《一品修仙》 第一章 解忧杂货铺 “好一个繁衍到昌盛的仙道世界啊……” 秦阳蹲在店铺门口,一脸忧郁的看着半空中一道修士的遁光划过天空,喃喃自语,满眼的艳羡…… 少顷之后,拍拍屁股转身回房里,到自己专门的工作间。 说是工作间,其实里面就是有一张红木桌,专门腾出来制作基础符篆的…… 取出一道空白符纸,秦阳拿着三尾狼的尾毛制作的符笔,真元运转开,待笔尖冒出的一丝白色灵光稳定之后,手腕一抖,在符纸上缓缓的勾勒。 少顷之后,秦阳额头见汗,抬笔之后,符纸上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有了完整的符路,只有最中心的地方是空白的。 从裁剪符纸,勾勒基础纹路,浸泡灵液,稳固符路,到此刻,就算是完成了一张火行的基础符篆…… 可惜这也算不得符篆,只有等着真正的符师来完成最关键的核心部分,画龙点睛,这样才是一道真正的符篆。 当然真正的符师,肯定不会在前期这种事情上浪费真元浪费时间,所以卖基础符篆,就是秦阳杂货铺里的一件比较赚钱的商品了,一张五块一品灵石,秦阳压缩了成本,有两块的赚头,勉强摆脱了血汗工人的称号…… 花费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制作了十张火行的基础符篆,秦阳这才放下笔,一脸唏嘘…… 想当初,刚穿越的时候,确认了穿越这件铁一般的事实,再发现腰间的乾坤袋时,就先大笑三声,因为这是前世在玩最火的虚拟游戏《一品修仙》时,直接用游戏角色穿越过来的…… 那时虽说不是那无垠虚拟游戏世界里最强的仙尊之流,却也是堪称里面四大富豪的人物,想要什么稀有材料,想要什么珍奇法宝,想要什么珍奇功法,全部来找他就没错了。 再加上当时收集来的大量珍惜秘术神通,道经秘藏,还不无敌了…… 法象天地、真龙般若功、问天剑典、三宝琉璃灯、阴阳法瓶…… 恩,这些全都没有了…… 出了点小偏差…… 虽说的确是用虚拟游戏的角色穿越来的,但是这角色是那个刚建立的一级小号,乾坤袋也变成了最低级的储物袋,里面除了一身换洗的旧衣服之外,毛都没有多一根…… 就连衣服都特么只是一身浆洗的快要糟掉的道袍…… 这大喜大悲的,当时差点没哭出来…… 也就是运气好,赶上无量道院向着青林城这边大开发,跟上了大流,再耍点小聪明,不怕脏不怕累,一年半载下来,才有了一个安身窝,一家小门面,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店名就叫解忧杂货铺…… 卖的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半成品的基础符篆都算是店里的好东西了…… 这一年时间下来,也算是彻底融入这里了…… 正当秦阳坐在那出神的时候,后门传来一阵蹦蹦蹦的低沉敲门声,声音很有节奏,长长短短的,连续好几秒,秦阳一个激灵,顿时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嘿,客户上门了。” 这个暗号是秦阳按照摩斯码编的,只有合作愉快的老客户知道,当然,这些老客户可不知道这摩斯码翻译过来就是悍匪的意思…… 关了前面的店铺,这才到后面打开后门。 眨眼间,就先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然后就见一个两米高的壮汉,两手拎着俩硕大的黑皮布袋走了进来…… “秦老板,这次的货加急处理。”壮汉浓眉大眼,眼中带煞,呼吸之间,鼻前都有一丝白气喷涌,浑身都透着凶悍的气息。 “加急价格翻倍。” “我知道规矩,这是四百一品灵石。”壮汉面色不变,当着面打开一个小袋子,里面一堆指甲盖大小的白色晶石。 秦阳没急着收,俯下身子蹲在那俩黑皮布袋前面,将其打开之后,就见里面两具尸体,一个看起来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外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面白无须…… “风险高,难度大,再加三倍。”秦阳稍稍一看,就随口加了一句。 “秦老板,三倍过分了!”壮汉面色一冷,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皮肤更像是着了火一样变得通红,身形都随之拔高三寸…… “呵呵……”秦阳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过分?我给人解忧,从来都是明码标价,这俩可是正儿八经铸就道基的修士,可不是刚入门的养气期,再说,你们自以为扒干净了,等到人气机消散了才送来以为我都看不出来了?还有这俩人身上穿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丝绸,是天蚕丝以十八勾的方法织成的,再加上这个家伙都特么多大年纪了,还没有续须,这俩人来自哪里还用我说么?” “哈……”瞬间,壮汉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飞速恢复了原样,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竖起大拇指:“秦老板目光如炬,再加三倍,不过必须今天处理掉。” 说着话,壮汉就老老实实的再多给了六百一品灵石…… 壮汉离开之后,秦阳就先拿出一个小布包,取出里面的黄色粉尘洒在后院里,尤其照顾了俩尸体,顿时那刺鼻的血腥味就随之消散,然后再拿出一个瓷瓶,扒开瓶塞之后,淡淡的白烟浮动,所有的气味都随之消散…… 做完这些,秦阳才将黑布袋彻底打开,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幽幽一叹。 这解忧杂货铺,前面就是杂货铺,跟青林城众多小店没多大区别,也就混个温饱而已,叫解忧杂货铺,这个解忧,就是帮人处理尸体…… 去年刚来的时候,饿的前胸贴后背,第一笔赚到的饭钱,就是靠着处理尸体…… 当时城西这边闹瘟疫,死了不少人,这些人的尸体,肯定不能留在城里,但是这种活,真正的修士谁管啊,城卫队也怕感染瘟疫,就出了钱,找人来将这些尸体弄到城外烧了埋了…… 这找的人,就是城西这边的人,被封锁在这里不能出去,但是肯接这个活的,有钱拿,事后若是没感染瘟疫,就不用被封锁在城西了。 秦阳当时就接了这个活,赖好有个储物袋,再加上医学常识,全副武装之下,就幸运的没感染。 后来这些尸体处理完,城西封锁解除了,秦阳就拿着钱,在城西弄到一栋房子,开了间解忧杂货铺。 解忧嘛,还是处理尸体…… 就是这业务变得越来越诡异了,到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帮人解决首尾了,送来要处理的,基本上没有一个是正常死亡的,不用猜就知道,这些都是争斗之中落败身亡,有些更直接的就是被黑吃黑了…… 毕竟,这可是一个仙道昌盛的世界,想要追查到到底是跟谁争斗而死,这方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被不同的法器、不同的术法、不同的方法弄死,都是有迹可循的,就眼前这俩尸体,哪怕是在野外发现的,秦阳也能通过蛛丝马迹,用种种手段追查到他们落败在谁的手里,就算具体不到哪个人,也能有缩小到极小的范围。 眼前这俩,秦阳打眼扫了几眼,就看得出来,这俩倒霉蛋是在争斗到最后两败俱伤,被人捡了漏补了刀,俩一起玩完…… 不然的话,俩铸就道基的筑基修士,怎么可能会死在青林城最破落的城西…… 要知道,城西这边,之前修士就不多,再加上去年闹瘟疫,现在留在这里的,最强的能有个养气期六七层就了不得了…… 不过来的是谁都无所谓,专业给人解忧,秦阳这出手,最起码的就是让人追查不到自己这里,追查不到自己这里,自然客户就不用担心了…… 摆了桌子,放上香炉,秦阳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里,对着两人躬身一拜。 “两位前辈,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找到我头上,我这起码能让你们入土为安,不让你暴尸荒野,喂了城外的野兽,你们既然去了,就安心去吧,我这次要是能摸到什么好东西,回头再给你们搓点灵香,最少三把,够你们闻一年……” 嘀咕了两句,秦阳才缓缓的将一只手靠近那位老者的尸体。 当手接触到尸体的瞬间,就见秦阳受伤浮起一丝白雾,白雾就像是从秦阳手中伸出来的一只手,对着尸体一抓…… 顿时,白雾化作的手缩回来,手中就多了一团柔和的白色光球。 当那虚幻的手融入到秦阳手中之后,光球消散,里面一本蒙着一层微光的蓝皮书浮现。 “呵,摸出来技能书了。” 秦阳也没在意,随手丢尽储物袋里,然后再次抓向那中年人的尸体,同样的虚幻手影浮现,再次抓出来之后,也多了一个光球。 光球消散,秦阳手中就多了一个两指宽的血玉,色泽温润,通体光滑,就是那血色简直就像是沁了真血一样往外溢,让人有种汗毛乍起的感觉…… 秦阳眉头一挑,细细搓了搓这血玉,神情里颇有一些意外的感觉…… 没想到还真摸出好东西了…… 第二章 出城下葬 没想到还真有好东西,还是珍贵的珍品…… 秦阳搓着血玉,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血玉通体温润,透光却不高,但是细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丝丝犹如血脉交错一般的纹路,就像是人体内的毛细血管一样穿插在里面,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流遍全身,很是舒服。 这懂行的人,都能认出来,这东西叫玉晗,乃是下葬之时放在尸体口中的东西,也有的叫玉蝉,取自蝉蛰伏地下,冬去春来破土而出,再来一世的寓意,当然这东西,其实也就是象征意义了…… 玉晗不祥,因为这是堵住了尸体最后一口气,这东西不值钱,但是手中这个虽说也属于玉晗,但差别很大,乃是祥玉,极品之中的极品…… 秦阳忍不住眉开眼笑,拿出个檀木盒将其放入其中收起来。 等到过些天鬼市开了,去能卖个好价钱,绝对是开张吃三年。 摸了摸自己的手,秦阳这才将刚才开出来的那本技能书拿出来。 蓝皮技能书,不入流的货色,之前也没在意,之前已经开到过好多次了,可惜都是一些垃圾货色。 什么开门撬锁,吹唢呐啊,就是九浅一深,再要么就是鉴别十八名器之类的诡异东西,若这是个历史世界,当个金牌龟公挖掘人才,建个世界一流的青楼,那绝对是轻而易举…… 可惜,这是个仙道世界…… 很早之前,秦阳就对白皮、蓝皮的技能书没了兴趣,蓝白没好货啊…… 不过这会算是回过来味了,这俩可都是铸就道基的修士啊,不至于开出来的也是撬门开锁之类的技能书吧…… 拿出来细细一瞅,封页上四个大字,符箓初解。 再仔细看了看,才确认,还真是符箓,而不是符篆。 稍稍一思索,秦阳就拿着蓝皮书朝着自己的脑袋一拍,啪的一声清响,蓝皮书破碎成点点荧光没入到秦阳脑袋里。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一丝意外。 还真是符箓,符箓分符篆、墨箓、丹书,寻常见到的就是符篆,而墨箓稀少,至少在青林城这边,是听都没听过,至于更加稀少的丹书,在这本符箓初解里,也就是提了个名字,根本没内容。 符篆三十六种,墨箓九种,都是比较基础的…… 但是,能接触到这些的,就足够说明那老者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喜悦之后,秦阳就暗暗一叹,这笔生意怕是不好做了啊…… 果然,筑基的修士,就没简单的…… 虽说是一级小号,但是还是有技能的,最基础的拾取技能,俗称摸尸,这一年时间,早就将这个技能开发出不少用途了。 摸尸开掉落,就是最基础的能力,后来发现只要是开过装备的尸体,就算是生前得了瘟疫惨死的,被摸过尸之后,也会怨气尽消,彻底沦为一具最普通不过的尸体,连尸变的可能都没了。 后来又暗中试了试,发现被摸过尸的人,就算是生前有什么后手,让旁人来追踪,也会被消除掉,这才是这一年来解忧生意能一直做下去的原因。 不过,现在开出来一本技能书,一块血玉,秦阳就知道,这俩人怕是就算是真变成最普通的尸体,没法用秘法追踪了,对方身后的人,可能也会用最基础的线索追踪办法查来…… “得,这钱不好拿啊,技能书也不好拿啊……”摇头一叹,秦阳就从旁边屋子里拽出来两口金丝楠木的棺材,棺材表面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金丝浮现,且有淡雅幽香,绝对是最上好的木料打造…… 放到前世,一口棺材全部用来车手串,都够吃一辈子了,可惜在这边,这一口棺材,顶多两颗一品灵石就够了,其中一颗还是找的老手艺人才要的手工费…… 附身将两具尸体搬进棺材里,随着摸过尸,这两人那略显狰狞的面色,也恢复了平和,身上的血腥味都消失不见了,更不见死气浮动,就跟被高僧超度了一样,纯粹就留下一具躯壳肉身。 钉上棺盖,将棺木收进储物袋里,秦阳转身回到屋内,用泥胶覆脸,灵液滴目,换身衣服套上假发,摇身一晃,身形就矮了三寸,眨眼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面色蜡黄,眼神浑浊,再微微佝偻着身躯,枯白的头发,散发着沉寂的气息,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半只脚入土的低矮老头子,再也跟秦阳扯不上关系。 这就是这一年开出来的技能的用法,易容、缩骨,再加上制香的能力遮掩笼罩自身气息,结合到一块,筑基之下的修士,就算是相熟的人,也绝对没法认得出来。 从侧面隐藏的小门出来,三两步,就混进了城西人流混杂的大街上,滴水入还,在这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秦阳这样子简直没有半点特色。 一路顺着大道出了城门,守门卫士靠着墙壁打哈欠,压根就没多看秦阳一眼。 出了青林城,外面平整荒芜一片,远眺而去,才见群山连绵,隐于薄雾,秦阳顺着大道走了没多远,就下了大道,顺着荒路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一片黑漆漆的森林覆盖山脊,其中死寂一片,小道旁边的枯树上,一排排黑乌鸦站在那,目光森然的盯着秦阳。 这些都是青林城西外乱葬岗里生活的黑乌鸦,食腐为生,半生半死,只不过很少主动攻击人,今个见这些黑乌鸦看来,秦阳暗暗一乐。 这是自己的制香水平大有长进了,香气伪装的死寂气息,连这些黑乌鸦都能骗过去了…… “前来下葬,莫要叨扰。”随口念叨了一句,秦阳就燃起一根香捧在身前,顿时,那些黑乌鸦就转过头不再多看了。 顺着小道一路向前走,就见密林里,薄雾弥漫,一座座荒坟林立,隐有鬼物哀鸣之声传出,秦阳捧着香向前走,只见远处鬼影绰绰,却没人理会他。 但是走到一半,秦阳脚步却忽然一顿。 第三章 九曲回肠 “遥想当年呐,上将军,临行前曾经讲,待到那山茶花开满的时候呐,便把我来娶呐,三仙山下,我苦苦的等呐……” 古怪的戏腔,从远处飘飘荡荡而来,初时只是细如蚊呐,模糊不清,似有似无,但是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就变得清晰可闻,那凄凄凉凉的女人声,蕴含的深闺怨气简直跟针扎一样,直接掀破头皮,刺穿头骨,往脑袋里面钻…… 然后又不过两三息,这凄凉的唱腔里,就多了唢呐锣鼓笙箫的配乐声,同样都是阴阴测测,让人寒毛炸立,空气中的阴气浓度开始直线上升…… 秦阳眼角一跳,心里暗忖,就知道这单生意不好做…… 摸尸开掉落,自然要将惨死的人安安生生的安葬了,入土为安,让对方身后事有个保证,自己顺便赚点辛苦钱,这就是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 之前处理的那些尸体,倒是没这么麻烦,找个地方安葬了就行了,但是这俩客户,若是随便安葬,指不定过几天就被人追踪到了,再要么就是被人挖出来了。 就只有这里,青林城附近大名鼎鼎的阴槐鬼墓,万物不生,鬼物乐园,起码存在了几千年的墓葬群里,最适合安葬这俩新客户,绝对的保险,不会有人找到这里,就算是丢尸的人,也绝对不会靠近这里。 不过,坏处么,自然是有的,就像目前这样…… 秦阳剧目远眺,那戏腔愈发清晰可闻,锣鼓笙箫的声音也跟戏腔融为一体,若是只听声音,绝对会认为这是哪个大戏班里的大家在开嗓…… 而四周薄雾里,原本的鬼影绰绰,现在却半个都看不到了,这些阴魂,不说有没有灵智,但是犹如野兽一般,感应危险的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强…… 秦阳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明白的很,从听到戏腔的那一刻起,想走都走不了了,不打发了这来的鬼物,绝对没法走出去了,这里虽说是阴槐鬼墓的外围,但进来了就是进来了…… 再过两三息,远处薄雾里,才见鬼影浮动,一群身穿红衣,手中各自拿着唢呐笙箫的鬼物飘飘荡荡而来,乍一看就是一个迎亲的队伍,但是奏乐却感觉不到半点喜庆,满是阴森哀怨。 前面奏乐的飘来,后方八个轿夫,抬着一口朱红大棺,飘在后面,再后面,则是一群同样身穿红衣,面色惨白,带着僵硬诡笑的鬼物,捧着一个个扎着红花的木盒,抬着朱红木箱,飘在后面跟着…… 秦阳捧着一支香站在原地,看着这些鬼物飘来,一动不动。 直接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这些鬼物虽说面色苍白如纸,面上诡笑僵硬,但起码都是看不出来死相的,能遮掩死相,那就不是一般的阴魂,起码都是鬼卒里比较厉害的,对比修士的话,也就是起码养气六层以上的…… 而他自己,也不过养气六层而已…… 打眼一看,这里起码二十多个鬼卒,硬碰硬的话,肯定打不过的…… 而且这是迎亲的队伍,之前曾经听说过,有人进入阴槐鬼墓的范围,被迎亲的队伍带走了,只有莫名出现在外围的乱葬岗里,身形枯瘦,精气神消耗殆尽,就剩下一口气在…… 再回忆一下刚才听的戏,秦阳心里就有了些主意…… 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这鬼物乐队从自己身旁飘过,没有一个鬼物看他一眼,但是待迎亲队伍飘过去一般的时候,前方一个举着牌子的鬼物高声尖叫一声。 “接亲回门喽……” 一声尖叫,秦阳就感觉到眼前一花,下一刻,就不知怎地,躺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伸手一摸,上下左右全部都被封死,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被封进那口朱红大棺里了…… 静心躺在这一动不动,隐约还能听到外面锣鼓喧嚣,戏声不断,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秦阳就躺在这不动了,一只手搭在储物袋上,盘点里面带着的东西。 不多时,队伍飘飘荡荡的前进,前方薄雾就像是被一只手拨开一般,随风消散,一处古风古色的庄园屹立在前方,红砖碧瓦,亭台楼榭俱全,庄园之前,一方六七丈高的牌坊屹立,上书德妃冢三个大字,队伍顺着牌坊进去之后,顿时喧嚣声大作。 里面张灯结彩,红布铺地,红绸挂窗,院子里一张张盖着红布的圆桌摆的整齐,桌子上宾客坐的满满的,说笑声,恭贺声,声声入耳。 只不过这喜庆之中,这些宾客,却全部都是面色惨白犹如刷了粉一样,笑容像是僵在脸上,桌上正中摆着的是一座香炉,围着香炉摆着一圈,血淋淋的三牲头颅,酒杯里倒的,也是漆黑如墨,阴气浓郁的阴泉之水。 眼看迎亲队伍回来了,站在中央,一个穿着员外服的老鬼,拱手对着一圈示意,然后高声尖叫。 “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这一声尖叫,才见那些围着桌子的鬼物,各自开始饮酒吃肉,八个轿夫则抬着朱红大棺飘飘荡荡的向着后院飘去。 送入喜庆的婚房里,朱红大棺放下之后,轿夫退去,这时候,秦阳一推棺盖,棺盖就轻轻松松的被推开,走出来一看,喜庆的婚房,侧面的大床上,坐着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 女子杏面桃腮,笑目盈盈,那一双浑圆的眼睛,水汪汪的犹如要滴水一样,额头不宽,显得脸颊很小,再加上那樱桃小嘴,泰半嘴角微翘,还有这纤细的腰肢身段,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家闺秀。 不过,秦阳起来一看,脑袋里瞬间就浮现出来四个大字。 九曲回肠。 顿时,秦阳嘴角都忍不住一抽抽,这九曲回肠就是之前开出来的那本《十八名器》里的一种…… 至于这本技能书的来源,就是来自一个意外得到功法修炼成功的龟公…… 而这女人跟活人没什么两样,不用想就知道,这绝对是超越鬼卒级别的鬼兵了,相当于筑基的修士了…… 第四章 群鬼醉香 只有进阶鬼兵,凝练鬼躯完成,才能变得犹如常人一般,若是阴气鬼气不显,实力不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是魍魉鬼物…… 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能让一群可以遮掩死相的鬼卒当手下的,这领头的十有八九就是更强的鬼兵,但真到了这里,见到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眼前这巧笑嫣然,含羞带魅,看起来就跟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样女鬼,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可真要是打起来,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这可真是时运不济,自己八百年不来这边一次,来一次就遇到这狠角色,再说,自己现在有伪装在身,刚进来没一会,就遇到迎亲队伍,十有八九怕是这女鬼早就惦记着自己的英俊小脸了…… “公子,既然已经来了,何不沐浴更衣,为何还扮作这土气耄老的样子,莫不是奴家不漂亮么,此前偶然见到公子英姿,就时时挂念,未曾想还能有相遇之时,奴家心里很是欢喜……”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啊,这妖艳贱货早就惦记着老子的伟岸身躯了,还专门派了迎亲队伍在那蹲点蹲老子,这怕是上次来送葬的时候被这欲求不满的女鬼见到了…… 这么一想,秦阳就明白,这不是自己时运不济,而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公子,怎地不言语,莫不是下面的那些蠢笨夯货吓到公子了?” “不,只是见到姑娘,一时恍惚,灵感乍现,偶得两句诗而已……”秦阳随口敷衍了一句。 “哦?”女鬼眼睛一亮,霞飞双颊,眼睫毛扑闪着看着秦阳,满眼好奇:“不知公子可否吟来?” “那你听好了。”秦阳脑筋一转,随手就抄来两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公子果真才华横溢,奴家可没公子说的这么好……”女鬼听的面红耳赤,一声嘤咛,就直接倒在床上,身披的红衣,都不知道什么刷的一下就不见了,就剩下亵衣遮掩,倚在那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 秦阳眼皮微微一跳,拿出一把灵香,随手一撮,将其点燃了插在当中的香炉之中,看着灵香燃烧,青烟袅袅散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公子,端是体贴,就让奴家来侍候你吧……”女鬼嗅了口灵香,吃吃直笑,就跟喝了酒一样…… 这灵香本来就是给鬼物用的,嗅之可以安抚神智,驱除恶念,但凡是鬼物,只要是想更进一步,都不会肆意吞噬生灵气血,毕竟这么下去最后迟早沦为神智泯灭只知杀戮的怪物,这灵香就是用来驱散这些东西的。 那些御鬼养鬼的修士,大都喜欢用这灵香…… 这女鬼也是识货,自然认得这对鬼物来说乃是真正的好东西。 女鬼身形一晃,秦阳就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在那大床上了,女鬼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着他,眼看就要被逆推了…… “不知姑娘芳名?”秦阳眼皮一跳,连忙问了一句,眼看女鬼停下手:“若是连名字都不知,那岂不是太没有礼数了?” “奴家屈氏德容,公子的确是与众不同,不枉奴家苦等你许久……” “屈姑娘谬赞了……”秦阳带着笑,随口敷衍,心说可不就是跟以前抓来的不同么,以前那些家伙,怕是都被吓傻了吧,再要么就是被迷了心智,被你霸王硬上弓,日日征伐,吸干了精气,我若是直接翻脸,怕是马上就会落得同样下场…… 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燃烧的灵香,才烧到三分之一,但是眼下这妖艳贱货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看着女鬼搂着脖子欺身而上,秦阳暗暗一咬牙,回想起之前的判断,这女鬼既然是属于十八名器之一的九曲回肠,再加上这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个受虐狂…… 而在这里,这女鬼实力最强,鬼道之中,等级森严,下面的人怕是十成十的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再加上前面抓来的,应该多时半点情趣都没有,要么就是演技不过关老想着跑的,然后被抓到之后,女鬼没了性质,就直接迷了心智日日征伐了…… 一咬牙,秦阳就对着女鬼一喝。 “趴下。” 一声低喝,趁着女鬼一愣,秦阳就啪的一巴掌抽在女鬼的屁股上。 女鬼一声嘤咛,回头望向秦阳的时候,水汪汪的快要滴出水了,秦阳呵呵一笑,顿时乐了,这货还真是个受虐狂…… “公子,不要……”女鬼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体却很老实,主动的趴在床上…… 秦阳啪啪啪的抽过去,一连十几下之后,就见女鬼一声低吟,软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照顾一下宾客,哪有让宾客自己玩,主家不招待的道理,我去去就来。”整理一下衣衫,秦阳一脸镇定的再拍了女鬼一下,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女鬼趴在床头,看着秦阳背影,吃吃直笑,也不阻拦,反正在这里,以秦阳实力,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打开门,就见屋内飘荡的青烟,就随着秦阳一起往外飘。 走到前院之后,一群鬼物还整大吃大喝的爽呢,看到秦阳,齐齐一愣,目光森然的望了过来。 “多谢诸位捧场,只能弄点小玩意,给诸位品尝一下了。”秦阳面色不变,笑呵呵的取出一把把灵香,搓燃了之后,每一桌的香炉里都差了一把:“诸位,别客气。” 一群鬼物这会也没心情理会秦阳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香炉里猛吸,一把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燃烧。 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见一群鬼物东倒西歪的,就跟喝醉了一样,扑通扑通的一个个接连倒下。 而后面闺房里,女鬼也是面色潮红,犹如酣睡了一样,趴在床上睡的正香…… 秦阳扫了一眼那香炉之中燃烧殆尽的灵香,当中一根残骸,颜色明显比其他的深一点。 “老子足足二十三把灵香啊,就这么没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你们了……” 第五章 大赚一笔 想起二十三把灵香就这么没了,秦阳就一阵肉疼,青林城西有乱葬岗,还有至少存在了几千年的墓葬群,这鬼物繁多,御鬼养鬼的修士其实不少,灵香很是紧俏。 一把灵香,从进材料,再到收工搓香,然后阴干温养,就算自己手艺不错,起码也要一个月才能出成品,一百一品灵石一把不二价,这可是杂货铺里的高端产品,扛鼎的东西。 这一眨眼就两千多一灵没了,秦阳心疼的肝都是颤的…… 稍稍一算,差不多一个月的利润就这么没了。 再加上那根混在灵香里的菩提香,四十天的利润就没了…… 现在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堆鬼物,秦阳就忍不住火气上涌,恨不得弄死这些鬼物…… 可惜这也就是这么一想而已,灵香的确对鬼物有好处,可惜这些鬼物很显然都是一些穷鬼,恐怕从来没这么奢侈过,灵香一把一把的点燃,他们肯定不知道,一次吸的太多,好处是大,可惜却跟醉酒一般,让灵智昏沉,可以陷入昏死之中。 再加上那根菩提香,混合在一起使用,有大大催化灵香作用的能力,好处更多,但这醉香也会更加严重。 若非灵香发挥作用需要一段时间,自己也不至于到了这里,鬼物都放松了警惕之后,才敢使用…… “虽说投入不小,不过这收获也不小啊,收获的季节到了,农民伯伯露出憨厚的笑容……”秦阳抿着嘴偷笑,一边行走在院子里,将这一个个鬼物身上的储物袋,全部收集起来。 随意打开看了几个,秦阳就撇了撇嘴。 “还真是一群穷鬼……” 随意打开几个,储物袋里就只有一些一品灵石,再要么就是一些低级的药材,都是阴槐鬼墓附近产出的,适合生长在阴气浓郁环境的药材,品阶都不高,最多也就值个几十一灵而已。 加起来还没储物袋的价值高…… 秦阳也懒得再看了,全部收起来之后,才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来一个骨灰坛,骨灰坛灰蒙蒙的,表面像是蒙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很不显眼,但这东西,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品法器,秦阳手中最好的一件法器。 也是之前开装备开出来的,名字叫积年老鬼的骨灰坛,除了装鬼物之外,没别的作用,之前倒是来乱葬岗转悠过,抓过一些阴魂,可惜阴魂的价格太低,还不够辛苦钱,想抓鬼卒就只能进入阴槐鬼墓的范围,风险太高,最后这骨灰坛就只能放在储物袋里落灰…… 没想到这次却有了大用处…… “低级鬼卒,均价五十一灵,中级鬼卒,均价二百,高级鬼卒,均价五百……”秦阳一边在地上捡起鬼卒丢进骨灰坛里,一边念念有词,将院子里一地的鬼物全部丢进骨灰坛之后,稍稍一算总价,顿时忍不住眉开眼笑。 “这次赚大了啊……” 回头走到后院,看着那个趴在床上酣睡的女鬼,一脸可惜的直叹气。 可惜这女鬼已经鬼兵境界了,等到她醒过来,骨灰坛怕是镇不住的,再加上里面的二百多实力不一的鬼卒,绝对可以破坛而出,到时候自己就玩完了…… 一个鬼兵,而且是这种跟活人差不多,明显资质上佳的鬼兵,起码三千一灵起步…… 可惜了…… 秦阳一边暗道可惜,一边顺手拿走女鬼放到一边,犹如绣花荷包一般的储物袋,然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到桌子上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适可而止才能活的更久,太贪心的话,可能真的会要命的。 走出了庄园,门口还有一些睡死在地上的鬼物,实力太低,秦阳也懒得再收揽了,点了一根清香,烟气笼罩自身之后,就迈着步子,大步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不多时,薄雾浮动,身后的庄园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方阴森古怪的墓穴,左右都有石兽镇守,前方墓穴大门洞开,顺着大门出来,在走过十几丈长的墓道,才重新回到地面上。 这时候,回头一看,才看到墓穴上一座丈高的小牌坊,上书德妃冢三个大字。 “德妃?”秦阳微微一愣,暗忖青林城周围三千里内,可没有什么凡人国度,这德妃是谁的妃子? 这念头一闪而过,秦阳就将其抛之脑后,快步离开这里,走到阴槐鬼墓边缘的时候,才随意找了一块空地,将之前的俩客户葬在这里。 完成这一切之后,秦阳就匆忙离开阴槐鬼墓,顺着小路回到青林城里。 这次没直接回城西,而是绕道城南,来到一家偏僻的棺材店里。 “黑老鬼,收货。”一声低喝,就见后面走出来一个一脸阴郁穿着寿衣的老头,浑身阴气缭绕,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活人。 不过秦阳心里门清的很,据说这老鬼保持这幅马上就要踏进棺材的样子,已经保持了几十年了,据说几十年前,这老鬼就已经穿上寿衣,给自己打造好了棺材,就等着咽气了…… 可惜几十年下来了,这老鬼还是这幅摸样,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次来找这老鬼,就因为这老鬼是专职贩卖鬼物的二道贩子,口碑不错,再加上自己这次出货量有点大,找别人不放心,就这黑老鬼最放心,毕竟,若是等到那些鬼卒醒过来,那才是麻烦事…… 秦阳随手将骨灰坛摆在桌子上,然后后退一步,示意老鬼自己看。 黑老鬼将手搭在骨灰坛上,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一副要死不活,耷拉着的眼皮,就忽然抬起来,目光湛湛的看着秦阳,嘴上也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 “大生意啊……” “算价吧。” “低级鬼卒一百六十三,中级鬼卒三十二,高级鬼卒九个,一万八一灵,在附送一个免费的忠告,如何?” “成交。”秦阳稍稍按着均价一算,这价也不离谱,黑老鬼自己也要赚点。 “爽快,忠告就是你以后可别再去阴槐鬼墓了,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第六章 三山覆灭 黑老鬼阴郁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看的秦阳心里发毛。 “黑老鬼,有话直说。” 黑老鬼没说话,只是搓了搓手指头,就这么看着秦阳。 秦阳面色一黑,取出来一百一灵,然后手中一顿,再多拿出来九百放到黑老鬼手里。 这黑老鬼二道贩子做的飞起,寿衣穿了几十年还没死,关于鬼物这方便的消息,那绝对是最灵通的,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看出来什么了,还不如一口气让他吃饱,让他能开心点放出消息。 果然,黑老鬼收起灵石,老脸上的褶子都像是变平了不少,阴郁的气质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老弟是讲究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这么多鬼卒,青林城附近,除了阴槐鬼墓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地方有,这二百多鬼卒,全部陷入沉眠,想来是老弟下了血本,用灵香灌醉这些穷鬼,不过呢,我看见这些鬼物身上,有人穿的衣服,有特殊的标记,那是阴槐鬼墓里的多乐鬼王的下属,老弟你一口气端了人家一个据点,在外面还好,但你只要进了阴槐鬼墓,嘿嘿……” 秦阳干笑一声,拱手道谢,然后转身就走。 这会总算是明白那德妃俩字是怎么来的了,那个欲求不满的女鬼,还真是妃子,而且还是鬼王的妃子…… 端了鬼王妃子的鬼窝,这可比端了鬼王的一个据点严重多了。 若是让黑老鬼知道内情,这老鬼指不定就将这个消息卖出去个高价钱…… 也幸亏自己谨慎,易容来做的交易,要不然,现在就赶紧跑路吧,鬼王啊,敢称鬼王,起码比他高出两个大境界以上,放个屁都能把他崩死十次以上…… 顺着偏道,一路赶回了城西,烧掉一身衣服,还有头上的假发,去掉易容之后,秦阳就摇身一晃,身形高了三寸,恢复了原状,佝偻的身躯也变得挺直,沐浴更衣之后,就又成了那年轻的杂货店老板。 正好到了开门营业的时间,打开正门,街上也没什么人,就只有斜对面的酒楼掌柜,坐在自家大门口,揣着个紫砂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 “哟,秦老板,今儿个开门挺早啊……”酒楼掌柜挥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靠在那晒太阳。 这掌柜姓李,名字很霸气,叫李刚,是个笑眯眯的胖子,只不过锱铢必较,抠门的厉害,典型的铁公鸡,但做生意却很有一手,在城西这破地方,这里地势又有些偏,他的酒楼客栈生意却一直不错。 “李掌柜,今儿个怎么闲下来了?不准备东西么?”秦阳开了门,见没什么客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李掌柜扯淡。 “嗨……”李掌柜嘬了口茶,长叹一声:“准备个屁啊,你昨天晚上没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么?简直太惨了,今儿个还是有生意那才见了鬼了,都绕道走呢,谁会为了省俩钱来城西这破地方。” “昨个制符心神消耗太多,早早就睡了,出什么事了?”秦阳不动声色,随口问了一句。 “跑三山那帮子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精光,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据说那现场血流成河,管事的全部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惨叫声跟杀猪一样,隔着几条街都能听的清楚。” “城卫队呢?”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跑三山的三山就是指青林城附近的三座山,那里物产丰富,妖兽也不多,虽然有危险,但养气期的人还能去里面混混,挖挖灵药,寻找资源,几百里山川,足够养活不少修士了。 跑三山指的就是这些进山挖资源的人,而城西这边,跑三山的路子,都被一帮人垄断了,就叫三山帮,在城西混的跑三山,挖到的资源,都是要出售给他们,要是不然,没法在城西这边混。 而很不巧的,昨个来找他解忧的人,就是三山帮跟他之间的联系人,三山帮的三帮主,这一年里解忧的活越来越古怪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三山帮的活最多…… 本来就是帮人处理处理得瘟疫而死的尸体,中了古怪毒而死的,或者是其他旁人不敢乱接触的尸体,略有危险的辛苦活,现在成了帮人清扫首尾的洗地专家,不得不说…… 钱是个好东西。 现在三山帮被灭了,绝对就是因为昨天那俩客户的原因。 三山帮虽说没多强,但头头也是养气巅峰的修士,后面据说还有人,现在被人说灭就灭,还半点遮掩都没有,秦阳一听这个就知道,三山帮这次黄雀在后玩砸了,惹到惹不起的人了,或者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了…… 秦阳这边有点出神,李掌柜也没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 “城卫队的敢管个屁,你知道是谁干的么?城北万永商号的人,三山帮不守规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死了活该,连城主这边都不敢随便招惹万永商号的人,三山帮真是猪油蒙了心,傻大胆,据说他们那三帮主,那个傻大个死的最惨啊,见面就被分尸了,切成了几百块,估计万永商号的人也觉得这傻大个没什么价值,就是个纯打手,他就这么死在自家大门口了,啧啧,真是惨……” “就这?没了?” “谁说没了?万永商号的人还没走呢,无量道院又来了俩弟子,据说两拨人差点打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当街打起来,你说这无量道院的弟子也来了,城卫队谁敢管?三山帮的地盘现在都被封起来了,里面的尸体都还没人收呢……” “咱们自认倒霉吧。” “谁说不是呢,就他们这么一搅和,今天城西都没多少人敢来了,生意一落千丈,咱们这种小生意人,不自认倒霉还怎么办?这一天起码损失三四百灵石啊……”李掌柜唉声叹气,一边掐指一算,脸上就一阵肉疼…… 秦阳干笑一声,转身回了店铺。 回去之后一琢磨,心里也暗暗疑惑,那俩客户到底为了什么打的两败俱伤被人补刀的?若是一般东西,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弟子,至于这么心急火燎么? 娘咧,怪不得昨个傻大个这么爽快,搞了半天他们是弄到好东西了…… 第七章 蛮不讲理 没客人,秦阳索性挂了个牌子,自己去后院实验新开到的技能书《符箓初解》。 以前开到的技能书虽说不多,零零散散的也不少,可惜大部分都是开门撬锁、炖汤秘诀、烤肉配料秘方之类的东西…… 关于修炼有关的东西,最好的一本就是现在修炼的青云诀,经、典、法、诀四大品阶之中,这本青云诀只是一个“诀”之中的下品而已,但是胜在中正平和,可以擂实根基,之后有好的功法了,换起来也好换,没什么限制。 这次好不容一开出来一本《符箓初解》,不管是自己用也好,制符赚钱也好,档次瞬间就上去了。 要知道,之前制作符篆,都是基础符篆,缺少了最核心的符胆,这一年下来,秦阳也不是没试过,但制作成功完整的符篆,成功率太低了,也没那么多本钱去烧钱练习,就给暂时放下了。 现在开出来这本技能书,这不赶紧先制作一批再说,贩卖也好,自己装备也好,起码战斗力能飙升一大截,之前在阴槐鬼墓的时候,若是有个百八十张符篆傍身,早就砸死那些迎亲的鬼卒了,哪至于下血本烧灵香…… 取出之前积攒的基础符篆,大都是比较畅销的五行符篆,再要么就是风行符之类赶路用的符篆…… 厚厚一沓子符篆放在桌上,两寸宽五寸长的基础符篆落在那,不大的地方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符文和各种符路,唯独中央,最关键的符胆的位置,是空白的。 强不强,全靠胆,这句话虽说有些偏颇,但符篆的威力,符胆的确要占大半比重,同样的基础符篆,符胆的差别,就可以决定成品符篆到底是下品还是中品,甚至是上品…… 提笔沾墨,揽袖落点,犹如本能一般,落笔的瞬间,秦阳的眼神就微微一凝,真元流转之间,笔尖上冒出寸长白光,灵性十足,落于符纸之上,瞬间笔尖腾挪转移,不过寥寥数笔就随之抬起。 顿时,就见符篆核心的位置,一个看起来简单的赤色符文亮起,而后红光晕开,横扫整个符篆,其他的符文、符路都随之亮起,然后勾连到一起,将整张符篆都笼罩在一层红光之中,少顷,光芒消散,符纸还在那。 但这时看去,就明显感觉到多了一层神韵在其中,伸手一拿,也有微微热感传来。 稍稍鉴定了一下,秦阳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中品法符…… 哪怕是最低级的燃烧符,这威力,也绝对比秦阳自己全力一击还要强了,更重要的,这可是持续伤害,一般的低级法器,想要抵挡住都有些困难…… 这特么只是初解?逗我吧,初解就这么强威力了?中品法符,在养气期内算是极限了,上品法符,那可就是超出养气期极限,威能堪比铸就道基的修士一击了…… 比预想的更好,秦阳瞬间就来了劲头,开始一张张的给基础符篆填充符胆。 制作基础符篆的时候费力,但是填充符胆,这消耗可真是低的可怕,同样难度也比制作基础符篆高了十倍往上,难怪符师这么少…… 三个时辰的时间,秦阳从燃烧符、火球符开始,再到小云雨符、风行符、小土壁符、小金枪符、小枯木符,一口气把店里制好的基础符篆全部填了符胆。 总共一百多张基础符篆,全部变成了中品法符,而且还有一张运气好的,成了上品法符。 上品法符啊,威能堪比筑基修士拿着法器全力一击了…… 可惜,这张上品法符是一张小云雨符,是用来浇灌灵田的…… 而且就这么一张,差点抽干了他全身的真元…… “哎……”不甘的长叹一声,秦阳就随手将这张上品的小云雨符收了起来,本来还打算再研究一下墨箓的,现在也没精力了。 消耗大半,刚准备坐下打坐,恢复真元的时候,杂货铺的大门却嘭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那漫天碎片后面,一只大脚慢慢的落下,买入到杂货铺里。 秦阳抬头一看,眉头微微一蹙,来人一身藏青色长衫,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很是干练,腰间的腰带正中,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宝石,腰带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符路展现出来,这是储物腰带,可比秦阳手里这低级储物袋高级多了…… 眼角再一瞥,就瞥见对方袖口绣着的一个“万”字…… “你就是店主?以前收过尸?”这青年一只手在鼻前扇了扇,像是闻到什么怪味了一样,满脸都是嫌弃:“还真是收尸人,看你这样子,跟尸体也差不多了……” 丢下一句话,来人就转身往外走,而他后面跟着两个小厮随之进来,其中一个同样满脸嫌弃的扫了一眼秦阳,语气里满是倨傲。 “小子,你走运了,看你这弱鸡样子,估计也没见过这大人物,被吓傻了吧?听好了,这位是我们万永商号的裘管事,现在有活找你,三百一灵,走吧,别浪费时间,裘管事的时间金贵着呢……” 这边话音一落,小厮就已经站在秦阳边上了,那样子秦阳要是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要强行驾着走了…… “说你呢,还愣着干什么?瞧你这点出息,三百一灵就把你镇傻了?” “行了,少说两句,这家伙灵力波动顶多养气二层,没见过三百一灵这么大笔钱也正常……”旁边的另一个小厮,带着嗤笑,随口应和了一句…… 俩小厮一左一右,抓着秦阳肩膀,就带着秦阳向外走,秦阳眼神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任由对方将他拉出店外。 这边走出来,就见门外面,还有七个人,都是城西这边干过收尸活的人。 看到这,秦阳暗暗苦笑,刚才还在想,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那俩弟子,肯定是追查不到自己头上的,知情的人死了,俩客户被安葬在阴槐鬼墓,那里现在肯定是活人难进,那个德妃还不知道发疯成什么样呢,他们谁也别想追查到…… 谁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万永商号这边压根就没追查,直接蛮不讲理,一口气将城西这边干过收尸活的人全部挖出来…… 要说真的是单纯的叫去收尸的,秦阳打死都不信。 不过还好,自己真元没恢复,这些人把自己当弱鸡了…… 第八章 小道消息 不在意好啊,越不在意越好…… 秦阳落在后面几个收尸人里,显得特别不显眼…… 面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就跟很久没见过日头一样,人也有些消瘦,再加上灵力波动微弱,绝对算是这几个收尸人里最弱的,几个收尸人,都没人理会秦阳一下…… 这几个收尸人,最弱的也有养气四层了…… 所以,秦阳落在这之后,直接便透明人了。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落在最后,不言不语,这几个收尸人以前见过,自己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现在的自己,每次帮人解忧,都是易容缩骨,用另外的形象出现的,自从开始洗地之后,唯一见过自己阵容的傻大个,也死的凄惨了,现在谁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城西赫赫有名的洗地大师了…… 就算是傻大个,那也是没辙,那是在早起就认识的,想遮掩也没辙了,现在这样,简直完美了。 秦阳落在后面,一副小透明的样子。 这边走了一会,队伍又多一人,同样都是收尸人,一个养气四层的麻子脸,但是却没一般收尸人的沉默寡言,话还挺多。 这货跟周围几个收尸人打了招呼之后,就看到跟在队伍后面的秦阳,眼睛一转,就凑到了秦阳身边,贼头贼脑的压低声音。 “小哥,你新来的吧?” “去年瘟疫的时候,背了几天,后来不干了……”秦阳随口忽悠了一句。 谁想话没说完,这不偷都像贼的家伙却一脸老子懂的表情。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懂,我也是从新人走来的,知道你这心态,不就是装老手,免得受欺负么,放心,我这人最是热心肠,不会欺负你,干咱们这行的,遭人忌讳,赚的是辛苦钱,大家都要互相照应一下,免得死的不明不白,你知道我们这次去哪不?” “不知道……”秦阳心中一动,一脸懵懂,对着这货拱了拱手。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新人嘛,不懂规矩,消息不灵通,很正常,懂规矩消息灵通的,才能赚到钱,你知道我这次多少么?”麻子脸眼珠一转,偷偷比划了一只手:“这个数。” “大哥你真厉害,我才这个数。”秦阳比划了三根指头,然后又给麻子脸比划了一根指头:“这是你的,指点一下。” “你很有前途,大气!” 麻子脸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秦阳肩膀:“我跟你说,这次可是大生意,万永商号出钱啊,那叫一个财大气粗,为毛城北最繁华,你以为是因为北门出去就是三山么? 错了,因为城北有万永商号,那应有尽有,而且青林城的万永商号就是一个分店,势力大着呢,据说比无量道院还要强,要不然你以为为毛昨个无量道院的俩内门弟子不敢硬杠?” 麻子脸吹的正高兴呢,忽然想到前面可是有正主呢,抬头一看,就见其中一个小厮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你小子有眼光的样子,然后还抬了抬下巴,示意麻子脸继续吹…… 这货一看这架势,顿时来劲了。 “知道这次去哪收尸么?三山帮里,那群混蛋吃了邪王胆了,竟然敢玩黑吃黑,前两天无量道院的内门弟子,叫什么来着忘了,据说是白面书生白云飞的弟子,想要抢万永商号童大师的东西,童大师你肯定不知道吧? 那是万永商号的符篆大师,游历到这里,被重金聘请为客卿,童大师那什么水平,高着呢,那弟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根本不是童大师对手,可惜童大师也被暗算重伤,这才被三山帮的混蛋捡了便宜……” “那我们去收什么尸?” “你傻啊,万永商号仁义,去年不是闹瘟疫了么,这次怕又闹瘟疫,所以就去给这些混蛋收尸,省的祸害到别人了,到了之后你好好干活,别多话,跟我学着点,要是这次干的好,指不定就能跟万永商号混,那可就发达了……”麻子脸一脸憧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偷着乐了…… 秦阳干笑一声,也不搭话了。 只是心里暗忖这货可真是很傻很天真,若只是收尸,肯给你几百一灵?还一次找这么多收尸人? 这次又不是要处理痕迹、洗地的,就是纯收尸,这跟秦阳的解忧完全是俩技术层次,路边随便喊一声,十颗一品灵石,有的是苦力来干这没技术含量的活。 不过,这话秦阳可没法说,只能装沉默,心里暗暗琢磨着,万永商号这边到底找什么东西?这么大张旗鼓? 万永商号富得流油,随便拉出来一个小厮攥一把,都能捏出来三两油,贩卖的东西里,好东西多得是,据说“法”级别的功法,都有直接贩卖,给筑基修士破关服用的丹药,都不够格上拍卖…… 现在能这么看重,难道是天材地宝么? 这边瞎琢磨着呢,走着走着,半个时辰过去,到了三山帮的大门口。 入眼所见,大门破碎,大门里面一堆碎肉洒满青石板,里面更是血腥气冲天,怨气、煞气凝而不散,看的门外面一堆收尸人眼皮直跳。 这还真是死完了…… 三山帮里加起来少说上百人呢,现在全死在里面了,就门口伸长脖子看一眼,就能在前院里看到二十多具尸体了,里面就更不用说了…… “行了,你们进去收尸吧……”一个小厮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群收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还是麻子脸先吆喝了一声,大步迈进院子里。 别人战战兢兢,秦阳却门清的很,里面绝对不会闹鬼,那东西真要是这么重要,三山帮这些黑吃黑的混蛋,连做鬼都不可能…… 一群人一拥而上,进入院子里,一群人去搬尸体,捡残肢,秦阳则拿出来工具,开始收拾傻大个那一堆碎肉…… 就这货死的最惨,支离破碎,脑袋都成了两半。 拿着袋子将傻大个的尸体捡起来丢进去,这边其他人也差不多收拾好前院了,秦阳顺着人群往里走,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伸进袋子里,发动了技能…… 眨眼间一个微弱的光团就落入手中,秦阳一看,白色的光晕笼罩,没多想就趁着转身,随手拍在脑门上。 但是瞬间,秦阳的脚步就微微一顿,脸色有些愕然…… 呃,不是技能书? 第九章 地图碎片 秦阳的神色有些古怪,原本只是试试,看傻大个都已经碎成这样了,还能不能开出来东西…… 没想到能是能,开出来的白色光晕的东西,却不是技能书,也不是实体的东西…… 而是…… 三块地图的碎片…… 三块就像是在一整块地图上,随机撕下来的三块小碎片,现在这碎片上的东西,异常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只是三块不挨着的小碎片,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秦阳却在忽然之间,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转瞬即逝,模模糊糊的抓不到头绪。 不容多想,众人已经从前院向着后面走去了。 而这时候,才跟进来一个小厮,似是随口念叨了一句。 “收尸的时候,好好检查一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找到了有用的,首功辛苦费加三倍,其他人加一倍。” 小厮没跟着进来,就是站的远远的吊着,看着众人进中院。 随着这小厮一句话,秦阳那模糊的灵感就变得愈发清晰。 但这会,却没时间去想这个了,秦阳想到的,就是既然傻大个身上开出来了地图碎片,其他人身上是不是也可能有? 跟着众人一起收尸,这些尸体,除了前面的小喽啰之外,其他的罕见能有全尸的,稍微全一点的,也是被割掉了脑袋而死,随着收尸进行越来越快,一具具尸体被拼凑起来,秦阳看的清楚,在三山帮里,地位越高的人,死的越惨…… 但凡是有点地位的,都是死无全尸,来着收尸都难以拼全了尸体。 “喂,新来的那个。”麻子脸正收拾着呢,低声对着秦阳挥了挥手:“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啊,新入行的人,要懂规矩,你这笨嘴拙舌的样子我也看出来了,一时半会肯定改不了,但手上要勤快点,这总能做到吧?” “啊?” “啊什么啊,过来拼尸体,难道你让我一个人在这拼尸体?”麻子脸一脸不悦,瞪了秦阳两眼。 秦阳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了,直接走过来开始拼凑那堆在一起的一堆断肢残骸。 刚才还在琢磨怎么找机会“拾取”一下,正瞌睡呢,麻子脸就给递了个枕头。 这拼尸体的活最是辛苦,想想那肠子内脏落了一地,断肢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就算是收尸人,也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再说,这不是有更弱的新手在么,不欺负新手简直辜负了自己的资历嘛…… 秦阳一言不发的帮忙,正拼凑着呢,麻子脸眼珠子一转:“小子,你先拼着,后面应该收拾了更多了,我去带过来……” “好,你去。”秦阳点了点头,麻子脸就一溜烟的消失不见,只留下秦阳一个人在这。 这货想偷懒,就由他去吧,去年刚来的时候,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刚来那几天,乱葬岗里都睡过…… 再说,更主要的,有外人在,也不好施展技能…… 等到没人之后,秦阳才不着痕迹的在尸体堆里发动技能,同样的白色小光球浮动,这一次一口气浮现了足足十二个,随手捏碎所有的光球。 霎时之间,脑海中那破碎的地图上,就自动开始补全,这些小光球里,每个至少都是蕴含三块碎片,有的甚至有五块碎片,加起来总共四十多块碎片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地图拼凑到一起,里面蕴含的信息也瞬间流入秦阳脑海之中。 不过眨眼间,一整块地图,就只剩下最后五个地方有缺口了,大致上差不多已经能看出来地图上到底是什么了。 地图很是精致,细节清晰可见,山川河流,建筑群都标注的很是清楚,甚至那些建筑,都像是缩小了之后直接印在地图上一般的。 但秦阳看了之后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只确定绝对不是青林城附近,因为看不到青林城附近最标志性的三山。 秦阳正暗暗思忖呢,麻子脸就从后面磨磨蹭蹭的回来了。 “看,我就说后面肯定还有,这个死的更惨,脑袋都碎成十几块了……” “尸体都在这了?”秦阳随口问了一句。 “恩,都在这了,剩下人都在里面找东西呢,都想拿那个赏金,也不都撒泡尿照照自己,万永商号的高手都找不到什么,他们能找到什么?”麻子脸很是不屑,一脸悻悻然的样子…… 看他这样子,秦阳就猜到,他怕是被里面那些人赶出来干苦力了…… “这样,你去前面找找,这里我先来就行……” “哎哟,不错,有长进了,懂得眼力劲了,行,你先拼,我去前面转一圈看看。”麻子脸眉开眼笑,蹦起来就往前面走。 秦阳对着身前这具死的最惨的尸体施展技能,果然再次多了一个带着白色光晕的小光球,捏碎了之后,脑海之中地图缺少的部分,瞬间就随之补全了。 然而,还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 不过却能看出来,这地图上的东西,怕是都不简单,特别是那些犹如整体缩小了印在地图上的建筑群,明显就比青林城要强的多,而且这山川河流,起伏波澜,整体看起来有一种非常和谐的感觉,那河流的痕迹,就像是符路的痕迹一样…… 不由的,秦阳就想起来,之前就有传说,真正的大能,移山填海,搬山而行,改动地脉水脉,大地之上的一切,都可以被他们随意布置,这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看到的一样。 而这会,也算是抓住那一丝灵感,终于想明白了。 这就是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那俩弟子要的东西。 地图指引的地方,绝对有足够珍贵的宝物,但是现在却只是地图而已,所以两拨人昨天才没打起来…… 真正的宝物还没拿到手,大家自然不会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偏偏会这么在意,对三山帮下毒手拷问,那就说明一件事。 他们还没把地图拿到手…… 一时辰之后…… 麻子脸拉长着脸回来,一言不发的跟着帮忙拼尸体。 不一会…… “嘿,小子,你看看这里的刺青,像不像一座宫殿?”麻子脸捧着一只小腿,看着小腿上的刺青,若有所思。 但是秦阳一看,眼神却猛的一凝…… 三山帮的混蛋把地图刺在自己身上了,怪不得自己开出来的地图都是碎片…… 再看,另外一具尸体,他的后背上,一条青龙刺青下方,龙爪手中抓着一座河流环绕的山峦,这山峦也是一块地图碎片…… 看到这一幕,秦阳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被三山帮的混蛋害死了,之前被半强迫的带来,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没想到现在要出大事了。 看看万永商号的行事就知道这地图非常重要,而且他们行事狠辣无比,现在在场看过这些刺青的人…… 怕是一个个的都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了…… 第十章 棍子蜜枣 为今之计,自然是赶紧逃离这里,这样才有一丝生机。 念头一转,秦阳忍不住咬了咬牙,自己先否定了这个念头。 之前之所以直接跟着来,可不只是自己想要确定一些事情,更重要的,当时看的清楚,那位裘管事不但是筑基修士,而且还不是刚进阶的筑基修士,起码筑基中期起步,而且身上灵力四溢,起码有不少于四件上好的法器加身。 更重要的,这位裘管事的态度可不是傲慢,而是一种不在乎,就算是当场踩死秦阳都会毫不在意的漠然,秦阳心里清楚,当时若是正面翻脸,就相当于硬碰硬,那自己不过养气六层,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去年刚来到这里,饿的两眼发昏,就是靠背尸体赚口粮,秦阳可不会为了这点事,明知不敌还要硬碰硬找死。 但现在,看到这些刺青里暗藏的地图碎片,秦阳就知道,这是真的麻烦大了。 想想外面守着的人,就算是小厮,都是养气六层以上,回忆了一下进来路上见到的人,筑基看到的就有两个,再加上万永商号的势力,这压力瞬间就大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这里可不是法治社会,三山帮众的尸体还在眼前明晃晃的摆着呢…… 秦阳脑筋急转,不断思索后路的时候,旁边一声嚎叫,顿时打断了秦阳思绪…… “我找到东西了!”麻子脸扯着嗓子一声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声干嚎,没两息,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有些没精打采的随口问了一句。 “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里,这个建筑群的刺青,还有这个人手臂上的刺青,是不是正好跟这个建筑群刺青连在一起,这刺青肯定是最近才刺上去的,这人手艺不错,一般看不出来,但是这尸体放了一晚上之后,这新刺青和其他老刺青之间的差别就能稍稍看出来了,我这跟尸体打交道的,绝对不会看走眼!”麻子脸跟秃噜嘴了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嗯?你等着。”小厮的眼睛瞬间就变得犀利,刚才还没精打采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一个激灵整个人就活了…… 小厮冲了出去,麻子脸呲着牙,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一脸兴奋的拍着秦阳肩膀:“小子,你放心,要是有用,我首功,也忘不了你好处,之前说好给我的那一百灵石,就不用给了,算我赏你的,不用谢!高兴,高兴哈哈哈……” “呵呵……”秦阳呲了呲牙,干笑一声,我谢谢,谢谢你全家,老子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本来还没想好怎么能全身而退呢,现在好了,让这王八犊子一搅和,不用想了…… 万永商号的人等下要是不把这些人全部控制住,再派人守着,老子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很快,万永商号的裘管事就当从外面进来了。 麻子脸恬着脸,弯着腰,一副谄媚的样子凑过去,三言两句就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裘管事眼中精光一闪,脸上一丝喜色一闪而逝,这会也不嫌弃这些断肢残骸看起来血腥了,伸出白净的手轻轻拂过那刺青,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找到了,三山帮的混蛋,难怪他们毁了地图,原来是为了不让一个人得到完整地图,将地图切碎了之后,化作刺青刺在不同的人身上,这些泥腿子倒是够狠辣的,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死咬着说地图毁了,就是不说刺青的事…… 这些收尸的泥腿子倒是还有点用,竟然能发现这个,就是不知道地图能不能拼凑全了…… 裘管事扫了一眼那些断肢残骸,有些忧郁,难怪昨天三山帮的那些家伙,看着同伴惨死,反而嘴巴更紧了,他们早就想好了,自己必死无疑,要把秘密带进坟墓里了,我们万永商号损失更大…… “做的不错,这个东西很有价值。”裘管事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麻子脸肩膀:“我可以做主,给你的酬劳再翻十倍,其他人,酬劳翻两倍,你们现在就给我拼这个东西,拼出一整副了,就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您……您放心,裘管事,这事我们最擅长,绝对不负重托!”麻子脸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在现有基础上再翻一倍,岂不是要翻二十倍酬劳了?上万一品灵石的大生意啊,干十年也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 这下,就算是后面那些羡慕嫉妒恨的收尸人,也是两眼放光的看着那堆尸体,就等着冲上去了。 “不过呢。”裘管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扫了一圈:“不瞒你们说,这些东西拼起来是一副地图,我们万永商号很是看重,你们呢,我是信不过的。” 话音一落,裘管事身上就徒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猛的一镇,压向众人。 十几个人,全部身体一颤,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山一样僵在那里…… 筑基后期的强者! 裘管事打眼一扫,随手一抛,就见十几条银蛇飞出,分别缠绕在众人脖子上,然后首尾相扣,咔嚓一声,就化为一个银环死死的套住所有人的脖子。 “这东西叫蹊跷,乃是机关大师制作的小玩意,只要近距离感受到真元力量,就会砰地一声炸开,唯有配套的唯一一把钥匙能打开,而且每日都会缩小一丝,常人的话,一周的时间就会被活活箍死。” 裘管事看着下面一群吓的面色发白,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的众人,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露出一丝笑容。 “这东西太过重要,不得不防,毕竟之前出过问题,但是只要你们完成任务,到时候报酬再次翻倍,我万永商号,不会亏待衷心帮我们办事的人。” 这就是警告,有蹊跷在,他们就算是今天逃出去,也必死无疑,唯一生路,就是在这好好干活,反而会大赚一笔。 打一棍子给个蜜枣,这套路好用的很…… “裘管事放心,我等绝对没有二心!” “绝对好好完成任务!” “不敢,绝对不敢,裘管事放心……” 一群收尸人,吓的赶紧表衷心,一个个哆哆嗦嗦的,显然是吓坏了,不过想到之前的事情,再想到灵石,一个个更多的反而是眼睛放光,恨不得立刻就将地图拼出来。 裘管事心满意足的离开,这边也没人看着收尸人干活,似乎很是放心了…… 一群人心急火燎的开始去完成任务,秦阳却暗暗苦笑,这实力的差距可真是大,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而且,这些蠢货,不会以为人家告诉你这个秘密之后,都还能高高兴兴的拿着钱活下去吧? 今天晚上必须逃出去,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这个蹊跷,秦阳扫了一眼地上堆在一起的尸体,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第十一章 秋蝉法符 万永商号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大门口,守着俩小厮,根本没人看守这些收尸人…… 所以了,众人自然而然觉得,自己脖子上套着的蹊跷,纯粹是人家为了保险用的,自己没有生命危险…… 这才没一会,一个个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尸体,又扒拉的乱七八糟。 刚才还有些不屑于干脏活的几个收尸人,这会就各自拿出自己的工具,开始寻找这些尸体上的刺青,将选中的刺青部分的皮剥下来…… 这些混蛋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是真认真干自己擅长的东西之后,就颇有一种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剥皮、烘干、定型、再加上药水鞣制,一连串工序下来,那一块块剥下来的刺青人皮,就变得像似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人皮地图一样,看起来竟然比在尸体上的时候更清晰了一点…… 不过秦阳瞅了几眼,就不在多关注了,这人皮地图,清晰度实在是有点差劲了,除了大体上没问题之外,细节说破天了也勉强摸到高清门槛,而自己脑海之中的那副地图,起码是蓝光起步…… 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但这会,秦阳可没心情管这些了,这些混蛋剥下来人皮之后,这些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尸体,看起来就更乱了。 麻子脸一声吆喝,一群人进屋子里开始拼地图,留下秦阳一个人在这继续干收尸的活。 秦阳默不作声,收尸尸体的时候,找了半晌,才勉强找到一具相对完整,身形跟自己有八分像似的尸体,随手一抓,就塞进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一个储物袋里…… 时间过的很快,入夜之后,一群兴致勃勃的家伙,看着才拼出来一半的地图,只能暂时放下,一个个就在这三山帮里休息了,反正这里地方大,还没有人…… 等到众人都选好房间,秦阳就顺势在众人房间的边缘,选了一间厢房住下。 一支自己特制的安神香插在香炉上,放在房门前,这香对于凡人来说,威力堪比迷药,但对于养气修士,就只是安定心神的作用。 只不过这配方,跟一般的安神香略有不同…… 香气燃烧之后,袅袅青烟凝而不散,就盘踞在这里,慢慢的顺着墙壁扩散开,就像是房间表面蒙上了一层看不清楚的薄雾一般。 秦阳关上门,等到周围鼾声四起,都陷入沉睡之后,秦阳才掀起自己的长袍,里子那面,密密麻麻的挂着起码数十个储物袋,这些储物袋,大部分都是之前洗劫那些鬼物的时候得到的,还有一少部分,是秦阳自己的。 从中取出四张法符,分别贴在房间四面上,顿时,一丝微弱的力量波动浮动,外面的声音瞬间就减弱了大半,若隐若现,而若是此刻在外面听,就彻底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了。 这符篆名曰秋蝉,秋蝉法符,取义秋蝉悲鸣,再无力气的意思,乃是噤声法符的一种。 直接作用在人身上的话,那么人发出的声音就会随之消散,这是跑三山的人,能用到的高级货色了,一般人用不起,因为一张就是三四百一品灵石。 以前秦阳还不知道这秋蝉法符还有别的用法,这也是学了那本《符箓初解》之后才知道的,秋蝉法符毕竟是低级法符,破绽自然是有,那就是使用的时候,必然会有灵力波动,这波动对于很多东西来说,就跟明灯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顺着符路逆向激发,符篆的力量就不会一口气爆发出来,直接贴在墙上,就能将屋内声音禁锢在里面,最大的好处,就是隐蔽,事后也不会有灵力波动残留…… 秦阳这边确认了没问题之后,这才一只手搭在储物袋上,心念一动,里面一个小布包落在手中,打开之后,里面零零散散,十几样纤细的小工具。 这些都是当初在学会了那门撬门开锁技能之后自己置办的,可惜一直以来,也没机会用,现在头次用,就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伸手摸着脖子上的蹊跷,秦阳缓缓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然后拿起小布包里的一根细针,轻轻的在脖子上的银环上敲动。 叮叮叮的细微声音不断响起,秦阳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片刻之后,睁开眼睛,再拿出三面银镜,摆在身前,通过银镜,用眼睛开始观察脖子上的银环。 这银环看起来就似环环相扣的铁环套在一起,而每一片铁环都犹如锁子甲一般,由无数细密的东西拼接编制而成,整体很是精致,绝对的高精度的东西。 片刻之后,秦阳拿出一枚小细针,轻轻在银环的一点轻轻一挑…… 顿时,原本整体上完美无缺的银环上就多了一个小洞口,就像是钥匙孔…… 看到这个,秦阳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既然这蹊跷银环,对于真元极为敏感,那么就必然是纯机巧的结构,这东西就是那些擅长机关之术的修士,用来炫技的东西。 本质上,其实就是三十六把相互关联的小锁勾连在一起,里面有小机关在,所以一环套一环之间的距离就会每天不断缩小…… 抛开会爆炸一点来说,这东西就是个锁而已。 三十六把小锁,不用打开所有的,只要打开一个就足够了,而事实上,这三十六个小锁里,就只有一个是有钥匙孔的。 现在难就难在,这东西太小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让小锁之间缩短距离的时间大大缩短,不会炸,也会活活将他的脖子箍断了…… 听声辨结构,目测推演,再加上找到钥匙孔所在,秦阳就差不多确定了。 这银环之所以叫蹊跷,其实就是因为最关键的部分,是一个微缩到指甲盖大小的变种七巧锁,想要打开,就必须同一时间找到七个关键点,同时发力才行。 照着镜子,拿着细针弯勺、铂片铁丝,一点一点的顺着钥匙孔塞进去,手指轻微摆动,不断调整方位。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秦阳额头上细汗淋淋,身子却犹如僵硬了一样一动不动,胸口起伏也随之停了下来…… 屏住了呼吸,随着手指再次轻轻一动…… 就听一声轻轻的咔嚓声。 脖子上的银环从中裂开,犹如一条银色的死蛇一样挂在秦阳的脖子上。 取下这根蹊跷,秦阳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角却带着一丝笑容。 “没想到,这次救命的,竟然是最看不上眼的开门撬锁的技能,回头一定要去给那个神偷烧两把灵香……” 第十二章 紫霄道经 这本开锁技能书,来自一个神偷…… 半年前,这位神偷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三山帮的宝库里,而三山帮的人谁都没发现,各种防护对这位神偷来说简直都是无用的,特别是门锁这种东西,宝箱上的锁,更是成了摆设。 可惜,太顺利了,这货就有些飘了,在宝库里偷东西的时候,意外打开一个宝箱,里面是一株血兰草,这家伙一不小心,猛吸了一口香气,直接在宝库里睡死了过去…… 吸了血兰草的香气,若是没人叫醒的话,到天荒地老了也没法醒过来,于是一个神偷,就这么硬生生的在宝库里睡了一个月,若是筑基修士还好,睡一个月也没什么,可惜这货不过养气五层而已,就这么被活活饿死在里面了。 等到三山帮的人再次打开宝库的时候,这才发现里面腐烂的不成人形的神偷,而且这货似乎还有什么背景,三山帮有些顾忌,所以才找了秦阳来洗地…… 看着桌上摆着的蹊跷,秦阳有些唏嘘,之前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弄点关于修炼的好东西,谁想到现在救命却要靠这些不入流的小技能…… 除了开锁之外,接下来也一样…… 也要用到一个不入流的小技能…… 取出来之前顺来的一具尸体,这尸体样貌也就二十来岁,很是年轻,身形跟秦阳差不多,肤色也差不多,出来头顶少了脑壳之外,身体本身倒是不缺什么零件。 “哥们,对不住了,你已经死了,我还不想死,现在只能借你尸体用一用,若是这次我能逃走,我就尽力给你报仇,杀不了那些人的话,我就把地图印的满大街都是,气死他们,当然,我要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个什么天材地宝一步登天,我就把他们找的宝藏一锅端了,不把他们气的走火入魔吐血身亡不算完……” 秦阳点了三根香插在尸体前方,然后这会才轻轻深吸一口气,伸手在尸体诸多关节、窍穴上不断揉捏连点,从双脚一路推拿揉捏到尾椎,然后双手如钳,捏着腰椎一抖手臂…… 顿时,尸体全身骨节,就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时,秦阳才顺着脊椎向上一推,到了颈椎的时候,才轻轻一拍尸体的脑门。 霎时之间,尸体就犹如活了过来一样,嘴巴一张,一口黑灰色的死气、杀气、阴气,怨气,都被其吐了出来。 原本僵硬的尸体,这时候也变得柔软了,铁青色的肤色,都像是恢复了正常人的肤色,看起来就像是刚死的人,尸体还没有凉呢…… 这是收尸人的一个小技巧,通过推拿揉捏,再加上真元辅助的特殊技巧,驱散尸体内的死气、煞气、阴气,让尸体暂时失去尸变的可能,但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什么样,还是会恢复过来的。 但这恢复的时间,却足够收尸的人,将所有事情弄完,将尸体安葬了…… 至于现在么,自然就是为了让这尸体装的跟自己像一点…… 将桌子上的蹊跷,套在尸体的脖子上,收尾对接,顿时,蹊跷就再次化为一个银环,箍住尸体的脖子。 再给尸体换上自己的衣服,一些细节,稍稍用易容里面的技巧,稍稍修复一下,不过片刻再看…… 若不是长相不一样,任谁看身体都绝对分辨不出来了。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处理后续细节…… 而另一边,青林城西的深夜,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一个黑衣蒙面的家伙,顺着墙角一路摸索到三山帮大院下面,然后摇身一晃,整个人就像是软骨头一样,贴着墙面滑了上去,犹如一条黑色蟒蛇一般,顺着墙头,贴着墙面翻墙而入,无声无息,而且就算是有人看着这边,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来人趴在地上,缓缓的向前蠕动,不多时,就到了后院,扫了一眼院子中央那堆支离破碎的尸体,特别是看到尸体上被阁下刺青的地方,这人眼中就闪过一丝精光,然后继续贴着地面,顺着墙角往那些收尸人休息的房间里蹿去…… 不过十几息,这黑衣人就从第一个房间里钻了出来,继续向着第二个房间钻去…… 而另一边,三山帮斜对面的一座宅院里,万永商号的裘管事,跟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面对而坐。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么?封锁消息最重要。”年轻人端着茶杯,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满…… “不不不,就现在这样最好,外人会以为我们还是一无所获,那些泥腿子虽说满身尸臭味,但剥皮处理做的都很不错,我看了他们拼起来的地图,非常不错,除了大张旗鼓,招来商会里的诸多客卿来处理之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刺青地图能用么?”年轻人还是有些不满…… “虽说比不上原图精细,但是大致上却没有丝毫偏差,能指引出来的,都指引出来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地图再详细,其实也没有多大作用的,最后终归还是要靠实力。” “希望不会出差错,我们得到的消息,当年紫霄道君远渡死海而来,手里不但握着一件顶级宝器,而且还握着紫霄道经,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年轻人抿着茶,眼神冷冽。 “紫霄道经!”裘管事惊呼出声,神色惊骇:“这不是传说么?不是说早就失传了么?” “哼,没有失传,只不过残缺大半而已,就算如此,也绝对是我们这里从未有过的顶级功法,经、典、法、诀四个大品阶,我等能见过的最高也不过‘法’级上品,有生之年能不能一睹‘经’级神功的玄妙,就看这一次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裘管事压下心里震惊,眼神闪烁:“我早就做好准备了,现在不过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才如此的,等到明天,地图拼好之后,那些收尸人,甚至是接触过这件事的小厮,统统都会永远闭嘴,这消息不会泄露出去的。” 而同一时间,三山帮里,那个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窜了十几个房间,马上就要到秦阳所在的房间了…… 第十三章 好人助攻 贴着地面,犹如一条无声无息黑色蟒蛇一般的黑衣人,顺着墙角,滑到秦阳的门前,只见对方手腕一抖,一条缠绕在手腕上是丝带,就似活物一般,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房间内,秦阳正对着自己的替身出神,现在替身有了,自己怎么顺利逃出去,这才是关键…… 没想到正出神呢,就看到门缝里,一个黑色丝带钻了进来,缓缓的贴着门边蠕动上去,然后缠住门栓,一丝一丝慢慢的将门栓拉开……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连摩擦的声音,都因为丝带抬着门栓而消散了…… 秦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顿时一乐,真是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了,最近运气虽说不怎么好,但关键时刻,却总有英雄来给助攻一把…… 刚才还琢磨着怎么顺利逃走呢,现在不用想了,有小贼来了,到时候搞出来点乱子,动静闹大点,自己想逃走,难度系数简直从地狱难度暴跌到普通难度…… “真是千里送人头的大好人啊……”秦阳看着门栓慢慢打开,轻轻感叹了一句…… 自身易容结束,替身也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逃走了,这毛贼就来送助攻了,不是好人是什么。 这家伙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怕是以为里面的人都睡死了吧…… 眼看门就要打开的时候,秦阳撕下四面墙上的秋蝉法符,这东西几乎没用了,不过为了不留下痕迹,秦阳随手塞进一个储物袋里。 然后犹豫了一下,再次拿出一个储物袋,给里面放上自己处理尸体的工具,还有一些一品灵石,再加上一件破衣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挂在替身的腰上…… 做完这些,秦阳就坐在椅子上,藏在黑暗里,静静的看着大门打开。 嘎吱……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大门没全开,只是开了一条大点的缝隙,然后就见一个黑影顺着地面滑了进来,然后大门眨眼间就再次关上…… 黑影进来之后,缓缓的立起来,这时候,黑衣人才突然看到秦阳坐在角落里,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 黑衣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再看了看那具靠着墙站着的替身,再加上替身脖子上的蹊跷,黑衣人也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一站一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半晌,黑衣人才忍不住了,用那嘶哑的烟嗓低声开口。 “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道有同道在这里,这次是我坏了规矩,先给阁下道歉,请阁下给个传信的码头,日后免费送一条船信给阁下,当做赔礼。” 黑衣人抬手做了个屈指做了个手势,看起来似乎少了一根指头,然后黑衣人才缓缓的后退一步,准备随时打开门逃走…… 他这话,就是当贼的行话,一个点子,要是有同行在,其他人就不能去,起码在人家走之前,不能进去,这样大家忽然碰上了,都容易暴露。 所谓码头,就是收信的地方,船信就是肥羊的消息,这后退一步,就表示退让,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手势,则是自报家门。 这话外行人,听的不甚明白,动作更是不可能明白,秦阳在青林城西混了一年,三角九楼见的多了,背过的尸体也多时下九流的人物,这怎么可能不明白…… 眼看黑衣人就要走到大门口了,秦阳忽然一声轻笑。 “脑子转的挺快啊……” “我走你留,这是意外,阁下若是不满意,改日送两条船信……” 秦阳站起身,身上徒然涌出一阵真元波动,似是感应到这真元波动,套在替身脖子上的蹊跷,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似是苏醒了一般…… “别冲动!这对大家都没好处!”黑衣人声音有些惊,他可是认识蹊跷的,这东西若是炸了,马上就会有万永商号的高手赶来。 “闻到安神香的味道了么?” “嗯?”黑衣人再次后退一步,缠绕在手腕上的丝带,开始慢慢的顺着门缝钻出去,随时可以打开大门…… “门外有安神香罩门,里面也有安神香,但是俩配方略有不同,同时吸过两的话,效果会暴涨十倍,比你这三流迷香,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起码没有那种明显的香甜味……” 黑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暗暗一惊,稍稍一感知,这才发现脑袋里不知不觉出现了昏沉,身上也传来一阵疲惫感,无声无息之间,整个人就像是软了一样,恨不得马上就闭上眼睛睡一觉…… 完了,阴沟里翻船了…… 这家伙厉害啊,竟然知道我看出来了,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竟然能混进收尸人里,大摇大摆的在这偷地图…… “兄弟,我服了,我服软了,我们来着都是为了地图,现在我拿到手了,包括没拼好的那部分碎片都在,咱们先离开这,后面再说别的,现在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黑衣人伸手一番,将拼好的那部分人皮地图拿出来亮了一下,这是在告诉秦阳,自己手里也有筹码,而且是重量级筹码。 秦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灿烂的笑意,拿到地图了啊?那简直太好了…… 打开门出去,黑衣人先出去,秦阳跟在后面,临出门的时候,黑衣人的脚步一顿:“兄弟,能先给我解药么?我快扛不住了,这地图我可以给你一半……” “行。”秦阳随后回了一句,丢给黑衣人一颗黑色的药丸。 而黑衣人则丢过来那半副人皮地图。 双方拿到手之后,黑衣人拿着药丸轻轻一嗅,就一口吃了药丸…… 然而…… 就在秦阳跨出门的瞬间,黑衣人手腕上的丝带,瞬间飞出,向着秦阳缠绕而来…… 而秦阳呲牙一笑,手腕一翻,五张燃烧法符,五张火球法符同时出现,手腕一抖,十张法符同时飞出…… 人头大的火球炸开,直接炸碎墙壁,燃烧法符化为滔天火焰,点燃周围的一切,而房间内,感应到这剧烈的波动,蹊跷飞速旋转,然后嘭的一声炸开,直接将替身炸成了碎片…… “你大爷……”黑衣人又惊又怒,气的跳脚,这次声音也不是那嘶哑的烟嗓了,而是带着点尖锐的年轻人…… 而这边,眼看丝带就要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阳一声大喝。 “地图给你!” 说话间,伸手一甩,将那半副人皮地图甩向燃烧的火焰堆,另一只手则连续在自己身上拍了风行符、秋蝉法符,身形疾退。 黑衣人气的跳脚,却舍不得人皮地图毁掉,那飞出去的丝带,半空中一个转向,转向人皮地图,将地图捞回来。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再看,却早已经没了秦阳的踪影了…… 而三山帮外面,怒喝声传来,就见一个人影脚踏飞剑急速飞来…… 第十四章 阴沟翻船 黑衣人抬头一看,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来的可不是普通筑基修士,而是裘管事…… 那位筑基后期,身上好几件法器,武装到牙齿的高手,正面交战,绝对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而且裘管事是御剑而来,速度极快,他想要逃,都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同时,随着爆炸声响起,火焰燃烧起来,那些沉睡的收尸人,也一个个从里面冲了出来。 “地图不见了!” 一声尖叫从收尸人当中传出来,尚在半空,还未抵达的裘管事,就先听到这句话,当场气的脸都绿了。 “小贼,找死!” 人未至,怒吼声就先一步抵达,整个三山帮里,就这个黑衣蒙面的家伙,是一个一目了然的靶子。 瞬间…… 一道剑光闪过,就见半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的光芒长线,剑光瞬息之间抵达后院,直奔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吓的双眼直颤,一个驴打滚,滚到一旁,而那一道青色剑光,贯穿而过,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回头扫了一眼,吓的肝胆欲裂。 后方绵延数十丈范围,无论是房屋还是墙壁,统统像是被一柄巨大无比的利刃,从中斩成了两半。 “你大爷的小贼,老子跟你没完。”黑衣人怒骂一声,转身就逃。 而这时候,那些收尸人,也怒吼着冲了上来。 这些收尸人,虽说实力都不怎么样,没一个养气七层的,可是能干这一行,出城次次都能活着回来,肯定都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现在黑衣人把地图偷走了,这不是断他们财路么。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别提这些收尸人,现在小命都还握在别人手里呢,你好我好的时候还行,现在么,白天才刚发现地图,晚上就有人来偷,指不定被裘管事认为泄密,将他们杀了泄愤。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抓向黑衣人,但是抓到黑衣人手臂的时候,却见黑衣人手臂一抖,犹如抹了油的灵蛇一样,从他们手中滑出去,身形一晃,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落在地面上,腰身一抖,就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 十几个人,愣是没一个能抓得住这滑不留手的家伙。 等到冲出人群,黑衣人拿出那半幅地图,眼中满是心疼,心里暗暗赌咒发誓。 等到老子找到那个敢坑老子的家伙,一定把他废了修为,再阉了之后喂二斤合欢散,卖给采阴补阳的邪道当兔爷,一定要让他生不日死。 眼看裘管事都来了,这才猛的一咬牙,真元一吐,将其震碎成十几块,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好几块碎片,都是直接奔着火海而去。 这是现学现卖,学着秦阳的做法…… 果然,飞来的裘管事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管黑衣人,连忙伸手虚抓,真元喷涌,抓捕那些就要没入火海之中的地图碎片。 而这边,黑衣人冲出去之后,余光一扫,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裘管事实力太强,动作太快,收拢的速度也太快了,他根本没足够的时间逃走。 再次一咬牙,忍着心脏滴血,将剩下的地图碎片拿出来,手中发力,分别向着四面八方丢去,被揉成一团的地图碎片,一个个就似离玄之箭,在黑夜之中分散着扩散……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才头也不回的钻进复杂的城中建筑里,消失不见。 裘管事御剑飞在半空,面色铁青,眼看附近的宅子里,陆陆续续的开始亮起了灯火,也顾不得追黑衣人了,只能赶紧去收拢地图碎片。 片刻之后。 地图碎片收拢完毕,匆匆忙忙的大概拼了一下,确认没有少之后,裘管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裘管事。”一个小厮低眉顺眼的凑了过来。 “怎么样了,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那小贼应该是四更天的时候潜入进来的,他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潜入到那些收尸人房内,盗走了地图,但是他运气不好,碰到那个新人,我看到哪里有安神香,那应该是新人胆子小,睡不着,谁知道正好发现那小贼,可惜那新人被蹊跷炸死了,不然还能问点什么……” “好了,别说了,去把这些收尸人全部处理了,然后趁着起火,将整个宅子都烧了吧。”裘管事阴着脸,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至于是不是收尸人里有人泄密,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小厮应声退下,不一会,就听见宅子里一连十几声爆炸声,跟着就见火海蔓延,很快就将整个宅子吞噬了进去。 而另一边,城南的一个小宅院里,黑衣人从宅院里的枯井里钻出来,拉下了蒙在头上的黑布,然后摇身一晃,身形就忽然之间膨胀了一圈,变成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看起来很是面善。 只不过这会,小胖子拧着眉毛,喘着粗气,气的浑身发抖。 “阴沟里翻船,阴沟里翻船啊,终日打雁,让雁啄了眼,小子,你胖爷记住你了,你给你胖爷等着,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啊,天大的机缘啊,就这么没了,胖爷跟你没完!” 小胖子气的直哆嗦,一身肥肉乱颤…… 等过了一会,小胖子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任谁都不会把他跟之前那个灵活的瘦小毛贼联系到一起…… 而另一边,城西和城南交界的地方,秦阳也已经来到自己另一个两进的小宅子里。 换了衣裳,轻轻在自己双颊、鼻梁上一捏,然后浑身骨骼一阵乱响,身高就变了点,样貌也变了样,再加上稍稍易容,就成了一个跟之前有三分相似,面貌憨厚的年轻人。 换上衣服,点了灯,看着隔壁似乎也亮起了灯火,秦阳才推开门出去。 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都出来了,远处的火海,在这里看的清清楚楚,城内多木建筑,不少人都担心火焰会不会蔓延过来…… “王小哥,你也被吵醒了啊?” 见秦阳走出来,隔壁一个满脸憨厚的大叔,就抬手打了个招呼。 “李大叔,这是哪起火了?” “看样子似乎是三山帮那边,这些造孽的家伙唉,死了都不安生……”大叔摇头晃脑的叹气。 “李大叔,你回去睡吧,我看着火势有些下去了,没事的,这肯定是谁以前被三山帮欺负的狠了,这是在报复呢……” “谁说不是呢,王小哥,你也早点睡吧,明个儿一早不是还要出去干活的么。” “好嘞……” 秦阳笑呵呵转身回去,关了门,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入睡。 这小院之前的主人,姓王,就是秦阳现在易容的样子,这家伙去年闹瘟疫的时候死了,秦阳将他入土为安,后来得了易容缩骨的技能之后,就顺势给自己添加了一个新马甲。 平时没事了,也会用这个马甲在这边晃悠一下。 原本只是觉得狡兔三窟,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马甲就用上了…… 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还真用上了…… 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青林城,确切的说是城西,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大清早,万永商号麾下的护卫队,就从最繁华的城北,杀到了穷逼扎堆的城西…… 裘管事满脸阴沉,站在城西最中的大街上,鹰隼一般的眼睛,不断的扫来扫去,看谁都像是贼人。 昨个人皮地图的碎片是找齐了,但后面再次拼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少地图碎片边缘稍稍有些对不上,缺少的部分是很小,但谁知道那裂缝一样的地方,是不是关键部分…… 可惜昨个收尸人都死完了,三山帮那些人的尸体,也随着一把大火烧成了飞灰,再说无用,这火气,自然就要撒在昨天的小贼身上,谁知道是不是那小贼暗中留了一手,扯下来十几根面条那么粗的细条…… 出了纰漏,黑锅必须找人背,不然的话,这口黑锅绝对会让他这个管事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万永商号不但派了自己的护卫队来,还在城西大把大把的撒钱,雇用这边的地头蛇,专门找那些疑似怀疑对象的人…… 对外么,就说有贼偷了万永商号的新货…… 一时之间,闹的是满城风雨…… 不过跟秦阳这边却没什么关系,大清早就有这边的地头蛇敲门,随意的问了几句,认出“王小哥”是这里从小长大的老实孩子之后,就没有继续多关注了…… 秦阳乐呵呵的送走这边混子,自己也跟着出来看热闹,晃着晃着晃到了城南。 自己在城西杂货铺的马甲,近期怕是没法再用了,想到自己脑海中的地图,秦阳心里就像是猫挠的一样,心里痒痒…… 当然,更重要的,差点被人干掉,这要是不想法设法报复回去,绝对要心态爆炸的。 正面跟万永商号硬杠,那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跟着混进地图所在的地方,端了那里的宝藏,让那些家伙费尽心机历尽艰险之后,屁都没得到,气的走火入魔…… 好吧,这也就想想,现在不过养气六层,之前穷的连基础的养气丹都舍不得吃,弱成这样,真去了也是送人头…… 秦阳摇头晃脑的直叹气,摸了摸自己的腰包之后,心里就多了点底气,现在就要去城南,先在城南买丹药提升修为,买法器武装自己,这才是正经…… 城西的烂摊子,最近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只是可惜了三山帮的混蛋死光了,自己解忧的生意没法做下去了,稳定摸尸的路子,也断了…… 以前颇有些看不上那些下九流的小技能、小知识,现在幡然醒悟,小技能也能救命,路子却没了。 每每想到这个,秦阳就有些遗憾。 一路赶到城南,找到记忆之中收黑货的小店,这小店地方偏僻,整个小街都找不到一个活人游荡,踏进门,就见里面一个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青年抬眼瞥了一眼。 “收货么?” “卖什么?”小年轻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继续坐在柜台后面犯困。 秦阳呵呵一笑,一口气将之前没处理掉的储物袋,一口气全部拍在桌子上。 “能吃得下么?” “恩?”收货的小年轻瞬间挺直了腰板,瞪大着眼睛看着秦阳:“道友,你这……你这……” “能吃得下么?”秦阳再次问了一句。 “能。”小年轻站起身,看秦阳的眼神充满了诡异,一百多个储物袋啊,青林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神偷了?有这本事,偷什么低级储物袋啊? “算算价钱吧。” “低级储物袋,市价五百一灵,这些成色还行,给你四百,总共一百二十八个,折价五万一千两百,算你五万二,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是五百一十二颗三品灵石,你点点。”小年轻动作很快,几息的时间,就收起了所有的储物袋,递过来一个小布包。 秦阳打开一看,里面切割成指甲盖大小的灵石一堆,颜色也是白色,只不过看起来比一品灵石浓了不少,不用接触就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浓郁灵气。 收起小布包,秦阳转身就向外走。 这边刚出来,就见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小胖子迈步进来。 秦阳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就看到小胖子对着店主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 昨天晚上才见过这个手势,这是自报家门身份的手势,外行人根本看不懂,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这个小胖子,这家伙跟昨天晚上那个瘦小的毛贼,完全不是一款的…… 那他怎么会这个手势? 在青林城这边有资格当贼,还不死的,每个人都是有真本事的,见过他们真容的人自然不多,见面报身份,就是用手势。 别人不知道,秦阳却门清的很,这个手势的主人,早特么死了,还是自己去埋的。 那本开门撬锁的技能,就是从这个手势的主人身上开出来的。 旁人不知道那位神偷死了,自己会不知道?这一连遇到俩冒充那位神偷的人,总不至于是巧合吧?他们要是不知道手势的主人死了,敢这么明目张胆? 秦阳心里暗暗惦记上这个小胖子,迈着步子离开这里。 而秦阳走远了之后,小胖子也望着秦阳的背影,眼神闪烁。 这家伙易容了! 还有这走路姿势和背影,看起来眼熟的很啊…… “这家伙什么来头?”小胖子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随口问了店主一句。 “不知道,应该是外面新来的,手里货不少。”店主没细说,只不过那笑眯眯的样子,谁都看出来,他刚才肯定是大赚了一笔。 “他刚才卖了什么?”小胖子没急着交易,而是递过来五颗三品灵石。 “你知道规矩的,这事不能乱说。”店主不着痕迹的收了灵石,脸上不动声色。 “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小胖子一脸正色,手心里又递过来五颗三品灵石…… “一百二十八个低级储物袋。”店主收了灵石,低声念叨了一句。 小胖子眼皮一跳,也被吓了一跳…… 这货是洗劫了多少人? 片刻之后,小胖子的交易完成,走出来之后,顺着秦阳远去的路跟了上去,走到街角的时候,余光一扫,就在墙角的垃圾里扫到一个小布包。 捡起来小布包一看,里面有一个小纸条。 打开一看,小胖子的面色顿时一变。 第十六章 想得太多 “小胖子,我师弟的身份好用么?” 纸条上一行小字,字迹普普通通,完全没法通过字迹反推写字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且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的图案…… 小胖子拿着纸条,手臂发抖,脸都快绿了。 高人啊,这次是碰上真正的行家了,这做事简直是滴水不漏啊,写出来的字条,字竟然这么难看,大街上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写成这样,其中半点气韵没有,半点特色没有。 以字观人,竟然完全想不到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且这后面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图案,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收起字条,再看了看手中的布包,小胖子脸上凝重之色更甚。 这布包他认识,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粗布包,而这里,就只有后面那个收黑货的小店里有,就因为没有特色,丢到路边都没人会注意…… 想到这,小胖子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恍然。 是了,肯定是之前那个易容的家伙,就是他,我说为什么感觉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今天特意来见我,甚至还推测出我的路线,抢在我前面来到这里,让我不会猜到他在跟踪我! 就是这样,一般人怎么可能一口气卖出来一百二十八个低级储物袋,这就是那个死鬼小偷的师兄,就是他!绝对就是他! 平日里自己还自忖是这行当之中的绝世天才,年轻一辈无人能比,没想到,这次被人跟踪这么久,竟然毫无所觉,仅仅只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 这怕是,早就像今天这样,被人当面走过好多次了吧…… 小胖子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就像是被人剥光看透,所有的秘密都这么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半点隐藏都没有。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发展到这一步,代表着他已经死了。 小胖子拿着布包,站在巷子口,面色忽青忽白,变幻片刻之后,才一咬牙。 “死就死了,这位既然肯主动现身,必然是要引我过去!那就有谈的余地!” 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小胖子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去,追踪着秦阳留下的痕迹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小胖子就追踪到秦阳的身影,看着秦阳竟然走进了万永商号的分店,小胖子不由的一愣…… 蹲在外面偷窥了半晌之后,小胖子不由的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才是当贼的至高境界啊,半点遮掩都没有,去的不但是青林城里花销最大的万永商号,而且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才多长时间,花出去了至少三百三品灵石了…… 连这家分店的掌柜都被惊动了,专门派人来给一对一的指引购物,三百三灵啊,那可是三万一品灵石! 当贼当到这种境界,就算是万永商号现在就被人偷了,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真是高啊。 小胖子蹲在外面偷窥,心里波澜起伏,感觉像是重生了一样,头一次发现,当贼的,竟然还能这样。 正想着呢,就见秦阳从万永商号的分店里走出来,面沉似水,径直顺着大路走了下去。 小胖子眼神闪烁,似乎发现秦阳面色平静的向着他这边扫了一眼,这十有八九就是被发现了…… 然而,事实上,还真不是这样…… 秦阳这次可是真没发现小胖子,那不是面色平静,而是心里在滴血。 三百多三灵,就这么花出去了,前后赚了两笔,加起来还不到六百三灵,一次就花掉了一半,能不心疼么。 至于为什么来万永商号,那也是被逼着没办法,别的地方,丹药品质参差不齐,有时候还会参杂废丹在里面,法器就更不用说了,品种少,价格高,质量还没保障,指不定关键时刻,法器就掉链子了。 实在没辙了,只能来万永商号买,这里丹药品质齐全,除了养气期服用的养气丹之外,还有更好的黄芽丹,全城就只有万永商号有卖,一瓶黄芽丹就四十颗三品灵石,贵的一批。 至于法器,低级的法器自己看不上,中级的法器起步价就是一百三灵,稍稍不错的,就是三四百三灵,买不起…… 最后也只能买了五瓶黄芽丹,再加上一堆制作法符的最好材料。 至于为什么里面店家这么热情,纯粹是把他当成真正的符师了,据说是因为万永商号坐镇的符师客卿,前些天挂了…… 他们现在正愁货源呢…… 毕竟,肯买这么多最好材料,绝对不是那种刚会制符的符师。 秦阳带着一堆材料,绕了一圈,回到“王小哥”的小院里,正准备好好制作些符篆,然后再把新学到的墨箓也制作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秦阳打开门一看,竟然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挺面善的小胖子。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用你师弟的名号,你饶了我吧,我对师门向往已久,早就想入门了,可是却找不到山门所在,实在是一时糊涂……” 小胖子上来就是一顿抢白,秦阳都懵了,什么情况? 转念一想,之前埋的那个神偷,背后还真有师门?难怪之前就觉得不简单。 “进来再说。”秦阳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心里却忽然有了主意…… 等到小胖子进来之后,就带着小胖子向着侧面的一间房走去。 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秦阳伸手在锁上拂过,然后轻轻一抓,锁就忽然自己打开了,随手将锁丢到一边,秦阳迈步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小胖子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一直听说,师门规矩,所有的锁都是没有钥匙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师兄你这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驹手吧,当真是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厉害啊。” 秦阳面不改色,走到这座小屋之后,打开火炕下面的进火口,摇身一晃,就跟没了骨头一眼,身形暴跌一半,直接顺着那不过一尺宽的洞口钻了进去。 身后的小胖子眼睛一亮,跟着钻了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小胖子才发现,下面竟然是一个跟上面院子差不多大的地下空间,里面应有尽有,但是出口却就只有一尺宽。 “大哥,我叫张正义……”小胖子张口自我介绍,秦阳却忽然一伸手,拦住他,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淡淡的看着张正义。 “先说说吧,昨天晚上,三山帮那的人,是你吧?地图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十七章 朝死忽悠 秦阳很随意的坐在那,抿着茶,问话也很是随意…… 可张正义,却愈发觉得的秦阳深不可测,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对方已经盯着自己很久了,自己却半点察觉都没有…… 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湮灭了…… 老老实实的坐在那,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师兄,紫霄道君坐化之地的事,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谁想到地图会被三山帮的毁了,现在知道的人,恐怕不会少了,无量道院必然会派高手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三山帮的人把地图撕碎了刺在身上,人皮地图还有,所以,地图的事先放下,你难道就知道这么一点?”秦阳语气中带着一点嫌弃,手中的茶也放在了桌子上。 张正义一看这架势,顿时有点急了,这不是嫌弃他的实力么?难道这消息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点,我还知道,那里除了紫霄道君的成名宝器多宝天轮之外,很有可能还有紫霄道经的部分传承在!这可是最顶级的神功,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紫霄道君自号紫霄,就是因为这半部紫霄道君!” 秦阳不动声色,心里却波涛汹涌,之前留下一个纸条,纯粹是随意而为,压根没想到后面这么多,只是觉得这小胖子可能跟昨天晚上那毛贼有关系…… 没想到,这小胖子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瘦小毛贼!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脑补的,竟然被吓成这样,之前埋的那个神偷,身后的势力很大么?还真有师门…… 而紫霄道君没听说过,可是道君俩字,之前可是听说过的,这俩字不是境界的称呼,而是对某些大能的尊称,紫霄就是封号,道君是尊称。 这紫霄道君的实力有多强不知道…… 以前在城里听人吹牛打屁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故事,据说青林城北万里之外,有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绵延千里,十数里宽,那里整日阴风嘶嚎,裂缝之中毒物无数,还有人见过阴河飘过,无穷鬼物在其中哀嚎翻滚,据说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下,连通着传说中的阴曹。 而这条裂缝,名叫一刀峡,据说是几千年前,两位道君在此交战,其中一位道君一刀劈出了这一刀峡…… 以前有人自忖实力不错,想从裂缝之上飞过去,飞到一般的时候被邪风一吹,就一头栽进裂缝再也没出现过,自那之后,南北沟通被迫要远绕千里距离…… 就算是这样,传说之中,这一刀峡,也只是交战余波造成的…… 这位紫霄道君,身负品阶最高的道经,比之这两位交战的道君,实力绝对只高不低。 就算是青林城附近的巨无霸无量道院,都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有顶尖的封号强者,他们最强的距离封号道君也差了不知道多远…… 秦阳听的内心火热,坐化之地啊,那意味着,那位紫霄道君已经死了! 自己的手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去摸摸那位紫霄道君的尸首了…… 自己的摸尸技能,虽说有些不靠谱,摸到技能书的概率不大,但只要是有才能的,十有八九肯定能摸出来技能书…… 之前给人解忧的时候总结过了,大部分没什么拔尖的人,摸不到技能书,可要是生前有擅长的东西,那也有很大概率能摸到,就像之前摸到的那本做菜的秘方。 摸出来对方生前最得意的部分,这个概率很大…… 既然这么紫霄道君以紫霄为封号,那他必然很得意自己能得到那部紫霄道经。 紫霄道经啊,经、典、法、诀之中品阶最高的存在! 想到这,秦阳就内心翻腾不休,难以平复,快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脑海中的地图再蹦出来之后,秦阳都觉得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了…… 秦阳坐在那,眼神闪烁不定…… “师兄?”小胖子一脸担忧…… “嗯?”秦阳回过神,扫了一眼张正义,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张正义啊,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一票?” “师兄,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一没有地图,二也不知道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到底在哪,再说,现在有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一起出手,我们这实力,浑水摸鱼都不可能的……” “实话告诉你吧。”秦阳稍稍一想,就下定了决心,自己一个人浑水摸鱼肯定不行,这小胖子实力虽说不高,还不到筑基,但昨天见到了,这家伙油滑的很,再加上他有一门很是不错的改变身形样貌的功法,这作用就很大了…… “地图我有,就是不知道,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会通知师门长辈,他们不一定能赶得及,到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只能找个人一起。” “师兄,愿为师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张正义眼神一动,立刻开始表忠心…… “别逗了,师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凭什么要带着你这个外人一起?你对师门有什么贡献么?”秦阳噗嗤一声笑出声。 张正义有些尴尬,干笑一声。 “这个我知道,师门规矩比较奇特,不可能有白拿好处的事,不过,我现在给贡献,应该还来得及吧?” 小胖子说着,就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好几本薄薄书籍,还有三块玉简,最后一咬牙,将手臂上缠着的黑丝带都拿了下来。 “师兄,这些你先拿去,别客气……” 秦阳看着小胖子的那个黑丝带,有些眼馋,这东西品阶不高,只是法器,却非常好用,灵活的很。 可惜这个东西要是拿走了,后面就不好忽悠小胖子了,这家伙现在脑袋发热,真要是下手狠了,指不定会出岔子。 拿起那些书籍扫了几眼,都是一些功法秘术之类的,品阶不高,还有一本眼熟的缩骨术,打起来扫了两眼,跟自己练的差不多。 三块玉简,一门千丝毒手秘术,一门隐藏灵力波动的秘术,叫藏空术,最后一门,就是小胖子那毫无破绽的易容法门,名叫易形术。 里面只有这门易形术品阶挺高,不是易容,而是脱胎妖族的功法,用来改变身形的法门,面部都能做到一定程度的调整,这可比易容高端多了。 “好吧,这两门秘术我就收下了,你先去打探消息吧。”秦阳手下了藏空术和易形术。 看着小胖子那咧着嘴傻笑的样子,心中一动。 “师门规矩,总不能白拿,这块是地图的一部分,让你先看看。” 说着,秦阳就拿出一张纸,当着小胖子的面,直接画出一座两条河流环绕的山峦图案。 小胖子一看,顿时心中大定。 果然就是之前见过的人皮地图的一部分,哪怕细节记不住了,现在再看到也能认出来。 “师兄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打探消息……” 第十八章 脸都绿了 张正义被忽悠的找不到北,真的信了秦阳胡诌出来的身份,出来之后,一溜烟的离开,跟打了鸡血一样,出去搜集情报…… 秦阳摸着下巴,自己其实也纳闷,这小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是套路自己吧? 思来想去,就算是被套路了,现阶段来说,对他也都是有好处的,小胖子绝对不知道自己有更加详细完整地图的事情。 那么自己得到了紫霄道君和紫霄道经的消息,就值回票价了。 跟小胖子一起合作去浑水摸鱼,也不是不能接受。 窝在“王小哥”的宅子里,秦阳闭门不吃,每天服用黄芽丹提升修为。 养气期能用到的丹药,能真正算得上是丹药的,就是养气丹,更差的压根就不能算是丹药,只能算是药丸。 而最好的养气丹药,就是黄芽丹,能大大缩短养气的过程。 真正的大门派,或者是财大气粗的,从养气到筑基的过程,叫做百日筑基,也就是说从养气一层到铸就道基,只需要百日时间。 修仙界这边一直有一个争论,铸就道基之前的养气期,到底应不应该算一个境界,在上古时期,修仙之人,第一个开始的境界,就是铸就道基,铸就道基之后才算是开始修仙。 只不过后来不知怎地,人的体质变低,直到现在,绝大部分都是现在的普通凡人,这才加上了养气期这个境界。 可惜绝大部分散修,在养气期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没有好点的功法,铸就道基的过程都是艰难无比,需要丹药辅助。 这一瓶黄芽丹三十颗,省着点一天一颗,也就一个月一瓶,一瓶四十颗三品灵石,换成一品灵石,就要四千颗。 秦阳之前独门的解忧生意,技术含量高,独一份,一次解忧也才二三百一品灵石而已。 而现在秦阳放开了吃黄芽丹,一瓶顶多三天的时间,三四天就要四千灵石,一个月好几万,哪个散修敢这么吃?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门派里面钻的原因,再差劲的门派,丹药供应,多少都是有免费的…… 终于赚到了钱,秦阳也顾不得心疼钱,放开了服用黄芽丹。 这效果自然拔群,只是一天时间,终于进阶到了养气七层…… “有没有资源,这差距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晃十天的时间过去,秦阳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瓶子,一脸唏嘘。 十天的时间,小胖子不知道去哪了,万永商号的动作由明转暗,但是这几天却听说无量道院的弟子忽然变多了。 而十天的时间,自己也终于进阶到养气九层,下一步就该铸就道基了。 筑基无悔,选择什么功法筑基,就相当于选择了后面方向,就算后期换功法,若是不契合,修炼了非但无益,反而会有害,严重了还会走火入魔。 而且更重要的,铸就的道基好坏,直接影响到前路能走多远,这就跟筑基功法有直接关系了。 为什么大门派总是人才济济,因为大门派功法收藏的多,品阶足够高,整体上铸就的道基就要比外面的散修强的不是一点半点,门派越强,门内出现天之骄子的概率就越大。 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有一门道经的存在,若是不拼一下,以后绝对会把肠子悔烂了…… 修为暂时没法提升了,秦阳就继续研究符篆。 买来的材料不少,这一次就一口气将之前学到的三十六种符篆,全部一口气全部制作了出来,能制作多少制作多少,没有法器,没有好功法,没有好秘术,那就只能走符篆碾压流,用钱砸死敌人。 制作完符篆,秦阳就继续开始研究墨箓。 墨箓算是符之一道内的深化之法,一般符篆,大都是只有一击之力,就算是风行符之类的符篆,也只是能用一次,而且作用时间有限。 墨箓,威力更强,持续时间更久,甚至有些可以化作禁制,一直存在下去,禁制威能虽说比不过阵法,但好处却是不需要布阵材料之类的东西,一些强者,空手都能布下禁制。 这墨箓制作,比之符篆难了何止百倍,每一张墨箓,大小都要比一般符篆大几十倍,而其中结构比之一般符篆还要更加复杂精细。 秦阳连续制作了一天,也仅仅制作成功一卷墨箓。 这边还没来得及实验这卷墨箓威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张正义这个小胖子,终于回来了。 “师兄,终于被我偷听到了!”小胖子很是兴奋,回来就忙不迭的报喜。 “什么偷听,是搜集。”秦阳呵斥了一声,这才问道:“搜集到什么消息了?” “师兄说的对!”小胖子竖起大拇指,眉飞色舞:“我打听到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究竟在哪里了!” “说说……” “就在青林城西的阴槐鬼墓深处!” “阴槐鬼墓?”秦阳的声调徒然拔高…… “是啊,思来想去,也就是只有这里了,之前我还纳闷,青林城附近似乎没有地图里的那座山,原来是在那里面,之前就听说,阴槐鬼墓的形成很是奇特,除了正面进入之外,从其他地方进入,进去之后就不是阴槐鬼墓,原来是因为紫霄道君坐化在那里的原因……” “呵呵……”秦阳笑的很勉强…… “这几天,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人,已经试探性的进去过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招惹到里面鬼物,据说无量道院来的一个真传弟子,实力已经有三元期,可惜进入阴槐鬼墓没多久,就重伤逃了出来,据说是多乐鬼王的大将出手……”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跟多乐鬼王起冲突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之前偷听到过一些,据说是多乐鬼王跟无量道院有协议的,无量道院的高手不能随便踏入阴槐鬼墓的范围,那些小弟子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据说多乐鬼王的女儿被人抛弃了,多乐鬼王正被女儿缠的火大呢,他们正好赶上了……” “你说清楚点……” “呃,师兄你别急啊,我听说的就是现在好像达成协议,要是他们找到抛弃鬼王女儿的人,鬼王就放人过去,不然的话,超过筑基的修士,进去一个捏死一个,不过要我说,就算鬼王不出手,筑基修士想要横穿到阴槐鬼墓深处,那也是够呛……” “鬼王女儿叫什么知道么?”秦阳的脸色越来越僵硬,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叫什么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称号叫德妃……” “德妃不应该是鬼王妃子么?”秦阳的脸都有些发绿了…… “什么妃子?妃是一种称号,类似官职吧,代表着身份尊贵,师兄,你说我们要是去找到那个负心汉,给多乐鬼王送过去,那我们岂不是……咦,师兄?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好难看?” 第十九章 互相伤害 听到这,秦阳再也没法保持淡定了…… 万万没想到,妃在这个世界,竟然不是妃子的意思? 逗我呢吧? 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在阴槐鬼墓,那还怎么去? 德妃那小娘皮,竟然是多乐鬼王的女儿,而且还受虐上瘾了…… 这下事情大条了。 秦阳暗暗苦笑,只感觉嘴里发苦。 她要真是多乐鬼王的姘头还好了,单独住在那里,肯定是不太受重视的姘头,多了鬼王肯定不会为此大动干戈,她自己也不敢太声张…… 万万没想到,现在成了鬼王女儿,自己要是真送上门,多了鬼王怕是绝对不介意以大欺小,给他的宝贝女儿出气。 “师兄?”小胖子一脸疑惑,这会算是看出来了,秦阳有些不对劲:“师兄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还没想好怎么做,对了,你说的那个……负心汉,有什么线索没有?” “师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小胖子脸上的疑惑更甚…… “我想到的主意,就落在这个人身上了,你先说说你打听到的消息。” “这个负心汉啊,没什么消息,就是听说应该在青林城里,年纪应该不大,可能就是一个实力不怎么样的小白脸,这可不怎么好找。” “谁说我们要找到真人了,我们就是想先混进去而已。”秦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胖子顿时悟了,一脸敬仰的看着秦阳。 “师兄,你胆子可真大,这要是让多乐鬼王知道了,我们怕是会死的很难看的……” “你舍得放弃?” “不舍得。”小胖子很实诚…… “那不得了。” 小胖子连点头,眼睛直溜溜的转,忽然开口问道:“对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名号呢?” “我姓秦名有德。”秦阳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师弟啊,就劳烦你多去搜集搜集消息了,等到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人动手之后,我们再想法设法跟着混进去。” “好嘞。” 小胖子转身离开了,走出小院大门,回头一看,心里暗暗嘀咕,秦有德,这便宜师兄,不会猜到我的名字也是假名了吧? 这师门里出来的,果然有两把刷子,坑蒙拐骗张口就来啊…… 厉害了…… 小胖子走了,秦阳这才拿出两本书,藏空术和易形术…… 出乎意料的,这两门秘术,更难的易形术,反而上手更快,难度稍低的藏空术,却一直不得要领,仅仅只是刚上手入门而已。 思来想去,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缩骨术早就连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易形术才会很容易练成。 运转缩骨术,改变身形,在用易形术微调,不稍片刻,秦阳就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样,再加上自己秘制的粉底改变大幅度改变了肤色,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彻底换了一个人。 照着镜子打量了片刻,秦阳露出一丝笑容,自己竟然都看不出来破绽,这易形术的品阶怕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一些,小胖子十有八九都不是很清楚。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这么爽快的交出来了。 改头换面完成,秦阳悄悄的离开宅子,直奔城西的城门而去。 走到一半,余光一扫,秦阳的脚步微微一顿。 扭头望去,就见小胖子站在万永商号在这里的据点门口,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就被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小厮请了进去。 这小厮之前见过,是那位裘管事的心腹。 秦阳心念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名叫张正义的便宜师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要么早就看穿自己不是什么师门师兄,要么,就是真的认定自己的确是那个什么师门里开的师兄,却还是毫不留手的坑人。 听他说的就知道,那个什么师门,十有八九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连师门驻地都没公开,学的都是开门撬锁、改头换面之类的东西,能是正经门派才怪了。 既然要浑水摸鱼混进去,帮那德妃找负心汉,到底是真是假岂不是无所谓了? 坑别人哪有坑自己师兄来的顺手啊。 更别说,这还是师兄自己出的主意…… 秦阳没急着走,就在斜对面的茶楼上坐着,不多时,就看到小胖子被那个小厮送了出来,而且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小胖子出来之后,就七拐八拐的钻进了胡同里,秦阳却看得出来,他这是去找自己的了…… 而小胖子走出来没一会,就见裘管事从里面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筑基高手,那人拿出一个罗盘,稍稍一看,追着小胖子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秦阳端起茶杯,喝干最后一口茶,随手放下一颗灵石,慢条斯理的走出茶楼,向着城外走去。 走出城,秦阳回头一望,嘴角带着一丝淡笑。 小胖子,到底还是嫩了点啊,这最终目的就是混进去,只要穿过了多乐鬼王的势力范围,进入到深处就足够了,可惜你没地图,只能去找万永商号的人跟着混,我这边却不用…… 现在只能委屈你了,小师弟啊…… 你师兄终归还是你师兄…… 秦阳踱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出城,乱葬岗附近多了不少人,想来也是,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人都出现了,还跟多乐鬼王干了一架,这边等着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心思活络的人,就算不知道真相,也能猜到他们总不至于莫名其妙的干架…… 秦阳没理会这些人,大步穿过乱葬岗,走过阴森密林,眼看周围薄雾升腾,阴气徒然变强,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阴槐鬼墓的范围了。 而同时,眼前一花,身前就多了数十个鬼物,分散在周围的荒坟头上,阴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 “去,找个说话管用的来,我已经找到鬼王要找的那个人了。” 周围数十个鬼物,秦阳也不以为意,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现在仅仅只用符篆砸,也能砸死这几十个鬼卒。 第二十章 先混进来 小胖子游走在城内,速度不快不慢,却油滑无比,不过拐了几条街,就不见了踪影,裘管事带着人,两个筑基高手,亲自跟踪,过来之后却只发现一件小胖子的衣服。 裘管事的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小胖子的衣服多看了几眼之后,这才忽然笑了起来。 “不错,果真是有几分真本事,一个养气的小家伙,竟然能摆脱我们,看来他说倒是有几分可信,有本事,不要脸,肯出卖自己的师兄,这小家伙前途不可限量啊。” 裘管事身旁的那位拖着罗盘的中年人,面沉似水,自顾自的收起罗盘,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错,这小胖子足够谨慎,竟然能摆脱我的追踪,想必他的师兄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难怪能让多乐鬼王的最疼爱的女儿迷恋,这小胖子行事谨慎,也是应该的,现在就看他了,不过,裘管事,你真的带这个小胖子一起么?” “带着就带着吧,他再油滑,也不过养气而已,那位的坐化之地,便是我等,稍有不慎也不过是蝼蚁而已,只恨现在消息没法隐藏,我们不得不兵行险招,大胆一探,若是能再等一个月时间,商号内的前辈高人抵达,多乐鬼王也无法阻止我们!”想起这个,裘管事就恨的牙痒痒…… 若非那天的小贼,他们也不会被逼着赶鸭子上架。 “莫要动气,紫霄道君那是何等人物,五千年前威震一时,若非后来忽然失踪,现在就算是商会背后的大人,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派再多高手,对于道君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而已,现在也不一定是坏事……”那中年人面色如常,倒是豁达。 而另一边,小胖子甩掉了两人,再次来到小院,敲门没反应,潜入进去,才见到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 “张师弟,我找到重要线索,去追踪那人了,明日阴槐鬼墓之外见。” 小胖子拿着纸条,面色变幻,好半晌,才一跺脚一咬牙,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阴槐鬼墓入口,秦阳被数十个鬼卒围着,不多时,就有一个浑身鬼气四溢,鬼躯凝聚犹如实体,面上带煞,口中獠牙翻出的鬼兵迈步行来。 “你知道德妃要找的人是谁?”这鬼兵其实凶悍,身上煞气浓重的,仅仅只是靠近,就让秦阳有种呼吸都感觉到火辣的感觉。 但这只是错觉,那是煞气阴气太盛,吸入了阴气煞气,伤到了肺了…… 差距太大了,这厉鬼起码相当于筑基后期! “没错,就是我师弟张正义,我知道他之前来过阴槐鬼墓,而且回去之后,他偷偷卖出去上百鬼卒!”秦阳忍着呼吸火辣的感觉,面色如常的回答问题。 “他在哪?”这獠牙鬼兵听到这话,身上本来就浓厚的煞气,顿时暴涨,气息化作漆黑狼烟,直冲天际,秦阳被直接掀的倒飞出去…… “多乐鬼王难道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办事的?”猝不及防之下,被掀飞出去,秦阳不由火大。 伸手一番,一个尺长的卷轴出现在手中,卷轴之上点点灵光浮动,灵气涌现,周围的浓郁的阴气被无形的力量卷动,化作狂风呼啸,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忽然出现了…… 顿时,那獠牙鬼兵的脚步一顿,扫了一眼秦阳手中卷轴,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来送消息,我们自然会按照规矩来,你想要什么?” “简单,我只想知道万永商号和无量道院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对阴槐鬼墓感兴趣了。” “嗯?”獠牙鬼兵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秦阳,好半晌之后,才缓缓出声:“只要你给我们想要的答案,我们就给你想要的答案。” “我师弟张正义,现在就在青林城里,跟万永商号的人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会来这里,他身上有一件法器,隐藏了身形样貌,到时候你只需要找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小胖子就行了,那就是我师弟张正义,既然他能有幸得到德妃青睐,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不能让他做负心汉,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成姻亲……”秦阳满嘴胡扯,说的是义正词严…… 却不知道,小胖子那边,同样也是用师兄师弟来加强说服力…… 獠牙鬼兵听到这,差不多就信了,这里面诸多细节,不是正主肯定不会知道的,再看秦阳,獠牙鬼兵就不由的心生鄙夷。 又是一个攀权富贵之辈,为了抱上鬼王大人的大腿,连自己的师弟都可以出卖…… “那些修士之所以要进入阴槐鬼墓,不过是为了进入深处而已,交易完成了,你先去休息吧,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明天还要验证一下。” 獠牙鬼兵不愿意再多说,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也不怀疑秦阳动机,毕竟,多乐鬼王乃是阴槐鬼墓霸主,虽说没有向外征伐,只是安心在这里潜修,可是实力摆在那里,想要攀附的人多了去了……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娶了鬼王的宝贝女儿,自己不行了,让自己师弟娶了不也是一样么…… 秦阳被几个鬼卒带下去,一路顺着小道往前走,越是往前走,鬼物就越多,荒山野岭里,荒坟林立,打眼望去,前方两座山头,密密麻麻起码有上千鬼物的土坟所在。 “二位小哥,这是要带我去哪?”秦阳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鬼王府邸。”旁边鬼卒直接告诉他答案,看着他的时候满眼嘲笑。 秦阳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心里却差点笑出声。 鬼王府邸,那可是在阴槐鬼墓内部了,自己要是孤身一人前来,潜入过去的概率低的可怕。 现在看着山峦之上的荒坟,再见前方连过三道岗哨,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前方山峦合围中央,一片漆黑的建筑群骤然出现,所有的建筑都是通体一色,森然肃穆,建筑群之上,鬼气阴气凝聚成云,遮天蔽日,气势骇人之极。 秦阳的目光远眺,顺着这片建筑群向其后方望去,那里两座山峦夹在一起,化作一线天,中间湍流不息,河水化作一道白线,从天而落。 这里,秦阳认出来了,这就是那地图上标记的入口所在。 第二十一章 蚀骨黑雾 终于找到了跟地图上有牵连的地方,秦阳心里却没有生出多少欢喜…… 这绵延的建筑群,气势森然,只是靠近,都觉得周身气血都要被冻结了,打眼一扫,就能看到里面岗哨林立,四方还有四尊身高十丈,五大三粗,浑身鬼气冲天的巨大鬼物屹立在那里,这巨鬼的眼睛,犹如两盏巨大的灯笼一般,照耀四方,不断巡视…… 秦阳看的心中骤然一凉…… 忽然觉得自己火中取栗,浑水摸鱼的计划,似乎出了一点纰漏…… 忘了自己的实力,不过养气而已…… “愣什么呢,赶紧走。”后方送他来的鬼卒,眼中带着一丝不屑,脸上却满是傲然,很是满意秦阳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秦阳不言不语,跟着往前走,只不过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暗暗嘀咕,我的便宜师弟,你可千万给点力,朝死里坑我吧,别客气…… 随着鬼卒押送,一路进入这片鬼城的偏角,这里一座看起来跟其他建筑没什么区别的石头建筑,只是四方看不到大门,只有一层黑雾笼罩着。 待秦阳被带到这里,就见黑雾裂开一道口子,里面一个穿着吏服的鬼卒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是?” “这是来卖消息的。” 小吏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阳,没有多说话,带着秦阳向着黑雾走去,走到黑雾跟前,才见小吏催动手中令牌,黑雾便裂开一道裂口,容人通过。 走进来之后,小吏见秦阳望着他的令牌,顿时冷笑:“这黑雾噬魂腐骨,内里有细不可见的毒虫无数,只有令牌和秘法结合,才能逼退,进入这黑牢,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而且就算是逃出这里,在外面反而会死的更快。” 秦阳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若是现在孤身出现在鬼城内,绝对会死的凄惨…… 等到进入黑牢,秦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黑牢里地方颇大,不见栅栏,也不见支柱,每一个单独的牢房,都是被薄薄的黑雾分离开的。 而这些牢房里,大部分都是空着的,有囚犯的牢房,里面竟然大半都是活人修士,鬼物囚犯,只有两个,还是鬼躯虚幻,连死相都难以遮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嘿,好好在这待着吧,这些都是来卖消息的。”狱卒的笑容诡异,将秦阳送进其中一个牢房…… 这时候,秦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俩鬼卒交接的时候,这么简短,原来之前就有胆大包天的混蛋来卖假消息了…… “啊……” 忽然之间,一声惨叫响彻牢房。 秦阳举目望去,只见一个牢房里的修士,一只手冲出了那薄薄黑雾…… 可惜,那只手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化为白骨,薄薄黑雾笼罩其上,那白骨也飞速的崩碎消散,连渣都没有剩下。 那修士缩回了手,可是伤口上那一层薄薄黑雾,却飞速的向上涌去,不过一两个呼吸,小半截手臂都消失不见了。 骤然间,那修士一咬牙,取出一把长刀,对着自己的肩膀一斩,手臂顿时齐肩而断。 那被斩断的手臂落地之后,消散的速度更快,两三息之后,手臂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对方伤口上喷洒出来的鲜血,落在那薄雾上,也是瞬间消失不见。 远处刚走到门口的狱卒,回头一看,嗤笑一声,转头离开,压根懒得理会。 牢房里,一群人噤若寒蝉,一个个浑身寒毛炸立,满脸的毛骨悚然。 秦阳站在牢房里,看着四面黑色薄雾化作的墙壁,心脏忍不住狂跳不止,这哪里是噬魂腐骨,而是直接吃的干干净净…… 难怪这牢房内,一个狱卒都没有,被关进来的人,也不搜身,也不上锁链…… 有这些黑雾在,哪需要费那么多事。 没有预料之中的监牢,那自然就没有门锁这种东西,想要逃出去,只能另想它法。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暗暗嘀咕,希望自己听说过的东西都是真的。 一晃一天的时间过去…… 第二天正午,烈阳正盛的时候,万永商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进了乱葬岗,直奔阴槐鬼墓而去。 数十个修士冲进阴槐鬼墓,跟门口镇守的那些鬼物对峙在那里。 “小胖子,你师兄在哪?”裘管事阴着脸,眼中戾气升腾,死死的盯着张正义。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时辰吧……”小胖子鬓角冷汗滴落,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很不妙的感觉,那位便宜师兄,不会是知道自己坑他吧? 就在这时,鬼群让开一条路,那位獠牙鬼兵迈步行来,虎目一扫,煞气逼人,看到跟在裘管事身后的小胖子时,才定睛细看。 “你就是张正义?” “啊?”小胖子应了一声,心里更是犯嘀咕,这货怎么知道自己?还有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嫌弃? 不等小胖子反应,獠牙鬼兵就对着裘管事拱了拱手:“裘管事果然说话算话,既然你们已经带来小姐要的人,那么鬼王大人,自然也是一诺千金,待我带着此人去于小姐确认之后,便会给你们回复。” 裘管事微微一愣,扫了一眼忐忑不安,一副就要逃走架势的张正义,心里怒火升腾,原来就是这个家伙,他就是那个负心汉,难怪这家伙知道这么多,还主动上门!贼喊捉贼! “这里面有误会!”张正义后退一步,嘴里泛苦,稍稍一回想,哪里还不明白,那位便宜师兄竟然反过来把他坑了! 到了这会,裘管事哪里会跟小胖子说那么多,伸手一抓,拎着小胖子的脖颈,真元一震,小胖子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 现在是不是小胖子,意义已经不大了,反正对面点名要的就是小胖子。 裘管事不容分说,直接将丢给对面的獠牙鬼兵。 待对方带着小胖子离开之后,裘管事才阴着脸,对身旁那位中年道:“无量道院的人还没到么?” “应该快了,按照计划,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纵然多乐鬼王阻拦,无量道院今日也会派出高手前来牵制,直接翻脸也再所不惜。” 第二十二章 你信不信 小胖子被鬼兵拎在手里,而后三两步走出,脚下就有黑风骤起,托着这位鬼兵冲天而去。 鬼兵驾驭黑风,不稍片刻,就飞到鬼城所在,只不过鬼兵没有落地,而是单手拎着小胖子,在半空中晃了一下,把小胖子吓的面色煞白,浑身直哆嗦。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婀娜多姿,面上含羞带煞,神色很是复杂的女鬼,举目一扫,俏脸上顿时满是失望,转身回了阁楼里。 獠牙鬼兵脸色难看,稍稍思忖,便拎着小胖子落到鬼城里,随手丢在那被黑色薄雾笼罩的黑牢前…… “关进去。” 獠牙鬼兵飞走,黑雾里才出来一个狱卒,评头论足的打量着小胖子。 “啧啧,这不怕死的人可真多,真把我们鬼王大人当开善堂的了,谁都敢来坑蒙拐骗,简直找死!” 身体都没法控制的小胖子,毫无意外的也被丢尽黑牢里…… 等到黑牢再次陷入平静,小胖子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嘀咕咒骂,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师弟,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待身体稍稍恢复了点控制,小胖子艰难的转过头,看到隔壁牢房的人,眼睛瞪的老大。 “原来是秦师兄,你也在啊……”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两人似乎都觉得在这里见面是有些尴尬…… 等到小胖子彻底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走到监牢边缘,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敬仰,对着秦阳双手抱拳。 “秦师兄,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没想到早就被你看穿了,反而反过来坑我一把,厉害厉害。” “张师弟过奖了,承让承让。”秦阳也是一抱拳,乐呵呵的还礼。 “秦师兄,你这先手一步,怎么也被抓到这里了?” “我说我故意的,你信不信?” “呵呵……”张正义干笑一声,一脸老子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秦师兄,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你不信就算了,万永商号的人来了吧?无量道院的人也来了么?” “万永商号的人的确来了,裘管事带队,据说还有高手在后面压阵,无量道院么,人还没到,据说是因为那位天才被打伤,有跌落境界的危险,他们有点火大,这次可能会有一位长老亲自来对付多乐鬼王。”张正义倒是没隐瞒这些…… 不过说完之后,忽然心念一动,似是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秦师兄,你都已经在这了,问这个干什么?” “等着他们打起来,好趁乱逃出去呗,不然你以为我什么故意被抓到这里?” “呵呵,秦师兄,你又开玩笑,不说就算了……”张正义撇了撇嘴,没了交谈的兴致。 “不信拉倒。”秦阳看着张正义的样子,忍不住一乐,编瞎话太费脑子,直接说真话,他反而不信了。 看着这家伙进来,秦阳就知道,修士那边人肯定已经来了不少了,但是还没打起来,若非如此,小胖子就不会被丢到这里关起来,十有八九会被当场撕碎。 万永商号到底还是不行,还要看无量道院了,作为方圆千里之地,毫无争议的霸主,天才弟子差点被人打死,他们要是没点反应,那才见了鬼。 再加上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在这里,无量道院绝逼要借题发挥,大动干戈,弄不好就要趁这次机会,直接将多乐鬼王也一起干掉,省的自己的势力范围,有这么一个鬼王蹲着,多闹心。 另一边…… 阴槐鬼墓的入口,修士和鬼物正在对峙的时候,都等着里面的确认结果,要是能不打起来,自然都不想打起来,尤其是万永商号的人,他们在这边的力量不强,抽调高手,也不是立刻就能赶到…… 但偏偏这件事已经没法继续拖延下去,消息万一扩散开了,引来真正的顶尖强者,所有人连汤都别想喝上。 裘管事阴着脸,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才能损失小点解决这里的事情…… 谁想到,正想着呢,却见周围那淡淡的雾气,忽然之间似是沸腾了一般,道道涟漪弥漫,卷动阴风呼啸,而后大地也随之震颤不休。 轰! 一声闷响,在场无论人鬼,齐齐胸口发闷,眼前冒金星,再回过神,就见那弥漫的雾气,就死被一双大手强行撕开一般。 在阴槐鬼墓之内,竟然还能看到外面的乱葬岗景象,甚至连青林城都遥遥在望! 众人大惊失色,不少人失声叫出声。 “开什么玩笑,这是谁?直接撕开了屏障?” “阴槐鬼墓的屏障竟然被人强行撕开?三元修士?不对,难道是神海期的大修士?” 惊叫声中,就见一道赤色神虹在天边乍现,犹如一道虹桥贯穿天地,眨眼间就已经从天边冲进了阴槐鬼墓之中。 虹光消散,才见半空中一个额发鸡皮的老者凌空而立,老者一身暗红的大袍,眼神阴郁,目光中煞气迸射,周身气息鼓荡,搅动着狂风,发出一阵阵呜咽之声。 而老者周身,还有一条火龙缭绕着他旋转不休,只是立在那里,便让周围的温度,开始直线攀升。 这里笼罩雾气被炙热的温度驱散,空气中不断有火花乍现,点点火花落在一旁的黑森林里,那一颗颗十数丈高的树木,只要沾染丁点火星,瞬息之间就会化为飞灰。 “烈火神罡罩,连这等镇派的灵器都拿出来了,无量道院这是打算跟多乐鬼物彻底翻脸啊……”裘管事站在地上,盯着那条火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拿着烈火神罡罩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位差点被打死的天才的师父,无量道院的长老,许慎。 他名慎,却一点都不谨慎,反而脾气火爆异常,曾经跟多乐鬼王打过不止一次…… 一直以来,多乐鬼王在这很老实,从来不出去,无量道院自然不愿意开启争端,浪费资源,浪费精力,这次既然将这件顶尖灵器交给许慎长老,那就是表示要彻底翻脸了。 果然…… “多乐小鬼,滚出来受死,再不出来,老子就烧了你的鸟窝!” 许慎长老一声暴喝,声如惊雷,裹挟着阴气雾气,似是一发炮弹,直直的向着阴槐鬼墓深处冲去。 眨眼间,远处乌黑鬼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云,化作一张数里大的鬼脸,张口一声咆哮。 顿时,黑云滚滚,化作浪头海啸,跟那冲击而来的力道碰撞到一起。 轰隆隆…… 惊雷阵阵,阴雷如龙,半空中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这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槐鬼墓,竟然…… 放晴了…… “红毛鸡眼,别以为你这次带个破火罩,老子就怕你!” 第二十三章 师兄别走啊 半空中黑云化作的鬼脸,嘶声咆哮,而后聚散化形,飞速的凝聚成一头丈高的独角黑马,黑马背上,凭空浮现一位方脸络腮胡,看起来不怒自威,煞气浓重的中年大汉…… 大汉骑着黑马,在天空中踏空而来,速度极快,比之许慎驾驭神虹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尚未抵达,哒哒的马蹄声,便声如擂鼓,响彻天地之间,不过一匹黑马,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悍不畏死冲锋而来,人未到,就先夺了三分气势。 “红毛鸡眼,来爷爷这里受死。” 待多乐鬼王将要抵达,气势攀升到极致之时,一声暴喝炸响。 就见阴槐鬼墓入口处,人仰马翻,裘管事等一众筑基修士,齐齐一声闷哼,面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一时之间,各施手段,灵光四溢…… 这不是要对抗,这是要逃…… 逃出这俩暴脾气的交战范围。 只是一声暴喝,就能震伤筑基修士,那些养气修士,更是不堪,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大片修士,就似割麦子一样,齐刷刷的全倒了下去。 统统被震的昏死过去…… “多乐小鬼,老子忍你很久了,哈哈哈……” 许慎长老见多乐鬼王亲自出马,不怒反喜,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 虹光一闪,那条盘绕在周身的火龙,骤然暴涨数百倍,化为一条上千丈长的巨大火龙,裹挟着虹光火海,逆冲而上,直奔多乐鬼王。 半空中之间火光乌光交错,十里火海飘荡在天空,还有黑云翻滚,二者交错,之间雷光涌动,灵力波动掀起风暴,至少影响上百里范围。 不过短短时间,百里之地,气候就变得诡异莫测,一会倾盆暴雨,一会酷暑难耐,一会又黑雪飘洒…… 地上众人,举目望去,早就看不到那两位踪迹…… “许慎长老跟多乐鬼王打出真火,一时半会怕是没法结束,走吧,立刻组织人手,筑基之下的,就不要来凑热闹了,筑基之上的人,各行其道,先进入到那里再说。”裘管事服下一颗疗伤丹药,阴沉着脸,发号施令。 然后再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语气稍缓:“索兄,你跟着我走吧,你精通阵法、禁制之道,等到进入那里之后,还要仰仗你了,我等必须先行一步,不然的话,等到无量道院的人抵达,我们怕是会失了先手。” “裘兄客气了,我只能说尽力……”索姓中年,点了点头,神色平淡。 就在这边大举杀进阴槐鬼墓的时候,鬼城的黑牢里。 “红毛鸡眼你知道是谁不?”秦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随后问了一句。 “嘿,这种事你都不知道?那是无量道院的许慎长老,他跟多乐鬼王可是死对头,隔几年就要打一架,我之前就猜,多乐鬼王打了人家徒弟,许慎长老会没点反应,可惜看不到啊,这种高手之间的战斗,可是很难见到的……”小胖子砸吧着嘴,一脸遗憾…… 秦阳继续抬着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理小胖子的遗憾。 “秦师兄?”小胖子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着一丝揶揄:“你不是说你是故意被抓进来的么?现在不是时机正好么。” “不急,还不到时候,他们才刚打起来而已。”秦阳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压根就没理会小胖子的嘲讽。 “呵呵……”小胖子呲了呲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过了没一会,外面就再次传来动静,这次幅度就比较大了,之前也就是听到那几声怒吼而已,而现在么,这明显是大队人马调动的才有的动静…… 特别是那一声声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次落下,都能感觉到大地随之微微一震。 这肯定就是那四尊巨大的巨灵鬼物在移动。 感受到这个动静,秦阳才在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块圆润的血玉。 慢慢输入真元灌入血玉之中,就见血玉内那密密麻麻犹如血管一般的纹路,飞速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虚影。 这佛陀虚影,只能看到背影,任凭怎么转动血玉,看到的永远都是背影。 但随着这个佛陀虚影浮现,血光之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充满了古朴、宁静、安详,那血光之中,更是有一丝禅韵荡人心神。 秦阳握着血玉,慢慢的靠近化作监牢墙壁的薄雾。 顿时,薄雾上一丝丝涟漪浮动,薄雾自然而然向着两侧分开。 秦阳迈步走出来,后方的薄雾才重新恢复了原样。 “血喇嘛!” 旁边监牢里的小胖子惊呼出声,眼睛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血玉不祥,多是玉晗或者玉蝉,乃是塞进死者口中之物,沾染最后一口气之后,在侵入死血之中,吸纳死气,活人触碰都可能会有坏处,更别说长期带着了。 但这血玉之中,却有极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给一些稀少的佛道修士用的玉晗,佛修含玉圆寂,以求转世再来。 这些偏门佛道修士,根本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肉身,只是不断的修来世,他们死后,金身腐朽,金血枯竭,这一世最后一口生气,就会灌入血玉之中,在吸收一世修行,肉身之中留下的精华。 最后化作的,就是血喇嘛。 乃是正儿八经的祥玉,佩戴之时,万邪不侵,诸恶不沾。 这等宝物,卖出去的话,放开手了买修行资源,也够秦阳用三年了。 开张吃三年,绝对不是说笑。 无论这黑雾到底是什么,里面蕴含的肉眼不可查的毒虫是什么,本质上的级别终归不会太高,自然会被血喇嘛克制的死死的。 不求能弄死黑雾里的毒虫,逼退它们,绝对很简单。 秦阳迈步走出,斜了小胖子一眼:“你倒是很有见识啊。” “秦师兄,我的好师兄,带我一起吧,我就知道师兄你英明神武,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就算是鬼城,师兄也肯定能来去自如,若非师兄故意,他们怎么可能抓得住师兄……” “呵呵……” “师兄,别啊,别走啊,带我一起,我暴涨,为师兄马首是瞻,无论什么东西,都给师兄,师兄要是高兴了,赏我一两件也行,我张正义对天发誓,绝无戏言!” “呵呵……” “师兄,你回来啊,我真的有用的,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实力不行,但是见多识广啊……” 第二十四章 让你嘴贱 小胖子急的上火,又不敢触碰那些黑雾化作的墙壁。 这次是真的吓尿了,别人有什么下场,他不知道…… 外面的人族修士跟多乐鬼王已经干出真火,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两边都不会放过他。 没希望逃出去的时候还好,可是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但能逃出去,还能趁乱偷偷摸摸的先摸到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 眼前这位便宜师兄可是有地图的! 放过这次机会,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秦阳都走出去一半了,脚步却忽然一顿,转过头盯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胖子。 前面的什么承诺,秦阳都当时他放屁,最后那句见多识广,不管有多少水分,绝对要比自己见多识广。 自己到底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时间,能有现在的积累,绝大部分都是靠摸尸,所有知识瞬间融会贯通…… 当然,这个有点尴尬,偏科太厉害,要说符篆的事情,秦阳绝对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符师,而且对基础符篆研究很深,了解很深的那种。 可真要是诸多需要见闻积累的东西,还真的差一点。 毕竟,没摸出来过一本百科大全书…… “秦师兄,我还会寻龙点穴,堪舆风水,最擅长挖坟掘墓……”这边小胖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诉说自己的用处…… 秦阳转身走回来,一脸唏嘘的看着小胖子。 “你这不要脸的样子,我很欣赏,不用我救你,你自己也能逃出去吧?” “别啊,秦师兄,我这次是真的没辙了,我手里可没有能逃出这里的方法,这毒虫叫蚀骨虫,每一只都细如尘埃,这里汇聚的数量太多了,再加上它们悍不畏死,招惹了必然不死不休,我是真没辙,除了特殊的控制方法,就只有类似血喇嘛这种宝物才能逼退它们……” 小胖子说的很真诚,一副认命的样子…… 小胖子说的话里,估计有九成九都是真的,但最关键的那一点,绝对是假的。 所以他才能这么真诚…… 然而,他说的话,秦阳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走到小胖子的牢前,秦阳露出一丝笑容。 “张师弟,师兄只是给你开了一个玩笑,你信不信?” “信,师兄你说什么我都信!” “好吧……”秦阳被噎了一下,完全低估了小胖子的不要脸下限:“救你出来没问题,我们继续一起去探索,毕竟我们势单力薄嘛……” 用血喇嘛救出了小胖子,周围牢里的人,也开始眼巴巴的看着秦阳,嘶声力竭的求着秦阳救他们出去。 “救我出去,我给你五千灵石!” “一件法器,救我出去,这就是你的!” …… 嘶声力竭之中,秦阳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向着黑牢的入口走去。 这些人什么货色,自己太清楚不过了,这一年什么三教九流的货色没见过,鬼王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他们竟然都完全认不出来,还说是来卖消息的? 一群下三滥,胆大妄为的骗子而已,只不过这次骗的是鬼王,踢到铁板了…… 救他们出来,绝逼当场翻脸。 “我们出不去,你也别想走!”似乎察觉到秦阳铁了心不理他们,终于有人嘶吼一声,拿出法器,对着秦阳发起攻击…… 然而…… 法器的灵光刚刚亮起,触碰到黑雾的瞬间,那个人就被黑雾完全笼罩,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黑牢…… 短短三四个呼吸,惨叫声戛然而止,黑雾不断的缩小,最后飞回来,化作薄雾墙壁,而那个修士,连渣都没有剩下。 走到黑牢的大门前,小胖子就先一步冲了上去。 “秦师兄,这哪劳烦您老人家动手,交给我吧。” 小胖子走到门前,催动手腕上缠绕的黑丝巾,顺着门缝钻了出去,从外面打开了大门…… 打开大门的瞬间,就见门口两个百无聊赖的狱卒,被小胖子的黑丝巾缠绕的严严实实,随着小胖子伸手一拉,黑丝巾骤然收紧,两个鬼卒嘭的一声炸成了一团鬼气消散…… 左右看了看,除了这俩鬼卒,再也没有别人,前方只有一片更加浓郁的黑雾笼罩着,这里的蚀骨虫数量更多,级别也更高一些。 有这些蚀骨虫在,自然不担心这里的囚犯逃出去,而且秦阳猜测,这黑牢,十有八九没什么用,平日里用到的机会很少。 这些鬼物犯错的,按照鬼物里的规矩,大部分都是当场就挂了…… 秦阳握着血喇嘛,催动着慢慢走向那一层黑雾屏障,一丝丝微弱的涟漪浮现,蚀骨虫被驱散,飞速向着两侧移动,那黑雾越来越薄,薄到已经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外面的大街上,见不到什么鬼影,远眺而去,只能看到远处两尊巨灵鬼物远去的身影,还剩下两尊巨灵鬼,则是走到鬼城前面,镇守在那里,鬼城里面,反而愈发空虚…… 更远的地方,天空中火云黑云飞速变幻,灵力波动的余波,在这里都能感觉的清清楚楚…… 眼看没什么人,秦阳才连忙继续加大力量催动血喇嘛,从黑雾里钻出来,身后的小胖子,紧随其后…… 出来之后,向着鬼城后方望去,一线天就在那里,只要离开鬼城,就能抵达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鬼城深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距离反而更近了。 就在俩虚情假意师兄弟走出来的时候,百十丈之外,一只丈大的鬼爪凭空浮现,跟着一道剑光闪过,鬼爪消散…… 交战波动传来的瞬间,也看到了交战双方,一个是一袭黑裙的女人,手握一根尖端是蛇头的黑鞭子,那蛇头吐着蛇信,昂着头。 对面则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冒头的青年,剑眉星目,一袭白衣,手持三尺青锋,卖相是一等一的好…… 两人打的火热,而这边,秦阳的脸色却瞬间绿了,面无表情的给自己身上拍了一堆符篆,风行符、秋蝉符、金刚符…… 然后…… 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小胖子一个激灵,紧随秦阳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嘀嘀咕咕:“一个女鬼,一个无量道院的内门弟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日的把驴日的朝死里打……” 这边跑出来不过百丈,后面交战的声音却忽然停了…… 小胖子回头一看,差点吓尿了…… 那女鬼不知道发什么疯,怒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紧追着他们而来,后面那位青年修士的剑光,都完全当做没看见,硬抗了一击,也要追他们…… 而秦阳见此,面色更绿了…… 刚才可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德妃…… 这小娘皮可是鬼兵境界,上次自己易容被看穿,但真容她应该不清楚,这次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对视的一眼,秦阳就知道,这小娘皮认出自己了! 现在被碰到,看看这咬牙切齿,深仇大恨的眼神,真被追到了,绝对生不如死! 当然,这事肯定不能让不要脸的小胖子知道,不能让他认为女鬼是追自己…… 于是…… “让你嘴贱!” “我特么怎么知道啊……”小胖子欲哭无泪,都快疯了…… “别废话,赶紧跑。” 第二十五章 信我就跳吧 秦阳闷着头直冲,逃命用的符篆,一股脑的全部加在自己身上…… 一边跑一边暗暗遗憾,之前制造的墨箓卷轴,只成功了一卷,可惜不是幻形墨箓,不然的话,召唤出一只白鹤,早特么飞走了,还用费这事…… 秦阳闷头直冲,小胖子不知道用的什么秘法,跑路的姿势极为怪异,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看起来东倒西歪,却一直摔不倒,速度还极快,一直跟在屁股后面没掉队…… 而后方,一袭黑裙,俏脸带煞的德妃,挥舞着黑蛇鞭子,咬牙切齿,脚踩黑风,速度比之两人还要更快一些…… 再后方,无量道院的那位帅哥,手握长剑,御风而行,速度也不慢,死死的咬在后面,只不过这哥们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完全被眼前的状况搞懵了…… “站住,别跑!” 德妃咬着牙,一声娇喝,手中黑蛇鞭子丢出…… 顿时,尖端那黑蛇头张着嘴巴一声嘶鸣,尚在半空,便迎风见长,身形一摇,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黑色巨蟒。 庞大的身躯,划着弧线冲来,沿途墙壁触之即碎,建筑碰之即倒,大地都随着巨蟒身形摇曳而瑟瑟发抖。 巨蟒速度身形庞大,横冲直撞,游动的速度看似不快,可是架不住人家身形庞大,晃一下身子,就抵得上秦阳他们狂奔出十几步…… “灵器化形,娘唉,这疯娘们什么来头,不就嘴臭一下,你至于么……”小胖子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被吓的…… 见到这黑蟒蛇出现,小胖子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眼看着就要超过秦阳了…… 秦阳头也不回,反手丢出去一沓子法符,火光、冰霜、巨石、狂风齐出,乱七八糟的攻击,铺天盖地的向着黑蟒的脑袋罩去。 然而…… 黑蟒张着嘴巴,猛的一吸,无论是火焰还是冰霜,统统一口吞掉。 二三十张法符,除了拖延了一点点时间,黑蟒连毛都没有伤到一根…… “师兄,快跑,别费力气,这黑蟒是灵器化形,压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小胖子呲牙咧嘴,浑身肥肉乱颤,也不回头,就是一门心思向前跑。 秦阳黑着脸,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灵器…… 不亏是鬼王的闺女,真有钱,自己连个中品的法器都买不起,人家出手就是灵器…… 眼看到了鬼城尾部,高大的建筑渐渐增多,黑蟒的速度稍稍减缓,可出了鬼城后门,到一线天之前这一段,可是一马平川,到时候被追上是必然的事情。 秦阳眼珠子一转。 “后面的师兄,你知不知道,这位就是多乐鬼王最宝贝的闺女?” 正在紧追不舍,还有些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追的杜鑫,神色一愣,再看德妃的时候目光就变了…… “师兄,快点拿下她,助许慎长老一臂之力,到时候多乐鬼王稍稍分心,许慎长老就能一尝所愿,打败宿敌,没准一高兴,就收你为亲传弟子!” “卑鄙无耻下流的小贼!”德妃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肺都快气炸了…… 然后,也不见德妃有什么动作,那紧追不舍的黑蟒,张口一喷,大片大片黑雾散开,转瞬之间化作无形。 而前面跟脱缰野狗一样撒欢的两人,立时嗅到一丝腥甜的味道…… “有毒!” 不过一两个呼吸,两人就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意识开始慢慢的变昏沉,浑身血液都有凝固的趋势…… 秦阳大惊,连忙催动血喇嘛,血光弥漫开,层层叠叠荡漾开,那佛陀背影浮现之后,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禅音荡漾,细如喃呢,让两人神智一清。 而后方,紧追不舍的杜鑫,也终于忍受不住诱惑,动真格的了…… 许慎长老跟多乐鬼王之间的恩怨,延续了多少年,谁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恩怨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宿敌。 这要是真的能稍稍帮点忙,让许慎长老打败多乐鬼王,被长老直接收为亲传弟子,传授衣钵的概率不大,但从内门弟子,更进一步,成为真传的概率就很大了。 就算还是不行,最次的,赏赐肯定丰厚,再加上刷脸获得一位长老的好感,可比什么都强。 一念至此,杜鑫哪还会考虑别的,一声低喝,手中长剑一挥,单手捏印诀…… 顿时…… 道道剑光绽放,层层叠叠,恍若昙花盛放,待到盛放到极致,光芒暴涨,道道剑光铺天盖地,似是瓢泼大雨,向着德妃笼罩而去。 德妃恨的牙痒痒,但这个时候,是真没法继续追秦阳他们了,伸手一招,召唤会黑蟒,护住自身,跟杜鑫战成一团。 “无量道院没一个好东西,统统都该死!该死!” 后方战成一团,黑蟒在剑雨之中,疯狂挣扎反抗,烟尘滚滚,到处都是建筑倒塌…… 秦阳跟着小胖子狂奔不停,一路狂奔出一段距离,确认后面一时半刻不会追来了,才停下稍事休息。 “秦师兄,你认识那个小白脸?” “不认识啊……” 小胖子闻言一呆,嘿嘿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 “秦师兄,你可真有急智,我差点以为我们要死在那疯娘们手里了,嘿嘿,那疯娘们不会以为我们也是无量道院的弟子吧?” “管她怎么想的,反正那位帅哥实力可比她强,别看她手里有灵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噢,对了,秦师兄,你怎么认出来那疯娘们的?” “别废话,赶紧走。” 秦阳黑着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小胖子,鬼心眼多,人也机灵着呢,这么快就抓住重点了,再让他思考下去,指不定就反应过来,德妃是来追自己的…… 两人继续顺着一马平川的道路狂奔,不过两三里地,终于到了此前看到的一线天。 前方群山高耸,只有中央,像是被人正中劈开一般,里面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河水,顺着一线天坠落。 下方是漆黑的深渊,河水坠落,却听不到落底的轰鸣声,压根就不知道有多深。 两人站在悬崖边,看着河水坠落深渊,心里犯嘀咕。 “秦师兄,你确定就是这里?” “你信不信我?” “师兄你说什么我都信!” “信我就跳吧!” “……” 第二十六章 秘境 “师兄,我读书可不少,你不要骗我。”小胖子一脸惊悚的看着秦阳…… 下方深渊到底有多深,谁都不知道,这深渊看起来不过百余丈直径,通体圆润,可是奔流而下的河水,日日夜夜奔腾不休,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没有填满…… 傻子都知道下面肯定另有洞天,指不定就是连接着地下水脉。 而且,只能听到河水的流动声,却听不到落到底部的轰鸣,这心里没谱啊…… 秦阳鄙视的斜了小胖子一眼,纵身一跃,张开双臂,跳进了深渊里…… “来真格的!”小胖子眼皮一跳,惊叫出声,一咬牙,跟着秦阳一起跳了下去。 两人身形不断坠落,所见皆是漆黑一片,周围只有平滑的石壁,还有那条奔腾而下的河流。 坠落没多久,头顶的光亮便随之消失不见,秦阳慢慢调整身形,落入到那奔腾之下的河流之中,然后伸手从储物袋里一抓,抓出一块硬木的门板,一手死死的抓住门板,整个人毫无形象的趴在门板上…… “师兄……”小胖子一张嘴,就被耳边的狂风吹的口水四溅…… 秦阳没说话,眼神示意他抓住门板。 小胖子这次不怀疑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抓住门板。 继续下坠了片刻,小胖子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下坠的速度似乎变慢了,而且河流坠落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散开,依然是汇聚在一起奔腾不息,门板也像是真的漂浮在河面上一般,紧贴在河面上,带着两人向下坠落。 再过了没一会,下方就出现一丝微弱的光点,几个呼吸之后,那光点越变越大,最后化作一个光团。 两人抓着门板,飞速坠落,在穿过那光团的瞬间,眼前光芒骤然暴涨,刺激的两人睁不开眼睛。 嘭…… 两人只觉身体猛的一震,砸进了水里…… 从水下冲出来,睁开眼睛一打量,两人都有点懵。 身下是一个小水潭,不过十几丈,水潭后方,一个不过数丈高的小瀑布,目光顺着水流向上望去,还能看到后方山林耸立,郁郁葱葱,哪来的什么漆黑深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胖子哆哆嗦嗦的游到岸边,一个劲的念念有词。 “你知道什么?” “这是秘境!没错,之前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阳拧着眉头…… 而小胖子手舞足蹈,兴奋的浑身肥肉乱颤,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秘境啊!秘境你都不知道?紫霄道君我不熟悉,只是听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强者,是有封号的道君,乃是顶尖强者,这种强者,只要不是当场飞灰烟灭,纵然神魂崩溃,依然能有一些时间来处理自己的后事! 就是这里,秘境,这就是紫霄道君埋葬自己的地方!他坐化之后,力量逸散,撑开虚空,在其中造化天地,无中生有,演化出一方秘境,如同一个真正的世界一般,只是没有那么完美而已。 我们从入口进来,便是横渡虚空,自我们的世界,跨入紫霄道君留下的秘境之中,本来我还以为消息是胡吹,顶多就是什么前辈高人留下的府邸…… 没想到竟然是秘境,这里纵然不是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那也是其他顶尖封号道君留下的,这次绝对发了!身为一个封号道君,拔根腿毛都比我们腰粗,随便弄到点东西,就发财啦!” 小胖子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哈哈大笑着冲了出去…… 秦阳回头一看,这会算是明白了,身后的确没有什么洞口,刚才落下的时候,明显也没多快的速度,也没有多高,若非如此,他们俩摔在水面上,也要被活活摔死。 只是,这深渊跳下来,顺着水流就能进来,这么多年过去,多乐鬼王会不知道? 入口就在鬼城后方,这么多年,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到底是什么情况? 里面若是真有好东西,多乐鬼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鬼王吧,毕竟按照青林城的传说,阴槐鬼墓已经存在了至少上千年时间,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秦阳按捺下脑袋里的疑惑,开始调动脑海中的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 小胖子钻进密林里没影了,秦阳也没在意,自顾自的上岸,确定了一下方向之后,顺着河边向着下流走去。 然而…… 这走了没多远,水潭前方的密林里,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传来…… 寂静的密林里,狂风大作,妖气冲霄,无数数十丈高的巨木,被卷动着冲天而起…… 那一颗颗巨木尚在半空,便犹如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化作漫天碎片,随着枝叶飘散。 密林边缘,草木一阵抖动,小胖子面色煞白,左脚踩右脚,从里面冲了出来。 “快跑!特么不知道哪来的一头妖将,简直疯了,紫霄道君坐化的秘境里,竟然还有妖物!” 秦阳黑着脸,闷头狂奔。 这才叫刚脱了狼口,就进了虎口! 早知道还不如跟那疯娘们拼了,她再强也不过鬼兵而已,下面还有更狠的妖将蹲着…… 狂奔出去片刻,才见密林中,一头黑虎从密林之中冲了出来。 这黑虎通体黝黑,皮毛光亮,身高三丈,身长近十丈,周身妖气奔涌,脚踩妖风,奔行之间,脚不沾地,速度比之修士御剑飞行还要快三分…… 云从龙,风从虎…… 按照这速度,最多三十个呼吸,就能追上他们。 秦阳瞪了小胖子一眼,闷头狂奔,不稍片刻,就忽然调转方向,冲进了密林里。 小胖子气的跺脚,在平地上都逃不掉,还敢进密林,不知道进了密林这黑虎可比他们熟悉环境,在密林里谁能逃得过这妖虎! 小胖子没理会秦阳,自顾自狂奔,可是不过俩呼吸之后,却见那黑虎,压根没理会秦阳,就追着他…… “师兄,你等等我!”小胖子面色一黑,果断调转方向,跟着冲进了密林里…… 而密林里,秦阳一边奔行,一边丢出燃烧法符,不断的点燃整片林木,大有将整个密林都点燃的架势。 火焰灼灼,这林木密集,草木旺盛,在燃烧法符的点燃之下,很快就燃烧起来,不稍片刻,密林里就化为一片火海。 第二十七章 榕树妖 妖虎的速度虽快,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影响。 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妖虎稍稍一犹豫,转身向着侧面绕去。 见到这种情况,秦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按理说,以这妖虎的实力,这片火海对它没什么大威胁,只不过天性如此,它还是避开了。 这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这里至少数千年都没有来过人,这里有妖怪,怕是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自己就是那只黔驴技穷的驴…… 也就欺负一下土包子妖虎不识货…… 不过,这种方法,拖延不了多久的时间。 “秦师兄,我们这样下去,死定了……”小胖子脸色煞白,鬓角的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滴…… 差距太大了,这妖虎比他们高了两个大境界,若非妖虎土包子,全靠本能天赋行动,也没什么见识,他们早就死干净了…… “别废话,先跑再说。” 顺着密林向前冲,周围的树木开始慢慢的变了样子,高耸的树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榕树一般的树木,树木不高,纸条上垂下一根根器生根,大地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树根交错。 吼…… 一声嘶吼,后方狂风涌动,拔山倒树,只见妖风呼啸而来,尚未看到妖虎的踪影,就已经被这妖风吹的脸颊生疼,跟寒冬腊月的凛冽冰霜寒风吹拂,脸皮都快要被割下来了…… “往里面跑!” 秦阳低喝一声,从储物袋里一摸,摸出来一张光晕覆盖的符篆,柔和的光芒,似是流水,潺潺而动。 随着秦阳激发符篆,耳边就传来一阵滴滴哒哒的滴水声,星星点点的雨滴慢慢坠落。 符篆化为一道流光消散,树林之上,水汽灵气飞速的汇聚,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一片覆盖数里范围的黑云就这么罩在树林上空。 无声无息之间,星星点点的雨滴,骤然化作瓢泼大雨,雨幕坠落,空气中吹拂的妖风,似乎都随着雨幕洒落而变弱了大半。 灵气蒸腾,雾气氤氲,周围死气沉沉的树木,随着灵雨泼洒,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蓬勃生机自地下生出,随着灵雨越来越大,那迸发出的生机,愈来愈强…… “秦师兄,小云雨符?”小胖子瞪着眼睛,嘴唇哆嗦着,眼里刚冒出来的一点喜悦,转瞬就变成了绝望…… 看起来这么大的阵势,还真以为是什么强力符篆,万万没想到,竟然就是一张用来浇灌灵田的小云雨符…… 就在这时,哗啦啦的大雨里,一道黑影眨眼即至,蒲扇一般的爪子,一巴掌抽在满脸绝望的小胖子身上。 嗖…… 小胖子惨叫一声,身形倒飞了出去,连续撞断两个榕树,这才缓缓的从最后一个榕树的树干上滑了下来。 “张师弟!” 秦阳一声惊呼,面色变得很难看,小胖子满身鲜血,靠着树倒在那,生死不知,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生息飞速减弱…… 来不及多看,后方的妖虎已经追来。 狂奔不过几个呼吸,后方妖虎越来越近,仅仅只是妖风呼啸,就已经将他身上衣衫,切割的到处都是小口子,皮肤上一道道细微的裂口浮现,这都是被妖风吹出来的…… “拿了好处不干活,开饭了,还睡!干掉妖虎,给你再来一波灵雨!老子死了,你就屁也得不到了!”秦阳怒吼一声。 顿时,生机勃发的密林里,澎湃的生机骤然暴涨,地面上交错蔓延的树根,一瞬间就好似全部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粗大的巨蟒一般,簇拥叠加,化作蟒球,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 转瞬之间,妖虎就被围死在里面,地面之下有树根,四周那些榕树上的器生根,也开始蠕动开,头顶上还有树枝树冠化作的遮天大网。 妖虎惊怒交加,张口一吼,妖风大作,妖气冲天,似是无数刀锋齐鸣,绞杀一切,围剿而来的树根、器根、枝条,统统都在这妖风之中化作齑粉。 可惜,妖虎撕碎的速度快,后方涌来的树根更是铺天盖地,永无止境,整个森林,在这一刻,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战斗变成了纯粹的消耗战…… 而秦阳也被一根树根缠绕的死死的,捆在树干上,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小半个时辰过去,只听那无数树根簇拥之中,妖虎一声悲鸣,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不稍片刻,那围城一个大球的树根退去,里面一张破破烂烂,光泽消失的黑虎皮,批在一具枯骨上…… 跟着,秦阳面前的榕树树干上,一张树皮堆成的老脸浮现,直勾勾的看着秦阳。 “你放开我,我才能给你再来一场灵雨。” 老脸一动不动,但捆着秦阳的树根却缓缓的退去。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此前实在是没辙了,那妖虎打不过,逃不掉,只能往这边跑。 高清的地图上,一切都清晰无比,放大了之后,甚至能看清楚每一棵树的枝条方向,这里的一大片榕树,唯有最中心一颗,上面有张人面。 看到这里,秦阳就知道,这里有颗榕树妖,触角覆盖至少数十里范围。 逃进这里之后,除了榕树之外,连杂草都看不到一根,鸟兽绝迹,虫鸣无影,哪里还不知道,这树妖已经强到可以吞噬这里所有的灵气生机,但是却不得不陷入沉睡之中,任由自身慢慢生长,靠着时间来堆修为。 一张上品法符,小云雨符,汇聚的灵力水汽,这树妖绝对不会放过,苏醒过来也是必然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树妖起码还是有谈判的机会的…… 落地之后,秦阳就立刻拿出来十几张小云雨符,一股脑的全部激发了丢出去,上品法符就这么一张,中品的却有不少…… 随着淋漓细雨落下,树妖那张老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似乎很是舒爽…… 等到灵雨消散,树妖的老脸就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秦阳。 “前辈,我们的交易完成了,我手里也没材料了,下次来了,多给你备点,可以吧?” 树妖不言不语,树根却拦住了秦阳的路,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秦阳面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 第二十八章 技能无效了 跟着树妖大眼对小眼,对视了好半晌,树林里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根树根,卷着厚厚一沓子树皮涌了出来,将树皮丢在秦阳面前。 秦阳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树妖到底有什么想法,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这些树皮。 法符的制作,可以用一般的符纸,可是更高级别的灵符,一般的符纸就没用了,更好的符纸制作,需要的材料、工序、难度都会直线上升,高级符纸数量很少。 所以灵符,其实都会用别的材料替代,树皮、兽皮,都是非常好的材料。 按理说,榕树皮,其实不适合直接当做符纸用,高年份的榕树皮,只适合当做制作符纸的原材料。 而眼前这树皮,每一块都有丈大,树皮表面蒙着一层灵光,质地细腻,摸起来略有一丝粗糙,整体上却平整无比,树皮表面,更是天然形成了一道道浑然天成的道纹,灵韵充沛之极。 极品的树皮,绝对的好材料! 而且足足十几张,每一张都有一丈长,稍稍切割一下,足够制作上千符篆了。 “这些是给我的?” 树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树前辈,不是我不给你制作,这树皮的确可以制作小云雨符,奢侈的过分,但你没想过么,你的本体已经覆盖数十里,却一直难以化形,庞大的本体,已经成了累赘,若是真的降下雷劫,你怎么办?”秦阳说的很诚恳…… 植物成妖,最是艰难,尤其是没有度过雷劫化形而出之前,本体几乎很难移动,这榕树妖,本体庞大到这种地步,早就应该到了渡雷劫的地步,可是却依然保持着这个样子。 只能不断的扩大本体范围,积攒力量,直到庞大的本体成为拖累,只能陷入沉睡来。 这只说明一件事,这个秘境,压根就没法引来雷劫。 树妖沉默不语,秦阳趁热打铁:“这秘境里,根本没法引来雷劫化形,树前辈你是知道的吧,小云雨符,也只是缓口气而已,本质上没用的,这样吧,要是我这次能活着出去,我把你一起带出去,到时候你就能引动雷劫,化形而出了,只是,在这之前,你这么庞大的本体,只会被雷劈死的……” 树妖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有一声苍老的声音,在秦阳的脑海之中响起。 “好。” 就这么一个字…… 树干上浮现的人面随之消失,旁边拦路的粗大树根也没入到地下。 秦阳微微一愣,稍稍思索,脸色就有点诡异。 这特么是被套路了? 人家早就在这等着自己了!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美滋滋的将树皮全部收起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树皮,十有八九就是树妖身上脱落的树皮,绝对的高级材料。 回头再看那头妖虎,皮毛失去了光泽,骨骼也好似腐朽了上千年一般,当材料的价值也没了。 这头妖虎的气血、精气,一身血肉净化,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树妖没了动静,秦阳赶忙去找小胖子,不知道小胖子死了没…… 一路回到之前的地方,小胖子还是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半点声息也没了。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上前一探,没气了,尸体都凉了…… “哎……”将小胖子的尸体放平,秦阳拿出工具,给小胖子清洗了脸上的血污,心里有些复杂。 无论是小胖子耍心眼也好,坑人也好,秦阳都没多在意,到这边一年多,关系最好的,反而就是这个小胖子。 这次肯带着小胖子一起来,其他的原因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当时在三山帮里,若非小胖子助攻,自己没这么顺利金蝉脱壳,按照当时的情况,不过养气六层,没什么秘法傍身,也没法器,金蝉脱壳失败的话,死掉的概率是十成十。 有意也好,无意也好,终归是帮了自己一把。 现在就这么死了…… “张师弟,修仙的世界,就是这么多意外,下辈子你要记着,实力不够,别瞎闯,逢林莫入,老祖宗的智慧,不是没道理的。 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也算帮过我大忙,我总不能让你暴尸荒野,你放心,你叫我一声师兄,我肯定让你安息的。” 秦阳认真的给小胖子清理了血污,又给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整理妥帖之后,这才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慢慢的覆盖到小胖子胸口。 “张师弟,你既然去了,应该也不会在意留下什么,而且也不会愿意尸身尸变成无意识的僵尸吧……” 秦阳嘴里嘀嘀咕咕,手中已经默默的发动了摸尸技能。 然而…… 发动技能之后,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秦阳一愣,继续发动技能。 还是没反应…… “呵……”秦阳的神色古怪,上下再检查了一遍,小胖子死的透透的,心跳停止,血液不流动,尸体变凉,而且都开始有些僵硬了。 这是真死了,可是为什么摸尸技能没反应? 小胖子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不少,身上藏着的宝物也不少,总不至于什么都摸不出来吧? 一个厨子都能摸出来一本烤肉配料秘方,更别说小胖子了。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轻轻的拍了拍小胖子的脸颊。 “醒醒?醒醒?我拿到紫霄道经了,你看不看?” “张师弟,我找到宝库了,你快起来分赃……” “小胖子?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火化了!” 还是没反应…… 秦阳心里疑惑,颇有些不确定。 怎么看小胖子都是死了…… 可是技能没反应,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对活人无效。 人没死,怎么摸尸? 秦阳惊疑不定,也不知道该相信技能了,还是该相信眼前看到的……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取出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将小胖子放进去,就在榕树林里挖了个坑,将小胖子埋进去。 埋下去的时候,还不死心的在小胖子手里放了一张纸条。 “张师弟,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埋了小胖子,秦阳转身向外走,快走出去的时候,脚步一顿,回头对着榕树林喊了一声。 “前辈,这小胖子是我师弟,你可别别当花肥了。” 第二十九章 接踵而至 就在秦阳离开榕树林的时候,外面的鬼城里,交战也愈来愈烈。 德妃眼中带煞,咬牙切齿,没抓到秦阳的火气,一口气全部撒在无量道院的弟子身上。 漆黑巨蟒喷云吐雾,原本无色的毒雾,此刻已经化作一片薄薄黑雾,笼罩鬼城后半部分,建筑、山石,统统在毒雾腐蚀之下,变得千疮百孔。 而那位无量道院的弟子,剑光吞吐,灵光冲霄,不断的在其中蔓延斩击,跟黑蛇交战在一起。 正当他们激战正酣,半空中一道乌光坠落,光芒消散之后,多乐鬼王阴着脸出现在德妃身旁。 而其后方,一道火光化作神虹接踵而至,许慎的老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落在对面,显然刚才跟鬼王交战是占了便宜。 不过一两息的时间,后方跟着又出现一道白色神虹,横跨天地而来,满是浩荡之气,神虹落在许慎身旁,化作一个面白无须,一袭白袍的男子,这男子气质温文尔雅,很是平和,跟许慎的暴脾气截然不同。 “许师兄。”男子面色平静,微微颔首对许慎打招呼,然后转而在对着多乐鬼王点了点头:“多乐鬼王,无量道院白云飞,有礼了。” 多乐鬼王微微颔首,转而继续看向阴槐鬼墓入口的地方。 不多时,就见远处天空,灵光湛湛,汹涌的灵力波动犹如涟漪,空气中灵气被搅动着掀起阵阵波澜,一艘百丈长的白玉舟凌空虚度而来。 那白玉舟之上,道纹密布,关键节点,都有符文加持,若是目力足够,甚至可以看到白玉舟内,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符文、道纹交错,结构极其复杂。 白玉舟的桅杆上,一面青色大旗飘荡,上书万永商号四个大字,独特的韵味自四个大字之中喷涌而出,让人不可直视,更有一道道神光从大旗之上飘落,护住整艘白玉舟…… 白云飞抬头望去,目中神光闪烁,半晌之后,幽幽一叹:“万永商号果真是财大气粗,只不过是一艘凌霄白玉舟,上面的道纹竟然都找了炼器大师篆刻的云纹,还带了一面万永商号的号旗,难怪他们能这么快赶过来……” 白玉舟飞到鬼城上方,才见船头一个面带微笑,一身酱金色长衫,头戴冠玉帽的中年人,从中迈步走出,拱手对着下方几人示意。 “万永商号通衢州三掌柜钱有为,见过诸位,大家和气生财,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我这里有上好的三清茶,还请诸位赏光品鉴。” “早就听说,钱掌柜行事大方,没想到这有价无市的三清茶,都肯拿出来,看来我这次是有口福了……”白云飞呵呵一笑,也不推脱,脚步一踏,凌空飞起,落在白玉舟的甲板上。 旁边的许慎,瞪了多乐鬼王一眼,也跟着落在船上。 多乐鬼王沉默不语,稍稍一犹豫,也跟着上了船。 他实力虽然不错,但这次明显对方是下了决心,许慎乃是神海大修士,新来的白云飞,虽说脾气好些,可那一手养吾剑,近十年已经斩杀了三个同阶妖王。 更别提新来的这位钱掌柜,灵力波动浩如烟海,身上灵光四溢,已经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同样也是一个神海大修士,再加上万永商号财大气粗,真打起来,这位钱掌柜的实力指不定才是最强的。 等到所有人都上船之后,钱掌柜依旧面带微笑,盘坐在茶盘前,一丝不苟的给众人泡茶,透明的薄胎茶壶里,水汽翻腾,只有三片形态飘渺的翠绿茶叶,在里面翻转。 不稍片刻,钱掌柜拂袖斟茶,四杯带着一丝翠绿的茶汤落下,空气中满是茶香飘散,轻轻一嗅,就让人神清气爽,灵台一清。 而那茶香扩散开之后,下方寸草不生的黑土地上,立时生机勃发,一丝丝翠绿的青草,钻破了黑土地,不过两三息,周围里许范围,全部被翠绿雨滴的青草覆盖,生机浓郁之极。 “请。”钱掌柜伸手虚引,自顾自的先端起一杯细细品味。 一杯茶汤下肚,许慎和白云飞身上的灵力波动,变得平稳许多,一旁的多乐鬼王,翻腾的鬼气里,都少了一丝暴躁,眼神也变得更加清澈。 “钱掌柜,有话直说吧。”多乐鬼王放下茶杯,眼里的忌惮和恶意少了很多,语气也平和了大半。 “鬼王客气了,其实这次纯粹是跟鬼王谈笔生意。” “谈什么生意,干掉这个家伙最简单!”许慎阴着脸,瞪着多乐鬼王,眼里光芒刺目,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那来!老子怕你不成!”多乐鬼王豁然站起身,身上鬼气翻腾,隐有万鬼嘶嚎。 “稍安勿躁,二位,稍安勿躁!”钱掌柜连忙起身,安抚两位。 “多乐鬼王,其实你应该早知道,那鬼城后方的深渊,乃是通往神异所在吧。” “知道,只不过那里玄妙暗藏,内里神威莫测,所有鬼物落入其中,瞬息之间就会化为齑粉,我曾试过,不过刚落入其中不过丈许,就重伤而归,你们就是为了进去吧?”多乐鬼王也不隐瞒,很大方的承认了。 “若是估计没错的话,那里通往一个秘境,乃是一位封号道君的坐化之地,我们的确是为了那里,跟阁下其实没有任何冲突,阁下无力探查,我等却可以进去,我跟阁下的交易,我们进去,大家都别有冲突,进去之后,无论我们收获如何,出来之后,都会有三件上品灵器作为阁下的报酬,如何?”钱掌柜开价很是大方…… 多乐鬼王一时都没法拒绝,他没法进入那里,那深渊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处死鬼物的地方,阴槐鬼墓内所有犯错的鬼物,都会被直接丢进去绞杀。 他知道里面肯定有大好处,自己却半点都得不到,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就死心了,现在白拿三件上品灵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 “爽快!”钱掌柜哈哈一笑,立刻拿出一面青鱼镜子,递给鬼王:“这是第一件上品灵器,算定金。” 鬼王拿了灵器,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一旁的许慎面色阴沉,望着鬼王背影,目光闪烁。 “许长老,莫要如此,这阴槐鬼墓,虽说算不上秘境,却也算是七分福地,三分秘境,支撑这里的那株阴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若是逼急了,他孤注一掷,毁掉阴槐,这里崩塌,那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钱掌柜似是看出许慎不甘,缓缓出声。 稍稍一顿,钱掌柜就再补充了一句。 “消息可能已经泄露,我能赶过来,其他人肯定也能赶过来,最迟一周,必然有强者亲自驾临。” 此话一出,许慎立刻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也不在关注飞走的鬼王…… 第三十章 迷途 一个老对头,可能还能毁掉他们进入紫霄道君坐化之地希望的老对头…… 一面是可能会有无数宝物的秘境。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许慎微微耷拉着眼皮,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再看多乐鬼王一眼,省的闹心,心里则暗暗琢磨,反正多乐鬼王命不好,又进不去,只要自己在里面多拿点好处,若是运气好,拿到紫霄道君的多宝天轮,纵然放过这老对头又有何不可。 反正对方进不去,他却有机会,这么一想,对比之下心情顿时大好。 多乐鬼王行事果断,也不管鬼城,直接带着德妃离开了阴槐鬼墓,在外面等候。 唯有德妃,却依然面色复杂,咬着嘴唇,一脸不甘。 多乐鬼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开口:“容儿,莫要不甘,那等封号道君级的人物,无不是惊才绝艳,一时无两,这等人物,纵然不知道他为何坐化在这里,他的墓穴里,必定是危机重重,进入之后九死一生,便是为父,真能进去,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父亲,我不是可惜这个。”德妃抿着嘴唇,神色复杂:“之前我见到那小贼了,他跳入深渊,现在怕是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嗯?容儿,莫不是你真的看上那小贼了?”多乐鬼王有些诧异,而后摇头叹息:“听你说那小贼不过养气,在封号道君的墓中,他连炮灰都算不上,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德妃抿着嘴没说话,心里觉得父亲的话没错,筑基修士,进入那里都是炮灰,更别说养气,只不过想到此前种种,德妃却总觉得这可恶小贼不会这么容易死…… …… 深渊边缘,万永商号麾下的修士,无量道院的弟子,尽数抵达。 放眼望去,修为最低的都是筑基,养气修士一个也没有,万永商号这边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无量道院这边的弟子,看他们衣衫上绣的标记,内门弟子二十八人,真传三人。 这三个真传,全部都是三元修士,比之许慎、白云飞二位长老,也不过是低了一个大境界而已。 人到齐之后,无量道院这边走出一人,拎着一个五花大绑,周身灵光锁链缠身的鬼兵,随手将其丢尽深渊里。 霎时之间,圆筒形的石壁上,霞光绽放,平和却浩大正气的氤氲之气,犹如涟漪浮动,轻柔飘渺,只是气息勃发,就让人感觉心平气和了不少。 可是那个鬼兵,被柔和的霞光轻轻一扫,立时炸成齑粉,蓬勃鬼气尚未爆发出来,便已经湮灭在柔和的霞光之中。 “不亏是封号道君的墓穴,这逸散出来的霞光,浩大正明,柔中带刚,阴邪之物,落入其中,纵然是鬼王之流,怕是也会瞬间暴毙,多乐鬼王能逃出来,可真是走大运了……”钱掌柜脸上带着一丝惊悚,出声感叹。 “哼,多乐小鬼倒是说了实话。”许慎站在一旁,面带冷笑,这丢下去个鬼兵试探,也正是他的主意…… “好了,莫要浪费时间了,我们下去吧,这霞光对于我等,并没有什么作用。”钱掌柜一步跨出,身先士卒,一跃而下。 可是,谁料到,钱掌柜落下去不过数丈,石壁之上再次逸散出柔和霞光,将他托住,钱掌柜周身灵光绽放,汹涌滔滔,可是却根本没法影响到柔和霞光。 这特么就尴尬了…… 钱掌柜重新飞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这恐怕是那位留下的后手,难怪这入口毫无遮掩,我等神海,都是没法进入的,除非有强者亲自出手,强行破开这里的入口。” “强行破开也不一定能进去,那位坐化之地,九成九的可能会演化出一方秘境,若是真的有后手,入口强行破开,秘境也会隐入虚空,再无踪迹。”白云飞的脸色也很难看…… “所有人,一起试。”许慎阴着脸,低声一喝,让无量道院的弟子一起上,他自己也随之跳了下去,这明显是不信任钱掌柜,生怕被套路…… 可惜,许慎跳下去之后,如同钱掌柜一般,被霞光托住,根本下不去,那三位三元修士,也被托住,唯有筑基修士,才会被霞光无视,任由他们落下去。 一群筑基落入深渊不见踪影,剩下的几人,站在深渊边缘,脸色非常不好看…… 阴槐鬼墓的入口,多乐鬼王目光湛湛,运足目力,如同亲临一般,将深渊这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眼见这种情况,不由的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想想自己进不去,却白得了三件上品灵器,许慎也进不去,反而屁也得不到,不由的心情大好…… …… 秘境之中,秦阳却不知道已经有至少三十多个筑基修士进来,他还在细细研究地图,将地图跟秘境之中的一切对应上。 此前发现榕树妖,确认那里有榕树妖,就是高清地图的功劳,万永商号得到的人皮刺青地图,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清晰。 清晰与否,对高手来说用处可能不大,对于他来说,可能却是生死之间的差距。 地图上有明显的路线图,可惜中途不少地方,都是有莫大危险,秦阳只能尽量避开。 翻山越岭,抵达一片沼泽地,秦阳止步不前,望着这片沼泽地,微微蹙眉。 沼泽地看似平常,里面却有薄雾笼罩,瘴气滋生,只是站在边缘嗅了嗅,就有一丝头昏眼花的感觉。 运足目力望去,却看不到里面有半点生机,稀稀拉拉的水草,都透着死气沉沉。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种地方,绝对有巨大危险,不是沼泽本身危险无比,就是里面有恐怖的东西存在。 秦阳绕开沼泽,从侧面绕过去。 半日之后,终于绕过了沼泽的范围,可是抬头一看,秦阳的脸色就僵住了。 左边几棵树,还有那依稀可见的痕迹,甚至是沼泽里水草、水洼的分部,就跟之前见到的一般无二。 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秦阳默默观察脑海中的地图,再看着眼前的沼泽,心里忽然生出一点明悟。 第三十一章 不死神凰 此前得到地图的时候,还曾想过,既然地图上早已经标注出那片宫殿群所在,为何还要将其他地方标注出来?为何还要有明显的路线,为何这么精细? 进入秘境,选定一个大方向,只要是铸就道基的修士,自然可以御器飞行,直接飞过去。 现在算是明白了…… 不按照路线走,根本走不过去。 秦阳望着这片薄雾笼罩,氤氲绵绵,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心里有些打鼓,这里的死寂,比之榕树林有些不一样。 榕树林里那是纯粹的死寂,就像是那片地方已经走到了尽头,穷途末路,灵气充满了惰性,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秦阳才敢冲进去冒险一试…… 而这片沼泽地,内里死寂一片,死气滋生,凶煞暗藏,再加上那蕴含剧毒的瘴气,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生灵,必是凶险之极。 若只是沼泽本身凶险还好,天险总是有迹可循,有机会避开。 可若是这凶险是里面蕴含的什么诡异东西,最好的结果也是九死一生。 孤身一人,真有什么意外,就只能靠自己,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不由的,秦阳开始有点想念张正义了…… 张正义手腕上缠着的黑丝带,灵活多变,在这片沼泽,绝对能派上大用场。 …… 阿嚏…… 一声喷嚏声,从土地下的棺材里的冒出来,跟着就见一条黑丝带,似是倔强的嫩芽,从土里里钻了出来,搅动着周围的土地不断翻腾。 好半晌之后,一只手从土里钻了出来,张正义挣扎着探头探脑,眼睛直溜溜打转,贼兮兮的窥视周围的一切。 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之后,这才慢慢的从土里钻出来。 “我这便宜师兄,倒是还有点良心,竟然给我整理遗容,将我安葬,可惜啊,老子没死,哈哈哈,紫霄道君的坐化之地,无数的宝藏啊,你胖爷马上就来啦……”张正义挤眉弄眼,笑的浑身肥肉乱颤,很是得意…… 不过,正笑的开心,张正义脸上的笑容就猛的一僵…… 一张纸条,从他身上慢慢的飘落下来。 “张师弟,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弯弯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张正义眼皮狂跳,只感觉眼睛都要被这几个字刺瞎了。 “这特么也可以?他怎么知道我没真死?不对,我当时可是真死了,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当时真的是死了,只不过曾经得到机缘,莫名其妙的修成了一门诡异的秘术,名曰神凰不死,就算是真死了,也能燃烧寿数涅槃重生,每次燃烧的寿数都不确定,死时受创越重,燃烧的寿数就越多。 这次不过是心脏破碎,脏器受损,再加上胸骨肋骨粉碎,整体上身体很完整,神魂没受伤,脑袋也没受伤,不过燃烧五年寿数就涅槃重生。 练成这秘术之后也曾明里暗里打听过,从来没人听说过这门秘术,也从来没人听说过类似的秘术,就算是有,这种秘术也极其珍贵,足以引的顶尖高手争夺。 这件事谁都没告诉过,甚至自己回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练成的…… 那那位便宜师兄,怎么知道自己没死? 张正义心里跟猫抓挠一般,抓狂的厉害,明明可以顺势诈死,耍了对方一次,自行再暗中行动吃独食,可现在…… 啪…… 一巴掌。 张正义死死的盯着这张纸条,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秦阳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张师弟,你还是太嫩了。” 真元一吐,张正义面无表情的将纸条崩碎成渣,闭着眼睛自我催眠。 “这是诈我!这是诈我!我那位便宜师兄必然是觉得我这么有本事,必然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对,就是这样!他既然能留下纸条,将我安葬,那就说明妖虎已死,他已经上路了!” 嘀嘀咕咕半晌,张正义总算将脑海中可怕的画面甩掉,最后总结了一下结果,便宜师兄恶趣味,连死人都要耍。 甩掉这些念头,张正义迈步向着榕树林外面走去。 但刚走出密林,张正义的面色一僵,脚步一顿。 远处,顺着河边而来,起码二三十个筑基修士…… 其中好几个看起来都很面熟,还有一个老熟人…… 万永商号的裘管事…… 张正义转身就跑,可惜,一道灵光乍现,瞬间跨越百余丈,化作一柄乌黑长剑,悬在张正义前方。 “张正义,你倒是运气不错,竟然还没死!”裘管事面色铁青,带着一群人迈步而来。 “哈,裘管事,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张正义干笑一声,不敢有什么动作……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另外那位师弟呢?”人群里,一位一袭白衫,长的很帅的帅哥走出来,神情疑惑。 张正义干笑不断,这位自然也眼熟的很,之前跟德妃火拼的就是他,这货还真把便宜师兄弟组合当成无量道院弟子了…… “此前有一头妖虎,有妖将实力,秦师兄跟我失散了,噢对了,这位师兄,还未请教大名?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坠落鬼城外面的悬崖之后,就掉到了这里……”张正义神情一动,凑到了帅哥跟前…… “我叫白玉堂,师弟你们是外门弟子么?”白玉堂倒是没多怀疑,随口就应了一句。 “原来是白师兄,早就听闻多次师兄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张正义凑的更紧了,直接站在白玉堂身旁,噼里啪啦的一顿吹…… “我常年在宗内,你们在外门,没见过很正常……”白玉堂面带一丝微笑,压根就没多怀疑,无量道院,外门弟子驻地内外都有,分布在无量道院的地盘,零零散散加起来没一万也有八千,很多时候,外门弟子顶多只是算给无量道院打工的血汗工人而已…… 别说白玉堂,在场的无量道院修士,每个人能认出来的外门弟子,能有三五十就顶天了。 眼看白玉堂说话,无量道院的其他内门弟子也没有什么意见,裘管事沉着脸一挥手,懒得再跟张正义在这种地方多计较。 “继续走吧,抓紧时间。” …… 另一边,沼泽里,嘭的一声闷响,秦阳脚步飞快,满头冷汗的从沼泽里冲了回来,继续站在岸边,死死的盯着沼泽里一块干地。 那里杂草破碎,一只人头大小的爪印留在那里,周围杂草不断枯萎,土地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不过几个呼吸,爪印消失不见,那块丈许大的土地,也被彻底腐蚀的消失不见。 一时之家,沼泽里再次恢复了平静,看不到半点其他东西。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秦阳沉着脸,连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偷袭都没有看到…… 第三十二章 我是不是见过你 秦阳面沉似水,站在沼泽边缘,望着里面不断冒出水泡的一个个水洼,遍体生寒。 无论里面是什么,只要挨上一击,必定非死即伤。 速度太快,毒性太过猛烈,自己手中的血喇嘛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或者说,血喇嘛在自己手中,根本没法发挥出那种神奇的效果。 陆陆续续的试探,却只是发现一丝黑影一闪而逝,只能确定,这诡异是从水洼之中浮现,上半身很大,爪子很大,有身体有四肢,伏地而行,爪子上带着凶猛腐蚀毒素。 但只要离开沼泽范围,诡异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气息都不会留下。 不过连续试探多次,秦阳心里差不多也有谱了,知道该怎么冲过去。 而正在这时,后方灵力波动传来,回头一望,远处灵光汇聚,嘈杂喧嚣,就似密密麻麻的灯火交相呼应,道道涟漪交错攀升。 来了不少人,而且全部都不弱,起码灵力波动很强的法器不少。 秦阳心中一动,运转藏空术,遮掩自己一身灵力波动,藏在后方稀稀拉拉的林中,举目望去,一群筑基修士联袂而来,有无量道院的弟子,也有万永商号的伙计。 最显然的,就是混在无量道院一伙里的张正义。 “这龟孙子果真没死,祸害遗千年啊……”秦阳长叹一声,心里也好奇,张正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当时可是里里外外检查过好多次,他的确是死的彻底,尸僵都出现了。 可现在再看,半点伤势都见不到,完好如初了。 秦阳心中一动,也不遮掩,主动走了过去。 刚出现在众人眼中,张正义连忙大喊一声:“秦师兄,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没事。”秦阳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张正义:“张师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里似乎是什么秘境,对了,秦师兄,你不是说你一直相见白玉堂白师兄么,这位就是。”张正义绷着脸,一本正经,拉着秦阳介绍白玉堂。 “哦,原来是白玉堂白师兄,我说上次看着这么眼熟,此前只是遥遥见了一面,不甚清楚,后来听说白师兄剑诀有所精进,闭关去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秦阳面带喜色,上去就是套近乎…… “哦,秦师弟客气了……”白玉堂迷迷糊糊的应和,完全想不起来秦阳…… 张正义站在一旁,眼中带着一丝佩服,不亏是秦师兄,之前不知道怎么搞定了那头妖虎,半点伤都没有不说,现在编瞎话听着跟真的一样,我差点都信了…… “哼!” 另一边的裘管事沉着脸,盯着秦阳,凶光闪烁:“原来你就是张正义的师兄秦有德,若非是你招惹到多乐鬼王的女儿,我万永商号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花了三件上品灵器,才让多乐鬼王让路。” “这位是?”秦阳面带疑惑,颇为不解。 “这位是万永商号的裘管事,之前略施小计,只不过秦师兄你被抓走了,没成功而已。”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裘管事还相信这是真的?”秦阳啼笑皆非,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白玉堂听的迷糊,张正义就给稍稍解释了一下,末了再加了一句:“我们这不是也是为了宗门分忧么,反正听说要打进来,我们就想先麻痹一下鬼王,然后在里面弄点乱子……” “张师弟,你们有心了,虽说不成功,心却是好的。”白玉堂一脸欣慰,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裘管事气的脸色发黑,在万永商号这边的立场,恨不得刮了张正义和秦阳,可是站在无量道院的立场上,这俩就是模范弟子,敢为宗门先的好弟子啊。 实力虽说不行,可是有这份心,却很难得了,毕竟外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我是不是见过你?”裘管事盯着秦阳,眉头紧锁,眼神闪烁,甚至有一丝杀意暗生,总觉得秦阳很像之前的一个收尸人,可惜那个年轻人却被蹊跷炸死了。 秦阳心里一跳,心说自己早就用易形术改头换面,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用本来面目,这孙子还能认出来自己? “我最近一直在青林城,裘管事见过我也很正常。”秦阳不动声色,直接模糊的承认了。 裘管事没在说话,心里也暗忖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无量道院的外门弟子,青林城不少,若是见过也很正常,而且,一个是养气九层的无量道院弟子,一个是弱得一塌糊涂的收尸人,长得像,差距却大的离谱…… 这一茬翻过去,可是想到自己被这俩师兄弟耍了,心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微微耷拉着眼皮,眼里凶光闪动,就算这俩不是此前要找的人,也必然有很大关系,无量道院的人,怕是早就有自己的心思了。 想想也正常,这里的一切,谁不想独吞,这次迫于无奈,两家才合作,可是进来之后,真找到什么好东西,那就不一定了。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两拨人继续前进,到了那片死寂的沼泽。 这片沼泽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里面不简单,一群人没贸然进去,而是分撒开探查周围的情况。 张正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拉着秦阳使眼色。 “秦师兄,你来过这里了吧?什么情况?” “里面有诡异,实力多强不知道,不过,挨上一击,就足够你再死一次。” “嗯?秦师兄,你说详细点。” “你去把白玉堂叫过来。” 张正义拉着脸,哼唧了两声,老老实实的将白玉堂带了过来。 “秦师弟,什么事?” “我之前绕过沼泽过去了,但是却瞬间回到了这里,沼泽里有诡异,不知道是什么,爪子有剧毒,腐蚀性非常强,里面瘴气也有剧毒,等会进去之后,收敛灵力波动,一门心思向前冲就可以了。”秦阳直接将自己探索出来的结果,告诉白玉堂一部分。 此前算是利用了白玉堂,若非他拦住德妃那疯婆娘,自己十有八九会落到德妃手里,带回去夜夜征伐到最后化为人干…… 人情得还给人家,哪怕这白玉堂自己还迷糊着…… “啊?”白玉堂还真的有点懵…… “行了,没时间了,万永商号的人回来了,白师兄,你记住了,裘管事那老王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防着点。” 第三十三章 南梦水国 秦阳心里清楚的很,他跟张正义的身份存疑,只要不脑残,都会怀疑。 只不过现在这里一水的筑基修士,大家也不认为俩养气修士能翻出什么浪花,再加上在这里谁都懒得节外生枝,还有白玉堂又承认有旧,大家才装糊涂。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看不上俩便宜师兄弟。 秦阳自己清楚的很,现在想要单独走,也没办法走,裘管事这老王八,杀意暗藏,旁人只当是他针对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秦阳自己却感应的清清楚楚,简直是如芒在背,时不时的刺激着他心神狂跳。 这老王八蛋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只是一丝怀疑,也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思想。 只是,已经进入这里,他怎么还计较之前的事? 秦阳沉着脸,站在白玉堂身后,心里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做。 不多时,万永商号的人回来,却明显少了两人,裘管事随口应付了一句,说是两人试着去周围走走,看能不能绕过这片沼泽。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自己信了就行了。 再次来到沼泽边缘,秦阳悄悄的拿出库存的两张风行符,随手塞进自己的靴子里,真元涌动,顺着风行符上的道文符路,慢慢的激发风行符。 激活符胆,可以直接一口气激发整个符篆,速度更快,持续时间却短,现在这种激活之法,符篆本身不会瞬间消散,持续时间更长,速度却会减弱一些。 如同秋蝉法符一般,这样的激活之法,好处就是只要激活开始之后,后续几乎没有什么灵力波动。 可惜这种方法,除了对符篆本身理解很深的符师之外,别人很少懂,因为激活之法比较复杂,牵扯到真元控制,真元在符路上的运转,比直接制符还要难一些…… 激活符篆之后,秦阳继续默默的运转藏空术,将一身灵力波动尽数收敛。 “大家小心。”一声低喝,众人陆陆续续一起进入沼泽范围。 刚进来,白玉堂不由的想起秦阳之前告诉他的话,心里虽说疑惑,脚下的速度却飞速攀升,沼泽里的淤泥陷阱,对于这种速度,几乎毫无作用。 白玉堂加速,无量道院众人也跟着加速,秦阳默不作声,混在人群里。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高手不少的原因,进入沼泽范围,狂奔半个时辰,也不见之前的诡异出现,只有这里本身的死寂,没有别的什么危险。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可能的确是那诡异感觉到不可敌,主动藏匿了。 “噗通。” 再次狂奔片刻之后,后方忽然传来一声落水的声音。 “刘飞不见了!”一位万永商号的高手压低了声音,惊呼出声。 “走,别停下,大家小心点!”裘管事阴着脸,目如鹰隼,锐利的扫荡了一圈,沉声低喝。 一时之间,一群人前进的速度更快了三分,不少人开始运转真元加快速度。 灵力波动扩散开,前方跟着人群狂奔的秦阳面色微变,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三分。 “噗通!” 又是一声落水声,众人机警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小水洼,溅起多多水花,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王虎也不见了……”低沉的惊呼,让所有人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两个筑基修士,虽说不是很强,却也有法器护身,真元护体,什么东西,能让俩筑基修士,连示警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不见踪影。 “娘的,什么鬼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一位壮汉红着眼睛,大步走向那个小水洼,手握一支灵光四溢的长矛,满身杀气迸射而出。 待走到那小水洼旁边一看,壮汉眼睛瞪大,惊呼出声。 “王虎!” 小水洼里,稀疏的水草慢慢散开,里面一个脑壳不见的尸体,静静的漂浮在里面。 尸体的衣衫完整,看不到别的伤痕,眼睛睁开,似是凝实前方,青白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诡异。 似是看到壮汉靠近,尸体眼神凝实盯着他,嘴巴微微张开,手臂也似是挣扎着向着水外伸出来。 见到这幅景象,壮汉哪里想那么多,下面的可是他的好友,几乎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抓尸体的手。 将王虎尸体从水中拉出来一半时,后方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怒喝。 “快松手!” 可惜,却已经晚了。 异变突生。 尸体后方,一头有口无眼、无鼻无耳的怪物,长着血盆大口,从后方冲出。 这怪物通体乌黑,整体形似水鳄,体表却无鳞甲,皮肤光滑,却半点光亮没有,从中冲出之后,无视壮汉长矛,身形凭空在半空中一个摇摆,血盆大口瞬间就出现在壮汉身侧,一口咬住壮汉脑袋,将其拖入水洼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众人总算是看清楚了,可是却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炸立。 这怪物的速度快的可怕,气息不显,而且筑基修士的真元防护,在其利齿之下,犹如纸糊,半点阻碍都没有。 又死了一个…… 众人没时间耽搁,想要原路返回,中间不知道会遭到什么结果,为今之计,只能继续前进。 秦阳跟着继续狂奔,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个念头,这怪物不是怕他们,而是怕他们逃出沼泽,所以才在众人进入到中间的时候才动手。 这东西真有这么强的灵智? “白师兄,你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秦阳凑到白玉堂身边,低声询问。 “不确定,不过却隐有猜测。”白玉堂沉着脸,思忖少顷才缓缓开口。 “传闻通衢州之南,有南梦水国,其内水脉遍布,多有溺死者,水鬼不少,极少数情况,会有水鬼夺舍水中精怪肉身,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最喜吃人脑,尤爱幼童,捕猎的时候,他们会以尸身在水边诱惑幼童,常常都是以幼童亲眷为诱饵,有些甚至可以施展幻化之术,让对方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亲近之人……” “尤其对灵力波动敏感?” 白玉堂认真的看了一眼秦阳,点了点头。 秦阳默默点了点头,闷头狂奔。 不过片刻,身旁不远处和身后竟然同时响起两声落水声…… 秦阳面色一僵,艰难的转头盯着白玉堂。 “极少数情况?” “……” 第三十四章 后会有期 一次又似了两个,再冷静的人,此刻也背不住了。 若只是一个还好,现在又出现一个,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 瞬间的寂静之后,人群之中骤然爆发出浓烈的灵力波动,终于有人再也顾不得别的,失去冷静,全力爆发…… 灵光绽放,光晕笼罩这位修士全身,眼看就要御器飞行,遁空而走,却不料,刚飞起不过一人高,周身灵光却无声无息,凭空消散。 这里不能飞! 骤然出现的变故,让这位修士大惊失色,这时候才忽然想起进来的时候也是不能飞…… 不等他从半空中落下,那看似不过半丈的小水洼里,却有一只怪物化作黑影,一口子咬碎他的护体真元,拖着他的身体落入水洼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旁边还有一位,祭出一件龟甲法器,悬于自己头顶,道道青色灵光坠落,将其护在其中。 然而,那水洼之中,怪物冲出,只是随意撕咬了灵光一口,灵光便暗淡了大半,悬于头顶的龟甲也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要坠落下来。 “莫要祭出法器,也别运转真元,收敛灵力波动,这怪物无眼无耳无鼻,就是靠灵力波动来确认的!”一声暴喝,在人群之中炸响。 裘管事面目阴沉,眼里煞气蒸腾,胸口也在剧烈起伏,一声暴喝之后,举目望去,死的全部都是万永商号的人。 而无量道院的弟子,竟然全部都在前面狂奔,根本没半点停留,而且十来个弟子,竟然全部都是收敛灵力波动,全靠肉身力量,在沼泽之中狂奔。 尤其是队伍前面,那个养气的小白脸,不知道学的什么法门,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偏偏速度比之其他人还要更快一些,行进之间闲庭信步,颇有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 到了这会,裘管事哪里不知道,这是踢人顶缸了! “走!”一声暴喝,裘管事收敛真元,迈步狂奔,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早知如此,之前哪怕跟无量道院翻脸,也要狠心干掉那位秦有德…… 沼泽地里,一群筑基修士狼狈不堪,谁都不敢动用真元,反而尽力收敛,只敢靠肉身力量行动。 反正就算是动用真元,被那些怪物盯上,也是九死一生,还不如现在这样。 行进片刻,依稀还能感觉到森然杀气飘荡在周围,周围水洼里,不时的浮现出一丝涟漪,也不知道这怪物是如何再每一个小水洼里无声无息的游动。 咕噜噜…… 一个小水洼里冒出一串气泡,行进在旁边的一位修士,浑身一个哆嗦,忍着没动用真元法器,却拿出一张风行符,拍在自己身上。 然后…… 没有然后了…… 那风行符被激发的瞬间,周围几个小水洼里,同时冲出来三个怪物,眨眼间,这倒霉蛋就被分尸,三个怪物各自叼着一部分落入水洼消失不见。 前面的裘管事余光一瞥,心都在滴血,又是万永商号的人…… 随着众人收敛真元,怪物的感应似是也越来越敏锐,半柱香之前,还是追着法器,现在只是激发符篆,就能瞬间引来三头怪物袭击。 而且最重要的,就算没有动用符篆,这些怪物的猎杀也没有停止过。 望着前面撒欢狂奔的秦阳,裘管事越想越是火大,若不是这个家伙故意坑人,让他们在后面垫背,万永商号何至于损失这么大。 偏偏不知为何,这家伙明明不过养气,跑的却比众多筑基还要快三分,跑了这么久,竟然脸不红心不跳,汗都没有出。 而周围一个个小水洼里,浮现的波澜也越来越频繁,怪物的数量怕是不止三个了…… “分开走!”裘管事一声低喝,简直要咬碎一口后槽牙,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是要替无量道院顶缸到底了。 分开走,大家还有一丝活下去希望,当然,最主要的是让无量道院自己去扛。 到了这里,毛都没见一个,便损兵折将,真到了后面发现什么宝物,损失太大了,也没了跟无量道院争夺的实力…… 前面狂奔的正欢,却见后方万永商号的人分散开,向着三面疾行。 秦阳不由一乐,这些家伙倒是聪明了,知道大家一起,他们在后面就是扛雷的,分散开损失也能小一些…… “散开!”眼见后方散开,白玉堂也跟着一声低喝,无量道院的众位弟子,也随之散开。 秦阳心中一动,暗暗结合自己的高清地图,确认了自己的位置,立刻也跟着脱离人群,顺着地图上路线奔去。 大家奔行这么久,方向早就不知道偏成什么样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前面偏一点方向,后面就是数十里的差距。 “秦师兄,等等我。”张正义左脚踩右脚,又是用这种古怪的步法,满头大汗的跟着狂奔。 只不过喊出这话之后,张正义眼角一瞥,却见到后方裘管事,竟然跟着秦阳的方向,顿时眼珠子一转,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追在了白玉堂身后…… 秦阳本来还纳闷,张正义怎么没跟来,谁想狂奔一段,眼见那些散开的人,越来越远,后面就只剩下裘管事还跟着,秦阳的脸都黑了。 张正义这小王八蛋,肯定是早就发现了。 至于裘管事这老王八,跟着自己,只能是想趁机干掉自己。 “裘管事,你追着我干什么?”秦阳回头对着裘管事一呲牙,速度却凭空加快三成。 “妈的,小王八蛋!有本事你别跑!”裘管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小王八蛋到底是怎么回事,速度竟然这么快?而且还能更快? 眼看着秦阳越来越远,裘管事咬着牙追在后面,却怎么都追不上,偏偏不敢动用真元,也不敢动用别的东西,生怕引来那些怪物。 “裘管事,后会有期。” 秦阳的声音远远的飘来,不多时就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薄雾里。 “小王八蛋,跟老子等着,下次见到你,不把你扒皮抽筋点天灯,老子就跟你姓!”裘管事一声怒喝,脸色黑的快滴出黑水了,却怎么都不敢放开手追,只能全靠肉身力量在沼泽奔行。 而另一边,秦阳全力狂奔,没一会就再也见不到别的人影。 眼看前方不远处就要离开沼泽,余光一瞥,却见对面一个人影进入了沼泽里…… 第三十五章 没想到吧 秦阳眉头微蹙,脚步却不停。 不过一两个呼吸,看清楚进入沼泽的人影,秦阳却微微一愣…… 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有点婴儿肥,脸上脏兮兮,一头黑色的头发也是乱糟糟,身上穿着黑色短衫沾满了泥污。 此刻正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沼泽里,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不过很快,就像似被什么吸引,慢慢的靠近一个小水洼,伸长了脖子,向着水洼里望去。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冲过去,率先看到的,就是那水洼里的水草,慢慢的散开,里面一具被水泡胀,还有些腐烂的女人尸体,似笑非笑的飘在水面下,手臂缓缓的摇摆着,吸引上面的小屁孩。 小屁孩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伸出手去抓向水面。 坏了…… 秦阳一惊,这会也顾不得想这里怎么会有个小屁孩的问题了…… 连忙拿出三张风行符,激活符胆之后拍在自己身上,真元也顾不得隐藏,一瞬间,速度暴涨数倍,直直的冲向那小屁孩。 同时一咬牙,拿出那卷墨箓,撕开一角,真元灌注之下,灵光冲天,灵力波动掀起阵阵狂风,不过一瞬,一卷墨箓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将那小屁孩笼罩在内。 一层层赤金色的光晕,顺着小屁孩的头顶,不断垂落,光晕之上,无数金色的符文,不断的浮现湮灭。 同一时间,水洼之下,一头怪物冲出水面,那长满交错利齿的血盆大口,噗嗤一声咬在小屁孩的脑袋上。 咔嚓…… 怪物一口咬在赤金色的光晕上,口中利齿竟然崩碎了好几颗,而光晕上不断浮现的符文,也在瞬间消散了足足三分之一。 “哇……”等到怪物再次落入水洼消失不见,小屁孩才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声。 秦阳面沉似水,脚下生风,速度再次加快了一分。 那怪物落入水中消失不见,可是自己却感觉到无形的杀气浮动,那怪物开始盯上自己了。 冲到小屁孩身边,秦阳伸手穿过光晕,一把将小屁孩拎起来,扛在肩膀上,大步向着沼泽之外狂奔,在这等速度之下,就算是踩入淤泥里,也能在陷下去之前,狂奔出去。 距离沼泽之外,还有数百丈之地,可是不过狂奔出去百余丈,秦阳浑身寒毛炸立,寒意滋生,一种大恐怖降临的危机感,瞬间涌遍全身,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有被冻结的趋势。 这是本能,生物面临必死危机时,不是浑身僵硬,引颈就戮,便是爆发出最大的疯狂。 差距太大了! 那怪物连筑基修士的护体真元,都能一口咬碎,防御法器,也能一口废掉大半威能。 就自己这没法器护身,也没有护体真元的养气小喽啰,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唯一一卷金卷墨箓,防护力是强的可怕,比之筑基修士催动防护法器还要强三分,可惜,顶多只能扛三下,而且还已经给了小屁孩…… 哗啦…… 后方水花溅开的声音响起,秦阳头发都炸了起来,心神狂跳,那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简直快要逼的他心脏都要炸开,耳朵里响起的,都是心脏狂跳的砰砰声。 生死一瞬间,秦阳就像是突破了那种恐惧的压迫,瞬间从引颈就戮变成了最歇斯底里的疯狂,念头浮动的速度瞬间暴涨数十倍。 就在那怪物长着血盆大口,冲来的瞬间。 秦阳忽然单手抓着小屁孩,身形一转,将小屁孩的脑袋,挡在了身前,主动塞进那怪物的血盆大口里。 咔嚓…… 怪物口中两排交错的利齿,再次被崩断了十几颗…… 暴怒的哀鸣响彻沼泽,怪物尾巴一甩,再次没入水洼里消失不见。 秦阳脚步不停,再次将小屁孩扛在肩膀上狂奔。 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屁孩,这会就只是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伸出手摸了摸身上缭绕的那一层符文闪烁的赤金色光晕…… 也不知道是被赤金色光晕惊到,还是被秦阳这一手出乎意料的操作惊到,好半晌都是保持那种呆呆的表情。 不过秦阳可没半点庆幸…… 金卷墨箓的防护力是强,可是剩下的力量,顶多只能扛一击。 距离离开沼泽范围,尚有将近三百丈距离,这个距离,按照怪物的出击频率,至少还要抵挡两次才能逃出去。 不出所料,再过两三个呼吸,疾行百余丈之后,那种恐怖的危机感再次暴涨。 秦阳如法炮制,再次将小屁孩的脑袋塞进怪物嘴巴里,崩断怪物十几颗门牙,而那一层赤金色光晕,也似是气泡被戳破,噗的一声,消失不见…… 最后不到二百丈的距离,怎么才能抵挡的住最后一击? 秦阳面沉似水,飞速转动脑袋,头顶已经有白气蒸腾,脑力运转到极致。 手中所有的符篆,没有一种是能抵挡住怪物一口,除了那一卷已经消失的金卷墨箓,其他攻击符篆,对于怪物完全无用,血喇嘛也只能让他不被这里的瘴气毒死……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容他多思索,哗啦的水花声响起,森然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秦阳怒吼一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金刚符,激活之后,转身…… 丢在了那个怪物身上。 一层淡淡的金光覆盖在怪物体表,可是怪物扑来的动作,却依然没停下。 只不过这一次,它却扑空了…… 扑空之后,怪物没有落入水中,反而跟疯了一般,向着四周疯狂的撕咬,挥动利爪。 水花溅起,水草枯萎,充满了腐蚀性的气体,随着滋滋的声响不断蒸腾而其,不过一两个呼吸,周围十数丈范围,就彻底化为一滩死水,所有的东西都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而秦阳,趁机狂奔出去,逃出沼泽的范围。 一口气逃出沼泽范围数百丈之后,秦阳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颗狂跳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 刚才那也是逼不得已,拼死一试,既然这怪物无眼无耳无鼻,而且自身没有灵力波动,也没什么气息,捕猎全靠灵力波动寻找目标。 以金刚符给它加持,加强它的防护力,一层金光覆盖,它最先感觉到的,自然就是自身体表,金刚符的力量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 还好奏效了,迷惑住这个怪物,让它感觉到自己最近的距离内,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第三十六章 让他安息吧 逃出沼泽范围,那怪物如同之前一般,没有离开沼泽范围,不知道藏在哪里,等着他再次回去。 秦阳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这会也没急着继续前进,而是将小屁孩放到地上,揉着小屁孩的脑袋,面色有点复杂。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小屁孩呆呆的站在那,仰头看着秦阳,一脸懵懂。 “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知道。” “你刚才在水洼里看到了谁?” “我不知道。” 一连三个不知道,秦阳眉头紧锁,颇有种蛋疼的感觉…… “你不知道看到的是谁?你怎么还过去?” “看着很熟悉,我想问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小屁孩老老实实的回答,让秦阳更是头大。 这小屁孩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怎么在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什么都不知道…… 小屁孩坐在地上,一脸迷茫。 秦阳面色复杂,犹犹豫豫,好半晌之后,幽幽一叹。 “小家伙,其实你已经死了,你记得么?” “我死了?”小屁孩没有多吃惊,只是微微张着嘴巴,好似有些恍然。 一炷香之后,小屁孩神情低落,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好像真的是死了,死了很久了……” “别想那么多,只需要想想你叫什么名字,你想要去哪就行。”秦阳揉了揉小屁孩的脑袋,出言安慰,只是感应着可以激活的技能,心里有些复杂。 之前张正义死了,技能却没反应,后来果然又见到张正义,跟以前一样不要脸,趋吉避祸的本能还是那么高,之前见到裘管事追来,这小王八蛋就没跟着他,追着白玉堂跑了…… 而这次,这小屁孩,虽说气息不显,灵力波动很弱,顶多养气一二层,可是接触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技能可以激活。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这小屁孩是死人。 一个忘了自己死了,也忘了自己名字,忘了过往一切,却还是为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目的,在这里游荡的亡魂。 不,确切的说,这小屁孩的亡魂,怕是都已经消散,现在只是生前执念太强,本身也多有神异,才能犹如活人一般,在此游荡。 甚至连沼泽地里的怪物,都没法分辨出来这小孩是生是死。 “想到什么了么?” “想到了一点点。” “说说吧。” “我想到我要去找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但是我忘了他们叫什么名字,只记得的我母亲很漂亮,父亲很厉害。”小屁孩眼睛很明亮,似乎也不为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而苦恼。 “这样的话,想要找到很难的……”秦阳苦笑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屁孩眼巴巴的眼神给打败了,后面的话也没法说下去,只能安抚道:“这样吧,我尽力帮你找,不过能不能成,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大哥哥,拜托你了。”小屁孩眯着眼睛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将一只手放到秦阳的手中,似乎将自己就这么轻易的交到了秦阳手里。 骤然间,异变突起。 小屁孩肉嘟嘟的手掌,无声无息的化去,化为森然白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随风消散,化为乌有。 “大哥哥,拜托了。”小屁孩对自己的变化不意外,那懵懂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明亮清透:“我叫宝玉,我父亲叫吴必安,请你送我回去。” 最后一句话说完,肉嘟嘟的小屁孩,无声无息的化为一具森然白骨,白骨已经玉化,触摸犹如暖玉,骨骼之上,还有一道道紫色的道纹密布,恍如天成,充满了一种和谐自然的美感。 细细再看,那看似简单的道纹之中蕴含无穷玄奥,似云似雾,似大地脉络,也似雷霆磅礴,仿若天地至理,都蕴含在这简单的纹路里,不过多看了几眼,秦阳就觉得头昏眼花,神魂不稳,吓的他连忙移开眼睛,不敢多看。 放弃观察这些玄奥道纹,秦阳才开始注意到别的东西。 这骸骨看似人形,身躯却有略微不一样,他的脊椎竟然有三十六块椎骨。 纵然是幼儿,骶骨、尾骨部分尚未融合成一块,那也顶多是三十三块。 而这小屁孩,骶骨已经融合成一块,尾骨也融合成一块,抛去这两块骨头,成年人脊椎也不过二十四节,这小屁孩却多出来十块骨头,八块分布在脊椎、胸椎、腰椎上,剩下两块,分布在尾骨上。 再细细检查,又发现这小屁孩的肋骨,都比一般人多出来一对…… 而且颅骨上,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到的细微伤痕,对比之后,判断出来这些都是牙印,全部都是沼泽里那些怪物留下。 这些细微的痕迹,有新有旧,早已算不出到底经历过多少次了。 看着这些,秦阳都忍不住心里一酸,摸了摸小屁孩的脑袋,这小屁孩怕是在这转了不知道多少年,没那些怪物拖下去不知道多少次,应该是那些怪物发现这小屁孩已死,脑壳又硬的不像话,这才懒得再多关注。 只不过这些怪物智商不够,次次都会被小屁孩再吸引过来。 “你也别再游荡了,在这里继续再游荡一万年,十万年,也没希望的,安息吧,若是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带着你的遗体,在外面帮你去找你父亲,送你回家。”秦阳幽幽一叹,这小屁孩怕是在这个秘境里游荡了几千年了。 可惜这秘境封闭,他这么无意识的乱转,再转十万年也不可能有结果。 对一个单纯的小屁孩来说,这也太残忍了…… 继续在这里,秦阳已经可以预见他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那时候就不只是忘却过往一切,而是连最后一丝执念都没法存在。 还是让他安息吧…… 自己若是能出去,起码还有些希望。 想到这,秦阳缓缓的运转技能,右手上一个虚幻的手掌飞出来,向着小屁孩的尸骨一抓。 顿时,掌心之中绽放的刺目光华,差点亮瞎秦阳的眼睛。 “卧槽,什么情况?” 那只虚幻的大手之中,光华刺目,越来越耀眼,可是却迟迟没有拾取成功。 就像是这次拾取的东西重若千钧,一时半刻根本拿不起来。 手掌慢慢的抬起,里面的光华刺的秦阳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继续坚持。 ps:咳,被人说简介跟狗屎一样,其实我实在不会写简介,这几年陆陆续续加起来,算起来也写了几百万字,不过次次简介都跟很渣,无力,我抽空再试试能不能写出个好点的简介吧,高大上吊炸天的那种,另,例行求一下收藏推荐票 第三十七章 三本技能书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种费劲的感觉才骤然消失。 那刺目的神光也随之消散,秦阳被刺激的泪流满面,光芒消散了,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眼睛差点被晃瞎。 再次适应了一会,才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周围的环境,小屁孩的尸骨依然在,只不过这次却多了一丝平和的气息。 掌中握着的光球,出乎意料的足足有三个。 一个金色光球,内里光芒闪烁,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剩下两个,一个蓝色光球,一个紫色光球。 蓝色光球里一本蓝皮书,气韵旺盛,周边有云气缭绕,细如发丝的雷霆在云气之中闪烁,树皮上八个大字。 上清云霄引雷秘法。 紫色的光球,看不到书籍,只有无数奇奇怪怪的符文汇聚成球,表面一层火焰缭绕,扭曲里面的一切,倒是最外层的符文里,有几个最大的,秦阳不认识,却可以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 神通,雷火。 秦阳握着三个光球,半晌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处于发懵的阶段。 这小屁孩到底是谁? 一个金色光球,一个紫色神通,一个是蓝色的秘术。 摸出来的东西,颜色的确代表着好坏,却不代表品阶,颜色只能代表在这个品阶之中,摸出来的东西好坏而已。 只是暂时还不清楚,这具体的到底是怎么划分的…… 之前摸到的烤肉配料秘方,都是蓝色光球,反而自己觉得最适用的神偷技能,却只是最垃圾的白色而已…… 这门秘术,听名字就很唬人,而且上清俩字,竟然出现在这里,秦阳不由的想了很多,只是不知道这个上清,是不是自己记忆之中的上清。 另外一个紫色的神通,这是比秘术更好级别的存在,具体不清楚,只是以前听过传说,秘术修炼几乎没什么特别的限制,只要跟自己的功法契合,都有机会修成。 而神通想要修成的前置条件太高,有些人得到神通,终生没法入门,但只要修成,无不是威能恐怖如斯,要么就是有一些很是神奇的能力,远超修士品阶的能力。 秦阳没犹豫,先将篮球拍在自己的脑袋上。 不多时,秦阳再次睁开眼睛,面色微微发黑。 这门上清云霄引雷秘法,的确很是强大,走的是术的极致,四两拨千斤,以己之一力,引动天地万力,只要施展成功,爆发出的威能,绝对超过修士自身品阶。 可是对秦阳来说没什么用…… 需要引动的时间太长,消耗的真元太多,而且需要神魂稳固,神魂之力足够的人,才能施展成功。 最基本的下限,起码也要筑基后期的修士,才有资格修习。 一本蓝色秘术,就已经只能干瞪眼了,秦阳对那门介绍简单的神通,也没什么期待了…… 随手将紫色光球也拍到脑门。 不稍片刻,秦阳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 果然,这门神通强的确是强的离谱,可是更是坑爹…… 凝练神通,吞噬雷火双煞,修成之后,张口一吐,就如雷劫降临,雷火相融,毁灭万物,所过之处,生机绝灭,万物消弭。 然而,这门神通,压根就是这小屁孩的天赋神通。 神通之中,最为常见的类型,也是基本上很难复制的类型。 绝大部分妖兽,都会有自己的天赋神通,只不过强弱不一而已,修士之中流传的神通,据传说,最初的时候都是山寨其他种族的天赋神通…… 这门雷火神通,算是其中比较强的类型。 可惜…… 哪怕现在自己脑海里已经将这门神通解析的完完全全,比小屁孩本身还要理解的更加深刻,也是屁用没有…… 压根就没法施展出来,起码目前是不可能施展出来。 纵然神通消耗更小,威能更大,甚至修成之后可以当做本能天赋,他现在的力量,刚开始运转,怕是瞬间就会被吸成人干…… 连续两个更差的,学会了,了解透彻了,却完全没法用。 秦阳对最后这个金色光球,也彻底没了兴趣。 哪怕这是自己第一次摸出来金色光球。 随手拍进自己的脑袋里,秦阳也懒得在去关注,任由里面蕴含的讯息自行融入到脑海里…… 取了棺木,给小屁孩的尸骨穿上衣服,整理好一切,将其放入棺木之中,单独拿出来一个储物袋,将棺木放入其中,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好。 正当秦阳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脚步却猛然一顿,面色僵硬,瞳孔慢慢的放大,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 “紫霄道经!” 一声惊呼,秦阳被惊的,都有些神魂不稳了,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万万没想到啊…… 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是随着金色光球里蕴含的知识灌入脑海里,竟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金色光球里蕴含的,竟然是紫霄道经! 不容多想,秦阳连忙随手丢下几张符篆在周身防护,自己盘膝而坐,意识沉入体内,细细感受新得到的紫霄道经。 不过一瞬,浩大天音,响彻灵魂深处,一字一句,都蕴含天地至理,让人沉寂期中难以自拔。 每一个音符,都不似文字发音,却似是蕴含无穷信息在里面,不过瞬间,秦阳就彻底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深邃苍茫,身上的气息,也多了一丝古老飘渺。 “不亏是紫霄道经,博大精深,纵然是摸出来技能书,竟然也无法全部理解,只能将其全部深深的烙印在神魂之上,慢慢参透……” 秦阳站起身,出声感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遗憾。 的确是紫霄道经没错,可惜跟传说的一样,早已经残缺,得到的这部分,只能修筑基、三元两个境界,后面的就没有了。 “嗯?” 感叹之后,秦阳神色一愣,细细一感应,以前修炼的功法,竟然都已经被化去,自动转修了紫霄道经,养气九层的境界,竟然跌落到养气五层。 稍稍推算,秦阳心里暗暗震惊,一身真元竟然被压缩了上百倍。 经脉里流淌的真元,潺潺如汞液,既沉重又飘渺,质量跟此前简直是天地之差。 第三十八章 壶梁鲲魔王 秦阳激动的有些发抖,冒险进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搏紫霄道经,其他的什么宝物,压根就没有过什么想法。 甚至紫霄道经,在进入秘境之后,心里其实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希望能得到一门稍微不错的功法,经、典、法、诀四大功法品阶,心里的底线,能得到法阶就行,法阶下品的功法,就是心里筑基的最低限度。 毕竟来的时候想的很好,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危机重重,筑基修士在这里也不过是炮灰而已,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不过养气,纵然有点点急智,却一无好法器,二无好功法,三没有好点的秘术傍身,真遇到危险,一力降十会之下,也会死的凄惨。 完全没想到,不过是一时本能反应,救了小屁孩,后面不忍小屁孩在这里慢慢意识慢慢消散,继续遭受几万年的折磨,用技能,也只是想让他安息而已…… 一个不过几岁的小屁孩,压根就没指望能开出技能书什么的…… 谁想到,开出三本技能书,前面两本不能用,第三本竟然就是梦寐以求的紫霄道经。 秦阳精神有些恍惚,此刻回想一下,心里却有了一些推测。 这小屁孩修炼的竟然就是紫霄道经,那他说的父亲,十有八九就是紫霄道君了。 若非自己有“拾取”技能在手,这门紫霄道经跟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关系了。 机缘巧合…… 这就是机缘。 秦阳摸了摸胸口挂着的储物袋,喃喃自语。 “宝玉,你放心,我承你大人情,只要我不死,绝对要将你送回你父亲那里。” 稍稍思忖,秦阳将储物袋拿出来,又拿出最好的天蚕丝,搓成绳,将储物袋挂在脖子上,藏在怀里,生怕有毁。 平复了半晌心情,总算是心神宁静。 感受着体内潺潺流动的真元,虽说境界跌落到养气五层,实力却要比此前养气九层还要更强。 此前真元似薄雾,此刻却犹如铅汞,只是真元涌出,顺着指尖滴落地面,便落地有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洞。 真元流淌之间,不断的滋养肉身,五脏六腑,皮膜血肉,统统都在不断的增强,而且不用专门修炼,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空气中的灵气就会被自动吞入体内,眨眼间就被炼化。 按照这种速度,纵然不专门修炼,躺着睡上半年,也能自然而然的进阶养气九层。 秦阳自己都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太可怕了。 这种顶级功法,跟此前修习的青云决,差距简直大到没法诉说,以前听说过,却也没有切身体会来的震撼,比传说中最夸张的还要夸张一些。 而且,按照目前的进度,若是顺利筑基,到时候的真元质量和总量,再加上功法滋养肉身,温养神魂,只要筑基成功,稳固境界,那门上清云霄引雷秘法,绝对可以施展成功,比之此前预计的要快两个小境界以上。 还有那门雷火神通,同样也是如此,会提前至少一个大境界练成。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修习紫霄道经的基础上。 平定心神,秦阳没有按照地图的指示继续前进,而是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随意挖了个山洞,做了伪装,钻进去就开始闭关修行。 既然找到了紫霄道经,还继续去找个屁啊,好好修炼,保住性命,等到修为停止了急速攀升,再想法设法离开这里,带着宝玉去找他爹。 宝玉在这里转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有找到,若是紫霄道君真的坐化在这里,他会看着宝玉在这里受苦无动于衷,宝玉会找不到? 这等强者,纵然死透了,只要有一丝神念留下,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么久。 紫霄道君十有八九不是坐化在这里的,只有离开了再找了…… 秦阳急不可耐的开始闭关修行…… 而秘境之外,众人在悬崖边缘,静静等着下面的动静。 多乐鬼物靠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白云飞拿着一卷书看的入迷,许慎沉着脸坐在那里闭目打坐,只不过谁都看的出来他没法宁神入定,而钱掌柜,报这个紫金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一阵,唉声叹气一阵…… “轰隆隆……” 轰鸣声阵阵而来,一片黑影从天边急速蔓延而来,似是一张黑色大幕,被人从天边拉来,遮天蔽日。 众人惊骇站起身,齐齐运足目力望去,却见那哪里是什么遮天大幕。 而是空间被强行撕裂,露出的大片虚空,那阵阵轰鸣声,纯粹是天空快要被压塌的哀鸣,虚空与此方世界碰撞所化的激荡之音。 一只漆黑的羽翼,仿若垂天之翼,与那无垠虚空融为一体,绵延数百里之地。 “坏了,此地机缘怕是跟我等没什么关系了……”钱掌柜面带苦笑,自顾自的摇头收拾东西,看样子就准备随时离开了。 “钱掌柜?这是?”多乐鬼物心惊不已,连忙问了一句。 “这是垂天之翼,壶梁鲲魔王,壶梁三圣宗之一,玄天圣宗的镇山神兽,传说有上古时代鲲的血脉,展翅三千里,扶摇八万里,乃是极少数能直接横渡虚空的妖兽之一,能让鲲魔王亲自横渡虚空送驾,这怕是有玄天圣宗的大人物亲自驾临了……” 钱掌柜面色发苦,干脆利落的后退了一段距离,根本不敢再靠近悬崖…… 旁边许慎和白云飞的脸上更是快要滴出苦水了…… 玄天圣宗啊,一根指头就能碾死无量道院,无量道院的后台虽说也是三圣宗之一的灵台圣宗,可是玄天圣宗可是排第一的,灵台圣宗排第三…… 现在有鲲魔王亲自送来大人物,还有无量道院屁的事,而且这事要是让灵台圣宗知道,他们还得继续吃挂落。 然而,不等玄天圣宗的大人物驾临。 众人鼻尖就忽然嗅到阵阵花香。 举目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漫天花瓣遮天蔽日,犹如彩云一般,遮蔽半边天空。 无数花瓣汇聚成河,似是洪流从远处汇聚而来,而后数十天女捧花,顺着花瓣长河飘摇而来,后方八匹双翅龙马,拉着一辆彩光闪耀的玉辇,顺着花瓣道路飞来。 “八匹龙马,五彩七香车……”许慎面色发白,嘴唇都在哆嗦:“这是灵台圣宗的圣女亲临了……” ps: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要把瞎比比写在这,因为手机端点”推荐票“这三个字可以直接投票,方便的很。 第三十九章 书案五宝 “叮……” 一声清脆绵长的轻吟,响彻天空,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铜钱洒落,犹如漫天金钱雨,坠落到地面之后,发出一阵阵叮叮叮的清脆响声。 无数铜钱坠落地面之后,便慢慢的消散无形,阴槐鬼墓内的,笼罩的屏障早已经消失不见,阴气也开始飞速削减,生机勃发,灵气滋生犹如洪流一般。 一眨眼,整片阴槐鬼墓,零零散散的不少绿意浮动,再一眨眼,那一丝绿意化作涟漪,横扫开来,总共不过一两个呼吸,阴槐鬼墓就彻底摆脱了阴森的气氛,化为一片生机盎然,植被遍地的山地。 就算是那些荒坟林里的山头,也是郁郁葱葱,一颗颗树苗拔地而起,不过几个呼吸,就化作一颗颗数十米高的巨树。 等到这一片铜钱雨消散,半空中一枚金灿灿的铜钱漂浮在那里,越变越大,最后化作一枚百丈大金灿灿铜钱,上书招财进宝四个古字,金灿灿的光芒,似是比之烈日还要更加耀眼。 中间的方孔里,灵光四溢,化作道道涟漪,一个披金戴银,腰挂宝玉,手上带着四枚宝石戒指的中年男人,挺着将军肚,满面微笑的从里面走出来,暴发户气质直冲霄汉…… “金钱开道,招财进宝!”钱掌柜面露惊喜,准备跑路的身形也停了下来,喜滋滋的搓着手:“没想到大掌柜竟然出关了,还能亲自赶来!” 大掌柜修行的乃是乾坤一气大法,跟做买卖一样,讲究的是有进有出,吸收天地灵气,便要会亏天地方能进境迅速,境界稳固,那金钱雨,便是乾坤一气的秘法,撒钱买灵气,造化滋生,孕育生机,遇到阴槐鬼墓这种死地,自然不会放过。 “哈哈哈,老夫舍得一枚招财进宝,横渡虚空而来,没想到灵台圣女竟然舍得动用八匹龙马和五彩七香车,玄天大长老更是能请动鲲魔王亲自送驾,失敬失敬啊。”暴发户气质的胖子凌空而立,哈哈大笑,他身后的那枚招财进宝,也随着这句话,轰然破碎化为齑粉。 这一枚招财进宝的古钱宝物,也不过是只能用一次而已…… 纵然放到财大气粗的万永商号,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能轻易动用。 “金掌柜财大气粗,自然舍得,老夫没有这宝物,自然只能好话说尽,才能劳烦鲲魔王活动活动筋骨。” 不见其人,只见其声,浩浩荡荡似是惊雷奔腾一般传来,而后才见天边那一片漆黑大幕之中,一点光亮在半空中连续闪烁三次,便已经抵达阴槐鬼墓,光亮消散,一个一身黑袍,须发皆白,面若婴孩的老者凭空出现。 而这时,天边那撕裂的天空,缓缓合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紫霄道君的墓穴现世,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来此观摩片刻,才觉传闻有误,此地怕是不是紫霄道君的墓穴,而是紫霄道君留下的后手,专职选拔传人之地。”七香车里,带着一丝软糯冷清的声音,似是泉水叮咚,潺潺而出。 此话一出,金掌柜和大长老齐齐一惊,目光中神光闪烁,犹如烈日一般,向着那深渊望去。 不过片刻,金掌柜才长叹一声:“失策,失策,早就听说灵台圣女惊才绝艳,天纵之才,自出世之后,灵台圣宗再也没有选拔下一代圣女,没想到如此的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比之我二人还要率先看清楚。” “果真如此,这只是一个选拔传人之处,不过倒也不算没有收获。”玄天圣宗大长老抚须颔首,脸上却没多少失望:“当年紫霄道君薨,太过匆忙,没时间布下多少后手,此地入口乃是秘宝所化,内里必是秘境,传说之中的紫霄道经残篇,必然也在里面,我等一起出手,想来应该可以强行攻破。” “大长老说的在理。”金掌柜第一个点头称是。 “在理。”灵台圣女也跟着应是。 顿时,神光暴涨,七香车内,彩霞化作长虹,坠入深渊。 金掌柜双目一睁,化作两枚金灿灿的铜钱虚影,虚影破目而出,光芒耀眼,化作半黑半白的铜钱,坠入深渊。 大长老伸手虚抓,顿时面前虚空浮动,化作无垠星空,一只大手,似是要捏碎形成一般,跟着前面二人的手段,一起落入深渊之中。 三人齐声一喝,就见那漆黑深渊之中,神光暴涨,似是涟漪浮动,浩浩荡荡,直冲天际。 “此秘宝不凡,竟然是化作了秘境入口,跟秘境勾连在一起,能借用整个秘境之力,大家一起发力!”天空中一声暴喝,深渊之中光芒更深,灵光喷涌而出。 只是逸散波动,便让前方鬼城,瞬息之间化为齑粉,历经水流冲刷无数年的一线天,无声无息消失不见,山峦崩碎,水流倒卷。 早就退的远远的许慎、白云飞、钱掌柜、多乐鬼物,却依然被逸散的波动掀的倒飞出去。 纵横百里的阴槐鬼墓,竟有泰半花费飞灰,大地也被轻易的夷为平地,已经发展到有三分秘境玄妙的阴槐鬼墓,就在此刻,被彻底打回原形…… 被掀飞出去的多乐鬼物,飞在半空,嘴角抽抽,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是看着掌心之中托着的一株尺高的黑色槐树,幽幽的叹了口气…… 深渊那边,大地被层层剥掉,只余那圆形深渊还在,石屑消散之后,就看到大坑之中,一尊百丈高,模样古朴,花纹简约的木桶立在那里。 “此秘宝竟然是……笔筒?”看着这笔筒,金掌柜很是意外…… “这倒是说得过去,此笔筒正气浩荡,古朴内敛,万邪不入,怕是上古某位大神通者的书案五宝之一,以此为入口,妖邪鬼魅之流,自然不得而入,能进去的,全部都是符合选拔传人身份的人。”大长老抚须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恍然。 “二位,待收服这笔筒秘宝之后,可否让于我,我以他物补偿二位。”灵台圣女忽然开口。 “可以。”一个笔筒而已,虽说是上古秘宝,相比秘境之内的东西,自然不算多珍贵,两人也不争,爽快的答应。 第四十章 紫气浩荡八百里 三位高手本来还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笔筒秘宝的事情,谁想到,笔筒与秘境之间的联系出乎意料的紧密,还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极难炼化,这一拖,就拖了一个月时间…… 秘境内,万永商号的人和无量道院的弟子,跌跌撞撞,损失惨重,却还没有抵达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 而秦阳,更是窝在山洞里,足不出户,渴了喝露水,饿了随便拿储物袋里的干粮对付一下。 再配合剩下的丹药,一个月苦修,终于重新修炼到了养气九层,真元鼓荡经脉之中,颇有一种肿胀溢出的感觉,这是养气期的修炼已经圆满,随时可以更进一步,铸就道基。 “好的功法,差距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秦阳一声感叹,心里颇为复杂。 早就听说过,好的功法,能使根基夯实,养气圆满之后,根本无需外力,待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铸就道基。 此前修习青云决,晋升到养气九层,没有半点可以筑基的感觉。 而现在,一周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筑基,再次多修炼了一周,直到现在有种再也无法修炼下去为止。 而且,心里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丝明悟,下一次修炼,必然会不可抑制,不可压制的铸就道基,完全无法阻拦,纵然现在不再修炼,一周之后,功法也会自行运转,强行筑基。 前后的差距,大的秦阳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诉说,此刻才切身体会到,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削尖了脑袋要加入到大门派。 不提后台、福利、指导等等一系列东西,仅仅功法一项,就足够了。 片刻之后,秦阳凝神静气,开始搬运体内真元,力求能在此铸就道基。 重如铅汞,轻如虚幻的真元一经动起来,立刻化作震耳欲聋的大河奔腾之声,潺潺咆哮声,自秦阳体内传出,丝丝紫气自秦阳卤门之上飘飘荡荡的渗出。 一时之间,秘境之中的灵气,就似收到了召唤,呼啸而来,在秦阳所在的山洞上方,化作七彩灵光直冲而下。 轰隆隆…… 一时之间,山崩地裂,无数山石在七彩灵光的冲刷之下,瞬息之间化为齑粉,山头似被一双无形大手,于瞬息之间劈成两半。 那七彩灵光裹挟无匹气势,贯穿而下,直直的冲向秦阳卤门。 可是,这无匹之力,没入秦阳卤门,却似泥牛入海,半点波澜都得没有产生,灵光越盛,灵气愈发浓郁,秦阳跌迦而坐,双目紧闭,犹如失神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任由这无穷灵气灵光灌注。 …… 另一边,一方怪石嶙峋的石林之中,裘管事略显狼狈,跟着那位手捧罗盘的中年人,穿梭在石林之中,或左或右,或前或后,那中年人鬓角汗滴如注,眼神里神光闪烁,显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这石林迷踪,品阶并不高,可是玄奥非常,看似不动,却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之中,不过我已经找到关键,顶多三天,我们就能走出去……”中年人默默松了口气,语气也变轻松了点…… “嗯?怎么回事?”中年人神色微惊,手中法器罗盘,指针竟然跟疯了一样疯狂转动,然后指向其中一个方向。 抬头一看,中年人立刻长大了嘴巴…… 远处天空,七彩灵光横跨天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去,而后似是天漏,七彩灵光从天而降,贯穿天地之间,细细感应,竟然感觉到这里的灵气,都在疯狂的向着那边汇聚。 “这等鲸吞灵气,炼化灵光之能,有神海高手驾临了么?他要干什么,直接炼化这座秘境么?”中年人脸上满是惊骇,已经顾不得继续破解这石林迷踪。 “不对,神海大修进不来,这是谁?这里的妖物么?”裘管事面露惧色,脸色苍白:“这等威能,怕是大妖吧。” 两人正在惊骇之时,却见远处那贯穿天地的七彩灵光,似是被恐怖吞噬力量吞噬,天空中弥漫数十里的七彩灵光,不过一瞬,就似瞬间被强行撕扯下去一般。 转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嗡……” 一声嗡鸣,仿若天地之音,蕴含无穷至理,响彻整个秘境,秘境本身,都似微微一抖,无形的气息横扫而来,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而后远处天边,一道紫色气柱冲天而起,瞬间横扫八百里天地,天空被映照成华贵典雅的紫色,紫气汇聚,化作漫天紫色祥云,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古老、苍茫、更有一种永恒的变幻混杂其中。 “不对,这不是大妖!不对!这是异象,天地异象!”裘管事面带惊色,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八十年前,曾见过魔石圣宗的小圣子,天生血汗宝体,他进阶三元期之时,气血化作狼烟,冲霄三百丈,化作一头上古沥血莽象,后来就被魔石圣宗大长老,直接收为亲传弟子,悉心教导……” 再望着天空中的紫色祥云,八百里天地尽数化为一色,裘管事的语气近乎呻吟,嘴唇哆哆嗦嗦说话都说不清楚…… “紫气浩荡八百里,无量天尊,这是什么非凡体质出世了么?宝体,不可能,那是后天真体?不对,后天真体也没有这般气势,不会是十八先天道体之一出世了吧?” 哆哆嗦嗦的看了半晌,裘管事忽然一个激灵,一咬牙:“索兄,走,往回走,立刻找到那位。” “嗯?裘兄?你这……” “找什么宝物,只要带着这位回去,将其招入万永商号,说不得五百年之后,我们万永商号就会多一个活着的封号道君!这等大功,比之将紫霄道君的墓穴全部带回去,都要大的多!” …… “终于铸就道基了……” 山洞里,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中一道紫光一闪而逝,真元一震,体表排出的杂质就随之消散无形。 抬头一看,秦阳顿时一愣,头顶上光亮一片,整座山头都被劈开了…… “呃,什么情况?” 第四十一章 纵地金光 “不会是筑基弄出来的动静吧?”秦阳摸了摸脑袋,有点咂舌。 之前为了完美无缺,意识完全沉入体内,全力以赴,万万没想到,竟然弄出来这么大动静。 起身之后,秦阳立刻远离这里,谁知道刚才的动静会吸引多少人…… 正好铸就道基成功,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沉淀稳固,不能再勇猛精进,离开这里正好。 一步跨出,身形已在数十丈之外,三两步之下,跨过里许地。 秦阳脚步一顿,忍不住心中欢喜。 养气期的时候,真元飘飘荡荡,没有依附,似是无根之水,每一次消耗过剧,就有境界稍稍降低的风险,若是受了重伤,很轻易就会境界跌落。 而此刻以紫霄道经,铸就道基,体内自由一种不动如山之感,真元潺潺,自主运转,纵然消耗,也会立时开始恢复,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自己的道基乃是不可损毁的。 个中差距,难以言喻,最直观的,就是真元量很大,比之预料的极限还要多数倍,真元质量也高的可怕,前者不用赘叙,而真元质量高,最直接的高处,便是消耗变低,他人十份真元激发的秘术,真元质量高,可能一两份就足够,而且威能更强。 道基稳固如山,好处更多,爆发更强,而且不用担心自身承受不住。 稍稍感受片刻,秦阳就有些手痒,想要试试现在能不能施展出那门上清云霄引雷秘法。 念头一动,秦阳手捏印诀,真元流转,一丝危险的气息浮动,天空中云气汇聚,空气里还有丝丝噼里啪啦的细微雷电滋生…… 但瞬间,秦阳就散去了真元,暗暗摇了摇头,这秘法比之秘术的要求更高,稍稍试验一下,能施展的确是能施展,可惜需要的时间有点多,而且消耗很大,最低限度的输出,一次都要消耗近半的真元。 自己才刚刚筑基成功,想想还是算了…… 不试验这种秘法,那就只能试验别的…… 正好试试画符制墨箓,之前从榕树妖那得到的树皮,前面没舍得用,制作符篆太浪费,制作墨箓成功率太低…… 想到这,秦阳就重新选了一个方向,奔行数十里之后,重新挖出来一个山洞,钻进去开始试验。 切割树皮,制作符篆,朱砂、符笔的材料都不怎么样,可是制作出来的法符,却是一水的上品法符,极品法符却依然只有一张…… 而且还特么是一张小云雨符…… “这还真是……”秦阳看着面前的这张极品小云雨符,哭笑不得,自己难道就对小云雨符的理解最深么? 直接将小云雨符的潜力挖掘到极致了…… 想来这应该就是那本符箓初解的极限,想要再更进一步,就要自己利用脑海之中的知识慢慢钻研了。 法符没有制作多少,继续制作墨箓,裁剪下一张三尺长一尺宽的树皮,挥笔勾勒,密密麻麻的道纹遍布,而后继续在关键节点,添加符胆,让其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树皮之上光晕流转,道纹隐退,符文也随之消散,转而化作一副泼墨画一般,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头紫色的仙鹤,活灵活现,似乎要从纸面上展翅飞出。 “幻形墨箓,总算是制作成功一个了……”秦阳露出微笑,心情大好。 当初得到符箓初解,最想要制作的就是幻形墨箓,学会的九种墨箓,幻形墨箓就占三种,这一种是仙鹤幻形墨箓,可以从中招出一头仙鹤,供以骑乘,速度堪比筑基修士御器飞行,而且不消耗自身真元。 “没想到,这树皮的质量简直好的过分,再加上真元质量也高的可怕,第一次制作,就制作出上品的墨箓,只要不一次将其力量消耗殆尽,就可以自行恢复,一直可以用下去……” 第一卷墨箓制作大获成功,秦阳继续继续制作。 再次将三种金卷墨箓之中的两种制作出来,一种防护类,一种跑路类型。 再次制作两卷之后,秦阳就停手了,实在不舍得继续祸祸这些树皮。 三卷墨箓,全部都是上品,秦阳可不认为自己已经掌握完美了,树皮的质量好的过分,占据了很大功劳。 三卷墨箓,现在差不多已经足够用了。 收拾好工具,秦阳转身向着沼泽走去。 当初答应了榕树妖,要带他离开这里,正好现在对这里的其他东西已经没什么兴趣,先去带上榕树妖才是正经,省的自己找到离开的方法,却还要再回来一趟。 再次站在沼泽边,里面依然是死寂一片,瘴气滋生,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杀气飘荡。 秦阳眯着眼睛向内望去,真元运转双目,前方薄雾,顿时像是被一只大手拨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再看沼泽之下,目力如电,洞穿那一个个小水洼,看到小水洼之下。 下方竟然是勾连成一片,恍若水草旺盛的湖泊,表面上一块块土地泥沼,竟然都是漂浮在水面上。 里面一具具苍白腐朽的尸体,悬浮在水中,人族妖族尽有,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种族,有的身高不过三尺,脑袋就占据一尺,还有的身高三丈,恍若巨人,更有肋生四臂,额有竖瞳,却没有下半身的古怪存在。 除了这些,就是之前那种怪物,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其中,如同死了一般,混杂在尸体里,一动不动。 秦阳望着水中大片尸体,不由的砸吧嘴。 “也不知道这些还能不能摸出来技能书……” 暗道可惜之后,秦阳也不犹豫,直接拿出两卷金卷墨箓,稍稍激活,顿时,其中一卷悬于头顶,垂下道道金光将他笼罩,无数符文流转在光幕之上。 另一道延伸出去,舒卷开,化作一条金光大道,从秦阳脚下延伸出去,一路延伸到沼泽内部。 顿时,沼泽之下恍若死去的怪物们,齐齐摇动尾巴,向着上方冲来。 “来,能追上我,老子就把头塞到你们嘴里。”秦阳哈哈一笑,一步跨出,踏入金光大道。 瞬间,金光大道飞速向着前方延伸,一步跨出,便已在百丈之外。 这卷墨箓,据说来头甚大,乃是仿照上古的一门神通纵地金光。 据说上古之时,修成这门神通的大能,一步八千里,出门散个步就有几十万里。 这卷墨箓,虽说远远不及,可一步百丈,却丝毫不含糊。 秦阳脚踏金光大道,闲庭信步一般,小水洼里,怪物跟疯了一样追在后面,可惜不过十几部,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意外变化 再次踏上沼泽对岸的土地,秦阳心念一动,脚下的金光就恢复成一卷墨箓,头顶垂落的符文金光也一样。 一路跨出沼泽,防护墨箓的力量不过用了一丝,消耗微乎其微,金光墨箓也不过消耗三分之一的力量而已。 恢复了原状之后,立刻开始慢慢的恢复,顶多一天时间,必然恢复全部力量。 回头望去,数里之外,还有两个怪物发疯似地紧追不舍。 “早晚端了你们老窝!”秦阳大笑一声,转身就走,直奔榕树林。 …… 外界,三位高手一起发力,试图强行炼化笔筒,笔筒的整体形状,也早已经完全展现出来,原本深渊所在的区域,大地被削去百丈,只余下百丈高的笔筒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只不过此刻,古朴的笔筒微微颤抖,似是要被人从地面拔起。 “没想到此秘宝比预料的还要强,我等三人一起出手,也足足耗费一个月时间,灵台圣女目光如炬啊……”金掌柜虚空而立,出声感叹。 “金掌柜莫不是后悔了?”七香车内,传来灵台圣女的冷冷清清,似是冰泉坠玉盘之声。 “这倒不是,不过是玩笑而已,说起来倒是好奇,一个月时间,魔石圣宗之人,纵然跑着来,想来也应该到了,为何不见人影,这里的事情,魔石圣宗不可能不知道……”金掌柜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哈哈哈,金掌柜闭关不出,怕是不知道,魔石圣宗麻烦上身,莫宗主焦头烂额,肺都气炸了三次,哪里还有心情来管这里的事情。”大长老哈哈大笑,形象全无。 “哦?什么事能让莫宗主生这么大气?” “盗门你们知道吧?” “盗门?这宗门不是覆灭数万年了么?现在只余三言两语传说,此前倒是听说过盗门重立,却连宗门大本营都没有,莫宗主怎么招惹到盗门了?”金掌柜眼带好奇,这盗门,万永商号简直太熟悉了…… 数万年前,万永商号正值壮大之时,招惹到盗门中人,当时的壶梁大掌柜放出豪言,要抓住盗门匪徒,然后,一夜之间,被搬空了一座秘库,当时的大掌柜被气的呕血三日,气的失了神智,飞着怒骂七天,却还是连人影子都没找到…… 后来壶梁大掌柜被调走,更是呕心沥血,专门创出数种秘术、禁制,专门用来克制那等神出鬼没的盗门中人,可惜还有机会交手,盗门却被人摸到了驻地,不过数日就被灭了…… 没想到数万年过去,现在竟然还有盗门余孽出现…… “莫宗主口无遮拦,三年前访友之时,不知怎么的口出狂言,贬低了曾经的盗门一通,连带这些年出现的盗门中人,也被贬为跳梁小丑……”大长老说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谁想到三年过去,莫宗主自己都忘记了这事,却没想,魔石圣宗的祖墓群,却被人端了,莫宗主师尊的棺椁,都被放到魔石圣宗山门之外,逼着莫宗主主动出来为曾经的话道歉,说是不当众低头,就请魔石圣宗众多先贤出来晒晒日头……” “这……”金掌柜一听,顿时哑然失笑,这还真是盗门作风,缺德的紧…… 不过大家一听,图一乐就得了,魔石圣宗肯定不会服软,盗门肯定也不会轻易罢手,盗门不去招惹自己,自己也别去招惹就行,能进出魔石圣宗如无物,想来盗门传人已经出世多年,没有来祸祸他们,大家都烧高香了…… 祸祸魔石圣宗,那就让他们去吧,反正其他人纵然是愿意帮忙,魔石圣宗也不会接受…… “嗡……” 一声轻鸣,响彻天地,三位高手的闲谈之心顿时收敛。 “众位,笔筒将被炼化了!” 坐落在地上的百丈笔筒冲天而起,霞光四射,掀起波澜万千,随着三位合力炼化,百丈高的笔筒飞速的缩小,灵光却更加逼人,三人加持的力量,竟然都有被逼退的趋势。 不过瞬间,三位大能齐齐加大力量,全力以赴,笔筒缩小的速度更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作一个三寸多高的笔筒,霞光从中喷涌而出,恍若烈日。 “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灵台圣女出声感谢,灵光一卷,就要卷着笔筒飞回去。 正在这时,却见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笔筒,转瞬之间,缩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大胆!”灵台圣女一声厉喝,万千神光爆射而出,似是千万柄利刃交错,绞杀天地,道道黑色裂缝浮动,虚空破碎,浪潮涌动。 不过一瞬,十里范围内的一切,统统化为齑粉,而那浪潮之中,却凭空出现一个黑衣老者,身型灵活之极,不过两个翻滚,便莫名的逃出这片绞杀空间。 “嘿,小女娃,我不过是看这个笔筒精致,拿来玩玩而已,至于这么大火气?”老头眉毛搭落眉角,挤眉弄眼,手中握着不断颤抖的笔筒,手却稳如泰山,半点晃动都没有。 “妙手空空,凌虚踱步,了不起,原来是盗门前辈驾临,失敬。”金掌柜眼神闪烁,拱手行礼。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知道的不少,这笔筒我要了,代价么,送你们一句话,你们太小看紫霄道君了,他纵然死的匆忙,布置的后手也不至于这么简陋。”老头嘿嘿冷笑,摇身一晃,人已经消失不见…… 灵台圣女想要去追,却见大长老面色凝重,眼中神光暴涨,不断的向着地下窥视。 “别追了,出事了!” 话音一落,就见半空中像是有一方世界虚影浮动,映照出便是那一方秘境。 咔嚓…… 虚影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之中所见的虚影部分,瞬间就变得凝实…… 咔嚓……咔嚓…… 一声声清脆响声连绵不绝,浮现在天空中的虚影,裂缝密密麻麻,越来越多,而后还见虚影裂缝之中,一颗被拦腰斩断的巨木从天坠落…… “坏了,秘境要彻底崩溃了!”金掌柜面色一变。 “难怪此地能形成一方鬼蜮,原来是局中局,环环相套的格局!”大长老目如灯盏,照耀大地,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长老,何解?” “我等实力不足,眼光不够,看的不够透彻,看不出紫霄道君布置玄妙,若是宗主那等强者驾临,必然能看出来,笔筒被炼化,秘境自会崩溃,谁都不敢贸然出手,只会留着笔筒,留下秘境当做宝地,不断的送门下弟子进去谋求紫霄道君传承,而紫霄道君的真正陵寝,就永远稳固如山,谁也找不到。” “大长老,你是说?” “没错,笔筒被炼化,秘境崩碎,我等误打误撞,莽撞出手,竟然引出藏在秘境之下的真正陵寝了!紫霄道君的陵寝,竟然真的就在这里!” 第四十三章 这些东西你要么 金掌柜面带一丝惊色,拿出一副紫金算盘,手如抽风,幻化出一片残影,噼里啪啦连成一片,不过片刻,金掌柜的脸都有些白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陵寝深藏,此地又是抱阴负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有演化无极之势,此刻平衡被打破,立时化作黄泉上涌,乾坤逆转之势,必有大凶险蕴藏其中,我等怕是力有不逮……” 此话一出,大长老顶着灯盏双目,探照而下,脸色越来越难看,七香车车门洞开,一个女子从中飞出,此女子身穿羽衣,头戴鸾凤钗,面带银丝面纱,身形婀娜多姿,分外妖娆之中却满是冷清圣洁之气。 不见其样貌,却能见其目框冉冉而动,一双棕色眼瞳,灵动冷清,水波潋滟,一闪一动之间,周围的灵光灵气都随之舞动。 到现在,灵台圣女也已经彻底坐不住了,从七香车之中走出,便代表着要全力出手。 半空中显化出来的一方秘境虚影,裂纹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秘境与世界之间的界限裂缝越多,崩碎的过程就越快。 按照这种趋势,顶多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彻底崩碎。 …… 秘境之中,秦阳抬头望天,一道道裂缝不断浮现,从天空之上,飞速的向着地面延伸,抬头望去,就见前方山头之上,一颗数十丈高的巨木,被一道凭空撑开的裂缝,瞬间斩断,斩断的上半截,也坠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靠近地面的裂缝出现的越来越多,待冲到榕树林之时,榕树林之中也多了不少裂缝,大则四五丈长,小则丈许,通过裂缝望去,还能看到裂缝里面显示的,竟然就是外面的景象…… 不明白这是什么,心里也隐隐有猜测,这怕不是什么好事…… “前辈,前辈你准备好了没有,出事了!” 话音一落,榕树林中,一根树根从地下钻出,缠绕在秦阳腰间,拉着秦阳就向着里面飞去。 眼前一花,秦阳就只看到两旁景色,飞速后退,以自己的目力,竟然都难以看清楚,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全身血液,似乎都随着牵扯,疯狂的向着后背涌去…… 不过片刻,牵引的力道一松,秦阳晕头转向的落在地上,好半晌才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一株超过里许直径的巨木,高却不过百丈…… 巨木散发出来的勃发生机简直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的青色气息,随着一口吸进去,自身修为竟然有了一丝明显的进步,仿若吞下一株大补灵药。 真元运转之间,竟然有些难以炼化,不过几个呼吸,吸入的青色气息越来越多,秦阳的面色一变,双手表面竟然开始木化了…… 吓的秦阳连忙屏住呼吸,封闭全身毛孔。 “乙木精气!”秦阳神色一动,忽然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了,极为珍贵的乙木精气,只有那些特殊的万年巨木之内,才有孕育,乃是最天然的疗伤圣药,活死人肉白骨,蕴含的生机恐怖之极。 看着这里浓的化不开的乙木精气,秦阳的肝都在颤抖…… 太浓郁了,只是顺着呼吸吸了两口,身体竟然都难以消化,差点木化了…… 这榕树妖到底攒了多少年? “此方世界将要崩碎,时间不多了,这里乙木精气难以消化,你若是想要,就拿些吧。”一声苍老木涩的声音在秦阳脑中响起。 下一刻,就见榕树林之中,乙木精气蜂拥汇聚,榕树林边缘的榕树,转瞬枯萎,化作乙木精气汇聚而来。 此地一木成林,所有的榕树,统统都是榕树妖的分身,现在此地要崩灭,纵然留下也无法活下去,还不如尽数炼化成乙木精气回收了。 短短十几个呼吸,秦阳的皮肤表面就浮现出一丝木质特征,全身都有要被木化的趋势。 秦阳摇头苦笑,转身就跑,离榕树妖本体远远的。 “老子特么竟然差点溺死在乙木精气里,说出去谁信啊……” 庞大的乙木精气汇聚,榕树妖根本无法容纳,那些浓得化不开的乙木精气,被汇聚到一定程度之后,顿时开始凝结,不多时,就见一枚枚翠绿水晶在半空中凝结,犹如雨落,哗啦啦的落下来…… 随着翠绿水晶凝聚,弄的化不开的乙木精气,飞速减少,待乙木精气消散一空,榕树林也彻底消失不见,只剩榕树妖本体在不断变小。 “我身无法再容纳,这些你若是需要,就拿去吧,离开这里,也算是大机缘,权当报酬。” “前辈你太客气了……”秦阳眉开眼笑,树妖之前连话都懒得跟自己说,现在是被逼的没辙了,是必须离开,这些乙木精气的结晶,别人还好,这树妖若是纳入体内,立时就会自动融入,他说容纳不下,那自然就是容纳不下了…… 现在时间这么紧迫,面子上的客套,能省就省吧,反正自己不拿,就全部毁在这里了。 太浪费了…… “准备了这么多储物袋,总算是派上用场了!”一掀衣衫,露出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储物袋,而后狂奔过去,化作勤劳的小松鼠,不断的将地上铺了一层的乙木精气结晶全部收起来。 要不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储物袋空间太小,所以一直多备了些,就是生怕什么时候能用上。 乙木精气结晶收完,收了多少算不出来了…… “这还有一些往年褪下的树皮,你要么?” 哗啦啦一声,一堆树皮堆成小山。 “要!”秦阳呼吸都变得粗重,眼睛发绿,直接扑上去将树皮全部收起来。 哪怕这些树皮里不少都是没法直接用的,但作为制作符纸的材料,那也是极好的…… 等到秦阳收拾完,榕树妖的本体也化作了四五丈高的大小,根系也从地下拔了出来。 “我的本体转移,自会陷入沉眠之中,一切靠你了。” “前辈放心,我这人没别的有点,说话绝对算话。” 树妖陷入沉眠,秦阳念叨了一声得罪了,就将这看似生机全无的榕树,装进一个储物袋里。 到了这会,大地已经开始颤动,天崩地裂的大势,总算是彻底展开了。 秦阳拿出幻形墨箓,卷轴展开,一头华贵紫色的仙鹤从中飞出,载着秦阳冲天而起,向着其中一条粗大的裂缝飞去…… 第四十四章 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紫鹤展翅三丈,飞行之时,体态优雅,平稳之极,速度虽说不如金光墨箓加持,却胜在能飞…… 秦阳惦记这个东西很久了,虽说筑基之后,可以御器飞行,可惜一没法门,二没适合的法器,唯一一件算是不错的宝物血喇嘛,也是划分到秘宝行列里,不算寻常法宝。 驾驭紫鹤,顺着一条大裂缝飞出去,的确是秘境之外。 放眼望去,天空中秘境的虚影倒悬,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之中,秘境之内的东西,恍若下雨一般坠落,山石、绿水、草木、妖兽,应有尽有。 在那漫天碎片之中,偶尔还能看到一道灵光闪耀,秘境里残存的修士,驾驭法器,从裂缝之中飞出。 从高空望去,山峦如土坡,大河似溪流,还有密密麻麻似是蚂蚁一样的人影,遍布大地。 这些都是来捡垃圾,不,捡宝物的…… 从天空那数不清裂缝之中坠落之物,种类繁多,大多数都是无用的山石草木,可终归是有不少都是有价值的。 山石之中可能有矿石,草木之中可能有灵药,秘境封存多年,要说资源丰富,绝对比三山还要丰富。 只不过,现在秦阳压根看不上这些低级货色,财大气粗了…… 仅仅乙木精气结晶,就装满了足足七个储物袋,随便拿出来一颗,都能让人抢破头。 驾驭紫鹤,秦阳收敛气息,伏在紫鹤背上,向着远离这里的方向前进。 原本的阴槐鬼墓,毁了大半,半空中那三位气息深沉,浩瀚如海的强者,只是望了一眼,就差点被刺瞎双目,上百里地,到处都是混乱一片,唯独那安慰所在之地,风平浪静,波澜不起。 有这等强者在,无论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没关系,反正最大的好处已经拿到手,赶紧跑路要紧。 飞出去数十里,风平浪静,阴槐鬼墓内的强者,压根就没人注意这边……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而后自嘲一笑,不过一个刚铸就道基的蝼蚁,人家不关注也正常…… 正想着,却见前方一条裂缝之中,灵光闪烁,一个人影略显狼狈,驾驭飞剑从里面冲出来。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裘管事么…… “嗯?你这小贼竟然还没死!”裘管事眼睛一瞪,当即驾驭飞剑冲来。 “呵呵,好巧啊,裘管事。”秦阳干笑一声,搓了搓手指头,一丝云气与电光在指尖闪烁了一下。 实在是有点忍不住,拿这家伙试试新秘术的想法。 不过想了想,万永商号的高手距离太近,万一对方随手一根指头点过来,自己不是死的冤枉。 没做停留,秦阳继续驾驭紫鹤飞走…… 但是裘管事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记仇的厉害,驾驭飞剑紧追在后面。 “小贼,交出你得到的东西,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莫以为我是白玉堂那个白痴,看不出来你和张正义那小贼,冒充无量道院弟子的身份,把你的储物袋交出来,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裘管事紧追在后面,速度越来越快,目光中神光闪烁,盯着秦阳背影,阴郁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只是心里越来越震惊。 沼泽里被耍了一通,被这滑不留手的小贼跑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得了什么机缘筑基成功,这一身生机,旺盛的令人发指,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药,真是暴殄天物啊。 还有这紫鹤,形神具备,气质飘渺,一颦一动之间,竟然能比得上御剑飞行的速度,这等上品墨箓,通衢州这边压根没有的卖,只有放到整个壶梁的商号之中,才可能有这等大师手笔。 这小子收获必然不小! 裘管事看的眼热,再想想自己历尽千辛,什么好东西都没得到,命还差点送掉几次,不由的掬一把辛酸泪。 “小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告诉你,上方那三位大能,其中之一是我万永商号壶梁大掌柜,还有一位乃是灵台圣宗的圣女,更是无量道院的后台,若是你之前做的事情暴露,总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交出你得到的东西,我便装作没看到你,放你一条生路……” 裘管事喋喋不休,语气舒缓,似是温言良语,只是身形不断接近。 “裘管事,我说这卷幻形墨箓是我自己制的,你信不信?”秦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呵呵……”裘管事展颜一笑,笑的讥讽…… “裘管事啊,大家相识一场,你何必呢,我们又没有什么必须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你看,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怎么还这么倔?” “呵呵,牙尖嘴利。”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现在已经离开秘境虚影笼罩的范围,那几位大能肯定没空理我们,就算是你死在这,也没人去看一眼,你何必呢,仔细想想,我其实还得谢谢你,我真不想干掉你。”秦阳幽幽一叹。 此前还真的是心里不岔,可是现在,最大的好处拿到手,秘境也崩碎,也就是说,无论里面有什么,都会毁掉,自己这个小渣渣,成了最大赢家。 这一切,若不是当初裘管事带自己去收尸,就不会知道后面的事情,在秘境里,不追杀自己,自己也不会遇到宝玉这个小屁孩。 所以这会心里正爽着呢,还真的不想弄死裘管事,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不是什么好鸟,算算其实这货给自己助攻好几次。 “裘管事,我习得一门新秘术,威力颇大,我自己都没法留手,你别追杀我了行不?我真不想杀你?”秦阳一副语重心长,满心诚恳。 然而…… “呵,小贼,莫要用这种小把戏了,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既然撕破脸,那今天你就别想活着了。” “裘管事,这可是你逼我的。” “来来来,牙尖嘴利的小贼,老子在这等着你!” 秦阳默不作声,心里暗暗一叹,真是作死吧,那门上清云霄引雷秘法,自己是真的控制不住力道啊…… 手捏印诀,默运真元,瞬间,天人交感之下,天空中云气汇聚,丝丝雷光在云层之中闪烁,白云似是无数散沙汇聚成团,悬于天空。 十几个呼吸之后,积聚的力量已经抵达极限…… “裘管事,你看到了,我这门秘法威力颇大,可以引动天雷,天雷一落,我可就控制不住了,我真不想杀你,你别追杀我了吧。” “呵呵……”裘管事满脸不屑,眼神阴郁,似乎连祭出法器防护都不屑…… “哎,怎么说实话就是没人信呢?”秦阳一声长叹,心念一动,就见那雪白的云层里,一道丈粗雷光闪过,瞬间贯穿天地,直直的落到裘管事身上。 这时,才有一声雷鸣轰然炸响。 刺目的光华消散之后,半空中一个冒着烟的焦黑人影坠落向地面,轰的一声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看,我说我控制不住威力吧,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ps:求收藏,求推荐票,给手机端的建个快捷传送门“推荐票” 第四十五章 老夫道门传道人 落到地面,秦阳望着地面的人形焦炭,一脸唏嘘:“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这世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难道就这么差么?” 自己用技能书学东西,速度快的可怕,纵然是紫霄道经,领悟现阶段能领悟的,也不过花费了一顿饭的时间而已,自从铸就道基,后面的领悟也会随着神魂壮大,自然而然的浮现…… 不过一门蓝皮的秘法,想要领悟到可以施展成功的地步,自然是快的可怕。 这货真以为这么短的时间,领悟的都是垃圾货色么?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引雷秘法的威能,只要是积攒够足够时间,的确是大的吓人,那一击耗费了足足三分之一的真元,比较之下,怕是一般筑基后期的修士,施展这雷霆一击,也会耗费全身真元。 “算了,你虽然追杀过我,但说到底,你也算是给我助攻过,不能让你曝尸荒野……”秦阳自言自语,取出一副棺材,将裘管事焦黑的尸体放进棺材里…… 然后…… 收进专门存放棺材的那个储物袋里…… 好心安葬那是自然,只不过裘管事富得流油,身上法器好几件,本身又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杀掉怪不摸尸还是人么。 摸完尸再给安葬,这才是惯例。 这里距离那三位大能少说已经有一二百里,可谁知道这些大能会不会注意到,会不会看到自己摸尸的画面。 自从真的摸出来紫霄道经之后,秦阳就知道,这技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的多,强到自己无法理解。 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尤其是那种看一眼对方身上散发的灵光,就差点被亮瞎双眼的大高手。 收拾好一切,秦阳再次跨上紫鹤,尚未飞起,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响。 “轰!” 炸的秦阳双耳失聪,眼前金星直冒,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体内真元流动滞塞,身上像似被压了千斤重物,浑身酸软。 片刻之后,稍稍恢复过来,抬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天空中那片秘境虚影,犹如画卷破碎,碎成了无数块,有的破碎之后,残留道道流光,似是流星掠过天空,转瞬消失在天边,有的则是化作虚无,虚影消散,犹如一只无形大口,将其吞噬。 秘境终于,崩灭了…… 一方秘境崩灭,此地看到的不过是虚影,可是从还残留的道道裂缝之中泄露出的气息,却让秦阳有种呼吸不过来,即将身死道消的错觉。 沉寂、破灭、一切归于虚无的无力感,毁灭生机的决绝,在这种大势之前,任谁都会生出一种人力有穷时的沮丧。 难怪榕树妖这等力量浩瀚不可琢磨的妖怪,都毫不犹豫的壮士断臂,只求能早日离开。 “壮观吧。”一声唏嘘在秦阳身侧响起。 秦阳警惕的一转身,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大鼻子小眼睛,嘴唇胡须上还沾着油星,身上散发着一股……劣质烧鸡的味道。 只是闻味道,秦阳就知道这烧鸡的火候过了…… 可是此刻,秦阳却没心情管这些了,浑身肌肉紧绷,心脏狂跳不止,真元流速都开始加快。 这老头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自己旁边,自己竟然半点察觉都没有,还是等到对方说话,才知道身边还有一个人! 高手! 至少高出自己两个大境界以上的高手,起码是神海大修士起步! “是挺壮观。”秦阳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还顺嘴又多问了一句:“那些流星是什么?消失的虚影呢?” “那些流光都是秘境崩碎之后,有灵性的灵器自行飞出逃逸,至于那些消失的虚影,则是代表着秘境崩碎的部分,彻底归于虚无,或是流落虚空,或是彻底消失,总之,永远的消失,很难再出现了。”老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唏嘘之色更甚。 “很难就是还有可能了?” “可能是在虚空流落几万年,十几万年之后,若是还未彻底归于虚无,有运气好流落到此方世界,还有可能重新坠入大地,谁知道呢,也可能永远的消失了……” “前辈,你不去找那些法宝么?据说那可是紫霄道君留下的。”秦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心里巴不得这老头赶紧走,这么一个大高手站在自己旁边,压力不大才怪。 “些许灵器而已,只有极少数几样宝器,也早被那三位拦截,再说,除去那些外物,最大的宝物就在老夫身旁,何必舍近求远。”老头转过身,笑眯眯的盯着秦阳。 “咳,前辈说笑了……”秦阳心头一紧,咧着嘴干笑。 “你放心吧,旁人是看不穿的,老夫有神通在身,才能看到你小子的储物袋里生机勃发,直冲霄汉,此等生机卓越堪比宝药,老夫年纪大了,不看重外物,却对这等宝物的比较看重。” 秦阳心里暗暗叫苦,刚变成暴发户,这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么? “前辈,你是要杀人夺宝么?只夺宝不杀人行不行?”秦阳苦着脸,只求这位不是弑杀的主…… “放屁!”老头面色一黑,忽然挺直了腰板,一脸傲然:“老夫乃是道门传道人,岂会干这等不要脸皮之事。” “盗门?” “是道门,大道之门!”老头一抹嘴巴,摇身一晃,身上脏兮兮的袍子,立刻化作一身青色道袍,乱糟糟的头发也化作道髻,白须白发,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做派。 “哦,前辈勿怪,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说前辈乃是得道高人,怎么可能抢我这刚筑基的小家伙的东西,要抢起码也要抢那三位大能……”秦阳送了口气,上来就是一通恭维,高帽子不要钱似的给老头头上戴…… “哼,纵然那三人,也不够格让我抢!”老头抚须大笑。 这好不容易有个人会吹捧他两句,老头正高兴着,心里美滋滋呢,却忽然听到秦阳再开口。 “那前辈你是想买么?卖给前辈一些也无妨。” 老头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转过头盯着秦阳,心里有些复杂。 娘的,被一个小辈拐到沟里了…… 抢的太没低级太没技术含量,跟莽夫有什么区别,可是若是偷的话…… 那边那三个混蛋万一知道了,转天宣传出去,老夫的脸面岂不是真的臭大街,比之市井之中的鼠辈小贼还不如…… 说出去,岂不是成了偷小孩子糖果,鼠辈都不如的鼠辈? “前辈,你要买么?拿东西换也行,前辈看着随便给点什么,换给前辈一些也无妨的。” 老头拧着眉毛,看着秦阳那张真诚之中带着一丝期待的脸…… 就像是在市井里,一个头扎冲天辫的小屁孩,满脸真诚的举着糖果问他买不买…… 真若是坑了这小辈,岂不是等同于将自己脸面拉下来丢到粪坑里,再丢两块石头压住…… 老头跟便秘了一样皱着脸,心里甚至生出一丝羞愧。 “老夫……老夫买不起……” 第四十六章 一诺千金纵死无悔 老头说出这句话,自己都不由一阵心酸…… 那庞大的生机,在他眼中简直如同烈日高悬,这等极品宝药,要说掏钱买,在不坑秦阳的前提下,他还真买不起…… 堂堂盗门传道人,小门派拉不下脸去光顾,大门派呢,又因行事谨慎,不敢轻易冒险,几万年前,盗门覆灭,前车之鉴的鲜血还没干透呢…… 不敢放肆行事,手里自然没什么好东西…… “前辈,要不这样,我便宜点卖你几块?”秦阳心有不忍,多好的老头,从降临这个世界开始,从未见过实力这么强,还要脸的高手,饶是自己脸皮厚,也觉得这么给老头挖坑让他跳进去,是有些过了…… “罢了罢了,待老夫凑够适合的宝物,再来跟你换吧,现在先离开这里吧,不安全了……”老头长叹一声,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怎么了?” “你以为那三个混蛋为何一直守在那里?秘境崩灭,紫霄道君的真正陵寝也要现世了,能如此决绝,宁愿秘境崩灭,也不愿意传承被人强夺,紫霄道君的后手多着呢,以老夫之见,他们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头摇了摇头,望着远方,嘿嘿一笑。 话音刚落,远处就有异象产生。 “轰隆隆……” 一声震颤,响彻天地,天空中残留的虚影碎片尽数消失不见,整个天空化作昏黄,一丝不祥之气凭空浮现。 而后大地一震,虚空扭曲,阴槐鬼墓所在的百里之地,骤然之间倒悬在天空之中,而那昏黄天空,却倒转而下,化作大地。 瞬息之间,乾坤倒转。 此前笔筒所在的大坑里,一口泉眼浮现,黄汤从中滚滚而出,不稍片刻,如海啸连天,铺天盖地,横扫百里之地,极目远眺,百里天空,尽数化作黄汤翻滚的海洋。 丝丝昏黄气息浮动,黄汤之中,隐有建筑棱角浮现,不过几个呼吸,大片的建筑群从黄汤之中浮现,亭台楼阁,紫金作梁,白玉化柱,那青砖碧瓦,鳞比栉次之间,尽显大气恢弘。 这些从黄汤之中,倒悬着垂落的建筑群显化的越来越多之时,却见那三位大能,一起出手,神光纵横,笼罩百里黄汤。 “紫霄道君的陵寝现世,一起出手将其定住,莫要让其遁走。” 身如惊雷灌耳,数百里之地,都能听到对方的厉喝之声,只是不过片刻,却见那笼罩百里黄汤的刺目神光之中,一只白骨利爪撕开神光,从中冲出,直奔其中一位大能。 这怪物通体只剩下骨架,身长千丈,只是头颅就占据半个身子,一双利爪,却比头颅还要大三分,白骨之上,惨白乌黑的光芒交错闪烁,半空中的神光对其半点作用也没有。 眨眼间,黄汤海洋里,又有一头身高八百丈的乌黑独眼猿猴冲出,这猿猴浑身死气缭绕,尸气弥天,只是气息扩散,就化作一头头数丈高的僵尸猿猴,搅动黄汤。 还有一头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火鸟,双目如同灯盏,翅膀破破烂烂,展翅一千八百丈,周身燃烧的火焰之中,不断的幻化出无数种族痛苦挣扎的幽魂面孔,凄惨嚎叫声,似是魔音响彻天地之间。 不过眨眼间,半空中就只剩下神光交错纵横,让人看不真切,恐怖的余波更似涟漪不断扩散开…… 显然这三个怪物,已经跟那三位大能交上手了…… “嘿,老夫没说错吧,他们指定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三头异兽早就死了,只是不知道被紫霄道君以何种秘法祭炼,虽说发挥不出生前威能,但作为守陵尸兽,绰绰有余,一头拥有上古饕餮血脉,一头拥有上古独睛水猿血脉,一头更是拥有黑鸾血脉,那三个混蛋,能不能收拾掉三个守陵尸兽另说,有这时间,陵寝绝对可以遁走了。” 老头有些幸灾乐祸,乐呵呵直笑。 秦阳望着远处天空中,顶着神光不断钻出黄汤的建筑群,久久不语,神色有些复杂,良久之后,才忽然开口。 “前辈,你知道紫霄道君的名字么?” “嗯?问这个干什么?”老头一愣,被这个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你要是问别人,他们还真不一定知道,不过老夫,就是极少数知道紫霄道君姓氏名讳之人。” “是叫吴必安么?” “嗯?你怎么知道的?”老头微微一惊,着实被惊到了,紫霄道君的姓名,早在万年前就已经不用,知道的都是老一辈的老古董,秦阳一个小辈怎么知道的? “哎,我就知道……”秦阳一声长叹,之前就猜测,宝玉他爹,就是紫霄道君,毕竟,习得紫霄道经,还在紫霄道君的秘境里晃悠了少说几千年,这不是紫霄道君儿子的可能真不大。 听老头的意思,陵寝现世之后,必然会远遁而去,会去哪,谁都不知道,可能会永远的消失不见,若是陵寝遁走失败,再想靠近,那更加不可能。 送宝玉回去,就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了。 而且,现在正好有一个可能,可以让自己进入那片陵寝。 “前辈,这个你拿着。”秦阳取出一个装有乙木精气结晶的储物袋,塞到老头手里,不等老头开口,便一脸认真严肃的一躬身:“请前辈帮个忙,将我送到那片陵寝里。” “你疯了!”老头手一抖,连忙将储物袋丢给秦阳:“你个小家伙,凑什么热闹?那里是你能去的?战场余波,只需擦到你一丝,立时就让你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纵然能进入宫殿范围,你以为那里好去?那些黄汤,乃是黄泉水,无尽死气汇聚而成,活人沾一滴,立时骨肉消疏,道基崩灭,此地黄泉水化海,纵然神海大修士落入其中,也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我真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秦阳将储物袋,再次塞给老头,说着话,就继续拿出一袋塞给老头,完了手继续塞到怀里继续拿…… 老头手里已经有三个储物袋,看秦阳手还没有停下,这么的干脆利落,不由的语气稍缓:“你先说说。” “紫霄道君亡子于我有恩,答应了他要送他回到紫霄道君身边,若是没有前辈在这里,我转身就走,可是有前辈在此,终归有一丝机会,所以拼一下。”秦阳罕见的认真了。 老头上下打量着一下秦阳,秦阳却还是没停手,七个装着乙木精气结晶的储物袋,全部都塞到老头手里了。 “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不怕死么?”老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奇异,似乎要重新看清秦阳。 “怕啊,谁不怕死,我能活到今天,不光彩的事情干了不少,但答应别人的事,总不能放弃,现在有机会,我总要试试,再说不是有前辈在么,死不死也不一定,就算是真死了,至少心里舒坦。” “哈哈哈……”老头哈哈大笑,拍了拍秦阳肩膀,取了一个储物袋,剩下的全部还给秦阳,然后又拿出一个笔筒塞给秦阳:“算你有眼光,有老夫在,的确有很大把握,一袋有些多了,只不过老夫正好需要这个东西,就不客气了,再补给你一个笔筒秘宝,勉强说得过去。” “多谢前辈。”秦阳面色一肃,后退两步,鞠躬行礼。 “行了,你小子倒是怪人,哈哈哈,不过老夫看你挺顺眼的,走吧……” 第四十七章 担山神将 百里乾坤颠倒,神辉绚烂,魔焰滔天,一方天地,早已搅成了一片扭曲混乱的光海,实力不够的人,根本看不穿交战细节。 不过,纵然看不穿,却都能感受到其中凶险,余波阵阵,涟漪吹拂而过,大地崩碎,山河倒卷,天地万物不过蝼蚁,转瞬之间尽数化为齑粉消散。 秦阳纵然是下定了决心,可是真靠近过来的时候,却还是心惊胆颤,身体本能一般变得有些僵硬。 这就是修士之间的战斗! 而且,按照老头的说法,这三位实力强横的大能,都是连顶尖强者门槛没有摸到的混蛋…… 他们都已经这般强势,交战余波,便能摧毁百里大地,改变数百里之地的地势地形,摧毁万物,那真正的顶尖强者,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 秦阳不由的心生向往,难以揣测,心中颇有一种弱小限制了自己想象力的感觉。 “喝!” 一声暴喝,凭空炸响,秦阳扭头望去,微微一怔…… 只见一位身高三千丈的巨人,拔地而起,举着双臂舒展筋骨,浑身骨骼关节发出的脆响,都似惊雷阵阵。 这巨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了一条虎皮短裤,浑身肌肉虬结,似是历经风雨的磐石,脊背隆起,似是起伏山岳。 还有那遍布体表的青黑色刺青,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形似道纹,却粗狂简约,大有一种呼之欲出狂猛豪放的力量感。 巨人舒展开筋骨,张口哈气,白练横空,周围云雾崩碎,连同那三位强者与守陵尸**战时扫来的余波,都一同绞碎,不让其靠近分毫。 而后巨人双臂一抖,凌空一抓,双肩之上就多了一副灵光冲天的扁担,一手从地上一抓,随手落到扁担一侧,然后又从另一侧一抓,三座三峰落入到另一侧…… 巨人担着三山一城,迈开脚步,几步之下,身形就越来越远,消失在天边…… “青林城!”秦阳一声惊呼,看的真切,那扁担的一侧,竟然就是青林城,另一侧,就是青林城外的三山。 “嘿,魔石圣宗的蠢货倒是会见缝插针……”老头嗤笑一声…… “前辈,这是?” “魔石圣宗的担山神将,乃是早年魔石圣宗的先辈,诱拐来的一座灵山所化,好好的一座灵山化灵,竟然被魔石圣宗的蠢货洗脑成看家忠犬,真是老天不公,让这些蠢货走了狗屎运。”老头的语气不怎么好,提起这个就不知道怎么的火气蹭蹭蹭的往外冒…… “其实魔石圣宗也不错,起码会专门派人来救走青林城的人……”秦阳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那边三个大能与守陵尸**战,谁都没管青林城,按照他们的交战激烈程度,早晚要把青林城覆灭…… “狗屁,你这小子太老实,心眼实诚,出去绝对会被人连兜裆布都骗走,你以为魔石圣宗的蠢货会这么好心?” “呃,那?” “哼,实话告诉你,老夫之间跟魔石圣宗有点恩怨,他们现在怕了老夫,紧锁山门,一个个大老爷们,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以为他们不想来这里插一手?他们做梦都想,可惜之前消息落后,等到接到消息,这里早已经出了变化,现在又变成这幅摸样,他们知道来了多半也不讨好,还要防备着老夫找麻烦,这才派了担山神将来。” “那他们救青林城干什么?”秦阳还真的有些不解,派了担山神将来,不插手紫霄道君的陵寝,就为了救走青林城?图个好名声? “说你心眼实诚,你还真是傻的冒泡,纵然是圣宗,招收弟子的根基,也都在这芸芸凡人之中,谁掌握的地盘越大,凡人越多,出现天才的机会就越大,救青林城?狗屁,你信不信,魔石圣宗那些只敢背后骂人的奸险小人,绝对将附近三千里地所有城池一扫而空。” “呵……”秦阳干笑一声,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对魔石圣宗怕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若是平日,他们哪敢这么干,今天摆明了不去插手陵寝之事,又当好人救了一城之人,落个好名声,那么后面顺手将周围三千里地所有城池全部搬走,玄天圣宗、灵台圣宗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捏鼻子认了……” “我给你说,以后见到魔石圣宗的奸险小人,一定记住了,这些家伙看起来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夯货,其实心眼都坏的很,见面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先打死再说,千万别傻得冒泡。” …… 老头说到后面,就开始夹带私货,谆谆教诲,不停的给魔石圣宗泼黑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见到魔石圣宗的人,统统打死就对了。 魔石圣宗也不知道怎么把老头得罪的这么狠,这得多大仇…… 秦阳没理会后面的这些私货,只是望着担山神将消失的地方,心里不断感叹,真是长见识了…… 通衢州水脉众多,算是风调雨顺,本来就人口众多,仅仅青林城就有数十万人生活,周围三千里地,零零散散大小城池,加起来起码上亿人口…… 不管别人收获怎么样,魔石圣宗这一波已经是稳赚不赔。 “小子,差不多了,陵寝差不多都已经全部涌出黄泉海,是时候进去了,走。”喋喋不休的老头话音忽然一顿,一手抓着秦阳肩膀,不容分说的一步跨出。 瞬间,周围一切声音都随之消失不见。 目光所及,尽是虚虚幻幻,一切都似披上一层薄纱,变得有些模糊,灵气消散,空气也消散,就像是忽然之间立足到世界之外,以另外的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 老头拎着秦阳肩膀,速度不紧不慢,似是踱步,所见的一切,却在飞速后退,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步入战场波及的范围。 那些耀眼神光,变得暗淡,横扫而过,却对二人触不可及,明明扫过身体,秦阳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此乃我道门秘法凌虚踱步,入门小成即可行走在万物阴影之中,大成之后,更是可以行走在此方世界的阴影之中,万法不沾不说,更是最为隐蔽的潜入法门,送你进入陵寝简单之极,就算是三大圣宗的祖祠,老夫也能来去自如……”老头有些得意,自吹自擂…… “……”秦阳默然,只是看向老头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 第四十八章 大哥,自己人 老头虽说爱自吹自擂,可是的确是有真本事。 行走在世界的阴影里,交战余波,对二人完全没有作用,灵光浩瀚的海洋里,纵然是在这里被削弱了大半,依然刺的秦阳睁不开眼睛。 “到了。”老头压低了声音,目光闪烁着打量周围的一切,脸上满是遗憾…… 秦阳睁开双目,入眼的就是一片金碧辉煌,雕栏玉柱,放眼望去,简直亮瞎双眼,所有的东西,统统都是用极品好材料制成,就算是地面上最不起眼的黑石板,内里都是暗藏道纹,跟周围的一切勾连成一片…… 然而,这里偏偏却没有给人暴发户的感觉,只有深沉、宁静、死寂,古朴、内敛…… 头顶上神光化作天穹笼罩这片辉煌建筑群,余波阵阵,却无法伤及这里的一砖一瓦,所有的力量都被顶在天穹之上。 在这里仰望天空,看到的却是倒映在天上的大地,这是因为这陵墓本身就是倒转过来的,只不过站在这里却感觉不到而已…… “小子,这里乾坤逆转,绝大部分的秘术秘法,在这里都是无用的,低阶的法宝,在这里也无法发挥威能,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再往前走,老夫必然会被发现。”老头神色罕见严肃,目光深沉,望着建筑群深处的时候,满是难以掩饰的忌惮。 “不是很容易么?”秦阳有些诧异,这才刚踏入陵寝吧…… “老夫牛皮吹破了不成?”老头面色发黑,却很是爽快的承认自己实力不够:“在外面尚未感觉到,可是进入这里,未走出阴影,老夫已经察觉到这里至少还有七八个实力不低于外面那三头的守陵尸兽,而且还有一丝深沉博大的意志沉眠,想来是紫霄道君自己留下的,老夫惹不起,那等存在,纵然只剩下一丝意念,也能轻易湮灭老夫神魂……” “好吧,多谢前辈送晚辈过来。”秦阳沉声道谢,而后轻吸一口气:“前辈,送我出去吧。” “你还要去?” “恩,试试吧。” “哈哈哈,好。”老头哈哈一笑,随手拎着秦阳一丢,将秦阳丢出阴影:“你且去吧,老夫在这等你一会。” 眼前一花,秦阳周身一沉,眼前所见一切,都似拂去了尘埃,骤然变得清晰,头顶上神光所化的天穹,传来的阵阵威压,也如山岳压在身上,陵寝之中的死寂深沉气息,更似无数尖刺,刺破皮膜,不断的钻进他的体内。 一瞬间,秦阳周身血脉就似冻结,五脏六腑的生机飞速枯竭,头上丝丝银发,眼角皱纹,都随之浮现,就连双目,都开始变得模糊…… 秦阳连忙运转真元,活化周身血脉,再一边催动血喇嘛,一边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足足小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僵硬的身躯才慢慢的能活动开,身体上的异样也随之慢慢恢复。 “实在是可怕!”秦阳面色凝重,此刻才着实觉得,老头怕了才正常…… 只是此地自然而然孕育的气息,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运转紫霄道经都无法炼化驱散,若是寻常筑基修士,踏入这里第一时间,就会立时暴毙而亡。 自身修成紫霄道经,又以血喇嘛护身,再加上乙木精气结晶时时刻刻补充海量生机,才能勉强跟上生机消耗而已…… 暗暗提气,秦阳也不敢耽搁,大步越过入口牌坊,顺着大道向内走去。 建筑群里死寂一片,半点声息都没有,所有的建筑都是大门闭锁,门上无锁,秦阳试探了几下,也推不开任意一扇门,只能一门心思的顺着大道往里冲,只求尽早将宝玉送到紫霄道君身边,完成嘱托。 连续跨过两片建筑群,任何事情都没有遇到,这让秦阳稍稍安心不少。 之前进来的时候就专门将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储物袋掏出来,还专门松开了点口,就是为了能让气息泄露出来…… 想来应该是镇守这里的大佬感应到自己带着宝玉骸骨,没有为难自己…… 不过再次越过一个街角,秦阳的脚步却骤然一顿,面色僵住。 “吼……” 低沉似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一头数丈高,双臂垂地,额生独眼的乌黑猿猴立在那里。 这猿猴浑身死气缭绕,一身黑毛似是钢针,反射出阵阵金属光泽,硕大的幽黑独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盯着秦阳,喉咙里一声声呜咽一般的低吼阵阵。 秦阳浑身寒毛炸立,就似小动物遇到了天敌一般,血液都要被冻结,身体都本能的变得僵硬。 “大哥,自己人!” “吼……” 僵尸猿猴一声嘶吼,周身尸气微微一荡,瞬间,对方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残影,直冲而来…… “喝!” 秦阳一声厉喝,挣脱本能的压制,头顶一卷金光垂落,化作一圈符文流转的光幕笼罩自身,脚下一道金光大道凭空浮现…… 可是不过刚刚抬起脚,就见一只乌黑利爪“嘭”的一声拍在符文光幕上…… 秦阳沉着脸,不管不顾,脚踏金光大道,疾步而行,躲过僵尸猿猴的第二击…… 拉开了距离之后,秦阳看着符文光幕上,少了近半的符文,面色难看之极。 只是一击啊! 一击就将金光墨箓毁掉了一半,按照之前的推测,这卷墨箓的力量,绝对不是筑基修士能打破的,纵然是三元修士之中的强者,也能硬抗两到三次攻击。 “大哥,自己人,别动手,我是来送宝玉的,你们顶头上司的亲儿子。”秦阳不死人,一面狂奔,一面再次试图说服猿猴。 那僵尸猿猴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紧追不舍,速度比之他脚踏金光大道,只快不慢,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忽然间,秦阳神色一动,猛然想起来这僵尸猿猴是怎么来的,之前那只独眼猿猴守陵尸兽出现的时候,周身尸气抖动,化作了不少这种僵尸猿猴…… 也就是说,跟这个僵尸猿猴是完全没法讲道理了…… 黑着脸,手捏印诀,施展引雷秘法,指尖云气雷光浮动…… 然而…… 那雷光只是闪烁一瞬,噗嗤一声消散不见。 再次催动,依然如此…… 秦阳双鬓冷汗滴落,后背骤然浮出一层白毛汗,老头的话浮现心田。 “这里乾坤逆转,绝大部分的秘术秘法,在这里都是无用的。” 第四十九章 东西不能乱吃 “出大事了……” 秦阳额头见汗,压力倍增,手中两卷墨箓,用的乃是墨箓内本身的力量,倒还罢了,受影响不大。 上清云霄引雷秘法,乃是以己之力撬动天地之力,在这里就彻底不能用了,完全废掉…… 雷法向来都是鬼物、邪物、僵尸这等魑魅魍魉的克星,发挥出的威能远超秘法秘术本身的力量,原本还以为用引雷秘法尚能周旋一下,可是现在…… 真是要死了…… 这僵尸独眼猿猴毫无灵智,只余本能,偏偏力大无穷,速度奇快不说,身体怕是也坚若精钢,轻易不能损,没有克制之法,筑基修士绝无可能是其对手。 而且,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顶多十几个呼吸就会被追上…… “吼……” 沉闷的呜咽声传来,僵尸猿猴呲牙咧嘴,满面狰狞,独眼里乌黑的神光流转,一闭一睁之间,一道手臂粗的乌光,瞬间跨越二者之间的距离,轰的一声轰在符文光幕上…… 秦阳浑身寒毛炸立,心神摇曳,近乎本能的偏移了一下身子,就见笼罩自身的符文光符轰然破碎,墨箓卷轴也随之化为齑粉,乌色光柱擦着他的耳边冲过,轰击到远处的墙壁上…… 墙壁上复杂的道纹浮动,一层微弱的光晕悬在墙壁表面,与乌光足足僵持了一个呼吸,待乌光消散之后,墙壁才恢复正常…… “逗我呢吧,这五大三粗,灵智全无,一看就是肉搏炮灰的东西,竟然还会远程攻击?”秦阳眼角狂跳,差点吓尿了。 原本以为符文光幕还能抵挡一击,谁想到瞬间被洞穿,连墨箓本体都承载不住那恐怖力量,瞬间化为齑粉。 失去了最大的防御手段,只要僵尸猿猴再摸到自己一次,就可以欢声笑语打出吉吉了…… 狂奔之中,秦阳心思急转,寻找破解之法,思来想去,却还是没有半点思路,这东西可没有半点灵智,只余下纯粹的本能,讲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纵然宝玉站在这里,十有八九也会被僵尸猿猴拆碎了…… “只余本能?”骤然间,秦阳脑海中灵光一闪…… 眼见僵尸猿猴越来越近,秦阳近乎本能,下意识的丢出去一样东西。 一个玉瓶被其丢出去,僵尸猿猴随手一巴掌将玉瓶拍碎,里面十几颗丹药飘散出来,猿猴鼻子一嗅,张口一吸,十几颗丹药就被其吞噬掉。 这猿猴还能吃丹药? 一丝疑惑一闪而逝,秦阳没空细想,再次拿出一块阴气缭绕的阴木,丢出去之后。 又被猿猴一口吞掉。 再丢出去一株阴槐鬼墓里采摘到,阴气浓郁的灵药,猿猴来者不拒,又是一口吞掉…… 看到这一幕,秦阳嘴角微微翘起,低声一喝:“大个子,张嘴。” 话音一落,秦阳挥手洒出大片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偶尔进出阴槐鬼墓的时候,顺手弄到的低级材料、灵药。 僵尸猿猴依然是张口一吸,漫天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被其一口吸进了肚子里。 只是它没看到,其中一个沾染阴气的木盒,被搅动的裂开裂缝之时,一丝微弱的青色光芒从裂缝之中浮现。 转瞬之间,僵尸猿猴周身死气喷薄而出,近乎沸腾,独眼里乌光闪耀,一道乌光喷薄而出,直奔秦阳后心。 秦阳脚踏罡步,预判乌光轨迹,避开乌光,就是这一步之差,僵尸猿猴瞬间就将距离拉近到只有三丈。 “吼……” 僵尸猿猴满面狰狞,嘶吼阵阵,体表尸气似是沸腾的烟雾,喷薄而出,冲天而起,尸气滚滚,横扫开来,看起来气势骇人之极。 秦阳首当其冲,被翻滚的尸气冲击,当场被掀飞出去,血喇嘛内佛陀背影愈发清晰,喃呢一般的禅音,似有似无,从血喇嘛内溢出,抵挡尸体侵蚀。 舌下含着的乙木精气结晶,喷薄出更加浓郁的乙木精气,贯穿秦阳全身,驱散尸气入体。 连续翻滚了好几圈,秦阳嘭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张口喷出大片血雾,那漫天血雾,却瞬间枯竭消散。瞬息之间,秦阳面色青紫,口中甚至有獠牙翻出,眼神里血光浮动,双手指甲化作青黑,疯长而出…… 这是中了尸毒了…… 秦阳顾不得体内情况,忙抬头望去,却见僵尸猿猴站在原地,状若癫狂,独目中乌光四射,周身尸气翻滚溢出的更加剧烈。 “吼……” 一声低吼似是哀鸣,僵尸猿猴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僵在原地,体表一层昏黄光晕浮现,转瞬之间流遍全身,不过一两个呼吸,僵尸猿猴就彻底化作一尊干枯的泥塑,立在原地…… “咔嚓……” 干枯泥塑表面,一丝裂纹炸裂,一株植株幼苗从裂缝之中钻出,像似开启了连锁反应,咔嚓声不绝于耳,一株株清脆的植株幼苗破开缝隙钻出。 翠绿的颜色,飞速笼罩干枯泥塑全身,将其笼罩在内,远远望去,犹如一盆杂乱无章,茂盛无比的盆栽立在原地。 “轰……” 泥塑崩碎消散,翠绿植物尽数化作飞灰,灰烬之中,一枚乙木精气结晶坠落地面,发出一阵叮叮的脆响。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乱吃的好……”秦阳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这才开始不断催动血喇嘛和乙木精气结晶,驱逐体内入侵尸气,修复受损的身体。 片刻之后,秦阳张口一吐,一块散发着恶臭气味的乌黑血块,落到地面,秦阳的面色才恢复了正常,獠牙缩回去消失,长出来的青黑指甲也随之消散…… 站起身,将那块暗淡了不少的乙木精气结晶捡回来,秦阳继续迈步向内走。 再转过一个街角,秦阳脸色顿时一变。 前路上五头僵尸猿猴蹲在那里,旁边房顶上,一尊尊僵尸猿猴浮现,眨眼间,就被至少四五十头僵尸猿猴包围,一只只独目,散发着冷冽光芒,冷眼望着秦阳。 前方一座三层建筑的大门洞开,一尊额生独角,牛蹄人身,身高三丈,浑身铁青怪物从内走出来,一步之下,铺天盖地的气势涌现,空气骤然凝固。 秦阳眼前幻象迭生,只见一头独角青牛,迈步而来,其身后血海涛涛,化作万丈海啸,数不尽的尸骨在血海之中沉沉浮浮,浓郁的血腥味贯穿鼻尖,直冲神魂…… 眼前一花,再看时,所有的幻象都随之消散,这尊气势骇人的怪物,立在中央,冷眼盯着秦阳。 秦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暗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只能拼死一搏了! “大哥,别动手,自己人。” 第五十章 很失望? 秦阳将挂在脖子上的储物袋,举在面前,袋口开的大大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独角牛蹄怪。 这就是拼死一搏! 独角牛蹄气势太盛,与他相差至少三个境界,只是气息都能牵动他神魂,让其目中幻象迭起,打是肯定没法打,只能期望这个有点灵智,可以讲道理…… 独角牛蹄怪盯着秦阳看了许久,一言不发,而后缓缓抬起头,向着神辉绚烂的天穹望去。 天穹之上,道道涟漪浮动,最中央骤然有一点神光化作红日,烈日光辉,化作七彩涟漪,缓缓晕开,一时之间,浩大正阳,灼热难耐的热力,笼罩整片陵寝。 空气中蕴含的阴森死寂,冰寒入骨的气息,似是酷暑下的寒雪,飞速消融,所有建筑之上,随之浮起一丝微光,道纹乍现,抵挡住灼热气息。 秦阳微微一惊,感受的最是清楚,此刻已经无需运用血喇嘛加乙木精气结晶抵挡气息侵蚀了…… 外面那三位,难道已经解决了守陵尸兽?还是又有强者驾临? 不容秦阳多想,这些森然死寂的建筑群中,一扇扇大门接连洞开…… 不远处一座小楼之中,一颗硕大蛟龙头从中钻出,而后摇头摆尾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千丈长的乌黑蛟龙,鳞甲乌黑,头顶一只断角,腹下生出四爪,身子一个摇摆,便有浩瀚尸气凭空浮现,化作黑云,遮天蔽日。 另一边,蛙鸣炸响,一头如同山峦一般巨大的三腿巨蛤,盘踞天空,张口吞云纳雾,恐怖气息搅动天空,那里流转的神光,都似被其吞噬,一时之间,天昏地暗。 又有狼啸长鸣,一头狼首人身,四肢俱为利爪的千丈人狼,仰天长啸,天空骤然浮现一轮墨月,森然月华,丝丝垂落,仿若将酷暑白昼,骤然之间化作凛冬寒夜。 ………… 种种异象喋连生起,一头头神异强大的守陵尸兽接连出现,刚刚生出的酷暑热力,转瞬之间就消弭无踪,整片陵寝,再次化作森寒死寂。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只有一个感觉,胆颤心惊。 那一座座楼阁之中,竟然全部都是一头守陵尸兽,每一头,都不逊色于最初见到的那三头守陵尸兽。 要知道,那三头守陵尸兽,可是能与三位大能战个不相上下,难解难分。 而这里有多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甚至不少守陵尸兽,气势之盛,凶威之强,都要远超最初那三头,举目望去,绝大部分,都是无法辨认,只有极少数,秦阳能将他们特征跟记载对应上,无一不是声名赫赫,凶名滔天之辈。 独角蛟龙、吞日金蟾、永夜魔狼…… 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可以当做神话传说,讲给幼童听的故事主角…… 而在这里,他们却不过是只能独居一楼的守陵尸兽而已。 众多守陵尸兽冲天而起,神光所化的璀璨天穹,被这些守陵尸兽的气韵遮掩,转瞬之间,化作黑夜。 秦阳虽看不到具体的细节,却也能感觉到波涛汹涌,天翻地覆的恐怖波动,若非那些余波尚未落下,便被陵寝力量化为无形,怕是瞬间就能将他震成齑粉。 待所有的守陵尸兽消失不见,秦阳站在原地,扫了扫那些蹲在原地不动的僵尸猿猴,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一头僵尸猿猴,都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更何况这里有四五十头。 一咬牙,秦阳迈步走出一步,所有的僵尸猿猴,齐齐转动独目,继续盯着他,却没有一个动手。 秦阳继续走,这些僵尸猿猴继续盯着,依然没有一头有别的动作。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催动金光墨箓,脚下一条金光大道浮现,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秦阳脚踏金光,大步向着陵寝深处狂奔而去。 等到秦阳有所动作,所有的僵尸猿猴依然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目光依旧追随。 四面八方,还有更多的僵尸猿猴接踵而至,如同那四五十头一般,全部蹲在建筑上,目光盯着秦阳。 秦阳狂奔一段之后,灵机一动,运足目力望去,这些僵尸猿猴,没有汇聚到一处,而是犹如拱卫大道一般,蹲在一条大道两侧,目光全部追随着自己…… 他们在指路? 秦阳生出一丝明悟,却又不敢确定,也有可能是之前的某位守陵大佬给他们命令,他们无法踏足这条大道…… 无论是什么,按照这条大道走,应该是最安全的。 不敢冒险,秦阳立刻调转了方向,大步狂奔,脚下金光大道,托着他极速前进,速度被秦阳发挥到极致。 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还是快点的好…… 小半个时辰之后,周围拱卫大道的僵尸猿猴全部消失不见,前方只剩下一座九层高楼屹立在中央,秦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些僵尸猿猴依然在后方,却没有一个敢直视这里,纵然是面对这边,也全部都是躬身垂首,恭恭敬敬。 …… 这里是一路走来最平常的地方,没有森然冰冷,也没有那种渗入骨髓的死寂,反而仿若一栋普普通通的九层高楼,檐角立柱,没有半点装饰,瓦片窗户,也全部极为质朴…… 若是放到别处,除了高度之外,就没有半点特点了。 秦阳深吸一口气,迈步而上,走到楼前,轻轻一推,大门无声无息洞开,里面空荡荡一片,只有角落里,一条通往顶端的楼梯很是显眼。 秦阳拾阶而上,二楼依然是空荡一片,一路上到顶楼,才见空荡荡的楼层中央,坐着一个一袭紫金长衫的人影。 这人双目低垂,样貌平凡,神态平和,最大的特点,便是棱角分明,看起来应是一个刚毅之人。 看到此人第一眼,秦阳心里就凭空生出一个念头,仿若根深蒂固的真理,不容驳斥。 这就是紫霄道君! 只是,紫霄道君何等人物,纵然是陨落,也是虎死威犹在,神威滔天,为何会这般普通? 没有气势不说,更是半点气息都没有,闭上双目之后,更是根本感觉不到了。 秦阳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失望感,一时之间,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平淡的声音在秦阳心田响起。 “很失望?” 第五十一章 葬海秘典 话音刚落,就见盘坐在中央的人影身上,一丝虚影浮动,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幻人影,从尸身之上走出来,第一步周身可见,第二步眉宇渐晰,第三步,虚影凝实。 三步之下,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秦阳面前,看起来依然是平凡之极,神态平和,眼神平淡,一身素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就似乡野之中,一位洒脱淡然的书生,不羁之中带着傲视一切的自信。 若用四个字来囊括,那便是智珠在握。 “前辈神威内敛,我不过是肉眼凡胎,第一眼看不真切也是正常。”秦阳实话实说,多看几眼之后,立刻能感觉到那种不着于外的特殊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心折,却不会生出畏惧。 反应过来之后,秦阳心里恍然,这才是真正的顶尖强者,将不凡全部藏于平凡之中,能做到这一点,本质上就要比外面那三位大能,强了不知道多少。 那三位神光绚烂,不可直视,神威涛涛,让人畏,让人惧,让人惊,却不会生出一种为之心折的感觉。 这就是差距。 紫霄道君上下打量了秦阳一眼,莞儿一笑。 而后伸手一招,挂在秦阳脖子上的储物袋,随之崩碎,一口金丝缭绕的棺材落在地上,棺盖无声无息的消失,紫霄道君迈步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轻轻抚摸骸骨头颅,口中喃喃自语:“宝玉,你受苦了……” 紫霄道君拂过宝玉骸骨,好半晌之后,才见棺盖盖上,棺材也随之消失不见。 “当年事发突然,我被友人背叛,宝玉也因此受到牵累,我虽知宝玉肉身在秘境内,却不敢有所动作,哎……”紫霄道君长叹一声,良久无言。 半晌之后,紫霄道君才转过身:“无论如何,谢谢你送我儿宝玉回来,你有何求,尽管说来吧,我虽然已死,只余残念残身,但一般事情,应不是问题。” “前辈无需客气,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应了宝玉,送他回来,说到底,不过是但求心安而已。”秦阳稍稍思忖,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要…… 最大的好处已经拿到手,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无所谓了。 而且,站在这位面前,就似一切都无所遁形,心中竟然连摸一摸紫霄道君遗骸的心思都难以生出,这究竟有多恐怖,秦阳心里清楚的很,索性什么都不要了,心里还能舒坦些,也能没什么压力。 “好一个但求心安。”紫霄道君似乎有些诧异,呵呵一笑,也不勉强,随口换了个话题:“你修行的紫霄道经是从何而来的?” “来自宝玉……”秦阳倒是有隐瞒的想法,不过这念头瞬间就被掐灭,回答了实话。 “宝玉尚弱,无法传你……”紫霄道君刚开口,却忽然一顿:“罢了,你不想说你的秘密,我也不问了,既然你也是修习紫霄道经,也算是我半个传人,这个东西,我留着已无用,赠与你吧。” 紫霄道君伸手一指,他的遗骸之中一丝紫气飞出,没入到秦阳体内,不容分说,瞬间落入道基之中,似是山岳,似是瀚海,瞬间将道基镇压。 而后不过瞬息,道基骤然增强数倍,秦阳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明悟,若是将其彻底融入道基,自己的道基,立刻就会化作传说中的绝世道基,不生不灭,无法损毁。 “前辈,这……”秦阳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乃先天之物,名曰鸿蒙紫气,乃是一方世界天地初开之时,诞生的第一缕万物根基所在,最是契合紫霄道经,炼化融入道基,才算是修成最完美的紫霄道经,如此,道基之稳固,冠绝诸天。” “请前辈教我。”秦阳连忙躬身一拜,这种时候还不赶紧请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当初我得到紫霄道经之时,也曾以为如同传说一般,紫霄道经残缺,后来才知道,紫霄道经本身只有奠基之法,养气、筑基、三元,之后就没有了,而不是残缺,炼化先天鸿蒙紫气,紫霄道经已完美无缺。 此奠基之法,虽不如流传的其他古经神通广大,甚至不如一些大教秘典,可有一样,是所有古经秘典都无法媲美的,修成完美无缺的紫霄道经,后续功法,可以完美契合所有古经秘典,融汇其他功法的强项。 所以,以后如何,不在紫霄道经,而在于你自己。” “前辈……” “你听我说。”紫霄道经伸手打断秦阳的话,微微摇头:“我这里的确有古经秘典,不过三元之后最适合的,乃是《葬海秘典》,此秘典不是古经,但某些方面却胜似古经,你莫要迷信古经,古经是有强大之处,却不一定适合,我知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我手中也没有《葬海秘典》。” “那《葬海秘典》在哪可以寻到?” “背叛我的那位友人,葬海道君。” “……”秦阳默然,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骨髓里都在冒寒气…… 找一位活着的封号道君,讨要秘典么? 而且还是紫霄道君的死敌,只要自己这个紫霄道经传人,出现在对方视线范围,绝对会死的很有花样,超乎想象。 “你也莫要气馁,数千年前,我与他一战,路过此地以北万里之外时,他曾劈出一刀,斩出一条裂缝,下方乃是未知他界,那贼人遭受重创濒死,随身宝物落入其中,说不得《葬海秘典》就在其中。 再说,那贼人现在说不得已经死了,熟悉紫霄道经之人不在,你混进那贼人所在的浮屠魔教,也是有机会。” 秦阳干笑一声,完全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只希望那位葬海道君真死了,自己能安全点,而且纵然葬海道君真死了,秦阳也不觉得自己能顺利摸尸。 看看现在的紫霄道君就知道了为什么了…… 最靠谱的,还是去万里之外的那条裂缝之中找找,说不定还真有收获。 不过这裂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秦阳稍稍一回忆,顿时大惊,北方,万里之外,裂缝…… 我的天,是一刀峡! 第五十二章 奸佞小人 青林城北万里之外,有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绵延千里,十数里宽,其内整日阴风嘶嚎,万鬼哀嚎,加之毒物无数,又有神异潜藏,飞鸟难越,神虹难渡,早已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凶险之地。 这一刀峡的传说甚广,流传最广的,就是来历,据说是数千年前,有两位强者交战,战场掠过此处之时,有一位强者的刀罡坠落,劈出来了一刀峡。 直到后来,传说越来越多,有人见过阴河飘荡,无穷鬼物在其中哀嚎翻滚,也有人见过潮水一般的毒物群,迁徙巢穴,当然,流传最多的,便是哪个强者进入其中再也没出来,哪个强者自忖实力强横,想要飞渡一刀峡,却坠入其中…… 诸如此类的消息,多不胜数。 秦阳有些牙疼,早知道就不多问了,现在知道消息,徒增烦恼…… 若真要得到《葬海秘典》,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葬海道君身陨,而且魂飞魄散,不留余念,只剩力量消散的残躯,被安葬在什么人少的地方,然后自己去摸尸,说不定能摸出来《葬海秘典》。 但现在,葬海道君到底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再要么葬海道君死了,自己混进浮屠魔教,想方设法弄到《葬海秘典》,难度系数也高到无法完成。 毕竟,若是浮屠魔教内真有收藏,那也是镇派典籍,魔教之中亲眼见过的人,说不定都没几个人。 再者,浮屠魔教,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谁知道到底在哪? 但教内有封号道君,又有秘典传承,浮屠魔教的实力,绝对在壶梁三圣宗之上。 好吧,这一条基本也没戏,最后一条,从一刀峡跳下去碰运气,不说也罢…… “前路漫漫,何须自扰,以后的事,谁说的定呢,莫要再想了,说不得,你以后会找到比葬海秘典更合适的,毕竟我见过的古经秘典只是少数而已。”紫霄道君见秦阳似乎陷入苦恼,淡淡一笑。 “好了,没时间多说了,我也该走了。”紫霄道君稍稍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正好我有一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前辈请说,只要晚辈能做到,莫敢不从。” 紫霄道君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尺长的黄纸,递给秦阳:“若是那贼人已死,你以后又有机会见到他陵寝,劳烦将此物贴在他的墓碑之上,当然,若是能贴在他骸骨之上最好,权当出一口恶气。” 秦阳接过黄纸,嘴角顿时一抽抽…… 黄纸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奸佞小人。 其中恨意,透于纸上,扑面而来,只是看了一眼,秦阳就觉神魂刺痛,双目酸涩无比。 连忙拿出一个木盒,将这纸条放于盒中,不敢再看。 秦阳有些无奈,紫霄道君可真是把葬海道君给恨到骨子里了,都死了这么久,只留下些许残念,竟然还是惦记着当年的仇恨。 而且还要靠这种方式来出气…… “好吧,前辈,若是有机会,我自当照做。”秦阳回答的有些无力…… “我送你出去。”紫霄道君点了点头,伸手一挥,秦阳眼前徒然一花,瞬间就回到了陵寝入口的位置。 身旁一只手从虚空之中探出,抓住秦阳肩膀一拉,将秦阳拉入世界阴影里。 “前辈,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再次见到老头,秦阳不由的有些疑惑,老头面色煞白,浑身打摆子,眼神都在微微颤抖。 “别废话,赶紧走。”老头低声一喝,拉着秦阳就走,只是回头望去的时候,眼中却满是惊惧。 没想到只剩下些许残念,竟然还有如此神威,只是凌空一眼,便看穿阴影,将老夫定在原地,四方空间都随之凝固,一身实力,全部被禁锢。 若非没有恶意,怕是只是一个念头,老夫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前辈?” “快走。”老头拎着秦阳,行走在阴影之中,颇有些吓破了胆,行进之时,近乎化作一道流光,周遭景象,尽数化作模糊残影,飞速后退。 老头拎着秦阳飞出数百里地,才探头探脑的从阴影之中钻出,长出一口气。 “老夫真是得了失心疯,跟你去探什么陵寝,幸好紫霄道君不愿跟我计较,不然的话,老夫怕是道门先辈之中,死的最憋屈的一位……”老头也不只是气的还是怕的,站在原地不停跺脚。 “咳,前辈,要不,我再送你一袋?”秦阳也有些不好意思,去之前可不知道竟然会凶险到这种地步,也没想到紫霄道君只剩下残念,还能这么厉害…… “算了……”老头长叹一声,良久无言。 片刻之后,老头神色一动,抬眼盯着秦阳,将秦阳盯的浑身发毛之后,才挤出来一丝笑容:“小子,你为人太实诚,实力又太弱,在外面早晚会死的难看,这样,老夫身为道门传道人,还有些权利,就让你加入我道门好了。” 然而…… 不等秦阳回答,就见远处天空中,光芒乍现,似是一轮烈日,虚空坠落,刺目光辉,横扫开来,瞬息之间,便改天换日,将此时黑夜化作无尽白昼。 烈日高悬天空,一声沉稳大气的绵长钟声从中传出,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浮荡而过,烈日浩荡,正大阳刚,钟声玄妙,荡尽妖邪。 陵寝之上,黑云弭散,乌光消失,无数体型庞大的守陵尸兽,露出真容。 而不过一瞬,钟声再响。 “咚……” 这数百守陵尸兽,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与那三位大能战个旗鼓相当,可是此刻,却似摧枯拉朽一般,于一息之间,尽数被震成了齑粉。 “咚……” 钟声再响,逆转的乾坤,随着一道涟漪扫过,轻而易举,恢复原样。 一时之间,陵寝就这么完全暴露出来,再无防护,只需钟声再响一次,陵寝怕是也要随之崩碎…… …… “昊阳宝钟!”老头一声惊呼,而后像似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一脸幸灾乐祸:“玄天圣宗的老不死,倒是舍得,不过,纵然祭出镇派法宝昊阳宝钟,他们又能敲响几次?再者,他们也太小看紫霄道君了,要吃大亏喽。” 老头乐呵呵的拎着秦阳飞到半空,随手捏一块白云,炼化成云床,将秦阳丢在上面之后,而后翻手拿出一张桌子,摆上酒菜,斟满美酒,一屁股坐在云床上。 “快坐好看戏,这等大戏,万年一遇啊。” “前辈,你跟玄天圣宗也有仇?” 第五十三章 多宝天轮 “没有。”老头回答的很是干脆利落…… 秦阳无语,没仇你至于这样? “别废话,好好看戏。”老头有些不耐,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咚……” 又是一声钟鸣轰然炸响,悬于高空的烈日,晕开道道赤色涟漪,万物退避,阴气消散,纵是空气,都被一道涟漪强行逼退,万丈高空,像是骤然破开一个巨大空洞,露出后方的无垠星空。 九天之上,乌青罡风,灿灿雷霆,交汇在一起,被赤色涟漪强行裹挟,坠向陵寝,远远望去,似是天倾,倒扣而下,在这等恐怖神威之下,万物萧瑟,似是山石都在发出临死之前的悲鸣。 而陵寝却依然寂静一片,不见任何反应…… 毁天灭地的力量坠落陵寝,眼看就要将其震碎之时,那一层裹挟伟力降临的赤色涟漪,却忽然停在了陵寝上空。 后方涟漪层层叠叠,似是赤色浪潮一般,不断坠落,不断累积力道,却全部都停在陵寝上空,无法更进一步。 数个呼吸之后,赤色涟漪,层层累加,已然化作一片雷火融汇而成的百里赤海,波涛汹涌,浪潮翻滚,累积的神威愈来愈强,只待这片赤色汪洋倾覆,立时就能横扫一切,所过之处必然会化为乌有。 然而…… 雷火交汇的赤色汪洋,却缓缓的升起,似是无形的力量,托着这毁天灭地的百里汪洋,硬生生的将其托起。 赤色汪洋越升越高,这时才隐隐看见,下方有一根手指,顶着赤色汪洋,强行将其顶起。 这手指普普通通,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手指,除了纤尘不染之位,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见神光湛湛,不见道纹浮动,没有任何异象浮现。 赤色汪洋越升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百里汪洋,逆流而上,竟然被这一根手指裹挟,强行卷向那轮烈日。 刺目的神光照耀大地,无穷伟力,全部倒卷回去,那轮烈日仿若骤然之间变大数倍。 “啵……” 一声清响,烈日之上笼罩的神光,让若气泡,骤然破碎…… 一时之间,汹涌澎湃的力量外泄,掀起狂风雷霆,咆哮不休,光晕浮荡,似是海啸连天,横扫开来。 数百里之地,无数山头于瞬息之间化为齑粉,蜿蜒大河,轰然之间,崩碎成无穷水汽,无数的粉尘与水汽,被裹挟着,继续横扫开来…… 天空中,秦阳坐在云床之上,一脸惊骇,目光中神光闪耀,运足目力,强行观看,哪怕双目有些刺痛,也顾不得了,这等神威,实在是让人目眩神驰,心生向往。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纵然是死了,只剩些许残念残喘,也不是谁都能冒犯天颜。 秦阳双目流泪,实在忍受不住了,才闭上双目,缓解一下双目刺痛。 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见高空中烈日消散,只有一口巨大无比的赤铜大钟悬于那里。 此大钟古香古色,通体赤铜,表面雕琢了无数形态各异的异兽,最大的乃是一头展翅昂首,状若嘶鸣的巨鸟,无穷神光雷火,统统都被此巨鸟张口一吸,尽数吞噬。 大钟悬于那里,不动如山,周遭暴乱虚空,尽数被定住,纵然是神光被戳破,也难以伤到其分毫。 不过转瞬之间…… 就见那根手指凌空点来,似慢实快,于一瞬之间跨过虚空,一指点在巨钟上雕刻的巨鸟头颅。 “噗嗤……” 巨鸟头颅,似是气泡一般,被一指戳碎,巨钟上骤然多了一个洞口…… 隐有哀鸣炸响,巨钟瞬间消失不见,高空中浮荡的神威也随之散去。 “哈哈哈,老夫就知道,玄天圣宗的笨蛋要吃大亏,没想到镇派的昊阳宝钟,竟然被戳破了,里面封存的金乌妖魂,不死也残……”老头哈哈一笑,美滋滋的抿了一杯酒,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前辈,又没仇,你至于么?”秦阳无语的很…… “他们跟我没仇,跟我道门先辈,可是有大仇,当年我道门遭遇大敌,罹难至此,剩下的不少先辈,无不是伤的伤,残的残,然而就因为这些混蛋贪心作祟,落井下石,才让我道门残部差点覆灭,当年的传道人,重伤在身,被玄天圣宗的混蛋趁人之危,用昊阳宝钟将他活活震死。” 老头再饮一杯,似乎有些解气了…… “有仇不报么?” “打不过,去送死么?”老头说的理直气壮,反而瞥了一眼秦阳,就像是看一个白痴…… 秦阳被噎得不轻,心说之前就看出来了,这老头真要是实力足够,早就砸了魔石圣宗山门,何至于提起来咬牙切齿…… “咦?紫霄道君要干什么?”老头放下酒杯,满脸惊疑。 紫霄道君一指戳了昊阳宝钟一个大洞之后,下方一直没有动静的陵寝,竟然飞出黄汤之海,陵寝之下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出来。 陵寝下方,就似一座巨大无比,结构复杂之极的乌色天轮,大圈套小圈,层层叠叠之下,乍一看更像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复杂罗盘。 加之上面星光点缀,密密麻麻,闪耀之时,此起彼伏,配合乌黑底色,乍一看,更像是一片复杂无比的星图。 整个陵寝飞入高空之后,猛然一震。 “轰……” 一声炸响,天空震颤,大地轰鸣,似是一方世界被撞响…… 一声轰鸣之后,就见这似是巨大罗盘之上点缀的星辰,有不少坠落而下,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多宝天轮!紫霄道君的多宝天轮!”老头眼睛里骤然冒出三尺绿光,声音都在颤抖:“小子,酒你自己喝吧,老夫要去捡宝贝了,多宝天轮之上,点缀的每一颗星辰,最次的都是灵器,秘宝之流更是不少,看你运气怎么样,说不定会有一两件坠落你这边……” 老头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轰……” 又是一声轰鸣,多宝天轮之上,坠落的星辰更多,每一颗星辰坠落之后,立时化作流光四散开来。 随着一声声轰鸣声越来越频繁,天空中似是流星雨坠落,道道流光几乎让人晃花了眼。 第五十四章 没完了啊 “真特么有钱。”秦阳坐在云床上,抿着小酒,一声长叹,满脸的艳羡。 紫霄道君以前到底有多强,秦阳其实没多少具体概念,只是觉得很强很强,超级强…… 现在抿着酒,坐看漫天灵光四散,仿若流星雨坠落,连绵不休,对紫霄道君到底多有钱,算是有了具体概念…… 那每一道灵光,至少都是一件灵器,甚至有些灵光强盛之极,十有八九是更强的宝器…… 更何况老头还说,里面有不少不纳入法宝品阶的秘宝,这些秘宝威能不一,却各有神妙,有些秘宝,功用鸡肋,有些却玄妙非常,逆天之极。 不过,纵然是鸡肋秘宝,价值也比一般的法宝价值更高一些。 这才几杯酒的功夫,四散逃逸的法宝,差不多已经有上千件…… 秦阳想不羡慕都不可能…… “可惜了,我实力太弱,追不上这些法宝,只能坐在这里喝酒,守株待兔,等着有不长眼的法宝,自己跳到我怀里……”秦阳有些遗憾,一场饕餮盛宴,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就是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多宝天轮上点缀的法宝,会坠落逃逸…… “嗖……” 一道神虹从不远处掠过,飞速追上其中一道逃逸的灵光。 待神虹散去,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修士,手中捏着一件不断颤抖的青玉宝葫芦,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宝贝……” 中年修士扫了一眼远处坐在云床之上喝酒的秦阳,转身化为神虹继续去追其他法宝…… 秦阳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这些来夺法宝的修士,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这云床乃是高人随手捏了白云炼制。 在这种时候,有心情炼化一朵白云,坐在上面喝酒看戏,不害怕得罪两圣宗和万永商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正主不在,必然是去夺宝,留下秦阳这个后辈在这里等着,自然不怕有人针对。 再说,这么多法宝四散开,谁有心情去理一个刚筑基的小辈…… 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秦阳已经看到七八个人各自追上了一件法宝,每一件法宝,都是灵光四溢,卖相一等一的好,看的秦阳眼热无比,却也只能过过眼瘾…… “算了,喝酒吧……”秦阳摇了摇头,低下头吃菜喝酒,放弃了守株待兔,诞生灵性的法宝,有些时候比之妖兽的本能还要强,趋吉避祸乃是本能,怎么可能有瞎兔子法宝,撞死在自己这颗树上。 “嗖……” 又是一声破空声传来,秦阳一抬眼皮,随意瞥了一眼。 一道灵光暗淡的紫金灵光,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 再看一眼,秦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一道紫金灵光,竟然直挺挺的向着自己飞来,速度奇快不说,距离也越来越近…… “卧槽……” 秦阳一声怪叫,浑身寒毛炸立,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直接跳下云床。 坠落之时,翻身望去,只见头顶上的云床,被那一道紫金灵光撞的粉碎,本来就暗淡的灵光,也彻底的崩碎消散,只有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向着地面坠落…… 秦阳黑着脸,拿出紫鹤墨箓,召出紫鹤,接住自己,飞向那一团黑乎乎东西坠落的地方。 地面上一个数丈大坑,底部一柄表面布满焦黑的大锤,静静的躺在那里。 大锤形似瓮金锤,却不是浑圆形状,两头粗大,颇似瓮金锤与普通铁锤的综合体,表面焦黑一片,半点灵光也没有,后方的把柄,也有一个断口…… 一件损毁的法宝。 秦阳的面色,瞬间变得更黑了。 差点被这件飞来的法宝砸死不说,还是一件彻底损毁的法宝,自己的脸是有多黑? 莫不是之前走大运,接下来该走霉运了? 一时之间,秦阳有些浮想联翩,心里也犯嘀咕,毕竟此前得到《紫霄道经》不说,紫霄道君指点了之后,连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都赠予了自己…… 现在是不是消耗了所有运气,要开始倒大霉了? 秦阳总觉得这说法指不定还真有可能,要不然怎么这么背? “嗖……” 一道神虹落到大坑前,此前见过的那个中年修士迈步走出,看到秦阳微微一愣,抬头再看天空,云床已经不见,中年修士面上顿时露出一丝恍然…… “此前只是看到这件法宝撞到了什么东西,没想到是撞到了云床,小家伙,你没事吧?你家长辈呢?” “老头抢宝物去了。”秦阳拉长了脸,这家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中年修士不以为意,打量了坑里的断柄大锤一眼,面露憾色:“这件法宝本身的品阶应该不低,只是可惜,其内禁制崩碎,道纹溃散,就连材料本身的灵光都消弭了,彻底沦为一块废铁,连回炉重练当材料的资格都没有……” 中年修士摇了摇头,摇身一晃,再次化为一道神虹飞走…… 不过片刻,又有一道神虹飞来,一个尖嘴猴腮,两颊凹陷,身子却胖如球的修士落下。 这修士扫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秦阳,一脸恍然。 “原来是撞到云床了……”然后再扫了一眼坑中断柄大锤,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转身飞走…… 这人刚走,又有修士落下,将前面那位的动作和话重复了一遍,转身飞走。 …… 一连几次之后…… 秦阳脸黑如墨,像似要滴出黑水,咬牙切齿,气的后槽牙嘎吱作响。 要是实力足够,当场就要把这些家伙,统统活活打死! 这些家伙还是人么,每个人下来都说一样的话,有病啊! 幸灾乐祸个屁啊! 眼见终于再也没人落到地面,秦阳转身就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就咬牙切齿的转过身,跳进大坑里,一把抓住大锤的断柄。 “就这么走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这个破锤子捡回去,熔炼了之后,随便丢到哪个城里的茅房当垫脚石!咦,还挺沉的……” 将断柄大锤放进储物袋里,秦阳气呼呼的从坑里走出来。 正好头顶又有一个修士飞过这里的时候,稍稍一顿,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 一脸恍然的飞走…… “没完了啊!”秦阳咬着牙,气的跳脚…… 第五十五章 中计了 秦阳收了断柄大锤,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看戏。 飞上天是不敢飞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一件不开眼的瞎兔子法宝,拼死也要撞死自己…… 实在是心有戚戚,坐在地上,都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远处天边,多宝天轮托着陵寝,震颤之声,恍若惊雷,纵然相隔数百里,也觉胸口发闷,每一声都似被人锤了胸口一下。 多宝天轮之上坠落的点点星辰,连绵不绝,大有无穷无尽之意,秦阳看的眼热无比,心里不止一次艳羡,紫霄道君可是真是财大气粗…… 怪不得叫多宝…… 等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老头忽然从虚空之中钻出…… 看老头这满面红光,脸上的褶子都少了不少,秦阳就知道,老头的收获肯定不小…… “前辈,收获颇丰吧?” “一般一般,捡到手的法宝,最好的也不过是三件最次的宝器和一件秘宝,剩下的灵器不过是添头……”老头说的谦虚,若不是脸上金光灿灿的“得意”二字,秦阳差点就信了…… 心里有些腻味,秦阳想到之前差点撞死自己的断柄大锤,立刻拿出来丢在地上。 “前辈,帮忙鉴定一下此物,我刚才捡的。” “哈哈哈,这就是撞碎云床的那件废器吧?”老头仰天大笑,一口气笑了足足半柱香时间。 秦阳脸黑的滴水,纳闷这老头怎么知道的,想不通,只能暗暗诽谤,一口气笑这么长时间,不怕笑的背过气了。 “多宝天轮,坠落天星,宝物众多,此地来捡宝的修士众多,这件事早就传遍了,老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么可能不知道?”看老头的样子,怕是比自己捡了宝还要开心…… “前辈,你帮忙看看,说不定是那些人有眼无珠,遗落重宝了!”秦阳指了指断柄大锤,还是有些不死心,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可能这么背。 “不用看了,这东西此前的确是重宝,比之老夫捡到的三件宝器强了不止一筹,可惜,禁止崩碎,道纹消散,灵光尽失,彻底沦为废物,若是老夫没看错,此锤所用材料主体,乃是域外坠落的点星神钢,坚硬无比,轻易不可损伤,可惜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好处,若是放到凡人铁匠手中,倒是打铁的好物件……” “说不定是神物自晦!”秦阳还是不死心…… “哼,你这小子懂个屁,说直白点,这东西只剩下一个无用躯壳,无法重练,甚至无法提炼材料,只是一块比较坚硬的废铁!” 秦阳心里再不甘,此刻也彻底死心了,老头连断柄大锤所用的材料都能说的清楚,自然不会看走眼…… “罢了,留着当收藏吧,毕竟差点被砸死,等到日后有所成就,说出去也是趣谈……”秦阳嘀嘀咕咕自我安慰,之前所言丢茅坑之类的狠话,转眼就自行忽略。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运气没这么背…… “小子,别看了,走吧。”老头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嗤笑,到底还是年轻人,吃不得亏…… “急什么,指不定还有别的瞎兔子法宝,撞到这里。” “哼,不急?你以为为何多宝天轮之上的法宝会不断坠落?那是多宝天轮在撞击天穹,欲撞碎虚空,强行遁走,玄天圣宗吃了大亏,再加上有灵台圣宗在旁,还有万永商号,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只要多宝天轮遁入深海,他们就再无收获。” “现在的收获还不够?” “些许灵器而已,如何会被他们看上眼,最大的宝物,就是多宝天轮本身,此多宝天轮,又名万法天轮,上面点缀的每一颗星辰,都是紫霄道君融汇一门功法秘术炼制而成,天轮转动之下,万法齐出,当年就有传言,此多宝天轮乃是紫霄道君精心铸就,承载己身之道的称道之器,已是半步道器,只要他将那诸多星辰融为一炉,多宝天轮晋升道器,化作真正的万法天轮,他就能一步飞天,镇压一方天地,只是可惜了……” 老头不胜唏嘘,满心遗憾…… 所谓法宝,自下而上,法、灵、宝、道,四大品阶,前三者皆可由器师铸就,唯独道器,镇压一方天地,再无器师能铸就,唯有封号道君那等强者,历经万载,不断锤炼,将己身之道,承载于其上,破开天地枷锁,成就传承万世之道,方能炼成一件道器。 可惜,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再也没听说过有新道器现世,现在有流传的,全部都是很久之前,先辈所留。 秦阳这下算是听明白了,难怪秘境毁了,那些人不急,反而多宝天轮现世之后,玄天圣宗却下血本…… 只要得到多宝天轮,不但得到一件半步道器,紫霄道君一身所学,也能顺手捞到手。 “不好,快走!”老头忽然之间,勃然变色,一手拎着秦阳,转身遁走:“有老不死等不及了!” 骤然之间,陵寝上空,像似两轮烈日骤然浮现,恐怖无比的气势,徒然镇压方圆,煌煌神威,似是凭空浮现,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突兀。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狂风骤停,千里之地,万物俯首,殊死相搏的猛兽,伏在地面,瑟瑟发抖,连逃都不敢逃,半空中道道神虹,坠落大地,追逐法宝的修士,尽数于瞬间被镇压…… 唯独多宝天轮,依然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咚咚声…… “嗡……” 一声嗡鸣,就见天空中那两轮刺目光团之中,各自垂下大片神光,惶惶神威,似是毫无阻碍,瞬间轰击在陵寝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异变突显,漫天神光耀眼之中,一道漆黑裂纹浮现,不过一瞬,天穹破碎,露出大片虚空,蔓延数百里之地…… 毁天灭地的余波,横扫开来,本来就已被夷为平地的大地,再次遭受冲刷,转瞬之间,余波尽散,不见尘埃飞扬,亦不见大地震颤。 数百里之地,竟是被震成齑粉,神威浩荡,镇压之下,此地竟是于瞬息之间,化作平整如镜面的死寂沙漠。 而正在此时,却见多宝天轮,钻进虚空之中,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不好,中计了!” 第五十六章 八方通衢 半空中那两个光团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惊怒交加暴喝:“中计了!” 神光浮荡,化作光桥,紧随多宝天轮,追入漆黑虚空之中。 然后,不过一息,却见虚空之中,两个光团飞出,悬于高空,竟是不再追击,坐视破开的空洞慢慢愈合…… “一代天骄,当真是惊才绝艳,当年骤然陨落,却也能布下如此后手,吾等败的不冤枉。”一声长叹,口气极为复杂,既是遗憾,又是敬佩。 “老匹夫,你倒是还有不少法宝,聊胜于无,本宗这次算是亏大了,昊阳宝钟都被紫霄道君残念祭出肉身,硬生生的戳了一个大洞,不知何时才能修复,亏大了,实在是亏大了……” 另一个藏身光团之人,口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丢下一句话就化为一道流光,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哎,失算,失算……”又是一声叹息,另外一个光团也随之消失…… …… 数百里之外,老头眼中神光闪烁,面带警惕,拉着秦阳藏身世界阴影之中,全身一层光晕流转,似是做好了全力爆发的准备…… “前辈,又是有仇?”秦阳心里有些忐忑,暗暗诽谤,这老头的所在的道门,到底得罪多少人?与三圣宗,不是有新仇,就是有旧恨…… 门派之名倒是气派,但以前可从未听过,十有八九是不臣服于三圣宗的门派之一,而且矛盾不小,不然的话,老头何至于见到这两位神威赫赫的强者出现之后,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在世界阴影之中,竟然都不敢有所动作…… 待那两位强者离开片刻之后,老头方才悄悄松了口气,一个爆栗敲在秦阳脑袋上,拉长了脸,道:“老夫从不与人结仇,平日里最是急公好义,乐善好施,旁人却未必如同老夫这般,这次老夫收获不小,谁知道那两位老不死,失利之后,会不会抢老夫的宝物……” “呵呵……”秦阳皮笑肉不笑,这等不走心的敷衍话,实在是懒得揭穿…… 现在满心想的,便是多宝天轮消失之时,紫霄道君灌入自己脑海的话…… 大意么,就是…… 老子在这折腾这么久,若是葬海道君那个瘪犊子还活着,不可能不知道,他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赶过来将老子挫骨扬灰,现在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有一个可能,葬海道君这瘪犊子死球了,当年他不如老子,死了也被老子拉了陪葬,而且死的比老子彻底,你小子走大运了,快去砸碎他的墓门,掀了他的棺材盖,《葬海秘典》就在那等着你…… 秦阳听了这话,内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挖一个封号道君的墓,失心疯都不会选择这种死法,若是以前还可能生出点想法,现在么…… 满心的卧槽……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怕,强到封号道君这种地步,死了竟然都死的不彻底,还摸个屁的尸。 真当自己傻啊…… 一个死人,只用一根指头,就轻而易举在玄天圣宗的镇派之宝上戳了一个洞…… 要自己去挖另外一个封号道君的墓,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听完紫霄道君遗留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秦阳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安全了不少…… “紫霄道君的确是一世天骄,连老夫都没想到……”老头摇头晃脑,望着天边慢慢愈合的天穹,唏嘘不已。 “什么?”秦阳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老头。 “此前我还以为多宝天轮欲横渡虚空,逃往深海,若想遁走,这是最好的办法,谁想到,他不是为了横渡虚空而走,而是为了撞碎天穹,粉碎虚空,此前诸多法宝坠落,便是多宝天轮撞击天穹,损伤了多宝天轮所致,单凭多宝天轮自身,断然是无法做到,老夫也没向这方面想……” “然后呢?” “然后?老夫看你不是实诚,而是蠢笨的实诚,他闹出这般动静,故意逼急了两圣宗,引得圣宗真正的绝顶高手出手,而后借助那两位的力量,与多宝天轮神威,合力一击,方才撞碎天穹,粉碎虚空,多宝天轮也趁机遁入虚空,再无踪影。” “没听懂……”秦阳干笑一声,还是没弄明白…… “哼,能看得明白的,不过一掌之数而已,你不明白才正常。”这次老头倒是没喷秦阳,抚着胡须,满脸得意:“撞碎天穹,粉碎虚空之后,便是离开此方世界,遁入无尽虚空,古往今来,多少强人,都欲探索无尽虚空,可无论多强,全部迷失在其中,永远没有再回来,紫霄道君已死,他不在乎是否迷失,可那两位,却没有这胆子追……” 老头摇头晃脑,徐徐道来,脸上满是敬佩之色。 “说起来,此刻看穿其中关键的人,都没有几个,事出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而且,若非在此地,换个地方,纵然是有那两位中计帮忙,也无法这么轻易撞碎天穹,粉碎虚空。” 说到这,老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瞥了一眼秦阳。 “请前辈指教。”秦阳有些无力,哪里看不穿老头这是在显摆,需要一个人捧哏…… “这些秘闻,若非我道门传承久远,一般人都不可能知道,告诉你小子,算是你走了大运,你知道我们所在之地叫什么?” “壶梁。” “没错,我们所在之地名曰壶梁,但生活在这里的凡人,却甚少有人知道,这里不过一座岛屿而已,相传数个纪元之前的上古时期,那是最为璀璨的大世,强者如云,神山神岛无数,其中有一座神岛名曰壶梁,乃是勾连其他神山神岛的关键,后来不知为何,被打碎成了无数块,其中一块,坠入此地,便是现在的壶梁岛。” “真的假的?” “老夫怎么知道?不过秘闻就是这般传下来的,可信度倒是有几分,毕竟脚下之地,乃是壶梁十三州之中的通衢州,数万年前,乃是通往他界的口岸要道之一,号称八方通衢,此地天穹较弱,撞碎天穹所需之力不大,想来当年紫霄道君将自身葬于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留的后手。” 第五十七章 拜师了 “真正的强者,当真是翻手之间改天换地……”秦阳端坐云床之上唏嘘不已,下方连绵沙漠,半点生机也没有,高空中的云气,似是都绕着这片沙漠飞行…… 数日之前,这里还是群山绵绵,绿茵遍地,飞禽走兽无数,生活在这数百里沙漠的凡人,少说数百万之巨。 可是不过数日,城池全部被魔石圣宗的担山神将搬走,稍稍好些的山峦,也一同打包带走,余下的满目疮痍,尚未展现,便被那二位强者崩散出的余波,化为一片死寂沙漠。 飞出沙漠,绿荫慢慢浮现,秦阳却暗暗咂舌,魔石圣宗简直丧心病狂,抛去沙漠不谈,此刻飞出沙漠数百里了,竟然还见不到一座稍好些的山头,超过五百丈高的山峦,一座都见不到…… 从高空望去,只能见到山峦被搬走之后留下的坑洞,灵气枯竭,生灵近乎绝迹,好好的富饶之地,此刻却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一片片难看的疮疤。 “咦?这是?” 秦阳微微一愣,前方不远,竟然还有一小片山脉,山头不高,放到几日前,顶多算是群山之中的俊秀小生,既不险峻丛生,亦不巍峨挺拔。 不过此刻,这小片山脉立于满目疮痍的大地,却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山峦之上,古朴自然的建筑群,像似点缀在山中,不显突兀,反而像似与整座山脉融为一体,半空中,道道流光神虹,不断飞过,还有几位强者,凌空而立,手中印诀变幻,神光挥洒。 几人中央,一口敞口的青白瓷壶,倒悬于半空,壶口对着下方,青白神光喷涌,似是潮水,慢慢涌过,覆盖下方一座山峰。 不多时,大地一震,那座山峰被青白光辉笼罩,拔地而起,不断缩小,最后随着青白神光一卷,便落入瓷壶之中消失不见。 “呵呵,这是无量道院的山门所在,他们也算是倒了大霉,这里已经没法待了,只能搬走……”老头探头一望,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 “他们又跟你有仇?” “他们没资格与老夫有仇!”老头一脸傲然,很是不屑。 “没仇你幸灾乐祸什么?”秦阳皱着眉头,心说这老头怕是有些心理变态了吧?见不得别人好么? “谁幸灾乐祸他们?老夫是觉得,灵台圣宗此次收获不高,偏偏不得不给无量道院安排新的山门,怕是要大出血,他们若是不管不问,人心就散喽……” 秦阳认同的点了点头,心里颇为同情,无量道院真是倒了血霉,纵然有壶中天地之法,能将脚下山峦一同带走,可有些东西却是带不走的,例如这里曾经天然的环境,本来这里植被旺盛,灵气浓郁,现在只剩下驻地的山头,灵气衰竭,留在也是等死…… 有些则是纵然能想法设法带走,也要元气大伤,威能大损,就似那些苦苦耕耘培养的灵田,带走之后不会毁掉,也必然会掉落品阶…… 养出来一块高品的灵田,那可是需要大量时间精力,一代代人不断培育耕耘,才能提升上去的…… “小子,你想好了没有?入我道门,诸般秘法秘术,予取予求,只要你能学会的东西,老夫绝对不会有半点搪塞,藏经阁内一切,你想看什么都随意,而且我道门崇尚无为而治,没那么多破规矩,只要你不背后捅老夫黑刀,其他的都无所谓……” “前辈……”秦阳头如斗大,尚未离开沙漠之时,老头便旧事重提,连继续去争夺那些四散灵器的心思都没了,整天找到机会就开始忽悠…… 偏偏条件丰厚,诚意也足,秦阳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有,只要是有的法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纵然是灵器,也能许你一件,任意挑选,至于宝器,倒不是不给你,而是给你你也用不了,你可以慢慢考虑,或者,跟老夫到山门看看,再做决定也行,也就是老夫看你顺眼,旁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老头说的很是诚恳,秦阳要说没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跟老头非亲非故,此前见到自己身怀宝物,也没有强抢,反而帮忙,将自己送入陵寝,若非有老头在,自己孤身一人,死一万次,也无法将宝玉送回去。 之后又护着自己,从乱象迭生之地出来,多宝天轮上坠落的灵器众多,随着时间流逝,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这些人可不是都好说话,指不定就有弑杀高手路过的时候,随手干掉他…… 再或者,说不定就有什么人,有奇特秘术在身,也能看穿他储物袋里有宝物…… 现在老头又好言好语,诚意十足,要自己这个刚筑基,丢到外面顶多算炮灰的小修士加入他的门派。 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殊为难得,秦阳又不是不识好歹,老头再开口,秦阳当下就有了决定。 起身整理衣冠,俯身一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哈……”老头喜不自胜,眉开眼笑,待秦阳拜了三拜之后,就连忙将秦阳扶起:“好,好的很啊,待回到宗门之后,让你拜祭列祖列宗,就算是入我道门了,好徒儿,你记清楚了,为师姓卫名风,字诚实,乃是道门传道人。” “师尊,这个,其实我叫秦阳,有德乃是我随口胡诌……”秦阳一声干笑,有些尴尬的说实话…… “不错不错,姓秦名阳,字有德,合该你于我道门有缘!”老头哈哈大笑,望着秦阳目光闪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乐的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秦阳不说话,心里隐隐觉得哪不太对劲…… 卫风,卫诚实…… 老头这见不得别人好的恶劣性子,竟然叫这么高大上一个名字,卫诚实,守卫诚实,明显不是老头的风格…… 不等秦阳想到哪不对劲,老头忽然站起身,遥指远处天边。 “乖徒儿,那里就是山门所在。” 那里神光冲霄,犹如巨大光柱立于天地,灵气浓郁的化为大片氤氲之气,浮荡天穹,遥遥一望,就能率先感受其气象万千。 此刻看不到宗门真容,却也已经能管中窥豹了。 第五十八章 一头雾水 秦阳望着天边,面上满是震惊,窥一斑而知全豹,能有如此气象,纵然不如壶梁三圣宗,也相去不远了,难怪老头跟这么多人有仇,却还能活得好好的,整天幸灾乐祸…… 云床慢慢飘动,越来越多的景色映入眼帘,群山巍峨,连绵不绝,似是条条虬龙,盘踞于大地之上,其中植被茂密,或青或红,姹紫嫣红,品种极多,林中隐隐可见群兽藏匿,兽吼鸟鸣之声不绝于耳。 以点观面,顿时感觉到一股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此地距离山门尚远,可山川之灵秀,物产之丰富,就已远胜青林城外的三山,而且这里可不只是三座山峦,而是一条条横卧大地的山脉,短者百十里,长着纵横千里之遥。 条条山脉之间,座座城池,似是棋子,错落有序,落于其间,更有水脉蜿蜒,似是一张大网,将所有城池都链接在一起。 一路飞来,不过五百里,随意数了数,竟然有足足近百城池,秦阳不由暗暗心惊,能在这么小的范围,养活近百座城池,此地物产之丰富,土地之肥沃,怕是远超自己预料。 而且,这还只是飞来这一路所见,再加上宗门其他方向,稍稍一算,宗门辐射开的方圆千里之地,怕是都有过亿的人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敢在距离宗门如此近的地方,安排这么多人口,宗门底气不是一般的足,不是自信不敢有人来此攻打,就是自信能拒敌于千里之外。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说明了一件事,宗门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这些凡人城池,再向前三百里,再出现的城池,都是由修士掌控,其内店铺林立,方圆万里之内,所有产出的资源,都会出现,纵然是没有的,也有商队会带来其他地方的资源交换,越过这些修士城池,便是山门所在,算算时间,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宗内如何了……”老头望着天边,语气中带着一丝归家的急切…… 秦阳点了点头,面上也生出一丝向往,既然已经拜师,宗门自然是越强越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此前早就感受过了…… 前些天差点被断柄大锤撞死的时候,若非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早知道自己有一个长辈在,十有八九不会那么好说话…… 距离越来越近,秦阳也看的更为真切,感受的也更为清晰。 之前看到的光柱,非是山门之中神光冲天,而是被人布下惊世大阵,撕扯下天穹之上,烈日投下的灿灿光辉,大日精华垂落之后,似是化作绵绵云气,而后再化作淋漓光雨洒落。 随着光雨连绵不绝,肉眼可见,山门之中,不断有灵气溢出,似是蒸腾的氤氲之气,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 “这是?”秦阳眼睛瞪大,这次是真的惊到了,灵气浓郁的向外溢? “此乃聚灵法阵神威,夺取日月精华,周天星辉,将其转化成代表万物生机的灵气,终年不休,不但可以供以修士修炼消耗,多出来的更能反哺天地,如此,一方天地的生机,非但不会消耗,反而会越来越强,孕育出的资源,源源不绝不说,更有可能会孕育出更强的宝物,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后代的天资也会一代不一代强。” “呃,聚灵法阵不是聚集周围的灵气?” “哼,不学无术!那叫夺灵法阵,只有目光短浅之辈,才会如此肆意消耗一地潜力,真正的大派,全部都是布下聚灵法阵,门派根基只会越来越强,如此才能传承久远,这便是底蕴!” “原来如此……”秦阳不禁叹服,大派的确不一样,仅此一项,就能看出各派底蕴的差距。 若是无量道院也有这种底蕴,他们压根就不用搬走,顶多几十年,那里就会彻底恢复。 当然,若是他们有这个底蕴,魔石圣宗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将他们门前的山峦都搬走…… 秦阳目不暇接,不断观看周围的一切,只是有些遗憾,靠近之后也看不穿内部,也不知是大阵催生出迷雾笼罩,还是灵气太过浓郁,化作氤氲之气遮掩…… 山门之内的一切,都看不到,只能隐隐察觉到,迷雾之中有大恐怖,进去之后必死无疑,还有半空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带来的危机感应,竟然比迷雾之中还要强数倍。 虽说好奇的要死,秦阳却默默的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阵法不比人,没有道理可讲的,遇到危险必死无疑。 “走吧,出去了一圈,也不知宗内有没有什么变化。”老头一手抓着秦阳肩膀,从云头跃下,一步跨出,便没入世界阴影之中。 只是走了没一会,秦阳眼中就生出一丝疑惑,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啊,山门所在的方向似乎不是这边,难道自己看错了? 念头一闪而逝,再见老头带着自己钻进迷雾,秦阳就放下疑惑,暗叹自己可能是真看错了,说不定这也是护山大阵的效果,自己眼力不够,看不穿而已…… 行走片刻,秦阳心中警铃大作,浑身寒毛炸立,一层层白毛汗不断浮现。 哪怕行走在世界阴影之中,竟然也感觉到一股巨大危险,遍布周身,似乎稍有不甚,立时会遭受到致命打击。 秦阳浑身僵硬,不敢乱动,任由老头拎着自己前进,眼睛转动着不断扫向外面。 外面看似草木旺盛,一派生机勃勃,真元运转双目再看之时,却见无数道纹遍布天地之间,那些树木之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道纹符文交错,整个天地,都像似被一张张无形大网笼罩,神光流转之间,暗藏凶险不谈,更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 这哪里是什么山门,而是步步杀机的绝世凶阵! 秦阳心惊胆颤,只是看了一会,就觉眼睛酸涩,头脑发昏,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这些道纹、符文构建而成的绝世凶阵,太过复杂,玄奥太深,远不是自己可以参悟。 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却见老头还犹如刀剑跳舞一般,行走在凶阵之中…… 秦阳满心疑惑,此刻却也不敢多问,生怕惹得老头分心…… 自己宗门的山门,至于这般凶险么?再说,回自己门派,至于用上凌虚踱步? 还是说,这是宗门特殊的规矩? 第五十九章 盗门! 满头的雾水,秦阳暂时也不敢多问,只能忍着疑惑,等到老头穿过这片凶厉大阵之后,才忍不住开口:“师尊,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走正门,是宗门特色?” “谁说的?我们现在走的就是正门,别废话,小心被人发现,马上就要到山门了。”老头说的义正言辞,完全不觉得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小心什么? 秦阳一头雾水,心里隐隐浮动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 尚未问出口,眼前的画面骤然一变…… 前方一座光秃秃的黝黑山头,孤零零立在那里,远远望去,似是一座孤坟,充斥着凋寂之气,山头周围,光芒沉惰,似是被无形大口吞噬。 而山头周围一圈,却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巍峨挺拔,险峻暗藏,山峰之上,更是郁郁葱葱,植被茂密。 这种生机勃勃和死气沉沉之间的落差,极为明面,那山头不知是何处,周围一圈山峰之上,丝丝氤氲之气,滚滚如潮水,源源不绝,涌入中央的光秃山头之中,可还是不见那里有半点生机滋生。 似是一头吞噬生机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永不满足的吞噬这里浓得化不开的灵气。 “师尊,这不会就是我们山门所在吧?”秦阳一脸诡异,有些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不是。” “不是就好……”秦阳长长舒了一口气,差点被吓死。 “山门还没到呢。”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差点把秦阳噎死…… 秦阳暗暗一叹,心里七上八下。 忽然间,老头拎着秦阳,飞速穿行在世界阴影之中,来回奔腾,完全没有规律。 不过片刻,光秃秃的黑山之中,一个数丈高的白骨兽头,似是幻影一般,从黑山之中钻出,而后跟着就见两只百丈长的骨翼舒展,一头白骨所化的异兽,飞出黑山,环绕着黑山附近,不断巡视。 这异兽通体都是白骨所化,形似巨鸟骨骼,可头颅却似鳄似蛟,尾部还有一根粗大的巨大骨尾,浑身骨骼,似玉似金,更有密密麻麻的道纹拓印其上,数不尽燃烧着黑火的符文,宛如活物,不断在其骨骼之中进进出出。 双翅一展,半空中便隐有万鬼齐哭之声若隐若现,两只眼睛投射出两道粗大乌光,不断的扫视黑山周围。 “莫看。”老头一声低喝在秦阳脑中响起,一只手瞬间遮挡住秦阳双目,而后拎着秦阳一跃而起,飞跃到半空中。 下一刻,就见这白骨巨兽,骤然转过脑袋,双目中爆射而出的乌光,笼罩里许方圆,不断的扫视刚才二人藏身之处,但凡被乌光照耀到的地方,尽数失去色彩,化作黑白二色,连同阴影都一同消散…… 异兽目光扫荡片刻,不见异常之后,才继续巡视片刻,一头扎进黑山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尊,这是?” “咳,这个……”老头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稍稍一顿之后,才有些义愤填膺的咒骂:“还不是魔石圣宗的混蛋,不过是一点小矛盾而已,他们就派来了巡天骨兽,日日夜夜在我们山门外巡视……” “师尊,我既然都拜师了,总该给我说实话了吧?”秦阳拉长了脸,一脸的生无可恋,现在算是看透了,被欺负了立马跳出来一群老不死给自己撑腰的美好愿望,化作泡影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此巡天骨兽乃是魔石圣宗一位先辈的坐骑,死后异变,化作巡天骨兽,双目之中投射出的神光,最是克制凌虚踱步,纵是为师已将凌虚踱步修至大成,行走在世界阴影之中,依然又被发现的风险,而且此骨兽感知极强,你莫要直视它,单独遇到,你绝不是对手。” 老头转移话题,秦阳也懒得刨根问题了。 然后秦阳神色一动,再次转头望向远处,就见远处天边,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担着两座山峰,从远处迈步走来,行进泰半,便将两座山峰放到地面…… “魔石圣宗的担山神将?” 这次老头不说话了,闷不吭声的拎着秦阳闷头向黑山走去。 到了黑山脚下,一座不过数丈高的黑玉牌坊坐落在不显眼的地方…… 牌坊上四个满是狂放不羁之气的大字:魔石祖墓。 秦阳顿觉眼前一黑,前途一片昏暗…… 老头默不作声,手臂一抖,真元就笼罩秦阳全身,瞬间控制住秦阳,带着秦阳越过牌坊冲进黑山。 眼前一花,光秃秃的黑山不见踪影,周围高耸的翠绿山峰也消失不见。 放眼望去,天空低沉,昏暗一片,大地漆黑,死气沉沉,低矮高低各不同的陵墓,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大地之上,一路延伸到黑暗的最深处。 近处的陵墓,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座小山包而已,而越是向内,却见气象万千,一座座大如山峦的陵墓上,有的吞噬光辉,有的恶意盈天,有的死气化作狼烟冲天而起,更有的陵墓之中,散发出的气势骇人之极,上方悬着一件灵光绽放的宝物,将其镇压…… “魔石圣宗的祖墓,你最好别去,历年下来,葬在此处的魔石先辈不少,有的已经化作不祥,连魔石圣宗都必须忍痛将其镇压,这片祖墓深处,纵然是魔石圣宗的当代宗主,也不敢贸然前去,只有那些寿数耗尽的老不死,才会主动进入深处探索,拼死一搏,若是探索出消息,传出来,他们却也会将自己葬身于深处。” 老头喋喋不休,自说自话,拎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秦阳,从墓群边缘快速穿过,待来到一条阴河边之时,才一跃而下,脚踩阴河,顺流之下。 不过片刻,墓葬群消失不见,只见阴河托着他们二人飞速前进,再过片刻,阴河之水翻腾,一头数丈粗的白蛇钻出阴河,将二人驮起,继续前进。 “此乃我山门镇山神兽平帝白蛇,想要进出山门,必须要有他来带路,不然的话,纵然是老夫,也可能会迷失在阴河之中,此地神秘异常,深不见底,详细的之后再与你细说,你先记住这一点就好。” 白蛇驮着二人,行进不过一炷香时间,白蛇身形一扭,跃出阴河,顿时眼前再次一花。 又是一方阴气森森的世界浮现,入眼便是两座山峰交汇在一起,中央只留下一个数丈大的入口,入口上方,歪歪扭扭的书写者两个大字。 盗门! ps:话说,求点推荐票支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上一下新人榜,目前排在20位,只有第一本书能上新人榜,以后再没机会了,求收藏求推荐票支援啊! 第六十章 三头六臂 见到这俩字,秦阳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之前的过往,飞速在脑海之中闪现,这些天听到的传闻,也似诈尸一般,从脑海深处蹦出来,再加上老头说过的一些话…… 秦阳只感觉自己喉头一阵腥甜,差点吐血。 道门?盗门! 自己最初的反应竟然是正确的,真正的真相,在最初的时候就被自己否定了…… 哪里想到,卫诚实这老头,竟然坑到这种地步,说的话倒是诚实,可一百句话里,就只有最关键的一个字是假的…… 道和盗,就是这一字之差,说出来的实话,也会自然而然的会变成两件事。 难怪跟魔石圣宗的关系不好,还小矛盾而已…… 都把人家宗主的师尊从祖墓里请出来晒日头了,关系能好了才怪。 难怪老头见不得别人好,整天幸灾乐祸,出去随便拉出来一个门派,怕是一个待见盗门的都没有,老头当然也不待见他们…… 恢复了身体的控制,秦阳满脸忧郁,口中喃喃呓语:“师尊啊,能不能只拜师,不加入门派?” 找不到大树乘凉就算了,现在却找了一根避雷针,走到哪都是靶子,仅仅目前知道的,壶梁三圣宗,两个都跟盗门有仇…… “不想加入门派啊,可以,为师之前说过,我们这门派没什么规矩,以前的规矩,早就湮灭在历史之中,你只要不捅死为师,哪怕盗门里其他人,你看谁不顺眼,随便捅死,只要你能顶得住别人报复,为师也乐得看热闹,现在想走也行,没人管的……”老头笑的见牙不见眼,揣着手站在一边,一副等着看戏的架势…… 秦阳一回头,就见后方阴河之中,平帝白蛇同样咧着嘴,一阵怪笑,青色的竖瞳之中,满是调侃和玩味,笑着笑着,便没入河中消失不见…… “……”秦阳黑着脸,上了贼船还想下船,想都不要想…… 离开的念头一闪而逝,秦阳仰天长叹,自己想离开,怕是不容易了,必须先有平帝白蛇引路,再要跨过魔石祖墓,中间还要避开巡天骨兽,之后横穿魔石圣宗的护山大阵,才算是度过大部分危险…… “乖徒儿,老老实实在这里修行吧,为师可是花了大力气,才终于找到了这里,整个壶梁找不到比这里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其中妙处,难以言说。”老头很是得意,揣着手,迈着员外步,晃晃悠悠的进入山门…… 秦阳黑着脸跟在后面,既然拜师了,自然不会后悔,老头对自己怎么样,心里也有数,盗门怎么样,自己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传闻毕竟只是传闻而已…… 现在纯粹是因为被老头坑了一把,心里非常不爽而已…… “这里来历神秘,纵是魔石圣宗也不甚了解,据说当年天降魔石,坠落此地,那颗魔石不知是何物,破界而来不说,残留余力,竟也能连续击穿数个未被人发现的秘境,可惜,这些秘境尽数因魔石击穿而变得残破不堪,尤为可惜…… 所以当年的魔石圣宗祖师,布下大阵,吞噬日月精华,周天星辉,炼得灵气,不断顺着当年洞穿的洞口灌入,意图有一日能盘活这数个秘境,化作魔石圣宗的强横底蕴,可惜这么多年,也没多大起色。 第一层就是我们之前路过的魔石祖墓,再向下,穿过迷宫一般的阴河,到第二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之地,这一层秘境碎片繁多,盗门山门所在,就在一块从未被人发现的秘境碎片,这里最是安全不过,而且上方,日日夜夜都有灵气灌注而下,稍施手段,就能将这些灌注而下的灵气,引来大半……” 老头说的眉飞色舞,满脸得意,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 越过山门之后,后方竟是一方世外桃源,不知是何物所化的烈日,高悬天空,大地之上郁郁葱葱,绿茵遍地,头顶上不断有氤氲之气垂落,不时还会因为灵气太过浓郁,化作淋漓细雨飘洒而下。 再向内,座座灵田,规划整齐,阡陌交通,药香扑鼻,随着灵雨淋淋,这些灵田,近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肥沃,灵力逼人。 灵田里,各种灵药,就似种麦子一样,密密麻麻,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正常门派,哪有这么败家子,汇聚这么多灵气,强行浇灌,这些灵气能有一成起作用,都算是极限了,剩下的全部浪费掉…… “怎么样?不错吧,反正灵气充沛,我们不用,也是白白将其灌入无底洞之中浪费掉,我们将驻地暂时驻扎在这里,谁都想不到的,只要不再去掘魔石圣宗的祖墓,魔石圣宗也不可能深入下来,反而会是我盗门最强的防护,毕竟,他们自己连第一层还未探索完。”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可否认,盗门已经凄惨到连自家驻地都没有了…… 驻地是悄悄坑来的,徒弟也是拐骗而来…… 秦阳已经对盗门不抱什么希望…… 只希望自己以后出门,别被人认出来身份,说不得就会被不讲道理有偏见的高手乱棍打死。 “走吧,先带你拜祭列祖列宗,正式入门。”老头心情不错,抓住秦阳肩膀,身形一晃,出现在一座不过丈高的破旧祠堂门口。 祠堂通体灰白,不知是何材料所建,表面上伤痕无数,满是时光的印记,站在祠堂前,苍凉、悲怆、不屈之意扑面而来,瞬间将秦阳意识淹没。 秦阳的意识模模糊糊,顺着扭曲的光河逆行而上,不知多久,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一片古老的天地,一头三头六臂的万丈妖魔,此妖魔力大无穷,万丈高山,在其手中,不过是随手投掷的玩物,张口一吸,就能喝干一条大河,饿了随手一抓,一座山中所有生灵,连同山岳都被其一口吞掉。 而这怪物后方,一个额生三目,身高不过七尺的人,冒着随时身陨的危险,战战兢兢,紧跟在怪物后方,不断观摩怪物周身纹路,观摩怪物的作战,观摩怪物的一切…… 将其记录在兽皮之上,时光荏苒,不知多久,兽皮写满,这人就将余下记录刺在自己身上,待最后妖魔消失不见,此人满身已是满身伤痕所化的记录,直到最后在额头,刻下最后几个古老的文字。 秦阳不懂这些文字,可最后几个字,却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三头六臂。 第六十一章 教坏徒弟 画面一转,雪山顶峰,一头璨若水晶的巨鸟,盘踞在巅峰,巨鸟双翅收拢,将脑袋埋入双翅,一动不动,身上璀璨的七彩灵光,慢慢的消弭不见。 不知多久,巨鸟生息全无,化作一座冰雕伫立,而对面的一座山峦之上,一位面容苍老的老者,周身被风雪覆盖,唯独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目,褶褶生辉,一直盯着早已陨落的水晶巨鸟。 日升月落,一晃数百次之后,却见那水晶巨鸟的尸身,慢慢消散,化作七彩虹光,冲天而去。 这时,那位站立原地数年未动的老者,才忽然拿出兽皮,以自身鲜血,飞速在兽皮之上记录着莫名的符号、纹路、古字…… 待记录完成,将兽皮卷起,才在表面再次写下两个古字。 同样,这两个字,秦阳也是瞬间明白其中意思。 化虹。 …… 一幅幅画面不断闪现,每一次都会出现一个古怪的东西,有妖魔,有异兽,有状若人形的异族,还有连形体都没有的古怪生灵…… 而每一次,都会有一个各式各样的人,用那种看不懂的文字,记录着什么东西,每一次秦阳能瞬间明白其中真意的,便只有最关键的名字。 有的人记录完成之时,就是身陨之时,有的人记录到一半,就惨死当场。 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用生命铺就道路,每一块道路上的青石,全部都是浸满鲜血的兽皮、人皮、甚至是骨头。 秦阳呆呆的看着画面流转,心神震颤,仿若看到了许久许久之前,尚在茹毛饮血的先祖,以孱弱之姿,拼命寻找一切可以壮大己身之法,用鲜血和尸骨,换来无数后世耳熟能详的功法、秘术、神通……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画面消散,秦阳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失神,意识久久不能恢复。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 老头微微半闭着眼睛,面色肃穆,口中吟唱,仿若大吕洪钟,向天发问,话音里满是苍凉、悲怆。 秦阳慢慢回过神,满眼复杂的望着祠堂的大门,静静的听着老头吟唱。 许久之后,老头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渐弱,声嘶力竭的嘶吼也随之消散。 二人就这么站在祠堂外面,谁也没动一下。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现在怕是早已经无人记得,最初的时候,第一部功法,第一门秘术,第一门神通,甚至第一件法器,都是盗门最初的先辈,那些连名分都没有的先辈,拼着鲜血流干,骨碎筋断,魂飞魄散,甚至拼着以身饲妖魔,才得来的!” “谁记得?”老头嘶声力竭,满目悲怆,喉咙里发出低沉无力的嘶吼。 “没人记得了,他们不知道三头六臂的神通来自妖魔,是因为妖魔为了方便进食,为了争夺食物才施展的,他们不知道,现在近乎烂大街的化虹之术,最初的根源,是上古一种巨鸟死后,肉身化虹回归天地,是一位先辈,冻死在山巅,仅靠毅力坚守,才盗来了最关键的部分。” “他们都不记得,盗门盗的是那一线生机,盗的是天地,盗的是未来,所有人现在都只知道,盗门罪大恶极,于数万年前,被人所灭,真相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反正盗门都是祸害,都该死!” “所有人都知道,盗门就是坑蒙拐骗,挖坟掘墓,开门撬锁,除此之外,半点好的地方都没有,哪怕没拿过他一块灵石,在他人眼中口中,也是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更是引以为傲。” 老头紧闭双目,浑身颤抖,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老头才睁开眼睛,拍了拍秦阳肩膀。 “你进去吧,拜祭列祖列宗,数万年了,唯有你一个后辈,习得了古经,虽说是残缺的,不过你的道基稳固,远超常人,我曾见过无数青年才俊,无一人在这一点能比得过你,万丈高楼平地起,有此根基,才能走的更远,只需要后续功法好好选择便是。” “师尊……”秦阳张了张嘴,却被老头伸手拦住。 “放心吧,这世上能看出来你修得紫霄道经的人,没几个人,老夫拐骗你入门,说实话,的确是有一部分私心,不过,为师不求你重振盗门威名,因为现在已经不需要曾经的盗门,也不求你能报了盗门大仇,这不是你的责任,只求你以后能将盗门的香火传递下去就可以了。” “师尊……”秦阳心里一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吧,数万年前,盗门一朝覆灭,所有典籍,尽数被夺,我们这些后人,也的确担不起先辈的威名与功绩,这几万年,香火能传承下来,也的确是全靠坑蒙拐骗,挖坟掘墓,我等早已经无颜面,亦无资格再入祠堂祭拜列祖列宗,你不一样,你是我选中的下一代传道人,可以破例让你进去一次。” 秦阳沉默不语,久久无言,良久之后,才忽然俯身跪地,对着祠堂叩首祭拜。 “我也不用进去了,反正以后肯定是当不了好人,也不可能有先辈的功绩,更不会有先辈的情怀,既然如此,也别让先辈见到我这等不肖后辈,省的先辈难以安宁。” “你……”老头眼神复杂的望着秦阳,良久之后一声长叹,满怀欣慰的拍了拍秦阳肩膀:“你能有这种觉悟,为师也就放心了,当一个好人,心怀大义,那是需要实力做支撑的,除非哪天你也成为封号道君,否则的话,还是好好学学坑蒙拐骗,挖坟掘墓,这样你还能活得久些,走的更远些……” “呃……”秦阳有些愕然,有你这么教导徒弟的么? “看什么看,老夫说的不对?你以为前面几万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招收过心地善良之辈,可惜无一例外,听信旁言,被人蒙骗,死的凄惨,招收过心狠手辣,近乎入魔之辈,却也都是自己作死,死的更惨,唯独像你这样,舍得面皮,沦为魔道可能不大,却也不会做被人轻易蒙骗的愚蠢烂好人,唯有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 ps:求推荐票,求加入书架。 第六十二章 祸害遗万年 秦阳有些无语,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 老头喋喋不休,谆谆教诲,足足半个时辰…… 听的秦阳犹如被一盆盆冷水,不断从头浇下,人都快浇透了…… 刚对老头有点改观,还以为他在为了伟大事业而奉献自身,谁想到,拐手就开始教导徒弟一定要学会必备技能:坑蒙拐骗,挖坟掘墓,开门撬锁…… 本来还对盗门有所改观,陷入到对先辈的敬仰之中难以自拔,老头刷的一下就把他打落尘埃,告诉他先辈敬仰就足够了,千万别学,否则会死的很惨…… 幸好这老头还保留着最后一点脸面,自觉没脸进入祠堂…… 好吧,秦阳思来想去,也是觉得自己没脸去拜祭这些先辈…… 不过老头有一点说的挺对的,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能有所追求。 正当老头对着秦阳,疯狂的灌输经验,展开洗脑活动的时候,远处又有两人走来。 其中一人,须发皆白,一袭灰色长袍,最是显眼的,便是这位老者双目尽毁,眼窝似是被火烧了一般,看起来很是狰狞,可这老者身上的气质,却非常平和,面带慈祥,那狰狞双目,也难掩其身上的气质。 还有一人,一袭深蓝长衫,白白胖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神里略有一丝忐忑,略有一丝期待,双手握在一起,似是紧张的直搓手,跟在那位失明老者身后半步,亦步亦趋,很是恭敬。 秦阳眼角一跳,一阵惊愕,这不是张正义么! 这小子怎么也被骗到盗门了? 忽然之间,秦阳心中一片恍然,想起他曾经说的那些,哪里还不明白,小胖子一心想要加入的师门,绝对就是盗门! 老人带着小胖子走来,一言不发,将其带到祠堂前面。 而后就见小胖子面色呆滞,显然也陷入到幻境之中,不多时,小胖子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面色惨白,悲切之意,喷薄而出,整个人都快哭的背过气了…… 等到小胖子回过神,失明老人例行洗脑,这一次倒是跟老头不一样,反而在疯狂的灌输邪门歪道的理论,生怕教不坏小胖子…… 秦阳在一侧,看的眼皮狂跳,心惊胆颤…… 而小胖子满脸悲切,很是乖巧的连连点头,甚至还拿出小本子,将失明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至理名言,全部一一记载下来。 失明老人苍老的手掌,抚摸着小胖子的脑袋,一脸的欣慰。 等到例行洗脑教诲完毕,老人才带着小胖子走了过来。 “见过卫师兄。”失明老人走上前,微微见礼。 “见过蒙师弟。”老头颔首见礼,然后一把将秦阳拉过来:“秦阳,这位是老夫师弟,盗门的守陵人蒙毅,堪舆风水,斗数八卦,阵法禁制,在这几方面,整个盗门无人出其右,你以后若是有这方面的东西需要请教,可以找你蒙师叔。” “秦阳见过蒙师叔。”秦阳恭恭敬敬上前见礼。 蒙毅点了点头,拉出来小胖子:“张伟,这位是盗门传道人卫风,你卫师伯所学最为渊博,博闻强识,涉猎极广,而且所有掌握的东西至少都是精通,纵然有些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只是无暇精进掌握,却不是不懂,此乃是盗门之中唯一的全才,你若是想学什么东西问什么东西,旁人不会不懂不知的,就找你卫师伯。” “见过卫师伯。”小胖子乖巧的走上前一步,躬身到底,然后又微微转身,对着秦阳行了一礼:“见过秦师兄,小弟张伟有礼了,以后还请秦师兄多多指教。” “张师弟客气了,为兄姓秦名阳,字有德,既然是师兄弟,张师弟直呼我的字就好。”秦阳假笑着回礼,眼神定定的盯着张伟。 “不瞒秦师兄,小弟姓张名伟,字正义,秦师兄喜欢叫什么都可以。”张伟带着腼腆的微笑,似是有些局促一般,声音都变小了很多……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挤出来一个笑容,眼神里疯狂交流。 秦有德,秦师兄,蒙我这么久,我竟然无法看出破绽,厉害啊。 张正义,张师弟,演技逆天了,那哭的叫情真意切,失敬了。 旁边俩老人,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只是觉得新收的俩弟子,似乎眼缘不错…… “卫师兄,这么久,终于收了弟子,我等也能松一口气了,下一代传道人,总算是有了着落。”蒙毅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赞叹:“秦师侄能被卫师兄选中,想来定然是天纵之才,各项都能让卫师兄满意,要知道,卫师兄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不像我这个弟子,聪明倒是聪明,就是太心善,我都不知道收他入门是不是害了他……” “蒙师叔过誉了。” “师尊怎么可能害我,必然是我做的不够好。” 秦阳和张伟一同开口。 旁边的老头也跟着摇了摇头:“蒙师弟,无需太过担忧了,他们都还小呢……” “但愿吧……”蒙毅轻叹一声,抚着张伟脑袋:“张伟,以后切记,入我盗门,决不可当什么良善之辈,你心地淳朴乃是好事,可为师却不愿你早夭,此前数万年,多少淳朴良善之辈,尽数早夭,这是人吃人的世界,很是残酷。你秦师兄能被卫师伯收入门下,各项定然远超你,你以后切记多跟你秦师兄学学。” “师尊,你放心,我一定跟秦师兄好好学的。”张伟乖巧点头,小胖脸上满是认真。 秦阳点头应是,心里一阵纳闷,蒙师叔这明明是夸人,怎么听着就跟老头说的话一样,不像是什么好话…… 这意思就是自己比张伟有心眼、更坏、更滑? 秦阳盯着张伟,不禁暗暗赞叹,这小子的演技绝对是满级了,还淳朴良善,再也没有比这个家伙更适合盗门的人了。 面忠内奸,说的就是张伟,坑自己毫不留情,见到危险,脚底抹油近乎本能,再加上这满分演技,连盗门前辈都能诳过去,放到外面,怕是没人觉得他不是好人…… 蒙师叔担心是多余的,这种祸害,怕是能活很久很久…… 第六十三章 还是太年轻了 无论俩老人是不是一门心思想要教坏徒弟,话语之间,却是情真意切,打心眼里为了他们俩小辈好,一切都是为了俩小辈能多活些时日,能走的更远。 虽说传授的人生经验,都不是搬得上台面的东西,都跟坑蒙拐骗、挖坟掘墓沾边,秦阳和张伟,面上却一直都是恭恭敬敬,心里更是暖意蒸腾。 俩人一个是厮混了不知道多少年,面中内奸的老油子,一个是穿越而来,心思灵活,这一年又吃尽了苦头,尝尽了人情冷暖,谁都不好糊弄。 俩老人这是将他们当成了亲子侄,宁愿他们长歪了,也不愿他们丢了性命。 谆谆教诲持续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俩老人各自离开,丢下俩小辈,让他们自行活动。 “盗门里没什么规矩,除了这座小祠堂之外,其他的地方,随便进,想去哪去哪,藏经阁里也是随便进,想看什么随便看,纵然是灵田内的灵药,需要什么也随便用……” 卫老头面带慈祥的笑容,丢下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转身离去。 “秦师兄,我们先去藏经阁?”张伟眼珠子一转,低声询问。 “走。”秦阳也是心里火热,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仅仅藏经阁这一样,就足够多少人打破了脑袋想要钻进大派里。 纵然盗门数万年前就被灭门,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这些年盗门先辈坑蒙拐骗,挖坟掘墓,收藏来的东西怕是不少,比之三圣宗可能有所不如,却绝对比一般门派更强。 俩人风风火火的来到藏经阁。 藏经阁坐落在一块巨石之上,九层高的宝塔,模样古朴,满是历经风霜,时光流逝的痕迹,大门无人看管,塔门洞开,一副不设防的样子。 可两人冲进去之后,顿时感觉自己被当头一棒…… 藏经阁的确是随便进,可是只有第一层,可以随便进,里面收藏的东西非常齐全,功法、秘术、杂闻众多,修士四艺丹、器、阵、符也是一个不少,种类繁多。 可惜,除了杂闻之外,其他的尽数只能拿到最基础的部分,更高部分,全部都被禁制锁住,只有掌握了前面基础部分,才能解开禁制看到后面的。 这还只是第一层,第二层入口还有阵法笼罩,实力不够根本无法跨越过去,稍稍靠近,就有一种致命危机降临的感觉浮现心头。 俩人有些失望,从藏经阁内走出来,心里的火热冷却了不少。 “要不,咱们去找点灵药?”张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要不,试试?”秦阳有些忐忑,不过想到那片绵延的灵田,实在有些忍不住…… 此前刚来的时候,其实也疑惑,灵田内的灵药为何种植的如此密集,浪费田力不说,也会因此拖累灵药生长,实属不智。 现在才算是明白,因为大部分灵田,压根就没人去收取灵药,任由灵药自然生长,有些灵药生长之时,无法突破年岁极限,最后只能结出种子,灵药本身,则化为药泥落入灵田,如此循环往复,灵田内的灵药自然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太浪费了,就算用不完,拿出来炮制之后收藏,总有用到的时候。”张伟蹲在灵田边,望着密密麻麻的灵药,鼻头一嗅,顿时被药香迷的满脸舒爽:“秦师兄,我们不能看着宗门的灵药白白浪费掉!” “张师弟说的不错,宗门人手不足,疏于打理,我们新入门,自然要做出自己的贡献,这些成熟的灵药,全部采摘了吧!”秦阳正气凛然,大手一挥,就要将灵药全部打包…… “秦师兄……”张伟面色一呆,转而面露敬佩:“秦师兄所言甚是,倒是小弟考虑不周,小家子气了,我们还是全部收割了吧。” 正当两人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却见头顶一头双头怪鸟,俯冲而下,直冲灵田之中最大的一株灵药。 怪鸟来势极快,带着破空声,眨眼间便冲到灵田上空三丈,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里一道微弱的灵光一闪,怪鸟“噗”的一声爆成一团血雾…… “哗啦啦……” 血雾化作血雨落入灵田,当成了浇灌的肥料…… 站在灵田边的两人,面色齐齐一白,两鬓冷汗坠入雨下。 连忙运转真元到双目,再次望去的时候,差点被刺瞎双目。 灵田之上,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层禁制,犹如大网,将每一块灵田都笼罩的密不透风,蚊虫不能过,最关键的,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阴损的家伙干的,所有的禁制尽数灵力不显,神光暗藏,不被触动的时候,犹如无物。 稍稍被触动,立时爆发出恐怖威能,半点留情都没有。 “秦师兄……”张伟面色煞白,说话都结结巴巴:“据师尊说,宗门前辈的陵寝,我们可以随意进出,权当练手,有些前辈会留下贴身宝物在墓中,留给打开墓穴的后辈,我们……去……看看?” “那就看一眼吧……”秦阳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陵寝可是唯一一处,言明有危险的地方,去了也是白搭,顶多算是开开眼…… 这次两人学乖了,还未到墓群,就已经运转真元到双目,随时警惕…… 只是,刚到墓群边缘,两人就傻傻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前进一步…… 墓群占据驻地最大的一块地方,绵延数百里地,站在边缘,一眼望去,其内阵法、禁制密密麻麻,交相生辉,还有各种陷阱机关,毒虫毒雾,若隐若现,任人能想到的恶毒东西,统统都有。 只是站在边缘,便已被那冲天的凶厉之气刺激的浑身刺痛,二人哪还敢靠近…… 论其凶险恐怖,阴损歹毒,复杂多变,简直比魔石圣宗的护山大阵还要更胜七分,相比之下,魔石祖墓简直是良善之辈建造的新手地图…… “秦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师尊和卫师伯可能在等着看笑话呢?”张伟瘫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是可能,是肯定,他们俩挖了坑等着我们跳呢。”秦阳心有戚戚,现在才明白,俩老人可一点都不傻,纯粹是对他俩晚辈包容,任由他们胡闹装傻。 教诲完,拐手就挖个坑给他们当作业,哪怕这个坑实在是太明显,俩肠子九曲十八弯的小辈,却还是中招了。 哪有那种好事,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为所欲为…… 想什么好事呢…… 还是太年轻了…… 第六十四章 交换功法秘术 秦阳觉得自己终归还是太年轻了,太嫩了…… 之前老头说盗门先辈的墓穴,都是专门留给后辈练手用的,每个人生前就开始建造自己的墓穴,这墓穴绝对算是盗门中人,最舍得花血本的东西,不少恶趣味的前辈,甚至专门在墓前立下石碑,将自己埋进墓穴的宝物统统介绍一遍…… 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秦阳已经做了决定,准备用最虔诚的心,去瞻仰一下诸多前辈遗容,将他们样貌记在心里,时时挂念,以此鞭策自身。 这些前辈运用了自己平生手段,构建墓穴,可目的却与其他宗门相反,他们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后事,而是希望后辈之中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能打开他们的墓穴。 秦阳自然当仁不让,准备完成这些前辈的遗愿。 当然,顺手摸尸,想来这些前辈应该不介意,反而会很欣慰盗门中出了一个人才,可以让他们继续发光发热…… 然而…… 有心无力啊…… “终归还是太天真了……”秦阳从陵寝门口回来,站在大道边,望着山林灌木,草地平原,一脸悲愤…… “太过分了!”小胖子也是一脸悲愤,仰天嘶吼。 说好的想去哪去哪,想住哪住哪,想拿什么拿什么…… 原本以为藏经阁、灵田、陵寝这一圈下来,已经见识了什么是坑,谁想到更坑的还在后面! 住的地方都没有! 想有个遮风挡雨的房子,自己盖吧,随便选地方,住在陵寝都没人管。 然后…… 盗门里的人闲的发慌么?森林里、石林、红土山、甚至是河流! 除了连接各处的大道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布满了禁制。 神经病啊! 想找同门吧,转了一圈下来,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好不容易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建了小院。 可惜,从小院到大道中间,乃是一片不断蠕动的沼泽,其内恶意滋生,乌黑的淤泥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歹毒东西,沼泽上方更有密密麻麻的禁制交错。 不想加入盗门的第一天,就死在驻地,秦阳果断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 最后实在没辙,只能再次来到藏经阁。 起码藏经阁第一层,还算是安全点,那些护着典籍的禁制,都是纯粹的防护禁制,没什么杀伤力。 “加入门派的第一天,竟然在藏经阁里睡地板!想我张伟一世英名!”张伟仰着头,满脸憋屈,一手指天,一手捂着屁股,赌咒发誓:“别让我知道这些都是谁干的,不然等我学有所成,一定将其祖宗十八代全部拉出来晒日头!” 秦阳也蛋疼的很,早有心里准备盗门是非主流,可没想到,竟然会非主流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不着调,别的门派,总不至于路边找块大石头歇歇脚,就差点被炸的满腚血吧…… 难怪盗门人丁单薄,能从这里出去的,想不是精英都难。 “行了,你也别嚎了,指不定这会儿就有门内的前辈偷偷看笑话呢。”秦阳挥手打断张伟的干嚎,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符篆的基础书籍观看。 书内记载的东西很是基础,可批注非常多,让秦阳颇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每一种符篆,都会有好几种角度各有不同的批注,结合自己学的《符箓初解》,不由自主就生出一种略有精进的感觉。 这让秦阳更加感叹,到底还是有组织的好,若是自己闭门造车,再过十年,也想不到书籍上一些最浅显却很是特别的批注。 秦阳看书看的入迷,倒是也没在意进入盗门第一天,就要睡地板的窘迫。 张伟却纠结的很,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半晌之后,眼珠子一转,贼眉鼠眼的凑到秦阳身边,面带谄笑。 “秦师兄。”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呃……”张伟被噎的够呛,脸上笑容却不减,压低了声音把脸凑过来:“秦师兄,我就不兜圈子了,我还没筑基,你是知道的,我想请秦师兄把你的筑基功法传给我。” “嗯?我的筑基功法?”秦阳放下手中书籍,上下打量着张伟,心中不由的高看了他一眼,够鸡贼的啊! “对,秦师兄看起来倒是挺好说话,其实傲骨天成,眼高于顶,能让秦师兄选中当筑基之法,必然不会是垃圾货色,小弟我苦于没有好点的筑基之法,不敢贸然筑基,自毁根基,当然,我自是不敢随意讨要,我用我得到的一门秘术,作为交换,绝对让秦师兄满意。”张伟倒是自信满满…… “先说来听听。”秦阳若有所思,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张伟要交换的是什么了…… “此秘术名曰不死神凰,说是秘术,其实只是因为我太弱,能发挥出的威能不足万一,顶多划分到秘术之列,此术入门之后,纵然身死,也能燃烧寿数,死而复生,只要不被轰爆脑袋,魂飞魄散,或者是尸骨无存,都能死而复生! 再进一步之后,纵然尸骨无存,只要有一滴精血尚存,也能滴血重生,若是修到极致,留一丝神魂意识保存在安全地方,纵然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亦能复活再来! 此等秘术,秦师兄以为如何?” 秦阳着实震惊了,这小胖子手里竟然有这等神秘的大神通,难怪此前在秘境之中,他明明已经死了,摸尸技能却对他无用,原来当时他是真死了,却在复活之中。 若是真能学会这不死神凰秘术,传给他道经也绝对不亏。 “实不相瞒,我的筑基之法,乃是……”秦阳下定了决心,准备跟张伟做交换。 “别……”张伟连忙伸手拦住秦阳,脸上堆笑:“秦师兄,别告诉我名字,我怕知道了名字,不死神凰就不足以交换师兄的筑基之法了。” “你倒是鸡贼?就不怕我的筑基之法品阶不高么?”秦阳呵呵一笑,小胖子倒是很有决心啊,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以《紫霄道经》筑基,此刻却不想听名字,纯粹是豪赌啊,而且自信稳赚不赔。 不死神凰的确堪称极品神通,壶梁三圣宗之内,都不可能有这等镇宗典籍! 可长远看,却终归是比之《紫霄道经》这等极品筑基之法差了半筹,神通再强终归是神通而已,功法才是根本。 “你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秦师兄用什么筑基之法,传我什么筑基之法即可。”张伟说的铿锵有力,意志坚决,半点犹豫都没有。 “那好,我们交换。” 第六十五章 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 秦阳盘膝而坐,面色肃穆,意识沉入心田,默默诵读烙印在神魂之上的紫霄道经。 书写紫霄道经的文字颇为神异,单独摘出来,秦阳一个字也不认识,可是放到一起,默默诵读之下,其义自见,其中蕴含的玄妙,自然而然的就能读懂。 此前尚未筑基之时,后面的部分是恍若天书,一个字也不明白,自从筑基成功,关于筑基部分的修行法门,诸多玄奥,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心田。 秦阳知道,这是紫霄道经太过深奥的原因,纵然以摸尸技能将其汇聚成技能书,也无法瞬间明了,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明白后续的。 也正因为此前摸到的几本技能书,才让秦阳明白了摸尸技能也有局限性,学习技能书,只是让他瞬间学会,瞬间领悟其中的知识,等同于学会了课本之上的一切,却不等于可以举一反三,灵活运用这些知识。 观看了藏经阁内的书籍之后,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秦阳隐有所悟,技能书最大的好处,不是让自己直接学会技能,而是技能书之中所蕴含的知识,才是重点。 若是每一本技能书之中,所蕴含的知识,都让自己从头学起,所耗时间,难以计数,而且不一定能学会。 学会了这些知识,沉淀下来,将其融会贯通,真正化作自己的知识底蕴,这才是煌煌正道。 真到这种地步,可以瞬间学会运用,也只是旁枝末节了。 想通这一茬之后,再默默诵读紫霄道经之时,就觉得感悟良多,多了一些此前没有的东西。 默默诵读了一遍之后,秦阳才睁开眼睛,直视张伟双目:“你听好了。” 张口诵读紫霄道经的内容,可是刚张开嘴巴,秦阳就觉一阵别扭,似乎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难以发声。 强行发声,念出的东西,却不成体统,似是乌鸦怪啼,夜枭惊叫,怪异无比。 秦阳面色微微一变,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跟念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真正的紫霄道经,只是默默诵读,就觉心神气爽,神魂似是被大道洪钟震荡,心中诸多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悟不断滋生,在这种状态之下,感悟倍增,悟性似乎都有所增强。 可是念出来的东西,却让人心烦气躁,有一股邪火在内心滋生,负面情绪暴涨。 念了几句,秦阳就连忙住口,沉着脸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师兄,别念了……”张伟面色涨红,双目布满血丝,一脸痛苦扭曲,伸着手拦住秦阳。 片刻之后,张伟恢复了正常,秦阳也默默诵读紫霄道经,压下心中躁动。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心中所想不是这样,可是口中却不由自主,难以自控,吟出这种东西。”秦阳微微摇着头,满眼的疑惑。 “要不,秦师兄,我先将我的秘术传于你试试……”张伟沉吟片刻,忽然开口,他倒是相信秦阳,不管别的事情怎么说,这种答应的事情,断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手脚,而且那吟唱出的东西,似是直入人心,贯穿神魂,让人直欲疯癫,只是古怪的声调,若无玄奥,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张伟沉吟了一下,张口吟诵,开口之后,声音却似濒死猛兽的哀鸣,断翅飞鸟的尖锐长啸。 只是开口几个字,张伟立时惨叫一声,七窍流血,仰面而倒,身子仿若触电一般,倒在地上抖个不停。 而秦阳正凝神倾听,听到这些古怪声音,也似双耳被人用锥子猛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耳之中污血汩汩,周遭其他声音尽数听不到了,脑海之中,却还有那尖锐嘶鸣长啸在回响…… 两人一个倒在地上抽搐,一个变成了聋子痛苦哀嚎。 正在这时,却见两人身旁,蒙毅和卫风骤然出现,俩老头面色肃穆,各自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二人口中,又拿出一块乙木精气结晶,塞在二人舌下,各自伸出一手,按在二人头顶,帮助二人疗伤。 片刻之后,张伟恢复了神智,眼神颤动,身体哆嗦,一副心有余悸的姿态,而秦阳脑中尖啸长鸣也消失不见,双耳也开始能听到一些微弱声音…… 见到二人恢复了大半,蒙毅与卫风拉长了脸坐在一旁。 “自行打坐恢复。” 足足三个时辰,二人才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是明显伤了元气,一时半刻难以彻底恢复巅峰状态了。 “你们俩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不想活了,去外面跳阴河,一头撞死在陵寝里也行!”卫风沉着脸,眼里怒火升腾,大有一巴掌抽死两人的架势…… “师尊……”秦阳没了底气,颇有一种犯错被家长抓了正着的错觉…… “你们俩蠢货,没听说过,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卫风气急败坏,抬了几次脚想要踹两人,最后终归没舍得下脚…… “若是如此简单,为何我等从来不问你们,无论是顶尖的神通,亦或者是古经秘典,都是功参造化,蕴含天地至理,除非是将其完全参悟,身具大神通大境界于一身,否则连传授出去的资格都没有,若是想将其篆刻于书,具象于器,唯有封号道君那等强者才有一丝希望而已!”蒙毅拉长着脸,沉声解释。 张伟和秦阳拉耸着脑袋,有气无力,任由责骂,若非俩老头反应快,他们俩怕是真要完犊子了…… “哎,罢了罢了,也是我等疏忽,没料到你们二人,竟然如此大方,以后记住了,切记不可随意外泄,不然只是反噬,就能让你等吃大亏,你们也不想想,若是这些古经秘典,神通大法,如此简单就能外泄,为何传世的经典,却从来没听说过被弟子外泄出去?你们以为那些有经典的宗门,没人去打他们修成经典的弟子的主意?非是不愿,而是纵使搜魂寻魄,酷刑折磨,也不可能得到,因为这些弟子压根没能力外泄出去!”卫老头一声长叹,似是欣慰,也似是无奈。 旁边的蒙毅,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对俩后辈很是满意。 有没有能力无所谓,起码对自己人,有这份心,终归是好事。 第六十六章 头晕眼花 “你们二人,刚入门,莫要好高骛远,好好学习基础才对,莫要真以为入了盗门,就真的是学坑蒙拐骗,挖坟掘墓,你们二人,现在根本没这个资格。”老头说话毫不客气。 “我盗门挖坟掘墓,归其根源,其实也是为了找回当年盗门被夺去的宝物典籍,当年那些贼人,大部分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那些属于我们盗门的东西,不少现在都是落在大派手中,我等无力抢夺,唯有那些都被带入坟茔之中的,方有一丝希望找回。” “当然,挖坟掘墓只是利用手段而已,若想出师,阵法禁制,乃是必学之物,若是不精通,连墓门都见不到,堪舆风水,也要学,不然无法找到墓地所在,无法确定规划,毒理药理,也要学,方能辨认毒物,自行解毒,杂闻图籍,必须谨记,如此方能博闻强识,见识广博,甚至机关陷阱,都必须涉猎……” “还有符箓一道,乃是基础之中的基础,必须掌握,秦阳倒是有基础,可是还差得远呢,纵然是炼器铸宝,学不会也要懂得其中三味,不然的话,见到法宝,不识其威能玄妙,会吃大亏……” …… 老头徐徐道来,一口气将该学的东西,统统都列举了一遍,听的秦阳头大如斗…… 难怪盗门驻地里见不到几个活人,先不说弟子少的问题,这么多东西,哪有时间瞎转悠,哪个人不是拼尽一切时间,埋头在纸堆里,皓首穷经。 只是挖坟掘墓这一个技能,就要将修士四艺丹、器、阵、符统统涉猎。 仅仅丹这一项,就囊括炼丹、控火、印诀、丹方、辨识灵药、辨识毒物、精通药理、炮制、采集等等…… 力求能在极端情况,立刻找到附近可以用到的灵药,辨别种类药理,君臣佐使,制出丹方,将其用最合适的方法采集、炮制,最后炼制成最适合的丹药。 而阵这一项,更是囊括阵法、禁制、堪舆三大类,每一类之中分类更多,难以计数,各中变化,更是无穷无尽。 纵然是最基础的符这一项,符篆、墨箓、丹书,乃是大类,更基础的符文、道纹难以计数,只是道纹,都要分为许多种,云纹、鹤纹、龙纹、凤纹、山纹等等…… 至于器,就更是夹杂了阵、符两项的诸多内容,繁杂无比。 一般修士,能将修士四艺任意一项之中的一个小类别,修至化境,必然都是圣宗座上宾,哪怕是孤家寡人,也能在这纷乱世道横着走。 能做到这一步的修士,纵然是有这方面天赋,也无不是耗尽寿数,一门心思钻研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精通其中一个小类别而已! 而放到秦阳这里,却是四大艺都要学,还要学的融会贯通,相互渗透融合,才算是有了去挖坟掘墓的资格而已。 秦阳听的两眼眩晕,只是一想就有些头昏脑涨…… 难怪盗门人丁稀薄,却能顽强的传下来香火,真能做到这一步的修士,即使境界不高,存活能力也绝对高的离谱,任何情况都能找到应对之策。 若是不泄露身份,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圣宗,对方也会好吃好喝,将其当大爷一样供起来。 要不是有摸尸技能在身,秦阳自忖,自己到老死,怕是也无法出师! “至于你们说的坑蒙拐骗,那就……”老头说的过瘾,看着俩小辈头昏眼花,目无焦距,继续喋喋不休…… “师尊,别,求你了,别说了……”秦阳一个哆嗦,连忙拦住老头。 “嗯?怎么?” “师尊,你说的这些,足够我们学很久很久了,还是先别说了……” “恩,好好努力,莫要好高骛远,老老实实在宗内潜修才是正道,实力太弱,到外面随便蹦出来一个小妖,都能将你们打杀了打牙祭。”老头拍了拍秦阳肩膀,背着手,跟蒙毅一起离去…… 秦阳心有余悸,心思倒是沉淀了下来,而旁边的张伟,一副死了爹的凄惨模样,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东西,越数脸色越白…… …… 经历的传法事件,又被好好上了一课之后,新入门的两人,算是彻底安生了,老老实实的在藏经阁看书学艺,偶尔去森林里,找些禁制练练手,毕竟这里的禁制,的确是最弱,只要掌握了基础,都能按图索骥,将其破去。 破开了这些禁制,才能砍伐树木,搭建个木屋之类的,总不至于再去藏经阁睡地板……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新入门的两人,总算是摆脱了睡地板的窘迫,秦阳在森林边搭建了木屋,张伟更是下了狠心,不啃下诸多基础典籍不罢手,直接将木屋搭建在藏经阁旁边。 木屋小院里,秦阳跌迦而坐,手捏印诀,如封似闭,双目紧闭,一派入定到深处的姿态。 秦阳身上的气息,跌落到养气一层,而后不断的攀升,直到最后再次跨越筑基。 只是这次的气息,却明显更加沉稳,还有一种玄之又玄,难以琢磨的气质蕴含其中。 半晌之后,秦阳睁开眼睛,目中闪过一丝欣喜和恍然。 “果真如此,此前筑基之时,只是囫囵吞枣,自身感悟并不深,也不透彻,加之那时尚无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在身,铸就道基虽说强悍,却终归不圆满,重修了一遍,立刻不一样了!” 秦阳感叹不已,此刻重修一遍,才算是彻底将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融入道基,以此来铸就道基,只是道基稳固,就比之前强了至少十倍百倍! 真元流转,犹如铅汞,沉重如山,可是心念一动,这重量就轻若鸿毛,如臂使指,真元总量也再次翻了数倍。 而且皮肤隐有光泽暗生,内视之下,血肉通透,骨骼更是隐隐有化玉的迹象,气血奔腾之间,迸发千斤巨力,体内五脏,生机勃发,功用强大了不知道多少。 更重要的,头脑也变得更加清明,思绪转动之时,更快更灵活。 这时候,才隐隐发觉紫霄道经的强悍之处,这门古经没有诸多神通衍生,也没有诸多其他古经秘典的强悍特异的特长,这门古经的一切都是为了擂实根基,淬炼真元,洗涤肉身,净化神魂,无一不差。 而且,秦阳还发觉了紫霄道经更重要的一个特点。 第六十七章 树妖的忠告 此前就有感觉,默诵紫霄道经之后,心中会自然而然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 此刻重修一遍,夯实道基,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立时变得清晰无比,脑海中尚未领悟,似是雾里看花一般的东西,瞬间变得清晰无比,似是掌上观纹,一目了然,其中真意,转瞬就能被领悟。 回忆脑海之中关于“阵”的基础,此前学习,也不过是按图索骥,纸上描红而已,此刻再次感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其中真妙,就了然于胸。 手捏印诀,抬手一挥,身前桌上,顿时多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白色光罩,挥拳轰击在光罩之上,却如同被一座大山拦住,不能再进寸毫,反而拳头被一阵反震之力,震的有些发麻。 “果真如此!重修之后,臻至完美,默诵之时,可以临时提升悟性,领悟新的东西,速度会大大提升,这一点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融入道基才有的效果,紫霄道经本身的威能不至于这般强!”秦阳自言自语,心里猜测这恐怕就是真相。 紫霄道经的确强大,可也不至于这么强,必然是多了最关键的先天之物,才完成质变。 这些天看杂闻轶事,其中提到过,在一个叫大荒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圣宗找到了一种先天道体,名叫菩提道体,身具这种先天道体,悟性奇高,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再修成了古经之一的菩提道经之后,更是学什么会什么不说,更能自行推演,将其推演到更高的层次,而且与人交战之时,不过一时半刻,就能将对方施展的一切,统统学会,恐怖之极。 相比之下,默诵紫霄道经带来的临时悟性提升,其实也并不是很强。 秦阳没有遗憾,反而很满意,紫霄道经着重基础,提升的是自身,只是刚开始修炼,就已经展现出一丝神异,气血、根骨、真元、神魂,统统都有提升,无一短板。 短时间内,看起来似乎有些平庸,可若是日积月累之下,必然会厚积薄发,神异自生,到时候默诵紫霄道经,提升悟性,未必会比那菩提道体差。 再说,紫霄道经最重要的一个特点,乃是海纳百川,包容并蓄,任何功法,都能容纳其中,这一点,更是其他古经秘典比不了的,初期平庸,没有短板亦没长板,不代表一直会没有长版。 此前修行的青云决,早已经融入其中,只是青云决实在是太过垃圾,看不到什么有用的效果而已…… …… 短期的修行结束,秦阳推开屋门,走入密林之中,手中印诀变换,不断拆解密林之中的禁制,一直冲到密林深处,秦阳才取出一个储物袋,挥手将裘管事的尸身取出来。 此前将其收走,一直没机会摸尸,他身上的法器,秦阳可是已经惦记很久了,万永商号财大气粗,裘管事身为万永商号的管事,必然不会太穷…… 施展技能摸尸,片刻之后,手中就多了三个光球,捏碎光球,一本技能书,两件法器。 “法宝鉴定?这是什么鬼技能书?”秦阳看着手中的蓝皮技能书,有点失望,随手拍在脑门上,无数讯息涌入脑海,片刻之后,睁开眼睛,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竟然真的是法宝鉴定之法,其内蕴含讯息很是庞大,融合了裘管事多年见闻,经手法宝,再加上不少对于炼器一道的知识,用来鉴定法宝品阶,明了法宝威能特点,的确很是强大。 可惜,这些东西,对实力提升无大用,自己去看书,也能很容易记下来,毕竟大部分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两件法宝,一件是令牌,打眼一看,立刻明了,令牌乃是万永商号的管事令牌,兼具防御、通讯的能力,进出万永商号的一些产业,都需要亮此令牌。 没什么大用…… 另外一件,倒是让秦阳眼前一亮,这件就是裘管事此前用到的那柄飞剑,剑身长不过一尺,两指宽,表面云纹密布,锋刃寒光内敛,剑柄乃是一头展翅怪鸟,咬着剑身。 “咦,竟然是一件极品法器,以云纹打底,怕是消耗极低,速度也不慢,爆发的时候,速度至少会凭空暴涨一倍,难怪之前裘管事狼狈不堪,却能轻易的追上我……” 秦阳喜不自胜,这柄飞剑,最是适合御器飞行,自从进阶筑基之后,还一次都没有考自己的力量飞行过呢…… 收起法器,秦阳随手将裘管事埋在林中,心里略有遗憾,记得最初见到裘管事的时候,他身上至少有四件法器,现在却只剩下两件,想来是在秘境之中毁掉了…… 白白期待了这么久…… 摸完了尸,接下来就该安顿榕树妖了,本来准备将其随便安顿在外面,可这段时间见闻渐广,也知道了榕树妖这等尚未化形,难以隐遁的树妖,若是随便安顿在外面,怕是过不了几天,就会被高手打杀了,拉回去当材料用…… 没合适的地方,现在也只能将其安顿在这里,在盗门待了一段时间,差不多也明白,盗门名声不怎么好,可将榕树妖安顿在这里,他们也不至于见财眼开,随手将榕树妖打杀了…… 取出榕树妖沉眠的本体,将其落入大地,不多时,看似枯死,了无生机的榕树妖,便开始慢慢的吸收周围的灵气,树干上一张枯木老脸浮现。 “前辈,外面实在不安稳,只能暂且委屈前辈在宗门内安身,待前辈积攒足够的力量,需要化形之时,通知在下一声,我送前辈出去找个安全地方渡劫。” “无妨,这里挺好的。”树妖耷拉着眼皮,树冠似是无数手臂,撕扯头顶源源不断落下的灵气,不过片刻,就恢复了三分精神,忽然,树妖睁开双目,目中青光流转,似是洞穿虚空,向着远处望去,片刻之后,树妖重新耷拉下眼皮,低声喃呢一般:“小子,你这宗门当真是胆大包天,此处犹如火山口,你们截断虚空坠落的八成灵气,火山爆发之日会延迟,可终归不安全,而且这块秘境碎片之下,你千万别去,有大恐怖。” “什么?”秦阳一愣,正待再问的时候,树妖的老脸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虚空之中坠落的灵气,被树妖源源不断的吞噬掉。 第六十八章 与白蛇的约定 榕树妖扎根大地之后,就再无反应,只是日日夜夜吸收灵气,犹如失去了神智一般。 秦阳想要再问什么,也没法问了,好不容易堵住了老头,老头轻飘飘一句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就给秦阳打发了…… 宗门的日子,充实却枯燥,每日清晨,头顶的烈日绽放光华,入夜之后,逐渐衰弱,散发出蒙蒙微光照耀大地,如此便是一日过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稍稍闭关修炼,钻研四艺,博览杂闻,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秦阳再次走出独属自己的小院,然而,不过一步,周边顿时浮现道道灵光,大地之上道纹密布,空气里迷雾蒸腾,更有一丝似有似无的腥气,似是有意识一般,不断的向着秦阳鼻中钻。 不过眨眼间,周遭环境就豁然一变,脚下化作乌黑泥潭,将其陷入其中,慢慢吞噬,周遭毒雾遍布,头顶一张金灿灿的符篆飘在哪里,转瞬之间,就化作一座光芒四射,道纹符文交错的山峰,狠狠的坠落到秦阳头顶。 “嘿,张师弟,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雕虫小技也想镇压我?”秦阳哈哈一笑,双肩一抖,周身气血涌动,若群马奔腾,毒雾被强行蒸发。 真元一吐,涛涛浪潮之声大作,似是奔雷闪电,又似珠玉颗颗,汇聚成河,浪头一起,被秦阳一只手裹挟,啪的一声落在泥潭之上。 “轰!” 顿时,原本不受力的泥潭,竟被一掌拍成了粉碎! 而后抬掌托天,一声低喝,竟是靠着蛮力,将那符篆所化的山峰,硬生生的顶起! 不远处,蹲在草丛里的张伟,看的眼皮狂跳,眼珠子乱颤。 “我的乖乖,秦师兄这疯子,越来越强了,竟然靠蛮力就将压顶符强行顶起,真元质量也是高的离谱,一掌震碎布下的法阵,若是让师尊知道他不用四艺破解,反而靠蛮力一力降十会,说不得又要训斥他……” 张伟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走。 可是瞬间,张伟汗毛炸立,背后生寒,不作多想,立刻一个狗啃泥的姿态趴在地上。 眼皮一抬,就见头顶一片黑影飞过,落入远处化作一座十数丈高的山峰,而后嘭的一声炸成漫天荧光消散…… “秦师兄,我再也不敢啦!”张伟眼神颤抖,不由分说,连忙嘶喊出声,一边嘶喊,一边转身丢出一柄飞剑意图偷袭。 可惜,刚回头,张伟的面色就变得煞白,连忙补了一句:“秦师兄手下留情!” 秦阳大笑一声,面对迎面飞来的飞剑,不闪不避,伸手一抓,手中凭空出现一柄断柄大锤,对着刺来的飞剑就是一锤…… “嘭!” 一声闷响,飞剑一声哀鸣,吧唧一声落在地上,表面灵光溃散,剑身都被砸弯,显然已经废了…… “我的飞剑啊!”张伟哭嚎一声,扑过来捡起地上飞剑,捧在胸前,面上悲悲切切,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秦师兄啊,我好不容易才破开了一处禁制,拿出一柄飞剑,还没暖热呢,就让你给砸成废铁,同门师兄弟,不过些许玩笑,你也太狠了吧。” “你待怎地?”秦阳一声嗤笑,扛着断柄大锤,迈步走来。 “要不,秦师兄,你手中报废的大锤,借我玩几天?”张伟眼珠子一转,顺杆子往上爬…… “你真想要?”秦阳再次上前几步。 “呃,算了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张伟干笑一声,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 “你这家伙,奸懒馋滑油,阴损怂奸坏,盗门前推五千年,都找不到比你更五毒俱全的人,你师尊可是说了,让我好好教导你,别说砸坏你的飞剑,纵然是将你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你看你师尊是训斥我呢,还是将你打的半年下不了床?” “玩笑,开个玩笑……”张伟后退几步,一转身就脚底抹油:“秦师兄,我还有点要事,就不打扰你了!” 张伟一路狂奔,七拐八拐之后,见到秦阳没追来,这才靠在树干上长出一口气,而后捧着弯剑,满脸苦笑,心都在滴血。 “秦师兄这变态,大半年时间,修为就臻至筑基大圆满,谁想之后一月,跌落到筑基后期,再过俩月,跌落到筑基中期,原本以为好不容易能压他一头,谁想这疯子不知道从哪学的古怪法门,境界跌落,实力却不减反增,真元滴落,凝成珠玉,肉身强横,甚至堪比魔石圣宗专精体修的莽货,偏偏宗门老头子赞誉有加,连我的管教权都交给了他,这日子没发过了……” 张伟如同惊弓之鸟,警惕的来回乱窜,生怕被秦阳找到,这被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可不是被揍一顿! 而是一天被揍一顿! 每次揍完之后,任其痛苦哀嚎一夜,第二天用乙木精气结晶这等宝物治好之后,继续揍…… 上次不过是被揍的一周下不了床,就将他揍的喊爷爷…… 这要是三个月,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偏偏他师尊觉得此法甚好,大有跃跃欲试的意思…… …… 秦阳没理会张伟,这种验证所学的小插曲,这一年早就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张伟是记吃不记打,回回有新东西,都要来找他实验,偏偏学习速度比不上秦阳,次次都要被揍一顿…… 今天秦阳没空理他,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一路出了山门,来到山门外的阴河边,秦阳架起一个一人高的烤架,点燃炭火,将一头至少七八百斤的野猪架在烤架之上,一边用炭火炙烤,一边撒上秘制的烤肉调料。 不多时,猪油被烤的渗出表皮,不断滴落在炭火之上,丝丝沁人沁脾,浓而不腻的香味慢慢飘散开。 阴河之中,水浪翻腾,一颗硕大的白蛇头,从阴河之中钻出。 看到秦阳和烤全猪之后,白蛇顿时咧着嘴一笑,口吐人言。 “一月之期才刚到,你小子就如此急不可耐了?” “白师叔,我们可是说好的,师尊不准你带我上魔石祖墓,可没说不准你带我去这一层其他的秘境碎片转转吧?再说,若非有其他的秘境碎片,白师叔想解馋也不容易。” “行行行,就你有道理,待我吃完,就带你去此前没去过的秘境碎片。” “多谢白师叔。” 第六十九章 意外发现 说起来,跟平帝白蛇搭上关系,也是一个意外…… 宗内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禁制封锁,秦阳还是肉体凡胎,自然无法餐风饮露,辟谷不食,灵田内的灵药,是没法拿到手,别的地方也只有草根能食用,豢养的妖兽的确有,可惜这些妖兽是宗门前辈有特别用处,随便拉出来一头,至少都相当于三元修士…… 虽说驻地内灵气浓郁的向外淤,纵然是凡人,落入这里,也不会饿死,可腹中空空如也,着实让人心烦意乱,难受的紧。 于是,秦阳就打上了外面阴河的主意,阴河里有种特别的鱼,性情凶猛,无物不食,饿极了还会同类相残,捕杀弱小、受伤的同类,这种鱼生活在阴河之中,肉质凝实,冰寒如玉,食之却大补气血,味道也是鲜美无比。 第一次在山门外烤鱼的时候,用上了自己搭配的秘制烤肉料,谁想到,竟然吸引来了平帝白蛇。 之后一来二去混熟了,秦阳这才戳戳着让平帝白蛇带他去别的秘境碎片转转,现在烤的这头野猪,就是一块不过数十里大小的秘境碎片里抓到的。 “烤肉的水平大有长进,塞在野猪腹中的野果,倒是神来之笔,一来解腻,二来又让肉质多了一缕清香,不错,总算没有白瞎了上好的秘料。”平帝白蛇吃完整只烤野猪,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摇头晃脑的点评一二。 “白师叔,这次能不能给我稍稍往上送一点?你也知道,越是向上,秘境碎片内的产出越丰富,宗门附近的几个秘境碎片,简直是寸草不生,荒凉的让人忍不住落泪……”秦阳见平帝白蛇吃的高兴,连忙趁机戳戳几句。 “哈哈,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这第二层秘境碎片众多,只有阴河能勾连少数,这些秘境碎片与阴河,大部分都在时时刻刻变幻位置,加之形如迷宫,纵然是我将你送到最靠近魔石祖墓的那块秘境碎片,你也无法跨越阴河上去,何必多费心机?”平帝白蛇蛇瞳一斜,一口就道破了秦阳心里的小九九…… “白师叔说笑了,我只是闲的发慌,又有些嘴馋……”秦阳干笑一声,打死不承认…… “走吧……”平帝白蛇懒得计较,庞大的身躯一卷,一道白光闪过,卷着秦阳没入阴河之中消失不见。 没入阴河不过一瞬,盗门的山门就随之消失在虚无之中,再也不见踪影,周遭虚无一片,只有一条阴河,贯穿其中。 行进在其中,秦**本分不清上下左右,阴河看似是贯穿立体的迷宫,可是这里空间极其复杂多变,诸多指引方向的法宝,在这里也沦为废物,只有平帝白蛇这等天赋异禀的异种,才能无视多变复杂的迷宫,找到最正确的方向。 只是看了一会,秦阳就再次放弃,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这次阴河的流动汇聚,与一月之前,又是不同了,每个阴河岔路,少则三四个,多则十几道岔路,而且每个岔路,次次都不一样。 想要找到规律,记下路线,根本不可能。 不知多久,耳边传来平帝白蛇的声音:“就是这里了,这里是最靠近魔石祖墓的一块秘境碎片,三日之后,我来接你。” 秦阳睁开眼睛,就觉身子一轻,人已经抛到了半空中。 祭出此前摸到的飞鱼剑,御器飞行,悬于半空中,回头一瞥,只见半空中悬着一段里许的阴河,阴河从虚空之中流出,途经百丈高空,贯穿里许之后,又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而平帝白蛇,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阳暗暗诽谤,这平帝白蛇,胃口大,嘴巴叼,次次贪吃完了都是一副吃人嘴短的摸样,办起事来也颇有些不情不愿…… 到地方了还要忽然戏耍他一下,当真是性情古怪…… 换个反应慢点的,摔死倒不至于,狼狈不堪绝对是必然…… 晃悠悠的飘在半空,秦阳举目远眺,脚下是一片林木茂盛的山脉,绵延如虬龙,盘踞在大地之上,远处崇山峻岭,怪石嶙峋,乃是一片石头山脉,姿态万千,而半空中,还有十几段长短不一的阴河,似是银白匹练挂在天空中。 看到这一幕,秦阳不由恍然,难怪魔石圣宗根本不向下探索,只是目光所及,就已经看到了十几个通向未知的阴河岔道,这块最靠近魔石祖墓的秘境碎片,估摸着至少有上千未知的阴河岔道,想要一一试探,确认正确的岔道,怕是只有拿人命填这一种方法了。 而且,更重要的,再向下,阴河迷宫更加复杂多变,纵然找到正确的路径,他们自己也无法确认是不是正确…… 飘在半空中没几个呼吸,秦阳就缓缓落到地面,这里鸟啼猿啸,虫鸣兽吼之声,不绝于耳,隐隐还感知到好几个强大的妖兽气息,甚至不少地方微不可查的痕迹,都是明显有人活动留下的。 这里的灵气浓郁,随意扫一眼,就能在林间找到好几种低级灵药,还有一些有明显的采摘痕迹,说明魔石圣宗有人来这里活动。 秦阳有些疑惑,魔石圣宗开始探索这里了? 是将这里化作魔石圣宗弟子历练的地方?还是当做自家的资源地,让门下弟子来采摘灵药? 发现种种痕迹之后,秦阳立刻收敛气息,变得更加谨慎,若是让人发现,绝对要出事。 毕竟来到这里,必经之路就是魔石祖墓,一个外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心翼翼的行进不远,秦阳脚步一顿,眉头微蹙,鼻头一嗅,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臭味,若隐若现,稍稍感知,空气中还有一丝死气残留。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就与死尸打交道,对于死气,秦阳再敏感不过,绝无感应错的可能。 顺着这一丝死气残留小心翼翼的前进,不过里许,秦阳的面色微变,瞳孔一缩。 草木旺盛的密林之中,骤然出现了一条不过半丈宽的黑灰小道,一路向着深处延伸,小道上残留的,全部都是草木枯死的灰烬,浓厚的死气,从小道上弥漫开,周遭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泛黄枯萎。 挨着小道前进,再走不过百丈,道旁就忽然出现一具古怪的干尸,干尸躯干干枯,脑袋四肢却完好无损,面上更是残留着无尽的恐惧,死不瞑目。 尸体旁边散落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法器、符篆、瓷瓶、衣服…… 秦阳小心翼翼的靠近,待看到地上一张金纸时,顿时面色大变。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七十章 悬赏通缉 金纸上有一个男子的全身画像,长的眉眼清秀,不甚帅气,可是看起来却很是让人顺眼。 画像不知是何人所绘,笔法卓越,连这男子的脸上不爽的表情,都刻画的入木三分,其中细节,更是细致的可以数清楚男子的眉毛。 秦阳俯身捡起这张金纸,面上表情变幻,似惊似怒,又似愕然。 这特么就是自己,能看不顺眼么! 拿着金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在背面发现有道纹、符文的痕迹之后,秦阳试探着输入一丝真元到金纸之中。 顿时,金纸悬于半空,道道灵光,从金纸之上喷涌而出,在金纸之上交织成画,转瞬之间,化作立体的幻影,悬于金纸之上。 纸上的秦阳,黑着脸,一脸不爽的站在那里,眼角斜视着斜下方,眼神里满是踩到了狗屎的复杂。 再看这一身衣裳,还有头上插着的木簪,秦阳面色复杂,这不就是自己当时被砸落云床时,站在大坑边的样子。 不知是被谁拓印成画…… 随着虚影转动着浮起,虚影下方,一行字也随之浮现出来。 “能找到此人,或提供线索,皆有奖赏,若将其送到万永商号任一分店,一件下品灵器的酬劳。” 下面落款的赫然就是万永商号。 秦阳面色发黑,自己这是被万永商号悬赏通缉了? 难道当时趁乱干掉裘管事的事,被人看到了? 万永商号简直丧心病狂,一个小城分店的管事,被干掉了竟然出价一件灵器悬赏,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么? 一个分店管事,说难听了,压根不值一件灵器的价值,而万永商号的奸商,早就无需千金买马骨,收买人心,怎么还舍得出这么大价钱? 再说,只是手中金纸,就已价值不菲,随便一个魔石圣宗弟子手中,都能有一张,散出去的金纸小传单,数量不可能是小数,指不定这些金纸传单的价值加起来,就不比一件下品灵器的价值低。 恐怕外面的神海大修士,不少都会对这则悬赏感兴趣,神海之下的三元修士,只要知道这件事的,十有八九都会记在心里。 自己若是出现在外面…… 只是想想这个画面,秦阳就不由的一个哆嗦,心中大喊一声卧槽。 默默的将悬赏金纸收起来,再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收起。 一件法器,形似龟壳,稍稍鉴定一下,却发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防护法器,还能背在身上,随着真元涌入,重量会越来越重,乃是打熬身体用的法器。 瓷瓶内装的丹药,都是大补气血的龟鹿丹,筑基体修最常用的丹药,一是辅助修炼,二是补充气血,辅助疗伤。 剩下的符篆,也全部是杂牌货色,秦阳完全看不上眼。 剩下的几套衣服,也只是普通的魔石圣宗内门弟子的制式长衫,自带祛尘禁制,防御力可以忽略不计,顶多挡一下普通的刀兵利刃。 再翻腾一下,找到了破碎的储物袋碎片,秦阳顿时明白,此人的储物袋怕是被外力强行撕破了,里面的东西才会坠落一地。 再看这位弟子的尸体,秦阳有些蹙眉,这人四肢不甚粗大,可是皮肤上隐有金属般的光泽,顺着胸口的破洞望去,他的骨骼银白之中泛着一丝古铜色。 这是一个吞噬五金之气辅以炼体的体修,肉身最是坚硬无比,此刻却死的凄惨,似是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洞穿胸膛而死,死时面上更是带着无尽恐惧。 更像是…… 被吓破了胆,引颈就戮。 秦阳不做多想,已经察觉到这里有极大的危险。 伸出手施展技能,摸出来一本技能书,一件令牌法宝,尚未来得及细看,密林深处,一声惨叫骤然炸响,而后不过一瞬,就死被人掐住了脖子,惨叫声戛然而止。 秦阳随手将技能书拍在脑门,令牌法宝收入储物袋,转身就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收敛气息,全靠身体力量狂奔不休,可是脑门上,却隐隐冒汗。 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弥漫开,似有大恐怖降临…… 这密林之中,虫蟊鸟兽不少,可是此刻,却听不到半点声音,沿途偶尔能见到的飞鸟,全部落在树枝上,面对着树干,脑袋埋入胸前,瑟瑟发抖。 一条丈长巨蟒,就在自己的巢穴前,却不敢钻进去,只敢翻着肚皮,盘成蛇阵装死…… 再行进片刻,又见一头丈高黑猿,皮毛根根如钢刺,妖气汹涌,气血之旺盛,堪比筑基圆满的修士,此刻却也是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似是害怕哀鸣出声,一只爪子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秦阳从它身侧狂奔而过,这黑猿竟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恐怖的危机感应,刺激的秦阳后背刺痛,后脑发凉,奔腾之中,身体都在因为本能的恐惧,慢慢变得僵硬,仿佛有真正的猎食者降临,他只能如同林中鸟兽一般,待在原地引颈就戮。 “啊……” 又是一声惨叫在半空中响起,秦阳身子一僵,紧靠在一颗巨树树干,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 半空中道道剑光从远处飞来,一个个御剑飞行的修士,满脸仓惶,眼神乱颤,周身灵力波涛汹涌,显然是拼了命的催动飞剑了。 几人飞走之后,才见后方,一个一人高的红色葫芦紧随其后,上面趴着一个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修士。 “师兄,等等我,别丢下我……” 这人惊恐尖叫,声音都变得调,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发出临死的哀嚎。 下一刻…… 红葫芦忽然顿住,这修士眼睛外凸,身子一僵,面上的恐惧都凝固了,只有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似是挣扎似是绝望的古怪低吼。 后方天空,一个佝偻着身子,身穿黑袍,眼窝凹陷,面无表情的老者,凌空虚渡,一步一步,似是踱步,踏空而来。 老者走到红葫芦旁边,低声嘶语,声音似是破风箱一般,嘶哑难听:“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我……我……不知道……”趴在红葫芦上的修士都快吓尿了,艰难的念出来几个字。 老者摇了摇头,伸出干枯的手爪,慢吞吞的刺入对方胸膛,而这修士,却似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的手爪,就这么一点点的刺进去。 “咔嚓……咔嚓……” 血肉一丝一丝的崩开,骨骼一寸一寸的碎裂,直到手爪完全刺入修士胸膛,修士的躯干飞速的干枯,老者这才收回了手爪。 整个过程,足足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而那位修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动一下手指都不能。 这种恐惧,难以言表,至死,都是瞪大着眼睛,满面的恐惧冻结。 “连老夫是谁都不知道,要你何用。”老者摇头轻叹,转身继续踏空而去。 待老者消失不见,地面上装死人的秦阳,眼神才微微颤动了一下,周身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四肢冰凉,面无血色。 这老者实力太强,那是生命层次的碾压,来自血脉,来自神魂的全方位碾压,让他的骨髓都在颤抖。 没有声势浩大,亦没有神光弥天,只是似有似无的气息,就差点将他吓尿了。 那位惨死的修士,已经被震慑的引颈就戮,死亡的恐惧,都难以压过对老者的恐惧。 秦阳能保持气息不泄,屏住呼吸,收敛生机装死人,不漏半点破绽,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第七十一章 生死大劫 老者踏空而行,如履平地,看似步履蹒跚,可是速度却似慢实快,一步之下就已经跨越里许距离,再跨出一步,就已在三四里之外,速度越来越快,比之御器飞行,快了不知道多少。 眨眼间,就消失在秦阳视线…… 秦阳面如金纸,着实吓到了,从树干后面绕出来之后,收敛气息,选定了一个相反方向,狂奔而去,连远处那位驾驭红葫芦的修士尸体,都不敢浪费时间过去摸尸…… 一路狂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秦阳身体猛然一僵,寒毛炸立,头发竖起,一丝似有似无,却让人忍不住心生大恐惧的气息,于无声无息之间,骤然降临。 秦阳眼珠一颤,抬头望去,就见侧面几道剑光飞来,剑光之后,身形枯槁的老者,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这几个家伙怎么绕到这边了!”秦阳有些气急,这次要被这几个家伙坑死了。 想逃也无法逃了,老者既神秘又强横无匹,偏偏不讲道理,杀人如麻,手段残忍,落到这老者手里,十成十会死的很凄惨。 来不及多想,秦阳伸手一揉面颊,浑身骨骼一阵乱响,眨眼间就变化成此前摸过尸体的那位魔石圣宗弟子。 而后心念一动,缩在树干下继续装死人。 现在只希望能侥幸逃过一劫,纵然出现意外,也不能让自己的本来面目,被这些魔石圣宗的弟子见到…… 秦阳默默祷告,若是这次逃过一劫,定然重新做人…… 然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几道飞驰而过的剑光,骤然破碎,几个修士惊恐的尖叫着,从半空中坠落。 落地之后,几个修士顾不得身体疼痛,全部如同吓坏的鹌鹑一般,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老者面无表情踱步而来,走到其中一个修士面前,用那嘶哑怪异的难听声音继续发问:“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这位修士吓的身如筛糠,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晕厥过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者摇了摇头,伸出干枯如鸡爪的左手,一丝一丝的刺入这位修士胸膛,将其躯干化作干枯腐朽的枯木一般。 “既然不知道,要你何用。”老者摇头低叹,继续走到另外一个年轻人面前:“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是……”年轻人浑身僵硬,喉咙里似乎堵了什么,挤出来一个字之后,就再也无法言语,眼看老者手爪越来越近,这家伙似是被打通了关窍,潜力爆发,忽然尖声嘶吼:“是吴宇!” 老者枯爪一顿,死水一般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别的神采,口中继续发问:“吴宇是谁?” “是魔石圣宗五千年前的太上长老!”这位年轻修士尖声嚎叫,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口若决堤,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倾倒出来。 “吴宇太上长老与我同出一脉,我曾见过太上长老画像,五千年前,太上长老外出,不知为何重伤而归,生机绝灭,不久于人世之时,自行进入祖墓深处,为求以残躯,寻得一丝祖墓深处的真相,据说只是传出一条讯息之后,就再无音讯。” 说完之后,年轻修士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希望能逃过一劫。 “噗嗤……” 老者面无表情,干枯手爪慢慢的刺入年轻修士胸口,年轻修士眼中带着惊愕和不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干慢慢干枯,生机消弭,口中艰难的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你知道太多了。”老者摇头低叹,眼神迷蒙,口中神神叨叨,喃喃自语:“不可能,我不是吴宇,若我是吴宇,为何我记不得,不对,也不对,我到底要干什么,我到底是谁,不记得了……” 老者自语几句之后,眼神又恢复了死寂,面无表情的走向另外一个修士…… 不远处,秦阳身体僵硬,眼神里同样带着惊愕和不解,心里一个大写的卧槽,再加六个感叹号。 这老者绝对是个疯子,而且是已经死了的疯子,与之根本无法交流,知道是死,不知道也是死,偏偏这家伙似乎还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有自己的逻辑。 一时之间,秦阳头如斗大,完全不知道如何度过这生死大劫。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老者气息古怪而内敛,只是似有似无的一丝,就足以镇压一方,身上像似压了一座山峰,又似落入深海,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恐怖压力,将其镇压的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老者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将那几位魔石圣宗的弟子依次问了一遍,结局不出所料…… 回答不知道的是死,知道的也是死,不回答还是死…… 秦阳心神颤抖,总觉得这次自己没好运气了…… 果然…… 老者将几位魔石圣宗的弟子统统干掉之后,立刻转身走向秦阳藏身之处,面无表情,眼神死寂,问出一个同样的问题。 “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秦阳被镇压的无法动弹,心思急转,冷汗直冒,却不知如何回答才能顺着死鬼疯子的意…… 几个呼吸之后,老者探出干枯手爪慢慢的刺向秦阳胸前。 秦阳心脏狂跳如擂鼓,周身气血运转如洪流,直冲脑门,待胸前已经隐有一丝刺痛传来的时候,秦阳双目通红,张口嘶吼。 “我已经死了!你也死了!你为何问我?问活人去!” 老者手臂一顿,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在这一瞬间,秦阳体内真元喷涌而出,怀中一颗血喇嘛飞出,古怪的血色光晕逸散,其内密密麻麻交织,似是血管一般的纹路,骤然之间飞速蠕动,化为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背影。 喃呢禅音,似是虚空响彻,直接灌入人的脑海,血色光华晕开之后,将双眼迷茫的老者逼退三步。 骤然间,老者身上死气喷薄而出,滚滚如黑墨,瞬间将血色光华抵挡在外,而且似是摧枯拉朽,转身就倒卷而来。 秦阳身体恢复了控制,立刻拿出断柄大锤,甩手砸向老者的脑袋,同时又祭出笔筒秘宝,笔筒飞出之后,迎风见长,化作丈许高,向着老者倒扣而下。 老者面无表情,眼神依然迷茫,却似本能一般,抬手伸出一指,点在断柄大锤之上,瞬间,蓬勃死气,喷涌而出,将断柄大锤包裹在内。 大锤内一点赤光浮动,浩大灼热的气息,喷涌而出,撕裂死气,飞落在一旁,再无半点动静。 而笔筒秘宝,也随着老者随手一指,立刻倒飞了回来。 秦阳面色发绿,心神颤抖,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来不及多想,秦阳一咬牙,一跃而起,自己纵身跳进了笔筒之中。 第七十二章 你死了,我也死了 跳进笔筒之后,秦阳立刻鼓动全身真元,涛涛大河奔腾之声,滚滚雷霆咆哮之声,齐声大作,紫色的神光冲天而起,浩大正明,刚正凛然的气息从笔筒之上慢慢浮现,神光条条垂落,将笔筒护持在其中。 老者面无表情,再次伸出干枯手爪,探向笔筒。 浓如黑墨一般的死气,从其手臂之上汩汩而下,化作一只只黑墨大手,前赴后继的抓向笔筒,一时之间,沉寂的死气横扫开来,以老者为中心,林木枯萎,花草凋零,似是一只无形大手拂过,所过之处,尽数化作漆黑森然的死亡绝地。 秦阳落在笔筒之中,面沉似水,全力催动笔筒,一层紫色的光晕,从其表面晕开,将所有黑墨大手,尽数抵挡在外。 此笔筒秘宝,乃是紫霄道君所留,不知是哪位上古强者的书案宝物,长期沾染那位强者的气息,曾经存于笔筒之中的大笔,也不知书写过多少玄妙,才能将其养的正气凛然,万邪不侵。 此等秘宝,对于老者这等死气盈天之辈,最是克制不过,再加上秘宝不比法宝,大部分秘宝使用几乎都没什么限制,只是在不同的人手中,威能神妙,皆有不同而已。 秦阳感受着体内真元疯狂流逝,笔筒却也只是勉强抵挡,一颗心也开始慢慢沉了下去。 终归是实力差距太大,若是换个与老者同级别的强者,催动笔筒秘宝,瞬间就能将其镇杀。 “咔嚓……” 笔筒表面一层层古朴的雕饰,竟然浮现出一丝丝裂纹,笔筒本身也像似被死气腐朽,表面的光泽慢慢晦暗,神威也随之慢慢枯萎。 “咔嚓……” 老者手爪刺到笔筒的瞬间,笔筒表面诸多裂纹,轰然炸裂,灵光崩碎,更有无数碎片瞬间化作齑粉。 骤然之间,一点璀璨神光,自黑墨一般的翻滚的死气之中亮起,似是朝阳初升,裹挟大势,不可阻挡,瞬息之间驱散阴暗。 更有一声古怪天音,似是天地之声,蕴含万物至理,似雷霆咆哮,又似细语温言,诸多古怪之极的感觉,完美无缺的融汇一体,轰然炸响。 “辟邪!” 听不懂的古怪音调,却瞬间让人明白其中意思,半点偏差都没有。 转瞬之间,就见黑色污水一般汩汩涌动的死气,嘭的一声消散于无形,老者探出的右臂,也似是被无上伟力扫过,不过眨眼间,就似堆沙溃散,转瞬间化为齑粉。 老者连退七步,目光中的迷茫消散,目中神光凝视,面无表情的盯着笔筒,如临大敌。 笔筒表面一层崩碎之后,再次出现的笔筒,就彻底变了样貌,通体乌紫色,镂空甚多,表面雕琢着一头形似狮子,背生双翼的异兽,异兽昂首挺胸,作嘶吼状,其双目紧闭,呲牙咧嘴,却不显狰狞,反而有一种凛然正气扑面而来。 秦阳蹲在笔筒内,暗暗心惊,此前研究笔筒良久,总觉得此秘宝的神威不可能仅此而已,当时可是亲眼见过笔筒在无人操控的时候,爆发出的煌煌神威,比之后来自己催动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还是那种本质上的强大,而不是量的差别…… 此刻得见真容,果然是自带神威,比之自己催动,强了何止百倍。 笔筒神威被激发,连血喇嘛这等异宝,都主动收敛全部威能,化作一块血玉坠落,再也看不出半点异象。 稍稍缓了口气,危机缓解,秦阳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笔筒不被老者刺激的时候,就只能靠他催动,根本无法自行绽放神威,靠自己催动笔筒,远不是老者对手…… 最后还是只能缩在笔筒内,不敢露头…… 而老者后退之后,便化作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归于死寂,周身涌动,似是黑墨污水一般的死气,也消弭无踪。 笔筒内,秦阳运转功法,恢复真元,对于外面的老者不管不顾。 过了两个时辰,等到恢复了真元,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时,老者还是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化…… 秦阳头大无比,这死鬼疯子,是要跟自己死扛下去么? 他已经死了,站在这里一百年,估计头发都不会掉一根,自己缩在笔筒内,早晚会被活活耗死。 “吴宇前辈?”秦阳试探的念叨了一声。 “你可知道老夫是谁?”老者眼神一动,面无表情,例行问了一句。 “前辈,你也别问了,你就叫吴宇,是魔石圣宗五千年前的太上长老,已经死了,明白么?你死了,我也死了,我之前被你杀了,你还记得么?”秦阳一咬牙,从笔筒内探出脑袋。 果然,老者眼带迷茫,没有动手,只是盯着秦阳面孔,眼中迷茫之色越老越浓,忽然,老者双目之中,乌光大作,爆射而来,只是乌光却被笔筒散发的神光抵挡在外,不能寸进。 老者也没继续试探,只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死了,你也死了?我杀的你?”老者喃喃自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是,我好像杀过你,你死了,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我也死了,为什么我也在这里?” “是的,前辈,我们都死了!你也不会再死一次,同样你也没法再杀我一次。”秦阳双鬓冷汗滴落,简直是胆颤心惊,若非有笔筒抵挡,这死鬼疯子,绝对可以轻易看穿自己的易形术,识破自己装已死之人的谎言。 不同多想,秦阳立刻继续自救:“前辈,你生机绝灭,命不久远之时,曾经进入魔石祖墓深处寻找那里的诡异真相,你此刻意志不灭,走出祖墓,必然是已经找到最关键的线索,而我同样也是为了找到祖墓为何出现诡异,此刻纵然死了,也是心有不甘,胸中一口气无法咽下,只求能找到真相。” “你找到了什么?”听到这话,老者目光一凝,忽然变得肃穆无比,眼中神采越来越强烈:“没错,我就是要找到真相,我已经找到关键,可是关键是什么,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老者疯疯癫癫,体表又开始有黑墨一般的死气汩汩而出,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疯狂的攀升,天空乌云盖顶,大地之上死气蒸腾,纵然有笔筒抵挡,秦阳也有一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前辈!我知道!我知道!”秦阳连忙嘶喊,这死鬼疯子,若是发起疯来,真不知道笔筒能不能挡得住,若是他疯癫之下,直接毁了这块秘境碎片,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说!是什么,真相是什么!”老者面目狰狞,冲到笔筒前,仅剩的左臂抓向笔筒,干枯的手臂与笔筒的浩然正气碰撞不休,他的干枯手臂慢慢化作齑粉,却还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整个人如同彻底疯魔。 “就在深处,你顺着阴河而下,到了最底部,那里就有真相,就在那里!” “对,就是这个!”老者眼中乌光爆射,整个人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眼中满是智慧的神采。 “不错,就在那里!”老者念念有词,转身一步跨出,人已经在半空,踏入阴河之后,转瞬就消失不见。 “总算死里逃生了……”秦阳长出一口气,面色惨白,靠在笔筒内,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七十三章 避其锋芒 流淌在虚空的阴河里,少了右臂和左手的吴宇,脚踏银灿灿的阴河,目中乌光湛湛,喷涌而出,化作两道光柱,洞穿虚空,阴河里四通八达,岔道无数,对吴宇来说似是毫无影响,每一个岔道选择的时候,都是没有半点犹豫。 一处阴河之中,平帝白蛇从河中探出脑袋,张口吐出一条狰狞的怪鱼,眼中带着嫌弃:“好不容易习惯了粗茶淡饭,现在又不习惯了,果真是由奢入俭难……” 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抱怨两句,平帝白蛇骤然扭动蛇头,蛇瞳一缩,化作一条细缝,目中幻影闪烁,不稍片刻,便倒映出吴宇脚踏阴河的身影。 瞬间,吴宇抬头望来,似是洞穿虚空,死寂的双目,与平帝白蛇的蛇瞳对视到一起。 平帝白蛇转过头,缩成一条缝的蛇瞳,缓缓舒张开,转身就走。 一路游回盗门的山门前,平帝白蛇窜出阴河,粗大的蛇尾,啪啪啪的抽打着盗门山门,一时之间,山石破碎,“盗门”这俩字都破碎成了碎石头。 “轰隆隆……” 一阵轰鸣,化作山门的石山,轰然破碎,碎石山峰,坠落而下,皆被平帝白蛇以蛇尾随意抽打,纷纷落入阴河之中消失不见。 “卫诚实,卫老鬼,快点滚出来,出大事了!”平帝白蛇张口嘶吼。 旁边虚空之中,卫风拉长了脸走出来,看着破碎的山门,声带惆怅:“老白,你好歹也是当过几年神朝帝君的大人物,至于每次都砸了盗门的山门么?” “别废话,当年盗门未灭之时,我砸了你们的山门,也没人敢说我半句。”平帝白蛇有些不耐,转而望向阴河方向:“有一个已死之人,正在横渡阴河而来,怎么办?” 卫风拿出一面青灰石镜,单手一拂,石镜上神光浮动,晕开之后,立时浮现出吴宇身影。 “咦,竟然是他,五千年了,他竟然还能意志不灭,执念不消,若非他当年贪念作祟,贸然靠近那两位封号道君的战场,也不至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若是他未死,成就必然远超当年,可惜了……”卫风摇头叹息,这位就是作死的典范,当年藏在暗中想做渔翁的人何其多,最后却全部惨死…… “到底怎么办?快点说,他快到了。”平帝白蛇甩着蛇尾,语气愈发不耐。 “封山门吧!此人倒也算是一个人物,为宗门兢兢业业,临死还要以残躯报效,着实让人敬佩,他不是为我等而来,不必与他冲突。”卫风收了石镜,随口应了一句。 平帝白蛇点了点头,张口一吐,口中一柄丈长宽剑,缓缓浮现,宽剑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花哨,通体古朴卓绝,气息内敛,唯有剑身有一行古字铭刻,剑柄上刻着的“平帝”二字,让这柄宽剑多了一丝不凡。 平帝白蛇口衔宽剑,在盗门山门与阴河之间一划,顿时半空中一道白光残留,似是虚空被斩断,阴河与山门之间骤然出现一条深邃沟壑,阴河蒸腾的寒气水汽,瞬间消失不见,目光望去的时候,不过半丈沟壑,可是却给人一种咫尺天涯,永远无法跨越的感觉。 卫风与平帝白蛇站在山门前,一动不动的望着阴河。 不知多久,一成不变的阴河之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吴宇脚踏阴河而来,路过这里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卫风与平地白蛇,脚步却丝毫不停,继续顺着阴河向下走去,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要去下方,怕是要出事。”平帝白蛇略有担忧,欲言又止。 “他此刻意识复苏,至少有生前八成实力,而且我观之,他与寻常人一般,怕是体内死气早已经到物极必反,内敛于身的地步,说不得实力比之生前还要更强两分,纵然知道可能要出事,我等也没必要与一个死人硬拼,反正用不了多久他自会彻底灰飞烟灭,意志崩散。” 卫风长叹一声,何尝不知道,吴宇进入下一层的秘境,必然会掀起波澜,可惜,吴宇意识短暂复苏,这是他绽放出于这个世界最后一丝光彩,也是最璀璨的一丝光彩,他此刻执念深重,谁都无法阻拦,当真是神挡弑神,佛挡弑佛,毫无顾忌。 只要是不太蠢的人,此刻皆会避其锋芒。 “彻底封了山门吧,别让驻地受到波及。”卫风摇头叹息,为吴宇感到可惜…… 平帝白蛇口衔宽剑,连续斩出几剑,阴河渐去渐远,周遭彻底化为一片无垠虚空。 重新将宽剑吞入腹中,平帝白蛇眼中忽然生出一丝疑惑:“咦,我好像忘了什么事……算了,不想了,消耗挺大,先去沉眠一段时间……” …… 三天之后,死寂乌黑的大地上,秦阳依然蹲在笔筒内没有出来,周遭一切,尽数被吴宇迸发的死气摧毁,尤其是那几位魔石圣宗弟子的尸体,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尤为可惜…… 三天时间,秦阳谨慎的没有出来,也是生恐那不是正常人的死鬼疯子,脑筋一抽,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只需死气波及,他都会死的凄惨无比。 眼看三天时间到了,秦阳一咬牙,从笔筒内跳出来,祭出笔筒悬于头顶,一路向着最初进来的地方狂奔。 待来到那段悬于半空的里许阴河下,却不见这里有任何异样。 秦阳仰头望天,喃喃自语:“白师叔不会是忘了来接我了吧?还是白师叔被疯子干掉了?不至于吧,虽说白师叔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可实力应该很强才是,再说,他应该不会去招惹那疯子吧?” 一晃三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半点动静,秦阳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位不靠谱的白师叔,不会是真的把他忘了吧…… 偏偏他还不敢随便离开这里,生怕白师叔来了,他不在这里,错开了时间…… 坐在地上打坐修行,一夜过去,依然还没半点反应。 “算了,我还是先研究一下笔筒和大锤,在这等着吧……” 笔筒变了模样,倒是没什么可研究的,倒是断柄大锤,秦阳拿在手中,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之前可是看的清楚,明明是一柄彻底报废的法宝躯壳,却能爆发出一丝神威,破开吴宇的死气! 要知道一般法宝,纵然完好无损,也不可能做到! 那几位修士的随身法宝,在吴宇的死气余波冲击下,早已经化为齑粉,而这断柄大锤,却丝毫无损。 第七十四章 别怪我心狠手辣 秦阳盘坐在地,手握断柄大锤,一寸一寸仔细观摩。 这柄断柄大锤,被吴宇一指点中,又被死气侵蚀冲击,现在却还是原来的模样,上面一些摩擦的痕迹,像似被人强行掰断的断口,甚至连一丝断茬都没有丝毫变化。 关于法宝鉴定的知识,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与眼前看到的一切,一一对应。 大锤所有的材料,的确如同师尊说的一样,乃是天外坠落的陨星之中,偶尔能提炼出来的点星神钢,这种材料,坚硬无比,更确切的说,这种材料自带一种奇特的特性,能让其很难被外力改变,仿若星辰一般,恒古不朽。 一般法宝之中,添加一捧点星神钢所化的神沙,就能让法宝的稳定性,坚硬程度提升三个档次,这柄大锤,不说完全用点星神钢铸就,起码也有八成以上的材料是点星神钢。 而且将点星神钢当做辅料添加,还稍稍好炼制一点,若是当做主料,以其他材料融入其中,难度会直线上升。 这大锤浑然一体,不见镶嵌,不见附着,那必然是所有的材料完美的融为一体,这难度着实高的可怕,起码整个壶梁,都找不到能完成这一步的器师。 再观其上已经失去威能的符文和道纹,秦阳越看越是吃惊,这断柄大锤,完好之时,至少是宝器! 只是怎么看,怎么试验,依然还是原来的法宝躯壳,除了坚硬之外,一点神妙都没有。 那此前爆发出的那一丝神威是怎么回事? 那一缕神威虽然微弱,本质却高的离谱,撕开如同黑墨一般的死气,完全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可以说是势如破竹。 忽然,秦阳神色一动,想起法宝鉴定的知识之中,有一段记载。 法宝品阶,自下而上,法、灵、宝、道四大品阶,法器不过拓印道纹、铭刻符文之后,经过祭炼锻造,法宝之内,生出禁制,让法器有诸多威能显化。 灵器,乃是法宝生出一丝灵性,可以幻化成形,若是在其内封入妖魂,灵器幻化之后,还有可能拥有妖魂生前的神通,威能大涨不说,更有诸多妙用显化,无论纵向还是横向对比,都要远超法器。 而宝器,则是法宝经过修士,日日夜夜,经久历年,祭炼温养,自会生出神异,封入其中的妖魂,或是法宝自身觉醒完整灵智,化作元胎,孕育元灵! 元乃万物之始,自无生有,归化元胎,而灵,乃是灵性、灵智、灵魂,乃是生灵与其他死物之间最大的差别。 待元灵孕育而出之后,就似法宝的灵魂,纵然无人掌控,元灵自身也能掌控宝器,发挥其中神威玄妙,甚至有些特别的宝器,元灵掌控,不但掌控的更加完美无缺,威能玄奥更是远超修士掌控。 就好比此前的多宝天轮,必然有元灵在其中掌控。 只不过,这种宝器,无不是历经千年万年,被一代代修士不断祭炼温养,方能孕育出真正的元灵,而不仅仅只是元胎而已。 这些记载,都是摸到的那本法宝鉴定之上记载的东西,乃是裘管事看书所得,如何判断鉴定,具体如何,一概没有。 秦阳目光闪烁,轻轻摸着断柄大锤,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心里猜测,只剩下法宝躯壳,依然能爆发出一丝神威,就目前自己学到的知识,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断柄大锤内有元灵!孕育成型,拥有完整灵智的元灵! “喂,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秦阳敲了敲断柄大锤,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 断柄大锤没有反应…… “出来吧,别躲了,别藏了,我知道你肯定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为何当初那么多人,你偏偏飞到我这里,还差点撞死老子,肯定是你故意的!” 秦阳脸贴在断柄大锤上,耳朵附上去,自己骗自己,装作能听到里面声音的样子…… 然而,断柄大锤,还是半点变化都没有…… 秦阳面色一黑,自己都觉得尴尬,可是越想越觉得可能,继续对着断柄大锤喃喃自语。 “肯定就是你故意的,后来我那不靠谱师尊一直在,你怕被发现,一直藏着,在宗门内,暗藏的强者有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也继续藏着装死,现在终于出来了,没人能发现你,你又受到威胁,终于忍不住了,快出来吧,老子早就看穿你了!” 微风吹过,秦阳面色一僵…… 太尼玛尴尬了…… 断柄大锤还是没有反应! 秦阳有些纠结,好不容易灵光一现,再加上新学到的东西,推断出这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说什么都不会承认是臆想。 “你不出来是吧!好,你给老子等着,当初差点撞死我,现在又跟我装死,等着我出去之后,立刻找个人最多的茅厕,把你丢进去泡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你跟我这么久,肯定知道我说到做到!” “三!” “二!” “最后一声了,你想好了!”断柄大锤还是没反应,秦阳却有些不死心…… “一!” 三声数完,断柄大锤还是没反应。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断柄大锤是从多宝天轮之中喷出,已经毁了不知道多少年,里面纵然是有元灵,也可能早已离开,或者是在漫长岁月里,沉眠在法宝之中,已经彻底消亡。 断柄大锤此前爆发出一丝神威,说不得就是自己猜不到的缘由。 想到自己对着一件法宝躯壳尬聊这么久,秦阳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莫名的有些恼羞成怒。 “好!你不出来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出去就将你拿去镇压茅坑!” 气冲冲的将断柄大锤收入储物袋,秦阳左顾右盼,发现这里的确只有自己一个人,莫名的松了口气。 抬头再望向天空,那条悬于半空的里许阴河,依然湍流不息,自虚空之中流出,流过里许之后,再次没入虚空。 平帝白蛇,依然没有半点影子…… “白师叔,你要是真把我忘了,以后就别想吃我烤的肉了,炖汤更是别想了!”秦阳有些苦恼,自己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了? 好死不死的,魔石圣宗的弟子死的干净,自己也没法跟着混出去,更是好死不死的,这些家伙的尸体、法宝、储物袋统统都在死气冲击之时化作齑粉。 自己想要拼运气,看能不能摸到出去的方法,都没了希望。 秦阳坐在地上,支着脑袋,苦思冥想怎么办…… 而他的储物袋里,断柄大锤表面,一丝红光浮动,只见一个光秃秃,其丑无比的鸡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贼眉鼠眼的打量一下周围,而后张口一吸,储物袋里的灵石,立刻有十几颗自动飞出,没入鸡嘴里。 “小鳖崽子,脑子转的倒是挺快,不过有屁用!老祖吃过的灵石,比你见过的都多,想唬住我?呵呵……” 第七十五章 呵,瓜怂 秦阳这一等又是三天的时间,依然没见平帝白蛇的踪影。 “得了,短时间是回不去了……”秦阳一声长叹,有些无奈,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这位不靠谱的白师叔真的把自己忘了,三天还没来,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三个月也不会来,若是运气差点,他倒在什么地方呼呼大睡,说不定再过三百年也不会来…… 此前跟着一起吃肉吹牛的时候,白师叔曾吹牛逼,说是炼就了一门上古秘法,必须在梦中参悟,曾经有一次一梦三百年,平日里参悟之时,几十年上百年也是常态。 这几年之所以醒着,纯粹是因为刚睡了百余年,想起来活动活动,也正是因为平帝白蛇醒着,盗门这几年在外面才忽然有了动静,不然的话,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驻地,跨越阴河,来到外面的盗门中人,有两三个就不错了。 秦阳已经对平帝白蛇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希望,魔石圣宗的人能有点反应,一个五千年前死掉的老古董,走出祖墓,来到这里的弟子,又死伤殆尽,他们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等到魔石圣宗差人来探查,自己这个唯一幸存的弟子,不可能丢在这里不管吧? 当然,跟着混出去,也是有风险的,若是派来的是弟子还好,十有八九看不穿自己的易形术,可要是派来一个高手,看穿自己易形术的可能就非常大了。 所以这伪装也应该伪装的像一点。 …… 回忆此前拍进脑海之中的那本技能书,果然跟预料的一样,乃是一本功法,而且是炼体之法,名曰《庚金纳西诀》,虽说品阶只是“诀”,可却是其中上品,比之“法”也不过只差一步而已。 金曰从革,致密锋锐,而庚金是斧钺之金,杀伐之气最重,所有刀兵锐器,甚至材料之中,都有庚金之气,修炼这门庚金纳西诀,便是要吸纳众多金铁之中的庚金之气,将其炼化,纳入己身,与皮膜骨骼相容。 只不过金铁之中的庚金之气,太过锋锐,以生死划分,这种庚金之气归于死,长期吸纳,终归有肉身金化僵硬,化作金人的危险,而这门功法高明就高明在,还能吸纳游离于天地之间的西方庚金之气,以此为生气调和生死,化解潜在危机。 西方庚金之气,每年都是始于申,旺于酉,接地气于戌,也就是说从立秋到寒霜之间,都是西方庚金之气旺盛之时。 算算年月,现在刚好过寒霜,难怪这个家伙会来到这里,他接下来一年的修行,都只能靠消耗金铁来维持了,任何地方都可以修行,说不得就是这个倒霉蛋穷的发慌,想来这里淘些金属矿石。 参悟了片刻之后,确认功法了然于胸,秦阳这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收藏的金属矿石,缓缓运转功法。 一呼一吸之间,比之往日慢了数倍,气脉绵长,随着时间流逝,一缕白气随着秦阳一呼一吸不断流转,白气包裹金属矿石,随着秦阳吸气,里面顿时多了一缕金色,再次吐气,便化为白气。 白气不断的来回流转,半个时辰之后,眼前一块头人大的金属矿石,已经化为蜂窝一般的灰石,轻轻一捏,顿时化作齑粉散落开来。 秦阳闭着眼睛继续运转功法,皮下一丝金属般的光泽流转,骨骼涌动之时,铿锵有力,生涩坚硬的金铁交鸣之声,仿若无数刀兵交错,连连作响。 一连将身上带着的金属矿石吸纳完毕之后,秦阳睁开双目,口中一声低喝,并掌为刀,直直的戳向旁边的青石,手臂上一丝金光浮动,噗嗤一声,半条手臂都没入到青石之中。 “啧啧,不亏是大派,门下一个普通弟子修炼的功法,都远比散修强了不知道多少,只是刚入门,竟然已经这么强了,赤手空拳都能发挥出低级法器的威能,若是配合贯手什么的,同阶之内,若无法宝防护,怕是戳谁谁死。”秦阳感叹出声。 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没有如同功法描述的一般,变的坚硬,反而跟之前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由的,秦阳忍不住赞叹,紫霄道经的海纳百川,简直强的不讲道理,连炼体之法,都能容纳入内,而且能去芜存菁,刨除功法的缺点,只吸纳了优点,融入自身。 此前担心的缺陷,根本不用担心。 自己的道基之强,足以轻而易举将其吸纳分化,自身甚至并无多大感觉。 这就是此前重新磨砺道基,将其臻至完美的原由所在! 只是可惜这门功法,实在是太费钱,辛辛苦苦收藏的金属矿石,竟然只是能刚入门,若非自己的肉身根基实在雄厚,想要伪装一个筑基体修,恐怕就困难了…… “咦,对了!”秦阳神色一动,拿出断柄大锤,张口大笑:“要什么金属矿石啊,这柄断柄大锤,不就是最好的练功材料么?其中蕴含的庚金之气,十有八九足够支撑修炼整个筑基期!” 念头一动,秦阳立刻开始运转功法,一呼一吸变得绵长,口中一道白气,随着呼吸,喷涌而出,包裹着断柄大锤,少卿之后,再随着吸气吸回去。 可是,足足半个时辰,秦阳憋的面色青紫,双眼突出,白气之中,却依然没有半点庚金之气,断柄大锤完好无损! “竟然吸不了!” 秦阳双目怒瞪,咬牙切齿:“本来还打算废物利用,既然用不了,就等着去镇压茅坑吧!” 说着,恨恨的将断柄大锤收入储物袋。 储物袋内,断柄大锤上钻出半个睡眼惺忪的鸡头,丑鸡抬了抬一直眼睛的眼皮,稍稍睁开一些,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低声嘀咕:“呵,瓜怂。” 骂完之后,鸡头张口再次吞下几颗灵石,钻进断柄大锤内没了动静。 而秦阳却依然是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还没注意到,储物袋内的灵石少了不少…… 自从修成紫霄道经,秦阳已经很久没有用灵石修炼过了,自己有多少灵石,自己都不清楚…… 庚金纳西决没法修炼,只能摆弄别的东西。 此前摸到的两块身份令牌,一块属于裘管事,一块属于魔石圣宗的倒霉蛋。 这种令牌,都是特别制成,功用各不相同,可是却全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令牌炼制成功之后,谁第一个炼化,就是谁的,之后再被其他人炼化,唯一的结果就是禁制崩碎,彻底无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种令牌,很多门派,都将其当做验证身份的关键。 简单说就是自带防伪的身份证。 秦阳默默回忆着法宝鉴定之中,关于这种令牌的一切,握着两块令牌,随意把玩着,嘴角慢慢翘起。 第七十六章 命犯摔死 “这日子没发过了!” 秦阳坐在火堆边,拉耸着眉毛,怔怔的望着火上烤着的烤肉。 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里满是诱人的浓香,只是轻轻一嗅,就会让人口齿生津,腹如擂鼓。 可秦阳脸上却隐带嫌弃,闻着味道,就没什么胃口。 再好的美味,连吃三个月,都是味如嚼蜡。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秘境碎片被人清理过,只剩下一些没有天敌的小动物,一头猛兽都见不到,安全倒是安全了,但来来回回就这么几种肉能吃,任谁都会腻。 “算了,我还是去找些酸涩的野果吃吧,权当开胃……”秦阳站起身,向着远处的密林走去,实在是不想吃烤肉了。 “轰隆隆……” 骤然之间,大地摇曳,天穹扭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远而近,初时细如蜂鸣,不过转瞬,化作山崩海啸般的咆哮,大地之上轰鸣阵阵,地动山摇。 秦阳一惊,连忙召唤出紫鹤,飞到半空中。 临高远眺,秦阳瞳孔骤然一缩。 这不是地震,而是整个秘境碎片,都在颤抖! 远处山峦,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破碎倒塌,大地龟裂,短则里许,长则十数里,似是树杈一般的裂纹,不断崩裂开来,近乎贯穿整块秘境碎片。 裂缝之下,森寒冷冽的阴河之水,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无数林木花草,枯萎凋零,冻结成霜,还有无形阴风,吹拂而上,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山林,于无声无息之间化作齑粉。 东南面,大地塌陷,似是这块秘境碎片有一大块彻底崩碎,坠落虚空,西北方,扭曲的天穹,崩塌破碎,压向大地。 就连天空中穿过虚空而来的阴河,大部分都随着异变而消失不见,还有一些新出现的阴河,不一会也会再次消失。 最初进来的那段里许阴河,也已经消失不见…… 秦阳骑在紫鹤背上,悬在半空,望着一派末日一般的景象,不由的遍体生寒,满脸惊悚,完全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变化愈演愈烈,忽然间,一股无形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横扫而过。 “嗡!” 秦阳只觉得,似是有人拿了一柄大锤,猛击自己的神魂,而且敲的还是后脑勺! 脑袋里嗡嗡声一片,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变化频率快到难以察觉,只感觉到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身体也失去了控制,意识都被迫放空,只能木偶一般,被动接收那种嗡嗡声。 失去了意识,秦阳一头从紫鹤背上栽落,以一个倒栽葱的姿态,噗嗤一声,半截身子都插进了土地里,再无动静…… 秘境碎片之下,昏暗虚空,条条似是银龙交错,四通八达的阴河,此刻像是发了疯一般,逆流而上,流速越来越快。 “嘭嘭嘭……” 条条阴河,承受不住这剧烈变化,不断的崩碎炸开,然后又重新汇聚,继续逆流而上,悬于虚空之中的块块秘境碎片,似是一叶扁舟,在愤怒咆哮的海面上,沉沉浮浮,飘飘荡荡。 “轰……” 一块稍小的秘境碎片,轰然破碎,化作无数的尘埃弥漫开。 “轰隆隆……” 不知多深的虚空之中,巨响阵阵,似是滚滚惊雷,簇拥成团,化作雷霆海啸,奔涌而来,未见真颜,就有无数小的秘境碎片,连同条条阴河,齐齐被震碎。 纵然是稍大的秘境碎片,也变得千疮百孔,其内生存的活物,无论是普通兔子,还是凶猛妖兽,与一瞬间,全部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虚空之中,滚滚黑气,铺天盖地,从虚空最深处,不断翻滚着冲上来,也不知这翻滚的黑气覆盖多远,若是此刻有人俯视而下,必然是目光所及,尽数都被翻滚的黑气沾满。 道道黑色雷霆,似是无数嘶吼咆哮的黑龙,被困于黑气之中,正在撕扯挣扎,想要从黑气之中冲出来,撕碎能见到的一切。 忽然…… 正当这庞大无比,无法估量的黑气,翻滚着快要冲击到上方的秘境碎片之时,却见那翻滚的黑气忽然一顿,慢慢收缩了回去…… 震耳欲聋,震颤虚空的轰鸣,此刻隐隐更像是一位即将脱困的绝世妖魔,在即将脱困的瞬间,被重新镇压了回去,所有一切,都在嘶吼着不甘俩字。 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所有被影响到的东西,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千疮百孔的大地,还有秘境碎片里,无数生灵的尸骸,见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三个时辰过去…… 以倒栽葱姿势插在土里,不知生死的秦阳,忽然抖动了一下腰身,好半晌,才忽然一抖双腿,从土里冲了出来。 坐在地上,晕晕乎乎了好半晌,秦阳双眼才慢慢恢复了焦距,恢复了意识。 只是一瞬间,秦阳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咚咚咚狂跳不止,满心余悸。 失去意识的太快,快到身体都来不及做出本能的反应,心里也无法反应过来,直到此刻恢复了意识,才本能的做出反应…… “什么鬼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阳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土坑,吓得够呛。 差点就玩完了!而且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非此前以紫霄道经内的一个法门,强行夯实根基,让其雄厚到极致,甚至不惜为此降低境界,让其神魂也比一般修士更加稳固凝实,之前就不是失去意识,而是神魂破碎! 此刻再回忆,甚至有些摸不准,冲击自己神魂的,到底是气势,还是声音,亦或者是其他力量,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失去意识的。 思忖一瞬,秦阳再看土坑,喟然一叹。 若不是自己肉身根基雄厚,又修炼了体修之法,从高空坠落,就不是倒栽葱插进土里,而是直接摔死! 想到这,秦阳就莫名的伸出一个古怪念头。 自己莫不是命犯摔死? 上次从云床坠落,差点摔死,这次又差点摔死…… 以后一定要找一门,失去了意识,也能自己飞的秘术!要么就好好练练这炼体之法,预防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双管齐下,一块准备了。 也幸好这次飞的不高,地面也不硬,不然可能真的会摔死! 正当秦阳满头雾水,疑惑发生什么事,又在暗暗下狠心的时候。 天边三道流光急速飞来…… 第七十七章 拾取绑定知道么? 三道流光,掠空而过,似是发现秦阳所在,中途调转了方向,落在秦阳面前。 灵光散去,三个人从中走出,为首一人,浓眉大眼,额角峥嵘,短发如刺猬,皮肤略有一丝泛红,丝丝血雾,浮于体表,呼气之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无比。 秦阳心里浮现出一丝疑惑,这种情况,似乎是气血太过旺盛,盈满则溢,可是若是掌控完美的话,必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偏偏这人举手投足之间,举重若轻,落步之时,连尘埃都未扬起,明显是对自身掌控已然入微的表现。 而且,此人身上传来的一丝威胁,却未能让他感觉到必死无疑,说明此人必然是超越筑基,乃是一位三元修士。 至于另外两位,都是筑基后期,一位长的獐头鼠目,不偷都像贼,一位很是富态,面上带着微笑,看起来挺和善,这两位,都不是走的炼体之道,而是一般的炼气修士。 绝大部分的修士,修炼的功法,都是吸纳灵气,壮大真元,夯实道基,精修的力量,乃是真元,体修则是比较稀少的类型,他们锤炼自身,壮大躯壳,气血旺盛之极,修炼有成的体修,自身就是一切,根本不需要一般的法宝辅助,身体就堪比法宝。 此前一直以为魔石圣宗乃是体修门派,未曾想到,竟然还有普通修士。 稍稍思忖,秦阳就有些恍然,这是自己想偏了,普通修士是走的正常路子,天赋不高,也能入门,日后精进,只要有资源,有功法,再加上稍有悟性,有点机缘,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天赋不高的强者,大有人在。 而体修却是有些极端,易学难精,纵然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肯下苦功,也能入门,可晋升难度却是直线攀升,境界越高,精进难度比之一般修士就越大,九成以上的体修,连筑基都无法抵达,只能仗着力气大,去当苦力谋生,挖挖矿什么的…… 所以,但凡是自觉没体修天赋,又想有所成就的人,自然不会选择走炼体这条辛苦的路数,哪怕体修有所成就之后,的确强的可怕。 三人落地之后,为首那人未出声,只是板着脸站在那里,倒是他旁边那位很富态的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走出来,上下打量着秦阳,啧啧有声。 “贾云,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活着,运气挺不错啊。” 贾云,就是秦阳现在伪装的那个倒霉蛋,这哥们当然死了,而且是第一个死的…… 秦阳默不作声,耷拉着眼皮,面色冷淡,谁知道竟然会碰见熟人,自己连这家伙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看他这做派,十有八九是跟倒霉蛋有仇,哦,现在是跟自己有仇…… “哼,贾云,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华炼小圣子在此,还不赶紧过来拜见!”富态青年,脸上横肉一颤,有些纳闷,贾云平日里见到自己,无不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怎么今天这么沉稳,一点反应都没有? “贾西贝,不要废话了。”华炼小圣子,眉头微蹙,看向秦阳:“你叫贾云是吧?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死了,吴宇师祖下去没多久,就忽然出现异变,这块秘境碎片,近乎崩碎。”秦阳回答的一板一眼。 “吴宇师祖?”华炼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时想不起来门中还有这么一位前辈…… “什么狗屁吴宇师祖,本门根本没有一位师祖叫这个名字!小圣子,我看这贾云根本就是假,说不得就是什么妖魔所化,要不然,为何其他人都死了,就只剩他完好无损?先拿下再说。”贾西贝眼中寒光闪烁,手中一个乌黑刺球凭空浮现…… “吴宇师祖,五千年临死之时,进入祖墓,如今已经查清为何祖墓深处会出现诡异,这才走出祖墓,前往秘境碎片深处探查真相。”秦阳呲着牙,面带冷笑:“希望你当着吴宇师祖的面,能记着你说的话!” 贾西贝面色一白,额角一丝冷汗浮现,若是让人知道,他言语有辱师祖,绝对会死的很惨。 不过稍稍一顿,贾西贝像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笑话,本门谁不知道,进入祖墓的前辈,无不是生机绝断,自葬于祖墓。” “是啊,吴宇师祖,已经死了五千年了。”秦阳幽幽一叹,对面三人,面色齐齐一僵,瞬间就想到了关于祖墓的传说,祖墓之中,偶尔会有先辈死后不会长眠,反而会化作诡异游荡其中……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何其他人都死了么?他们都是言语不敬,被吴宇师祖镇杀,我只是侥幸与师祖同出一脉,留的一命。” “那你为何不立刻回到宗门汇报?”贾西贝面色有些发白,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实在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收拾贾云…… “师祖命令,你有意见?” 贾西贝被噎的无话可说,有意见也不敢说出口。 纵然是华炼小圣子,此刻也不敢在言语上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能造成这么大异变,再加上此前路过一处的时候,曾经见到一片死亡绝地,那里死气蒸腾,凝而不散,现在自然对秦阳所说深信不疑,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不对,小圣子,这人绝对不是贾云,绝对是妖魔所化,我与贾云最是熟络,贾云性格不是这样的!”贾西贝微微咬牙,眼中精光闪烁,脸上依然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是这样,贾云平日里的确不是这样,相差甚大。”旁边那尖嘴猴腮的沉默青年,跟着补了一句。 “贾西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同的,我历经生死,又经过吴宇师祖教诲,已经成长了,有句话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秦阳摇头轻叹,一脸平静。 “放屁!巧言舌辩,你就是假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他妈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老子放的屁是草莓味还是苹果味?你次次都尝过么?”秦阳怒喝一声,体表一丝金属光泽浮动,声音都多了一丝金铁交鸣的铿锵味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摇身一晃,全力运转庚金纳西诀,体表金光大作,仿若化为一个金人,一手伸出,手中一块令牌,缓缓亮起灵光,灵光汇聚,化为贾云二字,印在令牌之上。 贾西贝面色铁青,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有庚金纳西诀,又有令牌激发,无论是什么妖魔也做不了假。 秦阳收起令牌,嘴角噙着冷笑,管你是真看穿还是假看穿,反正我现在就是贾云!知道什么叫做拾取绑定么?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数据实在有点难看…… 第七十八章 我心系师祖不能走 此前每一次见到尸体,可不是次次都被人搜刮干净,就似裘管事,明知道他身上带着飞鱼剑,为何不直接拿走,反而要摸尸? 这就要先从法宝说起。 每一件法宝,刚入手的时候,只要是无主之物,打上印记,立刻就能运用,只不过此时,顶多能发挥出法宝一半的威能,之后需日日祭炼,夜夜温养,直到由外而内,将法宝本体与内部的禁制,全部祭炼一遍。 直到此时,方能发挥出法宝十成的威能,也就是到此时,法宝才完全属于修士。 若是继续祭炼,直到修士自身、功法、真元、法宝、法宝内的禁制,一切都契合完美,此时方能发挥出法宝十二成的神威! 这就是为何绝大部分修士,趁手的法宝,顶多也就四五件的原因。 数量再多,也无精力去祭炼温养了。 毕竟,大多数修士都知道取舍,自然都明白一个道理,法宝的威能每一分的提升,都不只是量的累加,而是质的变化! 这炼化法宝,最是耗时耗力,毫无技术含量,纯粹靠时间硬磨,打的是旷日持久的消耗战,秦阳自然不愿意如此浪费时间。 所以每次都是用技能,而不是亲自伸手搜刮。 每次用技能摸到的宝物,附带“拾取绑定”的效果,每一次用“拾取”拿到手的法宝,都是会完全属于自己,也就是说,法宝到自己手中,第一时间已经完成炼化,可以发挥出十成的威能了。 贾云的身份令牌,只要被其他人炼化,其内禁制便会崩碎,哪怕贾云死了,他的“身份证”亦无法给别人用。 只有贾云自己,能完全炼化令牌,催动之下,能在令牌之上,显示出自己的名字。 秦阳不走寻常路…… 以技能摸到的令牌,到手的瞬间,就以一种秦阳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完成了炼化过程,没有抹掉贾云的印记,也没有让令牌禁制崩碎,结果完美无缺。 拿着令牌,他就是贾云! 不容置疑。 就像此刻,这个不知道跟贾云有什么仇的贾西贝,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眼前的就是贾云本尊。 顶多就是心里纳闷,贾云为何性情大变,嘴毒了不少…… 秦阳一脸正气,眼神淡然,一点都不担心被拆穿,甚至压根没想过要伪装贾云的性格。 一方面是不清楚不了解,另一方面就是不需要。 有功法在身,有令牌在手,毋庸置疑。 至于改变? 当然是因为那位死了五千年,却还从墓地里溜达出来,莫名其妙杀了一堆人的疯子师祖。 魔石祖墓内的诡异,众人皆知,“贾云”不过是在遇到诡异之后,性情变了点而已。 外面流传的传说,什么魔头一夜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秃头,还有什么翩翩君子,一夜疯魔,挥刀自宫,成了不男不女,杀亲弑友的变态。 “贾云”只是性情变了一点点而已,又不是多极端,多大点事啊。 贾西贝与那位沉默的修士,沉默不语,只是觉得胸口憋闷无比…… 而华炼望向秦阳的目光,也少了三分警惕,多了一分柔和,确认了身份没问题,又是见证了诡异,存活于世的活人,对于宗门的价值,就远比一般弟子高了。 “既然身份没问题,这样吧,贾云,你先跟我回去,有事需要你向宗门汇报,虽然这里现在安定了下来,可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异变,不能留在这里冒险。”华炼说的不容置疑,只是语气却明显带了三分护持,是真心不希望秦阳死在这里…… “不!”秦阳脖子一梗,眼睛一瞪,满脸决绝:“我不走!我心系师祖,不能走!师祖绕我性命,又指点于我,命我在此等候,我不能走,我要等师祖回来!师祖为宗门奉献残躯,鞠躬尽瘁,我只恨我实力太弱,不能以身代之,我就要在这里等师祖!” 这话当然是随口胡扯…… 满脸决绝,可不是装的,回去个蛋啊,这样子被带回去,万一拉到一堆魔石圣宗的大佬面前,自己的伪装,十成十的要玩脱。 虽说这次验证了易形术,三元修士看不穿,可是这十有八九又是紫霄道经的功劳,真到那种高手高高手的大佬面前,易形术绝对靠不住,那些大佬可不会因为身份令牌没问题,就觉得秦阳是真的贾云…… 秦阳拒绝的干脆,坚定,旁边三人,齐齐一脸愕然…… “贾云!你放肆!小圣子之令,你也敢违背!”贾西贝一愣之后,立刻阴着脸厉喝出声。 “贾西贝,你住口!”华炼转头一声大喝,声色俱厉。 “小圣子,此人……” “滚!” 贾西贝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讷讷半晌,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华炼转过头,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脸上还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笑容,看着秦阳的时候,满眼的和善。 这就是赤子之心啊,多好的弟子,锐金峰一脉,真有好福气,有这等忠心弟子,何愁没有发展起来的一天,天赋不好,可以用资源补充,可是这颗心,若是不好,就什么都补不了。 而我们血雾峰一脉,尽是贾西贝这等虽有些许天赋,却心思不定,欺下畏上之辈,想不用都无人可替,师尊整日发愁,血雾峰如何维持现在的荣光,只是贾西贝这等蠢货,自然是不够的…… 若是能将贾云吸纳入血雾峰,那…… 想到这,华炼的目光更加和善,直接走上前,一手拉住秦阳手臂,一边温言安抚:“我知道你心系吴宇师祖,不过,此事过于重大,你留在这里也无甚大用,不若先跟我回去,汇报宗门长辈之后,也好让宗门前辈,前往这块秘境碎片之下,搭救吴宇师祖。” “不,不行,我要在这里等师祖!” “这样吧,我让贾西贝代替你在这里等着,等吴宇师祖回来,告诉他你被宗门召唤去,吴宇师祖定然会理解。”华炼抓住秦阳手臂,目光上下打量着秦阳,眼里慢慢的冒出一丝热切,大有热情似火的趋势…… 好雄厚的肉身根基,庚金纳西诀的修炼,更是完美无缺,这贾云不但有赤子之心,必然是还是意志坚定之辈,能有此根基,必然是日日夜夜,苦练不休,也不知当初招收新弟子的人是不是瞎了眼,这等良才璞玉,竟然被分到了锐金峰! 必须要将其要过来,让其入我们血雾峰! “小圣子……” “叫我华师兄就行,小圣子乃是师弟们抬爱而已,贾师弟无须跟我如此见外。” “……” 秦阳讷讷无言,眼中隐隐浮出一丝惊恐,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 这家伙,不会是…… 兔爷吧? 第七十九章 敲里吗 秦阳眼底惊恐暗藏,心惊胆颤。 这华炼小圣子,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吧,刚来的时候,脸挺的平平的,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傲气的很,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这么热情? 还有这眼神,简直跟狼一样,还是那种饿了三年,忽然见到一头烤乳猪摆在面前的饿狼。 恨不得一口将他的骨头都吞掉。 秦阳被吓的菊花一紧,一脸的毛骨悚然,宁愿跟华炼真刀真枪血拼一场,落败被活活打死,也好过被这位兔爷裹挟回去。 只是想想,秦阳就觉浑身发毛,脊梁骨一阵寒气蹭蹭蹭的往上冲。 “小圣子……” “叫我华师兄,贾师弟莫不是看不起在下?怎么如此见外?”华炼佯装不悦,嘴角依然带着微笑,目光热切和善的难以掩饰…… “华师兄,我还是在这等着师祖吧,贾西贝应该不认得我师祖,而且我师祖脾气不好,我怕引起误会……”秦阳说话都有些干涩了,实在是想到面前这位是一个体修兔爷,就浑身发冷,内心一阵恐惧不断滋生。 体修啊,通体仿若精钢玄铁,气血旺盛,盈满溢出,何止是龙精虎猛能形容的,再加上是个兔爷…… 要死人的…… 若真是这种死法,宁愿自己抹脖子,也宁死不从。 再逼迫,老子就跟你拼了! 秦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落入华炼这个死兔爷的手中,实在不行,就直接翻脸。 “贾师弟,果真是仁义非常啊。”华炼一手拉着秦阳,大手犹如铁箍,死死的钳住秦阳,目光愈发欣赏。 整个宗门,没想到还能见到此等仁义忠心之人,贾西贝明明跟他有过节,他竟然也不愿意贾西贝留下来冒险,有天赋,有毅力,有仁义,有忠诚,一定要将其收入血雾峰,待我日后执掌血雾峰,他定然是我身后最放心最坚挺的助力。 华炼眼角再一瞥拉长了脸,眼神阴沉的贾西贝,心里的不愉更加强烈,此前提出贾西贝代替,纯粹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贾西贝却是这幅德行,找着机会,就立刻落井下石,残害同门,而且俩人都姓贾,说不得还是同乡,他不互帮互助就算了,心思却如此歹毒,以后留在身边也不敢重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只是两相对比一下,差距瞬间就出来,华炼心里也有了注意。 “贾西贝,你就在此等候吴宇师祖归来,我要立刻带贾云回宗复命。”华炼沉着脸,直接下了命令。 “小圣子……”贾西贝吓的一个哆嗦,瞳孔瞬间缩小到针尖大小,周身寒毛炸立,尿意徒然暴涨,差点吓尿了…… 哪想到小圣子这是玩真的! 在这里等那位死了五千年,杀人如麻的老鬼,这不是送死么? “你有意见?”华炼转过头,眼神深邃,定定的盯着贾西贝。 “没……”贾西贝张了张嘴,憋屈的要死,偏偏只能这么说…… “没有就好。”华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就立刻露出笑容:“贾师弟,我们先走吧,你无须担心,一切都有华师兄在。” “不,华师兄……”秦阳眼底浮出一丝绝望,仿若山崩海啸,摧枯拉朽,瞬间遍布眼眸。 这死兔爷,果真是铁了心要怼老子! 老子要翻脸!去死吧! “想带我走,除非我死了!”秦阳怒喝一声,一拳轰到华炼胸口。 “嘭!” 一声闷雷,仿若擂鼓,轰然炸响,华炼身子一颤,后退一步,胸口留下一个拳印,可是那钳住秦阳的手,却仿若生根,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华炼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拳印,脸上露出一丝感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愈发欣赏,果真是根基雄厚的过分,只是筑基,竟然能一拳将我轰的后退一步,了不起啊,这等璞玉,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里冒险! “贾师弟,请恕师兄得罪了,之后再给你摆酒赔罪。” 话音刚落,华炼的一只手瞬间拍击在秦阳后颈。 “敲里吗……”秦阳眼前一黑,脸上带着无尽绝望,转瞬失去了意识…… 华炼将昏迷的秦阳扛在肩膀上,面色复杂无比,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感动的双目都有些湿润。 这是何等赤诚啊!只是吴宇师祖有命,他就宁愿与我动手,拼死也要留在这里,贾师弟,你放心吧,你就是未来血雾峰的中流砥柱,若是放任你在这里冒险,便是对宗门的不负责,我必须要带你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转过身,再看贾西贝二人,愈发的不顺眼,口气也变得生硬了不少。 “你们二人都在这里等着吧,等到吴宇师祖回来,你们再回来汇报。” 丢下一句话,华炼抬起脚步,一步跨出,就已在百丈高空,周身血气喷涌,化为一道流光飞走。 一路来到一个不显眼的小山洞,华炼扛着秦阳迈步进入其中,小山洞之下,有禁制阻拦,华炼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对着禁制一晃,一道灵光飞出,没入禁制,后方顿时显露出一片数十丈大的空洞。 一根根布满符文与道纹的玉柱,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零零散散的竖立,中央有一座十丈宽的乌黑金属平台,上面也是道纹符文遍布。 华炼走上平台,催动身份令牌,顿时,浓郁灵光犹如泉涌,喷涌而出,玉柱之上,符文流转,无穷神光交融,将整个平台笼罩,不过一两个呼吸,所有的光辉消弭之后,华炼也没了踪影…… …… 一片硕大的广场,白玉为砖,乌金为柱,地面上,层层灵光,不断晕开,数不尽的符文、道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 广场上一座座乌黑的金属平台上,不断有灵光喷涌而出,等到灵光消散之后,或是里面的人消失不见,或是里面忽然凭空出现风尘仆仆的人影…… 其中一个平台上,灵光一闪之后,华炼扛着秦阳走了出来。 正当华炼准备御空飞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华炼师侄,稍等片刻。” 第八十章 被看穿了! 华炼脚步一顿,转过身,微微一怔,立刻微微欠身行礼:“见过江师叔。” 来着身形枯瘦,两颊凹陷,颧骨突出,一身乌金色道袍,就像是挂在竹竿上,显得很是怪异。 “没想到华炼师侄,竟然亲自去了秘境碎片一趟,还救出了劣徒,省的我亲自前往一趟了,不知华炼师侄,可查清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川迈步行来,声音中气十足,浑厚无比,与之体型完全不符。 “回禀江师叔,我正要带贾师弟前去汇报,五千年前进入祖墓的吴宇师祖,化作诡异,走出祖墓,已经跨越那块秘境碎片,前往深处,不出意外的话,异动就是吴宇师祖引起的,贾师弟乃是唯一幸存者……” “贾云这是?”江川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指了指被华炼扛着的秦阳…… “师叔见谅,贾师弟见到诡异之后,应该是受到了影响,性情有些变化,加之得了吴宇师祖之命,所以宁死也要在那里等候,不得已,我只能敲晕了贾师弟……”华炼说的有些尴尬,偏偏夸人的话,又不想说出口,省的以后要人的时候变困难…… “这样吧,将他交给老夫,你去与宗门汇报。”江川露出一丝微笑,指了指秦阳:“他现在可没法汇报,华炼师侄出手,他一时半刻是醒不了的。” 华炼一脸尴尬,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心想最好现在直接带到血雾峰,美其名曰养伤,然后过些日子,再去锐金峰,随便编个理由,什么住惯了血雾峰,什么感情不错之类的,给个台阶下,这事就成了。 现在若是被带走,以后再想要人,就难了…… 可惜,江川是贾云师尊,又是锐金峰一脉的峰主,这要求没法拒绝。 “那好吧,师叔先带贾师弟回去修养,待我与宗门汇报完,过几天,我再去看望贾师弟。”华炼说的这叫一个依依不舍,磨磨蹭蹭的,将秦阳交给江川。 江川那枯瘦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有些疑惑,华炼平日里挺高傲的,怎么今日对贾云的如此态度…… “不瞒师叔,我与贾师弟一见如故,仿若知交许久的好友,恨不得把酒言欢,促膝长谈,实在是这次迫不得已,打晕了贾师弟,我心难安,生怕贾师弟误会……”华炼一声轻叹,满脸惆怅。 “呵呵呵,无妨,血雾峰与锐金峰又不是很远,华炼师侄,有空了可以来做客,锐金峰也无甚繁文缛节,畅情饮酒也无妨……”江川接过秦阳,乐呵呵一笑,颔首示意之后,化身虹光,冲天而去。 华炼站在原地,仰头望天,唏嘘不已:“罢了,过几日,去找贾师弟的时候,再给他摆酒赔罪,到时候来个一醉方休……” …… 江川带着秦阳,化作神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一座青黑的山峰半腰落下。 周围至少数十里,尽数都是这种青黑山头,大地是青黑色,光秃秃一片,罕见植被,空气里更是弥漫着呛人的金铁之味。 这里就是魔石圣宗的锐金峰,数十里之地,遍布玄铁矿,地下更是有一条玄铁矿脉,可以源源不断的孕生玄铁矿石。 玄铁,乃是一般法器,最常用到的金属材料之一,若是飞剑之类的法器,主要材料就是玄铁。 这里虽说草木荒芜,生灵绝迹,却是修炼庚金纳西诀之类功法的修行圣地,此地金气浓郁,纵然不消耗金属吸纳庚金之气,也能吸纳空气之中弥漫的金气继续修炼,进境稍慢,却胜在源源不绝,日积月累之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江川步入石屋之中,将秦阳放在床上,深陷的眼睛,盯着床上的秦阳,一动不动,半晌之后,才伸出枯瘦的手,捏了捏秦阳手臂,又捏了捏秦阳大腿,嘴角浮起一丝弧度。 “不错,肉身根基雄厚之极,皮囊坚硬却韧性十足,骨骼致密,却不僵硬,我的好徒儿,果真是适合金行炼体之法,如此吸纳庚金之气,融入肉身,简直完美无缺,妙啊。” 江川面无表情,指指点点,就像是点评一扇猪肉,眼神仿若一潭死水,半点波澜也没有。 检查完之后,江川看了看秦阳怀中,密密麻麻挂着的数十个储物袋,也没有取下检查,自顾自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只是气息似有似无,像是死了一般。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秦阳终于恢复了意识,慢慢苏醒。 意识清醒的一瞬间,秦阳立刻用有些嘶哑无力的嗓音,一声大喊:“吴宇师祖!” “贾云,你醒了,为师也就放心了。”江川站起身,面带一丝温和的笑容,出言安抚:“这里是锐金峰,你很安全,吴宇师祖的事情,你无须担心了。” “师尊?”秦阳坐起身,眼神放空,似乎有些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 “是为师,华炼师侄将你送回来的,你安心休养吧,别想其他。”江川面带微笑,伸手拍了拍秦阳肩膀:“你这次见到吴宇师祖,虽是劫难,却获益良多,这是你的机缘。” 秦阳想从床上下来,却被江川按在那里,枯瘦的手,明明用力不大,却让他有种完全无法抵抗的感觉。 秦阳心中寒意徒生,这是一位神海大修士!说不定境界更高! 他难道没看穿自己的易形术么?还是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几十个储物袋?亦或者他和贾云的感情很好么?那为何不清楚贾云的修行进度? 一时之间,秦阳脑海中思绪纷纷,总觉得哪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可是现在秦阳也来不及多想了…… “师尊,这次我的确得到不少机缘,正要回来孝敬师尊……” 秦阳话刚说到一半,江川脸上就露出一丝欣慰,笑着出言阻拦:“贾云,无需多言,机缘乃是你自身的,更是吴宇师祖赏赐与你的,你就好好拿着,莫要多言。” 秦阳看着江川的笑容,那一脸的慈祥,总觉得内心深处,寒意蒸腾,莫名的感觉到一阵恐惧。 “好了,你遇见诡异,心神受损,好好休养两天,正好这次你获得机缘,根基大涨,为师觉得,应该可以传你辛金纳西诀了,此法诀与庚金纳西诀,互补损益,合二为一,便是五金纳西妙法,修行难度颇大,不过你应该能修炼了,休养这两天,你先揣摩一二。” 江川满脸慈爱,放下一块玉简在床头,拍了拍秦阳肩膀,转身离去。 秦阳坐在石床上,呆呆的看着江川离开,一时之间,心中涌出的恐惧,徒然攀升到巅峰。 内心深处,一个想法浮现之后,立刻根深蒂固,笃定坚决。 这老梆子看穿自己了! 第八十一章 翁仲甲士 秦阳坐在石床边缘,拿起玉简,贴在眉心,繁杂内容,源源不断的灌输到他脑海之中,片刻之后,秦阳放下玉简,眼神里满是复杂,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还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贾云的师尊,实在是太过古怪了一些,他一定是看穿了自己,为何不揭穿?为何还传给自己新的功法,这门辛金纳西诀,的确于庚金纳西诀互补损益,修行的要求更高一些,若是真正的贾云,根基的确不足以同时修成两门。 修士的修行,有所进境,其实比夯实根基,要更容易一些,到了某种程度,想要再次将根基打造的更强一丝,就远比境界有所精进,要难太多了。 这老梆子不至于真的信了自己的鬼话,真以为“贾云”得了机缘吧? 再者,自己身上挂着几十个储物袋,里面收藏的宝物着实不少,乙木精气结晶,笔筒秘宝,甚至血喇嘛这种也可以划分到秘宝行列的东西,对于神海大修士,都是有大用的。 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毫无贪念。 秦阳压根就不信! 若是拉不下脸讨要秘宝还好,可是乙木精气结晶,数量不少,他竟然一颗都不要。 要知道,万年古木之中,才能提炼出生机磅礴的乙木精气,想要凝结成晶石,更是难上加难,稀少无比,而能提取乙木精气凝为结晶的古木,无不是品种特殊,再要么已经孕育灵智化为妖物,数量稀少无比。 吸纳此等质量极高的乙木精气,活死人肉白骨,只是寻常,若是经常吸纳改善自身,更有延续寿数的功效,个中妙用,多不胜数。 卫老头这等高手,都很是看中,江川竟然丝毫不在意。 太尼玛假了。 思绪翩翩,秦阳也想不到什么所以然,回过神,才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没觉有异样之后,顿时长出一口气,说起来,这老梆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起码把自己从华炼那个死兔子手中解救出来。 虽说是逃出了兔爷口,又落入老梆子手…… 可终归有点喘息的机会…… 想到这,秦阳不禁暗暗摇头,魔石圣宗怎么就见不到点正常人。 死了五千年的老古董,变成不祥,出来遛弯杀人;人称小圣子,肉身强横,气血冲霄,却是个死兔子;一峰之主,实力深不可测,偏偏最是诡异…… 连那位素未蒙面,只听说过的魔石圣宗宗主,也是个爱放嘴炮的大嘴巴,当然,这个有待查证,毕竟是卫老头口中的形象,有抹黑实在是正常。 这种宗门,竟然能在壶梁三圣宗之中,位列第二…… 思来想去,秦阳只能暗暗感叹。 魔石祖师坟头冒出的青烟,绝对是直冲霄汉,很是壮观。 相比之下,盗门祖师坟头的草,怕是都长荒了…… 不然的话,盗门后辈何至于被人追杀数万年,只有靠着坑蒙拐骗,东躲西藏,才能传承下来香火。 “哐哐……” 正当秦阳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像似金属坠落,砸在坚石上的声音,沉闷刚硬。 秦阳走到石屋门口,就见门口小道上,一尊丈高铜人,扛着一块三丈高的乌黑矿石,迈步走来。 铜人通体古铜色,表面光泽晦暗,面容古板,双目紧闭,容貌有些异族人特点,身着也很特别,其头戴圆顶尖帽,身着鳞甲长袍,脚上长靴,履头前翘。 只是这铜人,仿若整体浇铸而成,不见半点缝隙,若是不动,就仿若一尊铜雕像。 打量了一眼此铜人,秦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对应的记载。 翁仲甲士,乃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傀儡之一,此翁仲甲士,不死不灭,不知疲倦,加之实力强横,又能批量制造,最是常见的,便是将其当做巡防守陵的守卫。 只是现在流传的制造法门,简略许多,比之上古的翁仲甲士,完全没法比,现在的制造之法,是以赤铜为本,整体浇铸,开灵之后,有短距离寻找矿石的本能,兼之力大无穷,灵智低劣,最常用在开采金属矿脉。 见到这尊翁仲甲士,秦阳有些恍然,难怪之前没见到什么活人,原来锐金峰是以翁仲甲士开采玄铁矿。 翁仲甲士丢下玄铁矿石,转身面对秦阳,口吐人言,而且还是江川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贾云,吴宇师祖化作不祥,引发异变,众人之中,唯独你未罹难,天刑峰的老对头,为了打压为师,欲滥用私权,将你带走严加审查,届时你必定凶多吉少,你在此好生潜修,莫要离开,为师且去与那老不死周旋一二。” 翁仲甲士说完这段话之后,立刻转身离开,秦阳举目远眺,望着翁仲甲士的背影,不多时,就见对方钻入一个矿洞之中消失不见。 秦阳沉着脸,闭目沉思。 这老梆子,果真是不怀好意,他的话,不可尽信,什么周旋一二,十有八九是这老梆子正好有事必须外出,却怕他逃走,明里暗里的威胁。 至于前半段话,恐怕是真的,出了这么大事情,唯一一个活人,宗门必然会传召审问,现在没人来,必然是老梆子出了力。 若自己离开锐金峰,被抓到的可能绝对有十成十,到时候伪装被看穿是必然,哪怕被老梆子的对头当枪使,反过来对付老梆子,自己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想到这,秦阳就心里发寒,这老梆子心思深沉,现在摆明了告诉自己实话,就是不怀好意,偏偏自己还真不敢贸然离开这里。 魔石圣宗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聚焦在锐金峰,聚焦在自己身上。 离开是死,不离开恐怕也没有好结局。 转过头,秦阳盯着身旁那块足足三丈高的巨大玄铁矿石,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老梆子既然传自己功法,又差翁仲甲士帮着开采矿石当资源,加之他又能借翁仲甲士之口,留下讯息。 十有八九,他也能通过翁仲甲士,监视自己的一切。 那门辛金纳西诀,必然是要修炼的,起码暂时不能引起他的警惕。 第八十二章 阴险狡诈老梆子 辛金软弱,温润而清,乃是首饰之金,按照阴阳划分,庚金属阳金,辛金属阴金,一刚健,一温润,互补损益,若是能将其融为一体,自然是刚柔并济,跨越到新的境界。 庚金纳西诀修皮膜筋骨,辛金纳西诀修血肉内腑,合二为一之后,化作五金纳西妙法,本质上就要比单独的两门法诀,强了不止一筹。 只是两门法诀,虽说互补损益,却又是水火不相容,想要融为一炉,肉身根基,必然要强到足够承载二者融合之间的碰撞,不然的话,只有筋骨俱断,血肉消疏的下场。 其中凶险甚多,那老梆子却一句不提,只留下法门就不管了。 秦阳心中寒意阵阵,倒不是觉得老梆子暗中使坏,故意不告诉他,而是觉得江川这老梆子故意这么做,就是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你肉身根基雄厚无比,其中凶险,对你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你老老实实修炼吧。 老梆子阴险狡诈,明明看穿了,却不明说,反而又是暗中威胁,又是暗中挑明,逼的他投鼠忌器,明知道老梆子非要让他修炼,其中必然有阴谋,却也不得不跳坑。 不修炼,就是直接翻脸。 翻脸了,就再无虚与委蛇的机会,必然会被老梆子强行镇压,死的凄惨。 秦阳慢慢研读辛金纳西诀,倒不是担心功法本身有问题,反而乐在其中,其中不少观点与修行之法,都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那就好好修炼吧,反正有人源源不断提供资源。”秦阳嘴角微微上翘,心情倒是没多坏。 老梆子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奠基法门乃是紫霄道经,又以先天鸿蒙紫气融入道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区区一门法诀,纵然被老梆子做了手脚也无所谓。 反正自己修成之后,法诀自然会彻底融入紫霄道经,去芜存菁,只留下其中菁华,其他的缺陷,也会被强行剔除。 一连七天,秦阳都在石屋之中修炼辛金纳西诀,有源源不断的资源,被翁仲甲士送来,进度一日千里,七天时间,不但轻松入门,更是赶上了庚金纳西诀的进度,然后两门功法,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化作五金纳西妙法。 相融之时,秦阳也未曾感觉到什么碰撞,其中凶险,也未曾感觉到。 而且随着七日的修炼,肉身越来越强,紫霄道经融入了新的炼体内容,自身境界,也到了再也无法压制的地步,被迫提升到筑基后期。 睁开眼睛,秦阳张口一吐,口中一道金气喷出,哗啦啦犹如洒雨,石屋大门,被金雨泼洒,却像似被万千钢针穿过,眨眼间就变得千疮百孔,轰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碎屑。 “筑基期怕是很难找到与我一般强的修士了,只是可惜,纵然用紫霄道经内的妙法压制修为,不断夯实根基,也到了再也无法压制的地步……”秦阳摇头叹息,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根基越强,潜力越大,境界虽然不提升,可实力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升之中的。 只是,筑基终归只是筑基,再强也比老梆子差了不知道多远…… 一连七天,老梆子都没再回来,弄的秦阳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秦阳出神的时候,翁仲甲士又扛着一块四丈多高的矿石走来,随手丢在一边之后,翁仲甲士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张口传出老梆子的口讯。 “贾云吾徒,你进境一日千里,为师甚为欢喜,你无须担心,你之事为师已经为你周旋成功,那老匹夫不会明着来找你麻烦,现如今为师有要事在身,短则月余,长则年许,定然赶回,在此之前,你莫要离开锐金峰。” 翁仲甲士播放完留言,竟然没走,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秦阳一头雾水,老梆子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秦阳疑惑的时候,就见半空中一道血色灵光从远处飞来,浓郁的气血之力,直冲天际,相隔尚有数里,秦阳已经被引动的气血翻腾。 几个呼吸之后,血光落地,华炼哈哈大笑着从中走出。 “哈哈哈,贾师弟,当日实在是情非得已,为兄实在过意不去,今日得空,特来给你赔罪!” 华炼迈步行来,龙行虎步,正当他走出一步之后…… 那待在原地半晌不动的翁仲甲士,竟然又开始播放留言…… “为师见华炼师侄,与你相交不错,你需好生交好,华炼师侄天生血汗宝体,身负上古沥血莽象神力,在宗内地位颇高,加之华炼师侄为人忠厚,为师不在的时日,若是有何为难,寻华炼师侄即可,想来华炼师侄,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多少会护你一时……” 说完这些,翁仲甲士立刻转身离开。 华炼站在原地,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对着翁仲甲士微微欠身行礼。 “哈哈,贾师弟,实在是对不住,我实在不知道你正在听江师叔留与你的讯息,不是有意偷听,平日里都说江师叔很少夸人的,这实在是谬赞,谬赞了……” 秦阳嘴角抽抽,死死的盯着远去的翁仲甲士,心中暗暗思忖,这老梆子不知道留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遥遥监控这里,后面这些,绝对是说给华炼听的! “华师兄,不知你来此是为了?”秦阳神情恹恹,有些无精打采。 “贾师弟,上次乃是情非得已,非我所愿,我这次前来,就是向你赔罪,我特意带了金银花酿制的好酒,此花生长在元磁金煞肆虐之处,金银花乃是那里唯一的花草,以此金花银叶酿酒,不但美味绝伦,饮之更能对师弟修行大有好处,可缓解金气过锐。”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说要带我去问话么?”秦阳这会可没心情关心酒是金银花酿造,还是野菊花酿造…… “外面啊……”华炼面带忧色,一声低叹:“贾师弟,你最近最好别离开锐金峰了……” “怎么了?” “天刑峰掌管刑罚,他们一向与锐金峰不对付,这次本来要带你去问话,趁机发难,被江师叔拦住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两天我听到消息,天刑峰不少人,都暗中放出了话,只要你敢踏出锐金峰一步……”华炼欲言又止…… “踏出了又如何?”秦阳隐隐生出一丝不好预感。 “咳,说是只要你敢离开锐金峰,便要将你暗中抓到天刑峰火牢,将你折磨个十天十夜,再将你挫骨扬灰,贾师弟,你还是避避风头吧,天刑峰三大弟子放话,纵然是我,也不一定能敌得过。” “……”秦阳面色发绿,眼前发黑…… 这特么就是老梆子说的周旋成功,不会明着来找麻烦…… 原来,这就是不会明着来…… 尼玛,怪不得老梆子这么放心的出门办事,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第八十三章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贾师弟,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华炼眼睛一转,盯着秦阳呵呵直笑。 “华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秦阳猛然回过神,目光警惕,断然拒绝。 “哎……”华炼一声轻叹,颇为惋惜:“我就知道,贾师弟为人忠义,想要让贾师弟入我血雾峰,以此来挽回危局,你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嗯?血雾峰?”秦阳一愣,心思急转,回忆过往一切,顿时有种云开见日月的恍然。 原来这货这么热情,不是想要怼老子?而是要挖老梆子的墙角? 一念至此,秦阳顿时放下了警惕,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这家伙倒是目光如炬,眼力一等一的毒辣,见面就知道老子是人才。 “原来是这样吧,那是我以前误会华师兄了……”秦阳恍然,此时化解了兔爷的误会,再看华炼的时候,顿时越看越顺眼,拳上能立人,臂上能跑马,肯拉下面子,结交青年才俊,以此来壮大血雾峰一脉,当真是大好男儿。 “什么误会?”华炼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重要。”秦阳面色一肃,一脸认真:“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加入血雾峰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啊?”华炼一脸懵,完全跟不上秦阳的节奏…… “华师兄,我仔细想了想,锐金峰也好,血雾峰也好,不都是我魔石圣宗,何必分个你我,大家都是为了宗门服务,为了建设宗门的四个现代化做出贡献,八荣八耻,二十四字真言,时时刻刻,铭刻于心,若是我还拒绝华师兄的拳拳盛意,岂不是有意划分你我,伤了华师兄的情谊,愧对宗门。” “啊?”华炼两眼迷茫,听的一头雾水…… “华师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什么时候去血雾峰?” 秦阳一脸肃穆,脸面什么的,反正现在自己是贾云,要不要也无所谓了,离开锐金峰之后,找个由头,让华炼将自己安全带出宗门,不去见那些真正的高手,剩下的都好说。 至于找什么由头,太容易了,大家成了一脉师兄弟,出去找个青楼庆祝一下,找俩小妞唱首薄罗衫儿掩酥胸,喝高兴了顺手做个大宝剑,难道不是惯例么? “贾师弟,你这是答应了?”华炼有些意外,跟着却有些犹豫了:“江师叔不在,这样不太好吧。” “华师兄,这就是你狭隘了,大家都是魔石圣宗弟子,有什么不太好的,师尊永远是师尊,就算是我到了血雾峰,又有什么区别?” “那……”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为了庆祝一下,我们去外面喝酒,这里无花无草,半点气氛也没,再者有酒无菜,太过寒酸,走,到外面,我请华师兄喝酒,酒楼青楼随华师兄选。” 华炼被侃的晕晕乎乎,莫名其妙的,就被秦阳拉着下了锐金峰,走到半途,才忽然有点感叹,贾师弟果真是性情中人…… 眼看就要离开锐金峰时,却见道旁一尊翁仲甲士立在那里。 见到二人之后,翁仲甲士的双目徒然睁开,目中幽光湛湛,眼神平淡之中,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师尊,我与华师兄,外出喝酒,你,没意见吧?”秦阳眼神平静,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却半点笑意也没有。 早就知道老梆子能遥遥监控这里,此刻再看到这一双印象深刻的双目,哪里不知道,这是老梆子意识驾临了。 “见过江师叔。”华炼欠身行礼,似是有些尴尬:“我与贾师弟,外出喝酒,想来,天刑峰之人多少会给我一点面子,不至于真的喊打喊杀……” “有华炼师侄在,我自是放心的。”翁仲甲士口吐人言,然后转头盯着秦阳,目光深邃,意味深长:“贾云啊,修行之时,一张一弛,倒也合乎修行之道,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了,天刑峰的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他们不敢强攻锐金峰,可是出去,就不一定了,为师此行颇为顺利,不日即可返回,你可要小心点了。” “多谢师尊挂念,有华师兄在,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秦阳笑的回话,眼神却是波澜不惊,很是平静。 这老梆子,果真是急了,连续威胁自己两次,让自己小心点,还不日返回,若是他能立刻回来,也不至于眼看自己要下山了,急着蹲在路边来放两句狠话。 娘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以为自己被吓破了胆,真的不敢下山拼死一搏不成? 翁仲甲士不再言语,只是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闭上双目,转而转身向着矿洞走去。 老梆子的意识离线,秦阳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丝警惕,老梆子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不对劲,这事情很不对劲…… 可是这会却想不到到底是哪不对劲,老梆子可不是那种只会嘴炮威胁的人,他还有什么后手? 老梆子阴险狡诈,在外面的名声倒是不错,华炼都会说老梆子好话,这么多年下来,从未有人怀疑过他表里不一,如此人物,岂会不防着自己拼死离开锐金峰? 现在竟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不管不问了…… 秦阳顿时觉得,自己借华炼到来,离开锐金峰,不一定是一步好棋,说不定这都是老梆子预料到的。 可这会,却又不能举足不前,让老梆子在心理上压过自己一头。 一路下了锐金峰,秦阳都是满怀心事,也没多少逃离虎口的喜悦了。 离开锐金峰之后,华炼带路,离开魔石圣宗的山门,也是异常顺利,没有任何阻碍。 可是越顺利,秦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出了山门,天高地阔,本是应该生出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畅快,魔石圣宗周围城池无数,有几乎全是修士的城池,也有凡人为主的城池,在这等地方,以秦阳手段,融入其中,轻而易举。 就似滴水入海,再无踪迹。 可秦阳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华师兄,你可曾听说过有关锐金峰的传言么,为何锐金峰人丁凋零。”到了这会,秦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华炼会不会怀疑自己这个锐金峰弟子为何不知道,那也随他去…… “咦,贾师弟,这些你不知道么?” 第八十四章 我怕失手打死你 “我不敢多问师尊。”秦阳随口胡扯…… “原来是这样,其实锐金峰也是近三百年才开始衰落的,你入门时间尚短,不清楚也正常。”华炼倒是没怀疑什么,心里琢磨着,贾师弟为人忠义,不愿意问江师叔这种事情,也倒是正常…… 要不说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只要第一印象好,后面说什么我就蹭蹭不进去,对方可能也信。 要是第一印象不好,打个嗝,对方都有可能捂着鼻子骂一句,放屁真臭,好恶心。 华炼没怀疑什么,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也的确是真好奇,魔石圣宗身为壶梁三圣宗之一,锐金峰又是其中一脉,怎么人丁凋零到如此地步,比盗门还凄惨…… 这其中,必然有一些关键讯息,与江川这个老梆子的阴谋有关。 “华师兄,愿闻其详。”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宗内知道内情的人不少,三百年前,江川江师叔初掌锐金峰,连煜连师叔初掌天刑峰,二人同时入门,相互竞争,恩怨颇多,直到各自执掌一峰,依然在斗,而就是那时,矛盾激化到极致,一次争斗之中,江师叔动用金毒,将连师叔重伤…… 连师叔伤愈之后,根基修为,虽都无损,却容颜尽毁,二人仇怨已经大到宗门不得不调节的地步,江师叔受罚矿洞禁闭三十年,就在这段时间,连师叔性情大变,借机抓住把柄,将锐金峰的成名弟子,依次找机会抓走,偏偏连师叔执掌宗门刑罚,每一次都是有理有据……” “剩下的人跑完了吧?”秦阳摇了摇头,老梆子得罪人,却让弟子受过…… “哎,可不是么,当时的确有些锐金峰弟子,转投他脉,可是后来,江师叔受罚,门下弟子无人指导,又接连出现数个弟子,走火入魔而死,化作一尊尊金像,剩下的人都怕了,跑的跑,没跑的,也在三十年内,被连师叔收拾的差不多了,三百年时间下来,就成了这幅光景。” 华炼暗暗叹息,有句话没说出口,已经许多年,未曾听说过江师叔收了新弟子,也就是贾师弟这种有些傻的人,才会加入锐金峰吧。 秦阳默不作声,心里纳闷,老梆子阴损狡诈,会被人压制三百年时间,直到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逗我呢吧? 这位连煜有这么厉害么? 不过,既然华炼这么说,连煜必然是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之人,起码对付他,绝对可以肆无忌惮。 想到这,秦阳微微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华师兄,停下。” 话音刚落,却见华炼身影,骤然消失,天空中云气蒸腾,脚下薄雾漫漫,目光所及,魔石驻地,山峦城池,尽数消失。 唯独远方,涛涛大河,掀起百丈浪头,奔涌而来,脚下大地,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银水覆盖。 秦阳面色一沉,招出紫鹤,飞到半空,从半空望去,所见尽是一片银白,脚下化作一望无际的银色海洋,浪头翻滚,每一次都有百丈高,而偏偏他飞到百丈高之后,就再也无法升高。 似是水银化海,浪头一浪接一浪,每一次浪头扑起,空气之中,尽是山洪滚滚的轰鸣声,浪头落入银海,轰的一声炸响,无数细密雷光于其中浮现,惊雷与耳畔轰鸣,震的秦阳胸口憋闷无比。 只是看了几眼,秦阳眼皮就开始狂跳。 每一次浪头落下,其内的空气,竟然都被强行压爆。 每一道浪头,重量起码都有数十万斤。 尼玛,这才刚离开魔石圣宗的山门不远,天刑峰至于如此肆无忌惮么! 不但在此布阵,守株待兔,而且以一元重水为阵基,一滴一元重水,重逾百斤,若要当做阵基布阵,化作足够大范围的网,起码要上千滴,才能布置出如此大阵。 天刑峰这么财大气粗么? 为了一个锐金峰的弟子而已,至于么? 秦阳心神狂跳,目光中神光闪烁,不断打量此阵,寻找破解之法。 正在此时,一道百丈银浪,从远处奔涌而来。 一位一袭黑衣的青年,负手而立,踏浪而来,随着这一道浪头奔来,整片银海都似被引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绵如惊雷,银光璀璨,水汽连天,化作条条银龙,昂首嘶吼,拱卫在青年周身。 待靠近之后,青年目光冷冽,望向秦阳的时候,就似看一具死尸。 “贾云,束手就擒吧,你要吃的苦头还在后面,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也不要让自己凭白多吃些苦头。” “天刑峰的?” “天刑峰大师兄,党寒,你莫要玩小动作,没用的,此乃一元重水阵,以千滴一元重水为基,又引来一条大河,每一道浪头,都有数十万斤巨力,远不是筑基修士能抵挡,我与你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是怕失手打死你,无法完成师尊任务而已,你还不明白么?” 党寒面如死水,眼神平淡,随手一挥,秦阳脚下的银海之中,顿时有九条银龙,破海而出,昂首交错,冲向秦阳。 秦阳一边祭出金光墨箓,化作符文金光垂落,护持己身,一边催动紫鹤闪躲,却未曾料到,前方竟然瞬间又浮现出数条银龙,一口咬碎了紫鹤! 秦阳面色一寒,御剑飞行,再次避过一条银龙一击,而就在与银龙交错的瞬间,银龙竟然一分为二,从银龙身体之中,再次冲出一条银龙,一头撞在金光墨箓之上。 “噗嗤……” 只是一击! 垂落的符文光幕破碎,墨箓本体也化作齑粉! 弹开的银龙,再次分化,又化作一条银龙,一头撞击在秦阳身上。 “嘭!” 水花飞溅,银龙破碎成大片银色的水花,秦阳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犹如离弦之矢,嗖的一声,倒飞出里许。 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秦阳周身衣衫破破烂烂,身上的储物袋,都爆了好几个,皮肤上密密麻麻,似是擦伤的血痕,伸手擦了擦嘴角鲜血,秦阳眼神阴沉的可怕。 “若非师尊再三言明,要活口,你已经死了,你还是不明白,筑基与三元的差距有多大,纵然是三元之中,胎元、洞元、归元之间,也是步步如天堑,一步一登天,而我,乃是归元大成,你没有半点机会,莫要耍小手段,浪费时间而已。”党寒说的一板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就似陈述一个真理一般的事实。 秦阳吐出一口血痰,呲牙一笑,杀机沸腾。 “呵,问你个问题,你不是体修吧?” 第八十五章 口中爆头 一声暴喝,秦阳目中,金光爆射,周身金光灿灿,仿若化作一尊金甲神将,真元汩汩,仿若泉涌,转瞬之后,便似火山喷发,淡紫色的真元化作熊熊烈火,将秦阳笼罩在内。 绚烂光辉,照耀阵中幻化的一方银海世界,狂猛、古老、深不可测的气息,浮荡开来,秦阳悬于半空,黑发如龙,疯狂舞动,周身绽放的神辉,简直不可直视。 一时之间,秦阳将真元、肉身,统统催发到了极致! 火力全开! 党寒眼神一颤,心中微微一惊,未曾料到,秦阳不过筑基后期的境界,爆发出的气势,竟然如此强横,比之不少胎元修士还要更强三分。 不过转瞬,党寒双目就再次恢复了平静,面沉似水:“筑基永远只是筑基而已,有些差距犹如鸿沟天堑,不可跨越。” 伸手一指,银海之中,一条条似是水银凝聚的银龙,破海而出,丈粗银龙,累累叠叠,环首交错,汇聚成一条涛涛银河,奔涌而来,沉重的重量,压的天穹,都在微微颤抖,大阵似是都已经无法承受这等伟力,似乎快要崩碎。 秦阳目中杀意沸腾,冷冽如冰,手捏印诀,周身化作一团金光暗藏的紫色火焰,直冲党寒。 金光之中,锐气直冲霄汉,秦阳右手化作手刀,金气喷涌,似是绝世神兵,可以斩断前方一切,阵阵金铁交鸣的铿锵之音,仿若万兵齐出,声势浩大。 面对前方冲来的条条银龙,秦阳不闪不不,正面硬扛,金光贯穿银龙,哗啦啦的爆鸣声,不似水花飞溅,反而更像是沉重的山岳不断爆裂开来。 水汽蒸腾而起,秦阳身上绽放的金色神辉,反而更加强烈了三分,暴烈,强硬,一往无前,气势如虹,骇人之极。 “嘭嘭嘭……” 银龙接连爆裂,秦阳仿若化作绝世神兵,不见血绝不返还。 一路贯穿数十条银水化作的银龙,秦阳速度越来越慢,待冲到党寒身前十丈之时,便彻底停滞,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金光变得暗淡,真元燃烧,化作的紫色火焰,也只剩薄薄一层,覆盖体表,秦阳周身鲜血淋漓,粘稠的血液,渗出伤口,立时化作血气蒸发,滚滚血色狼烟,奔腾而起。 “以筑基之身,在一元重水阵之中,逼近到如此距离,魔石圣宗之中,不,整个壶梁,都无人能与你相比,了不起!”党寒站在浪头,脸上带着一丝惊愕,一丝震撼,转而化作一声轻叹:“只是可惜,到此为止了。” “是啊,到此为止了,就是不知道,一元重水,化作云霄,引动的天雷,你能不能扛的住。”秦阳张口露出一丝冷冽的微笑,满口血污,也难以掩饰那灿烂的笑容。 党寒瞳孔一缩,抬头望去,却见半空中不知何时,被银色的云雾遮掩,随着话音秦阳话音落下,党寒顿时觉得,一元重水阵之中,骤然出现破绽,有一大片地方,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轰隆……” 惊雷炸响,银色的云雾之中,一条银色的雷光翻滚,仿若雷龙,在云雾之中翻云覆雨,嘶声咆哮,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党寒面色一惊,哪里想到,秦阳压根不是纯粹的体修,竟然不知道何时,暗暗施展出这等恐怖术法,聚云揽雾,待云雾汇聚到一定程度之后,瞬间强行夺去了,他对云雾之中水汽的控制。 再想到秦阳一路冲来,哪里还不明白,这不是是拼死一搏,困兽犹斗,而是布局! 一切都是局! 燃烧真元,正面对抗银龙,任由一元重水加身,不过是为了激发水汽蒸腾,强行蒸发一元重水,化作天空中银灿灿的云霄笼罩天穹! 可是此刻明白了,也已经无用了! 上清云霄引雷秘法,施法慢的很,初期一切,都只是聚云揽雾,积聚力量,顶多算是引导而已,凝聚的时间越长,威能越大,而且威能的大小,与周围环境,有直接的关系,乃是以己之一力,引动天地万力的无上妙法。 真正释放的一瞬间,才算是真正的掌控! 真正的图穷匕见,绽放出远超修士能掌控的威能! “轰隆!” 惊雷炸裂,那银灿灿的云层之中,刺目的银光乍射,照耀天地,似是一条粗大银色雷龙,从天而降,呼嚎咆哮,撕裂一切。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大阵被强行撕裂,道道裂纹浮现,露出阵外的景象,银海翻腾,银雷尚未落下,银海便已经像似被伟力镇压,向下凹陷。 党寒面色一寒,手捏印诀,周身滚滚银水,绽放出灿灿银辉,不过瞬间,就化作一层层银色的金属堡垒一般,将其护持在其中。 “轰!” 硕大无比的银球,与银灿灿的神雷碰撞到一起,神雷似是天刀坠地,摧枯拉朽一般,将银球劈开。 一时之间,银海割裂,似是被一刀劈成两半! 以一元重水,抵挡以一元重水衍生出的神雷,如何能挡得住!相反,神雷劈落,将更多的一元重水,强行汽化,反而让神雷威能,更盛三分! 银海分裂,银光消弭,只余党寒悬于半空,只是此刻,他再也无法保持风度,全身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双臂、双腿、胸口,都有断裂的沥血骨茬,刺破皮肤,看起来凄惨无比。 面孔上也到处都是血痕,口中污血不断喷涌,只有其脚下一个玉盘悬空,绽放出阵阵白光,将其托住,悬于半空,面目狰狞的瞪着秦阳。 而秦阳,可没半点犹豫,化作一道金光,刺向党寒! 党寒口中淌血,张口一喷,污血化作血箭,直奔秦阳胸口,秦阳面目狰狞,只是稍稍侧了一下要害,速度却丝毫不减,任由血箭洞穿右胸,并指为刀,直刺党寒面门! “放肆。” 正在此时,一声厉喝,让若惊雷,在秦阳耳边炸响,震的秦阳头晕眼花,而大阵也似是被伟力撕裂,天空中的银色云层,瞬间破碎,一根仿若白玉一般的手指,破空而来,裹挟无穷神光伟力,点向秦阳。 秦阳身子一滞,面色酱紫,身上像似被压了一座巨峰,让其无法呼吸,无法反抗。 “师尊……”党寒面露惊喜,一颗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下了…… “去你妈!”秦阳近乎咬碎一口钢牙,口中血沫横飞,双目通红。 对于身后飞来的一指,不管不问,反而嘶声怒吼,爆发出全身潜力,右手化为利刃,直接刺入党寒口中,将他爆头! 手掌缩回的瞬间,更是同时施展技能,摸出来的两个光球,随手拍进自己的脑袋上。 “咳……” 张口咳血,秦阳被威压镇的喘不过气,盯着那根飞来的白玉一般的指头时,眼中却尽是畅快。 很多年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架,就要逮住一个朝死里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现在打死党寒,尸体也摸了,党寒自然是死的透透!看连煜这老不死怎么救! 迟来的三江感言,瞎扯几句 打开后台,斟酌半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初开书的时候,写了俩开头,一个是一品逼王,从头开始装逼打脸,一个套路可以用到完本的那种,什么也不用纠结,轻轻松松化身三更兽,而且可能成绩比现在好很多,当时的确有人建议我发一品逼王。 然后另外一个开头,一品修仙,好吧,别吐槽这书名,我也是不满意,当时想好的几个书名,全部被占,没被占,也就是摸尸记之类的名字。 当时发这个,纯粹是任性,我就是想试试,有没有人看,就是想写点自己想写的,尽量写的好看点的东西,然后十万字的时候,收藏才二百多,推荐票一百多,评论区打广告的都不来。 要说不担心不难受是假的,心里憋着劲,每天稳定更近,俩周推荐下来,现在收藏一万四,推荐票还不到一万,数据很难看,我倒是挺满意的,比我想的好太多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跪谢,咚咚咚。 打赏的,我都记得,每天投推荐票的,手机后台都能看到是谁投的,我都看着呢,应该有人注意到,不少龙套,其实都是投推荐票却不说话的读者客串的。 另外,拍一下我编辑马屁,仙侠组的北河,话不多,当然我也话不多,我俩头一个月说了不到四句话,我呢粉嫩小萌新,战战兢兢,闷头码字,北河呢…… 估计是心里偷着乐,这作者真好带,放养就行。 当然,还得感谢一下北河中间给的一些指点,又在我焦躁的时候顺手安抚我两句。 言归正传,这本书,整体风格,偏向轻松点,大家平时都挺累的,写的压抑了大家看着也不舒服,当然,打斗、热血、感动、煽情什么的,说不定也有,整体还是偏向轻松的。 差不多就这吧,瞎扯了几句,大家看完书,投个推荐票,再顺手收藏,那就齐活了。 第八十六章 要你聒噪 “咳咳……”秦阳面若金纸,咳着鲜血,静静的看着那根犹如美玉一般的手指落下。 党寒身死,阵法又被伟力,从外部破开,脚下的银色海洋,转瞬之间,消弭无踪,大地之上,只有点点银色的闪光,仿若星辰点缀,那是残留的部分一元重水,而残留的水汽,汇聚成河流,向着低洼处流去。 玉指飞来,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慢,那一根玉指,在秦阳面前不断放大,愈发清晰,透过那剔透的指头,甚至可以隐隐看到其内骨骼,绽放出绚烂光辉,光晕与指纹交织,隐隐化作复杂无比的道纹。 此时此刻,秦阳被彻底镇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加之真元消耗过***本无力反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根玉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 “噗嗤……” 鲜血仿若喷泉,从秦阳口中喷洒而出,周遭一切,瞬间恢复了正常,秦阳胸口塌陷,整个人嗖的一声,撞击到大地之上。 随着一声轰鸣,地上出现一个十数丈的大坑,秦阳落在坑底,吐着鲜血晕了过去。 只是晕过去的一瞬间,秦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位连煜峰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真是不会杀自己,哪怕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大弟子爆头…… 秦阳放心的晕了过去,也不担心自己会死。 只要不死,终归就有翻身的机会。 阵法破碎,又有一位峰主亲自出手,魔石圣宗山门外不远处的异变,终于引来别人的注意。 那根玉指落于大坑中,对着秦阳一点,光晕一扫,秦阳的身体与玉指就一起消失不见, “锐金峰贾云,大逆不道,山门之前,残杀同门,按律当废其修为,缚于火牢三百年,然天刑峰峰主连煜,痛惜爱徒,已将贾云一指碾杀,以儆效尤。”山门处,一位弟子不知是否得了指示,朗声高喝。 山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华炼也阴沉着脸,站在围观行列里,到了这时,大部分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贾云是谁?竟然杀了天刑峰大弟子?” “不知道啊,还是锐金峰的,锐金峰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狠人……” “是啊,看看这里的残留痕迹,竟然能逼的党寒祭出一元重水阵,而且在阵中将党寒强杀。” 不少魔石圣宗的弟子,围的远远的,议论纷纷。 唯有华炼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复杂无比,又是震撼,又是痛惜,又是憋闷自己竟然无法破开大阵…… 天刑峰过真是肆无忌惮,竟然在山门之外布阵等候,只是没想到,贾师弟逆阶伐上,竟然能在一元重水阵之中,强杀了党寒…… 纵然是我落入阵中,也顶多只能自保而已,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天堑,他如何能让党寒死的如此凄惨…… 华炼心里震撼不已,实在是这个结果太过惊悚,党寒死相太惨了…… 震撼之后,更多的却是无奈和痛惜,这种人才,若是能收入血雾峰,未来未尝不能争夺真正的圣子席位。 可惜,现在却惨死在这里…… 一念至此,华炼一声哀叹,满心悲凉,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得罪不得罪天刑峰。 走到大坑前,华炼讷讷无言,双目泛红,目光寻遍大坑,竟然找不到半点尸骨残骸,眼见于此,华炼不由心中一酸,想到此前种种,差点落泪。 相识时日不长,却感觉相处之时,很自然,很舒服,不似其他弟子,不是畏惧便是谄媚,再要么极少数实力相当的,也多是敌视,哪有如同贾师弟这般人物。 “贾师弟,你为人忠义,为兄敬佩不已,为兄是比不得你,此刻想要为你收敛尸骨,聊表心意,却也无法做到,实在是心中有愧,只能在这里,敬你一杯,当做此前的赔罪酒,亦当做送行酒。” 随手拍碎一坛金银花酒的泥封,将酒水洒入大坑。 酒香四溢,流入坑底,华炼再次拍碎一坛酒的泥封,张口豪饮,一口就灌了半坛子酒,然后抱着酒坛,双目红红的坐在坑边,久久不语。 “小圣子当真是性情中人,竟然不怕得罪连峰主……” “哎,此前曾见小圣子与那贾云一同出门,却未曾想会这样……” 有人感叹,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却有天刑峰的弟子,看不下去了。 “小圣子,此人乃是宗门重犯,被峰主击毙,乃是维护宗门法度,你这……” “滚!”华炼双目通红,身形一晃,反手一个耳光抽的对方化作陀螺,倒飞了出去:“我与贾师弟道别,要你聒噪!” 华炼一口饮尽坛中之酒,啪的一声将酒坛摔碎,红着眼睛,迈步走入山门。 周围之人,却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言一句,也不敢说什么华炼违反宗门规矩…… 而远处那位天刑峰弟子,半边脸都被抽的血肉模糊,凄惨无比,却也是咬着牙,低着头,不敢惨叫出声,权当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拿脸蹭到地面了。 峰主都没意见,其他人谁敢说什么? 华炼气不顺,胸中憋闷无比,偏偏无可奈何,一路咬牙切齿,直接回了血雾峰。 而另一边,秦阳慢慢恢复了意识,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便是浑身剧痛无比,手脚都被束缚,周围温度奇高,汗水滴落伤口,刺痛绵绵,似是小刀在伤口上慢慢划过。 慢慢睁开眼睛,入眼一片暗淡的红光,这里似是地下开凿出来的山洞,石壁之上泛着暗淡的红光,一张张石桌,摆在周围。 其中一张石桌上,摆着数十个储物袋,还有笔筒、血喇嘛,被单独拿了出来,摆在石桌上。 他的双手双脚,被散发着森然气息的乌黑钉子,钉在石壁上。 “呵……”秦阳喉咙里发出一声讥讽的嘲笑。 果然没死。 这乌黑钉子,不知是何物,让其身体无法发力,亦无法运转真元,不过,以他的生命力,这点伤势,挂在这里当壁画一年也死不了。 “有活人没有?”秦阳嘶哑的嗓音,响彻石洞。 不多时,就见一处石壁洞开,一位一身黑袍的驼背,走了进来。 来者踏空而行,拾阶而上,几步之下,就走到秦阳面前,凌空站在那里。 这人不但是驼背,面容更是丑陋无比,就似烧伤之后,再用无数小刀割出伤口,再以浓酸洗面,来来回回数次之后的样子,嘴眼歪斜,五官扭曲,看一眼就能让人寒毛炸立。 只是,唯独那双手,却仿若美玉,晶莹剔透,纤细修长,隐有光晕流转,仿若艺术品。 秦阳心里生出一丝恍然,可是忽然,面色一滞。 “天刑峰峰主?连煜?女的?” 第八十七章 四大邪术 秦阳面带惊悚,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自己快要欢声笑语打出吉吉了。 万万没想到,天刑峰峰主连煜,竟然是个女的…… 难怪江川那老梆子,毁了人家容貌之后,连煜就彻底黑化,利用手中权力,只要揪住小辫子,就搞死一个锐金峰弟子,偏偏每次做的,都让魔石圣宗的高层无话可说。 此前还有些疑惑,连煜做的再滴水不漏,魔石圣宗的高层,也不会任由她如此丧心病狂的胡搞。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特么一个毁容的女人,怨气是何等的恐怖,能在游戏规则范围内愉快的玩耍,已经是给了高层面子了…… 自己当着她的面,弄死她的大弟子,她竟然都能忍着不杀自己,秦阳觉得,自己错估了形势,怕是会生不如死,凄惨无比…… 跟一个丧心病狂,心狠手辣,怨气冲天的毁容女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她的一切作为,怕是都难以用常理来推测。 连煜凌空立在秦阳面前,上下打量着秦阳,双目中寒光乍射,杀机毫不掩饰,神光闪耀之中,恶念纷飞,似乎有无数歹毒的念头,不断浮现。 扒皮抽筋,人烛天灯,挖眼劓刑,凌迟阉割…… 秦阳背后冷汗簌簌,这老妪婆当真是肆无忌惮,心理扭曲,念头竟然都毫不遮掩,让秦阳感受的清清楚楚,不用上刑,就已经率先感受了一遭…… 差点心态崩溃了…… “等一等!我有话说!”秦阳有点扛不住了,敢拿自己的四两打赌,那诸般恶念里的东西,她绝对全部都能干得出来! “呵呵……”连煜笑的像是一只饿极的夜枭,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干涩嘶哑之中带着一点让人极不舒服的尖锐,狰狞的面孔,盯着秦阳,似是笑的非常开心。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治好你的面孔!”秦阳笃定坚决,一招命中死穴。 “嗯?”连煜笑声,戛然而止,盯着秦阳看了半晌,却看不出半点破绽之后,才缓缓开口:“说说。” “有个叫亚洲的地方,那里有四大邪术,噢不,是四大圣术,分别由四大国度掌控,无论是多么丑陋的女子,经过四大圣术改造,无不是改头换面,或是化作不食人间烟火,容颜无缺的人间仙子,或是化作婀娜多姿,妩媚天成的魔女,一切都任由选择!” “嗯?”连煜眼中不由的生出一丝向往,不过转瞬就化作一声冷哼,恶念纷飞…… “你别不信我,我就是出身那里!掌握四大邪术的国度之中,以萨瓦迪卡国度最是恐怖,他们研究出的邪术,已经走向极致,纵然是男儿身,亦能将其变成千娇百媚的妖女,比女人还女人!你这等伤势,不算小问题,也只能算是中等问题而已。” “壶梁十三州,从未有一个所谓的亚州。”连煜不信,可是周围浮荡的恶念,却不知道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天下女人,要说找到一个完全不在乎自身容貌的,那是不可能的,以连煜这等极端情况,纵然知道秦阳说的十有八九是假的,也不由的会生出一丝期望。 更被说,秦阳说的信誓旦旦,脸不红心不跳,有理有据,明显可能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秦阳一脸笃定,眼神直视连煜,还真的不心慌,因为真的有亚洲这个地方,还真的有四大邪术,连煜找不找得到,那就不关自己事了。 “我什么时候说是在壶梁?壶梁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三州的海岛而已,我说的地方,在大荒,只有那里,亿万里疆土,国度无数,神朝遍地,才会衍生出此等绝世圣术,也正因为圣术威能无匹,才被外人忌惮,贬低为邪术,无数人心生向往,表面上却只能贬低,引以为禁忌,以至于四大圣术难以传播开来。” 秦阳说着,自己都有些唏嘘,前世的时候,就因为四大邪术的存在,就算是面对面,也不知道对面美女的真容是什么样的,到了那最恐怖的国度,可能脱了衣服,都不一定能辨别出来对方是不是真女人…… 连煜沉思不语,目中神光闪烁,将秦阳的一切都看的真切,任何一个小动作小眼神,都如掌中观纹,无所遁形,现在倒是真的信了秦阳说的是实话,的确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沉思片刻,连煜伸手一挥,钉在秦阳双臂双腿上的乌黑钉子,噗嗤一声,倒飞了出来,秦阳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你的储物袋里,有乙木精气结晶,这点伤势,应该不是问题,不过,我奉劝你,纵然你完好无损,进阶到三元,我也能一根手指头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再者,我已对外宣布,贾云已死,无论你为何混进宗内,如何混进来,都无所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 连煜话音依然冷冽,杀机毕露,只是却没了折磨秦阳的心思。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忍着伤痛,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蓬勃生机,自舌下贯穿全身经脉,随着真元运转,不断的修复肉身损伤。 连煜看穿了自己伪装,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她是仅仅看穿了伪装,还是看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这差别倒是挺大的。 思来想去,秦阳也没露出自己真面目,决定继续披着贾云的马甲。 有乙木精气结晶助力,这点皮外伤,恢复的倒是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秦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身新的衣裳,也不害臊,直接当着连煜的面换了衣裳,然后将自己几十个储物袋,继续挂在衣服内层。 “连师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秦阳整理好衣装,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石壁再次洞开。 一个枯瘦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中气十足的笑声,响彻洞窟。 “哈哈哈,师妹,我早已经告诉过你,这小贼奸诈狡猾,莫要受他巧言蒙蔽。” “他说的都是真的。”连煜声音很是平静。 “你的秘法也只能辨别真伪而已,这些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可曾句句都能理解其中深意?” 秦阳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骂一句尼玛。 江川这个老梆子怎么在这?他不是出门了么? 不过,此刻算是终于明白老梆子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回想了一下,江川这老梆子,的确是说的句句实话,他早就告诉自己,天刑峰要下手了!又不断的给自己暗示创造机会,就是让自己主动离开锐金峰! 以前要是早知道连煜是女的,哪有这么被动…… 第八十八章 为什么不早说 “师兄说的是,谎言终归是谎言,最高明的谎言,便是句句实话,纵使此子句句属实,可是若要跨越死海,前往大荒,也非易事。”连煜语气很是平静。 江川暗暗摇头,心里自然清楚,有一丝希望,自己这位执念颇深的师妹,都不会放弃。 三百年前,能争夺当时圣女资格的女修之中,连煜人气最高,实力最强,容颜气质,更是冠绝魔石圣宗,比之玄天圣宗那位惊才绝艳的圣女,也不遑多让,可惜最后为了保命,却落得容颜尽毁的下场…… 江川想要如同以往一般,稍稍劝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当下也只能跳过所谓四大邪术的事情,出言安抚。 “师妹,此事希望渺茫,还不若紧握当下,若是我等如今筹划之事成功,师妹自然能恢复绝世容颜,化解心中执念,境界也会随之突飞猛进……” 连煜不说话,站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 江川轻叹一声,面色柔和,声音都随之低了三分。 “师妹,我知道你期望已经耗尽,可是这次不一样,此子肉身根基雄厚之极,加之真元亦如铅汞,质量高的可怕,十有八九乃是以秘典筑基,而且他不知从何处,习得庚金纳西诀,我传他辛金纳西诀,竟然也轻松修成,此次至少有八成希望。” 连煜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坐在一旁。 这时,江川才露出一丝笑容,转头看向秦阳,笑的满面欢喜,越看越满意。 “贾云,我的好徒儿,你便为师蹉跎三百年,上天补偿给为师的大礼,为师不问你根脚,亦不管你为何蒙混过关,进入我魔石圣宗,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你是想走亦可,想要入我魔石圣宗亦可,华炼师侄不是一直想要拉你入血雾峰么?到时候我亲自作保,送你过去。” “行了,都这种时候了,还玩什么虚的,有什么话直接说,你早看穿我伪装,却不揭穿,又费尽心机,让我习得辛金纳西诀,之后待我法诀入门之后,立刻布局,逼我狗急跳墙,借华炼离开锐金峰,不就是为了让我诈死在天刑峰之手,死在所有人面前么。”秦阳算是彻底放开了,懒得跟他兜圈子。 “不错,你还猜到什么?”江川笑的愈发灿烂,似乎愈发满意。 “呵,还有什么?无非是宗门知道你们俩所作所为,反而不知为了什么目的,暗中支持,此前锐金峰横死的众人,尽数为了你们的目的而死,现在你们觉得我最合适,却要费尽心机,让我诈死,不外乎存了私心,假公济私,让我为你们去什么危险地方,寻得宝物,治好你师妹的伤势。” “大致上不错,你知道我为何对你最满意么?不只是因为你肉身根基雄厚,能轻易炼成五金纳西妙法,更重要的,便是你心思机敏,做事果断,若是此前只是满意,那日你临危不乱,步步布局,最后关头,强杀党寒,我是真的惊喜不已。”江川点头称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而旁边的连煜,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让秦阳心中寒意大盛,他竟然知道当日的情况? 他们谈论此事,竟然还是赞叹不已! 那党寒算什么?亲传大弟子啊!他们却轻描淡写,如同随口一提的猪狗,反而赞叹屠夫手艺绝伦。 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对待他们的弟子,都是如此,那自己若是有半点忤逆,这俩狗男女,十成十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行了,你们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秦阳直言不讳,光混的很,只是心底暗叹…… 这俩狗男女,不杀自己,反而让自己自行疗伤,生恐自己留下暗伤,若是只是为了肉身倒罢了,抽魂炼魄之法众多,他们未必不会,现在还要用到自己的脑子。 十有八九也不会把自己变成白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到底就是被逼迫着冒险办事而已,前期准备,也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自保能力。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多说别的,待事成之后,你去找华炼师侄,他乃性情中人,必然不会介意你非魔石圣宗弟子,当日你诈死,他不顾得罪连煜师妹,当众在山门之前,撒酒祭奠,着实让人另眼相看。”江川赞叹不已,也不知道是赞叹华炼,还是赞叹秦阳识趣…… “到底干什么?”秦阳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俩铁石心肠,知道个屁的性情中人…… “本来是准备将你炼制成翁仲甲士,可惜此前炼制的诸多翁仲甲士,无一能顺利取得宝物……”江川一脸惋惜,喟然一叹:“可惜真正的翁仲甲士炼制之法,早在壶梁失传,炼制出的翁仲甲士,太过呆板,难堪大任。” “你一直在功法里动手脚?” “何须动手脚?此前众多弟子,天赋太差,根基不够,难以造就,只有寥寥数人,能同修两门法诀,将其融为一体,然而终归是没有完整炼制之法,才会如此艰难,现在所传的法门,只是炼制翁仲傀儡而已,而真正的翁仲甲士,能镇守陵墓,十万年不灭,这等翁仲甲士,尽数是以活人炼制。” 秦阳听的心中一寒,江川似是察觉到秦阳反应,笑着拍了拍秦阳肩膀。 “你莫要怕,我若有完整法门,早就将你炼制成真正的翁仲甲士,何须等到现在,只是祖墓危机重重,我等进去,恐难逃出,你修为弱,反而活命机会更高,更妙的是,你竟然身负如此多的乙木精气结晶,足以你抵挡那里的滔天死气,又有血喇嘛和笔筒秘宝护身,抵御外邪,再加上你奸猾狡诈,惜命无比,让你去那里,最是合适不过。” “祖墓?”秦阳一脸呆滞…… “正是,你要去之处,应是有元磁金煞肆虐,你修成五金纳西妙法,方能对抗,再加上那里可能会有的禁制阵法,我等都会教给你相应的破解之法,那里阵法禁制无人操控,你按部就班破解,希望挺大,还有一块珍藏的破禁神石,足够你强行破解三次……”江川说的详细无比…… 而秦阳却还是呆愣在那里,一阵阵心酸,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尼玛,原来是去祖墓? 又是准备破解之法,又是准备破禁神石,最关键的还是奉旨挖坟。 你特么早说啊,早说还用费这么多事! 为什么不早说…… 俩鳖孙儿! 第八十九章 拾取为什么叫拾取 心态爆炸! 绝对的心态爆炸! 差点被干死,胆颤心惊,脑子都快转的拧到一起了这么久,他们竟然就是为了让自己去魔石祖墓奉旨挖坟? 秦阳心酸的差点哭出来,恨不得现在直接翻脸,一拳锤的这俩鳖孙满脸桃花开。 第一次路过魔石祖墓的时候,就仿佛看到无数的技能书在半空中飘荡,这些妖艳贱货,欲遮还羞的扭动着身子,搔首弄姿的等着去临幸。 可惜当时实在是没机会,后面到了盗门,又被三令五申的叮嘱,兔子不吃窝边草,千万别去魔石祖墓,当然,里面的确是危险,也是一方面。 秦阳的计划之中,压根就没有去魔石祖墓这个日程,当然,盗门陵寝,短时间也不会去的…… 挖坟掘墓这门伟大事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自己是无缘的。 万万没想到,现在差点被人干掉,就是为了逼自己去挖他们先辈的陵寝? 这俩鳖孙,当真是大逆不道,丧心病狂。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跟你们合作到底了! “说吧,具体是什么?越具体越好。”秦阳面色一肃,腰板挺直,就似一位为了伟大事业而献身的无畏战士。 “呃……”江川一愣,有些愕然,心里惊愕为何秦阳的精气神在瞬间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不过却没多想,反而面带欣慰:“你果真是一个聪明人,放心吧,只要你取回宝物,我等定然会放你离开。” “别废话,说正事!”秦阳懒得跟他废话,至于说什么事成之后如何如何,呵呵,你可去尼玛吧。 江川也不恼怒,反而愈发满意,愿意好好做事,总是好的,被逼迫着去,那是送死,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个天赐人选,真死在里面了。 起码也要等到完成任务之后再死。 “五百年前,宗内一位活了八千年的耄老,寿元耗尽,孤身前往祖墓,他在那里发现了重要讯息,可惜不知为何,只传出了口信,具体消息,仅仅只有寥寥几语,宗门为了在其墓中拿到这些讯息,曾经冒险派了两位长老前去,却再无音讯,他们的命灯熄灭,显然已经陨落在祖墓。 三百多年前,我师妹遭奸人所害,走火入魔,她乃炼气修士,修的三灵癸水正法,走火入魔之后,差点将自身溺亡,唯有靠我以庚金刚猛,走金生水之道,阴阳调和,将其伤势压制,可惜却落得容颜尽毁的下场。 而当年传闻那位耄老之所以长寿,手中存有轻灵之水,后来陆续前去冒险的人,也曾断断续续传出消息,那位耄老墓穴之中,元磁金煞肆虐,那里必然有一块元磁铁母,只是这么久了,元磁金煞却又没有失控,里面必然有轻灵之水调和。 你的任务,就是去拿到元磁铁母和轻灵之水,若是犹有余力,再找到那位耄老尸身,找到宗门要的讯息。” “还真是一心为公。”秦阳听的认真,只是嘴角略带一丝嘲弄,果真是假公济私,难怪这俩狗男女沆瀣一气,为非作歹这么多年,魔石圣宗高层却假装被看见。 原来真的是有重要的宗门任务在身,就是不知道那讯息到底是何等重要,竟然能如此容忍。 再说那轻灵之水,乃是癸水之属之中,最负盛名的存在,天地清气升腾,与飘渺云雾融合,化作诸水之中重量最轻,生机最浓的神水,若是当做灵药,炼化于身,效果比之乙木精气结晶强了不知多少倍。 连煜若是炼化轻灵之水,洗涤肉身,自然伤势尽愈,而且她修的三灵癸水正法,最是契合轻灵之水,十有八九还能炼化轻灵之水为己用,苦尽甘来不说,更是得到大机缘。 还有那元磁铁母,号称后天五金之母,炼制成法宝之后,自带元磁神光,克尽天下五金所造的法宝,这东西自然是老梆子自己想要的。 有宗门大事摆在前面,别人知道老梆子假公济私,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煜似是看不惯秦阳这肆无忌惮的态度,刚抬起手,准备教训秦阳的时候,江川伸手拦住她,笑呵呵的看着秦阳:“贾云啊,我的乖徒儿,你只要能拿回这些东西,莫说是嘲弄,便是吐我一脸口水,我也能唾面自干,笑脸相迎,反而会给你摆酒道谢,你若是失败了,自然会死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为师当然也无法与你计较。” “你这不要脸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敬佩不已。”秦阳轻轻一叹,拱手表示佩服。 这老梆子阴损狡诈,又能舍得面皮,绝对是个人才,若非被连煜拖累,成就定然不会止步于此。 …… 接下来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江川和连煜一起指导秦阳,算得上是尽心尽力,力图将一切需要的东西,统统让秦阳掌握。 需要破解的阵法、禁制,全部教给秦阳破解之法,到时候按图索骥,按部就班,破解这无人掌控的阵法禁制,倒不是很难。 还有路线地图,更是准备妥当,沿途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统统交代,遇到什么危险,应该怎么做,如何逃生脱身,教的是一点私藏都没有。 甚至秦阳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是能满足的,统统都满足。 这么多年谋划,前面次次惨败,秦阳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狗男女二人组,当真是下了血本,江川也的确是唾面自干,秦阳冷不丁的嘲讽,他也不当回事,整天笑眯眯的,反而给秦阳准备法宝等一应之物。 只要秦阳肯老老实实合作,老老实实去魔石祖墓,其他都不是问题。 三个月后的一天,江川和连煜一起,亲自将秦阳送到魔石祖墓的外围。 “贾云吾徒,此去艰险,你定要小心谨慎,稳扎稳打,莫要贪功冒进,一切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先,任务的事,可以徐徐图之,不要着急,若是完不成,为师也定然每年忌日给你烧纸祭奠。”江川说的情深意切…… 若是不带最后一句,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哪个不舍得后辈出门,满心担忧恋恋不舍的长辈…… 秦阳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迈步踏入魔石祖墓。 进入不远,江川身影消失不见,秦阳这才拿出一个储物袋,将其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来来来,让你们知道知道,为什么拾取技能叫拾取!” 第九十章 道德沦丧!人性缺失! 这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都是狗男女二人组给准备的,除了三件法器和一件灵器之外,其中的墨箓、符篆,其实都是秦阳自己制造的,只不过其中有些材料也是他们准备的而已。 秦阳早就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一个单独的储物袋里。 全部丢在地上之后,秦阳这才催动技能,率先抓向其中一件法器,这件法器形如巴掌大的墨绿小钟,催动之后,可以变化大小,笼罩自身,乃是最纯粹的防御法器。 伸手一抓,掌中探出的手掌虚影,轻松将其抓起,一瞬间,墨绿小钟就被秦阳炼化,从本体到内部禁制,尽数烙印上秦阳的印记,完全属于秦阳一个人。 只是这一步,起码就节省了数月的苦功,而且能完美发挥出法器十成威能。 但若是想要发挥到十二成威能,那就需要秦阳自己继续慢慢温养祭炼,契合到如臂使指,犹如自身的境界之后,才有可能。 继续抓其他两件法器,一件白玉孤舟,飞行法器,跑路专用,一件镶嵌了宝石的挂坠,可以激发灵力护罩。 同样一抓之下,很轻松就拾取成功,轻松完成炼化过程。 “咦,难道是我多心了?”秦阳喃喃自语,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最后一件灵器,形如黑披风,丝毫灵光都没有,甚至周围的光芒,都似被其吞噬吸收,据说是用一种生活在地下魔窟的古怪妖兽皮所制,防御力很强,有收敛气息的功效,甚至还有短距离爆发速度的神通,犹如瞬移一般,很是强大。 当时给这件灵器的时候,江川一脸被隔了肉的表情,很是不舍。 秦阳施展拾取技能,抓向地上的黑披风,技能却无法拾取…… “嗯?”秦阳一个激灵,再次实验,却依然无法拾取。 将黑披风拿在手中,试着按照寻常法门祭炼,完全没有阻碍,很顺利,只不过想要祭炼成功,却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以筑基境界,强行祭炼灵器,起码要十年时间,日日夜夜温养祭炼,方能将其完全炼化。 “哎,可惜这么一件灵器了……” 秦阳一脸惋惜,将黑披风单独拿出来丢在一旁。 不能拾取,只说明一件事,这件黑披风乃是有主之物。 玩游戏的时候,有些人打怪爆出来的装备,不是你的,你是拾取不成的,能拾取的,只有无主之物和完全属于自己的,哪怕这件黑披风,已经初步祭炼,可以使用了,可真正的主人,依然不是自己。 一般大门派之中,弟子出门办事的时候,有时候长辈将自身祭炼完成的法宝,交给弟子使用,只需要协助弟子,在法宝之上打上弟子的烙印即可,算是初步完成祭炼,可以发挥出法宝一两成威能,而关键时刻,还能催动长辈留下的力量,让法宝发挥出超过五成的威能,有些甚至能以八成威能完成一击。 然而,这件黑披风,却不是这样的…… 当时江川说的清楚,这件黑披风他未曾祭炼过,当做无主之物送给了秦阳…… 秦阳祭炼的之后也能感受到,的确是无人祭炼过,除了他留下的烙印之外,没有其他人的,所以祭炼的很顺利。 可是现在…… “江川啊,你个老梆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放心的,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秦阳嗤笑一声,再也不看黑披风一眼。 灵器虽好,可谁知道狗男女二人组给自己埋了什么坑在里面…… 单凭正常手段,竟然完全察觉不到。 发现第一样之后,秦阳立刻将其他东西,一一用拾取技能拾取,别的东西,倒是没什么意外…… 但到了最后,秦阳顺手拾取储物袋的时候,竟然又无法拾取! 秦阳盯着储物袋一阵默然…… 片刻之后,秦阳面无表情的将这个储物袋丢在一旁,展开衣襟,将衣内挂着的数十个储物袋,全部拿出来。 也不嫌麻烦,将每一个储物袋内的东西,统统拿出来,依次用拾取技能检查一遍。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 秦阳将整理好的储物袋,全部挂了回去,看着眼前摆着的东西,面色黑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尼玛,这……”秦阳仰天一声长叹,语气复杂无比…… 无法拾取的东西,竟然有十几样! 黑披风一件、储物袋两个,一品灵石三颗,乙木精气结晶一颗,金丝楠木棺材盖一顶,绣花荷包一个,断柄大锤一柄,玄铁矿石一块,放丹药的玉瓶一个,丹药两颗,玉简一枚…… 最后,还有一根平日里随意插在头上的木头发簪,竟然也无法拾取! 秦阳彻底震惊了,难以想象,狗男女二人组,究竟是何等的阴险狡诈,才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而且这些无法拾取的东西里,有的只是一个印记,秦阳可以轻易发现,有些则是需要好好梳理,仔细检查之后,的确发现了不妥,还有一些,完全是毫无头绪,根本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若非以拾取技能检查,自己再小心谨慎,也会留下几样在身上。 仔细彻底的检查了一遍之后,秦阳满面悲愤,简直是咬牙切齿。 “简直是道德沦丧!人性缺失!这俩鳖孙,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阴我就算了,还敢顺手黑了我所有的三品和三品以上的灵石,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老子好不容易弄到一些三品以上的灵石,花了大价钱,现在全没了!” “尼玛啊!” 秦阳气的面皮发鼓,牙齿咬的嘎吱作响,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这些灵石,秦阳自己都舍不得用来修炼,全部准备当做高级材料用的。 一二三品的灵石,相互之间兑换,差不多也就是十比一的比例,有时候会达到十几比一,可是四品灵石,若用一品灵石来换,起码三四万,才算是价值相等,而且根本没人这么换。 这些四品灵石,都是在盗门的时候,死皮赖脸的找卫老头和蒙毅换的,还有极少数,是吊打张伟之后,友好兑换的…… 现在所有四品灵石,甚至还有一块五品灵石,再加上所有的三品灵石,竟然一块都没了! “两个狗男女!你们给老子等着!” 第九十一章 开门黑 要说起来,乙木精气结晶,绝对比四品、五品的灵石要珍贵一些,可是物以稀为贵,秦阳的乙木精气结晶,塞满了好几个储物袋,身后还有榕树妖蹲着,压根不觉得珍惜,偏偏高品灵石,却怎么都弄不到…… 之前一直没注意灵石的事情,毕竟狗男女二人组没顺走他的乙木精气结晶,秦阳也没在意是不是少了别的…… 现在呢,肺都快气炸了…… 欢天喜地,奉旨挖坟的心情都没了大半。 整理着这些无法拾取的东西,秦阳一脸的惆怅和惋惜…… 黑披风的确是好东西,潜入隐藏法宝之中的极品,可惜不能要…… 玉简是辛金纳西诀,丢掉就丢掉了,反正自己已经将其纳入自己的功法之中。 绣花荷包,是当初从德妃那里抢来的,其实后来也明白,德妃肯定是通过这个东西认出自己的,但自从脱险之后,以后说不得就是江湖高远,再无再会之期,秦阳也就留着没扔……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绣花荷包是个储物袋,而且容量比之一般储物袋大了七八倍,秦阳又找不到更好的,自然舍不得扔。 现在么,不扔也不行了,谁知道荷包上到底是只有德妃做到手脚,还是狗男女二人组也动了手脚…… 一起扔了拉倒…… 还有断柄大锤,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反正秦阳是认定断柄大锤不简单,可目前这情况,还是扔了吧,再好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还可能是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要它何用。 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好,该丢掉的储物袋,挂在腰间,秦阳这才抬起头,准备开始忙正事。 魔石祖墓,与当初的阴槐鬼墓倒是有些相像,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秘境。 所谓秘境,古往今来,说法繁多,不一而足,却有一个大致的说法,流传最广。 世界本身就似岑天大树的主干,支撑起一切,而秘境,就是那些分散开的枝桠,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本质上,都是依附在世界的主干上。 有古老的神话传说流传许久,说是这个世界诞生之初,乃是一株通天建木,自虚空而生,于虚空之中,撑起了一方世界,待到世界成长稳固,不虞坍塌崩溃之后,这株神木却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有传说是被上古时代先天而生的神魔斩断,有传说是神木枯萎,腐化孕育众生,还有传说神木通灵,自觉无需再支撑,遁走虚空,亦有一种说法,神木彻底融入到这个世界,不分彼此。 这些传闻,纵然是在修士的世界,都只是神话传说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存在,甚至传说究竟是何时传出的,都无人知晓。 只不过却有很多人都相信这些,尤其是相信神木彻底融入世界的那些人,就坚信秘境的存在,就是神木枝桠所化。 秘境的数量很是庞大,每过几年,都会有新的秘境被发现,只是绝大部分秘境,资源匮乏,毫无开发价值而已。 魔石祖墓与阴槐鬼墓虽说都可以随意进出,本质差别却很大。 阴槐鬼墓乃是半个秘境,就像是在枝桠上嫁接出的新枝条,尚未长成,而魔石祖墓却是枝桠本身,只不过被无上伟力强行击穿,如此才能在洞口位置随意进出。 秦阳站在边缘,举目远眺,天空灰暗,死气盈天,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也不知这片祖墓到底有多大,从边缘望去,每一座山头都像是一座独立的坟茔,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墓碑,立在山头前。 当初路过这里的时候,惊鸿一瞥,感受倒不是很清楚,此刻亲自踏入祖墓所在的秘境,才明白为何卫老头三令五申,不准他们来这里冒险。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已经陷入死寂,沉惰迂闷,呼吸起来都要费劲许多,灵气稀薄不说,吸收之后,也难以炼化,仿若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变成了尸体一般。 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死气,没有疯狂的侵蚀他的身体,反而以一种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姿态,慢慢的渗透,如此反而更加难以抵御,死气的侵蚀速度虽慢,却有一种难以抵挡的特性。 在这里,不可能时时刻刻催动秘宝抵挡,那样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根本走不远,如此只能过一段时间,驱逐一次死气,但这样也有坏处,死气被驱逐,侵蚀之时留下的痕迹,却已经存在。 如同不断的受到伤势,再修复,再受伤,再修复,循环往复,肉身根基不强的人,根本扛不了多久。 秦阳目光警惕,打开地图看了一会,研究对照片刻,这才顺着两座小山包中间的小道,向着里面走去。 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秦阳脚步忽然一顿,微微蹙眉,回头一看,自己竟然才了一半! 这两座山包之间的小道,不过数里而已,以自己的脚程,早就应该走过去了,为何现在还在中央,原地踏步了半晌,竟然却还无所觉。 秦阳心中一凛,本就很是警惕,没想到,这才刚进来,就着了道! 秦阳站在原地,取出两把灵香,分别插在左右两侧地上,对着两侧的山包分别躬身一拜。 “前辈,晚辈锐金峰贾云,乃奉宗主之命,前来祖墓办事,其中关窍,牵扯甚大,还望前辈行个方便。” 两侧山包上,毫无反应,阵法禁制,全部都是沉寂一片。 秦阳试着再次前行,立刻察觉到原本的莫名阻碍不见了,不多时就跨越过小路,将那两座山包甩在身后。 只是,忽然之间,秦阳周身寒毛炸立,全身肌肉紧绷,感觉到周身死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极为浓郁。 “哪位前辈,给晚辈开玩笑,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 秦阳再次拿出三把灵香,搓燃了之后插在地上,烟气飘飘荡荡的散开,眼前所见,骤然一变。 秦阳心中寒意升腾,这哪里是走过去了,而是不知何时,竟然跨上了右侧山包上! 身前不远,也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一身黑袍的人,这人双目尽毁,枯瘦如柴,双手的血肉已经化作飞灰,只余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骨架,满身死气,犹如狼烟,蒸腾而起,幻化出一张张痛苦挣扎,似是死的凄惨的人面。 这人蹲在一块石头上,鼻头吸着灵香,俯视着下方的秦阳,嘎嘎怪笑。 “锐金峰又来人了?这次还是一个活人,怎么?江川这小王八蛋彻底放弃炼制翁仲甲士了,反而让活人来送死么?” 第九十二章 亡者天敌 “锐金峰贾云,见过师祖。”秦阳心神狂跳,面上却恭敬行礼。 这死鬼应该死的时间不长,还有部分意识、记忆尚存。 这人杀气很重,他印象最深刻,十有八九就是当年活着的时候,干掉的对手,这些记忆幻化出的面孔,也不是他刻意幻化,而是意识、记忆、情感等诸多身为人的东西,在不断流逝,等到这些面孔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就彻底记不得了。 到时候可能就真的变成一具彻彻底底的尸体。 “老夫生前也是锐金峰一脉,当年乃是江川那蠢货师尊的师叔,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着的后辈,也算是江川这小王八蛋良心发现,不再祸害我锐金峰一脉了,锐金峰现在如何了?”死鬼吸着灵香,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 “回禀师祖,锐金峰已经没几个活人了,师祖应该能看得出来,我这等英才都被送来这里送死,锐金峰彻底没落了,再也无人加入锐金峰。”秦阳不动声色,心里警钟长鸣,嘴上却顺嘴给江川泼黑水。 “不当人子,若非老夫已经身陨,离开祖墓,一时半刻就会彻底化为飞灰,定然返回宗门,掌毙了江川这小王八蛋!”死鬼周身杀气滋生,那些幻化出的人面,有好几个,惨叫一声,彻底崩碎…… “有宗门暗中支持,无人可治,祖墓之中有一位耄老留下重要讯息,前段时间,吴宇师祖又走出祖墓,所以现在宗门志在必得,些许牺牲,想来也是值得的。”秦阳余光乱扫,嘴上随口忽悠,心里琢磨着怎么逃走…… “哎,合该我锐金峰没落,老夫观你肉身根基,着实雄厚,不该来此送死啊,来,你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死鬼挥了挥手,示意秦阳走近点…… 秦阳心脏跳动骤然一顿,后颈上一滴冷汗慢慢渗出,周围的杀气死气,愈发浓郁,刺痛他的皮肤,死鬼周身死气幻化出的面孔,惨叫嘶吼的更加狰狞。 就像是在欢呼,在哀嚎,在恶毒的诅咒,终于又有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 “怎么?老夫的样子很吓人么?来,让老夫看看你的肉身根基究竟怎么样,若真是天纵之才,老夫拼着灰飞烟灭,也要将你送回去,然后掌毙江川!”死鬼嘎嘎怪笑,语气古怪,忽高忽低,犹如疯了一样。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师祖生前,实力定然也与吴宇师祖相差无几,说不定更强一些了。”秦阳踱着步子,慢慢的后退,可是却发现与死鬼的距离,却在不断拉近。 “说来惭愧,老夫生前不过神海巅峰而已,比之吴宇师祖这等天纵奇才,相差了不知道多少,你这后辈,莫要随意胡诌,来,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不受控制的,秦阳被无形力量,撕扯到了死鬼身前,死鬼满面狰狞,泛着金属光泽的骨头爪子,慢慢的搭在秦阳肩膀上。 瞬间,骨头利爪,刺入秦阳肩膀,鲜血喷涌而出,被死鬼的爪子吞噬,周围蓬勃死气,疯狂的侵蚀秦阳的身体,短短一两个呼吸,秦阳头发里就多了几缕白发,肉身光泽变得暗淡,生机疯狂的消耗。 而死鬼化为骨头的手爪上,血肉滋生,慢慢的覆盖了一层新鲜血肉,生机灌注之下,竟然有几分血肉复生的姿态。 而这时候,秦阳一只手也搭在了死鬼的手臂上,一丝丝白光浮动,像似一个手掌虚影,从秦阳掌中探出,没入到死鬼体内。 “嗯?你干什么?”死鬼惊恐尖叫,身旁死气幻化的面孔,嘭嘭嘭的不断崩碎。 秦阳一动不动,咬着牙,眼里满是疯狂,随手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眼里满是嘲弄。 “放手!”死鬼尖叫嘶嚎,死气犹如潮水一般,不断拍打,秦阳口中闷哼不断,却死抓着不放手,待头发半白的时候,死鬼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转而为哀求,仿若马上就要咽下嘴口一口气了。 “你放了老夫,老夫立刻送你离开,拼着飞灰烟灭,也帮你杀了江川,你放……”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不为所动,右手猛的一拉,就见掌中两个光球飞出,笼罩死鬼尸身的蓬勃死气,骤然崩碎,杀气转瞬消弭,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 只见死鬼尸身,吧嗒一下,跌落在地上,化为一具彻彻底底的尸体…… “比吴宇那等恐怖亡魂差了不知道多远,也敢在老子面前装逼?老子亡者天敌的外号是白叫的?”秦阳一声冷笑,吴宇那等恐怖存在,走出祖墓,依然神威不减,强大无比,只是死气外泄,就能秒杀自己,哪敢靠近摸尸,至于这个死鬼,走出祖墓的瞬间,怕是立时就会灰飞烟灭…… 随手将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拔下来丢下在地上,然后将两个光球拍在自己的脑袋上。 两本蓝色技能书,率先感受其中一本,竟然是五金纳西妙法…… 秦阳忍不住暗骂一声,亏了。 融合完成之后,秦阳神色一动,颇为意外…… “竟然还有叠加效果?” 融合之后,竟然多了不少内容,更重要的,其中不少感悟,都是秦阳自己没有的,按照新的法门稍稍运转功法,立刻感觉到,炼体的修行,开始慢慢进步,按照这种趋势,只要再修炼修炼,起码能再强三成以上。 再次感受另外一门蓝皮技能书,竟然是这死鬼的阵法禁制修行手札! “这死鬼真乃雪中送炭,急公好义,千里送人头的大丈夫。”秦阳融合完成之后,睁开眼睛,满脸的惊喜。 自己这么小心翼翼,警惕万分,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阵法禁制一道的水平,着实有限,放到魔石祖墓,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什么叫雪中送炭,这就是! 哪里像党寒那家伙,摸出来两本技能书,一门一元重水的凝练之法,一门一元重水阵。 一元重水的凝练,需要时间,靠大量时间,在合适的地方慢慢磨,攒够了足够的一元重水,才能布置一元重水阵。 要它何用? 过了一个时辰,秦阳恢复了外伤,靠着乙木精气结晶补充生机,彻底恢复了之后,这才取出一口棺材,将死鬼尸体收殓,在山头挖了个坑埋进去。 站在墓前,秦阳一脸唏嘘:“按理说,你不是我客户,又想干掉我,我是不应该帮你入葬的,不过看在两本技能书,现在都有大用的份上,再加上我这人又心地善良,摸完尸必定安葬,算是便宜你了。” 第九十三章 笑话!笑话!笑话! 安葬完死鬼,秦阳没急着走,而是待在山包背面,沉下心来,好好研究那本阵法禁制修行手札。 虽说所有的内容都已经灌注到脑海里,犹如自己所学一般,可学会了,和可以灵活运用,完全是两码事。 阵法禁制一道,学会也只是入门而已,运用才是关键,而且最主要的,这个死鬼的水平,倒也不是特别高,秦阳推测,他的水平,放到盗门藏经阁,差不多也就是三层楼高的水平。 这些东西,想要融会贯通,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以筑基的修为,融会贯通之后,很多破解阵法、拆解禁制的法子,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用的,只能尽可能的,将所有的法门,都分解降低到足够筑基修士能灵活运用的地步。 来到这里,秦阳可是一点都没小看,事实上,若非这次机缘巧合,他自己绝对不会来的。 这里究竟有多危险,秦阳心里一清二楚。 真来了,该怎么做,如何推进,秦阳也都有思索。 原本的打算,是准备慢慢向内推进,结合地图,寻找出最安全的道路,至于沿途所见的陵墓,也不会去破解…… 可是现在阵法禁制一道的实力,勉强算是从一层楼,瞬间摸到三层楼的高度,可秦阳心思却忽然变得沉静,接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次贸然向内突进。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勉强融汇贯通那本阵法禁制修行手札。 这个东西珍贵就珍贵在,他不是讲解一个阵法,一个禁制,里面完全有讲解到的阵法禁制,屈指可数,而是从根本上,来讲述阵法禁制的构成、原理、契合、演化。 此前学会的那门一元重水阵,讲述的是如何布阵,如何掌控,秦阳却不知道为何这点这么做,那点为何那样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本手札,教导的就是知其所以然,教导的只是一个方法和基础,纵然现在见到一个新的阵法,秦阳也能从最基本的地方,依次推演、破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将阵法的一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只是时间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学会了这些,秦阳心中更加谨慎了,感觉祖墓之中的危险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大的多。 真正的是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彻底葬身于此。 当然,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秦阳也想了很多,疑惑愈发浓重。 按理说,修士死后,绝大部分应该都会彻底的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回归天地,神魂可能会消亡,可能会归化天地,可能会进入那传说之中的轮回。 只有极少部分,实力强横的修士,死后意识不散,神威不减,将自身安葬之后,有些强者,甚至可以数万年意识不灭,更有甚者,生前布局成功,说不得还能从自身尸身之中,孕育生机,再来一世。 可是这些,按理说,与此前的死鬼,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以他的实力,绝对不足以坚持这么久,甚至苟延残喘的机会都非常渺茫。 可是他却能吞噬活人生机气血,让自身血肉复苏,这明显不合常理,因为神海修士绝对没有这么强! 如此思来想去,所有的问题,就指向一点了,魔石祖墓本身太诡异,这片秘境本身太诡异。 一个月过去,秦阳走下山包,没有急着继续前进,而是转头踏上左边的那座山包。 这里的阵法禁制,又不少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彻底的失效,挖出来的阵基,也都腐朽,唯有墓门,还有完好无损的禁制,这些禁制不是防护禁制,而是最纯粹的困阵。 从外面,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只是进去之后,想要再出来,那就只能破开禁制这一条路可走。 秦阳站在墓门外,沉吟良久,目光中神光闪耀,双目化作灯盏一般,再次望去的时候,就见墓门上密密麻麻,光晕暗淡的道纹、符文,叠加交错,相互勾连,就似一张张复杂无比的大网,叠加了十几层,而且每一层之间,相互都有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要从外面破解掉,就要在破解第一层的时候,一口气将最后一层的破解顺序和方法确定了,不然的话,说不定破解到最后,才会发现是死路一条。 如同立体数独,可能前面填写的非常顺利,到了最后几个数字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错的,如此前面的所有努力,统统都会化为乌有,统统都是错误。 破解这种叠加禁制,也是如此道理,看似正确的道路有无数条,却只有寥寥几种,甚至只有一种是正确的。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秦阳目中神光交织,化作无数道纹符文交错,从最基础的部分,一步一步逆推禁制构成。 三个时辰之后,秦阳闭上双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十指连弹,指尖勾勒出道纹符文,不断的印入禁制之中。 泛着淡淡紫色光晕的符文道纹,似是汩汩泉涌,自秦阳指尖,徐徐淌漾。 墓门禁制,便似千山迷宫,冰封雪原,被这丝丝柔弱的淡紫色清泉,慢慢跨越,慢慢消融。 这就是秦阳用的笨办法,最基础的破解之法,最繁复却最保险,号称永远不会错的法门,只有一层楼的水平,才会用这种法门,真正的此道高手,挥手之间,以禁破禁,这里的十数层禁制勾连,也如同一张纸一般脆弱。 秦阳的确会别的法门,高级点的法门,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先将基础打牢靠的好。 又过一个时辰,墓门上所有的禁制,终于彻底消散。 “轰……” 随着随后一道禁制消融,玄铁铸就的墓门,竟然如同朽木,轰然破碎,化为齑粉。 秦阳脚步一踏,瞬间后退出数十丈距离,静静的看着墓门内的变化。 里面死气浓郁,化作黑灰烟雾,不断逸散而出,却比之外面高不了多少,而且只有无尽的死寂,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从里面传出来。 秦阳微微蹙眉,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迈步进去墓穴之中。 进去的瞬间,秦阳脚步一顿,浑身寒意滋生。 墓中混乱一片,棺椁破碎,满地的尘埃,里面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唯有正面墙壁上,一些似是指甲扣出来的字迹,刺的秦阳双目酸疼,似乎刻下这些字迹的人,为了留下这些字迹,灌入了全部的精气神。 嘲笑,怨恨,憎恶,不甘…… 五念俱全。 “天大的笑话!笑话!笑话!” 第九十四章 地面的字迹 一行字内,怨气冲天,刺的秦阳双目酸涩,连忙移开眼睛。 再看其他地方,墙壁上到处都是指甲挠出来的痕迹,一些地方,还能见到一些像似干枯血肉的东西,就像是里面曾经有一个怪物,疯狂的抓挠石壁,想要破开石壁离开这里,纵然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 秦阳心中生出一个猜测,难怪这里禁制,全部都是最单纯的困阵,竟然是为了困住里面的东西。 而且十有八九,这墓主想要困住的,就是他自己。 尸体已经不见,只有地上厚厚的尘埃之中,隐约有一些尚未化为飞灰的碎片,整个墓穴,简单至极,一眼就能望个通透。 秦阳心里一声暗叹,果然,这个墓穴的墓主死后,也化作不祥亡魂,拖着亡躯,行走于世。 这个墓穴构造简单,仪仗也简单,生前必然不是太强的人,估计与旁边的那位死鬼生前相差无几,按理说应该也是无法化为不祥亡魂的。 可他偏偏如同死鬼一样,死后无法安息,而且他似乎提前知道些什么,知道自己死后会发生的变化,竟然以困阵,将他自己困在墓中,直至最后癫狂到失去理智,彻底灰飞烟灭。 那一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除却这一行字之外,其他以手指硬生生在石壁上刻出的文字,却不知为何,都是潦草无比,残缺甚多,根本无法辨认是什么,只有那几个蕴含意念强到刺目的“笑话”,恍若新刻。 秦阳仔细观摩良久,稍稍犹豫之后,还是拿出了一枚玉简,将石壁上所有杂乱无章的刻痕,无论是什么,统统临摹了下来,记录在玉简内。 待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秦阳转身向外走去。 只是一回头,余光扫到被厚厚尘埃覆盖的地面,秦阳眼神一凝,蹲下身子,伸手拨开地上厚厚的尘埃,顿时见到地面上,竟然也被铭刻了不少的文字。 这些文字看起来正常的多,笔法刚硬,铁画银钩,杀气从字中,喷薄而出,只是多看了这些字几眼,秦阳都觉得脑海中杀意沸腾,目中所见一切,都慢慢的披上了一层血红色。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癫狂到极致,又冷酷到极致的声音,发出阵阵振聋发聩,震颤神魂的嘶吼。 “杀!杀!杀!” 这声音似是回音,不断的在脑海中来回反弹汇聚,每过一息,就会有一个巅峰,最为纯粹的杀意,愈来愈强烈。 秦阳双目通红,面目狰狞,眼中杀意沸腾,近乎只剩下癫狂,周身真元化为火焰燃烧,肉身金光湛湛,锐气冲霄。 就在这种时候,秦阳却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手,将血喇嘛紧握在掌中,真元疯狂的灌入其中。 “嗡……” 一缕血色光晕,从血喇嘛之中浮荡打开,浩瀚飘渺,似是喃呢一般的佛陀天音,贯穿虚空而来,化作血光潋滟,层层叠叠弥漫开来。 血喇嘛之中,一位头戴高帽的佛陀背影,愈发清晰,甚至透过背影,隐约可以看到,这位佛陀双手放于胸前,不断的吟唱,慢慢的,梵音自血光之中透出,化作一个个淡金色的符文,缭绕在秦阳周身。 慢慢的,秦阳面色慢慢变得平和,燃烧的真元,变得平复,眼中的杀意和血光,也随之慢慢消弭。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阳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这地方,果真是处处都有危险,纵然是看似毫无威胁的地方,也有可能暗藏杀机。” 此刻再次望向地面,地面上覆盖的尘埃,早被爆发的气势冲散,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书写着,大片大片的段落,应该都是墓主的墓志铭,开篇讲述的就是墓主的生平。 只是寥寥几句之后,剩下所有的文字,明明还是原来的文字,却有一种古怪的杀意覆盖其上,落入秦阳眼中之后,秦阳竟然生出一种,这些字很眼熟,却如何都不认识的古怪感觉。 越是向后,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尤其是到了最后几行,很是凌乱的字迹,其上覆盖的杀意更加强烈,这种不认识字的古怪感觉,立时攀升到极致。 一眼扫过之后,竟然不记得一丝一毫。 秦阳不由大惊,这些文字是什么?难道是什么不可轻传的高深典籍么? 转瞬之后,秦阳就摇头否定,主要还是因为上面覆盖的那一层杀意的原因,才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然后,利用玉简记录,都无法记得,如何记录?用最笨的办法,纸张拓印,在拓印上去的一瞬间,纸张就化为齑粉。 各种手段全部施展了一遍,竟然也无法记录分毫,更是无法解读分毫。 秦阳有种感觉,最后几行字里,绝对蕴含着天大的秘密,可能就是这位墓主,意识尚未泯灭之时,发现的秘密。 催动血喇嘛,利用血喇嘛逸散的血光,不断冲击地面上这些字迹表面覆盖的杀意。 待血光似是大河冲刷,慢慢的将上面的杀意全部冲刷掉的瞬间,就见所有的字迹,轰然破碎,彻底的消失无踪。 秦阳沉默不语,之前就猜测这些杀意溃散,字迹也会随之崩碎,早有预料,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敢用到这最后的方法。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只不过,就在杀意崩散的一瞬间,却还是有几个字,在其崩碎的瞬间,领悟了其中意思,将其记在心里。 圣宗,不祥,笑话,崩碎,谎言。 这些字,并不是在一起,而他们之间的那些字,崩碎的时候,还无法理解其中意思,也无法记在心中,只能留下遗憾。 秦阳拿出玉简,害怕自己将这几个字也忘记,记下之后,收入储物袋。 走出墓穴,秦阳望着魔石祖墓深处,心中忽然对魔石祖墓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魔石圣宗本身,都对祖墓忌讳莫深。 难怪狗男女二人组不敢自己来,他们实力是强,可是气机牵引之下,说不得会引起更大的变化。 若是他们引起变化,唤醒了不祥亡魂,十有八九可能是吴宇那等恐怖存在,届时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瞬息之间,就会身死道消。 而自己境界低,进入这里,反而活命的机会更大一些。 顺着地图标记的小道,向前突进,见到那些气息诡异的墓穴,安静无比的墓穴,秦阳都是绕着走,反而是那些气机勃发,明显有不祥诡异,被镇压在墓中的地方,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这里亡者化作不祥亡魂的概率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三日之后,才前进了不过三十里地,到了这里之后,秦阳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目光凝重。 第九十五章 秦有德!你大爷! 前方一片绵延山脉,起伏的山峰,渐渐拔高,无数险峻,拱卫着最中央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秦阳眼神里满是忌惮,此前举目远眺的时候,尚未察觉到什么,只当是这里也只是一片比较密集的墓葬群而已。 可是真的抵达这里,却看得真切,最前方那一座五六百丈高的山峰,哪里是什么山峰,而是墓碑! 墓碑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上面沉淀的尘埃,都已经凝固成了石头,在远处望去的时候,墓碑与山峰混杂,根本难以分辨。 再者,如何能想得到,仅仅只是墓碑,竟然就有五六百丈高。 秦阳面上满是愕然和惊骇,这片墓葬群,其实只是一座陵寝? 开什么玩笑,这才刚进入祖墓三十里的距离,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等规模的陵寝! 此刻重新打量这一片墓葬群,立刻发现,这里是群星拱月,烈日皓悬的格局,此人生前的实力,起码高出自己四五个大境界,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规模,也撑不起这种规模。 群山之中,乌木绵绵,却不见半点生机,蓬勃死气,不断的喷涌而出,过一段时间,就似巨龙吸水一般,再次被吞入群山之中,如同一位神魔吐纳天地,气象凛然,还有道道乌光,似是神虹,飞跃腾挪,似乎是展现墓主生前万人来朝的辉煌。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让人神魂颤抖的大恐怖,这里是死亡的深渊,生灵的禁地。 起码进入魔石祖墓之后,这座陵寝,绝对是见过最恐怖的,比前面见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尚未靠近,汹涌澎湃的死气,已经逼的他催动血喇嘛护身,舌下含着乙木精气结晶补充不断消耗的生机。 踏入这里,秦阳的身体僵硬,神魂跳动,已经在疯狂的发出警兆,不能再踏出一步了,再踏出一步,立刻就会引发大恐怖,绝无生还的道理。 秦阳目中神光绽放,强睁神目,想要窥伺这座绵延陵寝的真面目。 可是刚睁开神目,秦阳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双目之中,鲜血汩汩,如同泉涌,眼窝处仿若被火灼烧了一般,凄惨无比。 秦阳连退三步,以生机恢复,灵液滴目,好半晌之后,再次睁开双眼,目中满是血丝,眼睛差点瞎了。 秦阳吓的面色惨白,再也不敢多看,太尼玛恐怖了。 其中阵法、禁制,竟然偶有化灵的趋势,神光如同烈日一般,足以晃瞎人的眼睛。 只是那一眼,惊鸿一瞥,就看到数种异象。 死气化作神灵一般,吞云吐雾,让陵寝的一切,都不会被时间消磨,反而会越来越强,神兽负碑,不断吟唱墓主的生平伟绩,无数死灵,顶礼膜拜,生活在其中,仿若这片陵寝本身,就是一方缩小的神国一般。 打开地图,秦阳确认了半晌自己位置,这才发现,自己七拐八拐的,竟然稍稍偏离了一点方向,这片地方,在地图上的标注,乃是死亡绝地,生人勿进。 秦阳转身欲走,绕开这里。 走了几步之后,神色一动,看了看腰间挂着的几个储物袋。 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丢弃这些东西的? 没有更适合的了! 丢入这里,纵然狗男女二人组,有通天手段,他们知道了东西全部被丢入这里,他们敢进去查探么? 再说,只有这里,才是最适合自己脱身的地方。 所有的东西统统都落入这片陵寝,任谁想,都会想到,自己也跟着落入这里,死的干净,偏偏他们也没法进去确认。 要是提前丢掉,说不定狗男女二人组,立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穿了他们动的手脚。 “生平第一次得到的灵器,竟然要自己毁掉……”秦阳唏嘘不已,满脸遗憾,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一个储物袋,随手发力,将其丢入陵墓群之中。 储物袋化作一道残影,嗖的一声飞出去,只见远处灵光一闪,浓郁如黑墨一般的死气,似是潮水翻涌,瞬间将那个储物袋淹没。 秦阳再次拿出绣花荷包,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这个绣花荷包,不但空间大,而且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实力强过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人手中,获得的战利品,更是来自一个对自己伟岸身躯、英俊面庞窥觑不已,眼光独挡,而且还是十八名器之一的妖艳贱货。 纪念意义非常大…… “别了,从此之后,我们可真是江湖高远,后会无期,最后一丝羁绊也随之消失了。”秦阳喃喃自语,随手将绣花荷包丢出去…… “噗嗤……” 绣花荷包被死气淹没,再无踪影。 最后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的就是断柄大锤,对于这个东西,秦阳心里最是复杂不过,深信这是好东西,却偏偏除了扛着抡之外,再无其他作用。 “本来说是将你拿去镇压茅坑,不过,这里可比的茅坑上档次多了,当做你的葬身之所,逼格绝对够高,再见了,老朋友……” 秦阳呼喝一声,就像是跟一位老友告别,手腕一抖,储物袋化为残影,嗖的一声落入陵寝之中,而且被抛的最远…… “噗嗤……” 无穷死气,将储物袋笼罩,储物袋于瞬息之间崩碎消散…… 里面的东西,全部瞬间崩碎,唯有一柄断柄大锤,表面一丝红光一闪,一个睡眼惺忪的光秃鸡头,从断柄大锤内钻出半个脑袋。 看到周围的景象之后,丑鸡一个激灵,眼中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目光中红光爆射而出,洞穿所有的死气。 一眼就看到远处,秦阳挥着手,一脸惆怅和不舍,就像是刚刚为自己的挚友送别了最后一程…… 送到了火葬场的焚化炉里…… “秦阳!秦有德!你大爷!你他妈缺大德啊!你……”丑鸡扯着嗓子一声尖叫,尚未尖叫完呢,就被黑墨一般的死气,喷了一脸…… 丑鸡眼中满是憋屈,呛的不停咳嗽,被逼的不得不缩回了头,没入断柄大锤里。 “秦有德!老祖跟你没完!” 站在陵寝之外,秦阳面露疑惑:“刚才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 秦阳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这位墓主怎么强到这种地步,竟然能从冥冥之中强行捕捉到我的名字,这是乱丢垃圾,人家不满意了? 想到这,秦阳连忙拿出三把灵香,搓燃了插在地上,恭恭敬敬道歉。 “前辈,对不住,晚辈实力低微,实属无奈,还望前辈谅解……” 第九十六章 死海来客 秦阳拜了拜,见那波澜起伏,似是浪潮翻滚的死气,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这些化作不祥亡魂的死鬼里,多少还有一些好说话的,看看眼前这位,实力强横不说,脾气还挺好…… 转身离开,绕过这里绵延的陵寝,秦阳却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继续前进? 至少目前为止,技能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不能拾取的东西,自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这些东西,统统都丢入这片恐怖陵寝,按理说,狗男女二人组,现在应该已经心生感应,知道自己动了手脚的东西,统统都被毁掉。 他们必然会猜测自己已经陨落在某个陵寝之中。 金蝉脱壳之计已经完成,继续前进,危险倍增,稍稍遇到什么大危险,必然都是不可力敌,必死无疑。 可若是不前进,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奉旨挖坟,不去面见一下狗男女二人组的祖宗十八代,在他们的先辈面前,控诉他们的暴行,声泪俱下的阐述狗男女二人组对魔石圣宗的巨大危害。 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冒险来一次…… 一时之间,秦阳还真有些犹豫了…… 毕竟狗男女二人组的先辈,不一定都是脾气好,有些可能是睡得香甜,有些可能是得了失眠症,脾气比更年期的丈母娘还要恐怖几分…… 秦阳站在岔道口,一时之间,就像是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唏嘘感叹。 “果然还是年轻,竟然有些迷茫了……” …… 同一时间,那片陵寝之内,死气恍若浪潮,波澜起伏,壮阔如海,裹挟着一柄断柄大锤,在其中沉沉浮浮。 浓密如黑墨一般的死气,竟然也无法侵蚀这断柄大锤,断柄大锤似是孤舟一般,随波逐流,不多时,大锤便被冲刷到了中央孤峰之上。 沉寂许久之后,断柄大锤内,一个奇丑无比的光秃鸡头,从锤内钻出来,小眼睛望着不远处浩浩荡荡,气象万千,甚至可以催生出异象的无穷死气,眼中满是绝望。 “秦有德,你回来啊,老祖我错了,老祖不该黑你的灵石,不该跟你装死……” “你他妈还是人么,顶尖宝器啊,还有老祖我这个顶尖元灵在,你怎么就舍得直接把老祖扔在这死亡绝地啊,你还是人么,你回来啊,老祖发誓,以后绝对好好跟着你,不跟你装死了……” “秦阳,我错了,我不该去撞你,谁让当时那里就你一个弱鸡……” “呸,不对,秦阳,我错了,你最是高大神武,英明睿智,你特么快来救我啊……” 凄厉难听的长鸣,响彻孤峰,可是周围,却依然如故,半点反应都没有…… 干嚎了好一会,丑鸡的小眼睛里,顿时被绝望强行侵占的完完全全,半点都不剩。 落入这等死亡绝地,可能再过去一万年,都不可能有人能带他出去,哪怕身为元灵,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可在这等毫无灵气,只有无穷死气笼罩的地方,他就是在等死,等着所有力量一点一点的,被名为时光的大手,按在地上,疯狂摩擦万年之后,活活摩擦到元灵溃散,意识泯灭…… 何等的恐怖,何等的绝望…… 然而…… 秦阳压根就不知道丑鸡的存在…… …… 魔石圣宗,天刑峰的火牢洞窟里。 江川面色阴沉,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师妹,说不得是那奸诈小贼,发现了我等做的手脚,这才将其丢入某个恐怖陵寝,将那些东西统统销毁的……”江川低声安抚,只是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师兄,你莫要安慰我了,我等做的所有手脚,几乎与同一时间,尽数被强行崩灭,其中不少都是从内部腐朽,只有那种死气极其恐怖的地方,才能做到这一点,那奸诈小贼,已经死了。”连煜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眼神化作一滩死水,再也难以掀起波澜。 希望最大的一次,坚持了足足一月,没想到,却依然死在祖墓之中,原本的计划,怕是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师妹……”江川张了张嘴,讷讷无言,实在不知如何安抚。 所谓的说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那些手脚之中,有强有弱,其中有三样,都是以一种秘法,强行分裂出一丝神魂力量,与依附之物,融为一体,这等手段,纵然是三元修士,也绝无发现的可能。 可是现在却全部于同一时间,崩碎了…… 最让他确定的证据,便是那一丝神魂力量崩碎的瞬间,将那最后惊鸿一瞥的画面传来过来。 那里死气如墨,充斥天地,纵然是他们落入其中,也是必死无疑的下场,那小贼纵然奸诈,也必然于第一时间,化为齑粉…… 江川心底暗叹,倒不是没想过,小贼警惕无比,将所有随身物品,全部丢入那里。 可是这想法只是一闪,立刻被江川否决…… 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位好徒儿,历时一月有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陨落在祖墓之中。 “师兄,我要离开宗门,冒险前往大荒,我要去寻那亚洲所在,寻那四大邪术,只期望那里的邪术,能助我恢复,我生机损耗巨大,若是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过一二百年,必会化作枯骨。”连煜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江川,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师妹,你……”江川伸出手,想要阻拦,眼里尽是痛惜,想说那小贼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胡扯,可是却不知为何,无法说出口,无法扼杀这最后的希望。 良久之后,江川站起身,来到魔石祖墓外围,拿出香烛点燃,插在地上,拿出一坛酒摆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望着祖墓。 “无论你叫什么,姑且叫你贾云吧,你既然已死,只希望你此前说的话是真的,我今日便去追我师妹,若他日有功成之日,我便为你立下衣冠冢,年年今日,亲自为你跪地祭奠。” …… 另一边,连煜无声无息离开魔石圣宗,乘坐一艘白玉孤舟,来到海边,向着无垠大海驶去。 飞了不过三个时辰,便见下方海洋,已经化作漆黑一片,海浪翻涌,似是永无宁静之日。 再行三个时辰,这里的灵气都变得狂暴无比,只是呼吸,都会有一种爆辣灼热的感觉。 “轰隆隆……” 前方黑海之中,浪潮万丈,绵延数千里,从天边横扫而来,浪潮前方,一艘百丈高,破破烂烂的五层楼船,摇曳着翅桨,闪耀着无穷灵光,飞在浪潮前方。 楼船之上,一杆百丈大旗,迎风招展,上书“浮屠”二字,不断绽放灵光,逼退后方紧追不舍的浪潮。 “轰!” 灵光破碎,浪潮崩散,只见浪潮之中,一张层层利齿交错,足有数百丈大的巨吻探出,一口就咬碎了半个楼船! 第九十七章 俊俏公子 楼船破碎,其中道道神虹飞跃,从破碎的楼船之中飞遁而出。 “少主你们先走!让某家来拦住此异兽!” 其中一道神虹,凌空一晃,化作一个五大三粗的丈高大汉,大汉满脸刺青,光头铮亮,牛鼻大耳,鼻子上还挂了一个金灿灿的鼻环。 大汉肩扛大旗,用力摇曳,只见大旗,骤然破碎,其上浮屠二字,破旗而出,乌金神辉,浓密无比,仿若金石灿灿,化作一方乌金巨峰,拦在前方。 而那浮屠二字,幻化成型,于半空中,化作一尊七层黑塔,坐落在乌金巨山之上,黑塔气息森然,坐落之后,顿时镇压浪潮,数十里之地,波涛不起,浪潮止步。 无数喃呢一般的诵经声,自黑塔之中传出,塔沿挂着的无数骷髅头骨,绽放出黑光阵阵,此等邪异景象,却偏偏有种神圣无比的气息弥漫开来。 “嗡嗡嗡……” 阵阵喃呢,含糊不清,汇聚之后,却似大吕洪钟,振聋发聩,声浪与神光纠缠,化作道道涟漪,层层叠叠,弥漫开来。 后方万丈海啸,像似被一双无形大手,悄然拂去,半空中,只剩一尊身长三千丈的巨大红鱼悬在那里。 这大鱼形似锦鲤,却头大身小,一张巨吻之中,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层利齿交错,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大鱼身体两侧,还有两只形似鱼鳍,薄而透明的巨大翅膀,随风摇曳。 壮汉嘶吼连连,摧毁了大旗,才爆发出如此威能,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那几道飞遁而出的神虹,稍稍一顿,立刻飞遁而走。 远处,连煜脚踏白玉飞舟,眼中惊惧交加,待看清楚那大鱼之后,立刻调转船头,转身就走。 此乃死海嬴鱼,死海之中,少数能长期脱离水体生存的异兽,成年嬴鱼,展翅飞跃,一跃便是三千里,偏偏它力大无穷,鳞甲坚硬,还能裹挟海啸浪潮,壮大声势威能,在死海之中,追击万里之地,跟随意玩耍一般简单。 而最关键的,这嬴鱼还有一个诨号,叫死海信标,嬴鱼擅追踪,可是捕猎能力也就一般般,有嬴鱼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其他异兽紧随其后,抢夺嬴鱼猎物。 加之死海之中,灵气暴烈,欲横渡死海之人,只要遇到嬴鱼,几乎次次都会遇到大麻烦。 连煜眼神阴沉,暗道晦气,催动的白玉神舟,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壶梁飞遁而去。 片刻之后,后方异象不见踪影,却见数道神虹飞来,与其并驾齐驱。 “道友,可否行个方便,搭载一程,脱困之后,吾等必当重谢。” 这声音仿若洪钟,中气十足,纵然在飞遁之中,竟然也能破空而来,让连煜听的清清楚楚。 原本不准备管这些闲事,自身逃遁就好,只是听到这声音,连煜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骤然多了一丝波澜…… 听着这有些相似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江川,此去大荒,破釜沉舟,此生说不得就再无相见之日,想到这,连煜双目微微一红,神色稍稍一个恍惚,白玉飞舟的速度,也随之稍稍慢了一瞬。 “罢了,你们登舟吧。”连煜一声轻叹,白玉飞舟之上笼罩的神光,顿时裂开一道裂口。 远处数道神虹,调转方向,落入白玉飞舟之上。 为首一人,面如冠玉,眉眼修长,俊秀如女子,皮下隐有神光暗藏,剔透如玉,加之一袭朱红长袍,佩戴流苏,乍一看,还真恍如一位媚态天成的女子。 这人身后,一个一身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最正常,剩下两个,一个身高丈许,额生双角,一脸凶悍,一个是毛脸雷公嘴,浑身金毛覆盖。 连煜目光中暗暗生出一丝警惕,这几人模样怪异,身上气息浮浮沉沉,若隐若现,除了那位俊俏公子之外,竟然每一个都不弱于自己。 一时之间,倒是颇有一些后悔,心神激荡之下,竟然轻易让这几个陌生强者登船。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我等乃是跨海而来的商客,突遭异兽袭击,损失惨重,身无长物,只能以此聊表谢意,还望道友笑纳。”为首那俊俏公子,面对连煜恐怖的样貌,竟然目不斜视,态度温和,拿出一个玉瓶,轻轻一推,推向连煜。 连煜神色一动,轻轻将玉瓶抓在手中,稍稍感知,心里不由一凛,这玉瓶之中,装的乃是一种清冽温和的水,其中生机浓重之极,但这些水竟然也不过是容器之一而已,水中悬着三滴泛着一丝红光的异水,其内生机蓬勃,只是靠近,就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 连煜握着玉瓶没有动,静静的看着俊俏公子,心里更是警惕,只是初见,对方竟然立刻知晓自身缺憾,拿出来自身有大用的东西,这里的三滴异水,虽然比不得轻灵之水,可是炼化消耗之后,起码能多活百年时间了! “道友无需多心,我这不过是见闻广博,曾经见过与道友像似的情况,这里的水乃是一方天河源头之水,孕育八千里生机,其内存放的三滴,乃是水源兽的心头精血,足以缓解道友症状,只是可惜,我等本来还带了一点轻灵之水,却在之前毁于一旦,不然的话,定然赠予道友,以谢相助之恩……” 俊俏公子说的很是诚恳,连煜心中的警惕,也慢慢消除了,心中倒是忽然多了一丝感叹,那遥远的大荒,当真是如同传说一般,繁华无比么?轻灵之水,难道并不是很稀有么? 那纵然寻不到亚洲,去大荒寻到轻灵之水的机会,想来也会更高一些…… 当然,最好的路子,自然就是眼前这位颇有礼数的俊俏公子…… 他既然能弄到一些,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能弄到更多。 想到这,连煜的态度顿时变了不少。 “吾名连煜,多谢道友厚赠。” “吾名杨帆,道友无需客气,这点报答,太过低廉,待我回到大荒,定然为道友寻得轻灵之水。”杨帆面带一丝愧色,态度让人完全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那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有落脚之地?”连煜心中警惕尽消,看着俊俏公子也愈发顺眼。 “其实此次前来通衢,也是第一次来而已,主要是为了寻人,此前意外得到消息,当年长辈的故友,可能有后人在壶梁,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寻这后人,带回大荒,以兄弟待之,以全长辈临死遗愿。” 第九十八章 魔石圣宗还有正常人么! 若是此前杨帆这么说,连煜怕是不会接话茬…… 现在么,连煜看他顺眼,又琢磨着是不是跟杨帆搞好关系,以图之后,能从他那里得到轻灵之水,洗涤肉身,尽去沉珂。 杨帆明言第一次来壶梁,为了去通衢州寻人,连煜自然是随口接过话茬。 “杨帆你第一次来,又突逢劫难,若是不嫌弃,我便帮你引引路,毕竟我对壶梁也算熟悉,只是你们想要去的通衢州,现在怕是不太好去了。” “哦?怎么?”杨帆眼带好奇。 “一年多之前,通衢州有一位强者的陵寝现世,引来壶梁四方窥觑,又有壶梁三圣宗的宗主之流,亲自出手,千里沃土,都在那时化作黄沙,之后又因为诸多宝物四散,一年多以来,那里厮杀甚多,交战频频,三千里地,不见人烟,黄沙弥天,鲜血怨气,凝而不散,通衢州已经废了……” “竟然如此!”杨帆适时的露出一丝震惊,而后脸上便带着担忧:“那我要寻人,怕是难上加难了……” “莫要太过担忧,当时我所在魔石圣宗,已经在之前,将三千里地所有城池,尽数迁移,你欲寻之人,姓甚名谁,有何特征,我可以帮你寻寻。”连煜主动应下,毕竟,这件事对于魔石圣宗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那就有劳了。”杨帆面带微笑,大方道谢:“对了,有句话也不知是否唐突……” “但说无妨。” “直呼其名也好,称呼道友也好,终归是生分,而且实不相瞒,我曾经有一姐姐,修水行功法,当时也是出了岔子,落得容颜尽毁,我那姐姐,当年甚是疼我,所以,我一见到你,便心生亲切,不知我可否称你为连姐?” “啊?”连煜惊愕不已,不过看杨帆目中带着期待,再听他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由心中一软,莫名的也生出一丝亲切感:“这如何是好,我这样子,实在是……” “莫要如此。”杨帆连忙打断连煜的话,语气愈发诚恳:“说句冒犯的话,连姐双手,芊芊如玉,仿若凝脂,想必连姐年岁不大,若是连姐沉疴尽去,必然是天下有数的美人,我见犹怜,能尽早攀上关系,那也是我的荣幸,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福气……” “这……”连煜听的心生欢喜,也不知是不是康复有望,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也多了几丝生气:“称呼而已,你随意即可。” “好的,连姐,你叫我小帆就好,当年我的姐姐,也是如此称呼我。” “不知你的姐姐,她……” “我姐姐后来意外身陨,每每想起,都会心痛万分,也正因为如此,今日一见,就有些亲切莫名,还望连姐勿怪……”杨帆眼中带着一丝沉痛。 “无妨,无妨……”连煜看的心酸,连忙打断杨帆的话,眼中的欣赏和亲近,也愈发多了几分。 “轰!” 一声炸响,仿若惊雷,从远方浩浩荡荡,徐徐传来,只见远方,一道乌色神光直冲天际,几个呼吸之后,便随之消失不见。 杨帆转身望去,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显然那位阻拦嬴鱼的壮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身陨在那里。 “小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此地距离壶梁已经不远,待靠近壶梁之后,那嬴鱼不敢追击入陆地。”连煜丢下一句话,连忙去专心催动白玉飞舟,加速返回壶梁。 一路赶回陆地,众人没有急着继续前进,而是在一个城中落下,寻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休息。 入夜,连煜去休息,杨帆的房间内,三个手下汇聚,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屈指一捏,随手一挥,便见一道神光飞出,瞬间没入到四周墙壁,化作禁制将整个房间笼罩。 “少主,这乡野村妇,粗鄙不堪,又生的奇丑无比,何必自降身份,与她……”那毛脸雷公嘴,如同人猴一般的手下,呲牙咧嘴,满脸不屑。 “啪!” 只是话还没说完,杨帆已经一脸阴沉,一个耳光将其半边脸都抽的血肉模糊。 “雷猴,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说,若是再管不住你的嘴,我便将你的舌头割掉,给予大牛煮了下酒。” 雷猴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多言,血肉模糊的脸颊,只是几个呼吸,就恢复了原状。 杨帆面沉似水,眼神阴郁冰冷,扫了一眼三人:“我告诉过你们,待人要真诚,以诚待人,方不会有半点破绽,我叫她一声连姐,那自然是真心实意,她身为壶梁三圣宗之一,魔石圣宗之人,对于我们行事,极为方便,自然要好生拉拢。” “是,少主……”雷猴低声应是,只是语气颇为不情愿。 “真心自是真心,可大丈夫行事,当果断狠辣,他日若是事成,我纵然心痛不已,也要挥泪将其灭口,如同当年父亲,牺牲姐姐一般,但是事成之前,你们谁都不许对她不敬,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杨帆说的杀气腾腾,声音阴冷狠辣。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面色稍缓,拍了拍雷猴肩膀。 “其他人终归是外人,而你们不同,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左膀右臂,我对你们严厉,却也只与你们推心置腹,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会沦为其他人,沦为牺牲品,这次二牛牺牲,我已是心痛不已,他日定要将那条嬴鱼,千刀万剐,给二牛报仇。” “誓为少主效死!”三人齐齐单膝跪地,高声大喝。 只是三人,表现各不相同,大牛和雷猴,面色激动,一副肝脑涂地,情愿赴死的样子,而那老者,眼中却带着欣慰,似是很是满意杨帆的作为。 …… 而另一边,魔石祖墓。 一座千丈高的山头,周围死气化为雾气,似是海潮一般,潮起潮落,永无休止,山头顶端,一张石桌,上面纵横十九道,旁边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石碗,其内各有一堆黑白棋子。 秦阳苦着脸,坐在桌子一面,而另一面,一个浑身死气,浓的近乎化为黑水溢出的谢顶中年,笑呵呵的伸手虚引。 “来者是客,让你先手,只要你能赢了我,我便将我生前宝物,赠与你,送你离去。” 秦阳扯了扯嘴角,恨恨的掐了掐自己的腿,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腿呢! 怎么就不直接离开呢,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走上了一座看起来像是软柿子的陵寝呢…… 现在好了吧…… 先不说自己这臭棋篓子,能不能赢,看看对面这位,看起来笑呵呵的不祥亡魂…… 人说脾气大,易谢顶…… 他都死了,竟然还秃的很有创意,秃的亮瞎人眼睛! 这人万一输了棋,要是不发脾气,直接掀桌子,老子就将这张石桌吃了! 赢也不是,输了就更是没法走…… 尼玛,魔石圣宗还有没有正常人了? 第九十九章 就不告诉你 “落子吧。”老鬼伸手虚引,神色也变得肃穆,似乎根本没有看轻秦阳,而是郑重的将其当做一个对手来对待。 不过秦阳心里却明白的很,老鬼郑重对待的不是自己,只是棋而已,他爱棋成痴,换做任何一个对手,都会如此。 可越是如此,秦阳压力就越大。 执黑先行,落子下首,中规中矩,只是第一子落下,先天就落入了一种防守的姿态,这是心态的问题。 不过一瞬,异象迭起,眼前一切,顿时化作一方纵横十九道的虚空,秦阳与老鬼相对而立。 秦阳这方,一颗黑子落下,化作一条乌黑小蛇,盘成蛇阵,昂首警惕。 而对面,一颗白字落下,化作一条炽白小蛇,蛇信吞吐,杀气阵阵。 你来我往,交替而落,一条条黑白二蛇不断浮现,不时会有一些黑白二蛇汇聚到一起,化作巨蟒蛟龙,不断在阵中蜿蜒,厮杀争夺,方寸之间,杀气冲霄。 老鬼面色肃穆,每一字落下都极为郑重,而秦阳鬓角,却有冷汗慢慢滴落,这老鬼杀气太重,布局落子之时,尽是一往无前,有攻无守的极端下法。 这边刚吞掉几条白色巨蟒,老鬼转手,就将其一条蛟龙绞杀。 虚空之中,数条银白蛟龙,盘踞阵势要地,昂首嘶鸣,吞云吐雾,相互之间,裹挟成势,以大势压来,只见云雾之中,雷云渐成,道道雷光吞吐之间,几欲落下。 这是大势已成之兆,秦阳额头冒汗,苦思冥想,却也找不到破局之法。 他这边,唯有一条乌黑蛟龙,率领众多巨蟒、幼蛇,艰难抵挡,完全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转瞬,只见老鬼一子落下,光晕乍现,神光冲天,头顶浩荡雷云之中,密密麻麻的雷霆,似是暴雨坠落,雷光腾挪闪耀,连成一片。 “嗷……” 一声龙吟,只见雷光崩碎,数头白蛟,在雷霆之中,汇聚成一,化作一头杀气冲天,威严耸立的白龙。 白龙腾云驾雾,裹挟大势,镇压而来,无数巨蟒幼蛇,瞬息之间,化作齑粉,唯一一头黑蛟,被白龙一个绞杀,四分五裂,崩碎溃散,死的凄惨。 异象无声无息的消散,秦阳面色苍白,眼神有些呆滞,手执一颗黑子,呆立在那里。 好半晌之后,秦阳回过神,将黑子投入石碗之中,轻声一叹:“我输了。” 虽说意料之中,却未曾想,输得这么快,这么惨烈,完全是被碾压! 更重要的,这下棋,可不只是下棋,更是意念融入棋局的比拼,老鬼实力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先天上就占据巨大优势,杀气冲霄,而他落入棋局,先天就弱了不止一筹,毫无进攻杀伐的可能,只能被动防守。 只是一局下来,秦阳就觉心神疲惫,若是继续下,顶多再来五六局,棋的输赢,暂且不论,到时候他已经心神枯竭而死。 “落子吧。”老鬼压根没有给秦阳缓冲时间,再次面色肃穆,伸手虚引。 “等一下!”秦阳连忙摆手…… 这会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鬼也不是什么好鸟,这片诡异地方的不祥亡魂,没有一个好鸟,遇见了统统都会死人的。 区别只是死法的差别而已…… 肉身生机耗尽而死和心神枯竭而死,有什么区别? 特么不都是死! 杀人手法不同罢了。 “嗯?”老鬼眉头一挑,眼中杀意迸发,盯着秦阳,大有一言不合,就将秦阳一巴掌拍死的架势。 秦阳被对方杀意刺的浑身发冷,神魂刺痛,却也说什么都不想再这样下了。 “前辈,晚辈棋艺不精,远不是前辈对手,再下十局百局,也无甚差别,前辈所求,不过是找一个棋逢对手,并不是随便找人下棋,可否?” “不错,若是有一对手,纵然输棋,也是一大快事。”老鬼点了点头,一脸傲然。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前辈,不如这样,我这里有偶然得到的古老棋局,我将其摆出,前辈也算是与过往先贤,隔空对弈,总比与晚辈这等臭棋篓子对局,来的畅快。” “你来。”老鬼不以为意,随意一摆手,示意秦阳可以开始了。 秦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自己是臭棋篓子没错,可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当年为了跟人吹牛逼的时候有点逼格,可是看过不少理论东西,棋谱棋局之类的,自然更是看了不少。 是死是活,就看下来了。 秦阳执子,在棋盘之上摆出棋局,转瞬之间,异象迭起,虚空之中,一方深不见底的深渊,仿若一张饕餮巨口,等着猎物坠落其中,声势浩大,乃是以大势裹挟,先天就落于不败之地,纵然不胜,和棋的概率也非常高。 而老鬼依然是走的一往无前,杀伐果断,有攻无守的下法。 白龙与深渊,你来我往,相互消磨,硬是拖了三天时间,才见深渊崩碎,大势坍塌,而白龙也伤痕累累,算是险胜。 对弈结束,秦阳面色更加苍白,而老鬼目中,却神采奕奕,显然动了些真格,终于有种找到对手的感觉。 “不错,再来!” 秦阳扯了扯嘴角,不言不语,继续摆局。 再次摆了两局,依然被老鬼这一往无前的杀法,杀的七零八落,只是每一次胜局,胜子都不多。 “再来。”老鬼目中神光,愈发耀眼,整个人都似疯魔了一般,满脸的欢喜。 “好。”秦阳也是笑的灿烂,跟着再次摆出一局。 局成之时,化作崇山峻岭,险象环生,黑白二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加之乾坤颠倒,万物紊乱,其中黑白光晕交错,杀伐之气冲天,又有层层叠叠,变幻无穷之意。 不见黑蛇白蟒显化,不见黑蛟白龙化形,可是其中之险,之复杂,比之前面几局,更是要盛七分。 老鬼神色一震,双目怒睁,手执一子,盯着棋局半晌,竟然久久无法落子。 秦阳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双目一闭,旁若无人,倒头就睡,这实在是心神消耗太过剧烈…… 一觉睡了足足七天,再次睁开眼睛,老鬼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中满是癫狂,手臂都在颤抖,依然无法落子。 眼见秦阳睁开眼睛,老鬼一声长叹,投子认输,只是望着棋局的时候,眼中的癫狂尽去,反而带着满满欢喜,喜的几乎挪不开眼睛了。 “老夫输了,此局叫什么名字,如何破解?” “我也不知道,此局就让前辈来破解吧。”秦阳呲牙一笑,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差点把老子耗的心神枯竭,老子就不告诉你! 我特么急死你! 第一百章 坏习惯 好吧,其实就是珍珑棋局,这个东西还真有。 本来的确是没有,可后来,一群大佬出手,还真复原出了珍珑棋局。 局中不但有史上最大的倒脱靴,其中金鸡独立、老鼠偷油等妙招,更是环环相扣,局势复杂无比不说,但凡“高手”举棋落子,必定毫无胜算。 尤其是如同老鬼这等,杀伐之气,呼之欲出,一往无前,有攻无守,刚硬锐气的棋路,已经落入窠臼,似是泥潭缠身,越是挣扎,越是无法破解,除非他自己醒悟过来,领悟亢龙有悔的真意,先将自身置之死地,而后绝地逢生,方能一举翻盘。 此前一连摆出三局棋,局局路子都不一样,有极端防守,有剑走偏锋,可老鬼每一次应对策略,都是一成不变,杀气盈天,简直固执到极点。 如此,秦阳才敢确定,最后一局,绝对能将他坑进去。 有些东西,说破了都很简单,可是不说破,钻了牛角尖,想一万年,也不一定能灵光一现。 “前辈,现在能放我走了吧?有此棋局在,前辈想来能好好打发时间了,晚辈在这里也无用。”秦阳试探的问了一句。 至于什么输棋之后给的宝物,秦阳压根就没提…… 这老鬼爱棋成痴,若非现在有一样刚好挠到他痒处的东西,吊着他的胃口,说不定输棋之后,已经掀桌子了。 相比之下,最初进来时见到的那位的不祥亡魂,简直是既单纯又有些可爱的送宝童子…… 眼前这位,才是大恐怖! 他眼里只有棋,秦阳是生是死,他根本毫不在意,就像是路边的一只蚂蚁,谁都不会在意路过的时候,是不是顺脚将其踩死了。 这比那些先天就抱有恶意的家伙,要可怕太多了。 因为可能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是完全无法预料的。 秦阳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以后再看到那些看起来像是软柿子的陵寝,绝对二话不说绕道走。 “恩,你也是要去里面那位耄老的陵寝吧?”老鬼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口中似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这里诡异甚多,无论活人,还是死人,皆无善终,你好自为之,宗门少有能让老夫看的顺眼的后辈,你可别死在这里了。” “嗯?”秦阳一愣,跟着就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前辈,我想这……” 秦阳话为说完,就见老鬼伸手一挥,神光喷涌,瞬间将秦阳包裹在内,嗖的一声,化为一道乌光,瞬息之间,已经飞出了十数里。 乌色神光之中,道纹层层叠叠,裹挟秦阳,一路横冲直撞,半空中浓密死气,幻化成型,化作一个千丈高的巨大骷髅,张口吞噬乌光,却在瞬间被乌光洞穿。 一座陵寝上空,幻影浮动,化作一双冰冷麻木的乌黑双眼,只是看到乌光之后,立刻消失不见。 遇到的禁制,也在乌光洞穿之下,瞬间崩碎。 一时之间,祖墓之中,群魔乱舞,鸡飞狗跳,一座座气象万千,森然恐怖的陵寝,皆有异象浮现。 只不过那里的不祥亡魂,似是知道乌光的主人是谁,只是看了一眼,转瞬就全部陷入寂静。 不多时,乌光飞遁出数千里地,落在一片沙漠的边缘。 神光溃散,露出秦阳的身影。 秦阳面色呆滞,喃喃自语:“我想这其中有误会啊,前辈,你想岔了,我是要离开祖墓,不是要来这啊……” “谁特么要来这里啊!” 回过神,秦阳就气的跳脚,一口钢牙,咬的嘎吱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脸都快憋绿了。 什么人啊!养成的什么坏习惯!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说完呢! 自做什么主张啊! 我谢谢你!我谢谢你祖宗一百八十代! 秦阳站在原地,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些死鬼,难道都知道,魔石圣宗在不停的派人去那位耄老陵寝么? 可是,谁真要去帮那狗男女二人组,取什么宝物,取什么讯息。 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金蝉脱壳,能“死”的彻底,“死”的毫不引人怀疑。 完事之后,爱干嘛干嘛,谁要真来这什么耄老陵寝玩命! 来祖墓之后,的确是想去面见几位脾气好点,睡得香甜,不会突然蹦起来掐死人的前辈,最好还能友好握个手,顺几本技能书留念。 可又不是真的要钱不要命,稍稍有点危险,可以尝试,必死无疑的话,谁爱去谁去。 站在沙漠边缘,秦阳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补充体内被周围浓郁死气消耗的生机,良久之后,满脸惆怅的一声长叹。 眼前一片黄沙,大地平坦之极,比之之前见过的其他陵寝,截然不同。 而这里,就是地图上标注的终点,那位魔石圣宗耄老的陵寝。 秦阳蹲下身,抓了一把黄沙在手中打量,黄沙泛着金光,其内蕴含金属,更有一丝锋锐暴躁的气息,抓在手中,隐隐能感觉到如同针刺一般,若是普通人,敢伸手抓此地的黄沙,手掌怕是会在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这里曾经可能也有山峦,只是此地有元磁金煞肆虐,山峦早就被绞杀粉碎,化作沙漠。 元磁金煞,倒是不怕,修成了五金纳西妙法,元磁金煞也伤不到他,至于金属法宝,在此地威能大打折扣,也无所谓,手中唯一一件金属法宝,就是当做代步法宝的飞鱼剑。 秦阳站在原地,沉吟良久,颇有些进退两难。 回头走吧,刚才一路飞遁而来,可是惊醒了不少诡异,谁知道现在转身回去,会遇到什么东西。 可是继续前进,进入这片沙漠,里面的危险,恐怕也不小。 “呼……” 正当秦阳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风声忽起。 一缕金风,在沙漠之中飘荡而过,转瞬之间,沙漠内便掀起狂风,黄沙被狂风卷动,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沙漠便被沙尘暴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阵阵尖锐难听,似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响彻天地,粒粒黄沙,被狂风裹挟,冲到秦阳身上的时候,更是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秦阳眉头一蹙,暗暗运转五金纳西妙法,一层金光覆盖体表,将所有金沙统统抵挡在外。 沙尘暴来的快,去的更快,短短一炷香时间。 漫天金沙,飞速坠落,原本平坦的沙漠,化作一片连绵的丘陵。 忽然之间,秦阳神色一动,举目望去,却见那沙漠之中,似是因为刚才那番变化,露出了原本埋在黄沙之下的东西。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数据惨不忍睹…… 第一零一章 沙漠中的金像 黄沙堆叠,在两侧化作两座沙坡,地面上隐隐露出,一条黄金铺就的金灿灿大道,大道之上,简约却又古老的云纹,篆刻其上,化作阶梯一般,通向沙漠之下。 而道旁,十数尊或是露出脑袋,或是露出半身的金身人像,伫立在道旁,这些金身人像,姿态万千,有的双手合十,有的手覆双肩,还有的高举双手,昂头向天,亦有做金鸡独立姿态,展翅欲飞。 秦阳走到黄金大道之前,站立在那里,面沉似水,一动不动,心里暗暗警惕。 这金风来的诡异,不过一炷香便消散,消散之后,立刻显化出这条黄金大道,更重要的,这条黄金大道,正对着自己,犹如迫不及待,诱惑自己入内。 秦阳立身于此,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沙丘,慢慢的移动,高处的金沙,缓缓流淌而下,填满沟壑,一日过去,原本波澜起伏,似是海面,忽高忽低,似是丘陵的沙漠,就再次恢复了昨日初见的那般。 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如同镜面一般平坦,泛着金光的沙漠,闪烁着的耀眼的光芒,其内却是一片死寂,如同这片沙漠本身,已经死去。 秦阳一直站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黄金大道,再次被金沙覆盖,了无踪影。 到了昨日那个时辰,又见西北,一缕金风,凭空出现,转瞬之间,化作狂风,卷动金沙亿万,化作遮天蔽日的沙尘暴。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金沙坠落,眼前又变成了昨日所见的那副模样。 秦阳闭目沉思,总觉得哪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那一缕金风,出现的太过突兀,可是自己心里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犹如那一缕金风,本来就应该在那里,自然而然。 而那一尊尊金身人像,看着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半点不妥,只是闭上眼睛之后,心里就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一样了。 有变化了。 睁开眼睛再看,却丝毫察觉不到哪里不对,一切都很自然,那种本应该如此的自然。 越是如此,秦阳越是感觉到不对劲,思忖片刻之后,拿出一张空白纸张,执笔将眼前看到的画面,印在纸上。 这些金身人像,足足十八尊,大部分都没有露出全部,过半身躯,都被覆盖在金沙之下,越是向内,露出的部分越少,最里面那两尊,只有头颅,从金沙之中露出。 再向内,里面隐隐还有一尊黄金打造的门户的顶端,在金沙之中,露出冰山一角。 待所有东西,全部拓印结束,秦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踏足黄金大道。 又一日过去,又是金风骤起,金身人像与黄金大道,再次浮现,秦阳再次那笔,拓印下眼前看到的画面。 与昨日拓印的图像对比了一下,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不一样了。 金身人像的位置不一样了,而且今天没有见到那黄金门户的一角,昨日却有,自己竟然丝毫不记得了。 反而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越想秦阳就觉得,诡异莫测。 站在黄金大道之前,一连站了二十来天的时间,每日都将所见一切,都拓印在纸上。 这一日,秦阳再次拿出所有的纸张,相互对照之后,其中有几张是重合的,这些金身人像,每日位置都不同,十八日一个轮回,每一尊金身人像的位置,在这十八日之中,都没有重复过。 但是这些金身人像变幻的位置,却是毫无规律可言,似是完全随机一般。 秦阳闭上双目,在脑海中,将每一尊金身人像十八日以来,变幻的位置,连成一片,而后将每一个金身人像的变幻,相互叠加在一起。 慢慢的,一个复杂无比,似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一般的图案,出现在脑海之中,依然是毫无规律可言。 秦阳也不气馁,继续将这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抽丝剥茧,一层一层的拨开,这时候,才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线团,如同无数奇怪的道纹,叠加混杂在一起。 片刻之后,秦阳剥离出来第一个看起来极为古怪,却无法揣摩清楚的道纹之后,瞳孔骤然一缩。 这种死寂之中带着一丝古怪,简约之中透着一丝空洞的僵硬,与平日里见到的道纹截然不同。 这就是道纹,一种与平日所学,截然不同的一种道纹! 秦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玉简,将这一个剥离出来的道纹,与玉简之内的东西,细细对照了半晌之后。 “就是这个!”秦阳神色一震,终于抓到了头绪。 此前进入的那座空旷陵寝之中,石壁之上到处都是靠着手指,刻画出的古怪抓痕,当时以为是文字,只是完全无法辨认,只能从中辨认出来几个残留意念最强的文字,之后也猜测除了那几个字之外,剩下的都是曾经出现的诡异,想要靠一双手,强行挖穿陵寝,在石壁上留下的痕迹。 此刻终于明白了,那些痕迹,就是那位墓主,留下的道纹,不知为何,竟然要靠一双手,刻在石壁上的道纹。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再次看玉简内记载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这些都是一个个从未见过,风格古怪的道纹。 将其与脑海之中那杂乱无章的线团,一一对照,很快就抓到了头绪。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团,分解成一个个风格古怪的道纹,这些道纹,棱角僵硬,线条僵直,似是一根根直来直去的线条,强行拼凑而成。 试着在纸上勾勒出来一个,周围的死气,立刻汹涌而至,涌入道纹之中,死寂、孤冷、森然的气息,顿时从纸上喷薄而出,纸张无声无息,化作齑粉,根本难以承载这一个道纹。 将这些东西统统整理完毕之后,试着在心田勾勒,再将其按照十八个金身人像的变幻之法,相互勾连变幻之后。 眼前看到的一切,顿时彻底变了。 十八个金身人像,依然是姿态各异,只是全部变成了一种种截然不同的惨死模样,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十八个金身人像,依然是紧闭双目。 黄金大道,也彻底变了,化作一条无数白骨铺就的森然大道。 尽头的黄金门户,亦是化作了不知名的巨兽头骨,长着血盆大口,等着来者,踏入进去。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一零二章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秦阳看着眼前这等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一凛,暗暗震惊。 震惊这里的布置玄妙,同一个地点,同一处入口,既然无禁制,亦无阵法,根本毫无防护,那么自然没有可以破解的东西。 若非谨慎,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多停留了一些天,绝对无法发现这里的真相。 仅仅只是知道那些诡异道纹和不知道之间,这种纯粹主观上的差别,见到的竟然就是两个入口。 这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高明手段,将两个入口重叠在一起,空间本身就是重叠的,不同的人,来看到的就是不同的入口,进入的,自然也是不同的入口。 不做任何防护,在此地,反而是一种极为玄妙高明的策略。 防守的对象,直接变成了来人本身。 这种方法,几乎毫无破绽。 若是所料不差,此前的黄金大道,外面金碧辉煌,金像拱卫,形如某个强者的陵寝,可若是顺着黄金大道步入其中,里面必然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而此刻白骨铺路,拱卫的金像,也化作凄惨死相,入口大门,也化作巨兽头骨,如此反而会绝处逢生,里面危险也会大大降低。 毕竟,若非自己提前拓印了那些诡异道纹,单靠自身来此参悟,十有八九,好几年也无法将其尽数剥离出来,剥离出来的道纹,说不定也是错的。 可能永远也无法全对。 秦阳没有急着踏上白骨路,而是从侧面,靠近一尊保持着凄惨死相的金像。 伸手施展摸尸技能,却毫无反应。 秦阳有些吃惊…… 此前见到这些金像,就猜测,这些金像,可能都是之前被炼制成翁仲甲士,派到此地的锐金峰弟子。 他们已死,肉身化作翁仲甲士,那自然是可以摸尸的。 纵然无法摸出技能书,他们本身已经是如同傀儡法宝一般的存在,十有八九也是能拾取。 怎么现在却毫无反应? 秦阳颇有些意外,莫不是他们已经不算尸体,算是纯粹的傀儡法宝之流,而且属于江川那个老梆子? 正当秦阳疑惑的时候,却见这尊脖颈折断,脑袋近乎挂在后背上的金像,忽然直起了脑袋,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口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走!快走!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也不是你能来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快逃,逃啊!” 金像双目空洞一片,犹如眼珠被人活生生的挖走,汩汩鲜血,似是泉涌,从金像空洞的眼眶之中淌出,滴落的瞬间,便化作黑血,落入金沙之后,立时无影无踪。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却见这金像,像似被定格在那里,无法动弹,只是口中嘶鸣阵阵,似是猛兽临死之时,满满的绝望和痛苦。 下一刻,另一边,一尊胸膛被剖开的金像,跟着睁开双目,眼眶里也是空洞洞一片,鲜血淌涌,口中惨叫一般的嘶吼。 “快逃啊!快点逃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回去,回去啊!” 一尊尊死相各不相同的金像,依次睁开双目,留着血泪,或是不甘,或是暴怒,或是悲愤,或是痛苦,嘶吼阵阵,无一例外,都在劝秦阳快点逃,逃离这里。 阵阵恐慌,自秦阳心中升起,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心跳加速,腿肚子打颤,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在散发着恐惧,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一声声嘶吼,嘈杂混乱,不断灌入他的双耳之中,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本能的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秦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意的挥了挥手。 “行了,别嚎了,戏演的太过,发力太猛,反而会显得假,演员的自我修养都没看过,还有脸在这演戏,快拉倒吧。” 瞬间,所有嘶吼哀嚎的金像,齐齐停了下来,用眼眶中渗人的空洞,静静的盯着秦阳,不言不语。 “呵,怎么真停了?就这点演技,还想学人家吓人?老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被女鬼强推到床上过,被高手追杀过,还亲自去过封号道君的陵寝,遇到过的不祥亡魂,都快一只手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这些时候我都没怕成这样……” “就你们这些混蛋,竟然能将我吓的,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都在发抖,身体都本能的,不受控制的要逃走,你们自己摸着左奶想一想,这是不是有点假了?” 秦阳摇头叹息,脸上带着一丝惋惜,伸手对着这些金像,指指点点。 “也就是我钻牛角尖了,思维惯性,毕竟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都是心狠手辣,强大无比的神经病,我一直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万万想不到的,你们……竟然在怕我,怕我进去,我没说错吧?” 秦阳心中暗忖,若非刚才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差点就被这些家伙唬住了。 那一瞬间,灵光一现,将自己的实力抛开,再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切都豁然开朗。 这些家伙,纯粹是色厉内茬,他们在怕自己,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进入巨兽头骨所化的入口。 再加上这些金像,技能毫无反应,甚至连无法拾取的反馈都没有。 要知道,纵然是无法拾取的东西,也会有一种“无法拾取”的反馈,冥冥之中传来的一种本能,让秦阳明白。 而对于这些金像,技能则是毫无反应,真正的一点反馈都没有。 纵然他们之前可能是翁仲甲士,可能曾经是锐金峰弟子,但现在,却绝对不是!甚至一点曾经的意识都不可能有! “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秦阳迈步而上,踏入白骨大道。 一瞬间,那种发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攀升至巅峰,秦阳的头发根根炸立,心跳如擂鼓炸响,血液如汞河涛涛,全身肌肉,波澜起伏,疯狂的颤抖。 身体面临恐惧之时,所有的反应,在这一瞬间统统都演化至极致。 只是内心深处,却是波澜不惊,反而有点想笑。 一尊尊金像,转动着脑袋,跟着秦阳的脚步,静静的盯着他。 肉身本能的恐惧,让他迈出脚步,都变得有些艰难,不过数十丈的距离,硬生生的走了两炷香的时间。 待踏入巨兽头骨,所有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秦阳转过头,呲牙一笑。 “看什么看?怎么?还想从演员客串到打手么?来来来,我就站在这,不打我你们就是孙贼。” 等了一会,金像依然没什么别的反应,秦阳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一步迈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 而另一边,杨帆脸上带着一丝不舍,拉着连煜手臂:“连姐……” “好了,你不是说你家长辈与通衢州的一个门派有旧,你要去拜访一下么,快去吧,你要寻人的事情,交予我就好。”连煜眼中带着一丝暖意,挥手与杨帆告别。 一番告别,连煜化作一道神虹,破空而去。 杨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面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走吧,去那无量道院,五千年过去,也不知当年之人,还剩下几个。” 第一零三章 心计 杨帆发话,身后三人,齐齐点头,便是大牛和雷猴,也毫无异议。 这二人身为异族,颇有些直肠子,可是却不是傻子,来到壶梁没多久,就已经将壶梁的局势,了解的一清二楚,该知道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壶梁虽说只是一个海岛,可十三州随便拉出来一个,纵横也有万里,大部分凡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走出一州之地,弱小的修士,能对一州之地有所了解,已经是颇为不易。 他们人生地不熟,只是要了解一下此地大概情况,都尤为不易,更别说去寻人了,那无异于海底捞针,水中捞月。 为什么这么容易,在短短时间,就比本地人了解的还要多一些。 还不是因为杨帆将连煜哄的五迷三道,短短时间下来,连煜早已经真的将杨帆当做自家亲弟弟一般照顾。 这次急着离开,也不过是因为,魔石圣宗那边办事效率太差,连煜急人所急,决定亲自去督促。 四人乘坐一艘白玉飞舟,翱翔天际,向着无量道院前进。 “少主,五千年岁月,物是人非,当年尊主随意而为,在此地布下一颗棋子当做后手,是否还有用,也是一个未知数,纵然五千年时间下来,尚有人活着,实力也必然超越了灵台,是否会念及当年,辅助少主,也是一个未知数。”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带忧。 “愚叟多虑了。”杨帆不可置否。 “少主,这天下最难揣测的,不是天地,而是人心,当年之人,留在壶梁,称宗做祖,五千年时间过去,怕是早已经不复当年,而我等,被尊主封印五千年,纵然寿数衰退不多,实力却齐齐暴跌,没有个数十年时间,难以恢复,若是当年之人,心生歹意……”愚叟面上忧色更浓…… 当年他被选做杨帆护道人,更是智囊谋士,只是终归是年老体衰,纵然有尊主辅以万载玄冰,以大神通,将他们封禁,如同定格了时光,可天地大道的自然规则,终归是无法完全抵挡。 封禁之时,寿数流逝极少,五千年时间下来,也不过流逝了数年寿数而已,只是从封禁之中出来,寿数流逝速度,便远超常人,原本就不多的寿数,怕死难以抵挡多久了,在这等情况下,恢复实力,更是遥遥无期。 “愚叟,莫要多虑,当年父亲布置甚多,我心里自有主意,倒是愚叟,进来思虑太甚,憔悴之极,让我极为不安,我还要考愚叟辅佐呢。”杨帆轻声一叹,低声安抚。 愚叟点了点头,心里倒是真确定了,杨帆心里有主意。 一行人乘坐白玉飞舟,日行三千里,数日之后,终于来到一片绿水环绕的青山之中。 此地,山无险峻,却俊秀苍劲,绿水潺潺,绵延千里,山中灵光冲霄,青天白日,垂落的大日菁华,化作点点晶莹,丝丝灵雨,挥洒垂落,远远望去,此地虽气势不盛,却已经有万千气象孕育萌生。 这里就是无量道院的新驻地…… 说起来,无量道院也是遭了无妄之灾,魔石圣宗丧心病狂,搬走了通衢州三千里地所有的城池不说,还搬走了所有灵气浓郁的山峦,以至于无量道院的驻地,短短几日,就成了沙漠之中的绿洲,想不搬走都不行了…… 现在这片新的驻地,还是灵台圣宗,实在是没辙,不管不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送给无量道院当新驻地。 近两年的发展,新驻地倒是初有气象了。 杨帆一行抵达之后,没有急着靠近,鱼叟手握一块黑玉令牌,催动之下,空无一字的令牌之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字迹之中透着狂傲不羁气息的“杨”字。 灵光湛湛,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稍片刻,就见那群山之中,一道金虹自山中飞跃而来,化作虹桥,抵在白玉飞舟之前。 三十里虹桥,迎接贵客,已是难得隆重的礼遇,唯有一些强者,受邀到访之时,方有此待遇。 只是此刻,愚叟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脸色难看之极:“当真是奴强欺主,无法无天!简直放肆!少主亲临,又有尊主神令在此,他们竟然敢面都不露!” “稍安勿躁。”杨帆面上平静一片,波澜不惊,似是一点都不惊讶。 杨帆率先走出飞舟,踏上虹桥,身后几人,也不敢多言,只跟跟随。 虹桥托着众人,一路飞跃群山,落入深山之中,山中一座八角凉亭,其内已经有一位雪鬓霜鬟,老态龙钟,脸上满是老人斑的老者,坐在其中,静候来人。 见到杨帆等人来了之后,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未起身,只是拱了拱手:“原来是尊主幼子驾临,老朽田烬枫,恭迎诸位。” “你这老不死,竟敢……”雷猴眼中喷火三尺,满面狰狞,就要冲出来的时候,却被愚叟拦住。 “没想到,五千年过去,当年之人,竟然只剩下当年天赋最差之人,尚存于世。”杨帆面带一丝微笑,对田烬枫的态度,只当是没看到一般。 “父亲大人已经陨落,我等此次前来,也不过是看看当年的老朋友而已,既然已经见到无量道院硕果仅存的一位,也算是了却心愿了,就此告辞。”杨帆一拱手,毫不拖拉,转身就走。 田烬枫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未曾料到会是这样,难道这位落魄少爷,不是来寻求助力的? 心中一动,想到当年那位尊主,神通盖世,心思阴沉,十有八九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怕是还有别的后手…… “少主驾临,怎地匆匆忙忙,却是老朽招待不周,少主海涵,再稍留片刻。”田烬枫站起身,三两步追上去,微微欠身,姿态瞬间就放低了很多。 “能活到最后,你果真是心思机敏。”杨帆面色冷淡,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脚步却丝毫不停。 田烬枫后背冷汗渗出,不由的就想到,当年那位尊主也是这般,从来不喜怒于色,极为可怕,而但凡是这般,无论是干什么,几乎都是有十成的把握在手。 杨帆越是强势,田烬枫却越是不安,纵然实力远超杨帆,此刻却也不敢生出强行阻拦的心思。 待杨帆走出十数步,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之后,田烬枫终于慌了…… 一个闪身,出现在杨帆身前,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老朽不知是少主驾临,还请少主责罚。” 咚咚咚,一连几个响头,杨帆脚步却还是不停。 田烬枫面色愈发苍白,胆颤心惊,紧追着杨帆脚步,跪伏在地,一狠心,伸手就朝着自己的老脸招呼。 “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几个耳光下去,田烬枫便口角渗血,下巴都歪了。 “少主,是老朽猪油蒙心,一时飘忽,实属糊涂,忘却了尊主嘱咐,还请少主责罚。” 待田烬枫将自己的脸抽的不成人形之后,杨帆才停下脚步,淡淡的念叨了一句。 “父亲布下的后手之中,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还算你聪明,起来吧。” 一瞬间,田烬枫非但没有感觉松了口气,反而全身一软,吓的差点瘫在地上。 第一零四章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不知少主,此番亲自驾临,有何吩咐,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为少主办事。”田烬枫的姿态,彻底摆在了下位,再也不敢有丝毫侥幸。 “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寻人,二是为了取回父亲当年留在这里的东西,只不过跨越死海之时,遭遇海中异兽袭击,损失颇大,正好现在有点事,需要你出力。”眼见田烬枫彻底服软,杨帆也没继续吓他。 “请少主吩咐。” “接下来,魔石圣宗会有人送来一份名单,乃是紫霄道君陵寝出世之地,方圆三千里,所有在那段时间筑基之人,或者所有靠近过那里的人,你要派人,一个一个的排除,找到任何一个有不凡表现的人,将他们全部带回来,我要活口。” “谨遵少主吩咐。”田烬枫不敢多问,再说这事对于他来说,也不难,左右不过是一些刚筑基的修士而已,再者,当年紫霄道君陵寝出世的地方,严格说,还是他们无量道院的势力范围。 想到当年,尊主让他们在那里建立门派,田烬枫心中骤然多了一丝寒意。 当年不甚明白,现在总算是懂了。 “田烬枫,我知你对我父亲,忠心耿耿,只要这次事情办妥,待我回大荒之时,便可做主,带你一起离开,回到大荒之后,也会赏赐你神药,传下法门,让你更进一步,寿数大涨。”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最简单的招数,却也最好用。 一击抓住田烬枫死穴。 果然,田烬枫寿元快要耗尽,一听这话,顿时激动的双手发抖,跪伏于地:“多谢少主,属下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此乃钦天宝鉴,来自于大荒的一代神朝,遇到嫌疑大的人,可以以此来施展神通,追溯过往,能从中看到不少片段,可以助你寻人,你切妥善保管。”杨帆拿出一面铜镜,交给田烬枫。 这铜镜古香古色,一条模样古怪的异蛇,蛇吻衔着镜身,身子缠绕在铜镜一圈,尾部一段延伸而出,化作手柄,铜镜正面模糊一片,照人之时,也不见有半点倒影,而背面,则是一只渗人的眼睛,眼睛瞳孔犹如漩涡一般,不断旋转着。 田烬枫接过铜镜,面上愈发恭敬,这等宝物,看起来简单,可制造极为困难,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缺,纵然放到大荒的强大神朝之中,也必然是皇室重宝,轻易不可动用。 现在却被随便拿出来,交付他人使用,这其中透出的信息就比较多了…… 又是一番宣誓效忠的场面话之后,田烬枫将杨帆一行人安顿好,立刻风风火火的离开,以无量道院老祖宗的身份,召集无量道院的高层,将一行事,尽数吩咐了下去。 另一边,道院伸出的别院,杨帆与愚叟对立而坐,品味田烬枫送来的灵茶。 “少主,说实话,此前老夫着实有些吓到了。” “有何好担心的,这田烬枫,五千年前,乃是年龄最小的稚子,父亲传他们功法,品阶都不低,只是到了他们现在的境界之后,就再无后续,而正因为品阶高,他们若想寻其他法门延续,品阶必须更高,还要有足够的契合,方可延续,不然的话死路一条。” “尊主算无遗策。” “五千年过去,其他人尽数陨落,而这田烬枫,他既未突破桎梏,却又活了足足五千年未死,他必定是从未冒险尝试,又用了不少延续寿元的灵药,方能苟延残喘至今,这等胆小如鼠,毫无勇猛之人,有一丝危险,他都不会去冒险,有一丝希望,可以突破桎梏,他也不会放弃,此人可以放心用。” 丢下这句话,杨帆站起身,单手负背,抬头望着天边,喃喃自语。 “也正因为这种桎梏,唯一一个可以铸就最完美道基,可以突破这种桎梏的法门,就尤为重要了,紫霄道君的陵寝出世,我等又从封禁之中醒来,按照父亲布局,那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得到了紫霄道君的传承,修成了紫霄道经。” “紫霄道君身陨多年,十有八九无力亲授,那自然是留下了古经密卷传世,只是不知道那传人现在在哪里,既然能通过紫霄道君的考验,自然是惊世之才,天赋心智,无一不是过人一筹,他一定还活着,不会死!” “既然能通过考验,修成紫霄道经,在紫霄道君陵寝出世之前,他必定是养气境界,以紫霄道君才情与骄傲,定然不会选择一个已经筑基之人,传授古经。” “你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在见到我之前死去。” “你必须死在我手里。” …… 另一边,秦阳可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惦记着他了…… 秦阳呆呆的站在一座巨兽头骨前,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总觉得忘了很多东西……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喃喃自语之后,秦阳忽然反应过来,这台词不对,没人打自己啊,为什么会念这个台词? 咦,也不对,台词是什么? 不对,不对,什么都不对…… 秦阳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慢慢的,不少记忆,浮出水面,慢慢复苏。 想起来了…… 之前踏入巨兽头骨之后,立刻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然后醒来就站在这里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兽头骨,与进来只是见到的,一般无二,只是为何从这里进,却又从这里出,这巨兽头骨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件东西,竟然能同时存在两个地方。 于是…… 秦阳伸出自己的手,施展技能,摸向这座巨兽头骨。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技能毫无反应。 “可惜了……”秦阳叹气,满脸惋惜。 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秦阳这才开始运足目力,举目远眺,观察这里的一切。 天空蔚蓝如洗,大地略显荒芜,可是远处,却渐渐有点点绿色,点缀大地,极目远眺之后,还能见到远方,隐隐有建筑存在的痕迹。 只是这里天如穹庐,倒扣在大地之上,这片古怪地方,顶多也不过数十里大,却偏偏成了沙漠之中的绿洲一般。 这里死气极弱,不用刻意抵挡,灵气也极为稀薄,如此才会植被稀疏,几乎见不到一颗超过三丈的树木。 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金像被人操控,狂飙演技,就是为了阻止自己进来。 秦阳大步迈进,只是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略掉了…… 第一零五章 这毛病得改改 一路向着那片建筑群迈进,没多久,一片古里古怪,死气缭绕,形似一口口棺椁一般的建筑群,出现在秦阳面前。 一大片大棺材房子,错落有序,如同一片普通村落,房子前方有小院,门庭都是石门,形似墓碑。 整片村落,死气沉沉,浓郁的死气,全部被压制在村落之中,没有半点外泄,村落周围,也见不到任何活物存在,村口的位置,还有一座座坟茔,林立在两侧,每一座坟茔之前,都竖着一块无字碑。 诡异无比。 秦阳左看右看,细细感应,却也没有感应到半点异常,这些坟茔,就似普通凡人的坟茔一般,一座土包,普普通通,除了有丝丝微弱死气逸散出来之外,再无别的异常。 走上前一看,秦阳立刻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这无字碑正面光秃秃一片,可是背面边角却有雕琢的痕迹。 绕到墓碑后面一看,才见墓碑上刻着两列字迹。 “血雾峰一百七十八代峰主蓝海。” “卒于壶梁九万年,眠于壶梁九万三千年。” 再看旁边的一块墓碑,依然是背面刻着字。 “八十一代宗主观澜,卒于壶梁七万六千年,眠于壶梁八万一千年。” 依次顺着看下去,这些坟茔,竟然全部都是魔石圣宗的先辈,最次的也是峰主之流,长老、太上长老更是不少,只是宗主,就有足足八位。 “难道这些人,全部在死后意识不灭,化作不祥亡魂么?”秦阳喃喃自语,颇有些吃惊。 魔石祖墓着实是有些诡异的过分了。 修士死后,大部分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神魂崩碎,意识消散,肉身纵然不会立时化为齑粉,也会随着时光腐朽,慢慢的归于天地。 有些修士死后怨气冲天,一口怨气,憋在胸口,凝而不散,若是埋的地方不对,倒是有可能化为僵尸,只是那时候,意识乃是自肉身内重新孕育而出,与前身早已经无甚瓜葛,纵然有些强大的僵尸,天赋异禀,生成异种,可以觉醒前身一些记忆,可意识本身,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再要么,有些修士,神魂强大,死后肉身腐朽,倒是有可能化作鬼物,以鬼修之道,重头再来过。 可是,死后能化作这等以残缺意识,拖着已死之躯,苟存于世的不祥亡魂,着实少的可怜,紫霄道君那等存在,生前实在是太强,才能如此。 而这里埋葬的,每一个,在死后至少都苟存于世上千年时间,有些强大的,数千年之后,才陷入真正的长眠。 秦阳暗暗一叹,转身再看向那片村落时,顿时瞳孔一缩,寒毛炸立。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死气浓郁,肉身干瘪灰暗的老者。 老者站在那里,浑浊的双目,盯着秦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莫怕,我等与外面那些不祥亡魂不同。” 老者也不管秦阳如何反应,自顾自的走上前,抚摸着一块墓碑,自言自语:“这位师兄,生前与老朽关系最好,可是在千年前,意识也消散,进入永无休止的长眠,老朽也无多少时日,再过个百十年,也会彻底与世长辞。” 秦阳后退一步,手中已经祭出了笔筒和血喇嘛,时刻防备,这老者周身死气浓郁之极,比之进入魔石祖墓之初,遇到的那位还要更强三分。 差别却也极为明显,虽说这老者身上死气浓郁,可是意识却很清楚,没有半点癫狂,言语之间,对老朋友的怀念,也能让人感觉的清清楚楚。 “不要紧张,你既然能进入这里,也是造化,我等死后,化作不祥,意志逐渐泯灭,人性逐步丧失,而若是离开祖墓,反而会丧失的更快,稍弱者,立时便会飞灰烟灭,后来意外发现了这里,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不会疯狂,能保留意识,直到陷入长眠。” “那为何前赴后继的进入祖墓,找到祖墓诡异的真相了么?你们只是为了不疯狂,躲入这里么?”秦阳有些默然,心里的紧张,不知为何,消散了许多。 “所谓真相,便是这片祖墓本身就是诡异,至于具体,我们已经将寻到的讯息,记录在册,待明日出口重叠之时,送你离开,你可以将其带走,带回圣宗,交予当代宗主,至于我们,为何躲在这里……”老者一声长叹。 “你知道生灵众多,可人与那些懵懂野兽,有何区别么?” 老者不等秦阳回答,自问自答。 “兽存于世,是为了活,而人活一世,乃是为了经历,为了记忆,待身死道消之后,空空而来,空空儿去,存留于己,只有记忆,这一生的经历、感悟,统统化作记忆,这些就是载着我们前行的江河,待行至劲头,所有的记忆,统统化作虚无,我们才算是真正死去,我们都不想丢掉这些,宁死也不想,你还活着,你不懂的。” “走吧,带你进去见见其他人,趁着大家都还未忘记的时候,可以将一些东西传授给你,由你带出去,也算是我们存于世间的证明,此地不祥,明日,你便离去吧。” 老者前面带路,秦阳犹豫了一下,跟上了老者的脚步。 这老者若是想要杀自己,应当不难,此刻说这么多,应当是无甚恶意,他的确与外面见到的那些不想亡魂,截然不同。 进入村落,就见到不少院落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个不祥亡魂,有的点头示意,有的面带笑容,有的面目威严,目光中带着审视,可是却没一个有什么恶意。 行至泰半,秦阳忽然看到其中一个院落里,放着一柄落满灰尘的断柄大锤,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前辈,那个是什么?”秦阳伸手指了指断柄大锤,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哦,那个啊,乃是一位前辈的随身法宝,只不过损毁了,死后带进来,当做留念。”老者随口回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这里倒是有不少人都留下的法宝,只不过大多都已经威能丧尽了。” “不了,晚辈只是随口一问。”秦阳摇了摇头,已经损毁的,要它何用。 刚才那一丝熟悉的感觉,转瞬就消失不见,秦阳不由暗暗自嘲,果真是看到什么宝物,都会觉得有些眼熟…… 这毛病得改改…… 第一零六章 难道我是绝世天才? 一路走下来,老者给秦阳一一介绍这些不祥亡魂,这些人生前无不是身份显赫,实力强横之辈,而秦阳,也知道了这老者的身份。 目前还存在于这里的,都是死了数千年的魔石圣宗先辈,而老者,就是江川想要让自己找的那位耄老。 这位实力不是最强的,可是存活于世的时间却最久,活了足足八千年的时间,据说是因为他体内有一种颇为长寿的异族血脉,这里还保留着意识的不祥亡魂,统统都是他的后辈。 在这里,他也是最受尊重的存在,就算是有些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杀气比较重的不祥亡魂,看在耄老的面子上,也能臭着脸对秦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里的人,非是所有人都是寿终正寝,不少都是死于非命,生机断绝,主动步入祖墓的,他们心中有怨,你莫要在意。”一路走下来,耄老很是贴心的安抚了秦阳一句。 “前辈说笑了……”秦阳一声干笑,他倒是敢在意,这里面好几个不祥亡魂,简直是怨气冲天,他们还能保持着理智,不找自己麻烦,就已经烧高香了,哪还敢在意什么态度问题。 “这里死气颇重,可是外面却危险重重,只能委屈你在此待一日,明日通道洞开之后,你再离开。”老者点了点头,很是郑重的提醒。 “多谢前辈,晚辈手里有些抵御之法,一日倒是无甚大碍。”说着话,秦阳就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缓缓吸纳其中生机,抵御外面浓郁死气。 老者不多言,忽然抬头,望向棺材村落的外面。 只见外面忽然一缕黑风乍现,转瞬之间,就化作狂风呼啸,漫天黑风,遮天蔽日,笼罩整个小空间,除了村落,其他地方,尽数被黑风笼罩。 “呜呜……” 似是群鬼呜咽,声音不大,却尖锐无比,顺着人的头皮往里钻,而且里面一阵诡异的气息弥漫,充满破灭之意,天地万物,落入其中,都会随之消弭毁灭,无论是生是死,无论草木山石,尽数归于虚无。 “那些黑风,不知是何物,每日刮个不停,唯有每日正午,会停一炷香的时间,纵然是我等,落入其中,也会落得归于虚无的下场,所以我说,你运气不错,颇有缘法,以前不是没人来过,只是他们都落入黑风之中,身死道消,半点不存,唯有你,是第一个活着进入这里的人。” 秦阳悚然一惊,心神颤抖,望向那黑风之时,不由的心生恐惧。 “记录造册之物,明日走时,交予你,现在你跟老朽来吧,传你一门秘法,此法名曰破妄之瞳,乃是一门的看破虚妄之法,能从虚无之中,发现隐藏的真实,修至一定境界,可用来寻找秘境,老朽当年侥幸修成,寻到一座破败秘境,从中找到了一丝异族血脉,才苟活至今…… 你根基雄厚,双目炯炯有神,倒是应该可以入门,入门之后,能修到什么境界,就全看你自己了。” 耄老带着秦阳,步入一座棺材房内,与秦阳相对而坐,口吐真言,化作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字迹,灌入秦阳脑袋。 声似洪钟大吕,在秦阳脑海之中回响,每一个字都蕴含庞大的讯息,蕴含诸多言语所不能表达清楚的感悟,不过转瞬,秦阳便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一晃神,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 耄老端坐对面,面露遗憾。 “本来还打算,让其他人多传你一些东西,纵然是囫囵吞枣也极好,只是没想到,你悟性颇高,竟然第一次参悟,就已经能沉浸其中,领悟其中一丝真意,可惜没时间让你再去学其他东西了……” “多谢前辈厚赐。”秦阳站起身,躬身一礼:“能学的一门精通,已经是受用无穷,不敢不知足。” 这门破妄之瞳,入门难度颇高,而且入门之后,其实妙用很一般,只不过是能看穿迷雾遮掩而已。 可是这门秘法,上限却非常高,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耄老自己也不知道,他修行数千年时间,已经将破妄之瞳,提升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能看穿虚空之中,隐藏的痕迹,寻找到从未被人发现的秘境所在,找到秘境的入口,能修炼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可怕。 卫老头的凌虚踱步,行走于世界阴影,怕是一眼就会被这位耄老看穿。 只是一夜修行,甚至没有用任何东西辅助,竟然就已经入门了,秦阳颇有些喜不自胜,暗暗纳闷。 难道我是那种天赋根骨一般,可是悟性却逆天之极的天才? 还是这门秘法,特别适合我? 也是,卫老头的凌虚踱步,的确非常好用,可惜他传我的第一层,迟迟无法练成,卫老头说是境界太低,强行学会了反而有害,那我学这破妄之瞳,却如此迅速。 难不成我反而适合学一些专门克制盗门的法门不成? 一念至此,秦阳就有些哀叹,自己最适合去的,果然还是万永商号这种势力,不但财大气粗,又有诸多克制盗门的法门。 “走吧,时间快到了,这里不祥,不能在这里多待,待我送你离去。”耄老站起身,拿出一块晶莹如玉的骨骼碎片,交予秦阳。 “这是这些年记录在册的记录,零零散散,事无巨细,全部都有,你将此带回去,交予当代宗主,他看了之后自然会明白,其内蕴含不少强者的意念,他们无法掌控力道,留在其中的意念极为恐怖,你莫要自行查看。” 耄老絮絮叨叨,就像是交代疼爱的后辈一般,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清楚。 甚至还交代了他的后人都是谁,有事情了可以找谁,曾经留下了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有机会的话,就去拿了自用之类的…… 一路走到村口,外面遮天蔽日的黑风,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天空再次恢复了蔚蓝,晴空万里,半点破灭之意都没有残留。 秦阳走出村落,再次路过那些坟茔,心里暗道可惜,这些坟茔里的,可不就是自己最想面见的那些好脾气前辈么,睡得香甜,不会忽然蹦起来掐死人。 可惜是没机会与这些前辈友好握手了…… 原路返回,再次踏入巨兽头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慢慢的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走出巨兽头骨,秦阳慢慢的恢复意识,呆呆的站在原地,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第一零七章 来来来,打死我 秦阳瞳孔散开,双眼迷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脸颊,总觉得皮肤有些紧绷,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刚才被人抽了一巴掌,再摸摸左边脸颊,似乎还真的有点差别。 “咦,这是什么情况?” 慢慢恢复了意识,秦阳这才打量周围的一切,身后一尊巨兽头骨,长着嘴巴,化作黑洞洞的门户,前方荒芜一片,犹如戈壁,再远处,才零零星星见到绿色点缀,再向前看,远处隐隐还有一片建筑群存在。 秦阳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慢慢回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进入了巨兽头骨所化的门户,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就失去了意识…… 这巨兽头骨是什么东西,竟然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 想到这,秦阳就伸出手摸向巨兽头骨…… 尚未摸到,心里就忽然生出一个非常确定的直觉,摸尸技能会毫无反应。 果然,摸上去之后,技能真的毫无反应。 “哎,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转头向着深处迈进,感受着周围稀薄无比的死气,秦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金像被人操控,狂飙演技,就是为了阻止自己进来。” 一路来到棺材村落外面,见到道旁林立的坟茔,望着那些无字碑,秦阳下意识的走上前,看了一眼无字碑的背面,神色顿时一呆。 还真有字? 不对,我怎么知道有字? 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一闪而逝,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似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不多时,那位神出鬼没的耄老,再次出现,一番交谈之后,带着秦阳进入村落。 “这门秘法名曰破妄之瞳,能堪破虚妄,修炼到极致,所有虚妄在你眼中,皆入梦幻泡影,一眼即可堪破……” 又是一夜过去,秦阳睁开眼睛,瞳底一点灰蒙蒙的光晕一闪而逝。 整个世界在其眼中,都变得截然不同,似乎所有的东西,以前都披着一层薄雾,而此刻,这些薄雾却被拨开,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就如同身前的耄老,体内死气浩浩荡荡,恐怖之极,若是爆发出来,瞬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你的悟性颇高,第一次修炼,竟然都能如此顺利入门,着实让老朽惊喜交加,只是可惜,没时间让其他人传授你一些别的东西了……”耄老面带慈祥,满脸赞叹。 “这个东西,乃是老朽这些年记载的所有讯息,事无巨细,全部都有,你将此带回去,交给……” 耄老谆谆教诲,详细无比的交代一些事情。 而秦阳的眼神却有些呆滞,大半心思都没有在意耄老说什么,只有满心的疑惑,心中那种别扭的感觉,愈发强烈。 难道自己真是天才?只是一夜时间,就能将这种极难入门的秘法,顺利入门,甚至已经可以掌握其中一丝威能? 不对…… 太不对了,这门秘法入门极难,没有任何瞳术基础的人,绝无可能一次入门。 按照秘法内的记载,最正统的方法,每日采集朝阳紫气,洗练双瞳,如是百日之后,再加上特别配置的灵液滴目,方可有希望入门。 而这,只是有希望而已…… 莫不是因为自己的道基之中,融入了先天鸿蒙紫气么? 那也不对,修炼的过程之中,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纵然是潜移默化,也不至于忽然变成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 虽说自己根基雄厚,天资不凡,聪慧无比,也不至于天才到如此境界。 还有这一切,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墓碑,坟茔,断柄大锤,耄老,一切的一切,都会不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闪而逝。 昨日见到耄老出现,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生出惊讶的感觉,就像是惊讶的感觉,都有些延迟了,有些像是演技不合格的演员完成剧本一样。 太不对了,越来越不对了…… “你怎么了?”耄老眼带关切,唤醒了有些发呆的秦阳。 “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点事,想验证一下。”秦阳回过神,目中闪烁着一丝神光,悄然取出含在舌下的乙木精气结晶。 拿着乙木精气结晶看了半晌之后,秦阳忽然将几个装有乙木精气结晶的储物袋依次拿出来,轻点其中的乙木精气结晶。 乙木精气结晶大小不大,想要装满一个最普通的储物袋,起码也要数万颗,秦阳身上有六个储物袋里,全部都是乙木精气结晶。 当初榕树妖,一木成林,覆盖数十里范围,之后强行逆转炼化,只留下本体,剩下的统统都化作乙木精气结晶,数量足足有二十多万颗,这是榕树妖无数年积攒下来的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最不在意的,便是乙木精气结晶,对于别人是宝物,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最平常的消耗品而已。 若非上次被狗男女二人组下套挖坑,谨慎起见,专门一颗一颗拿出来检验,里面到底有多少,秦阳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抛去用掉的,给卫老头的,自己还剩下十几万颗。 全部轻点了一遍之后,秦阳抬起头,目中褶褶生辉。 “少了一颗!” “什么少了一颗?快点起来吧,每日黑风消散的时间快到了,你快点离开这里。”耄老出声催促。 秦阳站起身,跟着耄老向外走,边走边探出手,抓向耄老的手臂。 “老朽身上死气太过浓郁,你莫要触碰。”耄老瞬间缩回了手臂,目光似是关爱后辈。 “无妨,前辈传法之恩,无以为报,我们就握个手,以示友好。”秦阳不依不饶,丝毫不在意,继续探手抓向耄老。 耄老拉长了脸,眼神也变得有些陌生,站在那里,任由秦阳抓向他。 在秦阳触碰到他的瞬间,死气喷涌而出,一闪即逝,瞬间,秦阳的一只便手崩碎成齑粉。 秦阳看着自己断腕处露出的白骨,任由鲜血流淌,痛苦一浪一浪传至脑海。 可是秦阳脸上却露出一丝灿烂的笑意。 “这里死气虽然浓郁,可是在此七日,才可能消耗一颗乙木精气结晶,算上我口中消耗过半的这颗,我猜,我已经第十次来这里了,对不对?” “你传我破妄之瞳,不过是为了迷惑我,让我以为自己能看穿一切虚妄,却反而会陷入虚妄之中无法自拔。” “可惜,这里的一切,我只可能相信我自己。” “一,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万年难遇的绝世天才,二,你应该不知道,被黑过钱的人,对自己的财产那必定是一清二楚,三,你对技能半点反应都没有,噢,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别在意。” “瞪什么眼睛?看什么看?来来来,打死我,谁要是皱一下眉头谁就是龟儿子。” 第一零八章 知道真相也无法脱离 “你莫要想太多,赶紧走吧,黑风一起,你想走也走不了。”耄老眼神平静,就像是根本没听到秦阳的话一般,自顾自的念叨。 丢下一句话,耄老转身就走,三两步就消失在村落里,只留下秦阳一个人在这里。 秦阳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空荡荡,一时之间,满心别扭,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散。 冷眼看着村落,秦阳半点欣喜也没有。 耄老根本不理他,这是有恃无恐! 也就是说,纵然他看穿了这里只是将这一天时间无限循环,恐怕也无法脱离这里。 秦阳低头沉思,按照猜测,自己应该是在这里循环了十次,破妄之瞳的确是真的,十天时间学会,可能的确跟自己融合了一缕先天鸿蒙紫气有关。 这一点无需赘述,那么其他的东西呢,耄老对技能毫无反应,他可能是假的,乙木精气结晶消耗是真的,证明自己的确自己用了。 还有之前见到的那柄断柄大锤,有一闪而逝的熟悉感,自己肯定是见过,只不过忘记了。 除此之外,偶尔也会觉得忽略掉了什么东西,这应该也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或者说,在这里想不起来。 再者,那位耄老周身死气浓郁之极,棺材村落里,随便一个不祥亡魂,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了自己。 他们为什么不杀?为何要如此无线循环下去? 或者说,他们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能力杀自己。 秦阳看了看断腕,鲜血还在流淌,疼痛无比的真实,真元运转,到了手腕处,也能感觉到,一只手真的不在了。 “这伤,必然也是假的!” 既然对方能如此轻松伤到自己,那自然可以轻松干掉自己,将一切归于最简单的结论,不杀,自然是杀不掉。 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怎么离开这个像是幻境,却又不像是一般幻境的地方。 秦阳试着将所有的讯息,统统拿出一枚玉简记录下来,又在纸张上备份了一份,完了将储物袋挂在脖子上。 行走于荒野,秦阳默默计算着时间,马上就要起黑风了,那么自己应该是避开黑风,还是不避开? 之前耄老提醒过,黑风充满破灭之意,毁灭万物,不可触碰。 可是耄老之前走的干脆,说明黑风不是离开的关键,对方不怕自己闯入黑风,进入黑风之中,十之八九也不会死,而且说不定自己之前已经闯入过黑风。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将一切记录完毕,继续游走在荒野,观察这里的一切,将一切都记录在册。 不多时,半空中一缕黑风,凭空出现,飘飘乎而来,转瞬之间,化作覆盖整个世界的毁灭黑风,浓郁的破灭之意,扑面而来,秦阳面色平静,任由黑风吹过。 眨眼间,身体灰飞烟灭,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秦阳揉着发昏的脑袋,呆愣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 回过神之后,率先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自己脖子上挂着一个储物袋。 “咦?我什么时候将储物袋挂在脖子上了?” 拿下储物袋,稍稍一看,立刻在里面发现了玉简和纸张,看完上面的东西之后,秦阳眉头紧蹙。 “意思是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进入那黑风之中,也无法离开这里,而是一切重新开始,发现了无限循环的真相,却也无法找到脱离之法。” 收起玉简,秦阳低头沉思,对方不杀自己,那就是杀不掉,结合之前似乎千方百计阻拦进走进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怕自己,又杀不掉自己,只能用这种方式,活活将自己困死在这里。 纵然知道真相,也会一直无限循环下去。 昨日的所有细节,统统都已经记录在册,秦阳看完之后,沉着脸,迈步走向棺材村落。 到了村口的时候,秦阳脚步一顿,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按照自己的记载,昨日右手已经化作齑粉,可是今日,右手却完好无损。 此刻看着这些坟茔,手莫名的有些发痒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把铁锨,秦阳迈步走上前,拍了拍一座坟茔的墓碑。 “前辈,抱歉了,我这一直给人安葬,倒是还没真的挖过谁的坟,这里日日循环,合该日日都是起坟的黄道吉日,咱们一见如故,握个手,总不会不愿意吧?算了,反正你们可能也是假的,无所谓意见了。” 秦阳乐呵呵一笑,手上动作却没停下,直接开挖。 挖开了土坟,里面一座黑石棺材,上面死气虽然浓郁,可比之那些不祥亡魂,相差了不知道多远,这位长眠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死气都已经开始逸散了。 开馆之后,就见里面躺着一位只剩下骨骼尚在的尸首,骨骼表面遍布血色纹路,骨骼本身都泛着一丝妖异的血色,尸首上除了死气,再无一丝神威残留。 “前辈,是真是假,咱们验一验就知道,若是真的,晚辈给您换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秦阳喃喃自语,拱手一拜,然后探出自己的右手。 技能发动,就见手中一个手掌虚影探出,在尸首之中一抓,顿时一白一蓝两个光球被抓了出来。 秦阳心中一惊,坟茔里的尸首,竟然是真的? 将两个光球拍到脑袋里,白色的是一本技能书,名曰百草集,乃是培育鉴别百草之法,倒是蓝色的,着实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一段记忆。 记忆的开始,便是这位叫蓝海的前辈,寿元耗尽,生机断绝,主动步入祖墓,选定了自己的墓穴,布置完毕,尚未探索祖墓的诡异,就见一点灵光飞来,然后他记忆飞速的流逝,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可是之后,竟然还有新的记忆浮现,他走出了自己的墓穴,化作诡异,前往其他人的墓穴,不多时,就跟着三个不祥亡魂,一路赶到了那座巨兽头骨前。 到此,记忆便没有了。 秦阳睁开眼睛,目光闪烁,这段记忆,应该就是最关键的东西,祖墓之中,出现诡异,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拿出一副金丝楠木棺材,重新将这位前辈下葬,在其坟前点上灵香,躬身行礼。 再次开挖旁边的一座土坟时,却见那位耄老,又无声无息的出现,面带一丝笑意,揣着手看着秦阳挖坟,也不阻止。 “年轻人,你离开不了的,这里不是你想的幻境,一切都是真的。” 秦阳抬了抬眼皮,冷笑一声:“要么干掉我,要么,滚!” 第一零九章 喝杯践行酒吧 耄老揣着手,笑呵呵的看着秦阳,也不恼怒,看了几眼之后,就转身回到棺材村里。 秦阳闷头挖坟,算是一次挖过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帮人下葬,像今天这样正儿八经挖坟摸尸,算起来这才算是第一次。 之前打开的陵寝,里面毛都没有留下一根,说不算也说得过去。 要说开始挖坟的时候,以为这里都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坟,直到将第二座土坟也挖开之后,秦阳才微微一怔。 对啊,刚才以为这都是假的,只是确认一下,怎么挖的这么顺手? 念头一闪而逝,秦阳暗暗自嘲一句,这人堕落起来的确快的很,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是很难了,说不定食髓知味,第二次堕落的更顺手。 一边暗暗自嘲,一边挖的痛快。 挖出来摸尸,重新给换一副新的金丝楠木棺材,再将其安葬。 直到外面起了黑风,秦阳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继续闷头挖,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里过半的土坟都被翻新了一遍,秦阳看着剩下那些没挖的土坟,暗道可惜。 这些都是生前地位比较低,实力也比较低的高手,不继续挖了,也是因为一天的时间快要到了,而且库存的新棺材也已经用完了。 足足挖了几十个高手的土坟,摸出来的技能书,足足六七十本,秦阳却没多少欣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前辈死的太久了,摸出来的技能书,不是白皮就是蓝皮,而且都是那种比较低档次的货色。 而其重复的非常多。 五金纳西妙法就摸出来了五本,三水塑体正法三本,厚土载身妙法四本,烈火金身炼法三本,统统都是体修法门。 五行之四都有,唯独缺少了木行炼体之法。 秦阳心里一阵腻味,这炼体之法,唯独木行之法,所需的资源最是不愁,偏偏就是没有…… 而剩下的技能书,乱七八糟非常多…… 五弦魔琴的制造之法,就有七本,有了炼制之法,却偏偏没有对应的音攻法诀,只有一些纯音律的技巧。 还有一些道纹知识,类似百草集之类,纯知识储备的,更是不少。 还有一个老不休,墓碑背面刻的是一代宗主,竟然一本技能书都没摸出来,只摸出来一本活色生香,欲露还羞的妖女图,只是稍稍看了几眼,秦阳这久经考验之人,竟然也看的有些气血上涌。 左看右看,确认就只是一本艳图,秦阳气的差点没给摔回棺材里…… 还有一个前辈身上摸出来的,竟然是一根大骨棒,拿在手里之后,才发现这特么就是这位前辈的一根大腿骨,只是跟其他骨骼有些区别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土坟里,也摸出来了类似的一段记忆画面。 他们都来到了那座巨兽头骨面前,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 好不容易放飞自我,厚着脸皮给这些前辈的土坟翻新,最后友好握手之后,摸出来的竟然就是这些东西,秦阳已经失望的,实在不想继续挖下去了。 一日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从这些前辈这里得到的线索,也就是那千篇一律的一小段记忆,完全没有进入这里之后的任何东西,这一点段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线索。 秦阳坐在土坟边,蹙眉苦思,寻找破局之法。 不知何时,耄老又出现了,揣着手蹲在一边,面带一丝微笑。 “不用再想了,进入这里,就再无离去的可能。” 秦阳没继续跟耄老斗嘴皮,拿出一壶酒和俩酒杯,斟满酒之后,自顾自的端起来一杯:“你还能喝么?” “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耄老乐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一声长叹:“果然是极为美味啊……” “想喝了就多喝点,我这还有一些存货。”秦阳面带微笑,给耄老斟满酒,随口问了一句:“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既然都说了我离开不了,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们都不是死后不眠的不祥亡魂。” “这个是不能告诉你的,你慢慢想吧,反正明天,你就会忘记所有一切,重新来过。”耄老直接拒绝,自顾自的端着酒杯,美滋滋的嘬着。 “你的意思是纵然我不离开村落范围,依然会重新开始么?”秦阳再次给耄老斟满酒。 “是这样,我知道你都记下来了,不过没用的。”耄老喝完酒,站起身自顾自的离开。 秦阳眯了眯眼睛,拿出玉简和纸笔,飞速将刚才所有细节,统统记录下来。 不多时,一缕黑风浮现,整个世界都被黑风笼罩,秦阳意识一阵昏沉,转瞬之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又来到了最初的起点。 再次看完玉简和纸上记录的一切,忘记的所有东西,事无巨细,统统记录在册,而且这种情况下看这些东西,比当时亲身经历的时候,还会多一种别的感悟。 昨日那寥寥几句话,秦阳就确定了一件事,这耄老的确不是不祥亡魂,他只是披着那位耄老的模样,所以才会对技能毫无反应。 祖墓之中的确有一种诡异东西,侵占那些亡者的躯体,将他们带入这里。 而每一次重新开始,自己都会忘记最关键的一些东西。 今天就忘记了昨日经历的一些关键,摸出来的那些记忆片段,记不得了,跟耄老的交谈,记不得了。 而摸出来的其他技能书,却都还在。 不记得的东西,就是关键。 将自己不记得的东西,一一从纸张上挑出来,单独罗列,又回忆自己进来之前,所有的记忆,寻找自己可能忘记的东西,那些可能也是关键。 片刻之后,纸张上多出来两个不记得的东西。 自己还记得是要帮狗男女二人组进来取什么宝物,可是取什么,却不记得了。 当初发现巨兽头骨,是因为破解了那些古怪的道纹,心里知晓了这些古怪道纹,才会眼睛所见,截然不同。 而现在,这些古怪道纹,也不记得了。 秦阳盯着纸上的内容,暗暗琢磨。 “自己要来的地方,的确是这里,自己也的确进来了,那么现在所见的一切,必然跟预料之中不同,而这不同,就来自于自己忘记的东西。” 片刻之后,秦阳收起纸张,心里倒是有了一个猜测。 大步走到棺材村,再次挖开一座昨日挖开的土坟。 里面赫然是一局金丝楠木棺材,尸首也对技能没有了反应。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待耄老再次出现的时候,秦阳对他挥了挥手,再次拿出酒杯。 “来,喝两杯吧,我们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权当告别了。” 第一一零章 真的有人在打我!(第二更) “想明白什么了?”耄老揣着手,乐呵呵的蹲在一旁,猫着腰,端着酒杯,与秦阳凑到一起,若是忽略耄老那形如干尸一般的身体,两人看起来倒是真像是一对忘年交。 “不算是想明白,只是猜测而已,我说说,您给斧正一下。”秦阳举杯一碰,一饮而尽。 “你说说,我当故事听听。” “你一直不停的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的确发现了不少东西是真的,若你也是真的,那我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对的,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老朽的确不是幻觉。”耄老这句话说的四平八稳,倒不像是假话。 “那行,姑且信你这一句。”秦阳咧嘴一笑,心里倒是信了八成,这耄老有一点好处,说的假话,那就是假话,你若是真的问,他又回答了,那不知道就真的是不知道,不能回答的,也会直说不能回答。 喝完杯中酒,再次斟满,秦阳脸上带着一丝复杂。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都是假的,或者说,前世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既然记忆能消失,自然也能凭空出现,我一度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也是假的……” “不,记忆不会凭空出现,真实的记忆,必须经历了才会出现,否则终归是假的,你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耄老面色一肃,竟然反过来安抚秦阳。 “对,所以来这里也有好处,我想了很多,回忆了很多,从刚来到这个世界,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到现在有些膨胀,其实都是我的经历,我的记忆,无法抹除,说真的,我今天看到我记录的那些东西,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来,知道我之前经历,我其实很恐惧。” “应该的……” “所以胡思乱想了很多,从我是不是也是假的,到我到底想要干什么,全部想了一遍,开始很迷茫,后来就想,若是我能离开这里,我最想干的是什么,我就想明白了。” “说说?”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担忧害怕,只想活下去,后来得了大机缘,我就不只是想要活下去了,我就想着,练号不练到满级还是人么,这个过程呢,可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从未见到过的风景,看看是不是站在那种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会真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练号是什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感谢你,让我有空去思索这些问题。” “你就想明白了这些?不是想到了怎么离开?”耄老抿着酒,啼笑皆非。 “哈,我给你说,我所在的门派,有一位比较特殊的长辈,他修炼了一种上古秘法,需在梦境之中参悟,每一次都是几十年到几百年不等,后来我才知道,每一次,他都是于梦中化出,或化身成鸟与兽,或化身成为人与妖,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只是修行,或者说,只是梦。” “没听说过。”耄老揣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不再继续抿酒了。 “而且,我听师叔讲故事,听说过,上古之时,曾有异兽,名曰梦貘,食梦而生,又能将梦境重现,乃是极少数拥有跨越真实与虚幻之间壁垒的珍奇异兽,梦貘的梦,自然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里面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耄老不说话,定定的看着秦阳。 “你很在意记忆这种东西,近乎苛刻的要求真实,记忆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而我现在意识清晰,却忘了一些东西,这种情况,只有在一些极其强大的幻境之中会有,而在那里,我不会有这么清晰的自我意识,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我在梦境里,只有在这里,我才会忘记一些我本来知道的事情。” “这里是真实的。” “对,的确是真实的。”秦阳大笑一声,也不否认:“这里是梦貘的梦境,自然如同一个秘境一般,是真实的,所以做出改变之后,才会在无限循环的时候保留下来,入口处那个头骨,就是梦貘的头骨吧,你们利用这个东西,构建出的真实梦境,我没说错吧?” “不予回答,但是你出不去的。”耄老喝完最后一口酒,掷地有声,异常坚定。 “那我告诉你,你看错我了,我以前是怕死,现在依然怕死也没错,可是有时候,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宁死也要试一试!”秦阳仰头吞掉酒杯之中剩下的酒。 伸手一招,招出了飞鱼剑。 单手一握,握住飞鱼剑,秦阳眼神里神光湛湛,整个人骤然之间迸发出一种极其坚定决绝的气势。 “活人没法离开这里,死人自然可以!” 说着话,秦阳眼神坚定,面容从容,双手握着飞鱼剑,直接斩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咔咔咔……” 似是金铁相互摩擦,发出一阵难听的卡壳声,秦阳运转真元,双臂发力,一丝一丝的将飞鱼剑,斩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鲜血迸射,如同血泉,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滚烫的热量,喷洒而出。 秦阳被溅的满脸血,脖子被斩断了大半,生机飞速消逝,面色近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无比。 直到双臂再也无法发力,脑袋发昏之后,秦阳跌倒在地上,眼神里依然带着坚定,任由那种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淹没自己的心神。 “年轻人,纵然你看穿了一切,想要借助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强行惊醒,也是出不去的。”耄老眼里带着一丝惋惜,摇了摇头,看着秦阳不断的淌血。 “生死之间?你错了,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斩自己一剑!”秦阳嗤笑一声,手臂徒然发力,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斩掉! 鲜血一喷三丈高,肉身跌倒,秦阳的意识也慢慢的陷入沉寂。 耄老盯着秦阳的尸体,语气有些复杂:“竟然真的有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杀自己,就因为这一丝机会?” 只见半空中一缕黑风吹过,秦阳的身体,骤然化为虚无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日过去,黑风消散,而秦阳却再也没有出现…… …… 一片昏暗之中,秦阳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尚未清醒过来,就率先感觉到右脸微痛,似乎有人在抽自己…… “尼玛!竟然真的有人在打我!” 第一一一章 有话好好说 秦阳呆立在一片昏暗之中,周围漆黑一片,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似是金铁交鸣的声音,绵绵不绝,似是狂风,呼嚎咆哮。 一只浑身无毛,通体发红,奇丑无比的风干鸡,翘着二郎腿,躺在秦阳肩膀上。 “秦有德,你个杀千刀的,老祖不过是吃你几颗灵石而已,至于将老祖丢到那等绝地么?”风干鸡换了一下翘着的二郎腿,顺脚蹬了秦阳右脸两脚,然后鸡头一扭,探入旁边一个储物袋里,叼出一颗灵石,嘎嘣嘎嘣几下,嚼的粉碎。 “也幸亏老祖福大命大,碰到一个识货的死人,不然的话,老祖还真被你坑死了,老祖现在就在吃你的灵石,睡你的肩膀,还踹你的脸,你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风干鸡昂头怪笑,再次叼出来几颗灵石,一口吞下:“哈哈哈哈嗝……” 风干鸡昂着脖子,费力的吞下灵石,这才换了个姿势,顺脚又踹了秦阳两脚。 “秦有德,你快醒醒吧,你要是不醒,就真没人带老祖离开了……” “秦有德,你再不醒过来,老祖就把你的灵石吃完了,老祖我何等身份,竟然沦落到要靠着这等垃圾灵石补充力量……” “秦有德,老祖想好了,之前的事情,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但之后每日至少一颗五品灵石供奉,算了,四品好了,老祖委屈一点也无妨……” 风干鸡摇头晃脑的叹气,鸡头一扭,再次钻进储物袋里,叼出来一颗灵石,抬头一抛,闭着眼睛,张大着嘴巴,等着灵石落入嘴里。 只是这次,好半晌却不见灵石落下,风干鸡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大手悬在头顶,手中好像握着那颗灵石。 一扭头,就见到秦阳目光深邃,扭着头盯着他。 “哈,幸好老祖英明神武,风……”风干鸡干笑一声,立刻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意图将秦阳醒过来的功劳,统统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风干鸡忽略了一点,秦阳从来没见过他…… 不等他说完,秦阳一只手徒然探出,一把捏住风干鸡的脖子,将其拎起来,眼中寒光毕露,杀气腾腾,另一只手,唤出飞鱼剑,噗嗤一声,就给风干鸡来了个对穿。 “就是你在搞鬼吧!老子自斩头颅,才从梦境世界脱离,你说说,你想怎么死?”秦阳咬牙切齿,握住飞鱼剑,猛的一绞,让风干鸡的眼珠子差点被凸出来。 纵然知道梦貘的梦境世界,一切都是如梦似幻,可以是假的,但是也都是真的,可若是没有坚定不移的认定那是梦境世界,没有那种必死的心态,纵然是身死,也无法脱离。 这些都是以前跟平帝白蛇吹牛打屁的时候,对方随口说的。 正因为如此,死的那一次,是真的死了,感受着生机流逝,感受着临死的痛苦,直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种死亡的大恐惧淹没,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与沉寂。 这些都是真的。 想想这些,秦阳就怒火上涌,更让他火大的,梦境世界里被无限折腾就算了,这货竟然还在梦境世界之外打自己! 难怪次次都会感觉有人在打自己! 握着飞鱼剑,噗嗤噗呲就先给风干鸡来了几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狗东西,折腾老子,打老子,还要偷吃老子的灵石!”再稍稍一看,装有灵石的储物袋,灵石竟然已经少了好几万,这火气就到了难以浇灭的地步。 风干鸡瞪大着眼睛,扑闪着两只鸡翅,嘴巴微张,疯狂的挣扎,想要说什么,却被秦阳捏的死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声古怪的呃呃叫。 秦阳用飞鱼剑捅了好几剑之后,这才稍稍平复火气,看着风干鸡身上丝毫无损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这种伤势,对于这只古怪风干鸡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既然捅不死你,那就活活掐死得了!”秦阳冷笑一声,手中突然发力,捏的风干鸡眼睛外凸。 只见一点红光一闪,秦阳手被强行撑开,风干鸡化为一道红光,出现在丈许之外。 “秦有德!你大爷!” 风干鸡昂着头,挥舞着无毛的鸡翅,眼中满是悲愤。 “老祖好不容易将你唤醒,你就是这么对待老祖的?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老祖看错你了!”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醒来与你有个屁关系!”秦阳一惊,手上动作却不停,瞬间就一步跨出,再次一把将风干鸡捏在手里:“管你是什么东西,在这种地方出现,先弄死再说!” 风干鸡身上再次闪过一道红光,挣脱逃窜,如此三次之后,风干鸡就彻底怕了,秦阳这是真的要弄死他,在这么下去几次,力量就真的彻底耗尽了…… “别动手,自己人!我服了,真服了!我说实话,我是断柄大锤!”风干鸡再次被捏在手里,立刻认怂说实话。 “装的倒是挺像,可惜那柄断柄大锤,我早就扔到死亡绝地了!”秦阳手上发力,就要再次掐死风干鸡。 “秦有德,真是我,别动手。”风干鸡吓坏了,秦有德这家伙,下手真黑,就这么几次,好不容易积攒点力量,都快耗尽了…… “说什么我都不信!” “别啊,秦有德,真是我,当初就是我专门去撞你的,谁让当初那里就你一个小修士,以老祖的状态,其他人都惹不起,还有你的灵石也是老祖吃的,你把老祖丢到死亡绝地,有个死人把老祖带出来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风干鸡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只是说完之后,却见秦阳目中,怒火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好啊!竟然是你,我还纳闷,那狗男女二人组,为什么要黑我灵石,原来都是你干的!” 秦阳双手发力,把风干鸡掐的直翻白眼,鸡翅鸡爪子不停的扑腾。 再次红光一闪,风干鸡脱离毒手,只是眨眼间就再次被抓住。 “秦有德,有话好好说,老祖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逃离这里,逃离祖墓!”眼看又要遭受毒手,风干鸡连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第一一二章 有人找到了杂货铺 “噗嗤……”飞鱼剑再次将风干鸡洞穿,将其如同烧鸡一样,挂在剑身上。 然后秦阳单手捏印,点点雷光,化作电弧,在秦阳指尖流转,瞬息之间,就见虚空之中,一点雷光乍现,噗嗤一声,劈在了风干鸡身上。 风干鸡被劈的满身焦黑,而后红光一闪,立刻恢复了原样…… 秦阳面色发黑,这小东西,怎么就弄不死了? “秦有德,我真知道!这次不是骗你的!绝对是真的!”风干鸡被掐着脖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的干嚎。 秦阳不言不语,将所有手段统统实验了一遍,确认是没办法弄死这风干鸡了,这才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暂停了弄死风干鸡的动作。 火烧雷劈,斩首碎尸,甚至是揉成一团,都弄不死,这法宝元灵,果真是难缠之极。 以后一定要找到一些能弄死法宝元灵的法门,先弄死这只奇丑无比的风干鸡。 “知道什么,先说说吧。” “你遇到的是一些奇特的灵。”风干鸡被折腾的凄惨无比,这会倒是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这些灵自死中孕育而生,无肉身,无生机,只有在死气浓郁的环境中,才可能诞生,而之后若是要生存下去,他们就需要寄生在尸首之中,吞噬尸首过往的一切为食……” “魔石祖墓里的诡异,是因为这些灵?他们为什么不杀我?”秦阳有些不太相信,以前魔石圣宗又不是没人来打探过,却全部死的凄惨,只有将死之人,才敢进入魔石祖墓深处。 现在这些家伙明显是杀不掉自己,怕了自己,才搞出来这么多事,若真是如此,自己为何没死? “真的,老祖以人格起誓,说的都是真的!”风干鸡急了,连忙举着鸡翅,满口赌咒发誓。 “呵呵……” “真的,这些灵,是真的杀不掉你!他们自死亡之中孕生,无生机无肉身,只有一缕灵体意识,依附于死气,而你身上生机太过浓厚,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你身上不知还有什么重宝,肉身之中,隐有一丝先天生机,他们只要敢接近,但凡气机有一丝牵引,他们立时就会飞灰烟灭! 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出手杀你,杀你之前,他们自己就先死了!你别不信我啊,你想想,以前进入这里的,无不是生机断绝之辈,纵然偶尔有活人,那也是快要老死的人,这能比么!” “呵呵,你说了半天有屁用,我就问你,魔石祖墓的诡异,就是因为这个?”秦阳冷笑一声,直接问了重点。 “这倒不是,具体是什么,纵然以老祖见多识广,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这里有大凶险。”风干鸡拉耸着鸡头,颇有些有气无力。 “行了,别管这些了,你说你知道怎么离开魔石祖墓?” “自然是知道,不过么……”风干鸡眼睛一斜,瞥了一眼秦阳的储物袋。 “噗嗤……” 只见飞鱼剑,从鸡口之中刺入,直接将其脑袋刺穿。 红光一闪,风干鸡自长剑之上脱离,瘫在地上,满眼的惆怅。 “不给就不给,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眼看秦阳又举剑刺来,风干鸡眼珠子乱跳,一蹦三尺高:“别动手!老祖说就是了!” “你最好给点好建议,像什么原路返回的话,就无需再说了。”秦阳一声冷笑,先给提个醒。 若是在之前,还有可能原路返回,现在被那个神经病棋疯子,一把丢到了深处,原路返回,死的概率绝对是十成十,当时一路飞遁而来,可是见到了不少恐怖的存在。 “方法么自然是有,只是有点冒险,还需要点……”风干鸡吞吞吐吐,说道最后,一咬牙,又加了一句:“还需要点灵石!” “先说说。”秦阳这次反而没恼怒,反而先示意继续说。 “算了算日子,再过三日,就到了每年烈阳之气最浓,万物生机最旺的浴兰日,此秘境不完整,加之死气浓郁,到那日,所有亡者,尽数陷入沉寂,死气被压制,外部生机灌入,自会生出波澜,有狂风横跨虚空而来,到那时,只要选对了时辰和方位,自可乘风而去,横渡虚空而走!” “横渡虚空?”秦阳的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掐住风干鸡的脖子。 没有壶梁鲲魔王那等天赋异禀,又无阵势接引指引方位,纵然是三圣宗的宗主之流,也不敢如此贸然横渡虚空,那样的话,迷失在虚空之中的概率实在是有点高…… “你别急啊,老祖坑你对老祖有什么好处?若是你迷失虚空,老祖不是也一样,这法子老祖思来想去很久了,虽说冒险了点,却是最稳妥不过的法子。” 风干鸡拍着鸡胸,信誓旦旦的保证,秦阳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俩字。 “呵呵……” 暂且弄不死风干鸡,也懒得跟他继续耗着,起身之后,开始探索这里的一切。 这里有金风浮荡,昏暗一片,乃是一片地下墓穴,这金风,便是元磁金煞,刚猛锐利,绞杀一切,也就是秦阳早就修成了五金纳西妙法,才能无视。 进入墓穴里转悠,果然,什么都见不到,如同风干鸡所说,那些灵,早就逃的远远的,连尸首都见不到了。 想来他们怕的,应该是自己身负的那一缕先天之气,所谓气机牵引,极为玄妙,可能只是遥遥对视一眼,也可能是无形之中的气息交汇,便立时会有气机牵引,这些灵,跑的快倒也正常。 正当秦阳转悠这处地下墓穴的时候…… 另一边…… 曾经的青林城里,解忧杂货铺的门前,却多了两个人影。 “就是这里了吧?” “没错,追查下来,这个叫秦阳的,之前就是在这里开了个杂货铺,之后就再无踪影。”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两人进入杂货铺,里面早已经被尘埃覆盖,一片破落,半点生气都没有。 其中一人拿出一面古里古怪的铜镜,施法催动之后,就见铜镜背面一只渗人的眼球缓缓转动了一下,铜镜之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些画面。 这些画面,就像是回溯了时光,将杂货铺里的过往显露出来,里面的杂货铺,尘埃慢慢消散,恢复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样子。 再然后,就见一个少年,支着脑袋,靠在柜台上打盹,少年似是梦中惊醒,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下,抱着自己的储物袋,满脸忧愁。 “这里看不出来什么,去后面看看。”古镜上浮现的画面,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人依次来到后院。 继续催动古镜,却见时光回溯,倒是比刚才多出来不少画面,有秦阳准备棺材的画面,也有秦阳祭拜的画面…… 画面虽然有些不太清晰,却大体能看清楚。 只是中间,莫名的,画面骤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半点画面都没有了,如同被人抹去了一般。 “有发现!回去汇报!” 第一一三章 日月星梭 无量道院的深处,一派鸟语花香,散尽亭台楼榭,杨帆坐在上首,下方田烬枫双手捧着钦天宝鉴,将其送还。 “少主,那份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尽数筛选了一遍,找到嫌疑最大的有一十七人,其中十三人,都已经寻到,确认他们不是少主所寻之人,剩下四人之中,有两个已经确认死亡,剩下两个,生死不知,行踪不明。” “其中一个,以钦天宝鉴回溯过往,无甚可取之处,可能性不大,剩下最后一人,名叫秦阳,当时正在紫霄道君陵寝出世之处最近的城池,而回溯此人落脚之处的过往,只是寻得样貌身形不久,竟然不稍片刻,镜面就化作虚无一片。” 杨帆听到这里,眼睛忽然一睁,目中精光爆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办的不错,待此间事了,你便跟我一同离去,这段时间,就好生修养一下吧。” “多谢少主!”田烬枫目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千恩万谢的离去。 愚叟走上前,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恭贺少主,想来要找的就是此人了,能让钦天宝鉴无法回溯,这等大神通,必然是紫霄道君意识未灭,为保他传人,做的手段!可惜他百密一疏,却忘了越是遮掩,有时候却越是显眼,请少主赐下日月星梭,待老朽前去抓来此人。” “愚叟莫闹,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寿数无多么?再者,旁人不知,催动这钦天宝鉴,消耗的乃是冥冥之中的寿数,你岂会不知?而且此地距离当初那神朝疆土不知多远,消耗寿数极大,你如何能消耗的起?” 杨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愚叟的话,而是看向身旁的两个护卫。 “雷猴,你行事莽撞,这次就不派你去,让大牛去吧。”杨帆稍稍思忖,就定下了人选,雷猴急的抓耳挠腮,却也只能满脸不高兴的点头应是。 “既然钦天宝鉴之中,已经印下那人容貌气息,日月星梭还有两次使用的机会,兵贵神速,大牛,你立刻耗费一次机会,前去将那人抓来,这些日子,你实力恢复的不错,想来此地一般高手,都不会是你对手,你且记着,抓活的回来。” 话音之间,杨帆便拿出一枚巴掌大的深蓝梭子,形如织布的梭子,只是上面,篆刻了日月星辰,群星闪耀之间,似是与天空群星遥遥呼应。 此乃上古秘宝,半点攻伐之力防护之力皆无,却有一种神奇作用,只要是在同一方大世界之中,照耀在同样的日月星辉之下,寻得一人气息为牵引,催动日月星梭之人,立刻就能化身为日月星光,循着对方气息,落身到对方身处之地。 纵然是躲在一些秘境之中,也无法避免,除非是能做到那种,无垢无漏,半点气息从不外泄之人,又未接触日月星辉,方可避开此秘宝追寻。 可惜的是,能做到这种地步,无一不是成名高手,对于这等高手来说,日月星梭,也只不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适合使用的,一种极为强大的赶路秘宝而已。 “大牛,你记住了,此人若非那种急功近利之辈,现在必然还是筑基,你现在虽有神海实力,高出他两个大境界,也不可大意,他身上未尝没有保命宝物在,你以活捉为主,纵然无法活捉,我也要知道古经密卷所在。” “少主放心。”大牛瓮声瓮气的应喝,然后立刻牵引到钦天宝鉴内印下的气息,而后催动日月星梭,等候反馈。 …… 地下墓穴之中,秦阳摸索了快三日,总算是将该拿到手的宝物都拿到手,一块元磁铁母,一捧轻灵之水,还有零零散散的金铁矿石不少。 没人阻碍,一切都极为顺利,只是可惜,没找到别的尸首,找到的那位真正的耄老留下的讯息,其实也只是关于那些灵的讯息而已。 可是风干鸡很是确定,赌咒发誓的保证,魔石祖墓的诡异之处,跟这些奇特的灵,没多大关系,有些不祥亡魂的确是这些灵的原因,还有些不祥亡魂,却跟这些灵没多大关系。 日子一转眼便到了风干鸡说的浴兰日,只是横渡虚空之法,着实有些太冒险,不到最后关头,秦阳肯定不会用的,那看看倒也无妨。 从地下墓穴之中钻出来,再看着门口那两排金人,秦阳忍不住唏嘘。 “终于出来了……” 而万里之外,一直捧着日月星梭的大牛,忽然瞪大眼睛:“发现了!” 话音一落,就见大牛身躯,化作一缕星光,冲天而起,瞬息之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祖墓之中,秦阳忽然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中,忽然闪过的一点流星光辉。 只是转瞬之间,秦阳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鬼东西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那一道流光速度极快,从天边划过天空,留下一道长长的星痕,直冲秦阳而来! “我就知道,每次看到这种东西,肯定都没好事!”说着话,秦阳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掐着风干鸡的脖子。 风干鸡被掐的直翻白眼:“关我屁事!” 身后星光璀璨,点亮了这里的昏暗天空,瞬息之间,星光就从秦阳头顶掠过,而正在这个时候,星光崩散,才见一个人影,从星光之中浮现,翻转着身子,向着远处落去。 这人身高丈许,五大三粗,头生双角,牛鼻高翻,只是对方从半空中掠过时的那一眼,秦阳就感觉到一丝浓厚的杀意,喷薄而出! 这人绝对是为了杀他而来! 秦阳看着对方的身影,划出一道残影,飞出去起码一二十里远,砸进了一座陵寝的阵法之中,半晌没有再出现,心里却半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这人气势雄厚,气血旺盛,几欲燃起,一般的不祥亡魂,还可能真不是他对手,而正好,那座陵寝里的,却是一座没什么气势的陵寝…… “你说的横渡虚空之法,什么时候可以?”秦阳沉着脸,捏着风干鸡的脖子。 “起码还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足够这个杀意盈天的家伙,把我们剁成肉馅了蒸熟了!” “秦有德,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第一一四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人一鸡,几句话的功夫,就见远处又有异变。 那处陵寝之中,死气冲天而起,神光湛湛,似是泉涌,恐怖的波动疯狂逸散,却是那座陵寝的阵法禁制,被强行攻伐,一时之间,尽数启动。 无数符文,闪耀生辉,流光潋滟,化作道纹,拓印虚空,层层叠叠,将那座沉寂的陵寝,化作一片恐怖的死亡绝地,其内死气与神光交汇,似是化作神龙,厮首交错,绞杀其内的一切。 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那里就彻底化作一片死亡绝地,纵然相隔甚远,秦阳也是看的心惊肉跳…… 上次还没长记性,忘了这里看起来好欺负的软柿子,有时候可能才是大坑。 这座陵寝此前飞遁而过的时候,曾经见过,那里沉寂无比,如同已经化作纯粹的死地,只是没想到,阵法禁制被尽数激发之后,竟然不比此前丢弃垃圾的那个死亡绝地差。 纵然是神海强者,落入其中,也是必死无疑,绝无逃脱的道理。 那位面容古怪的家伙,应该是落地成盒了吧? 秦阳稍稍放下了一点警惕,继续观察。 只是十几个呼吸之后,那片陵寝之中的异动,非但没有慢慢削弱,反而吞纳四方,牵引周围无穷死气入内,演化死亡绝地,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轰……” 一声轰鸣,无穷神光死气交相呼应之中,一只足有百丈大的巨手,猛然从中探出,巨手之上青光弥漫,抓住如同天穹一般,覆盖陵寝的神光,仿若抓住实物一般,猛然一拉。 “咔嚓……” 琉璃破碎一般,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见神光如幕,被强行撕开! 裂缝之中,一头身高千丈,头顶两根青角,牛头人身的怪物,仰天一声嘶吼,周身燃烧着火焰,从裂缝之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这怪物嘶吼连连,不断挣扎着,想要强行从中挣脱出来。 “咕咚……” 远处,秦阳满脸震撼,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头一次知道,破阵破禁,竟然还能这么蛮不讲理的破开…… “这家伙有青角神牛的血脉,力大无穷,刀兵不伤,而且,他似乎受过伤,实力暴跌,现在竟然还能发挥出灵台期的实力……”风干鸡瞪大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秦阳:“秦有德,你是不是挖了人家祖坟?人家先祖托梦了,要不然为何非要追到这里来杀你?” “我从未见过这等异族!”秦阳面色一肃,立刻摇头否认,要是见过,怎么可能不记得…… “秦有德,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跑个屁!能跑得掉么!”秦阳掐住风干鸡的脖子,让他闭嘴。 怎么跑?人家让他先跑半个时辰,都能在十个呼吸之内追上他,差距太大了…… 他不过筑基而已,之后再三元、神海,再之后才是灵台! 更别说,风干鸡所说,这青角牛,本身境界更高,只是可能受创未愈,现在只能发挥出灵台期的实力而已。 跑不掉,回头跑更不行,因为在魔石圣宗这边,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等着起风,冒险乘风而去,横渡虚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 秦阳稍稍思忖,转身往回走,再次来到沙漠陵寝的边缘,望着那里的一座座金像,目光闪烁。 “丑鸡,我问你,你给我说实话,若是这次我还活着,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也不拿你去镇压茅坑,如何?” “你想问什么?”丑鸡目光警惕。 “这里的阵法,能不能拦得住那牛头怪强行破除?” “应当是能拦得住,那家伙有伤在身,纵然显化真身,也难以长久,而此地,后方却有一方梦境世界作为支撑,他应该是无法以蛮力强行破开的,我们躲进去,等他走了便是,毕竟这里,不是活人可以长待的。”丑鸡老老实实的回答,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闹的时候。 “等?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能确定,这家伙不知用来什么方法,破空而来,魔石圣宗是否察觉,也是未知,若是再有意外,我诈死之法,也会落空,再说,这神经病莫名其妙,杀气腾腾,见了面就一副要宰了老子下酒的架势,只能他杀我,不能我杀他么?”秦阳面色发黑,眼中怒火升腾。 任谁被莫名其妙的追杀,还派出这么一个高手追杀,心情都不会好。 至于这人为什么要杀自己,怎么找到自己的,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来追杀,那就是之后要想的事情。 “哈……”丑鸡干笑一声,不知如何回答,难听的话这会也不敢说出口…… 秦阳站在陵寝之前,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翻腾自己的储物袋,整理里面的东西,一边又写写画画,末了,秦阳手一顿。 “你说这人能不能看得懂道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这等高手,怎么可能一点不懂?”丑鸡急的上火,秦阳却一点都不急。 “那必须要问清楚,若是他看不明白,岂不是看不到第二个门户所在,他不进来,我等要躲到什么时候?能躲一万年么?” “你疯了,还让他跟着进去!” 片刻之后,眼看那青角牛头怪,就要挣脱囫囵的时候,秦阳丢了下两个储物袋在金像旁边,迈步踏入那巨兽头骨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又是一阵熟悉的头晕目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再次看到熟悉的画面,秦阳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之前还说,以后再也不踏足这里,实在是被折腾的够呛,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竟然又回到这里避难…… 大步迈进,走向棺材村落,待靠近之后,就见耄老拉长着臭脸,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嫌弃。 “你怎么又回来了?” “有个不可力敌的强者,莫名其妙的来这里追杀我,我来你这避避难,没问题吧?” “你想躲多久,就躲多久吧。”耄老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别急啊,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的两个储物袋落在外面了,里面正好记载着进入这里的方法,我可能真会死在这里了。” 耄老脚步不停,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却骤然一顿,转过身盯着秦阳,好半晌没有言语。 “你待怎地?” “简单,我知道这里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地方,我也知道,我对于你们来说算什么,也知道,一个灵台实力的强者,放到祖墓之中,不过是跨越了蝼蚁的门槛而已,招惹到一些无法招惹的诡异,必死无疑,而放到你们这里,顶多是比较难缠,你们绝无可能不敌。 所以,做个交易吧,帮这位仁兄,构建一个美梦,我要跟他谈谈人生。” 第一一五章 我一天就把七位宗主送进了坟墓 “为何要与你交易?”耄老眼神愈发阴沉。 “你没得选择!”秦阳走上前一步,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此前,你们将我困于此,我没法对付你们吗?是我好欺负么?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此地乃是你们孕育后代之所,乃是你们大本营?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若死在这里,我炼化融入己身的那一缕先天之气,十有八九会溃散而出,到时候气息牵引之下。 你等死中孕生之灵,如何敌得过,鸿蒙未开之时,那一缕先天地而生,蕴含天地生机的先天之气? 届时,尔等在气息横扫之下,必然会被尽数诛灭!灭族灭种!” 秦阳一步步上前,耄老一步步后退,眼神颤抖,满是惊愕,指着秦阳,手臂抖动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阳轻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这才放低了声音。 “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们乃是无肉身的灵,死后归于天地,荡然无存,被你们附身过的尸首,被你们吞噬了他们曾经冥冥存在的痕迹,十有八九也很难在摸出什么好东西,而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继续耗下去,所以才会出来之后,没有去找你们麻烦,不代表我没这个能力。” “只要外面那个青角牛进来,我们可以帮你困死他。”耄老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不,我要杀了他!”秦阳断然拒绝,然后话锋一转:“既然是交易,我自然会给你们,你们最需要的好处,混杂了我最精粹真元的一滴精血,其内必然有一丝先天气息,旁人无法感觉,倒是你们必然能感受的清楚,这一丝气息纵然微弱,天长日久之下,你们一丝一丝将其气息纳入己身,以后便不会再落到这等尴尬的境地。” “这……”耄老刚想拒绝,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却立刻话锋一转,眼中精光爆射:“成交!” 他们乃是死亡之中孕育的灵,本质上便是死亡,与生机天生对立,而秦阳身负那一缕先天之气,可以说是本质上最高的生机,只需一丝气机牵连,便能让他们从根本上灭亡。 这与能发挥出的实力,完全没有关系,此乃天生的极致相克。 秦阳这一滴,混杂了精粹真元的精血,纵然里面蕴含的先天气息,极其微弱,微乎其微,可是对于这些灵,却是最合适不过,他们可以长年累月,来适应这种气息,直到最后,慢慢的吸纳一丝融入己身。 到了那时候,起码不会,仅仅存在于同一处空间,气机牵引,便会自取灭亡。 而现在,也只有梦貘的梦境世界里,才能彻底斩断这种气机牵引,或者说,在梦境世界里,气机牵引,可以直接被设定成不成立的了。 更改世界的规则,便是梦貘的梦境世界可怕之处,毕竟是梦境么,一切皆有可能,这里是虚假的,可也是真实的,跨越了二者的壁垒,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引那位青角牛头的家伙进来,便是因为这一点。 只有在这里,才有可能反杀的同时,能知道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与耄老达成了交易,秦阳也没有多纠缠,而是立刻挤出一点精血,与自身最精粹的真元相容,将其化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紫红色水晶。 只是双手揉搓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拾取技能无声无息的发动,将其重新用拾取技能拾取了一遍。 然后随后抛给耄老。 “这个是报酬,先付了。” 耄老握着紫红色水晶,目光中满是激动,鼻头抽动,嗅个不停。 “不错,虽然微弱,却正合适不过,再强了,我等族人,便根本无法靠近了,你放心好了,只要那位能进来,无论多久,我等都随时听候差遣。” 耄老喜滋滋的抱着水晶离去,秦阳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微笑。 先给报酬后干事,的确能调动积极性,只是,谁知道这些灵,会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留一手也是必须的。 只要他们没有歹意,这自然就是一桩,最公平不过的交易,皆大欢喜。 现在就等着,那位青角牛上门了。 希望他可不要太笨了,让人等太久…… …… 沙漠陵寝之外,青角牛现出真身,强行从远处戳破了陵寝防护,赶到这里,却发现秦阳早就没了踪影。 盯着金灿灿的金像,还有尽头那座黄金铸就的大门,怒吼一声,立刻现出真身,牛蹄踏天,一脚,如同要将整个沙漠都一同踏碎了一般。 瞬间,狂风骤止,飞沙凝固,十八座金像,齐齐抬起头,看着头顶落下的巨大牛蹄,露出一丝似是讥讽的笑容。 牛蹄裹挟大势,如同将整个世界,都踏入脚下,都踏的粉碎,这般伟力,落到沙漠上空三丈之时,却戛然而止,如同被人强行斩断了后面的画面,一切都僵在那里。 沙漠之中,黄沙流溢,金风簌簌,一切都如同以前一般,而青角牛,却噔噔噔的连退三大步,千丈高的身形,差点在这三步之下,跌入另外一个陵寝之中。 “轰……” 这时,才见沙漠周围,一圈涟漪,化作冲击波,轰然扩散开来,周围二三十里之地,所有陵寝的阵法禁制,尽数被激发。 唯独沙漠陵寝,丝毫不损,半点改变都没有。 连那些似是抬头讥笑的金像,都恢复了原样。 青角牛喘着粗气,双目通红,鼻孔里两道白气,呼哧呼哧不断喷涌。 喘了几口粗气,青角牛眼中慢慢恢复了神智,压下了怒火,摇身一晃,散去真身,化作丈高,步入沙漠之中。 “此地究竟是何地,按照少主所说,便是壶梁所谓的三大圣宗,也比不得这里凶险,以我实力,拼死相搏,展现出一丝真正的实力,除非遇到三宗宗主,否则必有活路,纵然是弱于宗主一层的高手,殊死相搏之下,谁生谁死尚不一定…… 如此才会兵行险着,直接强行抓捕,可是这里,怕是少主也从未预料到…… 难怪寻不到这秦阳,钦天宝鉴也无用,原来他躲在这等绝地之中,此子当真是狡诈如狐,出人意料!” 青角牛面色凝重,喃喃自语,大牛眼里,神光闪耀,望向周围一切,越看越是心惊。 这里死气盈天,遮蔽苍穹,到处都是凶险万分的陵寝,只是三十里之内,其中就有三座,便是他看了也会感觉心惊胆颤,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擅入必死的警兆。 青角牛不敢强行破阵,这才走上前察看,这时候才看到其中一座金像之下,金沙半埋着的一个储物袋…… 而另一边,梦境世界里,秦阳跟耄老蹲在一起,一起揣着手,看着面前一面水镜里的画面。 “他终于发现了……”耄老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一个灵台实力的异族妖物而已,杀了就杀了吧…… “宗主之流就打不过,那你还这么狂,竟然敢这么出场,不怕落地成盒么?”秦阳嗤笑一声,而后神色忽然一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对啊,老子一天之内安葬的正牌宗主,就有七个!再加上实力相当的,起码有十几个了。 还能怕了这个连宗主都打不过的妖怪不成? 第一一六章 坐吧,说出你的故事 沙漠陵寝之外,青角牛发现了储物袋,自然随手捡了起来。 这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低级储物袋,随便谁都可以打开,只是如同一个比较大、比较结实的口袋而已。 打开储物袋,青角牛立刻看到里面的玉简、纸张、衣服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稍稍看了两眼,立刻看到秦阳记载的一些东西,那些如同日记一般的东西。 上面写的东西,似是生怕青角牛不明白,一切都解释的清清楚楚,唯有先在心中知晓那些古怪道纹,才能目之所见,截然不同,看到第二个入口,真正的入口。 完整无缺的古怪道纹,无法直接拓印,可是上面给了出了所有了线索,所有的方法,就差给出完整的古怪道纹了,但凡是懂些道纹知识的人,自然能从中理清头绪,在心中勾勒出完整的古怪道纹。 从而看到那座巨兽头骨所化的门户。 青角牛握着这些东西,目光闪烁,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可是细想之后,却也知道,只是知道这些东西,并无危险,先试试再说…… 毕竟,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古怪道纹,仅仅只是知道,就会有危险,纵然有,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 按照记载的东西,依次屡清,没过多久,青角牛再次抬头望去,立刻见到那些姿态优雅,各不相同的金像,骤然之间,化作截然不同的死相,每一个金像都睁着空洞的双目,挂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定定的盯着青角牛,黄金门户也化作一座巨兽头骨,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择人而噬。 青角牛瞬间后退三步,警惕的看了半晌。 “果然跟上面记载的一样,这座门户,看似凶险万分,十有八九才是真正的门户所在,那座黄金大门,进去之后必然是十死无生,那秦阳,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犹豫再三,青角牛还是决定进去,无论里面是不是凶险,既然那秦阳进去了,自己为何进不得? 青角牛迈步跨入,梦境世界里,秦阳一声长叹:“终于进来了啊……” …… 青角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时警惕万分,周身气血,沸腾如雾,化作燃烧的火焰,笼罩全身,一双牛眼里神光爆射数丈,左右扫视,不过两眼,就发现了远处秦阳的踪影。 青角牛咧嘴一笑,化为一道血虹,转瞬之间,就落在秦阳面前。 秦阳随意的坐在地上,身前点燃着一堆篝火,火堆上,驾着一块被烤的金黄的兽肉,油脂滴落火堆,不时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看到青角牛来了,秦阳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你又来了?自己先看这边的石碑吧。” “你就是秦阳?”青角牛没理会秦阳,大步走来,面上带着一丝冷笑:“还算你识趣,跟我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说大块头?你怎么就是个牛脾气,都几次了?你能不能每次来了,先看看你自己留下的石碑再说?”秦阳无奈叹气,虽说早知道,这等高手,不太好搞,纵然自己在这里,可以说是不死的,那些灵,不敢让自己真死在这里,可连续七八次之后…… 才说服了这家伙自己留下一座石碑,每一次循环,都留下一道印记,可之后次次再来,他还是上来就二话不说,就要抓人走…… 青角牛面带冷笑,也不怕秦阳玩什么花样,扭头一看旁边的石碑,神色顿时一愣,走上前伸手抚摸着石碑,感受着其内留下的痕迹,在看着石碑上留下的一道道划痕。 “这是我自己留下的?我已经第十五次进入这里了?”青角牛面容有些呆滞,好半晌都没法接受…… “行了,别发愣了,要是不信的话,快点杀了我吧,反正这里一切都是假的,此地乃是诡异绝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杀够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秦阳头也不抬,看也不看,随口回了一句。 “哼,你这人奸诈无比,我岂会信你!”青角牛还是不信,走上前,一把拎起秦阳,就要向回走。 “你第一次杀我,是因为恼羞成怒,收不住力,一掌将我拍成血雾。”秦阳面色平静,毫无惧意,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 “第二次,我想试试能不能杀你,可惜你肉身太过强横,我连皮都无法破开,被你鼻中一缕灼热白气喷死。” “第三次,你还是不信这里乃是将一日的时间,无限循环,想要强行破开这里,现出千丈真身,摧毁一切,然后,顺脚将我一蹄踏死。” “第四次……” 秦阳掰着手指头数了九次,望着青角牛,喟然一叹:“你说你是奉什么少主之命,要来抓活口的,而这只不过十五次而已,你却已经杀了我九次,若非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如何能完成嘱托?你就是怎么办事的?” 青角牛呆立在原地半晌,而后丢下秦阳,反身再去看那石碑,好半晌之后,这才满目颓然,不知所措。 “这竟然是真的……” 不是真的都不可能,足足九次,每一次杀人用的手法,截然不同,九次之下,几乎将他所有的底子,都掏了个大半,除非是极为熟悉之人,才有可能知道其中一些东西。 这秦阳不过筑基而已,初次见面,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再加上这石碑,的确是自己所留,那一切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说的都是真的…… “大牛,别发呆了,这里的一切,虽然都是假的,可却是奇诡无比,日日都在无限循环,每日都会忘却昨日之事,重新来过,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来了十五次,杀了我九次,剩下六次如何了么?”秦阳坐回篝火边,眯着眼睛,带着微笑。 “如何?” “剩下六次,你死了,你闯入了那片棺材村落,被里面的不祥亡魂击杀,里面仅仅只是三圣宗历代陨落的宗主,就还有三四个,你能打得过三圣宗宗主么?” “不对,你如何知道我名字?”青角牛忽然反应过来,瞪着牛眼。 “大牛,我们已经相识这么久了,岂会不知道你名字?我们也算是共同患难,来来来,坐吧,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又真的杀不掉我,我们还是先好好聊聊吧,比如,我们如何脱身啊?你为何要来抓我啊?” 第一一七章 实话绝对没人信 “既然是幻境,不可能出不去!”大牛一声怒喝,摇身一晃,现出千丈真身,周身气血,化作血焰,头顶的青色牛角,化为两道青光,直奔天穹。 转瞬之间,青光化作两头青牛虚影,嘶声大吼,撞向这方世界的边缘,牛蹄践踏,震颤虚空,青光弥漫,绞的天空浮现出道道裂纹。 气势骇人之极,大有直接撞碎壁垒的趋势! “哎……”秦阳捂着额头,一声轻叹,这家伙可真是个牛,牛脾气太重了…… 下一刻,便见棺材村之中,一点乌光飞出,化作一只纤细手掌,眨眼间,便拍在大牛的额头。 “噗嗤……” 大牛头颅,轰然爆开,真身散去,尸体尚未跌倒,便化作齑粉,消散无踪,而后时间流转,再开始新的一天。 这一次,秦阳没急着出去,而是任由这家伙自行发展,任由他发现石碑,任由他各种试探,然后闯入棺材村,被那里的不祥亡魂,不停的打死…… 秦阳冷眼旁观,自是知道,这梦境世界里,如同进来之时的门户一般,各中关键,其实就是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的差别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窍门。 知道了,坚信了,自裁之后,自会托离,可是若是压根就不知道身处梦境世界,被黑风绞杀也好,被斩杀也好,皆是无济于事。 没理会大牛,秦阳忙着参悟,前些天摸出来的那些技能书。 在梦境世界里,一连数十天过去,此前学到的体修之法,皆已入门之后,秦阳这才再次出现。 这次见到秦阳,大牛显得沉稳多了,见面之后,也没有要打要杀,只是抬头看了秦阳一眼,他身后的石碑上,刻出来的痕迹,已经足足六七十道了…… 秦阳心有戚戚,这种执讴无比,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牛脾气,偏偏实力强横无比,若是在外面遇到,十有八九根本没有交谈的机会,立时就会被这认死理的家伙抓走,不被抓走也会被当场弄死。 “大牛,看来你已经认清现实了……”秦阳走上前,再次点燃了篝火,烤上兽肉,这次更是拿出了酒。 大牛沉默着不说话,眼神有些呆滞,整个人似乎快有些傻掉了。 “大牛,反正我们都出不去了,不如来随便聊聊吧,你为什么认识我?为什么要来追杀我?” “不是要杀你,而是少主要我抓你回去。”半晌之后,大牛满目颓然,接过烤肉酒杯,随口应对了一句。 “我跟你少主有仇?既然要抓我,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吧?”秦阳神色一振,压下心头激动,不动声色的继续问。 这家伙被干掉了几十次,才开始认清现实,也是不容易…… “你跟少主没仇,只是你师尊跟老主人有仇,谁让你是紫霄道君的传人。”几杯酒下肚,大牛的话,慢慢就多了,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了,逃生无望,想死也无望,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人,说了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谁说我是紫霄道君的传人?我可不是。”秦阳有些意外,因为紫霄道君? “怎么不是?紫霄道君传你紫霄道经,你自是紫霄道君的传人!”大牛牛眼睛一瞪,牛脾气又上来了…… “实话告诉你,我的确会紫霄道经,但是不是紫霄道君传我。” “果然,少主说的没错,你得到了记载紫霄道经的古经密卷!” “谁告诉你学会紫霄道经,就必须要有古经密卷才行?我压根就没见过什么所谓的古经密卷。” “不可能!”大牛一脸牟定,眼里带着一丝嫌弃:“你这人狡诈无比,都落得此等境地,竟然还不老实,当真是惹人讨厌,你怕是都不知道,除了紫霄道君亲授与古经密卷之外,再无第三种路子学会此等古经!” “我……”秦阳苦笑,这世界的人都有毛病吧,次次说实话都没人信…… “好吧,被你看穿了,我的确得到了古经密卷。” “哼!”大牛牛鼻子一抖,打了个响鼻:“反正都落得这等地步,你既然说实话了,我瞒着你也无用了,老主人乃是葬海道君,五千年前,老主人带伤而归,不久于人世,于是将少主与我等亲随尽数封禁,陷入沉睡,唯有紫霄道经传人,筑基出世之后,方可自行醒来。” “恕我多一句嘴,你们老主人为何要这么做?”秦阳着实好奇。 其实刚才提到紫霄道君,就已经猜到,十有八九跟葬海道君有关。 只是没想到,这位为何要将自己的儿子封禁,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少主心高气傲,为求走的更远,从未铸就道基,只求能得到紫霄道经,铸就完美道基,所以才会被封禁五千年,沉眠五千年,这次我们以钦天宝鉴,寻到你破绽……”大牛也没隐瞒,直接将如何找到他,如何发现确认,如何追到这里,都说了个清楚…… 秦阳越听,神色越是古怪,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个大写的卧槽。 我压根就没得到古井密卷啊,我用的是摸尸技能啊! 我也不是紫霄道君的传人,他也没给我做什么防护啊,纯粹是摸尸之后,抹去了那些冥冥之中的痕迹,你的钦天宝鉴才没法用啊! 我也不是故意躲在这等绝地,老子是被人逼着进来的! “大牛,我要说这中间,有天大的误会,你说你们少主,信不信?”秦阳满脸真诚,亲自为大牛端了一杯酒。 “不信。”大牛毫不犹豫,回答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可惜了,本来无仇无怨的,我是不想弄死你们少主的,葬海道君毕竟只剩下一个儿子了……”秦阳幽幽一叹,颇有些无奈,这仇结的有点莫名…… 可惜,实话说出去,对方也不会信的。 “哈哈哈……”大牛哈哈一笑,大腿拍的砰砰响:“就你?少主天纵之才,纵然从未铸就道基,寿数比之凡人,多不了几许,可是却修有其他妙法,实力纵然比不过我,也能一根指头碾死你!” “大牛,来,我们慢慢聊,你把你少主这边的事,都跟我说说,权当无聊打发时间了,说不定我就能灵光一现,想到离去之法,若是我们都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就跟你回去。”秦阳笑了笑,继续跟着喝酒吃肉,打探消息。 本来还觉得这货憨直、执讴,倒是挺可爱的…… 谁想到,这么不会说话,还是弄死算了…… 第一一八章 知与不知,生死不同 日复一日,秦阳也不急,就这么慢慢耗着,不断的从大牛口中打探更多的消息。 日日夜夜,转瞬即逝,大牛也彻底死了心,不再每日试探如何脱身,说起话来,也早没了什么顾忌。 他现出真身之时,至少都有灵台期的实力,加之本身隐藏的真正境界更高,秘法神通,多不胜数,强大无匹,如此都无脱身之望,自然不信秦阳这区区筑基蝼蚁,有可能脱身。 天长日久之下,失去了警惕之心,秦阳问什么,自然就说什么了。 从雷猴,说到愚叟,说到那位牺牲的同伴,说到横渡四海之艰难险阻,说到秦阳只闻其名,不知其详的大荒,说到浮屠魔教。 个中往事,都在闲谈之中,一一露出了冰山一角。 “你这人,虽然奸诈狡猾,极不老实,又面白心黑,若是在外面,我定然先将你打死,再行搜索古经密卷,不过在此地,终归是有个说话的人,也算是不错,不至于孤寂致死……”大牛喝着酒,说话都含糊不清,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先醉…… 秦阳扯了扯嘴角,不知是该不该笑,这货很是讨厌,每每觉得,若不是敌对,若不是他对那杨帆忠心耿耿,此人倒是可以一交,人倒是不错。 只是每每说起,他都是这幅摸样,弄的秦阳,每次都觉得,应该早日弄死他,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软不得。 这些天下来,寻思如何弄死他,却困难颇多,计划不成。 他的肉身太强了,强到放弃任何抵抗,用尽手段,都无法杀的了他! 那些灵倒是可以借助不祥亡魂之力,轻易将其镇杀,只是自己在这里,他们绝对不敢在梦境世界之外,靠近自己这里,力量都无法靠近。 若是自己离开,将大牛丢在这里,倒是最简单的办法,那时,这些灵,想要了大牛性命,不过是抬抬手指头的事情。 可惜,秦阳不敢信。 他不敢信这些灵! 哪怕有一丝被坑的可能,他都不敢这么做。 这么做就是将自身生死,拱手交给这些灵了! 大牛对自己是巨大威胁,自己对灵是巨大威胁,而灵对大牛又是巨大威胁。 三相克制,形成犄角,若是自己离开这里,这些灵大可直接将大牛放出去,让大牛除掉自己这个最大威胁,如此,灵的存在,再也无人知晓,他们潜藏的危机,也会立时消除。 最是简单不过,对于他们也是最完美的计划。 当初进入这里,这些灵,满口谎言,言语之间不断暗示,娴熟无比,他们吞噬那些亡者的记忆,亡者的过往,感悟,曾经的一切,自然不会是傻子,也不会是善茬。 秦阳不信自己脑子一转,就能想到的最简单方法,他们会想不到,他们会不敢做。 这些天,他们很少出现,秦阳偶尔见到那位耄老,他也是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样,秦阳就知道,对方巴不得一直这么耗下去。 能靠得住的,依然只有自己。 让这些灵,给予方便,提供条件,他们绝对会照做,只要自己在这里,任何事情,他们能做到的,他们都会答应。 但前提就是自己在这里! 在这里震慑着他们,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他们才会如此。 而靠自己,却无法亲自动手,杀得掉大牛。 这就陷入了僵局。 秦阳再次进入棺材村,里面安静一片,没有一个人出来,唯有耄老,似是感应到秦阳来了,揣着手,面带微笑,站在自己的房子门口,迎接秦阳。 “你又来了?如何了?该问的问清楚了么?” 进入屋内,耄老坐在对面,随意问了一声。 “问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些天不过是闲谈一些大荒见闻而已,只不过大牛沉眠五千年,所知的东西,大都跟不上时代,现今如何,他都不甚清楚,也无需再问下去了。” “如此的话,想来你也该离去了,这里终归不是活人久侍之地,待你离去,我们自会将其击杀,不留后患,完成我们的交易。”耄老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老朽就在此,预祝你顺利离开祖墓。” “是啊,是该离开了,已经很久了,我都忘了大概多少日子了,少说也有快一年了吧?”秦阳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就聊的越来越多,快有一年了。 一年时间,曾经有犹豫不杀大牛,就将其困在这里即可,相识一年,要说没点交情那是假的。 只不过,大牛心志坚定,太过憨直,近乎愚忠,每每谈起,都会直言,只要出去,必杀他秦阳。 秦阳自然也是直言告诉大牛,只要有机会,也必杀了他。 酒过三巡,闲谈几句之后,秦阳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阳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耄老,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我记得你说过,梦貘的梦境世界,一切皆是虚幻,一切也皆是真实,唯独己身,可以真正跨越二者界限,我没记错吧?” “自然是真的。”耄老一愣,点了点头:“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 “没事,那我先走了,之后的事情就摆脱你了。”秦阳点了点头,意有所指:“我的报酬已经提前给你们了,应当没问题了吧?” “没有问题。” 秦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棺材村,秦阳眼神平静,心底却暗暗一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些混蛋,果真是暗藏杀机,等着坑老子呢。 我若就这么离开,借助他们之手杀大牛,他们必然不会照做,而是会跟着释放大牛,坑死我。 这耄老,太沉得住气,而且,自己问他话,他竟然又隐瞒最关键的地方。 他若是有机会,不坑自己,那才是真见鬼了。 走出村落,秦阳再见到大牛,拍了拍大牛肩膀,轻声一叹:“大牛,我想到了离去之法,绝对可以离开这里,只不过照此法,你基本上毫无生机,必死无疑,你可愿意试试?” “你说吧,死了也比被困在这里好。”大牛看的很开,满不在意。 “这里一切都是虚幻,都是假的,唯有你自己,是真实的,旁人杀你,无济于事,唯有你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了自己,你死了,自然就离开这里了,可是那时候,你应该就真死了。”秦阳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其实说实话,我心底想法,有九成是希望你死,一成是希望你永远被困在这里。” “各为其主,我不会背叛少主,若有机会,我也必杀你。”大牛咧嘴一笑。 “你倒是洒脱。”秦阳拍了拍大牛肩膀,拿出一坛酒:“来,我们再对饮最后一次。” 饮完酒,秦阳摔碎酒坛:“好,我等在这里的交情,到此为止,等你死了,我若侥幸没死,我便亲自为你安葬。” “好,若我没死,你死了,我便将你尸首,带回去给少主。” “哈哈哈,好。”秦阳拿出飞鱼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大牛,你记住了,唯有抱着必杀自己之心,彻底杀死自己,才能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秦阳立刻手中发力,直接斩断自己的脑袋。 瞬息之间,秦阳身体,化作齑粉,随风消逝。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陵寝之中,秦阳慢慢睁开眼睛…… 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大牛倒在那里,生息全无,生机溃散。 已经死了…… 秦阳走上前,看着大牛尸体,面色有些复杂:“告诉你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没有告诉你关键,己身乃是那里唯一跨越虚幻与真实的存在,唯有你自己能杀了你自己,可是,也唯有坚信那里乃是梦境,才是活着离开的钥匙。 如同入口的门户一般,知与不知,所见不同,而这里,乃是知与不知,生死不同,你坚信那里乃是幻境,乃是虚幻,自然是自寻死路。” 第一一九章 炉……炉石么? 站在原地,秦阳良久不语,心里愈发复杂。 必死的逆境之下,与那些恶意暗藏的灵,达成交易,最后计杀了一位高出自身至少三个大境界的强者,还套出了大量的讯息,可是心里,却并无太多的欢喜。 大牛为人憨直,认死理,又忠心耿耿,在梦境世界里,无论交谈,还是喝酒,都很是大气,也从未因为自己实力弱,而在言语之间,刻意贬低。 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只可惜,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尚未谋面,秦阳就对那位叫杨帆的少主,满心厌恶,不管对方是不是因为误会才来找自己,来了终归是来了,恶意终归是有了,不算过往,现成的仇也已经有了。 以大牛所说,不难猜测,这杨帆必然是心志坚定,不会被言语所动,无论如何,都必然要杀他。 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早晚要弄死这个家伙! 思绪纷纷,念头扰扰,胡思乱想良久,秦阳才回过神,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牛,轻声念叨:“说为你安葬,自然不会食言,这安葬之前,例行超度,也是要进行的,想来你也不会在意。” 秦阳伸出手,默默发动技能,掌中一个手掌虚影探出,没入大牛尸身之中。 手掌虚影,慢慢收回,丝丝光缕,从大牛体内飞出,飞速的没入掌中凝结,一点紫色光华,率先绽放。 秦阳眼睛,突然睁大,死死的盯着不放。 “紫色的!” 竟然是一个紫色光球! 几个呼吸之后,所有光华消散,掌中四个光球,竟然有两个紫色光球!两个是蓝色的! 秦阳呼吸一滞,着实惊到了,只是跟着,心里却生出一个念头…… 不会又是没法用的吧? 第一次摸到的紫色光球,的确很强大,乃是一门神通,名曰雷火。 可惜境界太低,实力太弱,连修习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施展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将蓝色光球,拍到自己的脑袋里。 片刻之后,睁开眼睛,秦阳倒是没多少意外。 这是一门功法,大牛修习的功法,名曰大力牛魔身,最是适合他这等异族修习,修成之后,力大无穷,肉身便是最强的兵器,而且内生妖力,法力雄厚,算是罕有的体气双修之法。 融汇之后,秦阳琢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等近乎妖修的法门,自己能不能融入自身功法之中,倒是里面一些攻伐法门,可以练练,尤其是那门真身修行之法,极为强大。 大牛现出真身之后,近乎暴涨了半个大境界的战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本身天赋异禀,血脉非常的原因。 “又是一门近乎体修之法,我这是注定要走体修之道么?不对啊,我修的可是正统炼气法门……”秦阳喃喃自语,满心别扭。 难道是因为自己怕死的原因?摸到的功法,体修之法,越来越多,秘术秘法,越来越少,甚至炼气的法门,近乎没有了…… 按捺下这种心思,再看第二个蓝色光球,这次不是技能书,而是物品。 捏碎光球,里面一对如金如玉的青色牛角,光晕流转,不似凡品。 青角牛之角,是材料,亦是法宝,可幻化出两头青角牛虚影,若是炼化得当,更可合二为一,化作一头青角牛,亦可当做法宝,亦可当做坐骑,有踏空而行之能,亦有诸多妙用。 秦阳低头一看,大牛的牛角,还真不见了,原来这东西早就被他炼成法宝了…… 收起一对牛角,再次将一个紫色光球拍到脑门。 庞大讯息传入脑海之中,让秦阳颇为意外,紫色光球,竟然是记忆…… 群山苍茫,天地晦暗,黑雨坠地,天空彷佛被人破开了大洞,黑雨汇聚,在大地之上,化作咆哮的黑龙,九头狰狞嘶吼,满身煞气的黑龙,刚一出现,天空中便有道道乌雷坠落。 雷霆凝聚,化作闪耀的锁链,束缚在九头黑龙脖颈,黑龙挣扎咆哮,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山峦崩碎,大地龟裂,不过几息,便见群山没了踪影,目之所及,竟然尽数被摧毁! 而正在此时,雷光如刀,如是涟漪,自黑龙脖颈之上逸散,抚过黑龙全身,顿时,龙鳞崩碎,发出阵阵铿锵之音,鲜血挥洒如雨,汇聚成河。 九条黑龙,如同被千刀万剐,凄惨无比,不稍片刻,九条挣扎的黑龙,齐齐低头俯首,哀鸣阵阵,再也不复挣扎,任由雷霆锁链加身。 这时,才见黑水汇聚着黑龙之血,汇聚成河,一路延伸到虚空之中,那里黑水弥漫,波荡万丈,凶险万分。 九头黑龙,哀鸣阵阵,游动身姿,顺着黑水龙血之河,飞向那片黑海之中。 雷霆锁链被蹦的笔直,阵阵轰鸣声中,乌雷锁链的另一头,黑云之中,一座三千丈高的幽黑浮屠,被锁链牵扯,缓缓的飞出。 九条黑龙,拉着这座九层浮屠,顺着黑水龙血之河,一路没入那片悬在半空中的黑海之中。 待浮屠消失,血河消散,黑海也慢慢缩小,化为虚无,阴沉肃杀的天地,也再次恢复了朗朗乾坤。 风平浪静之后,唯有半空中,尚有一座楼船悬浮,船头上,一位面如冠玉,眉眼修长,头戴紫金冠,身披朱红袍的俊俏公子,目光冷冽如水,静静的看着远方。 而他身后站着的,有大牛,还有一个与大牛有些相似,还有一个毛脸雷公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还有一些气韵深沉,神光湛湛之辈,每一个都是绝世强者。 “此地乃是父亲大人自葬之所,尔等各自立下命誓吧,纵然是魂飞魄散,也决不可为外人所知。”俊俏公子转过身,冷眼扫了一圈。 于是,一群人各自施展手段,立下命誓,这里的一切,皆变得与性命相关,致死也不可被外人所知,但有泄露之意,立时反噬,魂飞魄散。 “少主,走吧,尊主走的仓促,却也布下后手,只能委屈你,陷入沉眠,以待他日,老奴等人,也自会与少主一起,静待他日,契机浮现,助少主一飞冲天。”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前,拱手行礼。 “走吧。” …… 记忆的画面到此为止,秦阳回过神,心神狂跳,着实被记忆之中的画面震到了。 这是大牛至死也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大秘密! 这是葬海道君自葬己身时,最后一段画面! 那里就是葬海道君的葬身之所! 难怪只是记忆,竟然都是紫色光球! 要知道,这等强者,纵然是身死道消,纵然是死的匆忙,随意布置,也不可能被人轻易找到陵寝所在。 当年紫霄道君陨落太快,根本无力大葬,只能委屈在壶梁,可是纵然如此,他的陵寝,若非自己有意留下线索,自行暴露,谁能发现? 谁能找到? 纵然现世之后,远遁而走,也无人能挡。 葬海道君当初尚有能力返回大荒,安排自己的身后事,那他的葬身之处,到现在为止,也必然还是秘密之中的秘密,绝无可能被外人知晓。 秦阳心思飘的很远,无意识的挠了挠掌心,不知为何,掌心莫名其妙有些发痒…… 好半晌,平复心绪,秦阳看着最后一个光球,也是一个物品,不是技能书。 捏碎之后,掌中就多了一个小梭子,其内功用,也自然而然的了解。 摸索着小梭子,秦阳脸上带着一丝愕然。 “炉……炉石么?” 第一二零章 日月星梭?早报废了 秦阳握着深蓝梭子,回想起当日,天外一道流光飞来,最后光芒破碎,大牛的身形,徒然现于高空,想来就是用这件秘宝追来的。 这应该就是大牛所说的日月星梭,只要烙印进入一人气韵气息,立刻可以化身日月星光,远遁而去,随着冥冥之中,日月星辉的呼应,将人化作日月星光,传送过去。 秦阳神色有些古怪,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用法? 脑子瓦特了吧? 先不说实力到了一定程度,这种用法几乎无用,直接孤身传送过去,对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是对自身有绝对的信心,绝对不敢这么玩,万一直接传送到人家大本营里,岂不是死的很有节奏? 也就是追杀一些实力尚弱,无甚背景,无甚后台之人,敢这般用法,那位少主,当真是自信的很…… 日月星梭之中,此刻还有一次使用机会,也就是说,他信心满满,派大牛来,万无一失,纵然有意外,也能抓了人就走…… 不过,这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按照炉石的用法来么?提前标记好,关键时刻,以此脱身…… 例如现在这种情况,最是适合用日月星梭离开这祖墓。 只要提前布置好,标记到一个安全地方,再次进入祖墓这等凶险之地,也不用担心,进的来出不去的尴尬境地。 摸索良久之后,秦阳心中却生出一丝不解。 之前大牛说的清楚,日月星梭,乃是上古秘宝,拥有使用次数,用完就成了废物,可是此刻,为何自己却感觉到,只需采集日月菁华,周天星辉,便可为其补充力量。 这是何解? 翻来覆去,检验许久之后,秦阳也摸不着头脑,这等秘宝,早就超出了自己的解析范畴,毕竟上古秘宝,与当今的法宝炼制之法,截然不同。 法宝需要一定实力,方可炼化指使,实力不够,有些法宝品阶高,根本无法炼化使用,唯独这秘宝,无需炼化,只是不同人使用,威能有所不同而已,而有些秘宝,如同这日月星梭,那更是谁人都可以随意使用,境界不同,使用效果,也无甚区别。 寻不着关窍,秦阳也不勉强,只不过是自己此刻实力不够,境界太低,见识不足而已。 将日月星梭收起,秦阳拿出一块此前在锐金峰得到的玄铁矿石,布下熔铁阵,淬炼出玄铁,将其打造成一副巨大的玄铁棺材,将大牛尸身收殓,放入棺材之中。 “大牛,我的大棺木,都用完了,这次给你打造一副玄铁棺,倒是比我此前采购的棺木还要更好一些,起码更贵了,此地也算不错,你就在此安息吧。”盖上棺盖,封死之后,秦阳一声轻叹。 就地将大牛安葬在这里,这里也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被摸过尸首,那些灵,想来也不会再去打扰大牛安息。 挖坟安葬,灵香飘渺,再加上祭歌嘹亮,一整套安葬程序完毕,秦阳为大牛立了墓碑,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大力牛魔。 平生过往,一字不提。 既然死了,那就只是他自己,无需再向谁效忠了。 一切安顿之后,秦阳再次游荡在空旷的地下陵寝,想到那些灵,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利用那一滴精血了吧,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摸除掉那些冥冥之中的痕迹,那滴精血之中一切,都是属于自己。 那就让他们慢慢用吧,既然存了歹意,也别怪自己没给重新换一滴了。 之后如何,那就看天意吧。 转身离开,走到地下陵寝入口之处,秦阳忽然脚步一顿,看了看脚下,这里应当就是进来的地方…… 蹲下身子,秦阳伸手抚摸着地面,神情微微一动,技能竟然有所反应。 拿出飞鱼剑,挖开地面,地下不过一尺,竟然就有一副骸骨,骸骨不过三尺长,有四只脚,无尾大鼻,骨骼纤细,倒是看不清楚是何异兽骸骨。 施展技能一抓,一个白色光球飞出,里面一本白皮技能书。 随手拍到脑袋,脑海中顿时多了一门秘术,名曰入梦术。 也就只是进入他人梦境的秘术而已,无甚杀伤力,如同传说中的托梦术,相差无几,只是入梦的要求降低了一些而已。 “曾经在这里,十有八九陨落过梦貘,那座头骨,应该就是那头大的,这个应该是幼崽,只是不知为何,在遥远的过去,陨落在这里……” 意外得到一门入梦术,秦阳也不甚在意,只是再次拿出一副此前没有用到的小棺材,将这头梦貘幼崽的尸骨重新安葬。 离开了地下陵寝,秦阳抬头望着天空。 阴沉不见天日的祖墓上空,死气流转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不少,不知何处来的大风,吹拂之下,天空的通体一色,逐渐变幻,一片灰白,一片晦暗,如同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丑鸡睡眼惺忪,从储物袋里钻出来脑袋,望着天空中的变化:“哦,竟然都一年了,又到了浴兰日……” “丑鸡,起风了。”秦阳望着天空,眼神很是平静。 “起风了关你什么事,之前那个憨牛,不是说他有一件秘宝,名叫日月星梭,你没拿到么?你用那个东西,就能轻易离开这里。” “拿到了,但是那个东西,已经报废了,无法使用。”秦阳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别的意味:“我们想要离开这里,唯有借助浴兰日,外部生机,烈阳之气,灌入祖墓,生死交汇,掀起大风,我们乘风而去,伴随着大风一起,横渡虚空,离开这里。” “什么?日月星梭,其内威能已经耗尽了?”丑鸡瞬间变得清醒,目光中骤然亮起两道红光,望着天空,不断的喃喃自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不过片刻,丑鸡立刻焦急尖叫:“快,快点,五个呼吸之后,会有一阵大风,路过这里,直上方五十八丈到七十丈之间,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秦阳不多言,立刻拿出一卷墨箓,招出一头紫鹤,向着上空飞去。 五个呼吸之后,正好有一股大风吹来,紫鹤展翅,乘风而起,如同融入大风之中,随着大风呼啸,向着天空飞去。 漫天呼啸,愈发狂放,狂风近乎肉眼可见,天空渐渐变成一片迷蒙,一头紫鹤,展开双翅,随波逐流,不见上下前后,不见大地天空,只是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围死气,变的越来越微弱,周围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 直到最后,化作一片虚无,周身唯有狂风呼啸,卷动着紫鹤,不知前往何处。 “我们已经离开祖墓,进入虚空,此地最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彻底迷失其中。”丑鸡目光凝重,从储物袋里探出脑袋,左顾右盼:“可惜那日月星梭报废了,若是不然,纵然在此地有所差池,也能利用日月星梭,逃离这里……” “是啊,若是日月星梭还能用,就好了……”秦阳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语气愈发莫名。 第一二一章 是时候让丑鸡见识真正的手段了 丑鸡正在感叹,却见秦阳忽然伸出一只手,捏住储物袋,将丑鸡的脑袋,卡在那里,然后慢慢的将储物袋解下来。 “秦有德,你要干什么!”丑鸡一看这架势,当场吓的尖叫出声。 “丑鸡啊,你说我想干什么,上次将你丢在死亡绝地,谁想到你运气这么好,竟然被亡者带出来了,这次看你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运气,此地乃是无垠虚空,上无天,下无地,茫茫无边,若是你在此地还能正巧碰上什么人,能带你离去,那你当真是气运之子,主角光环炸裂了!” “秦有德!有话好好说!我们同甘共苦这么久,你竟然如此狠得下心!我看错你了!”丑鸡吓的尖叫不断,脑袋露在储物袋外面啊,被秦阳捏的死死的,想要挣扎都无可奈何。 法宝元灵,脱离了法宝,也不过只是一个特殊的灵体而已,神威暴跌,更不遑丑鸡明显受创颇重,单凭元灵之体,就如同一只真的鸡一样,在秦阳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随便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有半点犹豫,当日你撞向我,后来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每日偷我灵石,却从不现身,我如何试探,你都在装死,无非是想利用我而已,从来没有诚心实意待人,你让我如何诚心待你?”秦阳一声冷笑,语气却是异常平静。 “我……我这不是心有顾虑么……”丑鸡讷讷无言,实在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 “你若是主动现身,好言相说,我秦阳会强压着你不放么?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我贪财,我贪宝,却又不是那种贪婪成痴之人,可是你一直什么想法,不用我说了吧?与我无用,再好又能如何?” “我……” “我什么我?之前我意外得到那张纸,上面有悬赏通缉我的消息,我左思右想,当时我已经跟着师尊了,万永商号哪里敢随便得罪人,竟然肯出一件灵器来悬赏消息,我一直想不通,他们图什么?” “咳,这个绝对是误会……” “误会?误会个屁,我曾猜测,他们知道我盗门身份,可是为何当初师尊也在,他们若是因为跟盗门恩怨,为何只悬赏我这个小喽啰?那悬赏令,言辞之间,并不是为了杀人,我也猜测他们知道我曾经去过道君陵寝?可这也不可能,后来见到你,我才明白,肯定是为了你!” “秦有德,我真的没想害你……” “是啊,我知道你没想害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从我见到你,我就想通了一切,你不是想害我,只是纯粹将我当做棋子,利用我而已,我一直不说,一直等到这里尘埃落定,一直给你机会,给我说实话,可是你却一直如此。” “秦有德,好吧,我承认了,我是想利用你,可是真没想害你……”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们乘风而去,横渡虚空之后,会落在什么地方。”秦阳盯着丑鸡,眼看丑鸡张口就要说话的时候,立刻冷笑一声,补充了一句:“别说你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等毫无章法,全靠运气之事,稍有不慎,便会流落虚空,迷失到永远,你不可能冒这种大凶险,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不会做!也不会如此毫不犹豫的去做!” “我……”丑鸡被说的哑口无言,满目颓然:“秦有德,你说吧,要怎么做,才会不把我丢在这虚空里。” “简单,认我为主,让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到时候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用想着防着你,也不用担心你坑我,大家休戚与共,你自然也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把你丢到什么绝地,你坑我的事,偷我灵石什么的,就算了。” “就这么简单?”丑鸡有些不太确定。 “要么认主,要么就等着在这里碰运气吧!别跟我说你有什么主人之类的废话搪塞,断柄大锤,早已经禁制崩碎,只余空壳,纵然以前有主,现在也是无主的,你身为法宝元灵,自然可以自行认主。” “那认主就认主吧……”丑鸡有气无力,路被堵的死死的,想不认栽已经不行了。 秦阳打开储物袋,拿出断柄大锤,丑鸡不情不愿的钻回了大锤里:“你留印记吧……” 钻回了大锤内,丑鸡立刻眉开眼笑,笑的乱打滚。 “这秦有德,竟然以为这样就行了?他不过是筑基而已,竟然想要让一件顶级宝器认主,认主就认主,左右以他的能力,顶多不过是留下一个印记而已,有什么用?只要老祖恢复到原来的半成力量,动念之间,就能抹掉他的印记。 哈哈哈,差点吓死老祖了,幸好他贪了,真要是跟上次一样,二话不说,直接丢了,老祖就真的完了,只要离开虚空,老祖只需稍稍动念,立刻就有人来接走老祖,到时候,哈哈哈……” 而外面,秦阳摸着断柄大锤,眯着眼睛笑的开心。 法宝元灵啊,起码是宝器才会有,而且这丑鸡,鸡贼的不行,有如此灵智,如此心思,不知道是存在了多少年,见了多少事的老鸡了,必然很是强大。 这货怕不是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以自身能力,纵然法宝元灵认主,也不过只是能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印记,器强主弱,根本难以掌控。 可惜,自己做事小心,很多事情,纵然只有自己在,也不会表与言语,只会暗藏于心。 他不可能知道一些真正的秘密。 秦阳对着断柄大锤,默默发动技能。 而大锤之内,丑鸡似是感觉到什么,也放开了一切,等着接受秦阳的炼化,等着秦阳留下一个初步炼化的印记。 只是,瞬息之间,却有一股难以抵抗,无从察觉的伟力,直接顺着丑鸡敞开的裂口之中冲进去,如同山崩海啸,天崩地陷一般,势不可挡,只是瞬息之间,便侵占了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这种无从察觉,难以言喻的恐怖手段,留下了秦阳的印记! 不只是一个印记! 而是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在一瞬间,烙上了秦阳的痕迹! 这些无从察觉的恐怖伟力,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如同错觉。 而丑鸡,呆呆的待在断柄大锤内,嘴巴哆哆嗦嗦,眼珠子颤抖着,左看右看,来来回回探查许久之后,才一屁股跌坐下来,满眼绝望。 “老……老祖,被……被完全炼化了?” 第一二二章 城海州 生无可恋。 丑鸡眼神空洞,确认了自己已经被完全炼化之后,满满的就是这四个大字。 身为法宝元灵,与法宝本体,可以说是两位一体,寻常炼化,便是靠着水磨工夫,一点一点炼化,直到完全炼化之后,法宝如同修士身躯的延伸,如臂使指,动念即可驱使。 除了法宝本身的炼制者之外,其他人炼化法宝,可以勉强说是,强行将法宝改造的完全契合自身,方能发挥出法宝百分之百的威能。 可到了这一步,也可以说是完全的主从关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法宝就是从属的地位。 丑鸡满心绝望,自己竟然沦落成为一个筑基小修士的法宝…… 在这修士的世界,筑基修士,简直如同蝼蚁,说不得哪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随便两个强者交战之时,余波荡落,便能将其当场镇杀,死的冤枉。 若是秦阳死了,以他现在这种凄惨的状态,十有八九会立刻元灵崩碎,意识消弭,死的干干净净。 纵然秦阳不死,他也彻底沦为秦阳掌控,完全掌控! 丑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也完全不懂为何会是这个结果。 稍稍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之后,立刻从断柄大锤里钻了出来,一双鸡眼里,颗颗火星,不断冒出,怒火怨气简直是冲天而起,口中更是跟着发出一阵撕心裂肺,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的嘶吼。 “秦有德!你用了什么妖法!” “丑鸡,这就是你不对了,什么要妖法不妖法,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休戚与共,荣辱俱同,这不是很好么,以前的事情,就让他随风消散吧,以后我们携手并肩,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秦阳笑的开心,随口安抚丑鸡。 毕竟,丑鸡以前纵有再多不是,现在也是自己养的丑鸡了,丑点就丑点吧,自己家的,不嫌弃。 “秦有德,你……你大爷……”丑鸡一看秦阳这架势,顿时怒火消散,转而化为委屈,声音都哽咽了。 秦阳脸上挂着微笑,任凭他如何哭泣,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 这可是宝器元灵啊,不能落了大好处,还不让人家发发脾气吧,没关系,反正是自己家养的,还是稍稍包容一下吧。 丑鸡哭闹了一阵,见秦阳如此铁石心肠,也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小眼睛贼兮兮的乱转,明显是贼心不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秦有德,我既然都说了认你为主,自然不会反悔,只是你用妖法,将我完全炼化,这不是等同于你的本命法宝了,我力量近乎全失,在你手中都毫无反抗之力,若是被别人抓住,我死了,你不是也要受到牵累,说不得道基受损,前途暗淡,我不能这么牵累你!”丑鸡言辞恳切,目光真诚。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如同一体,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真死了,我也认了,绝对不会怪你。”秦阳语重心长,拒绝接受好意。 “秦有德,我的本体已经毁了,只余空壳,对你毫无进益!” “说什么傻话呢?既然亲如一家,形如一体,我自然不会嫌弃你是吃干饭不干活的废柴。” “秦有德!你铁了心是不是!非要如此?实话告诉你,老祖我宁死不屈!”丑鸡眼看这张牌不行,立刻翻脸,梗着脖子嘶吼。 “啧啧……”秦阳眼睛一亮,像是第一次认识了丑鸡一般,上下打量,啧啧称奇,而后伸手指了指周围虚空:“你若敢跳,我就敬你是一条好汉,以后但凡是寒食中元,定会亲自给你烧香焚纸祭奠。” “……”丑鸡差点被噎死,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也不做挣扎了。 秦阳暗暗一笑,还牵累我?又不是我一点一点,靠着正统方法,水磨工夫慢慢炼化的,凭什么牵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谁的装备毁了,还能掉等级不成? 若是只要百分之百炼化的法宝,被毁了就会反噬于我,那我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捡法宝了? 傻不傻…… 秦阳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丑鸡是彻底没招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想以后的日子,十有八九连灵石都没了,不由悲从心来,生无可恋。 一人一鸡,沉默良久,直到虚空之中,多了一丝灵气之后,秦阳才拍了拍丑鸡脑袋。 “说说吧,我们乘风而走,最后会落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丑鸡眼皮也不抬,随口敷衍。 “丑鸡啊,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荣辱与共,若是离开虚空之后,落在什么危险地方,或者是落在什么大门派里,我肯定是凶多吉少的,而我死了,你应该就自由了吧?” 丑鸡抬眼瞪着秦阳,咬牙切齿,自由?自由个屁,你死了,老祖也跟着陪葬了!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不说也不行了。 “落到城海州的可能最大……” “城海州?那里似乎是玄天圣宗宗门所在吧,据说是壶梁十三州之中,最繁华的一州,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你倒是会选。”秦阳看着丑鸡,若有所思。 乘风而去,横渡虚空,这等危险的行动,若无万全把握,丑鸡肯定不会愿意冒险,他肯定知道没有多大危险,也知道离开虚空之时,没有危险,甚至知道落在的具体地方。 只是城海州,着实让秦阳有些意外。 壶梁十三州,城海州实力最强,强者最多,壶梁三圣宗第一的玄天圣宗也在这里,按理说,以自己的实力,到了城海州,会遇到危险的概率是最大的,若是让自己选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城海州。 风中的灵气越来越浓,差不多已经快要离开虚空了,秦阳看着丑鸡,一脸认真:“丑鸡,你若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我再说一次,之前的事情,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哪怕你给我埋了什么坑,我也可以不追究,可若是现在,你还敢坑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知道我干得出来!” “这个……”丑鸡犹犹豫豫,看秦阳样子,也知道秦阳这次真不是说笑的,想到秦阳若是陨落,他的下场…… 丑鸡一咬牙,眼睛一闭,算是豁出去了:“离开虚空之后,有可能会有人在。” 第一二三章 万永商号管事裘胜 丑鸡算是豁出去了,不说吧,就怕万一遇到什么人,秦阳真的被干掉了,一咬牙说出口,就等着秦阳的雷霆怒火。 可是闭着眼睛好半晌,也不见秦阳说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窥视了一眼,顿时一愣。 只见秦阳揉捏自己的脸颊,五官面貌,如同泥塑,在秦阳手中,不断调整,慢慢的,变成另外一个人,看起来年纪明显大了很多。 而后周身骨骼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身形略作调整,双肩微倾,后背挺直,再换了一身绛蓝色的长衫,头发重新编了一个沉稳的发髻,再以手指轻沾药水,捋过一丝碎发,顿时,垂落的碎发,便化作花白。 以灵液滴目,晕开之后,化作一层薄膜覆盖眼瞳,双目之中,暗藏的精干神光,也随之收敛了一些,拿出镜子一照。 镜中之人,肤色略暗,满脸沉稳,棱角略有一丝刚硬,再微收下巴,活脱脱就是一个心思内敛,略显一丝阴沉的中年男人。 “嗯,不对,应该再加上胡须……”沉吟了一下,左看右看,秦阳又拿出道具,给自己弄上了胡须。 “不错,这一下就完美了,虽说略有缺憾,但不影响大局。”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之间,声音便从朝气蓬勃,逐渐变得浑厚,然后再多了一丝阴郁的味道。 “秦有德,你……”丑鸡眼巴巴的看着秦阳。 “怎么?事已至此,难道我能杀了你不成?我说了,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且让它随风而去,便是现在外面有你之前挖的坑,那我也不怪你,你我休戚与共,共同度过这难关便是,与你计较,有何进益?还不如尽早做出万全准备。”秦阳说的很是真诚。 丑鸡哑口无言,怔怔出神,万万没想到,秦阳会这么说,竟然真的不计较之前挖坑的事…… 活了不知多少年,身为法宝元灵不知多少年,过往曾经,阅人无数,强者见的何其多,只是何曾见到过秦阳这种人,贪财却不成痴,行事果断,却又不是好杀之人,说是一家人的敷衍玩笑之话,竟然真的可以摒弃前嫌,不计过往。 想到曾经的一些事,想到曾经的一些经历,丑鸡望着秦阳出神,心里凭白生出一阵酸楚,神色微微一暗,低声念叨。 “若是真有危险,你把我丢出去就好,我会拼尽全力,保你周全。” “就你这弱鸡?老老实实给我钻进断柄大锤里,别添乱就行。”秦阳嗤笑一声,手指点着丑鸡的脑袋,硬生生的将其按进了储物袋里。 眼看丑鸡一言不发,既不闹腾,也不叫嚣,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听话,秦阳一怔,颇有些意外。 不过,这会倒是没空多想了。 虚空之中,不知何处传来的亮光,将周围照亮,灵气浓度,越来越高,甚至隐隐还可以嗅到一丝草木芬芳。 秦阳知道,这是要离开虚空了。 虚空之中,尚且平和的狂风,骤然之间,呼嚎咆哮,只是一阵天旋地转,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怪异感觉,突然就消失不见。 蓝天白云,绿意翠峰,映入眼帘,鸟鸣猿啼,河水奔流之声,灌入双耳,便是鼻尖,都有草木花香,泥土腥气,似有似无,不知来自何处。 脱离了狂风,秦阳驾驭紫鹤,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之后,立刻强睁神目,催动最大目力,瞬间横扫一圈。 眨眼间,秦阳眨了一下眼睛,目中神光便消散无踪,不过十数里之外,竟然真的有人,而且这人正向着这边飞来。 来者没有化作神虹,那必然不是神海大修士,可是那人周身神光潋滟,似是御器飞行,却不见法宝影子,必然是将法宝,化作神光,笼罩自身,施展飞遁之术。 来者是个三元修士,只是不知是三元之中,哪一元的境界…… 心思急转,动念之间,秦阳扫了一眼,自虚空之中吹拂而出的狂风,立刻驾驭着紫鹤,追着那一道狂风而去。 狂风速度极快,远不是紫鹤能追上的,而后方追来之人,速度也远超紫鹤飞行速度。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道神光从后方追来,拦在秦阳前方,化作一个消瘦的年轻人,冷眼看着秦阳,一团人头大小的金光,悬在此人身旁,若有若无的气机,锁定这秦阳身体。 秦阳站在紫鹤背上,微微低头,面色带着一丝阴郁,目光冷冽,不等这人开口,便一声厉喝:“什么人?竟敢随意阻拦万永商号办事,莫不是当我万永商号好欺负不成?快闪开!” 念头一动,飞鱼剑便无声无息的出现,锋锐之气,喷薄而出,冰冷杀气,瞬间就弥漫开来。 对面年轻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拿出一枚乌黑令牌,催动之后,便见令牌之上,光晕流转,化作几个光芒大字。 上面四个大字,玄天疾首,笔锋透着毫不掩饰的霸道张狂,下方两个中规中矩的梁峰二字。 “玄天圣宗,疾首峰内门弟子梁峰,不知阁下是?”梁峰盯着秦阳,那金色光球,缓缓转动,光晕也变得明亮了几分。 秦阳同样拿出一枚令牌,催动之后,同样显化出几个光芒大字。 上方万永二字,字体圆润,不见锋芒,纵是光晕,都与灵石的光晕有几分相似,而这二字下方,还有裘胜二字。 “万永商号,分号管事,裘胜。” 看到这些之后,梁峰身旁那光球之中的光晕,暗淡了几分,同时,飞鱼剑绽放的锋锐杀气,也收敛了几分。 “裘管事,方圆五十里之地,已被圣宗封锁,师门长辈豢养的一头灵宠出逃,潜入了这片山林,还望裘管事速速离去,若是引起误会了,可不太好。”梁峰皮笑肉不笑,伸手虚引,示意秦阳快点滚蛋。 秦阳自然巴不得早点滚蛋,只是,此刻若是弱了气势,反而可能会露出破绽…… “我万永商号,正好也在此办事,有一小贼,盗了商号法器,我追踪而来,你们抓你们的灵宠,我们抓我们的蟊贼,谁也不碍着谁,阁下忙着赶人,是什么意思?”秦阳面色阴沉,便是笑容,都带着几分阴郁,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 梁峰面上露出一丝怒意,正在此时,却又听一阵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阁下可是疾首峰高徒,定然以为吃定了我这小小筑基修士,可以呼之即去,那不若来过几招,也好让我领教一下圣宗妙法……” 秦阳握住飞鱼剑,暗暗运转五金纳西妙法,锋锐金气,灌入飞鱼剑之中,瞬间,便见七尺金色剑芒,自飞鱼剑之上喷出,锋锐冷冽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只是这杀伐锋锐之意,竟然不弱于三元修士! 梁峰面色一变,望着那柄飞鱼剑,目光中满是忌惮,再想到自己还有重任在身,不由的暗骂一声晦气,怎么就碰上这种修战法,嗜战如命的疯子…… 若是被其拖住,不到筋疲力尽,怕是难以脱身了…… “哼,裘管事,你喜欢抓蟊贼,那你就慢慢抓吧,恕不奉陪!不过,你可莫要靠近我圣宗合围之地,到时候师门长辈,可不似我这么好说话!” 梁峰化作一道遁光,飞遁而走。 秦阳握着飞鱼剑,站在紫鹤背上,满心疑惑,这里果然有人蹲点,只是,为什么是玄天圣宗的人? 而远处,梁峰扭头看了一眼,眼看对方竟然还不收剑,顿时再次暗骂一声晦气,飞遁的速度都不由的加快了三分。 第一二四章 又特么被通缉了 打发走了梁峰,秦阳也没放松下来,看似驾驭紫鹤,慢吞吞,漫无目的的飞行,似是寻人一般,可是不知不觉之中,距离梁峰所去的地方,距离却越来越远。 一连飞出了数十里距离,遥遥望去,只见天边,海天一色,已经能看到海平面,隐隐尚能见到两座城池的影子,在天边似有似无。 这不是外海,而是内海,城海州内有一片内海,陆地将内海包围大半,只留下一段百十里的缺口,连通外部海洋。 内海之中,妖物甚少,海产丰富,加之内海之中,大大小小的岛屿颇多,过半岛屿之上都有城池,而内海周围一圈,城池数量也是最多,城海州之名,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 算了算距离,海平线在自己北面,也就是说自己在城海州南部,距离通衢州,中间还隔着两州之地,这乘风而来,横渡虚空,竟然横跨了两万余里。 算算日子,在虚空之中不过飘荡了四五日,纵然丑鸡在出发之前,便做了手脚,传出消息,这消息传出去,再到有人做出反应,起码也要两三日,除非横渡虚空,或者是那等顶尖强者,化作遁光,日日夜夜,亲自赶路。 否则,绝无可能在一两日的时间,赶到这里,堵截自己,这就说明一个问题。 梁峰这些弟子,应该本来就在周围,被临时调派到这里。 想要召出丑鸡问个清楚,又怕丑鸡钻出断柄大锤之后,可能会露出破绽,或者泄露气息,或者是别的什么,被人追踪过来。 这些疑问,也只能暂且按下。 飞了两个时辰之后,见前方有城池坐落,秦阳这才按下紫鹤,落在城池外。 城池名叫芦湖,城墙不高,能见到凡人,担着水产,进进出出,城门卫士,也多是一副惫懒的模样,想来这里物产丰富,而且许久都未经历过战事,城内修士应当大都是低级修士,如同当年的青林城一样。 进城之后,秦阳随意找人询问了一下,果然城中也有万永商号的分店。 找到分店,秦阳迈步行入,亮出裘管事的身份令牌,立刻就有人引着路,将秦阳引入后院。 进入后院不多时,才见一壮硕大汉,龙行虎步而来。 秦阳默不作声,等着壮汉先开口。 裘管事曾经是通衢州的管事,而且是青林城这等凡人修士混杂的城池,想来应该不是特别受到重视,应当对数万里之外的人,不甚了解。 只是事有万一,万一碰到裘管事的熟人呢…… “在下芦湖城分店管事吴泾,不知阁下是?”来人拱手行礼,而后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催动之后,显化成光晕大字。 秦阳同样以身份令牌,验证身份。 “通衢州青林城管事,裘胜,冒昧叨扰,还望见谅。”秦阳拱手还礼。 验证了身份,吴泾立刻热情了不少,引着秦阳入座,亲自泡茶招待。 “没想到裘兄,竟然是从通衢州而来,这一路,怕是有两三万里之遥啊。” “三年前,通衢州异变,想来吴兄已经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我所在的青林城,早就被搬走,通衢州近乎半废,那里多有修士,日夜杀伐,谋夺当时逸散出的宝物,我乃是奉命,追截一个小贼,谁想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所幸任务已经完成,这会才敢松了口气,寻得分店,来歇歇脚。” “原来如此……”吴泾一脸恍然,而后这才松了口气一般:“不怕裘兄笑话,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商号派来的巡查,着实吓我一跳,裘兄奔波数年,想来也是累坏了,就在这里好生歇息一下,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回去也不急于一时。” “那就多谢吴兄了。”秦阳拱手道谢,稍稍一顿之后,这才继续问道:“对了,昨日我来时,碰到了玄天圣宗之人,他们见面就忙着驱赶,说是哪位长辈豢养的灵宠出逃,忙着抓捕,究竟是何异种,他们如此紧张,还是如同传闻,玄天圣宗,行事就是如此霸道?” “哈哈哈,裘兄刚来,怕是不知道,玄天圣宗栽了大跟头,这几年一直封锁消息,但是去年,却有所泄露,一般人不知道,可是商号各个分店管事,却都得到了上面传下的消息。”吴泾哈哈一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哦?怎么回事?”秦阳面露好奇。 “去年乃是玄天圣宗,千年一次的大祭,按理应当敲响宝钟,昭告震慑,可是祭典之上,却一声未响,于是就有传言传出,玄天圣宗的昊阳宝钟出了问题,真真假假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想要封锁,已是不可能,于是之后,玄天圣宗就跟疯了一样,整日整夜,四处折腾……” “然后呢?” “然后?今天长辈的灵宠出逃,明日围剿宗门叛徒,后日追杀邪道,都是借口,不过是想抓人而已,据说是因为昊阳宝钟,再也无法敲响,乃是其中关键核心,被人盗走,他们整日肆无忌惮,到处折腾,就是为了抓到此人。”吴泾轻轻摇头,似乎也是不堪其扰。 “噢,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张上面传下来的通缉令,玄天圣宗近来追缉之人不少,可此人应当就是玄天圣宗故弄玄虚之下,真正要抓的那人。” 吴泾拿出一张金纸,摆在桌面上。 秦阳随意一扫,面无表情,内心也毫无波澜,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谁说不是,只是上面传下这张金纸,让我等注意一下,只能照做。” “上面的命令,我等自当遵从。”秦阳回答的一板一眼,倒是让吴泾没了多大闲谈的兴趣。 只是心里暗忖,这只是为了一个缉拿贼人的命令,竟然就能追缉数年,横跨数万里之地,这位裘管事定然是对商号,忠心耿耿,以后这商号之事,还是莫要在这位裘管事面前谈了,说不得他会以为我是在抱怨上面的人…… 随意的一番闲聊结束,吴泾给安排了厢房静室,便匆匆离开。 秦阳坐在静室之中,闭目养神,心里默念一声尼玛,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真看到,还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冒火。 竟然又特么被通缉了! 第一二五章 求求你要点脸吧 一连数日,秦阳都极为低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真的奔波数年,身心疲惫,此刻要安心休养。 数日之后,吴泾拎着一坛子酒来拜访。 “裘兄,多谢你昨日交予我的那两卷墨箓,若非裘兄擅长此道,我这分店,说不得就要丢人了,这是此地特产,一种名为酿酒鱼的古怪大鱼体内所酿,清冽甘醇,后味无穷,唯有每年洄游之时,才能得到少许,很有特色,裘兄尝尝。” 秦阳也不客气,昨日吴泾拜访之时,随口抱怨了一句,有人要买一种特别的墨箓,这东西价格极贵,又比不得法宝,平日里一年都不会有人问一次,这次不知是哪来的纨绔,非要买,万永商号若是说没有,就有些砸招牌了…… 秦阳随手帮了一把,吴泾今日立刻就来道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吴泾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裘兄,今日又得到消息,我知道玄天圣宗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了。” “嗯?”秦阳面色微微一滞,不动声色:“莫不是商号的情报,这次比玄天圣宗都要快?” “那倒不是。”吴泾摇了摇头,一拍储物袋,手中又出现一张金纸:“裘兄你看,这是昨日商会送货之人,顺手从魔石州带来的,据说是魔石圣宗的两位峰主,发的悬赏通缉,只在魔石州,有所传播,原本这种小通缉,没人会重视,却被商号商队中人意外发现,这两位峰主发出的悬赏,竟然就是玄天圣宗所寻之人,而且他们知道他的名字。” 秦阳随意一扫,果然,金纸上,印着自己的样貌,还有两个大大的秦阳二字。 秦阳心一沉,暗暗纳闷,这所谓的两位峰主,十成十的,就是狗男女二人组。 只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样貌? 不可能的,当时江川连知道自己的姓名,知道自己真实样貌的兴趣都没有,而且自己已经“死”在祖墓,他们如何知道自己是诈死? 按通缉令所记,这则通缉令发出来,已经快一年时间了。 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没有死在祖墓,这一年不可能毫无动作,任由自己待在祖墓,而他们却在外面发什么劳什子悬赏通缉。 这不是有病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不知道贾云就是秦阳,就在祖墓之中,他们发的悬赏,悬赏的是秦阳,而不是待在祖墓之中的贾云。 这一下秦阳更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以本尊的身份,得罪过狗男女二人组? 好像从来没有过交集…… 这一下,莫名的,又被魔石圣宗通缉?竟然同时得罪了两圣宗。 再加上万永商号的悬赏通缉,还有那不知道蹲在那里,虎视眈眈,贼心不死的杨帆。 壶梁三圣宗一商号,其中三个都想抓自己…… 一想到这,秦阳的脸,阴的都快沁出水了…… “裘兄?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吴泾面带疑惑,出言惊醒了秦阳。 秦阳稍稍思忖,也拿出一张金纸:“你提起魔石州,我才想起来,为何见到此人,颇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上面也是悬赏通缉,只不过言辞比之其他两份通缉令,要隐晦很多,反而像是寻人。 “此前未曾想到,横跨几州之地,寻的是同一人,没想到,竟然还真是,难怪裘兄没想起来。”吴泾面露惊色,而后啧啧称奇,言语之间,颇为敬佩:“此人胆大包天,被两圣宗与我们商号,共同悬赏,也不知是做下了什么惊天之事,据说此人不过刚刚筑基而已,过了这么久都未被抓到,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的确很了不起。”秦阳脸上没什么笑意,随口应了一句。 “裘兄,你啊,就是太严肃了,若非几日过来,我知裘兄为人面冷心热,都不敢与裘兄多加交谈了。”吴泾哈哈一笑。 两人继续闲聊,中间偶尔交流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倒是气氛不错。 等到喝完酒之后,秦阳一拱手:“吴兄,我想闭关几日,你这可有合适的地方。” “有,我有一间地下的静室,关上门启动阵法之后,纵然是地龙翻身,也不会影响到潜心修行,裘兄需要用的话,尽管用吧。” “如此就多谢了。” 片刻之后,进了地下静室,秦阳关上石门,启动了阵法,将整个静室,完全封锁,谨慎起见,又亲自布下遮掩封闭的法阵在内层,将自身彻底笼罩在内。 拿出断柄大锤,秦阳伸手敲了敲。 “若是你觉得无人可以发现,就出来吧,我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 丑鸡探头探脑,从断柄大锤内钻出脑袋,贼眉鼠眼的看了一圈之后,这才一跃而出,立在断柄大锤之上,昂着头,傲然道:“若是老祖不希望被人发现,谁能知道老祖在哪里?” “别废话,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这柄断柄大锤,是不是来自昊阳宝钟?”秦阳目光死死的盯着丑鸡,静候他回答。 “我……” “说实话。” “好吧,我就是昊阳宝钟的元灵,这是昊阳宝钟的钟锤。”丑鸡神色一暗,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当日紫霄道君残念,祭出肉身,一指点来,昊阳宝钟正面抵挡,怎么可能仅仅只是被戳了一个大洞,内里钟锤,才是这一击的重点,当时就被强行折断,我身为元灵,没有被一指点杀,已经是走了大运,正面硬抗,能从紫霄道君这等强者手下活命,纵然落得现在这下场,也一点都不丢人。”丑鸡话里话外,似乎还骄傲的很。 “你之前就给玄天圣宗传讯了吧?” “故意泄露一丝气息,随风而来,应当会有人察觉到。”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了然,难怪玄天圣宗只是调遣人来,却没有顶尖强者,亲自出现,想来他们也不确定。 沉吟良久,秦阳看着丑鸡。 “我跟你说实话,现在玄天圣宗在通缉我,魔石圣宗也在悬赏我,万永商号也是一样,再加上那位自大荒而来的大敌,我不过一筑基修士,只要暴露身份,说不得立刻就会陨落。” 丑鸡默然。 “我思忖良久,玄天圣宗是因为你,万永商号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你,魔石圣宗只是两个峰主的悬赏,与你无关,杨帆也与你无关,而此刻,已经有人将玄天圣宗、魔石圣宗的悬赏联系在一起,纵然我不说,他们牵连出万永商号在壶梁南的通缉,也是迟早的事情,以玄天圣宗的能力,付出一定代价,他们十有八九会开始共同行动,若是到时候,杨帆也加入进来,我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 “实在不行,你将我……”丑鸡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秦阳拦住丑鸡,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撞向我,而不是当时就被带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其中内情,现在我就问你,你老实回答,你想回玄天圣宗么?” “……”丑鸡没说话。 “只要你想回去,我既然能瞬间完成全部炼化,自然也能抹掉这些痕迹,事已至此,我若陨落,没必要非拉着你陪葬,说不定你滚蛋了,就没人通缉我了。” “我以前想回去……”丑鸡神色有些恍惚,望着秦阳的脸,继续道:“现在,我不太想回去了……” 丑鸡声音越说越小,低着头,含含糊糊喃喃自语:“我不想再被束之高阁,日夜孤寂,一成不变,也不想再任人利用,关键时刻,被人毫不犹豫挡枪替死,那里的人,早已变成一群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辈,我早该看透的,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嗯?你嘀嘀咕咕什么呢?”秦阳没听清楚。 “哈哈哈,老祖说,没坑到你一次,如何能这么走了?”丑鸡抬起头,夸张的大笑起来。 “啪!” 秦阳敲了丑鸡脑袋一下,仰头大笑:“难道不应该是我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将你震慑,你纳头便拜,抱着我的大腿,哭着喊着,求我不赶你走么?” “秦有德,我求求你,要点脸吧!” 第一二六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丑鸡,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想走,我现在就抹除掉所有印记,放你回去。”秦阳说的很是真诚,倒不是说假话。 若丑鸡曾经镶嵌在多宝天轮之上,与他人无甚瓜葛,那此前挖坑,将其完全炼化,便是最好的办法,解决了后顾之忧,以后两人就能真的做到荣辱与共。 秦阳不用担心丑鸡搞事,丑鸡也不用担心,以他这糟糕的情况,会被坑死。 两个孤家弱鸡抱团取暖,谁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丑鸡是昊阳宝钟,也就是说,除了秦阳之外,丑鸡还有更好的后路可走,那此前将其完全炼化,这件事本身,忽然就成了埋在心里的一枚钉子。 秦阳很清楚,关系越是亲近,就越不能如此,他们俩现在休戚与共,丑鸡性命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有比这种关系更加亲近的了。 所以,无论丑鸡怎么想,秦阳都觉得,宁愿好聚好散,也不能有丝毫勉强。 “老祖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自然是说话算话。”丑鸡这次倒是没丝毫犹豫。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说心里话,你说这话,我心里非常没谱,我不觉得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你回到玄天圣宗,你就是镇派法宝,昊阳宝钟,真正的称宗做祖,地位高绝,有无数的顶尖资源,供你肆意消耗,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恢复。” 丑鸡沉吟了一下:“你这人,狡诈如狐,面白心黑,贪生怕死,不要面皮,贪财如命,偏偏还是一个筑基的弱鸡,不过,我不想回去,自然有充分的理由,你别问了,权当我看你顺眼吧,反正我肯定不会害你,至于印记,也不用抹除了……” 丑鸡说道这里,就闭口不言,只在心里默默念叨,秦有德纵有再多缺点,但对自己人,却从来都是真诚无比,他肯定不会有朝一日,毫不犹豫拿我挡枪替死,纵然很长时间,也无法恢复,也是无妨了,老祖做了这么多年的镇派法宝,又不是没强大过…… 抬头瞥了一眼秦阳,丑鸡眼中带着一丝鄙视,这些像似夸人的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否则以秦有德这不要脸的劲头,说不得会被拿住话柄,日后不时拿出来揶揄老祖…… “我谢你夸奖了!”秦阳咧嘴一笑,拱手道谢。 丑鸡眼皮一跳,暗骂一声,果真是低估了秦有德不要脸程度,骂人的话,他都能当夸奖,那真夸奖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秦阳支着脑袋,似是陷入苦思,良久之后,秦阳忽然开口。 “丑鸡,你想不想回到昊阳宝钟?” “老祖都说,不回去了,你怎地这么啰嗦?”丑鸡有些不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拿回昊阳宝钟!” “秦有德,你说什么胡话?” “你别管,我就问你想不想。”秦阳目中神光湛湛,闪耀着危险的意味。 “秦有德,你发什么疯?”丑鸡一脸惊悚,被吓的后退一步,这会才稍稍回过点味,连忙尖着嗓子尖叫:“秦有德,你快醒醒,别发疯!你想死么!” “不是发疯,只是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而已,你将你知道的,关于玄天圣宗的一切,统统告诉我,我再考虑,这个大胆想法,到底有没有可以实施的可能。”秦阳手指不断摆动,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认真了。 “秦有德,你……”丑鸡吓的眼珠子乱颤…… “快点说,任何人,任何小细节,都别放过,事无巨细。” 丑鸡一滞,暗叹一声,知道是光凭这几句,是没法打消秦阳的疯狂了,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玄天圣宗的一切事一切人,统统说出来…… 这一说,就是十几日的时间过去…… “大概就是这些,剩下的可能都是我一时想不到的……”丑鸡稍稍一顿,叹了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吧,你的想法,何止是胆大妄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秦阳没回话,而是闭目沉吟,足足三个时辰之后,豁然睁开眼睛:“的确有机会,起码第一步,我已经想好了,玄天圣宗,从未明说过昊阳宝钟的钟锤丢失,便是宗主都从未泄露过这消息,纵然很多人知道,那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人知道而已,这就是机会,我会寻找机会,先将你送回去。” “秦有德,你真的疯了,你不过一个孤身一人的筑基小修士,这何止是火中取栗,这是送死!绝无成功可能的。”丑鸡没什么精神,劝说都有些有气无力。 “谁告诉你我是孤身一人?我身后也有门派,盗门不显,却不代表一点力量都没有,一点人都没有,而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盗门下一代的传道人,我不可能真的如同卫老头所说,只要好好活着就足够了,他不让我背负任何东西,那是护持后辈,可我不可能一直什么都不用管。” “你……” “别你你我我的,我找机会,送你回去之后,当下危局,立刻就解决大半,而在玄天圣宗,你也有足够的资源,供你恢复,平日里什么样,你就依然是什么样,其他的事情,你统统不用管,纵然我最后失败陨落,我也会在最后关头,斩断联系,不牵累你。”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祖活了这么久,岂是苟活至今的?”丑鸡双目怒瞪,挥舞着鸡翅,蹦起来,差点戳到秦阳的眼睛。 “我知道。”秦阳也不动怒,甚至眼中闪耀的疯狂都消弭,愈发平静:“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从来没现身过,从来没人见过你,回到玄天圣宗之后,好好恢复就行,而我,会在之后,没机会也要创造出机会,将你的本体,一起带走!” “你真的疯了,竟然想要盗走壶梁第一圣宗的镇派法宝!”丑鸡已经彻底无力阻拦了…… “玄天圣宗大肆追辑,他们本来就是要杀我,通缉令上言辞明了,就是要我死!而我,可是盗门的人,盗门下一代的传道人,无论干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后我身上注定要背上这些名声,所以,不若干一票大的! 而你跟着我,可能再过一千年,也无法恢复你巅峰时期的实力,不若玩玩盗门最擅长的借鸡生蛋,借助玄天圣宗的庞大资源,供你恢复。 我想,纵然卫老头知道这件事,就凭盗门有传道人,死在玄天圣宗之手这件事,他也绝对会支持我。” 第一二七章 突破口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钟锤之中,莫要再出来,纵然有一日,你察觉到回到玄天圣宗,察觉到开始恢复,也要记着,一定要多等一些时日再行出现,除此之外,做好你自己即可。”秦阳三番叮嘱。 结束了谈话,丑鸡想要劝说,却也无力劝说,而且说到底,被吓到了之后,稍稍平复心绪,若说他没有一点念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盗走昊阳宝钟,他也彻底脱离玄天圣宗,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 只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困难何止是十万大山横在身前,简直难如登天。 怀着复杂心绪,丑鸡多看了秦阳两眼,磨磨蹭蹭的钻回了断柄大锤。 秦阳自己,则继续待在静室之中,闭目沉思,三日之后,才拿出此前得到的那块元磁铁母,运转五金纳西妙法,将其炼化吞噬,增强自身实力。 元磁铁母,号称五金之母,附有元磁之力,若是炼化成法宝,催生元磁神光,那更是克尽五金炼制的法宝,以五金纳西妙法炼化之后,若是炼化得当,过程完美,自然会从五金纳西妙法之中,衍生出一门神通,元磁神光。 这虽是后天衍生,比不得一些神兽妖物天生神通,却也极为强大,若非如此,江川那老梆子,也不会惦记了。 三日之后,秦阳周身神光涌动,密密叠叠,灿若花开,飞鱼剑在神光之中,沉沉浮浮,不断被拨弄着来回飞转,待神光晕开,周身布置的阵法,被神光一扫,顿时消散无踪,那些布阵材料之中,但凡是属于五金之属,全部悬浮起来,随着神光潋滟,如同孤舟在海面之上,逐波而行。 秦阳睁开双目,收敛神光,顿时,半空中烂七八糟的东西,统统跌落在地面上。 秦阳念头一动,手中便有一道神光飞出,卷着飞鱼剑,倒飞回来。 “我道基异于常人,果然没有丝毫意外,真的炼化出元磁神光……”秦阳暗暗感叹,这元磁神光的确强大无比,哪怕现在尚弱,潜力却极大。 卷动飞鱼剑,用的就是元磁神光,如此,以元磁神光对敌,关键时刻,至少能影响对手以五金材料炼制的法宝,若是修炼到极致,恐怕但凡后天五金之属,尽数都能强行慑服。 这炼体修士,强大也并非没有道理,不炼气,不修术法,可是到了一定程度,却会神通自生,又有这等依靠契合的外物,修成天赋神通的法门,体修的路子相对炼气修士来说窄了些,可强大却是毋庸置疑。 还有三门炼体之法,三水塑体正法,厚土载身妙法,烈火金身炼法,皆已入门,可是想要继续修炼下去,却需要资源,一时半刻也寻不到足够的资源。 接下来最适合修炼的三水塑体正法,需要三种灵水打底,目前也只有轻灵之水在手,一元重水倒是可以自行炼制,还差一种,一时半刻也没法继续。 算算时日,秦阳起身出关。 出去之后,不远处一个小厮,面露惊喜之色,小跑着三两步上前。 “见过裘管事。” “这么匆忙,可是有事?” “不瞒裘管事,吴管事这几日,焦头烂额,正要向裘管事求助,只是不敢随意惊扰……” “待我过去看看。” 秦阳丢下小厮,自顾自来到门店,刚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一个身着金线刺绣蔚蓝长袍,头戴玉冠的年轻人,正气的跳脚,吴泾面带一丝无奈,旁边陪着。 “吴泾,你耍我呢是不是?之前还有墨箓售卖,你自己说的,只要出得起价钱,万永商号什么都有,为何这都几日了?竟然还是没货,今年酿酒鱼洄游在即,若是耽误了我的事情,你万永商号的招牌就尽早摘了吧!” “陈公子,调货需要数日功夫,已经是最快的了,请稍安勿躁,待到货之后,可八折给予公子。”吴泾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颇有一些无奈…… 待秦阳进门之后,吴泾眼睛一亮,连忙告罪:“陈公子稍等,今日就能给你!” 吴泾大步走来,拉着秦阳,压低了声音:“裘兄啊,你可总算是出关了,你这次可要帮我啊!” “怎么了?” “还不是墨箓啊!三千里之内,商号唯有一位可以制作墨箓,可是这位却出去游历,周围几座城池,皆无存货,更远的地方倒是有,只是那至少需要一月时间,可这位却等不急,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我们商号的招牌么!” “没有就让他等着便是,吴兄怎么这般做派?” “旁人我的确是如此!”吴泾低声一叹,悄悄瞥了一眼远处的那位陈公子,附耳低言:“可这位,颇有来头,他是玄天圣宗二长老的嫡传玄孙,五代嫡传,五代独苗,极受玄天二长老溺爱,若是一般纨绔,我岂会如此,若是自他之口传出去,商号名声必然受到影响,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吴兄,稍安勿躁,交予我吧。”秦阳出言安抚。 “那就有劳裘兄了。”吴泾松了口气,微微侧身,让开道路。 秦阳迈步走向内里,心里浮现出对方的情报。 陈友达,玄天圣宗二长老陈洁南的玄孙,陈洁南独子独孙,皆在玄天圣宗身居要位,曾孙陨落,留下陈友达这最小一辈的独苗,加之陈友达天赋不错,又与陈洁南同为玄水宝体,自然是极为受宠。 没想到前些时日,来这里采购墨箓的,竟然是他。 只是,他为何舍近求远,他需要任何东西,他的长辈皆可给予,为何要来万永商号采购? 不过,他倒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脑海中念头纷飞,思绪不止,待走到陈友达面前的时候,这些思绪立刻停止。 “陈公子,稍安勿躁,你需要的墨箓,正是不才制作,这些天在闭关,误了事情,还请勿怪,请陈公子稍等片刻,我现在就给陈公子制作。” “咦,之前的墨箓就是你制作的?”陈友达眼睛一亮,而后立刻皱眉抱怨:“你那墨箓,威能倒是不错,就是用几次,竟然就报废了,实在是太差了。” “陈公子误会了,这是材料所限,非人力过失。”秦阳稍稍一顿,伸手虚引:“这样吧,陈公子里面详谈。” “你是说……” “陈公子,里面谈。” 行至内堂,陈友达这才急不可耐:“你是说,你手里有好材料?” “我手里有榕树大妖的树皮,只是这是我个人收藏,非是商号售卖。” “你出个价吧!我绝对不还价!”陈友达拍着胸脯,话说的很是大气。 “陈公子误会了,让陈公子等候几天,已经是我们的过失,我自当给陈公子用我收藏的好材料,陈公子按市价给就行了,权当是补偿陈公子等候这几日。” “大气!你可比那吴泾实在多了,他只会忽悠我!”陈友达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 “陈公子可想观摩一下?这墨箓用法,也是有许多讲究的,不用材料制成墨箓,也是有区别的,而且我不知道陈公子到底要干什么用,也会影响到制作方向,唯有针对,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这么多讲究?”陈友达咋舌不已,颇有些发懵。 “当然,陈公子若是方便,最好给我详细说说。” “那好,我都给你说说。” “有劳。”秦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笑的很是含蓄。 第一二八章 还请裘管事帮我 “主要就是为了接下来酿酒鱼洄游,我跟人打了赌,看谁抓到的酿酒鱼,产出的酒更好更多,说好了不能找人帮忙,尤其是家中长辈,也不能找他人借法宝,本公子灵机一动,就想到了符篆、墨箓。”陈友达面带一丝得意…… “哦?陈公子倒是有急智,那能与陈公子对赌,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吧?”秦阳面带一丝微笑,心说这二货,可真是傻的可爱…… “他?洪志勇?”陈友达呵呵一笑,一脸嘲弄:“灵台圣宗大长老的三孙子,不怎么受重视,如何能与本公子相比,只不过小时候揍过他一顿,他竟然记仇至今,如今非要与我纠缠,简直烦死了。” “灵台圣宗?距离城海州,那可是有数万里之遥吧?怎么会跑到这里找茬?”秦阳有些疑惑。 “宗主威震壶梁,三千岁大寿在即,自然是四方来贺,路途遥远之人,必是提前出发,来早个一两年,提前长长见识,结识各方英豪,也是必然之事,现在距离寿宴,尚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该来的,差不多都已经提前来了,洪志勇这家伙,不去忙着长见识,非要跟我过不去!”陈友达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急败坏。 秦阳若有所思,念头一转,立刻想到了关窍。 玄天圣宗的镇派法宝昊阳宝钟,再也无法响彻天地,差不多等同于失去了核威慑一般,纵然玄天圣宗强者如云,宗主也尚未露出颓态,可他到底已经有三千岁了,据说玄天宗主,曾经受过重创,撼动了道基,后来得到了机缘,又有大毅力,方大器晚成,如此他的寿数,有很大可能比之同阶强者要低不少…… 去年大祭,昊阳宝钟未响,那正值玄天宗主大寿之际,各派自然会提早派人,名正言顺的前来,探查虚实,若是探查到昊阳宝钟核心的钟锤不在,元灵失踪,昊阳宝钟近乎成为一件好看的摆件…… 加上玄天圣宗,快要到换代时节,后辈之中,又无资历、实力可以服众之人,可以接掌大权。 这不就是千载难逢,可以撼动一下玄天圣宗壶梁第一圣宗宝座的好机会! 要知道,这名头可不只是虚名,而是切切实实的利益。 这第一第二的名头,是怎么得来的?可不是靠着圣宗宗主亲自下场交战,也不是硬打硬的打出来的,而是划分地盘,分割资源,靠着这些来划分的。 地盘大了,能占据富庶领地,修行的资源更多,挑选弟子的资源也多,纵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人,拜入门派的话,自然也都是想拜入第一。 三圣宗之下那些门派,就算是依附,也会选择更强的,能带来更多利益的。 只是一个第一圣宗的名头,就会牵扯到方方面面,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利益。 魔石圣宗、灵台圣宗,不可能没有这个念想,纵然他们犹豫,下面依附的门派,圣宗内部的人,也必然会有这个愿景。 而玄天圣宗宗主大寿,届时自然是要请出昊阳宝钟,昭告震慑,到时候若是没有响,之前的种种猜测,种种传言,就会彻底坐实。 那么该来的,都提前遣人来,也就是打个前哨,与各方合纵连横,提前商讨好计策,大戏要等到大寿结束之后,才会开场。 难怪玄天圣宗近来行事,颇有些不择手段,颇有些疯狂的意思。 若是自己在这个时间段,将丑鸡送回去,他们为了在寿宴之时,敲响昊阳宝钟,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惜耗费任何宝物资源,全力助昊阳宝钟恢复,所耗弥天,恐怕他们也无从在意了。 而自己现在乃是万永商号的裘管事,缉凶数年,奔波万里,自然是对一切潜藏的秘密都无从知晓,便是我手里拿着断柄大锤,我也应当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回想一下,前几年昊阳宝钟受损之时,玄天宗主毫无遮掩,亲口说昊阳宝钟被戳了一个大洞,那也必然是故弄玄虚,隐藏昊阳宝钟近乎报废的事实。 那当时丑鸡没有被当场带走,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同阶强者在场,玄天宗主任何小动作,都可能会被发现,反而任由钟锤,混在无数四散飞遁的宝物之中,反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隐藏昊阳宝钟真实情况。 毕竟据说当时四散飞遁的宝物里,废弃的宝物其实不少…… 他们只需要事后追查,很是容易就能追回,只是,怕是这位宗主都没料到,钟锤受损太过严重,其内禁制神辉,尽数被抹去,便是丑鸡,都遭受重创,近乎陨落,他们的追踪之法,尽数无用。 而自己又跟着卫老头回了盗门,他们根本追踪不到,或者说,极限也只是可能追踪到魔石圣宗,却不敢贸然行动了。 那么,当时万永商号的通缉,印照的画像,是自己当初得到钟锤时的样子,加之悬赏也更像是寻人。 这就很有可能,玄天圣宗,当时就在追查,却为了不引人注目,借助了万永商号之手,为的就是摘清跟玄天圣宗之间的任何联系。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窝在盗门,从未出现,出了盗门,就去了魔石祖墓,无论他们施展任何手段追查,自己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影。 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等尴尬的境地。 现在只需要确认一点,万永商号的悬赏,究竟是不是玄天圣宗所托,确认了之后,自己这个万永商号裘管事的身份,就再合适不过了。 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丑鸡送回去。 “裘管事?你在听我说话么?”陈友达面带不渝,将有些出神的秦阳拉了回来。 “我在听,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东西,既然陈公子需要抓捕酿酒鱼,我自然要做到面面俱到,不只是墨箓的制作,还要考虑到时候诱饵的选择,酿酒鱼的习性……” “哦?裘管事你还懂这些?” “呵呵,平日里略有研究而已,百草矿物,异兽奇珍,都略有涉猎,调制合适的诱饵,契合酿酒鱼习性,再辅助墨箓,方能做到事半功倍,既然有缘见到陈公子,自是不敢有所藏拙。” “我之前倒是听说过这些,没想到裘管事还真懂,还请裘管事帮帮忙,只要能杀杀那混蛋的威风,出一口恶气,裘管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在城海州有什么事,裘管事尽管开口便是。”陈友达眼睛发亮,拉着秦阳手臂不撒手。 “啊?”秦阳面带犹豫:“不是说陈公子不能寻人帮忙么?这里……” “对,裘管事说的是!”陈友达连连点头,稍稍一想:“也是,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了,那混蛋肯定有说头了,这样吧,我有一处别院,你来这里,就是不知裘管事方便不?” “倒是没有不方便,我不是此地管事,只是在这里歇脚而已。”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还请裘管事帮我!” 第一二九章 花想容 “陈公子稍等片刻,我去与吴兄知会一声。” 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离开,找到吴泾。 “裘兄,怎么样?陈公子没为难你吧?”吴泾见到秦阳,立刻有些急不可耐,连忙追问。 “吴兄多虑了,陈公子不过是孩童心性比较重而已,刚才聊的还算不错,他邀我前去做客,我没法推测,所以特来知会吴兄一声。” “哦,那就好,既然是陈公子邀请,裘兄你也无事,就转转也好。”吴泾松了口气。 “吴兄,我有件事需要拜托你一下,那位被悬赏的秦阳,还请吴兄帮我问询一下上面,到底是商号悬赏,还是受玄天圣宗所托,你原话递上去,上面的人会明白的,这件事对于我们商号来说,很重要,请吴兄务必耽搁!” “嗯?裘兄,你这是?”吴泾一头雾水。 “吴兄,但有问询,你照实说就行了,事后我再给吴兄解释。” “那好吧……”吴泾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头应下,秦阳刚帮了忙,只是帮忙递个话,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劳了。”秦阳微微颔首道谢,转身离开。 万永商号的决定,原本不应当是他们下面的人知道的,这话递上去,上面的人必回追查,随意问询一下,再稍稍追查一下,自然知道,所谓追凶万里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 而且既然完成了任务,杀了追缉之人,来到城海州之后,知道了一些关于玄天圣宗的内情,立刻给上面递话。 再追查一下,他来到这里,曾经碰到过玄天圣宗之人,而当时,玄天圣宗正在追缉什么,后来无功而返。 最后结合问的这句话,万永商号的高层里,只要有一个聪明人,立刻就会得出一个结论。 钟锤就在他的手里! 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也不只是确认一下,万永商号究竟是不是受玄天圣宗所托。 而是问询,钟锤在我手里,你们打算还给玄天圣宗么?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万永商号有九成可能会还给对方,落一个大人情,毕竟,壶梁若乱了,对万永商号没什么好处,不若维持现状,得到玄天圣宗这个资源最多的第一圣宗的大力支持。 毕竟,万永商号由始至终,都从未有立派打算,纯粹为了利益而已。 在这个时间段,雪中送炭,还回钟锤,就是出力最小,获益最大,最稳定的方法! 秦阳思忖良久,还是觉得这样最是稳妥。 离开万永商号的店铺,陈友达已经在门口等候。 “裘兄,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快走吧。”陈友达风风火火,拉着秦阳登上玉辇,两头脚踏云雾,满身蓝色鳞甲的龙马,随着一声鞭响,拉着玉辇冲了出去。 这边刚走到路口,就见另一面,两头周身燃烧着火焰的龙马,拉着一辆赤玉车辇,横冲直撞而来,其中一匹赤炎龙马,凶悍无比,拦在陈友达玉辇之后,张口就撕咬蓝鳞龙马,刺啦一声,咬掉一大块肉。 玉辇骤然停下,陈友达差点被甩出去,探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洪志勇!你这卑劣小人,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对面车辇之上,驾车之人,一身白金二色长袍,生的浓眉大眼,壮硕无比,只是眼中却带着戏谑。 “哟,这不是陈友达陈大公子么,真是抱歉,这畜生野性难驯,伤了你的宝马,我赔你便是。”洪志勇随手一掏,拿出来一个玉瓶,打开瓶盖之后,连同瓶盖,一同抛出。 “谁稀罕你的破丹药!”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受伤的蓝鳞龙马,鼻头一嗅,舌头一卷,张口连那玉瓶也一起吞掉。 陈友达气的面色发绿,恨不得的掐死这不争气的龙马。 “稍安勿躁。”秦阳走出玉辇,轻轻一拍陈友达肩膀,低声安抚了一句。 “今天我有好友来访,便不跟你计较,有本事我们洄游之时见真章!”陈友达脑筋一转,冷笑一声,抽了蓝鳞龙马一鞭子,就要调转方向,直接离开。 “呵,也好,今日我也正好没空理你,接想容仙子回去歇息,才是正事。”洪志勇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得意劲头。 正在此时,才见车辇帘子被人拨开,一位一袭素白云袖长裙的女子,从中走出。 一头乌亮的青丝,头绾别致的垂挂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赤金花钗,再向下看,一双眼睛,似是荡漾着水波万千,面颊如桃,樱口微抿,只是踱步而出,一个简单动作,便似让周围的嘈杂都随之消弭。 唯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气,如馨如兰,沁人沁脾,待去追寻之时,却又似有似无,不得踪迹。 “陈公子勿怪,洪师弟却是有些猛浪了,奴家在此给陈公子致歉。”女子话音清澈透亮,却带着一丝软糯的鼻音,让人一听,什么火气都没了。 “啊……”陈友达面带尴尬,有些语无伦次:“原来是想容仙子在此,洪兄也是的,怎么不稳当一点,不说万一伤到了仙子,便是惊到了,也是不妥……” “多谢陈公子。”想容仙子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陈友达身后:“这位先生,看起来倒是有些面熟,不知是在何处见过……” “仙子认错人了,在下从未见过仙子,想来只是大众脸而已。”秦阳面色平静,只是心里却翻江倒海,颇为忐忑。 娘的,就凭借这九曲回肠之相,老子就绝对不会认错! 怎么是这个鬼娘们? 只是这鬼娘们,实力没提升多少,怎么却有肉身了?还混到了灵台圣宗?还被人捧臭脚,成了什么仙子…… 老子都把绣花荷包丢了,她怎么还能看老子面熟? 不会这样都能认出老子吧? “想容仙子是真认错了,我这友人不是城海州之人,他来自通衢州,在万永商号供差,我们许久未见,此次好不容易见到一次,特邀他来做客的。”陈友达哈哈一笑,连忙接过话茬。 “哦,原来是这样,奴家也是出身通衢州,想来是曾经偶然见过一次先生吧。”想容仙子面露恍然,颔首示意,转身回到车辇之中。 待对方车辇都行远了,陈友达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到玉辇之中。 “这位仙子什么来头?”秦阳还是忍不住问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陈友达摇头晃脑,赞叹不已:“她以前叫什么不知道,据说是被灵台圣女亲自带回灵台圣宗,当时她偶然吟诵这两句诗,于是入门之时,被灵台圣女改成了这个名字,没想到,真人竟然如同诗句描绘一般,仙气渺渺,惊艳至极,也不知是哪位大家,有这等才华,契合的如此贴切……”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卧槽!这鬼娘们,这是还记着老子? 第一三零章 抽不死她(求首订) 陈友达还在陷入意淫之中无法自拔…… 而秦阳,也是低头沉思,满心苦恼…… 这女人的直觉,简直是太可怕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说出看起来眼熟这种话! 她现在身为灵台圣宗的想容仙子,改名花想容,又是灵台圣宗那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圣女,亲自收为弟子,按理说是颇有身份,不应当在第一次见陌生人的时候,问出这种有些唐突的话。 所谓眼熟,那一定是极为眼熟,感觉极为熟悉!她才会这么说! 而自己的易形改容之术,早已今非昔比,不复当年那种纯伪装,纵然神海修士,都难以看穿自己本来面目。 当时在狗男女二人组那里,他们的确是知道是假扮,可是那也是机缘巧合,他们根本无法看穿自己的本来面目,而后来炼体之法,进境颇佳,这易形改容之术,也自是一直水涨船高。 以狗男女二人组的水平,现在怕是已经难以看穿他有易形改容。 这次纵然以曾经可能是老乡为借口,打发了花想容,这女人十有八九不会就这么信了。 万一她灵机一动,真的往“秦阳”这边想了,这事就注定了没完没了。 当年将她抽了一顿,又将她手下全部卖了,后来又坑着她跟无量道院的弟子死磕,就当年所见,她可是记仇的很。 她若是搅和进来,就算发现不了自己就是秦阳,纵然只是有一丝怀疑,稍稍插一手,自己目前施展的计划,就会出现一点纰漏。 这一点纰漏,说不定就会在关键时刻,成为致命的破绽。 她如此引人注目,恐怕只是将目光注意到自己,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只是今天交谈了两句话,恐怕都会有人顺手查一下自己。 当真是麻烦,女人就是麻烦! 这种天生的祸水,更是大麻烦! 秦阳头大无比,只能希望,这几年下来,她有所长进,脑子变聪明点,不会脑袋一热,就冲上来了。 自己就是秦阳这件事,目前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甚至让人怀疑都不行! 那为今之计,就是离这个女人远点,再远点,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秦阳闭目养神,心里暗暗发狠,惹不起我躲得起。 她若是还惦记自己的英俊小脸,伟岸身躯,不依不饶,非要坏自己的事,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抽不死她! 睁开眼睛,再看陈友达,这货竟然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猪哥样,秦阳不由暗暗叹气,本来还觉得这货比较好忽悠,现在看来,他会不会误事,都是一个未知数…… 恐怕花想容勾勾手指,他就会将自己卖的干干净净,连犹豫都不会有。 如此的话,原本无所谓的一些事情,现在是肯定不能让陈友达知道了。 一路赶到陈友达的别院,宅院不大,却极为别致,其内亭台楼阁,水潭游鱼,应有尽有,给秦阳安排的房间,内里布置也是极为齐全。 单独的炼丹房、炼器房、书房、静室,应有尽有,品茶的客厅之外,大门推开,便见竹林飒飒,小桥流水,灵荷点缀,蔚然成景。 “裘兄,这里太过简陋,你担待一些,待洄游活动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去岛上落脚。”陈友达颇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这里真的是太过简陋…… 秦阳砸吧着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处别院而已,放着落灰的炼丹炉,竟然都是一件低级灵器…… 池塘里养的灵荷,看样子已经枯荣百岁,里面养的锦鲤,也颇有灵性了,想来里面产出的莲子,都无人收取,全部便宜了这些锦鲤…… 果真是有钱就是任性。 住在了陈友达的别院,秦阳每日游览陈友达的藏书,尤其是与城海州相关的事情,尽数不放过。 说是帮他在洄游活动之中露脸,自然要做到最好…… 时光荏苒,半月之后。 城海州万永商号的一处总店内堂,一位披金戴银,腰佩宝玉,很是富态的中年男人,将一枚玉简,放于矮桌之上。 “大少爷,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对面一年轻人,体态消瘦,一袭布衣,不见配饰,唯独那一双眼睛,深邃无比。 “有劳大掌柜了,详细的细节,我就不看了,信得过你,你与我简略说一下便是。” “是。”大掌柜微微颔首:“自接到吴泾传来的消息,我特意耗费两枚招财进宝,横渡虚空而去,亲自追查,倒是有所收获。” “这裘胜曾经是青林城管事,做事沉稳,为人低调,当年紫霄道君所留秘境出世之时,曾经进入过其中,只是后来,便没了踪影,我们都以为他陨落了,谁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按照当时残存之人所述,他的确是去追杀一人,似是私仇,可之后,他应当是发现了商号发出的悬赏,便继续追杀。 而所追杀之人,就是那位秦阳! 当日我们受玄天圣宗所托,追踪秦阳,却一直不见踪迹,这裘胜,也不见踪迹,难以追查这两年中间的行踪,前些天,玄天圣宗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他们所寻之人,会乘风而来,横渡虚空,落入城海州。 当时却不见秦阳踪迹,只见到裘胜出现在那里,也就是说,他追杀秦阳,落入到某个残破秘境之中,时至当日,才冒险乘风,从秘境之中出来,我以秘法验证,那里的确残留了一丝某个残破秘境之中随风而来的破败气息。 我也曾问询过吴泾,追查过过往,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当日秦阳得到钟锤,却不认识,后来被裘胜追杀,一路逃遁,双双落入残破秘境,之后裘胜杀了秦阳,乘风而来,坠入城海州,之后听吴泾所言,推测出来,他从秦阳那里得到的战利品之中,有昊阳宝钟的钟锤。 虽说中间很多细节追查不到,可大体上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现在的问询,便是希望知道,商号想要他怎么做。” 大掌柜说完之后,立刻闭口不言,在一旁静候着。 年轻人闭着双目,手指无意识的弹动,良久之后,才忽然睁开双眼:“告诉他,悬赏,的确是玄天圣宗所托。” “我们需要派人去么?” “不,一个人都不要派,甚至不要刻意接触他,那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只需要转告他这句话,他会知道我们的意思,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他既然这么问,定然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由他出面,不会引人注目,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事情也必然已经办完了。” 第一三一章 遇袭(第二更) 陈友达别院,秦阳送走了前来拜访的吴泾,静静的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品味。 吴泾名义上是来拜访,送些东西,其实就是为了替万永商号高层,给他带一句话。 悬赏的确是受玄天圣宗所托,而且当时去的人是玄天宗主的大弟子。 就这么一句话,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秦阳端着茶杯,神色里带着一丝玩味。 万永商号会决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里,玩一手雪中送炭,归还钟锤,倒是不意外,这是最省心也最符合万永商号利益的方法。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只是带了一句话,就再也不管不问,那这个事情就有些说道了。 十有八九万永商号悬赏的事情,有其他外人知道,这是玄天圣宗所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 他们知道了钟锤在自己人手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事情不知道,任由秦阳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来完成这一意义重大的举措。 带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将钟锤还回去。 可是既然能让万永商号如此忌惮,不想见到钟锤归来的,必然是魔石圣宗和灵台圣宗。 自己这个小角色,在归还钟锤之后,立刻就会变得无关紧要。 一切都会跟万永商号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自己个人的原因,他们好处可以照拿,人情照落,坏处却可以统统推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分店管事身上。 纵然有人找麻烦,有人恼羞成怒,痛下杀手,也无关大局了。 得不到好处的,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分店管事而已。 自己的生死自然也是不甚重要。 “真是太小看了万永商号的高层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有如此决断。”秦阳心中一叹。 原本故意透露给他们这个消息,就是想找个个高的,顶在前面扛输出,本来还以为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多少都会有一些动作。 谁想到,他们真的是沉得住气,这一招不动如山,以静制动,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万永商号本身,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这样,交出钟锤,就不能操之过急了,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时机,既将钟锤送回去,又绝对不会让人猜到。 要做到在明年寿宴之前,所有外人,都不知道钟锤已经被不声不响的寻回了。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饮完杯中之茶,秦阳放下茶杯,心中有了决断。 “裘兄,裘兄,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知道哪有了。”陈友达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进来之后,拉着秦阳就要往外走。 “裘兄,快走,我派人在周围几个城池的坊市蹲守,见到裘兄要的那种玉稻和灵草灵草了,裘兄也真是,我差人买回来不得了,为何非要亲自去一趟……” “这你就不懂了,纵然同一个品种,我们所需要的,也只是其中极少一部分,我要亲自挑选才行,旁人也会制作诱饵,谁能引来酿酒鱼,这差别就在毫厘之间,要知道,酿酒鱼可是极为挑剔的,尽善尽美才行。” “那我们快走……” 陈友达拉着秦阳,风风火火的离开别院,驾驭玉辇,直奔城西。 这里店铺林立,万永商号的分店,就在这里,而且为了鼓励交易,有玄天圣宗辖管的守卫,长期镇守,没有店铺的临时摊位,长期比之店铺要多十数倍以上,玄天圣宗不收税收,只收一个摊位费。 而周围城池,尽数如此,这常年累月下来,摊位费和诸多店铺的租金,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用说,庞大的修士数量,会带动方方面面,这些钱最后大都会汇聚到玄天圣宗手里。 而且,越是庞大的基数,出现宝物的概率也就更高,有修士得到什么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会是来到玄天圣宗辖下售卖,以图能售卖个好价钱,安全上的保障也能更高一些。 陈友达现在带他去的,并不是芦湖城的坊市,而是路过城西,去隔壁城池的坊市。 一个时辰之后,来到另一座城池。 陈友达带路,来到这里的坊市,秦阳亲自上阵,挑选所需要的玉稻和灵花灵草,顺手又在这里采购了一些器具。 这才离开城池。 “裘兄,你挑的这些,似乎并不是很好……”陈友达忍了一路,返回之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的确,这些玉稻给人吃并不是很好,但是却最适合用来制作诱饵,酉兰草和水仙花,也不是最好的,长的有些歪,药效会降低一些,尤其是这株酉兰草,稍有变异,略带微毒,用来炼制丹药,极难佐使,这些都是为了酿酒用的……” “酿酒?”陈友达一愣,稍稍一琢磨:“不对啊,酿酒也酿不出好酒吧?” “谁告诉你我要酿出好酒了?我压根就不准备酿制成功。”秦阳暗暗一叹,这家伙到底是被宠坏了,完全不喜欢动脑子:“行了,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阳拍了拍陈友达的肩膀,面色不变,余光却不动声色的瞥向玉辇外面。 心头一丝警兆浮现,可是却根本察觉不到危险来自何方。 “滋……” 骤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啸声炸响,连绵不绝,前方空气扭曲,只见一点神光,凭空出现,而后化作阵阵涟漪,不过一瞬,便冲击到玉辇所在。 两头蓝鳞龙马,来不及惨叫,便噗嗤一声,炸成一团血雾,道道神光涟漪,冲击玉辇,与玉辇之上浮动的道纹神光,碰撞交错,交相生辉。 神光被阻,可是那尖啸之声,却有一部分,渗透防护,冲击到玉辇之内。 陈友达怀中,一点神光亮起,化作一枚宝玉,悬于他头顶,符文与道纹交织成光幕,垂落而下,将其护在其中,所有尖啸之声,尽数被阻拦在外。 秦阳下意识的运转功法抵抗,可是不过一瞬,心思急转,猛的一咬牙,散去大部分真元防护,只是暗暗鼓动体修之法,防护全身要害,而后祭出一卷金光墨箓护持己身,任由这尖啸之声所化的涟漪,冲击而来! “噗嗤……” 金光墨箓,稍稍抵挡一瞬,轰然破碎,秦阳闷哼一声,第二层真元防护,也只是稍作抵抗,便被强行震碎! 声浪阵阵,震的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喉头一甜,张口喷出鲜血,双耳双目鼻头,血流如注。 这时,才听玉辇之外,一声暴喝:“大胆!” 瞬间,所有笼罩玉辇的涟漪与神光,尽数消散,如同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秦阳轻咳一声,咳出一口鲜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尼玛,我就知道! 第一三二章 惊神箭(第三更) 玉辇上空,一位黑脸大汉,凭空出现,壮汉手握两柄乌金重锤,摇身一晃,便化作虹光,向着前方,直冲而去。 “大胆贼子,敢在此地行凶,找死!” 大汉暴喝阵阵,声如惊雷,一时之间,半空中黑云弥漫,道道雷霆,窜行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与大汉的暴喝,交织在一起,声势骇人。 壮汉紧追不舍,却如何都追不到来袭之人,壮汉双目一瞪,目中神光湛湛,洞彻数十里之地,立刻见到十数里之外,一道虹光,紧贴地面,急速飞遁。 “想走?哪这么容易!”壮汉将手中乌金重锤一抛,顿时,重锤没入天空黑云之中,立时就见黑云之中,一头异兽现身。 这异兽四脚兽身,却有半身人形,周身乌蓝鳞甲,青面獠牙,狮子面庞,手持两柄乌金大锤,猛锤黑云。 “咚咚咚……” 阵阵雷鼓之声,化作雷鸣,炸响天地,黑云遮天蔽日,无尽雷芒,窜行与黑云之中,随着鼓声,黑云异兽,紧追来袭之人而去。 霎时之间,刺目光华,绽放天地之间,道道雷霆,如同雨落,化作跳跃的雷霆长河,覆盖数里之地,滚滚而下。 遥遥望去,就似一柱数里粗的雷芒,伫立在天地之间,只见雷光所过之处,大地崩碎,万物化作齑粉,恐怖的波动,似是浪潮一般,四散开来。 正在此时,玉辇后方,又有一点乌光乍现,尖啸之声震天,不过转瞬,便见这一点乌光,跨越十数里距离,冲击到玉辇的道纹之上。 乌光被阻,才见这一点乌光,不过是一支二尺长的箭矢,箭矢乌黑,箭身箭头浑然一体,没有丝毫光泽,表面密密麻麻的符文道纹笼罩,逸散出的乌光,侵蚀玉辇的道纹符文,玉辇的光晕,在这乌光之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找死!”远处的黑脸大汉,怒骂一声,也顾不得追击敌人,立刻化作神虹,转身飞回。 而玉辇后方,乌色箭矢,却已经在玉辇的神光之上,破开一个小洞,刺穿玉辇,射入玉辇之内! 玉辇之内,陈友达惊慌失措,面色惨白,跌跌撞撞,趔趄着直欲跌倒,只是僵硬的将真元疯狂灌入宝玉,将垂落的光幕,绽放的更加耀眼。 乌黑箭矢,疾速飞来,与陈友达周身垂落的光晕,稍稍一碰,便直接刺穿了光幕,贴着陈友达的耳朵飞过…… 而后,直奔秦阳胸口而来! 秦阳面色阴沉,瞳孔猛然一缩,头发都被这刺骨森寒的杀意,刺激的根根炸立,心神狂跳,神魂颤抖,一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笼罩全身,近乎要让他全身血流冻结,肌肉僵硬。 不过一瞬,秦阳就明白了。 这一支箭,根本不是要杀陈友达的! 这是要杀自己! 到底是谁?谁要杀自己?竟然还动用了一支惊神箭! 这是非要自己死了! 惊神箭,箭出见血方止,其另有玄妙,附带恐怖杀意,惊慑神魂,若是意志不坚,神魂不稳,抵挡不住这恐怖杀意,面临危局之时,便会浑身僵硬,引颈受死。 心思急转之间,秦阳思绪如同闪电一般闪过,而后似是被吓到了一般,脚步一个趔趄,身形一晃。 霎时之间,惊神箭自他右胸穿过,钉在了玉辇内壁之上。 嗡的一声,惊神箭化作齑粉消散无踪。 “裘兄!”待那恐怖杀意消散,陈友达惊叫一声,面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冲上来,扶住秦阳:“裘兄,你别死啊,我……我……” 正在这时,那黑脸壮汉,推开玉辇车门,迈步走进来:“友达,你没事吧?” “凯叔,我没事,你快看看裘兄!”陈友达急的上火,眼睛都有些发红,手忙脚乱的翻自己的储物袋,拿出一堆玉瓶:“我这有疗伤丹药,我有丹药,丹药……” “友达,别慌。”凯叔沉着脸,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黑水,走上前检查了一下秦阳伤势之后,沉声道:“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他又修习过体修之法,性命无忧,我们快点走,先回去再说。” 凯叔翻出来一个玉瓶,拿出两枚丹药,塞到秦阳口中,然后又拿出一枚丹药,捏碎了之后,洒在秦阳伤口,而后立刻一手一个,拎着二人,化为一道虹光飞遁而走。 回到别院之后,安顿好秦阳,凯叔刚出来,就被神色激动的陈友达拉住。 “凯叔,不惜一切代价,我一定要让裘兄完好无损的恢复,当时那惊神箭射的是我,被我的秘宝牵动,才误伤了裘兄,你别想骗我,我知道那是惊神箭,见血方止,我的防护已破,若非裘兄替我受难,我怕是已经死了!” “友达,你在此好好休息,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凯叔面色不太好看,拍了拍陈友达肩膀,出声安抚:“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你就待在这里,莫要自己出去。” 而房间内,秦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目微闭,静静思忖之前的事情。 第一次遇袭之时,秦阳就知道,陈友达如此受宠,必然会有护道人,暗中护持,而这护道人,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自然是知道,陈友达肯定不会有事,那为何多等了那一瞬,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想顺手试探一下自己,若是自己在危机之中,展现出的实力,比表面上强的多,那自己接触陈友达,必然会惹人怀疑,护道人为了陈友达的安全,必然会追查到底。 唯有让人觉得,他只是看上了陈友达身份,只是故意交好,而不是有别的目的,才最安全,当然,实力不会威胁到陈友达,也最重要。 只是,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波及池鱼,没想到,对方引动那位凯叔出手,却只是调虎离山,后面真正的杀招惊神箭,要杀的却是自己,而不是陈友达。 惊神箭,见血方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时若是自己避开第一击,惊神箭的目标,依然还会是自己,若是暴露了这一点,后面的麻烦无穷,不止是被怀疑,计划也会必须终止,自己也会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 而那一箭,当时连续刺穿玉辇与陈友达的秘宝防护,威能已经折损大半,只要不被射中要害,必然不会伤及性命。 承受这一箭,让其染血,就是唯一的选择。 顺利度过危局,那现在的问题是,是谁要杀自己?为什么废这么大代价,要杀自己这个小角色? 第一三三章 新成就:通缉大满贯(四更) 这件事跟陈友达的关系,必然不大,在城海州,敢这么明目张胆杀陈友达,那必须要有捅破天,鱼死网破的胆量,只要陈友达有所损伤,玄天圣宗二长老陈洁南,只怕是掀翻了城海州,也在所不惜。 纵然陈友达没有受到损伤,这事肯定也会有人追查下去,那袭击之人,必定是有信心不被追查到,或者说,被追查到线索,也不担心。 他们依仗的是什么?依仗的只是他们对付的是自己,而不是陈友达么? 那现在这个依仗没有了! 自己硬抗了这一箭之后,惊神箭化作齑粉,死无对证,而当时惊神箭,的确是先射的陈友达,后射到了自己。 这事情到此,就再无解释清楚与和解的可能,若是对方被玄天圣宗的人追查到,无论他们怎么泼脏水到自己身上,说袭击的是自己,陈洁南都不可能信。 无缘无故的,耗费这么大阵仗,甚至在陈友达在场的时候,动用惊神箭,不惜冒着袭杀陈友达的风险,只是为了射杀万永商号的一个小管事? 这话但凡是有点智商的,都不会信。 所以,无论是谁,他们都不敢让抓住一丝把柄了。 直接说实话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那么再推测一下,已经半天的时间过去,竟然还没有追查到丝毫线索,再加上敢这么做,又有实力这么做,立刻就能刨除掉绝大部分的可能,也就这么几个势力,可以做到。 玄天圣宗的人,不太可能,他们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只为了杀自己。 魔石圣宗的人,也不可能,据说魔石圣宗的人最近才到,他们在这里的力量,不至于完成这个局。 万永商号,那是最不可能的,自己若是死了,身上藏着的钟锤,立刻就会暴露,到时候万永商号就有嘴也说不清,为什么找到了钟锤却要自己藏着掖着,原本大好优势,立时荡然无存。 那最后剩下的,灵台圣宗,则是唯一一个有实力来做这件事,事后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也最有动机的了。 花想容! 秦阳豁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只有这个可能了,只有这个女人了! 她是那位地位颇高的灵台圣女,亲自收入门下,亲自改了名字,地位自然极高,灵台圣宗在这里的力量,绝对可以完成这件事,而且,也只有这个女人,可能会干出来这种疯狂的事情。 推测到这里,秦阳嘴角抽抽,简直蛋疼…… 这女人不会是真的认出自己了吧? 不就是抽过她一顿,耍了她一次,至于这么大仇么? 这么莽撞做事,简直是胸不大也无脑!破坏圣宗之间的友好和谐! 可是越想吧,就越觉得,这事起码有八成可能是花想容干的。 …… 一处精致安逸的小宅里,花想容跪坐在蒲团之上,面色认真而平静,手执茶具,烫杯洗茶,一系流程,如同行云流水,满满的淡雅之气。 “萧婆婆,请用茶。” 花想容对面,一位满脸褶子,头发花白,看起来极为苍老的老妪,沉着脸,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 “萧婆婆,莫要再气了,此事是我有欠考虑了。”花想容挪动着身子,靠过去抱住老妪手臂,温声道:“萧婆婆,纵有千般不是,您罚我也好,打我也好,若是气坏了自己身子,那才是想容的大不是……” “哎,你啊……”萧婆婆一声长叹,伸出手指点了点花想容的额头,这才端起茶杯,品尝其内香茗。 “萧婆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知轻重的任性。”花想容展颜一笑,殷勤的给萧婆婆捏肩。 “你这丫头,我还不知道你,这天下男儿何其多,为何时至今日,你已贵为下一代灵台圣女候选人,却还惦记着那负心薄幸的小子,只是见到一个有些眼熟的故乡之人,就胡乱猜测,乱下杀手,这已是第几次了?往日就算了,这一次却还牵连到那陈友达……”萧婆婆面色不太好看。 “是想容猛浪了,一切任凭萧婆婆处置。”花想容老老实实认错,一副任凭打骂的架势。 眼鉴于此,萧婆婆的脸色便稍稍缓和了一些。 “好了,我知你心意,纵然以前你与那人拜了堂,入了洞房,可你已脱胎换骨,完全新生,更是飞跃枝头,乃是展翅欲飞的凤鸟,那位叫秦阳的负心汉,时运不济,被几家悬赏通缉,十有八九早死了,你没法亲自报仇了,以后也别惦记了,而且之后也绝对不能继续找那个万永商号管事的麻烦。” “都听萧婆婆的。”花想容默默点头,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翘臀,瞬间,这只手骤然一僵,内心一阵无名火起,如何都按不下去…… “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幸好你还不算太糊涂,出手之人,从未露过面,用的也是一次性的法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我已经让他们离开城海州,再也不准来这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那位小管事未死,而且惊神箭率先射的也是陈友达,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只能彻底抹去所有痕迹,绝对不能让他们追查到丝毫指向我们的线索,这些时日,你便在此,莫要出去。” 萧婆婆拍了拍花想容的手,起身离去。 等到只剩下花想容一人之时,她拿出一张金纸,上面印着秦阳皮笑肉不笑的面庞,下面还有一行字,乃是印有灵台圣宗印记的通缉之词。 这是一张灵台圣宗的通缉令,只不过从来没有发出去过而已…… 花想容望着金纸之上的面容,微微咬了咬嘴唇,一指戳上去,将画像戳出一个大洞。 “哼!这小贼奸诈无比,被两圣宗一商号一起悬赏这么久,都杳无音讯,怎么可能死了?这等卑鄙无耻,油滑如泥鳅一般的家伙,肯定只有他害别人,哪有别人能害的了他,现在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谋划着如何害人呢!” “哎,这次怕是又认错人了,那位管事,若非有陈友达秘宝护持,肯定已经死了,秦阳那小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险些丧命。” …… “阿嚏……” 秦阳揉了揉鼻子,神色萎靡,心里默默念叨:“看来我的伤势比预想的要重了,竟然都开始打喷嚏了……” 第一三四章 意外的初次见面(五更) 窝在陈友达的别院,安心养伤,这次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财大气粗。 从陈友达手里拿出来的灵药,就没有千年药龄之下的,补气补血的归灵丹,随便拿出来一颗,就要十万灵石,壮骨补髓的龙虎丹,调理安神的静心丹,放到吴泾的店里,都可以当做镇店之宝了,穷人只能看看眼馋…… 遇袭之事算是被定了性质,有人想要刺杀陈友达,秦阳代人受难。 毕竟,十来天过去,玄天圣宗的人,却还是没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二长老陈洁南,亲自过问督促,也没有什么鸟用。 对方能做到如此滴水不露,纵然玄天圣宗之人,脑洞突破天际,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去想,这遇袭之事,目标是秦阳这个小小管事。 毕竟,当时有人射出一支惊神箭,陈友达有秘宝护身,修为更是有胎元境界,都被其上附带杀意震慑,秦阳不过筑基后期而已,如何能挣脱,引颈就戮都是必然。 谁也不会去想,秦阳被刺穿右胸,乃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 也没人会知道,那种杀意降临,营造的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秦阳早特么亲身体验了好几次了,在梦境世界的时候,可是真死过的。 于是,陈友达的爷爷,也代表陈洁南长老,亲自上门看望过一次,给秦阳带来一大堆的礼物。 之后也不知是从哪知道,秦阳喜欢看书,隔了一天,又送来可以放满好几个房间的各类杂书,里面应有尽有,甚至还混杂了一些功法秘术的典籍…… 秦阳每日看看书,日子倒是过的自在,而且陈友达的护道人,也被换了一个,那位凯叔,不知是被调到了哪里。 新来的这位,平日里见不到人,不苟言笑,可是对秦阳态度却非常好。 意外遭受了袭击,反而让原本的计划,骤然顺利了不少,相信过段时间,拿出钟锤的时候,会面临的怀疑,会少很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裘兄!裘兄!”陈友达大呼小叫的从外面冲进来,见到秦阳还靠在椅子上看书,顿时出声抱怨:“裘兄,洄游快开始了,今日已经有少数酿酒鱼从外海洄游回来了,你怎么还不着急啊……” “急什么,我不是已经给你调制好诱饵了么?专门特质的墨箓,还有诸多小法器,尽数都准备了,难到你还没有信心么?”秦阳放下手中书籍,颇有些漫不经心。 也不知是不是这次受了伤,让计划顺利了不少的缘故,心态放平了不少。 “裘兄,你可别提那诱饵了,你真的确定,你弄的那种酿酒失败的残渣,可以引诱酿酒鱼么?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从哪看到的?”陈友达满心忧虑,总觉得不靠谱。 “百草集,异物考,壶梁山川志,死海见闻录,千金方,古法十三酿……” “我信你,我信你还不成么,我知道你博览群书,见闻广博,我们快走吧。”陈友达一听这一堆书名,顿时头大无比,连忙制止秦阳继续说下去。 换了新玉辇,两头形如麒麟,却无角的金睛兽,出了城,便腾空而起,直奔海岸线而去。 “放心吧,凯叔被高祖责罚调走,现在由福伯照看我,福伯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最是疼我,有福伯在,不会有危险的。”陈友达见秦阳望着窗外,神思不属,还以为秦阳伤势还未好,又想起了上次出行的经历,连忙出言安慰。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且我伤势已无大碍。”秦阳摇了摇头。 “没关系,反正这是我与洪志勇的赌约,裘兄你看着就好,什么都不用你出力,到时候你就看我大杀四方,狠狠踩那小人吧!”陈友达倒是干劲十足。 金睛兽拉着玉辇,一路飞驰,到了内海海岸线之时,也未停止,而是一路向着内海深处飞去。 足足两个时辰,才见海中一座岛屿遥遥在望,海岛形如新月横卧,横向百十里,可是纵向最宽的地方,也顶多有三十里。 “裘兄,这里是新月岛,酿酒鱼洄游,会有一少部分,会在这里产卵,孵育后代,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要不要继续向深处前进。” 从高空望去,岛上已经有不少人,码头上也停着一艘艘海船,有的海船,正在拔锚起航,有的海船上,正有不少人,正在此处下船,还有一艘,正从新月岛出发,向着内海更深处前进。 正当玉辇降速,准备落向新月岛的时候,就见另一边,一艘三十余丈长的白玉舟,凌空飞渡而来,白玉舟的船头,站着一位头戴帷帽,一身黑衣,看不到面容的女子,她的身旁,一位一袭红衣的俊俏公子,两人正有说有笑。 而二人身后不远,一个毛脸雷公嘴,身高丈许,摇头晃脑,四处窥探的异族,一位须发皆白,手捧一卷竹简,看的入神的老者。 白玉舟飞遁而过,几个呼吸,便越过了玉辇,向着深处前进。 玉辇之上,秦阳微闭着眼睛,掩饰目中惊愕。 那头戴帷帽的女子,只是看身形,就能认出来,魔石圣宗的连煜! 除了她之外,甚少有这种身段不错的女修带这种黑色的帷帽,将自己的脑袋都遮掩的严严实实,寻常女修顶多是带个面纱而已。 而另那个俊俏公子,从未见过面,可是一袭红衣的俊俏公子,一个毛脸雷公嘴的高大异族,一个须发皆白,看起来颇有智慧的人族老者。 这种组合,可不是那么容易认错的。 杨帆,雷猴,愚叟。 绝对是他们,从未面见过,也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跟连煜搅和在一起? 看杨帆与连煜相谈甚欢的样子,似乎关系还不错? 脑海中一道灵光乍现,秦阳忽然恍然,魔石圣宗的通缉令! 对,狗男女二人组发出的通缉令,原来是因为杨帆! 连煜竟然认识杨帆! 正当秦阳沉思的时候,陈友达惊喜的喊出声。 “想容仙子!她竟然也会来这里,裘兄,要不我们别去新月岛了,直接去深处吧?” 秦阳抬头望向窗外,就见远处一辆神光弥漫的车辇,被一头火羽飞禽拉着,转瞬消失不见。 又来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了一句。 “陈兄,酿酒鱼洄游,是圣宗很重要的活动么?” “不是啊,只是凡人的传统习俗,我觉得挺有意思,而且,我也是第一次亲自来。” 秦阳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陈友达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被人坑了! 第一三五章 各有心思(一更) 秦阳心思疾转,既然这些人都来到这里,那必然是因为酿酒鱼洄游的活动。 再飞速回顾这些天看的书籍,陈友达的爷爷,送来的书籍之中,多是杂闻,其中就有关于酿酒鱼的记载。 酿酒鱼的来历,什么时候出现的,难以考证,只是很久之前,有一位渔夫,意外在酿酒鱼洄游这几天时间,抓到了几条酿酒鱼,这才从酿酒鱼体内,寻到了清冽甘醇的美酒。 而这美酒,极受欢迎,价格不菲,自那之后,这才慢慢的发现,也只有在酿酒鱼洄游这几天,它们体内才会酝酿出美酒,而每年也只有这么几天时间,等到酿酒鱼产卵之后,便再无美酒。 所以这才慢慢的变成了习俗活动,毕竟不少人一年生计,全靠这几天时间的收获了…… 在城海州,这几日也算是一个节日,现在每年都有修士亲自参加。 按理说,这种活动,来个筑基修士,便是极限,像陈友达这种三元修士,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神海大修士,是看不上这点利益,也看不上这小活动的。 连煜这老女人,命不久矣,更不可能有心情来参加这种纯消遣的小活动。 更别说,她还带着杨帆一起来…… 还有花想容这女人,这些天很是低调,为什么出来之后,就会来这里? 洪志勇激将陈友达,来参加这个活动,不让借助任何长辈帮助。 而洪志勇乃是灵台圣宗的人,那日见他接花想容,地位明显在花想容之下,而花想容却来到这里…… 当日见那洪志勇,他不像是会将小时候的玩闹,记仇到现在的人…… 这些全部加起来,真相就很明朗了,洪志勇很有可能只是棋子,被花想容掌控。 她需要陈友达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不想引人注目,这才用这种近乎儿戏的方法,让玄天圣宗的长辈,当成后辈之间的玩闹。 她要做的事情,可能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能让玄天圣宗的长辈插手的事。 到底是什么? 思来想去,秦阳也想不明白,线索太少了。 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陈友达,秦阳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提醒道:“陈兄,内海广袤,多有未知,而且这次,来的强者,有点多了,你还是让福伯多照看着你吧。” “放心吧,裘兄,内海我来过很多次了,每年都会有人清理内海妖物,强大的妖物,更是不可能从海口进入内海的。”陈友达倒是心大,满不在意。 秦阳没回话,只是拨开窗帘,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他知道,福伯肯定是跟着的。 “小友安心,老朽省的。”未见其人,却听到了福伯传音,听他的口气,似乎也注意到了,只是自信可保陈友达无事。 秦阳放下窗帘,不再言语,展现出敏锐的观察,已经是稍稍有些出头了,只是觉得陈友达待自己不错,若是察觉到可能有人对他不利,不提醒一句,终归不妥。 玉辇,终归还是没有落到新月岛,而是继续向着深处前进,顿时,秦阳对花想容一闪而逝,正好在这时候出现在陈友达面前,就更是怀疑了。 只是,若是她之后有什么动作,之前的袭击,岂不是会让她的谋划变得困难么?难道之前的袭击,不是她干的? …… 另一边,花想容的车辇,神光笼罩,车内一切,皆无从窥视,车辇内部,犹如一座行宫,足有数百丈之地。 花想容跪坐蒲团,萧婆婆坐在左侧,洪志勇坐在右侧。 “想容仙子,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呢?”洪志勇略带拘谨,小心问询。 “之后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便是,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花想容面色冷淡,只是淡淡的瞥了洪志勇一眼。 “我明白了。”洪志勇站起身,老老实实的走出车辇,坐在前面驾车。 而车辇之内,萧婆婆抬了抬眼皮,咯咯怪笑:“我倒是小看了你这小丫头了,将志勇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也就罢了,原来你之前趁着陈友达在,袭击那小管事,竟然是为了这里的事。” “萧婆婆,说好了不提的,你又提,我保证,以后不这么不计后果的任性了。”花想容娇嗔一声,双手和什告饶。 “嘿,你这小丫头,一肚子心眼,跟你师父一样,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走的时候,你师父可是什么都给我交代了。”萧婆婆呵呵直笑,点了点花想容的脑袋:“你啊,以为我不知道,此前你是专门选在那个时候的,陈友达遭到袭击,险些丧命,他的那位护道人,实力虽强,却不够谨慎,自然会被陈洁南调走,换个足够谨慎的来。” “然后呢?”花想容带着一丝期待,如同一个等着长辈夸赞的寻常晚辈。 “然后?你怕是早调查的清楚,陈洁南绝对会调派这位陈福前来,他从小看着陈友达长大,自然不同他人,他最是谨慎,也是真心为陈友达好,只要陈友达没有生命危险,他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陈友达吃点苦头,让他有所长进。 而你现在又需要利用陈友达,但只要不伤他性命,陈福应不会过多插手,反而会乐见其成,权当是给陈友达历练,纵然事后被人知道了,也无伤大雅,而此前袭击的事情,我们的嫌疑,也会因此降到最低,你早就想好了,对吧?” “萧婆婆目光如炬,这点小把戏,全被看穿了。”花想容掩嘴轻笑,殷勤的斟茶倒水。 …… 另一边,白玉舟之上,连煜柔声安抚杨帆。 “贤弟,你且莫要心急,若是我等所料不差,昊阳宝钟的钟锤就在秦阳手中,只待明年,大寿开启,若昊阳宝钟未响,那秦阳自然是未死,若是响了,以玄天圣宗的行事做派,秦阳必定已死,大牛为何没有归来,我们再慢慢追查便是。” “连姐多虑了。”杨帆摇了摇头,神态平和:“我自是知道这些,我现在所忧虑,不过是帮着连姐尽快恢复,这次有机会,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先忙连姐的事情,至于我要忙的事情,明年大寿之时,自见分晓。” 第一三六章 素质三连击(二更) 玉辇拖着长长的白光尾巴,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内海的上空。 “裘兄,快看,崇明岛到了!”陈友达脑袋探出玉辇,也不怕再来一支惊神箭将他爆头了…… 忽然,陈友达惊喜的叫出声:“看,想容仙子的座驾,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来这里了,这里距离酿酒鱼洄游的终点最近!” 秦阳扶着额头,满脸无奈,一路七拐八拐,调转方向数次,“路过”了十三座岛屿,才终于到了可以落下的地方…… 这货怎么就被花想容迷住了? 偏偏他也就是私下里兴奋一下,真到了真人当面的时候,就怂的一匹…… 就算平日里有些智商,这种时候,也会归于负数了。 那么接下来,如论花想容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要用得着陈友达,他肯定是一百个乐意。 “裘兄,你怎么了?”陈友达缩回了脑袋,见秦阳这颇为头疼的样子,顿时面露疑惑。 秦阳拍了拍陈友达的肩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这家伙天生如此,还是被宠成这个样子了,没什么心机也算是好事,可若是无人护持,他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裘兄,你见多识广,我问你点事。”陈友达把脑袋凑过来,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你说。” “那个……这个……”陈友达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半晌,这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细如蚊呐的话:“你说,想容仙子,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秦阳眼皮一抬,忽然灵机一动,上下打量着陈友达,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裘兄?你这般看我干什么?”陈友达有些局促。 “啧啧……”秦阳口中啧啧有声,越看眼睛越亮,然后猛的一拍大腿。 直接怂恿陈友达对花想容展开疯狂的追求,这不就得了。 简直一举数得! 锻炼锻炼陈友达的胆量,让他收到一次好人卡,或者被狠狠伤害一次,他起码也会成熟一些,省的这么大的人了,却是这幅德行,等到陈洁南那老家伙一死,他的好日子恐怕就彻底到头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还是尽早锻炼锻炼的好,要让他见识一下人心险恶,世道唯艰,不是长得好看的,就一定是好人,说不定还是毒妇,不是人人都如自己这般,急公好义,心善无比。 然后呢,只要陈友达对花想容死缠烂打,那这就是最直接的试探。 无论花想容做出如何反应,都能让他看出来不少东西,而另外,与其等着花想容玩阴招,算计陈友达,不若让陈友达主动杀上门,成为一根搅屎棍,让花想容束手束脚。 完美无缺! 简直是完美无缺! 秦阳暗暗长叹一声,自己最近养伤,果然是养的人都变善良了,这么损……不对,是这么高明的招数,竟然现在才想到。 “裘兄,你怎么了?” “陈兄啊,我才反应过来,你竟然看上了花想容?”秦阳面带微笑,拍了拍陈友达的肩膀,笑的意味深长。 “裘兄,我……我……”陈友达闹了个大红脸。 “不用解释,我懂,我都懂!”秦阳一伸手,阻拦陈友达说话,而后一拍手:“行,既然你看上了花想容,那就去追求吧,有道是好女怕缠郎,你就死缠烂打,咬死了不撒嘴,好脸臭脸,统统不要在意,谨记追求女人的三条真理,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那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裘兄,这……似乎是一条吧?”陈友达还有些局促,可是眼里却已经开始冒出兴奋的光芒。 “素质三连击你懂不懂?” “不懂……” “不懂就听我说!” “噢……”陈友达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简单说呢,见面就送花,然后死缠烂打,算了,估计你也不太懂,你就一直缠在她身边,献殷勤懂么?送花吃饭,看电影钻酒店,一条龙下来,她就被你征服了。” “什么电影?什么酒店?”陈友达一脸懵……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记住,为什么要说不要脸才是真谛,你死缠烂打,就缠着她,她天天见你,要是没有明确表示拒绝,那就是说不讨厌你,既然不讨厌,你缠她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无论她说什么委婉拒绝的话,你都当没听见,一直缠着,等她心里的防线稍稍一松懈,你不就成功了?” “噢,死缠烂打,不要脸……”陈友达还是听的懵懵懂懂,不过看着样子,倒是领悟到精髓了。 秦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一脸真诚:“去吧,我看好你。” “好!”陈友达紧握拳头,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只是不到两息,便又愁眉苦脸:“可是,裘兄,我没有花怎么办?” “笨!手里的灵花总有吧?找几株看起来好看的,凑到一起,算了,把你收藏的灵花之类的材料,还有什么之前的符纸之类的,除了金属,都拿出来我看看。”秦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陈友达手忙脚乱的拿出来一大堆的东西,秦阳手脚麻利,凑了七株大小差不多的灵花,再用素白的基础符纸,裁剪之后,刻画了符文符胆,将其包装成一束花。 顿时,灵光阵阵,点点晶莹,自灵花之上坠落,包装纸也绽放出丝丝凉意,蒸腾起一片氤氲,笼罩花束。 “给,拿去吧。” 待玉辇落地,陈友达捧着花束,颇有些激动的下了玉辇,如同出征的战士一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花想容的车辇走去。 秦阳眯着眼睛,乐呵呵直笑。 忽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福伯同样是带着淡笑,看着陈友达迈步而去。 “见过福伯,小小玩笑,还望不要介意。”秦阳微微欠身行礼。 “无妨,挺好的,友达太被宠溺,心智太单纯,让他多经历经历,终归是好的。”福伯面上带着笑容,似乎也是乐见其成。 “福伯说的是,陈兄为人赤诚,是好事,只是过犹不及,让他早点死心了也好。” “依你之见,花想容身为灵台圣宗下一代圣女候选人,却非良配么?”福伯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只是非陈兄良配而已。” 福伯微微一怔,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第一三七章 改名秦无德(一更) “想容仙子!”陈友达手捧一束氤氲蒸腾,灵光闪耀的灵花,举在身前,望着花想容的座驾,高盛大喝。 “陈友达,你干什么?”驾车的洪志勇面色一变,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厉喝。 “想容仙子,还请现身一见。”陈友达默默念叨着不要脸真谛,对于周围人的眼神,视而不见,洪志勇的话也只当没听见。 座驾之内,花想容望着外面的陈友达,面色铁青,恨恨的跺了跺脚:“这愣头青!” “咯咯……”萧婆婆怪笑出声,揣着茶杯看戏:“小丫头,你忘了一点,有时候,愣头青才是最难琢磨,最难对付的,你故意引陈友达过来,现在如何应对?” 花想容微蹙眉头,踟蹰不前,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不管不顾,根本不露面,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不将人得罪死,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可是之后却是需要用到陈友达,若是冷处理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借口了…… 而若是肯现身一见,却又不明言拒绝,谁知道这愣头青之后会怎么做? 见不见都是问题。 稍稍一想之后,花想容整理了一下仪容,迈步走出车辇,刚走出去,便见陈友达将一束灵花,举到她面前。 “想容仙子,有缘再见,着实是缘分,不知想容仙子接下来是否有空?”陈友达干巴巴的说完之后,就这么继续眼巴巴的看着花想容。 “多谢陈公子相赠。”花想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灵花,口中却婉言拒绝:“陈公子恕罪,我还有师尊布置的课业修习,想来应该没有太多时间。”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候着就是。”陈友达浑不在意。 “抱歉,失陪了。”花想容微微欠身,折回车辇,进门之后,立刻轻抚额头,眉头紧蹙,一副头大无比的模样。 “这陈友达,当真是被人宠坏了,纨绔子弟,想起来什么便是什么……”花想容轻声嘀咕,言语之间带着一丝抱怨。 “你自行处理,这种事情,老身可无插手的余地。”萧婆婆乐呵呵直笑,根本不管,只是瞥了一眼花想容手捧花束,出言赞叹:“这灵花搭配的倒是不错,还有符纸冰石搭配,起码可保数月不凋零,将其插在瓶中吧。” “有劳萧婆婆了。”花想容将花束交给萧婆婆。 萧婆婆拿出一个白玉瓶,将花束插在里面,稍稍多看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陈友达倒是舍得,里面竟然有一株宁神花,还有一颗三神石,再加上灵符之力,花香石韵,不断逸散,倒是对你颇有好处,他倒是真有心了。” …… 另一边,秦阳见陈友达回来了,微微眯了眯眼睛:“恭贺陈兄开局顺利啊,起码花想容,对你印象还算不错。” “真的么?”陈友达搓着手,傻笑个不停。 “陈兄,你且继续,我有些劳累,要小酣片刻。” “裘兄你伤势未愈,多休息休息吧。” 秦阳点了点头,拿手支着脑袋,转瞬之间,便真的入睡了…… “看来裘兄伤势果真是比想的还要严重……”陈友达轻声一叹,轻手轻脚的走出玉辇,只留了秦阳一个人在里面酣睡。 而玉辇之中,不稍片刻,一丝微不可查的真元波动,在秦阳身上一闪而逝,秦阳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此时任谁来看,他都是已经睡沉了。 迷迷蒙蒙,虚虚幻幻之间,秦阳行走在一片光彩交错,如梦似幻的大道上,大道似是霓虹,不断变幻,流光溢彩,大道两旁,各色光芒不断闪烁,一幅幅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闪过。 躺在灵石山里,疯狂打滚咆哮的人影;左拥右抱,放肆享乐的年轻人;还有抬手开山,跺脚裂地,仰天狂笑的老者…… 一幅幅画面,扭曲着不断闪过,秦阳看的津津有味,脚下步伐,却丝毫不停。 “没想到这入梦术,除了既定目标之外,竟然还能顺手倒映出其他人的梦境,只是不知,我稍稍改动此术的用法,以宁神花与三神石辅以符篆之力,能不能成功潜入……” 顺着流光溢彩,光影变幻的大道行进不远,周围一切虚幻泡影,便尽数消散。 所在之地,似是一方巨大的宫殿内部,周身有一株株高达无比的植株,还有雾气蒸腾,颗颗巨大的光球不断坠落。 眼前的画面,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远处传来的谈话之声,似乎也变得极为遥远。 秦阳穿行在植株丛林之间,好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巨大植株,这不就是自己亲手扎的花束么,这是自己变小了而已…… 顺着植株爬到顶端,坐在一片绿叶上,眼前的画面,便变得清晰了不少,却依然似是隔着一丝薄雾,声音也依然是极为遥远。 一眼望去,便见花想容褪去了长衫,双肩脖颈,还有手臂,都裸露在外,胸前抹胸勉强遮掩,此刻正跪坐在那里,与一位快要入土的老妪交谈。 “萧婆婆,你可莫要在打趣我了,陈友达之事,只能如此吊着了,毕竟之后抓到鱼王之后,开启海妖仙子的洞府,还需要他……”花想容口中娇嗔不断。 “宗门追查之事,也不能落下。” “想容明白,现在所有人都在等,我们也等着就好了,等到明年大寿开启,昊阳宝钟是否再也无法响起,立见分晓,此地海妖仙子洞府之事,乃是师尊亲自告知,我肯定不能错过,若是真能得到宝术,得罪了陈洁南,也无所谓了。” “呵,你还知道?那你可知道,若是昊阳宝钟响起,你追杀的那位秦阳,必定是已经死了,你之前又何必冒险?” “萧婆婆……”花想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委屈:“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好了,是老身不是了……” 秦阳坐在花叶之上,摇着脑袋,啧啧有声:“我就知道,肯定是这疯女子干的,只不过是有所怀疑,她竟然就敢冒险,痛下杀手,当真是宁杀错不放过,狠辣阴毒。” “海妖仙子的洞府?嘿,小娘皮,你给我等着,这次你要是能有收获,老子以后就改名秦无德!” 第一三八章 你很有悟性(二更) 海妖仙子的传说,早在之前就在书籍上看到过,可以说,内海之中的诸多传说,有关海妖仙子的篇幅绝对可以算是流传最广的。 因为这些传说,流传最广的地方,不是修士的世界,而是在凡人的世界。 据说最早的时候,海妖仙子生于内海沿岸的渔夫之家,一次出海的时候,遭遇意外,全家死完了,只有她靠着一块舢板的碎片,侥幸未死,被一位出海的渔夫所救。 从此之后,二人双宿双栖,过上了平淡却幸福美满的生活。 海妖仙子性情温婉,持家有方,乃是最符合男人期望的温柔女子,加之貌美如仙,歌声醉人心脾,每每出海之时,被渔夫遇到,都会错以为是海中妖物,诱惑人心。 当然,这些也没衍生出悲剧,而是曾经发生过许多次,有人遭遇危险的时候,听到了海妖仙子的歌声,这才化险为夷,次数多了,自然就被人神话,每次听到歌声,都必然是幸运的征兆。 而现在内海沿岸流传的圈海放养之法,寻鱼打窝之法,寻找采集诸多海珍之法,据说都是海妖仙子流传下来的。 内海沿岸,到现在还多有庙宇,供奉海妖仙子,不少迷信的渔夫,每次出海与归来之时,都会去祭拜。 关于海妖仙子的传说,流转最广,便是因为如此。 只不过修士之中,关于海妖仙子的传说,倒是有些不同。 据说是当时海妖仙子蒙难,修为尽失,神魂受损,被一位凡人所救,生活了二十多年之后,方才慢慢恢复了伤势,恢复了记忆,而那时候,她也没有离去,而是一直护持这位渔夫百年。 中间留下了不少的传说,便是在海妖仙子恢复记忆,开始恢复修为之后的事情。 只是具体如何,无人知晓,之后的消息也甚少,偶尔几次,有人见过这位海妖仙子曾经驾驭海兽,在死海之中,与妖物搏杀,也有人曾在内海之中遇险,听到过海妖仙子的歌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直到清醒来时,却已经离开内海。 也曾有一位玄天圣宗的灵台修士,意外见到海妖仙子,追寻而去,最后重伤而归,偏偏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传说五花八门,杂闻繁多,真假难以知晓。 只是没想到,花想容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海妖仙子的洞府。 传说之中,可从来没提到过,海妖仙子曾经有洞府遗留…… 秦阳坐在绿叶之上,支着脑袋,回想起之前见到连煜,思来想去,应当是连煜也不知道从哪得到这个消息,她必然是为了从海妖仙子的洞府之中,寻得轻灵之水…… 相比之下,花想容的消息应当是最准确,她应当是万分确定,甚至知道位置在哪,知道如何开启洞府。 正当秦阳沉思的时候,却见交谈的二人已经停止了交谈,大殿后方,两个机关傀儡,搬着木桶走来,里面热气蒸腾,而花想容,也开始慢慢褪去小衣,盘起青丝。 “呵,这女人,当真是不要脸,不知怎么重塑了肉身,竟然硬是将那两颗仙桃弄大了两号,真以为没人见过么……” 秦阳啧啧有声,眼见花想容准备沐浴,转身就准备离去,偷听说话,窥探消息就罢了,偷窥她洗澡,还是算了吧,对这个惦记着自己英姿的狠毒女人,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刚准备离去的时候,余光惊鸿一瞥,秦阳脚步一顿,转身望去,目光一凝,却见花想容转过身,她的后背之上,竟然印着一个乌黑狰狞,双目紧闭的鬼面,鬼面一周,道道黑色的线条,如同触角一般,延伸向花想容四肢。 忽然之间,鬼面豁然睁开双目,深邃空洞的双目,四下张望,转眼间便望向秦阳这里。 秦阳暗暗一惊,连忙散去了入梦术。 花想容眉头一蹙,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却见那鬼面再次闭上了双目。 “又出问题了,看来师尊说的没错,以鬼身重塑肉身,重走人生,终归会有问题,而且这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阶段了……” …… 另一边,玉辇之中,秦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之中醒来。 一觉睡醒,精神状态,反而不怎么好,入梦术本身就有些消耗精神,更别提,改了入梦术的使用之法,以宁神花安神,三神石为载体,符篆护持,加上提前留下一丝记号当做指引,将自身梦境投射过去…… 此法限制颇多,意识根本无法离开那束花的范围,而且消耗颇大,距离也有极大限制,可只要施展成功,好处也大,极为隐蔽,不怕暴露,纵然高声言语,也只是自己的梦中言语,不怕被人发现。 最妙的,这花束本身就会散发一些波动,自己留下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入梦印记,也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反正现在陈友达对花想容,死缠烂打,等着被发好人卡,最近肯定会一直在花想容附近,倒是方便了窥探秘密。 就是不知道,这种用法被梦貘知道了,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活活掐死自己…… 秦阳耷拉着眼皮,闭目养神,恢复精神,心里琢磨着刚才看到的东西。 当然,不是那两只仙桃,而是花想容说的洞府之事,还有她后背上的鬼面刺青。 刺青如同活物,能察觉到有人窥视,甚至差点直接看穿了入梦术,这问题就大了,入梦术施展的时候,如同相隔一个世界,他行走在的是虚幻的梦境,根本无法插手现实世界的任何事情。 同样,也不会被现实的任何东西影响到。 唯一与现实的联系,便是自己的肉身,那鬼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看穿? 总觉得似乎什么时候听人说起过类似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了…… 闭目养神许久,玉辇的大门被人推开,陈友达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裘兄,想容仙子刚才邀请我去品茶!” “哦……” “去她的车辇之中品茶啊!” “哦……” “算了,我还是先去准备一下吧,不能唐突佳人,你说,我要不要再准备一束花?之前那束,想容仙子似乎还挺喜欢的。” “嗯?”秦阳睁开双目,顿时来了精神,笑呵呵的拍了拍陈友达肩膀:“你很有悟性!这花么,当然是要准备的!” 第一三九章 鱼王鱼珠(三更) 酿酒鱼洄游,目前差不多才过了第一站新月岛,想要抵达这终点站,还需要几日,不少等不及的人,已经开着海船出海,循着酿酒鱼的洄游路线堵截。 而看不上前面那些零头的人,也早已经开始准备,依然悠闲的,也只有这些纯粹来凑热闹,或者是另有目的的人…… 一连数日,陈友达认真贯彻秦阳教的不要脸秘诀,死缠烂打,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他反而乐在其中。 天天睡大觉的秦阳,就被所有人归为纯粹凑热闹的人。 身体在玉辇之中沉睡,美其名曰修养恢复,其实意识早已经施展入梦术,潜入到花想容的车辇之中。 拇指大的意识体,坐在一株灵花的花瓣上,继续窥探消息。 一连几日的窥探,得到的消息着实不少,而且也差不多明白了一件事,花想容背后的鬼面,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感知窥探,只有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才能感知到他的窥探。 而且,也发现花想容根本没想到有人窥探,那个鬼面平日里也不甚稳定,时不时冒出来一下。 “这女人可真是够拼的,修行功法,研习技艺,观看情报,一刻也不停……”秦阳靠在花蕊上,头枕着手臂,满脸赞叹。 只是这赞叹的话,还未落到地上,便见花想容拿出一张金纸,悬在她面前。 秦阳翻身坐起,伸长了脖子看了两眼,顿时面色发黑:“尼玛,还真有灵台圣宗的通缉令?” 只见花想容伸出食指,噗嗤、噗嗤在金纸上戳了两下…… 金纸上的秦阳画像,一双眼睛变成了空洞,然后花想容再次挥动指头,一点灵光飞出,没入金纸,顿时,金纸破碎,化为漫天齑粉。 “若是明年,昊阳宝钟未响,秦阳必定未死,到时候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要抓到你!”花想容咬牙切齿,喃喃自语。 秦阳面色发绿,神情讪讪,这次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小看这疯女人对自己的执念,不亲手将自己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这钟锤,必须尽快寻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回去了…… 钟锤不送回去,第一步,秦阳诈死计划,就无从完美。 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秦阳已死,后面才好做一些,至少明年,昊阳宝钟响起的时候,所有人才会相信秦阳已死。 包括这个疯女子,也一定会这么认为。 被这种阴险毒辣,又娇媚动人,很是会骗人的疯女人惦记着,秦阳自己也觉得有些危险…… 散去了入梦术,睁开眼睛坐起身,秦阳琢磨着,酿酒鱼快要洄游到这里了,也该准备准备了。 “裘兄,你醒了?”陈友达满面红光,精神状态似是不错。 “恩,醒了,差不多也快到酿酒鱼洄游到终点的日子了吧,我看这两天,外面的人都开始行动了,我们也应该开始了。” “我还以为裘兄你都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记?我这几日闲来就去找人闲聊打听,已经为你想到了万全之策。”秦阳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裘兄,你伤势未愈,还是多休息吧,无需操劳。”陈友达对之前的赌约,已经不甚在意了…… “陈兄,你这样可不行,你若是赌约输了,多没面子,我已经打听到,酿酒鱼洄游,每三十年都会有鱼王带队,而且必定会抵达终点,今年正好又是一个三十年,到时候你只需抓到鱼王,谋夺鱼王孕育的鱼珠,这赌约自然是你赢了,你也能有面子不是。” 这酿酒鱼的鱼王洄游之年,乃是产酒最好的一年,而鱼王体内孕育的鱼珠,已经堪比一些妖兽身体上的宝物,极为珍贵,以鱼珠浸泡酿酒鱼所产的美酒,会有一些灵药所没有的特殊效果。 一颗鱼珠,起码能泡出来十壶最极品的美酒,这次来的修士稍多,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鱼珠。 而最关键的,这几日探查消息,也知道了花想容,竟然也需要鱼王的鱼珠,开启海妖仙子的洞府需要这个东西。 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不能让她拿到手,主动权必须抓在自己手里。 实在不行了,到时候亲自下场。 一晃又是一日的时间过去,一行人从崇明岛出发,奔行一个时辰之后,才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停下。 一路行来,已经见到不少海船停在海中,还有不少修士,也零零散散分布期间,都等着酿酒鱼的洄游大军抵达。 此地海水不深,洋流平缓,加之还是海中暗流交汇之处,资源丰富,天敌又少,这里一大片范围就是酿酒鱼洄游的终点站,大半的酿酒鱼都会在此产卵。 半日之后,远处一片银光闪烁,一道十数丈高的浪潮,绵延二三十里,一路横推而来,待浪潮靠近之后,才见海面之下,密密麻麻,无从计数,全部都是长约三尺的大肚胖鱼,疯狂的向着这边冲锋。 那一道绵延二三十里的浪潮,便是被这无数胖鱼,裹挟而来! 待这些胖鱼冲来之后,整个海面都变得银光灿灿,近乎将海面化作一片巨大无比的银镜。 在这等浩瀚的大势之下,海中所有的生物,尽数仓皇逃窜,便是一些体型数丈的海中妖兽,也不敢与这些酿酒鱼硬碰硬。 一条成人腰粗的巨大海蟒,逃窜不及,被裹挟入银光灿灿的鱼潮之中,不过击杀了数头酿酒鱼,便能彻底淹没在其中,再也没有了踪影。 此刻,无论是捕捉酿酒鱼的海船,还是凑热闹的修士,全部避其锋芒,没有一个人在第一波鱼潮赶来的时候下手,反而拼尽全力,避开这些鱼潮,避不开的,也尽全力做好防护。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惊叫在海面上传来。 “鱼王!” 叫声刚落,嘭的一声闷响炸开,一艘二十丈长的捕鱼船,骤然从海面飞起,船底如同遭到重击,包裹着的铁板,竟然全部凹陷进去,不少地方,更是支离破碎。 一条起码二十余丈长的巨鱼影子,在海面之下一闪而逝,转瞬之间,就消失在银色的浪潮之中。 第一四零章 输人又输阵(一更) 鱼王这么快,这么轻易就出现了,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稍稍一顿,便见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强行插入银色浪潮之中,追击鱼王而去。 紧随其后,又有十数个修士,御器而来,强行破开鱼潮,紧随其后。 便是花想容,都从车辇之中走出,而洪志勇更是一头扎进了海里。 “裘兄,我们也去追么?”陈友达有些不知所措,这变化来的太快了。 “此鱼王早已化妖,起码也有妖将的实力,就凭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抓到,稍安勿躁。”秦阳余光瞥了一眼还没有动作的花想容,立刻安抚了陈友达。 银色的鱼潮之中,灵光闪耀,不多时,就有数不清楚的酿酒鱼身死,片片殷红,点缀银潮,更有阵阵清冽香醇的酒香,随风飘散。 一连半个时辰过去,银潮稍稍平复了一些,海面之下追击鱼王的修士,陆续归来,也不见谁追到了鱼王。 原本簇拥汇聚到一起,形成大势的酿酒鱼,此刻也开始分散开,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产卵,孵育后代。 秦阳走出玉辇,看着海面下四散开的鱼潮,轻声念叨:“差不多了,我们也开始吧。” 每三十年,都会有鱼王洄游,可是被抓到的鱼王,顶多只占四成,前面连续三次,都没人抓到鱼王,这一条鱼王的实力,想来应该更强,更难抓到。 众人各自分散开,寻找蹲守的地方,各自也准备了诱饵,就等着吸引到鱼王,为了抓捕鱼王,不少人是真下了血本,备做诱饵的材料,都是价值不菲的灵花灵药。 “裘兄,你说我们的诱饵,真的有用么?”陈友达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别人准备的诱饵,无不是异香扑鼻,灵光湛湛,而他们准备的,却只是一些酿酒的废料…… “安心,就选在这里吧。”秦阳指了指一块有不少酿酒鱼汇聚的地方。 “裘兄,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别人都选了鱼群汇聚地中间的空白地带,毕竟大势瓦解,其他酿酒鱼肯定不会靠近鱼王的,这地方……”陈友达一脸纠结…… “嘿,若是如同以前一般的情况,自然是要像他们这般选择,只是这次不一样,这些家伙,连雌雄都辨别不出来,还抓什么鱼王,傻不傻……” “裘兄,你是说,这鱼王是条雌鱼?”陈友达有些傻眼。 “这里的酿酒鱼,都比较健硕,而且雄鱼也最是健壮,那鱼王既然洄游而来,自然也是要产卵的,别的酿酒鱼的确不敢主动靠近,可是到时候鱼王自然会主动选择一片鱼群,这里是最有可能的,我们就在这里蹲点。” “那鱼饵……” “海中什么奇花异草没有?物产比之陆地还要丰富的多,你以为鱼王真这么没见识么?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适合酿酒的材料,我们准备的半成品,就是我精心制备,最适合酿酒鱼吞食,当做原材料的东西,吸引到鱼王的可能性比那些人准备的鱼饵,大太多了!” 陈友达听的连连点头,将准备的鱼饵,一点一点撒出去,撒出去一些之后,便停手等待,过一会又继续撒诱饵。 果然,撒出去的诱饵,很快就被下面的酿酒鱼抢夺完。 数十里海域,无论是捕鱼的海船,还是寻找鱼王的修士,各自施展手段,忙的不亦乐乎。 一晃一日的时间过去,不少酿酒鱼已经完成产卵,可是鱼王却还是再也没有踪迹。 “裘兄,都一天过去了……”陈友达有些焦躁。 “别急,你看下面的酿酒鱼,开始动了,快,把所有诱饵,全部丢出去。”秦阳目中神光闪耀,盯着海面之下,催促陈友达。 海面之下,不少酿酒鱼已经完成产卵,可是现在,里面几头近丈长的雄鱼,却开始了争斗,而其他雌鱼,也开始向着周围退散。 一团团诱饵慢慢的向着海底沉去,可是这次,却只有极少数酿酒鱼来争夺鱼饵。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海面之下数十丈,一片二十余丈长的阴影缓缓游过,将所有鱼饵尽数吞噬。 “来了!准备!”秦阳低声提醒。 陈友达一手拿着墨箓,一手拿出一个金属盒子,全神贯注,盯着海面。 鱼王缓缓行来,霸道无比,吞噬了所有诱饵不说,连那些抢了诱饵的酿酒鱼,也一同吞噬掉,慢慢的,鱼王靠近海面,吞噬剩下的诱饵。 就在鱼王快要露出海面的时候,陈友达将手中墨箓激发,化作一点金光,没入海中。 霎时之间,金光化作金索,一化二,二化四,分化万千,纵横交错,化作一张巨大的金网,囊括百丈之地,鱼王来不及逃窜,便被困死在金网之中,强行拖向海面。 海面之上,陈友达再次激发手中金属盒子,一柄鱼叉带着锁链,瞬间跨越百丈之地,刺穿鱼王的鱼鳃,将其束缚住。 “抓到了!”陈友达惊喜的叫出声,满面红光。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一道流光飞来,噗嗤一声,斩断了锁链,飞驰入海,连同金网,都一同斩出一个巨大裂口。 鱼王摇头摆尾,奋力挣扎,只是一个翻身,便顺着裂口冲了出去,遁入海底,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对不住,对不住啊……”这时,花想容的车辇飞来,洪志勇手握一柄长剑,满脸歉意的开口道歉。 “洪志勇!你这卑鄙小人!”陈友达气的脸都白了…… “陈兄,真的对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想帮你,不是输不起,这样吧,若非我失手,你已经抓到鱼王,赌约算我输了,我愿赌服输,绝无怨言!”洪志勇态度诚恳,倒是将陈友达给噎的不知说什么了…… “鱼王受创,跑不掉的。”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适时提醒了一句。 扫了一眼花想容的车辇,心里暗忖,若非花想容示意,这洪志勇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干出这种输人又输阵的没品事…… 金睛兽拉着玉辇,追入海中,花想容的车辇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其他的修士,一同追击。 循着海中尚未晕开的血迹,一路追击,不过片刻,便追上了鱼王。 只不过这鱼王此刻的行为却极为怪异,二十余丈的庞大身躯,正在疯狂的撞击海底的礁石,石屑崩飞,鲜血喷涌,鱼王却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要活活撞死在海底。 第一四一章 谁告诉你们这是海妖仙子洞府?(二更) 不稍片刻,鱼王便已经将脑袋都撞的有些变形,鲜血在海中晕开,醉人的酒香,便是海水也无法阻隔,腥甜的血腥味,混合清冽的酒香,化为一股怪异无比的味道,四散开来。 不少人都已经被这诡异的情况,弄的手足无措,忌惮无比,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贸然行动。 而这时,花想容的软糯的声音自车辇之中飘来。 “陈公子,还请过来一叙,有要事相商。”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一声坏了,这疯女人是要直接摊开了说话了,陈友达被迷的五迷三道,只要她有所求,肯拉下脸明说,只要不是要了陈友达的命,陈友达肯定不会拒绝…… 果然…… 陈友达听到这话,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出了玉辇,飞向花想容的车辇。 秦阳犹豫了一下,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钻进玉辇,施展入梦术,潜入花想容的车辇之中。 待进入其中的时候,陈友达已经进去了。 “陈公子,实不相瞒,我意外得知此地有海妖仙子的洞府,其内有一样对我来说极为重要,关乎生死的东西,我必须拿到手,此刻事情出乎意料,再不开启洞府,已经来不及了,故而还请陈公子助我。”花想容言辞恳切,说着话,便已经欠身行礼。 “想容仙子,你快起来。”陈友达大惊,连忙上前一步,伸手虚抬:“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我查到海妖仙子,曾经也是玄水宝体,她的洞府,正常方式是无法开启的,而酿酒鱼曾经乃是海妖仙子豢养,唯有开启鱼道,方可进入,只是强行开启鱼道,唯有鱼珠与一滴玄水宝体的宝血为引,才可开启……” “宝血啊……”陈友达一脸纠结,他为人单纯了点,其实倒不是傻,此刻一回想,哪里还不明白,一直以来,花想容就是想要利用他…… “此事于陈公子并无大害,可于我却事关生死,不得不如此冒昧,实在是想容唐突了,现在想来,生死有命,不应该让陈公子为难的,陈公子就当……就当是什么都没听到吧。”花想容垂目低啜…… “想容仙子,你别哭啊,我给你便是,一滴宝血而已,我修养一阵就能恢复了,不是什么大事……”陈友达一慌,立刻答应了下来。 伸手在手腕一划,鲜血汇聚,慢慢汇聚成一滴透着森冷气息的黑血。 “哎,想容仙子,若只是这样,你直言开口便是,为何非要……非要……”陈友达满心纠结,一脸的丧气…… 想到这些天对他的好脸色,还有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这么明显了,哪里还不明白,花想容压根就看不上他…… 陈友达放下宝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身离去,花想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任由陈友达离去,算是默认了陈友达的猜想。 一旁的一束花中,拇指大的秦阳坐在花瓣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身影慢慢散去…… 从深眠之中苏醒过来,秦阳嘴角抽抽,简直蛋疼……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鱼王发狂,事情失去掌控了,花想容被逼急了,这才不得不这样做,只是这疯女人心眼太多,怕是根本不会去想,她若是早早的,大大方方的来讨要,陈友达十有八九也不会拒绝…… 而陈友达,不说也罢,这家伙被宠“坏”了,只是“坏”的方向有点不对,没有变成那种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反而傻的有点过分了。 陈友达失魂落魄的回来,一脸哥失恋了的表情,回来之后,就坐在那不言不语,浑身透着颓废的气息。 秦阳暗暗摇头,莫名的,此刻忽然觉得,陈友达若是那种无法无天的纨绔,反倒是好了…… 走出玉辇,花想容也已经出来,她将那一滴宝血弹出,没入鱼王体内。 瞬间,鱼王体表乌光流转,眼睛也变得漆黑一片,撞击的更加疯狂,血腥味与酒香味,弥漫开来,周遭无数的酿酒鱼,也似受到了召唤,疯了一般,向着鱼王这里冲来。 银潮涌动,如同鱼王一般,撞向海底礁石,一时之间,无数的酿酒鱼撞的血肉模糊,身死当场,而后面的酿酒鱼却没丝毫犹豫,前赴后继的赴死。 慢慢的,海底的礁石破碎,一点灵光自海底浮现…… …… 另一边,海面之上,千丈高的高空,一朵云床高悬,福伯与萧婆婆对立而坐。 “上次一别,已有三百年未见了吧,没想到你倒还是精神头十足。”萧婆婆泡着茶,耷拉着眼皮,语气里带着一丝感叹。 “是啊,三百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老了,只能给后辈保驾护航,以尽最后的绵薄之力。”福伯也是跟着感叹。 “谁说不是呢,都是为了后辈而已……”萧婆婆低叹一声,意有所指。 忽然,正在喝茶的福伯,神色一变,目中神光爆射,望向海底,起身就欲前往,却见萧婆婆苍老佝偻的身躯,骤然拦在他面前。 “陈福啊,都是为了后辈,想容做事既有章法,不会伤了陈公子,只是为了海妖仙子的洞府而已,你何必横插一手,不若让陈公子也历练历练,也是好事,不是么?”萧婆婆垂目低语,肩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乌黑的蛇头,吐着蛇信,盯着陈福。 “洞府?谁告诉你这里是海妖仙子的洞府?”陈福面色铁青,周身气息鼓荡,一丝杀意弥天而起。 “这种事,虽然时隔多年,可是终归是瞒不住有心人的,里面之物,对你们来说,近乎无用,对想容来说,却事关生死,现在你纵然是杀了老身,也已经来不及了。”萧婆婆静静的飘在半空,拦住陈福。 “糊涂啊!你们糊涂啊!谁告诉你们这是海妖仙子的洞府!你们从何而知?糊涂啊!快闪开,来不及了!”陈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就要出手的时候,却忽然一顿,面色惨白…… “坏了,来不及了!” …… 海底,那一点灵光乍现之后,鱼王一头撞上去,撞的脑袋崩裂,横死当场。 鱼珠与那一滴宝血,落入其中,顿时,那一点灵光骤然暴涨,横扫开来,而后又于瞬间倒卷而回。 一时之间,数里之地,所有人都尽数消失不见…… 第一四二章 海妖三圣曲(一更) “若是友达陨落,你们好好想想,如何应对陈长老吧!”福伯面色略显苍白,面目阴沉,目光之中寒光乍射,周身杀意浮动,幻化成型,化作一个个漆黑的“杀”字不断迸射开来。 “这里不是海妖仙子的洞府?”萧婆婆吓了一跳,耷拉着的眼皮,豁然睁开,露出浑浊的双目。 “呵,内海之中秘密无数,海妖仙子的传说最是广为流传,你以为我们圣宗从未探索过么?到底是谁告诉你们,这里是海妖仙子遗留的洞府?”福伯怒瞪双目,手臂都在颤抖。 “不可能的……”萧婆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 “有什么不可能?这里与海妖仙子密切相关,倒是不错,你们能想到,从鱼道进入,我们难道从未想到么?真以为我们从未探索过么?” “可是……可是这是圣女,亲口所述,不可能是假的。”萧婆婆有些慌乱,有些迷茫…… “你们的圣女也被骗了!”福伯微闭双目,嘴唇微颤,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当年的海妖仙子,何等的惊才绝艳,一曲海妖葬魂,天地为之失色,三千里海域,化为死地,万物凋零,海族王族,也被迫离开死海,迁往海域深处,数万年再未出现,一曲碧海潮生,六千里海啸连天,逼的我圣宗都不得不退让,还有那最恐怖的渔眠安神曲,到现在都从未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 这等惊艳的人物,若是遗留洞府,我们怎么可能不去探索?” “你们进去过?” “进去过……”福伯垂目不言,良久之后,才一声长叹:“是啊,进去过,当年门中最出色的真传弟子,已有神海巅峰的境界,加上六位门中翘楚,由一位灵台大能亲自带队,只是一座洞府而已,若非有海妖仙子之名,根本不会如此郑重。 然而,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那位灵台大能出来了,可是他却疯了,肉身未伤,神魂未损,意识却完全崩灭了,门中七位最强最有天赋的弟子,尽数神魂崩碎而死,后来当时的宗主亲自前往,归来之后,便彻底扫除了有关海妖仙子,有关这里的一切讯息。 之后继续追查,才在其中一代宗主遗留的线索之中,寻到了一些辛密,海妖仙子生前,不知为何蒙难,遗忘一切,修为尽失,嫁于一位普通渔夫,门内不但没有去趁机报复海啸之仇,反而刻意帮着抹除掉所有讯息,些许遗漏的,便是今日关于海妖仙子的传说。 而这里,便是禁地,真正的禁地,我不知你们为何要进去,也没兴趣知道了,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若友达身陨,不知你们的圣女,能否挡得住陈长老的疯狂。” 福伯丢下这些话,化为神虹,飞遁而走。 萧婆婆呆呆的立于选地,望着平静的海面,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 一座颇有异族风情的高大宫殿内,一片蓝光一闪而逝,海底追寻鱼王而来的修士,尽数出现在大殿之中。 秦阳睁开双眼,看到身旁的陈友达,立刻拉着他向后退了退。 放眼望去,细细打量,这里应当是一座宫殿里的一座大殿,至少有里许大。 四周一座座瘦高的怪物雕像,充当石柱,撑起天穹,中央有一汪百丈大的水潭,水潭周围,条条水柱喷涌而出,化作管道一般,环绕着水潭。 一条条酿酒鱼游走在其中,不时有一条酿酒鱼将脑袋探出水柱,张口一喷,一股清冽香醇的美酒,便从酿酒鱼口中喷出,没入水潭。 顿时,平静的水潭之中,泛起一丝涟漪,浓郁甘醇的酒香,逸散开来,只是嗅一嗅,便让人有了三分醉意。 看到这一幕,秦阳有些恍然,这酿酒鱼还真是海妖仙子豢养的,怕是进入不了洞府,酿酒鱼每年也会吐掉体内的美酒吧? 难怪每年这几天之后,酿酒鱼体内就再无美酒了…… 无暇关注这一潭不知道还能不能喝的美酒,秦阳目光扫过大殿,率先看到的,就是花想容和洪志勇。 他们在百丈之外,背靠着一座巨兽雕像,面色平静的看着周围的人。 水潭的另一边,果然看到了杨帆,让人意外的是,只见到雷猴在,没看到连煜,也没看到愚叟,反而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江川。 秦阳暗暗退后一步,江川这老梆子,阴险狡诈,一点线索,就能抓住重点,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绝对抓住了不少自己都未察觉的小细节,更重要的,自己修行了五金纳西妙法,旁人倒是能糊弄一下。 江川对这门功法再熟悉不过,稍稍露出一点破绽,他肯定会注意到自己。 这门功法修行的要求颇高,又是魔石圣宗秘传,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万永商号的管事,不过区区筑基,如何能修行成功?从何习来? 此时,杨帆、雷猴、江川,尽数收敛力量,展现出来的,统统不过筑基中后期而已。 放到这里,就属于那种除了寥寥几个三元之外,最强的人了,不是很显眼。 除了这几个熟人,威胁很大之外,还有一个三元修士,应该是城海州的散修,长的普普通通,沉默寡言,可是之前追击鱼王的时候,他的速度是除去花想容之外最快的。 进入这里之后,此人也是果断后退,寻找到一个利于观察他人,却不会引人关注的角落。 剩下的人,还有二十多个,行色各异,基本都是来抓捕鱼王的修士。 此刻意外出现在这里,大都是不明所以,可是却也有之前下血本抓捕鱼王的人,确认了暂时没什么危险之后,就望着中央那一潭美酒,蠢蠢欲动了。 “吧嗒……” 一个满面憨厚的筑基修士,踩着水花,迈步走向酒潭,对着四周拱了拱手。 “诸位,这美酒沉淀了不知多少年,比之最好的酿酒鱼所酿之酒,还要强了不知多少,你们都是身家丰厚,又有所顾忌,而我这次花费不小,就厚颜不客气了,算是给诸位探探路。” 话音落下,就见此人拿出一个绿皮葫芦,对着酒潭遥遥一指。 第一四三章 他已经死了!(二更) 酒潭之中美酒,略带一丝粘稠,色泽碧绿之中泛着一丝金黄,随着绿皮葫芦里绽放出一丝吸力,酒液似是龙吸水,一股酒液旋转着倒卷而上,不断的没入绿皮葫芦之中。 随着酒液飞起,空气中弥漫的甘醇酒香,就更加浓郁,轻轻嗅着酒香,便会生出一种,沉醉其中的欲望,便是万般烦恼,千般冤仇,也会尽在酒中消逝。 “咕噜……”陈友达咽了口口水,抬脚迈出一步,立刻被秦阳拉住。 陈友达有些疑惑的望来,秦阳微蹙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酒香太过诡异,任凭如何看,这些都只是如同陈酿多年的酿酒鱼之酒,可是他本身就不好酒,酒也不过是小酌品味的消遣,一直不喝也不会去想,可是此刻,只是嗅着酒香,心里就似忽然出现一条酒虫,翻腾不休,馋的口水都在不自觉的冒出来。 这种酒绝对不能随便乱喝的,不明根底的东西,随便乱吃乱喝会死人的,这是多少人用生命得来的教训。 那位面目憨厚的修士,装了半晌,才停止下来,那不过比巴掌大一点的葫芦里,起码装了十几大缸的酒水。 尚未盖盖,这位修士喉头涌动,不停的咽口水,口中喃喃自语:“这些都是灵石,都是灵石,不能喝……不,稍稍尝一尝,应该没问题的,就尝一尝……” 说着话,便已经举着绿皮葫芦到嘴边,粘稠似蜜,甘醇浑厚的酒液,落入喉头,他立刻露出一丝迷醉的憨笑:“果然是好酒啊,无与伦比的好酒,这种酒如何能卖……” 大口大口的吞咽,如同一位绝世酒疯子,已经几百年没有尝过一滴酒,他的表情迷醉不已,可是这疯狂的做派,却让周围蠢蠢欲动的人,心寒不已,再也没人走上前了。 “这家伙平日里贪财无比,一块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今日却怎么舍得自己喝这种价值不菲的佳酿?这事不太对劲……”有相熟的人,发出疑惑。 只是话音未落,便见这位相貌憨厚的修士,打了个酒嗝,一头栽倒在地上,鼾声也随之响起…… “哈哈哈,这家伙,酒量着实差了一些……” “是啊,看他喝酒挺吓人的,没想到,原来是个假把式,只能吓唬吓唬人……” 有人大声调笑,试图掩饰刚才被吓到了,不少人附和。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花想容眉头微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然后瞳孔骤然一缩,当即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而远处的江川,盯着地上酣睡的醉酒之人,面色微微一变,对着杨帆使了个眼色,也选了一个方向,离开这座大殿。 “这人也真是的,喝不了酒,竟然还敢喝的这么猛,难道不知道喝酒太猛,最容易醉么……”陈友达失声笑出声。 秦阳听着这位鼾声如雷,也不由的啼笑皆非,暗道可能是自己敏感了…… 只是看到江川、杨帆一行,花想容、洪志勇一行,都是各自选了一个方向离开大殿,秦阳倒是多看了两眼。 也没有怀疑,为何他们不跟其他人一般,收取一些佳酿,毕竟目的不一样,他们肯定是看不上这等财货。 秦阳拿出一个茶壶,打开壶盖,暗暗催动,引来一道酒水,不断的没入其中。 将法器装满之后,身后传来陈友达的调笑声:“这家伙,睡的可真够死的……” 秦阳收起茶壶,转身就见到陈友达,正拖着那个醉酒的家伙,将其拖到一边。 只是忽然间,见到这家伙的脑袋歪到一边,呼吸都有些阻塞,却还是睡的死沉,半点反应都没有,不由的,就想到了刚才花想容和江川的反应……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帮着陈友达一起扶着醉汉,手刚触碰到对方,秦阳的瞳孔便微微一缩,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技能竟然有反应了! 这是示意可以摸尸了! 这家伙死了! 将这人拖到墙边,让其靠着墙睡下,秦阳面色微沉,细细检查这人的情况。 以正常手段检查,这人就是喝醉了酒,酣睡了过去,而且身体的状态,反而像是吃了补药一般,变得更好了,根本察觉不到他已经死了。 回想花想容的小动作,应当是她背后的鬼面察觉到了,她才会立刻离开这里。 而江川这老梆子竟然也是毫不犹豫的离开,那么他是如何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 若仅仅只是喝酒喝死了,他们为何要走,走的这么匆忙,肯定是察觉到别的事情了。 “陈兄,这位既然沉醉不醒,我们这些不喝酒的人,就别在这里打扰别人了……”秦阳给陈友达使了个眼色,扯着陈友达就走。 “裘兄?”陈友达被强行扯着,离开了这座大殿之后,秦阳才松开手。 “裘兄?这是干什么?这么急干嘛?他们想要去探宝,就让他们去好了……”陈友达浑不在意,含着金玉简出生,还的确有这个底气,这里有的宝物,他平日里都能唾手可得…… “那个醉鬼,死了。”秦阳眉头紧蹙,声音似是一阵寒风吹过。 陈友达瞬间说不出话了,呆呆的看着秦阳…… “死了?可是……可是……” “快走吧,这里很不安全,有未知的危险,海妖仙子的洞府,比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秦阳阻拦了陈友达说话,选定了一个方向,顺着通道,一路疾行。 秦阳和陈友达也离开了,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全部都是最强的几人,立刻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有几个人收了一些美酒之后,也察觉到这里似乎另有机缘,也跟着离开…… 盘旋在酒潭周围的水柱里,酿酒鱼不知不觉已经消失无踪,谁也没有注意到…… 大殿侧面的一个通道里,飘渺似是天籁的歌声,徐徐飘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歌声越来越清晰,通道之中,一位一袭天蓝百褶长裙,婀娜多姿,长发如瀑,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缓缓的飘来…… 女子飘入大殿,纤纤玉指,凌空一捏,手中便有一尊盛满美酒的海马夜光杯,凭空出现。 “未曾想,今日有如此多的客人,阿奴在此敬各位一杯。” 女子的天籁之声,响彻大殿,甜美之中带着成熟的威严,尖细之中却有七分柔美。 一声之下,大殿之中,残留之人,似是根本无人察觉到诡异,所有人,齐齐面带微笑,举杯狂饮。 第一四四章 好想吃了你啊(一更) 十几个修士,全部都是面带潮红,举杯牛饮,不过几个呼吸,便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时之间,就似掀起了连锁反应,留在这里的修士,一个个应声而倒,鼾声四起。 穿着天蓝长裙的女子,饮完杯中之酒,恍恍惚惚,飘飘荡荡,继续向着前方飘去,看也不看那些醉死的人一眼。 醉人的歌声,再次响起,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一个走廊里,再无踪迹。 …… 秦阳与陈友达,行进在宽大的走廊里,沿途不见其他人的踪影,也不见任何活物出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沉沉,地面上沉淀着厚厚的尘埃,墙壁上满是斑驳,雕像也大都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裘兄,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陈友达神色惴惴,对这里的感官非常不好。 “那也要找到离去之法才行,你说花想容告诉你,这里是海妖仙子遗留的洞府,可是我看这里的建造风格,颇有异族风情,还有这里众多雕塑,也大都是海中之物,就算是建筑材料,大都是以景兰石为主,按照死海见闻录的记载,曾经死海之中有一支海族王族,他们遗留的建筑,多是这样……” “裘兄,你的意思是,海妖仙子不是人族?而是海族王族成员?”陈友达一脸惊讶。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眼前所见而已。” 秦阳边说着话,边尝试着推开旁边的一扇雕刻着海中水母的大门。 大门推开,二人立刻被里面的亮光晃的睁不开双眼…… 半空中悬着一盏水晶吊灯,上面盘着一头通体透明的水母,垂落的触手上绽放出柔和的白光,照亮整座大殿。 墙壁上篆刻着海中百族的画像,这些画像也如活物一般,在墙壁上游走,一条条雪白的章鱼,端着盛放着珍馐的砗磲盘子,游动于半空,不断的将其摆放在大殿之中的长桌上。 正当两人都有些惊住的时候,大门内走出来一尊丈高的雕像,雕像通体雪白,人身剑鱼头,看到二人之后,微微欠身,伸手虚引。 “二位贵客,里面请,宴会就快要开始了。” 陈友达吓的后退一步,跟着就有些震惊的压低了声音,扯了扯秦阳的衣服:“裘兄!” 秦阳一回头,神色也为之一呆。 后方的走廊,不知何时,也变得金碧辉煌,再也不复破败死寂,道旁的雕像林立,有头就占据半个身子的古怪生物,还有长着八只眼睛,嘴巴却在腹部的怪物,也有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鱼身的鲛人。 墙壁上的壁画繁多,画中生物也都如活物一般。 “这两个呆呆傻傻的家伙,难道就是人族么?好丑啊……”画中的一颗海星,伸出一角,遮住自己的双目,不忍直视。 “是啊,太丑了,这么小的脑袋,傻一点才正常。”旁边那尊脑袋占据半个身子的怪鱼雕像,洋洋得意的应和。 “贵客,里面请,王姬就快抵达了。”剑鱼雕像,再次伸手虚引,出言提醒。 “裘兄,这……”陈友达更加惴惴不安,完全被弄懵了。 秦阳给他打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迈步踏入宴会的大厅。 进去之后,立刻有一头尺长的湛蓝乌贼游了过来,伸着触手,给二人带路。 落座之后,秦阳稍稍安抚陈友达:“稍安勿躁。” 片刻之后,就见宾客陆续来到,有鱼头人身海族,也有章鱼脑袋,鱼尾巴的海族,还有人立而起,走路蹒跚,带着小帽子的海龟。 宾客抵达之后,各自在湛蓝乌贼的引导下入座,不过片刻,又有一位天蓝头发悬于半空,全身只有两点扣着贝壳的鲛人女子,从外游了进来。 鲛人女子进来之后,看到秦阳和陈友达,眼睛一亮,随手拨开引路的湛蓝乌贼,自顾自的游到秦阳身旁入座。 “人族,没想到以王姬姐姐的性格,竟然还会邀请人族的客人……”鲛人鼻头轻嗅,飘动的天蓝色长发,如同触角一般,飘荡而来,轻轻的拂过秦阳的脸颊。 “真是精壮的人族男人啊,你身上的味道闻着好香,好想吃了你啊……”鲛人的脸庞越凑越近,舌头探出,足有二尺长,瞬间缠绕住秦阳的脖子。 秦阳面色微变,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书上说,鲛人酷爱约约约,而且穿上贝壳就翻脸不认人,可从来没听说过,鲛人爱吃男人…… “裘兄!”陈友达面色微变,就要翻脸动手了,秦阳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然后眼神扫了一眼走来的一尊剑鱼雕像,对着鲛人,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这位……小姐,我这人比较慢热,我们可以慢慢来,矜持一点。” “百里小姐,王姬快要到了。”剑鱼雕像立于二人身为,语气恭敬,态度诚恳,只是听到话的人,都明白,这是在警告女鲛人。 女鲛人缩回了舌头,回味的砸吧了一下嘴巴,轻掩朱唇,吃吃的笑:“我叫百里七,人族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裘胜。” “裘胜么?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你再告诉我一个吧。”百里七眼睛一转,一只手轻轻搭在秦阳的肩膀上,手指轻轻的弹动,慢慢的靠近秦阳的胸口。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很重要么?”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拨开百里七不老实的爪子,随口应付了一句。 死海里,唯有曾经的那支海族王族成员,是复姓百里,而且,也只有王族成员,拥有窥视人心的力量…… 自己说出裘胜这个名字之后,她如此问,必然是知道这是一个假名字。 “王姬驾到。”一头海马从门外飘了进来,高声大喝。 顿时,大殿之中,嘈杂的声音,尽数消散,一位头戴水晶冠,身披湛蓝长裙,面容精致的如同雕琢的女子,从外面飘了进来。 “见过王姬。”众海族,齐声高喝。 “多谢诸位莅临,请诸位满饮此杯。”女子举着夜光杯,声如泉水叮咚,瑶琴轻抚,悦耳至极。 众人一同举杯,百里七举着酒杯,身子却凑到秦阳身上,如同小狗一般不停的嗅。 “你真的好香啊,真的好想吃了你……” 第一四五章 夺音之刑(二更) 秦阳心中恶寒,自然听的出来,百里七这女鲛人,说这话是绝对的出自真心,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这里本来就够诡异的了,这女鲛人看似天真烂漫,反而更加可怕,她绝对是那种想到什么,就绝对会去做的人。 百里七的调笑,秦阳只当是没听到,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待宴会上气氛正浓的时候,秦阳立刻给有些郁闷的陈友达使了个眼色。 悄悄离开座位,顺着宴会的侧门,离开这里。 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似乎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看到的也是懒得多看一眼,唯有百里七,坐的最近,而且注意力也一直都在他们身上。 见到两人离开,眼睛一转,便欲尾随着离开。 只是她刚起身,便见王姬举着酒杯,飘到她身旁:“小七,你也来了啊。” “王姬姐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别急着走啊,一些时日未见,你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不若就在姐姐的行宫之中,待些时日……” 百里七抬头一看,秦阳和陈友达,早就没了踪影,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王姬姐姐,我刚才看到一个很香的人,还有一个不香的人,我吃了他们,你不会在意吧?” “说什么胡话呢,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吧。” 百里七一脸不甘,不情不愿的跟在王姬身后。 …… 秦阳与陈友达离开之后,顺着走廊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再也听不到宴会那边传来的声音了。 “裘兄,为何那鲛人,对你另眼相看,却根本不理我……”陈友达一脸的郁闷。 “呵,你要是体修,她也对你另眼相看。”秦阳没好气的叹了口气:“鲛人酷爱我这等龙精虎猛之人,而且你只是听说了鲛人的美好传说,可曾知道,一晌贪欢之后,必定被其弃如敝履,再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也挺好的……” 秦阳翻了个白眼,没看出来陈友达这货,竟然也有酷爱约约约的想法…… “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一夜鱼龙舞,但余枕边香,这等美化的丑恶,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一夜过后,男人必定心志被夺,对女鲛人死心塌地,整个人就废了,比之被女鬼吸干阳气还要可怕的多,你若是想变成只会拜倒在其裙下,摇尾乞怜的废物,那你现在掉头回去,她想来不会介意陪你来一发……” “呃,还是算了吧,我就说说……”陈友达一脸尴尬,脑袋摇个不停,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浑身寒毛炸立。 “快点走吧,这地方太古怪了……”秦阳眼神有些凝重,伸手抚摸着道旁的一尊螃蟹雕像,琢磨着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登徒子!快拿开你的手!”一声尖锐的叫声,忽然在其耳边炸响,那螃蟹雕像,忽然挥舞着钳子,敲在秦阳的手上。 嘭的一声,秦阳手被敲开,抬头一看,这螃蟹雕像,用自己的几条腿,抱住身躯,尖叫个不停…… “见谅,见谅……”秦阳尴尬欠身,赶忙离开这里。 一路逃走,不知不觉,就步入一条偏道,这条走廊里,道旁没有雕像和壁画,空荡荡的,反而看起来有些怪异。 “裘兄,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吧,这里太诡异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我们来来回回,已经走过了二三十条走廊,全部都不见时光腐朽的痕迹,尽数闪亮如新,这里早不是我们进来时的宫殿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那怎么办?” “走吧,这条道充满着破败沉寂的气息,也没有那些壁画和雕像,说不定会不一样。”秦阳摇了摇头,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太怪异了,一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变了,二是因为出现了不少海族,三则是,从头到尾,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顺着这条与众不同的走廊一直前进,沉寂之中,慢慢就多了一丝死寂,就像是最初见到这片宫殿之时那样。 疾步前进,走到走廊的劲头,这一次却不见岔路,唯有前方,一座满是死寂气息的庭院。 庭院之中,一尊尊身穿黑袍的人影,伫立其间,还有一位身穿蓝色长裙,头戴水晶冠的女人背影。 二人一惊,连忙藏匿在墙角窥视,里面的人,也似根本没察觉到他们。 “王姬姐姐,你帮我求求王上,帮我求求王上啊……” “小七,饶你一命,已经是我尽了最大努力了。”王姬一声轻叹,转身一挥大袖,身体便化作一片水泡,凭空消失。 秦阳悄悄窥视,暗暗心惊,庭院中央,百里七被海藻束缚,绑在一座石台之上。 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还在宴会的么?她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秦阳一头雾水,不等他细想,石台周围那一尊尊穿着黑袍的人影之中,一头头满口利齿,狰狞的海鳗飞出,环绕着百里七不断游动。 “百里七,忤逆王上,判你夺音之刑,立即执行,不可异议。”众多乌黑海鳗,异口同声,齐声大喝。 声落,便见一群乌黑海鳗,不断的飞到百里七面前,凭空撕咬。 “啊……”百里七惨叫阵阵。 她口中弥漫出阵阵七彩灵光,幻化成各式各样的幻影,而这些海鳗,撕咬七彩灵光,将其逐渐蚕食。 慢慢的,百里七的惨叫声,慢慢的变了…… 原本娇柔悦耳的声音,变得嘶哑,变得干涩,变得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着沙子时,发出的那种刺耳难听的声音。 百里七口中溢出的七彩灵光,也化作了灰黑色,半点光彩都没有了。 至此,那些乌黑鳗鱼,才重新钻回黑袍之中,化作一个个人影,后退一步,便彻底的消失不见。 秦阳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传说中的鲛人夺音之刑,没想到是真的…… 夺走一位鲛人美妙的声音,等同于废了鲛人的一切,简直是生不如死,百里七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才会被施以极刑。 之前还在宴会,那为什么忽然就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里到底是不是幻境? 如果是幻境,那也太真实了点。 “裘胜,是你么?我闻到你的香味了……” 第一四六章 奇丑无比的两脚猢狲(三更) 秦阳迈步走出,看着石台上的百里七,心有戚戚。 纵然曾经是海族王族的成员,她现在也已经废了,所有的天赋神通,所有的特质,统统都被抹去,从此之后,空有一身修为,却再也无法利用,唯有废去一身修为,从头再来,修习别的功法,摒弃海族特质的功法。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比直接废掉修为还要可怕的多。 海族毕竟不是人族,绝大部分人族,是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而这也是一个特质,那便是人族的适应能力非常强,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会有人能适应。 可这种天赋异禀的异族,先天条件更好,限制却也多了。 比如说鲛人,夺去他们的声音,便相当于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让我吃你一口好不好,我就吃一口。”百里七抬头望着秦阳,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没用的。”秦阳摇了摇头,轻声一叹:“马上你就会消失了,下次见面,你还认不认得我,还是一个未知数,比如说,这次你还记得他么?” 秦阳指了指陈友达,百里七顿时一脸迷茫,摇了摇头:“不认识。” 秦阳静静的看着百里七,一言不发,过了没一会,石台之上的百里七,慢慢的化为幻影,消失不见。 “裘兄?这是?”陈友达一脸迷茫。 “陈兄,我想,我们有大麻烦了。”秦阳面带苦笑。 “这幻境很难破解么?还是裘兄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没,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里并不是幻境,至少以我们的实力,这里就是真实的,我们没办法破开这里的。” “急死我了,你快说啊,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若是我没猜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曾经真正出现过的事情,这里,是他娘的海妖仙子不知为何斩出的记忆!她曾经还是海族王族之时,一些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裘兄,你……你别吓我……”陈友达吓的脸都绿了。 “只是她的记忆而已,不一定有危险的。”秦阳安抚陈友达。 “裘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陈友达都快吓哭了。 “什么?” “我曾经听我高祖给我讲过一些故事,其中就有海妖仙子的,他……他曾经说过,海妖仙子征战海族,曾经杀入海族王族的一座行宫,当场诛杀当时的海族王者,后来又奏响过一首海妖葬魂曲,一曲葬送了三千里海域所有生灵……” “你别吓我!”秦阳的脸也绿了…… 按照之前的推断,从这里骤然之间异变之后,抛去那些雕像、壁画之外,唯一跟他有过交流的活人,只有百里七。 而这里的变化太过诡异,就像是从岁月之中,割裂出来的一段又一段,这次见到的百里七,与之前宴会上见过的百里七,最大的差异,便是百里七的修为至少强了十几倍。 而这次的百里七,根本不记得陈友达,只记得自己,或者说,只记得香气。 她嗅到的香气,应该就是自己收藏的那一捧轻灵之水,对于海族来说,这一团轻灵之水,尤为珍贵,因为海中,是绝对不会孕育轻灵之水的,越是深海,越不可能。 只是,纵然有轻灵之水,生机孕育,也无法救的了百里七。 百里七就是海妖仙子,这里就是海妖仙子斩出的记忆所化…… 那若是这个推论,正确的话,百里七被冠以忤逆王上这种模糊的罪名,受到了夺音之刑,必然是心中怨气冲天,说不定就是黑化的开始…… 而若是后面还有被斩出的记忆,杀入行宫这一段记忆,绝对是印象深刻,出现的概率会大的可怕…… “裘兄,你说我们能在那之前逃出这里么?”陈友达都快吓尿了。 之前听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可是纯粹当故事听的,毕竟海妖仙子早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而且还属于那种真真假假,各种传说极多。 就当听故事了,谁会当真啊,可是现在竟然真的有…… “你别问我,我也没想到怎么办,这里太过真实,当时海妖仙子斩出这一段记忆的时候,一身修为,绝对是高的可怕,远超我等,我们没法靠实力,强行破开这里的,你让我想想……”秦阳皱眉苦思,如何都想不到破解之法。 无解,除了纯粹的实力之外,完全无解的情况。 “走,我们快走,留心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先找到缘由,明白后面的情况,不能在这里继续等了。”思来想去,秦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跟着记忆走,寻找更多的线索。 出了庭院,顺着原路返回,果然,沿途如同以前一般,除了雕像和壁画之外,一个活人都见不到。 又是一则验证猜想的证据…… 秦阳心里隐隐发寒,心里明白,若是等到海妖仙子那一段最可怕的记忆出现,他们绝对死定了。 最讨厌这些大范围无差别攻击的招数了…… 他娘的完全不讲道理啊。 多一个秦阳,多一个陈友达,完全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一丝一毫。 穿过了十几道走廊,却还是没见到百里七在哪里。 秦阳站在原地,闭目沉思,若猜测不错,也就是说这些斩出的记忆,会一个接一个出现,那么宴会之后,到庭院行刑中间,肯定还有,肯定有关于百里七为何会被行刑的这一段。 自己却没见到,也就是说,已经错过去了。 走了这么久,说不定又错过一段…… 而错过的这一段,说不定就会错过很重要的线索,前面那一段已经错过了,后面的不能再错过了。 可是这里的走廊,如同迷宫,如何选择正确的? 睁开双目,看到立在道旁的壁画和雕像,秦阳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大步上前,拍了拍一尊带着帽子的乌贼雕像。 “打扰了,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奇丑无比的两脚猢狲!滚开!”乌贼雕像,抬了抬眼皮,沉声怒喝。 “哟呵?”秦阳气极反笑,抬手一把捏着乌贼雕像,将其拎起来,指了指陈友达:“看到他了没?他最喜欢吃乌贼眼和触手,吃过的乌贼连起来,都能横跨死海了,我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说错一句,老子就把你活切了摆拼盘!” “我不是活乌贼,你吓不到我!” “那正好了,我这兄弟还没吃过你这种石头乌贼呢,估计会很有嚼头。” 第一四七章 邪门宝术 乌贼雕像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一脸懵逼的陈友达,顿时心有戚戚…… 陈友达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倒是真像是荤素不忌,牙口胃口都非常好的人…… “说吧,百里七现在在哪?”秦阳呲牙一笑,脸凑到乌贼雕像面前。 “你们太大胆了,竟敢直呼七小姐的名讳……”乌贼雕像刚说了一半。 秦阳就扯着它的一根触手,凑向陈友达,而陈友达呆呆的看着,竟然真的张着嘴巴,嘎嘣一声,咬掉一块…… 乌贼雕像吓的疯狂挣扎,秦阳也惊呆了,演戏吓吓这个家伙而已,这货怎么真的能下的去口啊! “在后花园!后花园!”乌贼雕像尖声嚎叫,已经快要吓死了…… “带路!”秦阳顾不得多想,捏着乌贼雕像,便让它指路,带着陈友达一路狂奔。 既然这里十有八九是海妖仙子斩出的一段段记忆,那完全能跟得上这些记忆,时间点节奏的东西,就只有记忆之中的东西,那些活物,之前从未有过交流,有很大可能是无法交流的,能交流的,目前就见过壁画和雕像。 无论这里发生什么,最瞒不过的,也应当就是走廊里到处都有的壁画和雕像。 找它们问,就是最好的办法。 乌贼雕像着实被吓坏了,便是海族之中,也从未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生灵,雕像都敢活吃…… 狂奔了不一会,越过一条走廊,迈入后花园的大门,一片生机勃勃扑面而来。 一株株手指粗,却足有数十丈长的古怪植物,挺得笔直,顶端有一朵朵丈大的白色花朵,绽放出柔和的白光,照亮这里的一切。 而地面上,遍布着七彩的珊瑚,种类繁多,色彩斑斓的游鱼,形色各异的贝类,游曳其中,还有一些悬在半空中,形如章鱼的植物。 这里完全就是一片美轮美奂的海底世界。 迈步进入其中,顺着珊瑚群之间,蜿蜒的小道,一路向着深处前进,拐过一个拐角,顿时见到百里七背靠在珊瑚上,面容憔悴,头发变得灰白,皮肤表面充斥着死鱼一般的青白色,原本大胆的装束,也换做了青灰色的纱衣。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原本那种生机勃勃,充斥的灵性,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死气沉沉,身上甚至都已经带着一丝死气了…… 秦阳吓了一跳,这是过去多久了?她竟然变成这样子了? “百里七?”秦阳试探的叫了一声。 “你是谁?”百里七呆滞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秦阳,眉头微蹙,思忖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你闻起来好香,感觉好熟悉……” 声音还是那般难听,似是生锈的铁器,相互摩擦一般,刺耳怪异,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香气……”秦阳哭笑不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要修成什么东西,就能……就能怎么样我也不知道……”百里七迷迷糊糊,简直都快傻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功法么?” “我不记得了……” “那如何修行,应该记得吧?可以给我说说么,我们以前很熟悉的。” “噢……”百里七呆呆傻傻,念台词一样,干涩呆滞的念出一些古语:“仓羽跌跌,贵于己身,晦中暗潜……” 秦阳眉头紧蹙,听的不太懂,可是大致却明白了意思,道经之中的文字,也都是这种古语,只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咦?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你身上好香,好熟悉……”念了一会,百里七又呆呆的抬起头,面带疑惑的看着秦阳…… “你继续发呆吧,我只是来看看你,我们以前认识。”秦阳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拉着陈友达离开这里。 “裘兄,这些什么意思?”陈友达急的转圈,这些古语,跟现在的语义语境都有很大不同,没专门学过的人,可能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加在一起,就一句话也不懂了…… “什么意思?意思是等到海妖仙子杀入行宫,大开杀戒的时候,我们想要仗着她记得我,打打人情牌的希望,完全没有了!” “她完全不记得你了?” “比这还要糟糕的多,她不知道从哪得到一门邪门的宝术,从死中求生,先将自身完全斩了,斩的越完全成功的机会就越大,直到她修成,便会从现在的身躯之中,涅槃重生,到时候完全就是变了个人……” “很糟?”陈友达面色有些发绿,情况越来越糟了…… “简直糟透了!百里七天真烂漫,为人其实很纯善,她说要吃我,却也没有强行裹挟,而待她修成宝术,新生之人,性情必定截然相反,想想曾经的传说吧,诛杀王上,覆灭众生,大开杀戒的海妖仙子,跟我们见到的百里七,看起来很不搭,其实他们真的就是两个不同人!” “这次死定了……” “是啊,要是在她大开杀戒之前,我们逃不出去,可能真的成炮灰了。”秦阳面色发绿,满心的蛋疼…… 当初跟陈友达一起玩,只当是一个纨绔之间的玩笑赌约,抓抓酿酒鱼,权当消遣了。 谁想到,现在发展成这样,明知道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那段大开杀戒的记忆,他们就会玩完,却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离开。 “嘎嘎嘎,虽然不明白你们说什么,但是我听出来了,你们快死了!”乌贼雕像拍着触手,嘎嘎怪笑。 秦阳面色一黑,将其凑到陈友达面前,陈友达也是面色发黑,又是一口,咬掉它的一截触手。 “别废话,快说,百里七现在在哪?”秦阳将乌贼雕像捏的嘎吱作响,身子都快捏出裂缝了。 “两脚猢狲,有话好好说!七小姐你不是见过么,就在后花园里,咦……”乌贼雕像急的乱扑腾,说着却忽然一顿,眼中满是疑惑:“不对啊,七小姐怎么不在后花园,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后花园……” “快说,百里七在哪?” “在王姬的宫殿。” 第一四八章 醉生梦死 又是一路赶路,赶到王姬的宫殿,只是到了宫殿外面,乌贼雕像宁死都不愿意再进去了…… “擅入王姬起居之所,乃是大罪,我宁愿被你们这些怪物吃了!也不愿背负大罪而死!” 乌贼雕像拼命挣扎,秦阳没时间跟它耗,也就没太过逼迫,随手将它挂在墙上。 顺着走廊,过门厅,入正殿,果然,门口站着的两个鲨头人身,身高至少有三丈的高大海族,目光转动着,斜眼看了秦阳和陈友达一眼,便再也不管,任由他们进入。 这里的活人,果然是不会跟他们交流的,他们必定只是记忆之中的存在,不会有那么高的灵性,只能按照固定的剧本,固定的结局走下去。 而那些壁画与雕像,根本没有力量,反而显得灵性十足。 顺着墙角,溜到偏殿,才见里面有人活动,悬在半空游走的章鱼侍从,端着珍馐美味,不停的进入其中。 其中王姬带着水晶冠,端坐上首,下方百里七,一身素白长裙,飘动的头发,也已经盘成螺髻。 她的面庞柔美,一双柔夷,似是带动着一片幻影,不断拨弄着身前的一张瑶筝,一手不知名的曲子,婉转低吟,徐徐回响,听之似是慢慢遥远,却又似回环而至,绕梁不绝。 随着一曲渐渐步入高潮,殿中侍从,四周壁画之中所绘生灵,尽数呆立当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便是站在偏殿外面,偷偷听的秦阳和陈友达,都是眼神略带一丝空洞,满脸的陶醉。 待音落之后,所有一切,都随之渐行渐远,逐渐消散之后,秦阳和陈友达,才忽然惊醒过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额头的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滴…… “小七,看到你重振旗鼓,从颓败之中走出,醉心音律,短短数年,便有如此造诣,姐姐也为你高兴。”王姬面带笑容,鼓掌赞叹。 “姐姐过誉了,我的声音被夺,神通尽失,唯有醉心于此,聊以慰藉而已。”百里七起身行礼,言语间说起的时候,却半点怨气都没有,反而像是真的看开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王上其实也心疼你,心里不愿,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姐姐多虑了,此次前来看望姐姐,其实主要是为了给姐姐送些珍奇佳酿,让姐姐品尝一下。”百里七伸手一挥,一道灵光闪过,桌上便多了三个玉质酒壶。 酒壶材质通透,隐隐能看到其中,盛放的翠绿佳酿。 “既然是小七送的,我自然是要尝尝的,就是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 王姬开口,立刻有侍从飞上前,拿起其中一壶,给王姬斟满酒杯。 “这酒得的倒是一个意外,我意外寻到一种海鱼,它们能在体内酿酒,只有按照一篇古方,再辅以其他灵药与特别建造的酒池,沉淀之后,方可得到,名曰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 “没错,按照古方所言,饮之可忘却烦恼忧愁,只需一醉方休,再次醒来,曾经种种不快,皆会忘却,此前我日日饮用,倒是真的有些效果,可以让我专心技艺,不顾其他,所以近日见姐姐似乎烦恼颇多,便送来一些,给姐姐尝尝。” “有心了,那姐姐就收下了。”王姬含笑颔首,举杯一饮而尽,而后立刻出声赞叹:“果真是好酒啊,小七,有这种好东西,可别怪姐姐贪心,你可要多送来一些。” “好的,姐姐,第一批陈酿好不多,剩下的我都给姐姐送来就是。” 俩姐妹在大殿内,其乐融融,气氛融洽,任谁看,都是姐妹情深,百里七也彻底走出了阴影…… 可是偏殿外面,秦阳和陈友达,一脑门的冷汗就没停过。 再听了一会,都是闲聊的女儿家常话,半点有价值的内容都没有了,要么就是继续弹奏瑶筝。 秦阳给陈友达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走。 待走出了王姬的宫殿,陈友达哭丧着脸:“裘兄,我是真的慌了,不知所措了,怎么办?里面的分明就是海妖仙子了……” “慌什么,你可是胎元修士,我不过筑基后期而已,要慌也是我慌!”秦阳没好气的揶揄了陈友达一句。 连陈友达都能看得出来,他岂能看不出来? 曾经的百里七天真烂漫,行事大胆,颇有些不管规矩,而刚才看到的百里七,何止是人情达练! 她的仪容装束,言谈举止,皆无可挑剔,若非他们早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绝对不会多想,只会觉得这姑娘着实惹人心疼,被夺妙音,反而醉心音律,不怨不闹,恬静安然,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不会去往坏处想。 可是秦阳却知道,百里七肯定是已经完成了那一部分修炼,她已经将自身斩了,现在涅槃重生,连声音都从难听变成了普通,她已经不是百里七,而是海妖仙子。 还有那酒,之前可是亲眼见过,喝醉的人,会无声无息的死去,如同真的喝醉了一般,任人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人已经死了。 她既然送酒给王姬,后面的事情,应该也不远了…… 海妖仙子既然已经出世,那后面大开杀戒的记忆,想必也快要出现了。 今日轻抚瑶筝,奏的只是寻常曲子,便已经让他们心神被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可以说那时候,他们二人完全是引颈就戮的状态,来一头乌贼雕像,都能活活将他们勒死。 那日后真正的大杀器,海妖葬魂曲奏响的时候,会是何等的可怕? 只怕是一个音符,就能让他们不知不觉的死去。 “裘兄,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与洪志勇那小人对赌,也不会将你牵扯进来,凭白送了大好的性命……”陈友达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种等死的过程,已经让他的心志快要崩溃了…… 这是要放弃治疗了…… “起来!”秦阳一把将陈友达拎起来,上去就是两个耳刮子:“人还没死呢,怎么能放弃了,海妖仙子的确强到不可敌,可是这里又不是海妖仙子本尊当面,不过是她斩出的一段记忆而已!” “裘兄,你有办法了?”陈友达挨了两个耳光,也没在意,反而两眼放光,抓着秦阳的手臂不放。 “有个屁办法!” “屁办法是什么办法?” “……” 第一四九章 给海妖仙子灌毒酒 走出王姬的宫殿,结束了谈话,秦阳这才忽然想起来,似乎少了什么…… 向着侧面的墙壁上一瞥,原本挂在墙壁上的乌贼雕像,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念头一转,秦阳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竟然被一头乌贼雕像耍了。 随手拍了拍墙上的一副海蛇的壁画。 “问你点事,刚才那头乌贼去哪了?”秦阳话说的很客气,只是看到海蛇睁开一只眼睛,斜眼看人之后,立刻冷笑一声:“那头乌贼从我们的餐桌上逃走了,你想替代它么?” 海蛇吓的盘成一团,斜着眼睛看了一个方向一眼,然后嗖的一声,钻进壁画的背景深处,消失不见…… “走。”秦阳迈着步子,追了出去。 顺着走廊追过去,拐过一个拐角,一眼望去,前方一条很长的走廊里,却半点乌贼雕像的影子都没有。 继续前进没多远,就见旁边的一座乌黑的六脚海龟雕像,脑袋上顶着一个巴掌大的乌贼雕像。 海龟闭着眼睛,乌贼也闭着眼睛,秦阳凑上前,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乌贼雕像:“别装了。” 这头乌贼雕像,比之前那头小了好几倍,颜色也从灰白色,变成了乌黑色,若是正常情况,秦阳还真认不出来,毕竟看所有的乌贼,长的都是一个鸟样。 秦阳拎起来乌贼雕像,将它藏在身后的两根触手掰出来。 “还装?你不会以为我们会认为这里正好也有一头被咬了两口的乌贼吧?” “两脚猢狲!我跟你拼了!”乌贼雕像睁开眼睛,身形膨胀,颜色也恢复了灰白,气急败坏的挥舞着触手。 秦阳冷笑一声,捏着乌贼雕像,将其脑袋凑到陈友达面前,陈友达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将乌贼雕像的脑袋咬掉一块,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尝试了两次,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这一口石头嚼的嘎嘣作响…… “有话好好说!我服了!”乌贼雕像吓的够呛,连忙将自己的触手弄下来一块,修补在自己的脑袋上。 “别废话,百里七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她的寝宫里……”乌贼雕像算是彻底怂了,目光瞥向旁边满脸纠结,嚼个不停的陈友达,眼中尽是恐惧。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又变了,而后神色一动,又问了一句:“王姬呢?” “王姬陷入沉眠很久了,啊,不对啊,我刚才还去过王姬的宫殿的,我疯了,我一定是脑袋受伤,疯了……”乌贼雕像疯疯癫癫,又截了一截触手,修补在自己的脑袋上。 “带我们去见百里七。” 行在路上,秦阳一直皱眉苦思。 “裘兄……”陈友达惴惴不安,满脸绝望:“王姬是不是被醉生梦死酒毒死了?那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差不多了……” “我宁愿被自己喝死,也不想死在海妖葬魂曲之下。” “嗯?”秦阳神色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对,醉生梦死!我们还有醉生梦死!” “什么意思?”陈友达一脸懵,犹豫了一下,低声念叨:“裘兄,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是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么……” “不,你不提醒,我还没想到,现在有两条路可以尝试,你愿不愿意试试?” “你想到办法了?” “就是醉生梦死!这里是海妖仙子斩出的记忆所化,而我们根本不是她记忆之中的人物,不属于这里,一个办法,稍稍冒险了点,我们自己喝醉生梦死,有可能可以离开,只是这个可行性不高,我们有很大可能会真的死了,另外一个,把握就大了不少,让海妖仙子喝,让她在这段记忆之中,强行忘掉我们的存在,我们不存在于这段记忆,自然就出去了。” “裘兄,你可真会开玩笑,给海妖仙子灌毒酒……”陈友达咧着嘴干笑…… “不,醉生梦死不是毒酒,只有喝到一定程度,超出了承受极限,才会永远昏死下去,所以,可以试试。”秦阳眼中闪烁着精光,催促乌贼雕像:“快点,带路,去找百里七,若是我们能逃出去,会尝试着把你也带出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 “你会带我离开这里?”乌贼雕像精神一振,连忙伸着触手,指引方向。 一连几次,这鸡贼的乌贼雕像,也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一路前行,赶到百里七的宫殿,里面隐隐传来弹奏瑶筝的声音。 等到弦音消失,秦阳才轻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其中。 这次见到的百里七,装束又不大相同,一袭湛蓝的长发,披在双肩,身着天蓝的长裙,长裙后方,隐隐露出一点鱼尾,此刻她正斜倚在座榻之上,手里端着一盏夜光杯,轻轻抿着杯中之酒。 清冽的酒香,飘荡在大殿之中,嗅之即有三分醉意暗暗滋生。 “你们是谁?”百里七,不,应该是海妖仙子,姿态慵懒,眼神深邃,看到大摇大摆进来的两人,也只是抿着酒,随意的问了一声,没有惊慌,没有意外,甚至完全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只是来给你送酒而已,我这里也有一些酒,也叫醉生梦死,想请你品尝一下。”秦阳自顾自的走上前,拿出一盏古朴的泥塑茶壶,为海妖仙子斟满一杯:“请品尝吧,看看与你酿造的,有何不同。” 海妖仙子伸手掩着那鲜艳如血的嘴唇,随手端起酒杯,轻笑之中,带着一丝嘲弄:“你这醉生梦死,酿制的倒是比我的更好,陈酿更久,效果更好,只是,无论是谁派你来的,也无用的,因为醉生梦死,本身就是我酿造出来给自己喝的,杀不死我的……” 海妖仙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真是好酒啊,斟满。” 秦阳心底生出一丝寒意,难怪王姬陷入永恒的沉眠,却没人来找她,这酒竟然真的是她酿造给自己喝的…… 一连十几杯下肚,海妖仙子面上多了一丝红润,目光也多了一丝迷离,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这时,秦阳才忽然沉声发问:“你还记得我们吗?” “不记得,你们是谁啊?应该是已经忘掉了吧。”海妖仙子迷离着双眼,随意的念叨。 话音似是带有神奇的力量,一语成谶。 转瞬之间,秦阳和陈友达的身躯,便慢慢的化作透明,越来越淡……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这里的关键,就是海妖仙子本身! 就在两人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海妖仙子轻轻嗅了嗅鼻头,喃喃自语。 “你身上好香啊……” 话音一落,异变徒生。 陈友达的身躯,继续化作透明,他挥舞着手臂,挣扎着想说什么,却无济于事,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而秦阳拉长着脸,看着自己从即将消失的状态,迅速凝实,恢复原状! “尼玛!” 第一五零章 海天神泉 万万没想到,想法是对的,海妖仙子压根不记得自己,可是最后坏事坏在了没想到的地方…… 她是这里主宰,她说不记得,那就是不记得,她说自己已经忘记了,那就是忘记了。 忘记了他们,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存在于这一段记忆所化的场景之中。 可是谁他娘的想到,她都完全不记得了,却还是对那该死的香味有点印象。 秦阳拉长了脸,站在原地,一声长叹。 “老子这真的是走背字了……” 这心里何止是复杂,要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友达一直怨念,进入这里,他就跟透明人一样,除了咬一咬乌贼雕像之外,别人都当他不存在,从见到百里七开始,基本没理过他…… 可是最后,却正因为这样,他反而逃出了这里,自己却逃不掉了。 “小七,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对不对?”秦阳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是啊,我不记得你了,不过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身上的香味,真的好香啊,好想吃了你……”海妖仙子吃吃的笑着,眼神迷离,自顾自的端起酒杯,继续喝,眼看差不多就要喝大了…… 秦阳的拉长着驴脸,面色黑中发绿…… 这次可死定了,她非但没忘记,反而想起来了。 下次再找机会,给她灌醉生梦死,十有八九也没效果了。 丢下海妖仙子,秦阳转身向外走,身后的一切,都似虚幻,慢慢的化为虚影,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宫殿。 手中捏着的乌贼雕像,呆呆的看着这种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见过七小姐,现在七小姐却去了海天泉……” “乌贼,我跟你说实话,这里除了我,剩下的一切,统统都是你们七小姐斩出的一段段记忆所化,包括你!”秦阳将乌贼雕像放到自己手臂上。 “现在距离这里发生这一切的时候,起码已经过去了好几万年,王姬不是昏睡不醒,她已经死了,死在醉生梦死之下,而你们的七小姐,接下来的记忆里,一定会有一段大开杀戒的记忆,那时候,三千里海域,所有的生灵,都会死,包括你们这些古里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灵的家伙。 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刚才我捏着你,快要消失的时候,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消失,也就是说,你是可以从这一段记忆里出去的,重新活下去,现在你是要留下等死,还是好好帮我,一起逃出这里?” “你是说,我也是不存在的?真正的我早死了?”乌贼雕像眼中满是悲伤,纵然灵智不是特别高,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却也知道,秦阳说的可能是真的。 “别废话!也别跟我耍心眼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既定好轨迹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重新演绎一遍,现在你不用顾忌曾经的一切规矩,我要干什么,你给我指引就行!”陈友达逃出去了,自己逃出去的方法,不能再用,只能另求他法。 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能让乌贼雕像作死,必须告诉它事情的严重性,既然刚才能带着它走,说明只要自己离开,可能真的可以带走它,让它走出这一段记忆,练假成真,重新活在世上。 “好……好吧……”乌贼雕像犹犹豫豫,似是还有些没理清楚这些事情。 “海天泉在什么地方,立刻带我过去!” “海天泉是禁地,唯有王上与王姬能前往,就算是王上的其他女儿,也是不能去的……”乌贼雕像摇着脑袋,摇着摇着,忽然愣了愣:“好吧,我带你去……” 顺着走廊一直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乌贼雕像指了指地面:“入口就在这里。” 说着,乌贼跳下来,用触手挪动路口四面的雕像,顿时,路口的地面凹陷下去,化作一条阶梯通道,通向地下。 “海天泉有噬魂兽镇守,除了王上与王姬之外,其他人都会被吞掉神魂的,你真的要去么?” “别废话了,带路!既然你说百里七在那里,你们的噬魂兽,十有八九已经扑街了。” 顺着旋转的阶梯,一路往下走,周围漆黑一片,走了好一会,才见下方,有幽蓝色的光芒透上来。 继续顺着往下走,走到底部之后,穿过一扇石头拱门,顿时来到一片奇异之所。 里许大的空间,上空与四周,不见石壁,反而像是在海底,凭空撑起的一片空间,能看到外面有不少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游曳而过,小拇指大的游鱼,看不到身体究竟有多大的海底巨兽,还有头顶着灯笼的人形海族…… 地面上铺着深蓝色的石头,如同深邃的海底,空旷的空间里,唯有中央,有一块巨石悬于半空中,巨石下方,有一座乌黑的喷泉,倒着建立在那里,喷泉顶端,挂着一滴黑水,已经快要滴落了。 喷泉正下方,还有一个尺大的水潭,里面慢慢一潭的黑水。 而海妖仙子,就飘在旁边,等待着那最后一滴黑水落下。 海妖仙子身边不远,一只形如钟,通体透明,足有三四丈高的水母,悬在那里,水母密密麻麻的触手,耷拉在地上,完全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些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噬魂兽,只不过好像睡着了,中间那块,是王族在很久之前得到的,天一神石,据说是产自海眼,天一神石能聚集水中精华,刨除所有的杂质,凝聚出最纯净的天一真水,有化和万物的神通。”这次乌贼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人族?那可怜的王上,竟然让人族守卫海天泉,真是笑话,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海妖仙子尖笑一声,张口一吸,泉眼下方,一汪三尺大的小凹陷里,所有的天一真水都被她一口吸干,连同刚刚滴落的那一滴,也一同吞噬掉。 海妖仙子大笑着摇身一晃,化为一团水流,分散开冲入入口,消失不见。 而后方,沉眠的噬魂兽,摇摇晃晃的飘了起来,耷拉在地上的触手,也随之重新升起,它那透明的身体里,刺目的红光亮起,一丝丝摇曳神魂的力量逸散开来…… “乌贼,噬魂兽亮起红光,一定是表示友好,对不对?” “不是,表示它被激怒了……” 第一五一章 大开杀戒开始了 秦阳面色发绿,噬魂兽的力量,仅仅只是有些许逸散,就让他有种神魂摇曳,直欲破体而出的感觉。 若是等到这个大家伙彻底苏醒,亲自动手之后,怕是转瞬之间,自己的神魂就会被噬魂兽拿去塞牙缝了…… 拿出一卷墨箓,脚下延伸出一道金光大道,扭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问乌贼:“噬魂兽有什么弱点?” “没听说过有弱点,它跟我一样,连神魂都没有……”乌贼惴惴不安,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啊,我又没有神魂,我怕什么噬魂兽……” “别废话,我死了,你要不了多久也会死,那你说它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么?比如告诉他这里的真相,说不定也能带它离开这里,它也不用死了……” “据说……噬魂兽是海中唯一一种不会真的死亡的生灵,它只会涅槃重生。” “……”秦阳嘴角抽抽,果然,长的像水母的东西,就没一个好惹的…… 没有神魂,还不会真的死去,这还聊个什么…… 跑路吧。 一路顺着旋转阶梯,冲上去,在踏足出去的瞬间,一道红光以更快的速度逸散开来,秦阳身体一震,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两眼无神,失去了焦距,无数记忆的画面,在眼前飞速的流转。 后方一根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触手,慢慢的伸出来,然后在半空中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秦阳面色苍白,缓缓的回过神,揉着脑袋坐起来。 “发生了什么?” “你运气好,刚才那一段记忆消失了,噬魂兽追来的力量,不足以杀了你,只能打上了印记,标记你是它的猎物,然后,不死不休。”乌贼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幸灾乐祸什么,我死了,你也要死,反正这大家伙马上就要死一次了,无所谓了。”秦阳揉了发昏的脑袋,心有余悸。 若非刚刚脱离了海天神泉的位置,那一段记忆也已经流转过去,自己怕是真的完球了,任何拥有神魂的生物,都是噬魂兽的猎物,而这一只噬魂兽,实力有多强不知道,只能确定,自己的神魂,顶多给对方塞牙缝…… 不过还好,这里只是记忆世界,只要绕着这里走,等着这只噬魂兽,先被海妖仙子弄死一次,这种危机就解除了,它涅槃重生,就不再是原来的噬魂兽了…… 想到这,秦阳就略感纠结,自己可真是走背字了…… 噬魂兽什么时候会死一次?那肯定是海妖葬魂曲响起的时候,到时候自己也会死…… 又成了两边都是死的结局。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怎么逃出这里? “她现在在哪?”秦阳站起身,抓起乌贼,将其放在肩膀上。 “去了王上的宫殿……”乌贼闭着眼睛,片刻之后,睁开双目,顿时露出恐惧的神色:“我想,你说的大开杀戒的日子,到了……” “带路。”秦阳一咬牙,还是继续往前冲。 逃是不可能逃的掉的,这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不可能逃得掉,唯一的关键就是海妖仙子本身,她才是逃出这里的关键,只能先过去再说,死也要死在那里。 展开墨箓,脚踏金光大道,在乌贼的指引下,飞速前行,不一会,拐过一个拐角之后,立刻看到走廊里,零零散散的有几个海族,跌倒在地上。 章鱼侍从,海龟管家,剑鱼守卫,统统跌倒在地上…… 上前察看,秦阳却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这些人,竟然都没死?” 他们全部陷入了昏迷,可是肉身无损,也无神魂损伤的迹象,摸尸技能也没反应,他们只是陷入昏迷了而已。 继续向前走,沿途遇到的昏迷海族,越来越多。 直到进入最核心的王宫大殿之前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海妖仙子…… 王宫大殿前,披甲的鲛人,三丈高的巨大海兽,林林总总,汇聚了至少数百,神光汇聚,化作一枚硕大无比的湛蓝符文,悬于半空,垂落的神光,将他们护持在内。 而海妖仙子,一袭湛蓝长裙,长发飞舞,左手端着一个夜光杯,右手边悬着一盏瑶筝,面上带着微笑,淡淡的看着前方的一众海族。 “你们还犹豫什么?终归都得死。” 数丈高的巨鲸大妖,握着丈高重锤,一声嘶吼,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来,浓郁的灵光,凶悍的妖力,近乎撞碎了这里的空间。 轰隆隆的轰鸣声之中,整座王宫,似乎都在颤抖,重锤落下,顿时,化作一头数百丈大的巨鲸,嘶吼咆哮着砸向海妖仙子的脑袋。 海妖仙子的长发被吹拂的飘起,饮完杯中之酒,神情略带一丝迷离:“时间也该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上,也该死了。” 话音未落,只见海妖仙子右手,轻轻一抚瑶筝。 “噔……” 霎时之间,风平浪静,波澜尽消,巨鲸被定格在半空中,瑶筝之上,道道涟漪浮动,缓缓的逸散开来。 待那涟漪拂过巨鲸的身躯,巨鲸的皮肤,也似被风吹皱了一般,荡起波澜,惊恐浮现在巨鲸眼中…… 而后瞬间,所有定格的一切,再次恢复原状。 “噗嗤……” 巨鲸的身躯,骤然爆成一团血雾,而后汇聚成血雨,哗啦啦的坠落。 海妖仙子飘然而上,长裙之下的尾巴,慢慢的变化分裂,化为一双白皙的长腿,她的赤足,踩着地面的鲜血,款款而来。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鲛人,再也不是海族王族的一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海妖。” 话音一落,瑶筝骤然响起,杀伐之气,冲天而起,然而,这浓郁的杀气之中,奏响的却是如泣如诉,缠绵缱绻的曲子。 飘渺的曲子之中,带着一丝愁绪,空灵舒缓之中,暗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这是我的新作,海妖葬魂曲的第一段,请你们品鉴。” 琴声阵阵,一圈圈神光,逸散开来,对面的阵列之中,神光似是被强行瓦解,符文崩碎,一个个海族,眼中满是惊恐,可是面上却满是沉醉…… 这些气势凶悍,灵光四溢的海族,尚未来得及反抗,便似是割麦子一般,在一圈圈神光荡漾之下,接连倒下。 海妖仙子赤足踩着鲜血,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踱着步子,步入王宫之中,无人能挡。 后方,秦阳背靠着石柱,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双鬓的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滴。 “果然,大开杀戒开始了……” 第一五二章 第二乐章 待海妖仙子步入王宫,秦阳才从后方走出来。 王宫前,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汇聚成溪流,向着低洼处流淌,秦阳面色难看,顺着尸群往前走,没走几步,却见其中一具满身鲜血的鲛人尸体,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紧跟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坐了起来,全部都是如此,呆呆傻傻的傻坐在地上。 秦阳走上前,这些人都没有反应,尝试着挑了俩稍弱的家伙,给他们检查了一下,却发现他们肉身无损,神魂也没什么损伤,如同之前见到的那些昏迷的人一般。 但是此刻,他们的意识,却完全溃散了,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只不过他们的力量太强,这些力量会开始失去控制,可能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就会造成力量失控。 他们都变成了一个空壳。 “这就是海妖葬魂曲的第一乐章么?”秦阳咽了咽口水,手脚冰凉,着实吓到了,这里的守卫,菜鸡都有三元巅峰的修为,而那些鲛人之中,好几个气息都如同神海修士,而且再算上鲛人的天赋神通,可能比之一般神海修士还要更强…… 这中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海妖仙子竟然变强到如此地步。 每一次见到她,都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这一段段记忆之间,起码也应该拉长了几百上千年…… 最可怕的,海妖葬魂曲,竟然是海妖仙子自己创作。 此等才情着实太为可怕,失去了声音,醉心乐器,放弃了所有神通,只是创作一首海妖葬魂曲,就足够秒杀一切。 比鲛人王族的天赋,还要强的多。 陈友达曾说,他听到的故事里,海妖葬魂曲,只是第一首而已,后面还有碧海潮生曲,以及谁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的渔眠安神曲…… “喂,我们逃走吧,七小姐疯了,太可怕了……”乌贼瑟瑟发抖,已经快要吓死了,这比秦阳说的还要可怕的多。 “逃不掉的,她就是这里的核心,我们想要逃走,只有通过她,现在她只是奏响了海妖葬魂曲的第一章,便强行将这些海族强者,统统变成了白痴,若是等她完全奏响所有章节,到时候万物凋零,所有生灵,尽数会死,我们躲在哪都无用。”秦阳面色苍白,咬了咬牙,迈步走向王宫。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这里毕竟只是一段海妖仙子的记忆而已,不可能毫无破绽,完全无解!” 步入王宫内部,就见到海妖仙子,双足纤尘不染,赤足踏在水晶地面,款款而来,摇曳生姿,如同来赴宴的公主,姿态从容,让人望之便会心生好感。 而对面,一群形态各异的海族,簇拥到一起,海妖仙子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都被吓破了胆。 “乱臣贼子!”一声暴喝,自上首的王座之上传来。 王座之上,一位面目威严,头戴王冠的鲛人,手握一柄神光刺目的大戟,挥手斩来。 顿时,大戟似是斩破空间,凭空出现在海妖仙子面前,一戟将海妖仙子斩成两半。 “哗啦啦……” 水声阵阵,被劈成两半的海妖仙子,伤口却不见鲜血,只有闪动的水光,水流慢慢的汇聚,海妖仙子的两半身躯,便轻而易举的合拢,转瞬就恢复了原状,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王上,你依然还是那般,只会惦记着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一点异议,便都是乱臣贼子,今日你斩我一戟,我便葬送你整个王族。”海妖仙子拨了拨头发,缓缓的抬起头:“那么,现在,请听我一曲海妖葬魂,第一章你们应该已经听了,现在我将剩下的两章弹奏,请诸位品鉴。” 话音一落。 “铮”的一声,戚戚怨怨,悲悲惨惨的乐曲奏响,比之第一章的悲切,多了三分孤寂苍凉,多了三分坠入深渊的绝望。 声起的瞬间,幽蓝的光晕,似是极光,飘飘荡荡的浮现,缓缓荡漾在王宫之中。 那些直面圣曲的一众海族,立时便有一小半,泪如雨下,悲切难抑,低泣之声,似是窃窃私语,骤然响起。 哭声阵阵,一个个海族,挣扎着,惊恐的,想要困兽犹斗,可是那些鲛人,引以为傲的声音,此刻却变成了哭的嘶哑的悲鸣,那些妖气冲天的海族,连最基本的妖力都难以运转,完全失控了…… 甚至迈出步子的瞬间,身体都被曲子强行侵染,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求饶,半点反抗都做不到了。 海妖仙子身后,只是力量逸散而已,秦阳也已经双目通红,泪流满面,那种悲切,那种坠入黑暗的绝望与孤冷,疯狂侵占他的内心。 真元运转难以为继,神魂无损,可是意识,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坠入黑暗。 也不只是自己生出的绝望,还是侵染来的绝望,慢慢的化作遮天黑幕,笼罩心神。 秦阳咬着牙,口中淌血,挣扎着站起来,双目里淌出血泪,眼神里只剩下疯狂,为了求生,可以压死一切的疯狂。 无数念头,在此刻好似火山喷发,狂风大浪,疯狂的流转,曾经经历的一切,所有的讯息,所有的线索,统统汇聚浮现,破碎重组,就为了寻找到那一线生机所在。 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奏响第二章,仅仅只是一点余波,便让他的意识快要崩溃,若是第三章奏响,埋葬众生,就彻底没机会了。 秦阳面目狰狞,疯狂的思索。 这乐章,只是针对意识,每个人的自我意识,不伤肉身,不损神魂,那只要防护到意识,就足够了! 对,只要意识无损就足够了! 入梦术,对,入梦术便是剥离自己的意识! 剥离了之后呢? 躲在去哪里? 海妖仙子! 对,就是她,整个记忆具象的世界,唯有一个地方最安全,就是海妖仙子本身! “海妖仙子!”秦阳淌着血泪,嘶声大喝。 海妖仙子的演奏微微一顿,缓缓的转过头,与秦阳目光对视的瞬间,秦阳厉喝一声:“入梦!” 霎时之间,时光犹如凝固,二人目光交接,犹如化作一道五光十色的桥梁,一个散发着蒙蒙微光的小秦阳,脚踏桥梁,没入到海妖仙子的双目之中。 瞬间,一切恢复了流转,海妖仙子轻轻揉了揉脑袋,看着秦阳的身体缓缓倒下。 倒下的秦阳,面色恢复了平静,静静的躺在那里,犹如陷入了沉睡…… 第一五三章 三身宝术 一片迷蒙混沌,薄雾笼罩之地,秦阳悬于半空,缓缓的睁开眼睛。 而后立刻感觉到身体被包裹在温暖的水中,身体在缓缓的下沉,却感觉不到半点窒息,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之前的种种,不断的浮现心头。 “是了,强行施展入梦术,剥离自己的意识,灌入海妖仙子体内,避开了第二乐章的伤害,可是这样强行施展的入梦术,成功是成功了,那这里是哪里?海妖仙子的梦境么?” 秦阳舒展四肢,任由自己继续下沉,思绪也开始变得很慢,死里逃生之后,危险却还没有解除呢,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多久,沉入了底部,周围笼罩的温暖海水,无声无息的化作烟雾,而后不断的汇聚变幻,慢慢的,化作一片黑白色的宫殿。 百里七生活的这片宫殿。 秦阳站起身,行走在这片黑白二色的宫殿里,不见一个人影,到处可见的雕像和壁画,也全部变成了真正的雕像和壁画,再也不会动,再也没有灵性,只是一堆装饰品。 这里安静的十分纯粹,没有让人感觉到死寂,也没有感觉到那种安静到让人害怕的地步,没有风,没有声音,却很是让人心安。 “咯咯咯……” 忽然,银铃一般的笑声,从走廊的深处,似有似无的传来,模模糊糊,集中注意力倾听的时候,却又听不到了。 秦阳迈开步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拐过一个拐角,眼前终于浮现出这一片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一抹天蓝色,一闪而逝,跟着就感觉到,一个人影扑过来,一把箍住他的脑袋。 “啊,你好香啊,好想吃了你……”天真烂漫,带着一点童真,带着一点纯粹期待的声音,在秦阳的耳边响起。 秦阳身体紧绷,可是跟着,就放松了下来,这里毕竟不是真的…… 歪着脑袋一看,立刻被一片雪白晃花了眼。 “小七?” “嗯?”百里七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神情有些发呆,松开了秦阳之后,围绕着秦阳飞舞:“我好像记得你,你好香,而且你都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阳轻声一叹,颇有一些意外。 眼前的百里七,一如初次见到的那样,只穿着两片莹白的贝壳,一头天蓝色的长发,如同飘在海中,随意的散开,天真烂漫,童心未泯。 原本以为会见到海妖仙子,没想到,见到的却是百里七,真正的百里七。 “小七,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了很久了,而且你到底让不让我吃?” “我的真名叫秦阳,只不过外面很危险,我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名而已,至于吃我,在这里你是吃不掉我的。” “那你答应了?”百里七惊喜的叫出声,立刻将秦阳的脑袋抱在胸前,口中露出小尖牙,嘎嘣一声就咬在了秦阳的脑袋上。 “哎哟……”百里七痛苦的捂着嘴巴,含糊着抱怨:“你的脑袋好硬,都咬不动……” “都说了,在这里你吃不掉我的,先说说,这里是哪里?” “这里啊,我也不知道,自从海妖越来越强之后,我就被关在这里了,都没人跟我说话,什么吃的也没有,好无聊的。” “海妖?把你关在这里?”秦阳脑海中闪过一点灵光,连忙追问:“你修习的宝术到底是什么,上次你只说了开始的一点,要斩了自身,涅槃重生,重新来过,后面是什么?” “修炼的是三身宝术啊,我没告诉你么?”百里七一脸意外…… 秦阳嘴角微微抽搐,这家伙这么迷糊,竟然还能修成这邪门宝术?还是说,心思越单纯的人,越容易修成? “啊,真没告诉过你啊,我记得就告诉过你一个人的。”百里七咯咯直笑,然后眼睛乱转,满脸得意:“我当时在王宫的深处发现的,我知道这样,就能恢复一点点声音,起码不会变成没用的人,我就修炼了,然后海妖就出现了,她比我聪明太多了,她很厉害的,不到五百年时间,就把我关在了这里,只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阳揉了揉脑袋,越来越迷惑了…… “开始的时候要将我自己从身体上斩出的,记忆也要斩断,只不过我太迷糊了,把三身宝术后面的部分,也一起斩了,海妖偷偷拿走了天一真水,她以为是给自己修炼用的,其实是给我,她是妖身,而等到天一真水修成之后,就会化出一具水身,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百里七得意的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秦阳满脸无语,还有脸得意…… “这三身宝术,能告诉我么?” “好啊,你也要修炼么?”百里七很大方,直接将全部的三身宝术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秦阳闭目沉思,揣摩这邪门宝术,良久之后,睁开眼睛,满脸感叹:“你到现在还能有自己的意识,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这三身宝术,的确是玄妙非常,第一步,便是要斩了自身,而这一步,需要的辅助资源非常多,可以说是步步凶险,一个不慎,便彻底将自己斩死了,而且是死的透透的。 百里七的第一步,迷迷糊糊的完成了,而且完成的非常彻底,才会孕育出性格截然不同的海妖,若只是这样,从此以后就再无百里七,以海妖的性格,绝对会停下三身宝术的修炼,只留下新生的海妖。 可是妙就妙在,百里七太迷糊了,连三身宝术后面部分的内容,都一起斩了大半,海妖根本不知道后面内容,依然按照前面的内容修炼。 这样的话,主次就会再次发生变化,等到海妖主动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化出三身之中的第二身,水身。 到时候便会以水身为主,妖身再强,也会受到桎梏。 三身宝术,在这里,就会称之为三水身。 想到以后的发展,秦阳面色复杂,伸出手揉着百里七的脑袋。 若是猜测不错,海妖和百里七,以后必然会发生巨大冲突,而传说中,那位修为尽失,记忆全失,化作凡人的海妖仙子,应该就是三水身的最后一身了吧…… 而那时候三身之中为主的,也必然是最后一身。 不然的话,以海妖的性格,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美好的传说…… 第一五四章 你会记得我,对不对? “怎么了?”百里七疑惑的看了看秦阳的手。 “没什么……”秦阳收回了手,看着这片黑白色的建筑群:“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很久很久了,海妖很久才会来看我一次,她想知道三身宝术的后续,可是我不能告诉她。” “做的不错,千万不要告诉她。”秦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颇为复杂。 知道了后续的一切发展,知道了后面的结局,知道她后面会遭受到的苦难,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若只是听故事,那只会感叹百里七命运多舛,感叹海妖仙子的才情高绝、强大无匹,也会感叹最后那位凡人第三身,继承了百里七的善良,最后却连如何陨落,都无人知晓。 只会如同听到一个曲折的故事时,发出的那种感叹一般,转身就会忘记。 可是真正的接触到,真正的面对面交谈,甚至可以摸到她的头发,感受到她的体温,却依然是如此无能为力的话,感受就截然不同了。 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浮起一阵酸涩,非但难以化解,反而会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秦阳,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点不高兴的事情,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说吧,我听着。”百里七双手支着脑袋,趴在秦阳的肩膀上。 “好吧,你听好了,我要告诉你的,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要记着……”秦阳轻轻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将自己知道的故事,一点一点的告诉百里七。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具体中间会发生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你记住这些,以后不要再迷糊了,别再傻乎乎的,太天真了,会被人欺负的。” 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秦阳长长的出了口气,哪怕明知道,在这里告诉百里七,对于结果,不会有丝毫影响,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试一试。 “你是说,这里是斩出的一段段记忆所化,我也只是记忆之中的自己而已?”百里七出乎意料的没有多震惊,反而若有所思。 “对,除了我之外,这里的一切,都是记忆之中的东西。” “也就是说,你被困在了这里,而海妖已经奏响了海妖葬魂曲,而且已经演奏到第二乐章了?” “恩。” “那等到她演奏到最后一个乐章,你会死的,你的神魂、你的意识、统统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恩。” “可是我不想让你死,你身上好香,我还没有吃到你……噢,对了,我已经死了,吃不到你了,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死。”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秦阳揉了揉百里的脑袋,神色愈发复杂。 “你会记得我的,对不对?” “对。” “那就好。”百里七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笑的很开心,然后调皮的吐出一个小泡泡,落在秦阳的肩膀上。 “啵……” 水泡落在秦阳肩膀的瞬间,便骤然贴紧他的身体,飞速变大,化为一个巨大的水泡,将秦阳困在里面。 “小七,你干什么?”秦阳面色一变。 “我不傻,你骗不到我的,你之前已经试验过,只要海妖忘了你,你就能逃出去了,我和海妖乃是一体的,只要我忘了你,你也能逃出去。” “小七,我会想到别的办法的……”秦阳神色复杂,心里满是酸涩,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事实上,见到她的时候就有猜测,而知道了三身宝术内容的一瞬间,便已经知道这点。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做出来更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别的办法了,也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感觉到了,海妖的水身快要修成了,而且她的第二乐章已经要弹奏完,我感觉到了,她要开始弹奏最后一个乐章了,你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那么我就忘记你好了,幸好,我现在最擅长的就是忘记。” 百里七手指抵在水泡上,笑的如同烟花一样绚烂,只是眼中却终归带着一丝不舍。 “你会记得我的,对吧?” “绝不会忘记。” “啵……” 水泡破碎,水泡内的秦阳,身形慢慢的化为点点荧光,消散无踪,伸来的手,尚未触碰到百里七,便彻底的消失不见。 “哎呀,这些是什么?”百里七呆呆的看着眼前绽放的点点荧光,手指尝试着触碰着,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噢,这是我又忘记了什么吗?这次是忘记了什么?算了,无所谓了……” 摇身一晃,百里七又咿咿呀呀的哼着歌,游走在黑白色的宫殿里,不一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咦,刚才是有谁摸我的脑袋了?” …… 王宫大殿里,海妖仙子同样笑的灿烂,赤着脚在宫殿的中央,如同一只海中的精灵一般,翩翩起舞,王宫大殿内,所有的海族,统统变成了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白痴,唯独端坐王座的王上,满脸痛苦,隐隐约约还保留着一丝意识。 “敬爱的王上,现在,请让我为你演奏最后一个乐章。”海妖仙子微微欠身,手指搭在琴弦上的瞬间,却忽然回头望去。 后方的地面上,秦阳挣扎着坐了起来,眼中带着一丝悲切,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 秦阳的身躯,慢慢的变得透明…… “不,不可能!”海妖仙子面带一丝狰狞,骤然奏响瑶筝。 激烈的第三乐章,终于奏响了! 乐曲之中充斥着死寂,死寂之中充满着阴暗,而那阴暗之中,却暗藏着最深邃的癫狂,从深渊仰望光明,却想要将一切光明都毁灭的癫狂。 秦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直视着海妖仙子的双眼。 “说心里话,你的才情高到让所有人仰望,可惜,在我看来,你还是不如小七。” “你们都得死!”海妖仙子癫狂到尖叫,深蓝的光晕浮荡开来,所有的人,统统都在瞬间,神魂崩碎,光晕不断扩散,所有接触到的生灵,无论是海族,还是雕像壁画,亦或者是海中诞生了一点灵智的石头…… 统统于瞬间,神魂崩碎,灵智消散,只余下尸体…… 唯有秦阳,一直这么死死的盯着她,慢慢的,秦阳的身躯,变得透明,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 一片充满着死寂的破败宫殿里,秦阳的身躯,慢慢的从虚幻到凝实。 “真的逃出来了!”乌贼趴在秦阳的肩膀上,欢快的挥舞着触手。 “是啊……”秦阳抬起右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百里七的温度:“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第一五五章 麻烦大了 “啦啦啦……”乌贼舞动着触手,身形扭动着尬舞,开心的都快要疯掉了…… 秦阳低头看着乌贼,喃喃自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强大和弱小,谁能武断的断定,强大一定是好事,弱小一定是坏事? 乌贼的本体,不过是海底的灰石,雕刻成了乌贼雕像,有了灵智而已,事实上,它在王宫之中的地位,就是一尊摆件雕像,可能一个健壮点的凡人,都可以利用工具捕捉它砸碎它…… 可是就是因为太过弱小,在斩断的那一段记忆具现里,只是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让它保持灵智,可以和乱入的人交流,甚至可以练假成真,被带出记忆具现的场景。 带着它出来,只花费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而小七呢,她是鲛人王族的成员,又是承载整个记忆场景的主体人物,除非有大神通者,强行具现记忆之中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物,方能练假成真,让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这何其艰难,纵然紫霄道君在世,也不一定能做到…… 凭空创造一个拥有灵智的石头雕像,和凭空创造一个鲛人王族的强大生灵,难度差距至少有好几个大世界! “乌贼,走了,虽然我们离开了记忆的场景,也不代表我们安全了。”秦阳对着乌贼挥了挥手,乌贼跳到秦阳的手臂上,坐在秦阳的肩头,眼睛望着两旁残破的雕像和壁画,怔怔出神。 行走在破败的走廊里,一切都似曾相识,秦阳微微蹙眉沉思。 陈友达先逃出来了,那么他去了哪里?这里只是一条很平常的走廊而已,地面上沉积着厚厚的尘埃,没有任何人出现的痕迹。 而且,其他人去了哪里? 落入记忆的场景之后,从未见到过其他人,也就是说,可能除了自己和陈友达之外,其他人都未陷入进去。 那杨帆、雷猴、江川、花想容、洪志勇,他们都去了哪里?还有剩下的人,他们为什么没有陷入记忆具现的场景里? 为什么? 不能自己推开一扇门,便正好是一段记忆场景的发生地点,而其他人却好运的,从来没有踏足过那一段段记忆场景对应的地点。 这一段段记忆发生的地方,大都是一些比较关键的地方,不可能其他人从来没踏足过吧? 那么既然没有见过其他人,他们去哪了?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拍了拍乌贼:“还认得路么?带我去有一座有巨大酒池的大殿。” “酒池啊,我想想……”乌贼挠着脑袋,好半晌之后,才伸着触手指了指:“你要是找七小姐酿酒的地方,我大概知道在哪……” 乌贼引路,穿过这迷宫一般的宫殿,不多时,就再次来到最初进来的地方。 只是刚踏足进去,秦阳的脚步便微微一顿。 酒池周围,十几个修士,跌倒在地上,鼾声此起彼伏。 秦阳走上前,伸出右手触碰其中一人,摸尸技能顿时有了反应,示意可以摸尸。 催动技能随手一抓,摸出来一本白色技能书,看也没看,拍进脑袋里,继续下一个。 一圈下来,不出所料,所有的人都死了,死在醉生梦死之下。 每个人手边,都是他们用来盛酒的法器,看起来,就像是这十几个人,一起举杯痛饮,直到所有人一起喝死。 太诡异了…… 这些人纵然不知道狂饮醉生梦死会喝死,却也见到过有人喝的昏睡不醒。 在这等诡异的地方,纵然没有危险,也可能会有机缘等着去挖掘,身为修士,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被酒香迷醉,一起举杯赴死。 那是什么? 想到当初杨帆一行,花想容一行,都是连醉生梦死都未收取,便匆匆离开,他们是感觉到什么未知的危险了么? 那这危险是什么? 秦阳顺手“拾取”了这里修士残留的东西,迈步走出了酒池大殿。 稍稍感应了一下刚才摸到的技能书,没什么意外的,都是一些垃圾技能,“诀”品的功法一堆,没什么鸟用,随意的填充到紫霄道经之中,稍稍有点用的,就是一些跟修士四艺有关的知识,可惜这些修士都是弱鸡,都是一些入门级别的知识…… 唯一看中的,就是一本关于航海的技能书。 这边走出酒池大殿,秦阳稍稍思忖,必须先找到陈友达,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他出来之后,也应该会找自己,去曾经去过的地方…… “乌贼,带路,先去小七起居的地方。” 走廊空旷,大殿死寂,行走其间,便是乌贼都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的指路。 再次拐过一个拐角,前方一个一身道袍的人影立在那里,背对着他。 “道友?”秦阳停下脚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一脸呆滞,眼神空洞,嘴边流着涎水,看到秦阳之后,傻乎乎张着嘴傻笑,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只是没走两步,便左脚拌右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哇……哇……”哭声骤响…… 双鬓都有些许斑白,满脸沧桑的老男人,此刻却如同一个最单纯的婴儿,只剩下本能的婴儿一般只会哇哇大哭。 秦阳的瞳孔骤然缩小到针尖大小,惊叫出声:“海妖葬魂曲!” 三两步走上前,检查这人的身体,一切动作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检查完,秦阳眼神颤动,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这人肉身未损,神魂未伤,而一切迹象都表明了一点,他的自我意识,完全消失了。 “海妖仙子竟然还没死?” 秦阳满脸震惊,三身宝术,跟一般的身外化身修炼之法,截然不同,三位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别提当初小七修炼的如此极端,此宝术远超一般身外化身之法,三身除了相互之间的限制,便再无任何桎梏。 而一般的身外化身之法,其实就是一个人掌控所有化身,绝无可能诞生出海妖仙子这等才情高到让人恐惧的存在。 而三身宝术,却是三个独立的人格。 在传说之中,海妖仙子早已经陨落,也就是说三身之一已死,剩下两个也必死无疑的。 现在又见到海妖葬魂曲,岂不是说,海妖的三身宝术,已经在其他两身陨落之前,修炼到化境,突破了桎梏,她已经斩断了三者之间的联系。 麻烦大了…… 第一五六章 没有选择 秦阳行进之间,惴惴不安,速度不快,时时刻刻都要观察周围一切痕迹,提前预警可能出现的危险。 若是海妖仙子还活着,只要照面,便必死无疑。 只是心里也有疑问,若是海妖仙子还活着,她为什么没有离开这里,是否是无法离开?为什么无法离开? 疑问越来越多…… 秦阳暗暗摇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陈友达之后,离开这里…… …… 另一边,王宫的后花园,原本这里的一切都是美轮美奂,如同精雕细琢,每一个块珊瑚礁的位置,都是精心布置过的,豢养在里面的游鱼,也都是经过特别挑选。 可是现在,后花园里破败一片,珊瑚全部都死了,甚至连颜色都已经失去,这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万物凋零,归于死寂。 中央的石台,就像是被鲜血侵染了一次又一次,有种乌黑发粘的感觉,这里不知道处决过多少海族,只是此刻,这里却连半点怨气都没有残留…… 死在海妖葬魂曲之下的生灵,连做鬼的权利,留下一丝一毫意识的权利都不会有。 石台前,杨帆、江川、雷猴、花想容、洪志勇,全部都在这里,包括剩下的那些修士,还活着的修士…… 所有的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见不到半点血色,青白的似是能看到皮下暗藏的青色血管…… 石台另一边,一袭蓝色长裙,神态慵懒,眼神冷淡,赤着双足的女子,端着一盏夜光杯,轻轻抿着里面的酒,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划过石台。 若是秦阳在此,绝对会一眼认出来,这就是海妖仙子。 “这里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海族的生命,夺走了多少王族最宝贵的声音,可惜,现在连一点点残留的哀嚎也无法听到了……” 海妖仙子带着一丝醉意,喃喃轻叹,手指轻轻抚摸着石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怔怔出神。 “你把我们赶到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良久之后,一个修士实在忍不住了,出口询问。 “铮……” 瑶筝悠然的琴声,骤然响起。 瞬间,这位开口说话的修士,瞳孔慢慢散开,表情僵在了脸色,身体缓缓的仰面倒下。 杨帆面色僵硬,双鬓冷汗渗出,江川面色阴沉,低头不语,花想容微蹙秀眉,微微垂目,就连那根本安静不下来的雷猴,此刻也是满面惊悚,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敢动一下。 “吧嗒……” 冷汗滴落到地面,清脆的响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的人,都吓的心神狂跳,动也不敢动…… 江川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眼前这位妖女,实在是太可怕。 境界并不是太高,起码没有到足够一人碾压在场所有人的地步,可是这手段着实太为可怕。 那座古朴的瑶筝,只要响起,必然会有人死去。 所有的人,统统都如同被赶猪一般,被强行汇聚到这里,敢反抗的,敢犹豫的,统统都死了。 神魂崩碎而死。 将众人汇聚到这里,已经许久了,却还不见她说什么,没想到只是开口询问,便又是毫不留情的下了杀手。 江川的心开始慢慢的往下沉,刚才那一声响,自忖换做自己,是绝无把握接下,十有八九下场跟那位贸然开口的家伙一样。 “我会告诉你们一个地方,你们去那里之后,将里面的一切,统统带来交给我。”海妖仙子望着远方,随意的吩咐。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是能用到他们就行,起码还有活的希望…… “我们为你办好了这件事,是不是就可以离……”一位修士抬了抬手,随口问了一句。 “铮……” 瑶筝的一根琴弦,再次轻轻一抖。 这位修士话还没说完,便神魂崩碎,瞬间身死道消。 “拿不到我要的东西,你们通通都会死。”海妖仙子的语气平淡,如同说今天天气不错这种随口寒暄的话。 丢下这句话,海妖仙子随手一指,半空中便有一道道光线汇聚,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地图,从后院一路指引路线,到最后的终点。 而后终点所在的地方,飞速的变大,化为一片虚影,虚影里一座明显矮了不少的大殿正门,不见雕像壁画的残留,也不见曾经的金碧辉煌,大殿的入口,一扇极为普通的灰白石门,连花纹都没有。 虚影闪现之后,消失不见,海妖仙子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你们可以滚蛋了。 一行人缓缓的退去,海妖仙子双目迷离,端着酒杯,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感觉到我应该找一个身上很香的男人,似乎很重要……” …… 一行人离开了后花园之后,杨帆、江川、花想容,全部一言不发,按照刚才地图指引的方向前进。 后面有修士停下脚步,迈步向着其他方向走去。 江川淡淡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低声念叨:“真是天真。” “是啊,可太天真了。”杨帆沉着脸,目光扫去的时候,如同看几个死人:“他们根本不明白,那等强者,已经超出了我等能敌对的极限,她甚至都不屑与我们对话,自然也不屑与给我们什么承诺,我们在她眼中,不过是路边的一只蝼蚁,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先去帮她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吧。”江川说的很平静,一点被逼迫的恼怒都没有。 “她让我们去,就证明她不能去,那里有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是关乎修行,关乎性命的东西,只要……”杨帆低头沉思,口中低声念叨。 “我们没有选择。”江川很平静的打断了杨帆的话。 杨帆面色一滞,眼神更加阴沉,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没有选择,哪怕有万一的可能,那里有能置她于死地的东西,我们也没有胜算,我们根本防不住她的琴声,反而真帮她拿到了,她不会在意一群蝼蚁的死活。” 二人说话的时候,花想容却已经不言不发,默默前行,将二人甩在身后…… 第一五七章 当着和尚骂秃驴 花想容默不作声,脚下似慢实快,按照海妖指引的路径,飞速前进。 小半个时辰之后,穿过一扇拱门,前方顿时浮现出一片充满了安宁气息的建筑群,宫殿群大体上还是海族建筑的框架,只不过没有其他建筑的繁复,也没有那种雕梁画栋的华丽,反而充满了质朴的气质。 大殿门前的立柱,直上直下,只是坚硬的灰石打磨平整了而已,三丈高的大门,也是平整简洁,一点装饰都没有,甚至门页之上,连铺首都没有,就像是随意切割了两块石板,立在那里充当大门。 花想容望着石门,怔怔出神,而后忽然微微蹙眉,指尖浮现出一点灵光,覆盖在她的后背上,顿时,衣衫浮动,下方似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蠕动。 “老实点吧,功成在望,莫要在这个时候拖我的后腿。” 花想容低声自语,顿时,后背浮动的衣衫,慢慢平复。 这时,花想容指尖一抖,一点灵光,幻化成道道光刃,交错着向着后方覆盖而去,一时之间,神光闪耀,后方百丈之地,尽数被光刃覆盖。 “咄咄咄……” 阵阵刀刃入石的沉闷声接连作响,石屑纷飞,金铁交鸣,不过一瞬,后方百丈之地,便千疮百孔,无数交错的利刃斩击的痕迹,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大网。 “出来吧。”花想容转过身,冷眼望着后方尘埃浮动,指尖一点幽白荧光,环绕着指尖不断旋转着。 尘埃落尽,秦阳挥手拂去笼罩脸前的尘埃,迈步走出。 “你的警惕性可真是太高了,在这等诡异的地方,用不着见面就厮杀吧?” 花想容眼中精光闪烁,心中警惕非但没有放下,反而骤然拔高,这仓促一击,随手施为,可是却是催动一件灵器,如此近的距离,一个区区筑基修士,竟然毫发无损! 这裘管事可比预料的还要强的多,刚才他如何抵挡,竟然都不甚清楚…… 思忖至此,花想容扫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大殿,慢慢散去了指尖绽放的灵光。 “原来是裘管事,听说你之前受伤了,不知伤势如何了?” “想容仙子竟然还知道这件事?也不知是哪来的丧心病狂的亡命徒,竟然敢在城海州袭杀陈兄,真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不过还好,我只是被误伤而已,伤势已好了大半了,剩下的就只能慢慢养了,倒是劳烦想容仙子挂怀了。”秦阳面带微笑,微微欠身道谢。 花想容胸口忽然一阵起伏,微微耷拉着眼皮,掩饰眼中难以压制的杀机,被人当着和尚骂秃头,哪怕知道对方应当不知道内情,也难以平复心绪。 停了几个呼吸之后,花想容才勉强点了点头:“裘管事既来了,陈公子呢?” “陈兄跟我失散了,我也正在找他。” “哦。”花想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身走向石门,生怕再说几句,就忍不住再次出手了。 事实上,若非刚才那一击,对方毫发无损,现在绝对会先出手干掉对方…… 现在么,还是正事要紧。 而秦阳,见花想容竟然不说话了,转而走向石门,心里颇为诧异,这疯女人,之前都敢胆大妄为的动用惊神箭袭杀自己,现在落单到这里,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又当着她的面揶揄她…… 她竟然无动于衷? 转头看向眼前这座建筑,秦阳想将乌贼从储物袋里拉出来问问,是不是带错路了,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里就是乌贼指引而来,百里七的起居之所。 但秦阳清楚的记得,之前在记忆具象的场景之中,曾经见到过的建筑不是这样的,大体框架都有很大不同,这里的建筑更矮了,更质朴简约,而且细看其中一些细节棱角,古朴温婉,内敛不张扬,明显的带着人族的风格。 秦阳正在沉思,花想容却已经等不及了,迈步而上,走到石门前,伸手推动石门。 出乎意料的,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石门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闷响,缓缓被她推开。 花想容站在大殿门口,神色诧异,秦阳走上前,见到眼前一切,也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大门后方,不是预想之中的大殿,而是来到了海边…… 金白的沙滩,上面平整一片,沙滩上隐约有一些小的孔洞,一只只小螃蟹在孔洞之中探头探脑。 远处风平浪静,海水似是一双温柔的大手,一次次的拂过沙滩,海面之上,海鸟啼鸣,游鱼不时的跃出海面,极远处,一轮昏暗的日头,已经快要沉入海中。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息。 迈过石门,脚下是一块黝黑的礁石,后方的石壁上,被人开凿出一座石门,再走出两步,遥望四周,距离沙滩不远的一处高地上,伫立着一座小院子。 顺着羊肠小道走向这座小院子,不多时,就见这座小院子后方,密密麻麻一大片的宅院,汇聚成一个村落,每家的院子里,都挂着晾晒的海鱼,簸箕上摆放着贝类海产。 待靠近之后,浓郁的海腥味便扑面而来,而且不少人家的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炊烟,房顶上也能见到几只懒散的肥猫打盹,地面上也有一只只活泼的土狗,你追我赶。 看起来这就是一座极为普通的渔村。 只是渔村里,唯独少了人的存在。 花想容望着渔村,面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身形一晃,便冲了过去。 而秦阳眼中也闪过一丝恍然。 这里不是百里七的居所,而是第三身,凡身的居所,按照传说所言,凡身被一位渔夫所救,嫁于渔夫,过上了凡人的生活,而凡身也守护了渔夫百年,方才消失不见。 这里应当就是曾经存在的一切。 可能就是凡身离去之时,心中挂念,便在此,构建出曾经生活的场景,自行居住在这里。 秦阳踱着步子进入渔村,而花想容,已经冲进了其中一座宅院,很快就又冲出来,进入下一家。 秦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疯女人费尽心机,进入这座洞府,目的是不是就是在这里? 这么好的机会,她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又有些失态,是要找什么? 找凡身的居所么? 秦阳嘴角慢慢浮起一点弧度,举目打量着整座渔村,暗暗嘲笑,这疯女人,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么地毯式搜索,找到什么时候了? 打量几眼之后,秦阳依旧慢慢踱着步子,向着渔村的深处走去。 第一五八章 阿奴、小七、小婉 秦阳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里的一座座宅院,寻找可能是凡身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座宅院,风格、大小、院子里的摆设,几乎都是相差无几,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渔村而已。 想要在这相差无几的地方,找到凡身的居所,除非能找到一些有明显标志的东西,才有可能。 而路过的一座座宅院,几乎看不到任何有明显不一样的特征出现,那想要确认凡身到底是住在哪座宅院里,就要用别的方法了。 按照传说,凡身嫁于那位年轻的渔夫之后,过了很久,才开始恢复了一点记忆,恢复了一点修为,而之后更是后续流传的各种传说的开始。 第三身纵然是凡身,没有任何记忆,可许多东西,也是根深蒂固,不可抹除的。 身为一个普通渔家,一门心思惦记的,自然是出海捕捞的时候,能有大收获,能安安全全的归来。 而那位渔夫,走了好运,娶了一个貌美如花,温婉良善的女子为妻,自然会更加的努力,获取更多的鱼获,加上他年轻力壮,更有闯劲,更有冒险精神,自然会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更丰富的鱼获。 事实上,按照传说的说法,若非这位年轻的渔夫,比较有冒险精神,深入的比较远,也不可能在海中救回第三凡身。 那娶了媳妇,为了更多的收获,自然不会变得谨慎了…… 他能安安稳稳,安享百年,必然是第三凡身暗中出力了,甚至有可能是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的力。 按照这种推测,这渔村所在的年代,无论是渔夫年轻时,还是渔夫年迈时,第三凡身的居所,与其他宅院之间,必然会有一项最大的区别。 她的宅院里,鱼获必然是最多的,或者是有一些近海没有的鱼获。 秦阳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对比渔村之中的一座座宅院,而后方,花想容依旧在地毯式搜索,只是出来的时候,见到秦阳这般闲逛,便没有多加理会。 将零零散散汇聚的渔村,走了大半的时候,秦阳的脚步微微一顿。 道旁一座看起来跟其他宅院没什么区别的宅院里,竹制的篱笆,边缘长着一些杂草,竹制的大圆簸箕上,摆放着晾晒的海产和咸鱼。 秦阳的目光锁定在半扇巴掌大的咸鱼上,心里默默念叨:“多宝鱼,性情凶猛,生活在海面千丈之下,唯有觅食的时候,会浮到海面附近,捕猎幼小的乌贼、章鱼,多宝鱼肉质细嫩,晾晒之后尤为适合煲汤,最适合给女人调理身体……” 而后继续看向另一面圆簸箕上晾晒的贝类,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和其他没什么区别的贝类。 “月光贝,生活在深海海底,唯有每月月圆之日,浮上海面,吸收月光精华,最适合煲汤,有润肺润桑的奇效,可当做药材。” 这些干瘪的海产咸鱼,其实乍一看,长的都没什么区别,不是真懂的人,不可能从干货中发现它们真正的身份。 这里的海产,稍稍一数,便发现了六七种产自深海的海产,而且统统都是适合煲汤的材料。 一路行来,唯有这座宅院里,有这么多产自深海的海产,而且吃法单一。 要说这里不是第三凡身的居所,只能说,这一个小小渔村里,还有另外一个渔夫是挂逼…… 回头望去,花想容离的还远着呢,她还在地毯式搜索,秦阳暗暗发笑。 这位仙子怕是连晒干的乌贼和晒干章鱼都分不清楚的主…… 慢慢找吧…… 老子说了让你没收获,就绝对说到做到。 秦阳推开木门,进入宅院,走向正屋。 正屋里只有一些普普通通的摆设,桌上摆着一壶茶,放着两个茶杯。 走出来走向东厢房,房顶上一只晒夕阳的肥橘猫,一个翻身落到秦阳身前,浑身炸毛,对着秦阳呲牙低吼。 秦阳脚步一顿,蹲下身,盯着这只橘猫的眼睛。 “小家伙,我只是想要看看而已,而后面那位,才是真的要动真格的。” “哈……”肥橘猫弓着身子,出声恐吓。 秦阳心神一颤,一种大恐怖降临的感觉,骤然传遍全身,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秦阳灵机一动,飞速念叨了一句。 “我是小七的朋友,海妖要杀我。” 橘猫愣愣的看了秦阳一眼,而后嗅了嗅鼻子,长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跳到一旁的石碾上打盹,再也不看秦阳一眼。 秦阳愣愣的看着肥橘猫,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些吃的东西,摆在石碾上:“一点零食,你尝尝。” 肥橘猫斜了秦阳一眼,爪子将一堆吃的拨到地上,只留下一块麦芽糖,含在嘴里吧嗒个不停。 秦阳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慢慢的推开厢房的木门。 里面的装饰依然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竹编的小框子,里面放着一件做了一半的棉衣。 而秦阳的目光,越过棉衣,愣愣的看着那位用手臂支撑着脑袋,倚在桌子上打盹的女子。 素面朝天,一身素色的衣裳,手腕、手指、脖颈、耳垂上皆不见配饰,唯有简单挽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做工还算不错的铜簪子。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浑身透着安宁祥和的气息,跟小七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却有着一种温婉贤淑的气质。 只是看到她,秦阳就不由的放慢了呼吸,脚步也变得轻缓,似是生怕吵醒了睡梦中人。 含着糖的肥橘猫,出现在秦阳身旁,低声呜咽的喵了一声。 “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今天么?给尚未归来的丈夫,做了一件新衣裳,等着他满载而归。” “喵。”橘猫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暗淡。 “所以,她陨落的时候,也希望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样子么?” “喵。”橘猫又点了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 “喵。”橘猫伸手指了指桌子。 秦阳走上前一看,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名字。 “阿奴,小七,小婉。”秦阳低声念出声。 “她的名字叫陶婉,是海妖仙子的第三凡身。”花想容从后方大步行来。 秦阳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骤然乍现,想也不想的便一只手抓到了第三凡身的手臂,催动技能发动。 花想容指尖一点荧光乍现,化作一片白茫茫的光芒,斩向秦阳。 肥橘猫嚎叫一声,一口咬在秦阳的手臂上…… 秦阳抓出两个光球,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骤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停滞。 然后秦阳、花想容的身体,忽然消失不见,而这里洞开大门,重新关闭,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 花想容走出石门,站在黑礁石上,望向海面,神情恍惚。 秦阳微微蹙眉,伸手揉了揉微痛的额头,然后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再掀起袖子一看,手臂竟然不知道时候,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第一五九章 拜拜了您呐(大章!)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七孔竹笛,颜色翠绿如玉,重量不轻,内里还有复杂的禁制,而且已经完成了炼化…… 而微微闭目,静心沉思,脑海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首曲子。 渔眠安神曲…… 秦阳揉了揉脑门,拿着竹笛比划了一下,额头有些微痛的地方,似乎就像是被人用竹笛敲了一击…… 摇了摇头,再回想一下,应该是自己摸出了光球,拍在脑门上,却没注意到,其中一样是法宝…… 走下黑礁石,来到渔村,秦阳脚步一顿,望着渔村,忽然恍然。 这里是第三凡身的居所!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摸过尸了? “幸好老子已经经历过类似的循环,同样的招数对我已经无用了。”秦阳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然后拿出一个小本本,记录下来一些东西,然后手捏印诀,暗暗施展引雷秘法。 半空中水汽凝聚,化作黑云,道道雷光在其中涌动。 “你干什么?”花想容从一座宅院里冲出来,绣眉倒竖,眼中闪烁着寒光盯着秦阳,指尖一点莹白光辉闪耀。 “验证一下我的一个猜想而已。”秦阳呲牙一笑,手中印诀一变,半空中一道粗大的雷霆,伴随着一声雷鸣炸响,轰然坠入其中一座宅院里。 “轰……” 一声炸响,一座普通的宅院,瞬间被夷为平地…… 骤然之间,时光凝固,秦阳和花想容的身躯消失不见,被炸碎的宅院,如同时光倒流,一切都飞速的恢复了原状,烟囱里飘出的炊烟,也继续缓缓的飘动。 再次回到石门入口的位置,花想容走出去,而秦阳站在原地,微微蹙眉,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储物袋。 这是上次养成的习惯,一些自己忘记的东西,需要自己看的,就会挂在脖子上。 从储物袋里拿出小本本,看到上面记载的东西,秦阳又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新学会的技能,渔眠安神曲,又摸了摸那只竹笛,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花想容远去。 握着小本本,秦阳心中暗忖。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摸到了第三凡身的尸身,只能匆匆将光球拍到脑袋,就回到了起点。 只是摧毁了一座最普通的宅院,也回到了原点。 所以,按照自己的推测,这里不单单是第三凡身的居所,而是第三凡身的葬身之所。 第三凡身葬身于此,她是为了一直保持着这里的模样,而不是睡在冰冷的棺椁之中,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永恒的状态。 只是行走期间,应该没问题,可是若是想拿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触及到永恒的底线,一切立刻就会强行恢复原状……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匆忙摸尸? 思来想去,这里也只有花想容这一个外来影响…… 自己是为了抢在花想容前面? 为什么? 想到之前经常窥探到的东西,秦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早该想到的,一切早就摆在眼前了,之前肯定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才想通,花想容到底是想要什么……” 宝术…… 她早就说过,她是为了宝术,这里最关键的宝术,自然只有三身宝术。 对,就是三身宝术! 她以鬼身,重塑肉身,重走人生路,哪有那么容易,灵台圣女真的有这么大方么,有这等可以重塑肉身的天材地宝,不自己留着,会给一个刚收入门下的弟子? 难道花想容的天赋强到让灵台圣女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扯淡,她要是真有这种逆天天赋,早把自己按在墙角,日夜征伐而死…… 那她如何重塑肉身? 三身宝术! 这疯女人也修炼了三身宝术,她后背上的鬼物刺青,便是她斩出的鬼身,以三身宝术为主,她重塑肉身,可能就不需要什么珍贵宝物,甚至可能只需要借助一个有些特别天赋活人就足够了。 以灵台圣女的地位,想要找到一个这样的祭品,太容易了…… 借身化形,破壳而出。 届时自然而然的重塑肉身,也就是说,花想容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第三凡身的肉身,她要继续再来一次,借助第三凡身,借身化形,孕育出自己的第三身。 她的鬼身桀骜不驯,难以受控,而第三凡身的性情温婉,贤淑良善,若是以第三凡身,借身化形,孕育出她的第三身,自然可以掣肘鬼身。 如此说来,她修炼的应当是三阴身,鬼身,阴身,死身。 睁开双目,秦阳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对着远处挥了挥手:“拜拜了您呐,在这里玩的开心,爷们告辞了。” 心情大好,没想到目的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达成了。 第三凡身已经被摸过尸,要是还能被花想容借身化形出第三身,那就捏鼻子认了,当场改名秦无德好了。 再说,这里还有别的危险,自己的肉身坚若玄铁,法器都能用肉身硬抗,竟然被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咬出几个血洞,好半晌都没法恢复,花想容去了也会不讨好…… 再说,这里可是第三凡身的永恒安眠之所。 希望她玩的开心,最好一直反应不过来,一直循环到死…… 秦阳收起手中的小本本,转身就要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后方石门中,杨帆、雷猴、江川一起走了进来。 杨帆淡淡的瞥了一眼秦阳,便不再关注,江川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几人进来之后,只是稍稍停顿,便向着远处那片渔村走去。 秦阳嘴角微翘,古怪的笑了两声,转身进入石门,离开这里。 穿过石门,重新回到宫殿里,秦阳回头望着石门,真心实意的祝福,希望这些人在里面玩的开心,最好能一直玩到老死。 …… 待杨帆一行人来到渔村,立刻见到花想容跟疯了一样,一座宅院一座宅院的不断进进出出。 杨帆微微蹙眉,回头望去,早不见秦阳的踪影了,稍稍思忖之后,自言自语:“那个人为何不来这里,他若是贪生怕死,为何来到这里?既然进来了,为何又走了?” “他对于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丝毫留念。”江川面色平静的补了一句。 “不用管他知道什么,拿到了什么。”杨帆眼神冷冽,转头看向雷猴:“你去追上刚才那个人,活捉他,带回来。” 稍稍一顿,杨帆又补了一句:“必要时候,杀了他,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统统带回来。” “遵命。”雷猴呲牙咧嘴,喜不自胜的抓耳挠腮,眼中的暴虐之意,近乎喷薄而出。 跟着一起探索洞府,探索秘境什么,从来都不是他的喜好,什么都要受到掣肘,太难受了,相反,战斗杀戮,只需要力量就能解决的事情,最是畅快。 雷猴周身雷光涌动,身形一矮,脚下雷鸣炸响,化为一道雷光冲向石门。 走出石门,就见有几个修士走来。 雷猴眼中电光浮动,一个闪身,大手抓住一个修士的脑袋,将其拎起来。 “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去哪边了?” “什么?”修士都懵了,谁知道眼前这异族发什么疯…… “废物!”雷猴眼中满是暴虐,周身游走的乌蓝电光,变得更加狂暴。 只听噗嗤一声,修士的脑袋,便被雷猴硬生生捏爆。 而后雷猴身形一晃,在这些修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又是一手一个,捏着两个修士的脑袋。 “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去哪边了?” 这时,剩下的修士才如梦初醒,吓的面色苍白,一个个周身亮起灵光,转身就逃。 逃的最快的一个,刚冲到拱门前,便见雷猴张口一吐,雷浆如水,哗啦啦的坠落,将那位修士笼罩其中,刺目的雷光只是稍稍闪耀了两下,光芒散去,对方的身体已经化为焦炭,依然还保持着狂奔的姿势。 “扑通……” 焦炭尸身跌倒在地,碎成了一堆齑粉。 刺鼻的焦糊味道,弥漫空气中,剩下的人都快吓尿了,一个个身如筛糠,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逃都不敢逃了。 “我是灵台圣宗弟子,我爷爷是灵台圣宗大长老,你不能杀我,我是跟着想容仙子一起来的……”被雷猴捏在手中两个人,就有一个倒霉蛋正是洪志勇,此刻他早被吓的浑身发抖,眼珠子乱颤。 这等暴虐成性,完全不管不顾的异族,实在是太可怕了…… “刚才出去的那人,去了哪边?”雷猴满面狰狞,将脑袋凑到洪志勇身前。 “我……我……我没注意啊,他们,他们肯定知道的。”洪志勇的面色愈发苍白,挥舞着手臂,想要反抗,雷猴的大手,却似是铁箍,死死的捏住他的脑袋。 “废物!”雷猴张口怒骂,手中发力,噗嗤一声,捏爆了洪志勇的脑袋。 又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人吓的直翻白眼,口中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我知道!我知道!别杀我!” “去了哪边?” “出了拱门右边!对,就是右边的走廊!我没看清楚长相,可是来到这里又离开的,只有那一个人,只有他一个,我还多看了一眼!” “很好!”雷猴狞笑一声,又是噗嗤一声,捏爆了这位的脑袋。 带着满身的血腥和碎肉,雷猴化作雷光,大笑着冲出去,顺着指引的方向一路疾行。 追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左右前方皆有一条通道,雷猴随手抓了一把身上的猴毛撒出去,而后张口一吐,一口雷浆笼罩猴毛。 顿时,雷光闪耀之中,一根根猴毛飞速膨胀变化,化为一只只一人高的壮硕金猴,一只叠加着一只,堆成一座猴山。 “去,追到那个人!”雷猴大手一挥,哈哈狞笑:“以你们的实力,肯定是没法活捉的,那就直接杀了吧!去,杀了他!” 群猴嗷嗷的嚎叫着分散开,分别冲向三个走廊,一只金猴没急着走,反而凑到雷猴面前,试图给雷猴挠痒讨好,却被雷猴一巴掌拍的爆开,重新化为一根猴毛缓缓飘落…… 上百金猴尖叫着冲出去,到了岔路口,便会分散开,各自去追下去。 一时之间,走廊里到处都是蹦蹦跳跳,狂奔的金猴。 猴群遇到岔路口就分开,不多时,原本几只一起的金猴,便彻底分化到一条走廊只有一个金猴。 …… “唧唧唧……” 急促尖锐的猴叫声,从后方传来,秦阳转身望去,就见一只一人高的金猴,满面狰狞,双目血红,浑身充斥着暴虐杀气,手脚并用的在走廊侧面的雕像残骸上不断跳跃着,急速奔来。 “猴子?”秦阳微微一愣,就见金猴呲牙咧嘴,尖叫着冲了过来。 身形一晃,后退数丈,金猴的爪子落在身前的地板上。 “轰……” 地板当场炸开,石屑纷飞,恐怖的力量,似是掀起了波浪,周围巨大的石板,一块接一块的飞起,破碎,碎石更像是离弦之矢,带着嗖嗖嗖的破空声,向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秦阳双臂护在身前,周身金光涌动,抵挡住激射而来的碎石,脑海中满是疑惑。 雷猴? 雷猴为什么要来追杀自己?刚才擦肩而过,他们都没人理会自己,必然不是认出来了,那为何要追杀自己?还是说,他们在清场? 念头急转,来不及多想,金猴便再次欺身而上,嚎叫着挥动着爪子,抓向他的脑袋。 “一个没脑子的异族,真当自己是孙大圣了?当老子西游记白看的?一个分身也想来杀我?” 秦阳低吼一声,真元运转,周身金光大盛,声音之中,都有一丝金铁交鸣的铿锵之音。 不闪不避,挥动拳头,一拳硬了上去。 “嘭!” 拳爪交击,闷响如雷鸣,秦阳身形倒着滑出去七步,金猴的身子一顿,却仅仅只是后退了半步。 “唧唧唧……”金猴得意的尖叫着,再次冲来。 秦阳再次不闪不避,欺身而上,只是这次,一人一猴即将碰撞的瞬间,秦阳头顶却有一卷墨箓展开,光晕垂落,化作一面符文流转的光幕,护住他,而后双手一握,手中便出现一柄断柄大锤,挥舞着砸向金猴的脑袋。 光幕上的符文流转,飞速崩碎消散,残余的力道,拍在秦阳的胸前。 而同一时间,秦阳挥舞着大锤,轰在金猴的脑袋上。 “噗嗤……” 金猴的脑袋爆开,身体化作一根雷光闪耀的猴毛,缓缓的飘落。 落地之后,秦阳看了看胸口上三道红痕,差点就破皮了……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畜生分身,也敢来追杀我?”秦阳沉着脸,收起大锤,看着那根猴毛,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 若是他们不知为何要清场还好…… 若是为了追杀自己,这个分身找到了自己,雷猴必然也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快刀斩乱麻干掉这个分身,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现在位置肯定已经暴露了,若是雷猴来追杀自己,在这等封闭的空间,如何应对? 第一六零章 新成就:地形杀达人 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浓郁的生机贯穿全身,胸口的伤势飞速恢复,只是右臂上的几个小血洞,却一直没法愈合…… 但此刻,秦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门心思想的,便是如何应对危局。 若是雷猴亲自来追杀,怎么办? 雷猴与大牛都是杨帆的追随者,据大牛所说,雷猴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可是战斗力,却比大牛还要强一些。 雷猴本身血脉极高,又在一座雷池出生,饮用雷浆,沐浴雷霆,堪比天生的雷中精灵,加之肉身强横,天赋神通不少,战斗之时又会变得极为癫狂,一般灵台修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筑基、三元、神海、灵台…… 相差了足足三个大境界,雷猴火力全开的状态,只需一个照面,自己便会身死道消。 现在思索为什么来杀自己,已经无用,怎么活下去才是关键。 “唧唧……” 后方隐隐约约,又有猴子的尖声啼鸣传来,秦阳从储物袋里,将乌贼抓出来。 “带路。” “啊?去哪?” “海天神泉!”秦阳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将乌贼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最好祈祷,你之前说的那些讯息都是绝对正确的,这次能不能拼死一搏,活下去,就在这些信息的正确性上了。” “绝对错不了,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这里的一切,都是瞒不了我们的。”乌贼挥舞着触手,脑袋拍的邦邦响。 “最好是这样,若是错了,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拉着一个战力绝对堪比灵台的大能一起陪葬!” “噬魂兽?” “没错,置之死地而后生。”乌贼指路,秦阳催动金光墨箓,一路狂奔。 后方唧唧的叫声,从极远慢慢的靠近,声音明显越来越近,秦阳闷头赶路。 一路顺着走廊左拐右拐,狂奔到一个十字路口。 “开启通道。”将乌贼丢到一边。 秦阳自己也开始按照上次记下的步骤,跟着一起移动机关。 轰隆隆的一阵闷响,十字路口的地面,慢慢的塌陷下去,化作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秦阳站在阶梯口,望着来时的方向,静静的等待着。 “你停下干什么?快点进去啊!”乌贼急的触手乱舞。 “不急,我要先确定正主是不是来了,现在来的不过是一些分身。”秦阳额头渗汗,凝神望着远处。 现在可能要正面对付一个完全无法敌对的暴虐疯子,一切细节都要考虑到。 若是现在就冲下去,进入海天神泉,率先跟进来的,必然是那些分身金猴。 而这些金猴不过是分身而已,必然没有神魂,顶多附着了雷猴一丝神念,下方的噬魂兽会不会对付他们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若是噬魂兽没有立刻出手,自己被一堆金猴堵在死胡同,绝对会先死。 纵然噬魂兽立刻出手,众多金猴化身崩碎,重新变成猴毛,雷猴跟过来之后,可能也不会立刻追下去,万一他堵在这里,最后的结果,必然还是死。 一点小细节的失误,可能就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这点不同,对于他来说,就是万劫不复。 等待了不过十几个呼吸,便见后方地面上,两侧的墙壁上,都有金猴四肢着地,呼嚎着冲来。 “来了!”秦阳屏气凝神,一把抓住乌贼,塞进储物袋里,脚步慢慢的向后退了退,退到了通道里。 一只金猴呲牙咧嘴的咆哮着,凌空跃起,挥舞着爪子拍来。 秦阳微微一矮腰身,一只脚抵着后方,沉声一喝,不闪不避的一拳轰出。 霎时之间,金光大盛,铿锵之音咆哮而出,拳爪相接的地方,一声噼里啪啦的爆鸣炸响,秦阳身体一矮,浑身骨骼如鞭鸣,啪啪炸响。 秦阳一步未退,而金猴却倒飞了出去。 秦阳发出一声闷哼,喉头发甜,舌下的乙木精气结晶,逸散出浓郁的生机,修复受损的肉身。 一步未退,强行硬抗,也就是他肉身根基雄厚之极,才只是被反震之力稍稍伤到了而已,浑身骨骼有丝丝裂纹浮现,皮下肌肉,也多有撕裂,只是转瞬,便被修复。 修复了之后,反而会变得更强了一些。 必须在这里顶到雷猴抵达为止,第一个跟着他冲下去的人,必须是雷猴,火中取栗,驱虎逐狼的计划,才会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通道狭窄,秦阳一人堵在通道里,后方众多金猴,一时之间也不能一拥而上,只能轮换着来,可是就因为通道狭窄,秦阳又稍稍后退了一点,前面的金猴未出去之前,后面的金猴挤进来也没什么大用。 “砰砰砰……” 拳脚交击,雷鸣般的炸响,不绝于耳。 秦阳面若金纸,口中溢血,双耳双鼻之中,鲜血也淌个不停,双臂机械般的不断挥舞,抵挡金猴。 这金猴浑身蛮力,力道极强,超出他不少,每一次都一步不退,强行硬抗,承受所有的反震之力,纵然肉身也在不断变强,可是也撑不了太久,最后一根弦崩断之后,他就会被活活震死。 “轰隆隆……” 远处雷光涌动,刺目的亮光从一个走廊里涌现,雷鸣阵阵,只见一道粗大的雷光,如同浪头奔涌,从侧面的走廊里冲出,而后调转了方向,向着这边急速冲来。 雷光浪头之上,满面狰狞的雷猴,狂笑着露出半个身子。 “都给我滚开!” 雷光奔涌而来,沿途所有躲闪不及的金猴,统统被雷光绞杀,化作猴毛坠落。 秦阳心中一根弦微微一松,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着通道深处倒飞了下去。 雷猴急不可耐的冲来,似是生怕那些金猴先冲下去干掉秦阳,张口一喷,雷浆如水,强行将通道口的金猴统统绞杀,然后哈哈大笑着追了下去。 秦阳胸前满是鲜血,却咬着牙,一路顺着旋转的阶梯,冲向海天神泉。 穿过最后的小门,所见果然与此前所见没什么不同,空荡的空间里,如同海底世界,中心悬着一块石头,石头下方,建造者一座倒立的喷泉。 而喷泉后方,一只数丈高,形如钟的水母,静静的漂在那里,水母有两只百丈长的触手,顺着头顶透明的屏障,伸入海中,刺入一只三丈长的巨鲨体内,而后轻轻一拉,便见巨鲨虚幻的神魂挣扎着,被强行扯出体外。 触手拖着巨鲨神魂,穿过无形的屏障,没入噬魂兽体内。 噬魂兽透明的身体里,甚至可以看到巨鲨神魂,挣扎着蠕动,可是不过转瞬,便停止了挣扎,然后慢慢的消散无形,被噬魂兽消化掉…… 秦阳心里一颤,脚步一顿,这头巨鲨,实力起码也有妖将,没想到却只是被噬魂兽当甜点,一口就消化的干净…… 咬了咬牙,秦阳闷头向着噬魂兽冲了过去,周围飘动的,密密麻麻的细长触手,也当做没看见。 身体接触到这些触手的瞬间,意识就猛的一滞,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转瞬,恢复了意识,再看时,却见噬魂兽有意识的用触手避开他。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一路狂奔着,躲在噬魂兽身后。 上次被噬魂兽留下一个猎物印记,若是正常情况,有了这个印记,就等死吧,噬魂兽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留下印记的猎物,它绵长的生命里,有的是时间耗,哪怕追踪百年,也只不过是饭后散步的时间而已。 而从记忆场景里逃出来之后,这个猎物印记也一直没有消失掉,秦阳也没当回事了。 毕竟那只噬魂兽,绝对已经死了,没有死在海妖的海妖葬魂曲之下,也会在死在数万年的时光之下。 噬魂兽寿数一会,岁一万零八百年,寿终正寝,便会涅槃重生,重新从幼体再次成长,只是这时,它却已经不再是原来那头噬魂兽了。 世事无绝对,也没有绝对的坏事,被噬魂兽打上猎物印记之后,只要你能一直逃下去,等到噬魂兽一万零八百年寿数耗尽,涅槃重生,却还没有被吃掉神魂的话,这个印记,就会变成一个祝福。 因为噬魂兽,从来不会抢同类的猎物,感受到猎物印记,只要不去故意作死,其他噬魂兽只会当这人不存在。 而打上这个猎物印记的噬魂兽,却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这个印记便成了不会遭受噬魂兽攻击的祝福。 此刻见到果然如此,秦阳一颗心放下了一半,起码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正在这时,雷猴嘶吼着从小门里冲了出来,一眼望去,就见到秦阳躲在一只巨大的水母后面。 秦阳呲着牙,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指了指雷猴。 “大哥,就是他!” “难怪要逃到这里,原来是依仗一头大妖,正好你太弱了,完全让我找不到虐杀的乐趣。”雷猴哈哈狞笑,满面狰狞。 一声低吼,雷猴的面色慢慢的从赤红变得乌黑,口中獠牙翻出嘴唇,身形犹如充气,膨胀到十数丈高,周身雷光如刃,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雷鸣声,雷光凝聚,在雷猴周身要害,凝聚出一块块乌蓝古朴的铠甲。 “铮铮铮……” 三尺长的乌黑利爪,弹出指尖,煞气如雾,蒸腾而起,化作一张张狰狞咆哮的人面兽面。 雷猴抬起头,双目黑红一片,满是疯狂暴虐。 “吼……” 一声嘶吼,雷猴周身雷光一闪,身形瞬间出现在噬魂兽身前,利爪刺入噬魂兽透明的身体。 只是锋锐的利爪划过之后,却犹如斩入水中,噬魂兽的身体,丝毫无损。 只有噬魂兽如同大钟的体内,一阵刺目的红光,缓缓亮起。 它被激怒了…… 秦阳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挪着步子,悄悄的向着后方边缘挪了过去。 雷猴的确是强的可怕,若是换做自己,现在怕是已经被撕碎剁成肉馅了。 可惜,他不认识噬魂兽,压根不知道,噬魂兽是一个纯挂逼,除了永远不会真死之外,噬魂兽的身体,几乎就是水做的,它对于一切纯粹的力量,基本上都是免疫的。 唯一能杀死噬魂兽,强行让它涅槃的力量,唯有类似海妖葬魂曲之类,可以泯灭意识,湮灭神魂的力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现在噬魂兽被激怒了,代表着不死不休的战斗。 自己还是看神仙打架好了,别被余波弄死就行…… 秦阳后退到角落里,看着两个大家伙战斗…… 说是战斗,其实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雷猴周身乌黑煞气涌动,雷光耀眼,无数雷光,似是雷刃,不断的绞杀入噬魂兽体内,利爪更是化为一片残影,刺入噬魂兽体内,不断绞杀噬魂兽透明身体内的器官。 而噬魂兽,根本不闪不避,不管不顾,只是操控着触手,慢慢的包裹着雷猴的身体,两根最长的触手,刺入到雷猴体内。 “吼……”雷猴痛苦的嘶吼咆哮,刺目的雷光,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向着四周扩散。 而噬魂兽身上,激荡着影响神魂的力量,也开始直线攀升。 秦阳被余波影响,神魂摇曳,头昏眼花,眼见雷光如潮涌来,身形急退,退到那透明的屏障前时,立刻拿出飞鱼剑,一声低吼,插入透明的壁障内。 周身神光涌动,元磁神光化作急速流转的光晕,无数的金属伴随着元磁神光流转,犹如化作一个光芒囚笼,将其笼罩在内。 雷光涌来之时,充满着暴虐毁灭的雷光,游走在光芒囚笼表面,然后被引导向飞鱼剑。 汹涌而来的雷光,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飞鱼剑,灌入海底。 “轰……” 刺目雷光,如同一道粗大雷刃,照亮海底,而后似是树杈分支,慢慢的分化开来,最后慢慢的消弭在深海之中。 “噗嗤……” 待雷光消散之后,飞鱼剑上灵光一闪,彻底的消散,剑身也化作废铁,飞速腐朽崩碎,化作齑粉。 刺目的光晕彻底消散,这时,秦阳轻咬舌尖,强提精神,观看不远处的战况。 雷猴的身躯,已经恢复了到原来的丈高,周身完全被那些无法靠蛮力破坏的触手,缠绕的死死的,两根细长的触手,刺入他的脑后,拽着一个与雷猴一模一样的虚影,慢慢的将其拉出来。 噬魂兽的动作不紧不慢,待雷猴神魂完全被扯出体外之后,便将其肉身随意丢在一边,所有的触手,慢慢的覆盖上去,控制着挣扎的雷猴神魂,慢慢的将其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雷猴的神魂,在噬魂兽体内,疯狂的挣扎咆哮,可是却如何都挣脱不出来这看似柔弱的身体。 红光耀眼,带着迷醉神魂的力量,笼罩着雷猴神魂。 慢慢的,雷猴的神魂慢慢的停止挣扎,呆呆的待在噬魂兽体内,他的神魂从双腿双脚开始,慢慢的消散无形…… 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雷猴的神魂才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而噬魂兽似是饱餐一顿,心情不错,体内耀眼的红光消失,静静的飘在半空中,飘动的触手,也全部垂落下来,如同陷入了沉睡一样。 秦阳长出一口气,面色苍白的瘫在地上,揉着发晕的脑袋,无意识的发出一阵轻笑。 “老子玩游戏的时候,好歹也是地形杀达人,这么刺激的地形杀,倒还真是第一次……” 躺在地上,秦阳的意识慢慢的陷入沉寂,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不知过了多久,秦阳爬起来,揉着脑袋,看了一眼远处的雷猴尸体,对着噬魂兽拱了拱手:“你年纪比我大多了,叫你这一声大哥,也不算亏!” 然而,噬魂兽根本不鸟他…… 秦阳干笑一声,凑到雷猴身前,催动摸尸技能。 手掌虚影缩回,带回来三个光球。 “竟然有两个紫色的?”秦阳略有些意外,竟然是两紫一蓝。 这是自己脸黑的时间段过去了? 蓝色的是一本技能书,拍进脑袋,感应片刻。 “秘法狂暴?这应该就是雷猴刚才爆发时用的吧?”秦阳喃喃自语。 秘法狂暴,施展之后,战意抵达巅峰,不死不休,伤痛无感,再无恐惧,只是副作用也挺大,用的时间长了,清醒意识会慢慢消失,转而彻底疯狂,若是在疯狂之前,不散去秘法,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可能知道了…… 继续将另一本紫色技能书拍近脑袋。 分身术。 可以以身体的一部分,分化出分身,有自身一部分战力,最高有低于自身一个大境界的战力,数量越多,分身实力越弱。 “以我现在的实力,顶多能分出一个分身,不过分身如同本人一般,所见所感皆可共享,倒是挺实用的,分身实力反而是次要……” 秦阳转头看向最后一个紫色光球,里面雷光闪耀,黑雾蒸腾,逼人的煞气,纵然还在光球之中,也能感觉的清清楚楚。 若是放开,里面的雷煞逸散开,至少可以毁灭二三十里方圆内的一切。 也就是摸尸得到的东西,会直接炼化,否则的话,以他现在的实力,绝无可能靠近这种东西。 “毁灭雷煞,只有在雷池汇聚之地,遭受雷击万年,凝聚万年时间,才有可能交融天煞,化作最纯粹的毁灭雷煞。” 秦阳咧着嘴傻笑,从来没想到,雷煞之中最具毁灭特点的毁灭雷煞,竟然能摸尸摸到…… 以他的实力,最次的雷煞,都根本无法接触,无法收取,更无法炼化。 而现在,一团已经炼化的毁灭雷煞,就在他的手中。 “也就是说,我放到那落灰的神通,终于可以开始修炼了?”秦阳握着光球,被这个意外惊喜砸的有点懵。 更重要的,这给了一个巨大的提示,原本以为不可能摸到的东西,也是有可能摸尸摸到的! 第一六一章 大哥你听我忽悠…哦不,是听我说(继续大章) 当初与紫霄道经一起摸出来的技能书,除了引雷秘法之外,还有一本名曰雷火的神通。 此神通变化甚多,修行的方向也不少,只是修习之时,需要雷火双煞作为辅助,最后修成的神通,究竟有什么威能与玄妙,全看辅助修行的雷煞与火煞的选择。 而雷煞与火煞,种类众多,大都是破坏力极强,极难控制,有一些特殊的地方,能产出一些雷煞与火煞,大都也需要当场采集,当场炼化,才会不损威能。 的确有一些雷煞火煞,可以被人采集之后,封印储存,之后再炼化利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些雷煞火煞,威能却普遍比较普通,而且采集封存,所耗不小,想要买的话,价格会高的离谱。 更重要的,壶梁实力最强的万永商号,已经上千年,没有售卖过最普通的雷煞了,普通火煞,倒是在百年前,曾经拍卖过一次,拍出的价格,堪比一件顶尖杀伐灵器…… 但纵然有钱,能买到,也是次品,而且以目前的境界,也无法按照正统的方法,炼化雷火双煞。 秦阳望着手中一团毁灭雷煞,忍不住心跳加速,这一团毁灭雷煞,威能太强,只能趁着现在当场炼化消耗掉,若是捏碎光球,以自己的实力,绝对无法控制毁灭雷煞逸散开来。 到时候被一团已经被完全炼化的东西搞死了,找谁说理去…… 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一手托着光球,闭目参悟雷火神通,这么久了,其中内容,早已经消化完毕,了然于心,只是心念一动,便开始了修习,如同练习过千万遍一般熟练。 光球之中,黑雾蒸腾,雷光闪耀,随着开始修习雷火神通,其中黑雾雷光,化为一丝丝漆黑的雷霆,顺着光球,没入到秦阳掌中。 霎时之间,充满着纯粹毁灭的暴躁气息,浮荡开来,远处沉眠的噬魂兽,轻轻挥舞了一下一根触手,身体慢慢的飘在巨石上方,垂落的触手,将天一真水护持在内,便继续陷入沉寂,根本不理会秦阳…… 秦阳周身一丝漆黑雷光游走,而后钻入到他皮下,顺着血脉游走全身,浑身汗毛炸立,头发都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炸起。 随着雷光涌动,秦阳心脏跳动之声,如雷鸣般炸响。 “咚咚……咚咚……” 周身血肉,也似伴随着心跳的节奏,一胀一缩,每一次跳动,周身毛孔之中,都会有一丝杂质被强行逼出,而后在充斥毁灭气息的雷光之下湮灭。 光球之中的毁灭雷煞,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消弭不见。 而秦阳依然紧闭双目,任由雷光游走全身,不多时,一丝黑雷冲入脑袋,劈在神魂之上。 无数新的感悟浮上心头,神魂上便多出来一个乌黑雷光闪耀的符文,体内游走的雷光,也随之消失在血肉之中。 睁开双眼,秦阳眼中一道黑雷一闪而逝,目光中满是惊喜。 这神通,果然不是那么好修炼的,不是渗入到骨髓的熟悉,不是已经彻底炼化毁灭雷煞,又有光球笼罩,想要借助毁灭雷煞修习神通,十成十的必死无疑。 若非近乎本能的熟悉,掌控的完美无缺,只是一丝微不可查的毁灭雷煞失控,便会让他瞬间身死道消,更别提最后烙印神通符文,必须烙印在神魂与血脉之中,更是一边生一边死的大凶险。 伸开双手,掌中一丝黑雷浮现,如同一条跳跃活泼的小黑蛇,环绕着手指转头,毁灭爆裂的气息,慢慢浮荡开,但这一切,却完全在掌控之中。 此刻只是修成了雷火神通的第一层而已,只有雷煞为引,待以后寻到合适的火煞,再修成第二层,最后将雷火双煞交融并汇,合二为一,出则毁灭万物,断绝生机,那才是将神通修至巅峰。 真正修成了,才能感觉到这本技能书的强大。 这不是寻常强大修士后天修成的那种神通,而是一切有犹如天赋神通一般,生而知之,这才是其中强大的地方。 就像一些种族的天赋神通,纵然有才情高绝的人族修士,也能修成一样的,可到底是后天修成,威能玄妙终归会差一点,这一丝差距,关键时刻,就是生死之别。 血脉差距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修炼之前,便要如同那些异族一般,生而知之,犹如本能,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补足了这个可能,岂不是说,只要自己能摸到神通技能书,有足够的条件,就都能修习,如同那些异族一般? 秦阳暗暗心惊,此刻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对“拾取”技能的开发,还远远没到极限…… 摸出来的一本本技能书,可不止是能快速学习,能快速积累知识底蕴,更重要的,技能书,就能补足一些寻常人族修士,几乎很难补足的那一丝先天差距。 收起掌心的黑雷,秦阳抬了抬眼皮,看向噬魂兽,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也不知道搞死噬魂兽一次,在它涅槃之前,能不能摸尸…… 万一摸出来它的挂逼技能,永远不会死…… 那该多好啊…… 可惜,噬魂兽站在这里不动,自己用尽手段,一万年也磨不死它一次…… 更别提,说不定以它的不死身特点,根本无法摸尸…… 就像张正义那个家伙一样。 沉寂的噬魂兽,忽然抬了抬触手。 秦阳心神一跳,连忙收敛那一丝不现实的想法,对着噬魂兽拱了拱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噬魂大哥?” 噬魂兽有气无力的摆动了几根触手,似是压根懒得搭理他…… 秦阳嘿嘿一笑,也不怕它,一屁股坐在噬魂兽身前,指了指外面的海底。 “不是我说,几万年过去,你都涅槃好几次了,竟然还守在这里,我是真挺意外的,原本我以为是鲛人王族将你困在这里,可是之前见到你的触手伸出透明的屏障,而我的飞鱼剑,也能刺穿一丝,我就知道我猜错了……” 噬魂兽依然爱搭不理的,触手都不动…… 它这无眼无耳无鼻无口,七窍皆无,一副水母的模样,自然也是看不到什么脸色…… 秦阳也不嫌尴尬,坐在那拿出些吃的喝的,一个人叨叨咕个不停。 “我猜这壁障,从内向外,应该是防护并不是多强,毕竟要方便你捕食,从外向内,却从未有人发现,应当是防护强的可怕,其实我猜,若是你想走的话,应该没人能拦得住你。” 噬魂兽依然没反应…… “看你的样子,距离上次涅槃应该已经有几千年了,当初你留在这里守护天一真水,应当也是王族给你了承诺,这些天一真水,会有你一份,之前你与那个暴虐猴子战斗,毫发未损,想来应该是早已融入了不少天一真水,甚至可能是涅槃之时,直接就是在天一真水之中涅槃。” 这次噬魂兽的身体,稍稍摆动了一下,垂落的长长触手,也开始有了反应。 秦阳心神一振,越发来了精神,言辞恳切的……朝死里忽悠。 “噬魂大哥,要我说,你早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再多的天一真水,对你应当也没什么用了,你的身体早已经完成了蜕变,而且最重要的,这里的王族早已经覆灭数万年,数万年都再也活人存在了,你的承诺早已经完成,没必要继续困死在这里,等着一次次的涅槃……” “像我们人族,凡人寿数不过百,过百的便是极少数高寿,可是我们却能通过修行,不断延续寿数,突破极限,按照神话传说,曾经也有人族,以一介凡人之身,不断突破极限,活了一元之数,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你看看你,天赋异禀,天生异种,生来只要活着,正常成长,成熟期之后,就有足够的实力,能活一会之数,你难道不觉得一万零八百年太短了么?要有信心,突破极限啊,以你的天赋,只要突破极限,化形而出,衍生九窍,未来必定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活个十万年算什么事……” “到时候长生不死对你来说无用,那一条命活到永生不死,活到世界毁灭,你也不死,那得多好啊,我是没你的天赋,不然的话,我早离开了,为了突破极限拼一把……” 秦阳抬着脑袋,看着噬魂兽体内的脏器,开始微微亮起一丝蓝色光晕,一闪一闪的闪耀个不停…… 顿时,秦阳咧着嘴笑了起来。 红色既然是被激怒了,蓝色光芒应该是心情不错吧?还是它在思考? 反正不管了,只要它听进去话了就行。 秦阳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着噬魂兽拱了拱手:“噬魂大哥,你一个人好好想想,王族已经覆灭,就算是你当年有承诺,或者是需要天一真水,这一切也应该早已经完成了,头顶就是可以离开的地方,是要突破极限,活个十万年,活到世界毁灭,你却永生不死,还是继续困守在这里,一成不变,等着一万年一次涅槃,忘却前尘,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秦阳迈步走向通道,步入阶梯的时候,回头一看,噬魂兽体内的蓝色光晕,还在闪耀个不停,顿时暗暗叹气。 天一真水啊,号称万水之母,有化和万物的神妙,若是能得到,三水塑体正法就能一步到位了。 轻灵之水,乃水中最轻,生机最浓。 一元重水,乃水中最重,势大力沉。 二者性质相差太多,原本是无法同时用来修炼三水塑体正法的,只能选择三种性质相近的灵水神水,才不会出问题。 而若是得到天一真水,以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为主,居中调和,融汇轻灵之水和一元重水,便可以用这三种灵水修成三水塑体正法,神妙更多,以后的好处也更多。 以后任何一种灵水,都可以用来修炼补充,这才是最完美的。 可惜,天一真水乃是噬魂兽的底线,纵然因为有猎物印记,它懒得理会自己,可自己若真的胆大包天,打天一真水的主意,它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神魂撤出来塞牙缝…… 只能先把它忽悠走了,自己再来拿天一真水。 当然,这肯定不能说是忽悠,那些话可是字字真切,句句发自内心,真的是完全为了它好啊,它若是真的离开,那绝对是一飞冲天,以后无人能挡。 但…… 这关自己鸟事,反正只要不去招惹它,它又不会干掉自己,说不定以后噬魂兽真的化形而出,衍生九窍,成了什么顶尖强者,自己这么真诚的为它好,身为它变强之路的关键人物,终归也有点情分在的。 到时候遇到什么不可敌的敌人,去抱大腿,躲在噬魂兽的触手里,再来一句“大哥,就是他。” 这么一想,秦阳就忍不住笑出声。 惹了麻烦,有人要杀自己,立刻会有一堆强到不可思议的老不死,跳出来护犊子的美好愿望,在盗门是没什么盼头了,就看盗门这个放养的架势就知道,没什么指望…… 那自己戳戳着,弄出来一个强者,能给护护犊子,抱抱大腿,那也是美滋滋。 什么都靠自己,有志气有前途,只要不陨落,绝对是未来的强者。 可惜,真死了,什么未来都没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随便蹦出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一根指头碾死他,真要像这次一样,来个强好几个大境界的强者来追杀,若是没有可以利用地形杀的地方,来个能奶能打碟的黑拳王也要跪的干脆。 美好的愿望,终归还是要有的,万一真有了强势的后台呢? 想想陈友达这个温室里的咸鱼,都有护道人暗中护持,下次见到卫老头,一定也要厚着脸皮要一个,堂堂盗门下一代传道人,连个护道人都没,还要不要面子了? 就这么放养着,万一自己挂了,卫老头从哪找这么强、这么有潜力、这么聪明的下一代传道人? 噢对了,也不知道榕树妖现在恢复怎么样了,能不能化形,到时候让榕树妖来当护道人,熟悉不说,关系也好,更重要的是,能奶能打能控能抗。 完美。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秦阳顺着旋转阶梯走上去,到了入口的时候,拔掉一根头发,学着猴哥吹了一口气,头发飞出去,立刻膨胀开来,化作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落在地上。 “先去探探路。” 第一六二章 寻找陈友达、橘猫伤鬼身(真大章) 分身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秦阳待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而脑海中似乎也出现了两个意识,看到的画面,感受到的画面,都变成了两个,一个本尊的视角,一个是分身视角。 亲身感应,秦阳才知道,为何自己只能分出一个这种最强的分身…… 五感如同自身一般,太真实了,如同将一人劈成两半,消耗倒还是其次,这种分裂感,实在是太别扭了,神魂不够强,意志不强,神念不强,再贸然分化,可能就真的会疯掉,因为完全操控不过来。 一般时候倒还罢了,战斗之时,贸然突破极限,多分化出一个,可能结果便是反应变慢,被人活活打死。 微微闭目,感受分身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 分身手握一卷墨箓,脚踏金光,飞速前进,沿途死寂一片,一个活人都没见到,秦阳暗暗纳闷,这人都死哪去了?总不至于都死完了吧? 转了半晌之后,再次拐过一个拐角,才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脑袋犹如烟花一般炸开,血肉沾满了墙壁。 走到尸体前,秦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慢慢的探出右手,触碰到尸体…… 可惜,什么反应都没有。 “果然,我的天赋神通,只有我的本尊能用。” 分身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神情一怔:“咦,这不是去后花园的路么?” 分身继续走,走到后花园的入口,迈过大门,率先看到的便是一片破败,还有中心那座石台,小七曾经受难的那座石台。 只是进去两步,分身的脚步便微微一顿,破败的只剩下黑白灰三色的后花园里,一抹湛蓝如同刺目的烈日一样,骤然出现。 “海妖!”分身不受控制的惊叫出声。 海妖仙子赤着双足,自破败的深处走出,眼神冷淡而平静,犹如一潭死水,目光只是淡淡瞥了分身一眼。 “分身?” 两个字落下,海妖根本不等秦阳说话,修长的食指,轻轻一弹,一点灵光乍现,这一点似是萤火的灵光,眨眼间,便击中分身眉心。 “噗嗤……” 分身的脑袋,骤然爆开,身体也随之炸成一团齑粉,就连分身消散之后,恢复成的那根头发,都随之化为齑粉,彻底消散无踪。 海妖仙子轻轻嗅了嗅鼻子,垂目沉思,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 “有一点点很淡很淡的香味,是这个人么?” …… 另一边,闭目的秦阳,豁然睁开双眼,面带一丝惊骇,连退三步,脸色都有些发白。 “卧槽!” 海妖仙子,竟然真的没死? 第三身已经陨落,按理说第一身海妖,第二身小七本尊意识,统统都应该死了。 之前还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亲眼见到海妖仙子了。 她竟然真的没死! 而且她的手段愈发可怕,心性也更加可怕。 在记忆场景之中见到的海妖,杀人如麻,可终归有一点情绪,带着一丝怨气的疯狂,那终归可以算是一个能见到的修士,狠辣无比的修士…… 可这次见到的海妖,目中的神光,波澜不惊,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疯狂,见面就下杀手,就似路边随意踩死了一只蚂蚁,不会有丝毫关注。 秦阳面沉似水,黑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直接逃走么? 别的逃走之法,没有找到,可是海天神泉那里,倒是很有可能,可以直接逃到海底,只是不知道那里的海底到底有多深,会不会被水压活活压死,也不知道外面会遇到什么凶猛的海中妖物。 可终归比这里安全。 但自己就这么逃了么?真的不管陈友达这个温室里的咸鱼二世祖么?任由他在这里等死么? 纠结半晌,秦阳一声长叹:“老子果真是不适合当一个自私自利的魔头,这怕是前途暗淡了……” 想想跟陈友达相识,自己的目的说难听点,就是目的不纯,心存利用之心。 可是人家却的确是真诚待自己,陈友达傻了点,单纯了点,心底着实不坏,这点尤为难得。 当初他逃出记忆场景的时候,听不到声音,可是自己却记得清楚,他一点自己逃走的喜悦都没有,反而疯狂的想要留下,反而因为自己逃不掉而焦急不已。 若是现在,自己孤身一人逃走,让他在这里等死,甚至有一条可能离开的活路,都瞒着他…… 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 至少,一起进来的,一起走。 “罢了,还是先找到陈友达吧,我来到这个世界,不强求闻达于世,不强求长生不死,但求心安。”秦阳微微垂目,喃喃自语,声音慢慢变大。 直到最后一句念出,秦阳睁开双眼,目光清澈,神光如水,绽放出湛湛神辉。 心中一片平静,精神如同沐浴甘霖,变得纤尘不染,念头通达。 “哈……”秦阳摸了摸脑袋,眼神清澈,充满灵性。 “果然,老子当不了纯粹的坏人了,不过,当个不纯粹的坏人也挺好,坑蒙拐骗,挖坟掘墓什么,该干还得干,现在么,先去找到陈友达吧,让这条咸鱼历练一下就行,别真死了,以后还得借他的手干事呢。” 走出地下通道,秦阳脚步一顿,把乌贼揪出来,随手将其丢进通道里。 “说好的,只要逃出来,我就放你自由,现在有离开的机会,我不能继续拉着你冒险,你去找噬魂兽吧,你没有神魂,它不会吃你,而且说不定它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抱着噬魂兽大腿,一起离开,应该也能活的很好,说不定以后也成为什么强者,我再来抱你大腿。” “你想干嘛?”乌贼伸出触手,挠着脑袋,只是从它舞动的触手来看,它倒是挺开心的。 “行了,你别管了,走吧,我的承诺也完成了,你下去之后,最好好好劝劝噬魂兽,让它早点走,它不走,就只有我一个人能从海天神泉离开这里。”秦阳挥了挥手,催促乌贼快走。 “你不用我带路了么?这里可只有我最熟悉。” “我又不是瓜皮,走了这么多次,差不多都能记下了。” “噢,那我真走了?” “不想走也行!” 乌贼挥舞着触手,跟秦阳告别,欢快的顺着阶梯冲了下去。 秦阳挥了挥手,笑了笑,关闭了这里的机关。 转身之后,绕过了刚才分身走过的道路,选了另外一条路,然后揪下十来根头发,放在掌心一吹,头发飘落,化作一个个分身。 只是这些分身,比之刚才化出的一尊最强分身,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刚才那尊分身,起码还有一般筑基初期修士的战力,还能用易形术等一些较弱的秘术,而这十几个分身,顶多只有养气一二层的战力,比凡人强一点而已。 而且为了照顾实力,这些分身的模样也极为怪异,独眼无鼻,独耳无口,分身术的妙用,也丢失大半,只有等到分身溃散,才能知道分身经历了什么。 不过也好,这些分身无法使用易形术,只能维持秦阳本来的样貌,现在这怪异模样,谁要是还能将他们跟秦阳本尊扯上关系,那自己也捏鼻子认了。 “去吧,找到陈友达,立刻汇报。” 派出去分身寻找,秦阳自己也慢慢踱着步子,向着远离后花园的方向前进。 海妖没死,那自己惹不起躲得起,只要找到陈友达,就带他逃离这里。 当然,前提是,噬魂兽被忽悠瘸了,真的离开这里了…… 这样才最安全。 行走在路上,秦阳暗暗琢磨,也不知道花想容他们,在第三身的葬身之地,玩的开心不…… …… 海边渔村,花想容、杨帆、江川,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回到入口的位置。 却依然毫无所觉的当成第一次进来。 例行的寒暄,几人继续如同之前一般,进入渔村内,花想容依然是一个一个的寻找这里的房子。 在里面寻找第三身所在,只是这次,她进入一座宅院里寻找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一座摆放在床头的花盆碰掉了。 她也没在意,转身就走,继续寻找下一作宅院…… 待花盆落在地上,摔碎之后,立刻触发了这里的底线,一切都随之凝固,所有的一些都恢复原状,所有人也再次回到入口的位置。 这种很快就开始的循环,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循环的越来越快…… 一炷香的时间,便循环了三次…… 有新来的修士在礁石上发现了矿石,想要挖…… 有新来的修士一脚踹碎一座宅院的大门…… 也有人看到做好的海鲜汤,尝了一口…… 于是,任何损坏这里任何东西的动作,破坏这里永恒状态的动作,都会触发底线…… 就这么被猪队友坑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这一次,花想容运气不错,终于找到了第三身的住所,躺在房顶晒太阳的肥橘猫,一个翻身落在她面前,对着她呲牙咧嘴的恐吓。 “就是这里么!”花想容冷笑一声,后背上一丝丝鬼气蒸腾而其,透过衣衫,在其身旁,化作一尊枯瘦的鬼物。 鬼物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形如一尊乌黑的干尸,披着一身破旧的黑披风,周身透着浓郁的死寂鬼气。 “拦住这只死猫!你应该知道,你我一体,我若是失败,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花想容对着鬼身一声低喝。 鬼身低吼一声,鬼气弥漫开来,鬼物哭嚎惨叫的声音,骤然响彻天地,黑气之中,无数死的凄惨的鬼物,狰狞嘶吼着,一起冲下。 肥橘猫的瞳孔慢慢收缩成一条细缝,张口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 “喵。” 霎时之间,翻滚的黑气一顿,无数鬼物的动作也齐齐一顿,而后所有的鬼物,犹如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吸引,黑气化作龙卷,倒卷而下,没入到肥橘猫口中。 肥橘猫一口将这无数鬼物吞噬个干净,而后那肥嘟嘟的身子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嘴巴骤然变大数倍,一口咬向鬼身。 鬼身闪躲不及,一只手臂被肥橘猫咬在口中。 “噗嗤……” 鬼身的右臂被肥橘猫一口咬断,顺便吞噬掉。 而正在这时,花想容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白光辉,冲向肥橘猫身后的房子。 冲进去之后,立刻见到第三身倚在桌子上,像似在打盹一般。 “死身!”花想容目中露出惊喜的神色,一指抵在眉心,随意一扯,一枚灰色的符文飞出,没入到第三身体内。 只是跟着,却见那枚灰色符文,穿过了第三身的尸体,绕了一个圈之后,重新飞回到花想容的眉心。 花想容如遭雷噬,呆立当场,整个人都傻了…… “不可能!不可能!”花想容尖叫出声,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了力量一般:“第三身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无法化作死身,不可能的!” 肥橘猫瞬间出现在桌子上,目光盯着第三身看了一眼,再打量了一下花想容,目光中若有所思,而后坐在桌子上,眼中带着一丝嘲笑,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随意的轻轻一拨桌子上的一只茶杯…… “啪嗒……” 茶杯摔碎,一切都随之变得静止,所有的人,再次回到入口,被损坏的茶杯,也再次恢复原状。 肥橘猫抖着一身肥肉,跳下桌子,重新跳到房顶晒太阳。 而后张口打了个嗝,一口黑气溢出,消散在半空中。 肥橘猫又抖了抖身子,一脸恶心的张口一吐,半截鬼身手臂被吐了出来,被肥橘猫一巴掌拍的飞出去。 重新跳下房顶,肥橘猫将脑袋埋进水中,摇晃着脑袋漱口,半晌之后,肥橘猫才一脸恶心的晃着脑袋,就像是吃到了一坨狗屎。 另一边,一群人重新回到起点。 花想容的面色惨白,待看到旁边飘着,少个右臂的鬼身之后,脸色大变,又是惊骇,又是疑惑。 鬼身怎么出来的?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会受伤? 明明是鬼身,纵然少了一只手臂也无妨,鬼气重新填充,凝聚成型即可…… 可是此刻,却感应的清清楚楚,鬼身根本无法恢复右臂,而且伤口处,鬼气在不断逸散,无法止住。 再次感应了一下,竟然发现体内早已经凝聚出的死身符文,已经动用过了…… 一时之间,花想容意识混乱一片,呆立在这里,满脑子都是疑惑。 一旁的杨帆,目光闪烁的盯着花想容和鬼身,看了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都已经中招了。” 其他人一起望来,杨帆也不隐瞒,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离开吧,那位可怕的女人,让我们来这里拿东西,这么容易就进来,她为何不自己来,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因为这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什么意思?”花想容收敛心情,面色有些阴沉。 “我的师门有一座宝库,内有强者布下的强大禁制,门下弟子立下大功之后,可以赏赐他们进去挑选一件宝物,只要拿到其中任意一件东西,立刻就会被送出去,而且会忘却宝库内的一切,宝库之中一切讯息,皆不会泄露。”杨帆指了指眼前的一切,而后打量了一眼花想容。 “我也曾听说过,有强者建立自己的墓地之时,也会用到此法,他们不会建造正常墓穴,而是将生前最熟悉最珍视的一切,重现在自己的陵寝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永恒不变的,任何损毁,都会让一切重新回到最初的状态,任何盗墓的人,都难以有所收获。” 丢下这句话,杨帆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花想容面色阴沉,看了一眼身旁受伤的鬼身,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可是却还是不甘。 “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么?” “有,强行打破这里的永恒。”杨帆嗤笑一声,指了指鬼身:“若这里真葬有一位强者,能有这种手笔,起码强出你三个大境界以上!而且,这位肯定有守陵护卫在,无论你想干什么,都毫无机会的。” 杨帆转身,脚步不停,迈入石门消失不见。 瞬间,花想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就似失去了希望一般,一丝绝望犹如毒素,飞速蔓延。 强行打破永恒,意味着要有一击毁灭这里一切的实力,不然的话,纵然毁灭大半,也会瞬间恢复。 江川面无表情的离开,其他修士,也跟着一起离开,但也有不信的人,依旧留了下来,包括最不甘心的花想容…… 一群人离开石门,江川沉声道:“我们也想法设法离开这里吧,我们已经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了,若是真有轻灵之水在,也早应该找到了,这里毫无机缘,危险却重重。” “不错。”杨帆也点了点头,四下打量:“先找到雷猴吧,他出去应该有不短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这句话刚说完,杨帆的神色就微微一震,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伸手一番,手中拿出一个三指宽的小木盒。 打开木盒,就见木盒里放着一根金色的猴毛,只是随着木盒打开,便见这根金色猴毛,慢慢的化为齑粉…… “雷猴……陨落了……”杨帆声音艰涩,慢慢的念叨出声,面上满是震惊。 “那位可怕的女人?”江川波澜不惊的面上,也终于露出一丝震惊。 雷猴的实力,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知道,雷猴似乎曾经受过重创,实力暴跌,顶多只有原先一成实力,可是纵然如此,全力之下,也能发挥出堪比灵台修士战力。 现在,雷猴竟然死了…… 杨帆面色阴沉,掌中发力,轻轻一捏,木盒粉碎,而后面无表情的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江川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莫名一寒,此子当真是果断,骤然得知最亲近的亲随身亡,立刻就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甚至都不愿意冒险追查一下,当真是无情。 师妹如此信任此子,相信他能寻到轻灵之水…… 纵然最后能尽祛沉珂,说不得也不一定是好事…… 江川暗暗叹息,可是此刻,却不得不如此,毕竟杨帆,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 两人离开石门,继续前进,寻找破解之法。 只是刚走出去没多远,却见海妖仙子,赤足行来。 两人身子一僵,立在原地没有动。 “有一个身上有香气的人,你们见过么?”海妖语气平淡,眼神波澜不惊,随口发问。 “没有。”江川摇头。 “这里所有的人,你都亲眼见过,若真有这么一个人,自然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我知道有两个人,是之前你未亲眼见过的,我可以帮你抓来,我希望你告诉我,雷猴的尸体在哪。”杨帆沉着脸,语气平静,就像是说别人,一点怨气,一点恨意都没有…… 哪怕海妖真的杀了雷猴,他也不在意,只是想要雷猴的尸体。 “不知道。”海妖扫了一眼杨帆,语气依然很平淡:“既然你见过,那去找到他。” “死活不论么?” “死活不论。” 杨帆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江川跟在后面,望着杨帆背影,心中寒意更盛,是多么无情冷酷之人,才能做到这么不动声色,见到仇敌,竟然半点恨意都没有。 走远了之后,杨帆的面色才慢慢阴沉了下来。 “雷猴不是她杀的。” “嗯?” “以她这等强者的骄傲,她纵然杀了,也不会否认,她说不知道尸体在哪,自然不是她杀的,甚至于,她之前是何等的骄傲,连一句话都懒得理会我等,只是吩咐做事而已,我等多说一个字便是死,可是这次,竟然跟我们对话了,那就证明一件事,她要找的人,对她极为重要。” “之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没错,之前雷猴率先离开,必然是得到我的吩咐做事,我会让他做的事情,只有战斗杀人,我们见过的人,没有一个是雷猴一合之敌,既然不是这个可怕的女人,那么雷猴陨落了,必然跟我要雷猴去追杀的人有关,一个我们没有在那个可怕女人那里见过的人。”杨帆眼中付出一丝杀机。 “找到他,杀了他,无论是因为他找到关键所在,还是雷猴的死于他有关,他都得死!” 第一六三章 分身戏二敌,杨帆狠辣心 杨帆话音刚落,面色微微一变,暴喝一声:“什么人?” 声未落,人已化为一道红色残影,瞬间穿过一个拐角,单手拎着一个奇丑无比,独眼独耳无鼻的人走了出来。 这怪人被拎在手里,也毫无惧色,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哼……”杨帆眼中一丝厉色一闪,掌中发力,瞬间捏碎了此人的脖子。 只听嘭的一声,人影化作齑粉消散,漫天齑粉之中,一根头发跟着一起缓缓飘落。 “嗯?分身?”杨帆微微一怔,手握着那根头发,面色阴沉。 “以前倒是从未见到过此等古怪的分身,奇弱无比不说,更是长的奇丑无比,此等分身有何用?”江川微微蹙眉,脑海中还回荡着分身那古怪的长相,心里满是别扭。 “这分身太弱了,弱到气息都是似有似无,我们说的话,怕是都被这分身听去了。”杨帆沉着脸,握着这根头发,冷笑一声:“可惜,此人分身太弱,破绽太大,分身崩碎之后,竟然会留下一根头发,若是在大荒,落到那些生活在深山里的神秘部族,这一根头发,就能活活咒死他!” “一根头发而已,寻常寻人之法,根本无用的。”江川缓缓摇了摇头。 “不错,这根头发气息全无,只是一根最普通的头发而已,寻常之法,自然无用,不过我曾在大荒相识过一位部族的成员,帮过他一次,他传我一门寻人秘法,当做感谢,只是这需要你配合一下。”杨帆握着头发,看向江川。 “如何?” “将这根头发,嫁接到你的头上,以你的气血催动,不断灌注温养,我施展秘法之后,你便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只是此法妙用无穷,限制却颇多,施法之人,与感应之人,无法一人完成,气血不足之人,也无法长久。” “试试吧。”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需要你一滴精血,代为温养。” 江川手指划破手腕,一滴泛着金光,生机旺盛之极的鲜血,缓缓滴落。 杨帆手握头发一端,沾染这一滴精血,口中抑扬顿挫,不知念叨着什么咒法,手中头发,骤然之间,犹如灵蛇一般,环绕着精血游走,将那一滴精血吸收个干净,而后再随着杨帆手腕一抖,头发便绽放出金红色的光芒,骤然绷直,随着杨帆手中动作,如同钢刺,插入到江川的后脑头皮。 这时,杨帆才松开头发,如同钢刺一般的头发,金红的光晕消散,缓缓的飘落下来,融入到江川的头发之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幸不辱命。”杨帆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总算施展成功了,当时对方曾言,此法乃是部族长老,给予部族最强大的战士的赐福,用来追杀最强大的敌人,妙用无穷。” “嗯。”江川点了点头,细细感应,感应不到那一根头发到底在哪,可是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觉,似乎能感觉到另外一个人所在的方向和大概位置。 “嗯?还有一个!”江川忽然睁开眼睛,低声一喝,身体化作一道金光,对着走廊另一头的黑暗拐角处,一拳轰出。 又一个分身站在那里,气息弱的可怜,在这里浓郁的死寂气息之下,近乎无法察觉,这个分身见到江川一拳轰来,也不闪不避,静静等死。 “轰……” 分身炸开,金气喷涌,一瞬间,分身便彻底的消失无踪,这一次连那根头发,都再也没有了踪影。 “他全部看到了!”江川面色难看,没想到两人,一个实力趋近神海,一个正儿八经的神海修士,竟然被这等古怪弱小的分身,戏耍了足足两次! “他知道了也无妨,我们之前在那个恐怖女人那里见到的人,绝对无人能有如此手段,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只需要在这里找到他,他就死定了。” “可是,我感应到的,足足有十几个,根本无法分清楚哪一个是他的本尊。”江川面色有些难看。 “全杀了便是。” …… 另一边,两个分身被毁,秦阳自然而然得到了分身之前经历的记忆,这些记忆,远不如分化出一个最强分身的感知真切,这些炮灰分身,传回来的记忆,也犹如第三视角,记忆带着一种浓重的疏离感。 不过,获得讯息倒是足够了…… 等看完两个分身的记忆之后,秦阳咧嘴一笑:“这俩货,想找我?傻不傻,竟然连分身互相窥视,补充信息完全度的方法都不知道?这下兜裆布都露出来了吧?” 把干掉雷猴的锅,甩给海妖,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秦阳也没料到,竟然这么快就露底了,这俩混蛋,不想着怎么逃出这里,来杀自己干什么? 脑子瓦特了吧?竟然相信海妖这个疯子。 海妖万一脑子轴一下,干掉他们,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甚至连看不顺眼这种理由都不需要。 还有,江川这个老梆子,对于连煜之外的人,不是挺阴险狡诈,狠辣无情的么? 现在怎么这么信任杨帆? 算了,让他们慢慢找吧,这么多分身,够他们先杀一会了。 只是到现在还没见到陈友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货到底跑哪去了? 秦阳收敛气息,行走于迷宫一般的走廊里,快速行进。 后方,江川与杨帆一起,行进速度极快,按照江川感应到的方位,不断追杀而来。 拐过一个拐角,一尊狂奔着的分身,停下脚步,嘴角带着一丝嘲笑,不等二人出手,便砰地一声炸成粉碎,而这一次,连头发都没有留下。 江川面色难看,杨帆也是面色阴沉,二人继续追下去。 见到的都是一尊尊分身…… 连续追到七八个之后,江川的脸色已经黑的快要滴出黑水,眼神阴郁,周身杀气呼呼呼的往外冒。 “此人狡诈无比,眼看就只感应到最后两个了,他竟然又分化出十几尊分身四散开来。” “杀,不信我们一直追上的都是分身,这次我们直接追最远的。”杨帆也是气的面皮发紫,他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戏耍过? 两人不管其他的分身,这一次直接去追感应之中,距离最远的那个。 只是追上之后,又见到一个独眼独耳的古怪分身,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嘭的一声炸成齑粉。 “这样吧,我们分开追,这里形如迷宫,可是他的分身分散的太散,我们分开反而机会更大。”杨帆出声提议。 “不杀此人,这口恶气,怕是难以消除了!”江川气的面皮发鼓,身形一晃,便继续追了出去。 …… 秦阳一边分化弱小的分身,混淆视听,一边寻找陈友达,可是一连两三个时辰过去,该去的地方,全部都转悠了一遍,竟然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面的杨帆和江川,又在紧追不舍,尤其是江川,这老梆子不知怎么了,这么点戏耍,竟然就将他气的脸都扭曲了。 这老梆子也太不长进了,城府怎么越来越差…… 以前可是能唾面自干,还乐呵呵的擦把脸…… 看来只有连煜这一个原因了…… 有时候想想,江川这老梆子,阴险狡诈,城府极深,若是能一念入魔,杀妻证道,斩断唯一的羁绊,可能真的就无敌了。 可惜,这老梆子显然是爱妻深切,宁愿几百年毫无寸进,也要护住连煜生机,他也无敌不了了。 回头想想,倒是跟自己一样,若真能黑化入魔,可能真的就无敌了。 只是,这人啊,活在世上,不入世,孤身一人,藏在深山老林里潜修,可修不成什么大神通者,而入世,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牵挂,形形色色的羁绊。 修士秉持本心,心志坚定,纵然知道这些可能是修行之路上的阻碍,可是真的能斩去这些的,能有几人? 真的斩掉牵挂,斩掉羁绊,就是秉持本心了么? 行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又一段记忆传回来,又有一个分身被干掉了。 这次分身见到的依然是江川,而且他变得更加暴躁,面容更加扭曲。 再次拐过一个拐角,秦阳脚步一顿,长长的走廊另一端,满脸阴郁的江川,站在那里,周身气血涌动,金气幻化成型,化作无数金光灿灿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与半空中发出阵阵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没想到吧?”江川缓缓的踱步而来,眼神阴冷,周身杀气,如同黑雾一般弥漫开。 正在这时,又一个分身消散,传回来的记忆,竟然又是见到了江川…… 秦阳咧嘴一笑,脚步缓缓后退,看到旁边一闪紧闭的大门之时,身形一晃,便冲开了大门,逃入旁边的大殿之中,这会里面会有什么,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了…… 秦阳刚进去,江川便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阴郁的脸上挤出来一丝解气的微笑:“你怎么不继续分化分身了?不是只有你,才会分身之法的。” 一点灵光在秦阳脑海中一闪而逝,而后忽然恍然,惊叫出声:“翁仲甲士!” “你竟然知道翁仲甲士?”江川面色一变,周身金光一闪,就要出手。 “老梆子,我劝你动手之前,考虑好!”秦阳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不闪不避,呲牙一笑。 “原来是你!”江川目中,神光绽放,周身气息不稳,面上满是震惊:“原来是你!难怪你知道翁仲甲士!” 话音落下,江川跟着一声冷笑:“此前祖墓之中,异变频频,众多诡异,变得更加活跃,所有印记皆已消失,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祖墓,没想到你不但逃了出来,还来到了城海州,怎么?知道死期临近,便大方承认了么?” “不不不……”秦阳摇头赞叹:“之前我还纳闷,你为何这么轻易就变得暴躁,原来是因为你早看穿,这分身之法,虽说数量众多,可是缺陷也多,你以翁仲甲士,化作你的模样,就算再僵硬,再假,分身也无法看出来,尤其是我为了不留下头发,每次都是让分身自爆,无法接触翁仲甲士,自然更不可能看穿翁仲甲士,而你,暗度陈仓,找到我本尊所在,果然你还是我认识的江川。” “别废话,你这小子,奸诈无比,这次你可别想拖延时间了,无用了!”江川丢下话,身形便化为一道金光,瞬间出现在秦阳面前。 秦阳仓促之间,举臂拦在身前,周身金光大盛,又有三卷墨箓,垂下符文光幕,挡在身前。 “噗嗤……” 只是可惜,如此多的防护,在江川面前,也如同纸糊一般。 只是一击,符文光幕,骤然破碎,无数符文崩碎,墨箓化作齑粉,秦阳的身体,化作一道金色残影,嗖的一声,倒飞出去百丈,轰的一声,镶嵌在了墙壁上…… “咳……” 秦阳咳了一口鲜血,身体无力的坠落到地面,双臂尽断,面白如纸,只是坐在那,靠在墙壁上,勉强笑了笑。 “老梆子,这可不像你,你就不问问,我怎么逃出祖墓的?这次为什么根本不跑?我说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便会抱憾终生,你信不信?” 江川眉头一拧,立刻掷地有声:“不信,任你如何狡诈,人死了,可什么都没了!这次我可不信你任何鬼话!” “那你还犹豫什么?快点动手,杀了我吧,反正有你的女人给老子陪葬,以后的日日夜夜,你都会活在悔恨之中,想想就舒服多了。”秦阳嗤笑一声,靠在墙壁上,戳戳着江川快点动手。 江川面色变幻,稍稍思忖之后,终于满脸震惊。 “你……你拿到轻灵之水了?” “来来来,看看我用元磁铁母炼就的神通,元磁神光。”秦阳催动元磁神光,只见一缕璀璨的神光,自秦阳体内飞出,环绕着秦阳的身体流转,然后就见一根根铁针飞出,汇聚成团,化作一只铁手,抓住秦阳的断臂一捏,正骨之后,又覆盖在手掌之上,操控着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放入秦阳口中。 “这元磁神光,的确是妙用无穷,再结合一点说了你也不懂的高端知识,用法简直太多了,我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的指引,我也拿不到元磁铁母。”秦阳含着乙木精气结晶,吸收其中生机,恢复伤势,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叨。 元磁神光都已经练成,自然是拿到轻灵之水了…… 江川面色变幻,一会惊喜,一会忌惮,一会又杀机暴涨,可是看秦阳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拳头握起又放下,实在是不敢贸然出手。 万一出错,万一秦阳说的是真的呢? 他赌不起,不敢去赌这个万一,哪怕明知道,现在伸手就能拍死秦阳,可万一秦阳死后,又找不到轻灵之水呢? 纠结半晌之后,江川缓缓的松开了拳头,身上绽放的金光与杀气,也慢慢消散,只是一脸阴郁的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再靠近。 “啧啧……”秦阳啧啧有声,摇头感叹:“老梆子,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若非连煜拖累了你,你真的前途无量,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又足够聪明,甚至还有唾面自干的本事,你若是一飞冲天,绝对无人可挡,这次你还真的没动手,我挺意外的,其实我倒是挺愿意被你干掉算了,省的落入到杨帆或者是海妖手中,死的更惨,你怎么不动手啊。” “的确,哪怕明知道,你虚张声势的可能非常大,我也不敢贸然动手。”江川摇了摇头,激荡的心绪,慢慢的压了下去,淡淡的看着秦阳:“你以为你越是激将,我越不敢杀你,你无需如此了,我不杀你,但我需要轻灵之水。” “老梆子,一段时间不见,你的确变了不少啊,跟着杨帆,当个随从,是不是因为他承诺,给你们在大荒找到轻灵之水?” “不错。”江川也不隐瞒。 “傻不傻……”秦阳用一种关爱二傻子的眼神,满脸惊讶的上下打量着江川:“他不过一个落魄少爷,祖上的荣光,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就他,能给你们找到轻灵之水,送给你们?这你都信?还不如相信你杀了我,我找到的轻灵之水就全部完蛋。” “哎……”江川轻声一叹,面色复杂:“我不信,可是我不得不信,我以为你死了,他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秦阳的身体慢慢恢复,断开的骨头,在庞大的生机之下,飞速恢复原状,甚至变得更强一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秦阳心底暗叹,江川这老梆子,到底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我不管你是谁,是贾云也好,是别的人也好,摊开了说,你说我杀了你,我便再也无法得到轻灵之水,我知道这话是鬼扯,我也不敢赌那一丝可能,所以,我直接说出我最后的条件。” “你说。” “只要你给我轻灵之水,治愈我师妹的顽疾沉珂,过往一切恩怨,可以尽数一笔勾销,我可以拼劲全力,纵然身死,也会护你周全,将你安全送出这里,你若不信我,我可以立下命誓,任你选择命誓之言。”江川说的很是诚恳。 秦阳面色微微一变,颇有一些动容。 前面的话,自然是唬江川的,只要江川现在干掉他,他的空城计就演砸了,轻灵之水,江川也能轻易拿走。 只不过就是那句话,江川不敢赌的,一丝失败的可能,他都不敢赌。 “你师妹真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得值得,在于我,而不在于你,亦不在于他人,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只要治好了我师妹,你以后便是我二人的座上宾,救命恩人,但有差遣,我们绝对不会推辞。”江川愈发的心平气和,态度也更加诚恳。 秦阳暗暗一叹,他都把话说到这了,命誓这种话都敢说,要说心里没有点意动,是不可能的。 江川实力够强,心狠手辣,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起码唾面自干这种本事,自己是没有的…… 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命誓立下,他就纵死也要做到,不然命誓反噬,后果更为严重。 跟别提现在要关系到他最在意之人的生死。 “嗡……” 两人说到这里,忽然一点血色光晕,自江川头发中横扫开来…… 秦阳的脑袋,就似同时被重锤击中,一时之间头昏眼花,神魂摇曳,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烦闷不已。 而江川,却忽然抱着脑袋痛呼出声。 他的满头黑发之中,一根看似寻常的黑发飞出,而后崩碎消散,只有一枚枚细小的血色诡异符文,枚枚勾连,如同锁链,插在他的后脑上。 江川原本就在沸腾的气血,原本就不断被吸收的气血,骤然之间,就似大坝决堤,疯狂的被这根符文锁链吞噬。 “啊……”江川伸手抓住细长的血色符文锁链,满面狰狞的一声大吼,周身金光刺眼,无穷金气,喷涌而出,而后那无穷金气深处,更有一点绿芒暗藏。 霎时之间,浓郁的生机,彻底爆发! 金光与绿芒交融碰撞,爆发出的威势,转瞬之间,暴涨数倍。 “滋啦……” 血色的符文锁链,被强行拽出了后脑,连带着江川后脑勺的头皮,都被强行撕扯下来一块,露出他金白色的头骨。 秦阳看的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这家伙,以金气修炼炼体之法,竟然还暗中修行了木行的炼体之法,他是疯了吧! 金木相克,如此修行,稍有不慎,便是彻底瘫痪,肉身报废的结局,他怎么敢! 不过转瞬,秦阳就想明白了,目光更加的震惊了。 这疯子,竟然是为了连煜做到这种地步…… 金生水,水生木,他修成金木二行的炼体之法,缓解连煜症状的时候,便能一补一泄,疏通淤塞,达到最好的效果,让连煜的状况变得更好一些。 修成了五金纳西妙法的情况下,再强修木行炼体之法,其中艰难,何止是痛不欲生,艰难万分,其中艰难和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说清楚。 只是,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么?完全的不顾前途,不顾自身安危,就是为了帮连煜延续寿命么? 这次秦阳是真震惊了,前世是知道有些人为了妻子或者为了丈夫,会做出很大牺牲,只是没想到,在这个修行的世界,人人为了更好的修行,你争我夺的世界,真的会亲眼见到这种人。 “唔……”江川喉咙里发出低吼,似乎极为痛苦。 这一声痛呼,也惊醒了被惊呆的秦阳。 这时候再望去,江川本来就有些枯瘦的身体,此刻变得近乎皮包骨头,形如一具干尸。 而那根血色符文锁链,却早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快走。”江川低吼一声,趔趄着上前一步,身形化为一道金光,卷着秦阳就向外冲去。 只是冲出了房间,在走廊里冲出里许之后,却见走廊之中,不知何时,被一团充满褶皱的肉壁挡住。 肉壁缓缓的蠕动着,一缕缕散发着浓重酸涩气味的液体,从肉壁的褶皱内流淌出来。 酸液流淌过的地方,石头慢慢的变得焦黑,然后在酸液之中,缓缓的消失不见。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大殿在颤抖,大殿的天穹之上,一丝丝滋滋声传来,白烟浮现,这里坚固无比的建筑主体,竟然被腐蚀出一个个大洞,粘稠的透明酸液,从这些大洞之中流淌下来。 酸液汇聚溪流,流过残破的石头雕像,雕像的底座,被腐蚀溶解,残破的雕像,倒在酸液里,飞速的化为乌有。 墙壁上,一道巨大的裂缝浮现,裂缝之后,看到的,就是跟走廊里的肉壁,连成一片的巨大肉壁。 “轰隆……轰隆……” 建筑开始慢慢的崩碎、倒塌…… 露出的空荡,在其后方看到的,皆是一模一样的肉壁。 而地面的地板,也开始崩碎瓦解,酸液汇聚,慢慢的,将地板也开始溶解掉,这时候,才看的真切。 不知不觉之中,足足四五里的范围,前后左右,天上地下,统统都被那透着暗红色的肉壁包裹在内。 肉壁的褶皱里,溢出的酸液越来越多,无论是建筑碎片,还是玄铁,落入这些酸液里,统统都在飞速溶解。 “卧槽!这一招看着好眼熟!”秦阳满脸惊骇…… 脑海中回忆迅速浮现,想到杨帆之前用那根头发作为引子,来寻找自己,将头发插在了江川头上…… 再想到刚才那根头发崩碎之后,出现的血色符文锁链…… 一切勾连在一起之后,秦阳这才明白,从那时候,杨帆竟然就已经坑了江川,那时候他就已经想要让江川死了。 什么秘法需要气血强横的人,什么需要消耗气血,一切都是套路。 江川追击自己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被吞噬了庞大的气血,知道最后图穷匕见,完成最后一步…… 这家伙,竟然只是为了唤出这个东西…… 强行崩坏这里的构架基础,强行从无法离开的洞府之中,崩出一个缺口,好让他逃离这里。 只是想到这,秦阳心中就猛的一寒,后背都在发冷。 杨帆当真是好狠的心啊,他知道这里有个随时可以碾死他的海妖,他找不到出路,竟然就坑了江川,牺牲江川,来强行崩开一个可以逃出去的缺口。 而江川,落入这里,无论有没有被吞噬干净气血,他都必死无疑了。 杨帆从来都没有想到要来追杀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完成海妖的任务。 杨帆就是为了他自己。 看着将一切空间都包裹的严实的肉壁,再看着酸液在底部汇聚成潭,看着那些石头建筑,不断的被溶解。 这时候,秦阳才想起,曾经大牛说过,葬海道君给杨帆血契过一头强大的异兽,这头异兽就是杨帆的护道人,只有杨帆自己见过,旁人从来没见过…… 只是他们自五千年后苏醒之后,就再也没听杨帆提起过,谁也不知道这头异兽是什么,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现在知道了…… 吞噬了江川如此庞大的气血,近乎将江川吸干,才仅仅唤出了这头异兽的胃…… 而仅仅只是胃降临此地,就能强行破坏这里的构架,在洞府之中崩开一个缺口。 难怪他追杀到中间,不跟江川一起走了,原来他一直等着这一刻。 想来杨帆现在已经第一时间逃出这里了。 而他和江川,却要马上被这个异兽消化掉了…… 秦阳手中雷光涌动,就要运起神通,轰击这里的肉壁,可是江川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用试了,你的实力,轰不开这里的。”江川形如干尸,周身金光绿光不断交错闪耀。 “我想看看轻灵之水,确认一下。” 秦阳稍稍一顿,一言不发,拿出装着轻灵之水的玉瓶。 “你果真是拿到手了!好,好啊。”江川哈哈大笑,声音艰涩难听,有气无力。 秦阳没说话,摇了摇头,打量着肉壁上下四方,念头疯狂转头,寻找破解之法。 既然自己力量不够,可是江川的力量却足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是破开一个缺口,只要找到关键点,江川应该可能可以做到。 这里是不知名异兽的胃部,它既然有胃,那么胃的上下,肯定有一方有通道的。 有异兽有胃,上方却只连接着食道,而下方没有,全靠胃吸收消化一切。 但凡是有胃,肯定都会有食道。 秦阳看着不断塌陷的建筑,寻找可能的地点。 可是看了半晌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通道。 骤然间,秦阳灵光一闪,望着肉壁褶皱,顺着这些肉壁褶皱的方向趋势,不断顺着往上找。 不多时,便发现,所有褶皱的方向,都是环绕着一点,而这一点,已经被埋在了酸液之下。 “老梆子,这里,这里绝对就是最弱的地方,你还有力气么?能破开么?破不开我们俩连变成异兽大便的可能都没……” “能。”江川露出一丝微笑,江川将一块水晶塞到秦阳手中:“这个给你,交给我师妹,然后,若是顺手,帮我收个尸,我不想被异兽拉出来。” “嗯?” 第一六四章 十二魔剑,海妖露底 “这是我最后留给师妹的话,希望你代为转交。”江川的神色很平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般:“纵然不会被困死在这里,我也活不过半个时辰了,我的气血枯竭,修成的两种相克法门,失去了气血之力居中调和,大势已去,我的肺已经坏了,肝也坏了,五脏六腑都开始了大崩坏,我要死了。” “老梆子,你……”秦阳一惊…… 江川伸手拦住了秦阳,继续道:“你我本是无冤无仇,可是我却曾逼迫你涉险,结下仇怨,此次无论你答不答应,我却必须要救你出去,我不是救你,而是不希望轻灵之水毁在这里,哪怕你出去之后,不将我的遗言,交给连师妹,轻灵之水也不会分她一丝,我也不能奈你何,我只是给她一点希望而已,但我不想仅此而已,我要为她铺平道路,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吧。” 秦阳默然,老梆子看的很透彻…… 秦阳自己也知道,纵然现在什么都不做,江川也必然会拼尽全力,帮自己逃出去,轻灵之水在自己身上,连煜终归还有一线希望,若是轻灵之水毁在这里,江川也死了,再也无人帮连煜调理身体,连煜的生命也就快到头了。 江川抬起左手,左手腕上一圈乌色刺青,缓缓亮起微光,化作一个乌黑手环。 而后江川伸手在其上一抹,手环之中,一滴鲜血溢出消散,其上几枚符文浮现之后,也跟着消散。 不由分说,便将手环塞到秦阳手中。 “这些你拿着,我毕生收藏,皆在此,收藏虽多,却也没有花出去的机会,这是报酬的一部分。” 秦阳想要说什么,江川却先开口,自顾自的道:“我们的交易,便是你出去之后,将我的遗言,交给连师妹,轻灵之水,只需要稍稍分她一些,能作为引子,调理好她的身体即可。” “我知道轻灵之水珍贵无比,而且我们更为需要,只要有人有,开出任何条件,我们都会拼尽全力做到,我的全部收藏,想要让你送给连师妹些许轻灵之水,价值远远不够,所以,我这里还有一门剑诀,乃是我最珍贵之物,现在也一并传你,你能学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剑诀名曰十二剑,乃是我早年,意外在死海之中救了一位重伤濒死的强者,他传我的,我无密卷典籍,只能口传你要诀,再施展一遍,你看仔细了。” “老梆子……”秦阳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心里颇为复杂,江川把该说的话,统统都说完了,而且站在他的角度上,用交易来决定这件事。 “我没时间了……”江川满脸哀求,眼中水光闪动,身形一晃,双腿一弯,就要跪下了…… “你起来!”秦阳大惊,连忙伸手拦住他。 可是江川何等力量,纵然气血枯竭,也不是他能拦得住了,扑通一声,江川的双膝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你要恨,就恨我吧,待我死后,纵然你将我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我也无怨无悔,我之一生,亏欠旁人良多,说是恶贯满盈,毫无怜悯,也不为过,连师妹为我付出良多,我亏欠所有人,也不愿她有丝毫损伤,我日日夜夜,心痛难安,此生心愿唯独她安好。” “我已经别无他物,这已经是我所有,我只求我一死,拼尽最后一滴血,救你出去之后,你能答应我的交易,也别恨连师妹了,贾云,我求求你了……” 江川满面泪流,满眼绝望,周身气息浮乱,金绿的光芒交相呼应,闪烁的更加频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值得么……”秦阳心神触动,面上满满的,难以掩饰的震惊。 江川啊,那个阴险狡诈,面皮奇厚的老梆子,他怎么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愿意放在地上,任人踩踏…… 真值么…… “你的交易我答应了。”秦阳微微闭着眼睛,声音也有些颤抖。 “值!我觉得值!”江川目中神光绽放,整个人就像是在瞬间恢复了巅峰状态,气息骤然之间暴涨十倍以上。 “这是其中要诀!”江川一根手指点在秦阳眉心,传来一篇法门要诀,然后哈哈狂笑着凌空飞起。 一时之间,他那形如干尸一般的干瘪肉身,一半金光灿灿,化作金人,一半绿芒耀眼,化作木人。 不过一瞬,那浓郁的光辉之中,便有一点黑光浮动,丝丝黑气,从他的体内浮现,暴烈、狂躁、凶悍的气息,瞬间横扫开来。 这黑气弥散开来之后,顿时压下了金光绿芒,势如破竹,将金光绿芒尽数吞噬,江川体表,浮现出一片片黑色的鳞片,面色化作灰黑,面容变得扭曲,双目被血光侵染。 更有一团黑火,从他的心口燃烧,弥漫全身,将他完全包裹在其内,一时之间,暴躁的气势,瞬间便再次攀升一层楼。 秦阳眼中带着震惊,呆呆的看着半空中的江川。 难怪他说,一定可以逃出去…… 他竟然燃烧了寿数,主动入魔,靠入魔带来的强大战斗力,如同回光返照,强行压下一切损伤,恢复巅峰状态不说,战力更是靠着燃烧寿数与入魔,强行拔高十倍以上…… 更别提,他还有十二剑…… “十二剑邪门诡异,魔性太重,若非生死危局,你务必记得,切勿施展,现在你看好了!”江川一声大吼。 右手插入左臂,强行将自己的左臂骨扯出。 臂骨金光灿灿,符文道纹,烙印其上,繁复无比,臂骨被江川握在右手,如同利剑,一剑挥出。 “一恨才人无行!” 江川一声暴喝,魔气森森,覆盖臂骨,乌黑剑气,喷涌而出,斩入肉壁。 “二恨红颜薄命!” 乌黑剑气,骤然变大,江川眼中恨意与悲愤,呼之欲出。 “三恨江浪不息!” 三剑斩出,魔气凝聚,化作黑剑,斩入肉壁,可是却似泥牛入海,只是斩开了酸液,肉壁却丝毫无损。 “四恨世态炎凉!” 再一剑斩出,江川的气息,骤然暴涨,周身魔气,化作一个巨魔头颅,冲入江川体内,瞬间,江川气势骤然拔高到灵台境界! “五恨月台易漏!” “六恨兰叶多焦!” 又是连续两剑斩出,江川头发飞速褪去了乌黑,变得花白,肉身枯槁,生机飞速流逝,眼看这就要暴毙而亡,只是他的气势,却再次攀升一个大境界。 恐怖的气息,镇压这里的空气,便是肉壁上远远不断留下的酸液,都被迫停止了流动,肉壁的颤抖也更加剧烈。 “我恨,恨我力弱,无法保她安虞,恨我财弱,无力采买,恨我太过疏忽,让那狼子接近。” 江川嘶吼阵阵,目中恨意滔天,骤然之间,契合剑诀真意,气势再次暴涨! 所有魔气,尽数归于他手中骨剑,一剑斩出,一道漆黑裂缝浮现,此方空间,都被其一剑斩断! 不过三丈长的乌黑剑气,所有威能内敛,斩入肉壁之时,如同利刃斩豆腐一般,一剑将肉壁斩出一道绵延里许的裂口。 森然魔气,附着在肉壁之上,浓重的恨意,透骨而出。 霎时之间,肉壁微微一颤,慢慢的变得虚幻透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便彻底消失不见…… 而江川,怒睁着眼睛,手握骨剑,一头从半空中栽下。 秦阳招出紫鹤,坐在紫鹤背上,接住江川的身体。 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秦阳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浑身血肉干枯,气血枯竭,面容乌黑苍老,头发花白,失去了光泽,原本入魔带来的特征,也消失不见,便是他原本坚若法宝的肉身,都变得脆弱无比。 唯独那一双眼睛,依然怒瞪着,满是恨意。 “安息吧。”秦阳一声长叹,施展摸尸技能,超度江川。 摸出来两个光球,随手拍进脑袋里,没有再看一眼。 摸尸之后,江川的眼睛缓缓闭合,眼中的恨意消散,面上的狰狞也消散,变得平静无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着江川的尸体,秦阳想要寻一口棺材,都找不到,也没合适的材料,打开江川给的储物手镯,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具玄铁打造的金属棺材,棺头还刻着“江川”二字。 “你这老梆子,连自己的棺材都准备好了,想的倒是周全,怕我这专业收尸人,会吝啬一口薄棺么?”秦阳喃喃自语,将江川尸身,收殓到玄铁棺材里。 坐在紫鹤背上,秦阳轻叹一声,举目望去,看着周围大片的建筑残骸,不远处,便是被无形力量,阻隔在外的海水,洞府真的被强行破开了一块。 甚至可以看到,有两个修士,正顺着破洞的边缘,逃向海底。 也就是说,在那异兽的胃未消失之间,裂缝就已经有了,想必那时候,就已经有人逃出去了…… 最先逃走的,绝对就是杨帆。 只是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知道他狠辣算计的人,竟然有一个从异兽的胃中活着逃出来了。 他也不会想到,江川阴沉,可是却不是那种纯粹的自私自利之人,也不会想到,江川还会十二剑这种魔性十足的诡异剑诀。 感受了一下新摸到的两本技能书,其中一本,果然是十二剑,技能书里的要诀,与江川传给自己的,一字不差。 多出来的内容,也只是部分江川自己的感悟而已。 这十二剑诡异魔性,斩出一剑,实力便会拔高一个层次,三剑便是一个大境界。 前三剑,真元气血消耗倍增,之后三剑,会连同自己的寿数一起斩了,再之后三剑,神魂便会不断缺失,不断损耗神魂本源,最后三剑需要的代价是什么,江川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斩出九剑,便已经可以暴涨三个大境界的实力。 但是江川燃烧寿数,堕入魔道,又契合剑诀真意,仅仅只斩出六剑,便已经无以为继,连自己的本源都耗费的干干净净,死后肉身还不如一个普通凡人…… 寻常修士,纵然抱着必死的决心,斩出四剑,应该就已经将自己给斩了…… 也不知创出此魔性剑诀的人,自己能不能斩出十二剑。 “哎……” 摇了摇头,秦阳将这些暂且放下,心头暗暗一叹,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非没有道理的,至少十二剑这件事上,江川是完全没有骗自己。 甚至储物手镯,都可以直接技能“拾取”,瞬间完成炼化,证明他的确将储物手镯完全送给自己。 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也证明了江川这次真的是不玩什么花样了,是真的死了,是真的说的都是真的。 骤然之间,秦阳眉头一蹙,举目望去,就见这像是被人咬掉一口的建筑之中,海妖一袭湛蓝长裙,长发飘动,赤足行来,走到尚且完好的建筑边缘,定定的望着他,轻轻一嗅鼻子。 “果然是你,那个身上很香的人。” 海妖神情迷惘,带着一点醉酒一般的迷离,喃喃自语,走到边缘完好建筑边缘的时候,停下脚步,瞳孔失去焦距,就这么看着秦阳。 “好想喝干你的鲜血,你的鲜血定然是无比的香醇。” 秦阳收起江川的棺材,坐在紫鹤的背上,静静的盯着海妖看了许久,才忽然放声大笑:“海妖,你出自小七,却跟小七是截然不同的人,从这句话里,就能看出来了,说实话,你真可怜,你从未活出过自我,而无论是小七还是第三身,都活出了自我,唯有你最可怜,名气最大,但最可怜的就是你。” “纵然我忘了你是谁,可是我还记得你身上的香味。”海妖展颜一笑,笑容妩媚之中带着让这片天地都亮起的美艳。 “有本事你出来啊?别虚张声势了,你若是能杀了我,你若是有力量吸干我全身的鲜血,你不会跟我废话这么多的。”秦阳摇了摇头。 “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来不少事情,我会吸干你全身的鲜血,庆祝我的新生。”海妖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睛一眨。 便见一道涟漪扩散开。 破洞的位置,无数废墟之中,光影交错,建筑的残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光鲜亮丽,金碧辉煌。 所有的建筑犹如恢复如初。 秦阳站在地板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一声没一声的笑了起来。 “倒是聪明了,你没办法离开行宫的范围,没想到,却能操控记忆里的场景,强行在破洞的位置,构建起记忆里的画面,填充这里的破洞,从而将我重新困在这里,而你也能来到破洞的位置。 只是…… 海妖,你太自信了,你真以为这样就能直面我…… 这样就能将我干掉了么? 海妖,低头看看吧,你的底裤露出来了……” 第一六五章 渔眠安神,海妖挽歌 秦阳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却不见海妖身影,不由微微一愣。 她竟然没有立刻冲上来,挖出自己的心脏,吸干自己全身的鲜血,她在等什么? 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墙壁上勾勒着大幅大副的壁画,无数壁画之中的生灵,游走其中,其乐融融,道旁的雕像,已经有嘴长的开始打量着秦阳,议论纷纷。 “呵……”秦阳失声笑出声。 原来海妖也无法完美掌控这里的记忆场景,她只是能引出变化,重新将自己困在这里而已,这里一片其乐融融,想来时间点,还是很早的时候,那时候应该还没有海妖仙子呢…… 脚下站的地方,应当就是破洞所在的位置,只不过,纵然一直站在这里,最后的结果却不会有任何变化,按照上次的发展,最终海妖出现,一曲海妖葬魂,这里的一切生灵,统统都会死。 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就是海妖的打算。 这一次来到这里,心态就截然不同了,秦阳扫了一眼道旁的壁画生灵,他们都在顺着壁画,向着前方走去。 若隐若现的丝竹之音,自走廊深处传来。 秦阳迈步前去,乐声越来越清晰,清脆者如珠玉落盘,绵柔者似绕指柔情,乐声汇聚到一起,就成了一种缠缠绵绵,透着温吞的靡靡之音,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如同泡在温水之中的软绵沉迷之感。 秦阳绕过一个拐角,就见道旁一座大殿的大门洞开,这些靡靡之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举目一望,里面宾客如云,环坐两侧,上首一位喝的有七分醉意的年轻男鲛人,一手搂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女鲛人,狂笑不羁,不停的举杯畅饮。 一侧有蚌女抚琴,水妖低唱,多手妖怪敲击乐器,一众海族,各司其职,奏响着软绵绵的靡靡之音。 而中央,还有一些拥有人形的海族,衣着暴露,只是轻纱遮掩要害,扭动着腰肢,舞动着诱惑的舞蹈。 舞女变换位置,顿时,露出另一侧的一张桌子,秦阳打眼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里面一侧的一张矮几后面,陈友达面带傻笑,端着个酒杯,双目失神的望着中央起舞的舞女,微张的嘴唇边,一滴滴涎水,不断的滴落。 秦阳气的脸都绿了…… 尼玛,我说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这咸鱼二世祖的痕迹,原来这货在这快活呢! 老子跟人打生打死,差点被人干掉好几次,还惦记着这货别被人干掉了,他倒好,在这喝着花酒,听着淫词艳曲,看着一片白花花不停的在眼前晃,都特么乐不思蜀,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秦阳大步走上前,上去就是两个耳刮子。 陈友达还是带着傻笑,双目无神,眼睛里倒映出来的,尽是一片白花花不断的晃。 “嘿……”秦阳气乐了,手下不停,左右开弓,一连七八个耳刮子抽上去,陈友达的眼中,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神采。 清醒过来的瞬间,陈友达便痛呼一声,伸手捂着脸:“裘兄,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我他娘的不打醒你,你就死在这了!”秦阳气的上去就是一脚,将陈友达踹翻在地上。 这种上不了台面,顶多九流的魅术,竟然就能将他迷的五迷三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亏自己还专门来找他了。 “咳……”陈友达面色一红,低头一看,裤裆里竟然都湿了一大片,连忙弓着身子站起来,神情尴尬:“让裘兄费心了,我这……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废话,赶紧走!”秦阳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知怎么的又跌入到这里,偏偏还正好在破洞的范围内,若非海妖急着要拦住自己,引出记忆场景,填充了破洞…… 若非正好自己心有所感,来这边看了一眼…… 他恐怕就真的被迷死在这里了。 堂堂三元修士,竟然被一群女妖精,用下九流的魅术迷的溢湿了裤裆,丢不丢人啊,身为玄天圣宗二长老最溺爱的后辈,竟然还是个童子鸡,连圣宗内的女弟子竟然都没潜规则一个…… 他这二世祖当的可真够失败的。 秦阳转身向外走,陈友达满脸通红的跟在后面,这里尽情享乐的人,也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二人一样,任由二人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出大殿,后方的靡靡之音,顿时消失不见,大殿内也变得空空荡荡,场景顿时开始了变幻。 “裘兄,你还没逃出去么?”陈友达面上带着一丝疑惑,挠着头,半晌没想明白……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秦阳,按理说,秦阳应该在之后的记忆场景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 “别废话,赶紧离开这里。”秦阳摇了摇头,也不解释,伸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支翠绿如玉的七孔竹笛。 轻轻抚摸着竹笛,秦阳回忆着脑海中的渔眠安神曲,神情暗淡,喃喃自语:“陈兄,你说,若是有机会,能干掉海妖,却也会抹去一点别的东西,永远抹去,应不应该狠下心,将海妖彻底杀死。” “啊?”陈友达挠了挠头,没什么犹豫:“要是有这个力量,自然要先抹杀海妖,她太可怕了,完全没有一点人性,若是她逃出去,不知道多少无辜之人惨死。” “她若是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呢?” “能杀掉还是杀掉好了,她简直就是魔头,太可怕了。” “恩,说的也是,斯人已逝,存不存在一点痕迹,已经无关大局了,若是小七知道,她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秦阳默默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裘兄,你说什么?” 秦阳不回话,慢慢将竹笛横在身前,周身真元运转,吹奏竹笛。 轻灵悠扬,带着一丝简单欢快的曲调,绵绵不觉,奏响开来。 一缕缕似是海波荡漾,轻轻柔柔的涟漪,自竹笛之上缓缓的逸散开来。 无形的涟漪扫过后方空荡荡的大殿,里面顿时又浮现出笙歌燕舞,醉生梦死的宴会。 只是这涟漪裹挟着曲子扫过之后,里面的人物,无论是奏曲歌唱的海族,还是那些扭动腰肢,舞姿魅惑的妖女,统统都似风中沙人,随着风吹而过,立时烟消云散。 周遭的壁画、雕像、金碧辉煌,也似短短一息之间,经历了时光数万年的变化,显眼的颜色变得暗淡灰败,灵活的画中生灵,也尽数失去了灵性,化为固定的画作,然后在岁月的斑驳之中,不断脱落,化作齑粉…… 轻灵欢快的乐曲,不断奏响,周遭的一切,却飞速凋零腐朽。 秦阳微微垂目,脚踏金光大道,慢慢踱着步子,身形飞速的顺着走廊前进,竹笛奏响的渔眠安神曲,也也来越欢快,而且那欢快之中,还透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涟漪荡漾,所过之处,金碧辉煌,尽数消散…… 路过曾经王姬准备宴会地方,里面顿时浮现出那一段记忆。 美味珍馐,虾兵蟹将,宾客高手,包括王姬,尽数于无知无觉之间,犹如梦幻泡影,缓缓的消散…… 秦阳也看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小七,欢快的游走其中,大胆的装束,天真烂漫。 只是转瞬,秦阳便闭上了眼睛,心中复杂莫名。 小七也在曲声中,慢慢的化为虚影消散…… 秦阳脚步不停,一路顺着路往前走。 路过美轮美奂的后花园,曲声凋零这里的一切,化去了夺声的怪物,化去了痛苦的小七…… 曲调愈发愉快,可是秦阳心中却有一丝悲凉,愈演愈胜。 直到一个个场景,化作泡影消散,第一次见到了记忆之中的海妖,海妖的身影也消散之后,秦阳也感觉不到多少欢快。 曲声慢慢的变化,乍一听是越来越欢快,可是秦阳学会这么久,才真正的领悟到其中真意。 这哪里是欢快,这里是无尽的悲凉。 渔眠安神曲,是第三身所做,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还以为这是第三身,在凡人的那段日子里,做出来的曲子,本意就是纪念那一段最平淡最简单的快乐日子。 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这首渔眠安神曲,表面上是欢快,是纪念那些的平凡渔家日子,可是真正的内核,却是为了真正抹除掉三身在这世上最后一点痕迹。 从未有人知道,渔眠安神曲到底是什么,不是因为太神秘。 而是渔眠安神曲,从来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了抹除掉记忆。 “我最擅长的就是忘记……” “忘了了就好了……” “忘了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曾经一直以为,是因为小七执念这些,第三身才会做出这首最神秘的渔眠安神曲,为了忘记。 直到之前再次见到海妖,见到海妖距离自己不过百丈之地,她却没有动手,反而出了下下策,引出记忆场景,填补破洞,生怕自己逃走。 那时,才终于明白了。 想岔了,全错了。 之前疑惑,为什么海妖未死,却还一直待在这里。 错了…… 她不是不想离开,她是根本没法跨出这里一步,甚至半点力量都无法离开这里一步。 小七香消玉殒,第三身永恒安眠,而以她们的状态,小七怎么可能让海妖斩断联系,海妖必定也已经死了。 她早死了。 留在这里的,只是如同这些斩出的记忆所化的场景一样,那些场景里,可不只是有小七的记忆,也有海妖的记忆。 这个海妖,本身就是一段海妖的记忆所化而已,最根本的一段记忆。 她不甘被拖着死去,她不甘就这么消失,她布下后手,在本尊死了之后,斩出记忆化身,重新化作这里,滞留在这里,等着练假成真,等着重新归来的那天。 进入这里的人,全部神魂崩碎而死,可是这些力量,却全部都是一点一点擂实她根基的方式。 她等了几万年,就为了等着一个最关键的节点,等着量变引起质变的那天。 渔眠安神曲,就是小七和第三身留下的最后后手。 彻底抹除海妖的后手。 所以,乐曲越是欢快,奏响曲子的人,领悟到的真意,却只是无尽的悲凉。 自己杀了自己的悲凉。 小七和第三身当时是怎么决定的,海妖若是复活,他们三位一体,他们俩也有复活的那天,到了一定程度,海妖自己也难以控制,海妖也无法阻止小七和第三身复活。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做渔眠安神曲…… 记忆场景,在欢快的乐曲中,不断的消于无形,彻底的消失,彻底的湮灭。 这里具象的任何记忆场景,里面的一切,本质都只是毫无防护,毫无抵抗,裸露在外的记忆而已,在渔眠安神曲之下,完全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只是,看着记忆场景里,不断有小七浮现,不断的消散,秦阳的眼眶慢慢变得湿润,再也难以压制心绪,再也难以压制悲伤。 明知道,这里只是一段段记忆而已,可是真亲眼见到,却还是悲痛难耐。 因为这抹去的,不止是海妖复活的希望,抹去的也是小七复活的希望。 他们是单独的两个人格,单独的两个人,却是两位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秦阳知道,这是小七和第三身,拼尽一切,最后的期望,也知道,小七早陨落了,自己也应该一鼓作气,毁掉海妖的一切。 可心中却晦暗一片,满心悲凉。 不知不觉,来到王宫大殿,这里就是最后一站,最后一处记忆场景。 乐曲也奏响到最欢快的阶段,外人听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艘海船,飘荡在平静的海面上,年轻的渔夫,呼喝着口号,拉着渔网,渔网中海鱼不断的跳跃,又是一次大丰收。 岸边,一身朴素的女子,笑的灿烂,挥舞着手臂,满心欢喜的等着年轻的渔夫,满载之后平安归来。 这就是最平凡的快乐。 秦阳流着泪,静静的看着最后一个场景之中的一切,随风消散…… 一切都恢复了死寂和破败,所有的记忆场景都不复存在了。 一抹湛蓝的影子在前方浮现。 “你好香啊,好想吃了你……”娇憨之中带着天真的话,忽然在秦阳耳边响起。 秦阳的手微微一颤,曲调稍稍一顿。 瞬间,异变突起。 海妖眼中冷芒乍现,杀气骤起,指尖一点流光瞬间跨越空间,冲到秦阳左胸。 秦阳身形稍稍一晃,让开了要害,这一点流光命中右胸,瞬间在其右胸穿过,洞穿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流淌出的鲜血,随着流光一个回转,飞速的没入到海妖口中。 而秦阳右胸伤口处,血如泉涌,不断的喷涌而出,被海妖吞噬。 “小七已经不在了,彻底消失了,最后一点痕迹,都是我亲手抹去,你不应该再次让我听到的。”秦阳眼神黯淡,似是根本感觉不到伤痛,轻声自语:“你为了复活,不敢杀掉我,你需要生机,你需要活着的我,可是,你却让我更加确定,我应该彻底抹除你,你的最后一段记忆。” 瞬间,欢快的渔眠安神曲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欢快只是稍纵即逝,转而那欢快的曲调里,透骨的悲凉,便再也无法被暗藏。 “不……”海妖惊恐的大喊,再次动手,只是这次,她的力量,尚未出手,便已经犹如虚幻的影子,飞速消散。 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虚化,慢慢消失…… “你抹除掉我,我们就一起彻底消失了,你不能这样!”海妖尖叫着挣扎,可是身体却在一丝丝涟漪之下,动也无法动一下。 她的身体内,力量剥离,化为乌有,一幅幅画面,化作虚影浮现,然后似是气泡,噗噗噗的消散……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毫无力量,只有一个微不可查的虚影时,秦阳慢慢的放下竹笛。 “你不懂,你跟小七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她从来不害怕死,她从来不怕自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她只希望有个人能记得她,记得真实的她,而你呢?大名鼎鼎的海妖仙子,传说太多了,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记得真实的海妖是什么样子的,没人记得,你消失了,从此就彻底的消失了,半点痕迹都不会有,而小七,起码我记得她真实的样子,记得真实的小七。” “再见。再也不见。”秦阳低声喃呢一声,静静的看着海妖仅剩的最后一点虚影彻底消失。 …… “你好香啊,好想吃了你……” “你会记得我的,对吧?” …… 闭目回忆着过往,这时候才明白,那时候的小七,嗅到的根本不是轻灵之水。 她嗅到的就是自己,因为自己身负一缕先天生机,一缕先天鸿蒙紫气。 自己就是海妖涅槃重生,复活的关键,她吞噬了自己的生机,借助先天生机,造化自身,便能真正的复活过来。 同样的,若是那时候小七真的吃了自己,她也能练假成真,从一段记忆之中跳出,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这就是为何只有她们能嗅到那种诱人香气,而别人从来没嗅到过的原因。 只是可惜,小七和海妖,终归是不同的。 现在,所有一切,彻底的结束,彻底的消失了。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海妖仙子,再无小七,一切痕迹都不复存在了。 …… “裘兄,你慢点,我都追不上你了,找了你好半天了……”陈友达狂奔着冲进来,看到秦阳右胸一个大洞,顿时大惊:“裘兄,你怎么了?” 陈友达手忙脚乱的拿出丹药,看也不看的就往秦阳口中塞了一把,又找出来几颗,捏碎了洒在秦阳伤口上。 “裘兄,海妖干的?她在哪?我们快跑吧?” “海妖,彻底没了。” “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第一六六章 龙血宝丹,橘猫上门(七千二) 陈友达还想问什么,秦阳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懒得理会…… 这会伤势还是恢复,才感觉到疼的撕心裂肺,也是字面意思…… 自己的右肺,可真是多灾多难,这才多久啊,就被洞穿两次了,以后一定要买个护心镜,放在右胸。 陈友达的丹药效果不错,落在右胸破洞之后,立刻膨胀开来,蔓延到缺口的血肉上,激发血肉生机,飞速的生长恢复,再加上乙木精气结晶补充远远不断的庞大生机,不多时,右胸的破洞便重新长出了新肉。 只是新长出的血肉,比较脆弱,呼吸的时候,都感觉到右肺里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轻轻一咳,喉头就有了一丝血腥气。 “裘兄,你没事吧?”陈友达还在翻腾玉瓶,拿出一大堆的丹药…… “陈兄啊,这次算是结束了,不过你可长点心吧,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轻易被人坑了,我接下来要修养很久的,可没工夫陪你继续玩大的了……”秦阳拍了拍陈友达肩膀,一声长叹…… 特么就是陪这个咸鱼二世祖来抓个鱼,消遣一下而已,谁知道发生这么多事。 要不是自己英明神武,善于抓住机会,差点就挂在这里了。 “行了,你可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先出去露个面,这里出现破洞,洞府之中的一切,都已经暴露在外,福伯应该也已经到了,你先去报个平安,我去里面看一下有什么遗漏没有。” 秦阳挥了挥手,打发陈友达先离开这里,自己则向着海天神泉而去。 费了这么大劲,不将天一真水也搞到手,岂不是亏大了。 也不知道噬魂兽走了没有…… 一路赶到海天神泉所在的位置,开启机关走下去。 里面已经是空荡荡一片,噬魂兽不见了踪影,乌贼也不见,应该是抱着噬魂兽大腿一起走了。 海天神泉内,唯有一小池的天一真水,静静的躺在那里。 小水池的上方,天一神石静静的漂在那里,恒古不变,源源不断的凝聚天一真水。 秦阳取出玉瓶,收取其中的天一真水,玉乃石中精华,倒是最适合盛放天一真水,只不过这玉瓶质量不够,存放不了多久,便会被天一真水化去,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足够了,到时候再给换一个玉瓶就行了。 将天一真水搜刮完,秦阳飞到天一神石之上,摸着这块神石,眼馋不已,天一真水不过是金蛋而已,这块神石,才是会下金蛋的母鸡。 只是可惜,除了深海之中,水力镇压其他所有力量,有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水中精华,别的地方,纵然十万年,也不一定能凝聚出这一小池天一真水的十分之一。 就放到这里,过上个万把年,再来收取一次天一真水,才是正道…… 秦阳左看右看,纠结半晌,喃喃自语。 “宝从门前过,不拿是罪过。” 伸手一抓,施展拾取技能。 果然,这天一神石,已经是无主之物,轻易而居就被拾取,顺便也完成了炼化。 将其收入储物手镯内,秦阳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牙印和小血洞,依然存在,吃了这么多疗伤丹药,再加上乙木精气结晶的庞大生机,都无法恢复。 也不知之前在第三身的永恒安眠地,被什么邪门的东西咬了一口。 伤势倒是不重,稍稍控制一下肌肉,堵住小血洞,连血都不会流,只是这一点小小的破绽,以后可能会被人利用。 只是自己听说过的,起码就有六七种可以利用这一点小破绽,将人搞死的法门。 算了,还是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从海天神泉出来,秦阳关闭了机关,心中一动,对着其中一座残破雕像的底座,连续轰了几拳,硬生生的将雕像轰断,收入手环里,再稍稍打量了一下,看起来没什么破绽,这才放心的离开。 噬魂兽走了,海妖也彻底死了,这里又出现破洞,之后肯定会有人来这里探查,起码玄天圣宗肯定会派人来好好搜刮一遍。 天一真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顺着破洞的位置,离开洞府,陈友达还在外面等候着,而福伯站在陈友达身旁,满脸慈祥,眼神柔和,见到秦阳之后,立刻率先挥了挥手。 “此次友达历尽艰险,得以生还,全赖你之功,老夫听说你伤势未愈,又受重创,友达没轻没重,不知深浅,乱用丹药,那些丹药对一般修士倒是不错,可是你有修习炼体之法,之前服下的丹药便无甚大用了。” 福伯拿出一个乌金铁盒,递给秦阳。 “炼体修士,肉壳坚硬,内有玄妙,难以损失,可是有所缺损之后,恢复起来却也更难,若是恢复不好,终会留下破绽,以后神通自生,也会遭受掣肘,说不得会留下很大缺憾,这颗乃是龙血宝丹,以一滴真龙血脉的龙族精血为引,辅以大量大补气血的灵药炼制,最适合你,你快服下。” 秦阳暗暗心惊,这礼物可不轻啊…… 这个世界,龙族神秘之极,真龙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只有传说和种种遗迹,偶尔会有人见到的龙族,大顶天也不过是拥有真龙血脉的龙族而已,事实上,寻常所说的龙族,现在早已经跟真龙没多大关系,都是一些亚种后裔,上述数十代,才有可能拥有一丝真龙血脉。 这颗龙血宝丹,内有一滴真龙血脉的龙族精血,这滴精血,十有八九也是在有关系的情况下,花费巨大代价,交易而来的,强抢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有真龙血脉的龙族,无一不是强的离谱,凡是有屠龙情况出现,被屠的皆是普通龙族而已,真龙血脉的龙族,据说已经有上万年没有陨落过的记录了。 这些真龙血脉的龙族,对外的时候,团结无比,护短至极。 这颗龙血宝丹,价值可不是一般的高,绝对是不可能在外面买到的。 打开铁盒,其内一枚似是金铁一般的丹丸,上面龙纹遍布,表面燃烧着一层血色的火焰,只是打开盒子,轻轻一嗅,便能感觉到周身气血,稍稍增强的一分。 “好强的气血!” “裘兄,快点服下啊,你这次伤势太重,血肉缺失,是我莽撞了,你快服下,补足缺憾。”陈友达催促着秦阳快点服下。 秦阳也不矫情,进了玉辇之后,立刻盘膝而坐,服下龙血宝丹。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是清楚不过。 炼体修士,强则强矣,却也不是没有缺陷,一般的撕裂伤势倒还好,甚至可以不服用丹药,全靠自身气血就能恢复如初。 最难恢复的,便是血肉缺失的伤势,新长出来的血肉,短时间是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强度的,也无法与肉身契合为一,就相当于凭空多出来一个罩门。 若是一直无法将新肉完美契合到肉身,这个破绽便会一直留下,以后肉身越来越强,到了神通自生的地步,能不能衍生出神通,都是两说,纵然可以,威能品阶也会大打折扣。 上次被惊神箭贯穿的撕裂伤,和这次血肉缺失的伤势,完全是两个层次。 所以秦阳才会说,这次养伤会养很久的…… 现在有机会尽快恢复,秦阳自然不会推辞,救出陈友达,他的长辈为了表示感谢,送个龙血宝丹而已。 再说,古人曾言,长者赐,不敢辞。 古人又言,宝从门前过,不拿是罪过。 又有什么天授不予,反受其咎。 一连串的念头一闪而逝,秦阳张口吞下龙血宝丹。 如同吞下一颗火炭,落入腹中,立时感觉到浓郁的热量,转瞬之间传遍全身,右胸新长出来的血肉,只是被一次冲击,便崩碎为齑粉,右胸重新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空洞。 “嗷……” 一声龙吟炸响,气血之力,疯狂攀升,在右胸空洞处,凝聚出一条细小的血龙,血龙对着伤口,不断吐息,一口口燃烧着血焰的血浆,覆盖在伤口上,慢慢的衍生出新的血肉。 这次衍生出的新血肉,金光灿灿,气血浓郁之极,只是刚刚衍生出来,便已经追上了肉身原本的强度。 随着血肉重生,血焰从伤口笼罩全身,洗练肉身每一寸角落,不过片刻,便将肉身洗练的混元如一,完美无缺,伤势带来的缺陷,立刻消失无踪。 而剩下的庞大药力,继续洗荡周身内外,不断提升肉身强度,壮大气血。 眼看提升到了极致,药力还残余过半,继续提升,就要顺势冲击到三元之中的胎元境界了,秦阳暗暗蹙眉。 现在可不是提升的好时机…… 起码也要将三水塑体正法修成之后,再晋升三元。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道经的运转便自行变化,残余的药力,也似功法秘术一般,其中神妙,融入道基之中,残余药力,被凝聚成一头张牙舞爪的血龙纹身,印在右胸上。 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心头一阵愕然。 这就是紫霄道经的强大之处么? 什么攻伐防护神通皆没有,只是构建完美道基,只有海纳百川,融汇万千功法这一个神妙。 没想到,竟然连宝丹之中蕴含的神妙,都能将其犹如功法一般,融入其中。 细想一下,心头倒是生出一丝恍然,低级的丹药倒还罢了,纯粹药力滋补,而高级点的丹药,无不是神奇非常,内有玄妙。 就如同这次受到的血肉缺失之伤,若非有玄妙暗藏,仅靠药力,如何能修补完成,反而顺势壮大气血。 这次,秦阳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不只是拾取技能的开发,就连对紫霄道经的了解,都远远不够。 也就是说,以后纵然不融汇功法,只要找到一些内含神妙的高级丹药,也能从中提取出法门,融入道经之中么? 稍稍感受了一下,龙血宝丹之中的神妙被纳入道经,自己就像是凭白多了一种本能一般的疗伤法门,只不过现在,这疗伤法门,只能利用封存在右胸的药力来疗伤而已。 秦阳没一点不满足,凭白得了一门疗伤法门,需要施法材料什么的,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裘兄,你怎么样了?”陈友达的一张大脸凑过来。 “恢复如初。”秦阳站起身,对着福伯欠身道谢:“多谢福伯厚赐。” “无需道谢,你救了友达,些许外物,不值一提。”福伯乐呵呵的抚着胡须,看起来心情不错。 “裘兄,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养养,这次可多亏了你,想想我都后怕。” 秦阳默不作声,一脸无语,这会儿知道怕了? 特么当时听着淫词艳曲,看着丰乳细腰蜜桃臀,品着海族的美酒,被白花花晃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秦阳眼睛一闭,生怕再看着陈友达的脸,手会不由自主的再抽他俩耳刮子…… …… 另一边,随着海妖彻底消失,洞府出现破洞,第三身的永恒安眠地。 肥橘猫还在房顶上晒太阳,花想容和几个不死心的修士,依然还在玩无限循环的快乐游戏,纵然早做了记录,防止自己忘掉,知道了这里的真实情况,也依然毫无所获。 房顶上晒太阳的肥橘猫,懒散的眯着眼睛,斜了一眼又进入渔村的众人,打了个哈欠,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踏着步子,似是脚踏台阶,拾阶而上,一路走到高空中。 “嗷呜。” 一声中气十足的嚎叫,这里的一切顿时停顿了下来,还留在这里的人,尽数被定格在原地,而后化为一道道流光,全部被驱逐出去。 肥橘猫身形一晃,化作千丈高,张口对着下方一吸。 霎时之间,第三身的永恒安眠地,犹如一张摊开的丝绸画作,被人揉到了一起,然后飞入肥橘猫的口中消失不见。 顿时,从石门之外,再次走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是永恒安眠地,而是正常的破败宫殿。 肥橘猫恢复原来的大小,晃着满身肥肉,踱着步子,行走在破败的行宫之中。 走到海天神泉的时候,盯着地面看了看,不爽的打了个喷嚏,而后一巴掌,将旁边的机关雕像,也拍碎了一座。 昂着头,竖着尾巴,继续走,走到王宫正殿,肥橘猫轻轻嗅了嗅鼻子,绕过破损灰败的王座,来到王座后方,盯着地面上一滩没有凝固的鲜血,瞳孔慢慢的扩散到最大。 看了良久之后,肥橘猫咧着嘴一笑,张口将地面上这滩鲜血,连同十数丈大的石头地面,一起吞噬到腹中。 而后这才继续踱着步子,向外走。 顺着破洞的位置,走出行宫,肥橘猫行走在海中,也如同行走在平地上,昂着头,竖着尾巴,闲庭信步。 而周遭闻讯赶来,进入到行宫的修士,也似没人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皆是自顾自的冲进行宫之中。 肥橘猫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些修士,走出海面之后,再嗅了嗅鼻子,继续迈着步子,晃着一身肥肉,不紧不慢的向着海岸线的方向而去。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 秦阳跟一个咸鱼一样,待在陈友达的别院里,躺在靠椅上晒太阳,生装还是一个重伤的病号。 而陈友达,也被彻底禁足,被勒令待在别院之中,好好调养,回想这次的收获与不足,还被勒令详细写出心得和过程。 秦阳抬了抬眼皮,斜眼看了一眼远处的房间里,陈友达愁眉苦脸的握着毛笔,秦阳咧着嘴,幸灾乐祸的呵呵直笑。 正闭目养神呢,秦阳抬了抬眼皮,就见旁边的假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肥的过分的橘猫,正揣着手趴在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是友达府上的人养的么?养这么胖,不害怕胖死……”秦阳嘀咕了一句,也没在意,陈友达的别院,现在防备最是森严,外来的虫子都飞不进来,一只橘猫,自然是府中人养的…… 当时在永恒安眠地,情况紧急,秦阳压根就没来得及,记录肥橘猫的事,就已经被传出去了,出去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哪还记得这只诡异的肥橘猫…… 而此刻,秦阳乐呵呵的伸手一挥,旁边的矮桌上便出现了一堆吃的,挥了挥手,诱惑肥橘猫过来。 “喵,过来。” 肥橘猫晃着一身肥肉,一步三颤,从假山上下来,跳到矮桌上,伸手扒拉着桌上的吃的,看不上的全部拨到地上,唯独剩下糖果,两只爪子灵活的剥掉外面的黄纸,喊着一颗糖,嘴里吧嗒个不停。 “都胖成这样了,还爱吃糖,平时没少吃吧,看这动作熟练的。”秦阳一脸无语,伸手摸了摸肥橘猫的脑袋。 谁想,手刚伸过去,快要摸到的时候,肥橘猫的身体却灵活之极的一扭,爪子随手给秦阳手上来了一下。 秦阳直觉手背一痛,瞬间缩回了手,看着手背上的三道血痕,暗暗心惊。 自己的肉身现在比之筑基体修还要更强三分,只是压制着没有晋升而已,这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肥橘猫,竟然能破开自己的堪比玄铁质地的皮膜? 秦阳摇了摇头,真元随意一转,流转到手背。 只是真元流转之后,秦阳盯着自己的手背,面色僵在了那里。 竟然没有恢复! 暗暗运转新得到龙血宝术,调动右胸的一丝药力,覆盖到手背,竟然也没有恢复。 再想到手臂上的牙印和小血洞,到现在还没恢复…… 秦阳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蹲在矮桌上砸吧嘴的肥橘猫,对比了一下肥橘猫的牙口。 哪里还不明白,在永恒安眠地,就是被这只诡异的肥橘猫咬了一口。 再想到刚才那一瞬间,肥橘猫展现出的速度,秦阳后脑渗出冷汗,以这肥橘猫的速度,轻而易举就能用爪子划破自己的喉咙…… 再加上这种诡异的特点,伤势无法恢复,只需要划破自己的血管,自己就能流血流到死为止…… 惹不起,惹不起…… 再说,跟着肥橘猫可无仇无怨,必须说清楚。 秦阳挤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 “大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吧。” 肥橘猫吃完一颗糖,又熟练的拨开一颗,含在嘴里吧嗒,坐在那昂着头,盯着秦阳。 “你看啊,我们无仇无怨的,我帮着你的主人超度一下,就再也没人能利用她的肉身了,能一直安眠下去,我可是做了好事,你不去找那些人,找我干什么,我是学了渔眠安神曲,毕竟,你的主人也不希望渔眠安神曲失传吧? 海妖的记忆化身,也被我用渔眠安神曲湮灭了,曾经的一切,都彻底结束,你来找我是要竹笛么?” 秦阳暗暗一叹,惹不起,竹笛而已,反正渔眠安神曲,又不是只有这只竹笛能奏响,威能只跟自己的理解有关,跟乐器没多大关系…… 拿出竹笛,递给肥橘猫。 然而肥橘猫只是嗅了嗅鼻子,看了一眼之后,便用爪子将竹笛推了回来。 “你不要竹笛,那你要什么?”秦阳收起竹笛,心里反而更加警惕,这惹不起的大佬到底要干什么? 肥橘猫身形一晃,伸出爪子,瞬间便在秦阳手臂上划出一道尺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肥橘猫张口将鲜血吞噬掉。 直到鲜血喷了十几个呼吸之后,肥橘猫才跳到秦阳身上,伸出舌头,轻轻一舔秦阳的伤口,伤口顿时直接愈合。 顺便又将秦阳手臂上的小血洞,手背上的爪痕,一起舔了一遍,顿时,所有的伤口尽数愈合。 完成这一切之后,肥橘猫又自顾自的扒拉一颗糖,含在嘴里,揣着手,趴在了秦阳的脑袋上,闭上眼睛打盹。 秦阳黑着脸,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抬了抬眼皮,看着脑袋上顶着的一只,起码二十斤起步的肥橘猫。 “大佬,我们商量一下,就算你赖上我了,能不能别趴在我脑袋上,我头顶着一只这么肥的橘猫,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肥橘猫不为所动,继续揣着手打盹。 秦阳站起身,腰身微微一矮,身体瞬间爆射出去,冲出去十数丈之后,又骤然停下,如此不断的在院子里狂奔。 好几圈之后,秦阳面色发黑,肥橘猫依然是揣着手,跟没骨头了一样,趴在他的脑袋上,睡的香甜,完全没有一点被甩下来的趋势…… “大佬?”秦阳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肥橘猫没反应。 秦阳恶向胆边生,慢慢的伸出手,抓住肥橘猫的身体,见肥橘猫还没反应,便忽然发力,抓住肥橘猫的身体,猛的一提。 “嘶……”秦阳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肥橘猫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脑袋上,这猛的一提,自己的头皮,差点被自己撕掉。 而肥橘猫睡的更香了,还特么的打鼾…… “裘兄,你在干什么?”窗户边,陈友达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一愣,顿时一脸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裘兄,你什么时候养猫了?还养的这么胖……” 秦阳面沉似水,阴的快要渗出黑水了,一言不发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秦阳一咬牙,大力拍了拍肥橘猫的脑袋,它还是没反应。 秦阳眼睛一转,拿出一包糖果,凑到肥橘猫脸前,肥橘猫嗅了嗅鼻子,慢慢的睁开眼睛。 秦阳赶忙道:“大佬,咱们商量一下,你是赖着我也好,但是你能不能别趴在我脑袋上,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这样还要不要面子了?” 肥橘猫打了个响鼻,一脸不屑。 一计不成,秦阳另生一计。 “那这样说吧,你趴在我脑袋上,太招摇了。 永恒安眠地,只能抹去人在里面经历的记忆而已,却不能抹掉真是存在的东西,你的存在,肯定有不少人知道的,你趴在我脑袋上,明天我就成了全城笑柄。 而且我去过那里,现在头上又顶着一只你这么肥的橘猫,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你就是那里的肥橘猫,你说以后还有安生日子么? 你是不怕,可是我死了,你赖着谁去?以后可再也没有渔眠安神曲的传人了!” 肥橘猫吧嗒着糖果,不为所动,一副你继续说,本座听着的架势…… 秦阳拉长着脸,一咬牙。 “你可别逼我,逼急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鲜血香甜还是怎么的?你只取了那么点,肯定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吧,以后肯定还要继续需要吧?” 橘猫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尼玛还有脸点头! 秦阳气的够呛。 “那行,我给你点也没什么,我气血旺盛,偶尔损失点普通鲜血,就当是献血做好事,促进新陈代谢了,我可以给你点,但是我们约法三章。” 橘猫抬了抬头,示意继续。 “第一,不能趴在我脑袋上!绝对不行!” “第二,既然你赖上我了,那我遇到事情,你总不能光吃干饭,不干活吧?总要出点力。” “第三,万一有人认出你了,多不好,我们就没安生日子了,所以……”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肥橘猫便满脸不情愿,抖了抖一身肥肉,跟没骨头一样,从秦阳的脑袋上滑下来,趴在了秦阳的肩膀上。 而后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秦阳自己都看不到肥橘猫了,也感觉不到肥橘猫的存在了。 转瞬之后,肥橘猫的身形浮现,再次趴在那,揣着手,吧嗒着嘴里的糖。 “行吧,那我再问个问题,大佬,你赖着我图什么?”秦阳趁机再问了一句。 然后…… 肥橘猫已经睡的香甜,细微的鼾声响起…… 秦阳拉长着脸,面色又黑了…… 第一六七章 整理手环,钟锤归位(八千一) 一天的时间过去,秦阳已经彻底放弃治疗…… 此刻算是彻底确定,肥橘猫还真是赖上自己了,至于原因,完全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因为海妖被自己彻底覆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学会了渔眠安神曲,甚至问它为何不继续守陵,它都是一副完全不理的架势…… 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趴趴的搭在那,可无论自己干什么,肥橘猫的姿态都不会有丝毫变化,试探了几次之后,总算是彻底确定一个很无语的问题…… 这货竟然真的在睡觉。 这连续试探,也差不多明白肥橘猫的一点底细。 它有一种神妙无比的永恒之力,根本无法察觉到,也无法感应到。 被它攻击的人,无论任何伤势,都会保持着永恒的状态,伤势只能一直保持着最初的状态,无法恢复。 肥橘猫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觉,也是保持着永恒的状态,如同真的长在了那里一样,被定格在了这里,想要将它拉下来,估计要连到自己的皮肉一起撕扯下来,才能将它简单的拉下肩膀…… 所以,秦阳果断放弃治疗。 爱咋咋地吧,反正肥橘猫也没什么恶意,更像是纯粹的找一个不讨厌的人,当一个人肉床垫…… 秦阳心中嘀咕,这个最不靠谱的可能,反而可能是最大的可能,这个又懒又馋又肥的肥橘猫,可能真的不会想更复杂的问题。 多了一只惹不起的肥橘猫大佬,不过一两天,秦阳就算是彻底适应了,除了感觉一边肩膀上多了二三十斤的重物压着之外,便没别的变化了,肥橘猫一睡就像是要睡到世界末日,两天都没醒过。 而外面,几天的时间发酵,海妖仙子洞府的事情,算是彻底闹的沸反盈天。 强者弱者,全部都想去分一杯羹,之前逃出来的那些好运气的家伙,也尽数被大势力带走,也不知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秦阳托陈友达派人留意杨帆和花想容的消息,可是却半点踪影都不见了。 杨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之前没在洞府内见到的愚叟和连煜,也没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花想容也只是有人见到她的座驾,从内海离开,之后也杳无音讯。 这让秦阳颇有些纳闷,杨帆躲起来了,倒还正常,毕竟他的身份挺敏感的,若是被玄天圣宗盯上,可能真的会暴露不少东西。 花想容躲什么?无论她在里面得到了什么,有灵台圣宗当后台,也无人敢强抢的,再说,那洞府之中,破败了数万年,遗留的东西早就湮灭在尘埃之中。 极少数没有湮灭的宝物,差不多也就只剩下噬魂兽镇守的天一真水了。 从海妖仙子洞府之中出来的人,就秦阳最不担心,有陈友达跟着,相信里面发生了什么,玄天圣宗高层早就一清二楚了,再者自己救了陈友达出来,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太过追查什么,纵然自己真拿了什么好处,也不会有人来明抢暗夺。 陈友达如此受溺爱,谁这会敢找陈友达的救命恩人的麻烦? 打陈洁南这个二长老的脸么? 玄天圣宗大长老许久未现,传说是闭关不出,也有传说是离开壶梁游历去了,而宗主年事已高,大半时间都在潜心修行,力图跨越到更高的境界,延续寿数,一方面威慑四方,一方面为圣宗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培育接任的后辈。 所以,圣宗一应事务,基本就落在了陈洁南的肩膀上。 陈洁南正值大权在握的时候,谁敢给他上眼药? 秦阳从手环之中,取出断柄大锤,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心中默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虽然发生了之前的意外,可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让丑鸡一直不出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力求能做到完美,展现出来的,便是自己从来不知道丑鸡的存在。 而现在化身裘胜,追缉“秦阳”年许,落入秘境,不知道一些辛密也正常,况且这还是玄天圣宗一直遮掩的秘密。 钟锤在自己手中,自己却从来不识,也合情合理。 毕竟,昊阳宝钟,乃是玄天圣宗的镇宗法宝,自己不过是万永商号的一个小管事,如何能认识? 而现在,圣宗高层,对自己的态度,也早已经不是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小角色。 这个时候,就是将钟锤送回去的最好时机。 只有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们才会觉得合情合理,而不会去想会不会有别的内情。 只要将钟锤送回去,裘胜这个马甲,也可以看情况脱掉了,盗宝钟的疯狂计划,也可以进入到下一阶段…… 可惜,自己手里没有足够多的资源,若是富可敌一宗,那还用废这么多事。 让丑鸡恢复所需要的资源,实在是太过恐怖,再没有昊阳宝钟本体的情况下,估计再过一万年,也未必能让丑鸡恢复到巅峰状态的昊阳宝钟一成力量。 唯有发扬光大盗门借鸡生蛋的伟大作风,让玄天圣宗,将昊阳宝钟本体重新给予丑鸡掌控,再倾尽壶梁第一圣宗之力,以庞大的资源,来填补这个无底洞,才有可能让丑鸡恢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且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好太多了,怎么将丑鸡送到昊阳宝钟那里,其实已经无需考虑太多细节了。 忽然,秦阳觉得面颊发痒,扭头一看,肥橘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揣着手,死死的盯着钟锤。 下一刻,肥橘猫身子一晃,落在了钟锤上,瞳孔慢慢的扩散开,伸着爪子挠了挠钟锤,而后一口咬了上去。 “咔……” 一连串火星闪过,钟锤完好无损,肥橘猫也没被崩断一口门牙…… 秦阳看的眼皮狂跳,这肥橘猫好强的牙口,真是橘猫,什么东西都想吃…… 不对,它不会是察觉到里面的丑鸡了吧? 秦阳吓的连忙伸手将肥橘猫抓回来,放到肩膀上,拿出一袋子准备好的糖果,塞到肥橘猫怀里。 “大佬,这个东西可不能吃……” 肥橘猫没抵抗,蹲在秦阳肩膀上,抱着一袋子糖果,瞳孔慢慢的缩回一条缝,一脸不爽的扫了一眼钟锤,糖果咬的嘎嘣响。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肥橘猫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太馋了点,以这肥橘猫不知深浅的底细,指不定真的可以将丑鸡当烧鸡啃了…… 秦阳将钟锤丢在一边,又开始拿出手环内的东西,开始一一轻点,顺手在“拾取”一遍,保险一点。 自从得到老梆子的收藏,还没好好清点过,正好现在一块清点一遍,再顺手将自己身上挂着的几十个储物袋处理一下。 寻常储物袋,内里空间,小点的只有半间房的大小,大点的也不过四五间房的大小,若是存放一些小东西,一两个绝对足够了。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东西必然越来越多,而且会多很多比较大的东西。 比如备用的棺椁,早就用完了,新的还没有去采购,这次回来了,也应该去采购个几百具棺材,万一再遇到大客户了,棺材不够用可不太好。 还有金属矿石,从拳头大小,到数丈直径都有,以后修炼五金纳西妙法,也是需要金属矿石作为金气补充的,这可是非常占地方的。 一直挂着几十个储物袋在身上,还不就是因为储物袋空间太小,不够用的原因。 现在有了老梆子的手环,内里空间,足够容纳下锐金峰的主峰,空间大小起码顶上千个最大的储物袋了,那还要这么多储物袋干什么。 稍稍清点,秦阳便暗暗感叹,老梆子可真特么的有钱。 里面最多的金属矿石,足足堆成了一座山,若只是以金属内的金气辅助修炼,接下来两个大境界,都不用担心金属矿石的问题了。 这些矿石,除了玄铁之外,还有不少比较高级的五金之属,用来辅助修炼都有些浪费,完全可以当做炼制灵器的材料。 一二三品的灵石堆积成山,四品五品的灵石也不少,就连六品灵石,都有三颗。 灵器飞剑三把,护身灵器一件,还是一面巴掌大的护心镜…… “哎哟喂,想咪咪来大胸啊!” 秦阳咧嘴一笑,随手用技能拾取,炼化之后,挂在胸口,而后稍稍一犹豫,将心脏的位置让出来,挂在了右胸…… 继续一边清点,一边施展技能炼化,一颗灵石都不放过…… 不多时,屋子里,就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材料到法器,从灵石到灵药,丹药、法器、秘宝、功法、杂闻、心得,尽数都有…… 反正一个修士长期能收藏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那些玉简书籍,竹卷金箔,秦阳大致翻了翻,暂且收了起来,然后开始清点数量不少的秘宝。 长明不灭的古灯,除了照明之外,完全没别的用处…… 能源源不断产出甘甜泉水,怎么倒都倒不尽的石头水壶,除了在沙漠里,这东西有蛋用,这世界连污染都没有,到处都是山泉。 可以幻化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天女幻影的水晶,天女幻影只会翩翩起舞,可惜,没艺术细胞,也没这兴趣,这东西还不如直接给肥橘猫,看它吃不吃…… 想着,秦阳就随手递给肥橘猫,没想到肥橘猫都一脸嫌弃,一巴掌将其拍到地上…… 继续翻剩下的…… 可以将人的心情显示出颜色的烛灯,有鸟用? 一面可以映照出自己的影子,甚至可以与其对话的镜子?有鸟用? 一直保持一个温度的温酒台,真元随便一转就能做到?用这个东西显得有逼格么? 秦阳满脸嫌弃,十几样秘宝,竟然统统都是垃圾,唯一一样有点用的秘宝,就是一件黑色披风,穿上去之后,外人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形黑影…… 虽然这东西也是鸡肋,隐形都做不到,顶多可以当隐藏面目的面具用。 清点完秘宝,秦阳就没心情继续清点了,一直听说上古秘宝,数量其实不少,只不过九成九都是鸡肋,一直没什么特别清楚的概念。 毕竟自己见到的秘宝,威能都不错,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为什么说上古秘宝,其实数量不少而且大都垃圾。 手环内的东西,大致清点了一遍,的确大部分都可以算财产,适合交易,很容易出手,再顺手将几十个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起整理一遍,房间里面乱七八糟一堆,连院子里都摆满了亟待整理的东西。 可惜没有一键整理背包的功能,要是有这个该多好…… 以前听人说,有些年纪较长的修士,经常连自己有什么东西都会不记得,现在算是信了,老梆子顶天活了几百年时间,收藏就又多又杂,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收藏会有多少,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正当秦阳整理东西的时候,陈友达从外面走进来,进入院子,看着院子里堆着的杂物,从灵石到矿石,再到各种玉盒木盒,甚至还有一些家具,顿时一脸懵逼。 “裘兄,你在干什么?” “整理一下东西,太乱了,自己都记不得有什么了,真要用到的时候,又找不到在哪,很麻烦的。”秦阳埋头在一大堆东西里,将“拾取”过的,一样一样分门别类的收起来。 “用帮忙么?” “不用。” 陈友达自顾自的转悠,左看右看,他从小就没受过穷,自然不会明白,一个筑基修士,能有这么多财富,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 这么多东西,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低级货色而已…… 走到屋内,看着地上扔着的断柄大锤,陈友达,伸手拿起断柄大锤,左看右看,一脸无语。 “裘兄,不是说万永商号挺有钱的么,你怎么连报废的法宝都还留着?” “噢,那是我之前追杀一小贼留下的战利品,虽然报废了,但还是挺硬的。”秦阳没抬头,随口回了一句。 “有多硬?”陈友达随口问了一句。 “我本来是想融了,看能不能提炼出材料,谁想到火力不够,根本融不了,正好,过几天,陈兄你帮忙找个火力足的地方,试试能不能融了。” “我这就有炼器房,炉内有一朵炎龙的龙息火,我去帮你试试。”陈友达扛着断柄大锤,兴致勃勃的出去……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多在意,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陈友达扛着断柄大锤,一路直奔炼器房。 走到半路的时候,见到福伯,抬手打了个招呼。 福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几步之后,面色骤然一僵,身形一晃,化为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陈友达面前,眼睛死死定住陈友达扛着的断柄大锤。 “友达,你……你这个东西,让我看一下。”福伯眼神颤动,声音都稍稍变了点声调。 “啊……”陈友达一愣,将断柄大锤交给福伯。 福伯双手接过断柄大锤,手哆哆嗦嗦的划过断柄大锤上的纹路,真元轻轻一拂,表面顿时似有星光闪烁,转瞬便消失不见。 “点星神钢,真的是,竟然真的是……”福伯瞪大着双目,眼睛珠子外突,整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翻来覆去几遍之后,这才抓住陈友达的肩膀,语气焦急:“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裘兄那啊,裘兄正在整理收藏,这报废法宝是裘兄的战利品,他说融不了,我来帮他拿到炼器房,试试能不能用龙息火融了,淬炼出点可以用的材料……”陈友达一脸懵,老老实实回答。 “他要融了这个……”福伯的声调徒然拔高,脸都绿了…… “啊……”陈友达愣愣的点了点头。 福伯丢下陈友达,匆匆赶到秦阳院子,进门就先看到旁边摆着两块丈高的玄铁矿石,再一扫,就见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阳正蹲在一大堆杂物里,忙的不可开交…… “裘小哥?” “福伯来了啊,我这里整理一下,一会就好,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秦阳抬头见礼,呲牙一笑。 福伯平息了一下心绪,压制着复杂的心情:“是这样,老夫来想问一下,小哥这个……报废法宝,是哪来的?” “哦,这个啊,追杀个小贼,得到的战利品,可惜报废了,又融不掉,我让陈兄帮我找个强点的灵火试试,福伯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么?我看能不能萃出一些材料,找人炼制个好点的法宝。”秦阳笑的一脸纯洁…… 福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融了萃取材料?这可是通体用点星神钢锻造的,昊阳宝钟的钟锤啊!这没见识的败家子,竟然要融了萃取材料! 压下激动的心情,福伯稍稍一想,就自行脑补出一大段情节,而后看着这里一大堆东西,轻声一叹,稍稍思忖之后,道:“这东西里面的确有一些极为珍贵的材料,老夫要炼制一件法宝,正好需要,所以想问下裘小哥,这……报废法宝,能不能匀给老夫?” “一件报废法宝而已,福伯太客气了,说什么匀不匀的,直接拿去吧。” “如此,就多谢裘小哥了,老夫就不打扰小哥整理东西了。” 福伯面带着僵硬的微笑,微微颔首之后,立刻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福伯神色一动,暗暗压下激动的心情,心里一琢磨,若是自己这么匆匆忙忙的前去面见老爷,丢下友达,我身为友达的护道人,终归不妥,外人说不得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若是有人察觉到什么,钟锤就不安全了,纵然现在不会察觉到,可事后却绝对可能回想起来,说不得钟锤回归的消息就会泄露…… 想到这,福伯对陈友达招了招手:“友达,你的功课应该做完了吧?正好你回来之后,还未见过老爷,老爷也念叨这你,走吧,正好去看望一下老爷。” 陈友达苦着脸,不情不愿的被拉走。 不一会,就见玉辇腾空,飞出城去。 秦阳站在院子里,看着福伯那急不可耐,却又想伪装的样子,咧着嘴挥了挥手。 丑鸡啊,到了之后可要放开了手,好好恢复,我这能不能带走昊阳宝钟,可就看你的了。 原本还在想怎么送回去呢,没想到这不经意间,就自然而然的被对方发现了,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了,没想到福伯竟然认得钟锤。 丑鸡已经认主,完成炼化,钟锤也已经完成了炼化。 昊阳宝钟最核心的两样东西,法宝元灵和钟锤,都已经被完全炼化,若是钟锤和元灵归位,昊阳宝钟自然会随着丑鸡重新掌控,被他自然而然的炼化掉。 谁能想到? 说出去谁信? 一个筑基修士,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完全炼化玄天圣宗的镇宗宝器。 等到丑鸡重新彻底掌控昊阳宝钟之日,便是他彻底炼化昊阳宝钟之时。 而这个进度的快慢,反而全靠玄天圣宗投入资源的多寡。 现在距离玄天圣宗宗主大寿之日,已经只剩一年时间了,一年时间,想必,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惜血本的来投这个无底洞了。 秦阳乐呵呵的笑着,欢快的继续整理东西。 让这些混蛋通缉自己,特么要不是这些家伙,行事霸道,二话不说,直接通缉,哪有这么多事? 他们要是从最开始就摆明了说你把东西给我,我们付钱的姿态,那时候自己不知道丑鸡存在,还真的就给他们了,毕竟一件报废法宝而已。 好好说话,先礼后兵都不懂,硬是让自己这个小小筑基修士,落得被壶梁三圣宗一商号,一起通缉绞杀的结果。 这些混蛋就是压根连付出点灵石骗骗小人物都不愿意,高高在上,一副东西在你手里,我圣宗就要干掉你之后,再把东西拿回去。 有病吧…… 那正好,你们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了,等到时候,没了镇宗宝器,看你们还这么牛逼不。 秦阳哼着曲,心情不错…… 而另一边,陈友达来看望他的高祖陈洁南,同样也没人注意。 陈友达作为后辈之中,唯一一个继承了陈洁南玄水宝体的血脉后裔,受宠到极致,特权自然是有的。 别的后辈,无论是哪一辈的,基本都是不受召见,是不能来面见陈洁南的,只有陈友达是例外,想来就来,陈洁南巴不得陈友达上进点,天天来请教问题。 玉辇落入云中别院,福伯便对陈友达挥了挥手:“你先去书房等着吧,一会老爷定要要考教你。” 陈友达苦着脸,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侧面的书房。 而福伯脚步加快,也不经通报,直接来到最深处的一件静室里。 打开静室,福伯进去之后,便静静的等待着,不多时,一点神光一闪,静室的蒲团之上,便多了一个精神矍铄,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老者。 老者缓缓的抬了抬眼睛,看着福伯。 “阿福,你匆匆赶来,便来此急召,可是友达有恙?” “老爷,你先看看这个。”福伯顾不得多行礼,拿出断柄大锤,摆在陈洁南面前。 “昊阳钟锤!”陈洁南惊声叫出声,目中神光爆射而出,落在钟锤之上,神光气息凛冽,如同法宝的威能,可是落在钟锤之上,却被轻而易举的抵挡在外。 陈洁南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连忙站起身,上下打量着钟锤。 “竟然是真的,真的是钟锤!当日紫霄道君残念,祭出肉身,一指戳破了昊阳宝钟,强行震断锤柄,对,就是这里,这里的断口,一模一样,上面还有一点残留的指印存在。” 确认再三之后,陈洁南收起钟锤,看向福伯。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就找到了?” 福伯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陈洁南闭目沉思片刻之后,忽然失声笑出声。 “这便是时也命也!造化弄人,不外如是,老夫早言友达,虽说为人单纯,却福缘深厚,未曾想,他这一次的福缘,竟然如此只深!妙!妙啊!哈哈哈……” 陈洁南大笑片刻之后,福伯才出言询问:“老爷,是否派人追查一下?” “不用,若是老夫所料不差,那秦阳小贼,捡到昊阳钟锤之后,便被这裘胜,在通衢州追杀,一路误入破败秘境,足足一年才出来。 此前有一丝昊阳钟锤气息,随风自虚空而来,可是却未见那秦阳小贼,反而在那附近,见到了裘胜,当时吾等皆未在意,毕竟,这两年,乌龙太多了,谁知道这次竟然是真的。 那裘胜不过筑基,如何能顺利乘风而来,横渡虚空,而且能顺利无比的自通衢州,横渡虚空而来,乘风而起,落到城海州,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定然是昊阳钟锤尚有一丝余力,暗中出力,只是这一次暗中发力之后,便再无余力,通知吾等。 如此看来,应当是元灵尚存,陷入了沉寂。而那裘胜,斩杀秦阳小贼之后,也只是将其当成战利品,随意收存,并未在意,他在破败秘境多日,又是通衢州之人,自然不可能了解到内情。 谁料到,命运使然,钟锤竟然会出现在你面前,被你看到,合该昊阳钟锤回归!天命如此!” 陈洁南哈哈大笑,笑的满面红光,一连串推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福伯在旁边听的连连点头,事实应当就是这样。 “阿福,你在此等候,我先去送昊阳钟锤回归,此事,切记保密,不可宣扬。”陈洁南大笑一声,化为一道神光,瞬间消失不见。 不多时,一处热浪滚滚,红光阵阵的岩洞之中,一道神光一闪,陈洁南现出身形。 不过片刻,他的身旁便再次闪过一道神光,一位须发皆白,面容不怒自威,一身紫金长袍的老者,自神光之中走出。 “见过宗主。”陈洁南躬身行礼。 “无需多礼,钟锤何在?”宗主一脸沉稳,只是眼中却带着一丝焦急。 陈洁南拿出钟锤,宗主入手一观,顿时大笑出声:“好!好啊!陈长老此时办的妙啊,不声不响,便拿回了钟锤,甚好,如此甚好啊!” 宗主握着钟锤,顺着岩洞之中的通道,大步前行,走到通道尽头,前方一片足有千丈大直径的巨大空洞,当中一座三丈高的赤金大钟,悬于那里。 大钟之上,雕篆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浴火金乌,只不过金乌头颅处,已经不见头颅,只见一个破洞。 无穷热量化作赤红神光,不断的逸散开来,空洞周围,岩壁之上密密麻麻的赤金符文,悬于那里,环绕着空洞不断旋转,将一切威能,尽数压制在此地。 宗主手握昊阳钟锤,向着中央一抛,顿时,赤红神光闪耀,笼罩着钟锤,飞入昊阳宝钟之内。 宝钟内部,一截断茬,与钟锤断柄,重合在一起,顿时严丝合缝,只留下一丝丝裂纹存在。 “嗡……” 低沉的钟声响起,四散开的赤红神光,顿时化作一只只光芒炎鸟,欢呼着投入宝钟之中,宝钟之上的光晕,也彻底收敛,陷入沉寂。 “幸好元灵未陨,立刻将准备好的灵液金水,投入其中,不惜代价,一定要让昊阳宝钟的元灵,于明年之前恢复,明年大寿之时,必须要让宝钟敲响!届时本宗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脸色,究竟会是什么样!” 宗主满面红光,大笑着转身离开。 而陈洁南,则留在这里,手中打出手印,化作流光,没入这里巨大岩洞的顶端。 顿时,蕴含浓郁的灵气的灵液,炙热滚烫,灵气冲天的金水,化作滚滚长河,不断落下,没入到昊阳宝钟之中。 而昊阳宝钟,则似一个无底洞,将所有的灵液金水,吞噬的干干净净。 陈洁南暗暗点头抚须,观看了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而昊阳宝钟内部,丑鸡舒展着鸡翅鸡爪,飘在灵液之中,神情黯淡。 “果然,老祖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竟然问都不问老祖一声,呵……玄天圣宗,真的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玄天圣宗了……” “罢了,这地方,留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那你们以后可别怪老祖不念旧情了。” 第一六八章 三水塑体,死海花船(八千字) 丑鸡待在钟锤之内,也没什么心情好好的吸收这些无数灵药灵石,辅以灵气凝聚出的灵液。 钻出钟锤,趴在昊阳宝钟上,看着这里空荡荡的岩洞,一坐就是几天的时间过去。 几天之后,这里依然没有丝毫变化,除了源源不断涌来的灵液金水,再无一个人出现。 丑鸡心中最后一点点自己都不信的念想,终于彻底的消散。 趴在昊阳宝钟上,眼神黯淡,满心伤感。 回顾往昔,昊阳宝钟是在玄天圣宗炼制,最初不过是一件法器而已,他在这里懵懵懂懂的诞生一点灵性,又被当年的主人,加入了一头金乌妖魂,炼化之后,随着万年岁月,彻底进化成元灵,觉醒灵智。 那时候的主人,亦师亦友,悉心教导,一步步将其温养炼化,直至只差一步,便可升为道器的地步。 那时候的玄天圣宗,师慈子谦,每个人都抱着一种信念,一种劲头,没几个人只会考虑利益,当年的主人,若是那等只在乎利益,内心寡淡之人,必然早已经突破桎梏,多活个数万年。 时至今日,当年会偷偷跑来,缠着他讲故事吹牛逼的后辈,也已经尽数老死的老死,战死的战死…… 再到后来,称宗作祖,每年都会有新的后辈来请安,新任的宗主,有事总会隔三差五的来请教…… 再到后来,一代比一代差,他们的目标,也变成了仅仅只是守住壶梁第一圣宗宝座而已…… 再也无人来请安,再也无胆大的后辈来缠着他讲述当年的故事。 再到后来,宗内最强者,竟然都无法完全炼化昊阳宝钟,于是,他们为了束缚昊阳宝钟,在这里布下了岩洞,将高悬在圣宗高空,震慑四方的昊阳宝钟,挪移到这里,布下法禁,束缚威能。 直到后来,昊阳宝钟彻底成为了一件工具,这位看着一代代人成长、消亡的元灵,也成了最普通的法宝元灵而已。 丑鸡趴在昊阳宝钟之上,回忆着往事,一声长叹,真的回不去了。 玄天圣宗最巅峰之时,何其自信,镇派法宝,高悬头顶,每个弟子有的只是自信,而现在呢,给外人的印象,就只剩下行事霸道,这何尝不是早已失去了先辈自信心的表现。 一连数日,连宗主都不再来到这里,哪怕随口问候一声,问候一下经历了什么磨难,也终归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算了,今日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老主人仙去之时,让我答应,守候圣宗三万年,原来他早已经明白,若无雄心壮志,只想着龟缩在壶梁这一隅之地,圣宗早晚会不复当年的圣宗。” “如今,两个三万年都已经过去,我也算是不负所托,希望这次我离去,能让这些人清醒一点,从腐朽和沉寂之中苏醒吧。” 丑鸡钻回宝钟之内,鲸吞灵液金水,恢复自身。 很快,丑鸡那干瘪如同无毛的风干鸡一般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细细的绒毛,干瘪的身体,也稍稍膨胀起来一丝,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 只是,依然奇丑无比…… …… 昊阳钟锤回归,无声无息,便是玄天圣宗之内,都没几个人知晓。 这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他们有没有与万永商号交流,也无人知晓。 也如同秦阳预料的一般,他装作根本不知道这是昊阳钟锤,只当是一件报废法宝,玄天圣宗也根本没有来找他问一句话,一切都像是,他真的只是随手送出去一件报废法宝而已。 只不过让秦阳有点不爽的是,自己的通缉令,非但没有消除,反而从原本的暗地里通缉,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大肆悬赏。 这些混蛋打的倒是好算盘,没了后顾之忧,继续大肆追杀一个“死人”,装作还没拿到钟锤,装作狗急跳墙的样子,等着钓鱼执法,然后到大寿之时,装逼打脸,将有心搞事的人,一网打尽…… 都是套路…… 不过,现在还有一年时间呢,关自己鸟事。 还是先提升自己实力才最重要。 现在融入紫霄道经之中的功法,大都是体修之法,五金纳西妙法修成之后,金生水,接下来应当修行的便是三水塑体正法,如此才最顺当,最稳固。 本来的打算,就是修成三水塑体正法之后,便停下来了,因为之后是没有木行的炼体之法,贸然修行火行与土行的炼体之法,纵然有紫霄道经作为根基,也终归不圆满。 看看老梆子的样子就知道,强行修成两种相克的炼体法门,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但现在,秦阳决定了,将五行所属的五种炼体之法,统统修成。 因为当初从老梆子身上,摸到的第二本技能书,便是一本木行的炼体之法,名曰一木成林。 如此同为“法”阶的炼体之法,五行俱全,自然要全部修成,炼体修士,神通自生,若是根基雄厚,修炼完善,还能借助外物,早日生出神通。 五金纳西妙法,辅以元磁铁母,修成的元磁神光,妙用就不少,只不过现在尚弱而已。 而现在三种灵水皆已经有了,修成三水塑体正法,就是当务之急。 轻灵之水、天一真水皆有,一元重水也最容易得到,随便到海中,凝聚个几天,就有足够的一元重水当做引子了。 再说,城海州内海辽阔,水汽浓郁,若是在海中修行此法,绝对是事半功倍。 离开城池,秦阳钻进内海,随便在海中占了一头海中小妖的巢穴,封闭了巢穴,开始修行。 率先要做的,自然是凝聚一元重水。 诸多灵水之中,唯独一元重水最容易得到,只要学会凝聚法门,在水汽浓重之地,无论实力强弱,都能靠着水磨工夫,得到一元重水。 一元重水,势大力沉,奇重无比,素有一捧成湖之说。 在内陆,想要凝练一元重水,的确有些困难,可是在海中,最多的便是水,凝练极为容易。 不过一天的功夫,秦阳掌心,便有一团鸽子蛋大小的黑水凝聚出来。 这一点一元重水,就足以当做引子,修成三水塑体正法了,之后再修炼的时候,也无需如此奢侈,一直用灵水修行。 将一元重水收起来,秦阳率先用的,却是轻灵之水。 轻灵之水最少,第一个用,就可以用最少的轻灵之水当做引子。 取出少许轻灵之水,张口吞下,慢慢运转功法。 金曰从革,水曰润下。 润,湿润,下,向下。 凡水之所属,偏向不一,整体上概括,便是滋润、下行、寒凉、闭藏。 秦阳周身水汽蒸腾,身形不由自主的悬浮起来,浓郁却柔和的生机,浸润无声,融入血脉,贯达周身,似是铅汞的血液,流淌之间,便多了三分轻灵之感,心脏每一次跳动,泵出鲜血,也更加有力道。 待轻灵之水消化完毕之后,秦阳立刻吞下些许天一真水。 天一真水,有万水之母的称号,可以化和万物,其他灵水都能被天一真水化去,也有性质相左之物,可以被天一真水居中调和,融而为一。 第二种,选择天一真水,便是因为这个。 随着功法运转,秦阳肉身表面,浮荡起一丝丝水波,肉身慢慢的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个水人,随着波浪不断泛起涟漪。 这时,秦阳才果断的一口将一元重水吞下。 继续运转功法,轻灵滋润,博大宽厚,沉重如山的气息不断交替浮现,水身之中,一团乌黑的一元重水,慢慢的散开,融入全身,将透明的水身,化作乌黑。 不知多久,秦阳身形一晃,冲出洞穴,化作一团黑水,轻灵与沉重的气息,融为一体,半点窒碍都没有,游走在海中,恍若剑鱼一般,速度奇快。 游走片刻之后,远处一条还真有一条剑鱼,如同利剑出鞘,飞速冲来,抵达秦阳身前的时候,头前利剑,刺向秦阳身体。 秦阳心头一动,保持着水身状态,一动不动。 剑鱼从秦阳身上穿过,将其剖成两半,如同穿过一团水一般,等到剑鱼消散,秦阳的水身,便瞬间恢复原状。 散去水身,肉身完好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 秦阳咧嘴一笑,三水塑体正法的修行,比预想的还要容易的多,想来这其中,天一真水的功劳最大。 而且修成之后,便自生神通,可以化作水身,利刃不伤,碎体无碍,又身具轻灵之水的轻灵生机和一元重水的沉重浩瀚。 最重要的,还真的跟预料的一般,以天一真水居中,以后还真的可以用其他灵水修行,吸纳其神妙。 半晌之后,秦阳挠了挠头,心头不禁又生出一点疑惑…… 怎么生出的神通,又是保命神通。 自己真的有这么怕死么? 都说炼体修士,自生神通,跟修士本身的愿景有很大关系,想什么,偏重的应该就是什么……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只能暗暗叹气,可能我真的是怕死吧。 不过,保命神通也好,起码这个水身神通,的确好用的很,一般力量,想要伤到自己,怕是都会很难…… 化出水身,秦阳继续游走在海中,重新回到洞穴里,靠着海中无穷的水中灵气修行精进。 这时候,扭头一看,才发现早已经被忽略掉,化成水身,都能黏在自己身上的肥橘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肥橘猫揣着爪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阳的水身,然后忽然一口咬在水身上,硬是在水身上咬出一个小缺口。 而这一点小缺口,水波流动,却怎么都覆盖不过去了,就似本来就缺了一块一般。 秦阳恢复人身,看着自己手臂上缺了一小块肉,鲜血流淌,顿时拉长着驴脸,面色黑中发紫。 “大佬,我知道你厉害,但你这样,故意的是不是?就不能让我装装逼,高兴一会?” 肥橘猫面带嘲笑,张口吞噬伤口中逸散出的鲜血,然后跟没骨头了一样,搭在秦阳肩膀上,歪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伤口,继续如同死了一样,继续搭在秦阳肩膀上睡觉。 秦阳恢复了伤口,拉长着脸,半点高兴劲都没了,一脚踢开洞穴禁制,飞身离开海底。 还修炼个屁啊,身边跟着一个挂逼,有事没事了,让你认清一下现实,谁还有心情…… 本来还想一鼓作气,修炼到胎元,然后继续修炼一木成林育法。 算了,歇歇吧…… 反正现阶段也没别的要紧事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芦湖城,进城就感觉到有人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道旁的酒楼,吴泾坐在窗边,对着他挥手。 待秦阳登上酒楼,吴泾立刻站起身,乐呵呵的拱手行礼。 “裘兄,别来无恙啊!” “吴兄,别来无恙,怎么今天有兴致,在这里喝酒?”秦阳拱手回礼,随意寒暄。 “专程去找你了,没想到你出城了,我这不是专门在这里等裘兄么。” “专程等我?上面有事?”秦阳心中一动,手指向上指了指。 “果然瞒不过裘兄,我是来帮上面送个信。”吴泾拿出一封密封的信件,放到桌子上,推到秦阳面前。 秦阳低头一看,信封只是普通的纸,但是上面却封有禁制,禁制不是多么复杂,可是但凡有人强行破解,禁制之中的信件,便会瞬间化为齑粉。 这信怎么拆? 秦阳正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见吴泾满脸艳羡,语气中满是羡慕的道:“裘兄,这可是总部大人物的亲笔信,之前我曾见过一次,唯有升迁,而且是升迁至一州之地的三位掌柜这个级别,才会接到这种信件,裘兄高升之后,有空可一定要来我这里坐坐,我也面上有光。” 秦阳收起信件,拱手道谢。 “那就借吴兄吉言了。” “裘兄太客气了,你能记得吴某,那就是吴某的荣幸……” 喝酒吃饭,一顿饭吃的,秦阳只感觉味如嚼蜡,拿到这封信之后,吴泾的态度就开始慢慢的变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味道,越来越浓,姿态放的也越来越低。 草草结束之后,秦阳回到别院,再次拿出信件,琢磨着怎么打开…… 灵机一动,拿出裘胜的身份令牌,催动之后,幻化出裘胜二字,印在信封之上。 霎时之间,信封之上的禁制扩散开,化作一个丈许的禁制封禁,将秦阳周身屏蔽,信封自动飞起,变幻成一张嘴,嘴边光影交错,逐渐扩散,构建出一个披金戴银,腰挂宝玉,手指上套着四枚戒指,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 壶梁大掌柜。 大掌柜直视前方,乐呵呵的大笑两声。 “裘胜,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错,玄天圣宗已经知会了我们,他们已经无声无息的拿到昊阳钟锤,结果尤为完美,故而大少爷钦点,破格提拔,升你为陈沧州三掌柜,城海州正值多事之秋,你若是无要事,速速前去上任,有何难处,沿途万永商号,皆可助你。” 一句话说完,幻影消散,信纸所化嘴巴,也骤然化作齑粉飘散。 周身笼罩的禁制,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秦阳摸着下巴,看来万永商号这次从玄天圣宗这里得到不少好处,竟然肯让一个筑基小管事,直接成为一州之地的三掌柜,这可不只是破格提拔这么简单了。 壶梁十三州,唯独三圣宗所在之地,最为繁华,底蕴最深,之前的通衢州,都算是十三州之中倒数的。 而就算如此,通衢州的三位掌柜,起码也得有神海境界。 陈沧州号称壶梁粮仓,灵药源头,那里气候温和,灵气浓郁,土地也尤为肥沃,壶梁最好的灵田,有七成都在陈沧州;灵米玉稻,灵药灵草,只要是修士在灵田之中栽种的,也有六七成都来自陈沧州;灵农植修,更是有九成都是出自陈沧州。 这等富庶之地,竟然让自己这个筑基修士,去那里当三掌柜,这到底是天大的恩宠,还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陈沧州毗邻通衢州,只是二者之间,隔着连绵不绝的横断山脉,一脉之隔,之间的差距,便是天地之差。 而大名鼎鼎的一刀峡,就在那横断山脉,靠近陈沧州这边的范围内。 想到之前大牛曾说过,杨帆这次横渡死海而来,除了要干掉他,拿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紫霄道经的密卷法典之外,就是要进入一刀峡,拿到当年葬海道君遗留在一刀峡之内的东西。 想到这,秦阳忽然生出一丝恍然。 最近再也没有杨帆一点消息,难道是这家伙去了一刀峡? 只是,他难道不在这里等到明年钟响么?若是钟声响起,自然代表秦阳已死,若未响,自然是秦阳未死。 难道一刀峡里的东西,比之拿到紫霄道经还要重要么? 一想到这,秦阳心里就忽然生出一丝火热。 难道是记录着葬海秘典的密卷法典?大牛说过,杨帆心高气傲,虽说有修行,可是修的却是另类法门,到现在还没有铸就道基,就是为了拿到紫霄道经,铸就完美道基。 现在修成紫霄道经的希望不大,他就退而求其次,选择葬海秘典么? 秦阳心痒难耐,葬海秘典啊,紫霄道君当时明说了,承接紫霄道经最适合的功法,就是葬海秘典。 而自己胎元在即,随时可以突破,一木成林育法,有海量的乙木精气结晶辅助修行,很快就能修成,而烈火金身炼法,修成最是容易,只需寻到灵火,便可修成,而厚土载身妙法,到了陈沧州,那里土行灵物最多,想来也不会很难得到。 实在不行了,就去拜访几个陈沧州大客户,总能摸到合适的灵物。 到时候,胎元、洞元、归元三重境界,很快就能修成。 到了那个时候,紫霄道经便没了后续法门,养气、筑基、三元,合称道基境的奠基修炼,就彻底完成了。 而后续神海、灵台、神门三大境界,就需要这个阶段主修的后续法门了,而后续法门最合适的,便是葬海秘典。 这么一算时间,尽快拿到葬海秘典,融入紫霄道经之中,起码也应该开始有所行动了。 琢磨良久,秦阳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去跟陈友达告别。 …… “什么?裘兄,你要走了?”陈友达一脸震惊。 “是啊,上面发来调令,我上次的事情已经完成,按理说应该回到通衢州的,只是通衢州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已经算是彻底废了,我被调到陈沧州了,现在就要出发。” “裘兄,晚几日不行么?我这些时日,被高祖管的很严,好不容易才能放松几日,正要找裘兄出去散散心,也好感谢一下裘兄几次三番救命之恩。”陈友达一脸不舍。 “调令一下传下,我实在不好延误。”秦阳婉拒。 “裘兄,便多几日,几日即可!”陈友达有些急了。 “有什么事,赶紧直说,不说我就走了。”秦阳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这哪里是挽留自己,明白着是要拿自己当借口,出去放风。 “咳咳……”陈友达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半晌,才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死海大名鼎鼎的花船队伍已经从外岛离去,下一站就是壶梁,到时候他们停泊之处,就是内海,我这不是想请裘兄,去看看么……” “花船?”秦阳上下打量着陈友达,摇着头,啧啧有声,还真没看出来,这咸鱼童子鸡二世祖,竟然还会逛花船…… “你真的是为了请我?” “好吧,裘兄,实话说,是我想去,我听说花船之中有一位名曰飘香仙子的花魁,生的仿若天女,又精通四艺,均已达到极高的境界,尤其是画作,据说十年前便已经抵达活色生香,画脂镂冰的境界。 据说船队曾在死海之中遇险,她临危挥笔,绘出海龙图,海龙香气,飘荡百里,浩瀚龙威,震慑万妖,海中万物臣服,时至今日,海龙图还挂在船头,所过之处,海中妖物,无不主动退避。” 陈友达心驰神往,摇头晃脑的感叹,末了拉住秦阳。 “裘兄,若非有你作伴,我想去怕是也不成的,若是有幸能求来飘香仙子墨宝,我便送给你,如何?” “行吧,多几日也无妨……”秦阳暗暗一叹,跟一个花痴粉,讲什么道理,这还是个咸鱼童子鸡二世祖的花痴脑残粉…… …… 一晃数日的时间过去,秦阳闲来无事,继续修行,积累到了极致,再也无法压制,一夜过去,便无声无息的进入胎元期。 所谓胎元,便是归化元胎,如同胎儿未生的阶段,到了这个阶段,呼吸转内,沉入水中,也不会憋死,一身真元,汇聚成团,犹如化作蚕茧,等待着破茧而出。 三元,便是褪去凡身,超凡脱俗的过程,胎元,便是初始。 到了洞元,洞彻真元,周身元气,开始改善自身,犹如胎中幼儿,重新新生,到了这个阶段,纵然是寻常的炼气修士,肉身也会开始脱胎换骨的变化,肉身强度大大增强,寿元也会开始增长。 到了归元,三元归一,归元一始,真元、肉身、血脉、神魂,尽数会完成脱胎换骨的变化,超凡脱俗,真元力量也会彻底变成本能一般的力量,肉身剔透,恍如重生。 这个时候,各种体质的神妙,才会真正的开始发挥出来,而不像之前,不过是对修行有所影响而已。 到了那时候,拥有各种玄妙体质的修士,才会彻底开始拉大与寻常修士之间的距离。 种种异象,也会随之生出,神奇而强大。 但这些,秦阳也只是略有耳闻,从书上看到过,从未亲眼见到过。 进阶胎元期,一身力量尽数内敛,原本会不经意间外泄出的凶悍气息,也尽数收敛到体内,宝剑归鞘,不漏锋芒。 这日,陈友达换了一身神光闪耀的长袍,头戴朱玉冠,腰佩墨玉腰带,再加上一双覆云履,手中握着一把风云宝扇…… 这穿了一身灵石的样子,简直刺瞎秦阳双眼。 “裘兄,怎么样?还算庄重吧?”陈友达转了个圈,让秦阳看的真切…… “好着呢……”秦阳无力吐槽,心里默默念叨,去逛花船,穿的一身价值不菲,还当真是好着呢,绝对可以吸引不少妖艳贱货的青睐…… 要是知道这是个童子鸡,绝对会有不少花船的花魁,两眼放光,争着给他开荤……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走吧。”陈友达急不可耐的拉着秦阳上了玉辇。 秦阳暗叹一声,颇有些后悔多留几天,竟然要陪着陈友达去逛花船,万一到时候有花魁投怀送抱,无人搭理陈友达,临走了,还给这位年轻的童子鸡,留下心理阴影,终归不好…… 这么一想,秦阳自己都乐了,人家钱多的烧手的二世祖,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摸了摸脸颊,就现在这个马甲,可能还真的无人搭理,若是换成本尊的英俊潇洒的面貌,那些妖艳贱货,还不把自己活吞了。 一路心绪飘飞,在内海之中飞了不远,就见海中数十艘,古香古色的楼船,组成船队,从入海口的方向驶来。 为首的一艘楼船,足有三十丈高,百丈长,穿透竖着一面大旗,上面挂着一卷未展开的画卷。 想来,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海龙图。 只是打眼一看,秦阳就有些意外。 花船,说直白点,就是水上青楼。 这些花船,不见庸俗妖艳,反而颇为雅致,行来之时,空气中便有淡淡馨香,似有似无的飘荡开来,乍一嗅,似是二八芳华的妙龄女子的体香,如馨如兰,仔细嗅的时候,却又飘散无踪,让人心里仿若猫挠的一般,心痒难耐。 花船行来之时,为首的楼船甲板上,一位一袭素白长裙,不施粉黛的清秀女子,拂动琴弦,清凉软糯,撩人心神,却不见半点靡靡的歌声传开,反而显得颇为高雅。 楼船周围,光影交错,灵光闪耀,朵朵素白兰花,争相开放,琴声歌声,画作翩翩飞舞的蝴蝶,环绕在楼船周围,久久不散。 秦阳暗暗赞叹,真是高人啊,难怪这花船这么受欢迎,要让粗人说,这里终归是花钱约炮的地方,他们这么一搞,就特么成了艺术,逼格高了,身价自然就高了。 “裘兄,快看,飘香仙子!”陈友达化身脑残粉,激动不已,摇头晃脑的赞叹:“一直听说飘香仙子画作已成大师之境,没想到琴艺,竟然也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妙。”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心说哥什么市面没见过?也就你这种童子鸡才会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开青楼的,连个十八名器都没有,好意思揽客? 说的好听点,就是巡回演出,难听点,就是飞的叫鸡,送货上门。 秦阳坐在玉辇之中,权当听小曲了,要说这姑娘,嗓音不错,唱功也行,曲也不错,舞台效果也行,再加上逼格够高,放到这里,迷住一些童子鸡老顾客,绝对绰绰有余了。 一曲听完,就见飘香仙子起身,对着周围微微欠身行礼,姿态优雅,颇有些让人怜爱的味道在里面。 “要想俏,一身孝。”秦阳喃喃自语,顿时再次高看了对方一眼,这穿衣打扮也可以打高分。 “裘兄,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你都来了,不下去坐坐么?” “不急,还没开始呢,每一座花船都有一位花魁,飘香仙子第一个,剩下每一座花船的花魁,都会有表演。” 秦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低头看了看手腕,手腕上化作一圈黑影,印在手腕上的储物手环忽然有了一点反应。 秦阳眉头一蹙,意识探入手环,寻找一圈,才找到存放杂物的地方,有一点光晕亮起。 伸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本书,细看是书籍内有光晕亮起。 秦阳满脸愕然,半晌没反应过来。 “妖……妖女图?” 第一六九章 深海沧龙,大佬开饭 这妖女图,是之前在魔石祖墓的梦境世界里,见那些魔石圣宗老前辈,棺椁残破,心生不忍,为他们换新棺材的时候,顺手摸到的…… 当时摸的可是一位魔石圣宗的宗主,本以为能摸到什么好东西,谁想到就只有一本艳图,当时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确认就是一本艳图,气的差点没给丢回棺材里。 也就是觉得,这世界,找到一本艳图杂志,着实不易,权当收藏了,就给丢到储物袋的角落里落灰。 自己都忘了许久,谁想到,现在这本妖女图,竟然亮起了光晕。 翻开妖女图,里面依然是一幅幅欲遮还羞,婀娜多姿,姿态撩人的妖女艳图,继续向后翻,翻到中间一页,这一页上的妖女图带着一丝蒙蒙微光,图中妖女也似活了过来,如同见到了真人一般。 画中女子,纱衣罩体,青丝如瀑,修长的脖颈之下,香肩在外,酥胸半露,似是凝滞白玉,再向下,芊芊一握的腰肢,划出一个弧度,一双修长均匀的玉腿,微微翘起,白皙的双足,弓直了舒展开,满是妖娆。 乍一看,不过是一媚态天成,自骨子里发出媚意的妖女,尤其是她嘴唇微张,眼中水波盈盈,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被牵动心神,恨不得能立刻一亲芳泽。 只是冷眼旁观,细看之下,这女子也不过是略带一丝妖异,身姿撩人,可举手投足之间,媚态之下,反而多了一丝大气的飒然风姿。 图像不断变幻,最后变成了飘香仙子这一袭素白的模样,连面貌都是一模一样。 这时,妖女图旁边,才有字迹,慢慢浮现。 “海龙女,身负深海沧龙血脉,元阴未失,归元圆满,体质至阴至寒,乃绝佳双修道侣,需以玄冰真水,修成三水塑体正法,或以地火炎龙之心火修成烈火金身炼法,修至同等境界,肉身根基圆满,元阳未泄者,方可双修无碍,得其龙威,可纳龙气,然余者皆亡,须三思而行。” 秦阳面色变幻,着实被惊到了…… 不是被这位飘香仙子的真实身份惊到了,而是被这本妖女图惊到了。 再看看妖女图之中其他妖女,秦阳不禁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魔石圣宗历代宗主之中,真的是有高人啊。 欲海老司机,青楼老嫖客。 竟然能练出这等法宝,当年这位宗主,绝对是真高人,他难道是御女三千,才抵达当年的境界么? 难怪堂堂一位宗主,最得意的东西,竟然只有一本妖女图。 正当秦阳有些出神,震惊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敬业的老司机的时候,又听银弦拨弄,琵琶声骤然响起。 另一艘花船之上,又有一位花魁,抚弦高唱。 妖女图上又有一页亮起光芒。 秦阳翻过去一看,图画被激活,里面静止的画面,慢慢变幻成一位近乎不着寸缕,妖媚之气,近乎破图而出的妖女。 旁边继续浮现出字迹。 “鲛人支脉,歌喉退化,无王族天赋神通,身内暗藏獠牙,可吞男子精气,幻化神毒,迷人心魄,下品炉鼎,归元圆满,非神海期,修成五金纳西妙法,混若玄钢者,不可妄动。” 随着一位位花魁,展现自己…… 竟然大半花魁,都能引的妖女图有反应。 秦阳收起妖女图,嘴角直抽抽,这特么就是一本青楼花魁的花名册啊。 除了揭开这些花魁的老底之外,后面还会详细的解释,对方有何长处,有何弱点,事无巨细,就差列个图表显示数据了。 这老不羞当真是下了血本,出了大力气,才能制出这本妖女图。 “裘兄,快走,我可是打听到了,每一艘花船每一次招待的客人,都是有数量的,晚了就进不去了。”陈友达亲自上手,驾驭着玉辇,落向飘香仙子所在的花船。 “陈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就先走了,你下去玩个痛快吧。”秦阳起身就要走。 这鬼花船,一水的女妖精,偏偏她们不知是做了什么伪装,每一个都是半点异族的气息都没有,要知道,花船抵达内海之后,有的是老嫖客上门,这些人里,可不乏神海修士。 从来没人提到过这些花魁的底细,就足以说明她们的保密工作,非常到位。 这些女妖精,没一个好惹的,不少都是獠牙不在嘴巴里的…… 纵然妖女图将他们的老底掀了个干净,可这事要是揭开,那就是掀桌子了,到时候是她们的秘密暴露,还是自己先死,都是一个未知数。 再说,跟人家无仇无怨,避开就得了,管人家干什么。 反正来的老嫖客,也不会有谁有生命危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别人什么事。 秦阳要走,陈友达却不搭话,只是面带揶揄,一副我懂的表情:“裘兄,你马上要走了,在此佳丽佐酒,妙音环绕,纵然是喝酒,也会醇香三分,权当小弟给你践行了。” 玉辇落在甲板上,陈友达哈哈一笑,拉着秦阳就往下面走,完全是当秦阳面皮薄,不好意思了。 “这位公子,莫要害羞啊,既然来了,就里面坐坐吧。”一位一袭碧绿春衫,身形纤瘦,颇有小家碧玉之风的女子,轻掩樱口,吃吃的笑着打趣。 “正是,裘兄,莫要面皮薄,快走快走,据说里面可是有好位置,去的晚了可就没了。”陈友达强拉着秦阳往里走。 秦阳面带干笑,感受着妖女图又有了反应,偏偏当着人家面,没法明说,只能任由陈友达拉着进去。 “裘兄,放开点,莫要面皮薄,不过是喝喝酒,听听曲而已。”陈友达装作老嫖客,一说话就露底了,谁来这种地方,只是喝酒听曲的。 “呵呵……”秦阳呵呵一笑,心说我的脸皮薄?你可真是老实人,就算现在去挖了玄天圣宗的祖坟,我都不会有一点不好意思,真要是一不小心挖到陈兄你的先祖长辈,也顶多给照顾一下,换一口好点的棺材,外加抛光打蜡寿衣,花圈纸钱灵香。 我这脸皮薄?城墙拐角了解一下。 我这纯粹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心里瘆得慌。 进入船舱大门,秦阳顾不得看这里的环境,赶紧偷偷瞄了一眼妖女图,看看刚才遇到那个小家碧玉的侍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银环青蛇女,喜阴厌阳,专情执讴,元阴未泄,上品炉鼎,无甚危险,但不建议接触。” 稍稍看了一眼,没有多看后面详细的内容,秦阳收起妖女图,这才抬起头,打量这里的一切。 入门之后,亭台楼阁林立,头顶蓝天白云,天高气爽,远处一个小瀑布,缓缓流淌银色的琼浆玉露,中央一座小湖,中央里一座石台,而周围,亭台林立,半空中,也有白云所化的阶梯,一路延伸到半空中的一座座楼台。 只是看这里的布局、建筑,无不透着淡雅的气质,便是那些飘飘荡荡,穿梭座座楼台之间的侍女,放到外面,也大都是各有千秋的美人。 进入这里,妖女图的反应就没停过…… 秦阳暗暗咋舌,真见到这里到处都是女妖精之后,心里反而放松了下来。 若是只有花魁是妖精,说不定就是他们隐藏身份进入这里的,可真要是侍女统统都是女妖精,偏偏一个都看不出来,那就说明,经营花船的人,肯定知道。 那这里肯定就没什么危险了,毕竟据说死海花船已经经营了不知多少年了。 说不定三圣宗之流,都知道花船底细,只是大家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有合作。 死海难渡,若要横跨死海,前往大荒,那难度的确是九死一生,纵然只是死海之中各岛之间的交流,都极为困难。 花船能穿梭在各岛之间,除了有自己探出的海路之外,也有别的底气在手,这是别人都没有的特长。 那各岛之间的交流,有时候就要靠花船了。 毕竟按照传说,死海之中,大的岛屿就有近百个,小岛屿就更是数不胜数,壶梁路子最野的万永商号,也不可能将生意尽数扩展到每一座岛屿,顶多也就是壶梁周边而已。 放下心来,秦阳随着陈友达一起,进入湖边的一座亭台之中,这里一圈,是距离湖心石台最近的地方。 “裘兄,这里位置虽然不是最好,可也能看到大半个正脸,过会飘香仙子抚琴,应当会当场作画,若是看得顺眼,便会将所做丹青相赠,届时便可单独留下,你说,飘香仙子会看上我么?”陈友达满脸期待…… “……”秦阳张了张嘴,没忍心打击这纯洁孩子…… 秦阳不说话,该吃吃,该喝喝,纯粹是来喝酒听曲,听着飘香仙子所奏曲子,心里也没多大感觉。 不错是不错,可是也就不错而已了,听过海妖葬魂曲,吹奏过渔眠安神曲,真正的水平不能说太高,可眼界绝对是一下子拔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旁边的陈友达,更是面带潮红,激动的拍手,整个人都被迷的神魂颠倒。 飘香仙子继续作画,一副波澜壮阔的航海图跃然于纸上,画中海鸟,幻化成型,自画中飞出,环绕着湖中石台,百鸟齐鸣。 “哗……哗……” 海浪声涌动,空气中也有一丝丝湿咸的海风,拂过众人面颊。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没多理会,转而开始观察这里的老嫖客,三元期不少,神海也有俩,大都是一身灵光闪耀,价值不菲的装备。 但这些人看起来倒是没有玄天圣宗之人,也不知是他们最近比较忙,还是不急着来…… 心思飘动,不知不觉就神思飘飞,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裘兄?”陈友达重重的拍了拍秦阳肩膀,将秦阳拉回神。 “嗯?怎么了?”秦阳回过神,看了看右肩上如同死了一般,半点睡相都没有的肥橘猫,心说你运气可真好,拍的是左边,若是拍右边,把大佬拍醒,你就完了。 “裘兄,飘香仙子把画作赠给你了。”陈友达满脸羡慕。 秦阳抬头一看,之前遇到的那个一袭碧绿春衫的侍女,已经捧着画作,脚踏云阶而来,只是看着侍女的表情,似乎颇有些不爽。 侍女没有将画作交到秦阳手中,只是放在矮桌上,轻轻皱着鼻子:“我们小姐有请这位先生,稍事片刻。” 侍女有些不爽的离开,陈友达握着画作,满脸的羡慕。 “你喜欢就拿去吧。” “这多不好……”陈友达嘴上说不好,手却不把画作放下。 “你不要就放下。” “那……我品鉴几日。”陈友达乐呵呵的将画卷揣起来,面上带着羡慕,挤眉弄眼:“裘兄,你可是被飘香仙子,单独留下了,我就先走了。” 陈友达丢下话,立刻匆匆离去。 秦阳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湖心石台,上面早已经没了人影。 这妖女留下老子干什么?瞎了不成?我这个马甲,长的一般,实力一般,财力更一般,她留下我干什么? 不过瞥了一眼肩膀上毫无睡相的肥橘猫,秦阳一颗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她们无论干什么,能在肥橘猫眼皮底下,将自己弄死,那自己绝对摆出个“木”字躺在那,任她们处置。 不一会,人走完了,秦阳拍了拍肥橘猫。 肥橘猫晃了一下一身肥肉,继续睡。 “大佬,开饭了!” 肥橘猫耳朵一颤,鼻头一嗅,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左顾右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瞪着眼睛看着秦阳。 “别看了,等下有个妖女要见我,她要是没瞎的彻底,就肯定另有目的,到时候你可别掉链子,万一我有个好歹,看你以后吃什么。” 肥橘猫不爽的蠕动了一下身子,揣着爪子,趴在秦阳肩膀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还真的不睡了…… 不一会,碧绿侍女再来,也似根本没看到肥橘猫,引着秦阳向内走去。 待领到地方,进门便是一方香阁,各种装饰,都是女儿家闺房的模样。 飘香仙子换了一身白中点缀着淡蓝的长衫,见到秦阳,立刻微微欠身行礼。 “见过先生。” 秦阳尚未说话,便见右肩上爬着的肥橘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巴,缩成一条缝的瞳孔,缓缓的放大,爪子伸出来之后,尖锐的指甲,从肉垫里弹出来。 身子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准备跳出去了…… 秦阳眼皮一跳,这还没翻脸呢,大佬你就准备直接砸场子了,你一个人能全干掉么? 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按住肥橘猫,压低了声音。 “大佬,还不到饭点呢!” 第一七零章 花船交易灵火,猫口夺食黑驴(万字) 飘香仙子的眼睛,也在同时发生了变化,漆黑的眸子,骤然之间化作泛着金蓝色光晕的竖瞳,目光缓缓的移到秦阳的右肩上。 秦阳的手按住肥橘猫,拿了一把糖果,塞进肥橘猫嘴巴里,肥橘猫盯着飘香仙子看了半晌,这才慢慢的收回了利爪,揣着手,吧嗒着嘴巴里的糖果,眯着眼睛不动了。 飘香仙子伸出双手,右手在上,对着橘猫,躬身行礼,神情恭敬。 “晚辈敖晚晴,见过前辈。” 肥橘猫依然吧嗒着嘴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理都懒得理会…… 秦阳暗笑,肥橘猫这气人的性子,对别人反而更恶劣了,见面就磨爪子准备开饭,发现吃不成了,就懒得再多看一眼,这么一算,心态就平衡不少,起码对自己还算是态度不错了…… 敖晚晴行礼之后,见橘猫不理会她,也不气恼,目中金蓝色的竖瞳,也恢复了寻常的黑瞳,对着秦阳露出一丝微笑,伸手虚引。 “先生请坐,未知前辈在此,是晚晴冒昧了。” 秦阳心里犯嘀咕,早知道肥橘猫应该会很强,可是境界却不会特别高,它活的挺久,想来应该就是用它那种诡异的永恒之力,将自身化作永恒,寿数定格,不再流逝。 没想到,一个见面,眼前这位海龙女,竟然就认怂了。 那起码说明一个问题,肥橘猫绝对可以把她当盘菜吃了…… 坐下之后,敖晚晴素手斟茶,带着一丝极淡的少女芬芳,茶过三巡,敖晚晴便出乎意料的直奔主题。 “请先生来此,主要是想,与先生交易一些灵水,并无恶意,还请先生放心。” “灵水?”秦阳没装糊涂,只是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手里有? “既然先生能有这位前辈护持,想来应该知道我等底细,我等水生种族,对于灵水气息最为敏感,而我生有沧龙之瞳,略有一丝神妙,先生身上的灵水气息,虽然尽数内敛,可也能窥得其中一丝。 内有轻灵温润,又有沉稳博大,想来先生修生之时,用了轻灵之水与一元重水,而气息虽说驳杂,却纯正如一,必然是有天一真水居中调和,此次请来先生,便是想询问一下,先生的天一真水可有盈余,我可用等价之物交换。” 秦阳摸了摸下巴,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没多少意外了。 深海沧龙,虽说不算真龙,可也有一丝真龙血脉,常年生活在海面万丈之下,那里漆黑一片,森然冰冷,而深海沧龙,却能在那里视之如白昼,目力非凡,敖晚晴有深海沧龙血脉,生有沧龙之瞳倒也正常。 而自己终归是刚刚突破,正是稳固境界的时候,她能看穿,倒也不意外。 不过,什么没有恶意之类的,也就听听。 今儿个要是大佬不在,对方就算不用强,以花船花魁的本事,怎么的也会有一些高明却不露把柄的迷惑手段,三下五除二,估计就能将自己迷的神魂颠倒,心甘情愿的将天一真水双手奉上。 现在对方这么说了,应当的确是打算正儿八经做交易了,毕竟花船巡回演出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传出过他们开黑店的消息。 天一真水的确珍贵无比,却也远远不值当她们搭上来之不易,积年累加的信誉。 一念至此,秦阳也索性直接承认了。 “天一真水,我的确还有点,说是来之不易,九死一生得来的,一点不夸张,分给你们少许,也无妨,不过,我不要财货,我要同等价值的灵火。” “却也公平。”敖晚晴稍稍一思索,点了点头,起身之后,微微欠身告罪:“先生稍后。” 灵水换灵火,的确很公平,而且她们多是水生妖族,纵然有灵火,也大都无用。 片刻之后,敖晚晴重新归来,手中捧着一个碳炉,碳炉上下封闭,唯有中央,有一条条裂缝,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块漆黑的焦炭,焦炭上燃烧着炽白色的火焰,火焰尖端的火舌,有一缕橘红,轻轻摇曳。 敖晚晴将碳炉放在桌上,出声解释。 “此乃梧桐焰,乃是鹓雏栖息神木梧桐之时,尾焰燃烧梧桐万年所化,虽说比不得凤尾焰,却也相差无多,烈阳神圣,火力凶猛,绵绵不熄,纵然是一些金属炼制的灵器,被烧个一炷香时间,也能将其强行融化。 我知晓梧桐焰比之天一真水所差良多,先生只需三滴天一真水交易即可,不知先生可否满意?” 秦阳没有立刻回答,垂目思忖。 鹓雏乃是离鸾近亲,天生可以驾驭离火,周身头、翅、心、尾,皆有一种灵火,尾焰排最末,灵性却局第二,平稳也是最高。 而且鹓雏极为挑剔,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三样每一种都不只是字面意思,而是一种天材地宝,单轮这梧桐,便是生长过万年,高过千丈,树冠如华盖,化作一岛,而且必须一次雷击都未遭受过的梧桐神木才行。 再看碳炉之中的黑炭,必然也是成为神木的梧桐树心所化,唯有这等木炭,才能保持着梧桐焰不熄,维持其中神妙不损。 而且碳炉本身,也是地火支脉里出产的熄火石打造,唯有这样,才能束缚其内火力不泄。 自己以后要借用灵火修行烈火金身炼法,火力必然不能太猛,超出自己的承受极限,不然尚未修行,便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火力烈而不燥,绵绵不绝,最是合适不过,算起来,梧桐焰其实挺适合的。 只是看敖晚晴这架势,秦阳哪里还不明白,天一真水的价值,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这等极难储存的灵火,可是无处拍卖的,而且火力绵绵,最适合的便是炼丹。 这一团灵火,换一件最顶尖的护身灵器,或者换一件很实用的秘宝,应该非常容易。 心里满意倒是满意,不过秦阳想到之前消耗掉那么多天一真水,就颇为心疼。 早知道先用天一真水了,起码省个一二十滴…… 没看到敖晚晴知道自己有轻灵之水,却压根不问么…… 很显然二者不是一个档次的。 “成交。”秦阳摇了摇头,意念投入手环,控制着天一真水弄出来三滴,到一个新的玉瓶里。 玉瓶放到桌上,敖晚晴拿起玉瓶,稍稍一看,顿时满脸欣喜。 “多谢先生。” 秦阳一看这架势,就顿时心疼不已,绝对是卖便宜了! 早知道就再砍砍价,说不定还能砍到两滴。 敖晚晴见秦阳的样子,顿时莞尔一笑:“先生无需多想,三滴天一真水,换来一朵梧桐焰,先生是赚到了,只是我家有长辈,急需要天一真水。这碳炉乃是一件秘宝,先生以后若是再寻到灵火,便可存放其中,而其中木炭乃是梧桐神木的树心,待先生炼化梧桐焰之后,也可留下,另作他用,可一点都不亏。” “财货两清,无妨,无妨……”秦阳哈哈一笑,也不觉尴尬,既然是正常交易,自然是希望自己多赚点。 随手收起碳炉,秦阳一拱手:“既然交易完成,我这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姑娘,你怎么会注意到我?按理说,你不启用沧龙之瞳,当是看不出什么。” 敖晚晴掩嘴轻笑,似是拿到了天一真水,心情也好了不少。 “先生特立独行,哪有来了花船,却光顾着喝酒的,自然是鹤立鸡群,引人瞩目,想来也是先生见多识广,看不上我这姿色与技艺……” 秦阳干笑一声,真是瞎说大实话…… 我这什么没见识过,你这水太清,太阳春白雪,我这粗人见过的最有腔调的地方,正事也不可能是听曲看美女…… “不瞒先生,海妖仙子的洞府出世,有人从中走出,想要知道先生从里面活着出来,也不是很难,而且我们另有消息,传说海妖仙子的洞府,可能就是曾经鲛人王族的行宫,里面可能会有天一真水,本来来此,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谁想到,第一天就碰到了先生。” 敖晚晴心情不错,巧笑嫣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便更加浓郁了三分,香味不浓,却有种于无声无息之间,顺着人的鼻孔向内钻的感觉,嗅到这种香气,就会不知不觉生出一种心情放松的感觉。 “先生可需要其他物件,我们这里会有一些壶梁没有的东西。” “嗤……”肩膀上的肥橘猫,打了个喷嚏,抬了抬眼皮,转了一下身子,将脑袋转到后面,满是肥肉的屁股对着人。 “不用了。”秦阳如梦初醒,眼神微微一变,果断拒绝,然后站起身一拱手:“既然交易结束,就此告辞。” 秦阳不等对方做挽留,转身就走,干脆无比。 “那……先生慢走,有何需要,尽管来此。”敖晚晴起身微微欠身,主动将秦阳送至门口。 等到秦阳拿出墨箓,召唤出一头形似麒麟的异兽,踏水而行,离开之后。 敖晚晴脸上才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真是可惜了,差一点就能挽留住他了,可惜他太警惕了。” “小姐,你的龙涎宝香,竟然对他无用么?”那位一袭碧绿春衫的侍女,脸上带着一丝惊讶,然后露出虎牙:“小姐,你想留下他,还不容易。” “你呀,什么都表露在脸上,这可不好,我们是做生意的,哪能砸自家招牌,再说,他身边可是跟着一位很可怕的妖族前辈……” “多可怕?还有小姐拿不住的人么?” “多可怕?”敖晚晴微蹙绣眉,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拿不住的,若是用些其他手段,稍稍激怒那位前辈,我就感觉,我会被……唔,会被吃掉,就像是见到了天敌一样。” “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 …… 乘坐着墨箓转换出的异兽,踏水而行,离开之后。 秦阳面色微沉,心中却生出一丝寒意。 这小娘皮,果然不动声色的用手段了,只是嗅到异香,自己对她的警惕,就无声无息的消散了,而且心中不知不觉就对她有了一点好感。 哪怕到现在,竟然也难以生出什么恶感。 回想起来,就似不知不觉之间,浮上心头的感觉,竟然是觉得这小娘皮人挺不错,长的也挺漂亮,气质也好,曲子也好,绘画也棒,也很会做人,小女儿的温婉背后,藏着一种大气。 而且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次见到她…… 见了鬼了。 老子到底是见多识广,亚洲四大邪术之下,什么美女没见过,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的曲子,什么没听过? 海妖葬魂曲和渔眠安神曲都听过的人,竟然会忽然转变看法,觉得她那寡淡如水的曲子好? 要不是肥橘猫那一个喷嚏,自己差点就着了道,不知不觉就变成脑残仰慕者了。 妖女!果然是妖女! 拿出妖女图,秦阳心中不由的再次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倾佩之情,简直如同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位制出妖女图的,可真是高人啊,他竟然能活到寿终正寝,不被迷惑,反而反过来将这些妖女的老底摸的一清二楚。 翻到海龙女那一页,秦阳详细研习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果然,就在小字后半段看到一段。 “体香可化龙涎宝香,有抹除杂念,避生魔念的奇效,然嗅龙涎宝香者,必会被迷失感官,惑乱心神,对其生出好感,本身无害,却极易被利用,修成佛修秘法红粉白骨观,可避免心智被惑。” 秦阳心有戚戚,这还叫无害?一个心怀警惕戒备之人,无声无息的向着脑残仰慕者演化,还叫无害? 继续向下翻,看到最后,秦阳的脸都黑了。 一劳永逸,彻底解决问题,还能凭白得了好处的办法,竟然是夺她元阴? “啪!” 秦阳合上妖女图,随手丢尽手环里。 要是有这位宗主生前的实力,还特么用看妖女图? 还夺她元阴,找死也不能找这种死法。 离开内海之中,秦阳去跟陈友达告别。 见面陈友达就眉飞色舞:“我就知道,飘香仙子肯定不会让你留宿的。” “妈的智障!”秦阳转身就走,半点犹豫都没有。 “裘兄,你先别走啊,别急啊,你的画还留在我这呢……” “送你了!再见!后会无期!” 飞在半空中,秦阳坐在紫鹤背上,颇有些后悔来跟这个脑残粉告别,这货压根就不用龙涎宝香,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还是赶紧去陈沧州吧,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早点离开这里最好。 不过这么坐在紫鹤背上飞,不费力气,速度却太慢了,御剑飞行,太费力,速度也不是太快,到了胎元,倒是可以寻一门化作神光,飞遁天地的法门。 以前都没摸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摸的客户,生前都比较厉害,压根摸不出这种一般的飞遁法门。 不过飞遁法门,速度虽然快,消耗也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个代步法宝,不用怎么耗费力气,速度也快的。 坐骑也行,只是坐骑不太好抓,太弱的不行,太强的抓不到。 思来想去之后,目前还是这么慢慢飞吧,马不停蹄,到陈沧州境内,应该也只要半个月时间。 到了陈沧州之后,再看情况,去找些小客户,交流一下,看能不能交流出一本飞遁法门。 秦阳孤身一人,踏上行程…… 而另一边,敖晚晴带着一丝遗憾,来到花船深处,推开门之后,只有一条悬在半空中的石头道路,下方是一片起码数十里大的海洋。 海水清澈透明,下方无数五彩斑斓的游鱼,游曳其中。 “姥姥,我找到天一真水了。”敖晚晴对着海中,一声高喝,声音缓缓的回荡在这片海洋。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海中生出波澜,海洋中心,鼓起一个巨大的水包,水浪不断的向着两侧翻滚。 片刻之后,才见其内一头长颈圆头,体态臃肿,身长起码十数里的大妖,从中缓缓的浮上来,只是气息乍泄,便操控着这数十里海水,向着两侧分散开来,下方又有巨浪,似是一双巨大无比的巨手,拖着盘颈而睡的大妖,缓缓的向着这边驶来。 待靠近之后,才见这大妖缓缓的睁开眼睛,抬起头,周身神光闪耀,妖气冲天,庞大的身躯,在神光之中,不断的缩小,然后慢慢化作一个人形。 “哒……” 脚步落在石台之上,一位须发皆白,满脸褶子,体态略有些肥胖的老妪,一身黑青长袍,拄着白骨龙头拐杖,从神光之中走出。 “晚晴啊,这么快就找到天一真水了?”老妪面带慈爱,伸出手摸了摸敖晚晴的脑袋。 “就在这里,不过只有三滴。”敖晚晴微微弯腰,眯着眼睛,享受着老妪的抚摸,一边献宝一般的拿出玉瓶。 “不错,三滴已经足够了,足够再延寿三千载,应该足够等到有人能独当一面,扛起大旗了。” 老妪张口吞下天一真水,然后又抬起手,摘下戒指上的一颗纯透明,犹如水滴一般的宝石,手指轻轻一捏,宝石竟然真的化为一滴清澈透明的水,滴入老妪口中。 老妪的身体,慢慢的化作透明,如同一个水人,然后从水人之中,一位明显年轻了不少的老妪,从中走出,身后水人,也随之化为无形,消散的无影无踪。 “姥姥,真的只有三千年了么?长生之水,也不行么?”敖晚晴神情有些暗淡。 “傻丫头,净想好事呢?长生之水,人族服用一次,延寿万载,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我等身为妖族,天生血脉强横,姥姥的寿元绵长,又正适合,再加上以天一真水,化开长生之水,能服用三次,已经是得天之幸,一次三万年,一次万年,纵然最后一次只能延寿三千年,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该知足了。”老妪轻轻敲了敲敖晚晴的脑袋,乐呵呵的笑着。 “我就是想姥姥能多活些年。” “已经数万年了,很久很久了,不能再强求了,若非为了仙子,老身早就该走了。” “噢对了,姥姥,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海妖仙子的洞府,破损了一个大洞,已经被玄天圣宗封锁,不过我们的人也进去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海妖仙子残留之身,也已经消失,想来是真的彻底没有了……”敖晚晴将探查到的消息,一一诉说。 “既然没有了,你是从何得到天一真水的?”老妪有些奇怪。 “一个挺古怪的家伙,他就是之前进入洞府之中,活着走出来的人,而且他有变换容貌,只是他修行了不止一种体修之法,看破很难,而且当时不等我看破,就被一个让我感觉很可怕的大妖拦住了……”敖晚晴说着就颇有些气恼。 “要不是他有那位大妖护持,我肯定让他乖乖的将所有天一真水都掏出来,而且他身上肯定还有轻灵之水和一元重水,一元重水倒是不稀奇,可是轻灵之水也很难得到的……” “哦?这人进去过洞府?还有一位大妖护持?”姥姥有些好奇。 “对,本来我根本没有发现那只大妖,还是那只大妖主动暴露,我才看到那个古怪家伙的肩膀上,蹲着一个非常肥的橘色大猫……” “很肥的橘猫?”姥姥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敖晚晴的手:“你没伤到吧?” “没啊,姥姥,怎么了?”敖晚晴也吓了一跳。 “你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过程。”姥姥亲自检查了一下敖晚晴没有受伤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敖晚晴不敢怠慢,事无巨细,每一句话都不放过,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姥姥面色复杂。 “你说是那个橘猫要攻击你了,你感觉自己有种要被吃掉,但是那人,按住了橘猫?” “恩。” “哎,你运气不错,你没感觉错,你是真的差点被吃掉了。” “啊,姥姥,你别吓我,那只橘猫真能吃了我?”敖晚晴吓的够呛…… “吓你?见到橘大人,而且还是已经准备吃你的时候,你还能活下来,真的是运气好,而且,就你?橘大人什么东西没吃过,我就从来没见过橘大人吃不掉的东西,当年海中一座地火支脉喷发,橘大人一口吃了一整条地火支脉,后来在死海与无尽之海交界之处,更是一口吃掉一座岛屿,吓的无尽之海的妖物,再也不敢跨入死海,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够给橘大人塞牙缝。” 姥姥面上带着一丝缅怀,陷入回忆之中。 敖晚晴吓的面色发白,一口吃掉一条地火支脉?一口吞掉一座海岛?她这个小家伙,还真的不够塞牙缝。 “橘大人镇守陶仙子安眠之地,大人既然出来了,就证明,海妖仙子已经彻底消失,而且,他跟着那位公子,想来他就是陶仙子的传人,也是他覆灭了海妖残存的化身,以后你切记,不可再无礼,不可再动用龙涎宝香。”姥姥说道最后一句,立刻变得严厉。 “晚晴谨记。”敖晚晴眼见姥姥这么严厉,连忙保证。 “你记住了,我等都是失去了族群,孤身遗落在此,你们现在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不会被追杀,全靠七仙子与陶仙子之力,当年我等抱团取暖,却势单力薄,危如累卵,一面要应对无尽之海的巨大威胁,还要面对死海众多岛屿之中的人族。 若无七仙子一曲碧海潮生,掀起六千里海啸,强压玄天圣宗,当时就算是老身,也早已经被玄天圣宗抓去,薄皮抽筋,放血食肉,沦为材料。 陶仙子更是将他夫君,暗中推到了玄天圣宗宗主之位,这才能彻底抹去当年一切痕迹,为我们创造出最好的生存环境。 后来又带着橘大人征战无尽之海海族,为我们创出伪装秘法,若非如此,我等遗孤,如何在死海立足,老身残喘至今,便是为了完成陶仙子与七仙子的遗愿,可惜老身无力,数万年下来,竟无法完成二位仙子遗愿。 如今,那位公子帮助二位仙子完成遗愿,他又是陶仙子传人,以后切记,必须以礼相待,不可怠慢,若有吩咐,必须尽全力帮其完成。 今日你胆敢对仙子传人无礼,纵然你事先不知情,老身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你自己去底下火潭紧闭一个月,小惩大诫。” 姥姥越说越严厉,敖晚晴面上带着一丝委屈,却只敢点头称是,老老实实的步入海中。 水生妖族,若非天赋异禀,最不可忍受的,便是火潭紧闭,进入其中,酷热难耐,不会伤及根本,可时间越长,却也会愈发痛苦不堪。 敖晚晴离去,姥姥面色稍缓,面上带着一丝怀念,回忆着当年的一切,心里却颇有些焦急。 看着敖晚晴的背影,姥姥缓缓开口:“一个月紧闭之后,你便去寻那位公子吧,不提他是陶仙子传人,只是覆灭海妖残身,对老身已是大恩情,应当老身亲自前去,侍候左右,护其周全,不过橘大人既然肯跟着这位公子,想来……” 姥姥说到这,微微一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想来应该会护他周全,你就替我们这些老家伙去一趟,侍候公子左右,这件事我也要去告诉其他人。” “啊……”敖晚晴一脸呆滞…… “怎么?不乐意?”姥姥眉头一蹙,摇了摇头:“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有些事情,你这种后辈,不会懂的。” “怎么会不乐意,我去就是。”敖晚晴连忙点头,表示愿意。 “恩,愿意就好。”姥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里,到了另外一个船舱,站在一面丈高的水墙面前,伸手轻轻一抹,就见水墙之上水波流动,然后缓缓的幻化出一片幻影。 里面露出一位佝偻着身子的光头老者。 “老肥婆,你怎么还没死?” “老乌龟,老身活的好好的,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件事……” …… “啊……” 一声惨叫,在半空中响起,紫鹤扑腾着翅膀,噗嗤一声,化作一片荧光消散。 秦阳飘在半空中,拉长着脸,看着手臂上一道伤口,肥橘猫吞噬伤口出流淌出的鲜血,然后随意一舔,伤口残留的鲜血被舔干净,伤口也飞速复原。 “大佬,我说了几遍了?别搞突然袭击,你故意的是不是?还有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次是真的最后一遍!紫鹤不是真的鸟,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你是有多馋?我用墨箓召唤出的假鸟,你都要吃?” 肥橘猫蹲在秦阳肩膀上,舔着爪子,一副老子就是个蠢猫,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架势。 “不走了,下去吃饭,顺便重新绘制墨箓!我准备了八个紫鹤墨箓啊!”秦阳抓狂无比。 原本以为肥橘猫应该比较聪明,除了有些嘲讽脸,坏脾气,吊不甩之外,应该不算是正常猫。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就验证了一个真理,所有的猫都是神经病这个真理! 可以召唤出紫鹤的墨箓,足足准备了八个,却全部被肥橘猫弄碎了,每一次都是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觉得屁股下面这只紫鹤看起来很好吃,上去就是一口…… 一连八次! 而且每一次都是咬碎了之后,才一脸“咦,这只鸟不能吃么?”的表情。 特么神经病啊! 落到地面,荒郊野岭的,其内暗藏妖气,想来里面有不少的妖物。 不过秦阳倒没什么好怕的,这有个神经病馋病犯了的肥橘猫,真有不长眼的,上来也是送菜。 生火,烤肉,刷油,撒调料,上面烤的就是一只不知道什么鸟,反正看起来挺大,足有两尺高。 烤这个,就是为了照顾一下肥橘猫,缓解一下它的馋病。 看着烤肉,肥橘猫揣着爪子,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嘀咕,说不定这货就是故意的,嘴馋了,故意咬碎紫鹤! “大佬,实话说,你咬碎紫鹤,是不是因为馋了,想吃烤鸟了?” 肥橘猫瞪大着眼睛,盯着烤鸟,一动不动。 “大佬,你说实话,我就再给烤一只。” 肥橘猫不为所动。 秦阳一脸悻悻,心里牟定,这货肯定是放长线钓大鱼,不为眼前利益所动。 烤好了之后,秦阳撕下一个鸟腿,递给肥橘猫,自己也撕下一只腿开吃。 一人一猫,各自抱着一个手臂粗的鸟腿,啃的不亦乐乎。 忽然之间,就见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火上烤着的鸟,瞬间就不见了。 秦阳一愣,刚才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喵!”肥橘猫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浑身毛发炸起,然后…… 一口将鸟腿吞掉…… 不远处的山坡上,黑影一闪,就见一头枯瘦的黑驴,嘴里叼着烤鸟肉,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眯着眼睛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扭着屁股一晃,又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面露惊色。 “好快的速度!” 这枯瘦的黑驴,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以他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一个微不可查的黑影,直到对方速度加起来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这边,肥橘猫浑身炸毛,呲牙咧嘴,吞了鸟腿之后,才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赶忙将真元运转到双目,增强目力,一边拿出金光墨箓,脚下展现出一条金光大道,追着肥橘猫而去。 追出两息之后,秦阳神色一动,连忙喊了一声。 “大佬,驴肉不好吃!你可别给吃了!” 另一边,作了大死的枯瘦黑驴,完全不自知,叼着鸟肉,咧着嘴笑个不停,在山岳之间腾挪转移,犹如一缕黑风,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可冲出去百余丈。 枯瘦黑驴一边跑,一边伸出舌头,将烤鸟肉卷进嘴巴里,大嚼特嚼。 “喵。” 一声猫叫响起,枯瘦黑驴的身体骤然一停,然后化作一道残影,向着侧面飞了出去。 山林中,树木崩碎,尘土漫天,只听嗖的一声,便见林中骤然多出来一条数丈宽,绵延百余丈的大道。 大道之上,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崩碎散开,然后跟着,就听远处山壁之上,轰的一声巨响炸开。 数十丈高的山头,哗啦啦的崩碎坍塌…… 秦阳过来一看,眼皮狂跳,山林中间,这哪里是忽然多出来一条道,而是硬生生的多出来一条丈深的河道,被巨力强行推出来的河道! 顺着河道来到尽头,看着那堆乱石,不由的满脸可惜的一声长叹。 “大佬啊,你忘了,我的紫鹤都被你全部咬碎了,这不是正好送上门的坐骑么?坐骑啊,你怎么就给打死了,这黑驴瘦的皮包骨头,全身上下割不出来四两肉,你给打死了干什么?太浪费了!” 肥橘猫一脸不爽的站在石碓上,拍了拍石头,喵的叫了一声。 然后肥橘猫又跟着嚎了一嗓子,才见石碓忽然一颤,石碓下面,一块石头被顶开,一个满脸鲜血,脑壳都塌陷下去一点的黑驴头,从里面挤了出来。 黑驴满脸惊恐,眼睛颤抖,可是却已经无力动弹了。 秦阳心惊不已,这黑驴没死? 挨了肥橘猫一巴掌,造成这么大破坏,竟然只是重伤,却没死? 秦阳惊喜不已…… 然后就见肥橘猫,一跃而下,一屁股坐在压在黑驴脖子上的一块石头上,压的黑驴直翻白眼,却叫也不敢叫。 肥橘猫坐在那,伸出一只爪子,摆出个招财猫的姿态,看着秦阳,然后慢慢的舒展开爪子。 “大佬,你什么意思?”秦阳一头雾水。 肥橘猫又舒展了一下爪子,另一只爪子拍了拍下面的黑驴。 “你意思是,卖给我?”秦阳心头一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肥橘猫点了点头。 “四只烤鸟?” 肥橘猫一脸不爽,舒展开爪子前面的四根指头,然后下面的大拇指上,噗嗤一声,弹出指甲。 “五只?” 肥橘猫这次又抬起另一只爪子,举在身前,做出投降的姿势。 “十只?” 肥橘猫满意的点了点头,昂着头,从石头上跳下来。 秦阳也满意的很,眉开眼笑的走上前,打量着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直白翻眼的黑驴,也不心疼丹药,拿出几颗疗伤的丹药,凑到黑驴面前。 黑驴舌头伸出来一卷,将丹药吞下,不多时,黑驴的情况,看起来就好了不少,不出意外,应该是死不了了。 十只烤鸟,就买了一头速度奇快,而且挨了肥橘猫一巴掌都还有半条命的黑驴,这生意可以做。 这边黑驴的情况好点了之后,秦阳走上前,拽着黑驴的脖子,将他从石头堆下面拽出来。 这时候再看,这黑驴可真够惨的…… 全身上下,起码断了二三十根骨头,四肢骨头更是断成了好几截,脖子都断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不过,皮实一点好,皮实一点才不会在肥橘猫神经病犯了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打死。 秦阳乐呵呵的给黑驴接骨,好几种疗伤丹药,直接塞进黑驴嘴巴里,让它恢复伤势。 接完骨,秦阳摸着黑驴脑袋,仔细打量,想要看看这黑驴到底是什么血脉,看起来就是一头普普通通,枯瘦如柴,皮包骨头的黑驴,可是速度却这么快不说,生命力也顽强的令人发指。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什么,不过秦阳倒是满意的很。 “丑是丑了点,不过已经有了更丑的丑鸡了,你这倒也不算是最丑,起码眼睛挺有灵性的,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就叫丑驴吧。” 黑驴眼睛打着转,不一会就能战战巍巍的站起来了,黑驴咧着嘴露出一个笑脸,绕着秦阳打转,然后绕到秦阳身后的时候,眼睛一转,拔腿就跑。 “这次可是真会死的。”秦阳转过身,呲牙一笑,目视着黑驴跑远。 黑驴扭头一看蹲在秦阳肩膀上的肥橘猫,顿时一脸惊恐,黑溜溜的眼睛左右乱看,跑到一个土坡上,驴蹄子刨着土,几下就刨出来一只巨肥的兔子。 黑驴叼着兔子跑回来,放到秦阳脚下,继续咧着嘴傻笑,生装是去抓兔子了,而不是被吓的不敢跑。 秦阳走上前,摸了摸黑驴的脑袋,越看越满意。 “丑驴,干得不错。” 第一七一章 山中石妖 作死送上门的坐骑,秦阳满意的不得了,又给烤了两只鸟,一只兔子,犒劳一下肥橘猫,顺便给丑驴尝尝鲜,看这丑驴瘦的,都快瘦脱相了。 烤的鸟,肥橘猫霸道的给包圆了,还给秦阳比划了九根指头。 “这是两只,还剩下八只。”秦阳给按下去一根指头。 肥橘猫呲了呲牙,硬要比划个九,然后跳到丑驴脑袋上,再给比划了一次。 “行行行,还有九只。”秦阳捏着鼻子认了,什么神经病猫啊,一只烤鸟而已,值过拿丑驴来威胁老子么?多送你一只得了。 烤鸟被肥橘猫包圆,丑驴咧着嘴一笑,呼哧呼哧的来回奔波了三次,又逮了三只肥兔子回来,放在秦阳脚下,然后学着肥橘猫,将两只前腿踹在怀里,趴在地上咧着嘴傻笑着的等开饭。 “新来的就是懂事。”秦阳摸着丑驴脑袋,跟着一起傻笑。 皮糙肉厚,生命力强,速度快,而且也机灵,除了丑点瘦点,还是头黑驴,倒是没别的缺点了。 噢对,还不会飞,这么一算,差一点就是完美的坐骑了。 秦阳吃了个兔腿,剩下的兔子,全部给了丑驴,它倒是不挑食,吃的满脸油,傻笑个不停。 一人一驴一猫,吃的开心的时候,山中一阵阵震动传来。 “咚咚咚……” 每一声闷响,大地就会微微颤动一下,丑驴机警的站起身,伸长了脖子看,脚步也慢慢的后退,退到秦阳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跟做贼一样的偷窥。 不多时,就见不远处茂密森林里,不断有树木倒塌,似有庞然大物,从山中走来。 林子边缘的几颗巨树倒塌之后,才见后方一尊八九丈高的石人,迈步走出。 石人通体似是青石堆积而成,表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石头脑袋上生着一只灰色独眼,腹部长着一张无齿的大口。 石人出现之后,丑驴就彻底缩在了秦阳身后,只是它再瘦也是一头黑驴的骨架,哪里是秦阳能挡得住的…… “无耻的小贼,找了帮手也没用,把我的宝珠还给我!”石人看到丑驴,独目顿时绽放出暴怒的血光,腹中大口,嘶吼咆哮之声,犹如山崩一般,震耳欲聋。 丑驴探出脑袋,张大着嘴巴,让石人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呲着牙眯着眼睛直笑。 秦阳揉了揉耳朵,被震的脑袋都有些发晕。 “丑驴,你拿他宝珠了?” 丑驴点了点头。 “吃了?” 又点了点头。 秦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难怪丑驴这皮糙肉厚,这么耐揍,原来是吃了石妖凝聚出的宝珠。 石头化妖,殊为不易,必须就是天生异石,自生玄妙,在灵气浓郁之地,侵染上万年,再吸收日月精华,经历酷暑寒冬,才有可能生出灵智。 这等天生地养的妖物,寿数长的令人发指,成妖之后,只要不陨落,活个七八万年轻轻松松。 不过天生寿数绵长,实力增长却也很难,基本都是靠着一点一点日积月累,活个万年的石妖,说不定还打不过一个修行五六百年的人族修士…… 这宝珠,就是石妖本体凝聚出的力量精华,无论被谁炼化掉融入己身,立刻就能将肉身强度增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尤其是受到炼体修士的青睐。 可惜石妖太稀少了,绝大部分都不可能被人发现,他们的本体,通常数千年都不会动一下,能被人发现的,大都实力不错,也没人敢去随便招惹这种记仇能记几万年的迟钝家伙。 以前就有一个好运家伙,在一座山洞里,发现了好几颗石妖宝珠,借此崛起,创立宗门,谁想到三千年之后,睡醒的石妖翻身而起,牵动地脉,直接将其宗门覆灭。 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八九丈高的石头人,不过是个分身而已,本体说不定有多大呢,指不定前面几座山头,都是他的本体范围。 就算将这里掘地三尺,统统覆灭一遍,也不一定能干掉这个石妖。 “有话好好说,你的宝珠,已经被消化掉了,想吐也吐不出来了,你看这样行不,反正能被丑驴消化掉的宝珠,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太珍贵,我给你补偿点别的,这事就揭过,你看怎么样?”秦阳斟酌了一下,还是别莫名其妙的跟一个石妖结仇的好…… 再说,毕竟是丑驴有错在先,不占理。 石妖的独眼打量着秦阳,又看了一眼抱着烤鸟吃的正香的肥橘猫,半晌不说话。 “直说吧,我们现在想走,你也拦不住我们,但咱这人讲理,毕竟丑驴有错在先,我给你点补偿,你身为石妖,天生属戊土之极,喜阳火相生,畏阴金盗气,我传你一法,助你调理本体所在之处的五行之气,绵绵长长,长久的好处,比之一颗宝珠强了不知道多少,你觉得怎么样?” 石妖斟酌半晌,点了点头:“你去给我布置。” “我没时间,我传你法门,给你宝物当引子,你自己弄,岂不是更放心?”秦阳面带微笑,拿出皮纸,便开始书写勾画:“噢对了,你识的人族文字么?” 石妖点头。 秦阳继续勾画,看着这个大块头,心里暗骂,这大块头也不实诚,让自己去一位石妖的本体里面布置东西?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上一个胆敢在石妖清醒的时候,进入石妖本体的前辈高人,别说坟头的草长荒了,他连坟头都没。 书写完之后,秦阳随手丢给石妖,又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一小团一元重水,一块玄铁矿石,又从梧桐焰里,刮下来一点带着碳粉的火焰,一同丢到石妖腹中的大口里。 “这些都是引子,足够主动牵动五行流转了,你回去自己布置吧,等到你感觉到好处,你就知道,这可比一颗小宝珠的价值高多了,也就是你遇到了我,急公好义,为人真诚讲道理,遇到别的人,早举派将你的本体掀翻了。” 秦阳说完,见石妖没反应,顿时一脸奇怪。 “咱们两清了,你还待在这干什么?见到一个活的石妖,很不容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当没见过你,你还不快走?等着别人发现你么?” 第一七二章 传法黑驴 石妖捧着皮纸,看了半晌之后,一声不吭,咧着大嘴,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开始一路小跑着离开。 “丑驴,我为了帮你摆平石妖,可是花了血本,你以后可别想着跑了,有我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咱们同属皮糙肉厚行列,也算是有缘。”秦阳伸出胳膊,将丑驴的脑袋搂过来,不停的给洗脑,灌输这次是下了多大血本。 “要不你看,石妖都是石头脑袋,没真得到大好处,他能这么轻易的走了么?”秦阳最后下了结论,丑驴一脸懵的点了点头,咧着嘴傻笑,脑袋蹭了蹭秦阳手。 肥橘猫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吃烤鸟,眼皮抬了抬,目光中满是鄙夷。 秦阳生装没看见,继续给丑驴洗脑。 事实上,那几样东西,要说珍贵?最珍贵的反而是那一颗乙木精气结晶。 玄铁矿石数庚金,伴生火脉,适合石妖当引子用,一元重水,秦阳肯花费时间,想要多少都有,那刮下来的一点带着梧桐焰的碳粉,顶多燃烧个几个月就会灭了,也就只能沦为当一个引子用,别人根本没法炼化。 这些东西,布置出来,可以调和五行么? 还真可以,但也就适合在石妖本体之内布置,帮他调理一下身体而已,稍稍加快一下他积累力量的速度,但在想有更大的好处,也不可能。 石妖的确是怕被人发现,更重要的,这种石妖,能识文断字,已经不容易,想学到适合自己的法门,那更是难上加难…… 按照一般的惯例,人族修士,是不会传给异族一些法门的,哪怕是基础都很少,尤其是一些比较好的法门,更是绝不会传给异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不是现在的人说的。 但这些东西,秦阳知道个屁啊…… 秦阳才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 这边给丑驴洗脑之后,丑驴一直眯着眼睛傻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秦阳念头一转,心里琢磨着,丑驴现在不跑,十有八九是被橘猫震慑,不敢跑,但既然加入自己的队伍,总不能离心离德吧,好歹要一条心才行…… 这一条心不是一时半刻能有的,收买人心,不外乎威逼利诱。 威逼已经有了,利诱总得有…… 想了半晌,秦阳露出丑驴的脖子,一声长叹。 “丑驴,我看你顺眼,咱们能见到,也是缘分,我这里有一门妖族的修行法门,名叫大力牛魔身,也就比道经法典差了一点而已,这法门可是来自一位强大无比的大妖,他的真身一晃,便有上万丈高,随意一脚就能踏碎山头,一口喝干一条河流,骑在三圣宗宗主之流的脑袋上,都没一个宗主敢跳出来反抗,现在这门神功就传给你了……” 秦阳手指抵在丑驴脑门上,将大力牛魔身的前三层传给丑驴,然后拍了拍丑驴脑袋:“你可要好好修行,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这门神功,可是来自一位真正的大能,炼成之后,大佬也拍不死你了。” 丑驴欢喜的来回蹦跳,身形化为一道残影,嗖嗖嗖的来回跑。 肥橘猫坐在石头上,继续吃烤鸟,眼里的鄙夷更重了三分。 “你这什么眼神?稍稍夸张了一点而已,这叫修辞手法。”秦阳不乐意了。 肥橘猫嘴唇一抖,继续一脸鄙夷…… 秦阳扭头不看,只当没看见,当时在大牛身上摸到的大力牛魔身,一直没敢修炼,毕竟对异族功法了解不深,生怕给自己修出两个牛角。 还有小七传给自己的三身宝术,也一直没敢修炼,这门宝术太邪门了,修成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修炼起来,遗患无穷。 正好,现在见到丑驴,灵机一动,就想到了,传给丑驴,反正都是带蹄子的妖,修出俩牛角,就当是多了攻击手段,再丑也丑不到哪去。 先传它个三层试试,以后再说其他。 于是,秦阳将自己筑基养气时服用的丹药,全部拿出来,丢给丑驴,让丑驴吞下去,尽快入门。 耽搁了两天之后,丑驴便势如破竹,一路修炼到了妖兵巅峰,差一步就可以步入妖将的行列,进境简直是一日千里,也不知道丑驴平日里积累到底有多深厚,看这样子,十有八九可以突破到妖将巅峰,才会慢下来。 绕着丑驴左看右看,没有发现长出角,秦阳略微有些失望,这时候想起当时还摸到一对,丢在角落里落灰的青角牛之角。 青角牛之角,是材料,亦是法宝,可幻化出两头青角牛虚影,若是炼化完全,更可合二为一,化作一头青角牛,亦可当做法宝,亦可当做坐骑,有踏空而行之能。 这东西也没法用,估计幻化出一头青角牛,也挨不住肥橘猫一巴掌。 此刻看着周身妖气冲天,枯瘦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尽是凶悍气息的丑驴,秦阳露出一丝微笑,将一对牛角放在丑驴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不错,丑驴,再给你一对法宝,好生炼化了,到时候应该就能飞了。”秦阳抹去一对牛角内的印记,将其塞给丑驴。 丑驴笑的舌头拉的老长,见牙不见眼,美滋滋的舌头一卷,将一堆牛角吞下去炼化。 要不说,妖族才是实干派,只要实用,什么好看不好看都不会考虑。 秦阳拍了拍丑驴脑袋,对自己新抓的坐骑,愈发满意,这才是需要重点培养的手下。 看看前面遇到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丑鸡…… 肥橘猫…… 肥橘猫还不能算,这个又懒又馋的神经病,纯粹是自己来的,跟大爷一样赖着不走,纯惹不起,就捏鼻子认了。 只有丑驴,皮糙肉厚好忽悠,给什么拿什么从不挑剔,最重要的还是个挺有灵性的乐天派。 只是看着它那丑不拉几的驴脸,一直带着傻笑,自己的心情起码也会好很多。 …… 七天之后。 瘦的皮包骨头的丑驴,头顶着一对粗大的青色牛角,四肢驴蹄裹着一圈青雾,踏空而行,如履平地。 秦阳坐在丑驴背上,而橘猫趴在秦阳肩膀上,又拿屁股对着前面,脑袋在秦阳背后,满脸便秘一样的表情。 秦阳拍了拍橘猫屁股,讪讪一笑。 “大佬,其实看习惯了,丑驴这样子也挺威风的……” 第一七三章 净想美事 骑着模样古怪的黑驴,踏空而行,穿梭在天空中,秦阳举目远眺,望着天边云卷云舒,不禁生出一种胸怀高远的畅快感,前路漫漫,却终归能看到方向。 五门炼体之法,已经了然于心,五金纳西妙法与三水塑体正法,也已经修成,化生出神通,而一木成林育法,讲究的是养,如同植树一般,耗费资源培育肉身,而这方面,秦阳最不缺资源。 烈火金身炼法,讲究的是以火炼金身,挺合适的梧桐焰也有了,最后一门厚土载身妙法,所需要的资源,陈沧州最多,就算陈沧州找不到,到时候再来寻石妖。 想来那个时候,石妖已经感觉到好处,到时候用个升级版的调理五行之法,从他这换一颗小点的石妖宝珠,想来应该也不是多大问题。 这次不想跟石妖动手,除了没必要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 毕竟石妖寿元绵长,石头脑袋反应慢,没真察觉到好处,那时还处于带着敌意的状态,敢开口提石妖宝珠的事情,石妖绝对翻脸。 修行厚土载身妙法,在这个阶段,用石妖宝珠的确比较合适。 陈沧州若是找到了合适还好,实在没有了,这里就是备用选择。 三元期的修炼,路已经铺平了,胎元、洞元、归元三个阶段,分别修行剩下三门炼体之法,到时候五行俱全,根基必然会稳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养气、筑基、三元,三个境界的奠基修行,就算是彻底圆满了,而且功法是融入道经之中,去芜存菁,也不能算是独立的炼体之法,五行圆满之后,继续修行,就不需要如此耗费贵重资源了。 就是下个大境界,神海期倒是一个麻烦事…… 毕竟杨帆又没有修炼葬海秘典,万一他没有承载功法的秘卷法典,自己岂不是要去挖葬海道君的陵寝么? 一个三元境界的小修士,去挖一个封号道君的陵寝,想想秦阳就一阵纠结,这难度比搞定妖女图里所有妖女的难度还要高好几层楼……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到陈沧州稳住脚,若是找到杨帆踪迹,就想法设法进入一刀峡,把葬海道君的遗物抢到手。 不知不觉之间,杨帆身边的两个高手,大牛和雷猴,都已经陨落,剩下一个愚叟,实力虽然也不错,可终归年老体衰,时日无多了。 最后剩下的杨帆,据大牛所说,杨帆本身修行法门比较另类,炼气修为不过养气巅峰而已,说是炼体却也不是炼体修士,他寿元顶多不过堪比筑基修士而已。 被封禁数千年,实力暴跌,现在恐怕连一般神海修士的实力都没有。 可能这货这次跑这么快,跟雷猴陨落也有很大关系。 秦阳暗道可惜,这家伙跑的太快了,不然的话,出来之后,按照对老梆子的承诺,将他的棺椁送回去,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老梆子肯定也不会放心连煜跟杨帆这等心狠手辣的家伙待在一起,届时连煜知道了老梆子死因,跟杨帆不翻脸…… 秦阳俩字倒过来写! 剧本不错,就是这货反应太快,早早就做好了准备,逃了。 他这种人,时时刻刻都要确保手中有底牌,以他如此薄凉的心性,只相信自己,想来现在肯定会很没安全感,去先拿到葬海道君的遗物,自然顺理成章。 秦阳坐在丑驴背上出神,丑驴踏空狂奔之时,空气都似被拨开,狂奔的速度虽快,却感觉不到一点风吹拂,更是由的秦阳随意的思绪飘飞…… 而另一边…… 秦阳心心念念的杨帆,还真来到了陈沧州,来到了无量道院的驻地附近。 陈沧州毗邻通衢州,在通衢州之北,无量道院搬迁至此,其中要说没有无量道院的老祖田烬枫故意选择,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里距离一刀峡最近,而且富庶无比,势力遍布,发展虽然艰难,可有灵台圣宗蹲在后面,想要站稳脚跟也很容易。 自从上次见到杨帆,提到了葬海道君遗留了东西,田烬枫心里就有谱了,左思右想,自然是可能是在一刀峡里了,所以搬迁驻地的时候,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缠着灵台圣宗,在陈沧州送了他们一块地盘,并且当做后盾助无量道院站稳脚跟。 天空中,一艘白玉舟,随着白云一起飘动,愚叟坐在船尾,身前一方阵盘悬浮在那里,无数细小的光芒符文与道纹,犹如一团乱麻,交错在一起,愚叟正凝神梳理破解。 船头甲板上,连煜一身黑衣,头戴帷帽遮面,站在船头,身上透着一股暮气沉沉的死气,周身气息,孤冷决绝,不似活人。 “连姐,江川大哥已经走了,你总要好好活下去,这次前往一刀峡,说不定就能找到助你缓解的宝物,毕竟江川大哥,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子。”杨帆低声劝慰。 连煜不言不语,如同一尊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连姐,你放心吧,待我功成之日,定然返回那洞府,灭杀那位大能,为江川大哥报仇。”杨帆继续出言宽慰,说完之后,眼见白玉舟飘至一片灵气化雾,碧翠如玉的连绵群山,才按下白玉舟,落入其中。 落如一座湖旁的水榭,却不见有人出现,周围寂静一片,不见虫鸣鸟叫,亦不闻人声兽吼。 坐在船尾的愚叟,无声无息的收起了阵盘,微微皱眉,站在杨帆身后。 “少主,这里……” 杨帆一伸手,拦住了愚叟的话,只是冷笑一声:“田烬枫这鼠辈,落日下风之时,便胆小如鼠,可若是觉得不太对劲了,就会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能不能招惹,都敢去咬一口,他称宗做祖这么多年,上次他心有忌惮,这么久了,若是还一点问题都查不到,可就让人失望了。” 杨帆话音一落,就见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水之中,泛起一丝涟漪,而后湖水骤然炸开,道道水流似是水龙,冲天而起。 湖中妖气冲天,一根足有数百丈长的巨大触手,从中窜出,裹挟百万斤水浪,向着几人的头顶压来。 第一七四章 血海生万魔 数百丈长的触手,十数丈粗,裹挟水流轰然落下之时,就似一座山岳压向头顶,这里的空气被强行压爆,触手尚未抵达,庞大的威势,便让水榭轰然破碎。 “妖王?”愚叟面色难看,这里可是无量道院的地盘,而且是驻地的后方,这里会出现一头妖王?而且敢来随意攻击这里的人? 愚叟刚要出手,却见杨帆面色阴沉,迈步而出,踏入湖中,一步落下,脚下便有一道血光浮动,弥散开来。 血光所过之处,湖水化为血水,随着血光飞速散开,整个湖泊都随之化作血湖,粘稠的鲜血,犹如滚开的开水一般,不断的翻滚着冒泡,浓郁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湖边那些翠绿如玉的树木,被血光笼罩之后,犹如在一息之间,经历了数千年的枯荣,绿叶坠落腐朽,枝干枯萎,光芒流转而过之后,一座座山头,尽数化作灰黑色。 枯败的树木上,长出朵朵惨白色的花骨朵,花开之后,化作一张张挂着人面花瓣,所有的人面,尽数带着阴冷狠辣的表情,盯着血湖的中心。 杨帆面色平静,双目化作血红,踏出一步,血光便化作涟漪,扩散一圈。 随着一圈圈血色涟漪扩散开,湖边的那些枯树上长出的人面白花,也开始飞速的凋谢,然后花落生果,长出一个个惨白色的骷髅头。 待这些骷髅头果实成熟之后,落到地面滚进血湖之中,血湖表面,便浮起一个个鲜血汇聚的血人,唯有头颅上,像是套着一个骷髅头面具。 这些古怪的血人,各个气血旺盛,嚎叫着冲向血湖的中心。 “我魔慈悲!啖尽众生!” 古怪的口号,只是喊了几遍,这些血人周身,魔气浮动,汇聚成身体的鲜血,顿时化作黑血,流淌的速度更快了三分。 无数头上套着骷髅的血人,簇拥着,嚎叫着冲进血湖之中。 不过几个呼吸,就听血湖之中一声嚎叫,湖水炸开,一头足有六七百丈大的黑色章鱼,惨嚎着翻滚,无数血人,依附在它的身上,吞噬它的鲜血,钻进它的身体。 随着巨大章鱼翻滚身体,血人被强行压爆,可是血流汇聚,不过转瞬,便再次汇聚成鲜血身体。 不过一会的功夫,黑章鱼便彻底化成了血色,杨帆眼中的血红,变得更加浓郁,一滴血泪流出之后,就见整个世界,都像是化作了血色,无穷魔气汇聚。 黑章鱼庞大的身躯,轰的一声从内爆开,化作无数的血人,坠落到血湖之中,竟然是半点血肉都没有残存下来。 “田烬枫!滚出来!” 杨帆怒喝一声,手中结印,血湖之中无数血人,轰然炸开,化作气血长河,直冲天际,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血湖上空,一张千丈大,形似虫子口器的古怪虚影浮现,虚影通体鲜红刺目,口器一圈,长满了弯曲的粗大獠牙,口器内部,也有一排排交错的尖锐利齿,一直延伸到虚影的深处。 随着黑章鱼庞大的气血被吞噬,这张巨大的虫子口器,飞速凝实,从半空中落下,落入血湖之中。 只是一个回转,便见血湖消散,血湖旁边的一座山头,骤然塌陷,下方那巨大的口器冲出,将塌陷的山头吞噬干净,然后绕着圈继续张着大口,吞噬周围的一切。 短短十几个呼吸,周围数里之地,无论是山头还是草木,尽数被吞噬干净。 “少主息怒啊,息怒啊……” 这时候,才见一道流光飞来,化作田烬枫的模样。 田烬枫愁眉苦脸,看着双目血红一片的杨帆,连忙解释。 “少主,这是误会啊,这里的妖王,乃是从死海之中抓来的,暂时豢养在这里……”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血色涟漪,自杨帆身上逸散开,整个世界顿时化作血色。 田烬枫被囊括在其中,一丝血光覆盖他的身体,纵然是费力抵抗,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光弥漫全身,身体僵硬的落在地上,扑通一声落在哪里。 “没想到,少主竟然还有血海生万魔的异象,实力暴跌至此,还能催动如此恐怖的异象……”田烬枫费力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 “你们修炼的功法,都是不全的,各有破绽,你们的命脉尽数握在我的手里,纵然我现在不过只有勉强抵达神海的实力,要杀你,也如同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杨帆面色阴冷,眼神如同看一具尸体。 “少主,用人之际。”愚叟适时的开口。 “少主,属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啊!”田烬枫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在手里,随时可能捏爆,连忙哭喊着求饶。 “少主,他应该的确是无心的。”愚叟又开口。 “哼。”杨帆一声冷哼,散去血光,而旁边那巨大的口器,也开始慢慢的化为虚影消散,只是在消散之前,其中一根手臂粗的獠牙飞出,没入到田烬枫体内消失不见。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尽全力辅佐,事成之后,饶你一命,若是再三心两意,那你就等着被我的血虫吃掉吧。” 所有的血光散去,田烬枫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如纸,也感应不到体内那根獠牙的存在,只是心里却明白,现在真的是性命完全落入别人之手,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看着化为虚影消散的巨大口器,田烬枫心里暗暗苦笑,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是小小的试探而已,谁想到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嗜血蠕虫,谁想到,葬海道君竟然会给杨帆血契了这么一头恐怖的异兽,数千年未死不说,反而更加恐怖,只是这么一头异兽,就能轻而易举毁了无量道院…… “少主,属下其实是追查到重要消息,亲自去督促,真的是无心的。”田烬枫试图解释了一句,稍稍一顿之后,继续道:“少主要抓的那个秦阳,我们已经发现他的踪迹了。” “嗯?”杨帆神色一动,目中神光暴涨。 “就是前几天,有人在横断山脉之中见过他,他掘了一个修士家族的祖坟,只是离去之时,被人见到了样貌,这家族正气的冒火,不惜血本,拓印了金纸通缉他……” 说着,田烬枫便拿出一张金纸,上面一个人影,回头望来,正是秦阳的样貌。 只是那笑容里,不知怎么的,总让人感觉有一丝贱兮兮的错觉…… 第一七五章 犯贱作死背黑锅 横断山脉内,一个长的跟秦阳一模一样,身型灵活,犹如灵猴一般的人影,穿梭茂林的林间,他的脚步,不断的在树木和草丛之上踏过,犹如草上飞一般,这里复杂的地形,完全没有阻拦他的速度。 片刻之后,这人停在一颗巨树的树冠里,目中道道光晕闪烁,望向后方,见到远处还有人在追,顿时恨恨的一咬牙。 “这些人都是疯狗么,不过是参观了一个家道中落小家族的祖坟,怎么这么多人来追杀?” 再行进不过片刻,就见前方,一个修士,骑着一人高的大黄狗,哈哈大笑着拦在前方。 “秦阳秦有德,看你这次往哪跑!” 这修士一跃而起,身下大黄狗,咆哮着冲出来,待靠近“秦阳”之后,秦阳身形一扭,犹如跌倒了一般,身子紧贴着地面,脚步化作一道残影,瞬间绕过大黄狗。 然后就见一把长剑,噗嗤一声刺到大黄狗的屁股上,大黄狗惨叫出声,嗷嗷叫着一蹦数丈高。 “秦阳”哈哈一笑,继续扭动着身子,摇身一晃,转到一颗巨树的背后,身形一矮,化作一道黑影,钻到林中的阴影之中,顺着阴影飞速前进。 “龟儿子,你叫沈明是吧?爷爷记住你了,你给爷爷等着,爷爷不把你祖宗八十八代,统统拉出来晒日头,爷爷就把秦有德三字倒过来写!” 人不见了踪影,只有嚣张的威胁,在林中不断回响。 修士飞到半空,运足目力观察片刻,却什么都没看到,气的头顶生烟,却不得不落下,察看大黄狗的伤势。 大黄狗屁股上鲜血直流,待拔掉长剑,舔了两下伤口之后,大黄狗便开始不停的打喷嚏,眼泪鼻涕直流,哀嚎个不停。 修士伸手沾了一点鲜血一尝,顿时辣的面色通红,如同大黄狗一般,眼泪鼻涕横流。 “秦有德,你他娘的太缺德了!” 后方人群追来,继续向前追,可是他们追过去不一会,原地的落叶之下,一道阴影贴着树根缓缓的浮上来,在树干上化作一道阴影,然后阴影缓缓的凸出,“秦阳”从里面走出来,满脸得意的望着远处的一群修士。 “就你们这些货色,也想抓住你胖爷?” “秦阳”满脸得意的向着后方走去,出了密林,一揉面颊,顿时换了个样貌,又换了一身华丽的法衣,变成一个年轻俊公子,大摇大摆的返身进了城池。 进入城池,找了一座最大的酒楼,大把大把的洒出灵石,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坐在这静静的喝酒,耳朵乍起来,捕捉这里的交谈讯息。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有用的讯息。 “张家这次可是下血本了,竟然发出去这么多金纸通缉,不过是早已经荒废的祖坟被挖,也没什么宝物,他们不是已经家道中落很久了么,哪来的钱?” 听到这话,“秦阳”也赶紧乍起耳朵偷听,自己也纳闷呢,不过是路过这里,见到一片看起来气势不错的陵墓群,顺手摸了一下,怎么搞出来这么大阵仗,神海修士都亲自出动了。 “屁,张家哪来的钱?只不过这个叫秦有德的家伙,正好是玄天圣宗通缉的人,只是一直没找到他的踪迹而已。” “玄天圣宗?” “不止呢,这些天闹的沸沸扬扬,还有人说,魔石圣宗和灵台圣宗似乎也通缉过他,万永商号也发出过通缉令,只不过秦有德消失了几年,一点踪迹都没,其他的通缉现在没什么动静了而已,这次他被人抓住踪迹,大家还不疯了一样的抓他去领赏啊,据说已经涨价到一件上品的灵器,而且随意挑选,还可以量身打造!” 端着酒杯的“秦阳”面色僵硬,喝了一杯酒之后,丢下一些灵石就匆匆离开。 转过一个拐角,俊公子再次摇身一晃,化作一个面带憨厚的小胖子…… 可不就是张伟张正义么…… 张正义混入人群里,穿着打扮,怎么看都是一个寻常的散修而已,加上那愁眉苦脸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又是一个囊中羞涩,苦于修行无法精进的小散修。 张正义这会可是真的嘴里发苦,满面愁容,心里也叨叨咕个不停。 秦师兄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大孽啊,这才多久啊,你就把三圣宗一商号统统撩了一遍,这是挖了他们家祖坟么? 你可太不地道了,一个人在外面搞风搞雨,挖三圣宗祖坟这种好事,竟然也不等我一下,我窝在门内苦修不辍,出来就先给你背黑锅,要不是我实力强够机灵,可能就又被人干掉了…… 张正义仰天一声长叹,摸着胸口,狠狠的赌咒发誓,以后我要是再用你的身份,就让我张正义被雷劈死一次! 出了城,行进不远,忽见头顶的星辰闪耀,一颗星辰从天坠落,不过转瞬,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到张正义身前不远。 张正义面色大变,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可是远处的城池,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望无际的茫茫荒野,一颗颗星辰,拖着璀璨的尾巴,不断坠落,看起来如同流星雨降临,美轮美奂。 张正义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荒野之中,一个苍老的快要入土的老头子,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对着他一拱手,微微欠身行礼。 “老朽愚叟,见过紫霄道君传人。”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张正义干笑一声,双鬓见汗。 “秦先生客气了,老朽跟随你足有一日了,终于得知先生为何杳无音讯,原来精通易形改容之法,从不露真面目,想来秦先生此前露出的面目,也并非真容,壶梁一众宗门,包括我等,尽数被先生一副假面孔蒙蔽,此刻想来,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愚叟满脸赞叹,感慨不已。 张正义看着周围星辰不断坠落,未见其未能,却也能感受到,他被困入一座大阵之中,这里每一颗星辰坠落,都裹挟着恐怖的威能,随意一颗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而这里群星坠落,完全无法计数。 这是要栽了…… 张正义嘴里发苦,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好好的用什么秦有德的身份,用自己的本尊,都无人会多看一眼,这叫什么? 这叫贱…… 贱到作了个大死,主动背上一个黑的发紫的超级大黑锅。 “老人家,你真认错人了,我叫张正义,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秦有德。”张正义一脸认真,说话的时候,直视愚叟的双目,真诚无比。 “呵呵呵……”愚叟面带微笑,微微摇头:“秦先生无需诡辩了,眼前这幅模样,应当才是先生真容吧?有德、正义,呵,先生取假名的时候,倒是一脉相承,看来先生身份不少,这次露出破绽,恐怕也是你自己都不清楚秦有德这个身份究竟有多么惹人注意吧?” “老人家,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就是去挖坟的时候,随便换了一张脸而已,我真不是你说的秦有德,我也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张正义还没放弃治疗…… 然而,愚叟压根什么都不信,只是轻轻挥手,星空随之摇曳,一颗颗星辰,在半空中亮起,随时要坠落下来。 “秦先生,请吧,我们少主想要见你,莫要让老朽为难,我知先生才思敏捷,机智过人,还请先生自缚,否则就还请原谅老朽只能动粗了,毕竟,少主没有非要活口。” 说着,愚叟丢出一根黑种带着金线的绳索,绳索犹如活物一般,飞到张正义身边,将张正义捆得结结实实,体内真元,也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不能动用分毫。 张正义满脸苦涩,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此刻也只能束手就擒…… 若是群星坠落,他恐怕只有尸骨无存这一个结局。 “老人家,我真不是秦有德,你信我啊,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愚叟充耳不闻,被烦的不行了,才微微摇头:“无须言与挣扎了。” 散去阵法,愚叟手托阵盘,带着张正义,化为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一路回到无量道院,愚叟将张正义带到杨帆面前。 “少主,人带回来了。”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真不是秦有德……”张正义倒是顽强的很,继续喋喋不休的否认。 杨帆冷眼盯着张正义,走到张正义身前,一只手贴在张正义胸口,血光浮动,笼罩张正义全身,不过片刻,杨帆眉头一蹙,望向愚叟。 “抓错人了,不是他,他未曾修习过紫霄道经。” 愚叟脸上也带着一丝愕然,竟然真的不是? “带出去,祭阵吧。”杨帆随意的挥了挥手。 愚叟点了点头,拿出阵盘,就要将张正义收进去。 张正义面色如土,看着阵盘心里一阵心惊胆颤,要是落入这阵中,那真是尸骨无存,死的彻彻底底了,再也不可能复活…… “等等!”张正义扯着嗓子一声吼。 愚叟眉头一蹙,根本不听张正义的话。 “我认识秦有德!”张正义大吼一声,绝对不放弃治疗…… 盯着愚叟手中阵盘,狠下心赌咒发誓,秦师兄,只要我这次不死,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用你的身份! 以后所有收获,全部分你五成,哦不,三成!而且让你先挑!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么?”愚叟面带不渝。 “我刚才忽然想起来了,我以前认识他,我记性不好,不行么?”张正义理直气壮。 “他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张正义随口就来,不过一看杨帆和愚叟的脸色都不好看,连忙补了一句:“我知道怎么找到他,只要他没死,肯定能找到的。” “说吧。” “你们有钱么?有钱的话,发个金纸传播出去,他看到了,肯定就会来的,你们相信我。”张正义又是一脸真诚。 愚叟看了看杨帆,杨帆斟酌良久,怎么看都觉得这小胖子不靠谱,可是现在的确没更好办法了,这个算是唯一的线索了。 杨帆挥了挥手,愚叟将张正义带下去。 愚叟拿出一张空白金纸,拍在张正义面前,松开了张正义一只手臂的束缚:“写吧。” 张正义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开始写。 “秦师兄,我是张正义啊,你还记得我么?有此你师父带你来拜访,你偷偷潜入我师父卫老头的藏书阁,还是我救的你,你出门时间太久了,你还记得你师父蒙师叔么?他快不行了,临死前就盼着你回来看看,把身家衣钵传给你,我现在在陈沧州,你要是看到了,就快来,不来蒙师叔就把东西传给我了,你这一脉单传就彻底没了……” 张正义写完,交给愚叟,愚叟拿着翻来覆去的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样就行了?” “对对对,这样绝对可以的。”张正义连连点头,面上带着一丝垂涎:“你不知道,他师父跟我师父有旧,蒙师叔有个很强的秘宝,自生洞天,可以产出一种很特别的灵液,不但可以伐毛洗髓,还能擂实根基,又能加快修行,据说长期服用,还能孕生出特殊体质,秦师兄惦记很久了,只不过蒙师叔一直不传给他,他要是知道蒙师叔快死了,肯定会回来的!” “你师父呢?” “我师父卫老头死了,他要是不死,我也不会出来莫名其妙的背黑锅了……”张正义面带哀伤,低头不语。 “嗯,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愚叟点了点头,拿着金纸离开。 张正义蹲在房间里,全身被束缚的死死的,心里默默念叨着,秦师兄,这样你要是还看不懂,那我这就真的是死定了…… …… 另一边,秦阳还在晃晃悠悠的赶往陈沧州,因为丑驴耽搁了些天,可是到了陈沧州,却也仅仅只比原本计划晚了一天而已。 丑驴的速度都快比得上化作神光赶路的速度了,几天时间,狂奔之中,丑驴也顺理成章的进阶到妖将,而且境界还在继续继续攀升,这积累着实雄厚。 这边刚赶到陈沧州,落入一座城中歇息的时候,就先看到城门口贴着的金纸。 上面的头像,赫然就是张正义那张大脸…… 秦阳定睛一看,眉头一蹙。 “张正义出来了?他师父不是蒙师叔么?什么时候成卫老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一七六章 盗门的传递消息之法 可是看完之后,秦阳的眉头彻底拧在了一起。 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里面的信息,的确是只有真正的张正义才会知道,但这些讯息,偏偏颠三倒四。 秦阳暗暗一琢磨,张正义也跑出来了?而且向自己传递讯息,他是惹大祸翻水水,被人抓了?还是宗门出事了? 秦阳扯下一张金纸,进入城池,没急着去万永商号报道,而是先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拿出那张金纸,然后又拿出一本略带些肉的市井小说,按照上面的字,逐字逐句的对照书籍,将其重新组合翻译。 盗门自然有盗门的联系方式,寻常的话语里,会按照特定好的规律,来隐藏真正想说的话,道理很简单,就是找本约定好的书籍,每个字都会按照书籍内,向后推几十个字,这个字才是真正想说的话。 张正义之前酷爱这本三流的肉文,不仅给推荐了好几次,还给送了一本,当时秦阳不想要,张正义就说,这个以后当做联系用,秦阳捏着鼻子忍了,随手扔到储物袋里。 拼凑完了之后,看着白纸上新写出来的话,秦阳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一大段话,重新组合之后,大意就完全变了。 “秦师兄,我错了,我悔不当初,我要是知道你搞出来这么多事情,打死我十次,我也不会冒充你,有人要抓你,把我给抓了,就在无量道院,领头的是个油头粉面,一身红衣的小白脸,被尊称少主,我是被一个阵法造诣极高,快入土的老头抓走的,他有一个阵盘,可布置星辰坠落的恐怖阵法。 师弟我先把这些龟孙子糊弄一阵子,师兄你赶紧叫人,让我师父赶紧来,打死这些龟孙,万一师兄你把那本书扔了,这就是我的遗言了,我可求求你,千万留着,只要这次我活下来了,我张正义对天发誓,再也不用师兄你的身份,从此以后,为师兄马首是瞻,挖坟掘墓,弄到的宝物,分你三成,由你先挑。” 秦阳伸手一挥,将白纸收入手环里,看似是寻人的金纸也一起收起来。 秦阳摇了摇头,忍不住发笑。 这鳖孙狗改不了吃屎,又他娘的冒充老子身份,估计又是出去干坏事,想要老子背锅,没想到吧,老子身上的黑锅,多的足够压死你了,让你再贱。 笑完之后,秦阳就一阵头疼,张正义这个鳖孙,竟然被杨帆给抓到了,而且还在无量道院,也就是说,无量道院的高层里有杨帆的人…… 稍稍一算时间,秦阳就更是头大,无量道院正好就有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还是无量道院地位最高的老祖…… 十有八九那位无量老祖,就是当年葬海道君留在这里的钉子。 现在张正义绝对被关在无量道院里,不过他倒是机灵,还知道糊弄一下杨帆,拖延时间,传递出消息。 看笑话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乐得张正义吃点苦头,可听他这语气,这是可能是真的危险了,也不能说完全不管,任由他死去。 让这鳖孙死一次,长长记性倒是没问题,可真不能让他死透了。 蒙师叔好不容易找到个面憨心黑,挖坟掘墓天赋奇高的弟子。 而且,蒙师叔对自己也不错,当时在盗门驻地,只要是关于阵法禁制、堪舆风水、机关陷阱等方面的东西,蒙师叔也从未有私藏,每一次都是悉心教导。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就琢磨着,既然张正义这鳖孙狗改不了吃屎,就让他死一次好了,不能真让他死透了,可这事靠自己的力量,还真救不了他。 既然张正义出来了,驻地肯定也跟外面有联系了,得通知一下蒙师叔…… 只是想到蒙师叔,秦阳就一声长叹,可别真是蒙师叔亲自来,他这看起来是好脾气,可真动手,脾气可绝对是一等一的暴,指不定到时候盗门就又要搬迁了…… 心里想着这事,重新拿出一本一位盗门前辈的游历记载,编撰了一条寻人启事,然后拿出空金纸,变幻了一个拉长了脸的中年男人的样貌,印入金纸之中,这是特别约定的人样。 下面书写的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如同孩童书写的一般。 “孩他爹,你快回来吧,儿子被高人收为弟子了,他是灵体,有望晋升到宝体,你快点回来,家族的债务已经还完了……” 噼里啪啦的写了一堆,秦阳一抖金纸,咧着嘴一笑。 又抽出来一沓子金纸,拓印之后,游走周围的大城池,每一座城池门口都贴了一张。 一晃三天,秦阳再去看,其中一张已经被人揭走,城墙砖上,只留下三道浅浅的刻痕。 这是表示是自己人揭走的,三天之内必定能送达。 秦阳转身离开,心里也不急了,反正张正义一时半刻绝对死不了,等着宗门消息吧。 离开的时候,心里也暗暗感叹,盗门这么多年,从未被彻底覆灭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宗驻地的人不多,外面却不知道留下多少暗线,恐怕自己的消息,宗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非如此,卫老头也不至于这么心大,不怕下一任传道人死在外面…… 就是不知道,卫老头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用的是什么身份…… 这么一想,秦阳还颇有些跃跃欲试,真要是连盗门的人都能瞒住了,起码伪装这一项就算是可以出师了。 这边确认了消息送出去,秦阳就摇身一晃,再次化作裘胜,新任的陈沧州三掌柜,骑着丑驴,带着橘猫,前往万永商号在陈沧州的总店。 随着炼体之法修行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易形术也跟着水涨船高,最初的时候,随便一个三元可能都能看穿他用的假样貌,神海就能看出他的真面目。 到了后来,神海也只能看出假样貌,却看不穿真面目了,现在进阶到胎元境界,又修成三水塑体正法,纵然不用易形术,也能稍稍休整容貌了,若是再施展易形术,起码神海绝无可能发现他容貌有异。 灵台境界的修士,估计十有八九也看不穿,但若是遇到一些修行瞳术,能看穿虚妄的修士,易形术也不太保险…… 不过秦阳却没什么好担心的,拿出黑色的身份令牌把玩了一下,心生赞叹。 谁让这里有自带防伪的身份证啊,这个东西才是真正的底气所在,越严格的地方,越是看重这个东西,这才是验证身份的关键。 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万永商号陈沧州三掌柜,应该没人敢胆大妄为的开神目,直视自己的脸孔吧…… 骑着丑驴,招摇过市,无视其他人诡异的眼神,来到万永商号的总店大门口。 抬头一看,只有正脸有一个牌楼,上书万永商号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光大字,而后方一排排楼阁林立,正面都是没有大门的存在,寓意大门永远敞开,迎四方宾客。 半空中,团团灵光绽放,不断挥洒灵气,这里的灵气,不断溢出,竟然也比外面浓郁了七八倍之多。 再感受着里面晦涩的灵力波动,秦阳不禁咋舌,万永商号可是真有钱,里面宝物多的,竟然已经到了无法压制波动的地步。 要知道,除了正脸之外,其他地方,阵法禁制,层层叠叠,飞进来只苍蝇,都会被打成筛子,就这,竟然都无法压制,也就是说,总店内的灵器,起码都有几十件,极品灵器,绝对不会少于三样! 秦阳拿出身份令牌,催动之后,幻化出裘胜两个大字,印入牌楼之中,顿时,一道神光反馈回来,里面顿时多了一些东西,秦阳稍稍感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到了掌柜这个级别,还有这么多好处? 这里的所有阵法禁制,尽数对他无用,除了极少数极为珍贵的东西,只有大掌柜能开启之外,就连这里的秘库,他都能随意进出。 尤其是秘库,一州之地,唯有三位掌柜能进入,其他人进则死。 秦阳暗暗感叹,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 感叹过后,秦阳心里却明白很,自己这个三掌柜水分有多大。 正想着呢,就见里面一个人影飞出,落在牌楼前,哈哈大笑着一拱手。 “想必这位就是裘掌柜吧,老夫陈沧州大掌柜李新,早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新须发皆白,面容略显苍老,可是精神头却非常,大笑的时候中气十足。 “裘胜见过大掌柜。” “裘掌柜,快快里面请,我已经准备了一坛好酒,等了好几天了。”大掌柜极为热情,引着秦阳就要往里走。 话音之间,又有一个人影落下,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长的也极为英俊,周身神光涌动,肆意展现自己的力量。 一股气势,似是山岳坠落,凝固空气,骤然落下,压在秦阳身上,秦阳面色不变,一动不动,甚至丑驴都只是呲牙一笑,吹动着嘴唇噗噗噗的像是在嗤笑…… 秦阳抬了抬眼皮,看都懒得看一看,就这点气势,也想给人下马威? “这位就是新来的三掌柜吧,没想到竟然只有三元境界,年轻人,既然是总部的安排,你可要多看多学少说话啊……”来人面带微笑,一只手拍向秦阳的肩膀。 看似寻常的拍肩膀,他的手却给秦阳一种很诡异感觉,重若山岳,又带着一种难以躲避的阴冷,似乎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秦阳瞥了一眼右肩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橘猫,面带一丝冷淡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对方暗藏阴招的手,拍在了橘猫身上…… 肥橘猫一身肥肉,像似掀起了波浪,一浪一浪的涌动…… 然后,肥橘猫抬了抬眼皮,浑身毛发炸起。 “噗嗤嗤……” 肉垫里的尖锐利爪弹了出来…… 第一七七章 吃到嘴里的好处,有可能吐出去? 一道橘色残影一闪,来者便痛呼一声,捂着脸飞速后退,双臂之上,道道能见得血肉的伤口浮现,脸颊上也有几道剖开血肉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 不等局面更差,大掌柜李新一步跨出,拦在二者之间,拱手示意,当和事佬。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秦阳乐呵呵的笑的开心,满脸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管他娘的这人是谁,刚见面就先给下马威不说,还想玩阴的,这鳖孙怕是失了智,这种小手段,也想阴自己? 肥橘猫一个闪身,回到秦阳的肩膀上,跟一坨肥肉瘫在那一样,揣着爪子,低着脑袋,冷眼盯着。 丑驴顶着粗大的牛角,眯着眼睛,咧着嘴嘲笑个不停,嘴里不断的冒出一个个气泡,笑出驴叫声,这人傻的冒泡,肩膀是随便拍的么? 对面那看起来挺英俊的家伙,此刻满脸阴沉,眼中杀机浮动,秦阳也只当没看见,乐呵呵的对着大掌柜一拱手:“大掌柜,这位脾气挺大的家伙是?” “这位是二掌柜杨国昌独子杨荣,一场误会,裘掌柜莫要介意。”大掌柜盯着秦阳肩膀上的肥橘猫,目中带着一丝奇异之色,刚才可根本没见到那里有一只肥橘猫…… 再想到肥橘猫一瞬间展现出的可怕速度,大掌柜顿时有些忌讳莫深,这位可跟传闻之中的不太一样,绝对不是什么走了狗屎运的野路子…… “噢,我还以为是二掌柜呢……”秦阳面露一丝恍然,然后转头露出一丝微笑,身形一晃,周身神光大盛,瞬间便出现在杨荣面前,一拳轰响杨荣面门。 杨荣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这位野路子三掌柜,连神海都不到的家伙,竟然敢直接动手。 仓促之间,身上的法衣浮动,符文道纹亮起,构织出一片光芒大网,拦在身前。 秦阳沉着脸,脚步不停,拳头上骤然有一道雷光闪过,雷光笼罩,恐怖而纯粹的毁灭气息弥散开来,瞬间轰在杨荣的防护上。 接触的瞬间,毁灭的雷光爆发,强行撕开防护,一拳轰在杨荣面门,将其打的倒飞出去,落入商号的禁制群之中,一时之间,雷火交击,冰霜阴风骤起。 杨荣落入禁制群,被灵光笼罩,无穷杀招不断落下,看起来狼狈不已,而秦阳却得势不饶人,杀入禁制群里,一双铁拳,照着杨荣的面门,不断轰击。 凄惨的惨叫声,响彻总店,外面的大掌柜都惊住了,眼皮狂跳,这新来的三掌柜,简直是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见一道剑光一闪,没入禁制群之中,冲向秦阳的后背。 秦阳冷笑一声,身形微微一偏,左肩化做水身,在那道剑光斩过水流的瞬间,骤然散去水身,伸手一抓,手中便徒然握住一把长剑的剑柄。 长剑浑然一体,通体一起铸就,青白一色,上有一丝清风缭绕,秦阳抓住剑柄,肌肉卡住剑身,掌中浮动出元磁神光,笼罩剧烈颤抖的剑身,慢慢的从禁制群走了出来。 这时,才见后面出来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面色阴沉,眉宇之间跟杨荣有三分像似的老者,想来应该就是二掌柜杨国昌。 “大掌柜,若是陈沧州不需要我这个新来的三掌柜,直说好了,我又不是非要来这里当这个三掌柜,只不过是总部之命,难以推辞而已,既然这里不欢迎,我即刻去总部请辞便是。”秦阳握着剑柄,也不拔出长剑,就这么转身就走。 秦阳骑上丑驴就要走,杨国昌和李新的面色顿时大变,李新连忙拦在秦阳面前,苦笑着说好话:“裘掌柜,有话好好说,这都是误会,误会而已……” 李新见秦阳没什么反应,急的上火,一瞪杨国昌,语气加重:“杨掌柜,一场误会而已!” “原来是新来的裘掌柜,杨某不识裘掌柜,行事鲁莽了,还望裘掌柜见谅。”杨国昌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拱手致歉。 “是啊,只是误会而已,误会……”大掌柜继续帮腔解释。 不帮不行啊,新来的三掌柜,刚来报道,就在自家大门口,被二掌柜在肩膀上插了一把剑,真要是让人家这样去总部,他们俩掌柜都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意思?总部大少爷亲自任命,壶梁大掌柜亲笔书写任命书,刚来到这,就成这样了?是打大少爷的脸呢?还是打壶梁大掌柜的脸? 陈沧州要翻了天不成? “哦,原来是误会啊……”秦阳脚步一顿,停下来,看着从禁止群里跑出来,狼狈不堪,满身伤痕的杨荣,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将其重新抽的倒飞进禁制群里。 杨国昌额角狂跳,刚准备有所动作,却硬是忍住了,只听秦阳道。 “原来这位不是二掌柜,那哪来的底气,见面就把我这个三掌柜当年轻人教训?还是真准备将我当场击杀在商号的大门前?” “犬子顽劣,还请裘掌柜莫要跟一个晚辈计较。”杨国昌看着儿子的惨状,一口钢牙都快咬碎了,此刻却只能忍着。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走运的野路子,实力也低,没想到竟然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抓住把柄不松手,得势不饶人。 今天这情况,无论怎么说,起码总部绝对会认为陈沧州这边是要造反了。 “行吧,既然杨掌柜这么说了,我这个当叔的,总得给个面子,不跟小屁孩计较。”秦阳点了点头,眼睛一转,看着杨荣又从禁制群里冲出来了…… 这一次,杨国昌却先一步出手,看到杨荣出来之后,不等他说话,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硬生生的将杨荣抽晕了过去,拎着满身伤痕的杨荣,微微颔首:“改日再给裘掌柜摆酒赔罪。” 杨国昌化为神光离开,秦阳暗暗叹息,这老家伙,到底是比年轻人沉得住气,下手可真狠啊,生怕自己的儿子多说一个字,再被抓住什么把柄,竟然一巴掌给抽晕了。 而且这剑可是灵器,他竟然也不要了…… “看这事儿闹的,裘掌柜刚到,就闹出来这么大误会,裘掌柜里面请,先行歇息修养几日,再提其他吧。”大掌柜叹了口气,引着秦阳,到后方的一座宅院里。 “这座宅院空着,裘掌柜就暂且在此休息吧。” 大掌柜离去,不一会,又差人送来不少疗伤的丹药。 等到只有秦阳一个人的时候,秦阳才将肩膀化作水身,将这柄灵器长剑抽出来。 抽出来的瞬间,就见长剑之上青光大盛,直欲冲天而起,秦阳握着剑柄,都被带动着飞起。 秦阳冷笑一声,掌中毁灭雷霆涌动,连续几掌下去,硬是拍碎了剑身上的灵光,这时,才见长剑彻底安静了下来。 到自己嘴里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想什么好事呢。 来之前就知道,陈沧州三掌柜这个位置,要是这么好当,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谁想到刚来,就发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激烈的多,在大门口就敢耍手段,这俩掌柜没一个是好鸟。 他们俩暗地里,不知道斗成什么样呢。 杨荣就是个出头鸟,纯粹用来试探的,自己要是软一点,这地方就彻底待不下去了,说不定还会死无葬身之地,前面的三掌柜怎么死的?到现在都打听不到消息。 杨荣不行了,杨国昌再跟着出现,那一剑若是一般的三元修士,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到时候他说不知道是新来的掌柜,只当是闹事的匪徒击毙了,人都死了,什么话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万永商号还真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三元小修士,弄死一个神海大修士? 而那个看似和事佬的大掌柜,才是最心机深沉,看似和事佬,可关键时刻,一直冷眼旁观,事情稳定下来了,才跳出来说两句好话当和事佬, 他怕是也不希望新来一个三掌柜。 这要是来个真正万永商号的人,今天可能真让他们联手收拾了,以后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惜,自己压根就不在乎什么三掌柜的身份,就连裘胜这个马甲,真到了需要的时候,丢掉就丢掉了。 闹的天翻地覆,也无所谓,自己脱了马甲就脱身了,管他后面是不是洪水滔天。 真元一转,伤口就恢复了,握着青白长剑,秦阳咧着嘴直笑。 刚到这,就先给送了一件灵器,而且还是上品灵器,可太客气了。 正好手里没好剑了,留着备用吧。 施展拾取技能,抓不到,秦阳也不意外。 催动神通,掌中毁灭雷霆浮动,不断的渗透到长剑之内,靠着蕴含毁灭的雷光,暴力洗刷里面的印记,至于会不会伤到剑身,无所谓了,反正是白得来的,损失一点威能也无所谓。 再说,自己又不是剑修,没这么爱惜剑。 雷光渗透到剑身之内,剑身又开始微微颤抖,想要挣脱出去。 秦阳挥手洒出元磁神光,笼罩剑身,又用双手握住剑身,将其死死的控制住。 雷光渗透了一会,秦阳不由的面露惊喜。 “哎哟,这还是老混蛋的完全炼化的法宝,看来这老混蛋是真想当场干掉老子。” 法宝完全炼化,便是炼化了十成十,这个时候,法宝已经犹如修士身体的一部分,使用起来如臂使指,能发挥出法宝十成的威能。 更高的,则只有修士的本命法宝,可以随着修士一同成长,可以发挥出法宝十二成威能,可本命法宝,一般就只有一件而已。 炼化到十成十的法宝,都会非常少,顶多只有三四件而已。 可是真到了这个地步,法宝损毁也好,被夺也好,只要里面的印记崩灭,尽数会让修士遭到反噬,如同身体的一部分被强行斩断。 确认了这一点,秦阳下手就更狠了,根本不管是不是会毁掉法宝,雷光强行灌入剑身之内,蛮不讲理的一通横扫,里面的印记统统被强行毁灭,就连里面的禁制,都有不少被损毁。 半个时辰之后,青白长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悲鸣,彻底不动了,里面的印记,被彻底的崩灭,禁制也崩灭了不少。 法宝品阶,都掉到了中品灵器…… 而同一时间,杨国昌的宅院里,杨国昌面色一变,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气息都随之衰弱了不少。 “不过半个时辰,他竟然就能洗掉我的印记,不惜冒着摧毁灵器的危险,好狠的心啊……” 杨国昌即使震惊又是意外,擦了擦嘴角鲜血,心里将之前的打算彻底推翻。 这裘掌柜敢这么做,就是要彻底翻脸了,看来之前的推算错了,他根本不是好运的野路子,他就是大少爷埋进这里的钉子,有恃无恐。 不过,无妨,来日方长…… “爹……”杨荣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大半,可是唯有橘猫抓出来的伤势,却依然是血肉剖开,鲜血不断往外渗,半点愈合的趋势都没有。 “爹,丹药无用,被那死猫抓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杨荣面带一丝惊慌。 他身上的伤口可都不小,伤口不断的淌血,无法止住,只是这一会时间,流出的鲜血就已经染红了衣衫。 杨国昌看了半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可是这普通的皮外伤就是无法愈合,想到之前新的猜测,再想到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肥橘猫,面色更加阴沉。 “你先下去吧,吃点补血的药,伤口包起来,这伤势死不了人。”杨国昌挥了挥手,打发杨荣。 “爹,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野路子乡巴佬?”杨荣满脸震惊。 “滚!”杨国昌气的一脚将其踢出去。 …… 而另一边,秦阳施展拾取技能,这次倒是成功拾取了,秦阳立刻就有了一个新想法…… 美滋滋的收起青白长剑,在院子里点燃篝火,一口气烤了三只大鸟,犒劳肥橘猫。 “大佬,干得不错,这三只不算在十只鸟里,算我白送的,下次那白痴父子俩再搞幺蛾子,就割断他们的脖子,一个人五只鸟。” 肥橘猫一脸不屑…… 然后,直起身子,摆出投降的姿势。 “十只?成交!” 第一七八章 咫尺天涯,魂灯命烛 第一天来就搞出来不小幺蛾子的三掌柜,之后就忽然哑火了,再也没有半点别的动作,就窝在宅子里,跟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让大掌柜李新和二掌柜杨国昌一头雾水,摸不清楚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就只能试探着处理,该给的东西必须给,秦阳不来插手经营,他们也乐得不去招惹。 几天下来,大掌柜李新暗暗庆幸,幸好那天没有去直接招惹,而二掌柜却纠结的很,早知道新来的三掌柜是个狗脾气,而且懒得管事,他何必去招惹呢,好吃好喝的管着,需要什么东西给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爹,你再不管我,我的血都快流干了……”杨荣包的跟个粽子一样,苦着脸从外面进来,就算是用了特殊的包扎之法,用的也是稀有的冰丝布,也仅仅只是减缓流血速度,要不了一个时辰,被鲜血渗透的白布上,就会继续开始滴血…… “滚!”杨国昌看到杨荣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其踹出去,然后念头一动,又补了一句:“不要去招惹新来的三掌柜,记住了!” 杨荣又被踢飞,抬头一看,自家老子沉着脸,满眼阴冷,顿时一个哆嗦,心里一点小想法,也只能按捺下去了…… 而秦阳,每天在这好吃好喝的待着,也不出门,需要什么东西,吩咐一声,下面立刻就有人给准备好。 说想找些书籍打发时间,大掌柜立刻送来了一车,还专门亲自跑来一趟,说是不够了说话,除了那些特别珍贵的典籍,不太好拿之外,剩下的,想看的话,随便看。 隔了没一会,二掌柜又送来两车,里面功法秘术都有一堆,虽然都是低级货色。 秦阳乐呵呵的当了宅男,从中找到几门化虹之法,尝试着修炼。 至于万永商号的事? 他可从来没有真把自己当成陈沧州三掌柜,经营、护卫、交涉什么的,谁爱去管谁去。 第一天来,立个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就行了,真把自己当成三掌柜,拼命跟其他两位掌柜的争,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替万永商号打工? 有病啊…… 这俩掌柜斗的不可开交,秦阳没心情帮人打工,自然摆出一副姿态,老子就是来镀金的,你们干什么关我屁事,别招惹我就好,你们打出狗脑那是你们的事。 这一下,吃了哑巴亏的二掌柜,都得捏着鼻子忍了,反过来对秦阳示好,生怕秦阳屁股一歪,坐到了大掌柜那边。 “吧唧……”丑驴学着橘猫,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嘴巴里吊着一颗起码值上万灵石的灵果,吃的满脸汁水。 橘猫挺着肚子,坐在那抱着一只一人高的烤鸟吃的开心。 秦阳也跟一个老太爷一样,躺在摇椅上,抱着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看的入神。 “唔,化虹术,竟然也有这么多种,仅仅最常见的五行之属的化虹术,竟然都有好几十种……” 秦阳一时有些头大,原本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化虹术之间的差距,会非常大,高级点的化虹术,根本不是三元修士能修炼的,就算修成了,也无法用…… 因为真元消耗会非常庞大…… 无奈只能随便选了三门化虹术,先修炼着,入门了之后,就没心情继续修炼了,这种入门级别的化虹术,顶多就是短途赶路用一下,真要算起来,其实还不如骑着丑驴…… 秦阳当了宅男,窝在这看书,荤素不忌,无论是低级功法,还是杂闻四艺,都看的津津有味。 有特权不用,等着作废啊。 这世界,对于门派来说,传承最重要,最珍贵的,永远不是资源,而是知识。 这一点秦阳很清楚,若是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见到宝物了可能都不认识,遇到危险了,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窝在这里看书,如饥似渴的积累知识,只是偶尔出去转一圈,有人来拜访了,也从来不见。 这种怪异的作风,虽然让人诧异,却最是让两位掌柜欢喜。 一晃十来天的时间过去,还没收到盗门的回讯,秦阳也不急,这么点时间,小胖子也死不了。 这一日,秦阳还在吃着灵果,晒着太阳看书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在背后浮现,想了不想便一个翻身,将大佬顶在头顶…… 大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脸不爽地的对着秦阳脑门,来了个三连击,砰砰砰三声闷响,如同敲击在金属上…… 然后这才斜眼看向身后。 秦阳顾不得挨了大佬三巴掌,抬头一看,眼皮就猛的一跳。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一身灰袍,双目如同被烈火毁掉了一般,只留下两个恐怖狰狞的伤疤。 老者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身一点气息都没有外泄,若非肉眼所见,闭上眼睛,根本察觉不到那里有人。 “不错,看来你炼体之法倒是没有白修炼,本能感知的确很强,老夫不过刚出现在你身后,你就率先察觉到了。” 老者语气平静,略带一丝赞叹。 而这时,肥橘猫这才一呲牙,瞬间消失不见。 “大佬,别……”秦阳惊呼一声。 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老者伸出一只手,随意挥舞了一下,身前便有无穷道纹交织,化作层层叠叠的禁制,浮现在身前…… 一瞬间,就像是这一步之遥,被强行拉扯到极为遥远的距离,一只肥橘猫,挥舞着爪子,以一种看似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的飘向老者。 老者神情微微一愣:“你从哪拐来一头大妖?好快的速度……” 而肥橘猫,这时候也察觉到,这一步之遥,便是咫尺天涯,身形一晃,身体便开始膨胀,缩成一条缝的瞳孔,也开始缓缓的扩散开…… “大佬,别动手,自己人。”秦阳苦笑一声,出言阻止。 这个时候,才对橘猫的速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这挥手之间,禁制无数,层层叠叠,至少叠加了上百层,一步之遥,没有上百里远,也有七八十里了,就这,竟然还能用肉眼清晰的看到,橘猫在缓缓的飘过去。 以橘猫的速度,一息之间,起码能冲出去数里的距离了。 可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盗门守陵人蒙毅。 整个盗门,阵法禁制一道,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这一手咫尺天涯的禁制,到了他手里,发挥出的威能,丝毫不弱于神通宝术。 曾经听卫老头吹嘘过,蒙师叔施展咫尺天涯禁制,最高纪录,能在一息之间叠加八百层,而号称盗门全才,在此一道仅次于蒙师叔的卫老头,仅仅只能叠加到三百层而已。 此刻,不过随意出手,叠加百层禁制,就将一步之距,化作七八十里之遥。 要知道,这禁制叠加,可不是单纯的加法,而是每多一层,难度都会递增,效果也会递增,一百层和八百层之间,仅仅只算距离,相差了起码上万倍。 也就是说,蒙师叔全力出手的时候,若是对手无法先破掉禁制,想要直接横跨中间的距离,都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勉强可以算是绕着整个壶梁沿海跑几圈吧…… 秦阳看着肥橘猫的样子,还以为终于有人能治治它了,谁想到,肥橘猫身形膨胀开,一圈神光浮荡开来,蒙师叔布下的咫尺天涯禁制,便开始飞速瓦解。 “蒙师叔,自己人,别动手。”秦阳眼皮一跳,赶紧冲上去。 “大佬,五只烤鸟!现在就有!” 大佬眼神闪烁了一下,膨胀了一圈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原来大小,绽放的神光,也缩回了体内。 而蒙毅一挥手,所有的禁制,尽数消失的干干净净。 橘猫回到秦阳肩膀上,伸出爪子舔了舔,歪着头盯着秦阳。 秦阳苦笑一声,立刻开始拿出准备好的鸟,架在院子中央的火塘上烤着,肥橘猫扭着屁股,蹲在火塘边,守着自己的烤鸟…… “这是?”蒙毅面对着肥橘猫,颇有些好奇。 “一言难尽,反正是赖上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没什么恶意,也会护着我,除了有点神经病之外,还是挺靠谱的……” 秦阳暗叹一声,这一时半会没法解释清楚,只是现在更好奇另外一件事:“蒙师叔,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沧州的万永商号新来了一个我行我素,脾气怪异的三掌柜,而最初的消息也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很难猜么?”蒙毅呵呵一笑。 “蒙师叔,就凭这个可不够。”秦阳摇了摇头,压根就不信。 按理说,这一路伪装,没人看穿的情况下,不可能仅凭信息就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真正的裘胜,早被你小子干掉了,那新来的裘掌柜除了你,还有谁?”蒙毅嗤笑。 “卫老头?”秦阳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瞬间就想到了,肯定是卫老头。 “没错,是你师尊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不过,你这种把戏,以后最好谨慎一点玩,那裘胜最初不过是通衢州小城池的一个管事而已,根本没资格留下魂灯命烛,大势力之中,但凡身份不低的人,都会在驻地之中,留下魂灯命烛,而人死如灯灭,只要陨落,无论魂灯还是命烛,立时都会熄灭。” 蒙毅出言提醒,秦阳连忙点头,也就是说这换马甲的方法,以后可得悠着点玩,万一玩不好,就有穿帮的危险。 心里一想,秦阳也觉得这才正常,要是这么容易就伪装身份,易形术这种秘术,就不可能只是秘术了…… “我会小心的。” “行了,闲话少说,你紧急留下讯息,说的乱七八糟,张正义被抓了?到底怎么回事?”蒙毅直入正题。 秦阳看了看周围,还未说话,蒙毅便继续道:“你尽管说吧,这里禁制,都被我修改了,没人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秦阳嘴角抽抽了一下,这差距可真够大的,蒙师叔不是布下禁制,而是将这里的禁制修改了一遍,这难度差距可不是一个层次的,而这里竟然都没人察觉到,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他在阵法禁制一道的造诣,着实高到无法理解的地步…… “我也是接到了小胖的传讯,才知道这件事的。”秦阳将小胖的金纸拿出来,又将翻译的那张白纸拿出来,让蒙毅过目。 “抓走小胖的,应该是杨帆,也就是葬海道君之子,小胖冒充我的身份,被误抓了,现在关在无量道院,无量道院的老祖,应当是当年葬海道君埋在这里的钉子……”秦阳将自己知道的讯息,一一道来。 “葬海道君?”蒙毅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葬海道君已经死了,杨帆还有葬海道君当年的一些手下,都被封禁了五千年,近几年才复苏,来到这里,只不过那些手下,来到这里的只剩三个,最强的俩,被我坑死了,只剩下一个阵道造诣极高,快入土的老头,他们被封禁五千年,实力暴跌……” “哼,怎么?觉得老夫不行么?”蒙毅眉头一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若是葬海道君在此,老夫转身就走,回去给小胖立个衣冠冢,但是他的儿子,算什么东西,不把他的屎花子打出来,都算他肚子里干净!” “还有无量道远的老祖呢……”秦阳提醒了一句…… “他?田烬枫?一个寿元耗尽,全靠外物延续的胆小鼠辈,老夫敢拼?他敢么?浮屠魔教的蠢货,手都伸到壶梁了,真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地盘了,你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来。”蒙毅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蒙师叔,你……”秦阳张了张嘴,扶着额头,苦笑不已。 就怕蒙师叔宝贝他的弟子,亲自来这里,一言不合就自己上了…… 没想到听说是外来户搞幺蛾子,这位更是无法无天,直接就要去强抢了。 但是等人把话说完啊,你要去打死杨帆,我巴不得省点力气呢,可是你等我把话说完,你把尸体带回来啊…… 第一七九章 蒙毅遗憾掳愚叟,小胖梦里狂甩锅 秦阳有些纠结,蒙师叔撸袖子亲自上,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真要是正面干起来,以蒙师叔暗藏的暴脾气,真敢一个人布下大阵,将整个无量道院埋了,可是真敢这么干,盗门就完全搬到明面上了。 到时候除了再次搬迁之外,别无他法,按照卫老头的说法,壶梁这些瘪犊子还不算什么,可是真闹大了,盗门真正的大敌,绝对会出手,跨海赶来,掐灭盗门立起来的山头。 原地转圈了好一会,肩膀上忽然一沉,肥橘猫坐在那,指了指火塘边烤着的大鸟。 “算了,该吃吃该喝喝吧……”秦阳轻叹一声,帮着肥橘猫烤鸟。 多想也无济于事,等着蒙师叔回来再说吧,他要是能把小胖子救回来,顺手捏死杨帆最好,可若是没成,可能后面会更加麻烦。 秦阳在这里安心等着。 另一边,蒙毅行走在世界阴影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会有一圈光晕浮荡开来,密密麻麻的道纹一闪而逝,这些道纹托着蒙毅的身体,闲庭信步一般,一步之下,便是数里距离,周身的风景,化作模糊的流光,不断后退。 不多时,蒙毅来到无量道院的外面,面对着无量道院的护山大阵,失去了双目的眼眶,如同还能看到一般,直视着护山大阵,微微一声嗤笑,脚步不停,直接踏入护山大阵之中。 霎时之间,周遭的平和,尽数消失不见,暗藏的杀伐之气,弥漫当空,天上地下,危机四伏,只要一步踏错,立刻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动护山大阵,绞杀里面的一切。 蒙毅面色平静,脚步不停,直接踏出一步,瞬间,脚下道纹浮动,符文流转,周身密密麻麻的符文,化作漩涡,将其笼罩其中。 护山大阵尚未被引发,便被这些道纹符文,恰到好处的平复,危机四伏之中,所有的陷阱,都毫无作用,哪怕正面踏足陷阱之上,也会先一步将陷阱平复,不让其激发。 “到底是小门小派,护山大阵简直是漏洞百出……”蒙毅摇了摇头,不再多加关注,如入无人之境,自顾自的在无量道院之中搜寻。 将整个无量道院转了一圈,也未曾发现小胖子的痕迹之后,继续向着后方搜寻。 踏足后山之后,蒙毅再次行走在世界阴影里,只是不过片刻,却忽然脚步一顿。 一步跨出,走出世界阴影,身后骤然浮现出耀眼光芒,交错生辉,似是无数光芒之刃,照亮黑暗,绞杀其中一切,纵然是阴影,都被绞杀的干干净净。 蒙毅虚空而立,出声赞叹。 “了不起,竟然以光辉为线,将这里布置的滴水不漏,无论是行走其中,还是压制阵法禁制,统统都会先一步引起警戒。” 话音未落,就见蒙毅伸手一指,一点神光骤然扩散开来,横扫周围十数里范围。 神光扫过之时,才见条条星辉,融入在漫天星光之中,垂落大地,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挤得满满的。 这些星辉暗藏,没有半点杀伤力,却如同牵在蜘蛛手里的蛛丝一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让牵线之人知晓。 无论是飞进来一只虫子,还是阴影的变化,一丝一毫都未放过,作为警戒,暗藏在天地之间,极为高明。 “阁下谬赞,此地大阵重重,禁制无数,又有异宝修士值守,阁下却能如入无人之境,轻易来到这里,阁下阵道造诣,让人叹为观止。” 星辉汇聚,凝聚出愚叟的身体,此刻愚叟面带赞叹,微微欠身行礼。 “浮屠魔教,第一百二十八代守阁人愚叟,见过阁下。” “盗门守陵人,蒙毅。”蒙毅沉声一喝,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盗门守陵人?”愚叟面带惊色,念头一转,更是惊骇:“原来是盗门高人,难怪阵道修为如此之高,紫霄道君传人,原来在盗门之中!难怪,难怪……” 转瞬之后,愚叟眼中便多了一丝忌惮,出言下套。 “阁下身为盗门守陵人,修为高绝,位份尊崇,亲自前来,对付后辈,怕是有些过了。” “不用出言激我,我盗门能苟延残喘到今日,面皮早已经丢的干干净净。”蒙毅面色平静,冷笑一声:“葬海道君之子,出世之时,我还未曾降世,哪来的什么狗屁后辈,交出我徒弟,我留你一个全尸,至于葬海道君之子,交由我那师侄来对付,让他们自己去了却恩怨,我可以不插手。” “阁下太自大了……”愚叟轻叹一声,天空中星光璀璨,颗颗星辰亮起光芒,将天空照亮。 颗颗星辰,裹挟无穷伟力,向着大地坠落,铺天盖地,似是要毁灭一切。 蒙毅伸手一抓,神光汇聚,冲天而起,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巨手,随意抓住一颗急速坠落的星辰,徒手一捏。 “嘭……” 一声闷响,星辰便被硬生生捏爆。 “若是用修为境界强压你,那是以大欺小,今日就让见识一下,盗门的夺禁宝术!”蒙毅一声低喝,脚步一踏,无穷道纹从他脚下弥漫开。 天空中道纹交织,化作大势,无穷神光,灿灿生辉,似是一条璀璨光河,贯穿星空,满天星辉,被强行遮掩淹没。 坠落的无穷星辰,在光河之中沉沉浮浮,相互之间不断碰撞消散,星空之中,似是朵朵巨大的烟花绽放,恐怖的波动,搅动灵气,吞噬光辉,在这等威势之下,纵然是神海修士,落入其中,也只是如同滔天巨浪之中的一叶扁舟,立时便会倾覆。 光辉璀璨,神光弥天,只是这种恐怖威势,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彻底沉寂。 星空中,一条银河贯穿,无数星辰不断坠落,却只是如同天边划过的流星一般,除了好看,再无半点威势。 愚叟手捏印诀,可是整个大阵,却再无半点变化。 抬起头,愚叟面白入纸,手指都在颤抖个不停,好半晌,这才心悦诚服的感叹。 “有幸能见到传说中的夺禁宝术,也算不枉此生,阁下阵道造诣,早已经入化境,夺了我的星落法阵,却未曾让我遭到反噬,愚叟心服口服。” 话音落下,愚叟继续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阁下,耽误的这么一点点时间,却足够少主藏匿了。” 蒙毅面色一变,手指一点,无数禁制飞出,落入到愚叟体内,将其彻底封禁,而愚叟引颈就戮,也不做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 周遭星辉消散,重新回到林中,蒙毅手中多了一块阵盘,手边站着被彻底封禁的愚叟。 蒙毅眉心一道神念破空而出,如雷霆出世,裹挟虚空电光,瞬息之间,霸道无比的横扫周围数十里,可是却根本没有半点小胖子的踪迹。 而用神念毫无遮掩的横扫而过,无量道院这边也做出了反应,禁制阵法,镇守修士,皆被这一道肆无忌惮的神念惊动。 蒙毅眉头紧蹙,屈指掐算,摇身一晃,来到一处宅院里,看着这里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床上还尚有余温,可是人却不见了。 回到愚叟这里,愚叟顿时露出笑容。 “看来少主已走,老朽也算是尽忠了,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感受着已经有强者赶来,三息之后,便会抵达,蒙毅面色难看,抓住愚叟,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才见道道神光坠落,落入无量道院的后山,搜寻敌踪,但是大家都清楚的很,那一道神念霸道无匹,只是神念横扫而过,便能牵动灵气潮涌,雷光闪耀,起码也是神门境界的大佬。 这搜寻,就是做做样子,真见面了,也不敢炸毛…… 后山的岩洞里,无量老祖田烬枫,闭着眼睛,只当是没感觉到,连反应都没有,权当是那个强者路过这里…… 蒙毅带着愚叟,回到城内,骤然之间出现在秦阳面前。 秦阳见到愚叟,顿时苦笑。 “蒙师叔,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蒙毅面色难看,拉长着脸,气的咬牙切齿:“葬海道君何等人物,霸气绝伦,魔威盖世,我怎么会知道,他有个缩头乌龟儿子,竟然肯牺牲亲随,毫不犹豫的逃走!” 听了这话,秦阳苦笑不已,老子英雄可真不一定是儿好汉,关于葬海道君,只有只言片语,最大的评价,还是紫霄道君极有偏见的说法…… 可是,窥一斑而知全豹,当年葬海道君与紫霄道君一战,一路打到壶梁,两败俱伤,紫霄道君陨落,可是却没有死透,而葬海道君十有八九却死的透透的…… 当年他们为友,葬海道君心里不应该没逼数,他应该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不是紫霄道君的对手,可最后却还是正面一战。 不算其他,他起码算是枭雄式的人物…… 而杨帆,这是一个真正的小人戏精,仗着遗泽,再加上笼络人心,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可是他却是一个内心冰冷无情的自私自利之人。 之前叫住蒙师叔,最主要的,就是怕出现目前这个情况,一次杀不死,下次可能就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秦阳苦笑,旁边被封禁了全身修为的愚叟,微微一愣,一言不发,也跟着一起苦笑。 要说这些人里,谁最了解杨帆,就是他,自然知道当时尽量拖时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蒙师叔,你出来,我师尊知道么?”秦阳忽然问了一句。 “你师尊出门了……”蒙毅面色有些尴尬,这会也算是明白了,事情搞砸了。 秦阳捂着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蒙毅这个守陵人的身份,除了他精通阵法禁制,堪舆风水之类的东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磨性子。 长年累月下来,早已经磨的非常平和,平日里,待人处事,也都极为温和,不紧不慢,可是卫老头一直不让他离开驻地的原因,就在这。 蒙毅骨子里的脾气极为爆裂,据说他这一双眼睛,就是因为当年盗门蒙难,蒙毅瞒着所有人做了什么事情才瞎的,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怎么办?你说吧,我听你的……”蒙毅干笑一声,也知道自己没辙了…… “还能怎么办?人你已经抓回来了,只能摊开了正面谈了,杨帆身边只剩下愚叟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们就拿他跟杨帆交换小胖子。”秦阳没好气的道。 “呵呵……”愚叟忽然出声发笑。 见两人同时望来,愚叟面色平静,轻轻一叹:“这位小哥,想来才是秦阳本人吧,你对我们少主倒是了解,可惜,你却了解的不够,当年老爷可不只有一个儿子,天赋最强的一个,乃是七十二后天真体之一的宝树真体,才智最高的一个,修习阵法不过十年,阵道实力便已经超过老朽。” 愚叟稍稍一顿,面色有些复杂。 “而少主,才智不算最高,天赋不算最强,却是在老爷养蛊一般的培育之中,最后活下来,获得少主之名的人,因为他狠辣无情,自私自利,善于伪装,所有人都忽略他的时候,他无声无息的积攒力量,坑杀亲兄弟,嫁祸他人,引起内斗,而最后再无人可以与他为敌的时候,他依然没有露出真面目,而是继续慢慢坑杀。” 秦阳面色一寒,而愚叟继续道。 “直到最后,只有少主一个人活下来,他才成了葬海道君独子,遇到逆境,隐忍退避,才是少主的行事之法,老爷的诸多儿子里,唯有他,最让老爷满意,唯有他,可能超越老爷,我承蒙老爷大恩,自然要尽忠,落到你们手里,也没打算活下去。”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换人质是不可能的?”秦阳眉头紧蹙,算是听明白了。 “没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朽寿数无多,已无几日好活,少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交换出最重要的人质。”愚叟淡然一笑,对于自己的生死,早已经看淡。 “杨帆身边,可以信任的人,都已经死完了,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秦阳摇了摇头。 愚叟不可置否,也不说话了。 秦阳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蒙毅。 “蒙师叔,将他封禁看好,现在带我去无量道院附近,杨帆身边没有高手护持,他带着小胖子,不可能跑远的,他肯定还在无量道院!” 蒙毅屈指一弹,一点神光笼罩愚叟,而后神光慢慢的缩小,道纹、符文交织,不断的凝聚,最后化作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光点,没入蒙毅手中消失不见。 秦阳拔出一根头发,化作一个分身丢在院子里。 “来人了就说在闭关,谁也不见,不会有人来打扰。”吩咐了分身一句。 蒙毅一手抓住秦阳肩膀,一步跨出,两人便消失在原地,一同消失的,还是肥橘猫,只留下一脸懵的丑驴趴在院子里,盯着分身发呆。 …… 被蒙毅带着,秦阳才真正见识到,只是一个咫尺天涯禁制,被运用到化境之后,会强到什么地步。 看似速度不快,只是寻常的走动而已,可是蒙毅一脚抬起之后,数里的距离,瞬间就会被压缩到一步之遥,一步踏出之后,脚就落在了数里之外。 离开城池,不过十几步,就已经在数十里之外,偏偏此法,消耗不大,波动极小,纵然从人身边擦身而过,对方可能也只是当成错觉。 一炷香的时间,横跨三千里地,来到无量道院外面。 此时的无量道院,护山大阵已经彻底激发,神光冲天而起,灵气似是雾气,笼罩无量道院上空,里面偶尔有一道道灵光闪耀,阵阵晦涩恐怖的波动,不断的扩散开。 “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蒙毅有些不屑。 “蒙师叔,接下来所有事情,你可一定要听我的,雷声大那也是雷啊,无量道院都已经动用镇派法宝,而且我们这次不用进去,我只是跟杨帆谈判而已。”秦阳抓住蒙毅手臂,生恐这位师叔出来之后,无人压制,真的去强攻无量道院…… 蒙毅点了点头,自知办砸了事情,也不多言。 秦阳揉了揉眉心,拿出小胖子送给自己的那本三流肉文,握在手中,暗暗施展秘术。 瞬间,秦阳便闭上双目,呼吸变得均匀缓慢,睡了过去…… 一点神光,自秦阳眉心飞出,瞬间消失不见。 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里,无数气泡悬浮在周围,每一个气泡里,都不断的闪过一幅幅乱七八糟的画面。 这些都是无量道院弟子的梦境。 秦阳行走其间,寻找着正确的方向。 “嘿嘿嘿……” 忽然,一声猥琐的笑声传来,前方一本书籍虚影一闪而逝,穿梭在无数的气泡之间,向着伸出飞去。 “嘿嘿嘿……” 又是那猥琐的笑声,就像是蒙着被子看春宫的童子鸡,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能引动方向,起码证明,小胖子的确在附近,而且听这猥琐的笑声,清晰可闻,证明距离也不是很远,绝对在三十里之内,而且,这死胖子还正好睡的死沉。 穿梭在无数气泡之间,不多时,就在流光溢彩的虚空之中,找到一个气泡。 稍稍一看,果然是张正义。 秦阳一头扎进气泡里,入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恢弘大气的陵墓群,小胖子变幻成自己的模样,面对半空中遮天蔽日,数不清楚的高手,满脸嚣张的大喝:“我秦有德挖你们祖坟,是看得起你们!” 秦阳打眼一看,幻化出的身形当场气炸,重新凝聚身形之后,差点转身就走,任由这家伙被人打死算了。 这鳖孙,做梦挖坟,都要甩锅给老子! 闭着眼睛平心静气好半晌,秦阳才咬牙切齿的飞下去,一把抓住张正义,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你个鳖孙!天天甩锅给老子!做梦都要甩!我让你甩!” “你敢打我秦有德,你等着,看我不挖遍你所有祖宗,给你谱出一卷族谱!”张正义继续嚣张叫嚣。 “还没醒?”秦阳眉头一蹙,继续抽。 一连抽了几十个耳光,将其抽成了猪头之后,张正义这才抱着脑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醒了?” “秦师兄?我不是在做梦吧?”张正义的脸肿成猪头,愣愣的看着秦阳,在看着半空中遮天蔽日的高手,一脸戚戚:“秦师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那你名字招摇了,可是这是做梦啊,我也控制不住,你别打了,做梦都要挨秦师兄揍,果然是遭报应了……” “嗯?还没醒?”秦阳又是几个耳光,这货竟然还以为眼前的人是假的。 “卧槽,秦有德,你有完没完,做梦梦到你,都要挨你揍,真当胖爷没脾气,在外面我打不过你,做梦我还打不过你么?”张正义被抽的嘴眼歪斜,恶向胆边生,就要反抗了…… “啪啪啪……” 又是一连串耳光,张正义都快哭出来了。 “秦师兄,我都被人抓了,做梦梦到你,怎么还是被你打,我可太惨了……” “还没醒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呃……”这下,张正义算是回过神了,肿着脸抬头一看,愣神了半晌:“真是秦师兄?” “废话,你以为老子想来救你?我巴不得你被人大卸八块,被人折磨个一年半载再死!”秦阳气的咬牙切齿。 “秦师兄啊!你可算是来了!”张正义哇的一声哭出声,抱着秦阳大腿不撒手。 “起来!” “我不起来,秦师兄,我以后不敢了,我绝对再也不用你身份了!”张正义哭的稀里哗啦,死死的抱住秦阳大腿,生怕秦阳走了。 “快点起来,赶紧滚出去,告诉杨帆,老子来了,让他有胆量的话,就来你的梦里谈判。”秦阳一脚将张正义踢飞,这货又滚过来,抱住大腿不撒手。 “赶紧滚蛋,快去,你以为老子来你梦境很容易?”秦阳又一脚踢飞张正义,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梦境。 …… 被绑的跟粽子一样的张正义,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而后他缓缓的睁开眼醒来,面颊一抖,莫名的感觉,脸有些发疼,回想了一下之后,才忽然来了精神,从床上蹦下来。 “小白脸!小白脸!我师兄来了,让我给你传个话,你听好了!” 第一八零章 让杨帆自己将人送回来 张正义扯着嗓子嚎了好一会,才见杨帆阴着脸出现。 “小白脸,你要找的人来了,有胆子就来我的梦中谈判,没胆子就自认龟儿子!”张正义只当是看不到杨帆的表情,几句叫嚣之后,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继续呼呼大睡。 可是这会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张正义一咬牙,猛的用力,将后脑勺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眼皮一番,呃的一声晕了过去。 杨帆看了都是眼皮一跳,这小胖子可真够狠的,为了不多说话,竟然直接把自己撞晕,也不怕当场撞死。 张正义晕过去没一会,就见他的脑袋上,浮现出点点光晕,然后光晕变幻,化为一行字。 “群主秦阳邀请你加入梦境临时讨论组。” 然后这行字下面,还有单独的光晕化作“同意”和“不同意”。 杨帆望着这行字,纵然是见多识广,一时半刻,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好半晌之后,才差不多明白这是什么。 “入梦术?”杨帆沉着脸,犹豫了半晌之后,伸手点在了同意上。 瞬间,意识链接出现,犹如一道无形的桥梁,架在他与张正义之间。 确认几次之后,杨帆眼睛一闭,意识顺着这条无形的桥梁,落入到张正义的梦中。 依然是之前的梦境,气势宏伟,绵延上百里的庞大陵墓群,天空中,无数定格在那里的强者。 陵墓群之中,秦阳金刀大马的坐在一块墓碑上,静静的看着杨帆的身形,在半空中凝聚出来。 杨帆出现之后,见到秦阳,眼中精光一闪,低声一喝:“秦阳,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杨帆从半空飘落下来,落在秦阳对面。 “别废话,不玩虚的,半个时辰之后,你将小胖子放了,我也将愚叟放了,你想找我麻烦,尽管来,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半个时辰之后,我要是没见到小胖子,那你就给愚叟收尸吧。”待杨帆落下之后,秦阳直入正题。 杨帆没接话茬,只是上下打量着秦阳,轻声一叹。 “你我没有必要非要打个你死我活,你既然能得到紫霄道经的传承,想来紫霄道君也已经告诉过你,紫霄道经的衔接功法,最合适的便是葬海秘典,只要你将紫霄道经的宝卷交给我,我可以用葬海秘典的宝卷与你交换,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这么做,皆大欢喜,如何?” “你有葬海秘典的宝卷?”秦阳满脸不信。 “我乃父亲的独自,葬海秘典,自然又传给我,他已经为我铺好了以后的路,现在只差第一步,以紫霄道经筑基了,我们的追求,都一样,都是无上大道,成仙超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犹如我父亲和紫霄道君,他们若是能摒弃前嫌,现在说不得二人早已经双双超脱。”杨帆说的很诚恳,满脸唏嘘。 “别演了,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宝卷在手,而且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道理,你肯定懂,我也没法传给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纵然没有葬海秘典,我也可以选择其他法门,不外乎稍稍差一些而已。” 秦阳毫不留情的嗤笑,这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忽悠人,老子见过的戏骨,比你能想到的都多,这点演技,也敢忽悠盗门的人,失了智吧? 越是这样,秦阳就越是确认,杨帆身上根本没有葬海秘典的宝卷,也就是说,宝卷十有八九就在一刀峡里。 “不可能,紫霄道君早已经无力,亲传你法门,除了宝卷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种方法,习得紫霄道经,我是带着诚意,跟你做交易,你却毫无诚意……”杨帆摇头轻叹,一脸失望。 “紫霄道君那等强者,岂是你能揣测的?井底之蛙,妄言天如井大。”秦阳满脸嘲笑。 杨帆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反驳。 “好了,别废话,半个时辰之后,若是见不到小胖子离开无量道院,你就给愚叟收尸吧,小胖子一个小修士,换一个阵道造诣极高的大能,也算是赚了。” 话音一落,杨帆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意识就飞速后退,瞬间就回到了身体里。 张正义的脑门上,光晕流转,幻化出一行字。 “你已被群主踢出临时讨论组。” 杨帆面色变幻,胡青忽白,什么时候,他竟然被人这么威胁?明明是两人都手握人质,他竟然敢这么做?真不怕自己干掉这个死胖子么? 而另一边,张正义的梦境里。 “秦师兄,你这么做靠谱不?万一这小白脸丧心病狂,直接将我毁尸灭迹,我就真死了。”张正义满脸忧愁,看的是心惊胆战。 “没事,他这人自私自利,又自视甚高,真逼急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那老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死,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这老头心机深沉,智慧甚高,镇道造诣也极高,他自己早已确定,杨帆肯定不会换人,哪怕是答应了,也会搞出来幺蛾子,你是没法活着出来了。” “秦师兄,你可别把我坑死了,知道了肯定不会换,那还来干什么……” “呵,我坑死你?你个龟孙,不冒充我,哪有这么多事?我要是不逼他,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把愚叟的尸体送来,他也能打碎了牙齿混血吞,强忍着不杀你,到了那个时候,就只有他手里有底牌,而我们手里却已经没了,届时他就占据了主动。” “那我不是还得死?”张正义苦着脸,嘀嘀咕咕。 “别废话,告诉我,你的不死神凰修炼到什么境界了?”秦阳给了张正义一脚,眼睛一瞪,直接补了一句:“说实话!” “只要脑袋还在,基本就能复活……”张正义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秦阳微微一惊,张正义可真是怕死,竟然将不死神凰修炼到这种境界了…… “嗯。”沉吟了一下,秦阳一脚踹飞张正义,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回到身体里,秦阳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 入梦术在有些时候,的确是好用,可惜就是有些耗神,而且仅仅只是入梦而已,半点别的威能都没有。 若是能在梦中将人斩杀,早用这招坑死杨帆了。 来之前,听了愚叟的话,秦阳其实就已经知道,换人质的想法,纯粹是浪费时间,绝无可能的,以杨帆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不可能为了愚叟,放弃手中的好牌。 这次根本不是来谈判的,纯粹就是为了逼一下杨帆,做出一个姿态,让人看起来,就是秦阳自以为抓住了好牌,拿来威胁杨帆,秦阳以为愚叟这张牌,绝对比张正义这张牌好。 但是这套路太明显了,杨帆冷酷无情,阴险狠辣,他肯定不会信这种套路的,他只会想的更多,以己度人,想到更深的地方。 所以,这看似简单的套路,就是一个套路之中还有套路,再里面还有套路。 这就是给杨帆这种爱想太多的聪明人准备的,因为这一切,真就是为了逼死张正义,在不被碎尸万段的情况下,坑死张正义。 只有逼死了张正义,才能救下他。 毕竟现在就算知道张正义还在无量道院,也无法强行出手了,对方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救下张正义之前,让张正义死的连渣都不剩下。 …… 秦阳离开之后,杨帆看着床上被绑成粽子的张正义,满脸阴沉,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思索着刚才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语。 “愚叟的确对我很重要,大牛陨落了,雷猴也陨落了,跟我一起成功抵达壶梁的人,最后只剩下愚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助,我的确不能失去他。 秦阳态度坚决,极为果断,他根本不在乎这个死胖子的生死,或者说,他觉得手里的牌比我好,我一定会换,这么算的话,愚叟对我的重要性,绝对远远超过死胖子对秦阳的重要性。” 杨帆沉吟不语,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冰冷一片。 “若是我这次,答应了交换人质,纵然愚叟不是我的破绽,从今天开始,也一定会成为我的破绽,会被人针对的破绽。 他寿数无多,与其让他成为我的破绽,不若让他死了好,正好可以试探一下,秦阳究竟敢不敢杀愚叟,他若不敢,那必然是在诈我,半个时辰之后,若是愚叟陨落,就证明的另外一个猜测是对的……” 一念至此,杨帆便没了别的动作,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斟了一杯酒,然后轻轻倾倒在身前:“愚叟,一路走好。” 一杯酒之后,杨帆便坐在这里,闭目不动,静静的等待着时光流逝。 另一边,无量道院外面,蒙毅布置下层层禁制,匿声、隐形,消迹、敛息…… 各种隐藏禁制层层叠叠,而最核心,更是叠加了数十层咫尺天涯禁制,将一颗树下,不过指甲盖大的一块空间,拓展到百丈大。 如此,哪怕藏在无量道院的眼皮底下,他们除非一寸一寸的搜寻,或者无量老祖亲自出手,不然绝无可能找得到。 禁制之中,蒙毅将愚叟放出来。 “蒙师叔,你再去找一下吧,别惊动任何人,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我想跟他单独谈一谈。”秦阳转头看向蒙毅。 蒙毅张了张嘴,想到之前办砸了事情,说好了这次听秦阳的,只能点了点头,转身消失不见。 “我跟杨帆谈判过了,给了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我见不到我师弟,你会死。”秦阳拿出桌椅,摆上酒杯,给愚叟斟了一杯酒:“请,这是我偶然得到的醉生梦死酒,稍饮无碍,可以算是极品的美酒,可是喝醉之后会死。” “哈哈,那老朽正要尝尝。”愚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而后闭目,一脸陶醉:“果真是好酒,醇厚无比,又有诸般滋味缭绕心头,这酒怕是在特殊环境里,陈酿了至少数千年了吧。” “不错,我这里可以说是最后的醉生梦死了,比这个好的,起码万年内,再也不会有了。”秦阳点了点头。 三杯之后,愚叟面颊之上,多了一丝红晕,人也有了一丝醉意。 “少主不会同意来交换的,我太了解他了,我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你不用多费心机了。” “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指望过他会答应交换人质,我只是将主动权送给他而已,他一定不会答应,因为他必然会等半个时辰,看我敢不敢杀你,若是我不敢杀你,主动权就彻底在他手里了。” “你不在乎那小胖子的死活?”愚叟微微一怔,颇有些意外。 “说实话,他这次要是不死,我非扒了他的皮,将他活活打死,你信不信?他师父就算在旁边看着,也不会阻拦我。”秦阳呲牙一笑,说的随意,可是这话听的愚叟心里一个咯噔。 “你真敢杀我?” “你衷心可嘉,我敬你这一点,所以才不会亲自动手杀你,而是拿出醉生梦死请你喝,你尽管喝吧,喝醉了之后,会无声无息的死去,不会有丝毫痛苦。”秦阳继续给愚叟斟酒,斟满一杯酒之后,秦阳又拿出些小吃摆在桌子上:“没什么好菜,随意夹两口吧。” 愚叟看着秦阳这做派,心里一寒,彻底确认了,秦阳是真敢杀他。 “后生可畏啊。” 愚叟一声长叹,仰头继续喝酒,满面醉意越来越浓,快要醉倒的时候,喃喃自语:“能给我留个全尸,送回少主那里么?” “可以。” “好。”愚叟面带微笑,自斟自饮,豪饮不停,眼中死志已浓。 又是一连十几杯下肚之后,愚叟放下酒杯,大笑三声:“老爷,老奴尽忠了。” 声音落下,愚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也随之响起。 秦阳伸手触碰了一下,技能顿时有了反应。 秦阳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两个光球。 一个紫色,一个蓝色。 蓝色的乃是一本阵道典籍,名曰星落阵谱,传自大荒之中,一个名为摘星宗的门派,乃是那个门派的护山大阵,这个门派被浮屠魔教覆灭,这个阵谱辗转之后,落到了愚叟手中。 若是将其布置成护山大阵,耗费弥天,甚至需要炼化七颗真正的星辰当做阵眼,方可完全,若是炼制成可随身携带的阵盘,也需要有一颗星核当做核心,捕捉二十八颗流星,炼化入四面阵旗之中,才能抵达最大威能。 愚叟炼制的星落阵盘,连星核都没有,威能距离巅峰还差的远呢,而且阵旗,更是一面都没有炼制成功过。 秦阳稍稍揣摩,便暂且将其放下,这一本虽说是星落阵谱,可是其内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大阵,其中还包含了大量愚叟对于阵法的理解和感悟,各种知识,庞大无比,一时半刻,是没法消化了。 现在也不是研究的时候。 至于另外一个紫色的,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副地图,左看右看之后,慢慢的就跟当时在大牛身上摸到的那段记忆重合在一起。 “呃,葬海道君真正的葬身之地?”秦阳面色诡异,半晌无言。 地图有了,记忆有了,葬海道君的陵寝,现在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只要有实力,随时可以去了…… 这是非得诱惑我去挖了葬海道君的陵寝么? 按捺下这个念头,秦阳将这个还非常遥远的事情,暂且放下。 然后开始搜刮愚叟身上的东西…… 别的穷逼就算了,有价值的宝物,肯定都被摸到了,可是愚叟不一样,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价值的宝物,对于自己可能就是可以用的宝物,毕竟境界不一样。 右手上的一枚戒指,在愚叟死后,浮现了出来,这是个储物戒指。 里面空间比上次得到的手环还要大一些,随便看了看,除了布阵的材料,就是不少灵石,灵药,丹药,还有就是数量庞大的书籍玉简,看来愚叟很喜欢收藏典籍。 而法宝,出乎意料的,除了几样明显很低级的法宝之外,就只有两个牌子。 牌子有一人多高,一块长方形的牌子,顶端以金属打造出一个异兽头颅,长着大口,咬着牌子的顶端,下面带着四尺长的把手,一块牌子上写着“肃静”二字,一块写着“回避”二字。 “肃静回避牌?”秦阳满脸愕然,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东西? 施展拾取技能,将其炼化之后,秦阳更是无语,竟然还是灵器…… 一直听传说,大荒有极为强大而可怕的神朝,统御天下,一些强大的神朝,更是威压圣宗,神朝范围之内的宗门,都要看神朝脸色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有覆灭的危险。 现在见到这两块衙门的牌子,竟然都是灵器,秦阳顿时对大荒的神朝,有了一点稍稍明确的认知。 这强大的神朝,恐怕会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走在县太爷前面的小喽喽举的牌子,都是灵器…… 这两面牌子所在的神朝,会强到什么地步? 怕是一个县的驻守力量,都能比得上壶梁的一圣宗了吧。 秦阳思绪万千,也不多看,飞速将储物戒指内所有的东西,统统用拾取技能拾取了一遍。 之后再将储物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化作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赤铜戒指。 这时候望着愚叟的尸体,秦阳想了很多。 既然愚叟手中有大荒之中某个强大神朝的东西,秦阳就想到了杨帆手中的另外一样出自某个神朝的宝物,钦天宝鉴。 当时杨帆就是用这个东西,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知道了自己就是紫霄道经的传人。 “哎,老家伙,你这叫愚忠,到死了都还惦记着,靠着尸身,给你那少主传递消息,我这是看你可怜又可敬,才没告诉你残酷的真相,让你死的时候有点念想,可惜了,被我超度过的人,钦天宝鉴也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秦阳叨叨咕咕,拿出一口之前一路行来的时候,采购到的棺材,将愚叟尸身收殓。 扣上棺盖,搓燃了灵香,插在棺材前。 “很久没好好收尸了,业务都生疏了,而且这打造棺材的匠人,手艺还不如青林城里的棺材匠,以后还得找个手艺好点,多存点棺材……” 到了半个时辰之后,蒙毅从外面回来,手中空空,面色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根本没找到你张师弟,我估计就藏在田烬枫那个老鬼那里,只有他那里,我没敢贸然前去探查。” “蒙师叔,半个时辰之约,已经到了,你将这口棺材送到无量道院大门口。”秦阳面色平静,没觉得有什么意外,蒙师叔找不到才正常。 蒙毅看了一眼棺材,也没问愚叟怎么死的,只是奇怪秦阳,非但给人家喝酒,还给准备了棺材,而且还插了灵香…… “你随身带着空棺材么?”蒙毅奇怪的问了一句…… “有问题?” “没……” 蒙毅干笑一声,带着棺材离开,心说就算是盗门里,奇葩见多了,也从来没见过这种随身带着不知道多少口空棺材的奇葩…… “蒙师叔,送过去之后,等着吧,张师弟的尸体,不出意外,应该也会被送出来。”在蒙毅离开的时候,秦阳又补了一句。 蒙毅出手,自然是无人能发现。 无量道院镇守山门的修士,只有一个专门调来镇守的神海修士,隐约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山门前,便多了一口黑棺材。 看到棺材,立刻按照之前的吩咐,将棺材送到后山。 不多时,棺材便摆在了杨帆面前。 杨帆伸手一指,棺材盖炸开,走上前一看,就看到愚叟面带一丝红润,满脸醉意,犹如睡沉了一般,带着一丝鼾声。 杨帆目中血光闪耀,片刻之后,才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愚叟,眼中带着一丝惊愕。 “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杨帆惊愕过后,心里一阵恍惚,之前猜错了。 这时候,再看愚叟,他的左手拇指握在里面,右手拇指却在外面,杨帆神色一动,这是愚叟在提醒他呢…… 念头一动,杨帆便拿出钦天宝鉴,对着愚叟一照。 镜面之上,光晕浮动,很快就浮现出一些画面。 流星坠落,星河奔涌,正是之前愚叟与蒙毅交战的画面,这画面一闪而逝之后,竟然再也没有了…… 画面中一片混沌,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空白一片。 杨帆面色阴沉,缓缓的收起钦天宝鉴,再看着恍如沉睡的愚叟,面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黑水。 稍稍回忆了一下,这才骤然之间发现,他知道秦阳真面目,也知道秦阳可能就在无量道院附近,可是偏偏什么有用的新信息都不知道。 纵然是那一闪而过的交战画面,竟然也没有印出交战之人是谁,后面的更是半点信息都没有。 秦阳在哪?愚叟怎么死的? 统统都没有。 也就是说,损失了一个愚叟,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得到的最有用的一个信息,仅仅只是秦阳没死。 仅此而已。 再回想到秦阳之前说的话,那种毫不在意的姿态,只要谈到人质,就是逼迫的姿态。 杨帆微微闭目沉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把握不准了。 “我以为他想让我以为,他根本不在意这个死胖子的生死,我以为他不敢杀愚叟,可是半个时辰刚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杀了愚叟。 若他还是在诈我,他手里没有底牌,而我却还有这个死胖子,我肯定不会杀了这个死胖子。 这个死胖子不会死,我反倒失去了愚叟。 可是若他不是在诈我,也就是说,他是真的根本不在乎这个死胖子的生死,那此前的那位强者又作何解释? 所以现在,杀不杀,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了。” 杨帆沉思良久之后,忽然睁开眼睛,目中精光闪烁。 “他要借刀杀人!” “那位强者救人是真,秦阳不在乎也是真!” “他让我以为他不在乎,可是他太不在乎了,所以我必然以为他诈我,愚叟死了,我也不会杀了这死胖子,这是对那位强者的解释。” “他说将愚叟的尸身送来,的确送来了,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杀愚叟的准备,做好了我不交换人质的准备,也就是说,他在激我,激我杀了这个死胖子。” “他表现出来的不在乎,转了一圈之后,竟然是真的不在乎这个死胖子的生死,他是真想让这个胖子死!难怪当时我感觉他根本没有在演戏,就是真的!” 杨帆面带一丝恍然,想到抓到张正义的过程,就是张正义假冒秦阳的身份,才被抓来的,杨帆瞬间就脑补出了的最根本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个张正义,就是他,才会让秦阳暴露,才会让我知道,真正的秦**本没有死,根本没有陨落。” “果然啊,能得到紫霄道经传承,以孱弱之身,活到现在,果真是心狠手辣,狡诈如狐,好,既然你如此期望,我便随了你的意,杀了这个死胖子!” 杨帆走到屋内,将张正义拖出来。 “你干嘛……”张正义冷汗直冒,眼珠子乱颤,待出来之后,看到院子里的黑棺材,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死胖子,算你命不好,秦阳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坑死你,你有什么遗言,就写下来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杨帆冷笑一声,束缚着张正义的绳索,犹如灵蛇一般,自动脱落,飞到杨帆手中。 “真死了?”张正义战战巍巍,伸长了脖子一看,棺材里躺着的愚叟,面色惨白如纸:“胖爷大好前途啊,这次真被坑死了……” “写。”杨帆一脚踹断张正义一条腿,逼着张正义写遗言。 张正义眼泪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哆哆嗦嗦的写遗言。 “师父,你要是有幸看到这个,就证明我死了,我是被秦师兄害死的,他把我坑死了,徒儿不孝,不能给您老送终了,你可千万不要怪徒儿……” 字迹有些凌乱的遗言,写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乱七八糟的好几页,杨帆随意的看了看,冷笑一声,到了现在,这个死胖子死了反倒还能有点意义。 手中一点血光一闪,张正义好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一喷三尺高。 “想借我的刀杀人,让我损失一员大将,你也别想好过!看那位强者失去了弟子之后,还会不会信任你!”杨帆满面狰狞。 又亲自写了一封给秦阳的信,言语之间多有暗示,这是帮秦阳处理了一个麻烦…… 不多时,又一口黑棺材出现在院子里,张正义的尸体被收殓进去,脑袋也被放到棺材里,让他的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张正义满面惊恐悲切,眼睛怒瞪,突出眼眶,死不瞑目。 遗言和那封信,也一起丢在张正义的尸身上。 封了棺材之后,派遣人,将棺材丢到无量道院的大门口。 这边只是过了几个呼吸,黑棺材便瞬间消失不见。 禁制之中,蒙毅带着黑棺材回来。 打开棺材之后,入眼的就是张正义死不瞑目,鲜血淋漓的头颅…… 乍一看吓人的很…… 秦阳可没被吓到,看到头颅完好,而且尸身竟然也完好之后,伸手一摸,技能没反应,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随手将张正义的尸身拉出来,脑袋给重新安在脖颈上,拿出几颗乙木精气结晶,随手布置一个小阵法,激发里面的生机盎然的乙木精气,将张正义笼罩在内。 很快,就见张正义脖颈上的断口,血肉开始重合,骨骼一阵咔嚓响声,就像是关节重新接上了一般。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被斩断的脖子就彻底恢复,起码表面上看不到伤痕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张正义缓缓的睁开眼睛,贼眉鼠眼的眯着一条缝,悄悄窥视。 “啪!” 秦阳黑着脸,上来就是一巴掌:“醒了还不赶紧爬起来!” 张正义爬起来之后,看到蒙毅,顿时演技爆发,眼泪鼻涕直流,连滚带爬的冲过去。 “师尊啊,徒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嘭!”蒙毅黑着脸站在那,一言不发,一脚将其踢飞。 “来来来,小胖,过来,我们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秦阳抖着张正义的遗言,狞笑着走过来。 “朝死里打,让他长长记性。”蒙毅转身就走,瞬间消失不见。 “秦……秦师兄,我这……我这不是配合你演戏么,你不是说戏要入骨,才是真么。” “老子就是不爽,就是想揍你,你有意见?”秦阳上来就是追着张正义一顿胖揍。 “秦师兄,我不敢了,我发誓,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用你身份了。” “你还赶跑!” “啊……” 第一八一章 大掌柜怂恿坑人,秦有德灵光一现 第二天,小胖子被打断了十几根骨头,揍成了猪头,还在吐血呢,就被蒙毅拎着匆匆离开,让秦阳颇有些奇怪。 临走的时候,蒙毅随口问了秦阳一句。 “你觉得我们迁徙到大荒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阳翻了个白眼,直接否定。 这位蒙师叔,又不知道发什么疯,还是让他好好守陵吧。 按照卫老头的说法,当年盗门巅峰时期,都被人家杀上门,香火传承差点都断绝了,从大陆上,远遁重洋,最后才在壶梁重新落脚。 想要重新在大荒立山头,哪里是那么容易,以对方的势力和实力,恐怕盗门大举踏入大荒的时候,立刻就能知道了。 蒙毅拎着张正义匆匆离开,也没有管秦阳在这里的事情,只是提醒了一句,尽量早点脱身,这种穿马甲的方法,实在是不太安全。 随着裘胜这个马甲的地位越来越高,万一暴露,万永商号定然会付出一些代价,想法设法的查清楚真正的裘胜究竟是不是死了。 对于实力弱小的小修士来说,这些很难,可对于真正有钱的大势力来说,只要想做的事情,绝对会有方法去做到。 尤其是查证一个人的生死,只要肯花费代价,并不是很难。 秦阳心里也明白这点,所以来到陈沧州之后,发觉两位掌柜斗的不可开交,原来的三掌柜怎么死的,到现在也还不清楚之后,直接开始装宅男,窝在这里看热闹,也不插手陈沧州商号的事情。 原本就觉得,万永商号让自己这个小修士,来到这里当三掌柜,绝对是没安什么好心,这明显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万永商号的大少爷亲自破格提拔,听着好听,来到这里,这些天,差不多也明白了,人家就是想让自己这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来当搅屎棍。 毕竟手握昊阳钟锤,都能沉得住气,不声不响的还回去,自己没有受到半点不好的影响,来这里当个搅屎棍,绝对足够合格。 秦阳可没心情冒着危险,给这位大少爷效力,来的第一天,若非强硬了点,抓住个把柄,可能当场就会被人干掉。 当时大掌柜没有出手阻拦,证明他乐得见到自己被干掉,二掌柜更是直接下黑手,现在不敢了,也只说明一个问题,没有机会而已。 若是有干掉自己,却又不背锅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弃。 情况比预料的坏了不少,秦阳倒是没什么好苦恼的,比这更坏的情况,都遇到过。 这些天当宅男,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离开这里了,一刀峡是必须去的。 杨帆知道自己还活着,来到了陈沧州,他自然会猜到,自己也要去一刀峡。 所以,最后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陨落之后,他必然会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 无量道院的老祖田烬枫是什么性子,蒙师叔已经说过了,田烬枫肯定不会跟着杨帆一起去一刀峡的。 因为杨帆不敢,他绝对不敢孤身一人,带着田烬枫一起去,他怕田烬枫在关键时候反水。 无论杨帆是怎么让田烬枫臣服,田烬枫心里都不可能真的臣服,真到了拿到好处的时候,一个真正的大能,哪怕是快要老死的大能,都是一个巨大变数。 所以,最后跟着杨帆一起下一刀峡的人…… “连煜!” 秦阳缓缓的念出一个名字。 只有这个多灾多难,又失去了道侣的疯女人,才更好被杨帆掌控,也正好是一个合适的助力。 秦阳摸了摸手腕上的储物手环。 答应老梆子的事情,自然会做到,若是真见到连煜,自然会将老梆子的遗言还给她。 抬起头,秦阳暗暗冷笑,不知道杨帆知道当时还有一个人被困入异兽胃中,还活着出来了,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本来从海妖仙子的洞府之中出来之后,就准备将老梆子的遗言送到连煜手中的,可惜连煜不见了。 若这次没猜错的话,那杨帆带在身边的最大助力,将会是一个随时可能将他炸的粉身碎骨的炸弹。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秦阳终于开始出来晃悠了,骑着头生双角,枯瘦如柴的丑驴,在附近溜达,有人发现了,前来邀请,秦阳依然是谁的邀请都没有接受,我行我素。 游荡的距离越来越远,开始慢慢的向着横断山脉靠近。 这一日,回来之后,大掌柜已经摆好了酒席等候。 “裘掌柜,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得空,特地摆了酒宴,算是给裘掌柜补上一个接风宴。” “大掌柜客气了。”秦阳微微一笑,心说这家伙可真能忍,硬生生的忍了一个多月。 “此前裘掌柜有伤在身,安心养伤,老夫也不敢多加叨扰,近几日见裘掌柜,游览陈沧州的大好河山,想来裘掌柜的伤势应该已经好了,这不,老夫特意备了美酒佳肴,裘掌柜可千万不要客气。”大掌柜说的客气,一边说,一边伸手虚引,引着秦阳入座。 秦阳可不客气,直接入座。 “大佬,想吃什么,尽管吃,别客气。”看着桌上精美的菜肴,尽数灵气浓郁,不少更像是燃烧着血焰,这是不知道猎杀的什么凶禽猛兽,气血太过旺盛,做成菜之后,气血依然不散。 说完之后,秦阳这才看向大掌柜:“大掌柜,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大掌柜眼皮一跳,看着瘫在秦阳肩膀上的肥橘猫,哪敢说介意。 肥橘猫毫不客气,直接跳到桌子上,伸手指了指盘子,让秦阳给夹菜。 秦阳一边给夹菜,一边出声询问:“大掌柜特意摆下酒宴,总不至于专门为了补上接风宴吧,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裘掌柜先吃,吃好喝好。” 大掌柜不说,秦阳也就不客气了,这一桌子佳肴,价值不菲,自己不会做,也知道想要将一些凶禽猛兽做成如此灵气逼人的菜肴,可不是一般的厨子能做到的。 这些菜肴,吃下去之后,无论是灵气还是气血,都极其温和,很容易被吸收炼化,只有那些精通厨道,擅做灵食的灵厨,才有这种手笔,一桌子菜肴,若论修士可以得到的好处,其实并不是很大,可价格却绝对比同样的丹药贵十倍以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掌柜基本没动,全让秦阳和肥橘猫吃了,这时候,大掌柜才笑着问了一句:“裘掌柜,可吃好了?” “吃好了,味道不错,大掌柜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裘老弟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大掌柜呵呵一笑,斟酌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发问:“裘老弟来陈沧州也有一个来月了,何时准备接手一下商号的事情?” “我?”秦阳暗笑,这家伙果然沉不住气了。 “我可不懂这些事情,只不过大少爷任命,我不能不来而已,我倒是喜欢看看书,偶尔探索一些遗迹,明人不说暗话,大掌柜,你不用防着我,我压根对商号的事情不感兴趣,再说,我没来之前,你跟二掌柜不是经营的挺好的。” “这个……商号的规矩,还是需要一个三掌柜的。”大掌柜有些吃惊,完全没料到秦阳会这么说。 “我冒昧问一句,原来的三掌柜,是怎么陨落的?”秦阳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个……”大掌柜欲言又止。 “我就是随口一问,大掌柜觉得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说,而是三掌柜死的有些傻……”大掌柜叹了口气:“三掌柜原本是掌管横断山脉的灵药采购,你是知道的,陈沧州虽说上好的灵田不少,可是不少灵药可都是无法在灵田内培育的,这些都是要在横断山脉采集那些野生的灵药。” “这我知道,然后呢?” “当时三掌柜就是掌管这些的,可是之前有一天,他不知为何,忽然对一刀峡有了兴趣,收集了不少资料,后来更是深入一刀峡,陨落其中,一刀峡存在多少年了,大家都知道那里危险,还没多大好处,深入必死,三掌柜却死在哪里,说出去肯定有人笑话,噢对了,一刀峡你知道吧?” “有所耳闻,正好我最近也想去见识见识。”秦阳随口接了一句。 “裘老弟,你听我句劝,千万别去。”大掌柜神色一惊,而后立刻苦口婆心的规劝:“那一刀峡可不是什么好地界,其内毒虫无数,不少毒虫,纵然是神海修士,被咬一口也顶不住,曾经还有传闻,有一位神海巅峰的大修士,被毒死在里面。” “除了毒虫之外,更有阴河流淌,无数鬼物游曳其中,终日哀嚎嘶吼,曾经就有强人,仗着实力高又修有克制毒物秘术,不拿这些毒虫鬼物当回事,却被活活淹死在里面,最重要的,这些毒虫鬼物,出现的毫无规律,上一任三掌柜,就是被忽然出现的阴河卷走,死无葬身之地。” “没事,我就是纯好奇而已,随口一问。”秦阳放下酒杯,眼睛微微一眯,很随意的敷衍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大掌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始转移话题,讲一些横断山脉内的诸多传说。 酒席结束之后,秦阳酒足饭饱,回到自己的宅院,看了一眼坐在那舔爪子的大佬,嘿嘿一笑。 “大佬,要不要打个赌,玩一把,赌十只烤鸟。” 橘猫斜了秦阳一眼,继续舔爪子。 “玩一把么,我赌这个贼老头,把我当成一根肠子通到底,干事全凭喜好的野路子愣头青了,你信不信?” 橘猫舔完爪子,一抖全身肥肉,落在秦阳肩膀上,瘫在那继续呼呼大睡。 “真没意思……”秦阳讪讪一笑,满脸无趣。 正说着,丑驴咧着嘴傻笑着凑过来。 秦阳摸了摸丑驴脑袋,给丑驴了一些丹药,这货就傻乐着卧在旁边不动了。 秦阳躺在躺椅上,望着外面大门,静静的等待着。 本来跟大掌柜直言不讳,说自己不管事,纯粹是懒得掰扯,没想到中间,这老东西,却明着劝阻自己,可是话里话外,几乎把一刀峡最吸引人的地方,统统给说了个详细。 这什么意思? 自己说喜欢探索遗迹,纯粹是个闲不下来的野路子,他还真信了? 这话里话外,一直怂恿自己,就差明说,那地方无人探索出什么结果,绝对是价值连城的未知地带,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你赶紧去吧。 前一任三掌柜死在那里,大掌柜还怂恿自己去,不是叫自己送死是干什么? 秦阳思绪万千,正想着呢,就见外面又有人送来一箱子书籍,里面除了各种纸质的书籍之外,还有好几十个玉简。 “裘掌柜,这是大掌柜差小的送来的。” 来人离开之后,秦阳随意翻了几本,竟然全部都是关于横断山脉,关于一刀峡的东西,不少都是修士记录的笔记手札。 翻阅了一会之后,秦阳暗暗惊喜,这些东西的确非常有用,除了深入一刀峡内的情况无人知晓,几乎将一刀峡的一切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里面有什么毒虫,毒性如何,如何解毒,阴河出现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鬼物在内,那些鬼物如何…… 一切都记载的很清楚。 不过翻阅过后,秦阳就有些纳闷,明明都说了不管事,大掌柜为何还这么急着让自己去死? 这些看似警告规劝,让自己知道危险,可若是知道的这么详细,真喜欢探险的人,怎么可能不去探索? 他坑死自己,图什么? 自己死了,他会得到什么大好处么? 想到第一天来,二掌柜也想让他死,现在大掌柜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秦阳就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 无冤无仇,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俩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通,秦阳就不想了,赶紧先去一刀峡,从杨帆手里抢到葬海道君的遗物才是正经。 将大掌柜送来的资料,好好看了一遍,耗费七天时间,做足了准备,秦阳直接出发,谁也没打招呼。 只是这边刚走出万永商号,秦阳回头望了一眼万永商号的牌楼,脑海中,却忽然有一点灵光闪耀生辉。 不知道这俩龟孙为什么要坑死自己,却忽然想到了答案在哪里! 第一八二章 推测出真相,孤身探秘库 利益! 绝大多数修士,起争端的理由,都是利益。 特别是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生出恶意,生出歹毒的念头,就只有利益。 秦阳望着万永商号四个大字,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之前忽略掉的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万永商号,就是修士世界的商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润,就有他们的身影,若是有足够大的利益,他们会做出任何事情。 不同的世界,这一条却是不变的真理。 想到之前在城海州的时候,故意透露消息给万永商号的高层,那时候就抓住这一条,知道这是对万永商号有利的事情,万永商号的高层,肯定会好好配合自己。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忽略掉了这个关键,忽略掉哪怕只是一州之地的分号掌柜,本质上其实也是商人…… 他们都是为了利益。 从这个角度思考,很多问题,顿时豁然开朗。 万永商号的高层,将自己放到这里,一方面是让自己离开城海州,杜绝之前事情暴露,哪怕只是他们以为的真相,他们也不想暴露,将自己丢在这里,就是最典型的规避风险。 直接将自己破格提拔到陈沧州三掌柜的位置,也是一举两得。 陈沧州的两位掌柜行事有些诡异,这个时候细想一下,万永商号的掌权人,应该就是想让自己废物利用一下,来这里搅局…… 在一面未见的情况下,只有一份任命书。 也就是说,自己的生死,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来到这里,无论生死,都会引起这里的变化。 活着,会有两位掌柜主动来逼迫,不想死就必须反抗。 死了,那更好,前面的秘密可以永远埋藏。 而且这才多久的时间,陈沧州一连死了两位掌柜,万永商号的高层,也可以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顺理成章的做出一些事情。 比如说,派出一位实力手腕都足够强的人,来快刀斩乱麻,强行接管镇压这里的一切,又能体现高层对下面人的重视。 毕竟,对于一个商号来说,内部的稳定,是稳定获取利益的前提条件之一。 秦阳望着牌楼上的四个大字,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这还只是自己能想到的好处,想不到的可能就更多了…… 再想到大掌柜和二掌柜这些天的试探,哪怕自己一再表示,无心权利,无心经营,纯粹就是挂个三掌柜的名号,他们也不依不饶。 也就是说,仅仅自己的存在,就会严重威胁到他们两个人的利益。 而且威胁到他们的,只是三掌柜这个身份,而不是自己这个人。 “秘库。” 秦阳默念这两个字。 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结合三掌柜这个身份,能想到的,就只有秘库。 答案可能就在万永商号的陈沧州秘库里。 万永商号所有贵重的东西,只要没有售出,或者是暂存的,按照规定,都会在秘库之中。 一州之地,唯有三位掌柜,可以进入秘库之中,其他人进去之后,必死无疑。 那里的阵法禁制,机关陷阱,可不像迎接宾客的门店这样温和。 门店这里的阵法禁制,最大的作用,其实仅仅只是示警和拖延而已,毕竟这些东西很危险。 开门迎客,总要考虑到种种可能性,有客人意外踏入这些阵法禁制之中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要出现一次意外伤亡,都会大大损伤万永商号这块金子招牌。 可是秘库之中不一样,那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困杀,任何打秘库主意的外人,迎接他们的,都是十死无生的结局,在这一点上,万永商号绝对不会手软,那里可是商号在一州之地最大的财富所在。 哪怕只是进入秘库之中取一颗灵石,都必须三位掌柜之一,亲自进去,才能安全的出来。 秦阳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本来是真的没打算进入秘库之中看看的,毕竟,这个马甲,暂时还没想丢掉。 不过现在么,差不多是时候丢掉这个马甲了。 秘库之中的任何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纵然三位掌柜,每一次进出,取了什么东西,放进去什么东西,都是当场记录。 能让这俩掌柜,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生出杀意,并付之行动。 若是答案在秘库之中,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根本不在记录之中! 但是偏偏这个东西就出现在秘库里,而且有巨大的好处,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的好处。 这个好处大到,足以让他们可以合力,杜绝可能的第三个竞争者。 而且他们谁都没有拿到这个好处。 想来原来的三掌柜,就是这么死的吧…… 什么死在一刀峡,十有八九是扯淡。 心里想明白这点之后,秦阳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丑驴的脑袋,让他继续往前走。 出城之后,只是拐过一个拐角,秦阳便扯下一根头发,随口一吹,化作一个分身,落在丑驴背上。 “慢慢往一刀峡走,不用急。” 嘱咐了一声,秦阳看着分身骑着丑驴走远,自己则随手布置一个禁制,藏在原地。 秦阳靠在树上,静静的等候,不多时,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追了过去,远远的吊在分身的后面。 呵,还真派人跟着啊…… 秦阳嗤笑一声,等人都走了,这才落地,摇身一晃,一揉面颊,化作一个黄脸木讷的汉子,回到城中。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万永商号。 没从正门进,而是大摇大摆的踏入商号周围的阵法禁制。 这里的阵法禁制,就似失去了威能一般,任由秦阳穿梭在其中。 这就是三位掌柜的福利之一,商号的阵法禁制,对三位掌柜是无效的,犹如布阵的人,亲自踏足其中一般,不会引起丝毫变化。 横穿阵法禁制密布的地带,进入到商号内部,转了一圈之后。 秦阳忍不住咧着嘴笑了笑。 大掌柜在亲自接待一个大客户,算算时日,二掌柜应该是去巡视灵田了…… 秦阳揉了揉面颊,换了身衣裳,转眼就化作了二掌柜的模样。 一路顺着阵法禁制地带,进入到其核心,来到一座假山前,拿出身份令牌,催动之后,立刻见到假山微微凹陷,一个洞口随之浮现。 进入其中之后,洞口后方,便是一片昏暗虚空,周边混乱暴烈的狂风吹拂,五光十色的极光,贯穿虚空,看起来极为遥远,不知具体有多少万里。 这美轮美奂之下,暗藏着大凶险,只是稍稍感应那一丝极为遥远的波动,秦阳就知道,若是跌落其中,绝对是十死无生的下场,纵然不死,也会永远的迷失在里面。 而石洞前方,一块块切割规整的灰白石块,悬浮在虚空之中,一路延伸到未知的黑暗里。 这里就是陈沧州秘库的入口,秘库所在的真正位置,纵然是三位掌柜,也不可能知晓,他们能知道的,能进入的,仅仅只是这里一个门户而已。 一路横穿虚空,就能抵达秘库所在,除了这里,别无他法。 秦阳看了几眼虚空之中缓缓流淌的极光,踏着石板,一路向着黑暗深处前进。 走了不一会,回头望去的时候,后方的门户已经消失不见,只能看到一块块石板组成的道路,一路延伸到后方的黑暗之中。 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才终于看到一扇石门飘在虚空之中,石板路的终点,就在这里。 石门通体灰白,看起来跟石板是一种材质,透着沉稳的气息,仿佛亘古不变,两扇石门上,各有一头似猫似虎的异兽浮雕,两头异兽双目紧闭,两只前爪交错在一起,下方的尾巴也交错在一起,让整个石门看起来一丝缝隙都没有。 再次催动身份令牌,光晕照耀在石门。 石门上的异兽浮雕,缓缓的睁开眼睛,交错的尾巴和双爪,相互分开,石门中央,一条石缝浮现,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洞开之后,两头异兽浮雕,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分立两旁,盯着秦阳。 秦阳面色平静,自顾自的踏入石门,只是淡淡的看了两头异兽一眼。 异兽宝召,最喜欢的便是镇守宝物,他们不贪图宝物,只是喜欢守着宝物沉睡而已,据说上古时期,一些大神通者的宝库大门,都是由它们镇守。 可惜这俩只是有一丝宝召血脉的后裔而已,而且早已经死了,只有残魂依附在石门之上,本能的按照生前的习性镇守而已。 若是活的宝召在这里,哪怕是只有一丝宝召血脉的后裔,他也会掉头就走,根本不敢试探。 而现在,在秦阳进入石门之后,石头异兽便自顾自的回到石门上,化作浮雕,根本不阻拦。 秦阳把玩着身份令牌,再次给创造出这个东西的人,默默点个赞。 这东西防伪功能太强了,大家也太依赖太相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自己可没机会这么顺利的进入到这里。 身后的石门关上,前方就是一片硕大无比的地下石洞,石洞里密密麻麻摆放着一排排架子,周围石壁上,也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凹陷。 灵力波动晦涩无比,就像是被强行镇压,可是细细感应,这里的波动近乎汇聚成河,不知道有多少宝物都存放在这里。 秦阳举目望去,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 万永商号真是下了血本,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座黑曜石山脉,硬生生的在其中挖出一个空洞,四面八方皆无出口,唯一的出口,连接的还是虚空。 黑曜石乃是极少数能隔绝神识,对真元近乎完全无反应的石头,而且坚硬如铁,开采难度极高,一般都是招来最纯粹的体修来当苦力。 这里的空气浑浊无比,让人难以呼吸,而且隐隐可以感觉到,这里在极深的地底。 原本以为这里应该是靠着恐怖的阵法禁制防护周围,谁想到秘库竟然是建立在地底,而且还是在一片黑曜石地脉里,所谓的阵法禁制,恐怕是专门泄露出去,忽悠外人的…… 这里可比的阵法禁制镇守,安全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外面找到这里。 让秦阳震惊的倒不是这些,而是石壁上一个个凹陷内,虽说大部分都是空的,可有存放宝物的凹陷内,被禁制困在其中的东西,无一不是灵光冲天,不少东西,甚至在禁制内不断游走冲撞,想要逃出来。 “炫钢矿石,坚硬无比,真元传导性极高,可以当做下品宝器飞剑的主材料……” “天蓝草,有拓展稳固气海的功效,神海修士最需要……” …… 每一个凹陷,每一个货架上的盒子下面,都有说明和标签,这里的东西,种类繁杂,若无这些东西,恐怕就算是商号的掌柜,也不一定能全部认识。 大部分都是珍宝材料,法宝极少,法器更是一件都见不到,最次也是灵器,再要么就是一些阵盘阵旗,种类繁多,功效不一的秘宝。 只是稍稍打量,秦阳若有所思,这里成品极少,细细想来也正常,毕竟每一样材料都极为珍贵,若是做成成品,便限制住了材料的发挥,每一样材料,可能都有几种甚至几十种用法,真正需要这些珍贵材料的修士,大都会选择原材料。 比如一种丹药,需要十七种原材料,这些原材料的用途,每一种,少说都会有十几种用法,十七种原材料专门挑出来一种,炼制成一颗丹药,成功率就先不说,正好需要这颗丹药的修士,恐怕只占极少数一部分。 从稳定的利益收入和扩大客户群这两方面来说,自然还是储备材料最好。 “呜……” 正当秦阳沉思的时候,一声低吼传来。 不远处的架子后面,一头带着项圈,足有丈高,浑身无毛的大黑狗,慢慢的走了出来。 黑狗盯着秦阳,低着脑袋,发出阵阵低吼。 秦阳扭头一看,有些愕然。 这里还有别的守卫倒是正常,只是这黑狗哪来这么大恶意…… 忽然,秦阳盯着黑狗脑袋上一道剑痕,看了好半晌,伸手一番,手中多了一把青白色的长剑。 黑狗看到这柄剑,呲牙咧嘴的狂吠,弓起背部,一副要扑上来咬人的模样,可是跟着,就见黑狗呲牙咧嘴,满脸凶相的…… 慢慢向后退去……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怪笑出声。 合该这二掌柜背个大黑锅啊,好好的,欺负一条傻狗算什么本事…… 第一八三章 木中精灵,忽悠傻狗 这个秘库只有陈沧州三位掌柜能进来,而之前专门了解过。 大掌柜乃是灵农出身,造诣不低,这才是他在陈沧州一路攀升到大掌柜的关键。 二掌柜算是半个剑修,他修炼有剑诀,可是本质上却是一般的炼气修士,至于原来那位已经死掉的三掌柜,也是沉迷修士四艺无法自拔的家伙。 而这条大黑狗脑袋上的剑痕,清晰可见,伤势仅仅只是才愈合没有多久,而且还有一丝隐晦的剑气残留。 除了二掌柜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人,而且拿出这把青白长剑之后,黑狗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 秦阳颇有一些好奇,二掌柜杨国昌,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砍了面前这头黑狗王一剑? 看起来他给这只黑狗妖王留下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明明恶意冲天,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将人咬死,但是看到剑之后,却压下怒火和冲动,后退了。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黑狗很忌惮这把剑…… 杨国昌之前斩出的一剑,是奔着斩杀黑狗的结果去的。 黑狗是这里的守卫,气息虽然有妖王,可是灵智不高,就像是一头很普通的看家犬。 黑狗缓缓的退后,退到墙角之后,蹲在那盯着秦阳,一动不动,喉咙里还在发出声声低吼。 秦阳不理会黑狗,自顾自的在秘库之中转悠,路过一座座货架的时候,拿着身份令牌,不断的破开上面的禁制,稍稍打量一下标签,随手施展拾取技能。 能拾取的,就塞进手环里,不能拾取的,无论有多珍贵,也不多看第二眼。 因为不能拾取的,意味着可能会被人做了手脚,可能会被人追踪到。 一圈横扫下来,秦阳忍不住眉开眼笑,这一排排货架上,摆放的灵药灵草,着实不少,大半都是灵丹的炼制原材料。 万永商号的高层把自己当死棋用,自己自然也不会矫情,可以带走的,自然要全部带走。 扫荡完货架,继续扫荡石壁上的凹陷,将里面的各种矿石材料,也依次用拾取技能拾取,不能拾取的就留在这里不拿。 来不及多看这些材料究竟都是什么,一股脑的收到手环里,后面有空了再慢慢整理。 一路扫荡了一圈过来之后,再次对一块黑石头施展技能的时候,无法拾取,秦阳不以为意,准备继续下一个。 而正在这时,却见黑石头之中,一点绿光一闪,从黑石之中飞出。 原本无法拾取的黑石,瞬间就被拾取成功。 秦阳随手将黑石塞进手环里,顺着那一道绿光飞去的方向望去。 就见大黑狗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穿着翠绿肚兜的小娃娃。 小娃娃脑袋很大,浑身都是肉嘟嘟的,脑袋上长着两根头发,尖端挂着两片绿叶,此刻这小娃娃光着屁股,坐在大黑狗的脑袋上,抓着黑狗的耳朵,满脸畏惧的看着秦阳。 黑狗见秦阳望来,顿时站起身子,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带着恶意的威胁。 秦阳上前一步,黑狗顿时呲牙狂吠,周身煞气蒸腾,幻化出一头狰狞的狗头,悬在它的头顶。 只是这浓重的凶煞之气,却主动避开了趴在它头顶的小胖娃。 秦阳停下脚步,盯着小胖娃看了半晌,翻手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随手丢了过去。 黑狗一巴掌按住地上滚动的乙木精气结晶,这时,小胖娃畏畏缩缩的探出脑袋,嗅了嗅鼻子,喊着手指头,满脸渴望,犹犹豫豫了好半晌,才轻轻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 大黑狗抬起爪子,就见一道绿光闪过,乙木精气结晶便被小胖娃抱在手里,嘎嘣嘎嘣的当糖豆吃,吃的满脸开心。 看到这一幕,秦阳眼中带着一丝惊喜,一丝了然。 猜测果然是对的,两位掌柜,就是为了争秘库里一件完全不在册的宝物,一件足够他们对任何人生出杀机的宝物。 一直想不到,究竟可能是什么,因为万永商号经营这么多年,最重要的秘库,各种规矩早已经非常完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一只木精灵! 木精灵,顾名思义,就是木中精灵,是从林木花草之中诞生,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甚至可能一株杂草之中,都可能诞生出木精灵。 可是他们却不是花草树木所化,而是真正天生天养的生灵,在什么花草,什么树木之中诞生,仅仅只是影响到木精灵的能力偏向而已。 这一只木精灵,头上有绿叶,能钻进土行的材料之中,证明他是在花草之中诞生。 而花草之中诞生的木精灵,天生就是最好的灵农,最好的植修,可以培育养活任何花草之属的植物,包括目前不能被修士批量种植栽培的灵药灵草! 包括传说中,在一个世界,只能在极少数条件苛刻的绝地,才可能自然生长一株的仙草仙花! 很多珍贵的灵药花草,得到种子很容易,可是却极难种活,很多只有孤株,只有在野外的绝地能发现的灵药,根本连种子都不会留下。 而这一切问题,眼前这个木精灵,都能解决! 哪怕这个木精灵看起来非常弱小,似乎才出生没有多久。 可是只要有一只花草之中诞生的木精灵,就等同于可以源源不断的自己培育出极品的灵药。 随着一起成长起来,到了一定境界,只要找到种子,木精灵更是可能培育出一株仙草。 要知道,其他修士历尽千辛,搜刮几百年,才凑齐灵药,炼制一炉丹药,这还不保证成功率。 而有这个时间,木精灵可能已经自行培育出上百炉的材料。 有人争夺灵药,惨死当场,最后得到的人也不一定能达到好处,而木精灵却可以安安稳稳的培育出来。 再比如,若是当年紫霄道君身边有一只木精灵,他可能早就培育出一株仙草,纵然不会超越封号道君,可能也不会死了。 难怪那两位掌柜,明争暗斗,却一只保持一个界限,但是出现第三个可能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时,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出手,将人扼杀。 这不是下金蛋的母鸡,代表的不是巨大的财富,而是在未知的漫漫前程之中,找到了一条能抵达终点,而且希望非常大的捷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更别说,这是他们摸到更高境界的希望。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宝物是其次,攀升更高的境界,才是最大的追求。 现在想想,秦阳忍不住暗暗嘲笑,这两位掌柜,到底是商人,做事太顾及得失,若是换个果断点的人,可能早就强行卷走这里的一切,掳走木精灵,然后叛出万永商号。 也正是因为他们太计较得失,太贪婪。 想要独占,却没有本事在不泄露的情况下,干掉对方。 想要合作,却又完全不敢相信对方。 如此,才会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得到木精灵。 “哈……”秦阳嗤笑。 俩蠢货…… 一个摆在他们面前,攀向更高境界的机会,竟然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当真是让人失笑…… 放下思绪,秦阳盯着木精灵,这小家伙抱着乙木精气结晶,啃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拐走他…… 见到小家伙吃完了,秦阳又丢过去一颗,任由他随便吃。 秦阳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心里差不多也推测出了大概的真相。 最初猜测这小家伙是误入这里的,现在将这个猜测推翻,应该是小家伙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他托生在一株灵药里,在还未出世的时候,灵药就被人采走,存放到了这里,而小家伙出世之后,偏偏四面八方都是黑曜石,对灵力灵气充满惰性的黑曜石,小家伙太弱了,无法穿过去,唯一的入口外面又是危险的虚空。 他被困在这里了…… 偏偏刚出生的小家伙,纯洁的犹如一张白纸,被那两位掌柜发现了。 秦阳望着黑狗脑袋上的剑痕,暗暗揣测,十有八九是二掌柜先发现的,然后黑狗救下了小家伙,之后大掌柜也发现了。 推测出这些东西之后,秦阳暗暗琢磨,想要带走小家伙,恐怕挺难的…… 看这大黑狗的架势,只要自己敢对小家伙不利,它可真敢下嘴了,这黑狗灵智再不高,好歹也有妖王实力,估计自己是打不过…… 摸了摸下巴,秦阳一拍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把这傻狗也一起带走吧。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忽悠傻狗…… 傻也有傻的好处,那就是脑子不好,认死理,想要忽悠,恐怕比忽悠聪明人还要难的多。 秦阳坐在地上沉思,见到小家伙吃完了,就给补一颗乙木精气结晶。 一连七八颗之后,小家伙咧着嘴咯咯傻笑,小肚子撑的圆圆的,瘫在傻狗的脑袋上,抓着傻狗的耳朵玩。 傻狗也不恼怒,咧着嘴傻笑着,任由小家伙随便折腾,甚至还害怕小家伙玩的不开心,专门趴平了,给小家伙创造出一个更好的玩耍环境。 秦阳坐在地上,支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想好,怎么忽悠傻狗。 这傻狗可不像是会被吃的收买的…… 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这条傻狗究竟是什么品种,不知道怎么针对。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拿出一颗丹药,丢给傻狗,傻狗看了一眼,一巴掌拍到一边…… 灵石,不吃…… 灵药不吃…… 矿石也不吃…… 身上的好东西,给了一圈,傻狗要么是一巴掌拍走,要么看也不看一眼。 这傻狗到底吃什么? 秦阳拧着眉头,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却见在傻狗脑袋和背上打滚的小家伙,滚下来之后,迈着小短腿,挺着圆圆的肚子,步履蹒跚的向着这边走来。 傻狗伸出爪子阻拦,小家伙抱着傻狗爪子玩了一会,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向着这边走。 傻狗这次没再阻拦,而是警惕的上前两步,将小家伙护在身下,随着小家伙一起,慢慢的向着秦阳走来。 秦阳眼神一动,缓缓的伸出手。 “呜……”傻狗喉咙里发出低吼。 秦阳不为所动,伸出手放在地上,看着小家伙走到自己的掌心,这才慢慢的抬起手,将小家伙捧在身前。 傻狗凑上前,嗅了嗅鼻子,盯着秦阳看了好半晌,发现秦阳没伤害小家伙,这才收起獠牙,一张大脸凑过来。 然后…… 慢慢的凑到秦阳的肩膀上。 而秦阳的肩膀上,可是有一只旁人看不到的肥橘猫…… 肥橘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个两个硕大的鼻孔戳在它脸上,吓的肥橘猫当场炸毛,一蹦三尺高。 落地之后,这才看到一只无毛的大黑狗,气的橘猫炸着毛,瞬间一巴掌抽在黑狗脑袋上。 “嗖……” 黑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撞击到对面的石壁上,道道蛛网一般的裂纹,在石壁上裂开,黑狗落地之后,晃了晃脑袋,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周身乌黑煞气,犹如翻腾的烟雾,弥漫而出,一声狂吠,直奔橘猫而来。 “嗖……” 黑狗又倒飞了回去…… “嗖嗖……” 一连十几次之后,黑狗依然从碎石堆里翻身跳起来,继续冲来。 秦阳看的眼皮狂跳,这黑狗可不是一般的皮实,脑袋上挨了橘猫这么多巴掌,将那硬度可以比之玄铁的黑曜石,都撞碎了一大片,黑狗竟然屁事没有。 过了半柱香时间……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那喘气的黑狗,已经麻木了…… 被橘猫抽了这么多下,被黑狗撞碎的黑曜石,已经将小半个秘库掩埋,然而黑狗却还是屁事没有。 当即,秦阳就做了一个决定,这黑狗不管是什么品种,这么皮实…… 那么,这就是上天无法拒绝的安排,注定它姓秦。 肥橘猫抽了黑狗这么多下,也累了,趴在秦阳减半上,满脸嫌弃的看着黑狗。 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踩到了一坨甩不掉的狗屎…… 眼见猫狗大战结束,秦阳嘿嘿一笑,走到黑狗面前,不管黑狗那警惕的低吼,自顾自念叨。 “你看你,长的这么丑,又这么皮实,不如跟我走吧,我席卷了这里的东西,想要走,你是拦不住我的,到时候你就等着被人扒皮炖狗肉吧。” 黑狗不为所动,继续低吼。 秦阳指了指坐在左肩上玩头发的小家伙。 “你别吼我,小家伙天生天养,感知最是敏锐,有没有恶意,小家伙比你敏感的多,你跟我走,以后也能跟小家伙待在一起。” “呜……”黑狗继续低吼…… “这里连饭都没有,你想饿死小家伙?”秦阳使出杀手锏。 拿出一大把乙木精气结晶,在黑狗面前晃了晃…… 黑狗愣了愣,盯着那一大把乙木精气结晶,狗脸上满是沉思…… 第一八四章 影帝黑狗妖王 黑狗终于不再低吼,也不带有恶意了,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小胖娃,时刻保持警惕,直到小胖娃跳到它的脑袋上,黑狗才终于不再理会秦阳,咧着嘴,眼睛上翻,看着小胖娃玩它的耳朵…… 黑狗决定跟着走,这是最好的情况,再次将这里搜刮了一遍,能拾取的全部拾取,不能用技能拾取的,统统丢在这里。 只是就要再次推开石门离开的时候,秦阳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转过身,将那些不能用技能拾取的东西,统统丢进一个储物袋里。 搜刮完成之后,确认没有遗漏,秦阳这才走向石门。 石门没有打开,石门上的两只宝召石兽,率先走下来盯着秦阳,其中一个石兽张口一吐,口中吐出一卷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卷轴。 卷轴自动飞到秦阳面前,舒展开来,展现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列表,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秘库之中的宝物。 而另一只宝召石兽,张口吐出一杆两尺长的朱红大笔,悬在秦阳面前。 秦阳知道,这是每一位掌柜必须做的事情,进来拿出去什么东西,必须当场做下记录,放进来什么东西,也必须做出记录,不然的话,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而宝召镇守者秘库大门,谁都无法不留痕迹的强行离开这里。 或者说,唯一强行离开的办法,就是在这地底不知道多深的黑曜石脉络里,强行开凿出去一条通道,通向地面。 然而这个方法,是完全不可能的,拿脚后跟想,都知道黑曜石脉之外,绝对不是什么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可能更加危险,十有八九还是绝地。 秦阳没有握住大笔,只是看着两头宝召石兽,露出一丝笑意。 “我有一个称号,叫亡者天敌,既然之前敢进入大门,自然有把握出去,既然你们已经死了,只留下毫无灵智的残魂,不如我帮你们超度了吧。” 话音落下,就见秦阳伸出双手,分别抚在两头静止不动的宝召石兽脑袋上。 瞬间,技能发动,两个白色光球浮现,两尊石兽身上的气息,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残魂也消弭无踪,石兽表面,灵性褪去,化作死寂的灰白,而后丝丝裂纹浮现,石兽轰然崩碎,化作一堆碎石。 秦阳随手将两个白色光球,拍到脑袋里。 不是技能书,只是一段记忆画面,这两头宝召后裔生前印象最深刻的画面。 只不过这次,没留下什么宝物线索,只是两个幼小的宝召后裔,嬉笑玩耍的画面。 秦阳微微一愣,看着地上的碎石。 它们恐怕已经陨落了很久很久了,唯一还留下的,竟然只是幼时的记忆画面。 秦阳沉思了一下,翻手拿出一口棺材,将地上的碎石收进棺材里。 摸尸收殓,是不能少的职业操守。 哪怕只是两个只剩下一点残魂,依附在石兽上的宝召后裔。 两个宝召石兽被超度,秦阳随手对卷轴和大笔施展技能,轻而易举的拾取。 这时候,再轻轻一推,就见石门,缓缓的洞开,外面是流光溢彩,拥有无数混乱恐怖风暴的虚空。 秦阳将棺材丢入虚空之中,算是将他们安葬在这无尽虚空之中。 重新踏上漂浮在虚空中的一块块石板,秦阳迈步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拿出之前放在储物袋里,那些无法拾取的宝物。 一件一件的向着虚空之中丢去…… “啧啧,太奢侈了,这些宝物,起码够将万永商号陈仓总店所在的城池买下来好几座了。” 反正是无法拾取的东西,又怕对方在这些东西上留下什么古怪的东西,不能拿走,自然是毁掉最好。 可惜这里不少东西,都是他无法毁掉的东西,那自然是丢到虚空之中最好。 要是对方能从虚空之中,找回这些东西,那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不过,秦阳可不认为他们能找回来…… 除了这条石板独木桥之外的地方,尽是大凶险,周围隐隐传来的力量波动,若是有一丝泄露出去,百里之地,瞬间就会被夷为平地。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纵然有那等真正的强者,拥有横渡虚空的法门,也绝对不会来到这里。 一边走,一边将储物袋里的东西挥洒完,秦阳随手一捏,将这个储物袋也一起毁掉,碎片洒落虚空。 一口气扔掉了绝对足够一个神海修士,冲击一个小境界的资源,秦阳也没感觉到心疼。 甚至隐隐感觉。 好爽…… 顺顺当当的走过横跨虚空的石板独木桥,再次来到商号的后院,秦阳左右看了好半晌,确认根本没有注意之后,这才带着黑狗从里面走出来。 “能变小点么?你这么大,我可把你带不出去。”秦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黑狗傻乎乎的抬着头,身体飞速缩小,变成小狗犊子大小,而小胖娃,主动跳到秦阳左肩。 秦阳一把将黑狗抓在手里,穿梭在阵法禁制群之中,所有的阵法禁制,尽数毫无反应。 不过这个福利,也就是只针对三位掌柜,想要带别的人进来,那是不可能的,也就只有这种小家伙,能被囊括在一步范围之内,这才能不引起阵法禁制反应。 或者说,就算是这种取巧的办法,也仅仅只能针对身边带着的这三个非主流存在…… 一个半点气息不泄,甚至基本没人能看到的肥橘猫,一个天生天养的木精灵,还有一个特么连妖气都没有的黑狗妖王…… 一路晃晃悠悠的离来万永商号,又揉出一张木讷老实的大众脸,装作养气小修士,离开了城池。 至于黑狗?随便包一下,就混出去了,这货连妖气都没有,不让别人看到就没什么问题了。 小胖娃更是简单,化作一道绿芒,藏在秦阳身上,连秦阳自己都有些摸不准小胖娃在哪。 只是这次,秦阳颇有些好奇的是,橘猫竟然对小胖娃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小胖娃抓它毛发,都没一点反应。 要说见到小胖娃之后,秦阳最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是害怕橘猫神经病吃货属性爆发,要把小胖娃吞掉。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跟一坨肥肉一样搭在肩膀上的肥橘猫,暗道,也就是个吃烤鸟的水平…… 一路隐藏身份,隐藏气息,慢慢前进,离开城池,进入荒野之后,黑狗就嗷呜一声,从褡裢里跳了下来,一晃身体,恢复了原来的身形。 绿光一闪,胖乎乎的小胖娃,坐在了黑狗的脑袋上。 黑狗抬头看了一眼,身形缓缓的变小,化作一般土狗大小,让小胖娃骑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 咧着嘴一笑,化作一道黑影,头也不回的狂奔着离开。 秦阳张大着嘴巴,呆呆的看着黑狗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密林里,整个人都惊呆了。 无数念头,瞬间在脑海中流转。 秦阳满脸震惊,惊的声调都变了。 “老子……老子竟然让一只黑狗耍了?” 黑狗这时候展现出来的速度,比之橘猫恐怕也仅仅只是差一个层次而已,最重要的,没有半点妖气的黑狗,冲刺之间,踩在那些花草之上,竟然连草茎都没有折断。 秦阳转头看了一眼右肩上,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的橘猫,彻底绝了去追的想法。 回忆进入到秘库的点点滴滴细节,秦阳眼皮狂跳,嘴角抽抽。 原本还以为万永商号放一头灵智不高,皮糙肉厚,死心眼还不喜欢那些宝物的黑狗,其实挺合适的。 可是这会看,黑狗哪里是灵智不高? 这明明是演技高的足以气死影帝了,一次拿个十座八座小金人,都是轻而易举。 被耍了。 从一开始就被耍了。 这个黑狗竟然特么的藏拙装傻! 以这个为前提,重新想一想,哪里还不明白,第一次见到黑狗,这货就已经在装傻。 它绝对从一开始就认出来,自己不是二掌柜。 也就是说,从最开始的恶意和害怕,再到最后小胖娃出现,再到被橘猫虐的死去活来,然后勉为其难,为了小胖娃答应一起走。 都是在演戏。 它知道秘库不安全,却又无法离开,它想要帮小胖娃逃走,却要先确认安全。 “老子竟然被一条黑狗套路了!”秦阳鼻子都快气歪了。 大意了,太大意了…… 黑狗肯定有什么天赋神通,能让它见面就知道自己不是二掌柜。 而且它还能确认,自己没什么恶意。 “给老子等着!傻狗一个,真以为带着小胖娃离开秘库就安全了?傻狗就是傻狗,你要是不带着胖娃回来,秦有德仨字我倒过来写!” 秦阳气极反笑,这傻狗装傻充愣的本事不错,可惜,它要是自己逃了,秦阳也就捏鼻子忍了,毕竟这过分皮糙肉厚的妖王,自己恐怕是打不过。 能留下黑狗的人很少,就算是有人发现,十有八九也不会把一条妖气都没有的黑狗党当回事。 可是它带着小胖娃,以黑狗的智商,被人发现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它绝对一清二楚。 等它认清现实,看它回来不! 秦阳咬牙切齿,气的肝疼,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心里要说遗憾也有,可却没多强烈,黑狗就算了,无所谓。 而木精灵,天生天养,没法束缚的,想要培养木精灵,是不能有任何束缚的,既然小胖娃愿意跟着黑狗走,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进入到外面的世界,森林,大地,都是木精灵遨游的池塘,小胖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是真有强者,发现了木精灵,能不能抓到木精灵还是两说。 再说,就算能抓到木精灵,木精灵不愿意,谁都无法逼迫木精灵做什么。 天生天养的精灵,真这么好控制,就不会只留下一些传说,而从来没听说过谁能控制木精灵。 想要将木精灵养在身边,慢慢拉关系,才是唯一的正途。 要是木精灵愿意回来,黑狗也拦不住。 想通了这点之后,秦阳心平气顺了不少。 再说,真以为木精灵那么好养活的么? …… 一路追赶分身。 花了两天时间,才追到晃晃悠悠,慢慢前进的丑驴。 远远的追过去的时候,就见到有两人还在远远的吊着,他们距离分身起码十里远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也就勉强能吊着,追踪着踪迹而已,确认一下秦阳位置。 秦阳暗笑,这要不是俩掌柜派来的人就见鬼了。 真要是有恶意,想要动手的人,不可能等这么久,也不可能离这么远。 没理会这俩人,秦阳追上分身,悄声无息散去分身,重新骑在黑驴背上,晃晃悠悠,一路搜刮一些这里特有的植物与矿石,慢慢的向着一刀峡赶去。 晃悠了一天的时间之后,秦阳有些意外,万永商号竟然还没有反应。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秘库被人洗劫了么? 还是俩掌柜发现了,却压下消息了? 这种捅破天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敢压的吧? 秦阳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继续向前晃悠,却忽略了,秘库的诸多保险,从最外面的阵法禁制,再到横跨虚空的石板路,再到宝召,黑狗…… 层层叠叠下来,这中间需要多多大的难度,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搜刮完之后,却不会立刻暴露出去。 仅仅最外围的阵法禁制,虚空石板路,还有宝召,就已经限定了,除了三位掌柜亲自拿着身份令牌进去,无人可以无声无息进去。 而想要监守自盗,宝召和黑狗,就是保险。 然而,恐怕谁也想不到,宝召对于秦阳就是一盘菜,黑狗又遇到了木精灵,化身成影帝,故意跟着秦阳离开…… 就在秦阳晃晃悠悠的前往一刀峡的时候。 相隔足足上千里远的地方,茂密的林中,黑狗拉长着脸,趴在地上,愁眉苦脸的盯着坐在地上,摸着肚子,眼巴巴看着它的小胖娃…… “啪……” 黑狗伸出爪子,盖在脸上,满脸忧愁。 在秘库的时候,小胖娃还能如同种子一样,沉睡在土行的宝物里。 可是出来之后,想沉睡都没有地方可睡了。 然后,小胖娃又饿了…… 小胖娃步履蹒跚的走上前,一手拽着黑狗的胡子,一手摸着小肚子,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黑狗想到秦阳当时炫耀一般,抓出来的一大把乙木精气结晶,顿时一脸痛苦,伸出爪子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跑的太快,得意忘形了…… 第一八五章 贪婪者失,无求者得 一个时辰过去…… 小胖娃满脸无精打采,转过身,摇摇晃晃的步入林中。 这一下,黑狗彻底坐不住了,翻身爬起来之后,将小胖娃叼起来,甩在背上,拉长着狗脸向着林中走去。 小胖娃眉开眼笑,咯咯笑着,抓着黑狗的耳朵玩,黑狗咧嘴一笑,向着来时的路,化作一道黑色残影,狂奔而去。 一路回到当时跟秦阳分开的地方,黑狗抬起头,鼻头一动,轻轻一嗅,看向秦阳离去的方向。 黝黑的眼珠子里,就像是倒映出世界的倒影,所有的色彩全部消散,化作黑白二色,唯独空气中飘动着一些微不可查的细微彩色痕迹,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黑狗轻轻吸鼻子,这些似有似无,非常微弱的彩色痕迹,便落如黑狗鼻中。 瞬间,倒映出来的五光十色,顿时消弭不见,唯有偶尔浮现出来一丝的淡紫色痕迹,越来越清晰。 这淡淡的紫色痕迹里,暗藏着金黑绿三色,遗留下来的非常微弱。 黑狗慢慢的走上前,找到沾染在杂草上的这一丝微弱痕迹,鼻头一嗅,将其吸进鼻子里。 而这个位置,就是秦阳之前站立的位置。 黑狗顺着方向指引,飞速狂奔,不一会,又找到一丝遗留的痕迹,于是顺着路一路狂奔。 过了三个时辰,天色渐暗,密林中暗藏的猛兽,也都开始出来觅食。 只是荒野之中,无论是毒虫还是妖兽,都在觅食的时候远离林中一点隐隐浮现的火光,哪怕火光所在的地方,不时的飘来一些极为诱人的肉香,路过猛兽妖兽,都是眼中带着恐惧,绕道离开…… “大佬,用上你的时候,你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开饭了你就醒了?” 秦阳面色发黑,看着旁边坐在地上,抱着一头烤乳猪啃的满脸油的橘猫。 橘猫越来越不靠谱了,最近除了开饭的时候醒过来,其他时候,永远是睡的死沉死沉。 这次丑驴进阶妖将巅峰,甚至已经初步修成了真身,可以变大好几圈,秦阳为了犒劳一下任劳任怨,又发愤图强的丑驴,这才开火…… 若不是如此,好几天都没开过火了。 而橘猫,自从影帝黑狗逃走之后,一直没醒过来,叫都叫不醒,秦阳当然有意见。 肥猫光拿酬劳不干活了,越来越懒,自然要教训一下。 然而,橘猫抱着烤乳猪啃的开心,理都没理秦阳。 吃完就继续瘫在那沉睡。 秦阳拉长着脸,算是看明白了,这死猫最近取血的频率越来越低,十有八九是快要不需要自己的鲜血了。 原本以为贪吃懒惰的肥橘猫,隔三差五都要吞自己的鲜血,现在看来,橘猫可能并不是打算赖着自己,把自己当成长期饭票。 吞噬鲜血少了,态度也越来越敷衍…… 秦阳有感觉,橘猫快要走了。 秦阳扫了一眼已经睡沉的橘猫,不再理会,反正这种惹不起,又不靠谱的神经病橘猫,赶紧滚蛋也正好…… 继续将一只烤好的乳猪,交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丑驴。 丑驴坐在地上,啃的开心,咧着嘴眯着眼睛傻笑。 “你好好一头驴,怎么也爱吃肉,都没见你吃过草……” 回应的依然是丑驴的招牌式傻笑…… 秦阳也笑了笑,摸了摸丑驴的脑袋。 丑驴可不傻,聪明的很呢,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走路的时候,都要修炼着大力牛魔身。 吃完饭,秦阳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准备继续修炼的时候,却见一道绿光在眼前一闪而逝。 瞬间,手中的乙木精气结晶不见了,左肩上坐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胖娃,抱着乙木精气结晶啃的开心。 而后,啃烤乳猪啃的满嘴油的丑驴,忽然翻身站起来,瞬间挡在秦阳身前,黝黑的眼珠子,盯着黑暗的密林,露出一口平整的大白牙,身上妖气蒸腾,气血化做血雾,凝为血焰,笼罩全身。 火光照亮不到的地方,黑狗慢慢的从里面走出来。 黑狗的狗脸上平静一片,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走出黑暗,到了十丈之外的时候,黑狗停下脚步,无视丑驴的威胁,只是盯着秦阳。 秦阳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哈哈笑出声。 虽说早有预料,可是谁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看看黑狗那拉长的黑脸,就知道,它肯定是不愿意来,可是它还是回来了。 因为它没法养活木精灵。 木精灵不会饿死,只要在有植被生长的地方,木精灵就绝对不会死。 因为到了这种时候,植物会主动给木精灵供给,但也仅仅只是勉强维持着状态而已。 更多时候,木精灵会如同沉眠的种子一般,在大地之中陷入沉睡,可是沉睡的地方,却必须是土行的天材地宝里。 想要让木精灵成长,唯一能吃掉的,就是类似乙木精气结晶之类,蕴含庞大木灵气的宝物。 或者说,木精灵会食用的,只有这一类,因为木精灵本身,其实可以吞噬掉植被所蕴含的乙木之气。 只不过木精灵不愿意这么做而已…… “咔嚓……咔嚓……”小胖娃吃完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就扭着脑袋,大眼睛眨巴着,满脸期待的看着秦阳。 “吃吧,管饱。”秦阳又拿出一颗,递到小胖娃手里。 秦阳转过头,盯着黑狗,嘿嘿的笑出声。 “我这还有很多很多,你要不要抢一下试试看?这么远的距离,你都能追踪到我,而且我估计也打不过你,来试试呗。” 黑狗的脸越来越长,喉咙里发出低吼。 “所有的乙木精气结晶,全部都在这个手环里。”秦阳晃了晃左手,左手上的一圈刺青图案,瞬间化作一个手环。 黑狗嘴皮子一抖,做出个冷笑的表情,自顾自的趴到火堆边,闭着眼睛打盹。 “呃……”秦阳一愣,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是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黑狗的灵智,其实非常高,它不像是一般的妖物,有正常的灵智,却不一定有智慧。 很显然,黑狗肯回来,它已经想到了很远,比如说,干掉秦阳,抢走小胖娃的口粮,说不定过些时日,小胖娃就又面临断粮的风险。 而那个时候,它连抢谁,才能再次凑够几年的口粮都不知道。 下次见到秦阳这样的人,可不容易了。 毕竟,木精灵被人发现了,麻烦会非常大,就连它自己,被发现了,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好了,丑驴,吃你的饭吧。”确认了黑狗撕下伪装,也没打算抢劫之后,秦阳拍了拍全程被黑狗完全忽略的丑驴。 这傻货也是心大,收敛了气息之后,继续吃烤乳猪。 喂了小胖娃几颗乙木精气结晶,小胖娃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黑狗背上呼呼大睡。 秦阳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胖娃,心里暗暗感叹,果真是天生天养的生灵,被天地所眷顾,无论是橘猫、还是黑狗、还有丑驴,都对小胖娃抱有极大的善意和容忍。 爱吃的橘猫,从来没有吃掉小胖娃的意思;丑驴忠心护主,可是小胖娃飞来,丑驴却没什么反应;最后这个黑狗,更是为了小胖娃,宁愿叛出万永商号。 接触了好一会之后,秦阳不断的观察懒得伪装的黑狗,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连万永商号也一起骗了,是不是?”秦阳忽然出声发问。 黑狗愣了一下,没有理会秦阳,蠕动了一下身子,让小胖娃睡的更舒服点。 “竟然真是。”秦阳面带惊悚,着实被吓到了。 这黑狗到底是什么血脉,暂且不谈,只是这演技,绝对突破天际了。 竟然能将万永商号也一起骗过了,让万永商号如此放心,将它放在秘库里充当守卫。 这种厉害的妖王,愿意跟着自己,自己也绝对不敢要。 扮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傻狗,完全没人发现,想想就可怕。 谁知道黑狗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这么一想,秦阳反而觉得,离黑狗远点的好…… 至于小胖娃,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都随缘。 如此,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用想着怎么跟小胖娃搞好关系,也不用想着将小胖娃培养起来,以后能帮忙养出一株仙草。 心无挂碍,心情也好了很多,秦阳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含在舌下,闭目开始修行《一木成林育法》。 胎元境界修行,实在是太适合用这门法诀来修行了。 一木成林育法讲究的就是养,胎元境界,本身讲究的也是温养沉淀。 温养培育的越好,胎元境界的修行也会更好。 毕竟,三元期可以算是整个奠基境最后一个大境界,养气、筑基、三元,之后才是一个修士真正开始踏上超凡之路。 缕缕翠绿的光晕,流转在秦阳体表,浓郁的生机,凝而不发,不断洗练秦阳的肉身。 随着秦阳开始修炼,迷迷糊糊的小胖娃,从黑狗背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穿梭在地面是杂草里,跑到秦阳面前,顺着秦阳的腿,艰难的爬到盘膝而坐的秦阳怀里,眯着眼睛开始继续入睡。 到了第二天,朝阳初升,秦阳体表流淌的翠绿光晕,缓缓的消散。 秦阳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便是黑狗蹲在不远处,挺着那张天生就有些严肃的狗脸,直直的对着秦阳,黝黑的眼珠子,盯着秦阳怀里。 秦阳吓了一跳,倒不是怕黑狗有所不轨。 顺着黑狗的目光一看,却发现小胖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怀里入睡了,卷缩着身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秦阳微微一笑,对着黑狗挑了挑眼皮。 “呜……”黑狗拉长了脸,眼神里满是不爽。 看着小胖娃,秦阳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乙木精气结晶收买小胖娃,倒是正常,毕竟自己没什么恶意。 可是每次小胖娃吃完之后,都会直接到黑狗那里的,这次怎么这么信任自己,敢跑到自己怀里睡了? 许是秦阳醒来,黑狗低吼,惊醒了小胖娃,小胖娃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咯咯一笑,抓着秦阳的衣衫,攀爬到秦阳肩膀上。 然后,直接踩在橘猫背上,抓着秦阳的耳朵玩。 秦阳眼皮一跳,却见橘猫一点反应都没有,睡的死沉,任由小胖娃踩。 耳朵头发被小胖娃抓着玩,秦阳也不以为意,心里倒是生出一点明悟。 小胖娃的感知非常强,以前能感觉到自己没恶意,可是十有八九也感觉到自己另有所图,所以,不怕归不怕,可是亲近也绝对不会有多亲近…… 现在么…… 自己心里的念想丢掉了,完全随缘了,也不惦记着小胖娃了。 小胖娃应该也能感觉到了,这样才愿意亲近了。 想到这,秦阳心中明悟,为何木精灵有传说留下,却从来没听说过谁能豢养一只木精灵在身边。 任何有所图的人,恐怕都不会得到木精灵的青睐。 可是,无论是谁,能认出来木精灵,纵然再没有恶意,心里也绝对会生出贪念,这是任何一个修士都无法避免的。 按照正常发展,自己应当也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木精灵青睐的。 若非之前黑狗带着木精灵逃走,纵然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放下那一丝贪念,细细想来,促成这一切的,反而是黑狗? 一时之间,秦阳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心里利用木精灵的想法,更是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得与失的计较,也彻底放下。 随缘就好,小胖娃喜欢乙木精气结晶,给他就是,至于愿不愿意跟着自己,无所谓了。 秦阳拿出乙木精气结晶,塞给小胖娃,小胖娃吃到开心处,头顶的两根头发,还会不断摇曳,肉嘟嘟的小手抓着秦阳耳朵咯咯直笑。 模模糊糊之间,秦阳甚至能感觉到小胖娃传来一些单纯的意念。 很纯粹的开心,很纯粹的欢喜。 秦阳也笑的开心,轻轻拿手指头揉了揉小胖娃的脑袋,然后拿出一个储物袋,给里面装满了乙木精气结晶,然后递给黑狗。 “这是小家伙的口粮,应该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要去一个不适合你们去的地方,你带着小家伙吧,别跟着我。” 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一刀峡,那地方可不适合让小家伙跟着,太危险了。 小胖娃似乎也听懂了,两只手臂,抱着秦阳的一根手指,满脸不舍…… “你跟着影帝吧,有缘再见。”秦阳将小胖娃放在黑狗背上,骑着黑驴,很是潇洒的离开。 而后方,小胖娃骑在黑狗脑袋上,抿着嘴,很是不舍。 黑狗低头看了一眼储物袋,再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满脸震惊。 竟然真的有人真心不贪木精灵? 第一八六章 超级背锅侠 秦阳走的很洒脱,根本没有半点想要将木精灵收入囊中的意思。 事实上,秦阳最真实的想法,还真的没有强求木精灵了,留给木精灵一储物袋乙木精气结晶,也只当是好运的遇到木精灵这个世所罕见的锦鲤…… 只当是,投点钱求好运。 赶到一刀峡,然后杀进去,才是正理。 之所以不这么急,纯粹是之前看了关于一刀峡的诸多记载,上个月正好是一刀峡每年一度最危险的时候。 里面数不尽的毒虫,基本全部扎堆在上个月繁衍后代,这个时候,雌性毒虫,繁育后代之后,干掉雄性毒虫都是常事,暴躁的天天打群架也正常。 这个时候进去,纯粹是找死。 而这些,仅仅只是一刀峡最外围的情况,深处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记载。 许是经历了之前一点点事情,人变得豁达了些,秦阳心情非常好,就算是看这只死猪一样的橘猫,都看顺眼了不少。 …… 然而,就在秦阳赶往一刀峡的时候,万永商号这边,秘库的事情终于事发了。 二掌柜出门好些天没人影,大掌柜心里就开始打起一点小九九,正好前几天跟一个大客户谈好的买卖,也需要去秘库之中取出宝物。 大掌柜穿过阵法禁制笼罩的区域,进入万永商号核心的假山入口,再跨越横渡虚空的石板路,来到秘库大门前的时候,催动身份令牌,照耀到门户上,却不见石门有丝毫反应。 再试了两次之后,大掌柜李新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试探着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石门,顿时,严丝合缝的石门中央,一道裂缝越来越大,伴随着吱呀声,石门就这么缓缓洞开了…… 石门上的宝召浮雕,不见了…… 石门洞开之后,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无数货架或是碎裂,或是倾倒在地上,侧面更是坍塌了一大片,碎石将秘库的三分之一都掩埋了…… 天塌了。 李新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三个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这些可是黑曜石啊,对灵气近乎全无反应的黑曜石,是什么样的战斗,能让这里变成这幅鬼样子,只有一力降十会的强大,才能在黑曜石脉之中,造成这种破坏力…… 只是看了两眼,李新立刻转身离开,根本没有走进秘库的意思。 出来之后,李新守在假山入口,郑重的拿出一枚金光灿灿,古意盎然的铜钱,真元注入其中,将其抛入半空中。 顿时,铜钱不断的变大,招财进宝四个大字,绽放出耀眼的光辉,神光如水,灵力浩荡,化作十丈高,巨大铜钱中央,似有水波荡漾,化作一层光膜,不断的浮动。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位挺着将军肚,一派暴发户嘴脸,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方孔之中走出。 万永商号,壶梁大掌柜。 他这个大掌柜可是正儿八经的万永商号高层,掌管壶梁十三洲的生意,各州的掌柜,尽数都是他的手下。 原名金三,可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只知道金大掌柜。 “为何动用古钱?”金大掌柜走出方孔,身后铜钱便随之崩碎消散。 这招财进宝古钱,乃是万永商号的得意之作,一次性法宝,却非常实用,只不过想要制作招财进宝铜钱,需要的材料十分难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永商号的高层都不舍得用。 这一枚招财进宝,只是最低级的存在,赐予各州大掌柜,到了生死存亡,或者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才准许使用,事后若是发现没必要动用招财进宝,那一州之地的大掌柜,可就要背大锅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李新完全没有在意动用招财进宝的事情。 秘库被人洗劫了,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了。 “金大掌柜,您还是自己来看吧。”李新苦笑一声,满嘴苦涩,讷讷半晌,也无法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路。”金大掌柜面色一沉,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顺着虚空之中的石板路,来到秘库之后,金大掌柜沉着脸站在这里,面无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睛里,带着震惊。 “你进去过?”良久之后,金大掌柜才压下心头震惊和暴怒,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就动用了招财进宝。”李新连忙摇头。 金大掌柜点了点头,一步迈出,进入到秘库之中,摸着石门,金大掌柜口中低声吟诵着模糊不清的怪异曲调,指尖一点灵光,划过石门。 然而,石门毫无反应,金大掌柜的神色顿时一僵。 秘库之中的一切,都会被石门之上的宝召记录,可是现在,被封印在里面的宝召,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顺着秘库走了一圈,金大掌柜气手臂都在发抖。 “多少年了,距离上一次秘库失守,已经有上万年时间了,到底是谁?竟然能无声无息的搬空这里。” 回忆商号的记载,上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可以追述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的秘库防护手段和隐秘程度,比之现在差了不知道多远,那时候商号都没有如此轻易的失守。 金大掌柜走到秘库里,亲自动手搬开那些破碎的黑曜石,一身修为,在这里已经无用,真元灵力,连搬开这些黑曜石碎片都做不到…… 金大掌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如同魔怔,顺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搬开那些黑曜石碎片。 一个时辰之后,金大掌柜从一堆碎石里钻出来,手中握着一块看起来跟黑曜石几乎没差别的碎石片。 只不过这片看起来像是黑曜石的碎石,却对真元有反应。 “希望这个布置还有用吧……”金大掌柜喃喃自语,真元催动之下,碎石上投射出一缕缕光晕,在半空中幻化出一幅幅模糊不清,不断闪烁的画面…… 这些画面,时而漆黑一片,时而有模糊不清的图像,所映照出来的,赫然就是之前秘库内的景象。 只不过映照出来的图像,九成九的时间,都是被黑狗黝黑的大屁股遮掩的严严实实。 而剩下的画面里,也大都是一成不变。 画面飞速流转,忽然间,闪过一个画面。 二掌柜杨国昌举剑斩出一剑,剑气喷涌,化作杀气冲霄的巨剑,斩在黑狗的脑袋上…… 然后不多时,又闪过一个画面,黑狗的身形遭到重击,从远处倒飞回来,撞在石壁上,隐约之间看到的一个人影,似乎还是二掌柜…… 之后的画面就全部没有了…… 晕开的光晕,也尽数消散。 金大掌柜握着石片,面色阴沉的,似是被人泼了一盆黑水。 “好!非常好!我说陈沧秘库的隐秘与防护,在壶梁十三州之中,绝对可以排在前三的,为何能有人轻而易举,无声无息的洗劫秘库,原来是内贼干的,好,好得很啊!连豢养在秘库的珍惜凶兽,竟然都得被他干掉了!真的是了不起!” 金大掌柜气的浑身发抖,眼珠子都蓝了。 这会稍稍一个脑补,哪里还不明白,只有陈沧州的掌柜,才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到这里,才能顺顺利利的将一切都塞进自己的腰包,唯一的难处,仅仅只是怎么离开而已。 旁人想要做到这些,纵然是真正的灵台大能,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进来,纵然是传说中的盗门强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无声无息。 唯有陈沧州真正的掌柜。 毁掉宝召浮雕,干掉看守秘库的凶兽,他只要能做到这两点就足够了。 “杨掌柜?”大掌柜李新也是一脸懵…… “杨国昌是不是好些天都没有回来过了?”金大掌柜出言发问。 “杨掌柜近几日都在外公干,巡视灵田吧……”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若非秘库内另有安排,差点就让他洗脱的干干净净!”金大掌柜一听这话,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杨国昌监守自盗,洗劫了秘库之后,竟然不逃跑,认定了所有人都没办法查出来是他,竟然还专门提前出门,装作在人前巡视灵田,让所有人给他作证? “走!”金大掌柜气冲冲的冲出去,拎着满脸苦涩的李新,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 一片整齐规划,其内环境各异的灵田边,杨国昌带着人巡视灵田,陈沧州最大的产出,就是来自灵田,由不得马虎。 杨国昌走在前面,后面一群人跟着,看起来派头十足。 正在这时,一道神光,落在杨国昌面前,金大掌柜满面阴沉,随手将李新丢到一边,上来就是一个耳光抽向杨国昌。 霎时之间,神光涌动,化作一只肥大的巨掌,上面掌纹清晰可见,隐约还能发现,这些掌纹,全部暗含道纹在内,玄妙无比。 杨国昌一脸懵逼,本能的运转真元,祭出法宝防护。 可是谁想到,金大掌柜见到杨国昌竟然还敢负隅顽抗,眼中冷芒瞬间便浓了三分,下手不由自主的便加大了一点点力量…… “噗嗤……” 杨国昌体表笼罩的灵光防护,犹如一个气泡,瞬间就被戳破,祭出的护身法宝,被巨掌一拍,便硬生生的被拍的禁制崩碎,道纹逸散,瞬间就被毁掉。 而杨国昌自己,也被拍的化作一道金光残影,倒飞出去数里,被硬生生的拍进了山体之中。 山体的凹陷内,杨国昌全身筋骨俱断,气海崩碎,眼睛珠子都差点爆出眼眶,只是一击,就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电光火石之间,痛苦席卷全身,杨国昌脑袋一歪,生死不知,脑海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流转…… 为什么…… “去,把他挖出来,带回去。”金大掌柜一巴掌扇出去,骤然暴怒无法控制的心绪,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对着李新吩咐了一声,而后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旁边的李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将山体内生死不知的杨掌柜挖出来之后,李新自己都觉得腿肚子在哆嗦,恨不得将杨国昌叫醒之后,再活活掐死他。 这混蛋,竟然敢洗劫秘库,这是要害死老子啊! 这边闹腾的凶,无人知晓为何,不过却都知道出大事了。 而另一边,相隔三四千里之外的荒野密林里,黑狗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幅幅画面,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事实上,就算是秦阳都不会知道这些…… 真相可能会永远的埋没。 秦阳只能确定,这些人追踪不到自己头上,就算是那些可能动了手脚的宝物,也全部被丢入虚空。 但秦阳再小心,也没察觉到,万永商号丧心病狂,为了秘库安全,布下种种手段,竟然还偷偷装了监控…… 可惜万永商号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他们装的监控,早被一只他们以为没什么灵智的傻狗发现了…… 然后还被傻狗在挨橘猫揍的时候,顺手毁掉了大半,唯一留下的那点,还是傻狗刻意留下的。 而且唯一清晰的一幅画面,就是二掌柜拔剑斩它的那一剑。 于是,秦阳假冒二掌柜,本意仅仅只是撇清自己,并不觉得能把锅扣在二掌柜头上。 在黑狗这最后一下助攻之后…… 二掌柜杨国昌就算是跳到死海里搓破了皮,也洗不干净这口超级大黑锅了。 能轻而易举进入秘库,轻而易举破开那些宝物外面的禁制,实力又够,再加上有监控当证据…… 在好死不死的,他表面看起来,一点嫌疑都没有,谁让他莫名其妙的,正好这几天在外面? 正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这不在场证据在监控出现之后,反而显得太刻意了。 而远在一刀峡附近的秦阳,可一点都不知道,二掌柜这口大黑锅接的稳准狠,说不是他干的,可能都没人会信了…… 秦阳正行走在一刀峡附近的一个坊市。 坊市在一刀峡的北面,距离一刀峡仅仅只有十里的距离,而之所以这么近的距离,纯粹是因为一刀峡内无穷毒虫,数不尽的鬼物,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 而这些毒虫,对于不少修士来说,却又是极为珍贵的资源。 第一八七章 脱马甲,回避牌 坊市不大,是山中一片平坦的灰石地带,这里被修士休整平了之后当做坊市,起码能杜绝地下来的危险,毕竟,一刀峡里的毒虫不出来,却不代表山林之中就没有毒虫了。 事实上,还有一部分毒虫,是这里本来就有的,自从一刀峡出现之后,这些山林之中的毒虫,在一刀峡进进出出,随着时间流逝,能存活繁衍下来的,没有一种是简单的。 秦阳行走在坊市内,随意的打量,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时刻保持着警惕,而且不少人身上都带着古怪的味道。 这也是防备毒虫的,坊市内下方虽然是一整块巨大的灰石,不会有毒虫生活在其中,却拦不住外面的毒虫进来,每年都会有倒霉蛋死在坊市内。 坊市里面售卖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毒虫,有活的,也有死的,剩下的简单地摊,售卖的丹药、法宝、符篆等等,尽数能跟一刀峡扯上关系。 秦阳没有在这里逗留,而是直奔一刀峡而去。 离开坊市,秦阳就察觉到后方有不少人将目光投过来,秦阳回头望去,那些目光立刻消失不见,该干嘛干嘛,只要回过头,立刻又能感觉到那些诡异的目光。 走远了之后,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人的议论声。 “又一个傻蛋急着去送死了……” “是啊,每年一刀峡的毒虫繁衍期,可不一定是分毫不差的……” “听说早上还有一个等不及的家伙,死在里面了。” 声音若有若无,若非耳聪目明,可能还真听不到。 秦阳暗暗一笑,自己现在去,还的确是去送死的。 大掌柜想要坑人,怂恿自己来一刀峡送死,秦阳心里明白的很呢,送来的那些资料书籍,秦阳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真正高明的谎言,其实就是一万句话里,只有一句话是假的,更高明的,则是少了这么一句最关键的真话,这样才能坑到人。 身为盗门的下一代传道人,要是能被人坑了,那才真是学艺不精,活该倒霉。 秦阳知道大掌柜李新要坑他,哪能不防着。 来到坊市这里一小会的时间,就已经知道大掌柜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一刀峡里的毒虫,的确都是在上个月开始繁衍后代,这个时候最暴躁,最具有攻击性,遇到活物的时候,简直是悍不畏死,铺天盖地。 一个月之后,毒虫就会进入到一种相对来说,攻击性比较弱的阶段,这个时候,才是探索的最好时机。 而毒虫进入繁衍期的这段时间,的确可以精确到天,但事有例外,里面的毒虫种类,可不是一种两种,有一少部分毒虫的繁衍期,不会精确到天,前后大概会有三四天的误差。 这三四天的误差,很难判定出来,每年死在这几天的猎毒人可不再少数,尤其是第一次来的菜鸟,死在这几天的概率非常高。 毕竟来到这里之后,谁都想赶紧趁着危险最小的平静期捞一笔,错过了这段时间,普遍适应所有毒虫活动的规律就没了,可以说是没有规律了。 毕竟,每一种毒虫的特点都是不同的,度过了这半个月,所有毒虫都会恢复各自的习性。 这些常年混迹坊市的混蛋们,最喜欢看的,就是没人带领的菜鸟,急不可耐的冲进去送死。 根本不会有人来提醒一句,心善的人,也不会在这种近乎天天都要死人的地方待下去。 秦阳没理会后面的人,他只是要露个面,找个合适的机会,脱掉身上的马甲而已。 还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合适的? 没有了,现在这个时机太合适了。 心高气傲,觉得做足了准备,就要探索一刀峡,然后死在了,自以为繁衍期结束之后的第二天。 是意外,可是说出去,却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大掌柜想要坑死自己,那自然要随了他的意思,之前给的书籍,全部都留在了万永商号里,自己若是也死在一刀峡,万永商号的高层不可能无动于衷。 若是秘库的事情曝光,万永商号的高层,自然会不惜代价的追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自己这个三掌柜,自然也是怀疑对象。 那跟上一任三掌柜一般,死在一刀峡,就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来个聪明人,稍稍一查,就会知道大掌柜之前给送来不少资料,要是再细心点追查,就有可能发现藏在无数资料里,少了的那最关键的一句。 也是坑死自己这个三掌柜的那句最关键的细节。 若来人能追查到这,那上一任三掌柜之死,无论跟大掌柜有没有关系,这口锅也绝对会扣在他的头上了。 只不过来人能追查到这的概率不大…… 秦阳颇有些遗憾,估计是没法坑死这俩掌柜了…… 然而,秦阳却不知道,二掌柜已经被坑死了…… 来到一刀峡的边缘,远远望去,就是大地之上,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口,笔直的贯穿东西,看不到裂缝究竟有多长。 飞到半空中打量,裂缝只有十余里宽,裂缝两侧的石壁整体平整,却也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小洞,偶尔有一些毒虫在小洞之中进出。 秦阳举目向内望去,也仅仅只能看到裂缝之下不到二百丈深,更深的地方漆黑一片,半点光亮都没有,纵然是青天白日,日头正盛,也照亮不到下面,反而能察觉到,里面森寒一片,毫不掩饰的直白恶意,近乎汇聚成意念,在裂缝之中流淌。 听人说,永远没有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听起来十余里宽,千里长的裂缝,其实没什么感觉,偶尔听到的,比这个破坏力更强的传说,更多…… 可真正走到跟前,犹如一只蚂蚁一样,看着这条望不到边际的裂缝时,才恍然想起,这条裂缝,似乎只是当年两位封号道君,交手的时候,遗落的余波造成的…… 身为三元修士,最纯粹的破坏力,一击之下,能斩出来一条二三百丈长,丈深的水沟就算不错了…… 哪像现在,站在裂缝边缘,就像是一直小蚂蚁站在这里,仅仅只是裂缝里流淌的野性恶意,就让人有种立刻夺路而逃的冲动。 似乎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着靠近裂缝,提醒着那里的巨大危险。 秦阳落到后方,在一颗树后,轻轻一晃,施展出以一道咫尺天涯禁制,将树根下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拓展到可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程度。 真身藏在里面,而后拔出一根头发,化作一个化身,让化身前往那巨大裂缝。 一刀峡无法飞跃,任何飞遁法门,在一刀峡上空都是无用的,想要深入其中,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石壁,向下攀爬,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借助法宝来完成。 除了不能飞起来之外,这里跟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纵然来个灵台大能,若是失手跌落,可能也会坠入裂缝深处。 正因为如此,这里特有的毒虫,抓捕难度非常高,价格自然不菲。 分身观察了片刻,就顺着裂缝边缘,扣着石壁向下攀爬。 随着分身下去不一会,就见后方来了不少人,各自分散开,站在悬崖边缘看热闹,一个个就差搬着小板凳嗑瓜子了。 “来来来,赌一下,这个家伙能下去多少丈会死?我赌五十丈。” “我赌四十丈,赌三千灵石。” “看起来似乎准备了不少啊,我赌八十丈。” 一些老油条,互相防备着,蹲在悬崖边看热闹。 分身顺着悬崖不断的向下攀爬,速度不慢,而且避开了沿途遇到的可能会有毒虫暗藏的地方,一看就是准备非常完善,对毒虫也有了解。 每过一段,就会留下一颗钉子,牵挂着绳索,以防万一,看起来非常专业。 但是看到这些绳索之后,悬崖边的一个老油条便叹息一声:“还真是新手,竟然还准备了安全绳,五十丈,极限了。” 其他老油条不说话,只是齐齐叹息一声,就当分身已经死了。 果然,到了五十丈之后,就见石壁之上一些不到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小洞里,一些长着翅膀,形如蚊子的毒虫飞出,还有一些长着尖锐牙齿的赤红蚂蚁,一窝蜂的冲出。 不过转瞬之间,就冲到分身身上,原本当做保险的安全绳,此刻却成了最大的束缚,想逃都来不及了。 两种毒虫一块冲来,分身想要逃遁,不过一两息,就被毒虫笼罩,彻底看不到踪影,远远望去,就像是无数毒虫汇聚到一起,化作人形的模样。 只是一两个呼吸,毒虫散开,分身已经消失不见…… 悬崖上看热闹的老油条,一个个寒色发寒,这种场面,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又死了一个菜鸟……” 一个个老油条飞速离开,很快,悬崖边就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时,才见秦阳从树后走出来,来到悬崖边,静静的望着下面的无底深渊。 有这么多人见证了自己“死”在这里,这个马甲也算是彻底脱下了。 一时之间,秦阳还颇有些不舍,毕竟用了这么久的一个马甲,就这么丢掉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但这次不丢掉也不行了,万永商号高层拿自己当炮灰,陈沧州俩掌柜,想要他死,唯有真死了,才能移开这些关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 仔细想想,这种中途抢来的马甲,太引人注意了,的确不是好事。 悬崖边没了人,正好随了秦阳的意,因为没人会选择这个时间段下去的。 检查了一下准备之后,便顺着峭壁,向着下方攀爬着下去。 顺利下去了五十丈之后,再次见到那两种毒虫,铺天盖地的顺着石壁涌来。 秦阳面色不变,伸手挥洒出一些带着腥甜味道的液体,那些形如蚊子一般的毒虫,立刻一窝蜂的冲向那些液体。 吞食了这些液体之后,就见到半空中的蚊子毒虫,犹如下雨一般的坠落。 然后又洒出一些带着硫磺味道的粉末到周围,奔涌而来的赤红蚂蚁,微微一顿,似乎被这些硫磺味道的分泌熏的止步不前。 可是不过短短两个呼吸,就见到这些赤红蚂蚁群里散发出的疯狂恶意,骤然暴涨,无数赤红蚂蚁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直接冲过粉末覆盖的范围。 无数赤红蚂蚁失去了意识,从崖壁上坠落深渊,却有更多的赤红蚂蚁,前赴后继的追上来。 “果然是这样么……”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繁衍期的毒虫,会变得暴躁无比,悍不畏死,平日里的习性,只能当做参考,当真的下场可能就是死。 前后左右的崖壁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赤红蚂蚁,这些蚂蚁叫做火毒行军蚁,大螯能轻而易举的咬碎修士的真元防护,洞穿灵光,他们不挑食,无论是修士的真元,还是血肉骨骼,统统都会吃。 被困住的结果便是骨头渣都不会留下一点点。 亲自确认了记载的正确,这些还未结束繁衍期的火毒行军蚁,的确是不按照平日习性,秦阳反而放松了不少,起码自己可以安心的向下攀爬了,不用担心人见到。 一手扣住崖壁上的一点凸起,一手一番,手中出现一面牌子,上书回避两个大字。 真元灌入其中,只见盘子上方,咬住牌子的异兽,眼中冒出一点灵光,张口一声威严的大喝。 “回避。” 声音低沉,暴喝而出的两个字,就像是天地之间的至理,不容反驳,不容质疑,不容反抗。 瞬间,就见那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冲上来的火毒行军蚁,脚步齐齐一顿。 然后所有的火毒行军蚁,齐齐转头,向着远离秦阳的方向分散开。 连同那些可以形似蚊子,可以飞的毒虫,也齐齐后退。 秦阳握着回避牌,虽说早知道效果,可是真正见到,却也忍不住心中惊骇。 言出法随,令行禁止。 原本炼化了之后,还觉得这回避牌,是以力量强行撑开一定范围,不让其他生灵靠近,谁想到,回避牌的核心,竟然就是上面书写的两个大字。 回避牌仅仅只是催发这两个字的神奇力量,让这些毒虫,主动回避。 第一八八章 危险防不胜防,阴河偶遇花想容 最为广阔的大荒,神朝林立,分管天下,神朝光辉笼罩之地,无论凡人修士,皆在神朝辖制范围,朝中大员,正统的炼气修士很少,不少大佬,都是自凡人而来,甚至可能并无多少炼气修行的天赋。 不过依托神朝,这些朝中大员,经管天下,自修德行,却另有神通。 秦阳注视着回避牌上的两个大字,看似普普通通,激发之后,却有一种刚正不阿,威严正明,让人不可直视,不可违逆的恐怖意念蕴含其中。 这就是神朝一部分修士的神通之一,法令。 法令之下,言出法随,这就是天理、法理、道理。 任何人,都要遵从神朝法典,不可违逆。 这是直接作用人神魂的意念,而不是靠力量强行逼迫。 秦阳看着“回避”俩字,心惊不已,亲身感受到,才能感觉到神朝底蕴的恐怖。 这回避牌,应该不是什么神朝大员的,顶多是从属县令之类的地方小官,而且这里不是大荒神朝,回避牌的威能,起码会暴跌九成,如此,竟然还能轻而易举逼退毒虫群。 若是在神朝光辉笼罩范围,那会有多强? 一时之间,秦阳心驰神往,下定了决心,等到这里事了之后,一定要去大荒。 见识见识那里林立的神朝风采,还有那些能在神朝威压之下,依然能与神朝鼎足而立的圣宗门派。 想来那里的门派,才能称得上是圣宗,壶梁不过偏僻的岛屿,圣宗之名,此刻看来颇有些名不副实了。 秦阳按捺下飞跃的思绪,继续顺着石壁向下攀爬,但这次,速度就越来越快,不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攀爬。 在石壁上顶上钉子之后,拿出绳索绑在钉子上,然后一手捏着绳子,一跃而下,向着黑暗深处不断坠落。 石壁之中暗藏的毒虫,感受到有活物出现,一窝蜂的冲出,至少有十几种毒虫,都在冲向秦阳。 当这些铺天盖地的毒虫冲到百丈之地,回避牌上又一声威严大喝。 “回避。” 无形的意念横扫开来,数以十万计的毒虫,齐齐一顿,然后掉头离开,没有丝毫留念。 绳索骤然绷直,秦阳下坠的身体一顿,一手插入石壁,停住身体,然后继续挂上绳索,继续向下跳。 有回避牌不断逼退虫群,秦阳以一种让其他人看来,近乎找死的方式,飞速的下落到二百丈之下。 到了这里,头顶照来的光亮,已经非常微弱,空气中流淌的恶意,更是近乎凝成实质,上下左右,四方不断的传来极度危险的感觉。 而且最后一点光热,也随之消失不见,阴森冷冽的气息浮荡,哈口气便会立时凝结成冰晶坠落,触摸到石壁上,也能感觉到阵阵森寒之气,不断的冲击手掌。 手掌上,肉眼可见的冰霜,不断蔓延开,向着手臂上扩散。 秦阳眉头一皱,真元运转,驱散这些森寒、 “好重的阴寒之气……” 秦阳喃喃自语一句,也不敢继续往下跳了,只能顺着石壁慢慢向下攀爬。 越向下,阴气寒气越重,森寒阴气,就像是慢性毒素,不猛烈,却往人骨髓里钻,不将人活活冻死在这里,誓不罢休。 秦阳暗暗提高警惕,来之前就知道这里危险重重,若非得到了肃静牌和回避牌,秦阳也不敢这么贸然深入一刀峡。 现在想想,当时愚叟身上的这两块牌子,十有八九是专门提前准备的,为的就是深入一刀峡。 只不过杨帆恐怕也没预料到,愚叟竟然会在中途陨落了。 继续深入,寒气越重,光线越暗,正常的目力,顶多只能看出去不到一丈的距离,秦阳默默运转真元到双目,提升目力。 可是黑暗视物的能力,也仅仅只能看到十数丈远。 这么短的距离,随便一个能在这里飞的土著毒虫,瞬息之间,就能跨越,只要出现危险,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阳将真元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回避牌里,靠着回避牌,不断驱散靠近的毒虫,甚至连减弱真元输出,缩小驱散范围都不敢。 谁知道会不会有毒虫,在驱散范围之外,就会发动攻击,真以为这些毒虫,只会近身撕咬的人,早死绝了。 “沙沙沙……” 毒虫涌动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可以看到的十数丈范围之内,却一个毒虫也看不到,只是听声音,秦阳就知道,周围的毒虫数量,比之前起码多了数倍,没有百万毒虫,也相差无几了。 再向下攀爬了约莫二百丈,森寒的阴气,已经化作一缕缕汇聚的薄雾,在半空中流淌,触碰这些薄雾的瞬间,双脚就被冻结,一层惨白色的冰霜覆盖在双脚,寒气如刀如刺,疯狂的向着体内渗透。 秦阳运转真元,竟然都无法阻拦,只能稍稍运转三水塑体正法,靠着天一真水化合万物的功效,强行将侵蚀的寒气吞噬掉炼化。 炼化之后,秦阳神色一动,炼化的这么轻松,也就是说,这寒气不仅仅是阴气,而是属于水行之物。 无论是轻灵之水,还是天一真水,一元重水,都没有水之寒意,这里的寒气太盛,若是会相应的凝聚之法,绝对能凝练出玄冰寒水之类的灵水。 不过不用凝聚,也能直接吞噬炼化,将其化入三水塑体正法里,增强自身。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吞噬了不少森寒薄雾,强化了多少没感觉到,新的特性也没有展现,不过好处却已经立竿见影,此刻不用运转真元,这里的寒气,也已经无法冻结身体,只是稍稍感觉有点冷而已,真元一转,所有的寒意都会消失不见。 继续向下深入了不到百丈,头顶已经是黑暗一片,裂缝已经看不到,上下左右尽数伸手不见五指,运足目力,也只能看十丈远。 毒虫活动的沙沙声,也越来越响。 忽然,秦阳看到侧面数丈之外,崖壁上多出来一个凹陷。 爬过去一看,不过半丈深的凹陷,侧面有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这里应该是某种毒虫的巢穴,被人轰塌了一点,才形成这么一个凹陷。 凹陷里,躺着一具只剩下乌黑骨骼的尸骨,尸骨里面有不少毒虫活动的痕迹,还有一些刺鼻的味道,想来就是自己过来的时候,驱散了这里的毒虫。 秦阳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的衣着,袖口有万永商号的标记,再看那些金线和失去了力量的符文。 回忆了一下之后,大致猜测这人应当就是上一任的三掌柜。 他果然是死在了这里。 秦阳不由的想到,之前蒙师叔曾经警告过,自己穿马甲的方式,修为低的时候玩玩没事,可是修为高了,反而容易暴露。 三掌柜的尸体在这里,也无人能给他收尸,万永商号却已经知道三掌柜陨落了,必然是用别的方法。 的确应该上点心,下次不能再随便用死人的马甲了…… 秦阳伸手摸向三掌柜的尸体,发动摸尸技能,摸出来一本白色的技能书。 随手拍到脑门里,然后…… 不等秦阳感受技能书的内容,就看到右手指尖,一点乌黑,慢慢的蔓延开来。 不疼不痒,甚至毫无感觉,若非看到了,可能根本察觉不到竟然中毒了。 待这一点乌黑,慢慢的蔓延到第二节指节的时候,秦阳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变得乌黑的地方,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真元一转,想要抵挡毒素扩散,谁想到,毒素接触到真元之后,扩散速度,骤然暴涨数倍,吞噬了真元力量,疯狂的扩散。 短短几个呼吸,半个手掌都已经失去知觉,手指全部不能动了,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拿出驱毒的丹药,吞下之后,也仅仅只能缓解毒素扩散的时间。 秦阳盯着右手,看着右手慢慢的化为乌黑,面沉似水,沉思了几个呼吸之后,真元运转到右边胸口,激发血龙,催动龙血宝术。 狂猛霸道的力量,顺着右臂,冲击到右手。 霎时之间,右手表面,道道裂纹浮现,乌黑的鲜血喷涌而出,化为乌黑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恢复原状。 待毒素彻底被驱逐之后,右手的伤口,眨眼间便恢复原状。 “稍稍一点点大意,可能就是生死之差。”秦阳轻轻吸了口气,眼神闪烁,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难怪这么多年,有人能探索到的范围,仅仅只是崖壁下二百丈范围,深入到二百丈之下,还能活着出来的人,屈指可数,关于二百丈之下的记载,更是几乎没有。 仅仅只是触碰了一下骸骨,立刻就中了剧毒,而且是不疼不痒,毫无所觉。 若非是手掌,能一眼看到,别的地方中毒,可能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等到毒素侵蚀五脏六腑,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而且这毒素更可怕的是可以吞噬真元为养料,急速爆发,换一个正统炼气的修士,刚才十成十的已经死透了。 也就是自己肉身潜力雄厚无比,再修成了三门体修之法,挖掘肉身潜力,再加上正在修行的一木成林育法,本身毒抗都在不断提升。 如此,也仅仅只是拖延了毒素蔓延的速度而已,可就算如此,不到十个呼吸,毒素就已经侵染了右手。 解毒的丹药,也没有太大作用,催动龙穴宝术,也仅仅只是将毒素强行驱逐出体外,而非解毒。 这么一算,秦阳对于这里就多了七分忌惮。 起码眼前这位前人三掌柜所中之毒,绝对是没有任何记载的,也没有任何解药。 沉吟了一下,秦阳拿出一张兽皮,覆盖到三掌柜身上,隔绝毒素,再以一卷墨舒展开,将其包裹起来,收入一个单独的储物袋里。 既然摸尸了,就不能让他暴尸在毒虫巢穴之中。 若是能离开这里,再将他另行安葬。 收殓了上任三掌柜,秦阳不禁再次提高警惕。 再次向下攀爬的时候,见到一片黝黑光亮的石壁,立刻绕开,绝对不去触碰,谁知道是不是稍稍触碰就会无声无息的中毒。 遇到一些稍大的孔洞,里面有一些毒虫遗,这些在外面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越毒的毒虫,遗就越是珍贵,按照这里毒虫的毒性,可能一颗遗蜕,起码都能换一颗四品灵石。 可秦阳却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出手捡的想法,哪怕附近的毒虫都被驱散。 谁知道触碰之后,会不会莫名其妙的中毒,不用手触碰也不行,谁知道会不会通过真元传播毒素,而且是中毒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 就这么一路深入,左左右右不断的绕开一些看起来就危险的地方,向下深入了足足上千丈距离。 沙沙声越来越像,铺天盖地,似乎周围所有地方都被毒虫笼罩,可惜秦阳却看不到…… 正在这时,黑暗中一点亮光亮起。 亮光初时犹如萤火,转瞬扩散,连绵成一片,照亮这里的黑暗。 而周围的环境,也彻底被照亮。 周身五十丈之内,一个毒虫都没有,可是五十丈之外,无穷无尽的毒虫,就像是汇聚成一个大碗,倒扣在崖壁上,将他扣在里面。 无数毒虫,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压着一个,它们不断的相互撕咬吞噬,不断的争斗,却也不断的想要来吞噬掉他这个新鲜血肉。 只是看了一眼,秦阳后背上,就唰唰唰的冒出好几层白毛汗。 密集恐惧症看一眼就会被吓死…… 不由的,秦阳将回避牌握紧了几分,若是没这个东西,只要一个呼吸,自己恐怕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而那亮起的光晕,就在距离崖壁三十丈的空中,灰白色的光晕,犹如烟雾一般,缓缓扩散开。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生,虚空中,一条阴气冲天的银白阴河,从中奔涌而出。 河流只有二十余丈宽,散发着灰白色的光芒,无数鬼物,在阴河之中,挣扎着咆哮着,随波逐流。 这些鬼物,大都实力不高,顶多也不过鬼兵而已,可是数量,却犹如这些毒虫一般,简直是无穷无尽。 阴河贯穿而过,那些化作一个巨大的碗,倒扣在崖壁上的毒虫,也主动避让开,不与阴河里的鬼物发生冲突。 散发着光晕的阴河,贯穿而过,在半空中流淌了不过短短数十丈,就再次消失在半空中,就像是黑暗里有一个洞口,接引着阴河。 秦阳目视着阴河忽然出现,又从不远处忽然消失,看着那些比肩接踵,在阴河中沉沉浮浮的鬼物,对着他咆哮嘶吼,发出恶毒的诅咒。 面无表情的看着阴河消失,秦阳继续向下攀爬。 过了不一会,又见到五十丈范围内有阴河出现,流淌不远,便消失在黑暗里。 再向下了二百余丈,又见到一条阴河浮现,这条阴河更大。 足足有百余丈宽,自黑暗之中无形的出口流淌出来,横跨了数百丈距离之后,又消失在黑暗里。 这条泛着灰白光晕的阴河,却没有消失,如同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秦阳攀爬下来之后,也一直是这样。 周围簇拥的毒虫,也主动绕开阴河。 “吼……” “啊……” “哈哈……” 笑声,哭声,怒骂声,哀嚎声,诅咒声…… 无数声音自阴河之中,数不尽的鬼物口中扩散开,这些密密麻麻,随波逐流的鬼物,见到崖壁上爬着的秦阳,挣扎着伸出手臂,满面狰狞的嘶吼咆哮,想要将秦阳也拉下去,却只能随着阴河流入黑暗消失不见。 而后面从黑暗上游飘出来的鬼物,则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秦阳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嗡嗡声一片,眼前甚至出现了鬼物冲出来,撕扯他的幻觉。 这时候,秦阳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另外一面肃静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见到这么多自虚空流出,又消失不见的阴河,见到那里无数鬼物,可是裂缝之中,却一个鬼物都见不到。 秦阳差不多已经明白,当年葬海道君那一刀斩下,可能不只是斩出了这个一刀峡,更是直接斩开了世界的壁垒,打通了通往一个秘境的通道。 也可能是两个…… 一个是毒虫遍布的秘境,一个是阴河鬼物所在的秘境。 向下攀爬了差不多已经有两千丈深,这时候森寒之气更浓,却不见地火支脉,也就是说,这个裂缝本身,可能就是无数毒虫生活的那个秘境。 当年那一刀,劈出一刀峡,更是直接将毒虫所在的秘境斩碎,然后残余的力量,又打通了阴河、鬼物所在的秘境。 按照愚叟准备的两面牌子来看,应当是要跳入阴河里,随着阴河,进入到那个秘境之中。 葬海道君的遗物,应当就在那里。 忽然,鬼物的哭声、笑声、咆哮声、咒骂声,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绝望的哀嚎。 这条只有数百丈长的阴河上游,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脚踏阴河,顺着阴河,从虚空之中飘出来。 阴河之中,无数的鬼物,全部惊恐的挣扎着向着远处逃遁,就像是遇到了恐怖的天敌一般。 然而,他们却无一例外,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背对着女子,不断倒飞向这个女子,确切的说,是女子的右臂。 女子的右臂缺失,伤口上覆盖着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复杂无比的符文道纹交织,化作薄薄的光幕,笼罩在伤口上。 鲜血、鬼气、阴气,顺着伤口不断逸散。 而那些被强行撕扯来的鬼物,也被尽数塞到这一层薄薄的光晕上。 只是一个触碰,鬼物魂飞魄散,鬼气便被女子吞噬,而那一层光晕,也稍稍暗淡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似是察觉到有人,女子转头看了秦阳一眼,面无表情,眼神犹如一滩死水,找不到半点感情波动。 只是淡淡的一眼,秦阳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真元运转,瞬间就攀升到巅峰。 谁想到,这女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脚踏阴河,向着阴河深处前进,待这女子消失在这段阴河尽头的时候,阴河里密密麻麻,比肩接踵的无数鬼物,已经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起码数千甚至上万的鬼物,就这么没了…… “花想容。”秦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绝对不会认错,刚才的就是花想容。 只是,花想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刚才那一个眼神,让他有种夺路而逃的感觉,明明感觉花想容的实力没提升多少。 而且想到刚才花想容的断臂…… 秦阳扭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死猪橘猫,果然,橘猫已经醒了,眯着眼睛,盯着阴河消失的地方。 “那是你干的?” 橘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那种无法愈合的伤口,除了你还有谁?总不可能一个小小的壶梁,就有两个人掌握这种神奇的力量吧?” 橘猫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秦阳神色一动。 “你是说,你伤到了花想容的一身?剩下的不是你伤到的?” 橘猫点了点头。 秦阳沉思了一下,刚才在那伤口上,明显感觉到有三种气息,鬼气、阴气、和活人的气息。 而且鬼气逸散的最快,也就是说,当时在洞府的时候,花想容的鬼身被橘猫弄断了一只手臂,一直没有恢复。 然后这疯女人,不知道从哪,又找来一个强者尸体,当做死身,化出了第三身,而她刚才那种状态,明显是三身合一的状态。 “她在利用阴河了无穷鬼物,磨去你留下的力量?” 橘猫点了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橘猫睡着了,秦阳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起码证明,花想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过,仅仅只是花想容出现,竟然就能惊醒橘猫,起码证明,对方能带来威胁。 秦阳拧着眉头,颇有些不解。 花想容跑到这里,利用无穷鬼物,磨去橘猫留下的永恒力量,倒是并不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的是,刚才花想容看过来的那个眼神。 冰冷,空洞,毫无感情波动,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大恐怖。 就像是那一眼之下,自己已经死了一次。 然而,对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再看第二眼。 对方有没有看到橘猫,无法确定,却一定是看到自己了,她为何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己深入到这里之后,丢掉了裘胜这个马甲,早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她为何没有一点反应?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这疯女人良心发现,不记仇了? 可是不记仇了,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这完全是不认识自己了。 想了想,秦阳又揉了揉面颊,揉出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面孔,毕竟,谁能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活人,而且还是熟人。 还是保险点,先随便穿个马甲吧。 继续向下攀爬了二百多丈,终于到了底部。 半空中流淌的阴河,绽放的光晕,照亮这里的一切。 最底部,数不尽的毒虫,汇聚到一起,犹如一条毒虫汇聚的河流。 无数的毒虫,前赴后继的冲来,回避牌虽然能驱散它们,可是消耗却开始直线攀升。 到了这里,秦阳终于确定,真正要去的地方,就是随着阴河,进入到阴河所在的秘境之中。 向上攀爬数百丈,见到一条只有三十余丈宽的小阴河之后,秦阳脚踩着崖壁,骤然发力,身体犹如炮弹弹起,一跃而出,向着阴河坠落。 “噗通……” 落入阴河,森寒的气息,奔涌向秦阳体内,似是要冻结他全身血脉。 无数阴河之中的鬼物,咆哮着嘶吼着,狂笑着欢迎新跌入进来的倒霉蛋,一窝蜂的向着秦阳冲来。 “回避!” 回避牌上的异兽,一声暴喝。 所有的鬼物,尽数倒飞出去,无一能靠近秦阳。 “啊啊……” “哈哈……” “嘤嘤……” 然后,无数鬼物发觉不能靠近之后,便尽情的狂笑,哭嚎,诅咒,谩骂…… 声浪汇聚成庞大的意念,直冲秦阳脑门。 “嗡。” 脑袋里嗡的一声,秦阳顿时感觉头昏眼花,意识变得模糊,汇聚成河的声浪怪叫,犹如魔音灌耳,不断的轰炸秦阳神魂。 秦阳眼前金星直冒,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甚至也感觉不清楚了,连忙祭出肃静牌。 肃静牌上的异兽,张口沉声低喝,威严大气,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肃静!” 大喝之后,魔音消散,所有的鬼物,全部紧闭嘴巴,无论如何挣扎,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头昏眼花了好半晌,恢复过来之后,身体都冻僵了,连忙运转三水塑体正法,吸收这里的寒气炼化,慢慢的,寒气消散。 秦阳在阴河之中沉沉浮浮,看着前后密密麻麻的鬼物,揉着脑袋,低声咒骂。 “想当年,老子一拳一车嘤嘤怪,你们喊个屁,再喊统统打死,再喊啊?继续啊?” 吼了两声,秦阳不动声色的默默加大真元输出,让肃静牌的有效范围,继续扩大,将目光所及的所有鬼物,统统囊括进去…… 第一八九章 跳到河里就出不去了 秦阳飘在阴河里,随波逐流,不断吸收这里的寒气,壮大己身,一边催动回避牌和肃静牌,让阴河之中无穷鬼物,不能靠近的同时,统统闭上嘴。 在这个修士的世界,绝大多数情况,量变都不会引起质变,就比如之前来时所在的城池,其内凡人加上修士,零零散散二三十万人,可是只要来一个灵台大能,就能轻而易举的覆灭整座城池。 可是却还有一些情况,量变能引起质变。 比如说鬼物。 三千年前,灵台圣宗的一位耄老级人物,意外在死海之中发现一座秘境,里面的一些建筑残骸,极为古老,这位耄老探索其中的时候,意外打破了一口枯井的封印,放出里面封禁的无穷鬼物。 这些鬼物对于那位耄老来说,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一大片,然而,万鬼恸哭,阴魂哀嚎,量变引起质变,当场将这位耄老的神魂震裂。 当他逃出来之后,尚未逃回灵台圣宗,就神魂崩碎而死。 这种类似的传说,以前也曾听白师叔吹牛的时候说过,大荒有专精御鬼的门派,有一件声名赫赫的镇派道器,名曰万鬼阴幡,其内鬼物亿万,幡旗一展,鬼物便铺天盖地,遮蔽苍穹,同阶强者若无同阶的法宝抵挡,也只能暂避其锋。 所以,秦阳从来没小看这些弱小的鬼物,当他们汇聚到一定程度,仅仅只是气场,便能强行镇压修士,让修士的实力大幅度削弱。 若非有肃静牌打底,秦**本不会冒险进入阴河。 毕竟,只是初进入这里的瞬间,这些鬼物尚未齐心,嘶吼咆哮的声音,就已经让他神魂不稳。 顺着阴河漂流,数百丈的距离,不多时就过去了。 前方阴河就像是忽然在黑暗之中截断,阴河却继续源源不绝的流淌。 跨越过这个截断的瞬间,周围的黑暗顿时消散,整个世界都像是忽然放亮。 秦阳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让眼睛适应忽然发亮的空间,好半晌之后,才感觉到周围慢慢的变得昏暗。 深邃的天空,群星闪耀,不见月亮,唯有星辰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 不是这里太亮,而是之前的裂缝之中太过黑暗。 秦阳顺着阴河飘荡,看到的世界,也只是如同没有月亮的夜晚一般,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好不到哪去。 回头望去,阴河在半空中流淌,只是中间,有一段彻底消失不见了,秦阳知道,那消失的一段,就是出现在裂缝之中的那一段。 这里果然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秘境。 秦阳向着阴河外打量,阴河飘荡在半空中,远处还能见到更多的阴河,犹如散发着光晕的灰白色匹练,飘飘荡荡的挂在星空。 也有一块块或大或小的山峦,悬浮在半空中,小的只是如同一些碎石汇聚而成,不过数百丈,大的却有数千丈高。 而下方大地是黑灰色的,似是干涸龟裂的土地,无数的龟裂交错贯穿整片大地,只不过,每一道龟裂的裂缝,至少都有百余丈宽。 这里的阴气浓重之极,半点热度都感觉不到,似乎所有的热量,都会被吞噬干净。 秦阳眉头一蹙,感应的非常明显,除了阴河里的寒气,如同毒素,在不断的侵蚀之外,还有古怪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抽取他身体里热量。 观察了一会,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秦阳就准备从阴河里跳出来。 可是半个身子离开阴河之后,立刻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撕扯力量,阻止他离开阴河。 运转真元强行拔高身体,待大腿都离开阴河的时候,阴河之中传来的牵连力量,开始几何式的攀升,身体每离开阴河一寸,那种力量就会暴涨数倍。 大半个身子离开阴河之后,无论怎么发力,怎么挣扎,都无法再多离开一点。 那些随波逐流,被肃静牌沉默的鬼物,无法发出声音,可是一个个满面狰狞扭曲,带着畅快的嘲笑。 他们落难之后,终于又有人跟他们一样,坠入这里,无法自拔,这似乎就是他们最好的慰藉。 秦阳的身体慢慢的下沉,那种撕扯的力量也在慢慢减弱,直到半个身子埋入阴河,撕扯的力量就彻底消失无踪,再次提起身体,那种古怪的力量,就会再次出现。 诸多念头,在秦阳脑海中流转。 想到这些鬼物在阴河里随波逐流,哀嚎挣扎,却从来没一个鬼物离开过阴河,又想到之前偶遇到的花想容,似乎也只是脚踏阴河,从来没有让双脚没入到阴河内…… 甚至在细细回忆,那些被花想容利用的鬼物,倒飞回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一个鬼物离开过阴河水面。 “坏了……” 秦阳面色一沉,心中发寒,这阴河水,虽然寒意极重,却再无别的东西,谁想到,还会有这种古怪的力量,落入阴河的东西,再也无法离开么? 之前见到花想容,还奇怪,她为何没有认出自己,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明白了,她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是反应。 因为对于一个必死无疑的人,看一眼就是最大的反应了。 这疯女人知道自己肯定死定了,不死在毒虫遍布的裂缝里,只要敢进入阴河,就再也出不去了。 秦阳沉着脸,缓缓的抬升身体,等到再也无法抬升的时候,一声暴喝,真元破体而出,肉身的力量,也被催发到极致,一掌拍在水面上。 在这等恐怖的力量之下,拍在水面上,跟拍在钢板上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秦阳只是想要借助反震的力量,尝试着离开阴河。 然而,反震的力量的确很强…… 可是身体仅仅向上再次抬升了一寸的距离。 阴河之中,撕扯的力量,却暴涨四五倍,硬生生的将他的身体死死的拖在阴河里。 “噗……” 秦阳身体一震,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反震的力量,如同被强行卡在了那里,让秦阳自己硬抗了下来。 没用…… 这种方法完全没用。 秦阳擦了擦嘴角鲜血,没有惊慌,继续的思索如何离开阴河。 看了看肩膀上的死猪橘猫,秦阳神色一动。 将身体完全侵入阴河里,然后再次露出水面,依然如同刚才一样,超过半个身子离开阴河,撕扯力就会出现。 然而,橘猫却完全不受阴河里古怪的力量影响。 “大佬?”秦阳拍了拍橘猫的脑袋,喊了一声。 橘猫没有反应。 秦阳拿出一只放在手环里的烤鸟,放到橘猫面前,橘猫依然睡的死沉,完全没反应。 “大佬?江湖救急,十只烤鸟。” 秦阳喊了半晌,橘猫却像是死了一般,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掰开嘴巴,将烤鸟肉塞到橘猫嘴巴里,橘猫也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关键时刻掉链子,幸好我早就知道,这死猫靠不住。” 折腾了一会,橘猫完全没有醒来的架势。 秦阳也没多少气馁,从进入裂缝的时候,就做好了什么都靠自己的准备,若非橘猫跟长在了肩膀上一样,无法将他拉下来,下来之前,秦阳也会让橘猫也别跟着。 毕竟,这神经病懒货橘猫,太不靠谱了,而且最近也越来越懒得理秦阳…… 秦阳定了定心神,扫了一眼附近密密麻麻的鬼物,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直催动着回避牌和肃静牌,保持这种并不大的消耗,应该能坚持三天的时间,再加上手环内的丹药,恢复真元。 可以坚持差不多七天时间。 不是丹药不够,而是一直保持着真元消耗,再嗑药恢复,这个是有极限的,多出来四天时间,已经是肉身够强,经脉粗大,韧性十足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心神的消耗,七天,就是能坚持到的极限。 七天时间,若是还无法离开阴河,十有八九会被这无穷鬼物淹没,连皮带骨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至于杀光阴河里的鬼物,秦阳从来没想过,这里的鬼物太多太多,近乎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完。 秦阳沉思了一下,身形一晃,化作水身,催发出轻灵之水的特点,水身轻飘飘犹如要飞起。 可是依然是离开阴河水面大半之后,立刻被不可抵挡的撕扯力牵制住。 恢复原状之后,立刻催动肃静牌和回避牌,逼退那些趁机涌来的鬼物。 等到将鬼物再次逼退之后,再次化作水身,这次催发出一元重水的特点,身体骤然向下沉去。 顺着悬空的阴河底部,向着阴河外面突进,可是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回到阴河表面之后,秦阳到没什么沮丧,反而若有所思。 化成水流之身,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是其中还有细微的差别。 化成水身之后,突进到阴河之外的部分,比正常状态拼尽全力,还要多了那么一点。 秦阳半身露出水面,盯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鬼物,忽然拿出一只烤鸟,丢向远处的鬼群。 烤鸟翻转着向着阴河里落下,尚未落下的时候,就见到那些鬼物,如同疯了一样,挥舞着手臂,抢夺烤鸟。 烤鸟落入阴河,瞬间就被无数鬼物分食。 秦阳看的若有所思,顺着水面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无数的手臂露出水面,偶尔还能看到几颗鬼物的脑袋。 而这已经是这里所有鬼物的极限,这里的鬼物,靠着自己的力量,连肩膀都无法露出水面。 再看看自己,半个身子都能离开水面。 再想到这一路行来,不断的修炼三水塑体正法,吞噬阴河之中的寒气,纳入三水塑体正法的体系之中。 本来只是为了抵挡寒气侵蚀,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无意之间,已经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也就是说,这里的阴河水,其实也是一种灵水,一种自己不知道的灵水。 想要靠蛮力离开这里,恐怕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里阴河条条,从半空中流淌而过,如同条银线,在这个秘境里交织,而且这些阴河可不是独立的,水脉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独立的。 若阴河本身就是某种不知名的灵水汇聚,其中的牵制力上限,绝对会庞大到无法估量。 唯有先融入其中,才能再脱离。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秦阳不管那些鬼物,只是保持着肃静牌和回避牌的威能,剩下所有精力,都用来修炼运转三水塑体正法,鲸吞阴河之内可以被吸收掉的寒气。 三日之后,秦阳的真元近乎耗尽,吞下一颗丹药回复真元,一边化成水身,尝试着离开阴河。 而这一次,就有了明显的不同,整个人近乎全部离开阴河,只剩下双脚还无法离开。 秦阳恢复了人形,神色振奋,现在起码了证明了,方向是正确的。 又过了两天之后,阴河之中,一道水流化作的人形生物,颜色骤然从深黑色,变成了灰白色,然后噗嗤一声,水流从阴河之中飞出。 落在干涸龟裂的黑灰大地上,再次恢复人形,慢慢凝固,化作秦阳的模样。 恢复原样之后,秦阳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面色带着一丝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一连数天,不但要时时刻刻保持着回避牌和肃静牌的威能,还要一心两用,吸收阴河里的寒气,让自身融入阴河…… 消耗倒是其次,实在是太耗神了。 稍稍一个不小心,打个盹,可能就会被无穷鬼物撕碎了吞噬。 秦阳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不理会阴河里伸着手臂,疯狂嘶吼咆哮,诅咒哀嚎的鬼物。 离开阴河范围,这些鬼物的嘶吼,力量就会暴跌九成以上,距离越远,威能越差,现在落到了地面,除了感觉有点吵之外,倒是没别的感觉了。 秦阳拿出几块材料,在身旁布置出一个阵法,再在周围打出几道警戒的禁制。 然后坐在中心,闭目养神,恢复消耗的心神。 原本睡觉是最好的恢复方法,可是在这里,秦阳可不敢睡,宁愿多浪费点时间,将脑袋放空,慢慢调息恢复。 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顺便察看一下之前摸到的技能书。 第一九零章 葬身河,黑乌梢 之前在三掌柜身上摸到的,只是一本白色的技能书,而且谁想到摸尸也能中毒,解毒之后秦阳也没心思去看,毕竟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分心去察看。 再者只是一本白色技能书,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东西必定不是多珍贵。 果然,闭目察看之后,技能书里不是功法也不是秘术,只是一本游记。 游记之中记载的东西很杂,尤其是对于一刀峡的研究颇为详实,完全超过了以往所有的记载,里面有记载的毒虫,足足一千八百多种,而且还不算变种。 每一种毒虫的特征、特点,统统记录在案,如何躲避,如何解毒,都记载的很清楚。 只不过,纵然记录的很是详细,也足足有一千三百多种毒虫,中毒了之后根本无解,只有延缓毒性发作的方法,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修士自身实力和运气。 按照这些记载,之前中的毒,来自一种名为黑乌梢的毒虫,这毒虫只有指甲盖大小,数量不多,毒性却极为霸道,它们从来不吃活物,最喜欢咬死猎物,让猎物无声无息,毫无痛觉的死去,黑乌梢则将尸体拖入巢穴,静候猎物腐烂之后,才开始享受猎物。 待察看完这本游记之后,秦阳心中颇有些意外。 这位三掌柜,竟然不是被坑死的,他是真的想深入一刀峡。 他的先祖就是陈沧州的修士,当年亲眼目睹了两位封号道君的战场路过陈沧州,而且在余波震荡之下,亲眼目睹了一刀峡的出现,而且还走了狗屎运,避开了余波正面,没有当场死掉。 而三掌柜的先祖,昏死过去之前,也正好见到一道灵光,坠入一刀峡。 醒过来之后,兜兜转转的打听,这才知道了当时交战的两位绝世强者的身份,对那一道坠入一刀峡的灵光,自然是上了心。 毕竟,身为一个封号道君,拔根腿毛都比他的腰粗。 只是当年的一刀峡,余威未散,谁都不敢靠近,待那里的威能慢慢消散之后,又成了狂暴毒虫的天堂,那时候的毒虫,数量比现在还多,也远比现在更加疯狂。 一刀峡出现之后千年,死在里面的修士,已经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了。 于是这个秘密一直传下来,传到了三掌柜这一代,他从小耳融目染,自然有了兴趣,之后进入万永商号,地位慢慢的攀升,最后成了陈沧州的三掌柜。 得到消息的渠道更多了,慢慢的确认了家族一直流传下来的传说,越研究就越是不可自拔,最后亲自深入一刀峡深处,死在了这里。 他中了黑乌梢的毒之后,就强行在黑乌梢的巢穴里,开凿出一个凹陷,将自己的尸体留在那里,意图后来者能发现他,毕竟,黑乌梢不会吃掉他的骸骨,而别的毒虫,有不少连骸骨都不会放过。 秦阳看完游记,唏嘘不已,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先来者,他们的家族为了葬海道君的遗物,已经忙了数千年,却依然一无所获,不少先辈都是进入一刀峡之后,再也没有出去。 而且他们家族葬送了不少先辈之后,在没有深入到一刀峡最深处的情况下,也依然做出的推测。 跟自己的推测差不多,当年那一刀,斩碎了一个毒虫遍布的秘境,又打通了另外一个秘境。 遗物就在阴河所在的秘境之中。 只不过明知道可以通过阴河,进入到这个秘境,却也从没有人活着出来过。 通过无数的记载和传说,考证推演了数千年,才差不多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结论,这阴河不是一般的阴河,乃是上古传说之中,流淌在上古地府的葬身河的支流。 最古老的传说之中,数个纪元之前,那时是最为璀璨的大世,那时候有一个光辉笼罩三千界的绝世仙朝,傲立九天之上,被称之为上古天庭。 还有一个立于九天之下的绝世仙朝,被称之为上古地府。 葬身河便是上古地府,流淌的五大水脉之一。 妄图偷渡之人,便会被葬身河中,无穷无尽的冤魂水鬼拉下去,化为新的水鬼,遭受永无休止的寒冷折磨,在葬身河里,鬼物永无阴寿耗尽的那天,也永无脱困之日。 想要渡河,只有神木树心打造的船,才能渡过。 否则,落水,就再无可能脱困。 秦阳了解到这些的时候,顿时一阵后怕。 这里绝对是葬身河的支流,或者说是支流之中的支流,但是本质却绝对是葬身河。 也正因为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自己才有了脱困的希望。 也幸好,一直以来都是追求完美,尽善尽美,所以修成三水塑体正法的时候,才会一直憋着,非要拿到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才开始修炼。 若非有天一真水打底,拥有融进天下万水的特性,根本不可能炼化阴河之中的一部分葬身河水。 天一真水用以交战之时,没什么威能,最大的威能,其实都是用在非战斗的地方。 没想到追求完美的强迫症,却无意之中救了自己。 等到心神恢复的差不多,秦阳睁开眼睛,站起身望着半空中交错的阴河,眼馋的很。 若是能将这条条阴河,收取个几条,绝对是大杀器,用来镇守驻地外围,简直完美无缺。 可惜,不懂收取之法,也无法炼化整条阴河,只能看着眼馋。 良久之后,秦阳满脸惋惜的一叹,将目光放到充满龟裂的干涸大地。 这个时候再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在半空中流淌的阴河,全部在地上,脚下充满龟裂的干涸大地,十有八九就是河道。 河道绵延起码上百里宽,遥遥向着远方望去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山峦的影子,在天边连成一条线。 想来那里应该就是其中一边的河岸,距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 秦阳尝试着御空而行,发现这里也是根本没法飞行,召唤出紫鹤,紫鹤也像是断了翅膀,顶多飞起来个丈许高。 向前走到一块龟裂的土地边缘,向着下方的裂缝望去,里面漆黑一片,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而最近的一块龟裂土地,尚在百丈之外。 不施展飞遁之法,想要飞跃百余丈距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秦阳自忖,运转真元,加上肉身的力量,跳跃个五六十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百余丈,想要跨越过去,就有点难了。 秦阳催动紫鹤,让紫鹤低空飞行,向着前方飞去,在飞出脚下这块土地的瞬间,就见紫鹤一头向着下方栽去,无论怎么扑扇翅膀,都无法飞起来。 “果然,不是这里的土著,长了翅膀也没法飞起来。” 秦阳喃喃自语,就要散去紫鹤的时候,却听下方裂缝之中,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 眨眼间,无数细小的虫子,汇聚成一团黑雾,从裂缝之下冲出,将紫鹤包裹在内。 不过一息,秦阳便失去了跟紫鹤之间的联系,紫鹤化作点点灵光溃散。 这些汇聚成一团黑雾的虫子,继续向上冲,直奔秦阳而来。 秦阳眉头一蹙,就要动手的时候,却见这一团黑雾,骤然在裂缝边缘停下,摊开了之后弥漫数十丈距离,纯粹的恶意扑面而来,秦阳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只虫子的样子。 比之普通的蚊子还要小了两三倍,乌黑的眼珠很大,占据了四分之一的身体大小,后面腹部很小,嘴巴上是尖细的利齿交错着围绕成一圈。 “黑绞虫。”秦阳低声自语。 毒性不高,但只要有绞虫出现的地方,至少都是数十万上百万只一起,遇到合适的环境,有足够的猎物,绞虫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发展到数亿甚至数十亿。 它们的寿数非常短暂,除非是其中极少数跨越了生命阶层的存在,九成九的绞虫只有三个月生命。 一切活物,都是他们的猎物,包括绞虫本身,不同族群之间,相互厮杀吞噬,也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本身族群,衰老的绞虫,等不到死亡的那天就会被同类吞噬。 眼前这个族群,规模不大,应当是这里不适合它们生息繁衍。 这些毒虫,也不知道是没办法离开裂缝,还是它们的习性原因,不愿意离开裂缝。 秦阳望着这些毒虫,若有所思。 原本是打算自己弄个借力点,飞跃到六七十丈远的时候,瞬间爆发真元,靠着反震之力,将身体再次抬高,飞跃剩下的三四十丈。 想要做到很容易,只是消耗会比较大,毕竟这里可不只有一条裂缝。 一块块龟裂的土地,裂缝或大或小,至少绵延了二三十里,真靠蛮力闯过去,消耗会非常大,停停歇歇,起码也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过去。 不过有这些会飞的毒虫,秦阳就忽然升起一个新的想法。 这些毒虫向上飞,不会超过地平线,向外飞,不会离开裂缝的范围…… 念头升起,秦阳立刻拿出一块玄铁,再拿出梧桐焰,将玄铁烧融,将其化作一块一掌厚的铁板。 铁板三尺长,一尺宽,秦阳拿到手之后,打量了一下,然后将铁板慢慢的探入裂缝。 顿时,那些黑绞虫犹如疯了一样的冲上来撕咬,嘎吱嘎吱的声响不断。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收回铁板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坑洼,却还没有被咬穿。 “果然,这些毒虫,撕咬灵光非常简单,真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硬碰硬,它们一时半刻还是咬不穿的。” 秦阳露出一丝笑容,后退了一些,然后向着裂缝一路狂奔,到了边缘,一跃而起。 幅度不大,仅仅只向前飞跃了数丈距离,身形便开始向着裂缝坠落。 下风犹如一团黑雾的黑绞虫,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一窝蜂的向着上方冲来。 眼看就要落到地平线之下的时候,秦阳将手中铁板向下一抛,让这些黑绞虫冲击到铁板上,同一个瞬间,秦阳的左脚,踏在铁板上,再次一跃而起,继续向前飞跃。 然后手中一道灵光喷吐而出,元磁神光卷着铁板,跟着倒飞了回来,重新回到秦阳手中。 再次飞跃数丈,如法炮制,利用这些黑绞虫的冲击力,稳住铁板,反震的力道,已经足够他向前再飞跃数丈。 用这种方法,秦阳就像是在跨大步,一步数丈,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踏足对面的一块龟裂土地。 而且消耗,微乎其微。 后方,那些黑绞虫,依旧在裂缝边缘游荡,嗡嗡个不停。 秦阳咧嘴一笑,继续向前前进,按照这种方法,不断的跨越一道道裂缝,那些疯狂的黑绞虫,就跟疯了一样,一路追赶,而且族群越来越大,汇聚成的黑雾,黑压压一片,近乎填充满附近的裂缝。 而黑绞虫越多,这跨越一条条裂缝的时候,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两个时辰之后,秦阳跨越过最后一条裂缝,回头望去,那些黑绞虫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蹲点。 “可惜我施展的咫尺天涯禁制,叠加水平太差,若是有蒙师叔的水平,弹指之间,叠加数百层,区区二三十里地,纵然不能飞行,也只需随意走出十来步就能跨越……” 秦阳摇头叹息,暗暗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好好精研阵法禁制,不能总想着摸技能书,摸到技能书,也只是会了而已,想要提高水平,还得自己慢慢练。 仔细想想,在游戏里,有些技能,学会了也要刷熟练度,技能才会超神…… 就像是咫尺天涯禁制,熟练度刷的足够高,的确可怕的很。 若是在布置禁制的时候,瞬间叠加个三十层,百丈距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可惜他现在顶多只能叠加九层而已。 转过头,继续前进,前方一片数千丈高的山脉,整体望去,就像是刚刚掀起的浪头,左右绵延,望不到边际,坡度很陡峭,表面也是平整一片。 秦阳拿手比划了一下,更加确定,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一条河道,顺着眼前这数千丈高的斜坡上去,就是当年的河岸。 爬上斜坡,望着前方,秦阳的瞳孔骤然一缩,面上露出一丝震撼。 第一九一章 移花接木,春节补给 秦阳抬头望去,立时被一派苍凉破败之气,强行灌入眼帘。 绵延的城墙残骸,乌黑深邃,犹如山脉,拔地而起,仅仅只是一截残骸,便有上千丈高。 这里已经不知道破败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时光的腐朽,只留下沉寂的苍凉,依稀还能感觉到当年这里经历的惨烈战斗。 秦阳运足目力,向着远处那犹如山脉的半截城墙望去,顿时感觉到一阵沉寂而恐怖,历经无数年时光,也无法磨灭的惨烈杀伐之意,顺着双目,直冲脑门。 刺鼻的血腥味,临死前的嘶吼,血与火的铿锵杀伐意念,一瞬间,就侵占秦阳所有的意识。 秦阳蹬蹬的连退三步,面上茫然一片,双目中血泪直流,眼白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暗红色的光晕充斥双目,周身恐怖的杀伐之气,透骨而出,周身皮膜如同被风鼓动,抖动个不停,道道裂口强行崩开,浓郁的乌黑杀气,混杂着鲜血,从伤口出迸射出来。 秦阳仰面而倒,一瞬间,气息就衰落了大半,而后才见一缕生机,贯穿全身,翠绿的光晕从秦阳体内不断流转。 直到全身上下无数伤口处,迸射而出的恐怖杀气逸散之后,伤口才开始缓缓的愈合,眼中的血色,也随时慢慢的消散。 足足半个时辰,秦阳的眼珠子微微一颤,恢复了意识。 呲牙咧嘴的爬起来之后,秦阳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远方高大破败的半截城墙,再也不敢运足目力多看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要不要这么恐怖……” 秦阳坐在地上,面若金纸,嘴唇都在哆嗦,着实吓到了。 只是看了一眼,意外引动了沉寂在城墙上,尚未被时光泯灭的杀伐之意…… 这些杀伐之意,只是当年在此地交战的强者,交战之时,无意之间逸散出的杀意杀气,稍稍残留在城墙上一点。 而就是这一点点,历经了不知道多少年,还尚未泯灭。 更重要的,压根不是这一丝杀意杀气灌体,而是差点被倒映到瞳中的杀气活活撑爆了。 这找谁说理去,要不是亲身经历,秦阳自己都不信,以自己的根基之雄厚,会因为看了一眼破败的半截城墙,差点被那一缕杀伐之气的倒影干掉。 揉了揉脑袋之后,秦阳站起身,犹豫了半晌,收敛了所有力量,让真元都随之陷入沉寂,全靠最纯粹的肉身力量前进。 慢慢的向前走了数里之后,才看的更加真切,这足有千丈高,绵延十数里的半截城墙,压根就不是这里的建造的,看起来更像是不知道哪里的城墙,被人强行轰塌轰碎了上半部分。 这一块巨大的碎片,飞到这里,倒扣在地上! 紧贴在地面的位置,走进了之后,还能看到类似女墙的东西。 秦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双鬓冷汗刷刷的往下滴。 这时候也能模糊的看到,城墙碎片的墙壁上,大部分地方都是平整一片,却还有极少数地方,篆刻着不少失去威能的古朴符文。 这些符文,虽说早已经失去了威能,可是古朴之中,却透着煌煌大气,大气之中又暗藏着三分阴诡莫测的味道。 再细细打量周围,才发现不少地方还残留着一丝符文的痕迹,说明这些符文,原本是遍布整面城墙的,只不过九成九都已经湮灭在时光里。 最后还顽强存留几枚,没有消失的符文,应当就是最核心,威能最强的这一部分。 秦阳越看越觉得这些看似简单的符文里,暗藏的玄理极为高深,可惜只敢用寻常的肉眼看,而且还不敢定睛凝神,生恐又触发什么。 看了一会之后,秦阳拿出纸笔,准备将这些符文记录下来,回去好好研究。 谁想第一个符文刚刚勾勒完最后一笔,一丝诡异莫测的古怪力量,骤然出现,如同一缕波动,向着秦阳的双手扫来。 秦阳早就警惕着,稍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丢掉纸笔,身形爆退。 纸笔悬于半空,被一缕微弱的波动轻轻一扫,无声无息的化作齑粉飘散,那一缕微弱的波动,也随之消散无形。 秦阳站在原地,等了好半晌,确认没有后续了之后,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不容于世,不可记载,我就知道这几个符文,历经时光腐朽而不散,定然不简单。” 以前在盗门的时候,听白师叔吹牛逼,秦阳随口说了一句,羡慕上古时期,那时候人人如龙,道经秘典遍地,神通宝术如雨。 谁想到,被白师叔一通嘲讽,说自己人云亦云,瞎鸡儿崇拜上古。 那时候白师叔说的,秦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是古时候的东西就一定好,也不是上古的神功秘法就一定强,而是不强的,压根不可能在无尽的岁月里,顽强的流传下来。 每个时代,都会有无数强者,创造出一门门新的秘法,新的神功秘典,这些东西,九成九都会湮灭在时光里。 只有真正强大的神功秘法,能让创始人,一路攀升到巅峰,经过无数年的完善,最后才能有传承下来的基础。 创始人都是个走在街上,随意一块飞来的黑砖,就被砸死的弱鸡,那这东西流传下来的概率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就如同现在流传下来的不少古经秘典,都是极少数能传承下来的东西。 所以秦阳发现了半截城墙上,以前可能有无数的符文,却都被时光湮灭,只有最后几个依然存在。 这时候秦阳就知道,这几个符文肯定不简单。 稍稍一试,果然,如同道经一般,不容于物,无法记载。 无法记载下来,只能定睛靠记忆记下,只是闭上眼睛之后,立刻感觉到,心中关于这几个符文的具体记忆,在慢慢的消散。 等到心中记住的几个符文,彻底消散之后,秦阳继续记忆,这一次明显感觉,这几个符文记忆,消散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发觉这一点之后,秦阳顿时心头振奋。 知道这是这几个符文的威能尽失,半截城墙又犹如密卷宝册,承载这几个符文,如此,才有了可以被记下的基础。 既然有可能记下,那哪能放弃了。 如此,秦阳也不继续往前走了,就在原地,将几个符文记入心中之后,便开始继续练功,等到几个符文从心田彻底消失,再重新记一遍。 这个秘境没有日升月落,也不知多久过去,如此这么来来回回记了数千次。 几个古朴大气,又暗含阴诡的符文,终于落入秦阳心田,不再继续消失。 而一木成林育法的修行,也在乙木精气结晶的不限量供应下,终于修成,炼体到一定境界,神通自现,就是这个神通,让秦阳有些郁郁。 “又特么是一个保命神通……” 秦阳伸出手掌,手掌转瞬之间木化,指尖开出一朵小白花,随风摇曳。 修成一木成林育法,生机暴涨,倒是意料之中,对于毒性的抵御化解,也暴涨了不少,而这朵小白花,便是针对无法化解的毒素,毒素可以被小白花吸收,随着小白花凋谢,排除体外。 “可惜了……” 秦阳一脸惋惜,神通自现,没什么必然会出现的神通,只能圈定一个大概范围,木行之法,生机最重,原本秦阳还觉得,自己之前隔三差五被橘猫放血,隔三差五受伤,说不定会衍生出一门断肢重生之类的强大神通。 谁想到,现在出现这门神通,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跟之前中毒有关。 当时中毒,完全无法化解,最后还是靠着龙血宝术,催动当时残留的庞大药力,强行将毒素驱逐出体外。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这次才会潜意识的引导,衍生出的神通,变成了针对入侵体内的毒素…… “老子的断肢重生,滴血重塑,就这么没了……”秦阳嘀嘀咕咕了两声,自己都笑了起来,也知道现阶段的修行,根本没这个底蕴,衍生出这么强大的神通。 顺着半截城墙,向着侧面,绕开这里。 绕行过去之后,秦阳望着半截城墙碎片,颇有一些不舍,可惜实力不够,不然的话,这半截城墙碎片收走,看谁不顺眼了,砸到他们山门口。 到时候弱点的,敢强睁神目,看一眼就死,强点的,激发里面的杀伐之气,不死也残。 遇到打不过的人,就丢下半截城墙碎片阴死对方。 脑海中无数运用之法不断闪过之后,秦阳也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只能暂时记下,等哪天实力足够将这半截城墙碎片收走的时候,再来拿走。 继续向前走,前方荒芜一片,漆黑的大地上,半点生机都没有,空气中阴气,也浓重之极,这等诡异阴邪之地,本来应当是鬼物的天堂。 可是一路行进了上百里地,却一个鬼物的影子都见不到。 再走了不多十数里,就见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斜坡,平坦的大地上,骤然出现一个数里直径的大坑。 整个大坑,通体都是黑水晶一般的材料,里面一排排沟壑,划着弧线,整齐排列在一起,看似像迷宫,可是构造却极为简单。 再细看,那一圈圈沟壑,似是螺纹,回旋着汇聚到中央。 秦阳绕着大坑边缘,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就准备绕开这里。 只是刚转身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后方传来人声。 “终于来活人了?” 秦阳浑身肌肉,骤然紧绷,真元如同炸开一般,瞬间遍布全身。 瞬间转身,却不见人影。 秦阳惊疑不定,目中神光闪耀,搜寻说话之人。 这时,又传来一声。 “我在这。” 秦阳走到大坑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大坑中心,螺纹盘旋的终点,那个沟壑里,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一袭黑色长袍的清秀少年,站在那里,对着他挥手。 “这里很多年没见到过活人了,你是新来的么?”少年面带一丝好奇,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以前还有别人来过这里?”秦阳压下心中惊疑,目中也带着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来过不少人,不过每一次都隔着很久,他们说是要去寻找什么宝物,我不让他们往前走了,前面很危险,可惜没人听我的,一个都没有回来,你也是要去寻找什么宝物么?” “是啊,我也要去找一件宝物。”秦阳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在大坑内游离。 可以非常确定,刚才看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这个少年,他就像是忽然冒出来的。 只不过他说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就是当年三掌柜的诸多先辈,他们都是进入一刀峡就再也没出去过。 以三掌柜留下的游记记载,他的先辈对于一刀峡内毒虫的研究,早就超越外人,有一少部分活着进入到这里,倒是也有可能…… 这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这时候再看大坑内的一切,这一圈圈螺纹,汇聚到终点,化作一个圆圈,十有八九就是个封印,将这少年封禁在里面。 “你要找的宝物是什么样子的?我这里倒是捡到了不少,说不定就在我这里。”少年满脸纯真,然后指了指周围:“我被封印在这里,我要宝物也没用。” “嗯?”秦阳一愣,这家伙倒是坦率…… “是这个么?”少年拿出一个黑铁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里面有一条龙影不断游动,随着盒子打开,阵阵龙吟响彻,空气中骤然多了一丝镇压神魂的力量。 “不是……”秦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 少年又拿出一个黑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朵七彩的水晶花,阵阵光晕流转,璀璨夺目,异香扑鼻,弥散开来之后,只是轻轻一嗅,秦阳就觉得神清气爽,灵台如洗。 “不是……”秦阳神情有些呆滞。 “那是这个么?这个盒子,不知道怎么了,打不开,也破坏不了。” 少年又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朱红木盒子,侧面浮雕遍布,如龙如凤,侧面有倒扣,将盖子和木盒紧扣在一起。 秦阳望着这个木盒子,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心中瞬间就确定,就是这个,口中也不由自主的道。 “就是这个。” 话音落下,秦阳就一步跨出,向着大坑走去。 只是一步跨出,到了边缘,秦阳却忽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浑身不断颤抖,如同在强行压制什么,良久之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缓缓开口。 “春节补给箱?老子当年氪金开包,漫天蓝天白云,我能忘了?” “引导老子这么久,就弄出来个这东西阴老子?” “你是不是傻?” 第一九二章 诱惑做交易,忽闻一字诀 看着那少年手中拖着的箱子,秦阳一脸复杂。 印象能不深刻么,当年氪金已经到了大力研究玄学的地步,找了个不着调的神棍朋友,算到其中一个版本的箱子,跟自己八字最合,为了限时绝版皮肤,狠下心氪金。 最后一水的蓝天白云,气的他专门买了个模具宝箱,挂在墙上每天练飞镖玩。 不知不觉之间,就着了这少年的道,从身到心,都坚定的认为,这个宝箱就是要找到,葬海道君的遗物。 内心之中的欲望,更是无声无息,本能的催动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拿宝箱。 也就是心底最后一点清明,知道这宝箱绝无一丝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才强行压下心头诡异。 陷而又险的停在了大坑边缘。 “你要的不是这个么?”少年依然面带纯真的微笑,双目透彻清凉,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没被污染的纯洁少年。 可是秦阳却连退三步,心中寒意大盛,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这家伙太诡异了,看似平平常常的引导,却有一种无声无息之间,引出人内心欲望的恐怖能力。 前面那两个试探,只是为了引出他记忆之中印象最深刻的东西。 只是,少年绝对想不到,秦阳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葬海道君的遗物。 印象里跟宝箱有关,印象最深刻,却求之不得的东西,可不就是这种宝箱么。 “你不用试探了,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这种宝箱了,这种宝箱绝无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暴雪要是有这么牛逼,还拍什么电影?” 秦阳呲了呲牙,后退了三步之后,依然不放心,双脚在地上一跺,双腿齐膝没入大地,然后拿出锋锐的宝剑,插在脚前。 只要一动,必然会将身体触碰到利刃上。 确认了这些之后,秦阳才放心的抬起头,要是再被蛊惑心智,就给自己开个刀口,靠剧痛提提神,至少能恢复点清明。 想了想,秦阳犹有些不放心,又取出些能引发剧痛的毒药,抹在长剑上。 疼痛,乃是提醒脑子,你这里受伤了,快点注意一下,乃是最能刺激意识的东西。 秦阳自顾自的忙活了半晌,大坑中心,那个托着宝箱的少年,看的目瞪口呆,怕是再也没见过秦阳这种人。 转身逃跑倒是正常,可发现不对劲了,却不跑,反而搞出来这么多花样,还真是从未见过。 “行了,来,咱们好好聊聊。” “你想聊什么?你不要这个么?”少年依然一脸纯真,贼心不死。 “你快拉倒吧,都到了这会了,就别装嫩了,被封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就别装纯真家雀儿了,我就是纯粹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被封印在这里的岁月,至少都是以十万年为基础的,怎么还没死?” 秦阳是真好奇,更重要的,也是想套套话。 毕竟看起来是一个人类少年的家伙,若是真的一直在这里,那么他肯定知道葬海道君当年一落这里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 这东西若是真在他手里,他也不可能拿出个假宝箱忽悠人了。 “你很聪明,不知道你怎么看穿的,不过,聪明人一般都死的比较惨。” 话音之间,那清冽纯净的少年声音,则化为一种阴森冰冷,带着浓重邪异的嘶哑声,就像是含了一口铁砂在嗓子眼,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而这少年身上的纯真气质,也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沉如渊,晦涩阴诡的气质。 他手中拖着宝箱,慢慢的幻化消散,化为一条手臂粗,头青身黑的毒蛇,毒蛇盘成蛇阵,卧在少年掌中,蛇头上根根尖刺倒竖,散发着冰冷阴邪气息的蛇瞳,盯着秦阳一动不动。 “嘿……”秦阳吓了一跳,头发都炸了起来,那种阴邪诡异的目光,简直如同条条毒蛇,盘踞在他身上,甚至可以隐隐感觉到,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体表出现了条条头青身黑的毒蛇,环绕着他的身体,将他缠绕的严严实实。 一种发自神魂的恐惧,油然而生,全身肌肉都变得冰凉僵硬,近乎本能的,动也不敢动一下。 只是转瞬,秦阳眼睛一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身形向前一晃,不做任何防御,腿上的皮肤,便被涂抹了毒素的灵器长剑,切开一个小口子。 瞬间,身中剧毒,剧烈的疼痛,简直像是被人在瞬间打断了十几根骨头,然后再继续慢慢揉捏,一丝一毫的将骨头捏成粉碎。 冷汗顺着双鬓滴落,秦阳抬起头,身上的毒蛇,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还想玩小把戏?你要是有能力跳出来打死老子,还用得着这样?费尽心机想要骗我下坑?来来来,老子就站在这里,你要是弄不死我,你就是龟孙子。” 秦阳咬着牙,冷笑着低吼。 少年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古怪的威压,骤然压在秦阳神魂上,内心的恐惧,不断滋生,意志如同被压下重物。 秦阳身形一矮,腰身变得有些佝偻,如同身体也被压了重物。 良久之后,秦阳缓缓的直起腰身,目光中一片清明,嗤笑出声。 “原来是银样枪头,果然只有这点本事了,让我猜猜,唔,你本体是什么样我猜不到,不过你引诱我下大坑,可能是要夺舍,不过这个可能不大,前面那么多人来过,你还被压在这里,夺舍你也出不来,那就是夺我生机?” 少年面色不变,只是静静的看着秦阳。 秦阳站起身,拔除长剑,也不解毒,反而任由毒素发挥作用,时刻保持着剧痛状态。 环绕着大坑转了一圈之后,神色略带一丝古怪,眼中含着一丝震惊。 “一抖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卖豆腐,我说怎么之前看着大坑里的纹路怪眼熟的,原来就是个指印,你是被人一指头按在这里,然后困在斗里出不来了么?” 这猜测,秦阳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看了一圈之后,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指印,最中心的位置,一圈圈的,可不就是个带斗的指纹么。 也就是说,这货被人一指头按在这里,却再也出不去了? 秦阳这么一说,少年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变,秦阳就更加确信自己的大胆猜测。 “我们做个交易吧。”少年沉吟了半晌,忽然沉声说道。 “不用给我下套了,也别诱惑我,我现在只是想着怎么弄死你,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 “不用想了,你奠基之法虽然完美,却无杀伐之能,兼修之法,不过是寻常五行之属,杀不死我,而我也杀不了你,我们做个交易,你救我离开这里,我传你一门不逊色于你奠基之法的后续法门。” 秦阳不言不语,半晌之后,忽然手捏印诀,引动雷霆。 半空中阴气蒸腾,化作深沉的黑云,而后不闻雷鸣,只见一道粗大的乌灰阴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那少年身上。 阴雷消散之后,少年完好无损,一身长袍都没有半点痕迹留下。 “你的力量,对我无用,谈谈交易吧。” “说的也是。”秦阳点了点头,席地而坐:“来我们先随便聊聊,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阳大大咧咧坐在那,心里暗暗惊疑,这一击感受的最是清楚,这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没有半点抵抗,任由阴雷加身,竟然丝毫无损,阴雷的威能,一击之下,纵然神海体修,硬抗下来也不会好受。 对于这少年,毫不反抗,主动承受之下,却如同清风拂面,毫无作用。 这会儿算是彻底信了,虽说不知是这少年的力量只能延伸出大坑外这么一点,还是本身就只有这么点力量,可这古怪的身体,却当真是说不上来的古怪…… 不是体修那种强横,而是一种本质上的不同。 说是免疫伤害,倒是更贴切一点。 “除了一门完整的法门,再加一门你们人族前辈创出的一字诀之中的一门。”少年不搭话,自顾自的添加筹码。 “你不用担心我出来之后会对你不利,我们可以立下最古老的血契,生死与共,同生同死,人族寿数孱弱,你与我立下血契,自会获得我悠长寿数,纵然修为毫无寸进,也能活一个纪元。” “什么一字诀?”秦阳不以为意,对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少年闻言,都不由一愣,似乎诧异秦阳竟然不知道,不过转瞬,少年便继续道。 “人族的先辈,创出的一字诀,妙用各不相同,乃是最是适合人族炼气之士修炼的神通,我只知晓其中一门惧字诀,勉强入门而已,具体如何,你刚才已经体验过了。” 秦阳心头一紧,不由想到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从神魂,到肉身,都有一种不由意志操控的力量,强行推动着他有所动作。 犹如小动物见到了凶兽一般,所有一切本能,都在强行让他这么做,意志都无法压制。 少年见秦阳不说话,似乎有些意动,继续趁热打铁。 “你若是不满意,我还知晓一些线索,可以找到其他一字诀的下落,其中对于战力攀升最强的怒字诀,我所知道的,修成此法最强之人,本身不是我对手,以此诀暴涨战力之后,杀我也只需一指。” 秦阳心中惊疑不定,正被这所谓一字诀吸引的时候,听到少年最后一句话之后…… 秦阳的眼睛,顿时亮起刺目的绿光,惊叫出声。 “你已经死了?” 少年一怔,自知失言,却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我的本尊已经死了,神形俱灭,真灵消弭,我不过是本尊最后一缕执念怨念,不被时光湮灭,历经无数年,才勉强在这里诞生灵智,只是当年那人太强,一指留下的威能,被时光不断削弱溃散,却也不是我能抗衡。” “我已是全新生灵,不死不灭,寿元无可估量,与我签下最古老的血契,对你最有有利,无尽的岁月之下,你必然会成长到,比当年一指灭杀我的那位还要更强,到了那时,便是我也要仰仗你的鼻息,这个交易,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少年说的平铺直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反而更加让人相信。 只是秦阳听到这之后,从眼神到表情,都透着一股浓重的失望。 竟然不是死人…… 不是死人,还说个蛋。 秦阳摇了摇头,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弄不死,还不是死人,又诡异莫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看着家伙根本不搭话,只是说自己的交易,秦阳就知道,他真的知道什么,恐怕也不会说出来了。 而且自己要找的东西,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先忙正事吧,暂时弄不死这个家伙,就先记下。 反正这个家伙说的话,秦阳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的跟真的一样,里面要是没有大坑,秦阳俩字倒过来写。 “嗯?”少年望着秦阳背影,一头雾水,完全被弄懵了。 这是失望什么?为什么走的这么果断? 什么人啊! 等到秦阳走远了,看不到了,少年才沉下脸,眼神阴沉的可怕,手中托着的毒蛇,噗嗤一声,化作齑粉消散。 只是这些齑粉飘散之后,却在边缘被一股力量轻轻拦下,一丝微弱的波动,轻轻一扫,这些齑粉也随之彻底化为虚无。 少年望着周围一圈低矮的黑水晶,面色更加阴沉,身形慢慢的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秦阳离开没一会,脚步一顿,摸着下巴思索。 刚才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既然引雷秘法,对这个人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存在的年代极为久远,那用同一个年代的东西,是不是就能对他有作用? 想到记在心田的那六枚煌煌大气之中带着音诡莫测气息的符文,秦阳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这六枚符文,能被自己记下来了。 那就应该如同紫霄道经一般,可以被自己利用。 再次拿出空白的纸张书写,结果跟上一次一样…… 承载不住,还是无法利用? 秦阳翻手拿出从二掌柜那抢来的无名灵器长剑,以指代笔,运转真元,尝试着将其中一枚符文,刻印在长剑上…… 第一九三章 咱们明儿见 秦阳的手指,犹如一只大笔,勾勒蜿蜒,转瞬之间,便在长剑之上,印出其中一枚符文。 霎时之间,一丝淡淡的波动浮现,没有任何特别的气息,就像是一丝最普通的波动而已。 然而,秦阳却飞速的后退数十丈,那柄长剑,自主的飘在半空中。 灵光缓缓亮起,劲风环绕着长剑飞卷,凌厉之中,带着狂风撕裂之感,一时之间,长剑周围,飞沙走石,如同无数利刃,撕裂长空,呼啸不止。 跟着,才见一枚枚符文,自长剑之中飞出,如同一个个气泡,随着一丝肉眼不可见的波动,轻轻一荡,这一枚枚符文,便随之崩碎消散。 而后又见光晕化作的道纹,从长剑之中飞出,枚枚符文交错,与这些道纹,交缠在一起,化作一条条璀璨的锁链。 只是这些内里复杂无比的锁链,环绕着长剑飞出之后,便丝丝崩碎,化为星光点点。 秦阳站在远处,眼睛微微一眯,目中神光闪耀,心中却生出一丝惊骇。 只是篆刻了一枚上古的符文而已,要不要这么霸道,竟然直接强行驱逐出长剑之内的禁制,将其崩碎湮灭。 这就等同于,直接毁了这柄灵器长剑。 若是一般人,炼化了十成十的法宝被摧毁之后,必然会遭受反噬,也幸好这长剑是用技能拾取的,虽然炼化程度也算是十成十,却没反噬到秦阳身上。 就因为炼化反噬这件事,秦阳之前专门拿着一些垃圾法器实验过。 虽然用技能拾取之后,会自动拾取绑定,完成十成十的炼化,可是法宝被毁了之后,却不会反噬自身。 推演半晌之后,秦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确定,技能拾取之后的炼化之法,跟现在流传的炼化之法是截然不同的。 虽说技能拾取,瞬间完成炼化,节省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可是坏处也不是没有。 拾取炼化的法宝,已经炼化了十成十,想要再进一步炼化,将法宝的威能发挥出超越十成的威能,难上加难,起码这么久了,手中拾取的东西不少,从来没有一件是炼化超过十成一丝一毫的。 秦阳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以后真要是给自己炼制一件准备长期培养的法宝,绝对不能用技能拾取,必须一点一点的炼化。 毕竟,一件精心炼化,性命交修的法宝,最高能发挥到法宝十二成的威能。 别看只是多了两成,这两成就能让法宝的威能,提高一个层次。 势均力敌的两个修士,谁性命交修的法宝,发挥出的威能,能多一分,那可能就是生死之差,更别说在极限状态,再多出来两成! 回归正题,秦阳此刻震惊的,便是这枚符文所蕴含力量的霸道。 刻画符文的时候,谨慎起见,可是只用了一点点真元力量,也就是说,此刻展现出来的威能,完全就是这枚符文本身所蕴含的力量。 鸠占鹊巢不说,还赶尽杀绝,鹊才刚刚离开巢穴,就被活活打死在自己的家门口,太尼玛不讲道理了。 等到长剑内的禁制,被完全驱逐崩碎之后,狂风骤停,灵光湮灭。 只有那柄长剑还飘在半空中,其内蕴含的波动,也终于开始缓缓的逸散开。 阴冷孤绝,却偏偏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就像是明明是一个阴险狠辣的魔头,浑身杀气涌动,满脸暴虐,气质却给人一种,这是个正派人物的错觉。 秦阳揉了揉眼睛,心里恶寒,怎么看,也依然都是这样…… 长剑之上,灵光慢慢消散,最后,长剑哐啷一声坠落到地面。 秦阳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盯着地上半点灵光都没有的长剑看了半晌,原本发青的长剑,变成乌色,整体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有剑身上,多了一枚古怪的符文。 这枚符文,跟刻画的却有不小的区别,秦阳将长剑翻过来,再看剑身另一侧,也有一枚符文,将两枚符文对照着看了看之后。 这才恍然,这是刻画的那枚符文,已经渗入到剑身之中,如同一个立体,前后看到的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 施展拾取技能,将长剑拾取。 秦阳的手微微一僵,脸上带着一丝愕然。 揣着崭新的长剑左看右看,好一会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秘宝!” 秘宝,是对于所有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宝的统称,这种法宝,多有神妙,而且妙用几乎都不相同,统一特点是无法炼化,谁拿着都可以直接使用,只是威能不同而已。 而现在的法宝,非但要炼化不说,而且都是有使用下限的,就比如宝器,最次的宝器,神海修士催动起来,都极为勉强,就算有些强大点的修士能催动,也只能发挥出极少一部分威能。 秦阳握着剑,感受的极为明显。 感觉中,这柄剑已经被炼化,可是具体却根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不像一般的法宝,炼化之后,也能感觉到其内禁制被完全炼化。 而这种感觉,只有在遇到秘宝的时候有。 “我这是炼制出一件秘宝?” 秦阳神色变幻,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此刻却能感觉的清楚,长剑有什么神妙,冥冥之中,自然而然的就了解了。 输入一丝真元到长剑内,随手一斩,不见剑气,不见剑光,只有一丝潺潺似流水,绵绵荡荡的波动,扩散开来。 一种渗入神魂的阴冷气息,混杂其中。 这是专门针对神魂的力量。 秦阳握着剑,眉开眼笑,稍稍感应一下,就推测出这把剑的威能,只需随意一剑,一般筑基修士,神魂不够强大,立刻就会震碎神魂。 对付同阶强者,阴人的话,绝对一次一个准。 终于有剑称心的法宝,虽然是秘宝,神妙单一,可架不住好用。 而且,既然一枚不知名的上古符文,竟然就创造出一件秘宝,以后也能批量制造一些。 干什么用? 用处大了,卖钱是最低级的手段。 想想之前卫老头一股脑给灌输的那些东西,秦阳脑袋里瞬间就多了不少利用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这柄剑,能不能弄死之前那个,被封印在指印里的诡异家伙。 一想到这,秦阳就转身往回走。 差点被那家伙阴死,自然是要报仇的,成不成都要先实验一下。 秦阳再次来到大坑边,却不见那少年的踪影。 顿时,秦阳恍然,之前第一次看的时候,果然没看错。 继续盯着大坑中心,不一会,就见那少年的身影缓缓浮现。 少年抬起头,看到秦阳之后,那纯真的笑脸,却气质大变,同样一个笑容,却瞬间变得阴森深沉。 “你想好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先传你一种法门,以示诚意。” “不是,我只是想回来再试试,能不能弄死你。”秦阳咧嘴一笑,直言不讳。 话音未落,真元就似开闸之水,灌入到长剑之中。 只是一击普普通通的斩击,就像是普通人挥剑斩出一剑。 瞬间,一丝微弱的波动,似是扩散的涟漪,向着大坑中心的少年扩散过去。 “我说了,你的力量,对我是无用的。”少年面色平静。 只是话还没说完,少年面色,却微微一变,双目犹如化作漆黑的深渊,一丝古怪的波动,自少年身上浮荡开来。 阴森邪异的气息,化作一层薄雾,将其笼罩。 那些针对神魂的力量波动,扩散到少年身前的时候,与少年身上弥漫出的薄雾,碰撞到一起。 无声无息,涟漪没入迷雾,牵动迷雾舒卷,然而涟漪也消失不见。 一击之后,少年完好无损,只是他的面色却变得阴沉无比,望向秦阳的时候,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而秦阳却咧着嘴大笑,笑的畅快无比。 “既然对你无用,你为何抵抗?” 是啊,之前施展引雷秘法,聚集这里的阴气,化作一道粗大的阴雷落下,他不闪不避,甚至主动抗下阴雷,却丝毫无损。 当时给秦阳带来很大的震撼,心里不由自主的觉得,这家伙本身实力应该非常强。 也正因为如此,也不做无谓的试探,转身就走。 而现在,只是用符文长剑,斩出一剑,他竟然主动抵抗。 这就更加确定了心中一丝猜测。 不是他太强,而是他真的可以免疫阴雷的伤害。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免疫其他的伤害,这一剑斩出,专门针对神魂的波动扩散,他抵挡,就证明这个东西能伤到他。 甚至杀了他。 他甚至根本不敢任由这种针对神魂的力量加身。 因为若是付出的代价不大的话,他必然会硬抗下来这一击,让秦阳继续觉得他是无法被伤害到的。 秦阳站在大坑边缘,一剑一剑的挥出,扩散出的波动,由弱变强,慢慢的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波浪涛涛,一浪接一浪的向着那少年涌去。 震慑神魂的力量,在空气之中流淌,任何修士的,或者说,任何拥有神魂的东西,落入这波浪之中,都会被震碎神魂。 少年身上浮出的薄雾,越来越浓,如同屹立在大地之上,恒古不变的雕塑,任由风吹雨打。 而秦阳斩出一剑又一剑,掀起的波浪,便是永恒不变的狂风,不断吹拂。 慢慢的,慢慢的将这尊屹立不倒的雕塑,一丝一丝的风化,一寸一寸的摧毁。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 秦阳忽然收剑,喘着粗气,转身就走。 “咱们明儿见。” 走出七八里之后,秦阳服下一颗恢复真元的丹药,跌迦而坐,运转功法,恢复真元。 这消耗虽然不大,后面更是只需维持住那荡人神魂的波浪,消耗更小,可这么挥动了大半天的剑,也是累的不轻。 大半天的时间,效果不大,却也将那少年身上笼罩的薄雾,刮掉了一层。 秦阳心中大为振奋,这中间看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这少年的力量,不管是有多强,可是能延伸出大坑之外的,只有那种惑人心神的力量,只要防备着这个就足够了。 而且,更加可以确定的一点,他被封印在大坑之中,这封印只针对他个人,对外界没有任何影响,谁都可以进去。 而且他在里面,任何一丝一毫的消耗,都是无法恢复的。 跟这个家伙耗下去,绝对可以活活耗死他! 恢复了真元之后,秦阳拿出符文长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再铭刻上去一枚上古符文。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重新拿一样东西实验一下,毕竟,谁知道,两枚符文是不是有冲突,长剑是不是能承载两枚符文。 拿出一件长刀灵器,这是在秘库之中搜刮来的,秦阳不会刀法,也没法发挥出其中威能。 以指代笔,刻画出第二枚上古符文,在长刀的刀身之上。 如同之前一般,长刀悬浮于半空,狂猛的肃杀之气,从长刀之中喷薄而出,然后便是长刀之中的禁制,被强行驱逐崩碎。 只是这次,等到长刀的禁制彻底崩碎之后,灵光消散,长刀微微一个颤抖,忽然之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秦阳一怔,有些愕然。 这柄长刀的材质,可比长剑还要略好一分,竟然无法承载? 走上前一看,看着地上洒落的一把齑粉,秦阳肝都是疼的。 “一件灵器,就这么没了……” 手里的灵器,总共也没几件,这就毁了一件…… 确认了之后,秦阳也不敢随便乱实验了,只能确定符文长剑没被毁掉,十有八九正好是第一枚上古符文比较契合长剑材质。 还是先研究一下这几枚上古符文再说吧。 实验一下就报废一件灵器,现在还没财大气粗到可以随便实验的地步。 这边等到真元恢复,秦阳也不休息了,继续冲到大坑边,也不管看不到那诡异邪门的少年,随手一剑斩出。 “天亮了,起床了!” 浩浩荡荡的波纹扩散过去,大坑中心,少年拉长着脸,忽然出现。 “你何必如此,与我缔结最古老的血契,乃是对你极为有利的事情,纵然你这么做,也杀不掉我。” 秦阳不言不语,只是呲牙一笑,挥剑的频率骤然提高,掀起那震碎神魂的波浪,一浪接一浪的涌向少年。 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 秦阳累的大喘气,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咱们明儿见。” 一两个呼吸,少年就再也看不到秦阳的踪影,气的面色变幻,时而狰狞,时而狠辣,最后变成那阴沉的模样。 似乎比昨天更加阴沉了三分…… 一晃不知道多少天过去。 秦阳第十七次喊出“天亮了”的时候,少年身上笼罩的薄雾,已经彻底消散。 他被困在大坑中央,无法闪避,无法反击,只能被动抵抗,他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涟漪之中,不断的变换着形状,就似水中倒影,在泛起涟漪的时候,不断变幻。 秦阳站在大坑边,喘着粗气,真元消耗大半,眼看这少年,竟然还没死,也不急于一时,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咱们明儿继续,慢慢耗,我有的是时间。” 秦阳离开大坑边,走出数里之后,继续钻进提前布置好的阵法里,恢复真元,这是准备打持久战了。 他对于这少年忌惮的很,也早看出来少年是个什么货色,他若是有脱困的一天,自己就永无宁日。 无法妥协,又结了死仇,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能弄死就先弄死,相信那少年也是一样。 他肯定知道自己不会妥协,他若有任何机会,绝对会先弄死自己。 秦阳服下丹药,闭目恢复,等到休息好了,在继续。 过去一个时辰之后,大坑另一侧,一个头戴帷帽,遮住面容,一身黑衣,却还能看到曼妙身材的女子,自远处走来。 这女子身上的气息,沉寂之中,暗含着一丝死气,犹如步入暮年的老妪一般。 若是秦阳在此,定然能一眼认出,这是连煜。 她身上已经浮现死气,说明她离死已经不远了。 而连煜出现在这里,必然是跟着杨帆一起来的,只是此刻却不见杨帆踪影。 踽踽前行,形单影只,连煜脚步不紧不慢,走着走着,脚步微微一顿,耳边似是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声音似有似无,浮现出来的瞬间,便渐行渐远,消失不见,犹如幻觉。 连煜的身体一僵,转身向着远处望去,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不多时,就看到了大坑,直奔大坑而来。 站在大坑边缘,连煜的身子忽然一震,全身都在不断的颤抖,气息都变得紊乱。 大坑中央,一个枯瘦如柴的人影,站在那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一开口,便是一种中气十足的沉稳之声。 “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你……你还活着……”连煜声音颤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大坑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却低着头站在那不动了,她将头上的帷帽揭掉,露出恐怖的毁容面容,双目之中,泪如雨下。 “我师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师妹,我还活着,只是一言难尽,你还记得这个么?”大坑中心站着的江川,伸出手掌,掌中放着一枚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斑驳,带着一丝铁锈的珠花。 连煜呆呆的看着江川手中的珠花,眼神颤抖着,眼泪似是决堤,双脚贴着地面,如同本能一般,一步一步的向着大坑走去。 “师妹,别进来,这里不安全!” 眼看连煜就要步入大坑的时候,大坑中心的江川却眉头微蹙,沉声阻止了连煜步入大坑。 在连煜的视角之外,再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依然是那个诡异的少年,手中托着的,也不是什么珠花,而是一条头青身黑的怪蛇。 第一九四章 蛊惑人心,驱虎逐狼 大坑中的少年,眉头微蹙,望着连煜的时候,眼神里颇有些嫌弃。 被封镇在指印大坑之中,出不去,动不得,生不如死,也就只剩下点迷惑人心的本事。 可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连只臭虫都找不到。 之前好不容易遇到个活人来了,自是惊喜不已,夺其骨血,吞其生机,脱困的希望便更大了一步。 谁想到,来人年纪不大,按照人族说法,顶多不过二十来岁,可是这人思绪古怪不说,能捕捉到的外露欲望,竟然就是为了找什么宝物。 好不容易从那古怪混乱的思绪里,找到一样最渴望的宝物,却莫名其妙的被看穿,然后又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剑专门针对神魂的上古法器,正好克制他。 然后日日夜夜,坚定不移的,每天都来,而且次次都留着后手,防备着被迷惑…… 眼看力量被不断磨灭,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一个小蝼蚁,活活磨死。 这又见到一个活人,而且思绪外露,简直毫不掩饰。 少年自然就起了心思,将这面貌奇丑无比的女人,引来之后,心里却有了另外的主意。 这女人,死志已生,肉身也已经生出死气,就快要死了,见面第一眼,就先嗅到一股腐朽的死气,从里到外。 这种人,还夺什么骨血,吞什么生机,统统都没有。 坑中少年,一看这样,就瞬间转变了思路,想到了别的地方。 “师妹,你别下来。”少年吐气出声,声音依然像是含着一口铁砂,咕噜坏了嗓子,难听的很。 但在连煜眼中,大坑之中的人,却就是江川。 声音样貌,气息姿态,甚至手中捧着的珠花,都跟记忆之中完全一样。 心中知道这人九成九是假的,却还是抱有三分期望,希望这就是她师兄。 待大坑底部的少年,再次开口,阻止她下去,心中三分期望,七分怀疑,顿时变成了七分期望,一分怀疑,剩下两分不确定。 “师兄……”连煜站在大坑边缘,毁的不成人形的面容上看不到表情,可是双目中,却泪如泉涌,哗啦啦的往下流,这么久以来的悲痛,终于被打开了宣泄口。 “你别下来!这里有封禁之法,非你能抗衡,你若也落入这里,你我二人,就再无半点生机,你且听我一言!” “跟师兄死在一起,也算是了却遗愿了。”连煜悲痛无声,脚步却坚定的向着大坑走去。 大坑底部,少年面色难看的紧,恨不得直接撕开伪装,让这一心赴死的女人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 现在的问题是,这女人形如鸡肋,周身死气已生,心中死志坚定,将其骗进来,也没什么好处。 不若废物利用,利用这女人去对付之前那个一门心思想磨死他的年轻人。 谁想到,这女人竟然就是想死。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又遇到两个人,都是什么货色啊,一个怎么都骗不到,一个不想要的,却硬要进来赴死。 现在外面的人,都疯了不成。 少年气的身子似是幻影,似虚似幻,不断摇曳,好半晌才重新稳固了身体。 “师妹!你听我说,我们都不会死,你别下来!”少年气急,怎么说,都劝不住连煜来赴死。 当下也急了,顾不得慢慢引导,谁知道下次见到活人,得什么时候去了。 “我被人所害,误入此地,那人境界不高,实力也不高,却阴险狡诈,他每日都会前来,欲将我活活磨死,若非我还有些本事,也活不到现在了,我逃出这里的关键,就在那人身上,到时候你也能活下来,你可千万不要进来白白送死!” “这是真的,不是骗你!你进来就出不去了!” 少年最后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真诚,焦急上火,也完全发自真心,他是真不希望连煜走入大坑送死。 而在连煜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少年,而是她的师兄江川,焦急上火,阻止她下去,然后又点出生机所在。 “我没救了……”连煜摇了摇头,然后话音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师兄,你是说,你能逃出这里,而那个人身上有轻灵之水?” “对,只要你杀了他,此地封禁,失去了最核心的桎梏,我便能出来了,到时候,你拿到轻灵之水,犹时未晚。”连煜思绪外露,少年瞬间就捕捉到最关键的东西,连忙忽悠。 而这时,连煜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大坑最边缘。 这人啊,最不能丢的就是希望,再坏的情况,只要内心希望不丢,做出来的事情,就会截然不同。 连煜被迷惑了心神,再加上对方费尽心机,阻止她下去,又听到后面这些话。 此刻看着大坑底部,看到江川那张脸,不知不觉就信了。 她信了里面的真的是江川,信了还有希望。 只要有一丝希望,还能完成那么最完美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连煜眼神一动,抬头望去,就见远处,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长的普普通通的陌生年轻人,扛着一把剑,吹着口哨,从远处走来。 人还未到,就听这年轻人一声大喊。 “天亮了,起床了没?咱们争取三天之内结束战斗,你安安心心的去死,到时候你阴我的事,一笔勾销。” 连煜听到这话,哪里还会不信刚才的话,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周身缭绕的一丝死气,竟然也随之消散。 整个人在一瞬间,近乎脱胎换骨一般,那死寂郁郁的气息,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坚毅刚强,不可撼动的坚定。 而对面,秦阳扛着剑,晃晃悠悠的走来,心情非常好,按照之前的推测,最多三天,最少一天,就能活活磨死这个诡异的少年。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就见大坑对面,站着一个一袭黑衣,身段姣好的女子,只是那面容,五官扭曲,像是无数小刀子割出伤口,等到痊愈之后,再继续用锤子砸一遍,如此不断循环之后的恐怖变容。 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 秦阳心头一跳,连煜!她怎么在这里? 她既然在,岂不是说,杨帆也已经来了? 杨帆在哪? 秦阳警惕的向着四周望去,真元不由自主的运转,皮下也有一层光晕,不断流转。 只是根本感应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也看不到人影。 然而,秦阳的动作,却正好又让连煜信了一分…… 秦阳左顾右望,周身寒毛,骤然炸立,头发也无风自动。 一股毫不掩饰的赤裸杀意,似是狂风皱起,似是雷霆乍现,凶猛连绵,一瞬间,就将其囊括在其中。 而后一点灵光,在半空乍现,眨眼间,便幻化无穷,遮天蔽日,无数灵光坠落,化作瓢泼大雨,半点预兆都没有。 就像是时光被切去了一段,让人在一瞬间,略过了从滴星到暴雨中间的过程。 暴雨倾盆,天地间,寒雾蒸腾,水借阴气,更是让那种阴寒,暴涨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秦阳落足在这暴雨的世界里,瞬间,皮表就变了颜色,没有浮现出冰霜,却像是被冻伤,眨眼间,皮肤就被寒气刺成了乌青色。 而且半点伤痛的感觉都没有,因为皮肤已经被冻坏了。 森寒的气息,如同无数钢针,刺破皮肤,向着他的骨髓里钻。 真元运转体表,都毫无作用! 不过短短一瞬,那股刺痛眉心的杀机,暴涨到让秦阳的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做出防护的地步。 漫天暴雨之中,阴冷的雨水,汇聚成细流,盘旋着,裹挟着尖锐的啸声,化作根根数不清的激流尖刺,铺天盖地的向着秦阳压来。 这如同细针的激流,冲击到地面上,如同玄铁一般的乌黑大地,立时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噗噗声,一个个细如针眼大的小洞,遍布大地。 不过眨眼间,周遭数百丈之地,轰然一声闷响,化作黑沙流淌。 却是大地之上坚如玄铁的黑石,被这密密麻麻的激流,强行刺成了齑粉! 无数尖刺激流,冲击到秦阳身上,刺入秦阳的身体,横穿而过,而同一时间,这些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尖刺激流之后,又有暴雨汇聚,化作一颗丈许大的水球,骤然出现在秦阳头顶。 “轰!” 水球炸开,如同惊雷炸裂,恐怖的力量,掀起的冲击波,不过一瞬,便将百丈之地,炸出一个十数丈深的大坑。 数百丈之地,黑沙被裹挟,如同黑浪翻滚,一冲数十丈高! 这时,那倾盆暴雨,才缓缓的化作淋漓细雨,暴烈尽消。 后方,连煜面无表情,身上的杀气,却步步攀升,脚踏水流,从远处飞速行来,走到水球炸开的大坑边缘,看着坑底躺着的人影。 连煜的神色一动,水流激变,再次向着坑底冲去。 而这时,才看到坑底的人影,已经化为一个水流汇聚的人形,顺着斜坡一个流转,便从坑底冲了出来。 秦阳冲出来之后,慢慢的散去水身,将体内侵蚀的阴寒之气,强行炼化。 恢复了人身,望着连煜,拉长着脸,满脸阴沉。 这疯女人他娘的有病吧! 见面就下杀手? 刚才还以为是杨帆在,没想到,却是连煜毫不留情的一套连招,痛下杀手。 那些尖刺激流就算了,后面还专门凝聚出一颗癸水神雷…… 若非反应快,化出水身,炼化了那些阴寒水汽,同根同源之下,融入其中,免疫绝大部分伤害,刚才可能就被活活炸死了。 眼看出来之后,连煜还是不依不饶,一言不发,痛下杀手,秦阳的火气也蹭蹭蹭的往上涨。 连煜境界高是没错,可是她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再加上走火入魔这么多年,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实力早就暴跌了不知道多少。 境界虽然还是神海,可是真打起来,秦阳还真有把握弄死她。 当初要不是老梆子拼死做了交易,秦阳承情,说好了,恩怨两消。 刚才一见面,秦阳就会趁着连煜不认得自己的现在的面貌,先下手为强,先打死她。 哪想到,连煜一见面就先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 “连煜,你他娘的有病啊,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 秦阳火气上涌,一声暴喝,手捏印诀,趁着暴雨倾盆,水汽阴气蒸腾,召唤雷霆,铺天盖地的向着地面坠落。 雷刃如刀,秦阳穿梭期间,任由雷光加身,双拳之上,一丝带有毁灭气息的雷光一闪,立时吞噬天空中坠落的雷霆。 一时之间,浓重的毁灭气息,从秦阳身上浮现,周身金光闪耀,强行顶着如同尖刺,如同牛毛的激流,直冲连煜而去。 “叮叮叮……” 金铁交鸣之声,连成一片,那些尖刺激流,被毁灭气息,刺目雷光,崩碎了大半威能之后,连秦阳的皮都破不开。 这漫天暴雨,反而任由雷霆窜行,任何落入其中的东西,统统都在绞杀范围。 连续几个闪烁,秦阳冲到连煜身前十数丈的时候,一拳轰出。 拳中雷光,化作咆哮的雷龙,呼啸而出,刺目的光辉,骤然炸开,只听一声炸雷,周遭雨滴,尽数被强行震碎,哗啦啦坠落的暴雨,竟然也有被强行震的逆行而上的趋势。 面对这种力量,连煜不闪不避,反而强行凝聚出一颗颗水球,连成一圈,直接引爆。 颗颗丈许大的水球,轰然爆开,水波化作肉眼不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开来,所过之处,大地崩碎,化作齑粉,纵然是雨滴本身,也被震成了水雾,横扫开来。 秦阳眼皮一跳,暗骂一声疯子。 这快死的疯女人不要命了,凝聚出七颗癸水神雷,竟然不闪不避,毫不犹豫的引爆,也不怕先把自己炸死了。 秦阳化作水身,混入水流之中,随着癸水神雷的威能横扫开来,他的身体也跟着倒飞了出去。 飞出数百丈之后,秦阳化作的水流,落在地面,恢复人身,面色有些发白,想要挡住这一击,消耗可一点都不小…… 而对面,连煜口吐鲜血,一条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显然拼死一击,没伤到秦阳,先伤到自己了…… 秦阳沉着脸,目光闪烁,刚才被炸飞的时候,惊鸿一瞥,看到那个指印大坑之中,诡异少年面带微笑,秦阳心中才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连煜被蛊惑心神了! 大坑里一肚子坏水的鳖孙,眼见要被磨死了,就来了一招驱虎逐浪之计。 蛊惑了连煜,来阴自己。 想明白这个,秦阳顿时气的头顶冒烟。 只是来不及多想,对面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又来了…… 第一九五章 没有血肉之躯的家伙最可恨 秦阳气急,转身就跑。 真要是跟连煜打生打死,岂不是随了大坑里那个龟孙子的心意。 连煜是状态不好,是已经快死了,哪怕硬拖着,拖个一天时间,都能把连煜活活拖死。 可是此刻见到连煜的精神状态,秦阳就更没了正面交战,打生打死的心思。 这疯女人,已经完全不要命了,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了,谁知道这疯女人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手段没施展出来。 只要有任何一丝机会,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拼着不要命,也要弄死秦阳。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精气神贯穿如一,简直是如有神助。 而秦阳,看穿了那诡异少年的阴谋,自然不愿意捏着鼻子跳进对方挖的坑里,心中自然就少了三分战意,自然不愿意恋战。 秦阳转身就跑,连煜在后面紧追不舍。 狂奔出数里之后,秦阳琢磨着是不是已经离开诡异少年能干涉的范围了,这才一面跑,一面大吼。 “连煜,你能不能有点脑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忽悠住了!”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尖锐的啸声,无数牛毛粗细的细流,化作数不清楚的尖刺,铺天盖地的当头罩来。 “噗噗噗……” 激流尖刺,落入大地,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响,坚硬的黑石,瞬间便化作黑色的齑粉。 秦阳眼皮狂跳,面色发黑,不由的想到,当初忽悠连煜的场景。 这不要命的疯女人,弱点太明显了,太容易被忽悠住,哪怕明知道不太靠谱,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牢牢抓在手中,而且性情执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尼玛,这些修士,说好听了是意志坚定,轻易不会为外物动摇心智,说难听的就是一头头踩到狗屎都会梗着脖子说这是金子的倔驴。 神经病啊。 连煜一言不发,紧追不舍,下手狠辣无情,漫天暴雨,便如同她手脚的延伸,如臂使指,只要抓住一丝机会,便会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秦阳如同被疯狗撵了一般,闷头逃窜。 冲出去十数里之后,秦阳的火气也不由的上来了。 “连煜,你别蹬鼻子上脸,先停下,等我把东西给你,完成了跟江川的交易,你要是还想找死,老子就免费送你一副棺材!” 然而,连煜依然不为所动…… 秦阳肺都快气炸了,这人怎么这么倔。 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伸手一挥,一口棺材落在地上。 “这是江川的棺木,你要让他死无全尸,尽管动手!这个是老梆子留给你的遗言,老子答应他,给你一些轻灵之水,也在这里,现在交给你,交易两清,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但今天,你要是再蹬鼻子上脸,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秦阳丢下这些东西,也不管连煜是直接毁掉,还是干什么,反正给人家,人家爱要不要。 丢下东西,秦阳继续狂奔,心里暗骂老梆子不是东西。 这老梆子就是看清楚老子为人了,说交易,哪怕他死了,老子也不会昧下他的遗言,难怪这老家伙死的时候,还非要说什么恩怨两消。 他倒是明白很,知道真见到连煜,十有八九要先打起来,生恐老子一怒之下,先干掉他的姘头。 秦阳狂奔一段距离之后,不见连绵如雨的攻伐之势继续,这才回头一望,停下脚步。 连煜呆呆的看着雨中棺木,看着放在棺木上的水晶,还有玉瓶之中,少许轻灵之水。 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几步之后,却停下脚步,满眼迷茫,踟蹰半晌,不敢上前,想伸手,却在半途缩了回来。 “你胡说!我师兄没死!” 连煜嘶声低吼,漫天暴雨之中,杀气骤起。 雨滴坠落,化作乌黑,杀伐之气,阴寒之气,裹挟着绞杀一切的伟力,淹没秦阳。 细雨如针,水球如雷,混乱霸道的力量,无差别的向着秦阳这边轰来。 一颗颗水球在半空凝聚,深沉的力量在其内汇聚,化作一颗颗癸水神雷,铺天盖地的坠落。 “轰轰轰……” 水球炸裂,雷声乍起,连煜状若癫狂,双手化作一片残影,印诀不断变幻,凝聚癸水神雷,对着秦阳这边便是一顿狂轰乱炸。 口中嘶声力竭的发出怒吼咆哮。 “师兄没死!没死!他还活着,他还在等着我去救他!” “你他娘的找死,老子就成全你!”秦阳也是真火上涌,这疯女人简直有病啊。 化出水身,在暴乱的水流之中,不断游动卸力。 随着癸水神雷的波动,身形游转的速度极快,来回十数次闪烁,冲到癫狂的连煜身前。 瞬间恢复人身,右拳轰出,雷光大作,充满毁灭力量的咆哮,炸裂苍穹,光辉化作一道粗大的光刃,冲击到连煜身上。 “轰……” 漫天雨水,被震成了水雾,连煜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嗖的一声倒飞了回去。 连煜跌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前一朵普普通通的珠花,绽放出朵朵金光,将其护持在内。 而后金光形如实质,浮现出一丝丝裂纹,咔嚓一声碎裂消散,珠花也从半空中跌落,吧嗒一声跌落在地上。 连煜看着珠花,又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臂支地,手捧珠花,嚎啕大哭:“师兄没死啊,他还在啊。” 痛哭半晌之后,连煜的生意慢慢变得低沉,低声抽噎。 “他还在那,我刚才见过他,他还等着我去救他,他还在呢……” “他等着我呢……” 秦阳站在远处,心中火气消散,望着跪伏在地上的连煜,面色复杂,良久之后,化作一声长叹。 “哎……” 这个时候,哪里还会不明白,大坑内的诡异少年,根本没蛊惑到连煜,连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 可是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抱着一丝渺茫虚幻的希望。 她希望是真的。 她不是要来杀自己,而是一心求死。 难怪刚才交战之时,总感觉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连煜实力再跌落,精气神攀升到极致,怎么都不可能连伤到他都办不到。 她不是要杀自己,而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杀了她。 秦阳想通这些,心里颇为复杂,真干掉连煜的心思,也没了。 杀一个一门心思,往自己剑上撞的求死人,有什么意思。 哗啦啦坠落大地,犹如天漏的暴雨,慢慢的化作淅沥沥的细雨。 连煜哭到没了声音,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慢慢的走向江川的棺木。 刚才交战激烈,偏偏棺木半点损伤都没有,甚至雨水都没有打湿棺木。 所以秦阳才确定,拿出来的一瞬间,连煜就信了,她就是一心求死,并不是要拉个人陪葬。 连煜步履蹒跚的走到棺木前,看也没有看轻灵之水,而是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拿起那块水晶,在手中摸索片刻之后,才输入一丝真元到其中。 瞬间,一道金光自水晶之上飞出,在她面前,幻化出江川的身影。 江川直视着对面,面上带着一丝遗憾。 “师妹,当你看到我遗言时,我已经死了,我已经为你找到了轻灵之水,小哥是言而有信之人,定然不会昧下,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完成,只是可惜,无法与你厮守。” 远处,秦阳面色一黑,这老梆子,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拿话把人架起来,说好了交易,老子自然不会在交易里坑人。 而这边,江川话音一顿,满面肃穆。 “我死在杨帆手中,你切记小心,此子乃是真正的伪君子,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此等自私自利之人,若是有需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时间紧迫,不便多说,你好好活下去,把我那份也活下去。” 江川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连煜的面颊,只是这边刚伸出手,光影消散,幻化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连煜呆呆的看着半空中溃散的点点荧光,神情恍惚,脸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默默的收起那块水晶,连煜打开棺材盖,看着里面模样凄惨,一半金身一半木身的江川尸首,身上悲痛的意念,如同潮水一样逸散开。 秦阳缓缓的走来,轻声一叹:“节哀。”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对这俩狗男女,那是真的恨之入骨,不管为什么,既然你要我命,那我也要你的命,很简单的理由。 以至于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秦阳一直惦记着,真要是有机会,绝对弄死这对狗男女。 再到后来,老梆子苦苦哀求,拼死开出了生路,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却过往恩怨。 说起来,这次见到连煜,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直接弄死连煜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有交易在身,也有交易完成之后,反手再干掉连煜的想法。 只是打完一场之后,心里那一点点狠辣的心思,却越来越淡。 她可恨也好,可怜也好,一心求死之下,秦阳心里的天平,慢慢的越来越倾斜,最后一点念头也没了。 可能她也不想死的太平淡,也想死的轰轰烈烈一点…… 具体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 良久之后,连煜抚摸着江川面颊,不舍的盖上棺盖,将棺材收起,轻声自语。 “他怎么死的?” “我们被困在海妖洞府里,无法离开,海妖仙子在里面大开杀戒,江川来追杀我,然后被杨帆阴了,他一身气血被吞噬献祭,召唤出了一头巨兽的胃部,强行在洞府撑开了裂口,而我和江川一起落入巨兽胃里。 这个时候,江川已经压制不住木行功法,走火入魔,必死无疑的时候,江川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他施展魔剑,拼死斩开了裂口,交易的内容你知道了。” 秦阳也不隐瞒,直接实话实说。 心里面,秦阳其实挺佩服老梆子,作为男人,他真的是毫不亏欠连煜一丝一毫,至情至性的真男人,虽然最初的时候大家敌对,秦阳一直想弄死他,但这不影响感官。 想弄死他,和佩服他,不冲突。 连煜沉默不语,手中握着轻灵之水的玉瓶,眼神很是复杂。 以她对江川的了解,瞬间就明白她师兄为何这么做。 “这些轻灵之水,足够你脱胎换骨了,能好好活着,就别一心求死,江川为了让你活下去,你别辜负他的心意。”秦阳随口劝慰了一句。 “多谢。”连煜沉默半晌,出声道谢。 然后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秦阳望着连煜背影,暗暗一叹,这执讴女人,怕是去找杨帆报仇的吧。 “等一下。” 连煜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秦阳,等着秦阳说话。 “你是和杨帆一起来的吧?他人呢?” “进来的时候,被毒虫围剿,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但一定在这里。”连煜也不隐瞒,她现在恨不得将杨帆千刀万剐。 想起来当初江川曾经暗暗提点过,她却被蒙蔽心灵,总觉得江川想多了,现在不由的一阵阵后悔,钻心的疼。 “算了,等下聊聊吧,实话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弄死他,之前还打算告诉你这些,等着你去先跟杨帆拼个两败俱伤,我再当个黄雀,坐收渔翁之利。”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连煜就一脸平静的接住话茬。 “你现在也可以,我杀不掉他,但可以重创他,到时候你帮我杀了他。” 秦阳被噎了一下,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些,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先干掉那个蛊惑人心的家伙再说吧。” 秦阳向着指印大坑而去,连煜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之后,跟着走来。 快到指印大坑的时候,秦阳眼珠子一转,对连煜伸手虚引了一下,示意连煜先走。 而这边,少年见到连煜回来,顿时咧着嘴笑了起来,对着连煜挥了挥手。 “师妹,你回来了?杀掉那个人了么?” 连煜一言不发,眼中寒意升腾,在她眼里,看到的依然是江川站在大坑底部,对着她挥手。 这时,秦阳才从连煜身后走出来。 诡异少年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挥舞的手臂,都忽然顿住。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秦阳大笑两声,单手握剑,猛然挥出。 道道涟漪扩散开,扫过少年的身体。 顿时,少年的身体,就似水中影像,被涟漪颤动的不断变幻,虚实之间,交错不停。 这时,连煜望去的时候,才真正的看到少年的样子,也看到少年手中的,不是什么珠花,而是一条头青身乌的怪蛇。 “来来来,我们继续,你阴我一次不算,又蛊惑人来阴我,今天话给你放这,哪怕磨个十年八年,老子也要把你磨死!” 秦阳不断机械的挥剑,掀起震碎神魂的波动,化作肉眼可见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扫过少年。 少年的身躯,在浪潮之中,如同虚影,不断的扭曲,这时候,少年总算是急了。 “我现在就可以传你法门,你想清楚了,我死了,你就再也得不到这种高深法门了,你奠基之法虽强,却只是根基而已,我这里有更强的法门!”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手下不停。 “除了主修法门之外,我还有更多的法门,神通无数,我还可以传你血脉之法,只要我会的,都可以传你!” “呵呵……” “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千金难买我乐意!” 随着涟漪浮荡,少年的身形,在虚幻之中,慢慢的缩小。 原本还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现在,却犹如一个七八岁的稚子。 “我知晓上古的辛密,知晓湮灭在时光的传说,只要你答应跟我签订古老的血契,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稚子嘶声力竭的尖叫,这是真的怕了。 从未见过秦阳这种完全不讲理的人,什么人啊,这么多好处都不要么,非要弄死他。 “喊个屁!当老子白痴不成?”秦阳厉声大喝,恨不得上去踩死这货。 “当老子傻么?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就你这怂样,能传我什么厉害法门?你快安心的去死吧。” 秦阳黑着脸,挥剑的速度,都变快了三分。 这瓜皮货,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忽悠人,脑子有问题。 “胡说,我从来没听过什么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你信我啊,你答应我,哪怕不签订同生共死的血契,只要你签订一个互不伤害的血契,就可以!”坑底的家伙,已经变成四五岁小屁孩,气的哇哇大叫。 “孤陋寡闻。”秦阳嗤笑一声,索性直接封闭了听觉,闷头挥剑。 过了大半天,坑底的小屁孩,一路缩小,变成一个婴儿大小,再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最后化作一缕阴影,在大坑中心,不断的游走。 这个时候,纵然是符文剑,荡起的镇魂波动,也无法抹去这一缕阴影了。 秦阳收起符文剑,望着那一缕游走在中心的阴影,心里又惊又气。 “幸好老子意志坚定,没有被他蛊惑,原来这家伙,到了最后竟然都想着阴老子!” 见到这一缕阴影,秦阳回忆着听过的传说,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根本不是当年被一指镇杀在这里的那位强者。 那位强者早就死的透透的,只是当年那人太强了,纵然身死道消,神形俱灭,最后一抹影子,却意外在漫长的岁月之下,诞生了灵智,可惜,却好死不死的就在指印里,无法脱困。 特么只是一缕影子,还签什么最古老的血契!他根本就不是血肉生灵,签个屁的血契。 这货从头到尾都向着阴人,从头到尾就只是为了逃出来! 现在他的意识没磨灭,只余下最后一缕失去灵智,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影子本体。 秦阳冷笑一声,屈指一弹,一点火光飞向大坑中心。 光亮照耀之下,大坑中心的阴影,飞速的缩小。 那一缕影子,躲在阴影里,躲避光芒。 然而,等到这一点刺目的火光,飞跃到正中心的时候。 所有的阴影都随之消散…… 那一缕影子,暴露在光辉之下,飞速的缩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盯着大坑底部,一脸恨恨。 费这么大劲,屁好处没得到。 所以说,这种没有血肉之躯的家伙,最可恶。 阴损毒辣,时刻想着阴人就算了。 特么死了,连尸体都没有。 想摸尸都没法摸! 可恨之极! 第一九六章 斗智斗勇,三败俱伤(万字)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费劲的一场战斗,姑且算是战斗吧,竟然白忙活一场? 白忙活,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能白忙活一场。 逮住个蛤蟆都要攥出泡尿,打生打死,费劲半天,就算是铁公鸡,也要拔下鸡毛! 秦阳气的牙痒痒,环绕着指印大坑转了半晌,摸尸是摸不到了,这货就是个影子诞生灵智,最后一点点残留,被光辉一照,烟消云散,有个蛋的尸。 毕竟真实的世界,又不会干掉敌人之后,掉下一个宝箱。 可真要是什么好处都落不下,心里不得劲的很。 恩,这叫念头不通达。 要说好处,摆在眼前呢。 这个指印大坑本身,就是最大的好处。 就是怎么挖走是个麻烦事,挖出来之后,炼化是不可能炼化的,不过现在才胎元境界,洞元境界的修行还未开始,想要炼化这么大一块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看挖出来之后能不能用技能拾取一下…… 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可以尝试一下。 想到了就开干,秦阳握着剑,变成土拨鼠,环绕着指印大坑开挖。 这里地面坚硬如铁,如同露天矿,而且还是含量非常均匀的露天矿,虽然坚硬,却也面前算是一种不知名的材料,秦阳尝试了一下,挖出来的黑石头,的确可以炼化。 挖了一会之后,秦阳揪下几十根头,捧在掌心,轻轻一吹,头飞出去,不断膨胀,化作一个个面目古怪的分身,落在地面上。 再拿出一些玄铁矿石,梧桐焰,随便炼化出一些铁铲,附加上简单的加固锋锐禁制,交给这些分身。 “开挖!”秦阳一声号令,数十个分身,化身不知疲倦的土拨鼠劳工,围着大坑,没几下,就见不到人影了,只能看到大坑周围,碎石翻飞,不一会就多出来一条沟壑。 不远处,连煜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乱七八糟的复杂念头,都消散了不少。 看了一会,哪里还看不出来,秦阳这是准备直接将指印大坑挖走。 以前是见过雁过拔毛,针尖削铁的人,可是何曾见到过这么丧心病狂的。 正儿八经的掘地三尺。 只是这大坑,跨度足足六七里,这么大的东西,又是上古残留之物,神海修士都不可能炼化,挖走了又有什么用? 普通修士的真元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渗透进去的,更别提炼化了。 只是看秦阳干的热火朝天,连煜也没法说什么。 好半晌之后,连煜犹犹豫豫,开口问询。 “用帮忙么?” 大坑边的沟壑里,秦阳灰头土脸的钻出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客气。 “能帮忙是最好了,我自己挖,起码也要挖个好多天。” 连煜点了点头,秦阳能不能炼化,这不关她的事情,心里虽说受了打击,可是一番泄,也算是平静了下来,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的。 秦阳召唤回分身,从大坑边退回来。 这边连煜手捏印诀,周身水汽滋生,半空中淋漓细雨坠落,转瞬之间,铺天盖地的细雨,便死被一双无形大手操控,汇聚成水流,没入到秦阳挖出的一圈沟壑里。 水流环绕着沟壑,飞旋转,阵阵嗖嗖嗖的破空声响起。 激流环绕之下,沟壑底部的黑石,飞的崩碎成齑粉,随着激流被甩出沟壑,不过丈深的沟壑,短短几个呼吸,就向下又加深了一丈。 这挖掘度,比秦阳划出数十个分身,还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阳伸长了脖子看,脸上带着一丝羡慕。 这就是神海修士啊,别的不说,起码一身真元,雄厚的可怕,尤其是正统的炼气修士,在完成了养气、筑基、三元的奠基修行之后,开辟气海,一身真元百川归海,气脉绵长。 如此,才能撑得住这种不断消耗的术法。 连煜修的三灵癸水正法,乃是最正统的炼气之法,加之此乃水行正法,气脉更是悠长无比。 哪怕她实力暴跌,此刻操控激流,如同无数水刀,切割大地,也依然是举重若轻,半点消耗过度的感觉都没有。 秦阳自忖,若是自己以这种方法挖掘,最多半柱香的时间,一身真元就会消耗殆尽。 而这边,过去三四个时辰,连煜一直保持这种消耗,却脸不红气不喘,顶多消耗了一两成真元。 秦阳暗暗感叹,有人最在乎境界高低,什么境界代表什么实力,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大境界有差距,除了战决之外,陷入僵持之后,被拖死的,十有八九是境界低的修士。 毕竟蓝管差距数十倍上百倍,耗不起啊…… 想想有些修士,明知道基础越牢靠,潜力越大,可是真能沉下心慢慢一点一点提高蓝上限的有几个,有时候可能很久都感觉不到提升。 这种情况下,只需要突破一个大境界,蓝管立刻就能暴涨数十倍,损失的只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一点点潜力,大多数修士,若是能突破,自然都会选择突破瓶颈。 突破了之后,能施展威能更大的神通秘法,实力暴涨,没几个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就是现在,秦阳看着连煜举重若轻的施法,激流水刃,如臂使指,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勇猛精进,快突破的想法。 压下这些杂念,秦阳静静的看着连煜施为。 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连煜一声低喝,大地阵阵轰鸣作响。 大坑周围,水流激荡,似是涌泉,咕嘟嘟的翻滚,而后大坑缓缓的升起,如同一只数里大的大碗,被下方的水流拖着升起。 待指印大坑被挖出来之后,水流拖着这口巨碗,缓缓的蠕动到一旁的大地上。 水流溃散,大坑轰隆一声,坠落在地上。 “你要的东西,挖出来了,我也该走了。”连煜轻声念叨,然后转身对着秦阳欠身行礼:“你为我师兄收殓尸身,让他有一口薄棺安身,又告知我真相,延续生机,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这是我跟江川的交易,与你无关。”秦阳摇了摇头。 “恩情就是恩情。”连煜很是执讴。 秦阳暗暗一叹,懒得争辩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提醒。 “你还是别去找杨帆了,你这智商,会被玩死的。” “多谢。”连煜欠身道谢,转身离开。 秦阳一脸无语,这什么人啊,我这是骂你的,说你去了也是送死,听不出来么? 连煜走了,很果决,很坚定。 秦阳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杨帆报仇。 “这傻女人,知道自己脑子不好,容易被忽悠,还去?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杨帆,就不怕在被忽悠瘸了?” 秦阳摇了摇头,提了一嘴,已经是多说了,人各有志,不便多说,答应江川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后面连煜想干什么,自己也没法多说。 她要是真去复仇,那也是她自己的决定,没人可以阻止她。 秦阳感叹过后,转过身,看着地面上的巨碗,眼里冒着绿光。 巨碗底部,被激流水刃打磨的光滑无比,看起来依然是黑石,只是这黑石,材质细腻,带着金属光泽,明显跟地面上的黑石不是一种东西,或者说,这些黑石从本质上已经变了,连煜的激流水刃,也无法伤到这些黑石。 从这一点,就说明一个问题,化作巨碗的大坑,质地非常坚硬,起码堪比一些防护灵器,而且是可以用本体来防护的灵器。 缓缓的伸出手,催动拾取技能。 好半晌,没一点反应。 秦阳拉长了脸,陷入沉思。 之前肯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推测成功率挺高,可是现在,却毫无反应。 面前这个绵延数里的巨碗,绝对是无主之物,不可能无法拾取,这不是技能的上限。 事实上,“拾取”这个技能,是没有上限的,只有可以拾取和无法拾取两种情况。 之前的昊阳钟锤,可是正儿八经的宝器,可以拾取之后,都能瞬间完成炼化,没道理这个无主的巨碗无法拾取。 无法拾取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太大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秦阳慢慢的伸手贴在巨碗碗底,缓缓的输出真元,尝试着按照正常方法炼化。 然而,跟预料的差不多,真元可以渗入其中,但阻力非常的大,以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炼化。 想到炼化,秦阳的眼睛微微一亮。 对啊,炼化! 炼化一件法宝的时候,会被人忽略掉一个很关键的先决条件,那便是真元完全覆盖法宝,真元将法宝完全包裹在内。 这是一个不用说的常识,也可以完全忽略的常识。 正常情况下,一个修士拿到一件法宝,立刻开始炼化,真元包裹这个动作,没人会刻意在意,就像是吃饭要先张开嘴一样。 之前用拾取技能,拾取某一样东西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那现在无法拾取,是不是也需要这个先决条件? 想到这,秦阳抬起头,看着头顶这口乌黑的巨碗,心有惴惴,想要用真元完全覆盖数里范围,这难度可不是一点大…… 他毕竟只是一个胎元修士…… 再次伸手,贴在巨碗的碗底,缓缓的输出真元。 淡紫色的真元力量,如同泉眼里溢出的泉水,潺潺流淌,顺着碗底的弧度,飞的向着四周扩散开,淡紫色的光晕,化作涟漪,无声无息的晕开。 片刻之后,秦阳开始加大真元输出,额头开始见汗。 纯粹用真元扩散里许范围,很容易,也没什么消耗,可是随着范围加大,真元已经出了操控的范围,只能隐隐感觉到而已。 溢出四五里之外的真元力量,失去了掌控,开始慢慢的逸散,如同晕开的水渍,在不断的风干,想要扩散的更远,只能加大真元输出。 一炷香之后,淡紫色的光晕,笼罩整个巨碗的碗底,开始顺着巨碗边缘,向着内里扩散。 然而,这些真元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力,太远了…… 只是因为光晕连成一片,才能有感应。 又一炷香,秦阳面白如纸,双鬓汗滴如雨,缓缓的缩回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消耗太大了,根本扛不住。”秦阳缓缓摇头,脸上却没有沮丧,反而带着一丝微笑。 方法应该是对的,起码真元扩散到巨碗内部的时候,没有受到阻碍,也就是说,这里的指印封镇,只针对之前那个诡异少年。 只要能扛的住消耗,就可以了。 这就必须提升境界了。 盘膝坐在巨碗下面,恢复了真元之后,秦阳拿出梧桐焰,缓缓的打开盒子。 木行的体修法门,已经修成,神通自现,代表着胎元境界的修行,已经完成了。 而接下来便是三元之洞元的修行。 胎元是养,洞元是洞彻,是炼,如同胎儿孕育之后,抵达出世的阶段。 这个阶段,便相当于从出世到成年之间这个阶段。 再到归元,便是归元一始,完成新生。 三元,就相当于,回炉重塑了一遍。 这个阶段,也正好契合五行之中的木火土,木生火,火生土,孕育生机,烈焰勃,再到最后的砥柱中流,承载一切。 这就是修士常说的,万物都有联系,皆有契合。 不少修士,观摩研习其他功法,不是要亲自修习,而是为了触类旁通,便是类似的道理。 同样一个难题,按照自己的方法,解决不了,看一下别人的解决办法,哪怕不是同样的题,思维方式却是一样的。 要是放到前世,这就叫科学思维。 秦阳取出梧桐焰,这东西已经炼化,倒是无需担心烧死自己,就是这个烈火金身炼法,修行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可以每天修行,跟其他的法门一样,但最好最完美的办法,却是一口气炼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的时间。 当时混在魔石圣宗的时候,也见到过有修士,全身赤红,周身散着恐怖的热量,那就是一直在修行之中,身体时时刻刻都承受着烈焰淬炼。 思忖之后,秦阳一咬牙,捧着火炉,张口一吸。 顿时,炉中焦炭上的火焰,便被秦阳一口吞入腹中。 瞬间,秦阳的皮肤就变得通红,如同烤熟的大虾,头顶热气蒸腾,鼻孔里耳朵里,白气不断的喷涌。 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表面,光泽飞的暗淡下去,皮肤开始变得干枯,如同皴裂了一般,一个个细细的小伤口崩裂开。 若是没有体修基础,肉身根基不雄厚,现在已经被活活烧死了,可就算如此,身体内的水分,也在不断蒸,体型慢慢的缩小。 秦阳闭上双眼,运转烈火金身炼法,调动梧桐焰,由内而外,自骨髓到骨骼,再到血肉筋膜,如同淬炼法宝一般,淬炼血肉之躯。 这种时候,宁可中断修行,也不能运转水行法门,抵挡烈焰,只要运转,立时就会爆冲突,走火入魔。 之前江川走火入魔,便是如此。 所幸梧桐焰,的确非常适合修行烈火金身炼法,火焰爆不强,火势绵绵,胜在连绵不绝,极为容易掌控,不虞有骤然爆,反噬肉身,灰飞烟灭的危险。 随着时间流逝,秦阳的面貌,慢慢的恢复成了原本的样貌,肉身开始缩水,变得枯瘦如柴。 可是在烈焰的灼烧淬炼之下,一股由内而外的凶悍气息,也随之浮现,这是修行步入了正轨,接下来便是不断的完成淬炼了。 秦阳睁开眼睛,看着体表覆盖的一层火焰,感受着不断传来的灼热刺痛感,一脸悻悻。 因为衣服被烧毁了…… 枯瘦如柴不说,还成了光屁股…… 意识探入手环之中,拿出一件法器法衣,法衣之上,灵光闪烁了几下,禁制崩碎,化为飞灰…… 又翻腾了半天,找出来其中一件黑色长袍。 “这可是手里最好的一件法衣,要是又烧了就没辙了……” 拿在手里,看着法衣之上亮起的一丝微光,半晌没有被烧毁,秦阳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跟着,就现另外一个问题…… 长袍是有了,内衣可没有。 剩下的内衣,可全部都是普通货色,要么就是顶多算低级法器,根本扛不住烈火灼烧。 秦阳拿着长袍,陷入了沉思。 “光着腚,还是挂空挡?” 想到这,秦阳果断将长袍套在身上。 然后继续拿出一瓶大补气血的丹药,为了仿制丹药被烧毁,连瓶子一起塞进了嘴里,嘎嘣一声,咬碎玉瓶,连同瓶子一起吞掉。 继续修炼,不一会,秦阳枯瘦的身躯,便开始缓缓的膨胀开,恢复了原样,然后在烈焰淬炼之下,再慢慢的变得消瘦,重复最开始的过程。 不断嗑药补充力量,补充气血,短短一个月时间,秦阳的身躯不断的膨胀缩小九次之后,体表燃烧的火焰,开始慢慢的收缩,没入皮下。 皮肤依然泛红,代表着依然在修行之中,只是最初的修行阶段,已经完成了。 秦阳拿出一套新的内衣,换在身上,可是不一会,就见长袍内,一堆灰烬散落。 秦阳撩开长袍一看,面色黑,哪怕能收敛火焰了,竟然还无法穿寻常衣服,体表散的热量太过惊人。 放下长袍,秦阳无不恶意的想,魔石圣宗修行这个法门的弟子,是不是全部不穿内裤挂空挡? 总不能所有人,都有专门特制的内裤法衣吧? 难怪从来没见过魔石圣宗有女人修行这个法门…… “哈哈……”秦阳忍不住笑出声,抬头再看头顶这一口绵延数里的巨碗,再次伸手抵在其底部。 淡紫色的真元再次化作光晕,飞的晕开,不一会,整个巨碗底部,都化作了淡紫色。 而巨碗边缘,淡紫色的光晕,也随之向着中心扩散。 等到淡紫色的光晕,笼罩整个巨碗的时候,手背上,忽然亮起一个手爪的印记。 这代表可以拾取了。 念头一动,掌心一个手爪虚影飞出,没入到巨碗内部。 瞬间,一种奇特的感应出现在心中。 这个巨碗,已经被他炼化了。 心念一动,绵延数里的巨碗,飞缩小,最后化作三尺大,就再也无法缩小了。 秦阳面色有些古怪。 “这特么怎么这么像一口黑锅?” 整体浑圆,底部光滑如镜,边缘没有把手,而原本内里的一些沟壑,随着缩小之后,也化作了浅浅的纹路。 怎么看怎么像一口被开过锅的黑铁锅,而且还是自带不粘锅纹路的黑铁锅。 秦阳闭着眼睛,感应片刻,其内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奇异力量。 除了坚硬无比之外,放大之后,最中心的位置,也有一种奇特的封镇力量,只要是没入其中,立刻会被镇压,任人宰割。 睁开眼睛之后,秦阳暗暗庆幸,幸好之前狠下心,硬是将那个影子所化的少年磨死。 他的力量,绝对比自己强的多,若是他逃出来,自己绝无幸免的可能。 也幸好这少年的力量被镇压在黑锅中心,无法扩散出来,只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能延伸出黑锅一些。 收起黑锅,秦阳举目远眺,寻找着方向。 这个秘境的不小,之前在干枯的河道里,举目远眺的时候,曾经推测过。 河道内残留的冲刷痕迹,还有裂纹浮现的方向,再加上河道上空,交错的阴河,大致可以判断,当时落下的地方,应该是河道的上游。 河道深且窄,越向下游,河道就越宽,深度就越浅,按照推测,那条河道的下游尽头,应该就是这条葬身河的支流的支流,并入更大的支线的地方。 只是这个秘境,应该是只有这一条细小的支流。 之前连煜便是顺着河岸的方向,向下下游去的。 秦阳向着内6深处,前进了数天之后,所见愈荒凉,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打底之外,连一些类似之前遇到的城墙碎片,都再也见不到了。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就调转方向,向着河道下游的方向前进。 在荒芜死寂的黑色打底上,前进了约莫十来天时间,秦阳忽然抬起头,望向远方。 前方似乎有一点微弱的闪光…… 瞬间,秦阳运转真元到双目,目中神光湛湛,绽放出刺目光芒,目力被催到极致。 这时候才看到,起码上百里之外,有灵光在闪耀,看不清楚具体,却能确认,这绝对是有人在交战! 秦阳收回目光,向着那里飞狂奔。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秘境里,入口又是极为危险的地方,会在这里大大出手的,十有八九是杨帆和连煜。 “这傻女人,不会是真找到杨帆了吧?” 秦阳眉头微蹙,闷头狂奔。 在这里又无法飞行,所幸这里平坦无比,不到半个时辰,秦阳就赶到了战场附近。 只是远远一望,秦阳顿时一愣。 交战双方,其中一人,的确是杨帆,可是另外一个,却出乎意料,竟然不是连煜。 而是花想容。 杨帆周身如同染血,血色的光晕,凝为实质,血浪滔滔,侵染里许之地,如同凭空化出一片血湖,刺鼻的血腥味,相隔十数里,都能嗅的到。 只是嗅到这些刺鼻的血腥味,秦阳就感觉周身气血涌动的度加快,有种破体而出的错觉。 稍稍运转烈火金身炼法,让缩回到体内的火焰,稍稍渗出一些,笼罩体表,那种血腥味便消失不见。 战场之上,杨帆度极快,脚下血浪翻滚,托着他的身体,如同闪烁,不断的追击着花想容。 而花想容,面色平静,一袭白衣飘飘,且战且退,在这种不能飞遁的地方,她竟然时刻保持在三丈高的半空中。 杨帆脚踏血浪,再次一闪,出现在花想容身前,一拳轰出,就见他的手臂之上,血浪骤然喷涌而出,瞬间跨越十数丈距离,化作一只丈大的血色大手,骤然出现在花想容头顶。 花想容面色冷淡,不急不缓,一挥大袖,大片闪光浮现,银光灿灿,似是万千荧光闪耀。 不过一瞬,这万千似是萤火的银光,便化作无数光刃,交错绞杀,如同银色的利刃风暴,瞬息之间,将血色大手,绞杀成一片血雾。 而那银色的风暴,却去势不减,笼罩数百丈范围,向着杨帆当头罩下。 杨帆面色一变,脚下血浪,忽然将其笼罩在内。 然后便见银色的利刃风暴坠落,将血浪绞杀,杨帆也不见了踪影,似是被绞杀成齑粉。 而半空中,血手被绞杀成的血雾,也依然去势不见,向着花想容笼罩而来。 花想容一脚在半空中轻轻一踏,脚上的绣花鞋,亮起灵光,这一瞬间,似是脚踏实地,踩着空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轻而易举的躲过血雾。 交手之后,花想容凌空立在三丈高的半空中,静静的扫了一眼下方的血湖,而后缓缓的转头,向着远处的秦阳望去。 这时,血湖之中,血浪涌动,汇聚出一个人形,血浪再次落下之后,杨帆的身体从中浮现出来。 而杨帆,也没有趁机继续攻击花想容,也是扭头向着远处的秦阳望去。 秦阳呵呵一笑,知道这热闹看不成了,这俩人看到了自己,肯定不会打下去了。 秦阳面带微笑,伸出双手示意。 “二位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若是不放心,我现在可以走。” 这俩要是愿意,秦阳自然愿意先退走,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两败俱伤。 花想容面色冷淡,踏步而来,脚上的绣花鞋底,不断的闪烁一道道灵光,道纹与符文交织,让其如同脚踏大地,步伐翩翩,轻灵如舞。 而且度非常快,几步之下,就已经来到秦阳里许之外的地方。 而杨帆,望着秦阳,眼神闪烁,脚下血浪翻滚,托着他也来到秦阳里许之外的地方。 三人鼎足而立,这个距离,已经是最安全的距离了,三人互相牵制,谁都不敢先动手。 “秦阳,此地又没有外人,你何必易容改面,初次见面,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杨帆面带一丝冷笑,盯着秦阳,出言讥讽,直接点出秦阳真身。 秦阳面色平静,一点也不意外,能在一刀峡最危险的时候,深入一刀峡深处,来到这个秘境的人,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无论换什么面容,只要见面,杨帆肯定能认出自己。 “我挺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很帅。”秦阳摸了摸脸颊,这是易容改面,捏出来的一张新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加上棱角分明,看起来又帅又有硬汉气质。 当然,不露真面目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杨帆这货,见面第一句话就想坑人,若是真面目被当面印入钦天宝鉴,最起码,自己的行踪,便会随时随地的,被杨帆掌握。 据说在神朝疆土范围之内,若是被真面容和气息,一起被当面印入钦天宝鉴,从此之后,一举一动,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相当于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全景监控。 图像,声音,甚至气息变化,力量流转,都会被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不是大荒的神朝疆土范围,钦天宝鉴的妙用暴跌大半,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什么鬼作用。 秦阳面带微笑,丝毫不以为耻。 杨帆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哪里想到,秦阳的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被认出身份了,竟然还自得的不行,就是不露出真面目…… 而一旁的花想容,在杨帆点出秦阳身份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秦阳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让秦阳心里纳闷不已,这女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有反应,正面她应该记得啊,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面不改色啊。 “秦阳,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大牛死了,雷猴死了,愚叟也死了,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三人的死,十有八九都跟你有关系,你很了不起。”杨帆面带一丝敬佩。 关于这一点,他是真的敬佩,三个随从,每一个修为都远秦阳,可现在秦阳活得好好的,实力越来越强,而那三个随从,却都死了。 “你快拉倒吧,想杀我就直说,若论伪君子,阴险毒辣,自私自利,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远不如你,你要是不死,必定前途无量,我这次进来,就是要杀你。”秦阳露出一口白牙,说的轻描淡写,眼中杀机毕露。 “哈哈哈……”杨帆大笑一声,面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寒光乍射,彻底撕掉了伪装:“你说的对,你不死,我心不安,你必须死,不过,现在,这个娘们在这里碍事的很,我们先干掉她,后面我们再决一死战,届时,落败的人身死道消,活着的人一飞冲天,如何?” 秦阳没理会杨帆,转而看向花想容。 “花想容,要不要联手?我们一起干掉这个伪君子。” “秦阳,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吧,驱虎逐狼这种雕虫小技,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花想容面色冷淡,语气冷清,话音字字如寒珠坠地,透着冰冷的味道,说的平铺直叙,半点感情波动也没有。 “原来姑娘叫花想容,倒是好名字。”杨帆夸赞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杀意蒸腾:“既然秦兄不愿意跟我合作,那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合作,我们一起杀了秦兄,毕竟,我们之前只是误会而已,又非生死大地,没必要死战。” “花想容,我知道怎么治好你的伤势,而且,这世上,估计只有我知道如何治好,你确定要跟这个伪君子合作?”秦阳呲牙一笑,根本不怕这两人联手。 顿时,花想容终于无法维持平静,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然后对着秦阳,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帮你杀了他。” “好,等杀了这个伪君子,我就告诉你如何治好你的伤势。”秦阳点了点头。 气氛瞬间凝固,三人的气势涌动,交错碰撞,掀起阵阵狂风。 一边血浪翻滚,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天际,阴狠毒辣,带着暴虐的气息,如同凶兽的咆哮。 一边阴气蒸腾,鬼气翻飞,周身充斥着死寂阴冷的气息,气势越强,气息范围愈加深沉。 而秦阳这边,却是热量滚滚,凶悍刚猛之意,肆无忌惮的扩散开。 僵持不过三个呼吸。 瞬间,三人一起动了。 花想容虚空踏步,脚上的绣花鞋,绽放出柔和光晕,每一步踏出,脚底便有一层灵光晕开,支撑着她的身体。 似是蝶舞纷飞,舞姿曼妙蹁跹,三两步之下,便已经冲到杨帆身前十数丈。 花想容伸手一挥,袖中一道银光飞出,瞬间便化作一道十数丈长的银色光刃,当头斩下。 而秦阳怒喝一声,脚步一踏,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冲血湖而去。 行至半途,便见半空中阴云汇聚,道道阴雷,无声无息的坠落,向着杨帆绞杀而来。 一时之间,血浪奔涌,杨帆刚挡住花想容挥出的巨大银色光刃,便被道道雷霆绞杀。 身形一晃,杨帆便化作血浪,融入血湖之中,在十数丈之外浮现,而这时,秦阳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充满毁灭气息的雷光,笼罩秦阳的拳头,一拳轰响杨帆的脑袋。 杨帆面色阴沉,哪里想到,仅仅之前三两眼,秦阳就看穿了他血浪闪避之法的缺陷,根本无法做到连续不间断的闪避。 此刻只能架着双臂,挡在身前,硬抗下秦阳这一击。 “轰!” 雷鸣声大作,杨帆脚下的血浪,骤然崩碎,充满毁灭气息的雷光,冲刷而过,强行将血浪湮灭。 而杨帆双臂,变得焦黑一片,以血肉之躯,抵挡神通,纵然可以卸力入血湖,剩下的一小部分威能,也不是这么容易挡住了。 这时,花想容施展步法,两个闪烁,再次欺身而上,手握银色的光刃,向着杨帆当头斩来。 光芒一闪,光刃坠落,就要斩在杨帆头上的时候,却见这光刃骤然崩碎,化作无数银光。 冷冽的杀伐之气,骤然暴涨,无数银光利刃,如同绞肉机,将正在搏力的秦阳和杨帆,一起笼罩在内! “好胆!” 杨帆怒喝一声,全身被鲜血笼罩,双臂撑开,根本不管秦阳这一拳,反手猛然一掌,拍向秦阳胸口。 “贱人!” 而秦阳也是怒喝一声,然后,根本没有后退,反而加大真元输出,施展雷火神通,直接一拳轰响杨帆胸口! 二人面对花想容的银光利刃,根本不闪不避,反而想趁着对方收手的时候,重创对方! 谁想到,俩人都根本不收手! 而正在这时,一个鲜血汇聚成的魔头,挡在杨帆面前! 鲜血魔头,瞬间崩碎,杨帆被毁灭雷霆,一拳轰到胸口,胸口当场塌陷,身上笼罩的鲜血崩碎,胸口衣衫化为齑粉,而后被花想容的银光利刃绞杀。 顿时,全身布满了细密的伤口,鲜血喷涌,倒飞了出去…… 而秦阳,被杨帆的血掌,一掌排在胸口,胸口留下一个足足寸深的血掌印,身体也向后倒飞了出去。 无数银光冲击到秦阳体表,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细细的血痕,密密麻麻的遍布秦阳后背。 而这时,花想容面色冷淡,眼中杀气蒸腾,眨眼间就再次挥动手臂。 银光利刃,向着倒飞回来的秦阳后背斩去!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炸响! 就在银光利刃即将斩到秦阳的时候,秦阳忽然甩出一口黑锅,化作丈大,将整个人都遮掩的严严实实! 黑锅完好无损,银色光刃,却崩碎成漫天荧光。 花想容面露惊容,不待她反应,黑锅又忽然消失不见。 黑锅之后,秦阳满面狰狞,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双铁臂,如同钢箍,将其箍在怀中! 霎时之间! 熊熊烈焰,从秦阳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个火人。 炙热的火焰,将花想容笼罩在内,不过一瞬间,便见花想容全身衣服化为飞灰! “啊……” 花想容惨叫出声,在这等烈焰灼烧之下,便是钢铁,也能瞬息之间融化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小娘皮,你以为老子敢信你!”秦阳面目狰狞,轻咳一声,一口鲜血,喷了花想容一脸。 花想容挣扎不断,却根本无法挣脱秦阳铁壁。 忽然间,她的胸口,伸出一只鬼手,一掌拍在秦阳面门,将秦阳拍的满脸鲜血,显得愈狰狞。 然而,秦阳还是死不撒手,反而催动梧桐焰,要活活烧死她。 她一个纯粹的炼气修士,如何能扛得住。 她胸口之中,伸出的鬼爪,拍击的更加猛烈,活活将秦阳鼻梁拍的塌陷,脑袋昏昏沉沉。 这才身形一扭,如同没了骨头一样,从秦阳怀里钻出来…… 只是到了这一步,她便了没了力气,身上燃烧着火焰,坠落到地上…… 而秦阳,也被鬼爪最后一巴掌,拍的化为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 兔起鹘落之间,三人尽皆重伤! 第一九七章 一起打死就完事了 三人各怀鬼胎,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去相信其他人。 在这个时间段,能来到这里的人,谁是简单角色。 说是合作,可是在场三人,无论是谁有机会,绝对都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其他两人。 花想容来到这里,乃是为了治疗伤势,化解那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杨帆是为了葬海道君遗留在这里的遗物,无论是谁,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杀。 无论花想容是来干什么的,只要杨帆见到对方,绝对会不惜代价,让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而秦阳,就是为了来抢遗物,为了干掉杨帆。 杨帆点出了自己的身份,花想容既然还记得自己,那么她也绝对会趁机下死手。&1t;i>&1t;/i> 谁都知道谁,只是三人恐怕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个人全部受创。 杨帆化出的血湖消失不见,周身鲜血喷涌,胸口塌陷,皮肉化为焦炭,完全坏死。 他还没死,纯粹是因为幻化出的血液魔头,挡下了秦阳神通之中一部分威能。 杨帆挣扎着坐起来,轻轻一咳,口中血污涌动,内脏的碎片都喷出来一些,周身上下,包括面容,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伤。 挣扎着抬起手,拿出疗伤的丹药服下,很快,杨帆体表无数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只是胸膛依然塌陷下去,胸口焦黑一片。 外伤恢复了一些之后,杨帆的面色惨白一片,呼吸若有若无,一咬牙,伸手抓住胸口的焦黑,连皮带肉,一起撕掉,露出下方断裂的肋骨胸骨,还有变得焦黑的肺叶。&1t;i>&1t;/i> 所幸心脏只是稍稍受到一些波及,没有被直接轰爆,依然顽强的跳动着。 “嘶……”杨帆咬着牙,猛然倒吸一口气。 肺部忽然撑开,断裂的骨头飞的恢复原状,变成焦炭的血肉,甚至部分内脏,都一起切掉。 再次拿出一颗带着腥甜血腥味的丹药,捏碎了洒在胸口,才见胸口飞的长出一层新的血肉,只不过这些血肉,颜色看起来跟周围的明显不一样,娇嫩如同婴儿,轻轻一碰,可能就会崩裂…… 杨帆挣扎着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癫狂笑容。 “秦阳,还是我活下来了,哈……哈哈哈……” 远处,秦阳躺在地上,胸口法衣崩碎出一个尺大的缺口,胸膛上,印着一个足足寸深的血色掌印,脸上沾满了鲜血,鼻梁塌陷下去,看起来已经面目全非。&1t;i>&1t;/i> 躺在那一动不动,原本凶悍的气息,彻底的消失,看起来已经死了。 杨帆趔趄着走向秦阳,只不过刚走出两步,却猛然回过头,望向花想容坠落的地方。 花想容趔趔趄趄的站起身,身上燃烧的火焰缓缓的消失,衣衫被焚毁,浑身皮肤变成了焦黑,而那些焦黑崩裂出的一道道裂纹之中,还能看到尚未化成焦炭的血肉。 看起来凄惨无比…… 细数过往所有的死法,被烧死,绝对是最痛苦的死法,被灼烧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要先承受那种碾碎人意志的可怕痛苦,呼吸的时候,吸入灼热的烟尘火焰。 五脏六腑都要承受着火焰灼烧,偏偏还无法控制不呼吸,纵然侥幸不死,灼烧带来的痛苦,也会一直折磨人的精神。&1t;i>&1t;/i> 活活疼死,指的就是这种极致的烧伤。 此刻,花想容趔趔趄趄,面容扭曲,无尽的痛苦,一波一波的冲击她的神魂,如同一座大磨,疯狂碾碎她的意志。 站起身之后,花想容体内浮现出得一阵阴寒之气,扑灭身上尚未熄灭的火焰,体表的焦黑,不断脱落,露出劈下新鲜的血肉。 然后服下丹药之后,层层灵光闪耀,覆盖全身,慢慢的恢复外伤。 而这个过程,她的目光,全程盯着杨帆,杨帆也盯着她,谁都没随意妄动。 花想容在争分夺秒的恢复,杨帆也不停的吞下丹药,体表一丝血光浮动,加疗伤。 “秦阳已经死,我们没必要继续交战,之前我只是误会你是秦阳的帮手而已,罢手言和吧。”杨帆沉着脸,面容上一缕缕光晕不断闪耀,语不紧不慢。&1t;i>&1t;/i> 花想容缓缓的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阳,面目全非,身上的真元气息都不见了,转而有一种枯败死寂的气息,缓缓浮现。 花想容不言不语,警惕着杨帆,等到那血淋淋的血肉之上,开始长出来一层新皮肤之时,花想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实在是抱歉,之前是误会姑娘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杨帆面色一缓,缓缓的松了口气,而后拿出一个玉瓶抛向花想容:“这是我师门独门的疗伤丹药,对于血肉衍生,有奇效。” 一道银光飞出,斩开了玉瓶,露出里面三颗带着腥甜气味的血色丹药,就是之前杨帆自己服用的那种。 花想容握住丹药,轻轻嗅了嗅,然后将三颗丹药,全部一口吞下。&1t;i>&1t;/i> 吞下了丹药,立刻见到她体表生出新皮肤的度,加快了不少,裸露在外的血肉,飞被一层新皮肤覆盖。 短短两三个呼吸,看起来外伤已经彻底恢复,她赤身站在原地,面白如纸,全身毛被烧毁,头顶缓缓的长出青茬,飞生长,不过几个呼吸,就化作一头乌黑长,披在脑后。 只是花想容脚步一动,眉头便微微一蹙,口中出一声闷哼,体表新长出的皮肤,裂开一道道裂口,一丝丝灼热的气息,从裂口之中浮现。 “我这里还有一颗驱逐火毒的丹药。”杨帆一看,立刻又拿出一个玉瓶,随手抛了过去。 花想容眼皮一抬,又一道银光闪过,劈开玉瓶,露出里面一颗泛着赤金色金属光泽的丹药。&1t;i>&1t;/i> 霎时之间,异变突起。 这颗赤金色的丹药,浮现之后,表面立刻亮起一丝灵光,密密麻麻的细微道纹,将其覆盖的严严实实。 一丝爆裂的火热气息,乍一浮现,立时化作恐怖的暴虐。 花想容面色大变,可是却已经来不及躲了。 她身形一晃,向后飘去,身子里却飘出一个少了一直手臂的鬼物,挡在她面前。 “轰!” 火光乍现,爆裂的火浪,化作一团神光,裹挟毁天灭地的威势,向着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花想容的鬼身当其冲,这倒霉催的家伙,少了一只手臂,到现在还没恢复呢,现在又被当场炸的四分五裂。 &1t;i>&1t;/i> 而残余的力量,冲击到花想容身上,将其刚刚恢复的娇嫩皮肤,撕裂了大半,灼热的火浪,赤红的神光,内外交击之下,又将其体内尚未祛除的火毒勾引出来…… 一瞬间,花想容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全身焦黑,如同被烧成了焦炭。 跌落在地上,连续翻滚出十数丈之后,花想容就再也没了动静…… 杨帆狰狞一笑,轻轻一咳,咳出一口混杂着肺页碎片的血沫,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向秦阳。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跌落在远处,全身焦黑的花想容身上,一个老妪从焦黑的花想容体内坐了起来。 这老妪一袭乌黑绣金的寿衣,头枯白,面色铁青,皮肤满是褶子,如同一具尸,周身死气缭绕。&1t;i>&1t;/i> 老妪从花想容体内出来,闭着眼睛,无声无息一步跨出,贴着地面,三两步跨越到杨帆身后,乌黑尖锐,枯瘦的两只爪子,猛的插向杨帆后心。 杨帆心头一跳,感受到危机降临,脚步一踏,便一跃而起,转身就是一掌拍出,血光涌动,直奔老妪面门。 然而,这紧闭双目,一身死气的老妪,却不闪不避,硬抗了杨帆一掌,乌青的面门上,一个血掌印浮现,老妪的面门,骤然塌陷,脖子都伴随着一声咔嚓声,向后一仰,直接断掉。 可是,老妪的脖子都断了,脑袋倒挂在后背上,利爪却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插入杨帆腰间,徒手一抓。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老妪也倒飞了出去。 只是老妪两只枯爪,各自抓着一颗血淋淋的腰子。&1t;i>&1t;/i> “嗷……”杨帆痛呼一声,充满血丝的眼睛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腰间两个血洞里,鲜血直流,杨帆满面狰狞,立刻直冲向浑身死气的老妪而去。 “嗖嗖嗖……” 正在这时,道道银光闪过,锋锐的银色光刃,铺天盖地的迎向他的面门。 杨帆一个停顿,老妪便已经后退到二三百丈之外。 浑身焦黑,痛的面容扭曲的花想容,挡在老妪面前,手腕上环绕着一道银光。 而那老妪,手握两颗泛着血光的腰子,手中猛然力。 “吧唧……” 两颗腰子被生生捏爆。 杨帆面色一白,浑身一颤,气息都变得紊乱。&1t;i>&1t;/i> “好,好的很啊,你竟然还藏着一具化身!” 花想容的死身,捏爆了杨帆的两颗腰子,再伸出手,将挂在后背上的脑袋扶正,咔嚓一声,重新安装在脖子上。 然后就见老妪,缓缓的转动着脑袋,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露出灰白一色,没有瞳仁的眼睛,盯着远处的秦阳。 “嗯?”花想容的面色一变,立刻转头盯着远处倒在地上的秦阳。 杨帆面色微微一变,跟着一起转头。 秦阳毫无反应,散出来的枯败死气,越来越浓,看样子是死了好一会了。 忽然,花想容手腕上,环绕的银色光刃,瞬间飞出,化作一道丈长的银色光刃,斩向秦阳的身体。&1t;i>&1t;/i>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银色光刃恢复成三寸长,倒飞回来,重新环绕在花想容的手腕上。 而秦阳的“尸身”前,一口丈高的大黑锅,插在地面上,如同一面盾牌,挡住了花想容一击。 黑锅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后方,秦阳侧卧在地上,单手支着脑袋,满脸血污,带着难看的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这才多久没见,你果然化出死身了,还是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婆,你可真不讲究,我都不挖这种坟。” 花想容面目扭曲,眼中杀机沸腾,她旁边的死身,主动拦在她面前。 “你竟然没死。”杨帆面色阴沉,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可思议。&1t;i>&1t;/i> 他的血掌,对于花想容的死身没多大用,只有纯粹的力量效果,这倒是不意外,毕竟死身已经死了。 可是这血掌,对于活人,却最是有效,被正面击中,除了本身的纯粹力量之外,血掌更是蕴含蚀骨腐血的奇毒,这是来自嗜血蠕虫,只要是活物,绝对无法抵挡。 “其实,我还真想再躺一会,看看狗日的和驴日的,谁能打死谁。”秦阳满脸惋惜,一声长叹,缓缓的站起身。 不知何时,他的躯干,已经完全木化,后背上,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在枯木之中绽放,开满了他的后背。 血色的小花脱落之后,散出一阵枯败的死气,然后下方继续有新的小花生根芽,绽放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待花朵绽放之后,白色的花瓣,便被飞染红,然后继续脱落……&1t;i>&1t;/i> 随着秦阳站起来,这时候,其他人才看到,秦阳刚才躺在地上的地方,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血色花瓣。 秦阳伸开双臂,双手双腿也同时化作木质,瞬间,大片的小白花,密密麻麻,开满秦阳全身,然后白花化作血红之后,脱落飘散。 如是飞的连续重复了两次之后。 秦阳胸前的血掌印,飞的变淡,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这是一木成林育法衍生出的神通,移花接木。 只要秦阳能承受得住,不会立刻死掉的毒素,都能将这些毒素转移到这些花朵里,将他们从体内祛除。 大片的血色花瓣,随风飘散,秦阳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后伸出手,在鼻子上捏了捏,让面目全非的面容,恢复原来的样子,然后随手将一颗乙木精气结晶,丢到嘴巴里含着。 庞大的生机,贯穿全身,恢复伤势。 就因为花想容的死身,现他没死,局面就彻底变了。 秦阳修行了四门体修法门,皮糙肉厚,又有一水的保命神通,在这个时候,终于体现出来作用了。 秦阳恢复面容之后,只是面色略有些白,气息平稳,呼吸绵长,情况比对面俩人,要好太多太多了。 对面俩人,花想容被烧成重伤,体内火气尚未驱散,死身虽说看起来皮糙肉厚,可实力明显差了一截。 杨帆更惨,重伤未愈,又被摘了俩腰子,此刻气息都不稳了。 这时,俩人不言不语,默契的靠近了一些,同时面对着秦阳,这是打算联手了。 秦阳呲牙一笑,不以为意。 “也好,你们一起上吧,正好我也不用费脑子防备了,把你们一起打死就完事了。” 第一九八章 秒杀死身,爆肝杨帆 一丝凶悍的气息浮现,秦阳体表开始燃烧起炽白色的火焰,唯有火舌上,泛着一丝橘红色。 体内熊熊燃烧的梧桐焰,彻底放开了束缚,不再耗费精力去掌控,转而任由火焰由内而外的灼烧淬炼肉身。 解放了一部分精力的同时,更是让身上覆盖梧桐焰,增加杀伐之力。 花想容是炼气修士,肉身比之凡人,强了很多,可是比之正儿八经的炼体修士,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若非如此,也不会差点被梧桐焰烧成焦炭。 杨帆不知道修的什么邪门法门,看起来应当不是炼体修士,可是肉身强度,却远的炼气修士,而且生命力极其顽强。 秦阳一拳轰出,拳头上附带着毁灭雷煞,竟然都没能一拳打死他。 现在,二人伤上加伤,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在这等无法飞行的地方,全靠脚程,无人能逃得过秦阳的追击。 秦阳强势,二人唯有合力,先干掉秦阳,才有可能活下来。 秦阳缓缓的踏出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二人走去,不紧不慢,可是二人的面色却愈凝重。 死身挡在花想容身前,周身死气缭绕,阴郁死寂之中,充斥着怨气,冲天而起,灰色烟雾,幻化出无数一张张扭曲的人面,疯狂的诅咒哀嚎,对着秦阳嘶吼咆哮。 花想容微微低着头,一身焦黑,疼的面容扭曲,可是目光却冰冷一片,看起来是强忍着剧痛,内心冷静的很,她手腕上一道银光盘旋,等待着机会,伺机而动。 而杨帆身上鲜血如同泉涌,流淌到地面之后,逸散开,将周围数十丈范围,都化作一片鲜血翻腾之地。 “嗒嗒嗒……” 死一般的死寂的气氛之中,秦阳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两人的心跳鼓点上。 待秦阳快要走到两人身前百丈远的时候,秦阳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 眨眼之后,才见秦阳刚才站立之处,地面上一个深深的脚印浮现,脚下坚硬的黑石,如同酥脆的青石板,瞬间崩碎了数丈! 却是这里的大地,都承受不住秦阳动身一脚的反震之力! 花想容与杨帆,同时感觉到危机降临,那危机如同鼓点,一闪一逝,不断浮现。 一时之间,两人面色齐齐一变。 到了这种境界,灵觉暴涨,感知敏锐之极,秦阳气势如虹,杀机毫不掩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秦阳先杀谁,两人都会先行感觉到,这就是秋风未到蝉先知的境界。 可是此刻,心中危机感应,却似是潮起潮落,起起伏伏,眨眼间,便会起伏数次。 也就是说,眨眼的功夫,秦阳的目标,就在二者之间,转换十数次! 二人谁都不确定,秦阳到底先要先攻击谁。 炼体之士,虽有肉身衍生出的神通傍身,可是最强的,却还是无坚不摧的肉身,靠肉身,硬抗剑气灵光,硬抗法宝杀伐,可本身也会生出龙象之力,举手投足之间,都会裹挟最恐怖的纯粹力量。 刚才二人可都是见识过了,以此刻二人的状况,若是被秦阳近身,谁都挡不住秦阳的铁拳。 此刻谁都没想到,秦阳在出手之后,竟然还玩出来这么一手。 一时之间,两人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同时先行反击。 银光璀璨,化作光刃风暴,斩向前方。 血浪翻滚,一跃十数丈,向着前方绞杀而去。 可是,就在出手的瞬间,两人心头疯狂起伏的危机感应,却骤然消散。 银色光刃,血浪翻滚,齐齐绞杀而去的时候,前方却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瞬间回头,却见到秦阳出现在侧面百余丈之外,单手捏着死身的脖颈,将其拎在半空中。 死身四肢,扭曲成古怪的形状,明显已经无法动弹了,而炽白的火焰,笼罩死身,将其体内死气怨气,统统焚烧殆尽。 无论死身如何挣扎,也根本挣脱不开,那些死气怨气,甚至根本无法突破秦阳体表灼烧的梧桐焰。 梧桐焰乃是被鹓雏尾焰,灼烧神木梧桐万年,才演化出的灵火,虽说不是神圣之火,阴邪克星,却也自带一丝鹓雏神焰的神妙在内,再加上本身乃是灼热灵火,如何是区区死气怨气能突破的。 “人家老太婆在棺材里睡的好好的,被你挖出来化成死身,这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怕是你这死身也尚未修成吧,今儿个我做个好事,让人家老太婆安息。” 秦阳单手拎着死身,体表火焰,骤然暴涨,炽白的光晕大盛,火舌上一缕橘红,闪耀飞跃,如同火中神鸟,展翅欲飞。 死身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化作焦炭,再也无法挣扎。 这时,秦阳才忽然感觉到,竟然能施展技能了。 这就代表着花想容的确还未彻底化成死身,也代表此刻她对死身的掌控彻底消散,这具死身,彻底变成了尸体。 念头一动,施展技能,摸出来一个蓝色技能书之后,秦阳随手将死身丢到一旁,手握一个蓝色光球,随手拍到脑袋上。 对面,花想容和杨帆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谁能想到,秦阳那看似杀气冲天的攻伐,杀机在二人之间不断转换,竟然根本不是为了迷惑两人,让两人不能确定究竟是要对付谁。 而是纯粹的虚招,让两人心生忌惮,顾此失彼,好让秦阳趁机先干掉死身。 只是那一瞬间的迷惑,一瞬间的犹豫,就给了秦阳足够的机会和时间,轻而易举的先干掉死身。 死身实力是不行,可是却也勉强可以加入到交战之中,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力量,更别提死身皮糙肉厚,脖子断了都能继续战斗。 而且感知更是敏锐,秦阳装死,哪怕有移花接木之时,所散的枯败死气,都能被死身一眼识破。 近身交战,这种最敏锐的感知,可是有大用的。 可是现在,却一个眨眼就先扑街了。 两人看着秦阳随手丢到一旁的焦炭,心生寒意。 “轰!” 忽然间,秦阳脚下大地,再次被秦阳踏脚之时的恐怖反震之力炸开,秦阳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银光冲天而起,花想容周身无数银光,化作弯月一般的光刃,将其护持其中,四面八方,如同绞肉机,绞杀所有敢靠近的东西。 这一招对于其他人没用,对于近身威胁巨大的秦阳来说,却极为有用。 “叮叮叮……” 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连成尖锐的长啸,极为刺耳。 银光之中,秦阳顶着一口黑锅,在银色的光雨之中穿行,度虽快,却没有快到瞬间消失不见的地步。 就在秦阳出现的瞬间,杨帆眼中寒光一闪,一脚猛然一踏身下血浪。 顿时,血浪一跃十数丈高,如同山洪的浪头,向着秦阳所在的地方压去。 而花想容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配合杨帆的攻伐,银光转守为攻,如同银色的龙卷,倒扣下来,将秦阳笼罩在内。 血浪拍下,化作一只十数丈大的血色大手,猛的排进银刃龙卷之中。 血手被银刃绞杀崩碎,却没有直接消散,而是化整为零,化为血雾,顺着银色光刃之间的空隙,忽的一声,便将秦阳笼罩。 只是一口黑锅,能挡得住银色光刃化作的风暴,却无法抵挡住无孔不入的血雾。 瞬间,黑锅之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响起,秦阳挥舞着黑锅,疯狂的转动。 “轰轰轰……” 大地崩碎,银刃翻飞,血雾都被迫逼退了一些,剧烈的力量波动,化作一道道涟漪,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杨帆厉喝一声,脚下逸散开的血液,骤然之间,全部汇聚,化作一条血龙,冲向血雾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杨帆心头警兆骤起,头都在瞬间根根炸立,一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瞬间笼罩他全身。 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的一跃而起。 可是他刚跃起的瞬间,却见腹部,一只燃烧着火焰的手,从他肚子上延伸出来。 杨帆痛呼一声,双目通红,念头一动,腹中血液,便随之反抗,在其身后,幻化出一头血液汇聚的魔头。 下一刻,从腹中贯穿的手,消失不见。 杨帆转过身,右上腹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直接止住了伤口血崩。 秦阳站在数十丈之外,手中握着一块血光弥漫的肝脏,任由身上燃烧的梧桐焰,将这块肝脏化为飞灰,望着杨帆的时候,一脸惋惜。 而这时,在银光与血雾之中的那个“秦阳”,咧嘴一笑,猛的挥动黑锅,将黑锅化作利刃甩出,甩向真正的秦阳。 这时,血雾与银光一起交错而过,那个“秦阳”的身体,嘭的一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根头,转瞬之间,便被绞杀的彻底消失。 秦阳看着飞来的黑锅,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两人。 直到急飞来的黑锅,飞到面前,秦阳才徒然伸手,猛的抓住黑锅边缘。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秦阳掌中传出,双脚都随之没入大地三寸,可见这黑锅飞来的力道。 “我可只有这么一件能当盾牌的法宝,你们怎么不拦着点?”秦阳呲牙一笑,颇有些意外,俩人竟然警惕到,根本没有出手拦截。 杨帆面上的红润,飞褪去,气息都在不断衰弱,之前被摘了两颗腰子,现在连肝都被摘了,要不是他反应快,刚才秦阳已经一击刺穿他的后心,将他的心脏捏碎。 不过,少了俩腰子和肝,竟然还没死,而且还有一战之力,已经让秦阳惊骇不已,这生命力着实强的可怕了。 而远处,花想容眼中寒光闪耀,满是忌惮,若非无路可逃,拼脚力,根本拼不过起码还有九成战力的秦阳,她早就跑了。 “阴险狡诈,出人意料,果真是小觑你了!”花想容声音冷清,只是原本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里,却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是啊,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你骗了。”杨帆咳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尚未落地,便飞到腹部的血洞,化作一层血光,将血洞堵住。 从第一击,击杀死身的开局,就在布局了,身为一个体修,对于肉身的掌控力,绝对是高的可怕,控制自身血液流向流,还不太可能。 但是也不至于,为了加快冲击度,要靠反震之力,这种冲击之法,度的确会加快一些,却失去了掌控力。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掌控力才是第一要素,力量才是其次。 可是第一击,秦阳取得了战果,一击秒杀死身,这让二人立刻明白,秦阳失去那点掌控力,却获得了更强的度和力量,这一点度和力量的加持,就让他干掉了死身。 也就是说,失去的那点掌控力,对于秦阳来说,可有可无。 而第二次出击,冲出来的瞬间,反震之力,再次踏碎了大地,掀起了大块大块的碎石,甚至比第一击还要更夸张一些。 谁想到,这一次根本就是一个伪装,在冲出来的瞬间,真正的秦阳已经躲在了那些巨大的碎石之后,随着一块最大的碎石一起,向着侧面飞了过去。 收敛了气息的同时,又有一个分身,冲击到花想容附近。 有前面那一击秒杀死身的战绩在前,俩人谁敢分心去管周围,根本无法现真正的秦阳早就隐藏在一边了。 分身实力不行,对上这两人任何一个,都是被干掉的份,可是谁让这口黑锅太硬了,只要能用黑锅挡住,根本不怕被干掉。 分身只需要吸引注意力,闹出来巨大动静,力量波动越大越好,只需要当炮灰坦克吸引火力就足够了。 所以,杨帆全力出手的瞬间,真正的秦阳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可惜没有秒掉这货…… 只是将他爆肝了而已…… 秦阳满心遗憾,因为这种招数,只有一次机会。 “秦阳,你杀掉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你想要得到葬海秘典,可惜,记录着葬海秘典的宝卷根本不在我身上。”杨帆微微弯着腰,面上的血色飞的消去,气息不断的衰落。 “宝卷在我父亲的陵寝之中,只要你跟我罢手言和,我可以立下命誓,带你去拿到宝卷!” 秦阳沉吟了一下,一脸认真。 “不,我还是觉得干掉你最好,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姓秦的,你别逼我,逼急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杨帆阴着脸,双目血红,已经有些癫狂了。 而另一边,花想容也稍稍后退了一些,眼中带着忌惮,声音冷清,言语之间,也有了认输的意思。 “秦阳,就此罢手,从此之后,恩怨两消,若是我现在逃,你未必能将我们两个人全部留下,你是来杀我,还是留下杀他?” 花想容脚步一点一点的后退,盯着秦阳。 秦阳微微一怔,这娘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若是两人分开逃走,必然是留下先杀杨帆,可杨帆这生命力极其顽强,谁知道多久才能干掉他。 只要杨帆拖的时间稍稍久一点,花想容的脚程不如自己,也终归有希望逃出生天。 虽然希望不大…… “恩,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要不,我们试试?我让你先跑,等我干掉了杨帆再去追你?”秦阳说的很随意,根本不在意花想容是逃是走。 无论是那种选择,对他们来说都是两难的境地。 她逃走了,只留下已经重伤的杨帆,秦阳干掉他的把握,就会瞬间暴涨。 而她若是不逃,谁知道两人还有什么底牌,伤到两人容易。 可同时干掉两人,也就是五五开的机会。 第一九九章 霓凰天女舞,黑锅镇蠕虫 秦阳忽然后退一步,身形向后飘出一丈,刚才所站的位置,地面同时裂开缺口,一道道银光利刃,裹挟着恐怖的锋锐气息,冲天而起。 若是晚一点,会不会死先不说,身下冲出来这么多利刃,被阉掉的概率绝对不小。 “看来你没打算先逃走了。”秦阳轻声一叹,心有余悸,这女人可不是一点的歹毒。 花想容不言不语,转头扫了一眼杨帆,声音里依然透着冷淡。 “再给秦阳一次机会,你必然会死的彻底,届时你的任何底牌,都会变成无用的废物。” 花想容说完之后,自顾自的一声低喝,手中捏出一个古怪的印诀,就像是起舞的起手式。 瞬间,花想容体表,焦黑崩碎,一层新的皮肤浮现,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原样,赤身悬浮在丈高之处,一头乌黑的长,开始慢慢的变白。 不过一两个呼吸,她的头,便有一半化作银白,气势也在瞬间,疯狂攀升,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上,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转瞬之间,花想容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甚至变得更强了三分。 远处重伤的杨帆,眼神一颤,心神大振,口中带着一丝震惊,倒吸一口冷气:“燃寿秘法!” 秦阳也震惊了,这女人疯了! 说实话,秦阳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自己的实力,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们两个谁都不是自己对手,可是同时对付两人的话。 杨帆只有两成机会活下来,而花想容,起码有七成的机会能逃走。 因为秦阳必然会先对付杨帆,这里距离干枯的河道并不是很远,花想容逃离这个秘境的概率很大。 哪怕不逃走,与杨帆联手,硬撼秦阳,等到秦阳伺机干掉杨帆之后,尚有余力,将花想容彻底干掉的机会也不大。 实力相差不大的修士,想要打败容易,伤到容易,彻底干掉,却非常不容易。 而此刻,花想容却率先拼命,一口气燃烧掉一半的寿元。 若是在这一半寿元彻底燃烧殆尽之前,俩人干不掉秦阳,她立时会陷入到燃寿秘法所带来的恐怖副作用里,身体衰弱到堪比普通人,实力短期内至少暴跌两个大境界…… 明明逃走的机会不小,这女人却还是赌上性命拼死一搏…… 不是疯了是什么? 秦阳面色凝重,眼神也愈认真,现在要开始拼命了! 不拼命绝对会死在这里。 “嗡……” 一声轻吟,响彻天空大地,花想容一头长飞舞,脚上一双绣花鞋,绽放出的柔和的灵光。 轻轻一踏,翩翩起舞,游若惊鸿,姿态优雅,舞姿美轮美奂,她不着寸缕,却未给人半点低俗魅惑之意,反而显得愈冷清高绝,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舞动着玉臂纤腰。 多有破空而去,愈来愈远,直飞苍穹的孤冷感。 让人望而生畏,忍不住生出赞叹之意。 秦阳心神震动,从未想到过,**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就连那上下跳动的玉兔,划出的痕迹,都带着一股子飘渺的仙气…… 可太秀了…… 感知之中,花想容飘然而去,如同广寒仙子,直奔月宫。 可是只是眨眼间,花想容的身躯,却已经似慢实快,冲到秦阳周身,她脚不沾地,带着一缕馨香,从秦阳身旁,擦身而过。 臂弯里,环绕着一条银光,化作轻纱,轻轻的飘向秦阳的脖颈,无声无息,没有半点杀意,反而似是妙舞翩翩之时,飘落的馨香,轻轻的拂过鼻头,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刺痛传来之时,秦阳浑身的寒毛,才骤然炸起,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摇曳神魂。 感知之中,花想容依然在很远,越来越远,触不可及,也没有感觉到杀机杀气,甚至目光看着银光匹练,绕过脖颈,竟然都如同反应慢了一拍一般,根本来不及。 心中杀机战意,都被无声无息的化解掉,戾气难以滋生,手脚都如同软了一般,难以生出杀机,难以趁机轰爆花想容的脑袋。 秦阳瞳孔缩小到针尖大小,心头警兆如同震天鼓咚咚炸响,可是肉身反应,却总慢了一拍,只要生出杀机,就难以动手。 眼见这银光匹练,已经刺破了皮肤,若是绕颈而过,定然会将自己的狗头斩下,却偏偏无法反击。 望着花想容,轻飘飘的从身旁飘落,手牵银光匹练,他的肉身如同被操控了一般,又像是身体本能的去抗拒下杀手! “喝!” 秦阳低吼一声,周身火焰冲天而起,既然中了招,肉身抗拒下杀手。 那就不下杀手好了。 秦阳的大巴掌,向着身侧一拍。 “啪!” 一巴掌抽在了花想容的翘臀上。 瞬间,花想容的身体向着侧面飞去,白皙的皮肤上,多出来一个焦黑的巴掌印。 那绕颈而过的银光匹练,也犹如一条银纱,被花想容带着飞走,只在秦阳脖颈上,割出来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伤口在转瞬之间,便恢复了过来,连鲜血都没有渗出。 秦阳后退几步,后背上冷汗唰唰唰的往外冒。 霓凰天女舞! 绝对是这个,只有这个邪门的东西,才能祸乱人的感知,洗刷人心中戾气杀机,让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掉,也无法升起杀机,无法下死手,只能死在这最美妙的舞姿之中。 灵台圣宗的压箱底绝学,只有历代圣女,才有资格修习,而灵台圣宗往前追溯十几代,仅仅只有两人修成了霓凰天女舞。 这需要的天赋极为苛刻,根本无法按部就班的教,只能靠个人悟性。 目前灵台圣宗内,会霓凰天女舞的,就只有那位颇有传奇色彩的灵台圣女。 只是圣女的身份,实力却已经直逼灵台圣宗的高层,甚至已经算是灵台圣宗最强的几个高手之一了。 “你不是花想容。”秦阳死死的盯着花想容,眼神凝重无比。 “呵,都开始说胡话了。”花想容脚踏虚空,悬于半空三丈高,周身银光闪烁,化作长裙,匹练飞来,化作一条绵延十数丈长的银纱,环绕在她的臂弯。 “手感不对。”秦阳伸出刚才抽花想容翘臀的右手,搓了搓手指。 花想容的面容一僵,这什么鬼借口? “你不是花想容,真正的花想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说,真正的花想容,刚才挨我一巴掌,绝对会被我抓住机会反击,真正的花想容,也不可能这么冷清,她不可能对我的巴掌毫无反应。” “若你是真的花想容,此前见到我,必然是杀之而后快,不可能认出我却无动于衷,她不会如此不知道取舍,她不会仅仅为了杀我,就毫不犹豫的燃烧一半寿元……” “她也不会如此草率选择死身,不会毫不犹豫的牺牲鬼身,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霓凰天女舞练到这种秋风不动,融于无形的地步……” “我早该现的,从我知道花想容修练了那邪门的三身术,我就应该想到的……” 秦阳盯着花想容,面色有些复杂,心头无数过往,不断的闪过,汇聚成最后一个答案。 “花想容已经死了,对么?” 秦阳轻吸一口气,吐气出声,念出四个大字,字字千钧。 “灵台圣女。” 霎时之间,花想容目中神光绽放,眼神都在瞬间变了,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话语之间,满是赞赏,风轻云淡,半点杀机都没有。 “秦阳,你很聪明,可是慧极必伤,一般都是活不长的,比如你,今天就会死。” “哈哈哈……”秦阳大笑三声,露出一口白牙:“堂堂灵台圣女,拿三身术,坑自己的弟子,将她炼成了化身,你想杀我灭口,可惜,你本尊在此,我伸长了脖子等死,不过是一个三元化身,而且伤上加伤,燃烧寿元,你可以试试,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秦阳眼睛一斜,看了远处坐在地上,伤口中鲜血如同泉涌的杨帆,嘿嘿一笑。 “杨帆,你也是倒霉,今天我要杀你,这位灵台圣女,也必然杀你灭口,你还跟她一起联手来杀我么?” “她露出底牌,我俩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她对手,哪怕她不过三元期。” 秦阳神情有些诡异,现在这情况可越来越古怪了。 “完成了,你们,一起死吧。”杨帆单手捂着脸,神经质的癫笑两声。 忽然间,他的肉身,飞枯萎,眨眼间便变得枯瘦如柴,形如干尸,体内的鲜血,从腹部伤口喷涌而出,似是一瞬间,将他自己全身的鲜血全部压榨出来。 而他周身,流淌出的鲜血,已经趁着俩人交战之时,无声无息的铺满了数十丈范围,这是最纯粹的鲜血,真正的鲜血! 血光浮现,杨帆身上异象浮动,一头头血液汇聚成的魔头,从鲜血之中钻出来,嘶吼着古怪的口号。 然后一瞬间,这些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鲜血魔头,全部炸开了身子,让鲜血挥洒,血腥气冲天而起。 鲜血覆盖的范围更广,浮现更多的鲜血魔头,全部都是浮现的瞬间,便炸成一团血浆跌落。 等到最后一个鲜血魔头炸开。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数里范围的粘稠鲜血,忽然之间全部消散。 杨帆身后,一个足有十数里长的庞大怪物虚影浮现。 血红色的身躯,形似蚯蚓,头部无眼无耳无鼻,只有一张利齿交错的血盆大口,除了最外层那一圈,根根都有数百丈长的尖锐利齿之外,口中向内延伸,更小的利齿,一圈圈环绕,恐怖无比。 巨兽的虚影浮现之后,一层鲜血在巨兽虚影表面浮现,巨兽就似从虚空之中钻出,庞大的身躯,落在大地之上,整个大地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纯粹而凶厉的凶煞之气,伴随着粘稠刺鼻的血腥味,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仅仅只是看体型,这凶兽就明显跟在场众人不是一个等级的…… 秦阳面色微微一变,周身燃烧着梧桐焰,竟然还能再次嗅到血腥味。 那种腥甜的味道,带着一种催动气血沸腾的古怪力量,似乎体内鲜血都要主动流动喷涌而出,奔向这巨大凶兽的口中。 秦阳停止了呼吸,一根手指头上,长出一朵朵白花,将体内古怪的力量驱散。 这时,连花想容都没有再针对秦阳,而是面色凝重的看着这头新出现的巨大凶兽。 “嗷……” 凶兽张口喷涌,毒气化作狂风,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向着二人冲来。 花想容穿着绣花鞋,施展霓凰天女舞,游走在边缘,躲开凶兽冲来的血盆大口。 而秦阳站在原地,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躲什么躲? 没办法躲的,这家伙仅仅一张大口,就有三四里大,十数里的身长,只是随意摆一下脑袋,攻击范围就能覆盖十里范围,不能飞行,根本躲不过去的。 然而,秦阳也没想躲,反而一脸跃跃欲试,咧嘴一笑。 “我原本以为,要等了很久,才能来实验一下我的黑锅的。” 眨眼间,巨虫张着血盆大口冲来,冲到秦阳身前数十丈的时候,秦阳忽然将黑锅丢出去。 黑锅插在地上,迎风见长,眨眼间便膨胀开来,变成一口六七里宽的大黑锅,如同一面盾牌,挡在秦阳面前。 冲来的巨虫,根本没有丝毫停顿,一头撞进了大黑锅里。 数里高的大黑锅,很是坚挺,根本没有半点破裂的趋势,只是被撞的向着秦阳倒塌了下来。 秦阳念头一动,黑锅飞缩小。 最后变成一口半丈大的黑锅,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而那头巨大的凶兽也消失不见…… 秦阳走上前一看,呵呵傻乐,跟预想的差不多。 大黑锅的中央,一条三尺长的血色蠕虫,它头部往下四分之一的地方,就似被黏在了黑锅的中心,任由它如何挣扎,也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这大黑锅内的封镇,的确是强的不讲道理,可是却也鸡肋的很。 必须变成最大,恢复原形的时候,封镇的力量,才会出现,而且必须是有东西,进入到这个大坑最中心地方,才会有进无出,被封镇在里面。 然而,一个六七里大的大坑,谁脑子进水了,才会跳到大坑最中心的地方? 原本秦阳只是当盾牌用的,谁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黑锅的封镇力量了。 看着铁锅里疯狂挣扎的血色蠕虫,秦阳也不管铁锅了,就将铁锅丢在那里。 转而一步一步的走向杨帆。 “我们的恩怨,总算可以彻底了结了。” 杨帆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杀手锏,竟然就这么完了…… “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的。”他没有向秦阳求饶,而是看向看戏的花想容。 然而,这个肉身是花想容,内里却是灵台圣女的可怕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根本没有插手。 秦阳说的没错,自从暴露出来她就是灵台圣女,拿自己的弟子炼就化身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死。 “秦阳,我若死了,你也永远不可能拿到这里的遗物!”杨帆状若癫狂,枯瘦如柴的身体,近乎崩溃,眼珠子都已经突出了眼眶,嘶吼声不大,却有一种嘶声力竭的味道。 “呵呵……” “秦阳,你永远也不可能拿到葬海秘典了,你的前途到此为止了,除非你放弃大半的潜力,选择一门普通法门,泯然众人,你没机会了,葬海秘典的宝卷,在浮屠魔教最核心的地方,你拿不到的,你永远也不可能拿到!” “呵呵……” “我死不足惜,你却会生不如死,拥有世上最完美的基础,却得不到与之匹配的后续法门,生不如死,哈哈哈哈……”杨帆已经疯了…… “说完了?”秦阳神情平静,不为所动。 “秦阳,你不得好死。” “噗嗤……”杨帆话刚说完,胸膛便被秦阳一拳轰的彻底塌陷,骨骼断裂,却半滴鲜血也没有留出来,他的心脏,都已经干涸了…… 随手施展摸尸技能…… 然而,就在杨帆身死的一瞬间,灵台圣女也抓住机会,忽然动了…… 第二零零章 秦阳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秦阳眼神一凝,随手将摸出来的光球,拍进脑袋里,也没看具体几个什么颜色。 身形一晃,向着左侧飞去,可是谁想,杀机从右侧袭来,可是三步之后,左侧却有一缕柔和的银光,贴着他的脖颈飞来。 秦阳脚下一踏,避过要害,可是左上臂,却被一缕银色的光晕扫过,瞬间便被削掉了一块血肉,而这块血肉飞起之后,立刻变得血肉模糊,崩成血雾。 重新站定,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眼神凝重,这一缕看似缥缈的银光之中,混杂了至少上百根最细微的利刃,轻飘飘的飘过之后,立时会将一切绞杀成肉泥。 她燃烧了一半寿元,强行恢复伤势,恢复实力,再加上露出底牌,露出真正的身份之后,失去顾虑,这实力前后差距没有十倍也差不多了。&1t;i>&1t;/i> 最关键的,此刻施展的霓凰天女舞,比之刚才施展的明显强了一个层次。 这已经不只是强行洗刷掉人的戾气杀机,还多了迷惑感知的力量。 明明看到了,感觉到了,灵台圣女是从右侧出现,冥冥之中的杀机感应,也是在右侧。 可是真正的杀招,却不知道何时从左边出现了。 由不得秦阳多想,灵台圣女又动了,那缥缈的舞姿,变得更加耀眼,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虚幻,如同已经飞升到天际,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最后一抹倩影。 感知之中,是这样,可是看到的,却是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种感知和视觉之间的别扭感应,让秦阳极为别扭。&1t;i>&1t;/i> “噗噗噗……” 坚硬的皮膜被切开,肌肉崩断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秦阳身上又多出来四五处伤口,每一处伤口,都有巴掌大的血肉被强行切掉。 “秦阳,不用挣扎了,纵然这具化身不过洞元境界,也足够我将你一寸一寸的活刮了。” 灵台圣女的声音,冷清之中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飘飘渺渺,似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让人琢磨不透她究竟在哪。 秦阳面色微沉,看到的人影,完全不对,听到的声音,也完全不对,感知到的,甚至也完全不对。 根本无法摸到她的衣角了。 在这么下去,真的会被活活切碎全身的血肉。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的实力么?&1t;i>&1t;/i> 哪怕只是同样的境界,挥出的实力,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噗嗤……” 肩膀上再次被削掉一层皮肉,秦阳的身体向后倒飞了一段距离,稳住身形之后,满身鲜血流淌,脑海中疯狂的推演着解决的办法。 霓凰天女舞修炼到这种境界,根本不是他能看穿的,神魂强度不够,灵觉无法看穿真伪,反而会越陷越深。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死的。 秦阳轻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既然眼睛会被欺骗,那就闭上眼睛,封闭视觉。 耳朵听到的都是假的,那就封闭听觉。 灵觉被迷惑,那就收敛神魂的力量,收敛灵觉的感应,彻底放弃。&1t;i>&1t;/i> 嗅到的馨香,十有八九都是迷惑,那么继续封闭嗅觉。 一瞬间,秦阳眼前漆黑一片,整个世界都变得死寂,半点声音也没有,他就像是被丢到了一个最纯粹最安静的黑暗世界里,甚至灵觉都随之封闭,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除了肉身最纯粹的本能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腿上传来一丝刺痛,秦阳的身体瞬间向着侧面闪避。 肉身传来的刺痛,能感觉到只是削掉了一小块皮肤,皮下血肉都没受到多大的伤害。 只是一个试探,秦阳心中却安定了不少。 自己放弃了视觉、听觉、嗅觉、灵觉之后,陷入到极致的劣势,可是身为一个体修,最纯粹的肉身本能,却会同时被拔高到极限,被逼着挥到极致。&1t;i>&1t;/i> 现在开始,只能用最纯粹的体修战斗了。 身上的伤势还在不断的出现。 但随着时间流逝,秦阳身上浮现的新伤口,却越来越小。 仅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阳再次晃动身子,一道银光贴着皮肤飞过,这次连汗毛,都没有伤到一根。 终于完全躲过去一次了。 灵台圣女的神色微微一变,霓凰天女舞的作用,终于被降低到近乎可以完全忽略的地步。 漫天银光,化作飘絮,飘落覆盖,数里范围,每一缕似是薄雾的梦幻银光,都是最恐怖的杀伐之器。 这是连秦阳的皮膜都能切开的恐怖利器。 而秦阳,紧闭双目,穿梭在漫天飘絮之中,动作有些古怪,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可是每一次,却都恰到好处的,避开所有的攻击。&1t;i>&1t;/i> 而且二人之间的距离,都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拉近! 秦阳沉寂在死一般安静的黑暗之中,反而越的如鱼得水。 这一次终于觉到了,一个体修真正强大的地方在哪了。 专注炼体的修士,靠的根本不是灵觉,而是最纯粹的肉身本能。 哪怕是最普通的凡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肉身也会率先本能的做出反应,这种反应,根本不需要经过意识的判断。 也就是非条件反射,切掉脑袋之后,肉身也会自动做出反应的那种。 而体修,将肉身潜力挖掘之后,这种本能,就会疯狂的飙升。 就如同现在,秦阳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躲,只是肉身本能,做出了反应,应该这样躲避危险。&1t;i>&1t;/i> 就像是之前,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体总会先做出反应,寒毛炸立,头炸立,而后才是灵觉感应。 只不过一直忽略了这些,忽略了修行了四门体修法门。 随着体修法门不断进步,肉身越来越强,野路子也终于到了再也无法忽视这些东西的地步。 毕竟,之前摸到的技能书,绝大部分功法类,都是最纯粹的功法,也就是教科书,根本没有这么细微的运用经验。 这些经验就是运用之法,学会了技能,也只是学会了教科书里的内容,后面如何挥,就全靠秦阳自己了。 而此刻,危机压迫下,秦阳很快就习惯了这种被动的闪避。 之后便继续开始尝试着继续挖掘肉身潜力。&1t;i>&1t;/i> 毕竟,只是被动的闪避,可打不过灵台圣女。 失去了其他的感知,只剩下肉身本能,反而更加纯粹。 确定了挽回了劣势之后,秦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活活打死灵台圣女。 这个念头浮现之后,继续躲避的时候,秦阳就感觉到,自己在前进,在有目的的向着一个目标靠近。 交战之中,灵台圣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狂风暴雨的覆盖打击,竟然都能被秦阳用一些古怪别扭的姿势躲避过去,明明闭着眼,却还在不断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 灵台圣女的度极快,身形已经化作一片幻影,可是秦阳却如影随形,步步紧逼,一步一步的将其逼迫到死路。 &1t;i>&1t;/i> 待秦阳逼近到三丈之地的时候,灵台圣女就知道,这具化身彻底完了。 杀伐更强,战斗经验更高,懂的神通秘法更多,可是这具化身仅仅只是尚未完成的化身而已,修为境界,也仅仅只是洞元。 能挥到这种地步,神海之下,已经无人是她对手。 可是却未曾想到,秦阳竟然是个纯粹的体修,肉身潜力雄厚的令人指,仅仅三元,就已经能将肉身本能,挥到这种可怕的地步。 明明占据绝对的优势,可最后死的却一定是她! “噗嗤……” 灵台圣女张口咳出一口鲜血,喷了秦阳一脸。 秦阳的一只手臂,洞穿她的胸口,心脏已经被轰爆了。&1t;i>&1t;/i> 不过是一个洞元的炼气修士,心脏被轰爆,必死无疑。 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与灵台圣女面对面。 “秦阳,不得不说,所有人都小觑你了,那些将你当成可有可无小棋子的家伙,注定要吃大亏。”灵台圣女面色平静,气息越来越弱。 “多谢夸奖。”秦阳的脸色很平静。 “我的化身陨落,本尊必然会立刻感应到,希望你能在本尊手里活下去,你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就太无趣了。”灵台圣女呵呵一笑,口中血污涌出…… “那我等着你本尊降临。”秦阳冷笑一声,硬气的很。 灵台圣女面上带着一丝愕然,生机缓缓的溃散,瞳孔慢慢的散开…… &1t;i>&1t;/i> 秦阳收回了手臂,灵台圣女的尸身,不,应该说是花想容的尸身,缓缓的跌落在地上。 秦阳服下一颗疗伤的丹药,又催动右胸的血龙,绽放出一丝药力,催动龙血宝术,将身上缺失的血肉恢复。 望着地上花想容的尸身,秦阳面色有些复杂,良久之后,一声长叹。 “上次见你,我还以为你咸鱼翻身,拜师那位传奇的灵台圣女,弄的我都不敢泄露真正身份,怕被你这疯女人打死……” “没想到她传你邪门的三身术,却仅仅只是为了让你练成三阴身,再将你炼成化身,这次见你,却已经物是人非,你早已经死了……” 秦阳低声喃呢,心里不由的觉得有些可惜,世事弄人,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先死了。&1t;i>&1t;/i>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老子只是个底层挣扎的收尸人,而你起码还有个鬼王老子,你窥觑老子伟岸身躯,要是手段温和点,老子说不定就真的拜倒在你的名器之下,抱上鬼王的大腿……” “然后,后面陵寝出世,阴槐鬼墓被毁,你去灵台圣宗,我被你师父羞辱几句,再喊几句莫欺少年穷,最后老子神功大成,杀到灵台圣宗,把你接走,仔细想想,这样才是正常套路吧……” “然而,造化弄人,只有你从一开始就一直惦记着老子,老子也要老防着你,谁想,最后你却神魂崩灭,肉身都被夺了,死的可真不值。” 秦阳摇了摇头,施展技能,将其度,摸出来一本蓝色技能书,一看,竟然是三阴身,随手拍进脑袋里。&1t;i>&1t;/i> 再拿出一口最好的棺材,摆在旁边。 拿出灵香,搓燃了插在地上,再拿出一些工具,开始为花想容修补肉身仪容。 将她的身体修补好,面容也修复,只是她依然是赤身,身上除了一双绣花鞋,不着寸缕。 秦阳犹豫了一下,忽然笑出声。 “算了,你也算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被老子摸过屁股的女人,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杀我么,现在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一套,为你收殓,也算是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给花想容穿好了衣服,将其放入棺材里,将棺盖扣到一半的时候,秦阳稍稍一顿,低声自语。 “你不是想知道,那两句诗的后续么?你听好了。”&1t;i>&1t;/i>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盖上棺盖,秦阳将棺材收起,准备离开之后,找个地方,将其安葬了。 转身到另一边,又拿出两口金丝楠木棺材,一口留给死身,这老太婆也是倒霉,死了还被挖出来炼成死身,既然摸过尸了,就给收殓了好了。 至于另外一口棺材,留给杨帆。 不管生前怎么样,既然人已经死了,摸尸安葬,这是职业操守。 将杨帆的尸身也装进棺材里,随意的扣上棺材盖。 他可没有整理仪容,换衣祭香的待遇,能有一口棺材就不错了。 收殓完三具尸体,秦阳这才闭上眼睛,感应之前摸到的技能书。 花想容身上摸出的一本三阴身,只是稍稍看了看,跟小七传的三水身差距不大,可是最核心的地方,却还是有些差别。 但这个东西,了解一下就行,虽说化身之法,非常高明,可自己肯定不敢修炼,太邪门了。 老太婆身上摸出来的,是一本名叫的炼丹之法,其内包络的东西挺多,都是关于炼丹的经验之法,最核心的是灵台神炼六法,乃是六种炼丹的方法。 六种方法都不一样,可是其中四种,都是需要灵火来辅助的,其中蕴含的控火之法,皆不相同,倒是让秦阳看的滋滋有味。 说起来,这么久了,摸到的技能书,除了功法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知识类,这种可以操作的应用法门,倒是少之又少。 稍稍看了看,秦阳就暂且放下,重点察看从杨帆身上摸到的技能书。 总共三本,两蓝一紫。 只是看到名字,秦阳就有些愕然。 两本蓝色的,一本叫,这个倒是挺正常,应该就是之前那只大虫子。 而另一本,竟然叫。 秦阳一脸懵,头次摸到这种非主流的东西,到底多大仇,才会摸出来这种东西。 可是再看第三本紫色的技能书,看到开头俩字,秦阳就感觉头晕眼花,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葬海……” 第二零一章 万万没想到好几次 看到前面的“葬海”俩字,秦阳呼吸一滞,再向后面…… “葬海修髓典。◢随◢梦◢◢suing1a” 秦阳眼前一黑,脱口而出。 “卧槽。” 不过,好歹是紫色的技能书,不定呢…… 万一葬海秘典的真正名字就叫葬海修髓典呢…… 抱着最后一点侥幸,秦阳开始察看技能书的内容。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抬起头,一脸的忧郁。 不亏是紫色技能书,很强,非常强…… 可是秦阳心里却毫无波澜,而且还有一句妈卖批,一定要讲。 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堂堂葬海道君之子,怎么手里都没有趁手的法宝,从头到尾都在赤手空拳的打架。 因为这货的炼气修为,仅仅只有养气九层,连道基都没有铸就,能有表现出来的这种实力,纯粹是靠着葬海修髓典,他不是体修,可是肉身强度却远炼气修士。 这门葬海修髓典,不是炼气法门,也不是炼体法门,而是一种最纯粹的修炼体质,培育异象的法门。 杨帆靠着这门秘典,从一个最普通的凡体凡人,一路飙升,进化成后天真体之一血魔真体,生出血海生万魔的异象。 那异象之中的血海,便是他亲手斩杀的所有生灵的鲜血汇聚,力量来源,也都是这些鲜血,异象修练到这种地步,仅仅只靠异象,也能挥出三元巅峰的战力。 若是在战场之上,这种异象更是会越战越强,越战越勇,以一敌万,只要是实力不够,来多少都是无用。 而且他只要有一滴鲜血尚存,便不会死,纵然是死了,只要再次有鲜血侵染,也会生机复苏,重新复活。 仅仅一种体质,开到这种程度,已经强到不讲道理了…… “算你倒霉……”秦阳轻叹一声:“可惜遇到了老子,死了之后就被度了,根本没有开启复活这个过程,以后也不会有。” 这次能这么顺利,实话,也是杨帆太急功近利,他从苏醒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壶梁,手下死伤殆尽,在这里他又没时间,也不敢大肆杀戮,猎取生灵鲜血。 来到秘境,又连续遭受重创,最后榨干全身鲜血,死的憋屈,死后连复活的机会也没了。 秦阳稍稍察看之后,便有些叹气,这个法门好是好,高端大气上档次,随便放到什么门派,都是压箱底,秘而不宣的绝学。 只是,不是葬海秘典。 暂且放下,秦阳转而先看了一下《豢养嗜血蠕虫》。 嗜血蠕虫,就是之前杨帆召唤出来的巨虫,来头很大,不是这方世界的生灵,乃是当年葬海道君不知道从哪抓到的,给了杨帆,算是他的护道神兽。 平日里嗜血蠕虫游走虚空,需要的时候,只要杨帆献祭气血、鲜血的力量,就能召唤出来嗜血蠕虫一部分或者是全部…… 在海妖洞府坑江川的时候,便是献祭了江川全身气血,召唤出嗜血蠕虫的胃囊。 而刚才杨帆献祭了自己全身的鲜血,又将异象之中储存的气血力量全部献祭,才将嗜血蠕虫完整的从虚空之中拉出来。 可惜,拉出来就一头栽进了黑锅里…… 秦阳转身走向远处的黑锅,黑锅落在地上,还在左右晃动,里面那条化作三尺长的嗜血蠕虫,疯狂的挣扎,可是怎么都挣脱不了。 试着将黑锅收入手环,却收不进去,里面有活物。 “唔……”秦阳盯着疯狂挣扎的嗜血蠕虫看了半晌,伸手抓到锅边。 嗜血蠕虫如同疯狗,长着嘴巴,向着秦阳的手咬来。 “咔咔咔……” 嗜血蠕虫每一次合拢嘴巴,牙齿交错,犹如利刃疯狂的碰撞,空气都被直接咬爆。 可是就是探不出黑锅,只能在锅内翻腾,撕咬黑锅内部,也只能看到一阵火花闪现,黑锅内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别吵了。”秦阳对着嗜血蠕虫一声低吼。 “咔咔咔……”嗜血蠕虫不为所动,依然跟疯狗一样乱咬。 “你的主子已经去见他爹了。” “咔咔咔……” “你在挣扎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怎么放你出来。” “咔咔咔……” “上脸了是不是?等着老子把你烤了!”秦阳面色黑,掌心一催,梧桐焰飞出,将黑锅包裹住。 然而,锅内的火焰,却被疯狗蠕虫一阵乱咬,全部吞噬掉。 而黑锅下方燃烧的火焰,却特么根本烧不热黑锅。 烧了好一会,秦阳就果断收回了梧桐焰,彻底放弃了煮熟嗜血蠕虫的想法。 再拿出符文长剑,连续斩了好几剑,荡碎神魂的波浪,扫过嗜血蠕虫,却让这家伙变得更加疯狂。 从一条疯狗,变成了一条被抢了食的疯狗…… 实验了半晌,秦阳终于放弃,这疯狗蠕虫根本弄不死。 胃口好,什么都吃,而且皮糙肉厚,血量也高的可怕,被困在黑锅里,任凭秦阳如何做,嗜血蠕虫身上连伤都没有。 拿出一块玄铁,做出个锅盖,扣在黑锅上,再拿出绳子,捆住黑锅边缘,将黑锅背在身上。 秦阳面色黑,没想到,终归免不了背着黑锅的命运。 而扣上盖子,里面的疯狗蠕虫,依然在不断挣扎,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秦阳继续向前走,一面查看一下那本古怪的技能书。 《秦阳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开篇就一句嘲讽的话。 “傻子秦阳,我不会死的,我早已经留下一块血肉,纵然死在这里,我也能再次复活,而你,拥有最完美的道基,以后却只能选择垃圾法门,抱憾终身,生不如死。” “呵呵……”秦阳扯了扯嘴角,被老子度了,要是还能复活,我也认了,权当是检查出技能缺陷了。 只是再向下看,秦阳就笑不出来了,而且脸色越来越黑…… 停下脚步,秦阳眼皮跳动,满脸愕然,声音徒然拔高。 “逗我呢吧?” 秦阳放下黑锅,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的疯狗蠕虫,陷入了沉默。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时间,才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整个人都有些太好了。 盖上锅盖,秦阳转身向着干枯河道走去,拉长着臭脸,一脸便秘模样。 至于那本《秦阳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后面是什么,都没心情看了…… 还找个屁的遗物啊! 葬海道君当时丢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宝物。 葬海道君劈出一刀峡之后,将一个毒虫遍布的秘境,强行斩碎,然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之中遗落其中的宝物。 就是脚下这个秘境! 整个秘境! 葬海道君将整个秘境,都化作可以被收起的宝物。 这个秘境,只是一块荒芜的秘境,具体来历,不甚清楚,只能确定乃是上古时期,某一块大地的碎片所化,一块极的碎片,其内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搜刮干净。 只留下一块毛都不剩下一根的秘境。 这个秘境,还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杨帆来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被镇压在指印大坑里的那个影子妖怪。 或者,那个影子妖怪,就是葬海道君遗留在这里的宝物。 “也就是,从一开始,我就找到了宝物,不,是最关键的人,然后还被我打死了?” 秦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 若是继续在这里寻找,再找一万年,也找不到什么所谓的宝物。 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宝物。 若非杨帆怨气冲天,临死之时,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估计自己也摸不到这么一本非主流的技能书。 让自己去想,可能还真的想不到这一茬。 书里记载的,犹如杨帆的日记,记录着关于这里的秘密。 当年葬海道君还是一个弱鸡的时候,意外进入了这座秘境,那时候,葬身河的河水还未干枯,阴河也未飞在天上。 葬海道君运气好,进入这里的时候,没有跌入阴河里,而是直接落在了岸上。 他也遇到了影子妖怪,那个时候,影子妖怪还没有这么强,没有吞噬那么多人的生机。 葬海道君跟影子妖怪斗智斗勇,最后达成了协议,影子妖怪传给了葬海道君两门法门,代价便是解救影子妖怪。 然而,那时候影子妖怪没这么强,葬海道君也是个弱鸡,根本没法解救,只能一直等下去了。 等到多年之后,最初的弱鸡,变成了封号道君,心态变了,解救自然是不可能解救了,不把影子妖怪榨干就不算完…… 就这么一直无限期的拖下去,直到葬海道君完蛋了,影子妖怪也依然被封镇在这里。 而当年,影子妖怪传给葬海道君的两种法门,便是葬海秘典和葬海修髓典。 葬海修髓典,在葬海道君巅峰的时候,传给了杨帆,而葬海秘典,却没有传授下来。 秦阳之前的猜测倒是不错,这次杨帆来到这个秘境,为的就是葬海秘典。 可具体却是天差地别,不是承载着秘典的密卷,而是影子妖怪。 “这意思是,影子妖怪这种弱鸡,竟然真的可以传授下这种顶尖法门?他之前的是真的?”秦阳的五官都皱到一起…… 杨帆都死了,却给自己添了个大堵。 自己都不知道,是知道了这些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确是这样的不假。 可是按照卫老头的法,真强到紫霄道君,葬海道君那等境界,的确是可以将自己修行的功法,传给别人,而且若是找到合适的极品材料,也能制作成密卷,将法门拓印在密卷之上。 目前所有的顶尖功法秘籍,基本都是靠着密卷传承下来的。 秦阳神情有些郁郁,一头的雾水。 “我怎么知道,影子妖怪竟然真的可以传授顶尖功法……”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毕竟影子妖怪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比自己高出两三个大境界。 这种境界根本不可能有能力传授经典。 而偏偏,按照记载,当年影子妖怪还是个级弱鸡的时候,就能传授葬海秘典给葬海道君了。 这货难道不受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限制么? 还是因为他是一位级强者的影子化妖,天生站在出限制的境界? 想不明白,也不用想了…… 影子妖怪已经死的彻彻底底。 想要拿到葬海秘典,目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前往大荒。 秦阳背着黑锅,下到河道,找了一条飘的高度比较低的阴河,一跃而起,跳到阴河里。 顺着阴河往上走,回到一刀峡内,再跳到崖壁上,回到地面之后,秦阳就悄悄离开。 找到黑驴之后,一路狂奔,远离这里…… 至于为什么,还用为什么? 就算是不知道下方那个秘境的真相,秦阳也不准备继续盲目的搜寻遗物了。 毕竟,灵台圣女的一具化身被弄死,灵台圣女肯定会派高手来的,而且谁知道灵台圣女会不会恼羞成怒,本尊亲自赶到这里。 当面的时候,输人不输阵,硬气两句,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该苟的时候,还是要苟的……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真要是被灵台圣女堵在这里,绝对会想死都难,这女人太阴险狠毒,连自己徒弟都炼成了化身。 再找到一个天赋强大无比,道基完美稳固,肉身根基雄厚无比的青年才俊,绝对会欣喜无比,想法设法的将他炼成化身。 真要是变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逑。 所以,摸了屁股,占了便宜,就赶紧跑路吧…… 秦阳骑着黑驴,撒欢狂奔,半天时间,便狂奔出三四千里。 这跑的方向,也有讲究,不是向北狂奔,而是向着东南方向狂奔,灵台圣宗就在一刀峡东南方向。 相信灵台圣女派高手来追杀,也肯定想不到,秦阳会自寻死路,向着灵台圣宗这边走。 半天之后,秦阳躲在密林里歇脚,黑驴眯着眼睛趴在地上,等着烤肉。 忽然间,秦阳抬头望天,只见高空中,霞光闪耀,彩云横空,东南方向,一道五彩神光,从高空飞过。 天空中漫天云霞,映照出璀璨的光辉,随着五彩神光飞过,后方一条长长的灵光尾巴,如同流星一般。 不过十几个呼吸,就见飞驰而过的五彩神光消失不见…… 秦阳一怔,满脸震惊。 “五彩七香车,尼玛,这贱人竟然真的亲自出手,真不要脸。” 第二零二章 圣女丧心病狂,秦阳怒喝分手 “唔……”秦阳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一会之后,将那还未烤好的烤肉,塞给黑驴之后,起身就准备走。 看来这具化身,对灵台圣女的重要性非常高,她竟然真的亲自驾驭五彩七香车,奔袭万里来追杀。 灵台圣宗距离陈沧州有些距离,两三万里的还是有的。 算算时间,这才半天时间,对方竟然都已经快到陈沧州了。 灵台圣宗没有什么特别的横渡虚空之法,可是却有特别的飞遁法宝。 灵台圣女的五彩七香车,有八匹双翅龙马驾驭,这种龙马,据说是有一丝真正的龙马血脉,耐力极佳,速度也快,一日三千里,一夜两千里。 而且成群结队之后,还有天赋神通的加持,速度更快,可以不眠不休,全速奔驰一月的时间,耐力好的可怕。 仅此一点,就完爆所有修士。 说起来,圣女圣子之名,其实就是圣宗从年轻一代之中,挑选出来,放到台前的明面招牌。 家大业大之后,资源有限,可是竞争,却又不能让顶尖的大佬亲自下场,闹大了,砸了盘子,对大家都没好处。 所以,一直以来,宗门之间的竞争,年轻一代的竞争最为激烈,尤其是能落得圣子圣女头衔的年轻弟子,相互之间,绝对不可能关系好。 真有机会的时候,绝对都会毫不犹豫的弄死对方。 玄天圣宗为何位列第一,这可不是两位宗主亲自下场打出来的,而是下面的弟子竞争来的,刨去整体实力的差距,起码看起来,大家都认为是这样。 整体实力最强,再加上上千年来,玄天圣宗年轻一代,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占鳌头。 这才有了名义上的第一。 魔石圣宗近几十年一直低调,为何? 他们上一代,放到门面上,代表魔石圣宗的圣子圣女,全部让人打死了。 一个让玄天圣宗的圣子打死,一个让灵台圣女打死。 然后更凶残的还在后面呢…… 上一代壶梁三圣宗,圣子圣女六位,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灵台圣女。 当时魔石圣宗的两位全部死了,灵台圣子也被玄天圣宗的两位围殴致死,然后当时他们又设下圈套,将灵台圣女引诱到一个新发现的秘境里。 然后那一战,才让人知道,灵台圣女到底有多强。 玄天圣子和玄天圣女一起,准备继续一起围殴灵台圣女,甚至他们两人的护道人,都一起埋伏了灵台圣女的护道人,将其坑杀。 可是等到玄天圣宗的两位护道人赶来的时候,却见到灵台圣女强势反杀,当场将玄天圣宗的两位门面,打出了狗脑。 这俩护道人,可全部都是神海巅峰,当时灵台圣女才堪堪刚进入神海境界。 可是灵台圣女依然强势无比,在秘境之中,将两位护道人活活打死,等到出来之后,更是将四具尸体,挂在玄天圣宗的山门之外,偏偏装完逼还跑了…… 弄的玄天圣宗很长一段时间,颜面尽失,招收弟子,都受到了影响。 毕竟,年轻后辈的竞争,再怎么打,也不会动摇宗门根本,大家都默认着一个规矩,年轻一代的争斗,打出狗脑,上一辈的人都不能以大欺小。 护道人的存在,可不是保姆,顶多是在遭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解救一下而已,也仅此而已了。 花圃里养不出最娇美顽强的花朵,这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甚至有时候,同辈之间的交锋,被打死了,护道人也不会出手。 可是护道人亲自下场,去对付对方宗门的晚辈,还是以二对一,要是将人打死了,倒是也没什么,偏偏他们被一个晚辈反杀,这脸就打的有点狠了。 大家的竞争,明面竞争也行,暗地里下黑手也行,可是却不能派老一辈的高手,去围杀对方的年轻俊杰,这种风气一开,你来杀我,我来杀你。 出彩的年轻人,就别出门了,出门就会被对方的高手弄死。 玄天圣宗坏了底线,还被人当面打脸,可算是难受了好些年。 为什么秦阳之前在玄天圣宗的时候,没听说过玄天圣宗的圣子圣女出来活跃? 因为他们后来补位的圣子圣女,刚被选中不到一年时间,就被灵台圣女活活打死在外面。 后来又补位了一次,过了两年,又被打死。 也就是说,玄天圣宗选出来的圣子圣女,在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就被灵台圣女弄死了六个。 直到二十年前,灵台圣女与玄天圣宗的一位高层长老交战,不分胜负,甚至略站上方之后,玄天圣宗便暂时不选拔圣子圣女了…… 认怂了…… 再选出来,只要出门,十有也会被灵台圣女弄死…… 这些还都是流传出来的传说,具体更细节的,甚至是暗中的交手,都没流传出来。 可是,仅仅凭借这些没有隐藏,或者说灵台圣宗专门泄露出来的消息,秦阳就知道,自己现在是真惹不起这种狠角色。 还是尽量别跟灵台圣女本尊碰面的好。 万一被认出来,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 在山林之中,找了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死身和花想容安葬,又在远处,又随便找了块地方,挖个坑,将杨帆也埋了。 至于之前收殓的三掌柜的尸首,也找了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安葬了。 全部安葬完毕之后,秦阳骑着黑驴,继续向着灵台圣宗所在的方向前进。 起码先逃过去再说。 …… 另一边,灵台圣女驾驭五彩七香车,一路急行,来到一刀峡。 只是降落下来的时候,双翅龙马,却像是忽然失去了力量,无论怎么挥动翅膀,都无法再飞起来,一头向着峡谷深处栽下去。 瞬间,一点灵光,自五彩缤纷的七香车内飞出,包裹着座驾,瞬间一个横移,落在了一刀峡边缘。 车门洞开,一位面若雕琢的女子从内走出。 正是灵台圣女本尊。 她头发盘城飞云髻,插着三根灵光缭绕的云簪,一身素白的云袖长裙,身套流苏罩衫,周身神光流溢,化作无形的涟漪,不断扩散开。 只是气息浮现,便让周遭数十里之地,万物俱寂,妖兽无声。 数十里之外,一群前来一刀峡的修士,面色齐齐一变,身体像是被压了一座山峰,一个个满面惊恐的不断后退。 “快走!” 一个神海修士,面色一白,想到之前似乎看到半空中飞遁而过的五彩车辇,浑身一个哆嗦,转身就逃。 一行人狂奔出数十里之后,才感觉到空气中让人心悸的气息消失不见。 “大人,刚才是……”一个三元修士,面带震惊。 “若是我没猜错,是灵台圣女。”神海大修士面带苦笑,一副余悸未消的模样。 “啊?灵台圣女?她来这里干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也就是我们运气好,灵台圣女只是想清场,没想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若是不然,我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不会吧……”有人不信。 “不信?呵,你们以为为什么灵台圣女的传说,只有这么点,威名却越来越大,你们以为她脾气好么?”神海修士冷笑一声,转身就逃…… 而一刀峡的边缘,灵台圣女一步一步,踏空而行,脚下朵朵白莲绽放,随着抬脚之后,朵朵白莲便化作花瓣,随风消散,再次落脚的之后,脚下便会再次生出一朵白莲,将其托住。 灵台圣女面色平静,周身泛着冷清气息,踏入一刀峡之后,身体忽然一顿,可是却没有直接坠入峡谷之中,而是如踏阶梯,一步一步的向着峡谷深处走去。 峡谷之中无数毒虫,感应到有活物出现,铺天盖地的涌来,而灵台圣女却看也不看,继续向下走去。 待那些铺天盖地,汇聚成一团黑云一般的毒虫,飞到百丈之时,一层银光,化作光晕,在半空浮现。 所有冲击到银色光晕的毒虫,瞬息之间,尽数化作齑粉! 银色的光晕,如同月华,轻飘飘的扩散开,所过之处,所有毒虫,无一例外,全部崩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待光晕扩散开,方圆十里之地,就再也找不到一只活着的毒虫。 这些疯狂的毒虫,似乎也怕了,随着灵台圣女不断向下走,再也见不到一个毒虫出现。 待灵台圣女见到阴河的时候,脚步不停,踏入阴河之中,双脚站在阴河之上,随着阴河之水飘动,向着里面的秘境而去。 阴河之中,无穷鬼物,嘶吼着,尖叫着冲来,灵台圣女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眼中一道银光闪过。 瞬间,阴河之中,目之所及,所有鬼物,同时炸开,死于非命。 进入秘境,灵台圣女四下扫了扫,确认了方向之后,继续凌空踏步,步步生莲,向着河道的岸边走去。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灵台圣女来到了之前交战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崩碎的大地,碎石到处都是,火焰灼烧的痕迹,嗜血蠕虫留下的沟壑,还有大片化作沙海的地带,都是之前三人交手只是留下的。 灵台圣女落在地上,来到化身身死的地方,看着地面上残留的干涸血迹,手捏印诀,一道银光拂过,血迹便落在她的手里。 只是忽然,血迹崩碎…… 灵台圣女平静而冷清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再次手捏印诀,伸手一抓,周遭十数里之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波纹扫过,在她手中,幻化出一片幻影。 幻影之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幻影,这是通过这里的痕迹和气息,幻化出一些交战的痕迹。 可是看到幻影,灵台圣女的眼神,却忽然一凝,随手捏碎了幻影。 因为幻影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些战场边缘受到波及之时的模糊幻影。 连续实验了足足八种秘法之后,灵台圣女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端是好手段,竟然让我半点痕迹都找不到,杀了我的化身,更斩断我与化身之间的联系,记忆找不到了不说,连续施展八门秘法,竟然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是谁?玄天圣宗的哪位老不死么?” 灵台圣女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对,有两人,一位气息太诡异,似是魔道中人,一位能操控灵火,不,应该是修行了火行体修法门。” 灵台圣女再看了看这里残留的痕迹,又补充了一句。 “不到神海,应当是归元境界,或者是三元巅峰的境界。” “那是谁?谁先来一步,抹去了这里所有有用的东西?” “玄天圣宗的哪位老不死亲自出手了?” 灵台圣女沉着脸,眼中杀机浮动,虽然还残留着气息和交战痕迹,可是秘法却都无用了,甚至都不知道谁杀了她的化身。 按理说,化身死后,哪怕被毁尸灭迹,尸骨无存,只要她来到化身陨落之地,也能得到化身死之前的记忆,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也只能通过肉眼看,看这片战场上残留的痕迹,来进行推测。 除了推测出来,其中一个疑似魔道或者邪道修士,一个是修行了火行炼体之法的体修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灵台圣女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开。 离开一刀峡之后,直奔北面而去。 一刀峡贯穿东西,一般修士,根本无法横跨一刀峡而去,上来之后,只有去北面的可能性最大。 既然是三元修士,从南面登上一刀峡,进入横断山脉,那也是找死的行为。 激战之后立刻逃遁,必然是受了伤的,受伤的三元修士,敢进入横断山脉,十死无生。 灵台圣女驾驭七香车,向着北面飞遁。 待她飞出百余里之后,一点银光从车内飞出,向着下方山林落下。 山林之中,一群修士穿梭其间,其中一个五大三粗,体表有一层热气蒸腾的三元体修,忽然睁大了眼睛。 一点银光一闪而逝,而后就见这位体修的身体,被直接剖成了两半,瞬间身死。 再过了一会,一座城池内的庄园深处,一群面容狰狞的修士,围着一座鲜血侵染的祭坛,吟诵着莫名的咒语…… 然后,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整个庄园,瞬间崩碎成齑粉,那些气息邪异的修士,统统爆成一团血雾,死于非命。 万永商号的一处分号内,一位正在挑选法器的修士,正笑着讨价还价的时候,他的肉身,瞬间崩碎,化为一团血雾。 万永商号的防护,都被硬生生的切开了一道缺口。 灵台圣女跪坐在七香车内,周身浮荡着恐怖的波动,神念破体而出,犹如一张大,肆无忌惮的扩散开,覆盖方圆数百里之地。 所过之处,只要是察觉到魔道气息,邪异修士,还有归元境界或者是三元巅峰的火行体修,立刻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七香车速度极快,短短三个时辰,就将一刀峡以北,三千里之地,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但凡是有一丝嫌疑之人,统统灭杀。 六个时辰之后,灵台圣女扫荡五千里方圆,无论是宗派内,还是城池内,尽数肆无忌惮的以神念强行横扫而过,见到有一丝符合特征的人,便都强行灭杀。 扫荡完毕之后,灵台圣女这才驾驭七香车,调转方向离开,根本不管后面的事。 “既然无法确定是哪一个,那就全杀了好了,这么点时间,这小贼能跑出五千里便是极限了。”灵台圣女喃喃自语,面色平静,心中也毫无波澜,只当是做了一件小事。 飞出千里之后,前方天空,金光闪烁,转瞬之间,遁光飞近,化作一位面色铁青的老者,立于半空中,满面怒意的嘶吼。 “灵台圣女!当真一位你灵台圣宗可以无法无天么,今日你无故将我弟子,击杀在山门之内,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杀了便杀了,你能奈我何。”灵台圣女冷清的声音,自七香车内传出,而七香车却速度不减,横冲直撞。 忽然间,只见条条银光垂落,化作漫天利刃,交错虚空,一时之间,空间破碎,方圆十数里,被强行绞杀成虚空。 老者周身环绕的灵器,轰然破碎,身体倒飞出十数里,半边臂膀消失不见,看起来凄惨无比。 “灵台巅峰,她竟然已经灵台巅峰了,她才多大……”老者面色惨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惊叫出声,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脸的绝望,再也不想报仇的事了…… 眼睁睁的望着七香车飞远,根本不敢再阻拦。 …… 而另一边,秦阳却不知道,他向东南逃,而灵台圣女丧心病狂,一口气将一刀峡以北,五千里方圆,所有魔道邪道还有三元巅峰的体修杀了个遍…… 秦阳盘膝坐在地上,满脸肃穆的看着对面抱着烤鸟吃的满脸油的橘猫,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大佬,我现在很郑重的通知你,我们分手吧。” 橘猫抬了抬眼皮,继续吃烤鸟。 秦阳顿时气的炸毛,肺都快气炸了。 这死猫,平时一直跟长在了肩膀上一样,之前隔三差五的放血,隔三差五的醒过来要吃的。 之前还在城池里当三掌柜的时候,死猫就已经不放血了,而且一口气睡到天昏地暗。 这次去秘境之中,遇到影子妖怪,死猫没反应,跟人打生打死,这死猫也没反应。 甚至从头到尾,别人都没看到过它! 跟灵台圣女的化身交战之时,利刃斩过,死猫也没反应。 没想到,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死猫就活了! “大佬!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老子差点被人活刮了,你竟然都没点反应,就知道吃,要你何用!” “今天我跟你说清楚,必须分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吃完这顿!后会无期!” 秦阳气的拍着大腿怒喝。 橘猫抬了抬眼皮,满脸纠结,然后张口一吐,一个黑影,从它口中飞出,向着秦阳飞来。 第二零三章 意外的惊喜 秦阳抬手就要一拳轰出去,可是看清楚从橘猫口中飞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之后,瞬间就卸去了所有力道,一脸懵逼的呆立当场。 然后,被砸了一脸…… “啪……” 带着一点水花和冰凉的触感,将秦阳惊醒。 这才手忙脚乱的接住,然后双手捧着手中的小东西,脸上惊讶、愕然、疑惑、恍然来回变幻,跟万花筒一样。 秦阳的双臂之中,一个一尺多长的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脸,粉嫩的皮肤,稀疏的天蓝色卷毛。 只是这个小娃娃,上半身人身,下半身却是覆盖着湛蓝色鳞片的鱼尾。 再看双耳后方的鳃器,可不就是一个小鲛人么。 “大佬?”秦阳捧着小鲛人,一脸懵逼。 橘猫晃了晃脑袋,身形稍稍膨胀到三尺长,自顾自的走过来,抬起爪子,就要抢走小鲛人。 然而,身上湿漉漉的小鲛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咿呀咿呀的喊了两声,肉嘟嘟的小手,主动抓住秦阳的衣衫,爬到秦阳的肩膀上,小尾巴一甩。 “啪叽”一声,拍在橘猫的脸上,根本不让橘猫抱。 橘猫人立而起,伸着两只前腿,一脸懵逼。 小鲛人用那清脆带着一点奶音的小嗓音,咿呀咿呀的喊了几声,自顾自的抓住秦阳头发,露出口中的小虎牙,照着秦阳的脑袋就开啃。 “咔……” 小鲛人一口啃下去,一颗小虎牙便被崩断,胖嘟嘟的小脸,顿时皱到了一起,哇的一声哭出声。 秦阳这时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将小鲛人捧到怀里,翻开小鲛人的嘴巴一看,一颗小虎牙掉了…… 小鲛人哇哇大哭,感觉到秦阳的手指之后,张口就又是一口。 然后,又崩掉一颗牙。 这一下哭的更伤心了,眼中泪水,简直如同泉涌,哗啦啦的往外流淌。 秦阳赶忙拿出几颗糖果,塞到小鲛人嘴巴里,小鲛人吧嗒了几下嘴巴,嚎啕大哭变成了抽噎,小嘴巴吧嗒吧嗒个不停,没几下就不哭了。 秦阳抱着小鲛人,来来回回看了半晌,总算是回过来点味儿了。 “这是小七?” 橘猫没理,继续伸出爪子,想要触摸一下小鲛人,然而,又被一尾巴拍回来了。 橘猫拉长着脸,一脸老子不高兴的样子,随意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小七真的复活了?”秦阳抱着小鲛人,眉开眼笑,满脸惊喜。 这种见面就抱着先啃他脑袋的画风,一看就是小七。 只是,没想到,小七复活了,却变成了一个小鲛人,而且看样子,明显是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鲛人。 正常鲛人,一生之中,会换牙无数次,但唯有刚出生的小鲛人,口中的牙齿才会不全。 小鲛人吃完嘴里的糖果,秦阳又拿出来一块麦芽糖,塞到小鲛人怀里,让她自己抱着慢慢吃。 这小家伙,可比人族的婴儿皮实多了,正常的鲛人,顶多出生之后几天吃奶,后面都是可以随便吃,秦阳也不怕小家伙吃坏了肚子。 小家伙眯着眼睛,吃的开心,咿呀咿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橘猫臊眉耷眼的凑上来,却被秦阳按着脸按了回去。 “大佬,说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后会无期,你怎么还不走?” “喵。”橘猫又凑上来。 “你不是爱搭不理么?去去去,离远点。”秦阳又把橘猫推开。 橘猫有点炸毛,指了指小鲛人,又指了指远处。 “行,你看小家伙跟你走不,她愿意跟你走,你随便,我无所谓。”秦阳说的很随意,眉飞色舞的,得瑟个不停。 橘猫一脸忧郁,趴在地上不动了。 秦阳抱着小家伙,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就咯咯的笑个不停,看到秦阳的手指,就想抽冷子咬一口,可惜她的两颗小虎牙,都被崩断了…… 沉下心来,秦阳稍稍琢磨着,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 当时在海妖洞府的时候,最后干掉海妖的记忆化身之时,似乎她已经吞掉了自己不少鲜血。 也就是说,当时海妖已经开始了练假成真的过程。 可惜,却被渔眠安神曲抹杀了。 再想想,似乎在记忆的世界里,见到了百里七,也见到了海妖。 现在变成这样,绝对是海妖彻底死了,有关小七的记忆也被抹去,可是最后却留下一点点最纯粹的印记。 绝对跟自己当时被吞噬掉的鲜血有关。 “大佬,你要我的血,是为了复活小七?” 橘猫臭着脸,一脸不爽的点了点头,想要探头看看小七,又被一尾巴抽到一边……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了然。 想要做到这一点,怕是也不容易,十有是橘猫本身的神异,才能催发这个过程。 想到当时橘猫主动来找自己,赖着不走,秦阳暗暗冷笑,早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没这么大,这不靠谱的神经病橘猫,死皮赖脸的上门,肯定是另有所图。 果然,之前是鲜血足够了,足够让小七重现人间,不需要鲜血了,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恶劣无比,吃饱了就砸饭桌。 现在小七复活了,橘猫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了。 尼玛,白吃老子这么久的饭了,白眼狼! “吧唧吧唧……”小七吃的开心,秦阳也跟着开心,到底是靠着自己的鲜血重生,天生亲近自己,橘猫想摸一下都不行,气死这个死猫! 秦阳眉飞色舞,橘猫的脸越来越长,气的恨不得跳起来挠花秦阳的脸。 它怎么知道,小七复活之后,就亲近秦阳,别人谁都不理。 “话说,大佬,复活之后,就只能变成这么大么?怎么看起来半点记忆都没有了?你到底行不行?”秦阳逗着小七,随意抬了抬下巴,揶揄了一句。 怎么看小七都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鲛人,傻不愣登的…… 橘猫的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能复活就已经尽全力了! 橘猫气的转过身,趴在地上,把屁股对着秦阳,再看几眼,就忍不住要上爪子了。 秦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其实也知道,能让小七,重生成婴儿,已经是非常逆天了,不能再要求更多。 这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肉嘟嘟的小鲛人,天生就让人喜爱,再加上有一丝模糊的血脉之间的感应,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小七吃完了一整块麦芽糖,就抱着秦阳的手指,啃个不停,明明没有牙了,却依然啃的开心的很,自己傻乐个不停。 秦阳咧着嘴笑出声,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其实这样也不错,从头再来,忘却前尘,也洗去了曾经的三身术,开心的不开心的一起抹去,从此之后,这个小七,跟曾经的百里七,除了最本源的印记不变之外,其他的就再无半点关系。 思来想去,秦阳默默念叨了一句,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小七的出现,让秦阳有了写意外的惊喜,但是更多的还是有些担心,草草让黑驴和橘猫吃了些东西之后,就继续出发。 小七也用衣服包起来,不让她的小尾巴露出来,带个蓝头发的小孩子,已经有些扎眼了,若是带着一个小鲛人,可能麻烦就会非常多。 自从当年海妖仙子将鲛人王族屠杀了一遍之后,死海之中,已经再也看不到鲛人王族了,事实上,现在连普通的鲛人都见不到了。 一个活着的鲛人,对于某些修士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若是一个幼儿鲛人王族,那吸引力就更不用说了,三圣宗可能都会亲自出手抢夺。 只要慢慢养大,以鲛人王族的天赋,成年之后,死海就是他们的后花园,除了极少数海中狠角色之外,其他生物,都不敢随便招惹鲛人王族。 当年的一曲海妖葬魂,现在还是死海之中无数海族的噩梦。 哪怕是现在,将小七放到死海之中,她这种只会咿呀咿呀叫的小屁孩,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察觉到鲛人王族的气息,死海之中,没脑子的不会招惹,有脑子的不敢招惹。 海族的竞争和杀伐,比之陆地上惨烈了不知道多少倍,鲛人王族,当年几乎称霸死海,纯粹是杀出来的。 死掉一个鲛人王族成员,血洗方圆千里,这种事不是没干过。 异族之中,不少地方,都是拳头大就是道理。 别看鲛人王族退出死海,迁徙到了更深的无尽之海,可威名在这放着呢,若是一个鲛人王族幼儿,死在死海,起码方圆三千里之地,所有的海族都别想活了。 若是在海中,小七完全可以当护身符用,可是在陆地上,真让人发现了,麻烦就大了…… 秦阳将小七抱在怀里,给套上一个睡袋一样的东西,只露出脑袋,跟一个大号毛毛虫一样,就这,小家伙也不瞌睡,在秦阳怀里鼓踊个不停,完全消停不下来。 唯有给糖吃,才会停下来抱着一块比她脑袋还大的糖块吃的开心,吃完了就继续闹腾…… 走了不过数十里地,小七就吃掉了三大块糖,胃口好的不得了,把秦阳都吓到了,不敢给多吃。 可是小家伙再闹腾一下,抓住秦阳的手臂开始啃,秦阳就不得不再给准备点吃的。 从肉干到糖果,再到水果烤肉,小家伙来者不拒,吃的开心,而且这才两三个时辰,嘴里的牙齿就长全了。 秦阳来来回回给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放开了让小家伙吃。 能吃不算什么事,不闹腾就行。 小家伙趴在秦阳肩膀上,抱着一块肉干啃的费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左看右看。 橘猫跳到秦阳肩膀上,眨眼就被小七拽着尾巴往下丢。 而这一次,橘猫却像是长在那里一样,小七拽了几下,拽不下来,顿时嘴一抿,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阳满脸嫌弃的扫了一眼橘猫。 橘猫扭头一看,顿时一脸忧郁,任由小七拽着它的尾巴,将它丢出去。 落在半空,橘猫身子一扭,落在黑驴头上,揣着手趴在那,满脸无奈。 橘猫被丢下去,小七的脸上立刻雨转天晴,抱着秦阳的脖子,咯咯直笑。 就这么过去了三天,秦阳不得不进入一座城池…… 因为储备的吃的,足够他没事磨牙,慢慢吃个一年半载的东西,全让小七吃完了。 胃口好到让人惊悚的地步,她的小肚皮,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完全不见填满。 而且几天的时间过去,没见灵台圣女忽然从天而落,秦阳一颗心也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抱着小七,大大方方的进了一座城池。 这里距离横断山脉不远,城内的修士不少,秦阳骑着黑驴,抱着个眼睛乱看的蓝头发小娃娃,倒是挺吸引人眼球,不过大家也就是看看而已…… 能在这里带这个婴幼儿,还活得好好的,也不见多少风尘仆仆之气,绝对是狠角色。 混横断山脉这一片的修士,招子那是一个比一个亮,眼瞎的早死完了。 找了个看起来挺不错的客栈入住,要了饭菜,在房间里,吃着喝着,可是没一会,秦阳的脸色就开始变幻…… 外面人的谈论声,不知不觉的就落入耳中,近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一件事。 跟灵台圣女有关的事。 听了一会,秦阳的脸就有些发绿…… 灵台圣女自一刀峡,向北奔袭,横扫五千里方圆…… 邪道魔道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从筑基到神海,被一路清扫了个遍,死的干干净净。 灵台圣女神念横扫,肆无忌惮,强行搜索十八个门派…… 击杀体修三百八十多个,全部都是归元境界或者是三元巅峰境界,而且全部修行的火行炼体法门。 而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在自家门派驻地之中被击杀。 灵台圣女引起众怒,数十高手来围杀,当场被打死了一半,包括三家门派的灵台境界掌门! 杀了一堆人,灵台圣女也没解释什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现在陈沧州附近几个州,因为这个事闹的沸反盈天,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阳面色发绿,咽了咽口水,这次还真的完全低估了灵台圣女,她可真够狠的。 “小七,喜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秦阳摸了摸小七的脑袋。 “咿呀咿呀……”小七抱着一块比她脑袋还大的肘子,啃的满脸油,开心的不得了。 “好,你喜欢就行,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秦阳面带慈爱,果断下了决定。 起码这里算是比较安全,赶紧将洞元的修行结束,抵达归元境界,开启厚土载身妙法的修行再说…… 烈火金身炼法实在是不太好瞒得过一些强者…… 一旁,橘猫揣着手,趴在窗台上,满脸不屑的瞥了一眼秦阳。 认怂就认怂,拿小七当借口。 第二零四章 飘香仙子,厚土载身 城池不大,而且也不是最靠近横断山脉的城池,修士不少,但是绝大多数却都是凡人。 秦阳暗中探查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确是比较适合暂时修养,混杂在其中,被人发现的可能并不大。 或者说,被灵台圣女发现的概率很小。 连续几天探查消息,得到的消息,都是好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却也可以确定一件事。 灵台圣女发狠之后,已经回到灵台圣宗。 壶梁压根没有邪道魔道生存的空间,虽然纵横距离,看起来不小,但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横跨整个岛屿,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尤其是对于玄天圣宗,有壶梁鲲魔王在,横渡虚空,数万里之地,会比寻常高手横渡的时间继续缩短数十倍。 所以,被灵台圣女弄死的这些邪道魔道,纯粹是倒了血霉,连跳出来喊两嗓子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隐藏的更深了。 倒是那些有弟子被干掉的门派,被干掉了一堆高手,加上三个掌门之后,也怂了,去找他们的大腿玄天圣宗。 玄天圣宗这边也仅仅只是有人隔空谴责了几句,根本没有多理会的意思,旁人不知道,秦阳却门清的很。 玄天圣宗忙着几个月之后的寿典,忙着收集资源,让昊阳宝钟恢复,待寿典之时,敲响宝钟,震慑壶梁。 现在低调着,纯粹是为了防止泄露消息,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所以,玄天圣宗哪有心情去管下面依附的门派,被杀了几个三元弟子这种小事情。 又隔了几天,灵台圣宗这边倒是有长老来给灵台圣女洗地,说的很是大义凛然,说是灵台圣女的弟子被邪道暗杀了,灵台圣女怒火攻心,为壶梁清扫修士之中的毒瘤。 又正儿八经的拿出来一些证据,点出来这些邪道里,不少都是残害凡人,修行邪法,杀了就杀了,权当净化世界。 至于里面可能会有误伤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所谓误伤的,也仅仅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然后又继续真挖出来几个邪道卧底祭旗。 又隔了两天,就有一个小门派里传出消息,被杀的一个倒霉蛋,还真是暗中修行了邪法。 于是,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灵台圣女反而被传成了嫉恶如仇,为民除害的巾帼豪杰。 秦阳听着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波操作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大开杀戒之后,却在短短十来天时间,就被洗白成了正面人物。 重点是,大部分人还真信了,灵台圣宗今年招收弟子,都比去年顺利了很多。 回过神来,秦阳只能感叹,到底是拳头大才是真理。 壶梁三圣宗雄霸壶梁这么多年,从未有第四个宗门的实力,能靠近三圣宗,最强的也与三圣宗,差着一个大境界。 明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三圣宗却很默契的默认了现在的说法。 要说这里面没有趁机打压一下近些年越来越强的中小宗门的想法,树立一下三圣宗的威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真要是有一个实力超过灵台圣宗的门派,灵台圣女敢这么干,说不定杀的就是哪个老怪物的弟子,被人抓住一巴掌拍死,灵台圣宗估计也会捏鼻子忍了。 秦阳砸吧着嘴,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一个结论,拳头大就是好。 黑的都能洗成白的。 最近还是低调点,先把境界提升到归元再说。 秦阳窝在小城池里,买下一个小宅院,每天没事干了,就修炼修炼,整理吸收之前摸到的技能书,然后逗逗小七,准备食物。 日子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而另一边,万永商号的陈沧州总店,来了一位新客人。 来者一袭素白长裙,不施粉黛,面带轻纱,金莲踱步,自有一种诱人却不妖媚的气质,而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潭,万般美艳,都不如她目框轻轻眨动的风情。 一进门,总店内所有人,全部抬起头,呆呆傻傻的看着。 女子打眼一扫,来到中心的地方,望着一个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中年人,朱唇轻启,声如莺歌。 “请问,你们三掌柜在么?” “啊……”听到声音,中年人才如梦初醒,连忙露出笑容:“我就是这里的三掌柜,请问姑娘,高姓大名,有什么需要?” 女子眼眶一抬,眼中带着一丝意外,沉吟了一下。 “掌柜方便单独谈谈么?” “好,姑娘里面请。”新来的三掌柜被迷的五迷三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到了后堂,三掌柜殷勤的斟茶,坐定之后,这才忙着问了句:“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姑娘不妨直说,需要什么东西,我们万永商号,应有尽有。” “我想问问,裘胜可在么?” “裘胜?”三掌柜面色微变,而后立刻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应当是被调走了。” 话音刚落,一丝如兰的馨香,缓缓拂过他的鼻头,三掌柜心中的警惕,不知不觉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姑娘,不是我不说,这里面的确有些难言之隐……” “可以告诉我么?”淡淡的馨香,撩人心神,再加上清澈如甘霖的声音,一瞬间,便将三掌柜的心神摇曳的不能自已。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说出去有些丢人而已。”三掌柜轻声一叹,摇头晃脑。 “陈沧州之前发生内斗,裘掌柜被大掌柜蒙蔽,去了一刀峡,已经身死道消,二掌柜监守自盗,洗劫了陈沧州秘库,被商号废掉修为带走了,而大掌柜,也被关押了起来,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 “裘掌柜死了?” “哎,谁说不是呢,其实就裘掌柜最冤枉,我可是听说了,裘掌柜来了之后,不争不抢,每天就自己看看书,在附近探探险,谁想到,最后却依然被人坑害,实在是可惜了,商号还专门来了个高手,验证了很久,才确定裘掌柜已经身陨……” “多谢。”女子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等到女子消失了还一会,新来的三掌柜才如梦初醒,握着茶杯,一脸惋惜:“怎么也不喝杯茶就走了……” 喝下一杯茶,三掌柜面上又有些迷茫:“咦,我怎么在这里喝茶?” 另一边,女子走出城池,秀眉微蹙,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有橘大人护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咦,不对,我记得上次见到他,他有易容改面,他的身份都是假的?” “那现在怎么找啊?” 敖晚晴站在荒野里,一脸迷茫,傻眼了…… 禁闭结束之后,出来追查消息,然后磨磨蹭蹭的来到这里,颇有些不太情愿。 谁想到,秦阳竟然不要这个身份了。 难道回去之后,告诉姥姥,磨蹭了几个月才来到陈沧州,然后人家脱了马甲消失在人海了? 想到这,敖晚晴就有些头疼,赶到一刀峡附近,继续在这里追查消息。 几天的时间,就将一刀峡了解的不离十,又一路迷惑人,探查小道消息。 在打听到关于灵台圣女的消息,得知灵台圣女来到过一刀峡之后,敖晚晴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 “我就说么,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了,灵台圣女十有就是为了追杀他,不过,他真的杀了灵台圣女的弟子么?不过一个弟子而已,竟然让灵台圣女大开杀戒……” “嗯,应该没错,修行了火行炼体之法的体修,他若是没有死,就只可能是去了一刀峡南面……” 敖晚晴推测完之后,绕过了一刀峡,一路向南前进,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这个方向再向东南偏一点,正好就是灵台圣宗的方向,念头一动,立刻转移了方向,向着东南前进。 …… 时间过去了一个来月,秦阳每天专心修行,洞元境界的修行,是一日千里,梧桐焰火势霸道不足,胜在绵绵,实在是太适合辅助修行烈火金身炼法。 加上之前的修行,而且底子也越来越浑厚,又有紫霄道经打底,所有法门,都是纳入道经体系之中,修行之时,几门体修之法,相互之间的克制,也不明显了,除了不能同时运转两门相克法门之外,别人的顾虑倒是一点也没有。 秦阳坐在小院之中,周遭都有布置的阵法禁制,倒也不虞气息外泄,也不虞有人发现。 周身燃烧着炽白的火焰,不断灼烧淬炼体内的杂质,肉身变得愈发剔透纯粹,只是这一步,旁人精修一门,起码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不过秦阳的底子太好,专心修行之下,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忽然之间,周身火焰,流淌到秦阳掌心之中,化作一团通体炽白,唯有焰尖带着一点橘红的火焰。 秦阳睁开眼睛,体内灼热的气息,慢慢消散。 看着掌中的火焰,秦阳露出一丝笑容。 “烈火金身炼法,总算是炼成了,洞元境界的修行也完成了,倒是这衍生出的神通,也没出乎意料,就是掌控梧桐焰。” 梧桐焰在三元境界,用作杀伐的确足够了,可是再强点,梧桐焰便有些不足,更适合当做丹火,炼制丹药的时候使用。 不过秦阳倒是挺满意了,烈火金身炼法,在三元境界,本来就衍生不出什么好的神通,辅助的灵火,就是最大可能。 修行结束,倒是可以继续下一个境界的修行。 这一个多月,没什么危险,可是秦阳可不觉得这事就完了,灵台圣女这些天是消停了。 可对方也不是傻子,她不确定秦阳是不是死了,回头冷静下来思考,自然能想到,秦阳可能玩了一手灯下黑,没有往远处跑,而是来到了灵台圣宗附近。 这些天,已经见到有人在暗中追查,寻找邪道修士的事情,倒是大张旗鼓,不过也有人在其中追查修行了火行炼体之法的体修。 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伸手一番,拿出一块黑石,秦阳就准备直接开始归元境界的修行,开始修行厚土载身妙法。 只要开始修行这个新法门,外露出来的气息,自然而然的会摆脱嫌疑。 这块黑石,是在陈仓秘库里挖出来的,名叫栾金石,最是沉重,只有在山峦地脉之中,才有孕育,沉重如山不说,更有地气蕴藏,最适合炼制成类似大印之类的法宝。 本来秦阳是没准备用这块栾金石当做辅修材料的,去找石妖,忽悠一颗宝珠,才是心里最合适的材料。 因为石妖宝珠,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修成厚土载身妙法之后,会衍生出什么神通,到时候必然又是一门保命神通,而且应当还是五门体修法门之中,最硬的保命神通。 可现在这情况,明显不能出去浪了,用栾金石也可以,甚至一定程度上更好,毕竟里面有地气蕴藏,衍生神通的时候,路子更广一些。 当时木精灵就是藏身在栾金石之中沉睡,足以说明,这块土行的天材地宝,可以算是秘库之中最好的一块。 握着栾金石,秦阳开始缓缓的运转厚土载身妙法,功法如同演练过千万遍,娴熟无比,手中的栾金石,也开始慢慢的缩小,一圈一圈的化作齑粉飘散。 待整颗栾金石彻底消失不见之后,秦阳体表慢慢覆盖上一层黑黄灰三色交织的光晕,整个人如同化作风吹日晒千年的雕像,一股厚重苍茫的沉稳之气,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秦阳睁开眼睛,体表散发出的灵光消散,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截然不同。 任谁看,他都再也不是一个修行了火行炼体之法的体修。 秦阳结束了修行,远处跟橘猫逗着玩的小七,立刻摇动着尾巴,周身一层水波荡漾,拖着她飞向秦阳。 “咿呀咿呀……”小七抱着秦阳的脖子,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抱着秦阳的脑袋一阵乱啃。 不远处,橘猫撇了撇嘴,一脸不爽。 忽然,橘猫向着墙外看去,瞳孔缓缓的扩散了一点点,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眼皮一挑,也是一脸不爽。 “大佬,以前怎么没见你干活这么勤快?” 第二零五章 清理人牙子,拾掇敖晚晴 橘猫离开院墙,踱着猫步,一路拐过两个街角,翻墙进入一座清幽偏僻的院子里。 院内有阵法禁制守护,橘猫抬起爪子,想了想,又放下了爪子,身形一晃,如同水波一般,无声无息的融入到阵法之中。 警戒防护的阵法,完全没有了作用。 等到橘猫进入屋内,就见屋内三个眼中戾气浓重,周身煞气弥漫的修士,同时望来。 橘猫抬了抬嘴唇,不屑的一声冷哼,身形一晃,如同站在原地晃悠了一下,可是这三个修士,却同时捂住脖颈,眼中带着惊骇。 他们的脖子,直接断裂开。 眨眼间,三个人全部身死。 橘猫面无表情,张口一吐,一团流火,如同赤液泻地,三人的尸身,眨眼间便化为灰烬,橘猫左右看了看,张口一吸,所有的流火尽数消失不见。 再次踱着步子回到小宅院里,橘猫揣着手,趴在院中石桌上,目光一直在小七身上。 “解决了?”秦阳随口问了句。 橘猫理都没理…… 秦阳微微摇头,有些失笑,这家伙,还真是过河拆桥,小七重生之后,它这大佬的姿态,摆的可越来越高了。 不过秦阳也懒得跟它计较,反正现在橘猫勤快的很,对小家伙宝贝的不得了,完全极端到只要有谁可能会威胁到小七,橘猫都会主动出去,将其解决了。 前些天,就有不怕死的家伙,想打小七的主意,毕竟蓝色的头发,是很少见的,真有了,也十有是特殊体质。 也只有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才会生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 尤其是拥有特殊体质的孩童,若是出生在凡人的世界,最是受到一些人牙子的宠爱,有时候甚至专门将人一家弄的家破人亡,拐走幼儿,将其卖给一些修士。 这些幼儿,下场几乎都非常悲惨,他们毫无抵抗力,又是肉身最纯净的时候,一些修士,就利用邪法,剥夺这些幼儿体内的神妙。 纵然绝大部分都会失败,可是偶尔也有人会剥夺继承这些幼儿一少部分特殊体质。 仅此一点,就足够让很多修士暗中下黑手。 之前有人打小七的主意,秦阳还不知道这一茬,尚未琢磨好怎么管呢,橘猫就毫不犹豫的将人全部干掉。 后面,秦阳才知道这些阴暗的隐秘,所以后面这些天,只要有人打小七主意,橘猫必然是率先发现,然后自顾自的去将人解决掉。 凡人的世界一直有流传的一句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话是有些极端,却也不无道理,这个牙,就是牙行。 牙行里最该杀的就是人牙子,能当人牙子混下去的人,见到十个杀十个,绝对没冤枉的。 因为但凡有点良心的,根本混不下去。 所以秦本不管橘猫,干掉这些人牙子,权当行善积德了。 这次橘猫又出去一趟,不知道干掉了几个,秦阳觉得这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倒不是怕了这些人牙子,这些人牙子,不敢太闹腾,实力也都不强,秦阳一个人就能将一城内所有人牙子全部干掉。 可是现在已经有人注意到,万一闹大了之后,吸引来别的目光,那就不一样了。 这些瓜皮看不出来小七是鲛人,可是总有有眼光的人,万一鲛人王族的身份暴露,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麻烦。 尤其是小七的天赋好的可怕,这才一个来月,话还不会说呢,就已经可以本能的操控水流了。 琢磨来琢磨去,秦阳收拾东西,悄悄的离开这里。 而另一边,敖晚晴一路行来,按照秦阳之前的路线,一路追来,兜兜转转,没找到秦阳踪迹,可是却忽然发现了别的东西。 敖晚晴站立在一座山峰之巅,瞳孔化作金蓝色的竖瞳,向着四面打量,竖瞳之下,天地四方,都化作了扭曲的光晕,百里之地,在其眼中,纤毫毕现。 无数的画面不断流转而过,残留的讯息,也化作可以目视的痕迹。 搜寻了片刻之后,敖晚晴闭上眼睛,眼中酸涩无比,瞳术虽强,可是消耗和代价却一点都不小。 稍稍回忆刚才看到的一切,忽然间,敖晚晴睁开眼睛,满眼的血丝,继续强睁沧龙之瞳,目视着百里之外的一出地方,那里有一缕很特别的气息,唯有海族才能感应到的特别气息。 一路飞跃百里,敖晚晴轻轻嗅鼻,面上带着一丝震惊,喃喃自语。 “好纯粹的水灵之气,这是海族,这里怎么可能有海族,气息还这么纯净,只有幼儿才会……” 敖晚晴的话忽然一顿,面色微变。 “难道是,又有海族幼儿被拐走了?” 想到这,也顾不得去追秦阳了,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睁开沧龙之瞳,甚至以自己的海族气息为引,引出已经无法感知到的海族气息。 一路追寻,等到她再次睁开沧龙之瞳,百里之地,无数的画面飞速流转。 片刻之后,便锁定了一个骑着黑驴的人影,看到背影,这人怀里抱着一个天蓝色卷毛的婴孩。 可是瞬间,却见一只橘猫,忽然出现在那人头顶上,冷着脸,竖瞳与她对视到一起。 “不好……”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敖晚晴便连忙喊出声:“橘大人。” 可是她还是喊的晚了,喊出来三个字,口中就跟着惨叫出声。 她的双目之上,一道细长的裂纹浮现,双目尽毁,被斩开的伤口上,鲜血直流,半点愈合的趋势都没有。 敖晚晴被斩瞎了双目,却不敢有半点耽搁,一路向着秦阳这边飞遁而来。 而这边,秦阳一把将趴在自己脑袋上的橘猫拉下来,一脸不爽。 “大佬,你又干什么?” 橘猫不理秦阳,但是旁边还有个更大的大佬,拽着橘猫尾巴,将其扯下来丢到一边。 橘猫一脸无奈,落在黑驴脑袋上,趴在那里不动了。 秦阳乐不可支,吧唧在小七脑袋上亲了一口:“真乖。” 小七咯咯直笑,蠕动了两下,继续抱着秦阳的耳朵乱啃,秦阳也不管,反正啃不坏,随便啃。 最近有小七在,秦阳整个人都放轻松了很多,毕竟,葬海秘典一时半会是没辙了,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经典作为主修法门,秦阳的确不甘心选一门稍差的法门。 进阶到归元境界,起码灵台圣女这边派来的人,不会找到自己头上了,自己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了土行炼体法门。 一般体修,只要是修行五行之属的炼体之法,谁敢同时修行两门,哪怕是相生的法门也没谁敢。 起码三元修士,没人敢这么玩,弄不好就把自己玩死了。 暂时没了威胁,又无法进阶神海期,秦阳自然是放松了点修行进度,慢慢修行即可。 一路走走停停,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见后方一道神光飞驰而来,落在身侧数百丈之外。 敖晚晴落地之后,连忙一声尖叫:“橘大人手下留情!” 她手中也捧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举在身前,面色煞白,双目紧闭,一道血痕,贯穿双目,血流如注,可是她却根本不敢动。 橘猫悬在半空中,一只爪子,已经到了敖晚晴头顶。 看到令牌之后,橘猫微微一怔,这令牌色泽深蓝,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深深的猫爪印。 橘猫沉吟了一下,身形一晃,又回到黑驴脑袋上,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敖晚晴面色惨白,着实吓到了,可是不来也不行,她双目被毁,血流如泉涌,除了橘猫之外,无人可解。 再加上橘猫在这,面前这个面容生疏的俊俏公子,肯定就是诈死的正主。 再加上秦阳怀里抱着的蓝头发婴孩,随便哪一项,都容不得她离开。 秦阳上下打量了一下敖晚晴,好半晌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身上沾满鲜血,双目尽毁的女子,就是花船的花魁飘香仙子敖晚晴。 看着她眼部的伤势,秦阳就知道,这绝对是橘猫干的。 念头一转,秦阳就明白,恐怕是这小娘皮,在后面睁开了沧龙之瞳,偷偷窥视,然后被橘猫抓瞎了眼睛。 橘猫最近神经紧张的很,有一点威胁就会直接下死手,秦阳可管不住它。 橘猫平日里挺和气,像是个贪吃懒惰的傻货神经病,可是再怎么说,橘猫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妖,具体实力多强秦阳到现在也不知道。 可弄死敖晚晴,绝对没什么问题。 平日里再人畜无害的大妖,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手绝对比人族修士狠辣多了,根本不会废话。 更别说,在秦阳看来,小七完全就是橘猫的命根子,小七受到威胁,橘猫下起手来,更是狠辣无情,果断无比。 秦阳夹了夹黑驴的肚子,黑驴继续向前走,秦阳可不愿意跟这个女人纠缠。 上次被她的龙涎宝香阴了,到现在还对她生不出什么恶意,谁知道这女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不过看到怀里的小七,秦阳心里就猜测了个不离十,恐怕就是因为察觉到小七了。 旁人察觉不到,敖晚晴身负深海沧龙的血脉,绝对知道小七乃是海族出身。 秦阳一言不发,直接走了,敖晚晴顿时有些傻眼,她眼睛瞎了,却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沧龙之瞳是没法用了,哪里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公子留步。”等到秦阳走远了,敖晚晴才连忙喊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切,三分哀怨,再加上委屈的颤音,是个男人,都会被迷的五迷三道。 而且还有一丝微弱的馨香,缓缓弥漫开。 秦阳面色一寒,转身看了一眼敖晚晴。 “敖姑娘,你想死么?” 敖晚晴面色一滞。 然而,不等她说什么。 “阿嚏……”小七打了个喷嚏,小鼻子皱了皱,伸出小手在鼻子上揉着。 瞬间,橘猫眼中杀机毕露,身形一晃,一爪子拍在敖晚晴胸口,将其拍的化为一道残影,嗖的一声消失在林中。 足足两个呼吸之后,才见远处忽然炸起漫天尘埃,山林之中,一条绵延数里的长道,所有树木,尽数崩碎成齑粉。 秦阳眼皮一跳,卧槽,橘猫这护短的劲…… 不过秦阳却什么都没说,那香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常人吸了龙涎宝香,神智都会被迷,小七还这么小,谁知道吸了之后会有什么害处。 秦阳抱着小七,看着小家伙揉鼻子,完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秦阳还有些不放心,盯着小七看了半晌,确认小七都没有向敖晚晴飞走的方向看一眼,这才稍稍放下心。 这小娘皮要是连小七这么小的婴孩,都敢下这种高级迷药,橘猫不打死她,秦阳都敢下死手。 “走吧。”秦阳也不管敖晚晴是不是被橘猫一巴掌拍死了,拍了拍黑驴脑袋,继续前行。 上次暗中下迷药就算了,这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上来就故态萌发,又想迷惑人,被打死了活该。 秦阳现在可是知道,修行的世界,女人比男人可怕的多,也阴险狠辣的多。 想想之前见到的女人,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若不是知道花船里那些女人的底细,若不是敖晚晴刚才那句“橘大人”,透露出来不少东西。 秦阳就不会走了,而是先去确认一下敖晚晴死没死…… 秦阳走远了,远处山林里,敖晚晴趔趄着站起身,口中咳血不断,胸骨都断了好几根,要不是她有深海沧龙的血脉,刚才那一巴掌就被打死了。 或者说,这还是橘猫手下留情的结果。 敖晚晴闭着眼睛,疼的嘴角眉头紧锁,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摇头苦笑。 一路行来,全靠龙涎宝香,早就用顺手了,可是刚才催动龙涎宝香的瞬间,她就知道,犯了个大蠢。 上次就被识破,这次明显又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了。 没被打死,还是因为那块令牌的原因。 再拿出令牌,印着猫爪印的令牌,已经碎了…… 犹豫了半晌,敖晚晴拿出一面银镜,轻轻一拂镜面,银镜之中,露出一张苍老的老妪面孔。 “姥姥,我办了个蠢事,还有……” …… 另一边,秦阳抱着小七,盯着趴在黑驴脑袋上的橘猫。 “大佬,我可不管你跟那些人有什么渊源,现在他们发现小七了,你看怎么办吧?” 橘猫抬起一直爪子,噗嗤一声,露出尖锐的爪子。 “你是不是傻?”秦阳有些愕然的看着橘猫,这货最近杀性可有点大啊。 “小七可是鲛人王族,你觉得你能把所有发现小七的人,全部干掉么?万一灵台圣女来了呢?万一玄天圣宗的掌门呢?你能全部干掉么?” 橘猫愣了愣,揣着手,陷入了沉思…… 第二零六章 来了个比盗门靠谱的后台 橘猫不傻,灵智很高,虽然有些不靠谱,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可终归是知道轻重。 小七的事情的确有些麻烦,以往鲛人王族还在死海的时候,壶梁的修士肯定不敢玩一手类似挟天子令诸侯的把戏,他们不敢从小洗脑,等着鲛人王族长大之后,操控着鲛人王族纵横死海。 可鲛人王族的事迹在前,现在死海又没了鲛人王族,这操作空间就大的多了。 秦阳从不让小七露出身份,可不是凭白无故的瞎猜想。 壶梁之外,最近的一个岛屿叫扁头,那里资源不多,上面的修士实力也匮乏,上面最强的门派,靠的就是一头从小豢养的一头海兽,在死海之中行进,风险远地旁人,如此行商贾之事,这才发的家。 所以秦阳问,橘猫能不能杀完所有人,橘猫就不吭声了。 闹的沸反盈天,倒是不太可能,可事有万一,而且再加上自己,这事只要发展起来,闹大的概率还真不小。 行进数天,秦阳速度不快,一直在山林之中,采摘各种植被,又挖掘一些矿石之类的东西。 三天之后,秦阳歇息之时,弄出来一堆粘稠的黑色膏药,陷入了沉思。 “唔,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事实上,小七现在最大的特征,不是尾巴,而是发色。 毕竟只是婴儿,也就跟四五个月大的婴孩相差无几,拿出来点好材料,扯出点天蚕丝织成的布匹,随便加点禁制,将小七的身子包起来,谁也看不出来。 就是这个发色,让人头疼,据说大荒异族众多,亚种也不少,异色的发色,不足为奇,可是壶梁,所有人的发色,却是清一色的黑色,只有特殊体质会有异种发色。 只是发色,自然难不住秦阳,染个发就得了。 秦阳却不是没试过,可惜调出来的染发剂,顶多半天的时间,就会自动脱落,小七身上不染尘埃,不沾污秽,干净的不像话。 偏偏这个东西,秦阳只能选择确定了无毒无害的,才敢用,效果好的,都是有毒害。 这次好不容易实验了几次,还拿出来一块高品质的墨影石,才重新炼制出新的。 自己先实验了,确认无毒无害之后,这才继续给小七实验一下。 小七很是乖巧,任由秦阳给她的小卷毛染发,只当是玩耍了。 这次染发之后,等待了片刻,确认发色没有脱落之后,这才放下心,继续前进。 小七照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脑袋,咧着嘴咿呀咿呀的傻笑,觉得变化头发颜色,似乎也挺好玩的。 “别乱抓,这次要是不行,可就真没辙了……”秦阳揉了揉小七脑袋,低声自语。 还别说,染黑了头发之后,看起来起码不扎眼了,除了越来越严重的包子脸,看起来煞是可爱之外,倒是跟一般的婴孩没什么区别。 这次看似染黑,其实本质上,却跟之前炼制的染发剂有很大差别,不是染黑头发,而是附着在头发上,如同黑影遮蔽了颜色。 若是这样还不行,秦阳可就真没辙了。 三天过去,发色依然没有变回来,秦阳不禁大喜:“我就知道,果然可以。” 橘猫在旁边不停的撇嘴,这些天也没阻拦秦阳折腾,它也知道,小七的发色在这里有些扎眼。 忽然,橘猫立起身子,转头看向远处,竖瞳缓缓的扩散开,将整个眼瞳都化作乌黑,盯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趴在黑驴脑袋上。 “大佬,有事?”秦阳神色一动,这家伙这么大反应,可是就看了半晌,竟然没出去痛下杀手,这可不是它的作风。 思来想去,秦阳脑袋里闪过一点灵光。 “敖晚晴那边的人?” 这些天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敖晚晴,也只有她,橘猫手下留情了。 而这次,橘猫竟然没有动手,那只能说明,敖晚晴的长辈来了,而且跟橘猫有很深的渊源。 “在哪?”秦阳问了一句。 橘猫没反应。 “既然人已经来了,早晚是要见一见的,既然是海族,先礼后兵,又跟你有渊源,现在见一见,弄清楚来意,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橘猫沉吟了半晌,伸出爪子,指了指一个方向。 黑驴顺着橘猫指的方向前进,一路走了数十里之后,走出密林,才见前方一马平川,正前方有一座城池,如同巨兽,盘踞在那里。 “城内?”秦阳略有一些意外。 至此,秦阳心里更加确定,对方并无什么恶意。 身为海族,出现在陆地,而且还在人族的城池之中,若是泄露消息,不管大小,都是麻烦。 进入了城池,来到一座酒楼前,秦阳便看到三楼窗前,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妪,对着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秦阳心中一惊,早料到来者肯定实力很强,不过却没料到,自己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对方境界,乍一看,就是个普通老妪,可是再看一眼,就察觉到,对方气息内敛,深不可测。 上了酒楼,进入包厢,橘猫一马当先,昂着头迈步走进去。 里面只有一位很是富态,慈眉善目的老妪,她的身后,站着眼蒙黑布的敖晚晴,那黑布也不知道是何材料,竟然见不到鲜血渗出。 关上门,那老妪轻轻顿了顿手中的龙头杖,一点光晕扩散开,将整个包厢笼罩,然后这才站起身,微微欠身。 “老身苍郁,见过橘大人。” 橘猫臭着脸,跳到桌子上,揣着手往那一趴。 这老妪似是不以为意,笑了笑,转头看向秦阳。 “这位公子,想来就是陶仙子的传人吧。” “见过前辈。”秦阳不应答,只是礼貌见礼。 “公子请坐。”老妪微微颔首,重新坐下。 “不知前辈相邀,所为何事?”秦阳上来就直奔主题,手中也没闲着,尝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确认小七可以吃之后,就拿起一块不知名的兽肉,塞给小七,让她自己慢慢啃。 小七才不管其他,自己吃的开心就好,抱着沾满了汁水的兽肉,啃的满脸油,开心的不得了。 老妪看了一眼小七,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公子不必如此警惕,老身并无恶意,说起来,老身当年也是受了七仙子与陶仙子大恩,如此,才有了现在一众海族,靠着花船有了营生,不必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老身苟延残喘数千年,也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 “嗯?”秦阳神色一动,心中忽然了然,难怪这老太婆似乎认识橘猫,竟然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大妖。 不过看橘猫这爱答不理的姿态,想来也是认定了对方没有威胁,或者说,不足以构成威胁。 “上次晚晴无礼,老身已经责罚于她,责令她亲自前来,作为公子侍女,以示惩戒,未曾想,这次前来,她莽撞无礼,被橘大人惩戒,老身在此给公子致歉,还望公子海涵。” 老妪说着,就站起身,对着秦阳微微躬身行礼。 秦阳一惊,连忙站起身,让到一旁。 “前辈折煞晚辈了。” 这次可真让秦阳惊到了,这老太婆,实力比之灵台圣女的本尊,绝对要强的多。 也就是自身根基雄厚,又修了数门体修之法,本能感知极为敏锐,才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老太婆体内法力浩瀚如海,若是为敌,怕是晃一下身子,掀起的波澜,就足够将脚下这座城池化为乌有。 这种级别的强者,根本不需要虚情假意,也不需要对他一个晚辈,惺惺作态,既然做了,那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至此,秦阳就知道,这老太婆,怕是真的没有半点恶意。 橘猫怕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公子客气了,礼数不可费。”老妪坚持行礼,然后对身后的敖晚晴一声厉喝:“晚晴,还愣着干什么。” “此前多有得罪,晚晴并无恶意,还望公子海涵,晚晴任凭公子处置。”敖晚晴上前一步,低眉垂首,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还是别叫公子了,我本名秦阳,字有德,之前既然是误会,那敖姑娘也不必介怀。”秦阳有些尴尬,感觉颇有些浑身不自在。 近来早习惯了打打杀杀,人心毒辣,现在骤然遇到这种情况,人家上来就先道歉,又是一个海族大妖亲自低头,诚意十足,秦阳就感觉有些怪了。 要说起来,他还是吃软不吃硬,一直遇到硬的,骤然碰到个态度非常好的,自然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前辈……” “老身托大,就称秦公子的字。”老妪露出笑容,点了点头:“有德,你也莫要称前辈,老妪占个便宜,若是不嫌弃,与晚晴一般,称老妪一声姥姥。” “姥姥……”秦阳借坡下驴,微微欠身。 “其实个中渊源,橘大人最是清楚,当年……”老妪潺潺道来,将当年与小七的渊源说出来,连带着海妖洞府的辛密,都一同点出,甚至清楚知道,那里被困的海妖化身…… 说完之后,秦阳顿时有些恍然,算是明白了之前那些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听到,小七的第三身,那位陶仙子,曾经暗中将她的夫君,暗中推到了玄天圣宗的宗主之位,秦阳整个人都傻了…… 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他们对陶仙子最是敬重,连带着自己这个学会了渔眠安神曲的水货,都被当成了陶仙子的传人,态度好的不得了。 那位传闻之中,性情最是温婉的陶仙子,才是真正的智商高绝的狠人啊。 当年玄天圣宗上跳下窜,陶仙子釜底抽薪,连玄天圣宗的宗主都给换了,而且玄天圣宗却无人知晓这些事情。 这谋略智计,实在是有些恐怖了。 秦阳心惊不已,更多的却是可惜,若是当年的三身,小七,海妖,陶仙子,没有海妖拖后腿,三人齐心协力。 活到今日,怕是三身之中随便一个,实力才情,也能够横推整个壶梁了。 越是如此,秦阳越是警惕,以后打死也不能修炼这邪门的三身术。 不过秦阳没说自己是靠摸尸学到的渔眠安神曲,这事没法说,而且在他们眼里,只要学会了渔眠安神曲,解决了海妖最后的记忆化身,那就是陶仙子的传人。 “有德,其实老身此次,亲自前来,主要还是因为你怀中婴孩。”老妪目中带着一丝期待,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敢问出口一般:“她是七仙子么?” 秦阳看了一眼橘猫,橘猫臭着脸,趴在那揣着手装高人,半点反应也没。 “恩,是小七。”秦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小七。” 老妪微微一怔,而后露出一丝恍然之色,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有德,可否前往花船一叙,毕竟,小七在这里有些不太安全,若是被玄天圣宗发现,他们必然会有所动作,想当年,王族威压死海之时,可是将他们压的根本无法出海。” “也好。”秦阳摸了摸小七的脑袋,小七还以为跟她玩耍,抱着秦阳的手指头,啃个不停,手指头上一阵嘎查嘎查的金铁交鸣之声,权当是磨牙了…… “你答应了就好,花船虽说是花船,但那也只是表面营生而已,有德你来了之后,便让晚晴侍候,权当赔罪,可莫要推辞。”老妪见秦阳答应,很是开心。 而后稍稍一顿,又补了一句:“老身听闻灵台圣宗的圣女,之前大开杀戒,有德,可否有难处,我等死海之中生活的海族,虽然低调,可是砸碎他灵台圣宗山门的本事,却还是有的。” 老妪没说的明白,秦阳却听懂了。 这老妪知道了灵台圣女就是为了追杀他,这意思是只要他点头,灭了灵台圣宗不行,可是弄死那位赫赫有名的灵台圣女,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阳听了心里一暖,心说老子被人追杀,盗门的人没见个影,倒是因为小七和这个陶仙子传人的身份,来了个感觉挺硬的背景。 “多谢姥姥挂怀,那位灵台圣女,不用管她,她压根不知道我是谁。”秦阳摇头婉拒。 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暂时不理会灵台圣女。 而且,姥姥愿意出这个头,可是秦阳却不能真让他们这么干了,毕竟他们是海族,真这么干,后面掀起的波澜,到底有多高,怕是谁也无法预料。 还是先低调吧,等到灵台圣女以为自己死了,以后再说。 现在还是小七的事情最重要。 第二零七章 死海龙龟王,尴尬见面礼 跟着苍郁姥姥一起,一路又回到了内海,死海花船队伍,还在周边游曳,倒是最大的海龙号,却一直留在这里。 借口是修养修养,等到几个月之后,玄天圣宗大寿庆典之时,跟着一起道贺。 有人相邀,这借口自然是完美无缺,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故地重游,再次来到内海,来到花船,秦阳颇有些感慨。 这一路上,赶路的速度不快,跟着苍郁姥姥聊了很多,过往之事,了解的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才能理解,为何过去了数千年,苍郁姥姥却依然初心不改,惦记着海妖的事情,当年的小七和陶仙子,那可不只是活命之恩,更是领袖一般的人物。 进入花船之中,这次没见到上次见到的景象,而是一路顺着向下走,在打开一个门户之后,就见里面茫茫一片,如同一座海洋。 一座古香古色的庄园,飘在海面上。 “有德,暂且在这里歇息吧,我等毕竟是海族,在外掣肘不少,而且,小七应当还未曾入过水吧?”苍郁姥姥慈眉善目,乐呵呵的想要逗一逗秦阳怀里的小七。 可是小七去不给面子,躲了过去,旁边一直拉长着脸,跟谁欠他钱一样的橘猫,见到有人吃瘪,顿时咧着嘴傻笑。 小七似是感应到这里的海水,扭动着小身子,一跃而起,落入海中,不断的游曳。 身为鲛人王族,在海中,才是她的主场,别看只有数月婴孩一般大,可是游动速度,却比的上海中的剑鱼。 “咯咯咯……”小家伙游的畅快,不时的越出海面。 正在这时,海面翻滚,一块灰石,从海面之下浮现,而后直冲天际。 几个呼吸,便看的真切,这是一块灰色的石碑,从海面之下浮起,待石碑完全露出海面,足有上千丈高。 而石碑之下,一头上千丈长,龙头独角的巨龟,慢慢的浮起,巨龟咧着嘴,露出一丝看起来很是狰狞的笑容,口吐人言。 “老肥婆,你还准备瞒着老夫么,幸好老夫机智过人,早看穿你的小把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秦阳微微一怔,看着海中巨兽,那凶悍之气,骇人之极,还有一丝特殊的威压,如同直接镇压在神魂之上。 看这巨兽模样,秦阳心中了然,这是有一丝赑屃血脉的大妖,看他模样,应当就是苍郁姥姥之前偶尔提到的老乌龟…… 也是极少数存活了数千年的大妖。 此刻看出老龟的血脉,秦阳倒是不意外,龙族血脉,龟族血脉,皆是极为长寿,这老龟血的血脉虽说不纯,却也远超一般妖物,拥有上古异兽血脉。 他既有赑屃血脉,而且体型如此庞大,说不定还有玄龟血脉,活个数千年,很是简单。 据说正儿八经的玄龟后裔,一觉便是数千年,有些古老的存在,活一两个纪元的都有。 秦阳倒是不怕这老龟有恶意,不过看到小七,在海中游曳,发现老龟出现之后,竟然游了过去,顿时一惊。 “小七……” “无妨,这老乌龟,不会伤到小七的。”老龟虽说见面就先斗嘴,可苍郁姥姥却还是安抚了秦阳一句。 果然,见到小七游过来,老龟一惊,连忙收敛气息,便是那掀起了波浪的海面,都在瞬间被无形的力量镇压,变得如同镜面一般平静。 小七游曳过去,也不怕老龟那庞大身形,狰狞的脑袋,满口的利齿,游近了之后,将脑袋悄悄的探出海面,只有一双眼睛,在水面之上,偷偷的偷窥。 老龟咧着嘴发笑,装作没看见,还专门变化身形,缩小到丈许大小,任由小七在旁边游曳偷窥。 远处的秦阳,看的哭笑不得,也看出来了,这老龟怕是也对小七宠爱的很,而且没架子,陪着小七一起玩闹。 小七悄悄的浮窥,然后绕到老龟身侧,一把抱住老龟的脑袋,甩动着小尾巴,向着岸边游动。 不过她这小身板,哪里拉得动,老龟咧嘴一笑,生怕伤到了小家伙,专门将脖颈之上的尖锐之处,尽数紧贴表皮,然后随着小七一起,向着岸边游来。 秦阳的眼皮一跳,别人没看明白,他可看明白了。 小七胃口好的不得了,乖巧听话,这些天也已经会让人了,觉得好吃的,也会让给秦阳吃点。 很显然,现在她觉得把老鬼烤了应该会很好吃,这是亲自抓回来,让秦阳做饭了…… 到了庄园边缘,小七甩动着尾巴,身下水流托着她飞起,拉着老鬼一起,上了岸。 这时,老鬼身形一晃,化作一个四肢短小的低矮老头,老头脑袋光秃秃,颚下一尺长的胡须,眉开眼笑的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七。 而小七有点懵,环绕着老头转了一圈,飞回到秦阳怀里,指了指老头,咿呀咿呀的叫喊。 “老肥婆,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差距,小七就喜欢跟老夫一起玩,都不让你碰一下。”老头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得意的不行。 苍郁姥姥不动声色,依然是笑眯眯的揶揄。 “若非老身这次过去,小七和有德,说不定就被灵台圣宗的人发现了,你那时候在哪?你得意个屁,小七不过是觉得你痴癫犹如幼儿而已。” “嗯?”老头那小眼睛一瞪,原本一笑就彻底看不到的眼睛,勉强有小指甲那么大。 “你瞪老身作甚,莫要吓到有德与小七,你也就是在我等面前耍耍威风,端是不要面皮。”苍郁姥姥继续不紧不慢的揶揄。 光头老头指着苍郁姥姥,“你你你”了半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恨恨的一跺脚:“你们等着!” 老头气冲冲的迈着小短腿八字步,冲了出去。 秦阳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无言。 这什么情况? “别担心,老乌龟的实力比之老身,还要强三分,而且他一身乌龟壳,似是还没被人破开过,你是陶仙子传人,又了却了我等数千年的愿望,而且还让小七重生而来,既然叫老身一声姥姥,那自然不是白叫的,被人以大欺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苍郁姥姥说的不紧不慢,很是和气。 可是秦阳却听的杀气腾腾,这位姥姥的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 而且护短的厉害。 秦阳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这没法拒绝了,之前拒绝了苍郁姥姥帮着出头,可是这次,苍郁姥姥既然挤兑老龟,自然是有万全的保证。 想到刚才稍稍感应到的气息,还有老龟的血脉,秦阳倒是不担心。 恐怕灵台圣宗的掌门亲自出手,都破不开老龟的防御。 而这边,老龟气冲冲的离开花船之后,这才挠了挠光头,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是跳到苍郁姥姥挖的坑里了…… “这老肥婆,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将老夫当打手了。”老龟跺了跺脚,咬着牙骂了两句,又继续嘀咕:“灵台圣宗么?也好,去一趟吧,这小子帮我们圆了数千年未完成的愿望,又不知用什么法子,让七仙子涅槃重生,这是天大的恩情,灵台圣宗的龟孙子,这是在给老夫找不自在!” 老龟悬在高空之中,稍稍一跺脚,脚下空间,顿时如遭重击,被强行压碎,混乱凌厉的风暴,从裂缝之中喷出,破碎的空间,如同利刃,绞杀这里的一切。 可是触碰到老龟身上的时候,却被强行挡下,彻底崩碎。 老龟迈着八字步,走入崩碎的虚空之中。 这等横穿虚空之法,毫无技术含量,就是靠着纯粹的力量,崩碎空间,靠着强横的防护,硬抗下所有的虚空混乱力量,连同空间裂缝都能硬抗! 若是一般修士,敢这么玩,早死的彻底了。 可老龟却似是习以为常,在这瞬间就能绞杀神海修士,淹没灵台大能的地方,一路横冲直撞,根本不闪不避,全程硬抗。 数万里之地,仅仅花费了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横渡而过。 再次强行从虚空之中冲出,老龟四下扫了扫,见到前方一道灵光直冲天际,漫天星辉,如雨坠落,顿时咧嘴一笑。 灵台圣宗到了。 飞遁而去,直接闯入灵台圣宗的护山大阵,而后摇身一晃,化作三千丈大的本体,背负巨碑,冲天而降。 灵台圣宗的护山大阵,冲击到老龟身上,连个白印子都没法留下,反而摧枯拉朽的被老龟庞大的身体,强行压的崩碎湮灭。 数百张高的庞大山门,被老龟的本体压下之后,却如同朽木,转瞬之间,崩碎成齑粉。 砸了灵台圣宗的山门,老龟咧嘴一笑,见到山门之内,升起的强横气息,嘴巴一张,眼神冷冽,口中一团黑水缓缓的浮现。 而后飞速的汇聚成团,化作一颗百丈大的黑球。 深沉,湮灭的气息浮现。 老鬼张口一吐,黑水球瞬间消失不见,半空中只留下一道绵延数十里的恐怖光带。 灵台圣宗之内,刚飞出来的宗主面色大变,根本不敢硬接,稍稍引导了一下,将黑水球引导向另一边。 瞬间,一朵蘑菇云从远处升起。 那里数座灵光四溢的山峰,彻底消失不见…… “灵台圣宗的龟孙子,给老夫听着,老夫最近吃素,不开杀戒,算你们这些龟孙子运气好,下次再以大欺小,欺负老夫后辈,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老龟摇身一晃,恢复人形,张口叫嚣,气焰嚣张无比。 “大胆妖物,休要猖狂!”灵台宗主肺都快气炸了,伸手一指,一点灵光飞出,化作数里大的白玉印玺,迎头向着老龟砸下。 道道灵光垂落,镇压空间,让老龟无法闪避。 而老龟嘿嘿冷笑,悬在半空,不闪不避,任由白玉大印砸在脑袋上。 “嘭……” 一声巨响,犹如惊雷,老龟立身之处,虚空碎裂,恐怖的威压,硬是将下方大地,震的凹陷数十丈深,土地都被强行压缩,变得犹如玄铁。 而老龟的脑袋铮亮,连点痕迹都没有,反而白玉大印之上,多了一道道裂纹。 “今儿算你龟孙运气好,老夫刚想起来还有要事,不然非砸了你灵台圣宗不可!” 老龟冷笑一声,顺着破碎的虚空而走,硬扛着碎片轰击,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灵台宗主手托一枚白玉大印,面色发黑。 哪想到竟然有人硬碰硬,还将他的法宝碰的出现损伤,再看远处,数十里之外,好几座山峰化为乌有,大地上多出来一个十数里大的巨坑。 那里可是灵台圣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座矿山,内有矿母,可以源源不断的孕育材料,现在却没了…… 想到刚才惊鸿一瞥,见到的老龟本体,灵台宗主的面色变幻。 “死海龙龟王,哪个缺心眼去招惹他了?没事招惹这等死海大妖做什么!” 气的牙痒痒,却也根本不敢追,被砸了山门,毁了好几座资源地,也只能捏鼻子忍了。 壶梁乃是海岛,岛上人族修士,与海中海族,一直保持着互不干涉的潜规则。 修士去了海中,死了活该,海族来到陆地,死了也活该。 问题是死海龙龟王,从来没在壶梁闹腾过,有人出海,也从未听说过谁遭了龙龟王的毒手,这次必然是被惹火了,才会亲自来到这里,砸了灵台圣宗的山门。 灵台宗主憋屈的要命,也不敢说什么报复。 除非灵台圣宗的人,再也不离开壶梁了,不然的话,招惹到这种根本不破防的大妖,完全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越想越气,明天这事传出去,玄天圣宗和魔石圣宗,绝对不会帮忙,反而会先来问责。 问问灵台圣宗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把一个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大妖惹火了。 而另一边,老龟回去之后,满脸得意,迈着八字步,嚷嚷个不停。 “老肥婆,老夫去砸了灵台圣宗的山门,吐了灵台宗主一脸,你行么?” “老身不行。”苍郁姥姥笑呵呵的摇头。 老龟顿时泄气,这人不讲究很,承认的太快,都没成就感了。 转身之后,看到跟秦阳玩闹的小七,小眼睛一眯,乐呵呵的走过去。 “刚才忘了给见面礼,这不赶紧回来补上么,要不然,老夫非砸了整个灵台圣宗不可。” 老龟伸手一挥,一道绿光飞出,化作一个翠绿如同水晶一般的乌龟壳,套在小七身上。 “嗯,不错,有这个,一般人就伤不到小七了。” “多谢前辈。”秦阳识货,一看就知道,这是老龟之前褪下的龟壳,防御力惊人。 “放心,也有你的。”老龟见小七套着龟壳,像是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玩的开心,顿时心情大好,又一挥手。 秦阳面色一变,刚准备说什么,就感觉身体一沉,竟然没能支撑得住重量,直接趴在了地上。 身上瞬间穿上了一块草绿色的龟壳,四肢头颅从龟壳之中伸出,腿也不由自主的变的有点外八字。 秦阳打量着龟壳,面色发绿,嘴里发苦。 “前辈……晚辈就不用了吧……” 而小七,似是觉得秦阳趴在地上,套个龟壳跟她玩呢,也游了过来,套这个翠绿的小龟壳,趴在秦阳身边,咯咯直笑。 秦阳嘴角抽抽,脸彻底绿了…… 第二零八章 寿典将至,接踵而来 小七人来疯,玩闹的开心,一大一小,背着不一样的龟壳,趴在地上。 “你这身体不行啊,竟然有些背不动,还不如个小娃娃。”老龟眉开眼笑的看着小七玩闹,就是对秦阳颇有些不满。 秦阳面色发绿,我身体不行? 同样的境界,估摸着已经找不出来比他身体更强的修士了。 不过想到之前老龟现出的本体,秦阳捏着鼻子没法反驳,跟老龟一比,怕是同样的境界,力量和身体,都要相差好大一截。 “走,小七,跟老夫玩耍。”老龟抱着小七,小七也没推开他,而是喜滋滋的背着个翠绿如玉的小龟壳,跟着一起跳进了海里玩闹。 “老乌龟就是这么不着调,有德你习惯就好,不过这他蜕下龟壳,倒是极为珍贵的宝物,给小七的,乃是他第一次蜕下的龟壳,灵性最好,防御也高,给你的这块,应当是上次才蜕下的,你可千万好好炼化。”苍郁姥姥察觉到秦阳窘迫,笑呵呵的解释了一下。 秦阳无奈的点了点头,颇有些纠结。 他有不是真的半点见识也没有,此刻稍稍感受一下,就能察觉到这龟壳的珍贵。 倒是也确定了之前的一丝猜测,老龟除了身负赑屃血脉之外,果真还有一丝玄龟血脉。 只有玄龟,体型庞大如山,才会如同巨蟒,一次次的蜕下龟壳。 老龟身负的玄龟血脉,虽说不高,但是却也绝对可以算是后裔了,毕竟只有玄龟后裔,才会有蜕壳的可能。 算算时日,老龟血脉不纯,比不得正儿八经的玄龟万年蜕壳,可千年蜕壳一次,这龟壳,也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纯粹的硬碰硬的防护力量,也足够他抵挡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修士攻伐了。 苍郁姥姥乐呵呵的离开,也不管趴在地上的秦阳。 秦阳轻轻一叹,还是舍不得这件宝物,伸手对着龟壳一抓,施展技能,将其拾取炼化。 念头一动,龟壳便不断缩小,没入肉身之中,消失不见,唯有躯干上,遍布着一层龟壳纹路的青色纹身。 龟壳消失不见,而后面黑锅里的嗜血蠕虫,似是嗅到近在咫尺的血肉气息,又开始了折腾。 秦阳念头一动,稍稍实验了一下,化作三尺长的嗜血蠕虫,冲击到后背上,也只是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根本没法破防。 “嘿,老子这防御,同阶之内,绝对天下无敌。”秦阳哭笑不得,神色郁郁,又是龟壳,又是黑锅。 就算是神海修士,能一剑捅死他,那也认了。 试着慢慢站起身,虽然重量还很大,比之方才,却少了大半,不用想就知道,这龟壳的防护力,跟重量怕是成正比。 除了小七那个龟壳,老龟后来蜕下的龟壳,应当都是这幅德行。 “大佬,来试试?”秦阳压下心头别扭,感受着忽然暴涨的安全感,颇有些膨胀,对着橘猫跳了跳眉毛。 橘猫嘴唇一撇,瞬间消失不见。 “啪……”秦阳体表的龟壳再次浮现,整个人瞬间被压的趴在了地上。 龟壳上一点火光乍现,橘猫又回到了原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秦阳稍稍感应,龟壳上竟然只是有一丝细细的白痕,根本没有伤到,而且这还是龟壳本身的防御力量。 不由的,心头的别扭感觉也丢到一边,眉开眼笑,喜滋滋的摸着龟壳。 难看是难看了点,却是真的好宝贝啊。 橘猫看不惯秦阳这膨胀的样子,身形一晃,秦阳额头就多了一道血痕,血痕缓缓的渗血。 秦阳面色一僵,摸了摸额头,颇有些气急败坏。 “大佬,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护不住脑袋!” 他有不是真的乌龟,可没法将脖子瞬间缩到龟壳里,再说,刚刚拾取炼化,想要用的顺手,还早着呢,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三元修士能用的。 完全是小儿耍大刀,怎么可能玩出花样,也就关键时刻救命就行。 橘猫揣着手飘在半空中,颇有些得意。 “大佬,你有本事就让我流的满脸血!”秦阳眼睛一转,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眼睛瞥了一眼海里玩疯的小七。 橘猫面色一僵,不情不愿的飘过来,舔了舔爪子,往秦阳额头的伤口上一抹,细细的伤口便瞬间恢复原状。 “把敖姑娘的眼睛也弄一下吧。”秦阳顺势指了指眼睛蒙着黑布的敖晚晴。 敖晚晴身体一僵,似乎颇有些惊喜,也不管橘猫管不管,连忙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橘猫吹着胡子,看也不看。 秦阳叹了一声:“你看看,人家送了小七一件大礼,你总不能还抓瞎人家眼睛吧。” 其实之前秦阳就准备劝劝橘猫,苍郁姥姥一直没说这件事,自然是对橘猫知之甚深,知道是劝不住橘猫的。 承了人家人情,总不能真不管,苍郁姥姥为人和气,颇为照顾,秦阳能感觉的清楚,这是真把他当做自家子侄对待的,对小七那也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都可以。 而老龟,第一次见面,就去了灵台圣宗,虽说不知道具体,可灵台圣宗肯定落不下好,后面又送了大礼,于情于理,都不能当做理所应当。 人家不求回报,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回报的。 现在不过是顺势劝劝橘猫,算不得什么大事。 橘猫不屑一顾,根本不管,秦阳指了指小七。 “等会让小七摸摸你,三下脑袋!”秦阳竖起指头,一脸肃穆。 橘猫抬起头,眼睛一瞪,立刻摆出投降的姿势,伸出两只前爪,露出锋利的利爪。 “行,总共十下!” 橘猫眉开眼笑,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转头,张口一吐,噗嗤一声,吐了敖晚晴一脸口水。 粘稠的口水,糊了敖晚晴一脸,可是她却满脸惊喜,连忙伸手将口水抹到眼睛里。 不过片刻,被抓瞎的眼睛,便彻底恢复,流血的伤口也恢复了原状。 “多谢橘大人大人大量,多谢秦公子。”敖晚晴微微一福,行了一礼。 这次可是真的真心实意的感谢秦阳,这些天听苍郁姥姥说起当年的事情,期间可是提了不少次橘猫的光辉事迹。 这些话,多少有些恭维橘猫的意思,可是橘猫却不吃这一套。 敖晚晴也自然而然知道,眼前这位大佬有多不好惹,起码苍郁姥姥和老龟,都从未主动劝说过。 以大佬的身份和在海族之中的地位,敖晚晴犯错在先,没死都算是运气好了。 敖晚晴想要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却见秦阳两眼放光,一把搂住橘猫的脖子。 “大佬,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吃了我这么多,再加上小七的事,要你点口水,不过分吧?”秦阳呵呵直笑,拿着一个玉瓶,放到橘猫嘴巴前面。 “大佬,咱们可是自己人,你把这个玉瓶装满你的口水,下次小七分东西吃,我让小七分你点,够意思吧?” 橘猫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敖晚晴面色僵硬,完全被弄懵了。 就这么看着秦阳喋喋不休的给橘猫洗脑,然后讨价还价了好半晌,用摸头五次,加上分食物两次,达成了交易。 橘猫的嘴巴对着玉瓶,张口一吐,一大团口水落入玉瓶之中。 然后,橘猫就懵了。 一大口口水,足有拳头大了,可是这么一个三寸高的小玉瓶,里面竟然只有薄薄一层…… “大佬,说话要算数。”秦阳眯着眼睛,缓缓的将玉瓶,塞进橘猫怀里。 看着橘猫一脸懵逼,心里顿时舒坦了。 这玉瓶里面,装不了一湖之水,也能装个十几大缸,让这货最近整天摆这个臭脸,天天给人甩脸子看,让它干个活,简直能把人难死。 今天不让它吐口水吐到口吐白沫,这事就不算完。 “大佬,你要是说话不算话,那就别怪我转头说你坏话!”秦阳威胁了一句。 橘猫苦着脸,抱着玉瓶开始吐口水。 吐了好半晌,玉瓶里面依然是薄薄一层,想要填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秦阳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原本猜测橘猫化去那种神奇力量的方法,就是只能它自己亲自动手,不过现在看来,化去那种神奇力量的东西,就是橘猫的口水,难怪之前每次都要舔一舔。 既然它的口水是好材料,说不得以后在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趁机多弄点,下次橘猫应该就不上当了。 毕竟,能破除那种神奇的不愈合神妙,说不定也能破除掉其他的东西。 以后可以试试,万一是真的,就可以当做洗刷掉负面状态的宝物用。 万一能洗刷掉正面状态,那橘猫的口水可就价值高了。 秦阳心情不错,给苍郁姥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花船。 上岸之后,来到最近的城池,秦阳就想到了陈友达,也不知道这弱鸡二世祖最近怎么样了。 可惜,现在已经将裘胜的马甲脱掉了,对方已经不认得自己,最好还是别靠近的好,省的以后大事成了,又拖累到这货。 步入城池,一派喧嚣,玄天宗主逢千年的大寿辰将至,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整个壶梁,大大小小的门派,近来都会派人抵达城海州,为即将开启的寿宴庆贺。 还有不少人,就等着来浑水摸鱼,等着看寿宴上钟声是否响起。 若是到时候钟声未响,壶梁绝对要乱起来,玄天圣宗壶梁第一圣宗的地位不稳,从上到下的资源分配,必然会经历洗牌。 哪怕这个过程不会一蹴而就,可开端,绝对是从下面的小门派开始。 所以,这由不得下面的人不紧张。 秦阳穿过人群,随便找了个酒楼,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听着酒楼内外的人吹牛逼。 可惜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灵台圣女的消息,想想也差不多,这件事已经过去几个月,再说,灵台圣女的事情,在这里现在也算不上什么劲爆新闻。 至于灵台圣宗那边的消息,估计还没传过来,没听到人谈论。 倒是听到不少别的事情…… 新的灵台圣子林迟青,已经抵达城海州,据说这位也是特殊体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神海期,而且修成了灵台圣宗的三阳开泰之法,为人谦和,实力强横,口碑不错。 魔石圣宗的新门面,就是一直在魔石圣宗那边风头不错的小圣子华炼,他也进阶到了神海,血汗宝体也随之大力挖掘潜力。 来到城海州之后,华炼便与林迟青战了一场,打的昏天暗地,双方胜负未知,不过当时却有人远远见到,一头上古沥血莽象虚影浮现,凶悍之气,相隔数十里,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还有就是玄天圣宗最近抓捕搜缉的活动,少了大半,除了一些来捣乱的人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了,这让不少人猜疑不定。 林林总总,乱七八糟的消息横飞,有价值的却不多。 秦阳抿着酒,倒是听的滋滋有味,可以预见,城海州接下来必定是龙蛇乱舞。 正听人吹牛打屁听的高兴,秦阳心有所感,顺着窗户边,向着下面街道望去。 就见一位鹤发鸡皮,身穿暗红大袍的老者,阴沉着脸,带着几个后辈,从下方路过。 秦阳微微一怔,暗暗纳闷。 无量道院的许慎长老,他怎么也在这里? 当年在阴槐鬼墓的时候,许慎曾经也出现过,当时他跟多乐鬼王干了一架,算是开启了后续的大幕。 队伍里,除了许慎之外,还有几个看起来眼熟,都是无量道院的弟子,而且都是种子选手。 这让秦阳有些意外,随便选了一个城池进来,竟然就是无量道院落脚的地方…… 许慎带着人招摇过市,沿途所有人都主动让开道路,原本的喧闹,都压下去了一些。 秦阳正纳闷,无量道院在城海州,也有这么大威势的时候,就听人说。 “这是谁啊,好重的煞气……” “屁的煞气,无量道院离我们城海州远着呢,他们哪来的资格在这里作威作福,这是因为无量道院的老祖,暴毙而亡了。” 秦阳听了几句,暗暗琢磨着“暴毙而亡”这四个字。 无量老祖竟然死了,而且还不是寿终正寝…… 第二零九章 华炼,林迟青 再听人吹牛逼了一会,秦阳差不多就想明白了,这位无量老祖,怕是早就被杨帆阴了,杨帆一死,他也暴毙而亡。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无量老祖暴毙而亡的场面似乎还挺大,想隐瞒也瞒不住。 秦阳感叹之后,就一个念头,赖好是个苟延残喘了几千年的老怪物,若是能摸个新鲜的尸首,怕是能摸到好东西。 可惜是没机会了。 过了几天,就有新的新闻,闹的人尽皆知。 “灵台圣宗的山门被人砸了,而且是死海龙龟王出的手,砸完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灵台宗主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据说要不是死海龙龟王还有要事在身,这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结束。” “据说是死海龙龟王的后辈,被灵台圣宗的人欺负了,要我看就是之前灵台圣女肆无忌惮大开杀戒的那段时间……” 秦阳听到这些消息,差点喷了,有个屁的急事,急着回来送个见面礼,逗逗小娃娃。 不过心里倒是挺热乎的,这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后辈了,第一次见面就先帮着去找场子。 毕竟,秦阳之前可是听说过,老龟脾气挺好的,或者说懒得理会他人,再加上知道的人,都对老龟的防御感到绝望,也没人愿意去招惹。 这次死海的大妖,登上岸之后,直接去砸了三圣宗之一的山门,大家竟然没人叫嚣,反而有不少人暗地里诽谤灵台圣宗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肯定不是欺负了人家后辈。 甚至传出,三圣宗自己的人,都在埋怨灵台宗主到底怎么招惹人家了,把好脾气逼急了。 这让秦阳颇有些啼笑皆非,苦笑不得。 难怪老龟回来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苍郁姥姥还专门怂恿,原来他们早料到会是这样。 名声果真是个好东西,若是别的大妖,砸了灵台圣宗的山门,一巴掌糊在脸上,指不定就惹得众人喊打喊杀,起码天生就会站在人族这个大立场上。 偏偏老龟活了几千年了,从没在死海袭击过船只,也没登上海岛搞出大事情,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脾性温和,甚至没脾气的大妖。 毕竟,龟类大妖,大都是这样。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之后,当场将灵台宗主打个半死,怕是其他两圣宗,也会幸灾乐祸。 秦阳放下心,心里也开始琢磨着,这次自己露面的话,该用个什么马甲好…… 毕竟,秦阳这个本尊马甲,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有些敏感了。 玄天圣宗基本不继续搜缉了,可是却还有其他人惦记着呢。 晃出城,买了一艘轻舟,躺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出海,心里一边琢磨着…… …… 同一时间,内海海边一座小城里,华炼端坐在石桌前,抱着一坛子酒,喝的满身酒气。 一段时间不见,华炼看起来精神头十足,锐意十足,更多了三分豪放,随着血汗宝体真正的开始发挥作用,华炼的性情都变了不少。 “林迟青,你们灵台圣宗可真有本事,到底怎么把龙龟王惹的大动肝火?” “你别问我,我是真不知道。”林迟青苦笑一声,满脸无奈。 林迟青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年轻人的面貌,眉眼温和,周身气质,沉稳之中带着三分书卷气,倒是跟那位传奇的灵台圣女相距甚远。 “呵……”华炼嗤笑一声,一口气闷了半坛子酒:“你会不知道?龙龟王性情温和,半点暴戾之气都没有,这次砸了你们山门,又一口湮灭了数座宝山,终归没大开杀戒,这脾气多好,要说你们没干什么没皮没脸,天怒人怨的事,我是肯定不信的。” 林迟青苦笑一声,闷不吭声的自己端着酒杯喝酒。 这叫什么事啊,被死海中的大妖,打上门了,别人不帮忙,反而先来问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哈哈哈,别想了,来来来,我们再来打一场!”华炼哈哈大笑,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坛子酒,砸了酒潭,一脚踢翻了桌子。 “算了,你厉害,我打不过你,可以了吧。”林迟青身形轻轻的向后飘动,满脸无奈的挥了挥手,化作一道遁光消失不见。 “别跑!”华炼勃然大怒,一跃而起,紧追不舍。 两人一追一逃,向着内海飞去。 片刻之后,只见后面那道神光,骤然化作一头狰狞的沥血莽象,凶悍之气,直冲霄汉,莽象虚影凌空一踏。 “轰!” 整个天空都随之一震,数里之地,白云震碎,劲风溃散,前方飞驰的神光,轰然崩碎,林迟青从中飞出,一身耀眼的神光,如同一轮烈日当空,煌煌大气,让人不可直视。 “华炼,我还有事!”林迟青面不红心不跳,只是语气有些气恼,飞遁之中,中了一击,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反而不慌不忙,姿态从容。 “我就知道,你之前肯定留手了,来来来,我们继续!若是不然,纵然将你打死了,也没有趣味。”华炼大喝一声,周身如同染血,凌空飞来之时,似是裹挟大势,卷起阵阵惨烈的劲风。 两人且战且走,打的海中波涛翻滚,浪潮冲天。 远远望去,一方声势浩大,凶悍惨烈之气,如同战场上沥血奋战的猛将,一往无前,越战越勇。 一方如同一轮烈日当空,浩大正阳,煌煌之威,不动如山,只是烤的下方海水蒸腾,数里之地,犹如一道白色的烟柱,直冲天际。 随着两人战场不断移动,后方蒸腾而起的水汽,汇聚成黑云,化作倾盆暴雨不断坠落。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加上交战余波,不断扩散开,但凡是感觉到的生灵,都远远的提前避开。 而漂浮在海中,躺在轻舟之上,枕着手臂,琢磨着怎么开马甲的秦阳,颇有些苦恼。 如同裘胜那般开马甲的方法,肯定是没法用了,伪装成死人,越往后破绽越大,可是伪装成活人,却又没法弄到身份令牌。 毕竟,活人的身份令牌,可是没法拾取的。 而顺势跟海族扯上关系,成为老龟的后辈…… 这可不是伪装,也算是真的身份,将这个身份泄露出去,最保险,也最安全,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 毕竟城海州的强者越来越多,没身份没背景,还没实力的人,在这里被莫名其妙的干掉的可能性,可是非常大的。 但后面要干的事情,可是去拐走玄天圣宗的镇派法宝昊阳宝钟。 万一到时候泄露身份,自己能逃走,也会连累老龟,老鬼不怕归不怕,可自己主动这么干,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老龟换成卫老头,估计才会乐呵呵的让卫老头背锅,反正盗门早已经不需要名声这种东西了。 卫老头实力是够了,但这么明目张胆,引来盗门大敌,又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正琢磨着这些事呢,秦阳感觉到似乎起浪了。 而后不过几个呼吸,就听到远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坐起来一看。 远处一团赤红光晕,一团血色浪潮,在半空中不断碰撞,由远及近,飞速向着这边飞来。 后方紧随着黑云阵阵,暴雨倾盆,海水随着两人交战,疯狂蒸发。 忽然,一阵闷雷炸响,半空中一道涟漪落下,转瞬之间,海水炸开,秦阳身下的轻舟,被震成齑粉,秦阳的身体也被轰的落入海中,直线下沉。 “卧槽!” 秦阳身上的龟壳浮现,挡下的莫名其妙的一击,可是身体却飞速下沉。 运转真元,稳住身形,冲向海面,秦阳面色黑如锅底。 刚才还琢磨着城海州最近不太平,高手越来越多,没背景实力,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死。 念头刚落下,这可就来了,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他人的战斗之中。 还好这俩人实力顶多神海期,若是再强一个境界,刚才那忽然被波及的一击,最纯粹的震荡力量,龟壳能不能挡住都是一回事…… 尼玛,神海了不起啊,再过一个月,等到大佬来齐了,神海也是被一巴掌捏死的命。 交战正酣的两人,察觉到下面有情况,却也没人停手,也没人敢分散注意力。 等到秦阳飞出来之后,林迟青连忙后退:“伤到人了,快去看看……” 华炼稍稍一个迟疑,林迟青趁机退走。 这时,两人向下一看,目光如炬,就见到一个背着龟壳的人,从海底下冲出。 林迟青微微一怔,拧着眉头,盯着龟壳,有些不确定的念叨:“之前听说龙龟王的后辈,似乎差点被我们灵台圣宗的一位高手打死,难道是真的?” 华炼悚然一惊,赶紧多看了两眼,发觉海面下冲出来的人,背着的龟壳,似乎有些眼熟,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龙龟王的龟壳。 再看到那龟壳慢慢缩小,缩回对方体内之后,眼看林迟青目露惊色,华炼暗道一声坏了,连忙一声高喝。 “林迟青,你们灵台圣宗还要脸么?之前传说你们宗门强者,欺负龙龟王前辈的后辈,硬生生让龙龟王前辈这么好脾气的大妖,大动肝火,今天你引我到这里,莫不是为了报复,杀人灭口,把黑锅甩到我身上!” 林迟青脸都有些绿了,被华炼点出来,这会哪里还不明白,下面这个绝对是龙龟王的后辈。 那龟壳之上的纹路,再加上有尖刺玄纹,整个死海,除了龙龟王之外,别无分号。 灵台圣宗刚被龙龟王砸了山门,他的后辈若是再差点被灵台圣子打了,这不是要结死仇么。 哪怕龙龟王什么都不说,以后灵台圣宗的人,也别想出海了,海中妖物,有的是想要巴结龙龟王的帮着出头。 若是对方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砸了山门这么简单了。 “华炼!我还听说你为人豪爽,没想到大家都被你骗了!你莫要血口喷人!”林迟青气急跳脚,这锅绝对不能背。 然而,华炼一声暴喝之后,已经率先落到海面上…… 秦阳从海中冲出来,火气暴涨,任谁差点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死,都会怒火冲天。 这边刚冲出来,就见到华炼满脸笑容的走来。 “别动手!兄台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乃魔石圣子华炼,有我在,你放心,绝对不让林迟青的阴谋得逞!” 华炼? 刚才是他? 秦阳神色一振,心头警惕不由一松。 毕竟也算是熟人…… 不过跟着,见华炼满脸淫笑,义正言辞,眼中精光乍射的样子,不由的浑身一紧。 想到最初见到华炼,误以为他是兔儿爷。 可华炼现在的样子,早已经抛出脑海的误会,顿时又浮上心头,他这样子,整个就是一热血兔爷的模样。 那种平日里看起来五大三粗,男人味十足,可是绑个红头巾,骚起来绝对可以让人亮瞎眼睛。 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不是之前相识华炼之时的模样,他已经不认得自己。 秦阳不由的连连后退,目露警惕。 还是不能排除这货不是兔爷的嫌疑,毕竟自己现在的面容,比不得本尊,也是专门捏出来的帅小伙。 这次又算是初次见面,刚才还差点被误伤,华炼立刻这幅热情似火的模样…… 由不得放松警惕。 秦阳连连后退,华炼面色一僵,似乎也觉得有些过了,停下脚步,指了指半空中的林迟青。 “兄台,实在是对不住,我被林迟青蒙蔽,引我到这里,刚才林迟青突下杀手,我也没能拦住,你放心,有我在这里,绝对不让林迟青伤到你一根寒毛!” 秦阳继续后退,定下心神,心里倒是明白,这恐怕是真的误伤。 抬头一看,半空中那位满脸无奈,面色发绿的,想来就是灵台圣子。 稍稍一琢磨,秦阳哪里不明白,华炼这是在甩锅呢,成不成先坑林迟青一把。 不过,不过是误伤一个无名小卒,他为什么要这么热情的坑人? 以前的华炼,可没有这么不要脸…… “在下林迟青,兄台见谅,误伤到兄台,并非本意,还请兄台原谅则个,迟青即刻去面见龙龟王前辈请罪。”林迟青落到海面,满面诚恳的致歉,微微欠身,看起来诚意十足。 林迟青满心无奈,刚才被砸了山门,这次真的见到了龙龟王后辈,算是验证了宗门的传闻,可现在却又莫名其妙的误伤人家,真是满身嘴也说不清了。 “兄台,你放心,有我在,林迟青灭不了口!”华炼嘿嘿一笑,挡在了两人中间,这是说什么都要把这口黑锅扣到林迟青头上了…… 秦阳嘴角微微抽抽,忍不住想一脚踹死华炼。 这货怎么变的这么不要脸了。 刚才落下的余波,半点炎阳之气也没有,很显然是华炼这货出手的,他反而贼喊捉贼,跟个戏精一样,抓住人家的前科把柄不松手。 这会秦阳算是真明白了。 三圣宗的门面,各位圣子圣女,为何不可能有真朋友了。 就算是有交情,抓住机会,也要弄死对方,绝对不犹豫,这就是他们各自的立场,天然的敌对。 不过,再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又要开打,到时候就是生死之战。 而且,华炼现在这么不要脸,又觉得自己是龙龟王的晚辈。 反手弄死自己,溅林迟青一身血,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又不认识自己,又有自己的立场在…… 最重要的一点,圣宗的门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心慈手软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阳不断的后退,拉开跟二人之间的距离。 第二一零章 老银币的简单阴谋 秦阳后退出一段距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华炼。 这家伙可是真学坏了…… “既然是误会,就算了,我还有事,二位请便。”秦阳伸手虚引,示意两人可以滚蛋了。 “兄台大人大量,林某多谢了,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改日再来请酒赔罪。”林迟青稍稍松了口气,拱了拱手。 “我姓秦名阳!”秦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吐气出声,铿锵有力。 “如此,多谢秦兄海涵,林某先行告辞了。”林迟青拱了拱手,微微欠身,瞬间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转瞬之间,消失在天际。 “原来是秦兄,这名字我倒是听着耳熟。”华炼面色微微变幻了一下,干笑一声:“既然秦兄大人大量,我也不再叨扰了,我暂且在芦湖城歇脚,秦兄若是无事,可来坐坐。” “恩。”秦阳点了点头,不冷不热。 华炼自讨没趣,自然是知道,小动作被发现了,摇身一晃,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也跟着消失不见。 秦阳站在海面上,静静的看着两人消失不见,微微蹙眉。 报上自己的名字,也是无所谓的,秦阳这个名字,本来就没什么特色,重名很正常。 再者,他们认为自己是龙龟王的晚辈,自然也只会认为是重名。 龙龟王深居死海,很少在陆地上露面,他的晚辈,自然也会很少在陆地上露面,没人会认为此秦阳就是彼秦阳。 报上这个名字,也纯粹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而已。 华炼虽然看起来学坏了,大大咧咧,坑人都毫不掩饰,但城府却明显比不上林迟青。 华炼明显是知道秦阳这个名字,也知道之前被魔石圣宗通缉的事情,但很显然,他也只会认为是重名。 而林迟青,以前没听说过,但他能被选做新一任的灵台圣子,对于不少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 去年的时候,闹的沸沸扬扬,发现秦阳被好几家一起通缉的人,必然不在少数,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玄天圣宗的动作,三圣宗的人,若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绝无可能。 至少能被选为新任圣子,绝对是有背景,能知道很多辛密,秦阳这个名字,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可是回想了一下,从见面开始,林迟青一直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眉宇平和,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歉立刻态度诚恳,姿态很低,完全是一个谦谦君子。 而他听到秦阳这个名字,竟然毫无反应,半点波澜也没有,比之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名字,还要平静的多。 秦阳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牟定。 林迟青绝对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且知之甚详! 他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越是回想,秦阳越是感觉心生忌惮。 传闻之中,林迟青风度翩翩,为人谦和,也不喜欢好勇斗狠,只喜欢看书钻研,不刻意结交他人,朋友却很多,人缘很好。 这次见到华炼,也能感觉的到,他们俩私交不错,起码华炼对他的感官还可以,一起喝酒谈天说地,那是绝对没问题。 越是这样,秦阳就越觉得林迟青心机深沉,最是讨厌这等外在近乎完美的君子。 细数往昔,壶梁三圣宗,能成为圣子圣女的,绝对没有真君子。 秦阳摸着下巴暗忖,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灵台圣宗选出来一个新圣子,魔石圣宗也选出来一个新圣子,全部在这种时候,而且全部来到了城海州。 他们要干什么? 秦阳呵呵怪笑,忽然觉得,玄天宗主的寿典,怕是会非常热闹。 原本还觉得火中取栗的计划难度很高,想安全逃走的可能也很低,但现在么…… 灵台圣宗和魔石圣宗,已经迫不及待的给玄天圣宗上眼药了。 万一到时候钟声未响,怕是立刻就会乱起来。 那自己是让钟声响呢,还是不让钟声响起? 算算时间,丑鸡回去之后,靠着玄天圣宗的庞大资源,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了吧? 一路琢磨着,回到了花船。 来到花船内部的那片海洋空间,立刻见到海面之下,一个幼小的身影,飞速的冲来。 待抵达数丈之外的时候,便冲海中一跃而起,向着秦阳扑来。 秦阳露出笑容,张开手臂,接住变成包子脸的小七,揉了揉小七长长了不少的卷毛。 小七咯咯笑着,抱着秦阳的脑袋一阵乱啃。 “咔嚓咔嚓……” 火花四溅。 秦阳哭笑不得的将小家伙拉下来,每次的见面礼,都这么的非主流,也就自己的脑壳硬,换个别人,早被啃穿了脑壳。 来下来小七,捏了捏小七的小脸,顺手看了一下长出来的新牙,确认没有被崩断,这才放下心来。 小家伙不长记性,被崩断了好几次牙,还是每次见面都先啃两口当见面礼。 被小家伙搂着脖子,也听不懂她咿呀咿呀的说什么,秦阳自说自话,两人鸡同鸭讲,再拿出来些吃的给小七,倒是欢乐的很。 正闹腾着呢,老龟从海中走出,笑眯眯的对着小七拍手。 “来,小七,到龟爷爷这来。” 小七扭头一看,一手搂着秦阳脖子,一手拿着吃的,根本要不走。 “嘿,这小丫头,有德来了,就不认别人了。”老龟一挑眉毛,颇有些吃味,不过跟着就眉飞色舞,满脸得意的笑道:“不过,有德你出去了,小七就认我,老肥婆都不认,橘大人也不认。” “有劳前辈了。”秦阳笑着道谢。 心里最放心的,其实也是老龟。 别看小七懵懵懂懂,其实最是敏感,她能感觉到谁可靠。 老龟最是心无杂念,如同顽童,能完全放下架子跟着小七一起玩,而且老龟现在也没有任何负担了,正是从心所欲的时候。 这段时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老龟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明显是实力暴增了不少。 秦阳估计应该是放下了心头事,海妖的事情终于解决,老龟也彻底放松了。 聊了一会,秦阳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用身份的事情说一下。 “前辈,近来我要出去办事,要有一个身份,之前有人认出龟壳,认为我是前辈的后辈,所以……” 秦阳话还没说完,老龟便一挥手,毫不在意。 “行了行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就是老夫后辈,谁敢觉得有问题?你尽管去,大不了把三圣宗的山门全部砸一遍。” 秦阳哭笑不得,继续道:“前辈,我接下来要办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身份,估计会捅破天的。” “嘿,什么捅破天不捅破天,就是干掉了玄天圣宗的那位老不死,老夫也扛得住,天塌不了,你想干什么就去,无需介怀,壶梁一群废物,除了内斗,还能干什么,你要是能掀翻三圣宗那是最好不过,除了大荒那边,死海这边没有罩不住的事。” 老龟说的霸气,满不在意。 秦阳放下心来,若是旁人,还会考虑一下是不是客套话,老龟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大实话。 心里面也忍不住苦笑,到底还是格局不够,很显然,在老龟看来,壶梁就是一群废物,威胁不大。 唯有死海对面的大荒,硬茬子比较多。 能让老龟都觉得罩不住,估计实力起码比老龟还要高出一两个大境界才有可能。 大荒,神朝…… 秦阳越发的心驰神往…… 当然,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去大荒,考古发掘葬海道君的陵寝…… 压下心头杂念,跟小七玩了会,喂了不少吃的,又留下不少吃的,休息了两天之后,秦阳又离开的花船。 去的地方,就是此前待过的芦湖城。 陈友达的别院,就在芦湖城,而华炼现在也在芦湖城。 行至半途,秦阳望着天边红光漫天,气血直冲天际,稍稍看了半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愕然。 林迟青又和华炼打起来了? 秦阳悬在半空,没有靠近战场,远远的望着两人交战,眼看交战愈演愈烈,余波浩荡,那惨烈的杀伐之气,冲霄而去,秦阳的面色也变得有些严肃。 这俩人打出真火了,竟然真的开始展开生死之战。 虽说三圣宗的圣子圣女之间,分出生死很正常,尤其是灵台圣女的出现,将这种竞争演化的更加惨烈,可城海州可是玄天圣宗的地盘,他们俩怎么现在就打生打死了? 完全说不通啊。 秦阳微微蹙眉,看着战场不断的向着内海深处推进,心中的怪异感觉愈演愈烈。 寿典没开始,灵台圣宗怎么可能会跟魔石圣宗死磕? 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合力对付玄天圣宗吧? 秦阳摇了摇头,继续向着海岸飞去。 过了半个时辰,就见一道火红的神光,从天边飞过,向着内海深处飞去。 而方向,赫然就是林迟青与华炼战场推进的方向。 秦阳心头一紧,心中浮现出的怪异感觉愈发明显。 这里距离海岸,纵然施展化虹之法,化作神光,应该也要飞两三个时辰,毕竟内海广袤,芦湖城所在,在内海南面,横跨内海,才是玄天圣宗所在。 正因为如此,南边才会汇聚不少其他宗门之人,而不是扎堆在玄天圣宗的眼皮底下。 沉思了一下,秦阳调转方向,向着内海深处飞去。 飞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见天边有一道气血,化作血红狼烟,直冲天际,嘶吼声如同雷鸣,轰隆隆的传来。 再次飞进了一些,秦阳运足目力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华炼身形枯槁,看起来瘦了大半,皮包骨头,皮肤大片大片的溃烂灼烧的痕迹,头发散乱,周身气血化作血雾狼烟,不断蒸腾,看起来凄惨无比。 而他周身,九条百丈火龙,交错纵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不断的绞杀中间的华炼。 半空中,一位身着暗红大袍,满脸阴郁的老者,手中不断变幻印诀,满身杀气,这是要活活将华炼活活炼死! 许慎,他怎么在这里? 秦阳一头雾水,满心疑问,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无量道院的许慎,怎么会在这里截杀华炼? 他哪来的胆子? 事情败露之后,无量道院拿什么去顶住魔石圣宗的压力? 无量老祖已经死了,顶梁柱倒了,他们怎么还敢? 瞬间,一道灵光划过脑海,秦阳面色一寒,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推测。 是啊,就因为无量老祖死了,无量道院才敢这么做,或者说,他们不得不做,因为这是他们的后台灵台圣宗让他们做的! 林迟青与华炼交战,变成了生死之战,在内海深处,无人知晓。 若是华炼死在这里,那自然是林迟青弄死了华炼。 甚至无须遮掩,无需隐藏。 他们根本不害怕败露,这锅已经被林迟青顶在头上,谁都知道是他干的。 秦阳刚想到这里,远处的许慎也终于发现远处有人窥视,只是许慎却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没管秦阳,只是厉喝一声,加紧的催动九条火龙,炼化华炼。 秦阳心中一紧,毫不犹豫的向着战场冲去。 这老东西沉得住气,若是自己逃,华炼最多小半个时辰就会被炼死,而自己若是不动用日月星梭,许慎绝对可以追上自己。 就算是自己能逃出去,说出去这里的所见所闻,谁信? 一方是实力强横,天赋惊人,为人谦和,朋友众多的灵台圣子林迟青。 一方是一个无人认识的陌生人。 怕是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认为自己这个龙龟王后辈,因为之前的恩怨,在这里胡乱攀咬。 届时,华炼已死,纵然是魔石圣宗,恐怕都会相信是林迟青弄死了华炼。 在寿典之前,魔石圣宗纵然耗费心力,查清楚真相,怕是也会为了大局,继续跟灵台圣宗合作吧? 脑海中无数念头纷杂而过,秦阳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想想之前所见,这次绝对也是华炼主动找上林迟青约战。 而他们实力相差不大,林迟青估计也没有把握干掉华炼,二人半斤八两,死战之下,最有可能的,便是两败俱伤。 而这时候,早就等着的许慎,暗中追来,以逸待劳,弄死已经重伤的华炼…… 这等简单无比,甚至可以说是脑筋一转,就弄出来的简单坑杀阴谋。 在这个时间段,再加上之前的布局,竟然近乎无懈可击。 纵然自己心有所感,来看了一眼,也对大局没什么影响。 秦阳心生寒意,果然,自己没猜错,能成为圣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脾气好的好人,看起来越谦和的,越是心狠手辣,舍得脸面的老银币。 而现在的问题是,自己逃是没法逃,逃出去也没用,反而会成为顶在前面的靶子。 唯一的选择,就是弄死完好无损的许慎。 可华炼重伤,苟延残喘,只有招架之力。 自己怎么干掉许慎? 第二一一章 被逼疯的人,巧用疯狗反杀 眼看秦阳要加入战局,许慎本来就阴郁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操控的九条火龙,也变得疯狂,近乎不急损伤的加快速度,力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华炼耗死。 “秦兄,你快走,告诉我的宗门我是怎么死的,不用管我!”华炼嘶吼一声,气血消耗加剧,咆哮着对抗九条火龙,给予许慎最大的压力,让许慎腾不开手。 秦阳沉默,只是不断的靠近,根本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 “这是死海龙龟王的后辈,灵台圣宗刚被砸了山门,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因为灵台圣宗有人追杀秦兄,秦兄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龙龟王的报复吧!”华炼嘶吼着威胁,希望秦阳能逃走,起码能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 纵然以后宗门可能会知道真相,可现在知道,和以后知道,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了。 “别喊了,他见到了我,必然要杀我灭口,无论我是谁。”秦阳冷笑一声,看的明明白白。 “聪明人死的更快,不错,今日之事,纵然是魔石宗主的亲儿子,我也要杀了,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得选择!”许慎面容扭曲,眼中杀意迸射,满腔怨气,近乎鬼物。 “得罪了龙龟王又能怎么样,龙龟王能灭我无量道院山门,却无法断我无量道院的道统传承,可是今天不杀了你,无量道院的传承都会断绝,杀了你们,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没的选,没的选啊,你们必须死,必须死!” 许慎嘶吼近乎哽咽,声音似是喉咙里压抑着,绝望的挣扎而出。 华炼听到这话,面色变幻,眼中带着一丝震惊,带着一丝惊恐。 “灵台圣宗,林迟青,他怎么敢啊,好狠的心啊!” 秦阳心生寒意,虽说确定逃是没法逃,只能正面交战,却也没想到,许慎竟然不是被人利诱,而是被林迟青逼迫。 无量老祖陨落,无量道院的顶梁柱倒了,下面根本没有能扛起大梁的人,差距太大,加上近期平静之下暗藏的汹涌波涛。 无量道院这种情况,是最容易被当做靶子的,肥肉多,力量弱。 再加上无量道院是依附在灵台圣宗之下的宗门里,可以排在前列的宗门,只要掀起争端,无量道院必然首当其冲。 若是失去了灵台圣宗的庇护,无量道院的倾覆,只在须臾之间。 许慎说的对,无量道院没有选择,他们只能死抱着灵台圣宗的大腿不松手,哪怕是要得罪魔石圣宗,那也在所不惜。 得罪龙龟王,更是没的选择,龙龟王实力是强,可是孤家寡人,还是死海之中的海族,纵然摧毁无量道院的宗门,也没法杀尽无量道院的弟子,没法断绝无量道院的传承。 可是魔石圣宗可以,灵台圣宗也可以,只有修士之间的内斗,才会杀的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他们失去了顶梁柱,失去了最强的力量,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格,想要改变投靠的山头,都不会有人愿意接手,他们没得选择,哪怕灵台圣宗这么逼迫,他们也只能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当做马前卒。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知道今天是没法善了了。 宗门修士,或者说绝大多数修士,最看重的,不是宗门是否强大,也不是财富多寡,纵然是绝情绝义,杀人无算的大魔头,临死的时候,惦记着的,十有也是自己的传承。 传承在,香火在,纵然再多的苦难,也有重新再来的一天。 就如同盗门,历尽磨难,一代代人,最单纯的信仰,就是将盗门的招牌,盗门的传承,一代代的传下去,不让盗门泯灭在时光里。 哪怕不去报仇,哪怕被人搞的名声臭大街,哪怕宗门驻地,都是寄生在别人的宗门之下。 一切最先决的目的,就是保住传承。 而现在这种情况,历史上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宗门的顶梁柱倒下,后继无人,适逢乱局,倾覆也只是翻手之间。 在宗门传承遭遇到威胁的情况下,那种绝望,足够让他们拼尽一切。 灵台圣宗这一手可太狠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威胁依附的门派,不怕人心散了么? 秦阳压下杂念,欺身而上,行至半途,挥手掏出一个玉瓶抛到高空。 许慎抬手一道剑气飞出,斩向玉瓶。 “嘭!” 玉瓶炸碎,其内一团黑水,忽然之间膨胀开来,转瞬之间,化作一团百丈大的水团,深沉的气息浮荡开来,只是气息,便让人有种喘过气的感觉。 这是在花船上,敖晚晴随手送的一元重水。 在深海之中,最不稀罕的东西,就是一元重水,在那等人族修士难以下潜到的深海海底,庞大的水压,凝聚千年万年,已经凝聚出来如同海洋一般的一元重水。 一些天赋异禀,天生就能生活在深海的海族,想要弄到这些一元重水,非常简单,俯拾皆是。 秦阳手捏印诀,一声低喝。 霎时之间,百丈大的水球,膨胀开来,化作黑雨坠落。 一时之间,方圆数里之地,连同许慎、华炼,一起被笼罩在黑雨之中。 滴滴黑雨,每一滴都重达千斤,这些一元重水的质量非常高,沉重无比。 许慎周身一道玉符悬停,垂下道道神光,将其笼罩在内,黑雨坠落其上,发出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沉闷砰砰声。 而火焰所化的火龙,被黑雨砸中,不断的变幻着形状,原本笼罩着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也终于出现了破绽。 华炼低喝一声,周身气血化作一滴滴血汗,溢出体表,顿时,气血所化的狼烟,滚滚而上,如同烟柱,强行破开了封锁,从里面冲出来。 而许慎面色微微一变,也没想到秦阳随手能扔出来这么大一团一元重水,手握一剑,斩出一道绵延百丈的剑气,斩向华炼的脑袋。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骤然一变,彻底变了模样。 脚下是一片黑水汇聚的海洋,一望无际,海中波涛不起,犹如镜面。 许慎悬在半空,面色有些难看,举目望去。 秦阳脚踩在海面上,旁边面容枯槁,浑身脱水,近乎化作干尸的华炼,躺在海面上,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怕是任谁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毕竟当年有过交情,秦阳也不能看着华炼就这么被人阴死。 “一元重水阵。”许慎打量了一下周围,脸色愈发难看。 在海中,以这么大一团一元重水,布置出一元重水阵,仅凭阵法本来的威能,想要挡住他并不难。 简直丧心病狂,纯粹是拿钱砸死人。 想到刚才华炼所说,这是死海龙龟王的后辈,能随手拿出来这么多一元重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秦阳手捏印诀,念头一动,平静如镜面的海水,顿时掀起波浪万千,整个黑海如同沸腾。 浪潮掀起,如同一面黑水之墙,拔地而起,向着许慎压下。 许慎召回九条火龙,交错盘旋着,冲向巨浪。 “轰!” 水火交融,炸开浪花万朵,黑红交错,掀起的波浪,让海中浪潮愈发疯狂。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操控着浪潮,将华炼从阵中丢出去,然后拿出黑锅,冷笑着望着前方,不断炸开的浪潮。 一元重水阵,威能大小,全看布阵的一元重水多寡。 当年在魔石圣宗,被人用千滴一元重水布阵,困在其中,借力打力将其反杀,而现在,布阵的一元重水,至少数十万滴。 阵法威能暴涨,操控起来极为费力,根本没法如臂使指,不过,稍稍引导,让阵法自行演化,威能也足够了。 但想要考这个弄死已经被逼疯的许慎,十有是不可能。 秦阳静静的看着前方海浪越卷越高,阵法演化的威能越来越强,那一浪比一浪高,每一击,都裹挟着恐怖的伟力,开山裂石,摧枯拉朽只是寻常。 若是这等黑水海浪,冲到岸上,起码十里之地,所有一切,都会被摧毁。 道道海浪之中,许慎满面狰狞,已经近乎疯控九条火龙,在海浪之中,不断穿梭,硬碰硬,不及消耗,不计损伤的穿过浪头,就为了冲过来弄死秦阳。 眼看速度变慢,许慎喃喃自语,近乎喃呢:“我必须杀了他,不杀了他,道院就彻底没希望了,哪怕当做手中的刀,也无所谓了,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 许慎猛锤胸口,一口心头热血喷出,落入九条火龙之中。 霎时之间,已经有些萎靡的九条火龙,齐声嘶吼,周身火势,忽然暴涨倍许,火龙威严的双目,绽放出癫狂的红光。 秦阳脚踏水浪,眉头微蹙,望着那道道黑浪之中,不断炸开的火光,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惨烈气息,眉头近乎拧到了一起。 “血祭之法,他真的疯了……” 以心头热血,强行催发自身法宝最大威能,让法宝发挥出十二成的威能,而事后,法宝十有会彻底废了…… 而那一口心头热血遗失,事后想要补回来,难上加难,弄不好还会损伤根基。 不过十几个呼吸,前方屹立而起,如同一面黑水之墙的浪潮上,道道涟漪飞速浮动,而后其内一点火光乍现。 “轰!” 海浪炸开了! 后方一条火龙冲出,剩下八条火龙,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 而许慎,面白如纸,眼睛突出,整个人都似是失去了神智一般,癫狂无比。 后方海浪倒卷,许慎也不闪不避,任由海浪拍击,眼看头顶悬停的玉符,灵光愈发暗淡,他却只是疯狂的冲来,宁死也要先杀人。 秦阳随手将黑锅丢出去,黑锅飞速膨胀开,化作数里大。 将许慎倒扣在其中,扣在黑水之上。 随着黑锅膨胀开,里面束缚的嗜血蠕虫,身形也随之膨胀。 嗜血蠕虫被束缚在黑锅之中,没日没夜的挣扎,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疯狗。 此刻感受到被压制的力量,开始恢复,又见到一条火龙和许慎,疯狗哪里还管是谁,反正见人就咬就对了。 “嘭……” 嗜血蠕虫扭动着身子,一口咬在火龙身上,一圈口器骤然一缩,火龙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火焰,而嗜血蠕虫根本不管这些火焰是什么,全部吞噬掉。 脑袋一摆,横跨数里之地,将许慎撞的倒飞出去,撞在黑锅上。 疯狗蠕虫嘶吼一声,长着血盆大口,再次冲来,利齿交错,强行咬碎许慎的头顶的玉符,一口将其吞噬掉。 吞噬掉许慎,疯狗蠕虫依然不停下,继续疯狂的挣扎,一口扎进黑海里,吞噬里面的一元重水,根本不怕被撑死。 而秦阳,微微一怔,只是几个呼吸,竟然就感觉到许慎消失了…… 念头一动,黑锅不断缩小着飞回来。 掌托黑锅,看着里面一条三尺长的嗜血蠕虫,状若疯狗,疯狂的四面撕咬,利齿划过黑锅,冒出大片大片的火星。 “真是疯狗……” 秦阳盖上准备好的锅盖,眉头微蹙,心里对这条嗜血蠕虫的实力估测,默默的上调了一个档次。 也幸好有黑锅将其封镇在里面,无法逃出来,仅仅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就轻而易举的干掉一个发狂的神海修士,若是完全放开,这嗜血蠕虫的力量,起码也有灵台修士的实力了…… 当时实在是运气好,有黑锅坑人,若是不然,绝对会死在这头嗜血蠕虫手里。 可惜想要利用嗜血蠕虫对敌,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毕竟,任谁都能很轻易看出来,嗜血蠕虫根本离不开黑锅。 而黑锅最大也不过能变大到不到十里直径…… 想要将人扣在锅里,也不容易…… 盖上盖,秦阳心里颇有些遗憾,许慎尸骨无存,没法摸尸了…… 散去了一元重水阵,秦阳将留下的一元重水收起,望着空旷的海面,有些失神。 亲眼见到这等不是为了杀人夺宝,也不是报仇雪恨,却为了宗门传承香火,疯狂到不要命的修士,远远比听人说起,看书籍时的感受强烈的多。 “咳,秦兄,他死了么?”华炼飘在海面上,气息极为衰弱,唯独眼睛却瞪的很大。 “死了。” “大恩不言谢,方便的话,劳烦秦兄带我回去,要出大事了。” “嗯?” “有人想把水搅浑了,要出大乱子了。” 秦阳面色微变,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这次寿典所带来的影响和变化了…… 第二一二章 自己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带着华炼,回到海岸,率先感觉到的,便是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 大街上喧嚣依旧,商铺里人来人往,比之往日还要多了些,偏街摆地摊的修士,密密麻麻的占据所有可以摆摊的地方。 酒楼里嘻嘻哈哈吹牛逼的人,比往日更多,酒香味相隔数十丈都能闻到。 “秦兄,劳烦你了,我暂时不能回去。”华炼的脸色有些难看。 秦阳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那些有什么大新闻,就先来酒楼里吹牛逼的人,爆出来一个大新闻。 无量道院,被灭门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瞬间明白,这次袭击,绝对不是突发奇想。 到了酒楼客栈里,华炼开始养伤,魔石圣宗的据点,暂时不能回去了。 因为据点里的人,也已经不能信任了,华炼身受重伤,力量耗尽,近乎油尽灯枯,回去但凡有一点变故,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情况。 “按理说,许慎出门之前,肯定是不知道无量道院被灭,这才过去多久,顶多不到一天的时间,无量道院便被灭门了,而且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那些没什么实力,整天碎嘴的家伙,竟然都知道,这是谁传出来的?” 秦阳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双目有些失神。 许慎拼着身死,不顾一切,就是为了无量道院能度过现在的危机,可是他恐怕都不知道,无量道院早就被放弃了。 太快了…… 快到若说这一切都不是提前准备好的,秦本就不信。 据说大荒的神朝,的确有横跨数十万里,也能迅速传讯交流的法门,仅仅神朝麾下的驿站,传讯速度,便有一日八万里之说。 可是若说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传播到下面的小喽啰都知道的地步,那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说,许慎再出去截杀华炼的时候,无量道院就已经被灭门了。 哪怕许慎死在自己手里,秦阳也为他不值,从头到尾都是被逼迫,被蒙蔽,到死都不知道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已经没了。 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不用说也知道,这后面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刻意扩散这条消息。 “有人在推波助澜,我谁都不能信了,起码宗门内的人,我不能随便相信了,无论是谁,这事顶多算是一个开始,秦兄,若是无事,近来最好不要出去了。”华炼苦笑连连,满嘴苦涩。 望着窗外,也有些失神,甚至有些怀疑,在这个时间点,宗门将他提拔为新一任圣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门面招牌,扬威壶梁,绝对不可能。 秦阳拍了拍华炼肩膀,出言安慰:“你别管那么多了,无论是什么,起码你也要先养好伤再说,没有实力,任何问题都无法解决。” 华炼点了点头,神色郁郁。 秦阳走出门,轻轻为华炼关上门,脑海里思绪万千。 走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酒,自斟自饮,回想着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真出大乱子,自己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想来想去,也觉得想要独善其身,怕是不太可能了,真要是三圣宗之间斗出真火,整个壶梁,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若是有人想搅浑水,将海族拉进来,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龙龟王的性情,人尽皆知,虽然无拘无束,可是却无甚杀伐之意。 许慎之前说的不错,龙龟王怒火冲天,顶多也不过是砸了整个山门驻地而已,杀不了多少人,也不会去灭其道统传承。 只有宗门之间的争斗,才会发展到灭绝道统传承的地步。 三天时间过去,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无量道院在城中的人,已经全部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 而传来的消息,无量道院被灭门,门中高手,一个不剩,尽数被诛杀,除了极少数在外的门下弟子之外,几乎没有活口了。 他们的驻地,被付之一炬,无数散修趴在无量道院的尸骨上,挖掘出还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传来的消息,没人会在意为什么无量道院被灭,更多的是谁谁谁在废墟里挖掘出什么好东西,谁谁谁找到了无量道院的药田,扫光了里面的灵药…… 秦阳沉思良久,离开芦湖城,在一座几乎都是全部都是修士的小城里,找到一家贩卖药材的店铺。 “道友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虽然小,但大体上常用的药材都是有的。” “三钱紫笋花,要新鲜的,十斤断肠草,要用干烘处理过的完整植株……”秦阳语气平静。 “呃,道友,请里面请,稍事休息,让我去看看够不够……” 秦阳被请到后院,不一会,笑眯眯的掌柜挺着肚子走来。 “这位道友,十斤断肠草是有,但是干烘的完整植株却没有,带土的新鲜货,差不多有十三斤,您看够不够?” “只要根,不要叶。”秦阳缓缓的道。 掌柜的神色一愣,瞳孔缓缓的散开,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样,呆立了好几个呼吸,瞳孔才缓缓的收缩,整个人的神态,都在此刻发生了变化。 “渡河人门下三七。”掌柜的收敛笑容,腰身微微佝偻,双手捏出一个怪异的印诀,掌中托着一枚乌色符,形如小船。 “传道人秦阳!”秦阳站起身,腰身一挺,同样手捏印诀,掌中幻化出一个书籍图案的符。 三七面色大变,连忙行礼。 “未知阁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 “我们这不兴这种规矩。”秦阳打断了三七的话。 这时,三七才彻底松了口气,微微躬身,笑眯眯的道:“公子见谅,老朽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不得不小心一点,还请公子稍事片刻,老朽再行确认一下。” “规矩定下了,自然是谁都要遵守。”秦阳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盗门驻地的人很少,但是外面的布局却很广,秦阳身为传道人传人,乃是除了卫老头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所有人身份的人。 对上暗号,只是第一步,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暗号,而是这药店里的药材,的的确确就只有这么多。 全部对上暗号之后,掌柜的记忆封印,才会解除掉,他才会回忆起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平日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盗门的人。 三七拿出一枚三寸长的飞剑,附上讯息之后,以飞剑传讯之法,传出去几个谁也看不懂的字。 所有一切,都当着秦阳的面进行,完成这一步,三七便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候着。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飞剑飞回来,看着新传回的信息,三七才点了点头,重新露出笑容。 “以前只是听说,新一任传道人已经出现,老朽却从未见到过,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我想问你点事,城海州这边的讯息,大半都会经你手,我想问问,灵台圣宗的林迟青,他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林迟青……”三七沉吟了一下,也不问秦阳为什么问这个,自顾自的回答:“林迟青祖上曾经是灵台圣宗的大长老,香火传承了十三代,早已经没落,他是最年轻的一代,进入灵台圣宗之后,崭露头角,天赋惊人,被誉为除了灵台圣女之外,数百年来最有天赋之人。” “他跟灵台圣女有什么关联?”秦阳神色一动,插了一句。 “前人余泽,五世而亡,他进入灵台圣宗之后,天赋未显,备受欺压,一次近乎濒死,被偶然路过的灵台圣女遇到,随手赏了他一颗丹药,救了他,之后再无瓜葛,而林迟青也是自这之后慢慢崛起的……” “好了,我知道了。”秦阳捏了捏拳头,心里一个咯噔。 忽然明白了,林迟青,十有也是灵台圣女的化身! 之前花想容修成的三阴身,而林迟青据说修成了灵台圣宗的三阳开泰之法,一身阳气,形如烈日,最是正阳煌煌。 而灵台圣宗的三阳开泰之法,已经数千年无人修成过,除了当年那位身负三阳宝体的前辈之外,再也无人能修成,后来者,强行修炼,无一例外尽数引火。 一直传闻之中,林迟青有特殊体质,可是却没人传出来他是什么体质。 现在看来,他绝对是修了三身术,而且修成的是三阳身,三位一体,分开来修炼三阳开泰之法,这才取巧修成。 三阴身,三阳身,再加上灵台圣女自身…… 三阴三阳,化为阴阳法身,轰开神门,一步登天! 秦阳忽然有些恍惚,难怪这位灵台圣女据说是灵台期巅峰,近年来一直没有突破。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她竟然想一步登天,一夕之间,横跨三个境界! 尼玛,自己毁了她辛辛苦苦寻找到的三阴身,这仇结大了! “公子?”三七轻声问了一声。 “无量道院究竟是怎么覆灭的?”秦阳回过神,又问了一句。 “被青云门、飘云宗、虎山派围攻,于五日之前,一举覆灭无量道院,无量道院死伤殆尽,藏经阁付之一炬,道统近乎断绝,这三个门派,尽数都是依附在魔石圣宗麾下。” “知道为什么吗?” “传出来的消息,是他们素有恩怨,此次无量老祖陨落,大好的机会,落井下石,不过,据门内传来的消息,这三个门派,都已经暗中依附到玄天圣宗了,青云门内二长老,是我们的人,而且,覆灭无量道院,乃是玄天圣宗和魔石圣宗同时下的命令。” “嗯?”秦阳微微一怔,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了,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暂时就这样,若是有事情,我会亲自前来问询,若是你有暴露的风险,等到玄天圣宗的寿典结束,我会请示师尊,将你调回本宗。” “多谢公子。”三七大喜,连忙躬身拜谢。 “断肠草的叶子给我单另包装,三成要新鲜的,六成要干的,剩下一成,要不干不湿的。”秦阳缓缓的再念叨了一句。 瞬间,三七的瞳孔又忽然放大,神色呆滞,几个呼吸之后,意识恢复,三七这才微微躬身,带着笑意:“这位道友,你看你选好了么?” “选好了,你们这的断肠草,全部给我就好了。”秦阳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一堆灵石。 “好的,道友稍等,马上就来。”三七收起灵石,手脚麻利的弄好药材,目送秦阳离开。 “掌柜的,谈好了?平日里也没人要这么多断肠草,弄不好可是剧毒,这是哪位炼丹大师的败家子学徒,敢用这么多断肠草练手?”一个药铺的伙计出声感叹。 “你管人家干嘛的,就算是浪费了,咱们也有钱赚。”三七满脸得意,背着手去了后堂。 “掌柜英明。”伙计恬着脸恭维,心里面却暗暗诽谤,之前进完货,掌柜还后悔的不行,说自己脑子抽了才进这么多,还骂了我一顿说我也不拦着点,现在抓住个冤大头卖出去了,又觉得自己英明了,可真是不要脸…… 伙计撇着嘴擦桌子,看到来客人了,赶忙露出笑脸迎上去。 …… 另一边,秦阳回到芦湖城,心里头乱糟糟的,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原本还以为冒险亲自接头,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没想到事情变得更复杂。 无量道院赖好也算是壶梁第二梯队的宗门,噢,这是无量老祖没死的时候。 无量道院被灭,灵台圣宗却没什么表示,三宗门明里是魔石圣宗的,暗地里却变节到了玄天圣宗,灭了灵台圣宗的人。 而灵台圣宗,却逼迫许慎,去灭了华炼这个魔石圣子…… 这些事发生的太快了,全部过程,总共不过两三天的时间,灵台圣宗哪来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秦阳有些头疼,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壶梁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若是乱到明面上,三圣宗直接开始撸袖子开干,那寿典能不能顺利举行都是一回事。 若是不举行寿典,昊阳宝钟就不会从玄天圣宗那守卫森严的禁地之中带出来,那自己救出丑鸡的唯一机会就没了。 毕竟,若是昊阳宝钟一直紧锁在玄天圣宗内部,纵然是三宗宗主,都绝无盗走的可能。 第二一三章 蒙毅的眼睛,无尽之沙 “真的乱了……”秦阳坐在城头,微微蹙眉。 又过去了一周的时间,除了三圣宗之外,整个壶梁都开始乱了。 无量道院覆灭之后,不过三天,背弃魔石圣宗,投诚到玄天圣宗的三个宗门之中,虎山派也被灭门。 只是这次虎山派覆灭的莫名其妙,门内高层忽然之间意见不一,有的觉得投靠玄天圣宗殊为不智,有的觉得能不能得到重视,就看现在是否出力。 然后两拨人就打起来了,最后打的两败俱伤,大半高手都受了重伤之时,灵台圣宗麾下的一个门派上门,轻轻松松将虎山派覆灭。 十来天时间,两个第二梯队的门派覆灭,绝对算是数千年来,壶梁前所未有的大事。 魔石圣宗与灵台圣宗之间的恩怨,变得尖锐无比。 跟着又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三派已经投靠玄天圣宗,两个门派覆灭,全部都是玄天圣宗暗中挑拨,力图搅和了灵台圣宗与魔石圣宗之间的关系。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灵台圣宗和魔石圣宗准备合作,将玄天圣宗落下第一的宝座。 这时候就又有人猜测,玄天圣宗的镇派法宝,已经毁掉…… 于是,三圣宗之间的恩怨,被搬到了明面,除了三圣宗之外,下面的门派,更是人人自危,断绝与其他门派的来往,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当做炮灰。 可是这仇恨拉开了序幕之后,所有人都会身不由己,深陷其中。 两个门派覆灭,这两个门派有交好的门派,有敌对的门派,门下弟子之中,也有亲朋,冤冤相报,无法停止。 今天无量道院一个弟子的亲朋好友,去杀了青云门的一个弟子,明天飘云宗的弟子杀了一个前来报复的修士,而这个修士又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仇恨就这么不断的扩散开,三圣宗尚未在明面上表态的时候,下面的门派就已经打的不可开交,然后中间自然而然的,又会有许多人莫名中枪,不但门派内的人被卷入其中,连数量最多的散修都开始被卷入其中。 秦阳所在的芦湖城,这几天都开始有人在城中交战,惨死了好几个修士。 空气里都弥漫着戾气,所有人似乎都变得有些警惕易怒。 秦阳从城头下来,回到客栈里,只是这边刚关上房门,秦阳浑身寒毛瞬间炸立,一种察觉不出来在哪的危机感盈,徒然浮现。 念头一动,体表化作纹身的龟壳浮现。 下一刻,就见一只手掌,忽然从虚空之中浮现,贴在龟壳表面。 预料之中的力道没有出现,手掌消失不见,房中的方桌边,卫老头的身影缓缓浮现。 卫老头端着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面带一丝笑意。 “不错,倒是挺警惕的,没想到,那不着调的老乌龟,竟然舍得将他的负碑龟甲送你一副,你倒是好运道。” “见过师尊。”秦阳缓缓松了口气,躬身行礼。 能将凌虚踱步练到这种层次,于世界的阴影之中,现行隐匿,出手收手,举重若轻,不着痕迹,也无半点气息外泄,除了卫老头之外,不可能有人假扮。 “你去找了三七?” “恩,我要确认一下目前局势。”秦阳点了点头,而后神色一动,忽然问了一句:“师尊,壶梁乱局,是不是盗门的手笔?” “不是。”卫老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是?除了盗门之外,谁会费尽心机,挑拨三圣宗之间的恩怨,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巧合,怎么可能?”秦阳一脸不信,这几天想来想去,就觉得盗门的嫌疑最大。 除了盗门之外,还有谁乐得三圣宗斗个三败俱伤。 “真不是,你太小看三圣宗了。”卫老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就是三圣宗之间的争斗,你没发现么,到目前为止,三圣宗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正面冲突。” “嗯?”秦阳神色微变。 “没错,三圣宗都清楚的很,灵台魔石想要趁机打压玄天圣宗,而玄天圣宗也在挑拨他们的关系,可是三圣宗却不约而同的让下面依附的宗门去拼杀,为的就是清洗,清洗掉下面的几个大门派,无论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三圣宗还是三圣宗,而下面的门派,永无出头之日。” “为了资源?” “是啊,为了资源,壶梁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壶梁平静了几千年,修士越来越多,资源都要争,都要抢,不少资源濒临枯竭,他们只能清洗一遍这里的修士,修士少了,或者说强者少了,三圣宗需要的资源,自然就多了,他们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能继续培养更多强者,让顶尖强者突破桎梏,更进一步。” “盗门也要出手么?”秦阳沉默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卫老头不可能忽然跑来见自己。 “是,也不是。”卫老头卖了个关子。 “需要我做什么?”秦阳没问为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卫老头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秦阳。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你可别不承认,你有想法,没什么,不过我可是知道,你肯定是想搞出来什么大事,当年你捡到的那柄大锤,应该就是昊阳钟锤吧,而我却得到确切消息,昊阳宝钟已经可以敲响了。”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知道这事没法隐瞒了,盗门既然决定横插一手,若是自己再隐瞒,到时候必然会将盗门也打个措手不及。 “我要盗走昊阳宝钟。” “噗……”卫老头一口茶喷了出来,满脸惊骇,上下打量着秦阳,好半晌才啧啧有声:“你找死的方式可真是出人意料。” “师尊,你可真不会说话,我既然决定这么干,自然有一定的把握。”秦阳也不多解释。 卫老头盯着秦阳看了半晌,将秦阳看的浑身不自在之后,这才收回目光:“好,那你去弄你的,我会让人配合你,另外,告诉你一件事,驻地准备搬走了。” 卫老头说完就放下茶杯准备离开。 秦阳心头大惊,连忙拉住卫老头:“搬迁驻地?什么意思?搬到哪?” “搬迁到大荒!”卫老头神色平静,遥望着大荒所在的方向,神态莫名。 “搬迁到大荒?盗门现在有实力在大荒扎根了?你这才叫作死吧!” “时机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具体以后你会知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现在的驻地已经快没法用了,魔石圣宗快要完蛋了。”卫老头满脸的幸灾乐祸。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魔石圣宗作了大死这么多年,以聚灵大阵,牵引日月星辉,化作灵气灌入下方的枯败秘境,真不知道魔石圣宗的开派祖师是怎么想的,他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这么做的……” “你赶紧说清楚,莫名其妙的要搬迁驻地,这么大事,不害怕被仇家知道了,半途将好不容易恢复点元气的道门灭门么?”秦阳气急,这老家伙才是作死,好好的搬迁驻地,弄不好就全部玩完。 卫老头收敛笑容,神色也有些凝重。 “我们驻地之下的枯萎秘境里,有惊世魔物,极为不祥,之前你白师叔就偶尔有感觉到,最近你蒙师叔开卦推演,若我们还不走,便是大凶的下下签,覆灭就在眼前,魔石圣宗的蠢货,浇灌了不知道几万年灵气,那魔物已经近乎复苏。” “若非这些年,我们帮他们截留了大部分灵气,那魔物早就复苏了,这次彻底确认了凶险之后,自然是要搬走,不搬走的话,等到魔物复苏,我们必然首当其冲。” 秦阳拧着眉头,感觉脑壳疼:“蒙师叔开卦占卜,他靠谱么?” 虽说听说过蒙毅除了擅长阵法禁制,堪舆风水之外,还擅长问吉卜凶的紫微斗数,可是却从来没见用过,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靠卜卦,太儿戏了吧…… “非常靠谱。”卫老头的神色有些郁郁,叹了口气之后,缓缓道:“你知道蒙毅的眼睛瞎了之后,为什么无法恢复么?” 秦阳摇了摇头。 “当年盗门遭遇强敌,暴露覆灭只在朝夕之间,若是暴露,布局便会一举废弃,而你蒙师叔,动用禁法,强睁神目,洞悉未来一角,只为了寻找到一线生机,他的确做到了,帮盗门度过劫难,找到了那一线生机,可惜他的一双神目,却被葬在了未来,永远也无法找回来。” 卫老头神色郁郁,颇有些悲意:“他的神目丢失,这次卜卦,燃烧了三百年寿元,才问出了吉凶,你说我如何不信。” “是徒儿猛浪了。”秦阳神色一肃,躬身道歉。 这时候,才明白为何蒙师叔的眼睛,一直没有恢复,这个世界,纵然是肉身被毁,都有重塑肉身之法,只是瞎了眼睛,又不是先天没有眼睛,自然应是有恢复的方法的,而且不难…… 可是现在却明白,蒙师叔的眼睛,永远无法恢复了。 他的神目葬送在了未来,葬送在了明日,这明日永远无法抵达,永远都在未来,看不见摸不着,自然永远无法找回来。 也永远无法恢复…… 现在也算是明白,盗门能传承这么多年苟延残喘,而且在暗中布局,却没有被灭了,可不是走了狗屎运。 而是有人在为盗门规避劫难危机,这代价对于整个盗门来说,并不大,可是对于个人来说,却是无法承受之重。 卫老头走了,这次来,主要就是告诉秦阳,盗门驻地准备搬迁的消息。 这个消息只有盗门驻地里极少数人知道,正式的搬迁还未开始,不过最近壶梁乱了起来,盗门就正好借助这个机会,等到三圣宗相互之间打出狗脑的时候,借机搬迁驻地,那个时候应该是最容易最顺利的时机。 接下来十来天,三圣宗依然很克制,没什么正面冲突,也就下面的一些弟子,跳出来打打,可是下面的那些宗门,却已经打出狗脑了。 而这个时候,距离寿典开启,只有一周的时间。 玄天圣宗依然没有传出消息,说改时间或者是寿典不举办之类的话,一切照旧。 内海北侧,热闹非凡,这里几乎没有受到其他地方的影响,一派平和,除了半空中悬着一座九层糕的漆黑铁塔之外,跟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 展翅过百丈的,周身灵光四溢,驾驭劲风,形如鹰隼的大鸟,在玄天圣宗周围三千里之地,不断巡视。 这是玄天圣宗的巡天宝兽追风隼,有一丝上古三头大风隼的血脉,速度极快,六个时辰便能巡视三千里地。 据说这是鲲魔王于千年前带回来的幼崽,现在还未成年。 秦阳登上岸,遥望着再次远去的追风隼,心里暗暗羡慕,若是有这么一头异兽当坐骑,横渡死海,应该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了。 码头上有一排白玉打造的车辇林立,这些都是玄天圣宗安排在这里迎接客人的,连同拉车的麟马在内,可以直接买下来,若是不买,使用也不需要租金,参加完寿典离开的时候,直接丢在这里就好,会有人接手。 秦阳拿出一张金箔请柬,走到一辆麟马玉辇,拉扯的麟马看了一眼,玉辇车门便自行打开。 秦阳上车之后,让麟马自行前进,前往玄天圣宗。 两匹麟马扬蹄嘶吼,行进在大道之上,速度不快不慢,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玄天圣宗。 而玉辇之内,被拓展了空间,形如一个三进的宅院,里面还有幻阵加持,头顶能看到蓝天,院中也有小桥流水,花鸟鱼虫,很是别致,在这里待个一天时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行进了一个时辰之后,秦阳忽然睁开眼睛,抬头望去,头顶幻化出来的蓝天白云,轰然崩碎。 这里的小桥流水,三进宅院,也如同被一双大手挤压,不断崩碎成齑粉。 秦阳从玉辇之中走出,就见周围黑暗一片,唯有玉辇撑起的一圈光晕,照亮周围数丈空间,四面八方,无数黑色的流沙,不断翻滚着,将玉辇拉向更深的地底。 两头麟马被卷入黑沙之中,噗嗤一声化为一团血雾融入黑沙之中,玉简的防护,也在不断的削弱,灵光闪烁,近乎彻底崩溃。 秦阳望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翻滚的黑沙,感受着这里浓的化不开的土灵之气,心里颇有些纳闷。 “无尽之沙,死亡沙漩,还真有人想杀我搅浑水么?这是将老子当成海族的小乌龟了么?指望龙龟王去当这个揭开三圣宗正面冲突的引子么?这对三圣宗完全没好处吧?” 看看这里的布置,秦阳就有些明白,为何有人动手,却要在陆地上动手,原来是有人将自己当成海族了,土能克水,水多土流,在海中坑一个防御高的可怕的海族,纯粹脑子有水。 可是到了陆地上,有用了无尽之沙,布置出大阵,强行逼散所有水汽,自然是水弱逢土,必为淤塞之局。 这是有人要将自己活活闷死在黑沙里。 秦阳看着周围翻滚的黑沙,咧着嘴笑出声:“正好在这里好好修炼一下厚土载身妙法。” 身体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沉稳如山的气息,而后盘膝而过,任由无尽黑沙将自己掩埋。 第二一四章 龙骨龙髓,宝物择主 无尽之沙,来自大荒一出最恐怖的死亡沙漠里,在死亡沙漠的深处,有一片黑沙漠,那里鸟兽绝迹,植被灭绝,而且半点水汽都没有。 那里是最恐怖的绝境,只是纯粹的环境,就能让修士迷失在其中,飞行是最容易迷失的方式,没有一滴水,而且会不断的蒸干人体内的水分,那里是极少数,能让几乎所有修士活活渴死的地方。 而无尽之沙,就来自黑沙漠,传说最早的时候,那里是一片绿洲,有一个强大的神朝,威压周边所有的国度,直到有一天,天外坠落无尽之沙…… 无尽之沙坠落之后,接触地气,立刻演化出无边黑沙漠,将整个神朝掩埋,强极一时的绿洲神朝,彻底覆灭,无数生灵被活埋在黑沙漠之下。 随着岁月流转,黑沙漠之外,又衍生出绵延的沙漠,不断吞噬一座座绿洲,到了现在,那片声名赫赫的死亡沙漠,究竟有多大,已经无人知晓了。 而此刻,秦阳被困在无尽黑沙之中,四面八方都传来恐怖的压力,不断挤压肉身,意图将他活活碾碎。 秦阳紧闭双目,屏息凝神,借助这庞大的压力,不断的磨练肉身,将厚土载身妙法的修行,飞一般的精进。 厚土载身妙法的引子,用的是栾金石,其内蕴含地气,最是纯正,此刻却成了度过杀劫的关键点。 无尽之沙,需要借助地气,才能不断演化,而秦阳体内蕴含地气,与此地地气勾连在一起,如同与无尽黑沙融为一体,只需要承载无尽黑沙本身的压迫就足够,他本身就像是一粒黑沙,挡得住最初的挤压之后,就不虞有被碾碎的风险。 这种庞大的压力,最纯粹的土灵之气的压力,反而大有裨益。 秦阳心态很放松,根本不担心这会有人杀进无尽黑沙之中,对方既然利用阵法,自然是没有操控的能力,阵法不过是限制无尽黑沙的,布阵之人,也不敢进入这片无尽黑沙里。 时间不断的流逝,秦阳的厚土载身妙法,不断精进,境界也开始飞速攀升。 一晃一周的时间过去,秦阳周身气息,愈发的沉稳,体表一层土黄色的气息流转,将周围的黑沙慢慢的推开。 秦阳缓缓睁开眼睛,张口一吸,周围的黑沙之中,地气被抽出,没入秦阳口中。 随着地气尖啸,翻滚的黑沙,慢慢的变得稀疏,最后只剩下最后一颗,落在秦阳手中。 周围不过百丈之地,化作一个百丈深的大坑,里面的泥土全部消失不见,大坑边缘,一层灵光如同罩子一般,盖在大坑上。 通过光罩,向外望去,隐约还能看到玄天圣宗的巡天宝兽,飞向天边,最后消失不见。 这里距离大道,起码还有数十里的距离。 也就是说,并不是有人在大道上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而是那辆麟马玉辇都有问题,被人控制了,将自己拉进了陷阱里。 秦阳捏着一粒黑沙,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只是一粒无尽之沙,吞噬了百丈之地,就差点将自己活埋在里面,活活碾碎,若是再多几粒,怕是根本无法撑下来。 毕竟,纵然是石头,在压力足够大的时候,也会被其他的石头碾碎。 而且,无尽之沙,据说在大荒都是极为珍贵的宝物,这是谁弄到了一粒? 想来整个壶梁,可能都找不到第二粒了。 走到大坑边缘,摸了摸光罩,如同实物,坚硬无比,这人怕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这里永远的掩埋,光罩乃是一个最纯粹的困阵,将里面的一切都困在里面。 这是双保险,既困住了无尽之沙,又困住了侥幸未死的自己。 右手握拳,拳头上雷光闪烁,蕴含的毁灭气息,喷薄而出,一拳轰到光罩上。 “轰!” 只见光罩上,无数符流转,所有的符勾连成一片,泄掉所有的力量,眨眼间,光罩便完好无损。 秦阳目中神光闪烁,望着光罩上流转的符,喃喃自语:“玄天圣宗的困龙宝阵,这阵法不是秘而不宣,没几个人会么?这是谁布置的?” 玄天圣宗坑杀自己干什么? 他们脑子里有水么?难道嫌局势对他们太有利了?专门增加点难度? 秦阳一头雾水,下意识的觉得这事肯定不是玄天圣宗的人干的。 困龙宝阵,据说是从很久远的年代传下来的,最初的时候,是捕杀强大凶兽异兽,最巅峰的困龙宝阵,能封禁真龙。 布阵的难度极高不说,所需要的材料,也必须是真龙身上的材料,退而求其次,也必须是拥有真龙血脉的后裔才行。 拥有真龙血脉的龙族后裔,只要是成年的,随便拉出来一个,估计都可以横扫壶梁了。 这种龙族后裔身上的材料,比之无尽之沙还要珍贵一些的。 为了坑杀自己,下这么大血本,值得么? 秦阳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小小的三元修士,现在顶多是归元圆满,值得下这么大血本坑杀。 闭目思忖了片刻,秦阳还是觉得,这事不应该是玄天圣宗的人干的,对方这是明显想要让自己死于非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是除了玄天圣宗的极少数几个人之外,外人怎么会布阵?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秦阳摇了摇头,暂且不管了,按理说,今天应该就是寿典开启的日子,必须快点出去。 错过昊阳宝钟响起的那一刻,再想拿到,就不容易了。 但怎么打开困龙宝阵,又是一个问题…… 秦阳目视着阵法演变,尝试着推演,但推演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阵法演化、变化的速度,想要靠着阵法的知识破阵,短时间内肯定不现实。 那就只有强行破阵这一条路可走了…… 向着下方大坑底下挖去,一层坚石之下,就见到了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光罩,这里是一个圆球,将他死死的困在里面。 沉吟了一下,秦阳拿出黑锅,将黑锅扣在地上,念头一动,黑锅不断变大,到了百丈大的时候,黑锅却再也无法变大,被这百丈大的光球限制在里面。 光罩上符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压制黑锅的力量,常识了片刻,却不见有破开的趋势。 “嗷……” 黑锅里的嗜血蠕虫,依然如同疯狗一样乱咬,无论是黑锅,还是光罩,都在它的撕咬范围。 秦阳念头一动,慢慢的缩小黑锅,将黑锅拿在手中,扣在光罩上,顿时,疯狗蠕虫不负重托,疯狂的撕咬光幕。 “咔咔咔……”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的尖锐声音,不断炸响。 嗜血蠕虫也无法咬碎光幕,不过却见到光幕上的力量,化作一缕缕金白色的光芒,被嗜血蠕虫不断吞噬,直到第一枚符,也被嗜血蠕虫咬碎了吞噬之后。 秦阳知道,这下稳了。 随着时间推移,困龙宝阵的力量,被嗜血蠕虫不断蚕食,秦阳一手抵着黑锅锅底,将其扣在光幕上,一边推演困龙宝阵。 这么近距离的观摩这种强横的困阵,机会可不多。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秦阳就察觉到手中力道忽然一弱,整个光罩,轰然崩塌破碎。 秦阳盖上特制的锅盖,跳到大坑中心,向下挖了三尺,就挖出一截足有丈长的晶莹骨头。 骨头犹如琉璃,通体半透明,丈长尺粗,看样子,像是一头龙族后裔,爪子之上的那部分骨骼,其内中空,流淌着赤金色的粘稠液体。 骨头上光晕浮动的时候,也能看到复杂的龙纹不断在骨头表面浮现,稍稍晃动一下,里面流淌的粘稠骨髓,就似化作一条赤金色的血龙,在里面不断游动。 还有一种直接压迫到神魂的威压,在骨头上若隐若现。 “应该是拥有真龙血脉的龙族后裔,血脉应该不算稀薄,可惜这头龙裔,应当只是幼年,这骨头里的骨髓,倒是个好东西……” 秦阳喜笑颜开,被坑了这事,后面慢慢算,不过这根龙裔骨骼,用处就大多了。 直接吞了骨髓,也可以为龙血宝术补充材料,而且效果绝对比龙血要好,之前服用龙血宝丹的时候,剩余的药力和丹药之中的神妙,被压缩成一个血龙纹身,印在了右胸。 化作一门可以血肉衍生的龙血宝术,宝术强则强矣,可惜不是正儿八经修炼成的,需要龙血当做施法材料,若是残余的药力消耗完,这门强大的恢复法门,就没法继续用了。 当然,这个只是其中一个用法,更好的办法,是当做修行的材料,用来修行葬海修髓典,绝对可以更快的入门,起步会更高一些,修行的速度也会更快。 自从得到葬海修髓典之后,秦阳一直没修行,不是不愿意,而是时机不合适。 三元圆满之后,奠基境三个大境界的修行就结束了,后面会有一段时间,用来沉淀,从内而外的开始脱胎换骨,等到脱胎换骨,积累结束之后,才能开始突破神海期。 现在才刚刚结束了归元境界的修炼,后面还有一段脱胎换骨的时期,秦阳自然不愿意浪费。 等到这个阶段结束,再开始修行葬海修髓典,再次开启脱胎换骨,改变体质的过程。 这才是最划算的。 想想杨帆,没有修习炼体之法,肉身也比之体修弱不了多少,而且仅仅靠着异象,就能有三元巅峰的战力,据说这还是他沉眠数千年之后,实力暴跌了不少之后…… 秦阳很期待从一个普通的凡人之体,向着特殊体质蜕变的过程,就是不知道以后会衍生出什么体质…… 毕竟,葬海修髓典,不同的人修习,效果也会截然不同。 用拾取技能,捡起了龙骨,将其炼化之后,收入手环里。 这时候,秦阳才开始感应,厚土载身妙法衍生出的肉身神通。 沉吟良久之后,秦阳一脸纠结,一声长叹:“老子就知道,肯定又是保命的法门……” 念头一动,体表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石头盔甲,覆盖皮肤表面。 还有一缕地气,不断的游走期间。 只要这一缕地气没有消失,石肤铠甲,几乎是不可磨灭的,更重要的是,只要脚踩大地,就能勾连地气,防御再次暴涨。 秦阳皱着眉头,五官都快纠结成一朵菊花。 这到底是自己怕死呢? 还是一直惦记着千万别是保命神通,一直这么惦记着,反而给惦记出保命神通了? 元磁神光、水身、移花接木、梧桐焰、地气石肤,五门炼体之法,三门保命神通,剩下俩,基本上可以规划到辅助神通的行列…… 而且除了这些,剩下的基本也都是辅助法门。 入梦术、星落阵谱、符箓初解、灵台神炼六法、分身术等等,不是纯粹的知识,就是没杀伤力的法门。 神通雷火,倒是杀伐神通,可现在只炼成了第一层,而且只能用肉身施展,用法宝吧,手里根本没有法宝能承受毁灭雷煞。 再要么引雷秘法,这法门倒是好用,但绝大多数情况,直接引雷,引下的普通雷霆,威能不够…… 十二魔剑的杀伐威能,绝对算是目前最强,但不到生死攸关的绝境,是绝对不能用的,这魔剑太邪门,伤敌一千,可能自损三千。 除了气血真元消耗暴涨之外,三剑之后,寿元都会随着斩出一剑而被斩去不少。 还有当初在雷猴身上摸到的秘法狂暴,的确可以提升战力,副作用也非常大,弄不好就变成疯子了,而且还有可能会影响神智,让人的性情变得易怒。 细细数下来之后,秦阳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心酸。 保命神通、恢复宝术,再加上龟壳、黑锅,秦阳敢说,面对一个真正的神海大修士,正面硬杠,都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打死。 可是同样的,想要不付出代价,打死一个神海修士,怕也是难上加难。 思来想去,只能安慰自己,自己这是天生的好人,最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本性纯良,帅气逼人…… 如是,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脸黑,摸不到什么好的攻伐法门。 默默自我催眠了好一会,秦阳重新露出笑容,走出大坑,辨别了一下方向,化作一道遁光,向着玄天圣宗所在的方向飞去。 无论是不是玄天圣宗的人对自己出手,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必须去。 起码玄天圣宗请出昊阳宝钟的时候,必须要在场,才能最容易的联系上丑鸡。 带走昊阳宝钟最好的机会,就是这个时候。 一路紧赶慢赶,赶到玄天圣宗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 玄天圣宗大开山门,山门所在,绵延数十里地,湖山大门都随之陷入停滞。 山门前一片白玉铺就的建筑群,绵延二十里,这里是提供给外面那些没有请柬的修士,他们来拜贺,只能在这片地方,根本没有进入玄天圣宗的资格。 而以往,这里就是玄天圣宗山门所在,此刻山门大开,外人来到这里,便能窥一斑而知全豹,瞻仰玄天圣宗本宗内的神威。 有请柬的人,则可以进入山门之内,参加寿典。 秦阳来的比较迟,来到山门之前的时候,率先见到的,便是整个空间如同错位,山门前绵延数十里宽,如同一扇洞开的大门。 外面是蓝天白云,而大门之内,天色青玄,如同华盖,垂落日月星辉,化作绵绵灵雨,半空中,朵朵五彩莲花不断绽放,垂落之后,没入来宾体内。 秦阳暗暗心惊,这里面就是玄天圣宗的山门。 到底是壶梁第一圣宗,这气派就比魔石圣宗强了不知道多少,他们的聚灵阵不知是如何布置的,竟然能将日月星辉,采集大半,全部转化成灵气。 如此,里面的天空看起来才透着青玄之色,这朵朵五彩莲花,全部都是最纯粹的五行灵气,纯粹到极致,才自主幻化成型,如同灵丹妙药一般。 随便运转一圈真元,就能轻而易举的炼化,在这种环境之下,一天的修行,怕是比得上平日里一年了。 这却只是玄天圣宗用来迎接来宾的手段。 尼玛,真是财大气粗,当初将丑鸡送回去恢复,实在是太英明了,这一年多时间,丑鸡恐怕已经可以恢复大半了。 真若是自己出钱出资源,再过五百年,丑鸡绝对还是一只风干鸡…… 秦阳跟着引导的弟子,一路前行,掌中拖着一朵五彩莲花,尝试着用拾取技能拾取一下。 可是竟然无法拾取……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随手将五彩莲花丢掉,看着五彩莲花在半空中化作五彩匹练,落入大地之中,消失不见…… 念头一动,秦阳便闭合了周身毛孔,一丝灵气也不愿意吸收。 秦阳抬头望着远处绽放着金光的大殿,暗骂一声,玄天圣宗忒不是东西,竟然在这里玩手段。 来到这里的修士,舟车劳顿,意念疲乏,服用丹药,自然比不上直接炼化这最纯粹的灵气,谁想到,这五彩莲花无法拾取。 无法拾取,就只说明一件事,落在手中,也不是完全属于自己,偏偏玄天圣宗说了这是赠送的,那就是说里面有除了灵气之外的东西,是不赠送的,依然掌控在玄天圣宗手里。 “这位公子,你怎么不吸收这些五彩莲花?这是宗门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引导的弟子,有些诧异,望着这些五彩莲花的时候满脸艳羡,足以说明其珍贵。 “我家长辈,不允许我走捷径,借助外力。”秦阳满嘴胡扯,说完就反问了一句:“倒是小哥,这里这么多五彩莲花不断坠落,落地便消失不见,岂不是浪费了,你怎么不吸收一点?” “宗门有规定,寿典期间,弟子不允许侵占这些五彩莲花,这些是专门供给各位贵客,等到寿典结束之后,我们才有机会。” “倒是有心了。”秦阳嘴上呵呵笑着,心里暗骂一声,没鬼才怪。 “公子来的刚巧,快点吧,宗主已经请出了昊阳宝钟,马上就要开始敲响了。” “好,有劳小哥带路。” 一路疾行,顺着玄天圣宗的万阶台阶,一路赶到前方那座山峰之上的大殿前。 从远处看不大,走上来之后,这里却纵横二十余里,平台之上,各方几乎都到齐了,正面那座百丈高的大殿前,是玄天圣宗之人,左边是魔石圣宗,右边是灵台圣宗。 下面依附在三圣宗的门派,差不多也是按照这种布局分散开,玄天圣宗那边人最多,魔石圣宗其次,灵台圣宗这边最少。 秦阳踏上台阶,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华炼在魔石圣宗那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秦阳过去。 秦阳左右看了看,顺势来到魔石圣宗这边。 灵台圣宗那边有林迟青和灵台圣女,肯定是不能过去的,魔石圣宗这边,好赖还有一个华炼算熟人。 注意秦阳的人不多,正好此刻,正中央的一座矮几前,一位须发皆白,面容也苍老无比的老人,沉声道:“今日多谢诸位前来贺寿,老夫不胜荣幸,此刻就先请昊阳宝钟。” 这是玄天宗主,秦阳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传闻不虚,玄天宗主年寿已高,而且传闻他年轻时受过重创,寿元有损,三千岁便是一个大坎,看来应该是真的,他身上那股子腐朽的气息,根本难以掩饰。 秦阳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其他人,眼睛左右一晃,便将所有人都映入眼帘。 随着玄天宗主说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根本没人理会旁边新来的一个三元小修士。 但是却也有意外的。 还有几个人看向他的人,没有第一时间转头的。 玄天圣宗内的一位老者,看起来应该是长老之流,还有魔石圣宗内一位凤眼桃腮,风情万种的女修。 最后,秦阳最关注的灵台圣女,虽然很快就转移了目光,可是秦阳却注意到,她明显的多停顿了那么一瞬间。 而且最主要的,她的下颚微微下垂,眼睑微微抬了抬。 这表示她似乎有些意外,换做她这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者,这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反应,就足以说明,她似乎非常意外。 她很意外在这里见到自己么? 秦阳默默的走向魔石圣宗这边,心里暗骂一声,灵台圣女不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所以,要坑杀自己的是灵台圣女? 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搅局? “秦兄,你怎么才来啊?”华炼走到秦阳身边,很是热情。 秦阳收回思绪,笑道:“拉车的麟马迷路了,走偏了。” “噢,原来是这样,据说这次玄天圣宗临时弄出来不少麟马,肯定有不少是新马,走错路很正常。”华炼不以为意,拉着秦阳到魔石圣宗这边。 “来了。”秦阳望向天空。 只见半空中,一团烈日,从玄天圣宗深处飞出,悬在高空中,其光辉耀眼,真正的太阳光芒,都被其遮掩。 足有上千丈高的烈日之中,隐约可见一只金色大鸟,展翅嘶鸣,大鸟一声名叫之后,垂首望向下方。 秦阳抬头望去,目视着烈日,双目却不受影响。 那大鸟通体赤金,形如金色的乌鸟,头上生有三根火焰翎羽,眼中燃烧着纯金色的火焰,顾盼之间,极为神俊。 秦阳心里啧啧称奇,虽说后来知道,丑鸡十有是金乌,可是未曾想到,它穿上衣服之后,简直就是两种生物。 “秦有德,你胆子可真不小啊,难道你准备现在就带老祖走么?这里三位宗主亲临,你想死的很有创意么?” 秦阳脑中响起一声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只是听声音,就感觉到犹如烈日在心田升起,煌煌之威,不可直视。 “丑鸡,你膨胀了。”秦阳默默的回了句。 “秦有德!你睁大狗眼看看,老祖现在哪里丑了?”丑鸡瞬间破功,气的尖叫,震的秦阳脑袋都有些发晕。 “行行行,你丑你有理。”秦阳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 “秦有德,你快说,接下来怎么办?这么多人在这里,你带不走我的。”丑鸡也有些急,似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 “谁说是我把你带出去的?你看这里谁最有希望把你带出玄天圣宗?” “秦有德,你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 “嘿,我是把你带不出玄天圣宗,可是有人把你带出去之后,我再把你带走不得了?看到我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帅的老帅哥没?你主动投怀送抱,这老帅哥还会把你推出去不成?”秦阳嘿嘿怪笑。 “秦有德,你可太损了。”丑鸡眼睛一转,望去的时候,就见灵台宗主,端坐在那里,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很帅也很有气质…… “先响一声吧,响一声让所有人知道,昊阳宝钟还能响,这样老帅哥才会配合。”秦阳又出了个损招。 一个损坏的昊阳宝钟,和一个可以再敲响的昊阳宝钟,价值完全不一样。 而这时,玄天宗主也随之飞起,落在那轮烈日旁边,体内法力灌入其中,丑鸡就这么看着,半点力也不愿意多出,全靠玄天宗主发力。 “咚……” 一声钟鸣,响彻大地,一时之间,涟漪扩散,拨开天幕,青玄之色的天空,都随之大亮,整个玄天圣宗的聚灵大阵,都被强行压制。 钟声响起,不断的扩散开,近乎整个城海州,都听到了这声钟鸣。 而同一时间,魔石宗主和灵台宗主的脸色却忽然一变,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昊阳宝钟响起,就代表着玄天圣宗的镇派法宝神威,依然可以威压壶梁。 可是就在这时…… 那轮烈日,却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声,投到灵台宗主的怀里…… 灵台宗主面色变幻,忽惊忽喜,忽忧忽乐,完全懵了。 场面瞬间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 而这时,秦阳也是一脸惊愕,拉了拉华炼:“华兄,这就是宝物择主么?” 秦阳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种死一般安静的环境里,却如同惊雷炸响,所有人眼中都冒出神光,望向灵台宗主。 第二一五章 多个搅局者,三宗主大战 灵台宗主也算是有雄心大志,致力于将灵台圣宗壮大,最好能将排位再向前一位,或者两位…… 这不只是名气,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次亲自前来寿典,就是想亲眼看看,昊阳宝钟是不是真的废了,若是废了,那么与魔石圣宗的合作,立刻就会展开,全力打压玄天圣宗。 就算是无法灭掉玄天圣宗,最低的要求,也是将玄天圣宗压制到三圣宗的末位,瓜分玄天圣宗的一部分地盘和资源。 可是钟声响起,灵台宗主就知道,原本的期望可以落空了,有这么一件大杀器在,玄天圣宗就是壶梁三大流氓里,名副其实的最大的一个。 魔石圣宗与灵台圣宗,为何一直屈居其下,还不是因为这两宗手里没有可以与之对抗的大规模杀伤性法宝。 昊阳宝钟的威能,发挥到极致的状态,三圣宗内都有记载,遥远的时代,玄天圣宗的先贤,催动昊阳宝钟的时候,曾经一声钟鸣,将死海之中的一座岛屿震的沉没大海,再无踪影。 而很显然,纵然现在无人能发挥出这种恐怖的威能,但两圣宗也没有能抵挡昊阳宝钟的力量,或者说,没有可以造成同样杀伤力的法宝。 灵台宗主已经要放弃之前的打算,谁想到,惊喜来的太快,像是一阵龙卷风,将他震的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甚至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玄天圣宗的低劣阴谋。 可是手中握着一座巴掌大的小钟,那温热的触感,内敛的煌煌神威,无一不证明了一件事,这是真的。 当死一般安静的环境里,忽然有人说话,灵台宗主捕捉到关键词:宝物择主。 一瞬间,灵台宗主悟了。 是了,玄天圣宗已经丢失先辈的荣光很久很久了,据说很早之前的时候,昊阳宝钟化作烈日,悬浮在玄天圣宗的高空,光辉照耀之下,昼夜不息,除了威慑壶梁之外,更是震慑死海之中的生灵。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玄天圣宗再也无人能完全炼化昊阳宝钟,直到现在,似乎玄天宗主,也仅仅只能炼化不到三成。 也就是说,昊阳宝钟根本就是无主的。 这一定是昊阳宝钟的元灵,对玄天圣宗失望透顶了,加上正好见到了一个更适合的主人,所以抛弃了玄天圣宗。 脑海中的思绪,犹如电光一般闪过,不过眨眼间,灵台宗主就做了一个决定。 按计划行事,哪怕开战也无所谓,胜利已经彻底站在了自己这边,但现在必须先带走昊阳宝钟。 灵台宗主握着昊阳宝钟,一步踏出,身形便骤然消失不见。 “好胆!”玄天宗主怒发冲冠,一声怒喝,跟着化作一道神光,瞬间消失不见,速度快到根本无法察觉到。 变化来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魔石圣宗的莫宗主坐在那里,如同陷入了沉思,只是那双目却满是迷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计划打压玄天圣宗么?开战吗? 但之后呢?灵台圣宗拥有了昊阳宝钟,必然后来居上,大战开启,必然会战到如火如荼的地步,随着时间流逝,灵台宗主必然会不断炼化昊阳宝钟。 那岂不是后来居上? 魔石宗主陷入了苦思,而现场其他人,在最初的震惊到发呆之后,立刻明白要出大事了,不少人开始悄悄的向着玄天圣宗之外离去。 这里可是玄天圣宗的驻地,只要他们封闭山门,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玄天宗主毕竟是高寿宗主,威望甚高,又快死了,又有其他两宗宗主亲自驾临,下面的门派,宗主敢不来么? 可现在昊阳宝钟当面被灵台宗主拿走,谁知道玄天圣宗会不会狗急跳墙,若是强行封闭山门,引起交战,这大大小小的门派的宗主,起码要死大半。 那才叫真正的大乱子。 就在有人开始离去的时候,玄天圣宗里,一位老者厉声大喝。 “封闭山门,现在谁都不准离开!” 随着一声暴喝,玄天圣宗洞开的山门两侧,天幕如同大门,缓缓的向着中间闭合,外面的景象,开始消失在迷雾之中。 顿时,所有人都慌了,也顾不得什么禁令,纷纷施展飞遁之法,向着外面飞去。 飞在最前面的一个神海修士,似乎是一个什么小门派的掌门,他周身包裹着一层剑光,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快一些。 等到他快要冲出去的时候,两侧的迷雾,忽然加快的闭合的速度,迷雾之中,一片赤红的圣光挥洒出来,化作一条光带,将其卷入其中。 “呼……” 一瞬间,这位飞的最快的修士,身体骤然崩溃,化为一团焦黑的焦炭,在半空中崩溃成漫天齑粉,飘洒开来…… 有人死了,恐慌顿时犹如致命的毒药,蔓延开来。 玄天圣宗的阴谋,他们准备把所有人都一打尽! 然而这个时候,玄天圣宗下面依附的门派,也终于有人出来了,就像是嗅到了腐臭味道的鬣狗,终于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也好,趁机在遇到了麻烦的主子面前表现一番也好。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但他们已经开始出手拦截那些想要离开的人。 然而,这个时候,灵台圣女终于率先出手了。 只是轻轻挥动云袖,大片的银光,似是挥洒的月华,柔和的光晕弥散开。 后方最先冲出来的倒霉蛋,身体被银光扫过,如同被千刀万剐,转瞬之间,化作无数碎块,然后崩碎成漫天血雾炸开…… “杀出去!”一声怒喝,在人群里炸开。 混乱和杀戮,终于被拉开了序幕。 而这个时候,魔石宗主也终于下了决定,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见。 秦阳跟在华炼身边,颇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这胡乱的情况。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开启了战乱,剑光神光,肆意挥洒,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法宝,也不断的出现。 以往的仇恨和矛盾,就像是烈火烹油,一瞬间就被彻底点燃,变成了死亡与鲜血混杂的疯狂。 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 秦阳转头看向玄天圣宗的人汇聚的地方,刚才第一个喊出来封闭山门的老者,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第一个反击痛下杀手的灵台圣女,也已经率领着灵台圣宗的人,大开杀戒…… 她似乎根本不急着离开,反而在不断的激化矛盾。 忽然间,秦阳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就是那根搅屎棍,她就是在搅浑水的人,她就是为了激化矛盾,为了让整个壶梁乱起来。 看着灵台圣宗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在交战之中陨落,灵台圣女也没有丝毫援手的意思。 看的秦阳心生寒意,哪里不明白,灵台圣女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根本不在乎同宗师兄弟的生死,也不在乎那些平日里叫她师叔师祖的后辈的生死。 她只在乎她自己的目的。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那挖了坑来对付自己的,十有就是灵台圣女。 龙龟王砸了灵台圣宗的山门,言明了是后辈被欺负了,龙龟王没明说,可是那段时间,最明显的就是灵台圣女大开杀戒。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灵台圣女怀疑当初干掉她化身的人就是自己,哪怕这个怀疑一点都经不起推敲。 龙龟王的晚辈,任谁想都必然是一个海族,一个海族,怎么可能是一个修行了火行炼体之法的体修? 秦阳忽然悟了,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的确不会怀疑到自己。 可是以灵台圣女这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性子来看,是不是自己重要么? 根本不重要。 有怀疑,那就杀了便是。 正好顺手搅局,让真正的高手能顺藤摸瓜,摸到最明显的困龙大阵上,锅甩给玄天圣宗。 秦阳也有些明白,灵台圣女之前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的一丝惊讶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意思,自己没死,她也不会在意,顶多就是怀疑自己没有进陷阱。 就像是她现在挣扎屠杀的那些,准备帮着玄天圣宗出头的倒霉蛋,杀了之后,就不会再看第二眼。 这女人太可怕了,偏偏实力还强的可怕。 惹不起,惹不起…… 秦阳果断苟了,混在魔石圣宗的队伍里,向外冲去。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等到那三位宗主打出狗脑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丑鸡弄回来就行,反正黑锅已经有个高的,欢天喜地的背在了身上,不知道多开心。 眼看这里的杀气戾气冲天,玄天圣宗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不能封闭山门…… 就算是今天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除了跟所有人结下死仇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作用。 而失去了昊阳宝钟的威慑,又将壶梁上上下下,没有依附的掌门全部杀完,玄天圣宗恐怕就彻底沦为邪魔外道,人人喊打…… 毕竟,有力量的时候,这叫霸道,没有力量了,这就是邪道。 开始闭合的山门,重新启动的护山大阵,纷纷陷入停滞,这时候,被逼到绝境,拼死一搏的人,见到了生机,自然是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秦阳就混在魔石圣宗的队伍里,完好无损的逃了出来。 “秦兄,要出大事了,你快点回海里吧。”逃出来之后,华炼忧心忡忡,立刻催促着秦阳离去。 秦阳张了张嘴,没料到华炼竟然会先说这个。 “华兄。”秦阳拍了拍华炼的肩膀,心里叹了口气:“你不够坏,在壶梁当圣子,会被人阴死的,送你一句忠告,下次遇到林迟青,千万别顾忌什么名声之类的迂腐东西,能找人并肩子乱刀砍死他,就别自己上,不然死的一定是你。” “多谢秦兄忠告。”华炼嘿嘿冷笑,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很爽快的接受了这句忠告。 离开魔石圣宗的队伍,秦阳一路来到内海海边,看着这里陷入恐慌,忙着离开的人群,登上一艘客船,驶入了内海。 危险算是暂时摆脱,这里的乱子,暂时延伸不到这里,秦阳就开始惦记着,那三位宗主之间的交战。 他们不打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灵台宗主若是愿意将昊阳宝钟还回去,除非他脑子里进屎了,再被打成脑残之后,才会这么干。 不然那就只有正面交战这一条路可走。 宗主之间的大战啊,秦阳颇有些心驰神往,想要观战,可惜心里却明白,那种层次的强者交战,仅仅只是余波,就能将他活活震死。 站在客船的甲板上,秦阳扶着围栏,嗅着海风,思索着是不是回盗门一趟,问问他们搬迁准备的怎么样了,是不是现在开始搬迁。 等到盗门搬迁走,再去将昊阳宝钟召回来,毕竟这次可容易太多了。 灵台宗主可不会将主动认主的昊阳宝钟,彻底封镇在什么难以离去的地方,灵台圣宗也没有配套设施,再说,灵台宗主若是不抓紧一切时间炼化昊阳宝钟,那才叫见鬼。 “快看。”一声惊呼传来。 秦阳扭头一看,跟随者大流,一起向着侧面望去。 海天相接的地方,天空被染成了赤红色,还有一条银灿灿的光带,贯穿那片赤红色的天空。 汹涌澎湃的灵力波动,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在天空中弥漫开,绵延数百里地的白云,被强行撕碎,海中掀起的余波,相隔数百里,也已经能察觉到海浪开始飞速变得狂暴。 漫天赤光之中,隐约见到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影浮现,巨人一双大手,撕开了赤红的天空,跟着就被掀起的海浪和刺目的神光笼罩。 秦阳怔怔的望着天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三位宗主的战场。 他们竟然在内海之中交战。 而且看样子,似乎魔石宗主在帮助灵台宗主,合力对付玄天宗主。 不一会,就又见到天边有一道道神光,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向着战场飞去。 “彻底乱了,宗门可以搬迁了,我也可以比较容易的带走丑鸡,不过,灵台圣女这碧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其他搅局的人,他们想干什么?”秦阳望着天边,喃喃自语。 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第二一六章 幸好我来了 烈日灼烧海洋,水蒸气化作白雾冲天而起,海洋中无数大大小小的游鱼,飘在沸腾的海面上,散发着浓烈的肉香。 整片海洋,似乎都被煮成了一大锅自带调味的鲜美鱼汤。 一座八百丈高的巨门,屹立在半空中,巨门银光灿灿,如同银铸,表面有无数的复杂无比的道纹与符雕琢。 巨门之前,二十七阶同样银光灿灿,巨大无比的台阶,悬浮在巨门之前,一路延伸到海面上。 神威如狱,镇压整片海洋。 灵台宗主,浑身布满了灼烧的焦痕,屹立在巨门之上,一手握着昊阳宝钟,静静的凝视着前方。 海水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的分开,露出千丈之下的海底。 一尊上千丈高的巨人,半截腿插入到海底的淤泥里,他周身缭绕的气血力量,凝为实质,化作不可直视的血色符,印在他的体表,的半身上,遍布着缺失了血肉的伤口。 鲜血如同河流,从伤口之中流淌而出,其中浓郁的气血,流淌到海底的淤泥上,顿时将这里d一切都蒸干,淤泥化作如同陶瓷一般的东西。 淤泥里残存的其他东西,只是被气息影响到,便被灼烧成灰烬。 而这里,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唯有坐在海底一块礁石上的苍老人影。 须发皆白,面容遍布着岁月沟壑的老者,衣着残破,盘膝坐在巨石之上,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根本不受其他力量的影响。 “他竟然就这么死了?”化作巨人的魔石宗主怔怔的望着那位老者的身影,自言自语。 可是他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这里炸响。 灵台宗主神色也有些复杂,盯着老者看了良久,才轻声一叹。 “他的情况比传闻之中还要糟糕的多,他的寿元已经耗尽了,三千岁,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全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强行抵挡着时光的力量,将自己留在这世上,可惜……” 魔石宗主散去真身,恢复到正常大小,飘在玄天宗主面前,神态也有些复杂,接上了灵台宗主没有说的话。 “可惜他已经无力战斗,能撑的过三个时辰的时间,我已经非常惊讶,若非他寿元耗尽,我们两个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他只是没有敌得过时间的力量。” 两个宗主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玄天宗主的尸首,心里却没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想到上千年的博弈,最后一个最大的对手,却是寿元耗尽而死。 一种兔死狐悲的念头,在两位宗主心田浮现。 他们纵然将玄天圣宗拉下马,又有什么作用,他们最后的结局,也必然如同玄天宗主一样,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磨灭了心头火,最后感受着一点一点的变得无力,生机一点一点的流逝。 纵然再绝望,再不甘,也依然会陷入永恒的沉眠。 这就是所有修士,都要面对的大恐怖。 “昊阳宝钟已经认我为主,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灵台圣宗绝对不会发展成玄天圣宗,从今以后,壶梁只有两个圣宗。”灵台宗主目光闪烁,言语之间满怀诚意。 “哼,但愿如此。”魔石宗主冷哼一声,盯着昊阳宝钟看了半晌,化作一道神光飞走。 魔石宗主纵然不放心昊阳宝钟在灵台宗主手中,却也没办法,毕竟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昊阳宝钟主动投入灵台宗主手里。 灵台宗主最后再看了玄天宗主一眼,伸手一挥,分开的海水随之闭合。 灵台宗主目光扫过远方的船只,没有驱逐他们,而是任由他们停泊在百里之外,毕竟,一位活了三千年的宗主,死在了这里,这消息也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 灵台圣宗也需要立威,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立威方式了。 一道神光闪过,灵台宗主也化作神光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之后,一艘百丈长的大船,缓缓的驶入这片散发着鱼汤香味的海域。 海面上飘满了死去了海鱼,而其他所有痕迹,都被抚平的海面掩埋,等到过一段时间,这些被煮熟的海鱼消失之后,这里又会重新焕发生机。 届时谁都不知道这片海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道道灵光在海船上闪过,不断有人投入到海中。 秦阳站在甲板上,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这些都是胆大的投机者,玄天宗主的气息彻底消失了,那种生机流逝,生命绽放出最后一朵灿烂烟花,那种气息,根本无法隐瞒。 相隔数百里,都能感觉的到,三位宗主的交战,落幕的速度很快,玄天宗主也陨落了。 现在其他两位宗主没有什么表示,根本没有理会胆大妄为的观战者,甚至没有阻止他们靠近,反而自行离开。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以为机会来了,一位活了三千年,壶梁第一宗的宗主,死后说不定就会有后手。 或者是留下传承,或者是留下宝物,亦或者都有…… 这些人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可能会有的机缘。 秦阳却不认为会有什么机缘,之前远远的感觉到,那种气息的变化,玄天宗主根本不像是被人打死的,更像是自己步入了生命的尽头。 玄天宗主自己肯定知道快死了,他要做什么,肯定早就做了,不会在这个时候仓促留下什么东西。 唯一可能会留下的,应该就是尸身了…… 秦阳没有着急下去,而是一路观察着海中漂浮的死鱼的分布,等到发现一片死鱼的分布,明显少了很多的地方,就像是有一条线,在海中划开,这条线上的死鱼最少。 秦阳一跃而起,落入到还有些灼热的鱼汤里…… 越是向海底潜入,周围的压力就越大,也越黑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潜入到千丈深的海底,秦阳就不得不撑起龟甲,运转炼体之法,来强行抵挡这里的恐怖压力。 顺着之前发现的那条直线前进,不多时,就发现海底的淤泥,变成了如同陶瓷一般的东西,再前进了一会。 终于在一块大石上,见到了盘膝而坐,再无生息的玄天宗主。 “这俩宗主真不是东西,竟然不给玄天宗主下葬,幸好我来了。” 第二一七章 玄天秘库 秦阳缓缓的迈步走上前,看着这位面上依然带着一丝不甘的玄天宗主,暗暗叹息。 玄天圣宗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再不甘也没有办法,就算还有昊阳宝钟,其他两宗暂缓了原来的计划。 可是只要顶梁柱陨落,其他两宗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尽全力打压玄天圣宗,甚至覆灭玄天圣宗。 青黄不接,下一代里没有足够强大的强者,来担任宗主之位,偏偏还占有着最多的资源,这位宗主担任了两千多年的宗主,也依然没有力挽狂澜。 甚至死后,也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坐在内海的海底,在这片黑暗死寂的地方,陷入永恒的沉眠。 虎死威犹在,按理说,玄天宗主这种强者,纵然远远比不上紫霄道君,可身死之后,也依然能保持着恐怖的威势。 而他现在,却半点威势也没有。 秦阳轻而易举的走上前,触摸到玄天宗主的尸身,发动摸尸技能。 虚幻的手掌虚影收回来,多了两个光球,一个紫色,一个蓝色。 将其排进脑袋里,感受着新摸到的东西。 蓝色的,是一本技能书,名叫大日神光。 稍稍看了一会之后,秦阳简直要激动的发抖。 终于,有一门没什么恶劣副作用的杀伐法门。 梦寐以求的攻伐法门! 吞噬大日菁华,修成之后,化作可以消磨血精骨肉的大日神光,若无防护之法,被大日神光一扫,便会骨销肉烂,一身骨血,化为乌有。 尤其是对于纯正的体修,克制极大,体修被大日神光笼罩,引以为傲的强横肉身,一时三刻,就会被慢慢磨灭,想要如同硬抗下其他秘术法宝一样,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个法门的威能,想要发挥出来,也需要从零开始修行的。 秦阳摸了摸脑袋,颇有些啼笑皆非。 “好不容易得到个比较强,而且没有副作用的沙发法门,竟然最克制的,就是自己?” 可不是么,自己的黑锅和龟壳,似乎都是对最纯粹的力量防御最强,大日神光这种神妙的法门,反而效果最不好。 再加上修行了五门体修法门,肉身根基本身又雄厚无比,这可不就是专门能克制自己的法门么? 摇了摇头,将这个古怪的念头甩出去,继续察看紫色的技能。 然而,出乎意料的,紫色的光球里,竟然不是功法秘术。 而是…… 玄天秘库的位置和开启的法门。 稍稍察看了一会之后,秦阳就更诧异了。 “玄天秘库的位置,竟然不在壶梁,而是在大荒沿海地带?” 将这里面所有的内容全部看完之后,秦阳就有些震惊了。 玄天圣宗的秘库,竟然是一个叫做玄镜司的资源储库,而第一代玄天圣宗的掌门,就是一位玄镜司的司主。 而玄镜司这个名字,秦阳曾经听白师叔说过。 大荒曾经有一个叫大胤的神朝,疆域纵横八十万里,可惜在八万年前,就已经覆灭,而玄镜司,就是大胤神朝的一个部门,直属神朝帝君,让秦阳来理解的话,差不多就是锦衣卫。 在结合这本书里的记载,大胤神朝覆灭之后,玄镜司司主,也就是第一代玄天宗主,诈死逃离了大荒,横渡死海而来,在壶梁扎根,后来创立了玄天宗,直到后来,才变成了玄天圣宗。 秘库的一切,只有历代宗主知道,可是谁都没有去过,只是一代代传下来,等待着大胤神朝的后裔召唤,才会横渡死海而去,开启秘库。 秦阳揉了揉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果断的将这个东西暂时忘掉。 就算自己成功横渡死海而去,抵达大荒,也绝对不能跟大胤神朝扯上关系。 这是白师叔之前专门说过的,大荒的神朝不止一个,可是最强的那个,现在占据的就是大胤神朝的疆土,任何跟大胤神朝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前辈,我好心来帮你收尸,你可是给我留下一个大麻烦,我可是知道,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大荒的神朝里,仅仅只是知道一些东西,绝口不提,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秦阳暗叹一声,拿出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然而棺木拿出来的瞬间,就被周围庞大的水压压成了古怪的形状,算是彻底没法用了…… 手腕一抖,将棺木震碎,秦阳又拿出一口玄铁棺材。 将玄天宗主的尸身收殓,放入棺材之中,然后浮上海面,来到岸边,找到一块朝阳的土地,当做玄天宗主的墓地,将其安葬在这里。 完成了这一切,秦阳才横渡内海,再次来到花船。 进来之后,就看到一些花船上的人,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一派紧张忙碌的状态。 “有德,你来的正好。”苍郁姥姥远远的对着秦阳招了招手。 “姥姥,这是要走么?” “是啊,有德,我们的船队,遭遇到了袭击,我们必须离开,我本来就准备派人去找你,我们离开了。”苍郁姥姥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小七可以让我们带着么?我可以保证,她绝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秦阳抬头远眺,望着花船内那片海洋里,犹如一个精灵一样游动的小七,神色颇为复杂。 自己也知道,小七是海族,海洋才是她的归宿,也只有在海中,才能更好的成长,也只有同样是海族,才会更懂得怎么照顾教导小七。 而且,苍郁姥姥和龙龟王,在小七这件事上,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有德,我知道你不舍得小七,不过壶梁的确不能待了,这里非常不安全。” 秦阳苦笑一声,这话要是让壶梁的修士听到,绝对会笑出声,死海可比壶梁凶险太多了,哪怕壶梁大乱。 不过对于这些海族来说,死海可能的确比壶梁安全的多,起码苍郁姥姥和龙龟王,绝对足够威慑死海绝大部分的海族。 “好吧,你们好好照顾小七,我办完这里的事情,再去看小七。” “有德,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壶梁真的不安全,有大危机正在降临,如同当年壶梁这个口岸要道被废弃之时一样。” 第二一八章 灵台宗主:??? 花船匆匆离去,苍郁姥姥准备将敖晚晴留下,照顾秦阳,但秦阳却没有答应。 秦阳站在海面上,看着高大的花船,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之后,秦阳转身离去。 上了岸之后,立刻感觉到人来人往,都变得警惕无比,进入城池之前,见到两人,只是稍稍多看了两眼,立刻在城池之外展开血战。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戾气和紧张的气氛。 壶梁已经彻底乱了,三圣宗之间正式开展,下面依附的门派,也不得不卷入其中,新仇旧恨,一股脑的开始清算。 秦阳进入城池,找到了那座药铺,可是老板却已经换人了,三七不知所踪。 在药铺后面的胡同里,秦阳挖开墙壁上的石头,在里面找到一枚被封印的玉简。 拿着玉简,秦阳眉头紧蹙,盗门竟然不止是搬迁,而是准备彻底放弃壶梁么? 盗门中人,竟然全部都要带走? 随便找了个客栈,布下禁制,秦阳按照特定好的方法,解开玉简上的封印。 这封印解开,只有一次机会,不按照特定的方法解开,玉简里的内容就会被彻底毁掉。 解开封印,秦阳输入一丝真元进入其中。 道道流光从玉简上飞出,在秦阳面前幻化出卫老头的身影。 “乖徒儿,若是你能看到这个玉简,就尽快回宗门,宗门已经开始搬迁,你若是赶不上,那你就自己找船去大荒,我们在大荒等你,宗门的新驻地,在大嬴神朝下辖的九山州。 另外,我们刚得到的消息,死海的幽灵盗,已经盯上壶梁了,他们快要来了,你办完事最好早点离开这里。” 光晕幻化出的人影消散,手中的玉简也化作齑粉。 秦阳一脸愕然,卫老头这是准备把放养进行到底么? 话也不说清楚,我也想办完事离开,可是怎么走?孤家寡人横渡死海么,他还没自大到这种地步。 纵然三宗宗主,想要孤身一人横渡死海,怕是也不容易。 秦阳琢磨来琢磨去,还没想明白,不过算算时间,灵台宗主应该已经回去,开始着手炼化昊阳宝钟了。 离开客栈,召回丑驴,骑着丑驴,一路向着灵台圣宗狂奔。 半月之后,抵达灵台圣宗附近,这里的戒备极其森严,来往的修士,全部都要被查一遍。 秦阳只能用老办法,找到灵台圣宗一个倒霉蛋弟子的尸体,拿走对方的身份令牌,拾取之后,易容改面,混进灵台圣宗附近的一个城池里。 大摇大摆的走到城主府,门口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拦住秦阳,秦阳拿出身份令牌,确认身份之后,才放秦阳进去。 “赵明,你跑哪去了?” 进入城主府,刚跨过前院,就见侧面冲出来一个气冲冲的年轻人,拉着秦阳往回走。 “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这些弟子,实力太弱了,你别出去,最近乱的很,玄天圣宗的贼子跟入魔了一样,到处乱杀人,要是在外面见到你,肯定不会放过你。” 对方喋喋不休,秦阳闷不吭声,心说这个叫赵明的哥们,已经死了,死的还挺惨的。 “我要见城主,我发现了一封信。” “你见城主干什么?他最近焦头烂额的,我们帮着维持城内的秩序就行。” “关于昊阳宝钟的信。” “呃……”年轻人一愣,犹豫了一下,看着秦阳手中的信件:“留声信件啊……” “你跟我来!”年轻人一跺脚,关于昊阳宝钟的消息,他不敢耽搁,带着秦阳来去见城主。 到了城主府的大厅,上首坐着一个消瘦的男子,这人面带忧色,见到两个灵台圣宗的弟子来了,连忙客气的站起身。 他不过是一城城主而已,平日里倒是作威作福,可是现在这种时候,灵台圣宗派弟子来,纯粹就是为了监视他,万一有什么怠慢,禀报上去他有意叛变,或者消极怠工,那事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尤其是这俩弟子,平日里有什么任务,都不愿意劳烦他们,生恐两人死了,让灵台圣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两位高足驾临,不知有何要事?可是府里有所怠慢?” “不是,是之前有人送来一封信,要转角给宗主,弟子不敢做主,就劳烦城主商议一下。”秦阳走上前,将一封信交给城主。 “这是……留声信?”城主眉头一蹙,没有打开信件。 “来人说这是关于昊阳宝钟,无法炼化的情报,看样子似乎是玄天圣宗的某个人,有意投诚了,他说这封信交给宗主,宗主自然会明白。”秦阳说完之后,就退到一边,一副我不参合,你看着办的样子。 城主摸着信件,左看右看了半晌,顿时有些坐蜡了,这信是送上去,还是不送上去? 万一是真的重要消息,那他怠慢了,岂不是要坏宗主大事? 扫了一眼秦阳,城主暗骂一声,这家伙平日里倨傲的很,今天倒是激灵,根本不想插手,万一是假的,这需要冒的风险就太大了。 忽然,城主神色一动,想到宗主似乎在宗门之中,忙着炼化昊阳宝钟,已经好些天没消息了…… “你是说,玄天圣宗的人送来的,对方说昊阳宝钟无法炼化?” “我只是猜测是玄天圣宗的人,城主你看着办吧,是送上去,还是直接拆开。”秦阳再次后退一步,一副老子不想沾手的样子。 城主握着信,彻底打消了拆开的想法,留声信,只有一次打开的机会,万一是真的重要消息,宗主不知道,他却知道了,再汇报上去,说不定宗主也会觉得消息有误。 不敢赌啊…… 思来想去,不过一封留声信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东西。 “好,这封信,我会送上去的。”城主忽然一笑,匆匆忙忙的离开。 秦阳望着城主离去的身影,心头暗笑,若不是这身份前往灵台圣宗本宗,容易暴露,而且现在也不能去,怎么也不会来找这个城主。 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这城主为人贪心,胆识却不够,他根本不敢打开这封信。 而且,送上去之后,相信其他人,也都不敢打开。 跟昊阳宝钟有关的事情,现在就是灵台宗主最敏感的那根筋,在炼化之前,谁都不敢去撩拨。 被昊阳宝钟压在头顶多少年了,曾经多少次梦寐以求,思索昊阳宝钟万一是灵台圣宗的该多好。 骤然之间,轻而易举的拿到手,在没成功炼化之前,患得患失绝对是很正常的事情。 玄天宗主死了,可是玄天圣宗却还有高手的,而这些天却再也没听说过灵台宗主出手的消息,他匆匆忙忙回到灵台圣宗之后,就跟一个宅男一样,闷头不管旁事,根本不管现在越来越乱的交战。 能为了什么?还不是昊阳宝钟。 信送出去了,秦阳便悄悄离开城池,骑着黑驴远去。 心里一点都不担心。 而另一边,城主拿着信件,乘坐着玉辇,一路飞到灵台圣宗。 将信件送上去之后,灵台圣宗的人也有些坐蜡了。 两位长老拿着一封轻飘飘的信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长老,要不,你打开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不,大长老,你德高望重,还是你来吧。” “二长老跟宗主最是亲近,万一是真的,想来宗主不会怪你。” 二长老面色发绿,苦笑一声:“大长老,你难道不知道宗主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他已经闭关不出,不管其他事,一门心思的忙着炼化昊阳宝钟。” “是啊,之前有人去打扰,宗主勃然大怒,想来这送信的人说的是真的,昊阳宝钟无法炼化,或者说有特殊的炼化之法……” “还是送去吧,我们检查了半晌,这就是一峰普通的留声信而已。” 两人愁眉苦脸的,还是决定了把信送上去,宗主最近有些走火入魔了,竟然将所有事都抛掉,一门心思投入到昊阳宝钟的炼化上。 昊阳宝钟无法炼化的事,旁人不知道,两位长老却是知道的,所以现在更不敢随意打开信件,去挑战宗主敏感的神经。 毕竟昊阳宝钟还无法炼化,万一宗主认为他们有意谋夺昊阳宝钟呢?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大长老拿着信,一路赶到宗门深处,在一座静室前高声大喝:“宗主,有要事求见。” 静室内毫无反应。 “宗主,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能解决昊阳宝钟无法炼化的事,似乎是玄天圣宗的某位,有意投诚。” 话音刚落,就见石门洞开,其内一道神光飞出,在大长老手上一卷,信件便消失不见。 “嘭!”石门再次关闭。 大长老苦笑一声,暗暗感叹这做法果然是正确的,不管真假,这封信都必须送来,若是不送来,或者自己打开了,宗主便心生芥蒂。 大长老转身离开。 而静室之中,灵台宗主满眼血丝,面容有些狰狞,头发都有些散乱,望着身前飘着的一口小钟,颇有些癫狂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昊阳宝钟既然已经主动认主,怎么可能无法炼化,一定是方法不对。” 灵台宗主握着信件,眼中带着一丝热切的希冀。 “不错,应该就是这样,昊阳宝钟乃是玄天圣宗的镇派法宝,传承无数年,绝对是需要特别的炼化之法,或者是别的条件才能炼化!” 灵台宗主打开信件,信件自动飘到半空中,飞速折叠,化作一张嘴的形状,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灵台宗主,是不是发现根本无法炼化?连留下自己的印记都做不到?” 灵台宗主神色一变,被说中了。 哪怕只是留下印记,印记都会瞬间消失不见,更别提炼化的事了。 “昊阳宝钟的炼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这是玄天圣宗的机密,此等宝物,纵然是玄天圣宗历代掌门,都无法彻底炼化,能留下印记,掌握一部分威能,就是极致了。” “试着飞到万丈高空,让昊阳宝钟享受烈日精华,待宝钟自鸣之后,自然可以留下印记,开始炼化。” 说完这些时候,纸张嘭的一声化作齑粉飘散。 灵台宗主呆立当场,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何,不过再一想,若是自己能想得到,能想明白,应该早就开始炼化了…… 想到这,灵台宗主立刻离开静室,握着昊阳宝钟,冲天而起,向着高空飞去。 不一会,就彻底飞出了灵台圣宗,飞出了护山大阵的笼罩范围,而越飞越高,半空中的罡风,也变得越来也强。 不到万丈高的时候,灵台宗主就不得不运转真元,防护这里如同利刃一般的罡风。 “果真是有道理,万丈高空,一般人根本飞不到这个位置……”灵台宗主点了点头,愈发觉得有道理。 而昊阳宝钟内,丑鸡翘着二郎腿,右翅拍着自己的爪子,笑的呃呃直叫。 “秦有德,这个缺德货,让灵台宗主背了黑锅不说,竟然还骗的灵台宗主亲自将本老祖,带出灵台圣宗的护山大阵,没想到这快走火入魔的家伙,竟然还真信了……” “哈哈哈,笑死老祖了,屁的没法炼化,老祖都已经被秦有德坑了,早就被完全炼化了,没有秦有德同意,就这傻货的实力,连强行留下印记的可能都没有……” 由不得灵台宗主不信,因为玄天圣宗都已经好多代宗主,都无法完全炼化昊阳宝钟了…… 一个法宝无法炼化,最简单的原因,就是这件法宝是别人完全炼化的法宝。 可惜这个最简单的原因,谁都不会信…… 飞到万丈高空,灵台宗主握着昊阳宝钟,眼睛死死的盯着看。 不一会,果然见到太阳的精华,被昊阳宝钟吞噬吸收,灵台宗主顿时大喜。 睁着眼睛,盯着凶猛的罡风,足足盯了三天时间。 忽然…… “咚!” 昊阳宝钟自鸣出声,震荡的力量,震开灵台宗主的手。 灵台宗主大喜过望,满脸喜色。 然后,就见到昊阳宝钟缓缓的飞起,然后越飞越高,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灵台宗主呆呆的看着消失不见的昊阳宝钟,整个人都傻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 第二二零章 丑鸡骑脸打残血怎么输? 一剑斩出,喷薄黑气,在符剑上流转,空气里都弥漫着能清晰可感的恨意,最纯粹的恨意,那种为了求生,而涌现出的恨意。 这是最纯粹的意境,却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掌握的东西。 只是斩出一剑,秦阳气息疯狂暴涨,秘法狂暴,加上十二魔剑,秦阳的心神,瞬间就陷入沉沦,不能自已。 “二恨红颜薄命!” 近乎咬着牙,从喉咙里翻滚的嘶吼,再次响起。 秦阳气势再次暴涨到神海巅峰,符剑微微颤抖着,上面铭刻的符,绽放出幽幽微光,震荡神魂的力量,化作肉眼可见的惊涛骇浪,无差别的覆盖方圆里许之地。 而这边林迟青刚展开交战的连煜,面色大变,心中闪过四个大字:十二魔剑。 这个疯子! 竟然想以三元之身,逆伐灵台大能,纵然有十二魔剑,起码也要斩出六剑之后,才有希望。 一瞬间,连煜就明白了秦阳的想法,心中充满了惊骇。 江川的十二魔剑,连煜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江川却从来没有传给她,这十二魔剑的邪性,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见涟漪扩散,连煜立刻向着远方逃遁。 林迟青面色微微一变,他不知道十二魔剑的邪性,也不知道秦阳手中这枚符剑的邪性,逃的稍稍慢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就被一丝涟漪擦到。 瞬间,林迟青如遭雷噬,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的轰了一击。 只是擦到,神魂便已经受损,实力下跌。 等到他退出符剑的范围之时,连煜的攻伐也已经抵达。 这里乃是出海口,内海与死海交接的地方,这里水汽充裕,水灵之气最是浓郁,连煜又恢复了实力,沉疴尽去,她在这里起码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实力。 这也是连煜很肯定自己拼命起来,绝对能干掉林迟青的原因…… 而其他人能躲,灵台圣女却根本没有办法躲。 秦阳陷入了疯狂,所有的气机都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只要躲避,就会露出破绽,露出破绽,便会一步错,步步错。 更被别提,秦阳只是斩出两剑,实力便暴涨到神海巅峰,她自然知道再让秦阳出手,实力绝对还会不断攀升。 银灿灿的月刃,遮天蔽日,化作风暴,将秦阳笼罩在其中。 秦阳催动龟甲,一手拿着黑锅,不闪不避,步步紧逼,硬抗了所有的月刃,气势节节攀升,战意化作实质化的长虹,冲天而起。 月刃虽然被拦下,可是那凌厉的气息,却似无数刀锋,将秦阳包裹在内,如同无孔不入的水流,绞杀秦阳的肉身。 “噗嗤……” 一连串皮囊崩裂的声音响起,秦阳皮肤上崩开了无数伤口,鲜血犹如喷泉,喷涌而出,近乎将他活活烧死的龙髓,也在这种恐怖的消耗之下,慢慢的失去了恐怖的温度。 秦阳面目狰狞,双目赤红,低吼一声。 “三恨江浪不息!” 又是一剑斩出,秦阳气势骤然暴涨到灵台,哪怕距离灵台圣女还差了两个小境界,可是起码算是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到了这个时候,最危险的时候就算是过去了。 但接下来,若是无法一鼓作气,一口气将灵台圣女逼到绝境,一口气将其弄死,这一口气一泄,死的必然是他。 三剑斩出,秦阳体表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蒸发,化作气血,涌入到手中的符剑里。 体内灼热的龙髓,强行补充气血,此刻却也被消耗了大半。 “四恨世态炎凉!” 又是一剑斩出,秦阳其内残余的龙髓,瞬间消耗干净,体内真元,也在瞬间被强行抽干。 健硕的肉身,如同缩水了一般,转瞬之间,变得枯瘦如柴,皮包骨头,体内气血,都被强行抽干。 而四剑之下,气势再次暴涨到灵台中期。 符剑上的符,开始绽放出刺目的光华,剑身微微颤抖着,一层层神秘的光晕,不断的洗刷符剑。 剑身内的杂质,被强行排除,一层光晕笼罩在其上,让符剑都变得有些透明。 而这时,一丝幽深苍远的气息,缓缓浮现,像是最古老的存在,在缓缓复苏。 而这就是秘宝的强大之处。 这柄镶嵌了六枚古老符的符剑,根本不是法宝,而是如同那些传承下来的秘宝。 按照修仙界一直以来的说法,秘宝根本没有下限和上限。 同样的秘宝,养气期的修士能用,灵台修士也能直接用,区别只是威能的大小而已。 此刻秦阳的境界暴涨到灵台,这柄符剑,终于绽放出截然不同的威能。 符绽放的光晕,笼罩数里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的鸟兽鱼虫,统统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根本没有半点逃离的意思。 光晕照耀之下,掀起滔天涟漪,轻轻一个扫荡,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生灵的神魂意识,统统被强行震碎。 秦阳周身黑气缭绕,战意冲天,双目赤红幽黑交错,这是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 到了这个时候,灵台圣女那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些变了。 “秘宝!邪法!” 灵台圣女再次斩出无数月刃之后,脚下轻轻一踏,半空中幻化出无数的影子,分散开向着的四面八方扩散。 到了此刻,灵台圣女再也不想跟秦阳交战了,她看的出来,秦阳的状态直线攀升,但是刚不可久,只要暂且避让,秦阳自然会自取灭亡。 若是继续交战下去,可能她真的会死。 这邪门的秘宝,加上邪门的魔剑,实在是诡异莫测。 施展开霓凰天女舞,灵台圣女犹如飘飘欲仙,高飞而去的天女,幻化出的无数人影,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诡异莫测的波动,暗含玄机,蛊惑迷乱人的五感意识。 然而,秦阳已经陷入疯狂,别说是五感了,就连意识本身,就已经被战意恨意淹没,满脑子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活活打死灵台圣女。 此刻见到这无数的灵台圣女,根本无从欣赏,也无从迷惑。 原本的一个念头,就自然而然的变成,将这些灵台圣女全部打死。 “五恨月台易漏!” 声音嘶哑怪异,形如入魔,又是一剑斩出,秦阳的气势再次暴涨。 而他的真元、气血、龙髓,统统都已经消耗的干干净净,肉身干枯,再无半点力量。 这一剑斩出,斩的便是寿元。 斩出的瞬间,秦阳那二十岁年轻人的面容,便飞速变换,变成了三十岁的模样。 符剑上的符,形如绽放的烈日,柔和的光晕,笼罩六七里之地,光晕照耀之下,霓凰天女舞不攻自破,所有的幻影,统统消散,只剩下灵台圣女一个人。 灵台圣女面色惨白,神魂被震荡,变得摇曳不定,一身实力,能发挥出来的越来越少。 防护的法宝,根本无法阻拦这诡异的十二魔剑和符剑的配合。 而她也根本没有防护神魂的强宝。 而此刻,秦阳的气势,已经跟灵台圣女相差无几了。 “秦阳,你杀了我,你也废了,再斩出一剑,你的道基必然崩碎,你会生不如死,今日恩怨两消,你杀完化身的事情,就此作罢……” 灵台圣女面色越来越差,她最擅长的杀伐之力,根本无法破开此刻的秦阳催动的龟甲,擅长的霓凰天女舞,对于已经近乎入魔的秦阳而言,纯粹是跳舞给野蛮人看…… 完全无用。 境界一样,最大的依仗,失去了作用,她也会怕了,她被秦阳的疯狂吓到了。 完全没有想到,印象里狡诈无比,惜命无比,从来不在人前露出真面目的秦阳,此刻,竟然宁愿生不如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斩杀。 所有的修士,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纵然有生死大仇,除了那些疯子之外,机会也没人会为了杀掉仇人,赌上自己的前途。 是的,前途。 有人会赌上性命,可很少有人会赌上潜力。 生不如死,远远比战死可怕的多。 灵台圣女心中忽然有些乱了,有些迷茫了,完全看不懂秦阳了。 然而,秦阳面目狰狞,带着一丝快意的冷笑,还有无尽的疯狂,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再次斩出一剑! “六恨兰叶多焦!” 秦阳的面容,从三十岁的而立之年,飞速变成了进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气势再次暴涨,跨过了灵台的极限。 而秦阳枯瘦如柴的肉身,也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庞大的力量,皮肤在崩碎。 可是那恐怖的气息,却如同狼烟,直冲天际,搅动数十里风云,气势镇压之下,配合着符剑的力量,数十里之地,所有生灵,虫蛇鸟兽,再到妖兽修士。 齐齐呆立当场,神魂被震慑,意识陷入了停滞。 符剑彻底崩碎,剑身的材料,也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剑身崩碎之后,那枚符却依然完好无损,一柄光晕汇聚而成的剑,被秦阳握在手中。 时间犹如停滞,秦阳握着光剑,身形瞬间与灵台圣女交错而过。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林迟青却骤然出现在灵台圣女面前。 林迟青面露震惊之色,似乎完全没想到,灵台圣女会拿他挡枪。 “大胆!” 而灵台圣女面无血色,咬牙切齿,一手抵在林迟青后背,让他来抵挡这一击。 当所有的光晕消散。 秦阳手握光剑立在原地,肉身枯槁,近乎崩溃,气势虽然很强,比灵台圣女还要强一些。 却再也无力挥出下一剑,他的肉身已经扛不住这种力量了,再斩出下一剑,杀不掉灵台圣女,他自己却会先死。 而对面,灵台圣女站在礁石上,眼神有些空洞,眼睛微微颤动着,慢慢的恢复神智。 而林迟青,瞳孔完全扩散,表情呆滞,半点意识也没有了。 他的神魂,已经彻底崩碎消散。 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灵台圣女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丝灵动,可是却依然不时的失神,这是神魂受损的表现,意识被磨灭了一部分。 随手丢掉林迟青的尸身,灵台圣女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向秦阳,面上带着一丝后怕的疯狂。 “疯子,你是个疯子,你已经无力再斩出下一剑了吧?你的实力再变强一丝,就是彻底压垮你的最后一丝稻草。” “来啊,你来啊!我应该早点杀了你,早点杀了你,林迟青死了,他死了,我也不会好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不,你不怕这个,那就让你死吧!” 灵台圣女有些癫狂,抬指点出一点灵光,冲击到秦阳身上。 秦阳的身子被冲的后退三步,有龟甲的防护,却也的被震断了三根肋骨。 秦阳的气息在疯狂衰落,一个呼吸,便衰落一个小境界,数个呼吸之后,就跌落到三元巅峰的境界。 只是真元枯竭,气血枯竭,所有的力量都枯竭,现在比如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也有不如。 可是此刻,秦阳却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就猜我之前的猜测可能是错的,林迟青不是你的化身,对吧?” “现在拖延时间有用么?你以为那个连煜能救得了你?她来不及过来了。”灵台圣女冷笑一声,脚步不停。 “事实上,拖延这么一点时间真的有用。”秦阳轻咳一声,笑的灿烂:“你听说过咚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阳,该上路了!”灵台圣女走上前,抬指对着秦阳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道神光从天而降。 尚未抵达,威压落下,便将神魂大损的灵台圣女镇压的无法动态。 只见那点神光转瞬即至,化作一口巴掌大的小钟,悬在她的头上。 秦阳趔趄着走上前,一步一步,慢吞吞的靠近。 “丑鸡骑脸,收你这么残血人头,你怎么可能不死?” 灵台圣女眼神变幻,可是却根本无法动弹,昊阳宝钟本体镇压一个只剩下一丝血的家伙,绝对是轻而易举。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吗?”秦阳慢吞吞的走来,笑的愈发灿烂:“我就不告诉你。” “不过,现在你可以知道,什么叫咚了。” 秦阳走到灵台圣女面前,战战巍巍的伸出手,屈指在昊阳宝钟上轻轻一弹。 “咚!” 一声低沉的钟声响起。 昊阳宝钟之下的灵台圣女,眼神瞬间呆滞。 她的肉身被一道涟漪扫过,骨肉消疏,神魂崩碎,只余下一具银白色的骨骼留在原地,其余一切,统统化作齑粉。 秦阳强忍着深入神魂的倦意,探出手在骨架上施展摸尸技能,摸出来两个光球,随手派到脑袋里,也没精力去察看了。 杀人摸尸,一整套程序结束,才能放松下来。 而旁边还有林迟青的尸身。 同样摸尸超度,杜绝对方可能有的所有后手之后,摸出来一本技能书,也拍进的脑袋里。 这时候,秦阳才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昊阳宝钟飞到秦阳面前,丑鸡从里面探出脑袋,有些震惊的看着秦阳。 “秦有德,我说让你别这么缺德蔫坏,你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第二二一章 凡人的挣扎,死海幽灵盗 秦阳有气无力瞥了一眼模样大变的丑鸡,完全无力跟他打嘴仗了。 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难以言喻的虚弱,席卷全身,脑袋里如同被人不停的用锤子敲打,头疼欲裂,意识昏沉。 肉身枯瘦如柴,面貌犹如一个嗑药的中年人。 秦阳想到以前见到江川的样子,就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行了,没工夫跟你斗嘴了,去把丑驴叫来,这货最是机灵,肯定被人余波弄死。” “秦有德,你行不行?”丑鸡上下打量着秦阳,一脸的不信任。 “你给老子等着!”秦阳眼皮狂跳,恨不得跳起来掐死丑鸡这个看笑话的家伙。 “行行行,你最丑你有理。”丑鸡怪笑着飞走。 不一会,就坐在丑驴的脑袋上,一路狂奔了过来。 停了一会,才见一道水光飞来,在秦阳面前落下,化作连煜的模样。 “秦阳,你没事吧?”连煜见到秦阳的模样,吓了一跳,可是跟着面色就有些复杂,不用说,秦阳就知道,她肯定是看到自己的样子,想到了江川。 “我没事。” “刚才我与林迟青正在交战,他却忽然消失不见了。”连煜说到一半,就忽然停下,她也看到了林迟青的尸体。 “他死了,被灵台圣女当盾牌用,死的凄惨。” 连煜沉默良久,望着出海口的方向。 “灵台圣女与灵台圣子,一起死在这里,灵台圣宗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还是先搭乘最快的一艘船离开这里吧。” “说的也是……”秦阳轻叹一声,也想赶紧离开这里。 就算是死海再危险,这些危险也比在壶梁好。 灵台宗主估计已经快疯了,现在若是再得到消息,圣子圣女一起死在出海口的位置,肯定要发狂。 再者,昊阳宝钟在自己手里,纵然这个锅甩给了灵台宗主。 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待在壶梁也极为不安全。 骑着丑驴,找了一个离出海口不远的高地,将出海口收入眼帘,等待着出海的船只。 休息了一会,秦阳便开始拿出各种丹药,疯狂的吞服,这会丹药是不是有丹毒,吃太多有副作用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 失去了力量,那种不安全感,才是更加致命的。 一连吞服了小半天的时间,秦阳的面色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只是面色蜡黄,犹如得了大病一样,体型依然是枯瘦如柴。 真元和气血恢复了大半,虚弱感却还没有消散。 脑袋依然有些疼痛难耐。 这种虚弱,就是寿元被斩的后遗症,会延续一段时间才会消散。 临时搭建的一个小石屋里,丑鸡站在秦阳的肩膀上,臭美的整理自己的羽毛,望着秦阳的时候,眼中依然带着一丝不解。 “秦有德,话说,你付出这么大代价,真值得么?我记得你不是最怕死么?” “放屁!谁说老子怕死!”秦阳怒喝一声,一巴掌将丑鸡拨到一旁。 “秦有德!”丑鸡扑腾着翅膀,勃然大怒,鸟喙砰砰砰的啄秦阳的脑袋。 “别闹了,老子没力气。”秦阳苦笑一声,一把捏住丑鸡,将其放到身前。 丑鸡扑腾了一下翅膀,一脸悻悻的站在那。 “秦有德,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道基受损了么?” “道基倒是没受损,我这道基出乎意料的强悍,稳的一匹,事实上,若非道基稳固的可怕,施展魔剑,强行提升修为,根本不止近百年寿元这么简单。”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正面跟人硬撼过,这次怎么疯了?” “疯了?我没疯,只是你不懂。”秦阳坐在那,神色带着一丝迷惘。 “我不懂?” “你不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来到修士的世界里,为了活下去,会做出多大的牺牲,会做出多大的改变。” 丑鸡一脸茫然,还是不懂。 “呵,要不我说,你就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家伙,从出生就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懂。”秦阳嗤笑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我刚接触到修士的世界,就在一个发生瘟疫的小城里,当时城西被封锁,所有凡人都没法离开,唯有去冒险接触将那些感染瘟疫而死的尸体背出城,而且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才能离开那等死的城西。” “一张燃火符篆,不就解决了么?”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一脸鄙夷:“因为十个凡人的命,也不如一张最垃圾的燃火符值钱!这种肮脏又吃力的事情,怎么会有修士去管?” 丑鸡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 “当时我就是靠着背尸体,运气好没感染瘟疫,才活了下来,不然的话,我早已经死了,后来成了收尸人,才有了不被饿死,不用靠着凡人之躯,去野外冒险寻找一颗酸涩的果子,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拼命了,也知道什么时候苟活下来。” “我是不懂。” “但是我懂!”秦阳轻吸一口气,缓缓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凡人,我为了活下去,绝大多数时候,我都喜欢多了解些讯息,纵然当收尸人,被盘剥,实力不够,我也忍了。” “当时收钱的是一个养气三层的修士,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无力抵抗,直到后来有一次,他想拿我当炮灰送死,我拼死咬碎了他的喉咙,代价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丑鸡,你不会懂的,我是怕死,能不玩命解决最好,可是被逼到绝境,谁要我的命,那我豁出去一切,也要咬碎他的喉咙,这就是我能活到今天的依仗。” “百年寿元而已,我以三元之身,逆杀一个灵台大能,我活着,那就是我赚了,这波不亏。” 丑鸡呆呆的看着秦阳,完全没料到,连衍生出的神通,都大多数保命之法,明显怕死的家伙,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秦阳,外海有船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连煜的声音。 丑鸡顺势钻进秦阳体内,回到昊阳宝钟里。 秦阳走出石屋,向着海外一看,果真有三艘大船,缓缓驶来。 船身足有三百丈长,数十丈高,桅杆上悬着一面黑底白画的旗帜。 旗面上画着一只缠绕在一只大手上的毒蛇,露出獠牙,择人而噬。 “死海幽灵盗。”连煜的脸色有些难看,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五个字。 秦阳心头一跳。 “死海幽灵盗?海盗?”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暂时没法出海了,这些家伙臭名昭著,活跃在死海,有时候也会离开死海,他们一直游走在大荒的海岸线上,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知道死海的岛屿之中,壶梁最强,而其他岛屿却一直很弱么?” “因为幽灵盗?”秦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错,他们就像是割韭菜一样,将那些小的岛屿,养个百年之后,就再次上去,掠夺一番,强大的修士,都被当成奴隶抓走,贩卖到大荒,要么是一些危险的地方采矿,要么是卖给一些邪道修士,亦或者是卖给一些强大的家族当炮灰,看来他们也知道壶梁内乱的消息,来趁火打劫了……” 秦阳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 暗地里搞风搞雨,搅乱局势的,就是幽灵盗。 听连煜的意思,幽灵盗很强,而且卫老头也说了,让自己赶紧走,避开幽灵盗…… “快走吧,这里已经非常不安全了,被抓了,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要去通知一下宗门。”连煜丢下这句话,便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秦阳远远望着三条大船驶向内海,而大船之上,已经有道道灵光飞起,向着海岸线飞来。 翻身骑到丑驴背上。 “丑驴,快走。”秦阳催促了丑驴一句。 丑鸡也钻出来,站在秦阳的肩膀上,一脸愕然的看着秦阳。 “秦有德,你这是要跑?不硬杠一波,正好抢一条船么?” “打不过,先苟一下。”秦阳压低了身体,保住丑驴的脖子,一路向着内陆的方向狂奔。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阳扭头一看,丑鸡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顿时嗤笑一声。 “你是不是傻了?这些人敢大张旗鼓的驶入内海,起码实力不会弱于三圣宗,人家以逸待劳,我一个三元小渣渣,硬杠什么?再说,一个人能开得了一艘船?你长出来毛了,却也傻了。” “秦有德,老祖跟你拼了!”丑鸡炸毛。 然后被秦阳一把抓住塞到怀里。 “快点变个样子,你这幅骚包的样子,金光灿灿的,能认出来你的人太多了,换个样子。” “不,老祖不屑与跟你一样伪装。” “那你就待在钟里别出来了。” 说着,秦阳就要丑鸡塞回去。 “别,我变还不行么。” 丑鸡满脸不高兴,原本金黄灿灿,一看就甚为不凡的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只是模样颇有些怪异。 腿长了点,身体臃肿了点。 依然丑的让人不忍直视。 难怪丑鸡一直保持着骚包的样子,原来真的这么丑。 秦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丑驴撒开丫子狂奔,速度比之飞遁也一点不慢,那些从海盗船上飞遁而来的神光,也没有四散飞的太远,全部落在了海岸线上。 这让秦阳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远远的看那些神光飞渡的速度,闪烁的波动,就能看出来。 四散开来上百道神光里,没有一个修士的实力是低于神海的。 而且里面还有妖族的气息。 逃遁之中,秦阳脑海里,却浮现出丑鸡之前说的话。 抢一艘船。 幽灵盗既然能活跃这么多年,依然没有被剿灭,也没有葬身海中,起码这船,绝对足够横渡死海了。 只是抢一艘船,的确不太现实,一是实力不够,二是一艘船可不是一个人开着就能走的。 而且万一在死海里遇到危险,怎么抵挡? 那换个方式,混进海盗船。 这些幽灵盗之后肯定会离开的,就算不直接前往大荒,之后肯定也要去。 只要能想法设法的混上船,搭个便船,行驶在死海的时候,安全性肯定也更高,远远比那些冒险出海的船只安全的多。 遇到强大的海兽,肯定也有人去抵挡。 毕竟,幽灵盗敢来这里,船上必然有可以与三圣宗宗主之流匹敌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大保镖在,自然是安全的很。 那摆在眼前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怎么安全的混上船,上船之后,怎么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毕竟隐藏是绝对不可能的,船只上这么小的地方,还有真正的高手在,想要隐藏几个月,不被发现……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幽灵盗既然来了,之后一段时间,肯定没有船只能出海了。 若是不想等好几年的时间,海盗船算是唯一的选择 秦阳陷入了沉思,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而丑驴,没人叫停,它就跟一头脱缰的野狗一样,疯狂的狂奔。 “汪……” 忽然,一声低沉的狗吠声传来,秦阳才猛的回过神。 丑驴狂奔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秦阳抬头一看,群山绵绵,苍茫一片,只是这片地方,看起来颇为眼熟。 稍稍一回想,秦阳顿时有些愕然。 竟然都冲到了城海州和陈沧州交界的地方。 当时发现丑驴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举目四望,也没看到有别的东西。 这时,一道绿光飞来,落在丑驴的脑袋上,化作一个穿着翠绿肚兜,巴掌大的小胖娃。 小胖娃的脑袋上,长着两根头发,头发尖端,挂着两片叶子。 小胖娃出现之后,咧着嘴对秦阳笑了笑,肉嘟嘟的小手挥舞着打招呼。 “哈哈,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认得我。”秦阳大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逗了逗木精灵。 跟着,就见到密林里,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黑狗,拉长着狗脸,从里面慢吞吞的走出来。 见到秦阳之后,那张狗脸的表情,顿时变得更臭了。 “我就说么,小胖娃在,影帝肯定也在。” 第二二二章 登上海盗船的方法 木精灵抱着秦阳的一根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阳,眼看秦阳没什么反应,立刻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苦着脸摸啊摸…… 秦阳一看,立刻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扭过头揶揄影帝:“影帝,不是我说你,看你这浑身五毛的样子,应该不是聪明绝顶了,而是聪明绝全身,怎么这么照看小孩子的。” 黑狗趴在那,拉长着臭脸,满脸苦相,一声不吭,任凭秦阳怎么说,都没点反应。 木精灵啃完一颗乙木精气结晶,还是摸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阳。 秦阳也不以为意,直到木精灵一口气啃了七颗之后,秦阳的神色才忽然有些变了,看了一眼小胖娃,又看了一眼黑狗影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小家伙的口粮,不会是,已经吃完了吧?” 黑狗听到这话,脸都皱到了一起,苦相更重了…… 秦阳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整整一储物袋的乙木精气结晶啊,原本以为起码能让小胖娃吃一年的,没想到这才一年吧,竟然就吃完了? 秦阳不动声色的将小胖娃放到黑狗脑袋上,一脸认真。 “影帝,我要离开壶梁了,而且会想法设法的借助幽灵盗的海盗船离开,非常的危险,所以,为了小胖娃和你的安危,咱们后会无期,再见!” 秦阳扭头就走,翻身骑到丑驴背上,催促着丑驴快点走。 丑驴不明所以,傻不愣登的,秦阳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嗖……” 眨眼间,秦阳骑着丑驴消失不见。 小胖娃吃饱喝足了,躺在黑狗脑袋上,四仰八叉的休息。 而黑狗,微微张着嘴巴,目瞪狗呆的看着如同一阵风一样,冲进山林里消失不见的丑驴和秦阳…… 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过了十几个呼吸,黑狗脸上的苦相似是又加重了三分。 这时候才明白,秦阳这哪里是后面要面临危险,怕连累他们。 而是纯粹被小胖娃的可怕食量吓跑了…… 小胖娃懵懵懂懂,吃饱喝足,呼呼大睡,圆滚滚的小肚皮,上下起伏。 而黑狗却坐蜡了,想到这些日子,为了让小胖娃不至于饿的陷入沉眠,扣扣巴巴的喂食,可是最后却依然吃完了。 事实上,想要沉眠,都没有合适地方让小胖娃陷入沉眠了。 这次在这里遇到秦阳,可不是碰巧,而是专门找来的。 黑狗再不愿意,也没有一点办法。 眼看秦阳跑了,刚才又听说秦阳要离开壶梁。 黑狗顿时有些急了。 没来的时候不愿意,现在秦阳跑了,要走了,黑狗反而急了,生怕这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有大量乙木精气结晶的狗大户,又挺好说话,没怎么惦记着木精灵。 以后去哪找这么傻的狗大户?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黑狗一抖身子,目露精光,鼻头一嗅,追踪到丑驴的踪迹,立刻在山林之中狂奔了起来,紧追着秦阳而去。 而另一边,丑驴载着秦阳,一路狂奔,在山林之中狂奔了一个时辰,起码狂奔出百里了,这才稍稍减缓了速度,停了下来。 “秦有德,你跑什么?刚才那个可是木精灵,你要是抓住了,带在身边,好处太多了,比如可以为你培育出一株仙草,比如……”丑鸡一脸惋惜,摇头晃脑的显摆自己的见识。 “我知道。”秦阳一脸唏嘘,眼皮也不抬,半点可惜的感觉都没有。 “你知道你跑什么?我看那只木精灵似乎挺喜欢你的?” “呵呵……”秦阳冷笑。 “你这嘲讽的笑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木精灵啊!”丑鸡气急。 “你知道那木精灵有多能吃么?” “能吃算什么,木精灵想要吃什么就给什么不得了。” “何不食肉糜!”秦阳继续冷笑。 “秦有德,你再嘲讽老祖,老祖就翻脸了!” “去年的时候,我给了黑狗一储物袋的乙木精气结晶,整整一储物袋啊,现在就全部吃完了,就算愿意跟着我,我也养不起。” “呃……”丑鸡哑然,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憋出来四个字:“你个穷逼。” “我就是穷逼。”秦阳不以为意。 “我手里的资源的确挺多,连续洗劫的几个人,手环加上储物戒指,里面的材料很多,可惜,乙木精气结晶这种宝物,我就这么多了,这还是当年一位榕树妖,一木成林,他散尽枝桠,毁掉了数以十里的身体,只留下最后的本体,才强行凝聚出这么多乙木精气结晶。” “这些乙木精气结晶,放到外面,分开了我手里的大部分资源都值钱,再说,就算是我舍得下血本,顶多也就是木精灵几年的消耗而已,后面怎么办?” “再说,这个木精灵只是一个初生幼体,传说中培育仙草的事情,离我太远了,说不定我耗尽一生,不计成本的投入资源,也见不到传说中的仙草。” “最后,我们是要混进海盗船,去大荒的,怎么带着木精灵?还是算了吧,我们有缘无分,还是让小家伙待在壶梁,慢慢成长吧,这样最安全。” “所以我说你,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货色。” 秦阳噼里啪啦的一番说辞,将丑鸡说的哑口无言。 丑鸡琢磨了半晌,也没觉得秦阳说的哪不对。 木精灵能培育出仙草,的确是传说,事实上,也仅仅只是传说,思来想去,似乎也没听说过,历史上出现的哪株仙草是木精灵培育的。 这传说是哪来的,似乎都没人知道,只是传说流传甚广而已。 倒是木精灵可以培育灵药,的确是真的。 这个有记载。 丑鸡想到秦阳的情况,还有盗门的情况,宗门驻地,都是偷偷借住了别的门派的,估计也没安稳的环境,让木精灵好好培育灵药。 思索良久,丑鸡不由的有些恹恹,躺在灵药田里,随便吃的美好愿望,就此被掐灭。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是弱鸡,你是穷逼。” 秦阳呵呵一笑,不理会丑鸡的笑话。 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混上海盗船,而且在不被弄死的情况下,顺利抵达大荒,然后怎么顺利的逃走。 这些都是要想的问题。 当然,后面的可以暂时不管,怎么混到海盗船上,才是现阶段最关键的问题。 正思索着呢,就见到山林里,一直大黑狗,呼哧呼哧的狂奔而来。 小胖娃飞跃而起,扑到秦阳怀里,抓着秦阳的头发荡秋千。 秦阳盯着黑狗,面色快跟黑狗一样苦了。 “影帝,你想干嘛?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大不了,我再给你一储物袋乙木精气结晶。” 秦阳拿出一个储物袋,装满了乙木精气结晶,一脸肉疼的递给黑狗影帝。 黑狗吐着舌头,咧着大嘴直笑,就是不接。 反而看着小胖娃抓着秦阳的头发玩的开心,黑狗笑的更开心了。 “影帝,你别太过分了!”秦阳面色微变,瞬间明白了黑狗的险恶用心。 这货越来越聪明了,知道吃大户了,放长线,细水长流,吃定他了。 “影帝,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真的要混到海盗船上,小胖娃跟着我,必然会被发现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急公好义,心地善良。” “呼哧呼哧……”黑狗继续吐着舌头,咧着大嘴笑。 这模样,要多蠢有多蠢。 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这黑狗有什么智商…… 黑狗扫了一眼小胖娃,叫了一声。 小胖娃呆了呆,然后坐在秦阳肩膀上,绷着小脸沉思了一会,化作一道绿光,嗖的一声,冲向秦阳。 “嘭……” 小胖娃的身形显化,捂着脑袋,双目含泪的看着秦阳。 “影帝,你让小胖娃干什么!”秦阳警惕不已,瞬间就明白了,黑狗这是让小胖娃认主呢。 可是,秦阳对小胖娃还真没什么惦记了,毕竟只是幼生的木精灵,自己也养不起。 “秦有德,你是不是傻?”丑鸡看不下去了,满脸不屑:“你修成了五行的炼体之法,三元圆满,虽然以你的实力,无法同时运转五行法门,可是人体五行自成循环,你的循环远比旁人强的多,自然可以将木精灵藏在你体内,这对你也有很大好处。” “嗯?”秦阳一头问号。 “你身上有龟甲,小家伙传不过你的皮肤,自然外人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了,你忘了小家伙是干什么的?培育灵药,归根结底,乃是操控调节木气生机,你的肉身勉强算是一个五行俱全的天材地宝,加之你气血枯竭,元气大伤,有小家伙在你体内帮你调节,你恢复的会快一些。” “算了算了,老子也看了,我就是个穷逼命,这辈子估计都别想有钱了。”秦阳苦笑一声。 放开了龟甲,让小胖娃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体内,盘踞在肝脏的部位。 现在算是各取所需了,若是真像丑鸡说的那样,自己的确还有恢复的可能,起码以后不用一直顶着这幅枯瘦如柴的中年人模样。 毕竟,帅气的外表,看起来还是顺眼点。 虽然现在这幅大叔的模样,倒是也不赖。 木精灵入体之后,秦阳立刻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庞大无比的生机,在缓缓的渗透到自己体内,由肝脏舒缓开,慢慢的调理体内五行。 虽然慢,但的确有效果。 “影帝,小胖娃可以带着,但是你呢?你怎么跟着我们走?带着你可混不到海盗船上。”秦阳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狗,又指了指丑驴和自己。 “你看看,我和丑驴才是一家的,都是枯瘦如柴,全身上下割不出来二两肉,就算是被抓到海盗船上,也不怎么担心被人杀了吃肉。” “你再看看你,全身肌肉虬结,全部都是瘦肉,杀了吃肉,肯定很有嚼劲。” 黑狗低头看了看自己,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黑狗摇身一晃,全身虬结,如同磐石一般的肌肉,顿时慢慢萎缩,最后化作皮包骨头的模样。 整个狗都瘦脱相了…… 再加上那副显得更蠢的模样,怎么看都是连吃屎都抢不过其他野狗的落单弱鸡狗。 “唔……”秦阳沉默了半晌,只能说一句:“这下看起来和谐多了。” 一人一狗一驴,全部都是一副瘦脱相的见过模样。 剩下的丑鸡,可以回到昊阳宝钟,而昊阳宝钟可以收入体内,小胖娃也在体内。 秦阳在一狗一驴之间,来回看了好半晌,忽然笑出声。 “影帝,你说说,我们被抓上海盗船之后,这幅见鬼的模样,肯定不会被杀了吃肉吧?海盗船上可有妖族的,而且我可是听说过,不少妖族,都是吃人的,不过人也吃妖,这倒是也正常。” 黑狗呆呆的看着秦阳,丑鸡也扭着头,呆呆的看着秦阳。 最后丑驴傻乎乎的,不明所以,跟着一副发呆的样子。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别说,每次你这么说,都肯定没好事!”丑鸡心有戚戚,目光警惕。 “我刚才才想到的,怎么混上海盗船!”秦阳呲牙一笑,笑的渗人。 “之前就说过,海盗船上有高手在,想要在上面潜藏几个月,绝无可能,而且海盗船是来割韭菜的,抓到的人,都是要卖的,任何一个抓到的人,带回去都是钱,他们不会随意的让自己的财富受损失的。” “秦有德,你又要发疯么!”丑鸡目光惊悚。 “发疯?谁说我发疯,这个计划非常完美,既然海盗船游走在海中,那么他们的任何补给,很大可能都是自给自足,而正好,我是实力不够的弱鸡,又正好会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修士四艺,丹器阵符,其中三样,我都有涉,而且,我还会烹饪!” “最重要的,以任何方式,主动混上去,都会有很大可能暴露,若是在死海之中,出现情况,逃都没地方逃。” 秦阳目中精光闪烁,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 “综上所述,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些海盗,抓人的时候,我们很不凑巧的碰到了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蠢点的,然后我们几个弱鸡,毫无意外的被抓上海盗船。” 第二二三章 秦阳懵逼了 一座偏僻的小城里,秦阳坐在一个凡人开的小吃摊上,吃着清汤寡水的素面,余光瞥向另一边。 一个黝黑的汉子,从一座酒肆里出来,他刚才在酒肆里采购了不少烈酒。 这已经是秦阳发现的第十七个海盗。 这些日子,壶梁乱的一塌糊涂,三圣宗,还有下面依附的宗门,已经打出狗脑了,每天都要死人。 玄天圣宗的宗主死了,灵台圣宗的圣子圣女,被人击杀在城海州,死海幽灵盗也第一次大张旗鼓的来到壶梁。 这局势一瞬间就乱的一塌糊涂。 预想之中,三圣宗合力,先对付外敌的情况没有出现。 这些天传来的消息里,三圣宗内都有幽灵盗的细作,不少人叛出的三圣宗,倒向了幽灵盗,而下面的宗门,更是凄惨,稍微有名有姓,有点名气的门派,里面都有人叛变。 只不过,各派统一的说法,这些都是幽灵盗的细作,壶梁的敌人。 但秦阳听到之后,就嗤笑不断。 哪来这么多细作,这些海盗,就是盗匪而已,有技术含量也有限。 盗门扎根壶梁这么多年,也没有办法将各门各派渗透的跟筛子一样。 其实就是不少人迫于威胁,贪于利诱,才临时倒戈了。 一连许多天,秦阳也差不多明白,幽灵盗根本看不上养气、筑基的修士,这些天被抓走的修士,大部分都是三元、神海,尤其是三元修士最多。 特例的抓走的一些凡人,也几乎都是有修行天赋的孩童。 壶梁纵横数万里,凡人数以亿计,修士也多如牛毛,壶梁乱成这样,根本拦不住死海幽灵盗。 但凡上岸的海盗,至少都是神海修为。 而那些小门派里,神海可能就是长老一级,甚至可能是掌门,如何能拦得住。 三圣宗相互合作,倒是有可能,可是现在,这是一个笑话。 据说幽灵盗来的时候,玄天圣宗倒是有高手前去,与海盗里的强者交战一场,负伤败退。 后面就没影了…… 这些天,秦阳一直在追踪这些海盗,他们的习惯,说话的口音,甚至是气息,都与长期在岸上的修士不同。 追踪到的海盗,又暴戾弑杀的,也有贪财的,好色的,也有一些看起来跟正常修士差不多。 暴力手段抓捕的有,威逼利诱拐骗的也有。 那些人要么太狠辣,动辄杀人,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损失了财富,要么太精明,谁骗谁还不一定。 而现在这个,是看起来最合适的一个。 好吃好酒,不贪财也不好色,修行的功法以刚猛为主,实力在神海期之中,算是不错的。 一路观察了这个家伙七天的时间,是跟踪时间最长的一个海盗。 虽然每一次都有易容改面,靠着五种体修法门,改变自身气息,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半点发现自己的迹象。 甚至昨天,秦阳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注意到这个家伙的人,对方冒险靠近海盗,他竟然也没有发现。 而现在,来盯梢的人走了,这个海盗也没有半点其他动作。 不是自忖实力强大,就是真的没有发现。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是真的好酒,跟踪这几天,他不断游走在一座座城池,寻找每一种可以见到的酒。 秦阳跟着都发现了三种味道还不错的酒,其中一种,还是用灵果酿造,拥有补充真元,固本培元的效果,秦阳自己都买了不少。 按照猜测,这个家伙,要么是在海盗船上管酒的后勤,要么就是在海盗船上地位不低。 这些天,发现的海盗,只有这一个人,算是不务正业。 吃完面,秦阳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休息,倒是不急于一时。 若无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自己登上海盗船的关键。 而正好,现在有现成的出头鸟,会帮着自己去试探,自己可以暗中观察,确认这个海盗是不是最适合的一个。 一晃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第二天,秦阳看着对方出城,看着后面跟踪的人也出城。 坐在城头远远眺望,不一会,就察觉到有交战的波动传来。 感受余波,来的人应该不少,实力最强的不过神海,看样子是附近的宗门。 而附近只有一个名叫八尺宗的门派,而且这几天也听到过传言,八尺宗掌门的亲传弟子,外出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被一个海盗顺手干掉了。 看来对方是觉得,反正是海盗,见到了就干掉,准没错。 等了好一会,交战余波愈演愈烈,远处神光不断闪耀,秦阳呲牙一笑,骑着丑驴向着交战的地方靠近。 那里水光闪耀,尤为强势,想来八尺宗的人讨不到好处。 到了战场二十余里之外的时候,秦阳停下脚步,静静的观察了一下方向,确认了八尺宗的方向之后,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可是走了一段之后,忽然摸着下巴想了想。 这个海盗肯定不会死,受重伤都难,八尺宗退去之后,这家伙应该会去哪? 向着远离八尺宗的方向避让么? 估计不太可能。 那他会去哪? 他已经将这座小城内的酒肆逛了一遍,按照对方这么不务正业,有恃无恐的样子,估计十有会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 前往下一座城池。 继续寻找不同的美酒。 那么…… 秦阳辨别了一下方向,率先前往下一座城池,在半道上等着对方好了。 毕竟对方主动找上来,跟自己主动凑上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荒山野岭,猛兽出没,这里的动物极多,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之后,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丑驴,去,抓两只野鸡野兔之类的,今天给你烤肉吃。” 丑驴眼睛一亮,咧着嘴傻笑着,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密林里。 不一会,丑驴就叼着一头起码七八百斤的野猪回来。 秦阳哑然失笑。 “丑驴,你什么时候也会耍小聪明了?我让你抓两只野鸡,你抓这么大一头野猪?” 丑驴傻笑着拿脑袋拱了拱秦阳。 “行行行,今天算你运气好。” 秦阳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开始处理野猪。 等到收拾完毕,将野猪架在火上烤着。 浓香的油脂渗透出来,滴落在火堆上,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香味在林中扩散开。 秦阳拿出烤肉调料,震碎了以真元拍在野猪身上,不断的将香料拍进肉的内部,让其不断融合,更是催发的香味扑鼻。 拿出小刀,切下一部分烤熟的自己吃,又切下两条半生不熟的腿,分别给瘦脱相三人组之中的丑驴和黑狗。 再拿出一摊子果酒,连吃带喝,秦阳自己都吃的心情不错。 过了一会,秦阳将火势压低,让其慢慢烤,然后拿出醉生梦死酒,倒了一杯,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浓郁而不刺鼻的酒香,缓缓的在林中扩散开,那种醉人的醇香,让人不由自主的口齿生津,恨不得能一醉方休。 丑驴盯着酒杯,满脸渴望,而黑狗也吐着舌头,看的眼热。 “张嘴。”秦阳哈哈一笑,一饮而尽,然后给丑驴和黑狗一人一杯解馋。 喝完一杯,秦阳又倒了一杯摆在那,任由酒香在林中散发。 可是这俩货,却喝上瘾了,还想喝。 秦阳笑骂一声:“你俩想死了不成?这酒尝一下可以,可是若喝醉了,会死的,我都只敢尝一下而已,你们还敢喝?” 丑驴蔫了吧唧的趴在地上,看了看酒杯,舔了舔舌头,然后摇了摇头。 而黑狗影帝,一听这话,顿时趴在那不动了。 秦阳望着酒杯,又抬头远眺,望着来时的方向,心中暗暗琢磨。 这位好酒如命的海盗,鼻子怕是比狗鼻子都灵,每一次进入城池,根本没有停顿,也没有询问他人,每一次都直奔酒肆而去。 想来肯定有特别的办法,发现好酒。 这杯醉生梦死,绝对比那些城池里的酒,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只要对方如同自己所料,真的前往下一座城池,继续寻找美酒,路过这里的时候,必然会察觉到。 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 另一边,郭淳风望着逃遁的八尺宗的修士,远远逃遁,站在原地,指天大骂。 “一群没脑子又没卵蛋的矮脚虾,被鳄妖那夯货弄死一个弟子,你们去找鳄妖啊,关老子屁事,娘希匹的,有毛病啊!” 郭淳风大骂几句之后,想要继续追击,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算了,理这些矮脚虾干什么,我还要忙别的事情,船长说这次在这里也就停留两三个月时间,可别赶不上出海了……” 郭淳风飘在半空中,拿出一张精美的地图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方向,就继续按照原计划,向着下一座城池飞去。 飞至半途,眼看下一座城池,已经遥遥在望了,郭淳风忽然嗅了嗅鼻头,在半空中停下。 “好酒的味道。” 郭淳风喃喃自语,可是又察觉不到酒香味了,伸长了脖子嗅了好久,才忽然嗅到随着轻风飘过的一缕酒香。 瞬间,郭淳风的眼睛一亮,立刻向着侧面飞去。 一边飞,一边嗅。 直到飞了数里之后,才落到一片枝叶高大的密林里。 “果然有好酒,而且还是酒香飘十里的好酒!我就知道,这次来壶梁,肯定不会没有收获的!” 郭淳风咽了咽口水,哈哈一笑,半闭着眼睛,伸长了脖子,在林中大步跨越,循着酒香的味道,一路狂奔到林中一出空地。 到了这里之后,立刻见到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人,端着一杯醇香四溢,近乎惑人心神的美酒,而这个看起来寒酸的中年人身旁,还有看了就让人忍不住心酸,几乎瘦脱相的黑狗和黑驴。 “相逢即是有缘,来吃点烤肉,喝一杯?” 秦阳忍不住大笑一声,这海盗闭着眼睛,伸长了脖子猛嗅的样子,着实有些喜感。 郭淳风还不知道说什么呢,就先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的叫。 这让他到嘴边的话,也没法说出口了。 当下也大笑一声,拱了拱手。 “这位兄弟大气,正好腹中饥饿,酒虫闹腾,就不跟你客气了。” “无妨,正好这一头猪,我们也吃不完。”秦阳莞儿,伸手虚引,拿出一个酒杯,摆在一旁当桌子的石台上。 一杯醉生梦死倾倒而出,粘稠的酒液,划出一条细线,分毫不漏的落入酒杯,将酒杯斟满。 然后秦阳有切下一块烤肉,递给对方。 谁想这货,根本不吃肉,一饮而尽之后,满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三杯下肚,秦阳就不再给对方斟醉生梦死,而是换了一种酒。 “兄弟,我看你做事挺大气的,怎么不舍得酒啊,不要这个,就刚才那个,我这里有别的好酒,我拿十种给你换!”郭淳风喝了三杯醉生梦死,正是兴致大起的时候。 眼看秦阳竟然收走了酒壶,顿时急了。 伸手一抚,石台上就多了十个酒坛,全是不一样的好酒,而且看起来都颇有些年份,其中大半都是灵气暗藏,神韵内敛。 这些都是有特殊效果的灵酒。 “这可不是我不舍得。”秦阳苦笑一声,这货还真是嗜酒如命,问题是老子怕你喝死啊,你喝死了我跟谁上船? “这酒名叫醉生梦死,稍稍品酌可以,但是多喝些,极容易醉人,而喝醉了必然会醉死。” 郭淳风顿时了然,他嗜酒如命,自然知道不少酒,都有特殊效果的,能喝死人,太正常不错了。 毕竟寻常烈酒都可以喝死人…… “兄弟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谱,你放心,我喝过的美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喝死人的酒,我也见过,你尽管给我倒酒,不能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有数。” 郭淳风大笑一声,又拿出二十坛品种不一的酒,摆在秦阳面前。 “我也不说交换了,俗气,就当是我们互相品鉴一下,这些是我请兄弟你喝的。” 秦阳暗暗咂舌,这些酒,九成以上,都是自己听都没听过的酒。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秦阳自然不会吝啬这么点醉生梦死。 一杯杯给对方斟酒,一连十杯下去,郭淳风只是面颊微红,稍有醉意。 “你这烤肉水平着实不错,非常好!”郭淳风吃着肉,喝着酒,满面红光。 又是十杯下肚,对方醉意稍稍明显了一点点而已。 看的秦阳是心惊肉跳的。 这货可真能喝,按照这一杯一杯的量,三元修士,最多六七杯,就会醉死。 神海修士,最多二十杯恐怕就是极限,而他竟然才刚到了兴头上。 又是十杯下肚之后。 郭淳风面有醉意,站起身都是摇摇晃晃,身上的气息都开始变得起伏不定。 “醉生梦死,好酒,好酒啊!” 仰天一声长啸,郭淳风周身酒气沸腾,气势忽然暴涨,竟然直接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长啸结束,郭淳风面上的醉意消散,但是满面光泽,气色好的不得了。 “多谢了,兄弟,实不相瞒,我修炼的功法,乃是靠酒气突破,我很久都没尝过这么好的美酒了。” 郭淳风面色一正,拱手道谢。 “正式介绍一下,本人郭淳风,嗜好美酒,各种美酒!” “秦阳。”秦阳同样拱手行礼,然后顿了顿,指了指黑驴和黑狗:“这是丑驴和影帝。” “你们好!”郭淳风大笑一声,对着黑驴和黑狗也拱了拱手。 然后郭淳风看了看秦阳,面露纠结。 “秦兄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困在神海中期已经足足五十年了,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一种足够好的美酒,助我突破,你帮了我大忙,我怎么也不能不回报你。” “啊……” “秦兄弟,你不用说了,你不图回报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回不回报那是我的事!” “郭大哥,你听我说……” “秦兄弟,你不用说了,其实我明白,秦兄弟你肉身气血枯竭,衰败之气表于外,我知道,你在这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游走在野外,看看你们三,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是多久都没补充回气血啊,仅仅靠着这些普通的野兽,怕是没有希望了……”郭淳风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瘦脱相三人组站在一起,那的确是看者心酸,闻者流泪。 “这样好了,我帮你做决定了,你跟我走吧,到我那,起码有足够多的海中猛兽,可以捕进食,都是大补气血的东西,而且,在我那,绝对没你的仇家。” “呃……”秦阳一脸愕然,这什么情况? “秦兄弟,实话说,我在壶梁只能待两三个月时间,你帮我大忙,按理说,我应该带人帮你杀光仇敌,以绝后患,可是这时间太短了,只能委屈你,跟着我走吧,离开壶梁,也能让你有恢复的可能……” “郭大哥,你怕是误……” “不,秦兄弟,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我都明白,不就是没钱么,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了?你跟我走,到我那,喝酒吃肉,绝对不让你花一颗灵石!”郭淳风一副我已经看穿你那脆弱自尊心的架势。 “不,你听我说……”秦阳都懵了,对方不按照剧本来啊。 “秦兄弟,我时间有限,得罪了!”郭淳风拍了拍秦阳肩膀,满脸同情。 然后秦阳被一道灵光束缚…… 丑驴和黑狗,也一起被灵光束缚。 “秦兄弟,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不让你继续在这里担惊受怕!”郭淳风掷地有声。 神光一闪,就过着一人一狗一驴冲天而去…… 秦阳被裹在神光里,看着下面的景色,飞速后退,满心的纠结。 计划太顺利了…… 不,是顺利的太过火了。 这怎么就成了入伙幽灵盗了? 你特么喝大了吧? 第二二四章 从今天起当一个有悬赏身价的海贼 秦阳现在有种非常浓重的不安全感。 因为计划稍稍有点失控,偏离了走向。 没有料到,郭淳风嗜酒如命,不仅仅是因为爱好,而是因为酒,可能真的是他的命。 他修习的功法,需要喝酒,各种美酒,越好的酒,没喝过的酒,效果最好,尤其是突破境界的时候,必须有一种足够好的酒,最好是灵酒,来帮助他突破境界。 完全没料到,用来当诱饵的醉生梦死,竟然会让郭淳风直接突破了境界。 于是,被俘虏,然后卖到大荒的计划,基本上就成了入伙幽灵盗。 秦阳心里很苦涩,嘴里也在发苦。 这下玩大发了。 被俘虏了,身为一个懂得好几种修士四艺,懂得不少乱七八糟东西,偏偏实力不强的修士,绝对是一个有足够价值的俘虏。 起码有八成以上的机会,幽灵盗不会在中途干掉他。 而到时候,到了大荒,想要逃走,就顺利多了。 毕竟,逃了一个俘虏,和一个海盗叛逃,完全是俩概念。 身为一个俘虏,逃走了,幽灵盗绝对不会大张旗鼓,顶多是派人追杀,到时候来一手金蝉脱壳诈死就行了。 他们不会太过在意一个实力不高的俘虏的死活。 可是若是海盗也叛逃,哪怕实力不高,性质却完全变了,他们一定会极为重视。 想要顺利的金蝉脱壳,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也是秦阳宁愿当一个俘虏,也不愿意想方设法成为一个海盗的原因。 计划的步骤,依次按照被俘虏,被带到大荒,被卖掉,然后金蝉脱壳,龙归大海。 然而,现在第一步,进行的顺利的过分了。 造成的后果就是,接下来的步骤,会骤然从困难级别提升到地狱级别。 任何盗匪组织,最不能容忍的,不是敌人,而是叛徒。 唔…… 事实上,盗门现在也可以算是一个大众眼里的反派组织。 而盗门杜绝叛徒的手段,可没有幽灵盗这么简单粗暴,而是高明的多。 盗门下面的人,除非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不然的话,大部分人,可能平日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盗门的人。 被郭淳风带着飞遁,秦阳想要说话都没法说,只能心里哀嚎。 老子可不是想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在这个世界当海盗可没什么前途,又不是有王下七武海,有对抗朝廷的力量。 当什么海盗啊。 毕竟就算是要抱大腿,也要抱最粗的那一根。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不以秦阳的意志为转移。 眼睁睁的看着郭淳风带着他,一路飞到内海,看到内海里停着的三艘漆黑宝船,看着郭淳风带着他,在左侧的一艘漆黑宝船的甲板上落下。 落在甲板上,率先察觉到的,便是这里的灵气极为浓郁。 漆黑的船身上,篆刻着复杂的道纹和符,构建出庞大无比的阵列。 坠落的日月星辉,尽数被转化成灵气,束缚在船体的范围内,而周围的灵气,也被吞噬吸收,不断的壮大。 只是稍稍看了几眼,脑海中稍稍推演了一下,秦阳就觉得一阵头昏脑涨,完全无法解析,太过复杂。 完全是木质结构的宝船,却透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凉。 这让秦阳暗暗心惊。 这艘宝船,其实不是黑色的! 而是宝船吞噬了所有的日月星辉,才会看起来是黑色的。 而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秦阳哪里还不明白。 这艘海盗宝船,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阵列,由无数的阵法,相互契合,相互勾连在一起,汇聚成一个庞大的阵列。 而一般地方,无数阵法汇聚,只能称之为阵群,只有这种,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一样,严丝合缝,相互整合到一起,发挥出完全超出极限的阵群,才能被称之为阵列。 只是一个最初的印象,秦阳就知道,自己小觑幽灵盗了。 有这种技术,能造出这种宝船,只是传闻中的幽灵盗,绝对没有这种实力。 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传说中的传奇宗师,阵道修为堪至化境,一举一动,都蕴含无数玄妙的阵道传奇宗师,才有这种实力。 而拥有这种实力的传奇宗师,地位绝对比得上紫霄道君这等人物,而实力也未必会低多少。 可是此刻,海盗船上,形态各异的海盗,似乎压根都不知道,他们的宝船,到底有多高的技术含量,动作粗鲁,根本没有半点维护宝船,避免破坏阵法的意思。 只是落下几个呼吸,就见到甲板上的一个聚灵的小阵法,被一个三丈高的独眼巨人,稍稍破坏了一点,聚灵效果稍稍受损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而其他人,却根本没有发现。 “酒鬼,你终于转性了,竟然带回来一个货物。”一个不到半人高,长耳长鼻,体型枯瘦的异族,大笑着冲上来,拍了拍郭淳风的膝盖。 “多鲁,滚开,这不是货物,我新带回来的伙伴,明白么?是伙伴!”郭淳风一脚将这异族踢飞,环视一周,大笑着指了指秦阳。 “看清楚了,这位秦兄弟,是我新带回来的伙伴,还有丑驴和影帝都是,你们都长点眼。”郭淳风环视一周,气息放开。 顿时,周围形色各异的海盗,顿时大惊。 “酒鬼,你竟然晋升了?有五十年了吧?”被踢飞的多鲁,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抱着郭淳风的小腿,眉开眼笑的狂拍郭淳风的膝盖:“酒鬼,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品酒会庆祝一下吧,大喜的事情,你可不能小气。” “滚开吧你,多鲁,你惦记老子的美酒多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郭淳风哈哈大笑,心情非常好:“不过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来,今天给秦兄弟接风,我会拿出二十种美酒,省的你们一直惦记着。” 说着话,郭淳风后退一步,一只手按在那个独眼巨人的膝盖上。 “独眼,我再说一次,这是新来的伙伴,要是哪天我忽然见不到他们任何一个,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酒杯用!” 独眼巨人低头看了看枯瘦如柴三人组,鼻孔里喷出一道白气,憨声摇头。 “他们三个太瘦了,全是骨头没有肉,不好吃,吃不饱。” “恩,没错,可太瘦了,最多剔出来四五斤肉,上品的最多三两,跟多鲁一样。”旁边一个蟒头人身蛇尾的异族,摇头晃脑的品鉴,脸上满是可惜的表情。 “既然不好吃就算了,还是准备酒会吧,这次我要把所有的酒,都喝一遍!”多鲁举着一根骨头棒,大声宣布这个消息。 秦阳双鬓上冷汗缓缓渗出…… 这里都是些什么货色啊…… 那个独眼巨人,能单手拎起来一个六七丈宽,足有十丈长的黑锚,这黑锚通体乌黑,半点光泽也没有,应当是乌钢锻造,起码有数万斤重,若是其上有道纹和符,篆刻成阵,说不定重量还会再暴涨数倍。 而那个蟒头蛇尾的异族,一手拿着一个三尺长的本子,一手拿着大笔,书写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楚手,三尺长的一页,对方用蝇头小子,书写完一整页,仅仅只用了三个呼吸…… 若是将笔换成弯刀,怕是把人剁成肉馅了,对方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 而这个三寸丁多鲁,实力不高,顶多三元,可是体内却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很古怪,难以琢磨。 这是能跟郭淳风第一时间说上话的三个人,而其他的水手,多是人族,也有一些其他种族,明显地位更低,根本不敢凑上前说话。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林风号的大副郭淳风,当然,一般情况下,没人叫我的名字,我在这里叫酒鬼。” 郭淳风指了指旁边的三人。 “这是多鲁,事实上,他是多鲁族,可惜名字太长太拗口了,我们都记不住,就叫他多鲁,他是林风号的二副,也是引航者。” “这个是独眼,独眼巨人一族,我们的三副,兼职手,名字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就叫独眼吧。” “这个是莫盖,在他们种族的语言里,代表凶猛之蛇的意思,他是我们的书吏,所有的记录工作,包括航海日志,货物清单,各种详细的东西,都是他来。” 秦阳的脑子有些乱,这跟自己预料的,相差的实在太远…… “恭喜你,你现在成了一名光荣的海盗,外面称呼我们幽灵盗。”郭淳风拍了拍秦阳肩膀,大笑不断:“当然了,现在你已经登上贼船,想走也不可能了。” 丑驴和影帝抬头看着秦阳,按照秦阳的嘱咐,他们俩装傻就行了…… 哦,事实上,只需要丑驴本色出演,影帝正常发挥就行。 秦阳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不由的想到郭淳风说过的海兽肉,脱口而出。 “可以开饭了么?” 死一般的安静,郭淳风、多鲁、独眼、莫盖,全部呆呆的看着秦阳。 然后四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多鲁更是笑的满地打滚,莫盖的嘴角抽抽,独眼看向秦阳的眼神,莫名的顺眼了不少…… “好好好,现在就去开饭!”郭淳风笑的眼泪都出来:“让莫盖带你去食堂吧,无论是大嬴神朝的精致佳肴,还是荒野的烤肉,统统都有!” 莫盖晃动着蛇尾,很有礼貌的伸手虚引,带着秦阳进入船舱。 独眼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情,郭淳风和多鲁,一直走到船头,两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多鲁,既然你肯接纳秦兄弟,说明没什么问题了吧?” “在我的感应里,他不会给我们带来威胁,对我们也没什么恶意,而且我感觉到,他似乎最喜欢独眼。” “这我不意外……”郭淳风莞儿一笑,想到秦阳的体型:“他怕是已经快饿疯了,他的气血枯竭,看样子是伤到了根本,很难补充了,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靠吃,这一点上,跟独眼倒是能吃到一起。” “酒鬼,你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带人上船了,你要知道,自从上古时代开始,我们一族的天赋就废掉了,我们再也无法看到时光之河上下游的任何东西,失去了天赋神通,我们反而失去了价值,活了下来,而我也只能感觉到他的到来,短时间内,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反而是好事,但是更久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上次你带来的那个人。” 多鲁说的很认真,郭淳风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他来,只是当时他拿出一种好酒,让我突破了,而我也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带他来到这里,他似乎也并不抗拒成为一名海盗,我想我的眼光,不会出错两次的,他……怎么说呢,很特别,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在下意识的保护黑驴和黑狗,他拿他们当成伙伴。”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跟我们平时见到的修士都不一样,不迂腐,也不恶毒,对异族也没什么偏见,事实上,我的感应里,他最喜欢独眼,然后就是莫盖,下来是我,最后才是你。”多鲁眉开眼笑的,笑的很开心,然后想了想:“不,我应该在莫盖前面才对。” “不,我才应该在第一位!”酒鬼一脸认真的摇头。 “反正我挺意外的,你带来了一个有趣的人。”多鲁笑了笑,转身离开:“酒鬼,你可别想逃了,赶紧准备好酒!” 而另一边…… 秦阳被带到所谓的食堂,进入这扇数丈高的舱门,里面应该是一间房间。 然而进去之后,里面却是一片绵延数十里的草原和森林,平地上摆放着一排排桌子,后面则是一排冒着香气的建筑群。 桌子上,有不少水手在进食,但进食的人,人族很少,大都是异族。 平地上,也有一头十数丈长的大鱼,被夹在巨大的篝火上炙烤着。 秦阳望着那条大鱼,咽了咽口水。 大鱼体内浓郁的气血力量,简直如同一团篝火,也正是因为如此,被烈火包裹着,也丝毫没有烤焦的趋势。 “随便吃么?”秦阳扭头询问莫盖。 莫盖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秦阳顿时大喜,酒鬼说的没错,他气血枯竭,伤及了肉身根本,想要补回来,靠丹药什么的基本不太可能,除非是那种极其珍贵的顶级丹药。 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靠着人身的本能,靠着吃,才能慢慢的补回来。 而吃,最好的食材,自然就是这种蕴含庞大气血力量的凶兽。 秦阳带着黑狗和丑驴,一起冲到篝火前,等待着进食。 而莫盖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好半晌之后,酒鬼、多鲁、独眼,全部来了之后,四人站在一起,看着篝火边,疯狂吞食的枯瘦如柴三人组。 “他有些特别,不是么?”酒鬼喃喃自语。 莫盖和独眼,一起点了点头。 “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异族,而且我敢肯定,他绝对是第一次见,而且他似乎也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成为一名海盗。”多鲁挠着头,颇有些疑惑。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 自从被拐进盗门之后,秦阳就彻底将身份什么的,完全抛之脑后了。 仔细想想,若是有悬赏,一名普通幽灵盗里的海盗,悬赏身价,怕是远远比不上盗门下一代传道人这个身份。 至于在意不在意? 现在有用么? 有蛋用。 既然现在没用,那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当前最关键的,就是将这条十数丈长的大鱼,吃他娘个干干净净。 毕竟,这条海中凶物,若是在海中,起码有妖王的实力。 想吃都吃不到的。 大补啊。 第二二五章 吃也是本事,转职技术人员 篝火在燃烧,最纯粹的肉香,飘散数十里范围,十数丈长的巨鱼旁,秦阳抱着一块他的身体还要大一圈的鱼肉,啃的正香。 浓烈的气血力量,包裹着秦阳,从内而外的渗透出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炙热火焰,熊熊燃烧。 这些都是逸散浪费掉,无法吸收掉的力量,仅仅靠着消化吸收,化作可以补充自身气血的力量,效率着实差了点。 不过,效率差,总没有好,这已经是目前最适合的补充本源的方法。 大块大块的鱼肉,被秦阳吞入腹,胃部不断的一涨一缩,绞碎这些兽肉,然后化作最纯粹的力量,在被肠道吸收。 无限重复这个过程,秦阳肉身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炙热,声势越来越强。 而旁边的影帝和丑驴,也是放开了腮帮子,朝死里吃。 枯瘦如柴三人组,站在一起,逸散的气血,化作的血焰,之篝火里的灵火,还要炙热三分。 同样在篝火周围的那些海盗,一个个呆呆的看着三人组。 “酒鬼,他们不要命了么?还是一辈子都没吃过饭了?”多鲁瞪大着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条海的凶兽肉,其内蕴含的力量,极其强大,普通人稍稍尝一丝肉丝,可能都会被其庞大的气血力量,强行撑爆肉身。 三元修士,顶多吃个四五十斤,差不多是极限。 而秦阳怀里抱着的那块,起码已经有二三百斤了。 这已经是秦阳吃的第四块了。 周身逸散的气血,化作熊熊燃烧的血焰,这是无法吸收的力量所化,证明秦阳无法消受。 然而,秦阳却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应该……不至于吧……”酒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强笑一声:“秦兄弟还是……知道些深浅的。” “呵呵……”莫盖扯了扯嘴角,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而这边,唯有独眼,咧着嘴大笑一声,迈着步子,一屁股坐到秦阳旁边,被炙热的血焰灼烧着,独眼却恍如未觉,单手拿起一块至少二百斤的兽肉,一口下去少了一半,两口那一大块兽肉消失在他的嘴巴里。 然而,独眼吃下兽肉之后,体表却无半点气血力量逸散,所有的力量都被锁死在他的体内,被其消化吸收掉。 秦阳神情一滞,对着独眼竖起一个大拇指,心里暗暗羡慕,若是老子有这种本事,恐怕最多三个月,能恢复肉身了吧? 独眼不知道秦阳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能感觉到这是在夸他,跟着竖起大拇指,继续加入战斗。 继续开吃,吃的更凶猛。 而这边,影帝也丑驴,已经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倒在地喘气,他们已经吃不下去了。 秦阳却越吃越开心。 自从三元圆满之后,开始修行葬海修髓典,这门专修体质,精修异象的神法门,明知道修行之法,一切都犹如本能一样,可惜却一直不得要领,进境极慢。 而此刻,随着无法承受太过庞大的气血力量,转而运转体修之法,稍稍缓解之后,后面又开始修炼葬海修髓典,没想到进境忽然加快。 而且之以前修行的速度,起码要快数十倍。 气血力量的消耗,也随之直线暴涨。 这些逸散的血焰,无法被吸收,转而被利用起来,开始淬炼肉身,让肉身从最深处开始蜕变。 随着这种进程开始,肉身损害的本源,也在慢慢的填补,而且再次加强加深。 只要恢复,这次的底蕴,必然之此前要更深厚的多。 秦阳一边吃的开心,一边暗暗感叹。 创造出这门怪法诀的家伙,绝对是个真正的天纵之才。 这个法门,恐怕是肉身越强的修士,越是难以入门,进境越慢。 反而肉身越是孱弱的凡人之体,才更容易入门。 自身的肉身本源损耗严重,气血枯竭,之一般的普通人都有所不如,现在还能保持着能行动,有战斗力,全凭底子深厚,道基稳固到不可思议。 可是肉身与道基,本来是分而划之,有联系,却不是直接关系。 强大的体修,损伤到肉身根本之后,想要恢复,那是难加难。 有些强到极致的体修,肢体部分只要损失,除了找回来之外,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现在意外发现了,葬海修髓典的一个隐藏效果,秦阳心情顿时大好。 一直吃一直吃,吃到最后,秦阳再抬起头,才牟然发现,眼前只剩下一座十数丈长的骨架…… 这只海凶兽,已经被吃光了。 燃烧的血焰,化作粘稠的暗红色,灼热的力量,将地表都灼烧的干涸,化作一整块犹如琉璃一般的东西。 而血焰之,唯有秦阳和独眼在里面。 其他的海盗,全部远远的躲开,算是影帝和丑驴这两个皮糙肉厚的家伙,都远远的避开。 独眼伸出那磨盘一样大的手掌,拍了拍秦阳的肩膀,将秦阳半个身子,都拍进了地面,然后对秦阳竖起一个大拇指,满脸憨厚的笑容,眼带着满意的神采。 显然,这位林风号的三副,通过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彻底认同秦阳了。 秦阳咧着嘴一笑,没说话,还在全力修行葬海修髓典,靠着这些血焰的力量,从最深层次的地方,淬炼肉身,改变体质。 想要形成这种暗红色的血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耗费惊人,自然不能浪费了。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血焰彻底消失。 独眼继续去工作,酒鬼、多鲁、莫盖这才走前来。 三人看秦阳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诡异。 “恭喜你,成为了独眼眼里,整个林风号的第二个男人。”酒鬼的神色有些古怪,下打量着秦阳,想要从看出来点什么。 “呃?什么男人?”秦阳挠了挠头,干笑一声。 “在独眼一族,成年之前,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他们的成人礼,是靠吃,唯有能吃的一个,才会进化成男性的独眼巨人,而剩下的独眼巨人,代表着不够强壮,一次成人礼,也只有三个人能进化成女性的独眼巨人。”莫盖抱着大书,一丝不苟的解释。 “独眼巨人一族的人很少么?一次成人礼只有四个?”秦阳一愣。 “不,是剩下的,根本没有资格转化性别,他们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传承自己的血脉。” “所以……”秦阳干笑一声,后面的话没法说…… “没错,独眼压根不认为我们是男人,只是认可我们的能力而已。”酒鬼苦笑一声,稍稍一顿之后,又补了一句:“事实,在独眼眼里,只有男人可以平等对待,剩下的,只分为好吃和不好吃之间的区别……” 秦阳忽然想到,初见独眼时,对方说的那句“不好吃”。 顿时,秦阳心有戚戚,这种心眼少的家伙,才最可怕,世界观简单到这种地步,可那些聪明人还要难对付的多。 想到这,秦阳再次庆幸有先见之明,让影帝加入枯瘦如柴三人组。 不然的话,到这里的第一天,影帝十有八九会变成一堆烤狗肉…… “那独眼眼,船第一个男人是谁?”秦阳想到那第二个,随口问了一句。 “船长。”酒鬼说的很随意。 不过只说了俩字之后,酒鬼立刻转移话题。 “你刚才吃下那么多凶兽肉没死,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没有独立的舱房了,而且以你现在的资历和展露出来的能力,是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独立舱房的,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的舱房。” 秦阳犹豫了一下,还未说话,听酒鬼继续道。 “每一个独立的舱房,内部都有空间拓展,其内范围不小,我哪里生活的人并不多,当然,你想要拥有自己的独立舱房,必须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在海盗里,藏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这里的所有海盗,都只敬佩有能力的人或者强者。” 正在这时,空旷的草地,一扇竖立在这里的大门,被人推开,独眼去而复返,大步走到秦阳面前,磨盘一般巨大的手掌,轻轻一拢,将秦阳抓住,放在自己的肩膀。 “去我那里,有好吃的,你是真正的男人,有资格进入我的领地。” 独眼眼睛一斜,指了指其他人。 “他们都不是男人,没资格进入我的领地。” 水桶一样粗的手指头,差点戳在酒鬼脸。 当人家面说人家不是男人,哪怕早知道独眼性情,酒鬼也被气的面色发绿。 秦阳指了指影帝和丑驴。 独眼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 “你养的,你继续养吧。” 秦阳被独眼带着,一路穿过船舱的走廊,直到推开一扇五丈高的石门。 进入的瞬间,秦阳感觉周身一沉,心脏都像是被压了重物一样,每一次泵动,都要耗费更多的力量,才能让粘稠如水银一般的鲜血,流遍全身。 这座舱房,蛮荒一片,足有百里之地,里面的大地,清一色的黑土地,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坚硬的黑石。 进入这里,独眼将他放在地,秦阳稍稍感应了一下,这里竟然有地气…… 而且地气很浓郁,这里的重力外面起码高了一倍。 “你自己选择山洞,里面的东西,你可以吃。”独眼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这里是独眼的独立舱房,跟预料的一样,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没有被独眼承认,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秦阳尝试着向着这片蛮荒黑土地的深处走去,走着走着,秦阳的面色有些变了。 这里的重力还在不断增加,越是向内,重力越高。 入口的地方,只有一倍重力,而这里,不过向内走了里许距离,重力便又增长了一倍。 继续向内走,秦阳的脚步越来越慢。 走出了不过二十里的距离,秦阳感觉无以为继,全身的血液,都在向着双腿双脚汇聚,脑袋开始变得昏沉,血液已经无法涌动到脑袋里。 皮肤被拉扯的向下下坠,甚至抬起眼皮的动作,都开始变得有些艰难,慢慢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红色。 到了这里,秦阳知道,这是自己的极限了。 自己体内不少毛细血管,已经在庞大的重力作用下破裂,自己的肉身有亏,无法长时间承受这种庞大的重力。 到时候,骨骼无损,可是五脏六腑必然是最先受到损伤的。 秦阳缓缓的后退,退到了五里处,在这里找到一座黑石山洞,在里休息打坐,全力稳固刚才吞食兽肉的收获。 在五倍重力的地方,现在勉强可以长期待在这里,重力再高的地方,无法长期待了。 而瞬间承受的重力,秦阳暗暗计算了一下,差不多可以承受五十倍,只不过瞬间承受的重力,和可以长时间承受的倍数,是完全不同的。 仅仅只是在二十倍重力的地方,待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的五脏六腑便会尽数受损。 这里倒是一个磨练肉身的好地方…… 之前远眺而去的时候,大体将这里的一切都映入眼帘,方圆百里之地,地势向着心,逐渐变高,而心最高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石洞,那里还能见到一尊百余丈长的惨白色异兽骨架。 按照之前的推测,心的地方,起码有五十倍重力。 独眼应该生活在那里,这么一算,难怪起码十万斤打底的铁锚,在他手里,跟一根稻草一样,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随着重力攀升,想要长期待下去,所需要的肉身强度,各方面都会几何式的攀升。 而且,各方面都要达到要求,心脏足够强大,才能让鲜血流遍全身,其他脏器,也要如同千锤百炼钢一般,才不会庞大的重力压垮。 周身内外,任何一点短板,都会产生巨大的限制和破绽。 这么一算,独眼的实力,绝对不止神海。 秦阳暗暗感叹,难怪以前听说过体修喜欢在重力异常的环境里潜修。 这里对于体修,绝对算是洞天福地。 在这里,任何一点点自己察觉不到的短板和缺陷,都会暴露的彻彻底底,一目了然。 难怪其他人不来这里,这里也没有任何的防护阵法之类的东西。 因为完全不需要,那些炼气修士,根本不敢进入这种近乎天然的异常重力范围,他们的肉身,根本扛不住这种庞大的压力。 除非有特殊的法宝或者秘宝,才有可能抵消这里的重力。 当然,独眼也不希望不是男人的家伙进入他的领地。 至于影帝和丑驴,估摸着是被当成了秦阳豢养的牲口,属于秦阳的财产,而且属于不好吃范畴,自然不算在其。 待在独眼的领地,秦阳休息结束,去周围稍稍转了转。 然而,两侧没走出多远,狼狈的逃了回来。 左边有一头八十丈高的插翅猛虎,可惜这猛虎被人撕掉了翅膀,而且根本不敢离开密林的范围。 右边有一头百丈高的棕色熊罴,窝在山洞里不敢露头,见到秦阳也只是追了几步,嘶吼两声,然后匆匆忙忙的躲回洞里。 想到独眼走的时候说的话,这里的东西可以吃…… 秦阳眼皮跳动,独眼可没说他的口粮都是活的…… 两头凶性滔天的妖王,被豢养在这里,竟然连逃都不敢逃,只敢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等着哪天被独眼吃掉。 这货的威慑力,可预想的还要强的多。 可是,这怎么吃? 吃个蛋……都吃不了。 秦阳也眼馋的很,之前吃的,早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若是能将这两头凶猛巨大的家伙烤了,起码能恢复三成,说不定还能真正的将葬海修髓典入门。 “影帝,你能干掉那两头妖王不?”秦阳擦了擦口水,搂着影帝的脖子:“这里地方不小,除了这两头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口粮很多,你要是能干掉,我给你弄个熊掌吃。” 影帝一脸惊悚,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秦阳,脑袋摇个不停。 “那要你何用?”秦阳轻叹一声,满脸可惜。 实在是可惜了,只能去食堂混饭吃了。 而且那种气血旺盛的凶物,怕是不会天天有了,有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么放肆的吃。 没看当时酒鬼的表情,跟死了爹一样,被吓到了。 在独眼领地修炼了几天,修为没什么精进,倒是真元精粹了不少,境界也没提升,再提升要进阶神海了,而现在根本没有神海的修行法门。 想要增长实力,唯有修行葬海修髓典了。 可惜,没有了兽肉补充,自己的肉身又气血枯竭,肉身本源受损,葬海修髓典的进境也近乎停滞。 根本没有可以消耗的燃料,怎么开动。 一连几天,独眼都没回来,秦阳静极思动,离开了独眼领地,径直来到了食堂。 果然,这次没有那种凶性冲天的凶兽,而是一头更大一些,可是蕴含气血力量,却少了一些的大鱼。 食堂里人不多,大部分依然是异族,人族的海盗很少。 除非是正儿八经的体修,而且是正好可以消化掉这些兽肉的体修,不然人族修士,尤其是练气修士,很少会吃这种东西,顶多是浅尝辄止。 摄入的兽肉,蕴含能量太过庞大,他们反而会浪费时间去炼化其的力量。 秦阳进入食堂,那些形态各异,或高或矮的海盗,齐齐停下了手的动作,转头盯着秦阳看。 秦阳神色如常,迈步向着那头正在炙烤的巨鱼走去,沿途遇到的海盗,全部主动让开道路。 这些海盗,最弱的都有三元,神海境界的也有不少,甚至有一个食堂里的厨子,半身人形,下半身兽身的异族,他的气息更是有灵台境界。 预料之有人来找麻烦的情况,没有出现。 秦阳心知肚明,毕竟他第一天来,阴差阳错的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能吃,是一种实力。 这不是开玩笑,秦阳那天吃掉的兽肉,放到这里,除了那个灵台厨子之外,在场的其他人敢这么吃,十成十的会爆体而亡,毫无悬念。 纵然是那个灵台厨子吃,恐怕也会因为无法消化掉庞大的力量,变成一个肉球一样的大胖子。 而秦阳,现在依然是枯瘦如柴的模样。 这是独眼愿意承认秦阳是男人的关键,这种能吃,不是靠境界和实力强行炼化,而是如同天赋。 当然,其他人看来,这是实力。 没实力当场爆体而亡了。 “秦大人,这边坐。” 秦阳走来之后,一个丈高的光头,站起身招呼了一声。 这光头脑袋铮亮,无眉毛无胡须,脸颊还有四个刺字“迭配幽州”。 而幽州,乃是大嬴神朝属地,在大嬴神朝的最南边,那里距离海洋很近,加距离南蛮火山也很近,气候很是闷热潮湿,雨林遍布,毒虫无数。 南边边境之外,势力复杂,白水郎、黎族、咎族势力最强,这些种族,都有在毒虫瘴气遍布的地带生存的能力。 大嬴神朝,一直没有将这块地方纳入版图,这里的种族,与幽州交战不断。 所以,神朝之,犯了罪的修士,不是罪大恶极,必须立即处死的,自然废物利用,将他们施以薅毛刺配之刑。 犯人全身毛发无法生长,面颊之,印有金印,表明了刺配之地。 而这种刑罚,特征明显,在神朝范围之内,纵然逃走,也再无立足之地,而且逃走的后果,可不只是薅毛刺配这么简单了。 再被抓到,绝对是生不如死,凄惨无。 想要驱除金印,唯有进入都城天京,由刑部的大佬,亲自使用官印抹去。 这些刺配的犯人,想要进入天京,也只有立下战功这一条路可走,在边境交战,是最好的办法。 秦阳目光一扫而过,并没有在对方的脸多看。 刺配逃犯的数量可不算少,虽然大多数下次很惨。 眼前这个家伙,来当海盗了,自然是下定决心,从此之后,再也不踏入大嬴神朝的疆土。 对方很恭敬,秦阳也知道,客气在这里完全无用,脾气好也不会有人念你好,当下直接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秦大人,小的贱名范建,是三副大人手下的护卫长,今日休沐,所以才来这里吃些东西喝点酒。”范建态度很恭敬,甚至为了不让自己俯视着说话,专门坐了下来,佝偻着腰身。 秦阳听了之后,心了然。 这货是独眼的手下,难怪这么恭敬。 估计是听说自己住在独眼的领地里。 想想独眼的怪脑回路,秦阳顿时明白,这货跟自己拉关系是为了什么。 不过,能成为独眼的手下,而且活下来,那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原来是范护卫长,无需客气,你叫我秦阳便是。” “秦大人客气了,您是大副亲自带回来的人,自然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范建笑了笑,指了指还在炙烤的大鱼:“今日秦大人来这里,怕是这一条鱼不够吃了。” “哈哈哈……”秦阳大笑出声:“诸位可别怪我,我实在是饿坏了。” 顿时,周围一群人跟着大笑起来,自然知道秦阳这是说笑。 这一条鱼,算有秦阳这个怪物在,只要独眼不来,一次绝对吃不完。 事实,一般情况下,这种大的食材,一次都会吃好多天,次纯属意外。 眼看周围的人,都乐得不行,秦阳摸了摸肚皮,诡异的笑了笑。 次只吃了三分之一,大部分都让独眼吃了,这可不是秦阳吃不动了,而是没有了…… 而这次,状态之次要好了很多,没人拦着自己,自然要放开了肚皮吃。 反正酒鬼之前说了,来到这里随便吃。 管饱。 随着这条二十丈长的烤鱼,外面一部分开始烤熟,秦阳开始了疯狂的进食。 大块只有鲜香,没有半点香料的烤鱼,被吞入腹,恐怖的能量,从其爆发出来,被秦阳不断的吸收,无法吸收的部分,化作血焰燃烧,笼罩秦阳的身体。 感受着肉身损耗的本源,开始恢复,枯竭的气血,也开始滋生,葬海修髓典的进境,再次开始推进。 秦阳咧着嘴大笑着,进食的更加疯狂。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周身燃烧的血焰,化作了暗红色,周围的人,不断的避开。 秦阳继续疯狂进食,靠着食物本身,来填补亏损,用人最原始的本能,来慢慢恢复。 半个时辰过去,秦阳周身燃烧的暗红色血焰,颜色越来越暗,最后几乎化成了黑红色。 恐怖的热量逸散开,黑石打造的石桌,被火舌轻轻一撩,便化作齑粉飘散…… 秦阳周围的人,已经退到了百余丈之外,可是那恐怖的热量,却依然在扩散…… 一个顶着鱼泡眼的异族,忽然惊叫一声,他浑身泛着水汽的皮肤,在慢慢的变得干枯,吓的他不断后退。 这一声惊叫,在只剩下咀嚼声和篝火呼呼声的食堂里,显得极为刺耳。 秦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顿时,这个异族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油绿色,浑身皮肤都变了颜色。 快被吓尿了…… 秦阳周身包裹着黑红色的血焰,两只眼睛透着红光,一眼扫过来的时候,犹如看到了食物。 而这个异族,好死不死的,正好是个海族,而且还是鱼类化妖…… 食堂里坐镇的异族大厨,抬了抬眼皮,随手丢出去一只琉璃碗。 透明的琉璃碗飞出之后,飞速变为三十丈大,将秦阳和烤鱼一起倒扣在里面。 逸散的热量终于消散…… 而无法逸散的热量,在里面不断堆积,秦阳身燃烧的血焰,颜色又稍稍加深了一点。 半人半兽的大厨面色平静的扫了一圈。 “这次的兽肉只有这么多,下次要到一周之后才有,谁想吃,可以进去吃,不然等着他撑死了再说。”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干笑。 吃什么吃? 找死不成么? 有那位新来的恐怖家伙在,谁敢靠近? 这气血汇聚成的血焰,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神海修士进去,估计在瞬间,会被烧成灰烬。 这种最纯粹的气血力量,除了硬抗之外,基本没有别的办法。 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元境界,而且枯瘦如柴,气血枯竭的家伙怎么做到的。 他被黑红的血焰灼烧,似乎还很开心,越吃越开心…… 他会被撑死? 呵呵…… 吃不到吃不到,也不差这一口,毕竟差一些的还有的吃,最好的,不吃不吃吧…… 一群海盗看着琉璃碗里的秦阳,随着血焰颜色加深,似乎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那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流。 这时候,才有人恍然,这是从来不亲自带人来的大副,好不容易亲自带来的人,有本事才是应该的。 而秦阳…… 还真的好开心…… 本来还可惜,这些逸散的能量,浪费了太可惜了。 现在正好,有这个琉璃碗罩着,所有的力量都没有浪费,被束缚在里面,反而让修行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点。 肉身本源在恢复,修行在进步。 明明感觉不到哪里变强了,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很确定的感觉,自己的肉身,从自己无法察觉到的地方,开始了蜕变。 一种可以清晰感觉到的蜕变。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阳慢慢回过神,摸了摸肚皮,眼前也只剩下一座庞大的骨架。 视线看到的一切,都是黑红一片,感受着周身燃烧的血焰,秦阳闭目调息,继续修炼,不浪费这最后的力量。 过去足足半天的时间,周身燃烧的血焰,才缓缓消散。 而这时,一直倒扣着的琉璃碗,也不断缩小到巴掌大小,倒飞了回去。 秦阳走出来之后,见到酒鬼面带忧郁的站在那里。 “秦兄弟,我肠子都悔青了,我不该带你来的。”酒鬼长叹一声,脸的忧郁更重了。 “呃……”秦阳愣了愣,挠了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人家说了,随便吃,可是真这么不客气,一口气把所有人的口粮都吃了,的确是有些过了…… 酒鬼伸手虚引,示意秦阳出去说。 离开了食堂,酒鬼愁眉苦脸。 “秦兄弟,船的规矩,这种凶兽肉,的确是谁能吃多少吃多少,没实力的,吃几口撑着了,有实力的,全部吃完都没人说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我吃的太多了?” “不,不是这个。”酒鬼连忙摇头否认,然后说的斩钉截铁:“规矩是规矩,谁都不能说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船,没有闲人的,哪怕你是我带来的,也必须有自己的位置,本来不用这么快的,不过,刚才大厨丢出琉璃碗,是在表示不满了,那琉璃碗是他的异宝,里面篝火的力量,血焰的力量都会被强行束缚在里面,血焰力量会提升一个档次,你若是死了,那是你自不量力,若是没死,吃完了,那正好是为了不影响别人。” “有什么适合我干的?”秦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多大饭量吃多少饭,吃多少饭干多少活,很正常。 不过想了想,秦阳又重新问了一句:“有什么事,需要人干?” “事倒是挺多的,你会做什么?”酒鬼说到这,拿出一个卷轴:“算了,你自己选吧。” 酒鬼将三尺长的卷轴一抖,卷轴便随之舒展开,飘在秦阳面前。 面密密麻麻的罗列了不少东西。 水手的活,食堂的活,再到豢养猛兽,种植灵药,炼制丹药,维护海盗船,维护阵法…… 密密麻麻,详细无的罗列出一大堆。 只不过面大部分都是有人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没有人的。 每一个职位的福利,也都罗列的清楚。 如说,普通水手,三个月的时间,才有一次进食凶兽肉的机会。 秦阳看的一脸纠结。 “怎么了?”酒鬼看秦阳这一脸纠结的样子,连忙宽慰了一句:“面剩下的职位,的确都较难,而且每一种都要有几十年的浸淫才可能有一点成,你还年轻,其实还是有简单职位的,如这个……” “不,我是不知道选什么而已。”秦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酒鬼当场被噎住了,愣愣的看着秦阳。 而秦阳恍若未觉,指了指卷轴的标注。 “这个炼丹,要求不高,只是给神海之下的修士服用,没太大技术含量,正好我有适合炼丹的灵火,后面这个,倒是要求高点,需要懂得水凝炼法,才能炼制的丹药,正好我也会……” 灵台神炼六法之有…… “符篆这个,太难的我不太会,不过墨箓正好我会几种,这种飞行墨箓,我正好也会……” 墨箓初解里有,而且后面触类旁通,精进了不少…… “到莫盖手下,记录整理,死海这边的东西,我倒是也博闻强识,勉强可以……” 事实,这类杂闻,或者纯知识类的技能书摸到的最多…… “倒是休整阵法,我感觉不太行,虽然我修士四艺之,阵道修为最高,勉强摸到四层楼的高度,可是这艘船,本身是一个庞大无的阵列,以我的能力,想要修补,估计很难……” “去大厨手下做事,估计也行,是厨艺肯定远远不过大厨,毕竟那些厉害的凶兽,哪怕只剩下肉身,也需要足够的实力才能处理……” 酒鬼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阳,一副老子静静的听你把牛逼吹天的架势。 “酒鬼?”秦阳喊了一声,酒鬼没反应,秦阳挥手在酒鬼面前晃了晃,会才如梦初醒,一脸呆滞的看着秦阳,声音带着点干涩。 “秦兄弟,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我是说,你真能休整阵法,不,这面说错了,并不是修补阵法,船身的阵法,有所损毁,也会自动修复,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这个只是维护而已,难度并没有那么高,你真的可以?” 酒鬼语速很快,问完话立刻自问自答。 “不,你竟然能看出来这是阵列,又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只是维护,将稍稍受损的地方,加快修复,绝对可以做到,秦兄弟,你选这个吧,穿受损的地方不少,你只需要掌管方向行,合适的地方,加入合适的材料,引导船身自己修复可以了。” “呃,这么简单?”秦阳也惊了。 “这么简单?”酒鬼声音徒然拔高,然后苦笑一声:“这还简单啊,只要错一步,无法修复,我们林风号,根本没人能做到这一步,若是等到离岸的时候,修复不了,我要去幽灵号借人了……” 秦阳暗暗嘀咕,好像有点太高调了,之前酒鬼三番几次说,海盗船不能藏拙,展露的实力和能力越高越好……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有点太高了…… 而且,摸到的阵道技能书,最好的一本星落阵谱,似乎还真的挺强的? 但按照盗门的划分,自己的阵道修为,顶多三层楼,摸到四层楼的边缘而已。 等到将所有阵道知识,融会贯通之后,才能踏入四层楼的高度。 而这水平,在这里竟然还算高的? 稍稍算了算酒鬼所说的,的确不算太难…… 再看了看面标注的福利,基本已经算是独眼他们几个之下最好的了。 果然,海盗这种组织里,技术型人才缺口有点大了。 “这个!”秦阳指了指维护阵法的选项,底气十足。 当然是选这个了,正好有一个庞大的阵列,可以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研究,多好的机会。 而且今天转职成技术性人才,地位天然所有水手要高一个层次。 下次再怎么吃,也绝对不会有人会有半点不乐意。 毕竟,也只有这些海盗,才会这么大方,隔三差五的拿出凶兽肉。 “快走,我现在带你去试试,要是能成最好,说实话,我也不想跟幽灵号的那些老渣打交道。”酒鬼拉着秦阳往出走。 “老渣?” “幽灵老渣,许阳不许密。”酒鬼念出几个字,然后看秦阳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简单说幽灵号的,都是人牙子,外面抓人的,基本都是幽灵号的海盗,他们抓走的人,卖到大荒,而许阳不许密,是说,他们的规矩,是不能在北面,岸进入大嬴神朝抓人。” “咱们是干什么的?” “这个以后再说,反正快离岸了,而且过些天,咱们幽灵盗要在这里办一场拍卖会,所以在这之前,必须先把林风号修复好,快走……” 第二二六章 大日烘炉,深海帝鲸 秦阳跟着酒鬼顺着走廊一层一层的向着下方走去,沿途看起来跟一般的海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秦阳却知道,这沿途每一间舱房,必然都是经过拓展的。品書網www.vodtW.com 区别只不过是拓展的大小和侧重不同而已。 在海航行,不一定是越大的船只越安全,反而要考虑速度、坚固、大小、防护等多方面因素,选择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眼下这艘宝船,大小并不是太多,却是最适合在死海或者是大荒沿海航行,更远的地方,不太合适了。 不过,大小虽然不大,可是内里却应有尽有,整艘船本身,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列。 秦阳这边走的不快,以观察为借口,走着观察着,整理沿途看到的所有阵法禁制,能在外面看到的,不过是最外层的阵法,越是向着深处,阵法越是复杂,越是无法用眼睛看穿。 秦阳知道,以自己的水平,下到三层之后,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了,只能作罢,转而继续之前的问题。 “幽灵号多老渣,林风号的海盗要干什么?” “其实我们这些人最擅长的是狩猎海凶兽,追寻海的珍异宝,抢劫别的船只,收获并不大,林风号最擅长的是寻珍,海鹰号最擅长的是狩猎。” “幽灵号?” 酒鬼轻叹一声,面色有些复杂。 “其实我们并不叫幽灵盗,只不过自从次幽灵号换了新船长之后,他们开始做老渣生意,而且越做越大,名声越来越响,这才过去了千年时间,我们只剩下幽灵盗这个名字,总之,跟幽灵号的家伙打交道,你小心一点最好。” “拍卖会是怎么回事?”秦阳点了点头,心头暗忖,没被抓去当俘虏,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终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以后离开的难度变高,但危险也变低了很多。 “本来我们来到壶梁,纯粹是为了拍卖会而已,幽灵号的人,传来消息,说最近适合来拍卖商品,可是我之前却查到了,壶梁生乱,似乎也有幽灵号的影子,他们到了之后,立刻出去抓人,显然是早得到了壶梁内乱的消息……” 秦阳点头,表示明白。 心里其实早知道,壶梁内乱,是有幽灵盗在挑拨离间,戳戳着狗咬狗。 想到之前在出海口见到了灵台圣女和林迟青,秦阳暗暗猜测,这俩有八成可能,是幽灵盗的人。 仔细回想一下,三圣宗以前虽然也有矛盾,但也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似乎是灵台圣女开始,三圣宗的门面,圣子圣女,才会次次都死的凄惨。 以至于到后面,玄天圣宗根本不选拔出新的圣子圣女了…… 再加前段时间,灵台圣女大开杀戒,未必只是为了追杀自己,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先一步挑起仇恨。 现在回想起来,她恐怕是早知道快走了,所以变得肆无忌惮。 倒是林迟青,最后猜测,他不是灵台圣女的化身之一。 说不定他是幽灵盗单独派去的人。 而当时在林迟青身摸到了一本技能书,是他的成名法门,三阳开泰。 这门法门,乃是提升阳气,升阳拔朔的妙法,修行烈阳刚猛,正气煌煌法门的修士,最适合修行这个法门。 跟预料的一样,林迟青根本无法单独修成,他也是走了捷径,以其他修士的身体,强行化出两尊化身,分修一阳,合二为一之后,才彻底修成。 这个法门,秦阳暂时没法修行,最好的时机,是提升到神海之后,再去修行。 而当时从灵台圣女身摸到的两本技能书。 其一门是她的成名绝技,霓凰天女舞,可惜秦阳以男儿身,纵然修成了,威能能有百分之一的威能,算了不起了…… 另外一门,倒是让秦阳有些意外,又是三身术。 而这门三身术,却跟当时小七传来的又有一些不同。 按照这门三身术的修行之法,之前的猜测倒是对的,灵台圣女,的确是准备借助三阴身,三阳身,然后汇聚合一,强行冲过一个大境界。 三阴身的选择,是花想容,而三阳身,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林迟青,可是偏偏林迟青又没被炼成化身…… 这让秦阳有点疑惑,同时又有些纳闷,灵台圣女另外一个化身到底是谁? 这种杀不尽的感觉,总让秦阳有点不安全感。 在秦阳有些思绪飘飞的时候,酒鬼的声音传来。 “到了,你先在这里察看一下阵图吧,确认没问题之后,再去修补那些受损的阵法。” 进入其一件舱房,其内只有十数里大小,没有其他的建筑,空荡荡一片,地面像是浇筑了一整块琉璃,往下看,还能看到下面一层舱房。 下面有大片复杂无的机械,还有燃烧的熔炉,灵气汇聚成液,灌入烘炉之,将其转化成力量,灌输到船身。 “下面是林风号的核心,大日烘炉,也是整个阵列的核心,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大日烘炉,只不过那里除了船长之外,没有别人能进去。” 酒鬼指了指底下,语气里带着一丝赞叹。 秦阳低头看着那尊起码有百丈高的大日烘炉,还有周围遍布的阵法,复杂的纹路加大半都不认识的符,看的有些眼晕。 浓郁的灵气,汇聚成的浪潮,哪怕隔着一层透明的隔断,也依然能察觉到一丝。 “叹为观止。”秦阳赞叹出声。 之前有猜测,这么庞大而复杂的阵列,若是用灵石来驱动,每天的耗费,估计都能让他破产。 想到之前看到黑船表面,遍布的聚灵大阵,秦阳猜测,这些汇聚的灵气,十有八九是为了提供给林风号消耗。 现在看来,他们还有更好的办法,用大日烘炉,消耗会减小大半,效率会提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至于仅仅只是聚灵的灵气,都完全用不完。 “这是一部分阵图。”酒鬼丢出去一个一人高的卷轴,空荡荡的船舱里,顿时有无数光线汇聚。 一缕缕光芒,汇聚成一个立体的船只摸样,然后不断放大。 放达到数里大小,悬在半空,算如此,表面基础的道纹、符,依然密密麻麻,复杂无。 面有一部分地方,光芒暗淡,这些都是受损的地方。 “这些是你要修复的地方,你先看看吧,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你可以在这份卷轴留下一个印记,方便察看。” 酒鬼丢下这句话,留下秦阳一个人,转身离去。 秦阳看着飘在半空的卷轴,以真元打一个印记。 顿时感觉到可以操控卷轴了。 随着操控,半空的光芒汇聚的大船,不断解体,表面一层层的消失,可是到了深处,却只是空白一片,根本没有显示出来阵图。 秦阳满脸可惜,虽然早知道,核心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知道,心里却还是有些遗憾。 一个庞大的阵列,唯有每一处核心的地方,才是起承转合的关键。 若是能完全研究透这个庞大的阵列,自己的阵道实力,绝对会再次提升一层楼的高度。 不过秦阳却清楚的很,纵然阵图完全不设防,完全摆在自己面前,想要研究透,这起码要十年,甚至数十年起步。 眼前这些不是核心的部分,反而是最适合现在的他研究精进的。 再次低头看了看下方的大日烘炉,里面根本没有门,但想要强行进去,估计也不太可能,整艘船防御最高的地方,是这里。 “真想拆开看看……” 秦阳闭眼睛,摸了摸自己的手,压下心头的其他想法,转而开始研究阵图。 研究阵法,最是耗费时间,秦阳全身心的投入其,早忘了时间。 他可没有只研究那些损坏的地方,而是从外向内,所有的地方全部研究。 不知过了多久,秦阳手指连弹,眼前的立体画面,不断的变幻着模样,一个个阵法,随手拆解。 想要发现问题,也变得尤为简单,只是看到,脑海瞬间会服下拿出最适合的修复之法。 酒鬼再次进入阵图所在的舱房。 “秦兄弟?”酒鬼喊了一声,秦阳没有反应。 酒鬼挠了挠头:“这些研究阵法的人,怎么都是这幅模样……” 说这话,酒鬼的一只手拍向秦阳的肩膀。 然而,正投入到阵法世界的秦阳,却根本没有反应,如同本能一般,脚步一踏。 层层禁制便从脚下拓展开。 酒鬼的一只手,如同悬在那里,如何都拍不到秦阳的肩膀。 酒鬼微微一愣,脚步一动,身体一晃,飞速前行,可是身体却一直跟秦阳保持着一尺远的距离。 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才如梦初醒,眼睛里闪烁的无数光彩,慢慢暗淡了下去。 回过头,见到酒鬼一副拼尽全力的模样。 “酒鬼,你便秘了么?”秦阳一脸疑惑。 “我……”酒鬼嘴角一抽,指了指脚下:“要不是害怕破掉你的禁制,会让你推演出差错,我……” 秦阳低头一看,脚下一缕缕光晕,不断的扩散开…… 念头一动,秦阳散去了这些咫尺天涯禁。 不知不觉之间,咫尺天涯禁,已经叠加了足足五百层…… 一步之遥,硬是被强行拉伸到了数十里。 不强行破去禁制,全靠速度强行拉近距离,酒鬼的飞遁速度,可跟不秦阳叠加禁制的速度。 “过去多久了?” “一个月了,你再不开始修补那些受损的阵法,来不及了……”酒鬼叹息一声:“你一个月不出现,独眼也没去过食堂,你不知道,那些混蛋可高兴坏了,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研究阵图最重要。” “今天食堂新了一头深海的凶兽帝鲸,海鹰号新送来的,平日里好几年都见不到一次,这头帝鲸足有八十丈长,你不去么?” “你说的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先吃饭。”秦阳面色一正,立刻散去半空的阵图,合拢了卷轴。 然后将卷轴,随手收进了一个储物袋里,装在自己身,转身向外走。 酒鬼看着急匆匆离开的秦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说,只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秦阳赶到食堂,果然看到一头庞然大物,早已经被分割成了很多块,余下的都是可以吃的肉。 这头帝鲸,可不一般凶兽,身的材料都极其珍贵,虽然足够大,却也不是所有东西都适合吃。 到了这里之后,发现独眼坐在那里等着,丑驴和黑狗,毫无节操的蹲在独眼身旁,等着开饭。 秦阳哈哈一笑,三步跨出,脚下咫尺天涯禁一闪而逝,数里距离,瞬息及至。 来到独眼身旁,等着开吃。 酒鬼眼闪过一丝异之色,心头暗暗惊叹,好高明的禁制运用,不用结印,便能以脚施展,一步便是里许。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只是研究一下那复杂无的阵图,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了么? 不一会,秦阳开吃,又是吃的浑身燃烧着血焰。 那些等着开吃的海盗们,一个个面带土色,赶紧先吃,生恐再晚一会,又被秦阳和独眼吃完了。 要知道深海帝鲸,虽说是凶兽之属,可是凶煞之气不重,较好消化,堪灵丹妙药。 而且极其难捕捉,林风号次有一头六十丈长的小帝鲸,还是八年前。 下次遇到这种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场面非常热闹,这次人族的海盗,能来的,也都赶来,参加盛宴。 而酒鬼吃了几口不吃了,站在远处等着。 忽然,酒鬼身旁,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须发皆白,可是面容却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你选的人是他么?”年轻人一开口,声音却浑厚苍老。 “船长,目前来看,我觉得我这次突发想没有错,他的确很合适,起码来的第一天,被独眼认同的人,他是第一个。” “阵道造诣,的确不错,只是,实力还是太弱了。”船长摇了摇头。 “也是……” “不过无法,他毕竟很年轻。” “年轻?” “是啊,他最多不到三十岁,只是他以前遭受过重创,气血枯竭,寿元应该也大损,但他的道基异常稳固,应该没有受损,只要能补回来气血本源,问题应该不大,我们时间还很多……” 船长说的很随意,苍老的目光,如同看穿了那燃烧的黑红色血焰,看到了秦阳吃的满脸开心。 船长脸露出一丝微笑。 “能吃最好啊,不像老夫,已经老了,看来他已经找到了填补亏损的方法,老夫会知会海鹰号,让他们多送来些凶兽。” 第二二七章 木灵之体,种族外挂 “船长。www.vodtw.com”酒鬼面带犹豫,沉默良久之后才继续开口:“其实我并不希望,你选他,我的直觉,觉得他适合当我的接班人,等我死后,由他来接任林风号大副的位置,毕竟,次我选的那个人……” “不,淳风,你的眼光很好,我一直很信任你的眼光。”船长不容置疑的打断了酒鬼的话。 “船长……” “淳风,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的眼光没问题,只不过,次你忽略了,人是会变的,人心这种东西,是最经不住考验的,死海之,海盗这么多,为何只有我们存在了这么久?” 船长语气很平静,却有一种睥睨的味道。 “淳风,幽灵号做的事情,早晚会连累我们所有人,无论他后面站着谁,为谁办事,老渣从来不会有好结果。” “立下规矩,遵守规矩,谁都不能逾越,这才是能长存的先决条件,而幽灵号忘了,践踏了自己顶下的规矩,这是取死之道。” “且看他冲天而起,肆无忌惮,张狂得势,我们只需要遵守最根本的规矩,且等着他坠落云端之日。” 船长年轻的面容,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淡然,苍老的眼神里,满是看穿世事艰辛的智慧。 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语调,让酒鬼一颗心平静了下来。 “好了,猜猜这位小兄弟,这次能吃完这头深海帝鲸么?”船长看着黑红色血焰里的秦阳,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有独眼在,还会有吃不完的东西?”酒鬼哈哈一笑。 船长不由莞尔…… 有独眼在,的确没有吃不完的凶兽。 而且,现在再加一个,急需吃这种气血浓厚凶兽,靠着人体最根本的能力,来填补肉身缺憾,气血亏损的秦阳。 的确不用担心吃不完。 而秦阳,此刻却没有注意到,一直没有露过面的船长,已经在不远处观察他了。 秦阳此刻吃的开心,所有心思都在吃和修炼面,兽肉所化的气血力量,乃是身为人最简单的本能。 那是吃。 普通凡人,想要活下去,必须吃。 五谷杂粮,牲畜家禽,基本,除了石头泥土,从植被到其他生物,所有东西都在人族的食谱。 算是凡人的世界里,生病受伤之后,也都是要吃的好,才能恢复的快。 这是最廉价,也是最万能的疗伤办法,靠吃来补充力量,然后靠人体自身来恢复。 而此刻,秦阳感受着由内而外的灼热,感受着自己的肉身,从最细微处开始蜕变,枯竭的气血,亏损的肉身本源,都在源源不断的被补充。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瘾。 而这一次,感觉尤为强烈,甚至有感觉,自己的肉身蜕变,已经抵达了一个瓶颈。 只要突破,是一片新的天地。 足足过去一日的时间,一头深海帝鲸,被吃的只剩下骨头,这些骨头,都是好的材料,当做炼器材料可以用,用特殊的办法炮制之后,甚至可以当做药材,用途很广。 按理说,以秦阳现在技术性高端人才的身份,是有资格获取其一部分的。 不过此刻,秦阳却没心情去管这些东西。 等到身的血焰消失不见,秦阳匆匆离开食堂,直奔独眼的领地。 整个林风号,只有这里算是最安全的,虽然也未必能躲得过所有人的窥视。 但秦阳也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回到山洞里,秦阳盘膝而坐,褪去衣,体表还能看到有一层薄薄的血焰,尚未消散。 这些血焰继续灼烧秦阳的肉身,秦阳紧闭双目,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种只可意会无法言语的感觉。 明明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变化,可是心里却很牟定,最后的蜕变已经开始了。 一炷香之后,一缕生机,如同发芽的种子,弱小却蓬勃,势不可挡的扩散开。 秦阳的肉身木化,化作一尊木人,一朵朵小白花,开遍全身下。 生机弥漫开,这纯粹的石头山洞里,一株株青草小花,顽强的破开那些坚硬如钢的石头,铺满了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 山洞之外,青草左右摇曳,树木舞动枝条。 植被之的欣喜感应,似有似无,如同雾里看花,又如梦倾诉,细如蚊呐,模糊不清。 点点绿莹莹的光晕,骤然出现在秦阳眼前。 所有的植被,都在不时的垂落点点翠绿的荧光。 秦阳伸手接住其一点,身体瞬间将其吸收,化作自身的生机。 秦阳摸了摸自己肝脏的部位,喃喃自语:“原来是小家伙在插手了,难怪这么快有所建树了……” 这一刻,他从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体质,蜕变成了木灵之体。 能看到植被垂落的乙木甲木之气,能感受到植被最简单的感受。 灵体,是凡体高一个层次的体质,这个层次的特殊体质,其实并不罕见。 没有异象,只有最简单的亲和,修行一些契合自己的法门之时,修行速度会别人快,而且在这一方面进阶的可能一般人高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获得什么成,天赋并不是唯一。 秦阳感受着肝部的小家伙,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小家伙传来的一些念头。 “小家伙,你最好老实点待在这里,这里很不安全,只要你出现,气息外泄,被发现的可能会非常高。” 秦阳安抚了一下小家伙。 只是跟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些天,恢复的快,跟小家伙帮着梳理体内五行也不无关系。 木主生机,小家伙乃是木精灵,自然尤为擅长,小家伙帮着调理,理顺气脉,蓬勃生机由内而发,自然恢复的更快。 而此刻,却感觉到,自己不断衍生的纯粹生机,却有一部分被小家伙吞噬掉了。 这些都是吃兽肉,消化之后,转化出来的最纯粹生机。 这小家伙,主动帮忙,不会是没法出来吃东西…… 然后嘴馋的,想法设法的,先他蜕变成了木灵之体,他能那自己衍生出的纯粹生机当口粮吧…… 秦阳越想面色越古怪,怎么看,这个可能最高。 不然的话,为何自己根本没想到,也从未想过,却蜕变出一个最普通的木灵之体。 秦阳摇了摇头,心头暗道,算了,有总没有好,跨过了瓶颈界限,总不得入门要好,当是付给小家伙点报酬了…… 木灵之体,以目前来看,最大的好处,是移花接木这门神通的威能,忽然暴涨了一些。 估计以后吃些凶煞之气浓重的凶兽,或者蕴含毒素的凶兽,既不用害怕毒,也不用害怕煞气侵体。 之前吃这头深海帝鲸,随之被吞噬掉的一部分难以驱除的煞气,刚才都已经随着白花开放,被驱逐出体外。 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出独眼领地,见酒鬼拉长着脸,多鲁满脸忧郁的站在门口。 “秦兄弟,只有七天的时间了,你现在可是林风号的阵师了,再不修复阵法,只能找其他船的阵师来了……” “船长不喜欢别人的阵师,来我们这里。”多鲁在旁边默默补充了一句。 “没问题了,走吧,我之前看过受损的部位,问题不大,早已经有腹稿了,准备好材料行了。”秦阳呲牙一笑,满口答应了下来。 毕竟之前看阵图的时候,的确是早想好了修复之法,现在只需要动手而已。 至于其他船的阵师,秦阳心里门清的很…… 想要修复阵法,修复的可不是单独的阵法。 事实,每一个单独的阵法,想要修复,方法都有很多种。 可是考虑到这是一个完整的庞大阵列,相互之间都必须要有妥协和配合,那修复之法,可能只能选择其一种。 选择错了,必然会影响到整个阵列的稳固,威能也会受损。 而若是想确认这一点,必须要观摩阵图,从宏观考虑才可以。 秦阳不知道这三艘海盗船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古怪。 可是阵图可是触及所有人在海生存的根本,船长自然不喜欢别的船的阵师,来摸头林风号的阵图。 其实秦阳自己心里也疑惑,自己才来到这里,酒鬼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让自己看到了除了核心之外其他部分的阵图。 若是心有歹意,仅仅利用这部分阵图,足够在海遇到危机的时候,破坏阵列的稳固,打破其的平衡,让林风号的防护,在关键时刻,骤然暴跌。 在海航行的时候,若是船出了问题,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秦阳一直拖着,其实也有这部分原因。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他们怎么确定自己不会使坏? 说实话,秦**本没想到,自己会直接看到阵图,其实最初还以为只是直接去修复阵法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个问题。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哦不,是知道了这么重要的秘密,以后想要离开,落得“你知道的太多了”的下场的概率会较大了…… “我修补一下最外面的阵法,没什么问题,不过,再往里的……”秦阳隐晦的提了一句。 “你尽管放开手干,需要什么,只需要开口,会给你办到。”多鲁粗鲁的打断了秦阳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怪异。 “对,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复行。”酒鬼也补了一句。 话都说到这里了,秦阳还能说什么…… 正式岗,成为林风号的阵师,开始修复阵法,后勤部长莫盖,派人跟着秦阳,为秦阳准备所有需要的材料。 秦阳开始去忙活了…… 而这边,多鲁的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光芒,脸的表情也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他似乎,非常不愿意知道林风号的秘密……” “啊?”酒鬼一脸愕然,满脸不信:“林风号的阵图,可是所有阵师梦寐以求的阵列,有机会研究,必然实力大进……” “其实之前我不太赞同你直接带他去看阵图的,虽然没有核心部分。”多鲁苦笑一声,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可是我刚才感应了很多次,清清楚楚,他似乎有些矛盾,既想要通过研究阵列,精进实力,又……又有些后悔知道了林风号的秘密。” 酒鬼一脸无语。 “你找来的这个是个什么怪胎,我头次见到一个阵师,心里不情愿研究阵列的……”多鲁同样是一脸无语。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一叹。 头次带船的人,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怎么可能接触到阵图。 他们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所有秦阳接触到阵图之后的变化,却从来没想到过,秦阳心里有些不情愿接触阵图的想法…… 另一边,秦阳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没有这么无缘无故的轻易信任,的确是真的…… 可秦阳却不知道,经常接触的多鲁,有天生的种族外挂啊。 虽然无法读心,可是却能辨别人心里的想法,辨别阵营…… 简单说…… 所有人在多鲁这里,都会自然而然的有一个标签。 仇恨、敌对、敌意、立、友善、尊敬、崇敬、崇拜…… 这个标签,贴在脑门,只要见面,多鲁能知道。 从见面开始没几天,秦阳脑门的标签,从立,变成了友善…… 而第一次见到异族,却无敌意,而是立状态,这一点加了不少印象分。 现在他对秦阳自然是很信任。 而且多鲁能感觉的很清楚,秦阳对独眼的感官最好,而接下来,现在变成了对大厨的感官最好…… 尤其是刚吃完深海帝鲸,秦阳对大厨的感官,已经超越独眼,变成了尊敬。 当然,秦阳是真的尊敬。 能将一个数十丈长,皮肉堪法宝坚固的深海凶兽,在短时间内做熟,变成普通人都能咬得动的兽肉,而且几乎不损其力量,反而让人很容易吸收。 这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秦阳吃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暗道吊炸天了。 而这边开始工作的秦阳,心里也还在纳闷…… 多鲁为什么看起来酒鬼还信任他…… 从第一次见面是,现在的态度,更是明显的非常友好。 友好的不正常…… “话说,二副平日里脾气很好么?待人非常好?”秦阳修复完一个小阵法,随口问了旁边跟着的助手一句。 助手嘴角扯了扯,一脸你喝多了的表情,然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秦大人,你说的对。” 第二二八章 出场死的最快的龙套 秦阳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心里却明白了,下面的这些人,怕是心里知道,却根本不敢明说。 想想也是,能成为海盗的人,无论是怎么加入的,赤裸裸的规则之下,最后都会变成亡命徒。 在海盗的世界里,真正的弱小是原罪。 心不狠手不辣,怕是根本无法服众。 这么一想,大副酒鬼、二副多鲁、三副独眼,书莫盖,这四个人,是船长之下地位最高的四个。 要说他们没特别的本事,没有足够的实力,还真不太可能。 酒鬼实力还不到灵台,可是他修行的法门,以酒晋升,想来战斗的时候跟酒也有关系,真实实力肯定不止这么点。 而多鲁,境界不低,体内又有一种古怪的力量,而且还是死海航行之,最关键的引航者,没有他,大家说不定会迷失,也有可能会撞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而独眼实力最强,却只是三副。 按照海盗船的划分,大副的地位最高。 最不显山露水的莫盖,实力多高不知道,但他却能将海盗船所有大大小小的杂物后勤,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走一步看三步,仅仅有这个能力,已经不简单了。 毕竟,海盗船可没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有不是纪律森严,一丝不苟的正规强军。 思绪飘飞,秦阳修复阵法的时候,却根本没费力。 选定好修复的方向,在特定的地方,选定最合适的材料,用最合适的处理方法,拿出最合适的配重量。 然后再只需要按照早已经推演好的顺序,将这些材料加入进去行了。 非常简单。 毕竟,这个工作,最关键的也只是前期的准备和推演而已,真正实施修复的时候,根本不费力。 而想要,推演的每一步都不出错,这需要的时间和精力,还有需要的阵法造诣,会非常高。 秦阳修复的很快,莫盖派来的小助手,全程保持呆滞状态。 完全没料到修复阵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 以前林风号有阵师的时候,那个阵师哪一次不是研究很久,才能修复一个小阵法。 可是他却根本看不懂多少,想要问问也没敢随便开口问。 不过一天的时间,秦阳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走在前往食堂的路,秦阳不禁感叹。 这是庞大阵列的强大之处,拥有大日烘炉,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再加本身的材质非常好,修复阵法变得简单太多了。 只需要用特定的顺序,在特定的位置,将缺失的部分替换填补,阵法在运转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修补,完成后面的工作。 虽然不用管,阵法自己也会慢慢修复,是用的时间有些多而已。 行至半途,走廊里一扇门打开,莫盖那墨绿色的蟒头,从里面探出来。 “秦阳,跟我来。” 莫盖一手抱着那本巨大的书籍,晃动着蛇尾,无声无息的蠕动过来,另一只手,拿出一副秦阳送的眼镜戴,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多了三分书生气。 “果然很适合你。”秦阳感叹一声,一直觉得这个看起来有些阴冷的家伙,更像是一个读书人。 现在看来,还真是…… 莫盖自己也很满意,一直很喜欢读书,是种族的样貌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 “现在看起来像读书人了么?” “不!你本来是!”秦阳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也觉得。”莫盖哈哈一笑,蛇信吞吐,发出一阵阴冷的嘶嘶声。 “对了,莫盖,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酒鬼找你,说是幽灵号来人了。” 两人说话间,出了船舱,登了甲板一层,这里是整艘船操控的地方,在这里,能看到海面之的视野。 进去之后,除了见到了酒鬼,还有一个须发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穿一件法衣的老者。 “郭大副,我们还有五天时间,要开始这一次的拍卖会,届时三艘船都会离开壶梁内海,若是到时候你们没有修复好林风号,所有人的行程都会被耽搁。” 老者绷着脸,一脸严肃,说话不卑不亢,只是这语气,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客气。 “阮大师,请转告幽灵船长,我们林风号有自己的阵师,已经在修复了,不会耽搁幽灵号和海鹰号。”酒鬼的脸色有些难看。 “郭大副,明人不说暗话,林风号的阵师陨落,剩下的不过是三脚猫水平,我这次来,是奉了幽灵船长之命,特地前来帮助你们修复林风号的!我希望见一下船长。” 这位阮大师,特地加重了语气,点出自己乃是代表幽灵船长,郭大副不够格,必须要见林风号船长…… 秦阳听了几句,顿时玩味的笑了起来。 看样子,幽灵号与林风号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若是好的话,酒鬼不会说话这么硬邦邦的。 可明明关系不好,却要来帮忙修复阵法,图什么? 自然是阵图啊。 难怪独眼不在,若是独眼在,这货十有八九已经被打死了。 左右看了看,秦阳心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传说的幽灵盗,怕是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郭大副,阵法的东西,极其深奥,尤其是对于战船来说,更是如此,我说了你也不懂,请船长吧。”阮大师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根本不再理会酒鬼。 “船长闭关,无暇见客……”酒鬼的脸色有些难看,身还是弥漫出一丝酒气…… “等一下,我插一句嘴。”秦阳越众而出。 “秦兄弟,你……”酒鬼刚想说什么,却被秦阳强行打断。 “酒鬼,我觉得你们讨论的这个问题,纯粹是浪费时间,你叫我来是为了修复阵法的事情吧?”秦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阵法已经修复完毕了,这里没事了吧?没事我要去吃饭了,据说大厨又弄了新菜,我要去尝尝,去晚了被独眼这家伙吃完了。” “呃……”酒鬼一脸愕然,半晌没反应过来:“修复完成了?” “不可能!”阮大师惊叫一声,眼睛珠子瞪得浑圆:“前天阵法还没有半点修复,这才过去一天,怎么可能修复完成了!” “你怎么知道前天还没开始修复的?”秦阳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在哪里看到的?林风号外表能看出来阵法破损的地方,只有聚灵法阵,还有三处凌钢阵,一处避风阵,剩下的,全部都是外面看不到的,你怎么知道里面也没开始修复?而最外围的几处阵法,纵然不修复,也无伤大雅,你哪看出来的?” 阮大师语塞,神情慢慢平复了下来,目光也变得认真,知道这是遇到行家了。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林风号的首席阵师,你别急岔开话题,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大师闭口不言,转而看向酒鬼:“我要见船长,出海在即,我代表我们穿着,必须见一下林风号船长,确认林风号没有问题,而且,这位从未见过的新人,从壶梁登船之后,立刻担任阵师一职,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秦阳暗叹,这位阮大师,从未见过,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算了,还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这会是什么? 同行之间才会有莫名其妙的仇恨,这句话可是真的一点都没错。 在海盗的世界里,被怀疑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这货明知道不可为,却还要明目张胆的埋下钉子。 若林风号的船长,觉得的确草率了,那么他永远也别想离开林风号,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绝对不能活着离开。 若是这怀疑增加,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他变成一个死人。 “你算什么东西?”秦阳呲牙一笑,眼寒意渗出:“船长在闭关,可是说过很多次了,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不会不知道吧?你让船长亲自出关来见你,你这个什么软大师啊硬大师之类的,面子这么大么?还是……我们船长在你眼里,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 “你……你……”阮大师眼睛都红了,这锅可绝对不能背。 “莫盖,劳烦去找一下独眼,把刚才的话给独眼重复一遍。”秦阳冷哼一声,没理会阮大师,直接对莫盖说了一句。 莫盖推了推眼睛,竖瞳阴冷的扫了一眼阮大师,一手托着大书,一手奋笔疾书,然后点了点头,转身走。 阮大师双鬓冒汗,眼睛发红,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林风号的独眼,独眼巨人一族的成员,行事风格和思考方式,跟一般人截然不同,一般的直肠子还要诡异一些。 若是刚才他和秦阳的对话,一丝不落的给独眼重复一遍。 以独眼的脑回路,不立刻来将他的肾打爆,脑袋拧下来当夜壶,那不是独眼了。 “郭大副,既然你们的阵法修复完成,那在下告辞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正常的出海计划。” 阮大师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不一会,独眼真的来了,那只独眼里冒着乌光,肩膀扛着一座铁锚,满身杀气。 “在哪?” 秦阳一脸愕然,莫盖还真去找独眼了? 而且还真的一丝不苟的照做了,把刚才的对话给独眼说了一遍? “独眼,人走了,他毕竟是幽灵号的阵师,不好让他死在我们船。”酒鬼安抚了一句,又指了指下面:“现在有别的事需要你和莫盖去做,将林风号里的老鼠清理一下,有些多了。” 莫盖咧着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老鼠不好吃。”独眼有些不满,跟着莫盖一起离开。 这时候,秦阳才忽然有些恍惚。 这些天,大部分人都对他挺友好的,差点忘记了,这里是海盗船…… 这里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海盗。 说实话,自己刚才只是想逼那位阮大师低头,可是其他人,却像是真的抓住一个把柄,或者说一个借口,真的想干掉阮大师。 而阮大师知道这么多,肯定是有内应传递消息的。 内应是谁? 这似乎也不重要。 酒鬼轻飘飘的话里,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所谓的老鼠,自然是内应。 这一句话里,今天林风号要死多少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起码独眼去处理,肯定是不会有丝毫留情的。 秦阳揉了揉脑袋,心里再次默念了一句,这里是海盗船。 “秦阳,你记住了,幽灵盗,从来都不是一个整体,而每一艘船,才是一个整体。”酒鬼拍了拍秦阳的肩膀,一脸认真,甚至第一次叫了秦阳的大名。 “我知道了。” “你最近小心点,幽灵号跟我们的关系……恩,并不融洽。” …… 而另一边,阮大师匆匆忙忙的逃离林风号,他自然是知道,林风号的人肯定不会跟他开玩笑,说要杀他,只要被当场抓住,独眼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被独眼杀了,幽灵船长知道了原因,也不会为他去报复独眼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 回到幽灵号,来到船长室。 阮大师望着周围空旷的大厅,四周摆放着的一尊尊雕像,连忙低下头。 昏暗的尽头里,一张桌前坐着一个黑影,看不到面貌。 “船长,事情已经办好了。” “恩。”黑影随意的应了一声。 “林风号的阵法,已经修复,酒鬼带回来的这个秦阳,阵道实力极高,他只用了一天时间,修复好了林风号。”阮大师如实禀报,不过心里却不服气,又补了一句:“不过,他必然是已经接触过阵图,早推演完成,才能这么快修复。” “见到那个秦阳了?” “见到了,我特意记下了他的气息,这里还有晶石。”阮大师拿出一枚晶石,摆在地。 晶石绽放出柔和的光晕,在地面幻化出秦阳的样貌,而且幻影里,还蕴含着秦阳的气息,如同秦阳真人站在这里一样。 “我知道了。”黑影淡淡的说了一句。 “为船长效死!”阮大师连忙行礼。 “如你所愿。”黑影依然很平淡的念出四个字。 然后,阮大师的脸色彻底僵住了,眼带着一丝惊愕和恐惧,瞳孔缓缓的散开。 好几个呼吸之后,才见阮大师的脖颈,一道细细的血线浮现。 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如同萎缩干涸,向内凹陷。 阮大师的脑袋从他的脖颈滚落,在地滚了好几圈,唯独眼还带着残留的惊愕。 “去,将脑袋送到林风号,阮大师对林风船长不敬,窥探林风号秘密,坏了规矩,他的脑袋是赔礼。” 幽灵船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如同踩死了一只蚂蚁,根本不是杀了一个船至关重要的阵师。 阴影里,一个人影走出来,一手拎着脑袋,一手拎着尸体向外走去。 “等等,再多送几头妖王级别的凶兽当赔礼,等到出海前一天,再去林风号请来那位秦阳,让他帮忙修复幽灵号的阵法。” 拎着尸体,看不到面容的人影,点头称是。 根本不去怀疑,幽灵号的一切早维护完毕,出海前一天怎么还会有阵法有损? 既然船长这么说,那么那天自然会有阵法损坏。 而且必须是不修好无法出海的重要位置。 第二二九章 天府六星谱,不得不去的邀请 阮大师的脑袋,被装在一个木盒里,送到了林风号。品書網www.voDtw.com 船舱里,酒鬼盯着面前的木盒,面色有些凝重。 “幽灵船长果真是果断无,根本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话柄。” “伤口萎缩,没有鲜血流出,生机于瞬息之间,消散一空,这位阮大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且这绝对是幽灵船长亲自下的手,他的实力又提升了。” 莫盖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的做出点评。 “这么算了么?这个阮大师,根本是幽灵船长推出来的死鬼,若不是幽灵船长有命,他怎么敢这么大胆?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们船长的情况了。”多鲁面带不甘,咬牙切齿。 抓住一个话柄,有了借口,谁想到,他们还没有动作呢,甚至人都还没有去幽灵号。 幽灵船长却先一步,直接干掉了阮大师,人头和礼物一起送来,赔礼道歉,姿态做的很足,也给足了面子,任谁都无法指摘。 毕竟,人已经死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酒鬼一锤定音,说的不容置疑。 多鲁虽然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而独眼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是干活的,动脑子的事情不管他的事情。 而莫盖是一个很好的书与后勤,只阐述了确认的事实,却不提意见应该怎么做。 于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人头被送出去,准备丢入大海,这是所有海盗的归宿,死掉之后,不会葬在土地之,而是葬身海。 独眼拎着人头离开,秦阳也已经在船舱的出口等着他了。 “怎么样?” 独眼没说话,只是打开了木盒,露出里面阮大师死不瞑目的人头。 秦阳眼皮一跳:“幽灵号送来的?” “恩。”独眼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幽灵号的识趣。 “要海葬么?让我来吧。”秦阳顺嘴接了一句,想到可能不太合适,又补了一句:“你不是还有事没完成么?你快去吧,完了去食堂开饭。” 独眼没想那么多,随手将木盒递给了秦阳。 独眼离开之后,秦阳带着木盒向外走去,一只手探出,手一个手掌虚影浮现,在人头里抓出两个光球。 然后,秦阳才盖盖子,叹息一声:“可有可无的棋子,从落子之时,已经是死棋。” 幽灵号反应这么快,秦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根本是提前预定好的。 从阮大师登林风号的那一刻起,这个自觉良好的家伙,已经是一个死人。 握着光球,随手拍进脑袋里,然后走甲板,将木盒封死,丢入海海葬。 站在甲板的边缘,秦阳用手臂支着围栏,微微垂目,消化刚才新摸到的技能书。 两本蓝色的技能书。 一本不出意外,是一本阵道技能书,名曰《天府六星谱》。 与星落阵谱有些像似,需要借助星辰的力量。 不过星落阵谱布置的时候,甚至需要直接摘下星辰当阵眼,而这门天府六星谱,却是需要借助星辰的力量而已,而且更多的是需要借助星辰来确认方位布阵。 这种法门,在海航行的时候,倒是异常适用,无论是否能在夜晚看到星辰明月,只要提前布置好阵法,能计算出自己所在的方位,用来导航的确很合适。 这里借助的是六颗耀星,亘古不变,太阴、太阳、紫气、月孛、罗睺、计都,倒是可以与星落阵谱互补。 互相映证之下,阵道修为便会大进。 秦阳垂目游览,将这些知识慢慢消化,这种几乎是纯知识的技能书,内里必然包含了阮大师的阵道理解。 很多思路截然不同的思考方法,给秦阳了很大的启发。 过去好一会,秦阳才开始察看第二个技能书。 只是稍稍一看,秦阳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竟然是幽灵号的一部分阵图。 只不过,这部分阵图缺失不少,除了核心部位完全没有之外,其他部分也缺失了不少较重要的部分。 这倒是意外之喜,毕竟,算幽灵号愿意敞开阵图让他研究,想要研究透这一部分,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现在却一蹴而,直接印入自己的脑海之,自己亲自研究的印象还要深刻。 细细察看这些阵图,将其慢慢消化掉,秦阳脸的神色,却越来越古怪,眉头紧锁。 幽灵号的阵图,哪怕只有一部分,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也能看出来,幽灵号与林风号的内里是截然不同的。 幽灵号的内外防护,强的不可思议,简直是步步杀机,恶毒的阵法一个接一个。 “秦兄弟,吃饭了。” 正当秦阳蹙眉苦思的时候,独眼出现在秦阳身后,咧着嘴笑着拍了拍肚皮,发出一声声闷雷一样的响声。 “幽灵号送来好几头好吃的。” “走。”秦阳也笑了起来,咽了咽口水。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白得来的,先把好处吃到嘴里再说。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眼看着明天要拔锚起航,而明天也正是幽灵号拍卖会的时间。 但三艘海盗船,今天会离开内海,拍卖会是在外海进行的。 等到明日拍卖结束之后,三艘海盗船立刻会远遁深海,了无踪迹。 毕竟,这次拍卖的东西里,不少都是壶梁弄到的,一件货物的主人,亲自驾临拍卖会,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避免麻烦,自然只能在外海进行交易。 要知道,幽灵号要进行拍卖的货物,可不一定全部都是物品,也可能是活人…… 而此刻,幽灵号的船舱里,一个长着大脑袋,六条腿的妖族,满头冷汗的从船舱之下冲了出来。 “大副,出事了,船体底部的防护阵法受损,我们没法远航了……” “怎么回事?”幽灵号的大副,是一个大胡子人族,长的浓眉大眼,很有威严。 “不知道啊,现在不是要起航去外海么,例行检查一下,谁想到,发现……发现了底部防护阵法受损,已经失效了,我们只是在近海还好,只要进入深海海域,但凡船下出现凶兽袭击,可能会凿穿幽灵号……” 六腿妖族吓的浑身打颤,这事若是的追究下来,肯定会死不少人,他也可能会死。 “我立刻去找船长。”大副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嘴里发苦,丢下一句话,转身匆匆离开。 到了船长室,大副低着头,没敢透过这里的阴暗,窥视坐在深处的船长。 “船长,出问题了,幽灵号底部的防护阵法受损失效,而且明天要起航,船的其他阵师,根本无法及时修复……” “去林风号,请林风号的首席阵师秦阳来,他的实力,远超阮大师,一天的时间能修复完成林风号,一天的时间,自然也能修复好幽灵号的小问题。”船长不紧不慢的下了命令。 大副暗暗松了口气,恭敬的退了出去。 心里却暗忖,若不是阮大师前几天被处死,现在也不用这么被动…… 若是明天拍卖出问题,万一出现矛盾闹大了,幽灵号远遁,驶入死海深处,那可是非常致命的。 毕竟,死海深处,越是远离岛屿陆地,海凶兽越强。 幽灵号大副匆匆忙忙的离开,亲自前往林风号。 而幽暗的船长室里,幽灵船长自言自语。 “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吧?” “回禀船长,已经确认,全部都交到了该邀请的人手,壶梁之外的人,也已经提前到了,绝大部分都应该会准时出席。”黑暗里,浮现一个黑影,一板一眼的回复。 “恩,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交给魏大副吧,他的能力虽然不强,但只要吩咐的事情,他都会办的不错,打理幽灵号的一切,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足够忠心,这够了。” “魏大副的确从未有过二心。” …… 另一边,魏大副匆匆忙忙的抵达林风号,也顾不得让人通报了,着急火的冲到酒鬼面前。 “酒鬼,十万火急,快点把你们林风号的阵师借来帮忙。” “呃,魏大头,你是被狗撵了么?” “别废话,快点!也不知道那个阮大师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幽灵号底部外层的防护阵法,竟然受损严重,已经失效了!” 酒鬼瞳孔微微一缩,定定的盯着魏大副看了好半晌,才缓缓的道:“确认了?” “不确认我能豁出去老脸在这个时候找你?”魏大副眼睛一瞪,吹着胡子,鼻孔里喷出白气。 “你去海鹰号看看吧,我们林风号的阵师,只剩下最后一个,剩下的都是废物。”酒鬼说的不紧不慢。 心里却骤然警惕了起来。 前些日子,在海遭遇到意外,同样是外层底部的防护阵法受损严重,林风号的阵师不得不冒险离开船,潜入到船底修补。 而是这个时候,却遭遇到了海兽潮,一头噬魂兽出现在海,猎杀兽群。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家伙,泄露了气息,将噬魂兽引近了一些。 那几个下海的倒霉蛋,只是被稍稍波及,便当场身死。 于是乎,林风号的阵师技术团队,直接团灭了。 而现在好不容易新来一个实力挺高的阵师,还是他亲自带回来的。 而且,前几天阮大师才死,还是为了给林风号赔罪而死。 现在幽灵号没了可以扛鼎的阵师,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来林风号借人。 于情于理,从任何角度看,林风号都没有办法拒绝。 船队起航在即,拍卖会在即,拍卖会结束之后,必须立刻远遁。 在这个节点,只有林风号的秦阳,可能有这个实力,在一天的时间之内,修复好阵法。 海鹰号?还是算了吧,那一船的杀胚,在阵道实力,一个能挑大梁的都没有。 “你等一会。”酒鬼揉了揉脑袋,头疼…… 酒鬼没有派人去找秦阳,而是亲自来到了食堂,找到了刚吃撑,正躺在血焰里消食的秦阳。 将事情给秦阳一说,秦阳的面色变了。 “有这么巧么?” “没有这么多巧合。”酒鬼摇头,面色有些阴沉:“但是于情于理,我们都必须在这件事帮忙,这是船队整体规矩的底线。” 秦阳面色发黑,总觉得一片阴影,已经向自己扑面而来。 “你是林风号的首席阵师,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还能做事的阵师,我找不到借口不让你去,船长也找不到,而你也找不到,你必须去,不过,你放心,这次是他们邀请你去救场的,他们绝对不敢伤害你,这也是规矩的底线。” “没事,我去。”秦阳微微垂目,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事实,不答应也没办法。 “我让独眼陪你去。” “不,我自己去。”秦阳果断拒绝了。 自己一个人去,反而是最安全的,独眼在林风号,才会有最大的威慑力,而不是孤身跑到别人的地盘。 事实,若对方真有什么别的想法,带独眼这个脑回路有些不正常的家伙,十有八九也没用。 酒鬼面色复杂,拍了拍秦阳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秦阳跟着魏大副一起来到幽灵号。 这里的气氛,之林风号,明显压抑了很多,见到秦阳这个生人,也根本没人敢乱说一个字,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顶多偶尔看一眼。 “事不宜迟,尽快开始吧。”秦阳站在幽灵号的甲板,面色如常。 “可以,秦大师可以先去察看阵法,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魏大副巴不得秦阳赶紧开工。 “有阵图更快一点,因为我还要考虑和其他位置的契合。” “这个……”魏大副面露难色,苦笑着摇头:“秦大师勿怪,我们幽灵号的阵图,算是阵师,也只能见到一部分,而……” “行了,不看也无所谓。”秦阳心里了然…… 自己这个外人,自然没资格研究阵图的。 秦阳走到船边,下船的时候,回过头,一脸认真的说了一句。 “魏大副,没有阵图,我的确可以修复好阵法,但是可能跟其他位置的契合,会出现问题,这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不是我不尽力,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大师尽管施为,这怪不得秦大师。”魏大副松了口气,连忙保证。 “好,有魏大副的保证行。”秦阳转过身,跳入海,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头扎进了海里,向着幽灵号的船底潜去…… 第二三零章 追魂咒,面对面 潜入海,来到幽灵号的底部。! 秦阳只是打眼一看,知道为何他们非要急着修补了。 在船身龙骨最关键的位置,防护阵法,统统消失,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住船底大部分地方。 这里遭受到的冲击,会被转移到船身整体,这里是船身防护最关键的位置。 在死海之航行,遭遇海凶兽的时候,最容易遭受到突袭的位置,是船底。 而失去了防护,若是龙骨撑不住冲击,断裂开来,那么整个船身只有沉没大海这一个结局。 秦阳摸了摸船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不是年久失修造成的损坏,而是这里的道纹和符本身,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抹去了。 这可不仅仅是失效这么简单。 看起来像是受到冲击,然后内里暗藏不稳定,直到忽然之间尽数崩溃,可秦阳却明白,若是幽灵号的人这么不小心,他们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是这两天! 回忆了一下幽灵号的那部分阵图,虽然没有核心位置的阵图,其他部分也不完整,但摸出来的那本技能书里的阵图,却包含了这里。 想要修复,的确非常容易,最多半个时辰能修好。 秦阳摸了摸下巴,脑海浮现出阵图,然后随之不断变幻,按照这里缺失的部分,重新推演。 他们这么好心的弄出来一整块空白的地方,按照原来的阵图重新补去,岂不是太浪费这次机会了? 这些家伙,以为不给自己看阵图,自己没阵图了么? 不需要按部班的推演,而是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推演。 不一会,秦阳心里有了腹稿,从海冲出来,跳到幽灵号的甲板。 “这是需要的材料。”秦阳拿出纸笔,唰唰唰的写出来一长列所需要的材料。 “这么多?”魏大副眼皮直跳,清单列出来的材料,没有一样是便宜货,而且,竟然还有龙髓这种材料…… “受损的位置在船身龙骨,而且阵法不是失效了,而是彻底消失了,想要修复,必须重新布置禁制,重新勾勒道纹符,有问题么?”秦阳呲牙一笑,一脸坦然。 “别的东西都好说,是这个龙髓,是真没有,别说真龙龙髓了,算是真龙血脉的龙族龙髓都没有……”魏大副满脸苦涩:“不能用别的替代么?” “别的替代啊?倒不是不行,龙髓只需要三两足够了,替代的话,必须是龙族的龙血三十斤,估计才差不多。” “三十斤!”魏大副满脸震惊,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真正的龙族鲜血,都是论滴来出售的,炼制龙血宝丹,都只需要三滴龙血而已,这次竟然要三十斤。 虽说龙血较重,可三十斤龙血,起码也有二三百滴了。 “没有?没有算了,我无能为力了。”秦阳转身走。 “秦大师,等等,三十斤有!”魏大副连忙拉住秦阳…… 这次轮到秦阳震惊了…… 这些海盗真的这么有钱么? 修复阵法所需要的材料,虽然要求较高,可是也用不了这么多好材料,龙髓更是扯淡。 要说能用到龙血,顶多用个四五滴了不起了,剩下的自然是顺手要的酬劳。 右胸的那枚血龙纹身,相当于龙血宝术的印记,施展龙血宝术的时候,需要消耗其内残余的药力。 可惜龙血宝术的药力,之前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现在需要龙血补充,这才狮子大开口,随意的说了个数字。 没想到幽灵盗还真有…… “秦大师,你等一会,马给取来。”魏大副见秦阳有些发愣,还以为秦阳不满意,连忙让下面的人去办。 小半个时辰之后,清单所需要的所有材料,都已经凑齐,秦阳稍稍处理了几样需要处理的,立刻将其收入自己的腰包,转身跳到海里。 而幽灵号这边,也派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阵师跟着一起下海当助手。 到了海底,秦阳这才拿出一颗避水珠,撑开一片空间,拿出一些材料,将其碾碎成齑粉,小心翼翼的加入了三滴龙血,调制成墨,以妖笔在船身底部,勾勒道纹符。 “秦大师,这样行了么?”来当助手的阵师,忍不住发问。 之前可是听说了,从库房里拿出来不少龙血,而秦阳却之用这么一点…… “年轻人,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你也是阵师,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秦阳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可是……”助手阵师一脸纠结,他来这里的任务,可不仅仅是当助手,更重要的是当监工的,看秦阳怎么干活…… “笔给你,你行你来。”秦阳将笔塞给对方,又拿出一堆材料。 “秦大师,您继续。”助手瞬间闭嘴,一个字也不说了,纯粹当一个吉祥物在这里蹲着看热闹。 反正谁都知道秦阳肯定是黑了不少材料,多出来的当是报酬,魏大副都一清二楚,虽然秦阳要价黑了点…… 但当务之急,是他们求人,自然是越快修好越好,其他的不重要。 秦阳开始工作,进度不快,算是有阵图当参考,可不按照原来的阵图勾勒,进度自然不会快。 而这个进度,已经幽灵号的人预料的快了不少。 大半天的时间,秦阳才勾勒完最后一笔,将空白地带的道纹和符,与其他地方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 再打出一个禁制之后,见那些尚未激活的阵法,瞬间绽放出刺目的光华,汹涌的灵力波动逸散开来,犹如潮汐涌动,瞬间将船底的两人逼退。 助手在海翻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才看到另一边,枯瘦如柴,看起来消耗颇大的秦阳,悬在另一边。 秦阳面色有些发白,真元消耗剧烈,气息都变得弱了不少。 “秦大人,你没事吧?”助手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 “没事……”秦阳摇了摇头。 两人一起出海,回到幽灵号。 魏大副已经在甲板等着了,见到秦阳出来,微微一惊。 “秦大师,你怎么了?” “我重伤未愈,又没想到阵法重新启动之后,威势这么强,我又受了点伤,不过,幸不辱命,总算是及时修复完成了。”秦阳摇了摇头,示意无大碍。 “这样吧,秦大师先在幽灵号休息一下,按照计划,马要起航离开壶梁内海,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是拍卖会开始的时候,等到拍卖会结束,秦大师再跟着林风号的人一起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还是直接回去闭关修养吧。”秦阳摇头拒绝。 在这时,船舱的门打开,一个面容消瘦,苍白无半点血色的男人,站在船舱的门口,眼神平静的看了一眼魏大副。 “船长有请,要当面感谢秦大师。”面色苍白的男人伸手虚引,扫了一眼秦阳:“秦大师,请。” “秦大师,既然船长有请,你先去吧,等回来了,在幽灵号休息。”魏大副犹豫了一下,规劝了一句。 秦阳扫了一眼这位面色苍白的男人,又看了看魏大副的姿态,还有周围一起看过来的其他海盗。 秦阳微微垂目,暗道一声,来了。 果然没感觉错,知道这是一个坑,一个光明正大挖的坑,既然对方敢这么做,十有八九是有把握,绝对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酒鬼说的,绝对不敢对自己不利,秦**本不信,不信幽灵号的这些海盗。 而此刻,至少感觉到六七股气息,锁定着自己。 幽灵号的船长,霸道残忍,最容不得别人的违逆。 只要自己说出个不字,立刻会有狗腿子出手。 毕竟,人家说的只是邀请,要当面感谢。 “有劳带路。”秦阳轻轻吸了口气,迈步进入船舱。 跟着那位面色苍白,气息诡异的男人一起,在阴暗的船舱里前行,一路走到了最深处。 一扇普普通通的厚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阴冷潮湿,昏暗压抑,里面的气息让人极为不舒服。 秦阳迈步进入,隐隐约约,能看到这空荡的房间里,最里面一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只能看到模糊轮廓的黑影。 “秦阳,秦有德。”黑影的声音嘶哑之带着磁性,语速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林风号首席阵师,见过幽灵船长。”秦阳抱拳行礼。 “你认识贺霓凰么?”幽灵船长根本没有说起修复阵法的事情,而是问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呃……”秦阳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不认识,从未听说过。” “那林迟青么?” “林迟青倒是听说过,灵台圣宗的新任圣子。” 阴暗的房间里,忽然有一个角落亮起的光辉,两具竖立着的棺材,屹立在那里。 秦阳感觉这棺材看起来有些眼熟…… “咔嚓……” 棺材盖打开,露出里面的两具尸体。 其一具赫然是林迟青。 而另一具,银灿灿的白骨,秦阳认出来了,这是灵台圣女。 噢,原来灵台圣女叫贺霓凰…… 他们果然是幽灵盗的人。 “他们都是我的人。”幽灵船长语气依然很平静。 秦阳也是面色平静,不言不语。 “幽灵号有一个传统,不让每一个成员,枉死在他人手,每一个成员死后,都会激发提前布下的追魂咒,他们的神魂不得安息,永无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会耗尽一切力量,指引我们找到仇敌,林迟青和贺霓凰,都是幽灵号的成员,自然也会有。” “祝幽灵船长早日为他们报仇。”秦阳说的很诚恳。 “找你来,是因为,我们的线索里,有你出现的痕迹。” 幽灵船长直接言明,然后一点乌光从他手飞出,没入到林迟青与贺霓凰体内。 一丝黑气缭绕在两人体表。 然而,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气,慢慢消散,而秦阳,全程静静的看着,半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心里却暗暗庆幸,幸好老子杀人超度,从来都是一整套程序下来,从没省略过关键的超度…… 这个好习惯还是要保持。 毁尸灭迹,真不一定有用,诡异的法门实在是太多…… 算是将人挫骨扬灰,类似追魂咒什么的诡异法门,也能追踪到凶手。 幸好摸尸技能,自带强力超度,能抹去这些不可见的痕迹。 被摸过尸,真的死的彻彻底底,再无利用的可能。 而这也是秦阳每次都完成一整套程序,下葬都没省略掉的原因。 像现在这种情况,哪怕面对面,追魂咒也无法追到自己。 “看来不是你。”幽灵船长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语速很慢,根本不意外。 因为秦阳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 “幽灵船长,的确不是我。”秦阳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有事么?没有事的话,容我告辞了,我受了点伤,要赶紧回去疗伤。”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幽灵船长费尽心机,找了正当借口,让自己来这里,是因为这件事…… 想想也是,当日在出海口附近大战一场,的确会泄露出去不少情报…… 现在幽灵船长亲自确认,不是自己,那一直怀疑自己,反而更好一些…… 然而,让秦阳意外的是,幽灵船长下面却说。 “是不是你也无所谓了,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我找你来是因为别的事情。” 话音一落,秦阳感觉有一种古怪的力量,束缚自己的四肢,那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 这股力量阴冷之透着沉寂,覆盖全身之后,如同整个世界都只有身体这个大,将他死死的束缚着,缓缓的飘向幽灵船长。 “幽灵船长,你要杀我么?”秦阳微微蹙眉,神色半点惊慌也没有:“我是受邀请来到幽灵号,帮助你修复阵法的,现在事情办完了,我若是死在这里,幽灵盗的规矩,荡然无存了。” “不,你错了,幽灵盗的规矩,依然存在,秦阳不会死,秦阳会完好无损的回到林风号,甚至肉身受到的损伤,都会很快恢复,潜力会更强。 秦阳会成为我埋在林风号最有潜力的一颗棋子,会取代那个烂酒鬼,最后取代那位病号船长,成为林风号的新船长。 而秦阳还是秦阳,你却不再是你,你曾经遭受过重创,肉身本源受损,寿元大减,可是你的道基,竟然却根本没有半点受损的迹象,你的道基实在是太强了。 虽然那天只是远远的一眼,我却确认了这一点,如此强大的道基,我的一生,从未见到过,不,应该说能与你匹敌的,甚至接近你的,一个都没有。 你,是我最完美的化身。” 幽灵船长说的不紧不慢,语速很慢,可是字字铿锵,字字都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那平静的话语里,不可抑制的带着一种狂热的情绪。 秦阳眼神闪烁,轻叹一声:“果然,还是因为我本身的光辉太过刺眼,真金子到哪都能被人发现,我不想惹是非,可是是非,非要惹我。” “从今以后,只有你去惹别人的是非,而不会再有是非惹你,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完美的璞玉,最完美的化身。”幽灵船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喜。 等到他将秦阳拉到面前,一只粗壮的手,从黑暗里伸出,贴在秦阳胸口的时候,幽灵船长的声音却忽然一变。 “嗯?分身?什么时候的事?”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幽灵船长,语带惊,很是不可思议。 秦阳面带微笑,肆无忌惮的直视前方,想要窥探到黑暗里幽灵船长的样子,可惜哪怕面对面,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影…… 沉默了一瞬之后,幽灵船长才喟然一叹。 “原来是这样,你的本尊登了幽灵号,修复阵法的,也是你的本尊,你的分身根本没有这种能力,在修复完成之前,你的本尊必然一直在,那是在阵法启动的那一瞬间,灵力爆发,搅动所有的气息,屏蔽所有人感知的一瞬间,你化出了分身留在这里。” “慧眼如炬。”秦阳心悦诚服,真心实意的赞叹,只是念头一转,对方竟然想通了其关节。 “秦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我预想的还要完美的多,你既然敢留下分身,这分身自然是损失无碍,你又能在留下分身的时候,逃走的无人可察觉,必然是精通了高明的水行遁法,了不起,连我也被你蒙蔽了,在幽灵号,能蒙蔽我足足一炷香时间,只有你一个人。” 幽灵船长哈哈大笑,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愈发的欢喜。 秦阳面带着笑容,可是心里却隐隐生寒。 这家伙,可真的不好对付啊…… 灵台圣女和林迟青,说不定是他的化身,也可能是其一个是,也可能是两人都不是化身,只是幽灵盗。 秦阳已经无法确认…… 听幽灵船长的话,他必然是懂得三身术的,也绝对有修炼三身术。 自己金蝉脱壳之法,对方不但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推测出自己不少东西。 分身术分出的分身,实力会本尊低不少,可是却有好处,那是分身被灭,本尊却不会受到影响。 而从海逃离之法,自然是化出水身,以其天一真水的特性,将水身完全融入海,自然是了无踪迹。 而此刻,幽灵船长意图暴露,却根本没有恼怒,反而愈发欢喜。 这说明,他这人极度自信,他自信算是秦阳知道了意图也无所谓。 他对自己的了解已经有不少,而自己却对这位幽灵船长的了解不多,他有什么底牌,根本不知道…… 他什么实力,不知道…… 甚至什么样貌,都不知道…… “天亮之后,是拍卖会开启的时间,你留下来看看热闹吧,终归是修好了阵法,我自然要感谢你,十头凶兽已经送到了林风号,点名了送给你的谢礼。” 幽灵船长将秦阳放下,挥了挥手,秦阳便身不由己的飘出了舱房,木门嘭的一声关,仿若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秦阳转身离开,脑壳发疼…… 被这么一个人物惦记,可真不是好事。 极度自信,躲在暗,却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他挖出的坑,让自己不得不来,按照他的计划,自己来了之后,将自己练成化身,再回到林风号。 “秦阳”自然是还活着,这件事成了一个最单纯的借用阵师而已。 被自己提前准备破了局,他甚至都没有恼怒…… 这个幽灵船长实在是有点可怕了,他极度自信,却有冷静到极点。 他知道恼羞成怒,弄死一个分身,也于事无补,于是大方的放了分身。 反过来还邀请一个分身,在这里参加拍卖会。 秦阳叹了口气,头大无。 “哎,早知道会是这样,多黑他一点宝物了,起码黑个千八百斤龙血……” 第二三一章 无言者,合欢门 从船舱里出来,秦阳也不急着走了,反正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分身,权当是长长见识。! 站在甲板,眺望四下,天色蒙蒙亮起,海水幽深,不见光亮,极目远眺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到陆地的影子。 而此刻,船只却还在急速前行,海水被划分开,泛起朵朵白浪,海的海腥味也变得异常浓厚。 空气里弥漫的灵气,也多了一丝暴躁的味道,稍稍吸收一点,尝试炼化。 虽然还可以炼化,可需要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却远超在壶梁的时候,而且可以预见,随着离岸越远,这种暴躁的味道,会不断攀升,变成爆辣混乱的力量,根本无法利用。 天空飘散的云彩,也多是鱼鳞一般的形状,这不仅仅代表着前路的温度会暴跌,也代表着灵气愈发暴乱,高空弥漫的力量更加混乱,以至于这些云彩,都无法汇聚到一起。 秦阳知道,现在已经算是进入死海海域,只不过刚刚跨入其而已。 再向前,各种危险都会接踵而至,没有足够坚固的船只,迷失在死海里,没人能活下来。 这是一种情况发展到极端之时的必然情况。 无论是干旱到极致的死亡沙漠,还是这无垠的死亡之海,都是危机重重。 不一会,天边一缕天光乍现,而后转瞬之间,裹挟天地的无匹之力,横扫开来,最后一丝阴暗,摧枯拉朽一般,瞬息之间便消散无踪。 紫气东来,势不可挡。 似乎在这一瞬间,死海里的暴烈味道,都随之消弭不见。 秦阳张口一吸,吞噬了一缕朝阳紫气,顿时周身通泰,灵台清明,念头都变得一尘不染。 “秦大师,原来你在这里啊,拍卖会快要开始了,你要来看看么?”魏大副满面红光,人未至,笑声先达:“哈哈哈,还要多谢秦大师仗义出手,我们才能如期进行,若是延期,那可是大大的损伤我们的颜面和信誉。” “魏大副过誉了,举手之劳而已。”秦阳淡淡一笑,随口应和。 这一天的接触来看,很多核心的机密,魏大副这个幽灵号大副,也根本不知道,他真的只是在完成一个大副应该完成的工作而已。 至少,他肯定不知道幽灵船长的秘密。 “秦大师这边请。”魏大副很客气,伸手虚引,带着秦阳,向着拍卖会所在的地方前进。 幽灵号的确有阵师,而且数量还不少,实力最强的是之前那个阮大师,剩下的人实力纵然不行,但基本的维护也足够了。 可是再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这些阵师的实力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偏偏在海,只要遇到问题,十之七八都是突发情况。 所以交好一个实力足够强的阵师,绝对是有益无害。 魏大副亲自作陪,来到幽灵号甲板的尽头,然后再次转身,见到一扇孤零零的石门屹立在这里。 而刚才一路行来,却根本没有看到这里有扇石门…… 石门表面,缠绕着一道道电光,复杂无的道纹遍布其,魏大副拿出一个令牌,印在石门。 顿时,石门洞开,后方一片鸟语花香。 竟然是一方秘境! 这里的山峦不高,起伏不大,可是面却郁郁葱葱,绿衣遍布,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顺着林间小道一路前行,林只有弱小的鸟兽虫蟊,见不到任何有化妖可能的东西,这里的灵气也非常稀薄,根本不适合强大的生灵生存。 顺着密林前进不远,才见前方平坦一片,一条石路,延伸到前方骤然出现的一片大殿里。 尚未抵达,率先感觉到的,便是那片大殿群里,不少强者散发出的气息,或深沉,或霸道,或阴寒,或炙热,各不相同。 “这里是我们举办拍卖会的地方,是一座特殊的秘境,每次拍卖会开启的时候,收到邀请函的人,无论在何地,基本都能通过邀请函,来到这里,所以会出现不少珍贵的东西,你若是需要什么,也可以参与竞价。” “灵石么?” “不止灵石,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折算成灵石,当然,仅限于我们拍卖的东西,有些东西是别人寄拍的,他们需要什么,必须是什么。” 关于拍卖会的事项,魏大副解释的很详细,可是关于这里本身,他却只有一句“特殊的秘境”。 秦阳若有所思,难怪他们非要在死海进行拍卖会,而且只有一天时间,拍卖会结束之后,立刻离开。 也难怪他们进行了这么多次的拍卖,却从来没被人收拾过,因为会场根本不在幽灵号。 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看到过一则记载。 几乎所有的秘境,入口都是固定的,秘境像是长在主干的枝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入口,那在什么地方,不可改变。 所以有很多地方,一个新的秘境被发现,将其的价值榨干之前,秘境入口附近,必然会汇聚很多的人,甚至很多都会发展成一座城市。 但是却还有极少数秘境,它们是飘落的枝叶,游走在虚空之,不断的往复循环,环绕在大世界附近。 每隔一段时间,当这种秘境,与大世界接触的时候,便是可以进入其的时机。 然而,这种秘境,根本没有固定的入口,甚至不会天然的形成入口,只有在最靠近大世界,可以进入的时候,被某些擅长此道的强者发现,借助秘境内的天然形成的秘境之门,才能进入其。 事实,所有的秘境,都有这种实体化的入口节点,能掌握这个东西的,便相当于掌控了整座秘境。 但绝大多数,实体化具现出来的秘境之门,都各不相同,而且几乎没有完整的。 有些秘境之门,是一面石壁,有些则可能是一颗枯树的树洞,也可能是一座水潭…… 眼下这个秘境,自然也不可能有完整的秘境之门。 之前见到的那扇石门,应当是其的碎片所化。 这种从背面看不到,在正面却可以看到的特性,是秘境之门最典型的特征。 而那些邀请函,里面可能有一片碎片。 今天必然是这个秘境,最靠近这个大世界的日子,也正因为没有固定的入口,他们才能无论在何处,都能来进入这里参加拍卖会。 秦阳一边向前走着,听着魏大副喋喋不休的解释这里的规矩,一边心里暗忖:魏大副说什么为了信誉什么的…… 纯粹是扯淡…… 只是因为过了今天,再也无法进入这座秘境了。 进入这片宫殿群的正门,立刻见到里面一片硕大的广场,一根根半人高的石柱林立,每一根石柱,都摆放着一件物品,还有一层光罩,将其笼罩在内。 外面的人可以看,却不能触碰,物品的详解,全部篆刻在石柱,事无巨细。 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正在观摩,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些风格,秦阳都从未见到过。 而且这些人,不是带着面具,是面目朦胧一片,看不清真容,再要么直接易容改面。 那些看起来根本没有易容改面,也没有遮掩的人,要么是不屑与此,要么是易容改面的手段太过高明,根本无法看到蛛丝马迹。 秦阳跟着魏大副一起,游览这里的物品。 走过其一根石柱之时,秦阳的脚步一顿…… 石柱悬着一副人皮面具,下面标注了详细的功用,优点缺点,甚至还表明了来历,前任主人是谁。 “千幻面具,炼化佩戴,易容改面,气息、真元波动、神识波动,皆可改变,前任主人,乃是盗门无言者。” “缺点是千幻面具,仅能改变外在,无法改变内里,只有无言者自己,方可用其完美伪装成他人。” 秦阳眼神一扫,将其内容全部记下,心里却不由的生出一点涟漪。 千幻面具,这是盗门的法宝,强则强矣,面容伪装,几乎堪神通的玄妙,可惜,若是一个人的所有习惯,都是很难改变的,这些才是伪装的精髓。 盗门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曾经诞生过一些伪装大师,曾经有一个,从来不易容改变,却可以硬生生的伪装成不同的人,每一次伪装都深入人心。 纵然同样的样貌出现,曾经见到过的人,也很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甚至根本不会生出这种念头。 这种境界,秦阳连门槛都没摸到……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千幻面具,看的人多,可是却根本无人出价竞拍,毕竟,一般人,算是得到了千幻面具,也很难完美伪装成其他人。 实力越强,越难伪装,越是昌盛的地方,也更难伪装成其他人。 像身份令牌这种东西,秦阳能将一个死人的身份令牌炼化,却无法抹去这人已死的事实,只要这人稍稍有点身份,他背后的势力,很轻易可以确认生死。 炼化身份令牌,绝大对数情况下,基本无用。 秦阳转身继续参观其他的拍卖品,心里暗暗琢磨。 无言者…… 可以算是盗门里较重要的角色了,是极少数在外活动,却又可以进入本宗的弟子。 他们在外活动,可以算是盗门的探子,随时捕捉任何蛛丝马迹,只要捕捉到有人对盗门不利,或者是泄露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他们立刻会汇报盗门。 盗门当年一路逃亡,驻地搬迁到壶梁,甚至藏在魔石圣宗之,是因为有这些风信子,在外飘荡,才能及时避开祸端。 一片区域,所有风信子的源头,叫无言者。 秦阳默默回忆卫老头告诉自己的讯息,整个大荒,拥有千幻面具的无言者,只有五个,而眼前这个千幻面具,是来自大嬴神朝的无言者。 既然千幻面具在这里,也是说,这位无言者,十有八九已经陨落了。 无言者,是盗门趋吉避祸,苟延残喘的关键节点,他们被称为无言者,因为他们被抓到的时候,一个字的情报都不会泄露出去。 身份泄露,必死无疑。 秦阳缓缓的向前走着,参观着这里的所有物品,可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千幻面具。 “秦大师,看那副千幻面具了?”魏大副察言观色,随口问了一句。 “恩,挺好的,是贵了点。”秦阳面不改色,随口回了一句。 “毕竟物以稀为贵,千幻面具,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传说的盗门,泯灭在时光,据说现在可能还剩下一些余孽尚存,苟延残喘,这些东西,必然越来越珍贵,你若是有意,我可以做主,送给你了,毕竟这东西的价值在这里并不算高……” 魏大副没有多想,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事实,仅仅只算这片广场的东西,千幻面具都算是价格最低那一序列的。 毕竟这东西,一般人也只有在实力低的时候能用到,论价值,其实跟这里大部分人带的面具,还有在面施展的遮掩秘法,没什么区别。 只有让人根本发现不了你有伪装,千幻面具才会发挥出神的效果。 而一般人,根本没有这种能力,千幻面具成了鸡肋。 “那多谢魏大副了。”秦阳毫不犹豫的应下。 他既然发现自己对千幻面具有兴趣,又想免费送,按照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贪婪,这个时候不应该犹豫,而是有好处要先吃下再说。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对方往别的地方想。 “哈哈哈,秦大师客气了。”魏大副大笑一声,拿出一本玉册,拿出朱笔,轻轻一个勾勒。 顿时,不远处存放千幻面具的石柱,缓缓的下沉,没入地面消失不见,而千幻面具也一同消失。 “行了,等到离开的时候,会有人将千幻面具给秦大师送来。”魏大副收起玉册,环顾四周笑了笑:“秦大师,你要是喜欢别的东西,我可没权利送你了,到时候可要你自己掏钱了。” “魏大副太客气了,这是自然。” “对了,我看你似乎对盗门的东西有兴趣,那盗门的人,你有没有兴趣?” “盗门的人?”秦阳心神一跳,压下心头惊骇,佯做疑惑:“这里还有盗门的人?不是说已经覆灭了么?” “不,这次的拍卖品里,有那副千幻面具的主人,盗门的无言者!”魏大副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里面的大殿:“里面的拍卖,再过一个时辰会开启,秦大师若是有兴趣,来看看,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心神狂跳。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发现了自己对千幻面具有兴趣,立刻送给自己。 然后跟着又提起后面想要任何东西都要花钱。 可他又提起,这幅千幻面具的主人,那位无言者,竟然没死,还被抓了活口,当做拍卖品拍卖…… 他在试探自己么? 他在试探自己对盗门究竟有多少兴趣? 是没多少兴趣,看也不想看么?那不可能,按照正常的表现,自己肯定会有兴趣去看。 可是去了之后,发现盗门的无言者被拍卖,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么? 这位无言者是大嬴神朝内,所有风信子汇聚的源头,他本身的实力,毫无价值。 可价值更高的,是他所掌握的信息和情报。 若是拍卖,必然会是天价。 而自己若是参加拍卖,以什么身份去竞拍? 届时,必然会有不少人想要得到这位无言者,尤其是来自大嬴神朝的人,他们绝对不会缺少兴趣,也不会缺少财富。 一时之间,秦阳发现,自己被魏大副架起来了,陷入两难的境地。 仅仅只是去和不去,是一个困难的选择。 “秦大师,走吧,去看看,这次除了盗门的无言者之外,还有一些异族,甚至还有合欢门的妖女!”魏大副见秦阳似乎有些犹豫,立刻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补了一句:“元阴未泄的妖女!” “嗯?”秦阳一怔,脑筋一转,立刻借驴下坡:“那自然是去要见识见识,合欢门的妖女,闻名已久了!” “秦大师见多识广……”魏大副笑的有些猥琐,看秦阳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一副看老嫖客的表情看着秦阳…… 然而,秦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合欢门? 特么这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一听不是什么正经门派! 第二三二章 交易救人,顺手坑人 后续的拍卖,还没有开始,秦阳继续在广场晃悠…… 广场拍卖的东西,种类繁杂,尤其以各种珍异宝居多,法宝也多是前人遗留的成名法宝。! 可惜这些东西,秦阳都看不眼,看起来很好,可是适合自己的,却一样都没有。 大补气血的宝物有,可是能补益肉身本源亏损的,却早被人买下。 秦阳无心去察看其他拍卖品,转而开始注意这些形形色色的参会者。 能看出真面目的,只有极少数,这极少数里,可能也有一部分是根本无法确定对方是否露出真身。 在这里,窥探别人的身份,是最犯忌讳的事情,基本没人这么干,这是所有宾客长久以来培育出的默契。 绝大多数看起来都是实力不一的正统修士,唯独其几个,跟别人明显不一样。 一个是皮肤泛绿的光头,长的有些像绿化版的黑叔叔,周身气息有些古怪,生机很浓厚,穿着一身树皮鞣制的衣服,他看了拍卖品的一截枯木,按照详解,这是雷击仙桃木。 一个穿着兜帽长袍,面容被隐藏在兜帽之下,身形佝偻消瘦,远远望去,像是一件长袍在飘动,他的气息深沉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应,他的实力忽高忽低,无法琢磨。 一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色的长袍,面容蒙着一层薄雾,只是目光却犹如实质,锐利阴冷,因为这种似是要看穿所有人的目光,让他已经跟好几个人有了点言语冲突。 更是被这里的海盗警告,再肆无忌惮,他手的邀请函,下次会失去作用。 秦阳目光扫过的时候,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唯独这个人,果断的回头跟秦阳的目光对视到一起。 只是一眼对视,秦阳感觉双目刺痛,一种极其霸道的穿透力,似是要透过自己的双目,透入神魂。 然而这里的,只是一具分身,没有神魂,他的目光,根本没有作用。 一眼之后,对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秦阳眼睛微眯,遮住酸涩的双目,心里默念一句:“透骨神光,耀魂神目。” 这人是大嬴神朝定天司的人。 定天司,跟锦衣卫差不多,都是朝廷鹰犬。 能修成耀魂神目,透骨三寸,强行窥视人的神魂,这人起码是定天司里内外侯官里,获得外侯职位的强者。 他们是大嬴神朝那位端坐云端的大帝的鹰犬,代其巡猎天下,如同牧羊犬一样,可权柄却不小,类的话,放到盗门里,差不多是一位无言者。 想来这人已经看出这里的不是真身,而且实力很弱,才会不屑一顾,不再多看一眼。 也难怪其他人会因为他的目光,与其冲突,可是却都很克制。 想来这家伙已经看穿不少人的真实身份,而且有恃无恐,知道肆无忌惮的窥视,只要是那些还在大嬴神朝之下的人,都不会因为这一点跟他交恶死磕。 环视一周,秦阳彻底确定了,那些被这位外侯着重窥视的,应该都是大嬴神朝的人。 而那些看起来都不太好惹,而且根本不在神朝之下混的人,这位外侯根本没敢放肆。 尼玛,欺软怕硬,把握分寸倒是把握的极好。 踩着越线的边缘,是不越过去…… 秦阳默默的收回了心里的评价,这货不是纯粹的嚣张跋扈,有恃无恐,而是看人下菜碟…… 这位外侯行走期间,自顾自的转悠,只是偶尔与一些人交谈几句,也不避人,谈的话也都是些寻常问候而已。 正在这时,见一位眉宇秀整,一身长衫,气质颇有些刚硬的男子从侧面转了过来。 而这位身后,还有一个头戴面甲,身高丈余,周身气血浓郁的近乎灼烧起来的壮汉。 这壮汉落后其半步,明显是一个贴身护卫。 秦阳略有些意外,之前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孤身一人前来,显然他们的邀请函,只邀请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能跨过界限而来。 而这人却带着一个气息强的可怕的护卫,他竟然有两张邀请函? 或者说,这个护卫都接到了一张邀请函? 正在这时,那位看不清面目的外侯,前两步,拦在这位身前。 霎时之间,见那位佩戴面甲,浑身气血如同燃烧的护卫,瞬间出现在外侯面前,周身压制的气血,终于化作血焰,熊熊燃烧,毫不掩饰的杀机,破体而出,将这位外侯笼罩。 外侯的脚步一滞,稍稍后退一步,微微欠身行礼。 “见过汝阳侯,下官代司长问安。” “不用拿李书贤压我,本侯亲自来这里,没打算瞒着谁。”汝阳侯神色平静,根本没有因为见到一个定天司的外侯而惊慌失措。 “下官不敢。”外侯再退一步,姿态恭敬:“下官只是想问候一声而已。” “滚,别在这里碍眼,若是你觉得我离开封地,私来此处,有违法典,大可让李书贤来汝阳郡拿人!” “下官不敢。”外侯再退,姿态更低,语气平静,被当面呵斥,也没有半点恼怒的情绪。 秦阳目露异之色,但看那些大嬴神朝里的其他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而这边,魏大副带着秦阳向着侧面休憩,半途笑着解释。 “汝阳侯乃是大嬴神朝里二字候里,位列前十的侯爷,他们的封地,在大嬴神朝的南部边境,九山州的汝阳郡,以地封侯,世袭罔替,而每一代汝阳侯,皆是镇守边关,战功赫赫,这位定天司的外侯,说白了只是鹰犬而已,最不受人待见,旁人怕他,可他却不敢贸然得罪这种手握实权的戍边侯爵。” “受教了。”秦阳点了点头,面露恍然。 心里却暗忖,魏大副怕是将这里所有人的身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看其他人,这会距离第二场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这些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来到侧面的大殿里休息。 那位外侯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去见谁了。 到了这时候,秦阳又发现了这个拍卖会能存在这么久的另一种关键。 大荒幅员辽阔,仅仅只算其大嬴神朝的疆土,是以百万里为基数来计算的。 这么大的地盘,加之途,多有崇山峻岭,凶禽猛兽盘踞,想要跨越都是极难,相隔太远的地方,纵然是那些强者,都未必能安全跨越。 纵然能跨越,所耗费的时间也会较长。 传递消息,所耗费的时间可能会更久,说不定还无法传达。 而有些机密消息,最安全的,自然是当面说。 脚下这座秘境,乃是游离世外,纵然一年只有一天的时间能进入,那相隔百万里之遥的两人,只要在这一天都进入这里,自然可以当面交谈。 这里不管身份,都是买家这一个身份,想要隐藏身份,着实不难,在这里商议一些事情,相外面,自然是更加安全,更加快捷。 如此说来,幽灵盗继续存在,自然更符合大家的利益。 而且秦阳甚至怀疑,其有些接到邀请函的人未必知道,拍卖会是幽灵盗举办的。 这个拍卖会,更像是一个特殊的平台。 对于不少人来说,拍卖品,只是次要的。 进入侧面的大殿,里面的空间被拓展的极大,一间间房间独立,内有阵法禁制防护,多是极为敏感的示警禁制,防御力不算强,但私密性却极好。 秦阳举目一扫,却见不到人进入同一个房间,内里空间有一种古怪的扭曲感,扭曲人的感知,扭曲视线。 不由的,秦阳有些恍然,这样的话,除非强行破解,不然谁都不知道里面谁见了谁…… 这些幽灵盗,倒是颇有些做生意的头脑,在这个世界,卖消息哪有做平台安全。 卖消息终归会得罪一些人,天长日久,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哪天被一锅端了。 而只是搭建一个平台,根本不插手,甚至自己都不去知道这些人交易了什么,知道的少,平台还安全,有了信誉,自然细水长流,财源广进,反而更让人放心,更加安全。 跟着魏大副进入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如同一般的客栈一般。 然而进来没多久,见到房间内部,一扇门打开,那位外侯从门里走出来。 不等这位外侯说话,魏大副笑眯眯的伸出手,拦住了对方的话。 “我们不卖情报,阁下还请不要开口,免得伤了和气,除了我们的人,你跟其他任何人谈,都不关我们的事。” 外侯沉默了一下,转身离开。 过了没一会,里面这扇房门再次打开,汝阳侯和他的护卫一起走了进来。 “汝阳侯,我们这里不卖消息的,只办拍卖。” “不,本侯只是想问问你,这里的拍卖品里,有没有可以断肢重生,血肉衍生的法门拍卖。”汝阳侯沉声发问。 “灵丹有,可是法门却没有。”魏大副摇了摇头,面带一丝遗憾。 汝阳侯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秦阳在旁边沉默不语,等到的汝阳侯离开之后,随口问了一句:“这种法门在大荒也很少见么?” “灵丹妙药的确有很多种,可是法门却很少。”魏大副点了点头,而后面带着一丝惋惜:“可惜啊,汝阳侯乃是一方权贵,又在大嬴神朝南部边境,与我们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他第一次主动来到这里,我们却错过了交好的机会……” “怎么回事?”秦阳随口问了句,他知道魏大副肯定知道些什么,是看他说不说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汝阳侯的世子,与南境黎族交战之时,了黎族的疏离降神咒,他的双腿,被人削去了所有血肉,却无法靠着丹药恢复,偏偏他的世子修行了体修之法,寻常法门,根本无用……” 秦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体修受伤之后,一般伤势的确恢复的很快,但血肉缺失,肢体缺憾,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既然不能靠丹药,自然只能修成法门,自行恢复…… 而这种法门,无一不是极为珍贵,能让体修修行的法门,更是其极为珍贵的一部分,堪神通。 这里的拍卖会没有,实在是太正常了。 “魏大副,我休息一会,一会拍卖会开始了再去……” 魏大副见秦阳这幅枯瘦如柴,气息衰弱的样子,点了点头,伸手虚引:“秦大师自便。” 秦阳在客房里,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眉眼低垂,身一丝微弱的真元波动缓缓弥漫开…… “看来之前秦大师是累得不轻啊……”魏大副轻叹一声,关门,留下秦阳一个人在里面。 而秦阳的意识,行走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一路前行,略过道旁出现的无数幻影,直到见到一片炙热如火,恍若烈日的幻影之后,才轻轻走前。 “汝阳侯,有一门宝术法门,世子应该会需要的。” 轻声喃呢一句,秦阳便静静等候。 只见虚幻的世界里,那如同烈日一般,灼热无的幻影,骤然膨胀,幻化出一尊金甲神将,立于烈日之,灼热的气息,让秦阳的意识不断后退。 而旁边的幻影里,还有一轮燃烧着黑火的烈日,恍若化作一个世界,向着秦阳压来。 “只此一次,过时不候。”秦阳神色冷淡,再次念出一句。 而另一边,汝阳侯的房间里,汝阳侯目神光湛湛,似是看穿虚幻,听到了秦阳的话,他伸手虚压,压下了身旁护卫,然后轻轻闭双目。 虚幻的世界里,那轮遮天蔽日的黑日,缓缓散去了威势,而那轮炽热的红日里,却浮现出一些可以看到的幻影,一条五彩大道延伸到红日之。 秦阳迈步跨入其。 一方草原之,秦阳的身影浮现,而远处,却有一尊万丈高的金甲神将,屹立在那里,如同烈日一般刺眼的双目,绽放着神光,俯视着下方的秦阳。 秦阳嘴角一哆嗦,心暗暗感叹,这差距可真够大的…… 同样是意识具现,自己不过是能具现出本来大小,而在这里,汝阳侯的意识,却是一尊身披金甲的万丈神将…… “汝阳侯,我可是有诚意来跟你谈生意的,你不用给我下马威。” “入梦宝术,孟轲是你什么人?”汝阳侯的意识化身,缩小到一般人大小,双目盯着秦阳,眉头微蹙。 “我跟孟轲一族没关系。”秦阳眯着眼睛,随口回了一句,根本不提对方这问题本身是一个陷阱的事。 孟轲,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族的名字。 这件事还是秦阳在得到入梦术之后,专门在一些古老典籍里查过的。 “我之前见过你,你是幽灵盗的人,你有我需要的法门?” “龙血宝术,可以让体修修行,衍生血肉,只不过需要耗费龙血。” “你想要什么?”汝阳侯沉吟了一下,不确定秦阳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要你帮我拍下那位无言者。” 瞬间,汝阳侯的目光犹如实质,死死的盯着秦阳。 “若是属实,我拍下之后给你送来。” “不。”秦阳摇头,脸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你将他带回去行了,带回九山州。” 秦阳知道了有一位无言者被当做货物拍卖,身为下一代传道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理智,的确是不管不问的最好,若是可以救,盗门不会坐视不管,这位无言者,没有死,估计也差不多了。 活着可能反而是更大的折磨。 但是偏偏要管的话,不能自己去拍卖,更是绝对不能带到海盗船。 汝阳侯出现,是一个机会。 之前卫老头说过,盗门的新驻地,在九山州。 卫老头他们选择九山州,自然是因为这里最合适,而且,之前曾经听卫老头说过,曾经有一任汝阳侯,跟盗门有交情,是盗门的人。 但自己不能确定,现在这个汝阳侯是不是还是盗门的人。 以前的消息,不能用在现在,这是最基本的谨慎。 不用盗门的身份,而是直接做交易,是最好的办法。 不需要带走那位无言者,只需要这位无言者出现在九山州,那么,盗门的人若是没办法发现这个信息,没办法接手后面的事情,那这门派还是赶紧覆灭了算逑…… 有机会做了,自然要去做。 “你到底是谁?”汝阳侯的神色愈发凝重,这里梦境世界,阴云密布,天空被黑幕遮掩,杀机浮动。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来跟你做个交易而已,事实,我在这里的只是一尊分身,死了也无所谓,我知道你的神魂意识远超我,甚至可以在梦,强行碾碎我的意识,可是我的分身若是死了,你想要的龙血宝术,再也无法得到了。” 秦阳笑了笑,转身离开,但这里被封锁,汝阳侯的意识太强,直接强行封闭了这里。 秦阳转头看了一眼,半空弥补的黑云,缓缓消散。 “东西,晚些会有人给你送来。” 秦阳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 汝阳侯睁开眼睛,沉着脸陷入了沉思。 “侯爷……” “没事,跟一个古怪的小家伙做了个交易而已。” 护卫不再多言,敬忠职守的伫立在一旁,而汝阳侯,却陷入了沉思,脑袋里满是疑惑。 将入梦宝术精通到如此地步,却跟孟轲一族没关系,而且让自己拍下那位无言者,可能是盗门来营救的人,可是他却让自己带回九山州…… 他到底是谁? 所谓交易,是真是假? 不,无论真假,都必须要先去做。 …… 而另一边,秦阳梦苏醒,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 自己关于大荒的情报有些落后,不过,无论这位汝阳侯是不是盗门的人,都无所谓,他既然亲自来到这里,自然是对自己的世子极为疼爱。 而世子,也只有会继承汝阳侯爵位的子嗣,才会获得这个称号。 顺手拍下无言者,带回九山州,这么简单,他应该不会拒绝。 算出问题,那自己也尽力了,对得起盗门,对得起这位无言者,也对得起下一代传道人这个身份。 至于拍到的人,怎么带走,想来幽灵盗肯定会有办法。 算算时间,第二场拍卖会也快开始了。 推开门,正好见到魏大副前来邀请。 “秦大师,你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接下来的拍卖会你还要去看热闹么?”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秦阳放下了之前的惦念,心态都放松了不少,这次可真的是打算去看热闹的。 而魏大副看来,可能的确是秦阳休息了一会,气色便好了一些…… 一行人来到心的大殿,央是一座天井,四周环绕层楼,每一个来参加这次拍卖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行至半途,正好遇到汝阳侯和他的护卫。 汝阳侯对魏大副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同样点头示意。 而这一幕,正好被后面进入大殿的外侯看到,外侯多看了一眼秦阳,转身走向其一个包厢。 秦阳跟魏大副一起,进入到其一个包厢里,俯视着下方空荡荡的方台,不一会,有一位须发皆白,衣冠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老者走台,对着周围拱了拱手。 “老朽贱名不足挂齿,不多废话了,这次的拍卖品不多,却都很有价值,按照规矩,诸位莫问来路,第一样拍卖品,盗门的一位无言者,而且是一位拥有千幻面具的无言者,他的千幻面具,在之前已经拍卖成功。” “相信大家都清楚,一位拥有千幻面具的无言者,会掌握着多少讯息,这位无言者在大嬴神朝被抓到,他必然掌握着不少大嬴神朝内的情报,而这些情报代表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在这里,拍下之后,他是你的了,能获得多少情报,看你的本事了。” 老者拍了拍手,见两个壮汉,驾着一个面目呆滞,四肢都有枷锁束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来到方台。 “大家别看他长的不起眼,实力似乎也并不是太强,可他的价值,却不在实力,现在起拍,接受任何宝物出价,但灵石需要六品以的灵石,底价三百六品灵石或者同价值的宝物。” 老者拍了拍手,示意可以竞价了。 “三百六品灵石。”定天门的外侯第一个出价,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 他这次的任务,是拍到这位无言者,一位拥有千幻面具的无言者掌握的情报,对于定天门来说,至关重要,其必然会有定天门都不知道的情报。 哪怕这个无言者看起来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六百六品灵石。”不等其他人出价,汝阳侯第二个出价,直接翻了一倍。 秦阳听的暗暗咋舌,在壶梁,四品灵石都极为罕见,常见的都是一二三品的灵石。 低品级的灵石,用来修炼,效果不好,杂质太多,而有钱有背景的修士,从一开始修炼打基础的时候,不服用丹药,靠的是灵石。 而这些灵石,四品以的最佳。 六品灵石,本身已经算是宝物了,而再往的七品灵石,更是炼丹、炼器、布阵的极品材料,真正的硬通货。 六百六品灵石,潜力极高的极品灵器,可能在拍卖会,才会拍到这个价格。 秦阳咧了咧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在旁边吃瓜看热闹。 汝阳侯的果断和财大气粗,着实有些出人意料,到底还是小觑了他对那位世子的重视。 汝阳侯叫价,外侯的身子都僵在了那里,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汝阳侯这边一眼。 “七百。”外侯沉声喊价。 “一千四。”汝阳侯不紧不慢,直接又翻了一倍。 这一下,还没有喊价的,也看出来了,汝阳侯这才是真正的志在必得。 而且这会旁人也都看出来,这位无言者面容呆滞,双目无神,说不定早已经废了。 按照传闻,无言者被抓,只有死路一条,可没有死的,也没听说过谁问出来什么消息。 眼前这个估计也是这样,拍到手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秦阳自然知道,眼下这位无言者,脑袋里面已经空了,他的神魂已经不在了。 而神魂不在,肉身却不死,只是变得呆傻,证明这位无言者并不是被人拘走了神魂,而是他自己施展了离魂术,神魂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只有盗门的高层,才能施法召回他的神魂。 除此之外,旁人无论施展任何秘法,都无法从他身得到有价值的讯息,他的脑袋已经空了…… 另一边,汝阳侯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位无言者神魂不在,可是眼神一瞥,却见到秦阳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也没见他表现出什么失望的情绪。 更没有表示交易是否有变。 既然秦阳没有表示,汝阳侯自然不会放弃。 两次竞价,一千四百六品灵石,外侯已经不再出价,只是隔空望着汝阳侯,看不到他的神色,想必一定是非常难看。 其他人也没了兴趣,一个呆傻,只剩下肉身活着的无言者,有兴趣的人,现在也没兴趣了。 第一件拍品这么结束了。 拍卖继续,各种各样的拍品不断出现。 从每个成名强者的宝器,再到珍异兽的幼崽,再到异族,妖族,鬼物,活人,那是应有尽有。 当老渣当到这种地步,幽灵号的这些混蛋,着实是有些做到极致了。 如蓝血夔牛的幼崽,这种东西,只生活在雷区之,那里只有暴躁的雷霆,外人进入,纯粹是一个时时刻刻被雷劈的靶子。 想要偷偷抓绝无可能,必然是正面硬刚,宰杀了成年蓝血夔牛之后,才能抓走幼崽。 若是培育成功,养到成年之后,相当于多了一个皮糙肉厚,又忠心耿耿的高手…… 成年的蓝血夔牛,吞吐雷浆,实力堪壶梁三圣宗宗主之流…… 拍的这头幼崽的是那位绿皮的黑叔叔…… 还有一个身如染血,披着人皮的鬼物,这是鬼物之的异类,生前必须是杀生无算的狠人,被人剥皮萱草而死,死在万鬼哭嚎的血腥战场之,才有可能化作的异鬼。 但凡是能诞生这种异鬼的血腥战场,无不是葬送了无数生灵的古战场,那种地方,什么诡异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据说以前一个古战场里,还死过一个封号道君…… 也不知道这只异鬼,是这些海盗从哪弄来的,真是不要命了…… 这只异鬼,若是给一些御鬼养鬼的修士,说不定能培育出一尊鬼大帝。 最后这只异鬼,被之前见到的那位带着兜帽,体型消瘦,气息古怪的怪人拍走。 这些都是一些正好有需要的人,才会出价,出价虽然高,但是却不够火热。 而接下来,一位看起来十五六岁,身穿轻纱,胴体若隐若现,面满是惴惴的……柴火妞,被带了方台。 “下一件拍品,来自合欢门,相信大家都知道,不用老朽来介绍了,这位合欢门的妖女,境界只有三元巅峰,而且还是元阴未泄的稚女。” “奠基境修行完成,乃是合欢门的妖女,最完美的时期,若是与之双修,便是合而生欢,攀登极境的最佳时机,若是成道侣,那便是合欢门的女婿了,个妙处,无法言说,大家出价吧!” “起拍价,一千六品灵石!” 老者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喊价。 “两千,算是为你们省点时间……” “三千!” “四千……” 短短几个呼吸,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价格飙升到了七千…… 看热闹的秦阳目瞪口呆…… 原本的想象,合欢门的妖女,起码也应该是前凸后翘,媚态横生,一个媚眼能让男人哆嗦,耳边吹口气能让男人哆嗦的面色苍白,双肾报废的绝世尤物…… 而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搓衣板身材,干巴巴的柴火妞,脸满是惴惴不安,扭扭捏捏的像极了一只吃不饱饭,饿的发育不良的小乞丐…… 脸都没洗干净,被带来了,那一身轻纱,半点诱惑都没有,反而只有窘迫。 这,这些人还跟疯了一样的竞价? “真是完美啊,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好运气,能将她带回去,若是将其培养到同样的境界,再与之双修,一次便可突破瓶颈……” 魏大副在旁边唉声叹气,一脸想要却囊羞涩的模样…… 秦阳嘴角一抽抽,暗道难怪了…… 原来是有这好处,难怪这些人看起来颇有些饥不择食。 正在秦阳暗暗诽谤的时候,喊价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绝大多数都停下了喊价…… “十颗七品灵石。” 秦阳寻声望去,却见喊价的竟然是汝阳侯。 十颗七品灵石,换成六品,起码两万打底,而且根本没人换。 七品,本身是极品的天材地宝了。 果然,这个价格喊出来之后,再也无人跟价。 没人能出更高的价格了,事实,这么多钱,足够灵台巅峰的修士,轻而易举的凑够一次突破大瓶颈的宝贵资源了。 只是一个还不到神海的妖女,不值这个价…… “汝阳侯当真是疼爱他的世子……”魏大副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涩。 差说汝阳侯世子会投胎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汝阳侯给他的世子拍下的?说不定要生个小世子呢……”秦阳低声嘀咕,瞥了一眼汝阳侯所在的方向,暗道这老不休,说不准真的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 第二场拍卖结束,秦阳准备离开,他必须在今天结束之前,将交易的东西,给汝阳侯送来。 后面的拍卖,自然是没法参加了。 而魏大副,却还要在这里继续参加,秦阳一个人原路返回。 只是刚走到大殿群的门口,却见前方,外侯拦路。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汝阳侯会拍下那位无言者么?”外侯的语气很平静,像是随口一句问好。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心头一跳。 这货看出来什么了? 这种问题,他为什么会问自己? 念头急转之间,秦阳却缓缓开口。 “你的脑子里进水了么?” “第一次见面,汝阳侯根本没有理你,第二次见面,却对你很客气,后面拍卖无言者,见到无言者那副呆滞的模样,他也看了你一眼,所以,能告诉我,汝阳侯为什么会拍下无言者么?” 外侯死死盯着秦阳,牟定秦阳一定是知道什么,或者说,秦阳主导了这件事。 秦阳咧着嘴笑了笑:“本来我不想用这种方法回去的,不过你来了正好。” 外侯不解。 秦阳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鳖孙,你敢动我一下么?不敢你是没卵蛋的阉人!” 外侯的目光,瞬间变得犹如利刃,一只手眨眼间捏住了秦阳的脖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具化身么?” “还真是瓜皮,知道在这里杀人,会有什么后果么?再说,老子这是分身。”秦阳艰难的念出一句话,呵呵一笑…… 化身跟分身,可是有区别的…… 化身不容有损,可是分身么…… 在外侯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 秦阳的分身,伴随着一声闷雷,轰的一声炸开,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一声闷雷,顿时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一群人向着入口的方向望来的时候,能看到的情况,是外侯捏着一个人的脖子,然后将这人硬生生的炸的尸骨无存…… 这里的异变,自然第一时间被幽灵盗的人发现…… 魏大副第一时间得到下面的汇报,脸都绿了。 而另一边,外侯明白被坑了之后,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里的进出,都掌控在幽灵盗手,现在所有的出入都被封锁,他逃都没法逃。 这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幽灵号,传到了幽灵船长的耳朵里。 “呵呵……”幽灵船长笑的很古怪,语气带着点莫名:“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把我们一起坑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幽灵船长却知道,那只是一具分身而已,损失了也无所谓的分身。 “船长……”黑暗里,那位面容苍白的男子走出来:“需要属下去……” “你去将那个定天司外侯的脑袋摘下来,送到林风号吧。”幽灵船长带着笑。 “船长?” “算是我们证明秦阳还活着,有什么用?所有人看到的,只是那位外侯,杀了我们幽灵盗的人。我们不需要给任何人证明!那位外侯的确有些放肆了,杀了吧,正好给定天司的人一个警告。” “那秦阳呢?” “这小家伙,怕是牟定我会出手,不过无所谓,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借口。”幽灵船长挥了挥手,让那位男子下去。 …… 很快,面色苍白的男人来到秘境里,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感觉到什么交战波动,定天司的那位外侯的脑袋,被那位面色苍白的男人拎着离开……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的一寒,这是杀鸡儆猴,明明白白。 而这边的汝阳侯,却是无语的很,他也知道秦阳那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一具分身,坑死了一个定天司的外侯…… 这边过去没多久,有人送来一块印着龙纹的玉简。 汝阳侯拿着玉简,感受着其内龙血的气息,也看不出来法门究竟是什么样,只能确定的确对恢复肉身有用…… “这小家伙,可真够小心的,这门龙血宝术,竟然只能一个人修行,失去了这个引子,旁人根本无法修行……” 汝阳侯失笑,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越是这样,越是显得珍贵,而感应其的气息,的确没什么问题。 摸索着玉简,汝阳侯想到这玉简是别人送来的,自然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他有拍下了无言者,他不怕有人联想,却觉得法门预想的更好,以后他的世子相当于多了一门保命的宝术。 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见面,那还是帮秦阳补漏洞吧。 心一动,汝阳侯便对身旁的护卫道。 “铁杵,去,将那位合欢门的妖女,送给秦阳,告诉那些海盗,这是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容不得别人破坏,也不怕有人起别的心思。 护卫沉默不语,转身离去。 而汝阳侯摸索着玉简,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 “小家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可是交易之外的内容了,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了!” 一路走来,终于进精品了 说起来,对于不少大佬来说,首日精品都是正常…… 纯洁如我,当然只有羡慕了。www.vOdtw.com 开书的时候,成绩不好,推荐了,一周涨了一百多收藏,当时脸都绿了。 一度想要重新开坑,来个一品逼王的装逼打脸。 后来想想算了,按自己的想法来,慢慢来吧,等到二百万字以后再看情况。 我架的时候,均订一千一百多吧貌似,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其实倒是我想的好点,虽然架的时候收藏三万七,收订惨不忍睹。 然后周,了一天app推荐之前,我盼着是能稍稍涨点行,没想到,均订暴涨,我那个一脸懵逼…… 然后,今天,终于跨过了精品门槛。 我当然高兴的很,虽然这成绩对别人来说估计是小意思,但对我意义不一样,第一本进精品的书,毕竟第一次最是印象深刻。 胡言乱语不多说了,说下更新。 我听很多读者说自动订阅的,根本没注意到字数,那看页数。 我懒得分章,有时候也是觉得分章断开了感觉不好,每章都是四千到一万多。 能写多少写多少,每天最少都有四千保底。 另,拜谢各位支持正版的胖友,没你们没我进精品的机会,谢谢。 (有票的,推荐票、月票什么的,是不是投一下?今天万字更新,给力了吧?) 第二三三章 外侯的花名册,斩赤龙的柴火妞 秦阳待在林风号,窝在独眼的领地里挺尸,之前在修复完阵法之后,悄悄的跑回来窝在这里。品書網www.vodtW.com 等到分身死亡,所有的记忆都灌入到脑海之后,秦阳以一块玉简,拓印了一份龙血纹身,给了其他人修成这门特殊法门的机会。 送出去之后,等着看热闹。 幽灵船长的确知道那是分身,但旁人不知道,这一点很关键,而且纵然旁人知道那是分身,也没用,死了一个分身,也是破坏拍卖会规矩的。 拍卖会的事情完成,分身留在那里,已经无用,还要留出时间,在日落之前完成交易,自然要先走。 分身直接自爆,是最快传递消息的方法,顺手坑了那位知道的有点多的外侯,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当然,顺手坑一下幽灵船长,也不错。 他杀了那位外侯,要与定天司的恶犬结怨,不杀,威信全无。 纵然要杀,那位外侯也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得要大打出手一场,闹的不可开交…… 然而…… 秦阳坐等好戏登场,才过去两炷香的时间,幽灵号送来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颗石灰腌制的人头…… 似曾相识的场景…… 秦阳盯着这颗人头,赫然是那位外侯的人头。 他的双目怒瞪,脸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嘴巴微张,似乎死的时候非常震惊。 他的头发还很整齐,脖颈伤口平整,血肉有些萎缩。 秦阳闭目思索,脑海出现一副画面,这位至少有灵台修为的外侯,似乎是一个照面,被人斩下了头颅,毫无抵抗之力,他面残留的震惊,不是震惊幽灵盗敢毫不犹豫的杀他…… 而是到死都不敢置信自己会这么容易死了…… 秦阳心神震颤,内心也颇为震惊。 一是震惊,幽灵号,除了幽灵船长之外,竟然还有别的高手,毕竟若是幽灵船长亲自动手,这颗人头不会送到自己这里杀鸡儆猴了。 二则是震惊幽灵船长的果断,明知道这是自己坑了外侯,却也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而这么短的时间,消息传到幽灵船长那,幽灵船长再派人出去,再杀了人之后,将人头送到自己面前。 秦阳现在颇有种夺路而逃,立刻逃离海盗船的冲动。 这位幽灵船长,实在是太危险了。 非常理智,但必要的时候却杀伐果断。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秦阳打消了这个念头。 幽灵船长没有将自己强行从林风号掳走,证明他在克制,或者说,强行掳走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他觉得不划算。 而这个代价,必然跟林风号有关,或者是船长有关。 林风号与幽灵号不对付,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来,可大家却在一些大事,都较克制,相互妥协。 秦阳思索着之前与幽灵船长的对话,他想要掌握林风号。 而林风号的实力,明显幽灵号弱,他没有用强,反而想炼化一个化身,在内部以温和的方式攻破掌控。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要的东西,用强是根本拿不到手的。 在海盗船待的这些天,他们都很牟信规矩,遵守一些定好的规矩。 而秦阳却看的很明白,所谓的规矩,其实是扯淡,一切规矩,都是为了稳定,稳定的获得更多的利益。 当利益足够庞大,大到压过规矩的时候,所谓的规矩,也只是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硬皮纸。 当没有这种足够让他们放弃规矩的利益时,规矩自然是最高的,所有人都要遵守的。 自己继续待在林风号,起码还算安全,可若是逃走,能不能逃走都是一回事…… 说不定到时候给了幽灵船长一个抓走自己,肆意炮制的借口。 秦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说运气不好吧,起码当时来的是林风号,没有被当成俘虏抓到幽灵号。 若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抓到幽灵号,自己的坟头草……不,自己连坟头都不会有。 要说运气好,偏偏又被一个恐怖的家伙惦记着。 思绪万千,想不明白其关键,不过正好这位外侯的人头被送来,顺手摸个尸吧…… 施展技能,摸出来一本技能书。 拍进脑袋里,果然,不是功法,只是一本花名册。 定天司在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里,所有细作的花名册,从样貌到接头方式,一应俱全。 原本秦阳没当回事,不过看了半晌之后,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别的想法。 定天司法度森严,隐秘更甚一筹,这本花名册,为了不外泄消息,竟然只有那位外侯一个人知道…… 这些眼线细作,全部都是他亲自一手培育起来的,跟其他定天司外侯,完全不相关。 这些外侯,想要立功,自己掌握最快最新的消息,自然是重之重…… “也是说,现在这些眼线和细作,全部都掌握在我手里了?”秦阳喃喃自语,颇有些意外的惊喜。 不过跟着,秦阳将其抛之脑后,要这些有屁用,能安全抵达大荒,安全离开林风号再说吧…… 将木盒重新盖,秦阳走甲板,将其抛入大海海葬。 只剩下一部分尸体,也能摸出来技能书,这是现在已经确认的,而尸体不同部位,摸出来的东西也有些不同,这一点也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只剩下脑袋,摸出来纯粹的知识,或者是别的机密讯息的可能更高,物品是基本不太可能。 以此推测一下,若是没有脑袋的尸身,摸出来功法的可能更高,纯粹的机密讯息的可能却很小…… 所以,想要摸尸,尽量完整的尸体最好。 正当秦阳站在甲板沉思的时候,酒鬼神情古怪的来到秦阳身边,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秦兄弟……” “啊……”秦阳回过头,看着酒鬼那一脸古怪的样子:“有事?” 酒鬼不说话,下打量着秦阳,眼神竟往秦阳的下三路看,越看眼神越是暧昧。 “秦兄弟,真人不露相啊,我本来以为你一心求道,乃至痴狂之人,没想到,你是眼光太高,竟然不声不响的跟汝阳侯做了交易,他竟然也舍得用合欢门的妖女来跟你交易……” “呃……你说什么交易?”秦阳心头一紧,可是跟着,看到后面跟着多鲁一起走来的柴火妞时,才有些傻眼了。 “行了,秦兄弟,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得,虽然这个合欢门的妖女,的确对你恢复有帮助,可是你肉身本源亏损太严重了,你要克制一点,最好再恢复一些再说,合欢门的妖女,可都是蚀骨吸髓的妖精,你悠着点……” 酒鬼揽着秦阳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然后想了想,拿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小酒坛,塞到秦阳手里,压低了声音。 “这是我在大荒的时候,意外得到的一坛子龙鞭酒,用的是十万大山里钻地毒龙的龙鞭,酒劲有点大,我一直用不,送给你补补身子吧……” 不等一脸懵逼的秦阳说话,酒鬼摇头晃脑的离开。 而多鲁,带着那位脸都没洗干净的柴火妞走了过来,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秦阳的腰板。 “年轻人,稍微克制一点。” 说着,拿出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符的兽皮,拍在了秦阳的大腿,兽皮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她是你的了。”多鲁摇头晃脑,转头嘟嘟囔囔的离开:“人族可真是麻烦……” 秦阳张了张嘴,讷讷无言。 这些人也不问,他跟汝阳侯做了什么交易,只当是秦阳做交易,让汝阳侯帮他拍下这位柴火妞。 秦阳憋了半晌,再看周围那些没正形的混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却硬是不知道怎么否认…… 而这个柴火妞,捏着双手,脸满是不安,想要靠近秦阳一点,却又不敢靠近…… 可是想要远离点吧,又更害怕海盗船的其他人。 秦阳感受着跟这个柴火妞多了一点点联系,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察觉到她的一点想法。 顿时头更大了…… 这些老渣,可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顾客的安全,连血契都准备好了…… 而且还是单方面的血契…… 一个念头,能让这个柴火妞生不如死,神魂欲裂。 而这种恶毒的血契,一般都是用来强行控制某些灵智低劣的凶兽,或者是不服管教的妖兽…… “行了,跟我来吧……”秦阳叹了口气,对着柴火妞挥了挥手,让她跟自己来。 看到这个柴火妞,其实秦阳已经明白,为什么汝阳侯要送给他了,还点名了是交易。 交易内容的一部分,是这个柴火妞,其他人怕是也没兴趣多关注了。 所谓的交易,也会变成一则桃色新闻。 偏偏还不能不要,不能否认。 带着满心不安的柴火妞,来到独眼领地。 然而,还没走到山洞,柴火妞已经被越向内越庞大的重力,压的面色惨白,直接趴在了地。 不得已,只能在入口附近,随意用木材盖了间小木屋,将她安置在这里。 “你在这里休息吧,奉劝你一句,这里是幽灵盗的海盗船,不想死别出去,这里没人敢进来,还有也别离开这座木屋三里范围,其他地方,都是别的妖王的地盘。” 秦阳想了想,又拿出一些衣服,也不管合不合身,丢给柴火妞。 “不合身了你自己改改。” 丢下这句话,秦阳转身离开。 而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柴火妞,忍着不安,抬头看了看秦阳的背影,一咬牙,用那细如蚊呐的声音叫了一声:“你等一下。” “还有事?”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你……不要我么?我这里有合欢门的法门,男修修行的我也有的。”柴火妞忍着不安,咬着牙说出口,面颊到耳根,都羞的通红。 “男修法门?”秦阳震惊了…… 这合欢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啊,不正经到这种地步,培育出炉鼎一般的女修算了,女修竟然附带着男修法门附赠。 这服务态度,开个天人间什么的,不火没天理了。 “是的,每个弟子修行的法门都不一样,想要双……双修的话,要修行对应的男修法门。”柴火妞显然是误会什么了,以为秦阳是要问这个男修法门。 她吐字清晰的,低声将一篇字数不多的男修法门讲出来,却看秦阳的神色愈发古怪。 秦阳下打量着这位搓衣板身材,头发都有些干枯,还有些脏兮兮的柴火妞,愈发觉得,这个合欢门,选弟子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这半点诱惑都没有,只能当一个纯粹的炉鼎,可能效果还不咋好。 再说这男修法门…… 什么鬼啊,男修断****修斩赤龙,以后万一天下无敌了,想要安安静静隐居,找个媳妇,却生不出儿子了,还修炼个屁啊。 前世没娶媳妇,生个闺女,现在要他自己断白虎,这除了还能双修之外,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绝对不能让这个柴火妞得逞! 当年十八名器的女鬼,都没有让老子屈服,你这个柴火妞,也想窥觑老子伟岸的身躯? “你在这里休息吧,绝对不要贸然离开,不然会死的。”秦阳心头平静,半点旖旎都没有,整个人犹如贤者附身。 “你别走。”柴火妞却吓的面色惨白,忽然抓住秦阳的手臂,满脸哀求。 秦阳一怔,盯着柴火妞看了好半晌,砸吧着嘴,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时候,总算是回过来点味了。 摸了摸自己年大叔的脸庞,再想起自己现在变得枯瘦如柴,琢磨着,这柴火妞若是不瞎,应该是看不自己的…… 想到在外面的时候,柴火妞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尤其是看到那些海盗,还有异族,更加不安…… 秦阳有些尴尬…… 感情是想岔了。 柴火妞这是怕别人啊,她这种身份,没有一个男人之前,注定会遭人窥觑。 相之下,现在献身了,似乎还更安全一点…… “你放心吧,这里非常安全,没人敢进入这里,这里只有两个男人,我和独眼,而这片领地的主人独眼,是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秦阳安抚了柴火妞一句,心里暗忖,在独眼眼里,柴火妞连女人都算不,顶多属于不好吃系列。 而柴火妞却不撒手,抿着嘴唇,抱住秦阳的手臂…… “放手!” 柴火妞面颊红红的,眼带着一丝决然,她身披着的轻纱,缓缓滑落,整个人都贴了来。 “卧槽,快放手!” 第二三四章 素手翩跹,连歌长欢 秦阳当然不能让柴火妞得逞! 柴火妞修习的功法需要斩赤龙,所简单点,是断了经血,让肉身炉鼎假作无漏之身,血气精气,混元如一,尽数化作晋升的力量。品書網www.voDtw.com 除非境界到极高的境界,从身到心,由内二外,练假成真,真正的化作无漏之身,这时候才能恢复赤龙,转而能繁育后代。 而与之双修,所需要修成的男修法门,便是要断白虎,从此精气不溢,反而会愈发的龙精虎猛,双耳生风,但同样的,在境界修到极致之前,也算是正式步入不孕不育行列…… 当然,不能生孩子了,这个暂且还是次要的…… 只是秦阳率先想到的坏处是这个…… 最贴近现在的坏处,反而影响更大。 柴火妞三元巅峰,他也是三元巅峰,第一次双修,他的境界必然会被强行推到神海境界。 哪怕他没有神海境界的修行法门,可双修之法,本身算是一种修行法门。 现在肉身本源尚未恢复,底蕴也不够深厚,又没有合适的主修法门,强行突破到神海,实力必然算是神海之偏弱的那种修士。 到了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起码肉身本源受损,还有补回来的可能。 届时整体潜力暴跌,想要弥补回来,那可是难如登天了。 自毁长城的做法,秦阳自然不会去做。 不管柴火妞,到底怎么想的,因为什么,是恶意还是善意,都无所谓了。 她现在的做法,是在毁自己的潜力,断自己的前途。 于是…… 秦阳低声一喝,双目怒睁,双肩一抖,挣脱柴火妞,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出,将柴火妞踹的倒飞出去。 “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秦阳一脸郑重的警告柴火妞。 而柴火妞倒在地,口溢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望着秦阳,面色既是震惊,又是疑惑,更多的却是绝望。 良久之后,柴火妞抬起头,眼神略有些空洞的望着秦阳,喃喃自语。 “你杀了我吧。” “嗯?”秦阳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杀是肯定不能杀的,放走也是不能放走的,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自己不知何时与汝阳侯做了一笔交易,费尽心机得到这个合欢门妖女。 费了这么大代价,怎么可能轻易杀掉或者放掉? 收了那更是不可能的,相这个搓衣板身材的柴火妞,自然是那还有些渺茫,但目前来说,却还算不错的潜力和前途,更加重要。 “杀了我吧,让我死的痛快点。”柴火妞双目含着泪光,满脸的绝望。 “我杀你干什么?”秦阳暗叹一声,是不是踹了她一脚,这个决绝让她受打击了? “你不要了我,我还是合欢门的妖女,受人窥觑,时时担忧,不知何时,又会变成他人的玩物,如同草芥,如同牲畜,被豢养下去,直到收割的那天,担惊受怕,满心绝望,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着最后生不如死的下场……” 秦阳默然,她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幽灵盗的拍卖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幽灵盗抓来的,不过既然她会出现,这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 才会到现在,半点希望也没有了,只求一死。 可能也是自己不愿意接受,不愿意要她最引人窥觑的一点,才会让她觉得还要继续那种日子。 “你在这里修养吧,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既然有缘见到了,这么着吧,好死不如赖活。” “那你为何不要我,我不想要那些价值,我不想要,你虽然丑了点,老了点,起码以前遇到的那些人要好很多,我宁愿把你们男人看重的价值,送给你,从此再无所谓的身价。” 柴火妞挣扎着站起来,捏着拳头,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一步一步的走向秦阳。 合欢门妖女,只是一个称号,能被称之为妖女的,只有这种保持最大价值的弟子。 失去了元阴之后,合欢门的妖女,再也不能承载这个称号,他们会被赐予一个名字,或者是重拾自己的名字,再也不是合欢门的弟子。 而所有的合欢门妖女,都被很好的保护着,他们不是合欢门用来买卖的,而是用来联姻,笼络其他势力的。 虽然本质还是被利用的棋子,但表面却起码保持着最基本的脸面。 合欢门的实力并不是太强,却依然能顽强的存在下去,靠的是联姻,还有那些想要联姻的势力。 一个机缘巧合,落单在外,被人俘虏的合欢门妖女,自然会变成拍卖会的天价。 每一位妖女,都代表着一次可以毫无副作用突破瓶颈,堪最顶级的灵丹妙药,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柴火妞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想要好死不如赖活,人活着有机会,所以才要丢弃自己的身价,丢弃这个合欢门妖女的身份。 她不想再被人送来送去,当货物拍卖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秦阳竟然拒绝的如此坚决,眼更是半点欲望都没有。 这种绝望,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的意志。 死一般的沉默里,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略带一丝忧郁。 真想打死柴火妞算了,自己丑?自己老? 瞥了眼远处蹲在那看热闹的影帝和丑驴,看着这俩枯瘦如柴的傻货,秦阳不禁有些恍然…… 果然,次最大的后遗症,是自己变丑了变老了一点点…… 眼看柴火妞还在倔强的走来,投怀送抱,一副你不打死我,要要了我的架势…… 秦阳伸出一只手,按在柴火妞的脑袋,将她抵在一步之外。 “行了,别寻死觅活了,老子修行,全靠自身,只有自己修炼得来的,才是最强的,不需要来祸祸一个干巴巴的柴火妞,让你在这里休息,你在这里休息,别瞎想八想的。” “呃……”柴火妞一脸愕然,稍稍琢磨了一下,似乎的确是有一些修士,对合欢门的妖女极为不屑…… 难道眼前这个也是? “我也不问你经历了什么,说实话,杀了你这个跟我无仇无怨的小姑娘,我下不去手,放你走,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暂时你只能在这座木屋附近活动,没问题吧?” 秦阳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一边说,一边将柴火妞包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都会些什么?我可没兴趣养娇气的金丝雀。” 柴火妞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秦阳,任由秦阳施为,看着秦阳如同包粽子一样,拿着宽大的衣服,拧着眉毛,胡乱将她包了两圈,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点怪怪的感觉。 心里也忽然莫名的踏实了不少。 柴火妞脑袋里空荡荡一片,思索着为什么,思来想去,只能猜测,可能秦阳是他第一个这么近距离接触,却对她合欢门妖女的身份不屑一顾的人。 “喂,我问你的名字呢?”秦阳微微蹙眉,心里暗忖,这柴火妞不会是傻了吧?还是合欢门只专精培育炉鼎,其他方面全部是一塌糊涂? 不应该吧,随便哪个青楼,培育个头牌,都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若是只是活好,跟小窑子有什么区别? “我……我……我叫素长欢。”柴火妞有些结巴,说出自己的名字,似乎都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说出自己的名字,她的脸多了一丝红润,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秦阳颇有些怪,这傻了吧唧的柴火妞,一会寻死觅活,一会有忽然气色大好,果真不是正常人。 “素长欢……”秦阳低声念了一句,微微蹙眉:“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不对不对,应该是素手翩跹,连歌长欢……” 素长欢被包成粽子,用这种略带一丝异的眼神看着秦阳,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越来越好。 “素长欢,还没柴火妞顺口,算了,素长欢,你会什么?双修除外。” “我……”素长欢想了半晌,似乎也没明白秦阳什么意思。 “你不会什么都不会吧?我养的丑驴,都要当坐骑,影帝也要当保姆当保镖,你什么都不会?想白吃白喝么?”秦阳颇有些不满。 “我会跳舞。”素长欢面带着一丝难以压实的雀跃。 “跳舞什么的也不算,修士四大艺,丹器阵符所属,你会什么?” 素长欢脸欢喜之色愈发浓厚,然后…… 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你会什么?”秦阳面色一垮,目光颇为不善。 算是木精灵,都没能白吃白喝,还要帮老子调理体内五行,培育出了木灵之体,你一个干巴巴的柴火妞,竟然什么都不会,还要白吃白喝么? 什么都不会,竟然还有脸高兴? “我会打理花草,还能帮人疗伤,照顾人也会。”素长欢语气都开始透着欢快,声音也变得脆生生,似是鸟鸣。 “算了算了,你帮着照顾好影帝和丑驴吧……”秦阳彻底失望了,摇了摇头,眼看这傻了吧唧,颇有些不正常的柴火妞似乎不寻死觅活了,便丢下她,转身离开。 而素长欢,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双臂都不能动弹,走路也只能用蹦的,她这么望着不怎么高兴的秦阳离开,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那个怯生生、脏兮兮的柴火妞,变成了一个依然脏兮兮,眉眼却多了一丝神采的素长欢。 等到秦阳离开,素长欢才挣扎着从粽子里挣脱出来,穿秦阳宽大的衣服,笑的很开心,连带着看旁边呆呆傻傻的丑驴和愁眉苦脸的影帝,都变得亲切了不少。 秦阳自然不知道,素长欢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他不知道,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承认了名字,对于合欢门妖女,意味着什么。 只要拥有她的人,赐予她一个名字,或者让她重拾本来的名字,承认了这个名字,那么她再也不是合欢门的妖女,而是素长欢。 虽然秦阳不想双修,但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阳也没把她送人的打算,而是给她找了个工作。 拥有了自己的价值,而且是合欢门妖女这个称号之外的价值,又重拾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新生。 素长欢虽然感觉到秦阳不太待见她,却依然满心欢喜,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清洗自己的身体,完了之后,穿宽大的衣服,将丑驴拖进去,一丝不苟的给丑驴洗澡。 影帝本来满脸不屑,根本不去,可是看着丑驴这傻货,被搓的瘫在溪流里,舌头都伸到了外面,满脸销魂之后…… 素长欢再来拖它的时候,半推半的瘫倒在溪流里,任由素长欢的小手,在他身搓搓洗洗。 秦阳让她照顾丑驴和影帝,她做的一丝不苟,当做一份伟大的事业来做。 而另一边…… 秦阳离开了独眼领地,出了船舱,酒鬼贼眉鼠眼的凑到他面前,鼻子嗅了嗅,满意的拍了拍秦阳肩膀。 “秦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克制得住。” “呵呵……”秦阳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一声。 “拍卖已经结束,船马要驶入死海了,你这个首席阵师,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是有的忙了,随时可能会出现情况,战斗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但林风号若是受损,必须要你第一时间出手了。”酒鬼说的很郑重。 秦阳点了点头,自然清楚的很,酒鬼身的酒味,今天都变淡了不少,证明他今天连酒都没有喝。 拍卖会结束,幽灵盗立刻要离开。 “接下来要去哪?” “一路向着西北方向,死海每十年,会有一段时间,变得稍稍平缓一点,每隔一甲子,会有一次,最平静的时期,是横跨死海最好的机会,也是进入死海深处,唯一的时机,我们要先去死海深处的一座幽灵岛,每隔一甲子,才会浮出水面一次,等到那里的事情结束了,再继续一路向北,抵达南境沿岸。” 秦阳点了点头,没有问幽灵岛的事情,酒鬼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不说的,证明是不该问的东西。 “放心吧,进入死海之后,你的口粮会非常多了,足够你吃个够,若是运气好的话,可能抵达大荒之前,你应该会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能享用你的小美人了,哈哈哈……” “呵呵……”秦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礼貌而不失卧槽的笑容。 这口黑锅,怕是真的甩不掉了…… 第二三五章 霸王刺豚,媚娘凶猛 甲板,有水手不断的忙碌着。品書網www.vodTw.com 真正进入死海的范围之后,原先的风帆被水手撤下,迅速换一面纯黑色的大帆,大帆篆刻着一头狰狞的龙首凶兽。 “要开始入海了。”酒鬼站在甲板的高台,挥手握拳,猛的放下手臂。 “哟嘿!”水手们喊着号子,拉动纤绳,调整船舵,催动阵法。 顿时,林风号的黑帆,那头狰狞的龙首凶兽,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恐怖的能量波动乍现,大日烘炉里诞生出的汹涌能量,通过船体,灌入到黑帆之。 霎时之间,龙首鱼身,腹生两爪,光晕所化的海凶兽,从黑帆之飞出,身形不断的膨胀开,光晕也随之弥散,将整个林风号都囊括在里面。 “吼……” 光芒所化的海巨兽,一声嘶吼,摇头摆尾的晃动了一下脑袋,然后抬起头,猛的向着海面之下扎了进去。 同样的,林风号的船头高高抬起,随着海盗船的飞驰的速度,船体像是飞了起来一般。 飞跃不过数丈高,船头便向下沉去,一头扎进了海洋里。 海水拍击着战船,在两侧形成数十丈高的海浪,海浪如同一双大手,向着央合拢而来,淹没战船。 “轰隆隆……” 战船沉入海面之下,如同真的巨兽一般,发出一阵阵恍若雷鸣般的嘶吼声。 哗啦啦的海水,飞速覆盖整艘战船,翻滚的海水,在快要倒灌入甲板的时候,却像是遇到了一层阻碍,只能在这层无形的阻碍之外翻滚。 视线里,尽是翻滚的白色浪花,船身还在不断下沉,过了十几个呼吸之后,船身周围翻滚的白狼消散,转而化为一片泛着深蓝色的海水背景。 秦阳站在甲板,望着头顶左右前后的海水,眼神里微微有些愕然。 之前看到的阵图里,可没有船帆的阵图,没想到他们的船帆,竟然不止一套,而是好几套,可以用在不同地方的船帆。 回忆了一下之前研究过的阵图,秦阳不禁感叹,难怪之前研究的时候,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没有核心位置的阵图,无法确认而已。 现在算是确认了其一部分。 林风号,竟然不是在海面之航行的,而是在海面之下。 潜艇啊…… 再加周围弥散的那层灵光,应该是完成了伪装。 目视侧面的幽灵号和海鹰号,看去,是两头数百丈长的龙头鱼身,身形臃肿庞大的海凶兽。 凶兽的脑袋等要害,还有一层厚厚的骨甲,覆盖在体表,凶煞之气,肆无忌惮的扩散着。 “没想到吧。”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酒鬼立刻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秦阳肩膀,满脸得意。 “的确没想到……”秦阳也有些感叹。 自带凶兽伪装的潜艇,的确是没想到。 而且伪装的惟妙惟肖,连气息、气势都伪装的看不出破绽,难怪这些混蛋能在死海这么多年还没沉没大海。 这龙头鱼身的海凶兽,乃是骨甲龙鲸。 天生防御强悍,每一年身的骨甲都会多出来一层,能长到数百丈长的骨甲龙鲸,身的骨甲起码有六七千层。 想要击杀骨甲龙鲸,便要一次击穿所有层骨甲,才能伤到骨甲龙鲸的要害。 再加骨甲龙鲸,性情并不好战,喜欢吃的,多是海普通的海鱼墨鱼之类的东西,一生之,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游动,在追寻海鱼。 他们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片海域之,而且多数情况,只要出现不会是一头。 也正因为如此,海凶兽,算是灵智不高,遇到骨甲龙鲸,绝大多数,都会装作没看见,或者主动避开。 最蠢的海凶兽妖物,也不会认为骨甲龙鲸擅闯他们的领地是为了抢地盘。 没有任何一个海妖物的地盘,能一直养活的起三头骨甲龙鲸。 秦阳脑海回忆着这种海凶物的信息,暗暗赞叹,伪装成三头骨甲龙鲸,游走在海面之下一二百丈深,这方法实在是高明。 这个深度,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强大的海凶兽,反而多是普通的海鱼,或者是弱小的妖物。 海船航行在海面之下,速度也一点不慢,若是一刻不停,一日驶出两三千里,应该不成问题。 若非航线并不是直线,可能用不了半年时间,能抵达大荒了。 秦阳站在甲板边缘,望着侧面的两头伪装而成的骨甲龙鲸,其一头,像是真正的骨甲龙鲸一般,长着大口,猛然一吸。 前方疯狂逃逸的海妖物游鱼,都被其吞噬进去,如同真的在进食一般。 这是海鹰号,他们船的海盗,最擅长狩猎,也豢养了不少凶兽妖物,大肚汉可不算少,现在一方面是伪装,一方面是给那些大肚汉弄些吃的。 “呜……” 低沉的鸣叫,从海底深处传来,海水在震荡,低沉的声音传到海船,不少弱一些的海盗,都忍不住痛苦的捂住胸口。 秦阳眉头一蹙,摸了摸胸口,一阵烦腻恶心的感觉浮心头,心脏都像是被人捏在了手里。 “不用理会,正常航行。”多鲁站在桅杆的瞭望塔,尖声叫了一声。 秦阳向着船外望去,越是向下,越是阴暗深沉,隐约可以看到一尊数百丈长的阴影,盘踞在那里,那里是这种低沉声波的来源。 “不用担心,一头霸王刺豚而已,它不是在攻击我们,只是在警告三头骨甲龙鲸。”酒鬼低声解释了一句,安抚了第一次出海的秦阳两句。 “警告?” “是啊,警告骨甲龙鲸,吃饱了赶紧滚蛋。”酒鬼莞尔一笑,走到甲板边缘,向下看了看:“若非这霸王刺豚浑身都是剧毒,它牟定骨甲龙鲸不会吃它,也不会浪费时间收拾它,要不然,它怎么敢去招惹三头骨甲龙鲸?” 秦阳伸长了脖子,砸吧了下嘴,原来是个色厉内茬的货色…… “可以吃么?” “呃……”酒鬼神色古怪的看了秦阳一眼:“吃倒是能吃,不但美味无,而且之帝鲸还要大补,是霸王刺豚每一寸血肉都有毒,无法祛除,若非如此,海鹰号的那些疯狗,早出手干掉它了……” “能请人帮忙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秦阳听到大补俩字,眼睛亮了。 “说一声行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海鹰号的疯狗,不会要你钱的,他们巴不得你开口。”酒鬼苦笑着摇了摇头,见秦阳不解,顿时感叹一声:“你修好了林风号,又在一天的时间内,修好了幽灵号,这种阵道实力,在海航行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可是可以救命的……” 能修好,和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好,在死海,关键时刻,是生与死的差别。 必须修复完全,才能出海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不完全,伪装和防护可能有破绽,遇到突发情况,会死人的。 只见酒鬼拿出个玉如意鼓捣了一会。 见侧面一头骨甲龙鲸里,有两个人冲了出去。 阴暗的深处,点点亮光不断闪耀,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见一道灵光飞来,落在林风号的甲板,一个体型消瘦,穿着一身深蓝色紧身皮衣,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从灵光之走出。 这女人手里拎着一条三尺长,浑身长满尖刺的霸王刺豚,左顾右看,发现秦阳之后,立刻露出一丝笑容,身形一晃,出现在秦阳身边。 一只手臂搂着秦阳的脖子,几乎将秦阳的脸,按在那雄伟的胸脯。 “哎呀,这位肯定是传说的秦大师了,看看这小家伙虚的,才这么年轻,未老先衰,瘦成这样,酒鬼都不给你饭吃么?来姐姐这里吧,姐姐保管把你喂的饱饱的……” 说着,手臂便又用力了一下,将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一点的秦阳,重新按了回去…… 秦阳面色发白,伸手撑着这女人的手臂,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这女人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可是肉身力量,却恐怖的让人心惊。 他用了全力挣脱,竟然连对方一只手臂都挣脱不开,而且感觉对方似乎根本没怎么发力…… “咳……”酒鬼面带一丝尴尬,指了指秦阳:“媚娘,你能不能先放开秦兄弟?” 媚娘白了酒鬼一眼,装作恍然的松开秦阳,将手拎着的刺豚塞给秦阳:“小秦啊,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都瘦脱相了,快拿去补补身子,然后跟姐姐走,这死酒鬼,知道喝酒,饭都不让人吃,跟姐姐走吧……” 秦阳拎着刺豚,面带惊恐,大口喘着气,连退三步。 尼玛,怎么想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差点被个力量恐怖之极的女人,捂死在她的胸口! “这位……” “姐姐!” 秦阳被噎住了…… 想到力不如人,想到对方好歹是帮自己抓了这头浑身是毒的霸王刺豚,当然最重要的,看了看对方纤细的手臂,似乎又准备动手…… 秦阳觉得还是苟一下较好,捏鼻子认了…… “媚娘姐姐……” “哎呀,这不对了,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要把你喂饱,快跟姐姐走……”媚娘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拉着秦阳要走。 “媚娘,你……”酒鬼大惊,连忙走前,一把抓住媚娘的手,他可是知道,对方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死酒鬼,你竟然敢摸老娘的手!”媚娘娥眉倒竖,娇喝一声。 酒鬼心头一跳,面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化为一道残影,嗖的一声倒飞出去,直接撞碎了船舱的舱门,不知道坠到了哪里…… 秦阳脑后冷汗哗啦啦的往外冒,干笑一声。 “媚娘姐姐,总不能劳烦你出手,白干一场吧,谈钱俗了,以后海鹰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弟绝不推辞。” “秦小弟,还是你懂事啊,行了,那跟姐姐走吧……”媚娘拉着秦阳,刚转身,多鲁拦在了媚娘前面。 “媚娘,秦兄弟刚收了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还没圆房呢,你要拆散人家,过分了吧?” “啊……”媚娘一愣,满脸不情愿的放开秦阳:“好吧,你不愿意跟姐姐走,姐姐也不勉强你,想吃什么尽管说,绝对管饱……” “多谢媚娘姐姐……”秦阳吓得够呛,连忙道谢。 “好吧,那姐姐走了,酒鬼要是不让你吃饱饭,给姐姐说,姐姐帮你打死他。” 媚娘扭着腰肢,化作一道灵光飞走,而刚从船舱里爬出来的酒鬼,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我特么不让他吃饱饭? 问题是让他放开了吃,连甲板都能吃掉了,我怎么让他吃饱? 媚娘离开之后,林风号的人,似乎才敢呼吸,秦阳瞥了一眼,看到远处的独眼,都躲的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这是?”秦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海鹰号的大副,名叫媚娘,姓什么不知道,海鹰号的头号疯狗。”酒鬼颇有些恼羞成怒,咬着牙:“你千万离她远点,这女人是个正儿八经的体修,力大无穷,碰着死,摸着伤,次那头帝鲸还记得么?那是被她一拳打死的。” 秦阳扯了扯嘴角,双鬓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一拳打死了一头帝鲸,哪怕那头帝鲸还没成年,实力估计也堪初入灵台的修士吧? “哈哈哈……”多鲁大笑着走来,指着酒鬼:“酒鬼有次喝大了,摸了人家屁股,最后还是独眼来帮忙,才只打断了他的四肢。” 秦阳看向独眼,独眼挠了挠头,一脸敬佩。 “她很厉害,打断了我八根肋骨,我们族里的女人还厉害。” 秦阳惊为天人,对着酒鬼竖起一个大拇指。 “厉害了。” 这种母暴龙,他都敢调戏,没被打死,也算是实力惊人了。 当真是勇士。 “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了,不然我真的会被打死的。”酒鬼拿出几坛子酒,塞给秦阳:“可以降低点霸王刺豚的毒性,你交给大厨,他会处理的,你可千万记住,以后别说漏嘴了。” 秦阳无语的看着酒鬼…… 尼玛,老子才夸你一句,你怎么转眼怂了? 怂成这样? 第二三六章 四个月,噬魂兽 拎着霸王刺豚来到食堂,秦阳将其丢出,缠绕在霸王刺豚身的黑绳散开之后,只有三尺长的霸王刺豚,迎风见长,化作一头近百丈长的巨兽。! 缩小时看起来倒是挺呆傻的,可是变大之后,霸王刺豚表面的一根根尖锐的毒刺,绽放出的光泽,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秦阳有种感觉,霸王刺豚的毒性,全盛时期,自己也无法扛得住。 再看了看手的黑绳,细细的黑绳很不起眼,甚至感觉不到有灵力波动,这时候才发现,这东西竟然还是一件秘宝。 束缚的东西,会不断缩小,而且重量都会同时变轻。 这倒是件挺实用的秘宝,秦阳翻来覆去看了看,揣进了自己兜里,以后说不定还能用。 一头霸王刺豚出现在食堂的空地,半人半兽的大厨,一脸严肃的出现,手握着两柄丈长的菜刀,相互摩擦着跃跃欲试。 “我要这头霸王刺豚的肝脏。”大厨开口索要酬劳。 “没问题。”秦阳一口答应。 霸王刺豚浑身剧毒,尤其是肝脏内的毒素最强,可以说是毒素菁华所在,这个东西,纵然是削弱了毒性,他也无福消受。 “霸王刺豚的肝脏,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你六个时辰之后再来。”大厨露出笑容,眼里都在冒绿光。 秦阳眼皮一跳,暗道大厨不会是要吃霸王刺豚的肝脏吧? 这家伙真不怕被活活毒死么? 既然说是美味,自然是不能按照削弱毒性的方法处理,那会削弱美味。 秦阳面带一丝敬佩,果然啊,能在这里,在某一方面独当一面,都有特别的本事,除了那手神乎其技的厨艺之外,怕是实力也高的可怕,可能还有特别的种族神通。 过了六个时辰,秦阳再来到食堂。 见大厨面前摆着一个三尺长的大盘子,面摆着一片片切成薄片的细腻肝脏,大厨拿着筷子,不断的夹起一片,轻沾一点带着草木清香的料汁,将其塞进嘴里,闭目咀嚼。 “要不要来尝一下?这可是极为难得一见的美味。”大厨示意秦阳一起品尝。 “君子不夺人所好。”秦阳面色一正,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可真是可惜,你没口福了。”大厨轻叹一声,满脸遗憾,然后丢给秦阳一口漆黑的砂锅:“都在这里,回去慢慢品尝吧。” “还有这个,是霸王刺豚身剥下的尖刺和骨刺,都是好材料。”大厨又丢来一个储物袋,便继续自顾自的闭目品尝美食。 秦阳看的眼皮狂跳,霸王刺豚肝脏里的毒素,只是离得近了点,嗅到了一丝气味,已经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不得不催动移花接木,来祛除这一丝毒素。 而大厨,为了保持鲜美,直接生吃,吃的面不改色,那毒素本身,像是佐味的香料一般。 秦阳回望四下,难怪这会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怕是都怕被毒死,跑了吧…… 拿着砂锅和储物袋,匆匆离开,秦阳也不敢多待。 回到独眼领地,到了暂住的地方,揭开砂锅盖,立刻有一股浓烈却不刺鼻的香味冲出来,香味浮现之后,立刻变淡,转而化作一股挥之不去的幽香,缭绕鼻尖。 影帝和丑驴,无声无息的出现,眼睛盯着砂锅内的汤肉。 换了一身衣服,洗净了脸庞的素长欢,也跟着一起出现。 穿着改过的男装,秀发随意的绑起来,搭在脑后,素面朝天,容貌也不甚惊艳,反而极为耐看,看着很舒服,更像是一个气质很干净的邻家少女。 “秦大人。”素长欢看到秦阳,顿时有些拘谨,连忙行礼。 “一起来吃点吧,这可是大厨也要花费六个时辰,才能做好的美味。”秦阳拿出筷子,夹出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一口吞下。 浓烈的气血力量,骤然从他的体内爆开,只是一口,体表燃烧起一股暗红色的血焰。 熊熊燃烧的血焰之,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在秦阳的体表浮现,不断的盛开、凋零,只是眨眼间,朵朵血色的花瓣,便犹如下雨一般坠落。 刚才还流着口水的影帝,狗脸满是惊悚,嗖的一声爆退出十数丈远。 而丑驴,看起来呆呆傻傻,却几乎同一时间,退的远远的。 素长欢被这忽然升起的血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立刻爆退,惊恐之两兽更胜一筹。 “秦……秦大人,你吃的这是什么?” “霸王刺豚,味道很不错的?你也来尝尝么?”秦阳再次夹出一块透明的肉。 “秦大人慢用,我不夺人所好了。”素长欢满脸惊恐,退到影帝和丑驴后面,露出半个小脑袋偷窥。 “真没口福。”秦阳说完这句话,忽然哈哈一笑,算是明白了大厨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那可不是装逼,而是真的字面意思。 别人不敢吃,秦阳却吃的开心,霸王刺豚的肉,不但鲜美无,蕴含的气血力量,之此前吃的那头帝鲸,强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这口看起来不大的黑砂锅,里面的刺豚肉,却怎么都捞不完,秦阳不断的向着嘴里塞,也硬生生的吃了大半天,才连肉带汤一口气吃完。 血焰浓郁的已经化作黑泛着一丝紫红的恐怖烈焰,体表不断开放凋零的花朵,也已经化作的黑紫色,这是霸王刺豚血肉之,难以祛除的毒素。 自从拥有了木灵之体,移花接木神通的威能,也随之水涨船高,再加肝脏里住着木精灵,神通威能也再次提高,被毒死是基本不太可能了。 毒抗起码高出自身境界两个层次以。 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吃完一整头海凶兽,秦阳感觉这次效果极为明显,枯瘦如柴,皮包骨头的肉身,几乎都稍稍变胖了一点点。 摸去,皮下似乎都多了一点血肉。 这代表肉身本源,的确被补回来了一点,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且一直进度缓慢的葬海修髓典修行,也随之飞速进步,木灵之体的修行,再次加深,而且秦阳感觉到,似乎体质又变好了一些,隐约之,秦阳已经看到了体质再次进化的曙光。 目前境界是没有办法提升了,再提升晋升神海期了。 可是实力,却还可以提升,填补肉身本源的亏损,恢复气血,修习葬海修髓典,进化体质,都可以提升实力。 而且体质进化之后,相契合的神通,威能也会大涨。 再者,精研阵法,梳理钻研脑海的知识,再加之前得到过江川的储物手环,愚叟的储物戒指,其内都有不少典籍,囊括了不少知识。 纵然有些知识,无法直接提升实力,却可以开拓眼界,增加底蕴。 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深浅和底细,绝大多数时候,拥有战力还要重要。 所以现在秦阳要干的事情非常多,时间根本不够用。 只能趁着赶往大荒的这一段时间,不断的充实自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当秦阳将一枚名为《黎族百物考》的玉简收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时间。 三艘海盗船,已经在死海的海面之下,航行了足足四个月时间。 途遇到的海凶兽非常多,绝大多数,都不会理会伪装成骨甲龙鲸的三艘海盗船。 可是却也有极少数,好战凶残的凶兽,会主动招惹。 这些凶兽,全部都成为了食堂的加餐。 酒鬼说的没错,进入死海之后,秦阳不会缺少吃的,几乎每天或大或小,都会有海凶兽被捕杀,送到食堂。 若是平日,根本不可能吃的完,算是独眼,也不会天天进食,而现在有了秦阳,那些兽肉像是进了无底洞,永远也无法填满。 秦阳捏了捏手臂,原本枯瘦的能看到骨骼形状的手臂,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有些消瘦,皮下却已经有了肌肉,瘦的两腮凹陷的脸颊,也重新鼓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秦阳总觉得自己这幅大叔的面容,也变得稍稍年轻了一点点。 “秦大人,大副大人派人传信,有急事,让您立刻前往甲板。” 素长欢一袭粉蓝色的长裙,头发扎成两个辫子,犹如流苏,垂落双肩,说话的时候,低眉顺眼,身子却慢慢的凑到秦阳面前,很自然的将秦阳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 “我知道了。”秦阳面不改色,一只手按在素长欢的脑袋,将她的身体推后一些:“说了多少次了,我对搓衣板不感兴趣。” “秦大人,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媚娘大人。”素长欢一脸幽怨,低头俯视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想到媚娘的雄伟,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还小,媚娘大人说我还在长身体。”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没忍心打击柴火妞,有些东西,的确是天生的,没的。 自从见到媚娘那个凶悍的女人之后,素长欢变得越来越怪,估计是觉得秦阳不想收了她,反而愈发的大胆…… 秦阳伸出手指,弹了素长欢的脑门一下,转身走出领地。 门外,已经有一个不敢进入独眼领地的水手在这里等候着,见到秦阳之后,水手松了口气。 “秦大人,大副有请,出事了。” “走吧。” 一路登甲板,酒鬼、多鲁、独眼、莫盖四人都在,甚至连大厨,都罕见的出现在了甲板。 “酒鬼,出什么事了?”秦阳眉头一蹙,神情也变凝重了一些。 四个月的时间,算是之前遇到了一头相当于神门境界的海蟒大妖,也没有见他们一起出现。 “看外面。”酒鬼指了指战船外面。 海无数的游鱼,大大小小,汇聚鱼阵,疯狂的向着一个方向逃窜。 而目力所及之处,还能见到四五头妖王境界的海妖兽、凶兽,跟随者海鱼群的方向,飞速的前进着。 正说着呢,见一头庞然大物,从战船之下游过。 这头妖兽形似海龟,背部却长满了尖刺,头颅狰狞,利齿外翻,凶煞之气,搅动着海水,不断的向着四周翻滚。 背刺鳄龟,性情凶猛,暴戾之极,而眼前这头,少说也能堪一位最顶尖的灵台大能了…… 然而,无论这头被刺鳄龟,还是其他的妖兽、凶兽,却都没有相互避开,反而汇聚到一起,向着南面逃遁。 “它们在……逃命?”秦阳有些不确定。 这些海凶兽妖兽不说了,其还有好几个看起来明显是拥有智慧的海族,他们也混杂在兽群之逃窜。 这些家伙,平日里可是有不少都是天敌,见面不是你死是我活,互为猎物,而现在,却相互汇聚到一起,秋毫无犯,一同逃命。 “海兽潮,我们之前遇到过一次。”酒鬼的面色有些凝重。 “我们距离幽灵岛,已经只有最多三天的航程,现在调转方向逃走,可能会来不及登幽灵岛,而若是继续前进,在途遇到那头噬魂兽的可能会非常高,而噬魂兽的猎物,包含海九成九的生灵,骨甲龙鲸也包含在内。”莫盖推了推眼镜,一脸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计算。 “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隐藏在前方,那头噬魂兽,我们之前遇到的时候更强了,不然的话,以背刺鳄龟的凶性,不可能不战而逃。”多鲁拧着眉头,满脸担忧。 几个人各抒己见,而秦阳目神光闪耀,望着阴暗到让人会不由自述生出恐惧的海洋,指了指下方。 “我想,你们不用讨论了,它已经来了。” 秦阳心头生出一种模糊的感应,下方,噬魂兽在下方,它根本没有在后面追赶。 下一刻,见不可视的海底伸出,一条足有数十丈粗触手,从黑暗的海底窜出,瞬间缠绕在那头足有两百丈长的背刺鳄龟,将其拖向海底…… 转瞬之间,又有一条触手窜出,抽到了海鹰号的底部,骨甲龙鲸的伪装,毕竟只是伪装而已,真正的力量撞击,瞬间能穿过那层伪装。 秦阳看的清清楚楚,那条数十丈粗的触手,蹿进了侧面那头骨甲龙鲸的体内,那条骨甲龙鲸翻滚着向着侧面窜去。 一两个呼吸之后,骨甲龙鲸消失在黑暗里。 而另一头幽灵号所化的骨甲龙鲸,则主动分开逃窜。 “海鹰号受损,向着西面逃窜,幽灵号也向着东面避让,我们必须分开走了,那头噬魂兽已经来了,三头骨甲龙鲸汇聚到一起,绝对会被列为首要的猎物。”酒鬼的面色难看,转过头,高声大喝。 “全速,冲出这里!” “已经来不及了……”秦阳站在甲板边缘,望着下方深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的点点星光,语气涩然。 那些似是萤火一样的幽蓝色微光,覆盖了足足十数里范围,将这片海洋都照亮了不少。 虽然还没有看到噬魂兽本体,不过秦阳认得,噬魂兽的本体近乎透明,在这种阴暗的深海里,根本无法看到,而那些光点,全部都是噬魂兽触手的荧光。 林风号已经逃不掉了,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逃出十数里的范围。 海来不及逃遁的凶兽、妖兽,此刻,都像是疯了一样,爆发出全部的潜力,搅动着海水如同沸腾了一般。 带着腐蚀性的黑水、凶煞之气犹如化作绞肉机,你挣我夺,争夺先一步逃窜机会,击杀弱小的凶兽妖兽,让它们用生命来拖延噬魂兽的脚步。 林风号犹如风落叶,在这些混乱的力量里,不断的摇曳,根本没有余力去尽快逃脱,也不可能逃脱。 反而要逃走,第一步要冲进那些兽群里,加入厮杀。 而一头骨甲龙鲸,绝对是最适合噬魂兽吞噬的猎物,相信那些凶煞之气煮沸海洋的凶兽们,肯定会愿意让这个大块头在后面垫背。 “嘭!” 正当秦阳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见一头二百多丈长,头颅占据半个身子,肋生两只百丈肉翅的凶兽,眼带着凶狠,一头撞在了林风号的船头。 灵光化作坚不可摧的光罩,笼罩住船头,防护虽然没有被击穿,可是林风号却硬生生的被撞的转移了方向,船头对准了深海,一头扎向了深处…… 相当于主动冲向了噬魂兽。 骤然出现的变故,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林风号航行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现在被一头凶兽,强行按下了脑袋,船身想要停下根本不可能。 众人此刻已经能看到,下方那闪耀着荧光的地方,遍布着一根根纤细的透明触手,触手犹如一张大,将十数里范围笼罩。 甚至已经能模糊的看到,那些透明触手的源头,有一头形似水母的透明生物,盘踞在那里,等待着林风号门。 透明的触手,飘飘荡荡的散开,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号缠绕而来。 “准备弃船吧。” 甲板,忽然出现了一位头发银白,眼神里满是沧桑,面容却很年轻的修士。 “船长,林风号不能抛弃。”酒鬼咬着牙,眼睛发红,满脸的悲愤。 “走吧,噬魂兽,根本没有天敌,连岁月都无法磨灭它,它是永生不死的,我们任何力量,对于它来说都是无用的,再不弃船,我们都会被吞噬了神魂。” “可是船长,林风号可是关键,我们绝对不能失去林风号,若是失去了林风号,先辈们的努力,会彻底化为乌有,我宁愿战死!”酒鬼眼睛发红,拿出一摊子燃烧着火焰的酒坛,伸手要拍碎酒封…… “等等……”秦阳望着下面那头噬魂兽,心头生出的一丝特感应,越来越强。 若是没猜错的话,下面这头噬魂兽,应该是之前那头吧…… 毕竟,噬魂兽稀少无,死海附近,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噬魂兽…… “秦兄弟……”酒鬼状若癫狂,这是要拼命了。 “酒鬼,你冷静点,听我说。”秦阳赶忙拦住酒鬼,这家伙怀里抱的那坛子酒,散发出的气息都带着一种恐怖的气息,不用想知道,这是酒鬼压箱底的东西。 “噬魂兽只会吞噬生灵的生魂,对于神魂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的,对吧?先逃走,等到噬魂兽离开之后,林风号必然还在这里的,我们再来找回林风号不行了?” “不,你不知道,这头噬魂兽很特别,它不但会吞噬神魂,甚至连血肉骨骼都不会留下,我们以前见过被这头噬魂兽经过的地方,一片强大生物的鳞片都找不到了,全部被吞噬了……” “你们信我么?”秦阳暗叹一声,只能赌一下了。 环视一周,从船长,再到大副、二副、三副、书,全部都没有半点弃船的想法,而那些水手们,虽然恐惧,却也没有人跳船逃走。 这些家伙,倒是有些血性…… “你们要是信我,又不想逃走,现在全部进入船舱,封闭所有的通道,务必让噬魂兽无法察觉到你们的神魂,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还能赌一下。” “你有办法?”酒鬼一愣…… “人丑要多读书,这个道理你应该记着。”秦阳怼了他一句,转头看向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船长。 船长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 “按照他说的做,所有人,进入船舱,进入大日烘炉所在的地方,那里足够屏蔽所有的气息,噬魂兽应该感应不到的。” 船长也不问秦阳有什么办法,转身进入了船舱。 其他人也鱼贯而入,一起进入船舱里。 等到只剩下秦阳一个人的时候,舱门紧闭,船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道纹和符,将整个船体笼罩。 秦阳看着那些已经撕碎了伪装,缠绕在林风号的触手,拖着林风号冲向深海。 那头噬魂兽庞大而透明的身躯,散发着微弱的幽光,浮现在秦阳面前。 这些触手拖着林风号,准备将其拖入透明的体内。 秦阳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出区别,这绝对是那头噬魂兽。 秦阳定了定心神,高声大喝。 “大哥,还记得我不,自己人!别动手!” 然而,秦阳只感觉到一阵荡人心神的力量浮动,自己的神魂都有些颤抖的时候…… 噬魂兽拖动林风号的动作一顿…… 然后,继续拖着林风号,将其拖进那透明的大口里…… “卧槽!” 第二三七章 符文剑神韵,幽灵岛消息 眼睁睁的看着林风号被噬魂兽拖入它的巨口之…… 事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嘴巴,整个噬魂兽形如一头巨大无的水母,嘴巴在身体下方,张开之后,整个身体都要大一圈。品書網(wWW.VoDtw.coM) 更像是用整个身体去包裹住猎物。 秦阳现在是真的要吓尿了。 面对修士也好,面对妖物凶兽也好,对方可能会很强,但掌握了对方的讯息,却必定会有一线生机。 境界这种东西,跟实力挂钩,却不等于实力,严格说,修士的境界,只是在追寻大道的过程,迈出的坚定步伐,踽踽前行时所留下的脚印。 以弱胜强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对方实力不够强,只是临场发挥的时候,在那充满变数的结局之,抓住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 懵懂稚子,猎杀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可能。 秦阳还在青林城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个十岁的孩童,被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抓住,眼看要被对方用一只手随手捏死的时候。 孩童拼着受伤,一拳打断了对方的鼻梁,断骨直接戳入脑袋里,当场身亡。 别的事情,秦阳还有思考的想法。 但眼前这头噬魂兽,是完全无解的,它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永生不死,死亡只是重新来过而已。 身体近乎免疫所有的力量,撕咬切割,雷霆火焰,几乎都无用。 若非噬魂兽速度并不快,性子颇有些像树懒,可以给所有猎物足够的时间逃遁,恐怕整个世界的生灵,都着不住噬魂兽吃的。 眼看林风号被吞进噬魂兽体内,荡人神魂的力量,骤然之间暴涨数十倍。 秦阳一阵头昏脑涨,意识、神魂与肉身,产生了严重的疏离感…… 下一刻,感觉到意识忽然一清,但肉身却再也感觉不到,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了自己呆立在甲板的肉身。 神魂被扯出体外了! 秦阳大惊,下一刻,神魂之,却有一柄剑的虚影飞出,虚影之,唯有剑身篆刻的一枚立体的符,闪耀生辉,闪烁着震荡神魂的力量。 符剑! 之前制作的那柄符剑! 原本以为符剑已经毁掉了,没想到符剑的本体毁掉了,其的神韵,却藏在自己的神魂里。 秦阳伸出手,握住虚影剑,尝试着挥动了一下,立刻有一种更加纯粹的波动散开。 以纯粹的神魂握剑挥剑,原本的波动,变成了一种惊雷一般巨响,如同一个从恒古走出的巨人,张口一声雷鸣一般的大喝。 “荡魂。” 这声音复杂无,如同那些波纹一样,起伏不定,其蕴含的讯息复杂无,这是一种秦**本没有听过,极复杂又简练的语言。 其的意思是俩字,荡魂。 波纹扩散开,秦阳看的真切,噬魂兽透明的体内,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脏器,光晕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一种明亮却不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秦阳脑海灵光一现,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尼玛,我说么,我身有噬魂兽留下的印记,绝对不会被噬魂兽攻击,也绝对不会被噬魂兽吞噬…… 林风号所有的人都藏在船舱的最深处,他们的一切气息都被屏蔽,林风号唯一泄露气息的只有自己,这个噬魂兽怎么还吞噬了林风号…… 不按套路出牌啊。 原来是这个大家伙,竟然在沉睡。 拿别的生物身得来的经验,来对待噬魂兽,想想也是脑子有坑。 谁说沉睡不能继续活动,不能继续捕猎…… 果然,随着噬魂兽苏醒,噬魂兽体内,震荡神魂的力量,再次暴涨数十倍。 只是这一次,秦阳却感觉的非常明显,那股力量爆发开之后,却绕开了他,绕开了林风号…… 秦阳的神魂环视四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神魂缓缓的下坠,慢慢的落入肉身。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 “大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 醒来瞬间,秦阳果断攀交情。 “我们以前见过,你肯定还记得我吧?你能从那个监牢里离开,恢复自由之身,我怎么也算是帮过你……” 然而,秦阳的话还没说完,感觉林风号开始了震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林风号,噗嗤一声,将林风号,连同大量的海水一起喷了出去。 秦阳干笑一声,也不管噬魂兽能不能看懂,拱了拱手。 大哥不想理你,并把你吐了出去…… 噬魂兽吐出了林风号,立刻向着侧面缓缓前行,海水弥漫着的特意识,似乎噬魂兽对他很是嫌弃…… 秦阳不敢多说话,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说实话,噬魂兽是秦阳唯一一个觉得不敢招惹的东西。 噬魂兽苏醒之后,飘动的意识里,给秦阳的感觉,像是大哥睡着的时候,继续进食,吃的正开心呢,却忽然被人在体内一声吼醒,惊醒了美梦不说,还发现嘴里多了一只超级巨大,还沾着翔的苍蝇…… 秦阳的面色变幻,憋的面颊发黑。 这感觉,可真够怪的,自己都感觉恶心。 “是谁打扰了噬魂王者的沉眠。” 沉闷的低吼声,从海底传来,海水在震荡,一根根粗大的触手,从海底伸出,缠绕在林风号。 秦阳趴在甲板的边缘,往下看了一眼,见一个起码有五六百丈大的庞然大物从下面升起。 灰色的身躯,只是脑袋有四五百丈,头颅下面,有四颗眼睛,两颗足有四五丈大,泛着黝黑的蛇瞳,两颗丈大,通体漆黑一色。 这怪物缠着林风号,如同缠着一个巨大的玩具一般。 秦阳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个怪物,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乌贼?” “丑无的两脚猢狲,你如何知道本王的真名?” 秦阳眼皮跳了跳,现在彻底确定了,这货是当初放生的那条石头乌贼。 这货当初实在是太弱小了,只是一块拥有了意识的石头而已,连神魂雏形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离开海妖的记忆世界时,它才能被轻而易举的练假成真,直接带到了真实的世界。 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它竟然仗着自己没有神魂,不是噬魂兽的猎物,抱了噬魂兽的大腿…… 难怪这货成长的这么快,算身体和触手,起码有千丈长的身躯了。 噬魂兽不要的肉身,全部都便宜这货了。 想到自己才吃了四个月海凶兽妖兽,已经补回来一部分肉身本源,而这货,吃掉的东西,起码是自己的千倍…… 不,可能远远不止,万倍都有可能,毕竟噬魂兽一向是一块地方,一窝端。 “乌贼,你膨胀了,不认识我了么?” “你怎么知道本王的身躯膨胀了?”乌贼四只眼睛里泛着疑惑,盯着秦阳看了半晌,才忽然恍然:“原……原来是大哥……” 乌贼吓的眼珠子乱颤,左右窥视,像是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 “那位胃口极好的大哥呢?” “他没来。” “噢……”乌贼松了口气,吓得够呛。 当年还是个石头小乌贼的时候,差点被陈友达吃了,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了。 照乌贼现在的体型,那可以算是童颜阴影系列了…… 认出了秦阳,乌贼收回了缠着林风号的触手,飘在秦阳面前,大眼睛盯着秦阳。 “大哥,你来这干什么?” “别叫我大哥,那边那个才是真大哥。”秦阳矢口否认,指了指已经飘远的噬魂兽:“我勉强算二哥。” “噢,二哥说的对。”乌贼伸出触手,挠了挠脑袋,眼满是深以为然。 有噬魂兽在,在座的都是弟弟。 “没事了,你去跟着大哥走吧。”秦阳挥了挥手,让乌贼滚蛋。 谁能想到,当年的石头乌贼,一个本来不应该在这个世的家伙,会变成现在的深海巨兽。 由此可见,运气好是不错,可会抱大腿,才是关键。 “噢对了,问你件事。” “二哥你说。” “这附近有一座幽灵岛你知道不?” “幽灵岛?”乌贼挠着头,回想了半晌:“我们游走三十天的时间,只见到了一座岛屿,在西北方向,那座岛有很可怕的气息,也有一些很好吃的猎物,可是大哥没去,而是远远避开了,你还是别去了,大哥都感觉到危险,肯定是非常危险,至少海妖仙子可怕。” “你们见过幽灵岛了?”秦阳眼睛一亮,心头却暗惊。 噬魂兽绕着走? 有神魂的东西,能让噬魂兽绕道走? “见过了啊,之前见到了两艘很大的船,他们发现了大哥,来找死,我帮大哥弄沉了其一艘,剩下的人,都跑到那座岛了。” “还有别人登了幽灵岛?多少人?大概都什么实力?” “不清楚,反正都打不过大哥。”乌贼老老实实的回答。 秦阳嘴角抽抽,尼玛,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行了,你走吧,跟好大哥。” “噢,二哥再见。”乌贼有些不舍的挥了挥触手,慢慢的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危机解除,秦阳破解掉船舱大门的阵法,走进船舱里,一边向着深处走,一边琢磨着。 幽灵盗要找的那座幽灵岛,到底是为了什么? 竟然还有别的人先一步登岛了。 岛有巨大的危险,能让噬魂兽主动避让,要么是因为那里的危险不是来自生灵,没有神魂的诱惑,要么那里有一个生灵,强到可以强行让噬魂兽涅槃的地步。 而且,之前面对必死的危机,他们竟然不愿意弃船,宁愿拼死一战。 而船长,什么话都不问,竟然相信了自己,按照自己的说的做了。 秦阳不认为这是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自己,那么反过来,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他们宁死也不会弃船。 林风号对他们的意义,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当时那种情况,林风号已经无法挽救,船长只是在赌一下而已,他信不信任自己,完全无关紧要。 成功了,林风号会保住,失败了,依然只是死而已。 秦阳轻吸一口气,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首席阵师的地位,会预料的还要高的多。 那是因为林风号,才是超出了所有人生命价值的关键。 而幽灵船长,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林风号,却不愿意彻底撕破脸,恐怕也是因为林风号本身。 不,这也不够,价值不够。 再推演一下,秦阳只想到一个可能,林风号本身除外,还有一些更加重要的秘密,只有船长,才能掌握的东西。 思绪万千,不知不觉来到了阵图所在的舱房。 秦阳步入其,望着脚下透明的地板,可以清晰的看到,下一层里,大日烘炉,依然在吞吐灵气,不断的迸射出恐怖的力量,贯穿林风号。 而船长、酒鬼、多鲁、独眼、莫盖,还有其他的船员,都在这一层里。 “没事了。”秦阳敲了敲地板,望向大厨:“大厨,我饿了,快点出来做饭吧。” 下面的人听不到秦阳说话,却能看到秦阳口型,算是看不懂唇语的,也能看得出来,秦阳的姿态非常放松,还对着大厨做了个扒饭的手势。 秦阳转身离开,直接去了食堂等着。 而这边,船长带领着人走出来,一行人神色都有些怪异。 有的庆幸,有的疑惑,有的惊魂未定,有的满脸惊喜…… 而船长的面色却很平静,似乎之前只是一场虚惊,根本没有什么危险…… “多鲁,确认没有危险了么?”酒鬼惊疑不定,有些不放心。 “我的危机感应已经消失,噬魂兽已经离开了。”多鲁也吓得够呛,事实,这些人里,只有他被吓的最狠。 他的种族天赋,让他在不见面的情况下,感觉到那种恐怖的危机,被噬魂兽吞噬进去的那一段时间,他已经昏厥了过去。 这代表着是必死无疑的危机。 “也不知道秦兄弟是怎么做到的……”酒鬼感叹一声。 其他人也都露出疑惑,危机消失,自然对秦阳怎么做到的感兴趣。 “这世界人事多不胜数,秦阳怎么做到的,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关心,他做到了,他饿了,给他准备最好的兽肉,让他吃个饱,犒劳一下他。” 船长发话,环视一周,其余人顿时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好心是致命的,也是多余的。 船长这是告诫所有人,别多事。 船长离开之后,酒鬼若有所思,指着周围的船员。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谁敢多说一个字。”酒鬼话音一顿,咧着嘴对独眼一笑:“独眼,你记住了,违反这个规矩的,统统丢进大日烘炉里。” “好。”独眼咧着嘴笑了笑。 可其他人却笑不出来了,独眼做事一板一眼,说丢进大日烘炉里,绝对不会在外面将其打死…… 而被丢进大日烘炉里,只有化为飞灰,神形俱灭这一个结果。 “走吧,秦大人已经饿了。”大厨迈步而出,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的走向食堂。 一群人愕然,等到大厨走远,酒鬼才莞尔一笑。 “听大厨称一声‘大人’可不容易。” “他保下了林风号,当得一声尊称。”莫盖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 第二三八章 体质衍生规律,感觉自己要凉 噬魂的离开,作为懂得抱大腿的乌贼,自然跟着大哥走了,危机算是解除了。www.vodtw.com 但是林风号却与幽灵号、海鹰号失散,当时那种情况,伪装成骨甲龙鲸的三艘海盗船,必须分开走,才有一线生机。 另外两艘运气好跑掉了,而林风号却好死不死的被抓了正着。 现在要继续前往幽灵岛,才能与其他两艘战船汇合。 这一切跟秦阳却没多大关系,接下来几天,忙着修复林风号,修复完成之后,吃吃喝喝管够。 “秦兄弟,我们快要到幽灵岛了。” 站在甲板的边缘,酒鬼望着平静的海面,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带着一丝畏惧。 “快到了么?” “是啊,死海的灵气里充满着爆辣混乱,海洋巨浪不止,其内生活的海兽,也多是凶煞之气弥天,灵智低劣的凶兽,这里已经是死海的深海海域,按理说这里的环境应该更加暴躁的,可是现在却波澜不起,灵气平稳,证明幽灵岛已经浮出海面,而且距离很近了,最多三天能抵达。” 秦阳点了点头,心了然。 按理说,壶梁其实也可以算是死海的大岛,只不过死海的环境恶劣古怪,唯有靠近陆地的地方,灵气才会变得平稳,气候也会变得正常。 这个幽灵岛,虽说不是一直浮现在海面之,可出现之后,也遵从了这一点规律。 海面平稳,灵气平和,证明距离的确不远了,说三天,其实也只是因为想要确认位置,找到幽灵岛需要耗费时间而已。 进入这片平静的海域,证明距离幽灵岛只有三四千里了。 而且秦阳感应着变得平和的灵气,知道接下来登岛,肯定也不会一帆风顺。 越是庞大稳固的岛屿,调和死海里暴乱气候和灵气的能力越强,壶梁之所以在诸多岛屿里最强,是因为壶梁最大,只要不出海,基本不受到死海的影响。 而幽灵岛,据说远没有壶梁大,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幽灵岛本质,要壶梁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再加之前乌贼给的消息…… 秦阳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酒鬼的好。 大家现在坐在一条船,这种关键情报,隐瞒了,对所有人都不好。 “酒鬼,幽灵岛已经出现,出现多少天不知道,而且已经有人先一步登岛了,两艘船,他们遇到了噬魂兽,被击沉了一艘,还有一艘逃掉,有多少人不知道,什么实力也不知道,但他们已经登岛了。” “嗯?消息可靠么?”酒鬼眉头一蹙。 “若是一个月航程之内,没有第二座岛屿,这消息是非常可靠的。” 酒鬼面带一丝忧色:“我知道了,我现在去见船长。” 酒鬼匆匆忙忙的离开,秦阳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他怎么什么都不问,这么信了?也不问自己怎么知道的? 事实,没有第一时间说这个消息,其实还是想多了,担心别人会多想,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跟噬魂兽认识,也不想让被人知道乌贼的消息。 起码按照现在的情报,是没有人知道噬魂兽身边跟着一个巨大的乌贼。 纵然是看到那些触手,也不会有人往别的地方想,只会认为那是噬魂兽的触手。 毕竟噬魂兽全部都是独行侠,胃口好的吓人,只要是有神魂的生灵,统统都是猎物。 至于别人会猜测之前他怎么力挽狂澜的,那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酒鬼匆匆来到船长的舱房。 里面青山绿水,头顶挂着一轮烈日,一头白发的船长,在田间劳作,种植粮食、药材,满腿的泥巴。 “淳风,有事?” “船长,有人先一步登岛了,两艘船,损失了一艘,人手还剩下多少不知道,他们之已经登岛十天了。” “秦阳的消息?” “恩。”酒鬼面色一怔,点了点头。 “你没有追问吧?” “没有,秦兄弟既然说了,自然是有极大的把握。” “是了,他的消息,估计是来自那头噬魂兽,我曾听说过噬魂兽的传说,它们可以不断的涅槃,永无彻底身死的一天,它们会吞噬任何一个生灵的神魂,除了一种,被其他噬魂兽攻击,却侥幸未死,留下了印记的人,只要留下印记的噬魂兽涅槃,从此之后,再无任何噬魂兽会吞噬他。” “船长是说秦兄弟……” “哎,我本来也只是猜测,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他让我们躲起来,是牟定噬魂兽不会攻击他,不过,林风号能保下来,我也是很意外的,毕竟,只有他自己是安全的,看来是在间发现了什么,不过无所谓了,传令下去,做好准备,发现幽灵岛之后,不要立刻登陆,必须与其他两艘船汇合,而且,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必须第一个到,不然的话,其他两艘船,可能会遭人埋伏。” “船长,你说先一步到的人,会是大嬴神朝的人么?他们怎么会我们先到?” “很正常,幽灵岛每次出现的时间,并不会确定在某一天,早几天晚几天很正常,这次早了些天,也很正常,他们能掐准了时间到,后面可能有高人啊……”船长摆了摆手,没回答第一个问题。 “你先下去吧。” 等到酒鬼离开之后,船长摘下双手沾满泥污的手套,伸出自己的双手。 双手皮肤白皙,手指纤细,连指甲都休整的很整齐,只是他摊开手掌之后,掌却光滑平整,根本见不到掌纹的痕迹。 唯有他的右手小指端,还有一圈圈指纹残留着。 “时不我待啊……”船长叹息一声,重新戴手套。 …… 另一边,秦阳还在食堂里疯狂的大吃大喝。 这次立下大功,船珍藏的某些更强的凶兽肉,在船长的示意下,敞开了给秦阳供应。 大厨亲自处理,只要秦阳能吃下去,一直给做。 秦阳自然不会客气,吃的整个人都时时笼罩在黑红色的血焰里,人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一个燃烧着黑红色血焰的黑影。 跟一个大开杀戒的红名一样…… 一连吃了几天,秦阳终于感觉到,吃饱了,实在吃不下去了。 身为一个三元修士,吃的却全部都是大妖级别的凶兽,补的已经抵达消化的极限。 拼尽全力运转葬海修髓典,也无法继续消化。 肉身本源恢复了一大截,而心头也再次生出一种特的感应,体质又要进化了。 从最普通的凡体,进化成为木灵之体,而现在再次进阶,便会进化到宝体阶段。 秦阳离开了食堂,窝在山洞里,静静的等候进阶。 然而,等到体表燃烧的血焰彻底消失之后,秦阳的神色有些古怪,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 一朵火苗在指尖升起…… “竟然不是木灵之体进阶到乙木宝体?不应该啊……” 秦阳喃喃自语,心头泛着一丝失望。 木灵之体的确变强了一些,可是体质却变成了双体质,多了一个火灵之体。 也是一个纯粹,却不是多强的体质。 体内的梧桐焰,催动之后,变强了一些,操控也更加容易,被普通的火焰灼烧,也只是感觉到暖意,甚至可以从汲取力量。 如同木灵之体一般,有各方面的加成,却无神通。 这么一算,秦阳暗暗琢磨,自己修成了五种五行炼体之法,按照现在的演化来看,下一个,岂不是要多出一个土灵之体? 再到集齐了金灵之体和水灵之体之后,才有继续进阶宝体的可能? 想到这间所要消耗的资源,秦阳一阵绝望。 别人修成一种体质,一条路走到黑足够了,早晚有可能晋升到传说的十八先天道体。 凭什么老子别人,起码要多消耗五倍以的资源? 老子又没有强迫症…… 可是转念一想,秦阳无言了。 葬海修髓典,专修体质,培育异象,但如同神通一般,同样的功法,每个人衍生出的肉身神通都是不同的。 全看各自本心。 戾气重,杀生无算之人,算修成一木成林育法,衍生出的神通,也可能是毒雾恶花之类,杀气腾腾的神通。 怕死的人,不,是戾气不重的人,衍生出的神通可能是移花接木之类的神通。 这葬海修髓典,若是本心觉得应该凑齐五行,这可能的确按照推测的路子走。 想到这,秦阳讷讷无言,绕了一圈,锅还是自己的…… “算了,五行五行吧,只希望这辈子到死的时候,能修成五行宝体吧。” 推测出这个结果之后,秦阳对葬海修髓典的期望,瞬间暴跌到冰点。 需要的资源必然越来越多,直线攀升,越来越难,耗费的时间也必定会越来越多。 传说的先天道体,怕是没指望了…… 只是算算正常的修行进度,只是想要修成五行宝体,起码也要万年时间。 秦阳神情恹恹,颇有些不爽利。 而这个时候,终于传来了寻找到幽灵岛的消息。 来到甲板,极目远眺,远远的能看到天边,有一块陆地的阴影,依附在海面。 林风号全速前进,却不是直奔陆地,而是向着侧面绕行。 秦阳一头雾水,看了一眼酒鬼。 “看着吧,等下你知道了。”酒鬼卖了个关子。 随着船只向着侧面绕行,距离没有拉近,可目光看到的,依附在海面的陆地影子,反而越来越大…… 像是那里有无形的阻碍,遮蔽了视线,只有向着侧面绕过去,才能看到幽灵岛越来越多的范围。 等到绕到侧面的时候,秦阳神情一动。 “秘境之门!” “没错,那是秘境之门!” 从侧面望去,幽灵岛在视线里,还只有人头大小,海拔从海岸线开始,向着深处一路拔高。 只是到了间,却像是被人切了一刀,岛身只留下一半,直直下。 偏偏看不到切口,更像是看的时候,有人用一张白纸,遮蔽了一半的岛身。 从后面看不到,只有从正面才能看到这种特点,是秘境之门最典型的特征。 难怪刚才从后面根本看不到有岛屿存在的痕迹…… “这是幽灵岛!”酒鬼指了指半座岛屿,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有些岛屿是沉没在海面之下,每隔一段时间,会浮出海面一次,而这座幽灵岛不是,它只是一座秘境里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或者说,这座幽灵岛本身是一座秘境之门,登岛之后,进入的是一座秘境!” “没有发现别的船只……”随着林风号靠近幽灵岛正面,岛屿在视线里,也像是充气一样的变大,但是却没有发现别的船只…… 岛屿看起来的确壶梁小很多,从看到岛屿,在到接近岛屿,足足花费了半天的时间。 推测一下,这座岛屿露出海面的部分不过三四千里宽,长也不到万里长,表面漆黑一片,不见半点植被踪迹,怪石嶙峋,乱石遍布,更像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坚硬黑石山,堆积在一起。 这种环境下,仅靠看,是看不到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的。 “难道消息错了?”秦阳有些纳闷,根本没看到船只啊。 “消息没错,的确有人来过了,只不过他们的船,已经进去了。”酒鬼却摇头否认,指了指靠近岸边的地方:“看到了么?那里有交战的痕迹,绝对是有人先一步来了,而且不可能是幽灵号和海鹰号,他们不会不等我们先进去的,我们是第一个到的。” “船……进去了?你的意思是,林风号,也要进去?”秦阳一脸愕然…… 本来还觉得,他们登岛了,林风号留在岸边,自己这个首席阵师,自然是留在林风号。 而现在么…… “是啊,三艘战船,都要进去。” 秦阳一阵头大,你特么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一艘海盗船,没好好在海面航行几天,当潜艇用算了,现在这意思,还要登岛? 岛杂乱的环境怎么进去?只能是飞进去了! 尼玛,连海盗船都这么不务正业。 问题是,海盗船进去,自己也必然跟着进。 那自己面对幽灵船长的概率,岂不是无限放大了? 秦阳感觉自己要凉了…… 第二三九章 隐藏的最大陷阱,耳边的低语喃呢 林风号率先抵达,却没有登岛,只是派出去几个斥候,在正面的海岸线附近搜寻了一下,确认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品書網(wWW.VoDtw.coM) 不过出乎意料的,没有找到人埋伏,只有一些临时布置的阵法,而这些阵法,却已经被一些怪物破坏掉,阵法的残骸附近,还能找到一些怪物的残骸。 这些怪物浑身长满了尖锐的骨刺,皮肤漆黑,表面像是沾满了黑色的粘液,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而且这些怪物纵然是死了,也散发着死寂、疯狂的气息。 只是酒鬼他们,似乎早知道了这些怪物,只是让人将怪物的尸体烧成灰烬,根本没有人去靠近。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幽灵号与海鹰号姗姗来迟,等到三艘海盗船汇聚之后,悬挂的几面风帆,便又换了一套新的。 炽白色的风帆,泛着一丝淡青色,最大的主帆,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双翅飞龙,而副帆却统一画着一种如同海蛇一般,却长着狮子头颅的异兽。 主帆的异兽叫双翅飞龙,乃是一种独行异兽,能飞跃在高空的罡风层里,一生之,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天空飞翔,纵然是沉睡,也会张开双翅,随风翱翔。 而副帆的异兽,名叫牧云兽,同样是生活在高空的异兽,他们成群结队,以云层为食,追逐云层,像是追逐水草的牛羊,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天空必然会有云彩,传闻,他们拥有放牧云朵的能力。 随着新的风帆换,船只缓缓的靠近幽灵岛,从幽灵岛的正面,向着岛屿直冲而去。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海水越来越浅,马要搁浅的时候,船只周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飞速的凝聚,化作白云,笼罩在船只周围。 随着云层越来越浓密,船只缓缓的浮,飘了起来。 周围云雾缭绕,却只是笼罩船只周围百余丈范围,看起来似船只航行在云层之。 “注意警戒,瞭望塔,斥候,全力戒备,多鲁,你来引航!”酒鬼大喝一声,布置下任务。 说完之后,酒鬼便放松了不少,转而对一旁的秦阳道:“前面有人先到,是坏事,也是好事,他们会帮我们清扫前面的障碍,我们前进的速度会计划的快很多。” 秦阳看了看周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为什么不从侧面登岛,而是非要从正面登岛,走最远的这条路?” “是有点纳闷。”秦阳老实的点了点头。 岛屿狭长,从侧面登岛,距离会缩短好几倍,而且应该更容易登岛,从正面,是选择了路途最遥远的路线。 “是啊,其实我也想从侧面走,若只是登岛而已,随便那个地方都可以,但若是想登岛,进入秘境,必须走最远,也最危险的这条路,一路闯过岛屿所有危险地方。” “秘境之门!”秦阳敏锐的注意到酒鬼所说的区别,那只可能是秘境之门的原因了。 “反应很快啊,没错,是因为秘境之门!”酒鬼有些意外秦阳的反应速度,而后指了指前方,那里怪石嶙峋,山峦一般巨大的黑石,乱七八糟的竖立在岛屿。 “不要以为秘境之门没有危险,秘境之门的存在,可能是千变万化的,可能是一道空间裂缝,一扇光门,也可能是脚下一整座岛屿,你涉猎甚广,博览群书,可是书籍里提及秘境之门的时候,除了极少数之外,很少有书籍会提及,进入秘境之门,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才能保证安全,那是必须从正面,完整的穿过秘境之门。” 酒鬼笑的有些古怪,指了指侧面。 “整座岛屿,是秘境之门本身,你觉得若是从侧面登岛,想要穿过最后的界限时会发生什么?” 秦阳表情一僵,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 若秘境之门是一个很直观的光门形象,或者说,是之前遇到的那扇石门,想要穿过,自然是从正面推开门,一步跨出,走进去,很简单。 可是按照酒鬼的说法,换成脚下这座岛屿…… 平日的思维惯性会出现盲点,没有严格遵守这一条前提条件的话,从侧面登岛…… 那么,在穿过最后的界限之时,必然是没有完整的穿过界域之门! 届时可能根本没法完好无损的走过这据说毫无威胁的秘境之门,也可能会因为混乱,被两个世界的力量,强行挤压成齑粉,或者说走过去的时候,会直接出现在无尽虚空之…… 反正肯定是死定了。 将那一步跨出的距离,延伸成数千里,那也必须从正面走完这数千里,才能安全的穿过这座本身应该是毫无风险的秘境之门。 秦阳定了定心神,远眺前方,暗道在这个世界,果然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最基本的谨慎。 所谓岛屿存在的那些怪物,还有这里可能出现的复杂环境危险,都只是浮于表面的而已,靠着实力能渡过去的危险。 而最大的危险,是这座岛屿本身,只是坐落在这里,隐藏的最深最大最危险的陷阱,已经等着人去跳进去了。 若是没有坚持从正面,完整的穿过整个秘境之门这个原则。 面对的必然是两个世界的挤压与碰撞,面对这种恐怖的伟力,三元修士和灵台、神门修士,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而死于不死的区别,仅仅只是是否谨慎,是否选择了正确的路线,是否严格遵从进入秘境之门的原则。 跟实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你想明白了,这是我们一直严格遵守规矩的原因之一,定下的规矩,必须遵守,因为这不仅仅是利益的原因,也可能会生与死的差别。” 酒鬼若有所指。 秦阳没有回答。 “我们是飞进来的,但是最多也只能飞到百丈高以内,不能超出这个界限,超过了可能会有危险。” 秦阳望向远处,既然有了高度限制,一路直线飞进去不可能了,必须穿梭在群山之间,还要继续面对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但其他危险,可远远不被两个世界的力量压成齑粉的风险。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选择去对付那些可能会出现的怪物。 海鹰号飞在最前面,他们是三艘海盗船里,最擅长狩猎的群体,实力强横不说,他们还擅长发现任何猎物的弱点,组织最好的狩猎方案。 而幽灵号,老渣众多,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秦阳到现在都不知道,只要是有人提起,会说那群老渣。 林风号,擅长的则是探索,航海的时候,引航的船只,是林风号,只要出现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林风号会带领着其他船只避开。 所以,林风号实力最弱,但在死海,却是最不可或缺的,毕竟不是每次危险,都能靠实力解决。 之前遇到一次尚未成型的海大漩涡,林风号提前避开,才险之又险的逃离了那个至少覆盖千里的海大漩涡。 现在的队形,是海鹰号打头阵,而林风号居,幽灵号垫底。 毕竟前面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小,偏偏林风号还要引航,只能在间最合适。 一路穿梭在黑色的石头群山里,白云托着三艘海船,速度不快,必须时刻警戒。 最近的时候,船只近乎从两座石头山的央,紧贴着穿过去,高耸的黑色石壁,似乎伸出手能触碰到。 可是却没有人敢随便乱碰任何东西,秦阳也没有去碰。 这些黑石,看起来像是黑铁,却只是纯粹的石头,气息阴冷,山弥漫着死寂的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沿途倒是遇到了那种通体漆黑,身如同浇筑了尚未凝固的沥青,骨刺外翻的怪物,却都很是弱小。 强大的怪物,只见到一些尸体残骸,还见到那些弱小的怪物,在吞噬那些尸体残骸。 一路有惊无险,花费了三四天的时间,才穿过了整座岛屿。 可是众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沿途见到的所有强大怪物,统统都被击毙,看残留的尸体,没有一个是死的超过半个月的。 而且除了怪物尸体之外,根本没有见到类似船只残骸之类的东西。 也是说,前面进去的人,实力极其强横,他们用近乎横扫的姿态,一路杀了进去。 要么是损失微乎其微,要么是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看酒鬼他们的脸色,秦阳知道,前面进去的人,十有*不会是友军…… “前面进去的人,会是谁?”秦阳忍不住问了一句。 若是平日,对方不说,秦阳肯定不会多问,可现在,已经关系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从大荒来的人,战斗的事情,你不用参加。” 秦阳默然,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等到船只,再次穿过两座石头山之间的缝隙,前方却忽然见到一片绵延到天边,望不到尽头的石头山脉。 而这两座数千丈高的石头山,是在岛外能看到的最高峰了,同样是能看到的岛屿尽头。 再向前,是跨越界限,进入秘境的范围了。 船只无声无息的飘动,没有任何异象,如同之前的航行一样,这么无声无息的进入到秘境了。 连感觉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秦阳暗暗感叹,果然,跟之前跨越秘境之门的感觉非常不同。 将这一步可以跨越的秘境之门,变成绵延数千里,根本感觉不到进入秘境世界了。 前方依然是群山绵绵,整个世界通体一色,漆黑压抑,天空都是泛着黑色,而且不是黑云压顶,纯粹是天空本身的颜色。 秦阳回首望去,来时的群山依旧,从这个角度望去,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景象,根本看不到海洋的存在。 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同,察觉不到秘境之门的痕迹。 秦阳猜测,可能到了侧面,才能看到秘境之门的痕迹吧…… 这里的气息很是古怪,死寂压抑,看的时间久了,心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烦躁的情绪。 而且这里的灵气也极为稀薄,天空逸散沉落的灵气,落到地面之后,似被这里的黑色群山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让秦阳很不舒服,有种呼吸不畅,像是缺氧了一样的感觉。 再行进了没一会,秦阳隐隐约约听到似有似无的喃呢,断断续续,细如蚊呐,让人听不真切。 秦阳凝神听了听,却一直听不真切,只是推测,这里的环境原因。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似有似无的喃呢,变得越来越清晰。 似有人在耳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未知的语言,很长很长一大段,然后不断的重复。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秦阳的心不由的生出一阵烦乱。 耳边的低语,已经非常清晰,一大段话话语,不断的重复。 然而秦阳明知道这是在不断的重复,不断的轰炸,可是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根本连其一个音节都没有记住。 “这里的环境很恶劣,你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肯定不适应,先去休息一会吧。” 酒鬼察觉到秦阳的状态不太对,出言安抚。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出现危险的可能不大,前面来的人,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他们已经开出来一条较安全的路,你去食堂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好好调息一下,可能会好很多。” 秦阳看了看其他人,算是最弱的水手,似乎都面色如常,没有一个像是听到了这种诡异低语。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没有,看来你是受到这里的气息影响了,你去休息吧。”酒鬼眼带着一丝忧色,再次让秦阳去休息。 秦阳点了点头,没有听说自己听到声音的事情。 这肯定不是幻听,身为一个连忐忑都曾单曲循环过的男人,这种近乎喃呢一样,在耳边的低语,若是幻听,肯定不会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心烦意乱。 甚至在心,生出一种暴躁、压抑的情绪。 难以抑制。 而且特别是,听到了,却一个音节都没有记住,这种情况,曾经听说过…… 秦阳觉得,自己可能摊事了。 摊大事了。 第二四零章 性感克总,在线发糖 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如同对牛弹琴,而秦阳是那头牛。品書網(wWW.VoDtw.coM) 这只是不能理解而已,却不是连一个符号、一个音节都无法记住。 眼前这种,如同幻听一般,在耳边听到的低声喃呢,却连一个音节都无法记住。 秦阳知道,幻听的可能不大了,没有一种幻听,有这种神妙。 纯粹是那种低声喃呢,每一个音节他都理解不了,同样,他的神魂,他的记忆,甚至都无法承载任何一个音节。 这是记不住的原因。 要么是其一个音节所蕴含的讯息,太过庞大,足够撑爆他的脑袋。 要么是其的神妙太过高绝,他完全无法理解其一丝一毫。 林风号还被云雾包裹着,航行在半空,进入这里,飞的高度开始拔高,可以避开地面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所有人都在忙碌,秦阳回到舱房里,那种低声喃呢才消失不见。 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真的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一路走来,差不多判断出那种声音的传播极限在哪里,可以穿过林风号的防护,穿过甲板,可是却无法穿透到独眼领地。 秦阳现在有种夺路而逃的想法。 在盗门的时候,除了自己的修行之外,听盗门的人吹牛逼基本是所有的交流,特别是白师叔和蒙师叔。 这俩一个一个能吹…… 当然,这是最初的时候的感觉,后来秦阳慢慢知道,他们还真不是在吹牛,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如现在这种情况。 曾经听白师叔说过,听到这种无法记住,却含糊不清的低语,封闭了听觉都无用的时候,尽量早点逃走吧,逃的越远越好。 尤其是境界没有超过神门境界,最好赶紧逃。 但凡是听到这种声音,基本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出现了邪门的诡异存在,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邪物,而且实力都非常强,在听到这种低语喃呢的时候,证明已经进入这种邪物的领地,那声音,也只是感知敏锐之人,在接触到冥冥之残留,难以发觉的痕迹时,自然而然的反应。 这标志着已经被当成猎物了。 另一种,便是这里封印着一个绝世凶物,或者是凶兽,或者是妖魔,甚至是某个强大的修士。 他们在引诱外面的东西,去想法设法的破开封镇,而绝大多数,都只是控制外面的活物,靠着鲜血和生机,强行一点一点的磨灭封镇。 那含糊不清的低语,只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纵然是被封镇,他们的力量也能顽强的穿过封镇,泄露出来一些。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极度危险。 远非一般的修士能接触的。 只是听着那看似毫无威胁的低语,心头不由自主,难以抑制的生出暴躁的情绪,戾气滋生。 由此可以推断,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可离开也不可能,这些海盗,冒着巨大风险,来到这里,不可能这么离开,而自己身为林风号的首席阵师,临阵脱逃是绝对不可能的。 思忖良久,秦阳还是觉得,去找船长谈谈。 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不能走,必须先掌握更多的讯息在自己手里,提前做好准备。 走出独眼领地,瞬间,耳边又响起那似有似无的低声喃呢。 含糊不清,音调却古怪的飞速变动,让人听了烦乱无,心也开始生出一种破坏的欲望,看到什么都想毁掉。 这些念头刚浮现,被秦阳掐灭,可是却如同野草,烧掉一茬,又会飞速的长出来另外一茬。 必须想办法了,必须先了解情况,他们敢进入这里,而且可能不是第一次来,肯定知道些什么。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秦阳来到船长室外,敲响船长的舱门。 普普通通的舱门,浮现出一个木头脑袋,下打量着秦阳。 “你是秦阳吧?进来吧,船长在等着你。” 进入船长室,里面的空间拓展的极大,郁郁葱葱,蔓延翠绿,船长坐在摇椅,躺在树荫之下,闭目养神,看到秦阳来了,缓缓的睁开眼睛笑了笑。 “你来了,坐吧。” “船长,我想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要知道你们对于这里了解的一切。”秦阳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嗯?你想知道?”船长微微耷拉着眼睛,有些失笑:“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好,反而是不知道了最好。” “说实话,我的本意是一点都不想知道。”秦阳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幸好进入这里之后听不到低语喃呢了。 “我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喃呢,封闭了听觉也无用,而且我无法记住任何一个音节,我无法控制心生出的戾气与暴躁,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我知道离开是肯定不可能,所以我要知道所有的讯息,提前做准备。” 秦阳一口气说完,船长不知不觉之坐起了身子,眼冒着精光,死死的盯着秦阳。 “你听到了低语?” “很显然,我听到了,而且我觉得,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我最好告诉你,而你们最好也告诉我,按照我的推断,我听这种诡异的低语,只要连续时间超过六个时辰,我会彻底失去理智,而且越是前进,这种低语的威力越大,可能用不了六个时辰。” 秦阳轻叹一声,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你们不会想知道,我失去了冷静的意识之后,会发生什么。” “哈……”船长本来还有些凝重,可是听到这话,却瞬间笑出声。 秦阳却笑不出来…… 失去了冷静的意识,只剩下疯狂,那个时候,戾气充斥脑海,最清醒的意识被淹没,秦阳知道,这些看起来很强的家伙…… 起码会被自己杀掉一大半。 到时候自己必然会入魔,加秘法狂暴,十二魔剑,还有诸多神通手段,最巅峰的一击,可能会有神门的实力。 代价么,必然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而这些人,倒是能有几个可能活下来? 再者说,若是真的入魔,心智大变,不硬干,只是凭借着对于林风号与幽灵号的了解,暗做手脚,不废掉两艘船,最起码也可以让两艘船搁浅。 失去了战船,他们在这种地方,活不久。 “船长,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会想知道我疯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实话说,按照我的推测,三艘船起码会有两艘被废掉,而你们所有人,起码会死掉八成,包括酒鬼他们,而我也会死。” 秦阳站起身,一脸认真。 “我不想死,所以,船长,有什么消息,是有帮助的,或者说,所有的讯息,请你告诉我。” 船长有些愣神,笑容收敛,眉头慢慢的拧到一起。 “你做的很对,提前来找我,不然的话,以你的阵道实力,陷入疯狂之后,我们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可能真的会全部死在这里。” 船长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带着一丝回忆。 “以前我们来过这里,不止一次,有一次,陷入疯狂的是淳风。” “酒鬼?” “是啊,他那时候还不是酒鬼,他的天赋很高,是我最好的接班人,可是他没有提前告诉我,他的意识陷入了疯狂,他的心智变了,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我们死了不少人,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付出了一些代价,才勉强将他压制了一会……” “然后呢?”秦阳沉默了一下,差不多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酒鬼不过神海境界,却能是大副。 “他恢复了一丝清醒意识,自废道基,自断经脉,一身修为化为乌有,险些当场身死,这才让我们度过了灾难,狼狈的逃走,从此之后,淳风只能重新修炼,可是受创太重,寻常法门,已然无用,他只能重修了一门我们意外在一个酒坛里得到的法门,靠着美酒来重修。” “我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诞生在这里诡异邪门的存在,还是有一个强者被封镇在这片灵气的荒漠里?”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船长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阳一眼,然后苦笑一声:“你猜错了,事实,用你的说法,这里封镇着一个邪门恐怖的诡异存在。” “卧槽。”秦阳面色一变,果断道:“船长,为了不拖累你们,请让我先离开这座秘境!” 尼玛,竟然还是二合一? “走不了了,从进入这里开始,谁都走不了,这一次不完成任务,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船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古怪,像是一个邪教徒…… 秦阳暗暗叫苦,这些家伙,怕不是什么邪门生物的追随者,想要放出那个东西吧? 这叫什么? 性感克总,在线发糖? 等它出来之后,自己这个跟它隔空聊天的人,十成十的会在它的大肠里变成一坨翔…… 不,变成翔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船长,你还是告诉我真相吧,不然的话,发生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事实,只有进入舱房里,我才听不到那些声音,而且我有预感,随着前进,纵然躲在舱房里,也会无用的。” “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放出那个东西的,而是来加固封镇的。”船长看秦阳的脸色,知道秦阳再想什么…… “那……” “其他的,你最好不要知道,你知道了,心里会出现破绽,会出事的可能更大,最近你待在舱房里别出来了。” 秦阳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 最后只能有些憋闷的回到独眼领地。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低语,更加的疯狂,更加的清晰。 也不知道躲在舱房里能躲多久…… 丑驴和影帝跑去食堂了,这俩货,最开始的时候抱独眼大腿,现在抱了大厨的大腿…… 因为之前噬魂兽的事情,平日里高冷的大厨,看着俩蠢货也顺眼了不少,没少给它俩留好东西吃。 住的地方,只剩下素长欢留在这里。 秦阳瘫在椅子,闭着眼睛思索怎么办。 一袭素色长衫,头发挽起,素面朝天的素长欢,不声不响的坐到秦阳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帮秦阳揉着太阳穴。 “秦大人,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么?” “是啊,克总找我聊天……”秦阳随口回了一句。 “啊,什么克总?” “是个很烦人的厚脸皮家伙,我不想跟他聊天,他强行拉我线,在我耳朵边喋喋不休个不停,我快被烦死了,烦的要杀人了。” 素长欢一脸懵,讷讷半晌,表示一个字也没听懂…… “那……那秦大人不想听,不听不好了么?” “哪有这么简单,说不听不……听……”正说着呢,秦阳豁然坐起身,眼睛瞪大,神经兮兮的怪笑了起来:“对啊,只要听不到不好了么?” 多简单啊,直达本质,重点是这个最简单的办法,完全没法搞。 那想办法先听不到,后面的事情,难度瞬间暴跌好几个层次。 “你可真聪明。”秦阳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伸出双手,揉了揉素长欢的脸颊。 素长欢面颊微红,身子一软,直接倒在秦阳怀里。 “秦大人,你决定要我了么?” “赶紧滚蛋,我忙着呢。”秦阳一把推开故态萌发的素长欢,大笑着钻进山洞里闭关。 素长欢呆呆的望着秦阳癫狂大笑着远去,气的跺了跺脚,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瘦的身体,长叹一口气。 而秦阳自己一个人窝在山洞里,眼精光闪烁。 念头一动,手多了一柄剑形虚影,虚影之,唯有心一枚立体的符,犹如实质一般,绽放着幽光。 古符。 素长欢给提了个醒,秦阳想起了古符。 当时得到了六枚古符,这枚荡魂,是第一个实验的,篆刻在了一柄剑里。 而符剑毁掉之后,符神韵却留了下来,藏在自己的神魂里,之前神魂出窍才发现。 秦阳记得六枚古符,实验过三枚,只有这一枚成功篆刻进了剑里。 后来一直没敢胡乱实验。 现在想想,其他五枚符里,应该可能会有能解决目前这种情况的符。 毕竟,这六枚符,都极有可能来自古地府,按照传说,古地府,乃是绝世仙朝,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针对神魂的神通秘法。 而低语,封闭听觉无用,自然是直接说给神魂听的。 严格说,这也是侵入神魂的力量。 让人变得狂躁,变得弑杀,都是因为神魂被侵蚀,被蛊惑的原因。 若是能有一枚符的力量,可以斩断,或者是屏蔽这种侵入自己神魂的力量,那岂不是听不到了? 按照推测,六枚古地府的符,都是与神魂有关。 而且当时这六枚符,是在一片城墙的残垣之找到的,既然是能篆刻在城墙,不可能尽数都是反击的符吧? 总应该有防护的符吧? 这么一算,倒是可以一试,挺靠谱的。 秦阳拿出一把剑,依次将五枚古符实验了一遍,没什么用,都无法篆刻进去。 想到第一枚实验成功的符叫荡魂…… 再看了看手的剑,秦阳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自己走入思维误区了…… 若真的有一枚符,拥有防护神魂的力量,总不可能应该是剑吧? 拿出手的一些好材料,利用梧桐焰将其融化,祛除杂质,融合为一之后,化作一口钟,一块护心镜。 依次重新实验,果然,其两枚符,可以被篆刻进去了。 其一枚可以篆刻到钟里,催动之后,有一种威压,犹如实质,犹如山岳,拥有镇压神魂的力量。 而另一枚实验成功的,篆刻入护心镜里,如同猜测的那般,拥有防护的力量。 催动之后,绽放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化作光圈,挂在脑后,清凉的光晕,像是直接挥洒到神魂之,让他的神智一清,如同有一种束缚,被缓缓的化去。 炼化成功,秦阳急忙走出山洞,走到船舱的走廊里。 瞬间,那种低语立刻灌入双耳之。 秦阳催动新炼制出来的秘宝,脑后生出一层幽光,如同一个圆,将他的神魂护持在内,低语喃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查,消失不见。 秦阳长出一口气,试着走出船舱,走到甲板,那低语却再次出现,只不过微不可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似一直蚊子,在丈许之外飞舞,不侧耳倾听,根本听不到。 看来是因为穿过了林风号的防护,力量衰减了不少,但若是离开林风号,可能这件试验品秘宝的威能,不足以抵挡了。 确认了之后,秦阳一言不发,转身回到舱房里。 而甲板,一群人呆呆的看着秦阳,脑后浮现出一层光圈,神神叨叨的出来转了一圈又回去,都摸不着头脑…… “秦兄弟,我们快到地方了,已经发现那些人留下的痕迹了,可能会有危险,你……”酒鬼喊了一声,话没说完呢,见秦阳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里。 “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不会是傻了吧?” “可能是他真的不适应这里吧……” “不,也可能是腿软了,哈哈哈……” 第二四一章 普度魔典,曾经故人 回到舱室,秦阳开始琢磨着怎么加大防护力度。! 既然这个新的符拥有防护神魂的力量,要好好利用,可是怎么利用是一个问题。 只是再做出来几个符秘宝,武装到牙齿,其实作用也不大,防护神魂,可不是这种简单的叠加能做到的。 这跟一般的法宝是截然不同的,单纯的数量叠加毫无作用,更别提是同一种方法,制作出来的简陋秘宝。 以六枚古符为基础制作出来的,不是法宝,更像是古流传下来的诸多秘宝。 秦阳来来回回实验了几次,心里差不多有谱了。 既然同样一种禁制可以叠加,那么这种符可不可以叠加? 尝试了一下,却发现,秘宝内里结构,当场崩溃,根本无法叠加第二个防护符。 秦阳一个人坐在树下苦思冥想,直到偶尔抬头,看到素长欢的耳垂,多了两个简单的耳坠之后,脑海才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种符不能叠加,或者说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做到,也可能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也可能是材料的问题。 那既然无法叠加,想要放防护能力,在本质提升一个层次,最好的办法,似乎是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了…… 单纯的多装备几个防护符秘宝基本没用,那若是让这些装备之间产生联系呢? 如说,做成一套? 确认这一点之后,秦阳立刻开始试验…… 一连三天的时间,秦阳身边已经多了三四十个报废的材料,都没有成功。 现在秦阳正在试验新的方法。 咬牙下血本,用珍藏的好材料,融合之后,相互切割,这是保证所有的材料之间,天然有一种联系,为了维系这种联系,所用的材料,选择范围较窄了。 尤其是其还异想天开的加入了一种,很是特的子母矿石。 这种材料很是特,只要是同一块矿石,被分割之后,只要另外一块遭受到真元的冲击,另一块也同样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这种天然可以用来当做通讯手段,却也只有当做信号弹用的东西,在大荒被人广泛利用,只不过产量很低,数量很少而已。 而且品质本身,决定了可以做出反应的范围,想要相隔数千里做出反应的子母矿石,几百年都见不到一块。 秦阳手里这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还是在愚叟的收藏里找到的,分割开,顶多也只能做到百里之内可以同时有反应。 但秦阳所需要的,根本不需要这么远,只需要他们在自己身的时候,相互有反应足够了。 所以只切下来指甲盖大的一小块。 前面的实验全部失败,秦阳只能想到另外一个更麻烦的方法,如同最初制作出符剑的时候所用的方法。 先将这些材料做出一套可以相互有反应的法器,再篆刻入防护符,让符侵占法器本身。 制作出一套防御首饰,大小都不大,两个手环,两枚戒指,一串项链,本来还准备加一对耳坠的。 只是想到扎耳洞带耳坠怪怪的,换成了一对脚环,反正戴了之后别人也看不到…… 制作成功之后,秦阳开始尝试着篆刻入符。 法器内的禁制,被强行驱逐破坏,内里只剩下一枚看不懂的防护符。 一连在两枚戒指之篆刻成功之后,分别戴在左右手,稍稍催动之下,脑后立刻浮现出一层光晕,光晕化作一层圆光,笼罩在秦阳脑后。 稍稍感应了一下,秦阳顿时大喜。 “果然成功了!” 再次将其他五件法器转化成秘宝,分别佩戴之后,脑后的一层圆光,顿时再次浮现出另一层,如同两个明亮不一的光圈,套在一起。 秦阳化出一面水镜,看着镜之人,挠了挠头。 “这怎么看着像大和尚脑袋后面的圆光?只是这颜色,看起来像是邪道啊……” 两层圆光,光晕柔和,可是颜色却是淡淡的乌色,若是再剃个光头,加满头的肉髻,怎么看都是个邪佛。 虽说终于实验成功,但秦阳却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 符本身,也只是明白拥有防护神魂的威能而已。 符驱逐了法器内的禁制,可其原本存在的联系,却保留了下来,按理说是说不通的,秦阳也搞不明白,只能认为是自己水平不够,暂且按下这个问题。 成套的法器,好用才是关键。 闭关数日,再次走到甲板,秦阳终于感觉到,耳边彻底听不到任何低语了。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秦阳非常满意,倒是酒鬼他们望来的眼神却满是古怪。 “秦兄弟,你这是修成什么……嗯,特殊的法门么?”酒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虽说秦阳现在的样子,不再是皮包骨头,枯瘦如柴,可还是偏瘦,看起来还真有些像邪道修士。 再加脑后两层乌色的圆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算是吧……”秦阳含糊着应了一声。 “秦兄弟,你别怪我多嘴,你修成的圆光,在外人面前,可千万不要暴露出来……” “有问题么?” “大荒南境,只有浮屠魔教里的魔佛一脉,能修成这种黑色的圆光,浮屠魔教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魔道门派,行事只会按照自己的规矩来,他们门派的诸多顶尖法门,严禁外泄,只要抓到修行这些法门的外人,必然会抽魂炼魄点了天灯……” “我这可不是……”秦阳哭笑不得,直接否认。 但酒鬼却根本不信,只是拍了拍秦阳肩膀,叹了口气。 “哎,秦兄弟,你小心一点吧,我们船没人在乎这些,可是遇到外人不一定了,浮屠魔教的魔佛一脉,更是浮屠魔教里的头号疯狗,一个个脑子都不正常,海鹰号的疯狗还算是小问题,他们至少脑子正常……” 酒鬼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言。 “粗俗一点喻一下,魔佛一脉的疯狗,若他们认为屎是香的,你说是臭,他们都敢拼死弄死你,若是他们见到魔佛一脉特有的黑色圆光,还让你修成了两层圆光,后面有多麻烦你应该可以预想到了……” “我这真不是圆光,我也没修习什么佛道法门……”秦阳有气无力的解释了一句。 “我听说魔佛一脉,能修成黑色圆光的只有修习他们秘传的《普度魔典》,这是属于不可妄泄的经典之一,唯有浮屠魔教内的秘传宝卷里有承载,而且能修成黑色圆光的都极少,修成两层圆光的,最近千年,只有两人……”酒鬼拍了拍秦阳肩膀,脸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秦阳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其他人,大家却都是一副“你可真特么有种”的表情。 秦阳无力解释,心里也明白了,若自己现在在大荒,十有八九已经先把浮屠魔教得罪死了。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最严禁外传的法门,被外人得到了,而且还是个天才,修成了两层黑色圆光。 若真是见到,听酒鬼的意思,对方是绝对不会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先干死再说是唯一的可能。 然而在这里,秦阳可没法散去圆光。 只能一直顶着脑后的两层光圈。 “算了,你们爱信不信吧,我们现在到哪了?还没到么?这两天有遇到什么危险么?” “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沿途所有的怪物,都被人斩杀了,而且,这次进来,跟次进来所见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秦阳站在船头,举目眺望,所见依然是黑色的石山,铺满了大地,有的石山,有两三千丈高,却是直直下,形如一整块巨大的方石,插在地面。 依然见不到半点生机,大地也见不到怪物的存在。 远方也依然望不到尽头…… 正当两人说这话的时候,秦阳终于发现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马要到了。”酒鬼忽然开口。 秦阳盯着远处的一座石山,石山有两千多丈高,不再是棱角分明的巨大石块,更像是一尊巨大的石雕,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之后,只能依稀看到原本的轮廓。 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足兽,原本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 秦阳向着这头看不到细节的石兽侧面望去,却见不到别的石兽,而顺着石兽面对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却意外在数里之外,见到了另一头风化磨损更加严重的石兽。 这头石兽不仅细节全失,而且连体型沦落都变得模糊,若不是有对照,秦阳都看不出来那曾经是一头石兽。 两头石兽面对而立,秦阳不由的微微蹙眉。 任何地方,石兽这种东西的方位,朝向,都是有讲究的。 最典型的是陵寝,石兽面朝外,背朝陵寝正面,这是镇守陵寝之意,代表着它们是陵寝的护卫,防护着不让陵寝受到惊扰。 而陵寝之外,石兽面向而立,却代表着别的意思。 这代表着陵寝之内安葬之人,死的不祥,多有诡异,无法安息,石兽不仅仅是要阻拦外来之人惊扰,更是要阻拦陵寝之内已死之人出来作怪,多有镇压之意。 按照船长的说法,这里封镇着一个诡异却强大的邪门东西,跟不祥的陵寝其实也并无多大差别。 这里是界限,阻拦外来者进入,镇压内里之物逃脱。 林风号、海鹰号、幽灵号,行驶在云间,穿过了两头石兽间地带。 前方的空间,忽然之间变幻扭曲,层层叠叠,混乱无,视线也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秦阳扭头向着左侧望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秦阳一阵愕然,这里的空间如此扭曲,竟然还没有崩塌,简直是迹。 三艘海盗船行驶其,也没有被扭曲的空间撕碎,反而行驶的愈发平稳。 不多时,扭曲的空间来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 视线恢复之后,见前方依然是乱石遍地。 只是在那些低洼的地带,却忽然有水汽蒸腾,汇聚成溪流,在汇聚成河。 水平面飞速的攀升,不多时,眼前所见,已经化作一片汪洋大海,湿咸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秦阳很轻易的判断出来,这是一片海洋。 而海平面升高到埋葬了九成九的黑石之后,残存的一部分石山,化作了孤立在海面的岛屿。 青色的嫩芽,在岛屿浮现,转瞬之间,铺满了岛屿,一株株嫩芽拔地而起,化作一颗颗岑天大树。 短短十几个呼吸,目光所见到的一座座黑漆漆的孤岛,便化作了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在这时,林风号忽然一震,在船舵根本没有动的情况下,船身却调转了方向,被海水流带着前进。 “不要慌,正常现象,海水会带着我们抵达最后的岛屿,那里是封镇的关键。” 降下了风帆,船身的速度却变得更快,水流如同拥有了意识,拖着三艘船飞速前进。 不多时,前方便忽然出现一座岛屿,岛屿最高处,不过高于岛屿不到两千丈而已,面也颇为平整,没有多大的高低起伏。 顺着水流飘过去的时候,见到岛屿正面正好有四道狭长的峡谷,天然的港口。 其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里,已经有一艘足有五百丈长的大船,停在了那里。 水流牵引着三艘船,分别进入其一座狭长的港口。 海鹰号与幽灵号很快不见了踪影,两侧都是直直下的黑色峭壁。 进入到峡谷的尽头,船身触底,微微一震,缓缓的停了下来。 “走吧,登岸,船停靠在这里很安全,接下来还有需要你这个首席阵师出力的地方。”酒鬼率先下船,顺着劲头的一条坡道,向着岛屿前进。 而秦阳不明所以,确认了听不到低语之后,跟着一起下船。 登岛之后,秦阳轻吸一口气,暗道一声:“好浓郁的灵气。” 行进了不远,见岛密林里,一尊尊石像林立,形态各异。 有的被尘土掩埋,只露出一部分,还有的早已经被蔓藤缠绕,还有的看起来却新一些。 看起来这里的石雕,年份跨度十分的明显。 秦阳跟着一起行走在死寂的密林里,不一会,看到一尊看起来像是才雕琢不久的新雕像,神色顿时大为震惊。 这是一个老者的石雕。 佝偻着身子,体型消瘦,面无表情,眼窝深陷,身破烂的长袍都惟妙惟肖…… 秦阳身子僵硬,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空泛着黑色,唯有岛屿空,仔细观察,似乎有一部分颜色稍稍淡了些,再闭眼睛细细感应…… 秦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所有的灵气,似乎都是从天空坠落下来的。 秦阳走到这尊老者的雕像前面,仔细观察了好半晌,再三确认之后,才面色发黑,声音都有些发颤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吴宇祖师。” 第二四二章 你的法门都是我的,这次管摸不管埋 当年在魔石祖墓之下的时候,遇到了这位魔石圣宗的吴宇祖师,差点被这个意识已经不正常的死人给干掉。! 把他忽悠的继续向着魔石祖墓之下走,后面秦阳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这老家伙的意识都已经快要湮灭,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再次在这里见到了。 左看右看,任何一个细节,都保持着当年的样子,绝对不会认错的。 再加确认了这里的灵气,都是从天空坠落,仔细辨认之后,也找到了阴暗天空一片颜色略有一丝差别的地方。 秦阳更是确认了。 那里绝对是秘境别洞穿的裂口,只是天空阴沉,再加别的力量的影响,用眼睛是无法发现那里的裂口。 秦阳现在的心情,非常纠结。 真的想跑了…… 这里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魔石圣宗最下方的那座秘境。 按照传说,魔石圣宗最初建立的时候,是因为天降魔石,落入壶梁,而后洞穿了壁垒,一口气洞穿了好几座秘境。 只不过这几座秘境的生机,尽数被因为这次灾难而被磨灭。 而魔石圣宗最初建立的时候,是因为这几座秘境,他们希望靠着时间,来盘活这几座连在一起的秘境,到时候涅槃重塑,可能会是一座巨大无的秘境。 所以他们聚灵大阵,牵引日月星辉,化作浓郁纯净的灵气,除了满足宗门需求之外,剩下的,都顺着裂口,灌入到下面的几座秘境里。 盗门驻地,之所以能藏在下面,还能继续发展,也正是因为截留了这些源源不断灌入的灵气。 这些只是魔石圣宗的传说,甚至可以说是流传出来的传说,真实性不高。 起码按照盗门的说法,这个传说顶多可以信两成。 之前盗门搬迁,最大的原因,便是卫老头他们,不知道怎么确认的信息,他们确定了最下方的秘境里,有一个恐怖东西,已经快要复苏。 到时候盗门驻地,成了率先替魔石圣宗挡枪的人,自然要悄悄搬走。 无论是什么恐怖东西,能让卫老头他们冒险搬迁到大荒,也不愿意面对,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魔石圣宗指不定要玩完了。 若仅仅是这样,秦阳也只是听一听而已,转头忘了,顶多是心里替魔石圣宗默哀,反正自己已经走了,跟自己也没有关系。 而现在站在这里。 回想起林风船长的话,这里封镇着一个邪门诡异的强大存在,他们是来加固封镇的…… 这个秘境,与魔石圣宗之下,最深处的那个秘境,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秘境。 秦阳苦恼的挠着头,他怎么会想到,出现在死海深处,一座秘境之门所化的岛屿,连接的竟然会是魔石圣宗最下方的那座秘境? 幽灵盗所谓的封镇加固,秦阳觉得,不是假的,是完全没有蛋用。 盗门的驻地,藏在魔石圣宗之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若是加固封镇有用,下面那个恐怖的东西,能泄露出来的力量,不会逐年变强,一直没有衰退的意思。 秦阳看了看一侧的酒鬼,脑海思绪万千。 若他们不是来加固封镇的?而是每次来,都是消磨封镇的力量呢? 按照这个推测,才符合历年来的发展趋势。 “秦兄弟,快点走,虽然前面有人清理了路线,却也不一定安全。”酒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秦阳收敛思绪,继续向前走。 越是向前走,见到的石像越多,多是枯瘦如柴的样子,不少还保持着死相。 而且这些石像的风化更加严重,有一些已经被时光消磨的看不清楚细节,至少都是有万年以的时间。 秦阳尝试着施展摸尸技能,然而这些石雕却没有任何反应,证明他们早已经连尸体都不是了,所有的神妙都被时光抹去。 这些人,看样子,都是魔石祖墓里的死人,他们走出了祖墓,进入了这里,却统统都变成了石像。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变成石像的? 别的石像不了解,但吴宇祖师,当初却是亲眼面对面见到过的。 他虽然已死,化作诡异,一身死气恐怖之极,以当初的实力,连近身都做不到,只要靠近,会被那恐怖的死气磨灭生机,活活溺死在里面。 而现在回想一下,纵然以现在的实力,恐怕也依然无法近身。 可是行走了良久,见到的石像数量在慢慢减少,但密林里的石像,却依然没有彻底消失。 他们走的方向都一样,面对的方向也都一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越强的死人,走的越远。 而这里,当初那位吴宇祖师强的诡异死人,起码已经见到六七十个了…… 走了半日,密林里的树木,变得愈发高大,一株株巨木,起码都是百丈高,地面已经被巨木的根系铺满,然而,还是见不到生灵存在的痕迹,依旧死寂一片。 忽然,秦阳挠了挠头,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诡异死人进来之后,这里还能有这么庞大的生机?还能郁郁葱葱? 别的算了,吴宇祖师才进来几年时间吧? 他那一身庞大的死气弥散开,所到之处,必然是生机绝灭,植被最是无法抵抗。 而之前见到的时候,他附近的树木,明显不是几年时间能长成的,其透着的苍茫气息,至少都是千年时间,才能长成的巨木。 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秦兄弟,前面有人,小心点。”酒鬼的声音忽然传来。 秦阳回过神,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见到吴宇祖师的石像之后被吓到了。 向前望去的时候,屏气凝神感应,隐约之间,感觉到有别的气息浮现,距离自己不远。 再走出不过数百丈,密林骤然消失,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大坑,绵延数十里,大坑里半点植被也没有,露出了黑漆漆的乱石。 一眼望去,下面是一片泛着幽深诡异气息的黑色石林。 忽然,一块巨大黑石的后面,走出两个一身黑袍的人影。 秦阳面色一变,酒鬼却忽然伸出手,拦在了秦阳面前。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酒鬼一脸牟定,举目眺望了几眼,对秦阳点了点头:“跟着我,别走岔了。” 酒鬼迈步步入下方的巨大盆地,秦阳不明所以,只能跟。 正好向着那俩黑袍人影望去的时候,其一个正好抬起头,目光扫来,秦阳心头一滞。 然而,却见到这黑袍人,只是看了一眼,却像似根本没看到他一样,很自然的转移了视线,跟另外一个黑袍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整个过程,酒鬼全程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在黑色的石林里前进,脚步不快不慢,但选择方向的时候,却一点犹豫都没有。 秦阳一头雾水,紧跟着酒鬼前进。 再继续在这片迷宫一样的石林里前进不远,绕过一个弯的时候,前方有一头十数丈长的怪物,静静的趴在那里。 怪物跟之前见到的那些尸体差不多,全身漆黑,像是被浇筑了一层还未凝固的沥青,粘液不断的滴落到地面。 这个怪物形似一头巨大的蜥蜴,全身下都长满了畸形的骨刺,周身散发着古怪又恶心的气味,而且散发出来的气息,阴冷里透着死寂和疯狂。 秦阳的脚步一顿,却见酒鬼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只是轻轻一挥手。 走过去的时候,秦阳忽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怪物,睁着眼睛,扫了一眼秦阳,便继续闭眼睛沉睡。 越走,秦阳越是感觉迷糊。 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脑袋里却愈发混沌,只是习惯性的跟着酒鬼的脚步。 这很不对,完全不对。 秦阳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陷入挣扎,像是溺水了一样,手伸出了水面疯狂的挣扎,可是却怎么都看不到冲出水面的希望。 反而感觉周围遍布着温暖,这些温暖的水,让他沉溺其,无法自拔,水流如同按摩一般的流转全身,让他感觉很安全,很舒服…… 可是这些水流,却在用一种无声无息的速度,将他不断的拖到更深处。 脑后的两层乌色圆光依然健在,抵挡着外面的低语。 然而这些感觉不对劲的念头,刚刚升起,却又听前方的酒鬼回头道。 “马要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真正的危险,你务必跟好我,甚至最好踩着我的脚步前进,不要分心。” “噢,我知道。”秦阳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 刚才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念头,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咦,我刚才再想什么? 秦阳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再过了半天时间,石林变得越来越巨大,相互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大…… 这次再次碰到一头怪物,怪物的口鼻里喷吐着黑烟,散发着癫狂的气息,一双黑红色的双眼望来的时候,秦阳的脚步一顿,心头忽然生出一阵恐惧。 这种恐惧让他的手脚都变得冰凉,心脏疯狂的跳动,眼神颤抖。 似乎这一眼望过来,他已经死过一次。 这怪物完全不是他可以匹敌的。 在这时,酒鬼再次一挥手,怪物缓缓的收回了望来的目光,闭眼睛,趴在那里陷入沉睡。 “跟好我的脚步。”酒鬼再次出声。 而这时,不对劲的念头再次浮现,秦阳一咬舌尖,靠着剧痛刺激清醒的意识,那不对劲的念头愈发强烈。 前进不久,秦阳愈发挣扎,这一次,秦阳果断的施法,秘法狂暴。 意识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刺激的他意识一清,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最冷静的意识,还有一种冷静的疯狂和战意慢慢滋生。 恢复了冷静的意识,秦阳才忽然想到。 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酒鬼来到这里? 多鲁呢?独眼呢?莫盖呢?船长呢? 为什么只有自己跟酒鬼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跟着来了? 为什么酒鬼对这里这么了解? 为什么之前见到的那两个黑袍人,明明已经可以对视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自己? 为什么这些怪物会被酒鬼这么轻易的搞定? 无数的疑问,瞬间浮现出来。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酒鬼,慢慢的跟了去,走到酒鬼身后的时候,秦阳忽然一拳轰出,拳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雷煞浮现,一拳轰了酒鬼的后心。 酒鬼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后背焦黑一片,瞬间飞出,撞到一块黑石,跌落了下来。 “秦兄弟,你干什么?”酒鬼面色惨白,回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哎……”秦阳叹了口气,拿出一把剑,自顾自的走前,一剑刺穿酒鬼的大腿,拔出来之后,毫不犹豫的继续刺穿另一条大腿,再拔出来刺穿他的腹部。 这么机械的不断下手,一副要把酒鬼活活折磨死的架势。 “秦兄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酒鬼满脸痛苦,浑身鲜血汇聚成小溪流,向着一侧流淌。 “行了,别演了。”秦阳一声长叹,摇头道:“我想来想去,也万万没想到,做出来了圆光套装,没有被控制,却从别的地方着了道。” “秦兄弟……” “真的酒鬼,算是被我偷袭,也只会爆发,反手将我干掉,而不会仇大苦深的问为什么,我们关系是不错,可你太不了解海盗的生存法则了。” 转瞬之间,地面口溢血,面色惨白的酒鬼,便缓缓的站了起来,痛苦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冰冷。 伤口里溢出的鲜血,依然在流淌,可是酒鬼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 “流血太假了。” 霎时之间,酒鬼恢复了原样,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不见。 “果然是幻觉。” “神魂秘法?我的确是有些心急了,不过,你已经进入这里,已经足够了。”酒鬼眼神冰冷,被看穿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问你个问题,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偏偏要在我的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以我目前的实力,也不可能挖过你的陵寝,或者是你祖宗十八代的陵寝,我偏偏要搞我?” 秦阳的脸色有些难看,任谁被一个恐怖的家伙,莫名其妙的惦记,都不会有好心情。 “因为你修炼的法门,都是我的,你逃不掉了。”酒鬼诡异的笑了笑,身体缓缓的化为虚影,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摸了摸身旁的黑石,冰冷阴森,闭眼睛,再次睁开,也没有见这些黑石消失…… “果然,只有这个酒鬼,是我的幻觉。” 秦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运气时好时坏,而且大多数情况,都是好坏都有,只要有好事,必定伴随着坏事。 散去了秘法狂暴,脑袋里那种绝对的冷静感觉消失不见,心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再次升起。 回想了一下,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以为有了两层圆光高枕无忧了,谁想到,是这一次松懈,却不知不觉招了。 而且什么时候招的都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所有人都招了,而且只是幻觉而已…… 现在回想一下,间出现破绽的次数太多了,而对方影响到了自己,让自己无法去关注这些破绽。 非常安全的走到这里,是最大的破绽。 黑袍人看不到自己是破绽,自己想到了念头,立刻会抛之脑后是破绽,酒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这里的怪物屈服,是破绽…… 而且再回想一下,所有的东西,都从来没有看过这个酒鬼一眼。 也是说,只有自己能看到,只是自己的幻觉。 紧绷的心神,在两层圆光出现,听不到低语之后,放松了下来,这是自己的破绽。 确认了这个秘境究竟是什么之后,心里生出的恐惧,加深了破绽。 但能反应过来,也是因为对方太心急了。 他发现自己反应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急了。 所以在最后一次遇到怪物的时候,那种不正常的恐惧感觉出现了。 那种恐惧的确是太可怕了,如同死过一次一样。 偏偏他有一门秘法狂暴,能摒弃所有的恐惧。 幻觉消失了,秦阳试着慢慢的散去脑后的圆光。 果然,低语的声音,也没有了…… 秦阳摸着下巴,现在这种情况,说明的问题不少。 对方觉得将自己引到这里足够了,而且他需要自己活着,他希望自己继续前进。 他觉得有恃无恐,自己已经逃不出掌控了。 再想到幻觉说的最后一句话,修炼的功法都是他的…… 应该不是紫霄道经……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魔石圣宗的五门体修法门。 稍稍猜测一下,秦阳觉得遍体生寒。 若放大一些,魔石圣宗所有的法门,都是这个家伙传下的,这是他选择自己的理由。 那岂不是说,从很久很久以前,魔石圣宗的建立,都是这个家伙的布局? 从魔石祖墓的诡异,还有那些石像,再加魔石圣宗不断的灌注灵气进去…… 这些全部都是这个诡异存在的布局,他布局了这么多年,一步步蚕食封镇,现在终于到了可以挣脱封镇的地步了么? 魔石圣宗没有活人会从魔石祖墓,穿过破碎的秘境,进入到最深处。 那自己这个修习了魔石圣宗体修法门的活人,好死不死的进入到这里,可能是他挣脱封镇的关键了。 偏偏现在已经招,孤身一人出现在了这座岛屿的腹地。 秦阳揉了揉脸颊,更加确定最初进入秘境的感觉。 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要凉了。 想到这一点,秦阳眼睛红了,咬了咬牙,心头生出一股狠劲。 尼玛,一个被封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邪门东西,被关在棺材房里,不见天日,还想要老子的命? 管尼玛是要夺舍,还是要老子拿命去磨灭封镇。 谁要老子的命,老子掀了他祖宗八十八代的棺材板。 连墓碑都要砸碎了! 最后再摸尸一条龙。 不,这次不管埋了! 第二四三章 我不是幻觉,不信你捅我一剑试试 如同放大了数百倍的石林里,每一座石头,都像是一座孤直耸立的山峰。m.vodtW.com 秦阳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回头望着来时的方向,那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如同一头巨兽,被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彻底疯狂了。 滚滚黑烟,如同狼烟,直冲天际,阴邪癫狂的气息,相隔十数里远,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甚至那种疯狂的意念,还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的意识。 秦阳催动圆光套装,脑后浮现出两层乌色的圆光,疯狂的意念被抵挡在外。 “这恐怕是真的没法原路返回了,那个‘克总’这么带路,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阳轻叹一声,脸带着一丝遗憾。 一路走来,其实早已经看清楚了,盆地里的石林,其实是一个天然的阵法,天然的迷宫。 途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说明这条路是最安全的,而最安全的道路,也会遇到那种恐怖的怪物。 原路返回,也未必是正确的道路。 至于飞过去,更没可能。 这个秘境的空间不太稳定,有些诡异扭曲,之前已经见到过了,前面来的人,都没有飞遁,更是说明了这个问题。 很多类似的地方,都是这样,行走和飞遁,可能只有按照既定好的路线走,才能抵达终点,而飞遁,可能永远都无法抵达。 秦阳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接下来怎么办? 后退危险很大,前进危险也很大,而在原地等候其他人,能等到的概率也不高,再者,算是有人来了,谁知道会是酒鬼他们,还是幽灵号的人? 正思考着呢,见天空一道乌黑的遁光,从地面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这道遁光后面,还跟着三头长着肉翅的漆黑怪物,怪物的脖颈挂着一颗细长的蛇头,一颗看不到脖子的马头,看起来极为怪异。 然而,遁光飞起不过三个呼吸,尚未被那三头怪物追的时候,见遁光骤然破碎,如同被利刃斩过,瞬间便被分尸,鲜血挥洒…… 而那三头怪物,顾不得去追逐坠落的血肉,而是疯狂的扑腾着翅膀逃窜。 但这时已经晚了…… 只见一道道细长的黑色细线,如同蛛一般扩散开,在半空一涨一缩,转瞬即逝。 瞬间,三头怪物尽数被黑色的细线,切成了大块大块的碎尸…… “空间裂缝……”秦阳看到眼皮狂跳…… 这何止是不稳定,而是步步杀机,难怪之前‘克总’带路的时候,也没有选择从半空飞遁。 那里的空间极其不稳定,任何力量的干涉,可能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这种空间裂缝,可不是秘境之门这种稳定的结构。 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这几个怪物,还有刚才那道遁光,不是运气不好撞去的。 而是他们本身占据着空间,当那不稳定的空间,掀起波澜的时候,他们肉身所处的空间本身,也在引起涟漪的范围,甚至是影响最大的一部分空间。 空间裂缝,直接从他们体内延伸出去。 除非能强到可以强行镇压住这里的空间,否则的话,体内出现空间裂缝,必死无疑。 粘稠的黑色粘液,从半空挥洒开来,也不知道那是怪物体内的鲜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秦阳远远的看到,远处一座孤零零的石头锐锋,被一大片黑色的粘液泼去之后,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便少了一大块,像是被咬了一口。 除了气息里带有疯狂侵蚀意识的特点之外,体内的鲜血,也有极强的腐蚀性。 秦阳在心里默默的给这些怪物添加了一个特点。 几个怪物身死,跟着,秦阳见到之前遇到的那头,双目黑红色,形如剥皮蜥蜴,不停的喷吐黑烟的怪物,离开了它的栖息地,在一座座石头来回跳跃着,奔向了那三头怪物坠落的地方。 秦阳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过去看看。 找到那个被分尸的倒霉蛋,若是能摸尸最好不过了。 若是再能摸到一些关于这里的情报,对这里的了解加深一点,存活概率自然会提高一些。 而现在,两眼一抹黑,除了知道一个恐怖的‘克总’惦记着自己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只有获得足够的情报,才能继续推演可能的后续情报,才能提前准备好一切,面对可能面对的危险。 这是弱者在面临危险时,最容易存活,甚至是逆袭的关键。 事实,秦阳也想一**过去,平击横推…… 然而,现实么,还是稳妥一点好。 稍稍推测了一下那个倒霉蛋坠落的地方,秦阳默默回想了一下来时的路线,发现距离距离自己走过的路线并不远,倒是可以冒险一试。 无论怎么样,也总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贸然前进的好。 顺着原路返回,路过之前那头恐怖怪物栖息的地方时,果然见不到那头怪物了,只能看到不少残留的痕迹,地面犹如蜂窝,像是被不断腐蚀、凝固,来来回回多次之后,变成的最后形态。 看来这些怪物都有自己固定的栖息地。 这是一个好消息,然后另外一个好消息,原路返回,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且路径也没有变化,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起码证明这片石林迷宫里,的确有一条固定的安全路线。 继续前进不远,秦阳立刻躲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窥视着远处的那头巨兽。 巨兽趴在巨石,不断的吞噬之前被分尸的那几头倒霉蛋怪物,似乎根本没有发现秦阳。 除了这头巨兽之外,数里之外的另一块巨石,也趴着一头小了一半的怪物,显然是也发现了有送门的血肉,可惜不敢靠近。 秦阳溜着巨石的角落,继续前进,心里琢磨着,应该是这头巨兽根本不屑与对付自己,或者说没有功夫理自己…… 它要先占据好自己的猎物,自己这种还没它一根指头大的猎物,是真的不够塞牙缝…… 这也是个好消息,证明这些气息里透着疯狂阴冷的怪物,虽然有些疯狂,却还是有些野兽的智慧,懂得取舍,而不是见到活物冲去将其撕碎。 秦阳不断的总结可以发现的信息,将其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情报。 有惊无险的原路返回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无法继续按照原路返回,想要找到那个被切成两半的倒霉蛋尸体,只能踏从未走过的道路。 用肉眼去看,的确发现不了岔道究竟有什么区别。 走去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然而,前进了不过里许距离,前方地面,又见到了那如同蜂窝一样的地面,绵延数十丈距离。 “这里又是一个怪物的栖息地?” 秦阳眉头一蹙,不等他弄明白的时候,见蜂窝一般的地面里,一只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漆黑虫子,如同泉涌一般,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他而来。 只是短短一两个呼吸,地面被这些古怪的虫子铺满,这些虫子相互叠加到一起,硬生生的让地面都太高了一尺。 秦阳看的头皮发麻,这些虫子的数量,起码是十万起步。 不管这些虫子究竟有什么特点,秦阳都不准备了解了,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不可能是简单货色。 不过幸好,对付弱小,却数量众多的东西,他手里正好有宝物。 伸手一番,回避牌出现在手,真元催动。 霎时之间,回避牌顶端,那个咬着牌子的异兽,发出一声沉稳威严的大喝。 “回避!” 一道涟漪扩散开,虫子被涟漪扫过,尽数倒飞了出去,没有一只虫子,能靠近秦阳五十丈范围。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暗道神朝出品的法宝,的确很好用,无论是肃静牌、回避牌,还是钦天宝鉴,都有神的能力。 推开了这些恶心的虫子,秦阳飞速跨越这片蜂窝地带。 后方虫群紧追不舍,追逐了数里之后,再次拐过一个拐角,这些虫子立刻转身退走。 秦阳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立刻停下身子,没有继续贸然前进,目光锐利的来回扫视。 这是因为这里超出了虫群的领地,还是前面有更大的危险?亦或者是别的原因? 秦阳不确定,只能更加谨慎。 确认了一下方向,慢慢的继续前进,前进了没有多远,一步踏出的时候,便感觉脚下不受力,而且还有一股子庞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撕扯他的身体。 一直保持警惕,速度并不快的秦阳,果断的将腰身一扭,将已经踩空的脚收了回来,手拿出一柄剑,直接插在地面,抵消那庞大的吸力。 慢慢的后退了一步之后,吸力骤然消失…… 目光望去的时候,前方依然是漆黑的石头地面,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当秦阳捡起一块石头,向前方丢去的时候,却见石头,落到地面之后,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地面。 秦阳将真元运转双目,再次望去,依然看不到任何区别,看到的依然是黑石地面。 无法确认,秦阳果断回头,重新选择了一个方向,哪怕这里已经能远远的看到,半扇尸体坠落在数百丈之外的地方。 最简单的虚假幻觉,却完全无法看穿,谁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有多深?甚至是不是可能会直接坠落出这座秘境? 天知道…… 再次绕了一个圈之后,这次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来到了那半扇尸体前。 这倒霉蛋一身黑袍,应该是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的同伴。 尸体几乎是从正将其剖开,这里只剩下左半边身子,这种伤势,必死无疑。 秦阳伸出手翻了翻,没找到储物袋之类的东西,想来这个倒霉蛋的储物法宝,在另外半扇尸体。 伸手施展摸尸技能。 两个白色的光球…… 一本技能书,一块黑色的身份令牌。 将技能书拍到脑袋里,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 “幸好没有枉费我冒险过来一趟……” 技能书里不是什么功法秘术,只是一本信息技能书。 在这种情况下,秦阳倒是宁愿得到信息,而不是功法。 信息是这个家伙最后的执念。 他想要完成这次的任务,破开这里的封镇,救出那位不知名的存在,然后回去之后,能被佛堂的长者,兑现诺言,可以成为魔佛一脉的弟子,还有机会观摩魔佛一脉的宝典《普度魔典》。 而他的任务,是在这片石林迷宫之,找到正确的路径,能抵达这片盆地心的路径。 秦阳看了看这些路径,虽然有些偏,可是已经马要走到正确的路径了。 难怪这家伙死的怨念这么大,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秦阳摸了摸下巴,这本信息技能书里,可是透露出来不少信息。 这些家伙竟然是浮屠魔教的? 他们知道这里的封镇,也的确是来破开封镇的,那岂不是说幽灵盗那些家伙,真的是来加固封镇的? 难道说,幽灵盗次次都落入下风么? 次次都被浮屠魔教的人吊打?他们的加固次次都失败? 不然的话,为何封镇越来越弱? 还是说,浮屠魔教的人第一次来? 再看了看手的身份令牌,催动之后,绽放出光晕,面浮现出黄健两个大字,秦阳忽然笑了笑。 “先实验一下再说吧,失败也无所谓,若是能顺利进行,再获得一些信息,终归是好的……” 念头一动,秦阳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将自己的脸捏成地面这个倒霉蛋的模样,然后又拿出一身黑袍换。 确认了一个方向之后,按照地图的指示,向着浮屠魔教其他人所在的地方前进。 这种伪装,不一定有用,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也见到这个倒霉蛋被分尸了。 他们是不是有随时确认人生死的手段,也是未知。 不过,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决定冒险试试。 毕竟,能被派来进行一些未知路径的探索,本身说明,这个倒霉蛋并不受重视,只是个探路的倒霉蛋,纯粹是赌运气,随时可能完蛋。 按照信息里的地图前行,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 也是一个一身黑袍的浮屠魔教弟子。 “黄健,你怎么回来了?探索到正确路径了?”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善,脸带着一丝不耐。 “是啊,找到了一部分正确路径……”秦阳随口回了一句。 “真的找到了?”对方似乎有些震惊,快步走前:“快让我看看。” 然而,等到对方靠近到十丈之地的时候,那满是狂热的双目之,却骤然射出两道神光,直冲秦阳双目。 虚空似是生出两道电光,神识波动,如同肉眼可不见的涛浪,直冲秦阳脑海。 秦阳眼神微变,脑海思绪急转。 这货是要下杀手?夺走成果么? 念头一动,秦阳脚步一晃,瞬间侧移数丈,避开了对方的目射来的神光。 “你是谁?”这略显消瘦的家伙,满脸阴沉,眼杀意滋生。 “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黄健,来到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抛弃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是没有名字的。” 秦阳眯了眯眼睛,这一点着实没有料到,只是见面叫了一声名字,自己应下了,对方牟定自己是冒牌货,这特么谁能料到? 秦阳拿出身份令牌,催动之后,光晕构建出黄健两个大字。 然而对方的神色却更加阴沉。 “邪魔,你蛊惑不了我,我知道你是我的幻觉,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给你注视我们的机会,幻觉,终归只是幻觉。” 话音一落,见对方双目之,绽放出刺目的神光,神光交汇,化作一只利箭,直刺秦阳的眉心。 秦阳念头一动,脑后浮现出两层圆光,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这种针对神魂的力量。 “你觉得我是幻觉么?那你来试试吧,我想,你已经疯了,连真人和幻觉都分不清楚了。”秦阳眯了眯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动。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这些人绝对不是第一次来,他们甚至抓到了不被幻觉笼罩的关键点。 在来之前忘却自己的姓名,这样不会被他们口的“邪魔”蛊惑。 而邪魔,指的不会是自己见到的那个幻觉吧? 他们不是来破开封镇的么?那怎么会用邪魔来称呼? 难道说,自己之前遇到的幻觉,不是那位被封镇的存在?亦或者,还有别的邪门存在? 秦阳有些头大,但目前最关键的。 是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坚信自己是幻觉的家伙…… 早有心理准备可能会被看穿,却没想到是用这种办法看穿的。 而且秦阳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关键区别。 他认为自己是假的,却只是觉得自己是幻觉,而不是一个真人伪装。 这点很关键。 “你不是认为我是幻觉么?既然你看穿了,为何我还站在这里?”秦阳神色平静,开始带入自己的角色,开始了蛊惑。 对方闭眼睛,低声嘀咕。 “这是假的,黄健不可能修习过普度魔典,他也不可能修成两层圆光,这是我的幻觉,一切都是假的。” “不,我是真的,我不是幻觉,普度魔典不会骗人,圆光不会骗人,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秦阳的口气极为坚定,如同诉说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靠近对方。 “你睁开眼睛看看,圆光不会骗人,我是真人,我的声音,我的气息,我的脚步,都是真的,你伸出手,来触碰一下,你知道,我是不是真人。”秦阳继续靠近,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充满了蛊惑。 “不,这都是幻觉,幻觉!”对方的神态有些癫狂,眼的神采,坚固而疯狂,愈发坚定遇到了幻觉,这些都是邪魔的蛊惑。 而面对幻觉,一切都是假的,看起来越真,那自然是越假。 更重要的一点,这种幻觉,是办法在他的神色开出两个血洞的。 “来,拿出你的法宝,最好是一柄剑,在我的脖子刺一剑,你知道我是不是幻觉了。”秦阳已经走到对方面前。 “不,邪魔,你别想蛊惑我做任何事情,我知道的,我知道只要听你的任何建议,会陷入到你的陷阱里。”这位弟子已经有些癫狂,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秦阳,双手在颤抖,却是强忍着出手的打算。 秦阳哈哈一笑,翻手拿出一把剑,对准了对方的喉咙,甚至慢慢的将剑尖,触碰到对方的皮肤。 “你看清楚了,这是真的,我不是幻觉,现在只要我轻轻一推,你的喉咙会被洞穿,或者这样,稍稍挥动一下,你的头颅会被斩断,你还相信我是幻觉么?快点出手试试吧。” 然而,对方只是闭眼睛,喃喃自语,念诵着不知名的咒语,平复愈发焦躁的心情。 哪怕他已经感觉到剑身传来的冰冷触感,也不相信。 “我出手了。”秦阳再提醒了一句。 对方挣扎的脸色,却变得平静,闭着眼睛,引颈戮。 秦阳的笑容收敛,单手执剑,只见剑光一闪,对方的头颅高高飞起。 头颅坠落到地面,对方的眼睛睁开,满是愕然…… “我说我是真的,不是幻觉,你怎么不信我?”秦阳喃喃自语,稍稍一顿,又补了一句:“虽然你猜对了一部分,我是冒牌货。” 第二四四章 炉石掉链子,谁都别想好过 敏锐的抓住一个关键点,用嘴炮坑死一个浮屠魔教的弟子,秦阳长长的出了口气www.vodtw.com 能不交战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对方的境界自己要高,而且自己的肉身本源尚未恢复完全,激烈的交战,必然会带来负面影响。 所以说,这说明一个问题,修士门都是意志坚定之辈,绝大多数时候,意志坚定不动摇,绝对是正确的。 然而,事无绝对,意志坚定,有时候换个说法,是认死理,钻牛角尖,太过坚定坚信自己的判断。 当判断是错误的时候,越是坚信,领盒饭的速度越快。 杀人、摸尸、挖坑埋人一条龙。 只摸出来一本技能书,但这本技能书,让秦阳喜出望外。 这是一些怪的小法门集合,但也不准确,应该说是进入这片盆地之后,如何保护自己安全的技巧合集。 从那些长的丑的怪物的弱点,再到如何抵御可能会出现在耳边的邪魔低语,再到若是出现幻觉之后,如何做。 过程详细无,简直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这些是秦阳现在正缺少的东西。 不过,秦阳却没有盲目相信,毕竟按照这本合集的说法,出现幻觉之后,念诵一种古怪的语言,像是法咒或者言咒,心再坚定如一,幻觉自然不攻自破。 毕竟,只是自己的幻觉,并不能直接杀人。 前面这个倒霉蛋,是太过坚信,所以死了。 拿出这个倒霉蛋的储物袋,用“拾取”技能拾取之后,打开翻腾了一下,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一系列丹药之外,灵石都没有多少。 当然,身份令牌这种东西还是有的。 秦阳果断的抛弃一个身份令牌,换新的马甲。 毕竟,一个倒霉蛋,死的太过高调,在高空被分尸,被人直接看到的概率实在是有点高。 换了新的身份,秦阳没急着走,而是陷入了沉思。 浮屠魔教是来破开封镇的,起码有八成的可能。 他们知道耳边的低语,知道可能会出现的幻觉,以邪魔称之。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两个可能最大。 一,被封镇的存在,与外面的低语邪魔,还有幻觉,不可以划等号。 这些低语也好,难以辨别真伪的幻觉也好,其实都是封镇本身的效果,为了抵挡外面的人来破开封镇。 这么一想的话,岂不是被封镇的那个邪门存在,反而成了苦情的正面人物? 它被邪魔封镇在这里,再被邪门的封镇看守着…… 而浮屠魔教只是来解救苦情英雄的正派人物? 第二种可能,被封镇的存在,与外面出现的幻觉和低语,可以划等号。 这些邪门的诡异,都是对方力量逸散出来的结果,它本身在不断的蛊惑靠近这里的生灵,无论是谁,对它来说,都没有区别。 无论抱着什么目的来这里,对它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蝼蚁。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也想不明白,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古怪。 到现在为止,还有一种这里的一切,依然还是幻觉的猜测。 之所以之前要去找那具尸体,碰运气摸尸只是其次,更重要的,也是要确认一下摸尸能不能用,只要能用,起码证明了,尸体本身不是幻觉,而这里的一切,也有很大可能不是一个超大型的幻境。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觉得,去跟其他人碰头,是稳妥的选择。 幽灵盗也好,浮屠魔教也好,虽然两边都不保险,却也总有机会。 孤身一人,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前进不远,陷阱没有遇到,却在一个转角,遇到了一头沉睡的怪物。 这怪物的整体形态,跟之前见到的那头巨大的蜥蜴怪,没多大区别,只是气势相差太远,沉睡的时候,如同一块石头,根本没法提前发现。 当他看到怪物的时候,沉睡的怪物也缓缓的睁开眼睛,乌黑一色的眼睛,盯着秦阳,眼满是暴虐疯狂,半点智慧的光芒都没有,真的跟一只饿的发狂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秦阳脚步一步一步的后退,拿出倒霉蛋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一些银灰色的粉末在身前挥洒。 这是灵木燃尽的灰烬,加磨碎的银月草茎。五色土混合而成的东西。 都不是多么珍贵,灵木灰烬跟普通的草木灰没什么区别,银月草茎也只是银月草的附属垃圾,顶多可以用来造纸,而五色土,其实也只是五种颜色的普通土壤而已。 但这个东西,在这里,却是正好能克制这些怪物的东西,可能是怪物讨厌这个味道,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秦阳一边缓缓后退,一边将灰烬撒出去,均匀的铺满地面。 短短几个呼吸,数丈宽的范围,都被银灰色的灰烬笼罩。 而那个怪物,走到灰烬前,对着秦阳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嘶吼,爪子疯狂的挠着地面,大片的火星浮现,但暴怒的怪物,却如何都不敢跨越灰烬笼罩的范围。 “还真有用?”秦阳着实有些意外。 他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些疯狂的怪物,会惧怕这些连材料都算不的东西。 现在却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秦阳没理会怪物疯狂的嘶吼,转身重新选择了一条路。 可是刚走出不远,一种危机感应徒然出现,秦阳目闪烁着电光,瞬间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在这时,肉身的危险感应先一步让身体做出反应,脚步一踏,一个翻滚,滚到一侧数丈远。 而同一时间,一头长着肉翅,形如蝙蝠,却有着母狮脑袋的怪物从天而落,轰的一声,落在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 黑石崩碎,碎裂的石子,如同劲矢,向着四方爆射开来,而怪物的利爪,却已经刺入到坚硬的黑石里。 秦阳眼皮一跳,不等他再做什么反应,这只怪物舒展开翅膀,一个横扫,转瞬即至。 “喝!” 一声暴喝,秦阳气血涌动,拳头毁灭雷煞覆盖,一拳轰到了怪物的翅膀。 雷光闪耀,怪物的肉翅炸开,黑色的血液挥洒,落在地面,将黑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洞,难闻的酸涩气味伴随着一阵阵黑烟弥散开来。 秦阳借助着反震之力退了出去,眼带着一丝震惊。 落地之后,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再抬头望了一眼怪物,腰身微弓,不等怪物再次出击,他却先一步向着怪物冲了过去。 怪物的肉翅再次横扫来,这一次,秦阳却没有硬碰硬,而是脚下步伐稍稍一个错位,竟然顺着怪物翅膀扫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行至半途,秦阳的一只手已经抓在了怪物的肉翅。 怪物体表粘稠的黑色液体,沾染到手掌的瞬间,便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皮肤、血肉开始被腐蚀。 而秦阳却死抓着不放,掌一个手掌虚影探出,没入肉翅之。 当手掌虚影收回来的瞬间,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如同失去了骨头一样,瘫在了地面,血肉飞速的化作黑色的粘液,彻底融化了散开。 秦阳眉头紧蹙,手背朵朵白花盛开,飞速的被染成了黑色凋零,如此不断往复,掌的黑色才缓缓的消散。 而掌心皮肤已经被腐蚀殆尽,血肉也有些缺失,已经可以看到白骨。 祛除了那些黑色粘液里的古怪腐蚀毒素之后,掌血肉缓缓的恢复,手握的一个蓝色光球,里面有一缕不断跳跃的黑气。 阴冷霸道,被束缚在光球之,秦阳竟然还感觉到这一缕黑气,似乎在挣扎。 头次遇到这种情况,秦阳着实惊到了。 捏碎了光球,完成最后的炼化,瞬间,那一缕黑气盘踞在他的掌心,不再跳跃了。 这让秦阳松了口气,起码技能在自己的领域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细细感应这一缕黑气,除了阴冷霸道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了,明明只是一缕淡淡的黑气,可给秦阳的感觉,这东西的质量非常的高,远超他真元的质量。 之前触碰到的瞬间,秦阳发现技能有了反应,提示可以摸尸。 这些怪物,竟然统统都是死的。 只要是死掉的生灵,自然都是无法承受亡者天敌的触摸。 秦阳望着地面散开的腐蚀粘液,再看了看手盘踞的黑气,若有所思。 这怪物能活动,核心应该是这一缕黑气给予的。 秦阳开始偏向自己的第二个猜测,这一缕黑气,是被封镇的那个邪门存在的力量。 拿出一个玉盒,将黑气放进去,再次加固封镇,存放在一个单独的储物袋里。 继续前进,过了一天时间,终于见到大部队了。 而且是浮屠魔教的队伍。 “你,身份令牌。” 见到队伍的瞬间,见其一个面色阴郁,须发皆白的老者,远远的一声大喝。 秦阳老老实实的拿出身份令牌,催动之后面显示出来两个大字:毕超。 到现在秦阳才知道,第二个倒霉蛋的名字…… “过来。”老者又是一声大喝,手挥洒出一片灰烬,在秦阳前进的道路,口吟诵着未知的咒。 而其他所有人,都全力警惕着看着秦阳,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秦阳脚步不停,很轻易的走过了被灰烬覆盖的地面,任何反应都没有。 这时,老者脸的警惕,才忽然消散,转而变成了冰冷。 “你为什么回来了?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 老者说着话,他身旁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年男人,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柄钩子,随手一挥,钩子便瞬间出现在秦阳的脑袋旁边,勾着他的脖子,向着这个年男人急速飞了过去。 而钩子的另一头,尖锐的尖刺,正对着秦阳的脑袋。 秦阳面色一变,尼玛,一言不合直接下杀手? 老子怎么知道你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我找到了一部分正确路径。”千钧一发之际,秦阳没有贸然抵抗,而是飞速的喊了一声。 瞬间,钩子停了下来,消失在秦阳的脖子。 秦阳心神狂跳,其他的人,倒是不足为虑,只有这个老者,和这个年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尤其是这个年男人,动手杀人的时候,连杀气都没有,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 那柄古怪的钩子,更是可怕,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不说,勾到人之后,体内的真元流动都被同时禁锢了。 更像是斩断了脑袋与身体之间的联系。 “带路。” 老者没有废话,也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阴郁着脸,念出两个字。 而旁边那个年男人,静静的盯着秦阳。 秦阳暗暗苦笑,低估了…… 低估了浮屠魔教的行事手段,低估了他们的狠辣,果然啊,能被称之为魔教,的确没辜负这俩字。 壶梁三圣宗的霸道狠辣,跟这些人,的确是相当温和了…… 而再看其他弟子,都是很平静的接受这种行事风格,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了。 这些弟子,还有去探路的弟子,统统都只是炮灰,随时可以碾死的炮灰,想到第一个倒霉蛋身摸出的信息。 秦阳暗叹倒霉,第一个倒霉蛋,竟然是个傻不愣登的愣头青,浮屠魔教带他来,根本没有觉得他能活着离开这里。 但这却让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错估了形势。 伪装成了一个炮灰…… 不过想到自己若是没有伪装成倒霉蛋炮灰,可能见到这些人第一时间,会领盒饭了,秦阳稍稍暗自庆幸了一下。 还好够谨慎,伪装成了炮灰,毕竟若是遇到幽灵盗,见面有高手偷袭下死手的可能不大。 秦阳只能捏着鼻子带路,带着他们走过自己曾经走过的那部分安全路线。 走到一半,秦阳默默注视着其他弟子似乎有些惊讶,立刻果断的表示,目前探索出来的安全路线只有这么多,后面的不太确定。 “不错。”满脸阴郁的老者,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着秦阳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老者立刻转头看向其他弟子。 “三天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进度最慢的一个,自己了断吧。” 其一个弟子,吓的面色惨白,转身跑。 然而,他刚跑出去几步,脖颈便忽然出现一柄钩子,勾着他的脖子倒飞回来,主动撞到年面瘫手的尖刺。 尖刺刺穿了他的脑袋,这个倒霉蛋只是挣扎着哆嗦了一下,便没了生息。 “来之前老夫说过,我们时间有限,贡献最大的一个人,回去之后,可以自行选择一脉,成为真传弟子,但同样的,没有贡献的废物,也没必要留在这个世。” 老者阴郁的双眼,扫视一周,一群浮屠魔教的弟子,一个个被吓的跟鹌鹑一样…… “这次的进度次快,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这次我们必须在时间结束之前,抵达心,若是失败,你们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现在,以这里为起始点,继续分撒开探索正确的路径。” 一群弟子再次分散开…… 而秦阳却被留了下来,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秦阳暗暗叹气,觉得这没法继续搞下去了,前有狼后有虎,脚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陷阱,再加可能有一个恐怖的家伙在窥伺。 还是苟一下得了,保住小命再说其他,再这么下去,不被邪魔弄死,可能先被浮屠魔教的人弄死…… 数天的时间下来,没弄明白情况,反而愈发疑惑,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完全无法解释的地方,也太多了…… 秦阳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还是受到了邪魔影响,还是没有把握到关键点…… 悄悄的拿出日月星梭,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当催动日月星梭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毫无作用。 秦阳的脸色瞬间垮了,吃饭吃出了半只苍蝇还要难看…… 老子的炉石为什么不能用? 我明明早定好了传送旅馆的? 悄悄的收回了日月星梭,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暗骂一声坏了。 日月星梭,只要是在一片大世界之下,无论是秘境还是别的地方,都可以使用。 一个大世界,像是一株巨树,主干是大世界本身,而那些分散开的枝杈,每一片树叶,是一座座秘境。 想要从一片树叶,跳到主干,的确是可以用日月星梭。 然而…… 若是这片树叶,是来自其他巨树,落在这颗树的树叶呢? 秦阳无语凝噎,脚下这座秘境,竟然是来自其他世界? 尼玛,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被老子遇到? 回去把炉石砸了! 第一次用掉链子! 那现在怎么办?走到底么? 按卫老头的说法来推测,这次那个被封镇的邪门家伙,肯定可以挣脱封镇了。 秦阳沉思了一下,琢磨了半晌,觉得既然逃是没法逃了。 不如,跟着到深处,想法设法的加固一下封镇? 或者联系幽灵盗,来个里应外合? 没法逃,逃不了,秦阳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看了一眼浮屠魔教的家伙,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这些混蛋,不会想知道,把老子逼到绝境里,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让老子好过,那谁也别好过了! 第二四五章 化身的反叛,外层封镇崩溃 另一边,岛屿的边缘,三艘海盗船,各有高手登岸。www.vodtw.com 酒鬼、多鲁、独眼、莫盖,站在岸边,全部沉着脸不说话。 “酒鬼,第二次了,这次我们必须杜绝所有的后患。”莫盖推了推眼镜,语气很平静,只是他口的蛇信,却在不断的吞吐,显示出他的不安。 酒鬼面色有些难看,沉默不语了半晌,才一脸坚定的道:“我相信秦兄弟。” “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带来的那个人,回来之后,却性情大变,直接叛离了林风号,而这一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抵达岸边之后,秦阳一个人登岛了。”莫盖的竖瞳慢慢的收缩成一条缝,而后缓缓的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秦阳跟那个人不一样,他很神秘,但现在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你无法确保秦阳会不会受到影响,而这一次,可不一定会有好运气,能再深入到心地带救回来一个人。” 酒鬼沉着脸不说话,莫盖的话,他无法反驳。 “我也觉得,秦兄弟应该会不一样。”独眼挠了挠头,憨声憨气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它的力量更强了,它蛊惑了秦阳,而我,却无法在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多鲁抓着自己的头发,很是焦躁不安。 正在这时,船舱的大门打开,须发皆白的船长迈步走出,望着孤岛,神态冷清,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道。 “登岛,不能浪费时间,我们错估了幽灵岛出现的时间,又遇到噬魂兽,已经耽误了不少珍贵的时间,必须尽快找到节点,开始加固封镇,这一次,我也会登岛,相信其他两位船长,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至于秦阳,邪魔的低语,已经无法在他的耳边喃呢,他会从幻觉挣脱出来,发现真相的。” 船长想到之前秦阳主动来见他,告知低语的事情,还有说的那些话,船长环视一周,如同梦呓一般,缓缓的念叨了一句。 “他真的不一样的。” 多鲁与莫盖留守,船长、酒鬼、独眼,一起登岛。 同样的,幽灵号的幽灵船长,如同林风船长预料的一般,身穿一身兜帽黑袍,走出了船舱,带着大副和人手登岛,海鹰号的船长,带着大副媚娘,也一起登岛。 随着众人开始登岛,留守在这里的人,也开始了准备工作。 多鲁带领着林风号的水手,搬出一大堆准备好阵盘,将其安装在船体四周预留好的位置。 随着阵盘安装完毕,顿时,船体表面,密密麻麻的光晕和符涌现,化作一艘巨大的船体虚影。 船身本身,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列,此刻多出来了一部分,在船体的虚影侧面,化作一根根光柱,没入到两侧的石壁,如同锁链,将虚影固定在这里。 “好了,接下来要看船长他们了……”多鲁站在船头,仰着头望着远方,期待其他人能顺利完成任务。 其他两艘船,此刻也都在各自的停泊位,完成着类似的工作。 随着三艘海盗船都投射出巨大的光芒虚影,虚影投射出的巨大光柱,没入停泊位两侧的石壁。 一种无形的变化出现了。 光晕顺着海岸线,向着岛屿腹地扩散,所过之处,阴冷的气息,都随之暴跌了不少。 半空不断垂落的灵气,犹如受到了无形的吸引,被强行扭转了走向,汇聚成一条五彩的极光,坠落到海岸线,被三艘海盗船强行吞噬,在被大日烘炉,转化成供给阵列运转的庞大力量。 随着灵气被强行吸走,海岛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呜呜的狂风呼嚎声,连成一片暴乱的乐章,在天地之间奏响。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岛屿的灵气浓度,直线下降,距离海岸线稍远的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灵气的荒漠,所有的灵气都被吞噬掉。 这里本来死寂一片,半点生机都没有,此刻更是如此。 而这,也是修士们达成共识,禁止大范围使用古老的夺灵阵的原因。 那种掠夺周围的灵气,将其强行汇聚到一地的阵法,若是大范围使用,除了阵法的范围之外,周遭数十倍范围,都会变成灵气的荒漠,时间一长,必定生机绝灭。 而更远的地方,也会变得灵气稀薄,所有的灵药灵植,珍贵矿石,依靠灵气生存壮大的种族,也会开启进入灭绝的序章。 但在这里,却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这座岛屿,本身是一座囚笼,变成灵气的荒漠,反而更好。 而另一边,三组海盗,各自找到了对应的节点,开始了加固封镇。 随着时间流逝,三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在海岛的三个方向升起。 白色的光柱,接天连地,汹涌澎湃的力量,便是相隔数十里,都能感应的清清楚楚。 光柱升起之后,阴暗的天空,开始慢慢的浮现出一道道贯穿天地的光线,纵横交错,化作天,从天空慢慢的降落下来。 跟着又有一道道稍稍细小的光柱,从天而降,一样的纵横交错,落在地面。 如同化作一个可以将整座岛屿都罩在其的囚笼…… 岛屿深处的盆地里,正在踽踽前行的浮屠魔教一行,同时停下脚步,转头回望那三根巨大的光柱。 “哼,游走在大荒之外的杂种,你们以为这次能这么顺利,让你们加固封镇么?这么快的速度,三位船长应该已经一起出手了吧?”一脸阴郁的长老,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口发出夜枭一般的怪笑:“嘎嘎,好,非常好,这一次,邪魔必定会脱困而出,谁都无法阻止,谁都可能阻止我们!” 秦阳跟在队伍里,抬头望着那片光柱,眼带着一丝担忧。 算算时日,距离幽灵岛继续消失的时间尚且还早,而之前听说,每一次来加固封镇,都是紧赶慢赶的才能赶,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位浮屠魔教的长老,如此自信,似乎根本没有派人去阻拦,也是说,这间肯定有阴谋…… 但现在,这位一路都是阴着脸,跟谁欠了他一件道器一样的老不死,探索出正确的道路,都只是勉强挤出一丝毫无笑意的难看笑容。 此刻,却开怀大笑,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似乎牟定,海盗们已经掉到他挖的坑里了…… 而听他的意思,三位船长一起出手,岂不是说,三艘战船的最强者都不在,他要对三艘战船出手么? 也不对,三艘战船本身是庞大的阵列,虽说不甚相同,却都有一个特点,那是防护力量惊人。 这个老不死的长老,真有力量去攻破三艘海盗船的防护么? 秦阳蹙眉沉思,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灵光。 他们要破坏幽灵盗加固封镇,要对付战船…… 那…… 秦阳忽然明白,为何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林风船长,宁死都不愿意放弃林风号。 因为林风号本身,是加固封镇的关键。 每一艘战船都是一个庞大无的阵列,三艘互补,可以再次结合成一个更加庞大的阵列的话,威能必然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再想到之前岛所有的灵气,天空源源不断坠落的灵气,汇聚成极光,涌向海岸线。 那么现在,三艘战船的威能,必然已经被催发到极致。 这个老不死哪来的信心能攻破战船? 秦阳疑惑的同时…… 海岸线很是平静,三艘战船的虚影,已经化作实质化的光芒,将真正的船体笼罩在内部,光晕凝结,无数的道纹符不断涌现,层层叠叠。 这种时候,战船的防护,已经到了可以让人绝望的地步。 那实质化的光芒,如同世界的壁垒一般坚固,任谁都无法破开,而这,也是三位船长放心的原因,只要开启了这个步骤,三艘战船是最坚不可摧的堡垒。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最坚不可摧的堡垒,永远都是从内部破开的。 此刻,幽灵号。 那位一直跟在幽灵船长身后,隐藏在阴影里男人,终于走出了阴影。 他的面颊消瘦,相貌不英俊也不难看,很平常。 唯独他的脖颈,有一圈古怪的符刺青,像是一双青色的大手,掐着他的脖子。 这个男人走出了船舱,面无表情的与二副擦肩而过,他的手指轻轻弹动,脚步骤然加快。 只见到一丝残影留在原地,男人的身影,很快在甲板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随着男人手掌忽然紧握。 霎时之间,一点透明的丝线,在他的五指间闪现,甲板所有的水手,无论强弱,脑袋与脖颈,瞬间分离。 鲜血将他们的脑袋冲击的一飞三尺高,粘稠的鲜血,在甲板汇聚成小溪,缓缓的流淌。 而这个男人,却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回到舱房,不紧不慢的走向船舱的最深处。 沿途遇到的所有人,统统都是一个照面被斩下了脑袋。 等到来到船舱的最深处,男人一只手贴在木质的舱门,舱门浮现出一层幽光,复杂无的道纹和符,汇聚成繁杂无的阵法。 当男人掌吐出真元,化作密密麻麻的符没入其的时候,木门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光,轰击在他的身。 “轰!” 光晕一闪,男人被轰的倒飞了出去,胸口一下的身体,都被轰成了虚无,小半边脸都消失不见,眼看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这时,一缕黑气出现在他的身,恐怖的力量,化作压抑到近乎爆炸的气血力量,男人的却是的脸颊脑袋,开始重塑,缺失的肢体,飞速重生。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他赤身站在原地,那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出一丝意外和恼怒的神色。 “老不死,竟然在这里防了一手!连我都不知道!” 男人冷笑一声,再次伸出手掌贴在木门,一缕黑气环绕在他的指尖,然后渗透到木门,那些绽放着光晕的符,随着黑气的侵蚀,一点一点的缓缓熄灭。 待一缕黑气消耗殆尽之后,又一缕黑气弥散开,如同蚁群覆盖去,一点一点的将木门的符蚕食干净。 等到所有符的光晕,尽数消散之后,男人轻轻的一推,木门便自行打开。 这座舱房里,看起来空荡荡一片,除了下左右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之外,只有心,有一座百丈高,通体如同被烧红的器炉一般的东西。 大日烘炉,整艘海盗船的核心。 男人被这里汹涌澎湃的力量吹的面颊发红,肉身都有些快要被燃烧起来的痕迹,而男子却咧着嘴,癫狂的笑出声。 “终于到了,老不死,我不信你在这种时候,还能防着这里,我不信你有本事,可以对大日烘炉动手脚!” 事实,催发到极致的大日烘炉,谁都没有办法动一丝一毫的手脚,做出一丝一毫的改变。 男人大步走前,手飞出一缕黑气,没入到大日烘炉的底部,侵蚀这里的一切。 慢慢的,烧红的大日烘炉,飞速的冷却,灵气被斩断,力量流通的通道消失…… 大日烘炉像是失去了燃料,里面涌动的如同岩浆一般的力量,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后一丝红光,挣扎着闪烁了一下之后,彻底熄灭! 随着大日烘炉熄灭,幽灵号外浮现出的实质化光晕,嘭的一声崩碎消散。 天空搭建出来的光芒囚笼,也崩碎了一角,而这像是引发了连锁变化。 覆盖整做岛屿的光芒囚笼,慢慢的崩溃,三根最粗大的光柱,有一根的光芒开始暗淡,慢慢的消失不见。 骤然出现的变化,让不少人都惊骇不已。 浮屠魔教的长老,笑的面容扭曲,癫狂的大叫。 “我知道没有错的,这次一定可以,哈哈哈……” 林风船长面色难看的望着其一根消失的光柱,看着崩溃的囚笼。 再看着自己控制的节点,光柱也开始崩溃消散,直到最后一缕光辉消失不见,地面再次变成了平整的黑石。 三组人,立刻向着海岸线赶回。 到了海岸线遇到一起的时候,海鹰船长,化作一缕遁光,直直的冲向幽灵船长。 “轰!” 光晕乍现,化作刺目的光辉,两人一触即分。 海鹰船长的脸色黑的发紫,喉咙里发出低吼。 “幽灵,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幽灵,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若是放出里面的东西,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么?”林风船长也是一脸阴郁,眼杀机沸腾。 幽灵船长的面容,隐藏在黑色的兜帽里,看不到他的脸色,只是能听到,此刻幽灵船长,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语气。 “我们的矛盾,只是我们的矛盾,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不会释放里面的邪物,我也知道这么做我们都必死无疑,这不符合我的利益。” “你把段天穹留在了船?”林风船长盯着幽灵船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说了,幽灵盗不能留下叛徒,他曾经被蛊惑过,叛出了林风号,早晚也会继续反叛,你将他留下,是养虎为患,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得死!”海鹰船长气的哇哇大叫,头顶火冒三丈。 “不可能是他!”幽灵船长说的牟定无:“我们不会留下任何叛徒,我自然也不会!”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做到?现在结果已经出现,幽灵号的大日烘炉熄灭了,想要再次点燃,至少需要半个月以的时间,若是一些关键地方被破坏,好几个月都无法再次点燃!”林风船长的脸色很难看。 他与海鹰船长一起,一左一右的将幽灵船长夹在间。 “幽灵,不是他,那只有你了,我们无法相信你。” 幽灵船长叹息一声,知道若是不给出一个完美的理由,今天他必然会被围攻,纵然大家都死,他也必须死在前面。 这是幽灵盗的规矩。 “我说过,我不会留下叛徒的,段天穹,早已经被我炼成化身了!” “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是我被蛊惑,我主动投诚,跪伏在它的脚下,只要它脱困,我都是必死无疑,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我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在加固封镇这一点,都绝对会跟你们站在同一战线。” 幽灵船长说出了实话。 其他两位船长面色微变,没想到段天穹,早被幽灵船长炼成了化身。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幽灵船长会收留这个叛徒。 但若是段天穹早死了,早被炼成化身。 那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 “咔嚓……” 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天地。 一座笼罩着整座岛屿的光晕囚笼,忽然出现在天空…… 囚笼表面,浮现出密集的裂纹,然后嘭的一声,炸成了漫天荧光,消散无踪……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苍白如纸…… “一次的加固封镇,也碎了……”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三艘战船,不仅仅是加固封镇的法宝,同样,也是打开最外层封镇的钥匙……”林风船长涩声喃呢,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十几个呼吸之后,又有一座光晕囚笼浮现,然后短短几个呼吸,崩碎消散…… “这是次的加固封镇……” “外层的封镇,已经开始崩溃了,谁都无法阻挡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谁也无法阻止那邪物脱困了!” “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我们还有机会么?” 第二四六章 我就是你自己,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外层的囚笼,经过无数年时间,不断的加固,早已经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 事实,纵然又一次没有加固,影响也不是很大,大家其实都知道,这是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封镇开始慢慢的变了,变得不稳定,他们必须每一次都要来加固才可以维持住目前的局面。 而现在,只是一次加固失败,却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外层囚笼,都在不断的崩溃,十几个呼吸崩溃一层,距离彻底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三位船长,全部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外层封镇开始崩溃,纵然有三艘作为囚笼钥匙的战船主动开启,也不可能这样,只有一个解释了。”林风船长望着天空,看着再次崩溃的一层光芒囚笼,满脸的苦涩。 “我想,我们可能在很早的时候,陷入到邪物的陷阱里,可能是从一代船长,不,也可能会延续到更久的时间,延续到万年,甚至几万年之前,它早开始布局了……” 此话一出,所有海盗的面色,齐齐一变。 “不……不可能吧,这是它的陷阱么?那为什么……”海鹰船长长的五大三粗,浑身都透着凶悍的气息,可是此刻,却有些惊慌失措,犹如一个遭遇到天敌的鹌鹑。 “我觉得它是故意的,外层的囚笼,叠加的越多,蓄势越高,等到崩溃的那一天,越是势不可挡,谁都无法阻止,无法破开封镇,引诱我们,加固一个有隐患的封镇……” 一群人面带惊悚,着实被吓到了,只是为了破开外层的封镇,主动引导他们加固封镇,布局几万年的时间,等着这一刻么? 这一层层囚笼,像是一层层叠加起来的高楼大厦,最初的囚笼,只是大地本身,简单却坚固,毫无破绽。 后面开始打地基,一层层的加高,镇压着下面的东西。 然而,现在大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才发现,只可能是最初的地基有问题,那么这么盖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层的高楼大厦,在倾覆的时候,谁都无法去阻止了。 连带着封镇本身,都会跟着出现巨大的破绽。 失败已经成为必然,没有这次出现的加固失败,下次可能也会有,总有一天会有的,他们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顺利的加固封镇。 幽灵船长没有说话,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谁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散发出来的怒火和阴冷的气息,如同一只暴怒的凶兽,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回到了幽灵号。 当看到甲板数十个失去了头颅的尸体之后,幽灵船长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不急着回来,那是因为早知道了结局。 能熄灭大日烘炉的人,只可能是段天穹了。 他告诉别人,段天穹早已经被炼成了化身,这是真的没错。 可是化身和化身之前,也是有区别的。 按照旁人听到化身这个词,自然而然的会认为,这是一具普通的化身而已,将其他修士炼成化身,放到大荒,可能在明面是禁忌的手段。 但在幽灵盗里,对付一个叛徒,这种手段只不过是合理的废物利用而已,无人会去指摘。 因为一般的炼化身之法,化身之的意识,其实还是本尊本身,只不过是本尊分化出的一部分意识,甚至可能是分化出的一部分神魂,占据了躯壳而已。 自己,自然不会背叛自己,明知道必死无疑,还会去坑死了自己。 所以幽灵船长只是说到了化身,其他人不怀疑他了。 因为邪物脱困,身为船长,绝对是第一个死的,而且会死的极为凄惨,神形俱灭。 但偏偏,他是以三身术,将段天穹炼成了化身。 这本邪门的化身之法,根本不会分化意识神魂,化身与本尊之间,基本是俩完全独立的个体。 这样,化身的潜力更大,也不会影响到本尊的潜力。 幽灵船长满身阴郁的气息,等到他来到船舱的最底层,看到那扇已经失去了威能的大门之后,眼冒出三尺红光,整个人几乎要暴怒的燃烧起来。 “他被邪魔蛊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可能,炼化身,早已经将邪魔的力量驱除。” 等到进去之后,再看到熄灭的大日烘炉,还有周围被侵蚀断开的纹路,幽灵船长周身寒意大盛。 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东西,当年段天穹被邪魔蛊惑,力量的种子,早已经深埋融合,他纵然以三身术将其炼成化身,从肉壳之脱胎而出,化出新的身体,也没有驱逐掉那些力量。 这些力量,陷入了沉寂,一直在潜移默化的蛊惑,在改变他的化身。 直到现在,终于完成了。 他的化身反叛了,等到他死后,所谓化身,自然成为过去式,化身自由了,成为了本尊。 幽灵船长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里面的邪魔为了挣脱逃出,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的棋子,他也只是其一个而已。 他甚至可以想到,邪魔脱困之后,他会死,段天穹这具化身也必死无疑。 到头来,可以说是自己把自己逼了死路。 而现在,段天穹已经消失不见,再无踪迹,他甚至感觉不到对方在哪,像是彻底斩断了联系。 幽灵船长走出了幽灵号,直奔岛屿腹地而去。 而另一边,林风船长招来了酒鬼,拍了拍酒鬼的肩膀。 “我没法逃避,必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试一下,我去之后,淳风,你是林风号的船长,或者说,是淳风号的船长。” 同一时间,海鹰船长也给大副媚娘交代。 “老子不会逃,海鹰永远不会逃避,老子死也要死在战斗之,我死之后,你是海鹰号船长,不过,船名不能改成媚娘号,不然的话,老子死不瞑目,无论结果如何,你们察觉到不对,立刻离开这里!” 三位船长,丢下了船员,让他们做好离开的准备,自己则去拼一下,尝试着是不是能弥补一下。 也许,也只是外层囚笼崩溃,内部封镇却依然存在,邪魔没法逃出来。 三位船长开进腹地的时候。 已经有一位先一步进入了腹地,来到了那片盆地的附近。 段天穹站在盆地的边缘,望着这片泛着诡异气息的地带,眉宇之间隐现一丝痛苦的神色,揉了揉脑袋。 眼前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了幻影,转瞬之间,变成了另外一幅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被束缚着,幽灵船长走前,一只手插进了他的胸口,他看到自己在痛苦的挣扎嘶吼,面目狰狞,面容缭绕着一缕缕黑气。 随着幽灵船长施为,不多时,幽灵船长缩回手的时候,手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 他的身体里,有一只手臂被幽灵船长拉了出来,随后他的身体裂开,像是腐朽的泥浆,一个皮肤苍白,虚弱到如同一只蚂蚁一样的自己,从身体里拉了出来。 随着身体完全出现,后面裂开的身体,终于痛苦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化为一滩腐臭的烂泥,坠落到地。 段天穹知道,那是自己。 自己依然叫段天穹,样貌也依然没有变,却变成了幽灵船长的化身。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化身,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会不时的看到一些属于真正段天穹的记忆。 他也知道了,自己是怎么被幽灵船长炼出来的。 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跟曾经真正的段天穹已经毫无关系。 这些记忆只是困扰而已,只是看到一些幻觉而已。 直到一次次来到这座孤岛,每一次,这种单纯的看别人的故事,多了一丝很特别的感应。 慢慢的,他的脑袋里浮现出的,属于段天穹的幻觉越来越多,感受也开始变多,开始会因为其的艰难,其的开心,其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直到一次次来到这里之后,这些曾经的看别人故事的幻觉,变成了真正自己的遭遇。 曾经的真正段天穹,与现在的化身段天穹,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然后开始见到了邪魔的幻觉,它在蛊惑,它在诱导…… 直到这次,他动心了。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段天穹,无所谓是以前还是现在,邪魔蛊惑,只要幽灵船长死了,他自由了。 是啊,邪魔说的没错,他是幽灵船长以三身术化出的化身,跟一个真正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幽灵船长死了,也不会像一般的化身那样,影响到他,让他跟着崩溃掉。 他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幽灵船长加固封镇的时候,让大日烘炉熄灭而已。 再加邪魔稍稍发力,放幽灵船长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反噬,他有机会了。 要是死了,自然是最好的,死不了也必然身受重伤,回到幽灵号之后,他有机会杀掉幽灵船长。 而这要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一次加固囚笼失败而已,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邪魔也只是想喘口气,稍稍放松那么一点点几十年而已。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这点代价,可以还来自由,很划算了。 虽然这是被邪魔蛊惑的结果。 但在那无休止的低语与蛊惑轰炸之下,段天穹扛不住了,他觉得这样挺好的,皆大欢喜。 然而,现在段天穹望着天空不断崩溃的囚笼,神色有些呆滞。 转过身,看到一棵树下,另外一个“段天穹”站在那里,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 “段天穹,你做的不错,幽灵船长要失败了,他在赶往这里,他要来杀了你,你会怎么做?” “邪魔,是你失败了,不是我,我已经做了我要做的,你骗了我,我不该听信你的蛊惑,你等着一天布置了很久吧,只是一次加固失败,不可能造成外层封镇崩溃的。” “邪魔?不,我不是邪魔,我是你,没有你,没有我,是你自己想要自由的,只是你失败了而已。”满脸邪异的“段天穹”怪笑不断。 而段天穹痛苦的抱着脑袋,脑袋里不断浮现的记忆,愈发的真实,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记忆里的段天穹,在临死的时候遭受到的那种痛苦,如同真的重新死了一次一样。 “啊……”段天穹满面狰狞的嘶吼一声,指尖数道透明的丝线飞出,卷住对面的邪魔。 只见一道微弱的闪光乍现,邪魔便被切成了无数的碎肉块。 然而下一瞬间,无数的碎肉块消失不见,伪装成段天穹模样的邪魔,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段天穹,我是你,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的幻觉,你杀不掉我的,你的愤怒,只是对你弱小、失败的不甘,你很清楚,我是你,你杀不了自己,现在你好好想想,怎么杀掉幽灵船长吧,他已经知道是你干的,知道你反叛了,哈哈哈……” “滚!滚!滚!”段天穹嘶吼一声,疯狂的挥舞着线刃,将百丈之地的一切,都切成了无数的碎片。 “段天穹,你唯一的机会,是去杀掉他,去吧,杀掉幽灵船长,杀掉他,你自由了,你报仇了,杀掉他,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他并不是不可敌的,杀了他吧,杀了他,幽灵号也是你的,从此之后,你自由了,而且还会成为幽灵号的船长,或者是天穹号的船长?” 邪魔那充满了癫狂和蛊惑的话,如同野蛮的掀开段天穹的头盖骨,直接塞进了他的脑子里,塞进了他的神魂里。 将原本有些不稳定的段天穹,一步步推到崩溃的边缘。 “杀了他,杀了他你自由了!” “段天穹,想想你的痛苦!” “段天穹,你只是个可悲的化身!” “杀了他!” “杀……” 段天穹被逼的抱着脑袋,在地疯狂的打滚,然而他眼的癫狂却越来越盛。 直到最后,意识彻底变得混乱,眼只剩下疯狂的杀意,面表情疯狂的变幻,时而痛苦,时而希冀,时而疯狂…… “对,杀了他,杀了他自由了……” “我是段天穹,不是化身……” 第二四七章 遇死而落奇异果,人老奸马老滑 被幻觉忽悠瘸的段天穹,疯疯癫癫的守在要道,等着截杀幽灵盗进入腹地的高手…… 当然,对于被封镇的邪魔来说,他是阻拦幽灵盗去深处亡羊补牢。! 而另一边,浮屠魔教的人,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在石林迷宫里,继续探索正确的道路。 秦阳混在其,颇有些纠结,想跑吧,不太容易,想要尝试着看看怎么加固封镇,却没有什么头绪,而且到现在也没等到幽灵盗的人进来。 他现在正两人一组,继续向内探索。 分到他一组的,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实力在这些弟子里也算是最低序列的,不过洞元境界。 本来挺沉默的,但在秦阳提前发现了一个蜂窝陷阱,远远避开之后,这个家伙变得活跃了起来。 “我知道,来这里之后,想要活着回去太难了……”逃过一劫,青年抿着嘴,一声语气颇为复杂的轻叹。 “谁说不是呢……”秦阳不可置否的回了一句。 “来的时候,听一位前辈说过,这里的甲子迷宫,每一次来,都跟一次不一样,每次宗门派人来,仅仅在这里,要有过半的人,再也没走出这片迷宫,再算算度过死海,登岛时折损的人手,每次来的人,能活着回去的从来都不到十个,这还因为有人在守船……” “那你还来冒险?” 秦阳这话问出口,青年有些沉默了,笑的满脸苦涩。 “大家不是都一样么,天赋不好,只能拿命去拼一下,教内想要出头,有资源,有人指导,除了实力,还要有功劳,我们要么是天赋不好,要么是根基受损,潜力有限,想要宝物拼一下,除了功劳之外,只能拿命拼一下了……” “后悔了么?” 青年望着迷宫深处,眼带着一丝希冀。 “我们这些弟子里,最强的,是带队长老的五世孙,他已经有神海后期的境界,可惜遭受重创,气血衰竭,而我的天赋不好,纵然进阶神海期,开辟气海,可能也只是最次的苦海,但现在终于来到了这里,只要能再深入一点,找到那种异果,无论这次行动成功与否,起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青年喃喃自语,神情满是期待。 秦阳沉默了一下,没有再问异果是什么,反正肯定跟银河没关系…… 显然,来这里的时候,浮屠魔教的人,是拿这个东西给他们画的大饼。 而且十有八九是真的有。 目前来看,这东西的效果肯定担得起异二字,能增强天赋,增加潜力,甚至连气血枯竭的人,都能拯救。 别的倒是无所谓,最后这一点,秦阳着实了心。 这几个月时间下来,肉身本源的亏损,补充了大半是没错,但越是向后,补充起来越是艰难,效果越差,秦阳早想找点别的办法试试了。 若是不补回来,恢复完全,下次突破的时候,潜力必然会跌一个层次。 想到这,秦阳做出决定,继续将前面正确的道路“探索”出来一点,将他们引到自己确定的道路的最前端。 让所有人的进度加快一截,再让其他人去帮忙寻找这个所谓的异果。 拿到这个东西试一试,看看有效果没有,若是有效果,那抢他娘的。 至于抢完之后的事? 那关自己屁事,邪魔脱困也好,死斗也好,自己还是早点跑路吧,不能参合的事情,最好别参合,反正若是这个邪魔弄的天塌地陷,那也有个高的去顶着。 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没毛病。 当然,若是有机会挖个坑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拒绝。 想到这,秦阳心里舒坦了。 前面没想好,那纯粹是因为太被动了,半点好处没有不说,还有生命危险。 现在不同了…… “嗯?你怎么了?”旁边憧憬未来的青年,似乎也注意到秦阳的精气神都有些不同了。 像是,咸鱼找到了翻身的正确姿势? “没事,我想,我差不多确定了,接下来的正确道路在哪了!”秦阳笑了笑,转身向回走。 为了保证安全,这一路基本都是在正确的道路不远的地方,以图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快速的避开。 装模作样的走到正确的道路,秦阳摸摸索索的小心前进,等到再次来到当初“幻觉酒鬼”消失的地方时,秦阳才停下了脚步。 “再前面无法确定了。” “回去禀报长老。” 半个时辰之后,浮屠魔教的人再次汇聚到一起,被秦阳引着来到这里,那一脸阴郁的长老,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笑的很是难看。 “不错,不错,这里距离心已经非常近了,而心附近,可能会有异果出现,到时候找到异果,必定有你一颗。” 长老没有吝啬夸奖,秦阳也没把这夸奖当回事,笑呵呵的没说话。 一群人以这里当做起始点,继续前进。 再前进不远,秦阳知道为何当初“幻觉酒鬼”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前方的环境,已经开始出现变化,高耸入云的石林,开始变矮了不少,相互之间的形状,也变得极为相似,几乎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不过小半个时辰,前方的人拐过一个拐角,消失在一块巨石后面之后,后面的人赶过来,却忽然见不到前面的人了。 秦阳微微一怔,向回后退了几步,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前面几块竖直的巨石,竟然变幻了位置…… “小心一点,这里已经进入到核心地带,这里是移动迷宫。”那个面无表情的年人,随口提醒了一句。 一直跟着大部分的长老却不见了踪影,连同一群弟子,都少了一半。 秦阳默不作声,心里默默吐槽,狗屁移动迷宫,这特么是空间迷宫,空间本身在不时的变幻…… 过了没一会,剩下的二十多个人,正走着呢,前面的一半人,却忽然消失不见。 再过了没一会,又消失了一半……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秦阳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是之前那个憧憬未来的青年,一个是看起来已经有六十来岁的神海修士。 修士大都懂得养颜之术,能显得这般苍老,要么是独特的爱好,要么是寿元不多。 而眼前这个,身已经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暮气,显然是寿元无多,来这里碰运气的。 “警惕一点,这里的移动迷宫本身没什么危险,只是可能会遇到别的东西。”周身暮气的老者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呢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提醒别人,还是提醒自己。 三人缓缓的行走在石林之,忽然间,侧面有一点微弱的幽光绽放。 三人齐齐回头望去,见一块竖直的黑石,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一条手指粗的蔓藤,似是一条黑蛇一般,从缝隙之钻出来。 卷须的顶端,飞速的长出吸盘,吸附在黑石,一片片犹如涂了黑漆的叶片也随之生长出来,远远望去,每一片叶子的形状都各不相同,有的看起来像是一颗心脏,有的看起来像是一颗看骷髅头,还有的像是一只大手…… 花开花落,果实生长,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蔓藤便多出来两颗拇指大小,犹如黑玉一般深邃果子,坠在蔓藤分化出的细枝。 醉人心脾的香甜味道,伴随着一阵清风,霸道无的钻进了三人的鼻孔里。 只是嗅到了味道,三人的面色便齐齐变得潮红,气血都开始涌动。 秦阳暗暗心惊,只是嗅到香味,竟然让自己的气血恢复了一丝,活力也变强了一丝…… “异果!”暮气老者惊呼出声,眼绽放出两道刺目的精光,整个人都像是忽然年轻了一些,微微佝偻的腰身也骤然挺直。 “真的有这种东西!”青年面色发红,兴奋的全身颤抖:“我……我一直以为可能是回去的人乱说的,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有……” 青年兴奋的不能自已,快步向着蔓藤走去。 秦阳却没有贸然靠近,这东西出现的太古怪了,这么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不等秦阳多想,老者也迈步走向漆黑的蔓藤,走到青年身后的时候,老者眼戾气大涨,杀意沸腾。 “小心点,别急!”老者低声惊呼一声,走在前面的青年,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到老者眼闪烁的光芒。 他的意识稍稍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感觉到眉心被一柄幽蓝色的尖刺贯穿…… 青年抬了抬手,脸带着一丝愕然,缓缓的倒了下去。 这时,老者眼的戾气消散,缓缓的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秦阳,随手将手的尖刺收了起来。 “只有两颗异果,三个人怎么分?你不错,找到了正确路径,剩下了不少时间,分你一颗,这个整天异想天开的废物,哪有资格享受这等天材地宝。” 老者的腰身微微佝偻,说的很是不客气,似乎是怕秦阳误会他想独吞,反而后退了几步,伸手虚引:“你先来,我们两个人,一人一颗,刚刚好。” 秦阳瞥了一眼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了一眼主动退让的老者,摇了摇头。 “既然是你剔除了竞争者,自然是你先来。” 说着,秦阳也后退了几步。 秦阳可不信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家伙会这么好心,能独吞的话,他绝对愿意独吞。 秦阳面色平静,不为所动,老者等了半晌,摇头叹息:“老朽真的没恶意,你为何不信?” “长者为先。”秦阳呵呵一笑,心说拿老子的套路还想忽悠住老子?这种话老子都说了好多次了,每一次说这话,对面肯定要死人。 秦阳愈发肯定这里面有诈。 甚至,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异果,是不是和传闻的一样,都是一个未知数。 两人这么站在原地僵持了足足半个时辰,老者终于动了。 他慢吞吞的走到青年的尸体前,斩下了一根手指,拿着这根手指,走到蔓藤旁边,轻轻的在一颗异果的果梗敲了一下。 手指弥漫出一丝死气,与果梗触碰的瞬间,果梗便枯萎断裂,异果落在了老者准备好的木盒里。 敲掉一颗之后,老者便退后了一段距离,对着秦阳伸手示意。 秦阳眯了眯眼睛,暗道果然,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这老家伙之前绝对是要坑自己。 若是自己不知道正确的采摘方法,贸然手,十有八九会死很有创意。 现在老者一副没打算独吞的架势,秦阳犹豫了一下,如法炮制,斩下尸体的一根手指,在果梗一敲,将异果用木盒接住,全程没有拿手触碰异果的任何部位。 然而,在他收取第二颗异果的瞬间,那漆黑的蔓藤,却犹如被惊醒的毒蛇,一偏偏树叶抖动着,发出一阵尖锐的飒飒声,蔓藤从黑石一个扭动,直奔秦阳的双手而来。 秦阳面色微微一变,肉身先一步做出反应,瞬间爆退出数丈远,掠过那具尸体的时候,脚尖一抖,将尸体挑起挡在身前。 “噗嗤……” 蔓藤贯穿了尸体,拖着尸体飞速的缩了回去,而那句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化作一捧飞灰飘散…… 秦阳扭头看了一眼老者…… 老者眯着眼睛,老脸带着赞叹的笑容。 “年轻人,挺能沉得住气啊,不错,能沉得住气,才能活的更长一点。” “到底还是年轻了,差点被你坑死了。”秦阳笑了笑,死死的盯着老者。 “不要动怒,年轻人,每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折损大半,而第一次来的,起码有九成九都会死在这里,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跟我交手的话,你会死,而我只是不愿意浪费力量来杀你而已,现在大家都有收获不是挺好么。”老者笑呵呵,根本不觉得挖坑坑秦阳是一件什么大事。 “我不觉得。” “异果,向死而生,遇死而落,采摘异果,必须要当场死人的,只有刚死了半个时辰的尸体,才是最适合的采摘媒介,而且只能采摘一颗才最安全,而服用之时,不可用真元炼化,只能任其自然吸收,不然大药便会成为大毒,这些东西,没人会告诉注定是探路棋子的人,老朽侥幸,活下来两次,才知道这些。”老者不紧不慢的说着话。 秦阳心反而更为警惕,这老家伙,可不只是有点滑而已了…… “老朽寿元将尽,气血枯竭,气海萎缩,不宜大动干戈,说不得会死在交战之,而服用异果,偏偏不可动用真元,你那个废物难杀多了,开诚布公的说,得不偿失,现在老朽要服用异果,补充气血本源,延续寿元,而异果只有采摘之后一刻钟的时间可以服用,你可想好了,是要埋怨老朽死战一场,最后落得身死道消两败俱伤的下场,还是此作罢,你我一同服用异果。” 老者说完话,盘膝而坐,将木盒摆在腿,又拿出一个沙漏,摆在地面。 “一刻钟结束之时,老朽便恢复用异果,届时,你是要杀了老朽,而损失一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异果呢?还是看在老朽告诉你这么多东西的份,握手言和。” 秦阳不言不语。 一刻钟快到的时候,老者果断的打开木盒,一口吞了异果。 而同样的,秦阳也拿出木盒,吞掉了异果。 两人同时吞掉之后,老者却忽然笑出了声,脸的褶子都在发颤。 “到底是年轻人,再沉得住气,也终归是年轻人,老朽的确没说谎,服用异果,的确不可动用真元。”老者说着话,缓缓的站起身,干枯的皮肤,一丝金光浮现:“老朽可没说过,不可与人交战,老朽兼修了体修法门,虽说实力没有炼气修为高,杀你却足够了,正好再打断你四肢,毁你道基,留下一口气,留着下次采摘异果……” “哎……”秦阳长叹一声,满脸惋惜:“我知道,你这老家伙心狠手辣,坑了我一次没坑到,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反而留下隐患,幸好老子足够谨慎,你做了之后,我才敢做……” 秦阳站起身,体内气血涌动,化作血焰笼罩全身,血气冲霄,化作狼烟直冲天际。 而老者一脸愕然,惊呼出声:“你……你也辅修了炼体之法?狰狞一脉不是最看不起体修么?” “谁告诉你我是什么狰狞一脉的人?”秦阳呲牙一笑,想了想,忽然恍然,原来这家伙认识这个叫毕超的家伙…… 难怪敢这么挖坑等着自己跳…… 稍稍感受了一下体内异果的力量扩散开,暗暗推测了一下,起码要半个时辰才能消失。 “老家伙,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体修,修行了五门炼体之法,你说,你这个半吊子体修,能在我手下活过半个时辰么?”秦阳迈步向前,笑的一脸灿烂:“来,试试吧。” 第二四八章 第二技能,永眠天灯 很显然这老家伙不敢浪费一颗异果,至于塞进嘴里,却含着没吃之类的招数,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秦阳自己也想这么干,前世看电视的时候,总看到过主角知道有毒,却含在嘴里没吃下去,然后等着反派来嘲讽的时候,装一波逼,反杀反派…… 然而,一颗异果落入口的瞬间,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消失不见…… 秦阳只能感叹,修仙的世界,果然不能套用武侠世界的经验,虽然这个经验本身也不怎么靠谱…… 秦阳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笑呵呵的走向对面的老家伙。品書網(wWW.VoDtw.coM) 老家伙境界虽然高,可惜不能动用真元,只靠着他的半吊子体修力量,加他那年老腐朽,气血衰竭的肉身。 背着一只手,也能吊打老家伙。 “来啊,快来,我终于跳进你挖的坑里了,你还犹豫什么?”秦阳步步紧逼,活脱脱的像是一个抓住装逼机会的反派…… “你别得意,年轻人终归是沉不住气,得意忘形!”老家伙阴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身子却在不断的后退,拉开距离。 期望能走开一点,然后正好遇到这里的空间迷宫转换,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 他反而像是一个忍辱负重的主角,等着反派死于话多…… 然而,秦阳的身子微微一晃,卷起一阵狂风,瞬间出现在老家伙身旁,一拳轰向老家伙面门。 “嘭!” 一声闷响,犹如惊雷,老家伙体表金光闪耀,如同一尊金像,双臂架在身前,挡住了秦阳一拳。 老家伙心头一跳,暗道不好,预料之的巨力没有出现,他轻而易举的挡住了这一拳,甚至没有费什么力气。 下一刻,见秦阳的腰肢扭转,一条大长腿划出一道圆弧,从侧面踢在了老家伙的身侧。 “嘭!” 又是一声闷响炸开,这一次,老家伙的身体,骤然破开音障,周身有一拳白色的气浪炸开,身体嗖的一声,向着侧面倒飞了过去。 老家伙面色一白,一侧的肩膀已经塌陷了下去,向着一侧横飞了出去,根本无法停下来,他也不敢停下来。 强行停住身子,那恐怖的反震之力,能活活将他震个半死。 他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身体,任由身体横飞了出去,只是飞到一般,他的身体却忽然停下,感觉着胸口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蔓藤,从他的胸口贯穿。 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反而被贯穿的地方,血肉飞速枯萎,灰白如同瘟疫,向着他周身四肢扩散…… “你……”老者面带着一丝愕然,话没说完,身体彻底枯萎,如同一座沙雕,慢慢的崩碎飘散…… “傻不傻,真以为老子得意忘形了?”秦阳嗤之以鼻…… 虽然跟一个反派一样,说两句得意忘形的话,再碾压不断挖坑的主角,看着主角绝望不可思议的眼神,的确挺爽的…… 回忆了一下,秦阳微微感叹,难怪只是碾压一般的干掉一个想要挖坑坑自己的老家伙,心里感觉非常好。 想想过去,似乎自己从来都是落在被碾压的位置,好不容易有机会,用碾压的姿态弄死一个奸猾老东西,心里总觉得出了一口气。 眼看老家伙这么被秒杀了,被一脚踹到异果的蔓藤,死的干错。 秦阳稍稍有一点后悔,应该再慢一点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 战斗这么干脆的结束了,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实验一下,异果蔓藤,被活人接触了,会有什么后果。 不出所料,老家伙死的干脆。 在老家伙触碰到蔓藤的一瞬间,蔓藤轻而易举的贯穿了老家伙的肉身,将他一身血肉净化与生机,吞噬的干干净净。 正当秦阳准备坐下来慢慢感受这一刻异果的力量时,却见蔓藤,再次开花结果,只不过这一次,开出来的花,结出来的果子,犹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 看起来漂亮,但散发出来的气味,却像是腌制发酵的鲱鱼一样恶心,真的是屎还要让人作呕…… 秦阳只是轻轻嗅到了一丝气味,感觉腹部不断的翻滚,有种将大肠都吐出来的错觉…… “太尼玛恶心了……” 秦阳屏住呼吸,后退了一段距离,站在蔓藤的风口,坐在一块巨石的脚下,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犹如海浪一般,一浪接一浪扩散开的暖流。 小半个时辰过去,体内扩散开的暖流,慢慢的减弱,而秦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本源,以一种恐怖之极的速度,飞速的恢复。 小半个时辰,顶的之前三个月的进度。 甚至冥冥之,还有一种感觉,自己损耗的寿元,似乎都恢复了大半…… “轰隆隆……” 大地微微颤抖,地的碎石,随着震动不断的跳跃起来。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向着这里靠近…… 秦阳辨别了一下方向,果断的后退一段距离。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头二十余丈长的黑漆沥青怪,从一块巨石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异果蔓藤旁边,口的漆黑涎水,滴落到地面,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洞…… 像是那腐臭的味道,对于它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 甚至在不远处的秦阳,怪物都没有看一眼…… 秦阳有些愕然,这么近的距离,这怪物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吧? 对于一个已死的怪物来说,活物的气息,之黑夜里的明月还要显眼,它会发现不了自己? 怪物长着嘴巴,张口咬向那颗犹如白玉的果子。 然而,在触碰到蔓藤的瞬间,蔓藤瞬间贯穿了它的脑袋,怪物暴怒的嘶吼,却只是稍稍挣扎了一瞬,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之前的老家伙一般,凝固成沙雕,崩溃成齑粉…… 而秦阳看的清清楚楚,怪物化作齑粉的瞬间,有一缕黑气,慢慢的没入到蔓藤里。 那颗温润如白玉,腐臭如鲱鱼罐头一样的果子,似是被滴了一滴黑墨,慢慢的变成了黑玉。 腐臭的气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清淡却悠远的清香,让人嗅之觉得内腑通泰,神清气爽。 秦阳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颗异果,心里一片愕然。 异果原来是这么长出来的? 吞噬了活物,再吞噬了那种身淋了一层没有凝固的沥青的怪物,会凝结出一颗黑玉一般的异果? 或者说,应该是吞噬了那一缕黑气,才是一部分关键。 想到自己身,还有一缕黑气的存在,秦阳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在打死一个浮屠魔教的修士,用这一缕黑气试一试,秦阳压根不会向这方面想。 而是想到,这种特的蔓藤,能不能带走。 新凝结出的这颗异果,明显之前吞服的小了一半,效力肯定也差了不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老家伙本身实力太弱的原因,他的生机已经快要耗尽,气血衰竭,能凝聚出来一颗异果。 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刚才吞下去的那颗异果,老家伙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很明显的,那一缕黑气所蕴含的力量,质量高,按照秦阳的推测,自己的真元质量,起码高出好几个层次。 若是能带走这株蔓藤,出去之后,抓一头生机气血都远人族强大的多的海凶兽,再加一缕黑气试试,是不是能凝聚出一颗更大一些,效果更好的异果。 显然吃异果,效率和效果,远远超过了直接吃凶兽肉。 可是怎么带走是个问题了…… 这东西,触碰到活物,立刻炸毛,而且看着蔓藤的贯穿力量,很显然自带破甲属性,吞噬更是蛮不讲理,凶悍之极,若是被刺穿肉身,十有八九会再次穿越…… 秦阳伸出双手,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刚建立的一级小号,似乎不是只有‘拾取’这一个技能的……” 是不确定,现在是只继承了拾取这个技能,还是只要是一级小号的技能,都继承了…… 若是都继承了,那应该还有生活技能的基础技能。 例如,采集? 采集花草植物,作为材料,这是一个生活技能里的基础技能。 以前从来没想过,也没在意过…… 毕竟,想要什么灵花异草,直接去店铺买不得了,为什么非要自己冒着风险,跟没头苍蝇一样到野外碰运气? 万一碰到什么强大的妖物正好闲的蛋疼出来遛弯,对方肯定不会介意多了一份甜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压根用不到采集这个技能,也想不到。 真实的世界,又不像游戏里,看到什么灵草,非要施展技能读条才能采集到。 而现在遇到一个明显在店铺里买不到,也不可能直接挖开土壤,能连根拔起带走的特殊灵植,秦阳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这些…… 想到做,秦阳走到蔓藤前,缓缓的伸出手。 然而,毫无反应。 秦阳微微蹙眉,全身紧绷,一咬牙,催动龟壳显形,将身体防护在里面,缓缓的用手指触碰到蔓藤本体。 “嘭!” 霎时之间,原本犹如正常植物一样的蔓藤,却化作一条疯狗,直接冲击到秦阳的龟壳,巨大的力量,见秦阳撞击的倒飞回去,硬生生的在那坚硬的黑石,撞出一个数丈直径的龟裂…… “果然没用……” 秦阳叹了口气,触碰到的瞬间,也没有感觉到提示有技能可以用。 盯着犹如疯狗一样,扭曲着身子,疯狂挣扎甩动的蔓藤,秦阳的神色有些古怪,语气也有些愕然。 “我以前从来没感觉到采集技能的痕迹,该不会是,要跟游戏一样,要用到工具吧?” 想到这里,秦阳还是觉得不能放弃治疗,必须试一试,万一可以呢,万一能把这株蔓藤带走呢? 拿出之前维持梧桐焰神妙的黑炭,梧桐焰已经被自己吞噬,化作神通,这块梧桐神木的树心所化的黑炭,没多大作用了。 只不过这块黑炭本身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秦阳一直收着。 没想到现在能用到了…… 采集所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是小铲子,而且多以木铲最好,五金之器最次,没有五金之气,便不会伤及一些娇弱的植被。 将黑炭切下来一部分,雕琢成一个黑色的小木铲。 再篆刻一些诸如孕生禁制之类的小禁制,做成一个专业照顾灵花灵草的小木铲。 再次来到已经安静下来的蔓藤旁边,秦阳拿着小木铲,缓缓的靠近蔓藤。 这一次,尚未接触到,秦阳的神色一动,露出一丝喜色。 竟然提示可以施展技能了,念头一动,手背多出来一个光晕图案。 一把手握着一个小木铲的图案。 心念一动,虚影飞出,对着蔓藤的根部一挖,一层光晕慢慢的笼罩住蔓藤。 等到光晕彻底笼罩住整株蔓藤的时候,手握小铲子的虚影飞回,带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而蔓藤则被团成一团,困在光团里。 里面的蔓藤,依然犹如疯狗一样,疯狂的扭曲挣扎,显然生命力旺盛的可怕,看样子被挖出来,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秦阳捏碎了光球,瞬间完成炼化,挣扎的蔓藤,立刻变成一条死蛇,落在秦阳的掌心里。 念头一动,蔓藤活动了一下,证明没什么问题。 秦阳心情大好,将蔓藤缠绕在手臂,放下大袖将其笼罩住。 美滋滋的将小木铲收回来,秦阳心里开始长草了…… 将手最坚硬最好的金属材料拿出来,用梧桐焰慢慢灼烧,炼化杂质,融合之后,炼制成一柄泛着暗金色的……铁镐。 双手握着铁镐,敲了敲身旁坚硬如铁的黑石,用力的敲去,瞬间,又有技能提示…… 秦阳欢快的挥舞着铁镐,敲了几下之后,旁边的黑石,立刻少了一块丈许大小的黑石,被包裹在一个拳头大的光球里,握在秦阳手。 “果然,我知道,这种黑石,也算是矿石……” 捏碎了光球之后,废物一样的黑石,瞬间被完成了炼化,大小缩水了大半,只剩下一块拳头大小,非铁非玉的材料。 “挖矿。” 收起了铁镐,秦阳心情非常好,多了两个技能,终归是好事,虽然都只是生活技能里的基础技能,跟战斗没有半点关系,但总没有好。 有些特殊的地方,肯定能用到。 将新弄出来的神器收起来,秦阳琢磨了琢磨,剩下那颗异果,还是别吃了,留着到安全的时候再说。 想要得到的东西,完美的收场,异果拿到手,灵植也拿到手。 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断闪现的光芒囚笼,看样子这些囚笼已经快要彻底崩溃…… 行走在这片迷宫里,没走一段,会走入另一块空间,行走不远,眼前的一切,会变成完全陌生的地方,回头望去的时候,之前走过的地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一天的时间过去,秦阳眉头紧蹙,依然没有半点走出这里的迹象。 空间迷宫的复杂,远超预料。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随着又一层光芒囚笼崩溃,岛屿开始震动,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幻。 这种扭曲和失重感,像是一个疯狂转动的滚筒,让秦阳一阵头晕眼花。 等到看到的一切都恢复原状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秦阳拧着眉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像是一片地宫,空气混浊,气息沉滞,一种死寂的阴冷,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灌的满满的。 地面沉淀着一层厚厚的灰烬,高大的墙壁,也都是坚硬的黑石,而且这种黑石之,泛着金属般的冷冽之外,还有一层玉石的圆润光泽。 秦阳敲了敲墙壁,拿出之前敲出来的那块精华黑石对了一下,相差无几。 之外面的黑石更加坚硬,拳头敲去,一点裂纹都没有出现。 “呼呼呼……” 两侧石壁,忽然燃起火焰,一座座各种形态的黑石雕塑,被挂在墙壁,这些各个种族的生灵雕塑,全部满脸痛苦的长着嘴巴昂着头,口一朵幽蓝色的火苗,静静的燃烧着,照亮脚下这条通道。 秦阳眼皮一跳,没有惊慌,这只是一些地方,特有的手段而已。 只是看着这些雕塑,秦阳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身侧是一只龙头异兽的雕塑,异兽像是半个身子,从石壁里探出来,脸一片狰狞的表情,巨吻里一朵幽蓝色的火苗缓缓摇曳。 另一侧的石壁,一个一身长袍的老年人族,他的四肢都紧贴在石壁,仰头嘶吼,满脸愤怒和不甘,同样,嘴巴里冒着幽蓝色的火苗。 再向前看,每一尊雕塑都不是一个种族…… 秦阳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黑石雕塑,遍体生寒,心里万分确定,这些雕塑,应该是这些强者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挂在墙,变成了黑石雕。 他们生前的样子,被永远的定格了下来。 “大墓啊……” 看了半晌之后,秦阳缓缓的吐气出声。 这种手段,倒是听说过,有些强者死后留下洞府,不希望外人来惊扰他们的沉眠,他们会布置出各种歹毒的陷阱。 其有一种,是这个,永眠天灯。 外来者出发陷阱之后,会被永远的定格下来,如同挂在城头示众的尸体一样,被挂在洞府的墙壁。 那些幽蓝色的火焰,是这些强者的神魂,化作燃料之后,点燃的天灯魂火。 每当再次有外人进入的时候,这些火焰会燃烧起来,警告外来者,同样的,也是启动了洞府之,所有的陷阱。 消耗的力量,基本也都是天灯魂火的力量。 秦阳举目远眺,看的真切,两侧墙壁挂着的黑石雕,有不少都没有燃起天灯魂火,说明石雕内的神魂,已经被当成燃料,彻底燃尽了。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力量已经开始衰败。 这还算好的,起码这座洞府,或者墓穴,或者是囚笼什么的,早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之前在盗门修习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则记载。 数万年前,大荒有一个名叫左乐的魔头,肆虐数千年之后,落入陷阱,被一群人活活围殴致死。 他留下的洞府,根本没有半点遮掩,直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而这个大魔头肆虐多年,加他死的时候,告诉所有人,他收藏的功法,收集的财富,统统都在他的洞府里。 自然有不少人闻风而动,想去趁机掠夺这些东西。 然而他们去了之后,才发现,那里步步都是陷阱,每天都要死不少人,当然,却有极少数人有了收获。 这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去探索。 死的人越来越多,洞府内那些强者所化的永眠天灯,也越来越多,陷阱的力量越来越强,洞府本身也变的越来越强。 于是,从最开始一些没人关注的炮灰死在里面,再到后来,陨落在里面的修士越来越强,越来越多。 这时候,才有人看不下去了,点名了这是个阴谋,左乐不甘身死,死了也要继续不停的拉人垫背,再这么下去,那里迟早会变成正儿八经的魔窟,谁去谁死。 可惜,这事是个阳谋,贪心的人永远不会少,谁都不会认为自己会死,谁都会觉得自己能历经凶险之后,获得珍贵的宝物活着离开。 所以,一座洞府,最后彻底变成了真正的魔窟,最后还是因为死了一位封号道君的后辈,这位封号道君才亲自出手,直接将洞府沉入大地,埋葬在谁都无法抵达的地脉深处,将其放逐,这事才算完…… 而眼前所见,这些石雕,人族的倒是看不出强弱,而其他能从一些特征看出强弱的异族,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横扫壶梁…… 两侧石壁,密密麻麻的一路延伸下去,根本看不到究竟有多少强者,被挂在这里当成了永眠天灯。 也幸好那些永眠天灯,不少都已经熄灭了天灯魂火,证明这里已经衰败。 不然的话,这里绝对是魔窟里的魔窟。 秦阳左看右看,也无法确认,哪边是深入哪边是离开的方向。 只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顺着死寂的通道,向着里面走。 行进了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一片百丈高的大厅,央一口水池,里面的水已经干枯,唯有庞大如云的怨气,凝聚其。 秦阳目一道神光闪过,再看的时候,水池里一池黑水,全部都是凝结的怨气,水面,不断的凝聚出一张张不同的面孔,挣扎着咆哮着。 怨念如同实质,不断的翻滚。 秦阳散去目神光,噔噔的后退三步,面色略显苍白。 哪怕怨气怨念,尽数被束缚在水池之,那可怕的气息,也如同倒影一样,影响到他的意志。 “这里真的是封镇么?死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怨念?” 秦阳绕开水池,继续向前走。 再去不远,终于见到了活人。 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带队长老身后,当着所有人面处死弟子的那个年男人。 他满脸的恐惧,他一边跑,一边挥洒着灰烬,将后方地面均匀的铺满了一层灰烬,是可以用来逼退外面那些怪物的灰烬。 挥洒着灰烬之后,年男人口吟诵着莫名的言咒,试图阻止后面追来的东西。 然而,秦阳什么也没有看到…… 过了几个呼吸,秦阳瞳孔骤然一缩,此时才看到,后方的灰烬,忽然多了一个脚印,脚印散发着黑色的烟雾,滋滋的声响不断浮现。 脚印缓慢而坚定的延伸到年男人脚下,他的吟诵之声,变得愈发尖锐高昂,声音里的恐惧也愈发明显。 这时,秦阳才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年男人面前,似乎被言咒阻拦,影子不断的泛起一丝丝涟漪,如同被劲风吹动,阻拦其靠近年男人。 年男人的言咒,吟诵完一遍的瞬间,只是一个停顿,见黑影瞬间冲进了年男人体内。 “吼……” 痛苦的低吼声传来,年男人缓缓的转过身,脸带着扭曲而怪异的笑容。 “秦阳,你终于来了。” 说这话,他脸的血肉便开始一块块坠落,化作飞灰,走出了六七步,身体轰然倒塌,化作一堆齑粉。 “太差了……”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秦阳猛然回头,身体瞬间掠出十数丈。 后方,酒鬼靠着墙,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满意。 不过看他那怪异的表情,秦阳知道,这是那个幻觉。 “这个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只能承载我走出几步路而已,而你不一样了,我能感觉的到,你的身体非常完美,足够承载我很长一段时间。” “你不能换个样子?”秦阳叹了口气:“幻觉还能夺舍?” “那这个样子呢?”幻觉瞬间变幻成独眼的样子。 “那这样么?”说着,又变幻成船长的样子…… 最后又便成大厨…… “你觉得我是幻觉,那只是因为我的力量在外面,的确仅仅只是幻觉而已,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了,你做好准备了么?你觉得你能抵挡我多久?”幻觉脸挂着癫狂诡异的微笑,一步一步向着秦阳走来。 第二四九章 不氪金还想挖矿?谁愿意做出一点牺牲 秦阳脑后见汗,掌心发潮,不紧张不行了…… 不管眼前这个幻觉,到底是不是被封镇的邪魔,都绝对不好惹。! 起码刚才那个年男人惨死,绝对不是幻觉,若是这邪魔催生出的幻觉,连生机流逝,神形俱灭,都能完美的模拟出来。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幻觉,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的没错,在外面他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幻觉,只能靠着逼真无,可以懵逼感知的幻觉来蛊惑人,而在这里,他却有了更强的力量,可以亲自来左右的力量。 秦阳一步步后退,退到通道的边缘,背部靠在一尊独角夔牛的石雕,头顶是独角夔牛仰天怒吼的脑袋,口燃烧着幽蓝色的火苗。 然而,这个时候,幻觉却在三丈之外停下了脚步。 “你想好怎么阻止我了么?挣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将你的肉身与神魂贡献出来吧,待我逃离这里,我会替你扬名整个世界,将你的敌人,统统干掉来陪你……” 幻觉嘴角扬起的弧度,看起来像是一个癫狂的疯子,喃喃自语着不断的消磨秦阳的意志。 然而,秦阳却死死的盯着幻觉的脚下,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脸带着一丝嘲笑。 “原来这些永眠天灯不是你留下的,不是拱卫你的陷阱,我错了,我犯了一个错,思维惯性这种东西,果然稍不注意会想偏了。”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从墙壁里延伸出来的独角夔牛的脑袋,一副肯定的语气问了一句:“这些绝大部分都是为了来救你逃离的吧?” 幻觉脸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里带着冷淡,面无表情的盯着秦阳。 “你逃不掉的。” 秦阳一屁股坐在地,擦了擦额头冷汗,呲牙一笑。 “没事,苟延残喘么,多活一会是一会,我耗得起,咱们慢慢耗。” “拖延时间也没有任何作用,从你进入这里开始,注定了结果,我已经等了很久,不在乎继续多等,而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你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我的力量,只是一个可悲的消耗品而已。” 幻觉的语气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个真理一般的事实。 “我最开始以为这些永眠天灯,是你搞的鬼,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这些陷阱,这些永眠天灯,都是封镇的一部分而已,你说的对,在这里你已经不是幻觉,你若只是幻觉,你为何不敢踏足永眠天灯照耀的地方?” “蝼蚁的智慧。” “那你来啊,我在这里,你怎么不敢踏足这个范围?来来来,弄死我,弄不死我别**。”秦阳靠在墙壁,继续嘴炮。 然而,无论秦阳怎么说,怎么嘲讽,幻觉是不敢踏足,那一层幽蓝色的光晕笼罩的地方。 “你的本体,应该还被封镇的死死的吧?既然你这么强,也不敢被天灯魂火的光晕照到,也是说,现在的你,只是钻空子逃出来一点点,能在这里活动的一缕神魂力量?” 秦阳试探性的再问了一句,然而幻觉还是如同死了一样,静静的站在光晕之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念头一动,秦阳召唤出透明的符剑虚影,挥手斩出一击。 一道道涟漪扩散开,荡过幻觉的身体,然而他却连反应都没有。 “竟然不是一缕神魂,而且半点神魂力量都没有,也是说,你只是一缕意识而已了?” 秦阳自问自答,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逃不掉的。”幻觉又念叨了一句。 “能动手别**,来来来,弄死我!我求你了,快点弄死我吧。”秦阳斜眼嘲讽了一句。 幻觉闭嘴不说话了,一直这么守着,算是僵持了下来。 秦阳撇了撇嘴,拿出点肉干,一边咀嚼着,一边思索着怎么脱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只是一缕逃出来的意识,却依然只能在这座岛屿活动,甚至越远离,力量越小,离开了石林迷宫的盆地之后,基本只能靠耳边的低语来烦人了。 既然对方如此忌惮天灯魂火,自然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秦阳抬头盯着那朵燃烧着的幽蓝色火苗,眉头拧到了一起。 之前以为这东西属于邪魔,是有主之物,自然没法摸,而现在…… 基本可以确定这东西属于无主之物,理论是可以用技能摸一下的。 天灯魂火,本质是燃烧神魂的灵火之一,然而,这里的天灯魂火,品质实在是有点高。 死在这里,化作雕像的生灵,生前都是强者,他们的神魂力量,被化作燃料之后,点燃的天灯魂火,只要自己接触,立刻会点燃自己的神魂…… 眼前这一座雕像,像是一根数丈高的巨大蜡烛,而自己的神魂,被点燃之后,顶多算是往里面添加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灯油而已。 按照“拾取”技能的规则,必须要接触到,才能施展,直接炼化天灯魂火,是没指望了…… 那只能将整根蜡烛都炼化了。 然而,伸手触摸去,半点反应都没有。 拿出黑木铲,也没反应…… 在拿出铁镐,倒是提示可以挖矿…… “唔,挖矿……”秦阳陷入了沉思。 对啊,为什么非要炼化了? 幻觉害怕的是天灯魂火扩散开的那一圈光晕,那是天灯魂火的力量覆盖的最强的范围。 这种光晕对活人是无用的,可是却能逼退幻觉。 既然无法炼化,那将整根蜡烛都挖出来,是不是也可以? 唯一不确定的是,挖出来之后,那朵天灯魂火,是不是还可以继续燃烧。 靠着正常手段,是不可能破坏这里石壁一丝一毫的,但现在有挖矿…… 方方面面都是需要考虑到的。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念头一动,想到一个问题,拿出一些玄铁,重新打造了一把铁镐,再次实验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啊,抢钱游戏,不氪金连矿都挖不了,幸好这些掉钱眼里的家伙,没有把‘拾取’技能也变成氪金才能用!”秦阳咬着牙嘟嘟囔囔,现在算是彻底确定了。 自己继承的技能,的确只是一级小号才有的,而且是出自氪金游戏,而且连氪金的尿性都完美继承。 想要挖个矿,必须要有铁镐工具,高级矿物,必须要高级的铁镐才能挖,品质不够,一块铁矿石都挖不出来。 换回了下血本炼制的铁镐,在黑石墙壁划划了半晌,秦阳挥舞着铁镐,在雕像侧面敲了起来。 每敲一下,都有一丝光晕在黑石墙壁扩散开,敲了几下之后,秦阳伸手一抓,墙壁便少了三尺大的一块,随手丢进手环里,继续挥舞着铁镐,闷不吭声的继续挖。 而一直跟死人一样,准备跟秦阳耗下去的幻觉,这下有点傻眼了…… 完全没想到,以秦阳的能力,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在石壁挖出来一大块…… “这是什么?” “神器知道么?”秦阳嘿嘿一笑,看着幻觉那终于有点惊的样子,长舒一口气:“这把铁镐,起码可以算是六级铁镐,氪金八百,才能买到一把,当然自己炼制也行,那需要花的更多……” 幻觉一脸懵逼,完全没听懂神器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神器,也听不懂氪金八百是什么意思…… 但看着秦阳挥舞着铁镐,轻而易举的挖开墙壁,不由的郑重了不少,虽然他也看不出来这把用料的确不错的铁镐有什么神妙…… 秦阳兴致勃勃的挥舞着铁镐,将雕像两侧的黑石挖走,用了不到一刻钟,将整座雕像挖了出来。 雕像足有三丈高,被挖出来之后,天灯魂火也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旺盛,那一层光晕笼罩的范围,从三丈半径,暴涨到八丈半径…… 幻觉被逼的不断后退,然后呆呆的看着秦阳扛着三丈高的雕像,扭头对着他呲牙一笑。 “拜拜了您呐。” 幻觉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的看着秦阳远去,也没有追过去。 他知道追去也没用了,秦阳扛着雕像,无论在哪,他都无法靠近了。 而秦阳扛着雕像,伸出一只手,催动拾取技能,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顺利,直接拾取成功了。 整座雕像,瞬间被炼化…… 秦阳若有所思,之前雕像在墙壁,跟整个地宫都是一个整体,自然无法炼化。 现在被单独挖出来,成为了一个独立个体,不再需要给地宫供给封镇的力量,反而可以被轻而易举的拾取了。 炼化之后,稍稍感应了一下,秦阳暗暗咂舌。 这座雕像还真的像是一根大号的蜡烛,里面化作燃料的神魂力量,浩如烟海,质量也高的可怕。 纵然里面的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力量,也足够天灯魂火燃烧个五六千年了…… 扛着雕像走了一段,没见幻觉跟着,这让秦阳放心了不少。 暂时安全了。 他要是再来,拿这根大号的蜡烛,戳在他脸,相信只是一缕单纯的意识,肯定是没办法抵挡天灯魂火的灼烧。 秦阳顺着通道向前走,而另一边,浮屠魔教的众人,已经有好几个遭了毒手。 那位满脸褶子,一脸阴郁的长老,几天的时间未见,他脸的褶子,都少了不少,暮气消散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 长老身边已经汇聚了十来个弟子,他们不断后退,前方有一个黑影,慢慢的靠近众人。 地面洒满了灰烬,黑影踩在灰烬,留下一个个焦黑的脚印,似是极为艰难的行走其。 一群弟子,疯狂的吟诵着言咒,试图抵挡黑影靠近,然而,这也仅仅只是拖延时间而已,黑影靠近的速度非常慢,却依然在不断拉近距离。 一个已经吓傻的弟子,吟诵完言咒,像是傻了一样卡壳了,黑影一晃而过,钻进他的身体里。 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弟子身的血肉,飞速的化作飞灰,只是一个转身,便化作了齑粉。 一个有一个浮屠魔教的弟子被夺舍而死,却无法承载,生机溃散,神形俱灭,肉身化作齑粉,神魂消散无踪。 长老眼闪烁着精光,带着剩下的弟子不断后退,退到一座燃烧着天灯魂火的雕像下,黑影便在光晕之外停了下来。 “长老,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言咒和灰烬,都无法阻止这怪物……”弟子的话音里满是绝望。 “这怪物不敢进入天灯的范围的。”长老一脸牟定,盯着几个残存的弟子,扫视一圈:“现在有一个办法,还能避开这怪物,但需要有人做出一点牺牲,你们谁愿意?” “我愿意!” 一个想要拍马屁的机灵鬼,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愿意,付出那么一点牺牲。 “你不错,回到教内之后,必定记你一功。”长老含笑拍了拍机灵鬼的肩膀,一脸的满意,然后掌发力,震散了机灵鬼全身骨骼…… 眨眼间,抖机灵拍马屁的家伙,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家伙满脸惊恐,想要哀嚎都叫不出声了。 “你放心,我们回去之后,必定记你一功,不会有人忘记你的牺牲的。”长老含笑点了点头,掌乌光绽放,机灵鬼慢慢的凝固,化作一尊僵硬的尸体。 而后,拿出一根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烛心,手腕一抖,将烛心插入机灵鬼的嘴巴里。 长老小心翼翼的举着机灵鬼的尸体,将其凑到天灯魂火边,引燃了烛心…… 顿时,众人身边多了一尊仰着脑袋,张大着嘴巴,嘴里的烛心,燃烧幽蓝色火苗的人烛。 “走吧,这根人烛,估计只能撑六七天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牺牲。”长老拎着人烛,迈步走出了永眠天灯的照耀范围。 长老率领着剩下的弟子,迈步离开,黑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可是是不敢靠近光晕笼罩的范围。 走出了那些有永眠天灯的地方,长老看了看剩下的弟子,诡异一笑,带着人烛,一个跨步,便消失不见…… 骤然出现的变化,让所有的弟子都惊住了,不等他们多想,黑影已经欺身而了…… 第二五零章 老银币重出江湖,死了坑一声 浮屠魔教的一众弟子,哪里会想到,他们的长老会忽然之间将他们全部卖了…… 后方的黑影紧追不舍,而且堵死了他们逃往永眠天灯之下的路径,继续向前走,昏暗一片,道旁的雕像,全部都熄灭了天灯魂火…… 这些雕像里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只余下一个空壳。WwW.voDtw.cOm 绝望,他们只能疯狂的挥洒着灰烬,用尖锐的嘶嚎,吟诵着阻拦邪物的言咒。 然而,屁用没有。 黑影不断吞噬夺舍的速度,虽然被稍稍延缓了一些,可一个个浮屠魔教的弟子,这些抱着侥幸心理,来这里拼死一搏,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被他们带队的长老坑死了。 最后一个弟子,已经快要被黑影追的时候,终于见到前方亮起了一丝光亮,一尊黑漆漆的雕像,口燃烧着幽蓝色的火苗…… 最深的绝望之海里,骤然燃烧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而后以野火燎原之势,迅速的点燃整片绝望之海。 这个弟子爆发出自己所有的潜力,身的气息,几乎沸腾,疯狂的逃向黑暗里那一朵幽蓝色的火苗。 然而,在他快要抵达光晕笼罩的范围之时,却见那火苗也在急速后退,狰狞的兽首,喷吐着摇曳不定的火苗,像是发出一阵阵嘲笑。 这位弟子的身体微微一顿,周身僵硬,一股阴冷而庞大的意念,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此刻才看到,这尊数丈高的雕像之下,有一个人影,隐藏在雕像的阴影里…… 这人扛着巨大的雕像,冷笑连连:“你这种货色,也想抢我的安全区?脑子进水了吧?” 被黑影侵蚀的弟子,意识慢慢的消散,此刻连惨叫都不记得了,含糊不清的发出最后的嘶吼:“我只是想躲一下……” “说什么呢?”秦阳一怔,不断后退,来开距离,看着对方的尸体慢慢崩溃,嘟囔了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秦阳扛着雕像,看着从破碎的尸体里走出来的一道黑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幻觉酒鬼?” 黑影一个扭曲,幻化出酒鬼的样子,对着秦阳露出一个冷笑,转身走,似乎看秦阳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这货可真是果断,跟我一样。”秦阳叹了口气…… 自从他扛着这座巨大的雕像当照明的蜡烛用,营造出一个移动安全区之后,幻觉再也不理他了,识趣的紧…… 再挑衅,对方也不会在他这里浪费时间,这让他拿着雕像蜡烛戳到对方脸的计划,还没实施已经破产…… “我还怕死,太能苟了……” 在地宫之,晃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怎么离开这里的路线,沿途走过的通道,没有一处是再次踏足的,也是说,这里不管是不是迷宫,本身却绝对足够的大。 再次走过一个通道,来到一处几个通道的交界处,这里是一片数里大的大厅,里面空荡荡一片,四周有一个个凹陷的位置,里面坐落着一尊尊形态各异的雕像,只不过这些雕像,全部都已经熄灭了天灯魂火,只留下空壳…… 秦阳扛着雕像进入这里,忽然,头顶的天穹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波动,两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半空…… 一个是一身黑袍,兜帽遮面,气息诡异的家伙,他的身后,悬浮着一尊木质的舵盘,舵盘央,盘踞着一直八爪鱼雕塑,八爪鱼的八根触手分散开,化作八根把手。 而他的对面,一个面容扭曲,神情有些癫狂的男人,男人周身,一根根细丝,如同蚕茧一般,将他笼罩在内。 秦阳一脸愕然,这不是幽灵船长么? 这两人忽然出现,秦阳果断的悄悄后退,贴在墙角,将自己隐藏在雕像之下,气息都被收敛到天灯魂火的笼罩范围…… 而半空落下的两人,骤然出现在这里,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直接开战…… 那个周身缭绕着无数细丝的家伙,一声低吼,周身缭绕的细丝,瞬间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幽灵船长周身,无数细丝如同在编制一张大,铺天盖地的向他绞杀而来,细丝掠过之处,空气都被斩开,化作一块快切割平整的碎片…… 秦阳暗暗心惊,仅仅只是划过的轨迹,残存的力量能让空气无法继续填补进来,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强。 而幽灵船长,凌空而立,身后的八爪鱼船舵,缓缓的转动了一下,他身前的空间随之扭曲,那些斩来的细丝,尽数被扭转了方向,向着后方的石壁冲去。 “噗嗤……噗嗤……” 一连串密集的细响浮现,石壁立刻多了一连串密集的小洞,一根根细丝,尽数扎进了那坚硬无的石壁里。 秦阳瞳孔一缩,脑海瞬间浮现出四个大字:“剑气化丝。” 这个看起来有些癫狂的家伙竟然是个剑修? 哪来的? 浮屠魔教的?不对啊,浮屠魔教的人,不应该是这幅打扮吧,他看起来更像是幽灵盗的人。 只是幽灵盗的人,为什么会跟幽灵船长干起来,以前可没听人说过幽灵盗里有这么一个狠角色剑修…… 在这时,那些插入石壁的细丝,瞬间消失,遍布着细密小洞的石壁,立刻有一层尺厚的范围,化作齑粉从墙壁滑落。 秦阳看的冷汗直冒,这些石壁坚硬无,自己拼尽全力,连一个痕迹都无法留下,现在竟然被对方的剑气化丝,硬生生的戳碎了一尺厚…… 是不知道,他的剑气化丝,能不能连雕像也一同斩断了。 想了想,秦阳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直视,生怕引起两位大佬的注意力,只靠着余光,捕捉两人的战斗,整个人缩在雕像下面,若是不注意的话,也可能看不到雕像下面悬空了一些…… 不过秦阳心里也清楚,估计两位大佬,早发现他了,只是现在腾不开手而已…… 两人一言不发,大打出手,一路从大厅的一侧,打到另一侧,战场越来越远…… 秦阳悄悄瞥了一眼,立刻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幽灵船长这家伙,惦记着自己的肉身,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若是被他腾开手,绝对会被炼成化身。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有些癫狂的剑修,看起来更加危险,毕竟无论怎么看,他都在发疯的边缘了,神经病惹不起…… 然而,秦阳的愿望很快落空了。 两人飞速从另一侧飞来,交战都停了下来,全部直奔他而来。 秦阳寒毛炸立,眼珠子乱颤,还以为这俩货打着打着打出基情了,准备先把偷偷看热闹的人弄死…… 然后跟着,秦阳明白,这俩打生打死的家伙为什么逃回来了。 他们后方,一个黑影,脚不沾地,急速掠过,紧追着二人而来。 神经病剑修的剑气化丝,斩过黑影的时候,黑影都是毫发无损,根本无视了这锋利无的剑气化丝…… 这俩货是为了躲黑影,而且他们知道要躲在永眠天灯之下…… 秦阳的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 一抬头,正好跟落地的二人对视到一起…… “好巧啊……”秦阳一声干笑,对着二人热情的挥了挥手,像是才发现两人一般:“来我的安全区躲躲吧,先别打了,黑影快来了……” 幽灵船长脚步不停,直奔秦阳而来,而神经病剑修,划出一丝丝剑气,交织成大,拦在幽灵船长前面,堵死了所有前进的道路,只留下面对后方黑影的路线。 幽灵船长冷笑一声,身后的舵盘微微一转,所有的丝形剑气,尽数被扭曲避开,轻而易举的在大里破开一个大洞。 “段天穹,你受了邪魔蛊惑,那么,现在看看这邪魔,到底会不会杀你吧。”幽灵船长冷笑一声,身后的八爪鱼舵盘,疯狂旋转。 飞来的段天穹,像是进入了迷宫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在靠近到天灯魂火的照耀范围。 而段天穹,轻轻松松的踏足到光晕笼罩的范围,脚步一踏,有一股巨力,凭空浮现,轰击到秦阳身,直接将秦阳轰的倒飞出数十丈远,滚落在黑暗的墙根,没了声息…… 而幽灵船长,则抬手将坠落的雕像接住,抗在肩膀,冷笑着催动舵盘,扭曲方位,不让段天穹进入光晕的范围。 黑影根本没理会飞出去的秦阳,而是继续直奔段天穹和幽灵船长而来…… 忽然,有些癫狂的段天穹,放弃了继续冲进天灯魂火的笼罩范围,而是转头向着侧面逃去,周身一道剑光闪烁,瞬间掠出百丈远,两步之下,消失在一个通道里…… 而黑影,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去追击,而是继续直奔幽灵船长而来…… 幽灵船长扛着雕像,静静站在原地,根本不害怕黑影…… 然而,等到黑影冲到光晕边缘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光晕一个闪烁,骤然消失不见。 独角夔牛雕像口燃烧的那一缕幽蓝色的天灯魂火,熄灭了…… 幽灵船长惊骇不已,可是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想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黑影一闪而逝,钻进了幽灵船长的体内。 “吼……” 幽灵船长丢下了雕像,身体佝偻成大虾的样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他身的兜帽破碎,露出他的脑袋。 一个八爪鱼脑袋…… 四根触手化作胡须,四根触手搭在脑后,化作头发,此刻,这八根触手,不断的舞动着抽打着,那漆黑一色的眼睛里,电光闪烁,气息不断的变幻,抵挡着黑影夺舍。 “噗嗤……噗嗤……” 他的触手,一根根崩碎…… 而另一边,跟死了一样趴在远处墙角的秦阳,偷偷的将一只眼睛张开一条缝,死死的盯着幽灵船长的变化。 看起来遭受了重击的秦阳,身一点伤势都没有…… 事实,在遭受重击的瞬间,秦阳撑起了龟甲…… 也幸好幽灵船长根本没工夫憋大招,只是想把他踢飞,抢走雕像而已…… 秦阳自然顺势让他抢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怎么能不配合。 别人可不知道,他已经炼化了整座雕像,没法将天灯魂火炼成自己的神通算了,但最起码的,点燃、熄灭这根大号蜡烛的本事,还是有的…… 阴了幽灵船长一波,看着对方慢慢的被夺舍,秦阳这会有些犹豫了。 到底是等着幽灵船长被完全夺舍,在点燃天灯魂火的好呢,还是现在点燃? 浮屠魔教里稍微强点的炮灰,都能让夺舍的黑影,走出好几步…… 那幽灵船长这等强者呢?是不是夺舍之后,可以让黑影憋出来一个大招? 万一憋出来一个大招,是针对自己呢? 自己可打不过幽灵船长,到时候纵然不死,半残了,也早晚是黑影的菜。 再一个,万一等到夺舍成功,天灯魂火的力量不能重创它呢? 思来想去,眼看幽灵船长马要领盒饭了,章鱼脑袋的八根触手已经全部断裂,秦阳一咬牙,念头一动。 石头雕像仰天怒吼的嘴巴里,一朵蓝色的火苗,噗嗤一声点燃了。 光晕横扫开来,正在痛苦挣扎的幽灵船长,喉咙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黑烟从他的七窍之钻出。 那些柔和的幽蓝色光晕,此刻却像是火焰一般,点燃了黑烟,将其不断的烧成虚无。 黑烟冲出了光晕笼罩的范围,幽灵船长也跌倒在地,只剩下半口气…… 黑烟汇聚,重新化作一个黑影,只是现在的黑影,看起来变淡了不少,他放弃了幽灵船长,转而冲向跌落在墙角的秦阳…… 秦阳翻身站起来,转身跑。 黑影越来越近,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秦阳腰身一扭,手握着一座人形黑石雕,猛的戳向黑影的脸。 “吔屎啦你!” 雕像的嘴巴里,一朵幽蓝色的火苗,噗嗤一声点燃…… 仰天怒吼的雕像,像是咬着火苗,一口啃在了黑影的脸。 “滋滋……” 黑烟飘散,黑影的脑袋,噗嗤一声,便化作虚无,残存的部分,没入墙角,瞬间逃遁,消失不见…… 秦阳扛着人形雕像,对着黑影逃走的方向呸了一口。 “傻不傻?竟然以为老子只挖出来一根蜡烛?老子扛着那根最大的,纯粹是因为大,雕像大,火苗大,安全区更大而已!” 怒喷了两句之后,秦阳脸露出了笑容,完成了拿雕像戳到黑影脸的成,又顺手阴了幽灵船长,自然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完全将黑影烧成虚无…… 扛着人形雕像,秦阳瞥了眼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的幽灵船长,谨慎的先熄灭了那根大蜡烛的火焰,远远的喊了一声。 “幽灵船长,死了没?死了吭一声!” 第二五一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三更) 幽灵船长没吭声,趴在那了无生息…… “你不吱一声,我当你没死。m.vodtW.com”秦阳叹了口气,悄悄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心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果然,秦阳后退了一段距离之后,幽灵船长才挣扎着扭了一下脑袋,睁开眼睛看着秦阳,脸带着一丝自嘲:“大江长河走过,死海狂潮渡过,到头来,栽在一条小阴沟里……” “你果然没死啊……”秦阳一脸遗憾,可惜,为了保险起见,当时必须点燃天灯魂火了,不然的话,自己死掉的可能有点大了。 自己赌不起…… 不过也算是跟预料的差不多,黑影跟幽灵船长双双被阴,他们两败俱伤,黑影逃的飞快,根本没有什么要面子之类的恼羞感觉,幽灵船长这样子,也已经处于只剩下半口气的半废状态…… 秦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谨慎点,别靠近,也别想着痛打落水狗,斩草除根,毕竟,瘦死的骆驼马大,别给他机会来演一幕绝地反杀的戏码。 “你是秦阳吧?”幽灵船长脸贴地,章鱼脑袋泛着一丝青白,也没有如同秦阳预料的那般恼羞成怒,愤恨嘶吼,整个人都非常平静。 “嗯?秦阳是谁?”秦阳一怔,死不承认。 “呵呵……”幽灵船长呵呵轻笑,斜眼瞥了一眼秦阳扛着的雕像:“浮屠魔教的那些死不自知的蝼蚁血粮,若是能顺利的活到现在,又反手阴了那邪魔与我,他们也不会是一群废物了……” 秦阳嘴角微微抽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特么都能被认出来? “好吧,我是秦阳。” “我知道是你。”幽灵船长轻咳一声,脸坠落一块血肉,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身的血肉也有不少崩碎坠落成齑粉,整个人像是被施以凌迟之刑,却只行刑到一半…… 坐在地,幽灵船长自顾自的拿出一瓶丹药吞下,气息稳定了不少,但身却凭空多了三分暮气,看起来是真的受创不轻,纵然现在没死,也快领盒饭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炼成化身了……”幽灵船长面色复杂,见秦阳一副警惕的模样,不由的苦笑连连。 “呵呵……”秦阳扯了扯嘴角,送他一个可以拓展出三千字含义的呵呵。 “段天穹,是刚才那位剑修,他是我的化身。” 幽灵船长语出惊人,秦阳听的愣了好半晌。 “段天穹本来是郭淳风带回来的人,他的天赋极佳,是天生的剑修,不过灵台境界,已经炼成了剑气化丝之法,一剑破万法,同阶之内,纵然是体修,也无法与其相抗,可惜他被邪魔蛊惑了,叛出幽灵盗……” “本来他是必须死的,我将他带了回来,将其炼成了化身,到了现在,正面相抗,我也只能做到自保有余,攻伐不足,而现在,他又反叛了,再次被邪魔蛊惑……” 幽灵船长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可秦阳却能听出来,这位着实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化身反叛了…… “你不信么?” “我信……”秦阳幽幽一叹,心说,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化身与本尊相敌对,甚至到死了还在相互坑,之前可是见过的。 至于段天穹再次被蛊惑,也没啥意外的,剑修最讲究心如赤子,意如剑,尤其是走一剑破万法路子的剑修,更是他娘的死心眼。 以邪魔的本事,蛊惑一个极品直肠子,钻在牛角尖里,压根不出来的家伙,实在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三身术不祥,我不应该去贸然修行的……”幽灵船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颇有些低落。 “你慢慢伤春悲秋,我先走了……”秦阳又送他一个呵呵,看了看幽灵船长身边的那尊最大的雕像,心里颇有些不舍,最后还是没敢贸然靠近,想了想算了,大不了后面再挖一个…… 若不是害怕挖的太多,会毁了这里的封镇,秦阳早把这里所有的永眠天灯一窝端了。 不过只挖几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一下。”幽灵船长没料到秦阳竟然谨慎到这种地步,他都伤成这样,处于半废状态,秦阳竟然不来补他一刀么? 秦阳脚步不停,走的更快了。 “你别废话,你说什么,我听着是,信不信那是我的事,你可别忽悠我说你幡然醒悟,只要我帮你一把,你会给我什么天大的好处云云……” “呃……”幽灵船长瞪着乌黑的眼睛,差点一口气没来,被活活噎死…… “你可别忽悠我,你说那是你的化身,我信,你说化身被蛊惑反叛了,我也信,不过关我屁事,你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了,那化身可没受重创,他早晚来弄死,我可被波及。”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化身钻牛角尖,他一门心思是弄死你,又不是弄死我,你以为我没见过化身本尊从生斗到死么?” 秦阳噼里啪啦一堆,将幽灵船长怼的半晌说不出话。 憋了好几个呼吸,幽灵船长才长处一口气:“秦阳,说实话,我真后悔当时没下定决心,应该不顾一切,先将你打死。” “我谢谢你全家,祝你早死早托生。” 秦阳的身影,消失在一个通道的里,只有声音飘飘忽忽的飘了过来…… 幽灵船长气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夹杂着几块内脏的碎片…… “秦阳,你自己逃不出去的,我知道怎么逃出这里,我们做个交易。”幽灵船长压下心头憋闷,咬着牙吼了一声。 幽灵船长瞪着秦阳消失的通道,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见秦阳出现…… 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秦阳扛着一尊人形雕像,从通道里晃悠着走了出来。 “你先闪远点。” 幽灵船长不明所以,胸口憋着一股气,生怕秦阳再出言怼他一顿之后,拍拍屁股走了,那他可坐蜡了。 他身受重创,内外交瘁,生机黯淡,不提段天穹是不是可能会杀回来,仅仅遭受重创的黑影,也绝对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他手里可没有永眠天灯护身,而且之前被阴了一把,哪里看不出来,秦阳不知道从哪弄到的雕像,已经可以控制雕像里的天灯魂火。 有这种手段,在这里想要阴个不知内情的人,太容易了…… 事实,现在秦阳去而复返,猫在通道里半晌才出来,幽灵船长心里琢磨着,这家伙不会是又琢磨着拿他当诱饵,再阴一波黑影吧? 想到这,幽灵船长顿时心有戚戚,再看秦阳的时候,那笑眯眯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时刻准备阴人。 再考虑到自身现在的处境,幽灵船长心头莫名的生出一丝后悔的情绪,不是后悔没早点干掉秦阳,而是后悔将秦阳叫回来了…… 幽灵船长挣扎着站起身,步履蹒跚的晃到墙根,靠着石壁站在那里。 而秦阳三两步走到那尊独角夔牛的雕像前,伸手一挥,点燃了独角夔牛雕像口的天灯魂火,将手的人形雕像收了起来。 “还是大家伙好啊……”秦阳再次扛起独角夔牛的雕像,心满意足,这一尊可是挖出来的几尊雕像里最大的一个,力量也是最强的一个。 用这个,安全区自然是最大的,必要时候,还能当盾牌用。 远处的幽灵船长一脸便秘,万万没想到,秦阳让他闪开点,是为了这个…… “先说说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秦阳的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心里却差不多已经信了。 这座地宫,实在是太大了,大的有点诡异,而且自己转了这么久,也从来没发现任何可以离开的地方,甚至门都没有发现一扇。 庞大而封闭的空间,再加里面封镇着诡异的邪魔,邪魔的一缕意识,活跃其,很危险,而且无法逃离。 事实,现在秦阳连这里到底是不是地宫都不确定,心里甚至怀疑,这座封闭的建筑,是不是漂浮在虚空之?或者是沉没在什么更加危险的地方。 幽灵船长的章鱼脸拉的老长,盯着秦阳不言不语,心里愈发的复杂。 “你既然要做交易,最起码的诚意,应该是要有的吧?”秦阳将人性雕像丢给幽灵船长,雕像口的天灯魂火也随之燃烧起来,光晕将他笼罩在里面。 “这是我的诚意,现在该你了。” 幽灵船长扶着雕像,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诚意你大爷,你念头一动,天灯魂火会熄灭,这东西握在我手里,跟握在你手里有什么区别? 幽灵船长跟哑巴了一样,半晌说不出话…… 到了这会,秦阳算是看出来了,幽灵船长算是再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心里怕是也复杂的很。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自己是幽灵船长,刚刚被阴个半死,还没报复呢,反而立刻要去求到这个全盛时期可以一巴掌捏死的小阴沟,没恼羞成怒,立刻拉着对方陪葬,绝对可以算是非常冷静了。 这么一想,秦阳对幽灵船长的心理有了点了解了…… 想想还挺让人同情的,这货没被气死,心脏绝对足够坚强。 虽说再来一次,秦阳也依然会这么干。 “幽灵船长,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叫戴维么?或者你有亲戚叫戴维么?” “我叫幽灵,不叫戴维,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问题,幽灵船长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不认识好啊……”秦阳松了口气…… 心说幸好你不认识,之前看到那张章鱼脸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再加这货在黑影手里,竟然还撑着没死,秦阳还以为这货也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放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心脏不碎,章鱼脸不死…… 不等幽灵船长发问,秦阳立刻转移话题。 “幽灵船长,你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化身反叛这种事,都能被你遇到,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说是你一直在对我不怀好意,你想把我炼成化身,要不是我小心,恐怕次我被你炼成化身了,这话没错吧?” 幽灵船长点了点头,不否认。 “你看,这次吧,我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没招谁惹谁吧,你来是一脚,将我踹飞,要不是我最近吃的挺好,身子骨壮,说不定被你一脚踢死了?还有这尊大号的天灯,指不定是被你踢坏了,灯灭了,你被黑影俯身,这不关我什么事吧?” 幽灵船长面色发黑,浑身跟癫痫犯了一样直哆嗦,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眼睛瞪大,整个人都惊住了。 “眼看你要死了,我不是想到,我们好歹都算是幽灵盗,对外的时候,应当一致对外,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拼尽全力,才勉强在关键时刻,引燃了天灯,救了你一命,救了你之后,我这不是怕你再要弄死我么?我先跑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赶紧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秦阳话音一顿,长叹一口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你怎么老觉得是我阴了你,我是那种人么?林风号谁不知道我急公好义热心肠,你看,你说什么,我都信,多单纯的人,那我说什么,你怎么是这幅要吃人的表情?” 秦阳一脸的纯洁。 幽灵船长面色涨红,浑身哆嗦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肺叶碎片都咳出来好几块。 “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我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看不出来么,别人做不到控制天灯魂火,谁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差点阴死老子,现在反而倒打一耙,成了救命恩人。 幽灵船长一口气没来,漆黑的眼睛一翻,一头栽倒在地,半晌没了动静…… “幽灵船长?死了?”秦阳满脸愕然,尼玛,你可别死啊,什么心理素质啊,刚夸完你有颗大心脏,你现在被气死了? 你可别死啊,你死了,谁来当带路党带我离开这里? “幽灵船长,你不是说要交易么,你这人怎么半点诚信都没有,交易还没说呢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幽灵船长倒在墙角,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呼吸声跟个破风箱一样,艰难的坐了起来,靠在石壁,一声长叹,满心复杂。 “秦阳,你要是不死,以后绝对我们所有人,都要走的更远!” “夸奖的话,别说了,你不是说交易么?快点说吧。” 幽灵船长压下涌的气血,平复了心情,也不跟秦阳争论为什么阴人变成了救人这件事…… “外层封印破碎,内层封印虽然有破损,却依然在运行,而这里,是镇压邪魔的核心地带,整体封镇依然没有出大问题,若是没有浮屠魔教的蠢货,我们这次也直接离开的,并不用太担心,等到下次来的时候,重新加固外层封镇足够了。” “然而没有如果。” “是啊,这里的雕像其实是封镇的一部分,可惜时光的力量,可以腐朽一切,这些永眠天灯,已经有不少熄灭了,以邪魔现在的状态,等到外层封镇彻底消失,他可能可以强行挣脱一部分力量。” “一部分?”秦阳捕捉到关键词,再想到浮屠魔教,脑海浮现出一丝灵光:“浮屠魔教不是简单的来解开封镇吧?” “嗯?”幽灵船长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阳一眼,点了点头:“没错,这些蠢货,算是再蠢,再胆大妄为,他们也不敢完全毁掉封镇,他们已经打这里主意很多年了,他们破开封镇,只是一部分,只足够邪魔的力量挣脱一部分,他们是为了掌控这种力量。” “啧啧,可真是……胆大包天。”秦阳暗暗咂舌,难怪总感觉怪怪的…… “他们恐怕已经跟邪魔达成了什么交易,不然的话,这次不可能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我想,他们可能已经可以掌控一部分力量了。” 幽灵船长的面色有些阴沉:“每一次幽灵岛出现,他们都回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至少万年的布局,每一次,他们都会将门内一些天赋差,或者潜力耗尽的弟子,送到这里,这些都是献祭的血粮,这些弟子来之前,会抛弃姓名,修习一种很特殊的法门……” “修习了这种法门,抛弃了自己姓名的弟子,被邪魔吞噬之后,自然而然的会留下一点东西,在邪魔身,长年累月之下,不断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可以在邪魔的力量脱困一部分的时候,将其掌控。” “唔……”秦阳拧着眉头,总觉得这方法听着挺熟悉的,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秦阳顿时有些愕然:“咦,炼化?他们用这种方法来炼化?” “可以算是炼化,却不一样。”幽灵船长点了点头。 “那这些跟我们怎么逃离这里有关系么?”秦阳一脸疑惑。 幽灵船长一滞,被噎得说不出话。 “自然有关系,这里是封镇的核心地带,我们想要离开,必须到核心的心,必须到那里加固了封镇,我们才能离开,不然的话,任由浮屠魔教的疯子施为,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这里的邪魔,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些疯子耗费至少万年的时间,仅仅只为了掌控邪魔的一部分力量?”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十分古老的存在,而且不是来自我们这个大世界,有些东西,不能用我们的认知来判断,反正……”幽灵船长琢磨了半晌,憋出来三字:“很诡异。” “说说交易内容吧。”秦阳摇了摇头,懒得再琢磨了,浮屠魔教的疯子,要天都随他们去,只要别招惹自己,不然的话,弄死拉倒。 至于邪魔也一样,惹急了,挖出来一堆永眠天灯,塞进他的嘴里。 “我受创不轻,邪魔不会放弃的,你帮我挡住邪魔,我帮你挡住段天穹。” “停!”秦阳连忙喊停:“段天穹关我屁事!反而跟你走到一起,我却会受到你牵连!” 幽灵船长张了张嘴,没法反驳…… 段天穹是为了杀他,为了自由,除此之外,只要没有拦着他的路,段天穹可能谁都不在意。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不,除了你,浮屠魔教的疯子也知道,而我对他们的‘大计’没有什么作用,想坏事却不难,再加我有永眠天灯,达成交易很容易。” 幽灵船长忍着没说,那些疯子才不会跟你达成交易…… 不等幽灵船长继续说什么,秦阳主动提了条件。 “我们通力合作,加固了封镇,再离开这里的希望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前提是你不准坑我害我,再加你之前用的舵盘,勉强可以了,谁让我这人好说话……” 幽灵船长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可以,必须是等到我们离开之后,舵盘才能给你。” “行。” 幽灵船长挺爽快的,秦阳却暗暗冷笑,这货可真能忍,只要确定结束了,这货要是不翻脸才怪…… 不过,到时候,凭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后面的行程,必然是伤加伤,离开之后,他要是翻脸,免费送他一副好的楠木棺材。 他能忍着不发作,玩一手卧薪尝胆,放低了身段跟自己合作,这种人,秦阳可不认为,等到安全的时候,他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过现在这情况,大家都没办法,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没结束之前,谁都不会玩什么心眼。 毕竟,自己死了,他没了永眠天灯的光晕护身,逃不出去的。 而幽灵船长这么自信,再加无数年下来,也没听船的谁说过这里,想来凭借自己,恐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离去的办法。 毕竟,幽灵岛出现的时间也很短,过了这个时间,会再次沉没。 两人达成交易,继续前进,谁也没提段天穹的事。 秦阳不提,是因为段天穹钻了牛角尖,万一幽灵船长无法自保,自己先逃了是。 而幽灵船长不提,十有八九是觉得自保有余。 同一时间,在两人前往心的时候,浮屠魔教的长老,也在前往心的路,另一条路,段天穹也在被幻觉引导着,向着心靠近…… 第二五二章 就你会吵吵啊,两难的离开之法 接下来的路程,波澜不惊,除了一些通道的两旁,有一尊尊像是从石壁里延伸出来的石雕之外,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别的东西。品書網(wWW.VoDtw.coM) 秦阳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因为活着的人,都分撒开了,方便邪魔干活,而邪魔不来,纯粹是因为他和幽灵船长,一人扛着一座黑石雕所化的永眠天灯。 幽灵船长的状态,看起来依然非常差,凄惨无,章鱼脸的触手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硕大的章鱼脑袋,光秃秃的脑袋,漆黑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滑稽。 再加他身缺失了不少血肉,体内脏腑都受损不轻,还能活着走动,秦阳已经感觉很意外了…… 但他不但可以活动,实力似乎还保持着不少,秦阳靠近他的时候,身体本能的会感觉到危险,也是说,纵然这货凄惨成这幅鬼样子,自己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保持点距离,自然是最安全的。 幽灵船长扛着人形雕像,走到一个岔路口,这里又是一座大厅,里面连通着八个方向的通道。 也不知道幽灵船长是怎么确定方向的,进入这里之后,他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立刻选择了其一条。 秦阳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规律,甚至按照盗门学的堪舆之法,选择的道路,也跟幽灵船长选择的南辕北辙。 而且跟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幽灵船长本身,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他选择道路的时候,总要先确认才能走,每一条通道都是如此。 看着幽灵船长章鱼脑袋下面的触手断茬,秦阳暗忖,可能是种族天赋吧…… 毕竟这货看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人族,一些种族,都有一些种族天赋,倒是也不难理解,像是独眼一族,整体族人都是无性,只有极少数可以蜕变成男人或者女人。 只有最强者,才有资格繁衍后代,这也算是能保持种族强盛的天赋。 再如黑叔叔自带黑夜潜行的天赋,还有前世的毒抗天赋…… 想到这,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秦阳不由的琢磨,自己果然不是因为怕死,才衍生出移花接木这门神通的。 这是天赋,真正的天赋,传承自灵魂的毒抗天赋。 再想想第一个衍生出的体质,是木灵之体,毒抗继续加强,这也不是因为潜意识选择的锅。 绝对是天赋问题。 没错,是这样。 确认了这点,秦阳感觉自己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走在前面的幽灵船长,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秦阳,不知为何,总觉得秦阳变了点,细看的话,却又感觉不到了…… “到了么?” “没……” “哦,那继续吧。”秦阳随口回了一句,飘飞到天际的思绪,慢慢的收了回来。 三天之后,漆黑的通道里,忽然多了一缕幽光,幽灵船长的脚步加快了一些,秦阳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走到通道的尽头,前方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方巨大的空洞,绵延十数里,下方黑暗一片,如同无底的深渊,看不到到底有多深。 阴冷深沉,还有一种来自恒古的苍茫气息,在深渊之沉眠,走到边缘,感受着这里的气息,秦阳浑身的寒毛根根炸立,似是小动物遇到了最恐怖的天敌,心不由自主的滋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是这里么?”秦阳涩声发问。 “是这里了,这里是封镇的核心地带,邪魔被镇压在这片深渊的下方,下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幽灵船长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惊悚,显然也是怕了…… “怎么逃出这里?” “面。”幽灵船长指了指方。 秦阳抬头望去,圆筒一样的深渊石壁,有一个个通道化作的出口,盘旋而,在最方,汇聚到一起。 那里有一块悬浮的巨石,飘在深渊的正方,这里阴冷深沉的气息,像是在水晕开的黑墨,盘旋着不断没入到那块巨石之。 “是那块巨石,那里是加固镇压力量的关键,也是我们可以离开的地方,加固封镇与逃离,其实是一件事。” 秦阳点了点头,心了然,难怪这货非要来到这里,还扯什么必须加固了封镇,才能再离开。 说的唱的好听,原来是因为这俩是一件事。 “怎么去?” “绕去。” 俩人正准备返回,找到向的通道时,见不远处的一个通道口,段天穹出现在了那里。 段天穹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走。 而另一边,浮屠魔教的长老也随之出现,这货看起来之前见到的样子,又年轻了一些…… 身的暮气彻底消失不见,年纪看起来也顶多是到了知天命之年。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又汇聚了几个浮屠魔教的弟子。 长老远远的看了一眼幽灵船长和秦阳,翘起嘴角笑了笑。 “邪魔的力量已经开始复苏,谁都无法阻拦。” “哼!”幽灵船长冷笑一声。 而秦阳面带好,指了指长老:“你们浮屠魔教的炮灰,还没死完么?我还以为你全部都用来培养异果了,你年轻了这么多,想来是吃了不少异果延寿吧?这几个留着,准备带回去,好忽悠下一批人来送死么?” 此话一出,果然有几个浮屠魔教的弟子,面色微变,身体本能的后退了一些,显然他们再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能活到现在,起码也不是白痴…… 长老变年轻了这么多,那颗不是延寿一二百年能做到的,以长老的实力,应该延续了近千年的寿元,才能在面容年轻这么多。 而这需要的异果,可不是一两颗。 “年轻人,你会死的很惨。”长老一脸阴郁的威胁了一句,手掌张开,伸手虚抓,气势一放极收。 他身后的几个弟子,全部如遭重击,昏死了过去。 长老手掌虚握,他身后几个昏迷的弟子,飘到他身旁,被他随手丢进了深渊里。 秦阳一脸愕然,我是随口挑拨一句,这货立刻将所有人全部扔进深渊…… 丧心病狂…… 几个浮屠魔教的炮灰,坠入黑暗的深渊,消失不见,只不过几个呼吸,见深渊里的气息浮动,那深沉阴冷,满是苍茫的气息,如同从沉眠苏醒。 黑烟翻滚,汇聚成油渍一样的东西,从深渊里翻腾着冲来…… 秦阳面色大变,来不及逃跑,便被掀起的劲气,冲击的倒飞了出去。 黑烟滚滚,冲入通道里,哪怕有永眠天灯护持,秦阳依然如同海小舟,被卷动着,在通道里随波逐流。 好半晌之后,劲气消散,秦阳灰头土脸的站起身。 “尼玛,疯子……” 这货竟然用活人血祭,来引动邪魔的力量,用的还是同门的弟子。 浮屠魔教要是都是这种货色,怎么还没死绝? 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秦阳扛着雕像站起身,通道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不远处,幽灵船长扶着石壁,轻咳一声,吐出一块内脏的碎片,他身旁,人形雕像已经碎裂成一堆碎片…… “你咳出来这么多内脏碎片,怎么还没死?” “别废话了,赶紧走,必须加快速度了。”幽灵船长站起身,转身走。 “我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永眠天灯,这么碎了……”秦阳追在后面感叹了一句。 而幽灵船长已经迈步狂奔,转眼狂奔出百余丈。 秦阳嘀咕了一声,扛着雕像追。 顺着深渊周围的通道,一路狂奔到顶端,走出通道入口的时候,见一条条锁链,从通道出口延伸到那块悬浮在半空的巨石。 另一边,段天穹、浮屠魔教长老,也已经抵达这里。 浮屠魔教的长老,狂笑一声,冲向巨石平台的心。 那里有一根半人高的黝黑石柱雕塑,似是扭曲的水浪,凝固而成,石柱顶端,黑石化作一只手指细长的大手,握着一颗不规则形状的黑石,黑石看起来半点光泽也没有,像是一块刚挖出来的原煤。 浮屠魔教长老,还未抵达,已经伸出手抓向这块黑石。 “别让他拿到手!”幽灵船长一声惊呼,率先冲了过去…… 只是他冲到一半的时候,被段天穹拦住,这家伙见到幽灵船长,像是化作了疯狗,满面狰狞,周身剑丝狂舞,直接跟幽灵船长战做一团。 秦阳一咬牙,迈步狂奔,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巨石的心。 可惜他的速度却远没有浮屠魔教长老的速度快,这货背着一尊人烛,脚下一道黑光延伸开,一步便是百丈,几步之下,已经冲到了巨石心。 然而,在这时,深渊之下翻滚的黑烟,再次冲起,冲击到巨石之,将巨石冲击的一跃而起,巨石周围一根根锁链,瞬间被绷的笔直。 狂风的劲力,盘旋着横扫开来。 浮屠魔教长老被卷动着倒飞了出去,而秦阳也被卷着飞起,劲力冲击到他的身,纵然有龟甲防护,眼前也猛的一黑,像是谁给了他一击黑拳,心脏的跳动都微微一顿。 眼前一黑一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半空,而且下方是巨石心的那根石柱。 那块黑石,触手可及。 可是此刻,秦阳心头却没由来的生出一丝别扭,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偏偏还想不出来为什么。 手距离那块黑石越来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原本平平无的黑煤,表面浮现出一层黝黑的光晕,光晕不断的坍缩入内,表面的光晕却依然是不增不减。 余光瞥向周围,幽灵船长与段天穹,依然在打消耗战,段天穹操控剑丝,而幽灵船长操控着舵盘,一直在防守,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浮屠魔教的长老,翻滚着落地之后,满面狰狞的嘶吼着什么,继续冲来…… “不对……”秦阳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扛着石雕落在了石柱的旁边。 长老伸出他的手掌,根本不管秦阳,直奔黑石而来。 秦阳心头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尖叫着嘶吼:“拦住他,拦住他,拿起黑石!” 秦阳的眼睛发红,只感觉那声音像是真理,是不可违背的一切。 忽然,他感觉肝部传来一阵剧痛,意识骤然一清。 回过神,却发现长老竟然还在狂奔之,他的手,距离黑煤,依然只有一步之遥。 秦阳一个激灵,愈发清醒了。 这时,体内一点神光飞出,化作一口赤红色的铜钟,悬浮在他的头顶。 丑鸡睡眼惺忪的从里面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大吼。 “秦有德,让不让人睡觉了!老祖休息不好,想要恢复等到什么时候了?” 丑鸡喊了一声之后,看到周围的景象,这才猛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再看秦阳的样子,连忙一声怒吼。 “哪个瓜皮吵个不停,吵尼玛呢,让不让老祖睡觉了!” 丑鸡怒喝一声,昊阳宝钟顿时绽放出刺目神光,如同一轮烈日骤然出现。 “咚!” 一声低沉的钟鸣响起,声浪如同惊雷在人耳边炸响,声浪扩散开,在石壁之来回反弹,钟声响起之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霎时之间,秦阳一个激灵,意识、身体,同时感觉到一阵重压消失不见,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眼的黑红色光芒,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周围,浮屠魔教长老,激战的幽灵船长和段天穹,全部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秦阳环顾四周,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缓缓的后退了几步,远离石柱。 “尼玛,千算万算,依然着了道,你可老子还阴啊。”秦阳环顾四周,咬牙切齿的骂出声。 一直以为,在外面的时候,幻觉只是幻觉,而在这里,幻觉有了真实的一部分。 可是却依然想错了,黑影和幻觉,压根是两回事。 幻觉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而黑影,却是客观存在的。 之前一直以为在外是幻觉,再内是黑影,只是力量提升了而已,本质其实都是一回事。 一直防着黑影,却忽略了幻觉只是自己的幻觉,本质只是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虚幻影像而已,自然不会被永眠天灯防护。 想到之前见到幽灵船长手的雕像碎了,他急着冲来,一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 绝对是从这里开始,自己被阴了。 这里是封镇的关键,邪魔想要让自己拿走黑煤。 眼看自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急了,像强行控制,强行蛊惑,却惊醒了木精灵和丑鸡。 “秦有德,你怎么又搞事,还来这种危险的地方,老祖的力量可没多少,消耗完了没法继续恢复了,以你的力量,可没法催动老祖的本体。”丑鸡悬在秦阳头顶,一双鸟目,警惕的看着周围飘散的黑烟。 “快闭嘴,老子把你带出来,不是让你整天睡大觉的,平时算了,老子也舍不得消耗你的力量,关键时刻还不出力,想什么好事呢?”秦阳怼了丑鸡一句,目光却盯着眼前的黑石。 “秦有德,快跑吧,这里的气息太可怕了,老祖觉得你说的对,该苟的时候还是苟一下较好。”丑鸡将身子缩回钟身里,眼带着惊悚:“能被这么大阵仗镇压封印,老祖全盛时期也不是这个古老怪物的对手。” 秦阳没理会丑鸡叨叨。 昊阳宝钟内吞噬了不少灵物,全部都用来让丑鸡恢复,让昊阳宝钟恢复,秦阳手头紧,拿不出这么庞大的资源。 而昊阳宝钟乃是法宝,又不是秘宝,催动的时候是有下限的,消耗非常大,以秦阳现在的实力,根本催动不了。 想要用,只有消耗里面尚未被丑鸡消化掉的灵液,不到关键时刻,秦阳可舍不得。 再说,叫醒丑鸡,也会让它的恢复变慢,每一次都会消耗不少灵液。 前面算了,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他的力量能搞定了,秦阳自然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丑鸡,我觉得宝钟内的灵液,这次应该保不住了,该你出力的时候,别掉链子,不然咱们俩可要交代在这里了。” “秦有德,我知道跟着你肯定没好事。” “被废话,有好处我也忘不了你。” 说着话,秦阳忽然转头,向着侧面而去。 见带着淡笑的黑影,脚踩着黑烟,飘了过来。 “秦阳,我说了,你逃不了的。” “幽灵船长他们呢?” “他们啊?还没到呢,没我的帮助,想要这么快来到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阳沉着脸,愈发觉得这货是个自己还阴的家伙。 明明还有别的手段,偏偏在自己拿到了永眠天灯之后,再也不出现了,示敌以弱,再到关键时刻,见缝插针,差点阴了自己。 “我要你的肉身,你的道基,以先天之物铸造,绝对可以承载我的力量,而且你修习了我的法门,实在是跟我再契合不过了,简直完美。” 秦阳面色一沉,冷笑一声。 “秦阳,我说了你逃不掉,你真的逃不掉,不是我自信,那个来过好几次的老头,他会拿走黑石,破开最关键的镇压,我的这部分力量,能离开这里。” “你想多了。” “你别太自信,听我说完。”黑影笑了笑,表情有些诡异:“而那个化身,他不足为虑,我想让他死,他随时会死,至于那位船长,呵呵,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么?我可以告诉你。” 秦阳心头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加固封镇,只需要将自己的一切燃烧,血祭黑石,同样,站在这里的人,也会被送出这里,这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方法,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船长会牺牲自己救你呢?还是牺牲了你,让他逃走?” “现在,秦阳,你还有自信么?” “把你的肉身献给我,我会留下你的神魂,给你一丝生机,等到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帮你重塑一具身体,再帮你解决你所有的敌人,让你的名字,响彻整个世界,让所有的人,都跪伏在你的脚下。” 第二五三章 不见血的交手,老银币小银币 黑影的嘴角咧开,一直延伸到耳朵根,看起来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反派。WwW.voDtw.cOm 他已经将胜利握在手,到了这一步,任谁都无法再次将胜利抢走。 秦阳坐在地恢复力量,脸带着一丝微笑:“你被镇压在这里无数年,只是苟成了一个变态老银币,却没有苟成一个疯子,着实不容易……” “是啊,太不容易了……”黑影一脸唏嘘,对于秦阳这句话倒是无的认同。 秦阳点了点头,心有戚戚。 对于所有活着的东西来说,最大的敌人,是时光。 时光可以磨灭一些,纵然是传说之,古时代之前,曾经在天地之间的第一批生灵,那些号称与天同寿的先天神魔,也早已经湮灭在时光里,到了现在,连传说都只剩下只言半语。 在这个世界,但凡是某个地方,发现了什么封印,若是封印没有被时光湮灭,那最好别去作死。 按照一贯的经验来看,被封印的东西,若是活物,基本只有一个可能。 那是这个活物曾经太过强大,强大到它的敌人,都无法将其彻底杀死,而最后的选择,只有一个。 将其彻底封印,借助时光的力量,花费无数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将其磨灭。 纵然无法将其磨灭,无尽的时光,也能将生灵的智慧和理智消磨殆尽,最后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被封印的东西自取灭亡。 黑影能有这种感受,绝对是因为他的意识还没有被时光磨灭,现在的意识,也不可能是残躯之诞生出的新意识。 “反正你也别指望我会主动将身体交给你,那等着其他人来吧,现在还有时间,来说说吧,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布局了至少数万年,却在胜利的时候,没人知道你的手段,很无趣的。” 秦阳微阖着眼眸,看去似乎已经放弃治疗了。 “你想知道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放弃么?想要找到什么破绽?”黑影一眼看穿了秦阳的小算盘,不过却还是笑了笑:“告诉你也没什么,你的挣扎毫无意义的。” “壶梁魔石圣宗是你的布局么?”秦阳不以为意,直接发问。 “没错,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我已经忘记了,太过久远,时光已经磨灭了我的记忆,也可能是因为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意识,根本没有这些记忆,我只记得,困住我的那个世界坍塌了,那是我最好的逃离机会……” 黑影脸带着一丝恼怒和遗憾。 “可惜那些蠢货狱卒的后代,临走的时候,却用了一件世界坍塌之时才能拿到的至宝来加固了封镇,将整个牢狱都放逐到无尽的虚空里,我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引导着囚笼坠入这个大世界……” “那时我拼尽全力,才趁乱泄露出去一些力量,可惜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只能传授出去一些信息而已,幸好结果不错,得到了这些信息的蠢蛋,建立了一个宗门,他引导了了灵气灌入这里,那些修行了我的法门的家伙,死后也会进入这里……” “他们的力量,都在增强我的力量,那些知道我存在的家伙,得到了我的信息,造出了囚笼的钥匙,他们会不断的来加固封镇,可惜他们不知道,每一次加固,都是用钥匙撬动囚笼的大门……” “我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等到了囚笼的大门,裂开了一条缝隙,我可以让的我意识和一部分力量离开,而且又正好遇到了你这么完美的躯壳,完美啊。” 黑影低沉的声音,将自己的布局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而秦阳眼带着一丝惊骇,完全没想到,从幽灵盗、到魔石圣宗、甚至可能再到浮屠魔教,竟然全部都是他的布局? 有人想要救他,却只是想要掌控,有人不知不觉,却陷入了救援的陷阱里,有人在加固封镇,其实也是在撬开囚笼的大门? 这货主动将这些人对立起来,甚至主动创造出狱卒,是为了将狱卒也抓在手里,变成他的棋子么? 转念一想,秦阳有些悟了。 若是有人知道这里封镇这一个恐怖的邪魔,自然是有人不愿意他挣脱。 与其等着这些敌人自己出现,还不如自己创造出来,让他们按照自己安排的路线前进。 等外面的人打生打死,天然对立,囚笼一次次加固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去想这些是不是邪魔的阴谋。 可能会有人想到,但曾经的细节,早已经淹没在过往之,几万年,对于邪魔来说,只是力量被磨灭了一部分,意识被磨灭了一部分,记忆被磨灭了一些,却不会真的死亡。 而对于外面的生灵来说,对于风险系数较高的幽灵盗来说,可能几十代的传承都已经过去了。 放到眼前这个邪魔这里,可能他曾经的敌人,都已经彻底消失,说不定后代都灭绝了。 反过来一想,当年封镇邪魔的人,可能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老子打不死你,将你封镇,万一有一天你能逃出来了,记忆可能都被磨灭了,早不记得了。 反正老子已经死了,管他洪水滔天。 这倒是挺符合不少修士的想法,封印与镇压,跟直接杀掉了没多大区别。 “这块黑原煤一样的东西,是你说的那件至宝吧?”秦阳指了指黑柱,啧啧有声:“之前离近了我感觉这东西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先天之物吧,当年魔石圣宗建立之时,天降魔石,是脚下这个囚笼本身,还是是这块石头?” 黑影也不意外秦阳能认出来这是先天之物,秦阳本身身负先天之物,类似的东西,不可能感应不到。 “是这个,名叫海眼魔石,曾经镇压我的世界,是一片无垠的海洋世界,那里的海眼,不断的鲸吞海水,用来镇压我,而偏偏那个世界本身太过单调,无法维持平衡,坍塌是必然的,等到世界崩溃的时候,那些愚蠢的狱卒,在海眼里找到了这颗世界孕育出的先天之物,投入到封镇的核心之,继续将我镇压……” “触碰这个东西,必死无疑吧。”秦阳冷笑一声。 先天之物,哪里是这么好触碰的,除非是一些本身并没有什么威能的东西,像是体内的先天鸿蒙紫气,这东西是一方天地初开之时诞生的万物之基,又与紫霄道经契合无,本身才会没有什么威能,说到底是打造超级地基的材料而已。 而这块魔石,乃是能镇压住邪魔的海眼里孕育的,本身威能强大无。 再想到之前见到,邪魔的力量不断的没入脚下这块巨石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被这颗魔石吞噬了。 无数年下来,这颗魔石吞噬了多少邪魔的力量都是个未知数,现在绝对是个邪门的东西。 “是啊,触之必死,但是有我的帮助,会死的慢一点,足够将这东西拿走了,算你不动手,那位惦记着我的力量的老头,也会不顾一切的来做的,他不愿意也无所谓,只需要我附身很短的时间足够了。” “等到魔石被拿走,你手里有天灯,也拦不住我了,秦阳,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的考虑。” 秦阳揉了揉脑袋,忽然问了一句。 “既然所有的一些都是你故意传出去的,那么,浮屠魔教那些人,用的灰烬,还有那种古怪的言咒,也都是你传出去吧。” “没错。”黑影有些诧异的看了秦阳一眼,没想到秦阳想到了这个。 跟着,黑影脸的笑容变得愈发邪异。 “世界变了,天地变了,我的记忆也消散了不少,但的却知道,夺舍附身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了,我教给了他们很多东西,包括这些,你也知道了这些,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些灰烬,是我从虚幻踏入真实,跨越古老的路径,那些言咒,是他们献祭他们身体的祭。” “所以,除了你之外,这座囚笼之,任何东西都不敢踏足那些灰烬一步,任何怪物听到那些古怪的言咒,都会主动退去。”秦阳一脸赞叹的补了一句。 这货可真够阴的。 一直没弄明白这部分,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秦阳,你天生应该成为我躯壳,你既然问出这些话,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祭。” “我是知道所有的言咒。” 黑影大笑出声,笑的神态都有些癫狂。 “你不会以为,你不吟诵那些祭,不为我铺路,我无法夺取你的身体吧?告诉你,所有的字,所有的讯息,在最古老的年代,都是拥有力量的,哪怕仅仅只是知道而已,那些力量也已经构建出了沟通的桥梁,只要知道了方法,能通过。” “你想问我一些东西,想要掌握一些讯息,来作为你翻盘的基础,可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主动告诉你,甚至本来还想告诉你所有的祭,然而,你竟然全部都知道了,所有沟通的桥梁,已经构架好了。” “秦阳,其他人马要到了,你想好了你怎么反抗了么?反抗我,反抗其他人……” “来的人,都可以算是你的敌人,你想死在谁的手里,我不在意,你死了也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你的躯壳而已。” 黑影站在永眠天灯的光晕外面,笑的癫狂。 秦阳知道,这货没疯也差不多了,坐牢时间太长,无尽的时光,已经将它折磨的疯狂,现在脱困在望,他的心态有些失衡了…… 秦阳自然也知道,信息本身是力量,很多时候,知道了和不知道,区别很大。 自己不去吟诵那些祭,也已经为黑影构建好了夺舍的桥梁。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送给我么?” 黑影一怔,不以为意,随口回了一句。 “都是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的你,反正过不了多久,你的一切也都会是我的。” 秦阳露出一丝笑容。 “你听曲子么?” 黑影没跟秦阳的话题转变的节奏…… 秦阳问完话,也没等黑影回答,自顾自的拿出一根竹笛。 “我学过的曲子不多,拿手的一首,叫渔眠安神曲。” 秦阳吹响竹笛,简单欢快的曲调,像是夏日傍晚,海边柔和的海风,盘旋着扬起渔家姑娘的发梢,归来的渔民,在海浪有节奏的拍岸声,慢慢的陷入梦想。 一缕缕波纹从竹笛扩散开…… 只是这次,波纹却如同涟漪,盘旋着从秦阳身流淌…… 而后…… 秦阳的脑袋里,一缕缕古怪的符飞出,汇聚成祭,随着曲子掀起的波浪,湮灭消散…… 关于灰烬的事情,被湮灭了…… 关于封镇的事情,甚至所有有关邪魔的信息,有关幽灵岛的信息,任何跟这里沾边的东西,都被强行抽出掐灭。 黑影眼神阴沉,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永眠天灯的光晕,掌一阵滋滋声响起,只是探入其,手掌便化作黑影,被蒸发掉了一部分…… 只能站在这里,冷眼看着秦阳吹奏完一曲。 一曲终了,秦阳收回了竹笛,望向他的眼神,便多了七分陌生感。 秦阳揉了揉脑袋,摆脱那种抽取自己记忆,掐灭自己记忆的不适感。 “你以为我今天才明白,信息本身所拥有的力量么?” “老子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你们还要懂得信息本身的力量。” “还有,你肯定没听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你想灌输给我信息,我也想知道这些,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这么弱,却依然可以掐灭自己的记忆,等我找到最后的结果,自然会掐灭间这些记忆。“ 秦阳脑袋有些昏沉,对着自己施展渔眠安神曲,抹去自己的一些记忆,预料之的反应要大的多。 “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这里的一切,不过我还记得一件事,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第二五四章 这是逼着人贪心,头铁的魔教长老 骤然出现的变化,出乎的黑影的预料。 他等了太久了,终于到了脱困在望,而且预想的还要更加完美,胜券在握了。 只需要将一些信息,告诉秦阳,用这些信息,构架出一个可以完美夺舍的桥梁,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然而此刻,黑影终于感觉到事情有些失控了。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黑影忽然觉得,秦阳是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在他的掌心翻腾,却从来没有被他紧握在手。 像别人牺牲了别人,做出一盏人烛,引燃了天灯魂火,这算了,毕竟这种方法,对于来过这里的人,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谁知道,这个秦阳,不知道用了什么见鬼的方法,竟然能在核心的石壁,挖出来不止一尊永眠天灯,他怎么挖出来的? 不知道…… 然后现在又斩断了冥冥之构架出的信息桥梁…… 秦阳这么果断的斩断的所有关于这里的记忆,而且还是在目前还算安全的巨石下。 黑影觉得,一直在他的掌心翻腾的油滑泥鳅,终于要脱手了。 他知道了怎么破局了。 黑影心的焦急与不安,像是点燃的火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一颗小小的火星,化作了滔天大火。 然而,他思绪变幻,无数的念头沉沉浮浮,拼尽全力去想,连维持面容幻象的力量都没有留下,化作一团变幻的黑影…… 却依然没有想到,秦阳究竟猜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他要怎么破局。 半空化作黑球的黑影,扭曲了一下,重新化作人形,目光望向周围的通道,其他三人,根本还来不及抵达这里。 无法这么快抵达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在暗阻拦,他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可惜还没做好准备,事情失控了。 黑影低吼一声,冲向秦阳。 然而,独角夔牛雕像的口,燃烧的天灯魂火,可是秦阳专门挖出来的最大的一尊,此刻燃烧的火焰,之墙壁挂着的那些,火势还要凶猛数倍。 而数倍大的火势,真正的威能,却不仅仅只是变强了数倍而已,而是至少数十倍! 普通的烛火烧一年也烧不融一块钢铁,而煤火却只需要一刻钟,能将钢铁烧的通红…… 火势提升一分,威能便可能提升一倍。 很浅显的道理,此刻,察觉到大局有可能失去掌控的黑影,也尝到了这个简单道理的滋味。 弥散开的光晕,化作一个光罩一般,将秦阳笼罩在内,黑影直接冲进了光晕之。 然而,他幻化出的人形,瞬间崩溃成一团黑影。 黑影在光晕的照耀下,不断的缩小,甚至身后那些翻滚的黑烟,都被强行切断,根本无法冲进光晕的范围。 仅仅冲进光晕一丈的距离,翻滚的黑影,大小缩水了三分之一。 他有些失去理智的意识,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了下来,逃出了光晕笼罩的范围。 秦阳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向石柱。 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海眼魔石。 二者触碰到的瞬间,一道乌色涟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到心的海眼魔石,而后尽数消失在里面…… 如同将常见的扩散,逆转了…… 秦阳的面色发白,掌心像是黏在了海眼魔石,其内的真元、气血、生机、意识,所有的一切,都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吞噬力量,将他的一切都拉入进去。 掌心一个手掌虚影,缓缓的没入海眼魔石。 拾取成功,拾取绑定。 完成了炼化。 霎时之间,那恐怖的吞噬力量消失不见。 秦阳的手掌,化作绛黑色,干枯的皮肤,包裹在已经能看到骨头轮廓的手掌。 涟漪渐消,风平浪静,只有光晕之外,翻滚的黑烟,还有脚踏黑烟,死死的瞪着他的黑影。 秦阳咧嘴笑了笑,没有拿起海眼魔石,而是伸出另一只手。 触摸到海眼魔石之下,托着海眼魔石的那只黑石雕刻的手爪。 拾取技能,再次发动。 手掌的虚影探出,海眼魔石之下的石柱,轰然崩碎,化作粘稠如同油污一般的东西,飞速的涌入到手爪石雕里。 而那只托着海眼魔石的手爪石雕,却完好无损。 “吼……”黑影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幻化出的身形彻底崩溃…… 周围翻滚的黑烟,盘旋着化作一股股黑烟漩涡,冲入到脚下的巨石之。 黑石之下,汇聚而来源源不断的黑油,如同开启了闸门,疯狂的涌入到手爪里。 短短十数个呼吸,所有的黑烟都消失不见了,脚下的巨石,也像是失去了光泽,表面一丝丝裂纹浮现开来…… 这时,秦阳才收回了双手。 一手拿着海眼魔石,一手拿着那只手爪石雕。 “真是强大的力量啊……”秦阳盯着手的手爪石雕,脸带着惊叹。 黑影在半空翻滚了一会,周身黑烟消散,只剩下一个犹如影子一般的东西,它用不知名的语言,疯狂的咆哮嘶吼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幻化出人形。 但这次,他看起来已经没什么气势了,一如最初时见到的幻觉一样。 “秦阳,把我的力量还给我,我以我之名,立下命誓,送你离开这里,我认输。”幻觉阴着脸,语气很是平静,认怂认的果断无。 “你若是不归还我的力量,那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我会拼尽一切,让你在这里沉沦,我会看着你,等着你寿元耗尽的那一天。” “呵呵,瓜皮。”秦阳冷笑一声,再也不理会黑影。 头顶悬浮着的宝钟,缓缓落下,丑鸡一脸懵逼的看着秦阳:“秦有德,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间成一只弱鸡了?” “别问我,我忘记了,我只知道,这蠢货,现在跟你当初的情况差不多。” 秦阳丢下一句话,根本不理会在一旁疯狂威胁的黑影,从巨石走下,踩着锁链,向着一旁的通道走去。 而巨石慢慢的失去了光泽,面的裂纹越来越大,一块块碎片崩落,坠入深渊之。 十几个呼吸之后,巨石彻底碎裂,锁链也化作灰白色,碎裂成齑粉坠落…… “秦阳,你夺走了我的力量,你也逃不出去的,这里是完全封闭的,没人能逃的出去,我会等着你,等着你短暂的寿命,在这里慢慢的耗尽,等着你死亡的那天。” 黑影的咆哮声在后方传来,秦阳揉了揉耳朵,不屑的嗤笑一声。 “丑鸡,之前你听到不少东西吧,把你听到的,原封不动的告诉我。”秦阳嘱咐了丑鸡一句。 然后拿出一个小本子,看着面记录的东西。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老祖宗的智慧,总会在一些时候发挥作用……” 丑鸡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发现面记录的东西,都是秦阳一直以来记录下来的,前面大部分都跟这里无关,可是后面,却详细的记录了知道的信息,猜测的信息…… 丑鸡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听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末了砸吧着嘴问了句:“秦有德,你不是专门斩断了那些记忆么?” “你傻啊?这瓜皮要夺舍,依仗是他的力量,我要接触,必须先斩断桥梁,现在他的力量都被我炼化,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如你当初那副风干鸡的样子,若是这样也能被夺舍,那我也认栽了。” “……”丑鸡无言以对。 等秦阳看完听完之后,拿起手的手爪石雕看来看去,啧啧有声。 “我知道这老银币,深谙忽悠人的精髓,九成九的真话,剩下最关键的一分,压根没说,所以他说的每句话,的确都是真的。” “你猜到什么了?” “这混蛋说封镇他的世界,坍塌是必然的,这话没错,我猜当初将他封镇的人,将他填海眼,是要献祭一个世界,孕育这块海眼魔石,这东西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丑鸡有点懵…… “可惜啊,这混蛋还是太强了,这块海眼魔石,本来应该是投入到深渊之的,到时候,海眼魔石会随着无尽的时间,吞噬他所有的力量,让他彻底死去,只是被他拦住了而已。” 秦阳晃了晃手的手爪石雕。 “他能延伸出封镇核心所有的力量集合,被强行凝聚成一个像是法宝,又像是天材地宝一样的东西,托住了海眼魔石,让海眼魔石的威能根本无法发挥出来,代价也只是不断的损耗极少一部分力量而已。” “我推测若不是有海眼魔石镇压,他这一部分力量早逃出囚笼了,他希望有人拿走海眼魔石,自然是为了逃走,献祭魔石,加固封镇,本质是血祭,让魔石的吞噬力量,加强一段时间而已……” “秦有德,这弱鸡说我们逃不出去,是真的么?”丑鸡一脸的忧郁,总觉得被坑了秦阳贼船,实在是倒霉透顶…… “听他吹牛逼吧,既然拿走了海眼魔石,他能逃走,说明一个问题,这里还在孤岛,而不是被流放在无尽虚空里,既然还在孤岛,还担心什么?” “秦有德,我发现你膨胀了,说的轻巧,怎么出去?” “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 “秦有德,我错了,你不是膨胀了,你是失了智,你还一力降十会?” “呵呵……” “秦有德,你什么意思?” “呵呵……” “秦有德,你再嘲讽我,我跟你拼了!” “呵呵……” 丑鸡气的炸毛,追在秦阳屁股后面,想要啄爆秦阳的脑袋,然而它早被秦阳百分之百炼化,炸毛了也没鸟用,除了帮秦阳之外,根本没法啄爆秦阳的脑袋…… “别闹了,赶紧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我们必须先跑路再说。”秦阳回头看了一眼,黑影已经不见了:“他渗透了不知道多少年时间,才积攒的这些力量,但这里可不是他的本体,他依然还能继续渗透出力量,早走早安全。” 一手海眼魔石,一手手爪石雕,秦阳心情不错。 得到拾取技能这么久了,一直在深入研究这个技能。 技能的使用,有严格的规则,只要符合规则,拥有蛮不讲理的可怕力量,只有成和不成两个可能。 之前专门问了那一句,自己要这里的一切,自然是为了保险。 海眼魔石应该是无主之物,可以拾取,但是这手爪石雕,却属于黑影。 黑影不送给自己,是不能拾取的。 他亲口答应了下来,将这里的一切都送给秦阳。 默认的规则,自然应当是属于黑影的东西,都送给秦阳。 那么所有无主的东西,和属于黑影的东西,必然都能拾取。 之前专门实验过,只要答应,跟点了“确认交易”一样,谁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愿不愿意。 秦阳要的是他嘴答应行。 顺着通道,一路走到最顶端,看着头顶的黑石,秦阳拿出铁镐,冲去开挖。 一块块黑玉一般的坚硬矿石,被秦阳挖出来,一路哐哧哐哧的挖出来一条向的通道。 挖了足足五百丈深之后,一旁的丑鸡开始忍不住怼秦阳。 “秦有德,这次你猜错了吧?” “不可能!这才五百丈而已。” 继续挖,挖了两千丈深之后,秦阳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会是真猜错了吧? “呸,老子还不信了。” 继续挖,挖到三千丈深,手环里挖出来的黑玉矿石,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秦阳的脸都白了,手腕都在发抖。 咬着牙继续挖,再挖了六百丈深之后,忽然有一丝光亮照耀进来。 秦阳握着铁镐,脸带着一丝迷茫:“出来了?” 走出挖出来的矿道,脚下是一座黑石大殿的心,向着空旷的大殿外面望去,依稀能看到远处林立的黑石山,像是一大片巨大无的石林一样…… 收起铁镐,秦阳坐在地赌咒发誓:“起码十年,不,三十年之内,谁再跟我提挖矿,我非打死他!” 核心的最高点,距离地表,竟然还有三千六百丈深,尼玛啊,这种坚硬的可怕,对于气血、真元,甚至神识,都几乎没反应的东西…… 凭黑影那只会蛊惑人的怂样子,让他挖一万年,估计也磨不出十丈深。 收起了铁镐,准备离去…… 然而,矿洞里,浮屠魔教的长老,跟一个鬼物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闭着眼睛,紧贴着矿洞,无声无息的向飘。 等到他飘到矿洞洞口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一口通体犹如赤铜打造的钟,悬在那里,钟身,立着一只眼满是嘲讽,体表长满了绒毛的金乌。 而秦阳在矿洞边,呲着牙探出脑袋。 “你跟了老子一路,当老子是傻子,完全不知道么?” 浮屠魔教的长老面色微微一变,低吼一声,周身涌出黑色的魔气,似是火山爆发一般,向冲来。 这气势,之当年的灵台圣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然而,秦阳嘴角带着一丝嘲笑,静静的看着。 “咚!” 钟声响起,道道涟漪扩散开,却立刻被这里不过丈宽的矿洞压制弹回,最后汇聚成刺目的金光,顺着矿洞,奔涌而下。 “啊……” 凄惨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黑色的魔气,瞬间被金光驱散,浮屠魔教长老的身体,如同沙雕,被一层层的剥去,化作齑粉消散…… 金光消散之后,这家伙死的连渣都没剩下。 “头真铁!”秦阳砸吧了下嘴,一脸惋惜:“可惜尸体没了……” 挖矿洞挖到小半,秦阳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了,对方没动手,秦阳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是指望着他免费挖洞挖出去么。 所以了,后面挖洞的大小,在不断缩小,最后通道直径,连一丈都不到…… 尤其是出口的地方,也是三尺大而已。 昊阳宝钟,在这么狭窄,周围又坚硬无的地方敲响,所有的力量都不可能有逸散,全部只能顺着矿洞轰下去。 算丑鸡舍不得消耗太多力量,在这种地方,三圣宗宗主的头,也不可能铁到能硬抗下来这一击。 “是不知道幽灵船长和段天穹,有没有跟着……” 秦阳蹲在矿洞边,看了好一会,也没见下面有什么反应。 想来应该是没跟着,这俩货见面会打个你死我活,没可能安静的悄悄尾随,应该是没发现矿洞的存在。 第二五五章 怒火冲天的黑影,模样大变的丑鸡 “你说,我要不要把矿洞填平了,或者蹲着守着?”秦阳蹲在矿洞口,摸着下巴瞎琢磨着。! 不知道幽灵船长和段天穹死了没…… 段天穹已经被黑影忽悠的找不着北了,整个一神经病,谁知道这货万一活着出来了,会不会发疯。 毕竟是一个剑修,战力凶悍的,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幽灵船长虽说重伤,可瘦死的骆驼马大,谁知道他有什么底牌,危机解除之后,跟幽灵船长肯定没和平相处的可能。 或者说,秦阳不信幽灵船长会大彻大悟,幽灵船长也不会信秦阳不会落井下石…… “秦有德,我的力量已经耗尽了!现在已经没法继续恢复了,也没法敲响宝钟了!”丑鸡一脸警惕,听到秦阳打的主意,毫不犹豫的卖惨。 “丑鸡,你这样不对了,我们蹲点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下面来一个死一个,真要让人冲出来,让你的灵液彻底消耗完,也不一定能弄死一个。” 秦阳拿出手爪石雕。 “看到没,这东西内的力量极其强大,估计你全盛时期还要强,而且质量极高,宝钟内的灵液消耗完了,还有这个,我分你一成,怎么样?” “三成!”丑鸡竖起翅膀,羽毛分开,化作三撮。 “你能消化的了?别逗了,一成足够你消化很久一段时间了,这里面的力量可不是温和的真元,而是类似魔道的力量,别吃不下,最后从金乌变成了丑的要命的魔乌……” “一成一成吧……”丑鸡琢磨了一下,想想也是,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秦阳蹲在矿洞边,丑鸡站在昊阳宝钟,也瞪着眼睛盯着矿洞。 填平矿洞是不可能了,没合适的东西将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真有人发现了矿洞,也能轻而易举的冲来。 蹲守了足足三天时间…… 头顶不断浮现,又不断破碎的光芒囚笼,终于彻底的崩碎了。 这代表着外层封镇彻底消失。 整个岛屿都在颤抖,灰色的天空,如同琉璃一般崩碎,正方的裂缝空洞,也彻底显化了出来。 流淌的灵气,汇聚成炫目的光河,从空洞之坠落,源源不断的坠入岛屿。 秦阳轻轻嗅了嗅鼻子,感受着这里的灵气浓度越来越高,眉头微蹙。 “外层封镇彻底碎了,坠落的灵气可以毫无阻碍的全部落入这里,不能再等下去了,幽灵岛快要消失了……” 秦阳看的真切,天空开始变幻着颜色,不少地方,已经可以直接看到虚空之,这是秘境本身的变动。 这种变化,最多一天的时间,幽灵岛会消失。 而一天的时间,想要回到孤岛岸边,再穿过来时的路,回到死海里,已经是非常艰难了。 秦阳拿出不少挖出来的黑玉,填到矿洞里,再烧融了一些玄铁,浇灌进去,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秦阳匆匆离去,而矿洞里,黑影看着眼前被黑玉和玄铁汁浇灌堵住的路,脸色不断的变幻,气的身形都在不断扭曲。 他没有肉身,手爪石雕被秦阳拿走,现在根本没法打开被堵住的这一段。 他发现了秦阳在蹲点,根本不敢去,谁想到秦阳放弃了蹲守,最后还来了这么一手…… “秦阳,我跟你势不两立!”黑影气的无法保持身形,虚幻的黑影去变幻了好一会之后,砰地一声炸开…… 气炸了…… 黑影咬牙切齿的从矿洞里飞下去。 幻化出段天穹的样子,出现在段天穹身前。 “段天穹,幽灵已经逃了,幽灵岛也要再次消失在死海,你是想要在这里再等到下一次幽灵岛出现么?” “废物,活该你永远都是化身,你永远别想逃出幽灵的掌控!” “想要知道离开的路径么?跟我来吧,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相信我!” 顾不得浪费时间慢慢蛊惑,黑影来是劈头盖脸的一套,转身走。 段天穹已经魔障了,他满心想的是干掉幽灵船长这位本尊,重新获得自由。 他认为黑影是他的幻觉,可是黑影的话,却句句扎心,他不想信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万一是真的呢? 黑影带着段天穹,进入数千丈深的矿洞,让段天穹进去。 “通道的尽头,被幽灵堵死了,能不能追,看你是不是想自由了!” 黑影消失不见,段天穹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矿洞里。 而黑影再次现身,转身又去找到幽灵船长。 “幽灵,秦阳已经逃走了,段天穹也已经逃走!” 黑影直接浮现在幽灵船长面前,看着扛着永眠天灯的幽灵船长不断后退,警惕的看着他,顿时冷笑一声。 “外层封镇已经彻底消失,可是我渗出封镇的力量凝结,却已经被秦阳夺走,你们这些蠢货费尽几万年的坚持,彻底结束了,失去了这些力量,我的本体,又会被死死的镇压几万年时间!” 幽灵船长惊疑不定,不敢相信黑影的话。 “幽灵岛已经开始沉没,你觉得你能活到下一次幽灵岛出现么?而秦阳,他带着我的力量离开,下一次,他的力量会远远超过你,捏死你犹如捏死一直蚂蚁,你觉得他会让你活下去?” 幽灵船长沉着脸不说话,他无法相信黑影的话。 “秦阳挖出来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算没有力量,我也可以离开这里了,只是重头再来而已,我可以放弃我不灭的意识,转投成一个凡人,而你却会死的悲惨,你的化身会自由,你的敌人会越来越强,直到未来有一天触摸不朽,你只是一个消失在对方记忆里的一个可怜虫……” “通道在最顶端,你是要留在这里等死,还是离开这里,去杀掉秦阳,夺走我的力量,一飞冲天,随你的便!” 黑影哈哈大笑着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幽灵船长面色变幻,咬了咬牙,决定先去顶部看看再说…… 当他来到顶部,看到那里有一条通往面的通道之后,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而另一边,段天穹已经来到了矿洞的顶部,他挥手放出剑丝,斩碎那些黑玉缝隙里,已经凝固的玄铁,打开了矿洞冲了出去。 黑影紧跟在段天穹身后,冲出了矿洞。 “段天穹,这边,幽灵船长在前面,去,追他,杀了他,你自由了!”黑影在段天穹的耳边疯狂的蛊惑。 事实,根本不用他蛊惑,段天穹听到幽灵船长这四个字,眼睛已经红了。 他追着秦阳离去的方向冲了出去。 不一会,幽灵船长从矿洞里冲了出来,身后悬着一个舵盘,警惕的看着周围,当看到远处的巨大石林之后,幽灵船长一脸的震惊。 “真的……逃出来了?” 至于天空的变化,他更是一眼认出来,这是幽灵岛要继续沉没的迹象。 到了这会,幽灵船长立刻信了黑影说的话,若是假的,有了逃走的可能,黑影早逃了,拥有力量的黑影,绝对不会跟他废话这么多。 想到秦阳拿走了黑影的力量,幽灵船长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若是他拿到,重伤的身躯,会被治愈,亏损会被填补,潜力会暴涨,力量也会暴涨…… 而另一边,向着海岸线逃遁的秦阳,却不知道段天穹追了过来,幽灵船长也追了过来,甚至黑影的意识,也放弃了这里的一切,追了过来…… “杀了他!”黑影化作一道影子,缠绕在失去理智的段天穹身,一层乌光,笼罩着段天穹的双目,喃呢一般的声音,不断的在段天穹耳边作响。 “幽灵在前面,杀了他,杀了他你自由了,你再也不是一个可悲的化身!” 段天穹双目通红,眼珠子颤抖着,曾经的真正段天穹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已经让他的神智崩溃,被黑影遮蔽了双目,看到秦阳的时候,在他的眼,是幽灵船长。 悬浮在秦阳身旁的昊阳宝钟,也化作了缓缓旋转的舵盘。 一根剑丝,犹如箭矢,瞬间跨越数里的距离,直奔秦阳的后脑而来。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降临,秦阳的肉身本能,先一步做出反应,腰肢一扭,横移出十数丈。 前方的黑石,噗嗤一声轻响,黑石被洞穿一个细细的小洞,剑丝犹如柔软的细线,轻轻一个摇摆,继续横扫而来。 秦阳面色微变,将手爪石雕,向着左手一拍,将其犹如法宝一般,融入到左手之。 左手当下了剑丝,绽放出一阵火花,然而那坚硬无的剑丝,却继续一转,百炼钢化作绕指柔,顺着左手继续向他的脖颈斩来。 “叮!” 一声轻鸣,秦阳的身体倒飞出去,在一块黑石撞出一个数丈大的大坑。 秦阳落在地,看了一眼体表浮现的龟甲,面色一寒。 龟甲竟然被留下一道细痕,足足寸深。 这货差点一剑破开了龟甲! “段天穹,幽灵船长还活着,你却来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是真的疯了!”秦阳面色发黑,厉声咒骂。 可是这句话,在段天穹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我活的好好的,你这个反叛的可悲化身,永远也别想翻身!” 而正在这时,后方追来的幽灵船长也来了…… 可是段天穹却只是看了一眼,不再关注了,幽灵船长在他的眼里,变成了秦阳的样子…… 幽灵船长一头雾水,黑影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幽灵,我帮你遮蔽了段天穹的眼睛,他认不出你,你杀了秦阳,我帮你杀了段天穹,以你现在的实力,不会是已经疯狂的段天穹的对手!” “等到离开这里,你也不用再来加固封镇,而我也会放弃这里,转生成一个凡人,去求那一丝微不足道机会,你我已经不是敌人。” “做出选择吧,要么杀了秦阳,要么我让段天穹看到真正的你!” 幽灵船长的脸色有些难看,黑影说的没错…… 已经疯狂的段天穹,耗也能耗死他,而且他看到,秦阳已经变化成黑石的左手,轻而易举的挡住剑丝,却毫发无损。 幽灵船长没得选择,只能点了点头。 “成交!” 而这边,秦阳节节败退,他防护惊人,加坚不可摧的左手,勉强能挡住段天穹的剑丝,然而随着剑丝的数量越来越多,秦阳已经只剩下招架的力量。 这时,幽灵船长又加入战团,随着幽灵船长身后悬着的舵盘,轻轻一转。 秦阳跨出脚步,躲避剑丝的时候,却硬生生的慢了半拍,一阵诡异的扭曲,出现在他身旁。 是这慢了的半拍,百道剑丝,化作柔软的细线,瞬间将他缠绕的结结实实,再也无法闪避。 而剑丝被段天穹牵在手,不断的收缩,切割着龟甲,一点一点的破开龟甲的防护。 大局已定,秦阳必死无疑了。 在这时,一缕阴影,顺着剑丝,瞬间冲进了秦阳的左手。 化作黑石石雕的左手,慢慢的幻化成一只漆黑的利爪,表面有黑色的鳞片,尖端有尖锐的指甲,每一块鳞片,都铭刻着古怪的符。 恐怖的力量,从里面涌动出来,化作一层黑雾。 缠绕在利爪的剑丝,瞬间崩断! 连同将秦阳缠绕的死死的剑丝,被这股黑雾扫过之后,也丝丝崩碎! “吼……”秦阳握着左手,低吼一声,猛的向着一边挥动了一下。 霎时之间,乌光涌出,正远处一块数百丈高的黑石。 这坚硬的黑石,被乌光扫过之后,无声无息的化作齑粉! “秦阳,我说过,我跟你势不两立,你夺走我的力量不算,还要封死我逃走的路,你炼化了我的力量有什么用,这些力量还是属于我的!” 黑影疯狂的嘶吼声,在秦阳的脑海响起。 “我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是法宝,我是元灵,我化作元灵,拥有了调动这些力量的能力,你不是要我的力量么?那我全部给你!都给你!” “哈哈哈,好好感受一下吧,感受一下实力飞速提升,很快,你能随手捏死这两个爬虫,我的力量都是你的!” 黑影癫狂的嘶吼,调动着手爪里的力量,不断的灌输给秦阳。 被百分之百炼化的法宝,纵然有元灵,也无法反叛,无法反噬修士,因为元灵本身,被完全炼化了! 这是绝大部分修士,无论强弱,必然会将常用的法宝,炼化到百分之百的原因。 而此刻,黑影犹如手爪的元灵,将这些力量灌输给秦阳,却也无法去伤害秦阳,他完美的避开了这一点,力量一点一点延伸,主动强化秦阳的所有。 强化秦阳的肉身,强化秦阳的真元,推动着秦阳的实力飞速攀升! “杀你,不,我不会杀你的,我要毁了你,我要让你一步登天,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我要让你获得绵长的寿元,过的每一天却都是无尽的绝望!” 黑影狂笑不断,每一个字都透着恶毒。 秦阳面目扭曲,看着左臂已经开始变化,皮肤表面浮现出黑色的鳞片。 念头一动,将海眼魔石压在左手,催动海眼魔石的力量发挥出来,将魔手的力量吞噬大半。 然而,算只剩下极少的一部分,却依然不是秦阳可以承受的。 秦阳一咬牙,低吼一声。 “之前算你逃得快,没想到现在你还敢送门,想要毁我前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念头一动,秦阳狠下心,直接将海眼魔石和魔手一起沉入到体内,沉入到道基之。 这一下,魔手的力量,流转的更加方便了。 秦阳体表慢慢的长出黑色的鳞片,肉身可犹如充气了一样慢慢的膨胀开。 “丑鸡,说好的一成,给你!”秦阳一把握住昊阳宝钟,将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全部引导着灌入昊阳宝钟里。 “秦有德,你大爷的,要撑死老祖啊!”丑鸡尖叫着怒骂一声,却没有震开秦阳的手,而是钻进了昊阳宝钟里,玩命的引导这些力量,将这些力量化作修复昊阳宝钟,恢复元灵的养料。 昊阳宝钟慢慢的从赤铜色,变化成幽黑,钟身的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金光灿灿的金乌,慢慢的被染黑,化作一头狰狞的黑鸟。 而体内,两件先天之物,镇压着魔手,削弱了九成九的力量,可是剩下,却依然让秦阳的肉身发生变化,血脉都在转变。 秦阳盘膝而坐,运转葬海修髓典。 只是一个瞬间,秦阳感觉有种撑到的感觉。 尚未恢复的肉身本源,转眼间被填补满,本源却还在疯狂的壮大。 实力也在被推动着,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前进,距离神海期越来越近。 秦阳低吼一声,体表浮现出一层青色的灵光,外层又一层红色的灵光,几个呼吸之后,又一次黄色的灵光浮现…… 土灵之体也随之炼成…… 进化到土灵之体,灵光却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眼看着要进化到灵体极致,一层金色的灵光已经若隐若现…… 秦阳这里陷入了僵持。 而段天穹,没有了黑影遮蔽双目,已经看到了真正的幽灵船长。 疯狂的段天穹可不管这是因为什么,看到之后立刻疯了一样操控剑丝,绞杀幽灵船长。 幽灵船长惊怒交加,到了这会,哪里还不知道,被黑影阴了。 黑影诱惑着逼迫着他,一路走到这里,根本没想让他活着。 达成了目的之后,谁还管他的死活。 段天穹与幽灵船长战成一团…… 而这时。 “咚!” 一声钟声响起,乌色的涟漪,如同海的波浪,缓缓的扩散开。 所过之处,石林之,无论大小的黑石,齐齐崩碎成齑粉! 幽灵船长狼狈逃窜,被涟漪冲击之后,当场吐血,两条小腿,只是眨眼间消失不见。 而段天穹,半边身子都被崩灭成齑粉,一臂一腿消失不见,骨头内脏都能用肉眼看到了,却依然疯狂的追着幽灵船长…… “邪魔!秦阳!”幽灵船长憋屈的怒吼,却听到又一声钟声响起,转头跑。 “咚!” 钟声响起,乌色的涟漪,再次扩散开,十里之地,被涟漪横扫而过之后,所有的黑色巨石,还有里面隐藏的怪物,统统化作齑粉。 “咚!” 钟声再响,这里的空间都在扭曲,黑色的涟漪扩散到数十里范围…… 而被疯狗一样的段天穹紧追不舍的幽灵船长,满脸绝望的看着再次扫来的乌色涟漪。 “段天穹,我求你了,停手,我放你自由,先逃了再说,我们都会死的!” 然而段天穹已经彻底疯了,拖着半扇残躯,不要命的缠住他,根本不管其他。 涟漪瞬间横扫而过,段天穹的身体,率先崩碎成齑粉…… 而幽灵船长呆立半空,身体慢慢的化成沙雕,慢慢的崩溃飘散。 “我早该信的,三身术不祥,真的不祥啊,最后真的因为化身而死……” 幽灵船长呆呆喃呢,身体彻底的飘散,只剩下一个舵盘,盘旋着坠落在地。 而另一边,丑鸡的嘶吼声,在秦阳的脑海响起。 “秦有德你大爷,说好的一成,你现在怎么全部给我,老祖宣泄力量的速度,有些跟不了,老祖金色的羽毛啊,刚长出来,变成了丑乌鸦了,你还老祖的金羽毛……” “九成九都被我的海眼魔石截留了,给你的还不到一成,丑鸡,你放心,我尽全力把能给你的全部给你!我说话算话!” “你大爷!”丑鸡尖叫着怒骂。 钟声不断响起,宣泄着无法消化的力量。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秦阳体表亮起的灵光,已经有五层了。 金木水火土,五行灵体齐全,秦阳的肉身,也从原本的消瘦,变成了起码三百斤的大胖子。 体表浮现的黑色鳞片,也停止了变化。 随着葬海修髓典的炼化,再次进化,所要消耗的力量越来越多,直线攀升。 到了这会,消耗与补充,已经趋于平衡。 这时,所有涌动的力量彻底消失。 秦阳一怔,内视体内,海眼魔石与融合了鸿蒙紫气的道基,镇压着魔手,连同其内的黑影意识都被死死的镇压住。 可是却再也没力量涌出了。 “这认怂了?” 等到平衡达成,已经不足以推动他的境界提升时,黑影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再这么下去,真成了帮秦阳了。 想要揠苗助长,强行将秦阳实力提升好几个大境界,让秦阳前途尽毁,再也无法前进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可这会,秦阳却有些意犹未尽了…… 肉身本源恢复,而且加强了起码数十倍,葬海修髓典,修炼体质,也已经修成了五行灵体,虽然还没五行融合,只能算五种体质…… 回过神,秦阳看了看体表的黑色鳞片,念头一动,所有的鳞片都消失不见。 只是手脚全身,像是肿了一样,胖了好几圈。 这是所有无法炼化的力量,肉融入了血肉之,这些力量质量太高,他没法快速炼化…… 摸了摸自己的脸,秦阳长叹一声。 “尼玛啊,我这英俊的脸,不是枯瘦,是太胖,不过也好,长的太帅,总会招惹麻烦。” 身旁,一口黝黑的宝钟飘在那里,里面钻出来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红着眼睛嘶吼。 “秦有德,你大爷,我的金羽毛啊,我……我跟你拼了!” “哈哈哈,挺好的,不是很丑,很威风,看起来原来的样子有威慑力!” 丑鸡红着眼,恨不得来啄爆秦阳的脑袋。 秦阳指了指大变样的昊阳宝钟。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谁都认不出来了,而且你看看,破洞也补齐了,总以前那个缺了脑袋的瞎鸟好看多了,多威风。” “老祖要弄死他!”丑鸡红着眼睛,钻进昊阳宝钟里,化作一道红光,钻进秦阳体内。 悬浮在魔手之,乌色的涟漪,轰击着魔手…… 将魔手震出一股黑气之后,丑鸡将其吞噬,继续震…… 秦阳叹了口气,没拦着怨气冲天的丑鸡…… 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一身肉,满脸复杂。 转身向回走,赶往岸边,可是走了没几步,秦阳挠了挠头,举目远眺,附近百里都被夷为平地,而幽灵船长和段天穹却不见了…… “咦,幽灵船长和段天穹呢?他们逃了?” 回忆了一下幽灵船长逃亡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没多远,见到平整的黑沙地里,一个舵盘斜插在地。 秦阳伸手施展拾取技能,瞬间拾取成功,炼化完成。 “这是……幽灵船长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段天穹这么快干掉他了?” 秦阳叹了口气,感叹一声。 “三身术果然邪门,打死也不能修炼,好好一个章鱼脸,却死在了自己的化身手里。” 秦阳试着感应了一下这个舵盘,果然,这东西有股扭曲空间的力量,当做防御法宝,的确很好用。 但跟着,秦阳摸索着灵光暗淡,已经有些受损的舵盘。 “咦,这是幽灵号的舵盘?” 第二五六章 光杆司令和一堆想要弄死船长的狠角色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秦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www.vOdtw.com 逃离这里最大的顾虑,终于消失了…… 毕竟,按照推测,幽灵岛要继续沉没了,幽灵盗肯定会离开这里,不管后面的结果如何,都必须离开,才会有后面或好或坏的事情。 这么多年,从未有例外,只说明一个问题,留下来随着幽灵岛一起沉没的人,绝对活不下到下次幽灵岛付出海面。 指望这些海盗,会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还活着,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直等着自己…… 秦阳觉得,自己还没喝多…… 现在可以确定了一点,林风号和海鹰号在不在都无所谓,幽灵号肯定还在。 幽灵船长这个鸡贼的家伙,谁都防着一手,自己的化身防着不说,对于其他人也防着,舵盘都在他身随身带着,其他人想要开走幽灵号,是个笑话。 收起了舵盘,秦阳迈步狂奔,一路直奔海岸线。 这一次会省下很多时间,起码不用再走一遍迷宫石林了。 之前昊阳宝钟根本没法消化掉那么庞大的力量,从昊阳宝钟到丑鸡,全部被强行改变,再加敲响昊阳宝钟,宣泄出去大半力量,才勉强承受下来。 顺带的,迷宫石林被夷为平地…… 秦阳一路狂奔,看着脚下的细腻平整的黑沙地,实在是有些眼热。 这种威能,顶的当初玄天圣宗宗主亲自催动昊阳宝钟时的威能了。 而以自己的真实实力,想要催动昊阳宝钟绽放出这种威能,纯属做梦。 但体内现在镇压着一块带电量堪超大型核电站的法力电池,秦阳心里开始长草了。 黑影算是暂时认怂了,但隐患却还在。 魔手给炼化了是没错,可黑影却不受他控制,这货想要离开,秦阳也不会允许他离去了。 这家伙太危险了,没有力量的时候,都能将人蛊惑成二傻子,而且谁知道这货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还是将他镇压在魔手里,然后将魔手当电池用好了。 他敢冒头,烧死他! 敢关键时刻,控制魔手无脑输出力量,那自己接下。 反正现在已经习惯了魔手的输出节奏,葬海修髓典不提升境界,消耗却大的离谱,算一个消耗点。 丑鸡还没恢复完全,昊阳宝钟本体,也是耗能大户。 再加海眼魔石,这才是无底洞,放开手了让其吞噬,九成九的力量都会被其吞噬掉。 这么一算,倒是也不怕黑影明着造反。 怕怕这老银币不吭不哈的玩什么别的花样。 但现在,秦阳却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先镇压着。 当务之急,还是先跑路。 一路狂奔到海岸,海鹰号果然不见了。 而林风号和幽灵号却还在这里没走…… “哈哈哈,我知道,好人不长命,你肯定没死!”还没到呢,先听到一阵大笑声,酒鬼化作一道神光,落在秦阳面前。 酒鬼拍着秦阳的肩膀,下打量着秦阳,神色有些古怪。 “你这吃什么了,非但没死,还胖成这样?” “会不会说话?”秦阳扯了扯嘴角,真相那鞋底糊在酒鬼脸。 “没事好,先登船吧……”酒鬼指了指林风号,看他这意思,他似乎还要在这里等。 “还等谁呢?” “等幽灵船长……”酒鬼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侧海边峡谷里的幽灵号:“幽灵号的舵盘还在幽灵船长身,船开不走,而且,幽灵号的人,基本死完了,这可是个麻烦事。” 秦阳一怔,掏出八爪鱼舵盘:“你说的是这个?” “幽灵船长陨落了?他选了你当新的船长么?”酒鬼愣愣的看着悬在秦阳身旁的八爪鱼舵盘,良久之后,喟然长叹:“没想到最后,他倒是明白了一次……” “是死了没错……”秦阳含糊着应了一声…… 幽灵船长是死了,但是这舵盘可不是他送给自己的,这是自己捡的,幽灵船长算是死了,也不可能让自己当船长的。 “快走吧,先去把幽灵号开走,幽灵岛要再次沉没了,既然幽灵船长临死帮你炼化了一部分舵盘,一个人操控着开出去,也不是太大问题……”酒鬼摇头晃脑的带着秦阳登幽灵号。 甲板还能见到不少血迹,可是尸体却都不见了。 “尸体呢?” “海葬了,虽说看不眼这些老渣,可终归是死的太憋屈了……” “你说的对。”秦阳扯了扯嘴角,对你妹,这些老渣虽然都挺是一群人渣,可有真本事的,却不少,这么海葬了,太寒碜了,起码给副免费的棺材吧。 顺着船舱内的通道向内走,一路来到船长室,秦阳念头一动,舵盘亮起一丝光晕,大门自动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八爪鱼舵盘自行飞出去,柔和的光晕浮荡开来,整个船长室都亮了起来。 舵盘落在一个立柱,咔嚓一声,卡在面,与船身合二为一,脚下密密麻麻的符逸散开来,遍布舱体的每一个角落。 光晕流转开来,秦阳心田之,倒映出幽灵号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一些,都详细无的映照出来。 “舵盘是控制的核心,你刚得到手,只能在这里操控,等到你炼化到七成之后,舵盘不用放在这里操控了,不过现在想要启动幽灵号,必须先去修好关键位置,再点燃大日烘炉才可以,在点燃之前,先让林风号拉着幽灵号吧……” 酒鬼匆匆忙忙的离去,没过多久,秦阳感觉到幽灵号传来一丝震动,念头一动,船长室化作透明,外面的一切,都映照的清清楚楚,甚至肉眼看到的还要清楚还要远。 林风号启动之后,转过来用数十根绳索,牵引住幽灵号,拉着幽灵号缓缓驶离。 三艘战船,是钥匙,也是封镇的关键,虽说这个消息本身可能是黑影布的局,但这些幽灵盗却不知道…… 战船不容有失。 秦阳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现在还是先去修好幽灵号,毕竟自己这莫名的成了幽灵号的船长,还是一个光杆司令…… 偏偏又没法说,幽灵船长被弄死了,舵盘是我捡的,然后老子天赋神通,摸了一下将八爪鱼舵盘炼化了个十成十。 而且最重要的,天授不予,反受其咎。 说白点是宝物都被塞到手里了,不顺势握住,良心会痛到生不如死的。 一艘用无数材料和阵法禁制拼成,本身也是一个完整而庞大的阵列,光是放开手研究,会让每一个修习阵法的人无法自拔。 再加战船本身威能无匹,拥有横渡死海的能力。 秦阳摸了摸胸口,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拿下了良心才不会痛。 站在船长室,静静的看着幽灵号被林风号拖着离开。 等到飞出了幽灵岛,看着后方的幽灵岛慢慢的消失不见,算是彻底安全出来之后,秦阳终于放下了心,一头扎进了核心的位置,开始修复大日烘炉周围的损伤,重新点燃大日烘炉。 真正手之后,秦阳才知道,为什么酒鬼非要说是幽灵船长选择了他,还帮他炼化了一部分舵盘,又着重提到了炼化程度。 炼化了百分之百,秦阳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念头一动,立刻能通过舵盘调动这里的一切,甚至连灵气流转都能掌控。 像是他已经炼化了整艘幽灵号。 一天之后,修好里所有的回路、阵法之后,秦阳念头一动,无穷灵气便顺着通道奔涌到大日烘炉之,不断的压缩混杂,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轰的一声巨响。 大日烘炉便被点燃了,灵气为燃料,化作最纯粹的能量,灌输到幽灵号所有的地方,整体阵列,被全部重新激活。 缠绕在幽灵号的绳索,被全部崩断,一层灵光晕开,将幽灵号笼罩在内。 秦阳抬起头,看到酒鬼被阻拦在光晕外面,挥着手说着什么。 秦阳念头一动,光晕裂开一个口子,将酒鬼放了进来。 “秦兄弟,你这么快修好了幽灵号,点燃了大日烘炉?”酒鬼惊呼着的从外面冲进来,眼睛差点瞪出眼眶:“你老实告诉我,你炼化了舵盘几成?有三成么?” “十成。”秦阳老老实实的回答。 “十成啊……”酒鬼的脸色有些复杂,仰天长叹一声:“幽灵船长临死时,竟然真的幡然醒悟,他竟然耗尽所有的力量,帮你一次炼化了舵盘,他是怎么死的?” “跟段天穹同归于尽了。”秦阳想了想,应该是这样,毕竟没见段天穹回来,绝逼是死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酒鬼一副秒懂的样子。 秦阳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我说什么了? “行了,既然你已经炼化了十成十,不需要我说什么了,算只有你一个人,还能开得动幽灵号,我先回去了,你忙完了来见见林风船长吧……” 秦阳望着酒鬼满脸纠结的转身,落寞的背影,消失不见,一头雾水,这货……又喝多了吧? 收拾完幽灵号,转了几圈没见到活人,船员全特么死完了。 等到坐在船长室里,看着倒影,一个船舱一个船舱的走过去之后,才终于明白了那句“基本死完了”是什么意思。 投影落在身前,其一个船舱里,犹如一片地下牢狱,材料都是那种坚固却有对真元充满了惰性的黑石,舱房整体加持着镇压法阵,里面半点灵气也没有不说,所有进去的人,都会被封印力量。 再加黑石囚笼,还有里面每一个囚犯,都带着镇压法宝,想要越狱,完全没戏的。 大致扫了一圈之后,秦阳有些头大,这些被拐卖来的家伙,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预想被强行抓来拐卖的,女人和有天赋的小孩应该巨多吧,他们应该是惶惶不安,等待着命运被别人安排,哭哭啼啼的求饶什么的…… 然而,现在看看里面是什么? 里面有男有女,有人有兽,各种怪怪的东西都有…… 一些看起来的确很弱,长的不错的女人,应当都是可以当炉鼎的…… 小孩呢,见到一个。 一个看起来有黑叔叔血统的小孩,静静的坐在牢房里,小孩少了左臂,而他手里捧着一条看起来像是他自己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吞噬,然后眼冒出绿光,气血力量涌动,一拳轰在牢门。 黑石囚笼已经遍布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心还有一个深深的拳印。 秦阳心恶寒,小孩个屁。 估计老渣们抓来的有天赋的小孩,都被这个看起来想小屁孩的家伙吞噬完了,他连自己都吃…… 而且这家伙的肉身强的可怕,竟然快要轰碎囚笼了。 剩下的囚犯里,大部分都是看起来不好惹的,有些虚弱不堪也凶性不减,还有一些被困在里面,都一副很平静,根本不像是在坐牢的家伙。 甚至秦阳还看到一棵柳树,树枝垂落的枝条,都是一条条墨绿色的毒蛇。 柳树被泡在绿色的液体里,所有的毒蛇都是耷拉着脑袋,蔫的只剩下半口气,而柳树的主干,一张苍老的人面,也是一副快死的样子。 囚笼外面,也加持着各种恶毒的封印陷阱…… 秦阳看了一圈,发现这棵树妖的牢房防守最严密,也是说,牢里最狠的角色,竟然是一个树妖? 将船体全部捋了一遍之后,秦阳拧着眉头一脸纠结。 这特么还真的是基本死完了,船员死的干干净净,剩下那些混蛋老渣抓来的人了。 尼玛,这些狠角色,没有趁着大日烘炉熄火越狱出来,绝对是因为这些人都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现在怎么办? 牢里关着的,不是连自己都吃的狠角色,是重重防护,放到毒液里泡着都死不了的树妖,再要么是一些煞气凝如实质的妖兽凶兽…… 若是以前,这些家伙跟自己都没关系,现在却不一样了。 屁股决定脑袋,自己现在是船长啊,深仇大恨,全部都吸引到自己身,这些混蛋万一脱困,第一个要弄死的,绝对是船长。 可关着也不可能一直关的住,如那个黑叔叔血统的小屁孩,凶悍的一匹,这牢笼绝对关不久他。 可要卖了吧,自己又不靠拐卖发家,再说,自己也没这个力量,能控制着这些狠角色,将他们卖出去,卖给谁都是个问题。 没足够的实力压阵,卖都没法卖。 直接放了那是最不可能的,那是找死。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拍拍屁股,离开了幽灵号,直奔林风号。 这些狠角色,先关着吧…… 先去找林风船长,看看这老船长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二五七章 林风船长尸解,秦阳套话黑影 来到了林风号,见到林风船长的时候,秦阳大为意外。品書網www.vodTw.com 林风船长一头雪白的头发,面容枯槁,眼神浑浊,皮肤干枯松弛,遍布着一块块老人斑,周身都散发着迟暮死寂的气息。 “来了,坐吧。”林风船长微微佝偻着身躯,放下手的农具,洗干净手沾染的泥土,慢吞吞的给秦阳沏茶。 “船长,你这……”秦阳张了张嘴,没说明白。 因为林风船长的样子,明显是寿元耗尽,肉身衰竭,神魂枯萎之相。 他清洗之后,以秦阳的目力,依然能看到残留的污秽没有被洗净,沾染的水迹,也没有被蒸发,这是最小的细节。 小五衰之相。 “无妨,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林风船长伸出双手,将双掌摊在秦阳面前。 双掌之,掌纹尽消,平白一片,唯有最后一根手指尖,隐约还剩下一丝不细看都发现不了的指纹痕迹。 “我的掌纹马要彻底消失,我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船长之位,已经让给了淳风,我听说你得到了幽灵号的舵盘,我希望你能来,在我死之前,告诉你一些事情,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 林风船长的神态平和,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 秦阳停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动,算是听明白了…… 得到舵盘,和接手舵盘,区别很大。 酒鬼认为是幽灵船长将舵盘传给了自己,可是林风船长,却委婉的表示,我知道幽灵是什么臭德行,他死了也不会将舵盘传给你,还帮你炼化?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得到了舵盘,接手了幽灵号,我觉得挺好的,我会帮你隐瞒,顺手告诉你一些船长才知道的事情,然后我要问你点事,你也不能打马虎眼。 “您说。”秦阳正了正色,表示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有啥话问吧。 “幽灵盗可以说是狱卒,从几万年的时候,被安排在这里,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背后的势力消失了,三艘战船却传承了下来,战船既是封镇的关键,也是打开外层封镇的钥匙,你既然继承了幽灵号,要明白一件事,最好不要登大荒,不然的话,会很危险。” “死海的灵气暴乱无,凶兽良多,在海,我们才是最安全的,尤其要注意的是浮屠魔教,他们打这里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若是知道了幽灵号换了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其他的事情,你炼化了舵盘之后,你自己慢慢了解吧,现在,我想问问你,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邪魔的意识为什么没有脱困?” 秦阳沉吟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 “我只能告诉你,邪魔渗出封镇的力量,已经不足为虑了,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加固封镇了,起码几万年之内,除非有外力破除封镇,否则,这里会非常的安稳。” “这好,我们的责任,到了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林风船长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却没有追问具体细节。 “这邪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本体是什么?”秦阳颇有些好这一点。 “本体?你已经见过了。”林风船长莞尔一笑,意有所指。 “我见过了?”秦阳一愣,一头雾水,想了半晌,忽然想到被镇压在体内的魔手,还有孤岛的形状,面色微微一变:“孤岛?” “没错,是那座孤岛。” “我们一直在邪魔的身体蹦跶?”秦阳惊的变了声调,差点吓尿了。 之前用昊阳宝钟宣泄力量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轰击孤岛,搞了半晌,孤岛本身是邪魔的本体。 仔细回想一下,孤岛的形状,可不像是一只巨大无的手么,三艘船驶入进去的地方,是手指之间的指缝。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你还震惊。”林风船长笑了笑,伸手安抚了一下秦阳:“按照传说,当年封镇从天外而来,坠入我们的世界,化作一方秘境,那时候,有人发现了封镇,便开始继续加固封镇,不让邪魔逃出来。” “还有呢?”秦阳想到邪魔所说,他坠入这里之后,所有的一些都是他透露出去的消息。 想想这个应该是真的,当时邪魔已经被镇压的毫无希望可言,他必须要引入外面的力量,有了变化,他才有希望。 “按照传说,这的确是一只手,一位非常古老的魔仙的左手,被封镇了无数年时间,随着一个世界坍塌之后,封镇飘入无尽虚空又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坠入我们的世界。” “后来有人发现,这只魔手有意识,拥有很强的蛊惑力量,他能发现人心的弱点,利用这些弱点,浮屠魔教便是如此,魔手的意识,蛊惑了浮屠魔教最初的强者,让他们以为用一种方法,可以控制魔手的力量,后来浮屠魔教有智者看穿了这一切,停了下来,可惜没过多久,他们放弃了控制魔手本体,转而想要去控制魔手逸散出的那些力量……” “胆大妄为,不知死活啊,我们的先辈,曾经以为那是魔手本身太过强大所诞生出新的意识,后来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而是一位历经时光腐朽无数年依然未灭的不灭意识,那是只有古时期,真正的魔仙,才能拥有的。” “哪怕这不灭意识被时光腐朽磨灭了无数年,早已经没有传说一念之间熄灭烈日的无伟力,微弱的犹如一点灰烬里的火星,可依然不是我们能抵挡,仅仅只是蛊惑,也会在找到内心的破绽之后,长驱直入。” “还好魔手本体,被镇压的死死的,只有一些力量和他的不灭意识,能稍稍的在孤岛活动一下,不过既然那些逸散出的力量消失了,他也没了挣脱的可能了……” “咳咳……”林风船长正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面色变得惨白如纸,生机飞速的流逝。 “船长,孤岛的异果,可以延寿……” “不用了。”秦阳的话没说完,林风船长便伸手拦住了秦阳:“我活了四千五百年,早活够了,我的家族传说,祖是古地府的神官,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另一种开始,我的责任已经履行了,我想去看看死后有什么不一样。” “事实,异果我手里有……”秦阳犹豫了一下,亮出了异果蔓藤,面挂着一颗成熟的异果。 “你炼化了异蔓藤?”林风船长有些意外,转而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秦阳的肩膀:“算了,你自己留着吧,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喜生畏死,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生老病死都有,才是完整的人生。” 秦阳讷讷无言,心说,我手里的确只有一颗现成的,可是后面可以继续结果的…… “秦阳,老夫承你的情了,送你最后一句话,好好利用那份力量,小心不灭意识,绝对不能给他任何一点机会!” 忽然间,林风船长面色变得红润,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一头雪白的头发恢复了乌黑,面容也恢复了年轻的样子。 “死后的世界!老夫来也!” 林风船长大笑三声,身体慢慢的化作一片神光,最后冲天而去,慢慢的消散在半空。 “好心别这么重啊……”秦阳伸出手,一句话喃喃说出口,手抓到的荧光,也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 良久之后,秦阳叹了口气,心说我可是一点都不好这一点…… 才活了几千年,不想活了,魔手里的不灭意识怎么没这种想法? 到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船长怕是早看出来他现在这一身三百多斤的身体,是被魔手的力量撑到了。 魔手和不灭意识,都被他镇压在体内,亦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 秦阳意识投入体内,飘在海眼魔石和魔手之,随口问了句。 “黑影,刚才是不是蛊惑了老船长了?这样他才能发现你?你是想让老船长知道这些,连我一起干掉,或者一起封镇了?拉着老子陪葬是不是?” 昊阳宝钟微微一震,轰击到魔手,震出一缕黑气,而化作丑乌鸦的丑鸡,蹲在宝钟,张口吞噬这一缕黑气。 “秦有德,你放心,有老祖在这里,我要活活耗死他!狗屁不灭意识,被时间打磨了这么多年,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点点纯粹的意识而已了,老祖有的是时间磨!” 丑鸡张着翅膀叫嚣,自从发现他的金色羽毛彻底没戏了,算是自暴自弃,不排斥魔手的力量了…… 疯狂的吞噬魔手的力量,用来恢复自身,恢复宝钟。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干劲十足的丑鸡,心暗忖,要不是你发现吞噬魔手的力量,不但可以让你恢复,甚至还有一丝可能,将你推到道器的境界,你会这么心? 没打击丑鸡的积极性,秦阳反而怂恿道:“丑鸡,你要是能将他磨死,吞个干净,我绝对不二话。” 秦阳转身欲走,魔手表面,黑影幻化出一张暴怒的脸。 “秦阳,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什么身份,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我可不是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放屁!不是你想要耍手段,想要蛊惑老船长,老船长怎么看穿的?你还是人么?人家死都不让人家死的安宁点,丑鸡,干他!” 昊阳宝钟一震,魔手顿时再次涌出一股力量被昊阳宝钟吞噬。 黑影幻化出来的面孔,微微一个扭曲,噗嗤一声炸开…… 又气炸了…… 面孔重新凝聚,黑影一副咬牙切齿,老子要跟你拼命的样子。 “秦阳,我跟你拼了,我看你能消化掉多少力量,撑死你之后,我大不了转生成个凡人!” “快点来!能动手别逼逼!”秦阳大喜,连忙做好接收力量的准备,丑鸡也是两眼放黑光…… “……”黑影憋屈的要死,差点又气炸了…… 魔手被秦阳炼化了十成十,他能控制这些力量是没错,可是却不能一口气炸死秦阳,也不能反噬秦阳,唯一能做的,是用这些力量,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帮助秦阳提升境界、增强肉身…… 如此不断的给好处,钻了空子,强行揠苗助长,毁了秦阳的前途。 除此之外,魔手本身出自他的力量,他现在再能控制魔手做到的极限,也只是什么都不做,不帮忙也不害人,让魔手成为一个摆设。 “你怎么不动手啊?来啊,别怂!尼玛,敢做不敢当,还敢威胁同归于尽?” “秦阳,你见识浅薄,别把什么事都扣在我头!”黑影气的要死,语速极快:“那老不死的说他祖是古地府的神官,十有八九是真的,他也有一丝稀薄的血脉,临死的时候,能看到我有什么可怪的?我还没疯,拿我不灭的意识,去蛊惑他!” “噢,你再说不得了。”秦阳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消失,摆了摆手:“原来你真的来自古时代,而且怕古地府的神官啊……” 黑影表情凝固了,魔手表面幻化出的面孔,也随之消失不见,秦阳继续嘲讽,他也没反应了,继续装死狗…… 秦阳心满意足的离开,套出来满意的答案,也套出来点意外的消息。 黑影那已经非常微弱的不灭意识,可以被古地府神官的力量彻底磨灭。 知道了这一点,秦阳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黑影的不灭意识,说直白点,是境界非常高,高到可以让他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度,可是现在却只剩下这一点不灭的特性而已了,无论质还是量,都低到非常可怜的地步。 知道了怎么彻底弄死黑影行,有了威慑,省的这家伙暗地里再搞事情。 转身离开,秦阳的脚步一顿,拍了拍额头。 “坏了,忘了问问老船长,那些囚犯怎么搞了……” 走出了老船长的舱房,酒鬼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船长尸解了?” “恩,老船长求因得果,走的……挺高兴的。” “我知道。”酒鬼灌了口酒,面带悲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很不容易了,我们要为老船长高兴。”秦阳安抚了酒鬼一句。 酒鬼神情恹恹的,看不出什么高兴劲…… “对了,幽灵号里还关了不少那些老渣抓来的人,给出出主意,怎么搞?我可不太像当人牙子。” “什么怎么搞?不值钱的早卖了,这批人里,根本没有天赋特别高的,在壶梁全卖了,剩下的,要么是稀少的种族,要么是被大价钱悬赏的狠角色,幽灵能留着关起来没急着卖的,都是必须到大荒处理的,你看着办吧,全宰了丢海里也行,留着到了大荒附近,领悬赏也行……” “幽灵号缺人,我挑些当船员,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干掉不得了,行了,老船长走了,我也要忙起来了,快带着你的小媳妇回去吧,那些囚犯,你看着弄吧。”酒鬼摆了摆手,匆匆离去。 秦阳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我要是实力足够高,我还用你们帮忙出主意? 我不知道有问题的直接干掉拉倒? 问题是,真要是放出来当船员,有问题,老子可危险了! 带着素长欢回到幽灵号,让她自己挑了个房间,秦阳自己坐在船长室,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好半晌之后,秦阳站起身,向着牢房走去。 第二五八章 燃寿妖女,小昆仑奴 秦阳也没办法…… 虽然他完全炼化了舵盘,一个人能开动幽灵号,但这是靠着阵列的力量来运行的。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但船长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控制着船吧? 日常的维护和警戒,难道要船长每天都十二个时辰不睡觉盯着吗? 像现在,想要换个主帆,都要船长亲自动手…… 船员是必须要有的,可是现在除了囚牢里的那些看着不像好人的家伙之外,哪特么还来的人啊! 酒鬼匆匆忙忙的走了,根本不搭话,秦阳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不想从林风号借人给他。 秦阳倒是想把独眼拐过来,最好把多鲁和莫盖也一起拐到幽灵号。 一个是天生的引航员,一个是最完美的管家和书吏,还有一个是资深船员加强力打手。 有这三个人,船九成九的事情,都可以处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牢里的囚犯也完全不再是问题,有问题敢炸毛的,让独眼打死得了。 然而,秦阳在林风号晃悠了一圈,自己看的三个强力助手,一个都没见到,要么是自己躲起来了,要么是被酒鬼安排了不知道什么事情…… “我还说借几个人,回头给他个酒方呢,现在给他个屁!”秦阳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但是也没办法…… 酒鬼现在是林风号的船长,他要先为林风号考虑。 事实,酒鬼可是清楚的知道秦阳的尿性,只要敢答应借几个人,秦阳绝对会不客气的借走最关键的几个,转眼间林风号要停摆大半! 来到地牢的舱门外面,三丈高的圆形木门,看起来像是金库的大门,木门正,有一个异兽头颅的浮雕。 异兽嘴巴巨大,占据半个头颅,头顶有连根羊角,羊角之下,一双鼓起的眼睛紧闭。 待秦阳走到木门前,异兽头颅睁开双目,目似是有一个漩涡,将所见到的一切都吞噬进去,嘴巴微微张开之后,口漆黑一片,阴冷的气息从里面传出,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在其哀嚎悲鸣。 “你是新的船长吧?” 异兽盯着秦阳,咧着嘴巴,口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将它自己的脸舔了一遍,然后舌头忽然探出,卷向秦阳。 秦阳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袖一根漆黑的蔓藤探出,瞬间洞穿了异兽的舌头。 “嗷……”异兽惊恐的尖叫一声,舌头从断裂开来。 而剩下那部分被蔓藤洞穿的舌头,则在转瞬之间,化作齑粉飘散。 异兽舌头的断茬血肉衍生,飞速的重新生长出来,只是那犹如漩涡一样的双目,却多了三分忌惮。 “老老实实的守门,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这里少一个恶门灵。”秦阳冷笑一声,对着恶门灵低声一喝:“开门。” 恶门灵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盘踞在木门,一丝诡异的力量浮现,木门边缘,一丝灵光环绕一圈,木门咔嚓一声洞开,露出里面犹如地牢一样的环境。 秦阳迈步进去其,恶门灵老老实实的关门,睁着眼睛镇守着大门。 门灵,秦阳可不只是听说过,而是真正见过的,而且见过这货强大的多的门灵。 这种异的生灵,天生适合镇守大门,镇守的地方越是重要,他们的力量也更强,他们需要大门的主人,来允许他们去吸收一些力量才能存活下去。 而其最为凶恶的恶门灵,最适合镇守的是陵寝的墓门。 他们可以吸收陵寝主人的死气,可以吸收陵寝本身的力量,甚至还可以吞噬妄图打开墓门的所有生灵。 这些都是他们变强的方式,但若是失去了镇守的大门,他们也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弱,最后彻底消亡。 眼前这个恶门灵,阴冷的气息浓厚,口冤魂哀嚎,目带着迷惑人的漩涡,很明显的是幽灵号的人,不知道从哪个强者的墓穴里挖出来的恶门灵。 只要毁掉了陵寝,恶门灵只有跟着搬家这一条路可走。 当年在盗门的时候,历代祖师的陵寝里,多得是最凶险恶毒的东西,恶门灵自然不会少,那时候可是见过更强的存在。 盗门的历代祖师,死的时候,一个个生怕后辈得不到最好的锻炼,一个个把陵寝修的要多恶毒又多恶毒,要多阴险有多阴险…… 眼前这个恶门灵,跟盗门陵寝里的恶门灵相,完全是个只会呲牙吓唬人的小盆友。 秦阳只是念头一动,断开了恶门灵吸收力量的通道,将他隔绝开,恶门灵果断认怂了。 秦阳甚至还没威胁将他搬迁到厕所的大门守门呢…… 秦阳可不怕这东西反叛,不知根底的会被它唬住,可知根底之后,还怕什么,离开了依附对象,再凶恶的恶门灵也会被活活饿死。 不过有个恶门灵守住牢门,秦阳也放心了不少。 进入地牢,举目望去,一片昏暗,只有两侧的石壁,有一些鲸油点燃的长明灯,微弱的火苗,散发着昏暗的火光。 踏足这里,秦阳立刻感觉到这里的重力有异,越是向内走,重力越强,而且半点灵气都没有不说,空气都有些稀薄。 道旁是一座座看似普通的监牢,全部都是用坚硬却有对真元没什么反应的黑石,加一些乱七八糟,秦阳一时也搞不清楚的材料锻造。 一座座囚笼里,关着形态各异的生灵。 这里只是地牢的最层,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肉身孱弱的生灵。 “小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把我卖了也行,只要我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左侧关押着的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一脸的楚楚可怜,身子扭捏着,似乎想要遮住要害,一副欲遮还羞的样子。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立刻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气涌,目神光一闪,清楚的看到,少女身后,长着两对透明的翅膀,她的翅膀,全部都被钉死在牢里。 稍稍思索了一下,秦阳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念头一动,将妖女图拿出来,翻动之后,其一页,顿时出现了新的图案。 “燃寿妖女,精怪,相传最初诞生的燃寿精,是命灯灯芯诞生灵智所化,以寿为力,可不断蜕变,每次蜕变都可多出一种天赋,其多有魅惑之能,与之云雨,会被其吞噬寿元,若燃寿妖女动情,则可反哺寿元。” 秦阳砸吧了下嘴,啧啧称,心里再次感叹,这位老嫖前辈,可真是人龙凤,找个妖女,付钱付的还是寿元,他都敢…… 再看看这位燃寿妖女,有两对透明的翅膀,说明她起码蜕变过两次了,想要攒够蜕变两次的寿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放到人族身,起码千年了。 两次蜕变,差不多是不到神海的实力。 “你除了魅惑之外,还有别的能力么?”秦阳拿出个小本本,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燃寿妖女。 “活好算么?”燃寿妖女眼带着期待,露出一个欲拒还迎的魅惑姿势。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完成了第二次蜕变没多久,寿元不多了吧?你若是不想被关到死,最好收起你这一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秦阳冷笑一声,眼见对方还不知收敛,又补了一句:“我只说一次。” “能看到寿命的长短。”燃寿妖女被秦阳的眼神吓到了,老老实实的回答。 “恩,能看到多远?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冉小染,能看到八十里内生灵的寿元。” 秦阳点了点头,在小本记冉小染的名字,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后走。 力量弱,好控制,再加有特殊的眼睛,应该可以发现数十里之地所有生灵的寿元,越强的生灵,寿元越长,她倒是可以当做哨塔用,训练一下,勉强可以当半个引航员。 进来找到一个潜在的船员,秦阳却没多高兴。 因为越向下,囚犯越强,越不好控制,或者说根本不敢放出来,最层才是挑选船员的最佳选择。 秦阳继续向后走…… 而冉小染盯着秦阳的背影,眼冒着绿光,从她的视角里望去,秦阳那三百斤的身体里,生命力简直如同一轮漆黑的烈日,这代表着秦阳的寿元,远境界所表现出来的多的多。 再走了一段路,刨除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看起来跟野兽没什么区别的妖兽。 再见到一个看起来衣衫褴褛,靠在牢笼的墙壁一动不动的青年。 见到有人出现在牢笼外面,这人挣扎着站起身,冲到牢笼边缘,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秦阳。 “放我出去,告诉你们船长,我叫水绵冲,真的是水家嫡子,放我回去,赎金按照三倍……不,十倍付给你们!” “水家?”秦阳有些疑惑,他对大荒南部沿岸的整体有了印象是不错,可是细分到什么家族,不太清楚了…… “咎族水家!”青年红着眼睛低吼。 “噢,不认识。” “你们最好放了我,我是水家嫡子,你们这些臭虫一样海盗,等着被……” 秦阳眼皮一抬,念头一动,囚笼里的黑石落下,当场将这小青年压成了肉饼。 秦阳打开牢笼,伸手一摸,摸出来一本技能书,随手拍进脑袋里。 稍稍一看,顿时一脸愕然,竟然是一本族谱…… 他是对自己的家族有多大的信心和荣耀感啊。 里面不但详细记载了人名,关系,还有各自的事迹和特点。 水家的确挺强的,算是南部三大势力之一咎族里顶尖的家族了。 只是看到这位叫水绵冲的家伙时,看到他是两个弟子之一的嫡次子之后,秦阳忽然懂了。 “果然啊,内部倾轧,难怪要从大荒抓到,转一圈之后,又送到大荒处理,算是卖回去,这货必死无疑,黑锅却是幽灵盗背,那位嫡长子,肯定会转身翻脸……” 但是牢里的这货,也不能留下,这种货色,说什么十倍赎金,只要给他机会,他绝对会报复的更加狠辣。 还是直接处理掉好了。 秦阳继续向内走,在第一层牢房里转了一圈,发现冉小染这一个勉强合适的船员。 继续向下走,到了第二层,这里的重力徒然变高了数倍,牢笼的防护也变强了不少。 下来见到的第一座牢笼,里面只有一层已经干涸的肉泥,铺在牢笼地面,牢笼顶也沾染了不少已经风干的血肉。 牢笼的一根柱子也有一根已经崩断,很显然,这是里面的囚犯想要越狱,却处罚了机关,被直接镇压死了。 秦阳直接走向那个疑似有黑叔叔血统的小屁孩那里。 少了一只手臂的小屁孩,正抱着自己的一条小腿啃,看到秦阳之后,露出一口白牙,呲牙一笑,眼冒着绿光,如同看到一只香气四溢的人形肘子走来…… 而秦阳盯着小屁孩的左臂,他那缺失的左臂,竟然已经长出来三寸长的一截,从手臂到手掌俱全,只是小了很多而已。 小屁孩丢下啃了一半的小腿,趴在牢笼,眼巴巴的盯着秦阳,嘴里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秦阳一阵恶寒,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小屁孩这是想要将他吃了。 “你是新的船长么?”沙哑虚弱的声音,从秦阳身后传来。 秦阳回头望去,斜对面的一个囚笼里,一位脸带着一道贯穿面部的疤痕,额头还有个“罪”字刺青的男人,靠坐在墙壁,艰难的喘着气,目光湛湛的望着秦阳。 “应该是你吧,战船的大日烘炉熄火了这么些天,终于恢复了正常,外面出事了吧,是内讧么?死完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新的船长?”秦阳眯了眯眼睛,没有否认。 “大日烘炉熄火,在这里都能感觉的到,而且旁边那个蠢货,破开了囚笼,被镇死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肯定是出大事了,这里是幽灵盗最重要的财富,只要局势稳定下来,船长自然是要第一个来这里看看,但是这么多天,也没有人来,死的人应该不少,船长可能也死了,那么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只可能是新船长。” “你认识这个小屁孩么?” “呵,拥有异兽血统的昆仑奴,拥有这么强的血肉重生天赋,而且贪吃异常,连自己都吃,可能是拥有古凶兽饕餮的一丝血脉,送来的海盗有眼无珠,敢将他跟别的人关在一起,现在全部被吃完了……” 秦阳下打量着这位疑似有黑叔叔血脉的小屁孩,觉得这位说的十有八九是对的。 转过身,秦阳盯着对方的眼睛,呲牙一笑。 “好了,现在问你个问题,你擅长什么?” 第二五九章 祸及百代,三个船员 “我曾在白水郎厮混了一百三十年,当一个船员绝对足够了,一般的航海东西,我也能胜任。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男人笑了笑,没正面回答秦阳的问题。 “你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么?”秦阳的笑容收敛,眼神也变得冷冽。 自己是来找船员的,首先需要的,不是能力和实力,而是能控制得住的船员。 完全不熟悉的人,而且还是牢房里的人,秦阳可不认为有人能第一次见面,便纳头便拜,忠心耿耿。 算真的有这种有能力有实力,又很容易确定忠心的人,幽灵盗不会把人关在这里浪费人才。 眼前这个自忖聪明人,言语之间都在表现自己的价值和聪明劲的货色,秦阳可不认为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住。 在这里,他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但离开了牢房,他恢复了实力之后,会怎么做?谁都不能确定。 秦阳暗暗叹息,可惜了,幽灵号的确需要一个各方面能力都较强的船员来挑大梁,处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 但眼前这个人,他想要将说话的节奏握在手里,那秦阳不能用他。 秦阳转身看着黑皮白牙的小屁孩。 “管饭,你跟着我混,有问题么?” 小屁孩眼睛一亮,吸溜了一下不断淌出的口水,擦了擦嘴。 “能吃饱么?” “试试再说。”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笑的开心。 相对来说,他还是喜欢这个黑皮小昆仑奴,以前听到是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而已。 昆仑奴,乃是大嬴神朝西南面的一个种族,生在苦寒之地,环境恶劣多变,这个种族皮糙肉厚,成年之后,力大无穷。 据说很多年前,实力低微的体修,地位很低,多是干苦力的活,直到后来体修强者辈出之后,体修的地位变高了,而且又发现了昆仑奴,这苦力的活有了更好的选择。 力气大,实力不弱,再加脑子较简单,贩卖昆仑奴的人牙子,最喜欢的是这种,一些特殊的矿场里,对于昆仑奴简直是来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 而眼前这个小昆仑奴,十有八九有一丝古饕餮的血脉,只是这血脉可能是传自一头拥有古饕餮血脉的后裔,血脉不强,但到了小昆仑奴这里,却显现了出来。 秦阳念头一动,牢门洞开,秦阳对着小昆仑奴挥了挥手。 “放开手进攻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打败你能吃饱么?”小昆仑奴没有冒然出来,而是先问了一句。 “能。” 一个字刚落下,见一道黑影闪过,他的速度很快,而且在这种昏暗的地方,天生像是融入其了一般,眨眼间出现在秦阳面前。 “嘭!” 秦阳伸出手,掌心抵住小昆仑奴的拳头,一道道气浪,从拳掌相接的地方炸开。 小昆仑奴眼浮现出一丝震惊,然后有些失落的重新走回了牢房里。 “我打不过你。” “不错,管饭没问题,不过若是你真的有一丝古饕餮的血脉,可能你永远也感觉不到饱,等感觉到饱的时候,是你撑死的时候。” 秦阳很满意,小昆仑奴全凭肉身的力量,竟然堪胎元期的体修了,而且这还是虚弱状态。 最主要的,这小屁孩心思单纯,潜力也不错,用来干活绝对是一把好手,当一个船员是绝对足够了。 “走吧,你可以离开牢房了,从今天起,你是幽灵号的船员了。” 小昆仑奴一脸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他输了,秦阳还让他离开…… “管饭?” “恩,干好了活,管饭。” “好!”小昆仑奴不停的吸溜口水。 “你在这里等着。” 而斜对面的牢房里,那个额头刺字的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算是明白了,秦阳为什么忽然不理他了…… 秦阳自己继续向下走,越是向下,重力越强,原本打算去看看那颗蛇树,可惜蛇树在八层牢房的最底层,秦阳只是走到第五层,再也无法走下去了。 镇压的力量越来越强,在第五层都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想了想,秦阳从第四层,带着一头被绑的死死的三头猪妖离开。 回到了第二层,牢房里的男人忽然开口。 “我可以从一个船员做起,擅长航海术,懂得字记录,对于死海之的生物,还有诸多传说,都有所了解,尤其是对于大荒南部沿岸海域最为了解。” “不够。”秦阳斜了他一眼。 “我只想离开牢房而已,等到有一天,我想要离开,你不能阻拦我,但是在这之前,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 “一千年。” “三百年。”男人说的很坚定。 “好。”秦阳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摊开了说,做一个交易,总去猜好,三百年,秦阳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个船长,估计当不了三百年这么久。 三百年,已经超出了三元修士的寿元极限,纵然他现在的生机汹涌澎湃,远超一般修士,可三百年之后,若是还没有进阶神海,他也已经步入了老年,气血开始衰竭,潜力暴跌。 若是三百年之内,找不到葬海秘典,或者是找到替代的经典修行…… 与其找个一般的法门修行,自断前程,再苟延残喘几百年,还不如早死了省心。 毕竟这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只能是废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等着寿终正寝的那天。 “你的名字?” “我是被放逐的罪人,没有姓也没有名,叫我刀疤吧……”刀疤摸了摸脸的刀疤,用一种怪的眼神看着秦阳。 秦阳念头一动,打开了牢门,将刀疤放了出来。 然而,秦阳这么轻易答应了,刀疤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你不问我以前的事情?” “我管你以前是谁,我想要的只是有能力,又能老老实实干活的船员,我放你一马,让你出来,你给我干三百年的活,之后两清。”秦阳说着,呲牙一笑,将小黑皮也放出来:“至于你想搞什么幺蛾子,可以试试,我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刀疤张了张嘴,讷讷半晌说不出话,末了苦笑一声,这会才彻底明白,他是真的自作聪明了。 他在意的事情,秦阳这个新船长,完全不在意。 “好吧,船长,三百年之内,我会在幽灵号干好我应该做的事情。” 秦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有能力干好大副的人,找了一圈,只发现了刀疤较合适,而且最重要的,秦阳觉得自己全力出手,在不动用十二魔剑的前提下,刀疤也打不过自己。 既然他敞开了说出要求,那秦阳又有什么不敢用的。 相收买人心,推心置腹什么的,秦阳还是觉得这样做交易最放心一点。 毕竟,平日里谄媚拍马屁的货色,关键时刻在背后捅一刀,这种事又不是不常见。 而且下层的地牢里,的确还有可以用的,但那些人,秦阳可不敢用。 刀疤额头的“罪”字,乃是大嬴神朝放逐之人,受到最严苛的封禁,才会留下的永久刺青,这个字无法抹去,这是直接处死还要狠的惩罚。 不能踏足大荒的领土,只能游走在最繁华资源最多的区域之外,拥有这个刺青,外面的人也不敢贸然帮助他,只能任其犹如流民一样居无定所。 最重要的,被刺这个字,境界再也不可能有丝毫寸进,只能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明明有天赋,却只能看着自己衰老,活活等到寿元耗尽的那天。 甚至算是繁衍后代,也会被强行锁住天赋,连最基本的吸收灵气都无法做到,直到一代代下去,血脉的封镇慢慢消去,后代才有重新崛起的那天,可那时候,后代的天赋都会非常低,甚至根本没有天赋。 大嬴神朝南部边境之外,游走的三大族群之一的咎族。 其实并不是一个生灵种族,咎族之意,是罪民的族群。 他们的祖,是受到驱逐刺配的人。 但有这种“罪”字金印的人,却也是极少数,大都是都是刺着“迭配某地”的字样,封禁也不强,对于后代的祸害也没“罪”字金印这么可怕。 秦阳不知道刀疤以前在大嬴神朝是什么身份,不过能被施以祸及数十代的刑罚,要么是犯了大事,要么是得罪了某个站在顶端的大佬。 不管是哪样,他都没了在大荒重新崛起的希望,能当一个海盗,其实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至于三百年之后,刀疤想干什么,秦阳也懒得管。 反正现在,他能老老实实干好一个船员的事,秦阳觉得足够了。 “咔嚓……” 秦阳低头一看,小黑皮口水泛滥,一口咬在了秦阳拎着的那头三头猪妖身,一口咬下来一大块肉。 失去了束缚缩小,一口的肉,骤然膨胀数百倍,将小黑皮压在身下。 小黑皮呆呆的望着身前变大了几百倍的肉,眼睛里冒出的绿光,一跃三尺长。 “咔嚓咔嚓……” 犹如嚼石头一样,小黑皮嘴巴下摆动,带出一片幻影,将这一大块肉吞噬的干干净净。 “出去再吃。”秦阳拍了拍小黑皮的脑袋。 小黑皮吧嗒着嘴,闭着眼睛不忍再看,生怕自己忍不住。 秦阳莞尔一笑,这跟自己之前那段时间,可真是一模一样…… 到一层,秦阳扫了一眼燃寿妖女。 “现在我是幽灵号的船长,当我的船员,引航,警戒,干不干?不干了继续在这里等死。” “干!”冉小染脑袋点个不停,她根本没得选择。 “出来吧,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不会管你,只要你能干好我交代的事情,除了我之外,你能勾引到任何人,那都是你的本事,但是在一些事情,我不会容忍哪怕一次错误。” 打开牢门,钉住冉小染翅膀的黑钉,也自行脱落,让其从牢房里走出来。 冉小染舒展了一下腰肢,毫不介意自己被看了个精光,反而噙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刀疤和小黑皮。 “这个能吃么?”小黑皮同样流着口水,眼睛里冒着绿光,盯着冉小染。 “不能,黑皮,你记住了,我说什么能吃,你才能吃什么。”秦阳拍了拍黑皮的脑袋,想到影帝还有丑驴这俩货,刻意叮嘱了黑皮一句。 小黑皮满脸失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也不看冉小染一眼…… 而冉小染面色惨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她感觉的清清楚楚,小黑皮真的只是很纯粹的想将她吃了。 再看刀疤,看到刀疤额头那个“罪”字,冉小染彻底放弃了勾引刀疤的念头。 至于秦阳,只是看到秦阳那犹如一轮黑日一般的生机,冉小染痛苦的闭了眼睛,这也是个不能勾引的…… 眼前三个人,随便一个,可能都会要了她的命。 离开了牢房,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见到,刀疤面色平静,早有所猜测,而小黑皮,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秦阳拎着的那头三头猪妖身,根本不关心别的。 等到一路来到甲板之后,冉小染彻底绝望了。 一个活人都没有,她从那吸收寿元,她的寿元已经见底了…… “船长,难道这艘船的人都死完了么?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么?” “还有一条狗,一头驴,还有一个算是我的侍女吧。” “船长,我还有一年多会死了。” “周围发现了什么吗?”秦阳也有点头疼。 “看到了另外两艘船,里面有……有好多男人。”冉小染咽了咽口水,眼睛里冒出跟小黑皮一样的绿光。 “能看到多远?” “能看到五十里吧,我太虚弱了,五十里之内,只有另外两艘船,海里也没有什么太强的生灵……” 秦阳点了点头,心满意足了,五十里,作为警戒线,很勉强,但考虑到冉小染太虚弱,这个距离也可以了。 想到这,秦阳念头一动,作为船长,总不能让冉小染一年之后死了。 下次想找个人形警戒引航员,可没这么容易了,起码地牢里没合适的…… 再想到这几个人还是不够…… “那两艘船,有不少男人,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有什么本事延寿那是你的问题了,你要是能拐来些水手,那是最好不过。” 秦阳想了想,觉得拉皮条拐水手,还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反手亮出异蔓藤。 “当然,你能干好你的工作,我也会给你延寿的宝物,不用再去吸收别人的寿元!” 第二六零章 镇海牌坊,无头灯笼 作为新晋的船长,秦阳自觉不应该对船员有歧视,冉小染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m.vodtW.com 拉皮条这种事,肯定是不能干的,所以,秦阳带着冉小染到林风号逛了一圈,又到了海鹰号逛了一圈之后,不管了。 “人家凭本事的约的炮,跟我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秦阳义正言辞,呵斥了其他船员,当然,这个其他船员,只有丑鸡一个。 刀疤完全不管,小黑皮压根没有男女的概念,影帝和丑驴,这俩货,被素长欢惯坏了,知道吃吃吃…… 好好的一头精瘦黑驴,一段时间不见,明显都能看到肥肉了。 检修完幽灵号,确认了没有隐患之后,任由幽灵号跟着其他两艘船向着大荒前进,秦阳一个人钻进了一间舱房。 这里空旷一片,绵延数十里,有大地和虚幻的天空,原本是留着种植的地方,可惜原本的幽灵盗里可没有植修,这群混蛋老渣,去抓个人,贩卖也好,领悬赏也好,都远种地赚得多。 这地方已经荒废了,里面杂草丛生,森林遍布,看一眼知道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过这里了。 秦阳进入这里之后,拿出黑锅,念头一动,将黑锅变大,里面封镇的嗜血蠕虫,也随着变大。 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化作实质的煞气,冲天而起,化作一片黑云,笼罩在黑锅空。 嗜血蠕虫长着血盆大口,如同疯狗一样乱咬,空气不断的在其口炸裂。 “啧啧,多好的素材啊,这可海里的那些凶兽强太多了……” 秦阳站在黑锅的边缘,出声感叹,这是拿到异蔓藤之后,想到的最好的猎物。 不但可以催生出更好的异果,而且还能解决这个不受控制的嗜血蠕虫,解放黑锅。 念头一动,缠绕在手腕的异蔓藤,如同劲矢离弦,嗖的一声,插在了嗜血蠕虫的身。 那些血腥煞气,腐蚀着异蔓藤的枝叶,让其叶片枯萎凋零,然而,蔓藤却像是毒蛇一般,死咬着嗜血蠕虫的硬皮不撒口。 黑色开始蔓延,生机被异蔓藤吞噬,血肉枯萎崩碎,异蔓藤摇曳着身躯,钻进了嗜血蠕虫体内。 “嗷……” 嗜血蠕虫疯狂的挣扎嘶吼,身躯抽打着黑锅,将数里大的黑锅,抽打的不断摇晃,可是却依然没法阻止异蔓藤吞噬生机。 它那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和充满毒性的血肉,对于异蔓藤来说,根本没多大用处,只要不断的吞噬生机,异蔓藤不会枯萎。 “一物降一物啊……”秦阳飘在半空,静静的看着嗜血蠕虫的身躯慢慢缩水,慢慢的干枯崩碎,化作齑粉…… 等到沙化蔓延到嗜血蠕虫全身,它的嘶吼和挣扎,也彻底停了下来。 异蔓藤从它的身躯里钻了出来,重新回到秦阳的手腕,而嗜血蠕虫,则彻底的化作一片齑粉飘散…… 念头一动,黑锅缩小到三尺直径,再看异蔓藤新结出来的八颗白玉一般的果子,秦阳一脸的舒爽。 “舒服了……” 拿出之前存下的那屡黑气,将其靠近蔓藤,蔓藤果然将其吞噬掉了。 然而,其一颗白色的果子,却仅仅只染黑了三分之一不到。 秦阳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自己一身肥肉…… 这黑气是魔手的力量,既然自己身体里塞满了魔手的力量,一时半刻还没办法消化掉,那…… 秦阳念头一动,让蔓藤吞噬自己的力量。 手臂被扎开一个小洞,蔓藤本能的吞噬其的一切,从生机,到积存下来的魔手力量…… 引导者蔓藤,放弃吞噬生机,只吞噬魔手的力量。 很快,见到那一颗颗白色的果子,飞速的被染黑,淡淡的清香也随之弥散开来,秦阳的身体,也慢慢的缩水了一些,从三百斤变成了二百五十斤。 起码脖子能看到了…… 秦阳看着蔓藤挂着的九颗异果,八颗新长出来的,明显大了一圈,而且颜色更深,效果应该会更好。 可惜这个东西摘下来之后,要立刻吃掉,不然浪费了。 秦阳将蔓藤放在船长室,让其盘踞在一个石盒里,然后关死了船长室的大门,谁都不让进去…… 毕竟船什么都敢吃的家伙,有点多了。 秦阳离开船长室,到甲板逛了一圈,刀疤倒是尽职尽责,一直坚守岗位,小黑皮也手脚勤快的干杂物,甲板被清洗的像是被添了一遍一样,海腥味都变得非常淡。 “嗷呜……”秦阳刚走出舱门,见影帝夹着尾巴,仓皇的逃窜过来。 小黑皮抱着影帝的脖子,眼睛里冒着绿光,舔的影帝一脸的口水,一副强忍着没下嘴的样子…… “黑皮,前天才把那头凶兽吃完,你又饿了?快放开影帝……”秦阳呵斥了一声,见怪不怪了…… 黑皮恋恋不舍的松开影帝的脖子,拍着肚皮。 “船长,刀疤……哦不,大副让我干的活我都干了,我饿了……” “行了,让小染看看周围有什么大点的东西,再去抓一头。”秦阳左看右看,没见到人:“小染呢?” “她说去林风号,帮船长拐些水手。”黑皮一板一眼的瞎说大实话。 “屁,那是她自己干私活,关我屁事!”秦阳气的跳脚,什么黑锅都往自己头扣:“帮我什么?这都几天了?一个人也没见到!” 黑皮闭嘴不敢说话了,生怕船长一不高兴,他又要多饿一天。 尝试了放开嘴,吃到肚子都快撑爆了,再让他回到那种饿到眼睛冒绿光,饿到连自己都吃的地步,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现在船,黑皮惹谁都不会招惹船长,船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行了,别看我了,一会去地牢里给你抓一头凶兽。”秦阳打发了眼巴巴看着他的黑皮,转身找到刀疤。 “现在我们到哪了?” “最多半个月,我们会离开死海的范围了,灵气已经没有那么暴乱了,再向前走,差不多到南海群岛了,那里势力较多,也较乱,岛屿、海盗、白水郎、海族、妖物都有,而且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东西……” “继续跟着其他两艘船前进,还有,冉小染回来了,要是没带回来水手,让她老实点在船待着,要么滚回地牢里待着,有什么事了,来船长室找我。”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回到船长室,秦阳叹了口气。 “果然啊,带手下可真是太麻烦了,尤其是手下本身很麻烦的时候。” 本来觉得最麻烦的应该是刀疤,可是刀疤这些天当了大副,也算是尽职尽责,乱七八糟的事情收拾了不少,从换船帆,到掌舵航行,遇到事情的处理,还有处理下面的船员,都做的很好。 反而冉小染这个本来以为最好掌控的燃寿妖精,自觉是领命勾引男人,三天两头的不在幽灵号待着。 秦阳下定决心,再没什么成果,还到处浪,将她关回地牢里拉倒。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有林风号和海鹰号在旁,再加这里已经是死海的边缘,一路有惊无险,遇到的凶兽,都被抓住当做加餐。 素长欢再次来敲响船长室的大门,秦阳从闭关之苏醒过来。 半个月时间过去,肉身里堆积的无法消化的力量,消化掉一部分,体型也从二百五十斤变成了二百二十斤,看起来瘦了不少。 境界没有提升,可是葬海修髓典的修行,却直线攀升,五种单独的灵体体质,也开始有了两两结合的迹象,而且单独的体质,也有开始蜕变的痕迹。 这代表着体质已经快要进化出一种宝体了。 境界没提升,实力却在不断的攀升,肉身更是因为吸收魔手力量,强了多少,秦阳自己都还没试验出来,反正起码堪神海体修了。 神通也随着体质变化,衍生出了一些变化,这也是要进化的迹象,到时候相当于多出来一门神通。 走到甲板,见到甲板人来人往,五大三粗,浑身气血涌动的汉子,正在忙着换船帆,刀疤站在那不断指挥着,然后手捧着一个金属封皮的书,不断记录着航海日志。 “船长来了!” 一声惊呼,一群人连忙站好,对着秦阳行礼。 “船长,这些都是自愿来的,淳风船长也同意放人了,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为船长分忧的。”冉小染扭着腰直,身穿着的纱衣随风飘动,身子一晃,出现在秦阳身边,双手作势要抱住秦阳手臂。 只是摇到一半,看到秦阳身侧,素长欢静静的站在那里,落后秦阳半步之后,冉小染果断的停下脚步。 “船长,你要吃么?”黑皮抱着一块他身体还要大一倍的烤肉,一脸不舍的将肉递给秦阳。 “你吃吧。”秦阳拍了拍黑皮脑袋,敏锐的注意到,那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全部避着黑皮走…… “继续干活,忙你们的事。”招呼了一声,秦阳走到船头的边缘。 幽灵号已经浮出水面,换了在海面航行的船帆,外面的海浪起伏不大,幽灵号巨大的船身,在这里很是平稳。 举目远眺,见远处海面,有两根冲天而起的柱子,直冲天际,插入云霄。 等到云层被风吹走之后,才见那两根巨大的石柱之间,还有别的东西…… 这是一座至少三千丈高的石牌坊,那两根巨大的石柱,只是支撑的柱子而已。 牌楼之,书写着似龟似龙的大字。 秦阳不认识这四个字,却瞬间明白了其的意思,四个大字,犹如一方天地,镇压在此。 永镇南海。 “每一次见到镇海牌坊,都会觉得震撼。”刀疤站在一旁,轻声感叹。 “镇海牌坊么……”秦阳收回了目光,那种如同镇压在神魂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传说数万年前,死海还不叫死海,随着后来死海的环境越来越恶劣,灵气越来越暴乱之后,这里才改名叫死海,暴乱的灵气随着海洋不断扩散,后来南海道君横空出世,斩玄龟,剐真龙,以其骨血,加之地脉灵脉,炼出镇海牌坊一座,天柱七十二,这才镇压住南海……” “真龙?”秦阳一惊,不是说真龙早没了么? “那时候真龙匿迹,可是却还是有极少数真龙存在,当时南海道君斩杀的,是不是真龙,反正传说是这么说的。”刀疤也不甚清楚,这些都只是传说。 “只能从这里进入么?” “不是,镇海牌坊与七十二天柱,排成一列,拦住了暴乱继续向着大荒扩散,天柱以北是南海,以南是死海,从牌坊进入南海,是最安全的航线,活跃在南海的海盗,不敢靠近这里的。” “我们不是海盗?”秦阳哑然失笑,幽灵盗可是正儿八经凶悍海盗,能在死海厮混的,跟那些只能在平稳的南海厮混的海盗,完全不是个档次。 虽然现在幽灵号的人,之以前,实力降低了起码两三个档次,可名头在这里放着呢。 “船长,你想错了,自从死海与南海分开之后,死海的归死海,南海的归南海,幽灵盗可从未在南海闹腾过,来南海只是为了处理各种收获而已,幽灵盗能在死海航行,必然会有许多南海没有的东西,在这里,可是受不少人的欢迎的。”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秦阳感叹,这位新大副,当真是用着顺手省心。 “这是一位大副留下的航海日志里记载的。”刀疤拿出那本金属封皮的书。 “你从哪找到的?”秦阳纳闷,之前自己可是专门找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不在船长这,而是在大副那…… “在一任大副的房间里,被锁在他的箱子里,时间有限,我只看完了八十年的航海日志,再向前的没来得及看。” “行了,你看吧,把有用的东西整理出来,我会抽空看。”秦阳绝了自己去慢慢看的打算,刀疤看了这么久,才向前看了八十年,这日志里,估摸着有几万年的记载,看到什么时候去了。 没过多久,林风号与海鹰号传来讯息,他们进入南海之后,要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让秦阳自己搞。 林风号的人擅长探险,他们这一路应该弄到不少珍的东西,而海鹰号的人擅长狩猎,海凶兽妖物,别看在死海不少,可那些却都是在海面之下,有些甚至在深海,这些东西在南海可值不少钱。 至于幽灵号,最大的财富,自然是地牢里那些囚犯,除了那些被抓来的稀有种族,剩下的被悬赏的,每一个都价值不低。 这些人逃出南海之后,被抓到的概率非常低了,想要抓捕,第一个要求是能顺利的横渡死海,那些人可没有幽灵盗的战船,也没有幽灵盗的实力。 秦阳觉得,地牢里的那些家伙,处理完之后,幽灵号差不多也可以改行了。 凭幽灵号船员现在的实力,这种活以后可没法干了。 三艘船,都换了白色的风帆,从外面看去,跟一般的大船没什么区别,一路航行到镇海牌坊之下,这座远远望去并不大的石牌坊,却真的犹如天柱一般。 牌坊正面已经消失在云层里,只能看到两根千丈粗的灰色石柱,插入云层之。 进入南海的范围,灵气顿时变得平和,海面波兰不起,远处隐约可见岛屿的影子在天边,海面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海船,点缀在海面。 挂了一个舵盘图案的旗帜,果然,一路很平静,根本没人来撩拨。 “把航行日志给我,调出来地牢里的清单。” 刀疤翻开金属书籍,翻到其一页。 秦阳翻着书籍,那些悬赏的,只是大致看了看,价格都不低,这些家伙,也的确都是些狠角色。 不是杀了什么势力的人,是劫道的海盗,再要么是被大势力追杀,一狠心逃到死海赌命的赌徒。 基本可以全卖了拉倒,省的占地方,还要时时惦记着别让他们越狱了。 还有些是有人预定的,抓到了之后,随时可以去领悬赏。 燃寿妖精,是一个叫做断空岛的势力要的,三十年前给打过招呼,但是没交定金,幽灵盗也无所谓,反正燃烧妖精本身很稀少,不害怕砸手里。 稍稍一翻,竟然还有一个叫灯宗的门派要燃寿妖精,记载的最早的交易,已经是一千八百年前了。 而刀疤,是幽灵盗在海救下来的,因为“罪”字金印,才将其捞来,关在地牢里,等着回大荒了看看有人要没有。 小黑皮,是一个岛屿的人,专门送来的,他太能吃了,荤素不忌不说,几乎把那座小岛的食物链吃崩溃了,岛的人忍不可忍,将这个特别的家伙,送给了幽灵盗。 剩下的那些妖兽凶兽,也都是有人提前打招呼,让幽灵盗帮忙捕捉的。 至于秦阳最惦记着的蛇树,倒不是谁定的,而是在一座孤岛抓到的,孤岛所有的生灵都被蛇树吞噬,灵气都被吞噬的枯竭,蛇树又不懂的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只能陷入沉睡,等着岛屿的灵气复苏,生灵重新活跃起来。 然后这倒霉家伙,还没清醒过来呢,被幽灵盗给挖出来泡在了毒液里…… 等着回大荒了大发一笔。 在黎族的传说,出现过这种蛇树,据说是黎族某一支的圣树,原本幽灵盗准备用这个狠狠的敲他们一笔,弄些黎族特有的宝物。 秦阳砸吧了下嘴,自己都没办法走到地牢的最底层,怎么弄出来那颗恐怖的蛇树? 还有,万一蛇树真的是黎族某一支的圣树,你把人家圣树泡在毒液里,弄的半死不活,还想去敲诈一笔,对方不翻脸的唯一原因,是你的拳头足够大。 想想幽灵号现在的实力,还是算了吧,先放着,看情况再说。 秦阳抱着航海日志看了半晌,重点看了刀疤标出来的那些东西,再看了看地图,指着南海最边缘的一个岛屿。 “先去空明岛吧,可以做交易的,都标注出来了,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来做交易,有情况了看情况,能打得过的弄死,打不过的立刻登船,离开南海进入死海。” 刀疤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秦阳知道他犹豫什么,目光一扫,在那些新来的水手里,看到一个明光铮亮的光头,脸还刺着字。 “范建?” “船长,您还记得我啊。”范建摸着光头,连忙从人群里走出来。 “我记得你,你原来是独眼的手下,你怎么也跑到这里了?”秦阳斜了一眼不远处的冉小染,没想到这货也是个海三年,母猪赛貂蝉的货色。 “我跟独眼大人说了一声,独眼大人让我来这里帮船长了。” “你来了正好,南海这边的势力,你熟悉不?” “都挺熟悉的。” “行,你熟悉好,你去跟着大副在空明岛处理地牢里的囚犯。” 秦阳安排好两人,心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个是罪字封禁的放逐之人,一个是迭配幽州,逃出来的逃犯,让他俩离开,他俩也不一定愿意。 正安排着呢,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的海平面,隐约有点点荧光闪耀着随波逐流。 “灯笼?” 秦阳运足目力,凝神一望,微微一怔,再仔细看,果然,是一些绽放着橘红色光芒的灯笼,跟大户人家挂在门前的大红灯笼,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些灯笼,都飘在海面,随着海面的起伏,慢慢的靠近幽灵号。 “船长,立刻左满舵!避开这些,这是无头灯笼!”刀疤的面色凝重,扯着嗓子一声嘶吼。 幽灵号的速度不慢,等到看清楚灯笼的时候,船距离灯笼群已经不远了,而且还能看到海面,有一艘艘小船,飞速的逃离灯笼群。 秦阳亲自掌控船舵,掌控整艘幽灵号,立刻一个左满舵,急速行驶的船身,慢慢的倾斜,眼看着要翻船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转向,向着侧面避开。 而幽灵号向着侧面避开,海面那些没有灯火的小船,却来不及避开了。 一个灯笼靠近到小船之后,一跃而起。 除了面没有把手之外,灯笼下的灯笼穗,都跟普通的灯笼没什么区别,透过灯笼身,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模糊的火光,也随着灯笼跃起,微微摇曳。 小船撑船的男人,惊恐的怒吼一声,握着一柄长刀,刀光一闪,将灯笼斩成两半。 然而,被斩成两半的灯笼,却依然飞跃而来,在男人的头合二为一,下方垂落的灯笼穗,如同尖锐的触手,慢慢的包裹着男人的脑袋,将其闹到套入灯笼里。 任凭男人双手如何挣扎,也撑不开看似脆弱无的红灯笼。 秦阳目光凝聚,看的真切,那些灯笼穗,如同活物一般,刺入男人的身体里,他的脑袋消失在灯笼里,而灯笼取代了他的脑袋。 秦阳看的非常清楚,是脑袋消失了! 随着男人的脑袋消失,他挣扎的双手也停了下来,一股透着邪异的气息,从男人身浮现,他浑身的肌肉虬结,如同充气一般膨胀,青色的筋脉跳动着,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短短几个呼吸,这个充其量最多筑基的家伙,气势一路暴涨到近乎神海。 脖颈顶着灯笼的家伙,从小船一跃而起,踏碎了小船,向着幽灵号飞来。 刀疤斩到甲板边缘,猛吸一口气,而后张口一吐,漫天白气,卷起狂风,冲到这个灯笼男的身。 白色的冰霜将其全身覆盖,卷起的狂风,吹着他飞向天空,待飞出去之后,只听咔嚓一声,灯笼男碎成了漫天冰霜,灯笼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暗淡了大半,最后落入海,继续随波逐流。 可是这一下,却像是吸引来了所有的灯笼。 海面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灯笼群,全部向着幽灵号涌来,前后左右全部都有。 “无头灯笼,吞人脑袋,噬人神魂,是没什么灵智,快点将穿过的亵裤套在头,别跟它们动手,杀不完的,杀的多了还会引来更可怕的存在。”刀疤大喝一声,果断的脱掉自己的亵裤套在脑袋。 而剩下的老水手里,有不少已经脱了裤子,将亵裤套在了头,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 “刀疤,你认真的?”秦阳脸都绿了…… 念头一动,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糊弄,秦阳立刻催动圆光套装,脑后浮现出两层圆光。 而一旁素长欢,满脸羞涩,却咬着牙将脑袋套了亵裤,可是旁边的冉小染,面色发白,却一直没动静…… “小染,快点,剩你了!” “我……我没穿啊……”冉小染见到已经有灯笼从海飞起,都快吓哭了。 “尼玛!不早说!”秦阳急得火,裤裆里一抽,将自己的内裤抽出来,套在冉小染头。 瞬间,那些无头灯笼,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继续在海随波逐流,从幽灵号两侧飘过,也没有一个理会幽灵号…… “刀疤,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二六一章 魂灯、命烛、命灯 一群五大三粗,满身凶悍气息的海盗,现在全部变成了头套着亵裤的滑稽小丑。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 再丢脸和丢命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对于这些人来说,完全不用考虑什么选择不选择。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站在甲板,看着飘在海面的灯笼群,慢慢的飘走,谁都没敢乱动。 算是刀疤,也是双鬓见汗,等到无头灯笼彻底消失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抓下了套在头的亵裤。 “无头灯笼,是游荡在南海海域,传说的梦魇,这些看起来很平常的灯笼,几乎无法摧毁,而且毁之不尽,毁掉足够多的数量,甚至会引来更加诡异的无头死侍,无头死侍,根本打不死,而且会越来越强,在日出之前,他会摘走所有生灵的头颅,套亵裤也只能糊弄一下没有灵智的无头灯笼……” “是么?无头死侍是什么?”秦阳眼皮狂跳,之前谁特么说南海非常安全,除了势力混乱之外,危险程度之死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尼玛,这刚进来,遇到这群古怪的东西,若是不知道应对之法,只知道硬碰硬干,十成十的会死的非常凄惨。 “这些都是南海的传说,恐吓孩童的神话故事,他一个没有头颅的人形诡异,他在寻找他的头颅,入夜之后会出现,太阳升起的时候会消失,有人曾经见到过,说他是侍奉死亡的侍卫,他的脖颈,顶着的是一盏无头灯笼。” 刀疤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珠子都在微微颤抖。 秦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刀疤有些反常啊。 “其他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刀疤,还有小染,你们跟我来。” 到了船长室,秦阳坐在自己的椅子,盯着刀疤的眼睛。 “你见过无头死侍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刀疤面色微微一变,沉默了半晌,苦笑着点了点头。 “无头灯笼吞噬了人的脑袋之后,其实是无头死侍的样子,所以无头死侍,只是一个传说,所有人只会认为那只是被无头灯笼吞掉了脑袋的倒霉鬼而已,可是我见过真正的无头死侍。” “有什么不一样的?” “外表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区别,无头死侍更强,他会摘掉所有见到的生灵的脑袋,然后摘掉无头灯笼,尝试着将脑袋装,直到发现不是他的脑袋之后,会继续杀下一个,而那些倒霉蛋,可没办法摘掉无头灯笼……” “无头灯笼很常见么?” “不常见,一次有大片无头灯笼出现在海,已经是八十年前了,那一次,有三座岛屿化作死地,三年时间无人敢出海,而且……”刀疤扫了一眼冉小染,犹豫了一下:“而且那一次出现无头灯笼,也出现了无头死侍,在航海日志里有记载,当时断空岛得到了一位燃寿妖精。” 秦阳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之前猜测,他们的运气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刚进入南海,被一群无头灯笼围住。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南海虽然不如死海广袤无边,可是纵横却也是以万里为单位的。 他们的点是有多背,才会正好跟一群无头灯笼面对面的碰到一起。 “船长……”冉小染面色苍白,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生恐秦阳将她卖掉或者被动牺牲了…… “你下去休息吧,这段时间,绝对不要离开幽灵号,甚至没必要的话,也不要离开船舱。”秦阳挥了挥手,让冉小染下去休息。 冉小染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船长在安抚她,也是在敲打她,省的她老是出去浪…… “断空岛与灯宗,日志里有详细记载么?” “没有,不过他们在南海都是较有名的势力,很容易弄到较详细的情报。” “去处理那些囚犯的时候,顺手收集一下吧。” 秦阳让刀疤去干活,一个人坐在船长室里陷入沉思。 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秦阳也总结出来一条规律,这个世界的所谓传说,无论多么不靠谱,里面必然都会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无头灯笼的传说,里面肯定也有一部分是真的,而且那种大肚红灯笼的样子,样式早已经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 若是在大街见到路边挂着这种灯笼,秦阳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 可是这种诡异,反而让秦阳想到了自己的命灯。 身为盗门下一代传道人,在驻地留下命灯是必须的。 人死如灯灭,在外的弟子,若是死了,命灯也会随之熄灭。 秦阳偶尔会念叨卫老头把他放养了,随便浪,根本不管,可是这也是嘴说说,卫老头肯定知道他活得好好的。 命灯的样子不重要,可凝聚命灯的方法却有很多种,最终的用法,基本都是人死如灯灭。 一般的是魂灯与命烛。 魂灯一般都是一盏油灯的模样,引动一丝神魂的力量,点燃魂灯,只要身死道消,魂灯自灭,而且点燃魂灯,还有一个好处,只要神魂未灭,魂灯是引导神魂归来的灯塔,可有些时候,魂灯本身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会被一些邪法利用。 而命烛的命,是性命的命,以肉身生机,点燃命烛,生机不灭,命烛不熄,可是却也有弊端,实力弱的时候还好,一些强者,肉身生机灭绝,也不一定会死。 最后的命灯,则是寿命的命,以自身寿元,点燃命灯,这个是最准确的,甚至可以通过命灯的光辉,来推断命灯主人的情况,只要寿元未尽,人没有死透,存有一线生机,命灯都不会彻底熄灭。 而盗门的命灯,是大肚子红灯笼的样子。 可秦阳记得很清楚,这种命灯的炼制之法,非常古老,卫老头也曾说过,这种灯笼命灯,只有一些传承古老的势力懂得如何炼制。 而盗门传承的炼制之法,也早在当年蒙难的时候失传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库存货,不是特别重要的门人,根本没资格点燃命灯,只能点燃魂灯和命烛这两种。 第二六二章 谈一笔大生意 再加壶梁也只听说过魂灯命烛,到了幽灵号,刀疤他们也只是知道魂灯命烛,甚至他们都认为命灯,是魂灯命烛的统称。品書網www.vodTw.com 他们压根不认识那些无头灯笼,十有八九其实是命灯。 再加冉小染这个燃寿妖精,在传说,最初的燃寿妖精,是命灯的灯芯,诞生了灵智之后所化的精怪。 这么说来,燃寿妖精,以寿命为力,可以吞噬寿命,倒是也正常。 秦阳现在愈发确定,传说是真的。 这些疑似命灯的无头灯笼,可能是因为燃寿妖精,才会出现,来堵截幽灵号。 不管冉小染多么爱浪,可该干的事情,却没落下,人形雷达当的不错,拐来的水手也不少,无论如何,船员没犯错,自己自然是不能放弃船员的。 想到这,秦阳不禁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有圆光套装,可以在脑后生出两层圆光,避开无头灯笼的注意。 要不然的话,当时可找不到一条刚从人身脱下来的亵裤了。 也自己的内裤,没有异味不说,还沾染了自己强大的气息…… 而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水手,不但长得丑,还是一群弱逼,再加一条内裤穿半年都是正常,估计冉小染宁愿赴死也不会选择套头。 接下来几天,一直很平静,南海波澜不起,风平浪静,海几乎也没有强大的海凶兽。 在海航行了这么久,又是潜水,又是飞天的,没这么舒服过。 无头灯笼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再也没见到过。 一路赶到了南海最南部的空明岛之后,这才在码头,听说了有关无头灯笼的消息。 据说空明岛以南,已经有不少没听过这些传说的人罹难,但那些无头灯笼现在在哪,却谁也不知道。 “吩咐下去,知道小染身份的,或者不知道小染身份,都给我把嘴管严实点,谁泄露了消息,奉劝一句,自己自裁,会死的舒服点。” 靠岸之前,秦阳给所有人下了封口令。 而冉小染,也被关在船舱里,不让她露面。 平日里浪的飞起的冉小染,现在也知道怕了,老老实实的蹲在舱室里,连那间舱室的大门都不出。 刀疤带着对这些事较熟悉的范建,去通知客户,让他们来拿货。 秦阳自己则待在船,也没下船。 交易进行倒是挺顺利,悬赏的那些狠角色,最好处理,通知一下,立刻有人来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他的材料之类的宝物,秦阳也没卖,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再说,也不缺这点钱。 三天之后,交易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范建回来了。 “船长,断空岛和灯宗来人了,还有这个,是大副让我交给船长的。” 秦阳拿着一枚玉简,读取里面的内容。 里面很详细的记载了断空岛和灯宗的情报,而且还有空明岛附近所有势力的资料。 断空岛,说白了是占岛为王的土皇帝,说宗门不像宗门,说家族不像家族。 现在的岛主叫断空,是他一手建立了断空岛,活了两千八边的老家伙,只是年轻时征战不休,才打下了这片基业,曾经遭受重创都不知道多少次,而且当时没有恢复完全,随着时间推移,自然是有损寿元。 现在已经快要老死了,想要找到燃寿妖精,还能干什么? 不用猜知道,肯定是为了延寿。 想来这位断空岛主,别的延寿之法,肯定是都已经用过了。 似延寿丹药,所有的延寿丹药,都是第一颗服用效果最好,之后依次递减,效果好点的,三颗是极限,差些的,一颗是极限。 而且这些丹药,延寿效果并不少,几十年都算是不错的。 “这老不休,怕是走投无路了,凭他能让小染看他,能为之动情,为他延寿?”秦阳嗤笑…… 转而再看灯宗的情报。 灯宗在南海这边,算是传承较久远的门派了,他们擅长炼制魂灯命烛,品质都算不错,起码一些宗门二把刀自己炼制的好的多。 这东西销路不愁,源源不断,南海里需要从外面采购魂灯命烛的,基本都是从灯宗采购。 不缺钱,也不跟别人争地盘,需要什么买,再加门人数量不多,实力不算太强,却也不弱,跟其他势力的关系都算不错。 算是立阵营。 他们想要燃寿妖精,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看完资料之后,秦阳抬了抬眼皮。 “断空岛来的是谁?” “岛主的三孙子。” “带礼单了么?” “呃,没有……” “让他滚蛋,说这次燃寿妖精没货。”秦阳面色一黑,对断空岛主的印象,顿时变差了了很多。 特么你让你三孙子来,难道还想见老子这个船长? 那岂不是说我跟你三孙子一样? 而且见面竟然连礼都不送,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想到日志专门记载着,断空岛下了订单,却没有给定金,想来次把记录的大副气着了。 这么抠,等死吧。 “灯宗呢?” “灯宗来了个大长老,他说,是要跟船长谈笔生意,除了燃寿妖精之外的生意。” “带礼物了么?” “一斤十绝茶,据说是体修辅助修行的珍品,价值不菲,只有灯宗有产,丰产年产量也不到三斤。” “带进来吧……”秦阳暗暗心惊,这是下了血本啊,而且还是体修辅助修行专用的…… 这些家伙,知道幽灵号换船长了?还知道自己是个体修? 幽灵船长似乎不是体修啊…… 不一会,范建带着一个肩膀放着一盏油灯的老者进入船长室。 只是对方刚走到门口,见到秦阳身后,那座数丈高的雕像,脚步一顿,脸带着一丝震惊。 “永眠天灯!” 永眠天灯的照耀下,他肩膀的油灯火苗,微微摇曳着,似乎快要被风吹灭了…… 老者摘下肩膀的油灯,他眼一点火光也随之消散。 “老朽灯宗丁三眸,见过阁下。” “燃寿妖精没有,你还想谈别的什么生意?”秦阳隐藏在阴影之下,微微皱眉,这老东西不老实,进来用法宝加持,想要窥视。 可惜他那盏油灯,乃是魂灯演变出来的,根本压不住永眠天灯的光辉。 “船长说笑了,既然船长说没有,那燃寿妖精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无头灯笼出现了,我们能知道,自然也会有别人知道。”丁三眸无所谓的笑了笑,话锋一转:“这次来,的确是想跟船长谈一笔生意,大生意!” “说来听听。”秦阳当没听懂,事实,无头灯笼出现,秦阳稍稍思索了一下,已经猜到,肯定会有人往燃寿妖精身猜。 “谈生意之前,老朽想跟船长先谈一笔小生意,不知船长这盏永眠天灯,可愿意出手?” 第二六三章 灯宗的交易,这是一个阴谋 “不愿意。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秦阳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对方。 永眠天灯的形成,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提,这尊雕像,是一个超级强者的血肉和神魂铸,本身是一件强大的宝物。 不但可以防护某些邪异的东西,也能有针对性的阻拦一些秘法,甚至单纯的以天灯魂火来灼烧,威能都不小。 虽然挥舞着数丈高的雕像,砸死人的可能,都用那豆丁大的天灯魂火烧到人的可能性,要高出无数倍。 摆着这座永眠天灯,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灯宗的一些情报,才专门用来防护的。 谨慎做法,见面起效了。 这个老家伙的法宝,是一盏魂灯,虽然秦阳不甚清楚有什么神妙,可是却能从对方的动作里推断出来,对方见面的第一眼,用一种感知不到的窥视之法,来窥视他的底细。 “请在考虑一下,价码可以任由你来出,只要我们灯宗能做到,一定不会还价。”丁三眸不死心,客气的再问了一句。 “大长老客气了,若是我愿意出手,会第一时间通知灯宗。”秦阳眯了眯眼睛,对方不谈正事,反而纠缠着永眠天灯,这让秦阳颇有些意外。 永眠天灯的核心,是那一朵天灯魂火,然而,天灯魂火,却并不是特别少见,少见的只是这种永眠天灯而已。 有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狠辣刑罚,点天灯,化作人烛,这灯火是天灯魂火。 身后这座雕像,本质跟一般的天灯没什么区别,只是待电时间长,天灯魂火稍强一些而已。 对于别的门派来说,这么强大的永眠天灯的确少见,可对于灯宗这种门派来说,他们绝对可以自己点燃天灯魂火,想要制作出永眠天灯也不难。 “那可真是遗憾,很少见到这么强大的永眠天灯……”丁三眸面带遗憾,像是见到喜欢的古董,对面的收藏家却不愿意割让…… “大长老,还有别的事情么?” “差点忘了正事,到底是年纪大了……”丁三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嘲了一句之后,继续道:“来这里想要跟船长谈一笔大生意!” “说说。” “我们想要跟船长合作,去探索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必须要有一艘足够坚固的船才能抵达,而能驰骋死海多年的幽灵盗,是最好选择。” “无尽之海?”秦阳瞬间想到的是这个。 大荒以南是南海,纵横十八万里,这里是大荒以南唯一算是较安稳的海域,而南海之外,是死海的范围,这里的灵气充斥着暴乱的力量,根本无法利用,三天两头的暴风雨,恶劣的环境,除了凶猛的凶兽之外,大部分海族都很难在这片海域生存。 而死海之外的海域,统称无尽之海,绝大部分的海族都生存在这里。 南海这边,跟海族基本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死海这片广袤的缓冲地带。 死海是危险,可是无尽之海却更加危险,那里智慧生灵数量很多,一些海族甚至建立了国度,这可死海里那些没脑子的凶兽危险多了。 “不是,无尽之海可不是我们能踏足的地方。”丁三眸立刻否认了这点,而是指了指头顶:“船长听说过登天潮么?” “登天潮?云层之的世界?”秦阳有些愕然,尼玛,串戏了吧? “噢,原来船长知道,那好办了,我们灯宗想跟船长合作,一起随着登天潮,前往传说的世界,抵达那里之后,你们的一切收获,都是你们的,另外,我们借助你们的船,也会另外支付报酬。” “我会好好考虑的。”秦阳应付了一句,不再说话,意思是端茶送客。 丁三眸很识趣,立刻告辞。 等到人送走了之后,秦阳招来的刀疤。 “登天潮,你知道么?” “登天潮?这不是传说么?”刀疤一脸愕然。 “把你知道的说说。” “据说是三百年前,七十二镇海天柱之一忽然崩塌,引发了剧烈的海洋动荡,波澜不起的南海,也因此引发了大范围的海啸,好几座岛屿,被海啸卷过之后,从此消失在海面,当时掀起的海浪,直达高空的云层,那是一场灾难,岛屿、生灵都消失了不少,但是据说有幸存者说,掀起的巨浪,将他们带到了一片云层之的世界,但也仅仅只是有极少数幸存者这么说而已……” 秦阳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既然灯宗门,无论是什么目的,只是登天潮,十有八九是真的。 之前从幽灵岛出来,秦阳着重找了许多秘境之门的记载察看。 也知道了,秘境之门这种东西,以一扇大门的形式出现的,只是极少数,而且大多数都是有强者,强行将秘境之门炼化形成的。 所谓登天潮,可能只是进入一座秘境的路径而已。 当时的浪潮冲天起,既然只有极少数人这么说,那自然是只有特定地点,特定的浪潮,才能化作进入秘境的通天之路。 而这种级别的浪潮,必定是拥有恐怖的破坏力,一般的船只,的确没法驾驭浪头冲去,弄不好会在半途被抛飞,或者直接被浪潮拍碎。 更重要的,对方既然需要船,也说明了自己的猜测,那的确是秘境之路,必须遵守规则才能进入秘境,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强者顺着浪潮冲去足够了。 但问题又来了。 幽灵盗有三艘船。 林风号擅长探险,可不仅仅只是船员的原因,也有林风号战船本身的因素在内,同理,擅长狩猎的海鹰号也是如此。 而探索新地图也好,面对未知的危险也好,这两艘船更加适合灯宗去合作的,而现在其他两艘船也在南海。 幽灵号,倒是名副其实,幽灵号的确像是一个幽灵,更适合的是无声无息的潜入。 幽灵盗在死海肆虐这么多年,尤其是幽灵船长位之后,变得声名狼藉,幽灵盗成了称呼三艘船的代号。 三艘船的人分别擅长的大方向,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为什么灯宗的人来找自己? 他们是想要潜入么?也是说,那个秘境里,有非常棘手的生灵,而且是智慧不低的生灵? “刀疤,去通知林风号和海鹰号,将灯宗来求合作的事情告诉他们,问问他们有没有接到邀请,顺便,好好搜寻一下登天潮的消息,还有灯宗的目的,任何相关的都需要,不要怕花钱!” 秦阳给刀疤下了命令,让刀疤去搜寻消息。 在南海这边,以幽灵盗的底子和关系,想要打听消息不难,可冷门点的或者隐秘点的,难了。 想要得到消息,必须去找一些情报贩子买,只要有钱,这倒不是难事。 而正好,幽灵号最近不缺钱。 可惜盗门的情报,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也可能是因为驻地搬迁的原因,秦阳在空明岛没找到要联系的人,已经找不到了,据说是搬走了。 也可能有新的外围成员在这里,可秦阳不知道是谁,他手里的花名册可能已经过时了。 想想也对,驻地搬迁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有不少人知道,让这些关键位置的外围,变动一下,也是一种保险的措施。 是不知道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还是只有空明岛如此,作为南海最靠南的岛屿,位置的确很重要,从大荒到死海之间的情报,基本都是会在这里汇聚。 思来想去,秦阳也没去继续找盗门的人。 而还有一本外侯的花名册,在这里也用不。 当时在那位定天司外侯身摸到的细作花名册,成员都在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而这十八州向南,则是被称之为南蛮的地带,在向南才是南海。 现在在海南的最南边,想要靠这些细作查到这里的一些隐秘,纯粹是做梦。 最后过滤了一圈,发现老老实实的氪金买,是最靠谱的方式。 起码那些情报贩子,出价越狠的,信誉越好。 买到的情报,贵的十有八九都是靠谱的,便宜点的,也会明摆着告知有多少可信度。 具体看后面的情报是怎么样的了…… 秦阳思忖良久,暂时也没决定要不要合作去看看。 幽灵号换了船长这件事,估计是没法隐瞒的,毕竟从船长到船员,全部都换了一批人,以前在南海的熟人,现在对于幽灵号来说,全部都成了生面孔。 交易之所以能进行,还是因为有航海日志记载的关系。 也是说,幽灵号的整体实力暴跌,也是根本无法隐瞒的,毕竟在外的人,究竟有什么实力,是无法隐瞒的住的。 秦阳这些天窝在穿不离开,见人也不露面,也是因为旁人都无所谓,可船长是个弱鸡,幽灵号的威慑力,必然会直线下跌。 现在表面维持的友好,也可能会随之崩塌。 而灯宗送的十绝茶,很有针对性,可能他是个体修这种事,都已经暴露了。 看似门不空手的礼节,也是对方表达出的讯息:我知道你的底细。 秦阳没去追寻怎么暴露的问题,毕竟这东西瞒不久,可能是幽灵号的新船员,但这个可能不大,他们不敢在背后泄露船长的信息。 可是林风号和海鹰号的那些混蛋,不一定了,他们的船员众多…… 可能只是几杯马尿下去,会有人顺口泄露了一些其他船的信息。 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最简单的,也是海盗的生存之法,靠实力来解决。 找个人立威是最好的办法。 过了半天时间,刀疤归来,带回来不少消息,其有一条。 “船长,是林风号的一个船员,泄露了你的信息。” “林风号么?酒鬼有什么表示么?” “没有。” 秦阳眼眸微阖,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明悟。 不一样了…… 当一个首席阵师,本身的实力并不重要,他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可是当一个船长,特别是幽灵盗的船长,完全不一样了。 他必须有足够的实力,率先要压住手下的人。 刀疤可以靠交易来达成目的,那是因为刀疤无路可走。 冉小染也是一样,她无路可走,只有在幽灵号可以得到庇护的同时,却不会有人拿她当炉鼎用。 黑皮……黑皮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其他船员,之前没人来,也跟他本身的威慑力不足,有很大关系,想要压住这些人,也需要有手的硬实力。 同样,作为船长,也需要威慑外面的人。 当幽灵号换了船长,甚至换了所有新船员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的时候,他这个船长,不能一直低调下去,必须要主动站出来,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秦阳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因为变胖的原因,手掌看起来都胖了一圈…… “正好,我自己都不确定现在强到什么地步了,看看谁会先跳出来吧。” …… 灯火通明的祠堂里,头顶悬浮着一盏盏静静燃烧着的油灯,四周的架子,摆放着一根根白色的蜡烛。 丁三眸跪坐在蒲团,他的对面,一个少年一丝不苟的按照净手、烫杯温壶的茶道顺序准备香茗。 待一整套程序结束,一杯逸散着清香的香茗摆在丁三眸面前时,少年才露出一丝笑容。 “大长老,请用茶。” “宗主的手艺,愈发纯粹了,饮之便有一股太和之气,蕴于肺腑,让人神思清明,内外通泰,当真是有三分大师技艺了。” “大长老客气了,我这手艺也只是堪堪入门而已,距离大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少年目带笑,面色平静,很清楚这是丁三眸在吹捧而已:“大长老亲自去了一趟,不知可有什么收获?” “除了确定了幽灵号的确换了新船长之外,没有任何收获。”大长老微微摇头。 “不可能吧?”少年脸露出一丝愕然:“大长老带着琉璃魂灯,又有三眸秘法,会什么都没看出来么?” “那位新船长谨慎无,他竟然摆了一尊甚为强大的永眠天灯在那里,我的琉璃魂灯,根本无法洞穿其光辉,我见猎心喜,借故想要收购那盏永眠天灯,再行窥视,可惜他根本不为所动,连价格都不听。”丁三眸微微苦笑。 而后面色有些复杂的低声一叹。 “宗主,传闻不可信,尤其是幽灵盗纵横死海多年,他们的战船,都与一般的战船不一样,本身是一件恐怖的宝物,怎么可能选择一个三元修士成为新的船长,其他两位战船的船长都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而且更别说,据说现在三位新船长的关系还不错……” “那我们的计划呢?这是最好的机会,登天潮在即,而且正好幽灵号有了一个弱小的新船长,那……” “宗主,你智慧过人,总有自己的见解,但宗主,这世,青年才俊何其多,除了宗主之外,自然会有别的人,以我之见,这个传闻这么轻易的泄露出来,本身是一个陷阱,阴险的陷阱!因为幽灵盗三位新船长,他们需要有人来配合他们立威!”丁三眸的面色略有些阴沉…… “陷阱?”少年宗主若有所思…… “林风号的新船长与海鹰号的新船长,之前都是担任大副之位,无论实力还是名声,都不弱,他们接任顺理成章,最后只有幽灵号的新船长,无论实力还是名声都不够,但是宗主别忘了一点!” “你说。” “幽灵号本身是最神秘,但是实力也是最强的,他们名声差,不如说都怕他而已,幽灵号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只有三元境界的新船长?这个消息本来是一个拙劣的陷阱,我之前亲自见过那位新船长,虽然无法窥视,可那位新船长坐在那里,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座等待着爆发的火山,一位打盹的恐怖魔头,他的实力,恐怕还在宗主之……” “嗯?”少年宗主眉头一挑,似是不信。 “宗主,实话说,你我相对而立,你不会给我一种只要动手必死无疑的感觉,我习得三眸秘法,冥冥之的感应,极为敏锐,绝不会出错,而当时,那位新船长却给我这种感觉!” 少年宗主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没什么表示,只是目光望向外面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多了一丝想要去亲自见见这位新船长的感觉。 …… 而另一边,断空岛。 岛主断空的第三位嫡孙断长明,站在楼船的船头,面色阴沉。 “传闻属实么?” “应该没什么问题,幽灵盗三艘战船的船长,全部都是新船长,都不是生面孔,唯独这位新任的幽灵船长,从来没听说过,灯宗大长老亲自拜会,听说他也是毫无所获。” “我大哥是不是也来了?” “大少爷的确已经在来的途,毕竟,幽灵盗来到南海,而且出现了无头灯笼,这种事无法隐瞒的。” “那好,去,将这些消息,悄悄的传给我大哥,让我大哥去好好收拾一下那个自大无礼的混蛋,要是不幸的同归于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 幽灵号,秦阳躺在甲板晒太阳,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据说林风号和海鹰号那边,都跟人有过不大不小冲突,据酒鬼传来的消息说,这是海盗之间的温候。 可是,幽灵号这边,却连个来访的人都没了…… “幽灵号以前的威慑力,有这么强大么?”秦阳颇有些担忧,来个差不多的搞搞事算了,可是现在这势头,明显是很多人都觉得传闻不可信,幽灵号的老渣等着人主动门呢,那尼玛,万一真有人来了,岂不是会很强么? 秦阳头次觉得,没事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好…… 第二六四章 美好的未来,随身老银币 “黑影,出来接客!” 闲得无聊,秦阳将意识再次沉入体内,去撩拨黑影,以求在言语之间互相怼的时候,得到一些新的情报。 “轰!” 魔手微微一震,又被昊阳宝钟震的逸散出一丝力量,然后被彻底放弃治疗的丑鸡吞噬掉。 这段时间,丑鸡什么事都没干,跟魔手杠了,机械的震动魔手,将逸散出的力量吞噬,恢复自身,以至于昊阳宝钟的样子大变不说,内部禁制都有了本质的变化。 变化是好是坏,秦阳也不知道了,反正昊阳宝钟原本的烈阳煌煌,现在变得仿若一轮黑日,灼热又阴冷,极为怪异,怎么看都像是魔道的法宝了…… “丑鸡,停一会,我跟黑影聊聊。”秦阳安抚住了放飞自我,变成了黑乌鸦的丑鸡…… 意识在魔手方,幻化成型。 “黑影,来出来聊聊,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的,你这样一直当缩头乌龟,难道能等到我寿元耗尽的那天么?” 黑影继续装死狗,半点反应也没有,事实,黑影的确是打的这个主意,反正已经被封镇了不知道多少年,时光的力量,已经快将他的不灭意识,都磨灭的只剩下最纯粹的一点,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彻底湮灭成虚无。 而现在,他的本体依旧被死死的镇压着,力量也没有了,但好歹也算是逃了出来,没有力量,搞不死秦阳,也夺舍不成,只能装死狗继续等着。 等到秦阳死的那天,他彻底自由了。 虽然看情况,秦阳这个祸害,一时半刻死不了,但终归继续待在封镇里有希望的多。 “黑影,你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和名字呢,黑影这名字多难听啊,昨天被黑皮吃掉的那条长的跟影帝挺像的黑狗,叫黑影,快出来,我们随便聊聊,哪怕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好。” 魔手毫无反应,如同真的死了一样。 “我现在可是想要跟你好好谈一谈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实话告诉你,我损耗的寿元已经补回来了,肉身也变得更强,生机更浓烈,只要不途夭折,活个万把年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么长的时间,我有的是时间去寻找古地府神官的力量,我总能找到一种可以将你彻底磨灭的。” “事实,我现在有,只是我还没完全掌握而已,你要不要看看?” 秦阳念头一动,符剑虚影悬浮在身前,异的力量波动逸散开。 魔手表面,迅速的凝聚出一张阴沉的人面。 “这只黑鸟说的没错,秦有德,你可真够缺德的,若是在古地府的时代,你早被抽魂炼魄,打入无间,永远沉沦了!” “放屁!别瞎说!老祖没有!”丑鸡气的炸毛,昊阳宝钟一道道黑色的光晕浮动,眼看要来一波大招,震死黑影。 “丑鸡,闭嘴!”秦阳瞪了丑鸡一眼,心里百分百确定,这话绝逼是丑鸡说的,而且原话肯定这难听的多。 “秦有德,你要相信自己人,不能被外人挑拨离间,老祖我可是一心向着你的……”丑鸡一脸讪讪,底气不怎么足…… “行了,黑影,我跟你好说歹说,你是不露面,现在怎么跑出来了?这把剑影里的荡魂,你不会不认识吧?”秦阳面带冷笑,略带嘲讽:“若是荡魂对你无用,你恐怕也不会跑出来吧?” 秦阳现在彻底确定了,黑影是来自古地府的时代,而那六枚古符,也的确是来自古地府,这六枚古符的力量,不说能不能湮灭黑影,起码绝对是有作用的。 尤其是之前在孤岛,圆光套装确定了有用之后,更是让秦阳确定现在的判断。 “这枚符,你也认识吧?我之前催动的圆光还记得吧?”秦阳勾勒出一个圆光符。 “圆魂符……”黑影的脸拉得老长,若不是有这个,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哟,你还真的认识啊,这种古地府的符传承,看来我没猜错。”秦阳念头一动,再次勾勒出一个新的古符:“来,想尝试哪个,自己选一个吧。” 秦阳面带着一丝嘲讽,可是心思却完全在黑影身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六枚古符,他只研究出来两个,一个是荡魂,一个是制造圆光套装的符,秦阳甚至都不知道名字。 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叫圆魂符…… 秦阳依次将剩下四个古符展示出来,但是黑影却冷笑连连。 “荡魂、圆魂、镇魂、散魂、燃魂、冻魂,你倒是运气好,竟然得到了六魂符,可惜,仅仅只有六枚核心符而已,你的手段太拙劣了,仅仅只是运用符本身所蕴含的力量,你是走了狗屎运,意外见到了一块界墙碎片吧?” “咦,这你都知道?”秦阳也没隐瞒,脸满是笑容,对于黑影的嘲讽也不以为意。 到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六魂符的名字…… 而这种古符本身,蕴含着力量,名字是力量,只要知道了名字,也知道了方向。 念不出名字,无法掌握这枚古符。 黑影幻化出的脸,越来越长,眼里都在冒火,这下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他以为秦阳能念出荡魂的名字,自然也知道其他符的名字…… 他念出六魂符的名字,也只是打消秦阳在他身去实验一遍的想法而已,证明这东西完全没太大用处。 谁想到,又尼玛被套话了。 黑影连拉的跟驴脸一样,慢慢的沉入魔手里,这是再也不打算跟秦阳说一句话了。 “黑影,别急着走啊,我还没感谢你告诉我六魂符的名字呢。”秦阳急了,这还没说几句呢,怎么又要装死狗:“玩笑到此为止,我是真的来跟你好好谈谈的。” “我跟你没话说,有本事你一直镇压着我,我等着你死的那天,我等得起!” “你都被镇压这么多年了,怎么脾气还这么爆?”秦阳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的道基完美无缺,以一缕先天鸿蒙紫气铸,肉身本源强横无,而且,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来到大荒南海,是为了去大荒掀开一位封号道君的棺材板,拿到接下来修行的功法,可以继续保持完美无缺……” “你想谈什么……”黑影听到这话,停下了装死狗的脚步…… “我是想告诉你,那位封号道君的陵寝,入口是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怎么打开陵寝入口,我也知道,他肯定已经凉透了,没什么危险,我拿到经典的可能非常大,你想要等到我寿元耗尽那天,怕是没希望了,因为在那天之前,我肯定已经拥有了可以捏死你的力量。” 黑影一副阴着脸沉思的模样。 事实,之前秦阳瞬间将他力量凝结的魔手炼化,黑影已经吓到了,完全不明白秦阳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力量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秦阳身。 拥有古怪而可怕的能力,再加狡诈如狐,面厚心黑,黑影认真思忖了一下,觉得秦阳说的可能,的确可能有。 再加秦阳手里已经有六魂符,未来找到一种可以彻底将他捏死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黑影顿时有点慌,秦阳说的没错,他的确可以活到秦阳死去的那天,可是秦阳却可能会先弄死他…… “你想怎么样?”黑影果断认怂,被封镇了无数年,若是还跟个冲动易怒的小鬼一样,早在漫长的岁月里自我了断了。 “很简单!”秦阳咧嘴一笑,语气愈发的和善:“你想要逃离封镇,我现在带你逃离封镇了,这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 “恩。”黑影点了点头,的确是事实,虽然换了一个地方被镇压…… “你的确可以控制魔手,但是我才是排在第一的,你只排在第二,对于我来说,等于你已经没有了力量,也没错吧?” “恩……” “而我有很大机会彻底磨灭你的不灭意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死磕到底?为了拖后腿,加大我弄死你的决心么?你的理智呢?你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没脑子凶兽么?” 黑影默不作声,心里倒是认同了这个说法,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到现在还跟秦阳死磕,的确有些不明智,应该想法设法的蛊惑,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更有利才对…… “所以啊,你想想,你老老实实的别拖后腿,能好好的帮助我,我成长的速度变快了,说不定再过个千八百年,我觉得你完全不是威胁了,我们也有很好的合作基础了,我把你放出去,让你自由,重新再来,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黑影哑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相你被封镇的无数年岁月,千八百年,甚至几千年,这叫事么?万一等到那天来临,我已经非常强了,你重新再来一世,初期你还是个弱鸡的时候,你觉得我们合作了千八百年,我会不照顾你一下,让你度过最初的艰难时期?” “你……说的倒是不错。”黑影语气涩然,脑海里浮现出美好未来的景象,着实心动了。 千八百年,的确不是事,而且理智说,这是他最好的脱困之法,等着秦阳完蛋的概率大太多了。 “想好了么?” “我可以辅佐你。” “不,是合作,懂么,双赢的合作!”秦阳一脸肃穆的纠正了黑影的说法。 “对,合作,可是我怎么才能信你?”被美好的未来塞满了意识的黑影,倒是还没傻掉…… “相信我,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大家都知道的。”秦阳有些不高兴了,尼玛,急公好义,诚信小郎君秦有德,谁不知道?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继续死磕到底,看谁吃亏!” “好吧,我信你了……”黑影心里有些复杂,可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好了,既然我们开始合作了,你没有力量,有价值的只有你的知识和见识了,先把六魂符的东西告诉我吧,这是我们合作的开始。” 黑影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反正秦阳已经知道了六魂符的名字,慢慢摸索,也能摸索出六魂符的力量,还不如先做个顺水人情,反正也没吃什么亏。 下了决定,黑影也没什么藏私,老老实实的将六魂符的一切都告诉秦阳…… 秦阳虚心的听讲,贪婪的吸收这些知识。 而旁边,丑鸡蹲在昊阳宝钟,眼睛里带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满眼同情的望着黑影,心里默默念叨。 以后还是少欺负点黑影吧,他敢听信秦有德的话,他已经完了,白瞎我之前给他说了那么多…… 是这个画面看起来好眼熟…… 在一片友好的气氛里,结束了授课,秦阳的意识心满意足的离开。 睁开眼睛之后,秦阳伸了个懒腰,满脸的笑容。 冷处理了这么多天,再次去谈,果然效果拔群,黑影算是冷静下来了。 毕竟,体内镇压着一个阴险毒辣的老银币,而且还是该怂怂,大部分时间都极为理智,指不定什么关键时刻,拖后腿搞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人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败俱伤人家还有活路,自己可不一样。 而能忽悠……哦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好好的劝说住黑影,让他能安心合作,等待着美好未来来临的那一天。 自己不但会多了一个大容量又安全,还能当法宝用的充电宝在身,黑影所积累的知识和见识,也是等着自己慢慢抽干,填补自己的宝藏,这种宝藏可是极为珍贵,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失传的。 将一个危险的不定时炸弹,变成了一个学识渊博,又阴险狡诈,懂得取舍又理智,还会蛊惑人心,关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随身老银币。 这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黑影到底有几分的诚意,这无所谓了,反正先尽力榨干他再说,他真要翻脸也无所谓,大不了继续维持死磕的状态,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秦阳笑的正开心呢,丑鸡气冲冲的钻出来,站在秦阳的肩膀。 “秦有德,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也是这么忽悠我的,对不对?” 第二六五章 殃及池鱼,这次是真的自己人 “丑鸡,这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之间怎么能用忽悠呢,那叫真诚,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秦阳一脸震惊,语气颇有些意外…… “啊,不……不一样么……”丑鸡讷讷无言,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想错了,还是被秦阳的无耻镇住了。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当然不一样,你以为黑影这么轻易被说服了?想什么好事呢?”秦阳叹了口气,摸了摸丑鸡的脑袋,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他:“因为我们都知道,一直这么僵持着,对谁都没好处,我无法一劳永逸的弄死他,但是他也没法一次坑死我,最主要的,我已经有六魂符,已经有了一丝古地府的力量,时间越久,对我越有利……” “老祖知道,这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认怂了……” “认怂?对于黑影来说,认怂有什么可耻的?能活下去才最重要,他想要降低我的防备,指不定以后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他翻身,而目前,没人托我后腿,我也能慢慢的榨干他的知识,大家都觉得挺好的,最后的结果如何,谁知道呢……” “老祖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还是个哈怂。”丑鸡一脸欣慰,挥舞着翅膀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赶紧滚回去继续收拾黑影去。”秦阳让丑鸡回去,合作归合作,但丑鸡和魔手之间的争斗,自己总不好插手吧,反正影响又不大…… 继续躺在甲板晒太阳挺尸没多久,一道遁光从远处飞来,落在甲板。 “船长,能做的交易都已经完成,不少人给我们加了新的委托,基本都是死海之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悬赏和抓捕……” 刀疤一脸沉稳,不急不缓的将该汇报的东西全部汇报完。 登天潮的消息,差不多也已经确认了,这些天,已经有不少确认消息,或者说抱着试一试心态的人,等着登天潮出现。 南海南部,灯宗、断空岛都已经开始做准备,基本没法隐瞒,还有一些南海的海盗势力,也在向着七十二天柱这里靠近,据说南海以北的岸,也有人在向这边赶来。 无头灯笼这些天也出现了很多次,那些无头灯笼,徘徊在南海南部,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出现,很突兀的从海面之下浮现,消失的时候,也是落入海面,转眼消失无踪。 “召集船员,让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刚说完这句,秦阳稍稍一沉思,召集个屁啊…… 小黑皮除了吃只会埋头干活,冉小染见识不够,素长欢现在已经彻底代入侍女的角色,自觉的当个花瓶,自从知道秦阳不想进阶之后,现在也只是偶尔勾引一下秦阳…… 至于其他船员,不是没什么化,只有一把子力气,擅长打架杀人的水手,要么不是狗是驴,唯一能商量事情的,只有刀疤了…… 丑鸡勉强能算半个,黑影倒是可以,可惜黑影跟现在的时代严重脱节。 “算了,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船长,我觉得,我们不插手较好,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够,无论灯宗,还是断空岛,都我们强一些,那些海盗更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而且仇家不少,若他们弄清楚我们的底细,他们绝对不会介意骑在死海的传海盗头拉屎,还有……”刀疤不看好去插手登天潮的事情。 “还有什么?” “还有,我这次花了大价钱买了很多消息,情报贩子主动卖给我两个情报,浮屠魔教来人了,目的并不确定,但不是来找我们麻烦,是要在登天潮插一手,还有一个传闻,据说是定天司的一个外侯,死在了幽灵盗手,这人身份有点麻烦,已经确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 刀疤说到这,差明说,咱们得罪的人有点多,实力不够还是苟一下吧。 秦阳干笑一声,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刀疤,你想不想当船长?” “呃……”刀疤一惊,连忙摇头:“船长,你别开玩笑了,我对现在的情况挺满意的。” “真是可惜了,我这边只有你勉强适合接任船长。”秦阳叹息一声,颇有些头大。 “船长,我还有事,去忙了。”刀疤急匆匆的离开,表示这口锅我可不接。 “行了,人回来了没?回来了出海,别靠近岛屿,游走在海安全点。”秦阳随口吩咐了一句,继续躺在躺椅,望着天空。 幽灵船长得罪人,关自己什么事啊,可惜这些混蛋只认幽灵盗的招牌,不认人…… 浮屠魔教去孤岛的人,全军覆没,关老子什么事,被噬魂兽弄死一半,被他们自己弄死了剩下大半,我是轰死了他们的带头大哥而已。 南海的海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一颗灵石也没抢过他们,顶多是手下跟他们有摩擦的时候,站在后面喊句打得不错而已。 还有定天司的外侯,那也不是自己干掉的,顶多是给幽灵船长下了个套,是幽灵船长主动要去干掉那位外侯,自己纯粹是个给人收尸的热心群众啊。 断空岛什么的,更是从来没见过他们的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们不至于也瞪着眼吧? 秦阳摇头叹气,这边的人,戾气怎么都这么重,老老实实的吃吃喝喝,修修仙多好,非要来找自己这个背黑锅的无辜群众的麻烦。 不知道老实人被逼急了有多可怕么。 一晃半天的时间过去,幽灵号飘在平静的海面,船灯火通明,手下的一群混蛋,趁着能登岛的时间,可是大肆花了一笔,酒香飘荡,到处都是吆喝声,怒骂声。 秦阳坐在层甲板,端着个酒杯抿着酒,素长欢跪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给秦阳空了的酒杯斟酒。 “长欢,你说本船长是不是个老实的好人?” “是啊,秦大人的人品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的。”素长欢理所当然的点头,这么久了,秦阳的确是唯一一个不想要她的人…… “你很有眼光。”秦阳哈哈一笑,伸手在素长欢的小脸捏了一把。 忽然,天边出现了一片阴影,接天连地,秦阳一惊,仔细一看,这才勉强看出来,那似乎是一根天柱。 “刀疤,我们怎么又跑到南海边缘了?” “这边基本没人,较安全,有人都是走的镇海牌坊。”正跟人喝酒吹牛的刀疤,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放屁,你当我瞎么,天柱那边都有灯火了,看起来好几艘船!” 随着船只前进,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点点微弱的萤火光辉,在天边若隐若现,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微弱模糊的萤火,已经逐渐清晰,甚至可以看到船只的阴影,在向着这边急速靠近。 大船破开海浪的哗哗声,也已经若隐若现。 刀疤走到船边,目神光闪烁,看了几眼之后,连忙将手的酒杯摔在地,一脚踹翻了酒桌。 “都喝个屁,有人靠近了!”刀疤满面怒火,向着桅杆望去,脸怒色更浓:“警戒呢?瞭望台的人呢?” 一群人闹的鸡飞狗跳,做好了可能会迎战的准备。 这时候,所有人也已经看到,对面来了,三艘大船。 一艘带着撞角,表面包裹着一层钢皮的战船,速度最快,船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绿底旗,书断空两个大字。 这是断空岛的人,而且必须是核心嫡系成员的船只,才会挂绿底黑字旗。 第二艘看起来是一艘正常的海船,干舷较高,甲板也见不到太高的东西,桅杆只是挂着一面通体黑色的气质。 这是海盗船,挂黑旗,表示不愿意战斗,没有恶意的意思。 最后一艘是三帆楼船,只是水面之的部分,有八层,楼船表面雕龙刻凤,表面一层光晕挥洒,看起来极为华丽,可惜这种船,别看可能装备了大日烘炉之类的东西,但也只能在南海这片平静的海域航行,到死海里,十有八九要翻船。 三艘船,三波人,竟然全部都在急速航行,谁也不碍着谁,只是看了两眼,秦阳心头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他们在逃? “右满舵,避开他们之后,全速前进!” 船身倾斜,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转向,这个时候,秦阳也看到了那三艘船后面到底有什么…… 铺满了海面的无头灯笼,犹如洪流,追逐在三艘船后面,海面之下,还不断的冒出来一个个新来的无头灯笼。 “这么多无头灯笼?”秦阳面色一变,这才看清楚,之前朦朦胧胧见到的模糊灯火,竟然是无头灯笼。 只是,他们跑什么?亵裤套头,能糊弄住这些无头灯笼了,等着它们消失不得了。 在这时,只见那楼船之,一道剑光飞出,幻化万千,化作一道道尺长的剑气,汇聚成一片剑气风暴,每一道剑气,都完美无缺的将一盏无头灯笼斩成两半,一道剑气都没有浪费…… 眨眼间,数千无头灯笼,停止了脚步,变成两半的灯笼,慢慢的汇聚到一起,重新合拢起来,只是光晕看起来稍稍暗淡了一些而已。 看到这一幕,幽灵号的所有人,似被定格在了原地,面色僵硬,眼神惊恐,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摔碎在甲板。 “加速!加速!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等死吗!”秦阳一声惊恐的暴喝,亲自控制着幽灵号,让大日烘炉爆发出最大功率,催动着幽灵号离开。 随着一声暴喝,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然后动作整齐无,一起抽出自己的亵裤套在了头,然后才开始忙正事。 “刀疤,传说,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假,对吧?”秦阳的声音有些干涩,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断空岛和海盗这种南海老油条,会这么惊慌失措的逃,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亵裤套头的事…… “船长,我觉得这次可能是真的,无头死侍要出现了……”刀疤的脸色发白,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海面的无头灯笼,汇聚到一起,微弱的灯火光芒,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汇聚到了一起,在海面铺开,如同一片橘色的流焰,铺在海面。 平静的海面,开始掀起波浪,浪潮涌动之下,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无头灯笼,都被卷入漩涡之,不少无头灯笼已经消失不见,还剩下一些,随着漩涡不断的旋转。 而漩涡的心,一丝充满了不祥的气息慢慢浮现,越来越强…… 而这时,三艘船也已经跟幽灵号遇到了一起。 海盗船最鸡贼,挑选了幽灵号侧后方加速离开,慢慢的转向逃离,而那艘楼船,却一直横冲直撞,不断的加速前行。 等到幽灵号完成了转向,跟断空岛的船只并排航行。 断空岛的船只甲板,也是一水的头套亵裤的好汉,秦阳转头望去,咬着牙高声大喝:“那艘暴发户楼船的瓜皮是什么来头?” “大荒来的。”一个头套着精致的刺绣亵裤,一身华服的年轻人,对着幽灵号,唯一没有头套亵裤的秦阳拱了拱手:“兄台你果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你能活下来,我断长空,交你这个朋友!” 话音落下,断空岛的钢皮船,也开始加速,选了一个方向逃窜。 这时,海漩涡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漩涡的心,已经化作一条空洞的通道。 一位周身燃烧着橘红色火焰,赤裸着身,头顶一盏无头灯笼的丈高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随着这个人影出现,海水如同被侵染了浓墨,化作漆黑一片,海鱼类,大片大片的翻着白肚皮飘到了海面。 狂风呼啸,海浪滔天,天空的群星明月,也被黑云遮掩,不祥而凶猛的气息,如同暴风一般呼啸开来。 “无头死侍啊……” 秦阳的脸都绿了,要不要这么倒霉,专门选了个据说人少的海域航行,都能遇到傻逼放肆的毁掉无头灯笼,召出了无头死侍。 仅仅只是感应气息,秦阳百分之百确定,这个无头死侍,实力起码是神门起步。 脖颈盯着灯笼的无头死侍飞出海面之后,一步踏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幽灵号,站在了秦阳对面。 秦阳催动的两层圆光,都没有什么作用。 危急时刻,秦阳的目光扫过无头死侍的胸口,那里一左一右,刻着两轮血色的弯月,右下腹的部位,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 秦阳神色一震,下一刻,无头死侍的一只手,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他的脖颈前。 龟甲浮现,秦阳脑袋一缩,缩回到龟甲里,口连忙一声大喝。 “大哥,血月大哥!自己人,这次真的是自己人啊!” 第二六六章 血月死侍,普天之下 一声血月,无头死侍立刻停了下来,身不祥的黑气开始剧烈的盘旋,脖颈顶着的灯笼,也是一山一灭,频率愈发快。 秦阳额头一滴冷汗滴落,看了几个呼吸之后,总算是确认,无头死侍似是陷入了沉思。 幽灵号一群套着亵裤的混蛋们,一个个跟吓坏的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能活得久的船员,在保命这件事,各自都有各自的手段。 此刻很明显的,他们的船长,把无头死侍唬住了,一线生机已经有了。 “都别动,船长开始了!”刀疤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闷出一声低喝。 船长的船员,自然知道这会动,引起注意纯粹是找死,出头鸟先死,可是已经有无数人的性命验证过的。 无头死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阳抿了抿嘴唇,也没敢贸然开口。 血月大哥这四个字,恐怕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过了。 他的脑袋不在了,身充满了不祥的气息,内里死气与生机交融,给人的感觉极为怪异,像是一个在生死之间不断变动的怪物。 也幸好,脑袋不在了,神魂也不在,他的灵智怕是低的可怜,形如野兽。 刚才惊鸿一瞥,被逼急了,秦阳才尝试着喊了一声,现在倒是彻底确定,这是当初跟大牛闲扯了一年时,大牛口提到过的人。 血月死侍。 他是当年跟随葬海道君的强者之一,乃是葬海道君最信任的近侍,胸口的两轮血色弦月,是他最大的特征,这血月本身也是神通凝聚而成。 至于右下腹的那道痕迹,那是血月死侍生前遭到致命重创的地方,被一位剑修一剑穿心,湮灭了生机。 他不是纯正的人族,身体结构跟人也不同,右下腹那里,才是他心脏的位置。 而据大牛所说,血月死侍生机绝灭之后不久,葬海道君也陨落了,他便施展了秘法,将自己变成了不祥的守陵侍卫,守护在葬海道君的陵寝之外,忠心耿耿。 当年血月死侍,极受下面的人尊重,实力强横不说,更重要的是深受葬海道君信任。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变成了无头死侍,还出现在这里,秦阳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是葬海道君陵寝的入口,在附近。 而且是在某个秘境里! 若入口在大荒,血月死侍再玩忽职守,也不可能跑到这里。 数十万里的距离,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跨越了,起码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怎么看都不可能选择一个千疮百孔的秘境。 类似孤岛秘境那种,除了海面的幽灵岛所化的秘境之路之外,还有一个被洞穿的裂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先解决目前的危机,秦阳心里也有了点主意。 “咔嚓……”清脆的破裂生响起,血月死侍脖颈的灯笼,裂开一条条裂缝,最后轰然崩碎,化为齑粉,飘散成虚无。 骤然出现的变化,也将秦阳的思绪惊了回来。 血月死侍的脖颈,空荡荡一片,断口平滑整齐,一看是死后,气血不流动之后,才被人斩断了脑袋。 他胸口的血月,慢慢的变换着位置,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胸骨正,用指甲划出一条血痕,血痕缓缓的想两边扩散开,里面有一只空洞的眼睛浮现,静静的盯着秦阳。 秦阳脑后一凉,感觉整个人都被看穿了,昊阳宝钟骤然出现在秦阳脑袋,丑鸡满脸肃穆的脚踩昊阳宝钟,盯着血月死侍。 而黑影的声音,也在他的心田响起。 “有趣,竟然是一个半生半死,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家伙,难怪他能看到我的存在。” “我给你一个装逼的机会,有屁一次放完,别整的跟拉稀一样。” “秦阳,你能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可真是老天不开眼!”黑影差点被噎死,可是这话还是要说的,一个半生半死,付出了极大代价,才维持着现在样子,还能看到他的怪物,秦阳若是死在这里,他恐怕也不会好受…… “这怪物在古时代,被古地府那些刻板的小人,称呼为贪鄙者,他们死的时候,可以将自己变成半生半死的怪物,一直存在下去,僵屍还要惹人厌,只是化身贪鄙者,钻了天地的空子,终归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灵智不断湮灭,最后如同野兽一般,苟延残喘而已。 至于这个,他的脑袋,十有八九是他自己斩断的,是为了苟延残喘的时间更长一点,他现在只是一个敏感易怒,却既然记得不少事情的疯子,这种货色,你若是对付不了,秦阳,你还是早点自裁,将肉身让给我吧。” 黑影嘲讽完,见秦阳不说话,立刻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让我能控制你的肉身也行,这样我可以将魔手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弄死一个失去了脑袋的弱小贪鄙者,很容易的。” “你这泡又稀又长的铺垫完了之后,总算是说道正题了。”秦阳冷笑一声:“送你一个字,滚!” “丑鸡,去干他!”将丑鸡塞回去,秦阳这才抬头对视了对方胸口的独目。 “血月大哥,都是自己人,放轻松点,我可是接任了雷猴大哥的班,来帮助你的。”秦阳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拔下一根头发,随口一吹,头发飘落之后,化作一个分身,站在一旁。 “看,血月大哥,这可是雷猴大哥,费了巨大的代价,才传授给我的分身神通。” 秦阳一脸真诚,这巨大代价,绝对是真的,雷猴不死,自己还真摸不到这本分身技能书。 看到这个分身,血月死侍那空洞的独目里,闪过一丝光彩,然后伸出手,屈指一弹,噗嗤一声,分身便崩碎消散…… 秦阳面色一滞,呼吸都停滞了,这会忽然想起来,血月死侍生前,似乎跟雷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他看不起雷猴那冲动没脑子的样子,却对雷猴的忠诚很欣赏。 他生前关系最好的,是憨厚又任劳任怨的大牛…… 偏偏,大牛的大力牛魔身,秦阳害怕会修成一个妖怪,从来没有修炼过…… 夭寿啊,早知道起码先修炼一下,这会也能糊弄一下无头死侍…… 万一这家伙对雷猴不感冒,随手弄死了雷猴的传人,似乎也挺顺手的…… 危急关头,秦阳眼睛一亮,脑袋里闪过一道核爆一般醒目的灵光…… “师弟!”秦阳扯着嗓子一声吼,目光里冒出骇人的光芒,转头盯着躲在人群里,夹着尾巴不敢动的……丑驴。 “师弟,你怎么说也是大牛大哥的传人,见到了血月大哥,竟然不知道来见礼,真是……太没规矩了!”秦阳从角落里,将一脸懵的丑驴拽出来,拽到血月死侍面前。 “师弟,快点把你的牛角拿出来,再亮出来个真身,给血月大哥点评一下。” 丑驴吓的眼神空洞,根本听不懂秦阳说的是什么,唱双簧也唱不下去,倒是牛角和真身,丑驴倒是听明白了。 “师弟,你怎么还愣着,不想吃饭了么?”秦阳在旁边威胁了一句。 霎时之间,丑驴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神采,低吼一声,头钻出来一堆牛角,而后人立而起,身形迅速膨胀到……三丈高…… 丑驴细长的四肢,多出来一块块如同磐石堆砌而成的肌肉,蠢萌的驴脸,青筋毕露,多了三分狰狞的气息。 秦阳在一旁看的暗暗砸吧嘴,心说,幸好当时自己没修行大力牛魔身,好好的一头驴,现在弄的跟牛魔王一样,若不是那张驴脸太显眼,闭眼睛感觉…… 除了真身的差距太大之外。 怎么看都是跟当初的大牛一个鸟样。 血月死侍盯着丑驴看了看,那空洞的眼神,慢慢凝聚出神光,如同聚焦了一般,对了三分意识。 “大牛,死了么?” 一声干涩嘶哑,带着三分癫狂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心田。 “陨落了,所以我们现在接班,为了来守护大人的安眠之地。”秦阳叹了口气,心说若非立场问题,不是你死是我活,他还真挺喜欢那个憨厚的傻大个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秦阳立刻补了一句。 “大人的安眠之地,已经被人知道,他们都是想要来惊扰大人沉眠的。” “谁?” 秦阳念头一动,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那艘楼船。 若非面的蠢货,什么都不懂,斩碎了太多无头灯笼,无头死侍,也不可能会出现。 自己纯粹是替人背锅。 但是。 尼玛啊,从来都是老子让别人背锅,什么时候有人能坑到老子,让老子背锅? “这个方向,有一艘八层的楼船,是他们!”秦阳一脸牟定,坚定不移的如同诉说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是他们,面还有个剑修,非常强大的剑修!” 秦阳在剑修俩字,着重加重了口气。 果然…… 听到剑修俩字,血月死侍的独目里,闪过一道寒光,那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点理智,立刻有崩坏的架势。 “轰!” 气浪翻飞,秦阳被冲击的倒飞出去。 等到秦阳站稳了身形,再次望去的时候,血月死侍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呢?”秦阳的眼神,来回扫视,却根本没见血月死侍的影子。 刀疤伸出手指,指了指楼船消失的方向,干巴巴的道。 “去那边了。” 秦阳一乐,颇有些遗憾,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血月死侍炸了。 果然啊,他对于剑修的执念,有些高了。 想想也是,死在剑修手,有这反应也正常,毕竟他的灵智本身不高。 “丑驴,变回来吧,等会给你加一个鸡腿。”秦阳拍了拍还维持着真身形态的丑驴,一脸的欣慰:“不,给你加一百个鸡腿。” 秦阳环视四周,这群被吓坏的混蛋,摘下了头套着的亵裤,一个个看着他的目光,颇有些诡异。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船长?统统滚去干活,还在这里等死么?”秦阳吼了一声,人群顿时作鸟兽散。 “船长,无头死侍真的是你大哥啊?”被吓的面色惨白的冉小染,抱着秦阳的手臂,一脸好。 听到这话,从刀疤,再到下面的船员,全部乍起耳朵,仔细听着。 无头死侍出现了,而且还没有弄死他们,反而被船长攀交情,忽悠的去追楼船的扑街了。 这肯定是真的认识啊。 不是真大哥,怎么可能会留手,而且还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死里逃生之后,想想觉得有些膨胀,以后说出去,幽灵盗在南海也能横着走。 无头死侍是我们船长的大哥。 问你服不服。 不服的,有意见的,隔天让我们船长找大哥告状! 看你们谁还敢出海! “小染啊,今天船长教给你一件事。”秦阳捏了捏冉小染的脸,一脸的语重心长:“当你遇到敌不过的危险时,普天之下皆大哥,这一句‘大哥,自己人’,是你活下去的不二法宝,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啊,谢谢船长。”冉小染惊喜不已,脑筋一转,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句:“那要是敌的过呢?” “没事多看看书吧,别跟着这些腹没有半点墨的混蛋混了。”秦阳伸手指了指下面眨着耳朵偷听的船员,然后摸了摸冉小染的脑袋,眼里多了三分同情。 “小染啊,能敌的过的,谁还会费尽心思……恩,跟他讲道理攀交情,早把他的屎花子打出来了,以后这种智障问题,千万别问了。” 秦阳走到船头,静静的看着远方,留给众人一个高大的背影。 船员们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相互之间的议论,也开始了。 “以前我来幽灵号,还是因为小染姑娘。” “我也是。” “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前途的,纯粹是因为海很久都见不到一个女人……” “我也是。” “现在我觉得,我们船长这么不要脸,连无头死侍都能第一时间攀交情,还攀了,我觉得我们跟着船长,肯定会很有前途。” “我也这么觉得。” “你觉得个屁!你觉得船长现在在想什么?” “呃……船长的心思,死海还要深,我们是猜不到的。” “你说的对。” 俩船员对视了一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而秦阳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脸带着一丝遗憾。 可惜看不到楼船的混蛋,被血月死侍弄死的样子了…… 第二六七章 九宫青衣,主动投诚 那艘暴发户气质爆表的楼船,可是有一个强大的剑修,具体有没有血月死侍强,秦阳也只是远远的看到对方挥出一剑而已,根本无法确定谁强谁弱。 但秦阳还是觉得,只要他们被血月死侍追,他们肯定死定了。 当年能被葬海道君当做最信任的近侍,忠心耿耿是必须的,实力也绝对毋庸置疑的。 化作半生半死的贪鄙者,又斩断了脑袋,犹如一个不祥的亡者,实力之生前最强的时候,起码暴跌两三个大境界。 境界跌落,可经验和许多神通秘法,都不会消失,血月死侍的战力,恐怕会表现出来的还要强一些。 只是可惜了那个剑修啊…… 秦阳心里颇有些遗憾,在死海的时候,根本见不到剑修,那些岛屿,根本没有稍稍强大一点的剑修传承。 流传最广的,也只是御剑飞行之法,究其缘由,也只是因为此法之其他的御器飞行,能稍稍快一点而已…… 秦阳心里倒是挺喜欢剑修的。 一朝出入青冥,瞬息之间千山万水,动则如同雷霆,杀人于千里之外。 无须阅尽沧桑,亦无须修行万千法门,只需要赤诚于剑,一剑破万法便是,简单粗暴,战力强横,最重要的,是不服干,干到服为止。 玩剑修还要什么防护,所有的点全部加到攻击,在对方根本摸不到你衣角的时候,斩掉对方的脑袋。 可惜阴差阳错之下,最后没练成全攻的疯狗,却练成了全防的……疯苟。 次遇到一个已经修成了剑气化丝的狠角色,可惜却尸骨无存,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这次又遇到一个剑修,十有八九也是一样的结局。 摸一个剑修的美好愿望,看情况一时半刻是没法达成了。 秦阳很是遗憾…… 而另一边,楼船航行在海面,如同劲矢一般,乘风破浪,掀起数十丈的浪花,全速向着北面前进。 行进泰半,天空慢慢变得昏暗,一轮血色的弦月,从阴云里慢慢的露出来,血月死侍凌空而立,面对着楼船。 楼船的甲板,走出来一个一身青色布衣的年轻男人,他面色黝黑,颏下无须,眉头紧锁,似是谁欠了他五百万没还一样…… “你们先走吧,贫道且来阻他一阻。” 青衣男人低声一喝,凌空踏步,如同拾阶而,周身一缕缕剑光浮动,剑气冲天而起,光晕浮动,汇聚成一柄千丈长的巨剑,凌空而立。 凌厉的剑气吞吐之下,天空的黑云被气息斩成两断,下方的海水,也被剑气吞吐的力量,划出一道数百丈深的沟壑,久久无法合拢。 “九宫剑派,当代青衣在此,何方妖孽,在此造次!” 青衣一声厉喝,铿锵似刀剑交鸣,正气凛然,剑光剑气闪耀不断,看起来极为骇人。 果然,他化身黑夜里的灯塔,拉的一手好仇恨,血月死侍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了,对于剑修的偏见和仇恨,让血月死侍根本没心情去管别的人…… 楼船急速前进,逃的飞快,青衣绷着脸一声大喝,右手并指为剑,凌空一斩,散发着刺目白光的千丈剑气,随剑而走,瞬息之间,便跨越了数里距离。 剑气凌空分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万千,密密麻麻的剑气,铺天盖地,如同天罗地,将血月死侍死死的包裹在里面,所有剑气冲来的方向,尽数都是血月死侍的身体。 “嗖嗖嗖……” 凄厉的破空声连成一片,刺目的光芒,锋锐的剑气,所过之处,所有的一些都被绞杀的干干净净。 待万千剑气汇聚到一点,碰撞到一起的时候。 “轰!” 剑气炸开了,更加狂暴的力量从心炸开,涟漪冲击而过,下方的海面被镇压的,徒然降低了百丈,周边海边,也无法承受这突然而至的恐怖力量,轰的一声炸开。 数里直径,数百丈深的海水,轰然之间被炸成了漫天水汽,冲天而起。 半空,血月死侍已经没了踪影,青衣凌空而立,眉头紧锁,脸颊微微跳动,一副牙疼的模样。 正在此时,天空的那轮血月亮起,而海面之下,倒映出来的一轮血月,也随之亮起。 血月死侍从海面之下倒映的那轮血月之走出,由虚化实,飞速的重新凝聚出肉身。 完好无损。 “虚实相生,不讲理啊……”青衣叹了口气,而后面色一正,对着血月死侍一拱手:“山水有相逢,后会无期!告辞!” 青衣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只是跟着,天边有一道剑光落下,落在海面,化作青衣。 “走不掉?”青衣抬头看了看头顶那轮血月,面色发苦:“何苦来哉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又不知道切碎那些灯笼会引来这个恐怖的家伙,我是个客串的保镖而已啊,他们没人做好情报工作,管我屁事啊……” “无头兄台,我们打个商量,你当你干掉我了,咱们此罢手言和,你爱追谁追谁去,想杀谁杀谁,杀了我的雇主也无所谓,反正我费老大劲,才将他们从大荒护送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青衣挪动了下脚步,试探了一下。 瞬间,天空和海底的两轮血月,同时亮起,数十里之地,如同被披了一层血色的轻纱,光晕无处不在。 血月死侍一步跨出,便如同瞬移一般,瞬间跨越了十数里地,出现在青衣面前,一只缭绕着黑气的手,抓向青衣的脖颈。 青衣周身剑光一闪,人便瞬间消失在原地,横飞出数百丈的距离。 可惜,血月死侍的身子都没有转向,依然向前跨出一步,却再次出现在青衣面前,那只手距离他的脖颈越来越近。 “锵!”利刃出鞘,剑气骤然爆发,迎面斩在了血月死侍身。 只是剑气却像是斩到了虚无,从血月死侍身横穿了过去,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相反,血月死侍的手,却趁着青衣斩出一剑的空挡,无视这些剑气,再次将手抓向青衣的脖颈。 “嗖……” 青衣再次化作剑光,横移出数百丈。 “娘希匹的,这什么鬼东西,只能你来打我,不能我打你是么?” 一路僵持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到天边一缕朝阳,刺破了黑暗,横扫天地的时候。 天空与大海之的血月随之消散,血月死侍的身影,也没入海凭空出现的漩涡里消失不见。 青衣飘在半空,凝聚的剑气消散,脑门刷的一下浮现出一层白毛汗。 “亏大了,亏大了,帮人还一个顺水人情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大危险,反正说好了人送到,我也做到了,我还冒着生命危险,帮那些狗大户拖延时间,不管了,让他们当我死了吧。” 青衣拿出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又拿出一张符纸,以指代笔,挥手在纸写出八个大字。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将纸卷在飞剑剑柄里,真元一激,飞剑凌空一个盘旋,便向着大荒的方向飞遁而走。 给宗门的飞剑传讯发出去,青衣脸立刻露出一丝笑容,伸手将伸手的青色布衣,一把扯掉,换一身骚包的纯白色长衫,头发也换了个发型,长发背在脑后扎起,刻意留下一缕碎发在鬓间。 再取出一把花里胡哨的连鞘长剑,剑鞘镶嵌着红黄蓝绿四种颜色的宝石,剑身尚在剑鞘里,依然能感觉到其内锋芒毕露,锐意冲天。 “还差点什么……”青衣摸了摸下巴,凝出一面水镜看了看,顿时恍然大悟,拿出一盒胭脂水粉,将里面白色的胭脂涂抹在脸。 胭脂慢慢的消散,青衣那发黑的肤色,也慢慢的变白,最后化作一位一袭白衣,英姿飒爽的白面小郎君。 “完美!” 一切都收拾完了,青衣愣在原地,挠了挠头。 “对了,我接下来要干什么?计划是什么,计划好像是把那些狗大户送到南海,要是心情好了,帮他们干掉什么幽灵盗,噢,他们说之前遇到的那艘船,好像是幽灵盗,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那个怪物弄死,一定是死了吧,我都差点死了……” “那……我这岂不是没事干了?” 青衣苦恼的很,好不容易没任务在身了,不用再穿那一身难看的青色布衣,换了一身骚包的装备,没地方去装逼,简直生不如死啊…… 游走在南海南部数天,踏浪而行,再次见到一艘海船,青衣无所谓的瞥了一眼,只是瞥了一眼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他们没死?”青衣眼睛珠子差点瞪出来。 甲板水手们忙来忙去,那天惊鸿一瞥,看到的几个较眼熟的,竟然一个都没死。 而且看他们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了船长的模样…… “尼玛,那个狗大户疯了吧,这是他们要来干掉的海盗?落在后面单独对付无头怪物,竟然一个人都没死,这些海盗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 在海飘了几天,无处装逼,意兴阑珊的青衣,眼睛开始发亮,总觉得找到有意思的地方了。 念头一起,青衣也不做多想,起身飞向幽灵号。 剑光飞到幽灵号外层的时候,只见半空一层灵光浮现,符构架出的络,瞬间凝聚成一道刺目的炽白色光晕,轰的一声,轰在了这一道剑光。 剑光破碎,一个人影倒飞出一段距离之后,竟然又完好无损的飞了回来。 “船长,自己人,别动手!” “等等……”秦阳拦住了手下,微微蹙眉,这货哪来的,偷我的台词啊…… “船长,我是来投诚的,船长呢,我要见船长,我是九宫剑派,当代白衣,我要来投诚,我要成为海盗!” 秦阳抬头望着半空这位花里胡哨的家伙,一脸的懵逼。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主动投诚。 虽然幽灵盗巅峰时期,主动来投诚的事情,据说很常见。 眼前这个家伙,虽说看起来花里胡哨,神神经经,可能如此轻松的凌空而立,当头挨了一炮,连衣服都没脏,这实力绝对目前船长的所有人都强。 这种人物,确定不是来硬拼船长的? “秦阳,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把你的鸟带走,别让他烦我了。” 黑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秦阳心田响起。 “说说,我确定消息的价值再说。” “眼前这个,是之前楼船那位剑修,看起来他跟无头贪鄙者交战了一场,还活了下来,不过他来这里,我感觉不到恶意,具体怎么做,看你本事了。”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眼前这个一袭白衣,骚气冲天的家伙,竟然是之前那个剑修? 但气息差距明显差很多,怎么看都是截然不同的俩人,修士之间,以气息来辨别,可当面见面要准确的多。 那这个家伙,来找自己干什么?还没有恶意? 黑影这货是被丑鸡骑出心理阴影了,还是没睡醒? 心里这么想着,但嘴却还是叮嘱了丑鸡一声。 “丑鸡,你放他一……天吧。” “秦阳,你可真不要脸!”黑影怒骂一声,再也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丑鸡是怎么着他了,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我是船长,你想要加入我们幽灵号?” “对,船长,我还有门派,不影响吧?”青衣有些犹豫,这会才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没有影响,半点影响也没有,你又不是叛出宗门,我们只是一个海冒险的兴趣团体,并不是门派什么的,你想加入,完全没问题,但是你要从船员还是干。”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决定了收下再说,当打手用都行,然后再看看这货到底想要干什么,算是当卧底潜入进来玩刺杀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高调的入伙吧? 至于黑影说没恶意,秦阳觉得听听行了,别盲信。 多出来个新船员,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影响。 这个有些二了吧唧,除了穿衣服之外,都不怎么讲究的家伙,很快跟船员们混到了一起。 此刻正听着老船员给他吹牛逼。 “白衣,不是我给你吹,你出去打听一下,南海的无头死侍,谁不知道厉害?要不是当初有个瓜皮,一口气切碎的无头灯笼太多,我们船长都不屑与出手。” “哈……哈……”青衣笑的有些勉强。 “你不知道,当时那瓜皮惹了事跑了,无头死侍来了,当时去找了唯一没有套亵裤的船长,其实说实话,我当时还觉得,船长装逼没装好,这次要凉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无头死侍被打跑了?” “屁,你懂什么,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船员满脸不屑的瞥了一眼白衣,而后带着一丝感叹道:“别看我们船长很少出手,看起来实力也不强,但是,我们船长交际满天下,到处都是自己人,打什么打,要需要打么?振臂一呼,八方应和,这才是高啊,船长把这个叫……叫以理服人。” “啊……”青衣长大了嘴巴,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没有打……以理服人,把那个无头怪物说服了?这是什么神通? “你还不信?一个无头死侍算什么,这是小角色自己人,次遇到一头噬魂兽,那叫一个可怕,最后搞了半天,又是船长的自己人,我们逃出生天了,白衣啊,你新来的,最好不要质疑船长,我们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别小看船长,你可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主动投诚的,船长肯定会很看好你。” “是……是么?我也是自己人了?”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青衣苦着脸,总觉得一时发癫,主动跳到了一个坑里。 我那是说说啊,谁特么跟你们是自己人,我才不要船长把我当自己人,这肯定是什么恶毒的神通! 不行,我要赶紧走,对了,说我师父死了,我回去跟师叔师兄抢夺掌门之位! 第二六八章 果然是个坑,我记得那条亵裤 青衣的内心小剧场,秦阳是一点都不清楚…… 虽然不清楚这位看起来有些二,但是实力却挺强的剑修,到底想要干什么。m.vodtW.com 秦阳一时半刻,也没做好当场翻脸的准备。 九宫剑派,听着挺陌生的,倒是以前似乎在哪,听谁在耳边飘了一句,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只要不是幽灵号原来的仇人,不是为了来干掉现任船长的,一切都可以有话好好说。 说不定有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登天潮,想要混船,搭免费船的。 思来想去,秦阳也只想到这个原因。 三百年前,登天潮第一次出现,世人知之甚少,却依然有传说流传出来。 这一次登天潮被人预测在即,来人多的确很正常。 原本听说来的人里,有浮屠魔教的,有大荒来的,都是跟幽灵盗有仇的,秦阳也没多想。 但现在回过来点味了,只是杀了一个定天司的外侯,势力只是在大嬴神朝边境的外侯,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定边侯爷,手握大权,说白了只是个特务头子而已,对方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再说,看那个一袭白衣,跟披了好几层白床单一样的家伙,知道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官方人士。 那来为那个什么外侯报仇的名义,十有八九是个消费死人的正当借口而已,他们只是为了登天潮。 而浮屠魔教,最近老是跟他们过不去的,这是老恩怨了,他们想要利用幽灵盗,若非如此,幽灵盗也不可能安稳这么多年没被灭了。 纵然听说浮屠魔教,自从当年葬海道君陨落之后,实力不断跌落,可他们又没有蒙受大难,只是好些年都没再出一个封号道君级别的人物而已,整体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真认真起来,幽灵盗还真不是对手。 那么他们这次心急火燎的,听说幽灵盗到南海了,立刻嗷嗷叫着冲来,一副不干死幽灵盗誓不罢休的架势为什么? 杀杀气焰,弄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估计是真,但真下狠心一口气灭了幽灵盗,那是不可能的。 这戏演的有点过了,或者说传闻有点过了。 这一切,也都是秦阳在遇到无头灯笼,再到遇到血月化作的无头死侍之后,才忽然想明白的。 让刀疤给灯宗传了信,说合作是可以合作,但人数有限制。 然后灯宗给了准确的信息,这一次登天潮出现的地点,在那天那三艘船匆匆逃来的方向。 这些混蛋早早的在那里等着了。 再结合无头死侍的传闻出现的时间,还有血月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放弃镇守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 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陵寝的入口,在登天潮面的秘境里。 而大荒来客也好,浮屠魔教也好,他们不一定可能会为了一个未知的秘境大动干戈。 但却可能在次登天潮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甚至极有可能,也猜测那里是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 这种级别的强者,留下的洞府遗迹,可能都会隐藏的极深,更别提陵寝这种最终最大的洞府。 入口都在一个几乎难以抵达的秘境里,真正的陵寝,却在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秘境里,甚至在另外的小世界,都一点也稀。 曾经有过绝世强者临死的时候,为了不让仇敌挖了自己的陵寝,阻拦了自己试图再来一世的机会,将自己葬在了一个荒芜的小世界里,然而可惜的是,他太强了,肉身与神魂逸散的力量,足以造化天地,硬生生的将荒芜小世界的演化,推进加速了无数倍,几万年的时间,让那里衍生出了智慧生灵…… 而等到那些生灵足够强大到离开小世界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遇到了外面绿着眼睛,满心贪婪的修士们,于是,这棺材盖是肯定盖不住了。 世界跟秘境是不同的,世界可以单独存在,而秘境只能依附在世界之。 这也是秘境很容易被发现的原因,虽然十有八九没什么价值。 而无论是大世界,还是小世界,都是要彻底离开一个世界之后,才可能发现另一个世界,茫茫无垠之,何其艰难。 秦阳虽然一头雾水,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为何可能会在登天潮面的秘境里,可终归不能放弃探索。 横渡死海而来,是为了去大荒,弄到葬海秘典。 要么混进浮屠魔教,悄悄的借阅一下,那可能存在的,记录着葬海秘典的密卷宝册。 难度系数十颗星,十成十会死的很惨。 那相之下,去掀了葬海道君的棺材盖,自然是唯一的选择。 虽然难度系数也挺高,可自己什么宝物都不想要,只是想跟葬海道君友好握握手而已。 一部经典,怎么说也应该是葬海道君最核心的功法,按照目前摸尸的规律,摸不到的概率不大。 有好几个势力,各怀心思,都想混进去,但他们的目的,肯定跟自己不冲突。 去是必须去,而且现在的情况,反而预料之外的好。 有人去淌雷,自己当个安静的船长,静静的看着他们打生打死,等到他们一切弄完了,自己抽冷子找葬海道君握个手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于是,等到灯宗的人来的时候,秦阳的心态是真的无所谓了。 一副老子是一个摆渡人,你们买船票,老子冒险送你们去,顺便看能捞点什么不。 至于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随缘好了。 灯宗的大长老,总共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气质很是安静的少年,一个沉默寡言的年人。 刚登船,见到站在船头,一袭白床单迎风招展的青衣。 大长老眼神一凝,凝神望去的时候,见对方回过头,咧着嘴对着他一笑,目似有一道剑影浮动。 “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别学年轻不学好,实话告诉你,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你别费尽心思偷窥了。”青衣语重心长的劝慰。 大长老眼皮耷拉了下来,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憋死。 “阁下是?” “我?只是一个船员,我觉得我肯定可以干好三副的,可惜船长不乐意……”青衣一脸惋惜…… 大长老又是一口气差点没来。 一句话没说,大长老立刻转身,继续带着人向船舱内走。 “大长老?”进入船舱,旁边那位少年闭口不言,声音却在大长老耳边响起。 “剑修,实力深不可测,我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尚未以三眸秘法窥视,他竟然本能的做出了反击……”大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血丝,瞳孔都失去了焦距,看样子眼睛暂时已经瞎了。 “宗主,我知道,外面的传闻是个阴谋,这些阴险狡诈的海盗,故意示敌以弱,这是要趁着新船长位,要立威啊,一个船员,实力起码都有灵台起步,那位船长,境界竟然只有三元?当老夫是傻子不成,何曾见过一个三元修士,底蕴气息浑厚到如此地步,恬不知耻啊!” “你的意思是,这位新船长,故意封印了自己的实力?”少年宗主一脸愕然…… “必然如此,这位新船长的实力,之此前那位深不可测的幽灵船长,只强不弱,而且更加的不要脸,为了立威,这种手段都能试出来,而且派出去的人,大副竟然还是个罪民,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大长老想到之前灯宗差点当,气得不轻…… 而旁边那位沉默寡言的年男人,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护持在侧。 等到三人进入了船长室,见到那位看起来有二百来斤,笑的和善的年轻人时…… 三位灯宗来客的眼神,同时有了变化。 “果然如此,此子看起来面善,可是危险程度,之外面那个不着调的剑修还要强!”大长老眼里带着牟定。 “大长老说的果然没错,此子肉身根基已经雄厚到不怒自威的地步,威势自成,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只有三元境界,必定是故意如此的!”少年宗主心里的怀疑,在见到秦阳的这一刻,顿时彻底消失。 “连养的干瘦黑驴和无毛丑狗,竟然都是妖王。”沉默年男人,敏锐的发现,侧面爬着两头,看起来都傻不愣登的猛兽。 一个伸长着舌头喘气,一个咧着嘴歪着舌头傻笑。 “去,找长欢去,让她给你们加餐,我记得还有一头龙鲸没吃完,凑合吃吧。”秦阳打发了赖在这里不走的丑驴和影帝。 这几天,见识骚包剑修的任务,在他们俩身了。 毕竟傻货和二货,较容易相处。 这俩完成了任务,想要要加餐。 丑驴和影帝欢快的冲了出去,新来的灯宗三人组,顿时变得更紧张了。 这是什么? 这你还要演一个三元修士? 俩妖王都养成狗了,完全当它们是宠物,根本不觉得两头妖王在这里会有威慑力,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无视对面三个人的威胁。 还装尼玛呢! 这种敷衍不走心的坑,只有那些注定要当炮灰,给你立威的垃圾会跳进去! 谁爱跳谁跳,反正我们灯宗是不跳! “灯宗宗主丁冬,见过船长。”少年宗主主动走了出来,前一步,正式见礼。 “幽灵号新任船长。”秦阳眯了眯眼睛,心说幽灵盗船长的名字,一直都是没有的…… “不知船长名讳,在下亲自来,是为了亲眼见一见新任船长,以表诚意。” 秦阳呵呵一笑,这货不可能不知道规矩,既然这么问,告诉你也无妨。 “姓张名伟,字正义,丁宗主可以叫我张伟,也可以叫我张正义!” 这意思很明显,你要是诚意合作,肯花大价钱,那我们是合作伙伴,你叫我张正义,表示亲近行,但若只是想搭个船,仅此而已,那还是叫名字吧,疏远点对谁都好。 “正义兄,我们这次可是非常有诚意来合作的。”少年宗主露出笑容,指了指头顶:“登天潮乃是一条秘境之路,毋庸置疑,而且我们有确定的消息,秘境里产出不小,而且应当还有一块福地,其内必有大机缘,你我合作,必定能抢占先机,届时,若是我们都需要的,对半分。” “行吧,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我这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到时候我挑几样行,剩下的你折算成资源好。” 秦阳这一句话,让丁冬的腹稿全部胎死腹。 这算什么? 自持实力?胸有成竹?还是根本不在意?根本不害怕有别的变故? “船票钱先掏了吧,毕竟手下吃饭的嘴巴有点多,让大家一起冒险去一趟,花费不小。” “行,明日会有人送来。”丁冬有些跟不秦阳的节奏了,只能干巴巴的应下,完全想不明白秦阳到底再想什么。 知道离开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大长老,才长叹一口气。 “宗主,我想这位新船长,可能真的不在意,死海虽然危险,可是资源却丰富,他肯定看不一个未知秘境的,他愿意去,这是在给别人跳到坑里的机会啊……” “反正别招惹他行,能合作最好,遇到危险了,我们立刻退走。”少年宗主也有些头疼,不按套路出牌啊…… …… 时间一晃,一周的时间过去,南海南域的南部边缘,靠近那一列镇海天柱的地方。 有一块区域,海浪起伏明显其他地方大的多,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海浪翻腾的高度也开始越来越高。 这里是三百年前,崩塌的那一根镇海天柱所在之地。 登天潮的起始点在这里。 海面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不少船只,大大小小,少说数十艘。 幽灵号驶来的时候,小船立刻主动退让,倒是有一艘钢铁大船靠拢了过来。 “兄台,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厉害啊!”大船船沿,一身华服,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略带惊诧的对秦阳拱了拱手。 “你哪位?”秦阳一怔,这货看起来眼生的很啊…… “当日我们见过的,无头死侍,兄台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你啊。”秦阳恍然。 “兄台记得好。” “你记得你头套着的那条很精致的亵裤,你摘了我认不出你了。” “……” 第二六九章 要当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断长空的笑容僵在了脸。m.vodtW.com 次匆匆跑路的时候,见到一船人都是头戴亵裤,唯有秦阳在装逼,心里还曾经感叹过,这人十有八九是自持实力,在南海遇到无头灯笼,敢这么做的,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当时说交个朋友,那绝对是真心的。 只是,现在断长空有点后悔了。 尼玛啊,以后说出去,怎么认识的?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是断长空一身华服,然后,头套着一条精致的亵裤,别的什么都没记住,尼玛记住一条亵裤? 断长空想要露出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秦阳见到断长空沉默,嘿嘿笑了笑。 断空岛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打交道,一群抠逼,从到下,光想拿好处不想出钱,想什么好事呢。 还是别有交情了,费钱。 海面波澜起伏,来的船只不少,都在等着浪潮奔涌,直冲天际。 相互之间,顶多是嘴占占便宜,谁都没想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什么大矛盾,打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旁人巴不得有人现在开打,最好狗日的驴日的统统都死了,没人竞争了。 秦阳倒是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越乱越好,人越多越好,算登天潮去之后的秘境,没有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也无所谓,这点得失无所谓。 万一有的话,那更好,他们算是找不到入口,那自己也要靠着自己先得到的消息,还有本身的二把刀堪舆知识,客串一把堪舆达人,帮他们找到入口。 让他们进去淌雷,让他们进去抢个天翻地覆。 秦阳的目的非常明确,相跟葬海道君握手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放弃,可以忽略的。 身外之物再多,给你件道器,也不过自个儿本身的前途重要。 任何事情,任何宝物,都要为这件事让路。 所以秦阳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这次是为了当一个搅局者,当一个好人,当一个搅屎棍…… 不,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一心为他人,急公好义,乐意助人的好船长。 所以秦阳的心态非常好,这会看着这几十艘船,看谁都很顺眼,看谁…… 都像是后面可能会出力淌雷的英雄。 “刀疤,等到登天潮确定了是那一道浪潮之后,途能帮一把的,帮一把,据说浪起万丈,万一途脱离了浪潮,恐怕会死的很惨,想到这么多同行,可能会莫名的死很多,我心里不好受……” “船长,你放心,这些同行,还有那天拿我们当挡箭牌的,统统都会死的很惨!”刀疤一脸郑重的保证,而后狞笑一声:“占了我们的便宜,哪有这么容易!” “不,我说认真的。” “船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刀疤的脸色愈发认真,坚定的认为这是船长这是怒气反笑,说的反话…… 这么久了,头次见到船长发怒,刀疤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的还不错,罪民的身份有些麻烦,但幽灵号大副这个身份,更有威慑力。 屁股摆正了,自然而然的觉得,那些拿他们当挡箭牌的家伙,真是该死。 “我说认真的,我们这次要当一个好人。”秦阳生恐刀疤真的这么执行了,连忙拉住刀疤,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除了那天见到那艘拿我们垫背的海盗船,其他的算了。” “噢……”刀疤一头雾水,好歹算是听明白了…… 秦阳暗暗叹气,环视一周,心累。 这些混蛋,怎么都以为他说反话? 连丑驴都在旁边呲牙咧嘴,一脸杀气…… 我是那种人么? 当海盗怎么不能当个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的好人? 秦阳没再解释,站在高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船只,寻找应该重点注意的部分。 那艘暴发户气质浓厚的楼船,最是显眼,可惜秦阳觉得,这楼船若是没点特别的,没有以阵列打底,十有八九是冲不起浪了。 再有是断长空的钢铁战船,看起来应该是将无数的零件炼制成小法器,拼凑到一起,一般的战船要强很多。 再有是几艘明显的海船造型的海船,面一群凶气毕露的家伙,一看是海盗。 那天遇到无头死侍,跑的最快的海盗船在里面。 再有是孤零零的在群船边缘的几艘船。 一艘漆黑的大船,没有挂帆,正摆着一座九层高的黑塔,塔沿挂着一串串骷髅头化作的风铃,被海风吹拂的时候,风铃里传出一阵阵如泣如诉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大船周围,跟着几艘小一些黑船,看不到甲板有什么人。 “浮屠魔教的人吧?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么?”秦阳努了努嘴,问了刀疤一嘴。 “据说魔佛一脉的小魔佛来了,狰狞一脉的枯血道姬也来了,其他的不清楚了,不过毕竟只是一个秘境,还是沾了七十二天柱的光,才会让这些青年才俊来找机缘,不然的话,每天都有秘境出世,哪跑的过来……” “这俩人在大荒很有名?”秦阳随口问了句,这里毕竟是南海的边缘,大荒那边没什么人来,甚至南蛮这边都没什么强者来,倒是很正常。 每年出世的秘境多不胜数,哪能发现个新秘境,一窝蜂的杀过去,只有等到真正的价值确定之后,才会有强大的势力强势出手。 这些人算是可能知道葬海道君的陵寝入口在那里,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来,让门下的天才弟子,去找找机缘,也是正常情况,不显眼不说,实力也足够,没收获起码也能历练一下。 “小魔佛是魔佛一脉当代佛王的关门弟子,天生佛骨魔心,及为其合魔佛一脉的普度魔典,他是千年来,第二个将圆光修至第二层的人,境界据说不过神海巅峰,可实力却远不止如此,最出名的是他曾强行度化过一个门派的人。 至于枯血道姬,这家伙嗜杀成性,尤其是偏爱英俊的体修男修,将其抽血炼髓,化作半人半尸的枯血道兵,毒无不说,更是悍不畏死,力大无穷…… 在狰狞一脉里,最看不起体修,讲究的是以法御敌,动静之间,伟力加身,枯血道姬这样的,自然极为另类,也因为这一点,她连同一脉的师兄弟,都杀了不少……” “还好老子现在变丑了……”秦阳摸了摸自己肚子,还未炼化完的肥肉,一脸庆幸。 这枯血道姬,只是听听,知道,她是自己注定的天敌! “船长,灯宗的人来了。” 刀疤话音落下,见天边三道神光飞遁而来,落在幽灵号的甲板。 丁冬、丁三眸,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年男人,一起走出神光。 “这是报酬。”丁三眸丢过来一个储物袋。 打开储物袋,里面有三百颗六品灵石。 价格不低,毕竟,幽灵号想要冲登天潮,也需要冒险的,灯宗这次能不能回本都是个未知数。 秦阳也没说什么,反正他现在已经稳赚不赔了,幽灵号可其他的战船靠谱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祝我们一路顺风,然后,也祝三位能收获累累。”秦阳将灵石收起来,笑呵呵的客气了两句。 “刀疤,去告诉其他人,现在登船,一百六品灵石一个位置,等到登天潮出现之后,价格可没这么便宜了!”秦阳眼珠子一转,让刀疤去广而告之。 反正要当好人了,让更多的人去,不赚一笔多不好,毕竟手下的人,都不信自己要当好人…… 其他人,恐怕更不敢信了。 消息广而告之,却没人鸟秦阳…… “一个人一百六品灵石?哈哈哈,抢劫都没敢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幽灵号的新船长,是想钱想疯了吧?他们这么自信,能冲去?” …… 没人来,秦阳毫不意外,依旧乐呵呵的等着登天潮出现。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海起伏越来越剧烈的浪潮,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诡异的平复,海面波澜不起,平静的简直如同镜面。 海面之下,一股诡异的力量浮现。 崩塌的那根天柱的位置,一个漩涡开始出现,海水被漩涡卷动着,范围越来越大,不过小半个时辰,漩涡便覆盖了数十里地。 漩涡心,昏暗一片,点点橘色的荧光从里面冒出来。 无数的无头灯笼,随着漩涡里喷涌而出的海浪,冲天而起,斜冲向天际,眨眼间,海浪便已经喷涌到云层之。 海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海浪便化作十数里宽,冲到高空千丈之后,凭空一个翻卷,化作阶梯一般,再向前冲出一段之后,又是一个诡异的翻卷,继续斜插入天空…… 一眼望去,像是整个地平线,都被抬高,甚为壮观。 “一步一登天啊!”秦阳一声惊叹,大喝一声:“挂帆,开船!” 随着幽灵号开始换帆,其他的船只,却都已经等不及了,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先冲了出去,生怕落后一步,也生怕前面的船只使坏。 大荒来客的八层楼船、浮屠魔教的黑塔黑船、断空岛的钢铁战船、还有诸多大大小小的海盗船,全部一冲而,驾驭着海浪,冲天而起。 幽灵号在秦阳的控制下,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面。 冲击到千丈高的位置,很容易,小船都能去。 只是到了这个高度,浪潮翻滚,极为剧烈,一些小船刚进入这一层阶梯一样的地方,立刻被卷动着抛起。 再次落入浪,立刻被绞杀成漫天碎片。 船只破碎之后,落入卷动的浪潮的海盗,有些一个照面再也见不到了,有些则机灵的飞走。 “一百五十颗六品灵石一位!有人要登船的么?不包到!” 秦阳趁机喊了一嗓子。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他也没指望那些乘坐小船的家伙,能掏出这巨款,他们的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果然,没人理会,倒是有些家伙,失去了船只,还想靠着实力,强行踏浪而。 然而,这浪潮里无头灯笼无数。 乘坐船只的人,根本没有无头灯笼来惊扰,似乎这些无头灯笼,也只是为了踏浪而。 可落在水的那些家伙,可没这么好运了,无头灯笼感觉到有人靠近,本能的一拥而,将其变成一个脑袋顶着灯笼的怪物,一路直冲而一段距离。 等到肉身崩溃之后,无头灯笼继续坠入浪,继续向随波逐流。 浪潮如同台阶,拾阶而,只是三层台阶之后,便彻底看不到下面的一切,看到的已经是一片云海,而浪潮却还在冲天而起。 到了这里,那些小船已经彻底失去了竞争力,尽数葬身登天潮里。 这些又穷又弱小的家伙,算是真的去了,估计也是一波炮灰的命,秦阳例行吼了一嗓子不管了。 “二百六品灵石一位,交钱登船,不包到!” “让我登船!” 一艘海盗船破碎之后,里面一个大胡子船长,面色铁青的不愿意放弃,从面坠落的时候,直直的向着幽灵盗坠来。 “先交钱!” “嗖。”一个储物袋飞来,刀疤伸手接住,打开一看,对秦阳点了点头。 这时,秦阳念头一动,幽灵号外面的护罩,裂开一条口子,将这个大胡子放进来。 秦阳带着笑,静静的看着,不急,反正越是向后,这些人越不愿意放弃。 到了这里,他们应该认清现实了,他们的船跟幽灵号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诸位,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一次可是登天潮之那个秘境,真正意义的第一次探索,那可是南海道君立下的天柱之一崩塌之后引出的秘境,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有南海道君的传承呢?说不定有道器呢?二百六品灵石,小意思而已。” 在了一层浪潮台阶,又有一艘船被弹飞了出去,眼看着要坠落下去,再也无法回到登天潮之了。 船有人丢下来一个储物袋。 “三个人!” 秦阳借住储物袋一看,摇了摇头。 “少了三百。” “三个人六百,哪里少了?你别趁火打劫!”来人都跳到半空了,急的眼睛都蓝了。 “那是刚才的价,现在都到了这里,一个人三百,很便宜了,你不愿意算了,我做生意,童叟无欺,公道公正!”秦阳面色一正,毫不犹豫的将储物袋丢了回去。 “三百三百!”来人急的冒火,都到了这里,哪里会放弃,又加了钱丢回来。 收到了灵石,秦阳这才将三人放进来…… 然后,继续抬着头,看着前面的船只,满脸期待。 幽灵号的船员们,这时才齐齐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船长果然还是船长,原来这是当好人的意思啊,难怪要走在最后面。 这可抢钱快多了…… 刀疤更是暗暗擦了擦冷汗,心暗忖。 果然,我知道,船长说的是反话! 第二七零章 谁开的炮,南海鲸骑 浪潮叠涌,一浪高过一浪,似是没有终点,没有衰竭一般,一往无前的向着天际冲去。品書網www.vodTw.com 脚下的云层已经消失,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高空的罡风吹拂,随着高度攀升,反而越来越弱。 前面的船只,偶尔有撑不住浪潮涌动的,脱离了浪潮飞起,直直的向着下方坠去。 短短几个呼吸,消失在白茫茫之。 那些人也不知道还有几个能活着回到海。 当然,这不重要,都是一些不舍得掏钱的投机者而已,敢来了要做好殒命的准备。 秦阳只能表示遗憾,本船长想当一个好人,多带些搅屎棍去搅局。 可是,你没钱还探个屁的险啊! 随着时间流逝,登天潮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变成了扭曲虚幻,星辰的光辉垂落之后,竟然被扭曲凝聚成一团团光团,悬在半空。 秦阳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这一道登天潮,彻底变成秘境之路了。 他们现在已经在世界与秘境之间的夹缝之穿行,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注意戒备。”秦阳呼喝一声,开始亲自掌控幽灵号,随时警惕着意外情况发生。 这个时候若是出事,可不只是坠落云端,而是不知道坠落到哪去了,说不定会永远的迷失在夹缝之,亦或者流离虚空,被活活困死。 “各位乘客,你们最好都聚集到一起,为了我们的安全,你们最好也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会引起我这些善良敏感船员警惕的动作,万一出事,我们都会死的很惨很惨。” 秦阳友好的提醒了一下新来的那些乘客。 这些家伙的脸色都不太好,不仅仅是因为花费了大价钱才登船的…… 而是因为外面的情况,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大家都在一条船,出事了,大家都会死的很惨。 任谁看都能看出来,外面早已经不是一般的高空了。 因为罡风都停止了…… 至于旁边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船员,新来的乘客,很冷静的没有发表意见。 头刻着罪字的大副,最近声名鹊起的罪民,据说已经有不少穷凶极恶的罪民准备来投靠他了…… 眼睛里冒着绿光,把他们看的浑身发毛的昆仑奴小屁孩,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啃了他们。 至于那些船员更不用说了,一个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一个煞气一个重。 算是船长养的驴,都跟人一样,坐在甲板,抱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爪子,啃的正欢。 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点的小姑娘,却在喂黑驴吃肉…… 最后乘客们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趁火打劫死要钱的船长,竟然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 这让他们放心了不少,起码船长的信誉,到目前为止,还算不错。 “船长,又有肥羊来了!” 瞭望塔传来一声惊呼。 秦阳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向望去,只见那白茫茫的水雾里,有一艘船被高高的抛起,向着下方坠来。 而且坠来的方向,正好在幽灵号前方。 水雾破开之后,秦阳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大副,船头的主炮给老子打开,轰他娘的!”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脱离浪潮是一个死字,遇到的自然都是等着宰的肥羊,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宁死不掏钱! 可是掉下来的,竟然是之前拿他们垫背的那艘海盗船。 据说这些混蛋摆了他们一道,还得意的不行,这事都成了他们装逼的本钱了。 那还考虑什么…… 百丈长的船体,船身已经脱离了浪潮,从面直直的坠下,看样子应该还能再次坠入浪潮里…… 两艘船越来越近,秦阳已经能看到那艘海盗船,惊恐的众人,疯狂咆哮嘶吼的船长。 而这时,幽灵号的船头,犹如黑水一样的东西蠕动开,飞速的凝聚出一头八根触手的章鱼,章鱼张开触手,吸附在船头,张开嘴巴,周遭的光线被其吞噬掉,化作黑洞洞一片。 汹涌澎湃的恐怖能量波动逸散开,空气里一阵嗡嗡嗡的声响。 “幽灵船长,有话好好说,我们出三千……” 浪潮方,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呢。 “轰!” 影帝趴在船头,吐着舌头咧着嘴望天,幽灵号微微一震,船头的巨大章鱼嘴巴里,一道乌黑的光柱,冲天而起,正坠落而下的海盗船! 乌光如同黑墨,瞬息之间浸染整艘海盗船,将其包裹在里面,而后随着乌光推动,一起消失在天际…… 秦阳呆呆的看着海盗船消失不见,喃喃自语:“谁开的炮?” “影帝……”旁边一个船员,满脸羡慕的舔着嘴唇,幽灵号的主炮,这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了,能亲自来一炮,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可惜被黑狗给抢了。 “影帝,你跟我过来。”秦阳慈眉善目的对影帝招了招手,箍着影帝的脖子,将其拉入船舱。 丑驴眼巴巴的跟着,也想跟着进来,黑皮眼睛里冒着绿光,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一人一驴,被秦阳一脚踹了出来。 “丑驴,船长肯定给影帝加餐了!”黑皮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的羡慕。 丑驴点了点头,伸长了舌头将自己的脸舔了一遍,权当尝了尝驴脸…… 而船舱内,秦阳瞪着眼睛,手臂箍的影帝翻白眼,四条腿不停的在秦阳身扑腾挣扎。 “我今天掐死你这个败家子,杀了给黑皮吃肉!我说开炮了么!谁让你开炮的!说,谁教给你这些的,我今天要把他也一块杀了吃肉!” “嗷呜……”影帝夹着尾巴,看着秦阳一脸狰狞,眼睛里冒绿光的样子,都快吓尿了…… 他是看出来了,秦阳这次是真的打算杀狗吃肉了。 可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被秦阳箍的死死的。 “多少钱啊,谁让你开炮的,我们是海盗,海盗懂么,黑吃黑才是本职工作,卖票收钱拉客,只是情势所需的客串兼职,你不会等他们交了钱,再一炮轰死他娘的,那都是钱啊,把你杀了卖肉都不够!” 秦阳气的眼睛都绿了,那些之前敢拿自己垫背的混蛋,肯定是不会去救的,不去补一刀,已经是心地善良了。 但人家要给钱,总不能昧着良心不收。 “三千六品灵石啊!你这个混蛋,不能等收了钱再黑吃黑!我特么掐死算了!” 箍着影帝半晌,等到黑狗翻着白眼,扑腾着不动了,秦阳才喘了口气,将影帝丢到一旁。 “真尼玛皮实……” 秦阳踢了倒在地,吐着舌头,看似已经僵硬的影帝,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心里依然在滴血,好大一笔钱,这么扔了。 等到秦阳离开之后,已经身体僵硬的死狗,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蹦了起来,贼眉鼠眼的向着船舱外面看了一眼,一脸戚戚的夹着尾巴悄悄的钻进船舱深处,再也不敢冒头了。 跟了秦阳这么久,影帝可是明白的很,哪个混蛋敢让秦阳损失这么大,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最近还是老实点躲一躲吧…… 秦阳黑着脸走出船舱,继续站在甲板,顺着登天潮,向着方望去。 但周围那些混蛋,却明显的感觉到船长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身的杀气有点重。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避开,不用管为什么,只需要别去触霉头对了。 再过了一道浪潮,又有一艘海盗船翻船了,面不少人坠落下来,船身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破开了一半,算还能落在浪潮,也无力继续航行下去了。 “去,喊话,每过一道浪,一个人加一百,现在四百六品灵石,不包到,爱来不来!不来的去等死吧!” 秦阳懒得再废话了,直接让手下的人去喊话。 很显然,到了这里,不船是死,没人会不舍得花钱。 毕竟花了钱之后,只要进入秘境,说不定能赚回来。 登船的人越来越多,幽灵号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浪潮涌动之,白雾翻腾,前方能看到的船只越来越少。 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几艘船,早已经看不到了。 大荒的楼船,浮屠魔教的黑船,断空岛的钢船,都已经没了踪影,连紧随其后的那几艘大海盗船,也没见影子了。 一口气收了近百个乘客之后,前方终于再次出现了变化。 海船的碎片,顺着翻腾的水浪,不断的弹起落下,向着下方坠落,有些被弹起之后,没有再次落到浪里,而是落向了两侧的扭曲虚空之,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秦阳盯着看了看,发现这些碎片里,似乎还不是一艘船的碎片…… 起码三四艘船破碎了之后的碎片,混杂在了一起…… “都小心点,所有人位,随时准备迎战!” 再过了两个浪头,前方终于见到了别的海盗船。 但此刻,这艘海盗船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翻滚的水面之下,足有三百多丈长的阴影,在其游走翻滚,阴影冲到那艘海盗船之下时,只见一条巨大的尾巴,破水而出,抽打在海盗船的船底…… “轰!” 一声闷响,海盗船被硬生生的拍的飞起数百丈高,向着登天潮的侧面虚空坠落而去。 海盗船神光涌动,一声声怒喝声响起,神光交织,化作光柱,将海盗船护持住,不让海盗船坠入虚空。 “喔……呜……”悠长多变的鲸鸣声,在巨大的浪潮里响起。 海浪破开之后,一头脑袋圆滚滚,头覆盖着一层骨甲的深蓝色巨鲸,从海冲出,一头撞在了海盗船。 “嘭!” 不过百余丈长的海盗船,哪里是这种庞然大物的对手,哪怕没有被撞碎,却也无法维持原来的位置了。 海盗船划出一道弧线,跌落登天潮,坠入侧面的虚空之,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关键时刻,仅仅只有里面的三个强者,化作神光飞出,侥幸逃过一劫。 三人也很爽快的掏钱,登了幽灵号。 “那是什么东西?” 秦阳没多少赚钱的喜悦,而是皱着眉头,望着消失在海的巨鲸。 刚才依稀能看到,那头巨鲸的脑袋,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影。 “南海鲸骑。” 刚登船的海盗头子,面色黑的发紫,眼睛里都在渗血,显然损失惨重,让他都快失去了冷静。 “那些土鳖白水郎,平日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说什么一生都绝对不会踏足陆地,可是这次登天潮,进入新秘境,他们为什么会来?竟然还派来了一位驾驭大翅钢头鲸的鲸骑!若这次活着回去,必定杀光南海所有的白水郎!” 海盗头子疯疯癫癫的赌咒发誓,秦阳没理会他,继续盯着水面。 大翅钢头鲸,本身是海巨兽,这一头足足三百多丈长,若是轮品阶的话,应该相当于灵台境界的妖王。 只是真正实力,未必有灵台修士强而已。 但在海,在这里,这种巨兽能发挥出的破坏力,可一位灵台修士强多了。 南海鲸骑,是白水郎最引以为傲的依仗。 他们绝大部分几乎都从不踏足陆地,一生都在船生活,海洋是他们的牧场。 驯化海巨兽,也是白水郎特有的本事,尤其是能驯化一头海巨鲸的白水郎,更是最被人敬仰的存在。 南蛮三大族群里,白水郎、黎族、咎族,唯有白水郎能在南海活动一下,而且他们本身严格算,其实也不能算是大荒的人,只能算南海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把他们算在南蛮三大族群,没几个人知道了。 而能驾驭大翅钢头鲸的南海鲸骑,在白水郎里,也算得是强者了,这种人物,不可能贸然打破族群的传统,去探索什么秘境。 毕竟一般的秘境,都是陆地的世界,他们的鲸骑,在那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所以,现在这里出现了南海鲸骑,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不是某个人在搞事情,而是白水郎在找死。 “船长,我们发现了南海鲸骑,他绝对要灭口的。”刀疤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秦阳点了点头,无论是单个的鲸骑搞事,还是白水郎派来的,之前一直没人见到过,现在才悄咪咪的出现偷袭,显然是不想让活人知道有鲸骑出现。 “准备一下,今天加餐。”秦阳呲了呲牙,笑的有点开心。 别的算了,可是捕捉巨兽的经验…… 死海航行这么久,吃巨兽都快吃到吐了! “那个人,只要赶来找死,给抓住了,死活不论!” 驯兽类的技能书啊,还没见过呢…… 第二七一章 龙涎祝由香,隔空请外援(五更) 一头三百多丈长的大翅钢头鲸,摇曳着尾巴,潜藏在白花花的浪花之下。品書網www.vodTw.com 汹涌澎湃的浪潮,加这里特别的力量干扰,让这头大翅钢头鲸,在这里肆无忌惮,庞大的身躯,只要不是离水面太近,几乎没人能发现它。 一艘海盗船被顶出了登天潮,流落虚空之,再无踪影,而现在后面还有最后一艘船,那艘一直跟在最后面的海盗船。 大翅钢头鲸的脑袋,盘坐着一个消瘦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见他拍了拍巨鲸的钢壳脑袋,巨鲸便游曳着向着幽灵号的船底靠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巨鲸的双翅与尾巴,疯狂的拍动,一股妖力流转,推动着巨鲸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撞向幽灵号的船底。 “嘭!” 海水炸开,幽灵号庞大的船身,从水面飞起,一层光罩,笼罩着整艘幽灵号。 然而,船身飞起之后,挂在桅杆的船帆,瞬间便挺起了大肚子,风的力量在呼嚎咆哮,卷动着幽灵号,这么飘在了半空,再也没有落下来。 庞大的船身,如同航行在空,悬浮在水面之不到百丈高的地方,继续随波逐流,顺着登天的浪潮阶梯,继续前行。 巨鲸重新落入水,等着船只落下,可是左等右等,竟然一直没等到海盗船落下。 海面慢慢的浮现出巨鲸的一部分脑壳,一双黝黑的眼睛,浮出水面,偷偷窥视着飘在半空的海盗船。 只是巨鲸抬眼的瞬间,却先看到海盗船的船沿,一排脑袋探了出来,一双双眼睛里冒着诡异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它。 尤其是其几个家伙的眼神,最为可怕…… 一个黑皮小脑袋,嘴巴里的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一头黑驴,呲牙咧嘴,眼里冒着凶光,牙缝里还夹着肉丝…… 还有一个,眼睛里冒着诡异的邪光,砸吧着嘴,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唰唰唰的扫过,如同要将它肢解。 “船长,这个东西好吃么?” “好吃,尤其是鱼翅,有嚼劲又不腻,最好吃,爱吃肉的话,要它骨甲下面的那层肉,贴近骨头的肉最好吃!” 巨鲸的眼珠子一颤,被这一排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尤其是那个脸圆圆的家伙,身的气息实在是可怕。 巨鲸黝黑的眼珠子里,慢慢的倒映出一缕缕黑气,飘在在这个人身后。 那些黑气慢慢的幻化出一头头强大同类的影子。 深海帝鲸、骨甲龙鲸、虎头凶鲸…… 每一头都是深海之活跃的强大巨鲸,每一种都是大翅钢头鲸要更凶狠的凶兽,南海之活跃的巨鲸种族,其实都是较温驯,可以算是妖兽,有灵智的存在。 拥有智慧,潜力自然更高,可实力,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如那些凶煞之气冲天的凶兽的。 巨鲸黝黑的小眼睛微微颤抖着,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虚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出现在那个人身后。 这代表着他们全部被那个人吃掉了。 “哞……” 巨鲸惊恐的发出似是牛叫的嘶鸣,哆哆嗦嗦的,一点一点的向后后退。 等到退出了数百丈之后,巨鲸张口一吐,一块沾满粘液的腥臭黑块,冲天而起,向着幽灵号落下来…… 而巨鲸吐出这个东西之后,两只巨翅,还有粗大的鱼尾,疯狂扑腾着水面,浑身妖气,如同狼烟一般爆发,推动者它钻进浪,逆着浪潮,直冲而下…… 任凭它脑袋坐着的那个人影如何做,巨鲸都根本不理会,一门心思的向着浪潮之下冲去。 短短几个呼吸,巨鲸惊恐急促的鸣叫声,慢慢的消失不见…… 船沿,一群等着开饭的家伙,目瞪口呆的看着巨鲸逃走。 幽灵号一群战战兢兢的乘客,张大着嘴巴,两眼无神的呆在那里。 说好的南海鲸骑呢?不是无敌的海巨兽么? 怎么撞了一下,跑了? 看样子似乎是那头巨鲸被什么东西吓尿了。 而且不得不吐出一块龙涎香,试图来阻拦对方的脚步…… “船长,它这是跑了么?”黑皮一脸失望,口水流的已经彻底止不住了。 “让你收敛点,你是不听,你看看你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它又不傻,能看不出来?”秦阳点了点黑皮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把它吓跑了,看你还吃什么!” 秦阳气得不轻,白水郎里的南海鲸骑,这种驯兽的技能书,以前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送货门的,把对方宰了摸技能书,顺理成章,毕竟自己又不是杀人狂魔,不至于为了技能书,随便逮住个南海鲸骑宰了。 现在巨鲸竟然被吓跑了,难道还能调转方向,去追不成? 尼玛,老子眼睛又不吓,到底是鲸骑控制的,还是巨鲸自己被吓到了,还能看不出来? 那巨鲸已经受惊了,鲸骑都无法控制的住了! “船长,我下次听你的。”黑皮满脸失落,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 “算了,总算不是没收获……”秦阳摸了摸黑皮的脑袋,也不忍心再说这个吃不饱的可怜孩子:“你去找长欢吧,让她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谢谢船长。”黑皮傻笑一声,吸溜着口水,一路小跑着离开。 而秦阳,来到甲板央,看着那块沾满了黑色粘液,散发着恶臭气味的东西,眼里都在放光。 “最好的龙涎香啊,看看这气味,看看这颜色,起码已经沉淀了千年时间了,绝对是最好的材料……” 拿出铲子,将这些还未成型的龙涎香收起来,放到一间舱室里晾晒,等着最终的龙涎香成型。 这东西本身是最好的香料,而且还是最万用的配料之一,无论是灵香,还是熏香,几乎所有的香料里,都可以用到,乃是提升香品质的万金油。 尤其是这种妖王巨鲸主动吐出来的龙涎香,更是珍品之的珍品,用处更多了。 秦阳知道好几种神秘法的施展,都是需要高品质的香来作为辅助的。 而且在盗门的典籍里,也曾看到过,有一种人数极为稀少的修士,名叫制香师,他们制作的香,都有一种极为特别的能力,每一种都不同。 最早的时候,如同制作命灯的修士一样神秘,只是后来,越来越稀少,直到再也不见踪影,现在流传下来的制香之法,鬼物最喜欢的灵香,便是从制香师这里流传出来的…… 当年摸到的那些小技能书里,制香的手艺算是最早得到的,可惜没钱,也能买得到制作普通灵香的材料而已,其他的都没试验过。 现在有了好材料,秦阳心里开始长草了。 没宰了那个偷偷摸摸来偷袭的鲸骑,得到一大块最好的新鲜龙涎香,终归也算不错。 心里这么有逼数的巨兽不多见啊…… 下次要是见到了,要是它能再给一块龙涎香,那不吃它了,这事这么算了。 危机还没开始呢,这么解决了,虚惊一场之后,那些看起来没一个像是好人的乘客们,也变得友好了很多。 本来只是觉得大家在一条船,万一翻船了,大家都得玩完,这才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弱却还死要钱趁火打劫的船长客气了点。 不过,现在看到船长只是趴在边缘,盯着巨鲸看了几眼,巨鲸吓的要献贿赂才敢跑路…… 一行乘客,算是彻底如同步了灯宗的后尘…… 所有人都很确信一点,外面流传的谣言,绝对是这位等着黑吃黑的船长,故意散布出去,等着人千里送人头的陷阱! 于是,这气氛十分的和谐,平日里有矛盾的人,在这里顶多也是皮笑肉不笑的互相噎两句,脏话都没人说。 这让不明所以的秦阳,对南海海盗同行的整体素质,肃然起敬。 起码心里都挺有逼数的。 登天潮之外的虚空,变换莫测,开始出现了云雾,那种扭曲的感觉,也随之缓缓的消失不见。 等到众人见到前方浪潮,冲入了云层之,那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让人瞬间能明白过来,他们进入一个秘境了! 船只冲出了云层,悬在半空,风帆鼓动,推动着幽灵号缓缓的飘动。 一望无际的云海之,只有一道绵延十数里的浪潮,从云层之下冲出,化作滚滚水流,哗啦啦的坠落。 水汽在疯狂的汇聚,云海也被不断汇聚的水流,压制的慢慢消散。 等到云层一点一点变薄,从云海之下喷涌而出的巨大水浪也随之消散。 整个世界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海之下,竟然是一大片遮蔽了大地的森林,从高空望去,林木几乎遮掩了所有的土地。 倾盆暴雨,如同天漏,化作一根根粗大的水柱,从天而降。 山峦之间的沟壑,迅速的汇聚成大江大河,水面也在飞速的攀升,甚至一些地方,水流汇聚的速度太快,已经化作滔天巨浪,以一种席卷整个大地的姿态,横扫开来。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九成的大地,已经被淹没在水面之下,唯有一些高耸的巨峰,能在水面之露出一个角,化作一个个小岛。 在众人为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感到惊叹的时候。 秦阳的声音响起。 “到地方了,各位,下船吧。” “船长,有缘再会!” “多谢船长仗义出手!” 一声声客气的话,不要钱的往外丢。 见到这里,瞬息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这里浓郁的几乎凝聚成氤氲之气的灵气。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里肯定会有不菲的收获。 哪怕只是去海面之下,抢救性挖掘一些多年无人光顾过的灵药,说不定值回票价了。 再说,这等无人光顾,甚至都没有看到什么生灵,从未被修士开发过的新秘境,可是有很大概率会出现一些极其珍惜的高年份灵药。 甚至算是传说的仙草,也未必没可能。 看到有人先化作神光,急不可耐的飞走,其他的人更是等不及了。 短短几个呼吸,所有的乘客这么飞走了…… 连灯宗的三人组,也客气了两声之后,一起飞走。 转眼间,幽灵号又变得有些空荡,只剩下船的船员…… “船长,这么放他们走了?”刀疤张了张嘴,颇有些不可思议。 而其他已经磨刀霍霍的船员,刀都磨好了,船长竟然什么都不说? “不放走干什么?” 秦阳微微蹙眉,不明白手下这些混蛋,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似乎等不及要黑吃黑,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哎……”秦阳叹了口气,带着这些混蛋,实在是累:“你们能长点脑子么,杀人越货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不能长久的,别以为进了秘境,能肆无忌惮了,会砸了我们在南海的口碑的……” “可惜了……”有海盗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这些混蛋一个个穷的只剩下兜裆布了,他们但凡还有些钱,间不会拿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凑着来付船票钱了,现在有什么好抢的?抢他们的亵裤么?长点脑子吧!”秦阳怒其不争,指着一众手下一顿喷。 “……” 一群人砸吧着嘴,相顾无言…… 想想也是,那些乘客里,大部分可没法拿出来一堆六品灵石的,都是各种东西,折价凑的。 但凡是真的不差钱,也不可能这么凄惨…… 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抢的。 “你们可长点心吧!我们现在是做正经生意,童叟无欺,明码标价!爱来不来!”秦阳觉得应该好好教教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混蛋。 “这里可是一座新的秘境,而且是属于有时间限制的秘境,我们这么点人,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在这里捞多少好处?你们想过没有?算是满地都是灵药灵草,你又能捡多少?” “船长说的对……” “对什么对,记住了,我们这次不黑吃黑,我们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信誉无可置疑!带到这里,已经是超出了票价了,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但是了,回去的时候,谁要是想要搭船,我们也是明码标价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 船一众人,目瞪口呆。 是啊,那些肥羊的船都毁了…… 他们不至于在这里一直待下去,等着过年吧,等到秘境之路再次开启的时候,他们肯定要离开的。 毕竟,这种天地变化太快的秘境,着实不适合人待,谁知道间这段时间会有什么别的变故没有。 仅仅只是这里见不到什么活物,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不定唯一平稳的时期,是现在。 而那些现在只剩下裤衩的家伙,等到离开的时候,十有八九又会变成肥羊。 他们怎么离开? 整个秘境里,唯有幽灵盗的信誉最好,童叟无欺,而且有了完美的合作经验。 他们有的选么? 特别是在变成肥羊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其他船合作,冒着被连人带货一起吞掉的风险。 还是忍着肉痛,过来挨幽灵号宰一刀,却能带着一部分收获,安全的回去? 这个还需要选么? “噗通……”一众海盗敬佩的五体投地,着实被惊到了。 “船长的心可真黑啊……” “是啊,据说船长爱看书,读书人是不一样……” “据说这次赚了不少,之前出货赚的还多……” “等到离开的时候,估计赚得更多……” 秦阳看着下面这些混蛋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心里也舒服多了。 没化当什么海盗,说不定还不如渔民赚得多。 黑吃黑来钱快,但风险大,长期受益小,到处与人结仇,指不定哪天被人捅了黑刀。 这哪里有明目张胆,明码标价的宰人来的赚。 那些混蛋挨了宰,起码也得到了好处,虽然最大的好处是本船长拿了…… 说出去,起码也是幽灵盗的新船长,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伸出了正义之手,帮助了一众同道。 这些混蛋顶多背地里骂两句心黑,可真到了有事情的事情,他们也必定愿意跟一个心黑信誉好的船长合作。 而不是跟一个到处黑吃黑,仇家满天下的船长合作。 海盗的世界里,事情是分的很清楚的。 像这次的事情,交易归交易,可救人归救人,这是两码事。 秦阳救了他们,然后做了交易带他们进入秘境,给他们重新翻盘的机会,人情是已经落下了。 杀人如麻也好,心狠手辣也好,背地里骂的再凶,恨不得掐死秦阳也好。 算是忘恩负义之徒,觉得恨死秦阳了,面他也不敢真做什么。 真到了秦阳哪天有需要的时候,吼一嗓子,一艘海盗船十颗六品灵石,过来帮老子干架。 他们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来,而且还必须真出力。 这是大家的规矩。 真没点底线,不讲规矩的海盗,那叫邪道,早特么被清理了。 幽灵盗的名声不好,那也是在死海,算是之前那些老渣,也从未在大荒这边抓过人,通缉悬赏都没抓过,是因为这边谁都不想得罪。 再加幽灵盗有死海的资源,所以幽灵盗才能在南海混下去。 对于海盗来说,人情本身是筹码,无论是谁,都得认。 刀疤看着站在船头的船长,内心很是感叹,这位当初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船长,的确有些让人感觉高山仰止啊…… 面白心黑不要脸,既能捞了好处又能拉了关系,可是真不容易的。 而事实…… 秦阳根本没计划这么远,只是觉得,多带些人进来当搅屎棍,其他的,无所谓的。 反正目的又不是这里的宝物什么的…… 赚钱那是顺便的…… 捞到人情,那也是顺便的…… 至于后面可能还要再宰一顿这些肥羊,那也是顺便的…… 一切都觉得是顺便的秦阳,现在要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 他跟那些失去了船的海盗可不一样,他可不是为了这里的资源,他是要尝试着找到,葬海道君可能存在的陵寝的入口。 而麻烦现在也出现了。 当时曾经得到过陵寝入口处的景象画面。 真找到地方了,秦阳绝对能认得出来。 然而,现在这里九成以的地方,都被淹没了。 而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接下来该往哪走,心里没谱了。 而之前重点惦记着的那几艘船,现在一艘都见不到了,他们先来到这里,不知道去了哪。 接下来往哪走? 抬起头望向天空,青天白日之下,也看不到什么星辰,星辰定穴,紫微斗数之类的东西,也没法用,再加他这个学艺,实在是不精,在这种陌生地方。 而且绝大部分大地都看不到的地方,想要定位一个可能是封号道君的陵寝入口,简直是做梦。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循着灯宗三人组离去的方向,驾驭着幽灵号追了出去。 灯宗显然对这里的了解更多,其更深层的情报,他们肯定不会说出来的,那选一个大方向,先跟着走吧。 “你们看着走,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先捞起来行,我有些事要忙。” 秦阳丢下一句话,匆匆忙忙的进入船舱,开始捯饬新得到的龙涎香。 从切下一一丝已经凝固的部分,摸起来不太硬,犹如蜜蜡,颜色黝黑,带着腥臭味,用手指搓一搓,却会有一丝古怪的馨香浮现。 这只是材料龙涎香,跟一般焚烧的那种龙涎香,其实是两种东西,以龙涎香为材料制香,制成的香,其实没有一种是叫龙涎香的。 以梧桐焰隔着三层保护,慢慢炙烤这一小块龙涎香,将其慢慢的焚烧成黑玉一般的东西,再将其用真元,强行震成齑粉,而不是碾碎。 除了龙涎香之外,还有其他的材料一十三种,各有各的处理之法。 或炙烤,或冻干,或将其融入水之后,连续三次焚煮之后析出。 之后便是配伍与糅合,这个过程是一起的,拿一位料如何下,怎么下,怎么糅合,用什么手法,加什么手印,能不能用真元,能不能用手。 每一步都有特定的讲究,极其复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步之差,可能最后制成的香,是另外一种东西。 当初最开始制香的时候,给鬼物焚烧的灵香,都曾经制成了引起鬼物癫狂的乱神香,到底怎么做到的,秦阳自己都不知道…… 而这一次,要制造的香,更是头一次制作,万一出差错,最后焚香之后,可能会出大事。 秦阳制作的极其认真,一脸严肃,每一步都尽心做到最好,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才会开始下一步。 等到彻底完成之后,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最后搓出来三根九寸的细香,放在托盘之,以真元与气血,慢慢的温养。 一个时辰之后,三根细香,一根变得黝黑如玉,表面光滑,两根表面粗糙,颜色黑泛赭。 果断的将两根不太完美的细香收起,拿出唯一一根细香。 甲板,搭香台,放香炉,再挂一副人的背影画像,便静静的坐在那里,静心凝神,等待着心神安定下来。 “秦阳,你还会制香?我告诉你一个方子,你试试能不能制出来,若是能制出来,我传你一门法门。” 黑影的声音突然在秦阳心田响起,说着也不管秦阳愿不愿意,吧唧吧唧的将一种香的制法,完完整整的告诉秦阳,其所需要的细节,都表述的清清楚楚。 仅仅只是一个方子,说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来…… “你要香干什么?这东西对你有用?”秦阳纳闷,香这种东西,作用并不大吧,算是盗门内传下来的一些秘法,需要一些高级的香,但香本身,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而已。 这秘法,也大都是辅助类的秘法。 “孤陋寡闻,制香师在古时期,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你们现在流传下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皮毛而已……”黑影很是不屑,每次都吹嘘古:“只要你制作出来这种香,我传你我的法门,你现在修行的五种炼体之法,都是我的法门里的一部分皮毛而已……” “体修么?” “你也曾登过我的本体,只要修行我的法门,到了极致之后,肉身便永恒不朽,永远无法彻底摧毁,纵然时光之河,也无法冲刷毁掉肉身……” “然后被人分尸了镇压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 “……” “算了吧,我要转职成为一个正统的炼气修士,我要法力无边,再也不走体修的路了!你是前车之鉴!” “……” 黑影沉默着不说话了…… 秦阳嗤之以鼻,体修只是前期苟一下而已,以后必然是要走法爷的路线,走不成也要走强攻路线,修什么体修。 睁开眼睛,净手净心,以自身阳气,点燃了细香,对着画像背影一拜,手捏一个智慧印,口低声喃呢。 “蒙师叔,弟子秦阳,恭请蒙师叔驾临,有要事相商。” 随着低吟,细香燃烧之后,飘起的轻烟,像是没入到画像之,源源不断。 这便是需要一些高级香的秘法之一,香祝秘法。 以一件原主人的画像,或者是雕像为最佳,可以在冥冥之,引导对方的意志降临,相隔千万里,依然能如同面对面一样。 当年,秦阳知道有这个秘法之后,悄咪咪的将盗门里强者的画像或者是雕像之类的东西,都顺了一份。 只是可惜一直没有足够高级的香来施展这个秘法。 据说大荒的神朝之,倒是有足够级别的香可以用,可这东西根本买不到。 好不容易得到了极品的龙涎香,秦阳哪里能忍得住。 轻烟飘散,等到一炷香燃烧了三分之一的时候,画像终于不再吞噬轻烟,而是慢慢的从纸面溢出,慢慢的化成一个人形,最后,画人的背影,一个转身…… 从画走了出来…… 画人一袭白衣,长的剑眉星目,英俊非凡,眉宇之间还有三分桀骜之意,只是他的双目,却仅仅的闭着。 这代表蒙师叔的眼睛,已经永远的失去,哪怕是年轻的画像,被秘法引出来,也没有眼睛。 “蒙师叔,你年轻的时候,倒是挺像一个……反派的。”秦阳拱了拱手,乐呵呵的打趣。 “嘿,祝由香,你倒是运气好……”年轻的蒙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头看了看香炉里插着的黑香,出声感叹。 “说吧,你肯花血本,来找老夫,可是发现了什么大的……洞府?” “蒙师叔慧眼如炬,我这水平有限,的确是看不真切,所以劳烦蒙师叔抽空来看看,给指指明路。” 蒙毅出现知道,秦阳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除了帮着分金定穴之外,秦阳不可能花费一炷祝由香来找他。 蒙毅也不废话,时间有限,立刻飘到半空,打量着脚下的大地。 “阴水漫山,生机不断,地脉地气,尽数被遮掩,难怪你看不准,有点意思,这么大手笔,整个秘境,都是这样,你从哪发现的?” 蒙毅随口问了一句,也不等秦阳回话,继续闭着眼睛,抬头望天,手印诀不断变换,口念念有词。 “无日无月,群星暗淡,这气势遮天蔽日,咦,不对,整个秘境,都是门前庭院,这人好大的气魄,难怪我说这里见不到什么活物生机,庞大的生机之下,死气更是庞大无,师侄,这洞府不是你能触碰的,赶紧走吧。” 蒙毅看了半晌之后,直接下了断言,让秦阳赶紧跑路。 “蒙师叔,你的意思是,这里真的有一个超级强者的洞府?”秦阳眼睛里冒光,一颗心算是稍稍放下来一些。 蒙师叔的水平,秦阳是绝对相信的。 人家没眼睛,水平都要甩出他七八层楼高。 这强者的陵寝,真强到一定程度,本身是风水! 所葬之地,哪怕这里只是一块极为普通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这里的风水也会被强行改变,主动其契合葬在这里的强者! 哪怕是什么福地,真有一位封号道君喋血于此,此地十有八九也会变成大凶之地。 强到那种地步,已经不是修士去适应世界,而是世界也会一定程度反过来适应修士。 而脚下的整个秘境,在蒙毅眼里,只是对方陵寝的一个前院而已。 有这么大手笔,结合之前的推测,这里十成十是葬海道君的陵寝。 “你别作死,你师父隔三差五都要看看你死了没,已经很担心你了。”蒙毅吓了一跳,生怕亲阳区作死。 “蒙师叔,你给指个路吧,这里我是必须去的,我也没办法,我最好的前路,在这里,成不成,我都要去试试,若真的死了,心里也没有遗憾了。”秦阳说的认真,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平日里咸鱼咸鱼了,大事面前,不能怂。 他也知道,葬海道君的陵寝,对于他来说,属于难度极高的副本,可不去也没办法。 他已经认定了葬海秘典,别的算了,算是真的找到另外一部经典,可是不是最适合的,终归心有缺憾。 这不是当初紫霄道君这么说,他完全信了,而是对方那个级别的人物,真的有什么打算,也绝对不会在说出口的东西骗他。 要么不说,要么是真的。 随着时间流逝,秦阳也曾经想过,紫霄道君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为什么这么轻易的给自己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他是想让自己找到葬海道君的陵寝,找到这里。 当年太天真,的确是以为那是报酬。 可自从经历了那么多,又从壶梁,一路到死海,再到这里,秦阳早已经明白了很多事。 如同海盗之间,报酬是报酬,人情是人情,得分开算。 所以,秦阳心里很确定一件事。 那是紫霄道君既然让自己来,那自己来的时候,境界必然不到神海。 也必然不可能是必死无疑。 不然的话,拿到葬海秘典也没用。 他若是想让自己送死,何必再大费周章的送出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 他若是有机会再来一世,自己用多好? 所以,他没告诉自己的事情,是自己的生机所在。 这事绝对是有不小的成功率的。 算是不知死活的莽,秦阳心里其实也早已经打过小九九。 真要是必死无疑的话,哈……哈哈…… 谁尼玛来啊。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谁的……洞府?”蒙毅见秦阳这么坚定,连忙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葬海道君。” “嘶……”蒙毅牙疼似地倒吸一口凉气,拍了拍秦阳肩膀,琢磨了一下:“当年壶梁的那位让你来的?” “恩。” “那试试,老夫还没挖过封号道君的洞府呢……” 蒙毅来了精神,拿出秦阳给的家伙什,又是罗盘又是星图,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折腾了好半晌之后,才丢给秦阳一枚玉简。 “给,按照这个路线走,应该能找到洞府的正门,怎么打开门,我没时间推演了,没见到东西之前也没法推演,后面的看你自己了。” “行,谢了,蒙师叔,回头给你们带点死海特产。”秦阳道了声谢,这才想到问一下盗门的情况:“我师父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挺好的,刚搬迁完,正在收尾,没什么大事,一切都挺顺利的,你要是没事了回来坐坐,见见其他人。”蒙毅低头看了一眼香炉里马要熄灭的祝由香,摆了摆手:“没事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可别死了,你死了,你那师弟更无法无天了……” “张师弟又坏老子名声?”秦阳顿时警惕,冷笑一声:“蒙师叔,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要是让我知道他又坏我名声,下次见面,我活活打死他!” “哈……那你先打死他两次再说。”蒙毅打了个哈哈,也不说清楚,身体化作一片轻烟,随风飘散。 秦阳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额头青筋毕露。 听这话的意思知道,尼玛,老子还没去大荒呢…… 这大荒似乎都已经开始流传老子的传说了? 狗日的张正义,下次见面,管他有没有让老子背黑锅,先打死两次! 总归是不会有错。 “开船!”秦阳一声吼,黑着脸站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掌控着幽灵号,按照蒙师叔推演出来的地图,一路飞行,向着这里气机汇聚的心点前进。 三天之后。 除了偶尔见到一个来这里淘宝的肥羊之外,一个活着的东西都没见到。 水面之下,森林弥补,里面珍藏的资源也不少,秦阳适当的放慢了速度,让手下的船员们去捞一点。 三天的时间,才见到淹没山林的大海,颜色开始慢慢变了。 从半空望去的时候,水底依然是密林遍布,可是颜色却都变成了黑色,海水本身,也开始泛着黑色。 原本的生机勃勃,慢慢的化作深沉的死寂。 水也开始偶尔出现一盏无头灯笼,随波逐流。 再次在这片死寂的黑海里行进了半日,前方终于见到活人了。 一艘残破的黑船,飘在黑海。 秦阳认得,这是浮屠魔教的船只之一,只不过不是最大的那一艘。 黑船不少一身黑袍的浮屠魔教弟子,正跟一群头顶着无头灯笼的黑袍怪物,交战在一起。 而半空,血月死侍凌空而立,头顶一轮血月,褶褶生辉,散发着诡异阴冷的光芒。 他的对面,一位体型枯瘦,头扎小辫,面有刺青花纹,周身气息古怪,浓郁的气血力量与尸气交织在一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威势伴身。 “枯血道姬的枯血道兵!” 刀疤在一旁提醒了一声。 幽灵号果断的避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你认识不?”秦阳怎么看那个枯血道兵,都不像是血月死侍的对手…… “不认识,不过,却能看出来,这位是一位黎族的强者,枯血道姬胆大包天,不知道何时将其,炼成了枯血道兵,黎族的强者,本身有些诡异,这个枯血道兵,实力肯定不弱……” “我们避开点,这些人死定了,别被溅一身血……” 秦阳冷笑一声,他可是知道血月死侍到底有多强的,哪怕没了头。 这里可不像之前,还有时间限制…… 第二七二章 煽风点火,蓝眸青年 头扎小脏辫,面有刺青花纹的黎族枯血道兵,与血月死侍交战在一起。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半空空气不断的炸开,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白色气浪逸散开来,所过之处,如同被巨大的风刃斩断,黑水崩裂,下方的林木山石,尽数崩碎,化作齑粉。 那黎族的枯血道兵,身形一摇,便横穿了血月死侍的身体,乌黑的血雾,逸散腐蚀,数里范围的植被,尽数枯萎化作飞灰。 他的攻伐之势,对于血月死侍完全没有作用,任何力量,都会如同洞穿幻影一样,毫无阻碍的洞穿血月死侍。 而血月死侍毫发无伤的同时,反击的时候,却能招招都落到枯血道兵身。 “砰砰砰……” 黑水不断的炸裂,连浮屠魔教的喽啰,与无头灯笼吞噬掉脑袋的倒霉蛋,也跟着被波及,身体不断的炸开,死于非命。 拳拳到肉的肉搏战,硬是让这俩货打的像是俩法爷在玩对轰。 “真是不讲理啊……” 秦阳远远的观战,砸吧着嘴,满脸的赞叹。 这位黎族的强者,之前是走的体修之路,只不过看他走的路数有些诡异,浑身是毒,被炼成枯血道兵之后,更是悍不畏死,没有痛觉,不怕受伤,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可惜,若是面对别的修士,这种带毒的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打不死人,也绝对能把人恶心死。 然而,他遇到的是同样的玩法,半点防御都不做的血月死侍。 他的两轮血月神通,实在是有些蛮不讲理了,只能他打别人,别人到不到他。 这以命搏命的战法,枯血道兵还要彻底。 “黑皮,过来参考一下。”秦阳拉着黑皮,让黑皮好好观战。 一个悍不畏死的疯子,一个没有脑袋的半傻子,他们的战斗之法,很有参考价值,尤其是适合黑皮以后的发展方向。 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枯血道兵不知怎么的抓住一次机会,抓住了血月死侍在虚实之间转换的那一瞬间,两只利爪插入了血月死侍的胸口。 “战斗结束了,那个枯血道兵完蛋了。”秦阳神色一凝,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在船好好待着,别惹事,我去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便见枯血道兵插入血月死侍体内的爪子,如同瞬间失去了阻力,双臂从血月死侍的体内横穿而过,整个人也跟血月死侍面对面的撞到了一起。 而血月死侍,张开双臂,将枯血道兵环抱在怀。 “噗嗤……” 枯血道兵爆成一团血雾炸开,四肢和脑袋,似是离弦劲矢,向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秦阳眼睛盯着枯血道兵残破的脑袋,打了个提前量,在半空将其接住。 对方的脑袋已经干枯了大半,颚下的部分完全消失,脸的表情犹在,眼珠子甚至还能转动。 察觉到秦阳的手抓住他的脑袋,枯血道兵的脑袋立刻呲着牙,转头向着秦阳咬来。 “还真是疯狗,只剩下脑袋了还不死……” 秦阳冷笑一声,拿出一块血玉,直接塞到枯血道兵的嘴巴里。 “噗嗤……噗嗤……” 浓密的黑烟,从其七窍之喷涌而出,似有似无的佛陀喃呢声,也随之响起。 一层血光从其头颅内部涌出,枯血道兵那泛着凶厉的双目,瞬间便彻底失去了焦距,僵硬了下来。 秦阳的手背一点灵光浮动,技能的标志浮现,随手一抓,抓出来一本技能书,再随手将血喇嘛拿回来。 随手将技能书拍进脑袋里,秦阳眯着眼睛带着一丝微笑,乐呵呵的向着血月死侍飘了过去。 “血月大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血月死侍周身诡异的不祥气息浮动,静静的飘在那里不动。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卧槽,这货不会不认识人了吧? “血月大哥,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我可是刚听说有人来竟然大人的沉眠,立刻赶来通知你的……” 说着,秦阳指了指被丢到黑水里的死人头。 “这家伙刚才差点跑了,我可是不想让他去通风报信,才贸然出手的。” 血月死侍胸口的独目没有出现,嘴巴也没出现,气氛愈发的诡异。 秦阳额头见汗,眼睛瞥了一眼浮屠魔教的黑船,死道友不死贫道…… “是他们,血月大哥,是他们!” “嗖……” 半空的血月死侍,瞬间消失不见。 目光只有一道血影晕开,似是日落时的夕阳,缓缓的散开。 等到血月死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浮屠魔教剩下的人,齐齐爆成一团血雾,死的连渣都没有剩下。 “哈……哈哈……血月大哥威武。”秦阳干笑一声,在旁边当一个只会喊六六六的咸鱼,后背都湿了…… 浮屠魔教的这艘船,虽然不是最大的那艘,可是那些人,起码都是神海的实力,二十多个人。 他竟然都没看到血月死侍到底是怎么干掉他们的,一个照面全部被秒杀。 而幽灵号一群人船员,全部被吓的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这会也没人觉得船长不要脸的去攀关系有什么不对。 简直太英明了。 对于这种杀神级别的人物,不从心的攀关系,难道来嘲讽么? 算是疯狗一样的反派人物,也不至于这么傻。 这次见到的血月死侍,明显的次见到的更强,或者说,他在这里能发挥出的实力会更强一些。 “血月大哥,你别看着我,我可是来给你报信的,那些都是我的手下,为了阻止那些混蛋,牺牲了不少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再不去,他们要打开陵寝的入口了……” 陵寝俩字,刺激到了血月死侍,他胸口浮现出独目,眼神冰冷死寂,却有了三分灵智,看了秦阳一眼之后,化作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呼……”秦阳长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起码强出他三个大境界! 只是在对方面前,已经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半点生机都没有。 秦阳抬头远眺,望着前路,默默的给前面那些倒霉蛋插了支香。 黑影曾说,血月死侍的脑袋,是他自己斩下来的,那么他的脑袋必然在这里。 因为这次见到的血月死侍,次强了起码一个层次,越是靠近他脑袋的地方,血月死侍的实力越是完整。 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他会翻出来脑袋,重新装在脖子。 那个时候的血月死侍,绝对能发挥出全盛时期一半的实力。 若大牛说的是真的,有这种实力的血月死侍,能把这次进来的所有人,轻而易举的统统杀光。 这里的最强的存在,哪怕现在还处于没脑袋状态,能搞好关系,自然非常有必要。 起码能保证自己不被打死…… “你们驾驭着幽灵号,在这里等着,不想死的话,最好别离开幽灵号。” 秦阳斟酌了一会,见那些无头灯笼,似乎也无视了他和幽灵号的众人,便让手下们在这里等着。 待着幽灵号,目标是在是有点大了。 手下的人,实力也不足以插手接下来的事情。 这里距离陵寝入口的位置,已经不远。 前面的势力有点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悄悄过去,见机行事。 实在不行了,还能抱一下血月死侍的大腿。 不管旁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秦阳内心坦荡,已经做好了一块石头都不从陵寝里拿出来的准备。 什么都不拿,什么都不要,只需要握个手。 每一次见到血月死侍,秦阳都保持着这个心态,任凭他怎么看,都不可能将秦阳跟那些想要盗墓,光想着捞好处的家伙归为一类。 越是心思单纯的强大家伙,感觉越是敏感。 秦阳可不会犯这种小错。 在血月死侍的感知里,既然冒着危险来到这里,却一块灵石都不会去拿的人。 除了来守卫葬海道君沉眠的自己人之外,不可能是别的人。 秦阳一路飞行,按照指引的方向,一路追赶。 终于,三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地方了。 天空昏暗阴沉一片,滚滚闷雷,化作条条雷蛇,在黑云之若隐若现。 一艘残破的楼船,飘在黑海之,原本的八层楼船,此刻却像是被一把巨刃,强行斩去了五层,露出大片大片的断壁残垣。 浮屠魔教的几艘黑船,也只剩下一大一小两艘健在,却也多有损伤。 断空岛的钢铁战船,表面也变的坑坑洼洼,跟半个核桃一样…… 一艘艘战船相距甚远,半空也飘着一个个来到这里的强者。 一个蓝眸青年,一身蓝金色华服,面绣着三条金龙,脚踏一头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麒麟,负手而立,飘在半空,眼神冷到的扫了一圈,淡淡的道。 “难怪七十二天柱之一崩塌,登天潮出现一次之后,传回来的消息,却似是而非,仅仅只是有一点蟠龙九回寰福地的消息,所有知情的人,当时被你们控制了吧?” “公子,你错了,这里没有蟠龙九回寰福地。”另一边,一位慈眉善目,白白净净的黑衣小和尚,低眉垂目,不紧不慢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咯咯……”肆无忌惮的娇笑声传来。 另一边,一位半人半尸,身形枯瘦的丈高枯血道兵,肩膀坐着一位身形娇小,一身大袖长袍的少女,少女长的倒是小家碧玉,颇为清秀,只是眉宇之间却戾气横生,眼里寒光闪烁,笑声尖锐刺耳,说话的声音,也如同刀刃对滑,让人极不舒服。 “小魔佛从不说谎,公子,你辛辛苦苦来这里找什么福地,却是错了,你的本命法宝,还是换个地方孕育吧,这地方可跟福地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话倒是不错,此地怎么看都是大凶之地。”断长空坐在一方玉尺之,煞有其事的点头。 “是极,此地连无头灯笼都不见了踪影,无头死侍才消失,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出现,这位大荒来的公子,你身份尊贵,还是莫要在此冒险了。”灯宗宗主,含笑附和。 秦阳刚来到这,先听到这些人在这扯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似是对这个蓝眸青年很是忌惮,不管各自有什么目的,都想让这位青年赶紧滚蛋。 “呵呵……”蓝眸青年淡淡的一声冷笑。 “此地以前的确是蟠龙九回寰的福地,只是被绝世强者的气机影响,化作了现在魔龙淌血的大凶之局,连此方秘境,都被其左右,至少一位封号道君安葬于此,才会有此变化,而如此大凶,必然是魔道强者。” 说着,蓝眸青年扫了一眼小魔佛和枯血道姬,继续道。 “细数前一万年内陨落的魔道强者,能让你们得到些许消息,陵寝依然没有被找到的魔道封号道君,总共有八位,而方才那位无头不祥,施展的神通,乃是数千年前赫赫有名的血月倒影,来自葬海道君最信任的近侍血月死侍。” “所以,这里,是葬海道君的陵寝门户吧。” 一瞬间,小魔佛垂目低声念了一声魔号:“魔渡众生。” 枯血道姬眼戾气横生,笑容也僵在了脸。 而断长空眼神闪烁,颇有些震惊。 灯宗三人组,眉头紧锁,似乎也不知道这一点…… “新任的幽灵号船长,我没说错吧?”蓝眸青年转过头,看向远处当小透明的秦阳。 “你别问我,我是看看而已,把我忽略好。”秦阳心头一紧,很随意的回了句,心头暗骂,老子是来打酱油看热闹的,等着你们去开荒呢。 现在关我屁事。 蓝眸青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们想要打开陵寝,最好快一点,等到血月死侍再次出现,你们可能都会死,恩,事实,他下一次出现,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福地虽然没有了,但借助此大凶之地,助我孕育一件法宝的凶性倒是也行,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你们也可以把我忽略。” 蓝眸青年说完,便自顾自的落到黑海里,潜入到黑海深处,似乎是真的准备借助此大凶之地,孕育法宝内的一丝凶性。 而其他的事情,再也不管不顾了。 随着蓝眸青年点破,这里的气氛颇有些诡异。 秦阳扫了一眼黑海之下的青年,眼神光闪烁。 这家伙,什么来头。 他是故意的吧? 第二七三章 葬海道君:我,全场最佳 秦阳心里很复杂。m.vodtW.com 到底是想掐死那位看起来见识渊博的装逼犯,还是谢谢他直接点破,秦阳也有些不确定了。 气氛有些诡异。 浮屠魔教的混蛋们,倒是想把那位蓝眸青年活活打死。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只是为了探索一个新的秘境而已。 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实力不弱的。 断空岛绝对不会是为了葬海道君的陵寝,他们十有八九也是为了传说的福地。 而灯宗,不用说,最有可能是为了命灯。 无头灯笼的样子是命灯,灯宗不可能不知道。 而现在,忽然得知这里可能是一位封号道君的陵寝入口,而且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 那……还探索个屁的秘境啊! 要什么福地啊,要什么命灯啊。 只要能进入葬海道君的陵寝,随便搂到点什么宝物,都是血赚。 毕竟,一位曾经威名赫赫的封号道君,拔根腿毛都他们所有人的腰加起来还要粗! 蓝眸青年窝在黑海之下,来回寻觅,寻找这处凶地灵性交织的地点。 等到寻找一处节点之后,立刻盘膝而坐,双手捧在小腹,掌拖着一团灵光。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一群人,蓝眸青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缓缓的闭眼睛,再也不管了。 他已经明确表示,对葬海道君的陵寝没什么兴趣,他是借助这里孕育一下法宝灵性,为法宝诞生元灵做准备。 而其他人,谁也不会脑残的去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家伙,拉进进入陵寝的行列里。 这也是浮屠魔教的两人,心里气的要死,恨不得掐死蓝眸青年,却硬是憋着一个字的狠话都没说的原因。 小魔佛垂目不言,手拿着一串人骨佛珠,拨弄个不停,速度越来越快。 而枯血道姬,在那位枯血道兵的肩膀站了起来,眼寒光闪烁,扫向其他人。 “小魔佛,我们的竞争先放到一边,把这些碍眼的家伙,统统干掉吧。” 话音一落,枯血道姬身后,立刻又有两个身形枯瘦,半人半尸的枯血道兵浮现,阴冷的气息,卷动狂风,哗啦啦的向着周围扩散。 断长空带着断空岛的人,与灯宗三人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靠拢到一起。 剩下几个实力不错,依然还沉浸在震惊的打酱油海盗,也一声不吭的凑到一起。 唯独剩下秦阳一个人,孤零零的飘在半空。 “先杀了这个体修吧,他身的气血力量实在是太雄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三元修士……”枯血道姬舔了舔嘴唇,盯着秦阳,眼里放光。 而秦阳抱着手臂,瞥了一眼没动静的小魔佛,冷笑一声。 “那你试试,反正我是来看个热闹,此地乃是魔龙淌血的大凶之局,可惜刚才那位可没说清楚,这里乃九魔龙,剥皮淌血,只是简单的让你们也无法打开陵寝门户,还是能做到的。” 枯血道姬眉眼倒竖,眼杀机迸射,化作虚电,闪耀不断,他身后一尊带着金属面具的枯血道兵,身形一晃,便忽然消失不见。 可是不过一瞬,却见小魔佛一只手抓住枯血道兵的手臂,忽然出现在枯血道姬身侧。 “枯血,够了。” 小魔佛微微闭着眼睛,面色很平静,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秦阳,又扫了一眼其他人。 “葬海道君是我浮屠魔教的先辈,他的陵寝,也不是外人能进的,纵然我等有信物,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尔等贸然进入,必死无疑,何不如同那位公子一般,寻一寻此秘境的机缘。”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枯血道姬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已经感觉到,血月死侍快要出现了,他已经快要找到他的头颅,届时我们必死无疑。” 小魔佛平静的解释了一句,意思是你再墨迹下去,我们谁都别想进去了。 “呵……”枯血道姬冷眼扫了一圈,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那让这些人多活一会,反正等到门户开启,这些人若是不识趣,再杀了也不迟。 小魔佛点了点头,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 正面有“葬海”二字,背面则是一座九层黑塔。 令牌飞出,冲云层。 霎时之间,天空黑云滚动,化作一个绵延百里的巨大气旋,翻滚的黑云,如同魔龙狂舞,道道乌色的雷霆,在黑云之不断翻滚。 乌雷环绕着气旋的心,慢慢汇聚,最后化作一道漆黑如墨,却给人一种刺目之感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入下方的黑海里。 黑水翻腾,似是失去了重力,盘旋而,与天空的黑云相接,道道黑色的裂缝环绕着央的光柱出现,随着光柱扭曲,半空一片黑海里,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吼……” 魔龙嘶吼,魔气喷涌,漩涡之,似是有一头头魔龙的身影若隐若现。 每一头魔龙都是被剥了皮,周身血流如注,黑色的血液,汇聚到黑海里,如同他们的鲜血汇聚成了这一方黑海。 “哼!”枯血道姬一声冷哼,眼寒光闪烁的瞪了一眼其他人。 向着漩涡的心飞去。 而小魔佛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魔号,又规劝了一句。 “诸位,此地多有凶险,乃是十死无生的死局,你们还是莫要来了。” 说完,小魔佛也跟着投入到漩涡之。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待二人消失在漩涡之,立刻一拥而,鱼贯而入,根本不把小魔佛和枯血道姬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等大机缘之下,谁都做好了拿命去拼的准备。 得到了机缘,一飞冲天,失败了,身死道消。 除了蓝眸青年之外,所有人都进入之后,秦阳还飘在外面没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漩涡。 小魔佛手里,竟然有葬海道君当年的身份令牌,这让秦阳颇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葬海道君当年虽然死的仓促,可终归是浮屠魔教的人,留下了一些在浮屠魔教也正常。 有这个令牌在手,只是打开陵寝门户,的确很容易。 只是这等打开之法,却跟自己知道的开启之法有些不同…… “你为何不进去?”黑海之下,蓝眸青年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孤零零飘在半空的秦阳。 “你不是也不进去么。” “我修的不是魔道法门,对葬海道君陵寝里的东西不感兴趣。”蓝眸青年摇了摇头。 “我修的也不是魔道法门。”秦阳咧嘴一笑,还是不进去。 “传闻新任的幽灵号船长,只是个尚未到神海境界的年轻人,只是赶了好时候,幽灵号一众损失惨重。”蓝眸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阳,而后眼神渐冷:“看来传闻多是当不得真。” “我的实力很强的,目前死在我手里最强的一个,是灵台巅峰的实力。”秦阳实话实说,笑的愈发灿烂:“我听说大荒来了个人,是为了之前死的那位外侯报仇的,是你吧,你要杀我么?” “那位外侯是我们三界山的弟子,死在幽灵盗手里,自然会派人来,只是,幽灵船长已死,他的仇也报了,宗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蓝眸青年摇头否,心里却忽然生出一点怪异的感觉,他感觉秦阳说的都是真的…… 眼的冷意,也随之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三界山,颜景昌。” “幽灵号新人船长,秦阳。” 随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淡,那开启的漆黑漩涡,陵寝的门户,也随之慢慢的闭合,眼看着快要消失了。 “你真的不进去么?那里毕竟是葬海道君的陵寝,当年葬海道君突然陨落,怕是连陵寝都尚未布置完全,里面必然有很多机缘,纵然不是修行魔道法门,也可以收获不菲。” 颜景昌扫了一眼快要闭合的漩涡,忽然发问。 “我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呢?”秦阳哈哈一笑,指了指漩涡:“你要孕育法宝的元灵,修习的又不是魔道法门,拿什么大凶之地来孕育凶性,孕育出来的也是魔器,这话你也骗骗那些二傻子,你想进,你进啊。” “秦阳,有时候看破不说破,才能活得久一点。”颜景昌展颜一笑,也不否认:“大凶之地的道韵,如何能得一位封号道君残留的道韵,况且,此地本来是受到葬海道君的气韵影响所化。” “颜景昌,不是我小看你,你跟我杀过的那位疯娘们实力差不多。”秦阳笑容依然灿烂,眼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现在的我,一只手能捏死那时的我,你可以来试试,看看是你被我打死,还是我死在你手里。” 话音落下,秦阳身便浮现出一丝黑气,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缓缓浮现。 颜景昌眼神一闪,哈哈一笑。 “秦兄说笑了,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刀兵相见。” “你可真从心……”秦阳叹了口气,身的危险气息消散。 颜景昌不言不语,在漩涡快要消失的最后一刹那,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进去。 漩涡消散,门户也随之消失。 秦阳站在原地,心里感叹,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家伙竟然真的被唬住了…… 还真是我还怕死。 颜景昌的气息,少说有灵台实力,不拼命的话,还真的远不是他的对手。 对方另有打算,显然也是想进去的,之前只是忽悠一下其他人而已。 而偏偏自己又不想以这种方式进入,这个门户开启之后,的确是进入葬海道君的陵寝,可进入的身份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来者而已。 外来者进入之后的遭遇先不说,仅仅只是跨过这条秘境之路,都是危机重重。 秦阳自忖自己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安全的进去。 他要等到漩涡消失,另选他法进入,他不进去吧,颜景昌这个逼装不下去了。 无论颜景昌有什么目的,刚才明显的是想要灭口,只不过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一时半刻弄不死秦阳,还不如别打了。 而秦阳,也不想在这里跟颜景昌莫名其妙的拼命,管他什么目的,反正肯定不可能跟自己一样为了握个手。 大家目的不冲突,那还玩什么命。 死海再次恢复了平静,秦阳也不着急,拿出朱笔,书写出一篇祭,再点燃了三根灵香,口念念有词。 身气息也随之有了一丝变化,一种属于葬海修髓典修炼时特有的气息浮现出来。 这些气息随着轻烟,盘绕在祭。 祭无声无息的化作灰烬,脚下的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个小漩涡,秦阳一跃而下,跳了进去,消失不见。 这才是秦阳知道的开启门户之法,来自那本《秦阳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这是葬海道君留给后人的,唯有修习了葬海修髓典的人,才能这么打开,进入之后,身份跟那些外人截然不同了。 起码陵寝里的守卫,不可能见面下死手。 这一点非常关键。 血月死侍在镇守门户,刚才来之前,似乎已经与这些人交战一场,而没了头的血月死侍,似是吃了点亏,去找自己的脑袋了…… 既然门户有这种强者来镇守,那里面不可能没有东西镇守。 只可能更强。 没有这个身份去杜绝来自守陵卫士的危险,秦阳可不觉得自己的实力,能成功活着跟葬海道君握个手。 这点逼数,秦阳自认为还是有的。 踏入漩涡,周遭便化作一片虚空,一根根环绕着乌雷的锁链,与黑水一起,贯穿黑暗的虚空,没入到未知的地带。 九条绵延八千丈长,浑身无皮淌血的魔龙,被乌雷锁链束缚着,悬于虚空。 嘶吼咆哮,痛苦哀嚎,九条魔龙,无日无夜的嘶吼,怨气、魔气交错,扰乱这里的一切,却也在这里构建出一条稳定的通道。 这九条魔龙本身,是通往葬海道君陵寝的秘境之路。 秦阳行走在锁链之,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俯视着九条淌血的魔龙,除了要硬抗下来乌雷的力量之外,再也无需担心别的什么。 而乌雷侵蚀体内的力量,也被其炼化,化作晋升神通雷火的养料。 在这种视角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淌血的魔龙背,之前进入的人,正在艰难的前进。 魔龙之血,蕴含着恐怖的剧毒和侵蚀的力量,还有被剥皮束缚在此,淌血数千年的怨气,更是如同侵蚀神魂的剧毒,远远不断的绞杀着他们。 小魔佛脑后生出两层乌色的圆光,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每一步踏出,脚下便有一个狰狞的魔头浮现,支撑着他不断前进。 而枯血道姬,双目赤红一片,那里浓郁的怨气,已经干扰到她的神智,此刻也只是强撑着,让枯血道兵驮着她前进。 走过一条魔龙的后背,其一个枯瘦的枯血道兵,便被沾染的魔龙之血,腐蚀成一滩脓水,化作黑血淌下。 再换一个枯血道兵,继续驮着她前进,不多时,便再次化为乌有…… 而断长空,手捧着一块司南,双目紧闭,脚踏一方圆木所化的独木舟,一路不停,速度不快不慢,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危险。 秦阳看着独木舟,有些眼热,断空岛这么有钱么? 竟然不知道从哪弄到一截神木,还弄成了独木舟,真尼玛奢侈。 而灯宗三人组这边,灯宗宗主丁冬,手执一盏方形的灯笼,面篆刻着一头大眼异兽,异兽的眼睛里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将其三人笼罩在内。 而最后方,颜景昌头顶一团翠绿的光团,单手负背,闲庭信步一般,脚踏虚空,看起来最是轻松。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剩下的人,基本都很难走过这条秘境之路了。 不是被魔龙止血腐蚀的化为脓水,便是被怨气侵蚀,疯疯颠颠的从魔龙背一跃而下,不知道坠落到哪里去了。 秦阳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让幽灵号的混蛋跟着来…… 不然的话,自己恐怕又要成光杆司令了。 踏着锁链一路前行,一边感受着酥麻的毁灭气息,一边俯视着其他人艰难前行,尤其是走到最后的时候,能走到这里的,每一个看起来都狼狈不堪。 九条魔龙,越是向后,消耗越大。 而另一边,其他人行走的秘境之路,却看不到九条魔龙的影子。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条黑血翻滚的长河,行走在这条看不到边的长河里。 小魔佛面色灰白,嘴唇飞速的下翻飞,吟诵的速度越来越快,脑后浮现的两层圆光,也一闪一逝的,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枯血道姬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淌血,她戾气太重,杀人无算,最容易引起怨气的反应,早已经被侵蚀的快失去理智,而她手的枯血道兵,厉害点的早已经全部消耗干净。 现在只剩下一些筑基、三元实力的枯血道兵,背着她在黑河之趟不了几十丈便会化为污血,融入黑河里,她只能不断的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的枯血道兵…… 而断长空,浑身血肉都枯萎了一些,腰身佝偻着,整个人都跪在了独木舟,任由独木舟载着他前行。 灯宗三人组,轮换着执灯,三人尽数面带菜色,一脸的疲惫。 跟在最后的颜景昌,也不装逼了,汗水打湿了华服,他也抽不出精力去关了,原本的闲庭信步,变成了步履蹒跚。 “不是有实力,是有宝物,这些家伙,放到外面,我若是不玩命,怕是一个都打不过……” 秦阳暗暗感叹,幸好老子知道第二条路…… 他是最后进来,却第一个走到锁链的尽头,低头俯视着其他人,等着他们先越过最后一条魔龙后背,秦阳才从锁链一跃而下,跳到最后的漩涡里。 “哗啦啦……” 暴雨倾盆,天空晦暗,天地之间,尽是萧瑟肃杀之气。 随着黑雨坠落,这一方世界里,一个个人影,随着黑雨一起,从半空坠落,四散开来。 一滴坠落的黑雨,徒然膨胀开来,化作人形,雨水崩散,秦阳的身影也从浮现。 运转真元,提气御空,法门却在瞬间崩散,整个人直挺挺的坠落到地面。 “轰!” “呸呸呸……”大地被砸出一个数丈大的大坑,秦阳吐着泥土,灰头土脸的从大坑里爬出来:“这里竟然还压制飞遁之法,这些人这么怕别人施展遁法直接冲进去么?” 但凡陵寝,压制遁法,绝对是标配的标配。 一些安葬在名山大川之的强者,若是不布置手段,压制遁法,可能一个土遁之法,能直接钻进去掀开他的棺材板。 可是,这里可是一个单独的秘境当做陵寝啊,压制尼玛的遁法,谁特么能从外面直接遁进来? 有世界遁这种东西吗? 算是有,没有一个目标,随便乱遁,不害怕一头扎进虚空风暴里,死的极其有花样? 震掉身的泥土,秦阳抹了把脸,走到侧面的高点,遥望四方。 山林遍布,树木巨大,百丈高的巨木,在里也只是小树苗而已。 可是树木几乎却已经全部枯萎,只有一些枯黄的树叶,顽强的挂在树梢,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 萧瑟,沉寂,肃杀的气息,遍布天地间。 天空阴沉,却不见什么黑云,只是那种灰白的颜色,大地也有些干枯,漫天的黑雨坠落之后,却不见大地有湿润的迹象,那些黑雨像是幻觉一般,落地之后便渗入大地之下消失不见。 不远处,一条干涸的河流,裸露着河床,河流的游,还有一方干枯的湖泊,里面有些地方遍布着黑泥,有些地方却已经干枯龟裂。 “这里是葬海道君的陵寝么……” 秦阳喃喃自语,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座秘境除了破败萧瑟了点之外,完全感觉不到什么死气。 灵气虽然很沉惰,却一点都不稀薄,只是吸收炼化的时候,费劲了点而已。 听不到虫鸣鸟叫,也听不到兽吼猿啼。 秘境也是有生有灭的,每一个秘境,都像是挂在大世界这颗巨树的一片树叶。 有新生的秘境,如同刚刚长出的绿叶,翠绿欲滴,生机勃勃。 也有一些秘境,犹如枯萎的树叶,等着坠落凋零。 只不过可能有些秘境,经历了整个过程,也依然不会被修士发现而已。 而眼下这个,完全是一个步入暮年,却还未开始凋零的秘境。 秦阳很是诧异,毕竟在预想之。 葬海道君的陵寝,起码有无数的异兽,被活炼成守陵异兽,在这里镇守。 进来之后率先感觉到的,应该是死气弥天,遮天蔽日,一看是一方亡者的安眠乐土。 谁想到,进来之后连死气都没有感觉到…… 走下山峰,顺着河道的方向,一路前行。 死寂,安静,任何活着的东西都没有,纵然是那些树木,看起来也更像是已经枯死了。 顺着河道行进了一天之后,终于见到了除了那些光秃秃的树木之外的东西。 一头百丈长的巨兽枯骨,侧卧在巨木林里。 巨兽形如猛虎,周身披着一层已经干枯龟裂的虎皮,皮下也只有暗金色的骨骼依然残留着的,那骨骼之,遍布着妖异的妖,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神韵,只有极少部分枯骨的妖,依然还有着暗淡的光晕。 秦阳走到巨兽的枯骨前,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 “轰隆隆……” 枯骨如同山崩,崩碎成齑粉,虎皮尽数崩碎,唯有极少数虎骨,还存留了下来。 秦阳捡起其几根粗大的肋骨,手指敲了敲,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这东西都可以当做炼器的材料用了。 念头一动,催动摸尸技能。 却只是将这几根肋骨炼化掉,并没有摸出来什么技能书。 顺着河道继续前进,遇到的巨木越来越大,却尽数光秃秃的,见不到一片绿叶,顶多是偶尔有一些巨木的树梢,挂着一些干枯的树叶。 三天之后,周围依然见不到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有巨木的品种,似乎有些变了。 光秃秃的枝条,垂落着气根,重新插入大地,化作了粗大的枝干,一眼望去,每一棵树都是连在一起的,根本分辨不出来那颗才是最初的主干。 “一木成林啊……”秦阳感叹一声。 脚步却忽然一顿,瞳孔慢慢的张开,脸缓缓的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这里是……这里是……” 飞速的拿出纸笔,闭目回忆这三天走过的见过的一切,将其按照例,尽数勾勒在纸。 待勾勒完成之后,秦阳握着纸的手都在哆嗦。 蜿蜒干枯的河道,在这张地图最是明显。 小的河道连通着大的河道,再加山峦地势,最后勾勒完成之后,看起来像是符篆的一部分。 或者说,是一卷墨箓之,极小的一部分。 秦阳眼带着震惊,再次拿出一张纸,飞速的在之勾勒出一副地图的一角,而且还是大致的模样。 两张地图放到一起之后,秦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模一样。” 后面勾勒出来的这一点草图,正是当初在青林城的时候,摸尸凑齐的那副地图。 紫霄道君留下的秘境的地图! 秦阳举目远眺,目神光闪烁,心里满是震惊。 这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 这里根本是紫霄道君的世界! 传说一些绝世强者,以自身的道韵,可以直接开辟出一方世界,而这一方世界的一些,统统都是他修行的具现。 所以这水脉走向,山峦布局,皆像似符篆,这片天地,本身是一个修士修行具现的结果。 当年进入那座秘境的时候,的确觉得那里挺大的,可后来眼界渐广,心里也曾经有过疑惑,紫霄道君造化的秘境,不至于这么弱吧。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座秘境,纯粹是后来随手弄出来的,甚至,可能仅仅只是紫霄道君弄出来给自己儿子玩的大号游乐场。 这里,才是真正的紫霄世界。 而葬海道君,葬在这里。 想起当初紫霄道君提起葬海道君的态度,这俩不知道为何弄成这般深仇大恨。 以至于,葬海道君死了,也要抢了对方的道韵世界,当做自己的陵寝。 秦阳心有戚戚,着实被惊到了。 一直觉得紫霄道君这记仇记的有点过了,死了也要写小纸条。 谁想到现在才发现,葬海道君才是全场最佳。 死了也要葬在你家里…… 真尼玛好大仇…… 不过,现在确认了这里是紫霄世界,后面的事情,会顺利多了。 起码秦阳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葬海道君的棺椁葬在那里。 绝对在地图,那片宫殿群所在的地方。 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不是依然跟地图一样难走…… 想到当初那个大型游乐场如此危险,现在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紫霄世界,万一有什么东西,那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现在要先确认另一件事。 秦阳摸了摸旁边枯萎的巨木,这些巨木虽然巨大无,可细看之下,似乎的确是榕树。 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有个榕树妖…… 当初带回宗门,当做大型空气净化器的榕树妖,实力很强,妖力浩瀚如海,那是一些树妖天生的本事。 可那个榕树妖,却一直没有化形,连雷劫都没有落下过,秦阳也曾经疑惑过。 只当是榕树妖不走化形之路,或者说,不愿意太早化形。 现在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测。 若那个榕树妖,本身只是这里的大妖身折下来一小截树枝插在地长成的,那他其实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没有雷劫落下化形,太正常不过了。 是不知道,猜测若是真的,这位大妖是不是还活着。 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树干,秦阳没敢往下想。 顺着地图,一路顺着巨木林向内走,走了三千里地,见到的巨木越来越粗大,而树木干枯的树叶也越来越多,秦阳心里不由的生出一点希望。 顺着那些干枯树叶多寡分布的方向,一直走到巨木林的心时,终于见到一株高耸入云的巨木,屹立在心。 数千丈粗的主干,看不到顶的树冠,分散开的枝芽,光秃秃一片,稀稀拉拉的挂着不少巨大的枯叶,还有一少部分树叶,尚未完全枯萎,勉强还有一点绿意。 萧瑟,死寂。 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机,如同真的已经枯死。 “前辈?榕树前辈?”秦阳仰着头喊了一声。 声音在林回荡开,半点反应也没有。 秦阳叹了口气,拿出一颗乙木精气结晶,将其贴在巨木裸露在地面的树根。 “前辈,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应该可以奶一口吧?” 好半晌,依然没有反应。 等到秦阳已经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见到,那颗乙木精气结晶,闪烁着翠绿的光晕,慢慢的融入到树根里。 “前辈?”秦阳精神一振,果然猜的没错。 那个榕树妖,果然是分身,这里的才是本尊。 唯有自己吸收自己的力量,才会如此轻松。 然而,巨木还是没反应…… 秦阳一咬牙,一颗又一颗的拿出乙木精气结晶,丢到树根。 看着树根一颗又一颗的将其吞噬,秦阳心都在滴血。 将手里的乙木精气结晶丢出去九成九,只剩下十来颗之后,秦阳叹了口气,一拱手。 “前辈,我手里这么多了,我总得留几颗当纪念,这要是还奶不起来你,那我也尽力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吧,你的分身呢,现在过的挺好的,安稳的很,你放心的去吧。” “毕竟,生死有命,你不死谁死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这肯定也早已经看开了……” 秦阳转身走,做到这一步,那是真的尽力了…… 然而,刚走出几步,见土地被破开,一条树根迅速缠住秦阳的双脚,将秦阳倒吊着拉回来。 “前辈,你这不讲究了!”秦阳一脸懵…… 这什么意思?我留几个当纪念品都不行? 我特么丢出去了九成九,都没奶起来你,你差这几颗? “行吧行吧,最后几颗也给你,前辈,你这不讲究的过分了!”秦阳咬了咬牙,拿出最后几颗乙木精气结晶,全部丢到树根。 反正当初也是他给自己的,这些年乙木精气结晶,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剩下的全给他拉倒。 巨木吃了最后几颗乙木精气结晶,树根去没放开秦阳,而是缠着秦阳,向着主干飘了过去。 主干,裂开一条裂缝,犹如一张大嘴,树根形似大手,缠着秦阳,将他塞进了大嘴里。 秦阳的脸都绿了。 那裂缝之,漆黑阴森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地方。 “前辈,我可是救过你的分身,还是道君的传人,你吃肉也不能吃我吧!” 拼尽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那看似干枯的树根,一身真元也犹如凝固了一般,半点都动用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裂缝越来越近…… “前辈,我实话说了,我身镇压着一只魔手,臭不可言,剧毒无,你这残血状态,好不容易回了口血,别作死了。” “好死不如赖活,前辈我可是为你好,别吃肉了……” 第二七四章 正人君子,随手打死 榕树妖不为所动,树根缠着秦阳,将其塞进了树干裂开的裂口里。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将秦阳丢进去之后,树根便缩了回去,后方的裂缝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腰身一扭,想趁着树根松开的瞬间冲出去,可惜一头冲去,却像是撞到了墙壁,撞的眼冒金星,伸手一摸,树干却连碎渣都没掉一点…… 然而,不过转瞬,却又见一缕缕墨绿色的光晕,汇聚成细细的气根,嗖的一声,再次将秦阳缠绕的死死的,吊着他向内飘去。 主干内部,空荡荡一片,只有点点翠绿色的荧光,似是萤火虫一般飘在半空。 光晕气根,吊着秦阳一路前行,飞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在一片空地落了下来。 秦阳被晃的头晕眼花,心头暗骂,这老树妖可太不讲究了,枉费老子下了血本,将所有的乙木精气结晶都送给他回血。 七荤八素的站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一片,什么东西都见不到,看起来榕树妖树干内另有乾坤,这里大的离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空心树洞。 正当秦阳准备找个方向走走看的时候,前方空地,一株小幼苗破土而出,而后飞速的拔高成长,到了他胸口高度的时候,树枝变换凝聚,慢慢的化作人形。 最后化作一个皮肤犹如老树皮,满是皱纹的老者,老者耷拉着眼皮,脸皮都坠下来了一些,脑袋光秃秃一片,唯有两侧,还有几根稀疏的白发,盘在他的头顶,佯装不是秃顶……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榕树妖的化形之躯? 不对,他的本体太过庞大,怕是根本没法完全化形,顶多是意念化形,划出一个人形躯体。 只是…… 秃成这样,距离无敌恐怕也不远了。 纵然现在衰弱的可怕,但一只手捏死他,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老者出现之后,对着秦阳挥了挥手。 秦阳不明所以,却见体内有一道翠绿色的光芒飞出,化作头顶着两根叶子的小胖娃,飞向了老者。 “前辈,你这有点过分了!”秦阳一惊,想要伸手,身体却被定在了原地。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不吃素,也不至于这样吧……” 秦阳话还没说完,见老者佝偻着身子,像是将最后一口气叹了出来一般,一挥手,秦阳便被翠绿色的光晕所化的气根,缠绕个死死的,连嘴巴都被缠住。 气机被封禁,想要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老者伸出手,接住了小胖娃。 原本粉嘟嘟大脑袋的小胖娃,现在变黑了不少。 胖的四肢的肉,都堆出了褶子,身的气息,跟之前也有些变化。 原本自然清新,嗅之都有草木香气,而现在却少了三分阴柔,多了三分阳刚。 “老朽愚钝,猜不透大人究竟是如何斟酌的,竟然连先天鸿蒙紫气都赠与你了,你这蠢笨不堪的样子,不知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老者抱着小胖娃,又叹了口气,看秦阳的目光,像是看到一坨连木耳都长不出来的朽木…… “好好一个木精灵,都快被你养成一个阴木精灵了,若非多了这三分甲木之气,他怕是都没救了。” 老者伸手抚摸着木精灵的脑袋,一层层翠绿色的光晕流转开,木精灵有些泛黑的皮肤,慢慢的恢复了粉嫩的颜色,一种自然清新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 秦阳略有些尴尬,事实,他还真有些忽略掉小胖娃了。 小胖娃住在他的肝脏里,帮他调理体内五行,而且因为他修成了五种五行炼体之法,加已经修成了五种五行灵体,小胖娃只需要在催动五行循环的时候,能吸收到足够多的口粮。 而且那种生机,乃是生灵生机,之乙木精气结晶的营养还要高一点。 前些日子,黑影搞事情,秦阳也没觉得小胖娃受到什么影响,反而看起来健壮了不少,脑袋的绿叶都多了一根,明显是成长迅速。 但没想到,木精灵的本质都因为黑影的力量,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秦阳可不觉得从一个木精灵,变成一个阴木精灵有什么不好的…… 阴木精灵也是木精灵的一种,而且传说早灭绝了。 在记载之,唯有古时期有,据说是生活在冥灵神木之,乃是古地府特有的。 虽然更加稀少,可却不会如同木精灵一样遭人觊觎,因为阴木精灵可没有培育出仙草的先例。 仙草什么的,秦阳不惦记,相之下,还是觉得让小家伙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反而更加重要一点。 所以老者的话,秦阳瞪着眼睛,眼里满是一个意思。 老子不背这锅,我觉得挺好! “小娃娃,你底蕴倒是不错,根基也足够雄厚,可是你这点实力,来这里纯粹是找死,葬海道君的棺椁在这里,镇守棺椁的阴兽阴灵,多不胜数,便是老朽,也只是因为乃是此地生机汇聚,他们不敢毁掉老朽而已……” “既然你唤醒了老朽,老朽对大人忠义两全,不愿意离开,却也不能坐视大人的传承断绝,便将你送出去吧……” 秦阳一听这话急了。 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什么人啊,谁说我要出去的,我还没跟葬海道君握手呢。 费了这么大劲,才走到这里,你这要将我丢出去? 你把老子放开! 秦阳瞪着眼睛来回转,眼看老者没什么反应,秦阳又看了一眼小胖娃。 小胖娃傻乎乎的不明白什么意思,把秦阳气的,白养他这么久了! 念头一动,秦阳运转葬海修髓典。 一股深邃的气息,从秦阳身流转开,开始吸收缠绕在身的光芒气根,强行将其当做养料吸收掉。 嘴巴松开之后,秦阳张口来。 “前辈,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让我把话说完不行?你忠心耿耿,你还说我蠢?你知道我来这不是你家大人的意思?还要自作主张把我送出去,你知道你不是办了蠢事?” 老者一怔,倒是还没真没想到这一点…… “这倒也是,大人心思,远不是老朽能猜的……” “那还不放开我?” 气根消散,秦阳活动了一下身子,确认了这老树妖不是要吃自己,也不是要吃小胖娃,那还怂个什么劲。 看样子他似乎对紫霄道君,依然是忠心耿耿。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水货传人不是。 “你从何处习得葬海道君的法门?”老树妖盯着秦阳,一头的雾水。 “前辈啊,你看你都老成什么样了,都秃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你怎么知道道君选我,不是因为我机智过人,聪慧无双?”秦阳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小胖娃抱回来,让其再次回到体内住着。 “道君对我寄予厚望,要不然先天鸿蒙紫气也不会给我了。” 秦阳脸不红心不跳,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觉得这东西,除了让道基稳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之前我曾见到过葬海道君之子,他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感,自觉这法门,必须只有我一个人修行才是最好的,他传了我法门之后,便给我强大的天赋惊的无颜再活在世,我想拦着都拦不住……” “这次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跟葬海道君……嗯,为了瞻仰一下葬海道君遗容,这是紫霄道君交代我的。” “我不是想着,你的分身都在我宗门里了,我来看看前辈你死了没,没死了奶你一口,怎么说大家还是早有交情了,谁想到你见面不让我说话,还要把我丢出去,你说万一这次我没瞻仰到葬海道君遗容,没完成紫霄道君的遗愿……” “你还忠义两全,你还有脸说?” 秦阳张口是一顿自吹自擂一顿喷。 将老者喷的哑口无言…… “真是大人的遗愿么……” “那还有假?”秦阳拿出一个木盒,没有打开,却足以老树妖感觉里面的气息了:“感觉到了吧?” “却是老朽差点误事了。”老树妖感觉到里面属于紫霄道君的气息,立刻肃然起敬,老老实实的点头认错,还对着木盒行了一礼。 然后老树妖再盯着秦阳下看了看,继续认错。 “老朽有些武断了,公子聪慧过人,不是蠢笨之人。” “前辈客气了。”秦阳咧着嘴,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这是老树妖非要认错,非要夸我。 “公子的不要面皮之能已经深入血髓,信手拈来,犹如本能,这一点远超大人,若是当年大人的脸皮,有公子三成厚度,怕是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结局,当真是让人悲叹……”老树妖叹了口气…… “谢谢夸奖。”秦阳大大方方的道谢,毫不客气的接住了夸奖。 要脸干什么?活下去才最重要,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想想紫霄道君,说起死仇的时候,竟然都没什么脏字。 君子可欺之以方,他这么强,最后却还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不吸取教训,等着死么? “老朽错了,大人的脸皮,怕是连公子半成都不到。”老树妖摇了摇头,推翻了之前的判断。 “前辈,说实话很容易得罪人的,你知道不?” “公子不是老朽对手。” “……” 你说得对,完全正确,你拳头大,你秃顶,你说的有理! 我不跟你争! “公子既然合格了,可以离开了。”老树妖指了指外面,示意秦阳可以滚蛋了。 “什么意思?”秦阳有点懵…… “当年大人曾经交代过我等,若是有缘见到他的传人,若是迂腐的烂好人,正人君子,当场打死便是,除此之外,纵然是魔道邪道行径也无妨。” 老树妖倒是实诚人,秦阳问了,他说了…… 秦阳听的后背刷的一下冒出一层白毛汗。 尼玛,这老树妖刚才真的想弄死老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不是正人君子么? 急公好义,乐于助人,问问南海的海盗,谁现在不对我竖起大拇指? 不过,看着老树妖那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 秦阳果断绷着脸,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前辈慧眼如炬,一眼看出来,晚辈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实话说,葬海道君的儿子,被我宰了,我现在伪装成他儿子,要去掀开他的棺材板……然后,瞻仰一下葬海道君的遗容。”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前辈。” “什么事,只要是老朽知道的,自是知无不言。”实诚人老树妖没卖关子。 “这个秘境,似乎已经步入暮年,早晚坍塌了,而前辈修行不易,我看前辈的本体,已经几乎没什么叶子,快要枯萎了,留在这里的话,之后十有八九也会落得身死道消的结局……” “大人陨落,此方世界,也随之开始衰竭倒是真的,老朽只是步入秋冬了而已,并非枯萎了。” 秦阳的话还没问完,老树妖便给出了答案。 秦阳被噎的说不出话。 “前辈这还要过秋冬?” “三千年为春,三千年为秋,算算时日,这一秋已经快要过去了,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此方秘境,乃是依附大世界,已经快要脱落,坠入无尽虚空,老朽届时也会随之坠入其。” 秦阳眼睛一眯,咧着嘴露出笑容。 “前辈,我乃道君传人,而且马要按照道君遗愿,习得葬海道君法门,到时候前途不可限量,而我所在宗门,无甚规矩,前辈分身在那已经过的极为舒服,再划出来一块地方,给前辈安家,也是小意思……” “前辈你可愿意在这里等死么?再说,我虽有心,可终归培养不好小家伙,到时候前辈多多教导一下,毕竟前辈也知道,木精灵有多遭人觊觎……” 说着,秦阳将一脸懵的小胖娃拽了出来,塞到老树妖怀里。 “前辈,你看看这张天真无邪的脸,你真的忍心?” 老树妖抱着小胖娃,讷讷无言,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公子刚才不是还说,生死有命,要看开点么……” “谁说的?我没有,别瞎说!” “老朽又错了,大人的脸皮,怕是连公子一分都不到。” 第二七五章 不一样的沼泽,技能出现了变化 秦阳盯着老树妖脑袋,盘旋着的稀疏白发,一口气咽了回去。 不跟他计较,老人家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听听人家的过法…… 三千年为春,三千年为秋,人家一个春秋,能熬死绝大多数的修士,早已经活到了无所谓的阶段。 到了这个阶段,早是随心所欲,生死都不一定会放在心。 说话无遮无拦什么的,放到年轻人叫口无遮拦,会被人打死,放到这种…… 拳头遮天蔽日一般大的老人家身。 这叫真性情。 不能跟一个睡的迷迷糊糊的老人家计较。 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不能丢。 “前辈说的对,那前辈您这愿意去晚辈这,颐养天年么?” 老树妖耷拉着眼皮没说话,一只手摸着一脸懵的小胖娃的脑袋,看样子着实是喜欢木精灵。 身为木大妖…… 不,老树妖这种实力,绝对可以算是妖圣贤,谓之妖圣。 喜欢天地所生的木精灵,那是天性。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前辈,晚辈摸爬打滚,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才勉强三元巅峰的境界而已,这若是说出去,封号道君的传人,这么寒碜,被人欺负了,家都没个大人,那前辈脸也无光不是……” 老树妖不说话,秦阳立刻开始卖惨,继续拉关系。 无论如何,都要想法设法的,将老树妖拐走,这么强力的大腿,哪怕带回去镇宅,都是赚大了。 再说,老树妖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见多识广那是必须的,知识的积累雄厚,那也是必须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不是假话。 自从来到老树妖的本体之下的时候,黑影竟然都不吭声了,老实的装死人。 尤其是进入老树妖的本体树洞里,魔手表面浮动的力量波动,竟然都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黑影都怂了,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这个看似快死的老树妖,其实强的可怕。 想想也是,老树妖的本体,高耸入云,一木成林,气根所化榕树林,纵横三千里。 这么庞大的本体,看起来又虚的一塌糊涂,黑影的力量,估计全部丢出来,估计也没法给老树妖奶满血…… “前辈,逝者已矣,这座秘境也已经快要废了,您这这你的不管后辈么?” “你刚才说什么?”老树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 秦阳叹了口气:“我说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前辈跟着一起走吧。” “噢,好,你这水平,养不活木精灵,还是老朽来吧。” “行行行,前辈你高兴好……” 心累,老妖怪着实太难交流了点。 “你怎么还在这里?”老树妖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怀里抱着小胖娃,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行吧,那小家伙由前辈代为照顾吧。” 秦阳黑着脸,准备再问几个问题离开,反正看小胖娃的样子,估计也挺喜欢这里的环境,最纯粹的木灵的世界,可住在他体内还舒服。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呢呃,脚下忽然踏空,身子一个翻转坠落,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在老树妖的本体外面了。 秦阳的脸色更黑了…… 老树妖这什么意思,话还没说完呢,开始赶人了? 我还没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后面要注意什么呢,万一自己这个水货紫霄道君的传人,死在了紫霄世界里,那紫霄道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憋了半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谁知道老树妖这会能不能听见。 这里可是他的本体范围。 看在老树妖愿意跟着走的份,还是继续尊老爱幼吧。 顺着地图的指引,离开了只剩下枝干的榕树林,继续前进。 一次进入同样布局的小秘境里,进入的便是一片沼泽地带,那里有不少诡异的水鬼,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有。 但有过的经验,其实也是过了沼泽地之后没了。 当年过了沼泽地之后,已经摸到了紫霄道经,后面的路也没继续走,虽然有地图,却也没经历过的经验。 数千里地,加持秘法,又以咫尺天涯禁不断施展,没了危险,赶路的速度倒是不满,不到一天的时间一路狂奔了过去。 过了这一段,前面果然是一片氤氲蒸腾的沼泽地。 淡灰色的薄雾飘在沼泽地空,瘴气滋生,毒气遍布。 里面见不到青色的水草,只有一些可以落脚的地方,残留着一些枯草,大部分地方,裸露在外的都是半干不湿的黑泥,再要么是一洼洼或大或小的水潭。 大大小小的气泡,从小水洼里不断的渗出,或是瘴气,或是毒气,源源不断的化作轻烟,飘然而,化作一片氤氲之气,笼罩着整片沼泽。 目力所及,也只能看出数里地而已,再远的地方,彻底隐藏在迷雾里。 秦阳蹲在沼泽的边缘,盯着其一个水洼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里面到底有什么,除了枯萎的水草,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其他人都落在了哪里,是不是也落在自己的附近。 当时惊鸿一瞥,隐约之间看到,一跃而入进入这里的人,都四散开了,像是跳入一个不断旋转的大盘子,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说不定其他人里,有运气好的,直接落在了心附近也说不定…… 自己还要老老实实的横渡这片黑泥沼泽…… 走了捷径进来,也未必是好事。 指不定葬海道君是为了考验一下他的后人,才会让人走捷径进来之后,要从头走起。 辨别了一下方向,秦阳迈步走入黑泥沼泽。 这里的瘴气毒气,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毒抗已经非常高了,稍稍有一些毒气透过肌肤侵蚀,透过呼吸蔓延,也只需要催动移花接木,稍稍催生出几朵白花,能将毒素转移出来。 走了一个时辰,没见到小水洼里有什么怪物出现,秦阳暗暗松了口气。 但体内真元却依然收敛着,灵力波动纳于体内,顶多是体内毒素积攒的太多的时候,才稍稍催动神通,驱逐毒素。 行进半日,黑泥沼泽里依然平静一片,秦阳却反而觉得不太对劲了。 地图标注的,这片沼泽地,可没这么安全。 次见到了老树妖的分身,这次见到了本体庞大了百倍的本体,那这片沼泽,总不至于连残骸都见不到吧? 正想着呢,余光里瞥见一个影子,在侧面的水洼里浮现。 等到他转头望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见到,水洼里依然只有那些枯萎的水草,还有源源不断的渗出来的毒气。 不对劲。 秦阳眉头紧锁,刚才虽然没看的真切,可惊鸿一瞥之下,却明明看到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水面之下出现了。 顿住脚步,秦阳咬了咬牙,来到这个水洼的旁边。 说是水洼,其实更像是一个水潭,绵延数百丈,从外面看去,水潭泛着乌色。 蹲在水洼旁边看了半晌,什么都没有,正当秦阳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却见水面之下,一张人脸浮现。 这人双目微闭,眉毛犹如弯月,眼睫毛犹如帘子一般,轻轻坠下,轻轻闭着的嘴巴,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含羞的微笑。 乍一看之下,更像是一个清纯可爱的邻家少女,羞羞怯怯的闭着眼睛,紧张的仰起头,等着邻家帅阿哥鼓起勇气去亲吻。 秦阳惊的一跃丈高,惊起的一丝涟漪浮现,水的人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落在水潭边,秦阳惊的后背都浮现出一层白毛汗,头发都炸了起来。 刚才他的第一反应,竟然真的是将脑袋凑过去,去轻轻啄一下这个少女的樱唇。 尼玛啊! 这些怪物的审美都瞎了么,老子现在至少二百斤往的体重,这些家伙竟然也要勾引老子。 虽说颜值这东西,跟体重的关系不是特别大,老子虽然被力量撑胖了,却依然帅…… 但你们来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也好啊…… 离开了水潭,继续前进。 那少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见道旁的水洼里,少女面孔依然带着含羞带怯的微笑,眉眼微微颤抖着挺着脸。 而这时候,还能看到少女的手臂,白皙粉嫩,手指修长如雕琢,轻轻的挥舞着,引着秦阳过去。 秦阳心的悸动越来越强,每一次看到水面之下的影响,身体做出的反应也越来越直接。 等到少女的两只手臂都出现,半身也出现之后…… 披着纱衣的少女,挥舞着手臂,犹如在水翩翩起舞,每一次摇摆,都像是直接拂过他的意识,他的神魂,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肉身本能与意识之间的出现了摇摆,秦阳的面色出现了挣扎,眼神忽而飘忽,满是期待,忽而凝聚之后,避之如蛇蝎。 再过了半日之后,秦阳满脸疲惫。 盯着水下翩翩起舞,一身纱衣,却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能看到那姣好的身段,似是精细雕琢一般的弧线,却根本看不到敏感点。 隔靴搔痒一般,在人的心里,轻轻的挠一下,挠一下…… “话说,姐们儿,我服了,我是真服了,你饶了我吧,你又不跳出来掀开我的脑壳,吃了我的脑子,这么一路的搔首弄姿撩汉子,偏偏还自带马赛克,你若是去拍个片,绝对大卖,我是真服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少女也不说话,这么继续在水翩翩起舞…… 秦阳叹了口气,这真不如大家干一架,生死立刻见分晓,这么折磨人,简直太恶毒了。 黑影都没这么坏…… 咦,黑影呢?这都离开了老树妖的本体了,黑影怎么还这么老实? 念头一动,却发现根本唤不出黑影,甚至连丑鸡都不见了…… 体内俩住户,都不见了…… 秦阳再抬起头,看着水面之下翩翩起舞的少女,呲牙一笑。 “厉害了,我说么,我都进入这片沼泽这么久了,竟然只有一个只会搔首弄姿的幻影,老子怕是刚进来招了吧?当真是厉害!” 环顾一圈之后,秦阳眼睛一闭,手指点着自己的眉心。 对自己施展了入梦术。 这东西对肉身无用,是最纯粹的意识法门,只要有自己的意识,那足够了。 念头一转,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一些,便化作泡影,慢慢的消失不见…… “这种阵仗,老子见多了,也想糊弄住我?” 等到泡影消散,眼前的一些都开始变幻的时候,秦阳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蹲在沼泽边缘的水洼边…… 脑袋正慢慢的伸向水洼里…… 水洼里,那个少女的面庞依然如故,只是那脸庞之下,却是一只浑身漆黑,似鱼似蜥蜴的古怪怪物。 怪物的利爪在水面之下张开,等待着秦阳将脑袋扎进去。 那张少女的脸庞,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容愈发的灿烂。 醒过来的瞬间,秦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个激灵。 念头一动,将昊阳宝钟抓出来,挡在了脸前…… 睡眼惺忪的丑鸡,从昊阳宝钟里钻出来,立刻跟水里的少女脸庞来了个面对面。 “秦有德,我草你大爷!” 丑鸡惊的一声尖叫,昊阳宝钟一声钟鸣。 “咚!” 乌色的涟漪横扫开来,数里之地,轰然崩碎,连每一滴水,都被震的碎成了水雾。 水洼之的怪物,还未反应过来呢,便被震成了齑粉。 唯有那一张少女的面孔,完好无损,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睛里漆黑一色,没有眼白。 可在这一瞬间,恐怖的怨毒意念,犹如剧毒一般,透过秦阳的双目,灌入他体内。 凄厉的嘶吼,带着渗入神魂的怨气,在秦阳的脑袋里炸响。 “吴必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句话,翻来覆去的不断嘶吼,面孔也从水面之下冲出,直奔秦阳的面门而来。 秦阳被吼的眼睛发红,头昏脑涨,一巴掌糊在少女的面孔。 “吼尼玛呢!” 触碰的瞬间,恐怖的怨气,侵蚀他的手掌,可是技能也忽然有了反应。 念头一动,技能发动,少女的面孔,骤然之间化为飞灰消散…… 秦阳坐在地,揉着脑袋…… “一个死人,也敢在我面前哔哔。” 嘟囔了一句,秦阳闭着眼睛坐在不动了。 明明没摸到技能书,可是脑海里却有不少记忆浮现…… 秦阳也知道了,这怪物的来历是什么…… 第二七六章 黑影又来蛊惑,巧遇绿光兄 少女的名字叫长孙冲,听起来挺耳熟的名字。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乃是数千年前,大嬴神朝长盛家族长孙家的嫡女,长的虽然不错,颇有些天然去雕琢的味道,可惜却被教坏了,是非不分,嚣张跋扈。 然后,外出的长孙冲,遇到了当年还是个弱鸡的紫霄道君…… 一个跋扈恶毒,一个身具傲骨,肯定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大大出手之后,当年的弱鸡紫霄道君,一口气将长孙冲连同她的护卫,统统干掉。 这里残留的,也只是长孙冲的一缕残魂加怨念,人是早已经死透了。 这一丝怨念,便是为了给长孙家指引仇人的方向。 大家族的重要弟子,身基本都有类似的神通秘法加持,这种秘法,要么是以魂灯引导残魂回归,以求得一线生机…… 再要么,是如同长孙冲,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死了钻牛角尖,非要等着紫霄道君完蛋,残魂根本不回归。 可惜,这一点隐藏极深的残魂怨念,在紫霄道君开辟出紫霄秘境之后,被剥离出来,丢在这片黑泥沼泽里,化作了不祥的诡异怪物。 秦阳将长孙冲残留的记忆大致扫了一遍之后,一声长叹。 “紫霄道君可真是不怜香惜玉,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美女,这么被他活活打死了,一点策略都不讲,要是我……” 话没说完,秦阳忽然顿住,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回忆了一下这些年见到的女修,长的各有特点倒是真的,但整体都十分符合审美观。 良久之后,秦阳忽然发现,特么这些年遇到的美女,长的不错的,竟然大半都被他打死了。 还活着的,一个曾经丑无的连煜…… 还有身子骨还没长开却整天想着勾引船长,让船长进阶的素长欢,还有燃寿妖女冉小染…… 思忖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紫霄道君的确是真男人,不为美色所惑,跟我一样!” 飘到天际的思绪慢慢收回来,秦阳望着这片黑泥沼泽,心里却开始发愁。 这才是黑泥沼泽的边缘而已,遇到的长孙冲,也只是一个弱鸡。 而黑泥沼泽内部,说不得还有别的怪物。 纵然紫霄道君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一路干掉的人,只有极少一部分,能留下残念怨气,无法消除,被剥离出来丢在这里化作怪物。 那数量恐怕也绝对不会少。 而且可能绝大部分,曾经都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自己的时间有限,必须在秘境彻底消失之前离开这里,毕竟这座紫霄秘境,有没有下一次开启都是一个未知数,谁知道会不会再过几年几十年,秘境会坠入无尽虚空…… 可现在,怎么快速走过这黑泥沼泽,是一个大问题了。 纵然这些都是死人,怕倒是不怕,可怎么不被迷惑,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拿出血喇嘛,握在掌心里,催动血喇嘛,再亮出两层圆光…… 之后想了想,再把丑鸡算。 “丑鸡,我若是被迷惑了,你记得立刻叫醒我。” “秦有德,刚才你那我顶缸的事还没算呢,老祖我睡的正香,睁开眼跟那个怪物脸贴脸,这事怎么算!”丑鸡站在昊阳宝钟,两只翅膀交错着抱在胸前,瞪着一双死鱼眼,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的架势…… “丑鸡,不是我说你,你的智商真的有缺陷。”秦阳拍了拍丑鸡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 “秦有德,你什么意思?老祖当年还是金乌的时候,绝对是族内最聪明的!”丑鸡气得够呛,扑腾着翅膀,要挠花秦阳的脸:“老祖算是看透你了,有好事的时候想不到我,有危险了拿我顶缸!”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怪物能迷惑我,但是能迷惑你么?她能伤到你一根毛?毕竟,你我厉害多了。” “说的也是,老祖的确你厉害多了,秦有德,这么久了,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丑鸡乐得眉开眼笑,转眼间,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了…… “所以,我若是被迷惑了,你记得立刻叫醒我,我们可没时间浪费,我的安全全靠你了。” 哄了丑鸡几句,丑鸡立刻高高兴兴的站在昊阳宝钟,悬在秦阳头顶,垂落层层光晕,将秦阳护持在内。 秦阳悄悄瞥了一眼,心道丑鸡自从变黑之后,算是自暴自弃了…… 还是哄着点吧…… 毕竟以后该顶缸的时候,还得丑鸡…… 继续前进,没多远,又在那一个个水潭里见到了新的怪物。 长着那叫一个丑,朝天鼻,地包天,脑门像是被削了一层,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秃顶…… 怪物在水面之下诱惑,一股给人一种油腻恶心感觉的力量,渗透出水面,想要破开秦阳的防护。 脑后的两层圆光微微闪烁,手握着的血喇嘛里,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背影浮现,似有似无的喃呢声响起,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将那股可以渗入神魂的力量拨开…… 这些怪物,根本没法离开水面,只能蛊惑人没入水,跟当年在那个沼泽里见到的完全不同。 怪物的身躯,给了它们力量,却也限制了它们,唯有毁掉怪物的身躯,人面才能破水而出。 “丑鸡。”秦阳吆喝了一嗓子,握着昊阳宝钟,对着水面下的怪物。 “咚!” 钟声响起,乌黑的波纹横扫开来,下方的怪物,瞬间被震成了齑粉,人面也顺势破水而出,那张地包天的秃顶年男人的脸,呲着一口不怎么整齐的牙,直奔秦阳面门…… “长这么丑,也想迷惑人?”秦阳一巴掌糊去,顺势发动技能,将其超度。 同样的,没有技能书,脑海里却多出来一些记忆画面……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是因为长得有些丑,从小被人看不起,长大之后有点心理变态,被正好遇到的紫霄道君一把火烧的尸骨无存…… 顺利解决了一个怪物,继续前进…… 行进的速度倒是足够快,摸清楚了这些怪物的特点之后,基本没什么太大危险了。 丑鸡现在也不说浪费他的力量了,又魔手这个超级充电宝在,浪费那么点力量,完全不值一提。 一路飞奔,不断干掉一个又一个怪物,收获这些家伙残留的记忆。 大部分都没什么用,都是一些背景介绍,再要么是怎么死的画面,只有少数怪物残留的记忆里,会有一些别的东西。 知道的秘密,知道的知识,亦或者是见闻…… 花费了三天时间,走出了这片黑泥沼泽之后,一直装死人的黑影,终于冒头了。 “秦阳,你怎么来的天赋神通?我没感觉你有什么特殊的血脉……” “你被人分尸镇压的时间太久了,早跟不时代了。”秦阳没正面回答,随口应付了一句。 摸尸技能,想要瞒住镇压在体内的租客,那是没可能的。 黑影既然说是天赋神通,其实也没错。 “你的天赋神通,最强能将什么境界的亡者送走?” “你送不走。” “我还没死!”黑影气的炸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秦阳,跟你商量一件事,等以后你足够强的时候,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亡者,你将他送走,我送你一场大造化。” “仇人?” “恩,仇人。” “有多强?”秦阳来了精神,黑影的仇人,那应该很强吧? 那若是能摸个尸…… “还凑合吧,我当年差一点……” “不说实话,以后别提了,一次机会。”秦阳冷笑一声,这种牛逼我都不屑与吹,太假了…… 黑影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道。 “当年古地府覆灭,他身为古地府的要员,战死之后,却意志不灭,拖着残躯,用一把柴刀,将我乱刀砍死,我将不灭意识藏在左手里,也被他发现,拿去填了海眼……”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现在什么也没听见。” 秦阳果断装失忆。 摸个屁啊,黑影当年有多强,不知道。 可是仅仅只剩下一只手了,却依然化作了一座岛屿,力量本质高到他炼化了魔手,也很难消化的地步。 那这个死了,也能乱刀砍死黑影的怪物,哪里是他能招惹的…… “秦阳,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古地府的力量么,这是个现成的,那人的力量本质,放到古地府的时代,也是其的佼佼者,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虽说这么久过去了,但我很确定,他肯定还没有消失,你只要将他超度,那里会有你想要的力量,届时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也绝对是易如反掌! 你根本不明白,你的天赋神通究竟有多强大,曾经过往的一切,都可以被你予取予求!” 黑影疯狂的蛊惑,甚至拿自己当做筹码…… 秦阳听的很是心动,若真能得到一种,可以弄死黑影的力量,隐患彻底消失了。 可是…… 黑影越是如此,秦阳越觉得这是个坑。 黑影这个王八蛋,肯定是不安好心。 “你放心,我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去的!” “秦阳,这次我可是真的为你着想。” “呵呵……” 不理会黑影的蛊惑,让丑鸡进去给他来了一招骑脸,将其逼回去之后,秦阳继续前行。 但黑影的话,却也真的在秦阳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将其抛之脑后,决定等到以后实力足够强的时候,看情况再说。 知道了有这么一位强者的尸骸,无人安葬,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件事之后,秦阳又琢磨着,黑影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个时候提。 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之前那些怪物的原因么?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那些怪物看起来不强,那是因为自己是亡者天敌,最不怕的是这种东西。 仔细想想,若是这些怪物真的这么好解决,紫霄道君也不可能将他们剥离之后,丢在这片黑泥沼泽里,将他们困在水面之下。 说到底还是专业不对口。 摸尸技能的超度能力,自己预想的还要强的多。 或者说,这本身是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 接下来的路径,倒是一路平安,什么怪物都没遇到,只是穿梭在那些没有树叶的山林里,空气里弥漫的煞气越来越重,温度也越来越高。 前行在这片山峦之不过数百里,举目望去的时候,目光所及看到的一切,都像是透过燃烧的火焰来看,所有的东西都在轻轻摇曳着,看到的景象也发生了扭曲。 再过数百里,山林便被肉眼可见的暗橘色火焰笼罩。 这里的火煞之气,已经浓郁到具化成型的阶段。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火焰被其吸入体内,灼烧他的经脉的同时,煞气也开始冲击他的神魂。 被火煞灼烧的时候,自会生出一种,肉身从内而外被点燃的错觉。 秦阳不动声色,开始默默运转雷火神通,慢慢的吸收炼化这里的火煞之气,不求能将雷火神通修炼到第二层,只求能在这里自保。 按照地图所示,这里是一片火海,应当是紫霄道君当年也修成了雷火神通,这里是具现化所在。 再走了数百里之后,终于在对面的山头,见到了一个活人…… 颜景昌头顶着一团绿光,赤着身,下身穿着一条紧身蛇皮裤,满脸疲惫的站在一座山头的最顶端。 这里是火焰沉积最弱的地方,越是向着谷地前进,沉积的火焰便越强。 他出现在秘境之后,便落在了这片一望无际的火海里。 走了好几天,也没走出去…… 哪怕这里的火煞汇聚而成的火焰,对他根本不是什么威胁,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消耗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疲惫,内心已经不止一次生出绝望之感。 这是要被硬生生的耗死在这里了。 也是实力强,才能撑到现在,换做别人,怕是早被烧死在这里了。 颜景昌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便要继续前进。 这时,他心有所感,向着侧面望去。 却见秦阳行走在两座山头之间的谷地,任凭火焰灼烧,走几步之后,还来一个深呼吸,一口气将周身十数丈范围的火焰统统吸入体内…… 似是吸的太多,秦阳打了个喷嚏,鼻孔里两团火焰喷出,秦阳揉了揉鼻子,继续大步向前走。 感觉到颜景昌发现了自己,秦阳呲牙一笑,挥了挥手。 “绿光兄,好巧啊,你也来吃点火煞么?” “……”颜景昌瞪着眼睛,眼角狂跳。 “绿光兄,你这什么表情,进来之后想杀我灭口么?” “哈……哈哈……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误会,完全是误会!”颜景昌干笑一声,看着在火焰里行走,连真元波动都没有的秦阳,眼皮狂跳个不停…… 我灭口你大爷啊,全凭肉身,能在这等火煞凝聚的火焰里穿行,还拿煞火当糖豆吃…… 想要引诱我出手,逼我耗尽力量,被烧死在这里么? 我才不你的当! 第二七七章 真好人秦有德,真汉子颜景昌 秦阳凝神盯着颜景昌,心里犯嘀咕。品書網www.vodTw.com 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次还跟自己装逼,暗戳戳的想要杀人灭口,当时是有顾虑,可这次可没有什么吧? 都已经进来了,他真要下黑手,不,他直接正面碾压过来,自己不拼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那他怎么看起来有点怂啊…… 不应该啊,莫不是打算让我降低戒心之后,再背后捅刀子? 想到这,秦阳心不由的多了几分警惕,心里暗骂,这家伙可真不是东西,实力够强的时候,应该一波流莽过去。 “绿光兄,那咱们有缘再见,我不打扰你看风景了。”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继续在煞火里穿行,根本不打算跟颜景昌有什么交集…… 管你有什么打算,我不跟你扯淡行了。 颜景昌望着秦阳远去的背影,微微张着嘴巴,一脸愕然,心里稍稍一琢磨,才有些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也只是一点点不愉快而已…… 三界山坐落在大嬴神朝境内,想要来南海,若是不横渡虚空而来,怕是赶路都要一年半载,跟活跃在死海的幽灵盗,怎么可能有什么矛盾…… 反正一任幽灵船长已经死了,现在跟秦阳,完全是一点仇恨的基础都没有了。 再看着秦阳一路狂奔,姿态犹如一只脱缰的野狗,简直是肆无忌惮,视煞火之海,犹如无物…… 而自己,小心翼翼的选择路径,走了这么多天了,却还没走出这片火海,眼看着快被活活耗死在这里了。 明明实力更强,为什么这么憋屈? 早知道在宗门的时候,应该多学点东西,何至于现在落得这种地步。 一阵心酸涌心头,求生欲也在此刻直线攀升。 “秦兄,请留步!” 一句话脱口而出,心的那一点别扭,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是啊,秦兄境界看起来不高,可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能脱颖而出,成为幽灵号的新船长,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是他都能肉身横穿煞火,还装成个三元修士,藏拙藏的太不讲究了…… 算一算,向他求助,也不算丢人…… 颜景昌心里默默劝了自己几句,最后一点别扭感觉,也随之消散。 “绿光兄,你还有事?”秦阳纳闷,这货怎么没完没了了? “秦兄,我姓颜名景昌,你能别叫我绿光兄了么?”颜景昌苦笑一声,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这称呼不是什么好话…… “好的绿光兄。”秦阳从善如流,应了下来,只是看颜景昌的模样,心里犯嘀咕。 他这样子,怎么都看不出来有什么歹意,看起来更像是刻意的攀交情,自己左看右看,竟然半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演技着实不低啊。 三界山这个名字,以前似乎在那本典籍里见到过,具体却没什么印象了,是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修仙界演员培训基地…… 能让自己看不出破绽的演技,那不是一般的厉害。 “绿光兄你还有事么?没事我要继续赶路了。” “等等,秦兄,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之间有一点点小误会而已,那是在下先入为主了,倒是没什么恶意,希望秦兄别放在心……” “噢,绿光兄多虑了,我没放在心。”秦阳实话实说。 放在心,是你死我活的结果了。 “秦兄大人大量,既然解开了误会,不如我们一起走吧,路也好有个照应,我的实力还算不错,若是遇到什么东西,不劳秦兄出手,权当因为之前的误会,给秦兄赔罪了……” 说着,颜景昌便自顾自的走下山坡,向着秦阳这边走来。 秦阳嘴角微微一抽,盯着颜景昌头顶的绿光看了一眼,又见他周身煞火,尽数被逼退,体内也不断的有侵蚀的煞气逸散出来…… 再看了看自己,任由煞火灼烧肉身,却没什么太大感觉…… 而且周身的煞火浓度极低,全部都被他吸收消化掉了…… 忽然间,秦阳悟了。 原来老子已经这么强了。 原来这家伙,是快要顶不住了…… 再细想一下,在没有地图指引的情况下,想要找到离开这片火海的路径,怕是千难万难。 他根本不知道走哪里,走多远,才能离开火海。 怪不得他认怂的这么干脆。 想明白了这点,秦阳肃然起敬。 有前途啊,绿光兄。 明明是想要找我来庇护你,带你走出这片煞火之海,却被说成了,你实力强,你要来帮我,我还得承你的情,落你的好…… 这种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都快赶自己了…… 脑筋一转,秦阳立刻露出了一丝微笑。 “绿光兄,是我错怪你了,既然你盛情如此,我若是拒绝,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我们一起走吧,我实力低微,若是后面遇到什么妖邪东西,全仰仗绿光兄了。” “好说好说,后面遇到任何东西,都由我来解决,秦兄只需要避开点,照顾好自己行。”颜景昌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在这片煞火之海里游荡了这么多天,除了有强有弱的煞火之外,连根鸟毛都没见到一根,任何会动的东西都没有…… 更别说什么妖邪了……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颜景昌答应的这叫一个真诚,末了还特意补了一句。 “秦兄你放心,我三界山出来的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纵死也无悔。” “是是是,三界山的信誉,我是绝对没有丝毫怀疑的,听闻三界山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便是诸多先辈,一诺千金,让人敬佩。”秦阳咧着嘴笑着,没营养的吹捧话,反正又不要钱,可着劲的吹。 反正他也只是对“三界山”这三个字隐约有点印象,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路,身边多了一个颜景昌。 秦阳恍若未觉,肉身穿行煞火,淬炼肉身的时候,也顺便将身边的煞火吸收个干净,一点都不留下,专门照顾了一下颜景昌。 这倒是给了颜景昌喘息之机,接下来这一路,走的倒是安宁。 无论走多远,也不用担心途死在路,反正朝着一个方向走对了,总有走出去的时候。 至于秦阳怎么走,颜景昌也不在意。 一连数天的时间下来,秦阳是尽职尽责,将身边的煞火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一副完全没看出来颜景昌跟着划水的样子。 这让颜景昌心里愈发感叹。 秦兄可真是一个心底单纯的好人啊,我说什么,信什么,除了爱藏拙,藏的还较拙劣这点坏毛病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缺点了…… 划水划的,颜景昌自己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途拿出来一瓶,据说是三界山特有的补气灵丹,专门送给秦阳补充力量…… 越是向内走,煞火越强,从原本的暗橘色,慢慢变暗,最后化作一片流淌的黑火,充斥着大地。 秦阳吸收炼化的时候,也愈发的困难,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边刚炼化掉体内积攒的黑色煞火,秦阳暗暗算了一下,按照这种进度,可能今天能修成雷火神通的第二层。 第一层修成用的是毁灭雷煞,第二层用这里死气浓郁的黑色煞火,虽说不明白这些煞火到底是何种火煞凝聚…… 但既然紫霄道君都用了,肯定不是凡品,老老实实的吸收炼化好。 好不容易炼化完成,秦阳脸色略显乌黑,这是煞气侵体的表现,神情里也略有些疲惫。 到了最后关头,成神通第二层愈发艰难了。 想想自己第一层修成的这么容易,十有八九还是因为毁灭雷煞的品阶太高的原因…… 神通修成难,进阶更难啊…… 秦阳闷头修行。 旁边的颜景昌也老老实实的不打扰,看着秦阳的样子,心里的羞耻心和良心,便不停的冒出来,数落着他划水欺骗单纯年轻人的举动…… 秦兄可真是一个单纯的好人,几天时间下来,全凭他来庇护我,可是秦兄却丝毫不以为意,连接受我一点小心意,都百般推辞…… 我是不是给秦兄说实话好了,想我堂堂三界山的真传,却要靠着哄骗单纯年轻人的方式祈活…… 着实是太丢脸了…… 秦兄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还要照顾我,吸收更多的煞火…… 颜景昌心里发酸,感动的近乎落泪,想想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修行界无好人这句话完美得到了印证。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人,却被自己骗了…… 颜景昌觉得自己堕落了,堕落成自己看不起的人…… 而这边,秦阳修行结束,睁开眼睛,满心欢喜,盘算着再吸收个半日,差不多能突破了…… 可是刚睁开眼睛,便见颜景昌眼眶有些微红,眼珠子里也多了点血丝…… 一副动情的样子盯着他…… 秦阳浑身汗毛炸立,整个人凭空向后飘了十几丈。 “秦兄……” “绿光兄,你别过来,站在那说话,我大好男儿,家有妖女,有侍女,你别打我主意!” “秦兄,你说什么?”颜景昌微微一怔,手拿出一个黑紫色的木盒:“这是我师尊赐予我的,乃是由一滴三界山存留的真龙之血为引,炼制成的真龙血丹,乃是最好的疗伤丹药,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之便能气血冲霄,重新点燃生机,而且是极少数可以让体修断肢重生,却毫无桎梏的宝丹……” “绿光兄,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收你宝物!”秦阳义正词严,一脸单纯的正气。 “秦兄,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我心难安!”颜景昌不由分说,硬塞给秦阳…… “不行,无缘无故的,我拿你宝物,岂不成了那种贪图别人宝物之人!”秦阳又给推了回去。 “秦兄,这几日承蒙你照顾,在下看在眼里,说实话,我出来这么久,秦兄乃是唯一一个让在下自惭形秽之人,你若是不收下,在下……在下实在是没脸了。” 颜景昌眼睛发红,心里一阵阵酸涩涌心头。 自从离开师门,一路行来,早不复当年的单纯,遇到敌人的时候,下手也从未手软,见惯了人心险恶,看到秦阳的样子…… 想到当初的自己,似乎也是被现在的自己这般人,蒙骗着,一路摸爬打滚,才变成现在这样…… 一念至此,满心羞愧,愈发难平。 “秦兄,你若是不收下,便是看不起我!” “这……我可没看不起你,绿光兄,我是对你极为敬重的,三界山一诺千金之名,便是在南海也有耳闻……”秦阳一脸动容,而后勉为其难的接住木盒:“那我却之不恭了,惭愧惭愧……” 收起木盒,秦阳掌一动,随手拾取炼化了,也不看一眼,随手丢尽了手环里。 真龙之血啊…… 真龙已经消失多少年了? 三界山果然是财大器粗,给门下弟子的宝丹,竟然都是用真龙之血炼制的…… 还是收下吧,不收下岂不是看不起绿光兄了…… 绿光兄虽说爱装逼了点,拉不下面子了点,倒是一个大好人啊…… 而颜景昌,见秦阳终于收下的礼物,心里总算是好受了点,起码给了不菲的补偿。 以后若是秦兄遇到危险,这颗丹药也能救他一命,也算是报了秦兄的救命之恩…… 两人继续前进…… 秦阳的雷火神通,不声不响的炼成了第二层。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煞火威能,开始逐渐减弱,代表着已经穿过了最危险的地带,快要离开煞火之海了。 又是三天时间,两人终于横穿而过。 前方石山遍布,怪石嶙峋,险峻异常,似有似无的异样气息,不时的从前方的石山之渗出。 “终于出来了……”秦阳望着这片一望无际的座座石山,喃喃自语。 接下来要进入更危险的地方了。 不待二人继续前进,便见前方一座石山后方,一条足有十数丈粗的石蟒,游动着身子,缓缓的探出脑袋,一双琉璃一般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二人。 秦阳一步跨出,便要冲去动手…… 然而,一只手臂拦在他前面。 颜景昌双目放光,面色红润,整个人简直犹如新生一般,绽放着骇人的气势。 “秦兄,你且退后,说好了,遇到任何妖邪东西,尽数归我,秦兄只需在一旁掠阵即可!” “这不好吧……” “秦兄,我三界山之人,一诺千金,既然早说好了,如何能自毁诺言!秦兄,你莫要陷我于不义之境!”颜景昌目光灼灼,一脸的不容置疑,瞪着秦阳,好似再说,你敢出手便是坏我名声! “绿光兄言重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手的!”秦阳一脸郑重,说的无认真。 “多谢!”颜景昌一拱手,而后单手负背,微微昂着头,大步迈出,直奔石蟒而去。 秦阳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又要装逼的颜景昌…… 心里默默的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绿光兄,接下来的路程,可全靠你了。 到底是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跟那些妖艳贱货是真的不一样…… 绿光兄,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的脸皮,怕是远不我这野路子。 我敬你是条汉子。 吧! 第二七八章 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会有现世报的 一路尽心尽力的吸收煞火,让颜景昌不会死在煞火之海,甚至不让他状态跌落,废了老鼻子劲儿,真的跟照顾亲儿子一样…… 可不是等着现在这一幕么。 走出煞火之海之后,按照地图所示,后面本来应该生活着不少珍异兽的。 接下来这段路,是进入地图所示的宫殿群之前,最后一大段路。 紫霄秘境里,绝大多数的生灵,或者说,强大的生灵,都在这里。 而现在整个紫霄秘境,都被葬海道君鸠占鹊巢,变成了他的葬身之地,秘境本身的生机也已经衰败。 若是会遇到一些诡异而强大的东西,十成十会出现在接下来这段路程里。 这一路行来,秦阳心里已经确定,葬海道君给他的后人,留下了进入这里的捷径,却也不可能让后人顺风顺水,不管是考验也好,恶意的坑杀也好。 秦阳想要顺利的走过去,尽快的穿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可能随便遇到什么东西都去玩命…… 玩不起的…… 现在好了,种下一颗种子,终于收获了果实。 遇到危险了,必须尊总真汉子颜景昌,绝对不能出手给他添乱…… 头顶着一团绿光的颜景昌,单手负背,一手虚托在胸前,目光灼灼,望着从石山后方探出脑袋的岩蟒,口一声厉喝。 “孽障!念你修行不易,速速离去!否则立时叫你多年修行化为乌有!” 巨大无的岩蟒,本来也只是盯着他们两个窥视,琉璃般的眼睛里,阴冷一片,却也没有别的动作…… 听到颜景昌的厉害,岩蟒便昂起蛇头,张开嘴巴,嘶嘶的嘶鸣,腥臭之气夹杂着阴冷死气,化作狂风,呼啸而来。 “还敢猖狂!” 颜景昌冷笑一声,单手轻轻一推,悬在他头顶的那团绿光,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霎时之间,只见半空一团阴影急速坠落。 眨眼间,便化作一座八百丈高的翠绿山峰,山峰之植被遍布,可是每一颗的树木,却犹如翡翠雕琢,栩栩如生,甚至微风吹过的时候,这些翡翠树木也会随风摇摆…… “轰!” 翠绿山峰当初砸到岩石巨蟒的脑袋…… 尘埃落到,之间大地凭空多了一座八百丈高的翡翠山峰,岩石巨蟒的脑袋,早已经消失不见…… 它那庞大的身躯从石山后方摆出,也只是微微抖动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翡翠山峰重新化作一道绿光飞回来,悬在颜景昌的脑袋。 颜景昌面色平静,转过身看了一眼秦阳。 “秦兄,这孽畜已经解决了,我们继续走吧。” 秦阳张了张嘴,呆呆的看着颜景昌,好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叹了口气。 “绿光兄,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多待妖物的么?” “有什么不对么?”颜景昌一头雾水…… “这岩蟒并非要攻击我们,它只是让我们离开它的领地而已……” “它可是妖邪。” 秦阳的目光带着一丝同情,算是彻底确定了,这货这次绝对是第一次出远门。 好好的一个单纯真汉子,硬生生的被教歪了。 瞥了一眼远处的岩蟒尸体,忍不住为它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好好的在家睡觉呢,有人闯到它家门口,见面先爆粗口让它滚蛋…… 人家也只是来了一句,这是我的领地…… 也是嗓门大了点,加语言不通…… 没想到眨眼间被秒杀了。 秦阳暗暗叹息,所以,这件事深刻的体现出一个道理。 长得好看,长的可爱,那是非常重要的。 岩蟒也是长的难看了点,一看非常凶残,嗓门又大,说句“你好坏”,可能都会变成粗声粗气声色俱厉的“敲里吗”。 换个大眼睛包子脸一脸天真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指着颜景昌的鼻子骂,骂的能让人听懂,估计颜景昌也不会来下杀手…… 人丑要多读书,多提升自己的实力,果真是放到任何世界,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思绪飘飞回来,再看看颜景昌一脸无辜的样子,秦阳也差不多明白,他的长辈到底是怎么教导后辈的了。 十有八九是从小给灌输一个观念,见到妖邪,直接杀了准没错。 站在人族修士的立场,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所有的妖魔鬼怪,无论是干掉也好,抓捕也好…… 干掉了,直接扒皮拆骨,弄到一大堆的修行资源,或者还能抢了妖邪的财富。 抓捕了也能训话了,变成自己的助力,御鬼驯兽的门派都是这么干的。 反过来,妖邪干掉人族修士,杀人夺宝也好,直接切片了当刺身也好,好处也不少。 说到底,也是个“争”字。 争资源,争前路,争生机。 只是从颜景昌身,窥一斑而知全豹,秦阳心里已经想到了很多。 大荒,竞争厮杀,怕是激烈到难以揣测的地步。 秦阳越想越远的时候,颜景昌已经不声不响的来到岩蟒的身旁,不吭不哈的开始收集可以用到的材料。 等到秦阳回过神的时候,一头数百丈长的岩蟒,已经被拆成了一堆碎石头,有用的东西,都被拆走了。 “秦兄,这些东西,倒是还算不错,我们一人一半好了。”颜景昌也没吃独食,很是豪爽的直接分了一半给秦阳…… “正好我没见过这种岩蟒,却之不恭了。”秦阳乐呵呵的收下材料,默默的给绿光兄点了个赞。 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继续在石山之踽踽前行,这里之之前的路径,更加难走,不能施展飞遁之法,要走的路,看到的距离起码要多出一倍以。 直接翻越山峦,可能要走的路更远,更费力…… 接下来的路程里,跟预料的一样,这里生存的异兽,尽数化作了明明还活着,却沾染了庞大死气的妖邪。 只要遇到妖邪,秦阳根本不用管,颜景昌总会一马当先的冲去,解决遇到的妖邪,无论强弱,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头顶悬着的那团翠绿山峰所化的绿光,威能强的可怕,至少走了一周的时间过去,秦阳从来没见到颜景昌用别的用法。 永远都是直接砸过去完事了…… 至少堪平台的大妖,都是被一击砸成了肉泥。 这让秦阳颇为眼热,若是他出手,对战灵台大妖,不玩命的话,只有让丑鸡跳出来挡枪,让他操控昊阳宝钟,活活震死妖邪。 只是越是前进,遇到的妖邪便越强。 秦阳颇有些担心,颜景昌到后面扛不住了…… “绿光兄,你这……” “秦兄,你不用说了!”颜景昌看秦阳的表情便知道秦阳要说什么,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秦阳的话:“我们说好了,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都由我来处理!” “绿光兄,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了……” “秦兄,你放心好了,些许妖邪而已,我的碧翠峰,乃是师尊强行炼化了一座灵山所化,最是克制妖邪!” 颜景昌拍着胸脯打包票,心里暗暗感叹,秦兄这人还是太单纯了,若是我有这等机会,怕是会乐得清闲…… 只是看秦阳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颜景昌生怕秦阳不知轻重,贸然插手,反而会让他有顾虑,又补了一句。 “秦兄,你务必在一旁掠阵,莫要亲自冒险!否则是看不起我!” “好的,没问题。” 秦阳答应的爽快,颜景昌露出笑容,心里却琢磨着,秦兄可真是年轻,以后但凡有事,用这句“否则是看不起我”来劝秦兄好了。 秦阳心里也感叹,自己是真的学坏了,以前忽悠单纯的年轻人,还会有点负罪感,现在却感觉…… 跟着划水,可太尼玛舒服了。 这边刚绕过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山,便见前方又有异样。 前方山坡,一个穿着灰色小褂的老者,揣着手蹲在那里。 老者头顶明光铮亮,唯有脑袋一圈有稀疏的灰白色头发,他的皮肤干瘪,泛着酱色,血肉枯槁,看起来像是一位受尽苦难,却还剩下一口气是咽不下去的重病老乞丐。 老者蹲在那,微微缩着脖子,蜷成一团,模样颇为让人同情。 老者似是发现了两人,战战巍巍的站起身,佝偻着身子,揣着手,微微缩着脖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步履蹒跚的向着两人走来。 秦阳停下脚步,瞳孔微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神色也显得有些凝重。 而颜景昌也停下了脚步,一脸凝重,拉着秦阳向后退。 “秦兄,后退。” 秦阳老老实实的跟着后退,他可是看的清楚。 对面的山坡,光秃秃一片,全是石头,可是山坡之下谷地,却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无头灯笼。 而且全部都是熄灭的无头灯笼的碎片。 这些无头灯笼到底有多难缠,秦阳可是见过的,可是这里,却全部都是破碎的无头灯笼。 如同被人暴力撕碎之后,再也无法恢复了。 想要做到这一点,唯有强行掐灭其内的灯火。 而那位走起路来,战战巍巍,看似随时都会摔倒,整个人也有些畏缩的老者,气息更是古怪。 明明一身死气,已经浓郁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庞大的死气,尽数纳于体内,半点外泄都没有,偏偏却还能察觉到,老者体内有一丝生机! 这一缕生机,坚如磐石,无可动摇,被淹没在浩如烟海的死气之,却还似黑夜里海的灯塔一般,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这老家伙可能还没死! 没死的人,还是个秃顶…… 惹不起…… “绿光兄,我们绕过去吧,千万别招惹这位老人家。”秦阳好心提醒了一句。 身为一个体修,根基雄厚到令人发指,又有木灵之体,加木精灵在体内住了一段时间,再加见过的诡异,摸过的尸,数量非常多。 对于生机和死气的感应,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若是没感应错,颜景昌可能不是老者的对手。 “秦兄,我们逃不掉的,这种只剩下一口气的迷失强者,我听我师父说过……”颜景昌的脸色有些难看,头顶的一团绿光,闪烁不定,他犹犹豫豫,根本不敢出手…… “绿光兄,我们没这么倒霉吧……”秦阳神色一动,脸都有些绿了…… 只剩下一口气,迷失强者…… 这几个关键字一出,秦阳哪里还不知道这老者到底是什么。 这世,宗门也好,散修也罢,最看重的东西,排在第一的,永远是传承。 这是从最古老的蛮荒时代开始流传下来规矩,已经深入血脉和神魂。 在那个时代,任何一种传承,哪怕是烹饪,采摘野果,都可能关乎到族人能不能生息繁衍下去。 任何有用的信息,都必须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到了现在,一个宗门的传承,是重之重,正如盗门,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也要第一个保证传承,这样才会在数万年的时间过去之后,盗门的招牌却依然还在。 一个宗门慢慢衰落,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传承断绝,而一个衰落的宗门,能不能重新崛起,先决条件,也是有没有传承。 不然的话,纵然有绝世天才,却无法门,天才想要成长为强者的可能也不大…… 而有些特别的法门,例如经典,例如类似经典的秘法神通,有些是可以记录在宝册之,有些则根本无法记载,只能代代相传。 若是有强者游历在外的时候,意外陨落,却会连带着宗门的重要传承,从此断绝的话…… 那强者心强大的意念,便会强行按捺下最后一口气,拼着神魂消弭,意识消疏,从此灰飞烟灭的危险,拖着残躯回到宗门之。 等到完成了遗愿,将宗门的核心法门传承下去之后,才会吐出最后一口气,身形俱灭。 这些强者,便被称之为迷失的强者。 他们都已经迷失了自己,唯一还记得的,只有宁死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这是些让人尊敬的真正强者。 但…… 秦阳都快哭出来了,颜景昌的脸,在绿光的照耀之下,变得惨绿惨绿…… “秦兄,我不是他的对手,完了……” 你都不是对手,我更不是了…… 秦阳嘴唇颤抖,一个记忆都消散的老怪物,玩命都不是他的对手。 能强行不咽下最后一口气,与天争命的强者,足够两人抬头仰望,也只能面前仰望到对方的脚底板。 打是不可能打的…… 稍稍一想,秦阳便推测出来,这老者当年死在这里,却也被困在了这里,根本没法离开,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死,但十有八九,他连自己是谁,还有回去的路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最核心的东西。 然而,这老家伙,还剩下一口气,严格说,根本不算死了,想超度都超度不了…… “秦兄,你我二人,今日怕是要一同死在这里了,我离开山门良久,能遇到秦兄,也算是不枉我下山游历一场……”颜景昌微微昂着头,眼里闪烁着水光,都快哭出来了…… “想我颜景昌,乃是三界山年轻一辈,最有潜力之人,没想到,今日却会死在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死人手里……” 可太憋屈了…… “绿光兄,为今之计,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秦阳拧着眉头,玩命回忆着曾经在宗门看到的典籍…… 现在无庆幸,当年没事干看书的自己,实在是太英明了,是死是活,看是不是真的了…… “秦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种彻底迷失的强者,究竟有多可怕,人生在世,自古谁无死,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绿光兄,我曾看到过一则记载,遇到这种迷失强者,若是他忘记了回去的路,你只要做出承诺,带他回去,他便不会伤你性命……” “此话当真?我怎么没听说过?”颜景昌愣了愣…… “此地已经封闭了数千年,这位前辈应当已经死了数千年,却依然能强行不咽气,生前实力定然十分强大,十有八九是来自大荒的强者……” 然而,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 颜景昌便已经迈步而出,昂首挺胸的走前。 “前辈,我乃三界山颜景昌,若前辈乃是大荒强者,必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要晚辈不死,必然能带你回去!” “轰……” 老者骤然抬起头,体内死气,化作灰黑色的狼烟,直冲天际,他一双浑浊的眼睛,骤然变得清澈深邃,佝偻的腰身,都变得挺直。 “有劳。”老者沉声念出两个字,一步跨出,身形似是跨越了空间,瞬间便出现在了颜景昌的后背。 老者趴在颜景昌的后背,干瘪的手臂,搂着颜景昌的脖子…… 一瞬间,老者体内爆发的死气,尽数收敛,眼神也恢复了原本浑浊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是一个畏畏缩缩,病入膏肓的老人…… “前……前辈……”颜景昌的声音都变得调,眼神呆滞空洞,身如筛糠,抖个不停,双手双脚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干什么了…… “绿光兄,你是真汉子,在下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秦阳一脸肃穆,真心实意的夸了颜景昌一句。 这次可是真正的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英雄啊…… 老者姓甚名谁,不知道…… 是不是大荒的强者,其实也不知道…… 他的师门在哪,甚至还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算这样,他竟然都敢做出这种承诺。 真的是好汉。 这种承诺,做不到了,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而且会先生不如死,再到死的惨不忍睹。 过了好一会,被吓傻的颜景昌才稍稍回过点神,感受着后背背着的老者,炸起的汗毛没落下去…… “秦兄,你可没说会这样啊……”颜景昌这次是真的哭了,吓哭了…… 秦阳一怔,嘴角抽抽。 老子白白在心里敬佩你了半晌! 搞了半天,是你自己想岔了! 二话不说莽去。 这会你来怪我? 可现在这种情况,秦阳又不忍心说别的,只能温声安慰。 “绿光兄,现在起码还算是个好结果,毕竟,你自己也说了,你以师门的能力,想要查清楚一个应该挺有名的强者,应该不难的,只要你能将这位前辈送回去,好处还是不少的……” “秦兄,你下次说话能说完么……” “绿光兄,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你听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听人把话说完,这是个好习惯。” 颜景昌背着老者,欲哭无泪,嘴唇哆哆嗦嗦了半晌,硬是说不出来话了。 “行了,我们继续前进吧,这位前辈瘦成这样,顶多七八十斤,以绿光兄的实力,背着也不影响什么,再说,有这位前辈在,等闲根本不敢对你不利……” 颜景昌闷头不说话,浑身炸起来的寒毛,到现在还炸着…… 秦阳干笑一声,也不说话了,现在说什么,都有种幸灾乐祸的味…… 两人继续前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颜景昌背着个秃顶老祖宗,后面竟然什么妖邪都没见到…… 再走了三天之后。 终于又见到了会动的东西…… 一座近乎笔直下的石山顶端,只见一位身材纤瘦的女子立于那里。 女子头戴盖头,身披红底绣金的霞帔,脚一双似是沁了血一样的红色绣鞋。 “秦兄,又……又是一个……”颜景昌脸色发绿,腿肚子下意识的哆嗦。 “我……什么都没看见,绿光兄,我觉得前面的路不好走,我们绕路吧……”秦阳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乱颤,这位气势,之秃顶老祖宗还要强。 “秦兄说的对。”颜景昌一呆,也顾不得说秦阳睁眼说瞎话了,连忙点头。 然而…… 两人刚走出不远,秦阳觉得后背一阵凉气浮现,如同一块万载玄冰,骤然贴在他的后背。 低头一看,胸前搭着鲜艳的如同沁血的大红袖,还能看到一双苍白如纸,涂着红指甲的双手,交错着,搂着他的脖子…… 秦阳面色惨白,僵在了原地,艰难的转了下身子,一脸真诚的看着颜景昌。 “绿光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施展什么幻术了,说实话,我不怪你,我对天发誓,绝对不因为这位前辈幸灾乐祸你了。” “秦兄,我对三界山历代祖师发誓,我从未修习过幻术!”颜景昌后退几步,呆呆的看着秦阳后背…… 瞬间,秦阳的脸,写满了惊悚…… 妈耶,连这种古怪的老祖宗,竟然都不讲究了! 敲里吗! 老子一个字都没说呢! 我什么都没承诺,什么都没答应! 你特么竟然直接硬了! 有这么办事的么! 第二七九章 诸邪辟易,果决狠辣小魔佛 秦阳站在山巅,仰望星空,劲风吹的衣袂猎猎作响,一位头戴红盖头,一袭绣金红嫁衣的少女…… 唔,可能是少女吧…… 她被秦阳背在背,略显瘦弱的手臂,环着秦阳的脖颈,不言不语,很是恬静。 乍一看,这是一副苍茫的背景图画里,一对亡命鸳鸯,历尽千辛,好不容易逃到了荒野里,摆脱了穷凶极恶的追猎者,在此稍事休息…… 至少百丈之外,颜景昌背着个秃顶老祖宗,挺着个苦瓜脸,都快滴出苦水了…… 而秦阳一脸忧郁,脸色有些发白,张口吐出一口白气,只是转瞬,白气便化作冰晶坠落…… 背着这位姑奶奶,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了。 这位姑奶奶,一不说话,二不搞事,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背…… 若非这位姑奶奶的身体,冷若玄冰,逼着他不得不时时刻刻运转体内梧桐焰抵挡…… 秦阳说不得会生出一种错觉,这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真正的安静美少女。 而且安静的过分了…… 问话也从来不说。 这让秦阳忍不住生出一丝又无力又绝望的感觉。 颜景昌背着的那位秃顶老祖宗,怎么说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有了目的,算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历,也终归有希望将这位秃顶老祖宗送走…… 可这位身披霞帔的姑奶奶,那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连她到底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要将她的传承传回去,还是将她送嫁,谁也不知道。 在这位嫁衣姑奶奶出现之后,秃顶老祖宗,都主动带着颜景昌退让,绝对不靠近秦阳百丈之地。 秦阳更绝望了…… 这位姑奶***戴盖头,一身嫁衣,却被困在这里,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好端端的,开开心心出嫁了,却没料到,还没过门呢,被硬生生逼成了望门寡。 只是想想,秦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怨气冲天啊。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秦阳倒是希望嫁衣已经死了,然而,技能毫无反应。 说明她还活着呢,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那也是还活着呢。 此时此刻,心里连想法设法,让她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念头,都不敢有,生怕嫁衣可能会察觉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秦兄,节哀,这位……前辈也不容易,秦兄随了她的愿吧。”颜景昌抬头一看秦阳,心里莫名的好受了点。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好处如此,遭罪也是如此。 现在很明显,嫁衣实力更强,目的却更模糊,秦阳自然更为难。 再看看背的秃顶老祖宗,颜景昌心里的苦水,莫名的少了许多。 起码秃顶老祖宗,辨识度挺高,应该很好追查。 而嫁衣,连脸都看不到…… 秦阳发愁也发愁在这里,他可不敢作死揭开嫁衣的红盖头。 红盖头,讲究颇深,出嫁之日,盖在头,遮颜蔽面,唯有新婿才有资格揭开红盖头,算是新娘自己,也不能去揭开。 嫁衣的头盖着红盖头,自然也是如此。 若不是新婿之人,贸然揭开红盖头,会有什么结果? 秦阳自忖,敢这么干,怕是会死的很有节奏。 所幸现在嫁衣只是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美少女,什么都不做,这让秦阳心里稍稍安稳了点。 继续前行,果真是一个妖邪都没遇到。 再次翻过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巨大山脉,攀过山脊,入眼便见到十数里之外,一群至少五六十只,体长至少三里,似牛似犀,死气冲天,煞气弥漫的妖邪。 似是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下,这些妖邪齐刷刷的站起身,昂着头,血红的眼睛,盯着远处山脊之的二人。 “难怪一整天什么都没遇到,原来这里是这些望月犀的领地,秦兄,我们还是绕……”颜景昌面带着一丝恍然,一眼认出来这些妖邪是什么。 曾经都是望月犀,据说是从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当年第一头望月犀,自月亮坠入大地,每天夜里,都会仰头望月,以待重新归去之日。 这些群居的妖兽,皮糙肉厚,脾气暴躁,若是将其惹怒,甚至会一根筋的万里追杀,不见血誓不罢休。 这里数十只巨兽,只要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去招惹…… 然而,颜景昌的话还没说完,其一头最大的望月犀,仰天一声嘶吼,煞气化云,冲天而起,血气燃烧,化作数百丈高的火焰…… “不好,这些家伙早已经被迷失心智,见到别的活物,不死不休,秦兄,我们快走……” 望月犀嘶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却灵活的一个扭转,迈开四只蹄子,嗷嗷叫着,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剩下的望月犀,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扭转身子逃窜…… 甚至有一只,转身太快,直接翻在了地,稍稍慢了这一瞬,望月犀立刻惊的屎尿齐流,叫的跟杀猪一样,追着大部队逃走…… 秦阳微微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裹挟着滚滚烟尘,震颤着大地,化作一团黑云,飞速逃走的望月犀群…… “绿光兄,迷失心智?不死不休?” “秦兄,我好像看到,似乎是因为看到你,这些望月犀才跑的……” 秦阳低头看了一眼垂在胸前的红袖,看到嫁衣那犹如白玉雕琢一般的纤纤玉手,苦着脸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毕竟也有好的一方面,起码现在确定,我们不会遇到妖邪了……” 屁! 妖邪还妖邪的存在,在背背着呢! 其他的妖邪,怎么可能不跑。 接下来,一路顺风顺水…… 按照地图指引,越过高山,越过冰川,越过湖泊…… 除了环境的危险之外,什么会动的东西,都再也没有遇到过。 行进十天之后,终于在一片平坦的高原,见到了地图标注的宫殿群。 高过千丈,如同一座山一样的宫殿群,绵延百里地,悬浮在半空。 巍峨伫立,自有一种不动如山,岿然傲立之感,远远目视而去,已经能察觉到那种气势的威压,直接映射到人的神魂之,让人无法直视。 紫气朝阳,化作漫漫神光,似是纱帘,层层叠叠,垂落而下,将整个宫殿群都笼罩在内,又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似虚似幻的不真实感。 “道宫……”颜景昌双目有些失神,喃喃自语:“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座道宫,只是这座道宫大气煌煌,能引来紫气东来,必然是以玄门正法铸道基,最是正道,怎么看都不像是葬海道君的道宫啊……” 秦阳默不作声,望着这座宏伟的道宫,体内真元道基,都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感应。 这里很显然跟葬海道君没关系,他乃魔道强者,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气象。 紫气东来,悬而不落,似虚似幻,不染凡尘,这必然是走的正统修行,一步一个脚印的康庄大道,才能有的气象。 这是紫霄道君留下的道宫! 乃是紫霄秘境之,最核心的地方。 若葬海道君的棺椁在这个秘境里,必然是安葬在这座道宫之。 运转真元,借助那一脉相承的法门,抵挡住威压,强睁神目,凝神望去。 目光透过薄纱一般的紫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道宫之,有一团黑影,若隐若现。 再想看的仔细之时,只是见到那黑影之,似有什么东西一闪,不待他看清楚,双目却如遭重击,眼前如同被黑血侵染,一阵酸痛涌来。 秦阳闷哼一声,眼前黑血一般的世界里,多了一只纤纤玉手,手指纤细,皮肉都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看到其内的血脉。 只是,这只白皙的掌,却平展一片,半点掌纹都没有。 眼酸痛之感,慢慢消退了一些,秦阳的意识也随之恢复。 挡在眼前的那只手,也随之垂落,与另外一只手交错,垂在秦阳胸前,冰冷森然的气息,随之渗透到秦阳体内,让秦阳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刷的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 回过神,才发现,已经一身冷汗,身体冰冷,双目里满是血丝,酸痛不已。 “多谢……”秦阳出声道谢,稍稍一顿,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想来一个望门寡,应该算是姑娘吧,毕竟,这种样子的女修,很少有人喜欢被人叫老了,纵然那些千八百岁的女修,只要不是真的老的不行了,一个个也都装的跟十八岁的美少女一样…… 秦阳出声道谢,嫁衣却毫无反应,继续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秦阳暗暗叹气,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嫁衣不买票强行车,估计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这么多年了,自己是她唯一见到的活人,唯一的希望…… 毕竟,颜景昌背背着个秃顶老祖宗,换做自己,也不愿意那前胸贴在那位秃顶老腊肉的后背…… 这么一想,若是当初不管颜景昌,让他去死好了,那自己是不是会被老腊肉骑在背了,而避免了被嫁衣强行车? 斜眼一瞥,秃顶老祖宗,可真的跟干尸一样,死气沉沉,模样恐怖,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不好惹…… 若是天天背着个这种老祖宗,怕是饭都吃不下去了。 还不如背着嫁衣好了…… 虽然看不到面容,这身材绝对是极品,想来模样也不会差。 做出对之后,秦阳不禁有些郁闷,没想到最后还是看脸…… “嫁衣姑娘,姑且这么叫你吧,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真的完全没信心,帮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现在我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还有不少别的人,其有两个是浮屠魔教的弟子,浮屠魔教可是大门派,有他们帮你,绝对是较容易的,而我,只是一个来自死海海岛的小修士…… 我可以帮你重新找个人,能更适合帮你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好歹你也算帮了我,我在我能力范围,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但更多的,我真没辙了。” 秦阳掏心窝子跟嫁衣交流,可惜嫁衣却依然毫无反应…… 秦阳叹了口气,认命了…… 刚才那一眼,惊鸿一瞥,隐约看到一座九层黑塔的轮廓。 若无意外,那应该是当初看到的记忆画面里,葬海道君的葬身之所。 可是这种悄咪咪的窥视,却意外的引动了一丝势。 若不是嫁衣伸手斩断了那一丝联系,自己十有八九要自戳双目,才能斩断联系。 届时,一双招子,说不得要先瞎一段时间。 “行吧,你也是可怜人,反正我也拿你没辙,我只能说尽力,什么都保证不了,只希望你必要的时候,能顺手帮一把,平时这么安安静静的挺好。” 嫁衣没反应,秦阳也自顾自的说话。 她那位秃顶老祖宗要强不少,应该还残留一点意识,偶尔会清醒一下。 若非如此,刚才自己遇到危险,她也不会出手相助了。 她这恐怕是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人,这么死了,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跟颜景昌隔着一段距离,一起继续前行。 道宫悬立半空,看着不远,真走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行进了数十里,道宫在视线里,也仅仅只是变大了一些而已。 而这个时候,也终于遇到了别的活人。 白白净净,一袭黑色僧衣,眼眸微阖,神态从容平和,一步步行走在荒野之,赤足却离地三寸,足不沾地。 浮屠魔教的小魔佛。 小魔佛孤身一人,此刻已经看不出进入秘境之的艰难。 见到秦阳和颜景昌之后,小魔佛立于原地,诵了一声魔号,脑后立刻浮现出两层乌色的圆光,将其护持在内。 “道兄原来也进来了,还遇到了一位迷失的前辈,倒也是一桩机缘。” 颜景昌板着脸装逼不说话…… 小魔佛不以为意,转头看向秦阳,见到秦阳背着的嫁衣,眼闪过一丝异之色。 只是转瞬,小魔佛的脸色却骤然一变,双目血红一片,两股血泪奔涌而下,他那从容之色,彻底消失不见,周身魔气涌动,身子扭转,可是双目,却如同被钉死了一般,一直盯着嫁衣,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睛…… 小魔佛脸一丝狰狞的狠辣浮现,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如同利刃,噗嗤一声,自戳双目。 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双目,戳成了两个狰狞的血窟窿。 这时,小魔佛的脑袋才忽然一动,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恕罪,晚辈自戳双目,算是给前辈赔罪,不劳前辈亲自惩戒。”小魔佛面色恢复了平和,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一路低着头,倒退着,退出一段距离之后,才转身离去。 秦阳侧头看了看嫁衣的红盖头,心有戚戚…… 小魔佛可真是个真勇士,他施展的窥视之法,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货应该是窥视自己的…… 可惜却激起了嫁衣的反应…… 以嫁衣的状态,十有八九是分辨不出来小魔佛到底是窥视谁的…… 于是,小魔佛成了淌雷的勇士。 自己现在是彻底确定了,嫁衣的红盖头,是炮仗的引信,一点炸。 “浮屠魔教的小魔佛,当真是果决啊。”颜景昌神色有些凝重。 望着小魔佛远去的背影,秦阳点了点头。 “他是个狠角色啊,绿光兄,之后怕是还会遇到,届时靠你了……” 毫不犹豫的自戳双目,却能面不改色,冷静的道歉,试探着离去,各种细节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个小魔佛,可那位戾气满面的枯血道姬可怕多了…… 第二八零章 尸解的枯血道姬,见面送礼亵裤兄 虽然心里倒是有将小魔佛留下的想法,可秦阳却没说出口。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困兽犹斗,方才小魔佛的作为,着实让二人心发寒,只是瞎了一双眼睛,对实力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小魔佛忌惮两人背背着的老祖宗,二人却知道老祖宗靠不住,忌惮小魔佛的狠辣,没必要的话,谁都不想先出手。 若是出手,必须保证将人弄死。 现在没这个必要,秦阳自然不愿意玩命去弄死小魔佛,谁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手。 还是最初的话,除了掀开葬海道君的棺材盖,跟他握握手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统统都可以放弃。 而颜景昌…… 秦阳只是瞥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不被逼急了,根本不可能出手的。 继续向着道宫前进,沿途依然什么妖邪都没有遇到,而其他人也没见到影子。 对此,秦阳倒是喜闻乐见,没人来搅局最好。 一路走到道宫之下,抬头望着悬于半空的庞然大物,颜景昌的面色有些难看,双腿打着颤,腰身都有些佝偻…… “秦兄,我走不动了……” “绿光兄,这才走了多远,你的腿竟然都软了……”秦阳一脸揶揄。 “不是,是这位老祖宗,越来越重了……”颜景昌面色发白,挣扎着向后退出一段,佝偻的腰身直了起来,打颤的双腿也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没感觉到?”秦阳侧头看了一眼嫁衣,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兄,我觉得这位老祖宗不愿意继续前进了,前面肯定有大凶险,我怕是没法跟秦兄继续前进了。”颜景昌略有些犹豫,毕竟之前说好的后面遇到什么都是他管…… 但他现在却根本前进不了,迈入道宫之下,这位秃顶老祖宗的重量便开始直线攀升,只是走出十几步,像是背了一座山在背,寸步难行。 “行吧,绿光兄,你且在这里等候吧,我必须继续前进。”秦阳满脸遗憾,好好的一个保镖,关键时刻掉链子,但这事又不能怪他…… “那我在此温养法宝,秦兄,你多加小心。”颜景昌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三界山的信誉,要出现污点了,答应人的事情,没办到…… 秦阳暗暗失笑,这家伙可真是个实在人…… “绿光兄,你安心在这温养法宝吧,此地道宫气韵万千,乃是一位封号道君的道宫,又有东来紫气垂落,用来温养法宝灵性,最好不过,之福地还要强三分,待我办完事,再来跟绿光兄汇合……” 秦阳转身离去,继续向着前方前进。 此地在道宫的边缘,可惜不能施展飞遁之法,根本没法去。 道宫悬浮于半空,如同坐落在一座浮空岛,粗下细,唯有继续前进,到了道宫的正下方的心点。 到了那里,才能顺着攀去。 越是前进,空气弥漫的威压,便越重,似是重力在不断的攀升,镇压着下方的一切。 若非修习了紫霄道经,与紫霄道君的力量同出一源,以三元之身,进入这里,根本是寸步难行。 背背着的嫁衣,依然是毫无反应,安安静静。 联想到那位秃顶老祖宗,根本不愿意,也可能是不敢进入道宫范围。 秦阳不禁暗暗琢磨,嫁衣如此毫无反应,或者说是百无禁忌,她是不是紫霄道君没过门的媳妇? 这么想也不对,紫霄道君都有儿子了,怎么可能会有个没过门的媳妇? 看嫁衣这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儿子的。 那是紫霄道君的姘头? 娶的二媳妇? 也不太可能。 至于葬海道君,那更不可能了,他葬在这里,嫁衣不可能这么多年不来找他。 想不明白不想了,反正只要嫁衣一直这么安静着,在他遭遇到危机的时候,能搭把手,自己知足了。 一路赶到道宫之下,顺着垂落的山尖,沿着负角向攀爬数十里地,才终于攀了道宫的边缘。 举目望去,地面全部以紫金铺,每一块金砖之,都雕篆着复杂的花纹和符,每一块都不一样。 紫金在何种材料,乃是最常用的金属材料,跟绝大部分的材料,契合度都非常高,从法器到宝器,很多法宝的炼制都有用到,尤其是剑修,在炼制剑器的时候,几乎都会用到。 价值不菲,重量也不轻,一方便有十万斤,绝大多数情况,炼制法宝的时候,也加个几斤几两的紫金足够了。 而这里,却被当成地砖来铺地…… “紫霄道君可真有钱。”秦阳满脸羡慕,然后蹲下身子,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撬起这些地砖…… 只需要将这些地砖都挖走,以后也能拿钱砸死人了。 尝试了几下之后,秦阳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打算。 整个道宫浑然一体,连铺地的地砖都没法挖出来。 技能也拾取不了……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看了。 抬头环视四周,前方里许之外,有一座百丈高的牌坊,书“紫霄”两个大字,代表着这里是紫霄道宫。 这里是道宫的正门,之前选择方向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地图,才确定的这里。 从其他方向攀爬来,说不得会算作非法入侵,根本没法进入道宫里。 远眺道宫深处,迷蒙一片,氤氲蒸腾,死气缭绕,隐约能看到大片建筑群,鳞栉次,布列有序,只是布局,便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气韵暗藏其内。 而更深处,却有一片阴影笼罩,镇压住道宫气韵。 体内真元运转开之后,立刻能察觉到二者针锋相对,相互纠缠拉扯在一起,而很明显的,道宫气韵处于下风,被步步蚕食。 “紫霄道宫……”秦阳喃喃自语,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宏大正,大气煌煌的气韵,自然是来自紫霄道君的道宫,而那一片阴影,如同一片暗藏在阴影之下的黑洞,深不见底,似是一尊魔王,张开巨口,鲸吞海纳,要将这片天地都吞下去。 明明是魔道,却真真切切的让他有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肆意狂放,不遵规则,反而让人第一时间会生出一种坚定的念头。 这是惶惶大道,不容置疑。 秦阳对什么正统,魔道,邪道,妖道,没什么偏见,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里非常清楚,力量归力量,人归人。 邪道魔道名声不好,纯粹是因为走这些路的修士,丧心病狂,却不知遮掩的莽货多了些而已。 正统修行的修士里,驴粪蛋外面光的小人,也没见少过。 遥遥感应隐藏在心的气韵,秦阳心里愈发觉得,紫霄道君当年的话,主观黑的可能实在是有点高了…… 不过这事不管自己事,葬海道君是枭雄也好,真小人也好,伪君子也好,都无所谓,只要能摸到葬海秘典。 自己给他立个碑,面写个“正人君子”都没问题。 顺着紫金大道前行,越过牌坊,仿若穿过一层看不到的薄膜,迷蒙顿消,垂落的紫色神光,也再也没有遮掩视线。 但秦阳的脚步却猛然一顿。 前方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背对着他,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细看一下,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枯血道姬? 她竟然先来了? 目光左右扫视,空荡荡的,数里之地,连个能遮掩的地方都没有,根本没见到枯血道兵的存在。 站在原地几个呼吸,秦阳细细感应,却怎么都察觉不到枯血道姬的声息。 小心翼翼的从侧面绕到正面,秦阳这才发现。 枯血道姬,竟然已经死了…… 她站在原地,脸残留着戾气,面色狰狞,五官都有些扭曲,她的双目怒睁,却不见瞳仁,眼灰白一色,分外诡异。 秦阳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 走到十丈之外的时候,伸手一挥,轻风拂过,吹开枯血道姬散落的头发,将其肉身吹的跌倒在地。 眼见没什么反应,秦阳靠近了一些仔细观察。 她的脖颈,左右各有四个血淋淋的血洞,伤口乌黑发青,鲜血已经凝固。 而她的头顶卤门,也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空洞,脑袋里已经是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秦阳望着她脖颈的八个血洞,间的血洞稍稍粗大,两边的血洞稍稍小了些。 伸出双手对了一下,秦阳心不由的生出一丝寒意。 枯血道姬,竟然是被人用双手,硬生生的插入了脖颈里,脖子都快被撕裂了,再看皮表隐约浮现出的凸点,伸手一搭,能知道那是碎裂的颈椎。 手触碰去,技能却毫无反应。 说明枯血道姬还没死…… 再看看她卤门的血洞,更像是从内而外的炸开。 枯血道姬既然能将活人炼制成半人半尸的枯血道兵,那么,她应当也会一种尸解法门。 卤门炸开,炉内空荡如野,这是一种尸解法门最典型的特征。 施展尸解之法,力量会在短时间内暴涨,而后这些力量会裹挟着神魂,破开卤门飞遁而出,放弃了肉身之后,有些尸解法门甚至裹挟修为一起遁走。 只要有契合的肉身,便可夺舍重生,重新来过,顶多是境界跌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 在遭遇必死的危机时,尸解法门,便是那一线生机所在。 秦阳仔细观察枯血道姬的尸身,除了脖颈的四个血洞和颈椎碎裂之外,其他一点伤势都找不到,五脏六腑,生机衰落,却也没有外力作用的痕迹。 这说明一个问题。 枯血道姬是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人近身用指头插如脖颈。 遭遇重创,她却毫不犹豫的尸解逃遁,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说明敌人远她要强,她必须第一时间逃走,才有希望抓住那一线生机。 结合枯血道姬身,已经找不到任何储物法宝,秦阳觉得这个推断,十有八九是真相。 那问题来了,枯血道姬遭遇到了什么? 这里仅仅只是刚刚进入道宫而已,她惨死在这里了。 不能摸尸,说明枯血道姬未死,而这具尸身,已经变成了一具彻彻底底的尸体,一如那些被摸过尸的尸体。 秦阳升起十二分警惕,回忆着地图的标注。 从正面直线穿过去,都是些较重要的大殿,传法、议事、堂、宗祠等都是在这里。 这些地方,都是较重要的,放到平日里,也必然有人镇守,现在确定这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出现在正的概率较大。 而左右两侧,分布着丹、器、阵、符,修士四艺为核心的大殿,虽然可能会有陷阱或者是阵法之类的东西镇守。 但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总要面对未知的诡异要安全的多。 从侧面绕过去,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右侧是器、阵坐镇,里面说不得有什么强大法阵或者法宝镇压,硬撼的概率较大。 而左侧是丹、符为主,走左侧更好一点。 符乃四艺之基,有大凶险的可能不大,而丹,他有移花接木神通在身,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抗一下。 做出决定,秦阳便向着左侧前进,准备从左边绕过去。 顺着大道前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刚走出一个岔路口,见岔路口的另一边,断长空神态疲惫的狂奔而来。 他的身后,一尊面容枯槁,皮包骨头,浑身尸气缭绕的枯血道兵,紧随其后,一步便是十数丈。 见到秦阳,断长空脸喜色一闪,连忙高声大喝。 “兄台,助我一臂之力,这块乌桑神木是你的了!” 断长空随手一抛,一块巴掌大的黑木,被其抛了过来。 神木有一层水波一般的神光缭绕着,刚一出现,便有一丝淡淡的馨香浮动,将周围浮动的死气都驱逐开。 “送我东西?” 秦阳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断长空和后面追来的枯血道兵,手却根本没犹豫,凌空一抓,将这块神木抓在手。 灼热与阴冷交替着出现,一息便变幻百次,冲击向秦阳体内,秦阳面,赤青光芒频繁闪烁,骤然出现的变化,让其只能站在原地,根本没法移动。 “哈哈哈,兄台,有劳了!”断长空大喝,脚下却骤然加速,向着侧面逃遁。 秦阳咧嘴一笑,拾取技能瞬间发动。 将这块乌桑神木炼化,周身气血爆发,脚步一踏,直接踏爆了空气,身子犹如离玄之箭,向后爆射而去。 眨眼间便将断长空落在了后面。 “亵裤兄,你可真大方,见面送礼,你爷爷会办事,有前途!” 第二八一章 以佛入魔小魔佛,心态爆炸无面人 秦阳如同一阵狂风,带着大笑,一溜烟的消失在拐角…… 在无法施展各种飞行之法、遁法的地方,跟一个体修体力百丈冲刺?急速长跑? 快醒醒,该起来搬砖了…… 哦不,是别做梦了。品書網www.vodTw.com 让他先跑四十丈! 三个呼吸之内追不,老子自认倒霉。 断长空望着秦阳,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拐角,待他追过去的时候,却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断长空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眼神深邃,既没有惊慌,也没有遗憾,甚至对于后面嗷嗷叫着,快要追到的枯血道兵,也没有多看一眼。 待枯血道兵,呲牙咧嘴,满面狰狞的追来,两只手臂要掐住断长空脖子的时候。 断长空看也没看,只是随意的伸出手,手臂完全以一种可以让骨骼错位的姿态,扭转着伸到身后,瞬间掐住了枯血道兵的脖颈。 “嘭!” 一声闷响,枯血道兵那如同干尸一般,之玄铁还要坚硬三分的脖颈,被断长空捏慢慢变细,骨骼发出一阵渗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是骨骼被一点一点强行捏碎的声音。 枯血道兵的利爪抓向断长空的脑袋,将他头的头发撕扯的支离破碎,只是半尺长的利爪,斩击下去的时候,却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除了断长空的头发和衣衫不断破碎之外,半点血迹都没有出现。 枯血道兵的脖颈已经快要被捏碎,放到活人身,早已经死了,可是枯血道兵却凶气更盛,尸气如同滚油,从其体内溢出,从断长空的脑袋浇灌而下…… 断长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似尸油一般的凝聚尸气,侵染全身。 可是跟着,凶气肆意的枯血道兵,却惊恐的哀嚎出声,挣扎着想要逃走。 那些将断长空整个人都侵染在内的凝聚尸气,慢慢的消失不见,似是渗入断长空体内。 不,更像是被断长空吸收掉了。 糊在体表的尸油消失之后,断长空脑袋的头发,彻底消失不见,脑袋明光铮亮,发根都见不到了…… 断长空的脖颈慢慢的扭动着,一阵骨骼咔啪响,他的脑袋,硬生生的扭了半圈,将面孔对准了身后的枯血道兵。 “嗷……”枯血道兵惊恐的哀嚎更甚,叫声刚喊出声,便被断长空一捏脖颈,将他的哀嚎打断,只有一双眼珠子,爆出眼眶…… 可是如此惊悚的枯血道兵,枯瘦的面孔,爆出的眼球里,却满是惊恐。 他对面的断长空,五官彻底消失不见。 面部平整一片,如同刀切,可是皮肤却完好无损,如同他明光铮亮的脑门一样,半点伤势都没有。 枯血道兵体内溢出的尸气,似是泉涌,源源不断的溢出,被没有面孔的断长空吞噬掉。 挣扎,哀嚎,全无作用,枯血道兵慢慢的停止了挣扎,肉身被断长空随手丢在地,崩碎成一堆齑粉,随风飘散。 手臂、脑袋,都扭在后面的无面人,气质大变,怎么看都跟之前的断长空,扯不一点关系。 阴冷,深邃,如同一座人形的深渊,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无面人将扭到身后的脑袋和手臂转回来,望着秦阳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后,又看向另外一个方向,无面人似是想到秦阳刚才表现出来的爆发里,转而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一步走出,无面人周身不祥诡异的气息,便收敛了三分。 再走一步,明光铮亮的脑门,便看到了发根的痕迹,青茬冒出头皮,飞速的化为长发,头发如同活物一般,自主的纠缠盘到一起,盘城一个垂挂髻。 再走一步,他平整的面,慢慢的浮现出五官,高大的身形,也随之缩水变矮,四肢变短变细。 体表也随之浮现出一套银黑色的女装。 七步之后。 原本的无面人,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身形娇小,头发盘成垂挂髻,一身合身的黑底绣银的女性云袖长衫。 他的面容五官,都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可是眉宇之间,却戾气横生,扑面而来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眼神,只要是见过的人,第二次见面。 绝对能一眼认出,这是枯血道姬! 无面人化作枯血道姬之后,如同一个小姑娘一样,踱着步子,戾气满面,嘴角挂着诡异而残忍的微笑,眼癫狂的戾气近乎溢出。 对着刚才来的方向,吹了个口哨,不多时,有一个丈高的枯血道兵,一路狂奔而来。 见到“枯血道姬”之后,枯血道兵立刻俯下身子,等着“枯血道姬”做到他的肩膀之后,才随着“枯血道姬”伸手一指,一路狂奔而去。 过去三个时辰之后,枯血道兵扛着枯血道姬,来到了“阵”为核心建筑群。 眼睛蒙着一块黑布,一身黑色僧袍的小魔佛,行走在密密麻麻的阵法群之。 山崩海啸,刀山火海,尽数视之不见,他行走之时,脚不沾地,脚下朵朵黑莲浮现,托着他行走在阵法之,如履平地。 他脑后两层圆光,绽放开来,所至之处,在其心,映照出魔佛双向。 凶险的阵法,在其感应之,便是魔头遍地,杀机冲霄,唯有那一线生机所在,金光照耀,朵朵黑莲,在魔头环伺之,化作一条渡过彼岸的落脚之处。 他不懂阵法,可是却能知道这等无人操控的阵法,哪里是生路。 这便是阵法有人操控和无人操控的区别。 无人操控的阵法,完全按照既定好的路线演化,再强的阵法,也必然有一线生机所在。 而有人操控的阵法,演化之时,可能连控阵之人,都无法提前确定下一刻究竟会向着什么方向演化,唯有到了那一刻才会确定怎么掌控。 说不得一条生路,转瞬之间,便会化作死路。 小魔佛低声吟唱着魔号,面色平和,一派慈悲之意。 走过这片凶险的阵法演化之地后,周遭环境,立时化作原本神光缭绕的宫殿群。 亭台楼榭,鳞栉次,便是相互之间的通道,也宽敞明亮,紫金铺地,纤尘不染。 小魔佛走出之后,立刻站在原地,眉眼低垂,念了一声魔号。 “我魔慈悲。” 而他对面,枯血道兵的肩膀坐着枯血道姬,脸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眼杀机浮动。 “小魔佛,你的眼睛怎么瞎了?以你的实力,这里谁能戳瞎你的双眼?莫不是犯了戒律,看到了不该看的,自戳双目?你可真听你师父的话,出门在外,还严守戒律,哈哈哈……” “道姬目光如炬,小僧冒犯了一位不可敌的前辈,为求自保,只能自戳双目,以示惩戒,小僧运气不错,那位前辈不屑与与我过多计较,小僧才侥幸留的一命。” 小魔佛语气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根本没有半点遮掩。 “哈哈哈哈……”枯血道姬面容扭曲着狂笑出声,拍着枯血道兵的脑袋,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小魔佛,你也有今天,笑死我了!” “小僧是有些鲁莽了。”小魔佛垂首低语,没什么怨念,反而像是真心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算你运气好,我这里还有半份黑血膏,算是便宜你了,可以分你其三成,你可记得,欠我一个大人情。”枯血道兵带着枯血道姬慢慢醒来,枯血道姬拿出一个木盒,随手一抛,丢给了小魔佛。 “黑血膏?”小魔佛面色略有动容,露出一丝微笑,微微欠身:“道姬有心了,早听说,狰狞一脉,有一秘法,以新妇生机最浓的紫河车,借助其一丝先天生机,凝练的秘药,有衍生血肉,化生白骨之神效,只是狰狞一脉的尊主,秘而不宣,便是教主,也只能讨来少许……” “此事,小僧欠你一个人情。” 小魔佛伸手一抓,将木盒抓在手。 然而,瞬间,小魔佛的神色却一僵,面青色赤色交相呼应,灼热之气,森寒之气,一息之间便变幻百次。 在这等极端的力量冲击之下,小魔佛身体僵在了原地…… 而这时,坐在枯血道兵肩膀的枯血道姬,咯咯笑着,飘然而至。 双手舒展,指甲飞速的生长,化作三寸长的黑指甲,直直的插向小魔佛的脖颈。 小魔佛周身黑气缭绕,佛光乍现,却根本没办法在瞬间解决手之物。 那木盒如同粘在了他的受伤,力量疯狂的灌入他的体内,灼热冰寒交错之下,一时半刻,难以为继。 正在此时,小魔佛体内逸散出的魔气消散,转而化作金光沾沾,佛光普照,照耀出他的五脏六腑,待五脏六腑的影子消散之后。 原地只见一尊金色的佛骨骷髅。 骷髅不见丝毫惊悚,反而给人一种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感。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 骷髅吐气出声,声音初始,醇厚阳光,满是慈悲,可是每个字之后,那慈悲之意,便飞速消退,转而多了一丝阴冷恶毒的癫狂。 到了最后一个“魔”字吟出声。 金色佛骨,瞬息之间化作漆黑,仿若有一尊绝世大魔,骤然苏醒。 魔气重新溢出,佛光依旧,却从金色的佛光,化作黑色的魔光。 小魔佛的气势,骤然之间暴涨,体内魔气,如同无生有,似是火山爆发,骤然喷涌而出。 体内热寒交替的诡异力量,被这等魔气冲击之下,瞬间便被强行冲出体外,手木盒,也随之倒飞了出去。 而冲击而来的枯血道姬,被火山喷发一般的魔气,冲击着在半空一个翻滚,重新落在了枯血道兵的肩膀。 “我魔慈悲,师尊说,小僧佛骨魔心,虽不嗔不怒,却未堪破何为嗔怒,缺少历练,如今看来,师尊果真没说错,小僧已经收到了教训,双目失明,心眼未瞎,却也未曾第一时间看破,着实是修行不够。” 小魔佛抬起头,原本双目低垂,满面平和的模样,彻底消失不见。 他双目怒症,不见眼白瞳仁,只有漆黑一片,一半面孔,写满了仇恨与怨毒,一半面孔,怒气勃发,让面容都随之扭曲。 “不入魔,何曾明白魔之真意,不嗔不怒,如何明白嗔怒之毒!” “无面大魔,让小僧助你解脱!” 小魔佛声声低吟,越来越癫狂,到了最后,近乎化作恶毒的诅咒与嘶吼。 漆黑的魔气,喷涌而出,遍布里许之地,一浪接一浪的冲击而过。 只是魔气爆发消散之后,“枯血道姬”眼神一呆。 空荡荡的紫金大道,哪里还有人? 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了! 枯血道姬的面容扭曲,五官崩碎,再也无法维持枯血道姬的样子,重新化作了无面人。 枯血道兵感觉不到枯血道姬,立刻发出一声嘶吼…… 然而,不等他喊出声,无面人一巴掌拍在枯血道兵的身。 “轰!” 丈高的枯血道兵,生前都是体修,变成枯血道兵之后,肉身更是变强了三分。 然而此刻,却在无面人的一巴掌之下,轰然炸开,化作齑粉! 无面人那平整没有五官的面容,一阵诡异的扭曲,新长出的眼睛嘴巴,竟然一时半刻都没办法长对位置…… 不是眼睛长在下巴是嘴巴在额头…… 几个呼吸之后,无面人放弃了再次变幻面容,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一连三次,竟然次次都没有要了对方的命…… 第一次,枯血道姬,当机立断,立刻尸解,裹挟修为神魂,逃遁而走。 第二次,最想不通,那人为何根本不受影响,竟然拿到东西,转身逃了,而且逃的那叫一个快,拐个弯人不见了。 第三次,明明手到擒来,却未曾想,小魔佛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放弃佛骨,以佛入魔,甚至在入魔之后,非但没有癫狂,反而演了一出好戏,趁机跑了…… 无面人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发疯入魔的人,不正面跟他死磕,反而能冷静的逃走…… 无面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还在平复…… 而另一边,逃走的秦阳,正蹲在一座大殿门口,盯着地的神木,拧着眉头。 “乌桑神木,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是这里面的力量,怎么这么怪?” “黑影,出来,有好事找你。” 魔手里,黑影没冒头,只是传出一句话。 “呵呵,秦阳,你以为找了个强者助你,想骗我出去坑死我?实话告诉你,我早感觉到了!这种拙劣的把戏,以后别玩了,没意思!” 秦阳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要坑你了? 我是那种人么? 想到背背着的嫁衣,秦阳恍然大悟,难怪黑影最近怂的一批,连冒头都不冒头了…… “黑影,这是你不对了,你见识太跟不时代了,这位嫁衣姑娘是什么情况,你能感觉不出来?” “秦阳,你还想坑我!我敢去认真感应么!” “……” 第二八二章 乌桑阴木,自作多情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m.vodtW.com”秦阳一声长叹,满心惆怅。 以前坑人,那也是情势所迫,若是能一波流莽过去,谁愿意坑人啊…… 一巴掌过去,直接拍死,多好。 这次可是真的半点坑黑影的想法都没有,纯粹是友好的交流。 “呵呵……”黑影冷笑一声,死活不露头…… “黑影,这次我是真的没坑你,是想找你问问,你知道我背背着的嫁衣,到底是什么情况么?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的,这真不是我的问题,还有我手里这块乌桑神木,力量怎么感觉怪怪的。” 秦阳诚意满满,黑影怎么都不愿意从魔手里冒出来。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黑影才闷声闷气的回话。 “这位女修,我只能隐约感应到,她似死似生,寿元已经耗尽,却偏偏还有生机未灭,体内死气盈天,却可以为其所用,这很不正常,我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这种诡异的法门,试图脚踏生死两岸的人,都会被彻底诛杀,我只是特例而已。” “所以我说你跟不时代了,你还觉得是我坑你!” “我不懂的邪门法门,自然要退避三舍,有什么不对?再说,秦阳,你是什么人,我早看清楚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骗不到我的!” 黑影牟定的很,只要给秦阳任何一丝机会,秦阳绝对会立刻翻脸,将他彻底解决掉。 秦阳背这位嫁衣,力量极为诡异,他以前可从未见过,谁知道能不能磨灭他的不灭意识。 “黑影,我很失望,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能和平相处,掏心掏肺的互相扶持了,你竟然会这么想,你让我很失望。”秦阳叹了口气,心里琢磨了一下,黑影说的岂是也不无道理…… 真要有机会能彻底解决黑影这个隐患,那不牢牢抓住还是人么。 “行吧,我不跟你争这个问题,这块乌桑神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假货?”秦阳握住乌桑神木,调动里面的力量灌入体内。 忽冷忽热,飞速交替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纵然这块乌桑神木已经被炼化,可这种力量,却还是让他不适应,骤然转换之下,体内真元停滞,肉身都有些失控。 若是实力差点的,可能只是握住这块乌桑神木,会被这种忽冷忽热极端变化的力量,搞的肉身崩溃。 “谁告诉你这是乌桑神木的?”黑影感受到这股力量,嘲笑出声。 “不是乌桑神木是什么?”秦阳纳闷。 按照传说,古之时,大荒之,有山名曰孽摇頵羝。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 只是扶桑神树早已经消失,后来存留的,都是亚种。 乌桑便是其之一,虽不如真正的神树,可放到现在,却也是极为稀少的神木了。 “天下之高者,乌桑无枝木焉,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黑影吟出记载,然后继续嘲笑:“扶桑神树,在古之时,乃是三足大日金乌的神宫所在,其他的桑木,尽数都是扶桑枝桠衍生出的后代而已,乌桑也分为乌桑神木和乌桑阴木,这块是乌桑阴木。” “乌桑神木有扶桑神树三分神妙,性出一源,而乌桑阴木,被种在古地府的边缘,紧靠着三泉之一阴泉,其内力量阴阳分立,却又互不相容,相互牵制,若非如此,凭你这等蝼蚁,也想染指这块乌桑阴木的力量?瞬息之间,即可将你肉身撑爆,魂飞魄散!” “我告诉你,你最好扌……” 秦阳默不作声,悄悄的退走,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 黑影也算是有点用,让他嘴炮过过瘾吧,不跟他计较。 手握着乌桑阴木,心里开始长草。 阴阳尽有的东西,可是稀罕货色,乌桑神木珍贵太多了。 尤其是适合当做聚灵大阵的核心,可一般的宝物要好太多了。 布置聚灵大阵,引下日月星辉,化作灵气,最核心的一样东西,便是阴阳俱全的宝物。 这件宝物的品质,关乎到大阵的威能和覆盖的范围,若是以这块乌桑阴木为核心,怕是可以布置出一个笼罩那种超级大宗门的庞大聚灵大阵。 真正的有钱都买不到的宝物…… “亵裤兄可真是大方,见面送这等珍贵的宝物,真怀疑他是不是断空岛的人,这么大方,在那等铁公鸡汇聚的地方,一定不太好过……”秦阳摇头晃脑的感叹,悄悄的将乌桑阴木收起来。 这东西,自己没什么太大作用,甚至小门派都买不起,可那种超级大派,绝对会花大价钱。 真正的一座紫金山脉还要值钱啊。 继续前进,秦阳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看看是不是再碰到亵裤兄一次…… 穿梭在宫殿群之,每一座大门紧闭的大殿,秦阳都没有贸然进去。 这里神光缭绕,死气逸散,虽说不得次去见紫霄道君之时,可谁知道这些宫殿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次每一座宫殿里,都有一头尸兽镇守,算是现在的自己,遇到那些强大的尸兽,也都远不是对手。 秦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这些宫殿里,到底有什么,都不去冒险,省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再错绕过一座宫殿,前方一片绵延十数里的广场,心有一座紫金色的三脚大肚铜炉,灼热之气,从逸散出来,还有一丝丝丹香,化作轻烟,盘旋在半空。 广场四周,分立八座百丈高的石碑,面分别篆刻着一枚浑圆如丹的符。 秦阳凝神一望,停下脚步,眉头拧到了一起。 这里八座石碑,环绕心一座丹炉,地面铺的紫金砖,也勾勒出繁杂的道纹。 阵法还在运转,偏偏这里乃是四方道路的汇聚点,想要继续前进,必须穿过这里,不然只能原路返回,重新找路。 至于重新找路,指不定会更加危险。 一念至此,秦阳走到广场边缘,仔细打量这里的阵法。 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默默推演了一下之后,秦阳睁大了眼睛。 “还能这么玩?” 这阵法之的演化,气韵,道纹,竟然全部都出自紫霄道经。 修士的主修法门,却被演化成了阵法,秦阳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站在阵法边缘,仔细观摩,越看越是欣喜。 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这种阵法,其实还是阵法而已,只是更难破解。 紫霄道经的品质太高,而且又是奠基法门,最重基础,演化出阵法,威能不一定逆天,可破绽却少的可怜不说,而且尽数隐藏在大凶险之下。 不了解的话,直接来破阵,根本无从下手的。 研究了一会,与自身修行相互印证之后,秦阳迈步踏入广场。 霎时之间,天地变幻,山峦拔地而起,水脉自地下渗出,头顶日月当空,颗颗璀璨的星辰,点缀天穹之。 秦阳面色不变,早有预料,阵法之,必然早已自我演化,化作一方世界一般。 判定了一下方向,按照计算好的方位,大步前行。 行走在这里,如履平地,这种出自他修行法门的阵法,研究透很容易,而只要了然于心,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危险了。 这边刚刚翻越一座山峦,便见头顶一颗星辰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坠落而下。 秦阳抬头望去,瞳孔骤然一缩,浑身寒毛都随之炸起,危机感直线攀升,短短一息之间,便化作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会死的…… 流光越来越近,直奔他所在之地而来,秦阳迈步狂奔,目神光闪烁,凝神望去,却见那一道流光里,哪里是什么星辰。 根本是一颗淡金色,表面有丹晕缭绕的丹药! 丹药化作流星,坠落在山脊的另一侧,而秦阳,落在这一侧,却半点安全的感觉都没有,只感觉那种危机感应,越来越强,神魂摇曳,清楚的感觉到,必死无疑了。 而嫁衣,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轰!” 神光交融,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被吹起来,转瞬便笼罩了山脊的另一侧。 神光逸散,所过之处,山石崩碎消弭,河流被瞬间蒸发。 秦阳一边狂奔,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 身后的整座山头,都在逸散开的神光之,悄无声息的化为乌有,如同被一张巨口,一口吞噬掉,连渣都没有留下。 神光逸散的速度,远超他逃逸的速度,那种镇压一切的恐怖力量,眼看着要追到他的时候。 或者说,是追到嫁衣的时候,才见嫁衣抬起手,轻轻一拂…… 那如同扩散开的巨大光芒气泡,被轻而易举的戳破,化作狂风呼啸,四散开来。 秦阳被狂风吹动着冲天而起,俯瞰而去的时候,见丹药坠落之地,已经化作一个绵延四五里的巨坑,曾经的山峦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跟着,一个翻腾,落在地,周遭的一切,也随之扭曲幻化,化为乌有。 一切又恢复了广场原本的样子…… 只是周围八面石碑,尽数崩碎,央那尊丹炉,印着一个手指纤细的手掌印,掌印深至少三寸,丹炉表面,裂纹遍布,光泽暗淡,这明显是被毁了…… 秦阳看的暗暗咂舌,苦笑不已。 研究阵法的时候,忽略了最心的丹炉了…… 果然不能按常理来看。 谁想到阵法没威胁,最后却差点被一颗丹药砸死。 说出去谁信啊,谁家的丹药,只是坠落在地,却爆发出堪核爆的场面。 打开已经失去威能的丹炉,里面还有十几颗丹药,只是绝大部分都已经丹晕消散,丹香刺鼻,唯有三颗,如同金丸,表面覆盖着一层丹晕。 将其收入玉瓶,又加了三层封镇,才放入一个单独的储物袋里,等到回去再研究这种危险的丹药…… 顺利的通过了广场,秦阳却高兴不起来。 侧脸看了一眼嫁衣的红盖头,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再想想之前嫁衣出手…… 秦阳心里生出一丝明悟。 之前怕是想岔了,嫁衣恐怕根本不是要帮他…… 越到他背,可能是本能,之前遮住他视线,恐怕也是因为嫁衣感觉到别的什么,可能对她有威胁的…… 这一次出手,也是感觉到对于她的威胁,才本能的出手。 虽然事情的结果是一样,但是为了帮他,和自己感受到威胁而出手,完全是两码事。 秦阳神情郁郁,把事情想的有点太美好,自作多情了。 甚至于,嫁衣出现在他背的原因,是不是之前的猜测,都要打个问号了。 嫁衣根本不会去帮他,这很致命了。 秦阳念头一转,站在对立的角度,想到了干掉自己的办法。 只要不对嫁衣有威胁,恐怕自己死了,嫁衣也不会出手。 没法去赌,只能先从最坏的情况,做好心里准备,不能指望嫁衣。 若是真的是这种情况,那唯一的好处,可能是可以震慑一下黑影,不让黑影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扯后腿。 没了黑影,却多了个嫁衣…… 算算,还不如原来的样子呢,起码黑影已经有些像惊弓之鸟了,没十足的把握,黑影应该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另一个关键问题,万一嫁衣跟葬海道君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仇人也好,亲人也罢,都会有反应。 仇人的话,见面大大出手有可能,亲友的话,说不得会转头先掐死自己…… 自己到时候可怎么握手啊…… 怀着诸多疑问和苦恼,继续前进。 三日之后,终于越过了以丹为核心的建筑群,来到了心的核心地带。 这里的布局,如同曾经去见紫霄道君只是见到的一样。 心地带,大片没有建筑的空白地带。 从建筑群里走入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气氛有些凝重,几方人对峙而立。 小魔佛一身黑衣,表情有些狠厉,气质大变。 断长空手握一柄木剑,满面阴沉。 还有一位前凸后翘,长的极为妖异的女人,眉宇之间戾气横生,眼寒光闪烁,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是尸解遁走的枯血道姬,她已经有了新身体,想来是提前准备好的,只是气势明显次见到弱了很多。 而让秦阳意外的是,灯宗的年轻宗主,与灯宗的大长老,竟然没有站在一起,而是隔了一段距离,相互提防着。 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灯宗三人组之的那位年人。 年人的脖颈,多了几个血洞,脑袋歪到一边,明显是被人捏碎了颈椎而死。 秦阳这边刚出现,正在对峙的所有人,立刻将目光转向了他。 或是杀意沸腾,或是满眼警惕,所有人的气机都忽然锁定在他身。 “诸位可以继续,我只是路过而已……”秦阳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什么情况,自己可不记得有一口气招惹这么多人…… “兄台,事情诡异,我们不得不防,还请见谅。”断长空阴着脸,指了指秦阳的后背。 “亵裤兄,你这次可真是客气,还要送我东西么?” “嗯?”断长空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自从进入这里,我从未见过兄台!另外,我名断长空!” “亵裤兄,你这没……”秦阳话没说完,神色有些变了。 次见到的不是亵裤兄? “管你是真是假,你背背着的是什么人?让她把盖头揭开!”枯血道姬声音尖细,满脸的焦躁不安。 “我不敢,会被打死的。”秦阳一脸真诚,心说,枯血道姬尸解一次,实力跌落了,人也疯了么?她感觉不到嫁衣的情况? “费什么话!要我看,是他!他是假的!”枯血道姬厉声尖叫,面容都有些扭曲。 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秦阳暗暗叹息,望向有些歇斯底里的枯血道姬时,也多了三分怜悯。 “你敢你来,反正我不敢。” 第二八三章 再歹毒阴损也比不上我属刺猬 秦阳眼带着一丝希冀,倒是希望枯血道姬能作作死。m.vodtW.com 这种戾气太重,心性扭曲的家伙,除了好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她要是自己作死,自己也不拦着她…… 然而,听到秦阳的话,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枯血道姬走前一步之后,却咯咯一笑,重新退了回去,脸的癫狂也消散了不少。 “能背着位千娇百媚的新娘子,想来应该不是那个无脸的怪物。” 秦阳暗暗一叹,对枯血道姬的评价,顿时提高了一些。 她虽然心性不怎么样,可是脑子却不是特别笨,竟然知道出头鸟先死的道理,而且还能忍得住。 这可不容易…… 枯血道姬不冒头了,秦阳这才转头看向断长空。 “亵裤兄,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断长空本来阴沉的脸,顿时拉的老长,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差点被气死。 又是亵裤兄,不能叫个别的名字么? 不过想到现在的情况,能这么顺口的叫出这个诨号,十有八九应该不是无面人。 当务之急,乃是无面人的事情,断长空压下心涌起的火气,沉声解释。 “有一个无面人,他可以任意变幻出我等模样,气息、样貌、真元波动,尽数都没有破绽,甚至连交谈,都几乎毫无破绽可言,我等都被袭击过,唯一相同的,便是无面人都曾交给我等一物,只要握在手,立时会有热寒二气,在体内急速变幻…… 我等无法承受,只要触碰,立时会僵立当场,连体内真元都难以运转,只能任由无面人宰割。 想来兄台之前遇到我,是那位无面人所化。” “我等尽数付出了不小代价,才得以逃脱,你的实力最弱,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枯血道姬冷眼盯着秦阳。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小僧不得已,以佛入魔,化佛骨为魔,才得以逃遁。”一直没说话的小魔佛,缓缓道。 秦阳凝神看了一眼小魔佛。 好好一个平和的小和尚,哪怕是伪装的,那也看着顺眼点。 没想到入魔之后,小魔佛简直蔫坏。 他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境界都你搞,实力嘛,自然也更强,算是这样,我们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得以逃离,根本不是那无面人的对手。 你这个实力最弱的,为什么反而毫发无损? 你凭什么? 除非你是无面人。 “我放弃肉身,破开囟门,拼着境界跌落,再加耗费了七尊最强的枯血道兵,才得以逃得一命。”枯血道姬冷笑着补了一句。 此话一出,其他人想不说也不行了。 “当年意外救了黎族一位在外游历的长者,他增我了一尊替身神像。”断长空沉声道。 “燃寿三百,魂灯引路。”灯宗大长老面带着一丝疲惫。 他看起来,的确之前苍老了一些,魂灯引路,乃是灯宗秘法,以寿元为燃料,可以跨越一些难以跨越的屏障。 可以归属在横渡虚空的法门之,而且还是其几位强力的法门,只是代价较大。 此法不需要真元,施展之后,自然可以逃走。 “血祭,强行施展神通。”灯宗宗主,面色平静的拉开衣襟,露出左胸的位置,哪里有一块护心镜遮掩。 等到他拿开护心镜之后,立刻见到他左胸血肉消失,露出肋骨,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 缺失的缺肉部分,根本没有半点长出来的意思,伤口没有溢血,却也没有继续恶化。 众人看的神色皆是微微一变。 这是强祭之法,以自己的血肉消失为代价,强行施展自己无法施展的神通秘法,施展之后,缺失的部分,除了一些天材地宝之外,寻常丹药,根本没有让其重新长出来的可能。 更别提,缺失的是心脏周遭,连同左胸的血肉,代价更高,可是威能却更强。 灯宗宗主没有说是什么神通,可众人却已经没人去问了。 几人皆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得以逃生,此刻,众人齐齐盯着秦阳。 “我若说亵裤兄被枯血道兵追杀,想要坑我,我却没当,你们信么?”秦阳一脸真诚,实话实说。 然而,众人都沉着脸,如同雕像,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很显然,没一个人信的…… “这年头,说实话,怎么没人信。”秦阳仰天长叹,每次忽悠人的时候,也没见这么难搞。 好不容易说次大实话,可他们却一脸的波澜不惊,当是听到了一个再假不过的笑话。 人与人之间不能有点信任么。 虽然也接住了那块乌桑阴木,可是老子有外挂啊,老子不怕。 你们做不到,总不能怀疑别人也不行吧? 什么道理啊! 讲不讲道理了! “你曾言你遇到了这位断兄,可是他却没见过你,那只可能是无面人,我等初次见到无面人之时,经历虽有不同,却处处都是真实,这才会无一例外都落入桎梏,唯独你不一样,纵然是真的,我等也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破的。”小魔佛沉声发问,扫视一周之后,又补了一句。 “我等现在不同心协力,怕是无面人不来,我等也会自相残杀,最后谁都无法活着离开,还望你能告知我等,无论结果如何,后面但凡有收获,我等皆可让你先行挑选。” “小魔佛,你入魔了之后,倒是不那么沉闷了,挺好的,说的也挺好的。”枯血道姬怪笑着打趣。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若秦阳说的是假的,他自然是有很大嫌疑是无面人。 可若说的是真的呢? 那肯定是有特别的方法吧……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笑容慢慢收敛。 次见到小魔佛的时候,对他印象非常深,没想到这次再见到,入魔的小魔佛,简直是歹毒。 刻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又一步一步的引导。 让自己落入到一个尴尬的境地。 若是没有那种能分辨出无面人的方法,自然只有一个结论。 说的都是假话,自己是无面人。 结果么,自然是被群起而攻之。 至于最后被打死了,哎呀,发现错了,竟然不是无面人? 在场的诸位,怕是连鳄鱼眼泪都不会留一滴。 旁人不确认秦阳是真是假,可小魔佛却绝对可以第一时间确认,眼前的秦阳,绝对不可能是无面人。 因为,嫁衣做不了假! 旁人感觉不到嫁衣的特别,可小魔佛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次见到的第一眼,他看出来秃顶老祖宗的底细,现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嫁衣还是那个嫁衣? 也是说,入魔的小魔佛,在报复么? “小魔佛,莫不是入魔了,可以随意打妄语么?怎么,次自己戳瞎了双眼,现在心眼也瞎了么?”秦阳语速不快,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 其他人微微一怔,看到小魔佛眼睛蒙着的黑步,一个个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请告知我等,如何分辨无面人,事关我等生死,只要你肯说,我等皆欠你一个人情。”小魔佛垂目欠身,语气里满是诚恳。 “小魔佛,你还是以前可爱点,现在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想要报复,你来找嫁衣啊,你找我干什么?”秦阳缓缓的迈出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小魔佛:“我现在带嫁衣过来,你若是想报复,我绝对欢迎。” 小魔佛眼神一凝,双手和十,低吟一声魔号。 “你说不出,那我等只有试你一试了,得罪了!” 一声魔号,小魔佛脑后浮现出两层乌色圆光,周身乌光乍现,魔气森森,蒸腾而起。 随着小魔佛准备动手,枯血道姬尖笑一声,手多了一块次完成的刺绣,随着针线牵引,轻轻在刺绣之一挑。 刺绣一尊形如干尸,却偏偏给人一种肌肉男感觉的枯血道兵,从刺绣之跳了下来。 尸气、血气交杂,呜呜的呜咽声,如同厉鬼啼哭,扰人心神。 两人都动手了…… 断长空犹豫了一下之后,手捏印诀,木剑悬于他身前,神光自木剑之吞吐,却无半点锋锐之感,反而给人一种虚无缥缈,却生机勃勃的怪异之感。 剑拔弩张,交战一触即发。 偏偏现在大家心里都各有怀疑,谁都不敢坐山观虎斗,灯宗宗主与大长老,肩膀各自浮现出一盏魂灯,准备加入战斗。 谁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自然谁最可能是无面人。 那先打一场再说吧。 先制服了这位背着新娘子的新船长,确认了之后,再说其他。 只要不是自己被围攻好。 秦阳一步步走向小魔佛,心里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魔佛言语引导,裹挟众人,能这么容易,自然是将众人的心里揣摩透了。 谁都不想让自己被怀疑。 那只能随大流,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死的是别人,对与错,有什么区别么? 对错都是收获。 秦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真的。 小魔佛和枯血道姬,可能倒是不大,佛骨入魔,这种特别的气息,很难伪装,那是一种映入心田的感觉。 而重新获得肉身,神魂与肉身之间的不和谐,也是一种冥冥之的感觉。 剩下三人之,血祭也好,燃寿也好,都是肉眼可见,可是若无面人真的有这么厉害,伪装的可能也不小。 断长空的嫌疑是最大的,他只是说,谁也没见过替身神像,现在死无对证,谁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断长空自己的嫌疑还要大。 毕竟,断长空才是真正的毫发无损!他背可没有一个嫁衣! 秦阳行走之间,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肉身力量爆发,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小魔佛。 双拳之,一拳黑火缭绕,散布着冰冷灰败的气息,一拳雷霆盘踞,弥散着毁灭的绝望力量。 “小魔佛,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逃的么,现在让你知道!” 秦阳厉喝一声,双拳同时挥出,雷火交错,冰冷、肃杀、绝望、毁灭的力量,交错着爆发开。 小魔佛面色凝重,双手合十,向前躬身一拜。 霎时之间,他身后神光汇聚,化作一尊百丈高的黑佛虚影,凌空一掌拍出。 神光凝聚而出的巨掌虚影,凌空推来,发出阵阵轰鸣,数百丈之地,如同被这一掌镇压。 而手掌飞来之时,速度越来越快,大小却在不断凝聚缩小。 最后化作人掌大小,却凝聚如黑玉,如黑铁,栩栩如生,直奔雷火! 在这时,异变突起。 汹涌的雷火,骤然消失不见。 黑玉一般的手掌,毫无阻碍的直奔秦阳面门而来! 秦阳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对于拍向自己脑袋的黑玉手掌,毫不闪躲。 眼看着手掌要直接印在他的脸时,面门已经一阵生疼,鼻梁骨都被先发而至的威压震断…… 却根本不见嫁衣有什么反应。 这让秦阳明白了,感情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嫁衣只会对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有反应。 关键时刻,秦阳望着小魔佛,鼻血流淌着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腰身一振,强行在镇压之下,扭转了一下身子,将嫁衣的挡在那黑玉手掌前面。 小魔佛面色大变,低吼一声,身后神光凝聚的乌色大佛,骤然变得面目狰狞,而后低吼一声,轰然崩碎。 同时,那只已经快要拍到嫁衣后脑勺的黑玉手掌,也随之崩碎消散。 “哇……” 小魔佛张口一吐,泛着金乌二色的鲜血,喷出数丈远,周身如同被人千刀万剐,体内鲜血喷涌而出,化作一团血雾飘散开来。 小魔佛噔噔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面容惨白如纸,皮肤满是龟裂,如同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 骤然出现的变化,让其他人一惊,全部顿在原地…… 根本没人敢贸然出手了。 秦阳毫不抵抗,小魔佛却在最后关头,硬是拼着反噬自身,强行收手…… 大家都看不懂了…… “小僧低估你的……无耻了。”小魔佛又吐出一口心血,满脸苦相,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声魔号。 “小魔佛,我都不反抗了,你怎么还不趁机打死我?说实话,我还挺好嫁衣到底长什么样子的,你别收手啊,来啊,继续,快点,我若是还手算我输了。”秦阳咧嘴笑了笑。 转头看向其他人。 “现在你们谁还觉得我是无面人?” 其他人沉默不语,现在傻子也能看出来,小魔佛早看出来秦阳不是无面人。 “没人怀疑了?那好,现在轮到我怀疑你们了,小魔佛虽然阴损了点,可他不是倒是真的,我这人不打妄语,是什么是什么,你们其他人,谁是真,谁是假?” 第二八四章 乱战起,谁才是无面人 在场的没人是傻子…… 小魔佛心里有什么小算盘,之前可能不太清楚,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将关注点转移到别人身,只要不是自己行。品書網www.vodTw.com 可是现在,小魔佛明明已经以佛入魔,施展出魔佛大手印,摆明了是根本不管秦阳是不是假的,朝死里打对了。 偏偏最后关头,为了不让那只神光凝聚的黑玉之手,轰在嫁衣身,宁愿强行崩碎魔佛虚影,让自身遭到反噬,如同自己挨了这么一击。 这时候,再想起之前听说小魔佛的双目是自己戳瞎的、 谁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秦阳肯定是真的,因为他背背着的那位,气息晦涩,难以感知的新娘子,根本是一个强到可怕的顶尖高手。 见多识广的,能猜出来嫁衣是以为迷失的强者,不认识的,也能知道什么能招惹,什么不能。 那位无面人虽然也不弱,可一直没有正面交锋,硬碰硬过,想来是绝对不可能强到不可敌。 现在问题来了,既然新来的秦阳不是无面人,而小魔佛大大出手,这很显然也不是无面人能伪装的。 剩下的人里,断长空、枯血道姬、灯宗宗主丁冬、灯宗大长老丁三眸。 谁是无面人? 能进入这里的人,所有人活着的都在这里。 而且无面人已经间隔很久没有再袭击谁了,按照之前的规律,无面人有极大的可能在这里。 秦阳扫了一眼遭受反噬,受伤不轻的小魔佛,悄悄的向他挪了挪。 然而,枯血道姬,却咧着嘴笑着,挺了挺胸脯,挡在了秦阳与小魔佛之间。 “小弟弟,你也是体修吧,我最喜欢的是体修。” 她的这具身体,明显次那个娇小女孩成熟多了,前凸后翘,穿衣大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裸露在外,此刻刻意半遮半露的,晃秦阳眼睛…… 秦阳估计,次那具身体,也不是枯血道姬本来的肉身。 “我对年纪大的老女人不感兴趣。”秦阳毫不客气的拒绝。 只是这脚步却也停了下来。 小魔佛和枯血道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很明显,在关键时刻,他们也是一致对外,不会互相拖后腿。 见到秦阳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枯血道姬拦住了秦阳。 “小弟弟,你这么说话,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可真是走运了。”枯血道姬拉长着脸,冷笑连连,却也强忍着没动手。 刚才小魔佛的遭遇,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以小魔佛的性子,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碰到那位红嫁衣新娘子分毫,只说明一个问题,碰到了绝对会死的很惨。 她只是有些心理扭曲,又不是白痴。 冷笑了一声,枯血道姬便不再理会秦阳,跟一个属刺猬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打又打不成,杀又杀不掉,敢忍不住出手了,以这位的无耻,绝对会拿红嫁衣新娘子当挡箭牌。 到时候肯定会被坑死。 从第一次见面,秦阳引诱她解开盖头能看出来。 秦阳颇有些失望,枯血道姬竟然这么认怂了? 看来传闻她脾气暴躁,弑杀成性,动辄杀人,放到浮屠魔教里,那也是一等一的戾气重。 传闻果真只能当参考…… 不可信。 秦阳站在一边打酱油看热闹,小魔佛也跌迦而坐,垂目调息。 剩下的人,也已经忍不住了。 最简单的办法,打一场能判别是真是假。 “断家后辈,这里唯有你嫌疑最大,出手辨真伪吧!”丁三眸肩膀一盏魂灯轻轻摇曳,光晕弥散开之后,顿时将其周身扭曲幻化。 化作一条土路,一路从他身前,延伸到断长空脚下。 “魂灯引路,魂归来兮,魂归来兮……”丁三眸手捧油灯,口喃喃自语。 断长空面色微变,他立身土路之,周遭化作一片阴暗,唯有土路前方,能看到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辉。 神魂被光晕笼罩,慢慢的陷入迷蒙,心刚刚生出一丝跟着光晕,踏土路走过去的想法。 断长空的眉心便裂开一条血痕,神魂摇曳,直欲破体而出。 “嗡……” 剑鸣声起,断长空身前一柄木剑悬浮,神光潋滟,柔和的光晕扫过,断长空失神的双目,骤然恢复了焦距。 手捏印诀,木剑在身前一盏,这黑暗虚无,连同其唯一的一条土路,瞬间被斩成两段。 光明重新出现,断长空手握木剑,面色凝重,双鬓隐有冷汗坠落。 “魂灯引路,引归途,引深渊,名不虚传!” “断空岛的斩空秘法,年轻一辈之,无人能你更强。”丁三眸也沉声赞叹。 而另一边,枯血道姬摒弃了枯血道兵,轻轻搓了搓手指,右手食指的指甲,便连带着血丝,跌落下来,随着她轻轻一弹,化作一道血光,直奔丁冬面门。 丁冬伸手轻轻沾了沾灯油,屈指一弹,一滴灯油飞出,与血光碰到一起。 “轰!” 炽蓝色的火焰炸开,指甲与灯油一起,消失无踪。 “灯宗,不是做魂灯的么,没想到你们利用魂灯,还能有如此实力,若是打死你,肯定会很有意思,不,我要将你也制成枯血道兵。”枯血道姬满眼的跃跃欲试,拔掉指甲的手指,已经长出来新的指甲。 “尽可来试试。”丁冬面色平静,伸手虚托,掌油灯,慢慢的失去了光彩,变得更加深邃,摇曳的火苗,颜色也变成了深蓝色。 剩下四人,相继出手,谁都没有留手,若真能斩杀对方,至于对方是不是无面人,无所谓的事情。 秦阳在一边看热闹,余光瞥向小魔佛。 可惜小魔佛身边有两尊枯血道兵守护着…… 想要找机会弄死他吧,又琢磨着会引来其他变化,要事为重,先不理他。 转身走向一旁,灯宗三人组之的那位不知名的年人,尸身在那里。 有人暴尸荒野,死的惨不忍睹,连口棺材都没有,秦阳觉得,还是发扬自己一贯的好心肠,送他一口棺材吧…… 走前细看,秦阳暗暗叹息,这人死的可真惨,看他脸残留的震惊和意外的表情,似乎是被无面人化作了他最信任的人,近身之后,忽然将他插死的。 细想一下,他死的一点都不意外。 这里的其他人,可能都只信任自己,唯独丁三眸,人老奸马老滑,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破绽。 若无面人变成丁三眸或者丁冬,给这位间人什么东西,他怕是根本不会有丝毫怀疑会接住。 秦阳拿出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摆在一旁,伸手触碰到年人的手臂…… 先摸尸,后安葬,一条路服务。 抓住年人手臂的瞬间,秦阳瞳孔微微一缩,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体内真元却已经到了隐而不发的阶段,气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随之可能爆发。 技能毫无反应! 只有三种可能。 一,他已经变成一具彻彻底底的尸体,所有的一切痕迹,都随着时光流逝,被磨灭的一干二净,这种情况,秦阳很少见到,至少眼前这个才死的,根本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二,他毫无特点,毫无特长,根本没有被摸尸的价值,也凝聚不出任何一本技能书,但这也不可能。 算是一个普通凡人,有些也能摸出来一本菜谱,有些也可能摸出来种韭菜的窍门,什么都摸不到的都不多。 他也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那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 这人没死。 但秦阳已经触碰到了,感觉的清清楚楚,他体内死气沉寂,肉身已经快要僵硬,尸斑都浮现出一些了。 这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秦阳微微闭着眼睛,隐藏目异样的光芒,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搬起来,放到棺材里。 然后自言自语着,慢慢的盖棺材盖。 “等下让灯宗的人带走好了,总不能客死他乡。” 盖棺材盖,秦阳压住心头跳动,缓缓的长出一口气。 思来想去,秦阳想到了最大的一个可能。 无面人。 这具尸体可能是无面人所化。 可自己明明已经靠的这么近了,他为什么不出手? 是有别的想法么? 还是因为,也太靠近嫁衣的原因? 他能察觉到嫁衣的底细么? 瞬息间,秦阳脑筋急转,越想越觉得这个是最可能的。 谁都不能确定,无面人一直伪装别人,惟妙惟肖,熟识的人都无法分辨,那谁又能确定,无面人不能伪装成一具尸体? 以对方的伪装能力,伪装成尸体,可伪装成活人还要简单。 思维惯性…… 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所有人都走入了岔路,只是看到活人的时候,怀疑对方是假的。 谁都不会去多看这具死尸一眼。 既然都是遭到袭击,那一群人里,自然可能有一个是假的。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秦阳看着大大出手的四人,本来只是试探,可是不知不觉之间,战况愈发激烈。 枯血道姬到底还是有些神经病,她近乎以一种搏命的打法,纠缠着丁冬,然后战场又将断长空与丁三眸波及进去,彻底变成了四人混战。 最后的结果,说不定是四败俱伤。 再加重伤的小魔佛…… 还有自己。 秦阳心里更加觉得猜测是真的,无面人不是不出手,他是一个耐心的猎人,黑暗里的毒蛇,他在等着最好的机会。 甚至之前伪装袭击众人,秦阳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铺垫的局。 不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错了也没有损失,若猜对了,那所有人都会度过一劫。 这种时候,若是一声不吭,任由这些人统统被干掉,自己十有八九不会死,可想要完成最后的目标,怕是会横生波澜,变得困难很多。 相无面人,还不如跟这些人相处,起码这些混蛋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只为了干掉他,别的什么都不要。 利益对于他们才更加重要。 秦阳揉了揉眉心,做出了决定,转头看向小魔佛。 似是察觉到秦阳的目光,小魔佛缓缓的睁开眼睛,与秦阳对视到一起。 秦阳没说话,指了指棺材,然后在脸抹了一把。 小魔佛有些疑惑,这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呼吸,小魔佛的面色却骤然一变,眼神闪烁不定,既有怀疑,又有些恍然。 “道姬,你那里还有黑血膏么,分我一些。”小魔佛稍稍沉思,立刻沉声一喝。 “你先等等,让我先打死这个小白脸再说!”枯血道姬交战正酣,满面狰狞,头也不回的一声厉喝。 “道姬,你忘了出来的时候怎么答应的了。”小魔佛再次一喝。 瞬间,枯血道姬脸色一变,腰身一扭,退出战团。 这是离开宗门时,她师尊特意交代的,关键时刻,必须听小魔佛的,而一路行来,小魔佛也只这么说过一次而已,那一次她没听,差点死了。 “我的黑血膏只剩下一点了,刚换了具肉身,我还要用呢!”枯血道姬的语气极为不满,目光却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小魔佛。 小魔佛指了指棺材,又学着秦阳在脸抹了一把。 枯血道姬没看明白,却老老实实的停止了战斗。 而另一边,失去了枯血道姬这个疯狗,交战的三人也慢慢的停手,分立在一旁。 “丁宗主,免费送你们一口棺材,你们将这位道友带回去吧,亲眼见着同门惨死,肯定不好受。”秦阳指了指棺材,然后拿出一张纸,写无面二字,让对方看到。 这是问灯宗二人,他们是否亲眼见到同门惨死。 丁三眸和丁冬对视了一眼,二人面色凝重,同时对秦阳摇了摇头。 “若我能早点来,说不定能救下丁辉,可惜晚了一步,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丁三眸唉声叹气,只是眼神光闪烁,肩膀魂灯摇曳,灯火暴涨了一些。 他这是回答秦阳的问题,他们谁都没见到身死的那一刻,只是见到了尸体。 此话一出,众人心了然,秦阳的推测,九成九是真的了。 想到众人互相怀疑,打生打死,差点几败俱伤。 真正的无面人,却装成一具尸体,在一旁躺着看热闹,等着大家都残血了来收人头? 敲里吗。 一群人火气涌,无声无息的围过来,将棺材围在间。 第二八五章 演技狂飙无面人,出乎意料的来客 小魔佛重伤在身,刚调理了一会,恢复了些,此刻双目通红,一半面孔仇恨,一半面孔暴怒,整个人如同失去理智的魔头,欲将敌首斩落当酒杯。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此前意外窥视到嫁衣,他自戳双目,却也只是双目暂时失明而已,想要恢复,并不是很难。 可是以佛骨入魔,这可是几乎再也无法逆转的过程,以佛入魔易,以魔成佛难。 从此之后,走的道路都会截然不同,心性也有些变化,过往计划,尽数化为云烟。 枯血道姬,境界跌落,纵然她修行法门,对于是不是自己的肉身,影响并不是很大,可尸解夺舍之法,纵然修行法门特别,夺舍重生的次数也会有极限的。 而且每一次,都不只是境界跌落,而且会耗费自己的潜力,让前路变得更加艰难。 丁冬血祭血肉,心脏周遭那些包含仅次于心血的血肉,尽数消失,想要血肉衍生极为困难不说,还莫名的多出来一个巨大的破绽。 丁三眸已经步入老年范畴,凭空少了三百年寿元,想要补回来,只有一些天材地宝,或者是以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延寿丹。 可少了三百年寿元,他的气血,他的生机,甚至是真元,都会如同一般老人一样,陷入到年老体衰的境界,实力也会跌落一些,更进一步的可能,变得更低。 而断长空,损失一尊替身神像,这等宝物,无论是握在谁的手,都可以算是多了一条命。 尤其是替身神像,连同一些波谲云诡,难以察觉,难以防护的恶毒诅咒,都能防得住。 这等宝物,纵然在黎族之也是极为稀少,只有手指头能数的清的强者,才有制作的能力。 一群人,各个都是损失惨重,如何能不恨。 秦阳只是点出了自己的猜测。 丁冬和丁三眸,也只是确认了他们根本没见到同门是如何思,只是见到了尸体,便毫不犹豫的将死尸当做无面人对待。 原因在这里。 哪怕是猜错了,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毁了同门尸身。 可若是对的,那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无论对错,此刻都关乎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危。 一群方才还在打生打死,算是现在,怕是也都在互相提防的家伙。 此刻,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刻默契的同时出手。 丁冬与丁三眸分立东西,手捧魂灯,光晕逸散之下,交错着将棺材周围化作一条圆形的土路,只要踏土路,便会一直陷入到无限循环之,不破开秘法,根本无法逃脱。 枯血道姬双手贴在地,七窍流血,顺着面颊,流入双臂,没入大地之,转瞬之间,棺材之下的大地,便像是被鲜血侵染,逸散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只只像是被剥了皮的血手,从大地之下伸出,将棺材举起,不少手爪,甚至刺入到了棺材之内,将棺材撕成了碎片。 “轰!” 棺材炸成了碎片,里面的尸身,被一只只血手抓住,毫无动静。 众人略有些疑惑,难道猜错了? 秦阳也有些纳闷,若不是无面人,岂不是说,这位是真的没死? 难道他也跟张正义那个混蛋一样,拥有什么神的神通秘法? 不应该吧,这种神通,不应该是这么容易得到吧。 张正义后来说了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学会的,也是死了一次,才发现自己可以消耗寿元,死而复生。 这个叫丁辉的家伙,真的会类似的法门? 那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混成这样? 众人疑惑,可是枯血道姬这个不稳定的家伙,却根本不管是真是假。 枯血道姬眼戾气沸腾,面狰狞一片,低声一喝。 那些抓住尸身的血手,骤然发力,想要将尸身撕碎。 是无面人的话,能试探出来。 可若不是? 她压根没考虑过撕碎一具尸身能有什么后果。 然而,血手发力,如同五马分尸一般,想要将尸身撕碎的时候。 却见尸身四肢完好无损,唯有薅住尸身头发的那只血手,嘶啦一声,将尸身头顶的头发,硬生生的薅掉了大半。 失去了头发的地方,却没有预料之的血淋淋。 唯有明光铮亮,看不到发根,甚至有些纤尘不染的头皮…… 看到这一幕,众人一怔。 难道真的猜错了? 亦或者是,这位丁辉生前修行过体修法门? “他生前辅修过体修法门……”丁三眸叹了口气。 可怜的家伙,死了也被硬生生的薅成了秃子…… 此情此景,众人不信也没辙了…… 丁冬微微蹙眉,望向枯血道姬的眼神,略有些不善…… 然而,在丁冬分神的一瞬间。 却见尸身骤然睁开眼睛,周身不祥之气爆发,阴冷之带着死寂的气息,似是暴风骤起,化作利刃万千,向着四周爆发开来。 束缚住尸身的血手,瞬息之间便崩碎了泰半,尸身直挺挺的立起,而丁三眸与丁冬,也被万千利刃及身,不得不催动法宝,护持自身。 可他们若是一动,原本的秘法,便会不攻自破。 正在这时,棺材空,一柄生机勃勃的木剑,悬而不落,神光逸散之后,凌空一斩,目光所及,棺材周围一圈的空间,如同出现了断层扭曲,被分割开来。 万千肉眼不可见的利刃,冲击而过,却似撞到了坚壁一般,尽数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死尸抬头望天,身体如同炮仗,一跃而起,抓住他双腿的血手,轰然炸碎,化为齑粉。 “我魔慈悲!”小魔佛低喝,双手合十。 只见一尊通体乌黑,面目狰狞,甚至肢体有些残缺的佛陀,骤然出现,凌空一掌拍出。 神光化作遮天大盖,压向死尸的头顶。 “轰!” 手掌崩碎,残缺的神光佛陀虚影,再次崩碎,小魔佛口发出一声闷哼,跌坐在地,气息瞬间弱下去大半,刚才的伤势还没好,现在又伤加伤…… 死尸冲天而起,尚未落地,见他的面容慢慢崩坏消失,面控制平坦一片,五官尽无,脑袋残留的头发,也随之脱落消散…… 看起来极为诡异。 “他若逃走,我等只能放弃探索这里了。”断长空沉声一喝,再次操控木剑,凌空斩出。 不用他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无面人恢复原样之后,气息外泄,实力的确不弱。 可此刻谁都不敢让他逃走,只能齐心协力,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谁会陨落,无面人肯定是必死无疑。 无面人坠落而下,一掌伸出,硬撼断长空一击断空秘法。 右手半个手掌,如同被利刃斩过,骤然断开,切口平滑一片,却一滴鲜血都没有溢出。 无面人身子一扭,头下脚,却如同凌空踏步,狂奔而起,逃出了包围圈。 然而,在他落下的地方,却见秦阳正站在那里,抬起头望着他,咧着嘴对着他笑了笑。 无面人伸出左手,凌空拍下。 重压落下,秦阳腰身一矮,身如同背负一座大山,浑身骨头都在发出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秦阳佝偻着腰身,暗暗叹了口气。 这货可能是真的察觉不到嫁衣的异常…… 而远处,小魔佛感应的清清楚楚,秦阳如同鞠躬一般弯下腰,而无面人从天而降,一掌拍下…… 率先要拍到的,是嫁衣。 一时之间,小魔佛面的表情颇有些微妙。 这等毫无廉耻之人,竟然又来这一招! 也幸好这位迷失的强者,早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识。 若是等她有朝一日,清醒个一时半刻,若是能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不得会一巴掌拍死此无耻之人! 若是哪日正好在被利用的时候清醒,更妙不过了。 一念至此,小魔佛狰狞的脸色,都变得平和了一些。 跟秦阳较什么劲,争什么一时之长短,且让他猖狂一些时日,过些时日再且看他。 总有他死的凄惨的一天。 而无面人也招在即,小魔佛的神态愈发平和。 甚至觉得入魔之后怒气魔念,不断衍生的情况,都有些改善了…… 这边,无面人的一只手,终归还是没落在嫁衣身。 似是超过了某个阈值,一直安安静静的当淑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外泄的嫁衣。 忽然抬起手,轻轻一挥大袖。 朱红绣金的大袖,如同被一阵大风吹动,这么简简单单的甩起…… 甩在了无面人的手臂。 “咔嚓……” 无面人落下的左臂,轰然炸开,化作齑粉! 大袖去势不减,轻轻的扫到了无面人胸口。 时间如同凝固。 无面人的胸口当场塌陷下去,稍稍一顿之后,身体骤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下一刻,才见三里之外,一面高墙之传来一声闷响。 无面人如同壁画一般,镶嵌在墙壁,四肢都扭曲成古怪的形状,周围一丝丝蛛一般的龟裂,密密麻麻的分散开来。 众人一看,明明白白,怕是无面人浑身的骨骼,都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一滴滴冷汗坠落,所有人都面带惊悚。 此刻,莫名的,都对小魔佛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小魔佛宁愿反噬重伤,也不愿意触碰到嫁衣,简直不要太明智。 秦阳现在是个刺猬,背着一个可以被动反击的人形大杀器,谁碰谁死! “他死了么?”断长空咽了咽口水,鬓角一滴冷汗吧嗒一声摔在地。 “此地乃是一位封号道君的道宫,浑然一体,堪宝器,我等实力,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都是千难万难……”小魔佛话没说完,大家都懂了。 无面人被镶在了墙,甚至墙壁都已经到了崩碎的边缘。 而他们,却连在墙留下一道白痕都做不到。 无面人这样都不死,那他们也没辙了。 “去看看吧。”秦阳迈步而出,走向那边。 不知为何,手有些发痒,此刻看着无面人,心里莫名的觉得顺眼了不少。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我这不会是变态了吧? 看到尸体竟然会觉得顺眼? 闭眼睛缓了缓,再次睁开眼睛,再看无面人。 果然,都是错觉。 无面人还是面目可憎,长的真丑。 一路走来,无面人都毫无声息,秦阳却没放松警惕。 这货可是有前科的,装死的演技,装活人的演技还要高。 只是不待秦阳靠近,耳边却忽然听到一声…… “嗡……” 声音落下,半空便浮现出两轮血色的弯月。 没有头颅的血月死侍,凭空出现在墙壁边,单手抓住无面人的肩膀,如同扯下一根面条一样,将全身骨头碎裂,生死不知的无面人,从墙扯了下来…… 血月死侍,面对着秦阳,顿了一顿,身形一晃,瞬间消失不见。 而半空浮现的两轮血色弯月,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清楚的感觉到,血月死侍刚才看了他一眼…… 不,也不是,是看了嫁衣一眼,也不太对…… 血月死侍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意思? 他在救无面人么?无面人到底死透没有? 无面人也是镇守陵寝的守卫? 他之前去了哪?难道不是阻拦众人不成,去找自己的头颅,装在脖子开挂? 一连串疑问,瞬间浮现在心。 而其他人,也被骤然出现的变化惊住了。 “血月死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断长空惊呼出声,满脸惊疑。 秦阳转身看向其他人,大家似乎都很诧异。 “亵裤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阳拧着眉头,脑袋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血月死侍那明显是救无面人,也是说,无面人十有八九可能没死。 总不至于是为了无面人的脑袋吧? 从进入这里开始,跟预料的一直完全不一样。 秃顶老祖宗、嫁衣、无面人…… 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 而现在,唯一没跳出预料,镇守陵寝入口的血月死侍。 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秦阳抬头望着道宫深处,望着那里的阴影。 总觉得那里可能也会是意料之外。 跟葬海道君握手的事,怕是不好办了。 第二八六章 盖棺定论,破界而来 无面人的威胁,基本算是解除了,起码大家表面都是这么觉得。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结果便是,各自去找各自的机缘。 丁冬和丁三眸一起离去,看他们去的方向,应当是祠堂所在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那里除了供奉历代先辈的牌位之外,也是存放魂灯命烛的地方。 想来他们是为了在这里,找到那些无头灯笼出现的原因。 只要找到这个,说不得他们能窥得命灯的三分真谛。 一般门派里,魂灯命烛的最大作用,也只是分辨门下弟子的生死而已,而灯宗,却可以以魂灯交战,拥有诸多诡异的秘法。 看他们根本不管别的东西,一门心思的只想找到已经失传的命灯制作之法,秦阳暗暗猜测,灯宗的传承之,说不得有一些关于命灯的秘法。 想想当初海出现的诸多无头灯笼,严格说其实是命灯。 若无制作之法,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 另一边,浮屠魔教的小魔佛和枯血道姬,也结伴离开,小魔佛身受重伤,又招惹了大刺猬秦有德,他们根本不敢分开行动…… 最后剩下的亵裤兄断长空,不等秦阳一句“亵裤兄”喊出声,人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大家一句话不说,这么散了。 秦阳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竟然没人愿意跟我一起走?跟着我才是最安全,他们心里没点逼数么?我又不会去抢他们的收获。 可惜了一群称职的淌雷勇士…… 最后能当做底牌的,丑鸡、黑影、嫁衣。 黑影可以忽略不计,这货已经是惊弓之鸟,丑鸡尚未恢复,而且单凭丑鸡自己,操控昊阳宝钟,也无法发挥出最强的威能,唯有修士亲自操控才能做到。 那最后最不靠谱,不受控制,却又实力最强,最靠谱的嫁衣,是压箱底的底牌了。 “嫁衣姑娘,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掏心掏肺了,我马要去最心那尊九层黑塔了,我要找的人,应该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死透了,若他死了,还能保留意识,保留一部分实力,请你帮帮我,只要这件事搞定,我一定拼尽全力,弄清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然后帮你完成愿望。” “若是不成功,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你重新找个人嫁……哦不,重新找个人背你吧。” 秦阳语速不快,满脸的深沉,如同做最后的告别。 可是他说完之后,嫁衣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秦阳松了口气……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我这么跟你说,你都没反应,那么,想来你肯定也不会介意,关键时刻当一下人形大杀器。” 判别了一下方向,秦阳正准备继续前进,忽然神色一动,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化作纹身的储物手环。 手环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伸手一番,一个木盒出现在手。 木盒微微跳动了一下,表面有一层微弱的神光,如同渗透了木质,从木盒里溢出。 木盒拿出来不过一个呼吸,见那一层神光,缓缓的扩散开,木盒被神光瓦解,化作虚无消散。 一张黄纸,从飘出,悬于半空,层层神光交叠,一层一层的荡漾开。 黄纸之,苍劲有力,棱角分明的四个大字。 奸佞小人。 逸散出的神光,便是从这四个字浮现。 秦阳扫了一眼,双目泪如泉涌,双目刺痛,遍布着血丝,那意念横扫而来,让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细针猛刺一般难受。 最为纯粹的恨意,扑面而来。 那是倾尽死海之水,也无法洗刷掉的恨意。 而一直毫无动静的嫁衣,感受到这股恨意,身也浮现出一丝丝怨气和恨意。 秦阳寒毛炸立,惊恐的爆退里许,这时候周身毛孔里,才忽然喷出一股血雾。 嫁衣身浮现出的恨意,也随之慢慢的消散了一些…… 秦阳面色发白,简直是心惊胆颤。 次紫霄道君给自己这张小纸条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字意念很强而已,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而嫁衣平时安安静静的,秦阳倒是想要跟她交流一下。 可此刻多出来一点意念反应,秦阳反而吓到了。 若嫁衣的恨意和元气爆发开,力量逸散,他便是首当其冲的炮灰。 嫁衣十有八九不会顾及到他…… 之前曾经隐隐察觉到手环里有什么动静,可是当时察看了一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知道方才,木盒的反应越来越大,才终于找到哪里有异样。 悬在半空的黄纸,绽放出刺目的神光,隐约之间,似是听到一声铿锵有力,恨的咬牙切齿的嘶吼。 “奸佞小人。” 黄纸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心的那片阴影里。 金光照耀之下,阴影逐渐消散,似是朝阳,驱散了黑夜的阴暗。 阴影之下,一尊三千丈高的九层黑塔,悬立在道宫之。 黄纸所化的神光,飞跃到黑塔顶端,重新化作一张黄纸,贴在面,如同镶嵌在塔身之,浑然一体。 相隔甚远,按理说早已经看不到贴在那里的一张尺长的黄纸。 可一眼望去的时候,脑海却瞬间浮现出那四个大字,如同亲眼所见,本能的反应。 连心那点怀疑和不确定,都随着消失不见。 如同那四个字是不容置疑的天地至理。 秦阳眼神颤动,心生出一丝寒意。 他现在无确认一件事,那便是葬海道君乃是一位奸佞小人。 连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念头,都根本无从升起。 仿佛,天生该如此。 秦阳将意识分出一丝,沉入体内。 丑鸡正站在昊阳宝钟,对着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魔手,挥舞着翅膀,疯狂念叨。 “你出来的,我跟秦有德不一样,我也是被他拐来的,我们同病相怜,我不会坑你,出来啊!” “你跟他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秦有德缺德冒烟,满肚子坏水,眼睛一转,能想出来百八十个坑人的法子,我……我……”丑鸡喋喋不休,正说着呢,看到秦阳的身影在一旁显化出来,顿时卡壳了…… “哎呀,秦有德,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帮你看着黑影呢……”丑鸡干笑不断,假装秦阳没听到。 “呵呵……”秦阳扯了扯嘴角,懒得跟丑鸡计较。 “我有事情问你们俩……”秦阳将黄纸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黄纸贴去之后,他心原本的一丝怀疑,都随之消失的诡异事情,更是着重说了一遍。 “这么诡异,听起来像是神朝的东西,大嬴神朝的大帝法旨,的确有这种威能,只是这个明显不是……”秦阳没揪住小辫子不放,丑鸡连忙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蠢货。”魔手里,黑影不屑一顾。 “黑影,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的见识过时了,跟不时代了,我怎么可能知道。”黑影断然否认,只是这话里话外,透着的嘲讽味道,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你意思是这东西是古时期的?” “哼。” “黑影,你这没意思了,万一别人也有这个东西,随便写去几个字,能把我洗脑了,你不想想,到时候,我的想法变了,你会有好日子过?” “孤陋寡闻。”黑影的话里依然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味:“这东西叫论,盖棺定论的论,对活人是没什么用的,唯有死人,才会被盖棺定论。” “洗脑活人?” “差不多吧,只要被盖棺定论,在活人心的印象,会被彻底定格,纵然是至亲之人,也无法扭转想法。” “这除了发泄一下之外,还有别的作用?” “谁说没有作用?论乃是古天庭的秘传宝物之一,纵然是在古时代,也是珍贵无,你太弱了,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只是力量强大而已,有些修行法门特的强者,纵然身死道消,意识湮灭,可只要还有人诵他之名,心虔诚祈愿。 天长日久之下,这等强者,可能在愿力之,重新凝聚意识,从虚无之诞生,重新归来人世,宛如新生,再活一世。 但若是被盖棺定论,尤其是被定‘奸佞小人’这种论,绝无重新复活的可能了。 我当年都没惹下这么大的仇,你说的这位葬海道君,可真是倒了血霉了,对方手里竟有一副空白的论……”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这种恐怖的洗脑,倒是勉强能接受。 起码不是针对自己的,反正心里怎么看葬海道君,无所谓的。 想到当年接到小纸条的时候,还曾在心里诽谤,紫霄道君跟个小孩子一样,都死了还要写个小纸条骂人。 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可不止是小心眼,瞎胡闹,出口恶气。 而是死了都不休的大仇,非要将葬海道君那一丝可能复活的希望,都给彻底堵死。 这世,怕是没多少会全身心,从内到外,都认同自己是奸佞小人,也认同葬海道君这个奸佞小人,继而诵他之名的人。 纵然是真小人,也没多少会觉得自己是小人,奸臣也没多少会认为自己是奸臣。 葬海道君这次是真的彻底凉了。 回想起来,秦阳暗暗感叹,到底还是年轻,竟然会认为紫霄道君会玩无用的儿戏…… 不过也好,现在也算是完成了紫霄道君的嘱托。 而且,刚才黄纸飞过去,也未见黑塔之有什么反应,这也是一件好事。 若葬海道君还有清醒的意识在,他绝对不会任由这张黄纸贴去的。 毕竟,算是不知道黄纸是什么,面蕴含的力量和字迹,却是属于紫霄道君的,葬海道君不可能不知道。 他没炸毛……没诈尸,是一件好事。 后面去摸尸,应该会顺利一点。 意外的多了一次试探,秦阳心情大好,也没计较黑影翻旧账冷嘲热讽的态度,还顺势吹了黑影两句…… “黑影,你果真是见多识广,这些东西,现在的人,怕是没几个知道的了,若我还有什么问题,定然来向你请教。”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黑影虽然是个不稳定因素,可翻不了天,当个古百科大全书,绝对可以算是绝版了。 好不容易被秦阳戴了高帽,黑影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心里总觉得秦阳这是话里有话,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秦阳却没想这么多,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丑鸡,秦阳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再骂我?”黑影想不明白,问了句在一旁装死狗的丑鸡。 “恩,秦有德嘴里没好话,他肯定是在嘲讽你。”丑鸡随口回了一句…… “果然,我知道!”黑影长出一口气,然后咬牙切齿的大骂:“秦阳这家伙,现在连骂我都要拐弯抹角的!” …… 而另一边,秦阳可不知道黑影的惊弓之鸟状态,想象的还要严重点…… 得到了好消息,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一路继续前行,两日之后,黑塔已经有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感觉了。 “轰!” 天空传来一声轰鸣,响彻整个秘境。 只见天空,一道漆黑的裂纹,贯穿数百里地,天穹如同被撕裂,露出后方漆黑的星空。 群星或是闪耀,或是暗淡,随着裂缝越来越大,那些闪耀的星辰之,有两个轻轻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大地坠落而来。 裂缝边缘,神光涌动,雷火交鸣,如同一汪炙热狂暴的雷火之海,环绕着心浮现的星海,盘旋着化作一方覆盖大半天空的巨大漩涡。 而慢慢的,裂缝变成了一个圆形,此时也能看到,那是一座一圈套一圈的巨大天轮,只是远远望去,色入星空,点缀在其的东西,如同闪耀的星辰而已。 秦阳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天空出现的异象。 整个人都傻了。 多宝天轮! 紫霄道君的多宝天轮! 他不是流入虚空,永远的消失了么? 瞬间,脑海闪过一道灵光,秦阳望向黑塔顶端的黄纸。 信标,这张黄纸本身是信标! 秦阳面色发绿,嘴里发苦,差点哭出来。 紫霄道君,你可太不讲究了,死了好好的死着吧,费这么大劲,难道是为了再回到这里? 他不是抢了你的秘境么,人都死了,也盖棺定论了。 你怎么还要亲自下场。 尼玛啊,你若是将葬海道君挫骨扬灰…… 老子去哪摸尸? 第二八七章 大佬都不单纯,众人再被汇聚 以目前来看,紫霄道君的记仇劲,纵然葬海道君死透了,他可能也会不顾一切的去鞭尸…… 这可把人愁死了…… 这些大佬,到底想要干什么,谁都猜不到。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秦阳自己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也被利用了。 现在越想越觉得,紫霄道君当年能这么强,绝对也不是什么单纯人物,印象里对紫霄道君的印象,只要不牵扯到葬海道君,他一直都是很和气。 现在看来,将他当成一个正面角色,十有八九是有失偏颇了。 既然紫霄道君不放心,死了也要给葬海道君盖棺定论,绝了葬海道君可能用某种法门复活的希望。 反过来想,紫霄道君意识未散,只是生机绝灭,境界化作乌有,他重新来过,再活一世的可能,是不是更大一些? 那么,他重来一世,主修的法门,必然是紫霄道经。 诸多经典之,若论奠基法门,无能出其右。 可若是想要铸完美无双,无可撼动的绝世道基,必然是需要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 此等先天之物,不提其他大世界里是否有,可此方大世界,绝对不可能有第二缕。 他会放弃不要么?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秦阳心里有一阵寒意升腾。 虽说觉得以这种恶意去想,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目前来说,紫霄道君也没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先天宝物送给自己,也给自己指出了明路。 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朝这方面想。 万一,是真的呢? 若只是想要葬海道君死无葬身之地,再无重新来过的希望,现在岂不是已经做到了? 他为何还要利用自己,布置出信标,横渡虚空而来。 紫霄秘境,进入之法极为古怪,九条沥血魔龙,化作秘境之路。 换个思路,反过来想一下,岂不是更像是九条魔龙,纠缠着化作绳索,牵引着紫霄秘境,不让紫霄秘境坠入虚空。 以这种状态,没有依附在大世界的枝干,却偏偏没有脱离。 再加九层黑塔,镇压在道宫正,镇压在整个秘境的气脉核心之。 这么一想,紫霄道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也说得通了。 因为哪怕是他自己开辟的秘境,他也找不到紫霄秘境了! 当年遁入无尽虚空,不是自我放逐,陷入永恒的安眠,而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方便直接从无尽虚空之,撞入紫霄秘境。 这也解释的通。 但还有更多的,却解释不通了,想不明白的。 最后汇聚成一个猜测。 若这一切,从当年的地图开始,再到陵寝出世,一切的一切…… 若从最开始是一个局呢? 越想,疑惑越多,因为最初的时候,那个地图,现在回想起来,都带着疑点了。 地图最初从哪来的? 谁制作的? 最初是谁散布出来的? 完全不知道。 越想秦阳越是心惊胆颤,总觉得自己一路莽过去,无意之成了人家的一颗棋子了。 再想想当初紫霄道君诧异自己为何修成了紫霄道经…… 最后却又不问了。 若这真是一个局,可能那个时候,紫霄道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棋子。 秦阳揉了揉脑袋,缓缓的深呼吸,放空自己的思绪。 实在是越想越有转身逃的想法…… 定了定心神,望着尚未从虚空之钻进来的多宝天轮,再回头看了一眼九层黑塔,秦阳一咬牙。 无论如何,都到了这里了,先去看看能不能先搞到葬海秘典再说。 纵然一切都是假的,“葬海秘典乃是最适合的法门”这句话,也是假的。 那得到一部经典,总归是没坏处的。 到头来,才发现,嫁衣这样,反而是最靠谱的…… 反正只要不牵扯到我,我才不会管你死活,我也懒得搭理你…… 想想也挺好的,起码自己心里有数。 加快了速度,直奔黑塔。 来到黑塔边缘的时候,见一根根漆黑的锁链,从黑塔边缘垂落,落在道宫之。 黑塔之下,一座九层玉楼,被乌光镇压覆盖,其内光泽尽失,如同历经多年时光腐朽,岌岌可危。 而黑塔,高高在,却气息深沉,如渊如狱,无神光耀眼,也无魔气滔天,只是悬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自己莫名了挨了三分,心率先会生出一股惧意和敬意。 秦阳咽了咽口水,抬起头仰望着高耸的黑塔,这座样式颇有些朴实无华的黑塔,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尚未踏足,心的忐忑和惧意,已经自然而然的浮现,根本无法磨灭。 心思索着,葬海道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俩大佬当年到底因为什么反目成仇,变得仇深似海。 只是这个思索的念头刚刚浮现,心头立刻浮现出答案。 奸佞小人。 如同自己十分坚信的真理,不容怀疑。 秦阳暗暗苦笑,忘了自己已经被洗脑了…… 再怎么思考,也是以葬海道君是“奸佞小人”为基础,来思考后面的问题…… 放弃了思索和猜测,秦阳轻轻吸了口气,踏足到链接黑塔的粗大锁链。 一丝魔气,从锁链内浮现,顺着他的涌泉直冲而,只是转念间,葬海修髓典自动运转,这一丝魔气眨眼便被消化的干干净净。 炼化的速度,甚至吃兽肉还要快的多,似乎这一丝魔气,本来是自己的。 同根同源。 秦阳脑海瞬间浮现出这个念头。 葬海道君曾经也修行过葬海修髓典! 但为什么炼化的这么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炼化的过程。 因为之前炼化魔手的力量么? 压下心的猜测,这一点目前来看已经不重要了,没必要分神。 顺着锁链踏步走去,到了黑塔第一层,再抬头望去的时候,却见黑塔第一层的大门。 竟然是打开的。 大门洞开,却只看到黑暗一片,半点大门内部的东西都看不到,如同一片黑影覆盖在面。 秦阳眉头一蹙,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却是明确的记载着,自从葬海道君的尸身葬在其之后,黑塔便已经封闭。 那么,门是怎么开的? 前面有人打开了大门么? 是小魔佛他们? 他们怎么打开的? 杨帆留下的技能书里,留下的开启之法,也只有修成了葬海修髓典的人,才能打开这扇门。 从里面拿走葬海道君留给后人的东西。 秦阳踏步走前,除了脚下缓缓渗入的魔气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只是走到黑塔第一层大门前的台阶时,秦阳停下了脚步,转身开始向着黑塔的侧面走去。 环绕了小半圈之后,见边缘的黑锁链,小魔佛步步生莲,迈步而来。 而他身后,枯血道姬被一个浑身冒着黑色魔气的枯血道兵扛着,踩着锁链狂奔而。 再次在这里见到二人,秦阳眉头一蹙,心里却没什么可以外的。 浮屠魔教的人,来这里必然是因为葬海道君,只是具体的,不知道了。 “我魔慈悲。”小魔佛低声吟了一声魔号,垂首不言。 “呵呵……”枯血道姬冷笑一声,眼闪烁着戾气和杀机,看了看秦阳背的嫁衣,也不多言。 秦阳点头示意,继续向前走,而小魔佛和枯血道姬,却直接向着黑塔的正门方向走去。 待秦阳环绕着黑塔走了一圈之后,确认这里的确只有一个入口,重新回来的时候。 大门前已经多了好几个人。 小魔佛、枯血道姬、断长空、丁冬、丁三眸。 而且还有一个被锁链束缚着,脑袋顶着一盏无头灯笼的家伙,被丁三眸用锁链牵着。 环顾一周,秦阳对着几人点头打招呼。 小魔佛和枯血道姬不用说什么,只是想到方才他们那果断的样子,知道,他们的目的,在这座黑塔里。 而断长空,面阴沉之色不在,眼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脱胎换骨,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 “亵裤兄,别来无恙啊,看起来收获不小啊。” “托福,略有所得。”断长空轻轻一笑,心情似乎也不错,连秦阳的称呼都不在意了。 秦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很清楚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这是人在专心做一件事,终于到了快要完美结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的样子。 当年自己第一次即将成功制成一张符篆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他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找到了延寿之法?”秦阳神色一动,想到断空岛现在最需要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 “不错!”断长空顿了顿,知道瞒得过别人,瞒不过秦阳,再说,断空岛的事情,现在怕是根本瞒不住人了,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 “恭喜。”秦阳拱了拱手,又瞥了一眼变成无头死侍的家伙:“丁宗主,这位是?” “他是无面人之前伪装的丁辉,只是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丁三眸哀叹一声,神色有些复杂,只是手抓住的锁链,又紧了紧。 脑袋变成无头灯笼的丁辉,似乎对他的名字极为敏感,听到“丁辉”俩字,立刻开始了挣扎,浑身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癫狂而压抑的嘶吼。 “丁辉!记得之前给你说的一切!”丁冬厉喝一声。 挣扎低吼的丁辉,似是强忍着一般,颤抖着身体,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只是秦阳却看得真切,方才丁辉要发狂的时候,无头灯笼里,竟然有两朵火苗一闪而逝,只是眨眼间又融为一体。 被无头灯笼,吞掉了脑袋,竟然还能保持一部分自己的意识? 想到那两朵火苗,秦阳暗暗猜测,这说不定是因为灯宗的某些秘法的原因,才侥幸这么苟延残喘着。 毕竟命灯、魂灯、命烛,都是一脉相承的东西。 只是看丁冬和丁三眸的样子,他们似乎也找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阳打量着众人,心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他们都来到了这里,目光都盯着黑塔的正门,他们都想要进去。 也是说,他们都只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的线索而已。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秦阳望着黑洞洞的大门,心生出一丝警惕。 巧合么? 哪有那么多巧合。 浮屠魔教两人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可小魔佛与枯血道姬,分为两脉,修行之法天差地别。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可能都不一样。 他们却来了这里。 断长空想要的延寿之物或者延寿之法,也在这里。 灯宗想要的命灯相关,也在这里。 尼玛,葬海道君是机器猫么? 棺材里面什么都有? 这座黑塔严格说,可不是葬海道君的棺材么。 可是,怎么每个人都能找到线索? 看他们的样子,明显不是一般的线索,都是实锤。 那自己怎么没找到什么线索? 不…… 自己早找到了。 自己需要的只是葬海道君的尸身而已。 望着那洞开的黑暗大门,秦阳心莫名的觉得,那是一张吞噬生命的巨口,等着他们跳进去送死。 想到之前对紫霄道君的猜测,秦阳总觉得,这里也是一个局。 敲里吗…… 这些大佬都不怕秃顶么? 一个个这么玩命的用脑…… 不能有一个能死了之后,能好好的死了的? 死了还在这跳什么跳,跳了半晌,你倒是诈尸啊。 僵尸这种东西,又不是没有,虽然不招人待见,可终归也算是再来一次。 挖个坑,坑后来的弱鸡年轻人,算什么本事,封号道君的逼格呢? 秦阳暗暗诽谤,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悄悄瞥了一眼其他人,继续在一旁安静的装死人…… 谁爱先进谁进,反正没人淌雷我肯定是不去。 算进入是死,那我也要最后一个死。 “诸位,塔门既然洞开,不必谦让了,我等目的,应当是没什么冲突的。”小魔佛低声念叨了一句,大步迈出,进入一层的大门。 “呵,男人……”枯血道姬不屑的冷笑一声,眼神微微下移,剜了几人的下三路一眼。 断长空他们几个面带尴尬…… 而秦阳冷笑一声。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么!” 第二八八章 遍地灵田,道姬出嫁 枯血道姬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眉宇间戾气暴涨,只是看到嫁衣,压下了火气。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跟一个不要脸的刺猬较什么劲,脑子有问题…… 转过身,枯血道姬扭动着腰肢,向着大门走去。 秦阳暗暗叹了口气,果真是拳头大是真理。 自从背嫁衣之后,也算是一个拳头大的人了,与人交流的时候,气氛也变得和谐了不少。 看看,枯血道姬这种爱跟人唱反调的叛逆老女人,被呛了一句之后,竟然也不敢昧着良心说老子不帅。 前面有人淌雷,后面的人自然都一个接一个的进去。 秦阳走在最后面,踏入进大门的时候,摸了摸脑袋…… 所有进入这里的人,只要还活着的,似乎都没引到了这里,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哪怪怪的…… 踏入黑暗的大门的时候,眼前一黑,身子也好似失去了重量,意识也陷入了停滞。 再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瞬间,秦阳才忽然想到哪不太对了。 既然所有活着的都被引到这,那颜景昌呢? 颜景昌怎么没来? 之前颜景昌说他在道宫之下,借助这里的气韵温养法宝。 但疑似机器猫口袋的九层黑塔,很显然也会有更好的东西,来帮助颜景昌温养法宝。 他为什么没有被引来? 还是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吧,这货正处于初次出山们的小萌,到行走江湖的老油条的过渡阶段,本身实力不弱,连亵裤兄都没被弄死,他怎么可能死了?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哪怪怪的。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 周围的黑暗慢慢消散,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像是在无月的凌晨,眼蒙着一层轻纱,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晕,一圈一圈的变幻着。 不过,却率先嗅到一阵混杂着青草香气的生涩麦香,耳边也有一阵哗哗,似是风吹草地的浪潮声,身边也能感觉到有毛穗随着风摇摆着,不时的擦过他的身体。 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变得清晰,由虚幻变得真实。 只见周遭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随着微风吹过,一浪又一浪的绿浪,波澜起伏,尚未成熟的麦子,密密匝匝的遍布其间,每一次风吹过,麦穗会摇曳着,散发出一阵略带生涩的清新麦香。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眉宇也舒展开了不少,随手摘下一串麦穗,放到嘴巴里,生涩之略带着一丝甘甜的味道浮现,还有一缕醇厚平和的灵力,沁入他的肉身。 “看来不是幻觉,尚未成熟,灵力便如此充沛……” 秦阳喃喃自语,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这片麦田的边际在哪里。 寻常灵麦,一株结出十八粒算是不错的了,而这里每一株,都结出了八十一粒,每一粒都要寻常灵麦大了一倍不止。 这需要的可不只是灵田品阶高一两个档次,这片灵田,按照品阶,起码有五品。 俯下身,抓了把土,土色泛黑,肥沃的几乎能捏出来油,而且里面灵气充沛,近乎化作灵液。 “真尼玛奢侈,五品灵田种麦子……” 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不知从哪坠落的天光,洒遍大地,也无从辨别东南西北,秦阳只能按照自己面对的方向,直直的向前走。 进入黑塔的第一层,竟然是一片麦田,这让秦阳颇有些始料未及。 没有恐怖的镇墓兽,也没有死气充盈在天地之间,甚至连危险的气息都没有,反而是让人神清气爽,心里的杂念都被扫去了不少的麦田。 而且,之前进来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顺着麦田一路前行,一个时辰之后,才走出了麦田的范围,转而是一片玉稻的田地,同样也是涨势旺盛,植株完美之极,连虫子病害都没有见到。 再向前走,各种灵气四溢的灵植,分布在大地,还有各种灵药,最普通最常用的人参,至少都是三四百年药龄,而且如同一般的玉稻灵麦一般,一种是一大片…… 秦阳甚至在一片参田里,挖出来一株至少八千年药龄的紫参,紫参已经长出了人形,只是面目全无,证明这是一株完全没有诞生意识的紫参。 “这里是葬海道君的药园么?”秦阳只是采集了一些药龄最高的灵药,大部分根本不动。 因为太多了,多到根本采集不完。 绵延百里为基础的药田,只是想想感觉头皮发麻。 再行一日之后,才见涓涓细流在大地静静的流淌,顺着溪流的下游前进,寻到一条不过二三十丈宽的河流。 河水不深,流速慢到感觉不到河面有起伏,如同一条翠绿的玉带,点缀在大地。 顺着河流前进不久,秦阳见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艘看起来还挺新的竹筏,被绑在岸边,旁边还有一杆撑船的竹篙,斜倚在岸边的歪脖子树。 秦阳微微蹙眉,环顾四周,却再也没发现别的什么痕迹。 既然有竹筏,而且顶多用过三四年时间,说明这里还有别的人。 之前见到那些涨势不错,却无人采摘的灵植,还以为是以前种植的,花开花落,岁岁年年之下,才在那等高品阶的灵田里,变成了杂草一般不值钱的东西。 解开绳子,踏竹筏,也不撑船,任由竹筏在流速缓慢的河流里,顺流而下。 两岸死一般的寂静,虫鸣鸟叫皆没有,偏偏生机勃勃,浓烈到要溢出来。 秦阳站在竹筏,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地方初见之时,赏心悦目,仿佛心的烦恼都被扫除。 可是越走越觉得诡异,明明灵田肥沃,明明灵药遍地,为什么却连个活的虫子都找不到? 河水很清澈,可以一眼看到河里的水草,可是连个鱼苗都找不到。 秦阳盘坐在竹筏,微微耷拉着眼皮陷入了沉思,而嫁衣趴在他的后背,脑袋像是搁在了他的肩膀,盘随着微风竹筏,水波潋滟,倒是颇有些意境。 顺流之下,这一晃又是三天的时间过去,河流变宽,两岸也多了起伏,山峦也随之出现。 两岸郁郁葱葱,植被茂盛,秦阳打定了主意不撑船,也不管方向。 再过半日,路过一个河流分叉口的时候,才见竹筏竟然没有顺着大流走,而是拐入了侧面不过三四丈宽小分流。 顺着蜿蜒的河流再行数个时辰,才见前方河流的尽头,是一座不到四五丈高的山洞。 河流流速依然缓慢,丝毫没有加速的迹象,说明里面不是流入了地下暗河。 进入山洞,短短一刻钟,见前方河面,有微弱的光晕被反射过来。 山洞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飘出了山洞,眼前骤然多了一些不似外面那明明生机勃勃却死寂一片的鲜活的气息。 河流两岸,平坦的地方,种满了玉稻,便是山坡,也有一层层梯田错落有序。 远处袅袅炊烟,飘飘荡荡的冲天而起,隐约间还能见到一座村庄的一角。 举目远眺,还能看到河流里飘着几艘渔船,粗狂的号子,收获的欢笑声,随风飘来。 秦阳低头一看,这河流里,鱼虾不少,而且看起来,无论红烧还是清蒸,都是肥美之极。 “汪汪汪……” 再飘下去一段,便听到一阵犬吠声。 岸边一只体型消瘦,通体漆黑,唯有爪子是明黄的黑狗,黑狗的两只眼睛,还有两个明黄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这只狗长了四只眼睛。 黑狗对着秦阳狂吠,不多时,有一个老农从田里走出来察看。 看到秦阳之后,脸满是沟壑,皮肤黝黑的老农,顿时一惊,而后再看秦阳背着的嫁衣,连忙笑着对秦阳挥了挥手。 秦阳扫了一眼,这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农,双手满是干农活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个老农的态度,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大爷,打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岸,秦阳客气的问了一声。 “没想到我们这多少年都没人来过了,这些天又有外乡人来了,还是个背着婆姨的后生,娃哟,老泰山不许得你娶亲哟……”老农哈哈大笑…… 显然这是把秦阳当成了老丈人不同意,他把新娘偷偷拐走的臭穷酸…… “啊……”秦阳满脸尴尬,这话怎么接? 我说不是么?那背着的是谁的新娘子? “娃哟,你来的正好,我们村子今天也要办喜事,王二家的崽子,好不容易才讨到个婆姨,姑娘娃可是漂亮着呢,走,吃喜酒,全村子的人都要来,王二那老东西,说是捕一条龙鱼,也不知道捕到了没有……” “应该是捕到了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捕鱼的几位似乎挺高兴的……”秦阳随口回了句。 “哈哈哈,那快走,龙鱼啊,王二这老东西,多少年都没去捕过一次了,娃哟,你可有口福咧。” 老农热情的领着秦阳,回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张灯结彩,一条条桌案,排成一排,一路延伸出去百丈。 村里人看到秦阳,老农去解释一番。 于是,不畏老丈人,背着新娘子出逃的秦阳,莫名其妙的得到一堆的赞叹…… 秦阳一头雾水,这里的人都这么开明么? 遇到私奔的,竟然还称赞? 若这里是别的地方的村子,秦阳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这里在黑塔里啊,都什么情况啊。 可怎么看,这些人也全部都是凡人,半点灵力都没有。 被老农带到一张桌子,他们也不问秦阳为什么不放下嫁衣。 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一样。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一声呼嚎响起。 “新娘子来喽。” 敲锣打鼓,声乐响起,一队身披喜庆红衣的庄稼汉子,吹着各种古里古怪的乐器,在前面带路。 后面有四个粗手粗脚的大汉,抬着个没有丝毫精致感觉的轿子,一路来到农家小院的外面。 小院内走出一个一身喜庆,胸前佩着红花的新郎官。 这家伙长的普普通通,手满是老茧,一脸忠厚老实相,甚至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新郎官,接新娘喽!” 轿子落地,新郎官连忙走到轿前,背对着轿子弓着腿。 “新娘入新户喽……” 轿帘拉开,新娘身披简单的红布制成的嫁衣,头盖着带毛边的红步盖头,一跃而起,落到新郎的背。 只是新郎傻乎乎的,局促的根本不敢伸手抱住新娘的大腿…… 新娘身子一歪,差点翻下来。 “笨死了!”新娘娇喝一声,自己一把揭掉了红盖头,一巴掌拍在了新郎的背。 “嘭……” 一声闷响,新郎被拍的一巴掌趴在了地。 而另一边,秦阳微微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那位脾气不小的新娘子,可不是枯血道姬。 她……竟然在这里嫁人了? 再低头看了看那位趴在地的新郎,竟然红着脸爬了起来,还局促的整了整胸前有些歪的大红花。 刚才那一巴掌,便是金铁,也能被拍的瞬间变形。 这明明是凡人的新郎,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再看周围的村民,哄堂大笑…… “哈哈哈,王二的小崽子,太蔫怂了,得找个厉害点的婆姨。” “对,不找个厉害点的婆姨,这小崽子,自己都管不好家。” “娃哟,小崽子不老实了,你揍他,王二这老东西,肯定不会管的。” 新郎手忙脚乱的将新娘背回去,宴席也随之开始…… 秦阳望着这一派喜庆的村子,一脑门的问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枯血道姬怎么会在这里嫁人了? 还嫁给一个看起来怂的一批的老实人…… 唔,这是从良找个老实人嫁了? 还是,她陷入到什么古怪的幻觉里,亦或者被人洗脑了?忘了之前的事情了? 秦阳一头雾水,再看着来的菜…… 竟然全部都是灵气四溢,甚至最央的那盘鱼肉。 隐约之间,还能察觉到里面浓烈的气血力量,还有一丝特的波动。 之前在龙血龙髓里,都感受到过这种波动。 这些村民,抓来的竟然真的是龙鱼? 秦阳神色有些呆滞,真的龙鱼,会被这些人抓到? 一肚子疑问,现在等着问问枯血道姬了。 看看枯血道姬是不是还认得自己。 等到酒席过半的时候,才见枯血道姬换了一身衣服来敬酒。 敬到秦阳这一桌的时候,枯血道姬看到秦阳,顿时拉长着脸,冷哼了一声。 “哼,怎么到哪都能见到你?” “你还认识我?小魔佛呢?”秦阳沉默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句。 “今天是我大好的日子,你来喝喜酒我欢迎。”枯血道姬脸竟然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只是再看秦阳的时候,眉宇间立刻生出一丝戾气:“其他的别废话,我不想跟你多说话!” 秦阳默不作声,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她竟然还记得之前的一切? 而且,她现在是玩真的? 真的要嫁人? 什么鬼啊。 第二八九章 收礼收的一脸懵,我们来握个手吧 秦阳喝着玉稻酿制的喜酒,感受着其醇厚绵长,又特别容易吸收炼化的灵力,再看看桌卖相不怎么好却很实在的菜肴…… 整个人越来越不好了…… 这些菜肴,尤其是间那块龙鱼肉,自己吃了都会感觉到身体发热,其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高了。 然而,周围这些看起来都是天天跟土地打交道,怎么看都是凡人的农民,却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吃下龙鱼肉之后,他们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啪……” 一声闷响传来,秦阳扭头望去,见那忠厚老实的新郎官,又被枯血道姬一巴掌拍的趴在了地,夯实的土地,硬生生被其咋的凹陷下去一个人形印记。 不出所料的,新郎官畏畏缩缩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给枯血道姬道歉,让她消消气…… 他连皮都没擦破一点。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个怎么看都是凡人的农家子,想要硬抗下这一击而没有一点反应,肉身起码也要得自己。 转过头,枯血道姬去给公公婆婆敬酒,眉宇之间的戾气,都随之消散了七分,巧笑嫣然的怎么看都只是个对长辈挺尊敬的泼辣媳妇而已…… 秦阳喝着喜酒,脑子都快短路了。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枯血道姬明明没失忆,也没失去意识,什么都记得,他怎么会这么轻易从良了。 要说她另有所图也还罢了,可看了这么久了…… 这个喜形于色的女人,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真的愿意嫁给那个畏畏缩缩的农家子。 换做其他人,秦阳绝对不会想这么多,只会坚定的认为对方在演戏。 可这是枯血道姬啊,她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演技。 退一万步说,她算是有这种恐怖的演技,她十成十的也不会去演。 一顿灵酒佳肴,甚至还有一块拥有龙族血脉的龙鱼肉,秦阳却吃的味同嚼蜡。 喜宴结束,秦阳被最开始遇到的那位老农,热情的安排到他家里。 老农叫王五,被村子里称之为王老五,住在王二家隔壁。 天色刚黑,村子里陷入了黑暗,各家各户也都各自回去休息,灯油稀少,都不舍得点灯。 住在厢房里,秦阳看了一眼刚晒的热乎的被褥,再看了一眼嫁衣交错着环绕着他脖子的双手,暗叹一声。 睡个蛋,没法睡…… 打坐吧…… “嘭!”刚闭眼睛,隔壁传来一声闷响,跟着听枯血道姬一声娇喝:“笨死了!” 不用猜知道,倒霉的新郎官,又挨打了…… “啊……” 过了没一会,又传来枯血道姬的浪叫声。 一浪接一浪的不歇火…… 秦阳睁开眼睛,非但没有因为这个分神,心里反而愈发的疑惑和凝重。 枯血道姬这是玩真的啊…… 太不对劲了。 这村子太不正常了,不对,在这种地方,不正常才对。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但凡修士,大都是意志坚定之辈,说白了是固执。 一些观念只要形成了,很难改变,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改变? 想不明白…… 听着枯血道姬愈发高亢的浪叫,秦阳也没心思去瞎琢磨了。 第二天天亮,秦阳背着嫁衣出来转悠,村子里的人,十之八九都已经起来了,有的扛着锄头出去,有的背着渔具离开村子。 隔壁的大门洞开,枯血道姬换个身粗布衣裳,满面红光的抱着个簸箕,从隔壁的院子里走出来。 看到秦阳之后,枯血道姬的立刻收敛,板着脸冷哼了一声,扭头望向另一侧。 “道姬,留步。”秦阳也不管枯血道姬是不是不待见自己,有些话不问问,心里会长毛的。 “有话说,有屁放,我还要去磨豆子。”枯血道姬满脸不耐。 秦阳砸吧了下嘴,想想算了,不跟一个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伙计较,若是她正常着,说不定不会这么说了。 “不知小魔佛在哪?数日不见,甚是想念,也不知道他眼睛好了没有?” “小魔佛没来,他去探寻前往一层的路了,你若是无事,快点走吧,别在这里……”枯血道姬依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听她这口气,明显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她这话没说完呢,院子里走出来一位扛着锄头,带着斗笠的老者。 “哎哟喂,昨天听王五那老不死的说,来了个外乡人,没想到你认得我家新过门的婆姨啊,昨个怎么不早说啊,你看看这事闹的,后生,你吃饭了没,来家里吃吧……” “谁跟他认识……”枯血道姬满口否认…… 秦阳连忙前一步,一只手抓住老农的手臂,满脸笑容。 “老伯,我算是娘家人,这是我二大爷家里的亲孙女,跟我闹着呢,怎么可能不认识。” “原来是娘家人啊,快屋里请。”王二一惊,连忙丢下锄头,拉着秦阳往里面走。 “咱一家人,别客气。” “秦阳!”枯血道姬尖叫着喊出声,娥眉倒竖,眉宇间戾气升腾。 “老伯,我这大妹子,从小脾气不好,我小时候不懂事揍过她,谁想到她还记仇的很,都嫁人了,也不收敛点,可真是的……”秦阳跟着王二往里走,乐呵呵的满嘴胡扯。 “没事没事,我家喜欢这样,崽子性子软,找个泼辣的好管家。”王二满脸笑容,枯血道姬越是火大,他越是信了。 怎么不信?新过门的媳妇,这才一天时间,揍了新郎七八次了,若是假的,新媳妇早撸袖子砍人了。 现在这明显是认识,气的眼里都冒杀气了,却也没动手…… 那不用想了,肯定是小时候被揍怕了,打不过这位娘家大表哥。 在枯血道姬满脸不爽的情况下,秦阳在王二家吃了顿也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 娘家大表哥的身份,算是坐实了,枯血道姬否认都没人信。 尤其是她那位一言不合被揍的男人,更是对秦阳的身份深信不疑。 一顿饭过后,枯血道姬贤惠的收拾了碗筷,擦桌子洗碗刷锅,一切都忙完了之后,等到家里男人都出门干活了,她才抽空出了门,找到了坐在门外树下消食的秦阳。 “秦阳,你走吧,回去好好当你的船长吧,这里没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二层,出了村子,继续顺着河流向里走行了,想要离开,原路返回,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是觉得我的变化有些意外么?” “嗯?”秦阳一怔,她还知道自己的变化有些怪? “我挺喜欢这里,尸解一次之后,我的境界跌落,已经累了,在浮屠魔教里,不狠是死,这种日子我也不想过了,多少年下来,也没听说过谁最后真的成仙得道,曾经威震大荒的绝世强者,最后都死了,我现在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跟个不嫌弃我的老实男人过下去,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更好了……” 枯血道姬眼带着一丝疲惫,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秦阳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老子被人掏心掏肺了? 怎么感觉这么怪? “行吧,是我想多了,那我祝你在这里过的幸福吧。”秦阳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枯血道姬手指佩戴的一枚青铜戒指:“既然你准备找个老实人过平凡的日子,这个东西对你也没什么用了,你要是送我,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替你斩断和过去的联系吧。” 枯血道姬摸索着手指戴着的青铜戒指,面色有些复杂,良久之后,她取下戒指,伸手一挥,面一道光晕浮现,属于她的印记没抹去。 “这是我当年斩杀十七个竞争的同门,成为真传之后,师尊送我的,你说的对,这是我跟浮屠魔教之间的联系,留着也没什么好处,送你了,你走吧。” 秦阳神情有些呆滞的接住戒指,下意识的施展技能拾取。 瞬间,拾取成功,炼化完成。 好半晌,秦阳才一个激灵回过神。 尼玛,老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啊,玩笑啊! 你怎么真的送人了? 抬起头,枯血道姬已经走了,秦阳握着青铜戒指,一脸懵逼。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头次遇到这种事。 没多少发了意外财的欣喜,反而感觉毛骨悚然。 走吧,还是快走吧,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邪门。 下定了决心,秦阳准备离开,什么疑惑不疑惑的,算逑吧,枯血道姬从不从良,关自己屁事。 这边刚走到村口,王五扛着锄头回来了。 “后生,你这是去哪?” “我随便转转……” “那你等会再转,村长要见你。”王五不由分说,拉着秦阳走。 “村长?” “是啊,王二家的新婆姨,是村长同意了,她才能来我们村,你背着你婆姨逃到我们这,想要落脚的话,也得先见见村长,村长说了,一些心术不正的可不要,我看你挺好的,看起来还像是读书人,哦对了,你读过书么?” “读过不少……” “那不得了!”王五一拍大腿,眉飞色舞:“读书人好啊,村长说,要多读书才好,村长肯定会同意你落脚的,到时候村里人,帮你盖个屋子,你也在村里成婚……” 秦阳点了点头,没说话,王五手的劲儿不小,只是拉着他走,他都有种很难抵抗的感觉。 而且最重要的,这两天接触的人,技能都没反应。 这些人是不是假的,是不是活人不确定,但肯定不是死人。 自己要走了,本来去田里干活的王五却忽然在村口拦住自己。 秦阳琢磨了一下,正主要来了。 跟着王五一起,没进村子,反而来到了外面的田里。 “村长,外面来的后手来了,还是个读书人。”王五一声吆喝。 田地里一位赤着脚,裤子挽到膝盖,衣袖挽到手肘的老农,从田地里走了出来。 老农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皮肤黝黑,脸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一双手长满了干农活留下的厚茧子。 “老夫王启年,是王家村的村长,后生,你姓甚名谁?” “姓秦,单名一个阳字。”秦阳也没隐瞒,有枯血道姬在,也隐瞒不了:“实不相瞒,我准备走了,不知村长找我来要干什么?” “秦小哥要走啊?我们这里不好么?”村长一直笑呵呵的,似乎并不意外。 “这里啊……”秦阳环顾四周,一派祥和,鼻尖嗅到这里灵植的清香,心不由的生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这里的确挺好的,不过,不适合我。” “行吧,秦小哥不想留下,也勉强不来,若是他日秦小哥累了倦了,来这里吧,这里随时欢迎。”村长似乎很好说话,也不勉强。 末了村长指了指远处山腰的一块田。 “秦小哥,走之前去采点药材吧,每个外来的人,离开村子,我们都会送点什么,你采摘了什么,再重新种种子行。” “不用了,村子无须客气。” “去吧,之前跟着王二家的新媳妇一起来的人,走之前都采摘了不少,那些药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们也不认识,听之前那位眼睛失明的后手说,那是什么明神果……” “明神果?”秦阳一怔,颇有些意外。 明神果,据说以前是南蛮特产,生长在毒气瘴气遍布的沼泽里,拥有明心见性,温养神魂的功效,乃是极少数对于神魂有帮助的灵药。 而且最主要的,这东西完全可以直接吃,不用炼制成丹药。 可是据说数千年前,这东西数量锐减,没有彻底灭绝,也跟彻底灭绝差不多了。 “那我却之不恭了。”秦阳客气了一句,跟着村长来到对面山坡。 果然,一块梯田里,长着数十株半人高的明神果树,面挂着一颗颗绛紫色的果子,都是已经成熟,而且至少有千年药龄。 “摘吧,摘完一颗,再给种下一颗行。” 秦阳站在田边,盯着明神果树,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轻轻嗅着清香,便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意识也变得很是清晰。 宝物在前,别人硬要送给自己,不接受吧,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拿之前,还是再确认一下,这位明显有些不太一样的村长…… “村长,多谢厚赐。” 说着,秦阳伸出一只手到村长身前。 “这是?”村长有些疑惑。 秦阳呲牙一笑,一脸的纯真。 “握个手吧,这是我们家乡的礼仪,尤其是长辈赐予礼物的时候,都要握个手表示感谢。” 第二九零章 不同常人的思维广,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秦阳伸出右手,满脸的真挚。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王启年不以为意,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然而,这个时候,王启年面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慢慢的收回了手。 他的右手背,长着一颗颗毒疮一样的水泡,掌心还残留着一些尚未愈合的水泡伤疤,看起来颇有些恶心。 “老夫忘了,前段时间采药时了毒,生出的毒疮,会染给别人的……” 秦阳盯着王启年的右手,一副黑叔叔问号的表情。 你特么在逗我? 我刚才还没见到这些毒疮,怎么现在有了? 而且看起来,有已经愈合的,还有一些水泡尚未破裂的,做的可太真了。 “无妨,左手也可以!”秦阳收回右手,立刻伸出左手。 “左手也有,当初是左手先毒的。”王启年伸出左手,左手看起来似乎更严重一点…… 秦阳收回手,握手是不可能握手了。 秦阳心里暗暗赌咒发誓,这个怎么看都是个凡人的老家伙,若是没问题,他都敢揭开嫁衣的盖头! 有心用强,试探一下,只是想到村子里的人,大都是有些古怪,不是力大无穷,是硬抗一位灵台修士一巴掌,却屁事没有。 谁知道直接翻脸,会引来什么变化。 十有八九是打不过这些看起来很正常的农夫渔夫。 “秦小哥,你采摘吧,除了这里,还有别的药材……” 秦阳点了点头,走到明神果树旁,至少看起来灵药本身是没问题的。 拿出小木铲,触碰到明神果树的瞬间,采集技能显示可以发动。 心念一动,技能发动,一缕光晕笼罩住一颗明神果树。 随着光晕收敛回来,明神果树的一颗颗明神果,便出现在秦阳手。 取出一个木盒,将这些明神果放在里面收起。 秦阳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王启年,他似乎见到自己用技能采集,颇有些意外,却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管他有问题没问题的,反正只要灵药本身没问题行。 采摘了一颗,秦阳便收手。 “不再采点?这些果子,我们也不知道如何用,据说是很久以前种下的,村子里的人是不能采摘的,村子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外乡人来过了,你多采些,再给种一些行了。” “这不好吧?” “无妨。” 秦阳腼腆的笑了笑,手的动作却没停。 只要能用技能采摘,能炼化,证明采摘的果子,完全属于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阳采摘了三分之一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手。 “这些吧……” “无妨,这种果子按照老一辈的说法,有些百十年会枯萎,有些生长的时间有多久谁也不知道,小哥不采,早晚也会落入泥土里。” 王启年带着淳朴的笑容,看着秦阳一口气把一块梯田里所有的明神果都采摘掉,脸的笑容却没有消散,反而有种愈发开心的意思。 采摘完之后,王启年丢过来一个布袋。 “这里面是老夫平日里无事,收集的种子,秦小哥你将这些种子种下行了。” 秦阳接过布袋,里面有一颗颗如同桃核一样的种子,手掌覆盖去,却显示无法拾取。 “这些种子,也算是给我的吧?” “自然是送给小哥的,只是小哥离去之后,待后来者来的时候,也可以采摘。”王启年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王启年应下的瞬间,技能便忽然显示可以拾取了。 炼化了所有种子,秦阳在一侧另选了一块肥沃的灵田,将这些种子种下。 种植结束,什么都没有发生,种子也埋在土地里,等着日后发芽。 “天色已晚,秦小哥在村子里休息一夜,再离开吧。” “不了,我急着赶路。” “那好吧,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了。” 寒暄了几句,王启年这么走了。 秦阳望着王启年的背影,心头的怀疑,也慢慢的消退了一些。 可能的确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枯血道姬凭什么不能从良?凭什么不能找个老实人嫁了? 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能她的确是厌倦了外面的一切吧…… 走下了山坡,秦阳再回头望了一眼炊烟袅袅的小村子,低声喃呢了一句。 “也可能是世世代代都是吃灵植,他们虽然没有修炼法门,可身体本质却早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吧……” 秦阳走下了梯田,向着河流流去的方向走去。 而原本的梯田里,松软的黑土地,有两处开始微微颤抖着,两株娇嫩翠绿的嫩芽,破开了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其一株化作四五寸高的小树苗之后便停了下来。 另外一株,分化枝桠,摇曳着嫩枝,生长到尺高才停止。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遇到两个拎着几只肥野兔的村民从山里走出来。 “王二家媳妇的娘家表哥,这是要去哪啊?” “我还有事,要走了。”秦阳随口回了一句。 “怎么这走了,王二昨个还说没招待好小哥,托我们打点野味,这不是我们村招待不周吧?偏野小村子,小哥担待一下。” “没有没有,这里挺好的,山清水秀,邻里祥和,若是我无事,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其实也挺好的。” 秦阳乐呵呵的寒暄。 这话倒是实话,可能是在外面尔虞我诈惯了,见多了人心魍魉,对这座小山村反而颇为不适应。 若是从最开始不知道这世有修炼这回事,可能当个咸鱼也挺好的…… 而同一时间,他种下的那片黑土地里,又有一颗种子发芽,破开了土地…… 顺着河流沿岸,这么行进了三天之后,秦阳思绪万千,脑海总是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等待哪天嫁衣走了,一定要找一床晒的通透的被褥,摆出来个木字的姿势,好好的睡特么一觉,自从嫁衣出现之后,都忘了躺在床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以后到大荒了,见到张正义,一定要先捅他个十刀八刀,至于为什么,暂时没想到…… 枯血道姬这种女人是好,生来是女儿身,无论以前干什么的,找个老实人嫁了,算是退出江湖了…… 王二家的新郎官,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惨,一天挨三顿打都算是枯血道姬良心发现了。 老村长不愿意跟自己握手,还玩骚操作,十有八九是有鬼。 那个村子其实也挺好的,有吃不完的灵植,想想当年的自己,穷的连玉稻是甜是咸都不知道,梦想不是有钱了,任性一把,玉稻吃一碗扔一碗么…… 以后有时间了,找个这样的村子,在里面修养一段时间…… 身为一个从信息大爆炸时代穿越过来的穿越者,酷爱看书,博闻强识,从菜谱到妖女图,再到什么游记,灵植大百科之类的,全部都想看。 总觉得知识从来不会嫌少,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思想跟这个世界的人,本质有一个很大的差别。 他不会如同不少修士一般,太过固执,酷爱钻牛角尖,看待问题,也会从多个角度去看。 可同样的,他也不会如同一般修士那么念头纯正如一。 心思太杂,念头太多。 算是无事的时候,也会瞎想八想的瞎琢磨,甚至偶尔还会去琢磨,枯血道姬可是老司机,那位淳朴的新郎官,能降服的了枯血道姬么? 毕竟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而另一边,老村长蹲在秦阳种下的地边,看着里面短短两三天,全部发芽的种子,脸的笑容都慢慢收敛。 “咔嚓嚓……” 最后一颗种子发芽,老村长满脸呆滞的看着这些长势不一的灵智,满脸不可思议。 “这位秦小哥,是疯子么?不是疯子,哪来这么多新想法?” 老村长再走到另外一块灵田,里面种植着一种可以帮助血肉衍生的灵药,里面只有一株被人采摘了。 旁边一个拳头大的小土包里,埋着一颗新的种子。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颗种子连发芽都还没有。 “这么多天了,那位双目失明的年轻人,竟然一个新的想法都没有,这位才较正常,念头坚定如铁,纯正如一。”老村长满脸可惜,笑容却再次绽放。 再看看另一边已经全部发芽的一整块灵田,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毕竟,事有例外,遇到这么一个不正常的人,也算是正常。 向着山下走,王启年再看了一眼长势乱七八糟的灵田,还是忍不住一阵闹心。 好好的明神果树,有贴着地面生长的,有分化的枝条纠缠在一起的,也有都长到三尺高了,竟然一个分枝都没有,这么一柱擎天的长着…… 长的这么乱,那位秦小哥浮现出的新念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看了,闹心…… 王启年心情颇有些郁郁的下了山,向着村里走去,后方却传来一声。 “村长!” 王启年回头一看,秦阳背着嫁衣,从远处一路狂奔而来。 瞬间,王启年脸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秦小哥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心头有些疑问,不回来看看,问个明白,心里乱糟糟的,索性回来一趟。” “秦小哥,你走吧。”想到一整片被糟蹋的灵田,王启年的腰身都变得佝偻了一些…… “村长,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太高兴,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自从那天走后,我的心里总会冒出来一些念头,越来越深刻,让我寝食难安,我不回来,都快走火入魔了……”秦阳叹了口气。 “秦小哥想问什么尽管问。”王启年精神一振,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里,竟然真的有回到村子里的念头? “村长不是说,还有别的药田么?随便采摘?我这人平时没这么贪心的,这次总有一种不去采摘药材,会抑郁成疾,绝望而终我感觉,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我挺怕死的,所以……村长,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不?” “啊……”王启年面色呆滞,整个人都傻了…… “不算数啊?” “算……” “算行,村长你先忙,我先去采摘,完了你给我种子,让我再种行。” 王启年呆呆的望着奔向灵田的秦阳,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如同毒药一样,侵蚀他所有的念头。 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这种人! 简直了! 秦阳风卷残云一般,一口气搜刮了一座山头所有的灵田,重新走下来之后,王启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村长,种子呢?” “算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改日再说吧……”王启年有气无力的回了句,看着满目疮痍的灵田,胸口有些疼。 若将种子给他,怕是这里种的所有东西,都要废了…… “老夫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王启年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三两步之后,便健步如飞,唰唰唰的走的飞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不适的老人…… “村长,等等,我有个问题不吐不快!” 秦阳追去,一把抓住村长的手臂,一脸再不说,老子要憋死的架势。 “村长,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老夫是个种田的老农。”王启年都快急眼了,脱口而出。 得到了回答,秦阳心满意足,放开了王启年,王启年快步离去。 秦阳望着王启年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技能没反应,这货不是死人。 这几天,脑海偶尔会浮现出的一些新想法,若是平日,转瞬会忘记了。 可是这几天,那些想法,却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疑问一直悬在脑海里。 简直快要把他逼死了。 回忆了一下,之前最大的嫌疑是村长,还有采摘灵药,种植灵药这一点。 疑问越多,挥之不去,犹如思绪的毒一样蔓延。 直到再出现新的想法新的疑问,却没有再次扎根发芽之后。 秦阳没辙,索性去特么的,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 有疑问去问。 有想法去做。 不管真假,再试一次,再采摘一些,种植一些,若是真的是这样,那后面新出现的疑问和想法,也会再次变得无法挥去。 刚刚解决了一个疑问,后面还有更多…… 秦阳大步向着村子走去,天色开始变暗,村子外面干活的人,也都回到村子里。 在村口正好遇到了枯血道姬的老实丈夫。 秦阳眼睛一亮,脸的求知欲,几乎要爆开。 一把将小王二拉到一边,秦阳低声问了句。 “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啊……” “晚你跟我那……唔,表妹那啥,你能降得住她么?” “啥那啥?” “笨死了,是生儿子!” “啊……”老实人骚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害什么羞啊,我也算是你表哥,我这是关心你,你若是不行,我给你个秘方,行了算了!快点说实话!” 小王二支支吾吾,脸都快烧起来了。 “不行?” 小王二艰难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婆姨天天因为这个打我……” 秦阳脸的焦躁消失不见,那天生出来的一个一闪即逝的念头,变得根深蒂固,明明是一个恶趣味的念头,却变成了快要爆炸的好心。 此刻好心得到了满足,秦阳长出一口气,脸带着一丝同情,拍了拍小王二的肩膀。 “表妹夫,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不行也要说行!” 第二九一章 认怂的王启年,第二层的人间炼狱 再次来到王家村,感受是截然不同了。 头次来的时候,虽然觉得这里古里古怪,人也是古怪莫名,可是一些关系不到自己的事情,秦阳一直秉承着关我屁事的原则。 然而现在,一闪而过,却再也没有消失的念头,化作好心,快要爆炸了。 “表妹夫,你快回去吧……”秦阳拍了拍小王二的肩膀,实在是不忍心继续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来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心。 小王二走了之后,秦阳蹲在村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 不多时,见到一个挎着篮子,皮肤黝黑粗糙,而且颇有些瘦弱的年农妇,从村外回来,秦阳眼睛一亮,连忙走前。 “大婶,你还认得我不?” “哎?小王二的娘家哥,你不是走了么?”大婶一眼认出来秦阳这个外乡人。 “你认得我好,请你帮个小忙,耽误几句话的功夫,没问题吧?” “看你说的,有什么事你说,村里谁家还每个搭把手的时候。”大婶倒是个热心人,不问什么事先应下了。 “大婶,用全力,来,打我一拳。”秦阳一脸认真,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朝着这,一定要用全力。” “啊……”大婶吓了一跳。 “大婶,算我求你了,你不打我一拳,我会死的,我有一口淤血堵在这里……”秦阳眼睛都快红了:“反正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的,大婶,你出手吧。” “那俺试试?”大婶被秦阳的样子吓的不轻,想想自己没一把子力气,也打不出个什么好歹,大不了先轻轻的试一下…… “嘭!” 大婶伸出拳头,用一种根本发不出多少力的姿势,一拳轰到了秦阳腹部。 拳肉交击,发出一声闷雷一样的闷响。 秦阳腰身微微佝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腹部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一浪一浪的向着全身扩散,剧痛蔓延的整个后背都是疼的。 “后生,你没事吧?”大婶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生怕把人打坏了。 “没事,大婶,我谢谢你,我的淤血被逼出来了……”秦阳扯了扯嘴角,眼的血丝消散,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 “没事好,没想到你这后生,还懂医术啊,读过书的是好。” “冒昧问一句,大婶,你用了几成力?” “俺也不知道……” “大概呢?” “大概两成吧,俺怕把你打坏了。” “大婶,您忙吧,不耽误你回家做饭了。”秦阳眼皮狂跳,恭恭敬敬的让开路,不能耽误人家时间啊…… 秦阳拿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撩开衣服一看,腹部一个紫青色的拳印,看的秦阳是冷汗直冒。 幸好之前没找一个五大三粗的实诚汉子来试…… 专门找了个心地善良的瘦弱农妇。 若是真来个死心眼,说用全力真的用全力,自己怕是会被一拳打死吧? 挨了一拳,心里却舒坦多了,两个根深蒂固的疑问,终于解决了。 村子里的村民,别看身半点力量波动都没,可他们却都是人形暴龙,属于那种天生的肉身强大。 这一点算是确认了。 而另外一个疑问,嫁衣是不是只对牵扯到她自己的事情有反应,也做了彻底的确认。 之前与人交战,哪里敢用自己的身体硬抗啊,想要试一试也没合适的人选,像枯血道姬、小魔佛他们…… 只要提出这个要求,他们绝对会趁机一击将自己打死,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们压根不敢出手,怀疑这是个低劣的阴谋。 疑问解决了,心里舒坦了,秦阳施施然的走进村子,准备继续解决其他的疑问和念头。 只是这边刚进村子,没走几步呢,忽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一声嚎叫。 “村长没气了!” 一时之间,各家各户里,呼啦啦的走出来一群人,直奔村长家。 秦阳随着大流,赶到村长家。 “都让开,小王二的娘家哥懂医术,让他进去!”刚才给了秦阳一拳的热心大婶,推开周围的人,拉着秦阳往里走。 见到村长的时候,他端坐在门厅的椅子,双目紧闭,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秦阳微微一惊,心里暗忖,完了…… 莫不是自己去而复返,一口气将山种的灵植一锅端了,村长……心疼死了? 早知道老村长只是为了撑面子装逼,心眼又这么小,给他留一半,何至于活活心疼死了…… 秦阳走前,装模作样的号脉,脉搏早停了,人摸着都稍稍有些凉了。 怎么看他都是死透了,而且死了快一个时辰了。 也是说,之前从山下来之后,他坐在这死了? 松开手,秦阳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正常察看,人的确是死的透透的。 可摸尸技能没反应,证明这货没死。 “后生,怎么样?” “哎,老村长年事已高,的确是已经去了。”秦阳叹了口气。 “老村长活了八百年,也算是高寿了,能这么无灾无病,眼睛一闭去了,也算是好事……”旁边一个脸满是沟壑的老人唏声长叹。 秦阳眼皮一跳,八百年? 这里活八百年很正常么? “老伯,您今年贵庚?” “你说啥?” “您今年多大了?” “六百九,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 秦阳觉得这里的人观念都很不正常,他们觉得肉身强横,力大无穷很正常,觉得活八百年,也很正常…… “实话说吧,老村长是摆弄那些药材的时候,意外毒了,还是把人烧了吧,千万别埋起来,万一引起瘟疫不好了。” 秦阳扫了一眼老村长的尸体,忽然出声。 伸手一挥,一副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落在地。 “棺材算我送给老村长了。” 秦阳只是这么一说,这些忠厚老实的村民,压根没人不信,尤其是那位热心大婶散播之下,不大的村子里,谁都知道秦阳是个读过书的读书人,懂的很多,听他的没错。 收殓了老村长的尸体,村口堆了柴火,棺材放在面,等着点火火葬了。 秦阳趴在棺材边,盯着老村长的尸体。 “老村长,快醒醒,你再不起来,我真的点火了,大不了我采摘的灵药,还你一半,瞅你着小家子气的样子,能把自己活活心疼死……” “村长?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真的化为灰烬了,你可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自己都害怕。” 又是推心置腹,又是言语威胁,老村长不为所动,依旧死的毫无破绽。 秦阳怒从心起,指尖浮现出梧桐焰,点燃了篝火。 目视着篝火燃烧,熊熊烈焰呼呼作响,可老村长还是没反应。 火焰烧了足足一天,棺材连同老村长的尸身,都被烧成了灰烬,却一点异象都没有。 秦阳纳闷,摸尸辨生死,总不会出错的。 老村长肯定没死。 身体没了,只有一种可能了,他神魂尚全,生机尚在。 琢磨不透,秦阳想起其他的事情,了山,在村长家里,重新拿了种子,拿出来一颗,重新种了下去。 不过一夜过去,脑海有一个念头又变得根深蒂固,无法消除,山一看,昨日种下的种子,竟然已经发芽,而且长到了三尺高,面已经开出了淡黄色的花朵。 而之前种下的那些种子,连一个开花的都没有…… 瞬间,秦阳彻底确定了,老村长不老实,这些古怪的事情,是老村长搞的鬼。 因为新出现的疑问,最是根深蒂固,一跃而至必须最先搞明白的第一位,对那些种下的灵植,这个新疑问是唯一开花的灵植。 也不知道老村长诈死,是躲自己呢,还是有他本身的想法。 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新的疑惑,新的好心…… 是找到老村长。 秦阳在村子里住下了,也不急着走了。 村子里依然按部班的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什么新闻。 在这种地方,有人在村口放个屁,转眼间全村子都会知道。 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出现,秦阳自然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三天之后,等的新闻终于出现了。 “什么?我表妹有了?” 秦阳拎着两只野鸡门,看望自己怀孕的表妹。 虽说这位表妹十分不待见自己。 不过无所谓,她的男人,她的公婆待见自己行了。 “找村子里的老婆子看了,应该是三天之前的晚怀的,再有个七天,我王家有后了……”枯血道姬的婆婆,笑的见牙不见眼,连今天还不到正午,小王二挨了三顿打这种事,都装作没看见…… “七天?”秦阳一头雾水,不应该是十月怀胎么? “十日怀胎,呱呱坠地,可不是再过七天,我们王家有后了。” “噢,对……” 对个屁啊,特么这里的人,真的是人族么? 寿八百算了,毕竟祖祖辈辈吃灵植,可怀胎只需要十天能生了,算什么鬼? “我们村子,已经有三百年没有新的孩子出世了,这可是大喜事,我知道,选的这个婆姨准备错。” 秦阳盯着枯血道姬尚未显怀的肚皮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三百年没有新生儿了,怪不得这村子里都没见到小屁孩,而且,三天前怀孕的。 而老村长,三天前死的…… 秦阳砸吧了下嘴,小村子的好处,显而易见了。 排除法太容易做了…… 老村长这个老不休,若不是钻到枯血道姬的肚皮里了才怪! 等吧,七天之后自见分晓。 七天之后,午夜时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村子的空。 平日里不舍得点灯的村民们,张灯结彩,二半夜的,开始庆祝了。 秦阳这个娘家大表哥,硬是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见到了新出生的表外甥。 第一眼看去,秦阳心里一个印象。 可真是太丑了…… 眼睛浮肿,鼻子扁平,脑袋硕大占了三分之一的身高,皮肤皱巴巴的,两颊都不对称,还有些绛紫色,怎么看都有些像一个小老头…… 而且,长的跟老村长王启年,还颇有些相似。 枯血道姬躺在床,抱着婴儿,一脸母性的光辉,看秦阳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我的孩子,长的可真漂亮,是吧?” “恩,长大了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秦阳拧着眉头,想到王启年的长相,违心的赞叹了一句。 “你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枯血道姬喜眉梢,脸散发出的母性光辉,简直要刺瞎秦阳的眼睛…… 秦阳退了出来,以照顾大表妹为由,也算是在王二家赖住不走了。 一连三天的时间,全心全意的当一个完美大表哥,慢慢的让一孕傻三年的枯血道姬放下了警惕。 终于趁着老王家出去干农活,而枯血道姬也有些扛不住去休息的时候,有了单独跟婴儿待在一起的机会。 秦阳抱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婴儿,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老村长?王启年?” 小婴儿呼呼大睡,没一点反应。 “王启年,你可别装傻,这么屁大一点地方,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听到,三百年没新生儿,怎么你刚死,人家怀了?你可别跟我装,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阳戳了戳小屁孩的脸,小屁孩眼睛没睁开,张嘴要哇哇大哭。 秦阳指尖燃烧着一朵梧桐焰,手指毫不犹豫的戳向小屁孩的嘴巴。 小屁孩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却本能的闭了嘴。 只是闭嘴之后,小屁孩又张开嘴,要哭出声。 “呵呵,还跟我装呢?你信不信在你哭出声之前,我先毁了你的新肉身?” 秦阳头顶一座乌黑的小钟悬在那里,小钟站着一头通体乌黑的乌鸦,双眼满是无情的盯着小屁孩。 而秦阳眼杀机毕露,呲着牙冷笑。 “昨天我脑袋里新浮现出一个想法,找到你,而且我去看了,新种下的那颗种子,已经开花了,仅仅只是开花,快把我逼疯了,若是结果,是不是会真的疯了? 若是找不到你,我会干出来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秦小哥,咱们无冤无仇,你何必呢?你有什么想法,跟我可没关系。” 秦阳的脑海里浮现出王启年的声音。 “果然是你!你还有脸说无冤无仇?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想要坑我,我能被这些想法牢牢的占据脑海?枯血道姬变成这样,是被你坑了吧?” “你这个跟我真没多大关系,那位姑娘的确是我想法设法让她留在这的。”王启年矢口否认。 “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若是我的疑惑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会发生什么,你最清楚不过。” “你问吧……”王启年有气无力,他当然最清楚不过,逼急了,现在的秦阳真的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只是看看灵田里长势乱七八糟的灵植,知道秦阳脑海肯定有一大堆的疑问得不到满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的是个种田的农民而已。” “放屁!哪个农民有这样的?我脑袋里那些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念头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种田的农民啊……”王启年都快急哭了:“这个我真没骗你,我是在你们心田种下了种子而已,会长出什么,我也把握不住的,这么多年了,别人来了都会怀疑,经不住诱惑的,也会试探一下,哪有你这样,把我好不容易培育的灵药一窝端的……” 王启年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顺手在秦阳心田里种下种子,哪个修士能跟秦阳一样,杂念横生,却还没走火入魔,一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种下那么多,发芽的种子,长的乱七八糟,十有八九连开花都做不到,更别说结果了。 不结果,无法彻底的化作属于修士自己的坚定想法。 这好不容易有一个开花的念头,却是要来自揪着自己不放。 找谁说理去! 现在秦阳快被这些念头逼疯了,王启年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要是能重来,绝对恭恭敬敬的将秦阳送走,一个字都不多说!也绝对不会有丝毫坑秦阳的想法! “你在我心田种下种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留你在村子里。” “枯血道姬是这么被留下的?她种下的种子,开花结果了?” “恩,她当时随手把种子丢在了地,我专门培育了一下,给她了点暗示,她的种子发芽之后,我花了大力气,才勉强培育的开花结果,她回到这里,嫁给了小王二……” “那你怎么没去培育一下我种的那些种子?” “我怎么知道你种下的那么多,都是些什么想法!培育一株,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 “之前来到这里的人不少吧?你怎么没去培育其他人的?”秦阳颇有些好…… “他们又不能生孩子。” 秦阳一阵愕然,因为枯血道姬是女的? 细想一下,这个理由还真是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谁让进入这里的,只有枯血道姬一个人是女人。 “行了,我也不单独问了,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都自己说说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心,我可提前告诉你,我这人好心重,这几天都快被快要爆炸的好心逼死了。” 王启年默然,后悔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招惹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干什么,有病啊! “我都告诉你,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不?”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的这些念头若是都消不掉,我让你永远的安葬在这里!”秦阳咬牙切齿的威胁,末了稍稍一顿,语气稍缓:“等你说完,我再看情况,我这人一向是很讲道理的。” “我叫王启年,的确是个农夫,种田的一把好手,后来意外得到了修行法门,边修行边种田,从种植玉稻到种植灵药,最后被招到了浮屠魔教,后来跟着了葬海道君,为他打理灵田,再后来所有的灵田都归我管了…… 直到有一天,葬海道君归来,生机绝灭,不久于人世,他给我下了禁法,让我永远无法离开这里,继续在这里种植灵药,打理灵田…… 我知道,这是让我殉葬在此,我不甘心,却怎么都找不到离开的方向,留在这里的植修,一个个都死了,死于争斗,死于绝望,最后残留的也一个个老死了。 我不甘心。” 王启年的语气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秦阳听的遍体生寒,想到来时见到的那绵延不知道多少里的灵田。 这需要多少植修打理? 而植修,普遍实力不高,境界不高,甚至修行的天赋都不怎么好,若非如此,数千年时间过去,有无数的灵药辅助,怎么都不可能提升不了境界。 想来可能还是更残酷的,他们有资源,却根本没有后续的法门! 只是想想,可以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最后全部殉葬在此,硬生生的老死。 “你是靠着这种转生法门,才活下来的?” “是啊,种田种久了,再加曾经得到过一本残缺的法门,修成了现在的法门,什么地方都能种下去东西,连人的心田,都可以种下种子,把自己的神魂意识,种下去,长成婴孩重新来过,也是当年修成的法门…… 那时候我发现每一次重活,身的禁法会削弱一点,有了希望,我自然不肯放弃,只是……” “只是村子里,全部都是你的血脉,你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的繁衍生息了,你想要重活也不可能了,所以见到外来者,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留在这里,对吧?” “你怎么知道?”王启年震惊了。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不回答。 种田种到这种境界,王启年当真是厉害了,不过,又不会有丝分裂,靠着秘法,想要一直自然繁衍下去,想什么好事呢。 近亲结婚都可能会生出白痴,你特么一个人族,玩什么雌雄同体,自产自销,不生出怪胎才怪。 “说吧,怎么解决种下的那些灵植,别跟我说直接拔掉行,还有,我采摘的那些灵植,没问题吧?” “采摘的灵植没问题,都是我精心打理的。至于你种植的灵植,那只是表象而已,你解决了疑问,会斩断二者之间的联系,若是实在没法解决的疑问,那……”王启年说到这犹犹豫豫的不说话了…… “别打马虎眼,我若是实验之后没用,你死定了!” “用我的血,滴去能斩断联系。”王启年有气无力…… 只是想到秦阳种下了多少灵植,感觉到一种绝望涌心头。 “我改天试试。”秦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暂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转生?” “我也没办法,那个女人已经怀了,我没法等了,而且,我也希望我死了,你能赶紧走,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没死?”王启年想不明白为什么…… “王启年,今天我教你个乖,你农夫出身,种田都能种到这种境界,当真是了不起,不过你可不能小看天下人,我是收尸人出身,你觉得人到底死没死,我能看不出来?” “……”王启年无言以对,你说的很有道理。 “行了,送你找你娘吧,你娘可是真的疼你……”秦阳说着话,拿出小刀,给王启年放血,放个小半玉瓶之后,给抹了药,恢复了伤口,再给喂了点补血的灵药,叹了口气:“是不知道你娘知道了真相,万一一不小心醒过来了,会不会在你吃奶的时候掐死你……” “秦小哥,有话好说!不要冲动!是我王启年对不住你,我不该坑你,我错了!” 王启年哇的一声哭出声,尿布瞬间湿了…… “秦小哥,我历经几千年苦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禁法已经削弱到极致,足够外人将我带出去这里了,秦小哥,我可是送了你不少灵药啊,后山还有不少我种植的灵药,都送你了,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放心,我都不知道我那表妹种的灵植在什么地方,不会一不小心将你的血滴去的,再说,不是已经开花结果,尘埃落定了么,你怕什么?母爱大于一切,她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断你口粮,把你活活闷死在怀里的,你放心吧。” “秦小哥,我不该坑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只会种田的农夫而已,什么缺德事都没干过,被道君殉葬在此……” “放屁!我表妹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前途无量,指不定以后也会成为封号道君,现在被你洗脑了嫁给小王二,还被你钻了肚皮,你还说你没干过缺德事?” “秦小哥,这……这……”王启年着急火,这事实在是无法反驳…… 而这时,听到婴孩哭声,枯血道姬从房内走出来,一脸不悦的瞪了秦阳一眼,伸手要接过小婴孩。 被吓尿裤子的小婴孩,哭的更伤心了,一双小手,死死的抓住秦阳的衣服不撒手。 枯血道姬也不敢用力,生怕伤了小婴孩。 枯血道姬一松手,小婴孩的哭声便小了很多,窝在秦阳怀里,老实的不得了。 “没想到我儿子还亲你……”枯血道姬哭笑不得,莫名的看秦阳的目光,都顺眼了不少。 “给他换尿布吧。”秦阳伸手递出小婴孩,小婴儿哇哇大哭,脸都吓白了。 似乎道基接过去之后,会把他按在胸口闷死。 意识在秦阳的脑海里,疯狂的哀嚎。 “秦小哥,我知道这里不少事情,你来这里是为了葬海道君留下的东西吧,还有,我的法门,都可以传你,只要你手下留情,离开的时候,将我带出去,什么都好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我说的,没错,是我说的,只要秦小哥你答应!” “行,我看情况吧,顺手了,回来的时候把你带,我说了,我这人很讲道理的,你还不信。” 秦阳答应了下来,小婴孩才恋恋不舍的送来了抓住秦阳衣服的小手…… 道基不怎么熟练的给小婴孩换尿布,脸颇有些吃味的笑骂。 “这小家伙,这么小亲外人,长大了肯定不亲娘。” “呵呵,我这个表舅,较有亲和力吧。” “哼!”枯血道姬冷哼一声,扭头不理秦阳。 秦阳乐呵呵的笑了笑,总觉得枯血道姬现在的样子,倒是也挺可爱的,至少以前那种疯婆子形象好多了…… 从良了好啊…… 离开王二家,出了村子,来到小山坡的梯田,找到自己种植的那些灵植,每一株都滴了一滴王启年的鲜血。 果然,很快,脑海里那些根深蒂固的繁杂念头,终于慢慢的沉没消散。 虽然还跟一般的念头一样,会偶尔想起,可终归正常了,不再是高亮醒目的悬在那里落不下去了。 到了山的另一侧,在一座山坳里,又发现了一堆高级的灵药,没说的,全部一锅端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暴殄天物。 再找了一圈,也没确认到底哪颗是枯血道姬种下的灵智,想了想也放弃了。 人家挺满意现在的日子,凭什么自己去多管闲事,帮别人改变想法。 再说,已经开花结果,滴血的法子,十有八九是无用的。 到底怎么做才有用,恐怕已经被吓尿的王启年,是死也不会说了。 让人家母慈子孝吧……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次回到村子里,气氛依然和谐,村庄依然祥和。 秦阳好心给做了个婴儿小推车,惹得枯血道姬心花怒放,好感度从最初的仇视再到陌生,再到现在的友好…… 秦阳问起一些过去的事情时,枯血道姬也会偶尔给回答了。 推着婴儿车,坐在门口晒太阳,听着王启年在脑海里哔哔个不停,传授种植的法门。 只不过,传给他的,是在人心田里种下一颗种子的法门,和将自己的神魂意识,当成种子,转生的法门。 前一种洗脑法门,着实是强大的不讲道理,虽然有些不太稳定,不太靠谱,毕竟人会生出什么念头,谁也说不准,万一再遇到像自己这么思维广的人,这法门其实也那样了。 后一种转生法门,缺陷挺大,转生之后,天生的寿数会锐减,每转生一次,都会少一部分。 这座村子里的村民,寿命绵长,也是王启年刻意培育的结果,只是为了天生寿数会长一些,他转生之后,削弱之后的寿数也不至于太少。 旁的凡人都可能会活到七八百岁…… 可是他转生数次了,再加各种法门,还有各种灵药进补,一次如同这里的凡人一般,活到八百岁已经是极限。 这一次,重新转生,寿数削减大半,若只是以凡人之躯,可能活到六七十岁是极限。 若是没有将这里的凡人改变体质血脉,依然只有百年寿数,现在的王启年,能不能活到十岁都是个未知数。 待王启年传授完法门,秦阳一个感觉。 这货可真是个人才。 当年若是不种地,去读书了,成绝对现在高的多。 若是从小接触修行,安心读书,最后成不了封号道君,也会成为名镇一方的强者。 不过也有可能,他的天赋在种地。 “王启年,你安心在这里等着吧,我若是能活着回来,肯定会带你出去,你放心。” “秦小哥,你若是执意去,务必小心,当年葬海道君生机绝灭,依然能回来安排后事,他葬在九层黑塔的顶层,无论你要干什么,哪怕你闯过了前面几层,也千万不要去顶层。” “开花结果的怎么化解,你是真的不告诉我么?” “秦小哥,待离开这里之后,我再告诉你。” “行吧,不说算了……”秦阳有些遗憾,看来王启年还是不放心自己啊,害怕自己过河拆桥,让枯血道姬恢复正常,将他吃奶的时候闷死他。 我是那种人么? “你不告诉我道姬种下的灵植是哪个算了,之前进来的其他人呢?总不至于也不告诉我吧?我新得到了法门,总要先试一试……” “这个可以……” 得到了位置,秦阳心满意足。 “王启年,你好好吃奶,快点长大,我告辞了。” 再次离开了村子,心头一阵舒爽,终于完美解决了。 也幸好王启年太心急了,他已经困在这里,快被逼疯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若非如此,自己怕是还要折腾很久的。 再想到背的嫁衣,秦阳暗暗一叹,怕是嫁衣也是如此。 被困在这里,无法找到离去的路,直到最后变成这般模样,迷失了自己,却还记得想要离开,知道只有外来者,才能带她离去…… 了山,找到了小魔佛留下的种子。 秦阳蹲在地,笑的跟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 “小和尚,委屈你了,我刚得到法门,总要试试真假,我这么厚道的人,总不至于当面怀疑王启年吧?其他人种下的灵植,都发芽了,唯有你的,还没发芽,高难度的才最好……” 拿出材料,炼制成花盆,将这里的灵田挖出来一部分,将小魔佛的种子栽进去,再篆刻夺灵阵,吸收周围的灵气,保持土壤灵力,配出灵液浇灌。 现在等着种子发芽了…… 最好是等到见到小魔佛之后,先忽悠一顿,引导一下,让他生出点新念头,可以让种子发芽…… 若是想要干掉自己的念头,那毁了这盆花。 若是别的,例如秦有德是个好人,秦有德急公好义,所以一定要拼尽全力帮助秦有德之类的念头…… 唔,一定要不惜血本的好好培育这株灵植! 种子这么久都没发芽,说明小魔佛现在基本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内心一直毫无波澜,也可能是小魔佛修行到位,可以谨守本心,没有什么杂念。 收起了花盆,秦阳顺手将其他人种下的灵植也一起移植了。 到时候侧面打探一下,他们到底生出的什么念头,让灵植发芽的之后,再考虑是下血本培育灵植还是毁掉灵植…… 秦阳离开了…… 而村子里,枯血道姬一身农妇打扮,抱着刚吃饱饭的小王启年。 “你表舅走了,看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怎么天天粘着他!” 小王启年睁开了还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望着秦阳远去的方向,心里也一阵忐忑。 秦阳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靠不靠得住……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都没得选择。 只能默默祈祷,秦阳能逢凶化吉,然后信守承诺,回来的时候,把他带出去。 至于到时候怎么解决他这被洗脑的便宜老娘,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 秦阳顺着王启年指引的路,走了三天,来到一座山的山巅。 山巅有一条漆黑的金属阶梯,从山巅一路延伸到半空。 顺着阶梯拾阶而,当踏足最后一层,再次跨出一步之后,周遭的一切,瞬息之间变幻了模样。 天空阴沉晦暗,空气里遍布着浓郁的煞气和死气。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的隔壁沙漠,灰色的沙子下方,不少枯骨若隐若现,有人骨,也有兽骨,甚至还有些一看是怪种族死后残留的骸骨。 死寂,荒芜。 越过几个沙丘,覆盖在灰沙之下的骸骨,越来越多,空气里也多了一些怨气。 再行进一个时辰,半空忽然多了一些无头灯笼随风飘动,怨气更浓,煞气更重…… 越过一座石山,举目望去,秦阳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一马平川,只是间,却有一座三千丈高的山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整座山包外面,密密麻麻的叠落着数不清楚的骸骨,犹如萤火虫群一般的无头灯笼,飘在山包周围。 庞大的死气和怨气,化作冲霄而起的黑烟,遮天蔽日。 黑烟不断的幻化出一个个扭曲的生灵幻影,永无休止的重复着当年身死的那一刹那。 只是看了一眼,秦阳觉得眼前幻象迭生,恶念犹如泄闸的洪水一样,冲击他的神魂。 闭眼睛,拿出一颗明神果服下。 秦阳的手都在颤抖,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整座山,全部都是用骸骨堆砌。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而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在这座山包的顶端。 大封推感言(严肃) 差不多一百万字了,终于大封推了。 本来一堆的话想说…… 例如有些读者说一更的问题,我一更都是四千字保底,到一万字不等…… 例如作者不太喜欢发单章求票什么的,主要是觉得会影响阅读体验,但你们也多少投投票意思意思吧。 例如…… 只是了大封推之后,打开页,看到一堆“一只修仙”之后,我一口老血喷在屏幕,酝酿了很久的情绪,瞬间破功了。 明明是一品修仙,封推的封面只是连笔字而已! 一品修仙啊啊啊啊啊! …… 感谢我编辑北河,据不少作者说她是萌妹子…… 感谢我那些只订阅看书也不说话不投票的读者,我特意看了看,我的读者里,这种占绝大部分。 感谢给我打赏投月票投推荐票的读者,尤其是我看到不少读者每天都给投推荐票,感谢你们。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本书快百万字了,对于仙侠来说,也算是起步了,养肥的读者,也可以开宰了。 这吧……被那“一只修仙”弄的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我的第一次大封推,咋这么搞笑了…… 明明我是一个很正经的人! 第二九二章 撼动道基炼紫气,欲与小魔佛合作 秦阳颤抖的伸出手,一脸苦恼,仰天长叹。m.vodtW.com “妈耶,这么多,我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将他们全部安葬啊,库存的棺材远远不够用啊。” 当一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呢,看到这么多尸骸,不将他们安葬了,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无奈啊…… 算了,还是能安葬多少安葬多少吧,尽力而为吧。 想到这,秦阳伸出右手,满脸肃穆的摸向脚边一副森然白骨。 然而,技能却没反应…… “嗯?” 秦阳愣了愣,打量了一下白骨,稍稍一琢磨,难道这具白骨死了太久了,其残留的神妙,早消散的一干二净? 换了具明显怨气缭绕的骸骨,再次试了试,依然没什么反应。 连续尝试了几次之后,都没什么反应,秦阳算是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这些骸骨都不需要自己去安葬了,都不是尸体,安葬什么。 想到之前在黑泥沼泽里见到的那些怪物,秦阳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不是葬海道君变态,杀了人还要收尸丢在这里。 而是这些尸骸,根本不是尸体。 葬海道君出身浮屠魔教,本身不是什么正经门派,听枯血道姬说过一些,便是在门内,竞争都极为激烈,同门之间,死斗而亡的,每年都数不胜数。 出身这里的葬海道君,一路进阶到封号道君的道路,怕是都是用敌人的尸骸铺。 这些人死后残留的怨念怨气,甚至是诸多秘法留在葬海道君身的印记。 都在葬海道君进阶封号道君之后,斩出体外,化作一具具骸骨,被镇压在这一层里。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也没有孕育出什么恐怖的怪物,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没什么怪物,可尸骸堆积成的山包,怨气冲天,怎么去是关键了。 只是遥遥看了一眼,眼前便幻象迭生,恶意直扑面门,若是不超度掉这些家伙,这么走去,十有八九会被怨气和恶意淹没意识。 秦阳拧着眉头,开始思索怎么做。 简直快要烦死这些家伙了,什么鬼修仙世界。 不是死了还蹦跶的欢实,是死了也留下不人不鬼不尸的怪东西。 小魔佛是怎么去的? 他修炼的普度魔典,先天对这种东西的抗性很高,再加以佛骨入魔,本质这些东西还要凶狠,再有两层圆光护体,走去应该不难…… 灯宗的混蛋,看起来是个打辅助的门派,可他们的法门却更加诡异,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古怪的法宝,可以帮他们走过去。 至于亵裤兄,一手断空秘法,能斩断虚空,再加他主修的法门,十有八九也是可以抵挡怨气,斩出一条通道,也不是太难…… 自己怎么去? 嫁衣是靠不住了,只要那些怨气具象化的东西,赶来招惹,嫁衣一巴掌拍过去,整座骸骨山都要被夷为平地。 也不敢让她出手。 思来想去,开始翻自己的收藏。 血喇嘛倒是可以用,再加驱邪笔筒,还有圆光套装,勉强可以先试试。 只是刚拿出血喇嘛,血喇嘛便绽放出柔和的血光,不断逸散开。 血喇嘛内部犹如血管一样的纹路,凝聚纠缠,在血喇嘛表面化作一个个孔窍。 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背影,在其显化出来。 低声喃呢似的诵经声,慢慢响起,而后慢慢的化作洪钟大吕,雷鸣涛涛,震撼整个世界。 无尽怨气,化作翻滚的黑烟,在空盘旋着化作黑烟漩涡,尸骸之,一具具虚幻的幻影飞出,嘶嚎着,惨叫着,诅咒着,随着怨气一起,冲天而起,没入黑漩涡之。 秦阳暗暗心惊,可是却不容他多想了,背的嫁衣,似乎有些异动,原本交错着搭在一起的双手,慢慢的蜷缩起来…… 脚步一踏,秦阳转身跑,赶紧带着嫁衣离开血光覆盖的范围,谁知道嫁衣到底会干什么。 狂奔出十数里,脱离了血光所在的范围,嫁衣的双手才重新变得舒展。 而另一边,血喇嘛飘在半空,诵经之声,愈发震撼,声如雷鸣炸响,轰入人心田之,神魂都在其摇曳不定。 只是那诵经之声,却一个字都听不懂,甚至听到了声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音节都没有记下来。 秦阳眼神一凝,神色也变得凝重。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 血喇嘛里的佛陀虚影,吟诵的竟然是经典! 随着经典诵唱,半空凝聚出的黑云漩涡,骤然化作烟柱,从天而落,正血喇嘛。 无穷怨气,化作滚滚长烟,顺着血喇嘛浮现出的孔窍,没入到其内浮现出的佛陀背影。 血喇嘛越变越大,化作数十丈高,其内的佛陀背影,也随之变大。 秦阳可以清晰的看到,混杂在无穷怨气之的一道道扭曲的人形幻影,都随着怨气,一起被佛陀虚影…… 吞噬掉! 短短一个时辰过去,天空放晴,化作一片青天,笼罩天空的怨气,尽数被那位只能看到背影的佛陀虚影吞噬掉。 当所有的幻影和怨气消散,诵经声也随之消散。 一直只能看到背影的佛陀虚影,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秦阳。 他头戴高帽,身披破旧的袈裟,跌迦而坐,双手放在腹前。 只是那双手,却毫无血肉,只有灰黑色的手骨,高帽之下,也只有一颗黑灰色的骷髅头。 佛陀虚影空洞的双目,盯着秦阳,口再次一声吟诵。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诵经结束,血喇嘛重新化作原本的大小,从半空坠落。 秦阳拧着眉头,走过去将地的血喇嘛捡起来。 里面遍布的血丝更多了,整体如同沁了血,却偏偏给人一种祥和之感。 催动之后,也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感觉威能更强了一些而已。 但血喇嘛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自行催动,绽放出的威能,远自己催动只是恐怖的多。 有不受控制的可能,终归不是好事。 尤其是这个东西是用拾取技能炼化过的,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至少说明,技能也不是万能的。 正琢磨着呢,丑鸡钻了出来,没好气吼了一嗓子。 “秦有德,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弄死黑影拉倒!” “怎么了?” “刚才有老和尚念经,黑影让我来找你,说有事找你谈。” “哎哟喂,这家伙转性了?竟然会主动找我?” 秦阳失声笑出声,自从之前用到了去问两句,没事的时候将黑影屏蔽掉,黑影也闹脾气了,整天装死狗。 这次竟然会主动烦丑鸡,让丑鸡来报信? 念头一动,秦阳将意识沉入体内。 下去之后,见一只不露面的黑影,竟然在魔手凝聚出一张……仇大苦深的脸。 “秦阳,你若是不想有一天变成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你最好把那个东西毁掉,这些秃驴,没一个好东西,喋喋不休跟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的念叨个不停……” “你还跟佛道的人有仇?”秦阳颇有些意外…… 黑影说起弄死他,将他分尸镇压的那位,都没有这么大反应,怎么听到佛陀诵经的声音,跟谁挖了他家祖坟当茅厕一样…… “反正你听我的对了,这些秃驴,一个个知道钻空子死不透,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可不只是有一位秃驴生前最后一口生气灌注,绝对是往生出问题了,所以他在里面留了其他东西,能诵经,十成十是意识还在里面,你等着他彻底苏醒,你完蛋了。” “是我完蛋,还是我们一起玩完?” “好吧,是我们一起完了……”黑影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反正你赶紧想办法毁掉吧,也别扔掉,你扔不掉了,他已经注意到你了,弄点旱魃血,再加点天魔血,将他泡在里面……” 说完之后,黑影似乎意犹未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再给填到海眼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黑影,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多大仇?”秦阳叹了口气,不准备跟明显屁股不正的黑影扯淡了。 还旱魃血?天魔血? 别逗了,旱魃?僵尸之的顶级大佬,身除了精血之外,一滴别的鲜血都没有,想要搞到旱魃的精血? 想死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至于天魔血? 反正这么久了,从来没听到过有天魔出现,天魔有俩种意思,一种是顶尖的魔头,一种是天外之物,无论哪一种,都是不旱魃简单的角色。 至于填海眼,别扯了,按照传说,海眼在无尽之海,具体在哪谁都不知道,还没到地方,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无论黑影说的是真是假,都跟没说差不多。 “秦阳,你信我啊,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我真的信啊!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写着我相信你四个大字!” “秦阳,你不能亻……” 再次屏蔽了黑影,秦阳毫不犹豫的离开。 黑影也真是的,都说了这次是真的信了,他怎么还是觉得我不信任他? 说什么我信什么,他还有意见了。 这是病,得治! 睁开眼睛之后,秦阳立刻将血喇嘛丢了出去…… 转身登骸骨山,向着山巅的阶梯走去。 沿途所见的骸骨,怨气尽消,秦阳不死心的再摸了几具,依然没什么反应之后,这才彻底放弃。 这里绝大部分都是人族的骸骨,异族的很少,兽类只见到十几具而已。 走到山巅,正准备踏阶梯前往下一层的时候,其一具骸骨,引起了秦阳的注意。 骸骨遍布着不少淡紫色的道纹,只是这些纹路,本身却没有半点威能与神妙,脊椎共有三十六块,肋骨也常人多了一对。 这种骸骨曾经见到过,紫霄道君的儿子,骸骨便是如此,异于常人,特征明显。 尤其是面残留的纹路,与当初见到的如出一辙。 再看骨盆,低而宽阔,骨盆腔,短而宽,骸骨整体来看,身高不低,可是骨骼却略细了一些。 这具骸骨是一个女人…… 紫霄道君的媳妇? 也修炼果紫霄道经? 秦阳心猜测,难道是杀妻之恨? 可是目光再扫了一眼,在阶梯后面,又看到一缕淡紫色的花纹。 走过去一看,后面竟然还有十数具骸骨,尽数都是这般模样。 秦阳一怔,脑海固有的想法,瞬间崩塌。 在没有记载道经的宝册的情况下,紫霄道君不可能将紫霄道经传给这么多人的! 秦阳冲前,将一具具骸骨拨开,寻找拥有同样特征的骸骨。 不多时,看着密密麻麻数十具,特征基本一模一样的骸骨。 秦阳终于确定了。 当年见到紫霄道君之子的时候,曾经以为这些特征是修行紫霄道经留下的。 现在看来,绝无可能。 而是他们天生是如此。 也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人族,统统都是异族! 可到底是紫霄道君娶了个异族媳妇,生了个拥有异族血脉的儿子? 还是紫霄道君本身,是异族? 身体结构异于常人,再加骨骼之,天生蕴含道纹。 最可能的是妖族之属。 夭寿啊,紫霄道君有可能是个妖? 一瞬间,秦阳悟了。 之前总是暗戳戳的怀疑,紫霄道君目的不纯,却总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现在再加紫霄道君可能是个妖族这个猜测。 总是猜不透,不明白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 因为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以默认紫霄道君是个人族为前提的。 如此,以之为基础的一切猜想,自然统统都是扯淡。 再加,紫霄道君出身大荒,而那里,异族与人族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壶梁那边和谐。 所以,是紫霄道君的身份被葬海道君发现? 好基友为了种族正确,摆了紫霄道君一道? 这可太牵强了,到了他们那种实力地位,不可能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跟个热血小年轻一样热血头…… 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紫霄道君娶了妖族媳妇,还是自己也是妖族…… 毕竟,之前的传说,可一直都是将他当成人族的封号道君的,若是妖族不至于一直没人发现。 秦阳砸吧着嘴,想不明白,只觉得这次的发现可太让人意外了。 不管怎么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好,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秦阳咬了咬牙,伸出手,抓住了嫁衣的手。 “嫁衣,我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我希望你别趁火打劫,不然我死在这里,你真的要在葬海道君的黑塔里困到永远了。” 嫁衣毫无反应,秦阳心里却忐忑不安,心里很没谱。 可到了这种地步,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然后秦阳又将意识沉入体内,当着黑影的面,叮嘱丑鸡。 “丑鸡,看着黑影,他若是又什么异样,你用全力,破开一丝虚空,将我和他一起放逐到无尽虚空,大家一起完蛋!” “秦阳,敲里吗,我怎么又招惹亻……” 秦阳丢下一句话果断离开。 盘膝而坐,意识沉入体内,沉入道基之,逆练法门,瞬间,道基便出现一些裂纹。 秦阳面色发白,气息骤然衰弱,圆润无暇的道基,浑然一体的肉身,全部都出现了一堆致命的破绽。 不过秦阳还是咬着牙,脸狠色浮动,面目都变得有些狰狞。 逆练紫霄道经,最轻的便要撼动道基。 而他修行的所有功法,尽数都是建立在紫霄道经之,地基撼动,盖在其的所有东西,都会受到影响。 慢慢的,周身血脉之,从有到无,浮现出一缕缕微弱的紫气,其内生机博大盎然,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一方世界的初始生机。 乃是真正的先天之物,一方世界所孕育的所有生机,都在其后。 这是最适合生灵修行奠基之物里最巅峰的宝物,本身没有什么威能,却代表着初始,代表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的一。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拥有契合紫霄道经,拥有最完美的包容力量。 以其化作修行这座高楼大厦的地基,才会让任何东西都可以完美的建立在其。 逆练之下,析出先天鸿蒙紫气,让其在胸重新化作一缕。 先天鸿蒙紫气析出之后,轻轻摇曳着,主动破体而出,直欲飞遁而走。 而秦阳早做好了出现任何情况的准备,一巴掌贴在胸口,在触碰到这一缕先天鸿蒙紫气的瞬间,果断发动技能,将其拾取,瞬间完成炼化。 当年紫霄道君直接将这一缕先天鸿蒙紫气打入他体内,直接融入了道基之。 早些年的时候,还以为紫霄道君遁入虚空,再无踪迹,只当是一位濒死前辈,不忍心死了还带走这等宝物,于是随手给了一个看得顺眼的后辈。 如此,秦阳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毕竟按照当年的想法,紫霄道君只余残念,也能驾驭肉身,一指在昊阳宝钟戳出来一个大洞。 这等强者,若是要对他不利,一个念头能让他死的彻彻底底。 在这次再次见到多宝天轮破空而来之前,秦阳还一直觉得紫霄道君彻底成为过往…… 而这一缕鸿蒙紫气,已经融入道基。 秦阳肯定是不愿意冒着撼动道基的风险,重新将其析出,重新拾取一遍。 可现在么,觉得颇有些心疼当年纯洁善良的自己。 虽然现在依然是个急公好义,为人纯善的年轻人…… 所以喽,现在宁愿撼动道基,让道基出现破绽,也必须加一个保险。 无论紫霄道君是否有别的想法,当年他送给自己,这是实打实的。 自己想要拾取,也自然很顺利。 炼化了先天鸿蒙紫气,重新将其投入道基之,再次正常的修炼紫霄道经。 道基之遍布的裂痕,慢慢的恢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破而后立之后,道基之多了一种不动如山却生机暗藏的感觉。 而肉身从内而外,从骨骼到血肉皮膜,裂开的裂纹,也随之慢慢的恢复。 底蕴变得更加深厚。 秦阳有些愕然,原来完全炼化和不完全炼化炼化之间,差距这么大? 早已经习惯了,摸到什么东西,都是瞬间完全炼化的。 还真没感受过这种差别。 感受了片刻之后,结果预料的好。 这么久的修行,道基实在是太过稳固,撼动道基也只是多了一些裂纹而已,而且现在基本已经恢复。 而且鸿蒙紫气之,多出来的一丝气韵与生机,让恢复的速度变得更快。 估摸着差不多三四天的时间,能彻底恢复了。 只是现在不确定,方才这一缕先天鸿蒙紫气,究竟是先天之物有灵,被析出之后主动遁走的…… 还是紫霄道君感觉到先天鸿蒙紫气析出,以为他死了,所以才召回的…… 不确定,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已经彻底炼化了。 补漏洞意外的顺利,黑影没出来搞事,嫁衣也没什么动静。 以嫁衣的情况,一缕生机盎然的先天之物,绝对对她有很大诱惑,说不定能让她直接摆脱现在的状态,意识复苏。 可是她没动静,只说明一个问题,她绝对不是手下留情了,而是夺去了,她也离开不了这里。 至于黑影,给他加个鸡腿,这次没扯后腿,干的不错。 意识沉入体内,进去见到昊阳宝钟压在魔手之,钟声阵阵。 魔手表面,黑影凝聚出面孔,疯狂的嘶吼咆哮。 感受到秦阳出现,黑影立刻调转了炮口…… “秦阳!你个缺德冒烟的玩意,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让你的黑鸟来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没完,跟你的黑鸟没完……” “干得不错,丑鸡。”秦阳夸了丑鸡一句,心满意足的离开。 还以为黑影转性了,没想到是丑鸡立功了…… 秦阳离开之后,丑鸡站在昊阳宝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影,冷笑连连。 “老祖我忍你很久了,你个被人分尸镇压填海眼的扑街,也敢跟老祖叫板,今天让你长长记性,敢在关键时刻扯后腿!” “尼玛个丑鸡,你个缺德冒烟的傻鸟,我错了,你秦阳还要缺德!我什么时候扯后腿了!你这是伺机打击报复!”黑影面目狰狞,疯狂咆哮,魔手里的力量也开始不断的涌出。 “呲溜……”丑鸡张口将这些力量吞噬掉,挥舞着翅膀,倒在昊阳宝钟,笑的不断打滚:“哈哈哈,你是要笑死老祖吗?哈哈哈……” “丑鸡,你大爷,敲里吗!你等着,看我怎么给秦阳说!” “你去啊,谁不说谁是瓜皮,你说了我绝对不否认。”丑鸡笑的眼睛都斜了:“不过,咱们看看秦有德是信你,还是信我?” “尼玛……” “我妈都死了好几万年了。” “……”黑影都快气炸了,疯狂的嘶吼咆哮:“敲里吗!敲里吗……” “呲溜……呲溜……”丑鸡翘着二郎腿,躺在昊阳宝钟,不停的吸溜魔手里溢出的力量,静静的听着黑影发狂…… 这是胜者的心态啊,果然听着谩骂才能觉得自己赢了,再让秦有德说本老祖智商有缺陷…… …… 而这边,秦阳握着嫁衣的一只手,满脸郑重。 “嫁衣,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嫁衣毫无反应…… 秦阳松开手,心里暗忖,这手可真是艺术品,当真是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连指甲都像似慢慢挫出来的,完美无缺。 而且还能轻轻一挥,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轻轻松松的轰碎一座山头…… 除了有点冰凉,寒气太重…… 想想前面的优点,最后这点也不算缺点了,算特点。 心情不错,秦阳迈着步子踏台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摸了手,嫁衣竟然也没反应,这是个好的现象。 不怕哪天意外的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被嫁衣一巴掌将脑袋拍进胸膛里。 登台阶的最后一层,一步踏空。 如同一次一般,眨眼间,便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层不大,顶多只有数十里地,一座座坟茔,稀稀拉拉的点缀在大地。 阴气很重,死气也很重。 这些坟茔尽数被复杂的禁制笼罩,危险的气息,到处都是。 秦阳稍稍看了两眼,便绝了给这里埋葬的前辈换一口新棺材的想法。 禁制的等级都极高,而且逸散出的气息,无不是恶毒狠辣,甚至还有几种,秦阳能认出来的,玩的竟然都是同归于尽的把戏…… 其一座墓碑只有半人高,后面一座普普通通的土坟包,表面覆盖的禁制,也没什么太危险的气息。 而秦阳当年在盗门的陵寝学习的时候,正好跟蒙师叔学过辨认。 此为内封法禁,乃是从内而外的禁制,只要有人常识破解,整个禁制都会瞬间坍塌,将破解之人连同坟茔之的一切,一起坍缩放逐到无尽虚空之。 死人不在乎,可活人真的玩完了。 能认出来的,要么无法破解,要么一时半刻破解不了,至于不认识的禁制,那更不敢碰了。 秦阳满脸遗憾的看了一圈。 “可能天都不让我挖坟掘墓,要我当一个好人吧……” 正准备继续前进,抬头一看。 青天之下,两轮血色的弯月,闪耀着妖异的光辉,挂在天。 一道乌光在远处冲天而起,漫天尘埃,在乌光周围翻滚着辐射开。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是千军万马,裹挟着冲击波与尘埃,如同沙尘暴一般滚滚而来。 秦阳伸出手,挡在身前,任由狂风吹拂而过。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只见远方,没有头颅的血月死侍,立于一座千丈高的墓碑之。 墓碑如同鲜血铭刻着八个大字。 血月死侍夜淅之墓。 而他的对面,一尊百余张高的漆黑佛陀虚影,跌迦而坐,手捏金刚印,悬于半空。 秦阳眼睛一亮,小魔佛,他竟然还没走到前面,竟然还在这里。 而血月死侍也在…… 秦阳翻手拿出花盆,仔细看了看,确认种子还没发芽,微微松了口气,又向里面浇灌了不少灵液。 迈步狂奔,直奔战场。 待秦阳抵达之后,交战的二人不约而同的收手,同时转向了秦阳。 “血月大哥,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最好打死这个秃驴。” 血月死侍不理会秦阳,继续转头盯着小魔佛…… 小魔佛气的面容扭曲,嗔怒交加,头顶无名火起,混杂着魔气,化作黑色的魔焰,熊熊燃烧。 秦阳咧着嘴一笑,自顾自的拿出纸笔,龙飞凤舞的写出来一段话,随手折成个纸飞机,丢向小魔佛。 小魔佛挥掌便要震碎纸飞机,只是想到秦阳当面写的东西,难道一张普普通通的纸,还能有什么阴谋害了自己不成? 压下心头火气,小魔佛伸手虚抓,将纸飞机拿在手。 摊开一看,第一个反应,字真丑…… 写的乱七八糟的。 “小秃驴,你的眼睛恢复了,可真是老天不长眼……” 小魔佛轻吸一口气,默诵经,平复心暴躁的感觉,继续看。 “看到血月死侍的墓了么?他的墓在这里,他的脑袋十有八九在里面,若是我没猜错,他自己是没办法拿出自己的脑袋的,没有脑袋,他的意识不清楚,犹如疯子。 你这个外来者,他会与你不死不休,以你的状态,你觉得你能在他手里撑多久? 我秦有德最是急公好义,急人所难,我要去想方设法破开陵寝的封禁,拿出血月死侍的脑袋,到时候跟一个有意识的血月死侍,有的谈了。 你若不信我,毁了这张纸,我自己走我自己的,反正血月死侍不会对我怎么样。 若是你信我,收起这张纸,尽量给我争取时间。 跟我合作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信我!信我!信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小魔佛拿着纸,手都在颤抖,举目望去,秦阳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继续向内走。 果然,血月死侍,压根不留会秦阳…… 犹豫再三,小魔佛收起了纸,心暗忖,现在只能信他了,再僵持下去,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我陨落在这里。 无论他想干什么,也只能等到危机解决之后再议。 秦阳望着小魔佛收起了纸,嘴角慢慢的翘起一丝弧度,对着小魔佛竖起个大拇指。 趁机干掉小魔佛,当时倒是痛快了。 可后面没有个强力坦克淌雷,遇到事情没有正面输出,还打什么副本啊。 若是能把小魔佛变成能抗能打的淌雷勇士,完美的队友。 那才更有利一点。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弄到葬海秘典,然后活着离开这里,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必须排在第二序列。 然后…… 秦阳转过身,悄悄的拿出花盆看了一眼…… 第二九三章 血月死侍之殇,葬海道君苏醒 花盆里的种子依然没有发芽…… 手掌一翻,将花盆收起,秦阳也不急,反正没发芽也是好事,证明后面还有的搞。m.vodtW.com 这颗种子是王启年搞出来的,威能应该自己这个刚学到了法门的半吊子靠谱的多。 除了不能确定洗脑的内容,也不能确定方向,而且只能针对小魔佛一个人之外,这盆花是一个不确定加弱化版的别天神。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小魔佛觉得自己可信,最后化作自己的队友。 算是没什么好结果,也不损失什么…… 正好看到血月死侍夜淅的墓时,已经有了很多推测。 王启年只是一个掌管种田的手下,都被葬海道君困在这里殉葬,而血月死侍乃是他的近侍,没道理葬海道君不留血月死侍殉葬。 之前的猜测是血月死侍自己斩掉了头颅,镇守陵寝。 可现在看来,血月死侍忠心毋庸置疑,可他永远也别想拿到自己的头颅。 纵然他知道头颅在这里,也无法破开自己的陵寝拿到,他应该与王启年一样,都被下了禁法。 这么想来,血月死侍在陵寝入口的时候,消失不见,去拿回自己的头颅,却迟迟不见他归来,原因在这里了。 秦阳迈步走到血月死侍的坟前,点燃一把灵香,插在墓前,躬身三拜,喃喃自语。 “夜淅,这世还记得你名字的人,怕是已经没有多少了,你怕是自己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号,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帮你拿出你的头颅,后面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了,是继续助葬海道君,去与紫霄道君交战,还是彻底安息,都看你怎么选择了。”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夜淅与小魔佛,酣战不休,灵力波动,似是风暴,席卷开来,神光闪耀之下,此地的坟茔,似是沙尘暴的灯火,频繁闪烁,那是坟茔之的禁制被激发了。 “轰轰轰……” 一座座覆盖着恶毒禁制的坟茔骤然塌陷,其内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洞的大坑。 秦阳转过身,盯着血月死侍的坟茔,目神光闪耀,手不停的掐算,推演坟茔加持的禁制阵法的演化。 血月死侍的陵寝,虽然算是这里最大的一座,可禁制阵法,却远不如那些小陵寝恶毒。 复杂归复杂,却没有同归于尽的招数。 想来也是因为要将血月死侍牵制在这里,永远镇守陵寝的原因。 顺着陵寝边缘,一路前进,阵法禁制被一点一点的破开一条裂缝,他顺着这条裂缝,不断的向内突进。 一个时辰之后,突进到坟茔土包的边缘,在外层阵法的最后一步,破解开一条裂缝之后。 却见前方滚滚死气,化作一颗百丈高的骷髅头,骷髅头凝聚如黑玉,目框之,怨气化作幽绿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张口一吼,混杂着厉喝咆哮和尖啸诅咒的声浪,便幻化出无数幻象,映入秦阳的眼帘。 秦阳抹了把汗,暗暗叹息。 前有陷阱,后面又无法顺着裂缝快速退回去…… 没办法了…… 秦阳转身,背对着坟茔之冲出的死气骷髅头。 待那冲天死气,将要冲击到嫁衣身的瞬间,嫁衣一挥大袖。 “轰!” 凝聚如玉的百丈骷髅头,骤然爆开,崩碎成漫天死气。 然而,那一挥衣袖的力道却丝毫不减,裹挟着漫天死气,倒卷向坟茔。 黑风卷起,呼啸而过,坟茔之加持的禁制,布置的阵法,只是闪过一丝神光,便瞬间崩碎消散。 千丈高的坟茔山包,眨眼间便崩碎成齑粉,被黑风卷动着消失在天际。 而坟茔后方,那些只要在覆盖范围的小坟茔,无一例外的,全部消失不见,连渣都没有留下来一点。 秦阳转过身,回头一望,砸吧了下嘴。 这是为什么宁愿不去给那些睡在坟茔里死人换口新棺材,也不想借助嫁衣力量的原因。 她一击之下,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走到坟茔的残骸下,隐约能见到地下还残留着一部分陵寝的建筑残骸,最深处,一具石棺,也变得破破烂烂。 棺盖不见了踪影,石棺表面也是坑坑洼洼,随时可能会崩溃。 只不过石棺里面还有一口稍小的铁棺,打开铁棺,里面还有一口陶棺,再打开,才见里面侵满了水银,里面沉着一个朱色木盒。 取出木盒,打开之后,里面一颗双目紧闭,面表情狰狞的人头,看其模样,犹如刚刚从人脑袋斩下。 人头豁然睁开眼睛,双目漆黑一片。 血光一闪,人头骤然消失,而另一边,血月死侍也从战场退了出来,单手拎着自己的头颅,缓缓的放到自己的脖颈。 霎时之间,半空两轮血色的弯月,慢慢的化作两轮血色的满月,一虚一实,不断的变幻。 血色的月光,照耀大地,不见血月死侍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人便突然消失不见。 眨眼间,血月死侍已经站在了秦阳三丈之外。 他盯着秦阳背的嫁衣,面色有些复杂,时而震惊,时而恭敬,时而不解…… 良久之后,方才缓缓的躬身一礼。 之后,血月死侍才将目光转向秦阳。 “咳,血月大哥,你醒了?”秦阳干笑一声,被看的浑身发毛……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血月大哥,我帮你找回了头颅,将你唤醒,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紫霄道君驾驭多宝天轮,已经闯入此处,想来此刻已经完全降临了,你……” 秦阳话还没说完,血月死侍已经消失不见。 半空倒映的两轮血色满月,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神色呆滞的喃喃自语。 “我还没问你嫁衣到底是谁呢,你怎么走了?” ……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血月死侍离开了黑塔,望着远处天边悬空的多宝天轮,神情颇有些凝重。 回过头,黑塔之贴着的“奸佞小人”四个大字,瞬间倒映入血月死侍的心田,烙入他的神魂深处。 将他强行洗脑,认可了葬海道君是一个奸佞小人。 血月死侍捂着头,痛苦的跪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挣扎的嘶吼。 “奸佞小人,好一个奸佞小人! 没有这四个字,我也早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你尚未陨落之时,便生恐我化去血脉之契,你便斩我头颅,封我神魂。 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血月死侍双目淌出血泪,满脸悲痛,厉声嘶吼。 “生前为你征战四方,为浮屠魔教背下无尽的恩怨,侍候你一生,替你当下三十七次刺杀。 你让我为你镇守陵寝,我已经做到了,我和夜家,也算是尽忠了。 如今我也只剩下残躯在此,索性也全部给你,以全了夜家曾经立下的誓言。 从此之后,我夜家与你们浮屠魔教再无任何瓜葛!” 血月死侍低吼着抬起头,额头浮现出一枚血印,他伸出一指,在血印之斩出一道血痕。 瞬间,血印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散发出邪异的光晕。 血月死侍体内死气暴涨,却有一丝古怪的生机,凝而不散,盘踞在他的眉心。 此乃血契,血脉之契。 效忠之后所立,乃是诸多卖身契之,最为苛刻的存在,一般只有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奴隶,再被人买下之后,被所效忠之人折服,又与主家立下盟约,才会立下此等血脉之契。 之后所有后代,祖祖辈辈,都会继承血脉之契。 有些血脉之契还好,不算太过苛刻,只要主家后代子嗣有人违反契约,血脉之契便可以解除掉。 可有些,完全是最纯粹的单方面掌控,半点限制都没有,让其生便生,让其死便似,祖祖辈辈,后代永无翻身之日。 这些是死士。 拥有死士,也是大势力的底蕴。 而此刻,血月死侍,激发血印,葬海道君失约在先,只要他尽最后的力量,全了自己的血脉之契,待他彻底归为虚无,血脉之契自会彻底消失。 血月死侍立于黑塔之前,遥望着远处多有破败的多宝天轮,眼死志已浓。 随着多宝天轮飘来,黑塔顶部,魔气慢慢溢出,一丝恐怖的威压,骤然落下,横扫开来。 魔道威压之,沉眠的意识在慢慢复苏。 血月死侍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血月死侍头发炸立,漆黑一片的眼睛里,慢慢的倒映出两轮血色的满月。 狂风骤停,阴云凝滞,扬起的尘埃,都被定格在了那里,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固定在琥珀里的蚊虫,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连永不沉寂的意识,都陷入了停滞。 多宝天轮之的陵寝里,紫霄道君缓缓的一掌拍出,凝聚出的力量,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肉掌,从多宝天轮飞出,直奔黑塔的塔顶而来。 肉掌急速飞来,穿过定格的世界。 待其飞到一般的时候,血月死侍眼倒映出的两轮血色满月,也终于显化了出来。 霎时之间。 血月死侍消失在原地,挡在了肉掌前方,全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 望着肉掌冲击到自己的胸口,血月死侍眼闪烁着一丝跃跃欲试,他眉心的血印,褶褶生辉,绽放出的光辉,也显得愈发妖异。 “轰!” 一切恢复了正常,微风再次吹拂,尘埃飘落不定。 肉掌消失不见,那一掌裹挟的力量,彻底爆发开来,紫色的光晕,凝聚成一道刺目的极光,冲击到天穹之,眨眼间消失不见。 待那刺目的光辉消散,天穹之,出现了一个十数里宽的空洞,蛛一般的漆黑裂纹,从空洞延伸数百里。 天穹被打破了。 空间裂纹慢慢恢复…… 而大地,绵延的山脉之,却多出来一条同样十数里宽的笔直断口,直直的贯穿整座山脉,不知道延伸了多远…… 而那断口平滑,表面凝聚着岩浆一般的东西,缓缓的流淌而下。 半空,只余下一个头颅的血月死侍,眼满是解脱,额头的血印,慢慢的化为虚无消散。 而他望着远处的多宝天轮,喃喃自语。 “不亏是能与大人争锋的绝世强者,力量百不存一,也非我能螳臂当车……” 话未说完,血月死侍的头颅,也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站在高塔顶端的紫霄道君,面色平静的望着血月死侍消散。 “见到了论,也能甘愿为他而死,倒也是一个全忠之人。” “葬海,我来了,也帮你除掉了你不放心的人,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黑塔顶端,魔气沸腾,死气盘旋而,在天空化作遮天魔云。 乌光冲天而起,没入魔云之。 声声嘶吼声咆哮荒野,一头头沥血魔龙,张牙舞爪的从魔云之飞出,条条黑锁链缠绕在魔龙身。 后方一座白骨王座被魔龙牵着飞出,面端坐着一位长的颇为俊秀的男子。 男子一双剑眉似是要插入双鬓,双目微闭似是小憩,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头发随意的搭在脑后,额前两缕碎发,被微风吹拂着轻轻摇曳。 看起来乃是以为颇为洒脱的浊世佳公子。 若非其身绽放出的恐怖威压,连这里的空气流动都被全部镇压。 怕是根本没人相信,这等半点魔道强者的霸气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是威名赫赫的葬海道君。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 “紫霄啊,好久不见,你我已经不是生人,何必来扰我安眠,曾经过往恩怨情仇,尽数都化作云烟,我的命都赔给你了,你为何还耿耿于怀,死不瞑目?” 葬海道君缓缓的睁开眼睛,语气漫不经心,淡淡的数落着紫霄道君的不是…… 仿佛抢了紫霄秘境,将自己的棺椁镇压在紫霄道宫之的人不是他。 “小人果真是小人。”紫霄道君眉宇间浮出一丝戾气,厉声大喝:“身负我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之人,已经陨落于此,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除了你之外,何人能瞬间将其收入囊,让我失去感应!” “嗯?”葬海道君眼闪过一丝疑惑。 “还是这般敢做不敢当么?”紫霄道君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葬海道君冷笑一声,心头火气,回应的毫不客气。 “便是我夺的,你奈我何!” 第二九四章 魔佛种子发芽,紫霄道君中计 葬海道君金刀大马的坐在宝座之,眉头一挑,浊世佳公子的洒脱之,顿时多了五分桀骜。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你给我扣黑锅,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为什么要解释? 你说是,那是吧,你能奈我何! 大家都死了,只剩残躯,苟延残喘,生前能拉着你同归于尽,死后还能怕了不成。 “葬海,你我恩怨,今日在此了解了吧,若非你觊觎我的紫霄道经,何曾会有今日。” “莫要废话,你将那张论,贴在我的陵寝之,绝我生机,灭我往复,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你不是要我葬海秘典么?三卷宝册,都在黑塔之,有本事你来拿,我是看不惯你这嘴脸,我想要你的紫霄道经,我何曾否认?何曾像你这般,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呸!” “小人!” “我是小人,如何?总你这伪君子要强,整日标榜紫霄道君乃是真君子,我呸,为了自己的目的,连你儿子都不救,还装什么真君子!” “你这等让子嗣自相残杀的魔头,有何脸面说这些?” “为何没脸说?弱者早点死了痛快,省的有朝一日出门被人打死,留下一个活到最后足够了,我可没有遮遮掩掩,谁愿意说谁说去,我是这么教导子辈,你敢说出去么?若论狠心,谁能得你,往日里父慈子孝,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独子死在你面前,你敢面对他么?” “宝玉会理解我的,这条路注定了充满了牺牲,一切都是为了……” “我呸!紫霄,这一点我真的不如你,你能骗的过所有人,甚至连自己都能骗了,当真是了不起!莫要废话,今日你我不如一起死的彻底好了,已经是陨落的人,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几句话,再也无法谈下去了,两人目,杀机浮动,引动天象变化,万物沉寂,星辰隐遁,青天白日,化作阴暗虚空。 如同一瞬间,天地万物,都主动隐遁,避开二位封号道君强者的杀机。 …… 而同一时间,黑塔之,秦阳背着的嫁衣,缓缓的转过头,她所望的方向,空间扭曲,转瞬便似破布一般被撕裂,外面的景象一闪而逝。 嫁衣从秦阳身飘起,玉足轻踏,一步跨出,身形化作一抹红影,瞬间跨过了裂口,消失在黑塔之。 裂缝眨眼间便愈合,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又伸手摸了摸后背,一脸的问号。 什么情况? 嫁衣这走了? 别走啊,大佬,你走了,我这百无禁忌的加持怎么办。 说好了带你出去呢,你现在走了,说好的事情怎么办? 骤然出现的变化,着实让秦阳惊住了。 刚才惊鸿一瞥,看到了外面的景象,虽说看不真切,却也能确认,其一位是紫霄道君,而能与紫霄道君对峙,只可能是葬海道君了。 葬海道君的意识也复苏了? 嫁衣这是去报仇么? “恭喜道兄,脱困囫囵。”小魔佛高声祝贺…… 只是秦阳听着,总觉得这不像是祝贺自己。 虽说正常情况下,被迷失强者缠,得以解脱,的确是好事。 “小秃驴,这有什么好祝贺的,等嫁衣出去将葬海道君挫骨扬灰,自然会回来了,最后还不是要我为难……”秦阳叹了口气,脸不见喜色,反而多了一丝忧虑:“小秃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准备趁机把我活活打死?” “道兄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小僧所想。”小魔佛心悦诚服的赞叹,双手合十,脸嗔怒之相慢慢消散,多了一缕往日的慈眉善目:“道兄可曾有什么遗言,要交付他人,小僧一定代为转达,以圆了道兄遗愿。” “小秃驴,刚才才说好的合作,你转眼翻脸了?” “道兄相助之情,小僧谨记于心,今日便助道兄解脱,不被邪祟侵扰,待道兄陨落之后,每年寒食元,道兄忌日,小僧都会为道兄诵经祭奠,超度亡魂。” 秦阳望着一脸认真的小魔佛,颇有些震惊了。 我杀了你,是为你好,我太感谢你了,所以帮你解脱,让你死的毫无痛苦,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头次见到有人能将翻脸杀人说的这么有理有据,还是为你好的。 凭这让人震惊的不要脸,小秃驴,你大有前途。 “小秃驴,你绝对是前途无量啊。”秦阳抚掌称赞,是真的心服口服:“不过,你真觉得,你能杀得掉我?” 秦阳呲牙一笑,一指在眉心一点,手多了一把虚影长剑。 心头一声低喝。 “秘法狂暴。” 霎时之间,秦阳眼神变得冰冷而疯狂,周身真元浮动,满是狂暴,气势骤然暴涨。 “一恨才人无行。” 一声低喝,一剑斩出,层层叠叠的波动,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瞬间横扫开来。 秦阳本来狂暴的气势之,骤然多了三分魔意,周身恨意升腾,一缕缕似油似烟的黑气,从秦阳体内蒸腾而起。 小魔佛面色微微一变,双手合十,高声诵魔号。 “我魔慈悲。” 一尊面目狰狞的黑色佛陀虚影,在其身后浮现,伸出双掌,挡住汹涌而来的涟漪。 “神魂秘宝,魔道禁法。” 小魔佛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猝不及防之下,骤然招,眼血丝遍布,瞳孔不断的收缩放大,目神采,凝聚了又涣散。 小魔佛身形爆退,口一声长叹。 “道兄莫要动怒,小僧……”小魔佛犹豫了一下,看着秦阳周身气势直线暴涨,面色一正:“小僧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道兄救命之恩,小僧铭记五内,如何敢恩将仇报。” “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秦阳借坡下驴,顺势停了手…… 在这地方,跟小魔佛拼什么命,得不偿失,是吓唬吓唬他…… “道兄说的对,小僧怕是没有这方面天赋,道兄还请收了神通吧。”小魔佛果断认怂,脑袋都低了下去:“既然说好了跟道兄合作,自是不会反悔,翻脸之说,纯属误会,道兄既然有如此实力,合作必然是合则两利的局面,小僧省的。” “小秃驴,我再说一次,你绝对会前途无量的。”秦阳感叹,这么懂得取舍,甚至连自己都能说服,这种人若是不夭折,必然会有所成的。 “道兄,此魔道禁法,还是莫要随便用了……” “我另有秘法,不怕付出代价,要不,小秃驴,你来试试?”秦阳说的认真…… 这的确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刚才挥剑之时,清晰的感觉到,消耗的不是自己的气血,而是凝聚在自己血肉之的魔手力量。 当初无法消化掉的力量,融入血肉,硬生生的将自己撑胖了两圈。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才勉强消化掉了其一少部分。 而刚才一剑挥出,却感觉到身体又瘦了一些,除此之外,连气血都没有消耗。 想来起码前三剑,应该不会消耗自己的力量了。 也是自己可以不付出代价的斩出三剑。 现在境界太低,三剑足够将自身提升一个大境界了。 纵然不斩出第四剑,面对不在全盛状态的小魔佛,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道兄说笑了,小僧不敢试。”小魔佛认怂认的毫不遮掩…… 只是望向秦阳的目光,多了三分疑惑。 一恨才人无行,一剑斩出,境界暴涨,恨意升腾,犹如实质。 在魔佛一脉的典籍记载里,曾经见到过这种记载。 当年大荒有一剑道强者,横空出世,只是犹如流行坠地,绽放的光辉,绚烂而短暂。 这位名号十二剑君的强者,出世之后,一人一剑,败尽天下剑修,后来不知怎么的得罪了万剑宗,被万剑宗八位长老亲自出手追杀。 原本众人都以为十二剑君必死无疑,可是他却施展了一门魔道禁法,名曰十二剑。 当场将万剑宗八位长老,尽数诛杀,从此便销声匿迹,再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传说,当年那一战,是同归于尽,十二剑君斩敌之后,便因为施展禁法身死道消。 而且十二剑君之名,便是在这里开始的。 小魔佛心头疑惑,秦阳怎么会这门魔道禁法的。 而且,看起来,似乎还真的什么代价都没付出,斩出一剑之后,脸不红气不喘,真元流转稳固,周身气血如虹。 想到记载之,此禁法的可怕,小魔佛果断认怂,还是继续合作好了。 跟这种一言不合施展禁法,连试探都没有的疯子,硬碰硬的结果,无论秦阳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是必死无疑。 “真的不来试试么?来呗,我们来拼个十来剑,不是你死是我亡,多有意思。”秦阳舔了舔嘴唇,身的气息愈发狂暴了…… “是小僧错了,道兄收了神通吧。”小魔佛暗暗叫苦,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真的不来么?那我……” 话没说完,秦阳低头看了一眼手环,心一动,散去了秘法,气势跌落到正常水平。 然后果断的回头,悄悄的取出花盆藏在怀里看了一眼。 种子竟然发芽了? 收起花盆,秦阳转过身,盯着满脸苦相,一副忌惮无样子的小魔佛,立刻眉开眼笑。 种子在这个时候发芽了,而且小秃驴心智坚定,入魔了都没什么杂念能让种子发芽…… 而现在种子发芽了,说明小秃驴心出现了一个坚定的想法。 以现在的情况,肯定不是想要干掉我的想法。 那十有八九是怕了我了? 虽然不是将我当成可以信任的好人,觉得我为人不错。 若是能让他怕了我这个想法,开花结果,以后说不得见到小魔佛,他会退避三舍,在我面前根本不敢动手,只要有动手的想法,他立刻会坚定的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勉强也算是不错了…… 秦阳哈哈一笑,挥着手打趣。 “小秃驴,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个笑话好笑不,看把你吓的,笑死我了……” “呵……呵呵……”小魔佛勉强干笑了一声,悄悄向后退了退…… 心头的想法,忽然间坚定了一些。 这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不与他计较。 而秦阳正注意着花盆异样呢,感受到变化。 再悄悄的拿出来看了一眼,见到发芽的种子,转瞬疯长到一尺高,再看小魔佛的反应,心头一定。 果然没猜错,小魔佛是怕了我了。 一定要将灵植培育到开花结果,彻底解决小魔佛的问题。 杀人结仇,恩恩怨怨,往复不断,今天干掉小魔佛,明天浮屠魔教会蹦出来个更强的家伙,再杀了仇恨更深。 杀了小的来大的,杀了大的来老的,杀了老的来个更老的,烦不胜烦。 还不如现在这样解决最好,兵不血刃,还能稍稍合作一下,当做助力。 秦阳心情大好,登阶梯的时候,热情的对小魔佛挥了挥手。 “小秃驴,快点走,咱们现在可是队友,得到什么好处,大家平分。” 小魔佛默不作声的拉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心里面默默的加了个评价。 喜怒无常的不要命疯子。 “轰……” 忽然间,天空一声巨响,道道枝杈一般的裂纹,在天穹之蔓延开。 “哗啦啦……” 半边天穹破碎,一道光柱,贯穿天空飞过,待光柱消散之后,头顶依稀能看到更一层,也能投过一部分,看到外面的景象。 黑塔被硬生生的削去了一部分,外面迷蒙一片,犹如虚空降临。 九头沥血魔龙,拉着一方王座,游走其间,只是九头魔龙,却有过半,都变得伤痕累累,甚至还有一头,后半部分身躯,都已经消失不见。 王座,一位长的颇为俊秀,白衣飘飘,衣袂猎猎作响的青年,端坐其,青年左臂消失不见,只留下残缺的衣衫飘动。 算如此,却依然有种桀骜狂放之意,扑面而来,端坐在残缺的宝座,依然犹如王者,带着不屑的表情,嗤声嘲笑。 “紫霄,继续来啊,咱们一起死的痛快,怎么不装了?化出真身了?” 另一边,紫光冲天,化作祥云铺天盖地,其内紫雷似是龙蛇翻腾,涌动不休,心死气化作铺天盖地的黑云,其内声声龙吟嘶鸣,撼人心神。 黑云与祥云汇聚交融,冲霄死气之,一颗数百丈大的龙头钻出云层,目死气遍布,一眼瞪来,黑紫色的光柱,便跨越虚空,直奔葬海道君而去。 葬海道君手腕一抖,其两头魔龙吃痛,被锁链牵扯着,瞬间挡在了前方。 “轰……” 极光一般的光柱消散,两头魔龙化作齑粉,消散的无影无踪。 黑云之,长着分叉鹿角的龙头,缓缓的飞出,其后身躯,绵延万丈,深入犹如一节一节的硬壳拼接而成。 每一节都犹如侵染祥云,面云纹紫气遍布,每一节之下,都有一双形如尖刺,质如美玉的尖足,一对一对,足足有千对。 龙首昂起,一声嘶吼,东方便似烈日初升,紫气东来,祥瑞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威压更是镇压一界,穿过了黑塔的缺口,镇压在秦阳的神魂之。 “真龙血脉,玉脚天龙。” 秦阳喃喃自语,着实吓到了,那种属于龙族的威压,尤其是神魂与血脉都能感受到的压制,可不是一般的龙族血脉能有的。 只有蕴含真龙血脉的龙族有。 玉脚天龙,隶属千足蜈龙,只有其觉醒了真龙血脉的千足蜈龙,才能脱胎换骨,进化成为玉脚天龙。 而且,感受着气息威压,尤其是其有一种一脉相承的气息。 秦阳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紫霄道君。 尼玛啊…… 之前还猜测,最大的可能是紫霄道君娶了个妖族媳妇儿…… 谁想到,他不但是妖族,而且还是妖族之,顶尖大佬级别的血脉,真龙血脉。 难怪从来没人知道他是妖族,也从来没人能发现。 身为玉脚天龙,天生祥瑞,半点妖邪之气都没有,力量之绝大部分的修士,还要纯净的多。 只要他自己不暴露,谁能发现他是妖族。 望着黑塔之外,虚空之,翻天倒海,每一个动作都裹挟着无伟力的紫霄道君。 秦阳心头忍不住生出一丝惧意。 这是封号道君啊。 交战之下,秘境天穹都被打碎了,只能在虚空之交手。 而且,这还是已经死了,实力百不存一,甚至千不存一,力量用一点少一点的情况下。 他们全盛时期,究竟有多强? 只是看气象,葬海道君明显是落入下风了。 这应该是嫁衣插手的结果吧。 毕竟嫁衣不管怎么说,还活着呢。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位封号道君的实力暴跌,而且随着交战会越来越弱。 嫁衣的优势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葬海道君怕是真的要彻底凉了。 他若是死了,自己摸不了尸,葬海秘典怎么办? 正想着呢,却见一抹红影,从虚空之浮现,眨眼间便跨越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出现在玉脚天龙的脑袋…… 嫁衣头戴盖头,一身鲜红的嫁衣,略显凌乱,修长的手掌,凌空向着玉脚天龙的脑袋拍下。 玉脚天龙脑袋一扭,龙角与嫁衣柔弱的手掌碰到一起。 “咔嚓……” 嫁衣右臂扭曲,带着鲜血的骨头岔刺破了衣衫,从其右肩后方刺出…… 只是一瞬,她便化作一道红光,倒飞了出去,消失在虚空之。 而玉脚天龙嘶嚎一声,一只龙角崩断,坠入秘境,直奔黑塔而来…… 眼看着龙角裹挟伟力飞来,秦阳心刚浮现出一丝据为己有的念头,毕竟这可是龙角啊。 拥有真龙血脉的玉脚天龙的龙角。 不过眨眼,这个念头消失不见,心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次有一件宝物,向自己飞来的时候…… 将自己砸落云端,在还不会飞遁之法的时候,差点活活摔死。 念头一动,秦阳顺着阶梯向爬,冲入黑塔一层,脚步不停,继续狂奔…… 黑塔被毁掉了一部分,面一层一层之间,早已经连接到一起,秦阳总觉得自己命犯被砸死,躲着点较好…… 一路顺着缺口狂奔而,冲到了第七层之后,却见那飞来的龙角,竟然也落在了第七层,秦阳闷不吭声,继续向狂奔。 顺着缺口了黑塔第八层,回头望去,那数百丈长的龙角,竟然砸碎了第七层的天穹,紧随其后,从他头顶飞过,轰的一声,砸在了第八层的大地。 龙角裹挟的伟力,卷起狂风大浪,卷动着秦阳的身躯,一起飞了过去。 落地之后,秦阳灰头土脸的从土里拔出脑袋,抬头一看,龙角,竟然在数百丈之外…… “果然,我是命犯被宝物砸死。”秦阳心余悸未消,望着如同美玉一般的龙角发呆。 这时,小魔佛姗姗来迟,走到秦阳身侧,出声赞叹。 “小僧还以为龙角会落到第七层,没想到,道兄慧眼如炬,竟然一眼能知道龙角落在那里,当真是厉害。”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指了指龙角:“这件宝物,难以分割,我这人最讲道理,为表合作的诚意,先放到你那里吧,等到我们出去之后,再行分割。” 小魔佛立刻生出一丝警惕,只是再看着数百丈高的龙角,他又想不到秦阳为何这么做。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秦阳是个疯子,喜怒无常,行事欲与常人也是正常…… 说不定这句话,的确是为了表示诚意的。 也可能是客套一下,若我也客套一句,说放在他那里,他直接收起,让我无话可说…… 索性让他无话可说。 这么一想,小魔佛立刻颔首道谢。 “道兄高义,小僧愧领道兄美意了。” 声音落下,小魔佛走前一挥手,将龙角收起。 “小秃驴,你不反过来客气一下?”秦阳有些愕然,他还真不客气啊。 “道兄美意,不敢推辞。”小魔佛面色一正,心恍然,果然是随口客套。 “行吧,你先收着吧,等离开这里了再分割。” 秦阳说的有些勉强,心里却笑出了声。 紫霄道君身的部件,我特么敢去碰么,还是等俩大佬的交战结束之后,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小魔佛不客气,那让他拿着好了。 回头顺着黑塔的缺口,再向外望了一眼,秦阳这才有功夫去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嫁衣竟然对紫霄道君悍然出手。 那姿态摆明了是不要命的打法,只是可惜,只打断了一只角,她却被反震成重伤,落入虚空,生死不知。 难道嫁衣不是被葬海道君困在这里的? 秦阳略有些担忧,她可别死了…… 拿她当了一段时间的护身大杀器,百无禁忌,已经有些习惯背着嫁衣了,说好了带她出去,只要活着,一定要带她出去。 秦阳看了一会,也看不出来什么,那俩死人,打的昏天暗地,明明自己都已经能感觉到,他们俩的力量在衰弱,越来越弱,可战斗反而愈发激烈。 现在也可以彻底确定,紫霄道君也不是什么好货。 但现在他没有杀进黑塔里找自己,可能是脱不开身吧。 毕竟,葬海道君被盖棺定论,此刻实力,怕是不紫霄道君了。 秦阳忧心忡忡,却不知道…… 他炼化了先天鸿蒙紫气,紫霄道君早无法感应,而葬海道君懒得反驳,实力背锅…… 紫霄道君以为他死了…… 回过神,却见小魔佛已经向着最后一层而去。 收摄心神,念头一动,望着小魔佛的背影,秦阳抬头看了看通往最后一层的台阶,心头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连忙跟了去,顺着阶梯走最后一层。 黑塔的最后一层,没有拓展空间,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数百丈直径,黑色的金属地面,空荡荡一片,唯有央,放着一个黑金色的蒲团。 四周墙壁,密密麻麻的篆刻着未知字。 小魔佛率先走来,正面对着其一面墙壁,看的入神。 秦阳看了几眼,一个字都不认识,只觉得笔锋之间,满是桀骜不驯,狂猛霸道的意味。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葬海道君手书的。 秦阳看了几眼,在这一层里转了一圈,除了间那个蒲团,连根毛都没有。 秦阳拿起蒲团看了几眼,应该也是个宝贝,随手收起。 转身来到小魔佛身后,冷不丁的问了句。 “小秃驴,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失传了吧?” 小魔佛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的回了句。 “道兄猜错了。” “小秃驴,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是队友,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还用得着瞒我?”秦阳拍了拍小魔佛的肩膀,叹了口气:“当年葬海道君何其强大,威震天下,自他之后,浮屠魔教再无一个葬海秘典的传人,能有如此威名。” “道兄是猜错了。” “我说葬海秘典失传了,你说错了,那我换个说法,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失传了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对么?” “我魔慈悲。”小魔佛念了一声魔号,不回答了。 “这应该是葬海秘典吧。”秦阳指了指墙壁的字。 “是葬海秘典的第一卷,奠基之卷,道兄若是有兴趣,大可随意参研,只不过道兄你是看不明白的,其神韵内藏,这些字只是表象而已。”小魔佛丢下一句话,不理秦阳了,自顾自的参研。 秦阳看了半晌,的确是看不明白,只能将这些未知字当书法看…… 当初见到小魔佛和枯血道姬的时候,曾经猜测,他们是为了葬海秘典。 但从来没听说过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遗失,到了南海之后,专门差人去收集过一些消息。 浮屠魔教还有葬海秘典的传人在。 秦阳丢掉了这个想法。 还以为他们是为了葬海道君的什么宝物来,亦或者是当年葬海道君陨落的时候,带着浮屠魔教的什么东西进棺材了。 直到刚才,才忽然想到,如不是全部失传,而是失传了一部分呢? 毕竟,不是所有的经典,都如同紫霄道经一般,只有奠基卷。 盘坐在地,盯着墙壁看了几眼,秦阳闭目沉思。 回忆那本《秦阳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紫霄道君跟想象的不一样,葬海道君也不一样,可若葬海道君的确是有想法给后辈留下传承呢? 那杨帆来这里会怎么做? 想到这,秦阳睁开眼睛,慢慢的运转葬海修髓典。 这时候,再向墙壁望去的时候,这些未知的字,立刻犹如活了过来一般,不断的游走,其暗藏的神韵,也通过双目,灌入他心田。 待看完四周墙壁,接收完所有的内容之后,秦阳脸浮现出一丝失望。 竟然真的是第一卷,奠基卷。 按照面的记载,葬海秘典有三卷。 第一卷只能修行养气、筑基、三元,三个大境界。 神海、灵台、神门三个大境界的修行,需要葬海秘典的第二卷,也是葬海秘典最核心的一卷葬海卷。 秦阳需要的,是第二卷。 可这里是没有的…… 难道最后还真的要去摸尸么? 想到外面打生打死的俩宿敌,秦阳一阵纠结,那种战场,他连靠近都做不到,怎么摸尸。 本来还以为葬海道君手里有宝册,跟着宝册能学到也一样。 学完了溜,反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最好那两个半斤八两的货色,能完全同归于尽了最好。 不死心的再找了好半晌,眼睛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也依然没找到别的东西。 秦阳从第九层下去,顺着缺口向外忘了一眼,他们还在交战。 顺着阶梯,一路向下走,再第七层,见到了断长空、丁冬、丁三眸。 秦阳一言不发,继续向下走。 回到了第一层,路过村子的时候,秦阳找到了王启年,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直接道。 “我现在要离开,你跟不跟我走,外面紫霄道君和意识复苏的葬海道君,正在死战,而紫霄道君要对我不利,我要趁机逃走,告诉你实情,怎么选择由你自己来,别到时候说我坑你。” 小王启年从酣睡苏醒,瞪着眼睛看着秦阳,满脸惊悚,脸都绿了。 “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王启年的声音在秦阳脑海响起。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怪我。”秦阳转身走,走了两步之后,回头提醒了一句:“黑塔已经被打碎了一部分,坍塌是迟早的事情。” 秦阳轻装阵,一路狂奔,生怕黑塔随时可能会坍塌。 冲出了塔门,秦阳抬头一看,远处天边,俩混蛋竟然还没结束战斗…… 只不过这个时候,异象与波及的范围,明显的弱了大半,说明他们俩的力量已经衰弱了大半。 等到他们的力量彻底衰退,便只有死气可以利用,可那时候,他们清醒的意识,会被不断消磨,最后变成失去意识的不祥。 以他们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变成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 战斗,应该还在这之前结束的。 秦阳一路狂奔,向着道宫的边缘前进。 黑塔损伤严重,正在坠落,而道宫本身,也不时的发出一阵震动。 到了道宫边缘,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不过,还是活命要紧,没有了葬海秘典,以后再找别的修行,实在不行了,先选一门稍好点的进阶,等到又替换的,再重修好了。 反正道基稳固的令人发指,想来到时候重修,有损道基,也能修复。 “轰隆隆……” 道宫的震动更加剧烈,秦阳甚至可以感觉到,悬在半空的道宫,也在慢慢下沉。 顺着锁链,向着地面滑去…… 这时候,才见到拖着道宫的那座悬浮山,竟然被一层绿光笼罩。 那是正下方,一座翠绿的山峰法宝绽放的光晕。 颜景昌满脸肃穆,盘坐在其下,手不断的打出印诀,操控着山峰法宝。 秦阳眼睛一瞪,暗暗咂舌。 原来道宫坠落,跟那俩混蛋交手没有关系…… 是颜景昌这个家伙搞的鬼。 这家伙还说借助这里的气韵,孕育法宝灵性。 真尼玛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亏得自己还觉得他是个实诚人。 原来他准备让他的法宝,一口气将这座浮空岛吞了。 什么福地孕育灵性…… 直接将福地炼入法宝之,不是更好。 这家伙的心可真沉啊…… “绿光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加快速度吧。”喊了一嗓子,秦阳也不管颜景昌听不听得见,落地之后,转身逃。 原路返回,渡过了黑泥沼泽,秦阳遥望枯林的深处。 老树妖交情不深,还黑了自己所有的乙木精气结晶,不管他可以。 但木精灵却还在那里,不能丢下小家伙不管。 叹了口气,秦阳转身向着枯林奔去。 而另一边的战场。 紫霄道君已经无力维持真身,化作人形,他胸口一个大洞,双腿消失不见,右臂也不见了踪影。 而且他右边的头发都不见了,头皮也被撕掉了一层,露出紫金色的头骨。 葬海道君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九条魔龙尽数消失不见,王座也崩碎了,双臂双肩都消失不见,胸腔之的左肺消失了大半,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也裸露在外。 二人气势,早已经不复最初之时的样子,衰弱的如同两具会动的尸体。 “哈哈哈哈,紫霄,你费尽心机,追到这里,真的是为了报复我么?”葬海道君哈哈大笑,只是少了半边脸,笑起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纵然是生机绝灭,意识消弭,我也要让你死在我前面!”紫霄道君咬牙切齿的冷笑。 “紫霄,若我说,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有夺过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诡辩。”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最开始的时候说了不是我,你不信,那我索性承认了,我知道,我承认了,你自会与我死战,紫霄,你聪明一世,骗了世人一世,骗了自己一世,纵然是死了,也谋划着重新来过的同时,阻我生机,断我希望,没想到啊,你最后竟然栽在了一颗最微不足道的小棋子手里!妙,妙啊!” 葬海道君笑的癫狂,脑袋都歪了,却还在狂笑。 紫霄道君悬于半空,目神光骤然亮起,阴沉的天空,如同放晴了一般,一双巨大的眼睛,在天空浮现。 巨眼扫视整个秘境,很快,在枯林外围,看到了秦阳的身影。 巨眼消失,紫霄道君脸露出震惊的神色,又惊又怒,而后身体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向着枯林飞去。 “紫霄,你不是要与我死战么,我站在这里等你杀,若是反抗,我是你孙子,你怎么不来杀我?跑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将先天鸿蒙紫气给他,你断我生机,现在还想握住你的一缕生机?” “痴心妄想!与我死战这么久,你还有一分力量么?你拿什么去转生?哈哈哈哈……” 葬海道君狂笑着化作一道神光,紧追在紫霄道君身后。 “紫霄,来啊,我们继续死战,我们一起死吧,死无全尸,身形俱灭,意识湮灭,才是我们注定的结局,老子真小人,你个伪君子,一起死了正好,哈哈哈哈……” 两人一前一后,飞遁到枯林附近。 而秦阳感受到两道神光从天边飞来,尤其是率先感觉到的一种同根同源之后,知道这两道神光究竟是谁了。 眼见要落下的时候,后一道神光骤然加速,撞到前一道神光。 紫霄道君与葬海道君,在半空显形,如同流星,撞到侧面的一座山头。 “轰……” 山头崩碎,只见葬海道君双腿夹住失去了下半身的紫霄道君,从废墟之飞出,向着秦阳这边飞来。 葬海道君张口一吐,一道绿气飞出。 “紫霄,这口秧气,从我死留到现在,若他吸了这口秧气,看你如何转生!” PS:又是万字,求订阅。 第二九五章 祸兮福之所倚 一道绿气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出现的一瞬间,便同时糊了秦阳一脸。 秦阳的面色,这次是真的绿了,跟刷了绿漆一样。 “敲里吗……” 秦阳捂着喉咙,瞪着眼睛,肉身变得僵硬,毒素转瞬之间,便顺着经脉,流转全身。一头栽在地。 活人最后一口气是生机,而死人最后一口气便是秧气,秧气里蕴含着死者一生之积攒的所有毒素,蕴含着最重最核心的一缕,死后不甘的怨气,死后诞生的第一缕死气,还有煞气。 其究竟蕴含着什么,极为复杂,每个人都是不一样。 一些枉死之人,怨气冲天,一口最重要的怨气,横在喉头,凝而不散,尸身便有可能化作僵尸,起尸之后,为祸四方。 也有一些人,死后秧气会自然而然的散去,飘散无踪。 可无一例外的,无论秧气里究竟是什么,都不是活人能接触的,触之不祥,多有灾厄。 秦阳倒在地,脸还残留着一丝骤然见到这俩混蛋的惊愕。 回顾过往,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想过不止一次,自己最后会怎么死。 会举世皆敌,被人围殴,大杀四方之后,力竭而死? 还是会被某个强大的女修看,当做炉鼎,被强行征伐致死?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还猜测过自己会感染瘟疫而死…… 可万万没想到啊…… 敲里吗,老子最后竟然会被一个死人存了几千年的口气熏死…… 秦阳眼睛里冒着血光,心头浮出的恨意煞气,简直要淹没神智了。 若是其他死法认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被人活活打死,那是技不如人,被人坑死,那是脑子不过人家,吃什么东西被毒死,那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早看出来…… 可被从天而降的口气熏死…… 老子去尼玛! 老子不甘心,老子不想这么死,我这是丢了广大穿越者的脸面,说不定以后再来一个穿越者,听说了这件事,靠着这件事写成传记,广为流传,来积攒起步资金…… 会被人笑话十万年。 只是想想,觉得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眨眼间的功夫,秦阳的意识变得无清醒,无数念头在脑海浮现。 无数本能的自救法门,开始在脑海浮现…… 第一时间,催动移花接木神通。 全身下每一寸皮肤,都开出一朵朵绿油油的小花,花朵盛开的瞬间便随之凋零,化作齑粉,只余下细细的花梗。 乍一看,像是秦阳被秧气糊脸的瞬间,便身死道消,而且因为怨气冲天,化作僵尸,浑身长满了绿毛…… 毒性实在是太强了,快到根本看不清楚花开,小花便已经化作齑粉。 秦阳躺在地,一动不动…… 而这边,葬海道君的双腿夹着紫霄道君的胸口,不让其靠近秦阳。 “紫霄,你完了,纵然你能找回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也不可能再有时间,去寻觅下一个转生之器了,哈哈哈……” 紫霄道君,眼寒光乍射,怒火自七窍之喷涌而出,将葬海道君笼罩在内。 “紫霄,你终归是赢不了我,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你还能转生成一个生啖血肉的绿毛僵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总死了好不是么?” “你也没有赢我!” “大家都输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是你赢,我高兴,我死了也高兴,我的秧气散了,我是真的要彻底消亡了,紫霄,我真希望你别死,最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我等着你生不如死,你可别死的太早了,哈哈哈哈……” 葬海道君落在地,仰天大笑,生前残留在体内的力量,彻底逸散,之后便有冲天死气,从他七窍之喷涌而出,化作滚滚黑烟,冲霄而起。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依然挂着那癫狂扭曲的狂笑表情,声息全无。 而失去了下半身的紫霄道君,也像是耗尽了力量,坠落在地,靠着手臂撑起身体,望着葬海道君的尸体,表情变幻不定。 时而愤恨,时而解脱,时而迷惘,时而遗憾…… 生前的挚友,生前的死敌,甚至死后,都在互相坑的人。 回想起来,为友也好,为敌也好,葬海道君才是这世唯一了解他的人。 现在这么去了,死的彻彻底底,死之前还要再坑他一次最狠的。 可不知为何,紫霄道君却感觉心空落落的,没什么彻底解决宿敌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恼怒。 张口一盆,一道紫光喷出,冲击到葬海道君的胸口。 紫光贯穿而过,在葬海道君的胸口,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大洞,他死后也依然挺直的尸身,缓缓倒下。 紫霄道君冲到尸身旁,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笑啊,你继续笑啊,你怎么不笑了,你怎么死透了,笑啊!” 低吼慢慢的化作咆哮。 “葬海,你终于还是死在我前面了,你不是要我生不如死么,让我侵染你的秧气么,我偏不如你的愿望,你死在我前面,我赢了,最后还是我赢了……” 咆哮慢慢的变得低沉,紫霄道君的半截身子,瘫在葬海道君残破的尸身旁,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许久都没有动静。 而另一边,已经长绿毛的秦阳…… 意识已经陷入到体内,肉身依然在本能的全力运转移花接木神通,可惜却杯水车薪,这一口秧气里所蕴含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施展的神通能化解掉的。 不甘心这种死法的秦阳,所有的意识都沉入体内…… 操控着昊阳宝钟,化作一道神光,游走在全身经脉里,吞噬秧气。 “秦有德,你大爷,什么臭狗屎,都往老祖的嘴里塞!” 丑鸡扑腾着翅膀,乌黑无光的身躯,现在变得油光发亮,绿的能闪瞎人的眼睛。 “丑鸡,这是一位封号道君积攒的最强的力量,我承受不住,分你一些,你消化掉之后,算是加一个神通,之后你会变得更强……” “秦有德,老祖不傻,你当老祖不认得秧气么,我去你大爷的,一位封号道君攒了几千年的秧气,老祖哪能扛得住!” “你又不是活人,你怕什么?说你智商有缺陷,你还不承认,你要是觉得也承受不住,不是还有一个么,你把消化不掉的给他不得了。” “嗯?”丑鸡愣了愣,不是活人? 是啊,老祖又不是活人,这东西又不是沾之即死,那还有一个不是活人的…… 瞬间,丑鸡悟了。 吸收了一部分秧气之后,冲到魔手方,张口一呕,将吞掉的秧气,一口喷下。 “黑影,出来开饭了。”秦阳吼了一嗓子。 魔手表面,黑影听着臭脸浮现了出来,不等他说话,立刻被一口秧气糊了一脸。 秧气顺着黑影的面颊,渗入到魔手之,黑影一脸懵逼,感受到这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丑鸡,敲里吗!秦阳,敲里吗……” 丑鸡悬在空,一脸的舒坦。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凄惨的时候,有人在下面垫背,更加凄惨…… 心里立刻会舒服多了。 而秦阳,见到黑影,被糊了一脸,竟然还这么有精神,跟疯狗一样怒骂不听,翻来覆去这么几句,词汇匮乏到让人同情…… “丑鸡,快点,挺有用的,去把所有的秧气,都吸引过来,送给黑影,老子这次恐怕是死不了了,哈哈哈……” 秦阳和丑鸡一起发力,引导着所有秧气,化作一道绿色的瀑布,向着魔手冲刷而下。 海眼魔石与魔手一起,将这些秧气吞噬的干干净净。 “秦阳,敲里吗,我跟你拼了!” “快点来,多爆发一下魔手的力量,我自己操控肯定不如你,我要靠你的力量来抵挡呢,别客气,尽管来,我能撑到现在,还真要谢谢你次差点把我撑爆,快点,谁不拼命谁孙子!”秦阳顿时大喜,可着劲的戳戳。 没被葬海道君的口气瞬间熏死,还真的要感谢黑影。 完全炼化了先天鸿蒙紫气之后,炼入道基,将其变得浑然一体,稳固的秦阳都不知道有多强了。 这次总算是知道了,修为现在没有被毁掉,全靠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威能,没什么神通的道基了。 在秧气的冲击之下,道基之内,一缕先天气机浮动,护持住道基,如同一座天柱,立于大江大河之,岿然不动,坚不可摧。 修为没有被毁靠稳固的道基。 而肉身没有被毁,生机不灭…… 则是因为次差点被魔手的力量撑爆,难以消化的力量,融入全身每一丝骨骼,每一丝血肉之,硬生生的将自己撑胖了好几圈。 现在,这些充斥着魔手的高品质力量的每一分血肉,偏偏成了抵御秧气侵蚀的顽强堤坝。 这让秦阳忽然有种感叹,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时来运转。 祸兮福之所倚。 当年遭的罪,变丑变胖了这么多,终于在关键时刻救命了。 想到胖,想到了张正义那个小胖子,心头莫名的感觉顺心了一点点,下次见面,少捅他一刀好了。 “秦阳,我跟你没完,敲里吗……” 不知多久,在黑影一直没有停歇的怒吼咒骂声,绿色的瀑布,终于消散了…… 残留极少数,也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了,靠着移花接木的神通可以驱逐掉。 “黑影,咱们有一说一,这次的确是靠你了,我秦阳承你的情,你骂我骂了这么久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了,次咱们谈心,我说的事情,也不是忽悠你,等到哪天我有能力了,我会将其放出去,你重塑身躯,我帮你准备,你往生,我帮你接引。” “敲里吗,俩混蛋……” 秦阳张了张嘴没说话,算了,人家帮了大忙,让他骂吧,反正我听不见行…… 秦阳的意识离开。 而站在昊阳宝钟的丑鸡,低头看了看变成了幽绿色,怎么看都是个邪道法宝的昊阳宝钟,再看看自己变得油光发绿的身体…… 只是对一下已经发疯的黑影,丑鸡觉得自己也不是太惨…… 多看几眼,还觉得油光发绿之前黑漆漆暗淡无光的样子,要好看一些,按照禽类的审美,的确威风了很多…… …… 大地,死寂一片,葬海道君的尸体倒在地,只有半身的紫霄道君也瘫在地,两眼迷惘。 而另一边,长满绿毛的绿毛怪,手指轻轻动了动,隐藏在绿毛之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偷偷的窥视。 然而…… 瘫在地的紫霄道君,却第一时间飘了起来,转身盯着秦阳,眼带着震惊。 “你竟然没死?” 眼看自己刚醒,紫霄道君竟然发现了,秦阳索性也不装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跳了起来。 “是啊,没死,葬海道君的口气虽然难闻了点,但到底是几千年了,再过期了,熏不死人。” “哈哈哈……”紫霄道君仰天狂笑:“葬海,你快睁开眼看看吧,世事难料,他竟然没死,妙,妙啊!” 话音落下,紫霄道君便直冲向秦阳,眨眼间,一只手掐住了秦阳的脖子,将秦阳举起来。 “秦阳,你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预想的还要完美,今日借你肉身一用,让我再来一世,此恩此德,吴某定当不忘!” 秦阳面色发紫,伸出手抓住紫霄道君的手臂,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 “葬海道君说你是伪君子,还真没说错,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跟我说借,你拿什么还我?” “往后十万年,我都能记得你的名字,这是对你最大的感激了,秦阳,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反派死于话多,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害怕再出什么意外么?”秦阳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握住紫霄道君的手。 “这是你的遗言么?”紫霄道君哈哈一笑,大起大落,又大落大起,起起落落让他都感觉世事难料,原本以为生机绝灭,等死算了。 没想到,秦阳竟然没有被那一口秧气毒死,无论怎么做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的生机却有了。 “我等了这么久,历尽艰辛,寻找葬海道君的葬身之所,寻找葬海秘典,却一无所获,可没想到,最后面对的却是你,有些话我一定要说给你听,不然这个逼装不了,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你说。”紫霄道君听不懂,不过却还是笑着回应。 秦阳死死的握住紫霄道君掐住他脖子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嘶吼。 “都告诉你了反派死于话多,你偏偏不信!伪君子,食屎去吧!” 声音未落,便见他手一个标记浮现,摸尸技能发动。 刺目的光辉,瞬间将紫霄道君笼罩。 第二九六章 一字诀之一,损人不利己 金光灿灿,紫气东来,一时之间,天象骤变。 天空被染成了紫金色,一道光柱,从紫霄道君身,冲天而起,翻云弄雨。 祥瑞之气,弥散天穹,只是转瞬之间,却如同滚滚潮水,来得快,退的也快。 龙吟悲鸣,炸响天际,天空,一尊贯穿东西的龙影,悲呼一声,缓缓的化为乌有。 紫霄道君的手放了回去,周身神光闪烁,静静的看着秦阳手握着的一团不断变换着颜色的光团,眼带着一丝了然,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这是为何你能习得紫霄道经的原因么,造化弄人,天要亡我啊……” 神光消散,紫霄道君的双目缓缓的闭,扑通一声,尸身坠落在地。 过往一切,彻底化作泡影,生前死后的一切,最终都沦为一具普通的尸首。 他坠落在地,脸的表情平和,怨气尽消,死气尽散,半点神威也没有了。 只要是死人,无论是不入流的小喽啰,还是最顶尖的大佬,对于技能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技能刻板,却分毫不差,只有是和否两个可能,没有第三个。 秦阳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紫霄道君被强行超度的尸身,良久之后,才如同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了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无论生前多么强的人,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一具死的凄惨的尸身,如同之前被摸过的尸身,没有任何区别。 死后也跟凡人一样,只是荒野一捧土。 许久之后,秦阳轻轻吐出一口气,从如梦似幻之苏醒。 终于跟一位封号道君握过手了,虽然跟一直在心预演的完全不一样。 低头看了看手的光球。 只摸到了一个,心里的确有些失望,毕竟堂堂封号道君,怎么也应该摸出来个七八十本技能书吧。 不过再看,这次摸到的光球,跟以往摸到的,都截然不同,心里也生出一丝希冀。 说不定一本顶七八十本技能书呢…… 光辉从蓝白到紫金,不断的变幻,其内是一本技能书,书页无字,只有一眼望去的时候,心会自然而然的浮起一丝哀意。 将光球拍到脑袋里,秦阳紧闭双目,静静参悟。 只是片刻,秦阳豁然睁开眼睛,眼带着一丝震惊。 竟然是一字诀。 一字诀之的哀字诀。 整本技能书,所有的类字记载,全部都是紫霄道君是如何得到哀字诀,如何参悟,而最后却到死,都也没有修成,一直执念于此。 而关于哀字诀本身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全部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这些意境此刻烙印于心,每一个细节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可秦阳尝试着修行,尝试着施展,却根本无用。 良久之后,秦阳仔细研读紫霄道君留下的经验,心里慢慢多了三分明悟。 它是功法,学会了也要从头开始修炼,没有入门,跟没学会没什么区别。 旁人入门和学会其实是一件事,放到他这里,反而分开了,学会是学会,入门是入门。 而这哀字诀却又是神通,与一般的神通秘法一样,乃是手段而已。 秦阳尝试了一会,也没有半点入门的迹象,索性暂时放弃了。 想想紫霄道君生前何等强大,都无法入门,秦阳有些明白这门哀字诀要如何修行了。 根本不是靠实力,也不是靠悟性才情,见多识广,能修成的。 十有八九是靠着真能领悟其意境才能入门。 紫霄道君一生骗了所有人,骗了自己,薄情寡义伪君子,他如何能沉入意境,与之共情,再到领悟这种意境。 不可能的,怕是他自己知道了原因,也无法改变。 放弃了现在继续尝试修行,秦阳也有些明白,为何这次摸到的技能书,根本没有固定的颜色。 哀字诀,为何是以“经典法诀”之最低级的诀。 正因为这门法诀,威能如何,跟功法根本没有关系,全在人本身。 技能书可以是最垃圾的白色技能书,也可以是堪道经的金色技能书。 人本身才是决定哀字诀究竟有多强威能的关键。 想明白了这些,秦阳明白,之前关于摸尸技能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摸到什么技能书,跟对方生前会什么,其实关系不大,摸到的不出意外是对方生前最骄傲的事情东西,亦或者是最执念的东西,亦或是临死之时惦记的东西。 虽然知道,自己一时半刻,肯定是入门不了哀字诀,可不知道这门既像是功法,又像是神通的法门,究竟有什么威能,心里却还是痒痒。 一字诀,据当年那位被封镇在指引黑锅里的影子妖怪说,这是人族先辈创出的法门,也是最适合人族修行的神通法门,威能难以估量。 当年影子妖怪曾说过,一位远不是他对手的人族修士,施展怒字诀之后,战力飙升到只需要一根手指,能碾死他的程度。 怒字诀乃是对于战力提升最彪悍的一字诀,可其他的一字诀,应该也不至于差太多吧? 只摸出来一本技能书的遗憾,随之抛之脑后,只等着以后看怎么才能入门吧…… 秦阳收摄心神,抬头望向葬海道君的尸身,脸不由自主的付出一丝期待。 算算时间,从降临壶梁的青林城开始,少说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从当年第一次见到紫霄道君开始,一直惦记着跟葬海道君握个手。 在黑塔之,没有找到葬海秘典的第二卷,那唯一的希望,自然是摸尸了。 只是想想,秦阳觉得自己已经膨胀了。 一口气超度了两个封号道君,说出去,也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曾经一口气让两个封号道君陷入永眠。 至于别人是不是理解成,自己曾经干掉过俩封号道君,那不关自己的事了。 这本牛逼吹不了一万年,也能吹个五六千年。 来到葬海道君的尸身旁,秦阳伸出手,摸向他的一只脚。 说握手,一定要握手。 没有手,脚也算数。 只是快要握住葬海道君手的瞬间,葬海道君却忽然睁开眼睛,两只腿一个交错,夹住秦阳的手腕,一脚踹在秦阳的胸口,将秦阳踹飞出去。 葬海道君缓缓的站起身,来到紫霄道君身旁,满脸癫狂的哈哈狂笑。 “紫霄,没想到吧,你骗了我这么久,最后却被我骗了一次,你死在我前面了,哈哈哈……” 秦阳从土堆里拔除脑袋,面色凝重的看着葬海道君。 这货竟然会装死? “啊呸……”葬海道君张口呸了紫霄道君一脸,笑的气不接下气:“紫霄,你终归是输我一筹,输在了一个你最看不眼的小棋子身,我说了你还不信,这是天要亡你,天要我赢……” 葬海道君大笑了几声,坐在紫霄道君的尸身旁边,笑声也慢慢的收敛。 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警惕,退出里许的秦阳,没好气的嗤笑一声。 “小子,你怕什么,我死后最后一口秧气,都吐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脚下这个伪君子,多了一点意识而已,再无半点力量,你随时可以用刚才的方法,将我的意识彻底湮灭了。” “你生前毕竟是封号道君,瘦死的骆驼马大,谁知道你力量全失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秦阳心有戚戚,根本不靠近。 “哼,小子,那口秧气是我的,紫霄这伪君子察觉不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慢慢的化解了秧气么?我不装死,你以为紫霄会放松警惕,给你机会?放心吧,我已经没有一丝力量,死了已经很久了,再加被盖棺定论,早已经没有了转生的机会。”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是不靠近。 “我这一生,杀过人,灭过门,纵然是无辜之人,我也数不过来了,便是在最肆无忌惮的魔头之,我也算得是恶贯满盈,可唯独有一点,我跟紫霄这个伪君子不一样,是我做的,我从来不否认,我若想干什么,也从来不隐瞒,虽然我之前挺想干掉你,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量了,也没心思害你了。” “葬海道君,我们能握个手么?”这话秦阳倒是信个一半,他跟紫霄道君还真不一样。 “你也想灭我意识么?”葬海道君不以为意,说的极为洒脱:“也好,紫霄已死,我苟延残喘也毫无意义,你若是想湮灭我的意识,让我彻底变成一个死人,倒是也挺好的……” “不不不,道君误会了,这是超度。”秦阳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解释。 “行了,超度也好,意识湮灭也好,无所谓了,你以为我跟紫霄那混蛋一样么?从当年加入浮屠魔教开始,我已经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秦阳讷讷无言,心说你这样还让我说什么。 “聊聊吧,虽然不是我亲手干掉了紫霄,可让他湮灭在一个蝼蚁的手,我心里却痛快,我的收藏,都在黑塔之,那里也有我篆刻的葬海秘典,你身有修行过葬海修髓典的气息,想来应该能看明白,当年我与紫霄,互相觊觎对方的经典,最后汇聚在你身,也算是造化。” “我看了,可惜只有葬海秘典第一卷,我需要的是第二卷。”秦阳来了精神,费这么大劲,可不是为了葬海秘典么。 “你没看到?”葬海道君一愣,跟着哈哈大笑:“你再去看看吧,第一卷第二卷都在黑塔的最高一层,第三卷,我已经无力篆刻,想来你修成紫霄道经,现在不过三元巅峰,你需要也只是第二卷,第三卷你也不需要。” “在黑塔第九层?”秦阳一怔,脸都绿了,当时可是找了很久,根本没看到啊。 “在那里没错,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葬海道君明显不想再多说了。 秦阳犹豫了一下,琢磨着不行了再回去看看。 还有什么想问的,那疑惑的确不少…… “我想知道嫁衣,是那位身穿嫁衣,头戴盖头的姑娘,还活着么?” “嫁衣?”葬海道君神情有些古怪,抬头看了看头顶虚空,摇了摇头:“放心吧,她死不了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葬海道君嘿嘿一笑,笑的脸都歪了:“你只需要知道,她在出嫁之时,被紫霄这个伪君子,困在了这里,为了挑起恩怨足够了,你将她从这里带出去,对你只有好处。” “我还有个最疑惑的问题,你和葬海道君,当年为何反目?” “小子,你觉得我辈修士,辛苦修行,因为什么?” “怕死。” 葬海道君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有些语气古怪的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怕死,所有人都想长生,都想不死。” “不,我见过不少,修行不是为了长生的人。” “小子,你很讨厌你知道么?若老子现在还有半分力量,绝对先干掉你!” “你继续。”秦阳干笑一声,压下了要说的话,不跟葬海道君抬杠了…… “当年,我们紫霄,发现了成仙的契机,而是那个时候,他终于暴露了他是一个伪君子,他困住……唔,困住了嫁衣,挑拨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关系,引的战乱纷争四起,设下陷阱,坑杀各族强者,最后与我死战百万里,最后同归于尽……” 葬海道君长叹一声:“过往恩怨,其实说起来,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也想成仙,他也想成仙,仙究竟是什么,在哪里,谁知道呢。” “我们可以握手了么?” “哈哈哈,小子,你想超度我?”葬海道君哈哈大笑:“这世没人能超度我,紫霄终结在你这等蝼蚁手,我自然要高他一筹,如何能随你的愿!” 秦阳心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扑向葬海道君。 而葬海道君大笑一声,尸身骤然炸开! 秦阳眼疾手快,只抓住了一只脚,便倒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秦阳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的抓住葬海道君仅剩的一只脚,施展摸尸技能。 “损人不利己,你特么图什么!只剩下残躯,老子也能摸尸!” 第二九七章 我对天发誓,不是要坑你 当看到手的紫色光球之后,秦阳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m.vodtW.com 完了…… 不是金色,肯定不是葬海秘典。 将光球拍到脑袋里,秦阳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之后,秦阳一把将葬海道君的臭脚摔在地,大声怒喝。 “足迹?什么鬼东西,死了也不想要其他人落好,这人敢再讨厌点么!” 肺都快气炸了。 虽说心里早有预料,摸脚怕是摸不出葬海秘典,可摸出来一本葬海道君的足迹是什么鬼? 零零散散的记载着一大堆,葬海道君去某些地方时的足迹,而且压根不是什么普通游记,真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这些足迹,根本没有半点能跟葬海秘典扯关系的。 算是有当年他们发现的所谓成仙机缘时,所走过的足迹,有屁用啊。 这东西离他还有十万个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纠结良久之后,秦阳长叹一声,算了,只希望葬海道君没骗人,九层黑塔的最高一层,真的有葬海秘典的第二卷。 取出两口棺材,瞅了瞅地,紫霄道君的半截尸身,还有葬海道君最后剩下的一只脚。 秦阳默默的收回了一口棺材。 “我这人一向是很讲道理,摸尸必定给你们安葬,不让你们曝尸荒野,虽然你们俩一个一个讨厌。” 将紫霄道君的尸身收殓,为其打理遗容,将其放入棺材,在清理了一下葬海道君的脚,将其放在紫霄道君的胸口。 “你俩互相纠缠一生,都是这个世最了解对方的人,放到我那个时代,你俩怎么看都是相爱相杀的好基友,死后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你俩的心愿……” 正准备盖棺盖的时候,秦阳犹豫了一下。 “不行,葬海道君你太讨厌了,让你放在面,岂不是让你压他一筹?” 拿起脚,放到棺材的下半部分,一人占据一半,不偏不倚,刚好。 盖棺盖,拿出香炉,点燃灵香,烧了纸钱祭,秦阳闭目打坐,开始恢复身体。 体内残留的一丝秧气,被移花接木神通,不断的驱逐出体外,让他看起来还是如同一个绿毛怪…… 恢复了之后,秦阳站起身,遥望黑塔所在的方向,心里琢磨着,再回去看看,信葬海道君一次。 人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混蛋虽然挺讨厌的,可不至于在这件事忽悠自己。 可回忆良久,也没想到那空荡荡的最后一层里,哪还有葬海秘典的第二层。 难道是学会了第一层之后,才能看到第二层么? 要说当时,整个第九层里,唯一剩下的东西,是自己顺走的蒲团了…… “唔,蒲团……” 拿出黑金色的蒲团,将其放在地。 蒲团巴掌厚,用不知名的黑色丝线,混杂着金色的细草编织而成,整体浑然一体,看不到一点毛边和线头。 秦阳想起,当初随手收起来,根本没炼化…… 难道葬海道君这货,是将宝册藏在里面,等着人给他叩首之后,硬生生的磕烂蒲团,才发现里面的东西么? 如此,对他不敬的人,自然是没法发现了。 施展拾取技能,将其炼化…… 然而,里面屁都没有,这是一个凝神蒲团,坐在其打坐,可以杜绝杂念,清心凝神,效果非常好。 不死心的,再次运转葬海修髓典,目视蒲团,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哎,果然是我想多了……” 叹了口气,秦阳一屁股坐在蒲团。 然而,这个时候,脑海却似有一声惊雷炸响,声声粗狂豪迈的吟诵声,每一个字都化作黑色的印记,印在他的神魂之。 秦阳一惊,运转的功法也停了下来。 瞬间,那声音消失不见了…… 再次运转葬海修髓典,声音又再次出现。 一字一句,蕴含天地至理,一字也听不懂,可随着这些黑字,印在他的神魂,心头却会多出来一些明悟。 “生门死户,藏精之所,人之根,命之蒂,生气之源,血海所在……” “绛宫,藏气之所,气海所在,金阙所持之处,修行法力,尽出于此……” “泥丸宫,藏神之所……” 不知多久,秦阳悠悠转醒,脑海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再继续运转葬海修髓典,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了。 “葬海道君真是个实诚人,说有还真的有,虽然只能用一次,可也足够了。” 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竟然还是得到了,秦阳心满意足。 葬海秘典的第二卷,在蒲团里,唯有修成葬海修髓典的人,坐在蒲团之,才能得到传授,而且只能传授一个人。 从蒲团站起身,秦阳将蒲团小心的收起。 这次的事情,很说明一个问题,雁过拔毛……哦不,勤俭节约是一个美好的品德。 以后再遇到什么东西,一定不能以貌取物,说不定有某个恶趣味的大佬,在里面留下了什么高级传承。 再次来到棺材前,秦阳一口气给点了一把灵香,插在香炉。 然后打开棺盖,将葬海道君的脚,放在了紫霄道君的胸口…… “前辈,我又想了想,你这人虽然挺讨厌的,但总伪君子好那么一点,给你俩合葬,让你在面好了。” 重新盖棺盖,在这片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山,找了一处朝阳的山坡,在半山腰挖了个坑,将棺材埋进去。 切出一块青石,当做墓碑,只是刻碑的时候,秦阳却有些为难了…… 紫霄道君真名吴必安,可葬海道君的真名是什么? 总不能只刻紫霄道君的名字吧? 思来想去,秦阳以指代笔,在墓碑唰唰唰的一阵龙飞凤舞,石屑纷飞。 “两个相知相杀的宿敌。” 墓碑插,再点了一把灵香,秦阳欠身鞠了一躬。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已经死的彻底,过往随风消散,恩怨两消。 而自己所学的两门主修法门,皆来自他们,鞠一躬只当是祭奠死者了。 离开了山头,秦阳随意的选了一个山巅,布置好防护阵法,开始准备修行葬海秘典的第二卷葬海卷。 境界压制在三元巅峰,已经很长一段时间。 若非有葬海修髓典,不断的消耗力量,来修炼体质,境界早压制不住了。 此刻有了衔接的主修法门,自然要赶紧进阶。 脑海回忆着葬海秘典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内容,在心细细参悟。 这一次得到的葬海秘典,不是摸到的技能书,一切内容都能死死的烙印在心,所有内容都要细细参悟,方能入门。 也幸好现在只需要入门足够了。 从紫霄道经的法门开始运转,再衔接到葬海秘典的修行之法。 只是一个瞬间,秦阳觉脑惊雷阵阵,浪涛翻滚,仿若大道之音,振聋发聩。 体内压制了许久的修为,似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暴涨。 绛宫之所,骤然膨胀开来,仿若化作一方虚空。 四肢百骸之,流淌的粘稠真元,化作紫色涛涛大河,汇聚到这方虚空之。 慢慢的,虚空之,如同多了一方水塘,再汇聚成一方湖泊。 可不等其汇聚成海,虚空却还在疯狂膨胀扩大。 从芥子之地,膨胀到百丈,再继续膨胀到千丈、万丈…… 直到最后膨胀到八百里之地,方才停止。 这便是气海。 他体内远超同阶修士雄厚的真元汇聚在此,却仅仅只是化作一方不过千丈大的小池塘。 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虚感涌心头,秦阳连忙拿出一大堆的丹药、灵药,一股脑的塞进口,将其吞噬炼化,化作真元之河,从四肢百骸汇聚到气海之。 修士开辟气海,大小便关乎到潜力。 底蕴越深,修行的功法越好,天赋越好,气海便越大。 气海越大,代表着之旁人,气脉更加绵长,真元更加雄厚。 交战之时,能支撑的时间更多,而且能修行的法门更多,因为许多秘法神通,消耗巨大,一般修士,根本无法修行。 只是一般神海修士,初入神海,能有个十里气海,神海巅峰,能开辟至五十里,已经算不错了…… 虽说,葬海秘典早有说明,气海开辟便是潜力极致。 可八百里也太夸张了…… 秦阳苦不堪言,空虚的有种连自己都吞掉的冲动,疯狂的吞食丹药灵药,再加身旁摆了一堆灵石,依然远远不够。 肉身之积攒的魔手力量,也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被抽出炼化,化作真元灌入气海之。 至此,秦阳才感觉稍稍好了些。 现在才发现,底蕴雄厚的令人发指,未必一定是好事…… 若是此刻跟不索取的速度,刚刚开辟的气海,也会随之坍塌。 八百里气海,若是坍塌,秦阳只是想想感觉到一阵发冷…… 这么大的气海,坍塌的话,如同天崩,根本无法阻止,届时必死无疑。 当秦阳的身躯,明显的瘦了一圈之后,八百里气海,被紫色的真元灌满,化作一方汪洋。 秦阳面色凝重,前面的只是前奏,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真正的开始入门葬海秘典,才刚刚开始。 念头一动,默诵葬海秘典的经。 气海之,掀起滔天浪潮,气海心,一个漩涡浮现,随之裹挟天崩地裂之势,席卷整个气海,将整个海洋都化作一个巨大的逆向漩涡。 之后更是连带整个气海本身,都随之旋转。 刚被填满的气海,随之慢慢的扭曲,收缩。 海洋心的最深处,一眼海眼浮现,将整个气海都葬送在内。 葬海,便是要葬了整个气海,才算是真正的入门。 气海震动,秦阳全身的修为,都被一种难以抵御的伟力,强行吞噬掉,连同道基在内,都要被其吞噬。 而以紫霄道经,融合先天鸿蒙紫气汇聚而成的道基,悬于虚空,岿然不动。 任由海眼吞噬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开辟出的八百里气海,随之彻底的葬入海眼之。 而恍惚之间,秦阳注意到一个东西,似乎随着全身修为一起,落入海眼之消失不见…… 但这会可没工夫去注意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在这时,海眼的吞噬里,骤然暴涨,连同道基都一同牵扯着吸来。 道基化作一方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圆盘,盘踞在海眼之,任凭海眼之伟力吞噬,却再也不动分毫。 肉身之积攒的魔手力量,不断的被吸出,炼化之后,被海眼吞噬掉。 海眼好似无底之洞,如此源源不断,却丝毫没有填满的趋势。 眼看步入正轨,彻底稳固了下来,秦阳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浮屠魔教再也没有什么葬海秘典的传人现世。 浮屠魔教现在的所谓葬海秘典传人,威名不显,十有八九是个水货。 他们定然是遗失了葬海秘典的第一卷。 没有将第一卷修至圆满,贸然修行第二卷,十成十会死的很惨。 葬海这一步,若是道基不够稳固,道基会先一步葬入其,而后连同修士的气血、血肉、神魂,整个人的一切,都会葬入其。 真正的死的连尸首都没有了。 纵然是修行了第一卷,第二卷入门,也未必安全。 魔道法门,哪怕是真正的经典,也跟一般的正统修行截然不同,危机重重之下,隐藏着大机缘。 开辟出八百里气海,再将气海葬入海眼,从此之后,海眼便是气海。 可这一眼看似不大的海眼,其内可以孕育的力量,却远超气海,真元质量也会更高。 而且可以一直不停歇的修行,根本没有停下的那一刻。 也是自己的道基,最强的,是稳固,而且拥有契合所有法门的特点,才能直接衔接葬海秘典的第二卷。 睁开眼睛,一眼见到幽绿色的昊阳宝钟悬在身前,油光发绿的丑鸡,昂着头站在昊阳宝钟之…… “丑鸡,你怎么出来了?” “废话,不出来,老祖跟黑影那个倒霉鬼一样完蛋了!” “刚才那个是黑影?”秦阳一脸愕然…… 秦阳意识沉入体内,顺着滔滔不绝的真元,落入到海眼之…… 海眼之虚无一片,看似很小,却大无边际,沉入了很久之后,才看到海眼魔石,压着魔手,悬于海眼之。 魔手表面,黑影凝结出面孔,一脸悲愤。 “秦阳,你还是人么!你个畜生!” “为了坑我,你竟然在自己的气海里开辟出一个海眼,葬了自己的气海,也要拿我填海眼!” “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 “若不是我杀不了自己,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又让我填海眼了!” 秦阳满脸尴尬,琢磨着若非黑影哭不出来,怕是已经哭死了…… “黑影,我秦有德对天发誓,这事我真不是故意坑你的!” 第二九八章 千里送温暖,老子有炉石 “黑影,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捞你出去……”秦阳这次是真的感觉有点尴尬了…… 黑影已经不爆粗口了,被气的跟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自艾自怨,数落着他的罪行…… 这次是真的受到打击了。品書網www.vodTw.com 然而,尴尬尴尬在,葬海秘典刚刚入门,进阶神海,海眼的吞噬力量,实在是太强,想要调动自己的真元,都变得有些困难…… 而海眼魔石镇压着魔手,在海眼之,简直是砥柱流,稳得如同道基,根本无法撼动。 想要将海眼魔石和魔手捞出,现阶段完全是痴心妄想。 “黑影,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出了点意外,暂时捞不动你……” “秦阳,我看透你了,之前还跟我说什么掏心掏肺,我都没扯你后腿,你废了这么大代价,也要将我填海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信我,这次真不是故意坑你的。” 以秦阳的脸皮,都感觉有些臊得慌。 匆匆离开海眼…… 这次算是彻底解决黑影的隐患了,他被镇压在海眼里,基本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秦阳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海眼之,哪怕黑影疯狂的释放魔手的力量,在海眼魔石的镇压之下,溢出的那部分魔手力量,也只是送温暖。 葬了八百里气海,开辟出海眼,其内空虚一片,想要填满,之填满八百里气海的难度还要高出起码三个档次。 仅凭秦阳自己慢慢修行,那可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事的确是好事,可特么尴尬尴尬在,这次真的不是故意坑黑影的。 前面才掏心掏肺,联络感情,共同憧憬美好的未来,做出一堆承诺。 然而,拐手来了个最狠的,把黑影填海眼了。 我秦阳是那种人么? 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一口吐沫一个钉,说什么是什么,一诺千金小郎君。 除了偶尔跟人谈心的时候不算…… 自我安慰了一会,秦阳无力的叹了口气,问题是现在解释不清楚了,老子的伟光正形象,平白无故的蒙了污点。 “秦有德,不得不说,你这次干的漂亮,在自己身体里开出一个海眼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你都能想到,老祖小看你了!当真是干脆利落,大快人心啊。”丑鸡不断的点着头,满脸欣慰…… “这是修行了葬海秘典,不是……算了。”秦阳懒得解释了,连丑鸡都这么认为…… “葬海秘典?咦,什么时候?” “没事了,我们去接一下木精灵,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快被那两个混蛋打碎了。” 秦阳抬头望去,天穹已经碎了一半,整个紫霄秘境,都在不时的颤抖一下。 天塌地陷,已经开始了,整个秘境破碎,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这里的资源。 紫霄道君的道宫,本身也是修行凝聚而成,浑然一体,犹如法宝,可惜没法收取。 多宝天轮,本身也是最顶尖的宝器,面镶嵌着的法宝秘宝,犹如星辰,纵然损失了泰半,剩下的边角料也不少,然而,多宝天轮早特么坠入虚空,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葬海道君的九层黑塔,也是空间拓展稳固的宝物,想要收取是有一定可能,可现在也没有时间回去赌一下了。 没拿到葬海秘典之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看也不看,可现在进阶神海,完成了第一目标。 后面的目标,自然顶到了第一序列。 好多财富啊,只能看着他们跟着秘境一起破碎…… 好心痛。 太有损自己勤俭解决的美好品德。 进阶神海的喜悦,也随之衰退了大半,只能惋惜的再遥遥看了心一眼,千万枯林深处,寻找老树妖。 …… 而另一边,天塌地陷在即。 托着道宫,宽下窄的浮空岛,随着一缕绿光收敛,骤然消失不见。 整座浮空岛,都被颜景昌的法宝吞噬掉,原本的翠绿山峰之下,多了一座浮空岛,法宝的威能暴涨,灵性也随之暴涨。 有一整块福地纳入法宝之,法宝的品阶没多大提升,可品质却直线攀升,潜力暴涨。 颜景昌心满意足,匆匆忙忙的离开…… 而失去的依托,悬浮于半空的道宫,从天坠落向大地,绵延近百里的庞大体型,坠落大地之后,让整个秘境都随之疯狂的颤抖。 道宫坠落,算是秘境步入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道宫所落之地,大地当即陷落三百丈深,粗大的裂缝,如同蔓延而出的触角,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绵延千里地。 早已经碎裂的天穹,似是也受到影响,破碎的速度骤然加速。 到了这种地步,两位能影响到这个秘境的封号道君,皆已经化作尸骨,其他人更无能为力了。 道宫之,一道道人影奔蹿而出。 小魔佛双手合十,一步十丈,脚下速度飞快,他的身后,一尊黑色的佛陀虚影显化,佛陀虚空手握着一根根粗大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缠绕着黑塔残破的半截塔身。 黑塔从第三层到第八层,当时秦阳离开之时,已经被打碎了不少,后来更是被两个混蛋交战的力量波及,硬生生的断开,间层次,直接被打碎。 黑塔的最高一层,篆刻着葬海秘典的第一卷,如同可以承载经典的宝册。 偏偏葬海秘典的第一卷,早失传了,小魔佛纵然观摩过第一卷,他也没有能力传授给任何人,唯有将篆刻着秘典第一卷的塔壁带回去…… 可他一没办法拆掉塔壁,二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炼化,甚至都无法收起,只能用笨办法,强行拉回去。 小魔佛跑的飞快…… 他离开没一会,一叶独木舟,从漫天尘埃之飘出。 神木质地的独木舟绽放着柔和的光晕,拖着独木舟立地三丈,飞速前行。 断长空立于独木舟之,手捏印诀,面色略显不正常的红润。 独木舟之后,牵引着一条条黑锁链,锁链的后方,牵引着断裂的黑塔。 只剩下最底层还完好无损的黑塔,里面是大片的灵田,纵然想要供给这么大范围的灵田,需要的灵气完全是个天数字。 黑塔被毁之后,一般门派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提供这么庞大的灵气。 可回去之后,稍稍紧着点,少说也能保住个千里高品灵田。 剩下的灵田,跌落品阶也无所谓,拿来种植玉稻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冒险进来一次,最后却没太大收获,不甘心啊。 小魔佛拿走了塔尖,他拖走仅剩的最底层。 断长空之后,灰头土脸的丁冬和丁三眸,紧随其后。 那位盯着无头灯笼的倒霉蛋,已经不知所踪,可二人脸却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振奋。 费了这么大劲,终归是有了收获…… …… 另一边,秦阳再次来到枯林深处,见到了老树妖那冲天的本体。 只是这次,乍一看,秦阳心里不由的一个咯噔。 次见到时,的确像是入冬的树木,树叶凋零,乍一看像是枯死了。 但次可没有这么强的暮气,而且次也有一些树叶残留的。 而现在,半片枯叶都见不到了,主干也多了一些裂痕,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枯死了。 “前辈?” “嘎吱……”主干裂开一条裂缝,露出前往树空间的道路。 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裂口旁边的木质,却骤然崩碎,从裂开一路绵延数百丈,到处都是细密的裂纹浮现。 秦阳匆匆忙忙的走进去,再见到老树妖化出的身体,头发更加的稀疏,枯白的见不到半点光泽。 脸皮满是干枯的褶皱,身体佝偻着,一副行将木的架势。 “前辈,你怎么了?”秦阳大惊。 而这时,老树妖身后,一个看起来两岁大的光屁股小孩,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到秦阳之后,咧着嘴露出一口豁豁牙,长着手臂扑到秦阳怀里。 “木精灵?”小屁孩重重的点了点脑袋,肥嘟嘟的小脸满是得意的笑容。 小胖娃竟然长大了点…… 再看看老树妖的样子,秦阳心里也有了猜测。 “木精灵太弱小了,幼年期太容易夭折,你带他走吧。” “前辈,你不跟我走?” “老朽乃是此地生机所在,秘境崩碎,老朽正值度过寒冬之季,已经无力离开了,这个是我一生积累,你回去之后,交予我的分枝吧,老朽死后,他便可以化形而出,一体同出,算起来,老朽也只能算是从头再来而已。” “前辈……” 秦阳刚要说什么,老树妖伸手拦住秦阳:“你听我说。” “这个是我本体树心,万年凝聚,万年蜕变方成,你修行有木行法门,拿去祭炼,说不得能凝练出神通,或者炼成法宝也行……” 老树妖塞给秦阳一块拳头大小的不规则木块。 “你走吧,老朽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能在死前,见到大人英姿,也算是了却遗愿了。” “前辈,紫霄道君其实……”秦阳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 老树妖呵呵一笑,浑浊的眼,多了一丝智慧的光彩。 “小子,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无论大人做过什么,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人,跟别人有什么恩怨,杀生盈野也罢,愚弄世人也好,与我何干,他不曾有负于我,我自是不能有负于他,他与葬海道君的恩怨如何,那只是他们的事情,大人托付我紫霄秘境,我自是不能有负所托。” “秘境已经开始崩碎,生机断绝,大人也陷入长眠,再无人有回天之力,我已经无力送你离去,你自行离开吧,这个冬天,是过不去了。” 秦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来老树妖早知道啊…… 想到当时老树妖说,紫霄传人,正人君子,统统打死,怕是也有别的深意。 恐怕紫霄道君自己都不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人,早知道了很多东西。 想当年,紫霄道君说不定已经将自己也骗了,伪装却成真了,至少从老树妖的话里看…… 至少在老树妖这里,紫霄道君是那个跟传闻一样的人。 对葬海来说,他是个伪君子,可对老树妖,他可能只是一个恭敬的妖族后辈,从未做过什么对老树妖不利的事情。 这好坏对错,谁说得清楚呢。 “走吧……”老树妖一挥手,秦阳带着木精灵消失不见,转眼间落在了主干外面。 这时候再看,主干裂开的裂口里,已经看不到里面的空间,裂口已经变成了寻常树木的裂口了…… 秦阳呆呆的望着裂口,心里有些复杂。 木精灵挂在秦阳的脖子,满脸不舍的望着裂口,抿着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摸了摸木精灵的脑袋,秦阳摇头失笑。 想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小屁孩看的明白。 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对错好坏,对我好的是对,想杀我的是坏,这么简单多好。 可惜啊,有时候,世界是没这么简单,想要做到老树妖这么洒脱,能有几个人啊。 再看了老树妖飞速枯死的本体一眼,秦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分枝在崩碎,化作齑粉,枯林里的树木,也随着大地微微一下震动,大片大片的崩碎。 漫天尘埃之,伴随着小胖娃嚎啕大哭的声音,秦阳穿过木屑雨,迈归程。 绕开了龟裂破碎的大地,再次来到秘境之门附近。 终于又见到了其他人。 小魔佛拖着塔尖,断长空拖着塔底,入口遥遥在望的时候,也隐约看到还有其他人。 一群人打的不亦乐乎,恍惚间,似乎有人沉寂没入秘境之门消失不见。 其一个头顶冒绿光,不用想知道,肯定是颜景昌。 至于剩下俩,应该是灯宗的两人。 秦阳迈步狂奔而去,这俩货看到秦阳之后,对视一眼,竟然直接罢手不战,一起冲向秘境之门。 小魔佛拖着塔尖没入秘境之门,断长空紧随其后。 可正在这时,却见一尊黑色的佛陀虚影一闪而逝,一掌拍在了扭曲的空间。 空间割裂,断长空拖着的黑色锁链,被扭曲的空间强行斩断,塔底坠落到地。 恍如一个空气漩涡一样扭曲不断的秘境之门,不断变幻着形状,扭曲的空间,将附近数里之地,扭成了麻花,坠落的塔底,也随之抛飞了出去。 秦阳停下了脚步,面色黑的犹如锅底。 如此不稳定,谁敢去穿过? 可再看着大地不断裂开的裂缝,崩塌的山峦,碎裂的天穹…… 怕是等不到秘境之门再次稳定到勉强能穿越的那天,这个秘境已经彻底崩碎了。 秦阳拿出小魔佛的花盆,陷入了沉思。 这货难道不是怕了我? 还是,太怕我了,所以看到我还没离开,想到了利用秘境之门坑死我,彻底斩断心魔? 这家伙有前途啊,逆风立刻认怂,顺势立刻坑杀。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盆花一定要养的开花结果。 想坑杀我?这事没完。 秦阳不急不缓,走到塔底的位置,伸出手在塔底摸了摸,技能没反应。 不出意外。 继续输出真元,将真元调动出来,覆盖在整个塔底之后,技能骤然亮起。 拾取,炼化,一气呵成。 巨大的塔底,随着秦阳心念一动,慢慢的缩小到巴掌大小,被秦阳收起。 本来还挺遗憾,没多捞点,没想到最后关头,有好人千里送温暖。 而且,王启年这个倒霉蛋,现在也在黑塔里,还没有离开…… 说不定是他自己作死,将枯血道姬洗脑了,最后枯血道姬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他身为枯血道姬的儿子,屁大一点的小屁孩,恐怕说出离开的想法,被枯血道姬镇压了。 正好,现在有人送来了,带走了塔底,也算是带他离开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穹破碎,已经能看到外面的无垠虚空。 可惜还有一个遗憾,嫁衣当时被震飞,落入虚空,再也没回来…… 哎,说好了要带她离开这里,最后也没做到,而且还没看到过她的真容呢,这么没了,真可惜…… “嫁衣,现在可不是我不带你离开这里,而是你自己走的,不能怪我,不管你能不能听见,话我要说明白,我秦阳可不是背信弃义之……呃……” 秦阳仰天大喊,喊道一半,跟卡了壳一样,脸刷的一下绿了。 虚空之,有什么东西落下,转眼间能看到一抹红影,飞速向着他这里坠落。 短短几个呼吸,能看清楚,鲜红如血的嫁衣,头那被罡风怎么吹都吹不起来的红盖头。 尼玛,不是嫁衣是谁。 “轰……” 一声巨响,一座山头硬生生的被砸碎。 秦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赶了过去,在废墟里挖了一会,终于将嫁衣挖了出来。 这次见到嫁衣,看起来那叫一个凄惨,骨头茬从肩膀后面刺出,四肢扭曲断裂,胸口也能看到断裂的肋骨刺出…… 将她挖出来之后,她也只是抬了抬头,再也没什么力量,跃到秦阳背了。 “你是不是听到我呼唤你,才从虚空找到了回来的路?” 嫁衣没什么反应…… 秦阳摇了摇头,将嫁衣捞起来,背在背,这次感觉的更加明显了,她浑身软绵绵的,像是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而且那种冰寒入骨的冷意,都消散了大半,想来她的力量都被震散了不少。 伤成这样,再将她丢在这里不管,等到秘境彻底破碎,她必死无疑了。 “我这人是心善,狠不下心把你丢下,虽然我之前把你当人形自动反击法宝用了好多次……” 背着嫁衣,秦阳抓住她的手,也不管她听不听见,自顾自道。 “现在这个秘境,尚未彻底崩溃,老树妖曾经说过,这座秘境,也是依附在大世界之的,所以,算是离开的秘境之门不能用,我还有一个秘宝,能离开这里,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带着你一起走,我提前给你说清楚了,万一真的不能带你一起,你可不能怪我,我是真尽力了。” 说完,秦阳拿出一枚巴掌大的深蓝梭子,形如织布的梭子,只是面,篆刻了日月星辰,群星闪耀之间,似是与天空群星遥遥呼应。 这是当年摸到的日月星梭,后来无论干什么,都会提前标记一个安全地点,可惜一直没有能用到的时候。 这次却要靠它救命了。 小魔佛临走了阴他,秦阳也不慌,是因为这个。 小胖娃住进了他肝部,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嫁衣能不能带走,是个问题了…… 慢慢的催动日月星梭,日月星辉同时浮现,将秦阳和背的嫁衣笼罩。 秦阳心头大定,大笑出声。 “小魔佛,想坑老子,做梦去吧,老子有加强版炉石!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星光璀璨,虚空之,星辰与秦阳和嫁衣身的星辉,遥相呼应。 只是片刻,见秦阳和嫁衣,一起化作一道星光,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第二九九章 回归幽灵号,嫁衣揭盖头 波兰不起的大海之,一艘通体黑色的海船,静静的飘在面,甲板,一头满身肥肉,一步三颤的无毛黑狗,吐着舌头趴在甲板晒太阳。m.vodtW.com 黑胖旁边,一头黑驴,也学着黑狗,瘫在甲板,舌头从嘴巴侧面耷拉出来,看起来跟死了一样。 一个个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船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倚在甲板打发时间。 还有一位披着一身白床单,手握一把花里胡哨的连鞘长剑的青年,单手撑在船舱入口,满脸轻佻的拦住穿的较清凉的冉小染…… “小染姑娘,这才几日时间,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我这里有一法门,可以传授给你,从此之后,你不用再靠别人活了……”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看一眼眼睛,知道你们再想什么,滚,我对你的什么双修法门不感兴趣。”冉小染冷哼一声,试着推开他,可惜小胳膊小腿,是推不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染姑娘,我是真的痛心你,你说说,怎么做你才信我?” “呸!年轻人,你还太嫩了,我什么人没见过,你们这些男人,都没好东西,唔,船长除外,我早看穿你们了,哄良家出墙,劝窑姐从良,赶紧滚蛋。”冉小染没好气的嘲讽,正在这时,看到天空一颗星辰亮起,划过天空,冉小染随口回了句:“你把那颗流星摘下来,我信你的话。” 白衣撩起头发,满脸自信的一笑。 “天外陨星而已,且看我给你摘下来。” 白衣撩起碍事的白床单,一跃而起,向着天空飞去…… 只是忽然间,却见这颗绽放着光辉的流星,竟然直直的向他飞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小染姑娘,你且看好了!” 白衣拔出长剑,花哨的挽出一个剑花,道道剑影飞过,犹如半空骤然盛开的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直直的拦在流星之下。 然后,在二者即将接触到的瞬间…… 流星的光辉之…… 背着嫁衣的秦阳县露出身影,瘫在秦阳背的嫁衣,感受到剑气临近,右手小指艰难的抬了一下。 “轰……” 五彩缤纷的百丈剑气之花,骤然炸开,如同灰烬,被人挥袖一扫,便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是百花剑势,最是适合拦截陨星,斩碎了陨星裹挟的威势之后,还能保证能完整的收拢所有的材料……呃,什么东西……” 白衣正装逼呢,却见他施展的剑花,骤然崩碎,还有一股残留的力量,转瞬之间,便冲击到他的身…… 白衣吓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厉喝一声,举剑挡在身前…… 霎时之间,他身披着的白床单,轰然破碎,连里面的内衣也崩碎成齑粉,脸被无形的力量吹拂着变形,只是稍稍一顿,剑身崩碎,白衣化作一道笔直的白痕,坠入海消失不见…… 而这时,从天而降的流光,也随之崩散,秦阳背着嫁衣,缓缓的落在甲板。 “不错,都知道来接一下我了,看来你们这段时间过的还不错。”秦阳扫了一圈,很是满意,然后再扫了一眼海不断冒泡的地方:“去个人看看这位勇士死了没,死了捡回来给他口棺材。” 白衣可真是位勇士啊,嫁衣虽然伤的非常重,全身骨头基本都碎完了,可瘦死的骆驼马大,哪里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剑修,加披着一身白床单,除了之前主动投诚的白衣之外,还能有谁。 这货竟然老老实实的还在这待着,秦阳着实有些意外了…… “船长,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冉小染眼里含着水光,扑来抱着秦阳的手臂不撒手,蹭着秦阳的手臂,眼角却不断的瞥向秦阳背的嫁衣:“船长,这位姐姐是谁啊?怎么出去一趟背回来一个媳妇,长欢姐姐可是每天都等着你呢……” “别跟我装,你能看不出来这位是什么情况么?” “咳咳,船长,我这不是光顾着欢迎你了么……”冉小染脸不红心不跳,确认了不是背回来个媳妇,立刻偷偷的给船舱口,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素长欢挤眼睛。 “把你能看到的说说。”秦阳瞪了冉小染一眼。 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冉小染肯定能看到,尤其是跟寿元有关的东西,她看的最清楚。 “她快不行了,她的寿元,之前经过大量消耗,后来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止住了寿数流逝,可现在,寿轮受损,生机受损,已经止不住了,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寿数……” “大人。”素长欢走到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伸出手,要接手嫁衣:“让我来吧。” “算了,她意识不清楚,你来可能会伤到你,还是我来吧……” 正在这时,下水的人,也将全身赤裸的白衣捞了来…… “真惨啊……”有水手感叹了一声。 白衣全身衣服破碎,身的骨头,起码断了小半,人已经昏迷不醒,若不是还有口气在,生机也还挺旺盛,怕是棺材都会给他准备好了。 “把他带去修养,给喂点疗伤的丹药,他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背着嫁衣步入船舱,秦阳脚步一顿,回头吩咐了一句。 “记住了,我还没回来,谁都不准泄露我已经回来的消息,谁泄露了,自己把自己剁了喂狗,现在立刻扬帆返航,沿途要是遇到肥羊,朝死里宰,别丢我的人。” 回到船长室,秦阳将嫁衣放到床,眉头紧锁。 从能背着嫁衣,再轻而易举的将她放下开始,秦阳知道,嫁衣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全身骨头都碎了,对于她这种实力来说,应该不会致死。 真正麻烦的,便是寿元继续开始流逝,稳固的生机也开始削减,速度不快,却难以抑制。 拿出装着异蔓藤的箱子,秦阳望着异果,陷入了沉思。 “小染,将异果喂给她,能救她么?” 冉小染流着口水,如同痴了一样,缓缓的伸出手,抓向异果。 “不想死蔓藤吸成干尸,别碰。”秦阳伸手拦住冉小染。 “啊?船长,我不是故意的……” “我问你将这个给嫁衣,能救她么?” “救倒是能救,这颗大的果子,里面蕴含的力量,起码能让我涨三千年寿元,若是给这位姐姐,应该也能涨个千年吧……”冉小染可怜巴巴的看着那颗小的异果。 “行了,别看了,小的这颗给你也行,以后别乱吸别人寿元了。” 秦阳摘下那颗小的异果,塞给冉小染。 冉小染赶忙塞进嘴里,眉开眼笑的跑出了船舱。 异蔓藤被炼化,这种小的异果,根本不值什么,随便逮一头凶兽,喂给异蔓藤,能长出来更好的。 唯一珍贵的,便是那颗吞噬了嗜血蠕虫之后,长出来的异果。 再想抓到类似嗜血蠕虫这么强大的凶物,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现在秦阳有些犹豫的,便是救还是不救。 将嫁衣带出来,已经做到了。 可救了之后呢? 异果蕴含庞大的生机,足够修复身体,也能延续寿元。 身体恢复之后,寿元也延续了,再加离开了紫霄秘境,嫁衣会不会恢复意识? 她到底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先不提她是人是妖,是什么身份。 单说性格,万一她性情古怪,凶厉非常呢? 万一她会恩将仇报呢? 谁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必须要想到所有的可能。 毕竟,她随手一巴掌能将自己的头拍进胸膛里。 幽灵号下下,都不够她完好之时一只手杀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好人是不能随便乱当的。 可又想起,葬海道君这个实诚人说过,嫁衣也是被紫霄害了,将嫁衣带出来,只有好处。 葬海道君人虽然惹人讨厌,是不把话说完,也不愿意他占便宜,可只要说出口的话,基本都不存在假的。 “当个好人可真难……”秦阳叹了口气。 一方面可能有未知的风险,一方面又是可能没事,还有好处。 难以抉择。 秦阳坐在窗前,拉起嫁衣的手,自言自语。 “嫁衣啊,我现在很为难,一方面,我若是救你,要相信你的为人,拿我和幽灵号这些混蛋的脑袋一起冒险,若我不救你,你真的完了。 从最开始你跃到我背,我是挺害怕的,也挺抗拒的,后来不管是不是你有意帮我,终归是我利用了你,我又将你从虚空呼唤回来,算是又让你免于流落虚空,再把你带出来。 基本,可以说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了,我现在到底要不要救你,你给我点反应,要是当年还是个热血愣头青的时候,凭你这身段,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救你的,可现在人越大越怂,我是真不敢贸然做出选择。 嫁衣啊,给点反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秦阳掏心掏肺的说,嫁衣躺在那,依然毫无反应。 顿了顿之后,秦阳盯着嫁衣头的红盖头,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算是肯救她,怎么喂? 谁敢去碰她的红盖头?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拿出口质量乘的棺材,在里面加了水,将嫁衣泡在里面,拿着异果,秦阳面色有些复杂。 “苦熬了几千年,好不容易挣脱囹圄,却死在了踏出来的第一步,着实惨了点,紫霄道君既然要害你,葬海道君又说救你有好处,偏偏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大的好人一个,你之前又没害过我,我信你一次,你可别让一个好人失望。 大不了你清醒过来之后,补偿我个十颗八颗仙草,太多的话,三四颗我也能接受……” 捏碎了异果,将其丢入棺材里,盖棺盖,封禁了整口棺材,避免药力外泄。 棺材之内,泡在水的嫁衣,在感受到异果药力散开的瞬间,身体本能的开始吸收这些药力。 随着药力渗入,她体内一阵咔嚓嚓的声响,碎裂的骨头,重新汇聚到一起,缓缓流逝的生机,随之开始增长,即将彻底消散的寿元,也开始慢慢回升。 纵然是常人见不到的寿轮,也在异果的神力量下,开始了修复。 良久之后,嫁衣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吸气声。 棺材骤然崩碎,化作齑粉。 嫁衣的身影飘在半空,威压如同实质一般逸散开,恍若有一只只大手,按着秦阳的身躯,将秦阳按在墙。 “嫁衣,你不会真的要恩将仇报吧?大不了仙草我不要了!”秦阳脸都绿了。 仅凭气势,能将他按在地摩擦,这可之前还要强的多。 嫁衣的气势慢慢收敛,落在了地。 “公子说笑了,若奴家恩将仇报,岂不是与紫霄那等伪君子一般,只是,仙草请恕奴家无能为力,若一颗,还有一线希望,三四颗无能为力了。” 嫁衣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清冽,好似流水叮咚,玉珠落盘,只是这清脆之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七分疲倦。 秦阳如同被人清泉淌入心田,心的焦躁消失不见。 “嫁衣姑娘,仙草只是玩笑而已,姑娘没事了好。”秦阳略有些尴尬,没想到话都被人家听去了:“呃,还不知姑娘芳名,以前不知道,只能称呼姑娘嫁衣……” “嫁衣吧,挺好的。”嫁衣摇了摇头,算是应下了这个名字:“至于一株仙草,奴家只能尽力,除此之外,公子救命之恩,可还有什么别的么,公子尽管开口。” “仙草是真的开玩笑的,至于别的,还没想好,当然,若是能一睹芳容,那是最好不过,之前可是将我吓得不轻,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你的盖头了。”说完了,秦阳却觉得这有点不太好:“算了,是我唐突了,暂时也没什么需要姑娘帮忙的……” 嫁衣顿了顿,才缓缓的揭开自己的红盖头。 “数千年都过去了,怕是早已经物是人非,这盖头,盖不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第三零零章 这事没完的完,举世皆敌小魔佛 “既然公子有意,奴家力所能及,自是不会拒绝……”嫁衣的语气颇有些复杂…… 伸手缓缓的揭开那张罡风都吹不起的红盖头。品書網www.vodTw.com 秦阳屏住了呼吸,本来想说看你面貌什么的也是随口玩笑…… 可此刻,还是禁不住好心,想看看盖头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容。 盖头揭开,率先看到的,便是一张不施粉黛,天然去雕琢的鹅蛋脸,只是面容看起来略有些清减,略有些憔悴。 苍白的面容之下,稍稍透着一丝红润,仿若尚未盛开的桃花暗衬,历经风寒雪冬,却强自盛开。 而其双眉,似是春山带雨,眉下目框微闭,又翘又细的睫毛,仿若露水挂在青草之,冉冉而动,其下山根挺翘,仿若山脊,再向下,嘴唇微抿,让其看起来既是柔美非常,却又带着三分倔强。 嫁衣缓缓的抬起头,双目睁开之际,似是一缕霞光璀璨,照的满室生辉。 秦阳呆呆的看着嫁衣的真容,喃喃自语。 “我知道,肯定是鹅蛋脸……” “公子?什么鹅蛋?”嫁衣略有些疑惑,她还是头次看到有人捡到她真颜之后说这种话的。 “别叫什么公子了,我听着别扭,我姓秦名阳,字有德,你随便称呼秦阳秦有德什么的都行……”秦阳回过神,连忙摆了摆手。 这张脸,怎么看着都顺眼啊,果真是鹅蛋脸才是王道。 “姑娘重伤初愈,还是好好休息吧,只有有什么打算,之后再说……”秦阳挠了挠头,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放到别人身,还能口花花随便扯淡,可惜面前这个段位太高,从心一点较好,别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瞎作死…… 无数前辈用血淋淋的教训,说明了这一点,稍稍懂点分寸最好,不然弄不好会跟他们一样,变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骨。 现在这样,已经算是预想之最好的情况了。 没恩将仇报,杀人灭口,也没高高在,俯视着他,平平淡淡的很好。 所以,见嫁衣似乎没什么谈心的心情,秦阳果断放弃问什么问题,留给她自己适应的时间。 关门,将嫁衣一个人留在里面休息,秦阳这边刚出来,刀疤找门了。 “船长,有肥羊门了。” “嗯?没丢我人吧?” “票价一个人六百六品灵石,或者是等价的宝物也行。” “六百?那些混蛋之前一个个都穷的快当掉亵裤了,现在能活着回来,肯定收获不菲,只要六百?至少翻倍!”秦阳眼睛一瞪,而后沉思了一下:“算了,不能宰太狠了,打个折,一人一千好了,之前来的算了,船到河再收钱掉人品,不过你要告诉他们,那是他们运气好,打了五折。” “好的,船长。”刀疤眼皮狂跳,差点一口气没来,六百的价都是自觉那些肥羊能勉强接受的最高价了。 “白衣呢?没死吧?” “没,在舱房里修养……” “行了,我去看看他,记住我之前给你说的话,谁都不准泄露我回来的消息,至于传出去的消息,都给我记清楚了,我们现在只是为了宰肥羊,并不是真的返航,别太快回去,给我注意着断空岛的断长空和小魔佛……” 秦阳沉思了一下,遇到小魔佛的概率可能不高,他拖着篆刻着葬海秘典第一卷的塔尖,肯定会第一时间想法设法的将其收起,稳妥起见,途也会避开人…… 追到的可能不大,说不定小魔佛现在已经走在他们前面了。 而另一个,千里送温暖的断长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拖回来的塔底,却因为小魔佛要坑自己,硬生生的丢掉了。 断人财路,堪杀人父母,这个仇可结大了…… “你们注意着断长空,要是见到他,你们问他关于我的消息,他为了给小魔佛拉仇恨,肯定不会隐瞒,所以到时候,你们当我失陷秘境,生死未卜,这个时候,你们再开船返航,至于后面的,到时候再说……” 船的船员,秦阳倒是不担心,这些混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没是没读过什么书,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谁都清楚的很,尤其是船长下了封口令的,没人敢乱说。 不然的话,只有生不如死这一个结局。 托一任幽灵船长高压政策的福,船的规矩,那些可以玩个擦边球,那些宁死不能触碰,他们自己这个船长还清楚。 一路来到白衣的舱房,见到被包成粽子的白衣,躺在床直哼哼,见到秦阳进来,立刻开始痛呼。 “船长……我……我快不行了。” “别跟我装了。”秦阳笑呵呵的做到床边,拿出一个个玉瓶:“这些都是疗伤丹药,你看着喜欢哪个吃哪个,对于你这种皮外伤,效果都算不错。” “船长,我伤的很重,劳苦功高,起码让我当个副船长吧。”白衣继续哼哼…… “白衣啊,我不管你叫白衣还是青衣,毕竟我们只是一个海冒险的兴趣团体,大家都是为了同样的兴趣爱好才集合到一起的,你是什么身份,什么门派,完全无所谓的,我来呢,是告诉你,别泄露我已经回来的消息,不然的话,违反规矩,会让我很难做的。” 白衣哑然,搞了半天,人家早知道他是九宫剑派当代青衣了…… “船长放心,我是船的一员,有责任维护船的规矩。” “那好,你安心养伤,我算你是出工受伤,提升你为幽灵号保安大队长。” “保安大队长?干什么的?”白衣眼睛一亮。 “简单说是,有外人闹事,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整个幽灵号的安全,全靠你了,权利嘛,跟二副平起平坐!” 白衣乐呵呵的应了下来,只知道二副的权利…… 然而,幽灵号的二副,担任的主要职位是引航者,也是冉小染…… 不管白衣是真心还是假意,秦阳都满意了,有人不用是浪费,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不出面,自然需要一个强力保安队长,来展现自己的拳头。 船也只有这位伪装成白衣的青衣,实力最强。 “船长,那天到底是谁出的手?”待秦阳走到门口的时候,白衣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哦,你说这个啊,那位以为你要对我不利,所以动了一下小拇指,要不是我最后关头提醒,你已经死了,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阳飘然离去,白衣躺在床,喃喃自语:“小拇指?” 想到那天从天而降的沛然伟力,摧枯拉朽的坠落,毁他剑势,断他长剑,后面的确感觉到一种力量急速衰减的错觉。 原来这是留手了? 船长说幽灵盗根本不管身后是不是有门派都无所谓,那这位,是不是是船长的师门长辈? 这么强的强者,难道是南海或者是南蛮的某个古老宗门里的? 想到这,白衣忽然有些恍然,难怪幽灵盗这么多年,从未被剿灭。 不仅仅是因为南海只有幽灵盗能横渡死海,与死海之互通有无。 再加现在这个线索,其关系错综复杂,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多少门派…… 幸好这次没起什么冲突。 想明白了这些,白衣从床爬起来,拆掉身的绷带,吞了点丹药之后,去甲板,开始履行自己身为保安大队长的责任。 至于伤势? 对于剑修来说,没伤到根基,没毁了本命剑器,这叫伤势? 意外混了个相当于二副权利的职位补偿,还装什么重伤啊,出去装逼才是王道。 时间过的飞快,幽灵号准备开始返程,到处晃悠着拉人的消息,也在秘境里传开了…… 还活着的肥羊们,历经天灾人祸,能活到最后的,无不是收获不菲,现在每个人看别人的目光,都像是看待一只肥羊…… 有些不舍得被幽灵号宰一刀的,自忖实力雄厚,是要自己回去。 可惜,不隔天的,被盯着他的人宰了,一身财富揣进了别人的腰包。 于是乎,慢慢的,肥羊们也只能忍着肉疼,心里咒骂着秦阳祖宗十八代,却还得老老实实的掏钱船。 至少,在幽灵号,没谁敢闹事,船头吊死的那位,明晃晃的警示着众人呢,幽灵号新任的这个什么保安大队长,简直是个疯狗…… 都说剑修是疯狗,他更是疯狗之的疯狗,三天时间,除了一位想要抢别人财货的蠢材被吊死在船头之外,更是将八个人打个半死。 而来的越早的人,现在越是安生。 最早的只掏了六百六品灵石,再来的要掏一千,这是打完折的,据说等人再多点,不打折了…… 于是,这些花了大价钱的肥羊们,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至少自己能活着回去,刨去船票钱,收获也不菲,至少那些死的倒霉蛋强太多了。 要不说,凡事都怕对,只要有人自己更惨,心里会好受不少,甚至于,沾沾自喜…… 幽灵号都是一群讲规矩遵守规矩的人啊……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终于,见到了断长空。 刀疤念头一动,站在船头高声大喝。 “可是断空岛的断长空公子?” “正是,你们船长可曾回来了?”断长空高声发问。 “未曾,断公子可曾见到我们船长?” “哎,兄台可能已经遭遇意外了,我们找到了一个危险的秘境,只是那秘境濒临崩溃,正当我们逃离之时,浮屠魔教的小魔佛,撼动了秘境之门,将兄台落在了后面,现在怕是已经……哎,小魔佛歹毒心肠,可恨之极,只是些许矛盾,他便使阴招。” “你说什么?”刀疤惊呼出声。 “快走吧,那秘境崩塌,这里与之相连,想必也会受到牵累,秘境之门,至少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平复稳定,而那秘境,数日之内会彻底崩塌,你们早做打算吧,那小魔佛收获了重宝,怕是已经先一步逃走了……” 断长空唉声叹气的给小魔佛拉仇恨,每每想起最大的收获,因为小魔佛而落在秘境之,只能随着秘境一起落入虚空,断长空恨的牙痒痒。 拉完仇恨,断长空驾驭独木舟,飞速离去…… 至于碰巧遇到幽灵号?那自然是专门来的,不能让幽灵号众人,不知道真相不是么。 而幽灵号众人,听到“秘境崩塌”这四个字,都快吓尿了。 世界崩塌,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这是真正毁天灭地的天灾。 于是,不等幽灵号船员做出什么反应,已经有怕死的肥羊,主动跳了出来。 “大副,秘境快要崩塌了,崩塌之前,秘境之路肯定会先行断开,届时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啊……” “是啊,幽灵盗最讲信誉,我们都是买了船票的,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面对生死危机,都忍不住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商量一下。” 留下白衣在这里看场子,刀疤佯装进入船舱,跟其他重要成员商量…… 其实是来到了秦阳这里。 “船长,刚才我们遇到了断长空,他像是故意来碰我们的,他告诉了船长被困在濒临崩塌的秘境里,为恶者是小魔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幽灵盗最是讲信誉,收了钱,自然要把人送到了,算是船长死了,我们也不能失去信誉。去,全力返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海。” “好的船长。” “等等……”秦阳叫住了刀疤,摸了摸下巴:“断长空都说了什么,你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 刀疤将话一个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哈哈哈……”秦阳听完大笑出声:“找人印金页,印个万八千张,标一个高价,五十万六品灵石吧,悬赏小魔佛,说是小魔佛作恶多端,杀人无算,苦主联合起来高价悬赏活口,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船长,我们没这么多灵石……” “你傻啊,谁说发悬赏真的要钱?悬赏金页找人悄悄的散开,能散多远散多远,从断空岛为心,向着四周扩散,然后呢,再找个靠谱点机灵点的,给我散布小道消息,最好再能卖给那些情报贩子一点。” “啊,散布谣言?” “什么谣言?我这是绝对的真消息!”秦阳略有不满。 “船长您说。” “说小魔佛他们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寝,而那个秘境现在已经崩塌,而他得到了葬海秘典宝册,是一座黑塔的塔尖,浮屠魔教之所以这么多年都再无第二个葬海道君,是因为葬海秘典失传了。” 刀疤打了个寒颤,记录着秘典的宝册啊,那位小魔佛完了…… 但凡经典,修成的人,没人会去打他们主意,因为没用,他们根本没能力传授给别人。 可记录着经典的宝册现世,必然是迎来腥风血雨。 “记住了,这个真相,最初散布出去的地方,也必须是断空岛附近,隐秘点。断长空这瘪犊子,他的收获,都被小魔佛坑没了,恨死了小魔佛,却想借我们的手,找小魔佛麻烦,想什么好事呢,能知道这些事的,可能我和断长空,既然我死了,自然是断长空气不过,坑小魔佛了……” 刀疤记下了秦阳的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船长回来之后要下封口令,甚至在外人登船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刀疤离去,秦阳美滋滋的品茶,心里琢磨着。 当年被人悬赏通缉,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那时候自己手里握着钟锤的事,可没几个人知道,算是知道了也只是猜测而已。 一个受损的宝器的钟锤,放到当时,也只是对玄天圣宗意义重大,志在必得。 可现在呢,记录着葬海秘典的宝册,而且浮屠魔教都失传的秘典,绝对没有一个人不眼红不想得到。 现在呢,喝着茶,发天价的悬赏通缉别人,感觉可真好啊。 最主要的,这个悬赏还不用真花钱。 不可能有人在抓到小魔佛之后,将小魔佛的活口送来领悬赏的。 至于有人能查到悬赏是幽灵盗发出去…… 船长都被小魔佛坑死了,发个悬赏报仇,有问题么? 没什么反应才有问题。 小魔佛这个蔫坏的家伙,敢坑自己,若非有日月星梭在手环里落灰,当真被他坑死了。 说这事没完,绝对没完。 不反坑回去,我秦有德还要不要面子了。 …… “诸位,我们商量过了,船长之前说过很多次,信誉第一,算是船长生死未卜,我们也不能有损幽灵号的声誉,现在即可返航!”刀疤沉声低喝,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演技还是不够,生怕演不好…… 但是在其他肥羊看来,都快感动哭了。 看看,看看,这是幽灵盗的信誉,绝对的童叟无欺,说什么是什么。 船长都死了,却还能强忍着履行承诺,大副的拳头都捏的发白了,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黑水了,却还这么说。 六百六品灵石?一千六品灵石? 真不贵,一点都不贵,太值了。 甲板,一个船员憋的满脸通红,差点笑出声,船长不在船舱里窝着呢么…… 刀疤一眼瞪过去,满眼杀气,船员一个激灵,一咬牙,啪的一声趴在地干嚎。 “船长没回来,我不走,我不走……” 嚎了几声,发觉哭不出来,再一咬牙,啪啪啪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将自己的脸都抽肿了,继续嚎。 “船长对我恩重如山,我还没报答他呢,怎么能走,走了岂不是猪狗不如,我不走,我宁死也不走……” “拉下去。”刀疤眼的杀气消散,大喝一声,立刻有船员将那位抢戏的船员拉下去…… “扬帆,全速返航!”刀疤暴喝一声,转身进入船舱。 甲板一群杀人劫货都能不眨眼的肥羊,这会都感觉有些羞赫了…… 以前听说幽灵盗的恶名,也曾听说过他们讲规矩,现在算是明白了,自愧不如啊…… 以后有什么事,有什么生意,选幽灵号的海盗好了。 起码挺放心的…… 除了死要钱之外,倒是没别的缺点了。 幽灵号速度极快,全速返航,不过一日,回到了南海。 到了南海之后,秉承着为乘客着想的理念,生怕他们刚下船被人截杀,有损幽灵号的名誉。 于是,幽灵号送人送到家,硬是一个一个的将人全部送回去。 而这个过程,船的船员,却也有跟着悄悄下船的,也有趁机下船办了事再回来的…… 幽灵号声誉大振的同时,一页页悬赏金页,也在南海扩散开…… 各种谣言,也随之一同扩散开。 登天潮去的人,找到了葬海道君的陵寝! 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失传了,难怪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什么秘典传人出世。 小魔佛拿到了记录秘典的宝册! 而有反应快的大势力,听到了这个谣言之后,立刻追溯,很快追溯到了断空岛…… 加一堆活着回来,各回各家的肥羊们,听到了这个谣言之后,立刻开始传出各式各样的新谣言…… 话传三遍必成真。 最后传出去的结果,便是一群人言之凿凿的确认,是当初断长空亲口所言,一个字都不差! 于是,小魔佛还没见到呢,断长空成了众矢之的。 南海各大势力,纷纷拐着弯的门。 断长空不堪其扰之后,直接当着所有人面放了话。 “没错,那里是葬海道君的陵寝,秘境崩塌,小魔佛手里有一截塔尖,那是属于葬海道君的!我的收获都被他坑了!” 断长空甚至拿出了被扭断的黑锁链,来佐证自己的说法…… 然而,这话传了不到三遍,成了断长空亲口承认,小魔佛手里有秘典宝册。 因为记恨收获被小魔佛坑了,所以故意散布这个消息,要坑死小魔佛。 秦阳待在幽灵号是,听着刀疤诉说收集回来的消息,尤其是看到在一个情报贩子那里买到的消息…… 秦阳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良久之后,秦阳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啊,这些人太疯狂了。 现在这个未经确认的消息,连南海的大情报贩子,都敢当成真消息卖了。 小魔佛的行踪,更是被卖出了天价。 这次,这些情报贩子要赚翻了,新得到的行踪消息,南海已经出现了小魔佛的踪影。 而这个消息,被情报贩子卖给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秦阳也没想到,只是轻轻拨了一下平静的水面,谁想到,掀起了万丈浪潮。 实在是大大低估了修士对于经典的渴望……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原本还以为不少人会摄于浮屠魔教的威名,不敢太过分…… 谁想到,所有的人都疯了。 情报贩子,大赚特赚,连那些有些蛛丝马迹的家伙,都能卖个好价钱。 除了最初丢出去的那些金页之外,后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印了悬赏金页,到处散播。 秦阳最初印的那些,丢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于是,跟金页有关的那些人,也大赚特赚。 修士流动大大增加,互通有无之下,不少摆地摊的都赚了不少…… 带起的连锁反应,搅动着一潭死水,等于说,小魔佛一个人,硬生生的让南海的鸡滴屁,攀升了至少十个百分点。 一切都是因为宝册啊。 秦阳看着这些反应,想了好几天,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升渠道。 顶尖的宗门,手都握着经典,他们死死的握着通往顶尖的渠道。 而下面的门派,没有经典镇派,想要出一个顶尖强者的可能,实在是太低了。 纵然是天纵才,修行了经典的,和没有修行经典的,差距也非常的大。 算是有门派能出一个兴之主,逆流而,成为了顶尖强者,可在其作古之后,后辈之,基本不太可能再有一个顶尖强者诞生。 有镇派经典,等同于一直握着一条通往顶尖的羊肠小道,虽然机会不大,可终归是有机会,能看到方向,岁岁年年下来,后辈之,总有一个天资、智慧皆有,运气也不错的,能攀登到山巅。 而没有镇派经典的话,是连希望和方向都看不到了。 差距太大了。 现在小魔佛手里握着的宝册,可能是无数年来,他们看到方向的唯一希望,给门派多一条通往山巅的羊肠小道的可能。 让门派成为顶尖门派的可能。 哪怕这个希望微乎其微,大家也不会放弃。 因为,现在不少顶尖门派,可不是一直都是顶尖门派,他们也是这么来的。 这个幸运儿,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 幕后黑手,正躲在船舱里,偶尔跟嫁衣交流一下,主要是求教一些问题,主要是修行的问题,毕竟站得高看得远,能一语的,点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至于宝册什么的,秦阳表示关我屁事,反正我修成了,宝册这种烫手山芋,绝对不会沾手。 而小魔佛,这几天过的不太好…… 好不容易躲躲藏藏的,从秘境之回来,顺着登天潮逆流而下,危机重重,好几次都是拿塔尖当做孤舟,才勉强度过。 为宗门寻回失传的秘典,这种功劳,足够他躺在功劳簿吃老本了,最起码的,以后宗门的资源,绝对会毫不吝啬的供给。 各种好处,也必定会源源不断,将其当做下一位道君来培养。 唯一确定塔尖的墙壁篆刻着葬海秘典的秦阳,被坑死在秘境里,谁也不会知道葬海秘典第一卷出世了。 简直完美。 然而,回到南海之后,当天被人偷袭,所幸对方实力不强,当场将其镇杀。 可之后,却总是莫名的被人袭击,来者都不是他的对手,基本都是来送菜的。 但一来二去,连续几次之后,小魔佛察觉到不对劲了。 起初还以为是一般的杀人夺宝,毕竟他从登天潮所在的地方返回的,有胆大妄为之徒铤而走险也正常。 而现在,看着脚下的几具尸首,还有地散落的一张悬赏金页,小魔佛面沉似水,知道自己暴露了,被针对了。 自幼在浮屠魔教长大,他太明白,身带着秘典宝册,游走在外,还被人知道了,会引来什么后果。 小魔佛握着金页,满脸铁青,金页后面写的清清楚楚,悬赏出资里有幽灵号,为了给船长报仇。 秦阳死了,那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想不来,可脚下这座岛屿,却不能停留了,以后也不能登岛了…… “嗡……” 空气传来一阵嗡鸣声,半空传来一声大喝。 “指地成钢!” 地面一层层神光晕开,柔软的泥土,瞬间硬化,化成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钢铁,神光笼罩之下,一缕缕道纹盘旋在大地之。 类似土遁之类的法门,再也无法施展,断绝他遁地逃走的可能。 同一时间,八个方向,各有一位修士凌空而立,手握阵旗,同时催动,布置出阵法。 “八门金锁!” 八道光柱从天而降,化作八道天柱一般,屹立八方,神光汇聚之下,交织盘旋,化作一条条锁链,贯穿长空,化作一张大,将天空笼罩。 生门八方,每一方有一闪金门屹立,每一座门前,都有一位修士镇守。 而八方之,唯有一方乃是生门,在阵旗摇曳之下,阵型变幻,没有极高的阵道造诣,根本不可能找到生门所在。 纵然是找到生门所在,也要先斩杀守门之人才有机会脱困。 “小魔佛,我们等你很久了,天罗地,看你这次怎么逃。”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抚须大笑:“交出塔尖,我等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们怎么知道小僧会在此处登岛。”小魔佛无喜无悲,环视一周,缓缓的问出一个问题。 又一面色阴冷,眼神闪烁的年轻人,得意的大笑。 “此地三千里方圆,全部都是大岛,不是宗门屹立,是人多眼杂,而这里是唯一一座有修士活动,却没什么势力占据的小岛,你从未在大岛出现过,再加此处曾有浮屠魔教弟子活动的痕迹,你不来这里回来哪里?” “别跟他废话,夜长梦多,先宰了他,之后我们再慢慢找,这等贵重之物,他必然随身携带!” “小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请诸位告知,究竟是谁,泄露了小僧的消息。”小魔佛眉目低垂,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似是放弃抵抗。 “让你做个明白鬼,断空岛的断长空,你若是死有不甘,找他去报仇吧!” “多谢告知,小僧留你一命。”小魔佛颔首道谢,而后双目怒睁,半脸嗔怒,半脸怨恨,周身魔气冲天而起。 “斩了你们几个,阵法自是不攻自破,诸位,受死吧!”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 一声厉喝,小魔佛狂笑着冲出,张口一吐,魔血在半空汇聚成一把沥血魔刀,一刀斩出。 视神光法宝如无物,肉身硬撼攻击,而血刀也从那位一脸阴冷的年轻人头顶斩下,当场将其斩成两半! “噗……” 一口鲜血喷出,小魔佛面目更加狰狞,魔刀吞噬了鲜血之后,凶厉之气更甚三分,魔刀刀背,那位阴冷年轻人的面容浮现,痛苦的挣扎着咆哮着,让魔刀显得更加诡异。 小魔佛不闪不避,硬抗所有的法宝、秘法,肉身鲜血淋淋,这些鲜血全部被魔刀吞噬。 又一刀落下,所有的防御手段,尽数无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刀穿过层层防御,当头将其斩成两段! 一连七刀,八个布阵之人,七个都被斩成两段,身形俱灭。 连神魂,都被吸附到魔刀之,增加魔刀威能。 七刀之后,小魔佛仰起头,将魔刀插入口,伴随着小魔佛痛苦的闷哼,魔刀消失不见。 布阵之人被杀了七个,阵法早不攻自破了…… 小魔佛拖着重伤之躯,慢慢的离去。 待他彻底消失之后,最后残存的那个人,才一屁股坐在了地,冷汗刷的一下全部冒了出来,瞬间打湿了衣衫。 “他……他说真的……” 此前还以为小魔佛说留他一命,纯粹是死前说胡话…… 谁想到,小魔佛竟然真的只是想问问题,才故意让他们困住的。 “不是说小魔佛乃是灵台境界么,为什么同样境界,他能杀我们如杀鸡!” 被吓破胆的幸存者,乱滚带爬的逃走…… 而另一边,小魔佛脚踏一朵黑脸,飘在海面,向着大荒的方向,急速前行。 不多时,小魔佛忽然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 “没想到,竟然还有神门境界的前辈,会亲自出手,是小僧的荣幸。” “小魔佛,我不伤你性命,我只是想借葬海秘典一观,参阅之后,自会还你。” 话音落下,才见一位年人,凌空而立,静静的俯视着小魔佛。 小魔佛屈指一弹,一点魔气飞出,不过数丈,魔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成两段。 海水掀起一丝波澜,这时才看到,小魔佛身前数丈之地,空间如同被斩成了两个不想连的两段,两侧的海水都无法交融。 “前辈是断空岛哪位高人?” “断浪。” “失敬失敬。” “小魔佛,我只是一观,触类旁通,我已无法修炼,也无法再传授给他人,你不必如此。” “前辈说错了,前辈无法修行,可你若将宝册带回去,自是有后辈可以修行,前辈只是担一个蒙骗后辈的名声而已,相一卷秘典宝册,这个名声反而是美名,小僧历经坎坷,这等话,前辈还是莫说了,徒增笑尔。” “可惜了,我是真的不想杀你……”断浪失声一笑,抬手一斩。 只见无形的神威,瞬间斩断他身前的一切。 小魔佛的身形,骤然被斩成两段。 只是那两段尸身,却在断开的同时,崩碎成混杂着鲜血的魔气。 “咦?天魔舍身秘法。”断浪有些意外的看着散开的魔器,摇了摇头:“方才竟然没看出来,这小和尚竟然是以佛骨入魔……” 数十里之外,小魔佛的脑袋探出海面,他面色惨白,气息萎靡。 以他的实力,拼死硬撼断浪,谁生谁死尚且未知,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重伤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若落到那个地步,之后再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必死无疑。 付出点代价,逃得一命才是最好的办法。 逃了一天之后,又遇到一位强者,而且遇到的截杀之人,越来越强…… 小魔佛躲在海底的洞窟之,左臂已经消失不见。 这次又是用了天魔舍身秘法,献祭了左臂,才逃得一命。 想到此地距离大荒海岸,都还远着呢,这么多天,仅仅只是从南海的最南部,跨越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距离。 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浮屠魔教也不知是否得到消息,是否派人来救援…… 可他已经扛不住了。 睁开眼睛,小魔佛双目黑漆漆一片,恨的面目扭曲。 早知今日,当初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断长空活活打死。 只顾着坑死秦阳,却忘了断长空。 忽略了当时坑秦阳的时候,同时将断长空带着的塔底,一起困在了秘境。 在魔佛一脉生活的太久了,一直苦修不辍,忽略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小魔佛痛苦的闭眼睛,想到宗门秘典宝册,要落入外人手,却是因为断长空…… “他日若是不死,定将他碎尸万段!” “小魔佛,原来你在这里躲着!”大笑声从海面之传来,声浪阵阵,灌入海洞窟,当即将洞窟震塌! 小魔佛一咬牙,化作一团血雾,再次消失不见…… …… 幽灵号,秦阳拿着一堆纸,看的摇头晃脑。 “小魔佛可真是够硬的,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死,他是开挂了吧,又是邪门的血刀,又是天魔舍身秘法,他再不死,浮屠魔教那边怕是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到时候浮屠魔教必然会派来什么真正的强者。” 第三零一章 佛骨金身,就不宿敌流 整个南海里,从门派到散修,或是明着,或是暗里,基本倾巢而动,都在打葬海秘典的主意。 小魔佛变成了唐僧肉,是人是妖都想要咬他一口,可以说是举世皆敌。 可是,他的顽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邪门的秘法,一样接一样,为人狠辣果决之极。 能敌得过的,绝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统斩杀,打不过的,连试探都不做,硬是靠着一门天魔舍身秘法,逃之夭夭。 一周之后,秦阳便有些坐不住了。 太高估了南海这些人了,神海修士出动了不知道多少,灵台高手之,没有隐藏身份的,便有七十多个,神门大能也有近十个出手了。 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留下小魔佛的。 秦阳是真服了,早些看出来,小魔佛做事果决之极,只要不死,必定前途无量,可他也没料到,面对这么多疯狗,小魔佛却还不死。 幽灵号游走在南海,按照小魔佛的踪迹,一直远远的吊在后面,这样放到被人看来,是幽灵号的人,得到情报慢,却一直跟在屁股后面吃灰。 在这种无数疯狗追在第一线的情况下,幽灵号有什么动作,一点都不显眼。 “船长,已经得到消息,这一次,有三位神门大能,亲自堵截,小魔佛重伤难愈,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我们要不要……” “不,我们什么都不干,远远的吊在后面行,这么久过去了,算浮屠魔教在南海的人,因为之前的事情损失惨重,可这么长时间,也绝对足够浮屠魔教收到消息了,纵然他们无法确认真假,也会派出高手先一步抵达。” “你们谁都不要动,这件事跟我们幽灵号没有丝毫关系,顶多是我生死未卜,你们听信了断长空的话,发了个悬赏通缉而已,现在这种悬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事后算账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制定好了大方向,秦阳却自己离开了幽灵号。 对于外人来说,他现在是一个死人,确切的说,是陷入到即将崩溃的秘境之,生死未卜。 以后找个机会重新露脸行了,运气好回来了不行么? 有秘境之门被撼动,无法平复这个消息在前,这段时间,他干什么,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小魔佛必须死。 花盆里的花,尚未开花结果,可秦阳心里却明白,小魔佛心里扎根的念头,绝对不是“不能与秦阳为敌”这种念头。 既然如此,结了大仇,那必须趁早弄死他。 放任不管,万一他活着回到浮屠魔教,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凭借他这次的功绩,浮屠魔教也会不惜代价为他疗伤。 他也会迎来一次厚积薄发的爆发阶段,再次见到的时候,自己必然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只要有一丝机会,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干掉自己。 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为什么非要给敌人机会。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可不是什么君子,也不需要放狠话说什么十年之后,我便取你项人头…… 现在有机会,为什么要等。 等一个大家都是全盛状态,然后装逼说几句狠话,再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将对方碾压致死么。 别逗了,要是都能按照想的剧本走,这世没什么阴沟里翻船的事了。 生死只是一瞬间,境界高低,实力强弱,也只是可以参考的因素而已,有九成九的胜算,那也有一分失败陨落的可能。 活着,活到最后,才是硬道理。 所以,秦阳现在离开幽灵号,等着看呢,若是小魔佛死了,那分了生死,恩怨两消,送他一口棺材,给他下葬。 若还留有一口气,必须找机会补刀。 毕竟,自己不可能永远的当一个死人,等到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泄露,旁人不知道,可小魔佛却绝对会第一时间知道谁坑了他。 到了那个时候,是他强我弱的局面。 注定了不是你死是我亡,绝对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 小魔佛瘫在黑莲之,在海面之下随波逐流,左臂和双腿皆已经消失不见,腹部也却是了一块血肉,左边的腰子也已经不见,看起来凄惨无。 连续施展天魔舍身秘法,虽说是最保险的逃遁之法,但凡施展,无踪无迹,推演之法都难以辨别他逃遁的方向,可每一次施展的代价,却会越来越大,威能也会越来越强。 肢体缺失,内脏缺失,这些已经是极限,他已经无力再施展了。 每每想起,一切根源都是断长空,小魔佛心便戾气升腾,面容开始变得扭曲。 一声闷哼,小魔佛立刻闭眼睛,默诵经。 他的心口,一柄血刀痕迹浮现,怨气、凶气、魔气、煞气交融沸腾,一张张他曾经以血刀杀掉之人的面孔,不断的在血刀之浮现。 默诵经片刻之后,血刀消失不见,小魔佛狰狞的面孔,也重新恢复了原样。 这时,小魔佛抬头望去,缓缓的浮海面。 半空,断浪凌空而立,面带微笑。 “小魔佛,你逃不掉了,这次有三位与我同境界的大能,互为犄角,监控方圆三千里之地,你算是再施展天魔舍身秘法,你又能逃到哪去,你还能施展几次? 放弃吧,交出葬海秘典,你还能活下去,还有希望再重新将秘典夺回去,人死了,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魔慈悲。”小魔佛诵了一声魔号,缓缓的抬起头,环视四周,其他两个方向,也各有一缕气机若隐若现,证明了断浪说的话。 “前辈说的没错,不过,困兽犹斗,以小僧之力,尚能拼尽全力,斩杀三位之一,不知三位谁愿意当这个替死鬼。” “小魔佛,看来你是真的不死心啊。” 小魔佛低声一喝,口吐出一口血刀,双目骤然变得漆黑一片,周身魔气涌动,一声低喝:“以身饲魔。” 血刀斩过小魔佛两根大腿参与的部分,斩落的血肉,转瞬被血刀吞噬,血刀之,密密麻麻的人面浮现,似虚似幻,凶气冲天。 小魔佛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奔断浪面门。 断浪冷笑一声,挥手一斩,前方空间都似被斩成两段,错位扭曲。 然而…… 小魔佛却不闪不避,脑袋微微一偏,任由这一击断空秘法,从他的左肩斩下,近乎将身体剖成两半。 他的身体僵在半空,向着海面坠落,可是同一时间,他手的血刀,却骤然脱手飞出,无视断浪防护,无视断空秘法,瞬间插入到断浪的脑门。 “化血魔刀怎么还能脱手……”断浪眼的神采,慢慢消散,脸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血刀之,无数冤魂,哀嚎着欢呼着,冲入断空的脑袋里,撕扯他的神魂,将他已经被斩成两段的神魂,撕碎了吞噬掉。 断浪的尸体从天坠落,跌入海,而化血魔刀,化作一道残影,飞回到小魔佛身旁,围绕着他不断的旋转,血刀之的冤魂,嘶吼着想要冲进小魔佛的体内,却被一层乌金色的光晕抵挡在外。 “主动给魔刀反噬的机会,自然可以脱手。”小魔佛跌在黑莲之,喃喃自语。 这时,又有两道神光飞来,在半空化作两位神门大能。 两人面色铁青,眼却带着一丝忌惮。 谁想到断浪竟然被秒杀了! “二位,你们莫不是也想学断前辈一般,用些哄骗幼童的话来诓小僧?你们想杀小僧,尽可动手,小僧已经无力逃遁了。 不过,二位可要想清楚,究竟是谁动手,小僧已经被魔刀反噬,唯有施展禅定之法,才能抵挡,只要小僧一死,化血魔刀便会立刻化作诅咒,缠身凶手,我魔教前辈,即将来临,届时动手之人必死无疑。 你等宗派也会被下血洗,鸡犬不留。” 两位神门大能,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动手。 不只是因为小魔佛说的诅咒,可以为浮屠魔教指引凶手是谁。 更因为,他们被吓到了,小魔佛拼死一击秒杀断浪,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后手。 一个神门大能啊,往日里大家谁强谁弱倒是可以分得清,可死战之下,谁生谁死却还是未知数。 然而,现在断浪死了,至少证明,小魔佛有弄死他们的手段。 两人不说话,小魔佛也不说话,闭眼睛,静静的调息,恢复伤势。 两人暗商讨,却怎么都商讨不出来一个结果。 过去了三个时辰之后,两人愈发不耐,眼凶光浮动,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被一个重伤的后辈,用言语逼迫着,硬生生的踟蹰不前了三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二位,不若这样,你们不过是想要借葬海秘典一观,小僧给你们可以。” 小魔佛微睁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缓缓开口,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将已经化作三尺大的塔尖拿出,奋力丢出,让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方。 两个神门大能,忽然松了口气,反正只是想要秘典宝册而已,杀小魔佛又不是最终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化作神光,紧追而去。 小魔佛则转头看向大荒的方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道乌光从天而降,落在小魔佛身旁。 来者长着一对倒三角眼,额头凸出,天生异人相,气息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不等来人说话,小魔佛便指引了个方向。 “不用管我,秘典宝册,在两位神门大能手,他们刚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飞来异人点了点头,再次化作一道神光紧追而去。 只留下周身环绕着血刀的小魔佛,继续待在原地。 两炷香之后,小魔佛忽然睁开眼睛。 秦阳脚踏海浪,如履平地,缓缓的走来。 “小秃驴,好久不见。” “原来是你。”小魔佛双目漆黑一片,看到秦阳的瞬间,立刻想通了其关窍,原来是秦阳在坑他。 “的确是我,我说了这事没完,你坑我一次,我不坑回来,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小僧的化血魔刀反噬,你若敢杀小僧,必回被血刀所化的诅咒缠身,而今,宗门前辈已至,杀了小僧,你也活不了。”丢下一句话,小魔佛便闭眼睛,再也不理会秦阳。 “你是说那位新来的强者吧?他去追那两位神门大能,很不巧的,他去追的那位,手压根没有秘典宝册,想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小秃驴,你想坑死我,无非是想保住你得到秘典宝册的秘密,可惜啊,我对宝册压根不感兴趣,烫手山芋我根本不想要,甚至于,我本来也没有到处嚷嚷的想法,葬海道君虽然讨厌了点,可到底还算个有一说一的真汉子,他留下第一卷,不是不想让秘典失传么? 我本来的确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带回去得了,不再多生事端,可惜啊,你这人太小心眼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保险,你要坑死我?” 秦阳微微一顿,稍稍沉吟了一下。 “不过也是,站在你的角度想,这样最保险不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死了,宝册也会被带回去,你应该会死的无怨无悔了。” “秦阳,你真不怕将魔教得罪死?”小魔佛睁开眼睛,这次是真的意外了…… “本来我不准备你跟废话的,毕竟这样像一个反派,但这个逼我想装很久了,好不容易碰到,我一定要让你死个明白。”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么?收尸人!” “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有人愿意话大价钱让我收尸么?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 “因为我处理过的尸体,是最彻底的,谁也追踪不到痕迹了,无论是推演占卜,还是类似钦天宝鉴这类的宝物,都无法追踪,你说的那种死后留下诅咒,留下信标什么的法门,自然也是无用的,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一个,我自然要让你死的明白。” 秦阳拿出一把普通的飞剑,一剑刺向小魔佛的心口。 不待他闪避抵挡,已经反噬的血刀,却先一步阻止了他。 看着长剑刺穿心脏,其内剑气顺着血脉流转全身,断他生机,小魔佛呆呆的看着秦阳,怎么都不敢相信,秦阳竟然真的不怕得罪死浮屠魔教。 “别看了,我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我替你说了,也别指望浮屠魔教会找我报仇,因为我这个时候,还在崩塌的秘境里生死未卜呢。” “是小僧输了,秦兄,你必定会前途无量的。” 一句话说完,小魔佛的瞳孔散开,生机断绝,身死道消。 同一瞬间,化血魔刀便要化作诅咒,侵染秦阳。 秦阳摸着小魔佛的脑袋,施展摸尸技能。 光晕流转,化血魔刀消失不见,秦阳手,也多了三个光球。 一个金色光球,两个紫色光球。 秦阳眼睛一亮,小秃驴果真不简单啊! 竟然有一个金色的,难道是浮屠魔教之魔佛一脉的普度魔典? 可是再一看,金色的光球之,竟然不是技能书,而是一具乌金骷髅。 捏碎了光球,炼化之后,秦阳的神色便有些古怪。 佛骨金身…… 一直听说过,小魔佛身负佛骨。 可摸出来的却是佛骨金身,这跟佛骨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只有佛道的一些法门,修行到极致之后,才会凝聚出佛骨金身。 也是说,小魔佛的佛骨,压根不是他自己的! 想想觉得惊悚,这后面怕是牵扯到更大的秘密了…… 拿出口棺材,将佛骨金身放进去,施加了封镇收起。 再看其他俩紫色光球。 一门天魔舍身秘法,魔道法门之的魔道法门,威能的确是强,可是却邪门的紧。 只要施展,必须以血肉献祭,献祭的部位越重要,威能越强,单论遁法的话,这门遁法,的确是强的不讲道理,自带抹去痕迹的神妙不说,速度也犹如瞬移,转瞬即至。 而另一个光球之,是那柄血刀。 血刀本身是一门邪门的法诀,名曰化血魔刀,以心血养出魔刀,斩杀敌人之后,吞噬对方心精血,再吞噬其神魂,化入魔刀之,增强魔刀威能。 修行简单粗暴,威能提升也近乎没有尽头,施展也简单粗暴,是拿着刀近身砍人。 血刀似虚似幻,可以无视绝大部分的法门。 虽然缺点是只能拿着砍人,没有什么变化,可这么一个优点,足够弥补所有的缺点了。 只可惜这化血魔刀极易反噬,基本只要以血刀杀人,用不了多久,会遭到反噬。 这柄血刀,乃是小魔佛炼出,小魔佛已死,血刀也彻底化作了法宝一样的东西,被强行炼化之后,暂时算是挺安静的。 只不过凡事有万一,谁知道经常用的话,血刀威能越来越强,最后会不会忽然反噬…… 同样施加了层层禁制封镇,放入玄铁盒子里再封禁了收起。 “小魔佛,你安心的去吧。” 拿出一口棺材,给小魔佛收尸,触手的瞬间,立刻感觉到,小魔佛体内还有骨头,完好无损,再看其伤口的断茬,骨头已经化作了普通的白骨…… 这更让秦阳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小魔佛自己怕是都不知道,佛骨根本不是他天生的。 收了棺材,回到幽灵号之后,才再海底找个一块风水宝地,将小魔佛安葬。 给摸了尸,谁都不可能再用推演之类的法门,找到他的尸骨了,留个悬念好了,省的后面那位利用小魔佛温养佛骨金身的存在,找到了尸身之后不见佛骨金身闹腾…… 谁也不知道小魔佛死哪去了挺好…… 一切都结束了,秦阳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跟一个咸鱼一样一动不动。 外面的风风雨雨,再也跟自己没关系了,现在只需要找个机会,从秘境里历尽千辛万苦“回归”好。 “可惜了一位可能会变成我宿敌的存在啊,可惜,我不喜欢宿敌流,喜欢有机会把死敌一口气弄死完事。” 第三零二章 忽悠大师全力出手 任他天翻地覆,我自……当我的咸鱼。品書網www.vodTw.com 秦阳觉得最近的日子,算是非常惬意了,幽灵号在这场风波之,完全没什么存在感,这是好事。 而之前顺手安全送回去的那些肥羊们,好处也开始慢慢的体现出来…… 幽灵号信誉无双的美名,也随之传播开来,当然,还有死特么要钱的恶名也一起传开。 但对于不少事情来说,钱多钱少都是次要的,安全和放心才是关键。 幽灵号的生意是不愁了…… 船的混蛋们,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 可惜秦阳咸鱼了没几天,心情不太好了…… “嫁衣,你要走了?” “恩,叨扰秦公子良久,也该离开了。” 嫁衣说的很平静,秦阳却知道,她这是下定决心了,这段时间的修养,让其基本恢复了,具体恢复到什么地步,秦阳不知道了。 她当年的事情,秦阳没敢随便问,却也知道,出嫁之时,被紫霄道君困住,后面带来的影响,肯定不小。 她不愿意说她是什么身份,秦阳也不便多问,留个香火情好,没必要因为好心得罪人。 毕竟,她算是这么久以来,遇到的友善阵营里,实力最强的一个。 能与实力百不存疑的紫霄道君硬撼一击,却没有死,她的实力已经足够秦阳仰望不到脚底板了。 要知道,到了封号道君那种境界,只要境界他低的人,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来多少都是死。 算实力百不存一,也不是一般修士能与其匹敌的。 “好吧,嫁衣姑娘一路顺风,万事小心。”秦阳颇有些不舍,被放养了这么久,全靠摸尸碰运气来攒技能书,平日里,能接触到的典籍,大都是不甚珍贵。 好不容易遇到个高手高高手,不嫌烦的指导,这么走了…… “对了,嫁衣姑娘,你知道佛骨金身么?” “佛骨金身?”嫁衣眼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问秦阳为什么问,自顾自的道:“此乃佛道顶尖强者,坐化之后所留,一身造化尽数在其,乃是佛道至宝,现今如何不知晓,可在当年,大荒之,唯有西漠的轮转寺,极北永夜之地苦修的律宗,存有佛骨金身,这等佛道至宝,乃是他们的命脉所在,堪宗派之的经典宝册,绝不允许有人觊觎。” “多谢嫁衣姑娘解惑。”秦阳心头一紧,知道嫁衣已经猜出来什么了,这是在提醒他呢。 但现在佛骨金身在自己的手环里揣着,谁知道什么时候炸了。 所以,小魔佛是自己干掉的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佛骨金身,也必须有最妥善的处理。 “当年曾看过典籍,万年前,轮转寺的当代法宗坐化,可是他留下的佛骨金身,却被他的一位弟子盗走,从此杳无音讯,但也有传说,那位法宗修行不够,根本没有留下佛骨金身,具体如何,无人知晓……” 嫁衣说完之后,手拿出一枚黑金色的令牌,交给秦阳。 令牌浑圆,只有顶部有一层卷云浮雕,正面只有一个大大的“令”字,北面却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枚令牌你拿着,最好完全炼化了,待他日你踏足大荒,若是遇到必死的危机,你祭出令牌即可,可保你性命……” 送出了令牌,嫁衣在看了秦阳一眼,转身之后,一步跨出,便彻底的消失不见。 秦阳握着令牌,随手拾取了收入体内,略有些惆怅。 这么走了啊…… 算没天天指导修行,这面容和身段,看着也舒服…… 尤其是算友善阵营的,怎么看怎么漂亮。 片刻之后,秦阳收敛了飘飞的心绪,开始琢磨着怎么处理佛骨金身。 嫁衣肯定是猜出来了,才会再没揭穿他的情况下提醒他。 若是这几千年来,再也没有哪个大寺的佛骨金身丢失,这具佛骨金身,很有可能是万年前轮转寺丢掉的那一具。 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很有可能是因为,佛骨金身,一直被藏匿在某些人体内,被其完全炼化,化入自己的骨骼之。 后来怎么在小魔佛体内,不清楚了,这事还得好好查查。 按理说,现在佛骨金身被完全炼化,应该不会被人追踪到。 可事有万一…… 这东西的价值,对于那些秃驴来说,堪经典宝册,不但是记录着佛骨金身主人一生的修行,更算是一件佛道至宝,可以当做法宝用。 只要被发现,不管是不是,起码轮转寺和浮屠魔教,肯定都会宁杀错不放过,更大的可能是,自己会遭遇到小魔佛还要凄惨的情况。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想到了一个更加保险的处理办法。 取出存放着佛骨金身的棺材…… 瞬间,秦阳的脸,刷的一下绿的跟丑鸡一样。 棺材一层金色的光晕,似是水波潋滟,环绕着棺材不断流动。 而棺材正方,血喇嘛血光涌动,其内有一个佛陀的背影,不时的闪现一下。 “尼玛,血喇嘛不是丢到秘境里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阳一脸惊悚,吓了一跳。 看了好半晌,一咬牙,拿起血喇嘛,顿时,面浮动的血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棺材流淌的光晕,同样消失不见。 想到次黑影似乎说过,血喇嘛已经丢不掉了,只能将其污染了,再镇压,才是最稳妥的。 散去炼化,秦阳是不敢了,谁知道这东西失去了炼化,失去了束缚之后会引来什么变化。 一咬牙,将血喇嘛和棺材一同收入体内。 秦阳的意识在海眼空显化出来。 带着血喇嘛和棺材一起,坠入海眼之,直奔海眼的深处。 “黑影,我来看你了!” 魔手之,黑影的面孔浮现出来,拉长着脸一声冷笑。 “呵呵……” “我想了很久了,觉得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你的,再说,不能让你在这里孤单,我决定将血喇嘛填海眼……”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听到“填海眼”这三个字,黑影跟疯了一样的咆哮。 “滚!敲里吗,滚!” “你这人还能好好说话不了?我可是很有诚意的,次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说了,这是个意外,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将血喇嘛镇压在你下面,让你心里好受点。”秦阳面不改色,自顾自的说着。 黑影这种骂人只会一句传自古的经典骂娘,换个脸皮薄点的,都能无视掉,更何况他这脸皮神功,已经将脸皮练到堪城墙拐角的厚度了。 自顾自的将血喇嘛放到魔手之下,想了想之后,再将棺材放到海眼魔石的方。 从到下,封印佛骨金身的棺材,海眼魔石,魔手,血喇嘛。 有海眼魔石和魔手居,算是断开血喇嘛在跟佛骨金身产生共鸣的机会。 填到海眼里,应该算是最保险的地方了。 “黑影,你这么自暴自弃可不好,你放心吧,只要我有能力将你带出去,绝对不二话,可现在么,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海眼魔石跟海眼产生共鸣,连我自己都无法动……” “你不是跟秃驴有仇么?我现在把这位压在你下面,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我也拦不住你。” “秦阳,你不是想借我之手,镇压血喇嘛么?我偏偏不如你的愿!”黑影宁死不愿,不但不管血喇嘛,反而用了点力量,轻轻的将血喇嘛推走…… 失去了束缚,血喇嘛自主的飞起,落向面的棺材…… 秦阳重新将血喇嘛镇压回去,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黑影,咱们可是自己人,有误会,那也是内部矛盾,你的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呢?我实话告诉你,棺材里放着一具佛骨金身,有可能是佛道大派的一位法宗所留,若是这东西在外面,被人发现,我真的是举世皆敌了,会死的很惨…… 若我死了,可能也会被海眼吞噬掉,届时你连相信我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次可不你次被填海眼…… 可是佛骨金身放到外面,血喇嘛又会跟佛骨金身产生共鸣,你不是说血喇嘛丢不掉么,那我能怎么办,只能镇压在这里,将其分开了,不分开的话,我可能也会完蛋,届时,你也会跟着完蛋……” “一起死吧,能死了正好,我早不想活了!是死不掉!我怎么都死不掉啊!” “行吧,你不信我,怨我我也认了,你随意,反正我留在这里了,你若是想同归于尽,你轰碎了棺材,将血喇嘛塞进佛骨金身里,看看这秃驴万一真的复活了,会怎么样,被你坑死了,我也认了。” 黑影气的面容扭曲,黑气喷涌,硬是忍着没爆粗口,也没再推走血喇嘛,反而发力镇压住血喇嘛…… “秦阳,你可真不要脸!” 能怎么办? 一个是看着烦,看着想弄死的秃驴,当年跟这些秃驴有很大的恩怨,难道还能亲手帮着一个秃驴,给他一次借佛骨金身复苏的可能? 绝无可能,这么做简直是生不如死。 还有一个是一个字都不能信他的秦阳,可秦阳讨厌吧,终归不能算是怨气滔天,也不能算是阵营问题…… 两害取其轻,与其被秦阳气死,总好过生不如死,亲手去帮秃驴。 秦阳给了选择,他根本没得选,只能帮着镇压血喇嘛…… 细细想想,帮秦阳,终归还可能、也许会有一丝希望。 帮秃驴?算了吧,只要有这个想法,宁愿死了算逑。 秦阳静静的看着黑影默不作声的镇压住血喇嘛,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还真是有很大很大的仇,指不定当年被分尸填海眼,是跟这些秃头有关系。 放到黑影这里,旧恨旧仇,应该自己这点小矛盾严重的多吧? “黑影,我最后再跟你解释最后一次,次的事,我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完全是意外,至于你信不信,我以后都不会再解释了。” 秦阳好言好语的解释,毕竟现在要用到人家…… 黑影不说话,秦阳自顾自的继续道。 “你听说过紫微斗数之类的推演占卜之法?” “我师门一位前辈,最擅长此法,实力深不可测,当年宗门大劫,他甚至可以越过时光之河,窥视未来,为宗门寻得一丝生机,方才一直传承至今……” “呵呵……”黑影不屑的冷笑一声:“又想骗我?旁的事情我不知晓算了,可古之前的事情,你怕是都不知道什么吧,在古之前,时光之河便已经隐没,再无一人能踏足,你们这等蝼蚁,也想窥伺?” “黑影,你说的对,无法踏足,而且窥视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我那师门前辈,一双眼睛,已经永远的消失,再也无法恢复,你别纠结这些,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说明,我这位师门前辈,占卜推演极强。” “只是一双眼睛的代价,的确很厉害。”黑影沉吟了一下,老实的夸了一句。 “我是想告诉你,我那师门前辈,给我算过命,他说我命犯摔死,命犯砸死,当年我差点被丑鸡砸死,也有一次,差点摔死,可之后,的确又有差点被砸死的情况,可每一次都会陷而又险的度过,而后另有大机缘。” “这人啊,运气不好,在一个坑里摔一次很正常,总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吧?第二次,必定是否极泰来,磨难也只是暂时的,有句话说的好,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好次你差点撑死我,让我的肉身你撑满了你的力量,到现在还无法全部炼化,以至于让我的肉身修行都耽搁了,可次,我被那位喷了一口秧气,全靠现在的肉身才能扛得住,好事坏事,谁能确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影听的不太明白,却又知道,秦阳又在忽悠自己了…… “我想说的是,你总不可能被填海眼两次吧?第二次纯粹是意外,这说明一个问题,你这次可能真的要翻身了,凡事要往好的地方看,往好的地方想,往好的地方努力。” “看到佛骨金身了么?你觉得我这种弱鸡,会好运气的捡到一具佛骨金身?而且正好我手里有一个不正常的血喇嘛,正好我只能将俩东西镇压在这里,你还觉得这是巧合么?” “凡事一次是巧合,两次不是了,这是劫难,你的劫难,我的劫难,我们的劫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葬海秘典,修成了法门,你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来过的希望,而我们之间又有点小误会,这个时候,出现佛骨金身和血喇嘛……” “你想想,万一我们真的彻底翻脸了,你要跟我同归于尽,你忍着吃狗屎的恶心,帮助了秃头,最后我们俩会有什么结果,你想过么?” “黑影啊,这是冥冥之的劫难啊,我们是自己人,关键时刻,绝对要一致对外,内部的小误会,我们可以慢慢谈谈心,化解误会,可外人,可没有谈的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我说的对不对,你要是觉得不对,你帮秃头吧,我绝对不怨你。” 惆怅的丢下一句话,秦阳飘然而去…… 黑影愣在原地,琢磨着秦阳绕了一圈说的话。 听着的确挺有道理的…… 难道秦阳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 若是真的,那说的挺有道理了,他是不应该背到被填海眼两次…… 黑影看了一眼血喇嘛和棺材,陷入了沉思,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回忆,开始梳理,来试着印证一下这个所谓的劫难问题…… 而秦阳,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的望着外面,暗暗叹了口气。 这次已经是全力发挥了,若是还不能将黑影彻底忽悠住。 那真没辙了…… 第三零三章 赖账的突额头,一笔大生意 一天的时间过去,风平浪静,秦阳悄咪咪的潜入到海眼入口,偷偷窥视过一次。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海眼之,一切正常,存放佛骨金身的棺材,飘在最方,而血喇嘛,被魔手镇压在最下方。 这让秦阳彻底松了口气。 不枉费自己火力全开一次,看样子,黑影是接受了他们是自己人,而血喇嘛是外人的想法。 解决内部矛盾的最好最直接的办法,是找一个外敌,转移矛盾,这一招前世的时候可是已经见识太多了,下到平民百姓,到国家层面,都在用这一招。 黑影能安抚好,以后再找机会,让他彻底站在自己这边好了。 现在看来,不能单纯的把黑影当成一个古大百科,或者是超大号无敌充电宝…… 他还是很有用的…… 例如类似现在的情况,黑影成了海眼守卫者。 秦阳心里有预感,气海被葬,只剩下海眼,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东西,会被拿去填海眼。 也是海眼算是较特殊,容量庞大到可怕,更是天生带着真正海眼的特点,可以无限度的吞噬,这才不怕被撑爆了…… 放到别人身,谁敢在自己的气海里放其他东西,顶多是本命法宝放在里面时时温养,一般的法宝都不敢随便丢进去。 而他的,不但有先天之物海眼魔石,更有一个来自古的不灭意识所化的黑影,再加一具佛骨金身…… 这三个,随便一个全力爆发,所释放出来的力量,都远远超过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再加一个不知深浅,不知根底的血喇嘛,实在是有些热闹了…… 可现在,秦阳却无所谓了,债多了不愁,虱子了多不痒,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 于此同时,南海北部,此地距离大陆越来越近,岛屿渐多,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海面不时的能看到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游走在一座座岛屿之间。 更会不时的看到,一个个袒露身,骑着海兽的修士,从海底冲出,一跃而起,再坠入海面消失不见。 这些都是南蛮三大族群之的白水郎,靠近陆地,却又不深入大海的地方,是白水郎最活跃的地方。 一艘二十丈长的快船,正被四条十数丈长的剑鱼拉着,如同在水面飞跃,快速的向北驶去。 “还有多久能到?” 一位倒三角眼,额头突出,长相颇为特的汉子,沉声发问。 “最多再有三天,能到三角洲,到那里之后,大人想要顺着河流入南蛮,我也可以给大人介绍一艘船,绝对不会我这船慢多少。” “两天,我再加价一倍。” 船家面带犹豫…… “两倍。” “行,没问题!”船家一咬牙应了下来。 “若是两天之内到不了,我便拧下你的脑袋当酒杯。” “放心吧,大人,我们从小生活在船,对着一带熟悉的很,这些天没什么风雨,加把劲,两天时间,绝对能到!” 船家不以为意,哈哈笑着应下。 突额头修士点了点头,走进了船舱里。 船家两眼放光,拿出一些浸泡了灵液的鲜肉,丢给前面拉船的剑鱼,又调整了风帆,力求船速能达到极致。 昨天在海见到的这位看起来不好惹的修士,要花大价钱包船,那肯定是答应了,现在再多两倍的价钱,都能再换一艘好些的船了。 至于这人是干什么的,船家才不管。 海可不陆地,乱着呢,吃海这碗饭的白水郎,可没有什么懦弱怕事的人,有些白水郎,客串海盗都是常有的事,纵然是安分守己的,也个顶个的凶悍,闹出来矛盾,能下死手的没人会手软。 船家点了一锅子烟叶,坐在船头吆喝着剑鱼。 “加把劲,两天之内,到了三角洲,都加餐三倍,加灵丹!” 剑鱼可着劲的在海面之下窜行,船家瞥了一眼船舱,神情淡定的很。 这种人见多了,身负重伤,再加这么急着赶路,却不施展飞遁之法,而且不抢船,反而话大价钱包船,自然是怕被人发现了,故意低调的。 他不是被人追杀跑路的邪道,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再要么是身怀重宝被人抢夺…… 不管是哪一种,南海这边每年都有不少。 对方守规矩的话,那他拿钱干活,有人来盘查了,也帮着遮掩一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生生的赚了钱行。 对方若是不守规矩,有杀人灭口的想法,那让他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么多这种人,却没听说过几次有人敢杀白水郎灭口。 而船舱里,突额头面色阴沉,眉头紧蹙,拉开衣襟之后,胸前一道血线浮现,一道伤口,从胸骨贯穿到肚脐,近乎将他整个躯干剖成了两半…… 鲜血如泉涌,血肉分开,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大出血的内脏和脊椎骨…… 突额头拿出几颗丹药,捏碎了洒在伤口,在默诵言咒,丝丝黑色的真元流转开,伤口慢慢的恢复…… “小觑了这些荒岛蛮人了,这门断空秘法,着实强大……”突额头阴着脸,待伤口再次恢复之后,重新穿好了衣服。 想到这两天的遭遇,突额头的脸色愈发难看。 当时抵达南海,找到小魔佛之后,听到宝册被人抢走了,好不容易追过去,宰了那两人夺回宝册,却又被南海的一些顶尖强者伏击,差点身陨。 逃遁之后,却又找不到小魔佛的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小魔佛已经被化血魔刀反噬,无法逃遁,只能等着宗门之人前来解救。 可现在,小魔佛若是死了,他却感觉不到诅咒的指引,若没死,谁救走了小魔佛? 离开之时,魔佛一脉的佛主,亲自照会,让他务必带回小魔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怎么办? 办不好这件事,必定会得罪魔佛一脉的佛主。 唯一庆幸的是宝册拿到了…… 只要能带回去,是大功一件。 高空之,嫁衣站在一张绣着青鸾的飞毯,向着大荒飞驰而去。 行进半途,嫁衣目光忽然一闪,向下望去,目光犹如实质,穿透了船舱,注视到里面正在养伤的突额头身,甚至看到突额头后脑勺的头发下,刺着的一头扭曲恐怖的面孔。 “狰狞法印,浮屠魔教的人?” 同一时间,突额头浑身寒毛炸立,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面目狰狞的站起身,目光穿过船舱,向着头顶望去,只看到半空飘着的一张飞毯,再无其他人。 “原来只有一个人,运气不好,那也没办法,也怪你运气不好吧!” 发现了没有其他人追来之后,突额头顿时松了口气,眼杀机浮现,一个闪身,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准备将这个好运气发现自己的倒霉蛋干掉,再继续赶路…… 然而…… 飞到一半,看到嫁衣的面容之后,突额头才忽然感觉心头一阵大恐惧浮现。 方才感觉到的没什么太强的气息,可靠近之后,才忽然发现,对方简直如同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是他根本无法断定对方究竟有多强,反正至少高他一个大境界! 突额头转身跑…… 嫁衣面色平静,袖一只手伸出,食指拇指遥遥一捏,如同捏葡萄一般…… 霎时之间,突额头的脸白的仿若刷了粉一般。 目之所及,天象都变了,周遭一切,仿若化作一方星空,一直纤纤玉手,遮天蔽日而来,两根指头,如同美玉雕琢的天柱,轻轻一捏,他周遭的空间,都被强行挤压,化作弹珠一般,被这只手捏在手。 异象消散,突额头身体被挤压成一个古怪的形状,困在一个透明的圆珠里,悬在嫁衣身前。 “魔教当代教主是谁?” “教主是教主。”突额头脱口而出,跟着便口吐鲜血,刚刚勉强控制住的伤势,再次复发,胸口裂开一道裂口,血如泉涌,浑身的骨骼,都被挤压的不断崩断:“啊……前辈,我真不知道啊,教主真名根本不是我能知道的……” “你有狰狞法印,必然是狰狞一脉嫡系之的掌权之人,怎么会不知道?” “前……前辈,我真不知道,除了一脉之主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教主真名,这是真的,从几千年前是这个规矩了……”突额头快吓尿了…… 伤加伤,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谁知道这个连常识都不知道的恐怖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真是贱啊,一直装死不好了么,非要主动跑出来干什么…… “原来如此……”嫁衣有些失望,随手将突额头丢下,继续向北飞遁而去。 突额头坠落而下,勉强落到了快船,肠子都快悔青了。 “大人,你没事吧?”船家吓了一跳,这位可别死了,死了没人付那双倍的钱了。 “我没事……”突额头满身鲜血,服了丹药,让外伤慢慢恢复,再看船家在旁边不走,厉喝一声:“说了我没事没事,快点开船!” “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些祖传的疗伤药,要不……” “滚!”突额头厉喝一声,看着船家转身离开,眼凶光闪烁,他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伤加伤,实力暴跌,看着船家不停的试探,怕是起了歹意了。 念头一起,突额头张口一吐,一道血箭喷出,直奔船家后心。 在这时,拉穿的剑鱼,猛的一抖身体,硬生生的让船只晃了一下。 血箭贴着船家的侧面飞了过去…… 船家吓的眼珠子乱颤,一蹦三尺高,尖声大叫。 “敢在我们这玩杀人灭口的把戏,活腻了不成!叫人,快点叫人!告诉其他人,宰了这个想赖账的混蛋,有什么大家平分!” 拉船的四条剑鱼,发出一阵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尖啸,一个呼吸之后,声音便消失不见,却还能见到剑鱼在张着嘴巴尖鸣。 一时之间,远处回应声此起彼伏,短短几个呼吸,见到已经有离得近的船只在飞速靠近…… 船家跳到海里,带着四条剑鱼妖怪逃遁。 而突额头也觉得有些不太妙了…… 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 “船长,你让我关注的事情有结果了。”刀疤拿着新得到的情报,敲响了船长室的大门。 “浮屠魔教的那位高手,带着宝册离开南海了么?” “呃,没,他死了……” “死了?那天南海几大高手一起出手,连断空岛的那位老祖宗都亲自出手,他都逃了,现在怎么死了?”秦阳颇有些意外。 而刀疤的脸色更加古怪…… “情报说,他重伤逃遁,雇了一艘快船,可是途有一个高手路过,他犹如惊弓之鸟,以为是来追杀他的,想要杀了对方,却被对方将他从半死状态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然后……据说他想赖账,顺带杀人灭口,反而招惹到了白水郎,被人乱刀砍死了。” “嗯?”秦阳一头问号…… “他已经逃到了南海北部,距离陆地已经不远了,那里是白水郎最活跃的地方,尤其是对于赖账的人,最为痛恨,简直是一呼百应,他被干掉之后,分财产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葬海秘典的宝册,现在这东西,在一天之内,已经转手百次了,因为争夺死了不少人了……” “呸!老子最痛恨赖账的人,连人家的辛苦钱都要坑,死了活该!” “船长,现在这边有不少人递了话,问咱们接不接生意,之前都是一些南海的顶尖强者在交手,可惜他们现在都受了伤,下面的人有机会了,宝册又几经转手,现在在谁手里都不太清楚,之前那些肥羊的意思,是咱们组成个联盟,大家一起找……” “这种烫手的山芋,抢来干什么?又不能修炼……”秦阳没什么兴趣…… “咱们自己不修行,抢来了卖,谁出价高,卖给谁,绝对能赚一票大的。”刀疤说着都有些兴奋了…… 秦阳愣在当场,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悟了…… “这是哪个肥羊的想法?简直……天才啊!” “浮屠魔教自己弄丢了,我们抢到手,再散布消息,引来一些同样实力的竞争者,最后再反手卖给出价肯定最高的浮屠魔教……” “这一票干完,起码几百年不用再辛苦了……” 秦阳脑筋一转,眨眼间从这个想法里,想到了后续的种种操作方法。 “恩,这个想法可以有,告诉他们,可以,不过你记住了,这事咱们不能当出头鸟,不,应该说是不能抢别人的功劳,谁提议的,一定要让大家都记住他的贡献!” 第三零四章 苦逼的王启年,无面人的脸 之前不打算沾手记录着秘典的塔尖,那是因为实在是风险和收获不符,冒着巨大风险,在浮屠魔教的人手,抢夺对自己没什么用处的葬海秘典第一卷,实在是不智。品書網www.vodTw.com 而现在情况变了,宝册落入到别人手,引发了乱战,正好顶尖强者跟突额头交战的时候,都受了伤,再加一个足够碾压突额头的未至强者…… 这个时候,南海的强者们,肯定不敢随便乱动的,毕竟,他们都较惜命。 突额头的实力,他们都曾见识过,要说突额头被一群白水郎乱刀砍死,他们肯定是不会信的。 哪怕事情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既然乱成这样,索性全部交给下面的人去抢吧,谁抢到了算谁的,反正人越多越乱越好,最后浮屠魔教秋后算账,有本事将南海所有人全部杀了,不然这事是一个法不责众的局面。 “越强的人,想的越多,有时候事情可能真的是巧合,非常的简单的……”秦阳叹了口气,丢下刚得到的资料。 花费了大价钱,才再一个情报贩子那买到了关于那位路过强者的资料…… 一身红衣,还是个女的,又强到足够碾压突额头,整个南海范围之内,除了刚走的嫁衣之外,不可能还会有别的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那位强者是路过的? 还不是南海压根没有能勉强能对的号的人物么。 所以,整件事是个巧合,最不靠谱的那个传闻,可能的确是真的,突额头运气不好,碰到了嫁衣,然后还想赖账,顺便杀人灭口,这才在重伤的情况下,被人乱刀砍死。 这说明了一件事,信誉很重要,千万别赖账…… 若是那位突额头,能跟自己一样有信誉,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大荒成为大功臣了…… 安排了幽灵号的人,跟着去凑热闹,先跟着划划水。 乱局不是一天能结束的,也不能这么快结束了,还要等到消息彻底传回去,等到除了浮屠魔教之外的其他门派,也都派人来插一手的时候,再将这里的乱局控制一下。 早了不行,会被人集火,晚了也不行,会被大荒来的人快刀斩乱麻。 这个尺度的把握很重要,而且还要注意着,怎么才能拿了好处,却又不冲在最前面…… “钱难挣,屎难吃啊……” 暂时无事,秦阳这才有功夫来看一看之前捡到的塔底。 黑塔的第一层,里面有大片大片的灵田,黑塔破碎之后,再想要供给这么大范围的灵田,所需要的灵气是一个天数字。 秦阳又不舍得让里面的灵田大面积降品,只能暂时安置在幽灵号的大日烘炉之下,借助大日烘炉的威能,全力转化日月星辉,绝大部分的灵气,都给了塔底。 从正门进入其,入眼所见,跟次见到的便有些不同了。 漫山遍野的植被,有些已经收到了影响,长势出现了颓态,荒野里密密麻麻种植的玉稻灵麦灵植,一小部分的长势也出现了偏差,有些长势可以,有些却明显陷入了停滞状态。 秦阳看的满脸心疼,这些灵植虽然都是低级灵植,给低级修士当饭吃,价格很便宜。 可架不住量实在是太大…… 刚入门的修士可以吃,一些门派豢养灵兽,消耗更大,还能当做材料,酿酒也好,炼制低级灵丹也好。 蕴含灵气最是正平和,凡人都可以吃的玉稻灵麦,可是绝对不愁卖不出去的。 而能保持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有木精灵在这里生活着,帮着照顾的结果…… 再次来到王家村,这里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平静安宁的小村庄,该种田的种田,该打渔的打渔…… 秦阳再次来到这里,立刻有一个看起来挺眼熟的村民热情的打招呼。 “小王二的娘家表哥,你来了啊……” “恩,你们忙,我是来转转……” 秦阳进入村子,再来到王二家,没进门见枯血道姬,穿着一身土的冒泡的衣服,正在织一件同样土的冒泡的短衫。 而她腿,绑着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在地坐着的婴孩。 小婴儿瘫坐在地,满身的灰尘,一脸的生无可恋。 待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秦阳之后,小婴孩无神的双眼,顿时绽放出惊人的神采,手脚并用的向着秦阳爬来,只可惜刚爬出去几步,被缠在腰的绳子牵制住了…… “你来干什么?”枯血道姬的语气不太好…… “来看看,我们已经离开秘境了,黑塔也被打碎了,只剩下第一层和第九层完好无损,塔尖被小魔佛带走了,塔底落在我这里。” “哦。”枯血道姬只是平静的回来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给你儿子带来了些玩具。”秦阳拿出来一箱子玩具,放到小婴孩面前。 小婴孩眼巴巴的看着秦阳,等到秦阳的目光盯着箱子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拿出一个拨浪鼓,抱在怀里啃…… “这个小调皮,倒是喜欢你……”枯血道姬笑骂了一声,拍了拍小婴儿的屁股。 正值快要日落,枯血道姬放下手的活计,去厨房做饭,秦阳才走到小婴儿面前。 小婴儿瞬间丢掉拨浪鼓,抱着秦阳的小腿不撒手。 “小哥,哦不,大哥,我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生不如死啊!” 王启年的声音在秦阳的脑海里响起,满心的悲切。 “当时可是你不愿意跟我走,可不能怪我,而且,塔底我已经带出了秘境,黑塔也已经毁掉,葬海道君也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施加在你身的禁法,想来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你想出去,也很容易了。” “别啊,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任你,我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这女人简直丧心病狂,为了不让我离开院子,竟然拿这么粗的绳子拴住我,还加持了符,简直不是人,我肿起来的屁股,没消肿过!” 秦阳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这事能怪谁,你先把枯血道姬洗脑了,现在她是你生母,你不听话,揍你是天经地义的,我可不敢拐走她儿子,她会发疯的,其实你化解掉种在她心田的念头不得了?开花结果的念头,只有你自己能化解的吧。” “我哪敢啊……”王启年一脸的惊悚,抿着嘴,苦水都快溢出来了。 “自作自受,我是爱莫能助。”秦阳乐呵呵的表示无能为力。 王启年也是自己作死,自己把自己陷入到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里。 他给枯血道姬洗脑,让枯血道姬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然后他转生到枯血道姬的肚子里,成为了枯血道姬的儿子…… 于是,尴尬的情况出现了,他转生异常的成功,可偏偏被枯血道姬困在这里,压根连这个院子都没法出去。 他现在这幅小胳膊小腿的模样,枯血道姬让他先跑十天,都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将他抓回来打屁股。 而偏偏吧,他还不敢化解掉开花结果的念头,谁知道清醒过来的枯血道姬,会不会先将他溺死在尿盆里…… 这很尴尬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你安心在这里长大吧,你现在的天赋根骨好的不得了,肉身尚未被浊气污染,来自娘胎的一口先天之气还没消散,再加这里大量的灵药,长到十八岁,你无敌了,简直是天之子啊,你还纠结什么?” 秦阳安抚了王启年几句,笑容一直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想笑。 这么强一个植修,哪能放走?想得美,这里大片大片的灵田,没有王启年照顾,要不了十年,能荒废掉九成。 怎么可能现在带他离开? 当然,这不是故意的,而是真不敢…… 敢从枯血道姬手里拐走她儿子?她不玩命才怪。 留枯血道姬在这里又不是自己,逮住王启年不撒手的也不是自己,关自己什么事啊。 “多吃点饭,快点长大吧。”秦阳摸了摸王启年的小脑袋。 进来只是确认一下这里的情况而已,一切如常那没什么问题了。 “别走,我们做个交易!”王启年死抱着秦阳的小腿不撒手。 “你又什么可交易的?黑塔本身已经被我炼化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拿我的东西跟我做交易?” “不是,是无面人!无面人在这里,你应该见识过他的本事!” “无面人没死?”秦阳惊疑不定,不知道王启年说的是真还是假。 当时血月死侍救走了无面人,可后来只见到了血月死侍,却没见到过无面人,还以为他已经陨落了…… 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再也没见过,自然当他死了。 “没死,他在这里,绝对错不了,而且我知道他的脸在哪里,我也知道他是谁,你拿到他的脸,救他出去之后,必定能得到大好处。” “王启年,你要明白,你现在这样子,我带你离开这里又能怎么样?届时你怕是连饭都吃不饱,你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等着长大了再说吧,几千年都等了,等不了十几年?” 王启年憋着不说话,纠结的一塌糊涂。 “说说吧,无面人在哪?他的脸在哪?解决了他的隐患,你也能安心的在这里成长,不然的话,万一哪天那伪装成你爹的样子,把你溺死在尿盆里,你冤不冤枉?” “在央的山,他的脸被装在一个木匣子里,被埋在山脚下,你去了很容易能找到,唯有无面人自己看不到。”王启年憋屈的坐在地,满脸愤愤:“这叫什么事啊……” “行了,终归也算是脱困了,只需要等着长大,重新修行是了,几千年能忍,现在忍不了了,你这心态不行……” 安抚了王启年,秦阳飘然离去。 要说其实也理解王启年的心态,没希望的时候自然是得过且过,慢慢熬,有希望了,那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无论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会觉得这里好。 还是让他在这里种田吧,好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万一种出一株仙草,王启年也算是一步登天,那可在外面拼死拼活强太多了。 一路来到央,找到当时前往第二层的那座山头,山头的阶梯已经断裂,第二层已经被毁了。 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无面人到底在哪,倒是在山脚下,还真的挖出来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的材质,与之前无面人丢来的一样,都是阴桑神木。 先施展了拾取技能,将整个木匣子炼化,再缓缓的打开木匣子。 里面摆着一张五官俱全的脸,脸的边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覆盖着。 整体看起来是年人的模样,抬头纹却很重,面带着苦色,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起床了,别装睡了。”秦阳看着木匣子里的面孔,随意的喊了一声。 脸的眼睛缓缓睁开,盯着秦阳看了两眼,才幽幽一叹。 “紫霄传人?葬海传人?” “都不是,他们俩已经死了五六千年了,而且前段时间,俩死扛着是不安息的家伙,也彻底的同归于尽了。” “死了?死的好啊,死的好啊……”脸孔叹息一声,这才继续道:“这位小哥,你是?” “问别人身份之前,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么?我之前可是被无面人坑的很惨,差点被弄死了。” “我名轩逸,乃是黎族之人,当年被紫霄困在这里,难以逃脱,又被葬海剖面,我远不是他对手,只能如此苟延残喘,体意分离,没想到,一晃已经是数千年时间过去,当年那两人,却都死了……” 轩逸说的不清楚,只是不停的长吁短叹。 秦阳也没继续追问。 “行了,等我找到你的身体再说吧。” 盖木匣子,将其收起,秦阳琢磨着“轩逸”这个名字…… 他只说了名,却没提姓,也没有提字,不过也无所谓了。 有名足够了,黎族之人,数千年前的强者,应该会很容易能查到。 第三零五章 变成第三方,信誉好的收获 “刀疤,你去派人打听一下,黎族五六千年前,有一位叫轩逸的强者,到底是是谁。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招来了刀疤,秦阳吩咐下去。 自从让刀疤当了这个大副之后,可太省心了,什么事只要吩咐下去,都能给干的漂漂亮亮的。 相之下,冉小染和黑皮俩货,在南海这段平静的日子里,俩人整天知道吃,尤其是赐给冉小染一颗小的异果延寿之后,她现在连勾引男人的心思都没了,简直不务正业。 “船长,这个有点难了……”刀疤有些为难。 “怎么?五六千年前,虽然时间久了点,可在黎族里,成名强者的名字,不可能流转不下来吧?” “船长,黎族大都有名无姓,若是一般人,只有名字很难打听到的,可若是实力够强,必定是有职位或者称号在身,名字反而不会流传出来,尤其是黎族强者,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若是有名有姓还好,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在黎族之外,是很难打听到的,可若是在黎族内打听,现在黎族跟外面的交集不多,很是排外,这么做弄不好会招惹大麻烦……” “有这么麻烦么?” “只会大不会小,黎族的法门迥异,修行之法也多有不同,多是阴诡邪门,防不胜防,牵扯到先辈强者,以现在他们对外的态度来看,弄不好他们会直接杀人。” “行了,你先去外围打听一下试试吧,别招惹黎族的人……” 秦阳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下,搞了半晌,轩逸在耍自己? 难怪他除了名字,别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有名字也很难查到人。 他有防备之心,无可厚非,既然这样,那等着吧,反正已经告诉他,可以脱困了,看谁能抗得过谁,不信他还能一直死撑着,放着可以重见天日的机会不要,硬要保持人脸分离的状态。 反正这些天,黑塔之,从来没人能进出,无面人想要伪装成别人出来,也不可能,他想待在那里让他待着。 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无面人想要搞事早动手了…… 时光飞逝,半个月的咸鱼日子,这么没了。 南海的气氛愈发古怪,对外的时候,一直挺抱团的白水郎,也因为最初的时候抢夺宝册的事,弄的颇有些不愉快。 前两天的时候,三波鲸骑在海大打出手,三头巨鲸全部受伤,于是这争夺宝册的事,白水郎更是难以一致对外了。 利益太大,谁都不想让步了。 而其他人,也是打的不可开交,只要哪里传出来宝册的消息,立刻有人一窝蜂的冲了过去,无论真假,哪次都要死不少人。 南海大大小小的势力,谁家都有损失。 跟秦阳挺熟悉的断空岛,损失更是惨重。 断长空受伤,他的族亲弟弟们,更是一口气死了三,包括秦阳还有些印象的死扣断长明。 倒是断空岛的岛主,自从跟突额头交手之后,据说是受伤了,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过,尤其是又一次宝册都落入断空岛的人手了,他也没露面,有人说,老岛主已经死了…… 宝册的下落,扑朔迷离,幽灵号的人,跟着划水了好多天,却一次都没真的拿到手里过。 “船长,有消息说,浮屠魔教的人已经快到南海了,这次来了不少人,好几个高手,不浮屠魔教的门派,已经有好几个到南海了,能与浮屠魔教肩的,目前只有一个三界山到了,南蛮三大族之的咎族,也已经派人加入了抢夺,黎族也出乎意料的有些反应了……” “不急,南蛮以北,有什么反应么?这么久了,消息应该也传回去了吧?” “应该已经传过去了,但有什么反应,我们不知道了。” “行了,这吧,你千万记住了,宝册无论怎么争抢,我们的人,绝对不能过手一次,跟着意思一下行。”秦阳吩咐了一句,稍稍一琢磨,想到自己还处于“生死未卜”的状态,补了一句:“适当的放出点消息,说我们得到线索,船长脱困了,现在主要是找船长,省的有人觉得我们对宝册没兴趣……” “明白。”刀疤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待刀疤离开之后,秦阳这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大量的玄铁,加黑金,再加各种珍贵的材料,被秦阳烧融之后,凝练到一起……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黑塔的塔尖,底部还有各种断茬。 内部加持了密密麻麻的咫尺天涯禁,拓展内部的空间。 再加须弥芥子禁,可以让其放大缩小…… 回忆着见到的塔尖外形,各种断茬的位置,秦阳一点一点的将手的塔尖,修复成记忆之的样子。 然后再进入其内,回忆着当时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符,尝试着篆刻去,可刻出来一个字符可以,第二个会直接崩碎消散…… 秦阳有些纳闷,当时看的时候,字符明显不是秘典,只是伪装,其内蕴含的真意才是秘典本身,怎么伪装都刻不了? 重新打乱了顺序之后,篆刻之后,这一次倒是可以了。 将四面墙壁都篆刻满,乱七八糟,看起来让人头昏脑涨,秦阳自己都认不出来这些东西是什么…… 炼制完成之后,外表发现不出来什么破绽之后,秦阳才运转葬海秘典,将真元流转这件赝品内部,让其侵染一点葬海秘典特有的气息和意境。 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反而是高手,或者是有特殊办法的人,才能感应到那一丝似有似无的微弱气息和意境。 当然,这不是秦阳不想弄的更好,而是实在没能力了…… 这样,其实反而更好。 看着地的赝品,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完美,现在差最后一步了。” 施展拾取技能,瞬间将其完全炼化,至此彻底满分。 其他人再尝试着强行炼化这件赝品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感受到巨大的阻碍,跟真品一模一样。 区别是真品是本身的炼化难度,而赝品么,相当于强行炼化别人的法宝,自然难度非常大。 最重要的一点,以技能拾取,完全炼化的法宝,被毁了,秦阳也屁事没有,根本不虚。 “算算时间,进入盗门,差不多也有快十年了,坑蒙拐骗,挖坟掘墓,我是一个都没学到,每次都是以理服人,真诚说服,造假这门手艺,之门内的大佬,可是不过了,人家那是真本事……” 翻来覆去检查了几次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再放到大日烘炉,以浓郁如潮的灵气,强行冲刷侵染。 三天之后,秦阳悄悄的带着赝品离开幽灵号。 一处只有一个小门派的小岛,百修士正在混战…… 一位长的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修士,混在人群之加入混战,可是却悄悄的向着战场边缘挪动…… “轰……” 大地崩碎,地下钻出来一头岩蟒,一口咬断他半个身子。 岩蟒张开嘴巴,里面钻出来一个黑瘦的汉子,捡起对方的储物袋。 “要不是我一直注意着你,差点让你把宝册带走了!”黑瘦汉子冷笑一声,岩蟒身子落下,直接将只剩下半个身子的修士砸死。 破开了储物袋,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再翻了一下对方的尸身,什么也没有…… 黑瘦汉子想了想,让岩蟒把吞掉的半截身子吐出来,很快在对方的靴子发现了一样…… 靴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储物袋。 黑瘦汉子眼睛一亮,拿着储物袋要缩进岩蟒的口,遁地逃走…… “痴心妄想。” 可在这时,一声厉喝炸响,一道剑光,眨眼即至,斩断了黑瘦汉子的手臂,连同储物袋一起,飞了出去…… 储物袋被剑光弹出里许,一位面容憨厚,握着两只板斧的汉子,眼睛一亮,伸手抓住了储物袋。 “长老,我抓住了。”汉子憨笑一声,对远处的一位老者喊了一声。 霎时之间,周围交战的修士,齐刷刷的望来…… “找死!”又一道神光飞来,化作一枚十丈大的大印,迎头落下。 噗嗤一声,大印带着一个储物袋,重新飞起,下方已经只剩下一滩肉泥…… 乱战继续,你追我逃,争夺不休,战场很快远离消失。 这时,地面的大印印记侧面,秦阳从土地里钻出来,左右看了看之后,悄悄离去。 伪装成个死人,趁机来一波偷龙换凤,最后人都被砸成肉泥了,他自然轻松的金蝉脱壳。 谁会在意一个,只是刚拿到手被砸死的倒霉蛋? 这些天经手宝册的人多了去了。 离开的战场,打开储物袋,拿出里面的塔尖,随手拾取了,确认是真品之后,秦阳才悄悄的返回幽灵号。 例行叫来刀疤…… “吩咐下去,这几天可以看情况,若浮屠魔教的人快到了,帮一下跟亲近咱们的人,拿到宝册,然后剧调停一下,告诉他们魔教高手抵达的消息,让大家想要赚钱,抱团到一起,卖出去之后,也能雨露均沾,谁都拿到好处……” 刀疤得到吩咐,立刻去照办,从不问乱问问题,这让秦阳非常满意。 既然说了干一票大的,狠赚个盆满钵满,自然是一口吞才能大赚。 可偏偏不想当出头鸟,甚至不想出风头的话,最后分的钱,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头,顶多是雨露均沾,喝点汤而已…… 那怎么办?当然是先用个赝品去当真品卖喽。 秦阳坐镇幽灵号,不断的接收传回来的消息,当浮屠魔教的高手即将抵达的消息传出去之后。 果然,原本闹腾的沸沸扬扬的场面,顿时安静了。 最后大家一合计,还是先停手吧,反正谁也吃不了独食,那也不能便宜了魔教。 可既然要卖出去了,先参悟参悟却不妨事吧? 于是,这个松散的联盟,汇聚到一座岛屿,而且是断空岛控制的小岛。 从之前参与争夺的断空岛,到各个岛主,再到白水郎的代表,全部都汇聚到这里。 塔尖被放在地,大家都可以进去参悟一下。 只是,不过半个时辰,见一个个修士,皱眉苦思着走了出来。 “不亏是秘典啊,难怪那些拥有经典的大门大派,也从来没有多少人能修成,实在是犹如天书,天资不够,根本难以参悟啊……”一位老者仰天叹息…… “是啊,只是参悟了一会,我便感觉到意识模糊,头昏脑涨……”旁边另一位年轻人,面色发白,眼神飘忽…… 半天之后,所有人都放弃了…… 断长空苦着脸走出来,回到断空岛,站在一座石屋之外,躬身行礼。 “岛主,孙儿已经去看过了,我们岛后辈,怕是不可能修成了,秘典实在是太过深奥晦涩,根本难以参悟分毫,孙儿估计,除此之外,这宝册怕是另有桎梏,唯有魔教之的一些人,才有机会参悟,留之无用,不弱借此南海抱团的机会,将其卖出去好了,也能趁机得到一些我们缺少的东西,想来魔教肯定是有延寿之物……” “这么办,你去吧。”石屋内,嘶哑苍老,还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断长空躬身行礼,后退离去。 隔天,一群人汇聚一堂,商量着怎么卖的问题…… “给浮屠魔教报价,让他们拿资源来换。” “你以为浮屠魔教这么轻易的掏钱么?据说还有别的势力来,到时候叫到一起,价高者得。” “这些人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说不定会被一锅端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了半天,也没谁能给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法。 在这时,有人忽然喊了一声。 “幽灵盗的拍卖会,有人知道么?” 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瞬…… “对啊,幽灵盗的拍卖会,最是安全不过,甚至可以引来更多的买家,大荒之,对宝册感兴趣的人,必然不少,而且,幽灵盗的信誉,那绝对是一等一,绝无可能昧了宝册。”一位曾经的肥羊,眼里放光。 “说的不错,虽然需要抽成,可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拍卖的价格,绝对我们自己找魔教要高的多,也更安全……”另一位曾经的肥羊回了一句。 几句话之后,众人看向了坐在旁边看戏的刀疤…… 刀疤心里也有点懵,怎么忽然间扯到他们了,不过想到船长曾经交代的,刀疤心一定。 “今年的拍卖会快要开启了,拍卖宝册,还要等我们船长回来再说,我们已经得到消息,船长已经脱离囫囵,不日会回来,不过,有生意门,没有不符合我们的规矩,会接下。 至于抽成,以前没有拍卖过宝册,类似的东西我们会抽两成佣金,但鉴于宝册价值太过巨大,佣金我们可以降到一成半,属于我们的那一份,我们也可以不要,只要佣金。 但付款的宝物,我们要先挑,没问题吧?” “没问题。” “应当的。” 根本没有考虑,有不少人答应了下来。 本来幽灵号能分半成,现在再加减少的半成佣金,相当于让了一成宝册的利益,只是要先挑,多大的事。 有人不怎么愿意,觉得这样幽灵盗还能拿一成半,有点多了,可偏偏大家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幽灵盗的客户,遍布大荒,届时能拍出的价格,肯定会预料的高很多,届时大家的利益自然水涨船高。 还有最重要的,他们不用出头,更加安全。 钱能拿到手的,才叫钱,拿不到手的,说的全给你也是白搭。 于是,这事基本这么定了。 三天之后,幽灵号来到了南海南部,接到了历尽艰辛,才从秘境里逃回来的秦阳。 而这段时间的任何事情,自然都跟九死一生的船长大人,没有半块灵石的关系。 大摇大摆的回到幽灵号,秦阳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费这么大劲,终于顺理成章的将幽灵号摘了出去,从下场的人,变成了第三方。 分赃哪有直接拿佣金好,前面划水了这么久,打好关系,等着这一天了。 至于最后把赝品卖给谁? 关我屁事,卖之前会告诉你,这东西鉴定过了,没人能参悟,我们不保证真品,你们愿意出价了出价,不愿意出价了也无所谓。 反正我们只是第三方,有人托我们拍卖的而已。 至于真品怎么卖,当然是当时候看情况了,谁出价第二,卖给谁,当然,这个也是外人委托的,我们只是第三方。 至于委托人是谁?抱歉,我们也不知道,作为一个信誉值满点的第三方,从来不会去打探这些,我们只是收佣金而已,只能告诉你,对方很强很强,具体多强,实在对不起,我们太弱了,根本无法判断…… “刀疤,有消息了么?浮屠魔教来的高手是谁?” “狰狞一脉,地位仅次于脉主的夜高轩。” “血月死侍的本家?” “是,夜家当代家主。” “妥了,买家找到了!”秦阳一拍巴掌,眉开眼笑。 完美啊,这一票干好了,真的是大赚一笔,还能狠狠的坑魔教一把,最妙的是,事情过后,怎么看都跟自己没一点关系。 接下来怎么做,可得好好想一下,绝对不能出岔子…… 第三零六章 扯后腿的一个接一个,印象深刻的绿叔叔 自从接手了幽灵号,幽灵号的秘密,其实秦阳也并不是全部了解了。 作为黑影本体被封镇之地的钥匙,幽灵号的这个作用,现在已经基本没用了,黑影的意识都被填海眼了,以后也不用去忙活所谓的加固封镇了…… 如幽灵号内的监牢,秦阳现在也不太清楚监牢下层都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利用船长的权利,能看到,也无法看穿那些形怪状东西的底细。 反正能被关在下层的,肯定都不好惹,尤其是关在最底层的。 再如说,作为拍卖场地,游离在大世界之外,每年只能有一天时间可以进入的秘境。 这里到底是怎么弄到的,幽灵号是怎么得到这个秘境的秘境之门的,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秘境之门掌握在幽灵号手里,开启的时候,只有船长能去开启,届时,所有拥有邀请函的人,都可以在那天进入拍卖会之。 在那里大家在那里都很克制,基本没人会在那里动手,游离在外的秘境,谁知道乱动手的话,会引来什么变化,万一秘境坠入虚空,再也不会回来了,大家统统都要完蛋。 更重要的,这种第三方平台可是非常难得的,能给相隔甚远的人,拥有交易的机会,弄到一些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东西的机会,还能快速的传播一些重要的情报。 类似的游离秘境,放到整个大荒,能适合当做平台的,都是屈指可数,而且所有的都是秘而不宣,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参加进去。 秦阳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幽灵盗能运作这个平台,是夹缝里生存,是各方平衡的结果,因为幽灵盗谁的人都不是,又是游走在大荒之外,这个平台才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对外人的时候,公正公平,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第三方,只是赚赚佣金,才是长久之道。 起码表面,要让人找不出毛病才行。 所以这次,一个赝品,一个真品的事,秦阳只能烂到肚子里,谁都不能告诉。 出现两个塔尖,真假也不关自己的事。 消息放了出去,再催动秘境之门,让那些拥有邀请函的人,得到提示,今年会开拍卖会。 南海的明面的纷争,算是彻底偃旗息鼓了。 …… 一艘漆黑的楼船,沿着海岸线,静静的漂浮着,桅杆之,一面大旗迎风招展,神光流溢,“浮屠”二字,绽放出的光辉和神韵,张扬霸道的逸散数十里,而副旗漆黑不见光晕,面书写者龙飞凤舞的“夜”字,气息幽深,仿若寂静黑夜。 楼船所过之处,万物皆寂,无论是修士还是妖魔鬼怪,尽数远远的避开,无一敢来冒犯,纵然是遇到交战之人,也不约而同的罢手,远远遁开。 浮屠魔教,乃是南蛮之地,魔道三高峰之一,门徒众多,高手如云,曾经还诞生过封号道君级别的绝世强者,纵然现在不复最巅峰的时候,可依然稳坐南蛮魔道第一大教的位置。 而浮屠魔教之,魔佛、狰狞、越雉三脉并行,魔佛一脉人数最少,可个个不简单,狰狞一脉人数不是最多,高手也不是最多,却是最稳的,当年葬海道君便是出身狰狞一脉。 越雉一脉,人数最多,高手却最少,一般都是往北活动,很少介入南海这边。 这次来的乃是狰狞一脉的二把手,夜家的当代家主夜高轩,狰狞一脉最衷心最凶狠的走狗,灭门追杀这类的脏活,基本都能跟夜家扯关系。 人的名树的影,夜高轩亲自驾临,只是凶名,足够让南海一众噤若寒蝉。 而这,也是南海这群混蛋,既贪心不舍得利益,又惧怕的,痛快的决定拍卖的原因。 魔道法门,多是诡放肆,便是修行,也是步步杀机,魔道修士之,纵然是不滥杀之人,也多是性情肆意,脾气古怪。 说白了,是我只求我自己念头通达,至于别的,谁生谁死,杀不杀你,关老子屁事。 也正因为如此,魔道虽说也只是一种模糊的修行路数划分,可这些修士里,出现那种神经病魔头的概率,着实是高了些…… 夜高轩,在传闻,是这么一个神经病魔头。 高轩,是高车的意思,给大人物乘坐的座驾。 听听这名字,知道狰狞一脉最忠实的走狗身份,毫无争议。 夜高轩跪坐在案,神色平静,一脸肃穆的烫杯洗茶,待凤凰三点头,茶汤斟入茶杯之后,茶香飘忽而起,清淡却香溢十里。 “魔教丹凰涎,早有耳闻,却未曾尝过,夜兄,打扰了。” 爽朗的笑声,从远处飘荡而来,转瞬之间,跨越数十里之地。 平静的海面,颤起阵阵水花,转瞬之间,惊涛骇浪奔涌,便是挂在桅杆的旗帜,光晕都在闪烁不定。 楼船之,一个个魔教弟子,面色警惕,纷纷祭出法宝,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可是转瞬之间,见远处一道墨绿色的神光飞来,眨眼即至,化作一方深邃内敛的印台悬在半空。 印台只有三丈大,下方没有字迹,唯有青山绿水,不断变幻,栩栩如生,仿若其内真的封入了一条山脉。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却仿若青年的修士,负手而立,站在印台之。 无声无息的威压落下,震荡的海水,掀起的浪潮,瞬间被镇压的化作镜面一般平整。 楼船之,诸多魔教门徒,齐齐面色如土,被镇压的动都动不了。 “八方山河印。颜山河。”夜高轩面色平静,轻轻一挥手,一缕神光凝聚交错,从案前飞卷而出,瞬间破开了大印的镇压,同时化作一条光路,延续到颜山河面前:“颜兄,既然想喝茶,别在这些小辈面前耍威风了。” 颜山河目光微凝,夜高轩这一手举重若轻,神光化路,竟然能直接延伸到他脚下,也证明夜高轩若是出手,也能轻而易举的破开他的防护。 “夜家的虚实相生妙法,着实是不讲道理。”颜山河赞了一声之后,立刻大笑了起来,脚踏光路,走到案前坐下:“香茗在前,的确是让人忍不住诱惑,夜兄,我不客气了……” 颜山河坐定之后,也不客气,一口一杯,喝完了自己斟茶,一口气喝了三杯之后,夜高轩的脸都快黑了,彻底坐不住了,不等他再次斟茶,先一步抢走了茶壶。 简直是牛嚼牡丹…… 丹凰涎,乃是浮屠魔教特产,产量低的令人发指,据说是很久之前,有一尊丹凰路过,口弦着的茶苗坠入这里所化,品之妙用颇多,对于神魂颇有好处。 一壶茶只能泡一泡,三杯下去,这么小的茶壶,一半都没了。 “颜兄,不远万里从三界山来到这里,总不至于只是为了讨口茶喝吧?” 颜山河颇有些遗憾的放下茶杯,很是随意的道。 “夜兄是为了葬海秘典的宝册而来,我也不兜圈子了,南海这边已经放出了消息,宝册他们会在幽灵拍卖会拍卖,你肯定也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三界山也想插一手么?” “恩,没错,秘典宝册,谁能不感兴趣,能拍到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不过,你若是想要强抢的话,最好快点,也最好能保证可以抢到手。”颜山河毫不忌讳,直言三界山也想要。 夜高轩面无表情,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但凡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感兴趣的。 “你是在威胁我,别去强抢么?” “你当成威胁,我也没意见,南蛮魔道三高峰之的其他两个,也会参与,算是那些最保守的黎族,也有了异动,你若是能一次抢到,未必有人会从你手里抢,可你若是一次抢不到,恕我直言,你连去出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颜山河说完话,化作一道神光遁走。 夜高轩端着茶杯久久不语,心里自然明白,这是所有人都在对他试压。 从来之前知道了现在要面对的局面。 记载经典的宝册,从来都是秘而不宣,门派的压箱底命根子,代表的是那一丝希望。 而且是长久的希望。 这是多少灵石、多少灵药、多少法宝都换不来的。 能用资源来换一个大家都没有的宝册,所有人都乐意,除了浮屠魔教。 现在自然要逼迫着浮屠魔教,也来老老实实的竞价。 夜高轩都可以想到,他若是去强抢,半路会被至少三个同级别的强者阻拦,这些人未必干的掉他,可拖住他却是轻而易举,大家慢慢耗时间而已。 届时,他连出价的机会都会有了。 可若是竞价,这些混蛋,掐死了浮屠魔教会不惜代价,无论出价多少,浮屠魔教都会跟。 到时候弄出来个天价,全部是灵石那是不可能的…… 自然是无数的资源加宝物来抵价,他匆匆而来,纯靠海量的资源是不可能凑齐了,自然会有不少会让浮屠魔教都肉疼的宝物拿出来。 纵然最后让他拍到,浮屠魔教也要损失惨重,再往深了说,出价只是狰狞一脉,未必能跟得,可若是动用财货,必然是以魔教的名义。 届时宝册带回去了,究竟是不是还算是狰狞一脉的,又是一个增加内部矛盾的大问题。 拍卖完了之后,事还多着呢…… 夜高轩来的时候,知道,强抢是不可能的,浮屠魔教无论是出动什么人,别的势力也会应声而动,绝对不会浮屠魔教来的人差。 这是一个平衡。 而同样的…… 这也是秦阳觉得这一票能搞的最主要原因。 有的是人会主动跳出来,扯浮屠魔教的后腿。 时间越来越近,南海依然平静一片,只是秦阳却已经知道,仅仅南蛮来扯浮屠魔教后腿的…… 有同为南蛮魔道三大佬的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 至于为什么一个魔道门派,会叫圣宗,秦阳也不知道,反正一直都是这个名。 据说是因为圣宗的名字,最初的时候是为了忽悠新弟子的,可惜没人信这个。 秦阳倒是深信不疑,当年他是这么被拐到盗门的…… 除了俩魔道大佬之外,还有颜景昌所在的三界山,也不知道为何来凑热闹,可能是纯粹为了扯后腿吧。 这些人倒不是因为幽灵号的人脉广,或者是买来的消息,而是这些人,压根不屑与隐藏,全部都是大摇大摆的来。 秦阳对此很满意,扯后腿的人越多越好,反正只要能顺利的拍卖,东西卖出去了,注意力也会被引走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拍卖开始的日子到了。 秦阳早做好了准备,在可以进入幽灵拍卖场的第一时间,先带着人进去,开始做准备。 全程带着南海肥羊团的代表,让他们看着赝品,被封禁到拍卖展台,全程无遮掩。 众人十分的满意,愈发觉得让幽灵号的人来拍卖,简直是个太聪明的决定了,看看这一步步做的,让人半点刺都挑不出来。 虽然秦阳觉得,当着他们的面掉包,他们恐怕都看不出来…… 不过,谁让他们是客户呢,顾客至,顾客满意好,这样自己才能安安心心的当个第三方。 这次拍卖会的拍品,秦阳自己准备的不多,绝大部分都是进入这里的客户,要求拍卖的。 秦阳换了个模样,也不怕有人看出自己有伪装,在这里没人会去刻意窥视别人隐藏起来的样貌。 游走在前期的广场拍卖场,走了没多远,先看到一个次见到,印象挺深刻的家伙。 皮肤泛绿,脑袋明光铮亮,长的越看越像绿化版的黑叔叔,周身气息有些古怪,生机很浓厚,穿着还是次那身树皮鞣制的衣服,起码好几年没换了…… 绿叔叔依然是沉默寡言的游走,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跟秦阳交错而过的时候,绿叔叔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阳。 “小兄弟留步。” “前辈有何吩咐?”秦阳客气的回了句。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小兄弟,报酬一定不会亏待你。” 第三零七章 可怕的绿叔叔,正戏开始了 “前辈请说。品書網www.vodTw.com”秦阳回的客气,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自己可是在微服私访,根本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位绿叔叔,次对他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除了肤色不一样,模样也有些特别之外,次,他可是全程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一次废话,正常的寒暄都没有。 现在肯定也不是要说废话。 “小哥身有种很特别的气息,让我感觉很熟悉,应该是曾经的故人,不知小哥最近可曾见到过什么特别的人吗?”绿叔叔拿出一根细细的嫩枝,面没有叶子,却给人一种生机盎然,如同面对一株岑天大树的错觉。 “这是三生柳的枝条,能克制邪物,也能疗伤驱煞,纵然重伤濒死,含在口,亦能维持生机不灭,赠予小哥,还请小哥勿要隐瞒,我没有恶意,只是焦心故人。” 秦阳接过柳枝,心警铃大作。 这货欺负自己看起来年轻,没什么见识么? 三生柳,乃是黎族九支之,其一支名为白黎的圣树。 黎族九支,有的会跟外界有接触,例如赤黎…… 有的却是闭门不出,从不与外界有什么接触,连正常的贸易都会有,例如白黎。 旁人不清楚这些,秦阳可是专门了解过的,甚至还花了钱,买了些这种基本无法隐藏的消息。 三生柳,其实叫三生鬼柳,乃是白黎圣树,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驱赶鬼神为他们做事。 在南海这边流传甚广的一些传说之,有一条传说,柳树枝条可以打鬼驱邪,抽一下矮三寸,直到将鬼物抽成三寸丁为止。 这柳条,其实是三生鬼柳的枝条,用三生鬼柳的枝条祭炼成法宝,能将鬼物的境界抽的跌落,以讹传讹之下,最后慢慢的变成了现在凡间流传的传说。 这位绿叔叔是白黎的人? 瞬间,秦阳想到了轩逸,轩逸的脸还被自己揣着呢,特别的气息,是不是这货偷偷留下了什么,只有黎族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绿叔叔说什么故人,还拿出三生鬼柳的枝条当做报酬…… 出了轩逸之外,秦阳想不到别的了。 若非这里是幽灵拍卖会场,恐怕这位绿叔叔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掳走,严刑逼供了。 念头疾转之间,秦阳愣了愣神,佯装思索。 要说特别的人,这段时间遇到的不要太多了,每个都很特别。 可说什么才能将这位绿叔叔糊弄过去呢? 他一身生机浓厚到令人发指,身穿的也是树皮鞣制的衣裳,气息古怪,再加三生鬼柳的枝条,细细揣摩一下,他的生机旺盛的不像人族。 不出意外的话,他在白黎之的地位很高,修行的方法,也会借助三生鬼柳。 他感觉最敏感的,应该是跟灵植精怪有关的,最有可能的是树…… 而树…… 这段时间见过的,是树妖了。 “小哥,想到了么?请务必不要隐瞒,这位故人对我很重要,乃是我的前辈。”绿叔叔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见到秦阳眼神有异,立刻出声发问。 秦阳抬起头,对视对方的眼睛的瞬间,道基骤然逸散出一丝气息,一缕先天气息,覆盖在秦阳的神魂之。 “小哥,这个报酬,已经是非常高了,我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绿叔叔的语气愈发诚恳。 可是秦阳此时却能感觉的清清楚楚,有一种柔和的力量,再驱使着他,去回忆这段时间见过的,他自己感觉特别的人。 而秦阳也能感觉到,这种牵引的力量并不强,神魂覆盖着的气息,足够他保持清醒的意识,可以避免去想。 但瞬间,秦阳却顺着这种力量的牵引之下,回忆起当时老树妖枯萎凋零时的画面。 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感觉到那种柔和的牵引力量消失不见了,回忆也随之消失,秦阳脸露出一丝沉重。 “前辈,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有一位老前辈仙去,我也不知道前辈故人是不是他……” “可能是我弄错了,多谢小哥……”绿叔叔有点失态的打断了秦阳的话,连详细的情况都不问了。 绿叔叔的气息不太稳定,眼还带着一丝悲痛,他修行的法门,于树木灵植精怪有关,此刻悄悄的引导秦阳的回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老树妖凋零的场景,一切都如同亲身所见所感。 这滋味,着实不太好受,内心的晦暗和悲痛,简直无法抑制。 绿叔叔匆匆离去,秦阳在后面一脸迷茫的喊了声:“前辈?” 等绿叔叔消失在人群,秦阳才稍稍松了口气,后背一层毛白汗冒了出来。 黎族的人,实在是太诡异了,这种无声无息引导人的法门,完全毫无征兆,毫无波动,旁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发现异常的。 而且看那位绿叔叔的样子,根本是如同亲眼所见了一样,这是在直接让人将记忆的画面摊开在他眼。 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失态,那种见到老树妖凋零的悲痛和无奈,秦阳都能感觉得到了。 不行,以后一定要找些能防护这种法门的秘法神通,实在不行了法宝也行。 他的圆光套装,估计是有用,可在这里,哪敢亮出两层圆光。 再瞧瞧的感应了一下自己的道基,依然稳得一批,这次秦阳终于发现道基除了稳之外,还有点别的作用…… 想来应该是炼化了那一缕先天鸿蒙紫气之后,才有的变化。 也可能是境界提升的原因…… 终归是好事。 不过这次,绿叔叔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轩逸这老东西,肯定是玩什么花样了。 没说的,等会把他填海眼! 虱子多了不痒,也不在乎海眼里再多个什么了。 以后再遇到黎族的人,可得多个防备心了,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诡异的法门。 窥一斑而知全豹,秦阳觉得,还是别膨胀的较好,再往北走是大荒了,那里之南海,修行的世界更加发达。 大嬴神朝的看不起南蛮的人,觉得他们要么是蛮子,要么是被流放的罪人…… 南蛮的人看不起南海这边的,觉得是一群荒岛野人,海兽嘴里讨生活的穷鬼…… 而南海这边,又看不死海之的修士,觉得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这个鄙视链虽说片面了点,却也能说明一点问题,大荒那边的修士,的确更强,各种法门更多,更加的发达。 拍卖在继续,半天的时间过去,后面的重头戏也随之开始,有资格参加的,都是不差钱的狗大户。 秦阳没记着去参加,反正那些拍品,他都看过了,没什么值得出手的。 而赝品塔尖,也不用太过在意,这只是用来混淆视听,顺便坑点钱,给那些信赖他的肥羊们,雨露均沾,他自己也不过是拿一成半的佣金而已。 不到最后关头,不用太在意,重头戏是后面交易真品。 这个才是重之重,要慎之又慎的。 找了间房间,秦阳封闭了房间之后,拿出装着轩逸脸的阴桑木匣,毫不犹豫的将其丢尽了海眼里。 意识沉入体内,带着木匣子落到深处,将其放在血喇嘛之下。 黑影在魔手表面凝聚出一张脸,撇着嘴看了一眼秦阳。 “秦阳,这又是谁?你又想怎么忽悠我?” “我为什么要忽悠你?”秦阳一愣,一脸纳闷。 黑影讷讷半晌,憋了好半晌才道。 “你不是要我帮你镇压么?” “这里面是一个人的脸和意识,我觉得他想坑我,先镇压在这里保险点,你愿意帮忙了最好不过,不想帮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提醒你,这人出身黎族,噢,你应该不知道黎族,反正他很诡异,有些防不胜防的阴招,你若是招了,那是你蠢。” 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走。 “秦阳,你回来,你跟我说清楚?你说谁蠢?想让我帮忙,不能跟我好好说话,非要激将?告诉你,这法子对我没用!” 黑影喊了几声,见秦阳真的走了,这才一脸悻悻的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木匣子。 “呸,这种没什么力量的货色,也想阴我?要不是秦阳这混蛋走了好运阴到了我,我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是谁都能踩一脚的?敢闹腾,直接弄死你,我弄不死秦阳,还弄不死一张脸么。” …… 秦阳离开了房间,来到拍卖会场,这个时候,赝品已经开始拍卖,刀疤带着个千幻面具,站在台客串拍卖师。 “此物,是之前南海闹的沸沸扬扬,记录着葬海秘典的宝册,本身是葬海道君陵寝之黑塔的塔尖,葬海道君在其内四壁,篆刻下了秘典,我们之前鉴定过,可惜实力有限,无法看懂其内容,塔尖本身也几乎无法炼化,秘典本身是真是假,无从验证。” “想要参与拍卖的诸位,可以自行验证其一部分。” 刀疤按照秦阳教的说法,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虽然这也是一些无法考证的东西,拍卖前的例行废话…… 可万一碰到赝品,那也是买家自己打眼了,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落下,夜高轩瞬间出现在央,一步跨入塔尖之,开始其内四壁之篆刻的内容。 大片范围都被遮掩,只剩下一面墙壁的内容能看到,只是辨别真假,却已经足够了。 夜高轩凝神望向墙壁,那些繁杂混乱,却又陌生的字符,犹如化作杂乱无章的洪流,灌入他的眼帘,只是一个呼吸…… 夜高轩立刻闭了眼睛,面色忽青忽白,气息沉沉浮浮,体内真元犹如沸腾。 片刻之后,夜高轩睁开眼睛,却再也不敢看了,低头陷入沉思。 字符本身混乱无,魔性天成,根本难以参悟,深处还有一丝气息残留,与葬海道君常年所留之物的气息,一般无二,微弱却仿若深渊之口,深不见底,浩瀚如海。 没错,的确是葬海道君所留,也只有那等绝世强者,才能将秘典撰记成册,化作传承。 夜高轩离开之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等着其他人去验证。 反正只有一面墙壁,也不怕有人能看明白什么,自己这个魔教之人,在短时间内都参悟不出其一丝真韵,旁人若是能参悟出什么,那也认了。 一个个气息深沉内敛的强者,各自去验证,谁也不说什么,至于验证出什么了,谁也不知道,等着拍卖开始了。 “诸位都已经验证完了,现在开始拍卖,起拍价,一块八品灵石,或者等价之物折算,任何公认的有价值之物,都可以。” 八品灵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灵脉。 一块八品灵石,是一条灵脉,将之种下之后,便如同种子,可以孕育出一条灵石矿脉,源源不绝,更是天生能散发出灵气。 大门派的最基本条件,是拥有至少一条灵脉,这是门派的万世之基,最重要的财源和资源。 但凡是哪新发现了一条灵脉,无论大小,都会引发门派大战,拼死也要将其占据或者夺走。 小门派,想要发展起来,也必须是拥有一条灵脉,才会有机会。 而现在,一条灵脉,也只是起拍价而已。 只是起拍开始,却无人出价。 不少人都看着夜高轩,等着他出价。 因为刚才他们的鉴定结果,基本是没问题了,可要说这里谁鉴定的最靠谱,必然是夜高轩。 夜高轩不动,他们也没人动…… “一条灵脉而已,你们没人要,我要了。”侧面一位倚在椅子,眉头轻挑,看起来很是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打破了这里的瓶颈。 秦阳举目望去,回忆着之前拿到的资料。 黄泉魔宗的第二真传赵荣辉,神门境界,据说是修练黄泉魔宗的黄泉秘典,修行到了关键的关口,在积累底蕴,寻找突破下一个境界的机缘。 闲来无事,才被委以重任,来这里参加拍卖。 秦阳却微微凝神,心里做出一个判断,这货是来当搅屎棍的,他压根没打算拍到手。 不过,搅局的好啊,天然的托…… 拍出的价格越高越好,赝品价不高,怎么给真品定价? 起码要赝品的价格高才对吧。 有人开始出价,其他人自然开始出价,瞬间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尤其是等到竞价已经在底价的基础翻了三倍之后,夜高轩终于也开始出价了。 拍卖,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开始。 秦阳耷拉着眼皮,低头沉思。 原本是打算,等夜高轩买走了赝品,再把真品单独卖给出价第二高的人…… 可自从知道来的是夜高轩之后,这个想法已经动摇了。 第三零八章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旁人不知道秘典其实只有第一卷,只是奠基卷。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第一卷若是被浮屠魔教带回去,补全了葬海秘典,从此之后,浮屠魔教相当于重新拥有了一册完整的秘典。 原本他们缺少了第一卷,以葬海秘典的危险性,没有第一卷奠基,又没有类似紫霄道经这种奠基法门凝聚出最稳固的道基,直接开练葬海秘典第二卷,谁练谁死。 其实说葬海秘典已经失传,也没错。 可若是真品被别人买走,只有第一卷,也是没多大用处,不影响大局。 秦阳原本的想法,便是看准了浮屠魔教会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别人开价多少,他们都会更高。 无论间的过程怎么样,会不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死浮屠魔教的想法来搅局,浮屠魔教都不会放弃。 所以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魔教买走赝品。 而能出价第二高的人,自然会朝死里得罪浮屠魔教,而且也不会怕了浮屠魔教,将真品卖给他,价格高不说,还能杜绝秘典重新完整。 一举数得。 可现在,秦阳却有了新的想法,想改主意了。 因为来的人是夜高轩,追述夜高轩的先辈,再向前八代,是血月死侍夜淅。 从最初碰到夜淅,半忽悠半蒙骗的,叫了声大哥。 从陵寝里回来之后,又听嫁衣说了夜淅的结局,秦阳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哪怕看到了“论”,也依然以死全忠,为了自己的家族后代,化去了血脉之契。 最终却落得尸骨无存,神形俱灭的下场。 在秦阳陷入沉思的时候,拍卖已经进入到最后的争夺阶段,只剩下三方还在竞价。 黄泉魔宗的赵荣辉,三界山的颜山河,浮屠魔教的夜高轩。 剩下的,要么是浮屠魔教提前威胁恐吓,要么是给了别的承诺或者好处,让他们放弃。 再有的,是大荒来的客人,他们压根没得到消息说这次有秘典宝册出售……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带足够的现金来参与…… 拍卖会可全部都是现成的财货交易,只有一天的时间,没人会给你做准备或者是打欠条的可能。 “十八条灵脉。”夜高轩阴着脸,喊出了最新的报价。 这个价格,纵然是浮屠魔教也要元气大伤,整个浮屠魔教拥有的灵脉数量,其实还不到十八条,挖走了埋在核心的八品灵石,抽走灵脉,整条灵石矿脉废了。 这个报价,也只是报价,最后结账的时候,能不用八品灵石,绝对不会用八品灵石。 “十九条。”赵荣辉毫不犹豫的继续报价,像是报了十九块最垃圾的灵石一样随意…… 跟秦阳预料的一样,这货是个搅屎棍,纯粹是来搅局的,吃准了浮屠魔教绝对不会放弃。 错过了现在的机会,浮屠魔教怕是连抢都没有机会去强抢了。 眼看夜高轩犹豫的时间越来越长,秦阳心里也有了决定。 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人去给刀疤传话。 “诸位,这是我们第一次拍卖秘典宝册,相信很多人都没什么准备,也没时间去商议,现在暂停半个时辰,给诸位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半个时辰之后,再继续开始拍卖。” 刀疤的话音刚落,夜高轩第一个站起身,转身离开,这让有些不满的人,也只能按下不满。 最大的正主都没说话,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夜高轩也的确需要时间,十九条灵脉,算算他带着资源,其实也值这么多,再高的价,真的出不起了,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还可以慢慢磨,慢慢的筹备。 可现在压根没有时间,拍卖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 他也需要去重新整备一下,看能不能再折出来些,能抵得一条灵脉的东西。 夜高轩这边回到里单独的房间里,见墙壁,忽然浮现出一扇门,有人推开了大门,从里面走了进来。 “在下幽灵号船长,冒昧来访,还请勿怪。”秦阳从门内走出,缓缓开口:“出了点意外情况,有一个大客户要求暂停,有些话,必须要告诉阁下。” 夜高轩端坐在椅子,冷眼看着秦阳走进来,气势凝而不散,如同一座山岳,镇压房间里的一切,让这里的空气都无法流动。 包括秦阳,在跨入房间的瞬间,也被镇压的动也无法动弹。 “阁下若是不想听,当我没来过,拍卖半个时辰之后继续。” 秦阳头顶一口墨绿的铜钟浮现,一缕神光晕开,顶开了夜高轩的气势镇压,静静的看着夜高轩。 夜高轩面沉似水,盯着秦阳头早面目全非的昊阳宝钟看了一眼,沉声道。 “你想说什么?” “有大客户,刚刚托付我们卖给阁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黑塔塔尖,记录着葬海秘典。”秦阳沉声回了句,稍稍一顿,又加了三个字:“第一卷。” 瞬间,夜高轩的瞳孔一缩,目意识,化作一道虚电,直入秦阳双目之。 这一缕夜高轩意识所化的虚电,直入秦阳脑海,想要强行搜刮秦阳的记忆。 秦阳神情冷淡,意识沉入体内,看着那一缕笼罩整个意识海洋的虚电,再感受着体内那一缕先天气息覆盖神魂,轻车熟路的开始观想。 只不过这一次,跟次不一样了…… 次只是引导窥视,这次是被人的意识,强行渗入。 念头一动,秦阳率先观想到黑影…… 引导着夜高轩的意识,跟黑影的意识来了个大碰撞。 黑影现在虽说是个弱鸡,那也看对谁来说了,对于秦阳来说,魔手被完全炼化,黑影相当于法宝元灵,他能调动魔手的力量,却也只是第二权限而已,被秦阳填了海眼,再加海眼魔石,压制的死死的。 可黑影的意识,却是不灭意识,能存在无数年的时间,依然不灭,连他自己想自杀都做不到。 在秦阳观想引导的第一时间,黑影察觉到了…… 不灭意识跟夜高轩的意识碰撞到了一起…… 霎时之间…… 夜高轩的意识之,看到的便是一尊笼罩整个世界的巨大魔手,魔手之,一张狰狞的人面,人面缓缓的睁开眼睛,双目之,似有灾劫演化,魔威涛涛,任由世界崩碎,生机绝灭,那一双眼睛依然存留不变,万劫不灭。 “滚!”黑影一声怒吼,夜高轩的意识便如同破布袋一般,被强行拍了出去,大半意识都被强行掐灭…… 待夜高轩的意识离去之后,黑影才继续怒吼:“秦阳,你大爷!” 夜高轩的意识被轰走,他想走了,秦阳却冷笑一声。 想来来,想走走,哪有那么容易,一天之内,碰到两个人想要来搜刮老子的记忆,一个偷窥的老不休,一个破门而入想要强来的混蛋,当老子是泥捏的? 捏住嫁衣送的令牌,秦阳开始观想出嫁衣的样子,引导着夜高轩尚未完全退走的意识一起…… 于是…… 相隔万里之外,嫁衣飞行在万丈高空,忽然眉头一蹙,转头望来,一指点出。 夜高轩只看到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尚未看清对方转头之后的样貌,觉双目一痛,口一声闷哼,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秦阳睁开眼睛,再次回到了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夜高轩。 夜高轩单手捂住双目,面颊,两行血泪汩汩而下,他的气息都弱了一些,尤其是逸散出的意识波动,都变得涣散,明显是那一缕意识,被强行掐灭了不说,还顺着联系,将其重创。 若他跟绿叔叔一样只是引导着他回忆,偷偷的窥视,秦阳还没法这么搞,这个家伙,怕是在魔教里行事霸道惯了,见面敢直接用自己的意识去强行入侵。 真以为老子境界低,能任人宰割么…… 我是不行,可是我后面可是有人的。 这才刚过了黑影和嫁衣而已,后面还有个佛骨金身和血喇嘛没弄呢,他已经不行了。 “阁下,还要听交易的内容么?” 夜高轩放下手,双目被戳瞎,血淋淋一片,他不说话,自顾自的处理了伤口,拿出黑巾,蒙在自己的眼睛,这才抬起头。 “我要先验货。” “请便。”秦阳随手丢出真品。 夜高轩拿着真品,开始验货,这次明显感觉到跟赝品有些不同,虽然混乱依旧,却能从感觉到深处蕴含的神妙所在,两相对之后,自然能辨别出来哪个才是真的。 而这也是秦阳自信赝品不怕被人拆穿的原因,因为想到看穿赝品,必须要有真品做对…… 夜高轩验证完之后,重新抬起头,双手用力握着塔尖,手青筋都露出来了,特别想现在拿着真品杀出去。 可是想到,刚才意识碰到的那两位,一阵胆颤心惊…… 第二位虽然强大的可怕,只是凭借着一丝玄而又玄的微弱联系,竟然都能隔空伤到他,可终归是在理解范围之内。 可是第一位,他的意识已经强大到世界崩溃,也依然不灭的可怕地步,只是意识接触到的瞬间,一阵发自内心的绝望涌心头,这是本质的差距,而且差距太大了。 意识已经如此强大,这位的实力会强到到何等地步? 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怎么敢去强抢啊。 恐怕也只有这等强者,压根看不记录着葬海秘典第一卷的宝册,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而那个赝品,怕也是其某一位强者的游戏之作吧,也只有他们这种可怕的实力,才有可能将赝品做的跟真的一样。 恐怕从一开始,所谓的宝册,是这两位强者丢掉不要的,却被南海的人抢来抢去…… 既然赝品都能卖出去十九条灵脉,那真品自然也不会这个低。 索性直接将鸡肋卖掉得了。 夜高轩忽然想明白了很多,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宝册之,其实只有第一卷。 包括他,来之前都以为是完整的秘典。 而浮屠魔教需要的也只是最重要的第一卷。 直接卖给他,不走正常的拍卖,自然是省事了。 夜高轩的脑袋转向秦阳,若有所悟,难怪这位要在途叫停拍卖,遇到那等不可思议的强者,他除了照办,还有什么办法。 “十九条灵脉,成交。” “尽量以灵脉交易,不够的,可以用其他补足。”秦阳补了一句。 夜高轩一咬牙,点了点头。 “只有三条灵脉,剩下的用其他。” 秦阳闭眼睛,等了一会,点了点头:“大客户说可以。” “三条灵脉,全部都在这个乾坤戒里,剩下的都在这里,从功法秘术典籍,到灵丹法宝,珍宝物,抵得剩下十六条灵脉,只多不少,只是不知道,前辈能不能看得。” “大客户说可以,至于其他,我不知道了。”秦阳摇了摇头,随口回了句,至于大客户满不满意? 当然满意喽,大客户不是自己嘛。 原本没想过真的有灵脉,现在凭空多出来三只下蛋的金鸡,价值怎么都要那些消耗品资源要强的多。 秦阳接过乾坤戒,打眼扫了一遍,也不一一轻点,整体没问题行,反正知道夜高轩肯定不会在这种事,克扣那么一点半点,没什么意思还得罪人。 夜高轩这边却很是郑重的将塔尖收起,连续加固封镇了之后,才收起。 秦阳转身离去,到了门口,脚步却忽然一顿,转过身问了句:“大客户挺满意,有些话让我转告你。” “请说。” “夜淅为父也好,为家主也好,为侍卫也好,都不曾有亏,他已经神形俱灭,却化解了血脉之契。” 夜高轩呆愣当场,秦阳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离去。 而夜高轩呆呆的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好半晌之后,才猛然回过神,面色忽忧忽喜,颤抖着双手,想要捏出一个印诀,却半晌都无法冷静下来。 平息了好半晌之后,捏出印诀,他的眉心浮现出一个血色字符,可是这个字符的光晕绽放到极致之后,却缓缓的散去,消散无踪。 夜高轩双目的伤口里,血泪再次淌下,呜咽无声。 世人都知道夜家乃是浮屠魔教的打手,狰狞一脉最为倚重的家族,在魔教之,权势滔天。 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夜家血脉,下下,全部都是拥有血脉之契在身的走狗,世世代代无法翻身,永远都要为魔教生,为魔教死。 区区数千年时间,从夜淅那一代开始,到夜高轩,夜家竟然已经有九个家主了。 以他们的实力,活个数千年都是轻而易举,可平均下来,没有一任家主能活过八百岁。 怎么死的?还不都是为了魔教而死。 每每都是御敌之时,惨死当场。 无一例外。 旁人只知道夜家的权势是杀出来的,功劳堆出来的,可谁又知道,他们根本没得选择,只要有魔教的敌人,他们必须犹如疯狗,去撕咬,哪怕身死也不能后退。 这一切都是因为血脉之契。 现在血脉之契,竟然化解了…… 被夜淅化解了。 也是说,魔教做了对不起夜淅的事,违反了血脉之契规则的事情,才让夜淅拼死,化去了血脉之契。 多少年了,夜家早已经忘记了血脉之契还能化解掉的可能,哪怕是已经化解了,也从来没人去尝试一下。 夜家无人知道,魔教也无人知道…… 夜高轩又喜又忧,喜的自然不用说了,忧心的便是这件事,瞒不住的。 也瞒不了多久,说不定哪天,万一有哪个夜家子弟,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牵动了血脉之契,让血脉之契显化出来,届时,必然会知道,血脉之契已经被化解掉了,只剩下一个可怜的印记,随手能抹去。 若这件事情被魔教的人知道呢? 夜家如何自处? 毕竟世世代代卖身魔教多年了,魔教利用血脉之契的规则,牺牲了多少夜家人,数不清楚了。 一朝失去了限制,魔教如何才会信,夜家不会反扑? 不,他们不会信的,他们只会要求再次定下血脉之契,更加苛刻的血脉之契。 魔教行事如何,夜高轩太明白了。 可他们会甘心再次签下血脉之契么? 甘心毁掉先祖夜淅拼的神形俱灭才得来的成果么? 不甘心的,夜家不会愿意的。 而夜家不愿意的话,魔教必然会狠下杀手,杜绝后患,一口气将夜家覆灭。 什么往日功劳,什么忠心耿耿,没人会信空口白话的。 必须签下更苛刻的血脉之契,才能保命,而这一次,必然会变成彻底的死士,生命都不在自己手里握着,魔教高层,一个念头,能让他们统统去死。 现在,只要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不想血流成河,夜家只有提前做准备,集体叛出浮屠魔教。 夜高轩拿出了塔尖,心里一阵寒意升腾。 阳谋,毫无遮掩的赤裸阳谋。 要么死,要么反叛,没有第三个选择。 甚至于,他手里握着的塔尖,是反叛的引子。 既然要反叛,塔尖自然是绝对不能送到魔教,绝对不能让魔教多出来一本秘典。 既然要反叛,塔尖是他们反叛之后,还能活下去的保障。 纵然要去投靠别人,塔尖也是最好的敲门砖。 “大人,半个时辰到了。” 有人来提醒,夜高轩才从沉思之回过神来,压下了纷纷扰扰的思绪,再次来到拍卖会场。 …… “十九条灵脉,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么。” “十九条灵脉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恭喜黄泉魔宗,拍到了葬海秘典的宝册。” 拍卖落下帷幕,赵荣辉愣了好半晌,盯着夜高轩阴沉的脸看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你们已经没钱了,竟然让我拍下了宝册……” 夜高轩阴着脸,一声不吭的离去。 作为搅屎棍,本来没抱希望能拍下的赵荣辉,却意外的拍下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对于大门派来说,相十九条灵脉所价值的资源,秘典宝册才是真正的宝物。 资源基本无法让他们更进一步,可一门新的秘典宝册,却给了他们更进一步的希望,多了一条通往山巅的羊肠小道。 赵荣辉痛快的付账,等到他付完账之后,却发现夜高轩已经走了。 “走,我们也快走,按照提前准备的路线,横渡虚空,回到宗门,绝对不能给夜高轩这条老狗截杀的机会!” 赵荣辉也很快离开…… 原本秦阳挺担心赵荣辉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的家伙,结账的时候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事情异常的顺利,这边派人加班加点的折算,最后抵的灵石数量,竟然还明显十九条灵脉所折算的灵石,还要多了不少……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赵荣辉倒是个实诚人……”秦阳叹了口气,开始让手下的人开始继续划分。 毕竟其有一成五,是拍卖的手续费。 一天的时间过去,离开了幽灵拍卖秘境,秘境再次游历世外,再也无法进去。 秦阳站在幽灵号的船头,遥望着大荒的方向,琢磨着后面会引来什么风波。 要说坑钱这种事情,纯粹是顺手为之。 只是实在是不忍心夜淅落得神形俱灭的下场之后,他的后代,竟然还给人当狗。 从知道夜高轩是浮屠魔教的代表之后,秦阳知道,肯定还没人知道血脉之契已经解开了。 血脉之契的根子没了,印记还在,只要不出现违反血脉之契的事情,这个东西是个摆设,完全无用的。 他们没人知道倒是也正常。 若是有人知道,魔教绝对不可能让夜高轩来。 到底还是心善,不忍心,才给他们指了条通往自由的明路。 至于一不小心坑了浮屠魔教……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毕竟自己本意的确是想做个好事。 叫过一声大哥,他的后辈都是自己的后辈,不能让他们给人当狗,而且还是经常被抛弃的狗。 机会给他们了,怎么做,看他们自己了。 实力有限,帮不什么忙了,毕竟自己还要想方设法的,跟浮屠魔教撇清关系,佛骨金身这颗大雷,还在海眼里埋着呢。 “祝你们好运吧。” 第三零九章 晴天霹雳,夜家反叛 幽灵号的船舱里,秦阳摆了香案,悬挂卫老头的背影画像,点燃了祝由香,躬身三拜。m.vodtW.com “弟子秦阳,恭请师尊法驾。” 祝由香燃起的轻烟,盘旋在画像之,良久之后,画之人,缓缓的转过身。 此人目若星辰闪耀,面若白玉无瑕,身着一身水墨青衣,任谁一看,多会赞一声好一个风姿昂然的公子哥。 “咦,秦阳,你可算是想到为师了?” 秦阳面色古怪,难怪觉得自己进入盗门之后,脸皮越来越厚,原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想蒙师叔和卫老头长的那磕碜样子,再看看他们给的画像…… 哪一个不是帅的一塌糊涂,自己还要帅一点。 “师尊,你别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长这样?” “有问题么?” “算了,没有……”秦阳无力的叹了口气:“我这次找你有正事。” “什么正事,你什么时候会宗门一趟?走了这么久,才到南海?当什么劳什子海盗,赶紧回来认认门,别等下宗门下次搬迁了,你还不知道宗门现在在哪。” “你怎么知道的?”秦阳顿时一惊,老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的手下,经常去我们这买情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说吧,你怎么招惹到浮屠魔教了?还有黎族那群老鬼?怎么竟是买他们的消息?” “什么?”秦阳呆愣当场,心口一阵发堵,手都在哆嗦:“你说我最近花了这么多钱,在自己家掏钱买情报?丧心病狂!道德沦丧!竟然坑了我这么多钱!而且最近怎么情报价格越来越贵!” “哈哈哈……”卫老头哈哈大笑:“看来你最近应该赚了不少钱啊,给宗门贡献点怎么了?宗门驻地刚刚搬迁,可是需要花钱的啊,我们也不容易……” 秦阳捂着胸口,心里都在滴血,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从来都是尽可能的先了解对手,至于买情报的钱,那可是从来没有不舍得,该花的花,从不含糊。 尤其是到了南海之后,发现这里的情报贩子,简直是神通广大,只要给钱,什么情报都能搞到手。 他还不止一次的赞叹过…… 只是花钱而已,能买得到情报,秦阳自然乐得掏钱。 尤其是最近的情势,秦阳简直是在撒钱买情报…… 可现在听说,这些人都特么是盗门下面的人…… 晴天霹雳啊! 好不容易赚的钱,全特么给卫老头贡献了。 “师尊,我认真的给你说,我好歹也是下一代传道人,及时更新下面人的信息,也是应有之义吧,总不能见到了门下的人,我却一个都不认识,不好吧?” “秦阳啊,我听说你刚大赚了一笔……” “以后及时给我更新信息,再加这次帮我去传递个可靠的消息。”秦阳伸出一根手指,嘿嘿一笑:“一条灵脉!” “嗯?”卫老头一脸震惊,下打量着秦阳:“一条灵脉?你挖了浮屠魔教的祖坟?还是挖了黎族的祖脉?” “不愿意拉倒!” “别,乖徒儿……”卫老头露出笑容,乐呵呵的拍着胸口:“都是自己人,还这么见外,你看看你这孩子,我是逗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还能瞒着你不成?这都是小问题,还有,你要帮你传递个什么信息?” “帮我给轮转寺递个消息,说他们丢失的佛骨金身,在浮屠魔教,被养在人身体里,是那位传闻是天生佛骨的小魔佛,而不巧的是,夜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人恼羞成怒要灭口,可惜误打误撞,坏了血契,化解了夜家的血脉之契,所以,夜家可能要反叛了……” “嗯?”卫老头盯着秦阳看了半晌,认真的道:“秦阳,佛骨金身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能拿得住的,那些秃驴若是知道在你手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的。” “你觉得佛骨金身在我手里?别逗了,我若是有,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秦阳一脸愕然,心里冒冷汗,卧槽,卫老头这都能猜到? “也是……”卫老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传递消息不难,你有什么要求?” “要让轮转寺的人,深信不疑,而且,最好能立刻有反应。” “这倒是有点难度了,行,我去试试,灵脉会有人给你联系的,你交给他行,不过,秦阳,宗门驻地刚刚搬迁,灵气稀薄,你不再贡献一条灵脉?” “你真当我挖了浮屠魔教的祖坟不成!”秦阳眉头一挑,大喝一声:“一条,爱要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卫老头伸手一点,一点灵光飞入秦阳眉心:“这是新的人员名单和接头之法,你记好了,若有不测,记得立刻斩去这段记忆!” “等等……”秦阳脑海灵光一闪,赶忙喊了声,想要问问卫老头,有没有防御记忆被人窥视的法门…… 可惜祝由香熄灭,卫老头也重新化作了画像的背影。 秦阳琢磨了一下,想想算了,有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传授,只能下次回到宗门的时候再说了…… …… 航行在大海的楼船,夜高轩站在船头,面沉似水,眼眸微盍,如同入定了一般。 良久之后,夜高轩身后一人凭空出现,单膝跪地。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赵荣辉借助秘宝,搭建出虚空之桥,横渡虚空而走,不过,我们已经查清楚,他落脚的地方,在南蛮海岸的一个据点,我们已经提前清理了那里,守株待兔。” “好,宝册不容有失,只要能夺回,便是大功一件,你后辈之,若是有天资不错之人,说不得会被教主重赏,让其有观摩修行葬海秘典的机会。”夜高轩微微闭着眼睛,说话不紧不慢:“秘典被找回,重新恢复完整,下一个葬海道君,必然会在诸多后辈之产生,你们应该明白。” “属下明白,纵然是拼的性命,也绝对不会让赵荣辉这等货色,将宝册带回黄泉魔宗!”身后的属下,眼带着一丝火热。 秘典若是恢复了完整,那他们有功之人的家族之,必然会有后辈,有机会去观摩宝册。 谁敢说自己家族里,不能出一个葬海道君? 手下的人消失,夜高轩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楼船之,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这里多是夜家的重要子弟。 “家主。”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由虚化实,出现在夜高轩身后,躬身对着夜高轩行礼。 “都安排好了么?” “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家主……”老者欲言又止。 “三爷爷,我们的血脉之契,已经传下了多少年了,一万年?两万年?”夜高轩轻叹一声,语气有些复杂:“自夜淅先祖,追随葬海道君,一路拼杀,九死一生,才有了我夜家今日,可惜看似辉煌之下,我夜家历代天资最高之人,有一个人活过八百岁么?” “哎,可恨老朽天资不高,当年才会让我大哥,你爷爷接任家主之位……” “夜淅先祖拼的神形俱灭,才给我们一丝自由的可能,从那时起,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死,要么先下手,叛出魔教,狰狞一脉之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引到赵荣辉那里,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老朽明白。”老者重重的点了点头,箭在弦,不得不发,临到头了,再顾虑重重,蛇鼠两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至于家族之的人,必须先处理掉,有心向外的,或者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今天之内,必须施以雷霆之势清扫掉。”夜高轩眼闪过一丝冷冽,杀机沸腾。 老者点了点头,身体虚化,慢慢的消失不见。 夜高轩遥望着大荒的方向,再次闭了眼睛,魔教之内的事情,必须等到他回去之前结束,他只能做最后的接应,开始寻找后路。 南蛮沿岸的一个小渔村,看起来平平常常,可这里却隐藏着黄泉魔宗的一个据点。 半空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艘白玉舟,从虚空之飞出,落在小渔村之。 只是等到他们出来之后,赵荣辉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 小渔村里烛火稀疏,看起来渔民都已经安眠,可赵荣辉目神光闪烁,大致一扫,立刻感应的清清楚楚,渔村之,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走!” 低声一喝,赵荣辉率先施展化虹之法,化作神光冲天而去。 在这时,天空一尊七层浮屠凭空浮现,光晕逸散,化作倒扣的碗一般,将方圆二十里之地笼罩。 “想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大笑声传来,半空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一个个凌空而立的修士。 全部都是浮屠魔教的人。 “凭你们,也想拦住我?夜高轩那条老狗亲自来还差不多!”赵荣辉满脸不屑。 “莫要废话!”为首一人大喝一声,转头环视一周:“诸位,夜大人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去拦住前来救援之人,若我们能敢在夜大人回来之前夺走宝册,便是大功一件,家族之,能否出第二个葬海道君,看今夜了!” 一句话,前来截杀的人,眼睛都红了。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 在海岸线杀的血流成河的时候,浮屠魔教所在。 一尊三千丈高的九层黑塔,屹立在最央,塔尖一颗明珠,绽放出的光辉,撒遍千里之地,虚空坠落的星辉,如同被鲸吞殆尽,化作正平和的灵气,逸散开来。 心之外,三脉分立三方。 北面有一尊乌色的佛陀虚影,悬坐半空,摄人心魄的诡异佛音,化作一枚枚黑色的字符,不断的坠落在魔佛一脉。 供以魔佛一脉的弟子,领悟法门,参悟典籍。 而东南方向,越雉一脉坐镇在此,半空一尊展翅千丈的大鸟,遨游高空,巡视越雉一脉的领地。 大鸟双翅银白,腹部如墨,长颈长腿,看起来颇为神俊,只是它的脑袋和双爪,却如同沁了血,鲜艳欲滴,双目黑红一片,这让其神俊之多了三分妖邪之气。 而西南方向,亦有一尊凶兽虚影,盘于高空打盹。 凶兽面目扭曲狰狞,脑袋似虎似豹,身躯如狼如豺,浑身没有半点皮毛,如同被人扒了皮,背部脊柱,更有一根根沥血骨刺倒竖,凶气冲天。 而这是浮屠魔教平日里的模样,一如既往。 在这种平静之下,狰狞一脉,夜家所在之地,却一点都不平静。 从外面看去,跟往日没什么区别,可在其内部,却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行色匆匆之人。 一个个身穿黑衣的人,从夜家离开,前往狰狞一脉最重要的地方。 从宝库到藏经阁,每个地方都去了不少人。 到了地方之后,已经有原本在这里镇守的夜家弟子前来接应。 这两处重之重之地,往日里是夜家弟子镇守,有血脉之契在身,魔教高层,自然最放心他们来镇守。 而现在,却让夜家之人,大开方便之门,进入宝库和藏经阁,简直如同进入自己家一般。 除了一些较重要的东西,会引起警报,剩下的能悄悄搬走的,统统都搬走。 众人手脚麻利,无声无息的出去,又无声无息的回到家族之内。 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沉着脸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头顶陷入沉睡的狰狞凶灵,再环视一周家族众人。 “成败在此一举,所有人,进入壶天地,家主已经安排好一切。” 老者抛出一盏茶壶,茶壶倒悬,壶盖自行打开,一阵吸力传来,夜家众人纷纷被吸入其。 老者收回茶壶,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夜家,轻吸一口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夜家。 行至山门,有镇守在此地的长老,见到老者,一拱手。 “夜老三,这会出门去哪里?” “事情有变,黄泉魔宗派了三位强者,家主脱不开身,生恐前去截杀赵荣辉小儿的人力有不逮,便让老朽前去支援,以图万全。”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镇守山门的长老,连忙打开山门,不敢耽搁。 葬海秘典宝册现世的消息,现在宗内是人人皆知,让夜高轩去,自然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因为旁人,魔教高层,根本不敢信任,唯有夜家之人,才会在拿到宝册之后,会老老实实的回来。 老者轻松离开了魔教,回头再看了一眼,化作神光飞遁而走。 待老者离去两个时辰之后,夜高轩却悄声无息的,潜回到了狰狞一脉。 进入深处的一座小庙里,首一尊狰狞凶兽的雕像,盘坐在那里。 似是感觉到夜高轩出现,雕像的眼睛里,忽然浮现出一层神光,雕像的脑袋转了转,盯着夜高轩,语气不善。 “你来干什么?” “夜家的血脉之契已经化解,夜家之人,已经尽数离去,我来只是问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离去。” 狰狞顿时大惊,虚空之的巨大虚影,忽然睁开眼睛,向着夜家所在之地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果真是空空如也,再看其他地方。 宝库和藏经阁,竟然都被搬空了大半。 “夜高轩!” “你镇守此地,出了此事,你有口也说不清楚,我不愿你遭受无妄之灾,特意前来这里,你的符召命脉,已经被我拿到手,你若是想走,自然可以跟我一起走,离开此地之后,我便毁去符召,还你自由之身,再为你立下庙宇供奉,你有一炷香的时间去考虑。” “你在这里,留下你,足够了。” “狰狞,你是第一天待在魔教么?如此天真?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现在有机会,你考虑清楚吧,若是你想留下我,天真的以为你没了责任,那我无话可说了。” 第三一零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暴脾气的大和尚 夜高轩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面对狰狞的威胁,毫无反应。 魔教跟其他宗门不一样,一般宗门,都是一脉相承,宗主独成一脉,世袭罔替,每一代继承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再从选出来一个心智、天赋、实力都是最出色的人继承宗主之位。 而魔教,乃是教众汇聚,宗主究竟会从哪一脉所出,是没有定数的,为了保证公正,所以教规严苛,法度森严,价值魔道门派,行事多有粗暴。 宁杀错不放过的事,发生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尤其是对于夜家或者是狰狞这种,身不由己的人,更是严苛。 放到别人身,还有辩解的余地,可能不会蒙受不白之冤,可狰狞? 他被狰狞一脉掌控了多少年了?被困在这里多少年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年葬海道君在世的时候还好说,自从葬海道君陨落,教气氛愈发诡异,杀气越来越重,相互之间的竞争也已经到了可以算内斗的地步。 作为狰狞一脉的护脉凶灵,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狰狞一脉自身,都开始了无度的索取,让其非但没有精进,这些年反而多有衰退。 夜高轩作为狰狞一脉真正干活的一把手,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这才来到这里,准备釜底抽薪,既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准备带走狰狞。 有些话,不说开还好,说开了,真的没有退路了。 狰狞沉默不语,心里也清楚的很,他是真的没退路了,强行留下夜高轩,也无用了。 夜家的历代家主,存在的最大意义,是用来牺牲。 夜高轩早清楚自己的结局是什么,本来会死,现在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怨的,至少是为了家族而死,而不是被魔教逼死。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的时候,狰狞才沉声发问。 “你有什么依仗?魔教虽然不复当年声势,可夜家反叛,魔教必然会不惜代价将你们诛杀,我留下,未必会死,跟着你走,却必死无疑。” “葬海秘典的宝册,被我拿到了,黄泉魔教拿到的是假的,狰狞一脉的典籍与宝藏,七八成都在我手,纵然独立无法避过魔教追杀,这些筹码,也足够我们去任何一个能与魔教匹敌的势力立足了,无论结果如何,总世世代代当一个性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狗好。” 狰狞沉默,盘算着如何取舍,这次虽然是被逼的,却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在他们还未谈妥的时候,夜高轩眉头一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里面竟然是家族长老的传讯。 若无天大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冒险联系他的。 将令牌贴在眉心,读取其的讯息。 几个呼吸之后,夜高轩豁然睁大眼睛,眼闪过一丝意外之后,便又陷入了沉思。 讯息里说的很清楚,方才有人拦着夜家的逃遁之人,交给他一个讯息。 小魔佛的佛骨,竟然是被人养在他体内的佛骨金身,然后后面还有一句恭贺夜家落得自由身。 一瞬间,夜高轩想到了很多,魔佛一脉,根本没有佛骨金身。 难怪离去之时,魔佛一脉之主,特意嘱咐,要带回小魔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荒所有的佛骨金身,全部都是有名有姓有数的,数遍典籍,万年来,唯一有丢过佛骨金身的,是轮转寺。 而这人给的消息,这么寥寥几句话,夜高轩反复琢磨了几遍之后,忽然一愣,脑海闪过一道灵光。 这人是要提醒自己,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被魔佛一脉灭口,才化解掉血脉之契么? 以这个为借口的话…… 夜家反叛是被逼的,宝册的事也可以隐瞒下来。 握着身份令牌,夜高轩面沉似水,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魔教,忽然感觉到半空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魔教,一双大手已经笼罩到魔教之了。 再想到自己为了自保,自然会想法设法的削弱魔教,削弱魔教追来的力量,也回来拐走狰狞…… 从此狰狞一脉近乎废掉,现在再加魔佛一脉,凭空多出来轮转寺这个大敌。 魔教这是得罪谁了?被人步步为营,步步紧逼着削弱…… 夜高轩后背被冷汗打湿,压下心头的惊悚,更加坚定了赶紧逃走的决心。 “狰狞,你想好了么?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魔佛一脉有一具佛骨金身,养在小魔佛体内,不出意外的话,是轮转寺当年被盗的那具。” “什么?”狰狞也惊了,念头急转之后,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不过,你要先将我的命脉符召给我!” 夜高轩很痛快的拿出一枚玉符,丢给狰狞。 狰狞哈哈一笑,翻了个身,化作一道灵光冲天而起,与半空沉睡的虚影融为一体。 “痛快!” 夜高轩淡淡的笑了笑,身体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而狰狞巨大的虚影,慢慢的凝实,化为一尊千丈大的巨兽,悬在狰狞一脉的空。 狰狞扭头转向东面,看了一眼在半空巡视的越雉,脚步虚空踏步,三两步之下,冲到越雉身前,一口咬住越雉的左翅…… “咔嚓……” 骨头断裂破碎的声音炸响,毫无防备的越雉,哪里能料到,狰狞这条疯狗,为什么会忽然冲过来攻击它…… 狰狞的脑袋一摆,利爪按住越雉的身体,直接将岳池的左翅撕扯下来,三两口吞下之后,狰狞身子一扭,眨眼间冲出了魔教范围…… “老子早看你这只聒噪的傻鸟不爽了,痛快啊,哈哈哈……”狰狞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这时,越雉凄惨的鸣叫声,才将夜晚的魔教唤醒,等到人出来的时候,夜家早已经没人了,狰狞也已经不见了…… 夜高轩飞在高空,隐藏着身形与遁光,速度不紧不慢,也不担心狰狞会不会跟来。 不跟来更好…… 反正魔教要追,也肯定是去追狰狞这个很难隐藏的大目标…… 有这个缓冲时间,夜家早已经重新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地了。 …… 南海,秦阳跟那群肥羊们,哦不,是好朋友们,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分赃。 跟预料的差不多,黄泉魔宗的混蛋,全靠以量取胜,真正的好东西,压根没几样。 一成半的手续费,资源倒是不少,足够幽灵号挥霍个百八十年。 秦阳有用先挑的权利,也完全没什么鸟用,东西都差不多…… 也是从挑出来两样凑数的东西,让他有些摸不准。 一件秘宝,一块兽皮。 秘宝是一块灰石雕琢而成的石镜,以真元催动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东西纯粹是用来凑数的,毕竟秘宝都是可以直接使用,而无需炼化,以现在的炼化之法,也无法炼化。 不过秦阳施展拾取之后,强行炼化,才知道石镜并不是坏了,而是需要炼化了才能用。 具体什么用法,还没研究透。 兽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兽皮,水火不侵,刀剑不伤,面记载的字,也一个字都不认识。 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当年在盗门入门的时候,曾看到过幻象,盗门的先辈,曾经在兽皮记载过东西,那种兽皮,看起来跟现在手拿着的极为相似,连字也极为相似。 这个东西留着,等回到盗门了之后,再让门内的大佬看看。 万一是真的,不管是什么,都赚了。 分赃的东西没什么可在意的,秦阳在意的是夜高轩的付款。 价值十九条灵脉的各种东西,除了三条是真的灵脉之外,剩下的十六条,尽数用灵石、材料、灵药、丹药、法宝,秘宝,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典籍凑起来的。 灵药、丹药、法宝之类的,除了极少数品阶较高的,秦阳自己单独拿出来留着备用之外,剩下的,在幽灵号的宝库里放了一些,在身带了一些,再有一些准备拿出去贩卖。 手下的人,越来越强了,这是好事,可消耗的资源却也多了,身为老大,总不能让手下跟着干活,却连饭都不让吃饱吧。 这么一算,看起来挺多的资源,坐吃山空的话,也能吃个二三百年,还不一定够。 这时候,秦阳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前世的时候,越有钱的人,其实欠债越多…… 自己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东西太多,想要分门别类整理好都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秦阳也懒得整理了,只有重要的,保险起见,“拾取”一遍,不能拾取的,统统找路子贩卖了。 至于典籍,秉持着知识是力量的原则,全部留着,自己慢慢看,从不嫌弃自己懂的多。 毕竟,哪怕是十八名器之类的歪书,有时候也能派大用场。 一连半个月的安宁日子过去,秦阳每天过着数钱数到烦,拾取到手僵硬的日子。 一直觉得只有能拾取的东西,才是保险的。 可是现在,秦阳觉得这个想法可以扔了,十几天了,那些资源里,才验证了不到十分之一。 有钱到有些绝望了…… 实在是烦了,这才继续让人去弄情报。 半个月过去,浮屠魔教那边应该也有反应了。 本来准备亲自去一趟,被盗门的情报,黑了大笔的钱,不去弄点免费的消息,实在是不甘心。 可这边刚走出船舱,秦阳又折了回去。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算了,反正又不差钱,掏钱吧。 盗门能养的起这种情报,花费也不小,身为盗门下一代传道人,总不能这点钱都舍不得。 反而,安全更加重要,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没必要的话,这点毛毛雨,还是别省了…… 在秦阳再咸鱼了一周之后,终于得到了大荒那边的消息。 拿着新得到的情报,秦阳看的摇头晃脑,啧啧有声。 “啧啧,真惨啊……” 夜家反叛的极为果断,只用了一夜时间,举族消失不见,甚至夜高轩这个阴险的家伙,还顺手策反了狰狞一脉的凶灵狰狞…… 狰狞逃了不说,临走的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差点将越雉一脉的护脉凶兽咬死…… 这边还没去追踪夜家呢,狰狞一脉与越雉一脉,往日里沉积的恩怨,一招爆发,打的不可开交。 然而,魔佛一脉念着佛经看热闹,不等他们念几句呢,轮转寺几个大和尚,横渡虚空而来,砸了浮屠魔教的山门,将魔佛一脉看热闹的老秃驴,当场打残了三个,连脉主都被打成了重伤。 若非最后关头,魔教教主,破关而出,看热闹的魔佛一脉,怕是成了第一个被灭的了。 至于交涉,完全无用,轮转寺的几个大和尚,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放下狠话,跟浮屠魔教势不两立。 还敢说佛骨金身不是你们偷的,以前不知道,现在暴露了,才知道,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原来你们一直养在人体内。 往前数数,区区一万年时间,魔佛一脉竟然出了三个天生佛骨的天才。 当贫僧的脑子不好么,以前只是羡慕你们走狗屎运,暗地里诽谤一下,为何佛主会眷顾你这等篡改经意的魔道贼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佛骨金身啊! 还说不是你们?不是你们为何好好的夜家反叛了?好好的血脉之契被化解了?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夜家底细? 还回来佛骨金身,不然这事没完! 秦阳只是看着情报,都被轮转寺这群大和尚的暴脾气吓的一身冷汗。 佛骨金身,还是老老实实的填海眼吧,别拿出来冒险了…… 至于宗门,还是抽空回去一趟吧,将佛骨金身和血喇嘛拿出来,看哪个祖师的陵寝布置的最为完善最为歹毒,将佛骨金身丢进去…… 除了盗门之外,秦阳着实想不到什么好地方了。 能这么多年,从来没被人发现过驻地在哪,将驻地安置在别人的宗门之内,都没人能发现,这种本事,秦阳着实想不到有谁还能更厉害。 若到那个时候,还有人能找到,秦阳也认了。 第三一一章 先打个半死,赵荣辉的拜贴 一切风平浪静,秦阳也一直保持低调,有人来宴请,也从来没有去过,老老实实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m.vodtW.com 他可不想跟最近的风波牵扯任何关系。 现在每天都能传来新的消息,浮屠魔教内忧外患,闹的不可开交,夜家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至少现在还没听说过夜家去投靠谁了。 轮转寺的大和尚,固执的可怕,对于这些打坐念经,一坐一年都能一动不动一下的大和尚来说,耐心也从来不是个问题。 他们已经跟浮屠魔教杠了,隔三差五都要打一架,弄的浮屠魔教一些拥有职位在身的高手,都不敢随便离开魔教范围了。 再加又有消息传出,黄泉魔宗得到了葬海秘典的宝册,一时之间声势大振,将浮屠魔教的声威再次压下去一些。 于是,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也沉寂开始渗透浮屠魔教的地盘,蕴含大量人口的地盘,再到蕴含各种矿产资源的地盘,都被抢了去。 偏偏魔教现在压根没什么精力去对付…… 这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更多了。 从咎族那些罪人和罪人后代,再到白水郎,甚至还有两支黎族部落,也都跟着插手。 南蛮第一魔教的名头,算是彻底的名不符实了。 在浮屠魔教焦头烂额的时候,秦阳却舒坦了。 反正早有仇了,浮屠魔教落难,他自然轻松了。 从最初的时候,干掉了杨帆和他的手下们,再到挖了葬海道君的陵寝,然后再到小魔佛的死,他拿走了佛骨金身。 尤其是枯血道姬,现在都被洗脑变成了村妇,待在王家村里相夫教子。 虽然枯血道姬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可这恩怨,早已经结下了,以浮屠魔教的行事作风,被发现了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还不如有机会的时候赶紧踩一脚,先削弱削弱对方的力量。 以后万一正面对了再说。 至于现在么,还是先解决身边的问题吧。 佛骨金身的问题,一时半刻是没办法,只能先填海眼了。 血喇嘛也没辙,这东西毁不掉,丢不掉,赖了,也只能先填海眼。 反正一时半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目前最要先处理的,是轩逸的身体,也是无面人。 无面人藏在塔底所在空间里,这么久了都没找到,终归是个隐患。 若他跟王家村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一样,那倒也罢了,毕竟有实力却不搞事,让人放心。 偏偏无面人,有一手让秦阳都羡慕的眼珠子发蓝的易容伪装之法,从气息到声音,再到真元波动,尽数毫无破绽。 这一手本事,用得好了,可拳头大的妙用还要多太多了,这一点秦阳可谓是经验丰富了。 腾开手了,必然要先解决无面人的事。 能讲道理谈拢了最好,谈不拢了,想法设法的弄死了摸尸。 换做是谁,家里有一颗不定时炸弹,都会这么做。 再次来到塔底的空间,秦阳寻了一处灵气充沛的山坳出,将剩下的两条灵脉,拿出来一条,丢入山脉之,让灵脉在山扎根,改变此地的气韵,孕育灵石矿脉。 灵脉种入之后,此地灵气,顿时多了三分灵性,山峦叠嶂之间,也隐隐透出一股气势,犹如即将化龙一般。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有这条灵脉滋养,再加幽灵号的供给,这里的灵田,也不至于会因为灵气不足,而跌落品阶了。 然后拿出星落阵盘,丢入半空,将其祭炼之后,化作一方虚影,融入到大地之,借助此地灵脉的力量,发挥出阵盘的威能。 这还不算,秦阳有继续拿出各种材料,熔炼出四杆阵旗,分立四方,没有星核,没有流星,那材料硬凑,反正现在不差钱。 至于阵旗只能用一次,那也完全不是问题。 布置好星落大阵之后,念头一动,周遭空间便随之扭曲幻化,化作一方原野,头顶群星闪耀,颗颗流星,如同雨落,划过天空。 只需要秦阳念头一动,群星坠落,爆发出的威能,足够将阵一切都统统碾成齑粉。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秦阳才将阴桑木匣取出,打开了盖子,将轩逸的脸倒出来,丢在地。 “别跟我扯没用的,你不老实,不想说实话,我能理解,你悄悄的动手脚,引来黎族的人,我也能理解,换做是我,我会干的你更彻底,不过,这代表我能接受,我这人惜命,现在只能委屈你了,要么,你将你的身体引来,要么,你尝尝我所学的一切,总有一种,能将你的面孔毁掉,意识湮灭。” “你有三炷香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说,三炷香之后,我看不到无面人入阵,那对不起了。” 说完,秦阳后退一步,消失在阵。 轩逸的眉头拧到一起,一声长叹,不怕遇到贪的,也不怕遇到聪明的,怕遇到这种二话不说莽过去,连谈也不谈的人…… 连讲道理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次不是这样的。 望着天空闪耀的群星,轩逸稍稍一琢磨,脸的苦色更重了。 身为南蛮之人,这种特征极为明显的大阵,哪能认不出来,除了当年被浮屠魔教灭掉的摘星宗的星落大阵,南蛮再无第二个大阵有这种群星划过夜空的景致。 而能有这种景象,至少证明,大阵起码已经布置完善了七成,纵然是用阵盘布置,可能也是阵盘阵旗俱全,唯独缺少了核心的星核而已。 若群星落下,他只剩下一张基本没有力量的脸,怕是会死的很惨。 纵然意识能侥幸存留,可谁知道秦阳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念头转了几个弯,轩逸放弃了,果断的开始召唤自己的肉身。 要谈,也只能先按秦阳说的做了之后再说了。 三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大半。 秦阳操控着大阵,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急速奔来,在阵外徘徊了一会,一头扎进了大阵之。 可不是一直找不到的无面人么。 无面人入阵之后,第一时间奔向自己的脸,可阵法一动,乾坤倒悬,空间移位,一个扎眼,无面人跟面孔之间的距离,被拉扯到了阵法的两端。 天空群星亮起,一颗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芒尾巴,化作暴雨一般,倾盆而下,刺目的光晕,将夜空照耀的恍如白昼。 “轰……轰……” 荒原之,神光炸裂,朵朵璀璨之花,争相绽放,光辉扭曲成极光,盘旋在高空。 轩逸远远的望着这幅毁天灭地的景象,惊的眼睛珠子都差点凸出来。 “这……这……着实不当人子啊!” 本来还以为,秦阳是没耐心了,想要挖出来他的身体,再好好谈…… 万万没想到,秦阳见面下狠手。 待坠落的群星消散,大地变得千疮百孔,逸散的神光与尘埃,都随之沉寂之后,最心的大坑里,无面人全身染血,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秦阳再次出现,轩逸瞪着眼睛,嘴唇哆嗦着“你……你……”个不停。 “别你你我我的,无面人之前差点坑死我,谁知道会不会见面下死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觉得我做的有问题么?” 轩逸无言以对,他的意识已经不在肉身,秦阳将他和无面人割裂开来说事,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说无面人不会这么做吧。 有前科了,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说吧,该说的都先说了,起码身份说清楚了,我们再好好谈,我这人最讲道理,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我最是乐于助人,急公好义,整个南海谁不知道。” 轩逸讷讷无言,心说你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心里这么想的,可嘴却还是老实了,自觉再不坦诚布公,秦阳可能真的会结果了他。 “我名轩逸,姓仡楼,数千年前,乃是黑黎祭司,小哥,我们无冤无仇,你放了我,我肉身之前多有得罪,却也非我本意,你应当明白……” 说到这,轩逸见秦阳面色不善,立刻改口。 “当然,小哥横遭劫难,终归是我做的,定然会给小哥补偿,以表歉意,小哥你应当知道,黑黎之人,恩怨分明,是非对错,非黑即白,小哥你又救我脱离囹圄,我定不会做有损黑黎声誉之事。” 秦阳点了点头,黑黎乃是黎族九支之一,跟白黎差不多,只是没有白黎封闭的那么彻底而已。 仡楼乃是黑黎之姓,除了那些无姓之人之外,基本都是姓仡楼。 既然他说了所在,又有祭司之职,想要查清楚,会非常容易,甚至画像十有八九都有。 因为黎族所有的祭司,只要是作古的,都会有画像在祠堂供奉。 他说的若是真的,放了他也没什么,黑黎的确是有口皆碑,最是是非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亦必报。 无面人先是想坑自己,轩逸自己也不说实话,他不占理,毕竟,按理说是自己救他出来的。 “待我查清楚了,放了你也没什么,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小哥你问吧。” “那位身穿嫁衣的姑娘,究竟是谁,紫霄为何要困住她,为何要困住你。” “这个……小哥勿怪,这事我是真不能说,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轩逸苦着脸,闭了眼睛,一副引颈戮的架势。 秦阳沉默不言,再顺手招来几颗流星,将稍稍能动一下的无面人,再次砸个半死。 轩逸苦着脸,什么也不说…… 秦阳只能将轩逸的脸,重新丢回了木匣子里,转身离去。 秦阳也没什么遗憾,意料之。 嫁衣身份肯定不简单,出嫁十有八九也有联姻的意思,紫霄费尽心机也要破坏,自然是牵扯甚广,秦阳也没指望随便碰到个谁,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轩逸的样子,那是真的铁了心了,宁死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不说拉倒,我还不乐意问了。 反正嫁衣已经走了,以前的事情,关我屁事,纯粹是好才问了一嘴,爱说不说。 只要确定了,轩逸对自己无害,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将他放了也放了,正好交好一下黎族的人。 黑黎积累了这么久的信誉和行事作风,还是能信得过的,这些人执讴又单纯,那些长了七八个心眼的家伙靠谱多了。 例行去买消息,等着去确认一下的时候。 刀疤却送来了正式的拜贴。 拜贴乃是坚硬的竹纸所制,打开之后,秦阳眉头一蹙,捏着拜贴的左手,开始染了一层泥黄色,阴森污秽之气,想要渗入秦阳体内。 可惜这等东西,只是破开了表皮,便再也难以寸进,被血肉之填满了魔手力量抵挡。 秦阳念头一动,催动移花接木神通,手背开出朵朵昏黄色的小花,将这些力量祛除掉。 “船长……” “没事,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而已。”秦阳摆了摆手,低头看了看拜贴的内容。 “黄泉魔宗第二真传赵荣辉敬拜……” 随手将拜贴化为灰烬,秦阳有些意外。 拍卖结束了两三个月了,自己已经很低调了,现在基本已经没人来拜访了,递了拜帖的也都是南海的人。 偶尔也有想要拜访林风号和海鹰号的人,他们有事找酒鬼他们,可是酒鬼他们,早些时候已经出海了。 失去了去加固封镇的义务之后,他们可以随意的放飞自我,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拜贴虽多,可南蛮这边的拜贴,却是一个都没有。 赵荣辉来找自己干什么?还玩了一手在拜贴下毒的下贱手段。 亏得自己之前还觉得,这人挺实在的,付款那叫一个痛快。 咦,不对,他们不会是发现宝册是假的,来找麻烦吧? 不至于啊,夜家逃的无影无踪,真品也被带走了,甚至连消息都没传出来,应该没人知道那是假的啊? 总不能他们没人能修成,来找第三方麻烦吧? 那也不对啊,找麻烦的话,何必下拜贴? 黄泉魔宗难道还有特殊的癖好,杀人前专门送个拜贴,客气的告诉对方,我三天之后要来打死你? 第三一二章 惊为天人,胆大包天 旁的拜贴,倒是可以不管,毕竟南海这边,拳头自己大的有,可人缘自己好的,却没几个,说闭关没时间,那自然是真的没时间。 可现在赵荣辉,以黄泉魔宗的名义下了拜贴,若是不见见的话,凭白得罪人。 这些魔道门派,虽说除了修行法门跟别的门派有所区别之外,剩下行事风格较简单粗暴了。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决定见见得了,总不能这边刚折腾了浮屠魔教,拐手再把黄泉魔宗得罪了,说到底黄泉魔宗现在还是自己的大客户呢。 给回了话,过了三天,见海面一头三百丈长的双头蛇,游走在海面之,身后拖着一座悬在半空的行宫,直奔幽灵号而来。 三层的行宫,大不过百余丈,面却镶嵌着颗颗璀璨的明珠,篆刻着狰狞的魔物印记,远远望去,见其魔气冲天,凶威赫赫。 声势张扬,不可一世。 待双头蛇靠近之后,才见行宫之,走出两个身高三丈,型面獠牙的巨汉,扛着一座十丈高的石台,踏浪而行,来到幽灵号与行宫间的地方。 还有一位面带黑纱,身只有几块碎布遮掩要害,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女,飘到石台之,跪坐在侧面,取出木桌,摆珍馐佳肴,再取出酒壶酒杯,静候在此。 “赵某应约而来,还请幽灵船长一见。”赵荣辉飘出行宫,脚踏光路,大笑着落在石台,等着秦阳出现。 幽灵号一众船员,皆是满脸愕然。 青衣呆呆的望着,喃喃自语:“这家伙简直了!” 不知道的,见到这排场,还以为是黄泉魔宗的宗主大驾光临了…… 而秦阳,此刻也彻底放心了,肯定不是来找麻烦的,谁家来找事,还这么装逼的摆酒菜…… 飞出幽灵号,落在石台,一旁穿着极为清凉的少女,默不作声的斟酒。 “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要事,次走的匆忙,还未曾跟船长多聊几句,颇有些失礼,今日得空,特意来跟船长喝一杯。”赵荣辉说的客气,却是不说正事。 秦阳也装糊涂,跟着喝酒吃菜,喝了半个时辰了,还见这货不说事,秦阳拿出醉生梦死。 “这是我在死海意外得到的酒,名曰醉生梦死,喝醉了便真醉死了,味道却是极为不错。”秦阳拿出酒壶,递给一旁侍候的少女。 “真是好酒啊……”赵荣辉眼睛一亮,连喝了几杯,酒意便有些头了,他也不敢多喝了。 “实不相瞒,这次主要是来跟船长见见,交情这种东西,有来有往才行,船长的信誉在南海是有目共睹的,次拍下宝册的过程,船长运作的各种细节,让人完全挑不出来刺,合作非常愉快,所以,我呢,只是奉命来跟船长喝酒,顺便谈谈合作的事……” 赵荣辉说的很是客气,秦阳却品出来点味儿了…… “冒昧问一句,贵宗可是有人修成了?”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稍稍一顿又补了一句:“当然,若是不方便说,权当我没说,还请勿怪。” “这事没什么可以瞒船长的,宗内的确有一位前辈,已经参悟了一部分,在其指导之下,门下也有一位弟子,成功入门了。”赵荣辉颇为得意,因为之前那么多人,连看都看不懂一点…… 秦阳惊的差点蹦起来,这次是真的破功了,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这特么也可以? 葬海道君篆刻的那些古怪符本身,根本不是内容本身,自己打乱了那些符,瞎鸡儿乱刻一通,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竟然真的有人能从悟出来一些东西? “惊为天人!不亏是大门派,底蕴深厚,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有前辈能参透一部分,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 秦阳心悦诚服,说的再是诚恳不过,这些年来,怕是这句话说的最是心口如一,半点虚假都没有。 服气的都想给跪了。 “哈哈,船长久居海外,没见过什么秘典,不清楚也正常,这在我魔宗,是正常速度而已……” “阁下说的对,说实话,我也曾观摩过,却一个字都认不得,到底是天资有限,远远不得魔宗前辈。”秦阳继续实话实说,惊的到现在还没平复过来。 “不知魔宗想要如何合作?” “简单,我们有什么需要拍卖的,会交予你,要知道,我魔宗托付之物,自然都不会简单,放到任何地方,都不愁卖不出去,交予你,只有一个条件,每次拍卖之前,我们都要提前知道所有拍品是什么,例如,秘典宝册之类的。” “这个没问题。”秦阳答应的爽快,虽然本来根本没有提前交付拍卖图册这种服务,可秦阳早像加了。 不提前告诉被人有什么,只有一天的拍卖时间,人家怎么提前筹备现金? 拍不了高价,损失的也是自己。 至于黄泉魔宗要交付拍卖的东西,算是照顾幽灵拍卖会? 秦阳也笑笑,大荒又不是没有类似的拍卖会,可他们为什么不去那边卖? 还不是因为大荒那边的拍卖会,背后是谁都不知道呢。 只有幽灵号这边,不踏足大荒,只在海游荡,背后没什么人,而且信誉也经过验证了,他们卖什么东西,都不会被人知道。 如一些较敏感的东西,如一些在大荒根本无法出手的东西…… 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秦阳心里也开始有了新的主意。 若是能多发展点大门派当客户,届时自己顺手插进去点东西拍卖,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吧? 如说佛骨金身之类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佛骨金身又不是一般的法宝,谁知道里面究竟还有没有意识在。 还是抽空去大荒,回宗门一趟,带回去孝敬祖师吧。 跟黄泉魔宗敲动了合作事宜,酒足饭饱,赵荣辉也离开了。 而同时,让刀疤去买消息,该查的也查清楚了。 黑黎之,曾经的确有一个叫仡楼轩逸的祭祀,数千年便已经失踪,画像也搞到手了,也的确跟木匣子里那张脸一样。 可惜,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信息…… 来到星落阵,重伤的无面人,依然躺在里面。 不过这次,秦阳却手捏印诀,召唤阵群星坠落,颗颗流星,拖着刺目的尾光,重重的砸到无面人身。 一连十几个呼吸之后,足足数百颗流星坠落,阵旗之都已经出现了一丝丝裂纹,这代表阵法的威能,已经被催发到极致,阵旗已经无法负载。 被流星砸出的大坑之,无面人的身体,早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身躯近乎被砸成肉泥,唯有一部分骨骼尚且没被砸碎。 可算是已经被砸成这样了,无面人却依然没死。 眼看颗颗流星,依然如同暴雨一般,毫无停下的痕迹,无面人体内,一缕乌光升腾而起…… 秦阳冷笑一声,一手毁灭雷煞浮动,一手引雷秘法。 一声暴喝,见蕴含纯粹毁灭力量的雷煞,化作一道黑雷,与那一道乌光碰撞到一起。 “轰!” 一声炸响,邪恶意念迸发,邪气冲天,一声尖叫,如同在神魂之炸响,盘旋的阴冷邪气,尚未有所动作,其一缕真意,便被毁的彻底,剩下的邪气,也被群星坠落的神光,碾压的半点都不剩下。 烟消云散,风平浪静之后,秦阳才走到大坑之,在无面人被砸碎的尸体轻轻一抓,一颗紫色的光球被其抓在手。 随手拍进了脑袋里。 完成了这一步,秦阳才将木匣子拿出来,将轩逸的脸丢在地。 “你的身体在这,回去吧。” 轩逸看着地血肉模糊,连块完整骨头都没有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纠结,嘴却还是客气的谢了一句。 “小哥,我定当没齿难忘!” 脸覆盖在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很快,血肉汇聚,重新聚合化为一体。 秦阳冷眼旁观着尸体慢慢的恢复,不为所动,等到最后一块血肉回到身体的瞬间,不等他伤口复原,秦阳忽然拿出血喇嘛,粗暴的塞进轩逸的嘴里。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轩逸口传出,似有似无的佛陀诵经声响起,血色的金光浮动,流转尸体全身。 “小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轩逸惨叫不断,却怎么都动不了了,随着血色的佛光照耀,轩逸口一缕缕黑灰色的气息溢出,随风消散…… “哎,我吃了多少亏,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到了现在,你这种小把戏,还想忽悠我?真当我傻?还没齿难忘?没齿难忘什么?难忘我把你的肉身砸的稀烂么?” “小哥,这是个误会,快点拿走……” “拿什么拿啊,这是血喇嘛,里面可能有一个大和尚转生失败留在里面的意识,此物本身却是祥玉,若非邪物,便是含在口,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到了现在你还跟我装?我这人别的优点……先不说,说一点,我特别喜欢提前做好准备,提前了解情报,只要是可能的对手,我会不惜血本的了解对方,不了解会吃大亏的。” 轩逸惨叫声越来越响,嘶吼也变得越来越古怪,面孔都在慢慢的幻化成狰狞的魔头模样。 “我本来根本没怀疑过你是什么邪物,也从来没想过夺舍之类的可能,因为我知道,能当祭司的黎族人,必然是血脉纯正,而血脉纯正的黎族人,都有一个天赋,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夺舍他们,强行夺舍也好,诱导蒙蔽也好,都不会成功。” “直到这次我花血本,得到了一个消息,我确定,你肯定不是轩逸。” 魔头面孔挣扎的愈发厉害,可惜,肉身已经没有力量,死的透透的。 血喇嘛这东西,本身威能不弱,之前又跟佛骨金身共鸣了,威能更强。 哪里是一个只剩下意识的半吊子邪物能抵挡的。 若非必要,秦阳也不敢拿出来已经有些邪门的血喇嘛出来用。 可手头,除了血喇嘛,只剩下佛骨金身最是合适了,这个东西更是压根不敢拿出来。 “秦阳,得罪了我们,你不得好死的,我等着你,等着折磨你一万年!” 随着血光越来越盛,轩逸的嘶吼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面孔里最后一丝邪气涌出,轩逸的脸也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秦阳取回血喇嘛,看着里面佛陀虚影慢慢消散,重新将其填海眼。 又顺手按在轩逸的脸,感应到摸尸技能有反应,立刻施展。 手一个光球浮现,一本白色的技能书,随手拍到脑袋里。 “天生对立之下,你不可能有机会的,更别说,被我超度了,你还想有以后?傻不傻。” 取出棺材,将轩逸收尸。 秦阳叹了口气,其实挺想跟黑黎搞好关系的。 可惜,秉着小心谨慎的原则,查消息的时候,顺手扩大了查的范围,一不小心,查到了黑黎祭司有一门冷门的秘法,名曰剖面。 所有的祭司都会修行,可几乎所有的祭司,也从来不会用到。 这门秘法,应对的便是夺舍的情况。 而偏偏血脉纯正的黎族,都有一个种族的被动天赋神通,被夺舍之时,不可能成功。 这个法门,自然成了摆设。 可凡事都有例外,有些黎族之人,没有继承这门被动的天赋神通,剖面之法,有用了。 被夺舍之时,若无以为继,肉身被夺,祭司便会催动此法,剥掉自己的面孔,连同邪物的意识,一起剥落到面孔之。 以阴桑木封镇面孔,断了肉身与意识之间的直接联系,将其化作两个独立的个体。 祭司陨落,邪物却也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力量在肉身,意识在面孔,二者独立。 再想到当初,轩逸说,是葬海道君剥掉了他的脸…… 秦阳哪里还不知道,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太岁头动土,忽悠到自己头了。 肉身意识分离独立,那先灭他肉身,摸尸超度。 再送他回完全无用的尸体,让其意识困住,灭他意识,再超度一遍。 从身到魂,全部被超度完,让他再没齿难忘! 当着老子面,威胁老子,不先下手为强,留着过年啊。 至于这个邪物是什么,无所谓了,先弄死,好心以后再说。 反正将尸体还回去,也能在黑黎那刷刷新地图的好感度,满足下好心,黑黎的人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第三一三章 挖人祖坟秦有德,拧掉张正义的脑袋 还没有无敌,秦阳已经感觉到寂寞了。m.vodtW.com 以前会觉得咸鱼的日子挺好的,可当了几个月咸鱼,秦阳已经觉得浑身刺挠了。 来阻拦他当咸鱼的人,要么被干掉了,要么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他坑的。 再剩下的人,都觉得他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的好人,现在说自己是坏人都没人信了,连秦阳自己,也觉得自己成了个道德典范,直奔圣贤而去。 “人生,可真是寂寞如雪啊……” 躺在甲板晒着太阳,秦阳闭目参悟刚摸到的两本技能书。 当初能在尸体先摸出来一本技能书,秦阳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不然的话,若意识尚存,生机未灭,纵然是毁了肉身,对于很多修士来说,也不算是死了。 肉身是否毁掉和生机是否绝灭,并不能划等号,毕竟,对于一些强者来说,纵然肉身被毁,可生机未灭的话,也能想法设法的重塑肉身。 以前枯血道姬的肉身被毁,也摸不成尸。 这次意识与肉身割裂,化作独立存在,才能去摸尸,这也是秦阳出手毫不犹豫的关键。 轩逸的脸摸出来的一本白色的技能书,按照以前的经验,肯定不是什么神通秘术,事实还真是如此。 只是一张抽象的局部地图,面标注的东西,也是一种邪异的字,秦阳一个字都不认得,地图整体也仅仅囊括了百里之地而已,这么大点,根本无从寻找。 倒是无面人身摸到的是一门神通,是让秦阳眼馋的眼珠子都发蓝的伪装变化神通。 名曰胎化易形。 这门神通,也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便是秦阳见到的变幻体态容貌之法,称之为易形宝术。 这让秦阳震惊不已,因为很早的时候,自己也学了一门易形术。 两相对之下,才发现,易形术的确是脱胎于易形宝术,只不过只有一部分皮毛而已,真正的内核真意却是半点都没有。 而易形术,是当年从张正义那里得来的…… “这个鳖孙,我下次见面一定要打死他!这货竟然拿了个删节弱化版来贿赂我!” 要说张正义手里没有完整的易形宝术,秦阳是绝对不信的,两相对之下看的明明白白,明显是只有在有正版的情况下,才能削减出一个删节弱化版。 难怪当年张正义给的秘籍,看起来挺新的,似乎才抄录下来没多久…… 当年没怀疑,全是因为这种自己抄录的典籍,在低级修士之,是最常见的情况而已。 大家不熟的时候算了,后来大家入了同门,偶尔说起过一次,这货还说易形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也是忍痛狠下心给了自己…… 绝口不提这东西压根是删节弱化版。 亏得自己当时还感动的不行,觉得张师弟人作为自己人,其实还不错…… 若非看到正版,自己怕是会被蒙到死。 至于这货当年还是个弱鸡的时候,从哪学到的,秦阳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是时候回宗门一趟了……”秦阳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下定了决心。 给刀疤他们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将幽灵号开到南海南部边境,去死海的范围游荡一下,有安全的路线,别太深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幽灵号毕竟是海盗,长期待在南海也不好。 交待完,秦阳便带着白衣离开,他可不放心这位主动投献的家伙。 这边还没到大荒,白衣便说宗门召唤,自己走了,秦阳更是确定,这货目的不纯。 不过无所谓了,幽灵号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南海范围,在死海之,不怕任何人追击。 至于自己? 自从修成了葬海秘典,整个人都咸鱼了,正闲的浑身不舒服,等着找点事做呢。 踏了大荒的土地。 在海漂泊久了,见惯了天高海阔,无边无际,原本还会以为踏足大陆,会有些落差感。 可真正踏足大荒的土地,遥望着北去十万里,尽数都是山峦叠张,高耸拔云,尽显巍峨,一种与海截然不同的壮丽便率先映入了心田。 放弃了飞行,而是行走在山林之,不过百里,与海截然不同的危险,先给了秦阳第一个印象。 “吧唧……” 掌发力,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凌空震碎,绿色的粘液从虫子的尸体内溅射而出,落在一株十数人合抱的巨树主干。 滋滋的声响响起,这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树,枝干被飞速的腐蚀,绿叶枯萎凋零,枝干萎缩,不过十几个呼吸,高耸百丈的巨树,便崩碎成一堆齑粉散落……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遇到的怪异毒虫了,这里的毒虫,看起来都不起眼,也没什么精怪气息,一个个看起来弱的一根指头能碾死。 可次捏死了一个胆大妄为的毒虫,半只手都被腐蚀的只见白骨不见血肉之后,秦阳学乖了。 都说南蛮多山,却有青山不见尸骨存传闻,看来是真的了。 这一路走来,还真的是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见到过。 唯一见过的一次野兽尸骨,被一群毒虫覆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尸体便化作了白骨,紧跟着又来一些毒虫之后,白骨都不见了…… 这鬼地方,资源虽然不少,可毒虫蛇蚁遍地,山瘴气毒气充斥,种类更是数不胜数。 毒虫还好说,有些不可见不可闻的毒气,简直杀人于无形。 难怪这里生活的,不是已经习惯这里环境的黎族土著,是被流放到这里的罪民汇聚成的咎族,连白水郎都很少会踏足陆地。 相之下,南海简直成了人间乐土。 体验了一下南蛮的热情之后,秦阳飞遁而去,选了一个方向,朝着最近的城池而去。 这次来大荒,也不算是突发想。 师尊叨叨着说要回去认认门,秦阳也觉得应该的,总不能连宗门在哪都不知道,以盗门的尿性,指不定哪天又搬迁了。 再者,回去处理一下佛骨金身也是正事。 还有回宗门,要路过南蛮,正好将轩逸的尸身还回去,在黑黎这里刷刷脸,做个顺水人情,跟这种与世隔绝的族群,想要扯友好的关系,平日里可是很难的。 除了这些,也是顺带看看张正义是不是还活着…… 一路飞行,远远的看到城池出现之后,秦阳从半空落下,与一个风尘仆仆的年擦肩而过的时候,年修士面色微微一变。 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金纸,摊开一看,面印着秦阳的面容,脸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斜着眼睛不知道再看什么。 “挖人祖坟秦有德,他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 年修士一脸震惊,然后便咬牙切齿一声厉喝。 “秦有德!” 秦阳脚步一顿,回头一望,见那年修士双目通红,满面狰狞的扑来。 “挖我祖师陵寝,难道逃到南蛮没事了?你竟然还敢露面!今日要你的命!” “道友,你认错人了。”秦阳叹了口气,眼看这位肺都快气炸了,明显是无法交流,一步踏出,秦阳脚下一道道咫尺天涯禁出现,转瞬消失在原地。 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易容改面,重新进城,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连思考都不用思考,知道,绝对是张正义这个龟孙! 这货简直丧心病狂,挖人家祖坟,竟然用自己的名字和面貌,还被人追杀到了南蛮? 实在是太好了…… 前面计划的进程顺序可以改一改了,先找到张正义,将他弄死,现在拍在第一序列了。 进了城,秦阳直奔一家看起来生意不好也不坏的符篆店铺。 “你们这收不收墨箓?”秦阳也不废话,进门先问了一句。 “收……”伙计眼睛一亮,连忙回了句。 “我这里有不少,量大。” “大人里面请,我们掌柜的马来。” 被请到了内堂,秦阳显出自己的面容,静候着这里的掌柜。 见到掌柜的瞬间,秦阳手捏印诀,随口道:“三十七种墨箓,没有一种重复,一种八十八个,一种九个,三十五种七十八个,只要五品灵石,零头让你。” 掌柜的瞳孔一涨一缩,眼神变了变之后,立刻躬身行礼。 “见过大人。” “不用客气,我来是有些事要问问你。” “大人,请恕属下多嘴,刚得到的消息,大人已经在城门口露面,大人还是快走吧,大人这段时间……嗯,得罪的人可真不少,有一些已经追到了南蛮,想必他们很快会再次追踪到大人行踪……”掌柜一脸苦相,苦口婆心的规劝。 秦阳额头青筋暴跳,好半晌才平复下心情,现在连自己人,都以为是自己到处挖坟掘墓得罪人了。 “看来掌柜的情报有点落后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幽灵号的船长,最近一直在南海么。” “啊……”掌柜的一愣,像似想到了什么,苦笑着道:“属下这里只是一个小据点而已,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只是大人被人悬赏的事,闹的不小,所以才有所耳闻……” “张正义在哪?”秦阳压下心头火气。 还真是我还没到大荒,大荒已经流传着老子的传说了。 当年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一语成谶。 “属下不知,大人若是想知道具体,向北走三千里,那里是情报汇聚之地,那里的负责人应该会知道……” 秦阳一言不发,结束了谈话,直奔北边而去。 到了那里的城池,问完话,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秦阳的肺都当场气炸了三次。 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竟然有十五个州都发了自己的通缉令。 受害的门派、家族,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五十多个! 挖人祖坟秦有德,响当当的名号,现在已经传到了南蛮了。 悬赏令累计的数字,足以让不少人眼红他的项人头。 而张正义这个狗日的,实在是混不下去了,跑路到了南蛮,有不少人追杀他到了这边。 算自己不来,顶大再过个把月,在南海也能得到这个消息了。 旁人可能不知道张正义的具体行踪,可盗门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货闯了这么大祸,若非盗门暗帮扶,他早被人剁成肉泥喂狗了。 “给门内传话,告诉蒙师叔,让他重新找个徒弟吧,我要把张正义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丢下一句话给盗门在本地的负责人,秦阳怒火冲天的加入了追杀张正义的队伍。 …… 群山之间,氤氲蒸腾,瘴气将所见一切,都遮掩的朦朦胧胧。 看起来体态修长的秦阳,穿梭在群山之间,虚空踏步,如履平地。 而他身后,一道道神光追来,瘦版秦阳藏在山林之,靠在树,立刻融入到树,不见了踪影。 待那一道道神光飞走之后,瘦版秦阳才重新从树走出,嘲笑一声,向着侧面奔去。 正待这时,天空云气行来,化作黑云,遮天蔽日,道道雷光,在黑云之闪耀奔腾。 瘦版秦阳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这种天气变化,在南蛮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会雷雨交加。 “轰隆隆……” 雷声炸响,骤然之间,一道雷霆从黑云之坠落,直直的向着瘦版秦阳所在之地落下。 而这也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一道道刺目的雷光,如同骤雨倾盆,接连不断的坠落。 远远望去,似是一道道树杈一般的雷光,接天连地,疯狂的变幻摇曳着。 而这里出现的变化,也引来了那些来追击的人。 待他们反身回来的时候,见那刺目的雷光之,一位被劈的浑身焦黑的瘦版秦阳,嗷嗷叫着冲出来。 然而,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呢,却见半空又出现一个至少二百斤的秦阳,怒吼着落下。 “狗东西,让你败坏老子的名声,今天不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老子跟你姓!” 秦阳全身雷光闪耀,双拳之,黑色的雷霆,散发着浓郁的毁灭气息。 只是坠落而下,便似掀起了天象变化,黑云之,万道刺目的天雷,汇聚成一条雷霆之河,冲刷而下。 下方密林之,万千林木,瞬间被绞成齑粉,只见光辉闪耀而过,一座小山头便被消失不见,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一条数百丈宽,绵延数里的焦黑地带,凭空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两个秦有德?”一位年修士凌空而立,呆呆的看着那位瘦版的秦阳,被胖版的秦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看这位胖版秦阳出手的声势,完全跟他们追杀的,是两个人…… “听他意思,莫不是那位挖人祖坟秦有德,是伪装的?”旁边另一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说这位秦有德,如此丧心病狂,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竟然连挖了数十家祖坟,原来是伪装了身份,要陷害给别人……” “难怪如此,前几天我曾遇到过那位胖一些的秦有德,他还说我认错人了……”年修士望着交战之地,有些犹豫:“无论真假,他的悬赏可不低啊……” 然而,不等他说完,见半空,一只展翅百余丈的绿色巨鸟浮现,巨鸟双脚抓住一口墨绿色的铜钟,仰天一声嘶鸣,却只听见一声低沉的钟声炸响。 “咚……” 钟声响起瞬间,世界骤然一静,天地之间,唯有一声钟声长鸣。 在这万物静籁之,一道涟漪从钟身之逸散开来,所过之处,山峦崩碎,树木化作齑粉。 观战之人,尚未决定好是不是要参战呢,便齐齐面色一变。 “不好,快走……” 一道道神光冲天而起,惊恐的逃遁。 而那一道涟漪逸散开,十数里之地,被夷为平地,钟声尚未消散,万物皆失去了声响。 交战场地心,瘦版秦阳,已经化成了张正义的模样,他跌倒在地,全身染血,身边二十几件破碎的法宝,尽数都是被昊阳宝钟一击震碎。 他勉强抵挡了下来。 看到秦阳阴着脸,满脸杀气的走来,张正义都快吓尿了。 “秦师兄,别,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都胖成这样了,我只是变得跟你像了一点而已……” “还特么跟老子狡辩,我次怎么说的,再让我知道你败坏老子名声,用我的名字,我弄死你!”秦阳满眼杀气,一脚踹在张正义胸口,将他踩在地。 “老子说了,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绝对不会食言!” 秦阳一把抓住张正义的脑袋,咔嚓一拧,直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然后一个大脚踢飞了出去。 长出一口气,秦阳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 “舒服了……” 一切尘埃落定,待那些追杀张正义的人返回来的时候,见秦阳一手拎着张正义的脑袋,一手拎着张正义的尸身,从废墟之走了出来。 “这位道友……”年修士看了一眼秦阳身后的十数里尘埃铺满的平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乃死海幽灵盗,幽灵号船长秦阳秦有德,这狗东西,竟然敢用我的名字,招摇撞骗,挖人祖坟,若非我近来到了南海,怕是都不知道,敢陷害我,死不足惜。”秦阳说的平静,可来者一个个却都不约而同的后退。 “道友,他既然已经死了,尸体……”有人眼馋悬赏,忍不住问了句。 “尸体我带回去剁碎了喂狗,你有意见?”秦阳缓缓的转头望去,面色不善。 “没,此等丧心病狂的贼子,剁碎了喂狗最好。”不等那人说话,年修士连忙拉住他,赶忙插了句。 秦阳拎着张正义的尸身,化作神光飞走。 留下的人里,无人敢说什么,实在是被秦阳刚才出手的画面吓到了。 “幽灵船长秦阳,我也是到了南蛮才听人说过,据说幽灵盗从来不踏足大荒的,难怪他这次亲自来了,原来这贼子,竟然伪装成秦船长的身份,秦有德原来是秦船长,这贼子真是自寻死路……”年修士环视一周,见有人不甚了解,似乎还有些不甘。 年修士叹了口气。 “你们别不甘心了,区区悬赏而已,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传言秦船长在历代幽灵船长里,实力最弱,现在看来,传言大误,区区一个引雷秘法,在他手,便如同神通一般,万雷加身,雷光成河,便是灵台修士,纵然将秘法修成此等境界,施展之时,也是消耗弥天……” 年修士再看了看十数里平原,继续道。 “更别说,方才那件法宝,施展之后,万籁俱寂,万物皆毁,消耗更是大到不可思议,而偏偏秦船长,却脸不红心不跳,连真元波动都没有一点凌乱,此等战斗,对于他怕是连热身都算不,试问诸位,你们谁是他一合之敌?” “他正是怒火攻心之时,你们竟然贪心蒙蔽心智,竟然想从他手里拿走贼子尸身?想死的话,死远点,千万别牵累我。” 年修士丢下一句话,转身化作神光飞走,似是生恐被贪心的蠢货连累。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方才想要讨要尸身的那位,更是吓的身如筛糠,脸毫无血色…… 旁的不知道,却听说过,南海的幽灵船长秦阳,南海诸岛之,起码八成都要卖他面子,最近更是听说,黄泉魔宗都要与之交好。 这等人物,怎么可能是看起来的神海期而已…… “贼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冒充秦船长,简直是死不足惜,我等回去之后,定要为秦船长正名,万万不能让其蒙受不白之冤……” “是极是极,应该的……” …… 而秦阳拎着张正义的尸身回去,将其脑袋按去,静静的等着他复活,再顺手扒掉了张正义身所有的储物宝物。 以前可从来没想到过,进阶神海之后,第一次试验战力,竟然是打死张正义…… 效果还是挺满意的,葬海秘典着实强的可怕,尤其是气脉绵长的,简直不讲道理。 这段时间修行,真元远远不断的产生,却还一直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海眼永远的填不满。 真正战斗之时,才明白,自从他葬了气海之后,体内真元的存量,限是多少,自己都不知道了…… 不停的放大招,一时半刻的,也不怕真元耗尽了…… 过了一日的时间,秦阳这边还没破开张正义的储物戒指呢,张正义脖子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眼睛动了动,人也随之苏醒…… 苏醒过来的瞬间,张正义看到秦阳在一旁,一个驴打滚扑在了地,嚎啕大哭。 “秦师兄,我错了……呃……” 张正义的话没说完,感觉自己的脑袋又看到了自己的后背,然后又感觉脑袋在慢慢的飞起,看到了自己的五头尸体…… “你以为杀你一次完了?狗东西不长记性!” 第三一四章 这是一个局,都是局中人 “咔嚓……” 张正义第三次看到自己的后背,看到自己的无头尸体,到嘴边的话,也没法说出口了。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瞬间,立刻跟杀猪一样的嚎了起来。 “师兄,等一下!五成……”话没说完,再次感受到身体被束缚,秦阳的双手,轻轻的抱住他的脑袋,明显老了至少十岁的张正义,这次是彻底吓尿了,急忙加价:“六成、七成、八成,秦师兄,八成都是你!我得到的东西,八成都给你!” 秦阳不为所动,手开始发力。 “九成!秦师兄,九成!” 张正义嚎出声,脸色白的如同死人,好好的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胖小伙,现在已经变成了快四十岁的油腻胖大叔。 按照他的实力,复活这几次,少说七八十年的寿元消失不见了。 秦阳松开手,轻轻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脸颊。 “张师弟,你早点这么说,何苦会受这么多罪啊,去挖人祖坟的是我秦有德,能分你一成,已经是师兄我宽宏大量了,剩下的自己拿出来吧。” 秦阳指了指桌子摆着的三个戒指,两个手镯,一个吊坠,五个储物袋。 “都在这了……”张正义苦着脸摇头,然而,话没说完,看到秦阳又伸出了手,立刻嚎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 说着,张口一吐,嘴里又吐出来一个储物戒指。 “咔嚓……” 张正义又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过了半日之后,张正义再次醒来之后,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又吐出来一个储物戒指。 “秦师兄,这次真的没了,我对天发誓,真的没了,全部都在这里,包括我自己的收藏,都在这里了,真没了,我这次说的是实话啊。” 秦阳没理会桌子摆着的一堆储物法宝,而是蹲到瘫在地的张正义身前,轻轻拍了拍张正义的脸颊。 “张师弟,你的不死神凰,还能让你这么复活几次?只是拧掉脑袋,其实并不会消耗太多寿元对吧?你说我要是把你剁成碎肉喂狗,以你不死神凰的层次,现在能复活么?” “别,秦师兄,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师弟,我是了解我的,我次说过,若是你再用我的名号在外面搞事情,让我给你背黑锅,我弄死你,我一向是言出必行,你不会,忘了吧?”秦阳语速很慢,听起来很和蔼。 可是张正义却吓的眼珠子乱颤,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秦阳打算活活耗死他,一次一次的弄死他,等他复活之后,再继续弄死。 “秦师兄,我……” “编好了再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编出来一个谎话糊弄住我的机会。”秦阳厉喝一声,一个耳光抽了去。 张正义讷讷无言,好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秦阳看着来气,又是给了他一脚,金刀大马的坐在桌子前,拿出酒杯酒壶,自斟自饮。 “你不说,我帮你说吧。” “从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不是什么蠢货,次让我背黑锅,有情可原,你这家伙,看起来不着调,有时候挺蠢,可是我却知道,你满肚子心眼,做事也不会真的没了分寸,次权当玩闹,可这次,你总不至于蠢到,用我的身份和样貌,去连挖了几十家祖坟。” “开始我听了之后的确火大的很,可我给蒙师叔传了信,他竟然没反应,默认了我的做法,他们是知道我说出来肯定会去做,他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蒙师叔不说话倒是能理解,他徒弟犯了错,坑了下一代传道人,他不能说情,可我师尊竟然也不出来调停?” “从那时候,我觉得不对劲了,越想越不对劲。” “你这么怕死,怎么敢让我背这么大的黑锅,你是真的不怕死么?真的蠢么?不对,张师弟,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胡闹,却总能把握好分寸,不至于让人起真火,这次为什么做的这么蠢?” “我身为盗门下一代的传道人,说句极端的话,盗门的人全部死完了,传道人都不能死,至少是绝对不能被自己人坑死,若是你自己让我背这么大一个黑锅,将我的名字和样貌,放到了所有人面前,不用我出手,甚至不等你挖几十家祖坟,蒙师叔便会第一个出手,将你活活溺死在粪坑里!” “想到这,我忽然明白了,蒙师叔知道,我师尊也知道,对吧?” “我最近一直在南海的消息,他们肯定都知道,而我师尊之前还劝我,回宗门看看,你这边逃不下去了,往南蛮跑,你是知道我也来南蛮了吧?” “只要我来到这,肯定会知道这件事,而且我也会第一时间怒火攻心,冲过去将你活活打死,甚至会在外人面前,将你弄死,洗脱我自己的嫌疑。” “于是,外人知道的情况变成了,有一个胆大妄为之徒,以为幽灵船长不会踏足大荒,所以冒充幽灵船长的身份,在南蛮以北,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挖人祖坟,兴风作浪,然后被幽灵船长知道了之后,怒火攻心,亲自出手,将这位贼子击杀。” “一场闹剧,完美谢幕,死的贼子是谁?没人知道了,他已经被怒火头的幽灵船长剁碎了喂狗。” “唯一吃亏的,是那些祖坟被挖的门派,挖走的东西呢,谁也不知道贼子藏到哪了,大家也不会去怀疑信誉高到不容怀疑的幽灵船长私吞了,毕竟,连宝册都拿出来卖了,怎么会贪图这点利益自毁长城,而且顺理成章的,幽灵船长也正好露了个脸,踏足了大荒的土地。” “至于为什么要伪装成我?” “因为只有我来亲手打死你,你才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你死在别人手里,定然会被挫骨扬灰,让你神形俱灭,便是你有不死神凰神通护体,也屁用没有。” “张师弟,我没说错吧?” 秦阳一边喝酒,一边说,语气愈发的平静,可是张正义却听的浑身寒毛炸立,满脸惊悚,哆哆嗦嗦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秦……秦师兄英明。” “这谁的主意?” 张正义犹豫了一下,见秦阳眼寒光一闪,顿时,张正义一个哆嗦,脱口而出。 “卫师伯的主意,我师父帮忙参谋,跟我没关系,我也怕……秦师兄,别,我也有份,我是稍稍帮衬了点,谁想到,他们竟然让我去做,我也不想死啊,我是真不敢啊,秦师兄,我真的是被逼的。” “张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我知道了真相,没火气了?” “噗嗤……”一柄剑捅穿了张正义的心口。 “老子火大着呢!”秦阳怒喝一声,拔出长剑,将快要断气的张正义踹到一边:“要办什么事,不提前给我通通气,真以为老子诸葛再世嘛,老子怒火头的时候,谁都不管,哪特么能冷静下来去想?你这个鳖孙,装怂装傻惯了啊,到现在还跟我打马虎眼!你尽管糊弄我,看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等到张正义再次复活,苦着脸坐在那,看起来又老了两三岁…… “秦师兄,这次真不是我愿意的,他们要去找什么东西,可这事吧,一不能用原来的人,只能用新人,而且技术还得过硬,年轻一辈里没什么人,只有我一个能勉强达到要求,正好我还有不死神凰护身…… 师父和师伯又说,伪装成你,到时候你再来弄死我一次,我可以金蝉脱壳,正好从此,你也会坐实了幽灵船长的身份,别人怎么查,你都不会跟盗门扯关系…… 我们师兄弟情谊如此深厚,师兄你对我这么照顾,我当然愿意了,不是死一次么,我都死习惯了…… 况且以师兄的聪明才智,必然是洞若观火,能第一时间洞悉内情……” 张正义说的一脸动容,只是看到秦阳又拿出来剑之后,立刻苦着脸,老老实实的补了一句。 “师父和师伯还说,除了宗门要的东西之外,剩下的我拿到什么都是我的,我一个不小心,贪心了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让你挖什么东西?” “我也不认识,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也是些玉如意、玉佩、铜环之类的小玩意。” 秦阳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门内玩这一手,可是一口气将不少人都拖进去了,若不重要,他们不至于冒这个险。 甚至再想远点,这个局,是不是很久之前开始铺垫了? 次张正义伪装成自己,然后蒙师叔来了,是不是次都是这俩老混蛋,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结果? 以至于这次听到张正义又狗改不了吃屎,立刻会怒火攻心。 以盗门隐藏的情报,配合门内还有个擅长推演的蒙师叔,想要知道自己的行踪,应该不难。 也是说,这次只是让自己来收个尾,帮张正义金蝉脱壳? 顺便,再将自己推出去? 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出去?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之后,秦阳拿出蒙师叔和卫老头的画像,摆了香案,点祝由香。 片刻之后,画像之,两人走出来。 见瘫在一旁苦着脸,明显老了一些的张正义,还有金刀大马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秦阳…… 俩老混蛋对视了一眼,眼皮齐齐一跳。 “正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搞成这样,你消消气,干掉他个三四次消消火行了,别真弄死,你蒙师叔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呢……”卫老头唉声叹息,瞪了张正义一眼,一脸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张正义悄悄的看了一眼俩老混蛋,又看了一眼秦阳,心说你们借秦师兄之手的事,都被看穿了,还在这演戏,竟然还想让我背黑锅,别想我提醒你们,再说,我也不敢开口,秦师兄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张正义缩了缩脖子,蜷缩在墙角装死狗。 “教徒无方,教徒无方啊……”蒙毅仰天长叹…… “门内挖那些小玩意干什么?”秦阳冷不丁的问了句。 卫老头和蒙毅,面色微微一变,沉默了下来。 “这事的确是为师做的不地道,实在是你不在门内,有些事情,没法说的,必须在门内当面谈才行,这件事若是被人提前知道,跟我们盗门有关,后患无穷,只能这么做,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看出来的,具体是什么,牵扯太广,在这不能说,不安全,待你回宗门之后,我再告诉你。” “行,东西的事不说,用我的名字和样貌的事,总能说说了吧。”秦阳也不勉强,其实之前猜到,敢冒这么大风险,东西必然非常重要。 只是不提前告诉自己,心里终究不爽。 “哎,秦阳,你莫要怪你师尊,这事真不能提前告诉你,不然的话,真成演戏了,当日之事,必然会引来大嬴神朝的关注,若非你真的怒火冲天,含恨出手,有人能看得出来的,你想要踏足大荒,身份会天然受到怀疑。”蒙毅在一旁劝慰。 “你师尊也是用苦良心,有人可能会怀疑到盗门干的,但接下来,绝对不能让人怀疑你也是盗门人,你从死海而来,一路的身份无懈可击,加你在南海名声颇好,这件事之后,纵然有人能追查到盗门的蛛丝马迹,也不会怀疑这是盗门苦肉计,至少不会怀疑你。” “为什么?”秦阳不解。 “身份,在大荒行走,尤其是在大嬴神朝,身份很关键,海盗的身份虽然不好,可幽灵盗不一样,真正传承久远的势力,都对幽灵盗有所了解,你以幽灵船长的身份进入大嬴神朝,切记一定要保持这个身份,这样你才能在夹缝取益。” 秦阳还是不解,费这么大功夫,图什么? “你既然已经进阶神海,自然是拿到了葬海秘典的第二卷,足够你修成神海、灵台、神门三个境界,可你不想知道后续的主修法门什么最合适么?” “在大荒?” “没错,可是那门法门,是盗门人,绝对不可能接触的到的,将你跟盗门可能存在的联系洗掉,你才有机会,同样的,神海才是一个修士真正开始修行的阶段,你拥有最完美的道基,神海阶段的修行,尤为关键,按照门记载,诸部经典特点,最适合你的,尚未失传的有不少。” 秦阳砸吧了下嘴,有些回过来点味儿了…… “修行法门的事,暂且不说,我才刚刚进阶神海而已,先说说,你们这次利用我给你们扫尾的事,怎么办吧,别跟我说别的,别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找东西附带的而已。” 第三一五章 张师弟,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张正义听到这话,顿时又缩了缩身子,将脑袋垂在怀里…… 卫老头和蒙毅,听的一阵头大…… 早知道,借助秦阳的手来收尾,后面会有些不好搞,哪想到,摆出来最大的诱惑,竟然也填不满秦阳的胃口。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而偏偏能一举数得,最合适收尾的人选,只有秦阳。 两人看的出来,秦阳是真的不满意,而不是贪得无厌装模作样的抗议几句…… 事实,秦阳对以后主修法门是什么,宝册在哪,还真的不是多么关心。 卫老头和蒙毅准备好的说辞,屁用没有…… 这世,无论是什么门派,宝册这种可以承载着经典的宝物,都是重之重,绝对不容有失,无一不是存放在门派之最安全最隐秘的地方,诸多防护措施之外,也必定会有强者或者异兽看护。 类似葬海秘典的宝册流落在外这种情况,纯粹是意外。 算是知道的再多,知道宝册在哪里放着,秦阳也没心情去靠近。 宝册一般情况下,只会有一样,可修行过经典的强者,历代却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 如说葬海秘典,葬海道君之前,又不是没有人修行过,可这些人,大都葬在浮屠魔教的陵寝之。 剩下的一部分,也是了无踪迹,年代太过久远,也难以追寻。 唯有葬海道君的线索最多,又是葬在浮屠魔教之外,秦阳自然去找葬海道君的陵寝了。 同样的道理,以后修行什么主修功法,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搜寻讯息,每一种经典,大致偏重什么,大致有什么特点,这些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想要知道,很容易。 而秦阳只要知道这个,基本可以确定以后的主修法门是什么。 再查一下曾经都有哪位已逝的强者,修行过这种法门,将法门修行到最强,从选择一位最合适,拜访一下对方的陵寝,免费给对方的棺材抛光打蜡,再顺手握个手。 说不定能拿到想要得到的经典。 这么简单粗暴。 所以卫老头和蒙毅有意说要补偿的话,对秦阳没什么作用。 虽然秦阳也知道他们这也是好意,按照他们所说,想要得到这法门,身份首先要毫无破绽,出现的大荒也要顺理成章。 然后自然是想法设法的混进去,然后一阵斗智斗勇的瞎鸡儿操作之后,步步高升,最后有机会名正言顺的观看宝册,从而习得经典。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完美的方法了。 “你们只需要告诉我经典的名字,出自哪里行了,剩下的不劳你们费心,至于补偿,我不要什么东西了,你们只需要告诉我真正的盗门是什么,都有谁行了。”秦阳淡淡的笑了笑,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也准备重拿轻放了…… “这是盗门搜集到的讯息,所有经典的讯息……”卫老头一直点出,将信息传给秦阳,只是他的脸色有些尴尬。 秦阳给了台阶下,哪怕秦阳是晚辈…… 可盗门本身跟其他门派不同,倚老卖老这一套从来都是不吃香的。 “关于盗门的事情,只有等到哪天,你真正成为传道人的时候,才能全部告诉你,现在只能告诉你一部分,宗门的情报,你也可以用,不收钱……” 俩老混蛋颇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草草的给秦阳传了一些讯息之后,重新回到画,化作了画像。 秦阳站在原地,也不阻止。 本来是不爽而已,这也亏得盗门跟一般长幼有序的门派不同,若是一般门派,师尊之命,做徒弟的不愿意,也要去做。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并没什么损失,至于出现在大荒众人的视线内,自从他决定来大荒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趁机捞好处,然后问些自己最想知道的辛密,才是正理。 关于盗门的讯息,秦阳其实没什么兴趣,反而卫老头他们最不在意的,关于经典的信息,却对秦阳是最有用的。 关于各种经典的信息,极为详实,若自己去慢慢搜集,怕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搜集到这么多信息。 而盗门传承多年,很多信息,都是积年累月,才一点一点完善起来的。 很快,秦阳找到了关于紫霄道经和葬海秘典的信息。 紫霄道经,又名奠基经,传言乃是先于诸多经典而出,乃是万法之基,故而,道基稳固,冠绝诸天,所有法门,皆可容纳其。 葬海秘典,另辟蹊径,剑走偏锋,气脉之绵长,无有出其右者。 只是看到葬海秘典之后,秦阳却微微蹙眉。 有紫霄道经奠基,修行葬海秘典第二卷,自然没有问题。 可是他却没看过第三卷,而问题出在第三卷。 天下没有完美无缺,尽善尽美的之物,经典自然也是如此。 如说紫霄道经,道基是强的可怕,包容性也强到不讲道理,可要说缺陷,便是紫霄道经除了这两点之外再无什么威能,若只修道经,便是毫无特色,还不如一些一般的法门。 再如说葬海秘典,剑走偏锋,葬了气海,击碎了自身法力桎梏,海眼吞噬起来近乎无度,类一般修士,便可以说是气海本身没了极限。 没了极限,好处是最明显的,秦阳已经体验过了,想要消耗完真元,那是非常难的。 一年的时间,源源不断的积累,次肆无忌惮的消耗,也仅仅只消耗了不到五分,不消耗真元的时候,限便会一直增长。 而这种无度的增长,本身有隐患,总有一天,海眼之的力量,会暴涨到他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届时,只要出手,体内真元便如同同境界修士自爆一般,肉身稍有弱势,会被自己的真元冲爆肉身。 再者,若是境界不够,力量却庞大到浩如烟海的地步,想要调动,也很难做到得心应手,举重若轻,到时反而会有种举轻若重,难堪重负的情况。 葬海秘典第三卷,控制的便是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那是变相削弱了自己,压制了自己,才维持了平衡的结果。 秦阳若有所思,心里忽然明白了,为何最重要的是紫霄道经,最没威能的紫霄道经。 因为有了紫霄道君,他根本不需要葬海秘典第三卷,根本不需要去变相的削弱自己的实力,去维持那种平衡。 肉身弱了,再找一门精修肉身的经典,神魂意识弱了,找一门壮大淬炼神魂的法门即可。 有了绝世道基之后,再修几门经典,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要做的,不是去掰断长板,而是去补全短板即可。 现在境界尚低,肉身本身很强,根基雄厚,没什么问题,神魂不强,却也不算弱,现阶段,也只需要找一门一般的修炼神魂的法门,已经绰绰有余了。 若是想要寻经典,修炼肉身的法门,数量不少,各有千秋,而眼下最近的黎族有。 修炼神魂的经典之,大嬴神朝也有数门,而且卫老头传递的信息里着重标注了,最强的,在大嬴神朝的禁宫之。 秦阳整体梳理了一遍之后,暗暗砸吧嘴。 卫老头原本的意思,是让自己投靠大嬴神朝么? 不过,卫老头的尿性,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 他是要自己打入大嬴神朝,当做内应么? 早在很久之前,秦阳心里有了猜测。 卫老头曾经吹过很多次,盗门当年多厉害多吊炸天,以前秦阳也只当他吹牛逼,可现在见到苟延残喘,跟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躲藏的盗门,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情报。 甚至还有什么隐藏在暗的力量都不知道。 那当年盗门全盛之时,算是没卫老头吹的那么厉害,也不会差太多吧。 这么强的门派,却在朝夕之间,被人推翻,夷为平地,只剩下歪瓜裂枣三两只,夹着尾巴逃出了大荒,那对手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放眼大荒,强大的门派不少,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强者也不少,可要说最大的门派,流氓之的大流氓,毫无疑问,自然是诸多神朝之最强大的大嬴神朝。 什么门派,什么家族,统统都是土鸡瓦狗,朝廷才是真正的大佬。 盗门的最大敌人,其实是大嬴神朝? 秦阳以前只是猜测,觉得这个猜测起码有七成的可信度。 可现在来看,起码有九成可信度了。 也只有大嬴神朝亲自下场,盗门才会败的这么快,不然的话,凭借那些门派联合,哪有这种力量。 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秦阳也懒得去想。 甚至于,盗门的大敌是谁,秦阳也没兴趣知道。 当年被卫老头诓了盗门的贼船,后来也没觉得盗门有什么不好或者好的,在门内的时候,学了不少东西,蒙师叔和卫老头对自己也挺照顾。 可整体,终归是放养的,要说对盗门的认同度,也不可能高到听说盗门有什么大敌,仇大苦深的想法设法的报仇。 别逗了,哪有这么容易。 秦阳本身颇有些自由散漫,恩怨分明,可是却也不是什么戾气冲天的人,你瞪我一眼,我杀你全家这种事是不可能干的。 同样的,为盗门出生入死,奉献终身这种事也不可能有。 张正义伪装自己一次,小打小闹的,可以当做玩笑,糊弄过去算了。 第二次还这么干,那会毫不犹豫的捅死他,这次若非还有内情,也看出来张正义是真的吓坏了,秦阳真的会慢慢的磨死他,再摸尸下葬完事。 至于盗门内的其他人,死了,死了,大家仅仅只是同门而已,可能连面都没照过,秦阳听说了也只会例行献一朵白花而已。 也哪天若是听说了,卫老头被人干掉了,蒙师叔被人干掉了,力所能及了,干掉对方给他们报仇,力有不逮继续苟着,等到哪天有足够的力量了再说。 冲动的去拼死拼活,然后光荣献身的事,秦阳想都不会去想。 所以了,卫老头和蒙师叔他们有什么想法,秦阳管不着,他们有他们的追求,追求光复盗门也好,追求撬人墙角也罢,秦阳都支持。 可要是他们想要将他们自己的追求,硬要套在他身,秦阳敬谢不敏了。 秦阳是对人不对门派,盗门对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 所以才会不把自己下一代传道人的身份当回事,自从有钱了之后,去盗门的情报弄消息,也是该掏钱了继续掏钱,不去省那点碎银子。 这次死抓住收尾的事情不放,最后却有重拿轻放,是要告诉这俩老混蛋,自己是什么态度。 这事完了,自己该干嘛还去干吗…… “秦师兄?” 秦阳支着脑袋沉思了很久,瑟瑟发抖的张正义,实在忍不住了,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秦阳回过神,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走到张正义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 “张师弟,那两个老混蛋,故弄玄虚,说什么为了保险,没提前告诉我,可是事情临头了,你都不跟我通通气,万一师兄我脑筋一热,真将你碎尸万段,你不是死的冤枉了?你若是跟我说了,哪里会死这么多次,师兄我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么?” “秦师兄,我真不是有意的,是一时贪心作祟,应下之后,我反悔了,可我师尊说,若是我反悔了也行,只需要拿到守陵人的信物,我是新一代的守陵人,他都会听我的话,可是那信物,被一任守陵人拿去当陪葬品了,我师尊他自己都拿不到……”张正义哭丧着脸,眼看秦阳态度变了,不管真假,赶紧先解释一波。 秦阳听的眼角狂跳,盗门内的陵寝,说是龙潭虎穴都是侮辱,蒙师叔自己都没打通关的陵寝,张正义敢去尝试,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 这事真假,秦阳已经不想猜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也没心情去干掉张正义了,反而,有张正义在,后面的事情才好办些。 “张师弟,你放心吧,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人,要是我能打的过对方,又没当面报仇,证明我不想杀人了,你放心吧……”秦阳满面和善,反过来安抚被吓坏的张正义…… “秦师兄大人大量,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了,以后秦师兄若有拆迁,小弟定然百死不辞!”眼见小命似乎是真的保住了,张正义松了口气,立刻开始满嘴的乱放炮。 “张师弟,百死什么的可千万别说了,师兄说了不要你的命不会要,你放心吧,倒是事情么,现在正好有一件事,需要张师弟帮个忙……” “秦师兄,我能力有限……”张正义心里一个咯噔,结结巴巴的要拒绝。 “张师弟!”秦阳沉声打断了张正义的话,满脸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只是要你去帮我查点事,这事需要你的能力,你远超我的能力……” “查点事啊,师兄你尽管说。”张正义暗暗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最初的听说你连续挖了几十家的祖坟,竟然没死在里面,说实话,我是真的震惊,这难度可逃过追杀的态度高多了,你这一手本事,真是远超我了,这次呢,我想要查一下,黎族之,都有谁修成过《巫咸经》,都安葬在哪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黎族……”张正义面色大变…… 然而,秦阳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满面笑容。 “张师弟,之前你不是说要帮我么,这点对于你来说很简单的事,你不会都不帮吧?难道刚才,你又是在忽悠我?” “师兄,我怎么可能忽悠你,只是那黎族……” “嗯?” “好吧,师兄,我试试……” “试试?” “师兄,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 第三一六章 威慑敌不过脑补,光明正大入黑黎 “师兄,我若是不幸死在外面,一定要告诉我师父,徒儿不能尽孝了……”张正义眼含泪,满脸不舍的抓住秦阳的手臂,久久不愿离去,仿若外出的游子,不舍家宅亲友。品書網www.vodTw.com “张师弟,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你这种祸害,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的,再说,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你祸祸了十五州都没死,区区黎族的墓葬,不成规模,对你来说还不是小问题……” “师兄,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见,我还嫌跟在师兄跟前,聆听教诲,我……” “张师弟!”秦阳脸的笑容渐渐收敛,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一下一下重:“张师弟,你不是有一门胎化易形的神通么,只要别伪装成我,随便你变成谁,哪怕变成你师尊或者我师尊,都无所谓的,你想逃,谁能留得住你?” “师兄的事最重要,我这走……”张正义脸的不舍,瞬间僵住了,丢下一句话,转身走。 匆匆逃离,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秦阳面带笑意,单手负背,静静的看着他远去,瞬间,张正义的额角,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飞遁十数里之后,张正义重新落在地,惊魂未定的长出一口气,脸露出一片苦相,砸吧着嘴,总觉得嘴里发苦,心里发寒。 “我这师兄,越来越可怕了,当年觉得他心智过人,总有被压了一头的感觉,现在看来,他何止压了我一头,简直压得我死死的,他怎么知道胎化易形的,许久未见,师兄愈发高深莫测了……” 放到旁处,张正义还没觉得什么时候有发怵的感觉。 自从进入盗门,他可跟秦阳这个被放养的家伙不一样,在盗门埋头苦学,挖坟掘墓,风水堪舆,坑蒙拐骗,只要是跟这些有关的统统都学。 旁边还有盗门诸多先辈的陵寝,当做练手实践的场地,加之本身有这方面的天赋和兴趣爱好,学习进度简直一日千里。 从阵法到陵寝的风水布局,一方山水的地脉走势变化,都学了个精。 盗门内的陵寝,从最外围便远超一般门派的陵寝,用来实践,九死一生,可成果却绝对喜人。 毕竟,布置陵寝的,全部都是盗门历代狠人,不狠的,陵寝早被拆了…… 张正义在这种地方做学习实践,可谓是高屋建瓴,站在巨人的肩膀为起点,仅此一点超越了九成九的盗墓贼。 出来之后,再去看其他门派的祖坟,简直是破绽百出,漏洞多的都快成筛子了。 再加被追杀了这么久,也将一群人耍的团团转,若非这次觉得快要扛不住了,主动现身,来为这次的事情收尾,那些人能不能找到他都是个问题。 张正义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直到再次见到秦阳…… 原本以为自己修行进度神速,专业技能更是在盗门这个吊打同行的专业学校里,都算得是出类拔萃,秦阳这个被放养的师兄,各方面肯定都不如自己…… 预想之,见面之后,过几招,将秦阳压制着打,先过过瘾之后,再告诉秦阳事情该怎么做,勉为其难的让让秦阳,死一次,以此金蝉脱壳。 谁想到,从见面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放了一堆大招之后,秦阳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最后还是留手了,才能让他有复活的机会。 不然的话,他会死的尸骨无存,神形俱灭。 然而,这还没完,后面又是差点将他活活磨死。 深深的给他了一课,什么叫做,你师兄还是你师兄…… 摸着自己明显老了十岁的脸,再想到九成的战利品,都被扒皮,张正义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时候宁肯去完成师尊安排的毕业实践,九死一生,总好过贪心作祟,又去伪装秦师兄…… 这世还有多少埋葬在大地之下的宝物,在哀鸣在悲啼,等着他去解救,为什么非要去招惹秦师兄。 这位越来越看不透,偏偏还知道他底细,甚至还能毫不犹豫干掉他的师兄,可别外面那些蠢货可怕太多了。 他现在连胎化易形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算是咬咬牙,再也不回盗门,怕是这位师兄想找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行走在路,张正义觉得前途一片晦暗。 想要逃吧,又不敢逃,心里总觉得,这位自己在外面闯荡,不借助宗门助力师兄,都能他这有宗门当助力的天才,还要强的多,厉害的多,还成了大名鼎鼎的幽灵盗船长…… 若这次敢不老老实实的帮忙出力,下次见到,可能真的是死定了。 相之下,反而去追查一下黎族的诸多辛密,拜访一下他们诸多先辈的陵寝,反而算是较安全,起码专业技能,可是连秦师兄都自愧不如的。 而且算是暴露了,也不会暴露自己是谁,逃了是,换张脸,换个身份,离开南蛮的范围,又是一条好汉。 黎族能不能查清楚他是谁,具体行踪都是个问题。 这么一想,两个选择,不用选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力吧,若是顺手能解救一些被困在陵寝里悲鸣的宝物,自然也是最好不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跟这位高深莫测,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的师兄,好好的打好关系…… …… 张正义真的去黎族了,秦阳不知道…… 也不知道,前面弄死张正义几次,都没最后那一句话的效果好。 高深莫测,实力凶悍,心狠手辣的形象,算是彻底在张正义心里扎根了。 以至于,为了打好关系,去冒着生命危险,探索黎族陵寝,都排在了后面…… 其实秦阳自己也没指望张正义这次能老老实实的帮忙,他不敢逃掉了倒是能肯定,区别是出力多少而已。 张正义去走暗道,自己么,当然是走光明大道了。 有轩逸的尸身在手,送个顺水人情,起码能跟黑黎落得个眼熟,不让对方排斥。 在黎族这里,最是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死在外面,尸身都没能安葬会祖地,是非常凄惨的事情。 至于黎族其他部落,白黎起码也能保证不排斥。 当初绿叔叔给他的三生鬼柳的枝条,是白黎的圣树,有这个东西,进入黎族领地,不会被当做入侵者干掉。 黎族九支,黑黎与白黎,藏得深,实力也排在前列,有了这两支的友谊,在黎族能混得开了。 毕竟,在黎族之,越是神秘的,越是厉害,那些与外界交流越频繁的,其实实力越弱。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跟哪位修成过巫咸经的黎族先辈握握手。 至于万一再见到绿叔叔怎么解释轩逸尸身? 用得着解释么? 他当时引导自己的记忆,还没问什么具体问题,被老树妖陨落之时的悲凉弄乱了心神,自己跑掉了。 当然这件事,秦阳已经忘了,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只记得自己本来可是想要问问绿叔叔,认不认识黑黎之一个叫轩逸的人。 谁想到绿叔叔这么没礼貌,话都没说完走了,再也找不到人了…… 以至于自己太过善良,不忍轩逸死后遗落在外,还要不舍万里,亲自送轩逸回黎族。 …… 按照提前打探好的消息,秦阳只找到了九黎之,跟黑黎关系最为紧密的风黎。 因为正常的消息打探,不走一些隐秘的路子,根本不可能知道黑黎具体在哪。 而秦阳现在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子,只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听,到风黎所在打听黑黎。 秦阳毫无遮掩的打听,不过三日,所住的客栈里,有两个青土布衣,包青头帕的汉子来拜访。 见面的第一时间,秦阳拿出了三生鬼柳。 “我是白黎的朋友,这次受黑黎一位前辈所托,前来拜访,还请风黎的朋友引个路。” 三生鬼柳在秦阳手,绽放出一丝幽绿色的光晕,显然是已经完全炼化了。 两个风黎的族人,微微一愣,连忙后退一步,双手交错在胸前行了一礼。 “之前听说有人在此打听黑黎所在,误以为有歹人,还请客人见谅,客人拥有最尊贵的信物,自然没有问题。” 其一人客气的应下这件事,而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老者,犹豫了一下,再行一礼。 “尊贵的客人,请你原谅,客人方便说一下,具体的事情么,我们回去也好给部落的长老汇报。” “哎,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秦阳叹了口气:“我曾偶遇黑黎的一位祭司,他已经陨落,落叶归根,我将他送回来,具体的,事关重大,请恕我不能多说了。” 老者恍然,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既然是一位黑黎的祭司,眼前这位只有神海境界的客人,自然是没有实力去杀掉的,再加有白黎最尊贵的信物,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白黎的封闭和神秘,在黎族九支之,名列第一,能有白黎的圣树枝条作为信物的人,纵然是怀疑,也不是他们能怀疑的。 两个风黎的族人带着秦阳,来见风黎的长老。 黎族之,祭司的地位是最高的,而之下,才是统领日常生活的长老,风黎的实力在九支之,位列倒数,祭司都只有主脉所在有。 而眼下这里,只是风黎的一个部落,根本没有祭司。 秦阳的到来,长老也无权多问,只能引路,将秦阳引到风黎的主脉所在,见到风黎的祭司。 这位祭司,体态消瘦,眼的神采,却极为明亮,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灵的气息,进入这里之后,率先感受到的便是一阵风的呼声,犹如拥有了灵性一般。 “我是风黎的祭司,客人可以叫我阿布。”祭司说话很客气,只是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在风转了几个圈,才落入耳。 “我名秦阳。” “我曾经在黑黎修行,客人想去黑黎,不知我能否见一见黑黎的先辈,不然的话,纵然客人是白黎的客人,我也无法贸然带你去。” “自无不可。” 秦阳爽快的拿出了轩逸的棺材,摆在地。 阿布在棺材前深深一礼,然后才推开了棺材盖。 只是看到里面的轩逸尸身,阿布的面色大变,连忙盖棺盖,跪伏在地,三跪九叩行大礼。 起身之后,阿布的面色有些复杂。 “原本我以为是那位外出的祭司意外陨落,没想到是仡楼轩逸大人,大人已经失踪数千年了,客人请跟我来吧。” “这位前辈很有名么?”秦阳问了一句之后,又补了一句:“我与轩逸前辈见面之时,他已是弥留,我只知道他之名,是黑黎的祭司。” “客人有心了,轩逸大人定然会在星空之,保佑着你。”阿布转身对着秦阳行了一礼,神色之间也多了三分亲近。 “仡楼轩逸,乃是大人的姓与名,唯有真正有过大功劳与力量的祭司,才会拥有姓名,他是数千年前黑黎之最传的祭司,本来是会接任黑黎大祭司之职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失踪了……” 阿布带着秦阳,离开了风黎,一路向着深山前进。 深山之,毒虫猛兽越来越多,瘴气毒气,也愈发变幻莫测,只是跟在阿布身边,总有一股山风,盘旋不定,每每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卷动着毒虫蛇蚁,将他们带走,而那些毒虫蛇蚁,也从未反抗…… 穿过瘴气笼罩的地带,亦有山风盘旋,在那些积年不散的瘴气之,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对于外人来说的凶恶质地,阿布却如履平地。 秦阳紧跟着阿布,心里暗暗感叹,不亏是本地的土著。 传言黎族九支,每一支都有特殊的力量,隐藏在他们血脉之的力量,天生能掌控。 而风黎,便是能如臂使指一般的掌控风的力量。 传说,黎族的先祖,曾经窃取了神明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也随着血脉的传承,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让他们天生能如同一些妖族一般,掌控某一种力量。 而此刻秦阳也感受的很清楚,这不是某种天赋神通,而是如同他们手脚的延伸一般,本能的掌控。 再想到当初绿叔叔引导记忆的事…… 白黎天生能掌控鬼神的消息,十有八九也只是以讹传讹,他们真正的能力,恐怕不是这个。 而黑黎在传说,却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只是很神秘,法门也极为诡异。 秦阳遥望着迷雾笼罩的山脉,心里默默念叨。 希望自己光明正大的来,能顺利的参加轩逸的葬礼,进入一下祖地所在的范围,能从找到一位修成过巫咸经的先辈…… 张正义那边,也只是备用选项而已,实在是这狗东西,太不靠谱了,不敢寄托全部的希望。 …… 同一时间,风黎的祖地之,一座山包之下,张正义贼头贼脑的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左右乱转,确认安全之后,才从山包之钻出来,一挥手,身后的洞口便恢复了原样。 “呸,一群穷鬼,连陵寝都没个像样的,破绽多的跟筛子一样,我还以为有多难呢,不过三天,风黎的祖坟被我转了一圈,等我熟悉了,最多一个月,我能在黎族九支的祖坟里转一圈,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还跟秦师兄讨价还价什么,痛快答应下来多好……” 第三一七章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凄凄惨惨戚戚的张正义 山不知日月,在迷雾之行走了不知多久,秦阳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行走在这十万大山之。品書網www.vodTw.com 此前看到的山脉,形如虬龙,纠结盘踞,可是一路直线醒来,走的却都是如同山间小道,道旁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脚下的步伐,也有些发虚。 如同行走在一条秘境之路一般,可却没有感觉到周遭空间有什么变化。 虫鸣鸟叫渐消,安静的诡异,再走片刻之后,阿布忽然道:“马要到了,黑黎前来迎接仡楼轩逸大人了。” 云雾之,飘渺的笛声传来,似是群山在呜咽,充斥着苍凉悲怆的情绪,只是听到笛声,便感觉到心头一阵悲苦,自然而然的浮现,脑海也浮现出轩逸的那张脸。 秦阳轻叹一声,感觉的很清楚,这不是秘法神通,纯粹是笛声本身的力量,或者说曲子本身的力量。 轩逸的身份,的确自己想的要高的多,根本不是一个一般的祭祀而已。 他剖面断命,阻断夺舍,可能早在几千年前,意识已经湮灭了…… 摸尸下葬,自己摸了尸,送他一个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也算是圆了他遗愿,圆了自己的规矩。 悲凉的笛声越来越近,前方的迷雾瘴气,缓缓的散开,一条狭长的小道,毗邻山嶞,延伸到远方的虚空之。 一个个人影排成两列,手执幽蓝色的灯笼,从小道,款款而来,身形飘忽,无声无息,细看之下,这些人全部脚不沾地,离地三寸,踏空而行。 这些人身着黑色的交领衣,黑色的百褶长裙,头戴盛装牛角饰,面蒙着一层细细的银角串成的面罩,所有人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阳眼眸微阖,心里略有些意外。 传言白黎最擅长驱使鬼神,没想到黑黎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鬼物,而且是清一色的女鬼。 这些女鬼生机全无,阴气浓重,鬼气冲天,可是看去却不漏分毫,只是看的话,他们与一般人并无二样。 也是说,这些鬼物,每一个都至少有鬼王的修为。 打眼一扫,三十六个手执蓝灯笼的鬼王,后方还有两位配饰略有不同,面容遮住了半部分,手执骨笛吹奏之人。 这二人的气息也极为古怪,生机浓烈,却鬼气冲天,似人似鬼。 骨笛吹奏的苍凉悲曲,婉转盘旋,掌灯的女鬼,低声吟诵。 “莫问,何人徘徊不知处,青山黑土埋骨乡,莫问,一袭湛衣裹枯骨,魂归来兮哟,魂归来兮……” 古怪的曲调,加带着本地口音的诵唱,诡异之,没多少恐怖,反而尽是苍凉的味道。 “哞……” 迷雾,又传来一声牛叫,一头足有三丈高的黑青色水牛,从走出,跟随在队伍的后方。 “归魂曲,很久没有听到过了……”阿布喃喃自语,待对付靠近之后,立刻退到侧面,垂首不言。 队伍来到秦阳面前,秦阳也默不作声,取出轩逸的棺木放在前方。 黑青水牛走前,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拖着棺木,将其放到背,对着秦阳点了点头,牛角一点神光飞出,向着秦阳落来。 不待秦阳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阿布连忙低声提醒。 “这是神牛大人感谢你送轩逸大人回来,赠与你的印记。” 秦阳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那一点神光落在左手手背。 印记化作一个满脸肃穆,牛角很大的牛头,而后再慢慢隐去消失不见。 看到印记落下,青黑大牛才转身继续走入迷雾之消失不见。 而鬼王队伍,转身紧随其后,跟着没入迷雾。 秦阳低头看了看左手的手背,再看向阿布,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那是祖地的镇守者,神牛大人,他曾在山捡到了幼年的轩逸大人,最是疼爱有加,故而知道了轩逸大人归来,亲自率领祖地的一众鬼神前来迎接,有了神牛大人的印记,在南蛮之地,任何山精鬼怪,感应到印记,皆会退避三舍。” 秦阳瞳孔微微一缩,印记他倒是不甚了解,甚至他都无法察觉那头青黑水牛到底是什么境界…… 不过,鬼神…… 鬼王也不过神海境界,而唯有那些对修士境界,超越了神门的鬼修,加生灵供奉,长年累月之下,化去戾气怨气,少了三分鬼性,多了三分神性,才能被称之为鬼神。 亦或者更简单点的,纯粹的境界,超越了神门境界,也可以叫鬼神境界。 三十多个鬼神,再加一头不知深浅的黑青水牛,还只是黑黎祖地的守卫? 想到刚才感应之,这些鬼物的境界晦涩难敢,犹如生人一般,秦阳还猜测他们至少是鬼王,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秦阳像是被人揭开了头盖骨,一盆冰水灌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冷静了。 得了,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混进祖地,趁机找一下哪位前辈修习过巫咸经,友好握个手…… 现在看来,还是老实点吧,当是混个脸熟,刷个好感度得了,别作死了。 现在回想一下,南蛮的土著,其实只有黎族。 这么多年时间下来,边境的摩擦时常都有,可从来没有南蛮被神朝征伐的记载,哪怕是现在最强大的大嬴神朝,毗邻南蛮,也未曾有过征伐南蛮。 说南蛮离地环境不好,说南蛮资源不多,说南蛮之地多是蛮子…… 其实都是扯淡。 说到底还是因为南蛮这边的土著拳头够硬够大,述的诸多缺点成了难以忍受的缺点,征伐实在是划不来…… 一瞬间,秦阳的心凉了,心如止水,再也不想去给黑黎的前辈抛光棺材的事了。 这世的经典虽然远不如一般功法浩如烟海,可数量算起来其实也不少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去盯着黎族的巫咸经。 这种恩怨分明的族群,还是打好关系得了,别抱着什么功利心,反而更好。 “客人里面请吧,祭司已经传讯,邀请客人去部落做客。” “有劳了。”秦阳客气的回礼,心态放平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只是总觉得忽略掉了什么事…… 跟着阿布继续顺着小道前进,一炷香之后,才见前方豁然开朗,山坡之,山寨林立,梯田规划的整齐,一个个穿着黎族服饰的族民,看到秦阳和阿布之后,都会颔首打招呼。 这里的气氛非常好,根本见不到外面黎族对于外人的警惕,秦阳琢磨着,这个好感度刷的不错,起码预想的好了很多。 “客人这边请。”阿布引着路继续向着深处走…… 而同一时间,在黑黎深处的一座吊脚楼里,一位闭着眼睛,须发皆白的老者,与一位顶着水牛脑袋的妖物对立而坐。 “发现什么了么?”老者缓缓的问道。 “轩逸施展了剖面之法,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不过轩逸已经不在,夺舍的邪物也已经不在,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想来应当是轩逸拼死一搏,同归于尽了。”牛头妖叹息一声,眼带着一丝悲痛。 “那位送轩逸回来的年轻人,你见了吧。” “见了,没什么问题,道基稳固,不动如山,气脉浩瀚如海,深不见底,至少修成过两种经典,体质也极为怪异,五行俱全,却未相融,他体内还有一件亦正亦邪的宝器,至于其他,便不知道了,也看不出来是哪家培养出来的青年才俊,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底蕴如此深厚的年轻人了,是感觉有种说不来的怪。” “能让你这么评价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倒是想要见见了。”老者呵呵一笑,似是有些意外。 “见见也好,你们人族的心思太过深沉,太过复杂,我看不穿,轩逸忽然被送回来,我总觉得有些太巧合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我去镇守轩逸尸身,七日之后,若无意外,再将他送入祖地入葬。”水牛妖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 阿布引着秦阳进入黑黎部落深处,行至半途,却忽然一怔,看向另一侧,然后欠身行了一礼,对秦阳道:“客人,有一位大人,想要见你,沿着这条道一直走行了。” 阿布停在道旁,不再前进,只是给秦阳指了路。 秦阳摸不着头脑,不过此刻都到了这里,也放弃了心里的小九九,见见见见吧,无所谓的,反正心里没鬼,也不会心虚。 顺着小道一路前进,来到一座吊脚楼前,也不见人出来,顺着敞开的大门进去,见一位闭着眼睛的老者,笑呵呵的对他挥了挥手。 “来了,坐吧,别拘谨。” 要说没点拘谨才怪,这老者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慈祥老爷爷,身半点修行过的气息和痕迹都没有。 而但凡是一点都看不透,却明显是身份不简单的,绝对都是真正的强者。 “小子秦阳,见过前辈。”秦阳恭敬的行礼之后才入座。 “无须客气,你能送轩逸回来,也算是有心了,黎族一向是恩怨分明,我黑黎更是如此,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黑黎能帮你做到,自是不会推脱。” 老者的语速不紧不慢,如同一个寻常的邻家老爷爷,拉着后辈唠家常。 可是这一字一句落入秦阳耳,却让他感觉有种异的力量,在引导着他,让他说出自己的愿望。 秦阳苦思冥想,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觊觎的心思,愣了好半晌之后,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前辈客气了,只是偶然相遇,顺手为之,也没什么所求。” 老者愣了一下,下打量了一下秦阳之后,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啊。” 到了这时,秦阳心里才忽然一个激灵,回归来点味了。 这老头的神魂,怕是已经强大到,一个念头能湮灭他意识的境界,才能在寻常的交谈之,不动用一点力量,能让他直达本心所想所念。 幸好老子来之前已经彻底放弃原本的想法,是做个顺水人情。 要是当着人家面说出来,我要去给你们的先辈抛光翻新棺材板,或者说什么借阅巫咸经之类的话,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算了,老夫也不多问了,出身,跟脚都是浮云,每个人本身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旁物皆是虚幻,唯独本心才最重要,老夫看你修行,似是有缺,真元无法圆满,实则浩瀚如海,法力如云,偏偏你的根基之雄厚,世所罕见,应当是修成了紫霄道经与葬海秘典的第二卷吧。” “前辈慧眼如炬。” “葬海秘典,不是此世法门,剑走偏锋,气脉绵长,无有出其右者,可物极必反,若有朝一日,你的法力太过雄厚,超出极致,反而多有牵累,你最好找到一门纯粹的炼体之法,稳固肉身,如此,才能互为裨益,互为依托。” 秦阳一怔,这倒是跟自己所想不谋而合,这老头能一眼看穿这么多东西,却没有看穿海眼,这让秦阳心里松了口气,起码证明海眼的确是安全的。 转念再想想,这位怕是黑黎的真正大人物,他的经验和见识,必然是远超自己,而现在,老头明显是想指点一下他…… “还请前辈指点。”秦阳连忙行礼请教。 “最纯粹的炼体法门之的经典,唯有我黎族的巫咸经,大嬴神朝的太平杀典,此二法最为纯粹,只炼体,其余法门,皆有偏颇,如同轮转寺的丈六金身,便是体意皆修,五行山的五身宝经,是走的孕育神通之法。” 老者说道这里,微微一顿,轻叹一声。 “说起来,巫咸经是最适合你的,只可惜我黎族的巫咸经,宝册早已经失传,数万年下来,没有一人能以此法修至封号道君的境界,留下宝册传承,唯有濒死之时,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而这一代的巫咸经传人,尚无传授他人的能力。” “你若是想要稳固肉身,化作坚不可摧之磐石,砥柱流,大嬴神朝的太平杀典,目前来看,应当是你最好的选择,此法宝册与兵部之,但凡入了神朝,走武勋之路,主战场杀伐,都有机会参阅太平杀典。” “只是神朝争端太多,乃是深潭,陷入其,便无法自拔,祸端随时可以落下,退而求其次,你体质怪异,虽为灵体,却五行俱全,修五行山的五身宝经,倒是也合适,你若是无宗门桎梏,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推荐你入了五行山的山门,以你的底蕴天赋,想来五行山的老鬼,若是眼睛不瞎,自然会给你五身宝经。” “你自可考虑一下。” “多谢前辈厚爱。”秦阳心里暖暖的,这老头人还是不错的。 巫咸经没了宝册传承,这种事,老头犯不着来诓骗自己这个年轻后辈,去黑黎祖地摸尸的事,是肯定没指望了,虽说以前修成过巫咸经的前辈肯定不少…… 退而求其次,去大嬴神朝弄太平杀典,太不靠谱了,靠军功积攒,不知道要为大嬴神朝卖命多少年才能看到。 五身宝经也不错,好桃子烂桃子,吃到嘴里的才是真,不然再好的东西,吃不到嘴里也是白搭。 至于拜入五行山…… 这还叫事? 当年卫老头自己都说过,身为盗门的人,拜入别的门派,都是正常操作。 别的门派都是不承认双国籍存在的,可盗门无所谓,管你几个国籍,只要有盗门的行。 你要是能有七八个国籍,还不翻车,那也是你的本事。 “晚辈无门无派,自行打拼到今日,若是能有一个栖身之所,自是喜不自胜。”秦阳一脸正气,说的铿锵有力,连点犹豫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卖五行山那老鬼一个人情,给他送一个天才弟子。”老者抚须大笑,一挥手,桌便出现了一卷竹简。 竹简自行摊开,一个个黑色的字印在竹简之,待竹简写满之后,又自行卷起,落入到秦阳手。 “你拿着竹简,自行前往五行山吧。” “多谢前辈。”秦阳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将介绍信收了起来。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秦阳心里却挺满意的。 万万没想到,绝了去摸尸的想法,反而让那位不知身份的老头看他顺眼了不少,给他指了另一条路。 现在等着参加一下轩逸的葬礼,可以离开这里了。 在黑黎部落里,过的倒是也挺安逸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和善,去轩逸停尸的地方,见到那些鬼身,态度也都挺好的。 而同一时间…… 黑黎所在之地外围,张正义穿梭其间,肩膀扛着一杆黑旗,书一个“黎”字,旗帜摇曳之时,周遭的迷雾便随之散开,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行走在山间小道,张正义意气风发。 “六支都已经转过了,现在还差黑黎、白黎、玄黎三支,这三个倒是隐藏的深,可惜啊,我这水平,找到一直族旗,想进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说什么黎族深不可测,他们的陵寝祖地可真够寒碜的,我还没发力呢,已经完了…… 赶紧将剩下的三支也转完,回去给秦师兄交差,这次的事,办的可真够漂亮的。” 穿行不多时,迷雾顿消,张正义收起黑旗,眼睛滴溜溜乱转,打量着前方的群山和后方的迷雾,暗暗收起了一点轻视。 “这黑黎倒是之前的强了很多,坐落之地,竟然布下了玄妙,恍如秘境之路,不得其门,永无进入的可能,可惜啊,遇到了我,小意思而已……” 左右看了一会之后,张正义掐指盘算。 “我是从南进入的,此地没什么特别的,乃是门户所在,东面紫气汇聚,朝阳璀璨,乃是旺地,北面又有俯瞰四方之势,黎族似乎也没有将棺材顶在头的习俗,反而西方,阴气略重,山脉有龙抬头之势,看这里的气韵,唔,西南方位,没错,这边最适合……” 稍稍推演之后,张正义立刻向着西南而去,不过多时,见到一条河流自东北而来,贯穿而下,张正义眼睛一亮。 “没错,是这里了,这河是捷径,只需要顺流之下即可,这黑黎之其他的还要更蠢,祖坟竟然有这么大破绽……” 取出一截死气缭绕的枯木孤舟,丢入河,张正义一跃而,驾驭孤舟,顺流而下,枯木孤舟之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死气,将其气息完全笼罩,如同真的只是一截枯木随河漂流而已。 半个时辰之后,见前方河流变窄,流速加快,两旁有两面平滑的石壁,石壁之,有一个个凹陷进去的地方,面各有一尊黑色石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张正义扫了一眼,微微蹙眉。 “这石台是什么东西,好重的阴气,而且还有三十六个……” 眼看祖地在前方,张正义眼馋那些石台,可是想了想放弃了。 “算了,先进祖地转一圈,完成了秦师兄的嘱托,回来之后再顺手撬走这些石台吧……” 越过了两侧石壁所在的范围,前方水流骤然化作瀑布,垂直坠落,张正义驾驭孤舟,顺流直下,只见水汽蒸腾,一个恍惚。 再看之时,河流已经化作阴河,阴气大盛,偏偏这么重的阴气,却不见里面有一个鬼物。 河流两旁,一座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坟茔林立,全部落在背阳面阴的一面,大大小小的陵寝,死寂一片。 张正义跳岸边,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连钻了一堆坟,找了一堆墓志铭之后,没什么成果,亦没遇到什么麻烦。 “这黑黎竟然其他几支还要穷,穷的没有什么陪葬品算了,竟然连陵寝都这么寒酸,秦师兄这是要找什么宝册,怎么可能在这种破地方找到……” 花费了三个时辰,钻了数十个陵寝之后,张正义满脸晦气的钻出来,想也不想的便继续钻下一个。 “从未见过这么穷的陵寝,简直连凡人都不如……” 而这次,摇身一晃,直接钻进土里,落入到陵寝之后,却见这座稍大的陵寝正,摆着一具石头棺材。 随着张正义落入其,石棺亮起两个符,冥冥之,有一声威严的暴喝炸响。 两个符瞬间便化作神光,没入到张正义体内。 张正义神魂颤抖,只感觉自己的力量,竟然在飞速的衰落…… “大意了……” 张正义脸色发绿,万万没想到,前面这么容易,都是幌子,后面有个最狠的大坑,在这里等着他跳呢…… “尼玛,诅咒,黎族的诅咒,阴沟里翻船了……” 跳脚咒骂了一声,张正义不敢多待,连忙钻出陵寝,飞速的向着祖地外面逃去。 等到逃出祖地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快要跌落神海了…… 这边逆流而,到了来时的地方,跳岸之后,张正义面色如土,感觉自己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三元了。 传闻之,黎族的诅咒,最是邪诡莫测,杀人于无形,前面倒是一直防着呢。 可是连续逛了六支黎族的祖地之后,却什么都没遇到,张正义觉得传闻九成不可信,显然关于黎族的传闻,在这九成之。 谁想到,不是传闻有假,而是前面的都是弱鸡,真正的狠角色在后面呢…… 张正义苦着脸,琢磨着是不是回去自我了断一次,看看能不能化解掉这个不知名的诅咒…… 在这时,却听到一阵苍凉的笛声传来,张正义连忙将枯木孤舟扣在自己身,只露出两个眼睛悄悄窥视。 眨眼间,张正义所有的气息和神韵都消失不见,原地只有一截普通的枯木,这东西在山林之,不要太普遍了…… 不多时,见河流的游,三十六个一身黑衣遮面,头戴牛角盛装头饰的女鬼,脚踏虚空,从流飘然而下。 他们间,还有一头黑青色的水牛,背着一口棺材。 行至半途,只见那黑青色的水牛,扭转了一下脑袋,向着张正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瞬间,张正义吓的连忙闭眼睛,彻底将自身躲在这截神的枯木之。 水牛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驮着棺材,向着祖地而去。 片刻之后,笛声消失不见,张正义面色白发青,身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拿出一个罗盘看了一眼,罗盘转动个不停,面的指针,明晃晃的停在罗盘一角。 待一圈一圈的罗盘停止了转动之后,十二层罗盘,指针之下,齐齐的一列,十二个明晃晃的“凶”字,绽放着刺目的血光。 他终于明白了。 为何这里的破绽会这么大,简直是开门迎客…… 为何祖地入口两侧的石壁,有三十六个凹陷,里面各有一个阴气冲天的石台…… 妈耶,有三十六个鬼神大佬蹲在那看门,祖地里面还要什么防护,还要布置个什么? 开门迎客,谁特么敢来? 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有神木护体,遮蔽了他的一切,竟然还差点被那个水牛妖怪发现,这妖怪岂不是那些鬼神还要强? 张正义艰难的站起身,双腿打颤,面色苍白如死人,哆哆嗦嗦的往外逃。 了诅咒,实在是运气太好了,若是碰到那些大佬,连诅咒的机会都没了。 以后绝对不能再来黎族的地盘了,太可怕了…… 这群混蛋,绝对是故意的,都是黎族,差距有这么大么。 张正义仓皇逃走…… 而同一时间,秦阳这边也跟随者入葬的队伍,将轩逸在祖地下葬。 看着棺椁入土,秦阳轻叹一声,他也算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硬汉了,剖面断魂,在黎族之,基本没人会用到,算是偶尔会有一个没有继承黎族天赋被动神通的人,也未必有魄力去这么做。 至此算是尘埃落定,黎族之行,也算是结束了。 离开黎族,秦阳手握那位黑黎的老头给的推荐信,琢磨着要不要去五行山一趟…… 五行山距离南蛮的距离可不算近,坐落在大嬴神朝的东部,而且算是少数在大嬴神朝疆土范围内的大派。 大荒能被称之为神朝的不多,大嬴神朝便是其最强的,能在大嬴神朝的疆土里,自成一派,不受大嬴神朝挟持,肯定是有两把刷子,而且必然是有顶尖强者的。 盗门不讲究排他性派籍,甚至还挺鼓励双派籍,要是拜入五行山,其实也挺好的。 没有后台,指不定哪天被人毫无顾忌的打死了。 这要是有后台,算是个妖怪,都能活的嚣张跋扈。 一边走,秦阳一边琢磨着这些事,心里还没决定怎么弄。 进了城,先听到不少人都在谈论一件事。 “听说了么,最近附近出现了一个化形失败的鸟妖,丑无,实力却强的可怕,而且行踪诡异莫测……” “该不会是浮屠魔教那边逃出来的吧?那边现在可真够乱的……” “谁说不是呢,浮屠魔教招惹了轮转寺的大和尚,那些固执的秃驴,认定的事,可不会讲什么道理,再加他们夜家叛变,啧啧……” “哎,据说黄泉魔宗那边也出事了,据说是一位老祖参研什么新得到的法门,走火入魔,变得神志不清,当场打死了三位长老,十数弟子,连宗主都差点被打成重伤,现在人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多事之秋啊……” 秦阳走过客栈大厅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在二楼要了壶茶,静静的听着人吹牛逼。 要不说了,这世界小道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的消息传播,靠这些爱吹牛逼的人了。 不是听朋友说的,是有亲戚在对方门派里…… 只是听了一会之后,秦阳的神色有些古怪了。 浮屠魔教越来越乱,倒是可以理解,轮转寺的那些大和尚,固执到偏执的地步,死咬着不撒口也在意料之。 可是黄泉魔宗竟然也出事了。 老祖参研什么新法门,走火入魔,神智错乱,打死门人,不见踪影…… 再想到之前赵荣辉曾经来吹牛逼,说他们门内一位老祖,已经研究出葬海秘典的玄妙…… 秦阳暗暗琢磨,赵荣辉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竟然真的有人,能从那乱七八糟之,参悟出修行的法门? 两波事,竟然都跟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关系。 还好那个什么鸟妖,跟自己没关系…… 不然秦阳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谁沾着谁倒霉的霉神体质了。 一夜安寝,第二天大清早,秦阳离开了客栈,继续北。 然而,刚走出不过十数里,秦阳眉头一蹙,眼闪过一丝冷芒。 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一阵恶风凭空浮现,转瞬之间,化作呼啸的黑风,汇聚成数百丈粗的龙卷,从天而降! “呼……” 狂风呼啸,恶风犹如万千利刃交错,所过之处,林木尽数被绞杀成齑粉。 秦阳一步跨出,掠过恶风笼罩之地,手腕一抖,手便多了一柄似是血液汇聚而成的长刀。 血刀之,邪气冲天,一张张狰狞的人面,盘踞在刀身之,似是感觉到要染血,这些人面发出无声的嘶吼,张着嘴巴咆哮不休。 “我很久没开杀戒了,怎么有人要来找死……”秦阳喃喃自语,手血刀,感受到秦阳迸发杀机,发出阵阵兴奋的低吟…… 狂风呼啸,一条条黑风龙卷,接连出现…… 在秦阳要出手的时候,却见黑风消散,一个看似人形,脖颈顶着的却是脱毛的鸟头,双臂是一双羽毛掉了大半的黑翅,双腿是细长的鸟腿,脚也是一双鸟爪子。 之所以说是看似人形,纯粹是因为这货的躯干,还真的是跟人一样,而且顶着个将军肚,跟那一双细细的鸟腿对起来,例极为怪异不协调…… 这形怪状的妖怪,从半空扑下来,一头栽在了地,泪眼婆娑的扑腾着翅膀,嗷嗷叫着扑向秦阳。 “秦师兄哇……” 秦阳吓的寒毛直竖,想到传闻之的鸟妖,一脚踹在鸟脸,将他踹的倒飞了出去。 收回来脚,才琢磨了一下,鸟妖刚才好像喊了句什么,听起来挺耳熟的…… 鸟妖满脸血的从地爬起来,继续连滚带爬,嚎啕大哭着冲来。 “秦师兄,救命啊……” 秦阳一脸惊悚,这次听出来声音为什么听着耳熟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张师弟?” “是我啊,秦师兄,救我啊,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变成这样的。”鸟妖哭的跟杀猪一样,扑过来抱住秦阳的大腿不撒手…… “你先松开,先说说怎么回事。” “秦师兄哇,我……哇……” “你再不松开,好好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打死我吧,变成这鸟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阳琢磨了一下,估计是这货摸金摸头了,了什么邪招了,总归是为了帮自己办事,不能太严厉了…… 于是,秦阳好声好语的劝慰。 “张师弟,你都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救你?” 张正义松开了翅膀,瘫坐在地,鸟脸满是绝望。 “还不是去探了黎族的祖地……” “本来探索了黎族六支,都没什么问题,谁想到那黑黎简直是阴险啊,祖地之内的陵寝,都不设防,忽然间有一个来了个狠的,谁知道这什么鬼诅咒,开始我的境界在不断的跌落,后来又变了,天一亮,会变成这幅鸟样,天黑了才能变回来……” “这黎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六支都弱的一塌糊涂,那黑黎里,却一口气出现了三十六个鬼神,还有个高深莫测的黑水牛,我可去特么吧,这是个什么种族啊,秦师兄,我可是为了帮你,你一定要救我……” 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拧着眉头,义正言辞的呵斥。 “张师弟,亏我这么信任你的能力,你怎么这么大意?你以为为什么你能这么顺利?没有我帮你,你早死了,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却阴沟里翻船?现在还有脸来找我哭诉?” “啊……”张正义懵了,结结巴巴的道:“师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 “别什么我我我的,哼,你以为黑黎镇守祖地的三十六鬼神,为什么全部都不在那里?还有那头黑牛为什么不在?你以为是巧合么? 没有我亲自门,用别的事情,牵制了他们的注意力,引走了那头恐怖的黑牛,还有三十六位鬼神,你还能活着进去? 毫不设防啊,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在门内的时候,蒙师叔怎么教你的?时刻保持警惕,你忘了?真以为有不死神凰护身为所欲为了? 你还有脸了? 要不是我怕你靠不住,怕你被打死,我用得着冒险,一个人牵制三十六位鬼神么?稍有不慎,我便是灰飞烟灭的结局,我都没说呢,你还诉苦? 啊,呸!” 张正义一脸懵逼,整个人都惊呆了,回忆了一下,似乎当时,的确是在队伍后面,看到一个挺像秦师兄的人,当时肯定是不可能往这方面想的…… 可现在想来…… 难怪这么容易进去了。 “秦师兄,我……”张正义羞愧的低下了头,说不出什么诉苦的话了。 最大的危险,都给他解决了,偏偏他自己膨胀了,飘了…… 以至于阴沟里翻船,了诅咒。 “张师弟,不是师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不靠谱了吧,你这性子啊,还得磨磨,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磨砺一下,说不定还是好事,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你师父不在这,我身为师兄,得担起教导你的责任!”秦阳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硬是将张正义说的哑口无言,一个字的诉苦都没法说出来了。 “行了,这些先不说,诅咒的事,后面再慢慢研究,想办法,先说说你有什么收获没吧。” 第三一八章 黑林海与玄天秘库,返生咒与血脉往生 张正义抬了抬翅膀,想要反驳,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次变成这样,还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本身的探索根本没什么危险,还不如之前在十五州的时候麻烦…… “师兄,你要我探索的东西都探索完了,黎族这些人都是穷鬼,他们似乎没有什么陪葬的习俗,根本没有好东西,连块金子都找不到,你想找什么巫咸经的宝册,根本没有……” “陵寝都是那个,曾经都有谁修行过,这个探查清楚了吧?但凡陵寝,黎族再抠,总不至于连墓碑和生平都没有吧?” “这个倒是有……” “先说说,完了我再找人帮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情况。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之前探索的六支之,没有一个修行过巫咸经,黑黎的祖地里,倒是有五个,可是他们的陵寝之,什么都没有,按照那里的记载看,曾经还有一位修行巫咸经的黑黎先辈,进入了南蛮、大嬴神朝、东海交界的黑林海,再也没有出来……” “你确定?” “非常确定,反正按照祖地里的生平记载,黑黎的巫咸经传承,都是一脉单传,宝册早已经不见踪影,很有可能,是那位进入黑林海的家伙,偷偷的带在身,然后死在了黑林海,师兄可以去看看,是这黑林海也不好闯啊,那里可是赫赫有名的绝地……” 秦阳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心里却暗忖。 黑林海啊,其实在南蛮的东部沿岸,那地方秦阳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黑林海,东至大荒海岸线,往西跨越了四分之一的南蛮宽度,纵横数十万里。 黑林海之北,是大嬴神朝的疆土,往南是南蛮。 大嬴神朝一直说什么南蛮环境恶劣,难以征伐,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黑林海横在那里。 那里是大荒赫赫有名的绝地,其内环境之南蛮还要恶劣不知道多少倍,环境恶劣,灵气混乱,能生活在那里的生灵,尽数都是凶恶毒辣,灵智低劣。 灵智稍高的生灵,都不会生活在那里。 再加黑林海有一种天然的压制,修士进入其,修为十不存一,越是深处,压制越强,而且无灵气可以利用,纯靠体内真元,施展任何法门,消耗都会十倍百倍的增加。 如此恶劣之地,简直是正统炼气修士的天然墓地,倒是一些纯粹炼体的体修,进入其受到的影响会少很多。 要说曾经有位黑黎的先辈进入了黑林海,陨落在其,秦阳觉得还是有可信度的。 再加黑黎之,巫咸经的传承问题,那位必然是有了传人,才敢去冒险,那个时候修为境界必然不低,再加巫咸经乃是最纯粹的体修法门,精修肉身,别无旁骛。 他的肉身怕是之一些宝器还要坚固一些,死在黑林海里,尸身有八成的可能还在。 毕竟,体修的顶尖强者,纵然生机绝灭,神魂消散,尸身也可能万古不灭。 如同黑影这货,他当年修行过体修法门,而且精修到了极高深的阶段,以至于被人分尸、填海眼,竟然还死不了。 他本体的一只手,化作了一座岛屿,被时光冲刷了何止十万年了,仍未湮灭,这是体修的可怕之处。 若非他死的太惨,被封镇多年,意识早已经离开本体,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但说起来,他也算是脱困了,到底是祸是福,也说不清楚了。 说起来,其实黑影之前说过,他修炼的五门炼体之法,都是出自黑影,黑影也有最完整最顶尖的炼体法门。 可惜啊,算是到了现在,黑影敢对天发誓,逃出来自己的心表示诚意,说绝对不会弄虚作假,秦阳也没这么胆子去信。 也没这个胆子去练黑影给的所谓顶尖炼体法门。 因为给假的,秦阳自忖也看不出来破绽。 想想当初给黄泉魔宗的山寨宝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根据葬海道君篆刻的表层符,打乱了顺序之后瞎刻去的。 这,黄泉魔宗都看不出来真假,还有人从参悟出一些东西,现在好好的一个老祖,天纵才,却成了不知所踪的疯子…… 而黑影站的更高更远,真要是造假,秦阳琢磨着,没见过真货的情况下,怕是这世都没几个人能看出来问题。 询问些事情,把黑影当个古百科大全书用,倒是可以,可真有什么法门,自己修炼? 快拉倒吧…… 说破天了也不信! 宁愿费点事,冒点危险,自己找线索,自己去找那些陨落在外,无法落叶归根的先辈,将他们送回家,顺便摸出来所需要的法门。 凭放心这一个好处,足够抹去其他所有的缺陷和危险。 不过,现在有了线索,应该还挺靠谱的,可以去赌一赌。 秦阳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第一次听说黑林海这个名字,还是在玄天宗主身摸到的技能书里提及的…… 而玄天秘库的入口,在黑林海之。 玄天秘库,从属于曾经的大胤神朝,而大嬴神朝是推翻了大胤神朝之后才建立的,而且大嬴神朝现在的疆土和声势,都远超曾经的大胤神朝数倍。 为了一个所谓的资源库,跟前朝扯关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宁杀错不放过都是必然。 毕竟,神朝最忌讳的不是有贪官蛀虫啃食,也不是有功勋欺男霸女,最敏感最忌讳的便是跟前朝有关的人或者事。 作为一个钱多到可以花几百年,而且刚刚又黑了张正义九成收获的有钱人。 秦阳自然不会为了资源,去冒这个险。 事实,当年摸到技能书之后,秦阳只是看了一眼,连里面什么内容都没具体看,将其内容沉入到脑海深处。 他是知道都不想知道。 若是去黑林海的话,谁知道大嬴神朝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个玄天秘库在黑林海某一处。 他们不知道具体在哪,数十万里的绝地,想要大海捞针找到,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知道在黑林海,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自己若是去了,会不会被人盯?若不知道玄天秘库的事算了,知道了,意义不一样了。 再者,手里已经有了去五行山的推荐信,真去的话,有黑黎那位口气不小的老人家作保,拿到五身宝经的机会应该不小。 只是这个五身宝经乃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没线索的时候倒罢了,有线索了,却不去试试,心里会很别扭…… 换做一般修士的说法,这叫念头不通达。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决定,再追查一下线索,找找关于当年那位前辈的事迹,推测一下他进入黑林海的路线,看看机会大不大。 若是机会不小,去试试吧,真找到了巫咸经,以后要不要去五行山混混,也可以再考虑。 反正多修一门功法,也不牵扯什么…… …… 烈日西斜,眼见秦阳还在沉思,张正义有些忍不住了。 “秦师兄?” “喊什么喊,我正在帮你想你的事呢。” “噢……”张正义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这次他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变成个形怪状的妖怪,这倒是没什么,又丑又胖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丑一点…… 关键是他的实力忽高忽低,变幻剧烈,这才是真要命了。 秦阳意识沉入体内,将丑鸡召唤出来。 “丑鸡,出来见见你亲戚。” “什么亲戚?”睡眼惺忪的丑鸡,被秦阳拎出来,睁开眼睛,见到鸟头、双翅、鸟腿鸟爪,唯独躯干是人身,挺着个将军肚的古怪妖怪,眼巴巴的站在那望着他…… “秦有德,你大爷,能不能别每次都弄这种怪的东西来吓老祖?”丑鸡炸着羽毛,扯着嗓子嚎叫:“我哪来这么丑的没毛亲戚!” 秦阳干笑一声,回想一下,似乎这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个是我师弟,他了黎族,确切的说是黑黎的诅咒,你见多识广,而且他又变成这鸟样,你看看有没有印象,怎么让他化解诅咒?” “黑黎啊,你这师弟胆子挺大的,黎族九支,不去招惹别的,偏偏去招惹黑黎,他们最擅长的是这种邪门诡异的咒法,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见过黑黎咒法的人,大半都死了,他们又窝在老巢不出门,谁知道这是什么诡异的咒法……” 丑鸡下打量着张正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说完之后,丑鸡飞到张正义光秃秃的鸟头,伸长了脖子嗅了嗅。 “还别说,真的有种让我挺讨厌的鸟味,不是幻想,而是真的变鸟了,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鸟……” “这事,你去问黑影去,黎族传承久远,所修法门,之一般修士截然不同,传承迥异,他可能会知道。” 说完,丑鸡便重新钻了回去。 秦阳盯着张正义的鸟头看了半晌,若有所思,看起来挺像是拔了毛的母鸡头…… “你等着,我要施展秘法,去问一下另外一个人,一会回来。” 丢下一句话,秦阳的意识沉入体内,来到海眼之。 海眼里一切照旧,除了感觉其内真元更多,更加深邃之外,填海眼的几样东西,倒是都没什么变化。 “黑影,我又来看你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来干什么?”黑影的脸浮现出来,臭着脸没好脸色。 “有一种诅咒,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现在还有这种东西?” “我一个师弟,帮我办事,不小心了黎族的诅咒,变成了半妖半人,只有躯干保持人形,其他部位都变成了没毛的鸟妖,而且一到晚会恢复原样,实力也是忽高忽低,低的时候已经变成凡人了,高的时候,他之前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没听说过这种古怪的诅咒,你确定是诅咒?黎族是什么种族?” 秦阳叹了口气,果然,知道黑影也不一定知道,他都是个纪元的人了,沧海桑田之下,曾经存在的种族覆灭了,而新出现的种族,他都没听说过。 “黎族是黎族,传承非常久远了,你竟然也不知道,黎族有一门巫咸经,你听说过么?” “巫咸经?”黑影一怔,若有所思:“噢,那到时听说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法了,你师弟变成什么样子了,给我看看。” 秦阳念头一动,调动真元,构建出张正义现在的模样。 黑影不言不语,盯着看了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 “了返生咒而已,死不了人,也没必要去化解,对于他来说,可能还算是一桩机缘,让他适应一段时间好。” “说清楚点,你说了名字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见识浅薄,肯定不知道,这是在古时期有的一种血脉咒法,只有拥有特殊的血脉,特殊的神魂,才会习得这种咒法,咒之人,修行的境界,会不断的跌落,待修行的境界跌落到到底端的时候,便会返老还童,返生到生命最初的阶段……” 秦阳听的寒毛倒竖,这种死法,听着让人绝望。 “旁人是如此,不过我看你这师弟,血脉在沉睡,而且有些问题,了这个咒法之后,反而引发了血脉内沉睡的力量,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是某个东西,通过血脉往生而来的后辈,那东西的力量和记忆,藏在血脉里,代代相传,等到某一个后代,觉醒了血脉之后,他便可以重新回到这个世……” “而且能扛得住返生咒的力量,这东西的力量肯定非常强,这种东西,在我们那个年代,名叫偷渡者,偷渡过时光之河,偷渡过天地法度,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这么干,必然是犯了天大的忌讳,在我的时代,他必然是举世皆敌,死的我还惨!” “我若是你,我肯定会趁着血脉还未觉醒,将他弄死!无论结果如何,等到血脉觉醒,记忆复苏,你师弟再也不是你师弟。” 秦阳砸吧着嘴琢磨了一下,原来张正义这么厉害么? “行,我现在去打死他拉倒!”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离开。 重新睁开眼睛之后,秦阳暗自冷笑。 早摸透了黑影的套路,这货肯这么合作,而且主动说这么多,再给提出建议。 其实肯定只有一个原因。 他的话里,九成肯定都是真的,剩下的部分掺了水分,夹带了私货。 说到底,是因为黑影讨厌而已,看这样子,这么隐晦,说不定他跟秃驴的仇还大。 管他是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只要能确定了不会死,反而有好处行。 “秦师兄,怎么样了?”张正义苦着脸站在一边,左右徘徊,见到秦阳睁开眼睛之后,立刻凑了过来。 “哎……”秦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师弟啊,我问了,正好有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况不太乐观……” “师兄,我还不想死啊……”张正义吓的脸色发白,瘫坐在地。 “你先别急,死嘛,应该是不会死的,但更加麻烦……” 第三一九章 环环相扣,来都来了 “秦师兄,我读书少,你别框我。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面对自己的生死危局,张正义颇有些失去了分寸。 越是平日里死不掉,死习惯了,真的会死的彻底了,反而会一般人更怕了…… “张师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你还是很看重的,虽然你缺点一大堆,贪生怕死,贪财好富,挖坟掘墓,没担当,不靠谱,顺风飘,逆风怂,但我们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平日里闹腾一下,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秦阳一脸唏嘘,颇有些感触,真正有亲密关系的,亲朋好友,平日里打打闹闹,无伤大雅的互相揭短互相怼,可关键时刻,有事情的时候,还是这些人在。 张正义虽然熊了点,可要是现在真有什么大敌当前,退无可退,他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家人,说起来,秦阳还是真的不希望张正义死了。 毕竟,如此热爱考古,而且专业天赋又高,专业实力又不低,还特喜欢付诸于实践,尤其是可以帮到自己的自己人,这世怕是只有张正义一个了。 盗门虽然肯定还有专业技能更强的,如蒙师叔。 可蒙师叔已经从干活的人,变成了教学的大佬,对于专业的热爱,也远远不如这些年轻后辈,靠不住的…… “张师弟,你说你的不死神凰,如何学到的,你自己其实也并不太清楚,现在有了解释了,你是某个强大存在的血脉后裔,你的血脉里隐藏着力量和记忆,有朝一日,你的血脉觉醒,记忆复苏,那位存在相当于重新复活在这个世。 你既然莫名其妙的学会了一些神通,说明这个过程已经开始了,可现在你了返生咒,反而因祸得福,血脉被撼动,既定的过程被打乱,虽然会吃些苦,可你的危险也会降低很多,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去多找些线索了……” “秦师兄,你说清楚点……” “我的意思是,你虽然丑了点,却死不了的,你只要适应了,能掌握这些力量,想要知道你是什么血脉,如何化解,这需要去多找些记载了,越是古老的越好,正好你擅长挖……嗯,考古,你可以去多了解一些,所见所闻全部记载下来,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秦师兄,你是要我去多挖一些古坟么?”张正义品出来点味了…… “挖什么坟,多难听,你现在是为了活命,只是去追寻古老的记载而已,又不是为了财货宝物,记得所见所闻全部都要记下来!” 张正义苦着脸,总觉得秦阳这话里有问题,可是他又觉得秦阳说的挺对的。 他自己也感觉到血脉有些不一样了,而这种古老的东西,从来都没听说过,血脉在觉醒,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的话他的神通哪来的。 既然是要追寻古老的记载,只有俩办法。 一个是传承久远的大派之,可能会有一些记载,可这些大派内的典籍,根本没法看到的,也没法两相对,从找出来最正确的。 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去考古。 正好专业技能在身,又爱好考古,这么做自然最是适合不过。 秦阳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若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你能将血脉之隐藏的力量,化为己用,说不得以后某一天,你也会成为封号道君一般的大人物,据我去请教的那位说,你的血脉,追溯到最初的那位存在,乃是之封号道君还要可怕的人物,祸兮福兮,看你怎么做了。” “言尽于此,该说的我都说了,是成为血脉往生的牺牲品,还是一飞冲天,威临天下,全看你自己了。” 张正义双目通红,表情有些狰狞,人被逼到绝路之后,是一个大转变的开始,尤其是这种落差巨大,要么死,要么一飞冲天,他没得选择了。 “秦师兄,这次你框我,我也认了,我想知道,你说的话里,几成是真的。” “张师弟,这种事,我会骗你?十成十都是真的!”秦阳拔高了嗓音,单手举起:“我秦有德对天发誓,这些话里,全部都是我去讨教一位对古之事了如指掌的人,转述若有虚假,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秦师兄,是我错怪你了……”张正义红着眼睛,喃喃自语:“以往是师弟我对不住你,师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还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师弟谁都不敢信,你虽然老框我,可是我也只敢信你,所以之前才只敢伪装成你,别人来收尾,我不敢信他们。” “行了,别做小女儿姿态了,师兄心里清楚,你去吧,白天躲起来,晚再出来,适应了之后再行动,最好先回宗门待一段时间……” 送走了张正义,秦阳颇有些唏嘘,告诉张正义的话,自然都是真的…… 对于张正义,这也的确是最适合的办法,要说私心嘛,也是顺带着而已。 张正义去考古的时候,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届时他也可以掌握一下考古分布图,有针对性的去拜访一下那些陷入永眠的前辈高人。 张正义血脉的先祖,究竟是什么东西,算是大魔头也无所谓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看看黑影这位号称是古强者的家伙,跟时代脱节成什么样了,连现在一些烂大街的法门,他都不一定认识…… 最主要流行的法宝,从炼制之法,再到威能神妙,也都跟古之时不一样了。 时代在进步啊。 算是现在还存在流传的经典之,也只有一部分是古经,剩下的不少都是古之后,才被创出来的。 纵然是一些神通秘法,也被改变的与古时期不同了,曾经拥有的一些破绽,也被补全了。 有些东西可能不如古,可也有更多东西,更多细节,是古时候还要好的。 真要有什么古的存在,往生到这个时代,从一个弱鸡重新开始,指不定刚出门被俩路过强者的交战余波当场震死。 知识和经验,在没转化成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前,一个小意外,会致人死地。 毕竟,能成为强者的人,天赋、毅力、法门、资源、后台,还有运气,那是缺一不可的。 多少成名的强者,都死在了运气这俩字。 所以喽,张正义现在的情况,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在某一天,忽然之间境界飙升七八个大境界,然后天下无敌…… 那自己还在意什么,魔头也好,邪物也好,圣母也好,有什么区别么。 秦阳旁观者清,看的清楚,可张正义却不一样,当局者迷也好,想得明白也好,事情牵扯到自己,关系到自己的小命,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这边匆匆离去之后,张正义开始琢磨着以后应该小心点,再谨慎点,为考古事业奉献终生。 送走了张正义,顺手从盗门的情报里,给门内传了个信。 只剩下一个人之后,秦阳开始怀念在幽灵号当咸鱼的日子了。 可惜啊,自从踏入大荒,见识了这里明显远超死海,甚至远超南海的修行明之后,不安全感再次浮心头。 他的战力,在神海境界,绝对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 防护从龟壳到黑锅,肉身本身足够强,底蕴深厚,又曾经修行过炼体法门,完全是防护到牙齿级别的。 而且气脉绵长,真元浩瀚如海,神通都能当做普通秘法使用,不怕消耗,手还有一柄化血魔刀,专精杀伐。 要说实力,的确不弱了…… 但面对这里大派弟子竟然都有灵台境界,没压力才怪了。 之前摸到的法门之,好几种现在都难以修行。 哀字诀不说了,这个名头最响亮的一字诀之一,到现在连门朝哪开,都还没摸清楚呢。 曾经摸到的大日神光,此法销肉蚀骨,威能无匹,的确可以修行,可他本身,烈阳之气不高,又没有对应的特殊体质加持,修成了也没什么威能。 如此要先修成三阳开泰,这个法门,升阳拔朔,烈阳如日,要求更高,没有对应的体质,事倍功半,硬要修行也行。 毕竟道基强的一批,足够将法门融入其,可威能却要弱很多。 同样的,以葬海修髓典,先修出一门烈阳之体,是最好的办法。 而若想修成类似烈阳之体的体质,最好是在对应的环境之修行,直接跳到太阳是最顶尖的选择。 可惜退而求其次,再其次的其次,有类似环境的地方,都非他此刻的肉身能扛得住的,只要放弃法宝防护,一时三刻会化作灰烬,更别说在那里修行了。 以真元强行抵抗,肉身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高强度、长时间的爆发。 于是最后绕了一圈,又绕到了肉身。 诸多法门,相辅相成,一个短板,会让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拉低到短板的层次。 虽然大多数修士都是这样,可秦阳却无法忍受,明明可以发挥出十二分的威能,却因为一个短板,修成之后,只能发挥出一分的威能。 更无法忍受的是,曾经最强的肉身,现在竟然有点跟不进度,拖后腿了。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向着南蛮东部走了好几天…… 再次见到一座坐落在山脚下的城池,秦阳迈步行去,到了城门口,先看到一个吸引人眼球的家伙。 这人看起来面容只有三十来岁,脸带着胡茬,满脸饱经风霜的沧桑感,随意扎起来的头发里,混杂着不少白发,一袭黑色的劲装,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换过了…… 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他背背着一个一袭赤红嫁衣的女人,女人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 不少人都被这个背着新娘子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秦阳看着很是感叹,想当初自己也是这般背着嫁衣…… 区别是这个男人背着的新娘子,不是什么迷失的强者。 新娘子的身段看起来颇为瘦弱娇小,气息也非常微弱,如同重病在身,生机孱弱,似是随时都会撑不住。 秦阳目视着这人进入城池,旁边一人叹了口气。 “这家伙又来了,真是执着啊……” “道友你认识这人?”秦阳随口搭了句话,因为方才那男人身的气息,总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似似曾相识,偏偏他从未见过此人。 “你外地来的吧。”旁边那人一口断定。 “恩。” “哎,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三百多年了,他已经第六次来到这里了,为了去黑林海,给他媳妇寻找灵药,他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精力,三百年了,依然能让他媳妇生机不灭……” “他媳妇怎么了?他叫什么?哪的人知道么?” “这谁知道,我在这一百多年了,见过他两次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痴心汉,实力很强,自从他当年第一次进入黑林海的时候,一剑杀了一位神门强者之后,再也没人敢没事找事了,我劝你也别好心重,他去黑林海最多半年会走了,你要是去探索黑林海,见到他躲着走行。” “呃……”秦阳有些愕然,这怎么到黑林海附近了。 “看你也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地图?我在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从脚下这座黑角城向东北进发,只需要三天时间,能从黑林海延伸出来的西南角进入,往内万里之地,安全的路线,我这里都有,只要一块四品灵石,保证是真货,不确定的部分,也会在地图标明,我在这里几百年,信誉绝对有保障,你去街随便问!” 掏了钱,拿了地图,秦阳进入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氛,跟其他相对安逸的地方,明显不一样,这里的人,煞气都较重,明显是长期厮杀交战的结果。 而且体修的数量,也明显之前路过的城池,多了好几倍。 秦阳找了家客栈,摊开地图,一脸沉思。 “怎么到黑林海附近了……” “唔,来都来了,要不,进去转转?万一运气好,摔一跤,都能栽到那位黑黎前辈的坟头呢?” PS:来都来了,投个票,订阅一下吧。 第三二零章 阴悖兽,疯老祖 “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只是去转转而已。” 收起地图,秦阳立刻出门,找这里的情报站,去买点想要知道的消息。 想来盗门这么开放,找到一些关于曾经那位黑黎前辈的线索,应该可以吧。 只需要有些指引行了…… 一晃一周的时间过去,秦阳也在这座黑林海西南边缘的小城里混熟了。 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也摸得透透的,关于黑林海的消息也越来越多,各种传闻小道消息,若是整合造册,起码顶得几十部西游的量了…… 其有一些引起秦阳注意的。 有人传说,曾经有一位古的真仙,陨落在此,这才改变了曾经的环境,将黑林海变成如今这般诡异的模样。 而黎族曾经生活在黑林海之,被迫迁徙出来,可他们却也沾染了一丝仙妙,走了跟正统炼气修士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一条秦阳吸引秦阳注意力,纯粹是因为秦阳觉得,若是真的,可能会有一具真仙的尸体等着自己去超度…… 听完之后,秦阳果断的将其抛之脑后了…… 真正让秦阳在意的是另外一个传闻。 据说黑林海在八万年前的时候,被当时节节败退,江山倾覆只在顷刻之间的大胤神朝,存放了不少东西,以图覆灭之后,能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当然,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听说过谁有发现任何一点线索的。 其他人都是将其当做无数扯淡传说故事之的一条…… 秦阳却知道,玄天秘库真的在黑林海里。 不过无数的传说充斥,却还是有一个好处,让秦阳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么多传说,绝大多数人都是当故事听的,偶尔有谁会相信其一条,也不足为,自己来这里,只要不去作死的真的打开玄天秘库,没人会将自己跟这种扯淡的传说扯关系。 目的嘛,太多了,随便选一条好了。 如之前那位背着媳妇,满脸沧桑的大叔,他是相信了黑林海其一条传说。 又是跟黑林海的起源有关。 这个传说,说是古时期,古地府崩碎,其一块碎片,坠落到这里,改变了这里的环境,让这里对于正统炼气修士的压制极为严重,反而对于体修的肉身,基本没什么压制。 这种环境下,契合了一种曾经在古地府里,才能生长成熟的灵药,名曰暗夜优昙。 此灵药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效,纵然是神魂破碎,肉身化作虚无,只需要有残魂尚在,能将人重塑神魂,衍生肉身,重新复活。 事实,也是那位沧桑大叔三番几次来这里之后,暗夜优昙的消息才被传播开。 只是大家谁信啊,哈哈哈的当乐子,只有那位沧桑大叔自己信。 当然,这话现在也没人敢在那位沧桑大叔面前说了。 秦阳只需要在诸多扯淡的传闻之,随便选一个当做进入黑林海的理由好了。 反正做白日梦的人这么多,碰运气的人也这么多,不多自己一个。 探索黑林海的决定,这么定下了。 至于之前说过什么想过什么,哈哈哈,有活人知道么,站出来。 于是,进入黑林海探索的人当,又多了一个头次来,听说这里可能跟真仙有关,一头扎了进去想要碰运气的傻萌新。 为什么要说又,因为这种傻萌新,每年都是一抓一大把,来一次没收获,再也不来了。 秦阳乐呵呵的出了城,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而去,从这里进入的便是黑林海的西南角,危险程度不高。 随着距离黑林海越来越近,周遭的林木,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林木变得愈发高大,树冠变小了,主干分支却开始变得粗大,翠绿的树叶,也开始向墨绿方向转变。 空气弥漫的灵气,少了一分平和,多了一份暴躁。 之死海之那种爆辣混乱,近乎难以降服,如同烈火爆裂一般的灵气。 这里的灵气却阴森了很多,阴冷如同毒蛇暗藏,只有吸收下去之后,才会冷不丁的咬你一口,种下剧毒。 这里更加的危险,一般修士,是绝对不会在这里修行,纵然消耗,也只会吞服灵药,不然的话,吸收这里的灵气,谁知道到了关键时刻的时候,灵气会不会忽然暴动。 秦阳却不管这些,葬海秘典荤素不忌,强行炼化之后,源源不断的投入到海眼之沉淀,在那种地方,再暴乱的灵气也蹦跶不起来。 出城之后,三日路程,真正进入黑林海的外围,再走两日,深入两千里。 沿途遇到人,越来越少,修为被压制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真元运转之间,多了些晦涩凝滞的感觉,调动起来困难了不少,施展秘法的时候,消耗亦开始暴涨,可肉身本身的力量,却没什么感觉,气血也未被压制。 而且秦阳能感觉到,在这里修行葬海修髓典,进度会稍稍加快了一些。 再想到城体修数量多的不正常,心里有些了然了,这里不止是适合体修来探索,也适合一些体修来这里修行。 两日时间,一个猛兽都没有见到,倒是毒虫蛇蚁见到了不少,却都被秦阳躲开了。 穿行在高大的墨绿密林里,一颗颗巨树动辄四五丈粗,数十丈高,可树冠却只有十数丈而已。 虫鸣鸟叫慢慢的消失,密林里只有秦阳踩在落叶的沙沙声。 秦阳微微蹙眉,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放开肉身的感应,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可一种危险,却盘踞在他的眉心,如同下一刻,危机便会骤然降临,让他暴毙而亡。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半个时辰,那种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而且变都没有变化一下。 秦阳知道,不能等下去了,等一年,这为止的危险也不会落下。 一步跨出,脚步如同拾阶而,踏了空气,脚底一层层道纹浮现,化作十数层咫尺天涯禁。 只是寻常的一步,秦阳便出现在了十丈之外。 “轰!” 身后地面轰然炸开,落在地的落叶,崩碎成齑粉,化作漫天爆射而出的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秦阳的后背,一口黑锅骤然浮现,挡下了所有的东西。 “叮叮叮……” 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落下,秦阳瞳孔微微一缩。 微风吹过,周遭数百丈之地,所有的巨树的下半部分,尽数崩碎成齑粉,轰然倒塌。 除了他所在之地,其他地方的草木,全部被那些逸散开的尘埃,绞杀成飞灰。 而秦阳却根本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屏气凝神,秦阳体表的龟甲,缓缓的浮现,黑锅背在身后,目神光闪耀,化作光柱,喷涌而出,照耀周遭数百丈之地,搜寻可能存在的痕迹。 不是环境陷阱,而是某种妖物,体型不大,速度很快,力量很强,算是出手了,气息没有外泄。 不,应该说气息对于这东西来说,包含在力量之,收放由心,自然没有痕迹。 骤然间,秦阳感觉到全身肌肉一紧,神魂摇曳,危机骤然降临。 在感应到危机的瞬间,对方已经到眼前了,而他也终于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条墨绿色的毒蛇,只有五尺长,二指粗,蛇头蛇尾各自长着一个脑袋。 此刻,其一个头,张大着嘴巴,露出两根尖锐的毒牙,直奔他的脖颈而来。 秦阳的瞳孔瞬间缩小到针尖大小,心跳骤然加速数倍,热血冲脑门,强行扭转了身躯,用背背着的黑锅面对蛇吻。 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去做别的动作。 “叮!” 一声清响,蛇头撞到了黑锅,然而下一刻,蛇身却一个扭转,尾巴的蛇头,划过一个弧线,继续绕过来咬向秦阳的脖颈。 秦阳可以清晰的看到,毒牙的毒液已经开始分泌,毒牙会用一种他反应更快的速度,咬在他的脖颈。 从肉身到神魂,都在微微颤抖着,这是在示警他,若是被咬到,肯定死定了,纵然有移花接木神通,肉身本身抗性够强,也死定了! 生死关头,秦阳的脑袋一缩,锁紧了龟壳里。 蛇吻一口咬在了龟壳,毒牙深入龟壳,足足寸深。 而不等毒蛇拔出毒牙,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秦阳手握化血魔刀,一击将其斩成两段。 魔刀吞噬着双头蛇体内的鲜血,转瞬之间,便将它一半身躯化作干尸。 半截干尸落在地,剩下那一半明显也缩水的毒蛇,落在地,张口将那半截干尸吞噬掉。 转瞬之间,见断口血肉涌动,飞速的重新长出来一个蛇头。 只是它的身躯似乎变短了一点点。 两个蛇头同时昂起,吐着蛇信,毫无感情的森冷目光盯着秦阳,或者说,盯着秦阳左手背,浮现出来的牛头印记。 牛头印记从任何角度看去,都像是在俯视着别人,有种冷冽威严的感觉蕴含其。 此刻牛头印记亮起,那一双眼睛,如同活了够来一般,死死的盯着双头蛇。 双头蛇吞吐蛇信的频率越来越高,只听一声牛叫,骤然响起。 “哞……” 双头蛇收回了蛇信,昂起的头颅,也慢慢的降了下去,四只眼睛盯着秦阳看了一眼,转身钻入草丛之消失不见。 秦阳缓缓的出了口气,刚才那一眼,他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在表达一个意思。 算你狗东西运气好,滚。 于是,秦阳麻溜的换了个方向,赶紧跑…… 行进不过数里,见林躺着一具具尸体,总共八具尸身,全部都是皮肤发黑,尸体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僵在那里。 尤其是其两具尸身的脖颈,还能看到两个明晃晃的小洞,跟龟壳的两个牙洞一模一样…… 不出意外了,这些人都是那条古怪的双头蛇干掉的。 然而,不等秦阳再靠近,却见这些尸身,飞速的化作枯骨,骨骼都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秦阳面色一僵,忽然想到了,曾经在一本师门将一些记载当小说看时,看到过这东西的记载。 阴极有物,名阴悖兽,一体双首,无魂无魄,以魂为食,千年以降,岁三千以增三寸,遇之神形俱灭。 阴悖兽,生的极不像是能活下去的生灵,长的如同一般的毒蛇一般,可是首尾各有一个脑袋,他专门吞噬生灵的神魂,一千年长一寸…… 方才看到的那一头,起码有五尺了,也是说,这东西起码活了五万年了。 被它咬一口,还真的死定了。 被化血魔刀斩了,都没事也正常,人家才是吞噬神魂的活化石,而且本身无魂。 秦阳抬起手,摸索了一下手背慢慢暗下去,最后消失不见的牛头印记。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生平最是心善,急公好义,酷爱做好事,让那头神牛看他挺顺眼,给了这个印记…… 说起来还真没吹牛,起码这头阴悖兽看在神牛的面子,这么走了…… 不然的话,最后死的一定是他,阴悖兽这东西,根本杀不死的,杀死了也只是会变小而已。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法宝,能将它困住,将其意识和身躯活活炼成虚无。 但看了看龟壳被毒牙咬出来的两个寸深小洞,秦阳觉得,没什么法宝能困得住阴悖兽。 能从阴悖兽手下活下来,秦阳觉得自己回宗门之后,也有的吹了…… 那句“遇之神形俱灭”可不只是夸张。 典籍里记载的清清楚楚。 当年盗门未灭的时候,陵寝规模远超现在,有个大门派的强者,据说是“意外”闯入了其一位名不经传的祖师陵寝里。 谁知道这位祖师也是个狠角色,谁知道他怎么干的,竟然在陵寝里关着一头饿的眼睛都绿的阴悖兽,当场将入侵者咬死,神形俱灭。 当时那头阴悖兽还不到三尺长…… 而现在,秦阳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可真是…… 因为爱做好事的原因。 秦阳现在在想,黑黎的神牛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样子,这头阴悖兽似乎还认识他,而且颇为忌惮。 唔,怎么说,大水牛也算是帮了忙,既然这样,那去找到那位黑黎前辈的尸身,将他送回去吧,大家有来有往…… 顺着阴悖兽出没的地方,秦阳转了几圈,盘算着阴悖兽来的方向。 这东西最喜欢生活在阴气浓重的地方,尤其是阴极之地,万鬼巢穴,那里待着最舒服,而且有无数的鬼物,可以肆意吞噬。 能长到五尺长,一般的阴地是不可能的,必然是生活在阴极之地,以前都没听说过黑林海之有阴悖兽,十有八九是那地方困了不少的阴魂鬼物。 而现在这些阴魂鬼物被吞噬干净了,阴悖兽便出来觅食了。 之前搜集那位黑黎前辈的线索,其有一条最关键的,当年那位前辈,似乎是为了去阴极之地干些什么。 那现在只要找到这头阴悖兽来的方向行了,它出来觅食,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回去的。 再者,自己斩了它一刀,它竟然都能看在神牛的面子算了,当年那位黑黎前辈,必然也不是丧命阴悖兽之口。 不然的话,阴悖兽今天也没必要忌惮神牛的一个印记了,反正不差多干掉一个…… 搜寻了片刻之后,大致确定了方向之后,秦阳逆行而。 在这时,见林,有两个修士,脚踩大地,如同劲矢,一步数十丈,在林横冲直撞,破空而来之时,卷起阵阵狂风,一颗颗巨树被其直接洞穿,也未见这两人避开,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与秦阳擦肩而过之时,两人也只是看了秦阳一眼,毫不停留的化作一阵卷风,消失不见。 秦阳张了张嘴,这俩人身穿的衣服,似乎跟之前那几个被阴悖兽咬死的倒霉蛋一样…… 一个门派的? 看着俩体修的气息之,似有一丝鬼气混杂,南蛮之,似乎只有幽冥圣宗的人,会出现这种怪胎。 这俩在跑什么? 躲阴悖兽么? 也不对啊,他们跑的方向,似乎是那几个倒霉蛋死的地方,哪有往回跑的? 正在秦阳纳闷的时候,林一道幻影,连续几个闪烁,见一位头发花白,浓眉大眼,手臂之秦阳大腿还要粗一截子的健硕老者,骤然出现在秦阳面前。 老者眼睛一瞪,秦阳感觉一阵让他窒息的恐怖威压迎面而来。 “你是谁?你知道我徒弟在哪么?” 秦阳连连后退,伸手指了指刚才那二人狂奔而去的方向。 眼睛余光一瞥,见到老者手,单手捏着两个蛇头,而蛇头后面的身子,却划出一个弧线连在了一起…… 不是那头阴悖兽是什么! 只是这会,阴悖兽被捏着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秦阳鬓角一滴冷汗,缓缓滴落。 搞了半天,原来阴悖兽真的算是死了一次了,这会儿衰弱的厉害,再加牛头印记的威慑,权衡利弊之下,才装了个逼假装大度的放过了他…… 只是,哪怕是刚死过一次的衰弱阴悖兽,也不至于被人这么捏在手里吧…… 秦阳看着这位有些疯疯癫癫的老者,一阵心惊胆颤…… 能有这种实力,而且还疯了…… 附近似乎只有黄泉魔宗的那位天纵才的老祖吧。 秦阳低着头装死人,假装没看到阴悖兽疯狂打眼色。 而老者哈哈狂笑一声,一步跨出,便又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林。 第三二一章 一锅浓汤,达成协议 秦阳长长的出了口气,擦了擦双鬓滴落的冷汗。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秦阳都觉得,最惹不起的,是疯子…… 不可琢磨,不可预料,惜命如我,还是避开点。 特别是这个疯子的拳头还非常大的时候,指不定哪根筋抽着了,或者突发想的拍拍你的肩膀,可能会把人拍死。 再加,这位天纵才的老祖,可能还喝了假酒……哦不,是因为赝品秘典才变成这样的。 作为一手打造出赝品的人,秦阳心里不慌才怪。 这么久了,坑了这么一次人,报应来了。 秦阳转身跑,现在想离那位疯老祖越远越好。 …… 另一边,疯老祖单手捏着阴悖兽,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开…… 而疯老祖追前面的两人,一个闪身,拦在两人前面,拧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俩幽冥圣宗的弟子,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 良久之后,疯老祖忽然哈哈一笑,一脸恍然。 “我想起来,你们说你们知道我徒弟在哪里,要带我去见我的乖徒儿,你们怎么走着走着不见了,还要我回来找你们。” 俩幽冥圣宗的弟子,对视了一眼,一脸苦涩。 带你去见个屁的徒弟,我们是带你去送死啊,谁知道这老不死的,都疯了,实力反而更强了…… 俩人同时一声低喝,分别向着两个方向逃遁开来。 而疯老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疑惑。 “我跟着谁走?” 思忖了好一会之后,疯老祖才选了其一个人追了出去,化作一道幻影,连续闪烁数次之后,疯老祖一把捏住其一人的后颈。 “追你了……” 然而瞬间,却见这人的脖子,咔嚓一声,被当场捏碎。 “咦,你怎么这么脆?” 疯老祖松开手,这人跌倒在地,脑袋歪到一边,瞪大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赫赫”声。 听到疯老祖这句话之后,一口气没来,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疯老祖疑惑了半晌,继续去追另外一个人,追之后,这次长记性了,没有直接去捏脖子,而是一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身为一个体修,竟然这么被人轻易的捏碎了的肩胛骨…… “你怎么也这么脆?”疯老祖颇有些纳闷,自己没用力啊。 一边肩膀被捏碎了骨头的汉子,满头冷汗直冒,咬着牙一声不吭,连惨叫声都不敢喊出来。 想到一同来的门人,竟然全部都死在这里,偏偏让他们损失惨重的东西,这么被疯老祖随意的捏在手里…… “快带我去见我的乖徒儿吧……” 疯老祖可没管那么多,随意的吩咐了一句,吊着臂膀的汉子,满心绝望,只能引着疯老祖往里走,期望将疯老祖引到绝地之后,他能有一线生机。 俩人在密林之,极速行进了半日之后,忽然惊鸿一瞥,看到林有一个长的颇为壮硕,也颇为英俊年轻人。 本来也只是路途之遇到的探险者而已,可疯老祖却顿了一下,摸了摸脑袋,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人…… 而他手还顽强坚持着没死一次的阴悖兽,也随之挣扎了起来。 “这人看着挺眼熟的……”疯老祖停了下来,远远的望着,皱眉苦思,口喃喃自语。 而一旁那位正挖空了心思,思索着怎么能安全逃走的家伙,眼睛一转,指了指远处那人。 “那不是你的乖徒儿么,怎么你认不出来了?” “我的乖徒儿?”疯老祖眼睛一亮,再打量了两眼之后,一脸牟定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我的乖徒儿便是如此,健硕无,五岁时一顿便要吃三百斤玉稻,十头犍牛,看他这眉眼,虽然之年少时,少了三分灵性,却多了三分沉稳。” “前辈,我可以走……”汉子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了句。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脑袋便被疯老祖,一巴掌拍进了胸膛里。 “人找到了,还要你何用。”疯老祖哈哈大笑一声,一个闪身,出现在年轻人身侧。 年轻人除了是秦阳,还能是谁。 再次看到疯老祖忽然出现在眼前,秦阳心里叹了口气,报应来了,逃是逃不掉的,看怎么死吧…… 想我大好男儿,最后却死在的一个疯子手里,真是讽刺啊…… 然而,疯老祖出现之后,眼迸射出两道神光,将秦阳笼罩在内,下打量了秦阳好几遍,这才哈哈大笑着伸出手,要拍拍秦阳的肩膀。 “肉身根基如此雄厚,气脉绵长,气血浑厚,果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伸出手到一半的时候,疯老祖忽然停了下来,缩回自己的手,看了看之后叹了口气:“为师刚想明白,可能是为师修为大进,有些难以控制力道,险些伤了你……” 秦阳一言不发,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疯老祖收回了手之后,又慢慢的探过来,将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肩膀。 “明哲,这才数十年未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为师不在,是门内那些蠢货,不让你吃饱饭吧,别怕,为师刚才来的时候,见到一头异种双头蛇,看其根骨挺结实,应当是年份不低,待为师给你炖一锅汤,补补身子……” 疯老祖一挥手,身前便出现一口四足双耳鼎,他随手一捏,将阴悖兽的两个蛇头捏爆,将蛇躯丢入鼎,再拿出一个葫芦,在鼎倒入一锅浓香逼人的高汤,屈指一弹,鼎下便多了一朵幽蓝色的火焰,灼烧着鼎身…… 秦阳在一旁看着,后脑一滴冷汗慢慢的滑落。 “乖徒儿,你怎么不说话,为师之前得到一门秘典,乃是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着实另辟蹊径,怪异绝伦,让为师大开眼界,虽说法门未修成,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为师也触类旁通,悟得一些东西,现在便传给你,你好生修行……” 秦阳听了之后,腿都软了…… 什么害怕啊,惊恐之类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进入状态,退后一步,躬身一拜。 “师尊,你忘了么,你之前已经传给我了,我已经修成了一些。” 说着,秦阳运转葬海秘典,露出一丝气息,只是一个瞬间,便立刻停了下来,生怕疯老祖看出什么破绽。 这家伙只是疯了,又不是傻了,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关于修行的东西,还记得清楚呢。 虽然他没看过真正的典籍,可万一看出来什么不一样呢…… 所幸疯老祖根本没在意这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只是感应到气息之后,立刻一拍脑袋。 “你看为师这记性,都忘了已经传给你了……” “师尊平日里最疼爱徒儿,自然会第一时间传给徒儿。” 疯老祖抚须大笑:“为师几个徒弟里,你的天赋最好,也最为有孝心,为师不疼你疼谁啊。” “哈……哈哈……师尊说的对。”秦阳干笑一声,继续应和着。 心里却越来越紧张了…… 之前曾经听了一耳黄泉魔宗的传闻,现在看来,这位叫明哲的家伙,十有八九是被疯老祖发狂之后干掉了…… 恐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认错人,非要把自己当成他的乖徒弟的。 总不至于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明哲啊,你在此看着火,这一条小蛇,炖的一锅汤,怕是不够你吃,为师再去给你抓些,让你吃个饱,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疯老祖细心嘱咐了一句,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等疯老祖走了之后,一锅炖的浓香扑鼻的浓汤里,阴悖兽贼头贼脑的探出两个脑袋,瞪了秦阳一眼,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十个呼吸,见疯老祖再次出现,一只手捏着阴悖兽的两个蛇头,吧唧一声,再次捏爆了蛇头,将其丢到鼎。 “明哲啊,为师又抓到一条异种双头蛇,看这样子,两条应该够你吃个半饱了,你且再等会。” 疯老祖再次消失不见…… 过了几个呼吸,阴悖兽跟个蔫茄子一样,将脑袋从鼎探出,软趴趴的搭在鼎的边缘,任由身子在滚烫的浓汤里沉沉浮浮,四只蛇瞳,盯着秦阳,眼神疯狂交流。 “我放你一马,你也要救我一次,不救我先弄死你。” 秦阳挠了挠头,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看到的眼神交流不是幻觉,而是这货真的能靠眼神来表达想要说的话。 “呵呵,你可以试试。”念头一动,秦阳立刻全副武装,龟壳加身,左手黑锅,右手化血魔刀:“我只需要稍稍撑一下,我这师尊会赶来将其切碎了炖汤。” “呵呵……”阴悖兽的两个脑袋同时呲了呲牙,眼满是嘲笑:“你当我傻,你根本不是这个疯子的徒弟,你不救我,我揭穿你,到时候你也会死。” “你这不地道了,你要杀我,吃我神魂,我技高一筹,砍死过你一次,次你逃走,我也放了你一马,咱们的恩怨早两清了,再说,你又不是人,好的不学,非要学人族爱记恩怨的臭毛病!” “你不救我,我拉你陪葬!”阴悖兽疯狂的眼神输出,翻来覆去的这么一句话。 秦阳拉长着脸,算是看明白了,阴悖兽的确活的较单纯,压根不是你弄死我一次,我是死也要弄死你。 它会计较得失,若是去报仇划不来,那仇一笔勾销了拉倒,认怂滚蛋,以后见面了也不会死咬着不放,保证自己活下去才是关键。 现在它牟定了咬死了,自己不救它,它同归于尽。 这是被逼急了。 秦阳思来想去,还真的不敢冒险,虽说吃一锅蛇羹的确是大补,可万一把阴悖兽逼急了,大家一拍两散,都死在疯老祖手里,的确是划不来。 这货还能用缩短身体来抵命,说不定还真的能侥幸留的一命,自己可没这本事。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跟阴悖兽这种死脑筋死磕什么? 这次是为了什么来的? 是为了当一个好人,找到曾经那位修行过巫咸经,却在进入黑林海之后失踪的黑黎前辈,将他的尸身送回黑黎。 而那位黑黎前辈,有很大可能是寻找阴极之地,而阴悖兽的巢穴,必然实在阴极之地。 算是自己找到了阴极之地,真的能在黑林海这种纵横数十万里的地方,找到一个人的尸身么? 若是有阴悖兽帮忙的话…… 总大海捞针的希望,高出无数倍吧。 “这样好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的蚂蚱,坐了一条船,你跟我死磕,那是没脑子,咱们合作才最好,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救你,我保证不了,毕竟,那老头疯了,谁知道他能干出来什么事,说不定把我也塞锅里炖了,我若是救了你,你要帮我个忙,我要找一个人的尸体。” “行。”阴悖兽点了点两个脑袋,果断的应下。 “那说好了,等会我说什么,你要做什么配合我,千万别觉得羞耻,脸面挂不住……” “那是什么?” “当我没问……”秦阳被噎了一下,心说,难怪这货能活这么久,原来连羞耻心是什么都不知道。 它不要脸还要无敌了。 达成了协议,秦阳指了指四足鼎。 “先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 阴悖兽缩回了脑袋,泡在汤里,随着沸腾的浓汤,不断的翻滚着身体,看那样子,跟泡热水澡没什么区别,活像一根怎么炸怎么翻滚都不膨胀的油条…… 秦阳沉默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 “算了,你还是直接出来吧,太假了……” 阴悖兽从汤里跳出来,落在秦阳的右手,缠了几圈之后,两个脑袋交错着自己打了个结,挂在那里不动了。 秦阳看着自己被烫的变形,散发着肉香的皮肤,念头一动,将其复原。 转头再看四足鼎、里面的浓汤,还有下面那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时,眼睛里开始放光。 仅仅只是随着阴悖兽出来时飞溅的汤汁,竟然都能破开他皮肤的防护,这东西,怕是极为珍贵。 秦阳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这锅汤怕是预想之的还要大补的多,若是把阴悖兽炖了,衍生出来的好处,怕是以后都不一定能再遇到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能只顾眼前,只要真能找到那位黑黎前辈的尸兽,能摸出来巫咸经,那才是大赚。 过了小半个时辰,半空忽然有一片阴影出现。 秦阳抬头一看,一头体长百丈,长着两个脑袋的黑熊,从半空坠落,轰的一声坠落在一旁。 黑熊的一个脑袋凹陷进去大半,另一个脑袋,扭转了一圈,剩下一层皮连着,耷拉在脖子。 秦阳咽了口口水,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 万一哪天疯老祖稍稍清醒点了,他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 疯老祖什么实力,不清楚,不过窥一斑而见全豹。 虚弱状态的阴悖兽也不是谁都能抓得住的。 再看眼前这头妖兽…… 大陆的妖兽,体型整体都远不如海的。 海千丈长的巨兽都不算少见,可陆地体型过百丈的,至少都是妖王级别的。 眼前这个,死后妖气也能如同狼烟一般直冲天际,换做人族修士,估计有神门境界了。 在黑林海,起码也是数千里山林的扛把子。 现在却死的这么憋屈…… “乖徒儿,这里能吃的不多,都是切不出来二两肉的虫子,这头黑熊凑合吃吧……” 疯老祖从半空落下,挥手一道神光落入黑熊体内。 只见黑熊瞬间被肢解,皮毛落下,剩下的部分,能吃的都被切成一块块,自动落入四足鼎之。 待疯老祖落下,看到秦阳手腕子缠着的阴悖兽,大感意外。 “咦,怎么又有一头?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异兽巢穴不成?” “呃,师尊,这头跟我有缘,我看它挺顺眼的,它也认我为主,留着吧……”秦阳随口胡诌,而阴悖兽乖巧的趴在那不动,装宠物…… 秦阳看了看落入鼎,却一直没有填满四足鼎的黑熊肉。 “不是有这个了,这条蛇看起来也没二两肉……” “也是,里面有两条了,再加这头黑熊,应该够你吃一顿了。”疯老祖从善如流,坐在鼎边,脸带着一丝感慨:“明哲啊,为师已经很久没给你炖过汤了吧,这锅汤,还是从你很小的时候炖着呢,那时候你喝一碗喝不下去了,有次你偷偷的多喝了一碗,差点爆体而亡……” “恩……”秦阳应了一声,也不接话。 “为师几个徒弟里,唯有你是从牙牙学语的幼童开始,跟着为师,为师没有后辈子嗣,以后为师这一脉,要靠你了,你大师兄太过憨直,二师兄又太过圆滑,唯有你,为师最看重你,将你当做子嗣后裔对待,你放心成长吧,为师还能再庇护你个千八百年,那些人不敢太过分的……” “恩……” “我看那两条异种蛇已经化入汤了,你可以先尝尝了,这锅汤,可是从来都没让你大师兄他们喝过,他们拐弯抹角的在我这讨过好多次了……”疯老祖拿出一个铁碗,颇有些得意的撑了一碗,递给秦阳…… “师尊,你先喝吧……”秦阳暗暗叹了口气,接过碗之后,又递了回去。 “明哲,你真的长大了,知道孝顺为师了,可你那些不争气的师兄强多了,为师闭关这些年,你怕是吃了不少苦了……”疯老祖接过碗,一口喝干,眼睛有些发红…… “也没吃什么苦,多经历些总是好的……” “说得对,我魔宗多有行事简单粗暴的莽夫,心性毒辣迫害同门之事也多有发生,也是为师在,你吃些苦,总为师有朝一日不在了,你丢了性命的好。”疯老祖轻轻的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秦阳呲了呲牙,感觉自己半边身子已经麻了,骨头都有裂痕了。 再低头看了看装死狗的阴悖兽,哪里想到这么顺利,疯老祖压根没过多关注这个食材。 秦阳喝着肉汤,也没嫌弃阴悖兽在里面洗澡的事…… 一口汤喝下去,一股灼热之气,在体内逸散开,气血之力暴涨,在肉身表面化作一层血焰。 秦阳连忙开始运转葬海修髓典,这种大补之物,最适合用来修体质了。 一口一口的浓汤灌下去,秦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体质已经再次出现变化,从本质变得更强。 秦阳在这边不停的喝汤,而另一边,疯老祖自言自语了一会,拧着眉头,左右来回走,嘴里念念叨叨。 “这次出来是干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 走了一会,疯老祖再看了一眼盘膝而坐,被笼罩在血焰之的秦阳,愣了一下之后,单手将四足鼎收了起来。 一只手抓向秦阳的肩膀。 而秦阳早留着心呢,赶紧显出龟壳。 “嘎吱……” 疯老祖一巴掌抓在了龟壳,硬生生的将龟壳都捏了有些变形了。 疯老祖眉头倒竖,眼杀机迸发。 “你是哪个老不死的弟子?怎么偷喝我给我乖徒儿炖的汤?让你师尊滚过来,赔十倍,不然我将剁碎了喂后山豢养的妖兽!” “师尊,我是明哲啊……”秦阳眼皮狂跳,总算是体验了一下疯子不正常时候的样子。 疯老祖一怔,松开秦阳,看着秦阳体表被捏的变形的龟壳,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原来是明哲啊,为师……为师进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记性不太好,你别怪为师,我记得东海有头老乌龟,为师改天去将他宰了,重新给你炼一件法宝……” “我没事,师尊你休息一会吧,一会还要赶路呢。” “噢,对,我想起来了,还要赶路呢,对,你先喝汤。”疯老祖又拿出四足鼎,摆在秦阳面前。 只是这会,秦阳却感觉心里有些复杂了。 思来想去之后,才晒然自嘲,这是要脸了啊,这习惯不好…… 现在不顺着疯老祖还能怎么办,算了,多个便宜师父,相信卫老头肯定会乐见其成。 第三二二章 新成就:乌鸦嘴 一锅浓汤,秦阳只是喝了十几碗停了下来,肉身底蕴再次加深,气血浓郁如火,已经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之所以停下,纯粹是因为葬海修髓典的修行,有些卡住了,到了一个积累之后厚积薄发的阶段。 五种灵体一直没有晋升宝体的迹象,秦阳也暂时放弃了,要么找到个合适的环境,重新再修成一种体质,再要么退而求其次,先试着修行三阳开泰之法,依次来引导体质变化。 自从修成五种体质之后,秦阳心里已经对晋升更高级别的体质不抱什么希望了,走不了质,走量好了,反正目前几种体质也没有冲突,反而自己构成了一个平衡,互有补益。 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疯老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 “怎么不吃了?” “饿习惯了,没胃口,先留着下次再吃……” “真是苦了你了……”疯老祖叹了口气,又想伸手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秦阳眼皮一跳,果断的后退了一步。 疯老祖若是不是太疯的时候,其实还挺好相处的,是下手没轻没重的,弄不好会在无意之间受伤…… 想想自己的龟壳,之前都是堪称完美的防御,这才几天时间,被破防两次了。 一次被咬了俩小洞,一次被捏出来手指印…… 纯靠龟甲本身的防御力,已经有些不太行了,还是找机会好好炼制一下吧。 “师尊,该路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师尊你不是也有事么?”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 想要试试能不能将疯老祖打发走。 虽然有个大佬跟着会非常安全,可若是大佬本身是个神经病,本身是最大的威胁时,这滋味有些不好受了。 本来被错认为他的徒弟之后,秦阳还真的有借助一下疯老祖力量的想法。 可方才,疯老祖神智稍稍不清楚一点,认不出他来了,若非有龟甲在身,怕是连发声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再发疯。 “我还有事么?”疯老祖愣在原地,皱眉苦思:“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之前那几个幽冥圣宗的人,你还记得么?” “什么幽冥圣宗,明哲,幽冥圣宗的蠢货,又来欺负你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杀了俩幽冥圣宗的弟子,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对,是他们又欺负我了,师尊给我出气了,不过师尊这次出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的,怎么能在我这耽误时间,师门的黄泉秘典的宝册,被门内叛徒盗走,师尊不是要去追回来的么?” “有这事么?”疯老祖一脸茫然,神情疯疯癫癫的变幻,时而迷茫,时而咬牙切齿:“我不太记得了……” “师尊,你忘了,这是幽冥圣宗的阴谋,他们用了歹毒的法门,让你记不清楚了,不然你想想,你为什么追那些幽冥圣宗的弟子,还不是他们为了引开你,好让宝册带回去幽冥圣宗,宝册遗失,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说的不错,明哲,你在此等候,为师去夺回宝册来。”疯老祖神情愈发癫狂,满身杀气,化作实质,如同一层层黑气迸射而出。 秦阳被掀飞了出去,脸色煞白。 而疯老祖满脸癫狂,化作一道幻影,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一脸愕然,这么容易说服疯老祖了? 不管如何,起码先摆脱疯老祖了再说。 疯老祖离开,阴悖兽便从秦阳的手腕跳了下来,落在地,静静看着秦阳将那一鼎浓汤收起,也没有趁机逃走。 秦阳心里有些意外,稍稍一想,忍不住感叹,都说有些时候人不如兽,还是挺有道理的。 阴悖兽活的简单,一是一,二是二,既然说好了,不反悔,毕竟现在要做的事,对它来说,没什么危险。 若非如此,秦阳也不敢打发疯老祖走。 匆匆收拾完东西,遗憾了一下那团幽蓝色的灵火被疯老祖收走了,秦阳便跟着阴悖兽匆匆离去。 行进不远,阴悖兽便停了下来,密林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草丛里。 阴悖兽爬去转了一圈,不再理会,尸体的神魂早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被灭了,还是逃走了。 秦阳走前,打量着这具尸身,穿的衣服,可不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两个人之的一个么。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的脑袋,都被拍进了胸膛里。 一个体修会这么死,不用说,肯定是疯老祖干的。 回头再看了看这里距离自己休整的地方很近。 秦阳琢磨了一下,当时疯老祖说是找徒弟的…… 而疯老祖当时过来,直接认错了自己是他徒弟,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没这样…… 该不会是这个混蛋被抓住之后,看到自己,瞎指了一下,说自己是徒弟,忽悠疯老祖吧……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很高,换做自己,为了活命,摆脱疯老祖,怕是也有这种想法。 伸手摸尸,摸出来一个白色光球,秦阳随手拍进脑袋里。 然后将这人随身物品轻点了一遍,再将他的脑袋,从胸膛里拔出来,在库存的棺材里,拿了口最垃圾的铁木棺材,将他安葬在密林里。 下葬之后,秦阳这才抽空去看看那本技能书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任务而已……” 秦阳颇有些失望,本来看到白色光球,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功法秘术,十有八九是什么隐秘的信息。 没想到只是这个倒霉蛋的任务书而已,这是他死之前最大的秘密。 他和一些幽冥圣宗的弟子,任务便是将疯老祖引到黑林海的深处,将其引到绝地之,让疯老祖被困死在里面。 甚至为了帮助他们执行任务,还准备了一大堆关于疯老祖的资料,让他们了解清楚,在遇到疯老祖的时候,可以顺利引导。 本来他们的确成功了,将疯老祖引到了其一处绝地之,可惜疯老祖疯了之后,实力却更强了,硬是从绝地之冲了出来。 按照计划,他们要继续执行这个任务,在黑林海之选一处更加危险的地方,继续将疯老祖引过去。 秦阳拾取了这倒霉蛋的储物袋,稍稍清点了一下,一个穷鬼,没什么好东西。 从找到一枚普普通通的玉简,里面是有关疯老祖的资料。 疯老祖姓崔,名良平,乃是黄泉魔宗的一位老祖,所谓老祖,是曾经是一脉之主,后来步入老年,气血衰竭,实力不如全盛时期,为了在死之前,更一层楼,延续寿元,这才放下了杂务,专心修行。 老祖在黄泉魔宗里,地位崇高,便是现任宗主见了,都要执后辈礼,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宗门高层讨论,老祖也会参与。 只不过老祖的权利远不如之前了而已, 崔老祖年轻的时候,便是出名的天才,为人张狂,不可一世,与人交手,也多是狠辣决绝,半点情面不讲,于是他半生,得罪的人,从同门到外面的修士,海了去了。 直到他从一脉之主退居后方,也因为其见多识广,博学多才,黄泉魔宗之,不少人也会捏着鼻子,忍着他的恶劣性格,到他这里请教。 每年功法推演,得到的残缺法门完善,各种高端研究工作,都是要这位崔老祖出力的。 他甚至从黄泉秘典之,参悟出一门新的法门,虽然不了黄泉秘典,却能传播开来,修行的难度也骤降,这让黄泉魔宗里不少天赋不是顶尖的弟子,也有了可以修行的新法门。 正因为威名赫赫,战绩彪炳,得到了那门谁都看不懂的葬海秘典之后,才会将其交给他。 秦阳看着资料里的记载,心里却没什么意外的。 能从一个原作者都看不懂的赝品里,参悟出新的东西,虽然发疯了,可他的实力再次提升,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这种本事,以前必然是碉到没朋友。 但秦阳将资料看了大半,面也记载了崔老祖的各种关系,从弟子到师兄弟都有,偏偏是没有一个叫明哲的弟子。 看到最后了,才在一些旁枝末节里,发现了关于明哲的记载。 崔老祖以前的确有一个叫明哲的弟子,可惜一千多年前已经夭折了。 崔老祖当时还未退位,身居一脉之主的要职多年,积威甚重,行事霸道狠辣,不讲道理,不少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没人敢去明着招惹崔老祖,可他的弟子,受难了,明哲是在那个时候出事的。 明哲身负阴泉宝体,还在吃奶的时候,被崔老祖收入门下,甚至给他赐姓崔,寄予厚望。 崔明哲从小天资聪慧,吃苦也从来都是咬着牙坚持,在崔老祖面前很是乖巧孝顺,一年年相处下来,崔老祖自然待其如同亲子。 然后,随着崔明哲崭露头角,开始有人惊呼,崔明哲继承了崔老祖的才情,人缘却远崔老祖好太多太多。 这跟崔老祖有仇的人,自然盯了崔明哲。 以至于最后崔明哲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只是失踪了,然后魂灯灭了。 这件事对崔老祖打击挺大,他一生未娶,也晚年了,在崔明哲身感受了一下有子嗣绕膝的乐趣,于是崔老祖发狂了一段时间,杀了不少人之后,也没查清楚真相,因为仇家太多了…… 最后也因为这件事闹的退居二线了。 秦阳放下玉简,心里有些唏嘘,他能感觉的出来,疯老祖对这位叫明哲的徒弟,那是真心的疼爱…… 本来还以为明哲是之前疯老祖误杀的那些弟子里一个。 没想到明哲早死了一千多年了。 疯老祖疯了,还记得的,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怕是也那段时间的记忆,对他来说是最深刻的。 再在倒霉蛋的储物袋里翻腾了一会,也没发现别的东西。 只是确认了这个倒霉蛋,有灵台修为,而且是体修,在幽冥圣宗之的弟子之,也是拔尖的佼佼者。 但秦阳有些纳闷。 幽冥圣宗有毛病吧…… 疯老祖已经疯了,还处心积虑的,要坑死疯老祖干什么? 当年疯老祖跟幽冥圣宗的高层,是结下了多大的仇啊?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自然是留着最好了,让黄泉魔宗找回去,这种实力强,却又六亲不认,随时会爆发的疯子,指不定会给黄泉魔宗带来多大的损失呢。 偏偏疯老祖对于黄泉魔宗也算是劳苦功高,他们肯定没法弄死疯老祖,顶多是关着而已。 可对于这种性情乖戾的天才人物,哪怕是疯了,想要关住怕是也不容易。 可幽冥圣宗却要悄摸摸的坑死疯老祖,黄泉魔宗的高层怕是知道了,也会权衡利弊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 一个年老的疯老祖而已,损失了也损失了,对大局没多大影响。 总费尽力气抓回去之后,左右为难的要好。 思来想去,秦阳得出一个结论,疯老祖年轻时候,肯定是标准的反派模板,把幽冥圣宗现在的高层得罪了个遍,而且都得罪惨了,能让人家记仇记一辈子,提起来名字眼睛都会发红…… 现在想想,引着疯老祖去找幽冥圣宗的麻烦,也不算是坑人,幽冥圣宗之前想坑杀疯老祖在前…… 疯老祖去报仇也很正常,毕竟冤冤相报,永无尽时,新仇旧恨这个词不是这么来的么。 也是现在的自己爱做好事,才给被蒙蔽的疯老祖指了条明路。 不过,秦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万一疯老祖走了没多久,忘了要去干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随缘吧,先跟着阴悖兽,去它的巢穴附近转转,看能不能好运的找到那位黑黎前辈的尸身。 “话说,我要去你的巢穴,找个黑黎的前辈,体修,肉身应该非常强,足够挡得住你的毒牙,应该是很久之前去过阴极之地,后来再也没离开黑林海,你有印象没?你带我找到那位前辈的尸身,咱们两清了。” 阴悖兽果断的给他一个眼神。 “没印象。” “你除了吞噬神魂,鬼物也吃吧,巢穴里的阴魂鬼物,肯定都被你吃光了你才出来觅食的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庞大到足够你吃个万八千年的鬼物,只要你带我找到那位前辈的尸身,我带你去,这个算额外给你的报酬。” 阴悖兽抬起两个脑袋,眼睛里往外冒光,颇有些怀疑的看着秦阳。 “只要那人曾经去过,我能帮你找到他,后面要是你没带我去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吃了你。” “安心吧,我说有肯定有的……” …… 另一边,疯老祖悠悠荡荡,化作一缕幻影,穿梭到了黑林海的边缘,直奔幽冥圣宗的方向而去。 行进半途,疯老祖飘在高空之,有些迷茫的左顾右盼。 “我在这里干什么?” 如同秦阳担心的一样,疯老祖走到半路,真的忘了…… 而这里四不沾,放眼望去,一个活人都见不到,连个问话的人都没…… 疯老祖飘在半空,苦思冥想了很久,神色愈发的扭曲,满脸狰狞,眼神飘忽,彻底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疯老祖挥舞着手臂,一道道神光飞出,四散开来。 下方的大地,轰然崩碎,十数里之地,所有的一切都崩碎成齑粉。 数十里之外,一座孤独耸立,顶端白雪皑皑的孤峰,被一道神光落入其,半截山峰绽放出一团刺目的强光,消失不见了…… 疯老祖发狂的发泄了一会之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满脸迷茫的躺在一片云层之,到处飘荡…… 这么飘了两天之后,高空的云层里,一艘不过十丈长的白玉舟,静静的飘来。 白玉舟半点光华都没有,气息尽数内敛,心还有一枚晦暗的符,悬在白玉舟之,垂落的一枚枚符幻影,更是杜绝了诸多探查之法。 隐藏在云层之穿梭,若非肉眼见到,根本无人能知道这里有一艘白玉舟。 而白玉舟,一个身着幽冥圣宗服饰的年男子,闭目盘坐在船头,他的身后,同样有一尊丈高的鬼物,盘坐在那里。 鬼物额生独角,通体赤红,如同被剥了皮一般,看着极为渗人。 行进之,男人忽然睁开眼睛,目两道神光爆射而出,落入云层之。 “滚出来!” 云层舒卷,翻滚之,露出一条通道,通道的另一头,疯老祖面色呆滞的飘在那里,只是见到神光飞来之时,才忽然伸出手一抓,如同抓住了实物一般,直接捏碎了那一道飞来的神光。 年男人面色一沉,变得极为难看,转身拍了拍身后那尊浑身赤红的鬼物。 “你护送东西先回去,见机行事。” 年男人从白玉舟之跨出,凌空而立,满眼杀机的盯着疯老祖,待白玉舟从另一侧飞走之后,年男人才缓缓开口。 “我想到了很多人可能会来拦截,我也确信至少不会在这里被拦到,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是你崔老魔,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吧,为了挖出来我们安插进去的人,你竟然舍得亲手打死两个徒弟,崔老魔,一千多年过去,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崔老魔是何等凶残了……” “你是谁?”疯老祖面色呆滞的看着年男人,喃喃自语。 “崔老魔!”年男人厉喝一声,周身气势迸射开来,瞬间绞碎了云层:“到了这会儿,还跟我装疯卖傻,莫不是你正巧在这里散步么?如此狠辣布局,不是等着我们跳进来么!今日便让我看看,一千多年过去,你这个老魔头,还有当年的几分力量!” 第三二三章 没资格死在我手里,赤红厉鬼的无妄之灾 鬼气冲霄,遮云蔽日,一位头发扎在脑后的年人,凌空而立,面容之,慢慢的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纹路,让其犹如恶鬼临世。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崔老魔,一千多年了,你已经年老体衰,而我正值壮年,看你如何拦我!千年前的恩怨,也是时候有个了解了!” 一声厉喝,漫天鬼气,与年人的真元混杂到一起,化作一只绵延里许的鬼爪,从高空化作黑云的鬼气之探出。 鬼爪舒长开来,掌心一只幽绿色的独眼,散发出一阵阵冲霄的恶意,化作一缕缕涟漪,直冲疯老祖的眼。 疯老祖呆呆的凌空而立,任由这些恶意从眼灌入,直逼神魂。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疯老祖空洞的眼神消散了,瞳孔恢复了焦距,精光闪烁,杀意喷薄而出。 只是杀意,便直接绞碎了鬼爪冲入神魂的恶意。 他脸迷茫呆滞的表情,也慢慢的化作狰狞,嘴角还有一丝癫狂怪异的笑意。 而对面的年人,神色一震,眼珠子一颤,心莫名生出一丝惧意。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疯老祖手下活了下来,但那不是他实力足够强,而是那个时候他太弱了,弱到意气风发的疯老祖根本不屑与杀他。 而那时候,疯老祖也是这般眼神。 微微低着头,嘴角噙着一丝似嘲讽似不屑的笑意,眼帘微微耷拉下来一点,只能看到半个眼球,俯视着他,如同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只是看到这个眼神,年人心的恐惧不由自主的浮现,而后化作难以压制的怒火,从体内化作火焰,直冲脑门,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故弄玄虚!” 一声厉喝,年人身化神光,冲天而起,与那一只独眼鬼爪融为一体,眨眼间,鬼爪威势暴涨数倍,独目之滔天恶意和恨意,与鬼爪一起,滚滚而下,乌色与幽绿混杂的神光,盘旋成龙卷一般,瞬间将疯老祖笼罩在内。 疯老祖脸带着一丝癫狂,缓缓的抬起头,眼带着一丝漠然的不屑,口喃喃自语。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那个跪地求饶的可怜虫么,这种货色没资格死在我手里……” 疯老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向一抵。 “轰!” 一声巨响,神光化作一道逸散开来的光波,瞬间消失在天边,气浪翻滚着想着下方压下,却又像是遇到了无形的阻碍,翻滚着想着两侧扩散开,阵阵音爆声混杂着虚电,噼里啪啦的消散…… 足足十几个呼吸,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化作黑云的鬼气消散了,气浪消失了,神光崩碎了…… 半空,疯老祖的右手抬起,一掌抵在方,而其手掌之,一只里许大的巨大独眼鬼爪,被死死的抵住了。 “有些长进了。”疯老祖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声,缓缓的收回了手。 而鬼爪却依然僵在那里。 “咔嚓……” 一丝裂纹浮现…… “咔嚓……咔嚓……” 密密麻麻的裂纹,在鬼爪表面浮现,连同独眼在内,都如同冰裂的瓷器一般,遍布了不规则的裂纹。 只是一阵清风吹过,鬼爪无声无息的化作齑粉飘散,而年人面如白纸,从跌落…… 疯老祖伸手一抓,单手捏住年人的后颈,将其如同之前的阴悖兽一般捏在手。 风平浪静,交战刚开始结束了…… 年人气若游丝,眼满是跌入深渊的绝望。 “崔老魔,要杀杀吧!” 然而疯老祖这么呆立了许久,眼凝聚的神采,再次慢慢的涣散,他满脸迷茫的站在半空,手拎着已经重伤的年人,满脸疑惑的喃呢。 “这是谁?我为什么要捏着他?噢,我想起来了,我要出来抓点东西,给明哲熬个汤,靠门内的资源,根本不够……” 年人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满眼血红,面容扭曲到快要爆炸了。 “崔老魔,要杀杀,莫要如此羞辱我,有本事你杀了我!” “咔嚓……”疯老祖手发力,捏断了他的颈椎,真元游走,瞬间将其彻底控制,让他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 “我还要回去给明哲熬汤呢……” 疯老祖拎着还剩下半口气的年人,左顾右盼了很久,才在半空发现了此前那头赤红厉鬼留下的痕迹,他这么无意识的追寻着那些痕迹追了过去。 年人歪着脑袋,憋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又一次,崔老魔连杀都不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 一千多年过去,崔老魔早年老体衰,战力远不如前,为何现在竟然全盛时期还要强一些,强的不讲道理了。 鬼手的惑神鬼眼,对他无用,靠肉身硬撼幽冥鬼手,硬碰硬的硬要拼着让他反噬为止。 这是羞辱,靠着碾压而来的羞辱。 从当年一个没资格死在他手的蝼蚁,历经千年,进阶了两个大境界,却仅仅只是有了当做食材,给他徒弟熬汤的资格…… 一口气没来,年人没被捏死,反而自己憋屈的昏死了过去。 …… 数千里之外,通体如同被剥皮的赤红厉鬼,驾驭白玉舟飞过一段距离之后,却在回幽冥圣宗的一条偏僻小路,遇到了黄泉魔宗的人…… 赤红厉鬼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引走了那些人…… 反身回来之后,赤红厉鬼呲着牙,转身看了一眼白玉舟的船舱,张口一吐,一层鬼气笼罩整艘白玉舟,而后再长大了嘴巴,化出一张十数丈大的巨吻,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而后赤红厉鬼左右远眺,寻找可能突围的方向,当看到黑林海所在的方向时,赤红厉鬼沉思了一下,化作一道赤红的神光,落入下方密林里,贴着地面向着黑林海而去。 …… 而黑林海之,秦阳穿行在密林之,感受着周围阴气越来越重,精神略显振奋,证明印记之地已经不远了。 这一路行来,极为顺利。 即将抵达巢穴附近,阴悖兽的气息也随之放开,沿途所有的毒虫蛇蚁,无不是闻风而逃,走了好几天,秦阳竟然两个活着的虫子都没见到过。 途越是这么顺利,秦阳反而越觉得,自己的目的怕是没这么顺利了…… 果然,一路前行,植被越来越少,阴气越来越重,以至于青天白日之时,这里的天空却依然是灰蒙蒙一片,半点阳光都见不到,半点烈阳灼热之气都没有。 一片荒芜的黑山,唯有浓郁的阴气化作的雾气,缭绕其间,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偏偏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看了一眼阴悖兽,秦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错了,这种咸鱼一样的家伙,不把窝边草吃完,绝对懒得去别的地方,别的地方,阴气消散,甚至白天时几乎毫无阴气,对于阴悖兽来说极为不舒服。 “既然已经到你的地盘了,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位乃是黑黎的前辈,你既然如此忌惮神牛,你自然不敢吃了他的神魂,而且你偷袭也未必能破开他的皮肤,他若死在这里,你肯定会知道,尸体在哪?” 阴悖兽昂着两个脑袋,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 “很多年了,我怎么会记得,我不找找怎么知道,我现在想起来了,他肯定不是死在我这里的,不然那头死牛不可能不来找。” “阴气浓郁的环境,足够你吃到饱的鬼物。”秦阳面无表情的回了句,眼见阴悖兽不靠谱,又补了一句:“若是你吃的慢一点,那里的鬼物,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如同这里一般鬼影子都见不到。” “好吧,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找到,只要他真的来过我这里……” 阴悖兽将脑袋放了下去,权衡利弊之后,果断放弃了跟秦阳争的想法。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那位前辈的实力,加黑黎的天赋和秘法,想要瞒住你,并不是什么难事。”秦阳觉得这里可以说是从西面进入黑林海之后,最近的阴极之地,那位黑黎前辈来转一圈的概率非常大。 “我要在这里转一圈,只要曾经来过,我能知道他去哪里了。”阴悖兽提起了精神,开始带着秦阳在它的领地范围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秦阳暗叹了一声,这么大的地盘,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算了,现在也只能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了,若是这么容易找到的话,黑黎的人在明知道那位前辈去了哪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来找…… 而且,想来那位前辈死的地方,应该也不一般…… 搜寻了三日之后,一路深入阴悖兽的领地深处。 枯燥的搜寻之,秦阳忽然抬起头,望向远处,费了大劲,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的压制下飞到半空,遥遥望去的时候。 见数十里之外,一座漆黑的山头,竟然在冒火光,看样子似乎还是一座火山。 “喂,那里是什么?这里竟然有一座火山?” 阴悖兽斜了秦阳一眼,嘴角扯了扯,满眼的嗤笑。 “这里乃是阴极之地,又不是极阴之地,阴极生阳,物极必反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秦阳一拍脑袋,眼睛里放光。 “是了,我差点忘了,此阴极之地,纵横少说数千里之地,曾经有万千鬼物汇聚,现在鬼物尽数消散,阴气再无半点消耗,阴极而生阳,那里便是此地的阳眼所在,阴气有多盛,阳眼之的阳气,便会更胜一筹……” 原本此地有无数鬼物,鬼物的存在,便会消耗阴气,如同修士消耗灵气一般,而此地的阴气会远远不断的产生,从地气而来,寻常是绝对不会有枯竭的一天的。 可鬼物越来越少,从很久之前达成的平衡随之打破,阴极太盛,却又被局限在此,必然会是物极必反的结局。 “喂,你继续找吧,反正那等对你来说极为特殊的强者,很难会认错,你天赋异禀,想来不会出错,不过,我跟着你也帮不什么忙,我先去帮你化解点此地阳气好了……” 丢下一句话,也不等阴悖兽说什么,秦阳直奔那座阳气喷发的火山而去。 到了火山口,里面流淌的不是岩浆,而是一种散发着金红色光芒的液体,灼热的阳气,不断的从火山口喷发而出。 只是站在这里,秦阳感觉身体快要燃烧起来了,目前为止,到这里是极限了。 盘膝坐在火山口边缘,秦阳拿出疯老祖留下的鼎,饮了一口浓汤,立刻将自己置身在浓烈的阳气笼罩之,开始修行葬海修髓典…… 而阴悖兽,相隔数十里,感受着那里的阳气,颇有些不舒服,思来想去,秦阳说的也对。 还不如让秦阳有点用,去削弱一下那里的阳气,自己慢慢找,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 …… 在秦阳为意外碰一个阳气浓郁之地而满心欢喜的时候…… 黑林海西南角落,一位满脸沧桑,眼带着疲惫的男人,背着一个气息、生机都极为微弱,身穿嫁衣的女子,进入了黑林海。 可不是之前秦阳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位痴心汉么。 其他人见到痴心汉已经见怪不怪,远远的避开,只要不去招惹,痴心汉从不无事生非,根本懒得理会其他人。 痴心汉轻车熟路的一路疾行,向着东北方向奔去。 三日之后,在林见到一位干尸倒在道旁,痴心汉目不斜视,继续前进。 然而待痴心汉走出不过数十丈,那具干尸之,却有一缕赤红的鬼气飞出,直奔痴心汉后背背着的女子。 痴心汉回过头,脸的疲惫如同瞬间消散,眼杀机暴涨,右手并指为剑,一道幽黑色的剑气凌空斩出,斩在那一缕鬼气之,将鬼气绞杀的干干净净。 然而,这还没完,当剑气斩过之后,却见剑气所过之处,如同将这里的环境再次复制了一遍,化作左右两个。 一半黑一半白。 世界飞速分化,不过眨眼间,见分化的两个世界尽头,一头浑身赤红鬼物浮现…… 相隔数千里,刚刚跟黑林海之的凶物交战一场的赤红厉鬼,正在赶路呢,却感觉心头警兆大作。 回头望去,却见后方景象,骤然失去了光彩,如同复制成黑白二色的两个,分离左右,一道幽黑色的剑气,当头斩来。 赤红厉鬼惊叫一声,一只断臂,齐肩而断。 这时,一切异象才随之消散。 赤红厉鬼抓住自己的手臂,惊的眼珠子乱颤,断臂伤口,一层气息幽深的剑气盘踞,根本无法接了。 “剑修?哪里来的剑修?黄泉魔宗哪来的剑修?” 左顾右盼,探查了几眼之后,赤红厉鬼惊恐愤怒,却又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招惹了一个恐怖的剑修,能让人家隔空斩了他一剑。 “好恐怖的剑气,斩断了阴阳路而来,南蛮什么时候有这种恐怖的剑修了……”吓坏的赤红厉鬼,抱着手臂,仓皇逃窜。 而另一边,满脸沧桑,头发里参杂着白发的男子,看也没看这一剑的结果,轻轻的托了托后背的女子,伸手抓着她的手,目光继续向着前方望去,踏路程。 …… 又是数日过去,失去一条手臂的赤红厉鬼,一路窜行在密林之,感受着这里越来越重的压制,嗅了嗅鼻子。 “阴气变重了啊……” 第三二四章 强迫症会舒适的修行,一个有毒的好鬼 阴极之地的火山口,秦阳已经向内推进了丈许距离,这里的阳气,瞬间浓烈了倍许。 有环境加持,再加这里压制炼气修为,全靠肉身硬抗,阳气不断的渗入体内,再加服用疯老祖的浓汤补益。 这个时候修行葬海修髓典,起到的只是一个引子的作用,将肉身从本质改造,让身体多出来一个新的特性,去适应这里环境的特性。 而当这个特性稳定下来,化作肉身本质存在的特点之后,便是进阶灵体的时候。 简单说,是靠着环境逼迫,补足了其他所有的条件,让肉身强行变异。 而葬海修髓典的作用或者是好处,说白了也只是让这种变异在可控范围,只会向有益的方向变化。 这一段时间的适应,秦阳已经感觉到,这里浓烈的阳气,对他肉身的渗透伤害,越来越低,甚至肉身已经可以本能的吸收一部分阳气,化作肉身的力量。 衍生出最低级的灵体,已经近在咫尺了。 毕竟,疯老祖给的浓汤,对于肉身的补益效果,远远超过了当初吃的海凶兽。 再加肉身每一寸血肉之沉淀的魔手力量,也被一丝丝的引导出来消化掉,这个进度着实是可怕了点。 数日过去,秦阳身体一震,体表一层赤金的光晕流转开,周遭渗入肉身的阳气,开始被肉身主动吸收消化掉。 这不是功法的原因,也不是刻意的强行炼化,而是已经练成了最基本的阳灵之体,有了对阳气的天生契合度。 肉身会自主的不断吸收融合,不用去控制,这也是不少天生拥有特殊体质的幼童,很小的时候能被发现的原因所在。 阳灵之体练成,秦阳琢磨了琢磨,差不多也可以试试修行三阳开泰的法门了。 这个法门可以算是秘法,也可以算是功法,修成之后,周身会散发出恐怖的烈阳之气,犹如皓日当空,不可直视,对于阴邪之物,天然有极强的克制。 是这个法门,想要修成难度也很高,弄不好会玩火自焚,被拔升的阳气烧的神形俱灭。 法门已经了然于心,秦阳退出火山口,小心翼翼的尝试修行。 “呼……” 开始修行的瞬间,秦阳的皮肤便化作的赤金色,阳气疯狂的攀升,金红色的气息,化作一轮烈日一般,悬在秦阳头顶。 阳气疯狂的攀升,由内而外的灼烧秦阳的肉身,这是一种烈焰灵火还要彻底的灼烧,细致到每一丝皮毛,每一丝血肉经脉。 一刻钟之后,阳气再次汇聚,金红色气息飘逸而,再次化作第二轮烈日。 到了这时,秦阳的皮下已经开始绽放出光芒,皮肤一寸一寸的被灼烧的化为飞灰。 而同一时间,藏在每一寸血肉深处的魔手力量,也终于被激发,化作一层黑色的油污一般溢出,自主抵御阳气焚化。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自觉只要修成阳灵之体,足够修成三阳开泰的最大依仗,便是藏在血肉深处的魔手力量,这种力量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属阳的,自然与之相抵。 而且魔手力量的质量,明显高得多,想要抵御住阳气侵蚀炼化,很容易。 再过了一刻钟,又一轮烈日幻化成型,三轮烈日悬在秦阳头顶,化作一道神光,印在秦阳的后背,化作一个烈日的印记。 一时之间,秦阳肉身之逸散出的阳气,暴涨十数倍,肉身本身的阳气,终于被彻底引发,底蕴被法门具现,化作了真正的实力。 丑鸡睡眼惺忪的钻出来,轻轻吸了口气,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变成绿色的身体,叹了口气。 “秦有德,找到了这种好地方,你怎么不叫醒我……” 丑鸡抱怨了一声,自顾自的钻回去,吊着通体墨绿,如同邪道法宝的昊阳宝钟,一头扎进了火山口里,在赤金色的液体里,疯狂的打滚。 “想当年,老祖也是堂堂大日金乌啊……” 大口大口的吞噬金液,一脸的惬意,而他的头顶,一缕缕金色的绒毛,慢慢浮现…… 秦阳斜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忍着没说,毕竟拿丑鸡挡枪好多次了,人家现在又要趁机玩换装,总不能拦着吧…… 三阳开泰之法,现在算是真正入门了,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后面也只需要慢慢修行行了。 不过,三阳开泰之法修成了,同样,后面的大日神光,倒是也可以先修炼入门。 等到以后肉身变的更强之后,再继续慢慢修行。 以目前的肉身强度,能入门已经是极限了,若非在这里发现了一座阳气凝聚的火山,机缘所至,秦阳根本不会去修行这两种法门。 凝聚火山里的阳气,继续修行大日神光,这个法门没什么危险,区别也只是修成之后的威能差距而已。 没有底子,没有加成,刚修成大日神光时的威能,有些尴尬…… 而想要修炼到极高的境界,花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也……未必能成功。 所以这边仅仅只是入门之后,秦阳便停了下来,蹲在火山口,看着里面游泳的丑鸡,一脸的无语…… 油光发绿的羽毛之,透着一些黑,而黑色之下的底色里,又泛着赤金。 可真是丑的有些随意了…… “丑鸡,这地方我们又不能长待,你看这些阳气凝聚而成的金液,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了,正好昊阳宝钟最初便如同皓日当空,烈阳熊熊,你又是金乌出身,全部收入昊阳宝钟,应该不存在问题吧?毕竟,最适合让昊阳宝钟恢复全盛威能的,是这些金液……” “秦有德,你总算是为我着想一次。”丑鸡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秦阳再看了看,才发现火山口下方的金液,似乎已经之前下降了一些…… “你速度点。”秦阳无言,搞了半天,这种事根本用不着自己去说,人家早开始干了。 三日过去,随着火山口里寄存的金液被吞噬干净,逸散的阳气,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一丝阴气从火山口喷涌而出。 不过几个呼吸,喷涌而出的阴气,便化作一道灰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这里的阴气浓度直线攀升…… 这是因为这里的平衡再次被打破,退化到原本的样子,直到有一天这里的阴气浓郁到极致,阴极生阳,才会慢慢的让这里再次变成之前的样子。 秦阳摸着下巴,望着火山口若有所思…… 既然修成了阳灵之体,要不,顺手试试修成个阴灵之体? 反正走量取胜了…… 以后这种地方,怕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了,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一头阴悖兽,打破了这里的平衡,再经过天长日久的积累,量变引起质变,变出一座阳气火山,还能一直保持这么久,等着自己去发掘…… 这么想着,秦阳再次坐到火山口旁边,继续修行…… 而丑鸡颇为不爽的钻回昊阳宝钟,回到秦阳体内,去昊阳宝钟里继续泡澡。 另一边,兢兢业业搜寻的阴悖兽,也感觉到这里的阳气消散,又变成了当年阴气最浓郁的核心。 于是阴悖兽,欢天喜地的冲来,当年它的巢穴可是在这里的,想想秦阳还是挺靠谱的,说清除阳气,竟然真的一点都没留下,速度可真快…… 阴悖兽快速冲来的时候。 另一边,被沧桑哥一剑吓破胆的赤红厉鬼,正窝在荒山之的一座山洞里,利用这里浓郁的阴气修养呢,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出来一看,天边有一道灰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其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阴气,相隔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应到。 赤红厉鬼眼睛一亮,大喜过望,化作一道赤红的神光,直奔光柱而去。 “简直是天助我也!我说此地阴气如此之重,倒是忽略了,此地竟然是阴极之地!” …… 阴悖兽,两个脑袋交替着前行,如同一条沙漠里的蛇类,横着走…… 欢天喜地准备去再感受一下自己最喜欢的巢穴。 快要到火山口的时候,阴悖兽却忽然抬起头,看着另一边有一道赤红神光,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火山而去…… 嗅了嗅鼻子,阴悖兽的四只眼睛里,寒光爆射而出,整条蛇都快要气炸了。 鬼物? 这片阴极之地里,所有的鬼物都被吃的干干净净,现在竟然还有一个狡猾的家伙残存? 这鬼物不会是以为自己离开这里了,他现在要去占据自己的巢穴吧? 自己都多久没去过那里了,这个胆大包天的鬼物,竟然敢这么毫无遮掩的来,想要先占据了? 这不是骑在他头拉屎么! 这事能忍? 这事当然不能忍。 领地问题都可能要分个生死,巢穴问题,不是你死是我亡,不会有妥协。 于是…… 欢天喜地的飞来,感受着阴气愈发浓郁,喜眉梢的赤红厉鬼,快要到的时候。 却见一道残影一闪而逝,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进去。 阴悖兽重新落在地,打了个饱隔,心满意足了。 很久没吃过这么强的鬼物了…… 阴悖兽落在地,懒洋洋的继续向着火山口而去。 到了火山口,见到秦阳坐在火山口边缘,竟然没有进去,阴悖兽顿时更加满意了。 “你这人不错,我以前见到的那些好多了,终于可以回我的巢穴了……”阴悖兽一个眼神飘来,夸了秦阳一句。 只是吸了两口阴气之后,阴悖兽忽然扭动着身子,张口一吐,已经被消化了小半的赤红厉鬼,落在秦阳面前…… 秦阳呆呆的看着地的赤红厉鬼,好半晌才一拱手,一脸纠结的道。 “那个……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了,我这人口味轻,平常都是吃素的,这个口味不适合我,你还是自己吃吧,咱们是自己人,不兴这种客套……” 阴悖兽的眼,带着纠结,如同吃了屎一样,不停的干呕…… “这个鬼物有毒!难怪我以前没有吃他!” 阴悖兽翻滚着跳到火山口里,留下秦阳一脸茫然的看着地的赤红厉鬼…… 屎里……哦不,是鬼物有毒? 这什么情况? 秦阳陷入了沉思,人族的确会很多毒,可不少毒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完全都是无用的,可能还会当糖果吃。 这么说来,有一些东西,对于阴悖兽来说,是毒药,也算正常了…… 只是这个鬼物有毒是个什么情况? 阴悖兽还会食物毒? 秦阳也没心思去完善强迫症,继续修成阴灵之体了,而是在赤红厉鬼的身边蹲了下来。 这只鬼物小半身躯都被消化掉了,可身体却还未崩溃。 证明这只鬼物的实力很强,起码已经不是简单的鬼气凝聚鬼躯了,而是真正的凝聚出如同人族一样的肉身了。 有这等实力,不到鬼神境界,也不会差太多了。 检查了好几遍之后,秦阳在残缺的鬼物的一条断臂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被消化掉了,而是之前被斩断了。 面还残留着一丝剑气,透着幽深气息的剑气。 除了这里,秦阳也没发现别的不一样了。 秦阳触碰了一下残留的剑气,体内阳气一冲,这一丝剑气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难道这个东西对于阴悖兽来说是毒?” 还是不明白,秦阳索性懒得想了,反正在火山口里,阴气已经凝聚到极致,足够阴悖兽恢复。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然是摸尸了。 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摸过鬼物呢。 因为弱的鬼物,只要死了必然是消散的一干二净,有个屁的尸体。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有尸体的鬼物,不将他超度了,良心会爆炸的。 秦阳拿出清水洗手,再焚香凝神,良久之后才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鬼物的瞬间,技能便有了反应。 催动技能,瞬间,掌多了四个光球。 “四个!还有一个是金色的?” 秦阳眼睛一亮,还未看到底摸到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之。 头一次摸到了四个…… 因为洗手焚香了么? 那以前摸不到好东西,是不是太随意的原因? 良久之后,秦阳叹了口气,以后还是郑重一点吧,超度这种事,还是不能太随意了。 再看四个光球,三样都是物品,唯一一样技能书,还只是个白色的,不用说,肯定又是个什么死之前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的秘密。 将白色光球排进脑袋里,再捏碎了其一个蓝色光球。 一艘十丈长的白玉舟出现了。 炼化之后,秦阳随手将其收起。 白玉舟挺普通的,也是用料好,面还有遮掩符加持,非常低调,速度也快,倒是可以留着以后用…… 再捏碎另一个蓝色光球。 一具干尸跌落在地。 秦阳沉默了…… 摸出来的光球里,竟然是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操作? 再来一次么? 伸手触碰了一下干尸,又显示可以摸尸。 施展技能,再次摸出来一蓝一白两个光球。 将光球拍到脑袋,稍稍看了一下,白色的只是临死是还憋着的秘密而已,蓝色的也只是一门很普通的驭鬼术而已。 东西好坏倒是其次,这次摸出来一具尸体,再来一次的意义才是更加重要的。 秦阳的神色愈发坚定,瞬间下定了决心,以后摸尸一定不能太随便了。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金色光球,捏碎了光球,一本足有半尺厚的青铜书籍,书籍侧面被一个兽头锁锁住,书籍正面,有两个不古怪的字符。 只是看到这两个字符的瞬间,秦阳却立刻明白了其的含义。 黄泉。 沉吟了一下,炼化之后,也不知道这个锁怎么打开,索性将其先收起来。 没急着清点,秦阳反而先拿出一口黄灿灿的黄金棺材,将这位身体残破不堪的鬼物收殓。 “以前知道这里黄金不值钱的时候,随手炼了一口黄金棺材,等着看看哪位能给四个光球了,给他用,没想到,你这里不只是四个,还能摸到再来一次……” 黄金棺材足有丈余长,半丈宽,面雕龙刻凤,看起来极为华丽。 将鬼物收殓下葬,还给立了碑,刻七个大字:“一个有毒的好鬼。” 当然是好鬼啊,不算那个再来一次,都已经有五个光球了,前所未有。 更别说,这个好鬼还开创性的整出来一个“再来一次”。 必须铭记。 结束了之后,秦阳激动的心情却还没法平复。 先说那本青铜书籍,书“黄泉”二字,用的还是那种不需要认识,看一眼能立刻领会意思的字。 这种古老的字,最长出现的地方,是在经典的宝册。 金色的光球,加黄泉二字,这还用思考到底是什么? 必然是黄泉魔宗的镇派秘籍之一,也是黄泉魔宗的“黄泉”二字来源的黄泉秘典。 在一个鬼身,摸出来了黄泉秘典的宝册,说实话,秦阳到现在还是懵的。 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头再看在鬼物身摸到的白色技能书,还有那具干尸身的白色技能书。 看完之后,秦阳更懵了…… “之前听蒙师叔说过,他这一脉,最早的时候有一门神通名叫一语成谶,俗称乌鸦嘴,拥有很恐怖的威能,说什么坏事都会成真,莫不是在门内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学会了这门神通?” 干尸是黄泉魔宗的弟子,算是疯老祖的后辈徒孙,同样这具干尸也是幽冥圣宗安插进黄泉魔宗的奸细,干尸隐藏的最大秘密,是这个。 本来这种奸细,也是传递个消息而已,不到关键时刻,根本用不的。 而鬼物身摸出来的是记忆,便是他最近正在干的事情,将黄泉秘典的宝册,偷偷送回幽冥圣宗。 一个事情发生之后,后面会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而这次的事情也是。 黄泉魔宗将赝品的葬海秘典,送到了疯老祖这里。 本来没什么,这东西是个废物,谁想到疯老祖天纵才,硬是靠着自己的底蕴,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领悟出什么东西了,然后自己疯掉了…… 他杀了不少人冲出了黄泉魔宗。 可问题在于,疯老祖秉承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理念,借阅了黄泉秘典的宝册,疯的时候,黄泉秘典的宝册在他身边呢。 后来疯老祖消失了,黄泉秘典的宝册也不见了,黄泉魔宗现在着急找疯老祖,不是因为尊敬老祖,纯粹是因为宝册不见了…… 而事实,是当时疯老祖发狂之后,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出现的变化吓坏了,尤其是死了人之后,其他人都逃了。 这位奸细,能当奸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自然是胆大心细之辈,他没惊慌失措的逃窜,而是去拿到了黄泉秘典的宝册。 后面趁乱逃走之后,害怕自己保不住,自然联系了幽冥圣宗…… 天掉了馅饼,还是纯金的,幽冥圣宗顿时大喜啊,赶紧派人来接应。 另一方面,又率先找到了疯老祖的行踪,派人将其引到黑林海,准备借助黑林海之一些险恶之地,将疯老祖坑杀了拉倒。 届时他们自然是闷声发大财,凭白得到了黄泉秘典的宝册,偏偏所有人都以为宝册随着疯老祖失踪了…… 秦阳弄明白了前因后果,都不得不说,这些人反应可真快,太能抓住机会了。 然而,问题出在执行了,因为压根没人知道,所以他们也不敢让太强的人出动,生恐引人注意,但求一个稳字,只派个新晋的长老,悄咪咪的来接应。 然后这个倒霉蛋,好死不死的遇到了疯老祖,只能让他的厉鬼同伴,带着功臣和宝册先走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秦阳看了这段记忆,都忍不住为赤红厉鬼掬一把同情泪。 逃了一段之后吧,实在没辙了,一狠心,将白玉舟吞了,连同功臣都一同吞入腹,于是,功臣被榨干了生机力量,变成了一具干尸,躺在白玉舟里…… 再逃了一段,好不容易有希望摆脱黄泉魔宗的人了吧,又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一个恐怖剑修,相隔不知道多远,一剑斩断他一只手臂…… 偏偏这剑气太古怪,能斩阴阳,对于鬼物的伤害实在是太高了,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难以祛除,他不敢冒险,只能进入黑林海,试图从这里绕道。 后面来到了阴极之地,在这里修养,又发现了火山口阴气爆发,满心欢喜的冲了过来。 马到了吧,一只对于鬼物来说,堪称无敌的天敌阴悖兽,又忽然杀出来,一口将他吞了,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 惨绝人寰啊…… 秦阳都可以想象到,当时阴悖兽满心欢喜的回巢穴的时候,看到一个区区鬼物,竟敢来它的巢穴,会暴怒成什么样子…… 拿出一把灵香,点燃了之后插在好鬼的墓碑前,对这位鬼物鞠了一躬,满脸的感叹和……感激。 “你也不容易,历尽坎坷,万里送宝,我活了这么久,头次信了,做好事做久了,天真的会掉馅饼,还是纯金的,要不是我手里只有这口金棺材,我一定会给你换口更好的棺材,不过这里也算是风水宝地,我能做的这么多了。” 真是个好鬼啊,稍稍对一下,多少人还不如人家一只鬼……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打开青铜书籍的锁,但宝物在手里,总会有办法的。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门秘典,算是以后看到内容之后,发现不适合自己修炼,那也无所谓,毕竟宝册本身是至宝。 价值连城。 正好自己还有脱手的渠道,有前面一次拍卖宝册的经历,再来一个人委托自己这个第三方拍卖宝册,有问题么? 好了,该弄的都弄了,秦阳来到火山口边缘,向下看了看,没看到阴悖兽的影子。 秦阳也不急,人家食物毒了,休养一下有问题么。 继续坐在火山口边缘,继续修行葬海修髓典。 …… 而远在数千里之外,在赤红厉鬼被阴悖兽吞噬掉没一会,被疯老祖捏在手里的年人,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只是醒来的瞬间,一口心血喷出。 近乎伴生的鬼物,被人灭了,他这个主人,也别想好过。 于是乎,只剩下半口气的家伙,硬是被撑住,生机缓缓的消散了…… 身死道消之后,年人体内积攒的鬼气,便开始逸散出来,与年人尸体飞速衍生出的死气结合。 这是诈尸了…… 幽冥圣宗之,有炼尸炼鬼之分,鬼物还好说,形成很容易,想要培育出一个特殊的鬼物,并不是太难,在鬼物的潜力耗尽之前,想要让鬼物进阶也不难…… 可炼尸控尸的修士呢,想要找到一尊合适的尸体,没这么容易了。 但他们却一直不缺素材,哪来的? 很大一部分都是幽冥圣宗自产自销,死掉的门人,只要尸体还在,基本都不会浪费,尤其是幽冥圣宗的修行法门,天生阴气鬼气重,死后诈尸的概率没十成也有九成九了…… 所以喽,哪怕一个强者死了,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化作僵尸,重新化作门内的战力。 更重要的,僵尸这种东西,可没有寿元限制,他们进阶慢无所谓,反正有无穷的时间,让他们慢慢晋升。 随着时间推移,幽冥圣宗强大的僵尸只会越来越多,重新觉醒灵智,拥有意识的强大僵尸,战力说不定当代宗主的战力还要强。 要不说,南蛮魔道三宗之,幽冥圣宗的传承最为久远,可不是靠运气。 而此刻,年人要诈尸了,在疯老祖手里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全身毛发、獠牙指甲,都开始疯长,力气也越来越大,断掉的颈椎都不再算是什么伤势…… 疯老祖皱着眉头,盯着手尸变的尸体,自言自语。 “死了,都臭了,不能熬汤了……” 掌发力,神光笼罩诈尸的尸体,不过几个呼吸,神光消散,尸体化作点点荧光飘散。 手没了东西,疯老祖脸又变得迷茫了。 “我这是在哪?我要干什么?噢,我好像出来很久了,明哲应该饿了吧,他正值勇猛精进的阶段,正是能吃的时候,咦,明哲呢,对,我想起来了,我是出来找明哲的……” 疯老祖随风飘荡,漫无目的的顺着原本前行的道路,继续前行…… ……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秦阳已经再次苏醒了,疯老祖给的浓汤已经喝完了,没什么鸟用的阴灵之体,竟然也顺利的修成了,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体质,没有冲突…… 秦阳现在已经没工夫关注了,而是在意阴悖兽竟然还没出来。 火山口里的阴气还在喷发,阴气浓度还在攀升,只不过距离凝聚成液还早着呢。 秦阳从火山口跳下去,在底部找到了趴在一块黑石一动不动的阴悖兽。 仔细看了几眼,秦阳火气涌,这货竟然睡着了? 念头一动,催动三阳开泰之法,拔升阳气。 霎时之间,阴气翻滚,如同沸腾。 在这种阴气极为浓郁的环境,骤然出现了阳气,如同水滴如热油锅一样。 阴悖兽两个脑袋同时抬了起来,警惕的左顾右盼,当看到面前是秦阳之后才放下警惕。 “你干什么?” “我从疯老祖手里救了你,没错吧?我又帮你巢穴的阳气全部去除了,没错吧?你在干什么?睡觉么?诚信呢?说好的事不干了么?” “噢,我想起来了,帮你找人。”阴悖兽恍惚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干呢。 “你找到线索了么?你不是说只要对方来过这里,你肯定知道对方去哪了么?” “找到了,的确有个黑黎的人来过,肉身非常强,但是他来转了一圈走了。” “你不带我去么?不是说好了帮我找到么?” “好吧,我都很久很久没有在我的巢穴里睡过了……”阴悖兽颇有些不情愿的从黑石游下来,跟着秦阳冲出火山口。 第三二五章 惊恐的阴悖兽,足迹技能书 阴悖兽懒洋洋的从火山口里爬出来,见到火山脚的一座新坟,嗅了嗅鼻子,颇有些不爽。品書網www.vodTw.com 不等它发作,秦阳连忙先堵住了它的嘴。 “一个有毒的好鬼,你肯定也没见过吧,留着吧,以后震慑一下其他人,不然万一你不在,这里现在又没了阳气,你的巢穴被别的鬼物霸占了,你乐意么?” 阴悖兽思索了一下,觉得还行,毕竟巢穴已经能重新住了,可不只是它喜欢这里,鬼物更喜欢…… 秦阳见它久久没反应,也生怕阴悖兽把坟炸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送宝的好鬼,自己这边刚给埋葬了,转眼坟被炸了,自己多没面子。 秦阳拿出一块新的墓碑,唰唰唰的一顿操作,不多时,墓碑多出一个阴悖兽的浮雕,浮雕的阴悖兽,两个脑袋昂起,露出獠牙,看起来极为阴森狰狞。 雕刻完这个很抽象的浮雕之后,秦阳又给刻了字。 “厉鬼坟场,擅入者死。” 将墓碑插在火山脚下,秦阳指了指墓碑。 “我给你立了个界碑,只要眼睛不瞎的,看到这个界碑,肯定会吓的夹着尾巴逃跑。” 阴悖兽绕着墓碑看了两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张口一吐,一团气息飞出,没入到墓碑之。 霎时之间,墓碑的抽象流浮雕,顿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眼绽放着的阴冷寒光如同实质,下面字,那个“死”字,更有一丝古怪的意念逸散出来,只是看了一眼,能感觉到自己真的会死。 眼看阴悖兽被觉得活着被立碑是什么不吉利的事,反而颇为欣喜,秦阳也松了口气,这是它跟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臭讲究不迷信,真好啊…… “赶紧走吧……” 一人一蛇再次路,阴悖兽指着路,离开了阴极之地,一路向着黑林海的深处而去。 有阴悖兽在身旁,再加受伤有神牛印记,所谓黑林海的处处危机,秦阳还真没感觉到…… 只是觉得这里死寂异常,生灵绝迹,行进数千里,都见不到一个活着的东西。 算是有一些地方环境特殊,天然的陷阱遍布,引路的阴悖兽,也会带着他避开。 在这片从植被到大地,几乎都是黑色的密林里,行进了万里之后,阴悖兽却停了下来。 阴悖兽昂着头,看着前方愈发茂密的黑色林海,摇了摇头。 “前面我不能去了,你要找的那个人,肯定是进入那里了。” “怎么不能去?” “不能去是不能去,我的血脉告诉我,不能去,会死的。” “你还有怕的东西?”秦阳颇有些意外,阴悖兽在这种环境里,很难彻底死掉,顶多是成长跌落而已。 “不能去,会死。”阴悖兽从秦阳的手腕跳了下来,落在地,打定了注意不走了。 秦阳有些纠结,阴悖兽活的简单,说一是一,没那么多臭讲究,可是这样,想要改变它根深蒂固的想法,那也是很难了,尤其是血脉的传承里这么说,那它肯定不会去做的。 “我们不是达成协议了么?你要毁约不成?” 阴悖兽也有些纠结,思来想去之后,张口一吐,其一个蛇头里的两颗毒牙脱落,落到秦阳手。 “这个给你好了,你戴在身,辟邪,遇到什么强大鬼物了,丢出去行。” “这次算我欠你的,下次我补偿你。” 丢下两句话,阴悖兽游动着离开,看起来似乎也颇为纠结…… 秦阳拿着两颗毒牙,面色那是相当复杂。 还辟邪,大邪辟小邪么…… 阴悖兽宁死不去,秦阳也没辙,这种东西,劝是劝不成的,顺着来忽悠一下还行,与它的意志完全相反的,忽悠是没用的。 它既然说继续前进会死,那不是借口,是真的会死,能活这么久的阴悖兽,趋吉避祸的天赋,肯定是非常高。 算了,结个善缘得了,勉强不来…… 秦阳叹了口气,将两颗毒牙炼化了之后,拿根天蚕丝挂起来,戴在脖子,当辟邪的饰品用。 继续顺着密林前进,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依然是死寂一片。 只不过进入到这里之后,神牛印记已经自主的在手背浮现出来,神牛印记的气息,加阴悖兽毒牙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足够震慑密林里的一些普通危险。 真有什么大佬,秦阳也不指望这俩名片能有什么用,毕竟之前阴悖兽不怕神牛印记,只是忌惮而已。 而现在,阴悖兽自己都不敢继续前进了,还能指望毒牙震慑什么大佬么。 行进一日之后,秦阳抬头望去,见半空似乎有什么东西,似是一个个小黑点。 再前进了一会,那一个个拍成一列的小黑点,慢慢的降低,直到落入密林之。 秦阳走进了一看,才看明白,那一个个小黑点,只是一个个虚幻的幻影而已,非常模糊,没有什么气息,也感觉不到,只能用肉眼看到,在这里到处都是黑色的地方,若非在半空,根本不显眼。 直到走到那些黑色虚影落入到密林的地方,看了好半晌之后,秦阳才有些不确定的喃喃自语。 “这模糊的幻影,看起来,挺像是脚印的……”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脑海摸到的一本技能书的内容,骤然亮起。 那些模糊的幻影,在他的眼,化作一个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漆黑的脚印,没有气息,没有威能,甚至伸手也触摸不到,只有他能看得到而已。 秦阳抬起头,回头向天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个脚印,一路延伸到天际,直到没入高空不可见。 回过头,再向着密林的前方望去,脚印一路延伸到密林深处。 看到这些脚印,秦阳顿时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当初葬海道君死无全尸,只剩下一只臭脚,当时可没想那么多,算只剩下一直臭脚,那也要摸尸…… 于是,摸出来一本足迹。 摸到这本技能书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有什么鸟用,因为那本技能书里,真的是一个个脚印而已,连背景地图都没有…… 是一张白纸,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东西有屁用啊! 现在秦阳忽然有些懂了,那还真的是一本技能书,可以让他直接看到足迹。 以前一直没看到,要么是葬海道君去过那里,可是这些足迹不重要,根本不会被收录到技能书里…… 再要么…… 可能是重要的足迹,全在他无法飞到的高空。 能看到才见鬼了。 什么叫高手,是要飞的足够高,一般高手飞在云层之下,那高手要飞到云层之,高手高高手,要越过罡风层,飞的更高。 秦阳皱着脸,只想爆粗口…… 到今天才算是知道了足迹是个什么鬼。 但问题又来了,葬海道君曾经来过这里,还被足迹记录了下来,证明这里不算是无用的地方。 而且他在这里落到地面,从地面前进,说明前面对于炼气修为的压制,会越来越强,强到对于他那等强者,都无法抵抗的地步。 毕竟葬海道君可不是炼体修士,但也有可能,他曾经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距离封号道君十万八千里的弱鸡…… 黑黎的那位前辈来了,葬海道君曾经也来过。 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林海也只是对于这一大片范围的统称而已,并不是数十万里之地,每一块地方,都是绝地,能供人探索的地方,也有不少。 而且还会出产一些这里特有的东西,这也是进入黑林海的人源源不断的原因。 可真正的绝地,黑林海里也有不少的。 如之前的那个阴极之地,若是里面的鬼物没有被阴悖兽吃光,那里绝对是生人勿进的死亡地带。 而那里还只是黑林海的最外围而已。 现在这里,已经深入黑林海数万里地了。 犹豫了一下,秦阳一咬牙,沿着目光看到的足迹,继续前进。 俩高手的路线,重合到一起,绝非偶然,说不定他们曾经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沿着足迹走,说不定能找到那位黑黎前辈的尸身。 随着继续前进,密林里植被,变得愈发怪异,从主干到枝条,没有一处是直挺的,全部都是扭曲蜿蜒。 有的树,主干扭曲成麻花,树冠如同倾倒在一侧,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树叶,却没了弧度,一片片树叶,如同利刃一般,棱角分明,握在手,也如同金铁一般坚硬。 到了这里,阴气也愈发浓重,在林化作一层薄雾弥漫。 再行数十步,却见前方密林,如同刀斩,戛然而止,前方空荡一片,竟是一片断崖。 站在断崖边缘,再行远眺,见远方群山,龙盘虎踞,起伏连绵,加之薄雾寥寥,让其显得似真似幻,如同真的有巨兽盘踞在此沉眠,气象万千。 “这地方不简单啊……” 秦阳喃喃自语,他对于风水堪舆并不是太擅长,却也能看出来,此地乃是难得一见的绝世阴地。 若有什么人死后葬在此地的核心地带,魂飞魄散,尸身也能历经岁月之后,重新诞生灵智,化作尸帝皇。 若是鬼物盘踞,历经岁月沉淀之后,说不得也能逆转阴阳,重塑肉身,重新再活一世。 收起了心震撼,秦阳向下望去,断崖之下,薄雾绵绵,一条泛着暗金色的大河,从游的薄雾里延伸出来,流淌向下方的未知之地。 河水不过数里宽而已,可是秦阳却看到脚印,在这里戛然而止,却在对岸再次出现。 而左右根本没有绕路的可能,全部都是断崖,反而唯有这里,有一条小路,能下到岸边一块凸出的巨石,从这里渡河而过是最简单的。 秦阳沉思了一下,顺着小路向河岸走去。 然而走出一步之后,秦阳的面色却微微一变,对于真元的压制又变强了一丝。 再走一步,压制变得更强。 直到踏河岸边的巨石时,一身修为被彻底压制,体内真元连海眼都无法淌出了。 而这时,秦阳再抬头望去的时候,眼前的大河,便彻底变了模样。 原本不过数里的大河,此刻望去,却犹如汪洋大海,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对岸。 暗金色的大河之,开始泛起一丝腥气,平静的河水开始翻腾,一只只枯瘦如柴,形状怪异的鬼物,从河探出身子,在河疯狂的挣扎嘶吼。 一时之间,阴气蒸腾,鬼气冲霄,阴魂嘶吼之声,恶毒的诅咒意识,汇聚成一条无形的意念长河,直奔秦阳面门。 秦阳沉着脸,催动圆光套装,脑后浮出两层黑色的圆光,抵御着这些恶毒的意念。 念头一动,符剑便出现在手。 然而,不等秦阳动手。 薄雾之,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叮……” 河翻腾的无数鬼物,齐齐噤声,而后如同丧家之犬,一个个惊恐的钻进河消失不见。 不过短短一两个呼吸,所有的鬼物都消失不见了,若非河水依然再翻腾,那种如同鲜血一般的腥味依然浓重,秦阳差点以为出现幻觉了。 收起符剑,秦阳抬头铃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游的薄雾里,一艘黑色的孤舟,缓缓驶来。 孤舟破破烂烂,船头竖着一根木棍,面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之下,挂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铃铛,铃铛不过寸长,随着船身摇曳,铃铛会不时的响一声。 清脆的铃铛声在水面传开,所过之处,一片安宁,连沸腾的河水,都随之化作了镜面一般平静。 船身央有遮风挡雨的简陋草棚,而船尾,一位身穿蓑衣,头戴草帽,面挂着一块破旧黑布的高瘦人影,缓缓的摇动着船橹,驾驭着孤舟,向着秦阳所在之地而来。 随着孤舟靠近,秦阳也终于看到了,消失的脚印,再次出现了。 脚印在孤舟。 孤舟停靠在大石旁边,摇橹的高瘦人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秦阳沉吟了一下,一咬牙,尝试着踏孤舟,可是却有一股力量拦住了他,让他踏不出这一步。 高瘦人影伸手一指,船头出现了一个木盒子,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些铜钱银角,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很破旧,勉强能认出来是纸钞的东西。 “船票么?”秦阳松了口气。 要钱而已,现在什么都缺,是不缺钱! 第三二六章 不收外币,幸运为负 拿出库存的金元宝,丢向船头的木盒,金元宝却随风湮灭,化为乌有。m.vodtW.com 秦阳微微一怔,显然这个东西是不行的。 再拿出当年苦逼的时候用的碎银子和铜钱,继续丢进去,也是一样的结果,根本丢不进去。 秦阳沉吟了片刻,伸头看了看木盒里存在的钱,不明白为何人家的可以,自己的不行? 再拿出灵石试了试,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船家,你到底要什么钱?” 撑船的高瘦人影,一言不发,握着摇橹,静静的站在船尾,这么干等着。 秦阳默默掏出各种东西,大把大把的撒,从纸钱,到金银,再到各种材料,甚至低级法宝,再到垃圾秘宝,都丢不进去木盒。 丢不进去,秦阳无法跨孤舟。 “算我求你了,你说句话吧,到底要什么东西?”秦阳快被逼疯了…… 要说船家要金银财货吧,可是自己的他不要。 再猜测这船家有可能是渡死人的,那纸钱呢,他也不要…… 坐在巨石思忖良久,秦阳心一动,摆出香炉,点燃了一把灵香,插在里面。 灵香这种东西,算是流传最广的修仙界版的香烛,任何鬼物阴魂,都能从汲取力量。 在这个高瘦船家身,感觉不到生机,也感觉不到死气,既然他能在这条遍布鬼物的大河里摆渡,说不定灵香应该有用吧? 灵香点燃,香气袅袅,盘旋在香炉之,化作一缕缕轻纱一般,久久不散。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高瘦船家,扭了扭脑袋,似是望向秦阳。 顿时,香炉之盘旋的轻烟,引成一线,被高瘦船家一口气吸干,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把灵香,竟然全部化成了灰烬。 秦阳又点了一把插进香炉里,伸手虚引。 “船家,我不是此地之人,不通此地规矩,你好歹指点一下,到底拿什么付船票啊。” 船家硬是吸了三把灵香之后,才缓缓的抬起他那露出枯瘦,似是一层干皮包裹在骨头的右手,指了指秦阳。 瞬间,秦阳感觉到圆光套装有了反应…… 秦阳恍然大悟,掏出来一套备用的圆光套装,丢向木盒。 这次却没受到什么阻碍,圆光套装轻松的落入到木盒里。 拦在他前面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散了。 秦阳抬起脚,轻松踏了破船。 “叮铃……” 挂在船头的铃铛响了一声,船家便摇动着船橹,驾驭着破船,向着一望无际的水面驶去。 水面平静的犹如镜面,唯有船只驶过的时候,后方会泛起一丝丝涟漪,却也会在散出数丈之后,便彻底平复了。 嘎吱嘎吱的摇橹声,有节奏的响起,秦阳坐在船,暗暗思忖。 有关黑林海的传说之,有黑林海之,曾经坠落过古地府碎片的传说。 再看看这条诡异的大河,还有船撑船摇橹的船家,秦阳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位应该是传说的冥河摆渡人。 按照传说,古地府有五大水脉,有冥河摆渡人的水脉,只占其二。 加之这条大河,自有须弥,其色暗金,暗藏怨鬼千千万,怨鬼浮,则其色如染血,腥气冲天。 应该只是五大水脉之的黄泉水脉的分支。 真正的主脉,若是记载没有吹牛逼的话,其形如海,方寸自有须弥,生灵望之,无边无际,永无跨越之时。 也是说,主脉不靠近,也无法看到具体有多宽的,这一条怕是一条非常细的小支流而已。 不过,算如此,没有摆渡人的帮助,自行渡河,也便是如同踏一条永无边际的秘境之路,永远也不可能踏对岸。 摆渡人驾驭的孤舟,才是外人能跨过去的唯一安全方法。 秦阳看了一眼船头已经消失不见的木盒,心里暗暗诽谤。 难怪古地府覆灭了,要说他们的制度也太僵硬了。 竟然硬死不收外币…… 之前拿来实验的那些东西,价值可要那套备用的圆光套装要高多了。 圆光套装里加持的符,是来自古地府,这件秘宝,也是自己瞎折腾弄出来的。 算起来,除了符剑之外,圆光套装,应该是身能拿出来,唯一属于古地府的东西。 然而,这个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回头看了一眼撑船的船家,秦阳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船都破成这样了,这位看起来有肉身,可是不是生灵都是个未知数,也不能指望对方有多高的灵智,不会变通也正常。 孤舟荡漾在这一望无际的水面,前后左右皆是看不到别的东西,如同孤舟根本没有动一样。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却见天边隐约有山峦踪影浮现,在看到的一瞬间,便急速拉近,只是眨眼间,船只靠岸了。 船家停下了摇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阳下了船,回头对他一拱手:“有劳了。” 船家默不作声,摇动着船橹,转瞬之间,消失在茫茫水面。 秦阳顺着岸边小路,登对岸的一座山巅,遥望远方,天空阴暗昏沉,充斥着阴冷与死寂,目光所及,也只能看到山脉起伏,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目力受到了极大限制。 踏了岸,那种无形的压制,也没有放松多少,他的真元被彻底压制在体内,连延伸出体表都做不到,这种情况,绝大部分的法门,都已经无法施展了。 不过,秦阳却感觉到,圆光套装的威能,却在此地暴涨数倍,根本不用催动,能自行衍生出一层圆光,符剑也如同从沉睡苏醒了一般,自主吸收空气的力量来壮大自身。 种种变化,几乎让秦阳可以确定了。 这里绝对是一块古地府的碎片。 …… 另一边,在秦阳踏对岸没两天,疯老祖悠悠荡荡,顺着秦阳来时的路,来到了岸边。 “明哲啊,你在哪呢,师父给你抓到了一个大补的东西,给你熬汤喝……” 疯老祖手,阴悖兽的两个脑袋被捏在一起,眼睛珠子暴突,眼满是绝望和迷茫。 自从那天跟秦阳分开之后,准备回到巢穴里,好好的睡个昏天暗地,万一秦阳没死的话,以后再补偿一下秦阳。 毕竟达成的协议,没履行,它半途跑了,这不符合它的行事观念,可若是不跑,血脉里传来的信息,有让它不能跟着秦阳去。 可是谁想到,半路又遇到了这个可怕的疯老头。 而现在,疯老头将它捏在手里,明显是跟秦阳去同一个地方了。 疯老祖一路前行,来到了河边,看着河忽然浮现出的无数形怪状的鬼物,疯老祖张口一声大喝。 目力所及,无数鬼物骤然爆开,化为飞灰。 疯老祖站在岸边,望着这条无边无际的大河,皱眉苦思,然后一只脚踏入河。 霎时之间,河水犹如沸腾了一般,而疯老祖身的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面目狰狞,好半晌,疯老祖才抬起脚,将一只脚从河水拔了出来。 只是这时,他的鞋底已经化为乌有,脚底板的血肉,也消失不见,露出惨白色的骨头。 “嘎吱……嘎吱……” 摇橹的声音传来,薄雾里,高瘦的摆渡人,撑着破船靠岸。 看到摆渡人的瞬间,疯老祖目神光湛湛,神情肃穆,似是恢复了一丝神智,主动后退一步,微微欠身行礼。 “见过阁下。” 摆渡人不言不语,伸手一指,船头出现一个木盒。 “应当的。”疯老祖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捏着的阴悖兽,郑重其事的将其放入木盒里。 登了船,孤舟载着疯老祖向对岸驶去。 而木盒里,阴悖兽挣扎着想要冲出来,却如何都冲不出这个连盖子都没有的普通木盒。 木盒缓缓的化作虚影消散,四只眼睛里满满的绝望的阴悖兽,也随之一起消失不见…… …… 又是半日之后,又有人来到这里。 来者一位白头白发,却面若少年,一袭花里胡哨的彩装,肩膀站着一只羽毛五彩缤纷的大鸟。 抵达岸边之后,少年静静的等待着,待摆渡人撑船靠岸。 站在男人肩膀的五彩大鸟,对着摆渡人微微颔首,口吐人言。 “有劳了。” 而后才对白发少年吩咐道:“天麟,付钱。” 白发少年点头称是,拿出两枚模样古怪,气息也透着阴冷怪异的铜钱,丢入木盒之。 …… 再过一日,岸边又来一人。 一位满脸沧桑,头发参杂着白发的沧桑哥,背着他的女人,来到了岸边。 这一次,一直全程不言不语,甚至都没什么别的动作的摆渡人,在见到沧桑哥之后,却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沧桑哥欠身回礼,丢出一片破旧的纸币到木盒里,在落入木盒的瞬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犹如一张破纸的纸币,才闪过一丝微光。 “有劳前辈了。” 两个人,只付了一个人的船票钱,摆渡人却没有阻拦,依然带着他到对岸。 …… 而这边,已经率先登对岸的秦阳,却不知道这地方变得热闹了,后面还有好几拨人跟着也来了…… 甚至前面是不是还有人先来了,谁也不知道。 秦阳顺着足迹的指引,一路深入,行进千里,却依然没见到什么会动的东西。 大地漆黑,阴冷无,山脉连绵起伏,除此之外,连植被都找不到了。 然而顺着足迹走了没多远,群山骤然消失不见,如同被一条无形的线分割开了,前方骤然化作一望无际的平原。 阴气汇聚而成的薄雾,笼罩天地之间,让人看不真切,只是秦阳却感觉到了,到了这里之后,心的危机感应,却骤然攀升,往前每走一步,都会越来越危险。 可足迹,却还是一直向前延伸而去。 秦阳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沿着足迹走。 因为足迹显示的轨迹,也不一定是正确的,这只是客观记载了葬海道君的足迹而已。 “明哲啊……” 后方群山,回声响彻,秦阳回头望去,见山脊之,一道幻影,频繁闪烁,几个呼吸之后,疯老祖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哲啊,你跑到哪里去了,为师不是让你看火的么,熬汤全看火候了……” 疯老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差点将他的手臂捏碎,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为师刚才又抓了一条异种双头蛇,本来准备你给熬汤的,可是谁想到,你跑到这了,为师手里又没钱,只能把吃的给船家付船资了,你别急,为师再给你抓一条,此地应当有不少……” “师尊,你再捏下去,我的手断了。”秦阳苦着脸,指了指手臂。 “噢,为师进来修为大进,有些控制不住力道了……”疯老祖赶忙松开手。 秦阳暗叹一声,疯老祖怎么又追来了? 听他这意思,阴悖兽个倒霉蛋,竟然又被抓到了,还被当做船票给摆渡人了? 这货可真够背的…… 更背的还是自己,这个不稳定的人形核弹,跟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师尊啊,你不是去追杀幽冥圣宗的人了么?黄泉秘典的宝册找回来了么?” “胡说,秘典宝册在宗门里好好的,怎么会被幽冥圣宗的废物盗走?”疯老祖摇了摇头,断然否定。 “行吧,师尊,我还有要事要办,要不,你去看看,能不能再抓一条那种异种双头蛇,之前熬的汤挺不错的……” “不行,此地气息怪异,天地灵气近乎没有,阴气冲霄,煞气笼罩天穹,说不定会有什么强大的东西,你还小,实力不行,没办法自己处理的,你跟着为师。”疯老祖一脸严肃,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有有些迷茫了:“明哲啊,你来了啊……” “……”秦阳叹了口气,放弃治疗。 也别思索了,照着足迹走吧。 秦阳前面走,一脸迷茫的疯老祖跟在身后,一会要问一句。 “明哲啊,这是哪啊?” “咦,明哲,你也在啊。” “明哲,你饿不饿,为师给你熬了汤……” 第三二七章 黑色的雪,路遇沧桑哥 疯老祖跟了秦阳一天之后,秦阳彻底无力了。 不管疯老祖以前是什么样子,可现在像是痴呆的老人一样,记着当年的一些事情。 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人畜无害,秦阳只是害怕疯老祖忽然意识清醒了,反而不确定了。 跟着脚印行进到第二天,这片平坦的犹如碾压过的黑色平原,薄雾忽然之间变得极为浓郁,原本尚能看到数里之外,可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层凝聚到肉眼可见的阴气,化作一层灰白色的气体,顺着地面淌来。 阴气触及到秦阳的双脚,秦阳顿时打了个寒颤,感觉体内生机,一阵摇曳,竟然有化作流水,随着这些灰气溜走的趋势。 然而转瞬之间,一丝阴气深入到秦阳肉身之,被肉身吸收掉,这种诡异的僵硬消失不见,只能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从脚底板直冲囟门。 之前强迫症发作,顺手修成了阴灵之体,没想到现在却派大用场了。 恢复了肉身的控制,秦阳准备向后退走的时候,疯老祖却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师尊?”秦阳歪了一下脑袋,回头看了一眼疯老祖,顿时一怔。 原本一直满脸呆滞,胡言乱语,整个人一直处于迷茫状态的疯老祖,此刻却下颌微收,眉头紧锁,眼神深邃,满脸的凝重,甚至可以看到他额头的一根青筋在轻轻跳动,明显是在极力压制。 “别动!别说话!别回头!全力收敛所有的气息……” 疯老祖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呼……” 阴风吹过,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灰白雾气被吹散。 眼前却犹如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色的大地,长满了稀疏的黑草,风吹过的时候,一些黑草轻轻抖动,面一层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才看到黑草本来的颜色,灰黑色。 脚下的大地,铺满了黑色的灰烬,望不到边际。 而不远处,一条没有半点杂草的小径,滚滚阴气,化作雾气,无声无息的向着前方翻滚。 小径后方,透过薄雾,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影影绰绰,无声无息的顺着小径飘来。 “月光羞煞,阴风作陪,与我心人,共赴黄泉路,偷得潋滟岁月酒,与尔共醉,消得万古愁……” 似是绝望的喃呢,又似嘶哑着嘶喊的诡异歌声,飘飘荡荡的而来。 既是凄冷美艳,爱意正浓,又似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秦阳听的浑身发冷,从头凉到脚底板,如同这歌声里说的是自己,惊恐的浑身僵硬,心头却偏偏有种酸涩哀怨的心情,如同淋着细雨,望着恋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要伸出手,迈出脚。 纵然知道迈出脚步之后必死无疑,也心心念念,甘愿赴死。 “呼……” 阴风吹过,薄雾几乎完全消散,小径之,一位一身破烂长衫,身高八尺,头戴斗笠,手执黑色油纸伞的人影,飘飘荡荡的走在最前方。 他踏步而出,脚步离地三寸而不落,一脚一脚的沿着小径,按照稳定的速度,徐徐前行。 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跟着不知道多少鬼物。 这些鬼物,尽数衣不遮体,两眼空洞一片,如同天生都没有了双目,有些面带哀怨,有些面带怨恨,有些哭泣个不停却无泪可流,有些却只会迷茫的跟着…… 诡异的歌声,不知道从哪传来,只是那几句歌词,却一遍又一遍的唱个不停,声音也越来越诡异。 忽然间,秦阳看到,小径之的鬼群里,一个一身绣金嫁衣的人影,跟在里面。 “嫁衣……”秦阳神色一震,脱口而出。 嫁衣满脸凄楚,秀眉微蹙,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双美目之,闪动的光芒,让他看了感觉心头一滞,心的酸楚,如同决堤一般,轰然崩塌。 双目不由自主的开始泛红,嘴唇哆哆嗦嗦,不能自已,酸楚更像似一拳击他的鼻梁…… “秦阳,救我……”嫁衣的声音之,嘶哑里蕴含着绝望和期盼。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想要闭眼睛,却发现自己都无法做到了,明知道那是假的,自己心头升起的情绪,肉身也在本能的抵抗和本能的靠近之间,不断的挣扎。 秦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里开始思索着解决之法。 调动体内真元,真元却连体表都难以浮出来。 不过,真元能镇压在体内,却不代表什么秘法神通都无法施展了。 只要力量不溢出体表足够了…… 默念一声:“狂暴。” 体内真元在体内流转,以平日里消耗数十倍的量,成功催动了秘法。 秦阳只感觉脑袋里如同被人灌了一盆刺骨的冰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所有的情绪,都统统消失不见,唯有一丝疯狂在心头浮现。 而站在秦阳身后,被刺激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点的疯老祖,面色复杂的看着秦阳,时而悔恨,时而怀念,时而杀机浮现…… 良久之后,他看到秦阳的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似乎已经扛不住要迈出脚步了。 秦阳施展秘法狂暴的同时,疯老祖也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挡在了秦阳面前,一丝阴冷的气息,冲刷到秦阳面门,强行封闭了秦阳的五感。 “别看了,再看会被抓去当替身了……”疯老祖喃喃自语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嫁衣。 只不过在他眼,嫁衣只是一个衣衫褴褛,嘴眼歪斜,眼睛珠子暴突出眼眶,满脸扭曲的女鬼…… 女鬼满眼怨毒的瞪着疯老祖,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嘶鸣,似乎想要冲来。 只是女鬼无论如何挣扎,如何狂奔咆哮,她的脚步,却一直在小径无法离开,身体也随着大部队,不断的向前飘去。 大部队顺着小径,渐行渐远,这时,疯老祖收回了挡在秦阳眼前的手。 看着秦阳发胖了之后的样子,疯老祖伸出手,轻轻的划过秦阳的眉眼,眼神复杂。 “难怪我会认错啊,这眉眼和体格,跟明哲当年真像啊,明哲不在的时候,怕是也跟他差不多大……” 看了片刻之后,疯老祖看了看周围,那种灰白色的阴气慢慢散去,小径的雾气也不见了,都随着大部队走了,他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的陷入沉寂…… 一挥手,散去了蒙蔽秦阳五官的力量。 等到秦阳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疯老祖的时候,疯老祖又变成那痴痴呆呆的模样,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秦阳回头,疯老祖才喃喃自语了一句,脸露出一丝期盼。 “明哲啊,你饿了么?为师给你熬好了汤了。” 想到之前五感被封闭的时候,看到了疯老祖挡在他眼前的手,秦阳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些,轻声回了句。 “恩,是有些饿了,也有些想师尊熬的汤了……” “好,你且等一下,为师这给你弄。”疯老祖脸带着一丝欣喜,整个人都如同正常了一般,手脚麻利拿出葫芦。 秦阳从善如流的将鼎拿出来放到地,疯老祖满意的笑了笑:“为师说么,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你这……” 疯老祖倒了一部分浓汤到鼎,再以幽蓝色的火焰加热,真的像是一个跟后辈做饭的老人家而已。 这件事本身,能让他感觉到快乐。 等汤好了,秦阳主动又拿出一个碗,给疯老祖盛了一碗,再自己盛了一碗。 两人坐在鼎边,呲溜呲溜的喝着汤,气氛非常融洽。 不一会,狂风骤起,却一卷而过,吹散了漫天的薄雾。 秦阳抬头望去,能看到之前见到的大部队的尾巴,在远方。 而天边,还有一根赤色的铜柱,如同山岳一般,拔地而起,插入天穹之,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铜柱周边,一个个小黑点,不断的从各个方向,包围向铜柱。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方才看的清楚,那一个个小黑点,根本是一个个鬼物。 无数的鬼物,从铜柱四方汇聚而来,不断的跃起,张开双臂,扑向铜柱。 秦阳看的面色僵硬,分明看的清楚。 无论是什么样的鬼物,无论之前见到的那些鬼物是什么表情,喜极而泣也好,痛哭流泪也好,欢呼雀跃也罢,满脸柔情也罢。 此刻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扑向铜柱的时候,都像是扑向了自己的情郎,扑向了心爱的姑娘。 然而…… 等到那一个个鬼物扑到赤色铜柱的时候,却如同黏在了面一般,凄厉的哀嚎挣扎,身体一点一点的化作黑灰飘散…… 如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之后,秦阳抬头望去,天空开始飘雪,黑色的雪。 伸手尝试着接住一些,却发现这根本不是黑色的雪,是灰烬。 那些化作飞灰的鬼物,飘散而落的灰烬。 秦阳再低头看了看黑色的大地,那些灰烬落到大地之后,立刻与原本的大地融为一体,看不出什么分别。 这片大地,都是鬼物化作飞灰之后,灰烬洒落而成的么? 秦阳心头一冷,这得多少鬼物化作飞灰啊。 难怪这里半点阳气都感觉不到,阴气煞气浓重到极致。 “师尊,那些是什么?”秦阳指了指远方。 “噢,你喜欢好。”疯老祖脸带着满意的笑容,像似根本没听到秦阳的问题。 “……” 秦阳无力的叹了口气,交流可真困难。 黑灰飘落了足足七天,等到七天之后,秦阳已经看不到通天的铜柱了,甚至旁边的小径,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阴气虽然还很重,却变了些,没有那么渗人,让人心里发慌了。 这种感觉,像是之前进入了一个秘境,现在又出来了一样。 只不过进出都不由不得他做主。 若环境些许变化,也只是证明他只是猜测,可数里之外,忽然多了一个人,这总能证明猜测是真的了吧。 沧桑哥,背着他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数里之外,而他似乎对秦阳和疯老祖的出现,也有些意外。 沧桑哥凝神望来,右手并指为剑,轻轻一甩,一道金色剑气凝聚而出,如同一柄利剑握在他的手,锋锐之气,冲霄而起,气息流转,卷动起的风,似乎都变成了无数的利刃。 吹在脸,都感觉如同被无数细密的利刃划过。 秦阳心头一凛,自己的皮有多厚,可是清楚的,相隔数里,只是剑气出现之后,剑势升起卷动起的狂风,竟然都有如此锋锐,那道剑气,怕是沾着会被切成碎尸。 而痴痴傻傻的疯老祖,感应到沧桑哥的气势之后,瞬间闪身到秦阳面前,气势随着他直起腰杆的瞬间,轰然爆发。 “嗡……” 周遭的空气,瞬间静止,被扬起的黑灰,也被强行镇压着,悬在了半空。 “师尊,别动手,这是我朋友!”秦阳一惊,连忙出声阻拦。 这两人的反应,才算是正常修士应该有的反应。 在一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也好,在什么探索的秘境洞府里也好,遇到外人,无不是要先行戒备,气势稍稍试探一下。 若是相差不是太多,大家也无恩怨,又没有什么宝物要现在开始争夺,一般没人会打莫名的架。 但问题是这里有不正常的人啊…… 沧桑哥不知道,先不说。 疯老祖绝对会认为这是挑衅,说不定会认为这人是来干掉他的宝贝徒弟,只要有试探,必然会有后面的交战,有交战,那弄不好会变成生死大战。 图什么啊…… 跟沧桑哥又无仇无怨的,他来到这里好几次了,什么性情,早有人了解过了,只要不去招惹,他根本不会理会旁人。 秦阳被疯老祖的气势压的无法靠近,不过还好,这句话之后,疯老祖立刻收敛了气势,变成一个随和的老人家,脸带着欣慰:“明哲啊,你都会交朋友了,好,真好啊……” 秦阳苦笑一声,让疯老祖在这等着,走前对着沧桑哥遥遥拱了拱手。 “沧桑哥,我们并无恶意,你忙你的,我师尊,他这有点……” 说着,秦阳指了指脑袋。 沧桑哥看了一眼痴痴傻傻的疯老祖,收回了剑气,一言不发的继续前进。 第三二八章 轻车熟路,曾经的回忆 眼见沧桑哥走远,秦阳才缓缓的出了口气。 沧桑哥可真好说话,情急之下,直接叫了绰号,他竟然都没什么反应,确认了不是找麻烦的,一言不发,扭头走,一句废话都不愿意说。 可真有个性…… 要是自己,起码会问个名字,客套两句,看看对方是不是假装好人,假装客气,是不是别有目的,来这里干什么,起码都要套套话…… 想到这,秦阳沉吟了一下,错了,自己应该不会有这么重的好心。 毕竟,自己的目的一向是跟任何人都不冲突的。 自己要找的只是尸体,摸个尸而已,顶多是把尸体带出来,送回老家。 遥望着沧桑哥渐行渐远的背影,秦阳摸着下巴,暗暗琢磨。 他行走的路线,虽然跟足迹的路线不太一样,可大体却是向着一个方向去的。 之前在城里的时候,不少人都知道沧桑哥是为了暗夜优昙花而来,所有人都当这是一个笑话,敬佩的说他执着,看笑话的觉得他傻。 不过,现在看来,沧桑哥做事,目的性极强,旁枝末节,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能数次来到这里,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 而且方才这里的环境变化,更加让秦阳确信,这里是一块古地府的碎片,甚至碎片之,还存留着曾经的东西,甚至是曾经的生灵。 再加,暗夜优昙花,据说是只在古地府之生长的。 这些条件汇聚到一起,有了一个最基本的结论。 算是这里没有暗夜优昙花,也绝对有直指重点的线索,可信度非常高的那种。 看着足迹延伸而去的方向,秦阳不禁猜测,当年葬海道君来到这里,不会是也发现了什么,也是为了暗夜优昙花吧? 放弃思考当年的过往,秦阳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之前遇到那些鬼物大部队,也不知道耽误了多久的时间,很显然沧桑哥是在自己后面进入这里的,现在却走在了前面…… 想来遇到那些鬼物的时候,环境变幻,在里面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想到之前遇到的诡异情况,秦阳沉吟了一下。 “师尊,帮我护法,我有点事。” 盘膝而坐,意识沉入到体内,落入海眼里,寻找黑影。 有关古地府的事,黑影应该最是清楚,他本身是古时期的存在,从生到死,都跟古地府的人有关系,问他最合适。 “黑影,出来,有事问你。” “黑影,出来接客,我到你老家了。” “黑影……” “什么老家?”黑影在魔手浮出一张脸,警惕的问了句。 “我现在应该是在一块古地府的碎片里,之前见过了黄泉摆渡人,渡河而过,进入到这里,而且刚才又见到环境变幻,有无数鬼物,沿着一条小道,投入到一根通天铜柱之,化作飞灰,现在却又不见了,你应该最了解。 噢,对了,我还在小径见到一个女鬼,化作了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她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我差点被她引过去了。” “呵,你运气不错啊,竟然没死。”黑影有些诧异,笑的古怪 “黄泉你都能认得,被黄泉摆渡人送过河,自然只可能是进入古地府了,只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怕是当年古地府碎成了渣,这里落下的黄泉支流,还有别的碎片,零零散散的堆在一起…… 你运气不错,见到的那个是古地府的刑狱之一,既然你没出事,证明那地方也碎成了渣,不然进入了那里,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地狱?”秦阳一怔。 “地狱?不错,对于触犯了古地府的生灵来说,那里是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生灵被投入其,会永无休止的经历着折磨而惨死,然后一点真灵重新归来,再次化出形体,继续去遭受那种折磨,直到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数百万年的刑期结束……” “会放他们离开?” “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黑影怪笑一声,语气变得森然:“你以为古时期,古地府威慑天下,权柄近乎道,是靠的什么,律法森严,高高在?不,靠的拳头大,大到将人折磨个数万年之后,神形俱灭都成了恩典。” 黑影斜了秦阳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唏嘘:“秦阳,离开这里吧,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既然你能看到鬼物依然在执行刑罚,那么自然是有阴兵还在,那些蠢货大头兵算了,万一你遇到被古地府的碎片庇护,无视了岁月流逝的阴差,你这种闯入者,想死都难了。” “我有必须来的理由,而且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秦阳摇了摇头,果断拒绝,这地方很显然已经有人来过很多次了。 沧桑哥背着他媳妇来这里数次,他没事倒还罢了,可他的媳妇都没事,证明这里危险是有,可绝对不是必死之局。 “对了,暗夜优昙花,你知道么?” “这在古之时,在古地府厮混过的,谁不知道,当年府君大人最爱之物,暗夜优昙,万年以降,千年一开花,开花不过一瞬,而万年花开之时,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美景,只是看到此等美景,便不枉活一场,当年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黑影面带一丝缅怀,面色忽然一怔…… “等等,这里有暗夜优昙花?不对吧,这东西,咦,对啊,你既然能看到铜柱,自然会有满天飞灰,这等地方,的确能养得活暗夜优昙花……” 黑影的眼神闪烁,沉思了一下之后,带着一丝莫名的语气,很是客气的道。 “秦阳,你这种外来者,进入古地府的范围,一身修为会被尽数镇压,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恩,真元被镇压在体内,连延伸到体表都无法做到。”秦阳点了点头,这个没什么可隐瞒的。 “除非是修行了古地府的法门,不然无人可以例外,你的真元,能在体内流转,那也是你的每一丝血肉里,都有我的力量,你的真元里也炼化了我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如此你才能施展少部分法门,而不是纯靠肉身的力量。” 秦阳点了点头,心理有些恍然,黑影说的这些,他也有些感觉到了。 而之前,也能感觉到,疯老祖也被压制的很厉害,只不过疯老祖却并不是被完全压制,想来应该是他曾经修行过黄泉秘典的缘故,听这名字知道,十有八九跟古地府有什么联系。 是不知道沧桑哥到底是为什么,看样子,沧桑哥似乎根本没有被压制多少。 “秦阳,你忘了,你可以调动我的力量,魔手已经被你炼化,里面的力量随你调用,这种力量,在这里是不会被压制的。”黑影的声音很缓,刻意让自己保持着友好的语气…… 只是那股子怂恿的味道,话还没说出来呢,秦阳已经嗅到了。 秦阳微微眯了下眼睛,盯着黑影看了好半晌。 魔手的力量特殊,质量非常高,而且他曾经可能是在古地府的人,他的力量,被压制的可能自然会非常小。 这种事,秦阳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虽然炼化了魔手,里面的力量可以被他控制,秦阳也一直将其当做微型核电充电宝用的。 因为魔手若如同法宝,黑影现在相当法宝元灵,秦阳能利用这些力量,黑影自然也可以。 他拥有第一权限,黑影是第二权限,可在操作的细致,他肯定是远远不如黑影。 过了这么久,黑影竟然主动怂恿…… 黑影的心里没打着小九九才怪。 秦阳微微蹙眉,脸带着浓重的失望,长叹一声。 “黑影,我以为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你想干什么,你直接说不好么?用得着用这种不了台面的方法来怂恿我?我若是用魔手的力量,我能看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你不是也能看到了感觉到了,甚至关键时刻,你也可以操作这些力量,来做你想做的事,没错吧?” “黑影,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能坦诚相待么?看看这具佛骨金身,我算是想让你帮忙,是不是也坦诚布公的告诉你了,是不是也征求你的意见了?” 黑影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来话。 这叫坦诚布公?坑我的时候告诉我不一声?征求我的意见,我说不行有用么?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了。” 黑影琢磨了一下,算了,人在屋檐下…… 等到秦阳都转身,佯做离去的时候,黑影才喊了一声。 “暗夜优昙花。” “毕竟古地府都已经破灭,真的有暗夜优昙花的种子,曾经遗落在外,也很正常,这里有也很有可能,若真的有,你一定要抢到手里,在花开的最盛的那一瞬间,将正株植株拿到手,这东西有什么神效,你应该明白的,一定程度说,若这次正好赶万年花开,暗夜优昙花已经可以算是半株你们人族的仙草了。” “你早说不好了么……”秦阳回过身,拉长着脸。 “这么说你答应了?” “答应个屁!有个进入这里,却几乎不受压制的恐怖剑修,为了救他媳妇,找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东西了,真有暗夜优昙,我敢在人家手里抢?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秦阳一脸惊悚,盯着黑影,如同盯着一个疯子。 “秦阳,你别走啊,我有这个东西,我的意识能化形而出,我可以离开魔手,从此之后,魔手完全可以被你一个人掌控了!” “黑影啊,你知道为何曾经的强者那么多,却没听说过几次,有强者能重头再来一世的么?你曾经也非常强了,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能活着成为强者,这需要多大的运气? 妄想再来第二次这样的运气,你的脸是有多大啊?你想转生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你转生之后若是死了,这次可真的死透了…… 我说了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了,我会帮你的,那时候不说万无一失,起码有九成把握,你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稍稍等个几百年么?” 秦阳言辞恳切,眼神里满是真挚,完全一副老子为你好,绝对不能看着你去送死的样子。 “呃……”黑影无言以对…… 他也不得不承认,若秦阳说的是真的,的确对他最好,是他最好的选择。 “行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能理解你有时候犯糊涂,着急了么,人之常情,但作为自己人,我可不能看着你做不智的事。” 秦阳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 “先提前谢谢你配合我调动魔手的力量。” 黑影怔怔的望着秦阳离开海眼,觉得他的意识是不是在被镇压了那么些年里,还是遭受到了损伤,他竟然觉得秦阳说的挺对的。 这人虽然厚颜无耻,可关键时刻,倒是停靠的住的。 …… 秦阳睁开了眼睛,尝试着调动魔手的力量,一缕黑气从掌心延伸而出,包裹在右手,如同将右手染了一层黑漆。 那种恐怖的力量,质量明显是远超他的真元,念头一动,以魔手力量催动神通雷火。 一团黑色的雷霆,混杂着黑色的火焰,在掌心浮现,恐怖的毁灭力量,掀起的气息,一层一层的逸散开,这里的空间都如同被风吹拂的轻纱,缓缓的泛起一丝丝涟漪。 催动的时候,虽说不如自己的真元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可力量本身弥补了这些缺陷…… 到底还是高输出才是王道啊…… 散去了魔手的力量,秦阳心里感叹,现在忽悠黑影,已经有心得了,牵着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对了。 实在不行了,用出“我是为你好”的大神通,完全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考虑得失,对于黑影这种人来说,实在是太好用了。 让他的不灭意识离开? 想得美啊,我哪敢啊,别的强者能不能转生成功是未知数,可一个拥有不灭意识的家伙,转生之后,那是开了变态挂,加嗑经验书。 再次成为强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区别是想要达到他曾经的高度,难了点而已。 大家还是继续当自己人,等自己拳头足够大了,或者大家的交情真到的时候再说吧。 反正现在的交情肯定是不到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绝对不能冒险。 但这么久了,交情也足够可以尝试着用用魔手的力量,相互之间有个台阶下,试试看能不能继续加强一点信任。 反正有什么情况了,自己也有第一权限,可以及时控制一下。 若这次,黑影搞幺蛾子,那他等着被填海眼到永远吧。 想必黑影自己也知道。 毕竟,自己这么讲道理,又心善的人,总要给人家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秦阳摇了摇头,自己都有些钦佩自己了,放到别人那里,黑影肯定是会被想法设法的弄死,拼尽一切努力也要弄死他。 唯有自己,会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 当然,这么决定,绝对不是因为在这里,他的修为被压制的几乎没太大作用的原因。 “明哲啊……”疯老祖看到秦阳醒来,连忙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师尊,我没事,好着呢……”秦阳看着疯老祖,想到之前的事情,心里暗叹一声,用了魔手的力量,自己的实力非但没有降低,反而会暴涨,而且会更适合这里的环境。 相反,疯老祖的确实力强,可是他在这里,虽然没有被完全压制,却也压制了大半修为,加他疯疯癫癫,意识不清楚,在这里实在是危险。 投桃报李,还是让他离开这里的好…… “师尊,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去忙,你先回去吧,来的时候有条河,你在河对岸等着我,等我这里的事情办完了,去找你,到时候我给你熬汤喝。” 秦阳扶着疯老祖的手臂,轻声劝慰。 “好啊,明哲懂事了,都知道孝顺为师了……”疯老祖乐呵呵的直笑,笑的嘴都歪了。 只是等到秦阳搀扶着他转身,让他向回走的时候,疯老祖却忽然停下脚步,情绪颇有些激动。 “不行!明哲!你不能去!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明哲,肯定是有人要害你,那些庸碌之才,没天赋没本事,看到你这等天纵才,总想着害了你,他们能位列第一了,一群废物,明哲啊,为师不能让你被人蒙蔽!” 疯老祖满面狰狞,杀气冲霄,身后一条血色大河的虚影,骤然浮现。 “他们都该死,害我徒弟,都该死!” “师尊,放松,没人要害我,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秦阳连忙安抚,却没什么太大作用,疯老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也不知道这又勾起他什么回忆了,以助于他的力量几乎都要暴走了…… “师尊,我饿了!” 关键时刻,秦阳一声暴喝。 疯老祖稍稍一顿,脸的狰狞慢慢消退,恢复到原本痴痴傻傻的样子,轻车熟路的拿出葫芦。 “明哲,你饿了,为师这里有给你熬的汤……” “噢,好……”秦阳面色复杂,坐在地,等着疯老祖热浓汤。 心里愈发不想疯老祖跟着去冒险了,虽然他也知道,疯老祖算是受到压制,实力也远超自己。 可疯老祖这种状态,实在是太容易受到引导。 之前几个幽冥圣宗的弟子,都能将他引到绝地里,由此可见,这里说不定有更加危险的东西,他若是一直这样,反而会自己要面对的更加危险。 只是秦阳却不敢再说什么让他回去等的话了。 第三二九章 故意激怒,一字诀之思字诀 没辙,为了不刺激到疯老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任由他跟着。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跟着葬海道君的足迹继续前进,但走了不远,又遇到了足迹忽然消失不见的情况。 秦阳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特别的,黑色的大地,因为是黑灰沉积,所以有些松软,放眼四方,还真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继续顺着足迹消失的地方向前走,也依然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秦阳想到之前不知不觉之间,落入到一块邢狱的碎片里,最后也毫无所觉的出来。 想必,当年葬海道君,走到这里的时候,进入了别的什么地方吧? 思忖片刻之后,秦阳继续按照原本的方向,继续前进,兜兜转转了两天之后,才终于在一个地方,看到了忽然出现的足迹。 顺着足迹继续走,却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数天前的地方,兜了一个圈子。 秦阳盯着地面的足迹,感觉自己被逗乐子了。 早应该知道,这足迹,当参考好,千万别妄信…… 闭眼睛,思索着这几天走过的路径,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路线,继续迈步前进…… 疯老祖站在原地,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秦阳跟脑子瓦特了一样,来回转圈子。 转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秦阳兜兜转转的范围越来越大。 忽然…… 走着走着,秦阳的身形,忽然间这么不见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疯老祖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秦阳围绕着他转圈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呢。 而秦阳这边,一步踏出之后,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那种渗人心脾,充斥着绝望的阴冷,再次浮现。 地面的黑灰,缓缓的飘起,逸散在半空,原本似是黑灰积年沉淀,凝聚成石灰石一样的地面,无声无息的变换了模样。 天空飘落着黑色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死一般的寂静里,充斥着的,绝望,灰败,怨气,煞气。 之一次,感觉的更加明显的是,算是这些怨气,绝望的情绪,尽数都透着一种寂灭般的死沉。 如同这些东西,都已经死了。 黑灰如同落雪,覆盖在地面,蓬松的如同雪被一般,盖在地面。 正因为这样,大地之的小径,变得极为显眼。 秦阳调动了魔手的力量,撑着自己飞到半空,举目远眺,果然再次看到了足迹。 只是这次,却在小径看不到鬼物了。 远方的天边,一根如同山岳耸立,直入苍穹的铜柱,依然屹立在那里。 但这一次,那根铜柱,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远远望去的时候,都能看到变得晦暗的铜柱,遍布着斑驳的痕迹。 “又不一样了……”秦阳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铜柱所在的方向,一点金光闪过,只见一道金色的剑气,冲霄而去。 昏暗的天空,笼罩着大地的黑云,被这一道剑光斩过,顿时裂开一道绵延十数里的裂痕,裂痕后方,是更高一层的灰色天空,似是永无止境。 那种锋锐的气息,纵然相隔不知道多远,也依然能感觉到一二。 “沧桑哥在跟人打架么?” 秦阳向着那里望去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足迹一路延伸到铜柱的方向。 稍稍沉思了一下,秦阳迈步而去。 …… 另一边,站在那根通天的铜柱之下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感觉到铜柱的巨大。 绵延百里粗,根本看不到有多高。 铜柱之下,沧桑哥单手握剑,手一柄金色剑气凝聚而成的长剑,剑气喷吐,锋锐之气逸散之后,在其周身缭绕,万物都仿若被剑气的气息侵染,化作了利剑,而他整个人也仿若变成了一柄刚硬锋锐的利剑。 剑势起,冲击到不远处的铜柱时,阵阵尖锐的金铁交鸣之声,连绵不断,如同化作了尖锐的凤鸣。 而他对面,一位满头银发的少年,周身一层层阴气盘旋,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角挂着略有些夸张的弧度,语气里满是诚恳。 “早听说过你了,被誉为绝对能超越当年剑君的绝世剑修天才,若是你不蹉跎了时光,凭你的身份背景,自然不可能缺少资源,我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可惜,你为了这个女人,荒废了时光,背弃了家门,断送前途,只是让她这么苟延残……”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见一道金光,如同烈日的光辉,瞬间掠过半空,当看到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道绵延不知道多远的光辉痕迹,慢慢的消散…… 待所有的光辉痕迹尽数消散之后,少年右边紧贴着耳边的头发,骤然之间,断了一截,缓缓的飘落下来。 他的右边脸颊,有一丝细细的血线,徐徐浮现,一路延伸到他的耳朵。 右边的耳朵断裂开,鲜血汩汩而下,顺着他的脖颈流淌。 然而,少年嘴角噙着的笑,非但没有消散,嘴角咧开的幅度,反而更大了。 “哈哈哈……”笑声缓缓响起,而后慢慢的变大,变得充满了癫狂和嘲笑。 “我以为你早已经不会生气了,当年你也是这么斩了我一剑,现在又在同样的位置,是想表达,你现在依然可以如同当年一样,想杀我如同杀一只鸡一样简单么?” “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知道了这里有一朵暗夜优昙花,我也知道花期将至,我还知道这次是万年花期,只要在花开最盛的时候采摘,立刻整株给她服下,起码也能有个六七成药力,足够救她了。” “但是我来了,我只需要拖住你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足够你所有的努力尽数丧失,你还有一万年来等么?” “所以,来杀了我吧,不杀了我,她没希望了,你可以试试啊,看你现在能不能杀了我?不出意外,你只剩下半个时辰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第二剑君。” 白发少年笑的痛快,如同看到了对方陷入生不如死的痛快。 沧桑哥眼眸微盍,眼的杀机,化作呼啸的狂风,连同锋锐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天地万物,都在这一刻,发出阵阵剑鸣。 声嘶力竭的怒吼一般。 “不得不说,纵然是到了今日,你荒废了这么久,我也不敢说能杀了你,但是你也杀不了我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只需要看着你生不如死,让你痛不欲生行了,若不是你,当年我也不会成为笑柄,我也不会离开神朝,被送到浮屠魔教,也不会有今日。” 白发少年笑的面容扭曲,筹划了这么多年,心底的仇恨,扭曲了这么多年,是为了等这么一天。 等着毁掉仇敌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噗嗤……” 剑光闪过,白发少年体表浮现出神光,都被斩成了两段,只是被腰斩之后,却不见半点鲜血溢出,一阵黑气缭绕,白发少年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第二剑君,是不是这里压制了你一部分实力,你不行了?快点来杀了我啊,哈哈哈……” 白发少年的脖子,挂着一块阴森森的令牌,书“酆都”二字,一层气息缭绕在他身,让他在这里如鱼得水,根本没有半点没压制的迹象。 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剑光斩过,却见白发少年,身形犹如幻影,躲过了绝对部分,剩下的一些,纵然能轻而易举的破开他的防护,却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时间不多了,暗夜优昙花快开了啊,你要加把劲杀了我,不然,我毁了你的希望。”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沧桑哥挥剑的频率一如既往的稳,只是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力量越来越强,频率越来越高。 他终于稳不住心态了,他已经压制不住心的怒火,压制不住心的焦急…… 白发少年说的对,他没有下一个一万年等了。 快一个时辰之后,白发少年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了,很明显的想要豁免那种无坚不摧的剑气伤害,不付出代价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在这时,远方有一点幽紫色的光华浮起,光芒犹如紫色的极光,徐徐缓缓的飘荡而,如同被天空披了一层昏暗的紫色轻纱,美轮美奂。 “开始开放了!”白发少年惊呼一声,跟着哈哈大笑。 沧桑哥心里一个咯噔,压制的心绪,终于彻底压制不住了…… 趁着他分神的一瞬间,一只五彩的大鸟,不知从那里出现,直奔沧桑哥后背的女子而来。 “找死!”沧桑哥一惊,回身斩出一剑。 五彩大鸟被斩伤了一只翅膀,惊叫着扑腾个不停。 而在同一时间,白发少年也犹如大鸟展翅,速度骤然爆发,贴近到沧桑哥身前,一掌拍出。 他的一只手掌,飞速的化作一只枯瘦的鬼爪,凝聚着全身的力量,贴向沧桑哥。 两面夹击之下,沧桑哥回过身,直面白发少年的爪子。 然而这时,骤变却又起。 那只五彩大鸟,摇身一晃,化作一只模样大变,足有百丈大的巨鸟。 巨鸟双翅银白,腹部如墨,长颈长腿,看起来颇为神俊,只是它的脑袋和双爪,却如同沁了血,鲜艳欲滴,双目黑红一片,这让其神俊之多了三分妖邪之气。 正是浮屠魔教越雉一脉的护脉妖物越雉。 巨鸟的一只翅膀消失不见了,此刻却靠着单只翅膀,俯冲而下,两只利爪,抓向沧桑哥身后的女子。 沧桑哥红着眼睛,一声厉喝,剑气爆发。 可是白发少年脸带着复仇般的惬意,任由剑气贯穿身体,一掌拍在了沧桑哥的胸口。 而巨鸟也痛呼低吼,无视那些剑气,硬是拼着被斩掉一只爪子,另一支爪子抓到了沧桑哥身后的女子身…… 利爪距离女子不过毫厘之时,却有一种恐怖的力量骤然爆发…… “轰……” 白发少年与断翅越雉,被伟力掀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沧桑哥面带哀意,将背的女子抱在怀里,女子看起来毫发无损,只是有点点淡淡的橘色光点,从她身逸散开。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白色的雪花,漫漫而落,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大地被染成了洁白。 一种无声无息的情绪逸散开,好似这些飘落的雪花,这么慢慢的,柔弱的,逸散到整个世界。 “哗啦啦……” 河水流淌的声音,毫不突兀的出现了,沧桑哥身后的大地,一条清澈的小河浮现,河边一株没有叶子的歪脖子柳树,也随之出现了…… 整个世界,在此刻,都像是停止了一样,思念的情绪,衍生出无数的东西。 当年的一切,都被重现了出来。 沧桑哥的模样,也随之变化成了一个面容刚毅,剑眉入鬓的年轻男子,身的衣服,也化作了华服…… 只是看到这一切,感受到那种可以轻而易举侵蚀他心神的思念情绪,白发少年的面色却白的如同地面的雪一样,眼神颤抖着,满是惊恐。 白发少年转身冲向铜柱,受创的越雉,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冲到铜柱之前,白发少年拿出令牌,狠狠的印在铜柱。 道道涟漪浮现开,白发少年和越雉,化作幻影,慢慢的消散。 “第二!有无尽的恶鬼,还有阴兵鬼差,我看你如何拿到暗夜优昙!” 随着白发少年消失不见,这里的环境再次开始变化,斑驳的铜柱,如同再次焕发了新生。 赤红色的光芒绽放,整个世界里,无数的小径,一个个鬼物凭空出现,被阴兵带着,直奔铜柱而来。 而白发少年却已经回到了最初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没有鬼物,没有铜柱…… 离开之后,越雉化作五彩鸟落在白发少年的肩膀,语气颇有些不满。 “天麟,说好了我帮你对付你的仇人,你帮我拿到暗夜优昙花,助我恢复翅膀,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白发少年冷笑一声,眼余悸未消:“不死都不错了,还拿?谁知道这个狗东西,竟然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修成了思字诀。” “一字诀?”越雉大惊失色,眼忽然恍然,刚才感觉到心不可抑制的生出一阵浓烈的思念情绪,原来是因为这个。 白发少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似是吓坏了。 “难怪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知道,第二这个蠢货,修成了思字诀!” “那个女人恐怕已经魂飞魄散,根本没救了,我说这个女人怎么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原来是第二这个蠢货,靠着思字诀,时时刻刻护住她,靠着他的思念,强行将她留下来,一千多年啊,这蠢货竟然将思字诀催动了一千多年,无时无刻啊。” “而现在,法诀被打破了,那女人死定了,而他也解放了,你觉得一个修成思字诀的恐怖剑修,可以完全放开手,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快逃!” 白发少年压制着心里的惊恐。 “我引出了变化,优昙花开,也会随着来到鬼物的世界,第二肯定不会放弃,也不会退后一步,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届时必然会有阴差出现,他死定了,对,他不退死定了!他不会退的……” 白发少年自言自语,像是安抚越雉,其实是在安抚自己,可是越说,越觉得惊恐不已。 能强行硬撑着,时时刻刻催动思字诀一千多年的人,现在完全被解放了,只是想想快要被自己吓死了。 “我们快逃,对,回宗门,快走……” 白发少年惊恐的逃窜。 …… 而另一边,沧桑哥缓缓的将女人放在地,感觉着她的生机开始慢慢流逝…… 望着小径涌来的鬼物,还有那株跟着一起过来,已经开始了盛放的暗夜优昙花,他缓缓的握住剑,一脸决绝,喃喃自语。 “楉言啊,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死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正在这时,一道黑光飞来,快要到铜柱的时候,落了下来。 秦阳从黑光之走出,脸的表情有些怪,像是在思念着谁,可是却又在强行压制着,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秦阳望着铜柱四方,重新出现的小径,再看着绽放着赤色光辉的铜柱,还有一条条小径无数的鬼物,一脸的懵逼…… 当看到沧桑哥之后,秦阳一脸纠结,还在尝试着压下情绪,别扭的一拱手。 “沧桑哥?这是什么情况?” “邢狱被人引出来了,我要等暗夜优昙花开,你快逃命吧。”沧桑哥摇了摇头,左手并指为剑,一道幽黑色的剑气斩过。 见剑气所过之处,阴阳分立,一道裂缝浮现,露出外面什么都没有的黑色大地。 “多谢。”秦阳拱手道谢,看了一眼躺在地的女子,秦阳又补了一句:“祝你马到功成,夫妻团聚。” 秦阳果断认怂,祝沧桑哥好运。 走之前看了一眼还未盛开的暗夜优昙花。 一朵层层收拢着的花骨朵,被一缕缕紫色幽光覆盖,光晕似是轻纱,缓缓的飘动着。 一层层黑色的灰烬散落,让整株花都露了出来。 只是随着黑灰飘散,秦阳却看到,黑灰之下,一具身形枯瘦的老者尸体。 而植株的根有一些,扎根在老者的尸体。 当看到老者的尸体,秦阳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脚步刷的一下顿住了。 第三三零章 都闪开,我要开大了;我会照顾好你夫人 站在原地,秦阳眼角微微跳动,终于对有个词有了深刻的体验。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蛋疼…… 这情况可太尼玛尴尬了,只有这俩字能表示的这么清楚。 此地的空间变幻极为古怪,至少目前为止,遇到了三种情况。 一种是来时走的路,除了黑色的大地什么都没有。 一种则是没有鬼物,有铜柱,可是铜柱明显已经废掉了。 最后一种,则是现在这种情况,一切都如同古时代一般,邢狱的运行完好,铜柱威能尚在,有无数的鬼物,被阴兵带领着,排着队来送死。 现在能走倒是真的,沧桑哥的剑气,蕴含特殊的威能,可以断阴阳,开新路,他轻轻一剑,能斩出一条出路。 秦阳只需要一步踏出,能离开这里。 然而问题来了,那株暗夜优昙花之下,那具被根须刺入的尸体,可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黑黎前辈么。 为了找这位,可是做足了准备,各种消息能找到的,全部都找到,画像容貌之类的特征,更是必需品,怎么可能没有。 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找到了,却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暗夜优昙的花期以至,正值开放之时,而那种逆天的药效,也只有在花开之时才会有,花开最盛之时,效力最强。 此刻话已经开始了盛放的过程,药效已经有了,只不过此刻的药效,还不如一般的灵药。 在接下来的时间,药效会几何式的攀升,每多一息的时间,药效便会翻倍,疯狂的爆发,直到最终开放到最盛的时候,药效抵达巅峰。 到了那时,花朵立时会开始凋谢的过程,药效也会断崖式暴跌。 秦阳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能感觉到,沧桑哥的女人,跟之前遇到之时截然不同了,她的生机微弱如烛火,而且几乎已经没有意识波动,证明她十有八九已经神魂破碎,那一缕顽强的生机,也绝对是沧桑哥的功劳…… 也是说,他必须要摘到盛放之时的暗夜优昙花,因为从被采摘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药效已经暴跌了,也只有在那个时候,采摘之后,整株喂下,才有可能保持七八成的药效,有很大可能可以将他的女人救活。 他明明能很轻易的离开这里,却不逃走,是要等这一刻来临。 而在这之前,谁敢阻拦,谁是他的死敌,非生即死的死敌。 秦阳拧着眉头,嘴里发苦,稍稍对了一下双方的拳头大小,默默的放弃了,赶紧去摸一把尸溜的想法。 谁知道摸尸之后,暗夜优昙花的盛放会不会受到影响。 可能还不等他伸手摸到,沧桑哥已经乱剑将他砍死十七八次了。 惹不起啊…… 秦阳看的清楚,沧桑哥的女人,情况已经到了绝境了,恶化无法阻止,这次的机会把握不住,彻底玩完了。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痴心汉,怕是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了。 真心惹不起…… 可是若是现在放弃了,后面万一再出现什么变故,黑黎前辈的尸身,万一被毁了呢? 这位前辈的肉身,不到万劫不灭,起码也到了十万年不朽的地步了,按理说没那么容易被毁掉。 可现在所见,与画像和诸多消息之描述的,截然不同。 按照画像和诸多消息之的记载,这位黑黎前辈,可谓是龙精虎猛,健硕如妖,纵然是真龙在世,他也能与之肉搏的狠角色。 而现在看到的尸体,枯瘦如柴,皮包骨头,看起来脆弱不堪。 很有可能,这位前辈的尸身在这里当花肥,肉身精华都被暗夜优昙花当肥料吸收掉了。 放弃吧,良心不安,不放弃吧,旁边这位他惹不起。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伸出手,看着掌逸散出的黑气,轻轻吸了一口气,喃喃低语:“黑影啊,你这次要是掉链子,老子死了,肉身崩溃,一切都会被葬入海眼,你也会被葬入这个永远都没有出口的海眼里,永世不得超生,这次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了……” 散去掌黑气,秦阳揉了揉脸,缓缓的转过身,一脸正气。 “沧桑哥,我决定了,留下来帮你。” 沧桑哥淡淡的看了一眼秦阳,无喜无悲,那眼神明确的告诉秦阳:你说的这句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麻溜的滚,别碍事。 秦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脸正气,这么散了…… “好吧,说实话吧,你我非亲非故的,我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帮你,我现在想逃,你爱死死去,要是顺手了,我会友情送你两口棺材,给你们小两口合葬了,问题是……哎……” 秦阳指了指黑黎前辈的尸身,又亮出自己手背的神牛印记。 “那位是黑黎的一位前辈,我与黑黎颇有渊源,弄不好,以后我还可能会是他这一脉的传人,据说他失踪多年了,我现在正好遇见了,总不能不闻不问,总要将他的尸身送回去…… 不过,现在我若是动尸身,你肯定会跟我拼命,可若是我逃了,前辈最后万一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我良心难安,所以,只能帮你了,万一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你念着我的人情行…… 算了,你记不记我人情都无所谓了……” 秦阳也不指望能忽悠的住沧桑哥,他这种活的的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们两口的家伙,除了跟他的女人沾边,不然忽悠抵抗力已经点满了,还是说实话好了。 跟他直接明说,我不是主观为了帮你,但帮忙是帮忙了,你要记着我的人情。 这样反而更好。 沧桑哥沉默了一下,目光也变和善了不少,沉声道:“多谢了。” “你对这里知道多少,我们要面对的都包括什么?”秦阳背对着如同一面巨墙一般的铜柱,遥望着前方,那些从一条条小径用来的鬼物。 有来受罚的鬼物,有引路的阴兵,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沧桑哥尚未说话,秦阳自己已经看到了…… 那一条条很窄的小径,不知道有多少条,一路延伸到铜柱之下。 事实,小径距离铜柱还有很远的时候,已经断开了,铜柱前方很大一片范围,都是跟小径之的路一模一样。 那些鬼物从小径之踏足这里之后,如同失去了枷锁一般,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可以飞…… 引路的阴兵,举着黑色的油纸伞,静静的站在边缘动也没有动,而那些气息或强或弱的鬼物,见到阴兵没有阻拦他们之后,一个个跟疯了一样,眼睛里冒着绿光,直冲向铜柱之下的三人。 名正言顺的抓捕替身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秦阳念头一动,昊阳宝钟浮现,悬浮在身旁,一身花里胡哨羽毛,跟自己学染发了一样,染的乱七八糟,金里泛绿,绿里泛黑,黑里又泛着金…… “秦有德,你搞什么?”丑鸡出来之后,顿时吓的炸毛,密密麻麻的鬼物,铺天盖地。 “我想全力催动宝钟一次很久了,丑鸡,干活了!”秦阳跃跃欲试,这件自己手最强的法宝,一直都是靠着宝钟内的力量来用的,或者丑鸡自己操控。 这么郑重的亲自催动,而且要尽全力,用的还是魔手的力量,绝对是第一次。 “沧桑哥,你闪开点,我要开大了。” 对面的阴气,已经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黑色海啸,无数的鬼物踏浪而来,失去了控制,这些鬼物的凶厉和怨气,一朝爆发,引动天象变化,黑云之,道道阴雷滋生,阴气凝聚,化作狂风暴雨。 万鬼呼啸而来,不提其有一些,气息明显不弱,仅仅只是这个数量,足够形成一种无形的势,对于生灵会产生极强压制力的势。 秦阳一声暴喝,身形冲天而起,周身黑气涌动,催动三阳开泰之法,一轮黑日从他的脑后跳出,悬于他的头顶。 一时之间,秦阳气势暴涨。 又一轮黑日跟着跳出,秦阳的双目都开始泛起了血光,肉身颤抖。 第三轮黑日跃出,秦阳的体表开始浮现出一些裂纹。 魔手的力量,本质太高太强,加之他尽全力催动,强行升阳拔朔,三日齐出。 浓烈的阳气之,混杂着阴森的味道,在这片大地之,骤然出现三轮黑日,搅动着这里的阴气变化,激烈的冲突激增。 “丑鸡,轮到你装逼了!”秦阳暴喝一声,咬着牙,怒瞪着眼睛,待力量催发到极致,肉身已经有些要彻底扛不住的时候,一掌拍到昊阳宝钟之。 骤然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停滞。 宝钟消散,化作一轮黑日,腾空而起,在高空化作数千丈大。 黑日之,一只大鸟,口弦一口铜钟,展翅嘶鸣。 “咚!” 钟声响起,一道无形的涟漪,如同瞬间横扫了整个世界,那狂风骤雨,逆卷而,阴气汇聚而成的黑色海啸,轰然崩碎。 无数鬼物的身影,密密麻麻的浮现在半空,仿若虫群。 只是一个停顿,所有的鬼物,尽数化作齑粉。 “呼……” 风声再起,放眼望去,已经见不到任何一个鬼物的存在了,只有满天飞灰,不知道从哪里飘落下来,如同黑色的雪帘,无声无息的飘落。 秦阳落到地,将昊阳宝钟收起,喘着粗气,疼的呲牙咧嘴。 他全身血肉和骨骼,都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痕,皮肤表面和脸,都遍布着冰裂一般的纹路。 这种力量,根本不应该是他能掌握的,顶多是偶尔当做大招用一下。 而且想要完全恢复,起码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沧桑哥,清场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秦阳坐在地,调动自己的真元,在体内游走,催动龙血宝术,恢复从内而外受创的肉身。 稍稍恢复一下之后,待脸和皮肤的冰裂纹路不那么明显之后,秦阳立刻站起身,直奔前方而去。 那一击之下,受刑的鬼物倒是都化作齑粉,可是一条条小径之前,引路的阴兵,却还有几个没有立刻消散,而是残留着一部分,慢慢的化为飞灰。 秦阳眼里放光,快步走前去,赶在一位阴兵的躯体,消散的只剩下一直手臂的时候,一把将其抓住。 感应到技能可以发动的瞬间,秦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摸尸。 一颗白色的光球出现在手,秦阳脸浮现出一丝失望。 可以摸尸,证明阴兵也是会死的,死的东西,都可以摸尸,只是只有一个白色光球,按照以往的经验,十有八九不是功法也不是秘法,顶多是一些讯息。 随手拍进脑袋里,再看其他小径,那些阴兵都已经消散了…… 反身回来,继续做下打坐,趁机稍稍察看了一下,秦阳豁然睁开眼睛,脸带着一丝愕然。 “咦?这是……秘法?” 不等秦阳细看,又有变故产生。 漫天黑色的飞灰坠落之后,只见天边竟然又有一队队阴兵,引着无数的鬼物,从一条条小径走来。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那些阴兵和鬼物之,竟然有不少看起来挺眼熟的。 可不是刚才被大招清场的那些鬼物和阴兵么。 唯有正前方的一条小径,阴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黑袍人,飘在前方,引着无数鬼物而来。 黑袍人周身阴气具化成型,化作一根黑色的锁链,盘旋在他周身,一丝牵引神魂的力量,缓缓的逸散开。 同一时间,暗夜优昙花逸散的光晕之,多出来点点荧光,飘散而出,还有一丝醉人心脾,说不来是什么味道的花香,随风飘散。 这是要彻底盛放了。 秦阳后退到沧桑哥跟前,指了指那位黑袍人。 “沧桑哥,他交给你了,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帮你采摘暗夜优昙花,我有一门秘法,说不定能将药效保持的更高一点,缺点是读条的时候不能被打断……” “读条?”沧桑哥满脸的茫然…… “是采摘的时候被打断了,前功尽弃,成功了,说不定能保持更高的药效,你夫人的情况,你也知道,若只有六七成药效,也未必足够,若是你信我,我……” “你去吧。”沧桑哥打断了秦阳的话,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袍人,眼神平静:“这是邢狱的差官,不是那些废物小卒子能的,我未必是他对手,我会为你拖够足够的时间,只希望你采摘到之后,带着她离开这里,救活她,若有余下的,你尽可拿走。” “我……” “不用说了,纵然你骗了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相信你一次。” “好。”秦阳转身向着暗夜优昙花走去,走到一半,像似想起了什么,回头补了一句:“沧桑哥,要是你干掉他了,记得给我留点尸首,我秦有德最是急公好义,言出必行,你放心,你夫人,我会照顾好她的。” 第三三一章 机关算尽没料到,第二剑君赠法诀 沧桑哥没工夫理会秦阳的话,他一步步走出,手握着一把金光长剑,脸略显苍白,唯有目光,锐利无匹,如同利剑,直刺人心房。 相隔十数里,沧桑哥便提剑一撩,金色的剑气喷涌而出,锋锐之气与之凝结,化作一柄金色的巨剑,凌空斩下。 眨眼间,半空似有一座金色的长桥骤然浮现,一端在沧桑哥这里,一端在那位一身黑袍的狱官身前。 “轰!” 一声轰鸣,金桥贯穿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天边,只留下一条金色的光带残影,缓缓的消散。 这时才见狂风骤起,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尽数消失不见,密密麻麻的鬼物大军之,骤然出现一条数里宽的空白地带。 而那位黑袍狱官,周身缭绕着锁链,悬在半空之,兜帽之下,黑暗一片,根本看不到面容,只是这时,他却忽然沉声开口,声音嘶哑,却恍若洪钟炸响一般,给人一种振聋发聩的错觉。 “擅闯邢狱,按律当诛,然念在你乃思字诀传人,又乃通幽之人,本官可开一面,速速离去,莫要自误。” 沧桑哥剑尖下落,半步不退。 “待摘得暗夜优昙之后,自会一起离去。” “不可。”黑袍狱官沉声一喝,身边锁链哗啦啦作响:“本官给人族一些颜面,才给你一次机会,莫要不知退让,除你之外,其余之人,尽数当诛,罪无可恕。” 沧桑哥不说话,只是一步跨出,再次撩剑而起,剑气喷涌而出。 然而,下一刻,沧桑哥的身形,却骤然出现在黑袍狱官身前,剑气已经与对方的铁索纠缠在一起。 “叮!”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剑气骤然凝聚,化作丈许长,锋锐之气骤然收敛。 剑锁交击之处,金剑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斩断层层环绕的锁链! 剑气去势不减,从下至,一剑将黑袍狱官剖成了两半! 黑袍狱官的两半尸身,没有半点血迹浮现,甚至断口之处,也见不到其他东西,只见到阴气涌动,分别在半具尸身之,凝聚成型,补足了缺失的半边身体。 眨眼间,半空的黑袍狱官,变成了两个。 而且两个黑袍狱官的气息,根本没有半点减弱,那些断开的锁链,自动飞到两个黑袍狱官手,自行聚合演化,化作两根完整的漆黑锁链。 “执迷不悟。”两个黑袍狱官齐声暴喝。 身形变幻之间,两个黑袍狱官一起出手,手锁链哗啦啦一抖,化作两只千丈长的黑蟒,从两边一起,绞杀向沧桑哥。 黑蟒翻腾,震撼着大地跟着颤抖不已,盘旋之间,如同一面黑色的巨墙,在他周身出现。 沧桑哥把剑斩出,面色却骤然一变。 只见两个黑袍狱官,一个在于他交战,另外一个竟然冲向了秦阳和楉言。 沧桑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另一位黑袍狱官面前,与之交战在一起。 出手结束的瞬间,身形却有再次消散,与前方那位黑袍狱官交战在一起。 交战愈发激烈,沧桑哥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时之间,半空,几乎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一人化身数十百个。 金光剑气与黑蟒黑气,纠缠不休,掀起万丈浪潮,牵引着半空的黑云一起,化作一方巨大的漩涡。 阴气坠落,剑气挥洒,大地之,沿着小径走来的无数鬼物,此刻却如同活靶子一样,被稍稍波及,便化作飞灰,随风消散。 细看之下,甚至能看到,那些逸散的剑气,竟然也无一道做无用功,每一道或强或弱,都是恰到好处的将鬼物斩灭,无一丝力量浪费。 轰隆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连绵不断,剑气喷涌之声,化作一声剑如的剑气长鸣,浩瀚如歌。 仅凭一己之力,便压的两个分撒开的黑袍狱官,与那无穷鬼物,无一个能靠近十里之地。 而这边,等着暗夜优昙花彻底盛放的秦阳,嘴巴微张,满脸愕然。 “这是火力全开的沧桑哥么?那种瞬移法门是什么?” 秦阳看的清楚,沧桑哥那种速度,根本不是速度能解释的,而是在出剑的瞬间,人瞬移到另外一个位置,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时机把握的完美无缺。 当这种出剑速度,与瞬移的频率达成一致,又快到肉眼不可见的时候。 看去,像是出现了两个沧桑哥,分别对战两位黑袍狱官。 是将目力运转到极致时,看起来像是有点掉帧…… 一瞬斩出数十剑,一瞬瞬移数十次。 想到之前感受到那种难以压制,沁遍身心内外的思念情绪,秦阳心已经有了猜测。 除了一字诀之的思字诀,不可能有别的法门,能有这么霸道的情绪感染力量。 若是思字诀的话,再想到沧桑哥的媳妇,秦阳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位女子,十有八九是被沧桑哥靠思字诀保下来的。 因为不愿她离去,纵然在身边,也会有无尽的思念,思念着曾经的她,让她一直活着。 而现在,沧桑哥施展的法门,恐怕也是思字诀衍生出的法门。 之前跟黑影沟通感情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好几次,人族的法门,尽数都是狗屎,只有极少数能入得了眼。 他唯独对一字诀推崇备至,盛赞不已。 秦阳给翻译过来是:一字诀是当年人族的大佬,给人族开的挂,修成任何一门一字诀的,全部都是臭不要脸的挂逼。 完全不讲道理。 而且纵然是同一种一字诀,不同的人修成之后,效果也既然不同,可若是能修成两种,绝对是最适合修行这种一字诀的绝世天才。 所以,除非是见到,谁也不知道修成一字诀的人,衍生出的神通是什么。 目前来看,沧桑哥逆天而行,强行保住他媳妇的生机是一种,那种跟开挂差不多的瞬移方式,也是一种。 这么不讲道理,除了一字诀,秦阳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只是秦阳却也看到,沧桑哥的气色越来越差,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暗夜优昙花却还没有开放到最盛的时候。 正在思索的时候,秦阳体表有一层黑气延伸而出,覆盖到他的脑袋,黑影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将思字诀修成两种神通的人,秦阳,保住那个人,不能让他死了。” “呵呵,你没睡醒么,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力量延伸出来这么久,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这里的狱官,根本不是什么小喽啰,我还要靠他庇护,我拿什么保住他?” “你不懂,思思念念,在吾身旁,这是最强的求生法门,思之所及,行之所至,这是最强的瞬移法门,毫无道理可言,以你的资质,纵然他愿意传你,你应该也学不会,不过,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地方么,若是他能代你去,或者有能力带着人瞬移,你不需要等太久了。” “那位将你乱刀砍死的巨佬么?”秦阳叹了口气,总觉得黑影这货是蹬鼻子脸,好不容易觉得关系稍稍有些不错了,竟然又想着忽悠自己,让自己去将那位巨佬超度了…… “这事先不急,起码我们都活着才有机会,你要是真有心,赶紧想想,怎么解决那位狱官吧,他被剖成两半,都能化成两个人,却实力不减……” “说的也是……”黑影干笑一声,也绝对有些操之过急了:“邢狱之,所有的鬼物,都不会死的,阴兵狱官也不会死,只不过这个不会死,也是有讲究的,他们的真灵与这方世界一起,死了也会被无伟力复活,继续受刑……” 秦阳点了点头,之前开大,一击秒了所有靠近这里的鬼物,但他们都再次出现了…… 不过跟着,秦阳心一动,想到之前超度了一个阴兵,似乎后来没出现了。 既然能摸尸,证明阴兵是真死了,只是那些没被超度的,后来却又复活了。 他们跟张小胖不一样,张小胖这个挂逼,那是看起来死了,其实没真死。 秦阳忽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只需要真的杀了狱官一次,在他消散复活之前,将他超度了,他真的死透了。 可问题是,现在要怎么杀掉狱官一次? 举目望去,沧桑哥与黑袍狱官交战的愈发激烈,余波一浪一浪的逸散开,若非沧桑哥对于力量的控制力,高到让人高山仰止的地步。 怕是那些余波,足以让他承受不住了。 这两人,一方是完全不怕死,一方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战不退。 只是交战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秦阳都已经能看出来,沧桑哥开始慢慢的落入下风,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如沧桑哥所说,他只能在拖延时间。 而现在看来,他怕是都无法拖延到暗夜优昙花彻底盛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琢磨着是不是要亲自出手。 但差距实在是太大,差了至少三个大境界以,纵然玩命,都未必能在插手之后,保证事情向着有力的方向发展,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毕竟对于力量的控制,实在是差了沧桑哥太多了,在这种交战之,去了也可能只是卖破绽,扯后腿的概率非常大。 “黑影,你觉得我们,加丑鸡,一起全力出手的话,能不能一击定乾坤?” “不能,你太小看狱官了,在古之时,狱官可是真正在古地府任职,有官品的,纵然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实力有跌无增,至少也高你三个大境界以,你无法承受我太多的力量,同样也无法将昊阳宝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正当秦阳皱眉苦思,琢磨着怎么阴死狱官的时候。 侧面传来一声暴喝。 声浪卷动着冲来,秦阳扬起手臂抵挡,眯着眼睛望去,只见侧面的一条条小径,所有的鬼物,骤然炸开,化作飞灰。 疯老祖手捏着两个阴兵,看到秦阳之后,眼睛一亮,化作一道幻影,出现在秦阳面前。 疯老祖痴痴傻傻的笑着,举了举手的两个阴兵。 “明哲啊,你在这里啊,为师刚抓了两个浑身冰冷的家伙,给你熬一锅汤,降降火……” “师尊,这东西有毒,不能吃。” 面对疯老祖,秦阳是已经没脾气了,温声回了句。 刚想说,你给弄死了拉倒,我当个好人,给他们超度了。 然而,这话还没说出口呢…… “噢。”疯老祖点了点头,颇有些遗憾,掌骤然发力,两个阴兵噗嗤一声,化作飞灰…… 秦阳张着嘴巴,到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 疯老祖不说话了,站在一旁,满脸呆滞,眼神里透着空洞,只会不时的瞥一眼秦阳,看到秦阳在这里,继续保持那副模样。 “秦阳,让这个疯老头出手,他若是意识清楚,实力之那位剑修还要强,让他出手去帮忙,起码有五成胜算,可以打死狱官一次。” 秦阳瞥了一眼疯老祖,下意识的想拒绝了。 顺手的事算了,可是现在明显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很大可能会死的,尤其是疯老祖意识不清楚,虽说力量犹在,可真的遇到同级别的强者,他便是满身致命的破绽。 忽悠一个疯子去送死这种事,实在是做不出来。 尤其是疯老祖之前还护着他。 秦阳宁愿自己去拼命,也不想去忽悠疯老祖。 眼看这暗夜优昙花盛放到极致在即,而沧桑哥应该还能撑着,秦阳来到花前,对疯老祖叮嘱了一句。 “师尊,我要摘个花,你帮我护法,若是我的猜测没错,后面可能还可以匀出来一片花瓣给你,有可能会治好你。” “啊?花?”疯老祖没听明白。 “给我护法。” “噢。”疯老祖老老实实的站在秦阳身后,警惕着注意着四周。 秦阳盘膝而坐,死死的盯着暗夜优昙花。 “秦阳,一个疯子而已,你俩还可以算是有过节的,算是你让他去跟狱官死战,他死了,也不过是以绝后患而已,你何必呢。” “黑影,你不懂。”秦阳的心里也有些复杂。 要说起来,虽说当时是顺手坑钱而已,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辗转之后,赝品到了疯老祖手里,竟然能修个子丑寅卯,然后疯了。 事实,第一次听说的时候,秦阳也是感叹一下疯老祖天才,感叹一下疯老祖倒霉,再没别的感觉了。 要说他跟疯老祖有过节,还的确是真的,放到平日里,只要暴露了,绝对会被弄死。 他要是有机会了,一咬牙,心一黑,顺手坑死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后面跟疯老祖接触了这么久,他已经不是个敌对阵营里的陌生人了。 他只是疯老祖而已。 既然疯老祖愿意护着他,给他熬汤,无论是不是认错人的原因,他也要护着疯老祖。 这么简单而已。 “有些事,你跨出了第一步,后面没有第二步了,因为后面是无底深渊,踏出去再也回不来头了,你愿意帮我,咱们是自己人,我以后也愿意帮你,以己度人,你难道希望我时时刻刻记着我们曾经的冲突,然后假惺惺的跟你好个几百千年,等到以后关键时刻,有机会了,顺手把你坑死么?” 黑影沉默了,再也不说顺手坑死疯老祖的话了。 而这一次,秦阳说的平淡,可黑影却感觉的最深切,这一次秦阳说的任何一次都真。 良久之后,黑影才缓缓道。 “等到暗夜优昙盛放到极致的瞬间,那是曾经最美的美景,古地府的人,不可能毫无反应,他会露出破绽,那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你若想采摘,这么近的距离,你必须保持不受影响,还有最关键的……” “多谢。”待黑影说完之后,秦阳道了声谢,没有在多说什么。 这一等是半柱香的时间。 到了这时,暗夜优昙的开放,如同一瞬间加速,一瓣瓣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花瓣,缓缓的摊开,点点星光在花瓣之闪耀。 一束束看起来极为娇嫩的花蕊,似是羞怯不已,半遮半掩的露出一部分。 霎时之间,柔和的光晕,似慢实快的飘起,化作轻纱,披满整个世界,光晕如波,潋滟浮沉,照耀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而明亮,如同如洗的星空,倒映而下。 一时之间,原本阴森死寂的世界,便是那些刺骨的阴气,都变得柔和了,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同一时间,幽远隽永的淡淡清香,不知不觉之间,便逸散到整个世界,那种说不来是什么花的香气,味道又极为淡雅,却偏偏极为霸道,如同在无声无息之间,强行灌入所有人的身体里、神魂里、意识里。 配合着如梦似幻的美景,只是一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暗夜优昙,不断的浮起点点荧光,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无穷无尽,杀之不完的鬼物,齐齐呆立在原地,双目空洞的望着这幅美景,感受着他们平日里永远不可能感受到的花香味道。 狱官与沧桑哥的战斗,瞬间陷入了停滞。 逸散的余波,被一缕柔和的光晕扫过,顿时化作了绵绵春风,锋锐的金色剑气,被扫过之后,也逸散成点点金色的荧光,缓缓坠落。 整个世界都变得充满了平和与安宁。 沧桑哥的瞳孔缓缓的散开,神态变得放松,嗅着花香,呆呆的看着这里的美景。 而狱官更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坠落到地面,呆呆的仰着头,仰望着天空。 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而秦阳却提前一步,催动了狂暴秘法,摒弃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最基本的理智,还有会随着时间变得狂暴的意识。 他离得最近,感受远其他人还要深切的多。 施展秘法狂暴之后,意识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得狂暴无,然而此刻,他的意识犹如被无形的力量洗涤,所有狂暴的念头都随之消散,只有安宁与平静缭绕心头。 所有会引起情绪感触的东西,都被压制摒弃,可他却依然愣了一瞬。 回过神的时候,暗夜优昙花,已经开放到最盛的时候了。 是这一瞬间的过程,之后暗夜优昙花立刻会开始凋谢的过程。 秦阳果断出手,拿着神木木铲,触碰到暗夜优昙花的瞬间,发动了技能。 光晕从秦阳手逸散出来,笼罩整株暗夜优昙花,盛放到了极致,便停在了这里,没有开始凋谢的过程。 采集开始…… 美景与香气依然存在,而这个时候,沧桑哥却已经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瞬间恢复的神智。 金光剑气喷涌而出,瞬间将还未恢复神智的两个狱官斩碎。 破碎的狱官,化作一团团黑气,相互汇聚靠拢。 沧桑哥并指为剑,瞬间出现在这一片黑气之,一道幽黑色的剑气斩过。 剑气所过之处,划分出阴阳,一团团黑气,化作一块块干瘪的黑色肉块,在剑气之崩碎消散,化作齑粉。 而还有一部分黑气,四散开来,一些重新衍生出黑袍狱官的身形,围攻沧桑哥,一些则冲向了秦阳这边,还有一些钻入地下,不知道了去哪里。 沧桑哥身形一晃,半空骤然出现数十个身影,一息之间,斩碎了绝大部分的黑气团。 等他再次出现,脸已经毫无血色,惨白如同死人,身形一个趔趄,差点从半空坠落下来。 而在这时,秦阳身后不过数十丈的地方,一团团黑气从地下钻出,汇聚到一起,化作黑袍狱官,直奔秦阳而来。 “哗啦啦……” 消失不见的漆黑锁链,也在此刻,出现在狱官的手。 锁链如同毒蛇,扭动着身子,化作一道残影,直奔秦阳后心。 呆呆傻傻的疯老祖,感受到杀机降临,面色骤然一变,变得森然冷冽,散开的瞳孔,慢慢收缩,眼的杀机,化作一道神光,瞬间冲击到黑袍狱官身。 黑袍狱官后退三步,腰身微微佝偻,似是有些意外。 “想杀明哲,我先杀了你。”疯老祖表情有些狰狞和癫狂,气息变得暴乱,气势却开始暴涨。 疯老祖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幻影,一手抓住锁链,一手出现在狱官身前,捏住对方的脖颈,轰的一声按到了地。 “轰……” 大地骤然一震,这里历经交战,都未曾有过太大变化的大地,此刻,却骤然塌陷出一个十数丈直径的大坑。 狱官的肉身再次崩溃,化作黑气爆开,只是这一次,却见疯老祖体内,一座森然的七层高楼骤然出现,凌空压下,将所有黑气都镇压在其。 “哗啦啦……” 一条大河环绕着七层高楼出现,将所有黑气卷入其,疯狂的炼化消耗,不过一两个呼吸,所有的黑气都消失不见。 至此,狱官算是死了,等着他再次复活了。 而在这时,却见被疯老祖抓在手的锁链,最末端的一截,自行断开,无声无息的贴着地面,冲向了秦阳这里。 待秦阳掌的光晕收敛,手多了一株荧光璀璨的花朵时,那一截锁链,直奔他手的暗夜优昙花而来。 即将抵达之时,锁链幻化,化作黑袍狱官的模样,气势爆发,威压如同实质,镇压在秦阳身。 秦阳肩头一矮,身如同压了一座山,神魂摇曳,直欲破体而出。 黑袍狱官伸出手,抓到秦阳的右手。 瞬间,秦阳的右手,飞速的失去光泽,血肉开始枯萎。 然而,秦阳却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老子等你很久了。” 秦阳的手背,一个手型的印记亮起,一个虚幻之手,探入到黑袍狱官的掌。 瞬间,黑袍狱官僵在了哪里,他身的黑袍,丝丝剥落,化为飞灰,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如同一个被一层干皮包裹着的骷髅。 他的眼带着一丝愕然,看着身体,如同沙雕,慢慢的风化坍塌,嘴巴张了张,艰难的挤出来两个字,便彻底的化为飞灰。 秦阳眉头微蹙,根本听不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更像是临死前的无意义惨叫声。 不过此刻,秦阳已经没心情管狱官说什么了,看着掌一个昏暗的白色光球,随手拍进脑袋里,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好歹也是一个曾经吊炸天组织的正式员工,只有一个白色光球?好意思活着么? 稍稍看了一下,这次果然不是什么秘法了,是正常的一段信息,这货临死之时的讯息。 之前黑影给说了,这位狱官被斩成两段都不死,反而会化出两个身体,实力却没什么减弱,应该是狱官之的一种。 他处于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肉身是本体,却不算是全部,连同锁链在内,才算是一个完整的狱官。 肉身死了,的确死了,他会再次复活,可是肉身死了之后,锁链却还会拥有他的意识。 也是说,纵然狱官离开这里,他在外面死了,只要锁链回到这里,他依然还能复活。 这是狱官的福利,也是枷锁。 古地府覆灭了这么多年了,他无法更进一步,却也无法摆脱这个枷锁,只能保持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永远持续下去。 但却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暗夜优昙花。 得到了这个东西,他能彻底的解脱,挣脱枷锁,重新开始,无论成也好败也好,也总好过这么永远的保持这种毫无寸进,却也死不了的状态。 他压根不是什么捍卫规则,从一开始是为了暗夜优昙花。 秦阳知道沧桑哥在第一剑失手之后,知道后面如何做了。 也知道在暗夜优昙花盛放的瞬间,沧桑哥修成了思字诀,情志哪里会那么容易被左右,他必然会先恢复神智,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狱官必然要死一次。 狱官也肯定会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必然会抓住秦阳这个最明显也最弱的破绽,直接从秦阳手,抢走暗夜优昙花。 秦阳等着,等着狱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来,等着他蒙蔽了疯老祖之后,本体死了之后,再次冲来。 等着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次是真的死了的时候,他自己送门来。 于是,结果是,狱官死了,却以一截锁链来化出身体,冲到了秦阳面前。 秦阳甚至握着花,等着他主动抓住自己的手。 因为切掉他的手,是最快捷,也不会伤到暗夜优昙花的方法。 推测出最后的结果,间的过程,只要没有偏差太大,那只需要守株待兔好了。 只是秦阳没想到的是,帮他解脱了,竟然只有一点信息而已。 想来可能是因为,摸尸摸的不是狱官的肉身,只是锁链这个算是一体的东西。 讯息之内,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的确跟推测的差不多,他的确是为了暗夜优昙花。 跟沧桑哥打了那么久,甚至最后死,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可以算是故意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最后出乎意料的,抢走暗夜优昙花,却不给秦阳他们两败俱伤,毁掉暗夜优昙花的机会。 说到底,这位狱官,才是真正最在乎暗夜优昙花的人。 因为这颗花种,是他种下的。 为了保住花顺利成长,他还花了不小的代价,将花种种在了没落的邢狱世界里。 所有进入这里的人,也都是被他干掉了当花肥。 那位黑黎前辈,也是被他坑死了之后,尸身埋在下面当花肥的。 只不过黑黎前辈生前肉身太强,这么多年过去,肉身依然还没有消散。 秦阳有些唏嘘,从这些讯息里,可以看出来,这位狱官可真是机关算尽…… 他种下暗夜优昙花,费尽心思,为了让其长出来,然而,的确是长出来了,甚至已经长出来很久了。 只是每一次万年花期,等到花开最盛的时候,他都无法抵御那种力量,等到回过神的时候,花已经凋谢了大半,没有用了。 为了拿到手,他费尽心思,想法设法的,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吸引那些需要暗夜优昙花的人。 来到这里的,绝大部分都被他杀了,只留下了一些可以为了暗夜优昙花,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让他们在万年花期的时候来采摘,他在从对方手里抢走。 只是不是每一个万年都会有人来,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采摘,一万年,又一万年过去。 知道遇到了沧桑哥,狱官这么等着,等着万年花期再至。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又失败了,还死的彻底了。 这些讯息里,秦阳都能感觉到狱官的不甘和怨气。 不知道多少年的努力,这么化为泡影了。 秦阳收敛心思,握着暗夜优昙花,对着远处失去了敌人,又陷入呆滞的疯老祖挥了挥手。 “师尊,咱们回去了。” 沧桑哥背着她的媳妇,勉强挥剑,斩出一个裂口,率先跨越了过去,在另一边等着秦阳。 而秦阳,拿出一口棺材,小心翼翼的将黑黎前辈的尸身收殓,收起棺材。 到了安全的地方,沧桑哥将他媳妇放到地,看了一眼秦阳。 秦阳轻轻转动暗夜优昙花,一片片泛着星光的花瓣脱落,自动飘落到女子身,融入到她的体内。 那如同萤火一般,随时可能覆灭的生机,开始缓缓的回升,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花瓣脱落了七成的时候,女子身才终于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意识波动。 沧桑哥松了口气,终于再也撑不住了,瘫坐在地,脸的血色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气息也开始暴跌,如同肉身快要崩溃了一般。 秦阳顿了顿,按理说到这里足够了,他手的暗夜优昙花,是全盛之时采摘,采摘只是,固化到了当时的状态,此刻更是被他完全炼化,花朵已经不会出现凋零的情况了。 七成,足够以女子那一点点破碎的神魂,重新为她重塑出完整的神魂,也足够让她复活了。 秦阳暗暗摇了摇头,帮人帮到底吧,反正剩下那三成药力,也不足以再救活这么一个人了。 又散去了几瓣花瓣,落入到女子体内,将八成的药力都给她,足够她恢复到之前最完好的状态了。 看着剩下的几片花瓣,秦阳将暗夜优昙花收起,等离开这里之后再说。 “多谢。”沧桑哥挣扎着站起身,躬身一拜,脸难得出现了些激动的神色。 “别客气了,我们说好的,不过,你没事吧?你的肉身……”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欠你一条命。”沧桑哥没回答,只是郑重的坐了承诺,然后拿出一卷竹简,塞到秦阳手:“这是我当年意外得到的思字诀,你可以尝试着修行……” “这不好吧……”秦阳握着竹简,眉眼忍不住扬,嘴说着不好,手却不受控制的接了过来。 看沧桑哥施展的思字诀,那实在是跟开挂没什么区别了,要说心里不惦记,怎么可能啊。 沧桑哥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秦阳接下了,心里舒服了些。 “我复姓第二,曾经的名字已经抛弃,现名剑君,号亦是剑君,你直呼我名字即可。” “一字诀修行不易,没有捷径,如何修行,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情志抵极,是入门的基础之一,修成之后,有何威能,也全看个人,只是,一字诀威能无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用的,情志过极,便会反伤自身,如我施展思字诀,便会伤我气血,损我肉身,你切记。” “多谢,我看看,长长见识,我这人我知道,估计是没机会修成了……”秦阳想要吧,心里其实也清楚。 看看沧桑哥知道,想要修成,内心赤诚,情志过极,绝对是必要条件之一。 自己这样子,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修成了。 想想之前摸到的哀字诀,紫霄道君那么强,他却连门在哪都没找到,那种人怕是根本连哀为何物都不知道吧。 纵然他知道了如何入门,也入不了。 秦阳现在颇有些明白紫霄道君当年是什么心情了…… 两门一字诀在手了,竟然一门都修不成。 真纠结。 压下心绪,秦阳看了一眼沧桑哥,喊了一声。 “师尊,我饿了。” “哦,为师给你熬了汤,你等一下……”疯老祖轻车熟路的拿出葫芦与四足鼎,开始熬汤。 熬好了汤之后,秦阳给沧桑哥递了一碗。 “喝吧,我师尊熬的汤,虽然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也不想知道,不过,却是大补气血,对你恢复很有帮助。 “多谢。” 沧桑哥喝了汤,面多了一丝血色,他背起还在沉睡的媳妇,面浮现出一丝赫然。 “我……” “我厚颜称你一声第二兄,我姓秦名阳,字有德,最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第二兄你赶紧先带嫂子离开这里吧,毕竟这里阴气太重,对嫂子不好,我们来日方长。” “多谢秦兄理解。”第二剑君松了口气,郑重的一拱手:“秦兄,以后若是有事,只需捏碎这个东西,无论在什么地方,为兄绝对第一时间赶到。” 第二剑君将一块巴掌大的玉剑递给秦阳,一挥手,匆匆离去。 秦阳握着玉剑,感受着里面一丝剑气,暗暗羡慕。 开挂是了不起,还自带炉石呢,这本事,怕是会让张正义的眼睛都羡慕瞎了,有危险,嗖的一声走了。 沧桑哥心疼媳妇,媳妇恢复了之后,舍不得让她待在这等阴气浓郁之地了。 留下秦阳和疯老祖在这里,两人嘬着浓汤。 秦阳看了一眼痴痴傻傻,抱着碗喝汤的疯老祖,低声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服下一些暗夜优昙花的花瓣,能不能让你恢复了,事实,我也不知道,万一你恢复了,会不会把我当场打死了。 听说过以前别人都叫你崔老魔,不过,我这人可不管你干过什么,你疯了也知道护着我,给我熬汤,我也试试,看能不能让你恢复。 说不定你恢复了不记得我了,也不会认错人了,咱们干了这一碗浓汤,我再叫你一声师尊,后会有期吧。” 嘀嘀咕咕了几句之后,秦阳拿出花瓣,轻轻一摇,几片花瓣落入到疯老祖的汤里。 “喝了吧,师尊,这是明哲孝敬你的。” “明哲懂事了。”疯老祖乐呵呵的一笑,看也不多看一眼,准备喝下去。 “等一下,师尊,你在这里等一会,我有点事,你等我走了,你再喝吧。” 这种蹩脚理由,疯老祖却不疑有他,笑的跟个老农一样,抱着碗,坐在地,盯着秦阳:“你怎么还不走,你不走,我怎么喝汤?” 秦阳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见。 等到秦阳彻底消失不见之后,疯老祖呆了很久,才好似忽然醒了过来一样,看了看手捧着的碗。 “这是明哲孝敬我的,他让我喝了……” 到嘴边了,疯老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新葫芦,将碗里的浓汤倒了进去。 “我给明哲留着。” “不行,明哲说孝敬我的,不喝的话,辜负明哲孝心了。” “喝一半吧……” 疯老祖又倒出来一半,美滋滋的捧着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 第三三二章 摆渡人套路深,吉地吉日吉时 奔腾的大河边缘,秦阳蹲在岸,望着河水,满脸沉思。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要办的事情已经办了,黑黎前辈的尸身,已经找到,等着回去,查一查黄历,推算一下宜摸尸的吉日吉时。 至于这里还有别的什么,秦阳已经不准备参合了。 虽说走的时候,望着那根至少百里粗的通天铜柱,满心的不舍…… 然而没什么鸟用,放在那让他随便拿,他都没能力去弄走。 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还是因为怕疯老祖恢复意识了,来一句“你谁?哦,秦阳?不认识”,再随手一巴掌将他拍死。 所以,秦阳其实是想搓炉石,哦不,是用日月星梭,直接走的。 之所以没用,而是施展遁光之法飞走,纯粹是因为,炉石完全没法用啊。 若一个世界,相当于一颗巨树,那无数秘境,是树叶,能用日月星梭,从一片树叶,跳到主干,甚至可以跳到另外一片树叶,却没法跳到别的树。 然而,这个破地方,像似另外一颗树碎了之后,其一块碎片,落在秦阳所在的“树”,沿着接触的地方走进来可以,用日月星梭没用了。 这也给秦阳提了个醒,早知道了使用之法和限制,应该早要注意到这一点的。 以后去别的地方,要先做好炉石不能用的准备。 所以…… 秦阳现在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回不去了…… “船家,乘船要掏钱这件事我理解,问题是,为什么之前可以用圆光套装付账,现在却不行么?” 秦阳试图跟摆渡人讲道理,然而,摆渡人站在那动也不动,看也不看他一眼。 秦阳不死心的,再次试着丢出圆光套装,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拦下来,根本丢不进去。 秦阳拉长着脸坐在地。 大意了啊。 英明一世,最后还是被一个看似机器人的摆渡人套路了。 之前还挺高兴,心里略有些得意,摆渡人太死板了,不收外币,收古地府的,没钱拿古地府的东西抵账也行。 自己却可以源源不断的造出来圆光套装,相当于自己是个人形印钞机,不差钱。 可现在才明白,摆渡人特么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超发了会贬值的道理。 抵账的东西,同一样竟然只收一次。 那老子怎么回去? 秦阳不死心的再次尝试了很多东西,收藏里的东西,但凡是不确定来历的,都拿出来试一试,万一有一样是古地府的,而且有价值的呢? 可惜现实却很残酷,摆渡人什么都不收。 秦阳咬了咬牙,一脸肉疼的拿出只剩下四片花瓣的暗夜优昙花。 这个东西可是百分之百的古地府产物,而且绝对是价值连城的那种。 一直僵在那里,跟石像一样动也不动的摆渡人,终于转过头,盯着秦阳手的暗夜优昙花。 秦阳果断的后退几步,将花护住。 “看什么看,怎么?还准备强抢不成?” 秦阳警惕的看着摆渡人,寻思着之前的狱官,想要干什么事,似乎也都是在规矩范围之内的,毕竟按照古地府的规矩,擅闯进入这里的人,狱官将其直接打死,完全正确。 可从没听说过摆渡人会转行开黑船吧…… “想全要绝无可能,一片花瓣,在你们这都属于超大额的硬通货,足够我在你穿住个千八百年了,公平交易,你要给我找零,把你的收藏拿出来吧,我先看看都有什么。” 摆渡人盯着秦阳手的花瓣,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穿透的木盒子里,顿时出现了变化。 秦阳举目望去的时候,见木盒子里的空间,变得非常巨大,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摆着一大堆。 只是一眼,秦阳先看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东西。 蛇头蛇尾全部都是长着脑袋的怪蛇…… 可不是一条阴悖兽么。 之所以会一眼看到,纯粹是因为一堆静止的死物里,这么一个胡乱蹦跶,跳得欢的家伙,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秦阳盯着看了好半晌,心头暗忖,难道疯老祖之前被说错,黑林海里有一个阴悖兽家族?他已经吃过好几条了?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头阴悖兽看起来挺眼熟的,虽然以人的眼光来看,所有的阴悖兽应该都长的一个鸟样。 摆渡人似是察觉到秦阳的目光,伸手一招,木盒里的阴悖兽飞出,落在他的手。 阴悖兽的两个脑袋缠在一起,四只眼睛盯着秦阳,眼神疯狂的交流。 “救我,救我离开这里,我都说了不能来这里,会死的,那个疯老头非要抓我来这里,还拿我抵船资,快救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把我留给这个家伙行!” 秦阳移开眼睛,彻底确定了,这是之前逃走的那条阴悖兽,这倒霉催的家伙,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多好,怕死吧,最后还是栽在了疯老祖手了…… “你其实算是古地府的生灵对吧?” “没错,快救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认我为主,以后跟着我混,我救你,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了么?暗夜优昙花,你觉得你值一片花瓣么?算是认我为主,我还得养着你,最后还是我亏了,不过我这人心地善良,咱们好歹有缘……” “快别说了,我答应你。”阴悖兽都快哭了,落在摆渡人手,简直是生不如死……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摆渡人。 “这条蛇,我再看看别的。” 摆渡人摇了摇头,举起阴悖兽,递向秦阳。 秦阳脸色一黑,这家伙趁火打劫啊,亏得自己实诚,把所有人都当实诚人了。 本想再讨价还价,看看多要两样,谁想到船头的木盒,又恢复了原装,只能看到里面零零散散的一些钱币了…… 秦阳顺了顺气,自己劝自己,反正剩下几片花瓣,也没什么鸟用,顶多是当顶尖的灵药用而已,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是不可能有了,多一片少一片,没什么影响,也是贵了点而已…… “行吧,我吃个大亏,这条蛇我要了。” 说完秦阳心里不断的闪过三个大字:亏大了。 思来想去,想让摆渡人再拿出什么,估计是不可能了,但有不能这么便宜了。 又想到疯老祖似乎还在后面,既然疯老祖拿阴悖兽付账了,他手里肯定是没钱付账了,那他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还要再加一条,若是之前坐船来的那个老头回来了,你别收他船费了,这总没问题了吧?” 这次摆渡人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摘下一片花瓣,丢到木盒里,阴悖兽也被摆渡人放掉。 这家伙吓的跳到秦阳手腕,缠了几圈之后,不停的瑟瑟发抖。 秦阳觉得,应该不只是被摆渡人当藏品这么简单了,不然不会把它吓成这样。 孤舟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河之,秦阳盯着阴悖兽,心里叹息,亏了。 若非自己身只有暗夜优昙花可以付船票,而一片花瓣又不能分开。 若非自己心地善良又念旧…… 换个人,怎么可能要阴悖兽算找零。 默默的将意识沉入体内,开始研习之前在阴兵身摸到的技能书。 虽然是白色的,却依然是个秘术。 役使生灵的秘术。 完全鸡肋,因为役使的生灵,是古地府的生灵,还只能是一些弱鸡,才能强行役使,稍强点的,必须要对方臣服。 可若是都主动忍住臣服了,还要你这秘术有屁用。 难怪是个白色的技能书。 但现在么,秦阳稍稍修习了一下,在意识凝聚出一枚符。 念头一动,符出现在指尖。 “来,过来,我给你盖个章。” 阴悖兽感受着符,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老老实实的缠在秦阳的手腕不动,让秦阳在他的两个脑袋各点了一下。 一瞬间,秦阳能感觉到一种联系出现了,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阴悖兽。 甚至还能感觉到阴悖兽心的恐惧,对于摆渡人的恐惧。 不多时,船只抵达对岸,秦阳了岸,对摆渡人一拱手,转身走。 而摆渡人,却没有如同次一般,直接离开,而是望着秦阳远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了岸,阴悖兽如同满血复活了一般,再也不发抖了,两个脑袋从秦阳的袖探出来,贼眉鼠眼的到处乱看,一会又跳到地,横着蹦跶着走…… “小蛇啊,我这次是亏大了,暗夜优昙花啊,保持全盛状态的暗夜优昙花,那是我的一条命啊,现在用来换你了,你可要记清楚了……” “明白,你让我咬谁,我去咬谁。” 阴悖兽很道,这让秦阳心里好受了不少。 这么久了,做的最亏的一笔买卖,甚至可以说,唯一一次亏本的买卖。 人生污点啊。 一路离开了黑林海,秦阳找了个城池,一头钻进了客栈里,将自己关在里面,研究天时地利人和,找找附近有什么风水宝地,再研究个吉日吉时…… 噢,还得搓点新的线香什么的。 不是有人说过么,摸尸还是要有仪式感的。 …… 另一边,疯老祖喝了半碗汤,体内一丝丝阴气蒸腾而出,体内的旧伤新伤,都随之飞速的恢复。 神魂受损而导致的意识混乱,现在神魂也开始被修复,意识也慢慢的恢复了不少。 只不过,秦阳给的量,本来是应该足够他恢复的。 他却只喝了一半。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却以前强了很多。 清醒的时候,疯老祖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到了岸边,见到了摆渡人,疯老祖还有些模糊的意识,顿时彻底清醒了。 对着摆渡人一拱手,疯老祖拿出腰间的葫芦,这里面是混杂着花瓣的那半碗汤。 这也是他手唯一能付账的东西了。 然而,不等他打开葫芦盖子,摆渡人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他船吧。 疯老祖愣在那里,这时才注意到,船头根本没有木盒出现。 疯老祖摸索着手的葫芦,面色有些意外。 “是我徒……是有人付过了么?” 摆渡人点了点头。 了船,疯老祖依旧缓缓的摸索着怀里的葫芦,望着渐渐变远的河岸,面色非常复杂。 既然船票有人付了,那他可以喝下剩下的半碗汤,应该可以让他彻底恢复了。 只是手放到了盖子时,疯老祖却犹豫了,痴痴的望着葫芦,喃喃自语。 “原来他不是怕了我崔老魔,要把我困在这,他还记着我可能付不了船资,好孩子啊……” “跟明哲真像啊……” 疯老祖脸带着一丝迷茫,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他都快忘了什么时候开始,遇到任何人都会把人往坏处想,不停的防备,不停的勾心斗角,不停的杀戮争夺…… 这些日子,意识不清楚,可是意识却偶尔能恢复,遇到危险的时候,意识都会强行凝聚,这些日子的记忆,他都还记着呢。 这么熬着汤,徒弟也孝顺,这种日子,早没了,徒弟也早没了。 回忆一生,直到现在,更进一步已经不可能了,一身修为,一身所学,都要化作一捧黄土。 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这汤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呢,喝了还是时时刻刻痛苦着等死。 疯老祖缓缓的放下手,将葫芦收了起来。 时好时坏,时好时坏吧,意识不清楚,也未必是坏事了。 了岸,疯老祖环顾四周,顺着来时的方向而去,直奔黑林海之外,向着黑林海最近的城池而去。 走了不久,疯老祖眼的神采便开始涣散,意识又变得模糊,来到之前暂停过,熬过汤的地方,疯老祖低头一看,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明哲呢,可真是的,说了让他别乱跑,这地方不安全……” …… 而城客栈里,秦阳趴在桌子,拧着眉头,一脸纠结。 “怎么算个吉地吉日吉时这么难呢,万一我算错了,选了个不宜摸尸的,岂不是血亏?” “这种事,张师弟应该最擅长,是不知道他最近在哪,实在不行,找蒙师叔来帮忙算算得了……” 第三三三章 生活需要仪式感,南蛮近日新闻 “阿嚏……” 一座阴沉死寂的陵寝之,正悄悄的摸向棺材的张正义,忽然打了个喷嚏。m.vodtW.com 不过眨眼间,张正义那慢吞吞的身形,却犹如受惊的猫一样,炸着毛,一个后跃,跳到了陵寝的入口,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跑。 短短三个呼吸,张正义顺着来路,冲出了陵寝。 跑出了百余丈之后,张正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不到三尺大的盗洞,里面没什么反应,也不见什么邪物追出来。 停下脚步左看右看了很久,也没遇到不好的事情,张正义拧着眉头,拿出一堆东西,从罗盘到龟壳,再到卜签,还有一本跟青石板一样大的巨书。 对着天空星辰,在盘算着周遭环境,唰唰唰的一顿操作。 算完之后,张正义收起东西,一脸的疑惑。 “不对啊,算的很清楚啊,没错啊,此陵寝坐东朝西,时值岁季变换,煞南为极致,加之陵寝已经存在至少五万年时间,死煞已经近乎没有,最宜破土。 我又从北进入,应是吉星高照,百无禁忌才对,那为什么将要开棺的时候,会莫名打个喷嚏?难道是我选的开棺方位不对?” 眼看算了半晌,也没发现问题在哪,张正义犹豫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填了盗洞,又点了灵香之后,恭敬一拜,后退三步之后再一拜,如是三次之后,才转身离开。 “算了,走吧,师尊说过,任何灾厄都是有征兆的,这次我弄不明白哪不对,肯定是我学艺不精,保险起见,还是快走吧……” 张正义揣着刚拓印下来的一册记载,匆匆离开,等着回去之后,再想法设法地破解字,看看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 而另一边,秦阳都已经快忘了,将张正义忽悠的去寻找各种古墓,从里面发觉有用的线索和东西。 自己这边推演了不过一天的时间,秦阳彻底放弃了。 果然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热爱才能做好的,这种事不是自己热爱的职业,算是水平不算太差,也总有种不确定的感觉。 出了城,找了个山清水秀,又挺安静的山头,摆下桌案,挂画像,点燃祝由香。 “弟子秦阳,有请蒙师叔大驾。” 画像之的俊俏男子,被祝由香侵染之后,慢慢的活了过来,一步从画像走了下来。 “秦阳,又有什么事?你有事找你师父去……”蒙毅大步走下,话说到一般,忽然一怔:“咦?阴悖兽?你从哪弄到的?” 阴悖兽从秦阳袖,探出两个脑袋,吐着蛇信,森然的目光盯着蒙毅,大有一口咬去的意思。 只是跟着,蒙毅嘿嘿一笑,笑的有些怪异,与阴悖兽对视到一起。 霎时之间,阴悖兽的双目之,一片漩涡浮现,透过画像之走下的人,直接穿过空间,与真正的蒙毅对视到一起。 那双已经失去了双目的空洞眼窝,与阴悖兽对视到一起。 如同有一丝神的力量,贯穿了时光,让阴悖兽看到了一条璀璨的大河,从无尽之前,流向无尽之后。 一瞬间,阴悖兽吓缩回了脑袋,缠在一起,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嘿,小东西这么怕人,赶紧宰了吃肉得了,你白师叔应该会很喜欢……”蒙毅嗤声嘲笑。 “不怂怎么可能活下来,还活了这么久……”秦阳叹了口气,算是看透阴悖兽了,怂成这样,难怪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巢穴附近,遇到个画像走下来的化身,都吓成这样…… 而且感觉,阴悖兽似乎之前在摆渡人那里,还要害怕。 “行了,别跟我废话,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又要干什么缺德事?” “蒙师叔,你这话给你徒弟说吧,我现在急公好义,心地善良之名,谁不知道,我干什么缺德事了?我这不是学艺不精么,找蒙师叔给算算,这附近有什么吉地,再顺手给算个吉日吉时,最好能让我可以心想事成的。” 蒙毅掐着手指头,随意掰扯了一下,不过几个呼吸,指了指脚下的山头。 “这里不错,地脉经久未变,福缘不高,却经久绵长,而且已经到了厚积薄发的阶段,说不得五百年内,此地会出个什么人才,吉日吉时么,明日酉时三刻,大利东方,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也不好好学学,还要问我?” “我这不是不确定么……” “没事了吧?没事了我先走了。”蒙毅似乎有事情在忙,匆匆忙忙的要走:“噢,对了,你师弟呢?死了没?没死了让他赶紧滚回来,别在外面找死了。” “好的,蒙师叔慢走,等我回去了,再给蒙师叔送些礼物孝敬你老人家。” 蒙毅摆了摆手,回到画像之,重新变成了一副看起来年轻俊朗的年轻人画像。 收起了画像,秦阳暗暗感叹,大佬是大佬啊,自己算了一天都没算明白,人家只是看了两眼,掐着手指头随意一算,能精确到具体时间了。 难怪门内的时候,卫老头不止一次说过,蒙师叔从来都不是以战力奠定他的地位的。 仔细想想,张正义这么顺风顺水,去挖坟掘墓,干这么多缺德事,都没被弄死一次,也没碰什么邪物,说不定还真不只是运气好,还有真本事在里面的。 等什么时候回去了,一定要去蒙师叔那进修一段时间。 收拾完东西,感觉到阴悖兽竟然还在瑟瑟发抖个不停,秦阳气不打一处来。 “我见过这么多东西,你最怂,我养的一头驴,都知道帮我咬人,你见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阴悖兽锁着脖子,挨骂了也不还嘴,是心里面嘀咕,你这位师叔,可摆渡人狠多了,时光之河都敢窥探…… 敢窥探,又能窥探到时光之河的狠人,自然十有八九也会有办法,将它丢到时光之河里。 阴悖兽不还嘴,秦阳也没心情理它了,只是心里再次念叨了一句这买卖血亏了。 在原地拜了香案,又去沐浴焚香,打坐静神,吸收第二日的朝阳紫气,一切妥当之后,才将黑黎前辈的棺椁拿出来,摆在香案之前。 “前辈,你已经死了,留着传承,也没法传给别人了,唯有我了,今日我将你带回来,待我跟你握个手之后,送你回家。” 秦阳恭敬行了一礼,点燃灵香。 不是他迷信,而是以前一直不在意这些细节,生活都没有了仪式感,以至于好不容易稍稍注意了一次之后,立刻来了个大爆。 不迷信都不行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小喽啰算了,对待真正的大佬,还是客气点。 临近酉时三刻,秦阳开棺,为黑黎前辈换了寿衣,净身净面,一切都完成之后,正好是酉时三刻,秦阳满脸肃穆,与黑黎前辈我了握手。 金色的光华绽放之后,秦阳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一金一紫两个光球,而且光球里面都是书籍模样的技能书。 将光球随手拍到脑袋里,秦阳一丝不苟的完成剩下的仪式,放入陪葬品,盖棺吟诵祭,再点了长明灯与灵香,再次为黑黎前辈守夜一夜。 又过了一天之后,秦阳才收回了所有的东西,再将棺椁也收起。 这时,秦阳才有空去看看之前的技能书,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看,秦阳觉得没错,生活……嗯,摸尸需要有仪式感,心里要怀有敬意。 金色的,不出意料,的确是心心念念的巫咸经。 此法门,以现行的修行法门南辕北辙,风格迥异。 巫咸经应该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体修法门,完全只修肉身,其他一切什么都没有。 如此只专注一方面,才能将这一方面发展到极致。 入门的要求很高,肉身强度,五脏六腑,再到底蕴根基,都要达标才可以尝试着去修行。 不然会将自己练死。 按照这种法门,锤炼肉身,可以将肉身淬炼的更加纯粹,全凭肉身,能硬撼所有的法门,甚至到了后期,还能粉碎自身神魂,将神魂都炼入肉身之。 仅在修行肉身这一方面,巫咸经已经极端到了极致。 不过仅修肉身,不修神通,却也不是没有神通衍生了,按照法门所说,若人族修行,自会淬炼血脉,可能会让一些血脉之,原本有传承下来的神通法门觉醒。 现在人族几乎没有天赋神通,也只是太弱了,弱到已经察觉不到,隐藏到血脉的最深处,根本无从挖掘,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毕竟,人族在最初的时候,也是古最强的百族之一,哪能没两把刷子。 除了巫咸经,他已经满足了修行要求,可以立刻开始修行之外。 另外一本紫色的技能书,倒是让秦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法门名曰牵星术。 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纵然所有的东西都印在他脑袋里了,却也依然没看懂多少。 大致似乎用来定位用的…… 只是,定位的法门,竟然是一本紫色技能书? 一时半刻弄不懂,秦阳暂时放弃了,回头慢慢研究,反正肯定不简单对了。 一金一紫,满足了。 起码算是大爆了,数量不多,质量高也行。 最近的短板,算是弥补了,秦阳心情不错,一边开始修行巫咸经,一边慢慢的向着黑黎走,毕竟要将前辈的尸身送回去。 走了半个月之后,巫咸经入门了,再次进城的时候,听说了有大事发生了,跟疯老祖有关。 听的不明所以,消息真真假假,秦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买了消息,得到了最确切的情报。 最近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当时幽冥圣宗悄悄带回黄泉宝册的那位倒霉蛋,死在了疯老祖手里。 然而,疯老祖疯疯癫癫,是杀了人,没收尾。 这边人死了,幽冥圣宗里的魂灯一灭,立刻知道了,于是施展秘法,聚拢残魂残念,知道了是死在疯老祖手里。 幽冥圣宗呢,心里也没逼数,悄悄偷了人家宝册,甩锅给疯老祖算了,没成功,有些恼羞成怒,觉得宝册在疯老祖手里,准备硬抢了。 然而,疯老祖消失了…… 他们找了好些天,终于找打了疯老祖…… 好死不死的,碰到的正好是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意识还会时有时不清楚的疯老祖。 实力再次暴涨的疯老祖,最近正纠结着呢,他们还来给眼药,俩据有两个跟疯老祖一个级别的长老,当场被活活打死。 惨不忍睹…… 这一下,算是彻底引起黄泉魔宗的注意了。 幽冥圣宗能在黄泉魔宗安插细作,黄泉魔宗当然也能这么干了。 于是稍稍一查,顺藤摸瓜,将真相摸出来个七七八八。 这一下,黄泉魔宗有些炸了,搞了半天,宝册根本不在疯老祖身,被幽冥圣宗偷走了? 那还看什么,打啊。 任凭幽冥圣宗怎么说,黄泉魔宗都不信,反正你不交出来宝册,这事没完,咱们朝死里死磕。 然而,更意外的是,黄泉魔宗这边,竟然还在找疯老祖,听说有个脉主找到了之后,还跟疯老祖干了一架。 秦阳有些纳闷,黄泉魔宗不是认定了宝册在幽冥圣宗手里么?怎么跟疯老祖干了一架? 想不明白……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则消息,是昨天发生的,跟第二剑君有关。 实在是这事颇有些打脸了,而且第二剑君横空出世,盗门的消息,才会传的这么快。 失去了桎梏,第二剑君又恢复了这些天之后,真正的战力肯定远超之前显露出的实力。 昨日,第二剑君,一个瞬移出现在了浮屠魔教,越雉一脉的象征,越雉凶禽,被当场宰了,脉主天麟,被打了个半死。 要不是浮屠魔教的高手,及时赶到,出手救了他,天麟也肯定要当场去世。 然而,算是闭关的教主,亲自出手了,却还是被第二剑君轻易遁走。 临走时还放了狠话,不宰了天麟,这事不算完。 秦阳捏着厚厚一沓子资料,后面还有很多没看呢。 这段时间,南蛮这么热闹么? 第三三四章 声望上了新台阶,疯老祖受伤 青山之间,万籁俱寂,山脉欺负绵绵,似是温柔的少女,静逸安然。 然而,在一处山坳里,却有袅袅炊烟升起,浓郁的肉香,逸散到数里范围。 四方大鼎,幽蓝火焰,鼎浓汤沸腾,疯老祖一手握着长勺,满脸肃穆的盯着锅浓汤,眉头微蹙,似有不满。 “材料不行啊……” 正在这时,疯老祖豁然转头,看向一侧,第二剑君忽然出现在那里。 “见过前辈。”第二剑君客气的拱手,然后左右环顾:“不知秦兄可在?” “他啊……”疯老祖脸略带惘然,喃喃自语:“有事忙去了,你有何事?” “秦兄似是酷爱喝汤,前辈所熬的浓汤,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此番正好有一物,留着无用,像给秦兄送来,尝尝鲜。” 第二剑君一挥手,见一只单翅银白,腹部如墨的大鸟尸体,落在一旁。 “咦,越雉?”疯老祖微微一睁,而后哈哈一笑:“你倒是有心了,我早像将这头傻鸟宰了煲汤了。” “那日见到了,顺手宰了。”第二剑君说的很平静。 事实,若非想到秦阳爱喝汤,他都不会顺手带走。 疯老祖围着越雉看了半晌,摇头晃脑,面略带遗憾。 “宰杀的不太对,你这剑气太过霸道,一击搅碎了它的脑髓,会让血肉腥气过重,宰杀凶禽,最好是一刀过喉,断其血脉,再将其倒挂起来,放开鲜血,虽说有些浪费,可此法宰杀,煲汤才最是美味。” 说着,疯老祖伸手一抖,一道神光拂过,越雉身的羽毛,尽数脱落,体内鲜血,也随之被抽出。 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之后,疯老祖才一边处理,一边自言自语的指点。 “人以食为天,任何进补,任何法门灵石,都不如吃来的好,尤其是一些体弱之人,虚不受补,灵药丹药,都不好,唯有吃最好,而吃,唯有汤最好,汤又分浓汤清汤。” 疯老祖收起灵火,换了一口带盖的三足大釜,再换了一朵火势绵绵,却不甚猛烈的橘色灵火。 “越雉乃是凶禽,一身凶煞之气太过浓郁,要火去其煞气,留其精华,最适合慢煲清汤,而不是猛火熬煮,将其一身血骨,尽数化入汤,化作浓汤,浓汤也只有肉身根基雄厚之人,才能承受,清汤大补,却偏调理,性质温和……” “这煲汤啊,所用之水,尤为关键,灵水会喧宾夺主,灵气越浓,汤越差,反而取山泉甘露,清冽甘醇,蕴含灵气近乎没有,却是最好,煲汤最为纯正,当年明哲受伤的时候,最喜欢我煲的汤……” 疯老祖说着,微微一顿,换了个话题。 “你夫人久病初愈,切忌灵药丹药,以血肉煲汤,徐徐图之,反而最好,看在你送来越雉的份,我教给你这些,你看好了,我只说一遍。” 疯老祖处理完越雉,将其丢入釜,取了山泉甘露,没过越雉,再盖釜盖,将其封闭,催动灵火,将其包裹着,火慢炖。 “鼎太厚重,釜最好,煲汤之时,未成之前,不可停,不可揭盖,要控制火候,时刻注意其煞气逸散,还要了解食材品质……” “以这只越雉为例,要以明心火慢炖,此火,火势绵绵,灼而不烈,慢炖七日,成时汤如清水,菁华暗藏,大补却又不是虎狼之药,如此才可称之为佳品……” 疯老祖细细讲解,第二剑君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东西最适合他夫人恢复身体了。 “多谢前辈赐教。” 七日之后,釜盖揭开,却没有一丝香气外泄,釜越雉看似完好,汤也是清冽如水,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随着疯老祖握勺,轻轻触碰了一下越雉,见越雉瞬间化为齑粉,落入汤,不过几个呼吸,消失的干干净净,任谁看,汤都是一锅清水。 盛了一碗递给第二剑君。 “去吧,给你夫人喝了,三月之内,别吃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第二剑君离开之后,疯老祖收起了釜,慢慢的又变得意识模糊,痴痴傻傻的继续乱转…… 当然,对于不少人来说,意识不清楚的疯老祖更加危险。 …… 而另一边,秦阳也已经到了黑黎,这一次却不是有人引路,而是他自己来的。 流程倒是跟次差不多,到了之后,送回尸体,然后参加入葬仪式。 只不过这次,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这位黑黎前辈,跟神牛的关系并不是那么亲密,或者说,没有被神牛当亲儿子养过…… 入葬之时,只有神牛到了,那些鬼神却只来了四个,组成一个乐队,跟着奏乐…… 一路顺着河流而下,再次路过陵寝入口的时候,秦阳见到两岸崖壁之,一尊尊鬼神,盘坐在崖壁之的凹陷里,气息交融之下,几乎将这里封闭的死死的。 真正的是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次张正义能活着进去兜了一圈,说实在话,这货的运气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虽然这个功劳,秦阳为了维持师兄的威严,不得已背在了自己身。 入葬过程,没什么好说的,秦阳已经见识过一次,也知道,想进入黑黎的祖地里,让那些黑黎前辈见见太阳,怕是想太多。 不摸尸了,刷刷好感度,也是不错。 起码这次,秦阳能明显的感觉到,黑黎地图的声望,已经从友善刷到了尊敬,行走在黑黎寨子里的时候,随便走也没人拦着他,遇到人了也会给他行礼,他强的那些大佬,目光里也都带着和善,会主动给他点头示意。 只是这次,却没见到那位人挺好黑黎老前辈。 老前辈给他的推荐信,让他去五行山,他也没去呢。 一切都结束之后,秦阳跟着神牛离开祖地,客串乐队的四位鬼神大人,也回到了祖地入口,镇守在那里。 周围人都默默离开之后,神牛的牛脸,带着唏嘘。 “你的巫咸经,已经入门了吧。” “恩。”秦阳没否认,果断的点了点头。 来之前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要先停一停再开始修行,后来想了想,以后又不是不跟黑黎打交道了,人家这里的巫咸经传人,还有熟悉巫咸经的那几位大佬,肯定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巫咸经如此极端的炼体之法,想在行家面前隐藏,基本是不可能的,起码以他的实力,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来,对方再追问,甩锅给黑黎前辈行了,反正黑黎前辈已经被超度,有本事他们能把他叫起来对质。 只是秦阳没想到,来了之后,根本没人问,此刻神牛也只是问了句,完了反应平平,似乎不觉得巫咸经被外人学去了,算什么大事。 “以后没事了常来坐坐。”神牛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秦阳脸有些疑惑,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来想去之后,才有些不确定的暗忖,这意思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在黑黎寨子里待了一个月,厚着脸皮去找黑黎的几位大佬,请教修行的事情,尤其是有关巫咸经的事情。 他们也都不吝赐教,问什么答什么,诸多注意事项,修行时的一些诀窍,都给传授了。 毕竟黎族的修行之法,与正统修仙不太一样,很多理念都是不一样的。 秦阳倒是没有什么固有的修行理念,吸收起来轻松的很,让这几位大佬对他刮目相看,直言他是修行黎族法门的天才…… 这个时候,秦阳才从一位大佬口得知,为什么神牛根本不问那么多。 他们都以为这是黑黎前辈死后残存意识,将巫咸经传给了秦阳。 既然人家都没意见,觉得秦阳可以,那么他们不是巫咸经一脉的传人,自然也没有了质疑的权利。 秦阳心里却恍然,这是先刷了好感的好处,起码什么事情,人家都会先从好的地方想,故事都会先给编圆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秦阳离开黑黎,身多了不少礼物。 一尊巴掌大的木雕人偶,这是黎族特有的替身神像,可以替死一次。 一块古怪的黑木护符,这东西是黑黎的信物,据说是只有黑黎一些有资格拥有自己姓名的人,才能有的东西。 行走在山间,秦阳琢磨着,巫咸经到手,这边没什么事了,还是会宗门看看吧,毕竟,到现在还不知道宗门新驻地的大门朝哪边开,着实有些尴尬了…… 下定了决心,秦阳准备一路向北,回宗门看看,算算时日,回去转一圈之后,应该也到了幽灵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了。 到时候,也能见见手下的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这些混蛋是不是过的太开心了。 再看看手腕缠着的阴悖兽,秦阳有些想黑驴了,听话,爱笑,护主,跑得快,最重要的是,遇事不怂…… 哪像阴悖兽,见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之前来黑黎,它又是全程保持这种状态,秦阳嘴都快气歪了。 简直是废物,要它何用,好几次都想直接宰了炖汤算了。 有时候甚至在想,一字诀里,是不是有一种可以让阴悖兽修成的怂字诀,修成之后,可以让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行进了不过一日,路过一座大城的时候,顺手去盗门的情报据点,拿了一份秦阳专属的南蛮月报,看看最近的情况。 稍稍一看,秦阳先乐了。 浮屠魔教简直是倒了血霉…… 狰狞一脉的象征,狰狞跟人跑了,越雉一脉的越雉,被第二剑君宰了,然后现在才知道,轮转寺的那些大和尚,实在是毅力惊人,到现在还跟浮屠魔教死杠着。 魔佛一脉的脉主,可能是以为那些大和尚是放放嘴炮,静坐示威,谁想到,人家抓住一次机会,不讲道理的,并肩子一拥而,将魔佛一脉的脉主打了个半死。 又放了一遍狠话,不交出佛骨金身,这事不算完,有本事全面开战。 这落井下石玩的叫个毫不遮掩,甚至间,还有一次,第二剑君又客串刺客,准备去将天麟的脑袋割下来的时候,这些大和尚好巧不巧的也来静坐示威。 另一边,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自己这边干着架,一边还悄咪咪的,在后面顺手扯一扯浮屠魔教的后腿。 南蛮魔道三高峰,这么乱成一团,自己遭罪,也害怕被其他人超过,互相扯后腿。 弄的其他势力看的一愣一愣的,毕竟,要知道,南蛮这些宗门里,除了魔道三高峰之外,可是还有别的门派呢…… 这些家伙也都是暗地里扯后腿,帮着魔道门派里,互相拉仇恨,然后坐在一边嗑着瓜子看热闹。 不用他们动手,这些互相看不顺眼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冤家,这么自己遍体鳞伤了。 只是看着看着,秦阳又看到了疯老祖的消息。 看了一会,秦阳忍不住蹙眉。 疯老祖竟然还没恢复?还有些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这是什么情况?示敌以弱? 这些天,疯老祖已经跟好几拨人干架了,幽冥圣宗与黄泉魔宗的都有。 而且,他还受伤了? 有一次神志不清,了陷阱,还是被第二剑君救了? 第二剑君什么时候跟疯老祖的关系这么好了? 秦阳摸了摸指头的戒指,琢磨着,是不是顺手帮一下疯老祖。 黄泉宝册在戒指里面躺着呢,只需要放出去个消息,下次或者下下次幽灵拍卖会,会有黄泉宝册拍卖。 身为一个信誉满分的第三方,这个消息,大部分人,绝对会直接相信。 至于会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那肯定会有。 甚至可能会有人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来找自己的麻烦,虽然可能不大。 但另一方面,肯定没人去追着疯老祖不撒手了。 毕竟,没有利益,没有好处,去招惹一个实力凶悍的疯子,纯粹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的问题是,疯老祖是不是还在疯呢,自己要不要这么干…… 第三三五章 是时候放出张正义了,黄泉魔宗赏月杀人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放不下心,决定去看看好了。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顺着情报的消息,一路来到南蛮部,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气氛颇有些压抑,城池之,守卫变多了,甚至不少城池,都开始盘查身份了。 城池所属的势力,也开始直接派人来坐镇。 越是靠近东部南部的地方,越是混乱了,大派打架,下面的人,也没几个能不受影响的。 最直观的,便是最近不少资源的价格开始飞涨,尤其是魔道三派出产的东西,供应量开始暴跌,有些战略资源,在外面都已经见不到了。 搜寻了几次消息之后,才得到一个消息,疯老祖三天前曾在附近出现,现在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 秦阳前往消息所在地,这里只有一片普普通通,瘴气遍布的山峦起伏,隐约还能看到一些交手的痕迹。 顺着交手的痕迹,一路前进,走了一天之后,手腕缠着的阴悖兽,忽然将两个脑袋缩了回去,埋在身体里装死狗。 秦阳心一动,环视四周,却没有看见或者感觉到任何东西。 “谁在那?” 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才看到密林的瘴气,掀起了波澜,一道幻影,穿梭在林间,眨眼间便跨越了一座山头,出现在秦阳面前。 可不是想要找的疯老祖么。 只是疯老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他的左臂消失不见了,面容之前苍老了许多,充满了一道道沟壑,眼神也变得浑浊了不少,胸口有一个漆黑的掌印,胸骨都塌陷下去了一些。 尤其是那痴痴傻傻的样子,跟之前一般无二。 “师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着疯老祖。 疯老祖憨憨的傻笑,右手用力抓住秦阳的手臂,而这次,秦阳却明显的感觉到,疯老祖已经用力了,依然还有些控制不好力量。 可这次,秦阳却没如同之前一般,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明哲啊,我知道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的,那些人诅咒你死了,他们该死,只是为师老了,打不死他……”疯老祖的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话,嘴里开始咳血…… “师尊……”秦阳心头一堵,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跟黄泉魔宗的人干架么? “明哲啊,看着是什么?”疯老祖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葫芦,塞到秦阳手里:“你懂得孝顺了,为师高兴啊,喝了半碗,还给你留了半碗汤,你快喝了吧……” 葫芦的盖子揭开,嗅到里面那种特殊的香味,秦阳的手僵在了那里了。 这种味道,除了暗夜优昙花之外,不可能是别的了。 疯老祖只喝了半碗么…… 这是他还有些意识不清楚的原因么? 秦阳眼睛有些发红,将葫芦放到疯老祖手里,柔声道。 “师尊,你喝了吧,这是徒弟孝顺你的,你不喝我……明哲不高兴了,快点喝了吧。” 疯老祖握着葫芦,满脸欣慰,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阳,眼看秦阳红着眼睛,似乎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疯老祖才举起葫芦,将葫芦里装的半碗汤喝了。 待疯老祖喝完,秦阳又拿出暗夜优昙花,摘下一片花瓣,不由分说的塞到疯老祖嘴里。 “吃了吧,不准留着了。” “噢……”疯老祖顺从的吃了花瓣。 秦阳感觉到疯老祖的气息慢慢稳定了之后,又拿出一堆疗伤的丹药,让疯老祖吃掉。 老老实实的吃了药,疯老祖抓着秦阳的手臂不撒手,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嘀咕咕。 “明哲啊,你可别乱跑了,有个老混蛋,他说他杀了你,噢不对,他说他要杀了你,为师老了,脑子不灵光了,被他暗算了,为师杀不了他,手臂也没了,你跟着为师,为师能保得住你,为师还没老呢……” 疯老祖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秦阳却听明白了个大概。 握着疯老祖的手臂,心里也有了决定。 算疯老祖恢复了意识,知道认错了人,他也认了。 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有一个人,会这么全心的对他好,哪怕是认错人了。 至少在这一刻,这一声师尊是真心实意的。 至少现在已经做不到,丢下疯疯癫癫的疯老祖不管了。 纵然以后有一天,疯老祖恢复意识,变成那个心狠手辣的崔老魔,将他干掉了,那也认了…… 人活一世,苟了半生,可总有一些时候,不能苟下去。 总会有些东西,会生死要重要那么一点。 “好,师尊,以后你跟着我吧,我们不回魔宗了,好不好?”秦阳柔声说道,言语里却多了些认真和坚定。 “不回魔宗去哪?” “跟着我行了,师尊你年纪也大了,以后不要管别的事情了,跟着徒儿,给你找个地方,你安心养老好了,喜欢什么事做什么事,你不是喜欢研究么,我给你找一些东西,你慢慢研究。” “噢,好……” “师尊,你给我说说之前我的事情吧,我以前小,很多都快忘了。” 提到这个,疯老祖喜笑颜开,气色都变好了很多,拉着秦阳席地而坐,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从还在尿床的时候开始讲…… 秦阳也没有不耐烦,这么静静的听着,一直听到之前跟黄泉魔宗的一位脉主干架。 而这位脉主,是黄泉一脉的脉主,算起来,还算是接任了疯老祖的位置。 “没事的,师尊,手臂我会给你找灵药断肢重生,那个诅咒我的混蛋,改日徒儿去替你宰了他,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管了。” 疯老祖似是说的兴起,根本没理会秦阳说的话,只顾着自说自话。 “明哲,你看,你小时候的样子,不得现在俊,却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疯老祖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翻腾了一会,拿出来一卷泛黄的画卷。 画卷之画着一个模样的确跟他有三分像似的年轻人,年轻人微微昂着头,面带微笑,眉眼之间,满是少年得意,意气风发。 秦阳想要接过来看一看,疯老祖却宝贝的缩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收起,根本不让秦阳碰。 秦阳莞尔一笑,也不勉强。 聊了一整天之后,疯老祖似是才从那种亢奋的状态之跌落,神态里带着些许疲惫,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 秦阳知道,这是他的伤势不轻,服了疗伤丹药加暗夜优昙花的花瓣,也没法立刻恢复。 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一下疯老祖才是。 南蛮之地,似乎也只有黑黎那里最安全,也最放心。 给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的人加十个妖神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闯入黑黎的寨子里找死。 给疯老祖稍作伪装,再从收藏里翻出来三样可以压制气息的法宝和秘宝,一股脑的给疯老祖挂。 只是行进了三日之后,秦阳发现,竟然还有人能追踪到附近。 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秘法,秦阳索性让疯老祖自封修为,再催动魔手,让一层黑气笼罩在疯老祖体表。 按黑影的说法,若是这样,还能被人追踪到,那没辙了。 果然,用了这个法子之后,再也没在附近见到被人追踪的迹象了。 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黑黎,在入口的时候,已经有一尊鬼物站在那里等着了。 “秦小哥,大人有请。” 一路顺着小径,来到次的吊脚楼前,那位满脸慈祥,半点修士气息都没有的老者,依然坐在次的位置,自顾自的煮着茶,看到秦阳之后,抬头笑了笑,指了指桌前的蒲团。 “来了,坐吧。” 秦阳带着疯老祖坐下,疯老祖目不转睛的盯着老者。 “原来是崔墨,许多年未见,未曾想你会变成这样,既然来了,先睡会吧。” 老者的话语里,似乎带着特的力量,话音刚落,疯老祖便缓缓的闭眼睛,细微的鼾声响起,竟然这么睡着了。 秦阳一惊,想要说什么,又压了下去。 老者看了秦阳一眼,乐呵呵的直笑:“别担心了,他神魂接连受创,纵然有你给服用了灵药,也必须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才能有恢复的可能。” “多谢前辈。” “你不惜神药,救下他,为什么?你可知道,他是当年南蛮之地,以心狠手辣闻名,足以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崔老魔,仇敌满天下,纵然我黎族九部之,亦有他的仇敌。” “他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虽然将我错认成他的徒弟,我也叫他一声师尊,现在我不能不闻不问,任由他被人坑死,此次前来,便是希望,能让他在此地修养一段时间,不知前辈可否应允,秦阳感激不尽。” 秦阳躬身拜下。 老者一直不说话,盯着秦阳看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留下吧,在这里,无人敢闯进来。” “多谢前辈,晚辈……” “好了,无需多言。”老者挥了挥手,将秦阳的身子托起:“崔老魔的手臂,应是在他人手里。” 老者一挥手,秦阳的身体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他出现在了黑黎之外。 秦阳愣了一下,对着黑黎方向再次一拜,转身离开。 而吊脚楼里,秦阳离开之后,老者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沉眠的疯老祖飞起。 林飞来一根根青竹,自行组成一张竹床,托起了疯老祖。 这时,神牛缓缓的走来,大大咧咧的坐在老者对面。 “你这么轻易的,让这位崔老魔留在这里?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肯定会知道的,我们黑黎,轻易参合这些,真的好么?” “知道了又能如何?谁敢来聒噪,杀了便是。”老者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语气很平淡。 “算他被传承了巫咸经,之前不闻不问便罢了,此刻亦是如此,此子有什么好的?” “你不是人族,你不懂,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做过什么,是不是黑黎的族人,甚至,他带来的是谁,他自己是不是心狠手辣的魔头,都不重要,一个人啊,最重要的是看心。” “你们人族可真麻烦……”神牛颇有些不耐。 “他不是崔老魔的弟子,却救了崔老魔,只是因为崔老魔错认了他,将他当亲弟子对待,他叫了一声师尊,现在这么做了,事情很简单,可真会这么做的人,很多么?不多了啊。我现在的确信了,他的巫咸经,是那位意识弥留之际传给他的。” “你不是不让我问么,你自己怎么还不信?” “信不信有什么区别么?我觉得他不错行了。” “老东西,你又在这里故弄玄虚!”神牛鼻孔里喷出白气,忽的一下坐起来,直接掀了茶桌。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一声,像似未卜先知一般,向后飘了丈许:“老牛,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现在算是半个黑黎的族人了,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干着办好了,我黎族九支,这些年有些低调了,已经有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了,正好出去转转。” “哼!”神牛冷哼一声,人立而起,转身一脚踹开大门,气呼呼的离开。 “哈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许久未见神牛发脾气,倍觉有意思。 …… 而另一边,秦阳离开了黑黎,径直找了一座大城,在宗门的据点里给张正义留了消息。 “死了没?没死赶紧来找我,有事找你。” 秦阳在城待了不过三天,正在客栈里修行的时候,忽然伸手向前一抓。 掌便多了一个人影,被他捏住了脖子。 “师兄,别,快放手,是我!”张正义的身形缓缓的浮现,两手抓着秦阳的手臂,如同快要被屠宰的母鸡一样扑腾个不停。 秦阳松开手,看了看房间,防护完好无损,示警禁制与陷阱禁制也都完好无损,这货却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了。 看来这么多年没见,张正义的潜入本事,的确大涨了。 “你的凌虚踱步修炼的不错,不过最好不要靠近一些体修强者,他们不靠灵觉,不靠神识,单纯的肉身本能,有时候甚至秘法都要灵敏,尤其是在近距离,若刚才换个人,在你出手之前,你已经死了。” “师兄教训的是,不过,能在神海境界,如同你一般变态的有几个?”张正义嬉皮笑脸,搓着手凑到秦阳身边:“师兄,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大墓,要干一票大的?你放心,我现在的水平,也我师父差个三四层楼而已,不,只差个两三层楼了。” “去取个东西,可能会有高手在。” “师兄你也打不过的高手?”张正义顿时一惊,后退一步,转身要逃:“师兄,我想起来了,我还有要事要办,事关我师父的生死,我不能半途而废,告辞!” 秦阳面无表情,也不阻拦,自顾自的道。 “我最近跟黑黎的关系不错,算是自己人了,跟黑黎的大佬喝过好几次茶,巫咸经也学到手了,甚至还被送了一尊替身神像,此前才将一位老魔头送到了黑黎养伤避难……”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张正义的脚步停下了,刷的一下重新出现在秦阳面前。 “师兄,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咱们师兄弟的情谊,那肯定是我跟我师父的要好的多,我师父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不急,还是先办师兄你的事吧,你说吧,去偷……嗯,去取什么?别的不敢说,若只是取一样东西,那还不简单,毕竟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秦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正义,这家伙平日里没个正行,贪生怕死,贪财好宝,在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奔波的情况下,不拿块肉骨头挂在前面,可没那么容易让他做有半点危险的事情。 当然,挖坟掘墓这种毕生爱好除外…… 这货在黑黎的祖地里了诅咒,现在整日里提心吊胆,明知道不会死,也还怕的要命。 现在听说秦阳在黑黎那里的声望,已经刷到这么高了,哪里还不赶紧抱住大腿。 “你说的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新师尊的一条手臂,在别人手里,行踪时刻都可能被人追踪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恶毒秘法,可以借此施展,他受伤修养,我自然要去帮他拿回来。” “新师尊?秦师兄,你什么时候又拜师了?”张正义有点意外。 “不算拜师了,却也叫师尊,你别管那么多,说你帮不帮吧,这种事,你经验最丰富,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楚,我新师尊的左臂,现在到底是在黄泉魔宗还是在幽冥圣宗,到底在谁手里,这件事,对于你这种可以轻易进入各派祖地的潜入高手来说,不难吧?” “这个倒是不难。”张正义老老实实的点头,只是潜入查事情,不搞事,的确不难。 不过转眼间,张正义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秦阳的新师尊身。 “这位……唔,新师伯到底是谁啊?厉害不?” “他没有受伤的时候,若想杀我,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他曾经是南蛮赫赫有名的老魔头,报出来个名字,都能把人吓得腿软的那种。”秦阳也给说了实话。 张正义听的眼睛放光,不住的点头,含糊不清的嘀咕:“魔头好啊,厉害又有名最好啊,总咱们师门那种不敢声张的好……” “你叨咕什么呢?” “咳,没什么,我是说,秦师兄,这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好歹也是师兄弟,我有了新的师伯,你也不带我去拜见一下,这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礼貌,师伯受伤了,正好我这还有一些好货,拿去孝敬一下新师伯……” “呵,你要是能帮你新师伯找到左臂,我带你去拜见。”秦阳斜了张正义一眼,暗暗一笑。 这家伙,沟蛋子一翘,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盗门么,目前看到的情况,的确不算太弱,可谁让盗门隐藏的深啊。 然而,盗门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只要张正义敢在外面喊一声,他是盗门守陵人的传人,能活过一个月,都算是他有本事。 出门在外,宗门的确会有一些助力,更多的却还是靠自己。 想扯扯虎皮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 若是有一个大佬,能给他扯虎皮装逼,他才不管名声是好是坏,只要厉害又有名行。 反而恶名昭彰的大魔头更好,真遇到危险的时候,可是一些讲道理的君子有威慑力的多。 “行,你放心吧,秦师兄,我这去给你探查消息,幽冥圣宗我去过,熟得很,再去转一圈行,黄泉魔宗倒是没去过,不过想来应该不太难……” 张正义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匆匆离开。 走到半路了,才忽然一怔。 “哎呀,好像还没问一下新师伯的名讳,算了,回来再说吧。” “大魔头啊,这可真好啊,最好还是不讲道理,帮亲不帮理的老魔头,我可要先给好好打好关系,要不说呢,秦师兄别的地方不如我,可是这抱大腿的实力,是我远远不如了……” 张正义脸带着笑,走路都轻快了不少,盘算着自己以后也是有明面后台的人了…… …… 这边张正义满心欢喜的走了,秦阳也盘算着后面怎么办。 本来是没打算跟这边几个门派掰扯,他们爱怎么咬怎么咬去。 可现在既然应了这一声师尊,那这事跟自己有关系了。 自己人被坑了,不坑回去,还是人么。 不报复回去,心里会长草的,还是带毒的。 这事不急,还是先帮疯老祖将左臂找回来再说。 那位黑黎老人家既然提了这么一茬,已经不算暗示了,差明说,你赶紧去将手臂找回来,不找回来,疯老祖早晚被人阴死。 当然,他的实力,硬杠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么,那位老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也还有更深一层的暗示在里面。 你尽管去搞事,我们在后面站着,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真有什么强者敢来不要脸的对付你,我们去把这龟孙打死。 秦阳这边有盗门特供版的南蛮月报,想要了解事情,只要不是特别隐秘的,基本都能知道。 从繁杂的普通情报里,抽出来有用的信息,加以整合,看到更深的地方,再加以猜测…… 这可是前世炼成的绝技…… 不怎么恰当的说法,叫阴谋论…… 整合前些年的整体发展趋势,南蛮之地,三大族群里,白水郎的发展方向已经越来越向南,在海发展已成定局,指不定什么时候,三大族群里没了白水郎。 咎族近些年一直很低调,抱团取暖,也可能跟咎族较松散有关,历年生生死死交替的远超其他族群,再加刺配流放到这里的最民也越来越少,咎族的后代,大部分天赋也不怎么好…… 他们倒是低调的很。 而剩下最神秘的黎族,实力最强的白黎、黑黎、玄黎三支,几百年来,几乎从来不与外界接触。 剩下六支倒是一直与外界有接触,区别只是多少而已,可他们的实力却明显有些弱了。 南蛮之地,地广人疏,环境恶劣,连厉害的妖物,其实都没多少,争夺资源的最激烈的,自然成了黎族和其他宗派。 这些年下来,黎族与宗派之间的冲突,也越来越频繁,毕竟你的资源多一点,我的少一点,为了发展,必须要争地盘。 细数下来之后,秦阳发现黎族占优势的时候越来越少,新发现的资源矿脉之类的,竞争也愈发处于劣势。 站在外人的角度看,黎族六支与黎族九支,其实没什么区别,六支都势弱了,自然是整个黎族势弱了。 琢磨来琢磨去,秦阳觉得,可能是黑黎的大佬,觉得应该要亮一亮肌肉了。 而恰逢其会,他可能会充当这个引子。 要不然,那位老人家,也不会近乎明示的告诉他:我们罩着你,赶紧去搞事。 正因为有了这个,秦阳才觉得,是时候放张正义了…… 算是最后情况再不好,退一万步说,把张正义打死一次,不完事了么? 反正他都死习惯了吧…… 哪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尊替身神像,还宝贝的跟什么一样。 秦阳窝在城里,不断的搜集外面的消息,盘算着怎么办。 这边不过三天,张正义回来了。 “秦师兄,我查清楚了,这次我可是冒险进入幽冥圣宗,把他们祖地在哪都摸得清清楚楚,还有很多师门都弄不到的情报,转手在卖给宗门,绝对能大赚一笔,我已经想好了,七天之后,是最合适进入的时机,到时候我……” “等等,你等一下,我让你去干这个了?”秦阳眼皮狂跳,恨不得跳起来一巴掌抽死张正义。 “呃……”张正义一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这张嘴,秦师兄,你别介意,习惯性的去转了转而已,我知道正事呢,幽冥圣宗这边我查清楚了,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没听说过手臂什么的,是听说他们最近在追杀黄泉魔宗的一位老祖,据说还疯了,啧啧……” “黄泉魔宗你去了么?”秦阳的表情有些怪…… “我这去……”张正讪笑一声,赶忙溜走。 一路匆匆离去,来到黄泉魔宗之后,张正义在外围探头探脑的观察了很久,直到有一辆白玉辇要进去,张正义的眼睛才忽然一亮,立刻施展凌虚踱步,步入阴影,藏在白玉辇的阴影里…… 白玉辇落到山门口,有人盘查,只是窗户打开之后,露出第二真传赵荣辉的脸之后,镇守山门的人,立刻露出笑容。 “原来是赵师兄回来了……” “崔师祖回来了么?”赵荣辉面无表情,随口发问。 “没有呢,据说是崔老祖意识不清楚,脉主亲自去了,都威能带他回来……” “嗯。”赵荣辉点了点头,放下窗帘,而这边立刻有人打开山门放行,根本不去查什么。 白玉辇进入黄泉魔宗,直奔一座孤峰而去。 张正义落在白玉辇的阴影里,偷偷窥视着周围,心头犯嘀咕:黄泉魔宗的防备怎么如此森严,宗内竟然都是处处有禁制,这怎么走?若是此刻脱离白玉辇,怕是立时会引起禁制警报…… 一路跟着白玉辇了孤峰,行至一处崖边,赵荣辉满面愁容,自顾自的揣了一壶酒,坐在崖边对壶自饮。 张正义藏在白玉辇的阴影里,也是满脸愁容,这么一直待着,可是也有消耗的,这个跟死了爹一样的家伙,有病啊,跑到这喝闷酒…… 不多时,来路又有一人来到,站在赵荣辉身后,不言不语。 良久,赵荣辉才喝干了酒壶之的酒,随手将酒壶丢落悬崖,自言自语道:“最近这是什么情况?好好的去接崔师祖回来,怎么却成了一场死战,硬是斩落了崔师祖的一条手臂?” “具体不清楚,可能……是崔老祖意识不清,脉主……不得已而为之吧。” “放屁!”赵荣辉厉喝一声,满面狰狞,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崔师祖意识不清,实力去更盛三分,黄泉脉主若非下了死战之心,毫不留情,如何能落下崔师祖一臂?” 来人下了一跳,好半晌都是讷讷无言。 “这……小人不敢妄议。” 赵荣辉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当年我修行黄泉秘典,颇有些勉强,走火入魔,险些丧命,崔师祖亲自出手,为我梳理真元经脉,整整七日七夜,旁人如何,我不管,但崔师祖与我有救命之恩,指点之恩……” “而近日,崔师祖遗落在外,行踪却总会被幽冥圣宗的杂碎很快追踪到,除了门内借助崔师祖手臂,施展秘法之外,我不信还有谁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追到崔师祖……” “说吧,门内是谁在吃里扒外传递消息。” 来人面色惨白,面带苦涩,摇了摇头:“小人不敢说。” “罢了,既然你不敢说谁主谋,那么总有人去做这些事吧,谁去干的这些事,你总可以说了吧,若是连这些你都不知道不敢说,那你自行了断吧。” “王小明,田立……”来人面色微变,低声念出来几个人的名字。 说完之后,赵荣辉挥了挥手,来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赵荣辉又拿出一壶烈酒,仰头一口气吹完,酒水染湿了衣襟。 “啪!”赵荣辉狠狠的摔碎了酒壶,满面狰狞的大笑一声,踏空而去。 “大好的月色,实在是太适合见血了……” …… 等了好一会,白玉辇之下的张正义,才缓缓的从阴影之走出,满脸苦相。 “原来秦师兄认的新师尊,竟然是这位倒霉的疯老祖啊,着实是害苦我了……” 只是想到疯老祖现在的处境,张正义没多少抱大腿扯虎皮的心思了。 但现在呢,接了活,说好了要帮忙,总不能半途撂担子…… 思来想去之后,张正义眼睛一转,一咬牙。 “不管了,反正看情况,看看能不能先拿走疯老祖的手臂,然后在顺手去黄泉魔宗的祖地转转,这些不肖子孙,连同门老祖都敢出卖,实在是不当人子,我去请他们祖宗十八代出来,好好看看他们这些后辈都是些什么货色……” 张正义溜着墙角,看到人了之后,才悄悄的潜入到对方的影子里,来回转换,靠着别人,带着他在黄泉魔宗里转悠。 转了不一会,感觉到远处有交战波动传来。 举目远眺而去,只见赵荣辉凌空而立,满眼杀机。 一条昏黄大河虚影浮现,几个人影被绞入其,随着大河翻起一道巨浪,几人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只是大河看起来多了三分血色。 “赵荣辉,你干什么?” 半空的阴影慢慢消散,一座被锁链束缚着的浮空宫殿之,一位面色阴郁的老者,率领数人,迈步走出。 “见过黄泉脉主。”赵荣辉面无表情,拱手一礼:“这几人出卖宗门情报,乃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弟子一时忍不住,代黄泉脉主责罚了,还望脉主见谅。” 黄泉脉主面色铁青,一脸的阴郁,站在那里久久不语,而他身后一人,却越众而出,张口厉喝。 “放肆!赵荣辉,莫不是仗着你第二真传的身份,为非作歹,你也只是第二而已,未来也不是你继任掌门之位!你说他们出卖宗门情报,是何情报?” “不断将崔师祖的行踪,出卖给幽冥圣宗,不够么?”赵荣辉说的平静。 只是一句话之后,不等对方再说什么,赵荣辉眼便杀机浮动,嘶声厉喝。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质问我?崔师祖的手臂在你身后的大殿之,唯有宗门有秘法,可以借此推演崔师祖行踪,你的意思莫不是,你等推演了行踪之后,再出卖给幽冥圣宗么?” “你告诉我,欺师灭祖,出卖宗门,按照宗规,该当何罪?” “杀!该杀!该当杀身抽魂而死!如此都是便宜他们了!” “够了!”黄泉脉主沉声一喝,威压落下,压在了赵荣辉身,而后一巴掌将身旁开口之人抽的倒飞了出去。 “赵荣辉,此事到此为止。” “黄泉脉主处事公允,弟子敬服。”赵荣辉轻轻吸了口气,一拱手,毫不犹豫的转身走。 能做到这一步,是极限了,至少以他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至少,从此之后,行踪不会被这么轻易的传出去了。 回到了断崖,赵荣辉继续一个人喝着酒赏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而另一边,张正义也开始了游逛大业,几经波折之后,终于顺利的潜入到了黄泉魔宗的祖地之。 游走了一圈之后,心里有了数,张正义强忍着手痒,悄悄的离开。 这次主要是为了探查消息,消息既然已经到手了,自然不能横生波折,打草惊蛇,起码等正事办完之后,再去请黄泉魔宗历代先辈从陵寝里出来,看看他们这些不肖后辈…… …… 浮空大殿里,黄泉脉主端坐首,眉目低垂,看不出喜怒。 他的下首,一位体型跟张正义有的一拼的弟子,微微欠身,略带一丝疑惑的发问。 “师尊,难道这么算了,那位还活着,以他的性情,若是恢复神智,必然会不顾一切,不死不休,这……” “不用了。”黄泉脉主摇了摇头,本有些阴郁的面色,愈发阴沉:“此前不知为何,追查不到,现在追查到了,那老东西所在之地,极为模糊,只能判断出他在三千里方圆之地,而那里,乃是黑黎的领地。” “黎族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啪!” 话没说完,见这胖子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瞬间撞到了侧面的墙壁,咳出一口鲜血之后,胖弟子咬着牙不敢吭声,自顾自的接断骨,趔趔趄趄的回到原位,一个字也不说了。 “你们懂个屁,你们以为黑黎与赤黎、风黎一般孱弱不成?便是宗主,敢闯入那里,都未必能活着回来,他们只是数百年都未露出过锋芒了而已,既然崔老魔在那里,无论因为什么,我们都不可去招惹。” “不用多管他了,按照秘法牵引,那老东西,似乎也不行了,与手臂之间的联系都变得极为孱弱,他活不长了。当务之急,是寻找黄泉宝册,可有什么消息了?” “没有……” …… 另一边,张正义混出了黄泉魔宗,回到了客栈,满脸得意的得瑟。 “秦师兄,我已经查清楚了,崔师伯的手臂,在黄泉一脉里,那里有一座浮空大殿,在里面!” 秦阳抬了抬眼皮,看来张正义是知道了…… “既然你去过了,黄泉魔宗的祖地,你肯定也去了吧?” “呃……” “别跟我说你没去,里面陵寝分布,还有各个墓主的大致身份,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秦师兄,我是哪种人么!” “呵,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本来要知道这些的,只不过我觉得,我不说,你肯定也会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没错吧?” 第三三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上门搞事也要走大门 张正义脸皮厚,反而拱了拱手。m.vodtW.com “我这不是想着多搜集点情报,有备无患么,说不定祖地里,有些墓志铭会有什么新情报呢……” “别废话,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对了,你去黄泉祖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个叫明哲的陵寝?” “全名叫什么?”张正义拿出一枚玉简,查看着里面记载的东西。 “唔,可能是姓崔吧。” “没有一个叫崔明哲的,只有一个叫温明哲的陵寝。”牵扯到专业事宜,张正义立刻变得正经了不少…… 秦阳轻吸一口气,忍住了打死张正义的冲动…… 一把夺走了玉简,自己查看里面的东西。 片刻之后,秦阳握着玉简,露出一丝笑容。 “想不想干一票大的,无论是黄泉魔宗,还是幽冥圣宗,唔,再算浮屠魔教好了,你尽管去搞,随便你喜欢,只要不被人当场打死,剩下的,我都给你收尾。” 张正义两眼放光,认不出手痒的搓着手,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句。 “秦师兄,不是我不信你,我呢,一直对秦师兄是信任万分,只是你这个收尾,不会是又打死我一次吧?” “……”秦阳沉默了,小胖子竟然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队伍不好带了啊…… 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秦阳叹了口气,用一种宛如看智障的眼神,下打量了一下张正义。 “张师弟啊,你虽然在考古的天赋不错,可其他地方,差了些,你在外面转了一圈,起码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魔道三派,互相扯后腿,尤其是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差全面开战,死磕到底了……” “你的胎化易形神通,是摆设么?斗蛐蛐你没见过么?拿根稻草,在两个蛐蛐之间撩拨一下,等他们打起来了,你收回稻草,坐着看戏行了,你呢,现在是这根稻草,懂了吧?” “不是太懂……”张正义老实的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你都学了些什么,分饰两角,甚至三四角,互相挑拨拉仇恨,最直接的拉仇恨办法,除了杀他家长辈,拐走他的二房三房,把他弟子孩子捧成目无人的作死蠢货,只剩挖了他们家祖坟最立竿见影了,这种缺……嗯,这种专业的事,你不是最擅长么,反正到时候实在不行了,丢下一些考古战利品当证据,诈死金蝉脱壳不得了……” “秦师兄,卫师伯教给你这么多么?”张正义听的目瞪口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他的世界里,考古什么的,除了爱好之外,纯粹是用来修行和实践的专业技能。 从风水星象到紫微斗数,从阵法到禁制,法宝秘宝,历史发展,再到各种异之物,秘法神通,几乎都能从考古之增长见闻,实践所学…… “不,有些是蒙师叔教我的,只不过我现在走的是正面人物的路线,不会这么做而已。”秦阳一本正经的回了句。 “我师父都没教过我这些,要是他早点教给我,我也不会混成这样了……”张正义颇有些吃味。 同时入门,秦师兄还是被放养的,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现在的名声,那叫一个响亮不说,跟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好,而他呢,老老实实的在宗门学习,出来之后也光顾着实践专业技能了,连几个关系不错的都没有。 单纯的还跟个孩子一样,实在是有辱门风…… “我想我明白了,秦师兄,说好了,我这次可是帮你,你……” “只要你干的好,战利品都是你的,我一样不要,收尾我也会帮你收尾,你放一百个心,这次绝对不会再打死你了。” “那我现在去!”张正义得了承诺,心里也琢磨着,秦师兄虽然不太可信,可总不至于真的让他去死吧。 毕竟,他秦师兄做事,总要门内不靠谱的老家伙好的多吧。 张正义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秦阳心里很看好他。 若不是这次事急从权,心里不痛快,要搞个事情,他还真不愿意放出张正义这个缺德大杀器。 实在是有损自己的美名。 不过呢,这些混账东西,连个疯疯癫癫的老年人,以前还是为门内立下赫赫功劳的老人家,他们都敢直接卖了,还敢下这么重的手。 难道还跟他们客客气气的讲道理么。 这事要是跟自己没关系算了,有关系了不一样了。 秦阳离开了客栈,直奔幽冥圣宗而去。 当然,这次去的不是幽冥圣宗的本宗。 幽冥圣宗,好好的一个圣宗之名,听起来像是个正常的门派,可他们却是正儿八经的魔道门派,门内不是御鬼的,是炼尸的,尤其是擅长自产自销。 门内之人死后,都要化为材料,给其他人炼尸养尸,想要安安生生的入土为安,那可是不容易了。 幽冥圣宗所在之处,在多是崇山峻岭,地势险恶,毒瘴滋生的南蛮之,其实也算得是一处险恶之地了。 这里是南蛮之地,极少数的盆地地形,地势凹陷,其内环境恶劣到蚊虫都难以滋生,阴气、死气、怨气沉积,常年累月之下,已经形成了一片魑魅魍魉横行的特殊地带。 什么三阴养尸地,在幽冥圣宗这里,几乎随处可见,随便埋一具尸体,过些年不挖,尸体自己都会尸变,化作行尸,游荡其间。 而幽冥圣宗的驻地,坐落在这边盆地的西部边缘,盆地内,是他们的猎场,养蛊一样培育一些厉害鬼物僵尸的大蛊盅。 秦阳从盆地的东面而来,来到了盆地边缘望去,阴气霾霾,隐约之间,能看到前方的地势忽然间大幅度降低,越是向里面,地势越低。 袖的阴悖兽,感受到这里的环境,尤其是感受到附近已经有不少鬼物活动,主动的探出脑袋,吐着蛇信,左顾右盼。 “小蛇啊,我这人最是讲道理的,我们之前说好了,你帮我去找到那位黑黎前辈,我给你找个大食堂,可是你途跑路了,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兑现承诺的,谁让我这人好呢,你自己可以感觉到这里的东西吧?” 阴悖兽蛇信吞吐的速度越来越快,瞳孔都有些散开了,换成人的话,怕是口水都淌了一地…… “我可提前告诉你,西面坐落着幽冥圣宗,里面高手不少呢,我放你进去倒是可以,当自己的巢穴也行,不过,你最好别被人发现,不然被人打死了,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秦阳撒开手,阴悖兽嗖的一声消失在阴气汇聚的迷雾之。 秦阳咧着嘴笑了笑,对于阴悖兽的安全倒是不担心,这货的“怂”字诀,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么久都活下来了,在主场优势的情况下,它肯定不会轻易玩完,算是死两次,也不碍事。 转身冲天而起,飞到高空,运足目力,遥遥望去,观此地气象。 张正义的专业眼光,倒是没什么问题,玉简内记载的很是完整。 此地东西最长,绵延近万里,其内气象森然,沉积了不知道多少万年邪气。 黑林海内阴气最重,可黑林海在南蛮东北部,那里地势足够高,范围足够大,还有海岸线,还不太明显。 而此地,地处南蛮部,地势最低,怕是整个南蛮的死气阴气,都淌入此地,如此阴邪之地,怎么可能只有一些一般的鬼物僵尸之流,怕是核心早被某个强大的邪物占据。 若这邪物早被收服,幽冥圣宗的驻地,不会是在边缘了。 再加这么多年没出过事,只有一个可能了,幽冥圣宗跟对方达成了协议,这里是他们共同的猎场。 那若是双方都忽然发现,竟然偷偷盗猎,还贪得无厌,不知满足呢…… 希望到时候,他们能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讲道理吧。 秦阳转身离去…… 而盆地之,阴悖兽的两个脑袋交替前行,身形化作一道肉眼可不见的幻影,速度快到了极致。 从几个游魂之,一晃而过,游魂便消失不见。 行走了十数里之后,见到一位鬼王,正盘踞在一处阴眼修行,阴悖兽眨眼即至,一口咬在鬼王的脖颈。 鬼王张开嘴巴,却连惨叫声都没交出来,化作一道幻影,被阴悖兽吞噬掉。 短短半日的时间,盆地东部,方圆三百里之地,化作了任何鬼物都没有的空白地带。 阴悖兽窝在一出洞穴里,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两个脑袋耷拉在地,齐齐打了个饱嗝,满眼的满足和感动。 “万年了,终于吃饱一次了,秦阳这人还不错,认主了也不亏……” …… 而另一边,秦阳一路向着黄泉魔宗而去。 途见到了有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的人交手,心一动,跟了去。 等到他们打完之后,悄悄的锁定了一个边缘的黄泉魔宗的弱鸡弟子。 这货不过初入三元境界,看起来身子骨还没长好呢,这么死了。 秦阳悄悄的收起他的尸体,随手摸尸之后,没摸到东西也无所谓,将他的身份令牌拿到手,拾取炼化,再随手将他的尸体安葬了。 揉了揉脸,摇身一晃,变成这位年轻弟子的模样。 这种玩法,已经很久没玩过了,实在是大派弟子,但凡混的不是太差的,基本都会有魂灯命烛放在宗内。 人死灯灭,想要伪装成一个死人,被揭穿的风险实在是有点高。 而眼前这个,天赋不怎么好不说,初入三元的实力,在黄泉魔宗,也是边缘人物。 再加他会被派来跟幽冥圣宗玩什么小摩擦,纯属炮灰,背后肯定也没什么后台,黄泉魔宗肯定是不舍得给这种没什么前途的弟子,浪费一盏魂灯。 暂时用一下他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 催动了身份令牌,面乌光闪耀,正面印出“北落”二字,背面浮现出一条大河奔腾的幻影。 “咦,这个叫北落的,竟然还是黄泉一脉的人?”秦阳略有些意外。 脑袋一转,脑补出来一出好戏…… 黄泉脉主要害疯老祖,可是黄泉一脉内,却有人因为之前赵荣辉掀了桌子之后,猜到了真实情况,私下里多了句嘴,被丢出来当炮灰送死…… 想想之前这货被幽冥圣宗的人追杀,却没一个人跟来帮他,秦阳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挺大的。 真惨啊…… 不过,越惨越好啊,越是没人缘越好…… 稍稍一琢磨,拿出张正义的玉简,察看了一下里面一些之前没认真看的东西。 如,里面还记录了黄泉魔宗的宗规法典,详细到怕是不少黄泉魔宗的弟子都不太清楚的地步…… 起码张正义干事还是挺认真的,准备很充分。 看了看法典之后,秦阳心里有谱了。 换了身衣服,大摇大摆的直奔黄泉魔宗而去。 到了山门,秦阳收敛了气息,将经脉之流淌的真元,尽数纳入海眼之,气息萎靡不振,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不等守门的弟子说话,秦阳主动亮了亮手令牌。 令牌之,浮现出名字和大河幻影,守门的弟子,也只是斜了他一眼,颇有些不屑的一挥手。 秦阳拱了拱手,将令牌挂在腰间,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黄泉魔宗。 辨别了一下方向,直奔黄泉一脉所在之地而去。 不多时,终于见到前方半空,有一尊黑色大殿,悬在半空,周围被一条条黑色的锁链束缚着,困在大地之,似是怕宫殿飞走。 秦阳心暗忖,疯老祖的左臂,应该在这里了。 “北落?”身后一声惊疑不定的声音传来,只见几个年轻弟子迈步行来,其两个明显是有伤在身。 秦阳回过头,不等他说话,其一人便厉喝一声。 “好你个北落,我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临阵脱逃了,方才有人这么说,我还不信。” “谁说我临阵脱逃了?我……我只是被人追着追着,后来找不到你们了。”秦阳佯装慌张,奋力辩解。 “那好,起码你是在交战之时,弃同门于不顾,铁定没错了吧,按宗规法典,该当何罪!” “我……” “我什么我,你不会连宗规都不记得了吧?” “按宗规法典第三百三十八条,当去兽场,豢养门内凶兽三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其一人大喝一声,几人一哄而散,将秦阳拿下,直奔深处而去。 秦阳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佯装奋力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几个小崽子震死了。 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宫殿,秦阳暂时压下了心思,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办。 既然要做,做的彻底点,先顺手查一下,当年明哲是怎么死的,问别人,当然没有问明哲自己好。 说不定能摸出来个白色光球,里面有明哲怨念汇聚而成的信息,给疯老祖一直惦记的事一个交代, 若是碰运气不成,那再说吧。 而此刻要去的兽场,在祖地隔壁,乃是黄泉魔宗内的凶恶之地,其内豢养的凶兽邪物不少,在那里任职,其实跟玩命差不多,三天两头会有人死在那里。 在那里任职,喂养凶物,于是也成了黄泉魔宗的惩戒手段之一。 秦阳任由人将他送到刑罚弟子那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没有来问话,有人押解着他,一路前往了兽场。 还未到地方,秦阳感觉到这里的凶煞之气冲天,兽吼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秦阳被推了进去,站在门口轻轻吸了口气,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怀念…… 当年可是吃了不少凶兽啊,而且都是这些还要凶狠的海凶兽。 要不,走的时候,顺手宰两头,忆苦思甜一下? 第三三七章 我心底坦荡荡,从来都是走正门 兽场之内,煞气冲霄,还有阵阵让人作呕的恶臭味,显然不能指望这些凶兽能讲卫生。 兽场广阔,进入其内,能先看到一根根地桩扎根在地,一头头行色各异的凶兽,被锁链束缚着,任由他们如何嘶吼,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这里的地面已经被染成了黑红色,也不知道多少生灵葬身于此。 身后的大门关闭,秦阳也没什么反应,兽场在黄泉魔宗深处,旁边是祖地所在,在这种地方,想要逃走,也只能从正门逃走,逃到祖地里,可能更加危险。 秦阳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一丝笑容,打量着这些凶物,这些形怪状的凶兽,大小之海凶兽,可不止小了一圈两圈,能有个百丈身,算是大的了。 环视一周,秦阳注意到其有一头,身长不到百丈,却不吼不叫,形如野猪,却满身腱子肉的凶兽,这货趴在地,眼冒凶光,不时的看一下周围,震慑周围的凶兽。 “恩,这头不错,脂肪低,肉肯定有嚼劲,走的时候顺手带……” 似是听懂了秦阳的话,周围那些人来疯凶兽,嗷嗷叫的更加欢实。 秦阳轻吸一口气,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目杀气逸散,周身有一层气血逸散而出,很是平静的环视一周,低喝一声。 “不想被吃了的给老子闭嘴。” 当年在死海里,为了修行葬海修髓典,为了修补肉身亏损,可是吃了不少凶物,这里最强的凶物还要强的海凶兽,都吃了不下十头了。 那种侵入骨髓的煞气,食物链层生灵的气息,早已经养成了,别人感觉不到,可是同为凶兽,却绝对不可能感觉不到。 如同凡间,有些家禽,凶厉难驯,来个杀了半生的屠夫,只是伸手一抓,怕是当即会将其吓的僵在原地,引颈戮。 随着秦阳一声低喝,霎时之间,整个兽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方才还嗷嗷叫的凶兽们,立刻老老实实的趴在地,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那头趴在地,鹰视狼顾装逼的野猪凶兽,其他凶兽感觉的更清楚,当即吓的夹住尾巴,一头将脑袋扎进了土里,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找了一处地桩,坐在面静静等候,也不管旁边一头长的跟熊一样的凶兽,已经吓晕了过去。 另一边,兽场之外,将他送来的弟子尚未走远,感觉到兽场内冲霄的煞气散去了不少,凶兽嘶吼也都消停了,顿时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真是个废物啊,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半天的时间呢……” 来人匆匆离去,转眼间将这事抛之脑后,只是死了一个普通弟子而已,多大的事啊。 …… 兽场内,秦阳等了一会,也不见人来确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身旁凶兽的脑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放心,不吃你。” 转身绕开阵法禁制,从穿过,离开兽场,直奔黄泉祖地而去。 此地已经是黄泉魔宗驻地的深处,以黄泉魔宗之内这种防守力度,这里压根不用守卫,真有谁能潜入进来了,有守卫也没用。 到了祖地边缘,前方一条的昏黄的大河,横在眼前,其内阴气死气浓郁,枯骨浮浮沉沉,看起来像似此前见到过的黄泉支流,却只是山寨的而已,远没有真正的黄泉那般生灵难渡。 取出一截神木,丢入河,秦阳脚踏神木,向着对岸飘去。 途有一副枯骨,从河跃出,欲将他拉下河,秦阳伸手抵住,随手将其超度,枯骨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至此,河再也不见其他东西冒头了…… 踏对岸,举目远眺,这里的地势,逐渐降低,一座座山包林立,规模大小各异的陵寝遍布,有的战地不过数丈,有的却是整座山头。 秦阳拿出玉简察看了一下,确认了一下方向,直奔目标而去。 沿途路过几座大陵寝,稍稍一看,见这几座大陵寝,阵法看似完好,实则只剩下空壳子,明显是被人破解掉了。 外面望去的时候,看到的压根不是真的…… 凑到一座陵寝的正门前,随手破去了一层空壳子,见陵寝的正门,竟然都已经打开了…… 念头一动,秦阳骤然转过身,向着身后一抓,一个看起来很面生的家伙,被他捏着脖子拎了起来。 “别……别动手,是我……”来人在感受到这种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手感,连忙喊出声。 秦阳眉头一蹙,将他丢在地。 “张师弟,我让你来办事的,你可别光顾着考古了。” “师兄,放心,我有计划的,放心吧……” 秦阳摇了摇头,懒得多管了,反正拉仇恨的事,的确是交给它最好,算是张正义不靠谱,只要他做了这些事行了,后面拉仇恨的事,推波助澜一下行。 一路来到记录里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座不过占地数丈的孤坟,墓碑都变得残破不堪。 书温明哲三个字,连那个温字,都已经残缺了些,勉强还能辨认。 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疯老祖的徒弟,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叫明哲的,试试看吧。 点了灵香,烧了纸钱,欠身拜了一拜之后,秦阳才开始破开这里的阵法,挖开坟茔。 “哎,你若真是那位明哲,你也算是我的便宜师兄了,我一向是只安葬人,不挖坟的,这次也不算破例,毕竟也算是顺手帮你了。” 嘀嘀咕咕了一阵,挖开坟茔,里面一口已经腐朽的棺木,打开棺木,却见里面只有一颗残破的骷髅头,下面也只有一些失去光泽的法衣,根本没有身子。 再点了一把灵香,秦阳这才将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骷髅头。 一本白色的技能书落在手。 时隔多年,这人下葬之时,也只剩下半颗脑袋,秦阳也不指望能摸出来什么好技能书了,白色的倒是正合心意了。 将技能书拍到脑袋里,没急着看,重新给这人换了一口千年不腐,万年不烂的金丝楠木棺材,重新将他下葬,再重新给恢复了阵法。 秦阳这才开始察看技能书里的内容。 这是一段段零碎的记忆。 第一段,一个胖乎乎的小屁孩,擦着口水,端着碗,坐在一口大鼎前,等着大鼎内熬的汤。 第二段,几个年轻人,一起外出游历,却在一处城池里,看到了一人,几个年轻人似乎很惊讶。 第三段,其一个年轻人,似是身负重伤,仓皇逃窜,后面有人追杀,他已经无力逃遁。 第四段,年轻人已经死了,神魂出窍,似乎有不少人在等着,等着他的残魂被魂灯牵引,却正在这时,有一只手出现,一把捏碎了残魂。 最明显的一个特征,这是只左手,却只有四根手指。 而这一次,终于看到了年轻人的样子,是跟疯老祖画像之的人一样。 秦阳睁开眼睛,眉头紧蹙,现在是确认了,这里葬的的确是明哲,他死的不甘,而且似乎也不是因为突发事件而死的,明显的是有预谋的迫害。 死了都有高手出手,亲手掐灭他的残魂,抹去痕迹,甚至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手段,去将一切都抹掉,不给疯老祖追查的机会。 也不知道当时疯老祖是怎么弄的,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半颗头颅回来安葬。 这事似乎有些复杂了,不像是别人对疯老祖的报复,更像是明哲个倒霉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人杀人灭口了。 起码从这些记忆片段里看,的确是这样。 原本只是想顺手帮疯老祖了解一下心愿,帮他查一下,谁干掉了明哲,能不能查到全看天意,不行了算了。 可现在么,秦阳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了。 哪怕是现在有人想趁疯老祖意识不清楚,去坑死他这件事,都有些不像是因为黄泉宝册了。 也不像是私仇,更像是别的目的……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看了一眼这里的一座座坟茔,路过张正义正忙活的那座陵寝时,也没心情进去转转了,丢下一句话,让他不想死了赶紧走,秦阳转身离开了祖地。 路过兽场的时候,秦阳再次进入其,将一头头凶兽都放开了。 看着一头头解开了束缚,也被他的气息吓的蹲在原地不敢动的凶兽,秦阳拍了拍那头满身腱子肉的野猪脑袋,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把你剁了,一半剔骨熬汤,一半做成烧烤,可是我忽然善心大发,心生不忍,你被人束缚在此,吃喝拉撒都在百丈之地,着实可怜了点……” “别看我了,我已经将这里的禁制阵法破去大半,剩下的,也只是一层窗户纸而已,等我走后一段时间,你们再冲出去吧,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进入荒野了,当一头好凶兽,千万别再被我遇到了,我怕我下次会忍不住把你宰了吃掉。” “听懂了么?听懂了点点头,听不懂了你们还不如被我吃了算了。” 听到这话,腱子猪连忙狂点脑袋。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再叮嘱了一句。 “记清楚了,等到太阳落山,再冲出去。” 望着这里至少数百头凶兽,还有后面有更多的凶兽,已经由腱子猪带头,帮他们解开束缚了。 秦阳飘然而去,不带走任何一头食材…… 到了半途,望着后方的凶煞之气,如同沸腾,冲霄而起,秦阳咧着嘴笑着,大摇大摆的,慢慢的向着山门晃悠了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太阳要落山,兽场内一片安静,腱子猪算是这里的智商担当,盯着即将落山的太阳,直到彻底看不到太阳之后,才嗷的一声嚎叫,一马当先,冲向兽场之外。 一时之间,群魔乱舞,万兽奔腾,一群凶兽汇聚到一起,这些脑子其实不太好使,是凶煞之气浓重,凶厉非常的家伙,被豢养囚禁了这么久,此刻是出的团结。 “轰!” 一声巨响,早被秦阳破解的差不多的防护,被一击冲垮。 大大小小的凶兽群,化作一道洪流,震撼着大地,直奔山门而去。 另一边,秦阳站在黄泉一脉所在之地,登高望远,看了看天色,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大地颤抖,凶煞之气,汇聚成云,从黄泉魔宗深处,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直奔山门而来。 所过之处,各种阵法禁制,统统被激活,可惜却都没太大鸟用,这些凶兽早已经被逼急了,此刻汇聚到一起,爆发出的破坏力,那叫一个壮观。 五彩神光闪耀,风火冰霜频现,试图阻拦的人,眨眼间消失在兽群里…… “真是壮观啊,为了自由,冲吧,我可是给你们机会了,成不成可全靠你们自己了……” 秦阳感叹出声,看了几眼之后,转头瞥了一眼半空的浮空大殿。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见浮空大殿里,一道道神光飞出,直奔山门的方向而去。 有过了一会,见一个面色阴郁的老者,满脸铁青,怒气冲冲的冲出来。 “一群废物!竟然让一群畜生,在宗内横冲直撞!” 老者化作神光飞走,秦阳这才慢慢的靠近到浮空大殿,摇身一晃,化作满脸阴郁的老者模样,飞身落到浮空大殿的大门口。 大摇大摆的进入大殿之,看到守门之人,秦阳阴着脸,满脸铁青,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调动魔手的力量,隐隐催动昊阳宝钟,释放出一丝隐晦的威压。 守门之人低着头,只是看到来人模样之后,立刻吓的低着头,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别提多嘴问一句脉主怎么又回来了,这么任由秦阳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 等到秦阳消失在大殿深处之后,两个守门的弟子,才如释重负一般,齐齐出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将脉主气成这样,我刚才都感觉到,脉主已经快要爆发了……” “是啊,脉主极力压制,竟然都能有如此威压,给我的感觉像是我马要死了一样,这些蠢货,敢如此气脉主,他们麻烦大了……” 第三三八章 敢问黄泉脉主,可还有什么指教么 行走在黄泉一脉的浮空大殿里,秦阳目不斜视,只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三寸人间www.yanqingshu.com 此地在外面看起来并不是很大,进来之后却另有乾坤,越过入口之后,后方一条长廊,绵延到黑暗的深处,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想在这种地方,找到疯老祖的手臂,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手臂也未必会存放在这里,说不定那位脉主是个变态,用不到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 不过考虑到,这里已经是黄泉一脉的核心地带,应该不会小心到这种地步。 而且,纵然他们能发现疯老祖在黎族的地盘,说不定也会不时的追踪一下,确认疯老祖是不是还在…… 秦阳默不作声的一直向里走,这里的弟子不多,偶尔有遇到的,也都是立刻低着头,立于道旁,不敢直视。 秦阳能感觉的到,这些弟子,都很怕这位黄泉脉主,那种畏惧,已经渗入到所有人的骨髓里,如同本能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才敢这么冒险。 他不过神海境界,纵然有诸多方法,可以稍稍伪装一下诸如气势、气息之类的东西,可距离那位脉主还是差距太大,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换个师慈徒孝,稍稍正常点的地方,他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而在此地,只要他不心虚,不露出最直接的破绽,根本没人敢去怀疑眼前这位脉主是不是假的,甚至这个想法,都不可能生出来。 这些黄泉一脉的弟子,对脉主有畏、有惧、有敬,唯独没有亲近。 算秦阳的气势明显平日里弱,这些人也会立刻脑补出来,这是脉主收敛的缘故,而不会想其他的可能。 秦阳一路行来,感触的极为明显。 若是放到盗门之,谁敢玩这一手伪装潜入,三句话之内,绝对会被识破。 那是已经到了,只是看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能确认是不是自己人的地步。 不过,走了一会,秦阳也没发现,这条长廊两侧,哪里可能有存放疯老祖的手臂。 更尴尬的地方是,秦阳也不能直接开口问手臂在哪…… 要时刻阴着脸,最好一句话都不说,这叫保持威严,最不会露出破绽。 走了一会,眼看时间流逝,不确定真脉主什么时候会回来,秦阳也等不下去了。 等再见到一个低着头在一旁行礼,似乎还受着伤的胖弟子之后,秦阳的脚步一顿,缓缓的望向这位弟子。 只是一个眼神,胖弟子连忙跪伏在地,浑身散发着弱者的气息。 “弟子不敢怠慢,已经做了功课,黎族种种,已了然于心,昨日也曾借助宗门宝物,施展秘法追查,那老魔还在黎族,未曾离开……” 秦阳沉默了…… 心里感叹了一下,若这位脉主平日里稍稍宽厚一点,事情的发展怕是会截然不同了。 沉默了良久,让地跪伏着的胖弟子已经吓的开始发抖的时候,秦阳才缓缓的道。 “今日呢?” “今日……今日宗内出现情况,弟子本要……”胖弟子整个人都趴在了地,快要吓尿了。 “滚。” “弟子这去,这去……” 胖弟子起身之后,连滚带爬的向着深处跑去,秦阳目视着对方,盯着他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折入其一间的时候,这才收回了目光。 慢慢的走过去,推开门进去,见空荡的大殿里,央有一座青铜祭坛,面摆着一只枯瘦的左臂,胖弟子正在施展秘法,确定疯老祖的位置。 秦阳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片刻之后,胖弟子战战兢兢的前,纳头便拜。 “师尊,已经查清楚了,疯老祖还在黎族领地。” “滚。” “是。”胖弟子松了口气,连忙离开,甚至走的时候,还懂事的给关了门。 回到走廊里,胖弟子这才面带苦色,暗道倒霉,若不是那日说错话,师尊也不会看我不顺眼,前几日才说了不用追查了,现在却又要天天追查…… 等这边人走了之后,秦阳没急着去拿,而是绕着青铜祭坛一圈,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拿出木盒,收起了疯老祖的左臂。 再看了看这座不过数丈大的青铜祭坛,秦阳缓缓的伸出手,尝试着拾取。 无法拾取,秦阳的掌溢出黑气,灌入青铜祭坛之,骤然发力。 咔嚓一声。 青铜祭坛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关门,继续大摇大摆的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有惊无险的再次离开,无人敢多嘴问一句,等到离开了浮空大殿,重新混入黄泉魔宗内的时候,秦阳摇身一变,再次换成了那位叫“北落”的弱鸡弟子的模样。 到了这时,秦阳的心跳才砰砰加速,觉得这次玩的有点刺激了。 这简单粗暴的招数,也是之前灵光一现才想到的,将之前诸多复杂的计划都推翻了。 尤其是看了张正义记载的笔记,这货做准备工作那叫一个相识,去考古实在是委屈人才了,让他去当盗门的王牌情报搜集人员,绝对称职。 这位脉主的性情,喜怒无常,乖张暴戾,算是他的弟子,都无人不怕,无人不惧,更别提黄泉魔宗的其他人了。 既然自己都没计划用这种简单粗暴,火取栗的法子,别人肯定也不会想到。 以黄泉脉主的性情,定然是自傲,绝对无人敢在他的老巢里抢东西。 怕是他自己都不会想到,兽场暴乱,只是为了引他离开,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去拿走疯老祖的左臂。 越是自傲的人,越是聪明人,爱想得多,这样的话,越是简单粗暴的方法,他们反而越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 兽场暴乱还在继续,已经有不少凶兽,冲出了山门,兽归山林,逃的无影无踪。 追击的弟子,也在大批大批的冲出去,秦阳趁乱混在其,离开了黄泉魔宗。 在秦阳离开山门的时候,一道神光从天而降,落在浮空大殿的门口,黄泉脉主从走出,阴着脸一言不发的进入殿。 而这时,见那位胖弟子,正巧出来。 看到此人,黄泉脉主没什么好脸色,厉喝一声:“没用的东西,在这晃悠什么,要么滚去追击凶兽,要么滚去查查崔老魔离开黎族了没有……” 胖弟子跪伏在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这次是真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师尊,方才已经查了……” “结果呢?” “您刚才不是看着弟子查的么……”胖弟子委屈的将脸贴在地…… “嗯?我什么时候……”黄泉脉主话刚出口,面色顿时大变,化作一道幻影,直奔大殿深处而去。 一脚踹开了那座空旷大殿的殿门,里面只有碎裂的青铜祭坛,手臂已经没有了踪影。 黄泉脉主气的面色铁青,手臂都在哆嗦,看到跟来的胖弟子之后,一巴掌抽过去,将其脸都抽烂了半边,倒在墙壁下不知生死。 “废物!一群废物!” 冲出浮空大殿,黄泉脉主望着山门方向,那里混乱一片,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出了山门,想要混出去实在是太过容易。 思忖了一下之后,黄泉脉主取出自己的令牌,沉声下令。 “今日离开山门的弟子,即可回返,违者格杀勿论。” 下了命令,黄泉脉主化作一道神光,冲出山门,直奔黎族的方向而去,沿途遇到了黄泉魔宗的弟子,只要是确认了身份,实力又不错的,都带,让他们开始地毯式搜索。 一直在外的弟子,也都收到命令,开始形成一个包围圈,在黄泉魔宗的势力范围之内,扣押任何有一丝嫌疑的人,尤其是黄泉魔宗的弟子,只准进不准出。 一道道命令发出去,黄泉脉主也亲自前往黎族所在的方向,开始在必经之路,堵截可能来的贼子。 而这边,秦阳拿着身份令牌,自然也接收到了消息。 他这边才走出了没多远,稍稍盘算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走不出去了。 叹了口气,拿出了日月星梭,准备开炉石回城。 这东西当初拿到手的时候,其实只能用个一两次了。 旁人不懂秘宝的炼化之法,根本没有完全炼化的可能,而他拾取之后会自动炼化,好处是日月星梭从那时候开始,能自主的吸收日月星辉慢慢恢复。 虽然可以不算是一次性道具了,可恢复的速度那叫一个慢…… 没必要的话,秦阳还真不准备用这个东西,留着保命用。 而现在么,很明显的,没必要冒险去面对被气疯的黄泉脉主,也没必要节省了…… 正准备催动日月星梭,离开这里的时候,秦阳心一动,忽然望向远处的山头。 赵荣辉坐在山头,手拎着一个酒壶,看到秦阳之后,对着秦阳挥了挥手。 秦阳沉吟了一下,这货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 收起日月星梭,迈步走山头。 “来,喝一杯吧。” “不敢喝,怕死。”秦阳果断摇头,虽说知道他跟疯老祖的关系应该不错,可他跟自己却没什么关系。 “哈……”赵荣辉失声笑出声,自顾自的继续喝酒:“放心吧,一时半刻没人会追查到你这里。” “你怎么发现我的?”秦阳心好。 “自从我知道了崔师祖在黎族之后,我天天坐在峰顶,盯着黄泉大殿,我也想去盗走手臂,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方才黄泉脉主刚走,你去了,我想不知道你是假的都难。”赵荣辉也没隐瞒,直言自己也想去偷手臂。 赵荣辉下打量着秦阳的样貌,啧啧称。 “你的易容改面之法,着实神,从气息到面容,我都无法发现任何破绽,黄泉大殿里的那些废物,都被黄泉脉主吓破了胆,你这破绽虽然不少,可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敢说你是假的,快刀斩乱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还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当真是无趣……”赵荣辉眼见秦阳背着牛头不认账,颇有些意兴阑珊:“会搞出来这些事,胆大妄为,伪装成黄泉脉主,深入黄泉大殿,近来除了要盗走崔师祖的手臂,没有别的可能了,若是仇敌更不可能,他们得到了手臂,也没宝物秘法,此法也只是魔宗之内的人可以用而已……” “罢了,你快走吧,莫要从这里直接去黎族了,黄泉脉主肯定会亲自阻截你。” “今日罢了,他日见到,说不得我们是死敌,你可莫要再被我遇到了。” 秦阳一拱手,笑了笑道:“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不过,今日多谢了,他日若是为敌,我抬一手,放放水,留你一命。” “你?天大的笑话,你伪装不错,不过实力怕是我差了不少,我若要打死你,十个呼吸都用不了!”赵荣辉哈哈大笑,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我不跟弱者争辩,只会用拳头。” “告辞。”秦阳一拱手,催动日月星梭。 星辉化作一层光晕,笼罩在他的身,等到光辉渐浓,瞬间化作一道星光,冲天而起。 另一边,正在前往黎族的道路,来回巡视,准备堵截秦阳的黄泉脉主,回头一望,见黄泉魔宗的方向,竟然有一道星光,冲霄而去。 “星光遁法?”黄泉脉主面色一冷,立刻折身返回。 待他追来之后,落到山头,见赵荣辉坐在山头喝酒。 “赵荣辉!”黄泉脉主气的面皮发鼓,眼阴郁的杀机浮动。 赵荣辉收起酒壶,面无表情的用右手抓住左臂,手发力。 “咔嚓……” 赵荣辉的左臂,便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扯下。 鲜血洒落山头,赵荣辉面色平静,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欠身行礼。 “见过黄泉脉主,弟子追杀贼人,不是他对手,被他斩落一臂,以至于让他趁机远遁而去,是弟子无能,此刻便要去向宗主请罪。” 赵荣辉迈步要走,黄泉脉主的脸色愈发阴沉,伸出手拦住他。 赵荣辉缓缓的转头看了一眼黄泉脉主,面无惧色,依然平静似水。 “敢问黄泉脉主,可还有什么指教么?” 第三三九章 喝茶大佬的试探,九指神候 看着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的赵荣辉,黄泉脉主心骤然生出一丝寒意,莫名生出一种,今日要不顾一切,将赵荣辉弄死在这里的想法。三寸人间www.yanqingshu.com 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不给他发难的借口,自己扯下了一臂。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来做,这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哪怕明知道是赵荣辉故意放走的人,他也无可奈何,连找茬的借口都没了。 有些事,并不是真相是什么是什么。 游戏的规则,在很多时候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明面,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而已。 赵荣辉乃是魔宗的第二真传,修行的虽然是黄泉秘典,可是却跟他这位黄泉脉主却连一个师徒之名都没有。 赵荣辉的师尊,乃是当代宗主。 按照魔宗规则,赵荣辉也是有继承宗主之位的资格的。 黄泉脉主此刻两个选择。 继续待在游戏规则的范围内,那他没资格因为“不敌贼子”这种小事,来处罚赵荣辉。 要么他一狠心,当场将赵荣辉打死在这里…… 但赵荣辉的实力也不弱,他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干掉赵荣辉。 干不掉的话,以赵荣辉此刻表现出来的狠辣,他以后肯定死定了。 脑袋里的思绪,飞速流转,盘桓利弊。 不过两个呼吸,黄泉脉主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算是让开了路。 赵荣辉的嘴角,微微扬起,满脸嘲弄的大笑而去。 飞回魔宗的时候,遥望着魔宗方向,赵荣辉脸的嘲讽更浓。 “当真是越老越是怕死,早没了勇猛精进之意,越是踟蹰,越是被束缚,这种货色,此时怕是他的巅峰了,难怪崔师祖这等天纵才尚在的时候,也未见黄泉一脉更进一步,怕是这个废物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崔师祖,生恐别人威胁他的脉主之位……” “呵,废物。” 黄泉脉主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或是没把握,或是忌惮后续的影响,总之是不敢下手…… 黄泉脉主继承脉主之位,本是意外之喜。 对外的说法,乃是疯老祖当年自觉年老体衰,为了更进一步,延续寿元,这才卸下重任,专心修行。 其实呢,不少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当年疯老祖的爱徒陨落,疯老祖跟疯了一样,为了追查凶徒,闹的不可开交,宗内宗外都是火冒三丈,这才被迫退位了。 也是这个时候,黄泉脉主才位了。 总觉得位子不稳,才会以威御下,直到现在,弄的黄泉一脉,人人对他惧之如虎。 越是这样,却也越是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如同疯老祖一样,被迫退位,于是又成了一个死循环…… 可惜偏偏黄泉脉主却深陷其,难以自知,这是取死之道,早晚他的下场会疯老祖还惨。 疯老祖仇敌满天下,做脉主的时候,也是为人苛刻,可起码那个时候,疯老祖能做到让人对他又惧又敬,看不惯他的人多,佩服他的也多。 崔老魔之名,当年整个南蛮谁不知道。 而眼下这位脉主,实力是有,却也只是一个让人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货色。 现在随便找个人问问,有谁能说出这位脉主的名字? 正因为如此,赵荣辉对他是极为不屑,不屑到懒得将借口伪装一下。 回到宗内,赵荣辉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地盘,服了丹药,将断臂接,而后遥望着黎族的方向,久久不语。 …… 另一边,黑黎驻地之外,一道星光从天而降,坠落在这里。 星辉逸散,化作点点荧光,秦阳的身形,从走出。 望着周围熟悉的迷雾,再感受着手背微微亮起的神牛印记,秦阳露出一丝笑容,迈步向内走去。 之所以将日月星梭的坠落地点安置在这里,纯粹是怕了…… 黑黎所在之地,看起来像是圈了一块地,可秦阳总觉得那地方有些怪,更像是一个还未演化成真正秘境的半秘境,一如当年的阴槐鬼墓。 不确定那里是不是他界破碎之后坠入到这里的碎片,秦阳还是觉得把日月星梭绑定到外面保险点…… 万一出去搞事的时候,关键时刻不能用日月星梭跑路,真的完犊子了。 所幸临时起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了黑黎的寨子。 疯老祖在一张悬在半空的竹床呼呼大睡,那位看不出来半点气势,却怎么看都是隐藏大佬的老者,依然坐在那里喝茶,像是那茶永远也喝不完一样。 见过礼之后,秦阳拿出疯老祖的手臂,开始用魔手的黑气一次冲刷,简单粗暴的冲刷掉伤口还可能残留的东西,再给疯老祖将手臂装回去,喂了丹药,让他慢慢恢复。 对于不少强者来说,只要不是肢体缺失,断胳膊断腿之类的,都只能算是看起来惨的皮外伤而已,吃了药恢复一段时间好了…… 忙活完之后,确认了一下,伤口已经开始恢复,秦阳彻底放下心了。 “这些日子,多谢前辈照拂。”走到老者身前,秦阳躬身行礼。 “坐吧,我又换了一种茶,尝尝。” 茶过三巡,老者望着秦阳的眼神,略带异。 “你是怎么拿会他的手臂的?” “趁黄泉脉主外出,伪装成他的样子,进去拿了走。” “这么简单?”老者有些愕然…… “他们都怕黄泉脉主,没人敢质疑,所以,这么简单。” “哈哈哈……”老者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良久之后,老者笑声止住,颇有些感慨的下打量着秦阳:“了不起啊,好啊,连老夫都没有想到啊。” 老者指了指疯老祖。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崔老魔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他醒来之后,必定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按他以往的风格,怕是会失了分寸,届时必然又是群起而攻之的结局,他若是懂得忍气吞声,在黄泉魔宗之内,他的地位绝对位列前三。” “先等他醒了,恢复了意识。” “等不了,他神魂的损伤,已经基本修复,待他醒来,立刻会杀门去报复,你不过神海境界,纵然你手段多,又有宝物护身,也插手不到道宫强者的战斗之,他还是会死。” 秦阳一时语塞,他查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绝对是疯老祖不知道的,若是告诉疯老祖,按照往日里,大家对疯老祖的评价…… 届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必定是会杀门,先将那位黄泉脉主活活打死再说。 是不知道疯老祖伤势尽复,意识清醒之后,能不能敌得过黄泉脉主。 还有,这后面明显还牵扯的更广更大…… 好不容易拿回了手臂,将他治好,却要看着他再去送死么? 偏偏大家都知道,疯老祖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你要如何做?老夫知道,你并非黄泉魔宗之人,你也并非是他亲收的徒弟,他乃凶名赫赫的魔头,杀人无算,若他清醒了,你还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你会退走么?若不退走,一路走到黑,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老者语速不快,可是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在里面。 秦阳被问的一时答不来。 老者的语速却开始慢慢加快,问题一个又一个的砸在秦阳的脸。 “届时,崔老魔失了分寸,宰了那位蠢货脉主,必然会引来更大的矛盾,若他再去幽冥圣宗报复,杀了一堆人,又会引来更大的报复,最后的结果,他必死无疑,你呢?你不过一个人,又能干什么?道宫强者,你能敌得过么?高出你足足三个大境界,这可不是外物能弥补的。” “既然最后的结果已经注定了,你又何必救他,让他浑浑噩噩,此了却一生,总意识清楚,却痛苦不堪,满心不甘而亡的好。” “不对……”秦阳下意识的反驳,可是心却想着老者的问题,自己到底能干什么? “有什么不对?结果不都是一样么,轰轰烈烈而死,好过浑浑噩噩而死?不都是死,有什么不一样,死是死,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你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了,你不亏欠他什么了,你也无能为力了,那何不如让他此死了算了,你也不用为难,老夫也算是为曾经死在他手里的黎族之民报仇,此后,你大可办你的事情,不必搅入这里的泥潭” “正好你曾修行过紫霄道经,老夫也推荐你去五行山,你大可前去,搏一个大好的前程。” “你下不去手,老夫便做这个恶人,杀了这个大魔头,为民除害。” 老者抬起手,便要拍向疯老祖的脑袋。 秦阳如梦初醒,身形一晃,抬手抓住了老者的手腕。 “怎么?你无能为力,却又左右为难,老夫也想杀了他,大家皆大欢喜,岂不正好,你拦着老夫作甚?” 秦阳放开老者的手,重新坐到老者对面,饮尽杯茶后,才叹了口气。 “前辈,你们黎族是不是都喜欢引导着别人意识说话,生怕别人不说实话,晚辈虽说远不是你的对手,这种引导我意识的方法,还是别用了,你若是想问什么,尽管问好,若是能说,晚辈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不能说,晚辈也会直言。” “不,老夫并非有意,而是你太弱了,才会沉溺其。”老者摇了摇头,断然否认。 秦阳胸口一闷,当场想掀了桌子…… 平复了心情之后,秦阳握着茶杯,出神了片刻之后,缓缓问道。 “前辈问的话,的确都是问题,这是一个死循环,我查到了一些东西,肯定是要告诉他,若是告诉他,他必然会誓不罢休,我当他是自己人了,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他死,可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一些事,纵死也不会妥协。” “我不能拦住他,让他不要报仇,他去报仇的话,十有八九会死,而他若是被人打死了,我也不是圣人,能放下恩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秦阳自斟自饮,喝了杯茶,放下茶杯,缓缓的抬起头。 “那索性这样好了,省掉间的过程,我去将那些人统统弄死,人死债消,了却这些恩怨。” “你?” “前辈,纵观古至今,人族能从古百族之垫底的存在,一跃到如今,占据了最好的沃土,靠的可不只是拳头,还有这里。” 秦阳指了指脑袋,呲牙一笑:“其实我这人,挺怕死的……” “哈哈哈……”老者仰头大笑,随手丢出一个令牌到秦阳怀里:“拿去吧。” “这是?” “这是黑黎的族令,持此令在手,黑黎三十六尊鬼身,关键时刻,可以任你调遣,还有,你那枝三生鬼柳的枝条呢,拿出来。” 秦阳拿出枝条,老者拿在手,指尖在面一点,烙印了一个古朴的符进入其。 “拿着吧,虽然不是白黎的老鬼亲手弄的,但是除了白黎的老鬼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这是假的,你也可以凭此,在关键时刻,引得白黎的助力。” 秦阳装作没听见,直接收了起来,都说了是假货,还让我用? “用吧,没事,白黎的老鬼能看出来是假的,可是他当会给老夫三分薄面,不与你计较。” “多谢前辈。”秦阳躬身道谢,心里明白了,老者前面试探这么久,怕是是为了这些。 他们想干什么,秦阳不想去想了,只知道,有这令牌和枝条在手,心里的底气足了。 现在先干好现在的事情再说。 临离去之时,秦阳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前辈,你可知道,有哪位强者,左手少了无名指。” “知道。”老者眼神微微一凝,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些:“当世还活着的,能被称之为强者,却少了左手无名指的,唯有大嬴神朝的九指神候。” “愿闻其详。” “大嬴神朝南部边境十八州之,九指神侯,位列第一,他的爵位,不是继承来的,而是靠功勋打下来的,你最好莫要在别的地方提及他。” 秦阳看了一眼沉睡的疯老祖,点了点头。 “晚辈明白了,此告辞。” 第三四零章 人生处处抱大腿,你说怕死就是说说而已 秦阳离去,黑黎的老者,走出吊脚楼,站在边缘遥望着秦阳远去的方向,眼神慢慢的放空。 良久之后,黑黎老者才缓缓的喃喃自语。 “你都听到了吧。” 躺在竹床的疯老祖缓缓的坐了起来,他微微颤抖着,缓缓的睁开眼睛,双目有些发红,张着嘴巴,讷讷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这小子有些傻了,他不是因为你当时未对他不利而感谢你,也不是因为你将你收藏的灵物,熬成温和的大补浓汤而谢你,仅仅只是因为你曾经护过他,他叫了一声师尊,不会放弃你了。” 黑黎老者满脸感慨,喟然一叹。 “说心里话,我着实有些喜欢这小子了。” 疯老祖眼眸微盍,遮住剧烈翻腾的心绪,从竹床走下,躬身对着老者一拜。 “多谢前辈的收留,晚辈铭记于心,待此事结束,我却侥幸未死,定当自裁与山寨门户,以化解往日恩怨。” “你也知道,我救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秦阳,你是怕秦阳欠我人情么?你是怕有朝一日,我有所求,秦阳定然会来助我么?” “不错,我不想他沾这里的恩怨,也不想他欠你的人情。”疯老祖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三声,那犹如寻常老者一般的身躯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恐怖的威压,压的疯老祖都后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老者转身盯着疯老祖,双目犹如化作两轮烈日,煌煌之威,不可直视,佝偻的身躯,也骤然变得挺直,语出之时,掷地有声,大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在其。 “你错了,老夫行事,的确是走一步看十步,可如同那小子所说,有些事,不是有利才去做的,也不是不得不做,仅仅只是想要去做而已,图一个痛快,图一个念头通达,此次老夫只是觉得这小子挺不错,不想他死了而已,我也图个念头通达。” “你为魔一生,到了此刻,竟然还看不透么?一个年轻人都你看的透彻。” 说完这些话,老者的气息才缓缓收敛,重新化作一个寻常老者的模样,对着疯老祖挥了挥手。 “你想走走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安心留在这里,你想干什么去吧,不过老夫可告诉你,你的神魂开裂,此刻也只是刚恢复而已,若是活着,你以后也别来了,老夫看到你心烦,老夫也没必要算计一个年轻后辈,赶紧滚蛋……” 疯老祖似是松了口气,一撩衣摆,直接跪伏在地,恭敬的一拜,脑袋嘭的一声,磕在了地。 “多谢前辈。” 疯老祖离开了,老者才颇有些啼笑皆非的笑出声:“这崔老魔,老夫收留他在此,又顺手助他恢复神魂,也仅当得起一拜,现在为了让我亲口说不会算计那小子,竟肯给我磕个响头……” …… 另一边,秦阳离开黑黎还没多远呢,见一道神光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 疯老祖的眼神清明,看到秦阳之后,严肃的面色也变得柔和了些,只是意识清醒了,此刻面对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呃,师尊,你醒过来了?”秦阳干笑一声,没话找话。 疯老祖点了点头,一把抓住秦阳的肩膀。 “你跟我走,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别乱说话。” 说话,疯老祖便拉着秦阳,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 一路飞了大半天的时间,落在一处瘴气弥漫的山头,这里如同南蛮大多数地方一样,没什么特别,连灵气都没多浓郁。 而疯老祖凌空一抓,一声低喝,见前方天幕被他强行撕开,迷雾之后,竟然还有一座山峰,其星辉缭绕,如入虚空一般,只是这里的气息,却异常的平稳。 疯老祖带着秦阳飞到山峰顶峰,一脚踹开一座小屋的大门。 屋内只有一个蒲团放在央,别无他物,空荡荡一片,甚至地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已经荒废了。 “天星子,故友门,你这么避而不见么?”疯老祖大喝一声,震的小屋颤抖不已,眼见没变化,疯老祖才冷笑一声:“再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老窝。” 话音落下,疯老祖掌便多了一团幽蓝色的灵火,随手抛进屋内。 正在这时,才见点点星光汇聚,在蒲团凝聚成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灵火。 来者一身深蓝道袍,头扎道髻,满脸苦相的一声长叹。 “崔老魔,你找我什么事?” 疯老祖不理他,一手放在秦阳的肩膀。 “秦阳,这是南斗星宗的一任大长老天星子,一手画地为牢,星界降临的神通,在一千年前的时候,为师不是他对手了,现在的实力,应该更强了,为师实力虽然大有长进,却也弱他三分……” 天星子本来不太高兴,听到这话,顿时喜眉梢。 “崔老魔,这是你新收的弟子么?不错啊,能让你便谦虚点了,当真是不错,不错……” 疯老祖不理他,放在秦阳肩膀的手,骤然发力,让秦阳跪伏在地,继续道。 “你赶紧与天星子师伯见礼,有他在,想来没人敢欺负你了……” 天星子面色微变,身形一晃,要让开这一礼…… 然而却听疯老祖,面带一丝怀念,感慨出声。 “想当年,为师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从来都是只看是不是对胃口,以至于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也交了不少朋友,当年你天星子师伯,遭遇门内叛徒暗算,正好让我遇到,虽然他不是魔道众人,可为师看着那叛徒心生厌恶,索性将其打死,救下了你天星子师伯……” 天星子面色变幻,苦着脸将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实在是拉不下脸让开了…… 这会儿才明白,崔老魔哪里会变谦虚了,这是给他带个高帽子不行,直接不要脸了,拿出旧恩说事,非要让他受了这一礼。 偏偏他还真的是被崔老魔救过一命,当年崔老魔哪里看得他报答,可现在人家门了,他也是要脸的,实在是厚不下脸皮不承认…… 秦阳还没弄明白呢,疯老祖生怕秦阳生出什么别的心思,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让他噗通一声磕了个响头。 这头磕了,秦阳也不纠结了,谁也不能让他白磕个头吧。 “弟子秦阳,拜见师伯,祝师伯早日成道。” “秦阳啊,拜见过你天星子师伯了,以后你可记住了,有什么事,别担心劳烦你天星子师伯,他这人最是见不得后辈受欺负了,为人热心肠。” 天星子叹了口气,捏鼻子认了,伸手虚抬,一股力量将秦阳托起。 “起来吧,你师尊年轻时再怎么样,也不能由弟子来遭罪。”说完,天星子转头看向崔老魔:“你放心吧,老道可没你这么不要脸,既然应承下了,自然不会食言。” 天星子凌空一指,星辉汇聚,化作一枚符,落在秦阳身。 “多谢了,告辞。”疯老祖脸闪过一丝意外,而后一拱手,拉着秦阳赶紧走,似乎生恐天星子反悔…… 疯老祖带着秦阳化作流光消失,天星子才哭笑不得的道:“这个崔老魔……” 行至半途,疯老祖才给秦阳解释。 “这是天星子的星界投影,唯有他的亲传弟子才会有这个待遇,看来他倒是个实在人,你若是遇到不可敌的危险,催动即可,天星子会亲自出手的……” “师尊……”秦阳张了张嘴,满脑袋疑惑。 “别说话,马要到了。”疯老祖打断了秦阳的话,带着秦阳落入到一座城。 找到一座小院之后,疯老祖依然是简单粗暴的踹开门进去。 门内一位正在照顾花草的老者,将手木铲放下,拍了拍手来到前院,而疯老祖和秦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秦阳,这位是九宫剑派的代黑衣北莫霆,凶名赫赫,为师强多了……” “崔老魔,有话说,有屁放,莫要跟老子来这套。”跟老农一样的老者,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疯老祖对面。 “这是我的弟子秦阳。” “崔老魔,你不是一向不屑与求人么,我听说你最近有麻烦了,怎么?今日求到我这里了?” “你说行或者不行,莫要聒噪。” “行,谁让我欠你的呢。” “秦阳,跪下,拜见你北师叔。” 秦阳从善如流,彻底放弃治疗,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弟子秦阳,拜见北师叔,祝北师叔早日得道。” “莫要不学好,学人家油嘴滑舌,得道个屁。”北莫霆伸手虚抬,毫不客气的张口训斥。 “北师叔说的是,那祝北师叔多活几年吧。” “哈哈哈,这个对了,从古至今,得道的有几人,多活几年不错了……”北莫霆哈哈一笑,指着疯老祖:“崔老魔,你这弟子你强多了,起码没你这臭脾气,光得罪人。” …… 疯老祖这么带着秦阳,东奔西走,一路连续拜了十几位。 这些人要么是欠了疯老祖大人情,要么是曾经跟疯老祖有很好的交情,加欠了大人情。 连续奔波了十数日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为师能信得过的,你若是有什么事,不要跟他们客气,我们之间也不兴客套,余下还有不少人,为师觉得他们在关键时刻,未必靠得住,现在我将这些都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现在你记好了……” 疯老祖不给秦阳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了一整天,让秦阳用玉简记下。 除此之外,还有往日仇敌,也依次给秦阳说清楚,让秦阳警醒点。 说完之后,才又马不停蹄的带着秦阳来到了黄泉魔宗附近,从黄泉魔宗驻地侧面,带着秦阳潜入到黄泉魔宗深处。 此地距离祖地不远,乃是黄泉魔宗的宗祠所在。 疯老祖步入其,镇守在这里的一位老的已经浑身散发着死气的老者,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疯老祖一眼,便不再理会。 疯老祖对着老者行了一礼,带着秦阳继续向深处走。 一路向着地下,穿梭在迷宫一样的走道路,穿过地下阴河,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见一方祭坛之,盘坐着一副枯骨,枯骨身披着破烂的黑衣,头戴斗笠,面挂着一块黑布。 而祭坛后方,则是昏黄的大河奔腾不息,独特的阴气弥漫此地。 “弟子崔良平,见过尊驾。”疯老祖跪伏在地,恭敬的三拜。 枯骨背对着他们,只是抬了抬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弟子当年得遇尊驾,已是万幸,不该奢求太多,只是别无他法,这才带我弟子秦阳前来拜谒,只求尊驾能护持他些许,我已经老了,而他的天赋远超与我,前程也远超与我,待他有朝一日成道,也能助尊驾重返当世。” 疯老祖说完,见祭坛缓缓的转动,面的枯骨,也随着祭坛一起转了过来。 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身前,摆着一尊香炉,袅袅轻烟,不断的被他吸入。 不多时,见后方昏黄的大河之,一尊鬼物惨叫着飞出,没入到香炉之,一时之间,香炉之飘出的轻烟便浓烈了三分。 枯骨抬了抬手指,疯老祖松了口气,站起身。 一掌拍在秦阳的肩膀,力道贯穿他全身,让他全身僵在原地。 “秦阳啊,你在此待一段时间,此地最为安全,你叫我一声师尊,为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冒险,为师伤势已经恢复,实力也大进,你在此等候,待为师去将那些许腌臜货色杀了回来。” 而后,疯老祖拿出一卷墨箓,丢在秦阳脚下,墨箓化作一个光圈,将秦阳困在其。 “这是天星子制作的墨箓,内附画地为牢的神通,威能虽说不如他本人施展,却也足够安全了,你出不来,外人也进不去。” “师尊……”秦阳张了张嘴,到现在才明白疯老祖之前带着他转了这么久,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是在预防万一,安排后事了…… 黑黎老者说的没错,疯老祖是宁在直取,不在曲求的性子,他不可能让自己参合进这些事…… 他要自己去解决,却又怕出意外,这才安排好这些。 秦阳望着来的方向,怒声大吼。 “你回来,我话都没说完,你问过我意见没有!” “我告诉你,万一你死了,我放一挂一万响庆祝,别等着我给你报仇,你既然觉得你能解决所有的恩怨,所有的恩怨都自己背着,你厉害是吧,高手了不起么,道宫强者了不起么!” “我神海怎么了?谁说神海是弱鸡?谁让你替我做决定了!” “崔老魔,崔良平,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呢,关于明哲的事!” “师尊,我又不是在吃奶的娃,我用得着你这么护着我么!” “我这人最怕死,也是说说啊,你怎么当真了呢……” 秦阳的怒吼慢慢的变弱,坐在地,望着远处发呆。 第三四一章 秦阳,他是个死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良久之后,秦阳平静了心神,盘坐在地,开始研究脚下的光圈。三寸人间www.yanqingshu.com 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光圈,只是无论是伸手触碰,还是力量的延展,都会被困在圈里,难以逾越。 甚至可以看到,周遭的阴气,甚至是空气,都被阻拦在光圈之外,如同隔出来一个单独的世界。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秦阳放弃挣扎了,因为这个画地为牢的神通,根本不是他能破开的。 这门神通极为出名,并不是因为修行的人多,而是入门的门槛并不是特别高,可是限却高的可怕。 只是用来困人,也只是入门而已。 屈指一划,如同隔开了世界,让其牢内牢外,皆不可触碰,这才勉强算是高深的境界。 据说古时期,最顶尖的大能,将这门神通修到极致之后,不只是划出一片范围,不可翻越,而是可以在某一范围之内,规定出规则,谁都无法在这里逾越这个规则。 如,人为的创立出来一片天地,如同黑林海深处一般,压制所有的炼气修士,却对体修无甚压制。 天星子制作的墨箓卷轴,内附的画地为牢的神通,还不如他自身施展的,便已经抵达划开天地,自成空间的地步,若他本人施展,怕是可以将他强的人也困在其了。 这种程度,纵然是疯老祖自己,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破开。 再算算自己手段,大杀器的确有,可在这么狭小的范围,若是全力催动昊阳宝钟,先被震死的是自己。 催动出一丝黑气弥漫到手掌,让黑影能感觉到外界的一切。 “黑影,有办法破开这个东西么?” “画地为牢,还未修行到高深处,破开的方法很多。” “说重点。” “但是一样适合你的都没有,想要破开,无论任何方法,都需要有绝对的力量打底……” 秦阳面色一黑,当场要散去黑气,不想理黑影了,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还不如不说。 眼看好不容易有透透气,看看外面世界的机会,黑影刚感觉到秦阳要散去黑气,急了。 “秦阳,别急啊,我忽然想到了……” “说。” “我感觉到你身有个神通印记,留下印记的人,与画地为牢里的气息是一样的,你招出那人,他自然可以随手解开神通。” 秦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别想了,那位天星子师伯,怕是也清楚,我这位师尊是去交代后事的,他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为我解开画地为牢的,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没了,只能等七天之后,神通自己消散。”黑影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也没辙。 实力强,加神通强,这是绝对的力量,层次不够了完全无解。 秦阳默然,境界这种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境界越高,所需要的积累越多,突破一次,所需要沉淀的底蕴也越厚。 算是不考虑前途问题,透支潜力,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更进一个大境界。 现在只能等了,等到七天之后。 七天的时间,应该不够疯老祖去干什么,也杀不了几个人了,更别提彻底报仇了。 按下心头纷乱的心绪,焦急,愤怒之类复杂的情绪,此刻已经没有作用了。 秦阳平复了心情,开始思索着后面的事情。 思索着种种可能,还有种种可能的应对之法。 正思索着呢,祭坛之的枯骨,又有了动作,大河之,又有一个鬼物,扭曲着化作成一条长带,落入到香炉之,变淡的轻烟,顿时又重新恢复了浓烈。 黑影心一动,忽然开口。 “秦阳,你面前这个人,看起来是还有一线生机,其实早死了。” “嗯?”秦阳听到死人俩字,立刻睁开了眼睛。 此前见到这尊枯骨的时候,的确以为他是死人…… 只是随着疯老祖跟他的交流,让秦阳知道,这人意识尚存,而且曾经还指导过疯老祖,证明他的意识很完整,再加,他明显的在这里待了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还有祭坛之已经被风化的模糊的符,都不是近代产物,保守估计,这里已经存在了十万年了。 而一个死人,意识不可能存在这么久的。 唯有还有一线生机,如同黑影一般,拥有不灭意识,不会受时光桎梏,才能存在这么久。 “之前我都没注意到,他的确是死了,那香炉,若是我没猜错,乃是古之时的三神香炉,他以黄泉之的怨魂鬼物化作燃香,将其焚化之后,填补自身,他实在借寿啊!” “啧啧,没想到啊,堂堂古地府的摆渡人,竟然会无视古地府的铁律,敢施以禁法,向怨魂鬼物借寿,这人绝对是个狠角色,秦阳,有机会了你赶紧将他超度了,留着也是祸害。” 秦阳摸了摸手,被黑影说的手痒了…… 这货竟然也是一个摆渡人,是不知道是哪条河的摆渡人。 心里稍稍推测了一下,黑林海里有古地府的碎片,其内一块碎片还有一截黄泉支流…… 而黄泉魔宗的名字也好,还是那本黄泉秘典也好,都是跟黄泉沾边的,加之气息,也的确跟黄泉有些像。 再向前推测一下,既然疯老祖能知道这里,黄泉魔宗历代肯定也有人知道,这片迷宫一样的大地之下,有一块地方,有这么一个人在这里。 据说黄泉魔宗的初代宗主,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大机缘,这才一飞冲天,而后在现在这块地方,创立了黄泉魔宗。 那当年,那位初代宗主,是不是是在这具枯骨身得到传承? 想到这,秦阳拿出了黄泉宝册,摆在自己面前,抬头看着那具枯骨。 “这个东西怎么打开的,你知道么?” 枯骨从善如流,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抬了抬骨指,指尖一枚符浮现。 秦阳不认识这枚符,却也能看出来,这是古地府的风格,他自己有六枚在身。 尝试着勾勒出这枚符,试了几次之后,轻轻印在宝册之。 “咔嚓……” 被封锁的宝册,忽然开裂,宝册自动打开,其内一枚枚符不断的流淌,一条滚滚黄河,奔腾不休,其浩瀚意境,苍茫无尽之感,如同让他亲自站在了古之时的黄泉河边。 大量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内容,不断的淌入他的心田,修行的法门,在心自然而然的出现。 这是将师法天地自然的过程,详细的记录在宝册之,化作传承,供以后人修习,后人不需要在走一遍,只需要如法炮制,有机会学会里面的东西,如同当年创出这门秘典的人一样。 没多久,秦阳的眼恢复了神采,意识抽离,从那种意境之回归。 可能是已经修成过两经一典,领悟的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难,一切顺风顺水,想要入门应该很容易。 此刻秦阳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传说,黄泉秘典,乃是炼气法门,主修真元法力,为何疯老祖的肉身看起来其实也并不是太弱…… 此法是在体内开辟出一方阴泉,师法黄泉,无根无缘,自天地而生,浩瀚博大,大可无边无际,小可化作涛涛黄河,如此体内力量会源源不断,永无枯竭之日。 但这阴泉,自然不会如同黄泉一般,开辟出阴泉,本质还是靠的肉身,汲取的也是肉身之力,化出阴泉之后,汩汩而流,化作黄泉,承载之物也是肉身。 如此自然对肉身的要求,不会如同体修一般,却也不会差的太多。 原本秦阳以为此法会与葬海秘典有重叠,都是修真元法力,以气脉绵长著称。 他既然开辟了海眼,轰碎了自己的法力限,又不修行葬海第三卷,去限制自己的力量,以后的真元量,肯定是没问题的,只需要担心太过浩瀚行了,根本不需要担心少。 如此的话,黄泉秘典,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这一点能得失去了限制的葬海秘典。 可万万没想到,看似一样,没想到本质却是截然不同。 修行黄泉秘典,化出阴泉,便要先开辟血海,以气血之力化海,在海深处,再开辟出阴泉…… 而他修行了巫咸经,极端的炼体法门,等到气血旺盛到一定程度,开辟血海也是必然。 秦阳稍稍盘算了一下,的确可以修行,如此的话,相当于,建立了一条肉身与真元之间的桥梁,整合力量,到时候实力必然会更强。 之前没打算,除了不知道内容之外,也是因为不敢瞎搞。 算道基能承载所有的功法,取其优点,去其糟粕,可也不能随便瞎盖楼,要考虑结构问题的。 顺势而为才是最好的。 一念至此,秦阳压下所有的思绪,开始按部班的修行。 毕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等到能离开这里的时候,少不得要造个假…… 可要造假要造的真,起码要自己先学会再说。 …… 另一边,地面,诸多变化也已经出现了…… 幽冥圣宗驻地所在的盆地里,阴悖兽深谙怂字诀精髓,为了不被人发现,自从第一天大吃了一通之外,后面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 在盆地之疯狂的游荡,不断吞噬那里的鬼物。 开始的时候倒还罢了,不挑食,有的吃总饿着好,见到什么鬼物吃什么。 可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小王八蛋没有饥饿困扰之后,开始关注伙食质量了。 简单说,嘴养叼了…… 寻常阴魂鬼物,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了,专挑那种特殊点的鬼物。 什么剥皮萱草而死的厉鬼,什么名器艳鬼,什么天生灵性高绝的小鬼啊…… 而偏偏这些鬼物,在幽冥圣宗的修士看来,都是容易培养,潜力高,甚至会有一些特殊能力的极品鬼物。 平日里幽冥圣宗的弟子,冒险进入盆地里,谁若是抓到这么一个还弱小的特殊鬼物,自身的潜力和地位立刻会直线拔高。 毕竟,他们的修行,也跟契合的鬼物息息相关,鬼物越强,天赋越好,他们修行越顺利。 纵然自己不用,卖出去,也能大发一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修行资源的问题了。 然而,最近么…… 幽冥圣宗的弟子发现了,那些极品的特殊鬼物,竟然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再过了没几天,连个凶厉些的厉鬼,竟然都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些垃圾货色。 这个时候,瞎子都能看到问题了。 “深处那位,吃香着实是太难看了,潜力最好的,都被他偷偷裹挟,我们费尽心机,在此投入,经营万年,现在全做了他的嫁衣,简直欺人太甚!”幽冥圣宗的议事大殿里,一位长老阴着脸,咬牙切齿。 “莫不是有人偷盗吧,此处乃是天然的鬼穴,旁人可都知道的,少不了胆大妄为之徒……” “放屁!这些天我们将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谁都离开不了,一路往深处推进,外围根本没有见到人,你莫不是说,有盗鬼的贼子,能在深处待这么久却毫发无损?你当深处那位是瞎子不成?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这么悄声无息的,带走这么多极品鬼种?” “够了!”坐在首的一人一声低喝,环顾四周:“莫要吵了,明日递了名帖,问问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年的盟约还算不算数了!” 可是不等他们做什么的时候,盆地深处,却忽然出现大群凶猛鬼物,被两个鬼神带领,裹挟数以万计的普通鬼物,冲击幽冥圣宗的山门…… “幽冥圣宗的小儿们,我家圣王让我转告你们,别说不给你们机会,立刻交出鬼种,这次你们这些人族不要脸不遵盟约之事算了,若是不交,那给你们一个血的教训!” 山门半空,一尊大嘴鬼物,嘶声咆哮,声震百里。 幽冥圣宗之内,人人面色铁青,怒意勃发,来喊话的不过是个鬼王而已,而且还只是一个嗓门大,却没什么实力的大嘴小鬼…… 这,敢骑在他们的山门喊话,这跟骑在头拉屎没什么区别了…… 这事没法善了了…… “欺人太甚!区区一个大嘴小鬼,竟敢在此咆哮山门!” 一位暴脾气的长老,当即一声怒喝,凌空一指。 只听噗嗤一声,大嘴鬼物便被湮灭成渣,消散不见。 随着鬼物消散,大战一触即发。 两边虽有盟约限制,可有了利益纠纷,积怨不可能没有,日积月累之下,总有会爆发的一天。 而现在,双方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根本连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意思都没有了。 那老规矩,谁的拳头大谁说的是对的…… 这交战一开始,不是谁能说停能停下来的了。 …… 三天之后,疯老祖离开了地下迷宫,一路随手灭了几个遇到的弱鸡,都是当初趁他痴呆的时候,坑他的人…… 先来幽冥圣宗,是因为知道这里他报仇之后,全身而退的概率较大一点,而黄泉魔宗,他太了解了,很明白,若是大干一场,最后能活下去的可能不大。 距离幽冥圣宗越近,疯老祖的眼神越是坚定,心已生死志,但求以己之命,拉着这些仇敌陪葬,将这些恩怨统统化为乌有,不会牵累到他不想牵累的人…… 临近之时,一路步行而去,积攒战意,将心绪变得愈发纯粹,力图能将实力发挥到十二成。 只是等他到了幽冥圣宗数百里之外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幽冥圣宗的方向,阴气冲霄,化作遮天黑幕,煞气沸腾,甚至已经凝聚成兽型,凌空嘶吼咆哮。 那个方向,杀伐之气,简直让人不可直视。 疯老祖飞到半空,运足目力,遥望而去。 只见幽冥圣宗方向,一位位幽冥圣宗的强者凌空而立,气势全开,幽冥圣宗的宗主竟然也亲自出面了。 而另一边,盆地所在的方向,一尊三千丈高的鬼物,全身笼罩在阴气之,如同一个影子,他的一只手,一位幽冥圣宗的长老,被其困在掌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去。 “幽冥宗主,你既然撕毁盟约,便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巨大的鬼物,声出如雷,震的半空的黑云一阵颤抖,化出密密麻麻的阴雷,逸散开来。 只见巨大的鬼物,忽然合拢掌心,一声闷响,掌困住之人,这么死了…… “嗯?” 疯老祖飘在半空,一脸茫然,满头的问号。 攀升了三日,积累了三日,坚定心智了三日,才有的状态和战意…… 忽然之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 都没了…… 站在半空,满脸茫然的看着那边战成一团,战斗波动,相隔数百里也已经能影响到了。 良久之后,疯老祖才稍稍恢复了意识,只是脸的疑问和茫然却更多了。 “方才那位……好像是我要找的幽冥二长老,他……这么死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三四二章 世界变化好快,我的良心甚是不安 幽冥圣宗这里发生的事情,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算是秦阳自己,都没太惦念着。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当时其实也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顺手将阴悖兽这个胃口独特的家伙安置一下,才是关键。 之前有猜测,这里很可能会有一个很强的鬼物,幽冥圣宗也难以控制对方,只能维持着平衡,算是和平相处了。 谁也没想到,阴悖兽在关系到自己小命的时候,那叫一个怂,坚定不移的贯彻了秦阳当时随口丢下的一句话。 坚决不让任何人发现它…… 于是乎,在盆地里的鬼物和幽冥圣宗都做好了万全的防护,依然还有稀有的鬼物,消失不见。 那还用说什么,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自然是结论了。 双方互相指责没几句,见面之后,自然而然的开掐,小打小闹又自然而然的,引爆了以往积累的恩怨和矛盾。 幽冥圣宗觉得我在这里投入培养鬼种,好不容易成气候了,现在跟割韭菜一样,只要不竭泽而渔,有一茬接一茬的稀有鬼物,盆地深处的大鬼竟然连根都挖了…… 盆地里的大鬼觉得,老子在这辛辛苦苦的培养,花费了多少心思,幽冥圣宗的龟孙,到底是异族,靠不住,还偷偷摸摸的偷猎,那还跟他合作个屁啊。 关系到了利益的时候,谁都觉得自己吃大亏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 这打起来了,新仇旧怨被点爆,没那么容易坐下来谈判了。 要是他们能心平气和的你好我好的谈谈,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越挠越凶,以至于到现在,双方的大佬都亲自下场了。 疯老祖来了之后,看到这种情况,不懵才怪。 还没动手呢,仇敌死的惨不忍睹。 凌空而立,看了很久,直到感觉到交战余波,越来越强,战场波及的范围越拉越大的时候。 疯老祖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人都死了,而且死的连渣都没剩下,还报什么仇啊。 再向着黄泉魔宗赶去的时候,又感觉到越来越乱了,一路行来不过一天的时间,见到三次有人在交战了。 修士的世界,纷乱与搏杀,一直都是主题,杀人夺宝的,报仇的,争夺资源宝物的,还有纯粹为了杀戮修行的,也有一些好人,见义勇为的…… 有修士交手倒是很正常,可仅仅一天,见到三次有黄泉魔宗的高手,跟外人交手,这种情况,可非常少见了。 有跟幽冥圣宗的人交手的,也有跟浮屠魔教的人交手,弄的疯老祖越来越懵。 不明白只是意识不清醒了一段时间,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南蛮的魔道三峰,往日里虽然也有恩怨,小打小闹不少,可高手亲自出手的时候却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门下弟子的交锋。 来到黄泉魔宗附近,立刻感觉到这里肃杀的气氛,盘查防护,极为严密,护山大阵也已经完全开启,一层乌光,如同天幕倒垂,笼罩着黄泉魔宗的驻地。 一头头驯养的巡天妖物,一座座飞舟玉辇,飞驰在半空,毫不停歇的巡视着整个黄泉魔宗的领地。 甚至偶尔还会感觉到有一道霸道的神识,无差别的掠过数千里之地,掀起的惊雷阵阵,搅动着这里的灵气如同沸腾。 “这是跟谁开战了么?”疯老祖喃喃自语,这种情况,他也没法再继续潜入了。 在附近转了一天之后,搜集讯息,疯老祖才明白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对于稍稍强一点的修士来说,还不够打个盹的时间。 而是这么短的时间,简直是风起云涌…… 自从那天兽场暴动,凶兽汇聚成群,有不少凶兽趁机冲了出去。 这引来了不少外面的人,开始追猎这些凶兽,而黄泉魔宗事后肯定要去追查的。 这一追查,很容易发现了兽场隔壁的祖地里,不少先辈的陵寝,被人光顾过了…… 用来陪葬的所有典籍,都被席卷一空,不少地方,铭刻在墙的壁画和记载,甚至有些墓志铭,都被扒光了…… 这还是幸好黄泉魔宗较务实,法宝什么的,基本都会留给后辈,不会带进陵寝里,典籍也多时拓印复刻的原因,才会只有这么点损失。 可他们的长辈,被人惊扰了安眠,甚至有不先辈,被惊扰之后,化作不祥出来游荡。 黄泉魔宗的不少人,尤其是年纪大的,眼睛都红了。 而偏偏年纪大的,基本都是强者,也只有强者,才能活的更久。 这一追查,利用特殊的神通秘法,特殊的秘宝法宝,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指向了浮屠魔教…… 黄泉魔宗这边不少师尊被人考古的大佬,眼睛都红了,当场要去报仇。 只是被按下了,有些理智点的大佬,觉得不能这么冲动,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回黄泉宝册…… 然后,隔了一天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贼子实力似乎不是特别强,不敢顶风作案,直接忽略的时候。 这位理智大佬的师尊和师爷,被人考古了…… 理智派大佬,当场怒吼出声:我现在要去烧了浮屠魔教的祠堂,谁特么都别拦着我。 在这位大佬当众吼出声两天之后,正巧他出门了一趟…… 而正巧,浮屠魔教又被轮转寺的大和尚,去门前静坐示威。 第二剑君看到了机会,去抽冷子想要弄死越雉脉主。 而乱成一团的时候,浮屠魔教的祖地被考古了…… 当时祖地之内,骤然有佛光,直冲霄汉,这才被人发现祖地出事了。 而跟着祠堂也被人放了把火,差点被烧了。 这很尴尬了…… 而理智大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仰天大笑…… 虽然他说不是他干的,跟他没关系,他纯粹是幸灾乐祸。 可黄泉魔宗内,都没几个人信他…… 于是,最近焦头烂额的浮屠魔教,跟黄泉魔宗正面杠了。 加之前,浮屠魔教多事之秋,黄泉魔宗暗地里落井下石的事,矛盾越来越大,变成了正面冲突。 可是跟着,翻转来了…… 浮屠魔教魔佛一脉,意外弄到了新的线索,竟然发现了幽冥圣宗弟子的踪迹。 再顺着这个路子一查,竟然发现,是幽冥圣宗在这挑拨离间,在两派祖地的考古,分别嫁祸给双方。 等他们找门的时候,幽冥圣宗说这个弟子已经死了,嫁祸什么的绝对是子虚乌有。 人死了,两派反而更信了三分,这是幽冥圣宗的阴谋。 尤其是再知道了,幽冥圣宗这边,已经跟盆地里的那位大鬼,闹的非常不愉快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认为,幽冥圣宗这是自己不讨好,也不能让其他人看热闹。 可大家的正面冲突已经开始了,新仇旧恨被点燃…… 那还怎么办,自然是把幽冥圣宗也拖下水。 于是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三派搅和到一起,快要打出狗脑了。 黄泉脉主在交战之,被魔佛脉主打了个半死…… 若非轮转寺的大和尚,因为之前看到佛光冲霄,除了更加确定佛骨金身在浮屠魔教之外,觉得这是浮屠魔教在挑衅他们,觉得他们脾气好…… 于是见到了魔佛脉主,气血直冲脑门,要活活打死魔佛脉主,这才顺带着帮了黄泉脉主一把。 如非如此,黄泉脉主说不定已经凉透了…… 现在据说在战备状态的宗内修养,可是又听说,黄泉脉主被派去了别的地方…… 疯老祖想找人都找不到了。 这种情况,报仇什么的,完全不可能了。 黄泉魔宗内所有人,都会拦着他,让他以大局为重,有什么事,等最近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好好的谈一谈。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疯老祖仇没报,可仇敌却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涌心头,颇有些复杂。 然后,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秦阳,似乎还在地底呢。 而黄泉魔宗的驻地已经封闭,护山大阵全开,巡视盘查的力度也拔高到了极致。 秦阳怎么办? 之前来去的路,已经走不了了,万一秦阳出来了,岂不是完蛋了? 疯老祖长叹一声,远远的望着黄泉魔宗的驻地方向,觉得自己失策了。 之前那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交代后事最重要的一环。 本来觉得最后一站,再来魔宗,大闹一场,算是彻底将恩怨画一个句号。 届时内乱之下,秦阳从地底出来,想要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现在么,秦阳岂不是被困在那里了。 他若不走正门回去,他还是那个意识不清楚的疯老祖,找机会宰了黄泉脉主宰了,反正人死了,再追究活人没意思了。 魔宗的规矩森严,可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已死的脉主,让一位老祖陪葬,尤其是在黄泉脉主有错在先的情况下。 可若是从正门回去,正式回宗门,性质变了,他再想弄死黄泉脉主,先不提事成之后如何,仅仅成功的可能暴跌了大半。 因为在现在为止,在别人看来,他还是意识不清的疯子。 在疯老祖被诸多变化弄的心绪复杂,难以捋清楚的时候…… 迷宫一样的地底深处,环绕在秦阳周身的光圈,终于消散了。 秦阳盘膝而坐,周身气血如同沸腾,下丹田之,血海开辟,气血之力,汇聚成海,如同烈焰凝聚,灼热无。 血海深处,一汪阴泉,也被开辟出来,阴冷沉惰的力量,如同泉水,汩汩而流,遍布全身。 如此,算是将他肉身的力量,与真元力量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黄泉秘典,正式入门了。 睁开眼睛,秦阳念头一动,真元沉入肉身,温养肉身,同样,肉身的力量,也会源源不断的在阴泉之,经过淬炼,化作新的力量浮现。 肉身内沉淀的那些魔手力量,也随之被慢慢的炼化。 境界也随之被推进的更进一步,距离神海后期已经不远了。 “秦阳,你面前是个死人。”感受到秦阳结束了修行,黑影立刻在提醒了一句。 “不用你一直提醒。”秦阳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说实话,手不痒是不可能的。 疯老祖倒是好意,这位若真是最初传下传承的人,甚至还能向鬼物借寿,强存于世,他抱个大腿,人家随便传他些东西,都够他赚大了。 反正回报么,也只是等到他很强很强了之后,帮这位枯骨重归当世而已,到了那个时候,这种事,不是很难了。 算起来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现在七天过去了,疯老祖说不定已经陨落了。 秦阳有技能在身,对于面前这种只有传承,却没多少力量的大腿,并没有很强的兴趣,反而对超度了他兴趣很高。 不过转念一想,换了个角度之后,秦阳想到了另一面。 黑影自从没反抗之力之后,看起来成弱鸡了,可这货,谁知道心里面有什么小心思呢。 当初黑影说过,他是被古地府的某个人分尸的,也有一些力量,能真正的干掉他。 黑影现在戳戳着他超度了面前这位摆渡人,是不是怕这位摆渡人懂得一些法门,可以将黑影彻底弄死,或者说彻底控制黑影的法门。 这么一想,秦阳觉得还真有可能…… 这么久了,摸尸能摸到最多的,也只是四个而已,而且仅有一次。 无论是谁,基本都是摸出来一两个东西,要么是对方身前最擅长的东西,要么是最惦记着的东西,这两种可能最大。 而对方懂得的东西,绝对要他多的多,一点一点慢慢传授的话,绝对堪一座人形书库。 真要是摸尸,能顺手摸出来一门法门,正好可以克制黑影,这个概率应该非常低…… “黑影,你不停的怂恿我超度了他,不只是因为你跟古地府的官方有仇吧?” “秦阳,你信不信,若是他能夺舍,现在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你夺舍了!这些人信不得!” 秦阳不置可否,最后还是觉得,不管黑影打什么主意,他还是不能忍,眼前一个死人,却不把对方超度了…… 看到对方在这里苦苦支撑,备受煎熬,他的良心有些不安。 站起身,正了衣冠,昂首挺胸,走向祭坛。 到了祭坛之下,秦阳望着枯骨,面满是肃穆,眼满是真挚。 “前辈,重新认识一下,我姓秦名阳,字有德,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最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此刻前辈在此受苦,我的良心甚是不安。” 说着,秦阳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前辈,握个手,我们算是自己人了,只要是自己人,我秦有德敢天发誓,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努力,让你得以解脱!再也不受苦难煎熬!” 第三四三章 活着才有机会挣扎,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枯骨没什么反应,秦阳也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走祭坛之后,枯骨才缓缓的伸出骨抓,跟秦阳的手触碰到一起。 而在触碰到枯骨的瞬间,技能释放条件达成的时候,却见枯骨那遮掩在黑布之下的面容里,骤然亮起两道红光,犹如一双血红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他那看似寻常枯骨的身躯里,骤然爆发出一阵犹如实质的气势,直接将秦阳震的倒飞了出去。 秦阳一个翻身落在地,目视着枯骨的身躯,慢慢的从歪斜佝偻的状态,变得挺直,双目的位置,暗红色的光亮闪烁。 秦阳可以感觉的很清楚,枯骨在看自己。 他的目光,如同洞穿了身躯内外,直接将其看穿,体内所有的力量,无论是海眼之的东西,还是他的神魂,统统都在枯骨的目光之下。 包括储物戒指和手环之的所有东西,都被枯骨看穿。 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着重盯着自己的手,目光化作了实质一般,在自己的手来回穿梭,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秦阳微微一怔之后,才忽然明白过来。 这货竟然一直都在挂机? 他的意识陷入了沉睡,一切动作,都只是留下的一丝意思所能给的本能而已。 现在,他被惊醒了。 一顿之后,见只剩下寥寥两三片花瓣的暗夜优昙花,自己从戒指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枯骨手。 枯骨握着暗夜优昙花,怔怔出神。 “咳,你要是能用到,拿去用吧……”秦阳干笑一声,伸手示意拿去。 反正剩下两片花瓣,其实也没什么大用,顶多是当效果好点的疗伤灵药而已。 跟别的灵药的区别,也只是别的灵药,量多其实也没什么本质的变化,而暗夜优昙花是量大之后会有一种恐怖的本质提升。 枯骨回过神,松开手,暗夜优昙花自己飞了回来,自动回到木盒里,再回到了戒指里,完全没经过秦阳这个主人的任何同意。 枯骨抬起头,暗红色的光点化作的双目,盯着秦阳。 “你叫秦阳,是么?” 嘶哑之带着勃勃英气的女声,在秦阳的脑海里响起。 秦阳也顾不得眼前这位竟然是个女人,连忙点了点头。 “没错,姓秦名阳,字有德。” “我已经违背了禁令,逆天而行,罪业深重,注定没有好结果,可我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必须要去做,算苟延残喘,受尽折磨,我也在所不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府君的力量,不值得为我这种罪人而动用。” “其实没什么……”秦阳略有些尴尬。 说实话,他摸尸,一方面是将人超度,一方面是摸技能书,绝大多数时候后者都是占大。 纯粹为了超度人而摸尸,其实只是极少数情况。 生机断绝的死人,想要强留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一点都不小。 一方面,他们的力量,会不断的衰弱,再也没有了恢复的可能,说是境界会不断跌落,其实也没错。 寻常修士的力量,可以充电,循环使用,这个力量,可以是真元,可以是神魂的力量,可以是气血的力量,也可以是意志的力量…… 而死人,已经是一块报废的干电池,力量用一点少一点,直到最后彻底耗尽。 他们死后留下的真元,会耗尽,神魂混燃烧耗尽,意志也会耗尽。 这是为什么当初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明明还有力量在身,却从来不敢去搞事的原因,他们搞不起。 这个衰弱的速度,跟生前实力强弱,有很直接的关系,越强者,衰弱的速度越慢,越弱的,衰弱的越快。 若是凡人,死了之后,基本,立时会耗尽。 而这个衰弱的过程,尤为痛苦,所有的力量,神魂,甚至是记忆,都会慢慢的消散。 区别也只是看强弱,看那个衰弱的最快。 如同当年在魔石祖墓里遇到的那位师祖,他的意识和记忆,消散的速度超过了力量消散的速度。 他已经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真正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等待着最后一点一点化为乌有。 今天会忘记了神通,明天会忘记了法门,后天会将自己生命力最重要的记忆,也忘却的干净。 可是他们偏偏都知道这个过程,知道发展趋势,知道总有一天,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这个过程,可能等死还要痛苦。 更重要的是,已死之人,生机断绝,除了慢慢等着消散之外。 被超度了,是最好的选择,再要么,一些真正的顶尖强者,可以提前布置,寻求那一丝渺茫的复活希望。 再要么,如同枯骨一般,寻求别人的帮助。 可她这么久了,却还在这里,说明一件事,她之前找的人,没有一个能做到。 不过此刻,秦阳却没心思再关注这些了…… 枯骨愿意被超度也好,不愿意被超度也罢,反正人家不愿意,他也没辙…… 他听到了枯骨说的两个字,之前曾经听到过。 “府君?” “在当初,只有府君亲自采摘的暗夜优昙花,才能花开之后再不凋谢,也只有府君,可以超度地府的亡者,让其免受飞灰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之苦,你拥有的力量,不值得来超度我。” 枯骨提起府君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带着恭敬。 而秦阳也想起来,算是提起古地府,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所有古地府的人都死完的黑影,提起府君的时候,语气似乎也很是尊敬。 “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懂得,我都可以传授给你,我也不奢求能重回当世,只希望你能在成道之时,帮我找个人,找到他,带我去见他行了。” “你想找谁?” “到时候你会知道了。” 秦阳砸吧了下嘴,心里诽谤,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你不不说找谁,我怎么找。 “你都会什么?” “你想学什么?” “神通,不死神凰,你会么?能传授给我么?” “我不懂这门神通。” “那问天剑典你会么?” “不懂。” “那你会什么?”秦阳叹了口气,想学的你都不会,你还说个蛋啊。 “算了,我想学的不是顶尖神通,是经典,再要么是一字诀,可惜前者你没宝册,也传授不了,后者啊,你算是会,能传授给我,我也不一定能学得会……” 秦阳摆了摆手,放弃了再多问了。 想想自己现在也有两门一字诀在手了,哀字诀和思字诀,可惜,两门一字诀,连门槛都摸不到在哪。 “没有宝册的,纵然我没有修行过,我也可以传授给你,古之时,没有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的破规矩。” “那你懂什么经典?” “黄泉秘典。” “……”秦阳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 这人属于会把天聊死的典范。 “行了,帮你找人的事,我要是顺手,我干了,你别报什么太大希望,我这人实诚,也不提前要你的报酬了,至于你不想被超度,我也没本事强行超度你,这吧,咱们后会无期。” 秦阳挥了挥手,彻底放弃交流,本来还想问些古时候的事,满足一下好心,不过想到,既然有了疑问,海眼里不是填了一个古百科大全书么,直接问黑影不得了。 跟这种能把天聊死的家伙,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了。 转身离开,枯骨依然在祭坛,也没有出言挽留,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不重要了。 “以后你再遇到古地府有职在身的人,若是不能赶尽杀绝,最好莫要让对方知道你拥有府君的力量。” 在秦阳快要进入地底迷宫的时候,枯骨补了这么一句话。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心说我这哪里是哪门子府君的力量,我这是一个一级小号自带的拾取技能。 听枯骨这意思,似乎这个误会,还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古地府有职位在身的人,有一个是好惹的? 脚步一顿,秦阳赶忙回头,连忙解释了一句。 “前辈,你这绝对是误会了,我这是神通,不是什么府君的力量,采摘暗夜优昙花用的是采集神通,超度用的叫拾取神通,真不是什么府君的力量……” 秦阳说完,也不见枯骨有什么动作,只见一个像似蛇咬尾一般,古里古怪,色泽明黄的耳坠飞出,落在秦阳手里。 而枯骨的语气,毫无波澜,完全不理会秦阳的解释。 “这是我的信物,当年之人,不少都认识,算是府君的力量,被当年一些人知晓,想来也会给我三分薄面,不会为难你。” “我真没什么府君的力量……”秦阳垂死挣扎…… “你走吧,此地乃是当年我收的一位弟子所创立的门派,你若是需要什么助力,尽可开口,若有朝一日,你力有所成,顺手照拂一二即可。” 秦阳扯了扯嘴角,一句话没说,转身走。 你以为黄泉魔宗真的是你说了算的? 也不看看魔宗这些瘪犊子,都是什么性情。 别的不说,说黄泉脉主吧,算是他师父从坟墓里跳出来,让他赶紧卸任,他说不得也会压死他师父的棺材板,让他师父再死一次。 还助力个什么啊…… 这些古的人,跟时代脱节也太严重了点吧,还是说,他们早忘了人心这个东西究竟有多不靠谱么。 秦阳可不信古之时,人心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种鬼话。 无论今古,大多数时候,从来都只有欲壑难填,人心不足蛇吞象。 最好也不过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可这个前提,也是仓廪实和衣食足。 然而,对于修士来说,从来都没有仓廪实和衣食足的时候。 秦阳迈步向外走,顺着地下迷宫,原路返回,走到入口的时候,却见疯老祖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出来了啊。”疯老祖脸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恢复了意识之后,算是笑起来,也显得很凶。 “师尊,你还活着……”秦阳一呆…… 实在是没想到,疯老祖还活着,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等他。 “为师还不是太老,还能活一些年头。”疯老祖乐呵呵的回了句,拍了拍秦阳的肩膀:“走吧。” 秦阳一头雾水,跟着疯老祖离开祠堂,到了疯老祖曾经住的地方。 这座山头在魔宗之内,也算得是灵气浓郁的好地方了,正好在魔宗聚灵大阵的核心地带,灵气最是平稳,灵性最高,也最是浓郁。 到了山头,疯老祖给了秦阳一块令牌,持此可以在魔宗之内行走。 秦阳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路行来,遇到的任何人,都会让开路,站在道旁行礼。 秦阳能感觉得到,所有人似乎对疯老祖,既是尊敬,又是惧怕。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疯老祖报了仇,怎么还能跟以往一样?之前发生的事情,魔宗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么? 安定下来之后,秦阳再也忍不住了。 “师尊,仇报了?” “报什么仇啊,为师去幽冥圣宗的时候,他们正跟鬼穴里的大鬼交恶,为师亲眼看着仇敌被大鬼一巴掌捏死,既然没事了,索性回魔宗了。” “黄泉脉主死了么?” “黄泉脉主,跟浮屠魔教的魔佛脉主交手,受了重伤,正在宗门一处秘地疗伤修养,近来有贼子惊扰亡者,南蛮魔道三大派,乱成一团,你最好莫要随意出门……” “那你……” 本想问问疯老祖为何不去找黄泉脉主报仇,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将他弄死拉到,可是话没问出口,秦阳便忽然一怔,骤然间悟了。 想到一路行来,黄泉魔宗内的气氛和防御,与之前截然不同,防护大阵全开,聚灵大阵全开,巡天宝兽游荡,各个关卡到处都是镇守之人。 若他自己出来,怕是很难混出去了。 而疯老祖现在回来了,以意识清楚的状态回来了。 只要他不找黄泉脉主报仇,不将其活活打死,那么他之前意识不清醒之后,做的一些事情,想来魔宗也不会多加怪罪。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黄泉宝册,根本不是疯老祖带走的,而是卧底偷走的…… 所以,疯老祖还是功臣,帮宗门研究东西,出了错,谁也无法指摘。 只要他能放下仇恨,他还是原来的崔老魔,原来的崔老祖。 地位尊崇,受人敬仰。 秦阳也忽然明白了,这是自己之前挖的坑,有人跳进去了,然后还引起了连锁反应。 最后偏偏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现在,疯老祖回来,只是为了接他而已。 秦阳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来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的地方是疯老祖还活着…… 坏的地方,很明显,黄泉脉主还蹦跶着呢。 疯老祖这是装糊涂,装作不记得意识不清醒那段时间的事,放弃报仇了。 “秦阳啊……”疯老祖挤出一丝笑容,一只手搭在秦阳的肩膀:“为师想明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未必是好的,现在还活着挺好。” “我……” “别想那么多了,世事无常,这人世如棋盘,我等皆为棋子,只有活着,才有挣扎的机会,死了,什么都没了……” 第三四四章 我就是在碰瓷,我就吐你一脸你敢打我么 疯老祖像似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寻常老者,失去了所有的雄心壮志,只想平平安安的养老,没事的时候教导一下后辈,品品茶,喝喝酒,嗷嗷汤…… 看似的洒脱里,却有一种抹不去的无奈和妥协。 他有些不像是曾经的崔老魔了,没有了快意恩仇,杀伐果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果决,不像是一个魔道修士了。 只是,做出这个选择,怕是慷慨赴死,同归于尽还要难一些吧…… 秦阳微微张着嘴巴,良久无言。 凡事有舍必有得,疯老祖是觉得得的多还是舍去的多,秦阳并不知晓。 但从自己而言,觉得现在这样,总要死了强。 至少秦阳是觉得,疯老祖说的挺对的。 人活着,才有去反抗,去挣扎的机会,死了什么都没了。 他若是疯老祖,不会走这么极端的路,仇敌多着呢,回到魔宗内,重新变成地位尊崇的崔老祖,将自己放在最有利的位置。 后面想要报仇,总会有那种不着痕迹,却能把仇敌弄死却不伤自身的机会。 没被逼到必死的绝境,没必要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反正秦阳自己是觉得,用自己前途无量的性命,去换一个连名字都让人记不住家伙的命…… 那将是对方这辈子赚的最大的一笔。 自己把自己劝了劝之后,秦阳心里舒坦了不少。 至少现在莫名其妙的,成了黄泉魔宗的崔老祖的弟子,地位自然是高了,而且能站在明面了。 要做什么,其实好处也是挺多的。 听了老祖的话,秦阳老老实实的待在黄泉魔宗,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见外人,跟着疯老祖一起,继续他之前的科研工作,跟着长长见识,学习一下修仙界的科学思维…… 外面的纷争,跟他再也没有一块灵石的关系。 如此过了三个月之后,一切似乎都从爆发期,进入到了一个平稳的时期。 只不过这个原因,不是魔道三派冷静下来了…… 这些混蛋,平日里走在外面,都见不到那种没有仇人的人,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点爆,哪能这么轻易的这么算了? 那些稍强一点的修士,往日里顾忌面子,顾忌事情闹大,真有仇的人,也没什么机会下死手,顶多是在一些场合里见到了,不痛不痒的互相怼几句。 可现在,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干架,背地里指不定宗门还悄咪咪的煽风点火,谁谁谁你是不是跟对面的谁有仇,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宗门给你撑腰,你大胆的去干掉他。 之所以大家冲突还在继续,只不过是因为南蛮别的势力,在浑说摸鱼,尤其是那些早看魔道不顺眼的正统修士,不背地里落井下石才怪。 现在搞成这幅情况,哪里是秦阳和张正义搅和一下成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利益,在背地里推波助澜,各种原因汇聚到一起,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所以,魔道三派发现了这些之后,抽根烟冷静了一下,门派之间爆发式的大战,变成了长期的战争…… 高端战力的消耗随之停止了。 当秦阳知道了这些,也知道了各派祖坟被挖的事,也停了俩月了,秦阳放心了。 至少张正义这个滑不留手的家伙,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自己也不用担心蒙师叔没了徒弟会伤心。 幽冥圣宗也没发现怂的不见人的阴悖兽。 一切起码都还可以…… 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坏。 日子起码过的还挺舒心的,崔老祖乃是修仙界的科研大佬,权利并不是太大,可地位却很高。 魔宗的强者也好,弟子也好,总有会求到崔老祖头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外面有着老魔头的名声,可是在宗内,却还是受人尊敬的原因。 自从崔老祖回来,间是怎么发展的,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黄泉宗主,到底是怎么想的,秦阳不知道,可门内的人,却都像是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隔三差五的,会有人送来一些珍惜的灵果,有些则是送来可以熬汤的食材,算是兽场里,都会偶尔有一头适合当食材的凶兽,想不开自杀了之后,被人送来给崔老祖熬汤…… 而恢复意识之后的崔老祖,熬的浓汤,无论是口味还是效果,又更一层楼。 秦阳倒是觉得挺爽的,因为别人的孝敬,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头有大佬罩着,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下面还有人贿赂,哦不,是孝心。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最梦寐以求的是这种咸鱼日子。 然而,这种挺舒服的日子,仅仅过了三个月,有人来添堵了。 听说在秘地疗伤的黄泉脉主,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回来了…… 秦阳将手长的跟黄瓜差不多的灵果,掰下来一半,丢给了前来报信的弟子,自己则蹲在崖边,啃着黄瓜,心头莫名不爽的很。 心里忍不住恶意的诽谤,当初魔佛脉主怎么没打死黄泉脉主呢,还有那些死脑筋的大和尚,怎么没等黄泉脉主被打死了再去添乱,要是他们能将魔佛脉主打死了那也行啊…… 会在人家门前静坐示威,举着横幅抗议…… 相之下,看看人家第二剑君,做事那叫一个干脆,能动手从来不多哔哔。 三个月时间,硬生生的将越雉脉主天麟打残了两次,每次伤势还没好呢,又被打残,最后硬是逼的越雉脉主彻底认怂,藏到浮屠魔教的禁地里,头都不敢冒…… 啃完了黄瓜,拍拍屁股从山下来,正好遇到有人正式前来通报。 “崔老祖,黄泉脉主归来,师尊正在闭关,难以得空,已经吩咐了黄泉脉主,亲自前来与崔老祖化解误会,有些事虽然是误会,可黄泉脉主终归是有些不对,若他诚心化解这些误会,还望崔老祖能大人大量,能海涵一二……” 崔老祖抱着一本书,坐在蒲团,看也没看来者一眼。 而来者,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样貌,一袭整洁的蔚蓝色长衫,头发也搭理的一丝不苟,半点碎发都见不到,面带着淡淡微笑,恰到好处的微微欠身,表示恭敬,语气也不紧不慢,略带一丝歉意。 话虽然没明说,可这话里话外,却都表达一个意思:黄泉脉主不是东西,可现在宗门正在于别人交战呢,若是最强的黄泉一脉的脉主,爆出来这种丑闻,再受了惩罚,与大局不利,您老人家消消气,宗门会给你补偿的。 来人见到秦阳进来之后,笑容立刻变得灿烂了不少,一拱手,笑道。 “这位一定是崔老祖新收的高徒吧,按照辈分,我应当称呼你一声秦师叔。” 说着,见这人微微欠身,手与头平,口很是郑重的道。 “魔宗第一真传,鲁促仁,见过秦师叔。” “在下秦阳。”秦阳拱手回礼,也笑了笑道:“无须这么客气。” “我魔宗虽然是魔宗,可规矩这种东西,却绝对不那些外人差,礼不可废。”鲁促仁摇了摇头,很是郑重。 聊了几句之后,鲁促仁才忽然一拍脑袋,做恍然装。 “崔老祖,弟子忽然想起来,门内阴泉大开之日在即,既然秦师叔从未去过,这一次的名额,让给秦师叔一个好了,想来师尊也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一直低着头看书的崔老祖,才忽然抬了抬眼皮,正视了鲁促仁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代老夫谢过宗主。” “那弟子还有要事,不叨扰崔老祖看书了,告辞。”鲁促仁躬身一拜,后退了三步之后,才对着秦阳一拱手,转身离去。 秦阳听的明白,这是鲁促仁代表黄泉宗主来说和了,本来崔老祖没搭腔,可自己来了之后,鲁促仁立刻多了一句嘴,崔老祖应下了。 “师尊……” “黄泉魔宗内有一方阴泉,若是修习了黄泉秘典,在其内修行,修行境界会暴涨,而且无损根基,纵然没有修行黄泉秘典,也能在里面淬炼真元,打熬身躯,充实底蕴,省掉至少百年的苦修积累,在门内,每一甲子,才有三个名额而已。” 崔老祖说的很平淡,不等秦阳反驳,便继续道。 “你根基雄厚,神海这一境界,需要的积累也更多,会花费远超旁人的时间,若无进补,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大门派的天之骄子众多,也是因为大门派里有这些资源,而旁人没有,你安心去修行即可,既然为师回来了,想好了不与黄泉脉主翻脸了,拿些好处自然更好。” 秦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宗主既然要说和,肯定要给甜头的,不要白不要,这好处是崔老祖给的,又不是宗主额外给的。 反正以后有机会弄死黄泉脉主,秦阳也绝对不会犹豫。 倒是头一次见到的第一真传,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这人一点都不像是快意恩仇的魔道修士,反而像是正统炼气门派里的守旧派弟子,做事规规矩矩,却也不是不懂变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重点,来劝服了崔老祖,至少心智不低。 再加身为第一真传,最有希望继承宗主之位的人,实力自然也不会差。 次见过了赵荣辉,对他印象挺好。 这位鲁促仁,能压过赵荣辉一头,只是从这一次见面,秦阳有些懂了。 这边秦阳正跟崔老祖谈话的时候,外面有弟子来通报。 “禀告老祖,黄泉脉主来访。” “有拜贴么?”秦阳插了句话。 “回禀秦师祖,没有拜贴。” “行了,你下去吧。”秦阳随手丢出一颗灵果。 弟子露出笑容,恭敬的一拜,退了出去。 到一个新地方,想要跟周围的人打好关系,给人家留下一个不抠门,挺大方的印象,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尤其是辈分高的时候,显得和蔼可亲,出手大方,效果更好…… 秦阳可没觉得仅凭一个身份,人家会尊重他,会向着他,想什么好事呢。 秦阳砸吧了下嘴,心里总觉得不爽利。 黄泉脉主侥幸留了一条狗命,竟然还在这种小事耍手段,连个拜贴都没有。 一,说明他觉得自己是跟崔老祖平起平坐的,想来来,根本无需多说废话。 二嘛,自然是他压根没来道歉的意思。 稍稍一想,秦阳觉得,崔老祖现在见他了,岂不是说原谅他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眼睛一转,秦阳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对崔老祖道。 “师尊,我饿了。” “噢,兽场新送来一头自己撞死的猛兽,为师去给你熬汤。”崔老祖点了点头,转身走,根本没理会黄泉脉主的拜访。 显然,见那种看着想捏死的混蛋,根本没有给徒弟熬汤重要。 崔老祖离开了,秦阳自己留在这里,静候着黄泉脉主到访。 不多时,有一位弟子引着黄泉脉主而来。 他还是此前见到的那副模样,满脸阴郁,眼眸半耷拉着,看起来像是谁欠了他很大一笔钱,欠了几百年没还一样。 黄泉脉主抵达之后,秦阳面色一正,前一步,拱手道。 “弟子秦阳,见过黄泉脉主。” “恩。”黄泉脉主左右看了看,大有不拿正眼看秦阳的意思:“你师尊呢?” 一句话,秦阳立刻翻脸,面色铁青,厉声大喝。 “黄泉脉主,你什么意思?” “嗯?”黄泉脉主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按照门内的规矩,你身为一脉之主,我先给你见礼,乃是应当,但是按照辈分,你还要自我介绍,称呼我一声秦师叔,身为脉主,可以不顾规矩了么?” “你……” “你什么你,身为后辈,前来拜访一任黄泉脉主,你的长辈,却连个拜贴都没有,来了便直呼其人,你意思是让我师尊来见你?你敢么?” 黄泉脉主面色铁青,怒火涌,万万没想到,他已经拉下脸亲自来了,却被人当面羞辱。 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黄泉脉主的气势开始绽放。 而秦阳却咧着嘴笑了笑。 “怎么?自己不守规矩,现在却恼羞成怒,准备在这里打死你秦师叔么?” “来来来,动手啊,我要是还手,我反过来叫你师叔。” 黄泉脉主压下火气,轻吸一口气,缓缓的后退一步,拱手道。 “见过秦师叔,动手之言,实在是误会了,还请将崔老祖请出来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要打死我了……”秦阳吓的拍了拍胸口,而后叹了口气,脸的笑容和表情慢慢收敛,盯着黄泉脉主,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不敢打死我,那你在这装模作样的哔哔尼玛呢。” “黄口小儿!你……”黄泉脉主气的浑身发抖,眼睛怒瞪,恨不得现在一巴掌将秦阳拍死。 “你敢摸我一下,不,你敢对我大声说话,我都会立刻非死即伤,你信不信?”秦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眼带着一丝讥讽。 黄泉脉主心里一咯噔,像是被一盆冷水泼到头,彻底冷静了…… 他想到之前宗主亲自来问责,勒令他亲自前来,想到宗主话里话外都说明的一件事,之前的事,他会安抚崔老祖,可这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宗主既然说了,自然不可能有人会犯下一次,因为在他犯下一次同样的错之前,他肯定死了。 他不敢动手,他不敢杀秦阳,甚至秦阳现在只要有个三长两短,无论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完了。 斟酌良久之后,黄泉脉主阴着脸,一拱手,唾面自干。 “秦师叔说笑了,既然崔老祖无暇接见,那我下次再来。” 丢下一句话,黄泉脉主握着拳头离去。 秦阳站在后面冷笑一声。 反正大家早撕破脸了,只要有机会,黄泉脉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干掉自己和崔老祖,这没的说的。 那同样的,自己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哪怕是现在有了个吐他一脸的机会,秦阳也不会放过。 反正吐到黄泉脉主的脸,说声这是你的不对,黄泉脉主的肺气炸了,也只能抹一把脸,嘴叫声吐的好。 崔老祖能按下了恩怨,秦阳知道为什么,他自然压不下这口气。 想要见崔老祖,在面把恩怨抹去? 想什么的好事呢。 第三四五章 我自小体弱多病,摸到就伤碰到就死 趁机怼了黄泉脉主一顿,吐他一脸吐沫星子,秦阳心里的郁郁之气,总算是稍稍发出来那么一丝丝…… 喝起汤来,都觉得这浓汤,都变得可口了三分。m.vodtW.com “师尊,今日是用什么食材熬煮的?” “一头拥有一丝夔牛血统的黑牛,据说是这凶兽小时候还好,长大了之后,性情便暴躁易怒,见不得任何活物,此次是挣脱了枷锁之后,自己撞入阵法里死了,这等半大不大的食材最好不过,只是不太常见啊……”崔老祖自己品着汤,嘀嘀咕咕的评头论足。 “恩,我之前见过兽场里的凶兽,其见过类似的,当真是凶性难驯,正好兽场内的东西尚未完全恢复,说不得过两天又会有凶兽自寻死路……”秦阳不住的点着头,感受着体内温热之气流转,巫咸经的修行,开始直线攀升,满意的不得了。 都说大门派里天才多,一个个都削减了脑袋,向着大门派里钻,也不是没道理的。 看看人家大门派内的资源,除了功法秘法之类的资源之外,很多都是未必能看得见的。 如说即将开启的阴泉,再如说这个兽场。 其内豢养的凶兽,成年的都过千了,那些没什么威胁的幼崽,数量更多。 仅仅这些凶兽的日常消耗,动辄是数十万斤的灵麦玉稻,仅此一点,都足够将一个小点的门派吃垮,更别说还需要各种血食喂养。 这一头凶兽,被崔老祖熬成汤之后,一身血肉精华,尽数融入汤,化作最容易吸收,性质却极为温和的力量,之服用灵药好了不知道多少。 毕竟从来只听说过谁嗑药太多,丹毒积累过审,却从来没听说过,谁吃肉喝汤,除了长胖之外还有别的副作用。 寻常门派,哪里拿得出这等资源给门下的弟子消耗的。 而这一锅汤所带来的裨益,足够抵得秦阳苦修巫咸经一年的时间,若是换做炼化消耗血肉之内的魔手力量,也抵得两三个月了。 偏偏这凶兽啊,隔三差五的有,压根不用自己去辛辛苦苦找,辛辛苦苦狩猎…… 这才几个月,秦阳感觉到差距了,这才是大门派,有后台的待遇啊。 原本想回盗门去认认门的,现在想来,以前还是太天真无邪了…… 难怪盗门不禁双重门籍,却没见那些在别的门派里的弟子,尤其是在大派的弟子回来。 秦阳自己都不想回去了…… 至于认门的事,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端着一碗汤,蹲在闪耀的石台,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 …… 另一边,鲁促仁离开了崔老祖的山头之后,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一座光秃山头的崖边。 赵荣辉正倚在崖边的石头,报这个酒葫芦,遥望着魔宗驻地,一个人喝酒。 “赵师弟,许久未见了,我此番外出归来,给你带了些大嬴神朝内的好酒,共计三十七种,你尝尝。” 鲁促仁丢出一个储物袋,落在赵荣辉手。 拿了酒,赵荣辉才转过头,随意的一拱手。 “多谢大师兄了。” “你我师兄弟,无需这么客气,此次来找你,其实也是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先送你点好酒,等我说完,你给我留些面子,莫要骂娘好。” “呵,大师兄,有什么话直说吧。” “阴泉开启在即,此次三个名额,原本你这些年积累的功勋,应当有你一个名额的,只是近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多有变化……” “不是说没我份了呗,师尊闭关,师兄你自己做主好……”赵荣辉一脸无所谓…… “赵师弟,并非我针对你。”鲁促仁摇了摇头,脸的表情很是认真,摆着指头给赵荣辉数。 “师尊与大嬴神朝一位大人物有交易,此次名额要占据一个,而崔师祖为宗门做事,却受了委屈,正好他新收了一位弟子,补给崔老祖一个名额,最为合适不过。” “这是应有之义,还有一个呢?”赵荣辉没反对,他关注的是最后一个。 “黄泉脉主之前虽然做了些事,他有错,师尊也已经亲自申饬,下了通牒,再如何处理,自有师尊来办,罚归罚,可他代宗门出战,险些身陨,近来又值关键时刻,攘外必先安内,正好黄泉脉主的一个弟子,颇有天赋,正值灵台积累阶段,这个名额,算是安抚一下黄泉脉主……” “呵呵……”赵荣辉满脸不屑,转过头继续喝酒:“不过阴泉名额而已,我不稀罕归我不稀罕,哪怕我不要,我也不想给黄泉脉主。” “赵师弟,莫要意气用事,大局为重。” “嘁……师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何必还来知会我?”赵荣辉盖酒葫芦,化作一道神光飞走。 鲁促仁望着赵荣辉飞远的身影,默不作声的离开。 当天,宗内传出了确切的消息,这一次进入阴泉的三个名额,已经确定。 而这边,等到秦阳快要喝完汤的时候,见一个瘦了吧唧的弟子,悄悄的从小路凑了过来。 “秦师祖,我这有新消息禀报。” “说说。” “阴泉开启在即,三个名额已经定了,秦师祖肯定是要占一个的,还有一个是宗主亲自定的,最后一个名额,原本应该是第二真传赵荣辉的,只是却被黄泉脉主的一个弟子给顶了……” “嗯?”秦阳微微一怔,稍稍琢磨了一下…… 在这待了几个月,差不多也明白了不少黄泉魔宗内的情况,鲁促仁做人做事,说实话,各方面其实都要赵荣辉强一些,赵荣辉实力是有,可是性子么,却有点直了。 同样的话,同样的事情,赵荣辉会把人气的面色铁青,鲁促仁不会。 所以,黄泉宗主闭关的时候,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鲁促仁在办的,他可以算是半个代理宗主了。 仅仅阴泉名额这个事,其一个是宗主亲自定的,那也是说,其实剩下俩,都是鲁促仁在定的…… 一个给崔老祖,一个给黄泉脉主。 这一手既分化了矛盾,又给了好处,崔老祖明面肯定不会说什么了,而黄泉脉主,挨了训,最后却也得了好处,怕是他自己也会觉得,被秦阳喷了一脸之后,算算也挺值的…… 同样的,鲁促仁还顺手打压了一下第二真传赵荣辉…… 赵荣辉正值神门巅峰,是在积累底蕴的阶段,只要有机缘,很有可能突破到下一个大境界。 而这一次阴泉开启的名额,对于他来说尤为关键了。 这阴泉,据说是黄泉魔宗的创派祖师留下的,甚至有传说,这阴泉本身,是创派祖师当初在体内开辟出的阴泉,待他死后,化作黄泉魔宗的底蕴之一。 而赵荣辉修行的便是黄泉秘典,这阴泉,对他来说,其他的天材地宝还要好的多,只要进入阴泉,说不定黄泉魔宗会多出来一个新晋的道宫强者。 可若是失去了这次名额,用寻常资源进补,积累底蕴,怕是再过一甲子,他也没法自行进阶。 修行的事,从来都是强者愈强,一步慢于人,步步慢于人。 再耽误一甲子的时间,赵荣辉这个第二真传,继承掌门之位的机会,自然是越来越小…… 再加发生这种事,不只是赵荣辉会觉得,是黄泉脉主的一个什么白痴弟子,顶了他的名额。 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 赵荣辉跟黄泉脉主之间的间隙,会变得越来越大。 同样的,想要继承宗主之位,得到其他脉主的承认,也是必须的。 黄泉魔宗内的情况,与浮屠魔教还不一样。 浮屠魔教三脉并立,合而为一教,大家擅长的地方不太一样而已,地位差距,并不是太明显。 而黄泉魔宗,以黄泉之名立派,黄泉一脉,基本是一家独大,其他两脉基本都没什么存在感。 若是跟黄泉脉主,甚至是黄泉一脉,都有很大间隙,继承宗主之位,基本是希望渺茫了。 而偏偏这次的名额分配,有理有据,公平公正,算是赵荣辉自己,也没法挑出来什么刺…… 他算是不满,那也仅仅只是不满而已。 反过来,无论是黄泉脉主,还是崔老祖,应该对鲁促仁的印象都挺好。 简直是一举数得啊,秦阳砸吧了下嘴,暗暗心惊。 自己才来,这位鲁促仁竟然能顺势玩这么一手,这货看起来挺好说话,实则是个厉害角色啊。 面压着这么一位厉害的大师兄,小赵这个第二真传,怕是真没戏了。 “知道其他两个名额,给的是谁么?”回过神,秦阳又问了一句。 “一个不清楚,似乎不是魔宗的弟子。另一个是黄泉脉主的关门弟子,据说是被黄泉脉主寄予厚望,现在才进阶灵台几年的时间,刚刚夯实了根基,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所以才会被黄泉脉主赐予这个名额。” “行了,再有什么消息,尽管来给我汇报。”秦阳看了看碗里还剩下的两口汤,将碗递给这位弟子:“还剩两口,不嫌弃吧?” “秦师祖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嫌弃,魔宗内多少弟子,最梦寐以求的,是崔老祖亲手熬的浓汤,尝一口,死了也值了!” 瘦了吧唧的弟子,两眼放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小心翼翼的抱着碗,生怕撒出来一滴。 这汤对于秦阳来说,一次能喝不少,因为他修行的法门太多,全部都是消耗大户,再加有个无底洞,多少都能吃得下去,不用害怕被撑爆,也不用担心浪费。 可换做眼前这个同样是神海的弟子,这剩下的两口汤,他起码都要分四五次服用,敢一口喝完,不被里面所蕴含的力量撑爆了,也会浪费大半的神效。 这种拔升力量,不但不会造成根基不稳,反而会夯实根基的东西,可那些灵药强太多了。 来报信的弟子,美滋滋的离开,来的路,又碰到俩匆匆赶来的人。 来人一看到这位瘦了吧唧的弟子,顿时没了笑容,脸带着一丝艳羡。 “张师兄,秦师祖又赏你什么好东西了?” “也两口喝剩下的汤而已……”瘦了吧唧笑的见牙不见眼,看了看俩师弟:“行了,别羡慕了,大家都有份。” “张师兄大气啊!” “是秦师祖大气!”瘦了吧唧摇头晃脑的感叹:“你们说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看看黄泉一脉那些弟子,整日里胆战心惊,生恐惹到了脉主,平日里也没见赏赐,只有责罚,人家秦师祖,跟鲁真传一样,人好,脾气也好,出手还大方……” “慎言!” “算了,不说了,我们快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这些做弟子的,实力弱,能做的,也是及时给秦师祖通通气了……” …… 一晃到了阴泉开启的日子,秦阳一个人来到驻地侧面一处深潭边。 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阴泉开启算是黄泉魔宗内的一个小盛事。 每次阴泉开启,得到名额的人,都会修为大进,不禁止别的弟子来看,也是为了刺激一下门内弟子,让他们用心为宗门效力,每个人都可能有机会。 秦阳来了不一会,鲁促仁带着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了。 这人是生面孔,不认识,看起来普普通通,一袭黑衫,气质挺沉稳,来了之后,站在鲁促仁身旁,一言不发。 不一会,黄泉脉主也带着一个年轻人来了。 三人都到了之后,其他人都没靠近深潭,只有获得名额的三人靠近。 那位黑衫小哥打量着秦阳,似乎略有些好,对秦阳一拱手。 “在下乐期颐,阁下可是秦阳秦师叔。” “客气了,你不是魔宗弟子,不如此,咱们个交个的,我是秦阳倒是没错。”一听这话,秦阳对眼前这个新师侄,不由的顺眼了三分。 “秦师叔客气了,我与魔宗有些渊源,这辈分自然是不能乱的。”乐期颐说的客气,姿态也很低,要将自己摆在晚辈的位置,说话都是微微欠身,落后半步。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弟子,听到两人对话,眉头一挑,冷哼一声。 “在下吴小明,这位是乐兄吧……” 吴小明说着话,拱手前。 秦阳一听这话乐了,这瘪犊子,强行拔高自己的辈分,还不是儿子辈的…… 孙子辈的老老实实的当孙子辈的,吓叫什么啊。 吴小明根本不理会秦阳,故意挤着秦阳去跟乐期颐见礼…… 只是在他跟秦阳触碰到的瞬间…… 见秦阳如遭重击,整个人忽然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到数十丈之外的石壁…… “轰……” 一身闷响,石壁骤然多出来一个数丈大的大坑,秦阳整个人都陷入到了碎石里…… 秦阳面,带着震惊,满眼的不可思议,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吴小明…… “你……你……竟敢……” 一句话没说完,秦阳便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都白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呆了,转头看向吴小明。 而吴小明,还抱着拳,举着手,一脸茫然,看了一眼秦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第三四六章 弱小无助又可怜,是时候有仇报仇了 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给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m.vodtW.com 吴小明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都懵了,从小到大,从修行到外出历练,见过行色各异的人,遇到过很多人一生都没经历过的事情。 可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用他明白怎么回事,他也知道别人会怎么认为了。 傻了,彻底傻了,不知所措。 另一边的黄泉脉主,捏着拳头,呼吸都停滞了,眼睛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而后整个人慢慢的颤抖…… 短短一两个呼吸,他体内传出一身闷响,黄泉脉主顿时感觉到喉头一甜。 肺被气炸了…… 无耻之尤啊,简直是无耻之极,丧心病狂到了极致! 纵然是在魔宗,见多识广,杀生盈野的见过,弑杀虐杀的见过,卑鄙小人见过,精神不正常的变态也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旁人看不真切,可是到了他这个层次,又在这么近的距离,哪里会看不清楚。 甚至他想要阻拦的话,都能及时出手拦住。 之所以没有插手,纯粹是被惊住了,压根没想到秦阳竟然敢在这种场合里,当众碰瓷,栽赃陷害。 而距离秦阳最近的乐期颐和鲁促仁,自然也看的清楚。 乐期颐实力虽然不高,可是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在他眼皮子底子,一切细节都映入他的眼帘里。 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在吴小明触碰到秦阳手臂的瞬间,秦阳的手臂先是轰向躯干侧面,而后躯干犹如遭受重击,骤然向着侧面弯曲,而后双脚离地,整个人似是离玄之箭,飞了出去。 若非他看到秦阳为了装得像一点,用力太猛,脚下硬如精钢的黑石,都被他的反震之力踩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乐期颐差点都信了是吴小明忽然偷袭…… 只是看明白了归看明白了,乐期颐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面带着一丝同情的瞥了一眼吴小明…… 同样的,这些高手里,离得最近的鲁促仁,哪里会没看明白。 一直面带一丝淡淡的微笑,一派胸有成竹气势的鲁促仁,此刻也忍不住眼皮狂跳,嘴角微微抽动…… 崔师祖新收的这位弟子,可真够……胡闹的。 短暂的死寂之后,鲁促仁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一个闪身,出现在秦阳身旁,一只手搭在秦阳手臂,一边催动自己的真元,尝试着灌入秦阳体内,察看秦阳的伤势,一边将秦阳从大坑里拽出来。 “秦师叔,你没事吧……” 然而,鲁促仁手搭去的瞬间,瞳孔便微微一缩,他高出秦阳足足三个大境界,他的真元竟然如同撞到了坚石一般,难以渗入到秦阳体内。 只是稍稍尝试了一下,鲁促仁立刻放弃了探查伤势的打算。 原本还以为秦阳是下了血本,为了坑人,不惜弄伤自己,可是现在看来…… 这位秦师叔的肉身强横到令人发指,之纯粹的神海体修还要强横七分,肉身底蕴如同深渊一般,深不见底,莫说撞出来个大坑了。 算是直接靠脑袋,一头撞穿这座山,都未必会受什么伤…… “秦师叔,我这里有一瓶龙血宝丹,对于肉身伤势疗效最好。”鲁促仁塞给秦阳一个玉瓶,细如蚊呐的声音,在秦阳耳边响起:“秦师叔,这次的名额,已经定了,没法改了。” 秦阳闻言心里也知道,鲁促仁这是提醒他,算是坑了人家,人家的名额也不会取消的,让他别闹了。 秦阳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脑筋一转,有了新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索性自己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收起玉瓶,又拿出一瓶普通的疗伤丹药,当吃糖一样吃了两颗丹药。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秦阳这才一拱手。 “鲁师侄的宝丹不错,药效神速,我没事了。”说完这句,秦阳又用口型说了一句:“这次我算是给你面子了。” 鲁促仁微微摇头,暗叹一声,崔师祖护短的厉害,怕是会任由这位秦师祖胡闹,而这位秦师叔,也是个记仇的主啊…… 话既然说了,秦阳也算是认可了他的话,不会死逼着拿走吴小明的名额,不会宁死不退让,那他由的秦阳闹吧…… 鲁促仁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只是扶着秦阳慢慢的走来。 而这边,吴小明才如梦忽醒一般,咬牙切齿的一声大喝。 “不是我,我没有,我……” 不等他说完,秦阳轻咳一声,语气里透着虚弱。 “咳……你是说我陷害你这个徒孙辈的小辈么?” “……”吴小明刚要说出口,却见黄泉脉主骤然出现在他身前,一巴掌抽到他脸,将他后面的话抽了回去。 黄泉脉主阴着脸,对着秦阳一拱手。 “秦师叔说笑了,是劣徒不懂事。” “哎,师侄无需责怪,我呐,能理解的,我听说进入阴泉,分立三方,若一个人汲取的力量多了,另外一个人汲取的少了些,年轻人嘛,为了自己的前途,耍点小手段,能理解,我要是受伤了,进入阴泉,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黄泉脉主脸色更难看了,不等他在说什么,秦阳便继续道。 “你也别责怪年轻人,其实怪我,我这人自小体弱多病,摸着即伤,碰着死,也不是他下手没轻没重,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连他碰我一下都承受不住,实在是愧对师尊,无颜在此了,这样好了,这次的名额,我不要了,让他们俩去吧……” 秦阳说着要走,而一旁的鲁促仁,哭笑不得的拉住秦阳。 黄泉脉主的压下火气,感觉自己的肺又快要气炸了。 这话说的诛心啊…… “你陷害我,你……”吴小明听到这话,目呲欲裂,再也忍不住了,嘶声大吼。 然而,还是一样的结果,话刚出口,被黄泉脉主一巴掌抽了回去。 “是啊,是我这个当长辈的陷害你,我惭愧不已,羞愧难当,年轻人,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只有两人进入阴泉的机会可不多啊,希望你别辜负了这次机会……” 秦阳要走,鲁促仁死拉着他不撒手,秦阳也走不了…… 秦阳亲口承认了,可是这边围观的人可不少呢,看清楚的人也不少…… 但此刻,一直在远处看热闹的弟子里,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秦师祖,你莫要在维护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有人开了头,立刻有人跟着搭腔了…… “没错,秦师祖为人谁不知道,用得着为了陷害你,影响自己修为大进的机会?你的脸是有多大!” “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一言我一语的,到了这会,大家都在,也不怕被人记恨。 秦阳慷慨大方,为人随和之名,现在魔宗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算是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给他见礼,人家都会点头回应,再加如同崔老祖一般,博学多才,却崔老祖好接触的多,有什么问题了,只要是见到了,也会随口解惑。 别看境界不高,可是这名声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算是黄泉一脉内的弟子,也有不少觉得这位新冒出来的秦师祖,一点都不像是魔宗的人,尤其是跟他们黄泉一脉的风格,简直是格格不入。 天天在黄泉一脉内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骤然见到这么一位随和的长辈,那对不要太强烈了。 算此刻秦阳自己亲口承认,不说其他脉的弟子,算是黄泉一脉不少人都觉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秦师祖,为了给犯错的年轻人机会,不想剥夺他,来之不易进入阴泉的机会而已。 吴小明这人,肯定是为了进入阴泉里多汲取力量,才忽然偷袭,下了重手,让秦师祖进去之后,在重伤状态,也没多少精力勇猛精进,反而要先疗伤。 毕竟,阴泉开启的时间,可不是由人控制的。 “秦师叔,差不多行了,阴泉马要开启了……”鲁促仁叹息一声,悄悄的给秦阳传音。 “行吧,我给你个面子。”秦阳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名额的事,既然没辙了,那也要把这件事坐实了。 而黄泉脉主已经不准备多说什么了,这件事,无论真相是什么,无论有几个人看清楚看明白了。 最后的结论,都必须是吴小明丧心病狂,为了机会,偷袭了长辈。 铁一般不容置疑。 这个哑巴亏,他不要也必须要。 尤其是在秦阳亲口承认,是陷害吴小明之后。 他更是没的选了,只能赶紧认下。 若是再不认,不只是他徒弟胆大妄为了,更是他这个当师尊的,以黄泉脉主的身份,强逼秦阳承认。 “吴小明,阴泉开启在即,魔宗一向是功是功,过是过,待你从阴泉归来之后,自己去火煞洞受罚一年,以观后效。” 吴小明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黄泉脉主阴郁的脸,还有眼的冰冷,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现在敢再说什么否认的话,他绝对没好果子吃了。 “是,弟子甘愿领罚。”说完之后,又转身对着秦阳:“弟子一时糊涂,还望秦师祖原谅,此次受罚,心服口服。” “年轻人啊,知错改,善莫大焉,别有太大心理压力,虽然我自小体弱多病,可终归还是运气不错,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你别担心……” “……”吴小明学聪明了,紧闭着嘴巴装死狗,他是知道说一个字,都会被秦阳抓住痛点,反过来一通攀咬,偏偏他还没话说。 魔宗内的辈分之说,虽然意义不那些正统的炼气门派,很多时候都没太大意义。 可这也要分情况,秦阳是崔老祖的弟子,那他这个辈分有意义了。 算是黄泉脉主,心里恨不得掐死秦阳,见了面嘴也要称一声师叔。 秦阳叹了口气,这小子才见面说了几句话,竟然摸透了自己的套路了,不好糊弄啊…… 这边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了,深潭里也有一丝幽光浮动,心有汩汩泉涌而起,一丝阴冷的力量逸散开。 这是阴泉开启的征兆了,那些阴冷的力量,逸散开之后,也会被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吸收掉,虽然聊胜于无,可终归是有好处的。 真正的好处,是要潜入到深潭底部,在那里汲取阴泉的力量。 “秦师叔,阴泉开启了,莫要耽搁时间了……”鲁促仁提醒了一声。 秦阳也不说什么放弃的话了,待乐期颐和吴小明都跃入深潭之后,他也跟着跳了进去。 深潭看似不大,下方却另有乾坤,一眼望不到底部。 越是向下,阴冷的气息越强,游荡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终于来到潭底。 潭底是一片凹陷进去的黑石,心有一汪泉眼,在涌出一些黑黄色的泉水,侵染周围的潭水,力量逸散在这里。 在这片凹陷进去的洼地三方,各有一个石台,可以供人修行,不受这里阴冷的气息侵染,只需要全力吸收炼化即可。 坐定之后,秦阳稍稍吸收了一点,尝试着炼化。 果然,这种力量,跟黄泉秘典的修行,同出一源,而且力量更加纯正,更加浓郁,里面还有一种纯正的黄泉气息,与秦阳当初度过黄泉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再看那些涌出的泉水,似乎也挺像是黄泉水。 稍稍思忖,秦阳便有些恍然,这恐怕是初代祖师,死后将自己的阴泉固定在这里,引到了真正的黄泉,汲取其的力量,转换之后,化作可以供以修士吸收的力量。 而他已经修成黄泉秘典,开辟了血海,又在血海深处开辟出了阴泉,想要炼化这些力量,之他人要容易太多太多。 秦阳没急着修行,阴泉泉涌的时刻还没真正开始呢,现在只是个序章而已。 而乐期颐和吴小明,则已经开始了全力修行炼化。 乐期颐修行的法门,也是偏重阴属,所以才能来此修行,只是他吸收炼化的速度并不快…… 同样的,吴小明吸收炼化的速度也不快。 起码证明了一点,他根本没有修成黄泉秘典,他的天赋根基,不足以开辟血海阴泉,只能修正常的炼气法门,开辟出气海而已。 看到这一幕,秦阳放下心了。 盘算了一下乐期颐吸收炼化的速度之后,秦阳稍稍算了算,立刻开始修行。 他修行的所有法门,都是建立在道基之,取长补短,纳为一楼,此刻开始修行之后。 血海之的阴泉,吸收这里的力量,炼化之后,反哺肉身,催动巫咸经的修炼,化作一个循环,让真元与肉身都在同步攀升。 同时,葬海秘典也随之,将所有过剩的真元,都纳入无底海眼之。 随着开始修行,那些逸散在谭水里的昏黄力量,似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不断的涌入到秦阳这里。 尤其是吴小明所在方向,那些涌出的昏黄泉水,都拐了个弯,被强行纳入秦阳体内。 只有那些逸散的力量,才能被吴小明继续吸收炼化…… 吴小明专心修行,感觉到力量供给的速度,似乎已经有些跟不他吸收炼化的速度了。 可是此刻,他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这种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可能也只有一次了,想要有第二次,难加难。 心里疑惑也不敢停下修行,去察看一下怎么回事,只能剖除杂念,全力的吸收炼化……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潭底异常的安静。 也没人看到,阴泉里大部分力量,都被秦阳鲸吞掉,吸收不了的,也被吸入海眼之,等着回去了慢慢炼化。 而吸收炼化的部分,几乎也都被用来修行巫咸经了。 他目前的修行,肉身为先,必须要让肉身的力量,尽快超出所有其他部分的修行,以肉身承载。 自从修成了黄泉秘典之后,炼气修为几乎没多大长进,纯粹是不太敢勇猛精进了。 真元太盛太强,肉身却跟不,后患无穷。 而偏偏巫咸经,乃是最极端的肉身修行法门,不会衍生任何神通,纯修肉身,若是力量不显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强…… 所以此刻,潭底阴泉里喷涌而出的力量,慢慢减弱的时候,秦阳也放缓了修行,表面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增长,境界也没什么增长。 可隐藏在之下的肉身境界,却开始飞速攀升,一路攀升到了神海巅峰。 肉身变强之后,血海阴泉里涌出的力量,也随之水涨船高,继续反哺肉身。 看起来似乎,仅仅变强了一点点而已…… 时间快到了,三人相继醒来。 乐期颐最先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欣喜不已,转瞬之后,他看了一眼气势都没什么提升的吴小明,再看了一眼,气势飞速的衰减,直到变的跟来时差不多的秦阳…… 乐期颐目闪过一道精光,心一动,慢慢的将力量收敛,气息也随之变弱,看起来提升并不大。 而这时,吴小明睁开眼睛,拧着眉头,满心疑惑,感觉阴泉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他几乎没什么太大提升,仅仅只相当于苦修了一年而已…… 再看了一眼乐期颐,提升似乎也不大…… 再看秦阳,更是几乎没什么提升,只是感觉他恢复了伤势而已。 吴小明放下心头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停止喷涌的潭底阴泉,暗暗琢磨,可能是这次阴泉喷涌的力量少了些吧…… 三人从深潭里出来,外面那些吃点边角料的弟子们,也都接连苏醒了过来。 秦阳了岸,稍稍调控气血,面的血色,顿时少了三分,却也之前强多了,见到鲁促仁,秦阳凑前,压低了声音。 “咳,鲁师侄,这次我给你面子了,我不计较这件事,不过,我伤势未愈,又强行吸收了不少阴泉力量,有些撑不住了,不多言,先走一步了。” 鲁促仁眼闪过一丝疑惑,他虽然不敢直接深入探查,可仅凭感应和目光来观察,也能看出来,秦阳好像是受了伤,而且样子还真像是虚不受补的样子。 气息和境界,也都没多大提升,这一点,在这个近的距离下,秦阳区区一个神海,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的。 难道之前猜错了? 鲁促仁来不及多想,起码之前秦阳没闹的无法收场,没非要剥夺了吴小明的名额,的确算是给他面子了。 “秦师叔请便,待弟子处理完杂务之后,再行前去看望秦师叔,秦师叔安心休养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秦阳轻咳一声,身子都似站不稳似地一个趔趄,走出两步之后,化作一道神光飞走。 这一幕,在所有人眼里,成了证实之前判断的佐证。 看看吧,要不是吴小明这个畜生,偷袭秦师祖,秦师祖怎么可能进入了阴泉之后,却几乎没有什么提升,只是伤势恢复了些许而已…… 这不是明摆着有心无力么…… 再看看黄泉脉主,只是抽了吴小明两巴掌,却给了吴小明利用阴泉大肆提升的机会,说不定偷袭的事,是黄泉脉主暗授意的! 也是秦师祖,为人谦和,为了顾全大局,硬是要承认是自己陷害的吴小明。 黄泉脉主真不是东西,这黄泉魔宗什么时候成了黄泉脉主的魔宗了么。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心里却门清的很。 甚至不少强者,本来还觉得这事应该是秦阳碰瓷的。 可秦阳的炼气境界,没刻意隐藏的情况下,对于门内高手来说,简直是一目了然,看的清清楚楚。 秦阳总不至于为了碰瓷,不痛不痒的给你黄泉脉主点眼药,放弃了这么一次大好机缘吧。 为什么境界没有什么提升?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之前那不是碰瓷。 而能瞒过大家的眼睛,不用想了,肯定是黄泉脉主这个畜生,亲自动了什么手脚,连自己的徒弟都被他利用了。 想到之前听说,黄泉脉主在崔老祖那里,被秦阳怼了一脸的事…… 大家心头忽然有些明白了。 看着秦阳匆匆离去的背影,那叫一个心酸,那叫一个凄凉…… 而这边留下的乐期颐和吴小明,两人看起来似乎也没太大提升,但乐期颐的提升却明显远超吴小明。 “乐兄,修行还算顺利吧。” “非常好,黄泉魔宗的深潭阴泉,名不虚传,至少省了我八十年苦修。”乐期颐满面笑容,瞥到吴小明的时候,却忽然露出一丝佩服的神色:“不过,我之这位道兄,却还是差了不少,魔宗内人才济济啊……” 不等鲁促仁再说什么,乐期颐便再次道:“鲁兄,我想要一间静室,稳固一下修为,不知……” “是我疏忽了,乐兄这边请。”鲁促仁没有多问,唤来一个弟子,带着乐期颐离开。 只是等到乐期颐离去之后,鲁促仁心生出一丝疑惑。 吴小明提升的明显远低于乐期颐,怎么到乐期颐口,似乎对吴小明很是赞赏…… 也是说,吴小明在下面的修行进度,得到的好处,其实才是最多的? 那他的境界为何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提升? 难道秦师叔之前说的是真的? 受伤也是真的? 吴小明真的是为了独霸大部分资源? 鲁促仁这个站的最近,看的最清楚的,都有些疑惑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用说,肯定是吴小明这个畜生,身带着什么法宝,专门压制着,让自己看起来,变成几乎没有进步的样子。 若秦阳如此为人热心,如此谦和的人,会跟你黄泉脉主过意不去,用你们有过节这种理由还说得过去。 可人家乐期颐,第一次来魔宗,谁都不认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同样的话,从人家嘴里说出来,那是真心夸魔宗后继有人呢。 你能说人家这是故意推波助澜,坑你吴小明? “哼!”其一位道宫强者,已经看不下去了,越想越觉得这是黄泉脉主做的局,再想到黄泉脉主往日的样子,还有秦阳往日做事做人的热心谦和…… 认识黄泉脉主这么多年了,连他一口茶都没喝过,而秦阳啊,人家才来了几个月,都知道在崔老祖偶尔熬汤的时候,私下里给送个半碗尝尝鲜…… 谁是谁非,这还用想么,当下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真是一出好戏。”另一位脉主,地位远不如黄泉脉主,可怎么说也是道宫强者,此刻面带讥讽的讽刺一句,转身走。 走出几步之后,再转过身,对着地呸了一口。 “嗬,呸!”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这件事彻底的盖棺定论。 连宗内的不少对秦阳没什么接触的大佬,都觉得这次黄泉脉主做的太过了,更别说本来那些本来跟黄泉脉主关系不好,却跟秦阳关系算不错的大佬了…… 你设计想要坑死人家师尊,人家只是怼了你一脸,吐了你一脸吐沫星子而已,这已经是顾全大局的典范了。 你竟然在这种时候,对一个年轻人玩这种手段,耽误一个同门年轻人的前途,你还是人么。 这,还装作受害者的样子,让吴小明假装没提升? 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吴小明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何门内的人,忽然之间,对他们师徒这么不待见了。 虽然之前也不怎么待见…… 等到人走完了,黄泉脉主才阴着脸,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吴小明,连他自己都这么怀疑了…… “你身带什么遮掩境界的宝物了?” “没啊……” 黄泉脉主一巴掌拍在吴小明的肩膀,体内的力量灌入其,连同神识一起,霸道的横扫而过。 吴小明一声闷哼,却不敢多言。 “哼!废物!白白浪费一次机会!”黄泉脉主亲自确认了之后,脸色黑的发紫。 背黑锅倒是没什么,要是能拿到好处也行。 可现在很明显的,吴小明基本没得到什么好处,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自己滚去火煞洞受罚!”丢下一句话,黄泉脉主化作神光飞走。 “师尊……”吴小明愣在原地,一时想不明白,他师尊为何忽然生这么大气…… 片刻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去了火煞洞受罚。 那里是黄泉魔宗弟子的历练之地,其实也算是受罚的地方,黄泉魔宗的法门尽数偏阴属,火煞洞内酷热难耐,煞气火气交融,对于他们的压制和折磨,最为强烈。 去那里待一年,不死也要脱层皮。 …… 另一边,秦阳匆匆回到崔老祖的山头,进门之后,如同一阵风卷过,见了崔老祖也只来得及见了个礼,匆匆钻进静室里…… “秦阳,你这是怎么了?”崔老祖一头雾水…… “吃多了,消化不良。”秦阳回了一句,封闭了静室,在里面闭关修行。 “这小子……”崔老祖莞尔一笑,也不多管了,乐呵呵的拿着剔骨刀,摆动着身前一尊足有百丈长的凶兽尸身,琢磨着熬一锅什么汤的好…… 静室内。 秦阳放开了压制,体表顿时有一股阴冷的力量波动逸散开来,如同潮起潮落一般,波动不休。 当时不是不想多留一会,在顺手怼一下黄泉脉主,实在是为了不让吴小明得到什么好处,他一口气吞的太多了。 他纵然气脉绵长,远超同阶修士,经典修行之时的消耗,也远超同阶修士。 可他的炼气修为,终归不过神海境界而已。 一口气将一位寻常神门修士都有可能吃撑的力量吞下去。 纵然海眼里深不见底,堪称没有极限的气海,也挡不住忽然之间这么多超出秦阳掌控的力量涌入。 拿了好处赶紧跑,省的在那里露馅。 这回来之后,赶紧继续炼化修行。 海眼之,昏黄色的力量,已经汇聚成海,而秦阳本身的真元,却被压在一个角落里,如同一个可怜的深潭。 海眼之,唯有佛骨金身、海眼魔石、魔手三样东西,悬立当,岿然不动。 在海眼里,这三样东西才是真正的大佬,尤其是与海眼可以完美契合的海眼魔石,更是不可撼动。 三者逸散出的力量,将那片昏黄色的无尽之海,镇压的死死的,根本不给其闹腾的机会。 而这,也是秦阳敢一口气吞下消化极限百倍力量的关键原因。 感受到秦阳进来,魔手表面,浮现出黑影的脸,他瞥了一眼被镇压住的阴泉力量,一声长叹。 “秦阳,你再这么搞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搞死的,若无魔石和我在这里,你的海眼纵然再强,也足够将你撑爆几十次了。” “这不是没事么,机会难得啊,好不容易有个同根同源,可以轻松炼化的力量,不拿了等着逸散了多浪费……” 秦阳丢下一句话,不再说什么,开始调动这里汇聚成海的阴泉力量,利用自己血海内的阴泉,将其吸收炼化,反哺肉身,开始了闭关修行。 这一闭关,又耗费了三个月时间。 途只是偶尔出来跟崔老祖见个面,随便聊几句。 间倒是听说那位乐期颐,在离开之前,前来拜访,他正在闭关,乐期颐等不及,先走了。 出关之后,听着不少消息,尤其是当初离开深潭之后发生的事情。 别的大佬看不顺眼黄泉脉主,倒是能理解。 这货跟谁的关系都不好,尤其是之前有坑害崔老祖的事,门内大佬谁不知道,既然这次连前任脉主都敢坑,下次是不是坑他们更顺手? 谁心里都一杆秤的。 自然而然的,大伙对黄泉脉主更没什么好印象。 这些都在秦阳意料之,是乐期颐,竟然也顺手推波助澜,帮他坑了吴小明一把,这让秦阳有些意外。 虽说这位小哥看起来很面善,可自己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根本不认识。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一把? 莫不是黄泉脉主也曾得罪过他?也不应该啊,据说这位小哥根本不是南蛮的人,跟黄泉魔宗都没什么接触。 思来想去,用排除法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那是自己心地善良,做好事不图回报,也从来不去刻意记住做过什么好事,可能曾经有偶然的机会,帮过这位乐小哥一次。 他才会顺水推舟一把。 出关之后,崔老祖熬了汤,秦阳给之前站他这边,呸过黄泉脉主的门内强者,一人送了半碗汤过去。 然后他们又给送了些灵果灵酒之类的东西当回礼。 大家礼尚往来,一来二去的,关系自然好了不少,再加有位修仙界的科学家崔老祖在这,门内那些强者也会偶尔来拜访,跟崔老祖讨教一些问题。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据说黄泉脉主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了,跟外面的交战还在继续。 尤其是听说,有了黄泉宝册的消息,黄泉脉主亲自去了一趟,却发现是假消息之后,秦阳觉得,是时候了。 这段时间的修行,积攒的阴泉力量,几乎都用来修行巫咸经,肉身有多强,秦阳自己都不太清楚了,虽然炼气境界没太大的提升。 正好这大半年过去,门内的防护,也随之减弱,护山大阵全开,消耗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既然没人来考古了,自然也不需要如此奢靡的浪费力量。 秦阳自己没出门,只是传递出去一些让人看不出破绽的消息,留给了张正义。 让张正义自己潜入进来见自己。 三天之后,秦阳在山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见到自己的院子里,张正义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秦阳来了之后,张正义疯狂打眼色。 “你能活着,都算是我师尊手下留情了,你还不赶紧谢谢师尊。”秦阳乐得笑出声,遥遥对着后山一拜:“师尊,这位是我一师弟,不是外人。” 话音落下,见张正义体表一丝神光闪过,他一个趔趄趴在了地,倒地之后,张正义索性不起来了,纳头便拜。 “弟子姓张名伟,字正义,是秦师兄的师弟,亲的还亲,拜见崔师伯,冒昧来访,实在不该,还请崔师伯见谅。” “行了,起来吧。” 秦阳拉起来张正义,在这里也不怕有人能窥视,进了屋之后,随手丢给张正义一本金属书籍。 “秦师兄,这什么东西?”张正义摸着书籍,眼里放光。 “黄泉秘典的宝册。” “宝册?”张正义手一顿,整个人都惊住了。 “别惊了,假的,我做的赝品,保证没人能看出来是假的。” “秦师兄,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手本事?”张正义摸索了半晌,也没看出来半点这东西是假的,无论是材质还是气息,甚至是面隐晦的神威波动,哪怕没见过真的,他也能确定,这东西是真的。 “无他,唯手熟尔。” “师兄,你又想坑……嗯,谁又招惹你了?” “你把这个东西,带出去,悄悄的泄露消息,无论你引来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你将黄泉脉主引出去行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将人引到地方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咳,师兄,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你拿个赝品,让我引人出去,人家不一定来啊……” “放心吧,大半年过去,他已经扛不住门内压力,现在只要任何线索消息,无论真假,他都会亲自去确认的。” “师兄,你别玩火,虽然我不知道这位怎么招惹你了,不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咱们还年轻,不急于这一时……”张正义神色惴惴,有些打退堂鼓。 “不,我不是君子,我没一早到晚的报仇,而是等了大半年,已经不错了。”秦阳看他不太愿意,当下拿出半碗浓汤,有些不情愿的递给张正义:“你要是办好了,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半碗……” 张正义鼻头一嗅,立刻感觉到浓汤里惊人的力量,这种纯粹的力量,可灵药还要好。 轻轻尝了一小口,张正义的面色,立刻变得如同火烧,惊人的气血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冲刷他全身内外。 良久之后,张正义才一脸震惊的长叹一声。 “好强!” “不需要你出战,只要你引到地方,事成之后,再加半碗,这半碗先给你了!而且我可以给你透露个消息,这汤,只有你崔师伯能熬的出来!” “成交!”张正义毫不犹豫的点头,将宝册收起来。 “你如此……这般……,明白了吧?” “明白,那师兄,我先走了,师兄你放心,有人要弄死你,那是要弄死我张正义,这人之前敢坑崔师伯,我跟他势不两立,不是他死是我亡!”张正义跟打了鸡血一样,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这边临走的时候,才偷偷拉着秦阳问了句:“师兄,你问问崔师伯还收徒弟不了?” “滚!” 张正义离去,崔老祖这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秦阳身旁。 “赝品做的不错,我遥遥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什么破绽。” “师尊,接下来的事,你别管了,也别问我,您啊,看戏好,现在已经不是你跟黄泉脉主之间的问题了,而是这货恨不得杀了我炖汤,有人要弄死我,那我可不管那么多了。” “行,我不问,你自己折腾吧,不过,我可提醒你,黄泉脉主虽然欠缺果决,可他却最为谨慎,想凭借一个赝品坑到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崔老祖压根没管秦阳是不是要坑黄泉脉主…… 他能压下仇恨,可不等于说不记仇了,秦阳之前小坑了黄泉脉主两次之后,崔老祖觉得,还是让秦阳放手施为吧。 反正只要秦阳不死,闹出来再大的风波,也无所谓。 崔老祖继续进行修仙界的科研工作,研究一些残破的古旧典籍。 而秦阳,坐在山巅的崖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酒,望着夕阳西下,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赝品啊,想要坑死黄泉脉主,怕是很难了,可若是真品呢……” PS:又是一章将近一万一千字的大章,一更什么的,纯粹是有零头不想分章而已,所以,还愣着干什么,订阅投票啊。 第三四七章 导演配角就位,就等戏的主角就位开拍了 所谓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到流氓。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面对一个地位挺高,可是做事却挺谨慎,遇事都会再三思量,而且能忍得住火气,更对黄泉宝册极为熟悉的对手。 想要坑人,赝品宝册什么的,当然是成功率不高了。 玩玩阳谋,挂的鱼饵,是实实在在的大鱼大肉,根本不用假饵。 算是对方猜到可能会有什么别的问题,他也不得不跳坑。 秦阳说宝册是做的赝品,让崔老祖先别问,以后再说。 崔老祖难得糊涂一把,顺着秦阳的话往下说,说了一句他也看不出来是假的。 崔老祖曾经是黄泉一脉的脉主,又是修仙界的科研人才,要说整个黄泉魔宗,可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他更了解黄泉宝册的人了。 他既然看不出来是假的,那还有其他可能么? 所谓的赝品,压根是真的! 知道是真品的师徒俩,都生装这是赝品,那真品在他们这也必须是以假乱真的赝品。 算是以后消息泄露,以后可能会横生波折…… 说出去,那也是秦阳为门派分忧,师徒俩做了个赝品,丢出去抛砖引玉,引真品出现。 至于这个过程之,黄泉脉主是不是可能会突然逝世。 做这件事之前,谁能想到这一点? 所以这件事,让谁干,都没借助一下张正义之手来干来的合适。 秦阳太了解这位滑不留手的师弟了,只是让他去引引怪,他绝对能完成的非常好。 再告诉他,宝册是随手做的赝品,真到了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或者是遇到情况的时候。 根本不用秦阳担心,届时,张正义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一不值的“赝品”丢出去吸引火力。 …… 安静的山林里,瘴气密布,氤氲蒸腾,张正义坐在一棵树下,摆弄着赝品宝册,琢磨着怎么打开这个东西。 “秦师兄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张正义摆弄了一会,一脸敬佩的叹了口气:“不,秦师兄断然不可能有这种水平的,应该是秦师兄新拜的师尊,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做出来的赝品,竟然火烧不透,刀斧难伤,自有神韵内藏,让人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秦师兄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给自己脸贴金,说是他伪造的赝品,还唯手熟尔,要不是有崔师伯在,我差点信了……” 收起了宝册,张正义拿出一个玉瓶,微微抿了一口里面的浓汤。 他的面红光一闪,体内的力量又强了三分,生命力变得更强了一些。 “崔师伯熬的这个汤,可真是强啊,服用之后,配合神通,竟然还有一丝填补本源生机损耗的神效,算起来,差不多喝个两碗,够我断头重生一次,所要消耗的寿元了……” “若是能日日进补,进补个十年八年,怕是只剩下一颗脑袋重新复活之后,所需要消耗的生机寿元,都能补回来……” 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之后,小心的将玉瓶收起,加各种封镇,保持其内的神效,再小心的收起。 要不然他这次为什么这么爽快答应了…… 连秦阳让他去黑林海,他都没犹豫。 实在是这些年死的次数不少了,寿元生机消耗的太多,能填补寿元的灵药,又极为珍贵,而且大多都不可多服用,效果还并不是太好。 骤然多了一种可以算作日常的食物,却可以长期温补,填补亏损的东西,张正义没当场跪下抱着崔师伯的大腿不撒手,已经是很克制了…… 要不说,一听是要坑黄泉脉主,巴结崔师伯的大好机会,张正义眼睛都红了…… 打定了决心,这次算是死个两……唔,死个一次,也要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于是乎,之前他害怕危险,从来不踏足的南蛮禁地黑林海,此刻却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向着黑林海赶去。 沿途,开始零零散散,有意无意的散步一些消息。 甚至数次,在有人在附近的时候,以身犯险,装作研究宝册,无意之间泄露一些气息出来…… 效果的确不一样,不等他赶到黑林海的时候,已经有人来试探了。 张正义别的不一定行,这方便却太了解了。 他深谙一个道理,越是轻易得到的消息,人家越会怀疑,可越是艰难,甚至意外才知道的信息,才会有人深信不疑。 于是,几次试探,都没什么结果,张正义滑不留手,哪里是这些人能抓得到的。 几次都被他逃之夭夭…… 甚至数次将人耍了一通。 几天之后,眼看即将抵达黑林海的边缘,前来试探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张正义一咬牙,放慢了速度,决定不跑一次,不能一直不跟人打正面…… 感受着有人追来了,张正义抿了口汤,打了口鸡血,佯装不知道有人绕到前面。 悄悄的施展凌虚踱步,踏入阴影之,跟着绕了过去。 确认来人是个幽冥圣宗的弟子之后…… 张正义眼睛一转,潜入到阴影里,绕到对方身后,拿出一根黑棒子,一击敲在对方的后脑勺。 “嗡……” 一声闷响,乌光绽放,这位蹲点的倒霉蛋,白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在这时,却又见一尊白脸鬼物,出现在张正义身后,利爪刺向张正义后心。 张正义装作惊恐,电光火石之间,他将宝册丢到对方面门。 白脸鬼物见到宝册,微微一怔,偷袭的手,也转为抓住了宝册。 可是在它双手在触碰到宝册的瞬间,宝册之的黄泉气息,蒸腾而起,瞬间蒸发了白脸鬼物的双手。 而张正义也没料到这种情况,连忙抢走宝册,向着黑林海的方向狂奔而去,绕过一株巨树之后,立刻潜入阴影里,继续向着黑林海前进…… 逃出生天之后,张正义拿出宝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忍不住赞叹。 “崔师伯的手艺,硬是要得……” …… 张正义逃掉了,而这边被一闷棍敲晕的幽冥圣宗弟子,醒来之后,也是后怕不已。 “若非这蠢货,不知道我有鬼仆护身,我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了……” 后怕之后,平静心神,再看了看自己鬼仆消失的双手,幽冥圣宗弟子的脸,露出了一丝喜色。 “的确是黄泉宝册,不会错的,跟门内的记载一模一样,内有黄泉之气,鬼神不可触碰,触之则销,难以恢复……” 弟子拍了拍白脸鬼仆的肩膀:“放心吧,只要我们将这个消息确认了之后,送回门内,你这点伤势绝对会很快恢复的……” 幽冥圣宗弟子毫不犹豫的后撤,而那些跟着他一起的同门,见到了白脸鬼仆消失的双手之后,自然也想到了什么…… 消息在飞速的传递…… 传到了幽冥圣宗,而这几天,张正义有意无意的泄露,再加幽冥圣宗的动作,还有幽冥圣宗内的奸细,想要瞒都瞒不住了。 黄泉魔宗也知道了消息,甚至小道消息,还先一步在黑林海的西南部开始传播开了。 一直没人找到的黄泉宝册,终于出现了。 在黄泉魔宗之内等着消息的秦阳,自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宝册的事,虽然不是崔老祖当初带走的,可也沾着点关系,除了那些跟秦阳混的关系不错的人之外,鲁促仁也正式来给崔老祖通知了这个消息。 “有贼子带着黄泉宝册,意图打开宝册研习,却意外被人发现蛛丝马迹,被人追踪之后,杀人灭口不成,被幽冥圣宗的弟子侥幸逃得一命,而宝册的事算是彻底确认了。 贼子已经逃入黑林海的范围,那里环境复杂,范围太大,难以围剿,只能派人进入黑林海追捕了。” “有劳来通知,此事老夫责任在身,即可动身前往。”崔老祖点了点头,当场要离开。 “崔老祖,且慢……”鲁促仁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崔老祖:“崔老祖,这等事情,并不是老祖的错,乃是幽冥圣宗的贼子,不安好心,与老祖绝无关系,门内已经差人前去了,老祖安心即可。” “嗯?黄泉脉主?”崔老祖拧着眉头,停下了脚步,冷哼一声,转身回后山…… 鲁促仁松了口气,黄泉脉主既然已经亲自出马了,自然不可能让崔老祖在去。 在门内还好,可若是在黑林海那种环境复杂之地,运气不好,道宫强者也可能陨落。 最近黄泉脉主接连吃了几个闷亏,若是在黑林海见到崔老祖,说不得会生出歹意。 万一俩人打起来了,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又变成你死我活的死局,那可得不偿失了。 鲁促仁松了口气,而一旁的秦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师尊不去,我代他去一趟吧,早日找回宝册,早日安心……” “秦师叔此前受了伤,又要沉淀消化阴泉之力,还是安心在门内修行吧……”鲁促仁当即拦住秦阳。 “你是怕我在外遇到了黄泉脉主,被他打死么?” “秦师叔说笑了,此时乱局持续,宝册现身,必然再次掀起波澜,秦师叔修行的时日尚短,去了之后,说不定更加危险。”鲁促仁说的很委婉…… “小打小闹什么的没事,黄泉脉主他不敢打死我的,你放心吧,我去看看,让师尊早日安心,若是不然,师尊万一等不及了,亲自去了,那才是麻烦,鲁师侄,你说对吧?” 鲁促仁转念一想,说的也对。 崔老祖去了,可能会跟黄泉脉主打起来,可崔老祖若是不去,以黄泉脉主的性子,他还真不敢打死崔老祖的弟子…… 再说,他能拦得住秦阳,拦不住崔老祖。 有秦阳在间,想必无论是黄泉脉主还是崔老祖,都会克制一些,不会彻底撕破脸。 再想到,秦阳显露出来的境界,虽说只是神海,可他之前可是有别的身份的,想瞒都瞒不住的那种,秦阳的真正实力如何,现在没人知道。 可绝对不可能只是神海这么简单,算是去了,也的确是看看,能自保而已。 想到这,鲁促仁也不阻拦了:“那好吧,秦师叔一路小心。” 名正言顺的离开了黄泉魔宗,秦阳不紧不慢的赶往黑林海。 琢磨着张正义进行到了哪一步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要把宝册脱手了…… 宝册从他手里丢出去,丢给谁接下一棒,这很关键了。 起码不能在真正要入场的主角们进来之前,尘埃落定,不然这戏没法演下去了。 虽然黄泉宝册,现在对他来说,是个价值连城的财货而已,可真要是没有达到战略目的,却损失掉这宝物,秦阳也会肉疼死的。 临近黑林海的时候,一人骤然出现在秦阳周围。 却是许久未见的第二剑君。 “大哥啊,咱们能别这么急么……”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呃……”第二剑君面露一丝尴尬,强辩一句:“我是真的快忍不住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看那些轮转寺的大和尚,是太心急了,现在还在静坐示威,有什么鸟用,若不是浮屠魔教最近自顾不暇,那几个大和尚,早让浮屠教主打死了,你之前天天去堵门,天麟当了缩头乌龟躲起来了,你不是也没辙么,还不如缓缓……” 秦阳噼里啪啦的一通之后,这才缓了口气道:“嫂子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崔老祖的汤,温补元气,之灵药的效果还好些,楉言最近已经恢复健康了……”提到他媳妇,第二剑君的眉宇间,立刻多了一丝温柔。 稍稍思忖之后,第二剑君这才平静了下来,微带苦笑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继续听你的,留他狗命多一些时日。” “安心陪嫂子吧,别逼的太急,那越雉脉主,都成了惊弓之鸟,数月时间,都再没有露过面,你若是不缓缓,他怕是能苟到天荒地老了……” “行,有事找我。” 第二剑君一个瞬移消失不见,秦阳看的羡慕不已。 可惜,人家给了典籍,他近来闲了开始研习,大半年了,却还是连门在哪开都没找到…… 这种事,羡慕不来啊…… 第三四八章 大戏开场,重饵丢出 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小桥流水人家,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小宅院,一位秀外慧的女子,打理着院的落叶杂草。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多时,第二剑君骤然出现在院门之外,看到女子安然之后,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楉言,你久病初愈,去歇息着便是,待我将这里的事情做完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里挺好的,无人叨扰,也无纷忧,你辛苦这么多年,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楉言眉宇微蹙,温言相劝:“相恩怨,我倒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远离这些是非……” “我……”第二剑君张口欲说,楉言却轻轻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我只是不愿在与你咫尺天涯这么久了……” “放心吧,数月之前,秦兄弟曾与我言过,让我暂缓逼迫,过了小半年,若是再有巨利当头,那天麟贼子,说不得会忍不住出来了,毕竟,他乃脉主,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第二剑君说的信心满满,楉言眉宇之间的忧色却更浓了三分。 “此法的确有很大机会,这魔道三派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明面,浮屠魔教丢失了一门秘典,若是有机会得到一门新的,又能削弱黄泉魔宗,他们定然不会放弃。 三脉之,魔佛脉主被那些大和尚牵制,不敢外出,狰狞一脉近乎被废,而你佯装放弃恩怨,他们知你性情,定然不会以为你能忍着不动,所以,最后唯一能外出争锋之人,必然是越雉脉主天麟。 只是,我知你性情,太过刚硬,想做的事情,我也拦不住你,你要再三小心了,秦兄弟虽说颇有些机智,可布局之事,若是太过顺利,你切记,立刻脱身,切勿犹豫,这话你也要给秦兄弟带到。” “嗯?” “我沉眠多年,跟不现在的时局了,可我却明白一点,这些大派,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此番南蛮乱了这么久,魔道内斗,其他各派却都很克制,浮屠魔教的教主,虽说远不如当初葬海道君,可那些大和尚纠缠不休,他却只是隔空出手,而黄泉魔宗宝册遗失,宗主更是从未出现过……” “楉言,你聪慧远超与我,你想到什么了?莫不是有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正常。”楉言摇了摇头,秀眉微蹙,一副深思的模样:“南蛮魔道内斗,其他势力落井下石,却也只是在暗处,说起来这已经是极为克制了,这是在防备呢。他们在防备什么?除了北面的大嬴神朝,我想不到别的地方了。” “大嬴神朝的那位大帝,志向高远,胸有囊尽天下之志,自神朝创立,便开疆拓土,陆陆续续吞了八国疆域,自万年前,灭了与南蛮之地夹缝之间的楚朝之后,大嬴神朝的疆土,直接与南蛮之地接壤。” “南蛮之地,徒生乱象,却未见边境十八州抓住机会,有什么明显的异动,纵然是其他南蛮势力极为克制,只是任由魔道内斗,未将乱局扩大,可北边现在这种反应,也不正常。” “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第二剑君面带尴尬,他寄情于剑,专注于剑,除了剑与楉言之外,基本不会去深思别的地方。 “可能是我想多了,高层的交锋,可能早开始了,只不过没有传出来消息而已……”楉言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也莫要多想了,切记我告诉你的话是,无论有什么变化,只要进展太过顺利,你切记立刻抽身,不可贪功,尤其是注意黄泉宗主。” “黄泉宗主?” “这位黄泉宗主,素来低调,出面的时候也少,可这么多年,未曾传闻有谁能让他吃过亏,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此次魔宗吃了大亏,他却……算了,你听着便是,说再多你也不懂。”楉言眉眼一挑,瞪了第二剑君一眼。 第二剑君果断点头,放弃了多问。 “行,我听你的。” …… 另一边,秦阳抵达黑林海,感受着这里熟悉的压制力,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纵然计划的再好,实力偏低,终归是一个巨大破绽,所以了,这段时间将所有的经历,都用来炼体,强大肉身,也是为了现在的需要。 既然正面打打不过,那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预防万一。 如将对方的智……唔,将对方的实力压制削弱,将所有以真元法力为主的修士,全部压制到极致。 纵然出现一些情况,可能要正面交锋,那也是以己之长对敌之短。 黄泉秘典,长于气脉绵长,纵然对肉身也有提升,却也只是附带的而已。 无论是黄泉脉主也好,还是越雉脉主也好,他们的长处都是体内浩瀚的真元与诸多秘术神通。 将他们这点废了大半之后,想要掌控局势变得容易了很多。 待秦阳抵达的时候,黑林海已经乱做一团,各种消息满天飞。 现在谁都知道了,黄泉宝册,在黑林海之。 正值魔道内斗的大好时机,自然是有不少人,都在打宝册的主意。 黄泉脉主先一步抵达这里不过三日,却已经与幽冥圣宗来的高手战过一场,双方都很克制,不愿在找到宝册之前大肆搏杀,这才有了一个胜负未分的结局。 这俩一场激战,唯一的作用,也只是让大家更加确认了传闻而已。 黑色的林海之,张正义在仓皇逃窜,他与人正面交锋的机会,本来不多,刻苦修习过的,也是专业技能和逃命的本事。 此刻,他像是一只游鱼,穿梭在这片环境复杂的地带,利用各种环境,摆脱追击之人。 直到听说了黄泉脉主已经抵达,张正义这才下定了决心,是时候丢出赝品了。 “呸……”吐了一口黑土,张正义从一片泥沼的边缘钻了出来,感受着若隐若现的真元波动,确认来者应该不远。 一道五彩的微光,在一颗巨树之后一闪而逝。 张正义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前进,绕过一颗黑树之后,瞬间踏入阴影之,潜入到巨树之后,伸手一抓,将一只羽毛五彩斑斓,巴掌大的小鸟抓到手。 “吧唧……” 小鸟被直接捏死,张正义咬着牙。 越雉一脉的探子,嘿,老子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啊! 捏死了小鸟,随手将其丢在地,四下望了望之后,向着预定的目标前去。 而那只已经死了小鸟,目却倒映着张正义的背影,直到张正义的身影消失之后,五彩斑斓的小鸟才缓缓的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另一边,数十里之外,一位越雉一脉的弟子,忽然睁开眼睛,略带一丝得意的嘿嘿冷笑。 “这家伙倒是鸡贼,想要引我们进入黑沼,他却不敢进去,只是沿着黑沼走,他怕是不知道,我越雉一脉的探子,有些是豢养的飞禽,有些则是秘法所化……” 半日之后,张正义抵达一片山势起伏不大,可是遥望远处,却有两座山峰毗邻。 见到此地,张正义顿时乐了。 “嘿,果然跟秦师兄说的一样,这双峰看起来可真像啊,一目了然……” 奔行而去,尚未抵达的时候,见两侧骤然有大火升起,火势冲霄,化作两头数十丈大的火鸟,直奔张正义而来。 张正义不惊反喜,缩着身子,踏入阴影,向着双峰一路狂奔。 待抵达双峰央,看到前方有一处悬崖之后,张正义才彻底松了口气,默默念叨:秦师兄啊,你可千万靠点谱,这种破地方,我若是死了,怕是没法安安生生的等着复生了…… 正当他念叨的时候,前方却又有一人,如同鬼物附体,状若幽魂,三两步冲到了他不远处。 张正义一咬牙,怒骂一声:“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他不闪不避,迎面冲了去,在快要接触的时候,故技重施,将宝册丢出。 谁想这次,这人根本不接宝册,任由宝册跌落在地,他的一只爪子,直接洞穿了张正义的胸口。 噗嗤一声,将张正义的心脏挖出。 而张正义,也同样不管不顾,拿着一根黑棍,一棒子敲在了对方的脑袋,将对方敲的直翻白眼的时候,割了对方的脑袋…… 这时,后方也有人追来,张正义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走到崖边,一头栽了下去。 来人追来,看着地的无头尸体,一脚踩碎了张正义的心脏,将落在地的宝册拿在手,向着黑漆漆的崖下望了一眼,对同门挥了挥手。 “宝册到手了,快走,别管那人,他的心脏都被挖出来,又跌入崖底,死定了。” 来人匆匆离去,不一会,后来者看到这里的情况,再看到越雉一脉的人匆匆逃走,立刻紧追了过去…… 而悬崖底下,秦阳布置好阵法,靠在一块石头,望着头顶传来的交战波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地方,环境特,周围的山石,能吸收各种光辉,从面看,这里是无底深渊,幽深恐怖。 在黑林海之,类似的地方,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不敢去探查的。 可这里却并不是太深,从侧面绕过来,往看,没太大影响。 当时秦阳路过过这里,纯粹是被那两座惟妙惟肖的山头吸引了目光,这才意外发现了这么一处地方。 头顶的交战波动,很快消失了,不一会,见到一个看起来完全不认识的家伙,从面跌落了下来。 接住尸体一看,胸口破开一个大洞,试着催动技能,完全没反应。 妥了,绝对是张师弟。 给他服了一颗有助于血肉衍生的龙血宝丹,静静的等着他复活。 没过多久,躺在地的尸体,面容变幻,重新变成了张正义的模样,胸口的伤势也随之恢复。 睁开眼睛之后,张正义原地一个驴打滚,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当看到秦阳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秦师兄,这次你让我办的事,我可是办的一丝不苟,绝对没有半点含糊,你看……是不是让崔师伯多熬点汤,要是崔师伯嫌麻烦,我也不敢让崔师伯劳累,方子教给我也行……” “我说你这次办事,怎么这么出力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了,简直完美……”秦阳下打量着张正义,砸吧着嘴:“是这汤,对你有额外的好处吧?” “咳,秦师兄,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秦兄弟,你师尊是我师尊,我这不是有孝心么……” “方子你别想了,师尊肯定不会吝啬,可是旁人,是熬不出这个神效的。”秦阳摇了摇头,也不追问,反正张正义这次的事,的确办的尽心尽力,还死了一次,这可不容易…… “这些都是你的。”说着,丢出一个葫芦,里面装了一整锅,这是之前专门准备好的。 之前逗逗张正义而已,哪能只给他半碗,事办的好,秦阳也不会吝啬,这一锅可是他亲自去兽场挑的。 一头气血最旺,吃得最多,而且逮住机会咬其他凶兽的家伙,为了减少兽场损失,只能勉为其难宰了它下锅了。 “秦师兄做事硬是要得。”张正义拿到手,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接下来没你事了,你休息一下,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的,而且越是向内,对于你这种基本是纯炼气的家伙,压制越大……” “秦师兄,我是那种人么,我说了是来孝敬崔师伯的,怎么的,也要看看还能帮什么忙不……” “你的伪装,看似毫无破绽,可是你修行的法门是破绽,对于那等真正的强者来说,只要见过一次,再想辨别出来,并不是特别难,你在外面好,把你这段时间顺手收集的消息给我行了。” “行……”张正义也不勉强,知道自己除了跑路挑事和专业技能较厉害之外,正面交锋他并不擅长,毕竟他也不过神海而已…… 自从次被秦阳吊打了一次之后,张正义放弃了当一个输出的想法…… 张正义悄悄的离开,秦阳则还留在黑林海之。 望着那些越雉一脉的弟子逃去的方向,暗暗思忖。 至少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挺顺利的。 宝册让越雉一脉的人拿到手,黑林海边缘,却还有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的高手在。 这些人又不是张正义,他们想要带出去,基本不可能。 最后唯有求助浮屠魔教了…… 到了那个时候,重宝在手,却带不回来,由不得越雉脉主不出来了。 因为此刻的浮屠魔教,只有他合适了。 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不说,速度也更快,状态也完好,最是保险不过。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保证一点,那是宝册绝对不能被带出去,必须要让人进来…… 第三四九章 有人在帮着完善布局;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阳游走在黑林海的外围,环绕在那些越雉一脉的弟子周围,盯着他们的行踪。m.vodtW.com 现在要做的,是保证宝册,在他们手里,又要让他们离不开黑林海。 如此顶多两日的时间,浮屠魔教肯定坐不住了。 若是肥肉没吃到嘴里倒也罢了,可吃到嘴里了,再被人从嘴巴里扣出去,这二者的感受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好给你五百万,隔天却又拿走,虽然结果还是一无所有,但人的感受啊,彻底不一样了。 浮屠魔教为了保险起见,必然会派出最稳妥的人,这个人目前只有越雉脉主最适合。 只是跟着跟着,秦阳察觉到有些跟预想之不一样的地方了。 现在是魔道三峰,都在争,谁都不愿意放弃,而除此之外,秦阳却觉得,自己少算了一些人。 除了魔道三峰之外的其他人,无论是其他势力的也好,背后没势力的散修也好,总会有一些高手的。 这些人当,能当得起强者之名的,可能不多,而真正的强者,也不敢随意的淌这趟浑水。 可这些强者之下的人可多了,从神海到神门三个境界的人,此刻在这里是最多的。 稍稍估算了一下,秦阳竟然发现此地,竟然有近半的人,不是魔道三峰的人。 真正的强者相互牵扯,谁都没敢贸然进入黑林海,可这些人,却是最大的变数了。 修士众多,修行法门也数不胜数,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如同张正义一般的角色,战力不强,可逃命隐遁的本事,却强的离谱。 万一被这种人拿到了宝册…… 岂不是功亏一篑? 宝册丢了倒没什么,秦阳从拿出真品当诱饵开始,从没打算能再重新拿到手。 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关键。 仅仅一日多的时间,秦阳已经三次忍不住要跳出来出手了。 他亲自出手会留下破绽,留下线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秦阳不打算亲自出手,来这里也只是在外围掌控局势,第一时间针对各种变化,做出改变。 只是,黑夜降临,黑林海之的毒物猛兽,阴霾瘴气,抵达最活跃的时候,黑林海之,便徒然多了一丝杀气。 一夜过去,宝册还在越雉一脉的弟子手里,可他们却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逃,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而秦阳只是谨慎起见,花费了半日时间,转了一圈,将周遭形势了解了一下之后,却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了。 昨日还在担心的那些不在控制之的修士们,无论是其他势力的也好,浑水摸鱼的散修也好,竟然一夜之间,少了近半! 深夜的搏杀不少,可偏偏他发现,无论是黄泉魔宗,还是幽冥圣宗、浮屠魔教。 他们的人都没什么损失。 再看情势还在预期之,秦阳心里犯嘀咕。 利用张正义这些天记录下来的东西,从地势地形,到特殊环境,飞速的游走在数百里之地。 追查一下昨夜突然陨落的那些人。 一路追查下来,不少人都无法追查了。 能查到的线索,再推演一下,得出的结论,却都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有些是偶然在这里遭遇了仇敌,搏杀而死,有些是意外踏足了一些黑林海之的特殊环境而死,有些是被毒虫咬死,有些则是为了争夺发现的什么珍惜灵药而死…… 能找到的,每个人的死法都说得过去。 纵然是找到一些尸首,摸到了两个临死之时,心有不甘,从而摸出了记忆片段的家伙,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是修仙界的正常搏杀而已。 可这一路大致追查了不过半日,秦阳彻底确定了,那些不请自来的人,至少有六成,于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要么不知生死,可能是离开,可能是不知道死在哪里,要么是真的死了。 然而,这加起来近一日的时间,根本没有管宝册的事情,越雉一脉的弟子,竟然还被死死的困在这里,没有死,也逃不掉,宝册也依然在他们身。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豁然睁开双目,后背已经不知不觉,多了一层细细的白毛汗。 这世,巧合是有,甚至两三次巧合也都是有,青天白日,被雷劈几次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现在的情形,不是巧合能说得清楚的了。 这是有人在清场了。 那些不请自来的人,不在自己的掌控之,自然也不在别人的掌控之。 现在有人想要借机做一些事情,自然是要清场。 这是谁? 黄泉脉主么?还是幽冥圣宗的那位御鬼脉主? 宝册在越雉一脉弟子手,加起来已经近二十个时辰了。 黄泉脉主会不知道么? 他为何不快刀斩乱麻,亲自出手,强势夺走宝册,宝册到了他手,再想被夺走,那千难万难了。 不过想想,黄泉脉主的性情,谨慎有余,决断不足,一旁有幽冥圣宗的御鬼脉主掣肘,他不敢贸然进入黑林海,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那位御鬼脉主,为何不快刀斩乱麻? 虽说对这位并不熟悉,可该收集的信息,秦阳也都是早有准备,这位可是大众口典型的魔道弟子,杀伐果断,阴险毒辣,加之能御使鬼仆,实力之一般的同阶强者,还要强三分。 若非黄泉秘典的修行,天生有黄泉之气,最是克制鬼物,否则的话,黄泉脉主,未必是这位御鬼脉主的对手。 御鬼脉主也未动…… 再想到现在僵持着的情况。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秦阳眉头微蹙,微微出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俩已经达成协议了,他们也在等着鱼儿咬钩呢,只不过,他们俩这一搞,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啊……” 再想了一下之后,秦阳放下心来。 算是浮屠魔教察觉到有阴谋,怕是也不甘心放着一块吃到嘴的肥肉,再心甘情愿的吐出来。 察觉了也无所谓,此事顶多是从一个盖着枯草伪装的大坑,变成一个明晃晃的大坑,只要大坑里有宝物,他们知道了也会跳进来。 毕竟这世,从来都没有什么十成把握的事,有机会的时候,搏一搏才会知道结果。 很多时候,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放到往日,浮屠魔教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机会。 秦阳面带一丝怜悯,喟然长叹一声。 “这位越雉脉主,可真够倒霉的,现在这么多人想让他死,偏偏浮屠魔教根本不可能放弃,啧啧……” …… 黑林海之外,黑云之,一座玉台悬浮,黄泉脉主面带阴郁,坐于一侧,而与他对坐之人,看似面带和善,可是眼却冰冷一片。 “道兄,稍安勿躁,不过一日的功夫而已,算是越雉脉主知道了消息,也未必能赶来,他前些日子,已经被第二剑君吓破了胆,纵然实在宗内都不敢露面了,多等他一两日也无妨。” “我倒是不急,宝册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只是我怕你会急,幽冥圣宗与那位大鬼交战不休,连幽冥宗主都亲自出手了,我这是为你担忧,你再次盘桓多日,会耽搁门内的要事……”黄泉脉主不紧不慢的暗讽了一句。 这是在讽刺御鬼脉主,门内大乱,强者缺乏到宗主都要亲自出手的地步,你还有有心情在这里窥觑我魔宗的宝册,不怕回去晚了,连宗主都被打死了。 “不劳道兄费心了,门内之事,只是陈年积怨,利益牵扯而已,想来那位大鬼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想借机压我圣宗一头,再顺手灭俩有宿怨的强者,削弱圣宗实力,与宗主交手,也不过是近千年未曾出手,试探一下宗主实力而已,我圣宗何尝不是要试探一下他的底气,既然大家不分胜负,罢手言和也只在朝夕之间。” 御鬼脉主端起茶杯,慢慢的品着茶,一派从容,丝毫不担心门内的情况。 他们与鬼坑里的大鬼,一直都是这般,大家实力差不多了,自然是合则两利,大家和平相处,共同分享利益。 若是哪天有一方实力不够了,自然是被灭了下场,而胜者则可以吃独食了。 现在从顶尖强者,到门内整体实力,都对过了,恢复原来的样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黄泉脉主,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这些门派之间的争斗,互相扯后腿,都是常事,最不想看到的,是自己门派被超越,自己倒霉,也要对方跟着倒霉才好。 这无关心性,纯粹是利益使然。 如同浮屠魔教,之巅峰之时,纵然衰弱了不少,可依然是南蛮魔道第一峰,与之相对应的,方方面面的资源,方方面面的利益,都是浮屠魔教占据的最多。 不需要最强,只需要保持着别人强行了。 你强,占据的资源你多,我能一直维持着这样,我门内出现人才,出现强者的机会更大,届时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此刻黄泉脉主虽然听到这种消息,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按下心头的想法,继续在这里等着越雉脉主钩。 若是能坑死越雉脉主,浮屠魔教的威望和实力,便会再也无法维持,一落千丈已是必然,跌落第一峰的位置,已经是必然。 到时候,无论是黄泉魔宗位,还是幽冥圣宗位,大家都有大好处。 对于这种事,黄泉脉主没道理拒绝。 哪怕御鬼脉主在这里是为了夺宝册。 …… 浮屠魔教,越雉脉主天麟,面色阴沉的坐在越雉一脉的正殿之,望着央那副巨大的越雉图,面色愈发阴沉…… 他已经接到消息,宝册落入越雉一脉之手,教内有意让他前去黑林海接应。 虽说不是教主直接下令,可人谁看,现在都只有他去最合适。 魔佛脉主不敢出门,出去肯定真的死了…… 狰狞一脉自夜家反叛,又拐走了护脉凶灵狰狞之后,已经废了,失去了凶灵,又失去了真正干活的人,狰狞一脉的弟子,现在连修行都出问题了。 而这次的机会,是越雉一脉的功劳,他也没理由让给别人,别人也没他合适。 最重要的一点,他被第二剑君陷入门内,险些被杀两三次了,以至于当了缩头乌龟,在宗内都不敢大大方方的露面,成为了笑柄。 而现在第二剑君据说已经离开南蛮,他若是还不敢出门,连一个大功劳都不敢拼一下,届时不止是他,整个浮屠魔教都会沦为南蛮之地的笑柄。 门内正值威望与实力都暴跌的阶段,已经承受不起这种结果了。 这次算是有阴谋,他也不得不去。 天麟望着越雉图,一声长叹。 “你倒是死的干脆,现在越雉一脉,只剩下我了,教主虽然没有强逼,可门内的意思,我确实听明白了,要么继续当缩头乌龟,卸任脉主之位,从此再也不露面,只当是死了,要么搏一搏,抓住这次机会,我可以翻身,而门内也多了一门秘典,威望大涨,数百年之后,说不得会多出一脉。” 近两天的时间了,有俩脉主级别的强者,在黑林海边缘。 而那些个弟子,非但没死,却还能拿着宝册。 这里面若说没阴谋,怕是傻子都不会信。 可他没得选了,不去是输。 去了还有可能搏赢,赢了皆大欢喜,削弱了对方,壮大了自身。 算是狰狞一脉被废了,也无所谓了。 有了完整的传承宝册,千百年之后,浮屠魔教说不得多出来一个黄泉一脉。 修士的世界,由不得你退步。 退则死。 越雉脉主转身走出正殿,一声大喝。 “越雉一脉众弟子听令,全力以赴,力求能将宝册带回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声落之后,越雉脉主冲天而起,周身神光绽放,光辉汇聚,化作一头越雉,驮着他,双翅一扇,便化作一道流光,转瞬之间,已在十数里之外。 短短几个呼吸,只见天边一道长长的光辉尾巴残留。 …… 黑林海之,秦阳坐在一颗巨树之,摸索着手里的一枚玉简,遥望着远处天边。 “两位脉主,加第二剑君,越雉脉主已经是个死人了,那接下来,便是黄泉脉主了……” 第三五零章 你们会随便改导演的剧本,那导演自然也会 “若越雉脉主这么死的干脆,后面的戏不好唱了啊……” 初时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计划会更加顺利,可越是思忖,秦阳越觉得不妥。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黄泉脉主与御鬼脉主联手,他们顺着自己铺的路,却改了剧本…… 看似没什么区别,谁先死都是死,可最后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归本到底,这次最主要的目的,只是黄泉脉主而已,越雉脉主只是为了帮一下第二剑君而已。 若按照他们的剧本走,越雉脉主死后,单凭这局,要坑死黄泉脉主难了。 那位御鬼脉主,心狠手辣,手下又有鬼仆在,客观说,全力出手的时候,的确可能胜过黄泉脉主一筹。 若越雉脉主死了,这联手的二人必定立刻翻脸。 可偏偏,黄泉脉主修行的黄泉秘典,天生能压制鬼物,压制鬼道修士。 加之黄泉脉主虽说决断不足,可却谨慎有余,他必然会早防备着,御鬼脉主在事成之后会立刻翻脸。 闭着眼睛思忖许久之后,秦阳豁然睁开双目,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是时候亲自下场了,纵然有些冒险,却也总静候事态发展,却功亏一篑的好,下次可没这种机会了。 没人可以这么轻易的改自己的剧本,有人出招,弄成现在的结局,那自己也要将局面再次改一下。 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秦阳向着黑林海的边缘而去。 抵达边缘之后,按照前几日的追查,找到越雉一脉的弟子,以胎化易形改容易面,体内气息,尽数收敛,没入海眼,看起来不显山露水,让人难以辨别。 大摇大摆的步入营地,秦阳环顾四周,万籁俱寂,面色平静的高声道。 “出来吧,专门来找你们的。” 声落无影,见不到半个人,也感觉不到什么气息。 “若是不想让你们脉主落入陷阱,死的凄惨,从此之后,越雉一脉,如同狰狞一脉般,凋零衰落,你们最好抓紧时间,我只数三声,过时不候。” “一。” “二。” “三。” 三声落下,秦阳转身走,半点犹豫也没有。 而这时,才见一道道人影,骤然落在地面,将他围在央。 周遭数位神海,三位灵台,气势冲天而起,意图将秦阳镇压当场。 秦阳目一道神光闪过,体内真元尽数收敛,全凭肉身,骤然发力,欺身而,落到其一位灵台弟子面前。 对方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没什么气势,境界应该也不高,却敢在此,大放厥词的家伙,骤然爆发之后,速度会这么快。 他一掌拍出,印在秦阳胸口。 而秦阳面无表情,不闪不避,体表龟甲一闪而逝,抵下大部位威能,参与部分,全靠肉身硬抗。 “嘭!” 一声闷响,秦阳的双脚,陷入地表三寸,身子却立在原地,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一只手却已经强行捏碎了对方的真元防护,捏紧了对方的脖子。 他此刻最强的便是肉身,尽是肉身境界,都已经抵达神海巅峰,而且这还是因为他此刻真元肉身之间有了贯通,境界相互影响,难以突破而已。 可肉身的强度,却还在不断提升,巫咸经这等极端的炼体之法,严格说,压根没什么境界划分。 真正的实力而言,秦阳此刻已经远超同阶体修了。 这段时间所有资源,近乎九成以都消耗在肉身之,连葬海修髓典都未曾多加修习。 一个纯粹的炼气修士,竟然敢让一个肉身境界并不他低的体修,站在这么近的地方,这货不是找死是什么。 捏住了对方脖颈,将他的骨头都捏的嘎吱作响,近乎捏碎的时候,秦阳随手一丢,将其丢到一边,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 “你这等货色,若要杀你,便如同徒手捏死一只鸡仔一般容易。” 冷眼扫了一圈之后,秦阳继续道。 “将我方才的原话,传给你们脉主吧。” 丢下一句话,秦阳便单手负背,立在原地,看也不看这些人了。 那些越雉一脉的弟子,面带忌惮,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段距离。 尤其是方才那位脖颈差点被捏碎的家伙,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亲身接触,才感受的清清楚楚,这位方才竟然半点真元,半点气血之力都未曾动用,仅仅只是纯粹的肉身,能硬扛他一击,徒手捏碎他的防护。 再看其气质,明显不像是体修…… 稍加思忖之后,众人后退了一段距离,稍稍商议了一下,再结合这两天的情势,也认定陷阱之言,并非妄言…… 这位若是要杀他们,怕是极为容易,可之脉主,却还差了不少,再者,这里还只是黑林海边缘,纵然是陷阱,也要实在黑林海之内才是…… 众人商议了一下之后,秉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另一边,正在赶来的越雉脉主,接到消息,听到“陷阱”二字,立刻心里一个咯噔。 早猜到归早猜到,真确认了,意义又不一样了。 拿着手下传来的信息翻来覆去的思索片刻之后,确认黑林海边缘,基本不会压制他的修为,来者孤身一人,又是一个实力不如他的人,索性去看看也好。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道神光落地,越雉脉主天麟,从神光之走出。 在落地的瞬间,气势便随之迎面扑来,压向秦阳。 “越雉脉主,生死存亡之际,还有心情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当真是镇定啊。”秦阳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讥讽了一句,缓缓的一拱手:“想来越雉脉主,是胸有成竹,自忖实力,足够轻而易举灭杀黄泉、御鬼二位,是在下低估了阁下,自作多情,才想来救你一命,告辞。” 秦阳转身欲走,而越雉脉主刚想给个下马威,气势先压一头,索性直接拿下更好,可谁想被一番话怼的,再也没了这种心情了。 “这位……还请留步。”越雉脉主心头积攒的劲头,泄了个干净,连忙出言阻拦,身形一晃,拦住了秦阳。 “看来越雉脉主准备好好谈了?” “你到底是谁?那两位设下陷阱,引我入瓮,我岂会不知,你到底想说什么?”越雉脉主沉着脸,心里摸不准秦阳的实力,能感觉到秦阳他修为低倒是不错,可按照手下的话说。 这位似不是体修,却全靠肉身之力,能一巴掌捏死一个灵台,实力他低,估计也是个神门炼气修士了。 他想留下此人,估计要费一番功夫,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节外生枝是最好的。 更重要的,在这个时候,来告诉他消息,引他到这里,总不至于只是告诉陷阱的事吧。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知道,越雉脉主现在的处境,已经被逼到独木桥之,不进则必死,进却也是生机渺茫。我现在有一条活路告诉你,看你走不走了。”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信你?” “凭我支走了第二剑君,让你有了喘息之机,凭你今日的局面,全拜我所赐,凭你现在想要拼一线生机,夺得宝册,成为救教功臣,一飞冲天之法,也在我之手。”秦阳眼眸一睁,语气平淡,却有一种紧握对方这位脉主小命的气势。 “你?”越雉脉主哑然失笑,自是不信的。 “以第二剑君的性情,若无更加重要的事情,引他离开,你以为你离开浮屠魔教这么久,却还能活着?你以为为何宝册为何会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何偏偏会落入你越雉一脉的人手?为何偏偏能逼得你必须前来?” “你?”同样的字,可是越雉脉主表达的意思却完全变了,他眼已经浮现杀机。 “怎么?想现在杀了我?我远不是你对手,可是你信不信,你敢碰我一根头发,今日在这里围杀你的,不只是那两位脉主了!”秦阳冷笑一声,凛然不惧,反而出言嘲讽。 可越是这样,越雉脉主心的一点杀机,却慢慢的消退了下去,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 “你引我来,却又告知我是陷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黄泉脉主死。”秦阳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丝杀气。 不等越雉脉主说话,秦阳自顾自的道。 “御鬼脉主,心狠手辣,他自然不是真心与黄泉脉主结盟,纵然他们杀了你,这宝册,其实未必是他们谁的,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可是他们二人却不会有人陨落。 届时,算是幽冥圣宗拿走了宝册,而黄泉脉主在,传承不会断,他的寿元还多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修行进阶,再过个一两千年,他的实力到了,自然有传下传承的机会,而在这之前,他对于黄泉魔宗反而更加重要。 可若是黄泉脉主死了,黄泉魔宗之内,有机会传下传承的,只剩下崔老祖和赵荣辉,崔老祖年事已高,寿元耗尽在即,而赵荣辉在宗内备受打压,此前连阴泉开启,他的名额都被剥夺了,他怕是也没什么前途了。 至少未来数千年时间,再也无人能传下传承,黄泉一脉此断绝。” “你想说什么?”越雉脉主沉着脸,出声发问。 “若是你与御鬼脉主联手,趁其不备的时候,将黄泉脉主绞杀,无论你们谁拿到宝册,相当于独享秘典,立时多了一门镇派秘典,多出一脉。 你若是如此告诉御鬼脉主,他定然不会拒绝,将一位可以克制他的强者灭杀,却还有掌控这门秘典的机会,纵然是宝册被你抢走,至少此后数千年时间,这世也再无修成黄泉秘典的强者,可以与他匹敌。 而现在浮屠魔教衰落之势,已经不可挽回,若是黄泉魔宗也衰落,幽冥圣宗自会有大机会,无论如何,都是更好的结果,他绝不会拒绝。” “与我有什么好处?”越雉脉主听了暗暗点头,这话说的,的确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 “好处?”秦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宝册不是已经在你越雉一脉手么?越雉脉主的遁光之法,越雉扶摇起,同光千万里,同阶之,谁是你的敌手,若是吃到嘴里了,却还能被人从嘴里抠走,那……呵呵……” “说的也是……”越雉脉主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真若是发展顺利,待斩杀黄泉脉主之后,他若想走,凭御鬼脉主,怎么都不可能拦得住他。 “你到底是谁?宝册你竟然都舍得放弃?”自觉这计策,甚为不错,御鬼脉主肯定不会拒绝,越雉脉主心的焦虑也少了许多。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黄泉脉主的仇敌而已,宝册于我无用,争什么争。”秦阳摇了摇头,拱手一礼:“既然算是利用了阁下,送阁下一份机会,作为回敬,也是应当的,机会已经摆在这了,阁下是不是能斩杀黄泉脉主,带着宝册,载誉而归,那要看阁下的本事了。” “告辞。” 秦阳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姿态从容,似是半点都不担心越雉脉主此刻小心眼,回来将他地格杀。 而越雉脉主,望着秦阳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杀机升了又落,落了又升。 只是想到,若此人说的都是真的,这布局,是他所为,那他算无遗策,总不至于现在没有后手吧? 第二剑君数月未见,这倒是真的,以那位剑修的性子,的确是不可能藏这么久,现在有机会了,也不出手来干掉他。 仅此一点,让越雉脉主忌惮不已,他既然能用更重要的事,支走第二剑君,手段和背景,怕是都不简单。 此刻,如此从容不迫,定然是有绝对的信心,很放心自己的性命不会丢在这里。 被人利用了,自是恼怒,可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怎么解决眼前之事才是关键。 压下心头那一丝火气,可越雉脉主也不得不承认,方才这个人说的不错。 原本的巨大劣势,被他这么一说一算,会变成了一个胜算极高的大机会。 再不爽,他也只能这么做。 此刻再去与御鬼脉主结盟,又心算无心之下,那位素来谨小慎微的黄泉脉主,怕是也绝对不会料到这一点的。 “一直听说,黄泉脉主,对于一些牵扯到地位高之人的一些事,都是谨慎难以决断,可平日里对内对外,素来是施威而不怀德,无论宗内宗外,都是以威以惧震慑,也不知道,他何时将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得罪的这么狠……” 越雉脉主回想了一下之后,暗暗庆幸,幸好这人似乎跟他没什么恩怨,要说事后不岔,报复回去出一口气…… 只是想到现在的局面,越雉脉主忍不住心底发寒,竟生不出太多的怒意…… …… 秦阳离开之后,继续潜入到黑林海之,搜寻周围一切有用的线索,从推断此地的任何变化。 现在唯一的变数,是那位御鬼脉主了。 不过,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刻的争斗,左右逃不过一个利字。 越雉脉主去了之后,必然会选择这个对他来说最有利的做法。 而对于御鬼脉主来说,死一个黄泉脉主,的确死一个越雉脉主更加有利一些。 因为浮屠魔教的衰落已成定局,而幽冥圣宗最近损失也挺惨重。 唯独黄泉魔宗的损失,说实话,微乎其微。 死了越雉脉主,对于黄泉魔宗是更加有利。 可若是除掉了黄泉脉主,于幽冥圣宗更有利,于御鬼脉主个人也是这样。 路子摆在他面前了,相信这位御鬼脉主,只要不是太蠢,也知道会选择哪个更好。 剧本已经写好了,看接下来怎么演,是不是还有人来改自己的剧本。 …… 几个时辰之后,黑林海之,骤然亮起一团亮光,一头光晕汇聚的越雉,展翅三千丈,神光耀眼,照亮了黑林海里的天空。 三位脉主都是以炼气为主,秘术秘法,神通法宝御敌,深入太多,他们诸多力量,都是没法施展了。 各怀鬼胎的三人,默契的没有深入黑林海太远,只在外围交战,在这里,他们的力量只是略被压制,却没有影响到大局。 因为,三人之,无论是谁,都清楚,今天是要死人的。 太深入了,未必会死人了。 光芒越雉,照亮夜空,紧跟着,见侧面一条昏黄大河,凭空出现,横跨数十里之地,奔腾而起,大浪滔滔之声,恍若雷鸣滚滚,震耳欲聋。 紧跟着,另一面。 御鬼脉主一声尖锐的嘶鸣,鬼仆如同幻影,融入他的身躯,摇身一晃,便化作一尊青面獠牙,身高三千丈的巨鬼,现出真身,手拿阴雷,搅动黑云阵阵。 黄泉真影与厉鬼真身,分击两侧,围攻越雉法身。 一时之间,打的阴雷阵阵,余波横扫开来,大地之,大片大片的墨绿色树木,骤然崩碎,化为齑粉,山丘碎裂,被夷为平地,水脉更是被断流改道。 数百里之地,掀起的狂风呼啸,撕扯着黑云,化作阴气雨,哗啦啦的坠落的大地。 秦阳站在一座山峰的山巅,遥遥望着三者的交战,静静的看着这三个混蛋,从开场进入死战,打的昏天暗地,天翻地覆。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越雉脉主再被围攻,情势越来越微弱。 但这也在预料之,由此可见,御鬼脉主心狠手辣之说,倒是符合,现在要在给他加一条。 他太贪婪了。 这种程度的交战,远不是他能看的真切的,可算如此,他也能看出来,御鬼脉主从开战没多久开始放水了。 偏偏他还没有反过来对付黄泉脉主。 这人太贪了…… 他想要将越雉脉主打个半死之后,再忽然反水,一击必杀,将黄泉脉主干掉。 届时,他是最后的赢家,说不定在干掉黄泉脉主之后,还能再顺手干掉越雉脉主。 小半个时辰之后,情形忽然急转直下。 越雉法身一声哀鸣,从天而降,黄泉大河紧随其后,滚滚而落,意图一击必杀。 可在这时,他身后的厉鬼真身,手骤然出现一杆大戟,直接劈在了出现破绽,终于全力出手的黄泉大河。 而大河之下,越雉一声啼鸣,也随之全力出手! 两相夹击之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黄泉大河,轰然破碎。 阴气咆哮而至,化作狂风骤雨,横扫千里之地。 昏黄的雨滴,短短几个呼吸,化作飘落大雨。 一方强者的气息,急速衰落消亡…… 秦阳长出一口气,拿出信物,催动之后。 不过一个呼吸,见身旁,骤然多了一个人。 第二剑君目神光一闪,向着远方望了一眼,立刻对秦阳一拱手。 “秦兄弟,多谢。” “无须这般客气,第二大哥,还请速战速决。” “可是不顺?”第二剑君眉头一蹙。 “不,前面的确不顺,可我改剧本了,现在黄泉脉主已死,我担心有别的变化,你,务必小心,若是顺手的话,还请将黄泉脉主和越雉脉主的尸身带回来,若是事情有任何变化,还请立刻脱身。” 第二剑君目光一凝,只是一点头,立刻消失不见。 而秦阳只是不舍的忘了那边一眼,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转身走。 黄泉脉主说不定还遗留有尸身,接下来还可能有一个越雉脉主…… 可惜,现在那里不是他能靠近的。 这一场戏,已经演了一半,后面的,已经不是他这个大导演需要亲自看着了,让大家伙自由发挥吧。 主要目的已经完成,现在离的远远的,才是最好的选择。 摸不摸尸什么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俩货身可能摸到的东西,秦阳未必能看得。 秦阳转身离去,准备离开黑林海的范围。 果然,如同预料的一般,御鬼脉主与越雉脉主,在黄泉脉主身陨之后,立刻翻脸。 在二人继续开始恶战的时候,一道金色剑气,贯穿长空,迎头落下。 第三五一章 死于太贪的聪明人,马甲之下是什么人 御鬼脉主与鬼仆相融,化出真身,手握一杆大戟,与越雉脉主交战在一起。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只是越雉脉主受创,早有防备着御鬼脉主立刻翻脸,化出的越雉法身,只是展翅一晃,在半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光带,人已经在十数里之外。 此刻尘埃落定,一切都跟计划的一样,再去接应到越雉一脉的弟子,将宝册带回浮屠魔教,便是给这件事画一个完美的句号,最大的赢家,也会变成了浮屠魔教,变成了他越雉脉主。 越雉扶摇起,同光千万里。 此法乃是越雉一脉,嫡传的法门,也是越雉一脉弟子,作为浮屠魔教眼睛的关键。 此遁光之法,远超一般的化逛之法,到了越雉脉主手,可以化出越雉法身,全力施展之下,更是可以在短短一日多的时间,从黑林海横跨空间,回到浮屠魔教之。 纵观整个南蛮之地,算是魔道三宗宗主亲自出手,为未必能拦得住他,尤其是在他铁了心要逃的情况下。 只不过,他刚飞出不远,见前方一道幽黑剑气,横断天地,划分阴阳,将他的去路直接斩断。 而后又有一道金色剑气,如同皓日当空,裹挟无坚不摧的力量,当头斩下。 看到这一道剑气的瞬间,越雉脉主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秦阳说的那些话…… “机会给你了,能有什么结果,全看你本事了……” “全看你本事了……” 到了此刻,哪里还不明白,看似给他指了一条生路,能爬出陷阱大坑的生路,艰难爬出来之后,却是一个更大的坑。 这哪里是要黄泉脉主死,而是让他们一起去死啊! 偏偏此刻,他连谁坑了他都不知道…… “我的名字不重要……” “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越雉脉主你莫要浪费时间……” 一字一句,浮现在脑海,越雉脉主心里一片冰凉,半点劫后余生,载誉而归的喜悦都没有了。 他的遁光之法,冠绝南蛮之地。 可在第二剑君这个挂逼面前,什么遁光之法,统统都是个弟弟…… 摇身一晃,掠过第一道剑气,可是不过同一时间,却见第二剑君的身形,瞬间便瞬移了三次,如同在化身三人,同时出手…… 金色的剑光,如同烈日,照耀苍穹,越雉法身昂首啼鸣,化作一团幻影。 一时之间,半空金光与幻影交错,化作一团风暴一般,闪耀不休。 锋锐之气,引的天地万物,都随之凝聚,化作一柄柄光剑,盘旋在其周围,越雉法身挣扎哀鸣,却已经看不到反抗之力了。 越雉脉主全盛之时,都会被第二剑君碾压,此刻已是重伤之躯,强弩之末,哪里还会是第二剑君的对手。 不过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只见天空耀眼的金光,骤然收敛。 越雉法身,崩碎消散。 第二剑君,凌空而立,单手拎着越雉脉主,似是被千刀万剐,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越雉脉主尸身,遥遥望了一眼后方追来,却又远远停下的御鬼脉主。 一步跨出,身形消失在原地。 而追来的御鬼脉主,散去了真身,身后一尊青面獠牙的鬼仆浮现,一人一鬼凌空而立。 御鬼脉主面色凝重,多有忌惮。 “传闻之,第二剑君行事,素来是直来直去,连杀入魔教之内斩杀之事都干得出来,他乃剑修,赤城于剑,从剑到人,必定是内外如一,他自己怕是绝对不会隐忍数月,他背后怕是有人了……” “还有越雉脉主,小聪明是有,却无什么大智慧,此番匆忙之间赶来,情势对他如此不利,他竟然能生出急智,将我劝服,说不得后面也是有高人在……” “而现在,两位脉主在此陨落,那此刻只剩下我是最后的赢家,只是我并不是我幽冥圣宗的手笔……” 骤然之间,御鬼脉主的话音一顿,身体一僵,瞳孔猛的缩小到针尖大小,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想要说话,嘴唇却也在微微颤抖。 这事,细思极恐。 这是……有人做了局,要让他们三个统统都死在这里啊! 要一口气,削弱南蛮魔道三峰,让三峰齐齐被斩断一臂! “不对,我们快走!快走!” 御鬼脉主压低了声音,低吼一声,也顾不得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带着鬼仆便要逃遁而走。 一人一鬼即刻逃遁,刚走出不远,御鬼脉主心思急转,看了一眼身旁鬼仆。 “若有强敌阻截,你我此刻状态,联手也不是其对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且从另一边逃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若是有敌来阻,定然也会是追我,若我不死,我们回宗门汇合!若我不幸身陨,你且珍重自身。” “大人,属下愿赴死!”鬼仆立刻表忠心,表示不愿意走…… “快走吧,说不定是我太过敏感,多心了而已,此地不宜久留,也不便多说,回去再说,你立刻变幻成我的模样,快走。”御鬼脉主打断了鬼仆的话,直接向着另一个方向远遁而去…… 听到御鬼脉主如此说,鬼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听从了御鬼脉主的吩咐,摇身一晃,化为一个鬼气森森的御鬼脉主,向着另一边逃遁而去。 在御鬼脉主逃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见前方虚空开裂,一只大手,从探出。 无伟力,镇压空间,让其再也无法逃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大手落下,将他抓住手。 御鬼脉主厉喝一声,在看到大手的瞬间,便伸出拇指,以指甲划破自己的眉心。 鲜血喷涌而出,却似顺着固定的纹路一般,淌遍他全身,化作妖异的血色纹路,将其全身下都包裹在其。 “移形换影!” 御鬼脉主一声泣血嘶吼,血光一闪,御鬼脉主便随之消失不见。 而原地,却有一位周身鬼气森森,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的“御鬼脉主”,骤然出现。 鬼仆望着这只大手,面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在感受到大手的气机,鬼仆连反抗的心思都放弃了,只是一脸绝望的喃喃自语。 “原来你早修成了移形换影之法……” 转瞬之后。 “噗嗤”一声闷响,鬼仆被大手直接捏的湮灭掉,连渣都没有剩下。 而大手缩回,裂缝之,传来一声似是有些意外的冷哼。 一息之后,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都恢复了原装,连气息的残留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数千里之外,潜藏在林,化作一个神海巅峰老者的御鬼脉主,面色骤然一白,身躯一震,僵在了原地,体内力量都随之暴跌…… 而御鬼脉主一咬牙,强行压下所有的异样,连鬼仆陨落的反噬,都强行压下,哪怕这会让他伤加伤,道基都随之被撼动。 硬撑着,任由体内的力量暴跌,道基震颤,让他的境界不断下跌。 此时此刻,哪怕不用伪装,他表现出来的气息,也已经不到灵台境界了…… 伤势已经到了影响到根基,让他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可他却还是行走在林,与林不少修士一般,寻找此地的产物,数里之地的几个人,愣是没有一个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在找到一株寻常的灵草之后,御鬼脉主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挖着灵草,丝毫不理会,不远处的修士传来的嘲笑目光。 “一株还没长成的青霖草,你也要挖,你是有多穷啊……” “呵呵,差不多也有八十年药龄了,可以入药了……”御鬼脉主憨笑一声,随意的回了句。 在这个时候,御鬼脉主却感觉到,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一扫而过,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如同错觉。 御鬼脉主暗暗松了口气,与其他人一起,在山一边采药,一边一座山一座山的走过去,顺势离开这里…… …… 另一边,黑林海的边缘,不少人察觉到接连有强者陨落的气息,似是觉得这里已经变成了,远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是非之地,稍有不慎,可能会被波及,性命堪忧。 此刻有胆大之徒,自觉运气不会这么差,自然也有更多,谨小慎微之人,他们都在远离这里。 秦阳混在这些人当,向着远离黑林海的方向前进。 只是这边刚离开黑林海的范围没多久,又遇到有人交战。 而这次,只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修士交手而已。 秦阳远远望了一眼,便欲绕开离去。 可是,秦阳的神色一动,脚步一顿,再多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了。 看起来,这些人里,有幽冥圣宗的人,也有黄泉魔宗的人,甚至还有几个越雉一脉的弟子。 而那几个弟子,他认得,分明是此前拿到了宝册,却被堵截在黑林海之的弟子。 更让秦阳意外的是,其一个分明是浮屠魔教的弟子,此刻却身着黄泉魔宗弟子的衣饰,参与到围攻之。 心思一转之后,秦阳索性不急着走了,这么看着。 越看,秦阳的神色却慢慢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越雉脉主陨落的气息,已经浮现,那等强者,若是在最强的时候,战败陨落,便是相隔数千里,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气息衰落,死气升腾,更有身死之时,道消的气韵。 这是做不得假的。 而御鬼脉主,在之前,占尽优势,只不过他跟自己无冤无仇,自己也未曾理会过他,挖出来的坑,要说最大的赢家,其实是这位御鬼脉主。 其他两位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陨落,而御鬼脉主近乎没什么损失。 按理说,此地最强之人,是那位御鬼脉主。 加之从之前的事情看,御鬼脉主心狠手辣,为人谨慎之余,更多的是贪得无厌。 他在此地已经无敌,算算时间,他早应该拿着宝册离去了。 而这宝册,曾经被秦阳完全炼化,在这么近的距离,秦阳如何感觉不到,宝册到现在却还在那些越雉一脉的弟子手。 虽然与这位御鬼脉主从未谋面,却也能从之前的事看的出来,他不会不懂夜长梦多,分秒必争的道理,那为何自己预料的最晚期限,还要晚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却还是不见御鬼脉主来? 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也只是自己推算的最晚时间晚了两时辰,按理说,御鬼脉主此刻应该已经拿到手宝册至少五六个时辰了,这么多时间,足够留给那些顶尖强者做出反应了。 而浪费的这些时间,也会让御鬼脉主错失携宝归宗的最好时机。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再看着这些糊涂蛋,交战不休,秦阳不由的想到,自己想不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局,才会想不到。 将自己在这里的作用摘出来,再重新看这件事之后。 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此前黄泉脉主和御鬼脉主,改了自己的剧本,针对的是浮屠魔教。 而自己再改了剧本之后,针对的是越雉脉主和黄泉脉主一起。 本来以为改剧本的人,是御鬼脉主。 然而御鬼脉主在联手坑黄泉脉主的时候,为了贪些许先机,意图事后能对付越雉脉主,竟然不惜冒着黄泉脉主生疑的危险。 此刻,他自然不可能放弃最终目的:宝册。 他没来,肯定是出事了。 偏偏自己没有再次感觉到顶尖强者陨落的气息,他要么没死,却也出了意外。 要么是死了,却被人强行压下,没有泄露出来,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他们更强的人。 这只有三宗宗主那个级别的强者了。 也是说…… 改自己剧本的人,根本不是御鬼脉主。 而是有藏的更深的人,顺势而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口气弄死了魔道三宗,一宗一位脉主。 黄泉脉主被当场围攻而死,越雉脉主重伤,被忽然出现的第二剑君砍死。 一连数位强者出现,又是在强者最不愿意去,各种险诡环境,各种限制最大的黑林海之。 一片乱局之,御鬼脉主最后也死了……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意外了,可能是他本身受创,可能是为了悄悄带走宝册,陷入了什么恶劣险境之…… 他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想来也都能接受。 凭什么能死两个脉主,却不能死第三个? 算是有人猜测,是被人下了黑手,可这怀疑对象多了去了,能将大战之后,疲惫不堪,消耗甚大,甚至还可能受了伤的御鬼脉主弄死的人。 整个南蛮之地,各门各派,每家拉出来两三个,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秦阳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怀疑对象了。 可最终目的,不外乎两个。 要么是为了削弱魔道三峰的实力。 要么嘛…… 秦阳转头望着那位伪装成黄泉魔宗弟子的越雉弟子,心头默念了一句。 “要么,是为了自己已经不放在心的宝册了。” 在秦阳思忖的时候,那位带着宝册,一身黄泉魔宗弟子衣饰的弟子,已经慢慢的退到了战团之外。 看样子,他是准备悄悄带着宝册逃走了。 而这时,思来想去之后,秦阳也决定了,无论是哪个原因,试一下知道了。 待那位弟子佯装负伤,脱离战团之后,秦阳一揉面颊,又随意换了一位方才才看到的,黄泉魔宗弟子的模样,再换了一身衣服,迈步走向战场方向。 路过那位伪装弟子身旁时,秦阳眼带着一丝关切。 “这位师弟,你怎么样了?还能战否?” “我……”伪装弟子微微一惊,看到秦阳身穿的衣服,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消耗过巨……” “我给你看看。”秦阳不待他多说,走到对方身前,一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察看了一下对方手臂与腰腹部的伤口。 同时顺势在对方的一个储物袋轻轻一抹,一丝微光一闪而逝。 里面被秦阳炼化的宝册真品,被他拿走,转手放进去一个之前准备好,却没用的赝品。 他这手段,远不如张正义,可再怎么说,当初也是秉承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都囫囵吞枣的学了点,学的精不精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触碰到一个储物袋的情况下,摸出来一个自己炼化过的东西,再趁着拿出来的时机,放回去一个别的。 这种手段其实是小儿科而已。 对方警惕心很强,多有防备,可是不等他说什么,秦阳便丢给他两颗丹药。 “都是外伤而已,内伤并不严重,只是略有些毒而已,服了这两颗丹药,应当无事了,你且在此,尽快恢复一下。” 说完,秦阳也不等对方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开,转向战场方向。 伪装弟子松了口气,自觉只是遇到了一个黄泉魔宗弟子,却未能认出他身份,想来大派家大业大,有不认识的弟子,也纯属正常。 再察看了一下储物袋,这才放下心来,服下丹药,即刻远遁而去。 而另一边,秦阳根本没有加入战团,只是从旁掠过,远遁而去,途甚至为了抹掉痕迹路线,还随手将遇到的一具尸体超度了。 如此的话,纵然是有什么破绽,有人手有钦天宝鉴之类的宝物,追到这里,也已经是极限了。 秦阳拍拍屁股走了,顺手又挖下一个坑。 而这边,那位伪装成魔宗弟子的越雉弟子,一路疾行,向着浮屠魔教的方向逃遁。 不过半个时辰,见林,一位须发皆白,面色显得有些不正常苍白的老者,缓步走出。 可不是御鬼脉主。 “我跟着你好几个时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已经无用了。” 话音落下,御鬼脉主身形一晃,一掌拍在这位弟子的脑门,当场将其拍死。 再夺走他的几个储物袋,逐一检查之后,终于在其一个,找到了一本金属书籍。 “好,不枉费我冒险一场。”御鬼脉主面露喜色,转身走。 可是回过头,却不知何时,他身后出现了一位一袭黑衣,看不清面容的人。 对方只是伸出手,凌空虚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伤势已经重到撼动道基的御鬼脉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叫出来,便无声无息的化为一团血雾。 对方单手虚托,储物袋自动破碎,里面一本金属书籍,落入到他的手。 然而,拿到手之后,来人的手却微微一僵,冷哼一声。 “哼!” 手的宝册,也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洒落…… 黑衣人周身气息浮动,似是怒不可遏,却又强行压制着。 片刻之后,黑衣人手拿出一颗黑球,丢在地,黑球炸开之后,一道乌光拂过。 这里残留的所有气息,所有痕迹,统统都被抹去,纵然是地残留的齑粉,表面也蒙了一层黑污。 黑衣人拿出一面外框略微泛着一丝乌色的银镜,催动之后,银镜之,乌黑一片。 而黑衣人踏空而行,顺着那位伪装弟子的来路,一路追过去,却见乌黑的银镜,顿时浮现出那位弟子之前来时的画面。 一路回溯过去,见到了秦阳给这位弟子丹药,手却似是无意间触碰到对方储物袋的画面,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微光,此刻有心察看之下,也显得极为明显。 到了此地,这位黑衣人,才手持银镜,继续追着秦阳离去的道路追去。 一直追了没多久,见银镜显示的画面,骤然之间变成一片空白。 “嗯?”黑衣人的脚步一顿,似是有些意外,却又有些释然的点了点头:“恩。” 既然前路不可追,追来路。 从秦阳与那位伪装弟子相遇的地方开始,逆行而,不断回溯曾经的画面。 不一会,追踪到了秦阳易容改面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面色略有些黝黑的汉子,气质显得略有些阴沉。 到了此时,黑衣人直接收回了银镜。 此等宝物,神妙非常,可是催动之时,却也殊为不易,前路被人抹去了一切,顺着来路追查,到了此刻,终于查清楚,这个人竟然是伪装的,查到了真面目,那没必要在继续查下去了。 他不会想到,如此隐秘,又有如此手段的人,在马甲之下,可能…… 还是一个马甲。 他遥望远方一眼,语气里略有一丝意外和恼怒。 “幽冥圣宗?哼!” 第三五二章 家里有好多矿;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秦阳行至半途,尚未回到黄泉魔宗之时,第二剑君便途出现,将越雉脉主的尸身,丢到他面前。 “秦兄弟,你要的尸身,只有天麟这个贼子,黄泉脉主死无全尸,已经找不到了。” “有劳了。”秦阳一拱手。 “无须客气。”第二剑君也不多问秦阳到底要干什么,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此前内子有些话,让我转告你,贼子当前,我却给忘了,还好没有误事……” “嫂嫂可有什么指教?” “来之前,内子曾言,若事无波折,如若戏曲,照本宣科,让我即可退回,此前多有波折,又时时惦记着斩杀天麟,才将其忘记,此刻尘埃落定,反倒是想起来了。” “还有别的什么吗?”秦阳心一紧。 “还有,内子曾言,这后面肯定还有别人在,她倒是也没跟我说清楚,说了,黄泉宗主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魔教教主也是如此,后来又说,此番局面,必不只是南蛮之地的事……” “嫂嫂聪慧过人,秦阳敬佩,还望第二大哥回去之后,代我给嫂嫂道谢一声。”秦阳心稍稍一松,更加确认了心的猜测,起码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会有这种猜测。 以前倒是还未曾多注意过,此刻才知道,第二剑君的夫人,竟是如此洞彻世事,心思敏捷。 “楉言还是稚童之时,已是闻名的才女,聪慧绝伦,心思敏锐,我一向是有什么事情都听她的。”第二剑君提起这个,颇有些得意了。 秦阳颇有些无语,再想了想,第二剑君这执拗,却又直来直去的性子,能活到今日,此前从不多事多言,怕是也有他夫人的功劳在里面,第二剑君自己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一茬的。 “这些是我出门时,师尊给准备的,你带回去,给嫂嫂补补身子吧,所用的材料,也皆是性质温和之物。”将一个葫芦丢给第二剑君,秦阳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算是谢过嫂嫂,而且若是嫂嫂喜欢,第二大哥也无须跟我客气,尽可常来联系。” “多谢。” 第二剑君闪身离去,回到他做的小院里。 “楉言,我回来了。”第二剑君还未进门,便开始嚷嚷,顺手还将手的葫芦,放到了桌子。 “秦小弟还是这般客气,你也是的,怎么总是敢伸手拿。”楉言从屋内走出,看到葫芦,立刻责怪了一句。 “你也不问问我事情顺利不,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秦兄弟给的?”第二剑君颇有些纳闷,好不容易砍死了天麟,没想到进门之后,他夫人却问都不问一句…… “有什么好问的,若是事情不顺,你回来之后,不会还未进门开始嚷嚷了,而是臭着一张脸,给我脸色看。” “啊?没……没有过吧,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给你脸色看……”第二剑君干笑一声,尴尬不已。 “我还不知道你。”楉言白了第二剑君一眼,揭开葫芦盖,轻轻一嗅:“秦兄弟倒是有心了,这种以兽类气血本源,加之诸多温补灵药,施以妙法,熬成的一锅浓汤,算是在帝都,有这种水平的,都甚是少见,价值不菲,也难为秦兄弟,每次都送来一些……” “没事,你身子骨虚,服不得什么灵丹灵药,反倒是这个最好,欠秦兄弟的越来越多,我也不怕欠人情了,若秦兄弟有什么事,我能帮自然也会帮,回来之前,秦兄弟还专门说了,有空常去坐坐,他给准备。” 第二剑君说的大大咧咧,着实是不拿秦阳当外人看了。 而楉言的手却微微一顿,念头一转,自顾自的拿出一个碗,从葫芦里倒出来一小口浓白色的汤,端着碗,随意的问了句:“秦小弟,还没说别的什么?” “也没说别的什么,秦兄弟这人是太客气了,我把你之前说的那些转告给他之后,他非得让我代为道谢,还说了不止一次……” “噢,这样啊……”楉言看了看浓汤,服下之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看你这个憨傻的家伙,连人情往来,讲究个有来有往,你都不清楚,无论是谁,都不能一味索取……”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我了?我是没你聪明,但也不傻吧。”第二剑君很不乐意的反驳。 楉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摇头笑道。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近来你若是没事,可以出去走走,回来了给我说说局势。” “噢,好……” “我久病初愈,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也身为女子,心思天生你们这些臭男人细腻些许,若是发现什么东西了,你代为转达给秦小弟,秦小弟虽然多有机智,可他年纪尚小,实力还弱,很多事,未必能考虑周全,这很多事啊,心里有谱了,才能安稳,也算是我们能为他做点事吧。” …… 另一边,秦阳看着越雉脉主,已经千疮百孔的尸身,面带着一丝怜悯。 “可怜的家伙,不知道那位楉言嫂嫂,乃是第二剑君的逆鳞么,他不干掉你,绝对会誓不罢休,你还要感谢我,若不是我提了一嘴,要尸身,恐怕你连根头发都别想留下来,现在我还要给你超度,给你一口棺材,有一处安眠之地……” “哎,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总有人不让我安安稳稳的当个咸鱼呢……” 摇头感叹了一番,秦阳伸出手一抓,手多出来两个光球。 一个白色光球,九成九是垃圾。 一个蓝色光球,里面是一块令牌。 随手拍到脑袋里,秦阳才颇有些后悔的一拍自己的手。 “怎么这么手快啊,程序还没走呢,顺手摸了,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准备了一口棺材,将越雉脉主地安葬,点了三支灵香,插在墓前。 转身离开,行走在半途,秦阳才随意的开始察看刚摸到的光球。 白色的,这次还在预料之,也是一些信息而已。 只是越雉脉主天麟,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 但记忆里的地方,却明显不是南蛮之地。 那里城墙高耸入云,灵光汇聚,已然化出灵性,化作飞禽走兽,时聚时散,城楼阁林立,还有诸多神光闪耀之物,浮于半空。 而城外若隐若现的,还能看到灵山林立,灵气如同光幕,倒垂而下,天空一道道神光飞遁…… 只是惊鸿一瞥,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越雉脉主记忆里的地方,富庶鎏金,繁花似锦,仅灵气这一条,甩开了南蛮之地不知道多少。 南蛮之地,其实这个名字,最初都是北边的人给起的,在那个时候,可是纯粹的贬义,时至今日,这个南蛮之地,其实也是有一定的贬低之意。 此刻记忆里看到的画面,明显只有北边最强大的大嬴神朝,才会有这种气象。 这些画面惊鸿一瞥,之后出现了另外的东西。 越雉脉主依然是少年模样,但画面里,却之前见到的略显稚嫩了些。 他对面站着的,是小鲜肉般的第二剑君,这个时候的第二剑君,一袭锦袍,头戴玉冠,腰挂金佩。 也不见第二剑君有什么动作,只见剑光一闪。 越雉脉主紧贴着右耳的头发,骤然之间,断了一截,缓缓的飘落下来。 他的右边脸颊,有一丝细细的血线,徐徐浮现,一路延伸到他的耳朵。 而后,他右边的耳朵断裂开,鲜血汩汩而下,顺着他的脖颈流淌。 斩过一剑之后,才来了一些差役装扮的人,拦在二人之间,苦着脸,对第二剑君说着什么,反观越雉脉主,却像是一直被吓坏的鹌鹑,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如同被吓傻了一般,叫都不敢叫出声…… 之后画面一转,年轻的越雉脉主,一副死了爹的模样,被送出了城,他离去之时,回头看了一眼城门。 两个金煌煌的大字,映入眼帘。 “离都。” 画面再一转,年轻的越雉脉主,进入了浮屠魔教…… 秦阳看完这些越雉脉主生平印象最深的记忆画面,忽然明白了,为何这货非要跟第二剑君过不去。 这件事的执念,已经成为了他的魔障,他一生之,记忆最深的画面,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仇敌…… 活的是真可怜…… 不过,秦阳却也从看到了别的东西。 画面之的第二剑君,看起来还是个俊美公子,行事却霸气外露,在城砍了人,差役竟然不敢阻拦,只敢在前面用血肉之躯挡着,事后还硬生生的吓的天麟,不得不远走南蛮之地。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 却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 第二剑君的家里有矿,而且不止十座八座。 离都,乃是大嬴神朝的南都,大嬴神朝四都之,若说富庶,绝对是南都最强,那位端坐云端,俯瞰苍生的神朝大帝,近千年来,除了在京都待过,也来过离都。 能在离都能有如此势力,恐怕第二剑君家里,不止有矿这么简单。 说不定,他们是那种别人发现了矿脉,也需要他们点头,别人才有资格去开采的真大佬。 只是,秦阳思忖之后,却也有些不解。 离都是大嬴神朝的四都里,距离南蛮之地最近的了。 交集也算是最多的,离都的消息,在南蛮之地也是最多。 可从来没听说过,离都有哪家大人物,是复姓第二的…… 放弃多想,秦阳心情却好了不少。 计划里,后面没事干了,要去大嬴神朝的地盘了,起码去转转,认认门什么的…… 忽然之间发现,认识的人里,竟然有一个大嬴神朝的顶尖衙内。 至少从刚才的画面看,第二剑君家里可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 再想想,他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也是为了他媳妇,肯定不是因为家道落的原因。 有这个关系在,以后真去了,找第二剑君扯一下虎皮,那都是小事,有个关系不错的熟人在,很多事也方便些。 放下这些,再看摸到的第二个光球,只是一个令牌,书“酆都”两个大字,用的是古时候的字。 随手炼化了之后,稍稍看了看,丢到储物戒指里落灰。 不管事情有什么别的变化,起码这次的目的是达到了。 回到了黄泉魔宗,还未进山门,察觉到这里的气氛颇有些古怪。 尤其是见到不少黄泉一脉的弟子时,秦阳终于发现哪古怪了…… 黄泉一脉里不少弟子,似乎都知道了噩耗,他们佯装悲痛,却还是有不少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装都装的不像。 由此也可见,黄泉脉主平日里是多不得人心,只会施威,靠着畏惧驾驭下面的人,真死了,不少人连兔死狐悲的感觉都不会有,也不会觉得没了脉主,他们的日子会不好过什么的…… 尤其是那些连沉痛都装不出来的弟子,之前的日子怕是已经不好过的很了…… 走进去不远,正巧见到鲁促仁,匆匆从门内走来。 看到秦阳之后,鲁促仁立刻停下脚步行礼。 “见过秦师叔。” “这么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事发生了?” “啊?黄泉脉主陨落,秦师叔不知道?”鲁促仁似是意外。 秦阳刚要说什么,却冷不丁的想起来,之前第二剑君转达的话,提到了黄泉宗主。 而鲁促仁,乃是黄泉宗主的弟子,位列第一真传,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是铁板钉钉会接任宗主之位了。 念头一转,秦阳咧嘴一笑。 “知道啊,之前宝册有消息,我不是还专门去了么,只是可惜,我才刚到黑林海的边缘,听人说,黄泉脉主死了,这可真是……” 说到这,秦阳忍不住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道。 “见谅啊,虽说黄泉脉主陨落,门实力大减,可我还是没忍住……” 抬起头,秦阳一副想笑,却非要装作悲痛,任谁看了都觉得假的样子,抬高了声调,装作意外和悲痛。 “啊?什么?黄泉脉主被人打死了?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鲁促仁哭笑不得一拱手:“秦师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鲁师侄,那你赶紧去忙吧。” 两人分开,秦阳向着山走去。 而鲁促仁,回头看了一眼秦阳的背影,失笑摇头,心暗忖。 这位秦师叔,可真是,明明满面红光,心情大好,差大笑出声了,却偏要装一下,师尊还曾让我了解一下这位秦师叔…… 还有什么好了解的,次当面吐了黄泉脉主一脸,半点颜面都不给,后面又死揪着小辫子不撒手。 当真是记仇的少年心性…… 师尊怕是想多了,崔老祖算是想做什么,怕是也不会让这位秦师叔去做,黄泉脉主意外遭到围攻偷袭,可事后,其他两位脉主,竟然也接连陨落。 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呢,跟崔老祖怕是没什么关系了…… 第三五三章 了却师徒心事,楉言嫂嫂示警 “师尊,我回来了。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暂且放下了杂事,心情还算不错的秦阳,刚回山之后,大老远的开始嚷嚷。 进门见到崔老祖坐在院,煮好了一壶茶,静静的坐在那里品茶。 看到秦阳之后,崔老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秦阳挥了挥手。 “回来了啊,坐下喝口茶吧。” 秦阳略有些意外,崔老祖没有去修炼,也没有埋首故纸堆里,研究那些残破的典籍,更没有去研究怎么将熬汤的水平更进一步,而是在这里喝茶…… 转念一想,秦阳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这必然是在担心他,根本无法静心研究别的事情…… “徒儿回来了,有劳师尊挂念,是徒儿任性了。”秦阳走前,躬身行礼。 “别说这么多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崔老祖给倒了茶,推到秦阳面前:“这是门内一位外放的执事,回来时孝敬我的明心茶,有稳固心神,去除杂念之效,你多饮几杯。” “多谢师尊。”秦阳饮了茶,立刻感觉到心头一片清明,诸多阴霾,都似被清洗了一般,心头莫名的放松了一些。 念头一转,秦阳放下茶杯,神色一正。 “师尊,我有些话要告诉你,其实当初……” 秦阳刚开口,崔老祖便伸出一只手,阻拦了秦阳要说的话,目光深邃的看了秦阳一眼,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秦阳啊,为师老了,已经没多少年活头了,历经大变之后,反而看开了不少事情,想明白了不少事情,这是好事,加现在有你,为师也别无所求了。” “至于宗门的宝册一事,既然黄泉脉主都陨落在外,而且已经有确切消息,当时出现的三位脉主,尽数陨落,这后面肯定有别的人在插手,宝册在哪,落入谁之手,已经无所谓了,也不关为师的事了。” 崔老祖说的不清不楚,秦阳心底却叹了口气,明白了崔老祖话里的意思。 从次说拿出赝品去坑人的时候,崔老祖怕是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了。 如说,他已经确认,次的葬海秘典宝册,肯定也是赝品,只是那赝品做的较真。 旁人根本看不明白,反倒是崔老祖学究天人,积累雄厚,才能从弄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本质讲,其实这些可能有神妙的东西里,绝大部分都是崔老祖自身的学识。 而当初,赝品葬海秘典宝册,是从幽灵拍卖会拍出去的。 秦阳又身为幽灵号的船长,执掌幽灵盗,掌控幽灵拍卖会。 这件东西,若不是旁人送来的,他无法验证真假,那只有一个可能了,赝品本身是秦阳搞出来的。 崔老祖说这些话,只是让秦阳别把话说明白了,大家心里知道,归心里知道,话说明白了,意义不一样了。 此番,也只是让秦阳莫要纠结过往,过去的事情,让他过去,崔老祖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至于宝册,也差点明了。 无论宝册现在是不是还在秦阳手里,还是在谁手里,都跟他没关系了。 若别人拿去了,便拿去了吧,若秦阳还拿着,让秦阳也自己拿着吧,崔老祖自己已经不在意了,而秦阳也无需将宝册给黄泉魔宗。 “我的话,你可明白了?”崔老祖又问了一句。 “弟子明白了,弟子也无别的事情了。”秦阳点了点头。 “真明白了好啊,这人啊,最怕活的自认为明白了,其实糊涂着,反倒是难得糊涂的最好。” 秦阳也不多言了,心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本来的确是打算给崔老祖说很多事情的,也打算将宝册直接送给崔老祖,了却崔老祖的惦念。 谁想到,现在竟然是这个结果,崔老祖连他要说什么,其实都已经猜到了…… 不过,想想这样,对崔老祖其实也更好一点。 整个黄泉魔宗,有资格去尝试修行黄泉秘典的人,本来不多,而能修成黄泉秘典的人则更少。 纵然是现在的宗主,主修的法门,也不是黄泉秘典。 整个黄泉魔宗里,现在修成了黄泉秘典,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三个。 一个为宗内立下过赫赫功劳的耄老,他有一个后代,生有寒水宝体,如此才让他有了观摩黄泉秘典的机会。 此刻才刚刚筑基成功没几年时间,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另一个是赵荣辉,他倒是年轻,而且有神门巅峰的境界。 最后一个是崔老祖,年纪虽大,可境界却最高,让他重新铭刻宝册,估计是没可能了。 可若是崔老祖寿元耗尽之前,能侥幸将境界再次拔升,以后他一对一的传下传承的机会,非常大了。 若是没有宝册在,崔老祖相当于一个有数量限制的,活着的宝册。 他对于黄泉魔宗的意义,会截然不同,以后在宗内的地位和待遇,也会水涨船高。 想来也不会再出现类似之前黄泉脉主,背地里要坑死他的事发生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 了结了一桩心事,秦阳心里舒畅了不少,跟崔老祖之间,也像是少了那么一层薄薄的隔阂,双方更加亲近了些,也更默契了些。 师徒俩坐在这喝茶谈心,从修行到时事,再谈到当年崔老祖,当年认识那些老朋友和老仇敌之时的一些往事。 一晃到了深夜,崔老祖也放下了心头的挂碍,很是洒脱的走了,继续去研究他的东西。 而秦阳又来到的侧面一座山头的断崖边,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 “原来是秦师叔啊,不知秦师叔,深夜来此做什么?”赵荣辉靠在石头,揣着个酒葫芦,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见礼了。 “这里能看到俯瞰魔宗驻地,视野最好,我来这里吹吹风,喝喝酒,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秦阳也自顾自的拿出个酒壶酒杯,自斟自饮。 “黄泉脉主死了,我心里头痛快了,却又担心魔宗处境……” “哈哈哈,我知道你是来庆祝的。”秦阳大笑一声,坐在赵荣辉对面:“正巧了,我心里也痛快,但我不担心什么魔宗处境。” “秦师叔,你这……” “别秦师叔、秦师叔的叫了,我之前是恶心一下黄泉脉主,才拿这个压他的,弄的现在,大家都觉得我自持辈分高,胡乱压人,这辈分什么的,也明着不能乱,私下里的,看顺眼的,咱们各交各的行……” “哈哈哈……”赵荣辉大笑三声,举了举酒葫芦:“那秦兄,我们来干一杯。” “干!” 连干了三杯之后,赵荣辉才继续道。 “秦兄,你说不担心魔宗处境,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往小点说,南蛮魔道三峰,各自折损了一位脉主,浮屠魔教衰落已成定局,幽冥圣宗又因为鬼坑内耗,损失不小,不客气的说,黄泉魔宗不过损失了一个谁都不喜欢的脉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往大了说呢?” “往大了说啊……”秦阳嗤笑一声,指了指远处:“那关我们什么事,有个高的顶着呢,而且我听说,最近北边的南境十八州,近来与南蛮之地的冲突,都减弱了大半,这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养精蓄锐,等着南蛮之地的情况,变乱到一定程度,他们会近来横插一脚呗。” “秦兄说的没错,算没有出三位脉主陨落的事,南蛮之地,近来的气氛,也越来越怪了……” “所以了,这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弱小的小修士,看看热闹可以,别的什么都不行,你呢,第二真传,可你基本又不在宗内管事,管事的都是你大师兄,真有什么事,你也能干干冲锋陷阵的活,别的,你也管不了。” 赵荣辉点了点头,灌了口酒,自嘲一笑。 “是啊,跟我能有多大关系,不外乎与人交手,分个生死,别的,我也管不了,算了,喝酒吧……” “来,我这存了不少好酒,你算是有口福了,让你尝尝。” “哈哈哈,那我可不客气了……” 一顿酒,二人喝到了天明,各自带着些许醉意,回去休息。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皆是风平浪静。 死了三位脉主,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没之前那么激烈。 一切都像似恢复了平静。 秦阳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恐怕是各派都在憋大招呢…… 当时除了御鬼脉主死的不明不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补的刀之外,其他两位,可都是死的明明白白。 这都成了一糊涂账,反正结果是各派之间的仇恨,更深了点。 再往深里琢磨了一下,三位脉主身陨,太过巧合,应该有不少人,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前面两位,秦阳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可最后那位御鬼脉主怎么会死的,秦阳到现在还不明白。 那三派自然也会有聪明人,能看出来问题所在,他们现在变得冷静,其实也只是不想被别人利用。 无论是谁,无论有什么目的,只要以静制动好。 谁先出手,谁会露出破绽。 所以了,近来秦阳都是窝在宗内,没事了也找赵荣辉喝喝酒而已,不然的话,连山都不下。 又是一个月过去,整个南蛮之地的气氛,愈发的平静,似是恢复了往日的结果,除了那些争宝厮杀,仇恨厮杀之外,各大派,却都没什么动作了。 秦阳正在崔老祖的山里,例行修行,见身旁一个人影骤然出现,连神光与灵气波动都没有异样。 反而是对方刻意露出一丝气息,才让他发现的。 崔老祖没什么反应,而且又能这么随意的潜入进来,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第二剑君。 “第二大哥,好久不见啊,可是嫂嫂……” “不,不是,次你送的汤还有呢……”第二剑君老脸一红,颇有些尴尬,想到之前来了两次,都是因为浓汤没有了,总是这么伸手,终归不好,可偏偏心疼媳妇,又没有别的更好更合适的东西,给他媳妇进补恢复…… “哈,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是这样的,内子让我给你传个话,让你近来最好不要出去。” “哦?近来是多久?嫂嫂还说了什么?”秦阳坐直了腰板,来了精神。 “至少要等到局势再次发生大变为止!还有……” “原话复述吧。”秦阳暗叹一口气,只能让他原话复述。 他对第二剑君的剑道天赋,绝对不会有丝毫质疑,可除了剑道和他媳妇之外的事,这货跟他媳妇相,宛如一个智障…… “噢,好……”第二剑君神色似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转述:“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懂,算了,我也是被你传染了,变蠢了不少,我跟你解释什么,我说什么,你原话,一字不动的转述给秦小弟即可……” “第二大哥,这一段不用转述……” “啊?” “算了,你继续说吧……”秦阳颇有些理解那位嫂嫂的心情了…… “南境十八州,兵力缩减,从边境内撤八千里,这是在表态呢,他们在表示,南蛮之地的纷争,魔道三位脉主陨落,与他们无关,可越是如此,南蛮之地的各个势力,反而更不会信了。 除了魔道三宗之外,其他势力,近来都很是克制,不与他人冲突,三派亦冷静了下来,南蛮局势,平稳已成定局,纵有冲突,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可此前已经有人出手,对方定然不会放弃现在的局势,他们不会让南蛮之地平稳的,无论对方是南境十八州的人,还是南蛮之地的人,都会这么做。 而想要让看似平复下去的局势,再次呈现出鼎沸之势,需要的只是一把火而已,一个引子而已。 纵观整个南蛮之地,秦小弟,你是最方便,最容易,付出代价也最小,可是却也可以得到最大成果的引子。 崔老祖的性情,人尽皆知,当年他的爱徒陨落,他将南蛮之地闹的天翻地覆,落得一个崔老魔的名头。 而现在机缘巧合之下,算是失而复得,若再次失去,以崔老祖的性情,必定会拼的不死不休,断然不会理会什么大局。 届时,按下恩怨,平复局势,尽数会成为一个笑话。 秦小弟,你务必小心谨慎。” 第二剑君转述完,秦阳立刻站起身,躬身一拜。 “有劳第二大哥跑一趟,也拜谢楉言嫂嫂的指点,小弟受教了。” “你小心一点为好,我是看不到这些,可楉言却很少出错的……” “第二大哥最近也莫要露面了,想来,你在南蛮之地,肯定也有不少人知道的,他们若想干什么,万一会牵扯到你,也会将你考虑进去的……” “恩,你一切小心。” 第二剑君无声无息的离开。 秦阳站在原地,蹙眉苦思,越想越是一身冷汗。 平日里,当局者迷,根本想不到自己身,因为明面,他只是一个长的跟崔老祖爱徒有些像,走了狗屎运,才被收为徒的家伙,本身实力不值一提。 可现在,若是有人想要用明面这个身份…… 稍稍一想,秦阳明白,楉言说的没错。 若局势真的平稳了,他的确是那个可以轻而易举,将南蛮这锅水,再次轻而易举烧成鼎沸之势的引子。 只需要杀一个神海境界的小家伙,能达成目的。 若真有人不想南蛮之地的局势平稳,若真的也想到了这点呢? 而且想到这一点,还并不是很难,因为同样的事情,当年已经在崔老祖身发生过一次了。 再来一次,的确是轻而易举。 那自己也应该未雨绸缪了,可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三五四章 演技逐渐提升,棋子要死的有价值 这段时日,秦阳看崔老祖的样子,再加崔老祖有意无意说的一些话,曾经查到的那些事情,秦阳也没法说出口了。m.vodtW.com 说出来,也只是扒开伤口撒盐,让他老人家继续痛彻心扉,再陷入到以死相搏无力,隐忍却也不能,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当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那位被尊称为九指神候,在南境十八州内,地位尊崇的侯爷,会亲自向黄泉魔宗的一位弟子出手,甚至亲自抹去了痕迹。 可如今,被人提醒之后,秦阳才骤然醒悟。 他此刻明面的这个身份,与当年何其相似。 若当年,有人杀了崔老祖的弟子明哲,是为了掀起混乱纷争,改变局势呢。 前车之鉴,近在不远。 崔老祖的性情与弱点,被人摸得透透的。 秦阳自忖,以目前的情势而言,若他是幕后之人,不想南蛮之地的局势平稳,也会杀了这个小小的神海弟子,点燃火药桶,炸翻平稳的局势。 思忖到这里,秦阳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躲一躲吧。 逃回盗门,绝对是最安全的,然而,回盗门,便要进入到大嬴神朝的地盘,说不定反而更加危险。 其次便是回到海,到了南海,甚至是死海,那里是谁的天下,无人不知。 在海,除非是魔道三宗宗主这等强者,亲自出手,强势逼杀,不然的话,没人能在死海覆灭幽灵盗。 那里是幽灵盗的后花园,海的黑林海,仅仅只是利用环境,能坑杀所有来追击的人。 要说,秦阳最放心的,还是幽灵盗,觉得最安全的,也是对常人来说,危机重重的死海。 站起身之后,秦阳又坐了回去,冷静思考了一下。 自从三位脉主陨落之后,自己从未离开过山门,算是有人想到动手,也没有机会。 那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对策,当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但一味的苟起来,也不是办法,平日里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毕竟,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是与不是,总要先确认一下。 如是,又过了三月,秦阳苟在宗内,连山门都没出过。 这倒也没什么不正常,修士日日修行,苦修不辍,有些强者一次苦修闭关,几百年都很正常,他一个神海修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苦修个数年,也没什么不对的。 南蛮之地的局势,越来越平稳了,无论是魔道三峰,还是其他势力,相互之间的摩擦,都往年少了很多。 只要大势力不乱,下面的小势力和散修之类的,也无关多少大局。 但秦阳却从很多消息里,敏锐的察觉到,还真的有人不希望南蛮之地平稳下来。 今日,这家的弟子,在外面与散修冲突,莫名被人干掉了,这边去报仇之后,才发现,那位散修背后,竟然还有一位强者大佬…… 明日,那家的一位寿元无多,实力也不高,偏偏子孙众多的耄老,被人交战波及,从而被误杀…… 诸如此类的消息,隐藏在每日众多信息之下,都是牵扯看似不大,又很快被解决了,可数量却在慢慢增加。 秦阳叹了口气,心暗忖,还真让楉言嫂嫂言了。 有人要挑起矛盾,选的这些牺牲品里,若论代价之小,掀起的波澜之大,有哪一个能得他秦阳的。 之所以没人跟他动手,纯粹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给这些人机会而已。 再加这几个月,能确定的几桩算是挑起矛盾的事,秦阳可以确定,算是要对付自己,他们也不会派出什么真正的高手。 真有高手来,后面的事反而简单了,只要自己死了,崔老祖去找到高手将其干掉算完了。 若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暂时放下思索,秦阳带着酒,来到经常喝酒的崖边,一个人静静的喝酒。 喝到一半,赵荣辉忽然也来了。 “你不是出门办事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秦阳颇有些意外…… “师尊交予我的一点小事而已,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回来了……”赵荣辉不甚在意,自顾自的拿起秦阳的酒壶,自斟自饮:“还是你这里好酒多啊,你又不好酒,哪来的这么多好久,尤其是次的那个醉生梦死,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啊,可惜不能痛饮,着实遗憾……” “哈,你若是想痛饮,我也不会拦着你,你不怕死,尽管喝,能将你喝醉的存货,我这里还是有的……”秦阳莞尔一笑,这货跟酒鬼倒是很搭,每日若是不饮几杯,浑身都不舒服。 “你也别笑我,我虽然好酒,却也没打算淹死在酒坛子里,再说,这醉生梦死虽好,却颇有些绵柔了,不是男儿喝的酒。”赵荣辉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正好,三日之后,附近黑鹰城的杜家,百年一酿的子康酒要出炉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烈酒,每百年才有一次,我百年前订了,咱们一起去,让你尝尝。” “呃,你这么快回来,不会为了喝酒吧?”秦阳愕然。 “秦兄,还是你了解我啊。”赵荣辉大笑一声,也不否认:“这子康酒,唯有刚出炉的时候,烈性最重,那些经过窖藏的,多了三分绵柔,反而少了趣味,秦兄,你不会想错过的,这才是真正男儿酒。” “你都扯到是不是男儿的问题了,我岂能拒绝。”秦阳心一动,一拱手,笑道:“你回来还要去复命,那我们三日后,直接黑鹰城见吧,我倒是要尝尝你说的什么男儿酒,若是名不副实,我可要骂人的。” “哈哈哈,怕你喝不下去,当场出丑……” …… 三日之后,天色尚未大亮,秦阳跟崔老祖报了一声,下山而去。 “师尊,赵荣辉约我去黑鹰城品酒,我去去回。” “恩,你去吧,一路小心。”崔老祖没多说,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秦阳抵达山门,守门的弟子,看到秦阳,立刻躬身行礼。 “见过秦师祖,这么早,秦师祖要出门啊,若是要办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即可,何劳秦师祖亲自去办的。” “噢,也没什么事办,赵荣辉师侄,约我去黑鹰城,品尝新出炉的子康酒,他可是吹嘘了很久,我倒要去看看,是不是名不副实。”秦阳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 “哦,这样啊,近来好不容易又有些安稳了,可那些散修却整日厮杀的反而更激烈了,弟子找人护送秦师祖吧。” “不用,黑鹰城距离宗门也不远,我午时能到了,赵师侄等不及,想来已经在那了……” “哦,难怪弟子今日轮值之后,没有见到赵真传出门,原来早走了……” “是啊,他那个酒坛子,这种事肯定谁都积极,匆忙办完事回宗,可不是为了喝酒么。” 客气了两句之后,秦阳一个人出了山门。 飞遁而起,冲天而去,秦阳回头瞥了一眼山门,全速向着黑鹰城而去。 飞了两个时辰之后,秦阳落在一座山头,遥望着四周,心头暗忖。 山门距离黑鹰城不远,以飞舟太慢,自行化光,施展遁法,才是最快的,寻常神海修士,全力飞遁两个时辰,消耗应该已经不小了,落下恢复一下,保持状态,这才正常。 若真有人盯着,要伺机出手,现在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再向前,距离黑鹰城太近了,黑鹰城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也不敢让我死在他们的地盘。 拿出一颗丹药,当糖豆嗑了,坐在山头,佯装恢复真元。 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秦阳忽然睁开眼睛,遥望前方。 一道神光飞遁在前,后面还有两道神光紧追其后。 只是遥遥一望,稍稍感应了一下,秦阳缓缓的站起身,心头暗道。 “来了。” “一个灵台期,两个灵台后期,想要了我的命,看来对方对我实力的了解,还停留在一年之前啊……” 想想也是,寻常神海修士,一年多的时间,能有什么精进,他的实力,却不断精进,而且进步神速,可是这一年多,他却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出过手,算是崔老祖,都未必真的了解,他究竟是什么实力。 他的肉身实力,已经超越了神海期,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炼体与炼气相互牵扯,炼体的境界,无法攀升到下一个境界而已,可实力却在不断攀升的。 纯靠自身实力,不借助外力,便已经不是这三位能打死的了。 若是再加丑鸡和昊阳宝钟,再加借用魔手的力量,直接开大,震死这三人,根本没什么悬念。 而此刻,这三人,是从黑鹰城的方向而来,堵截住他向黑鹰城的路线,似是怕他向黑鹰城逃遁…… 这么一算,出山门时,遇到的那位从未见过面,却偏偏热心无的弟子,还真的有问题。 他怕是转手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秦阳站在山头,目视着那三人路过这里,想看看,这看似是二追一的三人,到底要怎么样将自己牵扯进去…… 逃在最前面的那人,似是发现了山头的秦阳,从半空下落,化出身形,一边斩出一道刀罡,阻拦身后二人,一边对着秦阳一声大喝。 “你怎么还在这里,事情败露了,快逃!” 身后二人,现出身形,一左一右,将秦阳与那握刀的汉子,夹击在间。 “谁都别想逃!” 秦阳摸了摸脑袋,脸有些愕然。 这些混蛋,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逃遁的人为了自保,不是求助,反而装作认识他,让他赶紧逃。 于是,另外俩追杀的,理所当然的,会将他也一起当做同伴拿下。 自然而然的,秦阳若是为了自保,根本没机会解释,只能加入战团…… 乱战之下,他被砍死在这里,不是也很正常么。 “各位,我根本不认识他,虽然我这人急公好义,心地善良,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个混蛋,竟然来要坑我,那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要砍死他,我帮你们好了。” 话音落下,秦阳一声大喝,周身烈阳之气,蒸腾而起,大日浩然之威临下,如同化作一轮烈日当空,让人不可直视。 不等追杀之人说话,秦阳便与那位握刀的汉子交战到一起了…… 那追杀而来的二人,大抵是没预料到这种情况,脸都有些愕然,相顾对视一眼之后,即刻加入到战团之,一起围攻那位用刀的汉子。 秦阳施展三阳开泰之法,升阳拔朔,昊阳之威,被催发到极致,此刻悬立当空,手捏印诀,周身一道大日神光环绕,如同雨幕泼洒,将那位用刀的汉子笼罩在其。 这大日神光,挥洒照耀之下,看似正阳浩然,实则最是狠辣,血肉若是被照耀冲刷,一时三刻,会骨肉消疏,一身血肉,化为脓血,最是克制体修。 此人乃是修刀道之人,肉身定然不差,近战最强,施展此法,远远的吊着,是最好的手段。 而这,也是一个正统的炼气修士,与这种人交战之时,最好的选择。 秦阳吊的远远的,看起来已经全力出手,起码气势很是浩大,可偏偏他是最安全的。 当个法爷,站得远远,搓火球行了…… 而交战之的另外三人,反而是凶险万分,打的不可开交,至少秦阳也没看出来他们是假打。 秦阳打定主意了,算眼前这个,是他想多了,纯粹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 那他也要先弄死那个用刀的家伙,来要坑死一个纯路过的人,这么没品的事,张正义都未必能干的出来…… 战团不断的转移,靠近了,秦阳后退一段,一方面也是防着另外两个。 于是,一直这么吊着,大日神光,一浪接一浪的刷下去,慢慢的耗着。 场面这么僵持住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秦阳才品出来点味儿了…… 这三个混蛋,不会是自持境界更高,想要拼消耗,耗死自己吧? 想要耗死一个修行了葬海秘典的人…… 唔,难度是有点高了。 算起来,一个正常的神海修士,到了这会,消耗应该已经不小了吧。 念头一动,秦阳搓火球的时候,威能开始慢慢的减弱,一副消耗颇有些大的样子。 激战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三人各有负伤,却都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惨而已。 随着秦阳那骇人的气势,慢慢减弱之后,战场开始慢慢的向着秦阳靠近。 直到相距不过里许的时候,一道刀罡,从神光闪耀的战团心飞出,迎头斩向秦阳的脑门。 “我死也要先杀了你!”刀修厉喝一声,拼着后背被一道神光砸,防护法宝崩碎,也硬是冲出了战团,顶着大日神光,硬冲了来。 大日神光的冲刷之下,刀修浑身,皮开肉绽,皮肤化为血水,血肉都有开始消融的趋势…… 刀罡落下,秦阳化作的大日,从被劈开,光晕炸裂,秦阳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一道刀口,从他的右肩,贯穿到左腹,看起来凄惨无…… “此人见到了我们,一起杀了灭口!”那二人之一,见到秦阳与刀修皆已重创,立刻低喝一声,转身向着重伤的秦阳杀去。 一尊黑色的大印,从半空落下,化作百丈方圆,当头砸向秦阳的脑袋。 秦阳倒在地,眼眸微盍,目光平静似水,静静的看着大印落下,可是身子却似是挣扎着起身,伤口里迸出鲜血之后,又倒了下去。 在大印即将落下之时,一声暴喝当空炸响。 “找死!” 一道幻影一闪,赵荣辉出现在大印之下,单手抵住大印,目杀机一闪,徒手一握,大印轰然崩碎。 而那两人,看到赵荣辉之后,面色大变,转身逃。 却见一条昏黄的大河虚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环绕数里之地,直接将二人一起卷入其,随着浪头翻滚,二人惨叫连连,却挣扎着逃不掉。 秦阳张了张嘴,刚想说留个活口,再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刀修,念头一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两人,还有可能不知道什么,可这位刀修,才是将他卷入其的关键,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黄浪一个翻滚,那二人消失在浪头之下,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可是在这时,赵荣辉面色微变,大河虚影,盘旋成几圈,将那位刀修围在其。 其内一道刺目的神光闪耀,大河虚影晃动不休,一道道刀罡,汇聚成一条大河一般,顺着黄泉虚影空遗漏的地方,冲霄而去。 待大河虚影消散,刀修已经没了踪迹。 “竟然自爆了……”赵荣辉面色难看,看了一眼秦阳:“秦兄,你没事吧,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什么人?” “哎,我也不知道,那个刀修,被这二人追杀,见到我佯装认识我,让我快逃,然后这俩混蛋,将我卷入其,我这真是无妄之灾,幸好你正好出现,不然的话,我肯定死定了……”秦阳服下一颗丹药,伤口慢慢的恢复…… “什么正好出现,这是你才思机敏的结果吧,我昨日在宗内给你说了,我要出去办点事,不过,绝对会在午时抵达黑鹰城,我看这里痕迹,你是专门引他们到我的必经之路,以此自救吧……”赵荣辉没好气的戳穿秦阳的话。 “你看出来了,我这不是觉得,你肯定会出现,所以才没什么可担心的……”秦阳笑了笑,慢慢的坐起身,服下了一颗龙血宝丹之后,皮外伤很快恢复了,起码看起来是恢复了…… “出了这种事,今日别去了,我先送你回去养伤吧。”赵荣辉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本来看那刀修重伤了,没打算二话不说的下死手,可是谁想到,这人竟然毫不犹豫的自爆了…… “无妨,皮外伤而已,这种殃及池鱼的事,不是很常见么,你前几日吹嘘子康酒,我可是惦记了好几天了。”秦阳站起身,面色看起来略有些苍白:“走吧,别想那么多了,只是个意外而已,这点小伤,算什么啊。” “真没事么?” “你是女人么?婆婆妈妈的。” “哈哈,真没事行,那咱们快走。”赵荣辉见秦阳坚决,顿时大笑一声,带着秦阳前往黑鹰城而去。 秦阳瞥了一眼不远处,自爆形成的大坑,眼睛微微一眯,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觉得,真要是有人要杀他,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个局,跟之前的相,显得有些简陋了…… 哪怕要杀他这个明面的神海小家伙,也有些太简单粗暴了。 …… 一出昏暗的地底大殿之,一位黑衣人,背对着站在首,望着墙的一副舆图。 “结束了么?” 而下方有一人半跪在地。 “大人恕罪,原本已经将其重创,本要得手了,赵荣辉却忽然出现,两枚棋子,被其以雷霆之势灭杀,我们的人,自觉任务失败,不能落入赵荣辉之手,自爆而亡,虽说什么都没留下,可终归会引起怀疑了……” “赵荣辉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已经查清楚了,赵荣辉约了秦阳去黑鹰城品酒,于昨日离开了黄泉魔宗,只是他途有事,耽误了一日,今日才赶往黑鹰城,于是,正巧碰到了,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为了一击的,此番本只是试探而已,那秦阳可是一枚好棋子,不是死在谁手里都可以的,要让他死的达到最大的价值才行,行了,你下去吧,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属下告退。” 下方之人退走,黑衣人继续站在舆图面前,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一个虚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你准备怎么做?” “这枚棋子必须好好用,只有死在他手里,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PS:六千字送。活动是从30号开始,到六号,我的目标是日更一万,有空的都去活动页面点个赞,到一万赞了,到时候红包会变多了,我想看看能不能一万赞。 第三五五章 任何事任何人都一定会有弱点与漏洞 “说的也是,他不能这么随便死了,一颗好棋子,必须要落的稳妥,你想到了什么?”虚影缓缓开口,认同了黑衣人的意思。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你且做好准备便是。”黑衣人并不多言。 “那我不多问你要如何做了,只是,这颗棋子,你探查清楚了?还有,此前我们尚未动手,你查到了是谁出手了么?” “棋子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运气好,落得了幽灵船长之位,心智虽说不低,做事也有分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可终归太弱,太年轻了,与大局无碍,倒是此前是何人出手,我也未查清楚,有人出手抹去了最关键的痕迹,唯一查到的,便是有一位神门修士,曾经见过越雉脉主。” “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查到,神门修士,不高不低,去见越雉脉主最是合适,不会引起警惕,也能进退自如,算是留下点线索,也因人数众多,难以追查,至少目前为止,南蛮之地,没有一位能与那人对的号,可能不是南蛮之地的人,如此,更是不可能追查到了。” “应是无妨。” “不错,后面之人,目的应是与我等相同,他乱入一手,事情反而更加简单了,纵然引起了怀疑,也只是最后那位御鬼脉主之死,有些蹊跷而已,也是我出手略欠考虑了。”黑衣人摇了摇头,似是有些觉得不妥了。 “既然还有一步好棋在手,些许差池,也无甚影响,我静候佳音了。” “请。” 虚影消失不见,黑衣人一步踏出,也消失不见。 …… 一日之后,黄泉魔宗。 鲁促仁立于一座静室之外,揖礼长跪,叩首之后,方才高声道。 “弟子鲁促仁,有事禀告师尊。” 片刻之后,静室之,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 “何事?” “昨日崔老祖的弟子,秦阳秦师叔,外出之时,遭遇袭击,所幸遇到赵师弟路过,秦师叔无碍,可出了这等事情,宗内此等情况,弟子不敢擅断,只能回禀师尊,由师尊做主。” “崔师伯劳苦功高,之前又为了顾全大局,受了委屈,他疼爱秦阳,现在这等时候,断不能让崔师伯受到影响,须大力安抚,你自行处理吧,一应事务,许你方便之权,无需再来报备。” “弟子遵命。”鲁促仁叩首之后,领命离去。 鲁促仁离开之后,下面有一个弟子前来汇报。 “大师兄,兽场近来损耗略有些过了,不时会有凶兽陨落,不知……” “不用说了,崔老祖喜欢好,我等孝顺一下,也是应当的。”鲁促仁不等对方说完,打断了对方的话,心里也清楚对方要说什么。 这段时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今天有凶兽出闸,落入阵法而死,明日又有凶兽内斗而死…… 最后这些凶兽,都送到了崔老祖的山头,大家其实都清楚,不过些许凶兽而已,只不过有人眼红了,来给眼药,说着什么不合规矩什么的。 鲁促仁从来都是压下去,根本不予理会,这事算是闹的再大,也没人会说崔老祖一句不是,反而巴不得崔老祖自己亲自开口说要。 “师尊已经特意关照过,秦师叔外出受伤,告诉兽场,兽场的兽王,挑出来一头,送到崔老祖那里,给秦师叔补补身子。” 来的弟子一听这话,吓的一个哆嗦,跪伏在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宗主竟然都知道了,而且非但没说什么,反而挑出来一头珍贵的兽王,让带去补身子……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些想要揪小辫子的人,都老实点,别整天想要搞事。 来打小报告的弟子离开之后,立刻匆匆忙忙的赶到兽场,直奔兽场深处而去,见到人之后,立刻高声大喝。 “都看什么看,快点挑一头兽王,送到崔老祖的山头,宗主已经特意关照过,莫要耽搁。” 一句话,顿时惹得兽场里鸡飞狗跳,不提那些平日里在抱大腿的弟子,算是心里不乐意的那些弟子,也吓的够呛。 宗主都亲自示意,要送去一头兽王,那平日里隔三差五的死几头普通凶兽,还算是事? 来人赶到兽场深处,察看那十几头单独关押的兽王,旁边立刻与一个机灵的弟子凑前。 “李师兄,这些兽王,要说实力,谁强谁弱,很难分得清,可这送到崔老祖那里,可是要熬汤的,崔老祖的手段,咱们不太懂,可要说熬汤,以咱们的见识,也知道那些满身腱子肉的货色,熬汤肯定是不如那头五彩锦鸡王……” “嗯?” “这凡人若是受伤了,听说都是炖鸡汤进补,弟子觉得,这很多事不是共通的呢,听说秦师祖受伤了么,所以么……” “你说的不错,将这头五彩锦鸡王送到崔老祖那里吧。” …… 秦阳正躺在躺椅挺尸,面色红润,气色好的不得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灵果,半点受伤的迹象都没看出来。 当日看起来凄惨,其实也是点皮外伤,连丹药其实都不用吃,若非刻意藏拙,那些人怎么可能伤的了他。 炼体之人,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同阶之内,几乎很难受什么重伤,他的炼体实力,已经有灵台的实力了,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 正躺着挺尸呢,见人送来一头惦记了很久的兽王。 之前兽场深处关押的兽王,他可是流了很久的口水,可惜实在没法让这些兽王出意外…… 没想到,受了伤之后,隔天有人送来了一头。 不用想,这肯定是门内的大佬亲自授意的结果。 “鲁促仁做事,的确是周全,他怕老夫会乱想,立刻送来一头兽王,说是给你补身子,其实也只是安抚一下老夫,表示这事跟魔宗没关系。”崔老祖面色平静,根本不觉得一头兽王有什么不一样的,随手将捏断了那头没死透的兽王的脖子。 “嗯?不是说是宗主授意么?”秦阳一怔,想到刚才送来的时候,可是有人专门提了一嘴。 “宗主尚在闭关,不会管事,顶多是让鲁促仁自行处理而已。”崔老祖打量着这头五彩锦鸡王,连连点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食材啊,用来熬一锅滋补的清汤,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崔老祖边说着,开始处理,准备熬汤了。 秦阳乐呵呵一笑,坐在一旁看着,等着开饭,这种好东西,可是不常见啊。 兽场里的兽王,都是关押在最深处,每一个都是单独关押,要说实力,可能也是神门修士的水平,可真的大规模交战的时候,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发挥的作用,可能一个神门修士还要强。 纵然是黄泉魔宗,也不可能奢侈到,轻易宰一头兽王当食材。 崔老祖这一锅汤,一熬熬了七天时间,秦阳在一旁看着学着。 等到汤熬好之后,崔老祖立刻将其封存到特质的玉葫芦里,封禁其效力,将其丢给秦阳。 “一整只五彩锦鸡王的精华,丝毫没有浪费,全部都在里面,而且运气不错,这头五彩锦鸡王,有一丝赤鸾血脉,熔炼之后,化入汤,这次你莫要匀给别人,自己全部服用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得能让你施展火行秘法神通之时的威能,略涨一分。” “多谢师尊,弟子也不是主修火行神通秘法,这锅汤,还是……” “为师修行的偏阴属,此物对为师无用,为师也不缺这点,当年什么东西没吃过。”崔老祖直接打断秦阳的话,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那,弟子不客气了。” 这么一锅珍贵材料熬的汤,除了本身的滋补之外,还可能会有额外的效果,秦阳自然不会浪费了,反正最近也不会出门了,在宗门,慢慢消化吧。 每日喝一碗,立刻能感觉到其汹涌澎湃的药力,甚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丝异的力量,融入他的血脉之,让他的火灵之体,多出来一丝特别的韵味。 不过半月的功夫,汤才喝了一半,已经可以明显察觉到,施展火行秘法的时候,威能的确变强了一丝。 真的有效,秦阳自然不敢浪费了,每日这么喝汤练功,日日苦修不辍。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鸡汤也喝完了…… …… 在秦阳喝完之后的第二天,还是那座地宫之,黑衣人站在舆图之下,望着舆图久久不语。 他身旁,一个虚幻的影子,再次出现。 “召唤我来此,可是事情办好了?” “恩,办好了,等着点燃这摊浑水了,你做好准备吧。”黑衣人没回头,随口回了一句。 “你准备让谁出手,吃掉这颗好棋子?” “不,谁都不会出手与之交战,你既然想要引那崔老魔发狂,达到最大的效果,秦阳死在别人手里,哪里会足够,只有死在崔老魔自己手里,才会让他心如刀绞,满腔怨愤,无处发泄,若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丝线索,指向别人,你觉得崔老魔会如何?” “哦?你用了什么办法?”虚影有些意外。 “我曾意外得到一只玄黎的噬心蛊,那蛊虫已死,可其腹,却有噬心蛊卵,此蛊成虫,只要不在人体内,想要灭杀,却是很容易,可其蛊卵,极其细微,肉眼可不见,神识不可见,火烧不烬,水淹不灭。 这蛊卵看似生机全无,可只要落入人体,立刻会恢复生机,破壳而出,顺着全身气血,扎根在心头之,啖其肉,饮其血,成熟之前,与人生机融为一体,一损俱损,一亡皆亡,可若是任由其成熟,那也是人血枯而亡之时。” “妙倒是妙,让其直接死了,的确不如让其必死无疑,却一时半刻死不了,只是你如何做的,若是被察觉出来些许痕迹,不一样了。”虚影又问了一处关键。 “必是万无一失,当年,黄泉魔宗与黎族冲突之时,那头五彩锦鸡王也曾出现过,它吞噬过玄黎的一只噬心蛊,不少人都知道,物性相克之下,那只五彩锦鸡王,自然无妨,可若是尚有蛊卵残存在此兽王体内,也不是不可能,崔老魔亲自处理兽王,亲自将其熬成汤,必然会有一丝玄妙存于其,他必然会特意叮嘱,让秦阳一人喝完,现在一月过去,只需要静候噬心蛊破壳而出即可。” “着实是妙啊,纵然那崔老魔如何追查,也只能查到,这只是一个意外,而他却毫无所察,不知不觉,亲手将那秦阳推到了必死的境地,道友此举的确是妙,只需要在那崔老魔六神无主,满心悔恨之时,稍稍给出一点人为的线索,他必然会如同疯狗,猛扑去,死咬着不放,这些时日,实在是有劳道友如此费心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 又是七天过去,秦阳正躺在山头当咸鱼的时候,胸骤然一阵剧痛传来,他面色忽然一白,捂着胸口,跌落在地。 缓过一口气之后,秦阳立刻盘膝而坐,内视体内,无缘无故的,为何心脏会忽然一阵剧痛。 内视之后,见心室之,一只细若尘埃一般的小虫,依附在他的心室之,还有一丝丝根须一般的东西,扎根在他的心脏血肉之。 此刻,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小虫啖其肉,饮其血,却偏偏于他的生机相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寄生虫?哪来的?” 秦阳面色阴沉,心里一个咯噔,彻底明白,这个才是对方真正出手了。 次真的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招的? 压下心头惊惧,脑海飞速回忆这些时日的一切。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纵然是别人孝敬的东西,他也会先行拾取试探一下,若是不能拾取的,无论多好,都会直接丢掉,绝对不乱吃乱拿东西。 可是万般小心,却还是招了。 秦阳心脏狂跳不止,心里明白,这个小虫子,之前根本无所察觉,也此刻,于他生机相融之后,再也难以隐藏,才被他察觉到了。 忘了一眼崔老祖的宅院,秦阳立刻明白了怎么招的了。 他这段时间,唯一完全放心的东西,是从准备,到宰杀、熬煮,一切都要崔老祖亲自过手的浓汤了。 他对崔老祖是完全信任的,从来不会当面一套,背地里却再悄悄验证一遍。 只是万万没想到,出手的人,竟然用了崔老祖都察觉不到的手段,利用崔老祖来坑死他。 既然费尽心机,对方必然会牟定,这个小虫子,会要了他的命。 可若是查出来,崔老祖知道了,是他一手将自己推到了如此境地,崔老祖会如何做? 秦阳忍不住心发寒…… 以崔老祖的性情,加之待他如亲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纵然说服崔老祖,这是一个阴谋,崔老祖怕是也会跳到坑里。 第三五六章 有了怀疑对象,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每个人,都必定会有弱点,会有破绽,任何事物,都会有两面性,纵然是绝情绝性之人,他这铁石心肠,对于一些人来说,那也是弱点。m.vodtW.com 从某方面说,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弱点,会不会,能不能被别人利用。 秦阳自忖,对方应当是无意之间,抓住了自己弱点。 对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去想,崔老祖亲自熬的汤里,会有要命的东西。 当然,更可能的一个原因,对方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对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手段能察觉到,他们防的只是崔老祖而已。 静坐片刻,默默感受着心室内的小虫,盘算着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这小虫与自身生机相融,要杀了小虫,等同于自断生机。 他的气血强横,被吞噬一些,也并无大碍,加之又有龙血宝术在身,加身还有一些龙血宝丹,纵然是心脏的血肉被吞噬一些,也能即刻恢复。 一时半刻,肯定是死不了,甚至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都挺容易,只要忍住噬心之痛行。 是不知道,这样子能拖多久。 而且,对方既然这么做,必然是牟定一件事,只要崔老祖看到自己异样,定然能很快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崔老祖都不知道问题是出在汤,那他们费尽心机,没了作用。 自己死在谁手里,都不如死在崔老祖手里。 瞒不住啊…… 暗叹一声,秦阳迈步走向崔老祖的宅院,既然瞒不住,还不如做好准备,直接告诉崔老祖,让他稳住,省的没心理准备的时候,再从别的地方得知,那真的了圈套了。 来到崔老祖的宅院,崔老祖正抱着一本古籍,皱眉苦思,手一道道微光闪耀,其内无数符流转,不过片刻,光晕便崩碎消散,崔老祖摇了摇头,继续重新实验…… “师尊。”秦阳揖手拜下。 “恩,看来汤喝完了啊,怎么样?可有收获?”崔老祖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下说话,在为师这,不兴这等礼数。” “师尊,弟子有事禀告,只希望师尊能沉得住气,切莫动怒。” “哈哈,今日怎么这般客套,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你若是还想要,为师去再讨一头兽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尊先答应再说。” “好,你说。” “请师尊自行察看我的心室,还请师尊指点,不过,希望师尊切记,莫要动怒。” 崔老祖脸的笑意渐渐收敛,终于看出来了,秦阳今日如此郑重,肯定是出大事了。 一手搭在秦阳的手腕,闭着眼睛,调动神识力量,一起顺着血脉之,落入到秦阳心头之。 当看到扎根在秦阳心室之的小虫子之后,崔老祖的手猛的一抖,眼睛豁然睁开,目煞气,喷涌而出,身的气势,瞬间要炸开。 而秦阳早有准备,翻手握住崔老祖的手腕。 “师尊,切记。” 崔老祖闭双目,遮蔽目杀机与煞气,即将炸开的气势,也随之缓缓收敛,好半晌之后,崔老祖才重新睁开眼睛,只是眼睛血红一片,好半晌之后,崔老祖嘴唇微颤,语满是绝望和懊悔。 “噬心蛊,是噬心蛊啊,为师……为师竟然忘了,那头五彩锦鸡曾吞噬过一只噬心蛊,若有蛊卵,可存千年而不灭,秦阳,是为师……” “师尊,冷静点,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我转成来告知,是不想你了圈套。”秦阳心里暗叹一声。 崔老祖是真心实意待他,只是没想到,出手的人,竟然连把柄都没有露出来,一切都合情合理,整件事都可以算是一次意外。 可越是这样,崔老祖怕是越自责,若有朝一日,出手的人,再稍稍引导一下,给崔老祖一个宣泄的线索,崔老祖怕是根本不会管真假,直接计。 而这,也是秦阳不愿意瞒着崔老祖的原因。 只要他心里有一丝不信任,一丝怀疑,不会立刻让崔老祖知道,可越是这样,崔老祖在知道之后,自然会越发自责。 “秦阳……”崔老祖抓着秦阳的手臂,双目通红,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失去了分寸,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如同亲子一般的爱徒,如今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秦阳身,现在却知道是自己亲手扼杀秦阳,心里没立时崩溃算不错了。 “师尊,冷静点,我很确定,这是一个圈套,我们绝对不能乱,乱了计了。”秦阳反手抓住崔老祖手臂,冷静的安抚:“师尊,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尤其是这个噬心蛊。” “秦阳,为师……” “师尊,我死不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死的,算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也只需要断绝生机,与此噬心蛊同归于尽,我手里还有一尊替身神像,可免于一死,而噬心蛊却没法复生了,事情远没有到绝境。” “对,替身神像……”听到这话,崔老祖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纷乱的心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至少,理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沉吟良久之后,崔老祖似是不放心自己的记忆,生恐记错,一挥手,院便出现了数十个书架,面从纸质书籍,到玉简金箔,竹卷铁册,应有尽有。 找了一会之后,找到一卷竹简,崔老祖将其摊开,沉声道。 “噬心蛊,乃是玄黎秘传,阴诡莫测,成蛊失了隐匿,威能反而不强,最强的乃是蛊卵,极难察觉,防不胜防,只要种下,在心室之,破壳扎根,与人生机相融,一损俱损,唯有等到气血干枯,啖尽心肉,方可成熟脱离,回归到其主人手。 一般稍弱点的修士,气血不足,将噬心蛊催生至成熟之前,会血枯而亡,若是如体修一般,气血旺盛,噬心蛊成熟的时机便会不断延迟,不断变强,直到宿主气血枯竭,才会成熟脱离……” 秦阳心一动。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气血充沛,足够将其催生至成熟的? 这些年自己很少亲自出手,尤其是到了南海之后,更是如此,几次出手的时机,也都易容改面,根本没人知道是自己。 在修行了巫咸经之前,他的炼体进度已经拖后腿了,算是当年有人知道,可境界攀升至今,早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巫咸经的修行,太过极端,不修真元,不衍神通,纯粹的肉身,除非近战肉搏,自己展露出来,不然的话,基本没几个人能看的出来他的肉身究竟有多强。 南海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定然是出在到了南蛮之地的这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唯一有机会直接触碰到自己,唯一可能会知道自己的肉身底蕴深厚的人。 除了可以相信的人之外,那只有一个人了。 黄泉魔宗第一真传,鲁促仁。 只有在当日,顺手坑一下黄泉脉主的时候,演技爆发,让鲁促仁有了触碰到他的机会,说不定是那时,鲁促仁知道了他的肉身底蕴极其深厚。 而这一次,送来这头五彩锦鸡王,也是鲁促仁的意思。 前两天,鲁促仁还专门派人来问安,问问五彩锦鸡王吃了么,若是吃完了,他们师徒俩若是喜欢,可以再送来一头…… 秦阳心里有些愕然,说实话,鲁促仁的为人处世,半点都不像是魔道人,在魔宗的这段时间,虽然跟他的接触不多,可大抵也能确认,宗内传闻应该没错。 鲁促仁为人宽厚,做事很规矩,在宗主闭关的时候,一应大小事,都是他来处理,而且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自从黄泉脉主陨落,宗内物议如沸,人心不安,也是鲁促仁,一手将魔宗内的情况变得安稳,对下处事公允,赏罚分明,对,也是多有来往安抚。 秦阳自己都觉得,若论当宗主的本事,赵荣辉是真的被鲁促仁甩出了半个南蛮之地,差距实在是有点大了。 可此刻捕捉细节,才发现,这看似一切都是意外的情况,竟然多多少少都有鲁促仁的痕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是谁? 而此刻,秦阳看的很清楚明白,他的肉身根基雄厚,气血充沛,才是这个局的关键。 因为若是无法催生噬心蛊到成熟,他这么死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崔老祖满腔怨愤,满心懊悔,却也只能对自己发发火。 可若是这颗蛊卵,不是来自被五彩锦鸡王吞噬的那只噬心蛊,而是来自别的还活着的噬心蛊呢? 蛊虫成熟之后,脱离而去,自然会前往母体所在。 而偏偏培育噬心蛊,乃是玄黎的不传之秘,除了玄黎之的一些高手,根本不可能会有别人。 若崔老祖发现蛊虫脱离之后,直奔玄黎而去。 以崔老祖的性情,再加黎族对外的态度,二者必定毫无悬念的会打起来。 而届时,黄泉魔宗内的人被噬心蛊所害,黄泉魔宗但凡是要点脸,也必然会出面,与玄黎生出摩擦。 真出现这种情况,背后只要有人稍稍推波助澜一下,南蛮之地的场面,会变成各大势力的混战。 黎族九支必定会被尽数牵扯进来,各门各派在这等与黎族冲突的大环境下,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这才是真正可以搅乱整个南蛮之地的大乱子。 而之前魔道之间的内斗,也是点小风波而已,只要黎族不参与,南蛮之地不可能有大乱。 秦阳虽然早知道,是有人不想让南蛮之地的局势安稳,可一直没弄明白他们要怎么做。 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 是啊,南蛮三大族群,白水郎的势力在海岸线,已经向着南海转移了。 咎族,势力分散,难成气候。 只有黎族,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算是南蛮之地的门派起起落落,今日有门派建立,明日有门派衰落,可黎族却一直很稳。 真想要大乱子,不将黎族扯进来,怎么可能实现。 现在,他是一颗棋子,一颗最关键的棋子,开启后面大乱子的引子。 “秦阳?你没事吧?可是噬心蛊发作了?”崔老祖满脸担忧,将秦阳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没事。”秦阳回过神,摇了摇头:“师尊,噬心蛊从扎根之后,多久才会到再也难以隐藏的地步?” “七天!噬心蛊从扎根之后,每日吞噬气血,逐步增多,七天之后,每日午时,都会吞噬心肉,到了那时,噬心之痛,气血浮动,加之心绪纷扰,根本难以隐藏,秦阳,你莫不是要……” “师尊你曾经在黑黎避难,肯定有不少人知道,既然了噬心蛊,怎么看都是意外,那肯定会去黑黎救助,说不定能让玄黎卖个面子,救治我,我想,对方肯定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吧?” “噬心蛊尚未破壳扎根之前,玄黎的确有法子解决,可若是扎根之后,算是玄黎人,也没有办法了,他们的化解之法,据说已经失传了,八百年前,曾经有一个赤黎人意外了噬心蛊,玄黎也束手无策,只能勉强留下一丝生机的时候,让噬心蛊脱离了,可……” “可人也废了,对吧,除了一死,根本没救的。”秦阳叹了口气,心里倒是没多少惊慌失措。 莫名的想到了张师弟,若他了噬心蛊,肯定不会犹豫这么多,说不定会满脸不屑的哈哈大笑两声,啐一口痰,大骂一声瓜皮,干脆利落的自己抹了脖子,躺一会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可自己不敢啊,替身神像,的确可以替死,可这替死,跟张正义的不死神凰,死而复生,却还是有区别的。 理论可以,可是不是真的能用,还得去黑黎问清楚再说。 最重要的,有人要弄死自己,这么简单的先解决自己的生死危机,而放弃揪住小辫子的机会,那可不是自己的性子。 不将后面这个人挖出来,弄死他,这事没完。 而且,对方肯定会预防万一,自己想要安安稳稳的到黎族,估计都不太可能了。 所以,假装根本没有蛊,让对方以为第一步出了意外失败了,才是最妥帖的办法。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秦阳心头暗道。 现在看七天之后,是谁会在午时来见自己了。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PS:30号到六号,连续七天,万字爆发,在此给不清楚活动的书友做个预告。 第三五七章 棋差一步,将计就计 一天又一天的时间,慢慢过去。 自从秦阳饮完鸡汤,出关之后,这宗内来回走动的人,越来越多了。 每天都会有人来拜见,崔老祖身份高,自然不可能是谁都见,也没有那个时间,这些人际往来的事,自然绝大部分都是需要秦阳来处理的。 若是往日,秦阳也不可能谁都见,反正大家也都知道,崔老祖的性子这样,宗主要见面,都得提前打招呼,这忽然来的人,有没有时间见,全靠崔老祖的意思。 不过现在么,打着重伤初愈的幌子,有人来探望,他也没拒绝,顺理成章,将大部分都见一见。 这让不少人觉得,崔老祖的这个弟子,崔老祖会来事多了,起码面子都过得去。 秦阳推测,旁人也不知道他体内的噬心蛊已经破壳扎根,也没法具体计算到哪一天。 别的时间的都罢了,唯有每天午时还在山没走的人,他才会着重注意一下。 只要过了午时,他便会饮浓汤补充气血,运转龙血宝术,修复血肉缺失,每日夜里,也会想法设法的试着解决噬心蛊。 然而,这东西乃是活着的生灵,也不能算作物品,技能根本无效,别的方法,也因噬心蛊与他生机相融,投鼠忌器,只是稍稍试验了一下,秦阳放弃了。 杀噬心蛊幼虫不难,难的是会连自己的生机一同斩断。 而且随着一日日过去,每日噬心蛊吞噬的气血,逐步提升,噬咬的心肉,也逐步提升,每日午时,伴随而来的噬心之痛,与日俱增,到了七日即将抵达的时候,那种心绪变化,更是如同崔老祖所说,根本难以控制。 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转瞬之间,无生有,淹没他的神智。 根本不是能忍,能让人看不出异样的。 七日之期已到,秦阳面带微笑的送走了前来拜会的弟子,眼看午时将至,秦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今日开始,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 能不能演的让对方相信,接下来几天很关键了。 哪怕对方不能确定具体时间,再拖个七八天,秦阳这边也没什么异样的话,对方应当会觉得第一步失败了。 这几日甚至为了不让崔老祖关心则乱,被人看出来破绽,专门趁着门内有人送来一本残破古籍的机会,对外宣称崔老祖在闭关研究古籍,根本不让崔老祖出来。 午时几乎已经到的时候,见一个兽场的弟子,前来拜访。 “秦师祖,兽场内有一头北地冰原的白熊,似是有些不适应我们这里的炎热,它似是暑了,没救了,宗内也没谁需要这等凶兽,给秦师祖送来了……” “北地冰原的凶兽?我怎么没见过?”秦阳有些愕然…… “前些时日送来的,试着养养,谁想这白熊竟然如此不适应……”来的弟子语气有些无奈…… “噢……”秦阳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却感觉心头骤然一紧,体内气血飞速流逝,噬心蛊噬咬他心头血肉,还有负面情绪,开始笼罩他的心头。 恐惧、绝望、暴怒…… 秦阳面无表情,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在感受到气血流逝的速度骤然暴涨之后,立刻暗催动秘法狂暴,摒弃了所有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忍着噬心之痛,强行压下气血浮动,脸还露出一丝笑容,对来的弟子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也不能浪费了,留下吧……” “是。”弟子躬身应是,对着身后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弟子,施法拖着一头二十多丈长的白熊,将其放在一旁的空地。 “若无别的事情,弟子告退了。” “恩,有劳诸位了,这些给大家分了,不能让大家白出力不是。”秦阳随手丢出去一个玉瓶。 弟子得了赏赐,千恩万谢的离去。 待人都走完了之后,秦阳面无表情的回到屋内,散去秘法狂暴的瞬间,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目微颤,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坐在椅子,僵硬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饮下一口浓汤,恢复方才损耗的气血,催动龙血宝术,补全损耗的一丝血肉,慢慢的平复,心浮现的负面情绪。 好半晌之后,秦阳才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真元一转,将已经被冷汗打湿的衣衫蒸干。 七日已到,难以隐藏的一天,这么过去了。 回忆刚才的过程,自忖不会被人看出来异样。 是七日之期刚到,来的这个人,让秦阳有些意外。 方才那个弟子,秦阳认得,叫王鹏飞,之前来送凶兽,好多次都是他,前些天套了点兽场别的弟子的话,也知道了,当日在兽场,大家都不清楚要送哪一头兽王的时候,说送五彩锦鸡王的,也是这个叫王鹏飞的。 万万没想到啊,竟然会是这个家伙。 一个谁都没有在意的家伙。 要说这人只是一个有小聪明,会拍马屁的机灵鬼,秦阳是绝对不信的。 对方为了抹掉人为的因素,让这件事变成一个纯粹的意外。 从噬心蛊卵加到五彩锦鸡王的体内,再到前面的试探,再到几经波折,保证这个东西,能让秦阳招。 种种下来,途所有有牵连有沾手的人,秦阳都只是怀疑,却不会牟信对方一定是幕后黑手的人。 算是鲁促仁,秦阳现在也只是特别怀疑,而没有彻底确定。 可这个叫王鹏飞的机灵鬼,秦阳是百分之百确定。 因为前面的过程,都还罢了,让这件事真正成功的,是这最后一步,选定了五彩锦鸡王,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按照这些天搜集到的信息,当时鲁促仁给下面吩咐时,根本没有说是哪一头。 而这个王鹏飞,才是整个局的关键。 确保秦阳会招的关键。 试问,如此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到一个普通弟子,寄托到有一个爱拍马屁的机灵鬼身。 别的人都可能是不知身在局的棋子,唯独这个王鹏飞,绝无可能。 这边恢复过来,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秦阳立刻出门,前往兽场。 然而,这边刚下山到一半,遇到一个兽场的弟子,匆匆忙忙的跑来,见到秦阳之后,立刻跪伏在地。 “秦师祖,还请看在弟子侍奉用心的份,救弟子一命……” “何事?” “弟子……弟子犯了大错,害死人了……”来人面色惨白,连连叩首:“弟子真的很小心了,平日里除了来兽场受罚,喂养凶兽的弟子之外,常驻之人,都是很小心的,每隔四个时辰都会检查一次,半个时辰之前弟子才去检查过,锁链完好,这不知……不知怎么的,锁链断了,还请秦师祖救命啊……” “谁死了?”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王鹏飞……”弟子吓坏了,若是受罚的弟子,死了,那也死了,可这不是受罚的弟子,却因为他的疏忽而死,性质不一样了。 “行了,我知道了,出了这种意外,也怪不得你,也是那王鹏飞自己不小心,我会给打个招呼的,你回去吧。” “多谢秦师祖,多谢秦师祖……”弟子连连叩首,也不敢废话,哆哆嗦嗦的离开。 秦阳站在原地,轻吸一口气,心头感叹一声,这杀人灭口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算是自己现在赶去,剖开凶兽肚子,那位王鹏飞,怕是也已经被消化成一坨大便了…… 用完的棋子,立刻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留一点后患。 真是心狠手辣啊…… 秦阳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去了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至于锁链断了,也肯定找不出人为的痕迹。 来求助的这个,必然也只是一个倒霉蛋而已。 以对方的手段,不可能再留下一个线索。 既然王鹏飞死了,也可以确定一件事,来试探他的人,是这个王鹏飞了,纯粹是废物利用了。 只可惜今天见到王鹏飞,才彻底确定了之前诸多猜测之的一个。 想明白的太晚了,纵然想明白之后,立刻去,也已经晚了。 棋差一步啊。 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了。 虽然对方杀人灭口的举动,也露出来别的线索。 至少可以确定另一件事了,对方在黄泉魔宗内有人,人数多少不知道,却绝对有一个地位不低的人。 秦阳站在半山腰,脸闪过一丝不甘,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回到山。 …… 七日之后,密室里,午时。 秦阳盘膝而坐,面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脸皮不断的颤抖着,似是极力压制着情绪,强忍着噬心之痛。 片刻之后,秦阳紧绷的身躯,忽然一松,躺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一旁的崔老祖,连忙将准备好的浓汤给秦阳灌下,又喂了丹药。 望着秦阳的样子,崔老祖满脸的心疼和自责。 “秦阳,你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们赶紧去黑黎那里吧,请那位老前辈……” “我没事,我能忍得住,不能前功尽弃,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要让出手的人,彻底失望,彻底觉得他们的计划失败了,我们才能出门,不然的话,我们未必能安全抵达黎族的地盘……” “为师……” “师尊!你听我说!”秦阳伸出手拦住了崔老祖,一脸认真:“我知道师尊你自责,也知道你疼我,我也知道师尊不畏死,可是现在事情有变,对方我想的难缠的多,不提对方实力如何,那也黄泉脉主那种毫无决断的蠢货难对付的多……” “那你现在是准备如何做?” “原本我计划是让他们以为计划失败了,现在我觉得仅此而已,糊弄不住对方了,对方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一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性子,还不如真真假假,让对方以为失败的时候,我们前往黑黎,去的时候找好了理由,名正言顺…… 可是到了快到的时候,我的情况忽然加重,瞒不住师尊了,而师尊心急则乱,稍稍匆忙了那么一点点,届时,若对方真的在关注着,以对方的心智,绝对可以猜到我是在强装无事……” “你什么时候瞒……”崔老祖话到一半,忽然懂了秦阳的意思,而后崔老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为师是关心则乱,有些失去理智,失去镇定了,你说什么,按你说的办吧……” “放心吧,师尊,越是这样,对方才越会觉得看穿了一切,只要他们确认我了蛊,我必死无疑了,会给我们时间,我不死,他们不会有大动作,我现在必须到黎族,若被困在宗内,时时刻刻在对方探子的目光下,很多事都没法做的。” “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吧……”崔老祖放弃了自己想的想法,一天不确定秦阳能活下去,他没法镇定…… “我不会死的,我这人最怕死,又不怕死,谁要我的命,我跟他玩命,我从死人堆里乞活,一路走到今天,可不是为了被人当成棋子,随意捏死。我知道我实力不够,对方又藏在暗,那用别的办法,对方想要什么,给他什么,捧着对方高高飞起,让他计划顺利,让他一切尽在掌握,等到他登最高的时候,再让他知道什么叫登高易跌重。” 秦阳面无表情,眼寒光闪烁,既然明显落入下风,连对方的小辫子都没抓到,那继续苟,继续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不足轻重,完全在他掌握的小人物,一颗随时可以捏死的棋子。 小棋子的一些举动,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顺风,要一棒子打死,逆风,自然要苟一下,伺机捅对方的心窝子。 等着自己这颗小棋子,送对方一场大戏,捧对方飞起,再看着对方摔死。 无论是谁,只要对方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真等到一切顺利,要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不信对方还能藏着! 现在的问题是,这一场大戏,想要唱好了,可不太容易…… 尤其是黎族这边,黎族九支,更要全力配合自己,其六支无所谓,面的三支尤为重要。 黑黎还好说,白黎倒也罢了,而现在最关键的,反倒是玄黎,毕竟,噬心蛊是出自玄黎。 虽说凭借那位黑黎老前辈的面子,是没可能让人家全力配合的,可秦阳心里却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绝对可以说服玄黎的大佬。 第三五八章 玄黎圣树,导演杀青了 来南蛮之地这么久了,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一些必要的,不必要的情报,早积攒了不知道多少。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秦阳很清楚一件事,很多东西,平日里看起来完全无用,可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派用场了。 尤其是很多信息和情报,是顺风时占据优势,保持优势的东风,逆风时,则是翻盘的关键。 秦阳只是传递出去一个消息,过了一天时间,黑黎那边传来一个消息,当初崔老祖在那里避难的时候,其有一位无名无姓的黑黎老医者,对重伤的崔老祖颇有照顾,现在老人家寿元即将耗尽,而老人家意识已经不清楚了,说胡话的时候还以为要照顾病人呢…… 所以,黑黎那边,给崔老祖传了个话,若是方便了,希望崔老祖去见老人家一面,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消息没有隐藏,是直接传到了黄泉魔宗。 而崔老祖知道了这个消息,以他的性情,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去一趟,于情于理,都毫无问题。 崔老祖去,自然要带着秦阳一起去,给秦阳介绍一下,算是将自己的人脉,过渡给秦阳,起码先有个脸熟。 以崔老祖对待秦阳的疼爱,谁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于是,崔老祖这么没什么遮掩的,带着秦阳离开了黄泉魔宗,直奔黑黎而去。 而秦阳要的是这种效果,是不遮掩,是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他们去黑黎。 正式登门,自然不能这么两手空空,两个肩膀架个头去了,乘坐的飞舟要有,携带的礼物也要有,甚至宗主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写了手书拜贴,代表黄泉魔宗对黑黎表示友好善意。 飞舟的速度不快,却胜在不用人费力,而且途不用停歇,更重要的,乘坐着座驾前来,也是表示正式的礼节。 一路无话,赶到了距离黑黎只剩下半天的路程时,正值正午。 飞舟被崔老祖忽然迸发的气势,强行撑爆,怒火直冲天际,然而,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崔老祖的气势随之慢慢收敛,之后亲自施展遁法,带着秦阳全速赶往黑黎。 若无人时刻关注着,没人会知道,再距离黑黎,只剩下半日路程的荒野里,发生了这种事。 仅仅半日之后,还是那座地宫里,黑衣人面对舆图而立,手握着一枚玉简,里面详细记载了半日之前的事情,看完玉简内的内容,黑衣人闭目思忖片刻,随手将玉简捏成齑粉,口喃喃自语。 “只顾着崔老魔,倒是忽略了这秦阳会如何想,没想到他为了不让崔老魔担忧,竟然自己硬撑着,瞒着崔老魔,以至于连我也以为计策失败了,若非此去黑黎送行,需要两日的时间,朝夕相处,难以隐藏了,他怕是会瞒到死啊……” “不过也好,越是师徒情深,后面反而越好操作了……” 另一边,黑黎的大本营里。 那位不知姓名的老者,将手从秦阳身拿开,一声长叹。 “没想到,真的是噬心蛊啊,纵然玄黎的看家本领,是炼蛊驱蛊,可此蛊,在玄黎之,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了,破解之法,据说已经失传了,而且,替身神像,也未必能化解,以前从未有人这般尝试过。” “前辈……”崔老祖在一旁忧心忡忡,听到这话,一颗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 “师尊,稍安勿躁,我说过,会有办法解决的,你放心,你也说过,这次什么都听我的。”秦阳安抚了一下崔老祖。 心里却也明白,老者说的挺对的。 黎族九支,虽说平日里都是各自经营自己的地盘,也未必有多频繁的联系,尤其是最神秘的黑黎、白黎、玄黎三支,别说对外有什么来往,他们之间的来往,可能百年都不会有一次。 可他们之间,却绝对说得是同气连枝,对外的时候绝对的一条心。 所以了,要说了玄黎的噬心蛊,却有黑黎送的替身神像,这种事发生的概率,的确挺低的…… “师尊,我饿了。” “你这……”崔老祖看的出来,秦阳是想支开他,有些话不想他听到,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去给你准备。” 崔老祖离开之后,老者才缓缓道。 “噬心蛊每日吞噬的气血,会越来越多,只要一次吞噬的气血,超过你气血的一半,你会不可抑制的开始衰落,纵然崔老魔秘制的大补汤,也没用了,而到了那时,七日之内,噬心蛊一次吞噬的气血,必然会暴涨到足够一次将其吞噬干净的地步,此物恶毒之处,在这里,无论是神海,还是道宫,只要完成种蛊,必死无疑。” “晚辈知道,若不解决,算各种手段,我最多能苟活三个月。” “既然知道,你此刻还有心思,去挖出背后之人?” “人生自古谁无死,纵然替身神像未必有用,那我在死之前,也要拉着要害我的人陪葬,我不过一神海小修士,毁对方大计,拉对方陪葬,也没什么不值的,我此次前来,是要告知前辈,有人将你们黎族也拉进去了,对方一计不成,必定会有后手,下一次,可未必会有这种反击的机会了,前辈可愿出力。” “哈哈哈……”老者大笑三声,眼神也多了三分冷冽:“我黎族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既然已经被人算计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多谢前辈。”秦阳起身揖手拜下。 “不必谢我,此时休戚相关,老夫没有看热闹的理由,不过老夫信你的话,白黎那里,老夫也可以说服,可玄黎闭门多年,连老夫都已经许久未见过玄黎的老鬼,她性情执拗古怪,老夫的面子,她未必会买,纵然信你的话,也未必会配合,按你所说,玄黎才是要全力配合的……” “前辈,还请将玄黎话事的前辈请来,晚辈自会说服。” “老夫说了,她未必会给老夫面子,请也未必能请来。”老者苦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前辈只需告知‘圣树’二字即可。” “圣树?玄黎的圣树?”老者一惊,而后下打量了一下秦阳,点了点头:“好,老夫会告诉她,知道消息的人,三日之内必死,她明日必到。” 老者闭双目,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片刻之后,老者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古怪,起身来到吊脚楼的边缘。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见前方虚空,骤然扭曲,化作一个漩涡,心撕裂开来,露出后方漆黑的虚空。 一头数丈粗的三角头黑蛇,从里面钻出来,游走到吊脚楼的边缘,巨蛇张开嘴巴,其内一位一身黑袍,扎着麻花辫,眼神里满是阴冷的老妪,从蛇口之走出来,踏足吊脚楼。 而那黑色的巨蟒,摇身一晃,身形缩小,化作一根蛇头杖,被老妪握在手。 “禾孝,许久未见……”老者前见礼。 老妪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打量了一眼秦阳。 “你知道圣树的消息?” “晚辈秦阳,见过前辈。”秦阳躬身行礼,而后点了点头:“晚辈的确知道。” “禾孝,能坐下说话不?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快主动来我这里坐坐……”老者指了指座位,自顾自的坐下:“来尝尝今年的新茶吧,怎么?莫不是以为我欠着你的,所有人都欠着你了?这位小哥可不欠老夫什么,他于黑黎有恩情,而老夫给他的令牌,他也未曾用过,所以,你别指望老夫能帮你什么……” “仡楼老鬼,怎地一见面听你聒噪个不停,若在玄黎,你这等货色,早被割了舌头扔到虫坑了。”禾孝老妪顶了一句,却也跟着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黑黎老者,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现在,他了噬心蛊,不知你们玄黎,可否能帮忙化解掉?还有,之后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有些事,不说开时,没人会觉得有问题,可说开了,稍稍一想能想明白了。 禾孝老妪稍稍一想,明白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不由分说的抓住秦阳一只手,稍稍一探,点了点头,对秦阳道。 “不错,的确是噬心蛊,解决之法,现在只有一个,可是老身却救不了你。” “还请前辈赐教。” “玄黎炼制噬心蛊的法门,是要以自身气血与血肉饲养,只需要传承法门,自然是有机会,将噬心蛊催熟,斩断生机相融,将噬心蛊化为己用,可此等法门,在玄黎都是不传之秘,而且修行凶险极大,这些年再无人炼噬心蛊,是因为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身死道消。” 秦阳听了这话,知道传给自己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算是得了法门,也是九死一生,不然的话,不可能玄黎自己人都不炼了。 稍稍一琢磨老妪的话,心一动,秦阳再次发问。 “前辈,现在只有一个,那意思是,以前还有别的办法了?” “不错,以前炼制噬心蛊,并无太大凶险。”老妪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丝笑容:“只要你的消息属实,我们找到了圣树,区区噬心蛊,想要解决,很容易。” “噢,也对,难怪自从圣树消失之后没多久,你们噬心蛊的传承,再也无人继承了……”老者点了点头,一脸恍然。 秦阳也是一脸呆滞…… 瞬间将一切都屡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 玄黎的噬心蛊,修行需要圣树之助,所以圣树消失,他们没人炼了,强行炼,九死一生…… 化解噬心蛊,也需要圣树之助,所以,圣树不见了,化解之法也失传了…… 想要化解,这么简单? 而那株怪模怪样的蛇树,对于玄黎竟然这么重要? 原来,绕了一圈,自己的小命,竟然一直都握在自己手里。 亏得自己还想以圣树,作为片酬,将玄黎拉到剧组里…… 仅仅只是不知道这一点点关键的信息,绕了这么大圈子。 若这次真在死于噬心蛊,岂不是六月飞雪,死的太冤枉了。 一想到这,秦阳鼻头发酸,差点哭出来。 “秦阳?你没事吧?”老者看秦阳眼睛泛红,忍不住问了句。 “我没事……”秦阳收敛心神,对禾孝一拱手:“可能是前辈表达的不够清楚,让前辈误解了什么,晚辈想说的是,圣树在晚辈手里!” “嗯?”禾孝的眼睛豁然睁开,目幽深的神光,简直要将秦阳直接洞穿。 秦阳镇定自若,可是看的出来,这位老婆婆的脾气,说古怪都是好听的,这会可不能被唬住了,被唬住了,后面的事不好办了。 “禾孝。”仡楼沉声一喝,禾孝才收敛了目神光,耷拉着眼皮,变成一个普通的老太婆。 “秦阳,圣树,怎么在你手里?”仡楼代为发问。 “晚辈继承了幽灵号,前辈应当是知道的吧。” “恩。” “晚辈继承幽灵号之后,曾经轻点过幽灵号的珍藏,也曾察看过航海志,那株蛇树,乃是前任幽灵船长,在死海的一座荒岛找到的,当时岛生灵绝迹,蛇树也陷入了沉眠,他们挖走了蛇树,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记载,像是黎族某一支的圣树。 直到来了南蛮之地,晚辈意外跟黎族诸位相识,又结识了师尊之后,才在魔宗的典籍里,意外发现,那株蛇树,似乎是玄黎圣树。” 秦阳说完,立刻调动真元,在身前幻化出一株蛇树的虚影,也是之前见到的蛇树样子。 一条条毒蛇,挂在树枝,与树融为一体,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极其恐怖,只是这些毒蛇,看起来都萎靡不振的样子…… 当然,这个虚影,只有纯粹的蛇树,泡蛇树的毒液琉璃坛子,可没幻化出来…… “不错,的确是圣树。”禾孝心头一松,看了一眼秦阳,再看了一眼仡楼,才缓缓的道:“你想如何?” “蛇树在幽灵号,而今年的幽灵拍卖会在即,想要尽快拿到,唯有在那日才能回到幽灵号,而为了隐秘,也只有这样才行,圣树送回玄黎,以此为情面,再加有共同的敌人,请玄黎配合,想来前辈不会拒绝吧。” “不错,圣树之事,至关重要。”禾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晚辈看的出来,前辈也不喜欢这种虚的,而晚辈,说心里话,也怕玄黎因为有共同敌人……唔,也不对,前辈未必会信我的话,那是晚辈也怕前辈,仅仅只是因为归还圣树的情分,有些时候会配合的不好,会让幕后之人看出来破绽。” 秦阳斟酌了一下,继续道。 “所以,晚辈换个说法吧,此事权当是一次交易好了,我归还圣树,而玄黎要做的,仅仅只是在对付敌人的事,不自行自事,全力配合我演好这出大戏好,如此,既成交易,前辈放心,而我也放心了,至于化解噬心蛊的这点小事,不用多言了。” “秦阳,你又何必如此呢……”一旁的仡楼,叹了一声。 “我看这年轻人不错,哪像你,总搞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禾孝冷笑一声,怼了仡楼一句,转而看向秦阳。 “化解噬心蛊,与你都成了一点小事,那老身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的事,老身应下了,只要圣树回归,玄黎必定全力配合你。” “好,一旬之后,恭候前辈大驾。” 禾孝起身,也不多言,转身走。 到了吊脚楼边缘,蛇头杖重新化作一头黑色巨蟒的时候,禾孝脚步微微一顿,反手丢过来一个玉瓶。 “三日服用一颗,虽说无法化解噬心蛊,却也能让噬心蛊暂时沉眠,免去每日噬心之痛,最多拖一个月的时间,想来也足够了。” 丢下这句话,禾孝步入蛇吻之,黑蛇游动着身躯,遁入虚空之,消失不见。 仡楼与秦阳站在吊脚楼的边缘,望着前方,慢慢恢复正常的空间。 “你倒是聪明,懂得取舍,不过,你可知道,那株蛇树,对于玄黎的意义,是何其重大,你放弃了这份天大的人情,变成一桩交易……”仡楼语气有些复杂。 “前辈,情分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最靠得住的,对于有些人来说,一不值,而我与禾孝前辈,素不相识,我凭什么认为人家能完全信任我,全力配合我,还不如变成一桩交易,可以放心完成现在的事情,想来,以禾孝前辈的性子,也乐得如此,不用多考虑许多。” “不错,她的确是这个性子……” 秦阳笑了笑,心里很明白其得失 与目前而言,得失毫无意义,若是不把这件事办好了,要这个天大的人情有什么用。 偏偏现在这件事,本身容不得一点错误,若禾孝前辈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想法,认为他在以人情为要挟呢? 虽说到时候事,肯定还是一样的事,性质却有了点变化,万一间出现点错误呢? 还不如从一开始,杜绝了内患,让她彻底安心。 再说,情分,本来不是靠这样得来,有来有往,随着时间,一件事又一件事,一份心意又一份心意,慢慢积攒下来的,那才是靠得住的情义。 “前辈,白黎那边,还请前辈代为说服,还有,合纵连横这件事,晚辈身份不够,怕是……” “你无需多管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幽灵拍卖会开启之日,趁机不露痕迹的合纵连横,寻找可以合作之人,这件事,交给白黎的老鬼吧,他隐藏身份,参加你那个拍卖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去了没人会在意……” 秦阳神情有些古怪,不由的想到了那位绿叔叔…… 这位还真是白黎的大佬啊。 那自己次可是将他忽悠了一遍…… 唔,也不能说是忽悠,只是引导到别的地方了而已。 “放心吧,那老鬼性情,最是温和,禾孝这个怪脾气好相处太多了,至于其他,老夫代为出面即可。”仡楼哈哈一笑,还以为秦阳担心又遇到一个不怎么好相处的禾孝老婆婆…… “如此,多谢前辈了。” “何须客气,我黎族本来牵扯其,不用说谢字。” …… 在黑黎待了三天之后,秦阳与崔老祖一起,回到了黄泉魔宗。 蛊之事,总要让人家彻底确认一下吧,不确认,后面来引崔老祖出去的人,怎么可能会露面。 回到魔宗的前一天,秦阳停了药。 回去的第二天,鲁促仁前来拜访,秦阳没有露面,只是到了正午的时候,噬心蛊发作,秦阳压抑的哀嚎和嘶吼,从后院响起,崔老祖匆匆赶来,跟着来的鲁促仁,也亲眼看到了秦阳发作之时的恐怖样子。 于是,蛊之事,也彻底摆在了明面。 待鲁促仁离开之后,秦阳服了药,恢复正常之后,心里自省。 刚才的戏,是不是演的有点过了? …… 静室之前,鲁促仁跪伏在地。 “启禀师尊,弟子有要事禀告。” “何事?” “秦阳了噬心蛊,弟子亲自查探,怕是已经蛊半月以的时间了,崔老祖忧心难以自已,而此蛊,也只有玄黎会有,弟子曾闻,师尊当年曾与玄黎有过一点交情,所以……” 静室内沉默片刻,见一道流光飞出,落到鲁促仁手,化作一枚玉蝉和一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信。 “这里有一信物,你交给秦阳,让其贴身佩戴,可缓解噬心之痛,还有一封手书,你代为转赠给崔老祖,让他带着秦阳去玄黎走一趟吧,此事想来不是玄黎手笔,若他们知道了,也不想有这等误会的,若能解救一二,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弟子遵命。” 鲁促仁拿了信物和书信,再次来到崔老祖这里,将书信和信物送到。 等到鲁促仁走后,秦阳拿着信物和书信,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崔老祖同样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是一块普通的玉蝉,材质温润,其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制,只是有一丝清凉的气息,的确可以缓解噬心蛊的痛苦。 而书信更是普通,只是一封旧日来往的书信,面的收信人,是黄泉魔宗的当代宗主,莫庭流。 书信的内容,其实是一位女子,给莫庭流的分手信,看笔锋,纤细柔美之,还带着一丝坚毅的味道,想来是一位略有英气的俊俏女子。 落款的名字叫英莲,秦阳听说过,曾经是黎族一位少有的女强者,在很多年前已经陨落了,没想到是玄黎的人…… 没想到,黄泉宗主,之前还有这段过往…… 不过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见到玄黎的人。 原本秦阳还在想,回来之后,会是谁,来将他们引到玄黎,引发这个混乱的开端。 没想到还真是鲁促仁。 哪怕一切都顺理成章,完全符合鲁促仁平日里的人设…… 他地位何止是不低,可以说现在是总览大权,在黄泉魔宗内想要干什么,以鲁促仁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了。 念头一动,秦阳开口道。 “这东西,送我吧师尊。” “恩。” 秦阳拿到手,尝试着施展技能,可是两样东西,竟然都无法拾取。 方才鲁促仁说的明明白白,此乃黄泉宗主让他转赠的,而现在崔老祖也同意送他了。 为何会无法拾取? 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半晌之后,怎么都看不出问题,秦阳思忖片刻,拿出木盒,将玉蝉和书信分别装起来,再施加层层禁制,将其封禁的死死的。 崔老祖看了秦阳一眼,眼带着一丝疑问。 “有问题?” 秦阳点了点头,将其交给崔老祖。 “有问题,不过,对我们的计划不影响,幽灵拍卖会在即,我既然生死未卜,于情于理,自然要先安排好接任船长之人,等幽灵拍卖会之后,再前往玄黎,他们要我死,他们要你去闹,要什么我们给什么好了。” 幽灵拍卖会开启之前,秦阳与崔老祖再次来到黑黎。 毕竟,玄黎隐遁多年,想要找到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来这里也是顺理成章。 拍卖会开启之日到了,禾孝老婆婆按约抵达,白黎的绿叔叔,会直接去拍卖会场。 “一切已经准备妥帖了。”禾孝老婆婆神色平淡,来先让秦阳安心。 “有个问题,或是有些唐突,却不得不问,还望前辈见谅。” “你说。” “英莲是前辈的什么人?” “老身的侄女。”禾孝老婆婆回答的很平静,顿了一下之后,缓缓道:“我一生无子女,英莲如我亲女一般,她生前曾与莫庭流有过来往,可惜这莫庭流,恋栈权力,选了宗主之位,你是怎么知道的?” “宗主的弟子送来一封手书,是一封旧信,想来,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确定,我们一定会见到玄黎之人。” “莫庭流?哼,原来是他。”禾孝老婆婆,目带煞,显然对魔宗宗主的印象十分的差。 “未必吧,毕竟,宗主为了安抚师尊,做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秦阳倒是冷静的多,其实他早有了俩怀疑对象。 一个是魔宗宗主,一个是魔教教主,没有这种地位的人,也弄不出来这些局面。 尤其是现在,他们一步步的按照对方的安排走,按理说,他已经是死人了,没人会在意他,而崔老祖,关心则乱,发现生机,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对方才会弄出来玉蝉和书信。 这俩谁都没看出来有问题的东西,明明赠送了,秦阳却无法拾取的东西,怎么看都是关键所在。 也是这样,秦阳现在觉得,若幕后之人,真的是魔宗宗主,鲁促仁的一些举动,变得正常,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问题在于,怀疑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 算是退一万步讲,只有自己确定了,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弄不死对方。 仅凭一面之词,告诉大家:哎呀,我给你们讲啊,魔宗宗主非常有可能是那个,想要让南蛮之地彻底大乱,大家杀的血流成河的幕后黑手,你们快去打死他呀。 有病啊,这话,也崔老祖可能会直接信了。 所以了,秦阳现在反倒是为魔宗宗主开脱,不管是鲁促仁是对方的人,还是魔宗宗主本身是黑手,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下结论。 尤其是,禾孝老婆婆明显是有很深的偏见的时候…… 到了秘境之门可以打开的时候,秦阳直接打开,带着禾孝老婆婆步入其。 拍卖会的事情,不用他管,反正这次也没有宝册什么的拍卖,用不着他时时刻刻盯着,手下的人,也有过经验了,足够应付的来。 他带着禾孝老婆婆,以幽灵秘境为跳板,回到幽灵号,直接进入到幽灵号的宝库里。 顺着宝库而下,一直到了第八层,以他现在的实力,算当初精进了很多,却依然有些勉强。 要说直接在这里放开蛇树,秦阳可不敢,只能带着禾孝老婆婆一起下来。 只是再次见到蛇树,秦阳瞥了一眼禾孝老婆婆,忍不住有些尴尬。 蛇树被泡在毒液里,如同柳枝一般垂落下来的一条条毒蛇,全部跟蔫茄子一样,树干付出的一张苍老面孔,也是有气无力,一副快死的样子。 而外面,不仅仅加了囚笼,还有各种歹毒的禁制阵法镇守…… “咳,前辈,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接手幽灵号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之前我实力又弱,连走到这里都做不到……” “与你何干?放开吧。”禾孝老婆婆倒是没拉长了脸,反而在真见到圣树之后,脸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激动。 秦阳解开禁制,放开囚笼,见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婆婆,也不怕毒液,凌空踏步而,直接将手伸到泡着蛇树的琉璃大缸里,单手将这颗蛇树拎了出来。 垂落的一条条毒蛇,如同见了亲人一样,将禾孝老婆婆缠绕在间,树干的苍老人面,更是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嚎啕大哭。 而禾孝老婆婆,却满脸慈祥,用一种怪异拗口的语言,轻声安抚。 秦阳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之前还听说,算是黎族内,玄黎也最让人忌惮,现在看到这幅画面,心里也已经能脑补出来一部分为什么了…… 片刻之后,蛇树化作巴掌大小,落在禾孝老婆婆的掌。 禾孝老婆婆抚摸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毒蛇,指了指秦阳。 “把他身的噬心蛊解了吧,你能得以脱困,让我带你回归,全靠他了。” 瞬间,见蛇树挂着的一条条毒蛇,齐齐看向秦阳,张口一声嘶鸣。 霎时之间,秦阳感觉心头一紧,像是少了什么。 内视一看,心室内的噬心蛊,竟然将扎根在血肉之的根须,全部拔了出来,整个虫缩成一团,像是被吓坏了一般,瑟瑟发抖…… 而且于他相融的生机,也被噬心蛊主动解开了…… “这么简单么?” “你以为还要怎样?圣树乃是所有蛊虫克星,所有的母蛊,也皆由圣树衍生。” 秦阳一脸懵逼…… 搞了半天,说什么有圣树很简单,竟然会有这么简单? 让圣树吼一嗓子,吓唬一下噬心蛊一下完事了? 秦阳砸吧着嘴,看着吓的缩成一团的噬心蛊,已经有些无法直视它了…… 一下子从一个能把道宫强者都搞疯搞死,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变成了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巧小可爱。 这落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噬心蛊已解,你可以将它取出来了。” “不用……”秦阳心一动,摇头拒绝:“暂时留着吧……” 现在秦阳总算是明白了,这株蛇树,对于玄黎的意义,究竟有多大了。 完全可以说,圣树是玄黎的立足之基。 圣树不见了之后,他们苟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起码这样还能给外面一个神秘莫测的形象。 望着那颗变小之后,看起来没那么恐怖的蛇树,秦阳心里好,这颗蛇树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可终归还是没问出口…… 从宝库里出来之后,丑驴、影帝、素长欢三人组,已经在这里堵他了。 丑驴没心没肺的,看到秦阳之后,咧着个嘴凑了过来,影帝坐在地,拉长着狗脸,满脸写着高兴,而素长欢,一袭长裙,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阳。 “别看了,这次实在是不方便,等到明年,明年将你们都带走,可以吧。” 秦阳连忙开口,堵住了他们的嘴,再看到素长欢要说什么,又补了一句。 “你也是一样,我带你离开,他们俩谁来照顾,你受累,再多照顾一年,明年,明年安定下来之后,绝对带你们一起。” “大人说的,岂敢不遵从。”素长欢幽幽一叹,也没硬要闹着走。 秦阳给刀疤他们交代了几句,问了一下近况,没什么大事之后,匆匆离开,以幽灵秘境为跳板,回到了黑黎。 而幽灵秘境里,绿叔叔依然在这里活跃着,有秦阳给安排的便利,他想干什么,都方便的很,见什么人,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回到了黑黎,禾孝老婆婆略带揶揄的下打量了秦阳一眼,语气里,似乎颇有些高看了秦阳一眼的意思。 “合欢门的妖女,你竟然还能留着。” “前辈见笑了,其实那只是晚辈的下属而已。”秦阳干笑一声,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最开始的时候,那是个柴火妞,本人审美特别大众,特别俗,喜欢前凸后翘,对干巴巴的柴火妞一点兴趣都不会有。 “不错。”禾孝老婆婆点了点头,目带着一丝赞赏。 “前辈谬赞了。”秦阳坦然受之,绝对不会揭穿这一点。 之前那么多事,都没能让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婆婆说一句不错…… 现在竟然因为柴火妞,能让老婆婆说一句不错,看他的目光,都便顺眼了不少。 这叫什么事啊…… 老婆婆看他顺眼了不少,后面的事也顺利了不少。 幽灵拍卖会之后,秦阳窝在黑黎,拿出玉蝉,挂在胸口,等着事情出现变化。 两天之后,又是正午时分。 秦阳内视体内,看着心室内的噬心蛊,似是不在圣树身边,噬心蛊胆子大了一些。 平时缩成一团不动,到了午时,贼头贼脑的舒展开身体,假装秦阳不会发现一样,小心翼翼的吞噬一点点秦阳的气血,过了午时之后,又缩成一团不动了。 今日也是如此,秦阳假装不知道,任由噬心蛊吞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血…… 只是午时刚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阳忽然察觉到,胸口挂着的玉蝉,有一丝异的力量渗出,没入他的心室,钻入噬心蛊体内。 眨眼间,噬心蛊的生机断绝。 而秦阳握着玉蝉,施展技能之后,却显示可以拾取了…… 随手将玉蝉炼化,秦阳念头一动,将噬心蛊的尸体取出,面的笑意也随之收敛。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啊,在午时噬心蛊发作的时候,弄死噬心蛊,我的生机若是与之相融,我自然也死了,届时,无论怎么追查,都不可能查出来玉蝉有问题…… 加噬心蛊发作的越来越严重,我承受不住痛苦,心智崩溃,自己动手弄死了噬心蛊,也顺理成章了。 看来那封信的问题,只是确认一下玄黎的人来没来,昨日才拿出那封信,交给了玄黎的人,今日我死了,崔老祖必然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吧……” 将噬心蛊的尸体炼化了之后,拿出一个木盒装起来。 秦阳躺在椅子,望着吊脚楼外面的竹林,心头莫名放松了不少。 导演的戏,杀青了,接下来要看其他人的表演了。 无论幕后的人是不是黄泉宗主,他们要的大乱子,马会演了。 而且这次,不只是死几个脉主这么简单了,下面的人死多少都对大局没太大影响。 那导演给安排一个几个顶梁柱,一起重伤濒死的局面,给对方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信对方苦心经营这么久,会放过这次不可能会出现第二次的机会,现在,看谁来摘这个胜利的果实了。 谁摘,谁死。 PS:一万字送到。 第三五九章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尘埃落定怅然若失 明面,秦阳已经死了,后面的事情,轮不到他亲自出面了。 而他的“死讯”,没人传播,却也被不少人知晓了。 当日,在那烟瘴氤氲之地,突生异变,数千里之地,林毒虫,无视季节变幻,颠覆了往日习性,尽数如同癫狂,化作黑云,遮天蔽日。 林凶猛异兽凶物,皆被吓的龟缩在巢穴之,不敢露头,纵然是那些稍稍靠近一些的黎族之人,也都是面无血色,一个个吓的仓惶逃窜。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黎族为何能在南蛮之地扎根无数年,坐看南蛮之地风云变幻,看着那些宗派家族,起起落落,生生灭灭,黎族却从来没有覆灭过。 黎族靠的是黑黎、白黎、玄黎三支的支撑,才能维持住这等景象。 白黎驭生驱死,黑黎向死而生,而已经沉默了多年的玄黎,顶端战力不是最强,可他们却是最恐怖的。 他们可以瞬间将南蛮之地,化作吞噬生灵的绞肉机,这里的烟瘴之气密布,蛇虫鼠蚁无数,而这些东西,通通都是可以被玄黎掌控在手之物。 他们也可以掌控各种蛊虫,杀人于无形,从身到心的给敌人施加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折磨。 而今日,大地之,毒蚁铺,横扫而过之后,半个活着的老鼠都找不到了,天空之,遮天蔽日的毒虫扫过之后,飞鸟绝迹。 与这铺天盖地的毒虫之,还有一头身长三千丈的漆黑毒蟒,摇曳身姿,裹挟千里毒云,吞吐南蛮之地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毒瘴之气,让黎族之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终于,所有人都想起了曾经被玄黎支配的恐惧。 若论顶尖高手之间的正面交锋,玄黎未必有多强,可若是论横扫推平,覆灭山门的实力,整个南蛮之地,其他所有的势力,统统都是废物。 真大规模开战死斗的时候,唯有玄黎的实力,可以保证,你们地盘范围内,一直活着的老鼠都不可能有,更别说漏之鱼了。 玄黎动了真火,很快,有人知道为什么了。 一条黄泉大河,从虚空而来,倒灌而下,贯穿千里之地,河无数鬼物哀嚎咆哮,怨憎之意,引的天象变幻,天空昏沉,大地死寂。 纵然实力很弱的人,相隔数千里,也能感觉到一些余波了,更别提那些强者,相隔万里,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而整个南蛮之地,能将黄泉秘典,修成如此境界的人,除了已经陨落的黄泉脉主之外,只剩下崔老祖了。 谁跟玄黎之人交手,完全不用多想知道。 这一战只打了一个时辰,以崔老祖败退为结局。 谁也不清楚交战细节,可只是看这气势和余波,知道两边都动了真火了。 不到一日的时间,此战被南蛮各大势力知晓。 再稍稍一追查,知道一些根本没有刻意隐藏的消息,秦阳了噬心蛊,被崔老祖带着去了黎族。 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追查了。 很显然,秦阳死了,死在了黎族,崔老祖跟黎族打了起来。 至于在黎族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崔老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他的性情,人尽皆知,当年因为明哲之死,闹的天翻地覆,还背了崔老魔的名头,现在秦阳死于噬心蛊,崔老祖跟玄黎干架才正常,能忍得下这口气,心平气和的讲道理,不是崔老祖了。 …… 地宫之,黑衣人面对着舆图,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跪伏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 “大人,具体情况是这样,我们的人根本没法靠的太近,不知道那崔老魔做了什么,玄黎怒火冲天,根本不管会不会误伤,只要靠近的,无一生还,其还有一个我们好容易安插在赤黎的眼线,也死于虫云之下。” “好!不错,玄黎竟然连黎族之人都杀,想来是已经怒火攻心,崔老魔这颗棋子,可真是没让我等失望啊,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黑衣人心情似是不错,还笑了两声。 …… “误杀?哪来的误杀?” 黑黎的吊脚楼里,秦阳坐在蒲团,饮着茶,嗤之以鼻。 “禾孝前辈,亲自出手,虫群聚集,毒瘴之气汇聚,这不都需要时间,黎族的人,若是连这些前兆都发现不了,不想着逃远点,反而钻进来看热闹,不是蠢到令人发指,蠢到无可救药,必然是奸细。” “……”仡楼端着茶杯,无言以对。 黎族之人,无论是哪一支的,世代生活在南蛮之地,别说这种大场面了,算是行军食人蚁小规模出没,都能被孩童提前发现…… 这种时候,外人想要靠近,看的大场面,说他们不知道玄黎的恐怖,无知者无畏也好,说他们自忖实力不错,又蠢的可以也行,勉强能说得过去…… 黎族之人,可是真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死的还是一个实力不是太弱的人…… “前辈,你还说黎族之人,绝对不会被收买,这次竟然还有黎族的人,蠢到靠近战场,赤黎的人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为人家鸣不平了……” “哎,老夫实在是不愿相信啊……”仡楼叹了口气,满脸复杂:“赤黎与外界接触太过频繁,也交流太久了,而黑白玄三支,也多年未曾管过他们,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有责任……” “剩下的事,其实已经不用我们太过费心了,完美开局已经给了,剩下的,对方会帮着引导着完善的……” “你无须费心了,可以信任之人,老夫与白黎老鬼都亲自见过,不会出问题的。” …… 接下来的日子,情势的确是一日三变,根本不需要秦阳他们去管了,有的是人来引导。 原本平稳下来的南蛮之地,转瞬之间,又有了鼎沸之势。 崔老祖重伤,根本来不及回到黄泉魔宗,找了一个地方闭关调养,只来得及给魔宗回了个信息。 大致说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于是,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为何玄黎会发飙了。 崔老祖在玄黎之,意外听说了玄黎圣树,可能有用,于是带宗主给的信件,放低了身段,好言相求,谁想玄黎的当家,脾气巨差,直接拒绝了不说,还连同魔宗宗主在内,一同言语羞辱了一番。 第二天,秦阳不堪折磨,自己斩断了生机,于是崔老祖炸了,差点毁了玄黎的圣树……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了。 然后在当日,无星无月,禾孝老婆婆还感觉到有人施以神通秘法,强行窥探,只是惊鸿一瞥,也足够对方看到被好生照料着的蛇树了…… 蛇树那萎靡不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自然也被对方看在了眼里。 这些事里,多少还是有些细节,经不起推敲的。 可事到如今,大战有了,蛇树萎靡也有了,对方再谨慎,他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细节,结果有了足够了。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乱局如同被烈火焚烧,鼎沸之势已成。 今日,黄泉魔宗的第一第二真传,与黎族交手,互有胜败。 明日,幽冥圣宗不知怎地,出现在了交战之地,三方乱战之下,白黎一位大佬的子侄,被幽冥圣宗所伤。 后日,见白黎一位大佬,手持三生鬼柳枝条所化的宝物,孤身闯入了幽冥圣宗的鬼坑。 硬生生的将三位鬼神,抽的跌落了境界,鬼坑之的大鬼,也因天生被克制,莫名其妙的被抽了一顿。 事后知道了,竟然是为了幽冥圣宗挡灾,大鬼火冒三丈,跟幽冥圣宗三两句话说不对,又干了一架。 一来二去的,不过一个月,黑黎、白黎、玄黎,尽数被牵扯进来。 魔道三宗之,近来很低调的浮屠魔教,也被强行拉扯进来。 剩下那些看热闹吃瓜的门派,也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牵扯进来,从南斗星宗,到九宫剑派…… 甚至是那些一盘散沙的咎族,也被强行牵扯进来。 南蛮之地乱成一锅粥。 而这一次,下面倒还罢了,也是舆情鼎沸而已,而高手却频繁大大出手。 崔老祖跟玄黎交手,南斗星宗已经不管事的大长老,只是路过,被牵扯进来,被玄黎当做帮手,一起干架。 九宫剑派当代黑衣,吃瓜看热闹呢,却被幽冥圣宗的人坑了,被迫卷入战场,与白黎的人干了一架。 于是,当代黑衣拎着把剑,追杀幽冥圣宗的人,足足万里之遥,好不热闹。 …… “这一个月可真够热闹的……”吃瓜群众秦阳抱着茶杯,一脸感叹。 “是啊,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仡楼烫着茶杯,看着秦阳牛嚼牡丹的喝法,略有些纠结。 “算算,这一个月,该出手的,不该出手的,基本都出手过了,也黄泉宗主和魔教教主,一直没有露面,魔教教主倒是说得过去,浮屠魔教近来的情况,可不太好啊,他韬光养晦,尽可能的不参与也正常,可黄泉魔宗却是息息相关,宗主再低调,也该出来露个面了吧……” “你还是怀疑黄泉宗主?” “是啊,我基本都能确定了,十有八九是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算是投靠大嬴神朝了吧,他也不应该自断臂膀,纵然弄的局势大乱,大嬴神朝趁虚而入,可他手里若没了足够的力量,尘埃落定之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所以,这种怀疑,没几个人会信的。” “的确是这样,算他一直不露面,也没几个人会怀疑他,因为现在黄泉魔宗不招人待见,最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不管到底是谁,都需要不容置疑,不容辩驳的证据,摆在大家面前,才能让所有人的矛头一致。” “不用急,时机差不多了……” “是啊,看谁来了。”秦阳望着窗外,琢磨着到底会是谁。 …… 七日之后,伤势未愈的崔老祖,与玄黎之人,大战虎头山。 这座在南蛮之地,十分寻常的山,今天,注定了要被所有人谨记。 战事刚起,玄黎禾孝老婆婆驾临,黄泉魔宗的鲁促仁与赵荣辉抵达,加入战团。 黄泉如同巨蟒,盘旋在山体,毒蟒化作黑龙一般,咆哮苍穹。 另一边,白黎的绿叔叔,一人独站幽冥鬼坑的大鬼与幽冥宗主。 他手持三生鬼柳的枝条,身后一尊阴森巨柳悬服,手腕一抖,枝条化作绵延的长鞭,抽打大鬼,将大鬼抽的抱头鼠窜,幽冥宗主的鬼仆,被硬生生的抽的跌落一个小境界。 他们的战团,也在不知不觉之,靠近到了虎头山。 黑黎当代巫咸经传人,被南斗星宗大长老,施展画地为牢之术,困于原地,巫咸经传人,徒手撕开囚笼,与之将手,南斗星宗大长老不敌,不断后退。 终于又遇到九宫剑派当代黑衣,当代白衣,战团也在不知不觉之,靠近到了虎头山。 这南斗星宗,以术法闻名天下,有星象和星斗之分,宗主擅星象,战力并不高,最高战力,其实是传承星斗的大长老。 而九宫剑派,剑分九宫,每一代黑衣白衣,是当代最强剑修,乃是九宫剑派扛鼎之人。 同样的,玄黎的禾孝老婆婆,白黎的绿叔叔,玄黎的巫咸经传人,黄泉魔宗的崔老祖,鲁促仁、赵荣辉。 他们要么是战力最强,威胁最大,要么都是与各宗各派事关传承的重要之人。 此刻,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汇聚到了虎头山周围。 一场乱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此地神光耀眼,气息混杂,化作风暴绞杀一切,任何人的感知,此刻都别想在这么多高手的乱战之看清楚,感觉清楚什么东西。 绵延百里,不过两三千丈高的虎头山脉,一点一点的被夷为平地。 不过半日,有人接连退出,失去了战力。 一日之后,混乱的灵气,慢慢的平复,扭曲空间的神光,也随之消弭,扰乱感知的混乱,终于开始消退了。 一座座山头,众人分立。 崔老祖面色惨白,气息萎靡,跌迦而坐,眼煞气不减。 鲁促仁大口咳血,手法宝断裂。 赵荣辉在半日之前退出了战局,靠在一块巨石,一边咳血,一边喝酒。 黑黎的巫咸经传人,被人开了瓢,脑袋鲜血直流,看起来有些狰狞。 禾孝老婆婆拄着蛇头杖,满脸阴郁。 绿叔叔手握三生鬼柳枝,脸绿光浮动,气息有些紊乱。 幽冥宗主面色乌黑,似是了毒,他的鬼仆,变成了一个不到他腰身的小矮子。 大鬼脸满是被抽出来的痕迹…… 一时之间,众败俱伤,没有一个好过的,甚至顶尖强者,几乎都是重伤之躯,强弩之末。 不等众人继续交手或者是各自远遁的时候。 半空骤然响起一阵清脆铃铛声。 “叮铃铃……” 森然威压,骤然降临,天穹随之化作漆黑,空气煞气蒸腾,诸多如同魔咒一般的喃呢声,越来越响,最后化作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惊雷阵阵,不断炸响。 只听一声异兽咆哮,见远方天空,八头龙头马身,身披鳞甲的巨兽,拖着一座千丈高的黑色巨塔,从远处飞来。 其余三方各有一座巨大的飞舟驶来,面密密麻麻的站立着不少修士。 崔老祖站起身,望着远方飞来的巨塔,再环视一周,面浮现出一丝恍然。 原来是浮屠魔教…… 还有咎族,大家都一直忽略的,这个一盘散沙的咎族。 很多事情,不点破很难,点破了只是一层窗户纸而已了。 浮屠魔教势弱,想要投靠大嬴神朝,也是有可能。 而咎族的这些人,本来是大嬴神朝放逐出去的罪人,无论当初被迫害也好,真的有罪也好,只是放逐,却没有被处死,但凡是实力强点的,哪个背后没有些势力。 毕竟,如同当初的越雉脉主一般,远遁南蛮之地,却还能一步步走到越雉脉主之位的,屈指可数。 剩下的人,若是有机会,让他们重新回去,回到他们的亲友所在之地,相信大多数都不会拒绝的。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来摘桃子的,竟然是魔教教主。 甚至为了一击功成,他甚至将魔佛脉主和变成孤家寡人的狰狞脉主也带来了…… 再加咎族整合而来的诸多高手,提前做了准备,以雷霆之势,将这些残血收掉,的确不是太难的事情。 八匹龙马,拉着黑塔临近之后,只见黑塔悬立当空,骤然一震,如同落在地一般。 霎时之间,周遭空间,如遭重压,方圆千里之地,被强行镇压,一切遁入虚空的法门,尽皆无用。 禾孝老婆婆身旁,虚空一震,有一人从那里跌落出来,落在禾孝老婆婆身旁。 在这种时候,大家只是看了一眼,没人在意了,只是一个神海境界的小修士而已,而且看那装扮,似乎是禾孝老婆婆的一个后辈。 禾孝老婆婆眉头一蹙,也未说话,而年轻人,也老老实实的立在禾孝老婆婆身后,如同一个不是时候来添乱的后辈一样,也知道自己犯错了。 巨塔的大门洞开,一位一袭黑袍,面容俊朗,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从里面踏步走出。 “谢素贤,你什么意思!”幽冥宗主阴着脸,厉喝一声。 “说你蠢,你可真蠢,到了今时今日,你竟然还问我什么意思。”魔教教主谢素贤面色冷淡的环视一周:“今日来,自是做个好事,让你们各自达成夙愿,送你们的敌手归西。” 不用说,其实大家都明白,魔教教主准备周全,这是早准备好当黄雀,送他们全部归西。 而秦阳,本来躲着看热闹看的正爽呢,被震出来之后,望着了一眼魔教教主的模样,低下头,神情颇有些疑惑。 这事,不太对,可哪不对,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 思来想去之后,回过头来,继续捋一遍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魔宗宗主呢? 本来是觉得可能是魔宗宗主摘桃子,可是谁想到魔教教主来了。 问题还是这个,魔宗宗主呢? 身为一宗之主,他不可能到现在还在闭关,对于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吧。 这虎头山,距离黄泉魔宗可不是太远,在黄泉魔宗内,也能察觉到这里的交战波动。 可魔宗宗主竟然毫无反应,也丝毫没有出现的意思。 这事不太对了。 虽然看起来,的确是预料之的一个可能性,但真出现了之后,秦阳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若自己相岔了,若魔宗宗主和魔教教主,都是幕后之人呢。 摘桃子的人已经出现,而且还打着一口气将这群残血的人头全部拿到手的主意。 禾孝老婆婆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这场戏演到现在,已经可以收尾了。 秦阳站在禾孝老婆婆身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禾孝前辈!” 禾孝老婆婆眉带煞,着实已经忍到极致了,现在要出手,将魔教教主活活打死。 可是看到秦阳一脸坚定,禾孝老婆婆微微蹙眉,还是想到了之前的约定,这次玄黎是要全力配合。 “魔宗宗主呢?” 声音不大,却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这群演员跳戏的心情被浇灭了。 再也没人想要立刻跳出来,将魔教教主围攻致死了。 连鲁促仁和赵荣辉的面色,都随之变了变。 为何魔宗宗主到现在还未出现? “呵,不用等了,莫庭流不会在现在出现的。”魔教教主一声冷笑,周身真元,如同溢出的黑水,冲霄而起,浩瀚法力,遮蔽天穹。 原本镇压着此处空间的黑塔,一层乌光浮现,镇压之力,骤然暴涨数倍,将场一应人等,尽数镇压。 一句话,不少人面都露出了忧色,既然魔宗宗主被拖住了,是不是他们身后的力量,也被拖住了。 是不是他们的宗门,都开始被攻伐? 无论是请来的演员,还是如同幽冥宗主一般,不知情却被拉进来的群演。 此刻都不由的想了很多…… 可是这个瞬间,秦阳脑海的一盏明灯,骤然亮起,无数杂乱的线索,瞬间堆砌到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结论。 秦阳送开了抓住禾孝老婆婆的手,意思是,大家可以放心收了。 禾孝老婆婆不明所以,可箭在弦,不得不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魔教教主打死在这里了。 禾孝老婆婆送开手蛇头杖,化作一头漆黑巨蟒,看似重伤,毫无血色的脸,也随之恢复了红润,气势骤然炸开,望着魔教教主,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哼,谢魔头,你费尽心机,不惜自断臂膀,也要让南蛮之地乱起来,你好坐收渔翁之利,九指神候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当狗?” 而这,彻底引起了连锁反应。 崔老祖、白黎绿叔叔、黑黎巫咸经传人、南斗星宗大长老、九宫剑派黑衣白衣…… 一个个演员,摇身一晃,从重伤状态恢复了过来,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小小运动了一下而已,状态根本没有多大影响。 不知情的幽冥宗主和大鬼,面色变幻,他们那看似伤势挺重的样子,竟然眨眼间,也恢复了大半,这俩货鸡贼着呢,一直在藏拙…… 真受伤的,也只有鲁促仁和赵荣辉二人,尤其是赵荣辉这个实心眼,受伤的确不轻。 “当……当……” 东方,牛铃的声响响起,神牛踏空而来,身后跟着黑黎的三十六位鬼神乐队的成员,将魔教教主围堵在内。 西方,三生鬼柳的本体,由虚化实,化作一株三千丈高的巨大柳树,树下十八位人形鬼神,十八位兽型鬼神。 南方,一头头化出真身,身形动辄千丈长的巨大蛊虫,率领着遮天蔽日的虫群而来。 北方,一柄柄巨剑,从高空坠落,落在大地之,五柄巨剑,相互之间,剑气呼应,仅凭气息,衍生出一方恐怖剑界,将后方的路堵死。 又见漆黑的天空,星光闪耀,转瞬之间,化作极光一般,美轮美奂,条条星辉垂落,方圆千里之地,顿时化作一片迷幻的星空世界。 南斗星宗的星界降临! 瞬息之间,情势逆转,魔教教主目闪过一丝惊愕,脑袋猛然望向崔老祖,而后又看向禾孝老婆婆身后的年轻人。 神光一闪,见秦阳伪装的样貌,瞬间恢复了原貌。 秦阳也不意外,只是拱了拱手,微微欠身,口缓缓的道。 “秦阳,见过宗主。” 看到秦阳未死,魔教教主轻吸一口气,环视一周,缓缓的念叨了一句。 “棋差一招啊。” 黎族近乎全力,而各派也下了血本,如同九宫剑派,当代扛鼎的九人之,七个最强的,都在这里了。 在秦阳点出来关键之后,他知道,今日之局,他必死无疑了。 “当日,我应当再谨慎一些,留你魂灯在宗内,如此也不会因为最初忽略掉一个小问题,而变成今日之局。”魔教教主盯着秦阳,颇有些不甘:“一颗小棋子,竟然会因为一颗毫不在意的小棋子……” 秦阳不说话了,后退一步,站在禾孝老婆婆身后。 对方说的不错,若他留了魂灯,自然能完全确认死讯,死没死一目了然。 可这第一步错了,后面步步皆错。 “你……你……宗主?”崔老祖脸有些错愕,伸手指着魔教教主,好半晌都不敢相信,哪怕这个话是从秦阳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请君入瓮,算看穿了一切,又有什么用,今日你们谁也留不住我。”魔教教主面色平静,如同诉说一件真理。 “你是在等九指神候么?”声音自远处飘来。 仡楼坐在一朵白云,随风飘来,身前还放着一张矮几,面还有冒着热气的茶壶。 仡楼将手茶杯放下,语气一样的平淡,如同陈述一个事实。 “他不敢来,老夫说的。” 偏偏这话说出口,魔教教主沉着脸,却一个字都没反驳。 秦阳听了都忍不住鼓掌了,老头可真是霸气侧漏。 老头这个嘴炮,他实在是想学学,听到这话,秦阳心里都完全认同这句话,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仡楼对着秦阳挥了挥手,秦阳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到白云之。 “你何时看出来的?” “刚刚才想明白。”秦阳躬身行礼,回答完问题之后,又问了一句:“前辈又是何时看出来的?” “从老夫看到他的第一眼,看出来,他不是魔教教主,而是魔宗宗主。” “前辈目光如炬,晚辈佩服。”秦阳这话说的,绝对是真心实意。 这是真正的大佬跟他之间的区别,对于仡楼大佬来说,他只需要当面见一面,立刻能看出来的事,秦阳却需要从诸多线索里,挑出来个线头,从新整合,推测之后,才能得出来一个并不是完全确定的结论。 当初在明哲身摸到的记忆里,明哲见到了一个人,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秦阳暗追查过,当年跟明哲一起的几个弟子,后来都因为各种事情而死。 也曾暗看过黄泉魔宗内,还活着的,所有有地位之人的身形样貌,没有一个符合的。 直到,刚才看到魔教教主的样子,才终于明白了。 那个人竟然是当年的魔教教主。 再加后来有九指神候亲自出手。 再加,这一千多年来,黄泉宗主和魔教教主,全部都是深居浅出。 更重要的,魔教教主刚才全力爆发出气势,镇压这里之后,秦阳清楚的感觉到,魔教教主的气息里,看似有葬海秘典的气息,实则压根是假的。 旁人看不出,可他修行了葬海秘典的人,如何分辨不出来是不是。 再算算,浮屠魔教的葬海秘典,宝册遗失。 还有魔教教主那句,异常牟定的“莫庭流不会出现”。 一连串的线索全部整合到一起之后,秦阳终于悟了。 终于弄明白,明哲为什么会被如此针对了。 当年的明哲,据说聪慧之极,之崔老祖年轻时还要强三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致命的东西。 因为当年,魔教教主肯定已经被魔宗宗主和九指神候阴死了。 从此之后,黄泉宗主和魔教教主,根本是一个人了。 再加跟九指神候勾结的事,无论如何,都必须杀人灭口,抹去痕迹,甚至为了保险,九指神候都亲自出手了。 此次,黄泉宗主,以魔教教主的身份来收人头。 纵然事后事情难以隐藏了,首当其冲的,也只是浮屠魔教而已,黄泉魔宗也是受害者。 正派反派,全让他一个人当了,进可攻退可守,这件事结束之后,大不了让魔教教主的身份杀青,他还是会当回魔宗宗主,连后路都铺好了。 他输输在,根本没有百分百的确认秦阳的死讯,太过相信崔老祖的耿直,太过相信崔老祖的反应,以此来确认秦阳的死讯。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到了此刻,秦阳忍不住心发寒的同时,却又实在是想不通,有如此心智的人,他为何要当九指神候的走狗。 而回到现场,这里死一般的安静。 算是浮屠魔教的人,此刻也都是一脸愕然,他们竟然无人能看出来问题。 魔教教主,竟然是黄泉宗主? 偏偏仡楼大佬说的话,魔教教主自己也根本没有反驳。 魔教教主轻轻在自己的脸一划,面颊从剖裂,一副完整的人皮裂开,黄泉宗主,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刻,气息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而那副完整的人皮,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是魔教教主的气息。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黄泉宗主一声长叹,仰天长啸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恐怖的力量从秦阳头顶落下,直奔秦阳囟门而来。 秦阳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仡楼大佬只是抬了抬眼皮,目两道神光冲出,没入黄泉宗主体内。 “似你这等连神魂、意志、真灵皆不全的人,也敢在老夫面前出手?” 一声闷响,黄泉宗主周身气势骤然崩碎,身体犹如破布袋一般倒飞了出去,尚在半空,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了,真元流转也失去了控制…… 一道人影飞出,将黄泉宗主接住,落在一座山头。 “师尊?”鲁促仁面淌着泪水,将黄泉宗主小心的放下。 “促仁啊……”黄泉宗主恢复了一点意识,看到鲁促仁之后,微微一怔,环视一周,面露出一丝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我在呢,师尊……”鲁促仁双目泛红,哽咽着回了一句。 然后,转过身,跪伏在地,砰砰砰的叩首。 “崔老祖,崔老祖啊……” 鲁促仁磕的满头鲜血,他现在唯一能求的,只剩下崔老祖了。 “促仁,你又何必呢……”崔老祖面色复杂…… “他是我师尊啊,养育之恩,教导之恩,我能有今日,全靠师尊,他纵然有再多过错,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若是别的地方,崔老祖还不会有什么反应,可看到鲁促仁此刻的样子,他不由的想到了当日的明哲。 崔老祖闭眼睛,转身离去,不出手,已经是极限了…… 崔老祖离去…… 秦阳也不忍看下去了,直到此刻,再回想起往日一切,才明白那不是鲁促仁做过什么手脚,也不是鲁促仁知道阴谋而参与其。 纯粹是因为他的确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也是个孝顺的徒弟。 黄泉宗主很明白,只要是他的吩咐,根本不需要吩咐的太过细致,鲁促仁都会给完成的非常好,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差错。 “黄泉宗主也是个可怜人,给留个全尸吧。”仡楼摇头叹气,驾驭着白云,带着秦阳一起离开。 …… 行至半途,秦阳沉默不语,仡楼的神色也有些复杂。 “都是可怜人啊……” “鲁促仁么?”秦阳喃喃自语。 “莫霆流也是。” “嗯?” “你听说过三身宝术么?” “听说过……”秦阳默然回了一句,可话出口,脸立刻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前辈是说……” “是啊,莫霆流也早已不是当日的莫霆流了,当年我曾经见过他一次,青年才俊,意气风发,是个敢作敢为,胆识过人的年轻人,他当年结识了禾孝老太婆的侄女,两情相悦,禾孝老太婆从作梗,过虫坑,也未见莫霆流有丝毫惧色,甚至愿意为了英莲,放弃继承宗主之位,入赘玄黎……” 仡楼回忆着当年往事,神情里略有一丝哀叹之意。 “后来玄黎圣树不在,英莲炼蛊出了岔子,而他也不断奔波,寻求解救之法,只是没想到,忽然之间,老夫听说,莫霆流外出归来,继承了宗主之位,想来,那时,他已经死了,回来的只是旁人的一个化身而已……” “老夫也终于明白,为何自那之后,无论何时何地,再也未曾见过他,起初还以为是他心有愧,不敢见黎族之人,可此刻方才明白,因为他知道,修成三身宝术之人,旁人难以察觉,老夫修的乃是黑黎魂法,可以一眼看穿……” “秦阳,你记住了,若以后你有机会,得到三身宝术,切忌修行,此法看似玄妙,实则后患无穷,若遇到如老夫一般之人,修成此法的人,在老夫眼,如同致命破绽摆在眼前,轻易可斩杀。” “若化身向死而生,只有本尊重新归来呢?”秦阳心一紧,不由的想到的小七…… “嗯?”仡楼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秦阳将小七的事一说,仡楼的眼神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如此所说,也是造化,丢掉曾经的一切,重新化生,反而一切都完整了,你无需担心了。” “前辈,为何你……” “你是问我为何会如此在意吧?”仡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三身宝术最初是三身道君的秘法,他当年的修为已入化境,之一般的封号道君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可惜啊,他欲以三身宝术,借天下修士之躯,化身千万,成己之道,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激烈反抗,最后身死道消,也硬是将三身宝术传遍天下,遗毒万世。” “三身道君和三身宝术,在大荒,已经是一个禁忌,你切莫沾身。” “晚辈明白。”秦阳点了点头,心头暗忖,他从很早下定决心了,绝对不去修行这邪门的宝术,此刻听了仡楼的话,明白这里面有巨大缺陷,原本的想法只会更加坚定了。 回头遥望了一下战场的方向,没感觉有什么激烈的交战,秦阳也明白了,挨了仡楼大佬一击,黄泉宗主这次是真的必死无疑,断无半点生机了。 也怪这家伙,最后恼羞成怒了,要杀自己干嘛,自己是个吃瓜群众,这些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只是一个龙套演员,演了会死人而已…… 现在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 既然黄泉宗主都只是一个化身,那不用想了,肯定是九指神候干的。 九指神候修成了三身宝术,有仡楼大佬在,他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南蛮之地的。 …… 三日之后,秦阳离开了黑黎,跟着崔老祖回黄泉魔宗。 当日之战,没什么悬念,黄泉宗主死了,按照仡楼大佬的话,给他留了个全尸。 而鲁促仁也死了…… 死在了黄泉宗主之前,为了护住黄泉宗主而死。 浮屠魔教的众人,知道了教主都是假的,再加当日的情形,自然是无人敢出手,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可跑到半路,却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轮转寺那些静坐示威的大和尚报了个信,那些大和尚,拦住浮屠魔教众人…… 要说这位魔佛脉主也是够顽强的,这次竟然又只是被差点打废,依然没死…… 剩下的人,各回各家,同时提防着南境的动静。 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了…… 今日回到黄泉魔宗,也是因为知道内情的人,也知道了黄泉宗主早死了,之前的事,也不是最初的莫庭流做的。 几番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宗主入葬,该有的规格,也还是都有的。 再加,宗主死了,鲁促仁也死了,主持大局的人,也要有。 崔老祖德高望重,自然不能不在宗内。 秦阳回到宗内,来到灵堂,看着这里空空落落的,只有赵荣辉在守灵,望着灵堂央摆着的棺材,里面躺着的黄泉宗主,还有另一侧,摆着的鲁促仁的棺材。 秦阳的神情也有些空洞。 经历了这么多,才发现,大家都是受害者,那种报仇的心情,也早没有了,棋胜一招的心情,也没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将黄泉宗主超度了,抹去曾经的痕迹。 ps:一万一送到…… 第三六零章 先坑一波打个招呼,再次出现的乐期颐 点了灵香,燃了纸钱,秦阳躬身一拜。 赵荣辉跪伏在一旁,躬身回礼。 秦阳站在这里,久久不动,心里唏嘘不已。 到了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黄泉宗主根本不在乎得失了,因为他只是化身,站的立场不是黄泉宗主的立场,而是九指神候的立场。 这位在南境威名赫赫的神侯,能有今日的地位,的确不是靠运气,传说,他不是靠祖蒙荫,全靠自己一点一点积累功劳,爬到了南境第一侯爷的位置。 秦阳终于切身感受到这位神侯的手腕了。 这仇肯定是结下了,恩怨也结下了。 三身宝术的邪门,秦阳早已经见过不少次了,修成此法的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自己得到的三身术,版本也不止一个了,每一个都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但有一点秦阳可以确定,黄泉宗主死前,被仡楼抓住死穴将其重创,现在九指神侯想要得到黄泉宗主的记忆,没那么容易了,只有亲自接触到,才有可能找回一些不完全的记忆。 黄泉宗主在南蛮之地这么多年,又伪装成魔教教主这么多年,他知道的情报,随便一样,可能对于九指神侯来说,都是至关重要。 更重要的,黄泉宗主也不是傻子,他在最后已经知道了自己输在哪一步,说不定也会知道了一切的关键是什么。 自己必须要在九指神侯出手之前,超度了黄泉宗主,抹去所有的一些,半点信息都不给他留下。 可真的来到这里的时候,秦阳却又有些迟疑了。 前两天,后续的处理还未结束,所有人都是紧绷着神经,尤其是全力注意着南境的情况。 算是黑黎的仡楼大佬,都没闲着,等着九指神侯做什么。 若他敢来南蛮之地,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南境的确有异动,神朝的大军有了调动的迹象,南境之内的那些家族门派,也都有些难以掩饰的异样,有些是紧闭山门,有些是活动忽然变得频繁,这些都是无法掩饰的。 可自从黄泉宗主身陨,他一人窃据两派掌门的秘密,也泄露了之后。 南境的异动,瞬间消失不见了。 九指神侯更是一点举兵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参加了一个门派掌门的三千岁寿宴。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算是仡楼大佬他们,也都认为九指神侯现在但凡是有点理智,都不会有丝毫动作,甚至他还会撇清南蛮之事跟他之间的联系。 唯独秦阳觉得不会,这人费尽心机,不可能在失败之后,什么都不做了。 如同秦阳觉得一些信息的重要性一样,秦阳觉得,这位九指神侯也是如此。 哪怕不干别的,他也会拿回化身的记忆。 仡楼没有点明莫霆流是化身这件事,是因为三身宝术是禁忌,秦阳也没有随便乱说,那是因为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整个南蛮之地,知道这件事的,屈指可数。 而这,也是为什么正常入葬,可门内却没几个人前来,外人也没人前来吊唁的原因。 这口黑锅,还是在莫霆流身背着,所有人都以为莫霆流干的,而不是化身干的。 秦阳迈步前,看着棺材里的莫霆流尸身,伸出手掰开他放在腹部的手,将那封旧信,塞进他的手,口喃喃自语。 “人死债消,这封信,应该是你生前唯一的一封信了吧,若无必要,你也不会拿出这封信,而不是别的……” 触碰到的瞬间,感觉到技能可以施展之后,确认了莫霆流已经死了,秦阳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 可是此刻,却强忍着没有动手。 方才站在九指神侯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秦阳才忽然惊觉了一件事。 他能超度了莫霆流,抹去所有的记忆,抹去所有的痕迹,让九指神侯所有得来的消息,只能通过别的地方得来,而不能得到莫霆流的记忆,甚至也不能得到莫霆流的一些想法。 看似一劳永逸,可站在对方的角度看,秦阳才忽然发现另外一件事。 那是超度这件事本身,什么都没有本身,成了唯一的痕迹了。 他现在才有机会来接触到莫霆流的尸身,而别人,那些屈指可数来吊唁的人,是不是有九指神侯的人。 是不是现在有人在等着呢,等着看谁来抹去这些痕迹。 若对方在这个时候,发现了痕迹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矛头直指他秦阳呢。 秦阳惊觉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也是个凡人,也和普通人一样,都会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那样去思考。 知道了莫霆流是化身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仡楼肯定是知道,九指神侯可以从尸身得到什么,所以他出手了。 而自己曾经利用技能,抹去过痕迹,在黑林海的时候,那时候为了保险,为了怕人追查到自己,所以利用了技能。 那个时候的自己伪装了身份,行动也太过可疑,必然会有人来追查,可是他们注定什么都查不到。 若对方知道了,南蛮之地会有这么一个人,拥有这种手段呢? 在莫霆流死后,这个人,必然会第一时间来抹去化身留下的东西。 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正常人会想到的东西,当局者迷的时候,会立刻去做的事情。 秦阳反过来想了一番之后,果断放弃了现在超度了莫霆流。 实在是技能的效果太好了,超度完之后,真的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会留下。 秦阳自己也曾经用钦天宝鉴试验过,这个特征着实有点明显了。 思忖再三之后,秦阳放开了手,转而去看了一眼鲁促仁。 说起来,最不应该死的,是鲁促仁,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尽心尽力的做好了第一真传而已。 看到鲁促仁面颊的一道剑痕,秦阳叹了口气,拿出工具,给他补全了遗容,顺手看了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弄完这些之后,秦阳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再做停留。 相被九指神侯拿到记忆的危险,被九指神侯知道了自己拥有超度的手段,则更加危险。 两相害取其轻,只能冒险一下,顺便看看,自己的顾虑是不是真的会出现,九指神侯是不是真的,会在别人都以为他不会出现的时候,悄悄出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七天的吊唁,很快结束了。 入葬仪式,也随之开始。 莫霆流可以被安葬到祖地,是因为莫霆流在位的这些年,的确为黄泉魔宗做了不少,起码黄泉魔宗从来没吃过什么亏,整体还是在向爬的。 可之前的事情,在黄泉魔宗,属于叛宗之罪,出卖黄泉魔宗的行为,又罪无可恕。 最后还是崔老祖站出来说话了,才让莫霆流能入祖地,却不能用宗主的待遇入葬,只能用一个普通弟子的规格。 抬棺扶灵的人,只有赵荣辉。 他跟鲁促仁不一样,他觉得莫霆流做错了,不会出手帮忙送死,但又觉得毕竟有师徒的名分,此刻为莫霆流抬棺扶灵,也是应该。 他一人扛着棺材,从灵堂直奔祖地而去,后面跟着一些来送行的人。 一行人离去之后,灵堂里空空荡荡,只见一个已经快要老死的老者,打理着灵堂,将一应物品都收了起来,直到收起角落里一面铜镜的时候。 老者努力睁开眼睛,拿出一面银镜,浑浊的目光望着银镜,只见银镜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如同将灵堂内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倒着放了一遍一般。 短短几个呼吸,银镜的画面消散,老者喘了口粗气,收拾完东西,趔趄着离开。 到了魔宗内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老者躺在椅子,呼吸都开始变得衰弱。 “田伯,你在不在,我给你送点东西……” 门外,一个年轻弟子,喊了一声推门进来。 老者不由分说,将银镜塞到他手。 “想办法送出去吧,老朽的寿元已经耗尽,也算是为大人最后出一点力,告诉大人,一切都正常。” 说完这句话,老者艰难的吐出一口气,生机决断,没了声息。 年轻人接过银镜,将其收起之后,面带悲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年轻人去而复返,带着几个人来到老者的小宅院,其一个年人看着老者尸身,长叹一声。 “原本以为老田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这人啊,说没没了,哎,都别看了,来搭把手,给安葬了吧……” 一个没什么天赋,到了老死,也不过三元境界,只是处理杂事伺候人,连弟子的名分都没有的糟老头子,没人会去在意的。 甚至他死了,都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秦阳自然也不知道,他忽然不按照正常人思维走了一次,还真有人蹲点呢。 对方也知道,吊唁的这几天,来人复杂,是抹去痕迹最好的机会。 秦阳没有超度了莫霆流,自然而然的,那位毫不起眼的老头,耗尽了最后一点寿元,催动宝物之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回溯前几日的事情。 在魔宗内将莫霆流和鲁促仁带入祖地下葬的时候,那面看似普通的银镜,也已经被年轻的弟子,趁着出去办事的时候,带了出去。 辗转之后,在那座简陋的地宫之,一个黑衣人跪伏在地,手捧着一面银镜,那张舆图之前,有一个人形虚影浮现。 “大人,黄泉宗主已经下葬,门内的探子,也耗尽了寿元,以宝物回溯前几日,一切正常,无人出手抹去痕迹,大人让属下关注的那几人,都跟此无关系。” “知道了,你下去吧。” …… 另一边,秦阳自黄泉祖地回来,看到原本的灵堂,已经拆掉了那些白布白幡,灵位也被搬走了,曾经的宗主,留下的最后一点存在的印记,也这么没了。 魔宗的人,怕是有不少都对宗主的所作所为,颇有怨言了,不然的话,何至于棺材刚走,拆了灵堂。 赵荣辉望着空荡荡,看不出半点灵堂样子的大堂,转头看了一眼大堂周围的人。 “谁把这拆了?” 一句话,那些还在打扫外围的弟子,顿时齐刷刷的面色一白。 宗主死了,第一真传也死了,赵荣辉这个第二真传,继任宗主之位的可能无限高了,地位和身份,自然不是往日可的。 秦阳叹了口气,拍了拍赵荣辉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这种事,哪里是一些弟子能决定的,很显然是有面的高层吩咐的。 “拆了灵堂,起码把灵位留下吧,灵位呢?”秦阳环视一周,询问这里的弟子。 看了一圈,没人回答,赵荣辉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 眼看要背锅,在大佬面前留下一个很差的印象了,有一个弟子连忙开口解释。 “秦师祖,灵位真不知道放哪了,灵堂是田老头布置的,也是他收拾的,可是他收拾完回去,死了……” “死了?怎么死了?” “田老头本来快要老死了,去年还有人给他看过,说他估计还能活个两年吧,谁想到,他今天寿终而亡了,弟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阳的瞳孔微微一缩…… 去年还能活两年,那到今日,起码还有个一年半载的寿元,怎么忽然寿终而亡了? 而若是要用钦天宝鉴之类的宝物,回溯往日,勘察过往,需要消耗的,便是寿元。 若无干扰的情况下,回溯的时日越近,消耗越小。 有心去看看那位田老头的尸体,可念头刚浮现,秦阳放弃了。 若猜测是真的,去摸尸赌一下,看能不能摸到重要的消息,也没有必要了。 若猜测是错的,去摸尸也得不偿失。 念头一转,秦阳对那些弟子挥了挥手。 “还不快去找?” 那些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 赵荣辉不说话,自顾自的离开,来到往日里喝酒的崖边。 秦阳跟着一起来,给他斟了酒,赵荣辉却一把夺过酒壶,大口狂饮。 “我这醉生梦死,可是喝一点少一点,你心里不痛快,也别死在这。”待赵荣辉喝了几大口之后,秦阳才夺过酒壶,收了起来。 赵荣辉一言不发,拿出自己的酒葫芦,继续喝。 “行了,门内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宗主有错在先,若非有人能提前察觉不对劲,这次不只是宗主陨落了,而是魔宗都会被带到阴沟里,门内的人,有怨言也很正常……” “我是心里不痛快……”赵荣辉沉着脸…… “我知道,你跟宗主的关系,不如鲁促仁与宗主那般,之前你觉得宗主犯了大错,你不想帮忙,也知道出手也没用,可现在人已经死了,你又不想别人如此羞辱他,是你自己心里别扭吧。” “没错,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纠结,喝你的酒,然后当好你现在的第一真传,你若是真的不想魔宗没落,想想,怎么当好一个宗主吧。” 秦阳暗叹一声,没告诉赵荣辉真相,至少现在,以赵荣辉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知道这个真相。 等有一天,他真的坐宗主之位了,成了一个合格宗主了,会有人告诉他的。 入夜,赵荣辉还在这里喝酒,秦阳却离开了。 给禾孝老婆婆传了信,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推测,九指神侯可能会出现。 禾孝老婆婆知道了莫霆流早遇难了,也没有始乱终弃,也没有变过,感官自然不一样了。 当年禾孝老婆婆虽然不怎么愿意,可后来看到莫霆流的用心,早默认了,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因为九指神侯。 有这么个机会,可能会坑了九指神侯,弄死他,以禾孝老婆婆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放过。 果然,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秦阳察觉到怀一个蛇形护符亮起,将其催动之后,见自己的院子里,空间扭曲,一条黑蛇从里面钻了出来。 蛇口张开,禾孝老婆婆沉着脸出现,而他身后,仡楼颇有些无奈的跟着…… 很显然,是禾孝老婆婆硬将仡楼拉了过来。 “前辈见谅,只是晚辈觉得,小心无大错。” “他未必敢出现的。”仡楼摇了摇头,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九指神侯敢出现的可能不大。 “你若是不愿,走吧,别在这里聒噪。”禾孝老婆婆厉喝一声,仡楼顿时不说话了。 有秦阳这个内奸在,再加这二位的手段,还真的没人能发现他们。 三人一路来到祖地内,隐遁了身形气息,在这里蹲点。 一连三天时间,都没有任何异样,秦阳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直到第三天的后半夜,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禾孝老婆婆和仡楼,同时睁开眼睛。 “果真是胆大包天!”禾孝老婆婆一声厉喝,手握蛇头杖,一步跨出,没入虚空之。 “他还真的敢来。”仡楼的脸有些挂不住了,紧随禾孝老婆婆身后,步入虚空之。 秦阳眼皮一跳,一个人留在了祖地内,望着这里空荡荡阴森森一片,心里为九指神侯竖起个大拇指。 九指神侯当真是一路勇猛闯出来的地位,这胆子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追杀去的两人。 一个是恨不得用万虫将他活活咬死,脾气又不怎么好的老婆婆…… 一个是才装完逼没几天,被他当场打脸,而且还能克死他的大佬…… 这位九指神侯,怕是不死也不会好过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秦阳才手捏印诀,轻而易举的破开莫霆流坟茔的阵法。 这坟茔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的规格,根本不用费事,轻松的分开了土包,开了棺盖。 将莫霆流握在手的书信拿在手里,再次尝试拾取,依然不行。 而这一次,秦阳掌却浮现出一层炽白色的火焰,火舌尖却有一抹橘红闪耀。 正是梧桐焰。 火焰灼烧到这封看似普通的书信时,却见一层金光浮现,挡住了火焰。 “再不出来,我下死手了。”秦阳眼浮现出一丝了然,冷笑一声。 书信金光浮动,慢慢的汇聚成一只金色的小虫。 小虫有两根触角,三根触角一般的尾巴,通体金黄,似千足虫,却只有六只脚,又似西瓜虫,却又略显枯瘦。 小虫缩成一团,以外壳抵御着梧桐焰,落入秦阳另外一只手里。 而书信,这次却可以被直接炼化了。 炼化了书信之后,秦阳将其放回到莫霆流手,化解了炼化,而后再随手一摸,摸出来三个光球,一白一蓝一紫,将其拍进脑袋里之后,立刻将坟茔复原到原来的样子。 这时,秦阳才盯着金色的小虫子。 “我这火焰乃是梧桐焰,凤栖梧桐的梧桐,内有一丝凤尾焰的真意,纵然你乃异种生灵,却也是五虫之属,此火足够将你烧的飞灰烟灭,要么认主,要么死,你选一个,。” 金色小虫果断认怂,口吐一个金色的符,秦阳滴出一滴精血,落入符,符又重新回到金色小虫体内。 顿时,秦阳察觉到自己跟小虫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联系了。 散去了梧桐焰,小虫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手背一动不动,秦阳伸手一番,拿出一本书籍,递给小虫。 小虫触角抖动个不停,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敢乱动。 “吃吧。” 得了秦阳允许,才见这小虫,扑到书,不过几个呼吸,见书籍的字迹,消失的干干净净,化作一本空白,而小虫重新飞回来,落到秦阳手背,两个触角相互触碰着,传来一阵喜悦的情绪。 秦阳笑了笑,拿出个琉璃瓶,将其装入其,收了起来。 自从次那个玉蝉不能炼化,发现里面存留了一丝别人的力量之后,秦阳也曾想过,这封书信里,是不是也有。 可这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书信,根本无法承载什么力量,再说,经手了几个大佬都没看出来问题在哪,秦阳否定了这个猜测。 再加之前了噬心蛊,这噬心蛊乃是生灵,也不能炼化,秦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既然这封书信,可能被黄泉宗主当做窃听器用,自己又不能炼化,而几个大佬都没发现什么…… 秦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书信本身若是没问题的话,是不是里面有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生灵。 当日将这封旧信,物归原主,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还回去,另一方面,其实也担心,九指神侯可能也对这个东西有感应。 而到了刚才,这封信另外一个意义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封只对莫霆流有意义的东西,秦阳自然可以放心试验了。 谁想到一试验,才发现,这封信里还真的存在一个生灵,而且是一只蠹虫。 蠹虫,也叫书蠹,乃是生于书籍之的一种特生灵,以书内的内容为食,可是它们自己,却根本无法理解其的东西。 所以历来说谁是书虫,其实是骂人家读死书…… 有一只书蠹在,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无法炼化,书信本身也没有承载一丝一毫的力量,而书蠹融入那些字之后,跟字本身没有任何区别,那些大佬也发现不了。 既然确认了是书蠹,它以前的主人,不用想了,肯定是莫霆流,跟九指神侯没有一点关系。 那秦阳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赶紧收了。 …… 另一边,虚空之,一个人影,腾挪转移,如同群星闪耀,每一次闪烁,都会变幻一次位置。 而其后方,仡楼拉长了脸,沉声一喝。 “镇魂。” 霎时之间,言出法随,虚空之,一种莫名的力量,骤然出现,镇压神魂的伟力,贯穿虚空,镇压在那到人影身。 那人身形一顿,僵在了原地,同一时间,见禾孝老婆婆手蛇头杖所化的黑蛇,一口咬下。 关键时刻,只见那人身,一枚大印浮现。 大印通体乌金色,面有一只下山猛虎的雕刻盘踞。 只见大印之灵光一闪,一种截然不同的威压浮现,那人头顶,一头吊睛白额虎的虚影,骤然浮现。 白虎仰天一声嘶吼,铁血杀伐之气冲霄而起,引得虚空之,星辰闪耀,煞气蒸腾。 “他有大嬴神朝的国运护体,让你的蛇蛊回来。”仡楼沉声低喝,面沉似水,以血在半空书写出两个古朴苍凉的大字,再次一声低喝:“献祭!” 血光洞穿了白虎虚影,没入到那人体内,霎时之间,一丝似是虚幻的血色火焰,将那人笼罩。 而同一时间,却见煞气汇聚,白虎虚影骤然破碎,而那人却也消失不见了。 “快走,刚才他引动了官印,必然会引来大嬴神朝的巡天使关注。” 仡楼不由禾孝老婆婆多说,拉着她走。 …… 不等秦阳再去察看摸到的技能书,仡楼和禾孝老婆婆从虚空之遁出。 “可恨,竟让让他跑了!”禾孝老婆婆气的一顿手的蛇头杖,满脸不甘。 “他暗自潜入南蛮之地,竟然还敢动用官印,必然会有巡天使关注,只要巡天使出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他陨落,而我们若是杀了巡天使,算是主动坏了规矩,必定会引来大乱。” “老身是不甘啊,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死在这里,谁都无法说什么,现在却让他跑了!” “放心吧,老夫方才看的真切,他的确是修成了三身宝术,有了破绽,了献祭之火,他不死也残,破绽会变得更大,下次若再见到,立时能让其暴毙而亡!” 仡楼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秦阳在旁边没说话,却听明白最后的结果了。 “禾孝前辈,无需介怀,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其实也够了,想来这次之后,他只要惜命一点,肯定再也不敢出现在南蛮之地了。” 嘴里安慰着禾孝老婆婆,瞥了一眼仡楼,秦阳心里忍不住暗自诽谤,这位大佬的脸色这么难看,十有八九是因为刚装完逼被打脸吧…… 蹲点的结果,还不算太差,三人一起离开祖地。 走的时候,秦阳回头看了一眼莫霆流的坟茔,再看了看仡楼,心头暗道一声抱歉。 算是退一万步讲,那位九指神侯,再胆大妄为的来一次,什么也找不到了,他也会认为这是仡楼大佬的手笔吧…… 反正这次大佬好不容易装逼一次,却被九指神侯打了脸,大佬估计也不介意背这个锅吧,十有八九是巴不得九指神侯赶紧再出现一次…… 然后,将他打死。 三人回去之后,二位大佬悄悄离去,秦阳则回到自己的宅院里,开始轻点之前的收获。 三个光球,全部都是书籍。 白色的,不出意外,的确都是些信息。 而且全部都是跟九指神侯相关的信息,只是都没太大的联系,零零散散的一大堆,现在也都用不,只能通过这些信息,先从侧面了解一下真实的九指神侯。 毕竟,跟自己的化身接触,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各方面,肯定都要九指神侯在别人面前真实的多。 蓝色的光球,只是看到名字,秦阳没心思多看一眼了。 又是三身宝术,跟以前的没太大区别,是细节有些不太一样,秦阳也没仔细看。 而最后紫色的这本,才是秦阳最在意的。 乃是一门神通,又是一门炼制宝物的方法,名曰化形。 是莫霆流之前用过的那招,可以用神通,变化成另外一个人,与胎化易形之间有些区别。 胎化易形着重变换的是样貌、身形、气息、声音、真元波动之类的,而这门化形神通,着重伪装的是内在,甚至炼到高处,神魂本相,都可以随之变幻。 可缺点也有,那是伪装对方修行的法门,毕竟是假的,遇到真货,很容易被看穿。 而法宝的炼制之法,是补充完善用的,可以将人皮剥下,炼制成法宝,穿在自己身,可以补足不少缺憾。 当日,若非莫霆流自己修行的不到化境,而且修行了三身宝术,缺憾太大,这才被仡楼看穿。 稍稍看了一会,秦阳睁开眼睛,颇有些遗憾。 还以为是个强攻法门,自己学会了之后,可以在法爷这条路越走越远,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跟人肉搏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辅助法门。 当什么辅助啊,要当输出位,要当法爷。 虽说这个东西对自己来说挺有用的…… 别人伪装的不像,自己却可以直接学了,压根不用伪装,反正也不害怕修行的法门多了不好,只要道基能承受得住行。 至于剥皮还是算了,自己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急公好义,以前也都是伪装成已死的人,要么是伪装成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现在更是立志要成为法爷的人,可干不出来剥人皮这种粗活。 招出书蠹,给它喂了点拓印的书籍,让它先凑合吃点,秦阳摸着下巴,望着祖地的方向。 实在是想去看一下鲁促仁,可这次摸莫霆流的锅,让仡楼大佬背了,再超度了鲁促仁,有些画蛇添足了…… 思来想去之后,决定暂时还是算了吧,都下葬了,自己又不是那种以挖坟掘墓为生平爱好的人渣。 再说了,攒了这么久的手气,还不怎么好,也没听说鲁促仁修习过什么太强的杀伐法门,说不定去了又摸出来辅助法门…… 还是继续攒人品吧,等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摸个只会杀伐的大佬,摸出来个可以远远的搓大火球的强攻神通。 …… 接下来的日子,基本没秦阳什么事了,待在魔宗内当咸鱼,有时间的时候,开始钻研崔老祖收藏的典籍。 当然,全部都是强攻杀伐之类的秘术秘法…… 既然摸不到了,秦阳下定了决心,自己慢慢学吧,虽然慢一点,但有崔老祖这个修仙界的科学家在,不懂了问,理解不存在什么难题。 南蛮之地的局势,前所未有的好,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杀伐,都变得少了很多。 唯一过的不怎么好的,是咎族的人。 这些家伙之前跳出来冒头,以为可以顺风得来一些功劳,谁想到是顺风栽进了大坑。 次跳出来蹦跶的高手,近来那叫一个惨,不是远遁外海了,是被人打死了。 而浮屠魔教这次是彻底偃旗息鼓了,闭了山门,修生养息。 黄泉魔宗没闭山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宗主死了,而且宗主干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 若非黎族这边都没人说黄泉魔宗什么,再加魔宗元气大伤,可底子还在,而且还有最近的大势在。 说不得会有人开始打黄泉魔宗的主意了。 这么平稳度过了三个月,宗内赵荣辉成了第一真传,没让他继承宗主之位,而是在一些高层的辅助下,开始让他接手之前鲁促仁的活,先试着来管事。 能不能位,以后看综合情况再说。 在这个时候,秦阳接到了盗门的消息。 卫老头重伤濒死,让他赶紧回来见最后一面。 秦阳接到盗门的渠道传来的消息,吓了一跳,连忙拿出画像,点了祝由香。 可是卫老头的画像,这次却毫无反应。 又换了蒙师叔的画像,才见画像年轻俊杰一般的蒙师叔,一脸沉重的走了出来。 “你师父受了重创,回天无力,你快点回来吧,你师父有些事要亲自交代给你。” “哦。”秦阳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你哦什么哦,你师父快死了。” “蒙师叔,我一直很好一件事,你这么不会骗人,怎么教出来张正义这么个不要脸的人渣?”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蒙毅一怔,摇头装傻。 “你快拉倒吧……”秦阳叹了口气,指了指挂在一旁的另外一幅画像:“蒙师叔,我刚刚呼叫了一下不靠谱的卫老头,他没反应,转而呼叫你,你怎么这么快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快?是不是等着我找你呢?卫老头呢,是不是在旁边呢?” “咳……”蒙毅脸有些尴尬:“这不是觉得,你在南蛮之地,闹腾了这么久,最近不是也没事了么,你也该回来认认门了吧,别等到你师父哪天真死了,你还没认过门,那多不好,你说,是吧?” “行吧行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事,我在这不过是个弟子的身份,再加幽灵船长的身份,真去了大嬴神朝,也不至于有谁会明目张胆的弄死我这个小辈,去去吧,不过,蒙师叔,下次你俩要是演戏,我呼叫你的时候,你在心里默数一百个数,之后再回应,显得真一点,别我刚呼叫,你有回应了。” “你放心,这边都给你安排好了,这几天,会有人带你来南境,绝对不会有人针对你的。”蒙毅也知道演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承认了。 说完之后,才又问了一句:“你张师弟最近在搞什么呢,你知道不?他是不是疯了,怎么还在不停的盗墓?” “张师弟?不知道啊?很久没见了啊,张师弟磨练技艺,以此为毕生爱好,为了更好的传承蒙师叔的衣钵,是有些失了分寸了,太过分了,我下次见到了,肯定代蒙师叔弄死他一次以示惩戒。” “弄死算了,让他悠着点,别这么疯狂……” 结束了交谈,秦阳收起了画像,心里也琢磨着,张正义怎么还在疯狂考古…… 真是个不怕死的人渣啊…… 又过了两天,秦阳终于知道,蒙师叔说安排好了是怎么安排的…… “秦师叔,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长的平平无,气质却听沉稳的年轻人,见到秦阳之后,刚入大门,立刻揖手而拜。 “乐期颐?”秦阳回忆了一下,这不是次阴泉开启之时,见到的那个挺有礼貌的小哥么。 “秦师叔好记性,这么久了竟然还记得晚辈。” 秦阳盯着乐期颐看了半晌,然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一丝异的气息,在乐期颐身浮现,秦阳眼立刻浮现出一丝恍然,果然是龙血宝术。 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次坑黄泉一脉的人时,乐期颐顺手帮了自己一下了。 “你爹是汝阳侯?” “秦师叔目光如炬,正是家父。” 第三六一章 只要把敌方全干掉,就不需要救队友了 乐期颐应答的干脆,秦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明白了不少事情。m.vodtW.com 汝阳侯,封地在九山州的汝阳郡,而大嬴神朝之,爵位大小,其实并不是太重要,更重要的乃是封爵的方式,以地封侯,是封爵方式之,地位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更重要的,以地封爵,必定是有实权在握,纵然只是个侯爵,地位也会远一些空有大公之名,却没什么实权的公爵要强的多。 现在在回头想一想,当初汝阳侯亲自来参加幽灵拍卖会,怕是都有盗门的影子在里面。 这位汝阳侯,跟盗门的关系,远自己想的还要亲近的多。 “秦师叔……” “你又不是黄泉魔宗之人,无需如此,我们各交各的。” “秦师叔有所不知,家父年轻时,曾被祖父送出历练,曾在黄泉魔宗落了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得到过一段时日的指点,按照辈分,晚辈叫一声师叔也是应当的,有所渊源之言,并非客套。” 乐期颐姿态摆的很正,从站位再到身形姿态,都完全将自己摆在了晚辈的份,根本没管什么实力或者年龄之类的东西,至少看去,的确不是做样子的。 秦阳眉头一挑,也不勉强了,看来盗门做事,的确是周全,这来历,还真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再加次,乐期颐来了之后,竟然能占据一个阴泉名额,起码这关系肯定是不止记名弟子了。 之所以只是这个名分,十有八九是因为当年的汝阳侯,以后是要继承汝阳侯之位,不方便拜入门派之下,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倒是也无妨。 毕竟,大嬴神朝之的纨绔衙内,除了有些家底深厚的,是修习家学之外,大部分也都是会在别处求学,大嬴神朝境内的宗派,能一直存在下去,跟这件事也有很大关系。 而这些拜入宗派的弟子,绝大多数其实也都是只有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衙内到宗派接受指导,修习法门,之后算是在神朝得了什么职务,这关系也是抹不去的。 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现在,随便一个还存在的宗派,其实都跟神朝的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要门派不想着推翻大嬴神朝,不造反,神朝也没法随便针对这些门派,只能让这些门派自治。 算是那些没有职位在身的衙内,在神朝之外的门派修行拜师,其实也没什么好怪的。 可能是天生拥有某些特殊体质,更适合修行某一派的法门,为了前途,自然要将其送到某一派里。 名义没问题行,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大家都一样,心照不宣行了。 “你这次来魔宗,是要干什么?” “家父曾在魔宗修行,承蒙崔老祖指点过,惦念老祖指点之恩,如今听说了秦师叔之前受伤,也知道了魔宗的情况特殊,所以特地差晚辈前来,请秦师叔和崔老祖到南境小住一些时日……” “你去拜见过我师尊了?” “已经去过了,老祖说宗内现在的情况,他要留下坐镇,不好远行,只能婉拒了家父心意,但却担心秦师叔安危,所以已经应允,去不去,全看秦师叔的意思,而且,家父可以保证,在南境之地,定能保秦师叔周全,秦师叔可以在南境安心修行……”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了然。 这说出来的话,委婉了很多。 其实是说,秦师叔你太弱鸡了,已经被人针对过了,而魔宗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南蛮之地的情况也不好,崔老祖坐镇魔宗,又太过在意你,有人想搞事的话,你太容易被人针对了。 所以啊,赶紧来南境吧,在我们这,你是汝阳侯府的贵客,至少没人敢这么明着针对你,你来了也能在这好好修行,等到神功大成了,你爱去哪浪去哪浪…… 再者,这个名义,完全是私人的名义,也没有半点插手魔宗之事,南蛮之事的意思。 总不能因为汝阳侯惦念往日指点之恩,来关心一下长辈,说人家不对吧。 崔老祖不愿意去,又担心徒弟,让徒弟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有什么不对的。 虽然秦阳没觉得大嬴神朝的南境,会南蛮之地安全…… 可去还是必须得去了,至少以现在这种方式去,反而是最好的。 “行吧,既然是汝阳侯的好意,总不能随意拒绝了,正好我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差了些,之前又接连受伤,在南蛮之地这等毒瘴之气浓郁的地方,着实难好了些,听说南境十八州,皆是气候温和,四季如春,灵气也极为温驯柔和……” 秦阳唉声叹气,一脸忧郁,摸了摸自己没有肌肉棱角的手臂…… “有劳师尊担忧,经常熬汤煮药,为我调补,我这身子骨还是不行啊,既然师尊已经应允,我这去了,养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伤自己好了,身子骨也能变强一些……” “秦师叔无须担心,南境物产丰富,听说秦师叔爱吃凶兽肉,届时侯府必定不会吝啬,定然会让秦师叔的身子骨变强一些……”乐期颐一脸郑重,听到秦阳应允了,连忙做出保证。 “……”秦阳颇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乐期颐。 这孩子,是真的实心眼,什么都不懂,却很有礼貌呢?还是懂了也装不懂,随着他的话往下说的? 反正秦阳没看出来什么破绽…… 什么体弱多病,身子骨虚,纯粹是开玩笑的而已,他还真信了不成? 乐期颐的实力,别看他似乎也修行了体修之法,可在这么近的距离,被秦阳这双看似全是虚肉的手臂抓住,最后死的十有八九还是乐期颐…… 留了两天时间做准备,秦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辜负了这位年轻人的好意…… 说起来也是啊,先是肉身受创不轻,又了噬心蛊,气血大损。 虽说噬心蛊说是已经解开了,可曾经受到的伤害,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再怎么看,他都不应该是活蹦乱跳的。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决定,暂缓一段时间巫咸经的修行,这段时间,几乎全部的精力,都用来修行肉身了。 境界没跨越到灵台之前,再修行巫咸经,万一再拉大了差距,不太好了。 停了巫咸经的修行,继续开始修行黄泉秘典,肉身的力量,被汲取之后,化作力量,从血海之的阴泉喷出,再顺流而,不断的灌入海眼里。 一连修行了两天,秦阳的脸色才稍稍变白了点,看起来少了几分血色,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来,这是气血大损的表现。 而这也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本来体弱多病,又气血大损,要是再咳两声,吐了血,走两步开始大喘气,那再完美不过了。 “我的肉身还是太强了,连续两天,只修真元,不修肉身,疯狂压榨之下,气血竟然只是稍稍衰减了些,还要再伪装一下,才有气血大损的外相……” 叹了口气,秦阳从静室里走出来,实在没辙了。 万万没想到,之前因为噬心蛊,补的太过了,非但没有让他有什么太大亏损,反而算是活跃气血了,噬心蛊没了之后,气血反而变得越来越强…… 出了院子,一艘二十丈长,通体圆润的白玉舟,已经停在了那里,乐期颐站在白玉舟之下,拱手行礼。 “秦师叔,请。” 秦阳转身向着崔老祖行礼。 “师尊,我……” “你且去吧,为师也知道,南蛮之地,困不住你,你想干什么去,为师虽然老了,却还没到等死的时候,若是什么时候不想在外面闯荡了,回来……”崔老祖知道秦阳想说什么,拦住了秦阳要说的话,将一个布满了道纹的翡翠葫芦,塞到秦阳手。 “为师别无长物,这里面装了不少为师熬的汤,你此前气血亏损,没事了补补,若是没了,回来看看,实在无暇,托人捎个信回来也行,为师再给你准备。” 崔老祖满面慈祥,人情世故,他的确不太行,可却又不是傻子,这么久了,该看出来的也早看出来了。 “弟子去了,师尊保重,若是有事,还请传信来,弟子必定星夜赶回。”秦阳跪伏在地,叩别了崔老祖,登了白玉舟。 白玉舟浮空飞起,向着山门的方向而去。 路过黄泉一脉所在之地的时候,秦阳遥望着一座山头的断崖。 赵荣辉站在崖边,举着一个酒葫芦,对他示意。 秦阳挥了挥手,大笑一声,丢出去一个酒壶,抛到赵荣辉手。 “我这醉生梦死,是真的不多了,分你一半,你可要省着点喝,别哪天喝死了,我可不会去给你香。” “一路顺风,去了好好养身体,你也无需担心崔老祖,有我在。”赵荣辉接住酒壶,轻轻一嗅,顿时哈哈大笑,对着秦阳一拱手。 “好,师尊有劳你照顾了,还有,你以后可是要当宗主的人,可别这么刚硬了,等你真的当宗主的时候,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你还藏了什么好酒不成?” “到时候你知道了。” 白玉舟驶离了黄泉魔宗,一路北。 路途遥远,闲来无事,秦阳偶尔思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飞了一日之后,才洒然一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能这是出门的时候,总担心门没有锁的心理吧…… 逗着手背的书蠹,给喂了些在黄泉魔宗拿到的典籍拓本,这些都是没来得及看的,现在全部喂给书蠹,以后没事了,也能将书蠹当做一个移动图书馆用…… …… 相隔十数万里之外的地方,幽冥圣宗的鬼坑里。 乱石堆砌的黑色大地,一只没了脑袋的鬼物,脚下生风了一般,飞速窜行。 待他穿过一片乱石区的时候,在它塔下脚步的瞬间,石头缝里,忽然有一个蛇头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无头鬼的脚腕咬了一口。 无头鬼再走三步之后,一头栽倒在乱石里。 首尾皆是蛇头的阴悖兽,悄悄的探出两个脑袋,贼眉鼠眼的向着四周观察了好半晌,才钻到无头鬼身下。 片刻之后,无头鬼消失的无影无踪,乱石堆的下方,阴悖兽躺在那打了个饱嗝,两个蛇头一起抬起,望了一眼北面,总觉得跟它主人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弱,似乎越来越远了…… 想了想之后,阴悖兽闭眼睛,呼呼大睡,反正这里有吃有喝,而且还是认主的人让它在这里待着的,那待着呗,只需要小心点,有吃不完的美味,有时候都不用动,食物都会自己跳到它嘴里…… …… 同样,在飞了十几天之后,感受到心里有个什么感应,莫名的开始跳动,直到不断减弱之后,秦阳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阴悖兽给忘到了幽冥圣宗的鬼坑里了…… 可现在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再回去太麻烦了,想了想,算了吧,留在那吧,正好还有人帮忙养着。 是幽冥圣宗倒霉了点,希望他们以后可别再因此跟鬼坑里的大鬼干架了…… 阔别了南蛮之地的事情,航程遥远,闲来无事。 秦阳正躺在白玉舟之内,察看书蠹体内吃到的那些书籍,再顺手整理察看一下书蠹以前吃过的书籍,这些东西,书蠹本身是无法理解的,可却可以被修士察看。 而书蠹最常见的用法,也是这样,将其当做一个容量巨大无的玉简用。 而且随着书蠹变强,容量之类的东西,还会不断攀升,最后说不定还能当做宝册用。 至于将书蠹置身于危险的地方,当做窃听器用,纯粹是暴殄天物,丧心病狂。 反正秦阳是不准备这么用。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秦阳念头一动,房门打开,乐期颐站在屋外。 “秦师叔,再前行五百里,进入到南境的范围了,要出来看看么?” “这么快要离开南蛮之地了么?”秦阳来了精神,起身来到舱外。 站在甲板,遥望下方大地,烟瘴氤氲之气,已经消散了大半,起伏绵延,嶙峋百象的群山,也已经不如南蛮之地那般。 向北望去的时候,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大地青翠欲滴,可是一眼望去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山峦起伏,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如同一张巨大无的绿毯,铺在地面。 还有一些晶莹如同宝石,闪烁着光辉,点缀在大地之,那些是大大小小的湖泊,而环绕着湖泊,还有一条条匹练蜿蜒,那些是河流。 而这两方世界,像是被一条线隔开了一般,南面群山一路延伸到东西,看不到究竟有多远,再向南则只看到烟瘴蒸腾,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其。 这条线以北,站在高空望去的时候,却是无遮无挡,目力所及,甚至可以模糊的看到千里之外的一些东西。 越过了这条从高空可以看得十分明显的线之后。 秦阳立刻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了。 只是这么点距离的差距,灵气却骤然变得柔和了不少,甚至还少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说不来的东西。 “还是南境的灵气,更加平和一些啊……”乐期颐吸了口气,轻叹一声,而后对秦阳解释道:“秦师叔未曾来过南境,可能感受不是那么深……” “说说。” “越是向南,灵气愈发爆裂,南蛮之地其实还好,南海也还罢了,我看过典籍记载,死海之,灵气暴乱到完全无法利用,这一点秦师叔想来是最了解的。” “恩。” “我曾听一位老先生说过,古的时候,这天地之间,有元气和灵气之分,元气最是正平和,不偏不倚,无论是什么,哪怕不是生灵,只是山石,也能被元气所侵染,天长日久之后,可以生出灵性,这是此方天地孕育的力量,天地万物皆有超脱的机会。” “这倒是未曾听说过……” “古覆灭之后,元气消弭,取而代之的,则只有万物生出的灵气,可只有消耗,灵气也在不断消散,据说后来有人创出了聚灵阵,牵引日月星辉,化作灵气,这才有了今日的昌盛,可惜灵气,终归不古时代的元气,灵气有万物之意夹在其,有的暴乱,有的温驯而已……” 秦阳还是头次听到这种区别…… 不由的想到了死海之的情况,心里暗忖,死海变成现在这个鸟样,灵气暴乱,修士基本无法利用,不会是因为当年黑影的手坠落到死海的原因吧? 牵引星空之的日月星辉,化作灵气,本质来说,黑影也算是类似的外来物吧。 这货怎么看,都挺符合这个猜测的…… 要是真的,黑影可真是造了大孽了,弄的死海里到处都是气血强,体型庞大,味道也还不错的海凶兽。 暗暗摇头之后,秦阳看了一眼乐期颐,示意他继续。 “在神朝的疆土里,灵气之的意,会被祛除掉大半,只留下最纯粹的灵气,而且灵气会更加浓郁,更加温和,所以神朝之地,人才辈出,相之下,的确南蛮之地要强一些。 秦师叔到了王府,那里会更好一些,让秦师叔来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希望秦师叔在南境,可以恢复的好一点。” “大嬴神朝么……”秦阳点了点头,望着远方,心里再次将对神朝的评价抬高了一个档次。 最早的时候,头次听说大荒还有什么神朝,心里其实是嗤之以鼻的。 修仙的世界,朝廷不是凡人的世界里才有的么。 可后来想法变了,觉得神朝是一个最大的门派而已。 后来再遇到了一些特的东西,如同之前得到的回避牌、肃静牌,这些东西不像法宝,又不像秘宝,反而有一些神的力量。 还有钦天宝鉴这种更加神的宝物,秦阳知道,自己对于神朝的猜测,可能真的不太对。 再到现在,更是亲自感受到,所有修士修行的根基,灵气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后,才彻底明白,现在的想法,也未必是对的。 再次回归到最初,既然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那么大嬴神朝既然能如此强大,必定能做到一点。 那是让绝大部分人,都得到好处,有利于修仙成道,这才能让大家都拥护神朝的存在,保证神朝能存在下去,能越来越强。 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仅刚踏足神朝的疆土,秦阳已经感觉到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如同前世作为一个普通人,将一个强大的国家,来当做一个整体来仰望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庞大,难以言喻的震撼。 踏足这里,秦阳感觉到自己只是个微不可见的浮游,连仰望这颗岑天巨树全貌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想想,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绝望浮心头。 “秦师叔?你没事吧?”乐期颐面带担忧,让秦阳回过了神。 “我没事……”秦阳喘了口气,面色略有些发白。 “秦师叔,你是不是伤势又发作了,不如去休息一会吧。” “好,我休息一会好。” “秦师叔尽管休息吧,南境与南蛮之地不同,这里甚是平稳,没有那么多争斗,神朝法度森严,纵然是修士,也不敢随便犯法,而我们乘坐的这艘白玉舟,有家父的印记在,更不会有不开眼的来得罪的……” 乐期颐这话说的十分自信,只是话音刚落下。 秦阳指了指远方。 “你说大嬴神朝甚至平稳?” 随着白玉舟急速前行,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天边,黑云滚滚,雷霆在黑云之翻腾,不时的化作兽相,在云不断穿梭。 还有一道青光,在黑云之下,不断的闪耀,每一次闪耀,青光会撕碎一头雷霆所化的猛兽,让那漫天雷光,如同暴雨一些倾泻到大地之。 随着白玉舟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 雷光所过之处,青山化作焦土,河流被截断蒸干,大地也如同海面一般,波浪起伏,那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大地,不多时变得有深渊沟壑,有巨石化作山峦…… 乐期颐眉头紧蹙,沉声一喝。 “挂旗,冲过去。” 操控白玉舟的,是下面的人,此刻听到自家小侯爷的吩咐,连忙在白玉舟的船头,挂了一面黑底赤字的旗帜,有一个大大的“乐”字。 这是汝阳侯府的府旗。 只要有人看到,自然会明白,白玉舟乃是汝阳侯府的人。 白玉舟从高空之,直接向着战场冲去。 “你认识其一方么?”秦阳出声发问。 “这会还太远,看不出来,是不是有认识的。”乐期颐回了一句之后,琢磨了一下,这才明白了秦阳想说什么。 “秦师叔误会了,并非是有一方我认识,要去帮忙,而是哪怕此地距离边界很近,可也算是南境之地,我既然挂了汝阳侯府的府旗,我又是汝阳侯府的世子,没道理在这里避让任何在此交手的人。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无人亮出身份,再者,绕行的话,起码要多绕千里的路,若我让了,是堕了侯府的威风,传出去是笑话。” “……”秦阳无语,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没看出来,乐期颐也是个纨绔子弟…… 不过秦阳总觉得,是因为之前他刚说完神朝很是平稳,治安很好,转眼被打脸了,现在脸有些挂不住了。 正好对方又没有亮出身份什么的,乐期颐这是准备强行硬闯,非要把这个逼装了。 看了一眼战场的方向,感受那里的波动,动手的人,顶多也是灵台境界,既然要装逼,让他去吧,反正这种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搬了椅子,坐在甲板,看着战场越来越近。 这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楚不少东西。 那一道青光,似乎是一位剑修,他速度太快,所以看去像是一道青色的剑光,不断的腾挪转移。 高空之的黑云里,至少有十数个修士,他们之间,似是连成了阵势,气势犹如一人。 其一位,五大三粗,身高至少十丈的汉子,手握两杆重锤,猛击身前的一面大鼓。 鼓声响起,如同雷鸣,随着雷鸣阵阵,黑云之,雷霆不断滋生,被其他修士,掌控着化作雷霆猛兽,直扑那位剑修。 从场面看的话,那位剑修已经岌岌可危了,他的消耗不断加剧,施展那等腾挪之法,想来也必定耗费心力。 而那些黑衣人,借助法宝,借助天时,消耗很小,看起来他们似乎只是为了困住剑修,要硬生生的磨死那位剑修。 战术倒是不错,以这位剑修施展的速度,若是挣脱桎梏,这些人怕是根本追不的。 秦阳坐在甲板评头论足。 心里感叹,那些黑衣人,看打扮不像是野路子,这么张狂,十有八九是有神朝的职位在身的人。 这,乐期颐还说南境治安好,好什么好啊。 跟南蛮之地一个鸟样,有区别那也只是流氓变成了朝廷的人,变成了权贵。 而在南蛮之地,是大门派,欺负下面的小门派和散修。 白玉舟的速度很快,不偏不倚的,短短半炷香之后,直直的冲入了这片黑云笼罩的地带。 黑云之,其一个黑衣修士,停下了手动作,来到其一人身边。 “大人,那艘白玉舟冲进来了,挂了汝阳侯府的府旗,怎么办?” “拦下他!” “可是,属下方才看了,汝阳侯世子,站在船头,而我们又未亮明身份……” “无需多言,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青莲剑派的人逃出去,若此人逃了,我们的下场,绝对杀了汝阳侯世子还要惨,只要他靠近青莲剑派的余孽,立刻拦住他,别伤他性命即可。” 白玉舟穿行在黑云之下,行驶了半柱香之后,黑云之,雷霆如同无数的雷蛇,不断的翻滚,可是却根本没有一道雷霆,落在白玉舟之。 “秦师叔,我没说错吧,不用管他们,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既然没有亮明身份,那我们挂了汝阳侯府的府旗,没人敢得罪我们。” 乐期颐脸露出一丝笑容,大有这个逼终于装成功的感觉…… 秦阳笑了笑,随意一拱手,此刻反倒是觉得乐期颐这家伙,还挺可爱的,起码他还算是个懂礼貌的纨绔子弟…… “是我孤陋寡闻了,看来,汝阳侯府,在南境,的确是威势……” 可惜,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眼前却忽然一阵刺目的亮光浮现。 一道数丈粗的雷霆,直接劈到了白玉舟之。 一层光罩,在白玉舟外层浮现,将白玉舟包裹在其,这一道粗大的雷霆,分化成一根根不断闪耀的枝桠一般,将整艘白玉舟包裹在内,刺目的光辉,照亮了乐期颐那张满是惊愕的脸…… 雷光转瞬即逝,乐期颐满脸铁青,暴喝一声,冲出了白玉舟,直奔黑云而去。 “欺人太甚!” 乐期颐尚在半空,见黑云之,又有雷霆汇聚,一条十数丈粗的雷光,如同鞭子一般,从黑云之甩出,正乐期颐。 雷光交错之,乐期颐咬牙切齿,无论如何,都不能更进一步了。 那一道道雷光,虽然伤不了他什么,可是却也拖住他了。 白玉舟之,护卫和侍候的下人,都走了出来,望着半空的情况。 有护卫要出去帮忙的时候,秦阳伸手将其拦住。 “不用担心,他没事,吃点亏也是好事,再说,你这也是体修,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护卫也知道这点雷光,是伤不到乐期颐的,也听了秦阳的话,站在那里没有动手。 “哎,看看,这是下场啊,好好的一个人才,为什么非要炼体呢,现在别人伤不了他,却也能这么硬拖着他,憋屈不……” 秦阳坐在椅子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点评几句。 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之后,秦阳才转头问了护卫一句。 “这些人你们认识不?他们胆子不小啊,都看到了府旗,竟然还敢动手?” 一听这小瞧了汝阳侯府的话,护卫立刻不干了,望着天空的黑云,冷哼一声。 “哼,行黑云,控雷霆,再加如此猖狂,不将汝阳侯府放在眼里,除了九指神侯府的私卫黑雷卫之外,整个南境,不会有别的人了。” “嗯?九指神侯的人?”本来已经没什么兴趣看的秦阳,忽然来了精神。 抬头看了一会之后,秦阳才压低了声音问了护卫一句。 “话说,这黑雷卫人数多少?” “据说不过十队,这里只是一个小队而已……” “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队啊?” “也不能这么说,据说黑雷卫选拔极为苛刻,要求甚高,正因为如此,近千年时间,黑雷卫也不过勉强保持八百人而已。” “这样啊,九指神侯和汝阳侯的关系怎么样?”秦阳心头一动,多嘴问了一句。 “这个……”护卫犹豫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道:“本来这种事,我们当护卫的是不该说的,不过大人要是在南境待一段时间,应该知道了,九指神侯跟我们侯爷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差,要不然,这次黑雷卫岂敢对世子动手……” 秦阳面露恍然之色。 说实话,之前想起第一次见乐期颐的时候,说是宗主亲自安排乐期颐,占据了一个阴泉名额。 后来知道了九指神侯和黄泉宗主之间的联系,秦阳还以为乐期颐是九指神侯那边安排的…… 这次再见到乐期颐,也还以为汝阳侯跟九指神侯的关系莫逆,或者是九指神侯在极力拉拢汝阳侯…… 此刻才忽然恍然大悟,自己站在帝视角,想岔了…… 九指神侯跟黄泉宗主的关系,可是机密之的机密,明面,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以汝阳侯的地位,还有与黄泉魔宗的渊源,用个人情也好,做个交易也好,想要让乐期颐占据个名额,实在是太简单了。 同样的,汝阳侯与黄泉魔宗的关系好了,反而不会有人去将黄泉魔宗和九指神侯联系到一起。 “关系不好行……”秦阳喃喃自语了一句,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护卫的肩膀。 “你好好在这里看着白玉舟,期颐怎么说也是我师侄,他被人这么羞辱,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然我有伤在身,又气血大损,可还是能出手帮点忙,将期颐救下来……” “大人,还是属下去吧,您这身体……”护卫颇有些担忧。 “放心吧。”秦阳丢下一句话,化作一道神光,直冲天际,没入到黑云之。 秦阳没入黑云,感受到周围隐约浮现的雷电力量,沉声一喝,施展三阳开泰之法,调动积攒了许久,却基本没用过的真元,手捏印诀,施展引雷秘法。 黑云之,骤然亮起一轮烈日一般,浩瀚如海的真元波动,如同炸开一般,骤然在黑云之出现。 这一道红光穿梭在黑云之,烈阳之气与雷霆的刚猛之气,相互融合到一起,化作一道道赤色的雷光,跟随在秦阳身后。 体内真元,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出,此等消耗,远超一般神海修士应该有的力量。 秦阳化作雷光,以身为引,化雷霆为赤阳雷霆,以庞大的真元,施展引雷秘法,强行夺走雷光的掌控。 只是两三个呼吸,黑云之的黑雷卫,察觉到明显的变化了。 黑云之滋生的天雷,明显是越来越多,可他们竟然有些难以掌控了,能受他们引导的雷霆,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速减少。 十数个黑雷卫,汇聚到一起,以法宝手印,想要夺走雷霆的掌控,擂鼓之人,敲击的速度更快,让黑云之衍生的雷霆越来越多。 然而,那些被昊阳之气侵染,化作的赤阳雷霆,根本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秦阳一人的消耗,他们十数人加起来还要多,可偏偏秦阳根本不在乎。 反而觉得进来很久都没消耗,海眼里积攒的力量,着实有点太多了,感觉有点危险,有点失去掌控的感觉了。 此刻,秦阳完全是不计消耗,以一种拼消耗,蛮不讲理的姿态,穿梭在黑云之,强行转化所有的天雷。 以一种滚雪球的姿态,夺走雷霆的掌控。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那些黑雷卫终于慌了,失去控制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擂鼓的修士,停止了擂鼓,避免那些新滋生的雷霆,立刻被卷走。 漫天黑云之,只见一条赤色的雷光,汇聚成一条绵延二三十里,散发着赤红光芒的雷河,在黑云之,肆无忌惮的翻滚。 到了这时候,滚雪球越滚越大,又过了两个呼吸,赤色雷河已经化作了四十多里长…… 雷河一个翻滚,逆冲而,直接将所有的黑雷卫都囊括在其。 刺目的光辉之,一个个人影,化为飞灰消散,唯有那个十丈高的擂鼓巨汉,怒目嘶吼,竟然没有被雷河吞噬。 秦阳眼皮一挑,这货才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一个,不过,可惜也是个炼体的倒霉孩子…… 念头一动,大日神光汇聚到雷河之,一次冲刷,冲破了临界点,直接化去了他的不坏之体,雷河奔涌而过,这巨汉也随之化为飞灰,消散的干干净净…… 等所有的黑雷卫都消散之后,黑云也开始慢慢消散,秦阳念头一动,赤色雷河,也开始分崩离析,慢慢的消散在半空。 秦阳化作神光,落到了白玉舟之。 那个护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阳。 “大人……您……您不是说只是去救世子回来么?” “是啊,我把那些胆大妄为之徒都干掉,不是救了期颐么?有问题么?”秦阳也有些怪,这护卫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果然啊,炼体是没前途,连智商都会暴跌…… 幸好自己悬崖勒马,坚定不移的走法爷之路。 第三六二章 接手外侯的情报网,绝对是无意的 肆无忌惮的消耗真元了一把,秦阳心里舒坦了不少。三寸人间www.yanqingshu.com 只是还活着的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变了而已…… 尤其是旁边的护卫,连秦阳的话都不敢反驳了,简直都快吓尿了。 此前恭敬,其实也只是因为秦阳乃是汝阳侯邀请来的客人,按照身份,可以叫汝阳侯一声师兄,而且连世子,都是恭敬的称师叔,这自然不是那种面子的身份了,当护卫的自然要恭敬。 可此刻恭敬,着实是被吓坏了,刚才那赤雷汇聚成河,冲刷而过,所过之处,所有一切,尽数化为齑粉…… 这种场面,实在是不应该是一个神海修士能造成的。 尤其是现在,秦阳跟之前一样,瘫坐在椅子,如同一条翻了白肚皮的咸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的面色略带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底子里透着苍白,血色匮乏,身形看起来有些发虚,明眼人一看,能看出来,这是气血大损,体质虚浮的表现…… “咳……” 一声轻咳,更是透着让人为之心酸的无力感,连咳嗽都似快没力气了…… 一旁的护卫,脸还有一丝余悸和惊骇没有消散,这次是彻底惊住了。 以往都觉得神朝内的那些宗派,实力才会更强一些,神朝之外,尤其是南蛮之地,不过是一群化外之民,只晓得蛮力,基本都没什么前途…… 纵然是大门派的人,跟神朝之那些门派的差距还是有的,更被说跟那些权贵之家相了。 可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汝阳侯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黄泉魔宗进修,现在也依然惦念着当年的情分。 这黄泉魔宗,不简单啊…… 看看这位有伤在身,状态只留了两三分的秦师叔,实力竟然如此恐怖,更别说其行事作风,与神朝之人,大相径庭,完全是一副魔道做派…… 正常情况下救人,难道不应该是去将世子带回来行了么? 几人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些常年在规矩之下行事的人,终于切身体验了一次,神朝之外的人,行事作风,是如何的肆无忌惮,连想法都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一道神光落到甲板,乐期颐面色变幻不定,又是震惊,又是不解。 再看到秦阳还是那副模样之后,乐期颐略带担忧的问了句。 “秦师叔,你没事吧?” “哎,我没事,是有些累了……”秦阳瘫在椅子,略带一丝忧色:“我都好几年没跟人交手过了,看你被人如此欺辱,一时没忍住,一不小心下手也没了轻重,将这些贼子全部干掉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下,想问问身份都没辙了,这不会给我那位侯爷师兄带来什么麻烦吧?” “啊?他们……”乐期颐微微一怔,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有劳秦师叔受累了,秦师叔有伤在身,还是回去歇着吧,想来,这里的事情平定了,也该有人来了。” “嗯。”秦阳点了点头,心里门清的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之前那些黑雷卫,肆无忌惮,为了困住那位剑修,不让他跑了,凝聚千里云气,随着云气一起,随风飘荡,一路敲锣打鼓,打雷闪电的飘过来。 若他们是在荒野之还罢了,可方才已经远远的看到,他们沿途之地,似乎还有一些地方有人群聚居…… 既然大嬴神朝,自有法度,这维护治安的人,肯定是有的,肆意妄为的屠戮,算是在其他地方,都是禁忌,神朝之地,必定更加严苛。 他们一路飘来,一直没人出现,十有八九是人家早认出了黑雷卫,而且这里靠近边境,也没什么城池,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得罪九指神侯而已。 可现在尘埃落定,洗地的人,总要来了吧。 秦阳回到了白玉舟内,不管外面的事情,剩下的事,用不着他出面了,汝阳侯府不可能连这点事都搞不定…… 而另一边,那道青色剑光,在半空化出身形,化作一个年轻人模样。 年轻人一袭青衫,手握一柄长剑,看着白玉舟,犹豫了一下,将手长剑,化作一道青光吞下,而后飞到白玉舟前,揖手长拜。 “青莲剑派李长歌,见过乐小侯爷,多谢小侯爷,还有那位前辈出手相助。” “此事与你无关,这次是那些贼人,以图刺杀本世子,本世子的护卫,出手将其击杀而已。”乐期颐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远方,那里有数道神光,正在向着这边飞来。 “此地无事了,你快走吧,以后小心一些。” “在下告辞。”李长歌也看了一眼飞来的神光,犹豫了一下,拱手告辞,化作一道青色的剑光,向着北面飞走。 飞舟继续向着西北面前进,不一会,见那几道追来的神光,拦在白玉舟之前。 “下官臣左州……” “你是何人,与我等何干,没看到汝阳侯府的府旗么?拦着汝阳侯世子的座驾,意欲为何?”这次都不用乐期颐出面了,站在船头的护卫,不等对方说完,喝止了对方的话。 “呃……” 来的几人,明显是官差,而且是下面的差役,这种人出力不讨好,干累活还要背黑锅。 看到汝阳侯府的府旗之时,他们知道麻烦大了,可是按照规矩,还是得来问一句。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此前见到贼人行凶,世子外出归来,本不欲插手,可谁想这些贼人,藏头露尾,不但不自报身份,反而意图刺杀世子,此刻已经将其尽数地正法,侯爷平日里教导世子,不可张扬,本没打算问责臣左州州牧,你等竟然还敢先来问话?” “这个……”来的差役,听到这话,立刻一个头两个大。 没自报身份,偏偏这些黑雷卫还敢袭击汝阳侯世子,硬要说那些谁都能认得出来的黑雷卫是贼人,也没什么毛病。 更重要的,汝阳侯世子,在臣左州遇到刺杀,要是真定性成这样,他们麻烦大了。 “哼,此事回去之后,定然会原封不动的禀报侯爷,侯爷最是疼爱世子,届时自会亲自来找臣左州州牧讨个说法!” 护卫在丢下一句话,一挥手,白玉舟继续前行,那些差役,只能乖乖站在一旁,看着白玉舟飞走。 好半晌之后,其一个差役才叹了口气。 “你说这些黑雷卫,是不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怎么敢在不自报家门的情况下,袭击汝阳侯世子呢,现在可如何是好……” “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了,让面的大人们去头疼吧。”另一个差役却没这么纠结,反而松了口气。 “说的也是……” …… 白玉舟之内,乐期颐与秦阳相对而坐。 乐期颐一边给秦阳斟了茶,一边问询。 “秦师叔,你的伤势如何了?” “我好着呢,只是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已。” 秦阳实话实说,可乐期颐却根本不信。 “哎,秦师叔你也别让我宽心了,此次还劳秦师叔亲自出手,期颐实在是过意不去,秦师叔也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事而已,那些人虽说是九指神侯麾下的黑雷卫,可这次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只能坐实了那些只是贼人而已。” 秦阳才不担心,这次的事,根本不会有人关注谁出手,乐期颐这个汝阳侯世子,才是关键所在。 作为一个曾经被迫看了千集宫斗剧的人,秦阳心里清楚的很,他现在是个连正脸和名字都不会有的龙套。 后面的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汝阳侯和九指神侯的关系既然非常差,这次的事后,汝阳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也不会死抓着不放,因为没太大作用。 而九指神侯也自然只会说那些人他完全不认识,反正又没有自报家门,看起来像黑雷卫,指不定是贼人假扮,招摇撞骗的。 最后也是打个口水仗而已。 秦阳现在想知道的,反而是别的事情。 “九指神侯,平日里这般跋扈么?” “九指神侯,其实是以臣田州之名封赦,真正的爵位名臣田侯,只不过曾有一次,在离都给大帝拜寿之时,大帝戏言既有九指,又乃军神侯,如此才有了九指神侯之名,他军功卓越,又深受器重,在南境十八州,九指神侯的手下,自然也都是嚣张跋扈。 家父坐镇九山州,在南境之西,情况其实还算平稳,而九指神侯坐镇臣田州,在南境之东,此地不但要防备着南蛮之地的情况,还要关注着黑林海内的情况,还要防备东部海岸线,情况不是很好,可也因为如此,九指神侯的势力较大一些……” “噢,难怪了……”秦阳点了点头,想到之前那个被追杀的人:“那追杀人也都是经常有了?那些宗门能容他?” “这些宗派之人,跟九指神侯的关系也并不是很好,他白手起家,靠军功,一路杀伐至今,之那些根深蒂固的权贵,自然少了底蕴,他在南境这些年,南境的宗派,大体都对他感官不好,九指神侯也总会揪住小辫子不撒手……” 说起这个,乐期颐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了。 “九指神侯行事霸道,这些年南境不想臣服,被其覆灭的门派可不算少了,可大都是些小门派而已,谁想到,这次倒霉的是青莲剑派,青莲剑派可不算是小门派,在臣右州颇有势力,而且臣右州毗邻东海,他们跟东海的一些门派也有联系…… 我去南蛮之地之前,听说了青莲剑派被九指神侯揪住了小辫子,一阵穷追猛打,谁想到现在竟然到了公然追杀的地步,也不知道那青莲剑派如何了……” 秦阳若有所思,算是弄明白了不少这里的游戏规则…… 九指神侯算是暴发户,地位高,实力强,势力也大,可是沉淀的底蕴不够,做人行事嘛,又有些霸道,那些宗派什么的,自然没几个愿意跟他一起愉快的玩耍。 九指神侯一看,也没心情跟这些宗派玩前戏了,直接霸王硬弓,从的留下,不从的直接弄死。 原来是从身娇体弱的小门派开始,现在膨胀了,不满足了,觉得是时候搞搞身强力壮的大门派了…… 而如同汝阳侯这般根深蒂固,世袭罔替的权贵,跟宗派之间的关系,那是世世代代才沉淀下下来的,很多关系,根本捋不清楚,随便俩人,说不定追溯个几代之后,能扯关系了。 人家这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你情我愿,时代姻亲,建立的关系…… 如此,跟只懂得霸王硬弓,没半点情调的九指神侯,自然是两路人了。 互相看不顺眼,也是正常…… 有这个背景,再回头看汝阳侯和九指神侯的关系,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也不用去想,他们之间因为什么才关系差的。 “我们这是到哪了?”谈到一半,秦阳忽然发问。 “我们刚离开臣左州的范围,现在在黔俞州,臣左州和臣右州,分离臣田州两侧,也算是九指神侯势力最强的地方,我们离开了那里,其实不用再这么急着赶路了,距离九山州,还要再横跨两州之地才能到,秦师叔你休息吧,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 “既然不用着急了,我们也不用如此赶路了,否则外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怕九指神侯报复,我们在黔俞州休息休息,一直在赶路,飘在空,脚不塌实地,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好的,听秦师叔的。”乐期颐从善如流,那句“怕了九指神侯”算是直接戳敏感点了,当即想也不想应下了。 “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秦师叔从未来过南境,想来游玩游玩,多走走见见,才是最好的,正好侯府在黔俞州也有产业,秦师叔在这里歇歇脚,我们慢慢的回去,一路游山玩水,倒是也更好。” 乐期颐应下了之后,立刻去着手安排。 秦阳来到甲板,看着白玉舟飞两旁侧键而过的白云,绵软稀疏,如同雾气一般,下方看起来,也依然像是一片平整的绿毯铺在大地,地势平坦之极。 这种地势环境,最适合人族生息。 再看这片看似荒野的地方,森林植被,动辄绵延数千里地,其内物产,必然丰富之极。 沿河地带,百里之地,有数十个人族聚居的村落,每个数百里,也都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城池。 这种景象,的确是在南蛮之地见不到的。 再飞行了半日之后,见绿毯的心,骤然多出来一座纵横数十里的城池,相隔尚远,已经能察觉到那里的气息汇聚。 目真元一闪,再次望去,见城池生灵的气息,汇聚成一种庞大无气场,冲霄而起,聚灵法阵的威能,牵引日月星辉,化作七彩的氤氲之气,不断垂落到城。 城心的地方,灵气已经汇聚成虹光,自天际之,飞流直下三千丈,坠入城心,再向着四周逸散。 “人道昌盛啊……”秦阳感叹出声。 “秦师叔,前方是黔俞州的州府俞城,黔俞州的权贵汇聚之地,自是人道昌盛,邪祟之物,根本不敢靠近这里,侯府在这里只有一处小别院,寒酸了些,还望秦师叔见谅……” “无妨,我没那么讲究。” 白玉舟飞临俞城,却没有如同其他座驾一般,落在城门处,而是有护卫去交涉了一下,直接飞入城,直奔城北而去。 这里说是小别院,却也纵横里许之地,在俞城绝对算得是豪奢了。 落入别院之,秦阳被安排了厢房,其他的事情,由乐期颐去管了。 秦阳打发走了来伺候的下人,一个人坐在桌前,回忆着脑海之的记忆。 当初还在海的时候,曾经摸过一个定天司的外侯,那个家伙似乎还有点背景,手里也掌握着不少力量。 而秦阳摸到了他手下探子的花名册,从身型样貌,再到身份,接头方式,一应俱全。 而大嬴神朝定天司的运作方式,这种探子,大部分都是外侯自己培养的,也只有外侯自己能掌握。 秦阳现在等于完全接手了这支力量。 只不过这些探子,都是在南境,以前自己没来,不好接手,也没有太大作用。 现在既然来了,自然要将这股力量抓在手里。 盗门有自己的情报,可什么都用盗门的情报,也不太好,哪怕自己都是以熟客的身份去买的情报。 秦阳一向是注重各种有用无用的消息,更注重情报,此刻说在这里停一停,也是因为这支探子队伍的核心,在黔俞州。 这里是的汝阳侯和九指神侯势力交界的地方,无论是谁,对黔俞州的掌控都不深,探子队伍的层,待在黔俞州,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在府城休息了两天之后,乐期颐还在不断的被府城的权贵拜访,而秦阳则自己悄悄的离开了别院。 正式接手,第一次,自然要亲自露面,见见其几个探子的头目。 消息在来的那天传了出去,两天的时间,若是对方还活着,自然会赶到,若没来,不是死了,是无用了。 来到一处勾栏,秦阳大步进入其,有人前来招呼,秦阳随手抛出一颗四品灵石,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在二楼找了一处雅间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下面戏台的戏子作唱。 一曲结束之后。 才见一个年人模样的家伙,来到秦阳这里,略有些不确定的打量了秦阳一眼。 “这位小哥,在下可否坐这里?” 秦阳抬了抬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再在勾栏的会场里扫了一圈,淡淡地道。 “我已经进来听了一曲,你们来了三个人,竟然只有你一个找到我这里,着实让我有些失望。” “大人见谅,实在是……”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以前的那位已经陨落,现在由我接手。” “啊,大人……”年人似乎一惊…… “你们若是连这条消息都无法确定,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了,既然你能找到我,说明你肯定早知道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不用在我这玩这种小心眼,我很不喜欢。” “大人见谅,小人……”年人面色一白,连忙跪伏在地。 “起来吧,我这也不兴这一套,我只要你们把事办好,该有的赏赐,绝对不会少,事办不好,再会阿谀奉承,也是废物。” “是……”年人站起身,脸的表情,也随之变了,变得略带谦逊,不卑不亢,一副正常的下属姿态站在那。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暗道,不亏是探子头目啊,这演技绝对是老戏骨级别的,第一次见到新官,还会这么先试探一下。 所以从一开始,秦阳知道,自己太年轻,境界也不高,经验也不够丰富,不能跟这些老油条扯那么多,来直入正题最好。 本来觉得这些人只要能办事行,其他的不重要,做出来的,自然也是这样。 这一下,在手下人眼里,新来的官,是个干实事的人,不喜欢阿谀奉承拍马屁,下面的人也会知道以后的活应该怎么干了。 过了不过十几个呼吸,有另外两个人也来了。 一个看起来挺猥琐的,瘦了吧唧的,留这个八字胡,眯缝着眼睛,境界看起来也不过灵台而已。 另外一个是个风韵犹存的年女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青楼的姑娘,人老珠黄之后转职了老鸨。 再加最开始来的那个年男人,看起来也是个普通的修士,在城做点小生意,懂得一些修士四艺之类的技术。 后来的俩,进来之后,打眼一看年男人的姿态和气质,跟人精一样,两人的姿态和气质都随之立刻变了。 猥琐的八字胡,腰板挺直了些,下巴微收,眯缝眼也随之睁开,怎么看都是个正儿八经干实事的人。 而那位老鸨阿姨,身浓的呛鼻的风尘气,眨眼间收敛的干干净净,脸挂着的习惯性赔笑,也随之换成了恭敬的样子。 三人到期,这才依次站在一起,揖手行礼,躬身拜下。 “属下金三。” “属下陈皮。” “属下徐娇。” “见过大人。” 秦阳左右看了看三人,心头感叹。 都是人才啊…… 说心里话,若是在这个雅间之外,若是不是早知道他们的身份,自己怕是根本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勾栏里,确认他们三个都是探子头目。 这次算是彻底确认了,当年那位定天司的外侯,不仅仅是有背景,而且这手里的钱也是一点都不缺。 能养得起这么大一支探子队伍,花费可一点都不小。 不过,还好,自己现在也是有钱人,钱多的烧得慌,灵石都快放发霉了,也没花出去,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个探子队伍,再扩大个几倍,也能轻松养得起。 “我不想说太多废话,现在你们由我接手,只不过这几年过去了,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起码你们也要让我知道,你们值得我接手。” “大人放心,我等一直静候消息,虽说之前已经猜测一位大人已经陨落,可也未曾有过懈怠。”说话的是八字胡眯眯眼,他叫陈皮,秦阳对他印象也很深刻,尤其是那股猥琐的气质,任谁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这演技的确是有点强了…… “南境积累的消息,都准备好了吧?” “大人,已经准备好。”老鸨徐娇面色肃穆,走前拿出一本金册。 秦阳接手之后,掌一丝微光一闪而逝,瞬间将金册炼化,其内的内容,没有多看,只是随手收了起来。 “好,以后有什么消息,整理造册,我会不定期来取,现在,你们去查一下,青莲剑派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阳伸手一番,手多出来一个储物戒指,将其丢给陈皮。 “里面的东西,你们拿去分了,给下面的人,也不应吝啬,人手不够了,继续想法设法的招揽,只要事情办得好,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大人。”陈皮大喜过望,连忙双手捧着戒指。 “你修行已经到了瓶颈,些许桎梏,只需要多加积累行,其内的资源不少,你自己看着选些你合用的。”秦阳指点了一句,又扫了一眼徐娇。 将老祖熬制的浓汤,取出一点点,化为一颗水丹,丢给徐娇。 “你肉身曾有亏损,服下之后,好生炼化。” “多谢大人。”徐娇接过水丹,只是稍稍一感受,顿时一震,连忙拜谢。 “至于你,自己从陈皮那拿些东西吧,该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之前的事情,第一次,我不计较了,可你好自为之。”秦阳冷眼看了三人一眼。 “我只要你们将事情办好行,我不需要废物。” 丢下一句话,秦阳迈步离去。 第一次见面,施恩是必然的,施威也不宜太过,只是警告一下行,让他们知道,大错小错,也不会有犯第二次的机会行了。 毕竟,还是要让他们办事的,若自己去培养这么一条情报,那不知道要花费多久的时间了。 秦阳离开之后,三人都还在雅间里没有离去。 陈皮拿着戒指,稍稍一打量,瞳孔顿时一缩。 “这位大人,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可是这出手,实在是大方啊……” “金三,你方才如何恶了大人?”徐娇小心翼翼的收了水丹,斜了年人一眼。 “也是我看大人似乎年岁不大……”金三苦笑一声,将刚才试探的举动说了一遍。 “呵,金老三,平日里你看起来最精明,怎么今日这般傻?”陈皮眯着眼睛,嘿嘿冷笑:“这位大人看起来年轻,看起来实力境界都不高,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大人想让我们看出来的?” 闻言,徐娇和金三齐齐一震。 “嘿,我等皆是灵台境界,徐娇更是灵台巅峰,你说大人的实力若是不高,如何能一眼看穿我等缺陷,甚至能一眼看穿我等状态,还出言指点?是不是这几年安逸,无事做,你们变傻了不少?” “所以,大人明显是只看结果,不管过程的人,他要把事办好,那咱们把事办好行,以这位大人的行事风格,不会亏待我们的。” 三人进入了探子模式,开始了寻找蛛丝马迹,疯狂脑补的阶段…… 然而,他们可不知道,秦阳修行的功法,只有最初之时的一门“诀”,而且不限量,修行了两门经,三门典。 之前还有个修仙界的科学家每日指点,前几年接触的,接受指点的,也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再加秦阳本身也爱看书,博闻强识,如此积累下来,到了今日,早已经到了高屋建瓴的阶段,别看境界不这三人高,可是眼界、学识、眼光,在修行这方面,绝对远超这三人。 “大人既然已经安排了事情,这第一件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给做的漂漂亮亮,若第一次让大人失望,怕是以后真的没机会了……”金三略沉着脸,算是下了狠心了。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陈皮和徐娇,都有各自的指点和赏赐,唯独他没有,显然是因为他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闲了几年,好不容来了个原来的还要靠谱的多的大人,他怎么都不能放过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和境界,其实才是最尴尬的时候。 加入宗门,是不太可能的,小宗门加入了也没前途,大宗门不要他们这种人。 自己修行吧,没资源没人指点,想要混口官饭吃,那更是难加难。 混迹在江湖之,不不下,甚至还不那些大门派的弟子,而且又没了前进的盼头,简直是生不如死。 当探子的人里,能遇到这么一个大方,又只看办事能力的大人,也算是运气了。 闲了几年,现在早已经是不怕要求高了,怕没盼头。 秦阳发了行动资金,这沉寂了几年的情报,终于再次开始运作了起来。 少的人,重新招人补,差遣办的事情,立刻开始办。 半个月之后,乐期颐送来请帖。 “秦师叔,这是黔俞州州牧送来的请柬,听说了秦师叔来南境修养,特意请师叔赴宴。” “嗯?” “其实只是看秦师叔多日不曾出门,此时正好是年节,想要带秦师叔出去转转……” “好吧,出去转转可以,至于宴会……” “这州牧既不是家父这边的人,也不是九指神侯那边的人,秦师叔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这边跟着乐期颐,在俞城之转悠,见识一下这里跟南蛮之地不一样的地方。 而另一边,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尊最强的化身,施展胎化易形之法,易容改面,去次去过的那座勾栏,接收一下消息。 化身抵达之后,不过听了半场戏,徐娇先到了。 “多谢大人赐丹,属下感激不尽。”见面徐娇先道谢。 这次见她,气色果然次好了很多,她这种不是体修的肉身亏损,想要弥补起来,其实很简单,一颗水丹足够了。 可惜,这种东西,也不是她能随意搞到的,其内用的乃是凶兽兽王的血肉精华,再加崔老祖神乎其技的手段,才能制成。 而大嬴神朝的范围内,仅仅兽王级别的凶兽,在野外,基本都很难见到了…… “无需废话,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请大人过目。”徐娇递一枚玉简。 秦阳将玉简读取之后,点了点头。 “不错,继续。” 之前接手了情报,也只是顺手给他们找个事干。 而他刚才来到南境,最关注的,自然是九指神侯了。 让他们查一下青莲剑派的事,自然而然的会牵扯到九指神侯…… 这不,查出来的消息里,有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九指神侯身受重伤,据说还了什么诅咒,最近都一直在府闭门不出,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人了,算是处理公务,都是在府。 南境药王谷的医者,已经去过了。 甚至定天司都来人追查了。 秦阳看到这条消息,心头暗笑。 之前看九指神侯的手下还这么张狂,还以为他没什么事呢,没想到仡楼大佬,还真的没吹牛。 九指神侯有巨大破绽,了仡楼大佬的献祭之火,点燃了神魂,若是无外力帮助,熄灭了献祭之火,九指神侯的神魂,会彻底被献祭掉,化作火焰的光辉,彻底消散。 算有外力帮助,他想要恢复往日的状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神魂受损,是最难恢复的伤势,往往会带来很多连带的麻烦。 而九指神侯修成过三身宝术,这东西在南蛮之地是禁忌,在神朝也更是禁忌,他肯定也不敢随便暴露。 但凡是能看出来的人,九指神侯都不敢去找的。 所以了,他现在怕是难受着呢…… 但秦阳呢,舒服了,之前差点被这货阴死,这笔账还没算清楚呢。 是不知道,现在他来了南境,九指神侯会不会继续对他这个小虾米下手。 可准备呢,却还是做的。 闲着也是闲着,找机会坑坑人吧。 除了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外,剩下的,才是有关青莲剑派的事情。 这青莲剑派,创派时间已经挺久远了,曾经也是响当当的大派,当年出过一位绝世剑修,风华绝代,一曲青莲剑歌,堪称剑修绝响。 曾经于东海之滨,舞剑一曲,引得灵气化作无数青莲,如雨飘飞,纵横万里之地,时至今日,东海之,还流传着当年那位青莲剑仙的美名。 可惜啊,当年留下的青莲剑歌,后人再也无人修成,门派呢,没落了。 可瘦死的骆驼马大,再怎么没落,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崩溃了吧。 没错,青莲剑派被九指神侯灭了。 连理由都是那种三岁孩子都不会信的扯淡理由。 现在青莲剑派,死的死,逃的逃,门重要的人物,基本都死完了,剩下的弟子们,大都逃亡东海了。 唯独还剩下一个真传弟子李长歌,也因为汝阳侯世子横插一脚,逃了…… 当然,这条消息,是徐娇给的情报里的说法,秦阳表示很认可。 而那位侥幸逃掉的李长歌,是当代青莲剑歌的传人,只是还未练成而已。 现在呢,这位李长歌,去联络了不少门派。 这些门派呢,却也因为九指神侯忽然开始不喜欢那些娇弱无抵抗力的小门派了,警惕之心大作。 再加汝阳侯府都插了一手,这些已经心生警惕,再加本看九指神侯不顺眼的门派呢,有了榜样,自然也是有意无意的,开始帮着李长歌,反正人是被抓不住,死不掉了。 看情报说,这个李长歌,要离开南境,北前往离都,狠狠的告九指神侯一状。 只是,秦阳心暗暗摇头,告状有用的话,九指神侯不会这么猖狂了。 “继续查,既然这个李长歌会去告状,肯定是知道告状肯定有用,查查后面还有什么情况……” “是……”徐娇说完之后,面略有犹豫…… “想说什么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大人,有一条消息,未能确认真假,所以未曾报,有关这件事的……” “说。” “九指神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青莲剑派,似是要夺什么东西,可是他并未找到,而现在李长歌,前往离都,依仗的似乎是这个东西,亦或者是某个消息,只是这条消息,属下未能确认是否属实。 属下猜测,若是属实,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是因为九指神侯不知为何,忽然重伤,神侯府下面的人,都有些慌了,再加汝阳侯府插手,这才让那位李长歌,顺利离开了南境……” “继续查吧,这次做的不错。”秦阳点了点头,也没说破。 徐娇离开之后,秦阳摸着下巴,脸的表情,颇有些怪。 他倒是知道九指神侯为什么重伤,也知道汝阳侯府插手是什么情况…… 这么说起来的话…… 岂不是还没动手坑他呢,无意之间,先给使绊子坑了他一次? 不会吧? 第三六三章 远期的目标,可爱的纨绔 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实在是巧了点,可不是自己有意针对。 毕竟,自己来南境,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跟九指神侯作对,而是为了回盗门转转。 认认门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修行的问题。 神海、灵台、神门,三个大境界的修行,主修的法门是葬海秘典的第二卷,葬了气海,化出海眼,轰碎了自己的蓝管限才是最主要原因。 后面加的巫咸经只是有需要而已,黄泉秘典更是锦添花才修行的。 别看现在境界还只是神海,其实也只是为了积累底蕴,不急着晋升境界而已,实力却还是在不断提升的。 真想晋级的话,现在可以直接攀升到灵台境界。 所以,现在要开始琢磨神门之后需要主修什么法门,未雨绸缪了。 当初还未晋升神海的时候,情况很尴尬,底蕴早已经深厚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了,却还是没找到葬海秘典,退而求其次,又不太愿意。 后来能顺利修成葬海秘典,也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 当时葬海道君尸身崩碎,只剩下一只脚了,根本没摸出来葬海秘典,还是在他留下的蒲团里找到了传承。 下一次,自己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更别提现在还未确定,神门之后需要主修什么法门。 之前阅遍典籍记载,找到了能找到的所有记录,察看各门各派的经典特点,刨除了跟自身修行的经典有所冲突的,或者是长处重合的,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各有优劣。 目前从介绍来看,最合心意的法门,老子乃是大嬴神朝以北,大燕神朝地盘的北斗星宗。 据说在很久之前,他们与南蛮之地的南斗星宗,同出一门,分立两脉。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北斗星宗的镇派典籍,北斗七杀经,号称星斗杀阵,修至大成之后,星辉绕身,一念之间,便可化周天星斗为己用,堪称人形地图炮。 若是再加修成了葬海秘典,法力浩如烟海,远超同阶修士,那是开了挂的法爷,法爷之的法爷。 一些典籍的介绍,也只有这些,具体的没有了,缺点什么的,也都没有。 这让秦阳冷静了不少,这种全是优点,这么厉害的法门,怎么也没见北斗星宗天呢。 甚至也没听说过北斗星宗出过什么威压一世的人物。 人家葬海秘典的传人里,起码还出过一个封号道君呢。 也正因为心里不确定,再加次卫老头专门说过,他知道有一种法门,适合秦阳在神门之后修行,可卫老头也只说法门在大嬴神朝的范围,遮遮掩掩的也不说明白到底是哪家的法门,非要让他回去了面谈。 秦阳估计,十有八九是因为卫老头看他这个下一任传道人,在外面都浪出十八般姿态,爽的不要不要的,早不想回去的,这才找了个借口忽悠他回去。 心里这么想,可为了前途,为了认认山门,回去一趟已是势在必行。 回归当下,想这么多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作用,定个远期目标行。 分身离开了勾栏,拐过一个拐角之后,确认了没有人注意到之后,在一个不起眼,街口却人来人往的地方,分身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坠落的一根头发,也随之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另一边,正在逛街的秦阳,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一闪,恢复了正常,分身经历的记忆,如同他亲自经历一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想了什么,其实都一样。 “秦师叔?”乐期颐见秦阳忽然停下,疑惑的问了一句。 “哦,没事,只是看到街竟然有这么多贩卖的吃食,恍惚了一下而已,此地繁华,与南蛮之地大不相同,只是感叹一下师尊无暇来此……” “崔老祖的技艺无双,我听家父说过许多次了,换做别人,怕是也会惦念了。”乐期颐不由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面。 “秦师叔,你若是想要在这里找个有崔老祖手艺的人,怕是难了,不过,好酒嘛,这里还是有的,这家店已经开了千年时间,他们的五花酿,口味及其独特,一般人可不敢尝……” “怎么独特了?” “他们是用五种毒花酿造的酒,可酒却不止一种,一般修士,也只敢喝喝最次的五花酿,更好不敢了……” “走吧,去尝尝。”秦阳乐呵呵一笑,随口应了一句。 他这会跟着乐期颐一起出来逛逛,可不只是静极思动,也有他们在这里逛,而另一边,情报那边却也有分身去接收消息。 至少从面,将他和情报的大头目区分开来。 不然的话,他来到俞城,情报被人接手了,不说被人发现,可起码,他也会在被怀疑的名单。 要说那三个头目,暗地里,不会自己悄悄的查一下新来的大人是什么身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现在,起码在有心人圈定怀疑范围的时候,会将他刨除在外。 俞城乃是黔俞州的府城,乃是黔俞州各方面的心地带,仅仅城池纵横的距离,近百里,每日进进出出,没有百万人次,也有八十万。 这么庞大的数量,想要找到一个人,必然是用先圈定一个大范围,在不断的缩小这个范围,直到最后只剩下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的时候,再重点追查。 而现在,他秦阳乃是乐期颐的师叔,身受重伤,气血大损,再加本身境界不高,来南境,也只是来修养的。 本身嫌疑不大,再加跟情报的大头目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出现过,从第一步,他会被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了。 因为在这种大范围排除的步骤时,根本不可能有那种细致的追查。 秦阳现在心里平静的很,想要掌握一个情报,除了给人家奔头之外,实力不足以无视一切的时候,自然要够神秘一点。 几人这边到了酒楼之下,门头挂着的牌匾,也是简单明了的三个字:五花酿。 从门外望去的时候,里面人不多,一楼稀稀落落的几张桌子,看起来生意不是很好。 迈入大门,立刻感觉到其有一股清冽香甜的酒气,往人的鼻子里钻。 秦阳嗅了嗅鼻子,这才明白,这里也是有门槛的,若是弱一点,怕是刚进入大门,会醉倒在门口了,丢尽颜面。 进门楼,二楼人数更少,只有两桌人,而且没有雅间,没有隔断,环境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乐期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不是听说你去那些尽是蛮子的烟瘴之地了么,怎么这么快受不了回来了?” 乐期颐与秦阳带着人刚来,立刻听到有人打招呼。 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有一位头戴玉冠,一身书生装扮的年轻人,面带微笑,也不起身,这么下打量着众人。 乐期颐面色一沉,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伸手虚引,引着秦阳去另外一侧的桌子。 这年轻人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动怒,当看到乐期颐落后秦阳半步之后,这才再次开口。 “乐期颐,这位眼生的很啊,南境但凡是有点名气的世子,我都见过,这位不会是离都来的世子吧,你也不介绍介绍,实在是太不懂礼貌了。” 年轻人话音落下,立刻站起身,一拱手道。 “在下卞苏仁,家父臣田侯,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这下,乐期颐想不理会他都不行了,不等秦阳说话,迈前一步,沉着脸看着卞苏仁。 “这位是家父的师弟,秦阳秦师叔,卞苏仁,今日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莫要自讨没趣。” “哦……”卞苏仁面露恍然之色,露出笑容,端起酒杯:“我听说过,这位是那个南边来的蛮子……噢,不好意思,我说话直,勿怪,这位是南蛮之地来的俊杰啊,原本我还以为年纪不小了,没想到,这位秦……老弟,竟然如此年轻,远来是客,希望秦老弟在南境好生修养,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了。” 卞苏仁一口饮干杯之酒,旁边已经有人斟好了酒,端到了秦阳面前。 乐期颐想要伸手,却被卞苏仁拦住。 “乐期颐,你真是没大没小的,我给你师叔敬酒,你怎么敢伸手拿?” 秦阳眼睛微微眯了眯,心头没什么怒气,反而有种新的感觉…… 多久了…… 多久都没人敢叫他一声秦老弟了,竟然敢当自己的大哥,他的自信心是有多膨胀啊。 这货想在口头占一点乐期颐的便宜,平白高了他一辈,可是这货怎么敢这般随便的得罪人啊。 看来啊,这治安好了,大体环境稳定,也未必全是好处。 至少之前,秦阳还从未见过这般明明实力不高,却敢随便得罪人,还能好好活着的人。 臣田侯,那不是九指神侯么,而眼前这货,都没自我介绍是世子,绝对是那种没希望继承爵位的儿子。 秦阳手臂一动,乐期颐连忙抓住秦阳的手臂,而一旁的护卫,脸都吓白了,浑身紧绷着,准备随时出手拦住秦阳…… “秦师叔,城不准交战,这人是九指神侯的次子,虽说不是世子,可也深受宠爱,您别管,这事我来处理,您千万别动手!您若是出手了,被人抓住把柄了!” 乐期颐悄悄的给秦阳传音,生恐秦阳又跟以前一样,根本不废话,来让人身形俱灭,连渣都不剩下。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乐期颐,一头的问号…… 我什么时候准备动手干掉这个卞苏仁了? 好不容易遇到个纨绔子弟,多新鲜啊,弄死人家多不好的,我还想感受一下大嬴神朝的纨绔,陪他玩玩呢…… “期颐啊,你拦着我看什么,我是跟这位挺有礼貌的小弟喝个酒而已,反正来这里不是为了尝尝五花酿么,你放心,我虽然有伤在身,又气血大损,可喝点酒却也是没事的……” 秦阳给了乐期颐一个安心的眼神。 乐期颐犹犹豫豫的,实在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的秦师叔,会将眼前的卞苏仁当场弄死。 秦阳面带一丝笑容,一口喝干了杯之酒,喝完之后,这才眉头一皱。 “清冽甘甜,倒是不错,可惜我喝惯了烈酒,这等没什么劲的酒,实在是不喜。” “想要烈点的,那简单啊,这些只是适合神海修士的五花酿而已,在诸多五花酿之,位列四品……”卞苏仁哈哈一笑,对着远处侍候的小二一挥手:“去,拿一坛六品的五花酿。” 乐期颐想说什么,却被秦阳拦住。 “期颐,有人请我喝酒,你可不能阻拦,说实在的,在南蛮之地,我还真没喝过这种酒,虽然没什么劲头,却也别有风味。” “不敢搅了师叔雅兴。”乐期颐点了点头,站在秦阳身后。 不一会,一个人头大小的酒坛被搬来,开封之后,酒气喷涌而出,周遭几人,只是嗅了嗅酒气,脸立刻多了一丝红润,如同喝醉了一般。 “这烈酒,用酒盅实在不合适,不如我们用酒碗吧。”卞苏仁话音落下,也不管秦阳怎么说,自顾自的换了酒碗。 酒液倾倒而出,泛着淡金的琥珀色,一层金色的雾气,盘旋成一条金色的小蛇,在酒碗之不断的旋转着。 “请。”秦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感受着体内溢出的酒气,还有酒蕴含的复杂毒素,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了。 还以为这酒的毒性会有多强呢,原来不过是以数种毒素混杂,化作酒液酒气,若是能消化的屌,是大补之物,消化不掉,会变成剧毒。 可惜啊,跟真正的毒物相,还是差了不少…… 别看毒性强,可是连让他催动移花接木的神通,化解毒素的资格都没,不动用丝毫真元,都能将其强行消化掉。 这也难怪,眼前这个顶多是半只脚踏入神门的货色,也敢一次饮一碗…… 卞苏仁饮完一碗酒之后,看秦阳面不改色,依然是那种面略欠血色的样子,甚至都没感觉到真元波动…… 不由的也有些惊疑不定,他饮下六品的五花酿,都要调动真元来将其消化掉,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没什么反应。 “倒是方才的稍稍烈了些,可终归还是感觉差了点,堂堂臣田侯之子,请人喝酒,不舍得拿出来点好酒么?” 秦阳放下酒碗,略带一丝失望,盯着卞苏仁喃喃自语。 卞苏仁面色一变,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此刻才恍然大悟,眼前之人,可是从遍地毒物,毒瘴之气弥漫的南蛮之地而来的,这五花酿,对于南境的人,算是需要胆子才敢饮用的凶险之物,可是对于南蛮之地的人,未必了…… 可是再看秦阳的气息,秦阳散发在外的气韵,怎么看都还没乐期颐强呢。 这是在诈他呢! 赌他不敢喝七品的五花酿。 “哦,更好的应该不便宜吧,若是你囊羞涩,我请你好了。”秦阳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小二:“七品的五花酿,有么?” “没有。”小二似是早见多了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很平静的回答:“客人的酒力,怕是不足以饮此酒。” “恩,你去拿吧,堂堂臣田侯之子,总不至于喝醉了赖你们酒钱,他若是囊羞涩,我替他出了是。” “客人……” “我说,可以有!”秦阳丢出一个木盒给店小二:“这是酒钱。” 店小二拿着木盒,只是打开一条缝隙,瞳孔骤然一缩,而后点了点头:“好吧,客人若是不胜酒力,与本店无关。” 不一会,店小二端来一个小酒壶。 酒壶倾斜,其内金色的酒液,化作一条细线,落入小酒盅之。 酒气很淡,可是是这么淡的酒气,却让卞苏仁身后的人,面色通红,如同烧熟的大虾一般,面带惊恐的不断后退。 而乐期颐脸的红晕浮现,身子都晃了起来,被护卫拉着后退了一段距离。 坐在酒桌的,只剩下卞苏仁和秦阳。 秦阳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而卞苏仁已经像是喝醉脸了一般,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正在极力控制着保持清醒。 “卞公子,多谢你的酒,来,干杯吧。” 秦阳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眼睛微眯着,像似在回味美酒一般。 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放下酒杯,看到卞苏仁竟然端着酒盅,还没有饮下,不由的诧异。 “这是南境的习俗么?请人喝酒的,自己不喝么?还是……这是臣田侯府的传统?” 卞苏仁面色一变,今天这酒,他要是不喝,明天回传出来,臣田侯府的卞苏仁,是软蛋,再过些天,说不定会传的更加难听。 事关他和侯府的颜面,旁人先不说,若是被他父亲,或者是世子知道,他必定会下场凄惨。 再者,他还不信,眼前这人,还有乐期颐,真的敢看着他死在这里! 卞苏仁一咬牙,端着酒盅,一饮而尽。 酒液下肚之后,卞苏仁的面色,骤然变的通红,眼神涣散,失去了焦距,体表的真元波动,都变得紊乱…… 如同毒发了一般。 “看来,这位卞公子的酒量果真不行啊,才一杯醉了。” 秦阳自己端着酒壶,又倒了一杯,环顾四周,酒气盘旋之地,竟然一个人都没了。 连跟着卞苏仁一起来的人,都不敢靠近,只能看着卞苏仁趴在桌子,不时的抽搐一下。 秦阳又饮了一杯,闭着眼睛,回味酒滋味,金色的酒气,环绕着数丈之地盘旋,变得更加浓郁。 而眼前的卞苏仁,身子的抽搐,越来越弱,气息也越来越弱…… 秦阳冷眼旁观,又倒了一杯,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对方的生机被酒毒吞噬,看着对方的皮肉,似乎都在开始缩水,不为所动。 “秦师叔……”乐期颐忍不住喊了一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他竟然失了智,信了秦师叔说的话,说什么只是喝杯酒…… 这哪里是喝酒啊,摆明了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看眼卞苏仁已经快毒发身亡,生机都开始减弱了,那些跟着来的人,彻底慌了,想要进来将卞苏仁带走。 可是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力量,只要接触到盘旋的酒气,立刻如同喝醉了一般,一头栽倒在地。 而秦阳,还是坐在桌前,神色平静的饮下了第三杯。 这时,才见酒气盘旋之地外面,有一位耷拉着眼皮的老者,一步跨出,出现在那里,老者体表有一层神光浮动,迈着步子,跨入酒气盘旋之地,拎着卞苏仁的后颈,将其拎起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盘旋的金色酒气,慢慢散去,乐期颐这才敢走前,苦着脸一拱手。 “秦师叔……” “开心点,苦着脸干什么,是他卞苏仁自己要喝酒,又非要请我喝,也是他自己喝的最后一杯,我可没逼他,他自己不胜酒力,怪的了谁。”秦阳面带微笑,宽慰了乐期颐两句。 初来此地的那两天,他的确不太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可待了这些天,可不只是闲着的。 他发现了这边人最大的一个缺点。 要脸。 很多时候,发生冲突,仅仅是因为颜面的问题。 越是权贵,越是如此。 而且任何事,都是明面是一回事,真相又是一回事,绝大多数时候,明面才更加重要。 所以了,九指神侯这种做事颇有些不要脸的人,成功还是有道理的。 再放到自己身…… 哈哈哈,要脸这种东西,早没了。 在那等相神朝,颇有些混乱的地方,要脸的人,活不长的。 只是没想到啊,这个纨绔子弟,竟然真的会傻到这种地步,为了颜面,竟然真的敢喝。 可惜啊,没看到这个可爱的纨绔彻底毒发身亡,顶多是伤到点根基,衰弱一段时日。 那个老者,应该是九指神侯给安排的护卫,不是必死的时候,这种人是不会出现的。 至于以后,秦阳可不担心,这件事充其量,是跟人斗气装逼,他自己没装好,差点死了,怪的了谁? 像是在外打架,打赢了,后续的事,肯定有觉得长脸的长辈给处理了。 打输了? 打输了还有脸回来叫屈?老子不打死你个龟儿子,丢老子的脸! 第三六四章 黎族的大佬套路深,还没动手他就快完蛋了 一场闹剧这么结束了,乐期颐苦着脸在桌前坐下,盯着秦阳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秦阳为什么连喝三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七品的五花酿,算起来,也得道宫强者才能当做美酒品尝,而且还未必是所有的道宫强者都有福消受。 秦阳扫了一眼乐期颐,心说,一时没忍住,这可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啊…… “别看我了,我身子骨虚弱,历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爱吃肉爱喝酒,这酒虽然烈了点,可也没这么容易将我喝醉了,我气血大损,这里面的力量,也是稍稍能补一下而已,于亏损而言,九牛一毛……” 说完这句话,秦阳脸因为喝酒而浮现出的一丝血色,也慢慢的消退了,又变成那副孱弱不堪,甚至还有些虚胖的模样…… 当然,这个是因为酒液里力量都被消化干净的原因…… 可是乐期颐看来,虽然觉得拿不太对劲,秦师叔着实有些深藏不露,可看到秦阳的起色变化,心里还是对秦阳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信了几分…… 起码听起来,似乎还真是这样的,五花酿虽说有些毒酒的成分,可若是能消化,便是大补之物。 说不定秦师叔修行的法门独特,越虚越能消化的掉大补之物,毕竟,之前可是天天见这位秦师叔,喝崔老祖准备的浓汤,那可这些五花酿要补的多了,也没见秦师叔虚不受补。 乐期颐不信也没辙,只能信了。 可是跟着他的贴身护卫,却是板着脸,眼神瞥了一眼桌子的酒杯,一副“我要是信一个字,我跟你姓”的表情。 三番两次之后,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秦师叔啊,行事风格,果决狠辣,不亏是魔道门派出身,而且记仇的厉害,说动手杀人,绝对不会等到下次。 喝个酒,都差点把人坑死,也是没谁了…… 几人还在这没走,二层却已经没有别人了,早因为方才的变故,脚底抹油跑了,生恐惹祸身。 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才见方才那个小二,一脸恭敬的走来,三步之外,揖手欠身。 “这位大人,我家掌柜的有请。” “五花酿的掌柜?”乐期颐一怔,不由的失笑:“早听说过,五花酿开了这么多年,掌柜的从来不出来主动揽客的,怎么今日……唔,是怕惹祸身么?你莫要怕,但凡是臣田侯府要点脸,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小侯爷说笑了,五花酿能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从不惹事,可也从来没怕过事,今日是掌柜听说了这位大人,乃是难得的酒知己,这才特地相邀,请这位大人入内品些好酒。” “有好酒,怎么可能不去。”秦阳哈哈一笑,按下了乐期颐:“期颐,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来。” 跟着店小二,进了后堂,越过一条长廊,到了一处雅致的小屋之后,见屋内,一位打扮颇有些黎族风格的女子,手捧着一个木盒,俯身拜下。 “未知少主驾临,玄黎寒香有失远迎,还望少主赎罪,此等宝物,还请少主收回。” 秦阳收回了木盒,打开一看,噬心蛊的尸体,缩成一团,放在木盒心。 “你起来吧,无需如此多礼,我不是什么少主,只是意外得到些传承,跟黑黎、白黎、玄黎的几位前辈,有些渊源而已,本来我尝了酒,觉得里面的东西颇有些熟悉,有一样只有玄黎才会有,没想到这店,真是最封闭的玄黎开的。” 女子一怔,神情执拗,起而复拜。 “少主说笑了,亲养噬心蛊,又断了噬心蛊生机,看其死相,四触皆收,除了少主,别无他人,除此之外,少主还与黑黎、白黎皆有联系,少主无须担心,寒香并非一般族人,不会泄露少主身份,侍奉少主,也是奴婢天职。” “寒香姑娘,我姓秦名阳,字有德,压根不是黎族人,也不是你的什么少主,噬心蛊是我意外了,禾孝婆婆让圣树助我解开了而已……”秦阳叹了口气,本来是来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这位姑娘,怎么这么倔呢。 他在黎族那么久,可从来没听说过,黎族九支,有什么少主…… “少主请恕寒香冒犯,请少主拿出二黎信物。” “话说,你怎么这么倔呢,我都说了不是,你还不信?”秦阳头大不已。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呢,侍奉个鬼啊,别看这个叫寒香的姑娘,长的还不错,气质打扮也都有些异族风采,可是这性格,着实是太执拗了点。 早知道不来了,为了顺利的坑一下人,招惹了个姑娘,图什么啊。 这人要不要这么会脑补…… “我什么信物都没,你想错了,我只有这个噬心蛊的尸体,留着也只是为了当纪念品的。” “少主,从您进入这里,奴婢的鬼仆,自动退避三舍,您身必定有信物的,少主放心,奴婢今日有幸见到少主,必定日夜侍奉左右。”寒香目光坚定,一脸的笃定。 “你这人怎么……”秦阳砸吧了下嘴,拿出个令牌,摆在地:“你说这个?本来我是要还回去的,仡楼前辈说着东西没什么用,让我留着作纪念,什么时候回南蛮之地了,行事方便点而已。” “少主,奴婢以为您还有三生鬼柳在身,没想到您……竟然还有黑黎的鬼神令?”寒香一脸震惊…… 秦阳嘴巴一抽,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说这个?”秦阳又拿出三生鬼柳的枝条:“这个啊,是白黎的绿叔叔……唔,是那位前辈,想要忽悠我回答个问题,送我的……” “竟然不只是三生鬼柳的枝条,竟然是鬼鞭?” “这是假的,是仡楼前辈,仗着跟白黎的前辈关系好,做出来的冒牌货,其实它只是一根三生鬼柳的枝条而已,白黎的前辈为人大方,见人送柳枝,这是很平常的一根而已。” “少主,您果然是少主,三黎信印,奴婢之前接到消息,还以为是婆婆……是奴婢不好,竟然未能相信,第一时间去侍奉少主。”寒香跪伏在地,一脸悲痛自责的样子…… 秦阳痛苦的闭了眼睛…… 完了,又忘了一点,白黎的信印,的确是假的,可是仡楼大佬当时还吹嘘过,这假货,除了白黎的那位前辈之外,无人能看出来是山寨的赝品…… 再想到当时离开的时候,那几位前辈说的话…… “秦阳啊,噬心蛊你留着吧,有此物在身,寻常蛊虫,根本不敢近你的身……” 禾孝老婆婆这么说,秦阳想到自己遭了这么多罪,只是个虫子尸体而已,留着当纪念品吧。 “秦阳啊,令牌你留着吧,当个纪念也行,你修成了巫咸经,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黎族人,正式的身份呢,太麻烦了,你留着令牌,以后有空回来看看,进出也方便些……” 这是仡楼大佬的说法,秦阳觉得这令牌其实没什么用,说是能调动黑黎鬼神,可若是没仡楼大佬点头,这东西是个摆设。 想想也是,有这个东西,进出黎族的时候,的确方便的很,根本不会被那里的防护迷惑。 还有白黎的绿叔叔,脾气最好,知道了白黎印信是假的,也只是乐呵呵的笑了笑…… 此刻回想起来,才终于明白,都是套路啊。 难怪这个寒香,只是看到个噬心蛊尸体,见面喊少主…… 早被那几位前辈套路了。 听听这个称呼,知道肯定背负着什么巨大责任和义务。 而且还不跟他说,弄了个性情执拗的麻烦女人在这里蹲点。 也幸好这姑娘灵醒,根本没信禾孝老婆婆的话,可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噢对了,乐期颐,都怪他。 当年被盗门拐了贼船,秦阳很不乐意,尤其是听说了盗门仇大苦深的过往,还有很不妙的现状,当时想跑了。 无亲无故的,又没有长久培养出来的感情,凭什么让他来背负这些? 还有这个下一代传道人的身份,要不是自己三观正,为人善良,早重新找个人,把这个锅甩给对方了。 再说,被放养了这么久,这些混蛋不闻不问的,好几次差点挂了,都是靠自己不要脸,又很会抱大腿,才化险为夷。 他们也不说给弄个护道人之类的高手高高手。 秦阳心里要说没点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因为从贼船的那一刻起,下不了船了而已。 现在黎族的人,竟然还想让自己套,不知道同样的招数,对自己无用吗。 看起来挺有诚意也不行。 以为送印信,送美女门,能让自己当? 绝无可能。 美女有游戏好玩么……哦不,美女有修行好玩么? 有研究典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爽么? 有把人送葬,顺便握个手,开箱子刺激么? 我秦有德什么场面没见过,作为一个仅凭眼力能辨别十八名器,身负妖女图传承,还有一个合欢门妖女作为侍女的大佬。 这种小场面,连糖衣炮弹都算不。 最重要的,连鹅蛋脸都不是的美女,也想让我当? 秦阳面色平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你起来吧,我可以对天发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少主二字,我还有别的事情,你既然是黎族安排在这里的,好好的做你的事情,可别提什么侍奉了,这是个误会,禾孝婆婆呢,大概是莫名看我顺眼了点,让你帮着照拂一下,你领会错意思了,我都不是黎族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少主……” “少主说笑了,除了这些印信,还有少主百毒不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秦阳拧着眉头,心里暗叹。 连一位封号道君死后积攒的一口秧气,都没毒死他,这点可以当补酒的毒酒? 小场面而已。 可是他也彻底放弃了,服了,真服了,实在是没法辩了。 这位姑娘的看事角度,刁钻之极啊…… “行吧,你说是是吧,我现在要回去,我要隐藏身份,我只是黄泉魔宗崔老祖的弟子,身受重伤,气血大损,来南境,只是受邀来修养的,你跟着我不合适,会加大我暴露的风险……” “少主……” 秦阳连忙伸出手,拦住寒香的话,一脸深沉的道。 “我这次是有任务在身的,你也看到了,九指神侯府嚣张跋扈,跟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若我的身份暴露,不会这么安全了,所以,你当不认识我,纯粹请我喝个酒,没问题吧?” “谨遵少主吩咐。”这一下,寒香倒是从善如流,直接应了下来。 从后面的静室出来,秦阳抱着两坛酒,沉着脸不说话。 回忆过往,还是在海的日子舒服,一言不合分个生死,除了吃,是被吃,没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好不容易说些大实话,人家却打死不信,反过来一番有理有据的反洗脑。 弄的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黎族的王者血统,年少时因为意外,流落海外,现在王者归来,各位大佬,将他蒙在鼓里,然后悄咪咪的定下身份。 脑补出来一场大戏,差点被寒香洗脑成功了。 所幸最后说瞎话,人家反而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再加前面还有人为了颜面,命都可以不要。 秦阳现在真觉得,这些人都有毛病,得治。 这些事,要是都如同在海面对凶兽那般简单,不是被吃,是吃了对方。 那该有多好啊…… 这世要是真有一门什么法门,纯粹靠吃,能吃出来个封号道君,自己一定要去跟他握握手。 “秦师叔?”乐期颐看到秦阳走出来,颇有些好的问了一句,目光盯着秦阳手的两个酒坛。 “拿回去,给你爹送一坛。”秦阳塞给乐期颐一坛。 “多谢秦师叔,五花酿的千年陈酿啊,这可是买都买不到的……”乐期颐乐呵呵的收起酒坛,跟着一起离开了酒楼。 继续在街逛街,秦阳正准备在地摊逛逛,看看是不是也有运气捡了漏的时候。 州牧府有人前来邀请乐期颐。 “小侯爷,州牧大人有请,有要事相商。” “不是已经婉拒了州牧大人的好意了么,怎么又来?”乐期颐倒是一点都不怵这位黔俞州州牧。 “小侯爷,其实州牧大人,已经派人去给汝阳侯送信了,实在是突发了些大事,跟青莲剑派有关的……”来人面色有些发土,说话也犹犹豫豫的。 “青莲剑派的事,早说清楚了,恰逢其会而已,与我何干。”乐期颐拂袖欲走。 来人连忙拦住他,压低了声音,苦着脸。 “小侯爷,其实不只是青莲剑派,青莲剑派的去告状了,现在发现有些事,牵扯到了前朝……” 提到“前朝”这俩字,几人瞬间全懂了。 黔俞州州牧,一向是两不相帮,权势不高不低,位置又在南境部,对于南境里两位势同水火的侯爷,从来都不会刻意去亲近谁的。 这次为什么会再三相请,现在又来大街请人,原来是真的出大事了。 前朝,是早已经覆灭的大胤神朝,南境的疆土,曾经是大胤神朝的疆土。 在南境发生的事情,能跟大胤神朝扯关系,无论这件事本身是大是小,从现在起,绝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机会了。 这已经触碰到大嬴神朝最敏感的地方了。 现在,整个南境,谁都别想独善其身了,必须要做好准备,做好不会被牵累的准备。 不然的话,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这位黔俞州州牧慌了…… 这件事跟九指神侯有牵扯,那他只能来找汝阳侯了。 汝阳侯世子,未来必然是继承爵位的小侯爷,现在在俞城,这位州牧,放弃往日的原则,频繁示好,也是无奈之举了。 秦阳听了这话,一阵牙疼。 本来以为是小坑了一下,现在看来,是无意之间坑了个狠的啊。 这位九指神侯,无论权势多高,无论多么受宠信。 若是这次的事办不好,说不定他完了。 无论是什么地方,历朝历代,当皇帝的,能容忍嚣张跋扈,能容忍贪财好色,甚至能容忍其他更多过分的事情。 唯独有一样,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那是皇权。 往日里九指神侯随便灭灭门派什么的,没人会管他,面子理由过得去行。 可这次,他用了一听很扯淡的理由,灭了青莲剑派。 好死不死的,青莲剑派还有身份重要的余孽活着,还跑到了北边,遥遥捅了九指神侯一刀,不知怎么的牵扯到了前朝…… 既然这位青莲剑派的余孽到北边之后,还没死,这事啊,怎么看,都更像是九指神侯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故技重施的用了个扯淡理由,杀人灭口呢。 九指神侯跟前朝有牵扯…… 真假勿论,哪怕是青莲剑派的人胡乱攀咬,只要面的大老爷,会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可能是真的,那足够了。 “盛情难却,期颐啊,去坐坐吧。”秦阳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好事干多了,果然有好报啊。 自己都没动手呢,他快完蛋了。 第三六五章 这姓秦的甚是讨厌,必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才半个月时间而已,事情变成这样了。 自己刚接手的情报,只是在南境而已,再往北,力有不逮了,而且这件事本身的牵扯较大,不是圈子里的人,是很难接收到第一手消息。 秦阳觉得,去见见这位州牧,应该也挺好的。 能在夹缝里生存了这么久,稳坐一州州牧之位,本身说明他挺聪明,也挺有手腕的,这次又能第一时间接收到这种消息,他的身后肯定也是有人的。 州牧手里必定有很多尚未传出来的重要消息,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慌成这样。 为了找汝阳侯这边搭线,竟然连汝阳侯世子都要示好…… 秦阳开了口,乐期颐自然不会拒绝,他本身是没有什么职务在身,只有一个汝阳侯世子的名分,行事自然不需要如同他父亲一般,有太多的顾忌。 更何况,他现在的任务,是招待好这位秦师叔,其他的事,都无所谓。 这边应下了,转过一个弯,见城池正的官道,一辆四马拉着的玉辇,停在那里,随时候着他们。 登了玉辇,其内空间被拓展到百余丈大,其内装饰看似简单,装饰之物,也无珠光宝气,不识货的人,只当是玉辇的装饰极其简朴,这位州牧大人过的并不怎么样。 可若是识货的人,能从看出来低调的奢华。 只是挂在侧面,看似简单不值钱的配饰,秦阳认出几样,根本不是南境有出产的东西,而是南海死海出产的。 侧面的角落里,木架摆着一个完整的砗磲,大小不过一尺而已,也是通体圆润了些,看起来不值钱。 可秦阳认得这个看似砗磲的东西,却是死海的产物,此物万岁之前,提升会不断攀升,可是万岁之后,体型却会不断缩小。 缩小到一尺大小,起码是活了四五万年的老古董,壳坚硬的足够将死海之,那些凶猛凶兽的牙崩断了。 用来当做炼制宝器的材料,都绰绰有余了,可是在这里,却只是摆件而已。 相之下,其他能认出来的,都是看起来不起眼,却价值不菲,至于那些认不出的,想来也不会是便宜货。 这位州牧,可真有钱啊…… 这边进入其,立刻有四位侍女前侍候,而且人家的侍女,都有神海的修为…… 其还有一位,看其眉眼,再加神牛印记有些反应,秦阳不禁暗暗感叹。 可真是大手笔啊,连侍奉的人,竟然都有个妖女,而且还是南蛮之地,从那些烟瘴林立里走出来的吸髓妖女。 对于凡人来说,这妖女是蚀骨吸髓的恐怖妖女,难以承受,可是放到修士的世界里,这妖女天生是**花魁级别的存在。 不过很显然,这位妖女根本不是来侍候他的,而是给乐期颐这位小侯爷的。 这妖女的一举一动,无半点粉魅之气,如同一般尽职尽责的侍女一般,可是他的一颦一笑,却总会无意之间,在人防备心的边缘疯狂试探,每一个小动作,都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而且极其自然。 那欲拒还迎,偏偏压根让人看不出来是欲拒还迎。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乐期颐这个小年轻,被忽悠的喝了三杯酒,吃了两块瓜果。 而站在秦阳的角度看,却根本没看出来,妖女在蛊惑。 秦阳暗暗赞叹,真是厉害了啊,相之下,当年的燃寿妖女冉小染,跟这位相,差了起码十八个段位。 而柴禾妞素长欢,与之对一下,立马成了连段位都没有的傻白甜了…… “大人,此去尚有一段距离,虽说有州牧大人的车驾,走的是官道,可也要两炷香的时间才能抵达,大人不妨饮酒休息一会……” 含羞带俏的侍女,在一旁侍候着,给秦阳斟酒,秦阳是来者不拒,自顾自的喝酒,一面看着对面的乐期颐,什么时候才会被那位妖女拿下……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乐期颐已经跟那位妖女聊了。 基本乐期颐之前干什么,来这里干什么,都被套了话…… “世子殿下,没想到这位大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都是您的师叔啊,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是看这位大人,只喝酒,看也不看那些精心准备的灵果,莫不是不合口味啊,这实在是奴婢失职了……” 妖女一边侍候这乐期颐,一边又开始套话,没弄的早没了什么防备心的乐期颐,随口来…… “哦,我师叔啊,他不喜欢吃素,喜欢喝酒吃肉。” “大人一向喜欢什么酒肉,还请世子殿下示下,招待贵客,不周到了,州牧大人可是会责罚的。” 乐期颐凝眉苦思了片刻,想了想之前听到的,还有自己亲身接触之后见到的,原本放松的心情,都有些凝重了…… 喜欢喝的酒? 醉生梦死,好像是喝醉了会死…… 五花酿,更是正儿八经的毒酒,凭借着这个噱头,才一直买的火热。 这么回头一想,乐期颐有些纠结了。 “师叔啊,喜欢喝的酒,好像不是会喝死人,是毒酒,喜欢熬肉汤啊,似乎除了人族不吃之外,其他的,海里游的,天飞的,地跑的,秦师叔不挑的,反正在南蛮之地的时候,没见秦师叔挑过,当然,越稀少的越好……” “呵呵,期颐,你知道的不少啊,可惜你不知道,那些凶猛的兽王,适合猛火熬汤,可是一些细皮嫩肉的,却适合清蒸,以此保持风味,再稍稍糙一点的,熬煮清汤最好,南蛮之地,多有一些蚀骨吸髓的妖物,听着恐怖,其实活着锅清蒸,那味道才是最好,是吃不了几口没了,不如宰一头凶兽王来的过瘾……” 秦阳说这话,瞥了一眼妖女。 “若论吃,我的确不如秦师叔啊……”乐期颐乐呵呵的回了句。 可他都没注意到,身旁那妖女的表情都快僵在脸了。 来自南蛮之地的人,而且还是个除了人族不吃之外,什么都吃的恐怖家伙,尤其是蚀骨吸髓的妖物什么的,她自然也包括在这位恐怖存在的食谱里了。 “世子殿下,请容奴婢告退,既然贵客需要,我等没有准备,还要先给通知一下,务必早做准备才是……” 妖女被秦阳的眼神看的浑身僵硬,瞬间破功了,连忙告了个罪,匆匆退了下去。 被杀死和被吃了,这俩的恐怖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尤其是还要像蒸螃蟹一样,活着笼蒸…… 别看她是个道行很高的妖女,可身份终归只是个奴婢…… 此时州牧请人来,因为什么事,她也是知道一点的,若是贵客一时兴起,说怀念故乡菜品,要吃个什么清蒸吸髓妖女,想必州牧大人,肯定不好拒绝的。 妖女告退,乐期颐心里颇有些不舍,他倒是没觉得哪有问题,只是觉得这个侍女,伺候的很舒心,看着也赏心悦目。 秦阳挥手让那些侍女都下去,这才对乐期颐挥了挥手。 “来,小期颐,过来,坐师叔这,让师叔指点指点你这个纯情小年轻。” “秦师叔,你都把人吓跑了,这里可不南蛮之地,吃的东西没那么杂,这到州牧府还得一会呢,我们在这里干坐着,太无趣了吧……” 秦阳拍了拍乐期颐的肩膀,叹了口气。 “小期颐啊,不是师叔说你,你看看,都被那个吸髓妖女勾了魂了,是不是等会到了州牧府,人家说什么,你都敢答应了?我那便宜师兄,若是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先打断你两条腿?” “秦师叔,你说什么吸髓妖……”乐期颐还想抱怨一句,可是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了:“吸髓妖女?” “清醒了?” “恩,多谢秦师叔。”乐期颐连忙起身行礼。 “坐下,别这么客气。” 重新坐下之后,乐期颐想想也有些后怕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黔俞州牧,他怎么敢这样!” “有什么不敢的,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弄不好会将他牵扯进去,他这种看似立,也可以算是骑墙派的家伙,有人看他不顺眼很正常,他这手段虽然没品了点,可效果却绝对好用,而且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怎么……” “你别说话,人家府里养着个吸髓妖女当侍女,算什么大事?这位妖女指不定是从哪买来的花魁,为了表示看,派了最好的侍女来接待你,一没有施展秘法迷惑你,二没有给你吃什么不对的东西,三也没有诱导你去说正事,只是闲聊而已,若是去了之后,你被迷的五迷三道,一冲动,代表侯府应下了什么东西,能说人家的不是?只能是你没脑子而已。” “秦师叔,我……”乐期颐羞愧的低下了头,仔细想一下,其实也能想明白了。 到了州牧府之后,那位妖女,肯定不会再出现了,根本不会有给抓住把柄的机会,届时,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人家必然不会有丝毫不妥的地方,真应下什么,再怎么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混血吞。 可牵扯到前朝之事,又牵扯到骑墙派示好,背后指不定会有什么腥风血雨呢,这种事,不是他能应的。 可是以汝阳侯对他的疼爱,汝阳侯算是再火大,事临头的时候,十有八九也不会自打脸。 “行了,你啊,是历练太少了,回头无论结果如何,将那个吸髓妖女讨了回去,好好历练一下。”秦阳拍了拍乐期颐的肩膀,唏嘘不已。 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年少不知事,纯洁的像是一朵白莲花啊…… 乐期颐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别不好意思了,你记住一点行了,到了之后,无论是要应下什么,你都别答应,实在不行了,别说话,师叔替你说了,你这种小年轻,还真不是老狐狸的对手。” 秦阳实在是不忍心了,只能挑担子了。 这位州牧,怕是想象的还要厉害啊,最主要的,他肯拉下脸来给一个小年轻下套,这种不要脸的精神,让他的段位提升了至少三个层次。 仔细想想,骑墙派,能一直活得挺好,混的还行,没点本事还真不可能。 又过了一炷香多些,车辇停下。 下了车辇,见黔俞州牧府的大门洞开。 而一位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带笑容,挺着将军肚,看起来憨态可掬的年男人,立刻走前一步,拉住乐期颐的手臂。 “期颐啊,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已经这般大了,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不到一岁呢,当时尿了我一身,我当时给你父亲说,小孩子有前途啊……” “见过州牧大人,有劳州牧大人亲自来迎,期颐实在是过意不去……”乐期颐想要行正礼,却被州牧拉住了手臂,佯装不高兴的回了句。 “期颐啊,叫什么州牧大人啊,太见外了,我与你父亲乃是世交,过命的交情,叫一声伯伯行了,可别叫什么州牧大人,这不是打我脸么……” 州牧三两句话,将乐期颐搞的实在拉不下脸了…… “小期颐啊,今日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了人,怎么也不给师叔介绍一下。”秦阳乐呵呵的前一步,责怪了一句。 乐期颐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将手臂挣脱了出来,退后两步。 “秦师叔,这位是黔俞州牧,许程许大人。” “许大人,这位乃是家父的师弟,秦阳秦师叔,此番是受家父之邀,来南境修养的。” “原来是州牧大人,失敬失敬,期颐这孩子呢,有时候是傻了些,可还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州牧大人,请勿见怪。”秦阳前一步,拱手行礼。 “噢,原来是汝阳侯的师弟啊,既然是自家人,老夫托个大,叫你一声秦老弟吧,秦老弟从朝外而来,想来如此反而是少了几分拘束,既然来了,可莫要客气,当自己家行。”许程心里暗道一声可惜,面却还是很热情…… “好,我喜欢许老哥这样的痛快人,既然都是自己家的人,那也容我冒昧了。”秦阳哈哈一笑,拍了拍乐期颐的肩膀:“期颐这孩子脸皮薄,看你许老哥府的侍女,不好意思说,我这个做师叔的,只能代劳了,许老哥应当不会吝啬吧?” “我当是什么啊,只是个侍女而已,期颐喜欢,那带回去吧,等下差人给管家说一声行,何劳秦老弟开金口啊。” “我这人办事喜欢有效率,不喜欢拖沓,许老哥也是快人快语,痛快啊。”秦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多。 而乐期颐涨红着脸,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期颐啊,刚才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你跟人家聊的那么投机,不会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吧?那你可是枉费了师叔如此冒昧,替你开口了。” “叫田甜……” 秦阳笑的意味深长,转过身,望着许程。 “许老哥听到了吧,是一个叫田甜的侍女,看她打扮,应当不是什么重要职位,能派来接人,想必在府内也不受宠,如此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许程面的笑容,终于有点僵住了…… 那位吸髓妖女,可是他的重要臂膀,可话都说出口了,他还能怎么办。 此刻再看这位看起来甚是年轻的秦阳,莫名觉得此人甚是讨厌,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被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搅和的一塌糊涂。 果真是蛮荒之地来的货色,看他的样子知道,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然的话,哪有刚见面讨要侍女的。 第三六六章 玄镜司秘库,吓哭了妖女 乐期颐虽说不得秦阳这般理论经验极其丰富,之前又被迷的五迷三道,可终归不是个傻子。请百度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此刻,很明智的听了秦阳的话,让秦阳去跟许程交谈,也稍稍反应过来一点,味儿似乎不太对。 黔俞州牧,虽说真正的实力和势力都是远不汝阳侯,可明面怎么说也是州牧的身份,可他这位小侯爷高多了,怎么会屈尊降贵,亲自开了府邸正门,来这里迎接…… 而且这二人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似乎都透着别的意思。 讨要侍女,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讨要侍女而已。 想到这,乐期颐立刻打定了主意,少说多看行,少说少错,一切以秦师叔为主,反正秦师叔肯定不会害他。 许程脸的笑容,已经快要保持不下去了,计划从开始破产了,实在是万万没想到,之前只是听说过秦阳这个人物,也未曾在意。 真见面了,才知道,这秦阳竟然是个如此不要脸的玩意。 当面讨要侍女,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他也开得了口! “诸位,里面请吧,宴席已经备好。”许程压下心头的不悦,亲自带着客人,进入了府邸。 进入了府邸,客人都去坐定的时候,许程趁机见了一下田甜。 “那姓秦的,忒不要脸,竟然代乐期颐讨要你,没太多时间了,本官拒绝不得,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不过这正好也是一个机会,等下你去亲自侍候乐期颐!” “大人……”一瞬间,田甜花容失色,娇躯一颤,差点没站稳瘫在地…… “放心,现在面子过不去而已,你暂时委屈一下,再说,小侯爷我了解,他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安心是。” 许程不容分说,打断了田甜的话,匆匆丢下几句话,转身离去。 客人已经到了,主人领进来之后,却自己不见了,可是很失礼的。 许程重新回到宴席,拱手一笑,略带歉意的道。 “实在是抱歉,来之前竟然没了解一下客人的口味,方才知道,只能亲自催促一下,不让下面的人糊弄事。” “许大人无需这般客气。”秦阳无所谓的拱了拱手,余光一瞥,见到那位吸髓妖女,已经低着头,从侧面出现了。 “田甜,既然汝阳侯府的小侯爷,能对你另眼相看,你好好侍奉,这也是你的造化。”许程哈哈一笑,嘱咐了一句。 田甜行礼称是,坐在了乐期颐身旁,只是稍稍抬头之后,跟秦阳对视的瞬间,看着秦阳脸淡淡的笑意。 田甜感觉自己的腿发软,脑海不断浮现出一幅幅可怕的场面…… 剥光洗净了,去了内脏,放了血,用调料腌制一下,再保持着她生机不灭,将她活着被塞到蒸笼里…… 在南境这么久了,她也是知道,不少厨子清蒸什么食材的时候,大抵都是这般处理的,尤其是为了保持食材鲜美,锅之前,是绝对不会让食材断气…… 曾经吃过不少鲜货,的确是鲜美之极,往日里不觉得有什么,此刻放到自己身,顿时感觉其的大恐怖。 勉强保持着镇定坐下之后,不敢看秦阳,总觉得秦阳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如同一柄柄钢刀,要将她切成片…… 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这位恐怖的家伙,竟然会当面亲自开口讨要,此刻他想的,怕是怎么吃才算最好吧。 满心绝望笼罩心头,这等死,等着被人吃掉的感觉,着实现在死了还要折磨人…… 坐在首的许程,面带着笑意,眼看着乐期颐那紧张的小模样,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本来不准备要田甜出手的,是为了不落话柄,可现在既然人家主动要求了,顺水推舟,也未必全是坏事。 只是许程,却压根没想到,这位魅惑男人的专业水平极高的吸髓妖女,此刻早被吓的六神无主,能勉强保持着镇定,面不露出什么纰漏,已经是专业素养足够高的原因…… 宴席开始,府内果然了不少珍贵的食材,而且全是肉。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么多珍馐佳肴,显然不是临时准备,而是府内早有存货。 许程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劝吃劝喝,秦阳甩开了腮帮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这点菜肴,也是塞塞牙缝而已,不用担心吃不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乐期颐闷头吃菜喝酒,被许程寄予厚望的田甜,因为秦阳不时瞥过来的眼神,不时的一个哆嗦,早功力大减,全程都在划水,这才放过了乐期颐一马。 而秦阳呢,更不可能主动挑起话头,反正许程不说,大不了当是来吃个顿饭呗。 可许程呢,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期颐啊,这次请你来呢,实在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说一下,你回去了给汝阳侯大人,稍稍转达一下……” “许大人,我师叔在这呢,有什么事,给我师叔说吧,若是回去之后,父亲大人知道,有长辈在场,我却不知礼数,定然不会让我好过。”乐期颐看了一眼秦阳,老老实实的将秦阳推出来。 “是啊,许大人,你想要说什么,转达给我师兄什么话,跟我说行了,期颐还是个孩子,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秦阳一抹嘴,当仁不让的顶在了坦克位,让乐期颐感受一把,什么叫做躺赢。 “这……”许程脸的笑容,有点僵,恨不得当场跳起来,将鞋塞在秦阳的脸。 “是啊,许大人,出门在外,都是我师叔做主的……”乐期颐打了个腔。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礼貌,吃你的饭。”秦阳脸色一沉,张口呵斥了一句。 乐期颐果断闭嘴不言,在一旁闷头吃饭,疯狂划水。 “许大人,我之前听说,什么青莲剑派被臣田侯灭了,这怎么又莫名的牵扯前朝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的确是跟前朝有关……”许程叹了口气,算是彻底放弃了,看样子,现在如论如何,都别想稀里糊涂的糊弄人了,有这个难缠又不要脸的货色在,不说清楚怕是连说的机会都没了…… “算牵扯到前朝,许大人贵为一州州牧,地位尊崇,这事也跟许大人扯不关系吧?” “若只是牵扯到前朝的一般事情,我倒是不急,可是你们不知道,这次,可是牵扯到前朝的玄镜司了……”提起这个,许程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常年在神朝之外,怕是不太清楚,我大嬴神朝的定天司,便是仿照了前朝的玄镜司而建,职能也是取了玄镜司的一部分权限,远没有当年的玄镜司那么大的权柄,而南境,原本是前朝疆土,现在牵扯到前朝玄镜司,这个最隐秘的机构,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阳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里瞬间明白了。 难怪这位黔俞州州牧,明明跟九指神侯干的事情没什么关系,还慌成这样。 牵扯到前朝的事情,真较真起来,其实数量并不是特别少,之前也曾多少了解过一些事情。 能牵扯到大胤神朝的玄镜司的事,那是屈指可数了。 当年大胤神朝的玄镜司,权柄和职能,远超今日大嬴神朝的定天司,乃是帝皇最为倚重的一个部门。 所以,大胤神朝被灭的时候,玄镜司便是被着重照顾的对象,从到下,鸡犬不留,只要是能挖的出来的人,无论是有用还是没有用,无论是不是愿意投诚,统统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是大嬴神朝在覆灭大胤神朝的时候,干的最血腥,一点情面都没留的事。 算是当年大胤神朝的皇族血脉,都没有杀的这么干净,做的这么彻底。 除了玄镜司之外的人,大大小小的部门,从底层的刀笔吏、狱卒之类的角色,再到神朝一些重臣大家,其实不是负隅顽抗的,都留了一线生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南境的大大小小的官吏,从差役到刽子手,往个几代,其实多多少少,都能跟前朝沾点关系。 往日其他的事情倒还罢了,有人攀咬,那也是一笔糊涂账,没有真凭实据,也没人敢随便提到前朝这俩字,给面的大老爷眼药。 牵扯到玄镜司,那才是真正的触犯到了皇权最敏感的地方了。 不用想知道,后面肯定会有腥风血雨,人头滚滚都没人会意外。 秦阳再一看这位看似不受重用,身份够高,权柄势力却不高的黔俞州牧,不用多想,也能猜到。 他祖,估摸着也是前朝的人,而且十有八九还是重臣。 许程说的也是不错,真闹不好了,这件事,整个南境,大大小小的权贵,甚至是门派,都可能会被牵扯进去。 只有极少数人,不可能被牵扯进去。 这一部分里,包括了汝阳侯。 汝阳侯的爵位,乃是世袭罔替,当年最初那一代汝阳侯,是靠着军功,被大嬴神朝的大帝,以地封侯,坐镇南境。 这种跟着皇帝打天下,身后也没什么复杂背景,算是白手起家的人,一向是最被青睐,因为他们的后台和背景,只有皇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现在,这件事再怎么算,也绝对不可能跟汝阳侯扯什么关系。 真要是有人想要趁机发难,许程这种地位够高,祖成分也不好,偏偏势力和实力都不够的家伙,简直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更别说,他还是个骑墙派…… 秦阳的目光里,不由自主的带着三分怜悯,难怪这货慌得一批,为了抱大腿,竟然对乐期颐这个孩子,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因为他现在偏向汝阳侯,汝阳侯都未必会要他。 等他被人咬死了,再去争取换个亲善点的自己人,不是更好么? 不过,说道玄镜司,秦阳稍稍回想了一下。 这想起来一件事,当年还在岛的时候,在玄天宗的宗主么谁身,摸出来一本书。 面详细记载着,玄镜司的秘库的消息,从地点到开启方法,一应俱全。 回想一下,似乎是在大荒南部沿海地带。 这么多年沧海桑田过去,地形地势有些变化,也不会变化太多,这么一算的话,在南境东部的沿海地带,似乎也没啥问题。 再一想,秦阳一阵牙疼。 自己可从来没打过这个秘库的主意,是因为他知道,这个秘库完全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又不缺钱,何必去作死呢。 那个青莲剑派的余孽,带去的消息,不会是跟秘库有关吧。 越想越有可能,若不是足够敏感,又有足够的利益,那位余孽孤身一人,怕是早被人随手宰了拉后山埋了,何至于弄成现在这种,似乎对九指神侯都极为不利的局面。 要是那位青莲剑派的剑修,稍稍聪明一点,直接一口咬死,是因为无意之发现了九指神侯的秘密,这才被灭口。 那九指神侯满身都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念头急转之后,秦阳没急着下结论,依然是面带笑容,颇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许大人,只是牵扯到玄镜司而已,你身为一方大员……” “不是而已,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牵扯到玄镜司秘库,传说,是给前朝留下的火种!我能不急么!指不定现在,定天司已经有一位外侯亲自驾临,来调查我了!” 秦阳越是不以为然,许程越是慌了,他的处境,他太清楚不过了。 眼神悄悄的瞥了一眼乐期颐,还有乐期颐身边侍候的田甜,许程心里无名火起。 这妖女,当真是靠不住,说将她送人了,也是说说,权宜之计,她倒好,还没出府呢,竟然开始为新主子着想了,半点力也不帮着出了,当真是白眼狼! “秘库啊……”秦阳点了点头,念头一转,立马有十七八个主意冒了出来。 若真的是秘库,说起来,也是自己该发一笔横财,顺便将人坑到死的大好时机…… 再顺手给那位便宜师兄,送个大礼当见面礼,也是顺势而为了…… 然而,秦阳刚做出决定的时候,许程已经坐不住了,走下台来,伸手抓住秦阳的手,一枚储物戒指,不着痕迹的顺到了秦阳袖。 “秦兄,请务必转告汝阳侯,我一向是对他极为仰慕的,大家本为兄弟,若是有差遣,许某自当尽力而为。” “秦兄,请务必帮忙。” 许程不敢玩虚的了,若是此时此刻,再恶了汝阳侯,他铁定完蛋了,这话说出口,等同于要站在汝阳侯这边了。 秦阳面带笑,心道这货怎么这么快沉不住气了?我还刚琢磨着怎么答应你呢…… 手踹在袖,随手将储物戒指炼化,神识一扫里面的东西,笑容顿时变得真挚无。 “许兄啊,你早这么说不好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啊,说话喜欢绕弯子,我没读过什么书,是个粗人,喜欢这样简单粗暴!你放心,你说的事,我应下了,你也别担心,我说话,绝对期颐这个小孩子管用。” 许程松了口气,满面笑容,差感动的落泪了。 “那有劳秦兄了,听闻秦兄不爱吃素,正好我也好这口,秦兄放心,只要有什么好东西,定然给秦兄送去尝尝鲜。” 嘴这么说着,眼睛瞥了一眼,秦阳那只还在袖的手,心里颇有些鄙夷。 早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没想到竟然如此毫无遮掩,早知如此,何必废话这么多,他喜欢什么,送他什么好了…… 怕是个什么都不喜欢的人啊,有喜好好,这人虽说讨厌了些,可讨厌的好啊。 一顿饭,宾主尽欢,许程客客气气的,亲自将客人送到了大门口。 再看着垂首不言,羞答答的跟在乐期颐身后,做小鸟依人状的田甜,许程莫名火气。 这些异族,当真是靠不住的很! 眼看车辇远去,许程转身回府,随口对身旁的管家问了句。 “府内多少异族?” “没多少,也十几个吧……” “全部清理出去吧,城不是有几位大人,颇为喜爱异族么,看着都送去吧。” “遵命。”管家心头疑惑,自家大人,今天是发的什么疯…… …… 车辇往回走的路,乐期颐也没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而秦阳则盯着田甜,盯的田甜浑身发软,脊梁骨发颤的时候,才缓缓的道。 “期颐啊,你知道吸髓妖女,要怎么吃才好么?” “啊?” “这吸髓妖女啊,若是没出来祸祸过男人的,直接开肠破肚清蒸最好,可若是有过啊,那不一样了,脂粉气太重了,都腌到骨头里了,要先开肠破肚,吊着一口气,再泡到药酒里,腌个十年八载的,先将那些脂粉气去除掉,顺便将药力腌透,如此在清蒸……” 乐期颐哪怕知道秦阳是在吓这位吸髓妖女,却也吓的脸色发绿…… 而那位吸髓妖女,双鬓的冷汗,都遮掩不住了,演技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惜啊,我手艺不行,我那师尊,黄泉魔宗的崔老祖,那手艺才叫个好……” 到这这会,吸髓妖女彻底承受不住了,心态如同山崩,势不可挡。 南蛮之地的人,谁没听说过黄泉魔宗的崔老祖,尤其是异族…… “大人啊,奴婢有话要说!奴婢要坦白!奴婢知道很多事情!求大人别吃我,我不好吃的,脂粉气都腌到骨髓了,去不掉了……”吸髓妖女扑通一声趴在了地,嚎啕大哭,喊的如同遭受酷刑一般凄惨…… 第三六七章 卫老头突然造访,以后主修的法门 秦阳意犹未尽瞥了一眼跪伏在地是的吸髓妖女,心说好歹也是个演技派,心理素质应该挺不错的,怎么这么快心态崩溃了…… 得了,这下没得玩了,他又不是真的要宰了吸髓妖女清蒸。m.vodtW.com “说什么啊?” “大人问什么,奴婢说什么……” “你意思是,我不问的你不说了?” 一句话,顿时让刚刚放松了点的吸髓妖女瘫在了地,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知道什么说吧,随便说,畅所欲言。”秦阳没了继续逗妖女的兴趣,随口回了句,坐在那等着听故事。 吸髓妖女定了定心神,确认了这位恐怖的家伙,似乎暂时真的不准备吃她了,胆子也稍稍大了点,张口开始卖许程…… “奴婢去见小侯爷,全部都是许大人安排的,他让我迷惑一下小侯爷,让小侯爷代汝阳侯府,答应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奴婢并不是很清楚,奴婢只是个异族,许大人虽然多有倚重,可很多事,都不会让奴婢知道的……” “捡点我不知道的说。”秦阳出声打断了田甜的话。 “许大人虽然很多事都瞒着我,可很多事我还是都知道的……”田甜一个哆嗦,连忙抬升自己的价值:“我知道许大人祖,是前朝的重臣,守牧一方,后来降了大嬴神朝,在二百多年前,有一次因为前朝的事,牵扯到许大人,虽然事不大,可终归是有了牵连,这次又……” 田甜的话没说完,秦阳忽然懂了,搞了半天,许程是有前科在案的,难怪他这次慌成这样。 “还有别的么?” “还有,许大人背后是离都的一位大人物,许大人虽然多有隐藏,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发现过不少蛛丝马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离都的献国公,而这位献国公,也曾领军,与臣田侯有过间很大的嫌隙……” “嗯?继续说。” “所以奴婢知道的消息,这次臣田侯牵扯到前朝的玄镜司,而且是最隐秘的玄镜司秘库,献国公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落井下石已是必然,届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臣田侯那边的人,拿许大人开刀,是最好最容易的选择……” 乐期颐在一旁听的眉头紧锁,一头雾水,秦阳听的都有些脑壳疼。 好端端的修仙世界,怎么到了神朝这边之后,硬是有些向历史世界拐啊。 以后有时间了,还是专门找些这方面的消息吧,起码要知道一下,重要职位的人,大概都是个什么情况。 不然的话,很多事没法做了,如现在。 这位献国公,以前倒是隐约听说过,有点印象,乃是离都的大佬。 现在知道了献国公要按死九指神侯,那自己可以做的,或者说最省劲的法子,是给这位大佬,递一把刀,将刀刃磨的锋利点,最好能一击将九指神侯捅死的那种。 “行了,这么着吧,你以后跟着期颐吧,好好照顾他,别让他以后再傻乎乎的被人迷惑了,你的价值在这了,懂了么?” “懂,奴婢保证,绝对不会让小侯爷再被人迷惑。”田甜差点哭出来,头如捣蒜一般点个不停。 别的活,她可能不敢确定,可这种活,却是她最擅长的。 她也听不出来秦阳的意思了,要是这个活干不好,她只剩下被清蒸的价值了。 “你下去吧。” 田甜飘飘忽忽的退了下去,秦阳这才对乐期颐道。 “这妖女,你留着,多练练会有抵抗力了,这都是小事,方才的事情,你最好给你父亲传个信,具体如何做,还要看你父亲自己的想法,我给许程说了什么,你一个字都别当真,他先玩下三滥的手段,我也逗他玩玩……” “呃,好的,秦师叔……”乐期颐讷讷无言,好半晌才憋出来这几个字。 “去吧,最好尽快。” 打发走了乐期颐,秦阳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躺椅,清点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 “啧啧,这位许大人,着实有钱啊,随随便便能给出这么大笔的东西,抵得我五十年的资源了,也好,留着以后犒劳下面的人,里面的灵器都有十件,可真是大手笔啊……” 不辞辛劳的将所有的东西,统统拾取了一遍,确认是否有暗手在,确认没问题之后,秦阳原封不动的装了起来。 反正都是些财富,一连本书都没,没必要多看了。 这边才刚整理好,秦阳心头骤然出现一丝警兆,掌一团毁灭气息的雷霆与煞气浓重的火光浮现,直接将手的储物戒指死死的捏住。 同一时间,身前忽然有一只手,如同从虚空之探出,无声无息的抓向他的手。 来者一触即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方才那惊鸿一瞥,只是幻觉。 秦阳收起了戒指,叹了口气。 “这世,能将凌虚踱步练到如此境界,让我半点都察觉不到,妙手空空之术,还能半点气息都不露,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卫老头,我听说你都快死了,现在这是什么,诈尸了么?压棺材板的陪葬品,被人顺走了,死不瞑目?实在不行了,我这棺材存货多,给你一口棺材盖结实点的,不用陪葬品压。” 秦阳话音落下,见桌子对面,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从虚幻到凝实,坐在了对面。 “秦阳啊,这么久不见,怎么跟为师说话呢,什么叫为师快死了,这是谁在后背嚼舌根呢,你也信,是不是傻?尊敬师长你都忘了啊?” 一些年不见,卫老头依然是当年的模样,除了看起来更像正派人士了之外,没别的变化。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叫个屁,有本事,你现在把我逐出师门,我谢你一辈子,反正我也没进过祠堂,现在连宗门在哪都不知道,正好省了告祭天地的程序,你要是觉得程序不够,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阳拿出一页金纸拍在桌子。 卫老头打眼一看,眼睛珠子差点都瞪出来。 “告祭列祖列宗,门下弟子秦阳,急公好义,为人正直,心底善良,乐善好施……” 卫老头直接略过这些自吹自擂的词,直接拉到页底。 “……故,与盗门不合,乃盗门败类,有辱门风,今敬告列祖列祖,将弟子秦阳,逐出师门。” “够不够?我香烛祭坛也都给你准备好了,很省心的。”秦阳一脸纯真的盯着卫老头。 卫老头伸手一抹,金纸化作灰烬,脸也挤出了笑容。 “秦阳啊,你看你,为师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咱们这不兴繁缛节,你喜欢怎么样都行,为师怎么可能逐你出师门……” “那这样,我要叛出师门,没问题吧?” “行了行了,别开玩笑了,为师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不是惦念着你么,专门来看看你,听说之前你了玄黎的噬心蛊,为师这不是找到了一株蚀心草,专门来给你送来么,虽说无法彻底化解,可让噬心蛊沉眠个千八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卫老头拿出一个玉瓶,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株模样怪的植株…… “切,区区噬心蛊而已,我专门养的,谁说是我的?盗门的情报,也不怎么样啊。”秦阳拿出木盒子,将里面的噬心蛊尸体展示了一下。 卫老头愕然,一时没弄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还以为你们要把我放养多久呢,原来还知道我快死了啊?”秦阳有点怨气,卫老头这货,正事没干过,当年真是太单纯了,被拐到了盗门。 “还有别的事?” “除了给你送株蚀心草之外,其实还有件事,要给你说一下。” “还有什么事?” “最近情况有些变,计划赶不变化,你啊,先别回门内转悠了,你爱怎么折腾,继续怎么折腾吧……” “我要叛出师门!谁说都不行!”秦阳勃然大怒,直接掀了桌子:“想法设法的催着我赶紧来,现在又跟我说,先别回去了?怎么?又搬迁师门驻地了么?” 卫老头一脸尴尬,等秦阳发完火了,这才道。 “其实这次,的确是为你好,之前不是说,给你说一下神门之后的修行法门么,之前让张伟去盗墓,也是迫不得已,这边有了收获,跟以前典籍里记载的有些不太一样,所以,这不赶紧来见你了么……” “一直说,推荐给我的法门,到底是什么?宗门里肯定是没有的,对吧?” “以前准备给你推荐的法门,现在不用了,有了更好的选择,因为之前的收获。”卫老头安抚了秦阳两句。 “别提次的事,提起来我想把张正义再打死几次!你们戳戳着坑我吧!下次我不当了,甭管是谁,我都看着他被人打死!” “稍安勿躁,这是我们结合诸多典籍记载,找到的最完美的法门,你自己看吧,这个名字不能念出来的,万万不可在任何时候说出口。”卫老头给了秦阳一张兽皮,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记载,看时间,应该挺久远的。 字符很古怪,可是秦阳却能瞬间明白其的意思。 法门的名字,叫做铸道庭。 下面零零散散的,有些不全面的介绍。 可是看了几眼之后,秦阳惊住了…… “这个是……” “你没猜错,这是最好的选择。” 秦阳翻了个白眼,直接将兽皮丢了回去。 可拉倒吧…… 先是国运加身,再以神朝气运,天子龙气修行,铸道庭。 只是看这些介绍,知道,纵观全天下,能修此法门的,只有几个神朝的当朝大帝。 “卫老头,你还想坑我啊,其实我早猜到了,盗门的大敌,肯定在大嬴神朝,没想到啊,竟然是大嬴神朝本身,怎么了,现在想让我孤身一人,去谋朝篡位么?快醒醒吧,天没黑呢,噢不对,应该是快盖棺材板,继续睡吧……” “你别急啊,为师话还没说完呢,本来没将这法门放在备选名单里,让你走正常路线,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谁都知道,之前不是找到些东西么,都是曾经的先辈留下的,意外从里面,找到曾经门主的遗物,里面有盗门压箱底的传承。” 卫老头拿出一个看起来已经失去光泽的玉佩,材质似乎也因为阴气死气的渗透,变得浑浊不堪,若是别的地方,这是一块丢在路边都没人捡的杂玉。 纵然在凡人里,只要是小福之家,也不可能要这种玉佩。 “我们已经连续确认了很多次了,这个绝对是当年门主的遗物,门内典籍里记载着清清楚楚,门主死之前说过,这块玉佩里,留着的是盗门压箱底的传承,盗天诀。” “只要你修成了盗天诀,算没有神朝气运加身,国运融入己身,只要融入到神朝之,可以盗神朝龙气,修成那个法门。” “这块玉佩,我给你留下了,至于你能不能修成,要不要修炼,那要你自己做决定了。” 秦阳摸索着玉佩,尝试着用神识观察,用真元灌入,都毫无反应,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 “别试了,盗天诀的修行之法,根本不能如同法门一般按图索骥,你自己慢慢考虑吧,慢慢试吧,反正我们都试过了,没有一个可以的,只知道按照历代传道人传下来的法子,法门也是要盗的。” “行了,为师走了。”卫老头不容秦阳多考虑,转身走,消失不见。 一个呼吸之后,卫老头又从虚空探出个脑袋补了一句。 “你蒙师叔,为了给你找到这株蚀心草,亲自跑了一趟极北的永夜之地,还跟律宗的秃驴打了一架,你蒙师叔没别的期望了,惦记着张正义这个唯一活着的徒弟,你若是方便了,照顾一下行。” 卫老头消失不见。 秦阳握着玉佩,一阵牙疼…… 稍稍一琢磨,琢磨出来点味儿了。 卫老头还是死性不改,又来坑他啊。 只不过这次是阳谋。 机会摆在眼前了,看秦阳选不选了。 铸道庭啊,这法门可能的确最强最完善的,因为大嬴神朝的第一强者,是那位坐在云端,俯视苍生的神朝大帝。 有机会去修行的话,秦阳自忖,他的确可能会去搏一搏。 有最好的,自然不会去选择稍次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铸道庭的法门,去哪弄? 那位大帝还没死呢,摸尸都一点机会也没有。 再者,这个盗天诀,怎么修成?一点头绪都没,只说了法门也要盗,才能修成,什么鬼啊。 算是一切都顺利,可最终的结果呢? 还特么不是跟大嬴神朝杠了,而且还是窃国。 这次卫老头这一手玩的漂亮啊,条件和机会摆在眼前,也不逼秦阳选择。 他知道,以秦阳的性子,十有八九,有机会会搏一搏,哪怕希望渺茫。 秦阳坐在原地,苦思良久之后,自己都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话说,卫老头这是对我多有信心啊,我才只是一个神海的小萌新,他竟然让我去窃国?弄死那位大帝之后,跟他握握手么?” 这可当初想去跟一位已死的封号道君握握手,更加的刺激了。 毕竟,这位神朝大帝,还活着呢…… 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可是心里不知不觉的,长了草…… 反正现在还年轻呢,早着呢,神门之后才需要法门。 要不,先等等?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说不定以后走了狗屎运,那位神朝大帝,一口气没来,坠落云端,摔死在他面前,等着他握手呢…… 第三六八章 再遇颜景昌,贫道劳西谷 摇了摇头,将这件还算挺遥远的事,暂时抛之脑后。m.vodtW.com 反正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以后哪天路过荒山,偶遇北斗星宗的一位大佬意外陨落在那里,然后自己顺手将他超度,人家送自己一本北斗七杀经的技能书。 谁也不能说这种可能不存在是吧。 安安心心的当一个人形地图炮,法爷之的法爷,不也挺好么。 转念将这些事暂时都放掉,秦阳这才一拍大腿,有事忘问了。 次弄到的那张兽皮,本来还说回宗门了找人问问呢,万一是记载着一门强大的神通呢。 可卫老头这神出鬼没的,转眼不见人了。 他的凌虚踱步,已经炼至化境,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行走于世界的阴影,一般人还真没法发现他…… 暂且放下这些事,秦阳又开始琢磨着,再过两天,去见见陈皮他们,看看他们都查到什么了。 不知道具体细节,没法准确的做出判断和决定。 毕竟,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可是一个门派的覆灭为引子的,这么大的事情,九指神侯不可能将什么都遮掩的很完美。 过了三天,秦阳再次丢出个分身,前往次的勾栏。 秦阳这边在里面看了半场戏,陈皮到了。 这些天,是他在黔俞州留守,金三前往一线了,徐娇也在黔俞州周围游走着,串联内外。 “大人,您让我们查一查跟青莲剑派有关的事情,我们查到了一些……” “说说。” “外面的传闻现在很多,传的最凶的,是说臣田侯发现了前朝玄镜司的秘库,被青莲剑派发现了,所以臣田侯要灭口,我们查到的具体情况,还真的有些像……” “继续。” “臣田侯其实没发现秘库,只是发现了线索,圈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大致在臣右州到南边黑林海的位置,这块范围可不小,想要找到入口,其实挺难的,这事说来也巧了,青莲剑派正好也发现了这件事,而且当年的青莲剑仙,还留下了只言片语,作为佐证……” 陈皮说着嘿嘿一笑,似是有点幸灾乐祸。 “臣田侯灭了青莲剑派,实际是为了找到那些东西,找到入口所在,可是这事坏坏在,臣田侯发现了大致范围之后,秘而不宣,现在又被青莲剑派侥幸活下来的李长歌给捅了出来,无论是谁看来,都是臣田侯想要灭口,独霸秘库。” “离都那边有什么传闻么?” “回大人,没什么传闻,仅仅如此的话,臣田侯顶多是受些申饬,真有秘库的话,这事,还是得臣田侯来办,以卑职的看法,以臣田侯受宠信的程度,这件事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了,至于秘库,我们的人,也没什么线索,真假也无法确定……” “行了,你们也不容易,这次的事办的还不错,黔俞州牧那里刚得到消息两天,你们也得到消息了,还算可以了,毕竟我们在南境之北,也没什么人手,你好好干,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能腾开手了,让你们三个之的一个,前往北边开路子。” 秦阳给画了个大饼,陈皮神色一动,连忙半跪在地打包票。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竭尽所能!” 等到见陈皮结束,秦阳散去了分身。 真身坐在宅子里,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也是知道,因为这点事,要弄死九指神侯,怕是不太可能的。 他现在顶多是陷入了被动,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之前自己知道了九指神侯犯了忌讳,修成了三身宝术,也是这个道理。 仅仅因为这件事,不会让九指神侯伤筋动骨,所以秦阳一直藏着掖着,压根不会散步出去这个消息。 要出手,要一套组合拳,将对手活活打死,尸骨都要给钉在棺材里,让他永无翻身的余地。 既然目前来看,可能会不了了之了,那自己要让他没法不了了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前提,是他们根本找不到秘库的入口在哪。 不过现在嘛,这事不可能小了。 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具分身。 “你在此地闭关,谁都不要见,顶多是偶尔见一下乐期颐,露个面行。” 嘱咐了一句之后,秦阳自己则悄悄的离开了。 在街找了个看起来一副老子很拽的样子的衙内,秦阳改头换面,换成对方的身型样貌,再以化形拟出对方的功法气息,趁着对方归家的时候,他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俞城。 一路向东而去,沿途从来不露出自己的面容,只是在遇到一些,明显也是向东的人,换做对方的身份,跟着一起向东。 耗时半个月时间,终于跨越了臣左州,臣田州、抵达了臣右州。 这臣右州向东是海岸,向南是黑林海。 当初摸到的技能书里,提到的秘库的入口,似乎在黑林海之。 这可能是历代口口相传,总会出现一点偏差,可能当年的玄天宗主自己知道的大概位置都不是很准确。 但结合舆图,再了解了历年来沧海桑田,地势的大致变化,想要找到也并不是特别难。 毕竟现在已经有人给圈定了一个大的范围了,省了不少功夫。 有自己在,入口想不被找到都难,这事别想善了。 到了臣右州之后,秦阳发现这里的修士,明显的要臣田州多很多。 臣田州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快被九指神侯祸祸完了,没被祸祸的,有条件的,实在受不了了,早早的搬走了。 可算如此,臣田州的繁华,也远超臣右州。 此刻见到这么多修士,秦阳心里也明白,这恐怕是消息传开了,不少修士都来这里碰运气了。 秦阳不好再用别人的样貌,佯装从东海来的修士,随便捏了一张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俊俏道士皮肤,再换一身修身的湛蓝道袍,头发扎成一个道髻,手再随意的拿出来一把放在戒指里落灰的灵器拂尘。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了不少。 反正现在这里的人多不胜数,从东海来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想要查清楚根底,强者还好,弱鸡的话,基本不太可能了。 捏出来一朵白云,脚踏白云,手挽拂尘,昂首挺胸,凝实前方,怎么看都是一个看起来年轻的有道之士。 绕了一圈,从海岸线的方向,返回来的时候,半途看到前方有人在交手,秦阳调转了方向,准备绕过去。 可是距离近了一些之后,看到交战之人里,有一个人,凌空而立,头顶一团绿光。 秦阳浑身一震,脚步也随之停下了。 绿光兄! 颜景昌啊! 当时记得他似乎对一位迷失的强者做出了承诺,要带人家离开,送人家回去。 没想到,数年时间不见,他背的老者,竟然已经不见了。 也是说,他已经查到了来历,将人送回去了? 秦阳有心想问问他,可现在他可不是秦阳的身份,这种事怎么问啊。 要不,先接触接触,说不定颜景昌自己提起来呢?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被人围攻啊…… 念头一转,秦阳立刻调转了方向,脚踩白云,向着战场飞去。 有十数里的距离,秦阳便挥舞着手拂尘,一手捏雷印,体内真元,犹如涛涛大河,奔涌而出。 此地本浓郁的水汽,立时在半空汇聚成云,一丝丝雷光在云层之浮现,短短十几个呼吸,云层便覆盖二三十里地。 秦阳挥舞了一下拂尘,云层之,顿时一声炸雷浮现,秦阳催动神通雷火,划出一丝毁灭雷煞,涌入云层之,顿时,沾染了这一丝气息的天雷,立时多了一丝危险的毁灭气息。 “呔!兀那贼人,竟敢当众行凶,速速退去,不然贫道的毁灭神雷落下,翻手之间,让尔等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秦阳一声暴喝,云层之雷霆滚滚,似是回应秦阳怒喝。 交战双方似是都有些懵,不明白这忽然杀出来的道士是干什么的…… “三界山的道友,无须惊慌!” 许是那几人本身拿不下颜景昌,也许是秦阳裹挟黑云而来,雷霆伴身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骇人,也许是那一丝毁灭气息,再加毁灭神雷的名头……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身远遁而去。 人走完了,秦阳立刻散去了气势,轻描淡写的轻轻一挥拂尘,见天空的黑云,逐渐散去。 颜景昌有些疑惑,对眼前这位长的颇有些俊的道士,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三界山的道友?方才远远望来,见到道友头顶的碧翠峰,一团绿光,甚是耀眼,想来应该是……” “在下三界山颜景昌,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只是在下眼拙,没认出道友,请问道友是?”颜景昌礼貌见礼,眼里满是疑惑。 “噢,原来是颜道友,在下姓劳,俗名西谷。” 颜景昌依然是一脸疑惑,心头暗道,劳西谷,这姓很少见,名也是怪怪的…… “贫道是得了一位长辈的介绍,准备前往五行山修行,据说五行山与三界山关系不错,贫道见到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秦阳说着,还拿出了一封信亮了一下。 “噢,原来是这样,多谢劳兄出手相助。”一听这话,看到了信封,颜景昌也没唐突的说要看信件,心里对这话却也信了八九分了,这封信残留的气息,明显不是一般修士能有的。 而且这种很容易戳穿的话,也没人会这么傻,再说,眼前这位,明显看起来很正派。 “请恕贫道多嘴,方才是怎么回事?那几人怎么……” “嗨,还不是因为最近有传闻,前朝玄镜司的秘库在这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方才只是意外发现一株灵草,跟他们起了点冲突而已,如今获胜无望,自然远遁而去了,劳兄你这是?” “我啊,一路从海路过来的,在臣右州登岸,听说这里的事,来凑凑热闹,长长见识,去五行山的事,也不急一时。” “如此甚好,我也是来凑热闹的,劳兄,要不一起?前些时日,我还见过五行山的一些师兄,若是能在碰到了,也好给你引荐。” “好,那有劳颜兄了,正好我也不熟,想找到五行山,怕是也会走岔路,若是有宗门师兄弟引路,自是最好不过了。” 秦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他的介绍信又不是假的,难道还怕见人不成。 而颜景昌,见秦阳这般痛快,最后一丝怀疑,也随之消散了。 两人结伴而行,秦阳看着颜景昌收起了头顶的一团绿光,那绿光化作一座娇艳欲滴的山峰,看起来犹如一座灵气逼人的真山峰一般。 见此,秦阳趁机恭维了一句。 “颜兄的碧翠峰,着实是前所未见啊,气韵内藏,隐有万千之象,简直像是直接炼入了一方灵地,说不得有朝一日,能被颜兄炼成一方道器啊。” “劳兄目光如炬,在下的确有点机缘,才能有今日。”颜景昌神色一动,不由的高看了这位劳西谷一眼,这么久了,能一眼看出来本质的人,也不多啊。 这位看起来境界不是太高,可是从方才的气势看,此人实力着实不错,没想到眼光也如此厉害。 “这机缘,怕是也不是多么容易拿到的吧?大机缘往往伴随着大凶险啊……”秦阳叹了口气,一脸唏嘘。 回想自己一路走来,岂是何尝不是抓住一点点机会,才拼到了如今的成。 当初太年轻,很傻很天真,根本没怀疑过紫霄道君,最后才知道这机缘是带毒的,也是自己懂得该苟的时候苟,该下狠手的时候绝不留情,这才逆风翻盘,成了赢家。 如今也有机缘摆在眼前,跟以往一样,这大机缘,也依然有相匹配的大凶险。 秦阳说的颜真意切,颜景昌不由的感同身受,回想起当初的遭遇,心有戚戚…… “可不是么,当初数次险些陨落,稍有不慎,是身死道消的结局,这,还是因为当初遇到了一位迷失的强者,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第三六九章 近在咫尺,防不胜防 一段时日不见,颜景昌果然还是年轻啊…… 竟然这么容易让他自己提到了正事了。m.vodtW.com 真是不知人心险恶,世道唯艰,也是遇到了自己,若是旁人,他怕是被人坑死,还会乐呵呵的笑的跟傻狍子一样。 “咦,颜兄还遇到过迷失强者?还幸运的找到了来路,将人送了回去?” “是啊,也是走运,正好门内前辈,有一位相熟的长者,隐约有些印象,这才一路追寻,将那位前辈送了回去,我也幸得如此,才有了在大嬴神朝之内,随意走动的底气……” 颜景昌似是不太想说的太细,说到这,收住了话茬,转移了话题。 “往事已矣,又涉及长者,不便多提,还望劳兄见谅,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据说,神朝已经有所行动了……” 秦阳虽然遗憾,可是此刻以他的身份,也不便多问,问了颜景昌反而更不会说。 而且,在这里,他也是不方便露出自己的真正身份的,只能暂且作罢。 可算如此,秦阳也从颜景昌的话里,听出来点东西。 当年那位老者,在神朝范围之内,似乎颇有身份,颜景昌能因此获福,证明那位老者,不是大嬴神朝范围内某个大宗门里地位崇高之人,是大嬴神朝官方的重臣。 如此,纵然多年过去,当年的背景和势力却还都在,才能惠及颜景昌,此刻颜景昌能这般随意浪,恐怕也只是其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好处。 其实有了这点线索,已经足够了,后面想要查一下,并不是特别难。 这件事倒不是很急,等以后情报慢慢铺开,从南境一路向着大嬴神朝北面扩散之后再说。 这次卫老头忽然之间到访,秦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一时半刻却也说不来是哪不对劲。 次卫老头随口提到过,要割裂他与盗门之间的联系,这次这般做,实在是显得有些刻意,如同要让秦阳与盗门彻底断开一般。 不管如何,未雨绸缪总不会错的,盗门的情报,的确很强,可终归不是自己的,正好手头不缺钱,又有一个现成的底子,不用从零开始,这也是秦阳到了南境之后,立刻开始接手情报,然后后面又有了扩大情报心思的原因。 这些天到了臣右州,秦阳知道的消息来源,主要也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情报。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事情刺激到金三了,这货身为一个情报的头目,竟然冲到了臣右州的第一线。 而秦阳抵达臣右州之后,也能很轻易的接受到第一手消息。 如同自己预料的一般,臣田侯,也是九指神侯,的确没有遭受多大的责难,只是被一旨申饬而已,相当于嘴骂了两句,除了伤点颜面之外,屁事没有。 而现在也依然是九指神侯自己,来处理玄镜司秘库的事情。 这事放到了明面,自然要以前暗地里方便太多了,追查的进度很快,有足够的人手,再加地毯式搜索,一寸一寸的慢慢排查。 效率虽说不高,可架不住官方要干什么事,实在是人多力量大,这才没过去多少天,将原本圈定的范围,缩小了一圈了。 秘库的入口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好几个没被人发现的秘境入口。 而这些秘境,大都是较荒芜的,开发价值不大,资源也不多,这种时候,九指神侯肯定是没心思管这些东西了,也不会分出人手浪费资源。 于是了,这些新发现的秘境,是引来各方人马前来的主要原因。 秘库什么的,敢打主意的人还真不多,可这些秘境,对于不少人来说,已经是发一笔横财的机会了,也可能是得到大机缘的机会。 以前在荒芜秘境里,发现什么大能的传承,发现什么大能洞府的事情,又不是没有。 跟开箱子一样,没打开之前,谁也不会知道里面是可怜的蓝天白云,还是金光晃瞎眼睛。 这秘库,说白了,其实十有八九也只是一个特殊的秘境而已。 九指神侯用这般最没技术含量的方法,大范围排查,的确是找到入口的最好办法,至于能不能找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找到了新的秘境,进去之后,打探一番,确认没什么价值,也不是秘库之后,自然继续继续排查。 秦阳琢磨着秘库的位置,再想了想开启之法,心已经有了主意。 “秘库什么的,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纵然是真的,也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若去探索一些秘境吧,臣田侯此刻怕是没精力去管这些秘境了,我们去探索一下,说不得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劳兄说的不错,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颜景昌应了一声,大有一拍即合的架势。 秦阳暗笑,不是你这么想的,而是但凡是心里有点逼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听说前天才发现了一个资源还算丰富的秘境,九指神侯都没分出人手去霸占,只是探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东西之后,撒手不管了,由的其他人去探索。 一方面可能是的确没精力,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九指神侯分出的利益,让其他人都跟着喝口汤,省的万一吃独食了,会被所有人针对。 不同的环境下,行事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在死海,哪一股势力吃独食,那是人家拳头大,不服了来分个生死,赢家通吃。 可这里的游戏规则,在面不讲究,吃独食的人,通常都会得罪很多人,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这些在官方混饭吃的人。 如火如荼的探索活动,在臣田州和黑林海北部边缘展开,一个个秘境被发觉出来,引来不少人的探索。 秦阳与颜景昌一起,混在这些人当,无论是从境界还是到实力,其实都是非常的不显眼,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二人跟着探索了一个又一个的秘境,九成以都是荒芜秘境,里面连灵气都极为稀薄,更别说出产什么资源了。 秦阳不在乎这点资源,一路只是在亲自绘制舆图,再让手下的人,弄来之前历年积存下来的舆图,两相对,从推演出曾经的样子。 可惜,进展一点都不快。 这个世界,人形地图炮实在是太多了,只要那些大佬之间出现交手的情况,必然会大范围改变地势地形,水脉走向。 加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又有地气震动,山河移位这等天然的改变,说沧海桑田其实都是客气了。 如此刻所在之地,在三万年前,这里有一条三千八百里长的山脉,如同巨龙盘踞,可是在当时,却因为二位大佬交手,山脉之脊被斩断,地气被震散,一条山脉被夷为平地。 一万年前,又有妖邪在此地出世,大嬴神朝派人绞杀,打的天翻地覆,已经变成一方沃土,千里平原的地带,又被打的支离破碎,到了此时,已经变成了大大小小百个湖泊。 而秦阳摸到的书里,记载了还是数万年前的地势地形,水脉走向,只不过有大体的确认范围而已。 想要在沧海桑田,桑田再沧海,如是反复之后,重新找到对应的地点,其实还是挺难的。 最重要的,此事牵扯甚大,秦阳也不敢随意假借他人之手,只能亲自来绘制此时的舆图,亲自对,逆向推演。 让手下弄来一些数千年前,甚至数万年前,一点都不详细的舆图,已经是有些冒险了。 这些手下,毕竟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想要用的得心应手,完全信赖,那是需要时间来一点一点积累信任的。 大部分事情,秦阳都可以信任他们,甚至大笔的财物都可以直接丢给他们,可少数极为敏感的事,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因为一个小人物,阴沟里翻船的事,可是见过不少了。 毕竟,之前很多时候,自己是那个让大佬阴沟里翻船的小人物…… 这边趁着歇息的时间,秦阳绘制对,逆向推演完之后,颜景昌也恢复了力量,敲响了秦阳的房门。 “劳兄,我方才听说消息,在脚下这座小城南面,不到一千里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座新的秘境,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走吧,反正歇息了一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收起了一大堆舆图,秦阳揉了揉脑袋,被这些东西搞的颇有些头昏脑涨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既然是颜景昌都能这么轻易打探出来的消息,基本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秘境是一个荒芜秘境。 这些日子探索过的荒芜秘境,也有二三十个了,没探索过的,数量恐怕更多。 二人出发之后,一路赶到所谓的新秘境入口。 入口在一座山谷的深处,其有一面石壁,偏部的地方,是秘境的入口。 等到秦阳和颜景昌抵达的时候,正好见到有两人从里面飞出来。 两人一脸晦气,如同踩了狗屎一样。 看到秦阳和颜景昌之后,其一人叹了口气,随口说了一句。 “别看了,这哪里是什么新发现的秘境,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传出的消息,这压根是一个被发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废弃秘境,里面连一株百年以的灵药都找不到,连里面有一些陵寝,都被挖的干干净净……” 来人丢下一句话之后,转身飞走。 “啊?”颜景昌有些懵,而后咬着牙,黑着脸:“我说那小子怎么会主动凑来,有新秘境,他怎么不自己去探索,只是一个消息,竟然要了我一颗五品灵石的价格,原来是骗我!” “……”秦阳无语,搞了半晌,这货是买来的消息,还被人坑了…… “算了,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吧。” 既然里面有陵寝,而且还有些年头了,说不定还有葬在这里的尸身也说不定,万一是个大佬,万一能摸出个什么呢,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秦阳心底叹了口气,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颜景昌的江湖经验,到底还是不够啊,下次找消息这种活,还是自己去干吧,省的下次再跟着他,被人坑了…… 刚说完阴沟里翻船,转眼间被人小坑了一把。 颜景昌的脸色黑如锅底,着实是觉得拉不下脸了,也不说话,跟着秦阳一起进入秘境之。 从入口进来,入眼便是一片荒凉,群山绵绵,却无太高的山,灵气稀薄,山的植被,也多是不高,最高也不过六七丈而已。 如此环境,想要孕育出什么天材地宝,是绝对没可能了。 连生活在其的野兽,也都是些垃圾货色,顶多也是给养气阶段的修士练手,来个筑基修士能横扫了。 秘境的整体大小也不过两三千里之地,真要是来个道宫强者,怕是只是气机外泄,能让这里坍塌了。 这等秘境,算是放到荒芜秘境之,那也是最磕碜的类型,除了少数意外走修行之路,修为很低的散修之外,没人会在这里下功夫。 跟颜景昌分开探索,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了几个,不知道被人光顾过多少次的陵寝。 陵寝的守护阵法已经完全破损,陵寝本身也变成了废墟,进去转了转,连口棺材都没见到…… 走到发现的最后一座陵寝里,秦阳看着这里明显极为古老的布局,还有石壁留下的,已经模糊不清的字,叹了口气,一脸痛心。 “这些混蛋,还不如张伟那混蛋呢,张伟起码还不会毁人陵寝,这都是化的传承啊,竟然这么毁了,说不定记载着什么好东西呢,最过分的,不但棺材都拿走,尸身也不见了,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在这座废墟之,转了一圈,到了主墓室的时候,如同意料的一般,棺材已经不见了,陪葬品什么的,更是毛都见不到一根。 唯独主墓室侧面的石壁,残留着一副笔锋简陋的壁画。 壁画的痕迹,都已经变得斑驳,很多地方都因为失去了防护,风化消散,可依稀还是能看出来,描述的是一副山河图,一条大河,崎岖蜿蜒,从群山之间穿梭。 大体扫了一眼,秦阳准备离开这里。 可刚迈出几步之后,秦阳又折了回来,盯着这幅斑驳的壁画看了半晌。 又拿出一枚玉简,里面有自己通过记忆里的东西,勾勒出舆图。 光晕自玉简之浮现,在秦阳身前化作一副数丈大的光芒舆图。 念头一动,舆图左下方一点随之不断放大,化作一副简陋的地形地势图。 将这一点与壁画之的东西,两相对之后,重合度至少有九成五以。 刨除了不够准确,有误差的因素之外,绵延数千里的地形,重合到这种地步,基本可以确定了,这是一个地方。 秦阳死死的盯着舆图看了许久,不断的将舆图之的细节放大,仔细观摩,良久之后,飞出陵寝,俯瞰整个秘境,又将整个秘境的地势地形画了出来。 再与玉简之的舆图对之后,立刻又有一块有高度重合的地方。 秦阳回到陵寝,盯着壁画,若有所思。 此刻才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制作出当年的舆图之后,再将圈定的秘库入口所在之地范围内,数万年内能找到的舆图都拿来对,近万份舆图,组合在一起逆向推演。 竟然一直找不到重合的地方。 这舆图,压根不是一块地方的舆图,而是很多地方拼凑到一起,形成的一整副舆图。 稍稍思忖之后,心里便有了个猜测。 当年的第一代玄天宗主,是玄镜司的大佬,他此举,怕是连自己的后人都在防着呢。 给的是整副舆图,却不给说这是很多地方拼凑起来的,根本不是一整块地方。 想想也是…… 玄天宗后面的传人,都是后来才有的,对玄镜司怕是没有什么认同。 万一有一代宗主贪心作祟,又胆大包天,试图来寻找呢。 仅仅靠着玄天宗的力量,不可能在这里找到的。 想要找到,必须借助当地的力量,最好的,自然是前朝余孽的力量了,退而求其次,才是找别人合作。 忽然之间,秦阳有些懂了,秘库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下来的。 十有八九是当年玄天宗的历代宗主之,真的有人这么干过。 当年青莲剑派那位惊才绝艳的青莲剑仙,是怎么知道秘库的事的?还留下了只言片语。 可能是当年玄天宗出过一位胆大包天的宗主,冒险来过大荒。 甚至还曾经找了本地土著一起合作过,而当时,青莲剑仙名头正盛,而以今日的传说,也可以看出来,这位青莲剑仙为人还可以,当年的那一任的玄天宗主,找青莲剑派合作,也是情理之。 只可惜最后没找到而已。 但也因为如此,才会留下了线索,留下了痕迹。 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秦阳若有所思,再看了看墓室里的结构,似乎只有这幅壁画,是保存最完好的…… 伸出触碰到壁画,一寸一寸的轻轻拂过,掌一丝真元慢慢的游走。 当触碰到壁画心的时候,见掌游走的真元,忽然间渗入到了壁画之。 秦阳心一动,加大了真元输入,体内真元化作奔腾的大河灌入其。 恍惚之间,见斑驳的壁画,如同忽然间变得生动,壁画之的大河,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大河的源头,奔腾的河水顺流而下,顺着蜿蜒的河道,一路延伸。 河水恢复了生机,见河岸两旁的山林,也似恢复了活力,原本斑驳的山河图,顷刻之间,化作了栩栩如生的画卷。 一层微光,似是涟漪,在壁画之流淌开来,一阵吸力传来,秦阳的身体,被壁画之的流光覆盖,随着光晕一卷,便消失在壁画之。 几个呼吸之后,壁画之的光晕慢慢散去,山河图刚恢复的一点生机,也随之消散。 那条奔腾的大河,慢慢的化作了静止死寂的画卷,整副壁画,也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而另一边,灵光一闪,秦阳出现在了另一片地方。 这里还是一座秘境,灵气依然稀薄,可是大小却明显打了不少,遥望天际,大致推测了一下,这座秘境,少说也纵横七八千里之地。 一路疾行,大致勾勒出一个地势地形,再拿出玉简,再一对。 果然,这里的地势地形,也与舆图左下角一块有大范围重合。 这里没有强者交战,只有天地自身的变动,若无大的变动,数万年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也在情理之。 而这一块,正好跟一块拼接到一起。 彻底佐证了秦阳的判断,舆图本身压根不是一整块,而是一块块拼凑起来的。 若是顺着找下去,想找到真正的秘库所在,应该已经不难了。 先一步洗劫了秘库,再把锅甩给九指神侯。 这第一步,先找到秘库,已经稳了。 连秦阳自己也没想到,所谓的秘库,的确是秘境是没错,可真正的入口,压根不在那片范围内,甚至不在大荒的大地。 想要到秘库,只是目测一下舆图,秦阳猜测,走完全正确的道路,起码也要跨越八九个秘境作为跳板。 而谁会想到,作为第一个跳板的秘境,其实早被人发现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是早荒芜的让人看了心酸的地步。 里面一株百年以的灵药都找不到…… 会进去的,大都是些养气的小家伙而已,只有他们才会穷的连几十年药龄的灵药都采摘。 若非有舆图在手,自己亲自进去一趟,再仔细,再谨慎,也不可能发现这一点。 纵然是走了运,意外发现了壁画,发现了后面的秘境,再想在这里,找到前往下一作秘境的通道,也是难加难。 没有舆图,想要发现的概率,着实是低的令人发指。 再者,两重秘境,其实也并不是太少见,一个秘境的入口,在另一座秘境里,秦阳见过。 但看看舆图,至少可以确定,这里串联了至少二三十座秘境,这种事,除非是有大能刻意,绝无天然的可能。 还有,真有人找到了这里,再继续向前走,发现了一个通往下一座秘境的通道,也未必是正确的路。 毗邻这座秘境的,不算第一个跳板,还有三个秘境呢,不用想知道,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正确的路,剩下的统统都是危机重重的死路。 三选一,后面还要选七八次…… 只是想想,秦阳一阵头皮发麻,玄镜司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了隐藏秘库,这防备也太多了吧。 没有舆图,谁能找到真正的秘库? 按照舆图的记录,抛去从壁画里出去的出入口之外,还有三个通往其他秘境的入口。 其两个,一个在舆图显示有遍布火山,一个显示有毒气沼泽。 很显然这俩都是危机重重的恶劣之地。 秦阳通过唯一安全的入口,进入到下一座秘境。 眼前白光一闪,重新落地,依然是青山绿水一片,灵气稀薄,生存的生灵,也都是些普通的猛兽而已,略有一丝化妖机会,稍有灵性的猛兽都非常稀少。 继续前进没多远,秦阳的脚步忽然一顿,悬立半空,真元运到双目,遥望远方,立刻看到数十里之外,隐有一丝神光浮动。 明显是修士身才能有的神光。 脚下已经是第三个跳板了,竟然有人先一步到了这里? 秦阳目光稍凝,收敛了气息,从地面向着那边接近。 一个时辰之后,秦阳心一动,毫无征兆的伸出一只手,向着一旁抓去。 一阵骨头将要被捏碎的响声响起,一个人骤然出现在秦阳手,脖颈被秦阳捏的死死的。 对方拍打着秦阳的手臂,却毫无作用,面色飞速的变得酱紫,眼睛珠子都快爆出眼眶了。 这时,秦阳才缓缓的松开手,将对方丢在地。 “张正义,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微微一怔,捂着脖子从地爬起来,颇有些诧异的下打量了一下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师兄?” “恩。” “我说么,哪来的道爷,这么轻松的发现我,而且还有这熟悉的手法,原来是秦师兄啊……”张正义一揉脸颊,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跟着,张正义苦着脸,揉着脖子:“秦师兄,你怎么每次都能认出是我?” “呵,懂得凌虚踱步,而且酷爱从人的左侧偷袭,实力还这么稀松平常,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秦阳冷笑一声,盯着张正义:“我说是谁这么缺德冒烟,会趁着秘境频繁出现的契机,卖假消息坑人钱,看到你之后,我一点都不怪了。” “咳……”张正义干笑一声,指了指脚下:“秦师兄,这么干的人虽然不少,可我又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我这不是来这里转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壁画么,进入壁画之后的秘境,又发现了后面竟然还有,我知道,这肯定是遇到好事了……” “然后你坑人来这里,弄的大家最好都知道,有个缺德冒烟的玩意,用这个发现已久的废弃秘境坑人,再也不会有人在意这里了,对吧?” “秦师兄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行了,别拍马屁。” 忽然在这里碰到了张正义,秦阳虽然有些意外,可想到张正义的专业水平,觉得能发现那副壁画,更多的可能也是专业水平到了的因素。 有张正义忽然出现,而且人家还是先到的,秦阳也没理由将他忽悠走。 越是忽悠,这货可能越会觉得,后面有大好处,秦阳要吃独食。 按照舆图指引,再配合绘制出这座秘境的舆图,两相对之下,很快找到了通往下一个秘境的入口。 入口是一口水潭,不过数丈大而已,秦阳跟张正义一起,跃入其。 再次出现,在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灵气浓郁,山还有各种建筑林立,只是秦阳一眼看出来,这不是在黄泉魔宗的时候,自己住的那座山么。 还有那院落,也是经由自己设计改造的…… 秦阳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不多时,见一个弟子从旁经过,见到秦阳之后,表情似是很意外,连忙行礼:“见过秦师祖,未知秦师祖归来……” “忙你的事去吧,无需多礼。”秦阳挥了挥手,目光则望向山腰的院落。 迈步走去,按照熟悉的路线,来到院落后面,见崔老祖架着一口四足鼎,很是认真的熬汤。 看到秦阳之后,崔老祖也很意外,脸却露出一丝笑容。 “秦阳啊,这么快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南境待很久呢,回来的正好,为师尝试了一下新方子新法子,马好了,你尝尝怎么样。” “见过崔师伯。”张正义凑来见礼,一副乖巧的模样,然后眼巴巴的盯着四足鼎,吸溜口水…… “哈哈哈,来即是客,你也稍等一下吧。” 不多时,浓郁的香气传开,崔老祖盛了两碗汤,给秦阳和张正义。 张正义急不可耐的凑嘴,吧嗒吧嗒,小心的抿一口抿一口,不多时将一碗汤全部喝完。 他的面容皮肤,都变得似是烧红的大虾一般,囟门之,热气蒸腾,随着时间推移,他的面色变得酱紫,表情也略显狰狞…… 秦阳端着碗,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秦阳,你为何不喝,是为师新熬的汤,不合你口味么?” 秦阳不搭话,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张正义倒在地,面色变得乌黑,气绝身亡。 而崔老祖的表情毫无变化,如同一切都正常一般,这时,秦阳才端着碗前,将其送到崔老祖面前。 “师尊,新熬的汤,哪有弟子先品的道理,请师尊先来吧。” “好,难得你有孝心。”崔老祖端起碗,乐呵呵一笑,仰头一碗汤灌了下去。 可是秦阳的手却一抖,忍不住心一窒。 闭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假的毫不遮掩,可心里却还是有一丝亲手毒杀师尊的愧疚浮现。 崔老祖喝了汤,面带慈祥的微笑,坐在那里,满是慈爱的看着秦阳,他的脸色如同张正义一般,慢慢的变红,再慢慢的变成了黑紫色,最后气绝身亡。 秦阳闭着眼睛,实在是不忍心看。 片刻之后,周遭群山化为烟尘,飘散无踪,下方哗啦啦的海浪声传来,海腥味扑鼻而来。 秦阳睁开眼睛一看,张正义的尸体,还在身旁,脚下已经变成了一艘大船,而他正站在甲板的边缘。 海面波光嶙峋,却无大浪翻腾,一个包子脸,有着一头蓝色小卷毛的小鲛人,正欢快的扑腾着尾巴,在海来回穿梭。 当看到秦阳之后,欢喜的叫了一声,立刻游动着尾巴,随着一道浪潮,从海飞起,张开双臂,扑向秦阳的怀抱。 看到那熟悉的包子脸,秦阳忍不住张开了双臂,将小七抱在怀里,小家伙立刻抱住秦阳的脑袋,咔咔的一阵猛啃。 啃了几口之后,立刻抿着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崩着牙了…… “乖,别哭了,你再多啃几口,可以了吧?” 秦阳哄了几句,小七抱着秦阳的脑袋,嗅着小鼻子,满脸纠结的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啃。 玩了一会之后,秦阳将小七放入海,看着她继续欢快的游玩,心底叹了口气。 哪怕知道是假的,也完全硬不起心肠下手啊…… 这幻境,着实是厉害,只是看这里的气息,细节,再到感触,一切都是跟真的没什么区别。 甚至和小七之间的微妙联系,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说是真的,这的确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可秦阳却很确定,这是假的。 跌入幻境了…… 可能路线选择是错的,那个深潭跃进去之后,进入到下一座秘境,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幻境。 但看着此地的一切,嗅着熟悉的海腥味,秦阳不禁生出一丝怀念,也有些想念小七了,不知道她在海是否一切安好。 再看着海里游动的小七,秦阳闭了眼睛,脸浮现出一丝纠结。 还是下不去手,知道了如何破除幻境,也下不了手,也做不到。 如同方才一般,明知道,只要心坚定,只要幻境里的崔老祖死了,能破除幻境。 可明知道是假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和痛苦。 如何能坚定不移,冷血无情的将其击杀。 出现了一丝破绽,又有了新的幻境浮现,这次次更加无解,不提坚定不移的将小七击杀了。 此刻纵然知道是假的,却连下手都做不到。 静静的看着小七玩了一会,又陪她玩了一天之后,等到张正义体表的乌黑,慢慢退去,重新复活过来之后,秦阳将小七送回船舱里。 慢慢的浮现在半空。 心头默念一声狂暴。 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空洞,还有心慢慢浮现出的狂暴意念。 既然实在是下不了手,没法走最简单的办法,那用一力降十会的法子,直接毁了整个幻境好了。 至于平白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消耗,无所谓了…… 念头一动,海水汽蒸腾而起,汇聚成云,秦阳毫不吝啬的输送真元,引得雷霆奔腾,汇聚成河,刺目的雷霆之河,冲刷绞杀,随着一阵刺目的强光冲过。 下方的大船化为齑粉,消散无踪。 周遭的环境,慢慢的化为烟尘,缓缓的消散。 漫天迷蒙之,只见后方有一团白光闪耀,秦阳拎着张正义,冲进了白光之。 光芒一闪,二人回到了那座不过数丈的深潭旁边。 “秦师兄,要不,咱们回去吧,这鬼地方,实在是太古怪了……”张正义面无血色,显然是吓坏了。 秦阳瞥了一眼张正义,暗道,这货今天转性了,怎么死了一次,吓成这样? “说的不错,我们先回去吧。” 原路返回,一直到从壁画里出来,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壁画,又看了一眼还在哆嗦的张正义,眉头一蹙:“看你这点出息,不死了一次么,你又不是没死过。” “师兄,实在是这个我完全对付不了啊。” “张师弟,我觉得不太对,你跟我再回去一趟。”秦阳丢下一句话,不容分说的拎着张正义再次没入了壁画。 一路再来到那座深潭边,秦阳拉着面色惨白的张正义,一跃而下。 如同之前一般,又出现在了黄泉魔宗。 “秦阳啊,这么快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南境待很久呢,回来的正好,为师尝试了一下新方子新法子,马好了,你尝尝怎么样。” “秦阳,你为何不喝,是为师新熬的汤,不合你口味么?” ……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秦阳长出一口气,一声轻叹,自言自语。 “高明啊,一环套一环,幻境能有如此造诣,着实让人叹为观止,真的是长见识了……” “让我以为一座秘境本身是幻境,让我承受了心理的折磨,利用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幻境的心理,勾勒出一个离开幻境秘境的出口,然而,这个出口,却让我主动踏足到更深层次的幻境里……” “你的幻境有缺陷,你却避开了缺陷,你让我相信,深潭是通往幻境秘境的入口,我离开之后,自然是再也不可能主动跳进去,如此,自然也不会发现幻境的缺陷,只会在幻境里越陷越深,直到将幻境认为是真实的世界……” 秦阳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一旁面色如土的张正义。 “我说的对么?张师弟?” “啊?师兄,你说的好深奥,我没听懂……” “行了,别装了,我张师弟这人啊,怂的要死,可是胆子却也大的要死,真遇到这种情况,张师弟肯定会一面怂,一面抱我大腿,红着眼睛,要拼死一搏后面的好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搏一下,不是白死一次了?”秦阳笑呵呵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脸。 “不得不说,你这幻境,的确很厉害了,坑死个你实力高很多的人,其实也不难,可惜啊,你千不该万不该,非要幻化一个我都杀他杀了好几次,非常熟悉的人,这人心啊,也是很复杂的东西……” “让我猜猜,我是不是见到你之前,其实已经在幻境里了?你才是幻境的核心?” “秦师兄,你别吓我,我怎么可能是假的,秦师兄,我是张正义啊……”张正义吓的瑟瑟发抖。 “别害怕啊,张师弟,这也幸好是你,我敢试一试,算是我错了,不也是杀你一次而已么,又不是没杀过,要是错了,师兄会好好补偿你的……”秦阳的两只手捧着张正义的脑袋,话没说完,手骤然发力。 噗嗤一声,将张正义的脑袋拧了下来。 而张正义却压根没反应过来呢,生机随之消散…… 随着张正义死了,周遭的世界,便开始化为烟尘,缓缓消散。 而秦阳身后,一道白光悬在那里。 秦阳回忆了一下,这似乎是踏足第三个踏板时看到的白光吧…… 原来真的是这个时候招的…… 第三七零章 臣田侯世子驾临,贫道最擅观测秘境 再回首向前望去,跟舆图显示出来的差不多,只是空气散布着淡淡的烟尘。 幻境的事,秦阳也不清楚,到底是有东西在掌控,还是这个秘境,乃是天然的幻境。 而方才杀了张正义之后,再也没见到张正义的尸体,也是说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假张正义,才是幻境真正的核心。 也是自己运气好,因为相熟的人当,哪怕关系不是特别亲密的人,秦阳也没法做到毫不犹豫的下死手,心半点愧疚也没有。 唯独张正义,干掉他,秦阳的心一片平静,半点波澜都不会泛起。 杀了杀了,又不是没杀过,算错了,大不了找东西,给他补回来消耗掉的寿元好了,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看着身后的秘境之门,秦阳稍稍算了算,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只是在入口附近百余丈之地转悠,也不知道自己在幻境里待了多久了。 目神光闪耀,运足目力,试图穿透烟尘,向着远处望去,见这里还有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飘荡。 或强或弱的鬼气波动不断逸散,只是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个鬼物,有凝聚出鬼体的。 也是说曾经陨落在这里的人,侥幸神魂不灭,也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化作了鬼物,可他们算是化作了鬼物,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幻境之,魂体依然是化作一团鬼火飘荡,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在低头望着地面,轻轻一挥衣袖,狂风拂过,吹散地表沉寂的泥土,只见这薄薄的土层之下,密密麻麻的散布着大量的骸骨。 有些已经腐朽,有些破碎了,也有一些勉强还能维持着身躯的形状。 随着狂风吹过之后,不少腐朽的枯骨,也随之破碎化为齑粉。 秦阳俯身触碰一具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骸骨,技能毫无反应。 这句骸骨已经陨落了太久太久,他的骸骨已经如同那些泥土没什么区别了,脆弱腐朽,半点神妙都不存在了。 秦阳在秘境之门附近走了一圈,越靠近秘境之门的地方,骸骨越多,从人族到妖族,甚至还有兽类,统统都有。 甚至向下挖了数丈,见到的全部都是骸骨,整座山头,可能都是骸骨堆积而成的。 秦阳看的心生寒意,此刻才觉得,实在是太小看当年的玄镜司了。 哪怕有舆图在手,也会走了岔路。 第一个踏板毫无危险,第二个踏板也是,而第三个踏板的选择有三个。 一个是火山群遍布,一个是毒沼泽覆盖。 唯独脚下这个,在舆图是与前两个毫无危险的踏板,基本毫无区别。 无论是谁来选,都会理所当然的选择这个。 可是谁会知道,这个看似毫无危险的秘境,才是最危险的坑。 进入这里之后,会自然而然的陷入幻境,陷入幻境之后,反而会再次出现一些明显的幻境,等到破除了明显的幻境,却根本不知道还是深陷其。 如此,让人根本不知道已经失败了,一辈子活在幻境里,最后只能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可一些危险能看得见的秘境,还要可怕太多了。 有力都未必能使得出来。 秦阳轻吸一口气,找了些尸骨试一试,都是早已经无法摸尸了。 眼看这些尸骨,乱七八糟,七零八落的,秦阳暗叹一声,挥袖一卷,掀起龙卷狂风,卷动着尸骨堆积到一起。 然后掌一团梧桐焰丢出,欲将所有零落的骸骨统统烧成了灰烬。 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曾经的强者,可是却全部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着实可怜了点。 火焰点燃了整座山头,秦阳静静的看着火焰灼烧,山头慢慢的变小。 直到最后,山头消散,只剩下一堆灰烬残留。 取出一口棺材,卷起所有的骨灰,一起装进棺材里…… 只是等到灰烬全部都被收起之后,秦阳才看到,这堆骨灰之下,竟然还残留着一具骸骨没有被火焰烧成灰烬。 骸骨通体泛着紫色,如同材质不是太好的紫水晶,整体看似是人形,可是身材却一般人高出一半。 颅骨偏大,眉心的位置,还有一个孔洞,秦阳走前观察了片刻之后,才彻底确认,这孔洞不是伤势,而是天生有的,这具身材高大的人,眉心似乎还生有一只眼睛。 伸手触摸之后,立刻感觉到技能可以发动了。 念头一动,掌便出现了一颗紫色的光球,里面有一本技能书。 将光球拍到脑袋,闭目感应片刻,秦阳不由有些惊喜。 “我知道,好事做多了,肯定会有回报的,不枉费我不忘初心,没日没夜,见到好事做,没想到回报在这里了……” 技能名曰破妄之瞳,乃破一切虚妄之意,修成之后,寻常幻术幻阵,都可以一眼看穿虚实,修至大成,更是可以斩破虚妄,得窥真实,于自身修行,都有大好处。 若是早点入门此法,之前在这里的幻境里,不至于差点载了跟头。 算无法直接破除幻境,可是终归能很容易找到关键所在,得意脱困。 满心欢喜的取出一口新棺材,将这位不知怎么的死在这里,而且被埋在骸骨山最下面的怪人尸骸收殓,专门找了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山头下葬。 再将那些收殓着骨灰的棺材也一起下葬。 做完这些之后,秦阳这才翻身越过秘境之门,回到第二个踏板秘境。 要不是心地善良,看到暴尸荒野,骸骨都碎了的尸体心里不舒服,顺手做了好事,也不可能有这种收获了。 回到了第二个踏板秘境,秦阳拿出舆图左看右看,研究了研究,原本觉得有舆图,选个安全的道理很容易,秘库手到擒来,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从第三个踏板开始,向后的选择,每一次都会有一个看起来没危险的秘境。 可谁知道后面是不是又是一个坑。 自己的目的,又不仅仅是秘库,没必要自己去冒险吧。 再说,现成的坑摆着呢,后面还有一堆人嗷嗷叫着,拦都拦不住的要往里面跳。 自己总不能拦着人家发财吧? 摸着下巴想了片刻之后,秦阳转身离开,从壁画里跳了出来,回到了最初的那座荒芜秘境里。 抬头望着壁画,秦阳暗暗沉思,这壁画本身是秘境之门,可是却是需要有力量支撑才能打开的。 那条大河,看不到源头,下看不到尾的,很显然是根本没法储存力量,打开之后,很快会消散,该怎么样才能让别人来发现这里。 然后再将消息传到九指神侯那里,让九指神侯的人,去前面探路呢? 最妙的地方,这个秘境太过荒芜狭小,九指神侯那等强者,根本没法进来,只要他进来,气机外泄,足够将整座秘境压塌。 来的肯定是道宫之下的修士,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起码掌控局面较容易了。 当然,最主要的,看是看着舆图,秦阳心里发憷,谁知道玄镜司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会在后面安排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觉得想要传出去消息,简单粗暴点好。 取出一个木牌,切成一个箭头,指着壁画,在木牌再写几个大字。 “此壁画拥有重要考古价值,切勿动用真元之力。” 插好了木牌之后,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类似的典故。 不过无所谓,这么蠢的人,肯定还是有的。 离开了陵寝,找到了颜景昌之后,一起离开了这里,一路颜景昌诅咒发誓,找到那位坑他的小贼,定然将其扒皮抽筋,活活打死。 近找了个小城休息,秦阳借口找到些记载,闭门研究几天,在这里等着了。 等着有人发现那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牌子。 只要找到这个,进入到第二踏板之后,再想找到其他的秘境之门,不是很难了。 过了三天时间,秦阳在城休息,颜景昌回来之后,义愤填膺。 “劳兄,你不知道,那小贼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才几日,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二三十个被他坑里的人……” 秦阳听了不由纳闷,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是真有人发现了壁画,又发现了好几个连在一起的秘境,然后在这丧心病狂的坑人,让大家都知道这里是个坑吧。 可是这座的也太过了吧,坑了这么多人,明显的欲盖弥彰啊。 又过了两日,秦阳意外在这里看到了一位前天才见过的人,据说是被坑了才来这里,发现被坑了之后走了。 今天他又来了…… 念头一动,秦阳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第一个发现此地无银三百两牌子的人,而且,这货十有八九是将牌子拿走了。 火候到了,立刻给自己的手下传去了消息,让人做戏做全套,让他们进秘境里转一圈,出来开始装作意外的泄露消息,将里面的情况泄露出去。 不过三四天的时间,来这里的人慢慢的变多,这个荒芜秘境里,竟然还连着其他秘境的消息,也在附近传开了。 这时候,秦阳再让人继续散步消息,秘境的后面,还有好多秘境,一看不简单的那种。 大半个月过去,来探索的人,越来越多,秦阳也跟着混迹其。 尤其是九指神侯的人也来了几个,进去探索了一遍,不过三天,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抵达。 秦阳也听说了,有人找到了,第二个踏板后面两个秘境之门。 其一个的确是火山群遍布的秘境,其内火毒遍布,火煞弥漫,岩浆化作河流,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修为稍弱的,在里面待不了多久,不是被热死是被毒死。 还有一个,是一方沼泽地带,毒气弥漫,其内生灵绝迹,死气沉沉。 那个幻境入口,却还没有人找到。 到了一个月的时候,终于来了别人了。 一道长虹从天边飞来,化作一道虹桥,落在石壁之前。 一道道神光贯成一列,落在石壁前方,化作一队军士打扮的修士,又有三百黑衣人,踏黑云而来,煞气冲霄,悬于半空。 不多时,见两头形如麒麟,却生着狮头的妖物,拉着一辆黑玉辇,从虹桥之飞来,落在了石壁之前。 玉辇打开之后,卞苏仁率先走出玉辇,立于玉辇旁边静候。 一段时日不见,卞苏仁的伤势似乎恢复的不错,次饮下毒酒,差点毒发身亡,这次看起来除了气色略有欠缺之外,气息倒是稳固。 “世子,已经到了。” 卞苏仁一脸恭敬,双手交错着站在一旁。 他虽然是臣田侯的儿子,却不是能继承爵位的世子,地位天生低一个层次。 随着卞苏仁的话,玉辇之,一位国字脸,一脸刚毅,浓眉大眼,一袭黑色劲装的年轻人,从玉辇之走出,落在地,抬头望着石壁的秘境之门。 “是这里么?” “回世子,是这里,我们的人之前探查过,此秘境已经荒废多年,未曾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秘境之门,后面的秘境里,竟然又发现了两个秘境之门……” “清场,许出不许进,违者格杀勿论。”臣田侯世子面色平静,眉宇间带着一阵军将领的杀伐之意。 话音落下,见列队的甲士,立刻将此地围在央,石壁前方,还有两个修士,盘坐与两侧,他们身后,各自插着一个回避牌,但凡是敢靠近的,尽数会被逼退。 天空,一队黑雷卫,行云布雷,随时提防着有人硬闯。 “走,进去。”臣田侯世子一声喝令,率先一步踏入其。 卞苏仁,还带着二百黑雷卫,一起进入。 秦阳在第二个踏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见到大批人马抵达。 看到那些熟悉的打扮之后,立刻明白,九指神侯不负所望,真的注意到这里了。 只是谁想到,这些人来了之后,立刻将入口把持起来,连同入口附近的人,都一同围了起来。 “臣田侯府行事,世子亲自驾临,尔等必须听候调遣,事毕之后,自有封赏,若是敢捣乱,格杀勿论。”卞苏仁走前一步,冷眼扫了一圈,出声大喝。 “现在,全部报名来,擅长什么,统统如实道来,若是有功,让其在臣田侯府效力,得一个官爵封赏,也不是不可能。” 二百黑雷卫,再加臣田侯世子,很显然,这里的散户,没谁敢造次的,想走吧都不舍得,只是看臣田侯府的架势,知道这里肯定有大机缘,他们现在只求能跟着混点汤喝,那也没收获好。 “你叫什么名字?擅长什么?”卞苏仁亲自来盘查,不一会问到了秦阳。 “贫道劳西谷,擅长么……观星测命。” “哼,我辈修士,从不信命,下一个。” “等等,贫道擅长寻找秘境之门,若是找到了,也能勉强查出来秘境之门后面大概是什么秘境,虽说不是十成准确,可当做参考却还是可以的,贫道来此也是为了借助此地特殊,修行秘法而已……” “嗯?”卞苏仁微微一怔:“还有这种秘法?” “意外所得,甚是契合贫道性情,苦修多年,终于有所成。” “都说荒野之多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如此甚好,你留下吧,事成之后,少不得你封赏。”卞苏仁大喜过望。 来之前得到消息,此地出现这种特殊环境,一个秘境连着一个秘境,后面甚至还有不止一个秘境之门。 如此特殊,立刻别列为第一号重点怀疑对象,臣田侯也立刻派了世子亲自前来处理。 来的时候,其实还担心后面的事情不太好办,没想到刚来,遇到一个在此修行另类秘法的野道士。 秦阳顺利的留了下来,混在了正规军当。 前面发现的两个秘境之门,已经有人去探查过了,秦阳说什么自然都了说服力。 于是,混迹到正规军之后,不过两天的时间,秦阳在自娱自乐的弄了一堆高数题,弄了一堆几何解析,瞎扯一通…… 很顺理成章的,幻境秘境的入口,被秦阳找到了。 卞苏仁看着新找到的秘境之门,想起之前还来看了一次,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又是符号又是图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让人看了头昏脑涨的东西,这位野道人竟然还津津有味的研究…… 此刻想起,卞苏仁不由的心生敬意,不明觉厉,难怪这等古怪的秘术,以前没听说过…… “西谷道长,如何了?” “不可,此秘境,极其危险,其内暗藏杀机,可以说是尸山血海,怨气冲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里面,万万不可进入!”秦阳面色凝重,双鬓还有冷汗滴落,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哼,之前你还说什么火山什么毒沼,装模作样的,之前都有人去过了,自然由的你说,现在瞎猫碰死耗子,碰了一个秘境之门,又在这危言耸听。”一个一身黑衣的黑雷卫似是对秦阳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很看不过眼,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被骗过,现在听到这话,张口怼。 “说的也是,也可能贫道学艺不精,不准确吧,既然这位大人觉得贫道是装神弄鬼糊弄人,大人实力又高,又是体修,想来算是真有危险,也对这位大人无用吧。”秦阳从善如流,直接承认自己是不确定。 “哼,你们跟我走。”对方冷笑一声,立刻点了一队黑雷卫,跟着他进入了秘境里。 秦阳眼皮耷拉了下来,暗道一声可惜,竟然只有一队,才二十个人…… 不过,后面的路,还需要这些人来探路呢,不能让他们死太多了。 再说,不让他们先将自己的话奉为真理,后面到了最后一站了,怎么一波坑死他们? 卞苏仁似乎也想跟着一起去,秦阳一把将其拉住。 “还是再等等吧,贫道这人啊,素来不喜欢把话说满,我说里面有大凶险,肯定是有的,这位大人当我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贫道不屑与解释,但大人既然看贫道,贫道自然不能让你涉险。” 这位可不能现在死了,目前为止,也只有卞苏仁信一部分他的话,那位世子,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显然是看不这野道士。 卞苏仁看秦阳一脸认真,大有你非要去,我也要拦着你的架势,想到之前那些看了头昏脑涨的符号,此人辛辛苦苦推演了两日,旁人不知道,他可是见过的,这道人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卞苏仁绝了身先士卒的念头,一行人这么在秘境之门旁边,等了足足一日,却依然不见一个人回来。 这一下,所有人看秦阳的目光变了。 要么,后面是有大机缘,让那些人贪心蒙蔽了心灵,要么是全部都被困住了。 “魂灯可有反应?”一直沉默不言的世子,询问了一句身旁之人。 “无一人陨落。” “再派一队。”说着这话,世子看了一眼远处的秦阳,沉吟了一下:“请那位道长过来,客气一点。” 第三七一章 西谷道长有真本事,一波流成就在望 秦阳望着打开的秘境之门,心里暗暗琢磨,这进去的人,一时半会,肯定是死不了的。请百度搜索() 人没死,又没回来,这由不得其他人心里犯嘀咕了。 正当秦阳琢磨的时候,一位黑雷卫装扮的汉子,来到他身前。 “西谷道长,世子殿下有请。” 秦阳也不多说,跟着人来到臣田侯世子身前。 “在下卞苏武,这两日倒是怠慢了道长,还望道长勿怪,着实是因为臣田侯府家大业大,家父又不信命,以至于在下也对此有些偏见。” 卞苏武见面之后,揖手行礼,姿态平和,没有盛气凌人之感,却偏偏让人感觉他高高在,此刻只是礼贤下士而已。 近距离打量九指神侯最为器重的儿子,秦阳心里不禁感叹,人家都说,三代才会积累下底蕴。 而这位九指神侯,做事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水平却还是有的。 这位臣田侯世子,被九指神侯调教的,半点纨绔气质都没有,一脸刚毅,气息沉稳,看其境界,应该是神门境界,可是这底蕴之深厚,半点不逊色于那些大门派的真传。 尤其是这姿态,颇有些军伍之风,是什么是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世子客气了。”秦阳只是回了一句,也不多说,到了现在,也是时候拿着点架子了。 “在下并无爵位在身,此刻也未在军伍之,道长无需客气。”卞苏武微微颔首,而后顿了顿,直入正题:“之前曾听道长说,此秘境尤为危险,不知道长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当,脚下这座秘境,太过荒凉,灵气稀薄,大小又不是太大,空间虽然稳定,可勾连四座秘境,已经是极限,以贫道之见,此为大能者刻意布置,后方必然还有,而若想继续前行,走毒沼泽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不走火山群?” “火山群那里的秘境,空间不稳,不妥当。” “原来如此。”卞苏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做出决定。 秦阳也不多言,自顾自的退走。 他有舆图在手,又知道前方三个选择具体是什么,当然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火山群秘境,空间不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火山群秘境后面,只连接着两个秘境,那两个一看是空间更加不稳定的地方,怎么可能是相对安全的路。 有过了一日,第二队前去幻境秘境的黑雷卫,依然没有回来。 这一下臣田侯世子才做出了决定,听秦阳的建议,走那座毒沼泽秘境。 一行人进入到毒沼泽秘境,这里是第三块踏板。 里面烟瘴之气密布,大地一马平川,可是却都是沼泽地带,有些看似长着草的地方,却会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波动,有些地方,更是能看到裸露出来的黑泥,黑泥里不断的冒出一个个气泡,放出更多的烟瘴毒气。 进入这里,不少人服下了臣田侯世子给的丹药,驱毒避瘴,秦阳拿着丹药,佯装吞下之后,随手收了起来。 轻轻深吸一口气,嗅着这里熟悉的潮湿腐败气息,再加浓郁的毒瘴之气,跟南蛮之地一些地方,何其相似啊。 以他的毒抗水平,根本用不着服用丹药,反而感觉这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毒沼泽内生灵绝迹,一个活着的东西都没有,只要抵御住毒瘴之气,再避开别被黑沼泽吞噬进去行了,简单的很。 很快,有人找到了一个通往下一作秘境的秘境之门,而秦阳这个专业人士,也糊弄了两天之后,把自己都弄的头昏脑涨之后,指出了剩下两个秘境之门。 又是一个三选一的结果。 “其一个,沉寂一片,无生无死,看似平静,也没有危局,可是贫道不建议去,第二个,其内森寒寂寥,断生决死,进则九死一生,而第三个,重若山岳,看似寸步难行,可终归是暗藏生机,贫道建议走第三条路。” 秦阳回忆着舆图记载,给出了最合适的建议。 当然,这只是建议而已,怎么选择,完全将选择权给对方。 说完话,秦阳退到一边,根本不再多言。 臣田侯世子思忖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派遣人,去第一条路和第三条路一起探索。 秦阳看着前往第一条路的那些黑雷卫,暗暗叹息,这些家伙,简直是炮灰啊,用起来完全不心疼。 这后面到底是什么,说实话,秦阳自己也不清楚,可是舆图标注着虫子的标记,而且秦阳还不认识这种虫子是什么。 自从次了噬心蛊之后,秦阳对虫子颇有些忌惮,此刻是绝对不会走第一条路。 很快,第一队人进入了秘境之门,来到一片密林遍布的秘境之,其内死寂一片,除了植被,只有一些虫子在这里遍布。 “都是些普通飞虫,但都小心一点。”领队的黑雷卫叮嘱了一句。 一队黑雷卫前行不久,见越来越多的虫子飞来,而且其还混杂着不少毒虫,领队的微微蹙眉。 “被我们的真元波动吸引来的,收敛真元波动,无须理会那些普通的飞虫。” 随着众人收敛了真元波动,全靠肉身行走在密林之,再加驱虫的药粉,汇聚而来的毒虫,越来越少,最后各自散去。 只是偶尔还有一些飞虫,会落在众人身。 一个时辰之后,其一个修士眼神一阵恍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好之后,揉了揉眼神,看着周围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些疲乏,可能是这些天着实太过紧绷了……” 说着话,这人打个了哈欠。 瞬间,立刻有两三人,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被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困乏了……” 哈欠声连天起,最初打哈欠的那人,眼神迷蒙,摇摇晃晃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一头栽倒在地。 “好困啊……” “噗通……噗通……” 一瞬间,一队二十人,转眼有十几人,接连到底,鼾声震天响。 残存之人,惊恐不已,想要挣扎着不顺找,忍着困意,拎着睡着的人向回走。 走到一半,其一人,只是一个恍惚,睡着了那个一瞬的时间,却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距离回去的秘境之门,尚有半个时辰路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在了地。 这时,才见他们身,各自都有一两只看似普通的小飞虫飞了出来,在半空发出一阵嗡嗡的振翅声。 片刻之后,密林里嗡嗡声大作,无数飞虫汇聚成虫云,飞来之后,将地酣睡的众人覆盖,静静的趴在面。 而另一边,三个时辰的约定时间到了,去第三条路的人,已经归来,却还是不见第一条路的人回来。 魂灯依然没有灭,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臣田侯世子面沉似水,看了一眼远处的秦阳,心里的不确定,又消失了一些…… “此前已经吩咐过了,若有不对,立刻折返,却不见他们归来,去几人,再去看一看,稍有不对,立刻回来。” 又去了几人去第一条路,不过半个时辰,见这几人,带着先前去的那些人回来了。 躺了一地的人,每一个都是完好无损,睡得香甜,鼾声如雷。 可是任凭其他人怎么做,这些酣睡的人,却都醒不过来。 秦阳走前,从其一人身抓出来一个看似寻常的飞虫,大致看了下,跟舆图勾勒的虫子,应该是一种,只是舆图记载的不是很清楚而已。 此刻看到虫子,再见到这些酣睡的人,这才想起来当出在玄黎之时,看杂书里的一条记载。 “你们见到他们的时候,有多少这种小飞虫?” 黑雷卫的人看了一眼臣田侯世子,见世子点头之后,这才回答。 “不计其数,满身都是。” “这是瞌睡虫。”秦阳叹了口气,一脸惋惜:“此虫在一些地方,用以治病,可是本身却有导致人昏睡的剧毒,只是少量,也只是让人昏睡而已,不会有什么伤害,可是他们毒太深,早已经渗透到神魂,连神魂都已经陷入了永恒的沉眠,再也醒不过来了……” 真是作死啊,自己都说了去了完蛋,可是说实话,怎么是没人信呢,总要去试一试。 秦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适合去骗人,为什么每次瞎扯淡,随便编瞎话忽悠人的时候,有人信,可每次说实话的时候,却是没人信。 “道长见谅,在下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臣田侯世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连续两次了,秦阳说绝对不能去,他却还派人去了,每次都折损人。 臣田侯府的黑雷卫,培养不易,若非这次的事,牵扯甚大,只有黑雷卫才能靠得住,他们也不敢这么让黑雷卫前去试探。 “世子言重了,贫道也只是建议,并无完全把握,如何抉择,还是在世子手。” 秦阳这话说的颇有些深意,可惜,此刻无人能听懂而已…… 旁人听了,也只是觉得这个道士,有真本事,为人却谦虚的不得了。 “走第三条路吧。” 走第三条路,进去之后,果然又被秦阳说了。 其内只是一片黄土地,可是地气深沉,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变得沉重无,越是向前走,越重而已。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凶险的,只需要硬扛过去行了。 来到这里的,最弱也有神海,再加法宝抵御,速度虽然慢了点,可是却无一人陨落。 又是三选一的时候,这一次,臣田侯世子,根本没有做试探,先来询问秦阳的意见。 “其一,林木潇潇,生机勃发,灵气浓郁,看似平静,却暗藏大凶险,其二,万雷奔涌,恍若雷池,其内暴烈无,贫道也感应不清楚,其三么,虚无空旷,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虚空。” “三个尽皆凶险无,道长有何建议?” “第三条。” “那岂不是坠入虚空了?”臣田侯世子一惊,不明所以。 若说凶险,这虚空自然是排第一,若堕入其,彻底迷失,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能从迷失的虚空之,找到来路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做到的。 而万雷奔涌之地,更是不可能硬闯,怎么看都是第一条路,虽然九死一生,却还是有生机…… “贫道已经给出了建议,如何选择,全在世子手。”秦阳退后一步,也不多说了。 臣田侯世子思忖良久之后,看了一眼第三条路的方向。 “依道长所言,走第三条路吧。” 臣田侯世子发话了,他的人肯定都不会有意见,有意见的,只是那些先一步来到这里的人。 可是此刻,他们想要走,已经不可能了。 眼看有人要闹事,臣田侯世子面色一冷。 “这一次,尔等先行进入,谁若是敢退,敢闹事,格杀勿论。” 秦阳眯着眼睛看着,暗道,终于图穷匕见了啊,这位也真够狠的。 来这里的人,除了些散修之外,不少可都是有门派,身后也有势力的人,臣田侯世子也不怕得罪人,这是打算最好将所有人都坑死在这里。 抓住个机会,要下死手,若秦阳说的是假的,死的也是这些人,锅甩给秦阳好了。 “我乃卫海都尉之子,卞苏武,你竟敢下如此毒手,逼死我么?” “我乃……” 有人开始放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听的秦阳都为他们的智商担忧,到了现在了,报身份还有用么。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若这么说,臣田侯世子肯定不敢如此逼迫他们,谁让他们贪心呢。 走到了这里,有如此大手臂布置,只要是不蠢,其实也都能猜到,这是玄镜司秘库了。 纵然不是,后面也会有大机缘。 有这等机缘,无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秦阳甚至都明白,他被用完了之后,十有八九也会被这位世子灭口。 眼看要展开武力镇压的时候,秦阳面色平静的站了出来。 “诸位,不如这样,贫道先走,只要世子信得过贫道。” “道长何须如此亲自冒险。”臣田侯世子一口否决,他还真不敢让秦阳走在最前面。 几次下来,再不信,也能看得出来了,这位劳西谷,若是走在最前面,绝对可以其他人更加容易的抵达最后,他不敢冒这个险。 “派遣一队人,跟这些人一起。” 最后也没打起来,只是各退一步,黑雷卫出了一队人,和那些前来探宝的人一起。 不多时,探索的人回来,证明后面的确是一片虚空,只是虚空之,有一些看不到的平台在。 一群人一起进入秘境之门,来到一方虚空之。 这里下四方虚无一片,只有极为遥远的虚空之,能看到星辰闪耀,他们脚踏实地,却看不到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只能探索之后确定,脚下只有一方百丈大的平台,四方皆是虚无。 而秦阳,进来之后,立刻开始推演,结合着舆图,推算路径。 这条路看似危险,其实是有舆图的时候,最安全的路径了。 只要确定落脚地点足够了。 “道长,你这是?”卞苏仁全程跟着划水,现在对秦阳是心服口服。 “贫道不是说了么,贫道最擅长的观星侧命,此地看似虚无,可是结合星象,能推演出路径……” 折腾了一个时辰之后,基本确定了路线,秦阳指了指其一个方向。 “前方三百六十丈之外,此处高十八丈之处,应该有一方落脚的地方,只是贫道不确定大小,务必谨慎准确,不然的话,坠入虚空可不是闹着玩的。” 臣田侯世子对一旁一人示意,这人点了点头,一咬牙,一跃而起,向着秦阳所说的地方落去。 两个呼吸之后,只见对方脚踏实地一般,立在虚空,遥遥对着这边点了点头。 “有一方十丈平台。” 如此,一路有秦阳指点,大部分人很轻易的离开了这片看似最危险的虚空地带。 至于为什么要说大部分,那是因为探宝的人里,有好几个意外失足,落入了虚空,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这虚空之,方位错乱,空间混乱,没有正确的道路,根本别想走出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一点是死。 经此一役,所有人都服了,秦阳说什么擅长观星测命,也没人当做笑话了。 一个月之后,距离秘库所在,越来越近,秦阳心却愈发谨慎了。 不过走过了七座秘境,还未到呢,那些来探宝的人,竟然大半都已经陨落在途。 每一个都是死的莫名其妙,都是死于意外,秦阳都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失足坠入虚空而死的,意外失察,被陷阱吞噬而死的,还有个倒霉蛋,一脚踩了毒虫,毒发身亡的…… 任谁看,都是不够谨慎,实力不够,才造成的意外。 虽说探宝本来是危险重重,可秦阳才不信有这么多意外。 若是意外的话,为何剩下的几个人里,都是身份足够,而且身后的势力,都是与臣田侯交好的人? 肯定是那位世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不断的清理人而已。 眼看还有两座秘境,到了秘库所在之地了,秦阳轻吸一口气。 心里也知道,等到了地方之后,意外会出现在自己身了。 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野道士,他们不会去真的信任的,只是现在事急从权,能用得而已,不然的话,为何之前连续说了,这位臣田侯世子,还要次次都让人去试验? 哪怕会让手下人意外陨落也在所不惜? 不过也好,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你想坑死我,我也想坑死你,谁也别说谁,看各自的手段吧。 算算下一个秘境过去之后,是秘库所在之地了,而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期待已久的一波流,能不能玩成,看下个秘境了。 第三七二章 谁告诉你们不用三选一,哈哈你大爷 短短一月的时间内,见识过诸多秘境,各不相同,秦阳已经对这里的布置,了解的差不多了。请百度搜索() 再配合舆图,越是向后走,也越能在前去之前,知道里面的更多细节。 此刻已经到了第七个踏板,而第九个踏板,是舆图标注的秘库所在。 秦阳不紧不慢的寻找着秘境之门的存在,三个秘境之门,已经找到了两个。 只不过其一个阴晦邪气充斥,舆图也标注着一个骷髅头,其内说不得会孕育出什么古怪的东西。 还有一个内里血气涛涛,怨气充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越是向后走,秘境越大,灵气愈发充沛,对于交手的限制也越低,寻找到难度也在不断增加。 花费更多的时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秦阳也在有意识的不断加大找到的时间,在第七个踏板,带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也才仅仅找到了两个秘境之门而已。 而有前面的几次经验在,不找到第三个秘境之门,谁都不敢轻易的做出选择, 之所以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纯粹是为了将之前摸到的破虚神目入门。 秦阳坐在一座山巅,面东而坐,在烈日东升,一朝紫气,席卷而来的时候,秦阳深吸一口气,鲸吞周遭十数里之地的朝阳紫气,纳入双目之。 朝阳紫气,天生带着勃勃生机,有造化万物的一缕玄机暗藏,更是大日神辉,驱散黑夜,破除虚妄的神力。 依次为引,来修成破虚神目,是最好的选择。 此次引朝阳紫气,灌入双目之后,立刻感觉到目先是一阵酸涩,而后似有汩汩冰泉,浸润而下,化去酸涩,双目如同被洗去了尘埃一般。 尤其是眉心三寸之,一方清冽气息盘踞,彼此往来,不由的,秦阳想到了之前修行过的破妄之瞳。 这么短的时间,能入门,莫不是自己特别适合此类法门? 心念所至,秦阳不由的福至心灵,在运转破虚神目的时候,同时催动破妄之瞳。 一瞬间,双目之金光闪耀,清冽的气息,盘踞之后,随着一卷,便逆行卷回,落入眉心之后三寸之地。 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似是万千大道,在耳边轰鸣,意识骤然之间变得极为清晰,五感也在忽然之间变强了数倍。 耳听到的都是嗡鸣,目所见,尽是金光所化的涟漪,其内蕴含无穷讯息,根本无法理解。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秦阳凝神内视。 才发现脑有一口淡金色的清泉盘踞,清泉不过尺许,内藏虚空,稍稍感应了一会之后,秦阳才忽然有些愕然。 开辟神海了? 不过这神海也太小了点吧,不过只是一口尺许的金泉而已…… 再看自身境界,才恍惚明白,晋级了…… 炼气修为晋级灵台境界了? 此前肉身境界,已经超越了神海,只是炼体与炼气已经相互勾连,一方不够,另一方也无法进阶境界而已。 开辟了血海,葬了气海,此刻又开辟出神海。 此前胡吃海塞,积累的雄厚底蕴,终于到了压都压制不住的地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进阶灵台境界。 而且境界极其稳固,根本不需要另行修行,固本培元。 只不过在这里进阶,也着实不是个好地方啊。 秦阳睁开眼睛,见另一边的山头,卞苏武立在那里,遥望着他。 见到秦阳醒来之后,卞苏武一拱手,面带着一丝深意。 “恭贺西谷道长进阶灵台境界,西谷道长的底蕴之深,积累之厚,着实世所罕见,曾闻野有遗贤,看来果真如此,能将西谷道长教导的如此出色,相令师必是声名显赫之辈吧。” 秦阳暗叹一声,这下可不太好了,让人家察觉到自己不弱了,也幸好自己是修瞳术开辟神海,才进阶的,若是炼体或者炼气为引进阶,那声势,相瞒都瞒不住了…… “世子客气了,贫道早前说过,来此也只是为了借助秘境修行而已,此刻终于有所成,侥幸进阶,也是意外之喜,贫道修成的秘法,也大有裨益,想来寻找最后一座秘境之门,也会容易很多了。” “请恕在下唐突,请问令师名讳尊号?以后也好去拜访一二,答谢一番。”卞苏武不依不饶,说完之后,又退了一步:“当然,若是西谷道长觉得不方便算了。” 秦阳眯了眯眼睛,这货可真够谨慎的…… “倒是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家师久居海外,乃是隐遁世外之人,不喜人打扰而已,世子想要知道,也没什么,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尊号菩提,人称菩提老祖,家师俗名,早已不用多年,我作为弟子也不方便多问。“ 秦阳说的一脸恭敬,心自有一番敬意,半点虚假都没有。 要说当年,大家都小的时候,哪个男孩子不想拜菩提老祖为师? 卞苏武只是听了名号,眼神变了变,虽然从未听说过,可居所之名,其实能听出来不少东西了,怎么看着都是个隐世大能所在。 “是在下唐突了,西谷道长勿怪。” “无妨,贫道未曾说过,也只是出门之时,师尊嘱咐,而贫道也不敢多言,唯恐做事堕了师尊威名而已。”秦阳笑了笑,然后遥望着另外一个方向:“已经耽误了些时日,如今秘法更进一步,想来很快能找到第三个秘境之门了。” “有劳道长。” 三日之后。 秦阳不负众望的找到了第三个秘境之门。 “第三个,以贫道的看法,其内依然是虚空通道,虽然更加危险,可是找到正确路径之后,小心一些,反而更容易通过。” 秦阳说完之后,不再多言,静静的站在一旁,如同之前一般。 这还有什么可选的? 其他两个秘境之门后面,都是些邪门的地方,而且此秘境越来越大,空间也愈发稳固,后面若是有什么邪门的东西,肯定会超出众人的应对范畴,硬碰硬不是智者所为。 而第三个,虽然说起来更加复杂危险,可是之前不是走过一次虚空通道了么? 次西谷道长有惊无险的带他们走过了,这次西谷道长还正好进阶了,秘法也更一层楼,只要小心一些,自然也是没什么大碍。 完全不用选了。 毕竟当初进来的时候,前俩踏板秘境,都是又小又弱,根本容不得真正的高手进来,但凡是有一点差池,会断送了前路,没人敢冒险。 真正的高手自己也不敢来这种地方冒险,若是秘境崩塌,秘境之门崩碎,他们自己也会流落虚空。 而虚空之,唯有极少数情况下,才有归来的可能。 所以现在这里的人,实力境界都不是特别高,真让他们去面对一个可能存在的恐怖邪物,算是卞苏武,此刻也没有多犹豫,选了第三条路,甚至前两条路,都不敢随意让人去探查。 生恐有人过去之后,引来了邪物,让邪物通过秘境之门跨越过来,凭空生出些许波折。 越过了秘境之门,再次来到一个类似虚空的地方,所有人看向秦阳。 这条路,跟之前那条,看起来没什么区别,都只是虚空而已,唯有星辰闪耀。 秦阳目神光闪烁,开辟了神海之后,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的威能,都随之提升了不少。 尤其是破妄之瞳,之前修行了很久,也只是第一层而已,入门容易,精进却困难重重,此刻方才明白,这不是没法进阶,而是自身境界实在是太低,神魂太弱,连神海都没有开辟,根本没法发挥出更强的威能。 举目遥望,虚空之,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虚影,落在虚空黑暗的背景里,根本看不明显。 脚下的也是一座看不到的平台,而遥望四周,路径却之前那个多个数倍,足足有十六条路径。 而十六条路径里面,只有一条是正确的。 每一条路径后面连接着的平台,也都各自连接着十六条路径,如此下去,路径的选择,是一个天数字。 没有舆图指引的情况下,秦阳也不敢踏足这里,根本无法仅靠观星推演,能找到唯一一条正确的路径。 按理说,走其他两个秘境,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那里可能只需要用力足够了,而这里却完全是要用智,实力除非到了能横渡虚空,镇压空间,不渝有迷失危险的时候,否则,实力强弱在这里差别并不是特别大。 秦阳有作弊,开了全图,可别人却不知道…… 此刻,被秦阳引领着,跨过一条条看不见的路径,登一座座看不见的平台,甚至途还有多次折返,可众人却还是惊为天人…… “此地之前的虚空通道复杂太多了,恐怕要耽误一些时日了……” 秦阳先给这些人说了一声,一面苦思冥想的推算。 三日之后,从一个平台登另一个平台的时候,两个探宝修士,方向稍稍有了一丝偏差。 可是这一丝偏差,那看似不过数里之地,却变成了永远都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二人惊恐不已,施展出各自的遁法,化作神光,拖着长长的光芒尾巴,向着灵台飞来。 可是在众人眼里,他们所化的神光,越是想要靠近,却离平台越来越远,直到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化作一点微不可查的光点,消失在虚空之…… “废物,都叮嘱了多少次了,万万不可有丝毫偏差,这两个蠢货,竟然还出差错,这让我等回去之后,如何面对他的亲友!”卞苏仁面色铁青,厉喝出声。 而卞苏武沉着脸不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死的两个,都是身后有大人物在的,一个是臣左州州牧的次子,一个是黔俞州修仙氏族里的嫡系。 又死了俩,余下的几个探宝人,似乎也有些慌了,也终于明白事情不太对劲了…… 秦阳默不作声的看着,方才可是全程都在看着的。 可是他还是根本没发现什么有人动手的痕迹在里面。 那两个人,的确是在初始位置的时候,稍稍偏差了一点点距离,这一点点距离,是生死界限。 若是正确的路径,毫无偏差,那两个平台之间的距离,的确是看起来那么远而已。 可若是有一丝偏差,这里的空间远不是看起来那么远了,如同二者之间,叠加了无数层的咫尺天涯禁,加之外界的空间本身有波动,虚空之风流转,斗转星移之下,每一息都会变幻无数位置。 这才是这里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可能你能看到平台,却永远也无法踏足去,向着看到的方向飞,飞一万年也未必有用。 虽说什么都没看出来,秦阳却万分确定,卞苏武要收了。 九乃数之极,这些秘境,都是有大能所布置,将他们相互串联到一起,可这些秘境本身并不是太强,在没有兜圈子的情况下,直接以最短的路径醒来,一条线九个秘境,已经是极限了。 只要后面还有秘境,那必然是第九个,也是最后一个,过去之后,肯定再无别的秘境之门了。 若这里真的是玄镜司留下的秘库,也必然是藏得最深的这个。 如此,无关人等,必须都要灭口。 等到走过这片虚空迷宫,也即将是劳西谷殒命之时。 瞥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卞苏武,秦阳心头暗叹,这人还真是够心黑手辣的。 至少这手坑人却半点痕迹都没有的本事,秦阳着实是有些羡慕。 继续前行,秦阳推算着路径,观摩着星象。 再过了两日,当选择出一条新的路径之后,秦阳忽然开口。 “之前忽略了重要问题,这些平台,似乎都是会改变位置的,我们又绕回到昨日的地方了,尔等切忌小心,选定位置之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否则,慢了一瞬,可能位置变了。” “为何之前没有问题?”卞苏仁有些疑惑。 “因为变换位置间隔的时间,应该不短,而现在,越是前进,变换位置的间隔,会越来越短了。” 秦阳举目远眺,运足目力,遥望去的时候,见那些只能透过背景,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平台,如同一枚枚棋子,散布在一座立体的棋盘。 他们想要过去,现在不但要把握位置,还得把握时机。 继续前行,再过了三日,秦阳确定了一个新的路径。 “只剩十息的时间了。” 说完之后,秦阳跟着越到新的平台,身旁一群人紧随其后。 可是卞苏仁不知怎么的,行动慢了一点,落在了后面,可十息的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只是卞苏仁行进到两个平台之间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出现偏差。 他被惊的一身冷汗,面色苍白,不等他稳定心神,再次越过来的时候,十息的时间却到了…… 虚空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可卞苏仁,却骤然消失不见了。 脚下的平台变幻了位置,空间颠倒转换,来不及过来的卞苏仁,瞬间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 “苏仁少爷……”一声声惊呼,骤然响起。 而秦阳的瞳孔也为之一缩,心头一滞。 这次虽然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却看到了卞苏仁临消失前的眼神…… 他看向了卞苏武,虽然眨眼间,他整个人消失不见了,可秦阳却看得真切,卞苏仁似乎很震惊。 似乎震惊卞苏武,竟然会对他下手。 秦阳也震惊了,震惊卞苏武的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坑死。 为什么? 他已经是世子了,卞苏仁那德行,秦阳不觉得卞苏仁有威胁世子之位的可能。 那是因为找到秘库在即,生怕卞苏仁也会因为这次的大功劳,而得到臣田侯的赏识,以此来威胁世子之位么? 秦阳百思不得其解,着实没想明白。 “西谷道长,可否有机会解救一下苏仁?”卞苏武沉着脸,主动来搭话。 秦阳沉吟了一下,实话实说。 “若是他尚在平台之还好,我们多耗费一些时日,说不定还能找回,可他于途坠落,正好赶了空间变幻的时候,坠入虚空,赶这里的虚空最变幻莫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会流落到哪里,说不定此刻,已经在亿万里之外了……” 卞苏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环顾一周,沉声道。 “此地最需要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西谷道长已经给出了精确的限制,谁若是自己出错死了,那也怪不得别人,苏仁坠入虚空,只能怪他自己,各位务必小心。” 剩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黑雷卫进来了二百人,此刻折损已经快要近半了,探宝的人,更是死的只剩下三个了…… 而这三人,明显都已经开始万般小心,生恐自己也被意外了。 但此刻看来,还活着的三个探宝人,脸色虽然也很难看,可是那种无形的防备,却削弱了大半…… 再看黑雷卫里的那些人…… 秦阳心一阵寒意升腾,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卞苏武不会是为了杜绝出现意料之外,掌控之外的情况,横生波折…… 此刻为了安抚所有人的心,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之前死的人,都是意外…… 这才让卞苏仁也被意外了吧? 剩下的三人,实力都不弱,若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玉石共焚的念头,在这片虚空迷宫里,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应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卞苏武是因为这个么? 秦阳虽然有猜测,却还不是特别确定,卞苏仁毕竟是臣田侯的儿子,卞苏武怎么敢这么随意的将其坑死了? 只不过这个猜测,才过了一天,被秦阳证实了。 因为剩下的三人,一起死了。 三人的死法跟卞苏仁一样,因为一点点偏差,耽误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彻底消失在虚空之。 至此,来的人里,除了卞苏武和他带着的黑雷卫,还有秦阳之外,剩下的人统统因为各种意外,死绝了。 秦阳彻底确认了心的猜测,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个看似行事颇有些军伍之人,简单粗暴之风的卞苏武,会是臣田侯世子了。 他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的人,能跟他相争的兄弟,可能基本都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差不多了。 秦阳压下心头的念头,投入到繁杂的推演之,原本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托了过去,秦阳基本将前方的情况摸透了,这才开始带着人向着正确的道路走。 再次抵达一个平台之后,秦阳指了指十六条路其一条对应的平台。 “若是我推演的不差,下一个平台,有离开这里的秘境之门,不过从打开秘境之门,到离开,最多只有十五息的时间。” 秦阳这句话还未说完,已经有黑雷卫动了起来,直接落到对面的平台。 不过三息,见那透明的平台,骤然出现一扇光门。 看到光门的瞬间,余下的黑雷卫,还有卞苏武,都一拥而,列成一列,飞速的越到对面的平台之。 秦阳自然而然的被落到了最后面。 可是等到最后一个人越出之后,时间只剩下三息的时间了。 前面过去的人,已经投入到了秘境之门消失不见…… “西谷道长,莫要犹豫,时间要来不及了。”卞苏武催促着秦阳。 可是秦阳却因为犹豫了一下,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三息的时间,根本不足以他抵达对面的平台,再投入到秘境之门里。 秦阳站在原地没动,一脸惨然…… 卞苏武一拱手,满脸不舍。 “西谷道长,以你一身本事,定然能再次赶来,莫要放弃!” 话音落下之后,卞苏武转身投入到秘境之门,只是在进去之前,跟身旁跟着的护卫传音。 “过去之后,派人守着秘境之门,只要这道士侥幸活着过来了,格杀勿论。”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之后,十五息的时间抵达。 对面平台的光门消散,平台也变幻了一个之后。 秦阳才幽幽一叹…… “卞苏武啊卞苏武,你知道你死在什么地方么,太贪得无厌,太狠辣绝情,你若是不卸磨杀驴,让我也跟着去,我还真不敢投入那座秘境之门……” “走过了这么多秘境,每一个都是要三选一,你们凭什么认为这里,不用三选一了?次的虚空通道里只有一条路,那是因为我根本没给你们三选一的机会。” 坑人者,人恒坑之,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卞苏武坑死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一步了,有一个超级大坑,等着他跳吧。 一百多个黑雷卫啊,基本都是灵台修为,却争先恐后的,跟下饺子一样,自己钻进了死路了。 次的虚空通道里,一切顺利,是秦阳一路带着他们,全程走的最正确的道路,直接走了出来,可谓是简单至极,没什么好说的。 那里,只是为了给他们留下一个印象,这片虚空,复杂无,稍有不慎,死的连尸体都找不到,无穷的选择里,只有一条路,才能抵达终点。 而来到了更为复杂的虚空迷宫,而且这里的平台还会不断变幻,复杂到这种程度,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只有一个。 可惜啊,谁都没想到吧,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三个。 依然是要做出选择。 在一个秘境里,要做出的三选一选择,卞苏武选择了虚空迷宫,他以为这里是最容易的,不用浪费自己的力量,可惜这里,才是最危险最容易死人的那个。 对面的平台所在的位置,有三个平台,会不断的变幻。 每一座平台都有一座秘境之门。 其两座秘境之门,连通的都是混乱虚空,唯有一座是正确的。 算是有人能找到这里,看到秘境之门满心欢喜的一头扎了进去,那三分之二的可能,他是个死人了。 而秦阳亲自引路,必定是那三分之二的可能。 在走到了触摸秘库的最后一步时,警惕心降低到最低,乐极生悲,然后死的凄惨。 这些时日,在有舆图的情况下,依然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慢慢推演,不过是为了将把握精确到极致,精确到知道变幻的每一息,每一步为止。 新的平台出现之后,秦阳没有急着去,而是又等了十五息的时间。 因为这个也是错的。 等到十五息结束,秦阳才一跃而起,落到平台,打开了秘境之门,投入其消失不见。 在跨入其之前,秦阳还是没想明白,之前卞苏武到底是怎么坑人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着实厉害…… 可惜现在尸体都没了,想摸个尸,看看能不能学会的机会也没了…… 另一边,黑暗而混乱的虚空里,充斥着暴烈的力量,唯有一扇光门悬立,再狂暴的力量,也无法靠近光门三寸之地。 随着光门闪耀,一个个黑雷卫如同下饺子一般,从里面冲了出来。 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狂暴的虚空风暴…… 已经等着被灵石山、资源海晃瞎眼睛的黑雷卫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有弱一点的,还未反应过来遇到什么呢,身体被狂暴的虚空风暴撕成了碎片,转眼间化作齑粉。 稍稍强一点的,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之后,坚持个一两呼吸,依然是同样的结局。 更妙的是,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是这么下饺子一般的送死,死的凄惨。 前面的人都跳出来之后,卞苏武跟在最后,面带一丝要摘取胜利果实的微笑。 可是他踏出秘境之门的第一步,心头警兆大作,一种大恐怖袭心头。 一声暴喝,卞苏武立刻双手撑开,头顶一口金钟浮现,垂下的光辉,化作一口犹如实质的透明金钟,将其护在其。 只是转眼间,见金钟之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要不了多久,金钟会崩碎消散…… 他想要退后一步,回到秘境之门里。 却发现,他走出来的第一步,已经因为空间浮动,距离秘境之门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而且这个距离还在飞速的拉大,一个呼吸之后,他连秘境之门都看不到了…… “劳西谷!” 卞苏武怒喝一声,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毕露,狰狞之极。 随即,一座金印浮现,幻化出一头麒麟猛兽,猛兽再次幻化,化作无数军士,演化出一方军阵。 这是他领兵之时,所拿的掌兵金印,也是他最强的法宝。 随着他一声怒喝,金印崩碎,其内气息,化作一片金光,融入到卞苏武胸口浮现的一枚玉如意之。 玉如意之,淌着一丝气息,化作一条金龙,游走其。 随着金印崩碎所化的金光融入其,玉如意内的金龙一声嘶吼,骤然变大了数倍。 “万法如意,随我心意。” 卞苏武沉声一喝,见玉如意之的金光,将他笼罩,在体外防护的金钟崩碎的瞬间,卞苏武的身形也消失在虚空。 另一边,虚空之,距离秘境之门最近的那座平台,一道金光从虚空之飞来,在面化作了卞苏武的样子。 卞苏武抬头一望,哪里还有秦阳的踪迹,而对面的平台,却还有一座打开的秘境之门。 到了此时此刻,卞苏武才幡然醒悟,瞬间明白了。 被坑了,被那位劳西谷坑了。 算是虚空迷宫里,也依然是有三个秘境之门需要选择。 而且这里更加极端,非生即死。 来不及多想,卞苏武一咬牙,冲了去,投入到秘境之门里消失不见。 …… 另一边,秦阳穿过了秘境之门,再次来到舆图之记载的秘库所在。 天空昏暗阴沉,在走出来的第一步,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镇压在身,将他的实力削弱。 体内流转的力量,唯有黄泉秘典受影响最轻。 感受着这种熟悉的压制,熟悉的气息,秦阳环顾四周,轻吸一口气。 竟然是一块古地府的碎片啊…… 念头一动,拿出之前摸到的酆都令,将其挂在脖子。 一丝阴气流转而出,盘旋在他的体表,眨眼间,那种无形的压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块令牌是当初在越雉脉主身摸到的,用法还是后来有一次跟第二剑君说起的时候才知道的。 当初越雉脉主,是凭借着这枚酆都令,才能在古地府的碎片里,实力不受压制,可以完全发挥。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秘库会在一块古地府的碎片里。 不过想来也是…… 在这种地方,天生带着古地府的气韵,无论是谁拿到什么线索,也别想凭空推演出位置。 算是有舆图,怕是也只能这么一步一步的找过来。 只不过放眼望去,一片荒凉,根本没有想象秘库那种,灵石山一座有一座,灵脉一条又一条的感觉。 秦阳飞到半空,运足目力遥望,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荒芜,黑色的大地。 这边飞出不过几个呼吸,秦阳心一动,猛的回头,向着来时的秘境之门望去。 见面目狰狞的卞苏武从里面走了出来。 卞苏武咬牙切齿,面目扭曲,看到秦阳之后,仰天怒吼。 “劳西谷!你没想到吧,我还没有死!” 秦阳的确惊到了,这货竟然还没死?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彻底撕破脸了呗,如今在这里,已经是必然要分出个生死了。 “我的确是好,你怎么可能没死?不妨说说,反正现在咱们谁也跑不掉,必须有一个人死在这里。”秦阳也不惊慌,静静的悬在半空。 卞苏武环顾四周,再感受着那种压制,心的暴怒,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冷笑一声。 “你这等蛮夷,如何能知道世间宝物众多,神朝之更多,我还真的差点死在虚空风暴里了。” “为此,我的大宝金钟,费心八十年灭门才得到的宝器,这么毁了,我统御军,内有神朝龙气的金印,也毁了,若非父亲大人来之前,将大帝赐予的万法如意赠与我,我可能真死了,死的憋屈,死不瞑目。” “若不杀你,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卞苏武双目通红,想到之前的危局,心的杀机,化作杀气喷涌而出,不将秦阳千刀万剐了,他是没法平静下来了。 多少年下来,这么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没有动手,坑的他自己去送死。 胸的憋闷之气,快要炸开了。 秦阳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伸手一抹,骤然浮现出一柄血刀,体表有一层黑色的力量浮现,体内真元喷涌而出,化作狼烟冲天而起。 头顶,一口金光灿灿的小钟也随之浮现。 “原来是大嬴神朝声名赫赫,只有大帝亲自赏赐,才会拥有万般神妙的万法如意,号称心想事成,无需修成秘法,只需要催动万法如意,立刻能达到同样效果……” “你之前不着痕迹的坑死那些人,靠的是这个啊,难怪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多谢你解惑了,来吧,我也想看看,我的实力到底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分个生死而已,你何必如此难以自持呢。” 话音落下,秦阳周身气息骤然变得森冷,目光也冰冷一片,狂暴秘法催动。 手的化血魔刀,发出一阵颤抖,如同即将饮血的欢呼。 既然要分生死,那赌一切,一口气将人打死,别玩什么试探,狮子搏兔要尽全力。 念头一转,秦阳的双目血红一片,目金光血光闪耀,周身笼罩的魔手力量,与体内喷涌而出的真元,汇聚到一起,气血更是化作血色狼烟,直冲霄汉。 挥舞着化血魔刀,以刀做剑式。 “一恨才人无行!” “二恨红颜薄命!” “三恨江浪不息!” 秦阳率先出手,以弱战强,直接一口气将自身的力量催发到极致,三海齐动不说,而且来直接施展十二魔剑。 根本没有犹豫。 斩出三击之后,秦阳的气势直线攀升,一跃抵达了神门。 秦阳周身汇聚的真元、气血、魔手力量,尽数被魔剑意境扭曲,灌入到化血魔刀之,化作最纯正的魔气,凶悍暴烈,悍不畏死。 一身魔气,遮天蔽日,犹如一尊大魔头降世。 卞苏武一惊,而后冷笑一声,周身浮现出一身战甲,将其包裹着严严实实,铁血杀伐之气,冰冷刺骨,杀意冲霄,煞气逸散,在其身后化作一尊狰狞的白虎虚影。 而白虎虚影周围散出的气息里,密密麻麻的人影被幻化出来,哀嚎咆哮,助长了卞苏武的威势。 “邪魔外道,安敢放肆!” 卞苏仁一声怒喝,身后的白虎虚影,也随之奔腾而出,爆吼出声,杀伐之气里,隐约还有三分圣意溢出,压制妖邪。 随着一声嘶吼,见半空如同一阵狂风扫过,漫天魔气阴气,转眼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而秦阳的身体表面,也开始沁出一丝丝血珠,身体表面千疮百孔,如同被震裂了一般。 “没错,在你们眼里,我是邪魔,我是外道!” 秦阳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继续斩出。 “四恨世态炎凉!” “五恨月台易漏!” 五刀斩出,秦阳的气势,已经隐隐压了被这里的环境压制的卞苏武一头。 手的化血魔刀之,浮现出一张张人面,这些人面,被魔气洗涤,最后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魔头的面孔。 魔头面孔一脸的亢奋欢愉,吞吐着魔气,口嘶吼着嘶哑难听的魔音。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秦阳如同裹挟天地间的阴气恶意而来,握刀与那尊白虎虚影硬碰硬的碰撞到一起。 血刃划过,刀身之的魔头虚影,嘶吼着魔音,咆哮着发出狂笑,一口一口的将白虎虚影周围,那密密麻麻的人形虚影统统吞噬掉。 “白虎杀机,冲霄怨气,滔天恨意,这人枉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妙,妙啊,主人,杀了他,快杀了他,杀身成魔,魔威盖世!哈哈哈……” 化血魔刀之的魔头面孔,随着魔气灌入,灵智愈发的高,嘶吼着魔音,嗷嗷叫着干扰者卞苏武。 “如你这般魔头,我杀了不知道多少!”卞苏武面目狰狞,厉喝一声,摇身一晃,化作一位数百丈高的巨人。 那些煞气杀气,凝聚之后,落入白虎虚影之,让白虎凝实,化作一头数百丈长的巨兽。 卞苏武伸手一抹,手一柄杀伐之气滔天的巨剑,与秦阳战成一团。 巨剑斩落,如同有万千军士,齐声怒吼,怒喝声,自有一种恐怖的意念蕴含其,只是听声音,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惧意,胆气先丧了三分。 还有那一丝圣意,更是蕴含一丝正气,压制一切邪魔外道。 与化血魔刀碰到一起,立刻会激的魔刀之的魔面痛苦嘶吼咆哮,血气也会被散去一些。 而秦阳身体崩裂,无数的血口之,鲜血迸射而出,这些鲜血也被魔刀吞噬…… 只不过,那种意念,对秦阳完全无用,秦阳心意志坚定不移,不为别的,只是想打死卞苏武,又有狂暴秘法加持,心无旁骛,半点无用的情绪都不会有。 此刻除了弄死卞苏武之外,秦阳什么都不会在意。 “六恨兰叶多焦!” 又是一刀斩出,秦阳的气势再次暴涨,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身形,气血终于跟不消耗了,开始慢慢的变瘦,而海眼之,积攒的无数真元,却还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喷涌,根本不见颓势。 此时此刻,终于力压卞苏武一头。 一击斩过,化作一道血光,从巨人胸穿过,再洞穿了那头白虎巨兽。 化血魔刀之,一片血光浮动,魔头张口吞噬。 只见那白虎巨兽,再次化作无数的煞气杀气和一尊白虎虚影。 这些煞气杀气被魔头吞噬掉,白虎虚影也开始扭曲哀嚎着,被魔头撕扯进了化血魔刀。 卞苏武的真身崩溃,体内的鲜血,化作一条血柱,被魔刀吞噬…… 卞苏武大口咳出鲜血,气势开始降低,在此时,他拿出万法如意。 “万法如意,随我心意……” 同一时间,那从开始出现,后来再也没出现的昊阳宝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头顶。 丑鸡昂着双翅,站在昊阳宝钟之,怒骂一声。 “随你大爷!” “咚!” 一声钟鸣,道道涟漪,正面轰下,将卞苏武笼罩其。 只见卞苏武皮肉分离,满身血肉,都在化作灰烬,只是这时,卞苏武却还是冷笑了一声。 “劳西谷,今日我败与你之手,可是你也别得意,待我禀明朝廷,他日朝廷大军,必定踏平灵台方寸山这等邪魔外道之地!秘库你拿去吧!哈哈哈……” 卞苏武生机断绝,可是他却还是大笑不断,手的万法如意,崩碎成齑粉,其内一条金色小龙虚影飞出,卷着卞苏武的神魂,欲冲霄而去。 秦阳落到卞苏武只剩下骷髅的尸身旁,一手握住他的骷髅头,随手施展技能。 “哈你大爷!” PS:一万一送到,求一下票吧,不求票你们不投票了么?也太真实了吧。 第三七三章 白虎杀机,海眼新房客 技能发动,光晕笼罩着秦阳的右手,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卞苏武的整个尸身都笼罩在内。请百度搜索() 他挨了化血魔刀必杀一击,肉身神魂尽造重创,已是强弩之末,又被丑鸡骑脸,靠着肉身硬撼昊阳宝钟一击,哪怕这一击全靠丑鸡操控,可力量也足够完成补刀了。 将其神魂震裂,皮肉消疏,生机彻底断绝,纵然卞苏武当机立断,根本没打算用万法如意反抗,而是直接震碎了万法如意,以最大的力量意图卷着他的神魂逃走。 可是也已经晚了。 摸尸技能,明码标价,只要生机断绝,会判定人已经死了,无论是有残魂,还是有意识,都无所谓。 而这生机,既存于肉身,又融于神魂,又是那一点灵性,乃是生灵的生字,是生灵存活于世的根本,存在的根本。 有的人肉身被毁,神魂完全,存留有一丝生机不灭,那么他只要有机缘,得到天材地宝,重塑肉身,能重新归来。 有的人肉身尚全,神魂也尚全,可其已经陷入到永恒的沉眠之,再也无法苏醒,看似没死,其实生机已经断绝了。 只不过越强者死后,消弭的时间越久,如同当年的封号道君,肉身生机断绝,身躯却被强行定格到死时的模样,神魂崩碎,意识却顽强存留,死了也能继续挣扎多年,寻求复生之法。 如同此刻,卞苏武以崩碎万法如意为代价,准备强行带着自己的残魂归去,将这里的一切经过都带回去。 此地乃是古地府的碎片,纵然是秦阳的日月星梭,都无法在这里使用。 可是万法如意,乃是大嬴神朝的大帝,亲赐给有功重臣的赏赐,珍贵无,其内自有神朝的力量暗藏其,乃是官方开挂一般的东西。 不需要懂得什么法门,只需要想到结果,万法如意,自会按照难易,随人心意,去达成这个结果,前面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这也是卞苏武暗下黑手的时候,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原因,因为他要的结果,只是在关键时刻,稍稍影响到而已。 如同在虚空迷宫的时候,让人在途稍稍偏那么一丝的距离,这种结果,对于万法如意来说,非常的容易。 只有结果,没有开端,没有过程,谁能看的出来? 只不过此刻,随着秦阳掌的力量发动,终于出现了很少见的大动静。 秦阳掌的光辉,越来越强,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随之浮现,强行撕扯着远遁而去的卞苏武,将那条金色的小龙虚影,束缚着拉扯了回来。 小龙暴怒嘶吼,却也无济于事,恐怖的力量,蕴含着一种秦阳都无法理解的对抗。 裹挟着卞苏武神魂的金色小龙,被神光笼罩,一身哀嚎,崩碎消散,而卞苏武的神魂,在神光之,慢慢的化为乌有。 很显然,这次卞苏武的愿望,远远超过了万法如意的力量,能做到的极限了…… 光辉慢慢的收敛,在秦阳的手背,化作一个“拾取”的标志,最后慢慢的消散。 而秦阳的掌,也多了两个光球。 两枚都是紫色。 其一个是技能书,另外一个光球里,是一条盘成一团的金色小龙虚影。 技能书拍到脑袋里。 正是之前卞苏武施展的法门。 乃是大嬴神朝的军秘法,名曰白虎杀机。 这个法门,专精杀伐,最适合在战场之施展,统军越多,煞气杀气越强,杀敌越多,法门越强。 尤其是气势最盛,有震慑人心,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惧意,丧尽胆气之效,对战之时,未战让对方的战力,先行削弱个三成,若是心智不坚之人,怕是连对战的勇气都会丧失殆尽。 “可惜了,我要杀人的时候,莫得感情……” 秦阳砸吧了下嘴巴,莫名想到了自己的狂暴秘法。 当初还以为这法门不过如此,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觉得,这个法门,实在是有点强了。 仅仅让人在战斗之时,不会受到情绪左右,必然能发挥出十成实力这一点,非常强了。 不过,这法门也仅此而已了。 心绪、感情、情绪这种东西,对于人族来说,是力量,也是桎梏。 如那门惦记了好多年的怒字诀,仅仅只是听说传说,羡慕的眼睛珠子都蓝了。 只要修成,战力起码飙升数倍,而怒火滔天之时,战力更是数以倍计的直线飙升,让一个原本更弱的人,一击打死一个更强者,这种法门实在是有点不讲道理。 不过尚未见过,秦阳觉得,这法门怕是没那么容易修成的,看看自己手里落灰的哀字诀和思字诀知道了。 威能强到不可思议,入门难度也高到不讲道理…… 摇了摇头,将这些抛之脑后,转而再看另外一个光球里金色小龙虚影。 这东西是万法如意里的力量,来自大嬴神朝这个大整体的力量,而且是其最精纯的那种。 而此刻,这种力量,已经被他炼化了。 怎么用,秦阳还没想好呢,手化血魔刀之的魔头,开始嗷嗷叫着,张着嘴巴,咔咔的咬牙,似是想要将其吞掉。 “你想要?不害怕撑死!” “不怕,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魔头嗷嗷乱叫,眼睛都红了。 秦阳冷笑一声,直接将金色小龙虚影,丢给了丑鸡。 “丑鸡,来尝尝这个长虫是什么味儿。” 丑鸡大喜,挥舞着翅膀,来一口将金色小龙叼在口,昂着头呲溜一声,将其吞噬掉。 “秦有德,你今天着实大气,硬是要得!” 丑鸡拍着翅膀,毫不吝啬马屁,待他周身金光浮动的之后,才怪叫一声,钻进了昊阳宝钟里。 “死乌鸦,给我吐出来,我的龙气!”魔头红着眼睛,嘶声裂肺的咆哮,可是如论如何,它都无法挣脱化血魔刀逃出来。 “闭嘴,再不老实,将你拿去填海眼!”秦阳厉喝一声。 “本魔……” “魔你大爷!”秦阳一看化血魔刀之的魔头,还不老实,念头一动,将其收入体内,直接将其带入到海眼里。 然后镇压在魔手之下。 “还真的有海眼,丧心病狂啊,在自己的身体里开辟出一方海眼,疯子,难怪之前的魔性如此之强,快放本魔出去……” 魔头还在嗷嗷乱叫,桀骜不驯的厉害。 魔手,黑影的面孔慢慢的浮现了出来,看到又有个什么东西被镇压了进来,一脸平静,似是一点都不意外了…… “叫什么叫,你这种不过是刚刚滋生出的魔头,也敢乱嚎,秦有德说一不二,说将你永世镇压,绝对不会放你出去,纵然他死了,这方海眼之内的一切,也都不会消散,只会连离去的可能都再也没有了……” 魔头抬头看了看压在头顶的魔手,感受着魔手之逸散出的力量,顿时大惊。 “你是什么东西?” “呵,我是什么东西?这里只是本座一只手的力量凝聚而已,连本体都算不,你一个区区魔头,也敢不知深浅?看到我头顶的东西了么?海眼魔石,先天之物,有此物在,只要是镇压在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个能逃的出去的。 在面是一具佛骨金身,放出一点力量,足够掐灭你这点可怜的意识,还有这枚血喇嘛,其内似乎也有个老秃驴,这些东西都被镇压在这里,你一个小小魔头,也敢招惹秦有德这煞星?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大忘了害怕。” 黑影冷笑一声,面孔缩了回去,魔手之逸散的力量,也随之收敛。 于是,化血魔刀之逸散出的力量,终于失去了庇护,触碰到方的棺材,其内一丝金光浮动,化血魔刀之逸散出的魔气,被金光一照,顿时如同烈日之下的白雪,慢慢的化去。 而那枚血喇嘛,似乎也被魔气刺激到了,声声喃呢一般的诵经声响起,血喇嘛之内,一尊佛陀的背影浮现,声音灌入到化血魔刀之,不断的削去魔头的力量,魔头的意识。 眼看声音越来越大,魔手之,黑影的面孔再次浮现,怒喝一声。 “吵什么吵,有完没完了!” 魔手的力量喷涌而出,刺激的海眼魔石,也大方光华。 魔手的力量,佛骨金身的力量,血喇嘛绽放出的血光,化血魔刀之逸散的魔气,统统都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纳入到海眼魔石之。 霎时之间,放着佛骨金身的棺材,陷入了沉寂,血喇嘛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魔手也陷入了沉寂。 新来的化血魔刀,老老实实的收敛力量,那张魔面之,满是惊恐…… 原本还以为他的主人,是个懂一门古怪魔道法门的弱鸡,施展那法门的时候,着实恐怖无,如同大魔临世,也这个时候,魔头觉得,老老实实的当其手之刀,也没什么…… 散去了魔气和那些恐怖的意境之后,魔头觉得这位主人驾驭不了自己了。 可现在看看这里的一切,魔头忽然觉得,他这位主人,怕是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一个魔头还要疯狂的疯子。 想要求饶认怂吧,却连嚎都不敢嚎了。 生恐被那位直接接触到海眼魔石竟然都跟没事人一样的大佬,直接将他卷到海眼魔石。 以海眼魔石的力量,吸干区区一柄化血魔刀,简直轻而易举。 而外面,秦阳可不太清楚海眼里的小剧场。 化血魔刀因为他施展了十二魔剑,竟然化去了其的怨灵怨气,最后催生出一个魔头,这倒是有些意外。 只是这个魔头的灵智,还有见识,着实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灵智高,倒是能理解,之前交战之时,海眼里积存的力量,都燃烧了大半,这么多力量,全力施展魔剑,再加气血消耗的,他的肉身都瘦了一圈,基本恢复到最初的身形了。 还有斩杀卞苏武时,魔头吞噬掉白虎杀机之的煞气杀气,以及怨气,凝聚出类似伥鬼的东西。 这么多力量,让魔头的灵智急速攀升,倒是没什么,可是见识这种东西,总不至于与生俱来吧。 除了极少数天生强大的生灵,拥有血脉传承,让其可以拥有与生俱来的力量、见识和知识积累。 而这个新滋生的魔头,很显然不在这一行列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先镇压起来,管他是新生的魔头,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都让他先认清一下现实,省的心里没逼数。 若是这一还不行,那更简单,直接将化血魔刀,丢到佛骨金身那,让他们好好谈谈心。 处理完这些事,拿出一口新棺材,将卞苏武的尸骨收殓,随意找了个地,挖了个坑将他埋了。 点了三根灵香插在坟头。 “摸尸、收殓、下葬一条龙,是我惯例,看在两个紫色的份,给你点三根香,你这人太狠辣,杀我算了,自己人都杀,简直丧心病狂,还秘库呢,这鬼地方,一马平川,半个鬼影子都没,哪来的什么宝物,都没见到宝物,你便将人杀完了,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烧完香,秦阳回到秘境之门的地方,在门口布置了一圈触发的禁制。 这东西没什么用,也是能让秦阳知道,有人来了而已。 弄完这些,秦阳看了看方向,向着之前隐约看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飞遁而去。 …… 另一边,臣田州,臣田侯府。 一位一身黑袍的修士,顾不得侯府内的规矩,直接飞遁到臣田侯的书房外面,不等人将他拿下,修士立刻大喝。 “侯爷,世子出大事了!” 压着他的军士,面色微变,擒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进来。” 书房的大门洞开,一身戎装的臣田侯,背对着外面,看着墙壁的一张舆图。 “出什么事了?” “世子殿下的魂灯灭了,还有之前,卞苏仁少爷的魂灯,也灭了……”修士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一顿,连忙又补充道:“魂灯引路之法,已经试过,完全无用……” 臣田侯挥了挥手,来者尽数离开,臣田侯望着舆图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才喃喃道。 “苏武有万法如意在身,谁能留下他,那便是秘库么,当年的玄镜司,到底在秘库里留下了什么?能让苏武逃都逃不掉?” 第三七四章 玄镜司的混蛋都不是人 飞遁在这片昏暗的世界里,从高处俯瞰,大地漆黑,不见半点生机,只有远处,隐约还能看到山峦的影子。请百度搜索() 只是这望山跑死马,飞遁了三日,竟然还没有抵达,看到的依然只是山峦的影子而已。 到了这时,秦阳怎么着也能反应过来,这里有古怪了。 要么是此处被安排了秘法,咫尺天涯禁,无限叠加,要行走过的距离,远远超过目力看到的距离不知道多少倍。 要么是此处天地天生的问题,再或者是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全速飞遁三日,不眠不休,按理说,飞遁出个六七千里还是轻而易举的,可是此刻,看到的东西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秦阳落在地,琢磨着怎么过去。 尝试着寻找天地之间可能存在的禁制阵法痕迹,却一无所获,什么都找不到。 半日之后,见昏沉的天空之,骤然有一声惊雷炸响,天地之间,浓郁的阴气,如同沸腾,弥漫的薄雾,也随之散去,空气里有一丝丝阴雷滋滋作响。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见昏沉的天空,一丝丝或是灰白,或是暗淡乌黑的雷光,如同暴雨倾盆,倒灌而下。 只是这骤然亮起的光亮,差点闪瞎了秦阳的眼睛。 以真元笼罩双目,再随手用材料捏出来一副墨镜,扣在眼睛之后,运转破虚神目,再次望去的时候,秦阳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一丝丝阴雷,如同下雨一般,稀稀落落的坠落到地面,大地之,雷霆逸散,化作一张张如同蛛一般的涟漪。 秦阳只是站在地面,感觉浑身一阵阵阴雷窜行,不断的被他炼化吸收掉。 稍稍运转真元防护,可是在一瞬间,秦阳后悔了…… 似是感应到真元的力量,这些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落下的阴雷,汇聚成一道雷霆龙卷一般,向着他当头泄下,将其身躯笼罩在阴雷之。 越是加大防护,越是能感觉到,雷霆的力量不但在疯狂的汇聚,而且坠落的雷霆,也从原本稀稀落落,变成了天漏了一般,直接一口气倾倒下来。 秦阳撑起龟壳,头顶黑锅,收敛了真元,任由雷霆加身,甚至连炼化都没来得及多管,将体内积攒的越来越多的雷霆,直接倾泻到海眼之。 正好之前将积累的真元消耗的大半,海眼里空空如也,也需要补充…… 谁想到这雷霆之雨,一下是下了整整十二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云雨初歇,天笼罩的昏暗黑云,都随之消散了大半,隐约可以看到灰白色的天空。 秦阳躺在地,身子不是的颤抖一下,从嘴角到眉头,都在不时的微微一颤。 被雷劈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也幸好这些阴雷除了量大之外,威能并不是特别强,他又修过雷法,修过神通,如此才能全靠肉身硬扛了下来。 躺了足足一个时辰,秦阳才哆嗦着坐了起来,开始炼化之前吞噬吸收掉的力量。 而海眼之,阴雷汇聚成海,黑影却毫无反应,这些力量,之之前遇到的,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可是化血魔刀里的魔头,哪里见识过这些,本来被吓到了,此刻更是皱着脸,一副苦哈哈的样子,动都不敢乱动一下,生恐吸引到阴雷之海,给他来个雷霆洗身。 一日之后,雷霆之海尽数被炼化,化作了属于秦阳的力量。 他修过雷法,又修成了阴灵之体,正好黄泉秘典又是阴属法门,炼化起来非常容易。 修炼完成之后,再次出发,依然是原来的结果,除了折身回去之外,只有前面一条路了,舆图也是这般指引的。 前行不成,秦阳开始琢磨其他的法子,毕竟不能拖太久了。 卞苏武死了之后,九指神侯肯定会重新派人来,而之前的路径,早被卞苏武留下了标注,再来的人,想要过来,远没有那么困难了,也是走过一条虚空通道和一座虚空迷宫的时候,需要花费些时间。 思忖良久,觉得这里肯定是另有布置,防备着后来的人。 除了玄镜司的人之外,恐怕没谁能顺利的抵达秘库。 可惜卞苏武随身的东西,都毁的干干净净,想要找一下可能是信物的东西都没辙…… 思来想去很久,秦阳开始翻腾自己的存货,直到拿出钦天宝鉴之后,见这件只是当收藏的宝物之,开始浮现出一丝微光。 秦阳微微一怔,握着铜镜的把柄,心头却忽然生出一丝恍然。 “这钦天宝鉴,是玄镜司的东西?” 得到这个东西很久了,秦阳基本没用过,实在是要燃烧寿元才能催动,而且追溯的越是久远,需要消耗的寿元越多。 寿元这种东西,谁会嫌多了,不到必要的时候,谁会去烧? 时间近了,直接摸尸多好,时间太远的,也烧不起寿元…… 而且似乎每个神朝,都有类似的东西,秦阳一直将其丢在储物戒指里落灰,根本没想着要用。 谁想到,这件铜镜,竟然是玄镜司的宝物…… 念头一转,秦阳乐了。 钦天宝鉴这种宝物,放到什么部门里,都是至宝,旁人难以炼化,自己却不用担心,早炼化了百分之百了。 也是说,自己现在可以客串一下玄镜司的人喽? 握着钦天宝鉴,尝试着将真元灌入其,这一次,钦天宝鉴却没有燃烧他的寿元。 那条口衔铜镜之身,身躯缠绕着铜镜的怪蛇,缓缓的蠕动着身躯,嘴巴也松开了铜镜,转而将铜镜背后那只似有漩涡流转的诡异眼睛,装在了它的额头,化作一条独眼怪蛇。 怪蛇用身躯缠绕着铜镜,独眼里绽放出一阵幽光,向着前方照耀而去。 在幽光的照耀之下,立刻见到密密麻麻的道纹与符,遍布山岳大地,绵延不绝,望不到边际。 大致一看,秦阳一阵头大。 “怪不得之前根本过不去,也发现不了痕迹,玄镜司的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竟然将所有的东西,统统都纳入天地本身,这么大的范围,此去亿万里都是少的……” 怪蛇的独眼照耀出这里的本质,铜镜之,又浮现出了一条路径。 秦阳按照路径的指引,迈步而出,踏着一个个符之后,人瞬间在数千里之外,如此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跨越了这片根本无法跨越的地带。 遍布大地的道纹符统统消散,那条缠绕着铜镜的怪蛇,也重新蠕动着身躯,变化成铜镜原本的样子。 仰望山川,依然是焦黑一片,而河道枯竭,也不见水汽蒸腾,除了阴气更重之外,有了山峦之外,与之前所遇的东西没什么区别。 面前的一座山,更像是一座山峰,从开裂,间有一道不过丈许的裂口,容人通过。 对照了一下舆图,路线应该是没问题了,从这里前去,应该是秘库所在。 踏这条裂缝,脚下忽然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 秦阳脚步一顿,弯下腰拨开尘埃,见薄薄的黑土之下,是一副焦黑的枯骨,如同之前见到的那些枯骨一般,早已经腐朽殆尽,轻轻一踩,崩碎成了齑粉。 大袖一挥,一阵狂风卷过,看到的便是一条遍布着焦黑枯骨的道路。 其不少枯骨之,还能隐约看到一些道纹拓印,他们生前,肯定都是了不起的强者,而这里,却遍地都是。 “这里曾经死了多少人啊?玄镜司为了弄这个秘库,耗费了多大的力气……” 秦阳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对秘库里的宝物,没了太大兴趣。 越是如此郑重,如此费劲,越是证明,其内的宝物,肯定不是财货…… 要让他踏着枯骨过去,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如同次一般,将枯骨收拢,焚烧成灰烬。 再收了灰烬,将其装入一口棺材里,地安葬了。 越过了这条长长的裂缝,收殓完所有的枯骨,踏出裂缝的第一步,秦阳心头却忽然生出一丝警兆。 秦阳一跃而起,见脚下的黑土地里,一头浑身焦黑,似熊似狮,身长不过尺许的东西,忽然从土里钻了出来。 这怪物周身的气息,与周围的阴气一般无二,速度却快到不可思议,秦阳跃起的瞬间,一口咬在了秦阳的右脚…… 感受着脚传来的一丝压力,这怪物的力量,根本无法破开他的肉身防护,皮都咬不破。 秦阳体内真元涌动,轰到怪物的嘴巴里,直接将其轰的倒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之,一身巨响,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微微颤了一下,谁想这怪物,落地之后,只是晃了晃脑袋,身形一动,又一口咬在了秦阳的右脚。 秦阳再次运转真元,轰出去之后,这怪物却只是微微一颤,哼都不哼一声,死咬着不撒口…… 伸出手拍去,发出的声音,也如同拍在了皮革之,碰碰的闷响响起之后,只见怪物体表一层乌光浮动,它半点伤都没有受到…… 折腾了好一会,秦阳顿了一下,再试着拍出一掌,细细一琢磨,这反震之力,竟然方才还大了一些…… 这鬼东西,挨打竟然还能变的越来越强? 眼看着这货咬着不撒口,根本不管其他,秦阳回忆了一下,再看了看自己的右脚…… 似乎刚才是踩在了它的头,这个怪物才忽然从黑土之下钻出来的…… 想到这,秦阳不理会这个怪物,真元一震,待怪物的牙口稍稍松了一点的瞬间,直接脱了右脚的靴子。 果然,怪物咬牙切齿,抱着靴子,疯狂的撕扯…… 秦阳松了口气,谁知道这里会有个这种古怪的东西。 松开之后,秦阳撒腿跑,跑出一段之后,回头一望。 好好的一件灵器靴子,失去了秦阳的力量支撑之后,不一会被怪物撕成了碎片,撕碎了之后,怪物还将那些碎片尽数吞噬掉。 失去了目标,见这怪物,哼哼唧唧的追在了秦阳身后,紧追不舍。 秦阳跑,这怪物的速度却也不慢。 秦阳实在受不了了,来一统暴打,可是怪物却半点伤势都没有,反而变得更强了。 被追的实在不耐烦了,秦阳一咬牙,将化血魔刀拿出来,对着怪物是一顿砍。 谁想化血魔刀,砍去连皮都破不开…… “要你何用!” 秦阳气的对着化血魔刀怒骂一声,随手再次丢回了海眼里镇压。 魔头被镇压在海眼里,方才被放出去的喜悦,消散的无影无踪,老老实实的飘在那里,脸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良久之后,魔头才唏嘘的望着头的大佬。 “黑影大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废了,竟然连一个不知是什么鸟兽的皮都破不开……” 而外面,秦阳依然在逃,不过尺许长的怪物,依然喘着粗气,紧追不舍,眼睛里除了秦阳的右脚之外,别无他物…… 实在受不了了,秦阳念头一动,拿出所剩不多的醉生梦死,直接倒了一碗放在地。 怪兽嗅了嗅鼻子,一口喝干,然后继续转身去追秦阳。 连喝了八大碗,怪兽似乎愈发的龙精虎猛,非但没有喝醉的迹象,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了…… 追了数日之后,天空一声炸雷响起。 秦阳面色一变,算算时日,距离次雷雨坠落,似乎刚好是七日的时间。 不容他多想,阴雷如雨,倾盆而下。 秦阳收敛了真元,顶着黑锅,套着龟壳,用肉身硬抗阴雷…… 而那怪兽,被雷霆劈的浑身焦黑,却依然执拗的追着秦阳。 秦阳一脸绝望。 从未见过这等打不死不说,越打反而越强,而且小心眼记仇,又蠢的不可救药的东西。 “你特么属狗的么?不是无意踩了你脑袋一下,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么?” 一人一兽,在雷霆之雨里,不停的打摆子,秦阳哆哆嗦嗦如同抽搐一般的前行,怪兽很喝醉了一样,踩着步伐紧追其后。 一日之后。 秦阳躺在地,身不时有一丝阴雷浮现,身子不时的抽搐一下。 而距离他一步之外的地方,怪兽也抽搐着,四肢都无法站立起来了,却还是趴在地匍匐前进,目光里只有秦阳的右脚…… 爬到只剩下一尺的时候,怪兽终于没了力气,趴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前爪却还是挣扎着伸向秦阳的右脚…… “我服了,我秦有德谁都不服,这次是真服了,你咬吧,你能咬高兴了,放我一马,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秦阳嘴角抽搐,伸出右脚,放到怪兽嘴边。 这怪兽一张嘴,离得最近的小腿不咬,非要挣扎着挪一下位置,咬住了秦阳的右脚后跟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趴在那恢复体力…… 一日之后,秦阳恢复了体力,炼化了寄存的力量,继续前行……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怪物依然咬着他的右脚后跟不撒嘴,被秦阳拖着走。 秦阳脸浮现出一丝绝望,现在已经能感觉到咬的有点疼了,现在不但不敢动手了,反而还得小心别让这怪兽磕了碰了,会变得越来越强。 “我还是太低估了玄镜司了,他们都不是人啊,简直丧心病狂,他们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损的招数的……” 第三七五章 怪兽还是太年轻,不要宝物硬塞过来 拖着小怪兽,秦阳一脸苦相。 将这个东西放到这里的玄镜司,简直太损了,什么恶毒的阵法,阴险的陷阱,都会有破解的办法,无论多强,终归会有一个限度,有迹可循。 可是这个怪兽,初见之时,除了皮糙肉厚之外,速度不慢之外,连耐力都不怎么样,可是只要挨打会变强,到了现在,起码怪兽的速度,已经不他弱了。 咬合力更是直线攀升…… 等到能咬碎他脚骨的那天,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可能要不了太久的时间,若是有继续挨打,说不定两三个月足够了。 现在只是觉得闹心,以后总会有丧命的时候。 更重要的,拖着这个东西,连化光遁法,都没法施展了,只要有挣脱逃遁的迹象,怪兽立刻如同疯狗,使出了吃奶得劲死咬着不撒嘴,更有一种古怪的力量,阻碍着他逃走…… 如此又行进了七日,那七日雷如期而至,越是前进,雷霆之威越强。 被雷劈了一整天之后,一人一兽瘫倒在地,一起抽搐着身子,也这时,怪兽死咬着不撒嘴的力道弱了大半…… 秦阳没理会灌入到海眼之的雷霆,而是先将肉身之内逸散流淌的力量全部炼化…… 等到炼化的差不多了,拿出崔老祖给熬的浓汤,倒了一碗,掺了些酒之后,放到怪兽的嘴边。 “行了,咬了我这么久,也该撒够气了,我再给你道个歉行不,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有意踩你的头,否则让我天打五雷轰!吃点东西,喝点酒,咱们一笑泯恩仇,行不?” 秦阳坐在地,看着右脚的挂件,一脸诚恳。 怪兽的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鼻头轻轻的抖动着,似是嗅到了浓汤和酒的味道。 “快喝吧,这种东西,可是大步,咱们也是一起挨过雷劈了,请你喝点好东西而已,你不会一点都不想喝吧?” 秦阳眼看怪兽不喝,自己倒了一碗浓汤,吧唧着嘴,吸溜的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喝个汤喝的摇头晃脑,差吟诗一首称赞了。 等到秦阳一碗汤嘬了大半的时候,怪兽似是忍受不了诱惑了,松开了嘴巴…… 可是这边脑袋刚刚转过去凑向碗的时候,怪兽立刻又一回头,咬在了秦阳的右脚。 “你这死心眼,没想到还这么多小心眼,我请你喝个酒喝个汤而已,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怪兽见秦阳根本动也没动,再次松开了嘴,凑到碗边,吧嗒吧嗒的舔着碗里的酒和汤。 然而,怪兽喝汤喝了一半的时候…… 秦阳坐在地的身子,却骤然向后爆退数丈,脚下发力,从真元到肉身一起,直接将地面踩的塌陷下去,身子一晃,化作一道残影,冲天而起。 冲到半空,秦阳的身躯立刻化作一道神光,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遁而走…… 怪兽昂着头,微微张着嘴巴,小眼睛盯着远去的一道神光,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想要去追,可是看了看剩下的半碗汤,怪兽又低下头,吧唧吧唧的将其喝完之后,立刻化作一道残影,向着秦阳离去的方向追去。 片刻之后,只见半空一道神光,落在了原地,秦阳的身形浮现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哈哈哈,真是又傻又执拗……” 眼看终于甩掉了这个怪模怪样的怪兽,秦阳则继续前行。 化作神光飞遁,行进了三日之后,终于找到了舆图标注的那座建筑。 这片荒芜之地里,唯一一处建筑。 看起来像是一座山巅的破庙,既简单又简陋破败,一层灵光,笼罩在破庙之,化作一层光罩,将其护持在其。 入口没有镇守的东西,甚至连禁制阵法都没有,秦阳小心翼翼的前行,目神光闪耀,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发现这里的陷阱。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进入破庙一般的建筑里,首有一尊没有面孔的石像,石像肩膀,缠绕着一条如同钦天宝鉴一般无二的怪蛇。 秦阳手握钦天宝鉴,提防着可能未曾发现的东西,手里握着信物,终归会好些。 眼看没什么反应之后,秦阳才看向两侧。 两侧各自摆放着一个丈大的石匣子。 靠近石匣子之后,手的钦天宝鉴之,顿时浮现出一道微光,照耀在面。 其一个石匣子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圆球。 圆球通体半透明,嗅之还有一丝怪怪的味道,仔细观察,每一颗球体里,都有一颗四十九面的晶体,晶体有婴儿拳头大小,其内绽放的灵光,算是被封存也无法完全阻拦。 秦阳看了片刻之后,心头大喜。 这是妖兽的筋膜炼制成的胶脂,用来封存东西,效果是最好的,而其内的晶体,每一颗都有四十九面,温润如玉,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其内有一丝氤氲之气流转不休。 “灵脉啊,这么多灵脉!” 八品灵石,俗称灵脉,只需一颗,种下之后,可衍生出灵石矿脉,只要开采合理,这灵石可以源源不断的出产。 而有灵石矿脉所在,灵气也会越来越浓郁,天长日久之下,造出一方福地也不是多难。 这石匣子里,少说也有数百灵脉了。 秦阳搓了搓手,眼睛里都在冒光,以前卖东西的时候,虽说价格是以灵脉结算的。 可是最后付账的时候,可都是各种东西按照价值,折成灵石来付账。 谁傻了才会真的拿灵脉来结账。 一夜暴富的机会在眼前,秦阳忍着没出手拿,而是转身到另一边,打开另外一个石匣子。 这个石匣子里,有一方白金色的大印,面盘踞着一条双目紧闭的怪蛇,大印整体都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让秦阳感觉极为压抑,如同心头被压了什么一般。 还有一卷金色的卷轴,看表面的花纹极其复杂,秦阳也看不懂其意思,只是能感觉到卷轴之内,似是蕴含着非常强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金箔制成的书册,书万法之书四个大字。 秦阳盯着这几样东西看了看,也没有动手,而是再次折身到另外一口石匣,准备着手试一试,看看将里面的灵脉都拿走,会不会引起什么别的变化。 拿出一颗,随手炼化了收起,没反应,那继续拿。 一口气将里面数百颗灵脉全部都收走之后,在转身到另一边。 伸手触碰到大印,无法拾取…… 金色卷轴,无法拾取…… 连那本万法之书,竟然也无法拾取。 秦阳脸浮现出一丝不舍,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控制住了贪心。 这地方是玄镜司布置的,而玄镜司又是大胤神朝最隐秘最核心的部门,这几样东西,很显然是那种牵扯甚大之物,无法拾取,秦阳还是决定不拿了。 谁知道拿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惹来滔天大祸。 本来来秘库,不只是为了这里的东西,有些好处行了,不该动的最好别动,起码不能拿在自己手里。 但是也不在九指神侯手里行,至于谁拿走,都是无所谓的事。 秦阳在破庙里再转了一圈,暗叹一声,想不到他们费尽心机弄出来的秘库,竟然这么点东西。 不过想到那数百颗灵脉,也理解了,当初十有八九是情况紧急,灵脉是最好的资源,只要有了这个,灵药灵石统统都有了,相反,若是堆积一些灵药,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还有没有用了。 转完之后,秦阳转身欲走,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最有价值的宝物,你却不拿,为何?” 秦阳猛然回过头,见破庙央那尊无面石像,慢慢的浮现出一张面孔。 只是秦阳望去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张脸,不是因为太丑或者太美,而是正在看着,脑海里却依然没有任何印象。 这张脸像是根本无法被他记下一般。 石像饶有兴趣的盯着秦阳。 “看你一脸不舍,不像是不明白价值,为何你不拿?” “我这人天生实心眼,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来不拿。”秦阳悄悄的后退,一面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 “那为何你又要拿走那些灵脉?” “东西都是有主的,我不拿,掉在地的钱,谁捡了是谁的。” “哈,这是何般歪理?”石像似是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而后石像指了指石匣子。 “那尊大印,曾经可是堪道器的至宝,只不过现在陷入了沉寂而已,只要方法得当,终归会恢复到道器的威能,而且无需太强的实力可以使用。 那本金册,名曰万法之书,乃是大胤神朝集结天下法门,整理出来的诸多秘书秘法集合,尽数都是精华之的精华,只需习得其少许,即可纵横天下。” “那卷轴呢?” “卷轴之内,乃是当年大胤神朝大帝所留,册封所用的圣旨,其内内容已经写好,差一个名字了。”石像一挥手,金色卷轴从石匣里飞出,在秦阳面前摊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霎时之间,秦阳听到一声威严如同神祗亲临的诵诏之声,在破庙之回响,诏书的内容,似是洪钟大吕,震撼心神,直接让他明白了诏书之的内容。 这是一封册封重臣的诏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应下了相当于成为了大胤神朝的臣子。 而诏书,唯独册封之人的名字,所在的地方,留有空白。 “写你的名字,成为了神朝倚重的臣子,你可以成为这方道器大印和万法之书的新主人。” “要我亲自来写么?”秦阳眯着眼睛看着诏书,心里犯嘀咕,大胤神朝都被灭国了,哪还来的臣子…… 这货看着自己拿了东西,却不露面,等到自己要走了,却拦着自己,硬要将宝物塞过来,吹嘘了一通之后,让自己签个名,才能拿走…… 哈哈哈,这种低级的套路,搁到前世,街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都没几个会当了。 “是,由你自己来写。” “我现在不想写,但是我又想拿走这些宝物,可以不?” “不行。” “你不是说送我了么?” “你拿走也没法用。” “我当收藏不可以?或者我回去了慢慢考虑一下。” “不行。” “那真是可惜了……” 秦阳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好不迟疑。 石像盯着秦阳的背影,在秦阳将要跨出破庙的时候,石像又开口了。 “你拿去吧,都送你了。” 听到这话,秦阳立刻转身,走到石匣前,将三样东西都收起,当触摸到三样东西的瞬间,察觉到能拾取了,秦阳心头一笑,说了送我了,那是送我了,可不管你心里是不是愿意。 点了确定交易,没法后悔了。 “那我走了?你不说点什么?” “你走吧,离开之后,向着庙后走,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径。” 秦阳踏出了破庙,回首一望,石像依然是看着他离开,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这让秦阳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货这么自信么? 一路顺着石像的指引,来到了破庙后方不远的地方,见一座石门屹立,明显是一座秘境之门。 打开了秘境之门,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具分身,让其踏入秘境之门离开。 片刻之后,分身消散,秦阳得到分身的经历和记忆,更是一头雾水,竟然真的没诈? 另一边,也不是什么凶险之地,似乎真的是离开这里的路线。 越过秘境之门,另一边已经没有这么强的压制,略有一丝压制,稍稍判断了一下,秦阳立刻判断出来,这里是黑林海的边缘地带,而且是靠海的地带,荒凉一片。 脚下是一座山洞,山壁之浮现出一闪石门,而秦阳回首在望,石门已经慢慢的消散,怎么都找不到半点痕迹了。 这时,秦阳才依次将三样东西拾取炼化了。 万法之书打不开,没关系,先收起来的,大印被炼化了,也没法催动,真元灌入其,如泥牛入海,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来那个石像说的挺对的。 唯独卷轴,面的字依然是那些字,可是字却随着秦阳的炼化,慢慢的改变,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内容。 仔细看了半晌之后,秦阳心头惊骇。 这家伙果然是在坑我,这压根是卖身契啊,从身到神魂,甚至死了之后,都是人家的鬼,后代统统也都是人家的人,我知道,玄镜司那群人阴损的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怎么会这么好心送人东西…… 不过,看到这些之后,秦阳又有些纳闷,那个石像到底是什么人? 按照技能的规则,只有物品的主人,赠予的东西,才能被拾取。 这几样东西,都是他的? 玄镜司当年留下的人么?也不对啊,玄镜司当年的司主,远遁死海,在死海的岛,建立的玄天圣宗,留下了点香火。 而且这几样东西,尤其是那个大印,怎么看都是皇族之物,虽然大印之下一个字都看不到,可那个大小,跟诏书的大印一模一样,秦阳不禁猜测,这东西是不是是大胤神朝的玉玺? 能是这几样东西的主人,必然是皇族人…… 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不过先一步洗劫了秘库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现在要开始后面的事了…… 看着手的卖身契和大印,秦阳念头一转,不由的笑出了声。 “臣田侯啊,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 另一边,破庙里,石像肩膀缠绕着的怪蛇,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石像点着头。 “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能孤身一人抵达这里,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此人心智、天赋、意志都不缺,虽然实力尚弱,却也是我们最需要的……嗯?” 石像的话没说完,忽然一怔,细细感应之后,石像失声笑出声。 “错了,我们大大低估此人了,我与金印、契约、宝书之间的联系,尽数断开了,不过,好啊,实在是妙啊,越是低估了越好,只要他出去,只要他手里拿着,足够了,届时由不得他了,会有人逼着他站在我们这边的。” 石雕怪蛇发出一阵嘶嘶的怪声,石像也笑的畅快。 正在这时,见破庙外面,一头似熊似狮的古怪怪兽,从破庙外面走了进来。 怪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左顾右盼,咧着嘴似是憨笑。 一瞬间,石像和怪蛇都恢复了原样,化作一尊石像立在那里。 怪兽进来转了一圈,嗅了嗅鼻子之后,离开了破庙…… 等到怪兽离开之后,石像面重新浮现出了面孔,只是他的表情颇有些复杂,又是忌惮,又是惊讶,还有些担忧。 “这个东西怎么醒过来了?谁把它弄醒了?” …… 黑林海的边缘,秦阳又换了一个马甲,在海浪了一圈之后,装作一个从外海归来的修士,回到了臣右州的土地,一派游山玩水的姿态,慢悠悠的到处浪,一面开始跟手下的人接触,弄到最近的消息。 于此同时,黑林海的边缘,一头似熊似狮,看起来像是幼兽一般的怪兽,一口将一个修士手咬下来之后,呲牙咧嘴的将对方的手撕碎,这才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继续前进…… 后方,几个缺胳膊少腿,要么法宝被撕碎的修士,又是咬牙切齿,又是一脸惊恐。 “别动,别理这怪物,让它走……” 第三七六章 至少要让人家知道,人家儿子都是怎么死的 行走在臣右州的大地,秦阳捋着最近的消息。m.vodtW.com 算算时间,从进入秘库所在的秘境,差不多也折腾了小一年的时间了,玄镜司秘库的消息,想要瞒都瞒不住了。 当初的那座废弃秘境的入门,方圆千里之地,都已经被九指神侯调遣来的大军戒严,只准出不准进,硬闯的,潜入的,统统格杀勿论。 算是原本在那里的人,也统统都被赶了出去,手下的人想要靠近些弄到什么消息,都没有办法。 不过算如此,也依然有很多瞒不住的消息被打探到了。 臣田侯世子陨落的消息,到现在还没传出来,应该是九指神侯不知道怎么想的,将消息隐藏了,现在外面还都以为臣田侯世子已经进入到玄镜司秘库所在,只是还没有结果而已。 至于那里是不是秘库?这种消息已经不需要确定了,若不是的话,臣田侯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 不少人都在等着结果出来呢,无论是跟臣田侯交好的,还是敌对的,都在等结果。 有了结果才好继续发难,或者趁机反击。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价值的情报却不多。 秦阳索性直接离开了臣右州,来到了九指神侯的大本营,臣田州所在。 当时雕像送大印、诏书、金册,秦阳可不敢在手里拿太久了。 这东西已经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魔火。 这些天回顾往日里看过的书,又从自己的藏书里找到一些东西来对照。 基本已经确定,不出意外的话,大印十有八九是大胤神朝的传国玉玺,凝聚着神朝国运的东西。 玉玺之那条盘踞的怪蛇,便是当初大胤神朝的国运凝聚幻化之物,当年的镇国神兽是这条怪蛇。 现在大印之所以不能用,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大胤神朝已经灭国,国运破碎,这件堪道器的宝物,现在不是废物,其实也相差不远了。 再说,算是能用,秦阳也绝对不敢在大嬴神朝的地盘里用这个东西。 这件东西,一经催动,必然会第一时间引起大嬴神朝的反应,皆是定天司的走狗们,还有传说巡视神朝疆土,着重关注的是类似这种事情的巡天使,绝对会集体变成疯狗,来争抢这份功劳。 丢出去是必然要丢出去的,丢给谁,不用想,可怎么丢,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一同丢给九指神侯的,自然还有那份暗藏大坑的诏书。 只是这么丢给他,成了他的大功劳。 若是骗他将自己将名字,写在诏书,成为大胤神朝的人,这是将他捅死的关键一刀了。 在南境待的时间越久,越发绝对,九指神侯是真的深受宠信,这些年他干出来的那些事,说他是贪官污吏,党同伐异,暴虐成性都是轻的。 可是偏偏他什么罪责都没担过,最严重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传来一旨申饬,罚俸十年而已。 以九指神侯的势力,俸禄什么的,毛毛雨而已,随便灭个小门派,百年俸禄到手了。 在臣田州待了几天,确认了这边的事,一时半会肯定是结束不了,秦阳索性直接回了黔俞州。 当初进入秘境用的劳西谷这个马甲,直接让其一起陨落在秘境里得了。 悄悄的回到了黔俞州,回到了分身闭关的静室里,这边一切都正常,只是一年的闭关而已,连乐期颐知道了秦阳在闭关,都没来打扰。 化去了分身,分身这一年的枯燥经历,没什么好看的,唯有三个月前,汝阳侯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人在静室之外通报了一声,汝阳侯也没有非要让秦阳出关。 坐在原地调息了片刻之后,秦阳将自身修行的气息,慢慢散出来一些。 闭关不过一年的时间,突破了一个大瓶颈,放到什么地方,都算得是速度很快,而且运气也很好了,没人会怀疑他这一年压根不在这里。 秦阳化去了封闭的阵法,走出了静室,门外已经有人随时候着,看到秦阳之后,连忙走前。 “大人,侯爷吩咐了,大人出关之后,带大人去见他。” “带路吧。” 一路来到宅院的后花园里,汝阳侯正坐在石凳,捧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的津津有味。 多年未见,汝阳侯依然是一身干练的气息,军之人,多是杀伐果断,气质刚硬,不过汝阳侯的气质里,却多了三分门派修行者才有的气质,不至于太过刚强。 看到秦阳走来,汝阳侯目光一闪,大笑一声。 “没想到你还真的在闭关,不过一年,竟然堪至了灵台境界,你的修行进境,着实快的可怕啊,这才多少年时间……” “师兄说笑了,我也是苦修不辍,积累多年之后,才能一口气冲关,突破瓶颈的。”秦阳笑了笑,见面换了称呼,很自然的称呼师兄…… “多年不见,看起来你倒是还没怎么变,不过崔师伯行事,一向是只看心情,我当后辈的,自然不会多言,这句师兄,我应下了。”汝阳侯心情似是不错,伸手虚引,示意秦阳坐下说话。 茶过三巡之后,汝阳侯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你让期颐告诉我的事,他说过了。” “黔俞州牧许程的事,我话带到了,师兄听了,怎么做决断,那全看师兄到底怎么想了,那许程给我了点好处,也不至于让我坑师兄吧。” “你这么想对付臣田侯么?” “他差点坑死了师尊,又差点弄死我,让我重伤难愈至今,突破之后都有了些缺憾,仇既然已经结下了,算我不想法设法的对付他,师兄你觉得,以臣田侯的性子,他腾开手的时候,会放我一马么?” 汝阳侯无言以对,秦阳说的不错…… 他在南境跟臣田侯不对付多年了,臣田侯什么性子,会怎么做,实在是太了解了。 算是臣田侯主动去对付谁,没成功的话,结了仇,哪怕对方畏惧他的势力,主动避让,根本不提报仇的事,过几年之后,这人说不定也会忽然暴毙而亡。 也是现在臣田侯有大事要忙活,没工夫理会秦阳这个小卒子,或者说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小卒子。 等过几年之后,大事都尘埃落定之后,秦阳这个小卒子若是一不小心落入到臣田侯的视线之,下一个忽然之间暴毙而亡的人,说不定是秦阳。 “说说你想怎么做吧,玄镜司秘库的事,尚未尘埃落定,离都那边,已经为此事闹的不可开交了,连皇子都有牵扯其的。” “不,师兄你理解错了,我要对付他,那是铁板钉钉的,现在问题是你要怎么做?你要不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在旁边踹他一脚,反正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不表态,反而不太对劲吧?” “不错,我已经透露出我的态度,臣田侯挨了训斥,我自然要幸灾乐祸一下,有机会的话,踩他一脚,也是理所当然。”汝阳侯说的秦阳还理直气壮…… “既然这样,那行了,黔俞州牧许程的事,师兄顺势应下好了,不过也不用太在意,这人是个墙头草随风倒,这一次倒向了师兄,下一次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能用得着的话,先用着吧。” “哈哈哈,果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许程这老东西的手笔,看来不小啊。”汝阳侯哈哈大笑,似是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秦阳的样子。 “不,这点东西,当然不够了,若是他有颜色,事后起码也应该再补偿我些,而且听师兄的意思,许程最近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啊。” “可不是,许程的家世背景不太好,在这种时候,尤其是容易被攻击,近来已经有人开始攻击他了,而他身后的献国公,忙着攻讦臣田侯,只要事成,南境的臣田州周边的三四州皆是物产丰富,还有靠海之地,总一个黔俞州要好得多,此刻哪有功夫去理会许程……” “那他要是不给我一份大大的谢礼,我可不高兴了。”秦阳一拍手,抚掌大笑。 笑完之后,汝阳侯这才问了一句。 “你这么做,总要有点原因吧?” 很显然,面说的那些,汝阳侯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位便宜师弟大致是个什么人,汝阳侯心里其实有谱的很,他可不想那傻儿子,被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说什么都信…… “许程身后不是那位献国公么?他最近不是死咬着臣田侯不放么?那先给他送些礼物,让他去拉拢一些帮手……” “嗯?” “卫海都尉之子,臣左州州牧之子,黔俞州楚家的嫡传嫡子……”秦阳一口气念出来一大堆:“这些人,全部都是进入了那座秘境的人,而且是被臣田侯世子坑杀灭口的人,甚至还包括了臣田侯之子卞苏仁。” “嗯?”汝阳侯的眼神一凝,死死的盯着秦阳。 “别看我了,师兄,我也有一位道兄,惨死在那里,我辗转得到消息,肯定准确是了,你若是不信,尽管将消息穿过去是了,说不定那些被坑死的人里,有一两个运气好的,能被接引了残魂,稍稍一盘问便知了,而且你可以告诉他们,臣田侯世子,带了御赐的如意。” “你说的这些人,不是权贵衙内,是宗派真传之流,说是身陨,消息隐瞒不了……” 汝阳侯谨慎的没有直接应下来,还想说什么,秦阳叹了口气,伸手拦住了他。 “师兄,算是假的,你让许程,将这些消息传给献国公,那位也绝对会当成真的来办的。” “……”汝阳侯无言以对…… “这次先这些,慢慢来,有人肯冲锋陷阵,自然是极好的,我这次好好帮一下这位献国公。” 只有这些消息,当然没法坑死臣田侯,顶多是先小坑一把。 若是秘库这件事,臣田侯办好了,这也仅仅只是恶心一下臣田侯而已。 可惜啊,秘库的事,他注定办不好了。 这小坑一把,成了攒气阶段,等着最后爆大招了。 不将臣田侯弄的众叛亲离,墙倒众人推,后面的事不太好办了。 毕竟,被坑死的人里,的确有不少是亲近臣田侯的人…… 想想当初一起进入秘境的那些人,太惨了,什么好处没落到,被卞苏武一口气全部坑杀了个干净。 这货实在是太狠辣了,怎么下得去手啊。 与汝阳侯的再次见面,算是结束了,汝阳侯去忙这些事情。 在当天,黔俞州牧许程,很会做人的差人送来了一份大礼,也不知道这货从哪打听到秦阳的爱好。 除了各种财货资源之外,还有整整八千多本书籍玉简,各种杂闻游记,再到杂七杂八的书籍,统统都有。 有了新书看,秦阳窝在寨子里看书,没事了继续修行一下,自从进入灵台之后,灵台境界真正的修行还没正式开始呢,现在也是时候开始了…… …… 另一边,秦阳让传出去的消息,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许程,连夜传了出去,指望着献国公看到这些消息之后,能稍稍注意一下他这位处境不怎么好的州牧。 七日之后,黔俞州的楚家,宗祠之,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一盏已经熄灭的魂灯施展秘法。 片刻之后,魂灯的灯芯之,亮起一丝微光,像似重新燃烧起来了一般。 一些不太清楚的幻影,在灯芯之浮现,正是当初那位倒霉蛋,坠入虚空的画面。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老者目杀机浮动。 “有果而无因,果真是万法如意,臣田侯当我楚家无人么,前几日竟然还敢差人来假惺惺的告慰。” …… 臣左州州牧府,一处密室之,州牧阴着脸,对着另一边一位一脸刺青的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微微欠身之后,手捧着一面水镜,言语宽慰。 “大人放心,当初公子修行法门之时,专门留了一丝神魂在此孕育,此时正好可以用,只要没被人强行抹去了痕迹,绝对可行。” 老者施展秘法之后,足足一个多时辰,见水镜之,慢慢的浮现出一张苍白惊恐的脸。 “爹,我死的好惨啊……” “你怎么死的?” 水镜之的脸,将临死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之后,哀嚎着慢慢的随着涟漪消散。 臣左州州牧望着水镜,一脸悲愤。 “卞子涛,这些年来,我对你可谓是忠心耿耿,我膝下仅有两子,一子尚在北境戍边,只有这一子能在身旁,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杀他啊……” 第三七七章 州牧变节,帝君法身 人都有一种很怪的心理,一直作恶的人,忽然放下屠刀,做了件小善事,立刻会有人称赞不已,可若是一个大善人,做了件小恶事,那立刻会有人将其唾骂成十恶不赦的暴徒。 究其原因呢,其实可以用另外一种说法来解释。 最痛苦的不是身处深渊,永无天日,而是曾经被人带到了云端,俯瞰了天地的宏伟,天地的璀璨之后,再被其打断了腿,一脚踹回了深渊之。 这个才是最痛苦,最绝望的。 要不然,为什么总会有叛徒这种东西出现。 人心似海,欲壑难填啊。 不同的时候,欲望都是不同的。 如同此刻一般,消息传出去之后,那边立刻会有人去跟进这件事,甚至会专门派人想法设法的让其明白真相。 虽然那么多人里,绝大部分都是无法拿出真凭实据的证据的的,可只需要极少数足够了。 最完美的,还是依附九指神侯的臣左州州牧,亲眼看到了真凭实据。 往日里对九指神侯忠心耿耿,现在在身边的唯一一个儿子,却惨死在臣田侯世子手,死无葬身之地,何等的凄惨。 偏偏真相却被隐瞒了不说,九指神侯这边还在装好人来告慰。 这种落差,可得知爱子死在敌人手的落差还要大的多。 要不为什么说,自己人叛变了之后,坑起来自己人,那叫一个狠,因为了解啊。 这种事无论是从个人还是升到国家层面,哪次不是这样? 臣左州州牧,得知了真相之后,还有些不死心的去试探了一次,可是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他儿子意外失足坠入虚空,跟臣田侯世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臣田侯还专门带了话,让他不要多想…… 这一下,臣左州州牧彻底死心了。 直接悄悄的投入到了献国公的阵营里,开始悄咪咪的反过来弄臣田侯的黑材料黑历史,一个人顶的献国公那边的人数十年的努力了。 这让献国公大喜过望,实在是因为不少黑材料黑历史,不是臣田侯信任的人,还真没这么清楚。 臣左州州牧叛变,谁都没想到,不过也实在是因为万法如意的事,只要是知道的人,那特征是在是太过明显了,偏偏这种重宝,在整个南境,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当初进入秘境的,臣田侯世子携带了万法如意的事,以臣左州州牧在臣田侯这边的地位,想要知道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实锤无懈可击。 另一边,臣田侯又不知道被实锤了,他的态度又让臣左州州牧失望透顶,而这位州牧,明显是溺爱幼子之人,只要有人稍稍推波助澜一下,最后的结果已经是没什么悬念了。 秦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听汝阳侯说起的时候,也是一愣一愣的。 因为这件事,黔俞州州牧许程,这个墙头草,还贴心的又给送来了一大堆的礼物,盛赞了秦阳收钱办事,人品硬是要得,而且办的事,远超过收的钱的价值,这朋友他交定了…… 秦阳自己思忖了良久之后,也颇有些哭笑不得。 谁会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啊。 其实仔细想想,只是死了个儿子而已,以修士的绵长寿元,能做到州牧这等位置的人,算不是特别受重视的州,州牧起码也应该有神门的修为,再加神朝国运加身,运用神朝赐予的诸多宝物,发挥出道宫的实力,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一算的话,他们少说有个三千年的时间,想要重新生个儿子,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说不定还能趁机再纳一房小妾什么的,美滋滋。 修士的世界里,血亲的关系亲疏,远没有凡人之那么亲密,尤其是地位越高的家族,越是如此。 臣左州州牧,纵然在溺爱幼子,也不至于为此跟臣田侯翻脸。 说到底,其实这事也是个引子而已,不信任和失望的引子。 秦阳已经可以猜到,臣田侯在这件事暴露之后,准备怎么安抚臣左州州牧了。 无非是等到尘埃落定,大功捞到手,自己也不会被人针对之后,反过来随口说一句,大局为重,当时有什么奸细藏在里面,实在是不好确定令公子是不是贼人假扮的,只能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一切都为了大局。 正因为如此谨慎,才能圆满解决秘库的事,所以啊,令公子的事,本侯深感歉意…… 臣田侯只要稍稍放下一点姿态,开诚布公的忽悠一番,再在请功的时候,将臣左州州牧捎带,臣左州州牧纵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也不至于会变节。 现在呢,时间不对,信息不对称,一切都不对了。 而且臣田侯也注定了在秘库这件事办不好了。 通过这件事,秦阳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是情报工作,还是得先做好。 瞧瞧吧,这是因为情报跟不,信息不对称,才会从一个可以化解的矛盾,变成了彻底的失望,以至于变节。 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教训啊。 于是,秦阳发展出自己的情报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等到这段时间的事情了了,要着手处理这件事。 坐镇黔俞州府城,秦阳遥控着手下的人,搜集南境四方的消息,汇聚到黔俞州,这次的事,也是考验一下手下三人能力的契机。 忠心什么的,别指望人家会直接死心塌地别无二心,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算是天长日久的忠心耿耿,不还是可能会有变节的么。 能力跟得,能把事办好了,你又能给人家看到前途,能有好处赚,这要是还叛变了,起码不是顶头司的问题了,拦不住的。 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秦阳一直以修养的名义,在府城里窝着没动,平日里是慢慢的开始灵台境界的修行,先行积累底蕴。 到了三个月之后,消息传来,臣田侯已经派遣了第二批人,进入到了秘境之。 按照当初的推测,有卞苏武在前面探路,留下了种种,后面去的人,起码能剩下大部分时间。 算算时间,再加第二批去的人,肯定会第一次去的人,在各方面都有针对性。 三个月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秘库所在的秘境了吧。 秦阳坐在院,百无聊赖的瞎琢磨着…… …… 而秘库所在的秘境之,入口所在,一道道灵光浮现,一位位修士从鱼贯而出。 领头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的军将领,落入此地之后,此人立刻眉头一蹙,仰头望了望天空。 “古地府的碎片,难怪从来没有人能找到此处……” 另一边,他身旁一位头戴玉冠,一袭白发白须,面容看起来却不过四五十岁,气质深邃,一身酱红色官袍的官员,手捧一只足有三尺大的青铜罗盘,央不见他物,只有一尊血玉螣蛇雕像。 “黄将军无需担忧,我们已经到此,又有礼部重宝,螣蛇罗盘,只要这里真的是玄镜司的秘库,其内必有蕴含前朝气运之物,我等很容易可以找到。” “有劳温大人了。”黄将军拱手行礼,客气的很。 他乃臣田侯麾下深受重用之人,当年他的爷爷,曾经跟随臣田侯,灭了与南蛮夹缝之间最后一个国度楚朝。 也正因为开疆拓土之功,臣田侯深受宠信,他的家族也随之受到了褒奖,万年来,一直跟随着臣田侯,忠心不二。 而这位温姓的官员,乃是礼部派来的人,专门来附着臣田侯处理玄镜司秘库的事情。 当年的楚朝,实力弱小,放到南境之,也不过一两州之地,而当年的大胤神朝,仅仅疆土面积,抵得如今的南境十八州。 当初大胤神朝尚未覆灭的时候,大嬴神朝的疆土,其实也大胤神朝大不了多少。 要不说,为何这次,大嬴神朝的人,从到下都这么在意。 温大人手捧罗盘,慢慢催动之后,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咒,片刻之后,见罗盘开始缓缓的转动。 “此地的确有异样,空间被人动了手脚,不知路径,永远也别想走过去……” 温大人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见央沉寂的血玉螣蛇,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亮起一道光亮,舒展着身躯,昂首遥望着一个方向。 “咦,果真有!而且还不一般,快,黄将军,带着你的人,跟我走……” 温大人手捧罗盘,按照罗盘的指引,脚踏罡步,再配合血玉螣蛇之绽放出的血色光华,照亮出隐藏在天地之间的那些布置。 一步步的计算着路径,耗费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跨过了那片永远都走不到头的荒芜地带,来到来秦阳当初来过的破庙。 只是当他们抵达破庙门前的时候,温大人手血玉罗盘之的螣蛇雕像,忽然绽放出刺目的血光,血光之,隐有一丝金色浮现,那血玉螣蛇竟然直接脱离了罗盘,冲天而起。 眨眼间,在破庙空,化作一头身长千丈的血色螣蛇,目金光灿灿,威压骤然落下之后,竟然将此地的镇压都抵消了一部分…… 然而在此刻,却见那破庙之,一只雕像的大手,如同贯穿的空间而来。 明明不过三尺来长,与常人没太大区别的手臂,却像是诡异的跨越了空间,更是诡异的直接一把捏住了那条千丈螣蛇的七寸。 “吧唧……” 一声怪响,见那条还没来得及嚎一嗓子的血色螣蛇,被人捏碎了七寸,身躯重新化为血玉,崩碎成齑粉,其内一丝金色的气息,被其捏着缩了回去。 “不说大帝亲临,纵然是来一位皇子,所携的神朝国运,也不是我能对付的,不过是只能化成螣蛇的一缕龙气,竟然也敢放肆……” 破庙的大门洞开,破庙正立着的那尊无面雕像,面浮现出一副面孔,他伸出手,将手的一丝龙气,喂给了盘在肩的怪蛇雕像。 大门之外,温大人看到雕像的面容,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跌坐在地,连逃的想法都没有了…… “见而不可见,说而不可说,秘库里放的,竟然是……” 而另一边,黄将军看到血玉螣蛇的异象,哪里还不明白已经到地方了,是这里,东西在里面,这里是玄镜司秘库,还有人守护。 “黑雷杀阵!”一声怒喝,所带的手下,连同三百黑雷卫,立刻如同一人,布下杀阵。 顷刻之间,所有人身都有一丝神朝之力笼罩,抵消一部分这里的压制,汇聚黑雷煞气,杀气冲霄而起。 眼看着要开始动手了,那位已经被吓傻的温大人,惊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扑向了黄将军。 “黄将军,快快住手,不可无礼!” 可惜,他的话还说完呢,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轰然作响,雷霆如雨,倾泻而下,化作一条十数里宽,绵延百里的雷霆长河,倒灌而下,直逼破庙。 刺目的神光,雷霆之河倾泻而下,落在破庙之三尺之时,却如同遇到了无形屏障,河巨石,雷霆之河自然而然的向着两侧滑开。 几个呼吸之后,见那刺目的光辉之,同样是一只手臂伸出,轻轻一捏,举重若轻,万千雷霆,尽数落入其手。 “大嬴的人,可真没规矩……”雕像低声念叨了一声,随手一抛。 掌的一颗雷球倒飞了回来,重新化作一条雷霆长河,席卷百里之地。 眨眼间,百里之地,所有的东西,都被雷霆强行冲刷而过,那些所谓掌控雷霆的黑雷卫,还有那些杀伐果断的将士,再到那位黄将军…… 一息之间,统统化为齑粉,消散的干干净净。 待雷霆之河消散之后,只剩下温大人,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 待雕像望来的时候,温大人强忍着恐惧,只是揖手行礼。 “下官乃是大嬴礼部主司温良恭,未知大胤神朝帝君法身在此,实在失礼,然,下官乃是大嬴官员,不方便给帝君法身行大礼,帝君法身若要怪罪,下官引颈戮便是。” 温良恭都快吓尿了,虽说早有猜测玄镜司的秘库里,肯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谁想到,大胤神朝已覆灭,当年的大帝也已经陨落多年,这里竟然还会存留一尊由大胤神朝大帝亲自炼化出的帝君法身。 算没了神朝气运,没了国运加持,这尊法身的威能实力,之巅峰时期,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依然能一只手捏死他们全部,而且是死的彻彻底底的那种。 “总算是有一个有点规矩的,本座不杀你,你回去吧,回去转告大嬴的皇帝,大胤的玉玺已经被人拿出去了,你们的人里,有本座的人,他的报应要来了,让他在晚年,战战兢兢的等死吧。” “另外,你们也不用再派人来了,你们几万年了,都找不到这,下一个几万年,也依然找不到本尊。” 雕像一挥手,温良恭被一道神光卷着,消失在了这里。 第三七八章 可怜的一阶灵台,侯爷你要领悟圣意啊 俞城别院,秦阳在闭关的静室之,苦修不辍,积累了这么长时间的,差不多也足够真正开始修行灵台阶段的修行了。 神海境界,对应的便是开辟血海、气海、神海,炼体者修气血,开辟血海,将自身气血有了继续壮大的可能,而不再仅仅局限于肉身本身。 炼气者,开辟气海,以自身真元法力,化作一方气海,从此之后,力量暴涨,气脉远奠基境之时绵长数十百倍,而气海越大的修士,气脉越是绵长。 从此之后,不但耐力持久,更可以修习一些消耗颇大的秘法神通,纵然是有些法门,境界不够,也能靠着足够的真元去硬堆,拼着更大的消耗,也能释放出来。 此二者是最常见的修士,还有一种,修神魂,修神识,壮大己念,则可能会开辟神海。 之所以这个境界叫神海,纯粹是因为在这个境界开辟神海最难,而且开辟神海的修士,强弱也最为极端。 有些开辟神海的修士,有些方面很强,长短板差异明显,这些修士战力不高,用来打辅助却绝对是强的很。 像什么云台水镜术,只是神海境界,可以直接窥视到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天听秘法,方圆三千里之地,飞虫振翅之声,羽虫破茧之声,都能尽数被其听的一清二楚。 修成这些秘法,没有足够强横的神识,足够壮大凝实的神魂,是根本不可能修成的。 再要么有些在这个阶段开辟神海的修士,其他方面不行,战力却强横的过分,仅靠意念,能杀人。 最出名的是大嬴神朝的礼部尚书,肉身孱弱,法力不盛,唯独神魂意念之强,已经有些受肉身拖累了,当年他不过神海境界的时候,有一眼将瞪死了一位灵台修士的战绩。 秦阳开辟神海,也不过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修成了两种瞳术之后,再加肉身、真元实在是太强,反哺神魂,水涨船高之下,才如此开辟了神海,虽然神海小的可怜,却也依然是质的变化了。 他这个境界主修的,依然是葬海秘典,此刻也要以此法,融入道基之后,再反过来铸灵台。 所谓灵台三万丈,助我登天去。 灵台境界,也是修行的法门,连同道基在内,真正的开始具现,由虚化实的开端。 随着秦阳运转法门,鲸吞海眼里储存的真元,在海眼入口,化作一方乌黑泛金的灵台,如同凝聚而出的台阶一般,四四方方。 一阶阶灵台随之凝聚而出,自海眼入口,一路向延伸。 凝聚出足足八十一阶,近乎延伸到神海之后,方才忽然停止。 原本秦阳以为修行到此结束了,谁想到新的灵台又凝聚了出来,而这一次,却是向下而行,直冲血海而去。 凝聚出一阶之后,算是彻底稳到了灵台境界,而且已经进阶到灵台期,至此,这一次的闭关修行也算是结束了。 秦阳睁开眼睛,一头雾水。 神海境界开辟气海,有品阶,品阶越高,潜力越大,他直接葬了气海,开辟海眼,自然是没了品阶。 而这灵台境界的修士,凝聚出灵台,也是有品阶的。 一口气凝聚出九九八十一阶,是九九之极,这也也算正常,积累了这么久的底蕴,一口气到九品才正常。 可是这怎么又向下凝聚出一阶? 这通天灵台,怎么还又变成了遁地灵台了? 再看着新凝聚出来的一阶,明显的有些不一样,感觉怪怪的,秦阳也说不出来那怪。 想到黄泉秘典的特点,勾连气血与真元,灵台依然延续了这个,也说得过去。 自己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索性不管了,修行的法门太多,有时候的确不太容易把握,谁知道两种法门结合之后,可能会衍生出来什么鬼东西。 也是道基凶悍,能尽数将其容纳进来,演化出一个整体,道基没事,不用多担心变化是坏事。 凝聚出八十二阶灵台,原本之后的修行,也只是温养壮大灵台便是,此刻看来,十有八九还要再凝聚出八十阶再说…… 境界提升,除了感觉真元运转更加顺畅,效率更高,道基更加稳固了之外,倒是也没绝对有什么太大变化,实力提升了多少,尚且看不出来什么。 出关之后,离开静室,见到外面有一队打扮的甚是素雅的少女,被人领着往里走,看这些少女的姿色,大都不错,气质都是显得单纯又干净。 秦阳拉住一个别院的管家。 管家一回头,连忙行礼。 “见过大人,您出关了啊,侯爷交代过,您若是出关了,请您过去。” “这事不急,这些是什么情况?”秦阳指了指那些少女…… “您可甭提了……”管家苦着脸,手里捧着一本名册:“许大人不知从哪听说的,说世子不喜欢那种烟视媚行,天生媚骨的姑娘,喜欢干干净净,清新可人的少女,这不,送来了一些,给世子当侍女……” 秦阳嘴角抽了抽,打眼一望,看着这些女子,也看不出来谁有不情愿的,反而不少单纯的,更是喜形于色,似是觉得跟了汝阳侯世子反而是好事…… 许程这货,是真的将脸皮放在地踩了,堂堂一州州牧,竟然给一个世子送姑娘,而且还是这种青天白日的,一送送了一堆来,他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么? 怎么现在也不遮掩一下了,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么…… “大人,许大人和侯爷都在偏厅,您要过去么?” “算了,等许程走了再说……” 秦阳实在不想见这人,转身欲走,见偏厅那边,许程走了过来,看到秦阳之后,许程眼睛一亮,三步做两步,两三步之下,以哪种一派官气的步伐,轻轻松松的走到秦阳身旁。 “哈哈哈,秦老弟,好久不见啊,听说你闭关了,咦,竟然已经晋升了,看来秦老弟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可喜可贺啊……” 许程来拦着秦阳不让走,热情的不得了。 “许大人客气了,我这伤势,十年八年的别想彻底好了,进阶也并非好事,灵台仅仅凝聚出一阶而已,人呢不说废了也差不多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运的找到天材地宝,将缺憾补回来呢……” 秦阳拉长着脸,一点喜色都没有,甚至周身气势一放,在身前凝聚出灵台虚影,仅仅只有可怜的一阶…… 放到灵台修士里,属于那种最没有前途的人,不会有更差的了…… 若无意外,此生止步于灵台了。 何等的凄惨…… 许程脸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那一阶灵台,眼底闪过一丝同情,语气也变得唏嘘。 “秦老弟,凡事都说不定呢,你也别灰心,这世多得是厚积薄发,沉寂多年,一朝冲天而起的人,那等得天之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许程安慰了几句,也不敢多待,匆匆忙忙的走了。 秦阳望着许程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这位许大人会拍着胸脯保证,会送来一件什么可以填补缺憾的天材地宝呢,没想到啊,人心不古啊,枉费我这么帮他……” 顺手黑点天材地宝的念头,算是没了,而且将许程吓到了。 不过没黑到也无所谓了,秦阳进阶灵台,可惜只有可怜的一阶灵台的消息,也算是丢出去了,想知道的人,肯定会知道的。 而且说不定这事还会闹成什么轰动事件,毕竟,这么多年了,秦阳自己都没听说过,谁凝聚灵台的时候,只凝聚出一阶。 一般修士,要么是根本进阶不了灵台境界,要么进阶了,再差也起码有个七八阶吧…… 七八阶本身属于基本没前途的人了…… 现在连许程这等不要脸的家伙,都被吓的狼狈逃窜,秦阳很是满意。 以他目前的情况,还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小又可怜的倒霉修士,是最好不过了。 他又不是身后站着什么神朝的大家族,需要彰显天赋彰显实力…… 对于大嬴神朝来说,他只是一个散修,散修么,还是弱点的好。 到了偏厅,汝阳侯下打量着秦阳,眉宇间略有一丝忧色。 “你真的只凝聚出一阶灵台么?” “某方面说,的确是这样……”秦阳随口回了一句,指了指外面:“许程今天怎么敢大白天的来了?” “自然是有事发生了呗,臣田侯这次要倒大霉了,要不然许程怎么会这么毫无顾忌。”说起这个,汝阳侯都有些幸灾乐祸了。 “秘库的事?” “是啊,刚得到的消息,他们的确找到了前朝玄镜司的秘库,而且那里还有一尊大胤神朝的帝君法身,既然这帝君法身有残存,证明了一件事,当年大胤神朝的大帝,陨落了的确是陨落了,可他绝对还有后手在,有重新再来的可能。” “帝君法身啊……”秦阳眯了眯眼睛,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那尊雕像说大印送给自己,自己立刻能拾取了。 因为这大印压根是他的,帝君的法身,出自与大胤神朝的大帝,大致可以说是本尊与分身之间的差别。 按理说,大胤神朝灭国,大帝肯定也死透了,而现在看来,这位大帝,说不定还没死透呢。 “嘿,这还不是重点,不过一尊残留的帝君法身也不算什么,重点是大胤神朝的传国玉玺,据那位帝君法身说,已经被人拿出去了,而且还是大嬴神朝的人,臣田侯这次办事不利,留下了当今圣最忌讳的东西,他被问责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秦阳也笑的幸灾乐祸。 知道当初那尊帝君法身想坑自己,他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诱惑么,更重要的,这货竟然以为自己是大嬴神朝的人? 哎哟喂,这误会可有些大了,他不会以为能抵达那里的,肯定是大嬴神朝的人吧? 他肯定也没想到,大嬴神朝来的一大群人,全部都被坑死了。 听到这话,秦阳其实也明白了,那位帝君法身的想法了。 能孤身一人闯到最后,经历过前面的考验,自然各方面都不算差,玉玺拿到手之后,一件道器,没人会舍得用不成,也没人会舍得丢掉。 只要签了卖身契,想反悔都不可能了,如此,一方面主动给大嬴神朝说一声,让他们先自乱阵脚,让那位大帝看谁都像是奸细,大开杀戒,从忠到奸,杀一个遍。 这种时候,只要稍稍陷害一下,看起来像是真的,被陷害的人,最后的结局,十之八九恐怕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再一方面逼着没有退路的人,开始跟大嬴神朝作对…… 算是有损失,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意义价值远超实用价值的东西。 至少在大胤神朝复国之前,那枚堪道器的玉玺,其实还真没特别大的鸟用。 偏偏只要是神朝的人,没有一个不在意。 尤其那位大帝,最在意的怕是这个东西。 不过跟着,秦阳想到了另外一点。 “这事怎么传出来的?” “臣田侯派去的人,死伤殆尽,被那位帝君法身,一击灭杀,死的干净,而当时去的时候,还有礼部的一个主司,他是唯一活下来的。 按他的说法,臣田侯的人见到帝君法身,毫无规矩礼貌可言,率先出手,于是被灭杀了,而他恪守规矩,不卑不亢,帝君法身反而留他一条命,让他回来带个话……” “啧啧……”秦阳啧啧有声,心说这年头,只知道硬怼硬杠的,指不定哪天死的干脆利落,反倒是不要脸的,还懂得为自己粉饰的人,反而能活下去。 真是人心不古,哪像自己…… 苟是苟,从来不说自己是战略性撤退。 只是想想这次的事,秦阳忍不住同情九指神侯,谁想到,神朝竟然还派了一个礼部的主司一起去了。 牵扯到前朝玉玺和帝君法身,那位主司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说的话,怕是都一字不差的全部复述了,算他是九指神侯的亲爹,这时候也不敢帮谁说半句话,只能如实报。 于是,这事被摆在了台面,毫无回转的余地,办事不利是办事不利,而且闯出了大篓子。 难怪许程这种行事谨慎的墙头草,对于风吹草动最敏感的家伙,竟敢在大白天的,来给乐期颐送妹子…… 十有八九啊,臣田侯的处罚已经差不多定了,差明旨昭告了。 念头一转,秦阳嘿嘿一笑,忽然补了一句。 “师兄,你想不想一口气坑死臣田侯?” “你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臣田侯的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嗯?” “臣田侯修成过三身宝术。” “嗯?”汝阳侯惊的直接坐碎了身下的椅子,直接站了起来:“你说臣田侯修成了三身宝术?” “是啊,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说起来还挺丢人的,我们黄泉魔宗的宗主,是被炼成了三身宝术的化身,宗主死了,我们嫌丢人,没说,修成过三身宝术的人,神朝应该有办法分辨的吧?” 汝阳侯不答话,沉思良久,才多问了一句。 “秦阳,此事重大,神朝明令废除此法,不可藏私,不可修行,不可传授,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随意攀咬,若是查无实据,可是犯了大忌,你能确定么?” “十成十的确定,算不确定,你觉得献国公那些人,会放过一丝可能么?” “好,消息我会传出去的。” …… 平日里,臣田侯修了三身宝术的事,顶多也是犯忌讳,以他所受的宠信,估摸着也不会遭受什么责罚。 可现在不一样了,刚犯了大错,立刻被人扒出来犯了大忌讳,是神朝和宗派,甚至所有修士都忌讳的东西。 墙倒众人推啊…… 给众人一个一起去推墙的理由吧。 短短两三天之后,还没听到别的什么传言呢,先在城内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传言。 一阶灵台,实在是太过引人瞩目了,消息拦都拦不住的传了出去。 州牧府,许程脸都是绿的。 “谁传出去的?谁?谁多嘴嚼舌根,统统给我拉出去杖毙了,这种事是能乱传的么?” 当天秦阳是展示给许程看了,这是信任他许程啊,虽然话里话外也有坑他个天材地宝的意思…… 谁想到转眼间,传的满城风雨,秦阳的大名都被许多人记住了。 这要是让秦阳知道,不恨死他才怪。 “快,备礼物,将我珍藏的那颗龙血珊瑚带……”许程一脸的心疼,心疼的胸口都是疼的。 这颗龙血珊瑚,可是正儿八经的天材地宝,产自东海的万丈海沟之,为了这颗龙血珊瑚,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再加帮人做了事之后,才弄到手的。 这东西不但大补,而且最是能填补亏损,弥补缺失,乃是有市无价的珍宝。 本来还等着遇到大瓶颈的时候,自己服用了,看看能不能更进一步。 现在呢,若是被那位办事不错,坏事肯定更厉害的家伙记恨了,那可完犊子了。 许程匆匆忙忙的赶到别院,来送礼物,给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 “秦老弟啊,我听说了你的事之后,简直是夜不能寐,日不能安,费尽心思之后,终于才托老朋友找到了这么一件宝物,希望对你有用吧,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客气了是看不起我!” 许程将龙血珊瑚硬塞给秦阳,巴巴的说了一大堆,一副咱们是秦兄弟,你要是不收我一头撞死在这里的模样…… 秦阳收礼物收的一脸懵。 听了一会之后,秦阳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他的一阶灵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果然啊,八卦才是人类的本质,这种事,根本不用担心传不出去。 “许大人啊,这事又不怪你,你看你,来都来了,还送什么礼物,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快拿回去吧,平白无故的,我怎么能收你重宝……” 宝物送到手了,秦阳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这是逼着人家送的一样,多不好,他一向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收钱办事,信誉无双…… “别,秦老弟,你要是不收下,今天老哥我没脸见人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痛快!”许程的脸都绿了,如此宝物都不要,这是彻底记恨他了啊。 “啊,许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秦阳可不是那种人……” “秦老弟,你务必不要多心,咱们都是自己人,我这是应该的。” 一番推辞之后,秦阳收下了龙血珊瑚,许程也放下了心。 回到州牧府,许程慢慢的品着茶,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一旁侍候的亲随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大人,您何必如此,那秦阳不过……” “闭嘴!你懂个屁!”许程眉头一拧,面带厉色,呵斥手下。 “哼,你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神朝之外的门派弟子么?你懂个屁,他来了这里之后,汝阳侯竟然都会亲自来见他,他不过是游说了一下,汝阳侯竟然接受我了,甚至名言了,若不是他这位师弟,汝阳侯根本不会管我死活…… 大不了黔俞州落入他人之手之后,他再行运作,换个亲善自己的不是更好?” “可是大人……” “没什么可是的,这些时日,传给献国公的消息,都是从我这里传去的,你以为我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是汝阳侯那来的,人家凭什么让我去拿这个功劳?甚至前几日,臣田侯修成三身宝术的消息,也是从我这里传去的,凭什么?” 许程冷笑一声,放下茶杯。 “甚至于,汝阳侯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有人知道么?他常年领军,与臣田侯势同水火,在南境东部,他几乎没什么势力,他的消息为何如此之快,你知道么?哼,我告诉你,汝阳侯如此迁那秦阳,可不只是一个师弟的关系能说得通的,我告诉你吧,消息之事,十有八九跟秦阳脱不了干系!” “小人目光短浅,还望大人责罚。”亲随吓的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 “你起来吧,以后遇事一定要机灵点。”许程的面色稍缓,语重心长的道:“你跟了有八百年了吧,怎么还改不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我告诉你,这世,活得长的人,实力倒是其次,眼力劲是一定要有的,如同这次送去的宝物……” “我为何要送?那秦阳未必是要坑我一件宝物,可我必须要去送,这是个态度,我实话告诉你,算情报的事不谈,此人办事的能力很强,收钱办事,讲究,可若是记恨起来,坏起事来,那绝对是一个顶十个,此时此刻,我等一定不能因小失大,这次我能否逃脱一劫,全看近期了,容不得马虎。” 许程跟亲随推心置腹的说了一通,也是生恐自己的人去瞎得罪人坏事…… “去,再收集一些闻异事,游记杂谈,越是偏门的越好,给人家送过去,聊表心意……” …… 远在离都的庙堂之。 一位礼部官员,手执玉笏,言辞激动不已。 “本官胡乱攀咬?本官为官一千一百年,何曾有过胡乱攀咬,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是非真假,只需一验便知,若是假的,本官甘愿受同等责罚!绝无二言!” “有什么好吵的,是非真假,不过是验一下知道了,我朝关于三身宝术的检验,早已经非常成熟,携神朝法器,一照便知,若是假的,诬陷之罪,直接知罪好了,若是真的,那……由大帝亲自裁决了。” 左边的队列里,一位留着山羊胡,看起来略有些胖,一袭绣金华服的年人,随口念叨了一句。 顿时,那些反对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这种事,本来是大忌讳,大禁忌,只要有人检举,无论真假,都必须要查个明明白白。 若是随便攀诬,按律治罪行了,简单的很…… “责定天司,火速查明。” 首的宝座之,一尊周身缭绕着金光,看不清面容之人,端坐于那里,静静的听着下面的人吵完之后,才直接下了命令。 这是大嬴神朝大帝化出的帝君法身,平日里处理事情,都是留一尊法身在这里,本尊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见过了…… …… 十日之后,臣田侯府,一位身着一身乌黑官服,头戴官帽的定天司外侯,亲临此地。 “下官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见过侯爷。” 韩安明面无表情,见面之后,揖手行礼,之后自顾自的拿出一面银镜。 “下官奉旨而来,想必来意,侯爷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你来吧。”臣田侯神情也很平静,事已至此,他修成三身宝术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 在当初那具化身陨落南蛮之地之后,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已经传出去了,会被别人在什么时候翻出来,不一定了。 而此刻的情况,自然是最适合翻出来的时机。 “得罪了。”韩安明手握银镜,对着臣田侯一照,银镜之,道道光华浮现,片刻之后,银镜之,倒映出一轮血月,血月之下,一直杀气冲霄的猛虎,做出猛虎下山之势。 只不过,这血月却非满月,而是缺失了一部分。 看到这幅画面之后,韩安明收起了银镜,对着臣田侯一拱手。 “既已查明,下官告辞。” “韩大人留步……” “侯爷不必多言,定天司的规矩,侯爷是懂的,我等只管查明,如实奏,如何裁决,那是陛下圣心独断,于我等无关。”韩安明打断了臣田侯的话,转身欲走之时,才低声念叨了一句。 “家师托我转告侯爷,侯爷此次栽了大跟头,毕竟,前朝可是陛下最忌讳的事,可侯爷未必是毫无生机,如何做,全看侯爷自己如何抉择了。” “韩大人,本侯并非要诡辩,只是有些话,要禀明圣而已。” “侯爷请讲。” 臣田侯跪伏在地,口沉声道。 “臣办事不利,以至于前朝玉玺遗失,遗祸无穷,是臣罪有应得,然擅自犯忌讳,修行三身宝术,实在是臣一心为了神朝,臣的化身,把持南蛮之地魔道三峰之二,本欲兵不血刃,一口气吞下南蛮之地,为神朝开疆拓土,贺陛下不世之功,臣为神朝效力多年,已然大半生已过,有错罚,臣无从辩解,只是臣的心,毋庸置疑,天地日月可鉴!” 越说,臣田侯的语气越是激动,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侯爷请起,下官自会一字不落的禀明圣。”韩安明也略有动容,自是知道,臣田侯的忠心,毋庸置疑。 也正因为这悠悠万载不变,才换来了如今的宠信。 …… 一晃十来天过去,秦阳的闭关之地,汝阳侯送来了秦阳特意嘱咐要的情报。 这情报是献国公那得来一手情报,直接通过了许程传到了汝阳侯这里。 “秦阳,你要旨意已经下来了,陛下圣心独断,当真是对臣田侯宠信之极,无人能及,这一次竟然还有两封旨意,任其选择一个,一个不过是降爵罚俸,削了他的兵权,一个也只是让其前往北境苦寒之地戍守北疆。” “有劳师兄了,我闭关到了紧要关头,不多言了。”静室之,传来秦阳的声音,之后再无音讯。 而静室之,两个一模一样的秦阳站在那里,其一人盘膝坐在央的蒲团,另一人点了点头,化作虚无消失不见,只有一根头发,随之飘散了下来,被另一人收走。 遥在万里之外的秦阳,微微一怔,得到了要得到的消息。 “降爵罚俸,削了兵权,嘿,以我对九指神侯的了解,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宽厚的选择,失去了兵权,他岂不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哪怕去北境戍边,依然有兵权在手,只需要好好经营,说不定届时,南境北境都会有他的势力…… 这位大帝对九指神侯可谓是宽厚之极啊,恩宠无人能,竟然还用两封旨意让他选,不亏是帮助过大帝开疆拓土,灭国屠城的人……” 秦阳蹲在一座山的山头,耗费了十几天的时间,结合山川地势,改动这里的地气走向,让其如同因为地震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化作一座天然迷阵。 只是做出了引子,任由大阵演化,威能不是太强,却胜在自然,不找到关键所在,根本难以破解。 而这里,是从离都来的人,进入臣田州府城的必经之路。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终于看到三艘白玉舟,从北面飞来,路过这数十里之地。 很快,白玉舟迷失在这片伪天然迷阵之,在秦阳的眼,白玉舟一直在数十里之地绕圈子。 秦阳摇身一晃,变幻了身型样貌,施展凌虚踱步,轻而易举的破开白玉舟的防护,潜入到其一艘白玉舟之。 没费什么力气,找到了前来传旨的宦官。 怕是这些人根本也没想过,有人敢在神朝的范围,胆大妄为的打一群传旨之人的主意…… 来的老太监,身都已经弥漫出一丝死气了,明显是寿元无多了。 秦阳潜到他的身边,静静的等候着,一方面在海眼里加工出来一份赝品的木盒子。 等到有人前来汇报的时候,秦阳趁着老太监分神的瞬间,一只轻轻一晃,那份放在桌前木盒,被掉了个包。 同样是在自己的海眼里打开看了一眼,再拿出之前那份卖身契,念头一动,卖身契之的字,立刻变得如同圣旨之的一模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地方,是卖身契名字那一列,是空白,还等着有人写去。 真假圣旨掉了包之后,秦阳又将那份派遣到北境的真圣旨收起来,重新装进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里。 完成这一切之后,老太监跟人谈话也结束了,对方转身离开。 秦阳又趁着这个机会,将桌子的假木盒,换成了真的。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秦阳念头一动,那份真的圣旨,自己若是拿走了,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这件事本来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根本没人知道……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又悄悄的将那份真的圣旨,悄悄的塞到了老太监随身的储物袋里。 完成这一切之后,秦阳悄悄的离去。 待秦阳离去之后,老太监浑浊的眼睛睁开,向着四周看了看,再看了看面前摆着的木盒,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打开了一下,看到里面两份圣旨都在,老太监才松了口气,重新将木盒盖。 而另一边,秦阳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于是又手执一支竹笛,站在央一座孤峰的顶端,望着那几艘还在兜圈子的白玉舟,轻叹一声,徐徐吹响了竹笛。 曲调轻灵悠扬,略带一丝欢快,让人听了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一丝丝涟漪扩散开来,丝丝异的力量,弥漫开来,将数十里之地笼罩。 秦阳体内的真元,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逝,这首渔眠安神曲的威能,也开始水涨船高。 三艘白玉舟之,有人听到了曲子之后,警惕了起来,可惜这首曲子,根本不在杀伤力,而是徐徐绵绵,让人听了昏昏欲睡,心一片轻松安宁,而后脑海里的记忆,也会如同梦境一般,醒来之后,慢慢的忘却的干干净净…… 也幸好之前早调查过,一般这种远距离传旨的活,都是苦力活,特别是传旨申饬的事,受宠的人,根本不会大老远的跑来干这种活。 再者,传旨之人,代表着大帝的脸面,再加没什么好处,也不会有人去为难这些人,更是没谁会丧心病狂的来截杀这些人。 一曲渔眠安神曲奏毕,秦阳抹去了他们三个时辰之内的记忆,让这些记忆如同梦境一样,慢慢的模糊消散,而不是暴力的抹除掉。 做完这些,秦阳才悄悄的将此地的核心关键动了一下,让拿出裂开的地气稍稍一动,山石坠落,堵住了一条通路,如此,这座原本在经历了岁月之后,可能真的会变成天然迷阵的地方,彻底失去了机会,只会变成一个威能并不是特别强的迷阵而已。 而且说不定再过些时日,那丁点威能也会随之彻底消散了…… 昨晚这一切,秦阳落在山,给两个暴尸荒野的倒霉蛋收尸,顺手超度了之后,给他们一口棺材,再准备找个风水宝地埋了。 谁让自己心善呢,在荒野里看到这种惨死的人,忍不住出手收殓…… 迷阵的威能变小之后,出现了变故,不一会,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稍稍调整了方向,略最推断,很容易冲了出来。 一行人赶到了臣田州府城,来到了臣田侯府的时候,大门洞开,臣田侯已经备好了香案,做好了接旨的准备。 老太监手捧着木盒,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尖声高喝。 “臣田侯卞子涛接旨!” “臣,卞子涛,接旨!” 老太监一脸肃穆的打开木盒,取出其两份圣旨。 “臣田侯,陛下有过交代,圣旨两份,由你自己选一个,这是天大的宽厚,你可要领悟圣意啊!” 臣田侯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连忙跪伏在地。 “臣谢陛下恩厚。” 打开圣旨一看,其一份,是降爵罚俸,重点是削兵权,这无异于让他去养老了…… 另一份,打开之后,臣田侯的脸色有些古怪,旨意没问题,很明显这是圣的优待,给了他机会,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机会。 只是为何没有他的名字? 臣田侯抬起头,刚想问一句,老太监这会却眼疾手快,反应迅速,面色肃穆的沉声一喝。 “侯爷无需多言,领悟圣意啊!” 臣田侯左看右看,想问又没发问了,要是问了,岂不是他无法领悟圣意? 盯着那份旨意看了良久,也没觉得旨意有问题,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圣旨,那为何会有这么古怪的一份旨意? “侯爷,莫要多做犹豫,你跟随陛下多年,论起领会圣意,无人能与你相吧?”老太监催促了一声。 臣田侯思忖良久之后,忽然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难怪说这是陛下让我自己做选择,原来在这里啊…… 果断的拿起笔,在那份差遣他去北境的旨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霎时之间,见圣旨之金光浮动,威压浮现,沉稳威严的声音,骤然炸响,响彻天地之间。 将方才的旨意吟诵了一遍。 “臣,卞子涛,领旨谢恩!”臣田侯跪伏在地,高声应和。 而府城的一座酒楼,秦阳坐在床边,喝着酒,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遥遥举杯,心里念叨着说点什么,思忖良久之后,才呲牙一笑,念叨了一句。 “那提前新年快乐吧。” 第三七九章 非主流的灵台,更狠的补刀人 秦阳心满意足了,算是功成身退了。请百度搜索() 接下来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谁让这位臣田侯平日里树敌太多,有的是人愿意一脚将其踢到深渊里,再打断他四肢,将他封在坟墓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段时间,对大嬴神朝的了解越来越多,很多东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位挺会做人的许程,送来的书籍里,游记杂谈最多,而这些东西里,不少都是发生在大嬴神朝地盘的事情。 对于神朝的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是了解的,算是常识,可对于神朝之外的人来说,是新鲜的东西。 如说之前的传旨,是一本书里面随口提到的常识。 圣旨这种东西,蕴含神朝的力量在其,大帝金口玉言,谁都别想改一个字,所以,有人来传圣旨,一方面是为了验证权威,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走个形式而已。 抢了圣旨也没用,反而会因此打神朝的脸面,得到不死不休的追缉。 正因为如此,异地传旨,而且还是申饬的旨意,其实是不受宠的人来干的苦力活而已。 同样的,臣田侯得到了旨意之后,前往赴任的时候,还要走一个程序,从南境到北境,此去何止数十万里,途路过离都的时候,必然是要去离都拜见大帝谢恩,再走个程序。 秦阳不想管后面的事了,很放心的原因,是因为这一点。 等到臣田侯到了离都,那时他死定了。 一个被前朝册封的重臣,在别的地方可能没人可以看出来,可走程序的时候也好,亲见大帝的时候也好,无论哪一样,都会被一眼看穿。 路已经给铺好了,后面看别人发挥了…… 秦阳低调的回到了黔俞州,继续自己填补亏损之路…… 之所以坑了人还费尽心思,不让自己露面,当然是因为谁知道臣田侯是不是只有黄泉宗主一个化身…… 万一他将三身宝术修到了圆满,有俩化身怎么办? 万一有的话,那另外一个化身是谁? 到现在还没半点线索呢。 回到了静室里,秦阳继续开始例行的修行,尝试着继续凝聚出新的灵台。 可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秦阳陷入了沉默…… 自海眼通往神海的八十一阶灵台,都壮大凝实了不少,可是自海眼通往血海的那一阶灵台…… 依然是一阶。 只不过这一阶的大小,却得面的两阶了。 变大了不少,变长了不少,是没变成两个。 “这意思是,我注定了只有八十二阶灵台么?” 秦阳无语了,没想到本来是顺手卖个惨,还真的一语成谶,下面的灵台,不是底蕴耗尽,才只凝聚出一阶,而是压根只有一阶。 看这趋势,明显是要一条路直接延伸到血海。 仔细感应观察了良久,也没觉得下面的一阶灵台,面的八十一阶弱,秦阳才放下心来,可能修炼的法门不一样吧,凝聚出来的灵台也是个非主流,不走寻常路。 暂时没感觉到坏处之后,秦阳索性出关了。 正好许程又来了…… 看到秦阳之后,许程立刻感觉心口一阵发闷,心里一阵揪心的疼…… “许大人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秦阳热情的打招呼,这人虽然是个墙头草,可挺会做人的,秦阳还挺喜欢他的。 “啊,秦老弟啊,这才没多久吧,听说你闭关去了……”话说到这,许程立刻闭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闭关去了,许大人看,我的灵台虽然还是一阶,可是寻常灵台更大更凝视,我自忖不会弱于寻常的八十一阶灵台,这还要多谢许大人厚增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秦阳说着,一伸手,将下面的灵台凝聚幻化出来,看起来的确大了不少。 许程捂着胸口,勉强笑了笑。 “秦老弟没事好,说不定一阶灵台,也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呢,我还有公务要去处理,正好我那收集了一些书籍,差人给秦老弟送来……” 可惜啊,秦阳说实话,许程一个字都没信,只当是秦阳已经沮丧到了极致,走向了另一个自我膨胀的极端…… 许程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心里也忍不住同情不已,多好的人啊,怎么遭受重创,损了根基呢,勉强进阶灵台,也只凝聚出一阶…… 秦阳望着许程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了,心里也颇有些纳闷。 怎么说实话,又没人信,随口胡扯逗乐子,偏偏深信不疑呢。 都什么人啊,有毛病…… …… 而另一边,臣田侯已经收拾了行囊,乘坐着座驾,率领着亲卫,前往离都而去,这是要走马任了。 北境的苦寒之地,之南境这边差了不知道多少。 南境以南的南蛮之地,虽然是山无三尺平,毒瘴之气遍布,毒虫猛兽随处可见,还有黑林海这种凶险之地,可物产终归还不算是太贫瘠。 再加南蛮之地的人,因为地势原因,跟大嬴神朝之间的冲突,其实也不算是特别剧烈。 正儿八经的交战,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过了,有的只是长年累月的边境摩擦而已。 可北境不一样了,再往北,对于大嬴神朝来说,已经可以算是苦寒之地了,北面的大燕神朝,民风彪勇,修士也多擅杀伐。 算大嬴神朝不搞事,大燕神朝也惦记着南边的地盘呢,所以,基本百年之内,必定会有大战,近来相互之间的摩擦已经变得越来越剧烈,开启战事已经是注定了。 这个时候,将臣田侯派到北境,其实不算是贬官,而是恩赏,给了他立功的机会,可以将功折罪。 一面是去当一个不掌权的爵爷,安心养老,安心修炼,看看是不是能更进一步。 一面是给了机会,拿性命去搏一个军功。 臣田侯根本不会多犹豫,会选择后者,至于为什么留白,臣田侯自忖这可能是大帝在暗示他,这一方面是警告,因为不是完整的圣旨,一方面则也表示这是恩宠,给你机会。 至于是不是,臣田侯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圣心难测,大帝愈发的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明白…… 臣田侯的处罚已经发了下去,大帝金口玉言,旁人自然不敢没有更改的全力,不少人都暗暗失落,这次又没弄死臣田侯…… 从献国公到下面的人,知道了无力回天,自然都安静了下来,不去乱蹦跶碍大帝的眼…… 臣田侯抵达了离都,自然有不少人一路的人前来迎接,摆宴接风,喝酒助兴。 待休沐日结束之后,臣田侯前往兵部走程序,领新的兵符,交还旧的兵符。 众人都知道,以臣田侯领兵的本事,说是贬,其实这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呢,一路走程序,也没谁敢为难,顺顺当当的,交还了旧兵符,到了领新兵符的时候了…… 兵部正的位置,有一只白金铸的白虎雕塑,高有百丈,其内杀伐之气冲天。 这兵符又名虎符,是因为这个。 兵部尚书亲自带着臣田侯来领虎符,到了此处之后,遥遥对着白虎雕塑一拜。 “臣兵部尚书,携臣田侯来此领北境虎符,望白虎真君赐。” 一声之下,见那白虎雕塑骤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目煞气杀气溢出的白虎,兵部之,金铁刀兵,尽数颤抖不已,杀伐之气大作。 臣田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一切都熟悉的,躬身拜下,双手碰在一起,高过头顶。 而那白虎,双目之绽放出两道光柱,将臣田侯笼罩。 白虎口,亦有一枚虎符飞出,向着臣田侯的手落下。 然而,在虎符落下一半的时候,白虎却忽然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目绽放的白光,骤然化作让人不可直视的刺目光柱,将臣田侯笼罩在其。 臣田侯不明所以,却见他体内,一条怪蛇虚影浮现,盘绕在臣田侯身体,对着白虎呲牙恐吓。 白虎大怒,一巴掌拍过来,直接将那条怪蛇虚影拍碎,之后又一巴掌将臣田侯拍的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闷响,后方有数十道经过加持的墙壁,被强行洞穿。 臣田侯倒在尽头,面色苍白如纸,口溢血,一脸迷茫。 而那白虎,嘶吼一声,又重新化作一尊雕像立在原地。 骤然出现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而兵部尚书,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眼珠子都在颤抖着,脑海里全是刚才那副画面。 那条怪蛇的虚影,神朝高层,谁不知道,那是大胤神朝的国运所化,根本不是正常的生灵。 而这个东西藏在臣田侯体内,却被兵部的白虎真君发现了…… 那岂不是说,臣田侯,其实是前朝的人? 只是想到这个,兵部尚书的头发都炸了起来,连忙一声暴喝。 “快,将臣田侯……不,将卞子涛拿下!” 丢下一句话,兵部尚书直接施展步法,直接前往宫城,火速禀报这件事。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 依然是那座大殿。 体型略有些胖的献国公,这一次直接越众而出,一脸的痛心疾首。 “陛下,礼部众位,亲自确认了三次,没有任何变化,卞子涛竟然是前朝重臣,而且还是一脉血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死忠,若非陛下这一次召他回朝,更换兵符,怕是连白虎真君都无法发现这一点……” “陛下啊,此刻回想起来,才忽然明白,为何卞子涛往日里,并无大错,甚至办事也让人极为放心,为何近十年,却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他说修成禁术,乃是为了谋划南蛮之地,可结果呢?大家有目共睹了,南蛮之地现在可谓是空前的团结,算是那些不与外界接触的黎族,近几年,竟然也开始于外界接触了……” “玄镜司秘库之,除了臣田侯的人之外,再无一个外人活着,可东西却不见了,哪去了?” “臣此刻回想起来,心极恐,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真正的臣田侯,怕是早死了,此刻的也只是被人以禁术炼成了化身的冒牌货而已!” “前朝的那位帝君法身曾言,玉玺被我朝之人拿走了,以那位的身份,没必要说谎话吧,此刻想来,我等谁会怀疑到臣田侯身?纵然臣与臣田侯素有间隙,可臣也绝不会怀疑这一点的。” “前朝余孽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此次若不是白虎真君心细如发,说不得十年之后,南境北境的大军,怕是都会落入这前朝余孽之手了。” “臣只是想想,惶恐不已。” 献国公悲痛不已,差捶胸顿足,呕血三升了…… 若秦阳再次,少不得为他鼓掌,这货才是真的狠角色啊。 三身宝术之所以是禁术,其实最重要的是防不胜防,纵然是神朝现在已经有法门,可以映照出来,确定人是不是修炼了三身宝术…… 可有一点是难以确认,没法保证的东西。 那是修炼三身宝术的人,是没法百分之百的确认,这人是本尊,另外一个是化身。 尤其是修炼的越是彻底的人,分化的越是彻底,越是难以分辨。 如同当年的海妖仙子,分化到了极致,严格说,三身还真没什么化身本尊,只不过小七还留着的是本尊的性情而已。 而现在,献国公一口气,直接将臣田侯说成一个化身,是一个冒牌货。 这是直接要堵死臣田侯所有的活路。 是啊,若是本尊,为何以前没人发现?为何以前办事没出过这么大的纰漏? 为何这一次,却忽然被白虎真君发现了? 最合理的解释,自然是臣田侯途被人炼成化身了! “臣田侯如何说?”端坐首的大帝法身,沉吟良久之后,出声发问。 下面立刻有人越众而出,揖手行礼,一板一眼的回答。 “臣田侯喊冤,一直喊要面圣,说他对陛下忠心耿耿,他是被人陷害的。” “陛下,臣田侯说他不是假冒的,可是他又说,化身已经陨落,还被人抹去了痕迹,无半点验证的机会,此等丧心病狂的前朝余孽,到了此时此刻,竟然还想蒙骗陛下,实在是用心险恶之极!” 献国公继续前补刀。 “哼!传旨,举国之境,朕之下所有人,无论皇子王公,还是在朝重臣,但凡有公职在身者,各家子嗣,尽数接受礼部审查,定天司协助,所遇修禁术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第三八零章 点灯熬油之刑,许文程忽然示好 既然无论是谁,这里面自然包含着臣田侯了…… 献国公满意了,满意的不得了。m.vodtW.com 原本还以为功亏一篑,谁想峰回路转,臣田侯自己竟然露出了致命的把柄。 “陛下,臣田侯一直要面圣,要见么?” “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端坐手的大帝法身,一声冷哼,身体消失不见。 显然是见都不想再多见一面了,事到如今,臣田侯无论说什么都是必死无疑。 刑部天牢。 此处深藏地下,周遭有万千方黑曜石堵截,隔绝神识,隔绝灵气,甚至对真元都没什么反应,加之坚硬如玄铁,想要破开,唯有暴力挖掘。 可这么做,绝对会轻而易举的被人发现,不等人挖出通道,已经别打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整个天牢,也只有唯一一个出入口。 层层关卡检查不说,还有重兵把守,阵法禁制辅助,内部不但会压制灵气,压制修为,囚犯更会戴枷锁,封锁一身修为,让其如同凡人一般。 进去了别想在逃出来了。 臣田侯被押解在此地。 单独的囚牢里,臣田侯的双手脖子套着枷锁,双足与腰肢,更是被粗大的黑铁锁链束缚着,困在墙壁之,只要臣田侯稍稍挣扎,锁链立刻会绽放出一层神光,将其死死的束缚在原地。 那件黑铁枷锁,更是会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道纹和符,重若千钧,压的他无法动弹。 带着倒刺和电光的鞭子抽下,将他全身刮的没一寸完好的血肉,他却梗着脖子,硬撑着没有跪下去,额头青筋毕露,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一般的嘶吼。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这群猪狗一般的狱吏,此刻也敢如此对待本侯……” 狱卒正在执行刑罚的时候,献国公带着一丝微笑,揣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底是威震天下的臣田侯啊,骨头可真硬,到了现在还不说么?” 献国公伸出手,丢给狱卒一个储物袋,对其挥了挥手。 “行了,你们下去吧,臣田侯已经命不久矣了,让他死的体面一点,不说不说吧。” 臣田侯周身鲜血流淌,满眼杀气的望着献国公,挣扎着要冲过来打死献国公,可是他身束缚的锁链,骤然绷紧,又变粗了一圈,脖子套着的枷锁,一阵乌光浮动,变得更加沉重,让其腰身都无法直立起来。 “臣田侯,事到如今,何必如此呢。” “我要见圣!” “别傻了,臣田侯,圣不愿意见你,甚至大帝法身都罕见的离开宫城,此去必然是亲见大帝了,谁都救不了你了,你也别担心有人会改你的供词,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原封不动的呈现给陛下,可惜陛下一个字都不愿意信你了。” “献国公!”臣田侯嘶声大吼,眼睛里都已经充血了。 “想往日里,你受到的是何等的恩宠,陛下念及当年你为神朝国运,以身受咒,永远的少了一指,肉身永远无法圆满,更是险些殒命,又念及你为神朝灭楚朝,开疆拓土,有不世之功绩,万年来,军功能得你的,纵观神朝,一个人也没有,可是,你为何非要做那乱臣贼子?” “献国公,到了今日,我殒命在即,你竟然也不敢承认你陷害本侯?” “臣田侯,你这话说的,本国公何曾陷害你了?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是想死的痛快点,痛快点说说,另一个化身是谁,在哪?你可别说你修成了禁术,却只有一个化身。” “哈哈哈,献国公,在圣面前,你难道不会说本侯也是被人炼成了化身么?此刻为何会这般问?” “不错,我的确是这么猜测的,可终归只是猜测而已,处理的时候自然只能按照最保险的来,你死了是因为,谁都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还是臣田侯,所以,谁都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臣田侯仰天大笑,满脸悲愤:“万载忠诚,屠城灭国,开疆拓土,以身犯险,数百次险些殒命,竟然死在了那一丝不确定。” “臣田侯,你说是不说?化身是谁?玉玺在哪?” “呸!猪狗一般的东西!”臣田侯张口啐了一口,差点吐到献国公脸。 “好,不说也无所谓,实话告诉你,陛下已经下旨,举国之境,神朝之人,无论是公侯,还是皇子,统统都要接受审查,但凡有修禁术者,格杀勿论,你不说也无所谓,处理的时候,自会按照追缉你的化身来处理!” 献国公冷笑一声,眼寒光乍现。 “神朝之地,修禁术的人,必然不止你一个,届时,无论是查到谁,都会按照那是你的化身来处理,你生前仇敌满天下,死后反而会更多!只要有朝一日,你另外一个化身被人发现,呵呵……” 献国公拂袖转身,走到牢狱门口的时候,瞥了一眼狱卒。 “好生照看,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哪怕是如同疯狗一般,肆意攀咬朝重臣,也要一字不差的记下,之后可是要呈御前的。” 献国公离去,而牢的臣田侯,目呲欲裂,一口钢牙都快咬碎了。 被抓到了这里,数日的时间,早已经有了猜测。 他并没有反叛,可是国运之事,做不得半点虚假,他的确是被前朝册封,而且是最紧密的册封,生生世世都是前朝的人。 他猜到可能是当日的圣旨,可是当时除了要亲自签名之外,无半点不妥的地方了。 哪怕确认了他被人陷害,此刻也已经无用了。 臣田侯满腔悲愤,不是因为被人陷害。 是因为他的死,是因为那一丝不确定。 这一丝不确定,不是不确定他是不是被人炼化成化身。 而是他已经被前朝册封,与前朝休戚与共,纵然此刻,心无反意,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 他明白的很,死是死在这一点不确定了。 不是因为罪过,是因为大帝想让他死。 这么简单。 他要面圣,可大帝却根本不愿意见他,他知道,谁都救不了他了。 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献国公到底是如何陷害的他…… 他是如何做出来的真圣旨…… 当然,可能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是死于一个完全没当回事,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身。 直到现在,他怀疑过无数人想害他,却也从来没想过会是秦阳。 他根本没把秦阳放在眼里。 而另一边,遥在南境,秦阳慢慢的品着茶,心里默默念叨着。 当然希望所有人都别把我放在眼里,放在心,这样么,没人会惦记着要怎么弄死我,或者说,有人死了也不会怀疑到我头…… 以后万一有一天,大家忽然一抬头,发现,哎呀,当年的小屁屁,怎么骑在他们头拉屎了,而且一个屁能崩死他们。 想必,那肯定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臣田侯下了大狱,不日会被处死的消息,秦阳自然也是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是人尽皆知了。 官方的说法么,自然是臣田侯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还有一个不那么官方的说法,臣田侯修炼禁术,还有一个化身没找到,所以呢,朝廷现在要全面撒,重点排查,宁杀错一万,也不放过一个,无论找到谁,全当做臣田侯的化身处理了。 秦阳听了都惊住了。 这位献国公可不是一般的狠啊,人家都要死了,还给人家拉个天大的仇恨。 大嬴神朝所在之地,修炼这门禁术的人,算是极少数,那也肯定会有一些的。 如同当年的小七一样,她是在被废了的情况下,修炼了三身宝术,才得以重新崛起。 “献国公可真不是东西,给臣田侯拉仇恨算了,还坑了这么多人……” 只是想想,秦阳心有戚戚,原本坚定的念头,更加坚定不移了。 看看吧,知道的这些修炼邪门宝术的人,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现在再看,从最初的创始人三身道君,再到其他连没见过的,统统都没有好下场了…… 再者,仅仅目前得到的三身宝术,有好几个版本了,每一个都有略微的不同,却都有巨大的缺陷。 当年的三身道君可真不是东西,当真是死了也要遗毒万世,一波又一波的拉人给他陪葬。 虽说臣田侯死定了,可秦阳还是继续老老实实的待着,老老实实的发展情报,修炼己身。 毕竟,万一臣田侯还有个化身呢…… 这么久了,都没人找得到,不出意外的话,这化身十有八九不是神朝的公职人员,也不是勋贵子弟。 这么算的话,要么化身不在大嬴神朝,要么是神朝境内那些大门派里。 要不说,三身宝术最讨厌的地方是这。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基本都是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静候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传来消息,这一次是从许程那里得到的官方消息。 “臣田侯也是个硬骨头啊,到死都没说玉玺在哪,也死不承认还有另外一个化身。” 得知臣田侯终于死了,许程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一截子,特意设下酒宴,请了乐期颐和秦阳来喝酒。 至于汝阳侯,早在前俩月,已经开始忙了,臣田侯不在了,他要暂时整合南境的兵力,统帅三军,不让军伍之,出现什么乱子。 毕竟,臣田侯在南境根深蒂固,死忠可是不少…… “怎么拖了三个月时间?”乐期颐有些疑惑。 “嘿,之所以是三个月才死,也是因为施刑的时间耗费了三个月。”许程颇有些唏嘘,说说到这的时候,他的脸都带着一丝惊悚:“你们听说过点灯熬油么?” 一句话,气氛热烈的酒宴,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点灯熬油,是神朝一种刑罚。 三个月的时间,臣田侯的神魂、力量、肉身,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点灯一般,熬了三个月,消耗的干干净净,彻底化为虚无而死。 这是为了断绝他有方法留有一线生机不灭,必须要让他死的最彻底的一种方法。 这位侯爷,生前得罪的人着实有点多了…… 一招失势,墙倒众人推。 “听说朝廷发了海捕书,缉拿所有修行禁术的人?找到了臣田侯的化身了么?”秦阳这时候发问。 之所以不问玉玺,当然是玉玺还在自己手里呢。 之前本来准备丢给臣田侯当做证物呢,现在还没用,他死了…… 秦阳也不敢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思来想去之后,只能先藏在海眼里吧,反正玉玺没有威能,催动都无法催动,安静的不得了。 以后看得罪谁了,将玉玺送给谁得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倒是找到了几个修行禁术的倒霉鬼,不过也无所谓了,臣田侯算是彻底栽了……”许程语气很轻松。 算是真的有,化身想要报仇,也找不到他头。 “说的也是……”秦阳一样是一脸轻松,反正他又没露面,没拉仇恨,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 “秦老弟,你来南境修养了也有一段时日了,感觉如何?我神朝之地,南蛮之地要强些吧?” 酒过三巡之后,彻底放松下来的许程,有意无意的开始将话题扯到秦阳身。 “挺好的,若论环境,的确南蛮之地强,只不过,我的伤势虽然恢复了一些,可底蕴亏损太过严重,再修养个百八十年,也未必有什么效果……” “秦老弟,你也不是外人了,我给你指条明路,神朝之所以是神朝,便是给了所有人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机会,入了神朝,若是立下功劳,说不得能弄到一些顶级的天材地宝……” 许程话说到这,顿了顿,看秦阳没什么反应之后,才继续道。 “老弟,你也别怪我多嘴,我看你这身子骨弱了些,跟着汝阳侯入军伍,怕是难有作为了,不如这样吧,来我这,在州牧府里,熟悉个几年政务,我在给你介绍些臣,走另外一个路子,说不定过个百八十年,你也能一飞冲天,届时老哥我见了你,也要称一声大人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些许亏损什么的,也不过是癣疥之疾,当今的礼部尚书李大人,当年身子骨可是你还要弱的多,如今也不依然是一方顶尖强者,当年与妖国起了间隙,李大人一声怒喝,领军的妖神,一位被当场震碎了妖魂,又一纸字帖镇压在界山之下,另外一位妖神,现在还被镇压着呢……” “那是何等的微风,之寻常修士,强了何止一点半点。” 许程吹嘘一通,听的秦阳一头雾水…… 这许程,抽的哪门子风,今儿个怎么忽然开始来招揽自己了? 也不对,这是要当自己的引路人了?他为何会忽然下这么大决心了? 第三八一章 追来的异兽,定天司问话(感谢*本因的白银盟主) 但凡神朝所在,都有一点与门派宗门,亦或者世家掌控大局之地不同。请百度搜索() 那是这里不但有修士世界的规则,更有着神朝所特有的规则。 门派招收弟子,初始不过是看天赋,看根骨,看悟性,看心性,述几项,每个门派所看重的略有不同,但大体都是如此。 这招收来的弟子,哪怕是走后门进来的,以后弟子犯了什么错,哪怕是叛门,无论是招收弟子之人,还是有亲近关系的人,只要本身没打错,其实都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 徒弟叛门而出,师父却还是在宗门身居高位,这种情况,在宗派之并不是什么怪的事情。 可在神朝之,不一样了。 给没有父辈亲眷在神朝当差的人,当引路人,引对方进入神朝体系,无论后者后面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担起连带责任的。 虽说也会有连带的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秦阳应下,被许程引入到神朝的体系之,他身天然打着许程的印记,无论以后干什么,都会连带着影响到许程。 秦阳疑惑的是,许程这种常年砌墙,迎风摇摆却不倒的家伙,绝对是有两把刷子,很多牵扯到关键的事情,都是谨慎不已,能不多说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老油条。 今天怎么忽然下这么大决心? 他是相信自己会给他带来足够大的好处么?哪来的这种自信? 这货倒是自己还要有自信啊。 念头疾转,秦阳脸带着一丝歉意,揖手行礼。 “有劳许大人劳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这人野惯了,怕是已经不习惯许大人所说的路子了,至于神朝的臣之路,我也略有耳闻,他们的修行之法,与我不合,怕是连门都入不了……” “无妨,秦老弟有伤在身,先好生修养的好,至于这件事,以后再议,喝酒,来喝酒……”许程也不勉强,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略过了。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走的时候,许程又给秦阳送来一些神朝的书籍,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乐期颐,又塞了两个侍女…… 也不知道这老不休的,从哪找到的这些模样不错,修为也不是太低的良家子,偏偏侍女似乎还都挺乐意…… 秦阳离去之后,许程脸的笑容慢慢收敛,幽幽的叹了口气,折身回到了书房里,坐在那里蹙眉苦思。 “大人,喝些茶吧,这是今年新产的清心茶,最是清香悠远,鲜爽甘醇。”亲随端了茶,放在书桌之,立于一旁侍候。 许程喝了口茶,微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些许。 “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又是因为那秦阳么?” 许程斜了亲随一眼,叹了口气。 “当年我答应了你父亲,要照看你,可是我知道,你这性子和脑子,都实在是不适合出去打拼,不然必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没想到今日我厚着脸皮开口,甘当引路人,你竟然还是对那秦阳不以为然,你莫不是以为我也是傻子不成?” “小人不敢。”亲随吓了一跳,连忙垂首后退三步。 “我身边长跟着的人,现在只有你,我是想让你多看看,不指望你能变聪明些,只希望你能照猫画虎,学学想想,我为何这么做。” “小人……小人是不明白。” “臣田侯死了啊,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大帝要他死啊,咱们这位大帝……哎,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只需要知道,臣田侯死了,这事还没完呢,臣田侯身后又不是没有人,现在那边折损了一员大将,必然会对付献国公这边的人,若非这次我当机立断,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了些许功劳,此刻说不得,我这位州牧,已经去见臣田侯了。” 许程见亲随不懂,摇头失笑。 “你果真还是不懂,之前派人去南蛮之地,查了查这位秦阳的信息,一查吓一跳,他的师尊,是当年南蛮之地赫赫有名的崔老魔,他的学识,纵然是在神朝之地,也甚为有名,之前一直听说这位秦阳受创,根基受损,此次才知道,他曾经过黎族的噬心蛊,也是天妒英才啊……” “他?英才?”亲随脱口而出,而后才连忙低下头:“大人见谅,小人实在是不懂。” “哼,你若是能看得懂,我早当你的引路人,亲自引你入神朝了。”许程摇了摇头,遥望着窗外:“说了你也不懂啊,我之前猜测,之前那些消息,都是跟秦阳有关,现在觉得这个猜测起码有五成可能,甚至更多。” “臣田侯陨落之后,无人关注他之前的经历,也无人关注他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人都认为是献国公陷害的,我深处南境,毗邻南蛮之地,多关注了一些,也有些路子,自然知道的更多。” “若是我猜的不错,臣田侯的另外一个化身,是当年黄泉魔宗的宗主,再追寻了一下前些年南蛮之地发生的事情,那位崔老魔险些身陨,再加臣田侯所说他修禁术是为了南蛮之地,老夫猜测,秦阳师徒,纵然与臣田侯素未蒙面,却也早结下了死仇。” “据说黄泉魔宗的宗主死了,所以这禁术之事,必然是在南蛮之地暴露的,若面的猜测都是对的,纵观此刻南境,唯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只有秦阳了……” 许程说的不甚连贯,亲随摇了摇头,表示还是不太懂。 “老夫到现在还不太确定,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你不懂也正常,以臣田侯的本事,以前从未见过他接连出现大的纰漏,此次却出现这么多,原本只是如此也罢了,臣田侯自己都知道,这些事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最后一招出现之后,前面的一切,都不对了,性质也都变了,全部变成了佐证的致命杀招啊。” “我总觉得这事可能会跟秦阳有关,今日才出言试探了一下,可结果却让我有些不确定了……” “大人,你说今天的只是试探?不是要当他的引路人?”亲随又有些意外了。 “都是吧,今日要当他的引路人,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他参与了多少,我不知道,可绝对会有一部分,由此本事,却半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着实不简单,此人若是入了神朝,起码不会差了,结个善缘总不会错。” “只是,他拒绝的毫不犹豫,这让我有些疑惑了,他似乎根本不像是跟臣田侯有仇怨,也对入神朝不甚在意,也不在意臣田侯可能还有一尊化身活着的事,这让我不禁怀疑,之前的很多推断都是错的……” 许程苦笑一声,挥了挥手。 “罢了,你下去吧,我给你说的话,你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你虽然愚钝了些,可嘴巴紧,办事也牢靠,我还是放心的,算了,这话说出去也没人肯生出怀疑的……” 孤身一人坐在书房,许程翻动着一些书籍,又察看着一些玉简,面记录着不少南蛮之地的事情,也有南蛮之地前些年发生的一些较重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消息的传播,很是受到局限的,修士的寿元绵长,纵然只是稍稍修行,随便铸一个道基,能活个二百年,若是修行到道宫境界,活个数千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除了一些较重要的大事之外,可能发生之后,会淹没在当地,根本不会传播出去。 所以游记之类的书籍,才会较火热,也较珍贵。 算是发生大事,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家知道的,可能也只是其几个最重要的人物而已,大多数时候,这种人物基本都是强者。 前些年,南蛮之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传到大嬴神朝的范围,里面基本也不会有人提到秦阳这个人。 只会有极少数,可能因为噬心蛊这种很多年没出现过的事情,随手记了一笔,但也仅此而已了。 要不为什么,情报的构建,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没点家底,根本玩不起这些东西。 地盘实在是太大了,需要的人手也实在是太多,来来去去之间,花销自然不会少了。 之前秦阳一直琢磨着,拓展情报的事情,却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去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情报扩大一倍之后,花销起码翻数倍。 家底虽然丰厚,可坐吃山空,不断的大量消耗,终归有耗尽的一天。 也是最近发了一大笔横财,捞着了下蛋的母鸡,这才正儿八经的开始行动了。 新弄到的灵脉,送回了黄泉魔宗三颗,交给崔老祖,不用多做解释,崔老祖也会处理好的。 之所以只给三颗,不是秦阳吝啬,而是再多了,秦阳不敢给了,实在是灵脉太扎眼,孕出三条灵脉,已经是黄泉魔宗能承载的极限了。 其一条,是送给崔老祖了,崔老祖若是想要给魔宗,秦阳也无所谓,剩下两条,出产的灵石,秦阳要揣在自己兜里用了。 又趁着一年之际,幽灵秘境可以打开的时候,没有办拍卖会,而是悄悄的回到幽灵号。 当年得到的塔底,里面可是有一大片灵田,之前灵气供应不够,灵田都开始跌落品阶了。 这次回去,秦阳一口气了十条灵脉,足够撑起整个空间,多余的灵气,还能灌给幽灵号当做力量用。 而灵田里出产的各种东西,从玉稻到灵药,是大笔大笔的资源。 这次回去这一趟,只有刀疤知道,秦阳也没让其他人知道,省的到时候又被缠着要带他们来大荒。 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呢,再来神朝之外的人,未必是好事。 秦阳给了手下资源,让他们继续发展壮大,再往北发展,谁去主持大局,尚未明确,秦阳心里倒是不是陈皮是徐娇。 金三为人谨慎,守成是足够了,可开拓却不够,陈皮足够机灵,有眼色,让他去开拓应该会较顺利,而徐娇身为三人之唯一的女修,女修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弱势,可有些方面却绝对男修强的多。 尤其是有关情报的问题更是如此。 一时之间没决断出来,秦阳窝在黔俞州没有继续向西走。 汝阳侯倒是希望他跟乐期颐一起回九山州转转,那里才是汝阳侯的大本营。 而秦阳也有些小脾气,卫老头整天瞎搞八搞,秦阳也不乐意回去了。 专门托人送回去的三颗灵脉,也是送给蒙师叔的。 蒙师叔双目已废,之前得知自己了噬心蛊之后,却还是亲自从南境跑到了极北的永夜之地,为自己寻来了一株蚀心草。 间经历了多少困难,秦阳不清楚,知道的也只是一句跟律宗的秃驴干了一架。 蚀心草虽说没有用到,可这份情义,秦阳还是记在心里了。 他没什么可以为蒙师叔做的,灵石蒙师叔也不缺,送回去的灵脉,也只是聊表心意而已。 说起这个,秦阳想到了张正义,毕竟蒙师叔惦记着他这个不靠谱的徒弟。 咦,对啊,张正义最近在干嘛呢,好久没见他了。 回忆了良久之后,秦阳心里颇有些尴尬,总算是想起来了。 当初张正义了返生咒,这种咒法太过古老,秦阳顺手忽悠张正义,去搜集久远而古老的记载…… 好几年都没他消息了,这货不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吧?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决定用一下盗门的情报。 他们关于这方面的信息肯定是最多最全的,尤其是张正义这鳖孙,从来不用自己的脸在外面溜达,凭自己的情报,想在南境之外的地方找到他,还真不太可能。 蒙师叔没什么所求了,希望他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徒弟,别死了行…… 这点要求,秦阳自然还是不能拒绝的。 去盗门的情报拿消息,他们也不太清楚具体位置,只是知道张正义这货最近似乎已经离开南蛮之地,跑到南海一段时间,后来有从海一路到东海,再从东海登陆,跑到了大嬴神朝的地盘,不知道又去祸祸谁去了…… 留了消息,让他们查清楚了之后给自己说一声,起码心里有个谱。 因为臣田侯陨落,后续的事情,秦阳没管了,只是消息却还是在不断的传来而已,知道了行。 一晃三个月过去,秦阳从静室之走出来,神情有些纠结。 再次修行了一段时间,下面的那一阶灵台,还是一阶,跟猜测的一模一样……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想到真的变成了一整块。 以后想变得普通一点都不可能了…… 秦阳这边刚出关,隔天许程又来拜访了。 秦阳算是有点怕了他了,去闭关也是因为要躲着许程。 谁知道这货消息灵通的很,自己出关之后,他又来了。 “秦老弟,你出关了?看你气色还算不错,不若来府里坐坐,近几日离都来人了,其不乏有臣一脉的前辈,届时可以介绍你认识……” “哎,许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 “明白明白,我知道你是魔道出身,不太喜欢臣那一套,不过神朝一向是不管这些的,只要不残害生灵,屠戮天下以求自身,无论是道、正道、魔道,统统都不过是修行的不同而已。” “许大人,我暂时是真的没想法,若以后有想法了,肯定来找你,可以了吧?”秦阳算是服了。 后来想了想之后,其实也没想明白许程为何要这么热心这件事,可来这里这么久了,见得多了,交流的多了,关系自然也还算不错了。 几次三番之后,秦阳算是彻底确定了,许程是真的想让他入神朝。 “行吧,你暂且没意向,那等等吧。”许程例行劝说了两句,似是还有些不甘心一般,换了个方向:“你可知道,这次来的人,主事的是吏部的考核官,一方面是为了处理一下臣田侯留下的烂摊子,一方面也是顺手考察一下下面的官员,现在空缺很多,补缺的人是谁,他基本都可以确定大半了。” “除了吏部的人,还有户部侍郎王怀远门下来人,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韩安明也来了,当年王怀远的嫡长孙,在定天司任职之时,也有五品外侯的职位,只不过他陨落在了神朝之外,这块令牌你拿着,虽然老哥我的身份实力都不太行,说不定能给你减些麻烦……” 许程不由分说,将一块刻着许字的方牌,塞到了秦阳手。 “噢,还有一件趣事,老弟若是最近闲来无事,可以出城去转转,莫要待在城,据说城外出现了一头异兽,火烧不死,刀兵不伤,正跟一群修士打的不亦乐乎……” 一番交谈,许程再次邀请赴宴,秦阳也没去,不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等许程走了之后,秦阳稍稍一琢磨,琢磨出来点别的味道了。 他怎么觉得许程这次是专门来提醒他一下的…… 吏部的人来了,没什么不对的,臣田侯陨落了,他的位置,肯定是要找人来顶替的,那些臣田侯的死忠,该清理的也会被清理了,以免留下后患。 这一下空出来的位置肯定不少了,需要找人来顶替,也是一个大工程,来一个主事的人到当地,也是应有之义。 可是后面这个,户部侍郎的门人,还有定天司的一品外侯,再加许程可以提到了当年的一位死在神朝之外的外侯…… 怎么看指的都是当年被老船长弄死的那位。 他爷爷是神朝财政副部长,要说有钱,那肯定是有钱的很,难怪一个并不是多强的外侯,竟然能自己培养出一个囊括了整个南境的情报…… 那位外侯死在了老幽灵船长手,人家也去报仇了,只不过老船长早嗝屁了,仇自然也没了。 而自己这个继任幽灵船长的身份,可是从来没隐藏过的。 这些人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没道理啊,当年的事,早应该了了。 若不是如此,许程为何暗示自己避一避? 若无必要,他没必要专门来一趟,差明说了吧。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觉得,古语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定天司可不是好相与的地方,定天司的人,也都没一个好接触的,进了定天司大狱的人,也没谁能完整的走出来。 正好去城外转转,放放风。 名义,他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来没出过城呢。 正想着呢,乐期颐来了,那位跟着乐期颐的吸髓妖女,低眉顺眼,跟个寻常侍女一样,跟在乐期颐身后,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人,哪里还有半点魅惑的样子。 “秦师叔,我刚才听许大人说,城外出现了一头异兽,伤了不少人,偏偏没人能伤到它,更别说拿下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这等异兽,可是甚是少见的。” “还有这等事?那走吧,去看看。” “啊,秦师叔,你答应了?” “走呗,我吃过不少异兽,还从来没见过没人能伤到的异兽……”秦阳乐呵呵的随口一说。 跟在乐期颐身后的侍女,听到“吃”这个字,顿时一个哆嗦,脸都白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 秦阳瞥了她一眼,没有多加理会,知道害怕,老实行。 坐了玉辇,离开了俞城。 而这边,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有人来拜访。 “吾乃户部侍郎王大人的门生褚三欢,奉恩师之命,前来拜访秦有德先生,不知先生可在?” “秦大人与世子出门了。”守卫在门口的侍卫斜了他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恩师之命,难以拖延,冒昧问一句,秦先生可是出远门了,何时归来?” “不知。”侍卫摇了摇头,不过看这人似乎还挺有礼貌,还递了正式的拜贴,指了指城外:“你若是有急事,去城东出城找吧,城外来了一头古怪异兽,秦大人和世子去看热闹了。” “多谢告之。”来人揖手一拜,留下了拜贴,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秦阳跟乐期颐,一起出了东城门,到了野外,行进不远,见到远处一阵鸡飞狗跳,灵光闪耀,神光冲霄,剧烈的交战波动,不断的扩散而来。 玉辇奔腾而去,赶到地方的时候,秦阳推开玉辇的车门,打眼一望,顿时一阵咂舌。 太惨了…… 聚集的地方,一堆不是缺胳膊是少腿的家伙,不少人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用秘法和灵药,试着将其重新接回去。 更有不少人,捧着报废的法宝,满腔怒火,嘶吼连连。 “这异兽异非常,快走吧,莫要再招惹了,用法宝打,它咬碎了法宝,用手咬手,这异兽灵智之低,记仇之极端,世所罕见……” 有人从深处逃出来,抱着一条断臂,咬牙切齿的离去。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总感觉这描述听着挺耳熟的…… “期颐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没什么可看的了……” “别啊,秦师叔,本来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这等古怪的异兽,我们看看再说。” 秦阳不说话了,心里安慰自己,那头异兽还在秘库里呢,他总不至于为了咬断自己的脚,从秘库里跑出来,追了自己十万八千里,还有能力追到这里吧…… 这么一想,还真不太可能…… 又等了一会,眼看山林深处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远远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人,被一头异兽追的仓皇逃窜。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秦阳看到人群的后面,一头似狮似熊,迈着内八字,走路晃晃悠悠,跟碰瓷一样的异兽,从来里面冲了出来。 只见异兽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间,有一人手的法宝,被其一口咬碎。 短短三个呼吸,八样法宝,七柄飞剑,尽数被咬碎。 其还有两柄飞剑,是修士在御剑遁走的途,被异兽追,一口咬碎了遁光,连带着咬碎了飞剑。 秦阳看的脸都绿了…… 这才多久没见啊,这小王八蛋不但变得更强了,而且还学会闪现了。 这都是谁啊,眼睛都瞎么,都看不出来这家伙,越是挨揍会变得越强么。 悄悄那速度,秦阳的目力,都有些跟不了。 以这种速度,只要被追,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这小王八蛋平白无故的来咬自己,岂不是暴露自己之前得罪过它么? 还有万一它一口咬来,却咬不动,这不又是事了么? 秦阳看着异兽玩着蛇皮走位,坚定不移的贯彻了它自身的原则,法宝打它,它咬碎了法宝完事,绝对不去继续扑去将人咬死…… 秦阳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异兽追杀仅此而已,蠢到让人诧异的地步,让它咬碎一只脚多好。 反正咬碎了再恢复一下,那一踩之仇,也算是了解了。 何至于被这又执着又蠢到不可救药的家伙,一路追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着异兽追杀的人越来越少,秦阳急了。 正好看到有人逃窜而过,从玉辇旁遁走,而异兽紧追其后的时候。 秦阳念头一动,瞬间收拢了气血,尤其是右脚…… 见到异兽一路闪现着飞来的时候,秦阳抬起右脚,一声暴喝。 “期颐小心!” 异兽看到秦阳,再看到秦阳的右脚,目光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一个闪现,一口咬在了秦阳的右脚。 在秦阳担心,自己完全放弃了防御,甚至主动撤防配合,这异兽也要不碎自己的脚骨时,一阵剧痛传来。 异兽已经不是当初的异兽,这货一路被人打过来,早变强了不知道多少。 “咔嚓”一声…… 秦阳脚骨被咬碎,鲜血四溅。 异兽咬碎了秦阳的脚骨之后,如同满意了一样,继续一个闪现,去追杀其他人。 “嘶……”秦阳跌倒在玉辇,猛吸一口冷气,咬着牙,一副硬撑着不惨叫出声的模样。 “秦师叔!”乐期颐连忙扶着秦阳进了玉辇,一面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快,回城。” 正在这时,追来的褚三欢终于找到了乐期颐的车驾,正好也看到了秦阳的右脚血肉模糊,被乐期颐扶进玉辇的画面。 到嘴边的话,他也只能咽了回去,看着玉辇远去之后,他也跟着再次折回城里。 躺在玉辇里,秦阳已经调动真元,将碎骨重新复位,鲜血也已经止住,再包扎一下,静候恢复行了。 其实这种伤势,完全是皮外伤,秦阳愿意的话,顶多几个呼吸,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躺在那挺尸,秦阳颇有些心有余悸,这次是真的服了。 这异兽简直脑子有问题,为了咬碎他的右脚一次,竟然能追到这。 若早知道异兽是如此行事,早点让它得手了多好…… 唔,也不对,当时可是让它咬,它都咬不碎。 总不至于专门揍它揍到它能咬碎为止吧? 万万没想到,因为这头异兽,差点留下隐患了,也是这次当机立断,异兽又变强了不少,才化解了那点恩怨。 这次秦阳打定了主意,以后看到这个怎么都打不死,而且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绝对跟它保持百里以的距离,听说它在哪,绕道走。 玉辇到了别院,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一位男子,一袭黑色劲装,头戴镶了一颗黑玉的官帽,负手而立,站在别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玉辇。 待乐期颐扶着秦阳走下来的时候,男子扫了一眼秦阳。 “带走。” “定天司的人,何时可以随意在我汝阳侯府拿人了?”乐期颐走前一步,脸色很是难看。 这不是打他汝阳侯府的脸么。 “乐小侯爷,定天司有权直接盘查任何人,尤其是与盗门有关之事,更有直接拿人审问的权利,此人非神朝公职,又非权贵嫡系,亦不会牵扯神朝宗派,只不过一散修而已,本官如此做,有何不可?” 韩安明冷着脸,直视着乐期颐的眼睛。 “本官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乐小侯爷请记好了,若是觉得本官行事有何不妥,尽可指正。” 丢下一句话,韩安明一挥手。 “带走。” 乐期颐阴着脸,拦着不让动。 秦阳伸出手,拍了拍乐期颐的肩膀。 “期颐啊,你安心好了,这位官威赫赫的大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既然是正当理由,我跟这位大人走一遭,说明白了不好了么,相信师兄若是在,应该也会这么觉得。” 乐期颐心一动,咬着牙没说话,他知道,韩安明说的完全没错,秦阳只是一个散修的身份,定天司若是要拿人,可以直接拿,谁都拦不住。 这位韩安明他听说过,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乃是定天司之的高手,而擅长的却非交战,而是缉拿、审讯、追踪等一系列东西。 如此才会被列为外侯,常年在外。 算是他想要强行阻拦,也拦不住的。 秦阳给了乐期颐一个眼神,安抚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丝笑容。 “这位大人,走吧,定天司,以前只有耳闻,却未曾多见,没想到来到大嬴神朝所在,第一次见到的,是传说的一品外侯。” 韩安明不说话,也没束缚秦阳,只是转身走,秦阳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半路,秦阳开始琢磨,本来还以为是当年那位死在幽灵秘境的外侯的事,谁想到,竟然变成了跟盗门有关了。 怎么回事? 跟盗门有关,找自己干什么? 身份暴露了?不至于吧,真暴露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来拿人都不将人绑了,起码个枷锁意思一下都没有。 也是说,身份没暴露,韩安明这行事,看似霸道不讲理,严格按照规矩来,其实还是不敢太把汝阳侯得罪死。 那在门前拿人,是为了给现在权势愈发强大的汝阳侯一个下马威么? 表示定天司的强大? 不管如何,秦阳可以确定一点,这次应该真的只是问个话,杀人倒不至于。 只是问个话而已,又不会死人,那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退一万步,只要身份没暴露,秦阳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这个面瘫脸,真当自己是孤家寡人,这些年都白混了不成? 这些年那么多好事都白做了不成? 秦阳跟着韩安明,一路到了俞城的府牢,内有审讯室。 秦阳进来一看,看到四壁挂满了各种刑具,刑具之缭绕的怨气、杀气、煞气、血腥气,已经化作实质的气雾一般,盘旋其。 秦阳坐在椅子,韩安明坐在他的对面,伸手一抛,一面银镜悬于半空,光辉照耀而下。 “问什么你答什么,不据实回答,便是隐瞒包庇之罪。” 韩安明说完之后,不再说话了。 这时,褚三欢从外面进来,见到秦阳,揖手一礼。 “秦先生,在下褚三欢,恩师乃是户部侍郎王大人,此次顺道而来,不过是借韩大人问询之机,也问秦先生几句话,还望秦先生如实回答。” 秦阳眼皮一抬,算是听出来了,这位叫褚三欢的,来先说明了,他跟韩安明不是一路人。 “阁下请问吧。” “当年有一位定天司外侯,陨落于幽灵盗之手,你可知道?” “知道。”秦阳回答的跟干脆。 回答完,褚三欢抬头看了看那面银镜,银镜之的光芒,没有丝毫变化。 “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是老船长下的命令,有人执行了而已。”秦阳依然回答的干脆,他是真不知道当时那位外侯是怎么被人打死的,压根没看到过程…… “尸身何在,你知道么?” “哎,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秦阳叹了口气:“我这人最是见不得人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当年还是我给他弄了一口棺材,按照海的规矩,将他海葬了……” 褚三欢抬头看了看银镜,没有变化,显然这话说的完全是出自秦阳本心。 “你要是想报仇,那你找错人了,当年幽灵号下,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船长到船员,都死的干干净净,我当年压根不是幽灵号的人,找我找错人了。” “秦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受恩师之命,前来问询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找到小少爷的尸身,将其带回去安葬,既然秦先生高义,已经为小少爷收殓,也算是圆了恩师一桩心事,此次在此问询,实在是多有得罪,还望秦先生见谅。”褚三欢揖手长拜一下。 而后看了一眼韩安明,褚三欢多了一句嘴。 “秦先生无需惊慌,韩大人也只是问询而已,若无关秦先生,自不会为难秦先生。” 褚三欢离去,这时,韩安明才开口道。 “当年幽灵买拍会,曾拍出过一位盗门的无言者,你既然已经接任幽灵号船长之职,自然也是知道当年的细节吧。” “这你错了,你既然知道幽灵盗之名,肯定也知道幽灵盗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当年为了加固封镇,从幽灵船长到船员,尽数死伤殆尽,船长更是连回到幽灵号都做不到,他带着的东西,你说的这些记载,早随他而去,我现在继任了船长,连水手都是从别的船借来的,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说是因为那位无言者,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身份压根没暴露。 这货也只是揪住了一条线索,想要挖出来当年那位无言者究竟去了哪。 船长身自然是死了,自然也是死的凄惨,他身带着的资料,自然也都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这可不假。 虽然有些东西,航海日志里有记载,可幽灵拍卖会的事,可是不会全部记载到航海日志里的。 当年那位无言者被送来拍卖的具体细节,航海日志里还真没记载什么…… 韩安明面色一沉,银镜毫无变化,自然是因为秦阳说的是真的。 幽灵盗到底是干什么的,身为大嬴神朝大帝监视天下的眼睛,他们自然是能看到记载的。 只是,韩安明死死的盯着秦阳的眼睛,他总觉得秦阳镇定的过分了。 哪怕是神朝之外的人,不明白定天司的手段,哪怕是死海之航行,早不怕死的人,也不至于这么镇定,回答的如此流利,不对劲…… 盯着秦阳的眼睛,韩安明心思忖,盯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韩安明才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那位无言者是谁?快点回答!” “不知道。” 韩安明站起身,将身体前倾,气势略有些压迫。 “他在哪?” “不知道。” 韩安明的眼神带着逼迫,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再次厉喝一声。 “盗门驻地在哪?” 秦阳的眼神微微一空,神海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道。 “不知道。” 秦阳对答如流,一问三不知。 只是这个问题回复完之后,秦阳才哑然失笑。 “韩大人,你先是问我无言者的问题,当年我不过是林风号维护阵法的人而已,我怎么可能对幽灵号的事知道的太清楚,现在又来问我盗门的事?定天司是这么办案的么?我算是长见识了。” “大开眼界啊!” 第三八二章 有人讲规矩有人不讲,我可怜的四十四阶灵台啊 秦阳面带一丝讥笑,心里镇定的很,他说的这些,秦阳还真不知道。 算是他要问一些有关盗门的机密,秦阳也都不知道,压根没接触到什么,出来浪了,浪了这么久,加本身不太有兴趣,能知道什么对方关心的重要问题? 韩安明眼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他思忖良久,做出了最大胆的假设,这位秦阳可能知道很多事情,甚至秦阳本身可能是盗门的人。 可是秦阳连盗门的驻地在哪都不知道,哪有这种门人? 算此人真的跟盗门有接触,十有八九恐怕也只是盗门要处理什么东西的时候,交给了幽灵拍卖会而已…… 不过,韩安明已经不打算再问这方面的事了。 本来是例行问话而已,把人带来,已经是得罪人了。 更别提他不但用了定天司的秘宝,方才又越了界,以震慑神魂之法,逼迫着秦阳根本没有丝毫思索时间,只能本能的回答自己知道的正确答案。 此次之后,他必然会将此刻南境如日天的汝阳侯得罪了。 汝阳侯此人,对亲近的人,向来是较护短的,今天的事结束之后,后面肯定又是一堆破事等着呢,他定天司以后想要在南境办事,怕是要困难许多了,在规矩范围内,想要刁难他们拖后腿,对于今日的汝阳侯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再加秦阳乃是南蛮之地那位崔老魔的弟子,那位崔老魔有多护犊子,南蛮之地人尽皆知,身为神朝眼线的定天司,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无绝对的必要,他也不敢对秦阳怎么样,谁知道那位崔老魔会怎么做。 以崔老魔的学识积累,真要是不顾一切闹翻天,实力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再加从方才褚三欢的话来看,户部侍郎这边,起码也记着人家帮他们家收殓子弟的人情了,刚才那句安慰秦阳的话,不是对秦阳说的,而是对他韩安明说的。 此刻有定天司的宝物高悬,照耀神魂,洞彻本心,说假话的可能微乎其微。 虽说此宝物对于那种内心坚定不移,说假话能将其自身都骗过的人,的确没什么用。 可这等人,基本不可能是正常人,十有八九都是意识混乱的疯子。 眼前之人,镇定的过分,言语之间,半点对定天司的畏惧都没有,此刻再看,韩安明心忍不住暗叹一声。 算是看明白了,此人笃定定天司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才如此镇定自若。 当年的事不但跟他毫无关系,而且他继任了幽灵船长之位后,也不知道过往的些许隐秘。 这次带来问话,也只是个问话而已了。 别看名义说的合乎规矩,秦阳也只是一个散修。 可真做事的时候,可不能将其当做一个没背景的散修,随意折腾,问出一点问题,立刻严刑拷打。 更别提,现在连问题都没问出来…… “韩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我还要回去吃饭吃药呢,你们既然调查的这么清楚,肯定也知道,我曾经过噬心蛊,根基受损,是要好好调养的,我出来这么久,我那位侯爷师兄,肯定也该着急了。” 秦阳慢吞吞的念叨着,看起来一点都不急。 韩安明的脸色略有些难看,他现在还真没理由继续留着秦阳不放人了。 定天司有定天司的规矩,他们是大帝遍布天下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都必须一板一眼,如实报,由不得他们有丝毫参假,也由不得他们按照自己的喜乐好恶。 报虚假消息,等同于蒙骗大帝,这是定天司最大的忌讳。 这神朝之,人人谈定天司而色变,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因为谁家的屁股都不是完全干净的,越是位高权重,势力庞大的,越是如此。 可此刻,秦阳完全不怵他,是因为秦阳的底子干净的跟白纸一样,又没有公职在身,看不他这个朝廷鹰犬,也是正常。 “有劳秦先生到此配合本官,请回吧。”韩安明板着脸,伸手虚引,指引着秦阳离去。 “不劳烦,能大开眼界一次,也算是不虚此行。”秦阳站起身,一拱手,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韩安明面色一黑,继续板着那面瘫脸,一言不发的静静看着秦阳离去。 而这边,秦阳离开了府城的地牢,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吸一口气。 还算可以,起码这一次先摆脱了跟盗门之间的联系,而且还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亲审。 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将自己跟盗门扯关系了。 不过嘛,当将自己带走,直接强行审问,哪怕没刑,秦阳也在心里的小本本,给韩安明记了一笔。 这次若是说错一个字,让对方顺着往下问,总会有出问题的事情。 而真审出问题了,说是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所幸韩安明审问还不算浪费时间,直接问了关键问题。 而不是先从你认不认识盗门的人,认识几个,都是谁,然后你又在其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人都在哪,盗门藏在哪了…… 所有的问题,归为一个,盗门的驻地在哪,直接能省略面的一大堆问题了。 不过很显然,秦阳还真不知道盗门将宗门藏在哪了…… 这种葩,这位办案无数的一品外侯,怕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吧? 最后的结论,自然是秦阳和盗门毫无关联。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地牢的大门,暗道一声,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 我秦有德莫名其妙的被你拿来一通审问,还用了秘法震慑我神魂,若非我已经开辟神海,方才那一下,起码影响到神魂了,说是神魂摇曳都是轻的,再弱点的,神魂被震伤都有可能。 以后若是有机会,不反手扯你一次后腿,真当我秦有德是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不成? 再者,这个韩安明,脑洞有点大,也太敏锐了些,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下。 而另一边,地牢里,韩安明坐在那蹙眉苦思,牢外走进来一个同样一身定天司官服,看起来年人模样的男子。 此人阴着脸,嘴唇两边微微下拉,看起来像是天生面带一丝压抑的怒火,再配合那似是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酷吏。 “下官张畏因,见过韩大人。” 来人揖手行礼,韩安明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 “张大人长居南境,也算是劳苦功高,今日怎么有空来俞城了?” “韩大人在此,下官岂可不到,今日有幸见到韩大人审讯,也算是三生有幸。”张畏因的话看似恭维,可韩安明听了之后,觉得这货实在讽刺他。 果然,张畏因话音落下,稍稍一顿之后,指了指地牢入口的方向。 “下官愚见,这秦阳肯定有问题,既然人已经拿来了,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为何不多审问审问,总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怎么如此轻易的放了他?” “张大人这话错了,我们定天司行事,干的是得罪人的活计。”韩安明摇了摇头,出言反驳。 常在离都的人,自然他们这些外面的定天司外侯明白的多。 定天司的人,得罪了所有人,只要将大帝交代的差事办好了,效忠大帝足够了。 反而,若是若是跟臣子关系好了,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坠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历来定天司里,最是位高权重,最受大帝器重之人,统统都是孤臣,无一例外。 “韩大人说的不错。”张畏因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转身欲走:“都说我张畏因,素来是畏因而不畏果,既然人已经得罪了,不怕再得罪的狠一点,下官有些愚见,跟韩大人不同,而且下官也不如韩大人考虑周全……” 张畏因说完,转身离开了地牢。 韩安明沉着脸没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了也没用了。 张畏因不是来跟他商量的。 虽说他是一品外侯,可寻常之时,都是在离都候命,处理的大都是离都之地的事情。 而张畏因虽说只是三品外侯,可张畏因却是南境三位三品外侯之一,掌管着南境的定天司职权。 而定天司内的事务,历来是谁都不影响谁,一件事,只要是专权掌管的,只需要对司长和大帝交代足够了。 此刻深处南境,他韩安明要办的事情,主要还是之前的臣田侯的案子。 来找秦阳问话,也不过是因为此前户部侍郎托付,又正好牵扯到定天司外侯,顺理成章而已。 而张畏因明显是不打算这么放过秦阳,他笃定后面肯定有大料,正好人是韩安明带来的,得罪人的也是韩安明,他顺势接手,截住秦阳。 这成了最小的代价,顺手看看能不能挖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毕竟,秦阳一方面是幽灵船长,另一方面还是黄泉魔宗崔老魔的弟子。 另一方面呢,其实也是跟韩安明个下马威而已。 韩安明心里明白他拦不住,也没理由拦。 他能走到一品外侯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他师父是司长,更是因为他办事能力强,而且做事有分寸。 既然之前没问出什么,必须要让秦阳安然无恙的走出府衙的大门。 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得罪了人,又没得罪死,一切都在规矩之内。 汝阳侯看他不顺眼,但也仅此而已了。 地位越高的人,办事的时候,越是要小心翼翼,他一个来自离都的一品外侯,若是来此之后,能跟南境目前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汝阳侯,达成一个友好关系。 那他回去的日子未必好过了。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这位秦阳不对劲,的确可能有问题,可又没法再继续审了,他再亲审是撕破脸了。 张畏因想去当出头鸟,无论是他觉得软柿子好捏也好,已经有人背了黑锅也好,亦或者是他觉得有利可图,有功可拿。 无论是什么,既然他去了,韩安明也乐得他去问点什么。 而另一边,秦阳也已经走出了地牢,从府衙后面,向着正门而去。 到了快走出府衙的时候,见一道神光闪过,张畏因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畏因下打量了秦阳一眼,冷笑一声。 “韩大人做事讲规矩,我张畏因却不那么讲规矩,我还不信了,汝阳侯会为了一个故宗的门人,敢跟定天司闹了天不成!” “哦,这位大人,觉得韩大人做事不妥,要重新拿了我,刑逼供么?”秦阳脸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他看得出来,这位可不韩安明讲规矩。 “我体弱多病,根基受损,怕是承受不住你们定天司的刑罚,会死在这里了,这位张大人,你,可想好了……” “别来虚张声势这一套!”张畏因冷笑一声,大手抓来。 霎时之间,周遭变得昏暗一片,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手,向着秦阳迎面抓来。 更有一种威压压下,镇压在秦阳身,让秦阳无处可逃。 秦阳伸手一番,手出现了一枚浑圆的黑色令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令”字。 拿出了令牌,秦阳却没第一时间催动,而是刻意放慢了点动作,将眼睛都眯了起来,等着张畏因的动作。 果然,等到令牌之略微浮现出一丝光晕的时候,张畏因那探来的一手,立刻临时变招,化作一道黑影,一掌拍在了秦阳的胸口,反手将那一块令牌夺了去。 秦阳张口咳血,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连续震碎了三道此处的阵法防护,砸塌了三处院落之后,才倒在废墟里,轻咳出一口鲜血,望着远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几个呼吸之后,张畏因再次出现,周围立刻出来一个一身黑色劲装,面带着面具的人影。 “贼子意图刺杀本官,被本官当场拿下,来人,拿了他随身之物,了枷锁,关进地牢。” 那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脚麻利的前,摘了秦阳的储物袋,再摘了秦阳手指的一枚储物戒指。 套了束缚的枷锁,锁了锁链,牵着锁链,将面若金纸的秦阳从废墟里拉出来。 而这时,一道神光闪过,韩安明出现,看到这一幕之后,韩安明面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畏因,竟然敢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韩大人,我看这贼子,必定是心怀不轨,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想要行刺于本官……”张畏因看到韩安明,立刻给说明了原因。 可是韩安明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的盯着他手拿着的那块浑圆的令牌,一字一顿的道。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个啊,是这贼子,祭出之物,所幸他实力不够,本官先行强夺了下来……”张畏因这个时候,才正眼看了一眼手的令牌。 方才也不过是认为这是什么防护法宝而已,可是此刻看着令牌,再看着韩安明的反应,这才心里一个咯噔,仔细看了看。 令牌通体浑圆,正面只有一个令字,有一些卷云浮雕,而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怎么看,也没觉得这东西是自己认识的,思忖许久之后,印象里所有的令牌都过了一遍,也没发现与眼前这块重合的。 而这时,黑衣人牵着锁链,带着秦阳往地牢里走,走过韩安明身边的时候,秦阳呲牙一笑,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狠辣。 “韩大人,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吧,不然,这事没法善了了。” 当然没法善了了,从这个张畏因,跟疯狗一样的跳出来的时候,秦阳也不想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从看到第一眼,秦阳知道,这个张畏因,为人狠辣,而且远没有韩安明做事有分寸。 眼神对视到的时候,秦阳明白,张畏因已经将他当做一个死人了,若是拿下他,压根没准备让他活着离开。 无论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是你死,是我亡。 若是玩命,当然可以干掉张畏因,可真在这里动手,原本的大好局面没了,想弄死他,有的是方法。 秦阳被压着往地牢里走,韩安明的鬓角,却有一滴冷汗缓缓的滑落。 旁人不认识那块令牌,可是他在离都任职多年,出入宫城也已经多年,如何能不知道。 整个大嬴神朝,只有一种令牌,是通体浑圆,正面只有一个令字。 那是大帝亲手发下的令牌。 整个大嬴神朝,都不过一手之数。 所留者,除了东宫之主,只有三位被册封为亲王,而且最受重视的皇子皇孙。 有卷云浮雕的这种令牌,现今的确没有了。 可以前还真有,记载在皇族卷宗之。 听到秦阳这句话,韩安明心里一颤,已经彻底确定了,这块令牌,是记录在卷宗之的那块。 而当年那位,虽说已经消失许久,传言已经死了,可从来没有正式诏书传下,说那位已经死了…… 脑海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的闪现。 韩安明越想越是心惊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早知道这个张畏因不是多守规矩,刚才怎么没拦着他啊。 现在坏事了,若那位真的还活着。 凭今天的事,在场的人,谁都别想活,尤其是张畏因! 算是大帝,也绝对不会因为他们几个人,而驳了那位的面子。 甚至于,原本有的一点线索,被他们斩断了,大帝绝对会杀了他们泄愤。 稍稍一想,眼看秦阳要被带走了,韩安明心都乱了,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事情,弄乱了。 来不及再多想了,韩安明一个闪身,挡在了秦阳面前。 “等等!” “韩大人,你又有何见教?” “张畏因,人你绝对不能带走!”韩安明沉着脸,环视一周,伸手一翻,拿出一块玉符,看着张畏因,轻吸一口气,心里有了决断,张口沉声大喝。 “南境定天司三品外侯,张畏因,目无法纪,欺君罔,多次报虚假消息,来杀无辜,栽赃陷害……” 韩安明一口气念了二三十条罪状,而后面色一冷。 “来人,将其拿下。” 话音落下,玉符之,浮现出一丝丝光晕,将张畏因笼罩,他的怀,一枚令牌飞出,飞向韩安明。 此玉符乃是定天司外侯,在外行事之时的符召,定罪之时,所有东西,都会被记录在案,若是虚假,外侯必定会遭受严惩。 可此刻,韩安明却丝毫不在意那些罪状,到底是不是严查过的。 张畏因惊怒交加,眼看自己的令牌要被夺了,伸手抓住了令牌。 韩安明一咬牙,怒喝一声。 “拒不受捕,难道你想反了不成,再不束手擒,别怪本官先斩后奏!” 而同一时间,被张畏因握在手的浑圆黑色令牌,跌落下来,悬在半空,开始慢慢的绽放出一丝光华。 韩安明面色一白,猛然回头,看向秦阳。 “秦先生!” 话音还未落下,见一道光柱,从令牌之,冲霄而去,光辉消失在虚空之。 韩安明苦笑一声,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秦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韩安明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何至于……何至于……” “何至于?” 秦阳昂起头,梗着脖子,满脸悲愤:“我好不容易服下诸多天材地宝,补足缺憾,凝出四十五阶灵台,不算好吧,终归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现今却被你定天司之人,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硬生生的将我的灵台打碎了四十四阶,让我生不如死,你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快啊,来杀了我吧,我一死,一了百了!” 说着,秦阳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 “快,拦着他……”韩安明的脸都绿了…… 秦阳一阶灵台的事,他很容易查到了,甚至都知道了许程都给秦阳送过一样天材地宝。 如今听到这话,韩安明恨不得当场跳起来,直接一掌结果了张畏因。 造孽啊,这仇结大了…… 第三八三章 紫鸾青鸾二姐妹,被公主抱的秦有德 韩安明的面瘫脸,此刻已经无法抑制的变成了惊悚的模样。 而秦阳其实更加震惊…… 这令牌是当初嫁衣离开的时候,随手给他的,说是到了大荒之后,遇到危险拿出来保命。 当时嫁衣说的轻描淡写,秦阳也一直没太在意,只是当做一个纪念品揣着。 毕竟,这令牌一没有名号,二没有职权,总共加起来也一个字,模样也甚是朴素,一点都不精致。 在来南境之前,秦阳还真没觉得这东西有多厉害。 直到来了南境之后,许程有事没事送来一些书籍,其有一本,有神朝令牌的规制介绍。 面提到了这种浑圆形状,只有一个“令”字的令牌,尤为特殊,按照大嬴神朝的规制,只有一种,那是大帝亲自制出,给东宫太子,还有极受宠亲王的。 但这些都是给儿子孙子的,没有记载给女儿或者孙女之类的…… 想到嫁衣当时已经不知道被困在那里多久了,秦阳觉得,算嫁衣是皇家的人,地位尊崇,可能也因为时过境迁,时间过去了太久,亦或者是当年的事较敏感,所以后来没有记载了。 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现在这种情况…… 不是令牌没作用,而是没想到嫁衣这么厉害。 只是一个令牌,能将韩安明吓的脸都绿了,根本不管那么多规矩,直接先给张畏因头扣了一堆的罪名,连张畏因的外侯令,都强行剥夺了…… 之前曾猜测,嫁衣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 如今看来,谁家会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有这么厉害? 不应该都是不受重视,甚至根本不是帝王亲生的郡主,给个公主的身份,送去和亲…… 再看韩安明的反应,秦阳心里不由的有些后悔拿出这个令牌了。 很显然,嫁衣回到大荒的消息,根本没有放到明面,甚至于她根本没有回到神朝。 自己拿出令牌,会不会害了她? 思忖了片刻,理智觉得,嫁衣当时说的轻描淡写,给了让他用,自然是不害怕秦阳亮出这个东西会害了她。 可心里却还是禁不住生出一丝担忧…… 当然,担忧的不是这件事的后续。 而是担心,嫁衣若是没回去,那她去哪了?万一状态没恢复的时候,碰危险了? 秦阳神思不属,目无焦距,脑袋里乱哄哄的。 一旁的韩安明,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一阵揪心,脸色又绿了三分…… 本来跟人家没关系,幸好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是例行问询,刑都没有,现在才知道,这位手里有这块令牌…… 很明显的,令牌已经被完全炼化了。 既然这样,当年那位肯定还活着了,这令牌也是她亲自送给秦阳的。 那是得有多看重,多亲近的人啊…… 秦阳本命运多舛,根基受损,好不容易进阶了,却也只是罕见的一阶灵台。 好不容易补足了些亏损,凝出四十五阶灵台了,又被一朝打回了原形,这一次想要恢复,怕是不太可能了…… 韩安明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等他多想,天空骤然浮现出一片紫光。 光辉化作一头紫色的鸾鸟,展翅啼鸣一声,霎时之间,方圆千里之地,灵气的流动,都随之停滞。 紫光自虚空而来,瞬息千里,当目光能看到的时候,紫光已经从极远之处,骤然冲到府衙空,化作一位带着面罩,一身紫色长袍,看不清面容之人。 不过,纵然看不清面容,却也有婀娜多姿的身段,在那宽大的长袍之下若隐若现,此人明显是一位女子。 韩安明瞳孔骤然一缩,心头暗道一声。 果然,神朝巡天使! 拱卫巡视神朝所处虚空亿万里之地,无论是域外邪魔,凶猛恶兽,还是别的地方别有用心之人,都绝无可能横渡虚空而来。 巡天使人数不多,实力不祥,可按照传言,最弱的都是道宫强者之的佼佼者。 不等他前见礼,见东面,又有一道青光闪耀,瞬息之间,便在天空留下一道纵横数千里的光痕,府衙空,也多了一位一身青色长袍的女子。 这女子头发绾起,体态略显丰盈,一双丹凤眼,轻轻一瞥,在场众人,顿时神思不属,意识飘忽,如同魂都被勾了去。 “哟,紫鸾妹妹,你怎么也来了,动作可真快啊……” 后来的青衣女子,娇笑一声,与那位紫衣姑娘打了个招呼。 紫衣姑娘不说话,身形一晃,落在了府衙之。 她根本不理会周遭的人,走到悬在半空的令牌面前,如见真人一般,揭开了兜帽,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清丽苍白,神态冷清的面庞。 而后如见真人一般,大礼跪拜而下。 “属下紫鸾,拜见大帝姬。” 话落,砰砰砰的是三个响头,抬起头之后,那张冷清的脸,却不知何时,已经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而青衣女子,脸的笑意也随之收敛,迈动着步伐,露出长袍之下的一双赤足,踏着空气,泛起丝丝涟漪,走到令牌之下,同样以大礼跪拜,口喃喃自语。 “属下青鸾,拜见大帝姬,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二人无视了所有人,当叩拜完之后,那青衣姑娘环视一周,凤目微盍,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轻言缓语地问了一声。 “原来是定天司的韩大人,还请韩大人解惑,是谁祭出了飞鸾令?” 韩安明苦着脸,此刻脸已经如同刷了绿漆一样,嘴里也似含了一口发霉的黄连,苦的揪心。 讷讷半晌,都没说出来话…… 怎么说啊,跟猜测的一样。 大帝姬的飞鸾令,而更要死的,神朝巡天使之,在当年九成九都是大帝姬的人…… 而且,其大半更是大帝姬亲手带出来的。 多年过去,如今的巡天使,实力最强的人,更是统统都是当年大帝姬的死忠。 更要命的是,巡天使职权所在,虽说跟神朝内的各种公职没多少交叉,也基本不会打正面,可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人。 而不像定天司,职权基本都在神朝的范围,真查到什么,也要如实报。 从追查到抓捕,全程都有,唯独怎么决断,怎么处理,那是大帝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韩安明都不知道怎么来圆这件事了…… 而这时,那位神态冷清的紫鸾,却伸手摊开,一颗水银球一般的东西,悬在她的掌心。 紫鸾伸手一抹,水银球化作一面银镜,飞速的回溯过往,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展现出来。 甚至,人家这个定天司的银镜还要高级一点,连声音都有…… 二位巡天使回溯完之后,紫鸾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张畏因。 张畏因都快吓尿了,喉头不断的下抖动,眼珠子乱颤,他哪知道,这个秦阳后台大的吓死人啊。 得罪了汝阳侯倒是没什么,顶多是在南境办事受点刁难。 可得罪了巡天使,而且是因为当年的大帝姬,他会死的很有节奏。 一旁的青鸾,轻轻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 “紫鸾妹妹,咱们也是要守规矩的,不能因为这个獐头鼠目之辈,坏了规矩,对吧?再说,次因为妖国那头浑身涂了金漆的大鸟,你不是都被大姐责骂过了么,可别胡乱动手杀人,咱们要讲道理讲规矩……” 青鸾说话是柔声细语,像极了成熟温柔的邻家大姐姐,让人听了都如沐春风一般…… 无论是韩安明还是张畏因,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然而,在下一刻,却见青鸾伸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青色火焰,凭空在张畏因脚下浮现。 火焰凝聚出一条条锁链,将其束缚在内,锁链不但在慢慢收缩,而且那火焰也灌入张畏因七窍,灼烧他身体内外。 张畏因张口惨叫出声,可是那惨叫声却只是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他的舌头和喉咙都被烧坏了,再加束缚的死死的,想要挣扎都无法做到,只能如同一团火炬一般,静静的燃烧…… 青鸾却依然拉着紫鸾的手臂,柔声细语的道。 “……所以啊,这次你可千万别犯错了,得让姐姐跟他讲道理讲规矩,讲的明明白白的,同样的一件事,讲对了道理,那不算是犯错了。” 青鸾松开手,一双丹凤眼,依然是微微眯着,赤足走到张畏因身前,噙着微笑,柔声道。 “你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给你讲讲规矩,讲讲道理,这道理呢,是炼化了飞鸾令的人,如同大帝姬亲临,你敢出手冒犯,是死罪,罪同谋反,罪无可恕。” 青鸾不理会已经化作火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张畏因,款款而行,摇曳生姿,纤尘不染的玉足,踏着青石板,来到了秦阳面前。 伸手一弹,束缚在秦阳身的铁链,瞬间崩碎成齑粉。 而后青鸾俯下身,意思是要直接将秦阳抱起。 秦阳被这位大姐姐的一番操作,秀的一阵发懵,又被晃的两眼发晕,看眼要被公主抱了,秦阳连忙摆了摆手。 “别……这位……这位姑娘,我自己能走……” “还害羞了啊。”青鸾咯咯一笑,伸手在秦阳面前一拂,秦阳顿时头脑发昏,脑袋里一阵清凉落下,身本来没多重的伤势,都随着阵阵清凉的气息,飞速的复原。 可是意识却在慢慢的陷入沉寂…… 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眼,秦阳感觉到自己被青鸾横抱了起来…… 完了,老子被一个女人公主抱了…… 一口气没来,再也坚持不住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青鸾抱起了秦阳,那块飞鸾令,也随之飞了回来,落入到秦阳怀里。 青鸾迈步向着门外走去,路过全程装死人的韩安明身边时,瞥了一眼一旁的人形火柱。 “韩大人,小女子如此处理,你,没意见吧?” “青鸾大人,处事公允,韩某佩服,事实,青鸾大人来之前,此人已经因为触犯多条罪责,已经被剥除了定天司外侯的身份,他现在只是一个戴罪之人。”韩安明压力大的直冒冷汗,赶紧将定天司的责任撇清了。 “噢,没意见好,虽然有意见也没用。” 青鸾和紫鸾,带着秦阳离去。 韩安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心里万般庆幸,幸好方才这位酷爱讲规矩的巡天使,没有回溯牢里的事,不然的话,纵然他没什么错,今天也别想好过了。 再看了一眼化作火柱,被青色的火焰锁链,死死束缚在原地的张畏因。 韩安明对一旁人挥了挥手。 “将这里封锁起来,谁都别靠近,那是青鸾巡天使的青鸾火,谁沾着,起码要被烧个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死……” 满心同情的瞥了一眼张畏因,韩安明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万一等那边人家知道了前因后果,说不定人家死揪着不放,他死定了。 韩安明脚底抹油跑了,南境的工作也不管了,反正现在有更大的事情出现了,这里的事,让定天司重新派人来吧。 韩安明这边刚走一会。 见府衙之外,一阵阵轰轰的脚步声传来,大地都在震颤。 汝阳侯一身戎装,手握腰间配件,面色铁青的堵在了府衙大门口。 他的身后,八百个如同铁罐头一般,浑身被铁甲包裹着的甲士,浑身黑色的煞气,直冲天际。 “韩安明,滚出来,当我汝阳侯府是泥捏得不成!” 汝阳侯张口暴喝,声浪扭曲着空气,微微一顿,见其一声之下,府衙大门轰然破碎,化为齑粉。 声浪滚滚而去,响彻整个府城。 好半晌之后,才见一片狼藉之,一位苦着脸的衙役,小心翼翼的从侧面钻了出来。 “侯爷手下留情啊,韩大人已经逃……已经走了,那位公子也被巡天使救走了……” 衙役指了指化作废墟的一片地,一尊青色的人形火柱。 “这位是定天司的张大人,被那位巡天使,一把火烧成了这样,小的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韩大人也只是借用一下府衙而已……” 汝阳侯微微一怔,盯着那尊人形火柱,看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认出来,似乎真的是张畏因。 汝阳侯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大半,挠了挠头,不明所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之前似乎还听期颐说过,秦阳吹牛说他交友满天下,难道是真的? 怎么还跟巡天使有交情? 再有交情,也不至于让巡天使亲自出手吧? 可是看着被火焰锁链束缚着灼烧的张畏因,那的确是青鸾巡天使的青鸾火啊…… …… 另一边,一间房子里,秦阳躺在床,眉头紧蹙,好半晌之后,忽的一声坐了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身的衣服,秦阳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是做梦啊…… 梦里他被一个狞笑的可怕女人,公主抱着抢走了…… 一道青光一闪,青鸾倚在床边,纤纤玉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 秦阳只感觉肩膀一沉,如同压了一座山一样。 “哟,小弟弟,你醒了啊?” 秦阳一怔,忽然回想起之前的事,原来不是梦啊…… “咳,这位……姐姐,我不叫小弟弟,我姓秦名阳,字有德。” 秦阳肩膀一抖,从青鸾手下滑了出来,一个翻身落在床下,对着青鸾揖手长礼。 “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刚抬起头,见青鸾的手掌轻飘飘的压来,秦阳双肩一震,再次滑出去一段距离。 青鸾眉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辉,呵呵直笑。 “小弟弟,你倒是会藏拙啊,肉身强横到如此地步,血肉之更有一种古怪的力量加持,连我的神识都渗不进去,你会被那等蠢货打碎了四十四阶灵台?” “还不知姐姐芳名呢,还望姐姐告知,秦阳铭记于心。”秦阳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青鸾欺身而,身体有若无骨,似慢实快,眨眼间,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了秦阳的肩膀,压的秦阳腰身一矮,再也动不了了。 “小弟弟,女儿家的名字,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姐姐号青鸾,你记好了,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姐姐呢,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块飞鸾令,是谁给你的?她现在在哪,你知道么?” 乍一看,一位媚态横生,体态丰腴的女子,半个身子,都似乎压在了秦阳身,看似旖旎暧昧…… 不过,秦阳的面色越来越红,额头青筋毕露,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青鸾姐姐,这话说来可长了,咱们能不能坐下来慢慢说?” 第三八四章 官运亨通许文程,天塌不动汝阳侯 说实话,秦阳还有点怵青鸾。请百度搜索() 虽然她的长相,神态都像极了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女子。 身形略有丰腴,却给人一种减一分便会少了三分姿色的感觉,加之仪容典雅,姿态里透着温厚从容,嘴角噙着的微笑,更是多了几分光彩照人,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当然,秦阳深切的明白,以上都是错觉。 这位大姐表情温善,柔声细语跟人讲道理的画面,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袋里。 那位死的惨不忍睹,或者说,可能现在还没死的张畏因,用生命去验证了这一点。 既然对方早就看穿了他在玩碰瓷,稍稍试探了一下,他的深浅已经被试探的清清楚楚。 只用一只手臂,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镇压在这里,动都没法动一下。 实力差距实在是有点大了。 当然想到自己修行的年岁,可能还没青鸾的零头多,也没什么好沮丧的。 但这话,是万万不可作死说出口的。 看到女的,年纪明显比自己大的,叫姐姐,不确定的或者是委婉点的叫姑娘,那些看起来年纪就很大的,叫个阿姨什么的,准没错。 这一准则,放到任何世界基本都可以用。 别看青鸾起码好几千岁了,真敢按照这年岁叫人,明天的日头就不会升起了。 这一点秦阳还是拎得清的。 青鸾放开了秦阳,二人坐定之后,秦阳心里琢磨着,既然嫁衣给了自己令牌,让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用,很显然是信任这些人的。 而看青鸾和紫鸾的态度,很明显也是对嫁衣,既敬畏又亲近…… 很明显是自己人。 跟自己人呢,就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快说说吧,姐姐听着呢。”青鸾露出白玉无瑕的手臂,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秦阳,等着秦阳说故事…… “这话说起来就话长了,想当初……” 秦阳捡了些跟嫁衣有关的事情,将故事说的一波三折,将他救出嫁衣的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遍。 “……你们可不知道啊,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嫁衣呢……噢,殿下呢,已经迷失了自己,被贼子以秘法神通所困,出来之后,也是寿元无多,可我秦有德是什么人,从死海到南海,再到南蛮之地,姐姐随便打听一下,我急公好义,心地善良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一路背着殿下逃出来,算是共患难了,见到这种情况,我心里也急啊,于是,我就将我险些陨落数次,得到的一枚奇异果,效力最强的那枚,给了殿下,让她恢复了过来,她说还有事要办,走之前就将令牌给我了,说是在这边遇到危险的时候,祭出即可……” “我本来是真没多想的,只是当做一个纪念,好生珍藏着,这次不是被逼急了么,那定天司是什么地方,我可是知道的,他非要给我头上扣黑帽,我也没辙啊,真反杀了他,我不是真成了反贼了?我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只能拿出令牌了……” 秦阳将故事说完,前因后果说透了,青鸾听的连连点头,拍着秦阳的肩膀,称赞连连。 “不错,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应该利用自身的优势,一巴掌将对手拍死,绝对不能放弃大好的优势不用,非要跟人拼刀子,不错,不错……” 秦阳听的面不改色,心里却不由的有些尴尬。 很明显的,他那点小心思小计划,被眼前这位大姐看的明明白白。 “我们找了殿下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没想到是一位封号道君的手笔,如此倒也正常了,你救出了殿下,我们都会记着这份恩情,你尽管放心,这次的事,绝对没人敢动你分毫,就算是定天司,也必须要讲道理,给个说法。” 青鸾说的极为霸气,秦阳也放下了心。 巡天使就是神朝的空军,不参与寻常的治安刑事案件,大部分时候,权利还真没定天司这个特务机构明显,可真杠上的时候,又占理的情况下,定天司还真未必敢杠上。 尤其是现在牵扯到消失多年的大帝姬。 定天司身为大帝养的鹰犬,身份上天生就挨了一头。 按照神朝的规制,大帝姬不只是身份,更是一个封号,如同大帝子孙被封为亲王一般。 过往的记载很少,起码秦阳能拿到的资料里,根本没有具体记载到嫁衣。 秦阳也不知道嫁衣到底是大嬴大帝的妹子还是闺女……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大帝姬的封号,必然不是闲散公主,连巡天使都是嫁衣的人,这可比一般的亲王还要厉害了。 “当日那位紫鸾姐姐呢?我还没当面道谢呢。” “她啊,性子冷清了些,不喜跟人攀谈,已经离去了,怎么?小弟弟,有姐姐在这里陪着你,你还惦记着我那紫鸾妹妹么?” 青鸾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秦阳的脑门,抿着嘴唇吃吃直笑。 秦阳一阵头大,臊得面红耳赤,头次见到如此大胆,却没有半点自觉的女人,最重要的,他打不过人家…… “青鸾姐姐,我没事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我那师兄肯定该担心了,姐姐若是找到了殿下,还请给我知会一声,毕竟她都回来很久了,却还没见人影,我还是颇有些担心……” 丢下一句话,秦阳仓皇逃走,后面的青鸾,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冲出了大门,秦阳左右环顾,这宅子竟然是悬于白云之上,随风飘荡,此处也不知道是哪里,唯独可以通过此地的灵气感应出,这里应该还是神朝的范围,应该还在南境之中…… 跳下了云层,飞了一会之后,才辨别出来,此处还在黔俞州境内。 一路向着府城飞去。 而另一边。 南境的一处定天司秘密基地里,韩安明跪伏在一张画像之前,一枚银镜悬于半空,银光似是水银泻地,照耀到画像之上。 画像之上一位一身定天司官府的背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背对着韩安明,苍老沉稳的声音,从画像之中传出。 “安明?何事?” “回禀师尊,是这样的……”韩安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此事事关重大,只能禀明师尊。” “大帝姬啊……”画中之人一声长叹,沉默了许久。 “张畏因行事太过草率,历来为求果,不择手段,如今死了便死了吧,也是他咎由自取,发出去通告,列举罪名,另一方面,发动神朝定天司各处眼线,寻找大帝姬的踪迹,不,既然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大帝姬自然不在神朝范围,发动妖国、大燕、南蛮之地的眼线。” “是,师尊,不过还有一事,那位执大帝姬飞鸾令的人,却被打碎了四十四阶灵台,此事……”韩安明说的有些纠结,这仇很明显的结大了啊。 “哈哈哈……”画中之人大笑出声,好半晌之后才道:“安明啊,你为人就是太过谨慎了。” “师尊何意?” “你不懂就算了,既然你已经盘查过了,此人与盗门没什么关系,加上此次他执飞鸾令,却被我们定天司之人打伤,安抚是必须要安抚的,为师收藏的一瓶雪域蜂王浆,你知道放在哪的吧,你给他送去吧,姿态不妨放低点……” “是,师尊。”韩安明恭敬的行礼应下。 只是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这雪域蜂王浆,乃是雪域冰原的雪王蜂所产,产量稀少无比,能见到也是殊为不易,想要虎口夺食那更是艰难,价值比之一般的天材地宝还要好的多,乃是极为稀有,能进补却无甚副作用的宝物。 用这个当做赔礼,不但不寒酸,反而还有些过了…… 可问题是,雪域蜂王浆乃是滋润神魂,清心明性的宝物,乃是炼神修士,亦或者是文臣需求的至宝。 对于一个灵台受损的炼气修士而言,似乎没什么帮助吧? 再者,定天司一向不是最忌讳结交朝臣,尤其是忌讳结交皇家子嗣么? 这秦阳手执飞鸾令,他们岂不是在向大帝姬示好? 忽然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情,让韩安明有些看不懂了,只能按照吩咐照做。 …… 秦阳迈着步伐,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府城。 不等他回到别院,早就紧绷着,夜不能寐的许文程,就已经在半路拦住了秦阳。 “秦老弟啊,你可担心死我了……”许文程大步冲上来,当街拉住秦阳的手臂,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秦老弟,你可不知道,那韩安明不是东西,占了府衙,还把我的人都支走,我想要做什么都没法做啊,只能派人赶紧通知了汝阳侯,所幸你平安无事,你且放心,这定天司的人目无法纪,我已经狠狠的参了他们一本!定然不能让秦老弟你平白无故的受委屈……” “那就多谢许大人了,秦阳记在心里了……”秦阳哑然…… 这许文程,戏过了吧,演技可太差了,邀功哪有这般半路拦着人邀功的…… 不过转念,秦阳这才想到,汝阳侯回来了? “我师兄回来了?” “汝阳侯自然是回来了,还一声大吼,拆了我的府衙,你回去了可得好好劝劝乐侯爷,这事可跟我老许没关系啊,秦老弟,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我之前还专门去给你通风报信了……” 许文程拉着秦阳的手臂不撒手,连自称都变成了老许…… 秦阳恍然,这货不但是来邀功的,还是来求救的。 自己这位便宜师兄,找不到人了,没少折腾他吧? 许文程这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的府衙被占了,还惹出来一堆麻烦,任谁看都跟他许文程能扯上关系。 “许大人……” “叫什么许大人,多生分,秦老弟你叫我老许就行了,咱们自己人,不讲究那么多。” “好吧,老许,你放心吧,我心里省的,这事跟你又没关系。”秦阳叹了口气,只能把话说明白了,不然的话,许文程今天是不会放他走了。 这位许大人,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他若是没这么墙头草,怕是早就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了。 白瞎了人才啊…… 这边聊了没几句,乐期颐的座驾就赶来,看到秦阳之后,乐期颐松了口气,赶忙从玉辇上跳了下来。 “秦师叔,你没事就好……” “那老许啊,我先走了,我师兄怕是担心坏了……” “应该的,秦老弟赶紧回去吧,晚上我在府里设了宴席,给秦老弟压压惊。” 许文程乐呵呵的发出邀请,也不管秦阳应不应,看着秦阳上了乐期颐的玉辇离去,许文程还站在原地,咧着嘴傻乐呵。 “我就知道,我这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毒辣,万万没想到啊,秦老弟还藏了一手,他竟然还执掌者当年大帝姬的飞鸾令……” “我这眼光怎么就这么准呢……” 许文程乐呵呵的上了座驾,哼着小曲,返回了州牧府。 另一边,秦阳也回到了别院,汝阳侯已经沏好了茶,神态从容的在那里等着了。 “回来了啊……” “师兄,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秦阳坐在汝阳侯的对面,随口问了一句。 要不是刚才听许文程说起,他还以为自己这位师兄,当真是天塌于前而面不改色。 “有巡天使的大人亲自出手,而且一次来了两位,谁能将你如何了,你若是有事,就凭你执飞鸾令这一点,当日在场之人,一个也别想活,那韩安明也不可能见势不妙,早早的跑了。” “师兄,你不好奇么?” “当然好奇,可以说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快说说……”汝阳侯一听不敏感,可以说,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秦阳无语,却还是简略了说了一下,末了秦阳才反问了一句。 “师兄,能给我说说,当年的大帝姬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似乎都挺忌惮的,她又是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 第三八五章 真话假话,求学问道 汝阳侯听秦阳说完,眼神有些飘忽,沉吟了许久之后,喟然一叹。m.vodtW.com “大帝姬啊,说来话长了……” “从大帝姬的身份开始说吧。” “那要从很远的地方说起了,我也是听我父亲模糊的提过,大帝姬乃是先帝的儿女之,唯一还存活的女儿,可先帝已经与数万年前驾崩,到了万年前,大帝姬才忽然出现在离都,那时她不过是一个稚童而已,大帝这么说,也无人敢多问,左右不过又多了一个皇族之人而已……” “那时,楚朝被灭,神朝声势,一时无两,大帝声威,震慑天下,没人会多关注一个多出来的皇族之人,然而,坏坏在,大帝姬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只是靠着皇族的最低供应,在短短百年时间,一跃成为了道宫强者,后面更是一飞冲天,大有势不可挡之态……” “那段时间,域外异族、妖邪、魔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帝姬亲自率军,屡立战功,更是亲自培育了不少人,当年之人,还活着的,如今差不多都是巡天使,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那段时间,大燕神朝屡犯边境,大帝姬之名更是在那段时间,成为了威慑大燕神朝的底牌,那段时间的朝局,很是古怪,不时的有人被定天司查出来问题,罪名更是什么都有,我汝阳侯府,扎根南境,不设朝局,也未能安安稳稳……” “后来听人以讹传讹,大燕神朝的太子,率军被大帝姬暴揍了一顿,差点陨落在边境,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仰慕大帝姬巾帼不让须眉,停战之后,派人前来求亲,嫁妆很是丰厚,只是听说领地有十州之地,其他的不太清楚了……” “而大帝也真的同意了,大帝姬后来也不知为何同意了,可送亲的队伍,出发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定天司都没能追查到……” “如今巡天使之,绝大多数都是大帝姬当年的人,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没放弃寻找,巡天使有职责之便,慢慢的变成了如今这样……” “当年的辛密,早淹没在尘埃里,具体如何,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只是没想到,当年可能有两位封号道君一起出手,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汝阳侯长吁短叹,至少提起大帝姬的时候,他也是多有赞叹,仅仅摆在明面的功绩,非他能的,而且这还是一位女子,自然更让人佩服了。 别的地方,秦阳听的糊里糊涂,汝阳侯自己也不太清楚,可是牵扯到紫霄和葬海二人,秦阳心里有了猜测。 这俩混蛋,一个是南蛮魔道第一大教的封号道君,一个还是个妖族,十有八九是妖国的大佬。 若大燕神朝与大嬴神朝,当时达成了秦晋之好,不提最后会不会翻脸,可起码会有挺长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吧。 两个神朝,不用再耗费巨力提防着对手,也不用损兵折将,消耗弥天的交战,自然会有更多的精力去忙的别的事情。 于大嬴神朝而言,南蛮之地自然是最好的目标,而另一边,妖国,也会成为了大燕神朝的目标。 这俩混蛋封号道君,一起出手破坏联姻,倒也不是没可能。 见面之后惺惺相惜,结为挚友,然后计划达成之后,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经历了什么,又翻脸成了死敌…… 无论是这俩已经死透的混蛋,还是当年大帝姬的事,要么是牵扯敏感,要么是隐秘,没什么记载留下来,到了今日,怕是很难再弄明白了。 秦阳回忆了一下嫁衣没清醒的样子,似乎还真的挺霸道的…… 当年可是二话不说自己跃到他的背,根本没商量,后来随手给的东西,谁想到还真是对她挺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么厉害…… 秦阳听完了不完整的故事,神思不属的回忆往事。 而汝阳侯,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宛如望着一个白痴。 “你还能坐得住?你不明白,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么?” “嗯?” “大帝姬还活着,可是她根本没有归来,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离都那边,有的是人,想要通过你找到大帝姬,而且,你还没明白飞鸾令代表着什么……” “代表大帝姬。”秦阳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没这么强吧?”秦阳干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哼,是这么强。”汝阳侯冷哼一声,指了指脚下:“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要待在这里,还不是要避避风头。” “飞鸾令不是一般的令牌,唯有大帝姬亲自赐予,才能炼化,而炼化的人,如同大帝姬亲临,可以调动当年的飞鸾三卫,纵然飞鸾三卫,如今已经改了编制,可其的顶尖强者,起码有九成,依然会认这块飞鸾令。” “而当年的那些人,还活着的,不少都是大权在握,尤其是巡天使之,更是几乎完全被当年的飞鸾三卫的人占满了!” “这些人所蕴藏的力量,足够任何一个人眼红了,尤其是在大帝姬根本没回来,生死未卜的情况下!” “大帝已经步入晚年了,而且本尊已经多年未曾出现,秦阳,你应该明白了吧?” 汝阳侯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泼下来,听的秦阳冷汗直冒。 这句话什么意思,还不是说大帝其实没多久好活了,下面的皇子,必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现在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忽然出现,谁拿到手,谁可能会有很大的优势。 而更妙的是,这股力量的主人,消失多年了…… 只是一想,秦阳头大不已。 早些时候哪知道这块飞鸾令这么厉害啊,正常人不都是关注法宝本身的力量么…… 再说,这些都是辛密,谁会知道后面隐藏的力量,才是更强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秦阳清楚的知道,被那些皇子盯了,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站队还好,起码各方维持平衡,站队了之后,立马会得罪一大批人,多的是人想要他走路摔一跤之后,脑浆子都摔出来…… “师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告辞了!”秦阳站起身,一脸郑重。 “呵呵……”汝阳侯面无表情,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我原本以为殿下已经回来了,没想到殿下竟然还是了无踪迹,只是想想,我坐卧不宁,连吃肉都没了胃口,我与殿下也算是共患难,历经艰险才度过了难关,如今她赠予我飞鸾令,自身却生死未卜,我……我实在是良心难安……” “怎么?你待怎地?” “师兄,我想好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找到殿下,谁知道是不是又有贼子,暗下毒手,师兄,无论如何,你都别拦着我!”秦阳一抱拳,转身走,半点犹豫都没有。 身形一晃,秦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挥手将所有书籍都收起来,这些日子里用到的东西,也一同收了起来。 回过头,见汝阳侯靠在大门,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看着他。 “你准备去哪?出去了可没这里安全又清静。” “师兄,我呢给你说句实话,我实在是不忍心连累你。” “那假话呢?”汝阳侯不以为意,心里毫无波澜,随口又问了一句。 “假话?假话自然是我觉得师兄你扛不住压力的,你到底还是神朝的臣子,面子的事情,很多时候你都过不去的。” “那你准备去哪?我认真问你呢,你师尊知道你到我这了,我若是没照顾好你,岂不是对不起崔师伯,你若是有更好的地方去,我自然不会拦着你。”汝阳侯拦在了房间门口。 “师兄,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秦阳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 “真话如何?” “真话呢,我可以去五行山学艺,他们见我天纵才,天生五行灵体俱全,又有一封大佬的推荐信,五行山的人,十有八九会哭着喊着抱着我的大腿,将我留在五行山,我若是拜入五行山苦修,自然表示了态度,他们总不能去五行山强拉人吧? 再说了,这飞鸾令,又不是谁都能用的,他们也不敢杀了我,杀了我飞鸾令没用了,我这也算是委婉的表示一下,谁都别来找我,给大家都留些颜面,这样多好。” “假话呢?” “假话啊,我回南蛮之地,无论是怀着好意还是怀着歹意的人,不怕死的尽管来,实在不行了,我还可以回南海,回死海,真到了死海,天高海阔,我看谁能奈我何!当然,师兄你信我,这个是假话。” “以现在的情况,你能离开神朝的疆域?”汝阳侯理所当然的问了一句。 “师兄你放心好了,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秦阳一拱手,欠身一礼:“这些时日,多谢师兄照拂,师兄保重!” 秦阳告别了汝阳侯,化出一尊分身,用一手九流的仪容方法,欲盖弥彰一般的逃出了府城,直奔南边而去,而真身易形改貌,悄悄的从府城东门离开。 溜了溜了,最近还是避避风头吧…… 离开神朝的范围,怕是的确不容易了,身负飞鸾令,又是被激活过一次,若是离开神朝疆域,青鸾紫鸾二姐妹,十有八九会有感应的。 此时此刻,算是当年嫁衣的那些部下,恐怕都不希望他离开神朝吧。 再说,自己也没打算逃,现在也不算是苟,只能说是一心求学向道,谁也不能阻止自己学习新知识。 实话都给汝阳侯说了,他不信谁有什么办法。 都说了是假话,还专门强调了一下。 可他偏偏要以为自己跑路了,说破了嘴皮子都不信…… 随他去吧,这世道实在是太艰难了,做个实诚的老实人,太不容易了。 分身离开府城之后,一路向南,直奔南蛮之地而去。 不过区区三日,分身察觉到有人追来了,拐入一片有密林有水脉的地带,分身悄悄的潜入到水脉之,直奔地下水脉而去,顺着那些恍如迷宫一般的地下水脉,不知道游走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之后,分身轰的一声消散,化作一根头发崩碎成齑粉…… 而秦阳的真身,向东走了半个月,没发现有任何人跟着之后,拿出一个箱子,晃了晃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纸团。 “看看这次能抽个什么名……” 拆开一看,秦阳眉头一蹙…… “王小明,这名字不行,一听是不走心的假名……” 将纸团烧成灰烬之后,又重新摸了一次,再次打开纸团一看。 “季无道,无道,这个名字不吉利啊,还有点狂,一听不是正派人士……” 随手要烧掉的时候,秦阳摸着下巴一琢磨。 “算了,最近脸黑,这个名字吧,不正派不正派吧。” 摇身一晃,化作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明亮,周身气质刚硬炙热,一看是正派硬汉的男人。 再换了一身衣裳,头发用草绳随意的扎起来,再将肤色换成了古铜色,任谁看,这都是一个行事豪莽,内外如一的典型体修。 “五行山啊,我来求学了……” 秦阳一路步行而去,将所有的真元,统统纳与海眼,靠着千里万里的艰险路途,磨砺肉身。 不过数月的时间过去,秦阳身已经多了一丝体修苦修士特有的沧桑气质,由内而外,做不得假的那种。 一路自南境东部,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抵达了大嬴神朝的东部。 五行山坐落在这片地方。 …… 另一边,俞城别院。 “许大人,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秦阳走了,回南蛮之地了,你还要让我说几遍?”汝阳侯一副火大的模样。 “乐侯爷,你也别针对我了,这话是献国公让我问的……”许程也是一脸苦相。 一日之后。 汝阳侯看着眼前的青鸾,苦笑着摇头。 “青鸾大人啊,秦阳当时真的说他回南蛮之地了!” “哼,休要框我,这小滑头将我的人带进了地下水脉,差点迷失在李曼,他后来气息全无,还敢说他回南蛮之地了,虽说飞鸾令未曾催动的时候,我等都无法感应到位置,可若是离开神朝疆域,我等不可能感应不到!” “我对天发誓,秦阳当时真的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实在不行了回南海,再不行回死海!” “哼,这小滑头!”青鸾气的一跺脚,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第三八六章 秦阳的命里克星,正气凛然的季无道 江河湖海多纷忧,秦阳其实也挺纠结,挺矛盾的。 理智说,此刻是他真正的步入大嬴神朝的最好时机。 身负飞鸾令,而嫁衣却没有回来,他必然是引人瞩目,只要不旗帜鲜明的站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至少层的人,无人愿意取他性命。 因为这得不偿失,大帝姬只要未死,终归会有归来的那天。 到了那日,谁动手杀了秦阳,谁等同于将大帝姬得罪死了,主动将大帝姬推到了对手那边。 如此,只要秦阳长袖善舞,能在诸多势力之间周旋,不站队,那他以此为契机,在神朝行事必然会方便不少。 如说,想去拜见一下大嬴神朝的先帝,此时此刻,是最好的开局。 可秦阳还是溜了,心里着实有些矛盾了。 当初卫老头说过,大帝修行的铸道庭,是普天之下,最适合也是最好的后续法门,秦阳这些日子,看了这么多书,也不是白看的。 纵然不知道铸道庭具体是如何,可类其他的法门介绍,大体也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最难跨越的门槛,方法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不需要推翻统治可以修行。 只需要自己按部班,按照自己的修行来做,顺带着,也算是帮了盗门了。 可心里面,终归还是有些矛盾。 若只是卫老头,只是盗门,也算了,这些年见过的盗门人,其实也没几个,要说有什么感情在,那是扯淡了。 算是张正义,打死了也打死了,也没什么感觉。 最惦念的,其实还是蒙师叔,明明不是他的弟子,当年在驻地的时候,传授法门,传授知识的时候,基本也都是蒙师叔来做的。 有事了,闷不做声的赴陷帮忙的,还是蒙师叔。 真要是蒙师叔来说,这有个法门,特别适合你,是想要弄到有些不太容易,你修成了,顺带着也算是帮了蒙师叔大忙,你要是觉得可行,试试吧。 以目前同样的情况,秦阳觉得这是两利的事,自然会决定试一试。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境地,区别有了。 秦阳其实还有些不明白,苟延残喘了几万年都过来了,为何现在,总感觉他们很急的样子。 以前那么久都没什么动作,现在不但将驻地搬迁到了大荒,甚至还有诸多其他的小动作。 以前远居死海,还藏在别的宗门的驻地里,只是遥控一个纯粹的情报,没什么暴露的风险。 可现在有了动作,暴露的风险,自然是会直线攀升的。 有时候想想,盗门的事,南蛮之地的事,大嬴神朝的事,再加此刻被人瞩目,直接牵扯到皇家的事。 秦阳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情况了。 需要些时间,来捋清楚,弄明白,起码要将情报都掌握的清楚之后,再提下一步动作。 不然的话,现在来个人,连对方到底是谁的人,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很容易被人玩死了。 所以,暂时让本尊下线,马甲线,在一旁窥视一段时间,再留出点时间,让自己的情报,慢慢的铺开,总自己什么都不懂,却一头扎进了漩涡里好的多。 当然了,以都是用来把自己劝一劝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还是一心向道,有机会而不用,实在是浪费了。 当个人形地图炮,霸气天下攻的法爷,是秦有德的理想,跟我季无道有什么关系? 他秦有德是有德之人,我季无道是无道之人,仅看名字都是一目了然,俩不是一路人…… 行走在前往五行山的路,秦阳已经将之前的事都抛之脑后,把自己好好的劝了劝。 荒山之,黑云盖地,天雷如雨,一位国字脸,衣衫破烂,古铜色皮肤,浑身都透着苍莽古朴的汉子,行走其间。 任由天雷加身,路径却没有丝毫偏移,遇山翻山,遇水涉水,一路直行,目光里满是坚定。 越过这片被天雷轰击的山头,那些忽然出现的黑云和天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更快。 秦阳周身衣衫破碎,扎着头发的麻绳也已经化作齑粉,全身下,不时的浮现出一丝电光,可是他却毫无所觉一般,双肩一震,脚步一踏,身体残留的电光,随之被震散。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再拿出一条麻绳,将头发扎起来搭在脑后,遥望前方,继续前进。 而十数里之外的地方,一位一身白袍的道人,正于一位衣衫破烂,身形瘦弱的修士交战不休。 此前那些天雷落下,便是这白袍道人所至。 枯瘦修士,抿着嘴唇,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紧追其后,一路穷追不舍。 “你这愣头青,追了我三千里地,为了那些地里刨食的苦哈哈么,何必呢,再纠缠不休,休怪贫道不留情面!”白袍道人一脸恼怒,脚踏一团灵光,在前面飞遁。 眼看那枯瘦修士还是紧追不舍,他右手执拂尘,左手握雷印,挥舞拂尘,立刻见那青天白日之下,天雷骤生,化作半丈粗的电光,直劈而下。 枯瘦修士大惊,连忙向着一旁闪避,可是不等他落脚,立刻又有八道雷霆,从四方落下,将他的路堵死,无论如何他都要硬抗这一击了。 可是他这穷酸相,手里只有一把灵光暗淡的飞剑,哪里有什么法宝硬抗…… 然而,在他快要跃入陷阱的时候,却见他三丈之外的地方,地面之一道灵光闪过,细密的火光浮现。 只是眨眼间,便见赤光骤然亮起,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数里之地。 枯瘦修士首当其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如同脱落一般倒飞了出去,而里许之外的白袍修士,面色一白,惊恐的祭出一件黄铜色的圆盾,挡在身前。 “轰!” 赤光横扫而过,圆盾轰然炸碎,白袍道人被反震之力,震的头昏眼花,以一个倒栽葱的姿态,一头撞到了地面。 白袍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调整身形了,只能运转真元,遍布全身,硬抗这坠落的力道。 毕竟,不过是从半空摔下来而已,哪怕力道重一点,也没见哪个修士是摔死的…… 白袍道人侧着身子,左侧脑袋先着地,遍布全身的真元,如同一件盔甲,防护了擦伤,地表三寸以的泥土被破开,然而他滑行的路径,却戛然而止。 “咔嚓……” 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响起,白袍道人的脖子,像似失去了支撑的力道一般,软趴趴的耷拉在右肩…… 左边脖子,还有碎裂的骨头碴,破开了皮肤,刺破了大动脉,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滋滋的往外喷涌…… 在地滑行了十数丈之后,白袍道人倒在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滑行的轨迹。 他落地的地方,反射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 白袍道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却也有些无力了,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炼气修士,脖子都断了,断裂的骨头,捅破了大动脉,扎断了气管,甚至让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有些失去了控制。 此刻还没死都算是不错了…… 脑袋贴着地面,白袍道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声,再看着不远处,看起来凄惨不已,浑身都遍布着烧伤痕迹的枯瘦修士,慢慢的怕了起来。 他后悔了……实在是后悔了,不应该理会这个傻子。 这穷傻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为什么要逃啊,实在是这傻子太邪门了,怎么打都打不死。 不是穷傻子太强,而是每次要打死他的时候,总会出现意外。 如同这一次…… 这片荒野里,哪个有病的家伙,在这里丢下了一颗轰天雷,好死不死的被他们误打误撞的激发了…… 还有这片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带,地面之下不过三寸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一块品质极高,硬度极高的暗金矿石? 意识慢慢的模糊了…… 白袍道人左脸贴在地面,撅着腚,瞪大着眼睛,以这种古怪的姿势,死不瞑目。 枯瘦修士从地趴了起来,被炸的头昏眼花,皮肤也有大片大片烧伤的痕迹。 待枯瘦修士好不容易恢复了点意识,握着破剑,警惕的向着周围看的时候,看到那位白袍道人,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趴在地瞪着他。 枯瘦修士吓了一跳,手的破剑被他丢了出去,直接插在了白袍道人的脑袋,而白袍道人却毫无反应…… “死了?” 枯瘦修士松了口气,跪在地,恸哭不已。 “刘三叔啊,我给你们报仇了,都怪我,不应该吃你家饭的,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太倒霉了,给你们带来坏事啊……” 哭了一会之后,枯瘦修士才一瘸一拐,疼的呲牙咧嘴的站起来,走向了白袍道人。 将插在白袍道人脑袋的剑拔出来,再摘走白袍道人的储物袋。 将储物袋打开的瞬间,立刻看到一颗骷髅头从储物袋里跳了出来。 乌黑的骷髅头,怨气冲天,看到地已死的白袍道人之后,立刻扑去吞噬了白袍道人流出的鲜血,一时之间,血煞之气与怨气混杂,一丝丝血色的符出现在骷髅头之。 那些符化作一条锁链,而后轰然崩碎,霎时之间,邪气逸散而出。 而枯瘦修士,被忽然冲出的气息,掀的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 那黑色的骷髅头望着地的尸体,嘎嘎怪笑。 “老子终于自由了,这该死的家伙,敢奴役老子,活该你死的凄惨……” 确认了解除了束缚,白袍道人也死了之后,骷髅头环顾四周,看向了枯瘦修士,丝丝血煞之气混杂着怨气邪气,逸散开来,向着枯瘦修士卷去。 枯瘦修士不断的后撤,苦着脸叫喊。 “你也是被这个穿白衣服的道人祸害的,我救你出来了,你追着我干什么,你别对我出手,咱们无仇无怨,我不想害了你,你快走吧……” 枯瘦修士一边跑,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算我求你了,你别追我了,我真的不想害了你,我这人很倒霉的,谁沾着谁倒霉,尤其是要杀我的人,最后都是倒霉死了……” 可惜,那骷髅头嘎嘎怪笑着紧追不舍,根本不为所动…… 骷髅头一路追着枯瘦修士从山脚下,跑到了山巅…… 然而,在越过山巅的时候,枯瘦修士一跃而起,向着另一边跃去,骷髅头紧随其后。 在这时,却见一只透着古铜色,皮肤略有些干枯的大手,忽然出现,一把捏住了骷髅头。 “哼,区区邪物,也想偷袭我季无道?找死!” 秦阳捏着骷髅头,勃然大怒。 全身的真元都在海眼,全靠肉身之力,翻山越岭,刚刚从一面峭壁,直直的爬到山巅,谁想到刚露了个头,忽然之间,有一个浑身冒着邪气的骷髅头,想给他玩一招骑脸。 简直找死! 周身气血之力一转,手掌之,立刻浮现出一片红光,炙热阳刚的气血之力,只是一次轰击,硬生生的将骷髅头化为齑粉。 捏碎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邪物骷髅,秦阳这才一琢磨,刚才似乎还看到个别的人…… 向着侧面一望,见一个衣服都没有,浑身遍布着烧伤的枯瘦修士,从远处折返了回来,靠着一把破烂的飞剑,飞在半空,对他躬身一礼。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咔嚓……” 不等秦阳回话,他手握着的崖壁棱角,忽然破碎,半身也向着后方倒去。 秦阳面不改色,以双脚硬生生的戳进了石壁里,腰身一挺,身子重新回到了崖壁。 然而,在这时。 “咔嚓……咔嚓……” 细密的裂纹,遍布整个悬崖,秦阳一惊,想要跃到悬崖之,脚踩着的位置,却忽然崩碎。 从崖边向里十数丈的范围,全部崩碎,甚至因为他借力的这一脚,更是踩塌了整个崖壁。 秦阳的身体随着崩塌的悬崖,一起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想要动用真元的力量吧,想到自己在磨砺肉身,也没立刻动用…… 是这么犹豫了一下,伴随着轰隆隆的轰塌声,秦阳被一块最大的碎片砸重了脑袋,随着无数的碎片,一起被埋到了悬崖底部。 枯瘦修士大惊失色,连忙飞到悬崖底部。 等他到的时候,见那片废墟里,秦阳单手撑开了一块十数丈高的碎石,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 “道友,你没事吧?”枯瘦修士面满是担忧…… “我没事,不过区区碎片而已……” 秦阳皱着眉头随口回了一句。 在这时,秦阳忽然抬起头,一拳轰了去,一块二三十丈大的碎片,被他一拳轰成了齑粉。 然而,漫天齑粉之后,还有一块泛着金属光泽,十数丈大巨石,轰的一声,砸到了秦阳的拳头。 秦阳面色微变,这块不过十数丈大的巨石,竟然至少百万斤……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秦阳的身体,被巨石又砸进了碎石堆里。 片刻之后,秦阳又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腰,敲了敲那块泛着金属光泽的巨石,颇有些意外。 “纯度挺高啊,这见鬼的地方,竟然还有品质这么高的重铁矿脉……” 枯瘦修士想要靠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了秦阳百丈之外的地方,遥遥对着秦阳一拱手。 “道友,你没事吧,是我连累你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秦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以他的肉身,能被一块不过十数丈大的矿石砸死了,那才叫见鬼了。 随手将矿石收了起来,秦阳准备继续路。 “真的对不住啊,我这人倒霉的很,跟我沾边的人,也都很倒霉,方才那骷髅头追杀我,我好说歹说,他不信,凭白遭了劫难,道友又因为我遇险,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嗯?这也叫遇险?这叫天降横财,你知道这块品质如此高如此大的重铁矿石,要多少灵石么?起码一颗五品灵石!”秦阳哈哈一笑,指了指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碎石堆:“你去再找找吧,说不定还有,我不跟你抢了。” “道友留步!”眼看秦阳要走了,这枯瘦修士连忙拦住秦阳。 “还有何事?” “前方有道人作恶,之前屠戮了三座村庄,他虽然因为……因为点意外死了,可未必只有他一人,说不定还有同伙在,我看道友似也是体修,对那些邪法层出不穷的道人,恐怕有些吃亏,道友还是别从那边走了……” “这叫什么话?我季无道一路磨砺自身,前往五行山学艺,要有诚意,一路一往无前,区区几个邪道,也想动摇我的心志和决心?笑话,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权当是替天行道了!” 秦阳正气凛然的一声暴喝,转过身,昂首挺胸而去。 “季道友,我叫贾福德……”贾福德挥手喊了一声,却见秦阳已经大步远去了。 贾福德看着秦阳的背影,心里颇有些犹豫。 这位道友怎么这么执拗呢,都说了前面有心狠手辣的歹毒邪道,他怎么是不听劝呢…… 不行,这位道友因为我倒了霉,我总不能看着他去送死,那些邪道可是极为擅长对付体修,尤其是这位道友,看起来还是最正统的体修苦修士…… 我不能让他凭白受难,纵然我实力不行,真有什么事了,让那些邪道来杀我吧…… 贾福德追着秦阳而去。 而另一边,秦阳一路狂奔,不多时,见到荒野里有一具死相极其古怪的尸体,尸体全身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衣服的一些没损毁的地方,看起来还很崭新,应该是方才那位贾福德说的邪道…… 看到尸体,秦阳手掌无意识的展开又合拢,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等到越过尸体之后,秦阳才停下脚步,一脸纠结的仰天长叹。 “完了完了,我是见不得人暴尸荒野,这毛病改不了了……” 回过头,随手一抛,将一口棺材丢在一旁,然后伸手触碰到尸体,发动技能。 技能发动结束,秦阳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掌,一脸懵。 “这人不是刚死的么,怎么连个白色的都没?最近脸黑到如此地步嘛?” 叹了口气,将尸体收殓,装入棺材,随手在原地埋了。 而在此时,见贾福德从远处追来。 “季道友等等我……” “你等等!站在那别过来!”秦阳挥手拦住了贾福德,盯着贾福德琢磨了一下:“你刚才说,跟你接触的人,都会倒霉?” “是啊……”贾福德一脸愧疚,而后连忙解释了一句:“季道友放心好了,一般只是倒点小霉而已,要杀我的才会倒大霉,我不是来祸害道友的,只是道友救我一命,我实在是不放心道友深入虎穴,所以才……” 秦阳会想到刚才的经历,那骷髅头是纯粹倒霉? 在想到悬崖好端端的塌了,自己还被埋了,还被一块高品质的重铁矿石,砸的灰头土脸…… “我信了,这次我是真信了!我这人从来没有不信邪!” 秦阳看了看身边的棺材,悄悄的后退了一些,拉开与贾福德之间的距离,心里默念:祥瑞所在,御免达通。 果然不是自己脸黑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而是自己被人祥瑞了,不然的话,怎么刚死的人,什么东西都没摸到…… 草草将尸体埋了,秦阳看到贾福德又靠近,一个后跳,拉开了百丈以的距离。 “你离我远点,我最近运气本来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别跟着我!” “季道友,你相信我,前面真的不安全!” “我信了,我十成十的信,不过你也信我,以我的实力,除非来个道宫强者,不然没人能强杀了我!”秦阳一脸诚恳,双手合十,遥遥对着贾福德一拜:“大佬,你饶了我吧,别跟着我,我只是在修行而已,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顺顺利利……” “你这人怎么这么执拗呢,我也是体修,我都没见过你更执拗的,你信我一次啊,很危险的!”贾福德急的跳脚,怎么说实话都劝不住呢…… 秦阳叹了口气,这没法谈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有病,每次说实话都没人信。 还是赶紧离这位真大佬远点,他才是自己的克星啊。 此刻再仔细看他的身形容貌,秦阳一个哆嗦,差点吓的跪在地。 印堂发黑,面泛黑云,眼皮发暗,双耳蒙尘,眼肚发黑,丧门发白…… 他这二把刀的看相之法,仔细一看,都看出来一大堆的衰相,实在是贾福德的外相,都已经明显到,随便懂点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 衰到如此地步,竟然还能活到今天还没死,不用想了,肯定是祥瑞了别人,才能活到今天的。 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死的人,头一次什么都没摸到…… 这人绝对是自己的命里克星,不信邪都不行。 眼看劝说不住,秦阳将之前得到的那块重铁矿石丢在地。 “大哥,我服了,我真的服了,这块矿石,是因为大哥你才得到的,我现在还给你,算我求你了,千万别让我见到你第二次了,行不行?你再跟着我,我当场自杀给你看!咱们后会无期!” 丢下一句话,秦阳腰身一矮,脚下一声闷响,将大地踩出来一个百丈大的巨坑,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火力全开,全速狂奔而走。 待秦阳消失之后,才见空气一连串的音爆声炸响…… 贾福德望着地的矿石,再看到半空残留的白气消散,既是委屈又是无奈的喃喃自语。 “我也不想这样啊,因为我倒霉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这次没死,现在又要去赴陷,肯定会倒霉的……” 另一边,秦阳火力全开,步行了这么久,头一次施展全力狂奔,速度不飞遁的慢。 在一个山头落脚,脚下发力,再次跨出一步,人已经在另外一个山头,瞬息十数里总归是有了。 为了保险起见,秦阳日行三千里,连续狂奔了一整日的时间,才停下来歇了歇脚。 爬一座山头,运足目力遥望来路,看不到有遁光的影子,贾福德没有追来,秦阳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次认怂是认的彻彻底底,贾福德才是他真正的命里克星。 真正的不讲道理,没有悬念,能克死他技能的人。 只是想到,万一正好遇到一个大佬,从云头跌落到他面前,一口气没来咽气了,本来说不定还能摸出来一本金色技能书…… 而贾福德出现了,说不定又是什么都没摸到。 不怕一万,怕万一啊,刚才已经有了教训了。 谁知道这些预想的可能,会不会真的出现。 只是想想,秦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可怕了…… 站在山头,回头再遥望前路,见前面十数里之外,似乎还有一座村庄,看到那里挂着不少白幡,似乎有好几家都在做白事……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秦阳沉思了一下。 贾福德说前面有邪道,可是他走了三千里地,都没遇到什么事,也没见到什么邪气,可能只有一个野生的邪道在搞事情。 算是真的有,下面这个村庄里死的人,都是因为邪道搞事而死的,那自己既然见到了,去将死尸超度一下。 省的万一尸变什么的,再害了人多不好。 这么一想,秦阳一拍手,这么决定了,遇到了,不能装作没看见不是么…… 当然,实验一下是不是还被贾福德影响着,只是顺带的而已。 秦阳下了山头,向着那座山坳里的村落而去。 到了村子,秦阳也没露面,省去了废话,悄悄的靠近到一家正在做白事的人家。 等到了天色暗了下来,温度骤降,灵堂里除了一个守夜打瞌睡的人之外,再没别人的时候,秦阳悄悄的摸了进去。 伸出手将停丧的尸体触碰了一下,顿时一个白色光球出现了。 秦阳握着光球,悄悄离去。 到了外面,随手将白色光球拍到脑袋里,里面只是一条信息,是那位停丧的老人最后的执念,他生前藏私房钱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咽气了。 眼看技能没事,一个普通人都能摸出来东西,秦阳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索性好人做到底,将那位老人藏的钱都挖出来,丢到这户人家里。 村子里同时过白事的,还有两家,秦阳也顺手去转了一圈。 一家是死了个男人,溺死的,摸出来一本白色的技能书,是编织渔的方法。 另一家是一位妇人,难产死了,秦阳去的时候,感觉到这里怨气很重,阴风阵阵,妇人的魂体还没走,却也有变成鬼物的迹象了,尸体也有一丝尸气浮现,这是有尸变的迹象了。 秦阳好人做到底,将她也超度了,省的变成厉鬼,再害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想必她自己也肯定不想这样。 只是超度了这个妇人,摸出来的一个白色光球,里面的一段信息,让秦阳有些意外。 信息里是妇人生前的一些记忆。 记忆里的画面有些模糊,隐约可以推断出,这是妇人临盆之时,旁边还有稳婆焦急的大喊声,乱糟糟一片,似是妇人难产了。 画面里有两个人,模样不甚清楚,只能隐约可以看到,二人都是一身白袍。 二人的对话,却清楚的很。 “我们来晚了,这个村妇已经开始临盆了,胎位不正,头而脚下,死定了。” “罢了,走吧,下一个村子,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不错,之前那蠢货,意外暴露,屠戮了三个村落,却被一个愣头青修士碰到,他去追杀那愣头青已经三日了,也不见回来,也不知如何了……” “谨慎一点的好,此等戕害凡人的禁忌之事,必须隐秘,宁愿少一个,也不能出错,不然的话,若是出了差池,大人不会饶了我们。” “走吧……” 记忆这么一点,到此没有了。 秦阳眉头微蹙,还真有邪道啊…… 这两人明显是施展了隐遁之法,却还是被一个凡人看到了一些。 他们怕是不知道,人的意念足够强到什么地步,这妇人自知必死,生下儿子的意志会有多坚定,有此加持,看穿他们的隐遁也不是什么好怪的事情…… 不过,戕害凡人,这可是很久都没听说过了。 纵然是在神朝之外,那些被他们称之为混乱的地方,基本都很少很少会有这种专门来戕害凡人的修士。 这是所有禁忌之的禁忌。 纵然是那些杀人无算,杀生盈野的大魔头,还有那些因为一句话会杀人全家的神经病,也不会专门来戕害一些无辜凡人。 号称秩序分明,法度严苛的大嬴神朝,竟然还有这种人。 而且明显还不是极个别神经病邪道的个人所为,可真够讽刺的。 秦阳悄悄的离开了村落,在周围转了转,也没见到有修士出现的痕迹,那几人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像秦阳这般三观极正,最是急公好义之人,此刻又有一张正气凛然的大侠脸,既然遇到了这种事。 要是找到了那几个修士,随手捏死了,替天行道了便是。 可找不到人,秦阳也没打算继续慢慢找了,这种明显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违法活动,藏的肯定很深了。 单枪匹马去捣毁罪恶巢穴这种事,可没那么容易了,起码连人都找不到…… 下次路过城池的时候,给散布一下消息,这种禁忌之的禁忌,无论真假,都必然会有人来探查的。 到了那时,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这事会惹得天怒人怨,不彻底查实,彻底解决,是绝无可能的。 秦阳继续靠着双脚前进,一步一步的向着五行山而去。 只不过,他刚路过村落走了不到百里之地,天空有两道遁光飞来,拦在他的前面。 两个一身白袍的道人,微微蹙眉看着秦阳。 “苦修士?” “不错,在下季无道,不知二位拦着在下有何事?” “此地方圆千里,有邪物作祟,已经被我白袍道观封锁,道友若是无事,速速离去吧,那邪祟最喜精血,道友是体修苦修士,气血旺盛,说不得会引来邪祟窥觑,丢了性命,快走吧。” 二人丢下了话,却还是盯着秦阳,似乎是要看着秦阳走。 秦阳转过身,走出去三步,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过心狠手辣的魔头,见过邪气凛然的厉鬼,多的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可从来没见过这等戕害凡人孕妇的混账东西。 既然碰到了,不杀了心里头终归是不舒服的很。 正好又不是本尊,又能打得过…… “看到了不能装作没看到,心里老惦记着事,心里不痛快的很。” “什么意思?”俩修士顿时心生警惕。 秦阳身形一晃,两个修士的脑袋被他一手一个捏在了手里。 “意思是你们两个渣滓,若是道宫强者,我转身走,可不过俩连灵台都不到的垃圾,也敢站在我头顶说话?” 秦阳狞笑一声,双手骤然发力,捏碎了两人的体表防护,将两人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嘭……” 一声闷响,两句无头尸体跌落到地面。 “舒服了……” 秦阳落到地,长出一口气。 正待摸尸的时候,却见远处一道灵光闪耀,急速向着这里靠近。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见贾福德御剑而来。 秦阳的脸,瞬间绿了…… 看了看地的两具无头尸体,犹豫了一下,没下手。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放弃了摸尸。 被摸过的尸体,遇到类似钦天宝鉴的宝物,特征太明显的,此刻他是季无道,一个纯粹的体修,不应当有这种法门。 正好最近心里不痛快的很,有人能追来了,那打吧,来一个杀一个泄愤。 要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撒手,那别怪自己一口气捅了他们的老底,让他们从到下都别想好过。 顺便也让季无道之名,先行传到五行山。 当然,最重要的,贾福德这个命里克星出现了…… 秦阳不等贾福德靠近,转身跑。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以后但凡有贾福德在的地方,他起码要绕道百里,绝对不跟贾福德同在百里之地。 秦阳跑了…… 片刻之后,贾福德御剑落下,看到地的两具无头尸体,微微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位季道友,还真的挺厉害的,两个白袍人,竟然如此轻易的被他杀了,只是他杀了这两人,万一再遇到了其他人……” 贾福德忧心忡忡,犹豫了一下之后,一把火烧了尸体,追着秦阳而去。 一日之后。 有两个白袍修士落到此处,看着地的灰烬,二人对视一眼。 “前几日才有一个不知陨落到何处了,此刻又有二人陨落,请出大人赐予的宝物吧,事关重大,必须查清楚。”其一个年纪稍大的沉声道。 “不错。”另一个年人点了点头,手拿出一面银镜,施展秘法察看。 片刻之后,昨日发生的事情,被倒映在银镜之。 年人仔细对照着口型读唇语,片刻之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被发现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体修苦修士,苦修到了瓶颈,脾气一点炸,倒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那天侥幸逃走之人。” 二人都松了口气,而年人也准备停止催动银镜。 可此刻,却不知为何,他手的银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闪现画面的速度,不断加快,不断的向前回溯。 短短几个呼吸,年人的一头黑发,参杂了不少银丝,面容也变得苍老了不少,他惊恐的握着银镜,却发现如何都撒不开手,停不下来了。 他面的惊恐也如同凝固,身体僵直,被定格在原地。 一旁年纪稍大的那人,眼看不对劲了,连忙拔剑斩出,果断的将年人的手臂斩断。 银镜随着手臂一起跌落,年人才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到了此刻,他的头发,起码有一半都变成了白发。 而另一人小心翼翼的以剑挑起了银镜,满眼疑惑。 此宝物乃是大人亲赐,据说是定天司的秘宝,不应该出问题啊…… 想着想着,心里却一个咯噔。 莫不是完好无损的实在无法弄到,这才弄到了一个不太稳定的? 第三八七章 嘴炮秦上线,不惯熊孩子 出了意外,俩白袍道人都有些慌。 “赶紧回去吧……”变老了不少的那人是真的惊恐不已,莫名其妙的烧了不少的寿元,换谁都一样。 “又似了俩,回去怎么汇报?” “还能怎么汇报,就是当日那个穷酸修士干的,没见到他一把火毁尸灭迹么,至于那苦修士,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这种苦修士,都是死脑筋,他不会放弃苦修之路的,没发现我们的事,就不用管他……” 两人一合计,一次出了俩纰漏,他们也不会好过,不过中间遇到了一个体修苦修士的事,还是要上报上去的,但杀人的黑锅,还是一口气全扣在穷酸修士身上得了。 两人折返回去,不过数百里地,还真有一座道观屹立在山腰,道观历经风雨,显得有些残破,压根就不像是一个长年累月在这里潜修的道观。 俩白袍修士回去之后,按照计划的那样,将之前的事情上报了上去。 果然,领头的一位,同样是一袭白袍的道人,眉头一蹙。 “苦修士?他没发现我们的事,就莫要去招惹,这些人都是死脑筋,脑子都炼成了肌肉的蠢货一根筋,赶去招惹,他肯定会纠缠着不放手了,至于另外一人,夜长梦多,赶紧多派些人,务必将他在荒野之中除掉。” …… 另一边,秦阳狂奔了一天,琢磨着应该将贾福德甩掉了,在半路上歇歇脚,喝几口汤补充下消耗,趁着消耗完的时机,再修炼一下肉身,夯实底蕴。 谁想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又见到剑光飞来,秦阳的脸色发绿,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杀机。 这贾福德,是非要克死自己才甘心啊! 只不过这想法刚升起,立刻就被秦阳掐灭了,不行,不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 敢这么做这么想了,贾福德的祥瑞属性,立刻就会暴涨。 越想越是纠结,杀不得,可要是躲的话,就要放弃现在的修行,也得不偿失……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眼睛一转,就站在原地等着贾福德。 眼看贾福德御剑而过,秦阳还怕他飞走了,专门挥了挥手,对着天空嚎了一嗓子。 “贾兄,这边。” 贾福德低头一看,立刻看到半山腰的密林里,有一人对着他挥手。 连忙按下剑光,落在了秦阳百丈之外的地方。 “贾福德,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你才甘心?”秦阳先发制人,上来就一声厉喝。 “啊,季道友,这……这从何说起啊。”贾福德有些懵。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非要逼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么?” “季道友,你误会了啊,我不是要害你,我……我知道我实力不行,心里还是觉得,倒点小霉,总比丢了性命的好,要是有人来杀你,我就让他们杀我好了,反正要杀我的人,都死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秦阳拿出一把飞剑,倒握着剑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这是你逼我的,我说了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死在你面前!” “季道友,别……”贾福德惊叫一声。 秦阳却低吼一声,拿着剑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叮……”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秦阳握着剑柄,一阵沉默。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有一点白印,而手中的飞剑,却断成了两截…… 微风吹过,死一般的安静,贾福德也是愣愣的站在那,盯着地上的断剑,看断面材质,似乎比他手里的飞剑还要好…… 秦阳握着断剑,有些尴尬了,本来还准备玩个苦肉计,谁想到随便拿了一把储物戒指里落灰的飞剑,竟然这么不结实…… 随手丢掉了断剑,秦阳轻咳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了吧,我已经强到自己都杀不了我自己的地步,人生已是寂寞如雪,你莫要用你的见识来揣测我,对于你来说的强者,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些随手可以捏死的小鸡仔而已,所以你别跟着我了……” 话音稍稍一顿,秦阳立刻接着道。 “当然,你也别误会,我不是随便乱揣测,我知道你这人是有点天真了,思虑太少,做事不周全,不是心肠歹毒,非要克死我,以前除了那些要杀你的人之外,被你克死的,不,其他人的死,都不是你克死的,我明白。” “季道友,我……” “你别说话,听我跟你讲讲道理,你先听听是不是这个理。” “噢……” “你之前不是说有邪道屠戮凡人村庄么,你不是也想去帮忙么,这些邪道后面也有别人在,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邪道阻止,你要是有心想要帮忙,咱们就换个思路来,你跟着我,说不定就会害我倒霉,对吧?” “这……这倒是没错……” “你又如此歹……唔,姑且算是你很傻很天真,认为我会有危险,对吧?” “恩。” “那这样,你去将那些邪道,全部克死,当一个正义之士,揭发他们的恶行,把这些邪道统统弄死了,权当是替天行道了,这样,我不就没有危险了么?正好我也不用倒霉了,两全其美,你说多不对?” “嗯?”贾福德张大着嘴巴,一脸震惊,仿若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看,我说的没错了吧,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正好我之前也知道了那些人是哪的,是一个叫做白袍道观的地方,一听这名这么随意,肯定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说不定就是个幌子,你要是去晚了,说不定人就跑了。” “啊?” “啊什么啊,你想啊,你都衰成这样了,要往好的地方想,这也未必不能做好的事情,你找到白袍道观之后,也不用做什么,就蹲在他们道观门口就行,他们敢动手,就克死他们,你这是在做正义之事,不用怕,去吧。” “啊?” “别啊了,赶紧去吧,去晚了万一人跑了。我还有要事,先行走了,一切就靠你了,你现在是个正派人士,我看好你,去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秦阳转身就跑,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撞碎了一块大石之后,原地一个翻滚,头也不回的继续跑了…… 贾福德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双目含泪,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秦阳的罪恶之手推开了。 这人啊,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什么,越是无法靠近,就越是想靠近。 起码贾福德以前是从来没想过这种迂回战术,看到亲朋好友……虽然他没有亲朋好友,姑且就这么说吧,看到某某人有危险,就想去帮忙,可最后的结果呢。 敌人呢,命不够硬的,的确被克死了,可这个某某人也是灰头土脸,基本也不好过。 连带着他自己,也常常会倒霉受伤,之所以成为体修,一方面是体修的功法,的确好弄到,起码中低层次的功法,简直是烂大街了,凡人的世界里,都能找到一些。 如此才能在这真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中活下来。 要说跟着秦阳,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秦阳是跟他近距离接触之后,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人。 姑且不论贾福德这个见识,也接触不到特别强的人,姑且也不论,秦阳没事那是秦阳足够强…… 被秦阳这么一番话说的,贾福德也忽然明白了,他以前都错了,衰又不是他的错,怎么用就是他的错了。 按照秦阳说的办,衰神附体的事,就可以完美解决了,起码这件事是完美解决了。 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未来终归是有了希望的。 一念至此,贾福德也没心思再追着秦阳了,心头一片火热,体内热血都开始沸腾。 他要去替天行道! 贾福德驾驭飞剑,昂首挺胸,眼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向着来时的方向,折返了回去,开始从见到那两个白袍人的地方开始找起,找白袍道观。 另一边,秦阳狂奔了一个时辰,停下来运足目力回头望去,也没见贾福德追来。 这次秦阳是彻底松了口气,对付这种衰神附体的家伙,唯独嘴炮能用,别的是什么都不敢做了…… 不过想到贾福德被自己说服,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秦阳就忍不住为那个什么白袍道观掬一把同情泪。 有这么衰神,蹲在他们家门口,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恶心死他们。 他们以后要是还能顺顺利利的做他们的事,那自己就改名叫秦无德。 虽然自己没出手,现在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给一个傻衰神指了一条自我救赎的明路,又给一群邪道头指了一条通往死路的捷径…… 哎,一不小心又做好事了。 自己可不是秦阳,而是季无道,不能学秦阳整天做好事。 眼看五行山不远了,秦阳定了定心思,继续开始了步行苦修之路。 而另一边,坎坎坷坷的过了这么多年,倒霉已经是家常便饭,连自己都无比嫌弃自己的贾福德,此刻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多年积累的一腔怨念,一根筋的钻了牛角尖,此刻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条光明大道。 如此能爆发出来的热情之火,绝对能烧穿天穹。 从当初见到那两位白袍人的地方开始,贾福德绕着圈子,不断的扩大搜索的范围,就这么执拗的用时间来耗,也要找到那个所谓的白袍道观。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贾福德不眠不休,终于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找到了一座破道观,道观上的牌匾,赫然就是“白袍道观”四个大字。 尤其是远远望去的时候,还看到一位穿着同样白袍的道人,从门口飞遁而起,不知去了那里,贾福德终于松了口气,强提一口气,来到白袍道观的山脚下,一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整个人都如同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一般,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临睡着之前,脑袋里还想着,这次就算是真死了,也无所谓了,真死了,这道观里的人,统统都别想好过,说不定也是他霉运最强的一次了。 起码这一生,有这么一次,不是害人害己了,而是做了一件好事。 此刻的贾福德,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听了秦阳的话,他都决定了,就是来送死的,此刻就躺在人家山脚下,等着人来杀他。 他在这里呼呼大睡,然而,过了一整天,白袍道观里的人,却根本没一个人发现他。 白袍道观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想到,他们要追杀的人,主动送上门,此刻就在山脚下,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睡得香甜,甚至还有点打鼾…… 但这一天,绝对是他们过的最悲惨的一天…… 没人知道一个大衰神,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坚定的信念,头一次想要主动去克死人,会有多么可怕。 道观后堂的静室里,一身道袍的中年人,手捏静心印,搬运周天,完成每日的功课。 可就在即将完成收功的瞬间,墙角忽然出现一条小裂缝,一只血红色的蜈蚣,慢慢的爬了出来,血色蜈蚣感受到了那一丝异样的气息,如同受了惊吓一般。 化出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在道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而这一瞬间,正值道人收功,连同剧毒在内,一口气就全部纳入到自身的真元气海之中。 道人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可是随着真元流转,速度融入全身,让他面上飞速的遍布出大片大片的血色纹路,如同一只只血色的蜈蚣,恐怖之极。 短短十几个呼吸,道人睁大着眼睛,没气了…… 这一幕却无人知道,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就这么悄声无息的死在静室了。 炼丹房里,一脸肃穆,凝神屏息,淬炼材料的修士,刚刚打开一个玉瓶,准备添加新材料的时候…… 丹炉微微一震,一震热浪袭来,卷起一道微弱的气浪,修士连忙手捏印诀,稳住丹炉,等待着丹炉平息…… 而同一时间,那一点气浪,却让一小片不过指甲上的月牙一般大的小花瓣,从架子上落下,不偏不倚落到打开的玉瓶之中。 花瓣进入其中,就与其中一些看起来也像是花瓣碎的材料混杂到一起,不分彼此。 修士稳住了丹炉,重新拿起玉瓶,添加材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即将文武火交替,凝练丹药的时候,却见丹炉再次一抖,轰然炸开…… “轰……” 一声巨响,炼丹房里的修士首当其冲,根本没料到会炸炉,直接被一片丹炉的碎片,插到了脑袋上,死不瞑目…… 到死也不明白,这次炼制的东西,已经炼制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失败也顶多是炼不成而已,怎么就炸炉了,怎么就这么突然,这么凶猛…… 丹炉炸了,防护的禁制被崩碎,房顶都被掀飞了,青烟袅袅而上,整个道观都跟炸了锅一样,一堆人都冲了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到地方一看,才发现不是敌袭,而是炸炉了,大家松了口气,开始手忙脚乱的处理这里的后续。 有人去禀报观主,可是叫了半晌也没见人反应,实在没辙了,有弟子一咬牙破开了门外的简易禁制,推开门进去一看,他们的观主,皮肤上遍布着血色的纹路,瞪大着眼睛盯着前方…… 弟子大惊,上前一看,人都凉透了…… 仔细再找了半晌,很轻易就弄明白了观主是怎么死的,被一个血玉蜈蚣咬了一口,毒发身亡了。 炼丹房炸了,观主死了。 虽然都是意外,可主心骨却没了,道观里的人,都慌了,他们可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也知道这事暴露之后,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没了顶梁柱,他们也没人敢离开…… 生恐被当做叛徒处理掉。 鸡飞狗跳了好半晌,才有一个中年道人被推举了出来,暂时主持大局。 “都慌什么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误了大事,大家都别想好过,炼丹房炸了,就重新搭建,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今日是谁可以外出的?去,按照联系的法子,去给大人汇报一下,其他人,谁都不准外出。” 乱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可道观里的人,却没谁能平静下来的,一天之内,死了俩人,一个是观主,一个是最重要的炼丹师。 剩下的人,一点一点的清理废墟,又开始追查到底是怎么死的。 从线索追查,到最后一咬牙,让人用了银镜回溯,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就是死于意外。 一个是自己不小心,弄错了东西,一个是纯粹倒霉,谁知道这破道观之下,还有一只血玉蜈蚣在沉眠,今天才醒了过来。 一切看似都恢复了正轨。 两个白袍修士,前往后山,当来到一处阴气死气浓郁的阴洼时,其中一人挥手将一团团包裹在破布里的东西丢到阴洼里。 另一人手执一盏油灯,轻轻一吹,橘红色的火焰飞出,落到阴洼里,将那一团团布团烧成了灰烬,不稍片刻,阴洼里就只有厚厚的一层灰烬。 “哎,你们也是可怜,不过这跟我们可没关系,只当是你们命不好吧……”烧火的人念念有词,喃喃自语。 “说这些干什么,好好干活就行了。”另一人眉头一皱,出言呵斥。 “我这不是怕了么,你想想啊,赵大师出意外死了,观主也出意外死了,我总感觉瘆得慌,说不定他们就是遭了报应,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我们这些打杂的人了……” “快别瞎说,快走吧,省的耽误时间太长了,挨训斥。”另一人神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今日的事,着实邪乎了点。 死的两人,都是道观里最重要的两人。 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去…… 而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那片灰烬之下,兴许是因为时时火烧,岩石都被烧的裂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方才他们抛出的布团,就有一个落在了缝隙之中,上面被厚厚的灰烬盖着,根本没有被烧成灰烬。 布团里,一个浑身铁青,皮肤皱巴巴的小婴孩尸体,蜷缩成一团,一丝纯正之极的怨气,在尸体的胸中流转。 随着怨气流转,周围的灰烬里,慢慢的也有一丝丝怨气、死气、阴气渗出,融入到尸体之中,将那一口怨气慢慢的壮大…… 这怨气,也分很多种,生灵横死,皆有怨气,可唯独一种,最是纯粹不过。 那便是将要降生于世,却胎死腹中的胎儿,其怨气非常淡,可纯粹和纯正却冠绝所有的怨气。 还未生,就先死,乃是世间最凄惨之事,加之心无杂念,念头空白一片,如同白纸,如此本能生出的怨气,若是有机会壮大,才是最恐怖的。 邪道修士之中,控鬼养鬼之士,就有一种最出名的阴邪厉鬼,名曰九子鬼母,就是以此为据,所培育出来的邪物。 然而此时此刻,那侥幸未被烧成灰烬的横死胎儿,吸收的每一丝怨气,都是最为纯粹不过的怨气,这是前所未有之时,就算是再阴邪变态的邪道,也不敢这么干。 因为纵然是九子鬼母,都有大半的可能会失控反噬,更别说更可怕的东西了。 而另一边,道观的山脚下,贾福德在丹炉炸开的时候,就被惊醒了。 他发现根本没人发现他,也是有些意外,最后索性一咬牙,真的来到了道观门前,完全听从了秦阳的话,蹲在道观门前的石雕旁边,盯着道观的大门。 这一蹲又是半天,却还是没人理他…… 贾福德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绝望,来送死了,都蹲在门口了,竟然还没人发现他…… 想要用自己的霉运,做一次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贾福德蹲在那默默垂泪…… 压根不知道,道观里已经鸡飞狗跳,现在里面的人,人人自危,没一个人敢出这个大门,甚至连靠近都不敢,生恐被人认为要逃走告密。 从大门往里三进,一个活人都没有…… 甚至连阵法都随之启动,将内外都封锁了。 一晃就是三天时间,贾福德累了就靠着石雕睡一觉,醒了就继续摆出一副苦瓜脸,耷拉着眉毛,蹲在那望着道观的大门出神。 三天时间,风平浪静,根本没人搭理他…… 至此,贾福德忽然悟了,肯定是里面的人早就发现他了,也知道了他是霉运附体,衰神降世,故意这么躲着他呢,要不然何必连道观都封闭了,不能进不能出的…… 既然一计不成,也不能放弃,稍稍躲起来,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了,再跟着…… 贾福德派派屁股下山了,到了另一边的山头,换了个地方继续盯梢,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过了一天,就见有人从外面回来,也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这一下,更是让贾福德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大体路线是不变了,怎么执行原本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等到里面再有人出来,贾福德跟着一个明显不是白袍道观的人,尾随着吊在后面追了过去。 而道观这边,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那片死气阴气愈发浓郁的阴洼地里,一个浑身铁青的婴孩,蜷缩在裂缝之中,吸收了这里存留的所有纯粹怨气之后…… 忽然睁开了眼睛。 青白一色,没有眼瞳的双目,没有怨毒,也没有恶念,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婴儿换了个姿势,想着裂缝深处继续爬了爬,继续蜷缩成一团,吸收这里死气、阴气、煞气…… 阴洼地旁边,当日那个点火的修士,悄悄的出现,他的气色不太好,眼神飘忽,似是在担忧,在恐惧什么事情。 悄悄的来到阴洼地旁边的时候,修士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在阴洼地的另一边,摆上一个香炉,点燃一把灵香,对着阴洼地三拜之后,插在香炉上。 “各位小祖宗,这些事是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做的只是来放把火,将你们火化了而已,我也知道你们怨气不散,肯定是心有不甘,这几日,道观里,从上到下,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倒霉,我知道这是跟观主和赵大师一样,遭报应了……” 年轻的修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他们要干这种缺德事啊,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来的,我给你们磕头上香了,我求求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上面的大人物起头的,我那天听说了,是朝廷的人,似乎跟东境印台州的州牧有关,那天来的那个大人,就是他的人,其他的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只要你放过我,我抱着,之后每天都会偷偷来给你们上香磕头……” 烧了香,年轻的修士战战兢兢的离开。 香炉之上燃烧的灵香,飘散出阵阵轻烟,这些烟气飘散之后,似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飘散到阴洼地上空,慢慢的渗透到那些灰烬里消失不见。 年轻的修士回去之后,却也没有继续倒霉了,只有其他人似乎还在倒霉。 这一下,更让年轻的修士确定了,就是怨气不散,让他们遭了报应,给好好说,诚恳的磕头认错上香,果然有用。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年轻修士每天都偷偷的跑到后面,点燃一大把灵香,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响头。 虽然只是探查一下,可能就能发现阴洼地之中厚厚的灰烬之下,藏着一个尚未被烧成灰烬的死尸,可他那里敢啊。 正好贾福德离开,他也没继续倒霉,这就让他确认了烧香磕头是有用的,那就老老实实的怂着吧,只要不死就行。 随着每日吸食灵香,灰烬之下的死尸,开始慢慢的变化,铁青的皮肤,慢慢的变成了正常婴孩的粉嫩,青白一色,不见眼瞳的眼睛,也变成了黑白分明,明亮的大眼睛,干瘪皱巴的脸庞,变成了婴儿肥的小脸蛋。 再吸食一次灵香之后,此地的死气、阴气、煞气、怨气,都被他吸食的干净。 趁着一个黑夜,灰烬里,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孩,光着腚爬了出来,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手脚并用,顺着山坳,向着远处爬去,消失在黑夜的林中…… …… 于此同时,东境这边,也终于开始有小道消息开始流传了。 说这边有人戕害凡人,甚至是戕害凡人孕妇,随着消息传开,根本不用什么细节,传播的过程之中,已经有的是人,给补充了各种细节。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阳自己听了都差点信了。 没错,很显然,这个消息就是秦阳找人散布出去的,手下的人里,金三被安排坐镇南境,徐娇被叫来了东境,让她在这里发展情报网,散步谣言什么的,就是徐娇的第一件任务。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开始散布消息,当然是秦阳为人正直,这种毫无底线的事,自然是看不过眼了。 另一个原因么…… 当时专门没有摸尸,一方面是害怕留下摸尸之后,抹去了痕迹的痕迹,另一方面么,自然也是觉得反正是马甲,随便浪,也想弄出点名声出来,后面到了五行山会好办些…… 谁想到…… 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秦阳还专门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的往前步行,路径笔直,一目了然,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他……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完全没人理他。 别说追杀了,连来找茬监视的人都没有…… 干什么呢,说好的没底线的邪道,说好的心狠手辣,心理变态。 那肯定是睚眦必报,你多看一眼,我就要杀你灭口,肯定是要来报仇的。 但是! 人呢? 人呢? 这些邪道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季无道么?看不起体修么? 我如此光明正大的弄死了你们俩人,怎么就没人来追杀我? 我好不容易穿个马甲,就想高调一次,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阳肺都快气炸了。 就等着跟人打打架,然后对手越来越强,一路被追杀着,还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固执倔强的前往五行山,表现出坚定的信念,和体修苦修士百折不挠的伟大精神。 等到了五行山,再拿出推荐信,顺理成章的,以一个成名之士的姿态进入到五行山。 多好的剧本啊,要是写成文字,写的惊险万分,起起伏伏,起码能有两次大战,两次大高潮,写出来起码十万字打底。 然而现在呢,这些邪道,竟然就这么算了…… 不睚眦必报,不动辄杀人灭口,当什么邪道呢。 呸! 枉费自己每天都神经紧绷着,防备着随时可能来偷袭的人,防备着前面可能有人设伏…… 还浪费了这么精力,去构思剧本。 所以了…… 任何一个还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跟这种戕害凡人的恶势力斗争到底。 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要替天行道,将贾福德这个大杀器忽悠过去了还不算,还要到处散播小道消息,就要让这些家伙什么事都干不成。 谁干这件事,从上到下,都要让他们好过不了。 这事没完。 确定了不会有人来追杀自己,也不用担心再见到贾福德这个衰神,秦阳的脚步,就放慢了些,多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 同时也让徐娇开始全力构架东境的情报网,一边开始收集各种消息。 而另一边。 荒野山林里,一头足有十丈长的妖鹿,倒在地上,刺鼻的鲜血,淌成一条小溪,另一头妖狼,咬碎了妖鹿的脖子,准备开吃。 “沙沙……沙沙……” 妖狼警惕的回过头,就见林中,一个粉雕玉琢,脸蛋胖嘟嘟的婴孩,手脚并用的,从那些枯枝败叶里爬过来,自顾自的趴到妖鹿的伤口上,吞噬妖鹿的鲜血…… 妖狼气的炸毛,低吼一声,却见那小婴孩回过头,咧着嘴对着妖狼,傻乎乎的直笑。 妖狼呲着的牙,慢慢收了回去,看着小婴儿,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慢慢的发出一声败犬的哀鸣,趴在了地上不敢再动了。 小婴孩饮了鲜血,也不吃肉,坐在一旁看着,此时妖狼才敢上前,将鹿肉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了肉,妖狼俯下身子,将脑袋贴在地面上,小婴孩手脚并用,抓着妖狼脖颈的毛,爬上了妖狼的背部,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而妖狼,辨别了一下方向,迈开步伐狂奔而去。 又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原本看起来不过足月的小婴孩,就长的如同三四岁的小孩子,骑在妖狼的背上,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人族城池。 一日之后,原本光腚的小屁孩,换了一身不是很合身的衣裳,重新回到了山林里,骑在妖狼的脖颈上,结结巴巴的开口说话。 “北边,你知道吧?” 妖狼疑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才调转了方向,向着北面而去。 …… 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秦阳已经彻底放弃了,会有人来追杀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会实现了。 唯一的变化,也就是随着谣言越来越传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还有一些正义之士,真的亲自前去探查,也的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贾福德之名,也随之传开,这位亲自站出来,控诉白袍道观倒行逆施,丧心病狂的勇士,现在很是受人尊敬。 据说他不过神海的境界,却已经被接连追杀,数次险些丧命…… 当然,这些都是秦阳得到的消息,具体如何,不甚清楚。 真相越查越明,真的确定了有人戕害凡人,肆意屠戮,那神朝就不可能不管了。 据说除了当地府衙,定天司都派出来了一位一品外侯,亲自率人来追查真相。 秦阳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了,敢这么干的,而且有组织有纪律,肯定不是什么闲散的邪道。 他们很分得轻重,之前之所以没来追杀自己,十有八九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意外跟那两人交恶,痛下杀手而已。 只要不来纠缠,后面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定天司都来了好些时日,也没传出来什么特别的消息,秦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地位不低的人在插手了。 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慢慢等着吧。 继续向着五行山前进,差不多也快到了,没名气就没名气吧,希望只是一封推荐信真的可以吧…… 五行山,坐落在大嬴神朝东部,于东境的印台州之地,乃是东境之中,首屈一指的大派。 也是这边体修的圣地,东境之中,纯粹的体修门派,无人能出其右。 同样的,在印台州,体修的数量,算是少数能与炼气修士抗衡的地方。 体修在这里的地位,也远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五行山里出过的体修狠人还真不算少,因为炼气炼体之争,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 越过一座山头,秦阳遥望前方,感受着群山绵绵,这里已经是印台州的范围了。 印台州多山,南边的高启洲,却是一马平川,万里平原沃土,区别甚大,根本用不着界碑这种东西来确认。 正当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秦阳眉头一蹙,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向着侧面望去,就见几个山头之外,有一头体长三十丈的妖狼,站在山头,同样在遥望远方。 而妖狼的背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扎着朝天辫,略有婴儿肥的小娃娃。 秦阳眉头一蹙,望向这小娃娃,一眼就确定了,那目光是小娃娃的。 只不过,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屁孩,目光却极有穿透力,一副要将他看穿的意思。 “谁家的小娃娃,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出门在外,别随便窥视别人。” “大叔,我感觉你很强呢。”小娃娃咧着嘴,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带着天真的笑意,两眼无邪,直勾勾的看着秦阳。 秦阳失笑,这小屁孩,懂个什么叫礼貌…… 能让一头妖王来照看孩子,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十有八九又是一个被惯坏的熊孩子…… 不过,秦阳可不惯着熊孩子…… “小弟弟,没事,你想看就看吧,多看看对你有好处,以后再见到跟叔叔一样强的,尽管施展你的法门去看,最好看看他裤裆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第三八八章 人魔小屁孩的灯下黑,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熊孩子么,只是不懂礼貌而已,还真能跟他计较么,秦阳可不是那种人。请百度搜索() 反过来,还要给熊孩子教一下什么叫做懂礼貌。 要让他顺着心意来,千万别打他骂他,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至于再过些年,熊孩子因为疏于教导,变成了人憎鬼厌的纨绔子弟,走在大街上,随意窥视别人的裤裆,碰到脾气不好的女装大佬硬茬子,因为被人看穿,恼羞成怒,将其当街活活打死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秦阳笑呵呵的逗着熊孩子,也不担心自己被看穿了,两门伪装的法门一起用,再加上近来磨砺肉身,将底蕴沉淀,肉身虽然变得粗粝了不少,可本质上却更强了。 还有血肉之中,还残留着不少的魔手力量,哪里是谁都能看透的。 虽然这个熊孩子的确有些古怪,秦阳能感觉到,他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法,明明没什么变化,他的目光的穿透力却极强,之前见过的道宫强者,都没有一个给秦阳这种感觉。 小屁孩没听明白秦阳这话里的意思,倒是那头妖狼,似是感觉到恶意,立刻对着秦阳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吼。 “小家伙,别对我呲牙,就你这体型和实力,还不够熬一锅汤呢,我都懒得宰了你吃肉,赶紧带着你的小主子滚蛋……” 秦阳随意的摆了摆手,碰到了随便逗一下就行了,实在是懒得跟一个小屁孩和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妖狼一般见识。 就算是在死海的那段苦日子,吃的海中凶兽都没有一个是身长在百丈之下的,来个妖王,大厨都懒得亲自动手,太掉价了…… 到了南蛮之地,连凶兽王者都吃过,眼界高了,口味叼了,区区一个妖王,早就看不上眼了。 “大叔,我感觉你的身体好强啊,能不能让我吃了你的心脏?喝干你的鲜血?”小屁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一脸憧憬的看着秦阳。 话音落下的同时,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逸散开,秦阳与之对视的瞬间,神魂都如同受到了莫名的吸引。 一种从心底浮现出来的大恐惧,似是山崩海啸一般,侵蚀秦阳的心神和神魂。 平静的金色神海,骤然泛起一丝丝涟漪,灰蒙蒙的气息,凭空滋生出来,如同一片灰云,遮蔽了神海。 秦阳只感觉意识一阵昏沉,无数的负面情绪,似是野火燎原,疯狂的滋生,无数心中的恐惧浮现,试图压倒他的意识,压垮他的心绪。 秦阳感受到那种难以求生的绝望和恐惧,心底无数的念头,压都压不住的浮现,或大或小,尽数是他曾经害怕担忧的事情。 开箱子开出来的全部都是蓝天白云…… 吃的肉没烤熟,有寄生虫…… 女朋友没有接电话…… 接触尸体会不会感染瘟疫…… 会不会有大佬交战之时路过,余波将他震死…… …… 密密麻麻,无数的念头都随之浮现,很多都是秦阳都早已经忘记的东西,今天终于再次浮上了心头。 眨眼间,秦阳的心绪就被无数的念头淹没。 而小屁孩舔了舔嘴唇,拍了拍妖狼的脑袋,妖狼一跃而起,越过几个山头,落到了秦阳面前,小屁孩从妖狼的脑袋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直奔秦阳而来。 小屁孩抱着秦阳的大腿,往上爬了一段,然后一口啃到秦阳的脖子上。 “嘎嘣……” 小屁孩嘴里淌着鲜血,一脸懵逼,张口一吐,嘴里两颗崩断的门牙跌落。 而这时,秦阳空洞的双目恢复了焦距,单手拎着小屁孩的后颈,将他拎起来,目光冰冷一片。 “没想到啊,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动用真元,却是因为一个小屁孩,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小屁孩愣愣的看着秦阳,不明白为何秦阳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 一旁的妖狼,见到秦阳恢复了过来,又拎起了小主子,勃然大怒,长着嘴巴就向秦阳咬来。 三十丈长的庞大身形,它的一颗獠牙都比秦阳还要大。 阵阵腥风袭来,秦阳单手拎着小屁孩,反手将其塞到妖狼的嘴巴前。 妖狼大惊,连忙停了下来,可就在这时,秦阳一跃而起,一拳轰到妖狼的鼻子上。 “轰!” 巨力爆发,一道涟漪逸散开来,妖狼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连续撞塌了三座三头,才跌倒在山坳里,哀鸣不断,半张狼脸都被秦阳轰出的巨力轰烂了…… “小家伙,你再动一下,我就捏断你的脖子。” 秦阳淡淡的说了一句,散去了狂暴秘法,冰冷的眼神里,也多了三分情绪波动。 “还有,你若是想偷袭我,可以试试是我中招快,还是你死的快。” 小屁孩惊恐不已,如同一个被捏住了命运后颈皮的幼兽,双手双脚耷拉着,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小小年纪,不懂礼貌就算了,还想要将我杀了吃掉,那就别怪叔叔心狠手辣,留你不得了。” 小屁孩吓的脸都白了。 一路走来,从来没遇到过他的能力没用的时候,也没遇到过如此铁石心肠的人,竟然要下毒手。 “别,大叔别动手,我没吃过人,我也不是人。” 眼看秦阳真的要动手了,小屁孩赶紧说实话。 秦阳一怔,打量着小屁孩,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什么,念头一转,目中金光闪耀,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一起催动,再次望去的时候。 就见这小屁孩囟门尚未闭合,一缕灰气随着小屁孩的呼吸,不断的进进出出,他的周身,更有一片香火气缭绕,不断的渗入到他的体内。 而这片香火气之下,却是庞大的死气、怨气、煞气。 可是如此浓重的死气、怨气、煞气之下,却还有一缕生机贯穿他全身。 更重要的,这个小屁孩压根就没有神魂。 秦阳颇有些愕然,小屁孩还真没胡说。 他看起来是个人族,可是却根本不是人。 谁知道是个什么古怪的东西。 可是就在秦阳看到这一切,分神的刹那,手中拎着的小屁孩,却忽然化作一团烟雾,从他的手中消散。 秦阳手中,只有一缕古怪的怨气。 秦阳眉头微蹙,目中神光闪烁,环视四周,目力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小屁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逃了。 唯独只剩下远处那头还没死的妖狼,还在那发出哀鸣。 秦阳低头看着这一缕怨气,没有寻常怨气特有的恶意和疯狂,只有一种单纯而又纯粹的意愿在里面。 而这时,技能也终于有了反应,显示可以拾取了。 这一缕怨气,要么是小屁孩送给自己了,要么是他自己抛弃了,这一缕怨气成了无主之物。 不过,一缕怨气竟然能拾取,之前可从来没遇到过…… 炼化的瞬间,秦阳的脑袋里就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也感受到其中最纯正的意愿是什么。 那是一种对于生的渴望,意识纯净如白纸一般,唯一有的一种简单而纯粹的意愿。 而那些模糊的片段,不甚清楚,声音也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可秦阳却已经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了。 前几个月,偶然遇到白袍道观的人时,秦阳差不多已经有所猜测,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此刻骤然再见到这一缕最为纯正的怨气,哪里还不明白,方才那个小屁孩是什么。 他就是怨魔啊。 胎儿孕育成型,却死在了出生之前的最后一刻,一口世上的空气都没有呼吸过,那种怨气不重,却极为纯粹,执念不强,却也最难消除。 这种天生的魔头,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出现的,除非是这种怨气积攒的太多,而且侥幸还存留有肉身,才能孕育出一个怨魔。 这种怨魔,只要成了气候,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执念不消,基本上很难彻底消灭掉。 而看那小屁孩,看起来才五六岁而已,明显是孕育不久,秦阳可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会有另外一波人也在干一样丧心病狂的事。 不用想了,之前的猜测没错,有人戕害凡人,而且受害的人数量不少。 说不定除了白袍道观的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在印台州这里暗中行事。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孕育出一直怨魔。 要说怨魔也不对,方才那小屁孩,不动用瞳术,根本看不出来他跟一般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他身上还有香火气缭绕,说明他在孕育成型之前,就已经有人在祭拜,这才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让其从一个只知杀戮宣泄的怨魔,变成了灵智完善清醒的人魔。 人魔可比怨魔厉害太多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是那些人里面,有人良心未泯,发现了有怨魔在孕育的时候,专门日日祭拜,让其变成人魔? 让人魔自己去报仇么? 既然是人魔,而且还能以一缕纯粹的怨气逃离,说明他孕育的地方,肯定是不知道多少幼儿燥了难,所有的怨气都归于他一身。 有了清醒的灵智,目前最大的执念,自然是报仇雪恨了。 而同样,有了清醒的灵智,他也会知道,如何才能安安全全的长大,知道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时苟一下…… 若是肆意屠戮生灵,吞噬血食壮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发现,还未壮大就被除掉已是必然。 秦阳在小屁孩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他从孕育出来之后,恐怕还没杀过人,走怨魔之路吧…… 也是他倒霉,竟然遇到了自己。 接下来,这小家伙恐怕要苟一段时间了。 拿出一个玉瓶,将那一缕怨气封镇其中收了起来。 秦阳来到重伤的妖狼身前,看着惊恐不已,挣扎着后退的妖狼,秦阳随意的挥了挥手。 “行了,别怕了,我说了你连被我宰了熬汤的资格都没有,怕什么怕,回去了给你的小主子带个话,我这人最是心善,要说帮那些丧心病狂的渣滓,将小屁孩扼杀在摇篮里,我心里不爽的很……” “让你的小主子记住了,就算是人魔,也能走正途,既然没走猎杀血食的路子,就别走了,这么干虽然强大的快,可脑子也会坏掉,变成疯狂的魔头,会死的很快的……” “我这人呢,最不记仇了,小屁孩暗算我的事,我也不会记在心里,所以了,虽然我现在不想扼杀了小屁孩,你也回去告诉他,他千万别来找我麻烦,也千万别再让我碰上了。” 秦阳踏步上前,在妖狼惊恐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眼神冰冷,声音平静。 “这一次我不去追杀小屁孩,是因为相比之下,我更讨厌那些人渣,也不想成为他们的帮手,但下次,小屁孩再被我遇到,他会死的……” “相信我,这世上,没人会比我让他死的更加彻底了。” 秦阳说完之后,露出一丝笑容。 “看你怂成这样,我有不吃你,怕什么……” 摇了摇头,秦阳转身离开,心里是颇有些复杂。 要说去追杀一个没成气候的人魔,成功率还不算低。 就凭手里这一缕怨气,想要追踪到,都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可追到了呢?直接杀了超度了? 但想到自己会帮那些人渣,在他们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从侧面救了他们一命,秦阳就一百个不乐意了。 现在他可是季无道,怎么还去做好事,怎么还去救人呢,而且还可能是救一群人。 这事不能干,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先在小本本上给小屁孩记一笔算了。 小屁孩既然灵智完整,还懂得苟字要诀,应当也清楚,跟自己杠上,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坏了正事。 大家以后再也别见到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小屁孩成长起来之后敢记仇?他留下的那一缕怨气,就是他存在的根本,他要是真想死了,以此为媒介,成全他也不是太难。 惨死的那些婴孩跟人魔小屁孩,秦阳分得清楚,心有恻隐之心,也只是针对那些惨死的婴孩。 人魔小屁孩,他已经是一个新生的古怪生灵了。 收敛了气息,秦阳继续向着五行山迈进,五行山已经近在咫尺了。 至于之前遇到的那件事,已经不用他管了,除了引来了定天司的追查,现在还有个没成长起来,执念深重的人魔。 噢,还有个秦阳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大杀器:贾福德。 啧啧…… 想想就觉得,真惨。 无论是谁,他都摊上大事了。 秦阳离去之后,重伤的妖狼张开已经被轰烂的嘴巴,一缕灰气从它的嘴巴里飘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了小屁孩的模样。 只不过此刻的小屁孩,脸色有些发白,个子也比方才矮了一点,损失掉的那一缕怨气,乃是他当时在阴洼地里,吸收掉的怨气。 这是他的本命之物,用一缕少一缕。 用掉了就会伤及本源,他的成长都会后退一些。 小屁孩踢到了铁板,果断断腕而逃,秦阳施展瞳术追查,左右千里之地,总是能看得清了,尤其是小屁孩的特征,在瞳术之下极为明显,却也没找到小屁孩的踪影。 秦阳也以为这是人魔小屁孩的天赋神通,可能早就跑远了,压根没去想小屁孩如此果断,还费了这么大代价,却还敢留在这里,就藏在妖狼的体内,胆大心细的玩了一手灯下黑。 小屁孩遥望着秦阳远去的方向,略有些忧愁。 “小狼,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遇到个气血很强,境界还不太高的大叔,怎么这么厉害,我的神通都对他无用。” 妖狼呜咽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在调动妖气,恢复自身的伤势。 “你说那个大叔说的对不对,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去捕猎血食?” 这次妖狼却连连点头。 妖生之中,最大的一个蜕变,就是觉醒灵智,它能在神朝的地盘活这么久还没被人宰了,不是靠实力,而是足够机灵,比其他的妖物聪明。 “你说的对。”小屁孩点了点头:“是我太急了,力量远没有智慧重要,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等对于人族来说的异族,更是如此。” “行吧,那大叔没杀我,还给我说了这么多,那我以后再见到他,我不杀他好了,唔,也不对,那大叔好强,我的神通都没用,他说下次见到我会杀了我,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我可能还打不过他,要不这样吧,我们以后避开那个可怕的大叔……” 妖狼一个哆嗦,连连点头,那个人身上露出来的一些气息,实在是可怕,尤其是说到吃的时候。 “我们走吧,之前不是见到一个怨气很重的地方么,我们就去那,我去将那里的怨气吸收掉。” 人魔小屁孩本来的目的地,是印台州,可是此刻,却果断的调转了方向,停留在了印台州南面的高启洲。 …… 印台州多山,地势地貌,跟南蛮之地倒是颇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里环境可比南蛮之地强太多了。 东面是东海,而东海,很大一部分地盘,都是大嬴神朝的疆域,再加上东海这边,又不像南海,毗邻环境恶劣的死海,受到影响很大,无论是物产、灵气,还是顶尖强者都不多。 东海势力很多,强者辈出,甚至东海深处,人族都很难立足,那里有强大的海族控制,甚至还有真龙后裔。 印台州向西,直着前进,越过四州之地,就能抵达神朝的南都:离都。 再加上此地也是沟通南北,沟通东西的要地,所以抵达这里之后,秦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可比南境的黔俞州繁华太多了。 虽然黔俞州在南境也排不到前列…… 靠着双脚,行走了数日,就在印台州见到了不少如他一般,靠着双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行来,磨砺肉身的苦修士。 这些苦修士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还要饱经风霜太多太多,他们都是苦修磨砺自身,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了。 跟几人攀谈了一下,才知道为何最近印台州见到的苦修士这么多了。 五行山的千年大典在即了。 五行山乃是东境的体修圣地,自然会有源源不断心向炼体大道的人,前来五行山,意图加入到五行山。 可惜啊,虽说炼体之法与炼气之法略有不同。 炼气之法,修行的功法,筑基无悔,铸就道基,就只能依次为基础修行了,纵然是更换功法,也必须是同根同源,一脉相承,契合极高的法门才可以。 不然的话,就只有废去道基,重头再来了。 而炼体之法,入门的难度比炼气之法低的多,凡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低劣的炼体法门,纵然天赋很差,有恒心有毅力,也是能入门的。 后续的修行,若无好的法门,无足够的资源,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炼体之法,也能慢慢的进步,只是快慢有差距而已。 纵然是更换法门,也远比炼气修士方便的多,因为炼体的法门,一脉相承,契合度极高的法门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肉身底子在,纵然是换了法门,影响也不至于特别大。 所以了,五行山除了招收那些尚未铸就道基的修士之外,每一次千年大典,都是一次对于那些已经有些实力的体修的机会。 无论是筑基、三元,还是神海、灵台的体修,都可以在千年大典的时候,参加五行山的考核,说不定就能进入五行山,未来前途可期。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衷? 那也是有现成的例子在呢,五行山的现任掌门,当年就是在千年大典的时候,进入的五行山。 他天赋还算不错,可是就如同众多根本没有人发现的有天赋之人一般,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天赋,也不会走上修行之路。 这位掌门的运气,比之有同样经历的凡人,还算不错,小时候就意外得到了一门低劣的炼体法门,靠着这个法门,加上足够的努力和毅力,在五十岁的时候,修炼到了三元境界。 可到了这个境界之后,没有资源,没有好的法门,炼体进境缓慢的弊端就出现了。 正好那个时候,赶上了五行山的千年大典,他就来试一试,没想到天赋、毅力、心智、悟性,都不错,尤其是毅力极强,如此自然是顺利的通过了考验,加入到了五行山。 随着时光流逝,岁月荏苒,时至今日,当年参加千年大典才被招进来的小修士,已经成了五行山的当代掌门。 有如此励志的榜样在前面摆着,如今众体修对于千年大典的热情,就可想而知了。 秦阳听说了这些故事,不禁肃然起敬,五行山的现任掌门,可真是个传奇。 “你也是来参加千年大典考核的吧?”一同上路的苦修士,说了些自己知道的事之后,就随口问了一句。 正常人现在估计都会认为秦阳要隐藏身份,去参加考核,名正言顺的加入到五行山,届时再拿出来推荐信,给五行山的大佬…… “噢,我不是,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秦阳呲牙一笑,随口回了一句:“这不是听说五行山的千年大典么,就来看看热闹。” “不是啊,可惜了,你也来试试啊,说不定就能被选上了,千年才有一次机会啊……”同行的苦修士心肠倒是不错,还在这规劝秦阳别放弃机会…… 这位苦修士,叫华落,名字听起来像是书生,可他才是一个典型的苦修士,而不像秦阳半路出家。 他赤裸着上半身,全身都布满了风霜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可是以他的境界,此刻顶多相当于凡人三十岁而已。 就是苦修炼体,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呵呵,没事,我要投奔的这位亲戚,就是五行山的人。” “嘘!”华落大惊,连忙拉住秦阳,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 “你小声点,你不会以为有亲戚在五行山,你就可以不用考核就进五行山吧?你可太小看五行山了,五行山乃是体修圣地,最是严格不过,纵然是那些从零开始,被招收到五行山的弟子,每年都会有人被赶出去。 对于我们这些半路加入的体修来说,考核更为严格,最容不得舞弊,若是考核不通过的,就算是掌门,也不能徇私,你这话可别在别的地方说,不然就坏事了,不但害了你,还害了你那亲戚……” “没事,放心吧,我又没说我要加入五行山,我只是来投奔亲戚的而已,你别紧张……”秦阳安抚了华落一句。 “噢,这样啊,吓死我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去参加考核,尽全力就行,我看你没问题的。”秦阳反过来祝福了华落几句。 秦阳倒是挺喜欢这个华落的,见到的这么多人里,华落算是极少数心思单纯,心肠也不错的人。 秦阳当然也希望他能梦想成真。 至于自己嘛,很显然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可耻之人。 考核什么的,是不会去参加的,掌门不敢徇私,那就找掌门他师父呗。 没错,当初仡楼大佬给的推荐信,就是给五行山现任掌门的师父的,五行山的上代掌门。 至于加不加入五行山,能不能学到五行山的镇派经典五身宝经,秦阳其实也没多大执念。 来这里,一来是避避风头,二么,自然是不能辜负了仡楼大佬的一番好意。 到了五行山附近,隔着很远,秦阳就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 这里的灵气,极其活跃,随着靠近,温度越来越高,距离山门尚有千里之地,温度已经高到了凡人难以生存的地步,越是前进,火热之气,就越是浓厚,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不时的浮现出一团火焰。 “季兄,是我疏忽了,忘了给你说了……”华落一拍脑袋,脸上带着懊恼:“这里其实已经是考验的一部分了,我们从南边过来,越是前进,前方火热之气越是浓厚,若是修行了火行的炼体之法,根基稳固,想要走到山门,应该不难,纵然不行,就可以在这里修行,进境必然会很快……” “这是人太多了,先行排除掉一部分人?”秦阳轻吸一口灼热之气,毫无感觉。 “是啊,每次千年大典,人都太多了,五行山就如此设下门槛,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就越强,若是走不到山门,自然是被淘汰了,季兄,你要是修行的别的炼体法门,想要去五行山,还是走其他方向吧。” “没事,我五行俱全,五行的炼体之法,我都有修行过……” “呃……”华落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秦阳暗叹一口气,什么世道啊,硬生生的将华落这种老实人,都逼成了说真话都不信的俗人。 算了,世人皆醉我独醒,解释什么啊,爱信不信吧。 一路继续前进,灼热之气越来越强,空气中不断凝聚出的火焰也越来越多。 不同的人,感受到的火气也有所不同,华落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发红,已经拼尽全力的抵挡、炼体,可是他的底蕴和根基不够,可是需要费力气了。 而秦阳,行走其间,呼吸如常,根本没什么感觉,哪怕因为他的境界更高,底蕴雄厚,体表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火焰笼罩,秦阳也没太大的感觉。 一路走到了山门,秦阳没跟其他人一样,去等待着下一项考核,而是直接找到了接待的弟子。 “麻烦小哥给通报一声,故人后辈,前来拜访山谦前辈,有书信相赠。” “来参加考核就好好的参加,别弄这些没用的,再说,五行山没有一个叫山谦的前辈。”接待的弟子眉头一蹙,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喜。 “罢了,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秦阳摇了摇头,不跟他多言。 左右环视,自顾自的来到山门前,轻吸一口气,暴喝出声,声出如雷,在山中炸响。 “故人后辈季无道,携书信前来,拜见山谦前辈。” 声浪滚滚而去,眨眼间,秦阳就被一群五行山的弟子,围在了中间。 秦阳静静的等着,不多时,就见一道神光飞来,落在秦阳面前,化作一个五大三粗,一头红发的壮汉。 “刚才就是你喊的?书信呢?” 秦阳拿出书信,交给了对方。 红头发壮汉,拿着书信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信封之上,只有一列笔法飘逸的大字。 “山谦老鬼亲启。” 红发壮汉嘴角抽抽了一下,这下是彻底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山谦之名,不是老一辈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的,纵然是宗门之内,绝大多数弟子,都只知道太上长老。 而敢在信封上就写上老鬼这俩字,不是太上长老的好友,也不敢这么干…… 也就是说,写信的大佬,起码是跟太上长老一个层次的人。 红发壮汉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滚蛋,这才对秦阳伸手虚引。 “小兄弟这边请。” 第三八九章 十分顺利,天降黑锅 秦阳不走寻常路,在大典之时,于山门前喧哗,本来肯定会被打断一条腿丢出去的…… 红发汉子心里倒是也想这么干,可是看了看周遭的人,红发汉子心里就明白,这位说不定还真有急事,被当成来参加考核的人堵在这,没辙了才喊的吧。 牵扯到太上长老,而且还是上一代掌门,当代掌门的师尊,他师祖级别的大人物,掌门都不敢顶撞,他也不敢随意处置,只能带人进去了。 从山门进来,辗转通报,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一片群山环绕,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泊旁。 长廊悬空,延伸到水榭之上,水榭之中,一位头发雪白,可是胳膊却比秦阳大腿还要粗,健硕到可怕的老者,闭目盘膝而坐,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头戴步冠,身穿深灰曲裾袍,气质颇为儒雅的男子。 待秦阳抵达之后,信封自动飞出,落入到那位老者手中。 老者睁开双目,目中无炼气者的神光湛湛,亦无炼神者虚室生电之相,可是只是纯粹的眼神,一眼望来的时候,却让秦阳周身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一声闷响,秦阳微微凝神,腰板挺直,双脚却已经陷入到地面三寸。 老者的目光如同实质,越来越强,秦阳体内的气血之力,都随之不由自主的运转开来,抵挡这种恐怖的压力。 “轰……” 地面之上再一声闷响,跟着一起来的红发汉子,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根本不多做犹豫,直接后退了一段距离。 而秦阳所站之处,方圆百丈之地,一丝一丝的向下塌陷,原本已经凝聚如玉的地面,慢慢的浮现出一丝金属光泽,这是大地被强压,强行压缩的结果。 而秦阳默不作声,数月的苦修,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磨练出气质的变化,一层薄薄的血焰,慢慢的笼罩到秦阳体表,直直的站在那里,将所有的压力都硬抗了下来。 体修的世界,虽有各种偏向分支,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简单粗暴,肉身才是一切,硬碰硬杠才是王道。 尤其是不少外表看起来肌肉虬结,眼皮都要练成肌肉的体修,九成九的都是崇尚一力降十会,肉身赛法宝的理念。 眼前这位手臂比他大腿还要粗的老大爷,不出意外的话,自然也是崇尚这等理念,玩虚的可是会惹人厌的,就展示最纯粹的肉身,才是入乡随俗的王道。 随着压力越来越大,秦阳额头上青筋毕露,最纯粹的肉身力量被催发到极致,身体看起来都膨胀了一圈。 “轰!” 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再也不堪重负,直接崩碎炸开,数百丈之地,俱是坚如金铁之物,可此刻,却再也承受不住巨力压制,炸成了一个数百丈的大坑。 秦阳站在坑底,半截腿都插进了大地之中,身子却依然是抬头挺胸而立。 老者眨了下眼睛,那种恐怖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 站在老者身旁的那位儒雅男子,微微摇头苦笑。 “师尊,您能不能别来一个人,您都要试一试,这水榭之前,原本的千丈峰,都被您强行压低到与水面齐平了,您还不消停一下啊……” “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中气十足,看着从大坑里走出来的秦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多年未见,老鬼还是懂事了不少,没让一个软趴趴的小子来碍眼……” 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立刻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意念喷薄而出。 老者所在的水榭,轰然崩碎,化为漫天齑粉,可是那些崩碎的碎片,不等其炸开,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周遭数里之地,飘散的尘埃,坠落的碎石,水面之上,泛起的涟漪,溅开的水花,统统都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化作一副静止的画卷。 这幅画卷之中,无论是秦阳,还是那位儒雅的男子,统统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了一般,除了意识,身体根本无法动分毫。 而白发老者,手握信件,怒目而视,身子在缓缓的颤抖着,他的双臂双肩,骤然膨胀了一圈,喉咙里一声低吼,身子就恢复了行动。 “哈哈哈,老鬼,多年不见,你还是不行啊,只能困住老夫短短三息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老夫站着让你杀,你也杀不了。” “哼……”空气里传来一声仡楼大佬的冷哼。 山谦拿着信件,与仡楼隔空交流。 “黑老鬼,说吧,找我什么事?多年未见,也不见你有什么长进,还想与我约战一场么?”山谦话音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先说好了,这次你可别跟缩头乌龟一样,就知道躲着放冷箭!” “山老鬼,你说谁缩头乌龟?上次被关了三十年不够是吧?” “你们这些炼神炼魂的,每一个真男人,就知道玩阴的,算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这不是怕你死了,五身宝经没传人了么,专门给你送来一个。” “黑老鬼,你什么意思?” “爱收不收,爱要不要!” 丢下最后一句话,仡楼大佬的意念就消失不见了。 定格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原样,水落风流,尘埃散尽。 信件已经化为虚无消失不见,而白发老者盯着秦阳,上下打量着,琢磨着黑老鬼到底什么意思…… 费了这么大劲,专门送来个人,亲自书信一封不说,本尊的意念都相隔百万里之地,亲自驾临。 态度不好归态度不好,他们既是理念不一的对手,又是老朋友,就甭指望能好好的说话,见面不先打一场都是奇事。 可越是这样,山谦就越是好奇了…… 身形一晃,山谦就出现在秦阳身前,一手拍在秦阳的肩膀上,将秦阳镇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同时,就见秦阳体表,五色光华浮动。 周遭五行之气,各行各道,汇聚而来,自主的渗入到秦阳体内。 山谦微微一怔,颇有些疑惑。。 “五行灵体?咦,不对,是五行分开的五种灵体?” 就在这时,又见秦阳头顶脚下,各有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浮动,随之一起渗入到秦阳体内。 山谦一脸愕然,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这什么见鬼的体质?七种?黑老鬼从哪找来的古怪东西。” 山谦松开手,自顾自盘算着,五行俱全,五种灵体,却偏偏不是单一的五行灵体,体质虽然不行,只是灵体。 可这五种单一的,反而更加适合五身宝经,最妙的是,这小子对于五行之气的吸纳如此轻松,肉身底蕴深厚,很显然的是早就修行过五行炼体的法门。 此刻转修五身宝经,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整个五行山都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人。 天生就应该是五行山的弟子。 黑老鬼也算是做了回好事,不过,他做了回好事,怎么还是这么恶劣的态度,按理说,这次可是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他怎么也一句话不说? 有古怪…… 亲自试也试过了,肉身底蕴雄厚无比,没什么问题,面对试探,纯靠肉身硬抗,连神通都没用,这一点尤其是让他满意,再加上体质合适的不得了,也没问题。 人是黑老鬼送来的,身份、心性各方面,自然也不会有问题,轮看人,黑老鬼的确比他厉害的多。 山谦心里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收到五行山。 就是有些地方没想明白,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谁也不理了。 这时,那位气质儒雅的男子走上前,揖手一礼,含笑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我叫长秋雨,乃是师尊的弟子之一,师尊一向是如此,我行我素,想不明白一些事的时候,总会如此,小兄弟勿怪。” “在下季无道,长大哥客气了,前辈高人,总是如此,在下心里其实也羡慕的很。”秦阳说的一脸诚恳,心表如一。 当然羡慕了,只有真正的高手高高手,才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的面子也不用给,都是别人给他们面子。 要不说了,真正的高人里,脾性古怪的总会很多,为什么? 因为啊……不是高手还这么叼,早让人打死了。 秦阳跟长秋雨寒暄了几句,就在一旁等着。 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山谦才忽然抬起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转过身来到秦阳这,再次打量了几眼。 “你是黑黎的人?” “算半个吧。” “什么叫半个,你的信物呢,拿出来我看看。” 秦阳老老实实的拿出仡楼大佬给的令牌,他身上还真的就这么一个黑黎信物…… “黑老鬼的鬼神令?”山谦接过令牌看了好半晌,还给秦阳。 一瞬间,秦阳就感觉到,山谦大佬的笑容都和善了好几倍,蒲扇大的巴掌拍着秦阳的肩膀,将秦阳半边身子都拍麻了之后,才笑呵呵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季无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在黑黎的时候,黑老鬼有没有教给你什么法门?” “没……吧……” “没了正好,他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指不定哪天就将自己炼死了,炼体好啊,年轻人,你很有眼光,很有前途,来,拜师吧,拜完师,我就传你五身宝经。” “啊?”秦阳懵了,这位这么好说话? 镇派典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传给一个刚见面的人,也太儿戏了吧。 不弄点什么考验?再过了百十年看看人品什么的? “啊什么啊,有难处?拜过别的师尊?黑老鬼?没事,老夫这里不讲究这么多,你拜了师,五行山么,你想入了入,不想入了就算了,无所谓……” 秦阳着实被弄的有点懵,从来没想过,山谦大佬会是这个样子,似乎是急着让他加入的一样。 按理说,天才什么的,这世上是最不缺少的,夭折的天才,甚至是没被发现的天才,数不胜数,五行山这么一个大派,什么天才没见过? 再说,他其实还不算什么天才。 “一个大男人,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犹豫个什么啊。” 山谦眉头一蹙,又一巴掌拍在秦阳的肩膀上,将秦阳拍的趴在地上。 “行了,大礼也行了,你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你上面还有三个师兄,这位是你二师兄,也是五行山的掌门,有什么事了,你就找他,先在门内歇息几日,我再传你法门。” 秦阳就这么又拜了师,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仡楼大佬到底给新拜的山谦师父说了什么…… 秦阳被安排在湖边的小木屋里住下。 另一边,长秋雨找到山谦,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师尊,您怎么……” “为师怎么这么轻易就收下了是吧?你不懂,这小子呢,年纪还很小呢,却已经有灵台境界了,放到外面,也绝对算是顶尖天才了,尤其是他五行俱全,却偏偏是五种单独的体质,最是适合五身宝经,肉身根基雄厚之极,绝对可以修成完整的五身宝经。” “这也不够吧,师尊,您若是收个小师弟,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五身宝经乃是镇派典籍,随便传下,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说了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以为为师为什么要收,这小子有黑黎的鬼神令,再加上这次黑老鬼的态度怪异,为师就忽然想起来了,当年黑老鬼提过一些黎族的事,这小子十有八九是黎族少主!” 山谦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了。 “黑老鬼可拉不下脸说明白的,他们黎族的少主,没学他的法门,反而来五行山学炼体法门,我们俩争了一辈子,终归还是为师胜了一筹啊,哈哈哈……” 长秋雨没理会山谦的个人想法,听说了黎族少主之名,心中反对的念头,瞬间就少了大半。 五行山在大嬴神朝境内,终归是要受到大嬴神朝的掣肘,与其他门派的区别,也只是轻重之分。 而黎族在南蛮之地,时代传承,早已经根深蒂固,纵然是大嬴神朝,觊觎南蛮之地多年,也从来没有贸然下手过,他们也知道得手的希望不大。 这些年大嬴神朝的局势多变,大帝本尊多年未曾出现,神朝之地,已有了大变之势,长秋雨身为五行山掌门,自然也要未雨绸缪,为五行山多加准备。 若黎族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的少主出现了,而且拜入了他们五行山,习得五身宝经,有了这个纽带,五行山和黎族就有了可靠的亲密关系。 而不仅仅只是执掌黑黎的仡楼,与五行山的太上长老山谦之间的私交。 毕竟,在很多大事上,这种私交基本是没办法左右的。 他们必须站在各自所处的位置来思考,以族群或者门派的角度来做事。 长秋雨思忖良久,综合了各方面,也觉得他的师尊这次做的挺对的,左右不过是多一个小师弟。 纵然是传了五身宝经,也只是传给一个人了而已。 真到了未来某一天,小师弟已经足够强到可以将五身宝经传授给一个人的时候,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宝经是否外传,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五行山其他人的意见? 谁有意见直接去跟太上长老说吧,看看谁敢。 五行山今日的威势,体修圣地之名,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山谦一双铁拳打下来的,余下的也是长秋雨兢兢业业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业。 太上长老只是代表个人收个关门弟子,甚至都未必要入五行山的山门,也不会去掌五行山的一些权力,那谁敢多嘴唱反调。 于是乎,这事就这么草率的定了,五行山内的人,大体上也只是知道了太上长老收了个关门弟子,这弟子是什么来历,到底怎么样,也没几个人清楚。 从入门之后,这位关门弟子就一直跟着太上长老修行,从来没露过面,连拜师仪式,入门仪式都没,甚至也没有昭告四方。 事里透着古怪,然而掌门没说什么,有人提起了,掌门也只是表示赞同,有意见的人,就让他们直接去问太上长老。 很显然没人敢当出头鸟。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秦阳老老实实的苟在五行山,连山谦潜修的地方都没怎么出去过,顶多是偶尔出去转一圈,更新一下最近的消息。 记载着五身宝经的宝册,也被山谦拿来,让他观摩过,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入门了。 正好他之前修行过的五门五行炼体之法,差不多走的也是锤炼肉身,增加底蕴之后,衍生神通的路子。 此刻转修,又有绝世道基在身,自然是顺顺利利。 新的神通没衍生出来,却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而原本衍生出来的神通,威能也随之大涨了不少。 就在秦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避风头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 高启洲一处阴气缭绕,死气弥漫的山谷。 此地曾经作为战场,死了不少人,当年有俩门派,在此发现了一条灵石矿脉,虽然不大,价值却也不小,有了利益,自然有了争斗,甚至为了降低影响,还驱使凡人来争斗。 一来二去的,俩门派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这里战场,也变成了乱葬岗一般的地方,成为了一处死地。 山谷深处,已经有十一二岁大的人魔,盘膝坐在一处骷髅堆积而成的小山包上,吞吐这里的死气、怨气、煞气、阴气,让这里的阴晦五气,飞速的减少。 片刻之后,人魔睁开眼睛,对着不远处变小了不少,气息却更强的妖狼挥了挥手。 “小狼,我们走吧,这里阴晦五气已经非常少了,换个地方。” …… 离都,献国公府。 心宽体胖的献国公,前些时日还因为扳倒了臣田侯,声势大涨,很是意气风发,看起来又胖了不少。 可如今,献国公端坐上首,面色阴沉,略带愁容,眉头紧锁,眼神阴郁,指着下面的人,张口咆哮,吐沫横飞。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就算了,区区一个神海境界的穷酸散修,竟然还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跑了?废物!” “定天司的人已经去了,你们以为本国公有多手眼通天?那是定天司啊,只效忠于大帝的定天司!他们查到了什么就会上报什么,我给你们打了这么多掩护,你们竟然还能让定天司的人追到线索?废物!” “告诉你们,谁被定天司的人追查到了,立刻自己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毁尸灭迹,还能死个痛快,不然的话,告诉你们,定天司会让你们生不日死,本国公也会让你们立刻死的干净,废物!” 怒骂了一通之后,献国公消了消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说吧,现在怎么办?这事想要捂盖子已经不太可能了,越是想捂盖子,说不定还会被定天司的人顺藤摸瓜追上来,谁有什么主意,赶紧说。” 下面一群被喷的狗血淋头的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家现在都慌的很,禁忌之中禁忌,被他们做的,真被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谁都别想活。 “废物!”献国公见状,气的面色铁青。 这时,献国公身后,一个面带轻纱,一袭黑色襦裙的女子,出言安慰。 “大人,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那个散修颇有些古怪,追杀他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倒霉,至今为止,已经有七个因为意外陨落了,事到如今,去追杀那散修也无用了,捂盖子也无用,那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哦?如心姑娘来这里许久,也不见你献策,此刻莫不是有了主意?”献国公神色一动,连忙问了一句。 沐如心迈步而出,微微一福,含笑道。 “主意么倒是有一点,只是不知合不合适,该不该说。” “到了此时,无论好坏,但说无妨。”献国公是真的急了。 “好,那就恕如心冒昧,先问一下,大人此前是不是受命,去找一个姓秦名阳,字有德的人?” “是有此事,他手执当年大帝姬的飞鸾令,可是后来却忽然消失不见了,据说巡天使都找不到他,提他干什么,他跟此事还能有什么关联不成?” “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关联,而大人此刻能做的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祸水东引,将这口黑锅,扣在别人头上么?将此人牵扯进来,正好一举两得,既找出了此人,又能甩掉黑锅。” “嗯?如心姑娘请细说。”献国公顿时来了精神。 眼看沐如心此刻却不说了,献国公神色一动,忽然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之后,出言宽慰。 “如心姑娘放心,此地乃是本公的府邸,此处又是本公的书房,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大帝姬尚在人世的消息,其实大家现在都知道,可她在哪?没人知道,只有一个被推到前台的秦阳,那秦阳祭出飞鸾令,十有八九都是专门来吸引人眼球的,可之后呢,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之后,他却跑了。 从东宫到数位亲王,再到三公六部,其实都想找到大帝姬,可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定天司和巡天使都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说句不敬的话,大帝姬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退一万步讲,大帝姬纵然还活着,现在的状态恐怕也不怎么好。 小女子之前看过珍藏的资料,大帝姬失踪太久了,十之八九是被人困在什么地方,纵然没陨落,以当年大帝姬的修为,算算时间,大帝姬的寿元怕是也该耗尽了吧……” “嗯?你继续说。”献国公一怔,忽然品出来点味儿了…… “大人差人做的事情,之前大人也曾给小女子细说过,您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自生灵孕育出一缕先天生机之中,夺其灵韵,化为灵丹妙药,补人的命数生机,延续寿元么? 您仔细想想,这事若是放到了大帝姬头上,是不是也是合情合理? 那秦阳没来神朝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等事,为何他来了没多久,就忽然有了呢? 而飞鸾令都出现了,可谁都找不到大帝姬,还能说明什么? 是不是大帝姬已经耗尽寿数,这秦阳就是为了给大帝姬延寿,才做下了此等天怒人怨的恶事。” “这……这……”献国公听的面色频繁变幻,时而惊喜,时而忧虑。 “大人莫不是担心,万一大帝姬真的归来,会有天大的麻烦?” “没错。” “那大人尽可放心好了,现在希望大帝姬回来的人很多,不希望的也很多,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既希望又不希望,心里头矛盾着呢,再说,现在的事不解决,也没可能去想后面怎么办了……” “说的不错。”献国公叹了口气,一咬牙,就决定了这个祸水东引计划:“如心姑娘,既然你说的如此清楚,自然是胸有成竹了,你说如何操作?” “不需要操作,只需要找个由头,让人去将这个猜测说出去就是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诸位大老爷怕是没人会在意那些凡人的死活,他们更在意大帝姬,有机会去逼迫试探,还不用沾手,他们肯定乐得推波助澜。” “好!”献国公站起身,环顾身前的一些人:“大家都听到了,这是我们的生机所在!” 定下了计策,这边立刻就有了安排。 一个看起来谁的人都不是的边缘人物,在人多的时候,大逆不道的提了一下这个可能……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就有地位更高的人,开始琢磨这个可能,大家一琢磨,咦,好像还真是个法子,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了。 大不了等将人逼出来了,将人抓到了,查实之后,是错的,再给人道歉不得了。 谁让现在舆情沸腾,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等着看呢,任何一个线索和可能都不能放过。 而接下来,很顺理成章的,就有人找到了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拐了七八个弯之后,硬是牵扯到了秦阳。 偏偏秦阳消失了。 再追查之后,又找到了更多似是而非的线索。 于是乎,于情于理,都要先找到秦阳再说了。 再到舆情鼎沸,大家都步调一致的想要找到秦阳,甚至这口锅,在小道消息里,已经扣到了秦阳头上的时候。 又顺理成章的,秦阳被怀疑跑路。 被通缉了…… 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按照神朝的办事效率,这绝对算是前所未有的高效了。 通缉令发出来,哪怕官方根本没说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是秦阳干的,但也没人说不是。 于是乎,大帝姬的消息,开始从高层往下泄露,秦阳被扣了一口大黑锅,不少人都在找他。 没有确切消息,大家也已经从各种小道消息里,补足了前后因果。 最后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 秦阳钟情于大帝姬,痴心不悔,为了给大帝姬延寿,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了这些天怒人怨之事。 当然,秦阳是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三个月之后,秦阳再次离开了五行山一趟,例行更新消息的时候。 进入了一座城池的城门,就在城门旁,看到了贴着的一串通缉令,画像之上的人,剑眉星目,帅气逼人,看起来极为眼熟…… 走上前仔细一看,再看着下面的文字,秦阳都懵了。 尼玛啊,我说这个帅逼看着这么眼熟。 老子怎么又被通缉了? 看看上面的罪名,秦阳心头一阵怒火上涌,眼睛都红了。 这口黑锅,怎么就扣在自己头上了? 转一百个圈,都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这些人何止是丧心病狂,我就想避避风头而已,就给我扣这么大口黑锅? 秦阳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冲天。 “啪。”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阳猛的回过头,反手就要一巴掌抽过去,却看来着身穿官服,上下打量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这个秦阳?”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何如此怒火中烧?” “我为什么不能怒火中烧?”秦阳怒目而视,怒喝一声:“之前就曾听说过有人戕害凡人,没想到是此人所为,此等恶贼,莫要让我碰到,不然的话,我非杀之而后快,只是看到此人面容,就不禁怒火难以自抑,有问题?” “呃……”差役也愣住了,没想到想岔了,此人倒是正义感十足…… “我乃五行山季无道,今天大家就听好了,我跟这秦阳秦有德,不共戴天!莫要让我跟他面对面,不然的话,我非拧掉他的脑袋当球踢!” “啊呸!” 转过身,一口口水喷出,城门口上的画像,尽数被卷成了粉碎。 做完这一切,秦阳大步进入城池,留下一个让众人仰视的背影。 进了城,秦阳火气还没消,心里头盘算着。 这事没完! 这事完不了了! 别让自己知道这是那个缺德冒烟的混蛋干的,身上随身带着的崭新空棺材还多着呢! 本来就等着看戏呢,这事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以自己的能力,能做的也都顺手做了,冲在前线这种事又不适合自己。 万万没想到啊,苟起来避避风头,都有人给他头上扣黑锅。 进了城,到了约定的茶楼里,更新完消息。 关于自己的消息,当然有了,最近风头最盛的,就是秦阳秦有德之名了。 秦阳看着新情报,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差点都信了。 纵然没有最直接的证据,有也是一些不靠谱的证据。 可流传出来的消息,已经有人给补足了一本百万字的大戏。 大好青年为何自甘堕落…… 有情男儿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走进大魔头秦有德的内心世界…… 秦阳为什么这么干,都被人补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感情起伏,内心的挣扎,也被捏造的足够矛盾,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多愁善感的小姑娘,都被感动的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秦阳低头向着楼下看了看,此刻就有能跟得上时代节奏,嗅觉足够敏锐的家伙,开始说起大魔头秦有德的故事,尤其是说起大魔头秦有德跟某个不能明说的大帝姬的感情纠葛时…… 不少女修听的眼睛都红了,感动金豆子不断的往下掉。 男修敢说个什么,立刻就被女修怒目而视…… 等人说完了之后,那灵石,哗啦啦的往台子上落,跟下雨的一样。 “这什么世界啊,夭寿啊,救命啊……”秦阳都绝望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被通缉了,还被人编出来了一连串的狗血故事,成了大魔头,还成了反派少女偶像。 谁干的,我跟你没完,我要跟你死磕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秦阳迈着沉重的步伐,恨得牙根痒痒,离开了城池,回五行山。 走之前,还专门给手下说了一声,让他们查清楚,谁在散布谣言,谁促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通缉令。 反正让他们事无巨细的尽力查…… 这边,秦阳也一咬牙,再次来到盗门的情报站,在他们这里买情报,跟这件事有关的,都买下来。 不到一年的时间啊,世界怎么就变化的这么快了。 第三九零章 直接掀了桌子,那是吓唬你玩 又被通缉了,这次因为事弄的天怒人怨,是禁忌之的禁忌,从到下,无论大佬们都是怎么想的,心里是否在意一群凡人的生死,面绝对都必须要保持步调一致,绝不姑息。请百度搜索() 可以说这是修仙世界的某个正确。 所以,秦阳觉得,自己现在若是露面,十有八九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活活打死,亦或者是被某个嫉恶如仇的大佬捏死。 不自觉的,秦阳有点想张正义了…… 都快想疯了,想到见不到张正义,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吃肉都味同嚼蜡。 去盗门的情报站里买消息,用的可是化名买的,该多少钱掏多少钱。 可是想要买到张正义的消息,要用到别的身份了,只要用了,盗门的人,起码知道自己目前在大嬴神朝的东境。 秦阳不想用另外的身份,有了前面被盘问的经历,再加盗门都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态度,秦阳觉得还是老实点好…… 但每一次被人通缉,秦阳都会想到张正义,让张正义来搭把手,是最容易玩金蝉脱壳,转移视线的办法。 不是想坑师弟,实在是只有张正义,有不讲理神通在身,属于打不死的小强。 大家又配合如此默契,不用见面知道见面了该怎么办…… 当然,这只是秦阳的第一个想法,张正义又不知道在哪,让他伪装成自己,被打死一次,也未必是好的办法,这个只能放到备用的选项里。 无论是真死了,还是名义死了,这口扣在他头的黑锅,都会变得更加无法动摇,甚至连官方说话都会变成了是秦阳干的,推给一个死人,多好。 而不是现在这样,正儿八经的昭告之,根本没确切说法…… 官方压根没给定罪,可曾经身为一个资深吃瓜群众,秦阳太了解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哪怕没有真相大白,他也已经会被人用吐沫淹死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半夜砸他家玻璃。 也会有自誉为正义之士的蠢货,压根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来追杀秦阳。 秦阳现在觉得应该继续让大号下线,怕的是这些人,倒不是怕了定天司的人什么的。 打着自以为正义的旗号,偏偏实力还强的家伙,在众口铄金之下,根本不会去考虑消息是不是假的,秦阳是真的怂这些人…… 如同当年混迹街头的时候,最怕的是热血头,想事情简单的小年轻,而不是那些有些地位年纪稍大的人。 这都是一个道理。 因为这些人不会去考虑后果的,砍死你再说,后面哪怕会痛哭流涕,吓的拉一裤裆,有什么用啊,人都死了。 现在的局面是官方未必有人干下死手,可外面的人却敢。 举世皆敌啊。 秦阳返回五行山的路,都在心里感叹。 也不知道是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的全身下冒坏水的阴阳人烂屁股,出的阴损主意。 等以后查明白了,谁动的手先不说,出这个阴损主意的,必须先弄死,再免费将其超度了,免费送他一口最差的棺材。 手有力量的不怕,怕这人满肚子坏水又捏着一股不弱的势力。 回到了五行山,秦阳琢磨着,应该先给亲近的人传个信,让他们都别急。 虽然自己还真没什么感觉,被通缉而已,都快习惯了,当年被全地图通缉,也没感觉怎么样。 到了五行山,关门,秦阳拿出蒙师叔的画像,点燃了祝由香,片刻之后,画像里的年轻版帅师叔从里面走出来,下打量着秦阳。 “师侄啊,听说你又被通缉了?你是挖了皇帝老儿家的祖坟么?” “咳咳,师叔你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张师弟……”秦阳干笑一声,躬身行礼:“蒙师叔你也不担心我被人干掉了?我可是被大嬴神朝发了全境通缉,成了举世皆敌的大魔头。” “那你这是得罪谁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最近醉心学艺,老实的不得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我扣了一顶天大的黑锅!过了几个月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哈哈哈……”蒙毅哈哈大笑,似是见到秦阳吃瘪,是一件很稀的事:“我还以为你已经躲起来避风头了,没想到你才知道?” “是啊,我是想安安心心的学艺,老老实实的修行,过个千八百年出来之后,横扫天下,谁想到,是有人让我不能当咸鱼。”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戕害凡人的事,跟献国公有关,给你扣黑锅的事,十有八九也是他干的,可是毕竟牵扯到还未出现的大帝姬,余下之人,也都在推波助澜,你心里有个谱行。” “多谢蒙师叔。”秦阳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只要知道了幕后之人,顺藤摸瓜,余下的容易太多了。 “噢,对了,你崔师父那边,你不用担心了,你师弟已经替你报过平安了,此次之事,找你背黑锅倒是次要的,逼出大帝姬才是那些人想要的结果,以你的本事,小心一些,应当没什么问题,毕竟你现在这等伪装之法,我也很难看穿了,避避风头,过些年没事了。” “嗯?张师弟?”秦阳一头问号,什么情况? “哎,这小王八蛋,之前不知道去了哪,起码惨死了三四次,寿元消耗太多,本来想让他回来的,他却跑到了黄泉魔宗,赖在那不走了,罢了,由着他吧,你要是有事,也别回来了,新驻地可能也留不了太久了,我还有事,你凡事小心。” 丢下最后一句话,蒙师叔匆匆下线了。 秦阳看着眼前的画像愣神。 亏自己还担心张正义是不是死在哪个古墓里了,没想到,他赖在黄泉魔宗享清福呢…… 自己存留的浓汤都快喝完了,现在还被通缉,他却整天美滋滋的当咸鱼,喝着汤,补着寿元。 “罢了,张师弟也不容易,又死了好几次,让他在黄泉魔宗享清福吧……” 嘴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将备用计划,悄悄的向挪了挪。 既然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家早都知道了,那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事实,秦阳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似乎大家都觉得他被通缉的事,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秦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走了过来,这次肯定也能走过来。 找到了还在湖边闭目养神,神游天外的山谦师父。 “师尊,我有些事情,要出门一趟。” “哦,你才刚刚入门,近来外面也不是风平浪静,你可有什么要事?” “正是,弟子忽然想起,有一样至关重要之物,要给人送去,此物牵扯甚广,弟子不敢耽搁。” “那你去吧,凡事务必小心。”山谦睁开眼睛,看了秦阳好半晌,才回了这么一句话。 “弟子告辞。” 秦阳收拾了行囊,悄悄的离开的五行山。 至于去干什么,当然是送快递了。 献国公不是要陷害自己,给自己扣一顶大黑锅么。 那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怂谁是孙子。 之前不是还藏着一颗玉玺么,一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掉的,这不,刚得到消息,确认是献国公丢的。 自己一向是急公好义,最喜欢最好事了,如今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将东西给献国公送回去。 有德快递,使命必达。 离开了五行山,秦阳没急着出发,而是开始整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情报。 当初跟臣田侯斗的时候,可是帮了这位献国公不少事,他蹦跶的最欢实,秦阳自然而然的要收集一些关于献国公的情报了。 而藏的不深的一些消息,例如,谁是献国公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稍稍一算,东境里,竟然有不少人都是献国公的人。 当初发现白袍道观的地方,没发现这些人跟献国公有关系,不过,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收集到的信息,从间总结,再加现在这条消息。 从两边一起向间靠拢,跟一个人沾了边了。 印台州的州牧。 从白袍道观这边,兜兜转转一圈之后,能跟这位印台州州牧,能扯一点关系,只不过没什么实质性证据而已。 而他是献国公的人,也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关于朝局的一些信息,这都是明面的。 献国公干的这些事,自然是要在当地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随时主持大局。 将跟白袍道观能扯关系的人,全部列出来,在跟献国公这边的名单一对,一目了然。 东境这边,也只有印台州州牧最合适,权利也足够大。 加印台州乃是四方通衢之地,南来北往,陆地而来,东海而去的,整个东境,只有印台州的人流量最大,从夹杂些什么东西什么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还有什么好思考的。 既然献国公没事找事,来找茬,那别怪自己掀桌子了。 从到下,他们统统都别想好过。 这件事要给捅破天,掀翻了放到明面,等到桌子翻了之后,再去将快递送到。 一口气犯了皇帝老儿的忌讳,又犯了天下的忌讳,看他死不死。 但这个桌子怎么掀,要有讲究了。 不能是秦阳来,因为可能刚露面被不明真相的吃瓜大佬打死了,也不能是季无道来当出头鸟,这个小号可以高调点,但也不能太作死了。 琢磨来琢磨去,秦阳找到了最合适的人,而且绝对是恨不得这些人统统都去死的人。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被封镇的玉瓶,里面有一缕灰气不断的飘动。 秦阳拿出一个罗盘,将玉瓶放在罗盘的正,调整了罗盘,手捏印诀,连续打出了八十一手印诀之后,见罗盘之,一层微光浮动,慢慢的将整个玉瓶包裹起来。 玉瓶那一缕翻滚的灰气,随着秦阳的操控,暂时与罗盘融为整体,化作一个简陋的法宝。 这是炼化了之后的好处,操作起来容易太多了。 此法的成功率本来特别低,是因为若是别人的力量,天生会有抵抗,根本难以掌控。 可此刻,玉瓶之的那一缕灰气,汇聚到玉瓶的一侧,不断的翻滚。 秦阳大致一看,原来是在南边…… 看来次将小屁孩吓得不轻,他本来可能是要来印台州。 在印台州大开杀戒,猎杀血食,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飞速成长,到时候,再去找印台州的州牧报仇,等到血洗了印台州之后,再一路去西去,再找离都的人。 是不知道小屁孩怎么会知道这些的,秦阳思忖,说不定人魔天生能找到他的仇敌,杀了那些人报仇,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 只是可惜了,小屁孩十有八九是被贾福德祥瑞了,刚到了边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活该自己做了个大好事,挽救了一下印台州的苍生。 一路按照罗盘的指引,玉瓶之的那一缕怨气,指引着一个大致的方向,秦阳一路南下到高启州。 行进了半个月之后,才终于确定了一个地方。 一片绵延不过四五十里的死地,其内墓葬良多,大致看,似乎以前是某个门派的祖地,可是后来门派破灭,现在变成了公用的墓地,外围凡人的墓,层层叠叠的都延伸了数里地。 围着这个地方绕了一圈,无论在那个方向,怨气大致指向的方向,都是这片墓地。 绕的时候,又顺手将星落阵盘丢在地,将其融入到地气交汇的地方。 秦阳迈步进入其,前进了二十多里,见墓地的低洼地带,一头体长超过五十丈的妖狼趴在那里。 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妖狼缓缓的站起身,呲牙咧嘴的瞪着幽绿色的眼睛,杀气呼啸而来。 然而,当他看到来人之后,那一身杀气煞气,瞬间崩散,嗷的一声哀嚎,转身逃。 坟墓里,一道灰色的幽光一闪,在妖狼的脑袋,化作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然而少年郎趴在妖狼的脑袋,头也不回的跟着妖狼一起逃。 “别跑啊,跑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你的,看把你吓的,我来找你有事。” 秦阳叹了口气,看看把人家孩子吓的,真是造孽啊。 手印诀一变,霎时之间,见青天白日骤然消散,数十里之地的天空,化作群星闪耀的夜空。 一颗颗流星划过天空,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汹涌澎湃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在阵流转。 妖狼跑了没几步,见一颗流星坠落到它前方,躲过了这一颗,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流星,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前路被堵的死死的,去了是死。 秦阳慢慢的从后方走来,遥遥对着少年挥了挥手。 “别跑了,我不是来杀你的,你怎么不信呢……” “大叔,你别逼我!”少年郎眼睛化作青白一片,其内一枚枚闪耀着乌光的符闪耀不定。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厉害的很,这才多久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看来你还是听了我的话,没去血洗猎杀,没有变成弱智,那咱们还有的谈。” “大叔,你别哄我,次你才说了,下次见我一定会杀了我。”少年一脸警惕,根本不信。 “那是吓唬小孩子的,小时候不都说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狼叼走吃掉么,你都多大了,还信这种话,羞不羞,别闹了,来,大叔找你有正事。” 眼看秦阳说的不像是假的,也没杀气杀意,逃吧一时半会又逃不掉,最强的神通对人家还没用…… 少年犹犹豫豫,从妖狼头跳了下来,可还是警惕的站得远远的,大有一有情况立刻逃走的架势。 “看把你吓的,大叔又不是什么卫道士,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怕什么,我这不是回去想了很久,大叔这人呢,心软又善良,当然了,最重要的,正好大叔又知道了,你要去杀的人是谁……” “嗯?”少年一惊,连忙后退了一些。 “印台州州牧,对吧,我要说他该死什么的,让你去报仇,这话太假大空了,实话告诉你,我是看他不顺眼,结了仇了,而且他身后还有大人物,主导这一切的人,跟我还有更大的仇,我亲自出手呢,没什么效果,这来找你了。” “大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仇人,已经将这件事陷害给了一个无辜的人,他们已经将自己摘了出去,你若是想去报仇,面对的是整个大嬴神朝,整个天下,你觉得你可以报的了仇么? 印台州州牧,你可能可以杀了掉,可后面的主谋呢,他在离都,你身为人魔,只要你露出一丝力量,你连离都的城门你都进不去,进去了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力量,三息之内,你必死无疑。” “大叔,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少年沉默了一下,再次问了一句。 “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跟你说了次是吓唬你的,大叔不是来杀你的。 别扯开话题,我继续说,你是人魔,到现在你的执念,一点都没有消除,长到十二岁左右,没什么成长了吧?正好呢,你的仇人,跟我也是仇人,你呢去报你的仇,大叔在后面给你安排一切,让你不至于出手一次被人打死了。 另一边呢,催生出一个人魔,若是暴露出来,你的仇人们,要倒大霉了,谁干的这些事,一目了然了,他们想陷害给别人都不行,当然,这个前提是你别滥杀一通,不然这计策没用了。 你去掀了桌子,将真相摆在天下面前,你仇人们的保护没了,这样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大叔,既然那也是你仇人,你干什么?不会只是想利用我吧?” “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大叔当然是要利用你,这样咱们才能大仇得报,我嘛,当然是干最难的那件,你无论如何都干不成的,前往离都,弄死献国公!” “好,只要大叔你不是来杀我的行……”少年松了口气,至于去报仇,秦阳不说,他也要去,怎么报仇还没想好万全之策而已,毕竟,他有不是没脑子只有力量的怨魔,只晓得大杀一通,然后报仇失败…… “行了,你听我安排行了,暂时你待在这。”秦阳散去了阵法,收回了星落阵盘,转身离去,心头也放松了不少。 毕竟,这次的事,要论起掀桌子,还真的没有人魔更加合适的了。 第三九一章 教歪小人魔,后悔的韩安明 人魔小屁孩,虽然阅历不足,可终归是天赋异禀,他各方面的成长速度,都远超一般的生灵,此刻实力虽然陷入了停滞,也只是因为执念未曾有丝毫消减。m.vodtW.com 他虽说已经是全新的特殊生灵,可执念却依然是当初被戕害的那些婴孩,没有仇敌死于他之手,执念自然不会削减。 动手的小喽啰,杀之无太大作用,真正的主谋才是关键。 人魔如同本能一般的知道,当初孕育出来的时候,必须先远遁而走,连个小喽啰都不能杀,过早的暴露,他死不死倒是次要,仇是肯定没法报了。 苟了这么久,成长终于遇到了瓶颈,动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如今秦阳来的正好,正合心意,能报仇行,至于其他的,不甚重要。 仇敌不曾死完,他的执念不消,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生灵。 过了不过几天的时间,秦阳再来找到了人魔。 带着人魔离开了死地,在高启洲之内游走了起来。 要掀桌子,也要讲究个酝酿过程,不能直接去找印台州州牧,那先从那些小喽啰算账吧。 当初白袍道观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了废墟,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了。 留在这里的人,全部都走了。 秦阳带着小人魔,还有一头化作土狗大小的妖狼,来到后山之,看着那片被灰烬填满的阴洼地,小人魔的眼睛不由自主泛起了血光。 这里是孕育他的地方,也是他报仇之路,起始的地方。 小人魔步入阴洼地,双目化作青白一片,体表的怨气涌出,如同暴动了一般,在他的世界里,能看到一缕缕怨气,没入虚空,延伸到未知所在。 片刻之后,小人魔走了出来,闭着眼睛好半晌之后,才重新睁开了眼睛,让双目化作了原本明澈闪亮的样子。 “找到了吧?” “恩,我要去杀了他们。”小人魔点了点头。 “你也跟着我好些天了,怎么还没学会怎么说话啊……”秦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你本来是人魔,禁忌的生灵,若是转化成怨魔,便是为祸世间的邪物,人人得而诛之,所有人天生都对你有偏见,哪怕你大部分人还要苟……恩,还要老实,所以,你记住了,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别这么直白的说你要去杀人,要换个说法,我教过你,还记得么?” “唔……”小人魔拧着眉头,苦着脸想了好半晌,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替天行道?” “没错!”秦阳一拍巴掌,大感欣慰。 不容易啊,说了这么些天,终于给把这颗肆无忌惮生长,有些长歪的小树苗给掰直了。 只要他动手,相信很快有人能从那些痕迹里,发现出现了一个人魔或者是怨魔。 而九成九的人,第一反应必然是怨魔。 同样的,无论怨魔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立刻将其剿灭成了所有人的共识,这是所有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所以了,要让别人明白,这是有理智有灵智,而且做事非常有分寸,纯粹是为了报仇,绝对没有滥杀无辜的人魔。 小人魔的人身安全等级,立刻会从必死无疑,飙升到较安全的地步。 等到了这一天,跟这件事没关系的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小人魔,自然不会去担心自己的安全。 甚至到了那时,还可能会有人阻拦别人来找小人魔麻烦,因为小人魔杀的全部都是该死的人,都是跟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人,甚至可能是主谋。 更极端点,说不定还会从一个极致,谁想对付小人魔,谁是凶手,谁是主谋。 有句话叫做,看热闹不嫌事大。 反正屠刀落不到自己头,死的都是那些丧心病狂之辈,那正好,大家还能弄明白,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 此刻,秦阳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怕事不大的人。 坐在一座多是凡人的小城的城墙,遥望着城的一切,变成傻狗模样的妖狼,趴在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城墙守夜的凡人,根本没人发现这里多了别的人。 而城,一道黑影,顺着冥冥之的指引,来到一处小院落里,潜入其,来到院落深处,手掌轻轻抵在前方的空气里,见一层薄薄的光罩,将深处的一间房子笼罩。 小人魔掌发力,阴晦之气喷薄而出,瞬间将光罩震碎。 在那光芒一闪而逝的瞬间,房间轰然炸开,小人魔已经捏住了里面那人的脖颈,阴晦之气一扫,对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化作了飞灰飘散。 小人魔在城转了一圈,杀了七个人,尽数都是修士,从筑基到神海境界都有,他们都是原本白袍道观下面的人,也是干第一手脏活的人。 想找到他们,最是容易不过。 待小人魔回来,秦阳踢了踢脚边的妖狼,带着小人魔一起离开。 一路辗转三个月,死在小人魔手的小喽啰过千,全部都是下面干脏活的人,印台州以南,只要还在这里,没有第一时间远遁十万里之外的人,统统都死了个干净。 小人魔也终于长高了一些,大致有正常孩童十三岁的模样,实力也随之暴涨了一些。 起码气势,秦阳还要强了。 执念削减了一些,他的双目,愈发的清澈透明,明明是以死气、阴气、怨气、煞气、晦气为力量,气质却半点阴郁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愈发的干净了。 小人魔此刻也算是彻底体会到了,按照秦阳说的做的好处,只要消除了执念,他的前途无量。 秦阳其实也挺期待的,看看自己能不能带出来一个能成功挣脱桎梏,真正重生,而不是走了邪道的人魔。 一路赶到了印台州,秦阳继续带着小人魔,按照怨念执念的指引,一路杀向了府城的方向。 而另一边,印台州府城内,州牧府。 无星无月,满是阴暗的夜晚,州牧府内,却灯火通明。 印台州州牧孙茂,留着一个山羊胡,眉头紧锁,长的倒是颇为正派。 他端坐首,看着手的一连串名单,手都在发抖,名单的人,尽数都是直接参与了之前那事的人。 抛去几个他派出去,已经回到印台州的人之外,余下之人,无一例外,尽数死无全尸。 不用多做思考,知道来者是为了之前那件事而来的。 “这到底是谁?还没查清楚么?”孙茂凝神苦思,实在不明白,黑锅已经让别人背了,大家也都达成了共识,现在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甚至保险起见,还专门让办事的人化整为零,隐藏在偌大的东境之,有的在山林里,有的在凡人的城池里,有的还潜入到一些小门派里。 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全死了? 除了自己人,谁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茂放下名单,看向周围几个亲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怀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只有几个人而已,全部都是去办事的手下。 这是有人叛变了么? 下面的几个亲信,皆是面色发苦,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孙茂的神态变化,甚至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是有内奸了。 孙茂环视一周,忽然发问。 “吴郡守呢?按照往日的速度算,他今日清晨应该到了,为何今日已经过了子时,他还未到?” “这……下官不知” “属下不知……” 众人皆是一问三不知,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可以说是知之甚详的几人,此刻差一个吴郡守了…… “大人,莫不是,吴郡守他……”有人提了个话茬,话没说明白。 可大家都听懂了,这是说吴郡守将他们都出卖了,名单肯定也是吴郡守弄出去的。 然而,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有急事汇报。” “进来。” 大门洞开,一个身着长衫的年人,神色慌张的走进来,不等见完礼,匆匆忙忙的道。 “大人,出大事了,刚得到的消息,吴郡守死了!于一日前,被贼人闯入府邸强杀!” “谁干的?贼人呢?”孙茂豁然起身,怒瞪着下方之人:“吴郡守身负神朝官职,有大印在身,又在府邸之,谁能如此轻易的杀了他?” “不知道,只知道贼人似是邪魔外道,实力颇强,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吴郡守根本没来得及祭出官印死了,贼人也逃了……” 孙茂轻吸一口气,压下心惊骇,挥了挥手,让府之人下去。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心头一片冰凉…… 完了。 他完了,彻底完了。 死了一些朝外之人倒还罢了,那些人整日里都在纷争之度过,死了也未必有人知道,算是有人知道了,也未必会意外。 纵然是死了一些低级的小吏,倒是也没什么。 现在死了一位郡守,而且还是印台州的郡守,也算是一方要员,届时,定天司必然会来彻查。 若查到贼人了,他们所作所为,定然会被搬到明面,到了那时,献国公会不会有事不知道,甚至会不会牵扯到献国公都是未必…… 而他这个印台州州牧,死定了。 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此刻再追究谁是内奸,已经没什么用了,他们不被贼人刺杀,后面也不会好过。 孙茂思忖良久,环视一周,阴着脸低声一喝。 “从现在起,谁都不能离开本官的府邸,我不管你们谁是内奸,但现在贼人已经盯我们了,那贼子实力颇强,能让吴郡守连法宝都难以祭出惨死,要杀我们,未必会难多少,我们必须团结,方才有一丝生机。” 呵斥了一番,孙茂拂袖而去,回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到了这里,孙茂拿出一个陶瓷的小人,将一滴心血滴在面,陶瓷的小人,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化作了一个和孙茂一模一样的人。 无论样貌声音,还是气质气息,都一模一样,除了不能动手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 “我不能死,不能这么死了,现在唯一的生机,是找到献国公了,我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办了这么多事,他若是不保我,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孙茂咬着牙,对替身吩咐了几句,让替身在这里代替他。 反正他身为州牧,只要待在府邸之,除了那个不知是谁的贼人,谁敢对他出手? 收拾了行囊,悄悄的打开了房间里的地道,从地道里悄悄离去。 而另一边。 死了一个郡守,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一个要员的大印,是他们的魂灯,身死道消之后,朝廷这边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于是,在孙茂得到消息的同时,定天司的人,已经抵达郡守府,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圈。 韩安明拧着眉头,站在书房的门口,揉了揉脑袋。 之前在南境,是为了躲一躲,避避风头,任务都丢给了东境的外侯,欠了个大人情,才让人家去代替他走一趟。 谁想到,东境这边也不安生,才来了两年吧,竟然死了个郡守…… 只是看了看书房的地下,一个人形的灰烬,韩安明暗叹一声,有预感这次也是一个麻烦事。 也不知道哪来的贼子,不但实力强横,胆子也大的出,竟然敢在城强杀一个郡守。 拿出一面银镜摸索了一下,这次又要动用定天司的秘宝了,不知道又要消耗多少寿元。 韩安明催动银镜,照耀书房。 光晕流转之间,这里的时光,如同在倒流,光晕汇聚成曾经的痕迹,组成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稍片刻,肆意扭曲的光晕,忽然停止,韩安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吴郡守正在处理什么案,门外一缕灰气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在吴郡守身前,化作一个眼睛甚是明亮清澈的少年郎。 而吴郡守也甚是警惕,瞬间准备动手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与少年郎对视到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慢慢的浮现出恐惧和绝望的神色,短短几个呼吸,他的眼珠子乱颤,全身都在发抖,五官都因为嫉妒的恐惧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他的力量已经无法操控,身体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跌落在地,手脚并用的向着门外爬去…… 而这时,那少年郎走前,一手抚在吴郡守的脑袋,灰气流转,吴郡守的身体化为飞灰,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印记。 光晕散去,韩安明脸色难看之极,心里徒然生出一阵悔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不来这里了,大不了被青鸾抓住揍个半死…… 回溯的画面里看的清清楚楚,那少年与吴郡守对视的时候,眼一片青白,眼瞳缩小到针尖大小,一股浓重的怨气和恶意,算仅仅只是回溯,都能感受的到。 若尽是如此倒还罢了…… 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动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不用怎么费力能读出来少年说了什么。 “我是人魔,前来替天行道。” 第三九二章 我就要掀桌子,定天司也拦不住 韩安明单手捂着脸,一脸痛苦。请百度搜索() 完了,真的出大事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当初若是不来东境,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若是没把巡天使给得罪了,还牵扯到大帝姬,不用来东境,要是没去盘问秦阳,也不会把人得罪了…… 说到底,不应该认识秦阳啊。 而现在,秦阳躲起来了,可东境发生的这些事,还是跟秦阳有关系。 听说最近东境这边出现了个特别的修士,天生衰神附体,可再韩安明看,秦阳才是灾星。 之前东境发现有人戕害凡人,犯了大禁忌,可这种事,放到足够长的时间里,还真不算是死人太多的。 修士的世界,真正的强者交手,若是在凡人汇聚之地,那便是如同天倾一般的灾难,一次死个几百万千万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神朝之地,很多怨气冲霄的死地,最初的时候,都是因此而形成的。 这次的事,之所以闹的舆情激愤,是因为死的都是孕妇和未出生的胎儿,但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过眼。 当然,事件控制住了,剩下的也只是抓捕了,抓捕也是困难重重,韩安明已经能感觉到了,这次的事不简单,背后有人在阻挠他们查案,还给不断的丢出假线索假消息。 哪怕现在各种消息,都说是秦阳干的,韩安明自己也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侧面证据。 可他却不信这是秦阳干的。 他虽然只见过秦阳一次,可印象却十分深刻,后来回想起来,秦阳从见面到盘问,再到离开,一直是镇定自若,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也根本不担心自己。 跟其他被定天司盘问的人,截然不同。 韩安明甚至都觉得,事情的发展和节奏,都被秦阳掌握在手里,他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如此人物,真干了这些丧心病狂之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他们找到这么多指向他的线索。 太顺利了,顺利的过分了。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追查到指向秦阳的线索时,顺利的很,若是牵扯到别人,却总会遇到阻碍,极为不顺利,甚至不少当时人,都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 而且面发出的通缉,也是刑部直接下发下来的,跟定天司根本没什么关系,因为定天司还没查清楚呢。 办案这么多年,韩安明的直觉还是有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这件事后面十有八九牵扯到朝局的博弈,牵扯到高层的人了。 当然,这只是戕害凡人的案子。 现在这件郡守被刺身亡的案子,单独拿出来,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案子。 大嬴神朝,以东西南北划分四方四境,再往下便是州,其次是郡。 只是这郡守正职,足有数千。 在满天下都是修士的情况下,偶尔有郡守得罪了人,被人刺杀了,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州牧因为私仇被刺杀的事,数十年前才出现过一次。 只是各自没有联系的案子,倒还好了。 可麻烦麻烦在,现在这些案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还出现了一位人魔。 人魔杀人之时所运用的天赋神通,还有那些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人魔一直没露面,明显的是,意识清楚,灵智完整,做事也极为理智,跟只知道杀戮,只知道泄愤的怨魔,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魔露面了,还自报家门,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来复仇的。 为什么复仇? 自然是因为人魔的诞生原因了。 韩安明一阵头大,一个人魔,竟然口称替天行道,杀了吴郡守…… 任何一个知道人魔是什么的人,都能瞬间猜到为什么。 若之前的事,是吴郡守干的,那他下面的人,肯定也难逃一劫了。 韩安明已经没心思继续查吴郡守的死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韩安明面色难看,铁青着脸,拿出一枚令牌,催动之后,绽放出一道神光冲天而去,分散四方。 半个时辰之后,大院之,已经密密麻麻来了数百个定天司的人。 “立刻去查,吴郡守掌控之人,还有谁死了,顺藤摸瓜查下去,只要是最近失踪的,死了的,统统给我列出来一个名单,明日午时之前,我要拿到。” 韩安明环视一周,目光冷冽,看的下面的人齐齐一凛,连忙应喝。 唰唰唰的一连串声响,来的人尽数消失不见,匆忙去追查。 韩安明向着府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向着离都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报吧,出现了一个人魔,哪怕没大开杀戒,只是来报仇,也必须报去了,这事牵扯太大了,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了。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报之后,韩安明立刻起身向着府城而去。 他可不信只有吴郡守一个人,能做出这么多事,还能让定天司都追查不到他身。 他没这么大能量。 后面不知道还牵扯到多少人呢,不能让人魔继续杀下去了。 这是要捅破天,掀翻桌子了…… 另一边,秦阳带着小人魔,也向着府城赶去,走在路,秦阳语重心长的教导小人魔。 “你啊,做事太冲动了,那些小喽啰算了,死无全尸,神形俱灭,可再往了,地位够高的人,你最好留个全尸,最好能让他们看起来死的凄惨,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里死去,不然的话,只有定天司的人来了,才能查清楚,他们若是不泄露消息,没人知道是你杀的……” “大叔,我不懂。” “不懂问才是好孩子,你看啊,没几个人知道是你杀的,他们的罪名未必会公之于众了,下次你去报仇,可能会有人很多人来阻拦你,你要牢记我给你定下的策略,你是在替天行道,是杀的恶人,是去报仇的。” “所以啊,你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是你去杀的人,肯定是犯下了丧心病狂大禁忌的人,你不是在滥杀无辜,届时,有的是心怀正义的人会站在你这边,你的安全有了很大保障。” “另外一点呢,叫做打草惊蛇,你放到明面去报了仇,那些还没死的人,自己会慌了,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如现在吧,万一那些人都龟缩在府城里不出来,你想要去报仇,那是难加难,必须要让他们自乱阵脚……” 小人魔听了连连点头,认真的很,差拿小本本记笔记了。 秦阳一脸欣慰,听得进去话,用心学,前途无量啊。 好好的一个未来大魔头,被自己教歪了,走了康庄大道,也算功德无量了。 行进了一日之后,府城在即,小人魔指了指府城。 “大叔,有个人往那个方向跑了。” “嗯?”秦阳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大叔没说错吧,这一招叫做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跳出安全的府城。” “大叔说的对。”小人魔连连点头,愈发觉得,跟着这位自称无道的大叔,才能顺利报仇,顺利消除执念,从此落得一个自由身,成为一个完整的生灵。 而秦阳望着西面,心里颇有些纳闷。 消息这么快传开了?还真有人惊慌失措的逃了? 他们不知道躲在府城里,其实是最安全的么,这种大城,与那些小城是完全不同的。 其内有禁制阵法守护,又有诸多法门,趋避妖邪,不说其内可能会有神朝的力量加持。 只说城门口之的大字,都必然是强大的臣亲笔,弱一点的妖邪,怕是走到城门口,会引发字力量,被镇杀当场。 如此更不用说进城了…… “大叔,我们去追么?” “当然要追,大鱼小鱼都别嫌弃。” 秦阳可不知道,不是消息传开了,而是孙茂求生欲较强,在得知吴郡守死讯的第一时间,已经开始逃了,他准备逃往离都,以求能保命。 甚至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知道他擅自离开印台州,他还伪装成散修,先慢慢的走一段再说。 逃了一天,也不过行进了千余里地。 但一天了,都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追来,孙茂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抵达离都,算是彻底安全了,人到了那里之后,献国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下他。 遥望着离都的方向,孙茂一咬牙,暗自冷笑。 若献国公不保他,让他死了,那谁都别想好过,别怪自己捅破了天! 孙茂混迹在几个散修之,收敛了气息,压制了修为,装作一个神海散修,此刻正与大家一起在此休息。 在此时,见一个眼神明亮,一身黑色长衫的少年,从林走出,直直的向着众人走来。 小人魔盯着孙茂,回忆着刚才秦阳所说的话。 “这可是条大鱼,千万别太快把人杀了,一定要闹大,最好闹的人尽皆知,万一有人来阻拦你,你别担心,有人会帮你拦着的,除了这个人,只要不是来杀你的,别的人,你别滥杀,要让他们去给你散步消息……” 而秦阳,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在远处的一座山头,坐在树梢,看着远处即将开启的战斗,心里忍不住感慨。 这位孙州牧,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人,伪装拙劣算了,那种颐指气使的气度,几乎已经深入骨髓了,再怎么收敛,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一些。 相之下,黔俞州州牧许程,简直是影帝级别了。 而这边,孙茂也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少年,眉头一蹙,没有说话,散修里已经有人去搭话了。 然而不等人说话,小人魔盯着孙茂,板着小脸,很是认真的道。 “我是人魔,特来杀你,替天行道。” 孙茂听到人魔这俩字,心里骤然一个咯噔。 而跟着,小人魔周身逸散出一缕缕灰气,阴晦五气,如同狼烟一般,直冲天际,狂风呼啸而起,天空的明光,都似被遮掩,化作了一片昏沉。 小人魔的双目一片青白,瞳孔骤然缩小到针尖大小,与孙茂对视到的一瞬间,无穷的恶意和怨念,似化作了无数皮肤布满了褶皱的胎儿,挥舞着小手臂,向他冲来。 孙茂心也开始遏制不住的浮现出恐惧。 只是一瞬,他明白了所有,为什么手下的人死完了,藏的再深的人也都死了,吴郡守也死了…… 因为他们竟然催生出了一个人魔。 有了那冥冥之的怨念为引,那种最纯粹的怨气,会自然而然的锁定每一个凶手。 双手沾了血腥,再也洗不掉了。 孙茂低喝一声,压制封锁的气势,骤然炸开,当场将周围的人统统掀飞了出去。 孙茂强忍着恐惧,腰板骤然挺直,手也出现了一枚大印,有印台二字。 一瞬间,他便被神朝的力量加持,气势直线攀升。 “本官印台州州牧,哪里来的邪魔,也敢口出狂言,当诛!” 孙茂气势攀升到极致,左手托着大印,右手捏出印诀,号令一起,见印台州之地,地气涌动,天象骤变,天雷地火,随之号令。 万里之地,都随之出现了各种异象,只是气势,放到道宫强者里,也已经算是顶尖了。 以小人魔此刻的实力,硬碰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吃瓜看戏的秦阳却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人魔还没尽全力呢,他最强的是天赋神通,直达神魂,直达人意识的神通。 勾起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一般人,感觉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一件东西,对这件事或人产生了恐惧,这是正常情况。 而小人魔的神通,却是反过来,他能将人心底的恐惧直接勾起,无限度的放大,而后随之而来的,才是回忆起为什么会恐惧。 只要心里有破绽,必然会招。 孙茂这些人,乃是主谋凶兽,小人魔的仇敌。 在小人魔眼里,他们都拥有天然的破绽,这种破绽会被放大到一个极致,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小人魔的神通。 人族修士,都是以意驾驭力量,当意识崩溃之后,再强的力量,也没办法发挥出来。 大战开启,小人魔没有将神通催发到极致,来落入了下风。 天雷地火涌动,与阴晦五气交击,滋生出阴雷无数,频繁闪耀,化作一片刺目的亮光。 附近的人,没人敢靠近,他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大战开启,秦阳一跃到树冠之,继续吃瓜看戏。 大战开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汇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孙茂动用大印,调动了印台州的神朝力量,自然会惊动不少人。 两炷香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却没人贸然插手,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来,孙茂占据了明显的风,获胜只是早晚的事情。 也有人发现了站在树冠吃瓜看戏的秦阳。 秦阳的画像,最近贴满了各大城池,算是彻底出名了。 有人认出来秦阳之后,悄悄的向着这边合围。 无论是所谓的正义之士也好,还是想宰了秦阳去领赏的亡命徒也罢,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打起了秦阳的主意。 秦阳环顾一周,暗暗冷笑,若不是今天有要事,非把这些人都宰了不可。 真大开杀戒,真的计了,陷害他的人,巴不得他大开杀戒,多得罪点人。 秦阳两口吃完手的灵果,随手将果核丢下,慢吞吞的拿出飞鸾令,望着不远处大喝一声。 “韩大人,别躲了,我早看到你了,你这等拉风的男人,如同黑夜里的烛火,藏是藏不住的。” 人群里没反应,也没见韩安明的踪影。 秦阳晃了晃手的飞鸾令。 “韩大人,我可是早知道你来东境了,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连孙州牧,都在跟人魔交手,你可别说你不在这里,这里还有这么多蠢货,还没看明白呢,想被人当枪使,来杀我。”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我可叫人了,到时候青鸾姐姐来了,肯定见不得我被人冤枉,被人追杀,肯定会好好的跟这里的人讲讲道理。” 秦阳环视一周,看着已经围过来的一群人,其有神海修士,也有灵台神门修士,甚至似乎还有道宫修士没有现身,隐藏在云雾之。 秦阳冷笑一声,狠狠的呸了一声。 “看什么看,我不是针对谁,来围着我各位,统统都是蠢货。” 说这话,手的飞鸾令已经开始浮现出一丝微光了。 “秦公子,消消气,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一道神光闪过,韩安明出现在一旁,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甭提多纠结了。 秦阳说的没错,因为秦阳消失不见的事,巡天使已经到定天司讲过道理了,后面被通缉了之后,巡天使首尊,更是亲临定天司,跟定天司的司长深切会谈了好一会,得知通缉的事,跟定天司没什么关系之后,才算作罢…… 今儿个,他若是坐视秦阳被人围攻,他也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韩大人,原来你真的在啊。”秦阳收起了飞鸾令,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秦公子,你可别说你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韩安明瞥了一眼远处与孙茂交手的人魔,心里跟明镜一样。 “当然是意外,我只是意外知道了出现了人魔,意外发现了这里有交手,现在不是都说戕害凡人的事,是我秦阳干的么,说的我自己都信了,这不,我自感罪孽深重,所以前来送死,谁想到,人魔根本不理我,我也很意外啊,韩大人,您可是堂堂的定天司一品外侯,能给我这小地方来的人解释一下吗?” “此事,跟秦公子没有丝毫关系。”韩安明胸口发闷,明知道秦阳是借他之口洗脱嫌疑,却还是不得不说实话,不说实话,那等同于给秦阳扣罪名了。 这在违背了定天司的规矩的同时,又跟人结了死仇。 “噢,原来是这样啊。”秦阳佯做恍然状,再看了看周围的人,轻叹一口气:“你们听明白了么,真以为我不懂啊,我这是说给你们这些蠢货听的。” “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认识的人都知道,我呢,实在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枪使,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跟一堆人结死仇,所以,先讲礼貌,让你们明白,所谓小道消息,是真的只是小道消息,戕害凡人的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但是呢,今日之后,再有人愿意被人当枪使,想来杀我,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阳深吸一口气,语杀气肆意。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场面一片死寂,围着秦阳的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亡命徒也好,愣头青也罢。 单单看看一旁的韩安明,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无论职位高低,听到了定天司,都会先忌惮三分,而此刻这位一品外侯,却对秦阳颇为忌惮,甚至还跳出来给秦阳作保。 再加那人魔,根本没理会秦阳。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是那位人魔,知道人魔的修士,心里忌惮不已,不知道的,也会有人给他们解释。 人魔死追着孙州牧不放,因为什么还用说么? 堂堂一州州牧,竟然做下了如此犯大忌的事。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啊…… 被秦阳喷了一顿的人,此刻也没心思嘴硬了,一个个都开始悄悄的离去,热闹都不敢看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秦阳算了算时间,巡天使在孙茂陨落之前,怕是不会出现了,再者有韩安明在,巡天使也未必会来。 而府城的军士,差不多也快到了…… “小人魔,你再杀不掉孙茂,援军快到了。” 秦阳当着韩安明的面,往战场的方向一声大喝。 霎时之间,小人魔目涌出恶意和怨念,骤然暴涨,化作无穷幻象,轰入孙茂双目。 只是眨眼间,孙茂的气息开始紊乱,本来在强忍着,强行压制着的恐惧,终于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炸开。 意识似是一叶扁舟,被洪水裹挟,只能随波逐流,无半点挣扎的力量。 他空有一身力量,此刻意识却已经不足以去掌控…… 原本完全压制着小人魔的局势,眨眼间逆转,变成了小人魔压制着他。 韩安明惊怒交加,他之所以不急,纯粹是因为方才的情形,孙茂胜券在握。 可此刻,他哪里还能多想,立刻要去搭救孙茂。 无论如何,孙茂都是一州州牧,不能死在这里了,更不能死在他面前。 在这时,秦阳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 “韩大人,多日未见,甚是想念,走什么,咱们多聊一会。” “秦阳,人魔是你带来的?”韩安明急声问了一句,而后转过身:“算了,等会再跟你计较!” “韩大人!”秦阳拔高的音调,冷笑一声:“先不说你能不能救下孙茂,你想好了,真的想去救孙茂么?” 韩安明脚步一顿,没明白秦阳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不由的犹豫了。 “你什么意思?” “韩大人,往小了说,韩大人担任定天司一品外侯多年,办案无数,心自有你自己的是非善恶观,你见过凡人口的天倾,见过赤地千里,生灵绝迹,但是你见过几次惨状发生在你面前的,你见过将胎儿从孕妇腹剖出,不让其呼吸第一口天地之气,趁机夺其先天而生的生机,夺紫河车,一尸两命?以至于怨气冲天,催生出人魔。” 韩安明眉头一蹙,心里很不舒服。 “往大了说,从郡守到州牧,尽数犯了这等大禁忌,你觉得只是他们,他们敢么?这件事,已经捂不住盖子了,你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么?” “你有想过,你去阻拦人魔报复,若是人魔也把你当做同党,一同对付了之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大帝会如何看待?是不是这些事里,还有你定天司的影子?” “你追查了这么久,只是追查到我的消息,但这事跟我根本没有关系,你也看到了,真正犯下罪孽的人,你一个也没追查到,你之前办案不利,是不是不仅仅是因为定天司也参与了案子。” “甚至于,是不是定天司在为权贵捂盖子?” 秦阳说到这,韩安明立刻一声大喝,打断了秦阳的话。 “一派胡言!” “是是是,我是一派胡言,但架不住别人这么想呗,韩大人办案入神,细致入微,能力么,一直是深受信任的,为何这次是不行了呢?除了替人捂盖子之外,还有什么可能?” 韩安明沉着脸不说话了,迈出去的脚步,也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韩大人,想开点,我给你说句实话,你今天算是想救,也救不下孙茂了,因为我会拦着你,你信我,我境界不如你,可拦你个半个时辰,还是轻而易举的,到那时,孙茂肯定死透了。” “之所以给你说这么多,只是想给你说明白了,有人陷害我,那这个桌子,我掀定了!定天司要是拦我,那看看定天司能不能承受得住结交权贵,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权贵捂盖子这顶黑锅!” 韩安明紧绷的身子慢慢的放松,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公子,你何必呢,事情终归会查清楚的,何至于弄出来一个人魔……” “韩大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觉得人魔是我能弄出来的?我只是意外发现了人魔在杀人……噢,错了,按人魔的说法,这是替天行道,我觉得挺贴切的。” “替天行道……”韩安明颇有些无奈,一个天生的魔头,竟然在替天行道,这话听起来很讽刺,若是传出去,定天司不知道要被天下人嘲讽成什么样子。 “韩大人,你想开点吧,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有人在引导人魔,你觉得一个怨气冲天的怨魔,在印台州大开杀戒之后,会死多少人?定天司会死多少人,甚至韩大人你,说不定也会死,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秦阳语气稍缓,继续安抚。 “现在案情明了,人魔找谁,谁是牵扯其,韩大人如何办,那不管我的事情了,你是要秉公处理呢,还是要捂盖子,那我不管了,反正我猜,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这只是猜测,你别多想。” 正在此时,一声轰鸣炸响。 战场方向,漫天神光崩碎,孙茂的身体,在下坠的时候,开始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而小人魔,又恢复了那眼神明澈,一脸纯真的少年模样。 小人魔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转而去了另一座山头。 那里,季无道拍了拍小人魔的肩膀,跟小人魔一起离去。 韩安明目光一凝,望着季无道。 “怎么?还想找人家麻烦?要不是这位兄台,教导人魔,现在印台州已经有一个成了气候的怨魔,横行无忌了,他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实在是让人心生敬佩啊。” “哎,找麻烦倒也不是,这位兄台可以算是功德无量,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韩安明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更乱,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看着人魔远去,他也没心思去追了,至少目前来看,人魔的确没有滥杀无辜。 方才对视的一眼,人魔的眼神纯粹清澈,若不是人魔,韩安明定然会认为这是哪家培育出来的俊杰,心如琉璃目如洗…… 想到人魔是怎么诞生的,韩安明不由的不敢对视,心自有三分愧意。 纵然按照律例,他应该去先抓住再说,却也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了。 “韩大人是个真汉子,次你找我盘问的事,我不跟你记仇了,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提前预祝韩大人办案顺利。” 秦阳一拱手,转身离去。 留下了还有些纠结的韩安明。 “噢,对了,韩大人,今天我什么都没跟你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韩安明留在原地,思忖良久之后,才捂着脸,苦笑一声。 “这都叫什么事啊,算了,还是让师尊来决定吧……” 到了战场,将孙茂留下的大印拿走,韩安明也离开了这里。 秦阳行进不远,又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跟在小人魔身边的分身,也随之消散,秦阳自己重新以季无道的身份回来了。 “大叔,你这个法门,能不能教我,我刚才都没看出来是你,只不过感觉是你而已。” “等你真正重生的那天,大叔给你起个名字,再教给你这些,现在你学不了,也没必要学。”秦阳揉了揉小人魔的脑袋,夸奖了一句:“刚才干的不错,从今天起,大家都会知道,你在报仇了。” “那,大叔,我们现在去哪?” “哪也不去,守株待兔,等着人从府城里出来送死。” “啊?他们还敢出来?” “放心吧,我说会,一定会!” 重新找了一出阴晦五气浓重的地方,将小人魔安排在里面修行,干掉了孙茂,小人魔的实力应该可以提升很大一截了。 他执念未消,现在根本用不到什么功法,天生懂得掌控力量。 而秦阳,留下一个分身在这里守着,自己也再次离开。 掀桌子这件事,现在基本算是完成大半了,剩下的是将离都之外的人,该死的统统都弄死。 忽悠韩安明,也算是较费力的事,只能话给他说明白了。 这次的事,定天司该怎么做怎么做行了,别来捣乱,秦阳满意了。 给韩安明说了那么多,定天司想捂盖子都不可能了,无论牵扯到谁,都必须硬着头皮了。 只需要他们贯彻他们一直以来的规矩行。 在这件事,牵扯到谁,秉公报是了。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也是为了让他们别去打小人魔主意。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成气候的人魔,谁知道被逼急了,会不会走怨魔之路。 到了那时,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起来,秦阳倒是挺欣赏韩安明的,这货做事懂得掌握分寸,而且还懂得规矩,心里也不是冷冰冰,若他不是定天司的人,秦阳还觉得可以跟他交个朋友。 可惜啊,他是定天司的人,总会有跟他对的时候。 …… 印台州州牧,死了。 死在了距离府城不过千余里的地方。 被人魔杀了。 这个爆炸消息,当天传的沸沸扬扬,府城之,人尽皆知。 而州牧府之众人,还没得到消息呢,韩安明已经门了。 事到如今,桌子被掀了,大家都明白的很,定天司若是再不抓人,显得太无能了。 当韩安明来了之后,孙茂手下那些人,才明白东窗事发了。 “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奉命捉拿,一应人等,都带走!” 正好,人都在这里,都不用去一个一个找了。 不过当他看到端坐在首的孙茂时,颇有些意外,孙茂不是死了么? 在这时,孙茂走下来,慢慢的化作一尊陶瓷人偶,悬于半空,孙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既然我死了,必是被当做了弃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替人隐瞒,主谋是献国公,定天司秉公执法,可莫要让孙某失望了!” 陶瓷人偶说个不停,从如何被献国公安排,如何为献国公做事,甚至证据留在那里,都说的明明白白。 韩安明一挥手,定天司的人立刻将这里控制,还有人立刻去取孙茂留下的证据。 看着人偶缓缓落地,韩安明听了都心发寒。 这孙茂可真够狠的,还留了后手,只要他死了,留下的后手立刻拉着一群人陪葬,直接掀了桌子。 人偶留下的声音,不说半个府城,起码州牧府内,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献国公这是要有大麻烦了…… 手下的人,很快手拿到了孙茂留下的东西。 韩安明环视一周,看着里面的一群人,一挥手。 “全部带走,先行审问,再押解到离都。” 不过短短三日,该牵扯进来的人,都被牵扯了进来,仅仅府城之,扯进来足足百人。 而且因为这次的事,牵扯有点大,根本没敢让人接手,全程都是定天司的人来办。 七日之后,一艘黑玉飞舟,押解着涉案之人,从府城出发,向着离都而去。 站在船头,韩安明总觉得心里莫名不安,押解怕是没这么顺利了。 总觉得人魔会跳出来,找这些人报仇。 可人又必须带回去,想不走都不行。 百里之外,一座高峰的山头,秦阳运足目力远眺而去,片刻之后,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哎,我说了,迟早会跟韩安明对的,没想到这么快…… 揉了揉小人魔的脑袋,秦阳向前指了指。 “看到了么?我说他们会出来的,你还不信,这不,现在都有人将人都抓了,一起送到你面前,等下你记住了,不是仇敌的,留一命,让所有人都确信一件事,那是你只杀那些渣滓。 这样的话,你不用担心会有很多人来追杀你,你是人魔,竖立自己的形象,很重要,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其实是会招惹到定天司的。 虽然你杀了神朝官员之后,已经是违背神朝法规了,可这次不一样。 我是觉得现在出手不智,算你不动手,那些人最好的结局,也是刺配出神朝之地,到了那时,你杀的不是神朝官员,没人会找你麻烦。” “那……要不,等等?”小人魔犹豫了一下,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 “不,不用等了。” “为什么啊?” “这是人最矛盾的地方,有些事,未必要去按照最理智最有利的方法去做,此去离都,再想一一找到这些人,怕是不容易了,太麻烦了,这是一窝端的最好机会,同样,你也不想这些渣滓再多活几天了吧。 等到这里的事了之后,你的执念,只剩下离都的人了,你不用多管了,交给大叔行了,正好他们跟大叔也有仇,大叔顺带着,帮你也报了仇。 你呢,听大叔的安排,待在我给你指引的地方,安心修行。” “噢,好。”小人魔乖巧的点了点头,相处了这些天,他对秦阳可谓是非常信任了。 “等下你去替天行道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第三九三章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为什么现在动手,要在定天司的手里虎口夺食,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秦阳没给小人魔说。 人心险恶,还是别让刚刚长歪的小人魔接触太多这些东西了。 他是人魔啊,在别人眼里,他随时可能会变成怨魔,真正的大魔头,想要杀掉,可能都要用很久的时间才能解决。 他若是只执着于报仇还好,在真正的大佬眼里,他只是一个有力量,懂分寸,却依然被执念控制驱使的人魔。 他不会懂得取舍,也不会懂得从长远的角度分析利弊,只会知道有机会,见到仇人杀。 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被执念掌控的莽汉而已,以目前营造出的情况,除了小人魔的敌人之外,那些大佬不会跳出来要去剿灭小人魔。 因为这是献国公的麻烦,而小人魔,也不值得他们去主动动手。 刨除了来报仇这一点,现在的小人魔,和一般的人族没什么区别。 而若是小人魔在有机会去报仇的时候,思虑良多,考虑到长远的后果,硬是忍着没动手。 那这种天生的魔头,立刻会引起不少人的重视。 在拳头不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藏拙总是要有的,装弱者是,装蠢装莽汉也同样是。 这是秦阳为什么非要现在动手的原因。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与其被真正能做决定的大佬重视,还不如把定天司得罪了。 算现在得罪了定天司,定天司也没精力来对付小人魔了。 真把一个懂得些分寸,还挺理智,实则是被执念掌控的人魔逼急了,他们也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的。 秦阳心里叹了口气,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用心良苦啊,为了不让天生的魔头接触到人心最复杂最阴暗的地方,自己把这些扛起来了。 秦阳揉了揉脸颊,再次检查了一下在此地布置的阵法,只需要困住飞舟一段时间足够了,没必要弄的太好,反正这次他也没准备隐藏身份。 毕竟,人家都一口黑锅砸到他脸了,不适当的表示一下,别人还以为他好欺负。 小人魔的事,自然是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来扯个后腿,给小人魔创造点条件,让小人魔去替天行道,顺便再告诉一下后面的人,黑锅砸到自己脸是个打错特错的决定。 是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要好好把握一下了。 眼看黑玉飞舟飞过,秦阳立刻启动了阵法。 周遭所见一切,瞬息扭转,布置出咫尺天涯禁,将空间压缩到极致,在阵法催动出来的一瞬间,飞在半空的黑玉飞舟,被直接囊括进了阵法的范围。 群星闪耀,阵法边缘的空间扭曲,连同到扭曲的虚空之,鬼知道落入进去会被卷到什么地方…… 一颗颗流星,裹挟着神光璀璨的尾巴,从飞舟的侧面呼啸而过,掀起的阵阵涟漪,不过一个呼吸,将飞舟外的防护强行击碎。 一缕灰气,也趁着灵气紊乱,波动最剧烈的瞬间,潜入到了飞舟之…… 而这时,秦阳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飞了去,看着半空的黑玉飞舟,恶人先告状,厉声暴喝。 “谁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明晃晃的阵法在这里摆着,还一头扎了进来,要不是本人心善,及时调整,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赶紧滚!” 等到秦阳飞去,与飞舟齐平之后,看到韩安明一副死了爹的衰样,皱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秦阳。 秦阳大惊,连忙露出笑容一拱手。 “哎呀,原来是韩大人啊,你也是的,太不小心了,我在这里炼制一个阵盘,正在试验呢,你怎么一头闯了进来,不是我说,韩大人,你的手下实在是太没眼力劲了,我害怕有人闯进来,还专门立了个牌子……” 秦阳顺势一指,见阵法的边缘,一座光秃秃的山头,插着一个木牌,面写着四个大字。 “前方危险。” 韩安明张了张嘴,心里直叫晦气,他们飞在三千丈高的地方,谁会注意下面山头的一个小木牌子…… “秦公子,你这是又想干什么?” “韩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闯入了我的地方,要不是我及时收手,强行调控阵法,你们早被砸死了,现在我的阵盘报废了,我都没说你呢,你倒好,还说我想干什么?定天司了不起么?定天司可以随意反咬一口?” “这……”韩安明无言以对,可是刚才看的清楚,群星坠落,还真的没有一颗砸飞舟,每一个都是被调整了方向,力图别砸飞舟。 “算了算了,我这人一向大度,而且有钱,不是一座阵盘么,重炼好了。”秦阳拿出一个酒壶,自顾自的飞到船头,再拿出一个小木桌,摆在甲板:“这么短的时间再见到韩大人,也是我们有缘,来喝两杯,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跟你记仇了。” “秦公子,我还有要事,改日可……” “姓韩的,你什么意思,我不计较现在,也不计较过往,还请你喝酒,你竟然不肯跟我喝两杯?”秦阳将酒壶放到桌子,眼睛一瞪:“你要是看不起我秦某人,直说,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韩安明心里暗道晦气,怎么老碰到这个灾星,碰到他总没好事,偏偏这人自来熟,颇为没有脸皮,不懂的矜持为何物…… 秦阳把话都说死了,他今天要是喝这个酒,以后还指不定被怎么惦记呢…… “秦公子言重了,只是喝两杯水酒,自无不可……” 秦阳呵呵一笑,亲自给韩安明斟酒。 “这可是我在死海弄到的醉生梦死,乃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海妖所酿,陈酿数千年,喝醉了即死,可酒是真的好,全天下别无分号了,我也只剩下一点了,往日里我都不舍得来招待人。” 斟了酒,秦阳率先举杯,一口饮下,而后回味良久之后,睁开眼睛一声长叹。 韩安明跟着举杯,品尝到之后,眼睛也不由的一亮。 “的确是举世罕见的好酒啊。” “来,韩大人,我再敬你一杯,从明日开始,你我以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也不怪你,你也别怪我,咱们江湖再见,韩大人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咱们碰一个。” “好,来。”化解这点小恩怨,韩安明当然愿意,事实,他是真不想跟秦阳杠,总没好事。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秦阳举杯。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韩安明也一起举杯。 两人在甲板喝的高兴,韩安明高兴,秦阳也高兴,说的话,那也是真心实意。 从明天开始,他们再无恩怨,秦阳也会将韩安明从小本本划掉。 三杯之后,秦阳一边斟酒,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韩大人,我问你个问题,我特想知道你什么感觉?” “你说。” “我特想知道,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还催生出了一个人魔,这些人算是不死,也会被剥夺职位,流放出境,到时候人魔还是会杀了他们,你费这么大劲,还要带他们回去,图什么?” “我的职责,是查清楚原委,查明真相,再将人带回去,怎么处理,不是我需要考虑的。” “韩大人如此敬业的人,着实不多见了,秦某佩服,来,我再敬你一杯。” 在两人喝的高兴的时候,船舱之,一缕灰气,化作小人魔的模样。 里面是一条长廊,如同死牢一般,两侧都是一座座牢房,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牢房,根本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长廊里,也只有两个定天司的人,定时定点来巡逻一遍,但也仅此而已了。 韩安明亲自坐镇甲板,飞舟唯一的进出口,在甲板,有事也是甲板先出事。 有了刚才的惊险,定天司的人例行来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自顾自的回到休息的位置,等着飞舟抵达。 小人魔现身,两人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呢,被小人魔一眼控制了心智,陷入到自己的恐惧之无法自拔,被小人魔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小人魔顺着牢房,一间一间的游荡过去,化作一缕灰气不断的穿梭期间。 遇到基本没太大警惕的巡视之人,将其打晕了丢在一旁。 短短一炷香之后,小人魔重新在入口的位置出现,他没急着出去,而是再次化为一缕灰气,附着到入口的一个守卫身。 而外面的甲板,秦阳和韩安明差不多也喝完酒了。 秦阳收起酒壶,对着韩安明一拱手,一脸真挚的道。 “韩大人胸宽似海,秦某佩服的很,放心,我秦某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从明天开始,咱们之间再无恩怨,下次见到韩大人,我一定还请韩大人喝酒!” “秦公子客气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实在是……” “韩大人公务要紧,我也不多做叨扰了,祝韩大人官运亨通,一帆风顺,告辞!” 秦阳一拱手,转身跳下了飞舟,消失不见。 而韩安明站在甲板边缘,望着秦阳远去的背影,心底暗道。 这秦阳虽说是神朝之外的出身,可也算是一条好汉了,说到底他这次也是受害者,被那些人栽赃陷害…… 飞舟远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见后面的舱门打开,一个手下捂着后脑勺,面色惊恐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大人,出事了!全死了!” 韩安明一惊,连忙跟着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有些还没从昏迷之清醒过来,一间间牢房的大门,正在被手下的人打开。 可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然而,在一群人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乱成一团,都冲进了船舱之的时候,一缕灰气,从一个人身落下,顺着船舱的大门,飘了出去,跌落飞舟,消失不见。 “大人,要追么?” “追什么追,追谁?” “人魔啊……” “废话,我也知道是人魔!”韩安明面色铁青的走出了船舱。 还有什么可看的,人魔下的手,押解的人犯,都死的透透的,尽数神形俱灭。 会想到刚才的一切,秦阳的一句句话在心飘过。 韩安明捂着胸口,感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想吐都吐不出来。 “从明日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 “这些人终归难逃一死,何必带回去?” 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何是从明日开始。 因为今天又结怨了。 可是再回想一下整个过程,韩安明又憋的难受,差点憋出内伤。 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秦阳在帮人魔,这是秦阳在反击,在做给那些人看…… 可是,明面,顶多是恰逢其会,被人魔趁机抓住了机会。 秦阳在这里布下了阵法,还立了牌子提醒,是他们一头扎进来的…… 秦阳只是找他喝酒,化解恩怨,别的什么都没干…… 硬要牵扯,也只能说秦阳专门来吸引住韩安明的注意力,给人魔创造了机会。 可惜,以目前的情况,仅此一条怀疑,连例行盘问都不行。 只要敢问,以秦阳这等不知脸皮为何物的蔫坏性子,十有八九会扯出来定天司收受好处,替那些人陷害他…… 韩安明思来想去之后,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仰天一声长叹。 “罢了,死死了,州牧、郡守都死了,剩下这些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也不差这些了,如实汇报得了。” 数十里之外,秦阳站在一座山头,望着韩安明的飞舟,稍稍停顿之后,继续远去,遥遥的拱了拱手。 “大叔,这是什么意思?”小人魔一头雾水。 “计划进展的预想的顺利很多,也可能韩安明手下的人,太信任这位一品外侯的能力了,警惕心大减,不过,能这么轻松解决,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老韩了,他现在肯定什么都想明白了,却还是走了。” “不懂。” “有句话叫做,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讲的是今天这件事,老韩虽然是朝廷鹰犬,身份挺让人讨厌的,可他却可以算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君子了,你记住了,以后别犯到他手里,离他远远的,他真认真了,不会轻易放手的,这次他是虱子多了不痒,又有意放水了,不然的话,这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还是不太懂……”小人魔继续摇头。 “没事,不懂了慢慢理解,照做是了。” “噢……” 第三九四章 胆大包天捅破天,放浪形骸真汉子 秦阳重新化为季无道,带着小人魔,一路向南。m.vodtW.com 本来是有心思将其送到黄泉魔宗,亦或者送到黎族的。 可思来想去,小人魔尚未完整,执念未消,终归有化为怨魔的风险。 秦阳自己是没什么歧视的念头,可这方世界的人,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 将小人魔放到宗派里,总会有一些人抱着固有观念,万一起什么冲突,再万一影响到小人魔的心理健康。 说不定小人魔会跟某个黄毛一样,坚守本心,最后一路疯狂装逼打脸,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但也可能他会黑化了。 再说,秦阳也没觉得小人魔会觉得他自己需要别人的认可,他挺认可自己人魔的身份。 所以这想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带着小人魔,一路向南,将小人魔带到了黑林海之。 这里的环境,天生适合小人魔生存,这里也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让他变强,有足够的历练。 在离开大嬴神朝的地盘之前,在最后一个修士的聚集地里,秦阳将飞鸾令,丢到了海眼之,试试海眼能不能屏蔽了青鸾他们的感应。 果然,仅仅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察觉到边境的方向,虚空之,有一道神光飞出,向着南边追去。 看来只要在神朝的范围,他们感应不到,可是离开神朝的范围,在哪里消失的,他们倒是可以感应到…… 现在可不能被他们找到了,嫁衣没回来之前,大号偶尔冒个泡行。 秦阳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大嬴神朝的范围,可惜,他们是不可能在那边找到的,自己现在可还在神朝的地盘里呢…… 带着小人魔,慢悠悠的离开边境,进入到黑林海之,找到一大片阴晦五气浓重,而且各种凶恶生灵也挺多的地方,将小人魔放到这里。 “小家伙,你以后在这里修行吧,之前宰了那么多人,执念消散了不少,应该够你修行一段时日了,你别让人发现你行,在这种地方,天生是你的主场,你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安安生生的行,大叔呢,去弄死几个人回来接你。” “嗯。”小人魔的执念消散了不少,倒是愈发的乖巧。 嘱咐完,秦阳又拍了拍一旁跟着的妖狼的脑袋。 “小狼,好好照看着他,他要是少一根头发,下次见面,我宰了你煲汤。” 妖狼趴在地,耷拉着眼睛,脸写满了开心。 嘱咐完,秦阳向回折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世能留得住小人魔的人很多,可在黑林海之,能留得住小人魔的,屈指可数了,而且那些真正的大佬,是基本不可能出现在黑林海的。 折返回大嬴神朝的地盘,秦阳倒也不急,一路整理搜寻信息,再加之前整理出来的东西,先到东境,再一路向西,前往离都。 …… 离都,定天司府衙,韩安明终于回来了。 府衙后堂之,他跪伏在地,对面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跪坐矮几前,手边处理着积攒的公务,一边听着韩安明汇报之前的事情。 “师尊,事情是这样,是弟子大意失察,以至于变成今日这样。”韩安明汇报完,叩首之后,再也没起来。 “起来吧,死了便死了。”老者抬了抬眼皮,似是根本不在意这个结果。 韩安明起身跪坐在一旁,静静侍候,片刻之后,老者合最后一本书册,放下笔,这才看了一眼韩安明。 “安明,这次的事,办的其实不错,我们定天司的职责,主在查明真相,次在缉捕案犯,此次之事,已经给了我们足够多的信息,余下那些案犯,死于不死意义不大,纵然他们之前不死,按照规矩,抵达离都之后,要转交刑部,他们也不会活到第二天。” “弟子犯了错即是犯了错,甘愿受罚。” “你啊,办事倒是不错,可是有时候却有些死心眼了,岂不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纵然是我们,也只需要死守定天司的底线,效忠陛下,不涉朝局即可,余下的时候,总要懂得一些变通,不可死守每一条规矩,如此才能更好的替陛下分忧。” “弟子明白。” “你不明白。”老者摇了摇头,站起身,望向外面,负手而立:“你觉得你这次犯了错,其实不然,你犯了错,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献国公怕是也没料到,印台州州牧,临死却幡然醒悟,不愿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主动揭发了真相,力求能弥补往日一二过错,也算是他心还有陛下。” 韩安明微微一怔,心里不解,孙茂不是不甘身死,临死也要拖献国公下水么…… 但他这话没问出口,看到司长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之后,韩安明忽然悟了。 同样一件事,反正人死了,怎么说都是对的,是不知道他师尊,为何要这么说。 是为了孙茂身后的氏族少受牵累,还是别的什么…… 韩安明没想到更深的地方,只是垂守不言,静静的听候教诲。 “此次之事,本来被他们弄的舆情涛涛,怨声鼎沸,又催生出人魔,若是不严惩,平息天下怨愤之气,便是神朝国运都会受到影响,那些人死在谁手里,都没有死在人魔手里好,所以,你明面有过,实际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献国公是最不希望那些人活着抵达离都,他自然不可能揪住不放,其他人更不会,纵然是大帝,也会默认这个结果。” “此事到此,已经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那人魔呢?还有秦阳,还有之前他们散布谣言,牵扯到大帝姬……”韩安明继续发问,这事怎么告一段落了? 老者哈哈一笑,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 “一个被执念掌控,只记得报仇的人魔,远远不一个足够隐忍,意识清醒的人魔,也不一个失去理智,只懂得为祸天下的怨魔,若那人魔没有化为怨魔,随他去吧,左右也不过相当于一个实力提升极快,却潜力有限的异族而已。” “至于秦阳?这个年轻人,倒是不太一样,见麻烦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被陷害了忍不住出来报复,偏偏还不想弄的太僵硬,虽然聪明,归根到底,却依然是少年心性,沉不住气,既然你们有了约定,不必计较这次的事,定天司也不会计较,他若是想去找献国公麻烦,那随它去,与我们何干。” 老者笑的很开心,可是提起这件事,韩安明一脸纠结。 “不过,以老夫之见,这秦阳啊,怕也只是跳出来闹腾一下而已,给人添添堵而已,前些天有定天司在边境的眼线报,看到有人自虚空遁出,追向了南边,而近来又没什么事,想来是那秦阳已经离开神朝疆域,回到南蛮之地了……“ 韩安明忽然松了一大口气,哪怕前面说这次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他都没这么放松过…… 只要不会再见到秦阳这个灾星行,其他的不重要。 想起往日,事情虽说有顺有不顺,糟心事也不少,可也没有像近两年这般,何止是糟心,简直是……都无法形容了。 日子还在继续…… 离都依然繁华,依然平静。 纨绔遛鸟纵兽,闹腾的个不休,坊间流传出来的,依然是近来的事情。 除了极少数机构之外,绝大部分情况,消息的流传,都是很慢的,尤其是流传到所有人耳朵里,那更慢了。 离都里,此刻还流传着有人为秦阳编写的故事,而且是流传到最鼎盛的时候。 人魔的消息,流传到这里,可是距离所有人都很遥远。 像是遥远的国度里,出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魔头,跟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这只是新闻而已。 哪怕现在都知道,前面的事跟秦阳没关系,通缉令也撤销了,秦阳的事迹,哦,现在是以他为主角的纯小说了,却愈发火热了。 当然,秦阳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他已经从东境,一路西行,来到了离都的东边。 离都之名,众说纷纭。 有说,离乃火之意,取义离都乃是大嬴神朝四都之,最炎热之地。 亦有说,离者,丽也。 乃是盛赞离都繁华秀丽。 秦阳尚未抵达,心里已经赞同了后者的说法。 离都周遭,阡陌有序,气氛和谐,低山起伏,众水环绕,一派青山绿水,繁花似锦之,却亦有威严自生,岿然不动之气象。 仅仅遥遥看一下风水,大致能判断出,此地乃是方圆十万里之地,地气凝聚,钟秀盘旋的心。 仅仅灵气,都要远其他地方要浓郁的多,而且更加的平稳。 抵达东部,率先见到的,是两座湖泊,此湖名曰双子湖,从高空望去,夜间如同两尊卫士,守卫在东边,日间却又似两位舞女,翩翩起舞。 湖泊之,每日清晨,灵气会与东来紫气交融,化作诸多异兽灵禽之象。 此乃灵气浓郁平稳到了一定程度,积攒出的那一丝天然的灵性,秦阳抵达此处不过三日,每日都能见到此等美景,亦能见到有修士在那瞬息万变之间,尝试着捕捉那一丝灵性。 若是将其纳入法宝之,法宝多了这一丝灵性,成长都会高很多。 再遥望离都方向,纵然是夜间,也是神光溢彩,灵气倒垂而下,仿若虚幻的瀑布,又仿若空有一片火焰在燃烧。 秦阳再此处停留了三天,不止一次感叹,这里才是修行的明高度发达的地方啊。 修行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半点修行都没有的凡人,都很少见到了,从小商贩到农夫,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修为,可以让他们去操控一些法器。 如同拿着小云雨符浇灌灵田的农夫,这种画面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要不说,神朝的人,提起神朝之外的地方,都说那是化外之地,蛮夷之地,倒是也不算是纯粹的歧视,整体差距的确挺大的。 可惜啊,他不是来观景的,是来煞风景的。 想想还是挺遗憾的。 丢下了灵石,秦阳继续向着离都主城而去。 到了城门口,例行盘查。 城池之,可不是谁想来能来的,虽说绝大多数人,只要不是来搞事情的,都能随意进出,但有些人,例如神朝之外的人,例如一些魔头,被通缉的邪道,想这么随意的进出,怕是有些难度了。 连进出城门的门洞,都足足有八个之多,平日里只开一半,平民有平民的路径,官员权贵有另外的路,算是一般的修士,也有单独的入口,泾渭分明。 秦阳走的是修士的入口。 到了城门口,有城门官例行发问,城门之,还有一面银镜高悬,照耀着下方。 秦阳拿出自己便宜掌门师兄随手给自己的令牌,正面有五行山三个大字,背面是季无道三个大字,简简单单,什么职位也没有。 亮出令牌,五行山三个大字,印入到银镜之。 那例行检查的城门官,连忙挺直了腰板,客气的道。 “原来是五行山的高足,阁下是第一次来离都,需要例行印下本相,还请阁下见谅。” “无妨。”秦阳笑了笑,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银镜。 银镜之,倒映出来的样子,依然是季无道的样子,只有周身有五色光晕笼罩。 他修成胎化易形和化形之法,皆是极善伪装的神通,一主外,一主内。 他根本不需要去模拟伪装功法,展现出来的是自身法门,从内而外,从神魂本相到外贸,尽数如一。 次蒙师叔都说他已经看不出来伪装了,这里区区一个无人催动的法宝,只是在人不防备的情况下倒映而已,若是能看穿,那自己何必苦修这么久磨熟练度…… “恕本官多嘴问一句,阁下来离都,所为何事?” “噢,出门历练,随意转转,长长见识,顺便替我那掌门师兄,给老朋友送一封信而已。” “原来如此,下官只是例行问一下,还请阁下莫要见怪,请。”城门官手一抖,例行记录都差点写歪了。 待秦阳远去之后,城门官才长叹一声,告诫身旁的几个下属。 “我们守城门的活可不好干啊,你们都机灵点,见到走这里的人,无论实力强弱都客气点,指不定人家有什么背景呢,看看这个,好家伙,五行山掌门的师弟,以前没人听说过吧?像今天这样的,都是常事,你们都学着点。” 告诫完属下,城门官丢下众人,进到城里,对着远处一人挥了挥手,带对方靠近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新消息,一个自称五行山掌门师弟的体修来了,令牌是真的,宝镜里也映照出了五行宝光。” 来者一言不发,跟他一握手,一个储物袋不着痕迹的落到了城门官的袖。 城门官笑了笑,继续一言不发的回去守城门。 而另一边,秦阳也已经进城了。 判断了一下方向,回忆了一下地图,直奔东城的吉祥街而去。 送信自然是真的,将小人魔安顿了之后,先回了东境,折腾了几个月,回五行山了一趟,掌门长秋雨听说他要去离都转转,让他捎一封信去,给他的朋友。 离都主城纵横三千里,皇城在北,余下之地,分为一千三百坊,各有用处,四方每隔百里,会有城门,秦阳来的地方,只是东边最出名的德胜门而已。 当然,走这里,纯粹是因为离吉祥街很近。 到了吉祥街,秦阳立刻感觉到这边热烈的气氛,有河流在侧,沿岸亭台楼阁林立,河不少花里胡哨的船只停泊,沿岸之,也有一个个穿着很清凉的女子,倚栏而立,逢人说吉祥话,热情的不得了。 秦阳将一个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扑到他怀里,手还一不小心摸到他储物袋的女修推了出去。 心里那叫一个尴尬。 见多识广的秦阳,自然能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刚进城,直奔这种地方,传出去名声可坏了。 还好是开的小号…… 季无道做什么,跟我秦阳没关系。 不过,秦阳还是暗暗诽谤,长秋雨的气质儒雅,模样也是个帅大叔,还是掌门,没想到还有一个会在吉祥街常住的朋友。 而人又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人不可貌相啊…… 小看这位便宜师兄了。 来到一座名为怡红楼的高楼前,秦阳一咬牙,走到门口一拱手,高声道。 “请问天霄师兄在么,小弟代秋雨师兄前来送信。” “小哥哥,天霄师兄不在,红霄妹妹在此,你是来找红霄妹妹的吧?”楼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位媚眼如丝的女子,热情的对着他招收…… “告辞。”秦阳一拱手,转身走…… 不走不行了,看看里面那些红粉骷髅,一副要冲来将他活吃了的架势。 跑出没几步,倒是道旁一个修士,哈哈大笑着说了一句。 “你是要找贱公子吧,他最近在藏香阁。” 秦阳仓皇逃窜,来到了沿途见到过的藏香阁,报名之后,立刻有几个一步三颤的女子凑来,拉着他了楼。 到了三楼,一方内部空间经过拓展的大厅之,足足十数个女子,简直要晃花了秦阳的眼睛,还有一个赤着身,满身红唇印,长的也颇为俊俏的公子,正一手搂着一个…… 见到秦阳进来,这俊俏公子也不喝退那些女子,很随意的道。 “我是贱天霄,贱人的贱,送人天的天,送人云霄的霄,你是长秋雨的师弟?” “在下季无道,是山谦师尊新收了没多久的弟子,此次有事来离都,掌门师兄托我捎一封信。”秦阳揖手行礼,规规矩矩。 心里却明白了,难怪当时走的时候,长秋雨说的欲言又止,绝对是此人,错不了了…… 送信件,秦阳准备离开,谁想贱天霄信都没看,身形一晃,拉着秦阳。 “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这么走了?莫不是你跟长秋雨一般假正经,看不这些?那你放心,吉祥街的事,我熟得很,我给你找两个新来的……” 贱天霄拉着秦阳不撒手,也不知道他一个不是体修的家伙,怎么拉住秦阳的,秦阳也察觉不出来他具体什么实力,反正应该挺强的。 “贱……唔,天霄师兄,我是真的有要事要去办,耽搁不得。” “你们五行山的人,来离都能干什么,不急不急,休息几日再说。” “天霄师兄,人命关天,不得不去啊,我是真没时间。” “嗯?”贱天霄一听人命关天这四个字,立刻收敛了些,眼神都变得认真了不少:“你既然是长秋雨的师弟,你来办事,有什么尽管跟我说,在离都里,我还是认识不少人的,你初来乍到,怕是门在哪开你都不清楚。” “多谢天霄师兄好意,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办,绝对不能牵扯其他人。”秦阳果断拒绝。 一是这人一看不靠谱,二么,自然是不想牵扯其他人进来。 “你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叫牵扯?你出去问问,我贱天霄什么时候怕牵扯了?走,要办什么事,我带你去办,别的不说,离都之,大大小小的权贵,我每家都认识人,算是六部之,我也都有相熟之人,你孤身一人,想办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天霄师兄,这次的事,真不适合让你牵扯进来,我是来告状的,会得罪大人物的,师兄好意我心领了,先行告辞。”秦阳双肩一抖,气血之力一晃,从贱天霄手挣脱出来,转身走。 秦阳溜的飞快,贱天霄追出房间,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伸手对着衣服一招手,穿衣服,将房间里的女子挨个亲了一口,哈哈大笑着出门。 “我还不信了,这个小兄弟看不起我么,还得罪人,我什么时候怕得罪人了?要是让长秋雨知道,他师弟在离都碰的头破血流,我的脸往哪搁,还告状?” 贱天霄追在秦阳身后,紧跟着秦阳,秦阳颇有些无奈。 “天霄师兄,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来是告状的,恐怕会得罪很多人,尤其是会把献国公得罪狠了,你别跟着我,你牵扯进来干什么啊。” “献国公?”贱天霄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是啊,真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阳转身继续走,贱天霄站在原地,颇有些纠结,话都放出去了,要是不敢跟,脸往哪放?以后还怎么混。 不是献国公么,得罪了得罪了,反正这些年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贱天霄尾随在后面,跟着秦阳来到了刑部衙门前,看着秦阳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前拿起鼓槌。 “天霄师兄,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赶紧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秦阳一拱手,再次劝说了一次。 “你别说那么多了,无论是干什么,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不然我以后有何颜面再出现在离都……”贱天霄叹了口气,对秦阳挥了挥手,算是彻底放弃治疗了。 得罪人的事,干的多了,不差这一件了,相之下,脸面更加重要一点…… “咚……咚……咚……” 鼓声八响,声震千里。 半空,神光汇聚,化出秦阳虚影,声浪震天响。 “状告献国公,戕害凡人,剖杀孕妇,扼杀婴孩,夺其生机,以至于天怒人怨,天理不容,催生人魔,险化作怨魔为祸苍生,今东境小民季无道,良心难安,特来状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万死而无悔!” 秦阳的怒吼,响彻天地之间。 一时之间,喧嚣都暂缓,人声也渐消,无数人惊疑不定的抬起头,看着半空那位嘶吼的人影。 跟在秦阳后面的贱天霄,脸都绿了…… 直接来刑部状告国公,敲响八声惊堂鼓,这哪里是得罪,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秦阳放下鼓槌,神情平静。 本来不准备这样的,不过,来到离都之后,却半点有关献国公犯事的疯言疯语都没有。 这自然是有人捂盖子了,面也有人觉得死了那些人可以了,献国公私下里申饬行了…… 这怎么行,说好了掀桌子的,不把桌子彻底掀翻了,以后还怎么混? 既然献国公陷害自己,自己又跟小人魔吹过了牛,不弄死他,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之前专门让季无道在韩安明面前露了个面,相信知道小人魔是他最先发现,然后带领着小人魔,教导小人魔的人,已经不少了。 我季无道,名为无道,却跟秦有德不是一路人,最是正义凛然,誓要跟恶势力斗争到底。 弄不死他,这事不算完。 放下了鼓槌,秦阳站在刑部的大门口,望着天空,略有些昏暗,似乎快要来暴风雨了啊…… 此刻,秦阳特想点一支烟,终于冲锋到最前列,高调的指着人家鼻子骂了一次,感觉真的好爽啊。 这下,看谁还能捂住这个盖子。 软的硬的尽管来,自己口称小民,那是谦虚,谁还没个背景了…… “天霄师兄,除了一个叫秦阳的之外,你算是我见过的最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之人,之前小弟在心里颇有些以貌取人,实属不该,还请天霄师兄见谅。”秦阳走到贱天霄身前,躬身一礼,绝对的真心实意。 这世还是有真汉子真英雄的,别看这贱天霄,整日里泡在吉祥街,混迹在粉脂堆里,放浪形骸,可这内心,绝对是让人敬仰。 秦阳不禁暗暗自责,实在是不该以貌取人…… 第三九五章 刑部大门口的伏杀,打不过就上大号 离都刑部的惊堂鼓,又叫震天鼓,三尺鼓。 震天指的,便是鼓响震动天下,必定是大事,这也是给下层的人,一个诉求的通道。 神朝以力立国,可自古就有说法,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大帝修的法门名曰铸道庭,乃是汇聚天下众生,江山河川的俊秀,化作神朝国运,纳与己身,这些力量就是推动着大帝前进最大力量。 修仙的世界,绝大部分人的最大最长远的诉求,都是长生,余下的诉求,大多数时候,都是排在这一点后面的。 大嬴神朝的大帝,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这守江山,稳固国运,让时局平稳,稳中有升,就是最好的选择。 法规法令,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条服务的。 这次要因为一些凡人,杀一堆官宦,就是因为他们闹大了,连人魔都催生出来了,这些人不死,神朝之中,自有怨气浮动,弄不好就会影响到国运。 神朝建立许久,时间长了,终归会有各种矛盾在不断的积累,不断的激化,总要给个宣泄的渠道。 真要是将人逼急了,逼到绝望的地步,看不到一点希望,闹出来天大的事情,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给下面所有的人一个念想,一点绝望之中的希望之光,是绝对必须有的。 人活着不就图个念想么,平安的时候,图个勇猛精进,能多活些时日,说不定能长生呢。 受灾的时候,就图个逢凶化吉。 受委屈了,遭受了大难,没力量报仇了,也图个能伸冤报仇的法子。 震天鼓就是这诸多法子的其中之一。 简单说,就是告诉他们,有天大的委屈和冤情,你们呐,也别造反,也别搞事,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来,绝对的公平嘛,是没有的,大家心里也清楚,可相对的公平还是有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敲响震天鼓,要告的,十有八九都是权贵,下面的人真绝望到这种地步了,也未必能抵达离都敲响震天鼓,敲响了也未必有用…… 路子是有的,可为了杜绝诬告什么的,敲响了震天鼓,基本就是不死不休了。 所谓三尺,便是三尺血的意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被告原告总要死一个。 没必死的信念,没人敢这么干。 当然,也有极少数情况,如同秦阳这般,大不了逢年过节的祭奠一下季无道…… 马甲一脱,还是一条好汉。 秦阳负手而立,站在刑部衙门的门口,就等着人来宣他进去。 现在震天鼓响,刑部的人,想不接都不行。 至于为什么要来刑部?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毕竟,大理寺也行,而且于情于理,论其职能,更加符合。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的通缉令,就是刑部发的。 这些龟儿子,沆瀣一气,不给他们顺手上个眼药,找些麻烦事,还能让他们看热闹不成? 秦阳站在这里站了足足一炷香,也没见大门洞开,没见一个人出来,秦阳也不急,就这么干等着。 贱天霄跟在一旁,肠子都悔青了,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既然装了逼,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此刻,刑部府衙内,一群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 刑部尚书急匆匆的从后堂赶来,跟刑部一众官员,商量着对策。 “你们都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大人啊,震天鼓响八声,此刻整个离都怕是都知道了,有人要告国公,依照规矩,我们必须要先接了再说,若是都不接,我们都难辞其咎。” “是啊大人,这人敲响三尺鼓,状告献国公,怕是非要分出个生死了,尤其是牵扯到之前那事,先接了再说……”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刑部尚书面色发黑,闷不做声,心里暗忖。 献国公之事,上面的人,谁心里不清楚的跟明镜一样,定天司肯定也早已经原原本本的呈报了。 可现在献国公没事,还不是因为此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就连大帝,都没有明旨降罪,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罚了一通。 这也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竟然来敲响震天鼓,揭了盖子,掀了桌子,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活到明日。 偏偏现在要本官作难,我若是不接,就是犯了神朝法度,必定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若是接了,就务必要公开审讯,等同于彻底揭了盖子,将献国公得罪死。 甚至连东宫那位,怕是也要得罪死了…… 就在刑部尚书犹豫不定的时候,下面又人给出了主意。 “大人,不妨先接了再说,毕竟,敲响这震天鼓,若无实据,是为诬告的话,可是要上天雷台,受万雷轰顶之刑的……” “不错,大人,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先接了,这愣头青,横冲直撞的,怕是也只是一个没撞过墙的年轻人,不知这世道艰辛,仅凭一腔热血就敢来敲响震天鼓,若无实据,那……” “不错,开门,带进来。”刑部尚书顿时恍然,方才已经认定了这事是真的,这才只想到后面了,没想到眼前。 说的不错,敲响震天鼓,本身就是大罪,若无实据,随意攀咬,那可是要死人的。 刑部大门洞开,一列列衙役,手执水火棍,分立两旁,一股庄严威压,自内而外的徐徐压来。 秦阳面色如常,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迈入其中。 正堂之上,刑部尚书,连同一众今日都在府衙内的官员,尽数到场,再加上书吏,守卫等,黑压压上百人,而这些大部分还都是有官职在身的。 秦阳迈步行来,就见正堂之上,挂着的一块匾额,上书明刑弼教四个大字,字体甚为刚正,内有气韵浮荡,入眼一看,就不由的会生出一种心中藏不住秘密的错觉。 在这等气韵笼罩之下,说出来的话,若是假的,心中有了破绽,自身必然会受到影响。 秦阳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上前,揖手一礼。 “季无道,见过诸位大人。” 秦阳身后,贱天霄昂首挺胸的跟了进来,随意的对着上面一拱手。 “叶建仲,叶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刑部尚书打眼一看,顿时眉头一皱,既是意外,又是头疼。 贱天霄这个搅屎棍怎么也来了? “贱天霄,你来干什么?” “你别看我,又不是我敲的震天鼓,这位是我一故友的师弟,我就是跟着来看看,别让他被人欺负了,我脸上也不光彩。” “嗯?不知这位是?”叶建仲神色一动,再看浓眉大眼,国字脸的秦阳,心头就叹了口气,完了,这愣头青还不是一般散修…… “这位小兄弟,叫季无道,山谦前辈的关门弟子,他师兄叫长秋雨,五行山当代掌门,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说,你们这些人,干的腌臜事,上不了台面的门道,我都清楚的很,你要是想替献国公捂盖子,觉得我这小兄弟,纯粹是来诬告的,先打死了再说,那你们尽管试试,我保证我绝对不插手,纯看热闹。” 贱天霄走到一旁,将一个书吏拎起来丢在一边,抱着手臂坐在那一言不发,权当看热闹了。 叶建仲眉头紧蹙,下面的人,不少都是嘴里发苦。 打个屁啊! 他若是长秋雨的徒弟,说不得还有几分先打死了再说的想法,毕竟长秋雨还算是稳重,讲道理,顾大局。 可五行山的前代掌门山谦,那是个什么货色,但凡是活的时间稍稍长一点的,地位稍稍高一点的,谁不知道啊。 五行山今日的地位,大半都是山谦靠着一双铁拳打出来。 就算是当今大帝,还未登基的时候,都被年轻时的山谦揍过。 他们今天要是干不分青红皂白的,扣上一个诬告的帽子,把山谦的关门弟子打死了,他们也趁早自己抹脖子,能死的痛快点…… 这位可不会在乎什么神朝法规,也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神朝大员。 “这位……季公子,你来上告,可有状子?”叶建仲暗叹一声,语气也变得和善了不少。 “自然是有的。”秦阳拿出状子,递了上去。 上面一条条,一件件,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部分情况,已经细致到每一个个人了,这些都是秦阳从见到小人魔,带着小人魔去清扫的时候,还有后面送走了小人魔,回到东境之后,专门收集来的。 从上到下,各种牵扯,都清清楚楚。 叶建仲不用看,其实都知道,状子上说的基本都是真的,献国公干的腌臜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为了什么,其实不少人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 “牵扯到一位国公,肯定是没法今日受审了,容本官上奏,由陛下亲断,按照惯例,必是三司会审,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断然不会让真相沉溺,让枉死者不能瞑目,不过,这怕是需要一些时日,季公子,不如你先回去?” “好,我对朝廷是非常信任的,也相信朝廷最是公正公开公平。”秦阳一拱手,也不纠缠,转身离去。 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就跟献国公面对面,本来就是砸场子,掀桌子的,先让这件事发酵一下再说,毕竟,还有先去送快递呢,这事可不太好干。 贱天霄站起身,颇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叶建仲。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先将他打死了,我方才还在犹豫,你若是这么干,我要不要出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叶大人,你依然是这么的……无趣。” 叶建仲沉着脸不说话,理都不理贱天霄,权当他不存在。 贱天霄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站起身,迈步离去。 然而,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等贱天霄离开了刑部府衙,追着秦阳而去的时候,却不见了秦阳的踪影。 “咦,这位胆大包天的小兄弟呢?”贱天霄左顾右盼,却怎么都不见人影。 …… 秦阳离开了刑部府衙,刚迈出大门前的阶梯,再次一步跨出,却见周遭之物,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身后,回头一望,就见府衙已经在数里之外了。 脚下有一层层禁制的光辉浮动,转瞬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里被人下了咫尺天涯禁,他都没察觉到,高手啊…… 而同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随之扭曲,秦阳尝试着走过去,却根本无法突破过去,这里已经不是街道了。 抬头向着前方望去,一个个一袭黑衣,面带赤色獠牙面具的人,排成一列,默不作声的盯着他,杀机在空气之中浮动。 这群人身后,还有一个面带面具,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双手按在地上,他的体表,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而此刻,这些符文如同活了一般,从他的身上游走到双臂,再从双臂没入到大地。 这些落入到大地的符文,迅速的衍生出无数的道纹与新的符文,将这里扭曲的世界,化作一方稳固的空间。 与外界彻底隔绝的空间。 甚至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也随之隐遁不见。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心里还真有些意外。 一直听说,神朝之地,人才济济,各种修士层出不穷,没想到这里就见到一个旁门的阵修和符修。 将所有的符文和阵法,都纳入己身,根本不需要阵盘,也不需要阵旗,一个人就能在顷刻之间布置出来一座大阵。 等到打完之后,直接回收力量即可,根本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不过,能直接化生出一个单独空间的旁门修士,放到离都,应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此刻在外面看,怕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了,想找到那一处节点,估计也没这么容易了。 贱天霄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家伙,是靠不住的,看来是一场硬仗啊…… 秦阳心里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知道献国公肯定会动手,却没想到,献国公办事如此果断,从他敲响震天鼓,到从刑部府衙出来,用了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能调动来这些力量,甚至胆大妄为的,敢在刑部府衙门口伏击。 不得不说,这么干,还真是他化解此事的最佳时机。 旁人只知道秦阳进了刑部府衙,后面却死了。 真相如何,肯定会有一些人知道,可对外,却可以继续散布谣言,说秦阳是诬告,在刑部府衙就被人打死了…… 反正原告已经死了,怎么说,怎么圆,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比原告没死的时候轻松好多。 这片独立的空间不大,不过数里方圆,头顶光晕闪耀,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大碗,大地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道纹和符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很明显想要打破这里很难了。 一个个带着赤色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分立四方。 待这里的空间稳固下来的瞬间,空气中一声嗡鸣,威压骤然落下,秦阳就感觉自己的真元调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修为被压制,不过对于纯粹肉身的压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体修么?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这么做的? 那些黑衣人,或是执黑色锁链,或是执宝镜,或是扛着火焰大旗,就在空间稳固,威压骤然落下,压制到秦阳身上的瞬间,同时出手。 宝镜闪耀,化作一道道神光,险些闪瞎了秦阳的眼睛,而那一缕缕神光落下,将他笼罩其中,体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皮肤如同被难以抵挡的力量渗透。 另一个黑衣人,手捏印诀,秦阳头顶,顿时浮现出一副字帖,上书“魁山”二字,字迹苍劲有力,内有无尽苍茫暗藏。 这魁山,乃是大嬴神朝中部的一座巨山,高逾三万丈,通体都是一整块巨石,重量何止亿万斤,此山镇压在那里,让那里的地势地动,数万年都没有丝毫变动。 此时这幅“魁山”字帖,刚一出现,便似魁山骤然出现,压向秦阳的头顶,便是那宝镜之中照耀而出的神光,都死被压的弯曲。 而同一时间,趁着秦阳被镇压的无法动弹的瞬间,几位手执黑色锁链的黑衣人,祭出黑锁链,锁链如同黑蛇探首,分别缠绕在秦阳的四肢之上。 还有数位黑衣人,手执火旗,随意一次挥舞,就见幽蓝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方火焰旋风,将秦阳笼罩在内。 宝镜之中照出的神光,如同秦阳修成的大日神光,对于体修有很大的克制,秦阳的表皮,都在这如同瀑布一般的神光冲刷下,慢慢的化为焦炭破碎。 短短一息的时间,秦阳就被压制。 而血肉之中,潜藏的魔手力量,也随之被逼迫出来,原本血肉裸露,变得暗红的身躯,慢慢的化作了黑色。 宝镜神光也随之被抵挡在外…… 秦阳四肢舒展,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他慢慢的抬起头,双目绽放出刺目的光辉,穿过了火焰与神光,望向外面那群黑衣人。 “丧心病狂,玩偷袭,还玩闪光弹,差点闪瞎老子的眼睛,你们就这点本事么?快点动手,我正等着人来动手呢,你们不动手,我也要闹事,现在正好,闹他个天翻地覆。” 秦阳体内的真元流转,化入阴泉,再逆反肉身,一时之间,他的肉身如同吹去一般膨胀。 张口一吸,周遭灼烧他身体的火焰,化作旋风,就被其一口吞噬个干净。 喉咙里一声低吼,全身骨骼一阵咔嚓作响,肉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腰身猛的一挺,一头撞到了头顶的字帖。 霎时之间,不动如山,如同魁山一般镇压着的字帖之上,一道道裂纹浮现,被秦阳靠着肉身之力,硬碰硬的强行顶了起来。 “咔嚓……咔嚓……” 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如同雷鸣般炸响,字帖之上的气韵,骤然崩碎,字帖也随之崩碎成积分。 秦阳一声怒吼,被黑锁链缠绕着的双臂,猛的向中间一拉,就见两个黑衣人被其一把拽了过来。 二人倒是惊醒,果断松开了锁链,一人拿出刀锋,一人拿出巨斧,从两侧分击。 秦阳不管不顾,脑袋一头撞向巨斧,黑色的体表,慢慢的浮现出一层黑色的石肤,还有一缕元磁神光,环绕着巨斧一转,原本斩向秦阳脖颈的巨斧,就被带偏了位置,也让对方的身躯,暴露在秦阳面前。 秦阳的脑袋向前一撞,一头跟对方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噗嗤一声…… 一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上。 折身一扭,挥舞着缠绕在双臂上,重若千钧的锁链,硬生生的将另外一人抽的爆开。 锁链的主人身死,秦阳掌中拾取发动,瞬间将锁链炼化,原本死死的锁住他双臂关节的锁链,就如同死蛇一般,软趴趴的跌落到地上。 眼看锁链无效,两人眨眼间就死的凄惨,余下的人,或欺身而上,或隔着距离施法。 秦阳俯下身,抓住束缚书双腿的锁链,如法炮制,而对方见识了秦阳的怪力,第一时间松开了手。 秦阳失去了束缚,更是如同猛虎出闸,根本不做防护,率先去宰了掌控锁链的二人,将还缠绕在双腿上的锁链挣脱掉。 这些日子,苦修不辍,从走到五行山之前,都在打熬肉身,到了五行山,待了那么久,也依然是在磨练肉身。 再加上又修习了一门体修经典五身宝经,他的炼体,现在才是最强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时间紧迫,还是多有顾忌,献国公调动的人手不多,实力也不是太强,起码一个道宫都没有。 这些黑衣人,抛去那个布阵之人,都是灵台境界。 纵然有法宝之助,有刻意的针对,可差距依然非常明显,因为他们的针对,也根本打不死秦阳。 一个连神通,不是辅助神通,就是保命神通的体修,偏偏肉身本身才是最强的,就算是要针对,也必须要能掌控住局面,才能杀得了。 不然的话,秦阳现在就教给了他们,什么叫做让你杀你都杀不了我,那你就去死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局势颠倒,彻底放开手的秦阳,化作一道残影,所过之处,根本不做防护,只要近身,就会有一具尸体落在地上。 十几个呼吸,黑衣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秦阳随手将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丢在地上,环顾四周,高声道。 “你准备一直这么困着我么?你觉得你能困住我多久?刑部的人再废柴,也能很快发现这里的异常了,你留下的节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秦阳声落,不见那位布阵之人的踪影,而前方虚空一阵扭曲,一位同样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自顾自道。 “彻底封闭这里,纵然有人发现,你也能拖多久拖多久,一群废物,一个年岁不过百的体修,你们都对付不了。” 来人话音落下,秦阳立刻就察觉到这里有了一丝变化,空间被彻底封闭,再无半点波澜,那种压制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来者说完话,只是抬头看了秦阳一眼,只见其留在原地一个残影,拳头已经轰到了秦阳的脸上,将秦阳轰的倒飞了出去,装在边缘的壁障上。 “杀!”来者一声暴喝,杀气四溢,杀意冲霄。 秦阳挡下了一拳,身形爆退。 “杀!”对方再次一声暴喝,嘶声力竭,杀意更盛一筹。 秦阳被一拳轰的倒飞出去,咳出一口鲜血。 “杀!”再次一声暴喝,就见杀气汇聚成黑雾,其脚下也随之幻化成一片尸山血海,可是唯独他立身之处,却有一方明光照耀,半点杀气和血腥都没有。 秦阳被对方一阵猛攻,打的措手不及,再次落在地上,嘴都歪了。 望着对方气势如虹,杀意盈天,自身却半点杀气都不沾染,秦阳咳出一口鲜血,伸手将脱臼的下巴接上,咧着嘴笑了笑。 “太平杀典,神门巅峰,体修,献国公可真够谨慎的,派来一些死士就算了,还派来一位修成太平杀典的武勋,想要在炼体之上压死我么……” 对方一言不发,身形一晃,就再次冲到了秦阳面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秦阳也只能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却有些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了,甚至也挡不住对方的力量。 他虽然底蕴深厚,炼体也有灵台境界,甚至远超同阶体修,可对方也是修成经典,而且也是精修肉身,走的却是杀伐之道,靠战场杀伐,磨练肉身的太平杀典。 若同境界,炼体进度一样的两位体修,一位修巫咸经,一位修太平杀典,后者的战斗经验、心智、杀伐,都要更强一些,表现出来的战力也会更强一些。 至少以秦阳为例,以灵台境界为例,的确是这样。 此刻这人已经是神门巅峰,距离道宫强者只差临门一脚。 秦阳若是只靠自己的炼体实力,还真不是他对手。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响起,对方的拳头,轰在了一口尺长的赤钟之上。 秦阳咳出一口鲜血,一手握着昊阳宝钟,呲牙一笑。 “谁跟你说,五行山出来的,就一定是纯粹的体修?” 体内的真元,如同山洪暴发,火山咆哮,真元灌入昊阳宝钟之中,甚至又调动了魔手的力量,疯狂的灌入其中。 昊阳宝钟骤然膨胀,化作一口丈高的巨钟,金光与黑光交融,化作暗金色的光芒,剧烈的力量波动,在这方不过数里大的空间里回荡。 来者大惊失色,可是此刻却为时已晚了。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炸响,涟漪徐徐扩散开,在这方封闭的空间内回响。 威能在疯狂的叠加攀升,那位黑衣人,怒吼一声,周身黑光笼罩,一道白光将其照耀,可是这光晕,也在丝丝涟漪之中,不断的破碎崩坏。 几个呼吸之后,钟声还在回响,而对方却已经化作一具布满了冰裂的琉璃白骨,保持着双臂架在身前的姿势,立在那里。 而这方封闭的空间,也出现了一丝丝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出现在罩子上和地面上。 地面上遍布的符文和道纹,都开始随之崩碎…… 秦阳收回了昊阳宝钟,自己的耳朵也被震的嗡嗡作响。 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秦阳咧嘴一笑,迈步走到琉璃骨前,拱了拱手。 “纯靠炼体,我还真打不过你,不过,炼体与我只是保命,只是修行的一板,当一个法爷,才是我的终极追求,你真当我傻啊,打不过还拼拳头……” 秦阳可不傻,为什么不慌呢,因为看到这种封闭的地方,就一点不慌了。 昊阳宝钟的威能,在这种地方,能发挥出的威能,直线攀升,实在是打不过了,就动用海眼里的真元,动用魔手的力量。 哪怕来个道宫强者,在这种地方,只要给自己一击的机会,就能拼着将海眼里的真元耗空,祭出昊阳宝钟活活震死他! 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就是纯粹的体修季无道。 可都打不过了,要玩命了,大号赶紧上线吧。 大不了打死之后摸尸,抹去痕迹。 至于后面的事,再找热心肠的贱天霄帮帮忙,他这么个真汉子,想来不会不顺手帮一下。 大不了将妖女图和十八名器图传给他,这对于贱天霄这种有特殊爱好,天天泡在吉祥街的人来说,绝对算是千金不换的大礼。 摸尸结束,掌中浮现出三个光球,两蓝一紫,全部都是技能书。 秦阳叹了口气,没金色,看来没有太平杀典了,可惜了。 不过有个紫色的,也还行,不算太亏…… 将光球都拍到脑袋里,秦阳看着这片即将破碎的空间,心中一动,拿出一口棺材,将那副布满冰裂的琉璃骨撞进去收了起来。 而后又继续去将那些黑衣人的尸身统统都摸了一遍。 十七个白色光球,两个蓝色光球,全部都是技能书。 气的秦阳将宝镜和火旗都一起收了起来,炼化了之后,踹在自己腰包里。 做完这一切,秦阳就躺在地上,静静的等着空间破碎,离开这里。 这种空间如同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节点,将节点拓展之后所化,待这里崩碎之后,那个阵修应该也会遭到反噬重伤,自己也会跌落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就是跟秘境不同的地方。 地面上的道纹在崩碎,符文开始了回流,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秦阳从血泊里站起来,走到那里静静的等着。 “咔嚓……” 光罩崩碎消散,那位阵修也出现在了秦阳面前。 秦阳毫不犹豫的一拳轰出,轰碎了对方的颈椎骨,再顺手摸尸,将一个蓝色光球,拍到脑袋里。 距离刑部大门数里的一处偏僻巷子,秦阳的身影一闪,落在地上。 周身也有一具具尸体,凭空出现,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随风飘散开来…… 仅仅两个呼吸,就见贱天霄出现在秦阳面前,面色难看之极。 这货只是看了一眼秦阳,确认秦阳应该不会死之后,就低头看那些尸体,气的跳脚。 “好你个献国公,真以为我不管事,就是好惹的,当着我的面来杀我的小兄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呃……天霄师兄?” “你别管,这事现在跟你没关系了,要是传出去,我带的人,差点被人当着面干掉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吉祥街混?” “嗯?”秦阳嘴角一抽,差点又一口血吐出来。 这货是什么脑回路? “天霄师兄,你先别急,我有要事问你。” “你说。” “我听说神朝有一种抹去痕迹的东西,你手里有没有?” “嗯?乌色球?怎么?你要抹掉这里的痕迹?抹什么抹。” “天霄师兄,你就说你有没有,我这有一本书,名叫九大名器……” “哎呀,自己人还客气什么,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这乌色球也不是价值太高,我正好有一颗……”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贱天霄就拿出一颗黑球,随手丢在地上。 一阵乌光拂过,此地所有的气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所有地方,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灰。 秦阳张着嘴巴,到嘴边还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 “我想我记错了,那书似乎是叫十八名器,我也看不懂是什么,回去了就给天霄师兄参阅……” “自己人,客气什么啊……”贱天霄哈哈一笑,拉着秦阳就准备走。 “这里不用管了么?” “你跟我走就是了。” 正当两人准备走的时候,一道道神光落下,化作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士卒,还有刑部衙门里的人。 那些人看到这种情况,顿时面色一变。 “乌色球?”刑部衙门的人,立刻走上前,揭开其中一个黑衣人脸上的面具,却发现,揭开之后,就如同揭掉了此人的脸皮,下面都是裸露的血肉,这些人都是没有脸的。 “死士?” “这是什么情况?” 满身血迹的秦阳没说话,贱天霄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也不知道叶大人是怎么执领刑部的,有这么多死士,就在你们大门口设伏杀人,你们竟然都没一点反应,呵呵……” 丢下一句话,贱天霄就拉着秦阳离去。 有士卒伸出手想要拦一下,贱天霄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怎么?一次杀人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这些死士也是愚蠢,竟敢当着我的面杀人,背后的人也是蠢!人都是我杀的,有问题来吉祥街找我。” “离都是越来越乱了,真是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蹦跶了……” 贱天霄拉着秦阳离去,这一次无人敢拦了。 走出去几步,秦阳一副虚弱的口气道。 “天霄师兄,你说,这能追查到是谁派的死士么?” “追查个屁,都被乌色球污染了。” “哎,枉我以为离都会有正义,没想到啊,刚出了刑部大门,就被人埋伏截杀,杀人不成,就用乌色球毁了痕迹,也不知道我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了,天霄师兄,我想我快不行了,我若是死了,你把的尸体带回五行山……” “嗯?”贱天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眼中才浮现出一丝恍然:“噢,是啊,丧心病狂,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贱天霄眉开眼笑的拎着秦阳离开,这会是越看秦阳越顺眼了。 这小子,可跟长秋雨那个假正经不一样,蔫坏蔫坏的,原来要乌色球是为了这个啊。 也是,反正都是死士,肯定也查不出什么,而乌色球,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是人都能想到这是献国公干的。 拎着秦阳回到了青楼,贱天霄就待着不走了,静静的看着秦阳。 “天霄师兄,我要先疗伤,完了在给你书……” “瞎说什么书不书的,我这是担心你。” “哎,我给你说实话吧,书我丢了,但是我脑袋里记着,等我伤好了,我给你画出来。” “你赶紧疗伤,其实我是真不急,其实我有一本,只不过有缺失,我对比一下是不是同一本书。” 贱天霄强行解释了一句,这才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我不用伺候……” 秦阳叹了口气,环视一周,看着十几个穿着清凉的妹子,对他们挥了挥手。 之前就不应该提这本书,弄的贱天霄都以为他是同道中人了…… 养伤都要弄来十几个姑娘,不怕越养越伤么? 闭上眼睛,催动龙血宝术,在服下了丹药,一起恢复伤势。 这伤势看起来凄惨,全身都没一块完好的皮肤。 其实对于体修来说,没缺胳膊少腿,没伤及根基,都只能算是皮外小伤,恢复起来很容易。 一边恢复伤势,秦阳一边察看之前摸到的技能书。 东西是挺多,可都没什么鸟用。 甚至那些黑衣人身上摸到的白色技能书,基本都是重复的信息。 有关他们这次执行任务的信息。 画面里,这些黑衣人,在一处昏暗的密室里,上面有一个人给他们颁布了任务。 在刑部大门口,截杀季无道。 但让秦阳意外的是,颁布任务的人,秦阳见过他的画像。 他肯定不是献国公的人。 第三九六章 整理收获与著书,又摊上事的韩安明 十几个死尸,大半生前最惦记着的是任务,总不会出错了吧…… 秦阳不禁感叹,都说神朝的平静之下,最是波谲云诡,难以琢磨,秦阳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直接来截杀,秦阳都笃定了是献国公干的,没想到,有人下手献国公还快。 当真是又快又狠,甚至连他是体修,都摸得透透的,在短短的两炷香时间,安排好了针对体修的人手,甚至还有一个修成了太平杀典的体修武勋来压阵。 若不是秉持着不浪费原则,连那些死尸都摸了一遍,还真未必能想到这里。 将他截杀了,一方面看似帮了献国公,其实是将献国公坑到死,季无道若是死在这里,五行山无论是为了宗门的颜面也好,为了山谦和掌门的颜面也好,无论是什么,都必须有所行动,献国公不被人打死,日子怕是也难过了。 另一边,杀了掀桌子的人,稳定住了大局,下下,不知道多少人,要承这个人情,算是献国公,也必须在面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人情。 挑拨离间,推波助澜,坑了对手,又顺手得了好处。 算是截杀失败,锅也是稳稳当当的扣在献国公头。 谁也不会认为,死士胆大妄为的在刑部大门口截杀,后背的人,是刑部的人。 秦阳都惊住了。 他也不会去想,截杀是刑部的人干的,哪有在自己家门口杀人的,无论成败,他们都要担责任的。 可谁想到,人家玩了一手套路之的套路,担点小责任,却让大家都不会怀疑刑部的人是主谋。 秦阳来之前捋清楚了,刑部尚书叶建仲,跟献国公不是一路人,不算是死敌,却也关系非常一般。 事情发展到这样,秦阳差不多已经可以预见后面的发展,刑部尚书因为献国公在他的衙门大门口杀人,前去理论几句,谈不拢之后,直接闹翻,两人顺理成章的杠。 之前对叶建仲的印象,无论是情报,还是见到,都是那种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印象,这种人不太会得罪人,可是却也这样了。 谁能想到,这位老好人,既当了幕后黑手,又当了受害者,最后明面还继续维持表面的样子,这一手玩的可真黑啊。 算是被了一课,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明面是什么样,表现出来什么样,能在大嬴神朝里,尤其是在离都之,担任大员多年,一直稳如泰山的人,绝对没一个是蠢货,也没一个是老实人。 “弄到最后,只有我是热血少年,心底单纯……” 想到这,秦阳不禁悲从心来,专门开个马甲,是不想当个小纯洁,要心狠手辣,说弄死你全家,一定要一只鸡都不放过,没想到,现在还是被硬生生的对成了白莲花。 城里套路太深了,还是蛮荒之地的人实在。 实在不行了,自己重操旧业,在离都外面开个解忧杂货铺,帮人解忧好了,相之下,神朝这边,需要这项业务的土豪,肯定会非常多。 继续察看之前摸出来的技能书,黑衣人里,除了这些信息之外,再有的信息,也只是佐证,这些死士,都是刑部尚书叶建仲的人,这位传闻不爱得罪人,却坐镇刑部的大佬。 黑衣人里的两个蓝色的,一个是一套操控法宝的印诀法门,一个是割面之法。 操控的法宝,都是刑部的法宝。 之前遇到的黑色锁链,乃是刑部的千钧锁,有束缚真元,镇压肉身的力量。 宝镜名曰刮骨镜,也是刑部的法宝,专门针对体修,施展之时,可以将体修的皮肉一层一层的刮去,直到最后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骸骨为止。 火旗也是针对体修,挥舞之时,会喷吐出琉璃火,最擅长灼烧肉身,烧穿皮膜之后,再渗透而下,烧穿了骨膜,更是可以直接从内而外,将人点燃,率先被烧成灰烬的,反而是骨头。 这些统统都是刑部的法宝。 叶建仲这一手反其道而行,装作自己陷害自己,秦阳都没这么玩过,这次可算是涨了见识,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那割面之法,与当初黎族的剖面之法,略有相似,可本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死士都是没有脸的,他们的面具,是他们的脸,千人一面,没有身份,没有姓名,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存在,是割去了过往,为了死而存在的,死了也没人能查出来什么。 那位阵修身摸出来的蓝色技能书,终于没什么意外了,是以体承载阵法的修行法门。 可惜这种法门,终归是左道,只有力量提升,却没境界提升。 他可能会发挥出灵台甚至是神门,亦或者是神门强者都未必有的能力,可他的境界,也仅仅只是神海而已。 这个法门不完善,也只有当做参考的价值,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可现在,秦阳是不准备去修炼了。 最后剩下的重头戏,是那位武勋身摸出来的三个技能书。 两个蓝色的,一门是军的杀伐技法,内有三技,崩、叠、贯。 都是能让体修发挥出更强战力的法门,这倒是很有用,秦阳炼体之后,除了神通之外,还真没什么专门给体修修行的秘法秘术。 这个可以修行一下,省的纯靠炼体的时候,只能跟人家拼底蕴拼等级拼血厚。 另外一本蓝色的,倒让秦阳有些意外,竟然是一门炼气修士所用的秘法。 而且是很少有的幻术法门,名字很好听,叫樱花落。 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有空了琢磨一下。 而最后那本紫色的法门,不出意外,也是体修修行的秘法,名曰霸王卸甲。 乃是一门体修的搏命之法,短时间内压榨气血,提升肉身,将肉身的能力催发到极致,内有七重,每一重都会变得更强。 跟他的十二魔剑也算是一个类型的法门,只不过霸王卸甲没那么极端,只要在承受范围之内,不会伤及根本,除非是强行催动到超出自己承受极限,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幸亏自己当时拿出昊阳宝钟,直接开大,没给这位打架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武勋机会,不然的话,鹿死谁手也未必了。 他若是施展霸王卸甲,催动到第四层,怕是都能有道宫强者的实力了。 那个时候,顶着昊阳宝钟的威能一瞬的功夫,可能将秦阳当场击杀。 整理完收获,秦阳觉得这次算是收获良多了。 不是摸到了技能书,而是收获了教训。 第一,别迷信情报,也别迷信传闻,甚至也别迷信眼睛看到的。 第二,遇到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情况,别想着省蓝,狮子搏兔尽全力,一口气将人打死超度了才能松口气,能一巴掌抽死的,绝对别用两巴掌。 不然的话,指不定被对方翻盘了。 这位武勋,其实也算不错了,起码一句废话都没跟秦阳说,见面朝死里打,可惜,他还是有点自大了,没来一口气将秦阳打死,给秦阳翻盘的机会了。 睁开了眼睛,秦阳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暗暗警醒,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千万不能自大,浪也不能太飘了,要悠着点,行动可以浪,心里绝对不能浪。 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了啊…… 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伤势已经恢复,秦阳也没急着去露面。 反正外面还得发酵一下,他们的办事效率,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拿出了纸笔,给贱天霄将书默写下来。 这人虽然不太靠谱,可实力肯定不弱,身份肯定也不低,不然的话,见到了叶建仲,也依然是那副欠打的模样,叶建仲也不可能由着他。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这里也没个相熟的人,有大腿抱不错了。 别嫌人家光着腿,腿毛扎人了…… 将书默写了下来,甚至还贴心的给画了工笔画,再用白话,将原给解释了一遍,扬扬洒洒几万言。 待字迹干了,装订成册,在书封写四个大字,十八名器。 可作者名呢,秦阳犹豫了。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著书,却是这种书,用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不合适,马甲吧,也不合适…… 要不,用笔名吧。 “不放心油条,著。” 写去之后,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算了,换个笔名吧,这名字太不走心了。” 扯掉了书封,重新换了一张空白了。 用横平竖直,刚直有力的笔锋,写了书名之后,再在下方写笔名。 张正义著。 “不错,这个看着顺眼多了,看看这笔锋,再加作者名,一看是正义凛然,作者从一种批判的角度,冷静的态度来做的探讨。” 将书放在一旁,刚放下笔,见大门那一阵风吹来,贱天霄已经站在了桌边,手里拿着书籍,摇头晃脑的翻着书看。 “不错,不错,这位叫做张正义的人,甚有见地,写的深入浅出,我之前得到的残本强太多了,季兄弟,你在此安心养伤,吉祥街是我的地盘,没人敢来这里动手。” 贱天霄拿了书,揣进怀里,迈步离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贼兮兮的回过了头,目光往下三路走。 “这里的姑娘,大部分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过季兄弟,你要是看了谁,尽管开口,这里的姑娘,可是喜欢你的很呐,都等着看谁能给你派红包呢。” 秦有德老脸一红,故作镇定。 “什么红包?” “行了,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别学你那假正经的师兄,年轻人么,我懂得。” 贱天霄贱笑着离去,秦阳赶忙关了门,打眼一瞥,见到不少姑娘,都望着他这边,吃吃的笑。 秦阳窝在吉祥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外面,却已经炸开了锅。 敲响震天鼓的人,从刑部出来,在大门口被人伏击,这种丧心病狂,疯狂打刑部脸的事情,可是将刑部下都气的脸色铁青。 事发的地段,已经被封锁。 刚回到离都没多久,而且还犯了错的韩安明,被派来调查这个突发事件。 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周围蒙的一层黑灰,韩安明拿出银镜一照,里面如同预料的一般,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能查的东西却也不少,这些人都是死士,地的法宝碎片,稍稍辨别一下,能看出来,全部都是刑部独有的法宝。 跟着追查了一下,刑部还真少了法宝…… 哪怕被抹去了痕迹,不能回溯过程,可各种明晃晃的铁证,都是指向了刑部。 刑部尚书叶建仲,苦着脸站在远处看着,一言不发,可是任谁看,他脸都写着,老子被陷害了。 韩安明心里叹了口气,流年不利啊,往日里数十年都没什么大案子,这才几年,碰了好几件了。 再看看地的一堆尸体,韩安明不禁有些恼怒,献国公做事太不讲究了,竟然在刑部大门口截杀,明晃晃的陷害刑部的人,他这是准备将人全部都得罪死么。 尤其是当时天霄公子也在场,他哪来的机会杀人灭口啊。 不能用法宝来追查,在这方修行的世界里,想要查明白,难如登天了。 正在这时,定天司的手下,有一个人来到韩安明身边。 “大人,属下刚刚查到,城卫军里有一位校尉,在之前那个时间段,来过这里,但是他消失了,刚刚去确认过,魂灯灭了。” “还查到什么?” “此人名叫海观澜,之前屡立战功,有幸观摩了太平杀典,修成之后,被调任城卫军,十年前,被献国公举荐提拔,被封为校尉。” “海家的人?” “是,此子不喜幻术,年少时因恶了家主,被逐出家门,入了军伍。” “确认他之前也是来截杀季无道的?尸体找到了么?” “没有,此处只有一些死士的尸体,也找不到海观澜的痕迹。” 第三九七章 论时时刻刻都不漏破绽的重要性 韩安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建仲,心头再次肯定了。m.vodtW.com 献国公费尽心思,撇清自己的关系,栽赃给刑部的人,虽然谁都知道,只有他会这么心急火燎的截杀季无道,可没有实证,仅凭猜测,这顶帽子是没法扣在以为国公头的。 现在,却有了一点线索了。 海观澜,是献国公一手提拔到城卫军校尉的,谁都知道他是献国公的人,他出现在这里,却死了,尸体却不见了,骨头渣都没有留下,那还用说什么。 自然是献国公的人先一步抵达,将尸体都带走了。 海观澜身为一个体修,而且是修成了太平杀典的体修,肉身如同法宝一般,坚不可摧,纵然是身死,也很难半点残留都不留下。 有了线索,韩安明却一阵头大,这案子怎么查啊,牵扯到国公了,他都没法提审,只能从侧面自己找线索了。 查到什么报什么吧…… 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清理现场,韩安明走到叶建仲身前,揖手一礼。 “叶大人,情况你也看到了,诸多物证,都是指向了刑部,该问的,下官还是要问的。” 例行问话是要有的,可韩安明这话里话外,其实也是自己都不相信这事是刑部的人干的。 越是明显的,一目了然的,越是不能相信。 刑部的人,总不至于废了这么大劲,自己坑了自己吧。 “韩大人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刑部下,定然全力配合韩大人的调查取证。”叶建仲微微欠身,面略有一丝愁容。 “多谢叶大人体谅。”韩安明回了一礼,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立刻提审刑部的谁。 提审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必然会有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啰,跳出来说是受了面的指示。 闹的沸沸扬扬的伏杀事件,到此陷入了僵局,韩安明将查到了什么,全部如实报,剩下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了。 刑部深处,叶建仲坐在自己的书房内,身旁有一位亲随,正在给他煮茶。 良久之后,叶建仲才幽幽一叹。 “观澜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是我之过啊,小觑了一般体修,却不该小觑五行山的体修,他能被山谦那老不死的收为关门弟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依照五行山的惯例,护道人是没有的,可这季无道,说不得带了什么顶尖的护身法宝,可真舍得啊……” “大人,接下来应当如何?依计划行事么?”亲随低声问了一句。 “不,季无道不能死了,他初来乍到,贱天霄这个不涉朝局的搅屎棍,竟然都敢随他一起敲响震天鼓,连海观澜亲自出手,都未能杀掉季无道,由此可见,要么是季无道的实力远超其境界,要么,是五行山对其极为看重,舍得重宝为其护道。” 叶建仲此刻的神情姿态,与在外只是,表现的截然不同,眼神深邃,半点苦相都没有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只能出手一次,成功了有成功的做法,失败了反而更好,季无道既然想要扳倒献国公,那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海观澜不是死士,又是临时来的,定天司必然能查到,去,将海观澜死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不用太过遮掩,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消息是从刑部传出去的,尤其是要让幻海一族知道。” “大人,海观澜已经被逐出幻海一族多年,此刻传去这个消息,是否……”亲随略有犹豫,后面的话没说明白。 “你是想说,驱虎逐狼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不错,有时候用诡道可行,有时候却要走阳谋,献国公陷害我等,人尽皆知,那我也应当有所反应,海观澜被逐出幻海,并非他得罪了幻海之主…… 可有几人知道,他其实是幻海之主的幼子,他没有幻海的天赋,反而天生琉璃骨,乃是天生的体修,年少时又在幻海犯了忌讳,才被逐出,但这不代表谁都能阴谋害了他的性命。” 叶建仲举杯饮茶,伸手一挥,身前有一卷卷轴展开,面以古字记载着不少的东西。 “大荒有三族,是人族,却也可以算是异族,世人知道这一点的不多,只知梦、幻、烟三族,孟轲、幻海、烟罗,孟轲氏早年从梦轲改为孟轲,再化孟姓,隐遁与人海多年,不见踪迹,烟罗氏,在大嬴神朝之外,唯独幻海氏,在大嬴神朝。 这三族多有衰败,非力不足,而是嫡传血脉愈发稀少的原因,所以,每一个嫡传血脉,无论有无族传天赋,都尤为珍贵,因为他们的后代,总会有觉醒天赋之人。 海观澜乃是嫡传之的嫡传,他没有天赋无所谓,却还是拥有传承血脉的责任,他尚未留下子嗣,若是战死在战场倒还罢了,被献国公派去干犯忌讳的事,又死在了季无道之手,幻海氏不会当做不知道了。 这是幻海氏与一般氏族和门派之间的不同。” 亲随恍然,这等辛密,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知道。 另一边,吉祥街,秦阳还在提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红粉骷髅。 这些女子可不是看他容貌帅气,才华横溢,连那些只卖艺的也要赶着自荐枕席,这些小浪蹄子一个个精明着呢。 一个来自五行山的体修,气血充沛之极,修的功法,也不是需要保住元阳不泄的童子功,却还是个童子鸡。 在她们眼里,秦阳是个人形十全大补丸,只要拿了秦阳元阳,自然而然的会修为大进,肉身受到极大的滋补,连根基都会变得圆润稳固。 阴阳交泰,调和龙虎,乃是天地人伦正道,又不是什么邪门采补之法。 实在是秦阳气血充沛,如同烈日当空,他们这里所有的姑娘,都要强太多了,这好处根本不需要刻意采补。 这等好事,一千年也遇不到一次。 秦阳心里清楚的很,也明白贱天霄这家伙,都住在了青楼里,天天白嫖,一个个还杆子的往凑,那也是因为贱天霄虽说不是体修,可他境界更高。 高到什么地步,秦阳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的见闻,也能推算出来,这货起码有道宫的境界,而且身份也不简单。 混迹成这幅遭人嫌弃的模样,唔,十有八九是本身的爱好。 有人将考古作死当成毕生所爱,也有人博爱热心肠,天天送温暖,想想也没什么毛病。 “季兄弟,方便不?”贱天霄在门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我一个人在!” 贱天霄推门而入,左看右看,摇头晃脑的叹气。 “季兄弟,刚才红莲姑娘不是来了么?你怎么这么轻易把人放走了,那可是藏香阁里首屈一指的清倌人,眼光高着呢,到现在都没个看得眼的,你怎么不把握住机会……” “打住!天霄师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刚听人说,叶建仲被献国公陷害,心里不岔,又不敢吐献国公脸,这不,贼兮兮的散布消息,说幻海的弃子海观澜,去截杀你,反被你杀了……”贱天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甚至将海观澜什么身份,具体来历如何,都给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啊,季兄弟,你最近小心点,幻海的人,平日里低调,有时候也不讲道理,尤其是他们的幻术,邪门的很,你又是一个体修,最是被其克制,说不定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着了道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呃?”秦阳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天霄师兄,这是哪个散布谣言要害我?我压根没见过什么海观澜,也没见过任何一个体修,他怎么是我杀的了?听你说,这人神门巅峰,还修成了太平杀典,甚至还有一门霸王卸甲的体修秘法,我能杀得了他?” “嗯?”贱天霄一怔,下打量着秦阳,似乎也有些意外:“不是你杀的?” “天霄师兄,你不知道我五行山的传统么?出门在外,全靠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是磨砺,我出门的时候,两个肩膀扛个头,师尊连一块灵石都没给我,我拿什么去杀一个能有道宫实力的体修……” 秦阳说到这,微微一顿,脸露出一丝恍然。 “我明白了,这消息是谁给叶大人的?不会是献国公有要坑叶大人吧?借叶大人之手,引来幻海氏,利用幻海氏的人杀了我灭口?” “呸,献国公真不是东西,戕害那么多凡人,又催生出人魔,若不是我心怀天下,又不忍人魔步入歧途,悉心教导,让人魔走正道,他现在早被怨魔给活撕了,这事没完,我既然来敲响了震天鼓,我跟他势不两立!” 秦阳咬牙切齿,面色涨红,头顶白烟直冒,说到势不两立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那叫一个坚定不移,那叫一个仇深似海。 “消消气,冷静点,你放心,你不用管了,那些死士都是我干掉的,跟你没关系,但咱没干过的,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扣帽子,你好生养伤行……” 贱天霄气呼呼的离开,秦阳意识一个恍惚,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一怔。 “咦?天霄师兄今天转性了,踹开门之后,竟然还知道关门了……” 这些天,秦阳可是对贱天霄的一些恶趣味深恶痛绝。 进门要装模作样的问一句,尤其是秦阳这里还有别人在的时候,走的时候,若是屋里没人,将他们大开着,若是有姑娘正好来撩拨秦阳,他贴心的将门在外面关,甚至有时候还会专门把大门封死了…… 摇了摇头,秦阳继续闭眼,开始默默修行之前摸到的体修秘法。 而这边,贱天霄离开了秦阳的屋子,一路调笑着沿途遇到的姑娘,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迈进房间之后,身形却随之淡化,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屋内床,贱天霄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左拥右抱的,睡得香甜。 藏香阁里一切,都一如既往,半点改变都没有。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长相磕碜,一袭黑衣的糙汉子,丢出几块五品灵石,自顾自的离开,而房间里,一个酥胸半露的姑娘,面带桃红,倒在床睡的香甜。 待这个糙汉子离开了藏香阁,一步一步的向着吉祥街之外走去,他的身型样貌,慢慢的从一个磕碜的糙汉子,变成了一袭白衣,眉眼细长,俊俏的有些妖异的俊公子。 可是这个过程,沿途所有的人,都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无视了街有这么一个人。 不多时,出了吉祥街,路边已经有一架玉辇等候。 玉辇之,空间极大,内有香炉袅袅,矮榻陈列,俊公子侧卧在矮榻之,单手支着脑袋,睡意昏沉。 一旁一位侍候的婢女,奉蔬果玉露,走到俊公子身侧,纤纤玉指,泛着一丝异的波动,为俊公子按摩太阳穴。 “公子,事情可还顺利?那体修莽汉伏诛了?” “我没杀他。”俊公子闭着眼睛,语气慵懒,很随意的回了句。 “啊,公子为何没有动手啊?” “我看了,他面色虚白,气血亏损,显然是在当日受伤不轻,而且,这也只是对了那些死士而已,他境界又不过灵台,不可能是观澜的对手,我幻化出贱天霄的模样,告诉他一些消息,听到了观澜,他似是很意外,他说根本没见过观澜。” “啊?没见过观澜公子?莫不是他看穿了公子幻术?” “不可能,区区一个灵台体修,如何能看穿,整个吉祥街,无一人能看穿我的幻术,当日贱天霄也在那里,这个季无道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们怕是被人利用了,有人要杀这个季无道灭口,观澜怕也只是遭了无妄之灾,不知被谁害了,他死了也要被人利用,甚至还想利用我幻海氏,真当我幻海无人不成!” 俊公子忽然睁开眼睛,眼闪过一道寒光。 第三九八章 叶建仲要来当后台,车马炮和小卒子 藏香阁里,一切如常,幻海的人都来转了一圈了,却也没人知道。请百度搜索() 秦阳当然也不知道…… 他再警惕,也没想到,在吉祥街这块地方,而且是贱天霄还在的时候,有人敢冒用他的身份,在藏香阁里做一些事情。 也不会想到,跟他扯了这么多,还让他小心警惕幻海氏的贱天霄…… 压根连人都不是,只是幻海氏的秘术神通所化的幻象。 同样的,幻海氏的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一点…… 别说是贱天霄来问海观澜是不是他杀的,亲娘来了都没用,无论是谁来都是一样的话,说梦话都不可能说见过海观澜! 海观澜是谁?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季无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更不可能是一个如此强大的体修的对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说不定有那么一丝可能,是某个急公好义之士,正好路过,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手掏出了不知道名字的昊阳宝钟,震死了海观澜,又做好事不留名,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于是乎,秦阳跟幻海氏的第一次接触,就在他毫无所觉之中,莫名其妙的撇清了关系,又顺手让对方浮想翩翩,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阳给海观澜收尸,纯粹是习惯了…… 人家给贡献了一门紫色的技能书,不给一口棺材,找个机会找个地方给安葬了么…… 当时若是在荒郊野岭的,连那些死士,秦阳都会顺手给收殓了。 可惜后面已经由不得他这么干了,回来之后一直觉得不得劲,总觉得少了什么。 但这事放到别人那里,谁能想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海观澜的尸体不见了,痕迹也没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但他偏偏就是死了,怎么死的,死哪了,都不确定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夜间的离都,有些地方神光笼罩,也有一些地方,如同披了一层黑纱,群星点缀其上,幻海氏的俊公子,驱使着车驾,从黑夜之中行来,来到献国公的府邸附近。 巡守的城卫军,与车驾擦肩而过,却无一人的目光向着这边多看一眼。 玉辇驶来的声音,灵力波动,虽有遮掩,却也不是隐藏的完美。 甚至率领小队之人,提着的宫灯,已经照耀出玉辇的影子,明晃晃的站在那里。 他们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俊公子从玉辇之中走出,斜了那些城卫军一眼,自顾自的望着前方的献国公府邸。 这便是幻海氏的幻术最强的地方,仅仅只是幻化出一个幻象,能让人看到,以假乱真,不过是幻海氏嫡系入门的水平而已。 真正的幻海氏嫡系高手,便是让你看到,让你听到,让你感觉到,你的意识,你的一切,也会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你自己去骗了你自己,这才是幻海氏仅凭幻术,就能立足于大嬴神朝,甚至没人愿意随意招惹的主要依仗。 在藏香阁,没有什么收获,俊公子自然而然的来到了献国公这里探查。 走到献国公府邸大门前的时候,俊公子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大门之上挂着的一对铺首,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铺首赤铜色,按照规制,献国公的门前铺首,是螭首衔环,并无什么特别的。 然而,此刻,在俊公子的眼中,螭首微微扭动着,化作一双尽显迷蒙,目有重瞳的双眼,盯着俊公子。 “当年幻海有一幻兽作为贡品,献于大帝,没想到,最后会落到了献国公手中,怎么?今日我要进献国公府,你要拦我?亦或者,给献国公示警么?” “公子若是散去幻术,正常拜访,小的绝对不会拦你,此刻职责所在,若公子踏入一步,小的不敢冒犯公子,只能示警了。”大门之上的铺首,口吐人言,姿态摆得很低,可语气却很坚决。 俊公子眯着眼睛,稍稍思忖之后道。 “我若杀了你,旁人知道,幻海出身之物,竟然反过来对付幻海氏,怕是会沦为笑柄,我不为难你,正好你在这里,献国公府一应事情,怕是没多少能逃过你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转身就走。” “小的镇守门户,职责所在,多谢公子体谅,除此之外,公子有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铺首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观澜是不是被献国公派出去干脏活了?” “观澜公子体修天赋甚高,冲关在即,正是积累底蕴,由动转静之时,献国公作保,让其留在了离都修行,而此前,国公大人也的确有事托付给观澜公子,具体是什么,小的并不知晓。” 俊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再看了一眼献国公府,转身就走。 观澜乃是幻海嫡系,纵然被逐出幻海,也依然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俊公子此刻愈发觉得,这是有人有意将幻海氏拖入泥潭,驱虎逐狼。 没有弄明白之前,幻海氏绝对不能随便出手,被人利用了当枪使。 余下之事,他不想多了解,此刻确认了海观澜,的确是被献国公派出的,就已经足够了。 之前已经查过,没有公干,没有外派,没有记录。 献国公不知怎么的将海观澜说服,让幻海氏的人,死在了不知道什么腌臜事上,现在人死了,率先要被记账的,自然是献国公。 俊公子没有去硬碰硬,而是暂且离去,先静待事情发展再说。 …… 献国公府,日夜之后,依然没有去修行,也没有休息的献国公,还在与幕僚议事。 “诸位,事情已经出了,多计较哪里出了纰漏,已然无益,我们已经无法再在离都之中,出手对付季无道,他不过是孤身一人,五行山无意介入,再算上那个不干正事的贱天霄,也成不了什么事。 值得注意的是,是谁派出的死士,谁在后面推波助澜,这离都之中,究竟是谁,想要了本公的命,这个人必须尽快查出来是谁!” 献国公阴着脸,眼中寒光闪烁,若只是被人告了,他没什么可担心的,纵然铁证如山,谁都清楚,可若是没有朝中之人出手对付他,区区一个乡间野修,仅凭一纸诉状,就能告倒一位国公? 简直是个笑话。 若是有人出手,让这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那才是大问题。 “大人,臣田侯被处刑数年了,他另外一个化身,依然没有查到是谁,这化身不是朝中之人,但以臣田侯当年的势力,化身也未必在朝中没有势力……”有幕僚给出一个猜测。 众人一听,也没法否认,能跟献国公有这么大仇的,近几年,可不就只有已故的臣田侯么。 “大人,大帝本尊多年未现,那几位亲王,也已经有些想法了,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出手,想要扳倒大人,斩了东宫一大臂膀?” 又有人给出另外一个角度的猜测,若牵扯到这一点,就算是没仇,也可能会顺势抓住机会,对他出手。 可到底是谁,就无法确定了,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众多幕僚,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出了诸多猜测,谁都没有一个定性可能。 正在这时,献国公身后,一袭黑色襦裙的沐如心缓缓开口。 “与其诸多猜测,还不如先解决当前之事,因为刑部门前截杀之事,恶了刑部尚书叶大人,以至于叶大人给幻海透露消息,海观澜因为大人暗中派遣而死,依照幻海的行事风格,目前没看到什么动静,可暗中,怕是已经有所行动了,大人现在可要先安抚了幻海氏再言其他。” “信已经送去了,可去的人,根本找不到幻海,也找不到幻海的人,本公也想先与幻海氏握手言谈,可这么多年了,他们封闭了幻海,多年不曾出现,这一次也毫无反应,说不得幻海氏也已经势弱,不想参合进来了。” 献国公暗叹一口气,他当时提拔海观澜,当然是抱着结交幻海氏的心思了,曾经听海观澜模糊提过一次,幻海氏继承了天赋的嫡系,愈发的人丁稀薄,所以才会封闭了幻海,不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这一次死了一个弃子,也没见有什么反应,说不得幻海氏的情况更加不好了,已经不想参合外面的事情了。 “大人,幻海氏若是没出现,大人也应该先放低些姿态,跟叶大人解释一下,至于信不信另说,姿态总要有的,这一次叶大人也罕见的有些恼怒了,若是后面三司会审,叶大人只是秉公处置,对大人来说,也是雪上加霜了。” “说的不错,这次这个误会大了,叶建仲为官,从不立场鲜明的支持谁,也不甚得罪人,若这次将其恶了,得不偿失。”献国公点了点头,而后环视一周:“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一次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沐如心微微颔首,面纱之下,嘴唇微微翘起,双手叠于腹部,悄然退到了献国公身后。 …… 刑部府衙,叶建仲面带一丝微笑,伸手虚引,目送一人离去。 回到了后堂,看着手中的亲笔手书,叶建仲随手一抖,看着书信里的内容。 献国公言辞恳切,姿态放低了不少,解释了一下之前之事,很是坦率的说,他的确是想干,可惜却有人先一步出手了,死士不是他派去的,也不是他陷害刑部的人。 叶建仲晒然一笑,将书信丢在桌上。 没人比他更清楚,死士就是他派去的,用人用物,都毫无遮掩,如此,反而是最好的洗脱嫌疑之法,海观澜,的确是受了献国公之托,却同样也是受了他之命。 “献国公啊献国公,莫要怪本官,是你的时日到了,天命如此,本官只是送你上路而已。” 叶建仲抬头望向门外,一声大喝。 “来人,去吉祥街,转告季公子,三司会审在即,陈状之上,有些东西不甚清楚,亦不合规制,请季公子受些劳累,屈驾来一趟刑部府衙。” …… 藏香阁,秦阳百无聊赖,每日就听着贱天霄说着外面的事情,贱天霄忙的时候,他也会跟一些没事干的姑娘闲聊,听她们说起各种八卦。 要说这离都之中的各种消息,上到庙堂之上的恩怨,下到权贵纨绔的破事,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能在吉祥街找到。 秦阳待了没多少天,都已经受益良多,知道了不少正儿八经的情报上,根本不会有的消息。 甚至他都生出一种想法,正好贱天霄在这里,让陈皮来这里混得了,至少能省下不少的开局过程,也能免去不少的困难。 正听一位老惦记着他伟岸身躯的姑娘,说起几位大员之间复杂的联姻关系时,有人来找他了。 刑部的人传唤,理由正当,秦阳没理由不去。 他也想知道,叶建仲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刑部,一路没去正堂,而是被引到了后堂里,叶建仲已经煮好了茶,正在斟茶了,时间刚刚好。 “见过叶大人。” “季公子,请坐吧,今日不是正常上堂,只是有些细节,需要问问季公子,无需拘束。” 秦阳也不假客气了,正要坐下的时候,随意一扫,就看到了随意丢在桌上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打眼一扫就看的明明白白。 秦阳不动声色,坐下之后,叶建仲还真的拿出诉状,跟秦阳沟通之后,改了好几处有些小问题,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待改完之后,叶建仲收起诉状,面上也显得放松了不少。 “按理说,诉状递上来之后,必须要封存刑部,待三司会审之时再拿出来,可成败关乎细节,一点不明确,可能就能给判决带来变数,所以,今日只能请季公子跑一趟了。” “叶大人办事严苛细致,在下佩服。” “季公子谬赞了,尽忠职守而已。”叶建仲摇了摇头,稍稍一顿之后,抬起头,继续道:“本官私下里给你说句实在话,本官执掌刑部,一向是秉公执法,从无徇私,此次纵然是被人陷害伏杀季公子,又牵扯到一位国公,我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秉公处置,绝对不会有丝毫徇私!” “大人能秉公处理,已经是在下最高期望了。” 从刑部出来,秦阳心里暗暗嘀咕。 方才可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就算是说话,听起来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官面话。 可秦阳却听明白了,那些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是在配合你,我是在帮你按死献国公。 献国公干的事,自然是真的,所谓秉公处置,就是要坐实这个罪名了。 若非之前就知道内情,秦阳差点就相信,叶建仲是个心中有正气的正直之人,此次不惜得罪国公,甚至开罪东宫,也要帮助他告赢。 再一琢磨,秦阳就差点气的跳脚,叶建仲这个老银币,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让他当做前锋,去咬死了献国公不撒嘴,身后有他叶建仲全力支持。 此时回想起来,才琢磨出来,叶建仲玩了一手苦肉计,自己坑自己,不就是为了在所有人眼里,跟献国公结怨,事后他再来秉公处理,铁面无私,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就算是这次,他立场鲜明的扳倒了献国公,也没人会觉得,他跟以往的叶建仲有什么不同。 大家只会觉得,献国公脑子有问题,你去陷害叶建仲干什么,要杀人什么地方不能杀,什么人不能陷害。 叶建仲这是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啊。 秦阳回到藏香阁,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思考了很久。 愈发觉得,自己这次来,引起的变化,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大,点燃的不是献国公这一个炮仗,说不定是点燃了炮仗库房啊。 这都几日了,无论是外面的传言,还是贱天霄这边传来的消息,似乎都对献国公不利。 而且献国公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反而写信给叶建仲解释。 献国公敢这么做,就证明了,他压根就没有猜测是叶建仲坑他。 而叶建仲让自己看到这封信,也不过是想要混淆视听,让自己以为还有别人想要害他,亦或者是坚定一下自己扳倒献国公的决心,最好是跟疯狗一样,舍命冲锋陷阵。 有这么一个谁都不会去刻意想的人,去对付献国公,秦阳不觉得献国公这次有希望平安度过此劫。 正当秦阳瞎琢磨的时候,贱天霄推门而入。 “季兄弟,幻海氏的人来过了。” “嗯?来过了?什么时候?” “哎,幻海氏的人还是不了解我,他不敢直接对我施展幻术,他们以为我饥不择食,这是大误,我这人也是有品位的,旁人不知,我喜水滴,喜蜜桃,甚是博爱,唯独不喜鸟嘴,从未碰过……” 贱天霄说的不明不白,秦阳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幻海氏的人来了。 但秦阳却想到了,昨天贱天霄走的时候关门了。 “昨日午时左右,你来跟我说过幻海氏么?” “没有!” 话说到这,俩人都彻底确定了,幻海氏的人来过了。 秦阳头发都炸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幻海氏的人套路这么深,幸好自己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又出现了一个新情况,秦阳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了。 献国公、刑部尚书叶建仲、幻海氏。 这人不是車就是炮,要么是不走寻常路的马。 只有他是一个还未过河的小卒子。 若是顺顺利利的弄死献国公,那之前就已经出手,想要随手宰了自己的叶建仲,十有八九也会在事后弄死自己。 以此人的阴险和谨慎,他可能不会在意秦阳是不是知道内情,他只是在杜绝秦阳知道内情记仇的可能,只有死人才最保险。 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了,不能只顾眼前了。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但问题是,马甲似乎不太够用了…… 怎么给献国公传个信,让他相信,之前的伏杀之事,是叶建仲自导自演的呢…… 第三九九章 又是一座小金人,季无道的新称号 不可能随便谁去说句话,献国公都信了吧。请百度搜索() 秦阳稍稍思忖之后,脑子转了好几圈,将海观澜的棺材拿出来,摆在面前,摆了香炉,给他点了三炷香。 “我这人一向是人死债消,被我超度了,之前的恩怨,就算是彻底没了,你活着的时候是活着的时候,尸体归尸体,不是一码事,本来是打算等后面有机会出城了,给你找个地方安葬了,现在思来想去,只有你去说最合适,完了再让献国公把你安葬了吧。” 秦阳点了香,叹了口气,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他还真不想这样。 他对于海观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之前没有恩怨,他来了之后,俩人也没有一句对话。 只是很单纯的,他要来杀自己,秦有德把他杀了。 这么久了,关系这么单纯的敌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人死了,秦阳也就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恶感了。 三日之后。 藏香阁里,贱天霄将一封书信,交给一个要前往东境的修士手中。 “这封信呢,劳烦交给五行山。” “天霄大人放心,在下必定亲手送到。”来者一脸郑重,如同被托付了什么大事一般。 “噢,对了,我一个小兄弟,还有些离都的土特产,想让你的商队,帮忙一起捎回去。” “大人放心。” “要是不急的话,就在吉祥街休息一晚再走吧……” “呃,在下……在下行程紧张,实在是不方便,大人的好意心领了。” 贱天霄交给对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储物袋,颇有些遗憾的目送着对方离开藏香阁。 “季兄弟,五行山什么没有,离都还有什么土特产,值得不远万里的送回去?” “灵脉啊,五行山也没几条。”秦阳随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季兄弟真会开玩笑,不说拉倒。” 贱天霄也不多问,大笑着离去,中间遇到俩姑娘,就搂着姑娘当笑话给别人讲,大家听了也都跟着笑。 秦阳隐约听到,似乎还有人说,季公子挺风趣的…… 秦阳挠了挠头,怎么又是说实话没人信啊。 他现在穷的只剩下几百颗八品灵石了,随便找个地方种下一颗,都能演化成一条灵脉。 这几天得到消息,五行山那边也已经知道了离都发生的事情。 官面上的正式表态,倒是没什么,也就是打打嘴炮。 可这种话,没人会当真的。 真正让秦阳觉得,自己也算是有后台的人,暂时可以放心点的是。 那边传来的消息,山谦听说了人魔的事,知道了秦阳这是做了有大功德的好事,化解了一场大劫难,无形之中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谁想到刚到离都,就被离都的人截杀,要不是贱天霄在,秦阳就被打死了。 若是跟人结怨,又技不如人,跟人单挑被当场打死了,那也是学艺不精,实力不够,死了五行山也没脸提。 但这次事件的性质,五行山算是长了脸了,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俯瞰苍生,秦阳还是差点被死士干掉了。 山谦这暴脾气,当场就炸了,要不是长秋雨抱着大腿,死活不撒手,苦苦劝了好几天,指不定山谦此刻都已经到离都打死好几个人了。 当然,以上只是完全不可信,五行山断然否决的小道消息,一切以五行山官方发表的信息为准。 五行山一直坚持互助友好的原则,坚守不干涉朝局的底线,坚信神朝以及各位大员,一定会秉公处理,巴拉巴拉…… 不过呢,这人都一样,都是贱皮子。 五行山官方发言,说的大实话,就是没几个人信,非要去相信五行山已经辟谣的小道消息,五行山掌门长秋雨,只能表示非常遗憾。 这边后台给表了态了,秦阳当然也要表示一下,只是身无长物,实在是穷,实在是没辙了,只能送一颗灵脉,当做离都特产纪念品,聊表心意了。 由这件事之后,秦阳起码可以确定,在献国公之事,彻底结束之前,离都这边没人敢对他不利。 当然,其实就算是没这件事,那些人马上也会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了。 送信的商队,从离都的东面出发,直奔东境而去。 每日清晨傍晚,进出最多的,其实就是商队或者是商贩。 来离都的修士,绝大部分都不是纯粹为了烧钱消费的,很多也都是要来离都卖些东西,再顺手买些东西,他们勉强也可以算是小商贩,而且是无照经营的流动摊位。 替贱天霄送信的商队,已经经营多年,在离都也算是有些人脉,所谓的检查,其实也就是例行公事。 这一次再加上是替贱天霄送信,有了一个虎皮扯着,检查就更是应付差事,里面参杂着的一些不太合规矩的东西,反正是往出运的,这边检查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一会的时间,商队就出了离都,向着东境而去。 行进了一日之后,路过一片荒野,谁都没有注意到,商队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这人悄悄的落下,也无人察觉到。 此人落下之后,摇身一晃,从阴影之中走出,化作了海观澜的模样。 顺着官道,向着侧面走了不多数十里,就遇到一片陵墓群,这些都是离都附近的人安葬之地,都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人。 陵墓群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坟包,大白天的都能感觉到这里阴气浓重,死气凝而不散。 海观澜走到陵墓群,轻轻吸了一口气,被呛的直咳嗽。 “咳……这死气可真不是活人能吸的,幸好我不是活人……” 海观澜潜伏在墓群之中,游走着吸收这里的死气,数日之后,海观澜周身都开始冒死气,身躯也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时,海观澜才走出了陵寝,向着离都而去。 短短数百里的距离,硬是走了四五天的时间,才走到离都东面的一处城门。 这里不是东面最出名的德胜门,也无双子湖的美景,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城门紧闭,乃是城卫军巡防进出的地方。 而海观澜之前在城卫军任职的时候,经常出入的就是这里,而这里,也都是献国公的人。 城墙之上,一位巡逻的城卫军甲士,目光望着外面,眉头一蹙。 “这么大的死气,不祥?” 找来了此处的小官,再次望去的时候,海观澜已经走到了十数里之外,城墙之上,已经有一些符文亮起,对死气有了反应了。 小官催动目力远眺,一看就吓了一跳。 “是海校尉,别动手!” 小官脸都绿了,前些天就听说,海校尉死了,怎么死到现在都没个准数,没想到现在化作不祥,从城外归来了…… 巡防的小官不敢耽搁,连忙下了城头,打开城门冲了出去,生恐再晚点,不祥再靠近些,就会引起城墙之上篆刻的符文反应,那时就只有被当场镇杀这一个结果了。 等小官冲出去的时候,一身死气,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的海观澜,已经走到了城墙外十里的地方。 看到小官冲到身前,海观澜伸出手,用一种嘶哑无力,却偏偏像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的语气道。 “大人身边有内奸,是刑部尚书叶大人派我去杀……”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他身上的死气涌动,城墙之上,数枚符文亮起,化作一道刺目的神光,直接轰在他身上。 “轰!” 一声炸响,死气溃散,化作一片黑烟,消失在神光之中,海观澜也消失不见了,唯独有一具布满了冰裂痕迹的琉璃骨架,跌落在地上。 小官听到这话,不明所以,可是却也知道,海观澜死了也要化作不祥,硬要撑着回来说这句话,必定至关重要。 城门口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冲了出来,小官急的脑门冒汗,眼珠子抖了好记下,才急促的道。 “快,派个人,机灵点的,找个别的由头,去一趟献国公府,告诉大人有要事要当面汇报!记住了,今天没有不祥出现……不,有修士的尸身诈尸了,靠近城墙,引发城墙反应,将其化为飞灰!”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记清楚了,谁说错一个字,大家都一起死!” 半个时辰之后。 小官跪伏在献国公府的偏厅之中,一旁摆着一口棺材,里面放着琉璃骸骨。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献国公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献国公贴身护卫,这护卫也是从小跟着献国公一起长大,是献国公最为信任的人。 “大人,小的追随大人已经数百年了,现在敢以全家全族的性命担保,海校尉当时说的话,就是‘大人身边有内奸,是刑部尚书叶大人派我去杀’,一字不差!只不过海校尉没说完,就引发城墙反应。” “我记得你的名字,陈虎,你追随我足足四百八十八年了,我不会怀疑你,不过此事,太过突然,兹事体大,你已经不安全了,这些时日,你就住在国公府,对外宣称你因公出城了。” “多谢大人,一切听候大人吩咐。”小官一听献国公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还记得追随的年数,当场就感动的差点落泪,连忙拜下。 小官被人带下去安顿了,献国公阴着脸,看着海观澜留下的琉璃骸骨。 哪怕只剩下一具骸骨,也不用担心身份有误。 骸骨之上留下的纹路,乃是修习过太平杀典才会有的,而且可以以此推断,此人生前境界已经到了神门巅峰,再加上这具天生的琉璃骨,除了海观澜之外,绝无可能是别人了。 甚至那句话,献国公回想了一下近来的事情,心里也已经信了大半了。 身边有内奸,绝对是有内奸,有内奸在传递错误的信息,误导他,让他落入下风。 再加上那截杀之事,就是叶建仲自己演的,陷害他的苦肉计。 从这个角度一想,一切瞬间就都明朗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定天司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了跟刑部有关系,根本查不到别的东西,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刑部是被陷害的。 为什么?因为就是叶建仲! 再想到,之前竟然放低了身段,给叶建仲写了封解释的书信,想到叶建仲拿到信之后,是何等的轻蔑,何等的得意。 献国公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低吼。 “叶建仲!好一个叶建仲!竟然骗了所有人!好一手苦肉计,好一个顺水推舟,将本公扳倒却不会引人怀疑的毒计!” “大人,属下忠心无二,绝无……”跟在献国公身边的护卫半跪在地。 但他话没说完,献国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无需多言,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 献国公拿起棺材盖,亲手给海观澜盖上,眼睛依然是红的。 “观澜是个好孩子啊,就算是死了,也依然担心本公,他记得本公恩情,却也记得叶建仲,我曾听他说过,年少之时,偶遇叶建仲,助他一次,没想到他能记到现在……” “过往不提,待查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便将他厚葬了吧。” 一夜过去,献国公已经换上了朝服,准备前去上朝。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贴身护卫无声无息的出现。 “大人,观澜身上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就是不知是被人抹除了,还是受城墙之上的神光,所以崩碎消散了。” “嗯,没有就算了,这件事暂时隐蔽。” “大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 献国公走过大门的时候,看着大门之上的铺首,脚步微微一顿,盯着铺首,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铺首幻化而出,化作一双迷蒙的双目。 “见过大人。” “幻海氏历来我行我素,他们是否已经来过了?” “回大人,来过,我未曾放进去。”双目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 “你为本公镇守门户多年,尽忠职守,本公心里清楚,若是幻海氏来人,你就告诉他们,刑部门前伏杀,是叶建仲的手笔,观澜当年受他恩惠,受他派遣也是为了报恩,伏杀失败,观澜也被其灭口。 而观澜天生琉璃骨,又是体修,肉身未灭,他念及本公往日恩情,化作不祥归来,只是为了告诉本公这件事,本公铭记五内,必定会为他报仇,幻海氏再来人,你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即可。” 说完这些,献国公也不等铺首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去。 半日之后,小朝会。 献国公挨了大帝一顿训斥,但这次,他全程一句辩解都没有,老老实实的承认,说什么就认什么,一副俯首任诛的态度。 然而,等到小朝会结束,大帝也未曾有明旨责罚。 等到众人离去的路上,叶建仲铁着脸,对着献国公冷哼一声。 “希望献国公到了三司会审之日,也能如此心甘情愿的认罪认罚。” “老夫如何做,由不得叶尚书操心,纵然是邢狱安家,那也是陛下的恩赐,老夫甘之如饴,倒是叶尚书,费尽心思,骗尽天下人,这一次为了扳倒老夫而暴露,值得么?想必此事之后,叶尚书身后的殿下,必定会对你更加信任了。” 献国公冷笑一声,张口就怼了一顿。 “献国公!”叶建仲眉头一竖,目露怒色:“之前栽赃陷害尚且不够,到了此刻,还要攀咬陷害不成?” “哼,叶尚书,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其是被身边的人暗害,想要不动声色,可是不容易的。” 丢下这句话,献国公拂袖而去。 叶建仲眼中的阴郁,一闪而逝,口中厉喝。 “献国公,神朝自有法度,由不得你猖狂!” 说完这句话,叶建仲也拂袖而去。 出了宫城,入了车驾,叶建仲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献国公竟然知道了他的苦肉计,甚至连安插了内奸的事,都已经知道了。 那这事是谁告诉献国公的,内奸被发现了,反而告密了不成? 必须要找机会接触一下内奸,问清楚了…… 不对,也不行,万一内奸变成了献国公的内奸。 叶建仲的心情非常不好,回去一路,都在思索着后续,既然这件事暴露了,后面的计划就要重新安排了…… 当然,他不知道献国公就是诈他一下而已,献国公也没查清楚,谁是内奸,是不是真的有内奸。 但后者,献国公现在是有九成信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说明问题了。 然而,同样的,献国公也不会知道另外一件事…… 藏香阁里,秦阳倚在矮榻上听曲子,心里自省演技是否进步了。 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偶尔不用太谦虚了。 演技大有进步,可惜这个世界没影帝奖项,不然非拿个十个八个的。 献国公十有八九会信了。 就是不知道内奸的事,他信不信。 是不是有内奸,秦阳怎么可能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临时加了一句,也不过是秉持着,既然有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加一句不知道真假的,也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这种大佬,在对手那安插个奸细什么,不是太正常了么,也不算是假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马后炮给的解释,真相是作为演员的分身,入戏太深,没完全按照导演的安排走,就满嘴跑火车的随口加了一句自以为挺好的台词。 可能是演员不满戏太少,还被写死了,挣扎一下吧…… 随他去吧。 “好……” 待献唱的姑娘唱毕,秦阳连忙鼓掌。 在吉祥街待了这么些天,秦阳已经有些放弃治疗了,毕竟,稍稍正常点的男人,没几个会常住在吉祥街。 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然,最后的倔强还是要有的,这些姑娘的红包是绝对不能收的。 除此之外,被调戏什么的,差不多已经能免疫了,听听曲子,看看跳舞,权当娱乐放松了。 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特别大的关系了,想必,离都的这些人,没几个会继续在意他了。 听完一曲,秦阳奉上打赏的灵石,目中神光闪烁,运起破妄之瞳,例行在藏香阁里看一圈。 而台上献唱的姑娘,掩嘴轻笑,身形一晃,似是起舞一般,扬起轻纱,眨眼间人已经落到了秦阳身边,一只手搭在秦阳的肩膀上,媚眼如丝的调笑。 “季公子,你怎地每次都要这般看,是看的不清么?跟我去厢房里,保管让你看的真真切切……” 阁中一群人笑哈哈的起哄,就算是常来的客人,现在也都知道了藏香阁的姑娘,整天琢磨着给这位季公子发红包。 “听雨姑娘,你要是拔得头筹,那可是把其他姑娘都得罪了啊。” “哈哈哈,听雨姑娘,你可加把劲,我们都支持你呢。” “哈哈哈哈……” “咳……”秦阳干笑一声,心说我也不想这么干,可我还想防着幻海氏的人,藏香阁里人来人往的,都是客人,我总不能一直瞪着俩灯泡眼,到处窥视吧,那不是把人得罪完了么…… 也就这种时候,顺带着瞥一眼,大家都当个乐子,没人会计较。 “听雨姑娘,这么说就俗了,岂不知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娇羞天然,才是最赏心悦目的么,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太热情了反而不好,你听我的试试……” 秦阳挣脱出来,嗖的一声溜了。 听雨姑娘气的一跺脚,踩着重重的步子,也上了楼。 阁中一群人哈哈大笑,倒是也有些来逛青楼的文士,摇头晃脑的抚须赞叹。 “这位季公子当真是个妙人啊,犹抱琵琶半遮面,说的的确是妙啊……” “说的不错,天然娇羞,半遮半掩,着实更好。” “这位季公子就是不从,莫不是修的童子功?” “听说不是,不知道为何,也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吧。” “哎,如此妙人,可惜了……” 秦阳回了房间,假装没听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省的想出去打死说这话的人。 “嘭!” 贱天霄坦胸露乳,又是一脚踹开了门,大摇大摆里的走了进来。 “季兄弟,听说你又光明正大的偷看人家姑娘了,那你怎么不选一个啊,这里的清倌人可不少呢,可都中意你的很,你要是愿意帮人家赎身,带回去当个知冷暖的体己人,不也挺好的么……” 贱天霄说到这,微微一顿,贼兮兮的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季兄弟,你不会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哎,天霄师兄,你可真够贱的,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就凭你这些恶趣味,我早把你打死好几次了。” “哈哈哈,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这世界,拳头大就是有道理,我是在教你认清现实。”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天霄师兄,找我干什么?总不至于又来笑话我吧?”秦阳果断转移了话题。 “噢,还真有点事,我刚得到一个惊爆人眼球的消息。” “献国公暴毙而亡了?” “那倒没有,是叶建仲,之前伏杀你,陷害给刑部的事,竟然是叶建仲玩的苦肉计,不知道怎么的被献国公发现了,然后直接被献国公揭了盖子,这一下可好玩多了,你等的三司会审,怕是也要再等些时日了。” “嗯?刑部的尚书大人?”秦阳一脸疑惑。 “可不是么,本来是稳稳当当的,献国公十有八九会被人联手按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叶建仲身后不知道是哪位亲王,局势就变了,谁的人都不是的刑部,变成了某一个亲王的人,定天司是从来不涉及这些,而又因定天司的存在,大理寺历来不受重视……” “然后呢?” “这还用然后?本来三司都跟东宫和亲王没有关系,秉公处置,如何决断,也只需要报上去即可,可现在三司之一,却牵扯到了亲王,明明白白的案子,就没那么好审了,牵扯也更大了,所以了,献国公未必会轻易倒了,叶建仲的麻烦也大了。” 贱天霄正说的起劲,秦阳的眼睛里却忽然冒出两道神光照耀到他身上。 毫无遮掩的看了个通透之后,秦阳才散去了瞳术。 “没事,确认一下,天霄师兄你继续。” “继续个屁!男人你都看!”贱天霄嘴角抽抽着离去。 留下秦阳一人了,秦阳才关上门,倒在矮榻上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终于打起来了。 现在应当没人会在意一个整天泡在吉祥街,跟着贱天霄不学好,还没过河的小卒子了吧? 车和炮开打了,那个神出鬼没,不走寻常的马,也不会理自己了吧? 让他们去打吧,最好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剑。 最后同归于尽。 现在看戏就好了,看着大佬打架,看着他们互相揭老底,拍黑砖,扣黑锅,多好的学习机会,不能放过了。 要是最后俩都残血了之后没死? 备用计划上线,悄悄的去补一刀就好。 现在只需要当一个醉心吉祥街的咸鱼就好了。 …… 献国公已经做好了被降罪的心理准备,心里其实也清楚,他不会死,也未必会倒。 府中的一众幕僚,已经很多天没有收到过召唤,大家也都明白了,献国公这是准备认罪了,老老实实认罪,以大帝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也不会死,顶多是受到责罚而已。 大家都闲了起来,有些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献国公对于案子放弃的太早了。 可渐渐的,变化就出现了。 可府中短短七天的功夫,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杖毙了十几人了,其中还有在府中待了数百年的人。 有人觉得献国公应当是最近心情不好,才如此暴躁。 可有的幕僚,就坐不住了。 比如沐如心。 因为她知道,那些被杖毙的人当中,有些是眼线,其中还有一个她与外面联系的关键眼线。 为了保险起见,她传递出去的消息,全部都是口讯,甚至真正的内容,都隐藏在口讯之中,口讯被外人听了,也不会知晓真正的内容是什么,只会当做正常的谈话而已。 除了这个人之外,她在献国公府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秘法秘术之类的,更是根本不敢用。 献国公不召见她,外面的消息,也就只能通过风言风语获得,可就算是那些没什么关键的只言片语,也能知道,献国公已经跟叶尚书斗的如火如荼。 他们相斗,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沐如心知道,这太不合情理了,叶大人不会如此。 她甚至猜测,能发展到这一步,是不是叶大人已经暴露了。 若叶大人暴露,是不是她也暴露了? 不对,这几日献国公虽然没有召唤,却也赐了不少东西,也没怪罪她什么。 可是,最坏的可能若是真的,献国公却根本没对她怎么样,叶大人会如何想? 短短七天,她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一个献国公,前往宫城的机会。 她再也坐不住了,失去了自己消息来源的渠道,也失去了献国公的消息渠道,她如同瞎子,再加上献国公的变化。 她决定今天出门一趟,必须要弄清楚了。 哪怕冒险,也必须出去一趟。 她在献国公府,身份是幕僚,而且是最为倚重的幕僚,自然不会有人限制他的自由。 她离开国公府,一切都很顺利。 逛了两个时辰之后,她才按照约定好的地方,她进了一家贩卖女修法衣的店铺,如同一个寻常的女修一般,关注样式多过关注法衣的防护之效。 她也如同寻常女修一般,跟店铺的掌柜交谈,挑选法衣,买了几身衣裳,继续去下一家。 一切都很正常。 但她出门的时候,却见到献国公的贴身护卫,正好从门前经过。 “如心姑娘啊,大人前几日不是才赐了你一件霓裳羽衣么?” “啊,女儿家不都是这样么……”沐如心看到来人,心中大惊,手都不受控制的一抖:“原来是杨大人啊,我还当我看错了,杨大人怎么一人来此啊?” “大人前往东宫,面见太子,于我无事,所以才得空,采购些东西,告辞。” “告辞。” 沐如心看着杨护卫离去,心头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刚才跟店铺老板接触之后,听说了最近的事,她不好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努力稳定心神,脚步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加快了不少。 离开了这条街之后,沐如心压下心中不安,犹豫了一下,没立刻回去,而是继续佯装采购一些东西。 而就在她走出这条街的同时,就见一些披甲士卒,闯入了她刚才进去的法衣店。 里面从掌柜到伙计,尽数被抓了起来。 沐如心却一无所知。 …… 一炷香之后,叶建仲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 “献国公这几日,都没有召集幕僚,可是却对沐如心赏赐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有一件宫中赐下的霓裳羽衣。 我们的眼线,也都没拔除了,一炷香之前,沐如心前往我们的一个关键据点,正巧,献国公的贴身护卫,也在那里出现。 等她离开之后,店铺就被城卫军的人,随意找了个理由全抓了。” 手下说完,静静的站在那里候着。 而叶建仲一声长叹。 “如心啊如心,我不信你会出卖我,可是现在,本官实在是不敢去赌你的忠心啊。” 叶建仲沉思良久,对手下挥了挥手。 “去,将人带回来。” “等等!” 叶建仲再稍稍一沉思,补了一句。 “若献国公的人阻拦,就算了,若无人阻拦,就将她请回来。” 按理说,阻拦的话,是保。 可此时此刻,再加上是沐如心这个内奸,阻拦了,反而更像是害,不阻拦才像是保人。 叶建仲的人速度很快,方才已经有人等候着了,这边命令一下。 沐如心还未回献国公府的时候,就有一位女子拦在她面前。 “如心姑娘,好巧啊,许久未见了吧……” “走吧,我们叙叙旧,聊一聊。” 沐如心心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不多时,沐如心被带到叶建仲面前。 “大人,如心绝对没有背叛您。” 沐如心见面就先说了这么一句,眼见叶建仲都没正眼看她,顿时跪伏在地,以额触地,久久不起。 良久之后,叶建仲才转过头,看着她一声长叹。 “如心啊,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赌不起,我不敢去相信你。” “大人,如心从来没有背叛过您啊,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来办的,如心尽心尽力,从没有丝毫懈怠,无论是之前的大帝姬之事,还是如今,都是如此……” “够了。”叶建仲伸出手拦住她的话,看着满脸苦涩绝望的沐如心,语气稍缓。 “你为我效力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不过现在,献国公已经起疑心了,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去办另外一件事吧。” “大人请吩咐。” “你去吉祥街,接触贱天霄和季无道,给我好好查一下,海观澜到底是如何死的,幻海氏已经有人来了,如今,之前的事情已经暴露,必须要防着幻海氏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要让你受点苦了……” “谨遵大人吩咐。”沐如心跪伏在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没松多久,她就感觉更加绝望了。 她不是被安排到了吉祥街。 而是以一个被人发现的眼线的身份,被卖到了吉祥街。 献国公府毫无反应,显然是已经将其放弃了。 通过她抓到的那些人,知道更多有价值的消息,比她这个只是在执行怂恿献国公的人,知道的还要多。 叶建仲也毫无反应了,看起来也是已经将她放弃了。 但她还是谨记着叶建仲交代给她的任务,这只是为了真实而已。 当天,献国公暗中派来了一个人,假装恩客点了她,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当双面间谍。 想到了此时被卖到吉祥街的境遇,再想到她其实都不太确定,叶建仲是不是已经真的放弃她了,于是她应下了献国公的安排。 而作为好处,她被安排的可以卖艺不卖身。 她没法拒绝,作为投桃报李的回报,她将叶建仲安排她的任务,转告了回去。 可惜,献国公听到这些之后,只是冷笑一声。 “哼,原来叶建仲这个老狐狸,在这等着呢,他是想迷惑幻海氏的人,海观澜不是他灭口的么? 还是想迷惑我?可惜啊,他不知道,海观澜死后,也依然惦记着往日恩情,应扯着意识不散,来报了信!” …… 时间流转,秦阳已经不止一次感叹,寿命长了,其实也不全是好处。 坏处之一,就是办事效率太低了。 都过去三个月了,竟然还没闹腾完,所谓的三司会审还没开始的迹象。 他也快在吉祥街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浪蹄子瞎传,除了十全大补童子鸡之外的名声,现在又多了个指点迷津的称号。 为什么呢? 因为听雨姑娘得了秦阳胡扯指点,兴致来了还真学着照做了。 于是又正巧,有个门派纨绔,来离都见识一下吉祥街,被“天然娇羞,半遮半掩”的听雨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当天就下血本替听雨赎身带走了。 于是乎,现在除了藏香阁里的姑娘,竟然还有别的姑娘打他的主意。 秦阳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实在是闹心,这什么名声啊都。 今天就有俩清倌人,言明了听说了那俩称号,这才跳槽到藏香阁。 藏香阁的老鸨,笑的嘴都歪了。 大手一挥,就给了秦阳在这里白吃白住白嫖都不用花钱的待遇,让秦阳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想住多久住多久…… 之前可不是白吃白住,那都是贱天霄花钱的。 秦阳要自己掏钱,贱天霄就丢下一句。 “你看不起我?” 不过看到秦阳的眼神,贱天霄就换了一句。 “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说!” 秦阳关着门,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索性自己加了禁制,将房间封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都是些什么傻姑娘啊,人云亦云的,都不懂的传言只是传言么,竟然闹腾到跳槽这种地步。 这智商,要是长得难看点就真完了。 藏香阁的大堂里,两位新来的清倌人,依次见礼。 一个见礼完之后,另一个一身黑色襦裙,面带轻纱的女子,微微一福。 “如心,见过各位。” 第四零零章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时候也很难的 “单吊八条,自摸清一色。” 一袭黑色襦裙的如心,熟练的推倒麻将,神态平静的抬起头,看了看其他三人。 “你怎么又胡了?”贱天霄一脸郁闷的掏灵石。 一旁的秦阳更郁闷了。 就不该为了打发时间,教给这些人麻将。 甚至为了杜绝大家实力都强,可以轻而易举的作弊,记住所有的牌,还专门弄出来一个自动麻将机洗牌。 然而,他也就在第一天赢了点,后面那叫一个惨,逢赌必输,跟谁打都输。 “季公子,要不我们赌大点?要是你赢了,这几个月赢你的灵石,都还给你,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让你吃亏,我给你发个超大的红包。” 说话的姑娘,名叫听雪,就是几个月之前,跟如心一起慕名而来的,这个名字也是新改的艺名,之所以也是听字辈的,纯粹是蹭听雨的热度,图一个好兆头。 她现在是藏香阁的一号麻将迷,连有人点了她聊天唱曲,都变成了找她一起打麻将。 而二号麻将迷,就是逢赌必赢,堪称女赌神的如心。 她这接个月赢的灵石,比正常上班赚的要多好几倍了。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除了不知道钱是什么的贱天霄和穷的只剩下钱的秦阳之外,别的人都没人敢跟她一起玩了。 “是啊,季公子,我们赌大一点。”如心也吃吃的笑着,在一旁搭腔。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秦阳断然拒绝,毫不犹豫。 打发时间可以,反正都是随便玩玩,输也输不了什么,赌这么大,绝对不参加。 “啊,该吃饭了吧,我们散摊吧,下次再玩。”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秦阳就直接站起身,不玩了。 说起来,这事归根到底,还是怪神朝的办事效率太差。 又拖了几个月时间,还没什么结果。 献国公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跟叶尚书斗的如火如荼,几个月的时间,只要有人帮着叶尚书说一句话,献国公就冲上去咬着不撒嘴。 这俩人还没倒呢,刑部就先倒了一个侍郎,三个郎中。 工部倒了俩,兵部倒了俩,户部倒了一个。 这些可都是常驻离都,有资格参加常朝的人,没有一个是正五品之下的。 至于下面的其他人,就没的数的,反正数量肯定多的多。 叶建仲这个老银币,阴成这样,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对付谁吧,以目前的情况,只有他身后靠着某个亲王才会这么干了。 献国公疯狂咬人,其他俩亲王,根本就不管,没关系的人,也都作壁上观看戏。 这种情况下,叶建仲身后是谁,想要隐瞒,是绝无可能了。 两个月前,大家其实都已经知道,叶建仲身后的,乃是赵王,大帝的次子。 放到明面上了之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叶建仲跟献国公之间,更是斗的热闹了。 以至于,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开始的迹象。 掀了桌子的秦阳,现在也已经没什么人理会了,也就是偶尔会有一个差役,例行公事一般来转一圈,确认了秦阳还在离都就得了。 秦阳敲响了震天鼓,当时是闹的沸反盈天,多少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现在发展成了,好戏是有了,可不是当时那件事的好戏。 按照规矩,秦阳现在是要待在离都,随时接受传唤,等着正式开审。 要不说了,秦阳实在是无聊了,又不敢随意的去别的地方待着,只有吉祥街最安全,这也开始搞些事情。 就因为这接连不断的事情,弄的秦阳的拍卖会,也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了。 毕竟秦阳本尊,现在还在苟的状态,不太适合露面,拍卖会什么就别开了,省的有人去闹腾,也未必有力量能解决。 窝在房间里,秦阳琢磨着,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原告被硬生生拖死的情况,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搁到这个世界,原告被硬生生的拖到老死,应该也不会让人太意外。 怎么搞,是得好好想想了。 秦阳闭门修行,一边苦思冥想。 而藏香阁里,如心拿了新赢的灵石,开开心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怔怔出神。 她被卖到藏香阁,虽说卖艺不卖身,可也成了双面间谍。 这于之前献国公府里备受其中的幕僚身份,落差何其大。 她有过惶恐,也有过不安,不知道未来在何方,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所谓的幕僚,也没有任何的神朝编制。 一朝失宠,若是想得开,她可以如同听雨姑娘一般,忽悠一个有背景的二傻子,欢天喜地的被接走。 可若是想不开,就是如今这样,有的是人喜欢她这冷冷清清,颇有些孤傲的性子,得不到了,见得少了,就觉得倍感新鲜,被人吹捧。 等到哪天扛不住压力了,遇到一个不讲理的纨绔了,她也就彻底从妓变成了娼。 可说到底,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妓的身份。 任人宰割。 当时来藏香阁,不少人很意外,她却义无反顾的来了,至少这样能证明她的价值。 来到这里之后,感觉就变了。 尤其是学会了打麻将之后,灵石既不是出卖色相而来,也不是当幕僚当内奸被人赏赐而来。 基本都是她自己赢来的灵石,这种感觉特别新鲜。 如同多年的重担都卸下了一般,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当初若是被完全放弃了,只是单纯的被卖到吉祥街,其实也挺好的。 起码还是有那么一点盼头的,可以自己赚灵石,给自己赎身,最后落得一个自由之身。 但现在,她依然还要去完成任务。 依然还有更加沉重的枷锁。 好几次,她都想一了百了,直接告诉了贱天霄,告诉了季无道她的身份。 可每一次都鼓不起勇气。 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莫问过往,莫问前程。 所有进到这里的姑娘,都不会被问及过往。 哪怕她去掉了自己的姓,给自己的艺名也叫如心,也没谁会去追究,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等到有一天,她离开这里,重新拾起自己的姓名,那个时候,也不会有曾经相识的人,去问及她现在在干什么。 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跟吉祥街再无关系,跟曾经吉祥街的自己,也再无关系。 每天都有人来吉祥街,也有人消失,只不过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 被卖到这里的,大体上是什么路子,大家其实都清楚。 要么是犯官亲眷,要么是大家族里的臣子,反正曾经肯定都不是平民。 正儿八经的野路子,还真不是谁都能被卖到吉祥街。 她来到这里,到现在也没有人过问过以前。 也未曾遇到过曾经认识的人。 可现在,如心一只手臂支着脑袋,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愈发的感觉到绝望。 笑的越开心,玩的越开心,打麻将的时候,感觉到的一丝自由,与真正的现状对比之后,这种绝望就更加深切。 被献国公和叶尚书如此对待之后,算是彻底死了心了,终于看透了,这些人的无情,根本无关你有没有用,也无关你是不是忠心不二。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如心回过神,没急着回应,而是本能的对着镜子挤出一丝笑容,而后看到略显僵硬之后,又揉了揉脸颊,搓了搓眉宇,再次露出一丝浅笑之后,眉宇间的愁容也随之消散了。 “谁啊?” “如心姐姐,是我,听雪,你在休息么?” “没有,你进来吧。”如心一挥手,房门洞开,听雪眉宇间带着一丝欢快,拎着裙摆,从门外走了进来。 “如心姐姐,你今天又赢了好多吧,难怪除了季公子和天霄公子,都没几个人愿意跟你打麻将了,外面那些臭男人,一个个说的好听,现在也没几个赶来叨扰姐姐,姐姐倒是落得清静了……” “恩,那是季公子和天霄公子不愿意拿我们的辛苦钱,让着我们而已。”如心浅浅一笑,说的很随意,看的也很透彻。 秦阳和贱天霄,还真没有认真在玩,都没怎么用心,都是当做玩而已,区别就是,秦阳的牌技的确很差…… “季公子的确是个真君子啊,都在吉祥街快一年了,也没见他占了那个姐姐,还教给我们这个游戏,现在来的客人,也不用给他们卖唱卖笑了,赢了他们的灵石,他们也高兴的很……” “是啊……”如心看着听雪眉宇间带着的欣喜,那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欣喜,没有半点遮掩,莫名的就感觉心中更加的空落落,更加的绝望。 什么时候开始,她连自己是否真正欢喜,都已经不敢表达出来了。 听雪却没感觉到如心的异样,眉飞色舞,满脸憧憬的期盼着。 “来之前,我倒是挺想着给季公子发个红包的,可是后来呢,就觉得,若是真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带我走,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我之前听人说,季公子可是……” 听雪说个不停,如心却已经意识恍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 若是不曾感受过不一样,一直待在献国公府,当一个阴诡幕僚,她也不会有此刻的感觉。 就怕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看到了一丝光亮,却永远都不可能抵达,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无穷的绝望,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心神。 “噗……” 如心面色不断变幻,体内的力量,也开始变得暴乱,她一口鲜血喷出,仰头倒在了地上。 钻了牛角尖,走火入魔了…… 正在滔滔不绝畅想未来,已经畅想到修士想要生孩子,留下子嗣,是一件大事,若是以后被人带走了,要不要帮夫君生个孩子……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鼻尖嗅到了血腥味,听雪才如梦初醒,转头一看,吓的脸都白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尖叫声响起,很快,就引来了藏香阁里的不少人。 贱天霄来了之后,只是看了一眼,随手一挥,一道神光落入到如心体内,如心体表紊乱的真元,就被强行平复。 “心志郁结,祸乱内腑,真元失控,以至于走火入魔了,这小妮子整天话不多,赢钱的时候那叫一个狠啊,什么事想不开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说的好好的,就忽然间这样了。”听雪结结巴巴的,一脸无辜。 “行了,别问了,让她静养些时日吧。” 人都走了之后,听雪留在这照顾她,不多时,如心缓缓的醒来,看到床边的听雪,不等她说话,听雪已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如心姐姐,你醒了,你不知道,你……” 等到听雪说完,如心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片刻,对听雪道。 “听雪,你能不能去将季公子和天霄公子请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噢……” 片刻之后,秦阳孤身一人前来,看到如心,神情颇有些尴尬。 “如心姑娘,你好好休息就是,天霄师兄这人不靠谱的很,他这会忙着呢,来不了……” “季公子……”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也别说什么了,好好的就行,不管过往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沦落到这里,我也被困在这里,大家都一样,有个姓白的大佬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挺好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季公子,你听我说,我以前……” 听到这俩字,秦阳连忙打断她的话。 “你别说了,说什么说,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到了这里,生活终归还是有盼头的,想想之前的听雨姑娘,不也落得自由身,从此海阔天空。 所以啊,你别想不开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好像还记得,似乎有个猴子说过一句,我等生来自由身,谁……唔,后面的我忘了,你领会意思就行。 别整天像是有多大心事一样,人活着不就图一个盼头么,再艰难,其实终归还是有一丝光亮和一丝希望,我辈修士,跟芸芸凡人不同的地方,不就是我们有这么一丝博的机会么? 别瞎想了,也别跟别人说以前什么的了,安心休养吧,我先走了……” 秦阳简单粗暴的丢下一盆鸡汤,扣在了如心脸上,匆忙溜了。 又对人家没意思,趁着人家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嘘寒问暖,见缝插针,然后趁机钻人家被窝什么的…… 这种没品的事,他这种正人君子是绝对不会干的。 赶紧溜。 秦阳溜了,如心一个人躺在床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一了百了。 可是一句都没说出来就被阻拦了,反而还被人家安慰了一番。 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愁容,她又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揉自己的脸颊,可是却又忍住了,双手停在了那里。 怔怔的看着镜子中憔悴不已的姑娘,看着她的脸上有两行泪水,缓缓的流淌下来,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恸哭出声。 第四零一章 用双面间谍的坏处,俊公子幻海刹那 如心走火入魔的事,知道的人没几个,事实上,就算是知道了,其实也没几个人会关心。 这才是吉祥街热闹繁华,觥筹交错之下,血淋淋的真相。 不然的话,难道那些消失在吉祥街的姑娘,都是运气好,遇到了不差钱的如意郎君被接走了么? 如心休息了三天时间,再次出现的时候,那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傲孤绝的气质,就淡了一些,笑容虽然少了,可笑起来的时候,却多了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大家都说不清楚是什么,话到了嘴边之后,都变成了“你今天看起来好漂亮”。 藏香阁里,总会传出名为麻将机的法宝洗牌的声音,生意倒是比以前更好了,纷争也比以前更少了,有的也不过是有人牌品不好的问题,不会牵扯到这里的姑娘。 少了纷争,多赚了钱,老鸨整天笑的见牙不见眼,但凡是来了还没到出来接客时候的姑娘,都会热情的带来给秦阳见见…… “丧心病狂!” 秦阳看着老鸨远去的背影,暗骂一声。 再听着隐约传来的声音。 “碰!” “暗杠!” “胡了!” 秦阳闭上眼睛,轻吸一口气,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头,听起来吵吵闹闹的,却很舒服。 真像是中老年活动室啊…… 接下来一个月,偶尔跟其他三个铁腿子打麻将,也能感觉到如心明显不一样的地方,旁人感觉不到的地方,秦阳却见的太多了。 那个似乎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如心,变得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而不是一个连笑容都很标准的人偶。 秦阳不禁感叹,自己的鸡汤还是有效果的。 心里其实也挺纳闷,是不是已经将自己也彻底洗脑成一个正儿八经,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了。 打了一个时辰的麻将,有客人来,还是如心的老客户,点名了要如心去陪酒,牌局也只能结束了。 如心换了一身白底蓝边的云袖长裙,面上的面纱,也换成了淡蓝色的轻纱。 推开一间房,客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如心见过大人。” 大门紧闭,禁制升起,来者转过身,看着换了那身万年装扮的如心,微微有些意外,嘴上却道。 “你如今与贱天霄和季无道,相处的如何了?大人让你查的事情,又如何了?” “回大人,相处的极好了,大人让如心查的事情,基本上也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如何?” “贱天霄也没有出手,死士都是死在季无道之手,而当时海观澜根本没有与季无道交手。” “海观澜没有去?”来者目光一凝,盯着如心的眼睛。 如心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神情平静,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 “这一点如心就不知道了,只查到季无道当时根本没有见过海观澜,而贱天霄也从未出过手,而季无道出身五行山,底蕴深厚,与海观澜之间的差距却非常大,根本不可能是海观澜的对手。” “献国公老奸巨猾,他怕是早就做好准备了,我会如实禀报大人的,你继续在此处安心等候,这里消息繁杂,说不定却也会有一些重要的消息,待尘埃落定之后,大人念你功绩,会把你接出去的。” “如心遵命。” 如心神情平静之极,心里早对这些,早已经没了期望,也明白了,她被送到这里之后,就没了自由的机会了,叶建仲不会让她自由的。 所谓的以后如何如何,听听就罢了。 谈话结束,就是一如既往的觥筹交错,如同一个普通客人一般的喝酒听曲。 待人离开之后,如心关上门,一个人净面净手,认真的洗杯泡茶,颇有些不悲不喜。 她查出来什么了? 当然没有,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或者说,没机会的时候,没法去查,有机会了,却又不想查不想问不想旁敲侧击了。 事实如何,她懒得去管,她只会告诉对方,她想告诉他们的答案。 这件事,跟季无道,绝无半点关系。 从那天走火入魔,想要一了百了,却被季无道一顿抢白安抚之后,她也想开了,学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种不同的感觉,简直如同无解的毒药。 活了这么久,现在才觉得像是真的在活着。 叶尚书跟献国公斗,那就让他们继续斗吧,互相去猜忌吧,反正他们俩,是绝对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纵然是真有这么一天,两人也绝对不会信对方说的一个字。 他们之间的斗争,就别牵扯进来季无道了。 一日之后。 又一个熟客上门,待关上门之后,对方立刻拿出令牌亮了一下。 “叶建仲的人又来找你,都说了什么?” “叶尚书差我来这里追查海观澜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次只是来例行问询。”如心神情依然平静。 “不是他们的人干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叶尚书的人,根本不会在我面前承认任何事情,我也只能执行任务,查到人是叶尚书派出去的,至于干什么,不知道,但当时在刑部门前,季无道和贱天霄,根本没有见过海观澜。” “嗯?”来人神情一凛,忽然想到幻海的人已经出现了,而叶尚书这个老狐狸,却还是派人来这里追查,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做的不错,叶尚书那边有任何事情,都第一时间如实汇报,待尘埃落定,自会有人接你离开这里。” “如心遵命。” 待人走后,有婢女前来收拾,不知怎么的,将一个摆件花瓶碰落,也不知怎么的,她稍稍恍惚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抓住,花瓶跌落到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 “收拾了丢出去吧,以后小心一点就好。”如心没有怪罪婢女。 而吓了一跳的婢女,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将碎片收拾了,很其他的垃圾,一起带出了后门丢掉。 那些躺在垃圾堆里的花瓶碎片,在没人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不见。 不多时,飘落着淋漓细雨的街道上,眉眼细长,颇有些妖的俊公子,撑着一把白底黑字的油纸伞,离开了吉祥街,越过了狭长的街道,走过城中一些用来培育灵植的灵田,再次来到了献国公府。 到了府门前,守门的护卫,无人去看他,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守门的铺首,再次幻化出一双眼睛。 “见过公子,小的等候公子莅临多时了。” “哦?” “观澜公子强撑着意识不散,化作不祥,从城外归来,只给献国公大人留下一句‘大人身边有内奸,是刑部尚书叶大人派我去杀’,之后就意识崩散,只留下一具琉璃骨,遗骸在后堂供奉着,尚未下葬,是否带回幻海下葬,静候公子的决断。” “既然死了,过去的罪就没计较的意义了。”俊公子的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语之后,才对铺首点了点头:“我带他回去。” “就在后堂,国公大人吩咐过,若公子前来,请自便。” 幻化成双目的铺首,重新变成了铺首的模样。 俊公子迈步进入献国公府,自顾自的来到后堂,只是看了一眼,确认了那具琉璃骨之后,就带走了一直停放在这里的棺材。 离开了献国公府,俊公子撑着油纸伞,向着刑部衙门而去,心里面也念叨着。 果然是利用观澜,利用他来借助幻海的力量,帮他们除掉敌手么? 叶建仲,你是让观澜去杀谁? 不,你隐藏了这么久,只是想要观澜死吧,他死了,你才好利用幻海,不是么? 到了刑部衙门前里许之地,俊公子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去。 刑部之上悬着的一颗宝石,迷蒙的光辉洒落,将整个刑部衙门都笼罩在内。 然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却像是没有一个看到了这颗宝石。 俊公子失声笑了出来。 “蜃龙宝珠,好大的手笔啊,叶建仲,你还知道要防着我么?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真以为幻海的人,必须要亲自出现才能有所作为么?” 俊公子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 三月之后,吉祥街,藏香阁。 趴在三楼的走廊边,看着下面大堂里,热闹非凡的画面。 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因为藏香阁里又诞生了一个幸运儿,一位第一天出来接客的清倌人,只是在这里唱了第一首曲子,就被刑部一位郎中的公子看中,当场帮她赎身。 这让藏香阁里不少姑娘都看的眼热,近来大家的运气似乎都变好了不少,但运气这么好的姑娘,整个吉祥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台上献唱的换了一个清倌人,显然是那位赚钱赚到手软的老鸨,贪心不足蛇吞象,指望着今天再有热血上头的客人,会大笔大笔的撒钱。 可惜啊,这种不差钱,却偏偏就看上眼,又舍得的土豪,还真不多见。 一曲唱罢,就换上了听雪这个熟面孔。 秦阳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待一曲结束之后,听雪抬起头,挺了挺胸,对着秦阳招了招手,还刻意的拉了拉领口。 秦阳哈哈一笑,这姑娘,又来这一套,他可不能怂了,怂了人家就会变本加厉。 秦阳双目中神光一闪,向下望去,如同要直接看穿听雪。 但是这一眼看去之后,秦阳的笑容就忽然僵硬了一下。 “哈哈,听雪,几日不见,又大了不少啊。” “季公子,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阳笑了笑,没搭话,抬起头之后,就看到三楼的对面,有一位长相颇为妖冶的俊公子,倚在栏杆上,遥遥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玉酒杯。 秦阳笑容收敛,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因为刚才看的那一眼,清晰的看到,看别的人,都只是看到了披在人身上的灵光,看到气息逸散之后化作的氤氲之气,也看到了灵气飘动所化的匹练。 这是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唯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就是那位替人赎身的纨绔,怀里搂着的幸运儿。 目光望去的时候,看到的幸运儿,只是一个略有些透明的幻影。 明显不是一个生灵。 但散去了破妄之瞳之后,无论如何看,都看不出一点点破绽。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这个环形的三楼走廊里,之前根本没有那个妖冶的俊公子存在。 散去了破妄之瞳,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客人。 隐约记得对方隔三差五都会来一次,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秦阳都记不清楚了,毕竟他也不是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能见到,最近的印象,也是在两个多月以前了。 这个人第一次来藏香阁,起码是好几个月之前了。 秦阳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了。 如此高明的幻术,直接骗了所有的人,甚至连贱天霄都没看出来,除了幻海的人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了。 幻海的人,都隔三差五的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难怪幻海的人如此受人忌惮,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什么都不做都能把人吓死了。 秦阳转过身,就见房间里的桌前,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 那位俊公子含笑颔首,对着秦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阳回头再望去,那个常客依然还倚在栏杆上看热闹。 关上门,秦阳坐在了俊公子对面。 “不知阁下是?” “幻海氏,幻海刹那。”幻海刹那稍稍一顿,眉眼里带着一丝好奇:“没想到多年不曾出来,有幸见到了破妄之瞳的传人,而且还是五行山的体修。” “机缘巧合,得前辈传授而已。”秦阳实话实说,而后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幻海刹那:“恕在下冒昧,公子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有我想要找的东西,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意外发现了季公子,倒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有件事想要劳烦季公子,就是不知当不当说。” “你这么说,肯定是麻烦事,还是别说了。”秦阳当即拒绝。 “呃……”幻海刹那微微一怔,而后大笑出声:“那好,以后再说吧。” “季公子,正巧我现在也看叶建仲不顺眼,看献国公也不顺眼的很,待我将这些事解决了,届时,季公子应当就有了闲暇,到那时再劳烦季公子吧,告辞。” 话音落下,幻海刹那的身形就缓缓的消散。 秦阳坐在那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幻海刹那要去宰了献国公和叶尚书? 若只是因为海观澜是被这俩人派出去就要杀人,不至于等这么久吧? 那就是说,他查出来海观澜是死在叶建仲或者献国公手里的? 他怎么查到的? 噢,对了,还真有可能,反正海观澜不是我杀的,都没见过。 那一定是献国公或者叶建仲干的! 第四零二章 造假大师新马甲,玩弄人心幻海脏 秦阳觉得自己应该出门去看看,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已经有些跟不时代了。请百度搜索() 或者说,情报的铺设,有些跟不事情发展的进度了。 情报实在是太落后了,事情都发生了,他却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甚至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正在发生,他也不知道。 然而,秦阳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还真没猜错。 真的有很多事情都在发生。 南海的边缘,不用再背负着加固封镇责任的幽灵盗,三艘船都已经自己玩自己的,幽灵号的人,闲得无聊,又为了保持战力,刚刚从死海回来,顺手狩猎了不少凶兽,又带回来不少死海的特产。 他们正眼巴巴的等着,等到望眼欲穿,等着他们那浪到不知所踪的船长,再次开启拍卖会。 黄泉魔宗里,年人张正义,酒足汤饱,正躺在山巅晒太阳挺尸,他最近在黄泉魔宗可是很受人尊敬。 因为热爱考古的小胖子,之前死的次数有点多了,变成了年人之后,觉得还是在黄泉魔宗补补血再说,为了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他甚至专门去其他门派陵寝转了一圈,造成了当年的祖地大盗再次出现的假象,然后在回到黄泉魔宗,以一个精通各种技能的专家身份,将黄泉魔宗的祖地,里里外外的给加固了一遍…… 为了表示诚意,张正义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里面的一座座陵寝,硬生生的加固到连自己都别想悄悄破开的程度。 先辈安宁,子孙放心,于是乎,张正义这么死皮赖脸的赖在了黄泉魔宗不走了。 崔老祖实验新手艺,琢磨新房子的试验品,无论好坏,他都是来者不拒的当小白鼠,绝大部分试验品都被他消灭掉。 短短两三年,他从一个油腻的老年人,变成了一个刚刚跨入不惑之年的年人,年轻了不少…… 浮屠魔教,这几年安静的不得了,修生养息,新的教主也没选出来。 所幸轮转寺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那些静坐示威的大和尚,也都走了。 当初的魔教三峰,现在也只有幽冥圣宗这里,又开始闹腾了。 鬼坑里的大鬼与幽冥圣宗又开始了摩擦,依然是因为鬼坑里依然还在丢失那些大潜力的鬼物。 封锁了整个鬼坑,隔三差五的也还是会丢,两边没大大出手,关系却也越来越差了。 黎族与外界的接触,慢慢的变多了一些,一直自闭的玄黎,近几年也偶尔有人出现在外面。 在南蛮之地待了好几年的第二剑君,在他的夫人恢复的差不多之后,两口子从南蛮之地到了海,一路从海北到东海,开始游历天下。 小人魔待在黑林海里,如鱼得水,整天骑着妖狼到处浪,但还是记着秦阳当时说的话,他在这一大片相对安全的地方活动,从来没出去过,也没去冒然接触其他人。 一切都很和谐,一切都像似恢复了平静。 算是被献国公追杀了不知道多少条街还没死的贾福德,也终于不倒霉了一次。 他那霉运附体,衰神降世的特点,也随着一次次追杀没死,对手反而莫名其妙死了之后,引起了一位大佬的注意。 被大佬收为弟子,从此过了有背景有后台,不缺钱也不缺法门的美好生…… 唔,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容作者再仔细看一眼。 离都之外,一位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皮肤泛着暗绿色,如同毒了一般的老者,坐在地长叹一声。 他十数丈之外,贾福德坐在那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如同翻了错的孩子。 片刻之后,老者再次长叹一声。 “福德啊,老夫思来想去,还是带着你去报仇好了。” “师父,你不是说,修行要先修心、正念么,我又没什么事,反而遇到了师父,我也没想报仇。”贾福德犹豫了一下,低声念叨了一句。 “贾福德!”老者骤然拔高了音调,一脸正色:“你记清楚了,我教你读书修行,正心正念,只是要让你认清自己,而不是要让你以德报怨的,你是怎么读的书,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方是正道,既然之前有人要杀你,那你要报复回去!君子亦有拔剑时,佛陀亦有怒目相,你且记清楚了!” “可是……师父,你别赶我走,之前我真不是有意引来那头飞僵的,我的厄运诀已经修成入门,可以控制……控制一些了。” “福德啊,你误会为师了,为师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受苦多年,性情颇有些与常人不同,这次,为师一定要让你报仇!” “师父,我……” “你这是翅膀硬了,不听为师的话了?” “啊?师父,我错了。” “知道错了行,一切听为师安排即可。” “是。” 老者换了一身衣裳,整理一下头发,再坐在原地,运功疗伤,将的毒逼出体外,一切都恢复了之后,立刻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样。 带着贾福德,从离都一个侧门进了离都,连盘问的人都没有见到,然而,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找,直奔献国公府而去。 环绕着献国公府转了一圈之后,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天,甚至还专门在一处等着献国公出现,看了一眼之后,老者才花大价钱,在献国公府的西北面,定下了一座酒楼的最高一层,窗户直对着献国公府。 住下之后,老者站在床边,遥遥指着献国公府的方向,抚须含笑。 “观此地地势,再结合星象运数,加那日亲眼见过献国公,他近来运数的确不怎么好啊,大忌东方,却命犯西北,他的天星暗淡,隐有星坠之相,正好,福德啊,你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听为师的,助他一臂之力,应当足够了。” “师父,我要怎么做?” “看到为师这张桌子了么,你每日坐在桌的蒲团,对着献国公府打坐修行即可,什么都不用做。” “噢。” 贾福德松了口气,只是坐在这里行了,那不用去跟人拼杀了。 贾福德老老实实的听话,坐在蒲团打坐修行,没事的时候,遥遥望着献国公府发愣。 而老者悄悄的在三条街之外落脚,关房门之后,立刻长出一口气。 “福德啊,你可莫要怪为师,为师也是为你好,你这先天衰神,霉染九星,为师也压不住了,这次还只是一头飞僵,下次说不得是一位沉眠的旱魃了,若非逼不得已,为师也不想进入离都。”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更别说这个还不是道友。 献国公无缘无故的追杀贾福德,贾福德今日来祥瑞他,也是合乎天地正道,也合乎修行正心之法。 贾福德老老实实的每年坐在那念叨着献国公,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献国公沾染霉运,毕竟,献国公乃是神朝大员,国运护体,想来祥瑞也没什么用,他也只是听师父的话而已。 另一边,献国公也不知道,前两年差人追杀,后面没了影子的野修,抱了大腿之后,现在正在离都里,每日念叨着他呢。 于此同时,每一次看到那颗蜃龙宝珠,都觉得自己被羞辱的幻海刹那,也在行动了。 花费了几个月时间,以幻海氏的幻术,在叶建仲手下亲信的人身边,陆陆续续安插了十数人。 从吉祥街的姑娘,到新招来的婢女,甚至还有新买来的稀罕小宠幼崽,还有一些例如摆件、家具之类的东西,简直是应有尽有。 除了最初的时候,幻术需要影响的范围大一些,到了后面,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多管了。 刑部府衙的深处,连接着的,是刑部一应大员的家眷族人所在。 一个小宅院里,一位月末二八年华的少女,沐浴在蜃龙宝珠的光辉之下,慢慢的俯下身,如同将什么东西放到地,少女对着前方空荡荡的院子,嬉笑玩闹。 “小白,你别跑出去了,跑出去被人抓走了。” 没人能看到什么东西,唯独少女自己,能看到的院子里,有一只约莫巴掌大的小狐狸,好的到处跑。 到了夜里,另一边的深宅里,下了血本替人赎身的纨绔子弟,正满面春风的躺在床,伸出胳膊,对着怀里根本不存在的人,不停的说着土味情话。 一张大,开始从最边缘的地方,慢慢的向着间合拢,慢慢的开始影响到靠近心的人。 哪怕都是幻术,都是假的,而且还在蜃龙宝珠的光辉之下,也依然没有人看穿这些。 幻象已经扎根到他们的脑海深处,由内而外,而蜃龙宝珠化去的,仅仅只是那种凭空存在于世间的虚假幻象,却化不去人心里的幻象。 当少女的小狐狸,被另一家的纨绔,当场踩死,少女的哭声响起,这一张大,终于开始稍稍收拢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 于此同时,秦阳也没闲着,从南境向北开拓的陈皮,也已经被召唤到了离都,情报的构架也已经开始了。 在吉祥街这种地方,开一座新的青楼什么的,别想了,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想要在这里混下去,干些别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这次,秦阳以季无道之名,稍稍提点了一下,陈皮的开局容易太多了。 对此季无道两个称号的事,秦阳已经放弃治疗。 打定了主意,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立刻、马、毫不犹豫的让季无道杀青! 总有人说他待在吉祥街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个姑娘都没碰过,那些彻底放弃的姑娘也算了,有的是一寸红还在手里的姑娘,他也没看,绝对是有问题。 不是身体有问题,是心理有问题。 这事,秦阳也没法跟别人说,观念不一样,大家一起玩玩闹闹,打打麻将,偶尔开个荤玩笑什么的,也没什么。 可心里终归还是不想随便的祸害这里的姑娘。 如同吉祥街里的姑娘一样,想开了一次,基本没终点了。 而他,只要想通了一次,后面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甭指望别人能理解。 所以,秦阳决定了合适的时候让季无道杀青之后,颇有些放飞自我了,陈皮在离都的布局,也开始以吉祥街为起点,慢慢的展开。 什么时候能派用场,那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了。 时间流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秦阳也开始偶尔离开吉祥街,到外面转转,每日做的,也只是在吉祥街里,搜集各种消息,加以整理,再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消息里,弄出来有价值的消息。 如同往常一样的日子里,正午时分,这是吉祥街最平静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很闲,尤其是那些姑娘。 秦阳泡了壶茶,坐在走道边,听着那些无聊的姑娘们,聊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八卦到修行,再到衣裳或者是哪家丹药铺子,新出了一种驻颜的丹药。 她们平日里接触的外人最多,能得到各种小道消息也更多,这也是秦阳的消息来源之一。 不过今天,听了没一会,有一些让秦阳忽然来了精神。 “你们谁还记得,那个第一天出来接客,被接走的清倌人么?” “那谁能忘了,多少年都没出过这么一个运气如此好的。” “呵,还运气好呢,我看未必了,我昨天才听说了,她死了!” “啊,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一下子有一群人围了过来,想要听听,楼的秦阳也竖起了耳朵。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都死了人了,怎么可能瞒得住! 当初她被刑部一位郎的公子接走,的确是羡煞旁人,据说她被接走之后,那位公子也对她极好,甚是疼爱,住在刑部府衙后面的崇明坊,那里可都是大人物。 不过在前两天,听说她一人在家的时候,有刑部另一位郎的公子来拜访,意外见到了她,后来不知怎么的,兽性大发,轻薄于她……” “啊?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她的小相好回来了,正好撞见,她不甘受辱,当场自尽,那位公子气疯了都,直接宰了登徒子,这不,这两天闹的沸沸扬扬的,据说那两位公子的父辈,都在刑部任职,昨天还因此大大出手了一场。” “哎,可惜了……” 楼,秦阳端着茶杯,听的一愣一愣的。 之前还在想,幻海刹那话都放出去了,怎么没见动静,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货可真够狠的啊,仅凭一个幻象,将人耍的团团转,只需要让幻象从此消失,最好是尸骨无存,没人会管一个从吉祥街带来的女人尸体在哪。 退一万步说,算是事后查出来,这死仇却也已经结下了。 稍稍一琢磨,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俩人十有八九都是叶建仲最器重的手下。 现在这俩人,一个有丧子之痛,必定要死咬着对方不撒口,让对方偿命,另一个,必定是拼死保住自己的儿子。 这个杀人者的生和死,是叶建仲的俩选择,而他无论帮谁,都必定会寒了另外一个人的心。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拿出这些天记录下来的各种线索,各种乱七八糟看起来毫无联系的小事,重新梳理。 梳理了一遍之后,秦阳抬起头,暗下决心。 以后要么不跟幻海刹那为敌,要是站在对立面了,一定要想法设法的将他一口气打死! 这货正面战力如何,姑且不论,背后搞破坏的实力,绝对自己还要强。 看看这些天收集到的各种小道消息,才骤然发现,原来刑部那边出乱子,已经有好些天了。 从最开始的各种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再到今日死了人。 他们内部的各种矛盾,恐怕早积攒到一定程度了,这一次彻底爆发,叶建仲也不可能压得住了。 他处理不好这次的事情,内部会出现破绽,而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破开。 最好的契机,终于到了! 秦阳喜不自胜,钻回房间里。 意识沉入到体内,看着前朝玉玺,秦阳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个定时炸弹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只要快递送到,也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送的问题,现在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不是有幻海刹那么,现在还有他更适合,能力更强的快递员了么? 但问题又来了,玉玺直接给幻海刹那,怎么解释怎么来的? 而且现在可是在离都,大嬴神朝国运最为昌盛之地,前朝玉玺若是在这里暴露在空气里,绝对会第一时间引起反应,生出异象。 这么一琢磨,秦阳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 “哎,看来这次又是没法送出去了。” 一边叹气,一边拿出库存的各种顶尖材料,对玉玺的材质,琢磨着哪种最合适。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如何封装,封装的盒子,必须是透明的,必须能让人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 而且还要有足够强的阻隔作用,虽说可以加持各种封镇,但材料本身也要足够好。 这不太容易了…… 幸好这些年,他都没花过什么钱,收集到的材料,好的坏的,也都是在落灰,根本没自己炼制法宝。 翻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每一种都是顶尖材料,甚至为了加大可信度,加强封镇效果,还必须镶嵌一颗灵脉,才能保证效果。 “真的没法送出去,只能用个假的,把人坑死了,是这次造假的成本有点大了。” 对了一下付出和收获,想想能用钱砸死一个国公和一个尚书,也不算亏。 制作赝品,早已经是熟能生巧,连宝册都制作过不止一次赝品了,更何况一个不会被人轻易动用的赝品玉玺。 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秦阳将真品和赝品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尤其是玉玺之那条闭着眼睛的怪蛇,释放出的古怪威压,都有个几分相似了。 玉玺的赝品制作完成,接下来才是大工程,盛放玉玺的盒子,足够将玉玺和外界隔绝开来的东西,这已经可以算是一件宝物了。 制作玉玺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可这个盒子,单单面镶嵌的那颗八品灵石,价值已经让人心疼了。 花了十天时间,将盒子制作完成,通体透彻水润,一眼能让人看个通透,形如八角盒子,只要稍稍接触到任何东西,八方下,立刻会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古怪符,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内嵌在里面的那颗灵脉,供应出足够庞大的灵气,支撑着盒子的封印力量。 这个盒子,可以说是秦阳的巅峰之作了。 从当初在黑影本体那见过的封印,参考了一部分,古地府的符也参考了一部分,再加参考了一下神朝法宝,还有秘宝的制作,硬生生的将其变成了一个如同秘宝一般的东西。 将玉玺放入其,盖盒子,光晕一转,严丝合缝,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缝隙存在,一丝丝流光和无数符流转,隐约有一丝古怪的威压,将里面的一切都封印的死死的。 秦阳尝试着强行打开,双手运足了力量,也仅仅只是让盒子表面流转的光晕变强了一些,距离盒子能承受的极限,差了好不知道多远。 而真正的开启之法,在底部,那里有一些乱七八糟,这个世界的人绝对看不懂的古怪符。 其实那是一道微积分的数学题,做出来正确答案之后,宝盒才会打开,不然的话,只能暴力拆解了。 因为这世,能跟秦阳一样,学的这么杂的人,估计是很难有了。 “完美!” 顺手拾取了,将盒子炼化,秦阳再将其收了起来。 解开了房间足足九层的封锁,秦阳拿出一张纸,写出来一副水平大有长进的字帖,贴在了进门正对着的墙。 字帖之,只有俩字:刹那。 若是神出鬼没的幻海刹那来了藏香阁,他肯定能看到。 例行运转破妄之瞳扫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幻术的痕迹之后,秦阳继续等着,也不急。 等了足足一周,刚打完麻将回来,进门见到幻海刹那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喝茶,看到秦阳,反而如同主人一般,轻轻放下茶杯,细眼一睁,伸手虚引。 “回来了啊,请坐。” “想找你一次真难。” “季公子,可是愿意听一听在下找你有何事了么?” “不,你还是先别说了,我找你来,是要送一样东西给你,你不是要去找叶尚书麻烦么,这个东西,能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秦阳拿出宝盒和玉玺摆在桌子。 幻海刹那目光一扫,在那个极为奢侈的宝盒扫了一眼之后,眼睛死死的定格在了玉玺。 “这个东西是……” “前朝玉玺。”秦阳说的很随意,眼看幻海刹那的脸色都变了,这才补了一句:“只不过是假的。” “假的?”幻海刹那面露恍然,彻底松了口气,此刻稍稍一琢磨,也确定了这是假的。 真的前朝玉玺,这么随随便便的摆在这里,怎么可能没一点反应。 “是啊,假的,前些天,这个东西忽然摆在了我的桌子,有个自称姓余字子清的造假大师留信,说是跟献国公有大仇,听说了我来离都敲响了震天鼓,案情陷入僵局,可能又是一场闹剧之后,他将这个东西送来了。” “余子清?从未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可能是假名吧,也可能是曾经被迫害的人吧,他们这些年,迫害的人还少了么,这个玉玺虽然是假的,可这个宝盒,据说是古之物,只要扣,想要打开,只有毁掉宝盒这一条路可行……” 幻海刹那眉头微蹙,拿着宝盒,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面的东西,我基本都不认识,只能勉强能认出来,这可能是一件封镇之物,内里镶嵌的那颗宝石,都是一颗灵脉,如此奢侈之物,是不是古之物未必,可绝对不是数万年之内的东西。” “幻海公子,你觉得这个东西有用不?”秦阳一脸真诚的发问。 他还真怕幻海刹那不知道怎么用,不过想到幻海刹那之前的手笔,送个快递,对他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有用,有大用了。”幻海刹那将遇袭放到宝盒之,扣盖子的瞬间,一丝微光拂过,宝盒之的缝隙,尽数消失不见,整体浑然一体。 “有用的话,幻海公子拿走吧,我也希望能早日了解心事。” “季公子静候消息吧,三司会审之日,在近期了。”幻海刹那拿着宝盒,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秦阳也不知道这次来的到底是不是真身,当着人家的面用破妄之瞳,又显得太没礼貌。 只能等到幻海刹那离去了,才催动瞳术,看了一圈,而这时,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幻海刹那捧着宝盒,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吉祥街。 尝试着炼化了一下宝盒,却发现正常的炼化之法,完全无用。 尝试着毁掉宝盒,也依然无用,宝盒的材质,还有面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头晕眼花的符,更是基本都不认识,只能隐约判断出是古的东西。 至于盒子底部的古怪符,连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东西都判断不出来,只能隐约猜测,可能是来自异族。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幻海刹那心里有底了。 如此奢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古宝盒,说不定可能真的是前朝皇室珍藏的宝物,那个不知真假名字的人,说不定是前朝余孽,这次专门来搅风搅雨的。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要的只是现在这件事的结果而已。 此刻拿着宝盒,都不会觉得里面的玉玺是假的,那旁人见到了,谁会觉得里面的玉玺不是真的? 再者,前朝玉玺这种东西,纵然是送过去,以那些人的谨慎,绝对不敢随意打开。 只会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开。 所以这玉玺的真假,已经无所谓了,作用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儿子已经死了超过七天的马郎,面色略有些晦暗,又有些激动的离开了刑部府衙,回到了自己那略显萧条的府邸。 叶尚书方才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着久久不去。 “马郎,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儿子的死,本官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待事态平息,本官定然会寻法子,以你儿子一丝残魂,让其死而复生。” 马郎步入后堂,其内寒气森森,一张冰床,他的儿子面色铁青,半点生息都没有的躺在那里。 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马郎不禁悲从心来。 无论是神朝的臣,亦或者是寻常的炼气修士,实力越强者,留下子嗣越是困难。 修行之人,孤守己身,行的是内外如一,圆润无缺,留下后代,需要的便是先有缺,再行一丝生机一丝本源,方可孕育后代。 男修尚且罢了,女修繁育后代,为了让后代有一个好的天赋,只要怀了孩子,最好的结果,也是境界降低,气血大损,有些女修有了缺失,还可能再也难以弥补,修行变得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再无寸进。 他的儿子,是当年实力还不高的时候,才留下了这一条血脉。 如今纵然还有绵长的寿元,可是想要再有一个后代却也很难了。 “儿啊,你且再等等,再等等,爹能让你活过来了,爹也不想忍这口气,可只要你能活过来,怎么都行……” 马郎倚在冰床边喃喃自语。 忽然间,他的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 “爹,我忍不了!” 马郎猛然抬起头,没第一时间看向冰床的尸体,而是环视四周,祭出了官印,一层微光向着四方辐射开来。 “谁!大胆狂徒!安敢在此戏弄本官!” “爹,是我。” 马郎缓缓的低头一看,却见冰床的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 “爹,我大好男儿,什么女人没有见过,你真觉得我会去轻薄一个从吉祥街带来的女人?还是那等腌臜货色先占有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马郎一个激灵,忽然间也顾不得眼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也顾不得是不是他的儿子怨气冲天,意识不散。 “爹,叶尚书迟迟不处理,只是一味的安抚你,你觉得是为什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马郎嘴唇哆嗦着,不敢细想。 可是躺在冰床是的尸体,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步步紧逼。 “爹,你不敢想吧,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是别人杀的,爹你忠心耿耿,怎么样都不至于怪罪到叶尚书,可若是叶尚书判了罪,等同于他杀了别人的儿子!这能一样么?” 马郎如遭雷噬,呆立当场。 是啊,能一样么…… 他死了儿子,纵然有怨气,也是针对另外一位郎。 可若是叶尚书随了他的愿,让另外那位郎的儿子偿命。 那位郎丧子的怨气,不会直接针对叶尚书了? 完全不一样了。 “爹,你还信他么,他当年小女早夭,若是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复活他的小女?别傻了,爹,我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了。” 马郎目呲欲裂,内心的伤疤和痛苦,一口气被完全翻了来。 “谁!到底是谁!谁在此地戏弄本官!” 马郎嘶声厉喝,可是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冰床的尸体,依然好好的躺在那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吼了几声之后,马郎无神的收起了官印,收起了法宝,看着冰床的尸体,久久无语。 一天、两天…… 一天天过去。 他每天回来之后,都会到这里,每一天,他的儿子都会跟他说几句话。 开始他也知道可能是幻觉,可是慢慢的,他习惯了,哪怕心里知道是假的,他也习惯了,他放不下了。 因为他愈发的明白,叶尚书给的承诺都是空谈,永远无法兑现了。 因为保住了儿子的命,另外一位郎,进来对叶尚书更是马首是瞻,从原本的忠心耿耿,到了如今感激涕零,快要甘愿掏出心肺的地步。 而他,为了那渺茫的承诺,也是要对叶尚书忠心耿耿,甚至不敢表现出来半点对另一位郎的仇视,生恐被叶尚书人为内部不和。 于是,这内心的痛苦,愈发强烈,每天最大的安慰,也只是跟尸体,或者是跟自己的幻觉说几句话,饮鸩止渴。 今天,他再次来到冰床边,尸体再次睁开眼睛。 “爹,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相信叶尚书么?” “爹,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把这个给叶尚书,其功劳,足够他兑现承诺了,若是如此,他都没有兑现,爹你应该会信我了,我是被人戕害,从未像他们说的那般,轻薄一个青楼女子,他们杀了人,毁尸灭迹,才会有如此说法。” 话音落下,冰床,一个宝盒,无声无息的出现。 “这是……”马郎看着宝盒,眉头紧锁,但只是多看了一眼之后,便僵在了那里,宝盒之的大印,面那个怪蛇,实在是印象深刻。 “这是前朝玉玺,爹,你送去之后,知叶尚书是否只是诓骗你,纵然他诓骗你,只要你将这个东西送去,我也会有一线生机,做与不做,全看爹你了,只有一日的时间考虑了。” 声音落下,尸体再次闭了眼睛。 马郎看着宝盒,通体冰凉,他明白,自己怕是跌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了。 前朝玉玺,这种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想到这些日子,每日都能跟儿子聊几句,是假的,也已经割舍不去了,纵然知道是梦,也不想醒来了。 只想着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马郎坐在冰床边足足一夜,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 晨曦缓缓的照耀进来,当照耀到宝盒的时候,宝盒开始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变得虚幻,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马郎一个激灵,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将宝盒抓在手! “玩弄人心之辈,无论你是谁,你赢了!” 马郎痛苦的闭眼睛,将宝盒收起,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可是此刻却已经做不出所谓的正确选择了。 他想要知道,那些都是不是真的。 也想要知道,叶尚书是不是只是在骗他。 更想知道,他的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回来。 马郎稳定了心神,盘算着各种说法,具体怎么做,揣着宝盒,大步离开。 …… 另一边,秦阳送走了前来通知他的差役。 三司会审的日子定下了。 据说是有一件大事发生了,牵扯到了献国公,所以,忽然之间,大家的风向一致,推动着原本那件事发展。 而一直没有真正做出决断的大帝,也终于金口玉言,定下了日子,谁都不能更改了。 回到了藏香阁,秦阳找到了贱天霄。 “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定下了日子?” “因为大帝姬有消息了。” “嗯?”秦阳一怔,这次是真的意外了,本来还以为幻海刹那做事效率高,玉玺已经被送过去了,这才推动着事件发展了,没想到还不是? “大帝姬的行踪有了消息,那她归来之日,已然可期,献国公当初推动着散布消息的事,虽说不少人都推波助澜,可他才是主谋者,无论是谁,无论大帝姬归来是什么情况,都没人想要在她没归来之前,先将她得罪了。” “献国公把黑锅背起来了?” “哈哈哈,可不是么,纵然是大帝,现在也希望尽快将之前有人陷害秦阳的事,彻底了解了,毕竟,陷害的是那个叫秦阳的倒霉蛋,可矛头却直指大帝姬。” 第四零三章 礼部尚书李太玄,马甲开多的坏处 大嬴神朝的西北,边境线之外,绵延十万里的荒芜死亡地带,都是边境线。m.vodtW.com 一张飞毯飞在半空,嫁衣立于其,她一袭紫红色的长裙,面无妆容,青丝如瀑。 随着风卷起了万千青丝,露出她的后背,见她的后背,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神光盘旋在伤口之,如同撕开了伤口,让鲜血不断的淌出。 隐隐可见的如玉白骨之,还能看到一丝丝乌色的雷击痕,一枚枚光辉所化的符,延伸出一缕缕妖气所化的触角,死死的扎根到她的骨头里,与她体内的力量不断的纠缠。 嫁衣神情平静,遥望着大嬴神朝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她的身后,妖云冲霄,化作遮天蔽日的黑云,裹挟了万里之势,如同天倾一般,向着她压来。 黑云之,一条隐约可见的龙形虚影,穿梭其间,浩瀚威压,已经引起了大嬴神朝疆域的反应。 灵气被卷动,化作极光,倒垂而下,似是一条延伸到虚空的虹桥,一路延伸到大嬴神朝的深处。 黑云之,龙影翻腾,一颗独角龙头,从黑云之探出,如同烈日一般耀眼的双目,盯着嫁衣,杀机冲霄。 龙影身后,一位位妖神显出身形,足足数十个妖神,气息汇聚,近乎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汇聚到了一起,滚滚狼烟,呼啸而起,幻化出无数凶神恶煞之相,撕扯着将天际都抛在了身后。 虚空撕裂,一道金光浮现,绵延万丈的金色羽翅,自虚空之延伸而出,不过刹那,见一尊通体金光灿灿,仿若金铸的鹏鸟,从虚空之飞出。 金翅抖动之间,天地间,寒风骤起,黑风咆哮,虚空光线都随之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 随着彭鸟双爪凌空一抓,天幕似是被其抓在手,撕扯着一抖。 见嫁衣与大嬴神朝国境那肉眼可见的距离,变成了一片扭曲延伸到难以表述的程度。 龙头探出黑云,俯视着嫁衣,冷笑连连。 “大帝姬,今日我与鹏兄一起出手,纵然是逃到了大嬴神朝之地,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废话真多!”嫁衣冷哼一声,伸手在身侧的虚空随手一抓,一头半人高,身形犹如幻影一般的妖物被其抓了出来,道道灵光喷薄而出,将妖物强行镇压,随手一扭,将妖物扭成了麻花随手丢了下去。 抬起头,依然是神色冷清,环顾一周:“你们一起吧。” 正在此时,一声暴喝,如同滚雷,又似当头棒喝,自极远之处滚滚而来。 “礼者何也?” 一声暴喝,见那漫天妖云,骤然一顿,翻滚的神光,徒然暗淡,气势汹汹的一众妖物,竟有大半本能的抖了一下。 那独角龙头狰狞的表情,也僵在了那里,彭鸟身足以亮瞎人眼睛的金光,也随之收敛了一些。 大嬴神朝的方向,神光自虚空而来,化作一道绵延千里的虹桥,横跨了那片被扭曲延伸的地带。 一位手执白玉戒尺,鹤发童颜,一袭布衣的老者,脚踏虹桥,双目直视前方,如同裹挟着整个大嬴神朝之势而来。 一步一字,如同直接灌入人的心田,振聋发聩。 “礼者,即事之治也。” 几步之下,老者所踏虹桥,一路延伸到嫁衣身前。 老者整理衣冠,揖手长拜。 “臣李太玄,见过大帝姬。” “见过李师。”嫁衣同样面色一肃,正身回礼。 “大帝姬游离在外多时,还请大帝姬即刻归还,莫要再行耽搁。”李太玄再次一礼,神情肃穆,如同一个臣子在劝谏不学无术的皇家之人。 “有劳李大人了。” 嫁衣转过身,踏到虹桥之,要跟李太玄一起离去。 鹏鸟化作一位一身金衣,鹰钩鼻的消瘦汉子,而那龙首大妖,也摇身一晃,化作一位龙首人身,身高丈许的壮汉。 “李太玄!你不要欺人太甚,说来来,说走走,你当我不存在不成?”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却总有些底气不足。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正好今天将这老不死的一起宰了!” 鹰钩鼻的汉子,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忽悠着大家一起,可是他是不先动手。 “请大帝姬稍等老臣片刻。” 李太玄告罪一声,转过身看着这些妖族,微微欠身道。 “我辈读书人,守礼遵规,今日虽说没有贸然跨入妖国疆土,却也是不告而至,越出国土,终归有欠妥当,还望诸位谅解。” “什么意思?”龙首壮汉微微一怔,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别跟我扯这些,留下这个女人,今日我们当你没出现过。” 李太玄抬起头,目光如炬,神情骤然变得肃穆。 “历来过往,情形变化,如何处置,皆非老夫所能决断,老夫身为臣子,当全忠义,迎接大帝姬归来,尔等若有异议,尽可国书,遣使臣前来交涉,绝非今日这般。 正所谓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若诸位非要不管不顾,莫要说老夫轻动干戈,以示惩戒了。 此乃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太玄,你这么啰嗦了半晌,想说什么?”龙首壮汉气的跳脚,听的莫名其妙,却有感觉这老头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却还听不懂,莫名火大。 李太玄轻叹一声,满脸无奈,一口气都泄了大半,为什么不爱跟妖国的人打交道,是因为这个,这些蠢货,都不太听得懂人话。 非得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他们才能听懂么? “哎,当真是有辱斯……” 李太玄再次抬起头,眼多了三分杀气。 “跟你们这些鳖孙说明白了,今日谁若是敢踏足我大嬴神朝一步,给老夫了借口,那莫怪老夫拔三尺青锋,大开杀戒,届时可莫要怪老夫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丢下这句话,李太玄压了压火气,伸手虚引。 “大帝姬,请。” 嫁衣脚踏虹桥,跟李太玄一起,向着大嬴神朝而去。 后面的那些大妖,肺都快气炸了,鹏鸟嘶声啼叫,显出真身,双翅一展,化作一道金光,贯穿天地,直奔二人而来。 李太玄手握戒尺,反手敲出一击。 “放肆!” 声落,言出法随,半空,一尊万丈高的夫子虚影浮现,他手握戒尺,向着那一片金光,迎头敲下。 “嘭!” 一声闷响,金光溃散,鹏鸟骤然浮现在半空,他的脑袋鲜血如泉涌,背下脚,扑腾着翅膀,嗷嗷叫着倒飞了回去。 而是这一耽搁的功夫,虹桥已经载着二人,跨入到了大嬴神朝的范围。 进入到这里,李太玄的脚步停了下来,握着戒尺,转身看着后方追来的一群妖族,眼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彩。 捂着脑袋的鹏鸟,刚准备追来,可看到李太玄的眼神之后,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寒气大冒,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当年李太玄在边境,也是这么言语挑衅,等到有年轻的妖神,经不住激将出手的时候,李太玄以雷霆之势,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后面跟着打起来的时候,李太玄一个人,打残了三个大妖,又顺手打死了俩妖神。 甚至到了事情闹大的时候,李太玄又巧言舌辩,硬生生的将这件事说成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妖族却非要擅开边衅,入侵大嬴神朝,他不得已,才出手反击…… 当年的所见所闻,浮心头,鹏鸟忽然懂了,当即停在了那里不说,还拉住了眼睛都红了的龙首大妖。 “别冲动!别计!这是阴谋!李太玄这个老不死的诡计!” “大鹏,你疯了,快放开我!”龙首大妖气急,可是鹏鸟非但不撒手,还扭曲了前方空间,硬生生的将这数里距离,化成了难以逾越的沟壑。 “你别冲动,李太玄是在引我们钩!我们绝对不能跨入大嬴神朝的疆土!” 眼看鹏鸟拦住了另外一人,李太玄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二妖遥遥拱了拱手。 看到这一幕,鹏鸟更加确定,这是阴谋。 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想起来心底发寒,这个自誉为读书人的老东西,每次都要先说一堆大家都听不懂的东西,后面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啊,能一击打死的绝对不会留手,能打的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也绝对不会留下一根头发。 “大角,你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阴谋,次他是这样坑了我们!后面肯定有陷阱!” 鹏鸟说的信誓旦旦,龙首大妖想起次的事情,他虽然不在,后来却也听人说过,难道又是阴谋? 俩妖国的大妖,加一堆鬼神,无数的妖物,在国境线之外,硬生生的看着李太玄,带着重伤的嫁衣离去,硬是没人敢跨过来一步。 嫁衣与李太玄消失不见之后,这些妖族也没敢试探一下。 “李师,可还有什么人来么?”嫁衣多年未曾回来,此刻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纳闷,那些妖族怎么这么怕李太玄。 “没有,只有老臣一个人,横渡虚空赶来,本来巡天使当,当有人来的,不过,他们近来也有要事要办,而且最近局势有些不太好,他们冒然出现在这里,略有不妥,老臣擅作主张,让他们别来了。” “有劳李师了。” “无妨,老臣做什么,由的他人去说。”李太玄根本不甚在意。 他身的头衔封号很多,太傅,夫子,昌…… 官职是大家最熟悉的,礼部尚书李太玄。 六部之,位列第一的大佬。 这次玩个小小的空城计,不过是不愿意横生波折而已,并非真的无法脱身。 若大帝姬身无伤,今日来追杀的那些妖族,能活着回去一半都算是李太玄今天没睡醒,手抖了。 敢孤身一人横渡虚空而来,有足够的底气。 “李师,先找个地方疗伤吧。” “也是,大帝姬此刻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回离都,正巧,老臣也有些话,要告诉大帝姬,有些事也需要大帝姬知道,做好准备。” …… 大帝姬出现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是高层的人。 原本拖着案子,立刻以一种让秦阳感觉到不可思议的高效率推进了。 半个月之后,三司会审。 而同一时间。 刑部的马郎,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带着宝盒,来见了叶建仲。 “大人,下官有要事禀告。” “马郎啊,这里又没有外人,何须如此客气,坐吧。”叶建仲露出一丝微笑,很是随和:“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无须犹豫,我也知道你近来为了大局,着实是受了委屈,这些我都记着呢,也不会忘了。” “大人误会了,下官心里省的,这次来真的是有要事,此物大人请看。”马郎将宝盒拿出来,摆在桌子。 叶建仲看着宝盒,脸的笑容慢慢收敛,良久之后,才缓缓道。 “马郎,此物是何处得来的?” “不敢隐瞒大人,下官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下官惊骇不已,实在是没了主意,只能来找大人定夺。” “做的不错,马郎,这件事你忘记好了,当从来没见过,这次你立下了大功,你且放心,你儿子复活的事情,凭此功绩,绝对足够了!”叶建仲拍了拍马郎的肩膀,一脸欣慰。 “那多谢大人,下官告辞。”马郎也松了口气,这东西拿在他手里,着实压力大了些。 思来想去,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实话实说了,虽然只是实话实说了一部分。 可对方也只是让他将东西送来,他却还是没对叶建仲死心,总想着两边都有些希望更好一些。 待马郎离开之后,叶建仲拿起宝盒,进入了密室,将密室完全封闭之后,才开始尝试着打开宝盒,观察里面的玉玺。 一番折腾,完全无用之后,叶建仲斟酌了片刻,又开始在故纸堆里翻腾典籍。 片刻之后,他拿出一卷卷轴,打开之后,见神光汇聚,化作一颗玉玺的虚影,他对照着虚影,再看宝盒内的玉玺,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叶建仲才抬起头。 “玉玺难道是假的?” 宝盒之的玉玺,虚影之玉玺,多出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浅痕。 但跟着,叶建仲又摇了摇头。 “不对,玉玺是真的没错,据说当年前朝大帝身陨之前,曾经祭出过玉玺,这一道浅痕,应当是那时候留下的,玉玺应该是真的,再加这个如同秘宝一般的宝盒,也必定是前朝大帝珍藏之物……” 虽说这么判断没什么问题,可叶建仲却还是谨慎的没下决断,没有真正的拿出来,真与假都不能轻易下结论。 若玉玺是真的,叶建仲又开始疑惑。 前朝玉玺,原来在这里,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当年臣田侯死的时候,也未曾吐口,没想到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对方送到我这里干什么? 若是我直接进献于赵王,不,不行,不能给赵王,必须直接进献给陛下,可也不能这么直接进献给陛下,近来陛下愈发的难以揣测…… 那…… 思来想去之后,叶建仲招来亲随。 “如心近来可有异样?” “回大人,如心对大人忠心耿耿,并无异样,纵然是此刻在吉祥街,也是尽职尽责,事办的极好。” “好,你告诉她,只要她为本官办成一件事,本官即可将她接出来,让本官的幼子娶她为正妻,从此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着,叶建仲将放着宝盒的木盒,交到亲随手。 “将此物叫给她,说此物是前朝余孽交给她的。” “之后么,再让她佯装暗背叛本官,投献于献国公,甚至本官过往的一些事情,她都可以告诉献国公,谋取信任,此物也务必交代献国公手,之后再行给献国公献计,可以用此物来陷害本官。” “去的时候,支取些灵石,交给她,再暗给打个招呼,让她可以随时为自己赎身,聘书也带去一份,要让她明白,本官不会亏待自己人。” 看着手下离去,叶建仲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无论玉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以他对献国公的了解,此时此刻的情形,献国公必定不会犹豫。 届时,玉玺还是会在他手,可来历却已经有了,是献国公来陷害他的。 玉玺是真是假,都有各自的应对之法了。 真的,那他也是被人陷害,交去他是大功一件,来历之事,有献国公在。 假的,那也无所谓,献国公丧心病狂,为了私怨,为了私欲,竟然伪造前朝玉玺,陷害大员。 …… 藏香阁,如心又接待了一个熟客。 待对方走后,她看着桌摆着的木盒,还有聘书和灵石,神情平静。 良久之后,如心打开聘书看了一眼,莫名的失声笑了起来,笑的有点嘲讽。 若是一年前,看到这个东西,她必定会死心塌地的为叶尚书效死,这是她以前费尽心思,一直想要的东西。 一个身份,在离都不用战战兢兢,随时被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弃如敝履,可以随意打杀的身份。 纵然之前在献国公府当幕僚,说到底也不过是民,一朝弃用,可任意处置,连浪费一瞬的时间去思考都不用。 她想要一个身份,身为女子,天赋一般,实力不够,又没有背景,想要谋取一个身份,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嫁到权贵府邸,若是正妻,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如今,她看着这些东西,心底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想要大声的嘲笑。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将那个至关重要的木盒,随意的摆在一旁,聘书随手丢弃,灵石收了起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香儿,去请季公子和天霄公子,说我闲了,想要打麻将。” 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 不多时,只有秦阳一个人来了。 走进这间房的瞬间,秦阳的心头微微一颤,余光瞥了一眼被随意摆在那里的木盒。 自己炼化的东西,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秦阳心头疑问丛生,幻海刹那到底行不行啊,什么情况啊? 赝品怎么又出现在藏香阁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面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如心姑娘,天霄师兄等下过来,怎么客人走了,也不休息一会?你现在是要成为藏香阁的头号麻将迷么?” 如心没说话,而是施展手段,将这里封闭了严严实实,断绝外面的一切之后才缓缓开口。 “季公子,如心已经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想要在临死前,找个人说一下,思来想去,季公子牵扯其,告诉季公子自然是最好的。” 如心一边说,一边起身,将木盒抱过来,放在秦阳身前。 “嗯?如心姑娘,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以死相逼啊?”秦阳打了个哈哈,满嘴胡扯:“你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不是我看不你,是我心有所属了而已。” “公子误会了……”如心哑然失笑,心头那点凄凉感,顿时少了大半:“若是往日,能侍候在公子左右,也是如心的福分,只不过,现在,如心命不久矣,并非开玩笑的……” 如心也不等秦阳说话,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她以前的身份,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甚至连现在叶建仲让她干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之后,如心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季公子你说的不错,将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等等!” 秦阳听的一愣一愣的,眼看这个空挡,直接跳了起来,眼神光闪烁,放出两道刺目的神光,破妄之瞳被催动到了极致,早房间里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确认了没问题之后,这才重新坐下,下打量着如心,颇有些震惊。 “你说你现在是双面间谍?” “是。” “叶尚书让你将这个……这个玉玺,交给献国公,再让献国公反过来,算了,你说当初陷害秦阳,也是叶建仲让你做的?” “是。” 如心对答如流,彻底摊开了之后,整个人都彻底放弃治疗了。 “季公子,这件事,我做了是死,不做了也是死,我已经是必死无疑,悔之晚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这些日子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有劳季公子这些日子的照顾,如心甚是感激,所能做的,只是告诉公子这些,让公子心里有个底,那些人的心底,之吉祥街脏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切记小心。” 秦阳看着眼前之人,心里五味陈杂,怎么说呢…… 若是秦有德在这,说不得会立刻弄死她。 可现在这里的是季无道…… 想要分得清了,却更是分不清楚,算不明白了。 闭眼睛,思忖良久之后,秦阳忽然道。 “你会死的。” “死死吧,活的没趣味,不如死了干净。”如心展颜一笑,目光清澈,没有半点畏惧。 “哎,行吧,你把眼睛闭一下。” “噗嗤……”如心忽然笑出声:“季公子,你若是能看得如心,那是如心的福分,不必如此。” “你这脑子,瞎想八想什么呢……”秦阳叹了口气,自己不算正人君子吧,可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伸出手,在如心的眉心一点,让她的意识稍稍一沉。 同一瞬间,施展出那让人侧目的手速,瞬间将木盒收起。 将木盒投入海眼,将木盒里的宝盒打开,换了真的玉玺之后,再重新装好,将木盒摆在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眨眼完成了。 如心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秦阳退回去的手,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季公子……”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叶尚书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好了,有些事,以后我再给你说吧。”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马甲开多了,也不全是好处,起码现在颇有些纠结。 秦有德可以杀人家,可季无道却没有理由对她动手。 既然这样,那各算各的,等这件事了解了之后再说。 第四零四章 山寨的套路,死亡的仪式 秦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请百度搜索() 开马甲终于开出事了…… 他其实有些无法理解,如心的心理状态究竟是如何转变成今天这样的,可是方才看到她那清澈而平静的眼神,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之前已经猜到,如心之前肯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每个人来到吉祥街的姑娘,都会有截然不同的往事,不问过往揭人伤疤,是这里所有人的共识。 秦阳也不想去问去知道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姑娘的灰暗过往。 谁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啊。 接下来如心能不能糊弄住两边的人,秦阳倒是不担心。 既然献国公还在找她要消息,叶尚书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两边怕是都觉得十拿九稳,根本不用担心如心失去掌控。 可惜啊,他们根本不会明白,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了,甚至觉得死了才是最好的归宿的时候,她真的自由了,谁都无法掌控她。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 趁着方才如心心底展露出来,内心也是毫无防备,最柔软的时候,直接将她办了,然后温言良语,将其拖入到柔情之墓里,让她心甘情愿的去送死,这样一切都能完美的掌控在手。 只可惜,这种趁火打劫、趁虚而入、趁人之危的行为,估计秦有德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都没这么人渣。 更何况季无道这等三观正,敢跟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正派人物。 秦阳坐在原地,闭眼睛,认真的思忖如何应对。 每个马甲之间,要分得清清楚楚楚,这样才是最完美的,他自己都不信,如何让别人信。 先洗脑了自己,才能做好准备,万一在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不露破绽,尤其是再遇到定天司那些人的时候。 自然而然,这事也必须是一码归一码。 无论当初如心是不是听了叶建仲的命令,才将黑锅扣在了秦有德头,这恩怨是结下了,秦有德睚眦必报,肯定是要报仇的。 但在这边,如心可没得罪过季无道,甚至之前送出去的消息,都是查也没查,直接撇清了跟季无道的关系。 现在一切都给季无道说了,无论是不愿意季无道被蒙在鼓里,卷入这些事里也好,还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只想找个不讨厌的人,将这些秘密说出来也好。 季无道总要承人家的人情,要是有能力的话,能救则救。 毕竟,现在叶建仲让无心做的这件事,以秦阳对献国公和叶建仲这俩老乌龟的了解,如心必死无疑了。 所以最后总结下来,一个要杀,一个要救,总不能自己精分出一个人,再自己跟自己打一架,看谁拳头大吧? 算了,反正现在又不是秦有德的场子,让秦有德先歇着去。 现在只能按照原本的路子走,趁此机会,顺势将俩老乌龟都弄死拉倒,但这又牵扯到原本的计划,计划必须要更改了。 琢磨透了之后,下了决定,秦阳直接出门,敲响了如心的房门。 “哟,季兄弟,你终于想开了?” 贱天霄趴在对面的栏杆,一脸贱相的摇头晃脑。 秦阳算了算时间,顿时老脸一红,瞎琢磨了半宿,现在都到后半夜了…… 不等秦阳说什么,门已经打开了,如心换了一套薄衫,面如桃花,一言不发的让开了大门,等着秦阳进去。 秦阳默不作声,进去之后,砰地一声关了门,再施展破妄之瞳,将这里来回扫了好几遍,确认酷爱听墙角的幻海刹那没在之后,这才封锁了整个房间。 “季公子,如心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用多费心了,务必不要牵扯进来。” “这事我早已经在居了,脱不开了,本来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都不怕死了,还这般幻象?” “我……”如心哑口无言,想到后面的事,想到目前的情况,季无道还真的脱不开身。 “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行,你怕不怕死?快回答。” “不怕。” “你想不想这俩老乌龟死?” “想。” “那妥了,你照我说的做,俩老乌龟十有八九死定了,但是在这之前,你已经死了,你后悔不?” “不后悔。” 秦阳暗叹一声,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小看谁也别小看女人,这俩老乌龟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吧。 拿出假的玉玺摆在桌子,又拿出一个之前制造宝盒是留下的次品,将假玉玺装了进去。 俩宝盒看起来是一模一样,差别在用料,次品宝盒的承受极限差了些,也没有镶嵌八品灵石,只有一颗七品的灵石凑合一下。 当然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除非是暴力破掉宝盒,才能感觉到承受力之间的区别。 但这种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必须要拿出来作为杀手锏的时候,他们不会轻易破开的。 “好,你不后悔行,正好,之前有一个可能是跟他们有仇的造假大师,给我送来了一个假的,你先收起来,届时,你这样……” 秦阳给如心说了一遍计划,也不担心她会出岔子,这点小事她肯定能办好。 “公子安心等候消息吧。”如心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难度,而后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若是想要事成,我必须先死了,我希望公子能送我一程,我一生都没得选择,最后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你全听我的?” “既然都是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任凭公子安排吧。” “那行,你记住这句话。” 秦阳点了点头,解开的封镇,打开了大门。 这边刚打开,见贱天霄趴在门外面,还有几个藏香阁的姑娘,也跟着贱天霄一起不学好。 “呵呵,好听么?”秦阳居高临下,冷笑一声。 “听个屁,什么都没听到,我还以为你在办事了,没想到,呵呵……”贱天霄不以为耻,反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鄙夷的白了秦阳一眼。 转过身,贱天霄对其他人都挥了挥手。 “散了散了,看什么看,童子鸡还是童子鸡,亏我还以为他终于男人一次了。” “……” 秦阳望着贱天霄的背影,一脸愕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墙角还能先倒打一耙! …… 三天之后,献国公的亲信,那位一直以来的常客,又点了如心陪酒。 “如心,你留下印记,说有要事,到底是何事这么着急禀报?” “有人送来了这个东西,事关重大,如心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禀告国公大人。”如心将宝盒放到了桌子。 亲信打眼一看,顿时一个哆嗦,他不认识玉玺,却也认得玉玺之盘踞的那条怪蛇。 “这……这是前朝玉玺?” “如心也不认得这是什么,只不过隐约可以确定,跟前朝有关。” 亲信惊的六神无主,好半晌才稳定下来心神。 “这种东西,可不好沾手的,沾手是天大的麻烦,纵然是大人,带回去也不敢随意进献。” “大人,如心有一言,无论是不是玉玺,无论真假,都可以给叶大人致命一击。”如心站起身,俯身拜下:“只求国公大人,在事成之后,能接如心离开这里,继续给国公大人效力。” “如心,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国公大人对你一向是信任有加,纵然你不提,国公大人也准备在局势稳定之后接你离开的。”亲信连忙扶起如心,而后随口再问了一句:“你一向聪明,究竟有何想法,你说说。” “是这样……”如心简略的将事情一说,亲信听的眼神闪烁,而后拍了拍如心的肩膀:“你且放心,你所求之事,只是小事而已,国公大人记得你的功劳的。” 亲信带着真玉玺真宝盒离去,回到了献国公府。 …… “果然真的是前朝玉玺,尤其是这里有一丝浅痕,跟记载的不一样,但另有记载,当时前朝玉玺似是受损,这一丝浅痕,定然是那时留下的!” 献国公抬起头,望着宝盒,眉头紧锁,他也发愁怎么处理。 “大人,小的有一计,不知该不该说。”亲信前一步,出声发问。 “你说。” “大人,这前朝玉玺,无论是谁送来的,其实都不重要,如心心向着大人,得到玉玺,第一时间进献给了大人,这是忠心的表现,虽然她终究是个女人,拎不清楚,给大人出了难题,但只要利用的好了,是大功一件,甚至可以给叶尚书致命一击!” “你继续。”献国公来了兴趣。 “大人,可以通过如心,将这个东西送到叶尚书那里。大人您想啊,叶尚书若是得到了玉玺,他必然也发愁,最后将其送到大人这里,他再举发,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玉玺转了一圈,还是在大人手里,大人您可以装糊涂,不假思索的进献去,纵然有盘问,大人也可以说玉玺是叶尚书陷害的……” 献国公稍稍一思索,顿时觉得此计极妙,这样一来,他成了遭小人陷害却不自知,一心只想着效忠大帝的忠厚之臣。 “这么办!” 隔了一天的时间,真玉玺和宝盒,又送回到了如心手里。 这进献的计策,是顺手山寨了叶建仲的计划,可这种隐秘之事,注定了两边谁都不可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干什么。 真玉玺转了一圈,如同叶建仲预料的一般,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正觉得计策完美之极,终于将献国公推到了一个无底神坑。 纵然献国公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受到什么太严重的责难,可这件事,却是大帝最忌讳的事情。 献国公死定了! 另一边,献国公也觉得他的计划实行的很完美,玉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玉玺和宝盒,加了三层防护之后,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心里也美滋滋的向着,叶建仲终于要完了。 叶建仲这个老阴人,隐忍这么久,一直装傻装好人,谁都不得罪,背地里却将他朝死里坑,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硬生生的让这个老阴人搅的不能善了。 他现在要受罚都是小事,凭借着玉玺的功劳,届时必然是有功无过了,而老阴人之前投靠了赵王,却连大帝都要蒙蔽,这本身是一根刺,再加这次的事。 届时所有的旧账一起翻,看这个老阴人怎么死! …… 藏香阁,如心已经给自己赎了身,他已经是名义的自由之身了。 但她还没有离开这里,起码在明日的三司会审结束之前,她都无法真正的自由。 房间里,秦阳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而如心也已经换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裳,不再是曾经的黑裙黑纱。 白底蓝花的简单小衣,同样简单的流苏长裙,青丝绾起,插一枚白玉钗,整个人看起来都如同洗去了尘埃,气质也变得恬静淡然,而不是如同以前一般,像是藏着很深的心事。 她跪坐在矮桌之前,洗杯烫杯,洗茶泡茶,一阵套程序下来,一丝不苟,待斟一杯茶,轻轻的推到秦阳身前之后,才缓缓道。 “有劳季公子了。”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会如此赴死,你真相好了?” “想好了,能卸下重担,做一次自己的选择,虽然是无奈,却也终于轻松了,心里也重负,也终于没了,我感觉很好。” “行吧。”秦阳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尖慢慢的开出一朵白花,如同山野里到处可见的小野花。 秦阳抓住白花,轻轻一抓,白花被其拔起,下方还连带着几丝带着光晕的根须。 “吞下吧。” “这是?”如心有些意外。 “剧毒之物,服之必死!”秦阳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又补了一句:“你之前说过什么,你忘了?一切听我安排。” “好。”如心展颜一笑,也不再多想了,张口将白花吞了下去。 下一刻,秦阳伸出手指,一指点在如心的眉心,神海里泛起一丝涟漪,金光付出,随着秦阳一指,没入到如心的眉心,直接封了她的六识。 而后再拿出一颗泛着金光的丹丸,将很久都没出场的丑鸡拉出来。 “丑鸡,帮个忙。” “秦有德,你怎么又换脸了?”睡眼惺忪的丑鸡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 “之前你不是吞了不少那谁留下的最强力量么?还有么?来,吐出来点,炼化到这颗丹丸里。” “你还有脸说!早没了!”提起这个,丑鸡炸毛了。 当年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金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黑里还透着点红,简直丑到自己都不敢看的地步。 “别装了,现在有正事要用,再说,你要是没化为己用,还能变成现在这样通体一色?当时我都给你说了,这是让你多出来一个神通,你还不乐意。” 秦阳嗤笑一声,直接揭穿了丑鸡。 丑鸡气的炸毛,哼哼唧唧了半晌,却还是张口一吐,一道绿气飞出,没入到丹丸里,被其炼化到丹丸之内。 “秦有德,我告诉你,下次再有什么东西,你都往老祖嘴里塞,我跟你翻脸!翻脸!” 丢下一句话,丑鸡气呼呼的钻了回去。 秦阳握着丹丸,直接塞到了如心嘴里,握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捏,丹丸落入她的腹。 将她放回到床,秦阳看着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没太大把握,虽然我的神通,越来越向辅助发展,可我真不想当一个辅助,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曾经的沐如心肯定是死定了。” 拔出一根头发丢在地,化出一个分身。 “干活吧。” 秦阳迈步离开,而分身在房内,将里面封闭的死死的,禁制都叠加了九十九层,做完之后,分身叹了口气。 “又要死了……” 说罢,分身轰然崩碎,化为齑粉,消散的干干净净,除此之外,还有一颗乌色球在半空炸开,化作一道乌光,横扫了房间里的一切。 秦阳收拾了东西,跟着贱天霄一起,离开了吉祥街,前往一处离都的宅子,据贱天霄自己说,是他的祖宅,除了祭祀很少回去。 宅子在靠近离都心的地方,方圆五十里之地,都是他的地盘,可是大部分地方,却都是荒着,里面长满了高大的林木,只有心,有一处幽静的宅子。 “天霄师兄,你确定我在这里干什么,都不会被外人知道么?我要召唤域外邪魔呢?” “你放心吧,想干什么尽管干,这里有我祖留下来的东西,没人能窥视进来。” “那好,天霄师兄你去忙了,我要做事了。”秦阳近了宅子,转了一圈,选了一处小院子,对贱天霄指了指门外面。 “切……”贱天霄不以为意,不屑的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秦阳布置好祭坛,拿出鬼神令,摆在面,再点燃了祝由香。 片刻之后,鬼神令之,一缕幽光浮现出来,化作仡楼大佬的样子。 他环视四周,抬头看了看天空,颇有些意外。 “咦,离都?你在离都里还能找到这种地方?你在离都里召唤老夫,有何要事?” “前辈,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我之前听前辈说过,黎族有许多特的法门,我想请前辈帮个忙,施展其一个法门。” “必须要老夫亲自施展么?” “是,只有前辈亲自主持,才能天衣无缝。” “主持?”仡楼看着秦阳这张截然不同的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你当年问的那么详细,现在是要用了么?” “不错,明日日落之后,请前辈主持死亡仪式,我已经入了五行山,现在的样子与神魂本相一致,名季无道。” “死亡仪式,昭告天地,倒是不难,不过,老夫可从未给活人做过死亡仪式,只要举行了死亡仪式,再无此名,你也不再是季无道,你的法门再特,也无法让神魂本相变成他,你既然能以此身份进入离都,为何要如此放弃?” “因为季无道死了,我要办的一些是才更有把握,是不知前辈可否应允?” “死亡仪式而已,轻而易举。” 秦阳稍稍松了口气,又加了一句。 “既然前辈应允了,那容晚辈厚颜多加一个人,还有这位姑娘,名沐如心,这是她的一缕神魂之气,还有本相。” 秦阳将一缕气息投入到鬼神令,又在身旁化出沐如心的样子。 “烦请前辈顺手一起带吧。” “你当死亡仪式是儿戏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你有这等古怪神通,连神魂本相都能幻化,举行了死亡仪式也没什么,不外乎丢掉一个身份而已,可这位姑娘,这可是她的本相,她唯有心存死志,又生机薄弱之后,方才能……咦……” 仡楼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盯着秦阳。 “这些你应当都知道的,你知道死亡仪式一定会成功吧?” 秦阳略有点尴尬,赶忙行礼。 “咳,前辈勿怪,这事吧有点复杂,她之前坑了我,结下仇怨,可是现在呢,机缘巧合之下,我化身季无道之后,她又帮了我大忙,欠了人情,我心里不知如何处置了。 正好她现在已经走绝路,无论如何,都肯定会是身陨的局面,索性让沐如心死了,我也正好能还个人情,两全其美。” 仡楼听的一脸无语,从未见过这等情况,还真是够纠结的。 真去杀了,心里过意不去,不杀了,心里也过意不去。 “行吧,不过,老夫以前可从未给活人举行过死亡仪式,若是事后,这姑娘承受不住,真死了,你可莫要怪老夫。” “前辈放心,该做的都做了,她若是真死了,那也是天命。” 听天命尽人事,秦阳思来想去之后,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在来离都之前,其实都想好了给季无道杀青了。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黎族的死亡仪式,而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丢掉一个马甲的事。 是不知道,给一个人的本尊执行死亡仪式,会有一个什么结果。 但这个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因为无论俩老乌龟死不死,如心这个双面间谍,最后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 秦阳心里暗叹一声,下定了决心。 以后再也不随便开马甲了。 再随便开马甲,让…… 让马甲不得好死! 第四零五章 就你韩安明事多,默契的俩老乌龟 秦阳换好了衣服,梳理了头发,神情平静,眼神里带着一丝纵死无悔的信念。 三司会审开始了,季无道也该杀青了。 时至今日,这次会审,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了,献国公对于之前的罪过,早已经放弃挣扎了,对于他这种高高在的人来说。 害了些许凡人,又不是大范围的屠杀,若非催生出人魔,怕是根本不会有这次的三司会审,最后的结果纵然是处置严厉,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秦阳在离都待了这一年多,对这边的游戏规则理解的愈发透彻,尤其是心里也大致明白,那位乾纲独断的大帝,怕是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既然他不在意,那搞些他在意的事情。 贱天霄今天难得正经了一些,没有在吉祥街厮混,亲自来送秦阳去大理寺。 本来敲响震天鼓的地方,惯例是开审之地,可这次,刑部尚书叶建仲,与献国公之间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波及众多,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在刑部开审了。 大理寺在离都的地位很尴尬。 按照规制,大理寺掌断天下奏狱,权利极高。 寺,廷也,有法度者也,放到秦阳前世,大理寺是最高法。 名义是这样,可在大嬴神朝,事实却不是这样,刑部、定天司的职能,都与之有重叠。 离都之外有什么案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报之后,若有异议,现在决断的也是刑部。 离都里发生的案子,按理说是要给大理寺处理的,可事实情况是,小的都被离都本身的府衙处理了,牵扯到权贵,牵扯到氏族的,大理寺也没决断权。 好端端一个最高法,硬生生的变成了地方信访办一样的地方。 而且百八十年,都没一个访的人。 朝廷下到九品芝麻官,到亲王,压根没一个能对大理寺看得眼的,连平日里的走动都没有。 说起来大理寺卿在规制,还是同属六部尚书一级别的大佬,可大嬴神朝的大理寺卿,品阶没变,可实际呢,却成了一个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养老单位。 正因为如此,三司会审今日开审,借用了也不过是大理寺的地盘而已。 大理寺卿一头白发,眯着眼睛,跟没睡醒一样,迷迷瞪瞪的来到了正堂,跟刑部尚书叶建仲,和定天司来的代表,一品外侯韩安明见礼之后,坐在那发愣,神思转眼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了。 韩安明只是看了一眼不再关注,而叶建仲也毫不在意大理寺卿的样子。 大理寺什么情况,他太了解了,这位大理寺卿,也只是在这里养老而已。 再说这次的三司会审,本身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大理寺卿一副你们聊,这不关我屁事的态度,也没人管他。 时辰临近,献国公被宣召而来,秦阳也被带了进来。 打眼一看这阵容,秦阳心里有谱了,这也太走过场了吧? 定天司的司长都不到,大理寺卿还是个已经开始打盹的糟老头。 本来还打算在杀青之前,慷慨激昂,舌战群雄一翻,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秦阳走前,跟各位一一见礼,无论是老熟人韩安明,还是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的大理寺卿,甚至是叶建仲,秦阳都没有失了礼数。 依照规矩,叶建仲伸手一挥,厚厚一沓子卷宗,在半空展开,化作一张巨幕一般,摆在献国公面前。 “这些是罪状,一桩一件,清清楚楚,献国公,你可仔细看看,有什么异议了,可一一申辩。” 这是正常的路子,来先说一遍,有人告你什么什么罪状,你可认罪,然后不认罪,大家再继续申辩。 然而,这一次,献国公却只是打眼扫了一眼,大致看了一下,的确都是之前戕害凡人的罪状,只不过细致之极而已。 “臣,有负圣望,臣领罪。” 献国公毫不犹豫的认了罪,相后面的事情,这点小罪,不值得去申辩,也不值得去浪费精力,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认罪,给大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处罚也不会有什么太重的处罚,无所谓了。 叶建仲深深的看了一眼献国公,他也不想继续在这件小事耽搁了,走个流程行了。 叶建仲随手一挥,收拢卷宗,缓缓的道。 “既然此案案情明朗,国公大人供认不讳,本官即刻会前往宫城,面见陛下,据实奏报。” 在这时,一直眯着眼睛,跟没睡醒一眼的大理寺卿,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努力睁开了一点眼睛。 “啊,什么?面见陛下?这是审完了?” 大理寺卿无神的眼睛环视一周,露出一丝苦笑,站起身,对着周围一拱手。 “老夫年事已高,精力略有不足,实在是让诸位大人看笑话了,勿怪,勿怪……” “付大人无需如此。”韩安明站起身,回了一礼,而后再对着叶建仲一礼:“叶大人,下官还有话要说。” “案情如此明朗,铁证如山,献国公又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异议么?”叶建仲眉头微蹙,心里颇有些不爽利,怎么这个家伙又跳出来。 “叶大人误会了,对于案情,下官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此案之,尚有一人魔未见,下官也不过是想趁此机会,问一问季无道。” “原来如此,韩大人身为三司之一,自然有权利审问,何须如此客气。” 一听这话,叶建仲的眉头舒展开了。 “季无道,本官只想弄清楚,人魔到底现在何处?”韩安明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同鹰隼,盯着秦阳的双目:“人魔之事,事关重大,无论他是否化作怨魔,都不能放任不管,你应当明白。” 正在开开心心打酱油的秦阳,听到韩安明的话,恨不得当场脱了鞋塞他嘴里,再一巴掌抽死他。 你特么的事多! 在场的人,谁没看出来,这件事已经定性,今日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大家都很忙的,没看到献国公和叶尚书,都急着要走么,他们都忙着趁此机会坑死对方呢,你在这耽误人家去投胎,还有没有公德心了?还是人么?误了投胎时辰,变不成猪狗怎么办? 压下心头的三尺无名火,老韩这人不地道的很,非要把我牵扯进来干嘛。 沉吟了好几个呼吸,秦阳才缓缓道。 “韩大人,你既然这么问,那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人魔在哪,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教导成才,让他明白礼义廉耻,懂得克制,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你也别费心思。 纵然你将我带回定天司,八十般刑罚轮一遍,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从我踏入离都城门的第一天起,我没打算活着离开。 甚至没打算活过今天,我死了,人魔失去了控制,他会不会变成怨魔,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只要催生出人魔的罪魁祸首死了,人魔怨气消散,再也不会有怨魔,也不会有人魔了。 你放着被告不管,却非要去对付一个因怨气滔天,因悲惨而生的小孩子,韩大人,你的良心不会痛么?哦不,是你还有良心么?” 韩安明被怼的面红耳赤,硬忍着再也不说什么了。 秦阳说的没错,只要严格按照神朝律令处理,献国公催生出人魔这一条,足够让他死了。 只要献国公死了,罪魁祸首没了,人魔的怨气自然消散了,届时算是人魔还在,那也不再是人魔,也不会再变成怨魔。 隐患自然而然的彻底消除了。 而献国公,这时才第一次瞥了一眼他从来没正眼看过的秦阳。 只是轻轻一瞥,嘴角微微一翘,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如此天真的年轻人,自以为抱着必死的信念,以卵击石能达成目的? 他撞的这块石头,可不是他献国公,而是神朝的游戏规则,是大帝。 献国公迈步向外走去。 秦阳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献国公,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而后面,叶建仲也走了下来,脸带着一丝微笑,装作以前根本没发生过冲突的样子,对秦阳点了点头。 “年轻人不错,你且放心,本官定然会直谏到底,定然不让献国公轻易脱罪。” 秦阳微微欠身,也露出一丝微笑。 “那祝您一生愉快。” 叶建仲微微一怔,心里略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季无道不知道之前的伏杀是他干的? 真是个单纯又勇敢的年轻人啊。 暗暗摇了摇头,叶建仲也迈步离去,准备前往宫城,准备多日,今日是给献国公必杀一击的时候了。 看着两人一个接一个离去,韩安明这才忽然明白,为何三司会审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的师尊,会根本不来,只是让他来代表定天司出席。 这个过场,怕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很了。 韩安明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去。 秦阳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来了一句。 “韩大人,我近来会一直在吉祥街的藏香阁,韩大人,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藏香阁好。” “好。”韩安明没有多想,只是一拱手转身离去。 大理寺内的正堂里,除了衙役书吏,只剩下大理寺卿了。 须发皆白的大理寺卿,迈着略有些跛的老迈步子,慢慢的桌后面走出来,向外走去。 走到秦阳身边的时候,老头佝偻着身子,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 “年轻人啊,要变天了,赶紧回家吧。” 秦阳眼睛一眯,看着这位怎么看都像是快入土的老头子,立刻想到了之前告诫自己的话。 在离都神朝里,但凡是能久居高位而不下的,必定会有过人的本事。 哪怕这个人看似没什么权利,只是一个全程划水的糟老头子。 “老爷子,承您吉言,看到老爷子,让我想起来当年,老家村里的一个老人家,他也是左边脑袋曾经受伤,但不知为什么,却是右半边身子有些不利索了。” 老寺卿脚步微微一顿,缓缓的转头,看了秦阳一眼。 “年轻人,知道太多,没好处。” “老爷子,您这句话,掉身份了。” 老寺卿微微一怔,失声笑了一声,而后继续向前走,只不过这一次。 秦阳却看到,老头原本是左半边身子有些不利索,这次却变成了右半边身子不利索,转变的毫无破绽,甚至细看之下,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哪边了。 秦阳再多看几眼,彻底分不清楚了。 心底无叹服,高手啊,老戏骨是不一样,这种润如无声,自然而然,没有半点浮夸的演技,他强太多了。 要学的还很多啊。 秦阳回到了藏香阁,看了一眼如心的房间,房门紧锁,还没有打开,但这不过半日的时间,大家也没人会多想。 她是不是还活着,秦阳也不知道。 像是掷骰子,是生是死,是季无道的布局让如心金蝉脱壳,还是秦有德大仇得报的将如心毒死,这一局谁赢,全看老天爷心情。 秦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拔下一根头随手丢了出去。 分身出现之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坐在矮几后面。 秦阳一拱手,向着门外走去,三步之后,身形渐渐的变淡,直到彻底消失无踪。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在这里等死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不能留在离都了。 悄悄离去的路线,之前已经踩过好几次点了,尤其是当初化作海观澜那一段戏,更是顺手摸透了不少城门口的规矩。 顺着一位权贵下属的商队,一起离开了离都。 而离都之,献国公和叶尚书,也已经通过了重重宫门,向着偏殿而去。 大帝会在那里接见他们,听他们汇报审问的结果,再做出最后的处罚决断。 二人一同进入,到了大殿之前,对视一眼,互相冷笑一声,迈步而入。 正常的汇报,没什么特别的,献国公跪伏在地,老老实实的认罪认罚。 “献国公,戕害凡人……罚没俸禄千年,禁闭自省十年……”内侍举着旨意,将最后的决断念出来,看似一大堆的处罚,其实没有一样是伤及根本的。 “叶尚书,办案有功,赏……” 该判的判,该赏的赏完之后,内侍这才继续道。 “二位大人,接旨吧。” 二人一起跪伏在地,齐声道:“臣领旨谢恩。” 但接完旨之后,二人却都没有起来,又异口同声道。 “臣为陛下贺,恭贺陛下了结多年心结。”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两人又齐齐一顿,忽然转头看向对方,都看到了对方脸一闪而逝的惊讶,那种完全出乎意料而来的惊讶。 同样,两人又同时感觉到一阵不妙的情绪,在心浮现。 尤其是看到对方也一起拿出一个木盒之后,两人心里都浮现出俩字。 “坏了!” 跟着心又浮现出一个名字。 沐如心! 可是此情此景,何止是骑虎难下了。 他们都没有退路了。 第四零六章 杀青前最后一场戏,又无意间坑了别人 这二人,一个是高高在,含着金钥匙出生,世袭罔替的国公爷,为大嬴神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目光从来都是向看,向远看。请百度搜索() 一个是表面谁都不得罪,老好人一个,却还能稳坐尚书之位的老银币。 这俩老乌龟没有一个是蠢人,现在只是听了一句话,看了一个木盒子,甚至不知道木盒子里是什么的时候,都想明白了所有问题。 可一切都晚了。 他们能心思再深沉,再心狠手辣,再聪明,却都犯了同一个错误。 那是他们从来把那些没有什么地位的人放在眼里,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若是凡人,那杀杀了,心不会生出半点愧疚之意。 若是手下办事的人,除了极少数几个同样有地位的之外,剩下的统统其实都一样,跟对待凡人没多大区别。 一个连身份都没有,可以随时被他们用一根手指轻而易举按死,甚至都已经被抛弃,被当成死人的女人,自然也在其列。 两人此刻惊怒交加,只需念头一转,直接锁定了唯一一个嫌疑人。 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如心怎么敢这么做? 她怎么敢啊! 她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往日的印象,被彻底颠覆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在他们从来都不愿意俯首往下看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如心之前走火入魔,生死间走了一遭的事。 他们从来不会去关心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天生应该忠心耿耿,必须时时刻刻想着怎么为大人分忧,不然是大逆不道,该死。 她应该被任意摆布,将她卖到吉祥街,她也应该甘之如饴,开开心心的岔开双腿,不然该死! 她应该笑着为高高在的大人物赴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然该死。 献国公和叶尚书,怒气升腾,根本没有去想玩什么会这样,他们只是觉得。 她该死。 但现在,他们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了,他们只是生出了怒火之后,立刻压制下去,冷静的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挽回,最大限度的让大帝明白,他们都是被人陷害的。 二人举着木盒,没法收回去了,只能看着内侍走下来,将他们手的木盒打开。 木盒之,两个一模一样的透明宝盒,里面放着玉玺,也是一模一样。 端坐宝座之的大帝,被神光笼罩,犹如实质的目光投射而出,只是在两枚玉玺之看了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将目光投向二人,将两人看的面色发白之后,才略带一丝压抑的怒气,暴喝出声。 “传卫卿。” 两枚前朝玉玺,被两个斗的死去活来的大臣,同时拿出来,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犯了大忌,两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说难听点,这俩货是想利用大帝,来达到自己排除异己,坑杀敌手的目的,大帝不过是被他们蒙蔽利用的对象而已。 再加前朝之事,本是大帝最为忌讳,大家都引以为禁忌的东西。 若只有一个,他们俩有一个人达成目的的可能,还真的非常高。 可俩么,必然是蒙蔽圣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底线,连大帝也要利用了。 一听大帝根本不理他们俩,直接选召了定天司司长,两人慌了。 “陛下……”献国公口高呼,身子长拜而下。 可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见大帝一挥手,一道神光闪过,献国公的身子便瞬间倒飞了出去,直接贯穿了殿门,撞到了远处的宫墙。 叶建仲面色晦暗,乖乖的闭嘴巴,叩首在地,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大帝根本不想听他们之间的相互攻讦了。 片刻之后,头发花白,一袭黑色劲装的老者从门外进来,三步之后,单膝跪地,沉声见礼。 “臣,卫兴朝,拜见陛下。” “查!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卫兴朝起身,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地的两个宝盒,大袖一卷,宝盒被收走,再伸手对着叶建仲一指,灵光闪过。 叶建仲的脖颈便多了一套枷锁,双臂双脚之间,都被锁链束缚,一枚官印从叶建仲体内飞出,落到卫兴朝手。 转瞬,叶建仲灵台之的光辉暗淡,神海被封禁,双目都变得浑浊,整个人都如同老了一截子。 可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也不敢有丝毫反抗,现在为自己辩解一个字,说不定都是立刻身死的下场。 叶建仲被带走,而另一边,已经镶嵌在宫墙之,全身骨头都断了大半,只剩下一口气的献国公,被人拉出来之后,如同死狗一样,被拖着离开。 两位大员被带到了定天司,分别关押在一个牢房里,有人给献国公喂了丹药,别让他死了,这边卫兴朝也已经亲自来审讯叶建仲。 二人相对而坐,卫兴朝看着叶建仲,良久之后,才一声长叹。 “叶大人,恕老夫多言,你为官多年,历经宦海沉浮而不倒,甚至蒙蔽了朝局众人,何等的老谋深算,可你为何会忘记了,你我身为臣子,最应该坚守的底线,便是要效忠陛下,绝对不能企图蒙蔽陛下。”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万万没想到,小卒子过河了啊。”叶建仲神色却没多少恼怒,也跟着一声长叹,满心复杂。 “叶大人,如实说吧,你应当明白,此刻越是诡辩越是无用。”卫兴朝面色一沉,顿时没了再闲聊的兴致。 叶建仲到了此刻,竟然还没醒悟,他犯的最大的错,不是输给谁了,而是企图蒙蔽大帝。 “沐如心,她是我安插在献国公府的细作,现在在吉祥街。” 叶建仲很明智,没有负隅顽抗,来说实话。 “玉玺是刑部的马郎送来的,来历不明,正值与献国公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自然不敢随意进献,便让沐如心假意给献国公送去,再献计让献国公反送回来陷害与我,我再进献给陛下。” “只是我没料到,又有一尊假玉玺出现,如心这贱婢一口气栽赃陷害了二人,想来有这般变化,都是在她进入吉祥街之后才有的,此事不是与贱天霄有关系,是与季无道有关系,这是阴谋陷害。” “卫首尊,你办案多年,应当能看得出来其另有蹊跷,我并无蒙蔽大帝之心,只是近些年,实在是有些难以揣测大帝心思,这才画蛇添足,多费周章,不外乎以求自保而已。” “住口!”卫兴朝面色一沉,一声呵斥,打断了叶建仲的话:“叶大人,你忘了为臣本分了。” 卫兴朝站起身,沉着脸离开牢房。 亲手将牢房封闭之后,卫兴朝沉声一喝。 “死守牢房,除非大帝亲临,否则无论是谁,都不可面见叶建仲。” “诺。”黑暗,有人沉声应了一声。 走出了地牢,卫兴朝召唤来韩安明。 “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 “属下在。”韩安明心一凛,他师尊如此称呼,自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执我法令,即可前往吉祥街,拿下沐如心,拿下季无道,至于贱天霄,算了,只要他不阻拦拿人,无需理会他,除此之外,顽抗者,格杀勿论,阻拦者,格杀勿论!” “属下领命。” 韩安明风风火火的离去,率领着定天司的人马,执卫兴朝的法令,离都之诸多压制,诸多限制,对他来说,彻底消失不见。 禁空法令,禁遁法令等等,都对他没了作用。 当离都的天空,有一道道遁光飞驰而过的时候,任何懂行的人,都不由的心一凛。 出大事了。 一道道神光从天而降,落在藏香阁外面。 “围起来,禁止进出,反抗者,杀,擅闯者,杀。”韩安明手执法令,沉声大喝。 一瞬间,见一块块令牌从天而降,分立藏香阁四方。 足有百丈高的令牌,有一个大大的禁字,一丝微弱的涟漪,稍稍扩散开之后,立刻定格在那里,如同将整个藏香阁都封禁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位身着黑衣的定天司修士,悬立半空,每一个都是面无表情,眼波澜不惊,身边法宝浮动,随之保持着全盛状态,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韩安明率人进入藏香阁,环顾一周。 “所有人,待在原地,擅动者,一律按同罪论处!” 三楼一扇大门洞开,坦着半身的贱天霄,走出来低头一看,立刻向着秦阳的房间瞥了一眼。 “韩安明啊,你这是干什么呢?” 贱天霄身形一晃,出现在韩安明身边,拦在他面前。 “天霄公子,此次是我师尊亲令,大帝下明旨,此事与你无关,我知你跟季无道有些渊源,我们也必须拿他回去问话,你切莫让韩某难做。”韩安明眉头一蹙,凑前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而后韩安明后退一步,眼神一凝,沉声暴喝。 “来人,拿下沐如心与季无道。” 贱天霄面色微变,知道这绝对是出大事了,大帝亲自下令,定天司卫兴朝也亲自来处理,这事小不了,也不是他能阻拦的了。 韩安明带来的人,一言不发,而藏香阁的老鸨脸都绿了,根本不敢有耽搁,直接带他们找了沐如心的房间。 房间依然是被封锁着的,这些人可不会客气,来开始暴力破阵。 片刻之后,房门被轰开,一缕淡淡的绿色薄雾,从房间里散开。 几个定天司的下属,首当其冲,当场被薄雾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防护,他们的脸色也在转眼间,泛起了一丝绿色。 几人后退着退了出去,三步之后,一头从边缘跌落到一楼。 “嗬……嗬……” 几声古怪的嘶哑低吼声之后,几人彻底没了生息。 韩安明面色微变,一挥手,剩下的人都随之散开。 “小心点,是秧气。”贱天霄身形一晃,眨眼间出现在藏香阁的门口,远远的避开。 “秧气?” “韩安明,你也别看了,如心姑娘待在里面快一天了,肯定死了。”贱天霄冷笑一声,皱着眉头,很是忌惮的后退,小心翼翼的不让那些秧气沾身。 “可真是大手笔啊,为了杀一个小姑娘,竟然用到了如此霸道的秧气,只是逸散出来的这么一丝,能在短短几个呼吸,毒死你们定天司的几个灵台外侯,里面之人所的秧气,怕是你师尊都未必能扛得住。” 韩安明的脸色很是难看,逸散出来的这么厉害了,若那个沐如心在里面,肯定已经死了。 绿色的薄雾,从房间里逸散出来,向着天空飘去,被天空挥洒而落的一道道灵光化解掉。 房间内慢慢的变得清晰可见。 韩安明只是看了一眼,看到里面一张床,躺着一个神情恬静,皮肤却泛着绿色的姑娘之后,心里已经确定了,里面的人不可能活着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一个外侯前来。 “大人,前往叶建仲府邸的人,传来消息,沐如心的魂灯,已经灭了。” 韩安明点了点头,看向一旁,跟死了爹一样的老鸨。 “季无道在哪个房间?” 老鸨苦着脸指了指。 这一次,一群人如临大敌一般,来到季无道的房门前,谁想到轻轻一推,房门开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季无道正跪坐在矮几前,拿着一个茶壶,看着他们。 “韩大人,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季无道伸手示意,斟好了茶,等着他。 韩安明对着手下人一挥手,自己大步进入房间,坐在季无道对面。 “你知道我来找你问什么的?” “自然知道,我来到离都,是为了让献国公偿命,自然要尽善尽美,绝不给他一丝生机,纵然我死了,也无所谓了。” 韩安明拿出银镜,不等他催动,季无道又缓缓开口。 “韩大人,你难道觉得,如心已经被灭口了,而我还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等着你么?” “你什么意思?”韩安明一怔,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用祭出定天司的法宝了,这里只是我情急之下,留下的一个分身,本是假的,被你定天司的秘宝一照,怕是立刻会崩碎。” “你到底什么意思?” “韩大人,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本尊生机已断,我也没时间了,你最好不要打断我。”季无道说话的语速慢慢加快。 然后,他的身躯,忽然闪烁了一下,如同要化作幻影消散一般。 …… 同一时间,遥远的南蛮之地,仡楼一身黎族盛装,立身与一座孤峰的最高处,神情肃穆,眼神苍茫的望着天空。 他的身前,摆着一座古老的祭坛,面遍布着岁月的痕迹。 祭坛之,沐如心的虚影,已经变得虚幻,向着天际飞去,消失不见。 而祭坛还在的,便是季无道的身形样貌,随着仡楼吟唱古老而苍茂的祭,苍白色的火焰,灼烧到虚影之,慢慢的将那犹如实质的虚影,化作虚幻。 也如同那个已经消失的沐如心幻影一般,慢慢的浮起,慢慢的向着天空飘去。 …… 藏香阁内,季无道看着自己变得有些虚幻的身躯,甚至有些无法凝聚成形了,顿时哀叹一声。 “我的本尊季无道,死了。” “韩大人,你记清楚了,我时间不多了,那颗假玉玺,我只知道,是一个自称余子清的人送来的,我根本没有见到人,我后来给了幻海氏的幻海刹那,他如何做的,我并不清楚。 昨日如心自知牵扯进来,必死无疑,临死前想要让我赶紧逃,将她是叶建仲派出奸细的事,告诉了我,甚至告诉我,叶建仲让他将假玉玺送到献国公那里,陷害献国公。 她已经赎身了,自由了,可是她昨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韩安明点了点头。 “可惜了,从之前有人将我掳走,我知道,她肯定不能幸免于难了,我知道了这件事,被灭口我也不意外,甚至我不知道,保险起见,被灭口了其实也正常。 从我来到这里,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只求韩大人,务必要让献国公伏法,他若是死了,人魔之患会彻底消弭。” 说到这,分身的身形开始变得愈发虚幻,愈发凝聚不住了。 “有两颗玉玺,你知道么?” “两颗?”季无道微微一怔,立刻摇头:“韩大人,我以师尊之名,对天起誓,我只见过一颗假玉玺!” 这句话说完,分身虚实变幻的更频繁了。 分身暗叹一声,又要死了。 这一次死出新方式了。 当时是以季无道的本相化出的分身,分身自然也是季无道的分身。 而此刻,季无道被施展了死亡仪式,本相都要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再也没有这么一个生灵了,他这个分身,自然也无法存在了。 仡楼大佬的死亡仪式,可真够厉害的。 难怪之前听说,黎族抹去痕迹的方式,才是最彻底的,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只要是死人进行了死亡仪式,纵然是有人能变成死人的外貌,也再也无法变出死人的本相了。 自然的,再也没有人能假借这个死人的身份,在黎族面前做任何事情了。 分身慢慢变得虚幻,如同一阵烟雾,被风吹散,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韩安明身前空空荡荡,茶杯里的茶,还在冒着热气,一阵恍惚。 是谁? 到底是谁干的,能在离都里干出来这么多事,而不露什么痕迹首尾的,没有多少人吧。 韩安明向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沉默了。 牵扯到皇家内部之事,纵然有法令在手,也不是他能决断的了。 在藏香阁里转了一圈,沐如心的尸身,没人敢靠近,里面又有明显乌色球使用的痕迹,同样的,季无道这里,也有同样的痕迹。 算是用了银镜,在藏香阁内外,都回溯了一遍,除了发现贱天霄的好几场肉搏戏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了。 回到了定天司,韩安明还是谨慎的去了一趟定天司的内阁。 任何进入离都的人,在第一次来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个本相印记,越强者留下的越强。 对于一些修士强者来说,这个东西已经勉强可以当做魂灯用了。 当然,只有鉴别离都之内的人的生死。 进入了空荡荡的内阁,韩安明催动法宝,神光涌动,在他身前浮现出一幅幅画卷,很快定格在了季无道身。 有关季无道的记载,简单至极,只是记载了季无道第一次来离都,之后再也没有离去过。 而现在,季无道当时倒映出来的本相,也已经消失了。 这只有俩可能了。 要么是他的师尊,亲自来抹去。 要么,是季无道已经死了,而且必须是死在了离都里。 “真死了……”韩安明神情里没多少意外,方才看的真切,季无道眼神,已经明确的表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那种淡淡的哀叹和悲切,韩安明在不少将死之人身见过了。 离开了定天司的内阁,韩安明去找他的师尊汇报。 卫兴朝此刻正在审问献国公。 “卫首尊,你要问老夫多少遍,我都说过了,全部都如实说了,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么多年来了,我何曾有过异心,陛下明鉴啊…… 我见要面见陛下,臣的忠心,毋庸置疑啊!” 听着献国公说出来的话,卫兴朝神情冷淡。 “献国公的话,我自会原封不动的转告陛下。” 除了这些表示忠心的话,献国公与叶建仲说出来的话,都有七八分像似,两人互相陷害…… 区别是献国公看似不冷静,实则最清楚生机在哪,他清楚的知道,什么错都可以犯,只要忠诚,有转机。 “师尊,已经查完了。” 卫兴朝眉头一蹙,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人没有带回来,而且这么快查完了? 离开了牢房,重新换了个地方。 韩安明将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师尊,大致是这样,弟子为了保险起见,还去了一趟内阁查阅,季无道,也死了,死在离都里。” “如此霸道的秧气,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弄到,也不是一般人能带进离都的,再加在离都行事,却能瞒过定天司的眼睛,还有这枚凭空出现的真玉玺……”卫兴朝喃喃自语,沉吟不语。 片刻之后,他缓缓道。 “不用再查下去了,到此足够了,为师会去向陛下禀报。” “是。”韩安明松了口气,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扑所迷离,可是到了这里,算是没有任何证据,却也已经是非常明了了。 从插手,再到陷害,再到杀人灭口,再到瞒过了定天司…… 这一项一项单独算,有能力这么干的人不少,可全部加起来,都能办到的,离都之,也只剩下那区区两三个人了。 韩安明交还了法令,卫兴朝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宫城的方向,许久之后,才缓缓自问了一句。 “你们这么等不及了么?” 稍稍一顿,卫兴朝又自答了一句。 “倒也是,献国公甘愿冒此大风险,寻延寿之法,必然是其他的延寿之法,已然无用了,献国公这是在为他的主子,未雨绸缪吧…… 其他几位,趁此机会,暗地里兴风作浪,倒也的确是好机会,可惜,他们用了最坏的方式,陛下不喜,看似没有丝毫破绽,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摇了摇头,卫兴朝起身前往宫城。 再次面见大帝,卫兴朝单膝跪地,事无巨细的将一切都汇报去。 “陛下恕罪,恕臣无能,臣查到这里,仅凭臣的能力,已经什么也查不到了,还请陛下决断。” 大帝沉吟良久之后,缓缓道。 “卫卿做事,朕自是放心,既然查不到了,到此为止吧,他们二人可还有说过什么别的么?” “回陛下,献国公一直喊着要面见陛下,他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并非要蒙蔽陛下,而叶尚书,说他得到玉玺,心有顾忌,才未能直接进献,陛下可要召见二位大人?” “不见,他们二人,到了此刻,却还在互相推诿,将所有过错推给一个被灭口的死人,拟诏。” 片刻之后,卫兴朝带着旨意离开。 行走在路,卫兴朝心里也有些凛然,大帝心思当真是愈发的猜不透了。 原本他还以为大帝盛怒之后,还会留一丝情面,留他们一命,没想到。 “献国公,戕害凡人,不思悔改,罪大恶极……数罪并罚,罢其世袭爵位,贬为庶民,赐其鸠酒。” “叶建仲,封九窍,俱五刑。” 这是最后的处罚。 献国公看似罪名一大堆,其实却给了一个最体面的死法。 而叶建仲,根本没有列出罪名,直接是处罚。 封九窍,绝了叶建仲任何一丝生机,俱五刑,便是大卸八块,以叶建仲的修为,怕是不会立刻身死,还会生不如死一段时日才会彻底咽气。 但除此之外,最让卫兴朝意外的,是大帝根本没打算去查其他亲王。 反而直接处罚了东宫太子和赵王。 两位直接被勒令禁闭十年,不得参与任何事情。 卫兴朝揣着旨意,快步离去,不敢再多想了。 …… 另一边,秦阳已经离开了离都辐射的范围,前往黑林海,准备去找小人魔。 这边的事情,完没完成,只需要看小人魔的怨气是否散了知道了。 而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他也没法左右了。 飞在半空,脚踏一团白云,丑鸡站在秦阳的肩膀,挥舞着翅膀,指了指天空的太阳。 “秦有德,老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快好好拍老祖的马屁,不然的话,等老祖去转一圈回来,你连拍马屁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呵呵……” 第四零七章 老乌龟浮诛,季天行出世 丑鸡当年差点挂了,经历了这么多时间,又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力量,从魔手的力量,到封号道君的秧气,这货都吞了不少。 若非昊阳宝钟本身品阶高,乃是顶尖的宝器,这货的灵智怕是都要被抹去了。 现在快恢复了,开始膨胀了,都开始惦记着什么时候去太阳转一圈了。 那地方是他能去的?估计还没靠近,被太阳真火烧毁了本体。 秦阳正沉浸在永远的失去了……一个马甲的悲痛之,实在是没心情理他。 这个马甲可是这么久以来,用的最久,而且有明面身份,背景也是最高的,这么丢了,实在是可惜了。 丑鸡一个人膨胀了一会,见秦阳没理他,自顾自的梳理羽毛。 随着丑鸡拨开羽毛,能看见那金泛赤,甚是威武的羽色之下,皮肤是黑色的,而且还泛着一丝绿。 他之前差点挂掉,力量近乎全失,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若非如此,他也没法承载那么多力量,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将那些力量都化为己用。 秦阳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没说话,有些话说出来,丑鸡估计要翻脸。 原本的大日金乌,也只剩下那身羽毛了,内部估摸着早变了血统,更像是一只毒的乌鸡…… 秦阳在赶往黑林海,而另一边,离都里已经是风起云涌了。 许多人没猜到结局,也没猜对过程。 秦阳才对了结果,却没猜对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当年大胤神朝,乃是大嬴神朝最强的对手,为了覆灭大胤神朝,花费的力气是最大的,付出的代价也是最大的。 可算如此,也依然没有剿灭的完全。 连传国玉玺都没有找到,更别说其他了。 大嬴大帝最忌讳的,自然是跟前朝有关的东西,而能当得起前朝二字的,也只有当年的大胤神朝。 献国公府。 献国公已经褪去了官府,丢掉了大印,失去了神朝的庇护,头发花白了大半,如同一个即将步入坟茔的普通老人,脊梁都已经无法挺直了。 他跪坐在地,无神的望着身前的一个托盘,面摆着一个石头做成的黑色小酒盅,里面斟满的酒液,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那肉眼可见的香气,恍若摇摆的烟雾,幻化成一条条鸡冠毒蛇,张着嘴巴,发出临死前的恶毒诅咒。 献国公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望着宫城的方向,双目含泪。 “陛下啊,您既然知道臣从未有丝毫异心,丝毫蒙蔽之心,为何还是如此啊,臣不懂啊。” 他太明白,为什么明明罗列了一大堆的罪状,却给了他最体面的死法,赐下鸩酒。 大帝是相信他从来没有异心,也从来没有为了帮太子,反过来蒙蔽圣听,甚至也相信,玉玺最初是叶建仲手里的。 所以他有了最后的体面。 可献国公却依然不明白一点,为何还是要赐死。 他不明白,却还是要死,哪怕他身为神朝国公,地位显赫,他也不敢不死。 举杯,一饮而尽。 献国公的跪坐在那里,目光依然望着宫城,瞳孔缓缓的散开,神采也随之慢慢消散,而后他的肉身,开始枯萎,不稍片刻,化作一具通体乌黑,皮包骨头的干尸。 魁山有鸟,状如雉,黑身赤目,以魁山蝰蛇为食,名曰鸩,其腹有囊,内有鸩酒一杯,生灵饮之,魂飞魄散,骨肉消疏。 …… 刑部死牢,叶建仲被验明正身之后,立刻有人以刻刀,在其全身篆刻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他全程平静的看着,没有丝毫挣扎,任由施刑的人,封禁他九窍。 “叶大人,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卫兴朝站在他的前方,缓缓的问了一句。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叶建仲语气非常平静。 卫兴朝眉头微蹙,再也不说什么了。 大帝下了明旨,圣旨现在摆在面前,让叶建仲看着,看着面的寥寥几个字。 可是他竟然还没有丝毫悔意,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只有这几个字。 大帝尚在,他便暗投靠赵王,暗地里为赵王做了不知道多少事。 当年的事情被翻了旧账之后,有不少次都是蒙蔽了大帝,才做到的。 这一次有因为前朝玉玺,依然企图蒙蔽圣听,再加他之前所过的那些话。 无论哪一样,大帝都容不得他了。 他仅仅只是觉得自己输了,这次没有成功而已,并没有觉得为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不是死在输了,而是死在让大帝容不下他了。 俱五刑,本来不过是大卸八块而已,而且是先咽气后斩身。 可封九窍,再俱五刑截然不同了。 没那么容易死了。 封禁完毕,他的神魂,所有意识,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强行封禁在肉身之。 再剁手剁脚,割耳挖眼,斩断身躯,到最后斩首,他都没那么容易死。 他会等着力量一点一点耗尽,等着神海枯竭,神魂枯萎,最后生机耗尽之后才会死。 何等的凄惨。 卫兴朝转身离去,不再多说什么了,他本来还念在共同效忠大帝多年的份,让他少受些折磨,死的痛快点。 现在看来,算了吧。 离都里,不少吃瓜群众拍手称快,盛赞大帝英明,维护了神朝法度,神朝之所以与那些蛮荒之地不同,不是因为有法度在,所以才有了神朝的力量。 也有人战战兢兢,终日难安,愈发觉得这些年大帝的心思,更加难以揣测了。 他们甚至觉得,现在的大帝,有些像当年尚在征战之时的大帝,杀伐果断。 太子被幽禁在东宫,赵王被困在了王府,这个旨意没有明旨宣诏,可是私底下,有些身份的人其实都知道。 献国公死了,刑部尚书也死了。 于是乎,借助二人的死,该给的交代,也都给了。 有人给幻海氏传了信,坐实了叶建仲的罪名,现在大帝让他死了,同样是给幻海氏的交代,代表着大帝对幻海氏的看重。 献国公府的幕僚,也有大半被直接处死,他们也都是牵扯到戕害凡人案子里了,他们没有神朝的职位在身,在献国公死后,有人让他们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因为既然献国公这个罪魁祸首都死了,自然要将事情做的完整,杜绝了人魔后患。 所有有牵连的,尽数诛杀,不给人魔成患的机会。 做这件事的,是韩安明。 他还记得季无道死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这件事,他尤为心,甚至从到下的追查下去之后,还干掉了好几个漏之鱼。 藏香阁也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前些日子的事情,也被所有人抛之脑后,甚至还有些心里不正常的家伙,专门慕名而来,是为了看看这座被定天司亲自封锁过的青楼。 如心的尸身,也已经被收殓,贱天霄将她的尸身带走了,其实主要是实力弱的,根本没人敢靠近。 贱天霄拿着季无道最后留给他的一封信,看着信封写着。 “看在我已经死了的份,将如心带回你的地盘随意埋了吧,信是给如心的,跟棺材一起下葬了。” 季无道都死了,贱天霄自然没拒绝这个。 将如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尸身,带到了他那片荒芜的地盘,还真严格按照季无道的要求,随意挖了个坑埋了。 是最后要将信丢下去的时候,贱天霄犹豫了一下,心里百爪挠心,心痒的厉害。 “季兄弟,你都死了,如心也死了,你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现在写个情书有什么意思?她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不如,我帮你看一下,给如心念一念吧。” 贱天霄自言自语了一会,贼兮兮的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折叠在一起的信。 不过,率先看到一行大字之后,贱天霄不由的老脸一红,尴尬不已。 “贱天霄?你敢再贱点不?偷看别人的信?当个人吧!” 贱天霄看着这行字,心里更加好了。 “季兄弟,你都死了,何必还在这防着我,你既然将信交给我了,我这人实在是好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贱天霄自言自语,手一抖,折着的纸,打开了一层,面又有一行字。 “你果真是贱人的极品,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再将折着的纸拆开一次对折,还有一行字。 “既然你不要脸的看到这了,若是有一天你这里出现了……唔,我也不知道什么人,你帮忙给送出离都吧,后面的部分,你要是还看,我当你承认了自己是软男。” 贱天霄脸色发绿,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觉得,人都死了,又辩不成,算了,他还是要脸的人,好心也没那么重,不看不看。 随手将信丢到墓里,伸手一挥,旁边的土倒卷过来,将墓坑填满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坟茔之,绿色的皮肤,甚至有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慢慢的长出一朵小白花。 白花盛开之后,化作了墨绿色,而后微微一抖,化作碎片重新落在尸体,然后化出更多的小白花。 慢慢的,整个尸体遍布着墨绿色的小花,这些花朵不断的盛开凋谢,最后慢慢的化作以小白花,再也没有变幻颜色。 而原本的尸体,已经化作一具不着寸缕的女子,从样貌到发色,统统都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咚咚……” 停止跳动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一缕被掩埋在最深处的生机,开始复苏,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推开了棺材盖,推开了堆在面的泥土,赤身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头白发劈在光洁的脊背。 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无数的回忆,开始浮现在脑海里,她还记得一切,可是却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 看着脚边泥土里的那张纸,她将其捡起,看着面的字迹。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重生了,彻底的自由了,过往恩与怨,一笔勾销。” 她伸手一挥,身前服下拿出一面水镜,倒映出一个一头白发,面容看起来极为陌生的赤身女子。 她想回忆起自己到底是谁,却如何都想不到,她只是记得有一个人叫季无道,还记得那时候的音容笑貌。 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盛,正值夏季,这是万物生长最好的季节,每天太阳出现的时间最长。 “那叫长夏吧。” 既是绵长夏日的意思,又是夏日里生长出来的意思。 看了看手还带着的储物戒指,从里面拿出来一件黑色的长裙,看了看之后,随手将其丢弃在地,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又拿出来一身白底蓝边的长裙换。 回头看了一眼她爬出来的坟茔,重新将坟茔合,看着墓碑的如心二字,心里生出的也只是无尽的陌生感,如同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 她向着密林里前进,不多时看到一处宅院,不等她敲门,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贱天霄皱着眉头,绕着长夏看了好几圈,嘴里念念有词。 “还真有啊,她怎么进来的?” “我……” “行了,你是谁我兴趣知道,我受人之托,送你离开离都,之后你干什么也跟我没关系了。” 贱天霄不由分说,直接一挥手,神光卷过,带着长夏一起向着离都之外走去。 路过城门口,守城的城门官,看到贱天霄风风火火的而来,立刻捂着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任由贱天霄这么冲了出去。 将长夏丢出了城,贱天霄转身欲走。 长夏却在后面问了一句。 “季无道,他……” “死了。” 硬邦邦的丢下俩字,贱天霄转身离去。 长夏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离都的方向,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 黑林海。 秦阳蹲在地,烤着一头跟妖狼有八分像的凶兽,而妖狼趴在一旁,盯着火的烤肉,看着秦阳不停的刷去一层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浓汤,狼脸满是纠结。 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吃…… 小人魔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放心,今天庆祝你摆脱执念,真正的成为一个完整的生灵,这个全部都是你的。” 秦阳揉了揉小人魔的脑袋,笑的开心。 果然啊,韩安明做事的确靠得住,献国公死了之后,他还真的去收尾了,最大的执念消散,剩下的人,也都被韩安明搞死了。 小人魔算是彻底摆脱了执念桎梏。 “既然成为一个完整生灵了,大叔给你起个名字,这样好了,季无道既然死了,你也是他一手带的,跟着姓季吧,纪念一下。” “大叔,你不是没死么?”小人魔有点懵。 “秦有德是季无道,可季无道却不是秦有德,算了,你记住一点,季无道是季无道,秦有德是秦有德,不是一个人,记清楚了么?” “噢,记清楚了。” “恩,一定要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说。”秦阳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跟季无道的姓,那叫行道吧,嗯,要不叫天行?你觉得呢?” “我听大叔的。” “算了,别选了,名天行,字行道好了,替天行道之意。”拍板取了名字,秦阳扯下烤肉的一条后腿,塞给季天行:“吃吧。” 又扯下一条后退,递给妖狼。 “你这段时间干的不错,奖励你一个后腿。” 妖狼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火烤的疑似它的远亲,这可怎么吃啊。 可是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想了许久之后,看着季天行吃的开心的不得了,妖狼闭眼睛琢磨了一下。 去他娘的远亲,它出生地里这里不知道多远呢,十万年前它们都未必有一个祖宗。 都不是一个种族,不讲究了。 一番休整,秦阳本来是打算将季天行送到黄泉魔宗的,顺便去看看张正义撑死了没,可季天行一听秦阳不在那边待,死命的摇头不去,抱着大腿不撒手。 无奈之下,这么带着,先去了南境和东境交界的地方,更新一下最新的情报。 不过,他这次可没有穿马甲,刚踏足大嬴神朝的地盘,见天空一道神光落下。 他的肩膀多了一条白皙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咔嚓嚓……” 秦阳浑身的骨骼,瞬间一阵乱响,脚脖子都没入到了大地之下。 一旁跟着的季天行,露出小虎牙,低吼一声要动手了,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按在了脑袋。 “哎哟,这才多久啊,小弟弟,你孩子都有了?” “咳……青鸾姐姐,我才刚踏入神朝之地,你来了,你是专门在蹲我?你也知道,之前的局势,迫不得已,我避避风头,这不,刚听说献国公挂了,我赶紧来了么。” 秦阳干笑一声,对季天行挥了挥手。 “天行,这是青鸾姐姐,自己人,快点叫人,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喊青鸾姐姐。” 这是乱了辈分?错了,一点都没乱,那姐姐二字,也是个称呼而已,并不是姐姐的意思。 只要人家小的,都要叫姐姐,叫阿姨是找死。 所幸季天行根本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他一听“自己人”这三个字,顿时明白了,老老实实的叫人。 “青鸾姐姐好,我叫季天行。” 青鸾将季天行放开,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眼带着一丝异的神采。 “季天行,他是那个……孩子么?” “是,是他了。” “不错,虽说蜕去了人魔之身,少了一日三升的进境,却也挣脱了桎梏,根骨天赋都不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可别给教坏了,要不这样吧,我带回去教导吧。” 青鸾的话刚说完,季天行警惕的将妖狼拉过来挡在身前。 “小家伙,还认生的很。” “青鸾姐姐,这件事以后再议,你这大忙人,总不至于,天天在这里蹲我这个闲散人员吧?” “哼,我的确是在这里等你,我知道献国公死了,你肯定会回来,我找你有要事,大帝姬有消息了。” “嗯?” “大帝姬从南海归来去了哪不知道,现在只确定大帝姬前些日子,去了妖国一趟,斩杀了蜈龙一族的大祭司,毁了他们的神庙,后来被大鹏族长和蜈龙族长,一路追杀到神朝境内,却被礼部尚书李大人所救。 李大人让我们别凑过去,他会办完这些事,正好域外邪魔,不知为何忽然大举进犯,数量暴涨数倍,实力更变强了不少,有些甚至突破了神朝天屏,我们也手忙脚乱的。 可是前些日子,我们打退了域外邪魔之后,却找不到大帝姬和李大人踪迹了。” “你们是让我帮你们找大帝姬?” “不错,你有飞鸾令在身,而且只能你用,必须要带你。” 第四零八章 注定的一脉相承,书到用时方恨少 听青鸾说了一通,秦阳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离都的时候,只见到献国公和叶建仲在斗,基本没听说过其他大佬。 礼部尚书李太玄,这位传人物,大嬴神朝六部之的第一大佬,压根没信,原来是人家压根不在离都。 兵部大佬和巡天使,都因为前线战况骤然变得激烈,无暇理会离都之事。 这边户部、工部,自然是要做好后勤工作,算是有些空闲,那些人也未必想要参合进这些糟心事,牵扯到皇子争斗,除非是立场鲜明的支持谁,否则能避开都避开了。 最后剩下的吏部,既不是太子的人,又不是赵王的人,自然是坐山观虎斗,时刻准备着后面的事。 毕竟,一个国公,一个刑部尚书,随便谁倒了之后,空出来一个大佬的位置,下面自然而然的也会多出来一些位置。 俩大佬的位置,不是吏部可以左右的,可下面的位置,吏部的话语权可不小了。 但这些都跟秦阳没什么关系了,他也不想参合进去。 秦阳本来不太想问,五行山那边的情况。 虽说山谦的关门弟子,还没收几天呢,死了,但要说打起来是不可能打起来的。 仡楼大佬亲自主持的死亡仪式,他最是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事,根本不需要秦阳来多嘴,人家大佬自然知道什么事情需要交底,什么是不需要。 什么时候需要虚张声势的喊几声,什么时候需要借机活动筋骨,人家活了这么久了,门清的很呢,真暴脾气遇事不过脑子,只知道冲动行事的,能活这么久的还真是小概率。 不过现在么,青鸾既然认出了小人魔,他跟季无道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季无道陨落了,五行山那边有什么反应么?” “五行山毫无反应。”青鸾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山谦前辈是动真怒了,本来这事需要李大人亲自去一趟的,可李大人不在没合适的人选了,最后还是大帝亲自书函,送到了五行山……” 秦阳微微一怔,毫无反应是什么鬼? 仡楼大佬不会是什么都没说,山谦师父这是准备憋大招了?也不对吧…… 这可不行,趁机捞好处,要一些条件什么的可以,真打起来别了吧,毕竟又没真死。 “青鸾姐姐,要不这样,我们先去五行山转转,毕竟,你说要去办事,我带着他也不太方便,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将他送到五行山最好,他跟了季无道的姓,也算是五行山的人了。” “行。” 青鸾爽快的点了点头,季天行压根不愿意跟她走,她也没法安排。 一道青光卷过,秦阳、季天行、妖狼被卷起,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一路飞到了五行山,长秋雨亲自来见了他们,又亲自将他们带到了山谦潜修的地方。 原本的湖泊消失不见了,环绕着湖泊的山头,缺失了一面,隐约还能看到,缺失的部分是一个手掌的形状。 山清水秀之地,像似刚刚遭了灾一样,原本湖泊所在的位置,还能看到不少尚未干涸的淤泥。 “师尊骤闻季师弟死讯,难以接受,最近脾气不太好,幸好你们来了,想必师尊见到天行,心里也会很高兴吧。” 长秋雨说着,摸了摸季天行的脑袋,脾性颇有些跟正常人不正常的季天行,这次却也没有躲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长秋雨,似乎也能察觉到长秋雨的心绪。 他又看了看秦阳,心还是不太明白,大叔不是没死么…… 想到秦阳叮嘱的话,老老实实的没开口说什么。 绕过了这片废墟,长秋雨伸手拦下了青鸾。 “青鸾大人,还请在此稍后片刻,容我先去请示一下。” “没事,你们去吧,我不进去了。”青鸾连忙摆了摆手,她还真不想去见山谦触霉头。 她毕竟是神朝的人,万一见面了,被心情不好的山谦揍一顿,也没地说理去。 秦阳心里也琢磨着,自己进去会不会被揍一顿,山谦是不是心情巨差,真见到了该怎么说。 可真见到的时候,秦阳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溪流汩汩而下,一旁的凉亭里,山谦躺在一个摇椅,翘着腿哼着小曲,一旁的小桌,还摆着酒壶和酒盅。 人家正一个人喝酒,喝的高兴呢…… 看到来人,山谦抬了抬手指,一道神光落下,化作一座山峰虚影,镇压在秦阳头顶,而后对季天行挥了挥手。 “来,过来,到师公这。” 秦阳举着双手,盯着山峰虚影,苦笑一声,对季天行道。 “天行,自己人,叫师公。” 之前的事情,季天行还没想明白呢,此刻更是不明白,不过想到眼前这俩人,每一个都强的可怕,也都很和善,老老实实的走过去。 “师公好。” 山谦坐起身,捏了捏季天行的身子骨,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好孩子,根骨不错,心思也单纯,某些跟老鬼一丘之貉的家伙强多了,以后在这里修行吧,师公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季天行回头看了看秦阳,秦阳点了点头,季天行才点头。 山谦走前,看着被巨峰压着的秦阳,捏了捏秦阳的脸。 “老夫知道,黑老鬼这种老混蛋老狐狸看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你这是摸准了那位皇帝,如今心思早变了吧,一口气坑死俩大员,自己还诈死脱身,老夫差点都信你真死了……” “咳,这个……”秦阳正要脱口而出,季无道真死了…… 可想了想,这话说出口,不被打死,也要被镇压个十年反省了。 “师尊,我不是有意瞒着您的,我也是没想到这一点啊,毕竟,我是真不想天行执念不消,最后误入歧途,思来想去,只能这样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哼,谁管那些腌臜货色的死活,死了活该。”山谦冷哼一声,随意的问了句:“你这是刚从南蛮之地回来?”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秦阳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道灵光恍如烈日一般闪现,这个问题才是关键,回答不好真完了。 “师尊,我都很久没回过南蛮之地了,离都的事了之后,接到了天行,这不赶紧先来五行山么,之前我倒是想提前给师尊通通气的,可我能力有限,实在是没法保证安全,只能事了了立刻带天行回来面见师尊。” 果然,听到这话,山谦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秦阳赶忙再补了一句。 “其实弟子也是想,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天行在五行山,我是最放心不过的,怕师尊不愿意。” “不错,还算是你有点良心。”山谦眉头舒展开,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不错,你这小子虽然被黑老鬼带歪了,不过还算是聪明,天行这孩子在五行山自然是最好的,万万不可带到黑老鬼那里。” “师尊,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的伤还没好呢……” 山谦一挥手,散去了压在秦阳头顶的山峰虚影。 秦阳活动了下筋骨,暗暗松了口气,心底庆幸。 人家都说老小孩,山谦师父还真是老小孩。 关注的重点,自己之前压根没想到。 这是要在任何地方,都要压仡楼一筹啊。 之前要是真把天行带到了南蛮,下次见面,估计会被先打个半死,再镇压个百八十年反省。 看了看站在一旁,什么都不明白的季天行,秦阳暗叹一声。 咱们这是一脉相承了,你先学保命吧。 当一个体修其实也挺好的,血厚防高,生命力顽强,不容易死,尤其是强到极致,自己都未必能打的死自己。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体修生存下去的机会,明显会炼气的修士高一些。 也幸好天行没什么当法爷的梦想,想想也挺好的。 有乖巧的小天行在这里,秦阳自然被山谦忽略了,老头干劲十足,带着小天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估摸着是要先把小家伙带到体修的正途再说。 这里也只剩下秦阳和长秋雨两人。 秦阳对这个便宜师兄,其实没多少亲近的感觉,长秋雨无论是做事说话,还是整体气质,怎么看都是那种儒生雅士,格调太高。 秦阳倒是也想这样,只是站在那里,都显得很有逼格,可惜气质这种东西,画皮易画骨难啊,底蕴不够,学不来的。 “秦阳,若无必要,你还是莫牵扯到神朝之太深,大嬴神朝近些年来是多变之局,稍有不慎,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还是增强自身,未雨绸缪的好。” 走在路,长秋雨缓声规劝。 “多谢师兄好意,我省的,只是有时候天不随人愿,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心里省的好,人活着,什么都要强,等你活过万年,再回首瞭望,会发现,当年引领风骚的强者,时代浪尖的娇子,基本都已经消失在时光里,能活下来的,才是强者。” 秦阳颇有些诧异,自己有这种想法倒是还勉强可以吧,长秋雨怎么还有之想法?身为掌门,不应该是稳有进才是最好的么? 长秋雨遥望着西面,眼睛微微眯起来一点,眼神变得深邃。 “大嬴神朝的天屏,万年来,第一次被域外的邪魔突破,而且根本没有来什么特别强的邪魔,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不懂。” “这代表着大嬴神朝的整体国运,开始衰减了,如此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而神朝之下,所有有官有爵之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得到神朝国运的庇护,他们也会得到一部分神朝的力量,如同一般修士修行消耗灵气一般。 可若是死了,他们积攒下来的这部分力量,会归还到神朝之,神朝的整体力量,是不会变少的。 若是死的人活的足够久,地位足够高,他归还到神朝本身的力量,甚至有可能让神朝本身的力量,暂时变的更强一些。 师弟,努力变的更强吧,有足够的实力,才有应对一切的底气。” 长秋雨说到这,稍稍一顿,指了指外面。 “师尊估计也没心情见神朝的人,你跟她一起走吧。” 说完这句话,长秋雨一步跨出,身形如同一阵烟雾,被风吹散。 秦阳站在原地,望着离都的方向,面色凝重。 长秋雨的话,他听懂了,神朝体系,是一个封闭的循环,如同一片气海,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出属于神朝的力量,供以神朝体系里的人修行。 可是气海本身的大小,大体是不会变的,有爵位的,有官职的人死了,也是肉烂在锅里,重新回到了这个循环之。 但也有极少数情况下,有人一口气归还的太多了,可能让气海里消耗的部分,恢复满之后,又让整体都变大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这一点点只是暂时的。 想到这次献国公和叶建仲死的这么干脆,秦阳不禁心生寒意,莫不是还有这部分原因在里面不成? 神朝的大员,在大帝眼里,都不过是养肥的猪狗么? 可越想越觉得似乎也没错。 之前孕生出人魔,自己又来搞事,后面还有域外邪魔,让巡天使都抽不出力量,甚至还被突破了天屏。 这些在别人看来,是不是都是大嬴神朝国运衰退的表现? 而一口气死了俩大员之后,人魔没了,自己也走了,域外邪魔也被打退了。 本来秦阳觉得运势这种东西,太过玄乎,摸尸的时候信行了,其他时候万万不可迷信。 可之前遇到贾福德这种古怪的家伙,还有现在发生的一切。 秦阳觉得,这一切的结果,变成如今这样,是不是其实都是按着那位大帝的心思在走。 根本无需刻意,他只需要静静看着事态发展,最后顺水推舟,一切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变成他想要的结果。 他只需要掌控大局,细节和过程,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那,现在嫁衣和李太玄都失踪了,是不是也是这位大帝想要的结果? 从后山出来,见到青鸾的时候,秦阳都有些心事重重。 总觉得去帮着找到嫁衣和李太玄这件事,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走吧,我们别耽搁时间了。” 秦阳没有说起见山谦师父的事,直接说要离开。 青鸾也没多问,她也不想管神朝怎么安抚五行山的,这事她插不手,也没法插手。 五行山毫无反应,那是最大的反应,若反应激烈,言辞刚硬,那反倒是没什么了,一句话都不说,证明五行山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了。 秦阳也没多问山谦师父到底如何应对的,老头自己懂的多,看他那乐呵呵的样子,估计这次神朝不下血本,是没法善了了。 被青鸾带着,一路从东境,赶到了神朝西北与部交界的地方。 “紫鸾之前前来探寻过,她顺着大帝姬归来的路线一路追查,到了这里也不见了,我们现在要重走一边她当时走的路径,你有飞鸾令,可以稍稍催动,看看能不能感应到什么。” 秦阳拿出飞鸾令,稍稍催动之后,却只感应到了身旁的青鸾。 “除了你之外,什么都没有。” “继续前进。” 两人放慢了速度,一日顶多前进千里,一连数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望着脚下这片大好山河,隐约还能看到极远的地方,有山峦如同天壁,拔地而起,插入云霄。 至此,秦阳心若有所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大嬴神朝的都城,没有在部。 那座可能已经插入了罡风层的山脉,是大嬴神朝第一山:魁山。 再加从魁山之延续出来的那些稍小一些的山脉在,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怕是都要绕行。 一连在半空飞了十数日,什么都没有发现,连线索都没有。 李太玄他们的踪迹线索没有罢了,可紫鸾来这里,路线都是非常明确的,怎么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和痕迹。 落到地面休息,秦阳望着天空的满月。 “青鸾姐,你说,会不会是大帝姬受伤了,李大人带她去疗伤了,而且她伤势不轻,所以才要隐藏行踪?” “不会,再怎么样,大帝姬也会先召唤我们。”青鸾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而且,紫鸾也在这附近失踪了。” “算了,我们继续找吧。” 两人歇息了半日之后,继续前行,两日的时间,依然毫无所获。 又是夜幕降临,秦阳却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而后催动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双目绽放出刺目的神光,迸射出两道光柱,向着四面八方扫视了片刻,而后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青鸾折身飞了回来,警惕着看着周围,还以为秦阳发现了什么。 “都是真的,至少我看不出来什么虚假的地方。”秦阳眉头紧蹙,指了指天空挂着的明月,一声长叹:“我想我知道紫鸾是怎么失踪的了。” 青鸾抬头看着明月,一时没弄明白秦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两天前,我们飞了近半月的时间,没有落地,那时候,月亮从朔月变成了满月,而我们落地休息的那天,正值满月,可是我们再次动身,又找了两天,你不觉得,这轮满月,跟两天前根本没有丝毫变化么?” 青鸾面色一变,抬头看了半晌,的确是没什么变化。 “可能是我眼花吧,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才十七,看不出什么也没什么……” 秦阳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他没看出来任何幻境的痕迹,一切都真的很。 不过,有过了两天,夜幕降临,二人一起抬头看着月亮出现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依然还是满月,没有丝毫变化。 而今天,他们也终于找到了一丝交手的痕迹,紫鸾留下的痕迹。 “青鸾姐,我问你个问题,大嬴神朝为什么不将都城设立在部,算是有魁山,无法设立,但靠近魁山设立一个都城,对于神朝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这……我也不清楚,从来没听人说过为什么不这样。”青鸾有些愕然,她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如今这样,四方各有一都城,分立四方,镇压四方,不是也挺好的么。 “我换个说法,部按理说,应该是最繁华的地带,可我见这里大都是荒野,根本没有人烟,为什么?关于部的事,你还知道什么?无论是传说也好,神话也好,任何知道的都行。” “传说啊,这我倒是知道一点,按照传说,在古还要古老的年代,一位神祇陨落,他的遗骸化作了魁山。” “没了?” “没了。” 秦阳苦笑一声,得了,这位也是个不爱看书的人,她说的这条,可是整个大嬴神朝的人都知道的事,算是凡人的神话传说里,也都有这一条。 摇了摇头,秦阳继续往前走。 “诶,你怎么还往前走啊?”青鸾喊了一声。 “不往前走怎么走?紫鸾姐早来了,这么容易离开这古怪的地方,她早离开了,何至于失踪了,半点音讯都没有,不信的话,你全力往回走试试。” “试试试试。”青鸾伸手挥出一道神光,将秦阳一卷,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来时的路飞了回去。 他们来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一直绕着圈子用飞鸾令去感应,这几天也不过走了数千里地而已。 此刻全力飞遁,不过一日,已经飞的超出了原本的距离,飞出了部的范围,来到了西境的地盘。 二人悬空而立,看着下方两条河从交叉着汇聚到一起,变成一条更宽更广的大河,遥遥看着波浪奔腾,听着涛声阵阵,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阵豁达之感。 但此刻,两人可都没这种感觉,反而脸色都不太好看。 因为这两条河汇聚的地方,本来应该是有一座城池的,可是现在,却只看到了一片蛮荒之景。 “青鸾姐姐,我觉得多看点书,还是有好处的,你说呢?” “恩。”青鸾沉着脸点了点头。 第四零九章 百科大全书上线,没事瞎想很危险 这里的一切,无论秦阳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找出来一丝是虚假的痕迹。请百度搜索() 从中部向着来路返回,等快要离开中部范围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地形地势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在这片枝繁叶茂,充斥着郁郁葱葱的大地之上,却见不到任何一个生灵,也感觉不到有生机的存在。 璀璨之下,是无尽的荒芜和死寂。 走了不过三天的时间,秦阳和青鸾就彻底放弃了,只能按照原计划,先去找到紫鸾再说。 这片诡异的世界,青鸾这种神朝土著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阳就更不知道了。 若说这里是一座秘境,他们不知不觉之间进来了,也说不过去。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囊括了整个神朝中部地区,继续前进的时候,又是无边无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秘境,有这么大的范围,也不可能有。 秘境只是依附在大世界这座巨树之上的枝叶而已。 除了中部之外的地区,没有什么生灵活跃的痕迹之外,怎么看着都依然是大荒的土地。 重新返回到中部地区,原路前进。 随着前进了三天,才在地面上,发现一些明显是生灵活动的痕迹。 树上有爪印,地面有被挖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山石上,甚至还能找到啃食的咬痕…… 秦阳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那的确是某种生灵的咬痕,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生灵要啃石头。 那些被啃的石头,的确也只是普通的山石而已,除了因为靠近魁山山脉,硬度很高之外,这些石头连炼器材料都算不上。 越来越多的痕迹出现,证明这里存在的生灵不止少数,可是却也没有再找到紫鸾留下的痕迹。 而此处,差不多进入到魁山山脉的支脉了,山峦多高耸入云,巍峨怪异,石头比之金铁还要坚硬数倍。 如此一点一点的缓慢前进,又要靠肉眼观察那些细小的痕迹,又要催动神识,大范围的搜索,两人都累得够呛。 这一日,两人停留在一座山谷之中休息,月亮再次升起,依然还是那轮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的满月。 月明星稀,见不到星辰闪耀,却也能看到山林之间,似有雾霭蒸腾,那些雾气,顺着一座座山峰之间的沟壑,缓缓的逸散开来。 秦阳站起身,催动破妄之瞳,目中两道神光涌出,灌入薄雾之中,一眼就将雾气看穿,目力也不再受到雾气影响。 左看右看之后,没发现有什么生灵出现,秦阳才稍稍松了口气。 雾气无声无息的出现,慢慢的变浓,林中休息的二人,各自修行。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就见青鸾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面带桃红,双目迷离的盯着秦阳,嘴角带着一丝略带憨态的笑意,一步一步的向着秦阳走来。 披在她身上的衣衫,缓缓的滑落,露出一双莹白如藕的双臂,丰盈的身躯已经若隐若现。 “小弟弟,过来,来姐姐怀里……” 眼看青鸾越来越近,秦阳环顾四周,催动破妄之瞳看了一眼,眼前的确是青鸾。 “小弟弟,怎么,想看的话,姐姐直接褪去衣衫让你看不得了……” 说着话,又一点一点的将衣衫褪去。 秦阳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这种小把戏,在我年轻的时候都未必能骗的了我……” 话音未落,就见秦阳的身形骤然消失,体内气血,如同狼烟一般,喷涌而出,全身的力量,瞬间被催发到极致。 只是眨眼间,他的拳头就正中青鸾面门,燃烧的气血,化作最为纯粹的恐怖力量。 “咔嚓……” 一连串骨骼碎裂的声音,汇聚成一声,秦阳的整个拳头已经陷入到青鸾的面门里。 鲜血飞溅而出,随着秦阳的拳头止住去势,被裹挟的恐怖力量才随之爆发。 “轰!” 青鸾的脑袋,从后脑炸开,恐怖的力量,化作劲风,席卷而过。 山林之间,狂风骤起,一条绵延十数里的空白地带,随之出现,其内所有的东西,统统都化作齑粉。 秦阳缓缓的收回拳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女尸,摇了摇头。 “不堪一击,看来是假的。” 慢慢的,地上的无头女尸,慢慢的收缩枯萎,化作一具半人高,皮肤如同枯木一般的无头尸体,尸体整体看起来还是人形,但手脚都有蹼,指头十分纤细,胸骨突出,腹部凹陷,模样十分怪异。 破妄之瞳都没看出来什么异样的痕迹,要么是这个东西太古怪,要么是自己的破妄之瞳修行的层次不够,看不穿。 不过,看不穿就看不穿吧,简单粗暴的实验一下不得了。 假的,被打死了活该。 若是真的…… 真的青鸾,站着让他打一拳,说不定还是他的手断了。 这种不爱看书的女人,也没见她爱好别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将时间浪费在提升实力这种事情上了。 俯下身,准备摸尸。 可是不等他触碰到,无头尸体就随风飘散。 秦阳眉头一蹙,抬头远眺,天边已经有天光乍现,太阳即将升起,可光辉却已经先一步抵达。 林间弥漫的雾气,随着朝阳出现,缓缓的消散。 秦阳环顾四周,青鸾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除了自己那一拳留下的痕迹之外,也没有见到其他的痕迹。 也就是说,青鸾被引走了。 地面上还残留的一些暗红色的鲜血,表明刚才经历的不是幻觉。 秦阳仰天长叹。 “都说了要多看书,少练功,长长脑子才最重要啊。”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引走了?无论遇到谁,只要是感觉不怀好意的,先打死不得了。” 这句话想说好多天了,一直没好意思说,纯粹是看她一把年纪了,给她留面子。 环顾四方,也没找到什么痕迹,能判断出来她到底去哪了,秦阳只能按照原计划,继续上路。 反正青鸾是没那么容易被干掉…… 秦阳心里忍不住暗自诽谤,青鸾是不是自己也早就知道,她这种不爱看书不爱动脑子,就喜欢直接动手的人,容易被人忽悠到死…… 所以,就努力修行,变成了现在这样,拥有一身被人忽悠着跳到坑里,也摔不死的可怕实力。 这么一想,其实她还是有另类的聪明的。 但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不知怎么的,秦阳就想到了黑影。 这货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很有自知之明,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就硬生生的将自己变成了,被分尸,被填海眼,被封印,经历无数岁月,也依然不灭的怪物? 当然,这么想想就行了,万万不能当着人家面说,太不给留面子了,这样很不好。 继续前进,一天的时间过去,没有遇到什么东西。 可是夜幕降临,山林之中,又开始升起了雾气。 如同昨天一般,秦阳也没感觉这雾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思来想去,昨天出现的情况,唯一最可疑的变化,就是起雾了。 尝试着用真元阻挡,这些看似普通的雾气,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真元的屏障。 布下禁制,布下阵法,都依然被雾气无视,催动梧桐焰,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意图蒸干水分,逼开雾气。 可周围十数丈范围的树木,都被火焰的气息,强行烤干变成了黑炭,那些普普通通的雾气,却依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稍稍思忖之后,调动了魔手的力量,将体表完全覆盖,化作一层薄膜,这一次终于成功的将雾气阻拦在外。 秦阳明白,不是无法阻拦,而是他的力量本质实在是太低,随手布置的阵法禁制也太低级了,根本无法阻拦。 魔手的力量,品质极高,属于黑影本体逸散出来的力量。 不断的削弱魔手力量,直到只剩下最后那基本上看不到的薄薄一层,只是让他的肤色看起来稍稍黑了一点的程度,也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抵挡住雾气。 秦阳若有所思,这古怪的东西,竟然完全不在乎量的多少,只在意本质的高低,只要品质足够了,只需要微不可查的一点点,就能将其阻拦。 “秦阳,你又去什么古怪的地方了?” 魔手的力量被使用,就相当于黑影的目光可以看到外面,感受到外面。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本来只是来帮着找个人而已,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落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了。” 秦阳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才猛然想起,黑影虽说跟现下的时代有些脱节,可他对于现下时代的人来说,也可以算是上古百科大全书了。 “你知道这些古怪的雾气是什么不?” “不知道,只是感觉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秦阳索性将昨天遭遇的事情给黑影说了一遍。 黑影思忖良久之后,才忽然道。 “秦阳,你还记得我给你说,当年砍死我的那个仇敌不?” “你说这里是你仇敌的地盘?” 秦阳听到这话,脸都绿了,眼珠子乱颤,满脸的惊悚。 当年黑影戳戳着他去超度一个人,说是将其超度了,有大机缘,本来秦阳听着听动心的。 可是后来,听说这位巨佬,死了之后,竟然都能拎着把柴刀,将当年还活着的黑影乱刀砍死,分尸填海眼…… 秦阳就果断将找死的念头抛的干干净净。 “不是,你别激动,这肯定不是,我是说,等以后你去超度我那位仇敌的时候,可能遇到跟现在相似的情况,你现在可以先练练手,这次你要是没死,下次肯定就容易多了。” 秦阳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可能也有一位与你仇敌相仿的巨佬?” “倒也未必,我只是说这些雾气,你以后还可能遇到。” “说清楚点。” “这些雾气,是念,某一位已经陨落的强大存在,无意识逸散出来的念,听你所说,这些念里面所蕴含的变化,其实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最纯粹的念,这种念本身是毫无威胁的,有威胁的只是你遇到的那种怪物。 那些怪物叫貘,生存在念里,如同鱼与之水的关系,在念里,那些怪物,可以利用这些本身无害的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以你的境界和神魂,绝对不可能抵挡这种念的力量。” “貘?梦貘?” “不是梦貘,貘有好多种,梦貘只是其中之一,最初的梦貘,就是诞生在念里,只不过梦貘是食梦而生,而貘却是靠舔舐变化为生的,这片念里,没有什么变化,只剩下纯粹的念,就是因为里面的变化都被貘吃掉了。 嘿嘿,秦阳,你小心点吧,这片念就是一片至清之水,貘就是里面的鱼,里面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干净了,而现在你来了,你的意识,你的念头,你的神魂,对于貘来说,就是饥寒交迫,饿的眼珠子发蓝之后,骤然出现的一块长毛的馊馒头……” “你等等,馊馒头什么意思?” “对比这些念的主人,说你是馊馒头都是抬举你了,不过这些貘已经快死了,不会挑食的,你小心点吧,快要饿死的生灵,会有多么疯狂,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秦阳心里一沉,也没心情跟黑影计较了。 饿死啊…… 这绝对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快要饿死的生灵,为了一口吃的,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生命更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东西。 被打死也总比饿死强。 而此刻,黑夜降临,念所化的雾气,已经将这里化作一片雾海,里面究竟有多少貘,谁都不清楚。 “做好准备吧,只要还有貘在,就一定会来找你的,我的力量,只能阻止这些无意识的念侵蚀你而已,却无法阻止你的念头扩散出去,只要你活着,你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念头逸散在这片念海里,就像是鱼饵一样,吸引着貘。 它们虽然靠吞噬这些逸散出去的念头就能活下去,可他们看到一块长毛的馊馒头,不会满足于馊馒头上掉下来的一点毛。 在念海里,看到了貘,再琢磨着用什么手段,反正直接打死就行,千万不可留手。” 秦阳应了一声,全神贯注的等着。 黑影说的不错,这些饿疯的貘,可不会有什么可持续发展计划的,他们不会仅仅吞噬一些秦阳逸散在念海里的念头就满足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半夜了,也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靠近。 黑影又给提醒。 “你小心了,这么久都没出现,要么是这片念里,已经没有活着的貘了,要么就是不止一两个,它们已经在吞噬你这段时间逸散出去的念头了,你别乱想东西,不然的话,看你怎么活过今晚。” “我要是瞎想了会怎么样?”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 “在念海里,会成真的。” 然而,黑影的话还没落下,密林里就有一阵微风吹动,吹的树叶飒飒作响,若隐若现的童声吟唱,不知道在哪里响起。 像似在耳边,却又像是在极远,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谁在唱歌?这唱的什么?在哪?快找到,打死他。”黑影连忙提醒。 秦阳的脸色很难看…… “这唱的粤语歌,另外,你说会成真,是我理解的那个变成真的,对么?” “你逸散出去的念头是什么,就会变成什么,别废话,赶紧打死。” “我怎么打死啊,这根本没人唱,这特么是背景音乐啊!” 秦阳都快哭了,哪想到变成真的,竟然会这么真啊,背景音乐都有…… 童声的吟唱还在继续,配合着微微吹动的阴风,渗人之极。 “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倍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 伴随着背景音乐,阴风阵阵,吹的树叶猎猎作响,林中阴气骤然开始攀升。 那一颗颗墨绿色的树木,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缓缓的向着两侧移动开,在秦阳身前露出一条土路。 四个面色僵硬,如同肤白若纸,脸上还带着鲜艳腮红,身穿纸衣的小鬼,扛着一顶如同染了血的红轿子,双脚离地三寸,伴随着背景音乐,无声无息的向着他飞来。 秦阳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心中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鬼新娘啊…… 还好只是个只劫色,不劫财也不劫命的女鬼。 也不能怪他多想啊,这人活着,脑袋里总会有一些无意识的想法,有些都是一闪而逝,自己都未必会在意。 可是在这里就要命了,那些一闪而逝,或者是无意识想到的东西,都会逸散出去,被那些貘利用,再加上念海里的念,就能直接作假成真,直接变成真的。 至少在这里,任何出现的东西都是真的。 四个小鬼扛着轿子来到不远处停了下来,轿帘无风自动,就见一个一袭嫁衣的女鬼,从轿子里飞出来。 她巧笑嫣然,面带桃花,眉宇间似嗔似喜,欢喜之中带着三分哀怨,目中还有点点晶莹,似落未落,飘飘然的就直奔秦阳而来。 “夫君,你终于来了……” “花想容?”秦阳的面色微变,脱口而出…… 眼看花想容飞来,运转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一起,看到的也依然是活生生的花想容,跟当年见到的一般无二。 无论是体态还是眉眼,还是气息香气,甚至是弧度都一模一样,跟记忆里没有丝毫差别。 眼看她飞来,秦阳身形一晃,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了她的脸上。 “这段应该是没台词的,别随便乱加戏!” 脚下发力,梧桐焰也随之飞出,直接将花想容包裹在火海之中。 眨眼间,一团灰烬坠落,落在地上,化作一个半人高,形同饿鬼的焦炭,被风一吹,就化作齑粉。 秒杀了一个貘之后,秦阳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这些貘已经到了快饿死的边缘了,的确不强,也幸好自己也没想什么太强的东西。 落地之后,看了看那四个扛着轿子的小鬼,秦阳对他们挥了挥手,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背景音乐都快结束了,你们的戏杀青了,早该走了吧?” 谁想,这句话说完之后,四个穿着纸衣服的小鬼,敬业的很,带着那僵硬渗人的笑容,按照剧本,对秦阳这边挥着手,扛着轿子,缓缓的离去。 秦阳松了口气,按照剧本走就行。 目送着小鬼扛着轿子离去,万万没想到,这些小鬼离开了没多远,轿子就化为乌有,消失不见,而小鬼却依然还在。 它们的身形,慢慢的化作貘,然后又在秦阳的眼皮底下,直接换装。 一个化作一身官袍,皮肤满是干枯褶皱的僵尸。 一个化作戴着墨镜的……僵尸。 一个化作白白胖胖,笑得很贱的……张正义。 最后一个,化作面色铁青,面无表情的女鬼。 “秦阳,你都在瞎想些什么东西,怎么不是僵尸就是女鬼?” “别废话了,赶紧全部干掉了休息,刚才被你说的,吓的我不轻,没想到都这么菜。” 丢下一句话,这次秦阳可不给他们说台词的机会了。 先冲上去,抓住张正义的脑袋,随手一扭,就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依然是这么的顺手。 在反手一巴掌,直接将墨镜僵尸抽爆,再挥出梧桐焰,将僵尸先生烧成灰烬。 最后又一拳轰到了女鬼脑袋上。 然而,这一次,意外出现了。 秦阳的拳头,竟然直接穿过了女鬼的脑袋,甚至整个身子都从女鬼身体里穿了过去,如同穿过一个幻影一般。 一个翻身,落在地上,秦阳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女主角的女鬼,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黑影,这怎么回事?” “我都告诉过你了,会成真的,你现在面对的,就是你想出来的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女鬼,看似只是最低级的游魂,可是偏偏却不是。” 秦阳的攻击,直接穿过了女鬼,可女鬼却没闲着,如同掉帧了一般,微微一闪,就出现在秦阳面前,一双长满了乌黑长指甲的手,直接掐住了秦阳的脖子。 可是秦阳却依然触碰不到她。 不过跟着,秦阳就放松下来了,因为女鬼的力量看似不小…… 可是,压根掐不死他。 他的防太高了。 秦阳不紧不慢的用各种手段尝试。 梧桐焰,无效。 刀兵法宝无效。 甚至拿出了荡魂剑,戳上去的时候,也只是让女鬼如同掉帧一般的卡一卡,也没什么效果。 这东西看似是女鬼,其实压根就没神魂。 身前挂着一个长相恐怖的女鬼,掐着他脖子,偏偏他还弄不死对方。 “你自己慢慢回想一下吧,这片念里的貘应该都来了,它们不可能忍得住不来的,你好好想想,怎么弄死这个女鬼,只有先弄死女鬼,才能在念里杀掉貘,日出之前你若是还被纠缠着,你就会跟貘一起,跟着念消失,明天夜里,念再次出现的时候,你才会再次回来。” 黑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提个醒。 秦阳索性不管女鬼了,坐在地上,慢慢的回忆,这个长相磕碜的女鬼到底来自于哪,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谁知道之前什么时候,这个女鬼的印象一闪而逝,念头也随之逸散到念海里。 梧桐焰来自于凤尾焰,自带神圣之力,干掉了鬼新娘没什么问题。 僵尸被干掉也是轻而易举。 至于张正义,很显然,这个貘拷贝不了张正义的不死神通。 而最后这个女鬼,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毕竟前世里,凡人背景下,人不能触碰到的女鬼,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长得也都是这么磕碜。 最后好像都是只能净化或者超度了…… 想到这,秦阳拿出圆光套装,催动之后,就见两层黑色的圆光,在他的脑后浮现。 女鬼掐着他脖子的双手,也被撑开了一些,可是却依然死死地抵在光晕之上,目光阴冷,满是怨毒的看着秦阳。 圆光套装也只能防御,没法干掉…… 真当秦阳准备拿出血喇嘛试一试的时候,黑影直接将血喇嘛镇压,阻止他拿出去。 “别动这个,这里面有个贼秃驴的意识,外面都是最纯粹,一片空白的念,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可以恢复意识的力量!你若是实在想试试这些贼秃的力量,就将佛骨金身拿出去试试,反正佛骨金身里没有残留什么意识。” 秦阳一想也是,在外面不敢拿出来佛骨金身,就是怕被浮屠魔教或者是轮转寺那些执着的大和尚感应到。 要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轮转寺的大和尚也能突然跳出来打死自己,那自己也认了。 将装着佛骨金身的棺材拿出来,直接打开了棺材盖。 金光逸散,照耀到女鬼的身上,女鬼的身躯,如同蜡像被融化了一般,哀嚎着消失在金光里,最后再次化作了那饿鬼的模样。 秦阳当机立断,直接上去将貘打死。 尘埃落定,秦阳重新将佛骨金身拿去填海眼,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里的环境阴森恐怖,无意识想到的,自然就是跟鬼片有关的东西了。 也幸好都是些弱鸡,最难缠的磕碜女鬼,自己也有佛骨金身在。 毕竟,佛骨金身,放到那些鬼片里,绝对算得上是真正的大佛降临了,只是逸散出的光芒,就足够将其净化超度了。 日头再次升起,雾气也随着朝阳的照射,慢慢的消散。 “秦阳,算我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要乱想了,实在不行了,你会静心咒么?晚上一直默念静心咒,最好保持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可不想死的这么憋屈,死在你的念头里。” “里面的貘不是都死了么,你还怕成这样?” “你是不是傻? 你觉得这种有念海汇聚而成的地方,只会有一片?这个只是一个念头已经彻底枯竭的念海,里面的貘饿死的只剩下几只了,充其量只是一个死水潭而已。 能留下这种恐怖念的强者,真正的念海,远比这恐怖的多,甚至里面还有可能,有那位强者留下的念头,那些才是真正恐怖的东西。 说不定在你没找到离开这里的途径之前,你就会遇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影似乎对这些东西极为忌惮,听的秦阳心里也发毛。 “找到对应的方法就行了对吧?” “呵呵,你以为念海里的东西都是假的?”黑影冷笑一声。 “错了,貘变化的那些,必须当真的处理,实则是假的,可是这位强者本身的念头,在念海里就是真的,所有的都是真的。 这里岁月似乎非常久远,到时候你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已经灭绝的东西,你可以带出去。 这位强者的念头所化的生灵,在念海里,也都是真的,我知道你的天赋神通很特别,你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早已经失传的东西。” “那你说,我要是能找到这位巨佬的尸身……” “别想了,不可能的。”黑影否认的斩钉截铁。 秦阳微微一怔,稍稍一琢磨,缓缓的问了句。 “黑影,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是。”黑影又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你不想说点什么?” “别想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为了我不会因为你死在自己的念头里,而被永远的埋葬在海眼,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告诉你,你就会想太多,你这人心思太杂,你会忍不住去想的,哪怕你不可以想,也会无意识的去想,这很危险。” 秦阳无语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之前除了鬼新娘之外,秦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想过其他的,尤其是最后那个磕碜女鬼,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来自哪。 离开这里的方法,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继续按照计划的路线前进,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一看就很文静,爱看书爱学习的紫鸾,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青鸾就算了,她虽然死了的概率不大,可指不定被坑成什么样了呢。 继续的前进,一连过去了三天,每天晚上都会升起迷雾,可是再也没有遇到貘。 如同黑影所说,这里的貘都死完了。 到了第四天,才走出了黑影说的这片死水潭,因为晚上没有迷雾了。 又走了十天之后,终于找到了紫鸾留下的痕迹。 大地上留着一片紫色的飞鸾光影,代表着紫鸾的印记。 然而,当天,迷雾升腾而起。 秦阳看着天空中挂着的三轮明月,一轮满月,两个残月,其中一个残月,还像是崩断了一角一般。 而后再向着远方望去,灯火闪耀,神光冲霄,远处,还能看到一尊只能看到下半身,上半身都在云层之上的巨人,迈着步伐,向着远处走去。 秦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黑影?” “恩。” “黑影?” “嗯?” “没事,我就是问问,看你在不在,我差点以为我又穿越了,这就是你说,那位强者留下的念头,在念海里所化的生灵?你确定那个巨人不是强者本身?” “我很确定,不是。” “那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到天亮,然后上岸吧。” “秦阳,你想好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看的出来了,这里的年代非常久远,你可能会在这里,得到许多外面根本不可能有的东西,再说,就算是没有尸体,以你的脸皮,再去拜个师,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第四一零章 遇九夫坟,急智脱身 秦阳站在原地,看了很久,考虑了很久。m.vodtW.com 这里才是真正的念海,犹如一方真正的世界,当年那位巨佬留下的念头,预想的还要多太多了,这些念头所化的生灵,也太多了,明显也太强了,说明这里不只是念头,可能当年那位巨佬的力量也逸散在这里。 之前遇到的那片念,充其量也只是退潮之后,留下的一片小小的死水洼,里面意外留下了几条快要饿死的小鱼。 眼下之地,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有那些存在的真正生灵,拥有着一些可能早已经失传的东西,或者是跟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 也会有真正的貘,远之前遇到的那些渣渣强太多太多的貘。 这里的所有生灵,都是巨佬残留的念头所化,貘可以捕食他们,会变得多强,秦阳不清楚。 秦阳也不确定,这里的貘会不会对自己感兴趣,愿意在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吃两口发苦的小野菜。 在真正的念海里,所想既是真,万一被某个强大的貘吞噬了自己无意间想到的念头,万一被它变成了真的…… 万一出现世界核平,万一出现二向…… 想到这,秦阳赶紧默念静心咒,保险起见,又调转方向,换了一些更容易吸引思绪的东西,如想一些白花花的大腿什么的…… 好半晌,才将思绪平复下来,可刚才想到的那些思绪,已经化作无形,融入到这片念海里了。 一时之间,秦阳心里莫名的有些复杂。 黑影这家伙,平时只会放嘴炮,但这难道了关乎生死的时候,智商简直是直线攀升,明智的不得了。 难怪他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了,自己竟然真的会思绪飘飞,总会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敢想了,太危险了。 死在别人手里,技不如人也好,智不如人也罢,力不如人也行,总归没什么好怨言的。 若是死在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手里,实在是死不瞑目。 “秦阳,你想好了没有,你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在这里,我虽然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片念海,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到这片诡异的世界,你想要离开,最好的办法是在里面找答案,或者找到你要找的人问答案。”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想认怂都不行。” “那你记清楚你进入这片念海的地方,以及什么时辰进入的念海,这里是你以后岸的地方,若是你忘了,你会被永远的困在念海的世界里,如同念海里的生灵一样,万万记清楚了!” 黑影的话没说完,秦阳开始拿出小本本,飞到半空,将附近的地势地形,目力所及范围,百里之地,尽数勾勒了出来,尤其是进入念海第一步的地方,更是画的如同照片一样。 这,还有些不太放心,又跟周围的参照物,详细的标注了距离、高低…… 忙活了大半夜,等到天色开始放亮的时候,才将小本本装进封禁的盒子里,存放到海眼里。 等到第一缕朝阳,以横扫天地之势,扫过大地之后,林的雾气开始消散。 秦阳悬在半空,可以清晰的看到,昨夜自己留下的那些痕迹,在朝阳的照射下,慢慢的消失不见。 他现在已经在念海的世界了,除非同样的时辰,同样的位置,才可以离开这片念海的世界。 这是这里跟那片死水洼不一样的地方,死水洼里,根本不用担心出不来。 而真正的大海,每一滴水的位置,在每一瞬都会变幻着位置,唯有属于他踏入这里第一脚留下的那个印记,才是属于他的进出通道。 秦阳顺着来时的路,向回走了一段,果然,一切都看似没什么变化,唯独他一路走来时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念海的世界,不只是他看到的那片雾气这么大,雾气笼罩的范围,只是念海跟外面相连的部分而已。 飞在高空辨别了一下方向,稍稍思忖之后,还是落到了地面,按照计划的路线继续前进。 靠近到之前看到拥有人烟的地方时,秦阳行进的速度变得更慢了。 他也不知道这里的生灵都是什么样的,说不定他这个外人,对于这里本地的生灵来说,反而是个怪物。 眼看炊烟袅袅,人声渐近,隐约之间,甚至可以察觉到有一种古怪的波动传来。 波动不是很强,稍稍推测,差不多有神海境界,但考虑到此处看起来身为荒僻,出现强者的可能不大,以此类推,念海世界里,实力强弱,说不定大嬴神朝还要强一些。 虽然他在大嬴神朝,其实也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强者动手。 日头渐渐西斜,夜幕开始降临,崇山峻岭,茂密的树冠之下,本没多少温度,此刻台尚未完全消失,已经能察觉到阴冷的气息浮动,丝丝阴气自地下升腾而起。 以秦阳的体质和肉身强度,竟然也感觉到有一种沁入心脾的阴冷,顺着他周身毛孔向着他体内钻,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感觉有点冷。 秦阳心头一紧,顿时提高了警惕。 用神识探查,动静实在是太大,万一引来什么古怪的东西,思来想去,眼睛一眨,瞳底一道金光闪过,向着周遭望去。 阴影林木的遮掩,瞬间化为乌有,任何特别的东西,都能被其看的真真切切。 刨除那些没什么特别的林木,隐约之间,能看到林有不少不认识的花草,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晕,区别是光晕的厚度亮度不太一样而已。 除此之外,再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秦阳俯下身,看着脚下一株形如茼蒿一般的杂草,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它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既然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都能看出来不一样,这东西是一株灵草了,而且品阶还挺高的。 尝试着将灵草挖出来,灵草却在离土的瞬间,飞速枯萎,化作飞灰飘落。 秦阳沉默了一下,不懂的这种灵草的采集之法,简单粗暴的挖出来,翻了禁忌…… 拿出小木铲,重新对另一株青草施展采集技能。 光晕笼罩灵草,几个呼吸之后,手握着新采集到的灵草,面的根须已经消失不见,绿叶也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后一根光秃秃水嫩草茎。 “这个东西看起来是没有毒的,要不,尝一口?算是有毒,应该也毒不死我……” 尝试着咬了一小口,一种很温和特别的力量,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扩散开,体内的暴烈之气,都随之降低了不少,甚至渗入体内的阴冷气息,也随之被逼退。 这些力量融入到他的真元之,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丝截然不同的真元力量随之成型,之原来的更加醇厚,其内有一种正平和,不偏不倚的味道。 而这,是不少走正统修行,走正途的修士,最梦寐以求的状态。 己身修行,正平和,醇厚稳固,代表的是根基稳固,行的便是最好的康庄大道,一步一个脚印,速度未必快,可必然会稳步提升。 实力越强的修士,这种状态愈发难得。 因为越强的修士,想要进步,会变得越来越难。 “黑影,这是什么力量?”秦阳感受着这种力量,缓缓的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这是天大的机缘,纵然可能有同样大的危险,可这次机会,错过了,你再也不可能遇到了,这是外面的世界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天地元气。” “这是元气啊……” “你修行的都是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经典,在那个年代,都是以元气修行的,各种好处,不用我多给你说了,你只需要对一下古年代出现大能者的可能,和你们这个年代出现大能的可能明白了。”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灵气,来自于天地万物,无数的生灵,无论是人也好,还是花草鱼虫也罢,他们是支撑灵气孕育的功臣。 而元气,便是天地本身孕育出来的,本质是要高一个层次的。 之所以这里有许多古里古怪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元气。 正因为不偏不倚,所以无论是生灵,还是山石草木,天地之间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化生灵智,诞生意识,成为一个生灵。 这里各种古怪的东西,可能会远远外面多的多。 正想着呢,见林间,有一缕阴风,平地而起,似从大地之下钻出,呼嚎阵阵,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山呜呜的鬼哭声,随之响起。 跟着见前方有两道灰光飞起,在半空撞到一起,再次落如林,一阵咆哮争斗之声也随之响起。 秦阳伸长了脖子,远远的看了一眼,耳边隐约听见的,也都是一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需要消音的话,想来这俩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仇挺大的。 大体勉强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是因为争女人才打起来的。 真俗,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争风吃醋,打吧打吧,最好同归于尽,女人便宜别人了。 心里默默诽谤了一句,秦阳果断的向着侧面前行,准备绕开。 谁知道看热闹会不会被卷进去。 向着右边前行不过里许,又听到前方也有人在打架,打的阴风嘶嚎,鬼哭阵阵,像似一团黑气在那里翻滚。 隐约听见的,似乎还是俩货在打架,满嘴的污言秽语,又是因为女人…… 秦阳心里暗叹一声,这里的生灵可真是没追求,竟然又是争风吃醋。 再次换了一个方向,竟然又遇到三个人在打架,依然是一样的理由。 甚至后方,也有俩在打……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不对,这是被什么东西盯了。 这里的怪物智商实在是感人,想要拦着他,都想不出来第二个理由么? 四方都有人在打架,而且全部是争风吃醋。 当我是智障么,会相信这种理由。 一咬牙,秦阳准备硬闯出去,这会也顾不得晚天空会不会出现什么特别的怪物,也顾不得是不是太扎眼了。 一跃而起,冲天而去,向着下方俯视了一眼,见那些还在打架的家伙,竟然不打架了。 密林里,有一处处没有树冠遮掩的空白地带,从高处俯瞰而下,能看到每一处空白地带,都有一方坟茔。 九座坟茔列成一个环,围着心的一座坟茔。 九个样貌身形,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男子,分别都立在一座坟茔前方,唯独心那座坟茔什么都没有。 此刻这九个男人,齐齐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飞到半空的秦阳,阴冷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大,将秦阳笼罩。 秦阳试图飞遁而走,却发现无论如何飞遁,都是在原地,根本没法飞出这片坟茔的范围。 秦阳冷笑一声,露馅了吧,这些混蛋,想要留下自己,还装什么蒜,用那种蹩脚借口打架。 看了看之后,重新落到央的位置。 他刚落下,见那九个男人,都已经来到了央,将秦阳围在央。 不等秦阳说什么,也不等他动手,有一个男人先指着另外一人怒骂出声,几句污言秽语之后,才说到了正题。 “我们相争不下,正好有人来了,我们问问,让旁人来给讲讲理,黛娘十六岁出阁,嫁入我家,相夫教子,黛娘是不是应该是我的?” “放屁!你个倒霉鬼,黛娘嫁入你家,不到一年你死了,黛娘大好的年华,改嫁到我家,有何不对?” 说着,两人当场打了起来。 而剩下的人,则继续七嘴八舌的继续。 “你们都死了,我才是跟黛娘最后的丈夫,我们一年同亡,依然是夫妻,你们凭什么跟我争!” “打死你个龟孙!” 又有人打起来了…… 秦阳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一脸愕然。 这会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几个混蛋还真不是想不出来借口了,而是真的在争风吃醋啊。 九个男人,一个女人…… 听他们三言两语的说,秦阳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女人长的国色天香,美艳无双,二八年华被第一个男人娶进了门,可是不到一年,男人死了,女人改嫁了。 后面又是不到一年,男人又死了。 如此一连嫁了九个男人,这些家伙色迷心窍,压根不管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前面那么多前车之鉴,是没人信。 一直到第九个男人死了之后,女人也因为意外死了。 九座坟,环成一圈,将那位女子的坟围在间。 死了也要继续争风吃醋,整天打打打。 眼看九人又继续开打,秦阳眼睛一转,身形一晃要再次逃走。 可是在秦阳逃走的瞬间,九个快打出狗脑的家伙,瞬间罢手,九人的目光,齐齐盯着秦阳,一种古怪的力量,将秦阳困住,不让秦阳逃走。 秦阳放弃逃走之后,这些人继续对喷,喷着喷着打了起来,又没人理会秦阳了。 可只要秦阳想逃,这些混蛋会立刻一起出手,将秦阳留下来。 如此两次之后,秦阳放弃了。 看着这些混蛋打的不歇火也没人理他,他站在那看戏。 一直等到朝阳横扫而来,九个混蛋的身形,同时化作一道幽光,飞回到各自的坟茔里。 这里又陷入了沉寂。 然而,在秦阳觉得,终于过去了的时候,他发现,他走不出这片九夫坟的范围。 如同有一层看不到的空气墙,将他阻拦在这片不到十里的范围内。 站在其一座坟茔的前面,墓碑的刻字,都已经被风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字了,秦阳拍了拍墓碑,一声长叹。 “我一向是不太喜欢挖人坟的,不过这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争风吃醋,关我屁事,困着我干什么!” 尝试着去挖坟,却发现,坟茔竟然都无法触碰到,如同是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九夫坟再加央那座坟,全部试了一遍,秦阳放弃了。 可能这里的规则是这样,白天是没人能触碰到的,到了晚才可以,可是晚又要面对那九个混蛋。 在墓地里硬生生的等了一天,到了日落时分,平地起阴风,鬼哭狼嚎的呜呜声,再次响起,九个混蛋一起从坟茔里蹦了出来。 又围过来的几个混蛋,然后不等他说话,这几个混蛋自己说几句,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情况。 秦阳嘴角抽抽,牙疼。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混蛋压根没想他走。 偏偏在这个世界,经过长年累月下来之后,这九个混蛋的实力还挺强…… 秦阳觉得自己不玩命,未必能打得过这九个混蛋。 “各位,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你们不是让我评评理么?那咱们说说。” 话音落下,九人立刻围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秦阳。 “评理可以,咱们能不能先握个手。” “干什么?” “习俗,不成么?” 几个混蛋互相看了看,一起点了点头。 秦阳跟几个人各自握了握手,心里忍不住失望,这几个混蛋竟然不是死人。 可他们身阴气虽重,却没什么鬼气和死气,也不像是鬼物,谁知道是什么诡异的东西。 但握手之后,秦阳差不多确定了,这几个混蛋联手的话,自己可能真不是对手。 再者,还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黛娘,看墓碑的名字,似乎是叫黛拉,黛娘可能是这些混蛋叫的昵称吧…… 这个能克死九个男人的女人,恐怕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手段,自己也不太了解。 思来想去,还是谨慎一点,用嘴炮来对付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率先使用武力。 “好了,你们想让我怎么评理?” “你说黛娘属于谁?” “对,你说该属于谁!” 所有混蛋都点头附和。 “其实,我们讲道理,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对吧?现在争这些没有意义的。” 秦阳好声好语的准备给讲道理,可惜话没说完,被个没礼貌的混蛋打断了。 “不行!只能属于一个人!” “对,只能属于一个人!” 秦阳看着这些家伙咬牙切齿,对着其他人横眉冷对的样子,心里无名怒火升腾而起。 我说你大爷! 我怎么说? 我说谁,都会瞬间得罪其他八个。 这八个混蛋不把老子活撕了才怪。 “那不属于你们之的任何一个。” “你什么意思?” 九个混蛋眼神一凝,阴冷的目光盯着秦阳。 “你是不是要跟我们抢黛娘?” “我早看这个家伙不对劲了。” “没错,他落在黛娘旁边,图谋不轨!” “他要是不说属于谁,是想自己抢黛娘!” 秦阳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些混蛋都是什么鬼东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着他的脑壳都快炸开了。 拿出肃静牌插在地,真元灌入其。 “都给老子闭嘴!” 一道光晕扩散开,耳边聒噪的声音,无数被省略掉的污言秽语,也终于消散了。 秦阳将肃静牌插在地,直接搬出来了佛骨金身所在的棺材,直接打开了棺材盖。 佛骨金身之的佛光逸散开,见九个混蛋身浮现出一丝丝微弱的鬼气和死气,可是再起照耀之下,九个混蛋依然完好无损。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眼的阴冷消散了一些。 秦阳的双鬓滴落一滴冷汗,干笑一声,赶紧将佛骨金身又收了起来。 “咳……这是我的长辈,拿错东西了,不好意思。” 佛骨金身都对他们没用,彻底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几个混蛋根本不是鬼物,也不是死人,谁知道是什么古怪东西。 动手计划,再次被搁浅。 可怎么解决眼前这几个蛮不讲理,实力却有很高,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混蛋呢。 秦阳的脑袋里,念头急转,猛然看到身后黛娘的墓碑之后,秦阳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环视一周,冷眼看着这些混蛋,秦阳高声大喝。 “看看你们这些混蛋,有什么好争的,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只有占有欲的混蛋。” 话音一落,空气里的压力,骤然暴涨,九个混蛋眼底的阴冷骤然暴涨。 秦阳后退一步,指了指墓碑,继续高声暴喝。 “怎么?讲道理你们不爱听,要将讲道理的人打死不成?你们问我干什么?我跟这位姑娘有什么关系不成?我跟你们评什么理?我跟这位黛娘评理才是真的! 你们争了这么久,问过人家黛娘的意见么?你们这是疼爱黛娘,放你娘的屁,你们是自己占有欲。 你们这是把黛娘当成什么?你们争夺炫耀的战利品么? 你们让我评理,那我给你们评理,你们我谁都不选,让黛娘来选,别人说的都不算数。” 九人一言不发的步步紧逼,秦阳一步一步后悔,直到退到了墓碑旁边,直接坐在了墓碑旁边。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今天有本事把讲道理的人,活活打死在黛娘的墓前,让黛娘好好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嘴脸,自私自利,不把女人当人,只把女人当成附庸品的混蛋!” 秦阳义正言辞的吼完,身子继续悄悄的向后挪了挪,眼角瞥了瞥身旁的墓碑,心里暗暗嘀咕。 黛拉姑娘啊,你可给点力啊,老秦我今天脸都不要了,化身妇女之友,专门为你代言,狂拍了一通马屁。 你要是不给点力,老秦我只能跟这些混蛋玩命了,而且我觉得我十有八九是打不过这几个古里古怪的东西了。 “黛姑娘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吧,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吧,我可是讲理不讲亲,冒死说真话的真君子。” 眼看九个混蛋压在身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又如同被困在这里的时候。 见墓碑里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微微一闪,一巴掌抽在了走在最前面那个男人的脸。 一个耳光将其抽的,嗷嗷叫着倒飞了出去。 秦阳暗暗松了一口气。 稳了。 果然,这个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叽叽喳喳喊个不停,蛮不讲理的,都是些渣渣。 墓碑里一道道光晕闪耀,一位婀娜多姿,身材好到平生难见,一袭轻纱白衣的女子,背对着秦阳,站在那里。 霎时之间,剩下八个,连同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男人,都是讪笑着不敢炸毛了。 “黛娘,你终于出来了。” “是啊,黛娘,我想你想的好苦。” “黛娘……” 黛娘冷哼一声,没理会其他人,而是转过身,看向秦阳。 她的长相如何,秦阳已经没心思看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一双似水含情的双目。 仅凭一双眼睛,无尽的魅惑之意,自然而然的逸散开,让他觉得,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之更美的东西了。 念头一转,秦阳瞬间催动狂暴秘法,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情绪。 后背里一层白毛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人如此疯狂了。 这女人的眼睛,不但似是有无尽柔情,更像似有恐怖的穿透力,直接穿透一切防护,直接勾到了男人的心窝里。 秦阳站起身,眼神冷静之极,丝毫没有半点动容受到魅惑的样子,揖手行礼。 “姑娘不必多言,在下仗义直言,速来是讲理不讲情面!” “你,不喜欢我么?”黛娘神情略有些意外。 “姑娘美貌,在下平生仅见,自然是欣赏之极,观之即赏心悦目,可是在下已经有心人了,万万不会再容下其他女子,纵然是心里想想也不会。” “先生高义。”黛娘立刻面露佩服之色,微微一福,对秦阳伸手虚引:“拖延了先生形成,实在过意不去,听先生一席话,顿感知己,若先生不嫌弃,请收下此物,当做赔礼。” 黛娘将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青玉簪递给秦阳,而后转头看向那些男人,娇喝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先生赔罪,难道真像先生所说,你等皆将我视为货物不成?” 九个混蛋大惊,哪里敢承认这种话,连忙走前,苦着脸给秦阳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诸位不必客气。”秦阳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然后对黛娘一拱手。 “姑娘,我心念佳人,不敢多留,告辞。” “也不知是何等女子才能得先生如此钟情不二,先生不必客气,慢走。” 这一次,顺顺利利的离开了九夫坟,秦阳散去狂暴秘法,一身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还好老子机智啊,也没去得罪黛娘,不然的话,真死定了。 第四一一章 神朝大帝的消息,自带喇叭的坐骑 离开了九夫坟,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依稀还能看到密林里的坟茔,秦阳神情微微一个恍惚,看着手中的青玉簪子,一时之间颇有些迷惑,方才的一切总有一种似虚似幻的感觉。请百度搜索() “黑影,在不?” “有话就说话,别问在不,很讨厌。” “噢,你在的啊,刚才你怎么不冒泡,我还以为我又被迷惑了。” “你没被迷惑,我也不敢随便说话,那几个蠢货已经成一根筋了,我的意识波动若是出现,被发现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引来什么未知的变化。” “咦,你还能被他们发现?”秦阳颇有些意外,黑影被困在海眼里,被海眼魔石镇压,根本动不了,秦阳都无法移开海眼魔石,所谓的看,也不过是利用魔手的力量,将感应扩散到外界。 “我再郑重的告诉你一遍,这里可能会有很多古怪的东西,出现能发现我的东西,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在外面的见识,在这里顶多只能囊括一部分而已。” “那刚才那几个东西是什么?不是鬼物,也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的。” “精怪里的怪,而且都是比你强,最强的就是中间那个眼睛非常可怕的女人。”黑影的语气略微有些郑重:“她肯定是感觉到我的意识存在了,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你说到她心坎里了,正好契合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又让她颠覆了嫁从夫的观念,解决了问题,所以她让你走,还送了你宝物。” 秦阳的表情如同便秘,这个当头一棒,着实是有点狠了,刚走了没多远,甚至还没接触到这个世界正常的生灵呢,就先遇到这些都比自己强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有多强啊? 黑影似是察觉到秦阳的心绪,嗤笑一声。 “别多想了,这是你运气不好,就算是在上古时代,遇到这种奇特的精怪,也是非常稀少的事情,我活了那么久,都从来没遇到过。 天生魅惑,带有迷情双目的女人,在上古也很少见,尤其是运气差的,不到十年时间,连嫁九次都不成功,男人皆死于非命,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你可别以为这是克死的,天生魅惑迷情目,本身的运势极好的。 有这种能力的女人,无论修不修行,都会顺利无比,有的是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只能说她比你还背。 死后坟茔都葬在一处,九男围一周,一女葬中央,这是天然的局,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化作鬼物,经历了岁月,耗死了,可是当年的执念却还残留着,被天地元气和此处之局滋养,化作了精怪,若不化解执念,永无休止的那一天。 可是他们本身就是执念所化,更是不可能自己想明白化解掉的,你以为为什么他们要拉着你不撒手,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给你这般宝物。” 上古百科大全书一顿科普,秦阳总算是明白了。 看了看手中的青玉簪,秦阳怎么看都没觉得这个东西是什么宝物,除了坚硬无比之外,半点威能都没有。 “你说这个东西是宝物?到底是什么?”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她会孕育出什么宝物,反正肯定是宝物就对了,绝对不会害了你的宝物。” 听了这话,秦阳立刻拾取,将其炼化了,直接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继续前行,距离看到灯火的地方已经不远,不过抵达之后,站在山麓之上,遥望着前方那座可以看出来是人族村落的地方,秦阳就停下了脚步。 里面灯火通明,却不见半点人烟,也没有声音传出来,死寂一片。 “黑影,你不会告诉我,我又是走大运了吧?” “这倒不是,我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村口有牌坊,典型的上古痕迹,上面还贴着一道玉符,这里是有符召护持的村落,说明这座村里里出过人才,这里也有上古天庭,也不对,应该更像是你们这个时代的神朝。” “上古时代,除了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之外,还有别的?” “有倒是有,不过全部都在二者的掌控之下,大都是凡人的世界,必须礼敬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才会在那段处处是危险的世界里,得到庇护,我觉得这里很怪,像是上古时代,又不像是。 你进去转转吧,放心,没危险,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不少凡人的存在,若这里真是上古时代,夜里这样就很正常,没有人敢在夜晚离开聚集地活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刻入到人族血脉里了。” 秦阳点了点头,有人族在,想要先了解一下基本信息,就容易多了,总好过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谁知道是不是又傻不愣登的又闯进什么古怪的地方。 从村口向着村子里前进,村口的牌坊上,玉符亮起一次微弱的光晕,光晕照耀到秦阳身上之前,黑影就已经主动将覆盖在秦阳体表的魔手力量撤走。 光晕一扫而过,就陷入了沉寂。 秦阳继续向前走,进入村子,黑影才重新冒头。 “那枚符召能抵挡任何非人族的存在,虽然这枚符召力量有限,被察觉到了,终归是麻烦,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秦阳进入村子,回头看了一眼牌坊,继续向着村子走。 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一盏红灯笼,袅袅的轻烟,盘旋在每家每户之上,整个村子之上,都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盘踞,将整个村落笼罩。 秦阳前行不远,向着侧面望去,就见侧面一家的窗户上,似乎有人在偷窥,发觉他的动作之后,立刻缩了回去,屋内的油灯也被吹灭了。 进入村子走了不过百余丈,就见两侧屋内,几乎同时洞开,一堆拿着锄头、粪叉、铁铲的农家汉子,冲了出来,将秦阳围在中央。 “拉来滴瓜娃子,弄撒子咧?” 一个皮肤粗糙的老汉,越众而出,手握着旱烟杆,上下打量着秦阳,目光很是警惕。 老汉的口音让秦阳倍感亲切,秦阳一拱手,用差不多的口音回了句。 “外乡人,夜深了,荒野不安全,想来借宿一宿。”说着,秦阳拿出一小块银锭,抛到老汉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果然,听到这口音,再加上银锭,老汉的警惕性顿时降低了不少,看了看村口的牌坊,再看了看秦阳,对其他人挥了挥手。 “都滚回去睡觉去,别看了。” 众人一哄而散,老汉对秦阳挥了挥手。 “你跟我来。” 跟着老汉进了老汉的家里,老汉就直奔侧屋,要让他儿子给让个床铺,被秦阳阻止了。 “我随便凑合一下就行。” 老汉看秦阳不是客气,也就没勉强,带着秦阳进了正屋,拿出来半只鸡,还有一壶浊酒给秦阳。 “收了你的银子,不能亏待了你,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老汉说这话,目光就望着酒壶,咽了咽口水。 “老丈客气了,既然将老丈吵醒了,就来一起喝两杯吧。”秦阳一笑,拉着老丈一起坐下,伸手一番,手中也拿出来一小坛之前买的酒,这酒劲头不大,其内的力量也很温和,凡人也能喝。 “修行之人。”老丈被秦阳的手段吓了一跳,刚要坐下就蹦了起来,神情很是敬畏。 “什么修行不修行的,我也是个普通人而已,老丈,来坐下喝两杯吧,正好有些事我要请教你一下。” 秦阳态度和气,老丈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坐下,三两杯下去之后,就砸吧着嘴放开了。 “这酒啊,硬是要得。” “老丈要是喜欢,这酒就给你留下了……” 喝了不一会,老丈就有些飘了,秦阳问什么就说什么,反正都是些常识的东西,连秦阳说什么在山中修行,老丈也没怀疑,就凭这口音,基本上就是附近的人了,又大方和气,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天南海北的聊了足足一个时辰,老丈喝飘了之后,直接倒头就睡了,秦阳一个人,沉着脸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脑海中竟是老汉刚才说的话。 “朝廷啊,朝廷离我们这远着呢,山里很危险,出远门也很危险咧……” “山精吃人,妖也吃人,听说前面还有一个什么怪物,忘了。” “什么朝廷?你说的撒子意思?” “国号是啥?哦,叫什么啊,你早这么说不得了,叫嬴,大嬴。” …… 秦阳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这个国号总不至于是巧合吧。 大嬴神朝的大帝,许久都未曾出现,具体多久,秦阳也不知道,可能让下面的人安生不下来,诸位皇子也有了想法,甚至开始付诸于行动,这个时间肯定不会短了。 现在坐镇神朝的,只是帝君法身,虽说跟大帝亲自在没太大区别。 可回忆过往,这位大帝变得不能容人,只要有一丝不确定的猜忌,就能直接诛杀大员。 被蒙蔽了,也会痛下杀手。 亦或者,为了稳住国运,就敢直接赐死朝堂之上的顶尖大佬。 不少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背地里却说大帝变了。 是不是他其实没怎么变,只不过他不得不按照最保险的方式去做。 因为他压根就不在大荒,不在神朝。 甚至于,他在某个地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根本回不去,无法完全掌控神朝出现大变化,所以,只要有触及他禁忌的地方,他不得不立刻第一时间将其扼杀。 “黑影,你知道的很多东西,不想告诉我,那你说,若是大嬴神朝的大帝,现在真的也在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黑影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道。 “世人修行,皆为长生,可无论是长生千年,还是长生万年,十万年,都会有死的一天,纵然是我,此刻的样子,早已经不复当初,肉身早就没了,我的意识不灭,却也有归于沉寂的那一天。 而你说的这位大帝,若是真在这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超脱,他想永生。” “上古时代,就有些人这么做过,只不过失败了,断送了整个上古时代,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也随之覆灭。” “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就赶紧离开这里吧,若你说的这位帝皇真在这里,那他已经疯了,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会葬送一切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放亮,阳气升腾,秦阳就告别了小村子,继续向着新得到的线索的方向前进。 昨天晚上老丈给说了很多,只不过实在是国号的事情,让秦阳心里很是震惊而已。 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种消息里,其中就有紫鸾的消息,而其他人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有。 很显然,紫鸾做事靠谱的多,为了预防自己留下的痕迹找不到,还刻意留下了很多线索给后来的人。 一路飞遁,行进数百里之后,这里的诡异,就给秦阳又上了一课。 在秦阳穿过云层的时候,云气飞速的汇聚,聚拢千里之地的水汽,原本的白云,在极短的时间,化作了黑云,其内雷霆闪耀,化作一道道浮动的道纹,直接将秦阳困在了里面。 天空中飞过的飞鸟,也尽数被囊括在内,雷霆闪耀之后,一大群飞鸟化作齑粉,其内飞出一缕缕破碎的神魂,被云层吞噬掉。 一道道粗大的雷霆,如同长河,穿梭在云层之中,强行将秦阳笼罩在内。 可是无论秦阳如何突破,都无法对云层本身造成什么伤害,只能被动挨打。 甚至拿出昊阳宝钟,敲响了一次之后,也只是将周身的雷霆震碎,将云雾逼开了一些。 这些云雾本身就是碎的,震碎了也毫无影响。 “一片云竟然也能觉醒灵智?这鬼地方还有什么东西不是活的?不,这鬼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吃人的?” 实在没辙了之后,秦阳就开始将上下四方劈在自己身上的雷霆,尽数导入到海眼之中,当做库存力量,等着以后有时间了慢慢炼化。 吞噬到一半,秦阳这才忽然灵光一现。 对啊,这白云要吃自己,那自己也把它吃了不得了? 不能这货身上没有肉,就不能吃了吧? 想到这,秦阳张口一吸,周遭的雷霆,连同大片大片的云气,都如同泄闸的水一般,被秦阳远远不断的吞噬掉。 足足三日的时间,才见云气越来越少,黑云慢慢的化作了白云,雷霆消失不见,云气也没了动作。 当秦阳将云气彻底吞噬干净的时候,晴空万里,只见天边,还有一团不过里许大,如同一团白棉花一般的白云,飞速的向着远处飞遁而去。 “现在想跑?晚了!” 秦阳化作遁光追了上去,落在白云之上,张口就要将其吞噬掉。 “大人饶命啊!” 脚下的白云,化出一张小屁孩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阳,说着就开始嚎啕大哭。 淅沥沥的毛毛雨,从白云之上洒落,原本就只剩下里许大的白云,又开始飞速的缩小。 短短十几个呼吸,就见白云只剩下十丈大的一团,在烈日的照耀下,还在不断的缩小。 秦阳踩了踩白云,又直接躺在白云山,一个念头忽然在秦阳脑海里浮现。 这不是现成的坐骑么?方才这货逃跑的时候,速度可不慢啊…… “别哭了,再哭就真哭死了。” “哇……”白云还在不停的哭,眼看着就真的要哭的消散掉了。 秦阳张口一吐,将吞噬掉的云气,吐出来一部分到白云里,让它变大了一些。 “老老实实认主,留你一命。” 白云一听这话,立刻翻滚了起来,一个光团从里面浮现了出来。 秦阳伸手抓住光团,将其炼化,再将光团丢了回去。 念头一动,白云不断的缩小,化作丈许大,落在秦阳脚下。 “你产生灵智多久了?” “忘了……” “那你记得什么?” “我也不知道。” 秦阳砸吧下嘴,这货真是精怪? “认得路不?” “认得。” “会嚎叫不?” “会。” “那行,往东走,给我一直喊:秦有德在此。” 白云嚎了一声,跟鹅叫一样,声音也不大,秦阳继续张口将之前吞噬掉的云气吐出来,还给白云。 一天之后,一团里许大的黑云,载着秦阳向东一路飘去。 云团之中,雷声滚滚,声震千里,隐约可以听出来,似乎是嘶吼的声音。 “秦有德在此,有德在此……在此……此……” 秦阳躺在黑云上,将耳朵封闭了,美滋滋的品着酒,心里默念一声。 “老子真是个天才,找不到他们,让人家来找我不得了。” 第四一二章 狡猾的貘,尿滋醒她 自带超强喇叭的三蹦子,载着秦阳飞速前行,这让秦阳想起了想当年耳朵被荼毒的日子,如今正好在荒野里,也感受一下荼毒别人。请百度搜索() 虽然这里基本是千里无人烟,山林之,大都是些妖精鬼怪。 飞了一天,也没见到什么大一点的城池,大都是些城墙都是土墙的小镇子。 这里似乎之大荒还要辽阔的多,又到了夜里,秦阳老老实实的让白云别喊了。 白天还好说,到了晚,这个世界变得极其诡异,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热心的妖精鬼怪,受不了聒噪,跳来将他打死,为民除害。 飞在半空,放慢了速度,白云也将缩小成黑云的身体,慢慢的舒展开,化成一片白云,如同它的同胞一样,佯装随风飘动。 到了半夜,秦阳察觉到怀里有异样,拿出来飞鸾令一看,飞鸾令竟然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光晕,不断的闪烁。 催动之后,稍稍感应,隐约感应到东北方向,有人跟飞鸾令产生了呼应。 稍稍偏转了方向,秦阳拍了拍白云。 “东北方向,稍稍加快一点速度,别引起下面那些妖魔精怪的注意。” 白云调转了方向,继续前行,飞鸾令的感应越来越强,一个时辰之后,秦阳停在半空,遥望着前方的山脊,感应是在那座山。 不过,感应到的似乎不是什么人,而是什么东西。 秦阳从云层之跳了下来,按照感应,落入到地面,前行不远,在杂草从里,找到一块菱形的令牌。 被秦阳拿到手,与飞鸾令呼应了一下,令牌顿时浮现出一丝光晕。 这是巡天使的令牌,正面一个令字,背后篆刻着紫鸾的名号。 收起令牌,秦阳眉头微蹙,紫鸾这是遇到什么事了,令牌都丢在这了。 以她的实力,令牌总不至于无意间跌落吧,那是她故意的,留下这个给后来的人。 再想了想刚才令牌指向的方向,在东北方,这似乎是刻意为之的。 不等秦阳做出决断,继续前进,他的神色稍稍一动,不动神色的将令牌收起,余光随意的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帘,而后慢慢的转动着身子。 等他转身到一半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个融入夜色之,隐约只能看出来是一个形如猎豹一般的生灵,直扑他的后背。 秦阳双肩一沉,身形骤然矮了半身,仰头徒手一抓,直接抓住了这个生灵的脖颈,另一只手,握拳轰出,正对方的脖颈。 “轰!” 一声闷响,气浪骤然炸开,巨力之下,逸散的波动,横扫数百丈之地,将这里的山林绞成了碎片。 这生灵哀嚎一声,脖子咔嚓一声断开,可它的四肢,却蹬着秦阳的肩膀,向着侧面倒飞了出去。 生灵落地,秦阳这才真正的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一头半点气息都没有泄露,身形犹如猎豹,可是却可以完美的融入到夜色的背景下,落地也毫无声息,如同不存在一般。 它的半边脖子,都已经断掉了,骨骼被秦阳全力一击,轰成了粉碎,此刻脑袋被皮肉牵连着,软趴趴的耷拉下来,脑袋歪斜着,阴冷的眼睛,却还是盯着秦阳。 跟着,见它的身形开始飞速的变化,最后人立而起,化作一个半人高,大耳朵,尖嘴巴的古怪类人生物。 它浑身的皮肤灰白,四肢修长有力,腰间还穿着黑色的兽皮裙,呲牙咧嘴的看着秦阳,眼神里全是纯粹而阴冷的杀机。 “貘……” 秦阳瞳孔微微一缩,一眼认出来,这个是状态完好的貘。 念头浮现的瞬间,秦阳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一瞬之后,脚下的土地才轰然炸开,而他的身形却已经出现在这头貘的身后。 单手抓住貘的后颈,腰身发力,一肘落下,直接将貘的脑袋轰入到胸腔之,巨力直接将其轰成一团烂肉。 对方的生息瞬间消散,秦阳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吐出来呢,秦阳的面色却骤然大变,貘死了,他的技能竟然还无反应。 脚下发力,周身神光一现,一步退出,脚下浮现出一道道咫尺天涯禁,一步之下,出现在数百丈之外。 而那团烂肉,却骤然炸开,无数的粘液,向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秦阳沉着脸,催动出龟甲,又将黑锅拿出,挡在身前,脚步却不停下,飞速的向后后退。 而那些飞溅四射开来的粘液,如同劲矢,穿过林木山石,将数里之地都囊括在其。 秦阳退到了数里之外,眼看尘埃落定,拿开黑锅,见黑锅表面,一丝丝粘液滑落,而一直以来都难以受损的黑锅,竟然也已经留下了一丝丝被腐蚀的痕迹。 若非粘液粘不到黑锅,说不定黑锅都会被腐蚀殆尽。 滑落的粘液,滴落到地面,顿时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脚下的大石,眨眼间被腐蚀成了蜂窝。 而随着一阵风吹过,数里之地,眨眼间崩塌,化作齑粉,地面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青烟,那些粘液落在地,如同附骨之疽,只会不断的腐蚀。 数里之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下降,几个呼吸之后,轰的一声闷响,大地塌陷,数里之地,已经化作了一个大坑。 而坑无数的碎片齑粉,在粘液之,飞速的消融,露出那一层薄薄的粘液,等到那些粘液彻底消失,数里之地,已经变成了一个足有百丈深的大坑。 之前在这里的山石也好,林木也好,算是泥土,都被消融掉了。 而大坑的心,一个看起来明显强壮了不少,气势也更加可怕的貘,从那里站了起来,目光依然阴冷,却如同实质,跟秦阳的目光对碰到一起。 一滴冷汗从秦阳的鬓角滑落,一阵后怕浮心头。 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阴人无数,没想到这一次差点被一头貘阴了。 不能按照之前遇到那些快要饿死的貘,来衡量这里的貘了。 这家伙的灵智有多高不知道,可绝对是狡猾之极。 不但会扮猪吃老虎,还会利用人的思维盲点。 貘可以吞噬逸散在念海里的念头,完完全全的化作念头里的生灵。 但秦阳险些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貘本身,是生灵的一种。 若是它吞噬了别人逸散在念海里的念头,这个念头正好是一头貘,它自然也可以化作另外一头貘。 这个家伙,先化作一头除了隐藏一无是处的弱鸡,来送了个人头之后,立刻化作一头弱鸡貘,佯装露出了本相。 之后那团烂泥一样的血肉,说不定又是什么古怪的生灵,自爆之后,杀伤力着实太可怕了点。 近距离被沾身之后,秦阳觉得,不将自己腐蚀成一幅枯骨,粘液都不会消耗殆尽。 此时此刻,秦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貘这种东西,连黑影都对其很忌惮。 越强的貘,变化成的生灵越强,谁知道对方会变化成什么东西,有什么特点,有什么能力,实在是防不胜防。 大坑之的那头貘,气息之之前化作的弱鸡,实在是强太多了。 貘抬起头,看着秦阳,脸的表情,似是有些遗憾,而后冷笑一声,露出獠牙,身形骤然拔高,眨眼间,化作以为丈高的巨人。 巨人皮肤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胳膊都有腰粗,全身都是肌肉虬结的痕迹,怎么看都是俩字:凶悍。 巨人仰头嘶吼一声,沉闷嘶哑,震颤着空气,俯下身之后,四肢着地,在地一蹬,巨力逸散开来,将后方的山石泥土强行蹬炸开,它的身形也化作一道残影,直奔秦阳而来。 秦阳腰身一矮,这货想跟自己拼拳头,那还有什么好躲的,自己最强的是肉身。 沉声一喝,周身真元逆流,化作气血,充斥肉身,秦阳的身体都像似骤然膨胀了一圈,与巨人对碰到一起。 “嘭!” 一拳轰出,拳拳对碰,如同炸雷一般炸响。 一击之后,秦阳稍稍后滑了一步,另一只拳头也随之轰出。 嘭嘭嘭…… 密密麻麻的炸雷声,不断响起,气浪翻腾,大地崩碎,无数的碎片在二人身侧浮动,却在转瞬被气浪掀飞。 足足对轰了十几个呼吸,见一道残影,骤然倒飞了出去,撞穿了一座山头,在另一边跌落了出来。 秦阳落地之后,张口咳出一口鲜血,脸都快绿了。 这头貘究竟有多强啊,化作的怪物,竟然强到这种地步,拼拳头,竟然他还要强。 所有的真元都一同逆转,化作气血充斥肉身之后,他此刻的体修实力,绝对堪神门体修了,而且还是其底蕴深厚的那一类。 却还是硬生生的被这个怪物震伤,这怪物似乎根本不在乎反震之力,反而能不断的将反震之力纳为己用,变得越来越强。 眼看怪物一跃而起,双拳并拢,向着他砸下来,秦阳顿时放弃了拼拳头的打算,化作一道神光一跃而起。 “轰!” 怪物轰到地面,大地似是变成了湖面,一道涟漪,以怪物为心,向着四方扩散,所过之处,山峦崩碎,大地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腾空而起。 眨眼间,方圆十数里之地,被其这纯粹的力量,硬生生的击碎! 悬在半空遥望一眼,甚至可以察觉到那震动,如同地震了一般,还在不断的向着远处扩散,此刻千里之地,怕是都已经开始地震了。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秦阳正常的运转真元,心头暗道,若他真的是纯粹的体修,今天怕是要被人活活锤死了。 真元一转,沉声一喝,运转三阳开泰之法,周身如同烈阳临世,绽放出炙热光辉,手捏印诀,随意的一个挥洒,施展大日神光,化作绵绵细雨一般落下。 大日神光将巨人笼罩在内,他那一身堪称恐怖的血肉,在大日神光的冲刷之下,如同蒙了一层锈迹。 秦阳身形不断后退,脚踏神光,化作咫尺天涯禁,不断的拉开距离,挥洒大日神光,放风筝一般,吊着巨汉。 随着大日神光不断挥洒,巨汉身的光泽,开始消散,血肉也开始在大日神光之消融。 秦阳则一直毫无规律的走位,根本不跟对方近身的机会。 足足小半个时辰,巨人的身体,才有大半,露出了金铁一般的骨骼。 看到这一幕,秦阳这才明白,这货原来真是钢筋铁骨,这个巨人,说不定是什么矿脉里孕生出来的生灵。 眼看着要将巨人的血肉消融殆尽,要将其磨死的时候,见远处,一道白光,在一座座山头之间,不断的跳跃,在半空留下一道之字形的白痕。 短短十几个呼吸,从至少数十里之外,来到了战场。 白光一闪而过,眨眼间见巨人被按在了地,一头十数丈高的三尾白狐,一只爪子刺入到巨人的后颈,一只刺入到巨人的后腰。 而巨人也如同失去了力气一般,四肢扑腾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三尾白狐甩动着身子还要长的尾巴,周身妖气,如同一道赤色的妖冶狼烟,冲霄而起,气息涌动之间,让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三尾白狐慢吞吞的俯下身,一口一口的撕扯掉巨人的血肉,如同吃鸡腿一般,将其撕成一丝一丝的吞噬掉,慢条斯理的,如同大家闺秀进食。 巨人的弱点被三尾白狐掐的死死的,只能嘶吼咆哮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掉。 而秦阳悄悄的后退一步,瞬间见三尾白狐的眼睛微微一转,盯着秦阳,它那细长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个漩涡,蕴含无尽的魅惑,幻化出无数的让秦阳面红耳赤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更像是直接撕开了秦阳的头盖骨,强行的塞到他的神魂,塞到他的意识里,强行让他沉溺其。 说是魅惑,更像是暴力的将他的脑袋按在里面。 “尼玛……” 秦阳催动了狂暴神通,竟然都无法抵御,意识一个模糊,沉入其,如同贤者状态看片一样…… 而在这时,脑袋一点清凉浮现,润物无声,悄无声息的滋润到秦阳的神魂。 意识之沉溺的那些幻象,随着这股清凉的气息,缓缓的消散。 秦阳的意识也随之恢复了过来,这时候也终于明白黛娘送的那个簪子有什么用了。 可以让他免受魅惑。 另一边,三尾白狐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它的术被破了,秦阳也清醒了,这簪子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强。 秦阳拔腿想逃,可是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却还是站在原地,一滴滴冷汗从脑后留了下来。 怎么逃啊,逃不掉的。 这是个妖神啊,纵然直接玩命,都未必能打得过,他现在不过灵台境界,施展十二魔剑,斩出六剑,都未必有道宫的实力。 而这个三尾妖狐,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十几个呼吸,横跨数十里之地,这种速度之下,自己最多斩出四剑会被秒杀了。 那个绝对有神门实力的巨人,都被三尾妖狐按在地摩擦,直接将其一点一点的吃掉。 秦阳站在原地,脑袋里无数的念头飞速的流转,思考怎么活下去,怎么逃得掉。 想要逃,不可能的,有任何异动,三尾妖狐立刻都会动手。 唯有先干掉这个妖神。 但怎么干掉它? 等等……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被三尾妖狐按在地的巨人。 这货是个貘,三尾妖狐肯定不知道的,貘变成什么是什么,三尾妖狐只是在捕食这种巨人。 看它的动作,很显然是熟练之极,肯定不是第一次捕杀这种巨人。 一个妖神,再加一个貘,自己要怎么逃,怎么才能干掉这两个家伙逃掉? 不可能的,绝无可能,这头貘的实力算不到妖神,要相差不多了,它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变幻出一个全新的生灵。 那最好的结果,是要杀掉妖神,再从貘手逃走。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让貘死了,在貘变回本相的时候,必须给它创造机会,让它逃过三尾妖狐的击杀。 它保持本相的时候,绝对扛不住三尾妖狐一击。 若貘死了,自己必死无疑了。 但问题是,怎么才能它再次变化之后,不会被三尾妖狐杀掉,而是能干掉三尾妖狐,自己又可以应付…… 自己必须要掌控貘接下来变身的是什么。 必须能抵挡三尾妖狐的粗暴版魅惑,又能跟得速度,能免疫三尾妖狐的利爪。 思忖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还在被三尾妖狐进食的巨人。 开始主动回想起自己曾经恐惧的那个东西,无数的念头,开始主动向外扩散。 变成这个东西,你有可能干掉三尾妖狐。 那是我心的恐惧,曾经寒毛都炸立的东西。 你会是最后的赢家…… 不变成这个东西,你会死,在恢复本相的瞬间,你会死,再次被三尾妖狐吃掉,吃的渣滓都不剩下。 主动回想之下,甚至直接在脑袋里将那个东西观想了出来。 这些念头不断的扩散,终于,秦阳看到,被按在地的巨人,缓缓的转过脑袋,一双眼睛,盯着秦阳,似乎察觉到了秦阳的恐惧。 秦阳也注意到,巨人已经马要便会貘的本相了。 等到将巨人的血肉内脏全部吃掉了之后,三尾白狐拔出一只爪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另一支爪子,却还是按在巨人的骸骨。 在这个瞬间,秦阳身子一动,身形骤然爆退,拔腿跑。 转身的瞬间,将气血催动,现出龟甲,再将黑锅拿出来背在背,体表一层层神光笼罩,魔手的力量也被催动之后,笼罩在体表。 等他刚完成这一切,后背忽然有一股大力袭来。 秦阳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轰的一声坠入地,直接砸入地底十数丈深。 秦阳张口咳出鲜血,脊柱都裂开了,背在身后的黑锅,多了一个爪印,龟甲更是被震裂。 秦阳藏在地底,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默数了三个数之后,也不见三尾白狐来补刀,外边也响起了恐怖片标配的背景音乐之后,秦阳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那个狡猾的貘,在化出本相之后,没有被杀掉,而且真的变成了自己自己努力回忆恐惧的那个东西。 眼看没人理自己,秦阳窝在地底,服下丹药,再运转龙血宝术疗伤。 而地面,在三尾白狐追击秦阳的瞬间,巨人的骸骨随之消散,貘也露出了本相。 它摇身一晃,周身白色的烟雾浮现,一种似虚似幻,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浮现,空气似乎也响起了鬼怪出场的阴森背景音乐。 呜呜的哭声,夹杂着渗人的怪音。 一个身高八尺,一袭白裙,发丝如瀑,垂到腰间,头戴白色大帽,遮住了脸颊的女人,出现在了地面。 这女人手执一把白色的雨伞,脚离地三寸,悬空而立。 三尾白狐勃然大怒,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獠牙,刚才它都没有发现按着的是一头貘,现在给了貘一丝喘息之极,让它又变化了一个样子。 一道白光闪过,三尾白狐的爪子,顺着女人的头顶斩下,锋锐的指甲,直接将女人剖成两半。 然而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仅仅如同掉帧一般,闪烁了一下,完好无损。 三尾白狐连续挥动爪子,锋利的指甲,从白裙女人的身体里,来回斩过了数次,每一次,白裙女人,都只是如同画面闪烁了一下一般,根本毫发无伤。 白裙女人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咧到耳朵根的大嘴,嘴巴里一口尖锐细密的獠牙,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三尾白狐,咧着嘴狂笑不已。 似乎为它新吞噬了一些念头,有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变化而欣喜。 白裙女人将手的伞丢了出去,白伞飘然而,消失在天空,天空的月光,骤然消散,如同被一层黑布蒙了起来。 失去了月光,三尾白狐身闪耀的白色荧光,顿时暗淡了一些。 白裙女人飘然而,直奔三尾白狐而去,在她的下半身变得虚幻的时候,她张着大嘴,露出癫狂的笑容,一口咬在了三尾白狐的爪子。 一大口血肉,被其撕咬了下来,其内的生机,被她吞噬,甚至三尾白狐的伤口,还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气息,古怪的力量,与白狐体内的妖气不断的碰撞,阻拦着伤口恢复。 白狐体内的妖气和鲜血,如同泉涌,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淌出。 待白裙女人再次飘来的时候,三尾白狐化作一道白光,后退了一段距离,它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吼,眼睛里浮现出一片漩涡,与白裙女人对视到一起。 然而,白裙女人跟它对视之后,神情里出现一丝意外的神色,而后嘴巴咧的更大,笑的更加开心,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更甚,同样的,也有一种狂暴的魅惑力量,反过来灌入到白狐的双目。 三尾白狐的粗暴版魅惑无用,白裙女人的疯狂版魅惑也无用。 继续肉搏,可是白狐的力量无用,妖气也无用,顶多是让白裙女人有些掉帧,白裙女人的力量弱了点,手段单一了点,可每一口下去,都会咬下来一大块血肉。 随着时间推移,外面轰隆隆的声响渐渐减弱,秦阳恢复了伤势,从地底爬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也微微一愣。 山林已经彻底被毁了,这里的地形完全改变了。 远处,三尾白狐趴在地,粗大的尾巴,敲击着地面,可是力量却越来越弱。 流淌出的鲜血,在大地化作一条条小溪,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狂暴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三尾白狐的脑袋,白裙女人已经用一嘴的尖锐利齿,一点一点的咬开了三尾白狐的脑壳,直接跳到它的脑子里,将它的脑子都吞噬掉。 片刻之后,三尾白狐彻底没了声息,倒下之后,体表泛起的灵光也随之消散。 那个还在不断掉帧的白裙女人,从三尾白狐的脑袋里爬出来,咧着嘴笑着,笑得癫狂,身形一闪,出现在秦阳面前。 秦阳同样咧着嘴笑了笑,对她挥了挥手。 “你好。” 说出俩字之后,秦阳直接闭了眼睛。 白裙女人的手,从秦阳的体内穿过,如同一个幻影一般,根本伤不到秦阳分毫。 秦阳闭着眼睛,飞速的冲到三尾白狐的尸体前,运转真元,包裹着三尾白狐的尸体,将其收起。 而白裙女人,疯狂的追在秦阳身后,张着血盆大口,要一口咬掉秦阳的脑袋,可依然毫无作用,她像是一个幻影,完全无法伤到秦阳。 秦阳转过身,闭着眼睛面对着白裙女人。 “傻不傻,你变成别的,我不了解,也不知道能力是什么,弱点是什么,你吞噬了我散出去的念头,还想反过来杀我?你当我傻么?我的确很害怕这个东西,但那只是我小时候而已。” “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但是你敢变回本相么?你敢变回本相,你死定了!” 秦阳无视了白裙女人,自顾自的往前走,走到之前跌落的那个坑洞的时候,秦阳的身体慢慢的攀升,闭着眼睛,咧着嘴笑着,对白裙女人挥了挥手。 “再见。” 白裙女人气的嘶吼连连,想要飞起追,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一定的范围,如同被束缚在这一片地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阳飞到天空,落在一团白云,向着远处飘走。 白裙女人阴着脸,身形慢慢的化去,重新恢复了貘的本相。 然而,在这时。 那个坑洞里,秦阳骤然出现,全身肌肉虬结,力量被催发到了极致,周身气血,如同炸开一般爆发。 貘惊恐的想要再次变身,可是秦阳的拳头,已经一拳轰到了它的脑袋。 “噗嗤……” 一声炸响,貘的脑袋轰然炸开。 秦阳手搭在尸体,确认了技能有反应,立刻发动技能摸尸。 看了看手的白色光球,秦阳随手拍到脑袋里,撇了撇嘴。 “垃圾。” 貘的尸体,落到地,缓缓的化为乌有消散。 这时,秦阳才一跃而起,追前面的白云。 分身将三尾白狐的尸体交给秦阳,长叹一声。 “这次没死,真不容易……” “戏真多。”秦阳打了个响指,分身顿时消失不见。 前面出现的当然是分身了,他这么怕死,万一貘变成的东西不符合预期怎么办? 分身去探探路不是应该的么?他存在的意义不是这么? 拿出三尾白狐的尸体,确认能摸尸,死透了,秦阳这才放下了心。 摸出来一颗紫色的光球,随手拍到脑袋里。 这才开始处理这头妖神的尸体。 妖神啊,全身下都是宝,那三条尾巴,都足够炼成三个大围脖了,一身皮,起码能制作出好几十件坎肩。 骨头、利爪、牙齿,统统都是炼器的好材料。 算是鲜血,都是最极品的制符材料。 一通处理,处理完了之后,秦阳这才瘫在白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太惊险了,幸好自己为人正直,帮理不帮亲,堪称妇女之友,一番义正言辞的直言,这才得到了黛娘赠送的青鱼簪子。 这次可是排大用场了,要不是有这个黛娘簪子,现在估计已经被吃的只剩下骨头渣了。 那白裙女人,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那是想当年,吓唬小朋友的恐怖故事主角而已,原形可能是当时为数不少的人牙子。 之前既然见过一个貘所化,可以免疫物理攻击的东西,再次出现一个,也没什么。 这个名叫“那个女人”的鬼怪,当年可是从懂事开始听到的。 免疫物理攻击什么的都是必然,而且那个女人,可以魅惑人,只需要在人的脑袋轻轻一摸,对视一眼,能将小朋友迷住了。 不听话的小朋友,会被抓走吃掉,晚不老老实实睡觉,吓熬夜的,也会被那个女人找门。 解决办法么,很简单,听妈妈的话。 钻进被窝,闭眼睛,那个女人伤害不到你了。 白天不能去一些地方,离开了那些地方,那个女人不会出现了。 看看,多简单。 秦阳唏嘘不已,想当年,在幼儿园尿床了之后,出于对那个女人十分恐惧,天真的觉得是自己没好好睡觉,又出于对那个女人的恐惧,这才偷偷的给隔壁床的小姑娘换了一下床…… 这些都是美好的青葱岁月啊……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见到活的了。 幸好自己的念头,自己知道解决的办法。 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种存在太可怕了点。 只需要闭眼睛,那个女人无法伤害到它,可惜三尾白狐根本不知道,它是死在这么一个简单的设定了。 被那个女人一口一口的撕咬,活活磨死了。 要不然的话,那一身狐皮,起码能多制出千件坎肩,多好的皮啊,妖神的皮,这么毁了大半。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先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收集信息吧,先对这里了解了再说。 像之前那个巨人,若自己知道弱点,说不定可以反杀。 没有足够的信息和见识,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点点情报,可能是生与死的差距。 若非这次自己遇到的是貘这种挂逼,又驱虎逐狼,先磨死了妖神,死的必定是自己。 闭眼睛,开始察看刚才摸到的技能书。 妖神给了一本紫色的技能书,名叫月遁的神通,在有月光的地方,可以飞速的闪现,速度极快,足够灵活,消耗还非常小。 可惜这么多优点,却偏偏有需要月光这么一个巨大的缺点。 想想也是,真全是优点,逆天之极,可能是一本金色技能书了。 不管怎么样,月遁是必须要好好学学,保命的东西。 以后打不过了还能逃。 不像这次,因为速度差距太大,玩命获胜的可能都非常小。 再察看了一下那个狡猾貘给的白色技能书。 稍稍一看,秦阳坐了起来。 “白云,调转方向,往回走,咱们去那头狡猾的貘的老巢抄家。” 这个狡猾的貘,到死了竟然还惦记着它的老巢,它收藏的宝贝,早知道它这么贪,给它点好东西,阴死它多好。 一路急行,来到信息里提示的地方。 落到地面,秦阳左看右看,一点一点对照之后,才在山坡的密林里,找到一颗数人合抱的巨树。 迎头向着巨树走去,却没有撞到巨树,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步入到里面,全部都是坚硬的山石,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一路延伸到地下。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洞,里面乱七八糟的摆着不少的东西。 一大堆看起来像是法宝的东西,但更多的却是秘宝的炼制之法。 还有一些闪亮的高纯度矿石,各种结晶,还有一些灵药,再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秦阳一样一样的炼化了之后收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以后再了解。 一路顺着向着里面走,石洞的裂缝里,还有一些狭小的裂缝,连通着一些小洞。 走入其一个小洞,里面只有一些碎骨头,骨头还有牙印,看样子是被吃掉了,生前是什么生灵都无法确认。 看来这个貘是个与众不同的…… 转念一想,也不对,貘以那些念头为食,而念海里所有的生灵,其实都是念头所化,貘吃别的生灵,其实也挺正常。 一路走到里面,再次到一个小洞,见到一个一袭紫色长袍的女子倒在地,沉睡不醒。 “哟,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走前一步,秦阳顿时脚步一顿,谨慎的催动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全部扫了一遍,再拿出飞鸾令催动了之后,感应了一下,确认眼前的的确是紫鸾没错,秦阳才松了口气。 实在是被这里古怪的情况,弄的有些神经紧张了。 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貘变化的。 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现的令牌,秦阳觉得当时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那块令牌,的确是故意扔下的,但可能是那头狡猾的貘故意扔在那里钓鱼的。 走前,秦阳拍了拍紫鸾的脸。 “紫鸾?醒醒?” 紫鸾睡的深沉,毫无反应,原本很是冷清的脸,此刻也显得很是恬静。 “黑影,出来,你不是号称古之事,你知道个七七八八么,这是怎么回事?人没死,却睡着醒不了。” 魔手的力量延伸出来,黑影稍稍一看。 “好像是迷神花的花粉。” 说着,黑影幻化出迷神花的样子。 秦阳翻了翻刚才找到的东西,找出来一朵已经有些枯萎,形如喇叭花一样的花朵。 “这个?” “对,是这个。” “那怎么化解?” “拿尿滋醒她。” “嗯?”秦阳一头问号,而后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黑影,这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你这样过分了。” “你懂个屁,她了迷神花的花粉,神魂迷乱,阴阳颠倒,她以为自己醒着呢,童子尿,乃是肾阳气温煦而生,人称还元汤,你又是体修,气血充沛,阳气炙热如火,一泡还元汤滋她脸,自然而然的冲破桎梏,化解了迷神花粉。” “咳咳……”秦阳干笑一声:“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我是真君子,咱能换个体面点的办法不?” “抽她。” “还有别的办法没?咱对一下。” “要不说了,当个人真麻烦,你用迷神花,炼制一颗丹药,给她喂下行了,炼制方法是这样……”黑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秦阳果断拿出炼丹炉,开始炼制丹药。 还尿滋醒,还抽醒,想啥呢,能不能离开,学习新知识,靠这位小姐姐了,炼丹救醒和前两者,差距自然很大了。 炼制好之后,塞进了紫鸾嘴里。 片刻之后,紫鸾缓缓的睁开眼睛,瞬间,她体内有神光溢出,将秦阳按在了墙角。 “紫鸾姐姐,是我,真的是我,不是貘变得!我怀里有飞鸾令!” 紫鸾警惕的将秦阳放下,秦阳拿出飞鸾令,催动了之后,紫鸾眼的警惕才消失不见,毕竟这个东西,只有秦阳能催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不在这里?”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了迷神花的花粉,睡死了过去,你以为你醒着而已。” 紫鸾蹙眉思索了片刻,才忽然恍然。 “那个怪物呢?” “被我锤爆了脑袋,死了。” 第四一三章 抄家的意外收获,强者辈出的世界 紫鸾回忆了许久,才缓缓道。m.vodtW.com “我之前遇到一个怪物,将它打死之后,我也昏迷了过去,应该是这个时候开始,我从来没醒过来,对吧。” “不错,那怪物可以化作别的生灵,没杀死真身本相之前,根本不会死。” “你怎么也到这里了?是青鸾跟你一起来的?” “恩,但是她之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引走了,后来我也没见到她踪影,想来她应该也会来这里吧。” “我留下了讯息,让你们别跟来,你们没找到么?”紫鸾眉头微蹙,俏脸略带一丝忧虑,不等秦阳回答,自问自答:“也是,来的是青鸾,她没明白我的意思也很正常。” 秦阳无语,搞了半晌,酷爱用拳头讲道理的青鸾,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走着走着进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又一路走来,来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古怪生灵。”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隐约猜测,这里跟神朝部的魁山有关,我曾经追寻过魁山的来历,可是找到的最古老的典籍,都有记载着一则神话,魁山乃是一位古老的神祇,陨落之后,脊梁所化,所以才能镇压部,让部的地形地貌,基本没有变化过。” 紫鸾拿出一卷兽皮,在秦阳面前摊开,面有一些陌生的字,秦阳一个字都不认识。 而紫鸾指着其一段。 “星落大地,界域崩碎,神祇撑天而立,十万年亡,骨血流淌虚空,脊柱化作撑天之柱……” “是这段,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古老的记载,可能神话传说都是真的,镇压着神朝部的魁山,是神祇的脊柱所化,历朝历代,从未有占据部的神朝,可能是因为这里本身有神异。” 是不是真的在很古老的年代,有所谓的神祇存在,太过遥远,秦阳不能确定。 想到黑影曾说过的话,秦阳倒是觉得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区别是细节有偏差。 若按照这种思路,那这个念海的世界,是不是是一位神祇的念头所化。 这些都无法确认了,秦阳现在感兴趣的,是紫鸾手兽皮的字。 基本同样材质的兽皮,还有看起来基本都一个鸟样的字,他手也有一块。 当年在南海的时候,卖了假宝册的时候,是跟着一群南海的肥羊一起卖的,假借了他们之手,当时分赃的时候,秦阳先挑选,随手挑到了一块兽皮。 本来说是回盗门之后,找找门内学贯古今的大佬,可是一直都没回去过,这件事耽搁到今,兽皮也在收藏里落灰了好些年。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还是将兽皮拿了出来。 紫鸾跟他不算太熟,可她终究是嫁衣的人,自己跟嫁衣又是自己人,她也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了,如今落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紫鸾姐姐,你给看一下,这块兽皮记载的是什么,可是什么神通么?” 秦阳将兽皮递给紫鸾。 牵扯到这种知识,紫鸾一点冷清的感觉都没有了,眼睛里都在冒着光,如同学霸看到了一套没做过的数学卷子…… “这块兽皮的年代非常古老,我手里的还要古老一些,我见过不少古存留下来的典籍,用这种兽皮的很多,据说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兽类,它的腹皮经过特殊的处理之后,经久不灭,让我看看你这块记载着什么东西……” 紫鸾埋头研究,根本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阳眼看她一时半刻是没法弄明白了,离开了小洞,继续开始自己的搜刮之旅。 这片地底的洞穴,有不少都是串联在一起的,里面收藏的东西的确不少,秦阳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只要是貘收集的东西,能拾取的,统统都捡起来,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宝物。 见识不足的时候,还是保险一点好,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搞明白。 一路走到这些串联在一起的地洞的最深处,里面只有一些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杂草,铺成一个窝。 秦阳轻轻一嗅这种香气,感觉神清气爽,意识如同被洗涤了一般。 拿出一个箱子,秦阳也不嫌弃貘在面休息过,直接将所有的干枯杂草都收了起来。 收完了杂草,才发现草窝的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一尺来长的金属匣子。 而他却根本没有感应到这里还有东西,闭眼睛之后,感应到的,草窝下面是石头。 伸手拿出金属匣子,大体看了一眼,看不到开口的地方,整个金属匣子浑然一体,表面遍布着一些怪怪的花纹,花纹横平竖直,如同整个盒子一般,充斥着一种硬派的金属气质。 看不出来是什么,伸手拾取,瞬间将盒子炼化。 不过跟着秦阳察觉到,他炼化的只是盒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的存在。 可打不开盒子,自然也没法知道了。 随手将其收了起来,秦阳再转了一圈,确认没有漏之鱼之后,这才折身返回。 等到回去的时候,紫鸾还跪坐在地,凝神研究兽皮。 “研究出来了么?面记载着什么?可是什么神通?” “不是神通,似乎是一门秘法,牵扯到大量堪舆的知识,应该是堪舆秘法,我不擅长堪舆,也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秘法,怎么修行,你要是想要的话,只能你自己学习这种古老的字了,牵扯到这种法门,我也无法完整的翻译出来,其牵扯到一些意境的东西,是字无法翻译的,只能自己领悟。” “那慢慢来吧,不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天色应该已经开始放亮了,夜晚的荒野,实在是太过危险。” 说到跟研究无关的东西,紫鸾不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又变成了往日那种冷清的模样。 二人离开了地洞,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大亮。 飞到半空,乘坐着三蹦子,继续向东而行。 全速飞了一日之后,终于看到人烟渐多,而不是原本那些零零散散点缀在山的小村落,亦或者是那些土城。 这一次见到的城池,城墙足有百丈高,面遍布着各种道纹,将整个城墙都笼罩在一层微弱的神光之。 “终于遇到一座大城,我们先进去歇歇脚吧,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我算过了,近期的运势,只有八个字,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你还懂这些?”一路无话的紫鸾,似是有些诧异的看了秦阳一眼。 “出门在外,什么都学点,总没坏处。”秦阳随口回了句。 别的不敢说,堪舆风水,观势测势,这些总要会一点,虽说不如张正义那等,拿鼻孔一看,都能看出来此地有没有大墓的水平,但放到外面,起码也算是一流了。 拿出一个全封闭的签筒,递给紫鸾:“要不你试试?” 紫鸾拿过签筒,下打量,似是在看签筒的构造,摇了摇之后,签筒唯一一个小缝里,顿时吐出来一支签。 面赫然八个大字。 “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哎,看到了吧。”秦阳拿回了签筒,随手将签塞了回去,这个签筒可是他闲的没事炼着完的。 当年留存下来,本身是打算坑蒙拐骗的时候用的,可惜,一路光做好人好事了,压根没用到过。 紫鸾哪里知道这些,她现在是再抽一万次,里面出来的也依然只有八个字。 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那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吧,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这么没头苍蝇一样找,也很难找到大帝姬。” 紫鸾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秦阳的建议。 让三蹦子自己飘在半空,自己玩去,秦阳跟着紫鸾一起,落到了地面。 “你别说话,跟着我行。” 拉着紫鸾,在远处观察了一会之后,秦阳才跟紫鸾一起向着城门而去。 城门口有人盘问过往行人,进程还要有城门税。 秦阳看的真切,绵延数十里的大城,进出的城门有好几处,每一处都需要盘问,常住的人,都有身份令牌,外来的人,也会给发一个临时的令牌。 看来这座城池的人头税可是大头啊,不是常住人口,还不能长待。 别的地方都挺严格,唯有一处,明显松懈了一些,那里的城门官认别的东西。 秦阳带着紫鸾一起走前,守城的小卒前来盘问,秦阳指了指城门官。 “我跟你们大人认识。” 说着,给对方塞了一株之前随手挖的灵药。 小卒收了灵药,眼闪过一丝了然,立刻引着秦阳到一侧去见那位城门官。 “大人,这人说认识你。” “什么认识我?”城门官眉头一蹙,下打量着秦阳,略有一丝不悦。 “其实我跟大人是不认识的,但我的一个好朋友,跟大人也是好朋友。”秦阳笑了笑,走前,将貘收藏的那些元石,随手抓了一把塞给对方。 所谓元石,其实是古时代的灵石,那个时候元气没有消散,还有元石这种类似灵石的东西。 “我的朋友姓孔名方,想来大人应该认识。” 城门官拿起元石,稍稍一感应,顿时露出笑容。 “原来是孔方兄的朋友啊,你不早说。” “是这样的,我最近游历天下,实在是有些累了,想在此地住一段时间,不知大人有没有办法,帮忙弄俩身份令牌。” 说着,秦阳又给他塞了一把。 “我叫秦阳,这是舍妹,名紫鸾。” 秦阳看着对方神色,眼见对方眉宇之间稍稍有一丝犹豫之后,立刻毫不犹豫的又抓了三把元石塞到对方手里。 “看在孔方兄的面子,帮个忙,我在这里住两年,买个宅子,也需要大人帮忙看一看,等我走了,怎么处理,也要大人帮忙处理一下宅子。” 听到这话,城门官立刻一拍手。 “行,既然是孔方兄的朋友,是我的朋友!” 城门官引着秦阳和紫鸾入城,等了两炷香的时间,见有人送来了俩身份牌子,面刻着秦阳和紫鸾的名字。 又有人引着秦阳,找到一处环境非常不错的三进宅子,价格贵不贵,秦阳也不清楚,他对这里的物价也没有概念,反正人家要多少钱给了多少钱。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紫鸾才有些怪的看着秦阳。 “你为什么要这么客气?” “到了一个新地方,最先要做的,是适应这块地方,谨小慎微,有时候并不是缺点,你担任巡天使太久了,早忘了如何在别人不阿谀奉承你的时候,在一个地方生存下去。” 秦阳指了指外面,轻轻一笑。 “你之前也看到了,这里的盘查审问极为严格,要先确认是人族,又要有身份牌,我们对这里什么都不熟悉,而且区区一个城门官,他的气息竟然都有神海的实力,你觉得这里很简单么? 荒野那么危险,若无足够强大的力量,如何能发展出这座绵延数十里的城池? 再者,别的城门都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收好处,唯有这个城门官敢,他背后要是没有这座城里的大人物,我把脑袋摘下来当夜壶! 有这种地头蛇帮忙,我们可以省却一大部分的麻烦,只需要花一点钱而已,何乐而不为?” 紫鸾无言以对,秦阳说的没错,她担任巡天使太久了,神朝人,很少有接触,偶尔有接触的,也都是不需要给他们面子。 但很显然,她习惯的这一套,不适合在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地方生存。 二人在城内安定了下来,紫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给秦阳教一教古字,其他的时间自己做研究,然后看秦阳不知道怎么搞到的,外面的书籍。 秦阳则每日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差短短一周的时间,已经跟附近的人闹熟悉了,各种店铺的位置,各种常识,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说话的口音,都有些偏向本地人了。 算是城的人,不熟悉的也会以为秦阳是本地的人。 再次带着一大堆涉猎各方各面的书籍回来,秦阳泡了壶茶,安安静静的开始看书。 由不得他不老实,一周的时间,足够了解很多了。 如说,荒野里的确很危险,精怪、妖魔众多,弱小的人族,只能依附在大城池附近生存,他来的那片荒野,在城问过的人,根本没人去过。 再如,这里是方圆五千里之地最大的城池,城主有道宫的修为。 还有一些传说传闻。 如,人族有一个强者,名叫南柯一梦。 一位被人尊称为画师的强者,挥毫泼墨,绘制出一卷山河图,化作八千里山河,让一方妖魔肆虐的水脉强行改道。 一位尊号乐师的强者,一曲奏毕,十年滴雨未落之地,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头旱魃,甘愿侍奉左右。 零零总总,强者辈出。 大佬实在是有点多,还是先别浪了,先了解了解再说吧。 连紫鸾,听说了这些消息之后,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城里,好好看书,也不急着出去找人了。 …… 另一边,那头狡猾貘的巢穴外面,一道神光骤然落下。 一位面白无须,双目紧闭的男子,伸手一挥,面前展开一副画卷,面所画的地方,是眼前这里。 男子迈步撞入大树,进入到貘的巢穴,不到片刻,从里面出来。 他遥望着天边,眉头紧蹙。 “来晚了么?是那头貘察觉到危险搬走了,还是被人杀了?” “若是被人杀了,到底是谁?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堪舆师指引出方向,谁会我还快?” 第四一四章 被抹掉了门的记忆,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双目紧闭的男子,站在原地,拿出一枚干枯的龟甲,斟酌了许久,将其捏碎了抛了出去。m.vodtW.com “希望有用吧,这块玄龟的背甲,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龟甲的碎片在半空,不断的崩碎,化作齑粉,犹如一团烟雾忽然炸开。 其内气息流转,不断的变换,忽而漆黑一片,忽而沉稳如山,忽而又浮现出五色光华,最后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一缕缕金光暗藏…… 男子如同能用肉眼看到一般,望着这幅景象,神情之的疑惑更浓了。 “这是哪来的怪胎?一个人身能有这么多种力量?还是堪舆师黑心病犯了,拿了块假的玄龟背甲糊弄我?” 这幅不断变化的抽向画面不断扭曲之后,化作一缕气息,钻入男子的眉心。 男子遥望着东方,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 “在东面么?竟然真的有这么个怪胎?不可能有人我速度更快了,那是我想岔了,是那头狡猾的貘碰到硬茬子被干掉了。” “算了,去见见吧。” 男子一脸无奈的笑了笑,身形缓缓的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 时间一晃而过,秦阳已经在脚下这座名为翁城的城池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恶补了不少常识性的东西,又用各种手段,弄到了所有能弄到的书籍,学习这里的字,学习这里的法门,再熟悉这里的大环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也不急,有这种机会,多待一段时间也未必有坏处。 这个世界的背景,应该是在古时代,只不过是残缺不全的而已,只是古时代的一角。 很多东西,很多知识,都跟他所在的时代不同,如说秘宝,在这个时代,是普通的法宝而已。 想要炼化炼制秘宝,需要的也都是元气孕生的材料,需要依靠元气的修行之人才行。 而兽皮之的字,也学了一些,翻译别的兽皮未必可以,可他手里这块兽皮,差不多已经能看懂了。 结合自己的堪舆知识,将兽皮的内容,也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这的确是一门堪舆秘法,乃是望气断吉凶,再找到生机所在的法门。 秦阳磕磕绊绊的尝试着弄明白,尝试着修行,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忽然有一天,正在看书的时候。 见怀的飞鸾令,忽然亮起了一丝微光,紫鸾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这是有我们的人在附近,对方在尝试着寻找我们的位置。” “青鸾?” “除了她是大帝姬了。” 秦阳立刻催动飞鸾令,飞鸾令浮现出一丝光辉,与远方的什么东西遥相呼应。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见天空亮起一点微光,光辉拖着长长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他的宅院里。 但是看到来者,秦阳的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一个老者,一袭黑袍,脸带着和煦的笑意,他的身后,四个周身煞气浓重之极,全身下都被盔甲笼罩的甲士。 四个甲士气势汇聚之后,更是稳稳的压了紫鸾一头。 这四个甲士,起码都是道宫强者。 而为首的那个笑的很是慈祥的老者,更像是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跟在一旁的紫鸾,面色大变,不等她说话,秦阳率先一步跨出,将她挡在后面。 这是秦阳跟她约好的暗号,只要遇到秦阳主动出头的情况,她最好都一句话不要说。 “不知各位莅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秦阳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稍稍一顿之后,继续道:“请恕在下眼拙,不认识各位,不知各位是?” 老者笑呵呵的看着秦阳,又看到秦阳怀的飞鸾令,同样一拱手。 “老夫乃是神庭大祭酒,奉了嬴帝法旨,前来欢迎从他界远道而来的客人,诸位乃是他界人,不明白此界玄妙,为了避免有此地的生灵,跨界而去,也为了尔等的安危,必须要化去你们的一部分你们怎么来的记忆。 不然的话,有一些生灵,甚至可以凭空纳取你们的这一部分记忆,为祸天下。” “大帝姬呢?”紫鸾忍不住开口了。 “大帝姬身份尊贵,自然是做出了表率,你们放心,大帝姬爱惜下属,生恐他人手脚不利落,才拖了老夫亲自来一趟,你们且放心好了,此法有益无害,你们只是会忘记怎么来的这里而已。” 大祭酒笑的很是和煦,看到紫鸾似乎有些疑惑,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若是心有疑惑,老夫可以先带你们去见大帝姬也行。” 秦阳眼睛微微眯了眯,拉住了紫鸾,用力捏了她一下。 “原来是大祭酒亲临,失敬失敬,大祭酒事务繁忙,哪还能再多劳烦大祭酒,听大祭酒的,既然大帝姬无事,我们放心了,正好到了新界,多游历游历,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位小哥倒是爽快,不知高姓大名?”大祭酒认真的看了秦阳一眼,脸的笑容更加的和煦了。 “贱名不足挂齿,大祭酒直接开始吧,想来你们这种大人物,肯定很忙的,不耽搁时间了。” “多谢小哥体谅。”大祭酒笑了笑,拿出一个印玺,面雕刻着一头没有眼睛的异兽。 大祭酒伸手一托,印玺飞到秦阳面前,面的异兽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人立而起,它的腹部,有一只散发着幽深诡异光辉的眼睛。 “小哥只需要想一想你们怎么进入此界行。” “好。”秦阳憨笑一声,配合的不得了。 回想着自己怎么从迷雾里,进入到这片念海的。 霎时之间,他的眉心里,一缕缕虚幻的青烟飞出,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扭曲的图像,正是他怎么进入这里的画面。 青烟徐徐飞出,落在印玺之前。 印玺之的异兽眼睛里,射出一道幽光,直接将青烟剿灭。 而这一段记忆,也随之消失在秦阳的脑海里。 秦阳弄完之后,摸了摸脑袋,脸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大祭酒大人,我这真的忘了啊,这下不会有什么隐患了吧?” “放心,不会,之后你可以随意活动了。”大祭酒笑的很是慈祥。 秦阳看了看紫鸾,微微眯了眯眼睛,示意紫鸾赶紧从善如流,别说话,一个字都别说。 很快,紫鸾这一段记忆也被湮灭。 大祭酒准备走的时候,秦阳搓着手走前,一脸羞赫。 “这个……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大祭酒的脚步一顿,眼神也微微一凝。 “是这样,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适应,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此界的典籍,让我们看看,省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元石都认识,之前还闹了笑话……” 听到这话,大祭酒凝聚的眼神也随之消散,很是爽快的一挥手,一摞摞书籍,还有各种玉简、兽皮、金箔书册,都随之落在了地。 “哈哈哈,原来是此事,正好老夫这里别的不多,典籍最多,这些也不值过什么,全部送给小哥了。” “多谢大人。”秦阳看着这些典籍,眼睛里都在冒绿光,现在的心情绝对是真心实意了,他能得到的典籍,跟这位大祭酒随手丢出的典籍,差距起码都还有六七层楼的那么高。 “年轻人不错。”大祭酒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去。 等到人彻底消失之后,秦阳乐呵呵的收起典籍,拉着憋了好半晌的紫鸾回到房间,全部封闭之后,脸的笑容瞬间消散,破口大骂。 “老王八吔屎啦!” “这是怎么回事?”紫鸾眉头紧锁,开口发问,纵然她不太懂,看秦阳此刻的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除了青鸾是大帝姬么?” 这话问出口的瞬间,秦阳忽然悟了。 “除了这俩,还有可能是大帝,对吧?” “是……”紫鸾点了点头:“飞鸾令本身是大帝赐予大帝姬的。” 现在彻底确认了,大嬴神朝的那位大帝,本尊在这里。 甚至可以确认,嫁衣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意外,绝对是这个老王八蛋故意的。 他的根基,在大嬴神朝,而嫁衣归来,绝对是最大的变数,他要杜绝这个变数,最好的办法,是不让嫁衣回去。 而嫁衣身为大帝姬,在神朝故旧众多,大帝也找不到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嫁衣杀青,不能让嫁衣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引到这里。 再利用后来者对这里不了解,不知道踏入念海的瞬间,会留下一座门。 让他们忘记门在哪里,自然而然会被困在这里。 算是事后暴露,他也可以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至于嫁衣信不信,心里怎么想,也改变不了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要让我……” 紫鸾的话没说完,秦阳一声冷笑。 “还能怎么回事,你傻么,还没看出来么,那个笑眯眯的老乌龟,实力你还要高,剩下四个甲士,实力都不在你之下,但凡我们犹豫反抗,绝对是必死无疑的下场,既然这样,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主动配合,反而还能麻痹对方,顺带捞点典籍。” “你别说话了,好好去研究那些书籍吧,老乌龟身为神庭大祭酒,手里最差的东西,在外面都得不到,好好研究一下这里的东西,做好一切准备,才是应该去想的,你也别问我了,我说出口,你知道了,可能是隐患。” 秦阳丢下这些话,闭眼睛,将意识沉入到海眼里。 找到黑影之后,秦阳没废话,直接发问。 “我知道了属于我的门的事,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准备,你记不记得我的门在哪里?还是我留下来什么手段?” “怎么了?刚才你怎么忽然将这里全部封闭了?” 秦阳将事情说了一遍,黑影似乎有些意外。 “没想到……” 一听黑影没炸毛,没嗷嗷叫着喊“秦有德你完蛋了,还让我跟你一起困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秦阳赶忙打断了黑影的话。 “好了,你别说了,无论是你记得,还是我留下了什么,你都什么别说,暂时别让我知道。” “好。”黑影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样正好还让我放心了点,起码不用整天琢磨着,那位野心勃勃的大帝,到底要干什么,我忘了我的门在哪里,正好对方也能放松警惕了,先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能安心修行一下,机缘难得,又能彻底让对方放松警惕。” “你心里有谱行。”黑影也松了口气,跟了秦阳这么久,虽然老爱搞幺蛾子,但起码大部分时候,都不打没把握的仗。 尤其是关乎小命的时候,还都挺靠谱的,没那么容易死掉。 “最近你将魔手的力量,一直覆盖在我体表吧,省的我逸散出去念头,你将你对于念海,或者对于眼下世界,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事无巨细,想到了什么说什么。” “行。” 秦阳意识回归,彻底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段记忆消散之前,倒是能有心里准备,可消散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还记得门,其实也有点慌。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主动配合,肯定会有后手的,索性去他娘的,再厚着脸皮要点好处,让对方觉得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更好。 紫鸾一句话不说,老老实实的按照秦阳的安排,去整理察看那些典籍。 秦阳大体扫了一遍,关于门的事,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全部都是这片世界里的东西。 若非黑影之前说过,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门的事,被坑了也不知道。 “果然,笑眯眯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色狼是老银币!” 整理了书籍,秦阳开始抱着一本博物考看了起来,面记载着这里的各种东西,从灵药到矿石,全部都是神庭官方整理的,外面未必能轻易找到。 “紫鸾,大帝姬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了,记住了,咱们可能要在这里长待了,这里有元气,你抓紧时间修行,这是难得的机缘,起码十年,你记住了,十年之内,都不要去找大帝姬。” 戏要做全套,他们现在是没一个新世界迷花了眼睛的外来者,迷失在这片元气的海洋里,抓紧一切时间,去修行,去学习。 秦阳狠下心,十年时间,要是十年时间,对方还没彻底放松警惕,那真没辙了。 要说他们没留下什么手段,什么人来监视,秦阳是根本不信。 而能长期监视他们俩,却不被发现,实力起码跟紫鸾一个层次的。 不信这些龟孙,会让这么一位强者,用十年的时间,来监视俩一个一个能宅的住的人。 看谁耗过谁。 只要有书,有新的东西可以学,宅个一百年,都是很随意的事。 而紫鸾,看她的样子,只要有东西可以研究,宅个一千年怕都不是难事。 秦阳沉下心来,开始慢慢的学习大祭酒留下的那些典籍,里面的知识涉猎极广,从功法到游记,再到各种东西的介绍,应有尽有。 秦阳乐在其,一头扎了进去。 反正只要不是嫁衣亲自找来了,秦阳打定主意,将这些东西全部研究完之前,哪也不去了。 流年不利,不宜出门。 这次算是深刻的明白了,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除了偶尔可以莽过去之外,大部分时候,怕是被人坑了,还会乐呵呵的帮着人家挖出墓坑自己跳进去。 至于那个觉得坑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的老乌龟,时间长着呢,走着瞧。 先拿小本本记下来再说。 咦,小本本呢?记得之前是放在这个储物戒指里了啊?难道在手环里? 第四一五章 偷窥狂南柯一梦,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的小本本没找到,秦阳心里就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该不会是之前用小本本记下了什么东西,藏在黑影那了吧…… 这么一想,索性放弃原来的小本本,继续拿出来一个新的。请百度搜索() 接下来的日子,秦阳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宅子里看书学习。 典籍里有不少记载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尤其是有不少关于嬴帝的东西。 万余年前,嬴帝横空出世,拨乱反正,设立神庭,庇护人族众生,斩貘皇,囚妖帝,至此天下才结束了混乱的日子。 秦阳将这些歌功颂德的信息整理出来,重新捋了捋之后,看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万余年前,那大概就是大嬴神朝灭了楚朝之后,自那时起,嬴帝就停止了征伐之路,没想到,是因为这货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这里,来到了这里。 再看看那些歌功颂德的话,基本上除了人族之外,异族扛鼎的顶尖强者,不是被他灭了,就是将其封镇囚禁。 也就是说,这片念海世界里,刨除那些不出世的顶尖强者,每个异族能拿来当牌面的存在,大半都被嬴帝解决了。 而神庭与外,征战不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起争斗,每年都会有出名的顶尖强者陨落。 顺着历史看下来,看到了近期,就发现,刨除掉那些对外族交战陨落的人族强者之外,开始出现了被嬴帝击杀的强者。 “妖师反叛,聚拢妖族,逆天而行,攻伐神庭,嬴帝大怒,亲擒其上天雷台,妖师遭万雷轰顶而亡。” 这是典籍上大概记载的东西。 妖师,乃是一位人族强者,有训话掌控妖物之能,一人便可掌控万妖,一人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而其本身实力也非常强,算是人族里顶尖高手了。 只不过,在嬴帝来之前,妖师一直合纵连横,联合一些异族,让人族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嬴帝来了之后,立刻就变了,人族霸权当道,嬴帝信奉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策略。 这种策略,自然而然的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征战的继续,仇恨和矛盾不断的积累,变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外界遇到异族,十有八九都会变成毫无理由的交战。 人族要防着异族,异族也要防着人族,这种情况下,在野外遇到既要分生死,已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阳放下记载历史的典籍,若有所悟。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位妖师是否反叛人族,都是个未知数,可嬴帝却要让他死,是肯定的。 反正历史,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琢磨了琢磨,秦阳想到黑影说过,嬴帝是要超脱,要永生。 这家伙怕是想要将这里的顶尖强者全部一点一点的杀完了。 到了有一天,世上再无敌手,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他之后,他最终目标,应该就是这片念海了。 神祇的念海。 到了那时,所有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统统都得死。 他就跟当年的三身道君一样,想要借助天下人之身,成他的道。 区别就是三身道君玩的太飘了,成了众矢之的,被弄死了,而嬴帝却不一样,他先站在了正义的制高点,成为了庇护人族的英雄,被人尊敬。 哪怕是弄死了人族的顶尖强者,也会留下历史,直接给所有人洗脑,纵然有极个别知道所谓反叛真相的人,也影响不了大局了。 秦阳这时才忽然明白一个血淋淋的真相,自从他踏入这里,就成了一个死局。 嬴帝不可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知道了这里的秘密,所以才会断绝了他们离去的路。 纵然他知道自己的门在哪里,可以离开这里,但回到了大荒,要面对的可能依然是一个死局。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想要离开,就只有找到自己的门这一个办法了。 甚至于,若是被嬴帝知道,自己知道门的事情,都是死路一条。 这些事情,秦阳没可能给别人说了,只能默默的继续看书,继续老老实实的宅着。 时间一晃,就过去一年的时间。 秦阳废寝忘食,苦修不辍,一整年都没合过眼,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先囫囵吞枣的吞了下去,之后再慢慢的消化。 但起码现在,他已经跟这个世界的土著没什么区别了,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更多。 合上一本金属册子,秦阳揉了揉眼睛,意识一个恍惚,这是太久没休息的缘故,意识已经有些困乏了。 而就在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了自己身处藏香阁里。 他却忘了自己刚才在哪,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念头转过的瞬间,秦阳就恢复了意识,在梦中醒了过来,站起身,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载歌载舞的人,自言自语道。 “这么久了,竟然会被别人入梦,出来吧,别躲了,再躲我就走了。”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闭着眼睛,长相稀松平常的大众脸男人,端着一壶酒,俩酒杯,走到秦阳面前,自顾自的斟酒,而后对秦阳伸手虚引。 “秦先生,请。” “你是谁?”秦阳坐在他的对面,上下打量着对方,摇头笑道:“这么随意的入别人的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有三个呼吸的时间。” “秦先生,还请消消火,我已经来这里一年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上门拜访,到了今日,监视你的人才离去,正好秦先生打盹,保险起见,在下也只能入梦来见了。” 男人说着,站起身,郑重行礼。 “在下南柯一梦,眼下这位,只是我的一个梦身而已。” “南柯一梦?孟轲氏,不,南柯氏?”秦阳微微一惊,很是惊奇的打量着对方。 之前听说了南柯一梦这个名字,秦阳就觉得这个可能是孟轲氏的老祖宗。 如今如此随意的入梦,行云流水,半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又敢叫这个名字。 妥了,就是他。 “南柯氏?”南柯一梦微微一怔,而后笑了笑,缓缓道:“看来我的后人,到了你这个年代,都没有灭绝啊,真不错。” 你这个年代…… 这几个字,让秦阳忍不住心里一滞,瞳孔骤然一缩。 “你想说什么?” “我观察了你足足一年的时间,我看的出来,你蒙蔽了所有人,就算是嬴帝派来监视你的人,都被你彻底蒙蔽,以至于区区一年的时间,就再也没人会将目光转移到你身上了。 我看到过你看的那些书,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很喜欢有准备的人,也看的出来,你有一种急迫感,危机感,你难道认为,这里有人看穿了世界的本质,很奇怪么?” 南柯一梦顿了顿,给了秦阳消化的时间,饮了一杯酒,赞叹一声。 “你梦里的酒真不错,你肯定尝过真酒,这个酒叫什么名字?” “醉生梦死。” “好名字,还有么?可以给我匀点么?我用我的秘法给你换,全部教给你都行。”南柯一梦说的很随意。 “酒还有一点,分你尝一点倒是没什么,不过,你全教我?” “本来就是我自己的秘法,我喜欢教给谁就教给谁,再说,真正的我,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听你的意思,我的后人过的也不怎么好,都改了姓,叫孟轲是吧?可能他们也已经失传了,我教给你,你回去之后,若是在我的后人里看到还算顺眼的,就传他们两手,没顺眼的就算了。” 南柯一梦说的很随性,说让之后还自嘲的笑了笑。 “也就在梦里才敢说说真话了,在外面,连想都不敢去想,真是挺可悲的。” 秦阳惊骇不已,而后心悦诚服的主动斟酒。 “大佬,喝酒。” 秦阳是真的惊了,念海世界里的生灵,竟然还有一个能看穿世界本质的人。 “呵,什么大佬不大佬的,不过是因为我的道比较特殊,正好契合了这个世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世,我都没有想明白过,在嬴帝驾临这里之后,我才终于想明白了,算了,不跟你多说了,你知道了是坏事。” “大佬,你都专门来这里了,不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的么?别藏着掖着了,放心,等你说完,我就忘了,不是你这个时代,才有那种可以让人忘却的法门的。” “说的对,我都快憋死了,自己不敢想,也不敢说。”南柯一梦自嘲一笑,两眼出神的望着下面的舞女。 “时光之河,你听说过么?” “听人提起过……” “时光流逝,谁都无法阻止,而且谁都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前往未来,可是,这世上,却会有一些强大到极致的存在,能在时光之河里,惊起一片浪潮,这个世界,就是那片浪潮,一片已经跃出了时光之河的浪潮,一段不会随着时光而改变的浪潮。 浪潮翻滚,只会循环往复,让这一段时间,永不停歇的转动下去,我就这么过了一世又一世,直到某一世,因为一个意外,留下了一段梦境,我才开始怀疑,如此往复,我每一世都会留下一段梦境。 如此累加,才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我不过是这片浪潮里,某个强到到极致的存在的念想所化,那一世,我彻底后悔了,不该去追寻,因为知道了真相,会让人如此的绝望,我枯坐一世,引颈就戮,却又是重头再来……” 南柯一梦的脸上带着一种永远无法超脱的绝望,看似洒脱随性的外表之下,眼神充斥着想死都无法死掉的死寂。 此时此刻,秦阳无言,心里却终于对一句话有了一个深切的理解。 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想这么下去了,我想死的彻底,永远的消失,我只能找外来之人,而在你之前,只有嬴帝一个人,我本来想要死在他手里的,但后来,他杀了我的挚友妖师,将妖师吞噬了,我就改主意了。 我想死,却也不能落得被他吞噬的下场,我要让他也不好过,我要让他功败垂成,继续在这里,尝尝永世轮回,无法解脱的命运。” 秦阳静静的听着南柯一梦诉说,心里感叹。 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人,却只能在一段时间里轮回,偏偏还知道的一清二楚,无数年下来,他没彻底变成变态,其实也差不多了吧。 嬴帝也是倒霉,他绝不可能想到,这里会出现一个怪胎吧。 “你给我说这么多也没用,我不过是个小修士,只想着能顺手捞点机缘,最后安安生生的离开这里,嬴帝太强,我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不,你没有退路的,我观察了你足足一年,我看的出来,你很聪明,当初嬴帝的走狗,来抹去你那些记忆的时候,你非常的配合,有些傻,我猜你肯定是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柯一梦伸手一挥,身前出现了一片刻度的虚影。 “既然你能进来,就证明,浪潮已经要开始翻滚了,一纪的时间,一切都会重头再来,到现在只剩下十年多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之内,你若是没有离开,就只有俩结果。 要么你彻底融入这里,要么你在时光的浪潮卷动之下,化为虚无,消失的干干净净,这种力量没有人可以阻挡。” 刻度上有十二个刻度,此刻已经有一个刻度多一些,变成了透明。 秦阳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南柯一梦,忽然问了一句。 “你不想离开这里么?” “离开不了的,你可以学会这里的一切,带走你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唯独一样你带不走,那就是此间的生灵。” “我的门,可以带走别的人么?” “不行,你的门只能你自己走。”南柯一梦摇了摇头,微微一顿,又缓缓的补了一句:“但是我知道一种,你可以带走外来者的方法。” 秦阳瞳孔微缩,而后认真的看着南柯一梦。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找我?” “最初是因为,有一样东西,被你拿走了,我本来只是想要拿回去,后来才发现,你是外来者,所以这就成了次要因由,主要原因,是有些事,必须你们外来的人能做,而我做不了,我发现你很合适。 而我们的目的虽然不一样,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应下,我会给你我所有拥有的东西,我毕生所学,我所有的珍藏,包括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 我只希望,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让我死的彻底,让我解脱。” 秦阳身子向后靠了靠,看着南柯一梦。 “你说的都合情合理,我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相信你说的话?”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除了嬴帝之外,进入这里的还有五个人,剩下四个,一个是个没脑子只知道修行的女人,一个是傻傻的女书生,一个是嬴帝的臣子,一个跟嬴帝的关系看起来虽然不好,可毕竟是嬴帝的妹妹,他们都不合适。” “我要说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你的东西和毕生所学呢?” “不,你不会的,我很确信,为了活下去,你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掌握,所有有助于你活下去东西,丢弃所有不重要的东西,上一次,你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主动去抹掉那些记忆,而不漏半点破绽,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别人做不到的事,肯定只有你能做到。” 秦阳听的嘴角直抽抽,这货什么意思?说我没脸没皮呢还是说我演技高超? 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敢来忽悠自己,而自己竟然还挺动心。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是也不应下,十年之后,我就只能去嬴帝那里送死,到了那时,你肯定也死定了,死在最后一刻之前,你就真的死了,连在这里永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秦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行,暂时先应下,谁让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没想到这都被你看穿了。 至于怎么做,做不做,以后再说,你要先将你知道的,我想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我,之后我再慢慢考虑吧。” 十年多啊,若南柯一梦说的是真的,哪怕仅仅这个时间是真的,他也必须提前做准备了。 第四一六章 摸老虎屁股,血喇嘛复生 南柯一梦在城住了下来,他的梦身在哪,秦阳也不知道,只是每天,他都会来秦阳的梦,给秦阳教授他的本事。 秦阳其实也没想明白,南柯一梦为什么会选择他。 青鸾和紫鸾靠不住,嫁衣他不敢选,李太玄不会反了嬴帝,但自己又有什么好的,秦阳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南柯一梦不是没得选择,他这种人,算是没得选择,他若是不愿意,也根本不会去做选择。 以他的本事,找个地方苟完这最后十年多的时间,等着一切重头开始,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算是嬴帝想要找他,都未必能找得到。 在念海的世界里,南柯一梦的本事,实在是太过契合,他的能力和实力,在这里会发挥到极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秦阳从最基本的入梦术开始学习,再到如何托梦,潜入,伪装,再到最后,构架出一个梦境,融入到对方的梦境之,化作梦境之的角色,再到如何在梦杀人,如何改变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以最基本的入梦术,衍生出来的一大堆东西。 秦阳的学习进度很快,他已经跨过了最难的入门,他本身会入梦术,此刻如饥似渴的吸收这些知识,化作自己的本领。 彩虹化作了虹桥,下方是一片糖果构建的世界,如同一片白云一般巨大的水熊虫,游曳着小短腿,在天空飘过。 秦阳和南柯一梦坐在虹桥,手里捧着一碗清补凉,吃的开心。 “话说,你不是说要在我这里拿到什么东西么?你什么东西在我这?” “一个盒子,之前意外落在了一头貘的手,貘死了,我找到了你。” “你想要拿回去么?” “不用,你拿着吧。” “里面是什么东西?” “嬴帝的一个梦。” “嗯?”秦阳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南柯一梦。 “他最初进入此界的时候,很多东西,他也不懂,那时,他无意间散发出去的念头,被貘皇吞噬掉了,所以在他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最先要杀的是貘皇。 而在这之前,我已经潜入到貘皇的梦,将这段念头,化作了梦境,从貘皇的梦境里剥离了出来,而这,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对付嬴帝的钥匙。” 这么多天的学习,只是听到这,秦阳明白了南柯一梦想要干什么。 “你是想让我潜入到嬴帝的梦里,抹去他关于门的记忆,是么?” “不错,一万年了,我观察了足够久的时间了,我知道嬴帝是个什么人,薄情寡义,只会相信自己,而且他太自信了,他绝对不会留下后手在外面,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他只相信自己的脑子,抹掉门的记忆,他再也无法离开。” 南柯一梦吃着糖,看了一眼秦阳,自然知道秦阳想要说什么。 “你别看我,他会防着我的,我只要潜入,他立刻会知道,因为我是此界的生灵,他巴不得我主动去送死,而你不一样,所有的外来者里,你的实力最弱,又最不引人注意,所以你才会有机会。” “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有成功的机会,你也不用面对嬴帝,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这最后十年,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做最后的疯狂,他想吞噬我,想要吞噬其他人,届时,我会给他机会,同时也给你创造机会和时间,怎么做看你了。” “我也知道你疑惑什么,我为什么选你,我为什么非要坑了嬴帝,前者以后再说,后者,一部分是因为妖师之死,他乃我挚友,一世又一世,唯独他世世真诚待我,能说得几句话,可现在他却永远消失了。” “纵然知道这可能也算是解脱,可我心怒气戾气横生,难以平复,思忖良久,才明白,我想死是我想解脱,可妖师死的凄惨,死不瞑目,我若是不为他报仇,我死也不能死的瞑目,若是死之前,能一吐这胸恶气,死也能死的痛快。” “届时,让他也感受一下永世无法解脱之苦,何等的爽快。” 秦阳无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 这货不是还没变成变态,而是已经从变态,进化到了更深的层次,既理智,又顺从心意的高级变态。 甚至秦阳觉得,这货之前是不是有一世,已经变成过一个变态杀手,报复社会,见人杀,最后犯了众怒,被人干掉之后,下一世再醒过来。 所以最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想痛痛快快,安安心心的去死。 “我该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我要去做一些准备,到了最后一年,按照这个地图,到这里,你会知道如何做了。 至于如何做,怎么做,看你自己的了,我只能给你创造一次机会,那个时候嬴帝绝对不会出现。” 一年的时间,南柯一梦消失的无影无踪,到走的时候,秦阳也没见过他的梦身在哪,真身在哪,恐怕这个世界都没有人知道。 秦阳依然宅着,继续修习新学到的法门,很多知识也只是知识,根本没有掌握。 他也在想,南柯一梦费这么大劲,自然是有机会的,可他到底要不要去冒险这么做。 不做,他别想离开这里。 嬴帝不会让他走的,算是离开了,也只能他自己离开。 而若是嬴帝知道了自己知道门的事,逃回了大荒,嬴帝也有可能追出来,直接将他灭口。 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一条路。 悄悄的潜入进去,冒险一次,成功了,可以将嬴帝困死在这里,等到浪潮翻滚,他完了。 躺在摇椅,闭着眼睛,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心里面其实也有些烦躁。 怎么不能好好的当一个咸鱼呢。 当时是顺手应下,顺手来当个人肉雷达,帮忙找个人而已。 怎么成了天然的对立,非生即死的局面。 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恶趣味的非要把他搞成这样,是不让他闲着。 思来想去之后,倍感烦躁,坐起身,连饮三杯酒,恶声恶气的指天怒骂一声。 “去他娘的,谁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好过。” 骂完之后,继续钻进书房里,埋头继续修习各种法门,然后吸收元气,夯实自己的根基,再源源不断的往海眼里吞噬一些,留着备用。 又是三年过去,还剩下六年的时间,秦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大家闺秀一般,耐得住性子,宅的住,以至于他都被人彻底遗忘。 除了前两年,还偶尔有大祭酒派来的人之外,后面再也没有人来了。 看来,这位大祭酒的耐心一点都不好,或者说,他压根没讲自己放在眼里。 秦阳求之不得,他现在希望当一个小透明,方便之后的活动。 三年时间,外面各种消息传来,秦阳也能看得出来,嬴帝是有些急了。 三年时间,他亲自出手了足足五次。 貘族之,除了早已经陨落的貘皇,剩下三个仅次于顶尖强者的存在,被灭杀了。 雷池之的雷龙,衍生后代之时,搅动了天地,泄露出不少雷液,化作泼天雷雨,覆灭了万里之地,嬴帝依次为借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动了力量,仅仅花费了一年时间,将覆灭雷池。 后面又有北荒山灵,不知怎么的,也被剿灭。 一次次下来,谁都能看的出来,天下已经出现乱势,嬴帝的耐心已经消失了,他要真正的一统天下了。 但秦阳却知道,嬴帝开始最后的收割了。 而大帝姬的消息,也开始有传出,只不过这一次,也仅仅只是一点消息而已。 她在大嬴神朝的时候,统领有方,威慑大嬴神朝北边的大燕神朝,可是在这里,她却只有一个空头衔,什么权利都没有。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找到了紫鸾,看着研究东西入神的紫鸾,原本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算了,还是让紫鸾待在这里吧,她留在这里,还能迷惑一下其他人。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若无必要,你继续待在这里研究东西。” “噢……”紫鸾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 秦阳留下了一个分身在闭关的地方,自己则悄悄的离开城池。 按照计划,他应该是在最后一年,去完成这一切,然后赶在最后一刻离开念海,这样可以将留给嬴帝反应的时间,缩短到最少,也最保险。 但真准备这么干的时候,哪能不先做好一切准备,再顺手去踩个点。 又是一年之后,秦阳终于来到了人族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族的心地带。 白云化作阶梯,拾阶而,云端之,一座城池,悬停在那里,一道道神光,不断的从城池之进进出出。 秦阳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也变得深邃。 那里是通往神庭所在的嬴帝城,神庭伫立在九天之,而按照地图,他的目的地,却不是这里。 停留在远处,秦阳将阵盘丢出,化作大阵,将自己护在其,而后将意识沉入到海眼之。 “秦阳,你想好了?你真要这么做?” “别人有别人的想法,我也要有我自己的准备,不能什么都靠别人,因势导利,纵然是借力,也要掌控好局势,主动去做好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准备,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他意识复苏之后,会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 “不会,若是可以复生,他可能拥有一些转生之前的记忆,而间这一段,不会有记忆的,若他记得间这一段的记忆,证明产生了新的意识,他也不可能复生了,跟着你这段,也不过是一部分本能而已。” 黑影回答的很肯定。 秦阳点了点头,幻化出的意识,飞到魔手之下,血喇嘛被镇压在这里。 将血喇嘛拿出了海眼,立刻调动真元,将真元灌入血喇嘛。 慢慢的,耳边开始浮现出一阵阵含糊不清的诵经声,犹如天外而来,直接灌入人的神魂之。 血喇嘛之,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背影浮现,慢慢的,佛陀虚影转过身,露出一身枯骨,直勾勾的盯着秦阳。 空气浓郁的元气,开始不断的被血喇嘛吞噬,那尊枯骨佛陀,微微张着嘴巴,如同死了多年,忽然喘了一口气一般。 一点点微弱如同萤火的亮光,从他那漆黑的双目之亮起。 “不要试图给我洗脑,没用的,也不要再继续吞噬元气了,这里距离神庭太近了,动静再大一点,我也遮掩不住了。” 听到秦阳的话,枯骨佛陀缓缓的向着阵外看了一眼,慢慢闭了嘴巴,空洞的眼窝依然直勾勾的对着秦阳。 “你跟了我这么久,死赖着不走,不外乎想要从我这里,不断的获取力量,直到有一天,你的意识能再次复苏,重新来过,现在,这里有足够的机会,足够的力量,很快你的意识会复苏,你也能重新来到这个世,咱们好聚好散,后会无期。” 秦阳一拱手,手捏印诀,将阵盘收起,而后转身走。 血喇嘛悬在半空,周遭的元气,慢慢的被其不断吞噬,他眼的那一点微弱的荧光,越来越明亮,直到最后,瞬间多了一丝拥有灵智的灵动之意。 他看了看远处的嬴帝城,化作一道流光,远遁而走。 而秦阳,远远的看了眼嬴帝城之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远遁而去。 血喇嘛在念海,会很快的将意识复苏,之前黑影还阻止了秦阳这么干。 但这一次,秦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血喇嘛拿出来了。 这个东西,最初的时候,的确作用不小,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发现里面可能藏着一个佛陀的意识之后,这成了一个隐患。 这一次将他放走,也算是顺手解决了这个隐患。 能将意识藏在血喇嘛里,还有复苏的趋势,这位佛陀之前肯定也是一位顶尖强者。 只要他在这里将意识复苏,重新归来,重新成为一个生灵,那么他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黑影说佛陀在这里会恢复的非常快,秦阳希望他能恢复的自己预想的还要快,最好一年时间,能复活了,再恢复巅峰大半实力。 无论怎么样,他最终的结果,都必然会跟嬴帝对,毫无悬念。 有这么一位佛陀出来搅局,秦阳觉得,这位嬴帝应该没时间会关注自己这个酷爱宅着的小人物了。 算退一万步,他恢复的预想的慢,也无所谓,只当是解决了一个隐患。 利大于弊,要当断则断。 不能因为可能会有未知的发展,踟蹰不前。 …… 一月之后,荒山之的一座山洞里,无数的元气,开始疯狂的灌入其,被其一颗悬在半空的血喇嘛吞噬。 血喇嘛已经变成一个半人高的圆球,其内的佛陀虚影,愈发的凝实,近乎将整个血喇嘛占满,似乎还撑得血喇嘛有些变形了。 骤然间,金带血的光辉,从血喇嘛绽放开来,佛陀虚影彻底跟血喇嘛融为一体。 那圆润通透的血喇嘛,开始慢慢的的变换着形状,其内无数犹如血管一般的血丝,如同活了一般,变换汇聚。 片刻之后,血喇嘛化作了一个人的形状,其内一条条血脉贯穿,赤金色的鲜血,流淌其间。 “嘶……” 吸气声响起,全身都是透明,可以看到血脉衍生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开始吸入了第一口气。 如此预示着,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生灵。 全身无毛发,五脏六腑甚至都还没衍生出来的人影,趔趄着坐在了地,看了看自己尚未凝聚成型的双手,眼睛里满是疑惑。 “好浓郁的元气,我沉眠了多久了?这是哪里?” 数日之后,一位身披布衣的年轻和尚,从山洞之走出,望着眼下的世界,恍如隔世。 赤脚从山走出,路过一个村庄,见村庄的防护被毁,一头数丈高的山魈,发出刺耳的笑声,大肆吞噬者村庄里的生灵。 年轻和尚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足足半日的时间,村庄内的牛马猪羊,甚至人,都已经被吞噬过半之后,也不见有外人来到,和尚才喃喃自语。 “竟然无人前来,世道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么?区区一头山魈,竟然都敢如此放肆,好,好啊,合该本座出世,平复这乱世。”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口诵经,一步一步的向着村庄走去。 朵朵金莲在年轻和尚脚下化出,金光挥洒,此处的怨气、血气、杀气、煞气,都在金光的照耀之下,如同初春之雪,徐徐消散。 村庄里的山魈,戾气横生,一口将手的半头黄牛吞噬掉,大步向着年轻和尚冲来。 年轻和尚的诵经之声,骤然变得恢弘大气,暴力的灌入山魈心,他的手凌空一抓,一朵金莲花瓣被其抓在手,轻轻一抛,花瓣随风飘过。 直接没入到山魈体内,山魈漆黑的眼睛里,一点金光闪过,目的暴戾之气,慢慢消散,僵在了原地。 待年轻和尚走到山魈身前的时候,山魈的眼神变得呆滞,目光里泛着一圈金光,身形徐徐拜下,叩首在年轻和尚身前。 年轻和尚跌迦而坐,诵经之声大作,一层层金光,化作涟漪逸散开来。 村惨死之人,尚未被山魈吞噬的尸体,顿时浮现出一个个虚幻的人影,人影对着年轻和尚一拜,主动投身到金光之消失不见。 而活着的人,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其一个人拜下之后,立刻,所有的人都俯身拜下,周身沐浴在金光之,意志开始慢慢的被这位年轻的和尚填满。 年轻和尚一脸慈悲,看了看眼前的山魈。 “孽畜,你为祸苍生,今日你能幡然悔悟,皈依本座,便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之后,你便守护这座山村,你可有异议?” 山魈一脸肃穆,叩拜而下。 年轻和尚,看着眼前一脸虔诚的山魈,还有那些惊魂未定,却已经同样一脸虔诚的山民,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心里也甚是满意,真是一个好时代啊…… 第四一七章 被坑了也不会怀疑秦阳,上杆子送上门的人偶师 时光荏苒,岁月如那个梭。m.vodtW.com 越是紧迫的时候,就越是不经念叨,秦阳一边游历天下,一边练习所学,尤其是从南柯一梦那学到的东西,接下的一切,可都是以这些能力打底的。 等到还剩下三年时间的时候,秦阳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外界的消息也开始得到的更多。 嬴帝很忙,最近非常忙,与异族的交锋,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人族的顶尖强者,已经无法独善其身,被迫卷入到这场交战之中,自然而然的,开始了大范围的陨落。 画师将一百八十妖神,封入画中,与其同归于尽。 乐师燃烧神魂,施展哀字诀,奏响了天地同悲曲,乐曲盘旋在北部,三月不绝,将那里化作一片死亡地带。 一个个强者接连陨落,而在西部,还有一个名为西罗宝刹的势力,飞速崛起,其首座被人尊称为佛尊,无论凡人还是修士,但凡生灵,都开始投入其麾下。 这种洗脑的能力,秦阳是羡慕的不得了。 甚至不用想就知道,这种忽然崛起的大和尚,肯定是血喇嘛了,这货果真跟黑影说的一般,在念海里会恢复的非常快。 秦阳乐见其成,希望血喇嘛能过得开心点,最好早点引起嬴帝的注意。 甚至因为血喇嘛足够给力,秦阳还在南柯一梦再次冒出来的时候,拜托他了一件事,让他去推一把血喇嘛。 之后就一边游历,一边找机会,看看什么时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触到嫁衣,询问一下他们的近况。 …… 血喇嘛坐在九层金塔的最高层,眼眸微垂,一脸的苦相,压根看不出来多少什么开心。 周遭一缕缕淡淡的金光,不断的涌来,灌入到血喇嘛体内,让他的实力,以一种远超正常修行的速度,飞速攀升。 但他握着手中的一卷兽皮,脸上的苦相更浓了三分。 “原本以为画师只是吴道子的后人,没想到竟然是吴道子本人,既然这样,那本座就沉眠了没多久的时间,那为什么书茶史诗四圣却没有半点踪影?这个嬴帝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不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也不应该恢复的这么快,快到让人心惊……” 血喇嘛越想越不对劲,这两年他崛起的速度够快,得到消息的渠道就越来越多,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疑惑了。 这个世界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不是预想之中,时代结束的那段混乱时间,更像是剥离出来了一部分所化作的世界,有些听过的人,甚至是熟悉的人还在,可是有些却没了踪影。 这里从来没出现过佛道修士,就是最大的破绽。 血喇嘛思忖许久之后,不断的推测之下,才明白,自己转生出了问题,留下的最后一线生机,肯定是化作了血喇嘛。 若之前就在这里,没道理这么久才开始复苏,也就是说,是有人带他进入这里的。 “之前是谁,带我到这里的?” 他满心疑惑,却根本没有复苏之前的记忆,当年为了留下这一线生机,专门做了手段,生恐诞生出一个新的意识将他取代,可现在却成了作茧自缚。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对劲,却怎么都看不透为什么。 他在这个世界复苏,就相当于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生灵,因为在这里,花鸟鱼虫,山石草木,皆有机会,不差他这个根本不算特殊的家伙。 身在局中,很难看透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知道轮转了多少次,才出了南柯一梦这个特殊的怪胎。 越是感觉不对劲,就越是要加紧时间恢复,同样的,想要加快恢复的速度,就必须不断的扩张势力,如此循环。 到了今日,神庭已经开始注意到他,准备招安他。 他无从选择,只能暂时拖着。 “咚咚咚……” 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有皈依的修士,一脸虔诚的在外叩拜。 “佛尊,您要找的那些人,已经找到了一个尚且在世的。” “带进来。”血喇嘛收敛了心绪,沉声回了一句。 很快,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人带了上来。 老者不卑不亢,揖手行礼。 “见过佛尊,不知佛尊想请所为何事?” 血喇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与对方的眼睛对视,许久之后,才缓缓问了句。 “你,不认识我了么?” “佛尊说笑了,老朽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佛尊。” “可能是本座记错了,请阁下前来,是想问问,阁下可愿入我宝刹修行?” “多谢佛尊抬爱,老朽已经习惯了这红尘滚滚,烦恼万千,能多活几年就算几年吧,早已经没了雄心壮志。”老者笑了笑,回答的很随意。 血喇嘛神情一怔,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 “那就不勉强了……” 好半晌之后,人都走了,血喇嘛才回过神。 这句回话,跟当年基本一模一样,确认就是要找的那个人,可是这人却根本不认识自己了。 “不对劲,这世界不对劲,不是幻觉,却也不对劲,是有人抹去了所有佛修的印记,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真实的世界?” 想到这里拥有的巨大缺憾,缺少了不少东西,血喇嘛就又点了点头。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血喇嘛慢慢地睁开眼睛,再次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念叨了一句。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一丝异样,可是周遭却依然没有变化。 敲门声又响起。 这一次,来者没等他说话,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你说的没错,这是真实的世界,却是拥有桎梏的世界。” 来着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如同睁开眼睛一般,上下打量着血喇嘛,心里赞叹。 在这里复苏的生灵,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秦阳从哪找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 血喇嘛周身浮现出道道金光,双手合十,高声吟唱佛号。 可是那些金光,却从南柯一梦的身体里穿过,根本没有半点存留。 “不用多费心机了,你的法门对我无用,我若是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血喇嘛收敛了金光,满脸警惕的看着南柯一梦,又看了看周围,伸手一挥,佛塔化作虚无,外面却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南柯一梦伸手一挥,所有的一切就又恢复了原装。 “南柯一梦!”血喇嘛眼中的凝重,又加重了三分。 “不错,是我,我只会告诉你一次,你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跟嬴帝争这一条路可走,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你若是扳不倒嬴帝,你就完了,一切都会重新再来,你也不会记得这些,你和他,只有一个能掌控这个世界,也只可能活下来一个。”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三年之后,一切都会回到一万多年前,如是不断的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你为什么告诉我?” “除了嬴帝之外,任由是谁,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你虽然也挺惹人厌的,可你这样的人,我无数世下来,见过了够多了,你会抓住一切机会,不择手段。” “你想利用我?” “不错,我就是想利用你,因为你在这里可以恢复的足够快,三年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条件,绝对足够你恢复到巅峰时期,你有与嬴帝争锋的实力。” “你也有这种实力。” “不,你错了,我没有,我是神祇的念头所化的生灵,而你,与嬴帝一样,是外来者,不是神祇的念头所化,你才有机会,而我没有这种机会,我已经活够了,受够了永世轮回,永无停歇之苦,我告诉你了这些,做与不做,全看你自己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南柯一梦说完这些,就要转身离去。 而血喇嘛面色变幻,衡量着这些事的真假,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除了嬴帝之外,还有谁是外来者?” 南柯一梦的脚步一顿,似有似无的笑了笑,回忆起秦阳说过的话。 “若他问起,你照实说就好。” 南柯一梦转过身,脸上挂着笑意。 “一个嬴帝的臣子,一个嬴帝的妹妹,还有两个可以忽略的女修,最后一个,一个挺有意思的年轻人,你就是他带进来的,你一直缠着他,只不过后面是你自己走了。 他们都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除了嬴帝,就只有你还有一丝机会。 噢对了,你最好将你的念头和记忆收敛起来,不然的话,我告诉你的这些,可能会被别人知道的。 言尽于此,告辞。” 梦境无声无息的消散,又变成了真正的佛塔,血喇嘛沉着脸,南柯一梦怎么来的,怎么走的,他竟然都没丝毫抵抗力。 回想着南柯一梦说的话,血喇嘛心里明白,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甚至他已经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句句是实话,反而让他更没得选择。 他明白了这是被人利用了,却也无可奈何,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这么做。 念海里的生灵,是没有这种资格的。 他的意识是外来的,有资格,可他却是复苏于此,所以是没有门的。 最后一丝生机,就是跟嬴帝争。 争那个掌控整个世界,超脱这里,再得大机缘的唯一名额。 但是血喇嘛却根本没往秦阳身上想。 他想到的,自然是复苏之前的本能,让他缠着一个年轻人,到了这里之后,察觉到这里有更多更强的力量,可以让他复苏,所以舍弃了那个年轻自行离去了。 认清了世界的本质,血喇嘛就彻底发了狠。 开始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加快恢复的过程。 …… 短短一个月,秦阳就得到了消息,血喇嘛建立的势力,如同瘟疫一般的扩张,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强行渡化。 以至于现在已经跟神庭杠上了。 神庭派出了李太玄,血喇嘛被李太玄打伤,可是却在短短数日之后,他就反过来,不知用来什么手段,伤到了李太玄。 有挂出了名号,神庭暴虐,他要渡化苍生。 算是正面翻脸了。 而这边,神庭也不得不在对外交战到如火如荼的时候,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跟血喇嘛交手。 统领之人,正好就是神庭里唯一闲着的嫁衣。 秦阳知道这些消息之后,就迈着欢快的步伐,前往双方交战的那片地方。 说瞎话算什么本事,想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自然要真诚,句句属实,半点虚言都没有才行。 秦阳告诉南柯一梦的是真话,南柯一梦这边去推血喇嘛一把,说的自然也全部都是实话。 他没有门,是真的,他最后一丝渺茫的机会,就是跟嬴帝争,也是真的。 当然,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浪潮翻滚,忘记所有,彻底化作这里的生灵。 可惜,有南柯一梦这个想死的彻底都难的先例在,他只需要想一想,怕是宁死也不会去忍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行进泰半,秦阳的脚步就被迫停下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背着一个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小棺材,拦在了秦阳面前。 秦阳左右环视,此地只是荒野,而且还在半空中,也没什么路,他却还是让开了。 他对于死人还是很尊重的,遇到出丧的,归家的死人,都不回去冲撞。 而秦阳让开,小孩却还是继续拦在秦阳面前。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的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的灿烂笑容,如同定格在了那里一般,看起来很是怪异。 秦阳调转了方向,少年的身影,却瞬间就拦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 如是几次之后,秦阳心头火气。 就在这时,少年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身前,杀机似是山崩,喷涌而来,秦阳想也没想就一拳轰出。 “噗嗤……” 少年的身子,被硬生生的轰爆,只留下那口棺材坠落到地面。 秦阳一脸愕然,这什么情况? 落到地面,看着那口还不到一人高的小棺材,将其打开之后,里面摆着一个跟少年一般模样的人偶,脸上也带着那种僵硬的灿烂笑容。 秦阳左看右看,怎么看这的确都是一个人偶,做工很是精致,可是身躯关节,却还能看出来明显的痕迹,根本不是真人。 沉吟了一下,秦阳缓缓的伸出手,抓住人偶的一只手臂,将其重新放到胸口。 技能毫无反应。 秦阳默然的扣上棺材盖,在原地挖了个坑,将棺材埋了进去。 而后又拿出一些材料,施加了一层层禁制,再布出一座阵法封禁。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阳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 几个呼吸之后,就见阵法被激活,一层层灵光溃散。 一双金属锻造的人偶之手,从裂缝之中伸出,强行撕开了禁制和阵法,任由灵光轰击到身体上,也依然毫发无伤。 人偶走出来之后,张口一吐,一个木球飞出,迎风见长,瞬间化作一个木罩子,将秦阳和他一起罩在里面。 “你这个人好奇怪,杀了人,为什么还会埋葬一个人偶?” 人偶口吐人言,如同一个少年的声音。 “傀儡师,或者说,你喜欢别人叫你人偶师,你专程来找我,还能找到我,跟我玩这一套,唔,只可能是南柯一梦告诉你的。” “看来梦师说的不错,你这个家伙,挺聪明的,小把戏骗不到你。”人偶咔咔动了动嘴巴,哈哈笑了笑。 秦阳眉头微蹙,南柯一梦这是搞什么把戏? “你别想了,我告诉你好了,梦师他走不了的,而我能走,不是只有梦师才明白真相,之前他在梦中杀过我一次,那一次我抛弃了肉身,转化了神魂,化作了人偶,才意外清醒了,后来所有重要的东西,我都藏在人偶里,我已经可以算一个法宝了,所以每一次我都会醒来,或早或晚。 这一次,我知道梦师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他,若是不帮我,我就跟上一次一样捣乱,让他想死都死不了,除非他愿意被嬴帝吞噬,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你不答应,我就会拦着你,一直到三年之后。” 秦阳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人偶师,抱着手臂,直接坐在了地上,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 “我这人向来心善,最是乐于助人,可是偏偏呢,我这人脾气怪,从来不受人威胁,威武不能屈,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就算是你不杀我,非要困着我,那咱们就耗着,大不了我就化作此界生灵,反正下一次我也不会记得这些,人生素来难得糊涂,也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秦阳就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自顾自的修行,转瞬间就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人偶师有些意外,挠了挠头,火花四溅。 “梦师又骗了我?” 喃喃自语一句,人偶师望着秦阳,骤然一巴掌拍向秦阳的脑袋。 巴掌停留在秦阳的脑门前面,而秦阳依旧双目紧闭,根本毫无反应,如同陷入到了修行的深入,无法自拔。 看到这一幕,人偶师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梦师这人最坏了,他杀过我七次,骗过我不知道多少次,这次肯定又是骗我的,这次进来的外来者实力都很强,唯独这个家伙最弱,他已经被嬴帝抹去了记忆,怎么还会有门…… 也不对,他肯定是有门的,说不定是梦师,专门骗我,让我反着来的,嬴帝太强,他会毁掉这里的,剩下的几个外来者,都太强,又是嬴帝的人,这个不怕死的人,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人偶师坐在那,一个人自言自语。 而秦阳意识沉入海眼,幻化出身形,支着脑袋侧卧在虚空之中,跟黑影和丑鸡开卧谈会。 “秦有德满肚子坏心眼,我打赌,这个家伙,会被秦有德忽悠的找不到北!”黑影幻化出一张脸,冷笑连连,满脸鄙夷。 “哼,亏你还是上古的人,怎么如此天真,活该你现在只能放放嘴炮!”丑鸡抱着翅膀,臭着脸,不屑的反驳,而后似是回忆起一些不好的回忆,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黑影。 “黑影,要不要打个赌?就赌这个家伙会不会被秦有德忽悠的认主,你要是输了,下一次秦有德再缺德的丢进来什么东西,你就全吞了!” “傻鸟,你当我跟你一样傻?不打!” “切,没卵蛋的孬种!” “呵呵,说你傻鸟,你还不承认,我早就没了你不知道?” 秦阳乐呵呵的听着这俩傻货打嘴炮,压根不担心自己被人干掉了。 反正这个人偶师,真想干掉自己,也不是太难。 还不如保持住一贯的气节,我秦有德从来都是威武不能屈的好汉子。 过了一天,秦阳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人偶师还在那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到秦阳醒了,人偶师瞬间出现在秦阳面前。 “我不威胁你了,我不杀你,我们合作,行不行?” “我先问你个问题再说。” “你说。”人偶师坐在那,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外来者好几个,你找我干嘛?” “你有门啊。” “你咋知道我有?其他人没有?” “还因为你最弱啊。” “……”秦阳沉默了一下,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 这货要是被人打死了,绝对是因为这张嘴! “想合作,可以,但是我怎么知道,事成之后,你会不会反咬我一口,我很没安全感,既然你说你是法宝,那认个主,没问题吧?起码让我确定,你不会反咬我一口。” “就这个?”人偶师挠了挠头,火花四溅,心里差点笑岔气。 宝强而主弱,他根本炼化不了的,认主有什么用,想要反叛了,轻而易举就能抹去留下的印记。 “你不早说,原来这么简单,放心,我还要靠你呢,来吧。” 人偶师乐呵呵笑了笑,主动放弃抵抗,等着秦阳炼化。 “你想好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不真心,我把你炼化了又有什么用?” “放心吧,我跟梦师不一样,我不骗人的。” “你真想好了?我给你说,我有特别的办法,炼化速度非常快,甚至可以炼化比我还强的法宝。”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快点!” “哎,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可别怪我没提前说!”秦阳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人偶师的肩膀上。 感觉到技能可以发动了,秦阳立刻催动技能。 一道流光,瞬间横扫人偶内外,以一种无法抵抗的恐怖速度,眨眼间就完成了炼化。 “好了。” 人偶师呆呆的站在那里,僵立了好半晌,涩声道。 “果然很快……” 第四一八章 告别拥抱,拼死一搏 秦阳一脸的热情,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 “现在咱们都是自己人了,炼化什么的,你别当回事,只是先小人后君子的保险而已,我这人对自己人一向是很好的,实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我喜欢你这种做事干脆利落的实在人……” 人偶师的嘴巴咔咔的抖了好半晌,一句话憋在胸口,愣是说不出来。 秦阳把话都说到了前面,他自己应下的,还能反悔不成? 这留下一个印记,初步炼化,跟完全炼化,完全是俩概念。 完全的炼化,起码他现在是肯定没法反噬秦阳了,纵然他的实力秦阳强的多,顶多也只是让秦阳没法强行掌控他而已。 最后思来想去,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离开这里,付出点代价也没什么,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吧…… 而秦阳,自然是心情大好,心里面琢磨着,南柯一梦肯定是跟这个家伙有仇,所以才要坑他。 当然,例行的自省还是要有的。 回顾了一下当年,给丑鸡挖同样的坑时,没这么熟练,起码丑鸡后面耿耿于怀了很久。 而这一次,很显然大有进步了。 挖出来一个坑,对方欢天喜地的要往下跳,自己抱着大腿说不行,苦苦规劝对方有危险,前面是个坑,对方还是要往下跳。 那最后什么结果,都怪不得我喽。 秦阳给自己点了个赞。 “放心吧,只要我最后能活着离开,绝对会带你一起离开,但现在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不做我死定了,你顺手帮帮忙,没问题吧?毕竟咱们都是自己人了。” “除了去杀了嬴帝之外,你想杀谁?” “不,不需要杀谁,事情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我有机会了,慢慢给你说。” “行,只要不是去杀嬴帝,什么都行。”人偶师答应的很爽快。 很显然,这个家伙,虽然没有如同南柯一梦那样变态了,可是精神也不太正常。 想想也是,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想死都死不了,想活也活不好,生不如死,没变成了变态,起码也要精神失常。 秦阳心里生出一丝怜悯,别看南柯一梦和人偶师,实力都非常强,放到外面,应该都是超越了道宫的大佬, 可在这里,他们都是可怜人而已。 “放心吧,我们一定都能离开的。” 秦阳喃喃自语了一句。 跟着人偶师一起离开,行进半途,在一座城池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人偶师格格巫,不知怎么的恶了梦师南柯一梦,被南柯一梦击杀,身形俱灭,尸骨无存,只留下不少人偶师生前制作的傀儡,被人哄抢。 秦阳摸了摸手指的储物戒指,人偶师此刻正躺在小棺材里,如同一个真正的傀儡一般,在那里沉睡。 看来是人偶师在很早很早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曾经出现在人前,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偶师,十有八九也只是人偶师制作的傀儡而已。 次击杀的那个人偶师,应该属于此列。 秦阳暗暗感叹,无论是什么技艺,到了技近乎道的程度之后,都太过可怕了。 那种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偶,他根本没有看出来不是真人。 而当时他的体表还一直覆盖着一层魔手的力量,黑影也没有看出来那不是真人。 这个世界,除了南柯一梦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真正的人偶师其实早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偶,他们见到的活人人偶师,其实才是制作出来的。 无数年的时间,积累磨练下来的技艺,着实太过可怕。 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跟人偶师学学,算一辈子都学不到这么可怕的水平,让他替自己制作一个替身,留着备用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路赶到了血喇嘛跟嫁衣率领的大军交锋的地方,遥望着远方。 血喇嘛这边是金光漫天,诵经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之气,不见半点肃杀暴虐。 嫁衣这边则是漫天神光,褶褶生辉,而在这之下,却有浓郁的肃杀煞气,直冲霄汉。 若是不了解内情,单看这个卖相,任谁都会觉得,神庭的狗皇帝,又在欺压平头老百姓了,遇到不听话的,扣一顶刁民暴民的帽子,派遣大军镇压。 事实,血喇嘛玩这一手玩的的确漂亮。 为了加快速度,他冒险跟神庭翻脸,而后转身将至于弱者的地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洗脑了一大批人,给他充当水军,不停的到处散播消息。 这么做,还真让他忽悠到不少心怀正义,对狗皇帝不满的高手。 而下面那些小修士和屁民,更是完全不明真相,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 于是乎,血喇嘛的势力开始滚雪球一般的扩大。 秦阳远远看着,心底叹服,真是人才啊,扪心自问,自己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发展到如此地步。 要说血喇嘛在这个过程,没丢掉下限,玩什么特殊手段,秦阳是根本不信的。 早在之前,很敏锐的察觉到,血喇嘛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果断将其镇压在海眼,此次有了机会,赶紧脱手,再顺手让他变身疯狗,去咬嬴帝,拖后腿。 单看他短短一两年之内的作为,秦阳觉得,若是在外面给他这种机会,自己十有八九会被这货强行洗脑玩死。 但在这里么,相信这位大佬,眼睛绝对不会向下看的,也不会去关注一个永远都没机会离开这里的弱鸡。 赶到战场附近之后,秦阳没贸然靠近,而是拿出人偶师沉睡的小棺材。 “帮个小忙,去里面找一下大帝姬,将这个东西交给她,让她小憩一会,我会在梦里见她,找她有要事。” 秦阳拿出一个水晶圆球,交给人偶师,里面有秦阳的印记。 人偶师没多犹豫,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小事一桩。 他现在连生灵都算不,远一个人潜入进去要容易的多。 人偶师体表一层流光拂过,周身瞬间化作了漆黑,一步跨出之后,秦阳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行走其间,如同行走在另一个空间一般,根本没人能发现他,一路来到最核心的位置。 进入帅帐,见里面有一位一身戎装,头发盘起,英气勃发的女子,背对着大门,看着身前的行军图。 等到人偶师走到嫁衣身后三步的时候,却见一把剑骤然出现在那里,噗嗤一声,插在了地。 人偶师闪身躲过,三步踏出,帅帐四方,各自浮现出一个木质的柱子,无声无息的将帅帐之内的一切与外界屏蔽。 嫁衣眉头一蹙,看了一眼人偶师。 “傀儡?” 人偶师将手的水晶球丢给嫁衣,声音也变成了一般傀儡那种略显僵硬干涩的状态。 “这是我主秦阳,让我交给你的,他让你小憩片刻,会在梦里与你相见。” 说完这些话之后,人偶师身形一晃,周遭的木桩子全部消失,而他的身形,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气里。 嫁衣没有多理会一个傀儡,而是握着水晶球,感受着里面的气息和印记,的确是秦阳的没错。 想到秦阳,嫁衣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她心的印象,大体还停留在当年那个颇有些跳脱,又有些与寻常修士不太一样的年轻人身。 当年被赠异宝,不但尽祛沉珂,延寿千载,待她慢慢的恢复到巅峰时期之后,消耗的寿元,都随之被不断的补足,如今纵然再无寸进,再活个数千年也都是很轻易的事情。 所以当时才会将飞鸾令回赠,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之前也曾听说过,可是在神庭,却也没机会再见。 看着手的水晶球,嫁衣稍稍思忖之后,将其炼化了,坐在矮榻之,手支着脑袋,缓缓的闭眼睛。 另一边,秦阳感应到之后,立刻施展入梦术。 这一次,却不再是如同当年那般,还要跨越一个通道,意识所化的身躯,只感觉到一片流光急速流过之后,他已经在一座帅帐之。 嫁衣眉目低垂,面貌身形依然如同当年那般,只不过她一身戎装,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经历大战之后留下的痕迹,让她的柔和气质之,多了三分英勇干练的气质。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秦阳,神情里多了一些感慨。 “入梦术,看来这些年你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听说,你一直跟紫鸾在潜修,怎么忽然间到了这里了?” 秦阳打量着嫁衣,神情颇有些复杂。 当年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又背了她那么久,秦阳是没法问都不问,放任她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要在这里承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起码也要先问清楚了再说打算。 他要先确定,嫁衣知道多少。 她还是当年被他背着走了不知道多少路的嫁衣,还是嬴帝的妹妹。 “我听说你率军来到这里,跟西罗宝刹的人交战,特意来看看老朋友,紫鸾很担心你,我也想顺便问问青鸾的近况。” “老朋友么,你这个人的确挺怪的。”嫁衣笑了笑,自然听明白了秦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来看的只是嫁衣,而不是大帝姬。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的神情也随之放松了不少,笑容也显得发自内心。 从她变会大帝姬这个身份之后,老朋友这个词都是一种奢望。 “安心吧,一切安好,只是身为皇家之人,有些时候,总会有些身不由己而已,青鸾也安好,你让紫鸾无需担忧,安心做她喜欢的事吧,这种空闲和机会都来之不易。” 听到这话,秦阳明白了,她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门也被抹去了,她却还被蒙在鼓里。 想想也是,以这种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心肠都是冷的狗皇帝的性情。 若嫁衣知道了门的事,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嬴帝不可能留着她。 秦阳沉默不语,嫁衣觉得有些怪。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不是。”秦阳摇了摇头,抬起头直视着嫁衣的眼睛:“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你都说了是老朋友,那有什么不可问的?”嫁衣笑的很随意。 “你是嫁衣?还是大帝姬?只能选一个。” 嫁衣的笑容慢慢收敛,也同样直视着秦阳的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道。 “若是我能任何机会做出选择,我从来都不会选择大帝姬。” “好,我给你这个选择!” 秦阳掷地有声,走到嫁衣身前,不顾嫁衣惊讶的眼神,轻轻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相信我,三年之后,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最好在瞒过所有人的情况下,带着青鸾和紫鸾,到最西边的城池等着我,在这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死了。” 说完这句话,秦阳的身影,化作一片青烟消散。 梦散之后,支着脑袋小憩片刻的嫁衣,忽然睁开眼睛,神情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而后走出帅帐,遥望着远方,愈发的疑惑。 另一边,秦阳也睁开了眼睛,远远的看了一眼神庭大军所在。 对一旁的人偶师挥了挥手。 “我们走。” 嫁衣既然不知道,那还是别说的太明白了,若是三年之后,他能完成计划,活着回去,什么都好说。 若是死了,那死了吧,以一个灵台修士的身份,敢露出獠牙,反抗那位他不可能与之为敌的嬴帝,纵然输了也不丢人。 若是赢了,不但能活了,以后还能跟人吹一辈子。 “你到底要去干什么事?我猜你肯定是被梦师骗了,他这人坏得很。” 秦阳瞥了一眼人偶师,暗道,梦师是从变态进化到了高级变态,死了也要死的痛快,你这是靠丢掉了智商,才能以这么好的心态走过这么多年的吧? “到时候你知道了。” 提前了两年多,秦阳来到了地图所示的地方,看着这方云雾缭绕,山峰插入云霄的山脉,拿出了之前得到的那个金属匣子。 “是这里了,是生是死,搏一搏吧。” 第四一九章 冒险施展的入梦术,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核心 秦阳闭眼睛,开始找寻南柯一梦。m.vodtW.com 片刻之后,见梦,南柯一梦的缓缓浮现。 “你已经完全掌握了?” “没有,可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开始了,再说,在这个世界,你的能力,会大幅度攀升,没有完全掌握,也应当差不多了。” “好,你找出来的那个和尚,挺不错的,他已经吸引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他也不会放弃唯一的希望,你要做的事情,会相对容易一些,我也会按照计划,让嬴帝脱不开身,但你要记住,只要你得手了,嬴帝立刻会知道。” “他知道了也无所谓,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真到了那个时候,算是他亲自驾临,来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了,他只会拼尽一切,完成他原本的计划,掌控整个念海,那样他才不会被浪潮卷走。” 秦阳的神情很是平静,早在开始之前,推演了无数次,但他从来不担心得手之后怎么逃。 因为嬴帝不会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来追杀他,到时候算是要面对什么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嬴帝。 只要南柯一梦这边,能拖到那个时候也不死行。 在这个世界,南柯一梦绝对是最难杀的存在,仅仅这两年多的时间,若南柯一梦苟起来,嬴帝绝无可能杀了他。 而不杀了南柯一梦,将这位此界的顶尖强者杀掉吞噬,嬴帝达不成他的目的。 但只要南柯一梦给嬴帝一丝机会,嬴帝绝对会不顾一切的抓住这一丝机会。 万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他对这里的了解,南柯一梦还要多。 这个已经从心理变态进化到变态贤者层次的家伙,可能实力不如嬴帝,但对大局的掌控,可能嬴帝还要高。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所在的地方,本身有南柯一梦的影子。 在这个世界,所有逸散出去的念头,在貘的眼,都如同实质一般,可以吞噬。 尤其是嬴帝这种强者逸散出来的念头,对于貘来说,不但是无的美味,更是一种可以提升实力,堪称天材地宝的东西。 嬴帝最初进入这里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所以才会有无意识的逸散出来的念头,被貘吞噬,才会被南柯一梦想方设法的变成了一个梦,封在金属霞子里。 而后来,嬴帝对这里的了解越来越多,他将自己所有可能逸散出来的念头和梦境之类的东西,统统都化入一块地方,一块别人进不去的地方。 是眼前的地方。 这里是当年画师所做的山河图所化。 经过了嬴帝的手段,这里既是真实存在的山河,又是山河图画卷之内的山河。 任何人来到这里,步入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八千里山河,在画师也陨落之后,再也没人能进入山河图。 南柯一梦倒是可以进去,但他只要进去,必定会第一时间引起嬴帝的警惕,这里本身可能是嬴帝给南柯一梦挖的坑,等着他送门呢。 只要南柯一梦在外面拖住了嬴帝,他不会关注这里了,除了南柯一梦,没人能在里面轻易的做到什么。 甚至正常情况,根本没人可以进入山河图。 他现在也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进入,只能用偷渡的法子。 通过金属匣子里的梦境为跳板,靠着同根同源的力量,进入到山河图的世界里。 “你万事小心,里面不但有嬴帝逸散出的念头,还是嬴帝的梦境,更可能有一些他专门割裂出来,用来守卫那里的记忆,你在里面遇到任何人都有可能,你以真身进入,死在里面真的死了。 另外,绝对不要在里面使用入梦术,你会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你会迷失在里面的,只要过了最后的时间,你还没出来,再也出不来了。” “放心吧,我看过好多类似的电影,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理解的这么快。” “电影是什么?”南柯一梦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算了,你心里有谱行,你去这个地方找一下,我在那里给你留下了香师给我的安神香,有十支,正常情况下,足够你用三年的时间了,有香气护身,你又足够弱,可以轻易的融入进去。” 南柯一梦大手一挥,梦境变化成一片荒野,其一颗巨树的树洞里,藏着一个石匣子。 交代完了之后,南柯一梦看着秦阳,认真的道。 “你一定要活着出来,起死在其他人手里,我希望我能死在你的手里。” “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让你解脱。” 秦阳说着,躬身一礼。 无论名义如何,南柯一梦已经教给了秦阳足够多的东西,他的衣钵可以说是传给秦阳了。 无师徒之名,却已经有了师徒之实,他当得起这一礼。 梦境消散,秦阳睁开眼睛,来到南柯一梦指引的地方,在这里找到了石匣子,从里面拿出了封存的安神香。 名为安神香,却跟秦阳制作的安神香,完全是俩东西,这是香师亲手制作之物。 后世的灵香、祝由香等,最初的时候,都是来自于古的香师,只不过香师的传承,早湮灭在了未知的历史里,最后留下来的,流传最广的,也只有灵香了。 取出其一支,插入香炉,以神魂、真元、气血三种力量合一,轻轻在其顶端一搓,安神香瞬间点燃。 一缕缕轻烟飘散而出,化作匹练,环绕在秦阳周身,香气一点一点的渗入到秦阳体内。 片刻之后,秦阳念头一动,香气盘旋,分出一些,渗入到人偶师的体内。 按理说人偶师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法宝了,被带入其也没什么,但他的实力太强,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一支安神香,很快燃烧殆尽,盘旋在二人体表的轻烟,也慢慢的渗入二人体内,彻底的消失不见。 这时,秦阳对人偶师点了点头。 人偶师张口一吐,将此前用过的木头半球吐出,半球倒扣而下,将二人扣在其,而后圆球的下半部分,延伸出另外半球,将二人彻底包裹在里面。 荒野之,只剩下一个木球落在地,但紧跟着,见木球缓缓的沉入地面,转瞬之间,消失在地下,地面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这个东西靠谱么?这是我们回来的路,被人毁掉了,可回不来了。” “放心吧,这是我找到了朱木树心所化,坚硬无,又无气息逸散,可以隔断内外,没人会发现的。” 秦阳点了点头没说话,心说,这朱木真这么厉害了,不是还是无法隔断嬴帝的这个梦境么,要是真能隔断这个梦境跟外面的联系,我们也没法偷渡了…… 拿出金属匣子,五指按住五个地方,轻轻一扭,金属匣子顿时化作无数金属方块崩散开来,在他们身前,化作一闪金属大门。 门后氤氲蒸腾,雷声滚滚。 秦阳和人偶师迈步进去其。 天空,遮天的黑云,笼罩整个世界,大地荒芜昏暗,只有起起伏伏的山丘,一道道雷霆犹如暴雨,倾盆而下。 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雷霆,如同巨刃,不断的切割着这里的一切,还能看到有一些残存的精怪,在这里不断的跳跃闪避,躲避那巨大的雷霆之刃。 “不要去杀掉这里的任何一个生灵,也不要去吞噬这里的任何力量,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本身,我们不能让这个梦境毁掉了。” 秦阳沉声低喝,看了看方向之后,天边隐约有一丝地方,可以看到天空是晴朗了,那里是这个梦境,跟山河图之相互感应,而后牵连到一起的地方。 “格格巫,你速度快,去前面,到二者相连的地方,将那里封闭了,绝对不能让二者之间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相互串联。” 人偶师点了点头,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秦阳急速狂奔而去,躲避着巨大的雷霆之刃,避开这里疯狂逃窜躲避的精怪,一路向着天边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秦阳抵达天边的位置,这里是这个梦境的边缘,隐约能看到一片绵延数里,数十丈高的地方,与一片青天白日之地相连。 还有一些这里的精怪,躲避雷霆的时候,想要跨越过去,却都被人偶师拦了下来。 秦阳也不敢赌,这里的精怪,应当都是嬴帝最初来到这里时见到的,谁知道这些梦境里的东西,会不会穿过界限,跨越到山河图所化的梦境里。 带着人偶师跨过了屏障,人偶师揭开自己的肚皮,拿出一沓子木块,随意丢出去之后,木块化作一块块巨木,叠加在一起,化作一道屏障,将这个通道堵的死死的。 一层流光拂过,木头堆积而成屏障,化作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两边的人,无论那边都过不去。 雷声消散,头顶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他们所在之地,是一片荒山野岭,这里多出来一座石头山,也没什么好扎眼的。 看着漫山遍野奔走的野兽鸟虫,还有远方隐约传来的交战波动,秦阳轻轻吸了口气。 心里顿时明白了,南柯一梦说的不错。 这里是无数念头落下的地方,也是梦境,同样也是嬴帝的一部分记忆所在的地方。 他为了杜绝在念海里留下东西,留下破绽给别人,自己仿造着念海,弄出了这片地方。 只不过他的实力和境界到底还是远不如曾经的神祇,这里的一切,本质都是假的,本质是一个参杂着割裂记忆的梦境。 而念海里的一切却都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南柯一梦没法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本身是一个真真正正,真实存在的生灵,如此反而成为了他的桎梏。 他也无法如同人偶师这样,将自己化作了人偶之躯,神魂也化作了元灵。 相反,实力越强,技艺越高了之后,与念海的契合越强,这种桎梏越深越强。 他最好的结果,只有解脱。 秦阳遥望着远处闪耀的一道道神光,看着那里交战之人,心里面开始揣测。 嬴帝到底割裂了自己什么记忆,用来守护这里。 他的门又藏在了哪里。 时间可不多,尽快加快速度了。 带着人偶师一起,急速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秦阳停下脚步,从高空俯瞰这里的一切,对这里的地形地势,还有一些东西,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果然,再次前行不远,遥望着远方那座宏伟的城池,秦阳的神色顿时一沉。 “离都。” 只不过此时的离都,远没有后世那般繁花似锦,反而多了些肃杀之气,城墙之,都遍布着斑驳的痕迹,坑坑洼洼,不少地方都有了缺损。 有不少工部的人,正在修整这面宏伟的城墙,还有一个个气血如同燃烧了一般的甲士,在城墙之不断巡逻,城门大多数都在紧闭状态,几个开着的,也是盘查严厉。 秦阳揉了揉脑袋,有些头大。 嬴帝丧心病狂,不止是化出了一部分人,竟然还直接化出了离都来守卫。 好的地方,现在可以很确定,门肯定在里面。 但坏处也有了,怎么混进去?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见到城门口,被斩杀之人,超过双手之数了。 完全是宁杀错不放过,但凡是不能确定身份的,统统第一时间,扣一个细作的帽子,将其斩杀。 记忆里的大嬴神朝,拥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根本不担心有人敢在离都搞事情,也不担心有人可以在离都搞出什么事情。 而现在,这里处处透着小心谨慎,甚至谨慎到神经质一般的地步,应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最有可能的,应当是前朝还没覆灭的那段时间。 前朝尚未覆灭的时候,南境大部分地方都是前朝的疆域,而离都距离前朝的疆域,其实并不是特别远,几乎可以算是镇守国门了。 秦阳揉了揉脑袋,头疼。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嬴帝斩出的记忆,不是关于一些人的记忆,或者是一部分什么记忆,而是直接斩出了一段时间内的所有记忆。 想要在这里,找到想要找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观察了许久之后,秦阳悄悄的后退,想到之前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似乎见到有人在交手。 带着人偶师折返回去。 很快找到了那两个正在交手的人。 其一个,身穿劲装,从发饰到装扮,都能看出来,与大嬴神朝略有不同,另一个则是身穿青色长袍,一袭大嬴神朝的书生装扮。 秦阳和人偶师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等了三个时辰,眼见似乎有人,从离都的方向赶来了,而这二人还在僵持。 秦阳顿时心里有数了。 “格格巫,另外一个干掉,书生先打晕了。” 秦阳话音落下,见另外一人身首异处,而书生也被格格巫单手拎着一抖,全身的骨骼散开,人也晕了过去。 秦阳点了点头,一揉脸颊,周身骨骼一阵咔嚓作响,眨眼间化作了书生的模样,而后又催动化形之法,将神魂本相都随之变化了。 而后尝试着摸尸,果然毫无反应,这里的确只是记忆里的人而已,只不过相对太过真实,却还是没有跨越那一条本质变化的门槛。 在书生身摸出来一堆东西之后,将书生丢给格格巫。 “能不能让他既没有死,却也消失了?” “简单,放心吧,他可以说是死了,但是却还是没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忽然死了一个人不应该死的人,引起他的警觉。” 说着,人偶师揭开肚皮的盖子,直接将晕过去的书生塞了进去。 “好,你先避一避。” 秦阳将人偶师收起,换了一身衣裳,拿起书生之前握着的那把剑,一剑挥出,灵光闪过,地的无头尸体化作齑粉飘散。 而秦阳的脸色也随之慢慢的失去了血色,如同重伤在身一般。 看了看周围的一切,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踉踉跄跄的驾驭飞剑,向着离都而去。 行进半途,正好与离都方向的来人相遇。 “莫寒,你没事吧?”尚未到靠近,见其一个老者,满脸焦急,高声大喝。 秦阳默不作声,没轻易的回话,看着几人凑了过来,沉默以对。 老者走来扶着秦阳,眉宇间的一缕忧色散去了一些,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莫寒,我知道你心疼你阿姐,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爷,别说了,莫寒少爷受伤了,我们先回去再说,万一再在外面遇到大胤的人。”一旁的一个年人,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出声打断了老者长篇大论的打算。 “那我们先回城再说吧。”老者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例行检查。 不但要出示身份令牌,还要验证每个人的神魂本相。 秦阳佯装重伤昏迷,被人抬着走到城门口,身份令牌,有人帮他拿出来,但亲自催动已经不可能了。 城门官走前,对着老者一拱手。 “苏大人见谅,小的只是尽忠职守,例行检查。” 一道神光照下,在一面石壁倒映出神魂本相,确认了一致之后,守城的人才随之放人。 顺利的进入了离都,秦阳心里暗忖。 姓苏,看样子似乎势力不小,在这么严格,宁杀错不放过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让守城门的官员主动告罪。 后来的离都里,似乎没听说过六部之,有什么实权大佬是姓苏的,看样子这家人后来家道落了。 一路被接到了内城,安置在一座大院里修养,秦阳老老实实的装伤者,按照这里原本的轨迹,继续待下去。 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弄个身份,先混进离都,跨越了最外围的屏障而已。 谁想到这个叫苏莫寒的家伙,似乎还是个权贵子弟,秦阳改主意了,用这个人的身份,在离都里混下去。 可能想要追查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会容易很多,毕竟行走方便了不少。 只是通过之前那三言两语,秦阳推测,这个苏莫寒,可能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年轻,之前在家里受了委屈,或者是什么事情,跟长辈意见相左,一气之下出了城。 推测到这里,秦阳索性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只听别人说,先弄明白关于苏莫寒的一切再说。 而这一幕,却正好没人怀疑,只是觉得他还在负气。 “莫寒,你要理解爹,爹也知道,你阿姐被选,入了东宫,对我们家可能是好事,对你阿姐却未必是好事,可爹也没办法啊,爹不是不疼你阿姐,我们都没办法选择啊……” 老者又找来了,看着沉默寡言的秦阳,说着说着开始悄悄的抹眼泪。 “莫寒啊,外面市井谣传,未必是真的,说不定太子其实并不是那种暴虐成性之人,若在如此,陛下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说吧,之前死的那些,都只是意外,或者是她们自己不守规矩而已。” 老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秦阳沉默以对,静静的听着。 几天的时间下来,不断有人来规劝,秦阳差不多也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苏莫寒的姐姐,三年前被选入了东宫,本来这是件大好事,对于绝大部分人权贵都是大好事。 可坏坏在,之前被送进去的人,除了那些太子看也不看一眼人之外,余下之人,无一例外,尽数横死。 有意外闯入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被阵法镇杀的,有误服什么东西,走火入魔而死的,也有犯了规矩,被杖毙的…… 零零散散,这些年已经死了不少了,而每一个,都是之前受过宠,诞下子嗣之后,过不了两年会横死。 而每一次横死之前,都被太子武宠幸。 于是,不可抑制的,开始有各种传言,流传在坊间,太子武暴虐成性,是个变态,每一个诞下子嗣的女人,最后都会惨死他的手。 不过,每一次这种时候,太子武都会照拂其女人背后的家族,算是犯错被杖毙的,也不会受到牵累,这更加坐实了传言。 于是乎,权贵之,有的是舍得一个女儿的性命,换取全家飞黄腾达的。 大家都想着能送进去,得到太子武的宠幸,但也有一些不太愿意的。 如苏家。 可惜啊,胳膊拗不过大腿,苏家也不敢违抗。 而现在,苏莫寒的姐姐苏氏,已经诞下子嗣,生下了一位皇孙,最近正是得宠的时候。 但也正因为这样,苏莫寒信了坊间传言,觉得他姐姐快要被那位暴虐成性的太子杀害了。 想让苏家大人,想方设法的,将他姐姐接回来,可是苏家的人说不行,苏莫寒一气之下,出了城,跟大胤神朝的探子干了一架。 秦阳窝在房间里,默默思索着。 武,这貌似是嬴帝当年当太子之时的号,也是他的名,这家伙年轻的时候,这么可怕了么? 想到后来,皇城之,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后宫嫔妃之类的,甚至没听说过是不是有皇后。 原来在年轻的时候,有前兆了,这货是将女人当成了生育机器么? 其实根本不会为女色所动? 这些事情,秦阳不想管了,他现在有了可以进入皇城的理由了。 等到苏老爷子再次来规劝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秦阳,终于开口了。 “我想去看看阿姐。” 苏老爷子沉吟良久,点了点头。 “好,让你阿姐劝劝你也好。” 苏老爷子亲自安排,很快,东宫那边传来了旨意,秦阳可以入宫探望。 数日之后,秦阳入宫,在一片桃花盛开的花园里,见到了苏莫寒的阿姐。 她头发高高的盘起,一袭简约却又不寒酸的妆容,面向柔和,整个人都透着温婉的气质,看到秦阳之后,展颜一笑,眼睛里带着一丝责怪和宠溺。 “莫寒,你怎么又不老实了?” “我想阿姐了。” “那是殿下为人宽厚,才准了你这般放肆的要求,我可是听父亲说了,你近来总会胡言乱语,让我好好劝劝你。” “阿姐,你……” “嘘……”女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额头,遥望着远处,眼睛里柔情似水,浑身都散发着温柔:“坊间谣传,终归只是谣言而已,你怎么能轻信呢,殿下待我极好,我省的殿下心意,有些事,你还小,你不懂的。” “恩。”秦阳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分辨,只是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再来看你了?” “你可莫要为难殿下。” 话音落下,听远处一阵大笑声传来,一位器宇轩昂,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迈步行来。 “这有何为难的,青衿你日日待在宫,想来也思念家人,你弟弟还小,从小又是跟着你的,想要来见你有何难的。” “见过殿下。”青衿站起身行礼,而后又拉了拉秦阳,继续道:“殿下见谅,我弟弟还小,从小被宠坏了,此次第一次见到殿下,有些失态了,忘了礼数。” “见过殿下。”秦阳赶忙行礼,而后大胆的打量了一下年轻的嬴帝:“殿下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自然是见了才知道了。”太子笑了笑,似乎也知道坊间传闻,他摘下腰间一块玉佩丢给秦阳:“拿着,以后想你阿姐了,白天随时可以入宫。” 太子走前,稍稍扶了青衿一下,伸出手摘下了一片落在青衿头的桃花瓣,说话的声调都降低了一些。 “你身子尚未恢复,多歇息便是,不是说了么,见我不必如此多礼。” “殿下,规矩是必须要有的。”青衿语气柔和,低声念叨了一句。 顿时,太子轻轻一叹,满脸的复杂。 …… 一次看望结束之后,秦阳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离都的外墙,那森严的盘查和防护,是第一层防护,而入宫是第二层,最深的秘密,藏的最安全的,是在宫。 他要找的东西,十有八九也在防护最严密的宫。 只不过让秦阳意外的是,见到了还是太子时的嬴帝,却跟预想之完全不同。 感觉不到那种高高在,俯瞰苍生的冰冷,他更像是一个有志青年,为人和善,待人宽厚。 尤其是他跟苏青衿的感情,无数的细节和眼神,都是毫无破绽。 算他是假的,可是青衿每一次看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汩汩而流,根本难以遮掩。 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是做不得假的。 因为每一次,秦阳都能在这里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 秦阳回来之后,有时候在想,嬴帝之所以,将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斩去,是不是因为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是他的破绽,所以他才斩去,将记忆放到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隔三差五入宫一趟。 慢慢的搜集信息,慢慢的跟青衿混熟,慢慢的跟太子也混熟了,宫不少人都跟他很熟了。 花费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宫的布局,各种禁制阵法变化,还有守卫换防,一切可能用到的,都被秦阳摸了个透。 毕竟,这里只是一段记忆,想要摸透远在现实的离都里摸清楚容易太多了。 全部摸透之后,才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在宫城的深处,重重防护之下,只有太子会去的地方。 终于,又等了三个月时间,才等到一个机会。 大嬴神朝与大胤神朝的战事吃紧,太子前线了,宫城之,从皇帝到太子,全部都不在。 趁着一次换防的机会,秦阳留下一个分身,在那里陪着青衿,自己则悄声无息的,按照计划好的路线,一路潜入到宫城的最深处。 这片巍峨宫城的深处,却有一方荒芜破落的小院,小院只是挂着一把不防人的大锁,院墙都只有丈许高,甚至根本没有任何的防护。 秦阳翻身跃入其,看到的是一座墓坑。 墓坑里面摆着一口没有盖子的棺材,墓坑前竖立着一座没有字的墓碑。 秦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 墓坑边的土早已经干涸,里面开着盖子的棺材里,也已经落了一层尘土,看样子保持这幅模样,已经有好几年了。 秦阳眉头紧蹙,在小院里转了好几圈,每一寸土地都踏过了一遍,差将土都筛一遍了。 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了那个空的墓坑,是个荒废破败,连房子都被拆掉的小院。 再将墓坑里的棺材拿出来看了看,再到墓碑,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阳一颗心沉了下去,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找到的最隐秘的深处,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绝对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要找的东西也绝对不在这里。 从小院里离开,秦阳悄声无息的回到东宫,趁着一个离开的时候,真身替代了分身,离开了宫城。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心的紧迫感越来越强。 没有多长时间了。 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刨除掉离开这里,在最后一刻,抵达自己的门,这间所需要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只剩下几个月了。 但是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 秦阳闭目沉思,开始思索,嬴帝到底将他的“门”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段记忆到底在哪。 这些日子,他甚至找机会,在宫城的秘库里转了一圈,甚至又害怕有遗漏,连定天司都没放过。 什么都没有。 那只剩下最后的可能了。 嬴帝只相信他自己。 这是南柯一梦告诉他的话。 想到那位言语温和,没有盛气凌人,反而极为宽厚的太子,秦阳有些失神。 一年多,他已经不知不觉之,将太子武和外面的嬴帝分开看待了。 可终归他们都是一个人,所以最后的可能,是太子武。 “终归还是要试一试么?” 正当秦阳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苏青衿病了,而太子火速归来。 但太子回来之后,又传出一个消息,青衿死了。 不等秦阳入宫,太子孤身一人,将青衿送回到了苏家。 看着如同睡着了一般的青衿,秦阳又看了看眼神都变得晦暗的太子,愈发迷惑了。 之前挖的那个坟,不是给青衿的? 太子真的不是演戏么? 他真的不是传闻之的变态么? 亦或者说,这段记忆,真的是他的真实记忆么? 他这么坐在那发呆,而太子也在那坐着,愣愣的看着冰床之的尸体。 良久之后,秦阳才看着太子,缓缓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没说话,只是痛苦的闭了眼睛。 停了好一会之后,秦阳盯着太子,继续道。 “我想知道真相,你不用说,我不信你,我只想亲自看到真相,亲自去挖掘真相。” “我说了也没人信的。” “那别说,我会进入到你的内心里,我会自己看。” 秦阳下定了决心,孤注一掷,最后一搏了。 将人偶师放出来,嘱咐了一句。 “守着,谁都别让靠近。” 人偶师看到太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装作一个普通傀儡,干巴巴的回了句。 “遵命。” 人偶师站在大门口,守在那里。 而秦阳走到太子面前,一根手指缓缓的点向太子的额头。 “你敢让我去看真相么?” 太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悲痛欲绝,透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晦暗,任由秦阳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霎时之间,入梦术发动。 一瞬间,秦阳觉得自己化身成为了别人,他真的成为了苏莫寒,之后他成为了街头的小贩,成为了斤斤计较的商铺老板…… 他经历了无数人的经历,一切记忆,都如同他切身体会一般。 时光飞速的流逝,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秦阳才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座明亮的大殿里。 他身为一个护卫,跟着一群护卫,站在大殿的边缘。 首一位看不清楚容貌的帝皇,俯视着下方跪伏着的太子。 “嬴武,你是太子,所有皇子之,你知道为何你是太子么?不是因为你的宽厚,而是你最像年轻时的朕,可是你却快废了。 你要懂得如何才能让大嬴强大,如何才能让自己强大,所谓的神朝,也不过是你的修行而已。 你每一次忘了,我都会提醒你,你的宽厚只会害了你,害了所有人,害了大嬴,如同这一次,她是被你害死的!” 话音落下,青衿的尸身,出现在了太子面前。 “消息是朕传给你的,你若是醒悟了,你不会回来,你若执迷不悟,朕再提醒你一次,直到有一天,你彻底明白为止。 你想要改变,那先改变自己吧,你要明白,除非有一天,你坐到这个位置,你成为了最强,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瞬间,秦阳明白了,所有的暴虐成性,都是先皇做的。 青衿濒危,若太子回来了,青衿会死。 可若是太子冷下心肠,不闻不问,青衿不会死了。 可太子的心早乱了,他当局者迷,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他以为,这位高高在的先皇,又动手了,他慌了,急了,所以立刻折返。 …… 画面再次一转,他变成了太子本身,在那座小院里。 他能察觉到太子的心慢慢的变冷,他的心肠开始慢慢的变硬,他了无牵挂,他信了那句话。 只有站在最高处,掌握最大的权利,掌握最强的力量,他才有资格去做想做的事情。 他在空白的墓碑,雕刻出先皇的名讳,只不过雕刻到一半,他又一把抹去,让石碑变成了空白。 如此反复,石碑变得越来越薄。 直到最后一次,他雕刻一半之后,转身离去。 秦阳明白了,那个坟,是给狗皇帝挖的。 …… 画面再次一转,秦阳继续化作其他人的身份,游走在梦境之。 慢慢的,无数次经历,让他开始慢慢的变得迷糊,他知道,在这里,跟外面不一样,一瞬间,他会经历数百年,经历数十个人生。 只需要一个念头,会改变一次。 他记得自己之前给心里埋下了一个念头,此刻他有趁着短暂的清醒,又埋下了一个念头,让自己去继续寻找,直到彻底找到那个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为止。 转瞬之后,他彻底迷失其。 只是遵循着那个坚定的念头,一直寻找了下去。 无数的记忆,如同万花筒一样的盛开,从他的心田流过,让他迷失的越来越严重。 这片繁花似锦,纷乱的色彩,慢慢的变成了黑白,世界的失去了颜色,只有无数不断变化流逝的画面。 他孤身立在那里,看着身旁的一切景象,都如同快进了一样闪过。 直到最后,忽然间,这片黑白里,出现了一点别的色彩。 黑白的画面定格到了那里。 太子含笑伸出手,在青衿的头发,摘下了一片,这片世界里唯一拥有色彩的桃花瓣。 这时,秦阳的意识一震,迷茫的看着这一幕。 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笛子。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如同种子破土发芽,化作岑天大树,占据他所有的心绪。 他本能的吹响了竹笛,按照这个想法吹响了渔眠安神曲,开始抹去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那些记忆。 他在这里经历了无数年,无数人,纷乱成一团找不到线头的线团的记忆,开始如同春日里的白雪一般,飞速消融。 慢慢的,秦阳迷茫的眼神,开始恢复了一丝意识,等到将在这里经历过的,无关紧要的记忆,统统抹去之后,秦阳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为了害怕自己迷失,给自己心里种下了两个念头。 一个是追寻下去,直到追寻到太子心最深处的东西之后停止,而这时候,另一个念头也会发芽。 让他吹响渔眠安神曲,从后往前,抹去前面经历的记忆,那些塞进他脑袋里的垃圾。 可是此刻,秦阳的眼浮现出一丝绝望。 又错了,太子竟然真的是这样,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他心底最深处,竟然只是当年给青衿摘掉那片花瓣的记忆。 解除了入梦术,秦阳也睁开了眼睛。 眼神如同太子一样晦暗。 没有时间了,他没时间重新开始了。 他还是没有找到。 转过身,坐在那里,枯坐许久,看着身前青衿的尸体。 数天之后,太子离去了,只剩下秦阳,还在这里守灵。 忽然间,秦阳惊醒了过来。 望着身前青衿的尸体,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眼绽放出骇人的光彩。 错了,我全错了,太子既然真的是记忆之的样子,这里的所有记忆都是真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而青衿是太子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那么,她也是嬴帝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他斩断的这段时间,不但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记忆,也是他最痛苦的记忆,也是他变成如今这般,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超脱的开始。 青衿才是这里的核心! 对,是她! 嬴帝太鸡贼了,他将核心放在一个死人身,可以让人下意识忽略掉。 同样,秦阳想到了,他进入这里之后,找寻的动作,一切都很顺利,其实根本没有遇到想象之的严苛防护。 此刻望着眼前的青衿的尸体。 秦阳悟了。 看到了太子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之后,才彻底想明白了。 真正的核心是青衿,真正的防护也在青衿这里。 秦阳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人偶师。 “所有敢来惊扰的,格杀勿论,这一次不用顾忌了!” 秦阳轻吸一口气,走到青衿的尸体钱。 “若是入梦术能用,证明我是对的,她的脑袋里,拥有不是她的记忆,不然的话,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成功施展入梦术的。” “抱歉。” 秦阳伸出一只手,点在青衿的眉心,发动入梦术。 瞬间,他的意识消失在体内。 第四二零章 先找到了后手才找到门,逐渐变态的南柯一梦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呼嚎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秦阳站在原地,颇有些迷惑的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回忆了一下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之后,才骤然清醒,自己对青衿施展了入梦术。 这是成功了? 自己要找的东西,绝对在这里。 谁会想到,素来是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从来只会相信自己的嬴帝,会将自己的命脉,放在了别人身。 南柯一梦观察了嬴帝这么久,他都没有料到。 秦阳也没有料到。 这一年多,接触的最多的人,应该是青衿了,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了解了不少东西,也从不担心自己被人看穿了。 嬴帝山寨了念海,可惜这里,跟神祇的念海,那是本质的差距。 如同全人工和弱智电脑之间的区别,这里的人,本质都是假的,限有限,凭他的演技,顺着记忆本身的大方向走,不会出大问题。 可是在神祇的念海里的生灵,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神魂,智慧的限可以高到看穿世界本质的地步。 秦阳在街呆立了一小会,察觉到这里的人,已经开始注意到自己,秦阳立刻转身拐入一个小巷。 这里的防备,可外面强太多了。 对于外来者的防备,已经到了有些异样,可能会被揪住小辫子的地步。 秦阳也终于切身感受到,为何南柯一梦不能来了。 他太强了,太引人注目,那种天生的意识强大,已经到了他只要进入这里,立刻会引起大反应的地步。 而他只有灵台的修为,虽然开辟了神海,可是却只是靠着强大的修为和气血,被动温养壮大神海而已,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修炼过什么修炼神海的法门。 他来到这里,纵然这里的所有生灵,似乎都是嬴帝的防线。 可他的境界实在是低了,放到这里,可以轻而易举的融入到人群之。 有香师的安神香护持,只要不做出大范围的毁灭行动,不太过特立独行,被察觉到的概率不大。 同样换个了身份,换了一张这里本来有之人的脸,秦阳混入到人群里,没第一时间去寻找,而是继续开始做收集情报的工作。 磨刀不误砍柴工,时间虽然很少了,可现在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 这里之之前的那段记忆,更加的呆板,也感觉不到什么情绪的波动。 大体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他们在没有外界影响的时候,却都是按照既定好的一切,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如此呆板的地方,他们只是最纯粹的记忆,没有加入了念头,没有加入情绪,只是化作了梦境的单纯的记忆而已。 而偏偏这里根本不是嬴帝自己在看守,所以对于秦阳来说,以渔眠安神曲,抹去这里任何人,任何地方,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样,也正因为如此简单粗暴,没有那么多变化,反而更加的麻烦。 秦阳决定奏响渔眠安神曲的机会,只有一次。 只要抹去任何一部分,嬴帝必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无论第一个被抹去的是不是嬴帝的门,嬴帝绝对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若不是,嬴帝可能会第一时间赶回,将他击杀。 想要活下去,第一个抹去的目标绝对不能错。 只有彻底断了嬴帝的后路,他纵然再恼怒,也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去杀一个已经不影响后续大局的人。 穿梭在熟悉的城池之,顺着不引人注意的边缘,开始探寻这里的一切。 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如同NPC一样,纵然是宫城里的守卫,也依然按照既定的路线,不断的巡视,其的规律,很好掌握,没有丝毫变通。 秦阳如同一个幽灵,硬生生的在这座离都之,游荡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秦阳靠在宫城一个偏离角落的墙壁,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虑。 这里的确是离都,嬴帝化出的这片地方,对于念海里的生灵来说,那可是非常陌生的,而秦阳却对这里非常熟悉。 尤其是在对青衿施展入梦术之前,可是好好的掌握了一下离都内的情况,尤其是对于宫城,外城还要熟悉。 之前耗费的时间,事无巨细的了解,此刻派了大用场,为他省去了很多的时间。 可以的目标,的确是找到了。 一个是在宫城之,那里出现了一座秦阳从来没见过的建筑。 混杂在一片亭台楼阁之间,有一座与周围的建筑没什么区别的三层楼阁。 而秦阳清楚的记得,曾经这一列,只有十七座楼阁,而现在是十八座。 十八座楼阁占据的地方,跟之前十七座占据的地方,却一模一样。 要说这里没鬼,秦阳是肯定不信的。 只是花费了一天时间,秦阳找到了两座一模一样的楼阁,外表和内部,都是一模一样,区别也只是有一些摆件之间的区别。 他要找的地方,肯定是这二者之一。 这个倒是不难选,全部都抹去不得了。 可秦阳知道,嬴帝的门,肯定不是这二者之一。 所谓的门,是嬴帝进入念海,第一脚落下的地方。 他不可能第一脚落入到这里,那他化出离都,化出宫城,将这么一座,可能大帝姬都未必能发现,念海人绝无可能发现的楼阁,藏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 若非秦阳在进入青衿的梦境之前,在宫城之,跟不少人相处的不错,借助便利,在脑袋里已经够了出宫城的完整图像。 此刻,他也绝无可能发现。 闭目思忖许久之后,秦阳还是没动手。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之后,剩下的是最后一个可能了。 嬴帝是自信,他表现给外人看,让外人相信,他有自信没人可以毁掉他的门。 但是呢,背地里,这货还是悄咪咪的留下了后手。 这里,可能是他留下后手的地方,纵然被人找到了门,抹去了门,他依然还有后手。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哭笑不得。 真正的门,现在可以确定了,是在城外,他还没找到呢,却先找到了不可能被人找到的后手。 这叫什么? 所以现在又有一个问题了。 怎么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抹去了门,再来抹去后手。 要在嬴帝反应过来之前,全部做到。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算了算自己可以带进梦境的东西。 香师的安神香燃烧之后的香气,荡魂剑,还有自己学会的一切。 安神香的香气,可以让他成功的混迹其,同样的,名叫安神香,自然有安神香的功效。 思忖之后,秦阳开始想法设法的混出城。 很快在城外,找到了一片绵延十里,不属于离都周边的土地。 当初嬴帝第一脚踏入念海的地方,应该在这里。 秦阳仔细看了片刻之后,若有所思,这地方,他似乎曾经路过过。 但是当时看到的地形地势,似乎绵延数百里之地了。 嬴帝直接将其缩小了之后,让那些在离都附近会显得非常扎眼的高峰,化作了小山峰,可熟悉的人,却还是能认得出来。 提前做了准备的秦阳,自然是对任何多出来的东西,都非常敏感。 摸着下巴盘算了很久之后,秦阳转身离开。 意识又回到了灵堂的位置。 人偶师转头看了秦阳一眼。 “你要加快速度了,虽说以你现在的身份,悲痛欲绝,多守几天的时间也没什么,可时间久了,会出问题了。” “无妨,下面的时间流速会更慢一些,到今日,算算也才刚过了头七,你还记得次让你去送信见到的那位么?你做出来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傀儡,需要多久?” “看强弱了。” “不需要太强,只需要能瞒过几天时间行。” “那简单,两天时间足够了,是做那个大帝姬么?” “对。” 说完,秦阳将剩下的安神香,一口气全部拿了出来,插入香炉之点燃。 而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香气都吸收吞噬掉,这一瞬间,秦阳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若不赶紧散去这些力量,他不仅仅是身体陷入沉睡,意识恐怕也会陷入沉睡了。 再次伸出手指,点在了青衿的眉心,施展入梦术。 意识再次落入那片呆板的记忆世界里。 淡淡的轻烟,已经开始从他的体内飘出,融入到空气里逸散开来。 安神香的力量,锁住了城池,城池之,所有还在活动的人,都如同被定格在了那里一般,记忆的流转都陷入了停滞。 秦阳揉了揉脑袋,恢复了意识,看着眼前一幕,颇有些愕然。 “安神香的效力,在这里会有这么强么?” 原本还以为会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没想到,直接让记忆的流转都陷入了停滞。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有些恍然。 安神香的效果,似乎化作了具象化的画面之后,的确是这样。 不过这样,反而方便他操作了。 伸出双手,指尖浮现出一枚枚符,一道流光拂过之后,秦阳缓缓的撑开双手。 原本沾满人的街道,如同瞬间拓宽了三尺距离,最央的部分,多出来一条宽阔的空白地带。 秦阳回头看了看宫城,再看了看城外“门”所在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施展秘法,将梦境拓展,开裂了城墙,在那座疑似后手的阁楼,与“门”所在之间,划出一条绵延数千里,只有三尺宽的笔直通道。 化出了通道之后,秦阳开始在通道,布下一层又一层的咫尺天涯禁制。 既然他没法同时毁掉两处相隔数千里的地方,那只能尽量缩短这个时间,在毁掉门的瞬间,能立刻开始毁掉后手,绝对不给嬴帝察觉到之后,立刻做出反应的时间。 在这里,耗费了十天时间,将咫尺天涯禁,叠加了足足八千层。 秦阳望着自己的杰作,心无不可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只能在梦这么干,在外面,叠加了八千层咫尺天涯禁制,一步数千里之地,这一步跨出,以我的肉身强度,也只有被撕碎这一个可能。” 在梦,还是自己构架出来的,这个构架过程,其实也只是在坚定信念的过程,告诉自己,可以做到,所以才能去做到。 若是自己的梦境,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其实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来到嬴帝的门所在的地方,秦阳伸手一翻,手凭空出现一只普通的竹笛,吹响了渔眠安神曲。 悠扬舒缓的曲调飘散而出,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向着门所在的范围逸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虚化,而后慢慢的消失在涟漪里。 以门为心,秦阳直接将方圆三十里之地都囊括进去,这里的一切,都在渔眠安神曲之下,慢慢的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只是片刻,原地只剩下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而秦阳返身踏提前布置好通道,一步跨出,人已经在宫城之了。 他跌倒在地,身躯如同掉帧了一般,闪烁了片刻,身后布置的通道,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这里所有陷入停滞的一切,也都随之恢复了流动。 忽然出现在宫城之的秦阳,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一瞬间,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什么生灵,无论能不能看到,在这一刻,全部扭转了脑袋,面无表情的望着秦阳所在的方向。 凡人开始向着他这边狂奔,修士化作遁光,向着宫城飞来,宫城之的守卫、宫娥、所有人,都冲向了秦阳。 秦阳轻咳一声,身子闪烁着站了起来。 哪怕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一步数千里,也还是有些勉强了,他的意识,差点被强行踢了出去。 可也因为如此,搅动了这里的变化,强行让陷入停滞的记忆,继续开始的流动,此刻,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敌人。 秦阳面无表情,无视那些看起来远他强大的人飞来。 他没有悬在后手所在的楼阁吹响渔眠安神曲,而是在宫城的心,尽全力施展了这门圣曲,以宫城为心,方圆百里之地,都被囊括其。 虽然没有将整个宫城覆盖,却也将后手所在的地方,悄悄的囊括了进去。 清冽的竹笛声响起,一道涟漪扩散开。 所有飞来的人,无论强弱,都在这一道涟漪之下,化为齑粉,消散的无影无踪。 脚下的建筑,开始化作虚无,慢慢的消散…… …… 念海的虚空之,嬴帝化身万丈巨人,与对面一个三头八臂的巨人,硬碰硬的交手,虚空之,无尽的风暴卷起,化作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些力量,若是落入大地,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千里山脉被夷为平地,无数的生灵连反应都来不及,会被毁灭。 可是这种力量,对于二人来说,却如同春风拂面,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虚空之,还有一头绵延千里的巨大异兽,悬在那里,异兽的脑袋,已经消失不见,生机绝灭,死气已经化作黑雾,将其笼罩。 还有一头真龙,被薄皮抽筋,身子骨都断成了不知道多少段,脑袋还有一个大洞,被挖去了龙珠,死的惨不忍睹…… 一位位各族的顶尖强者,尽数惨死在这片战场之下。 在嬴帝一点一点的蚕食之下,将各族最强之人干掉之后,余下之人,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而此刻,那位三头八臂的巨人,也在嬴帝的压制下,步步后退,几乎只剩下招架之力了。 嬴帝周身绽放着金光,单手负背,一步步行来,每一击落下,巨人的身都会崩裂出一道道裂痕,全面崩溃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在此时,嬴帝的身子一顿,口一声怒喝。 “大胆!” 他目两道神光喷涌而出,向着念海所在的陆地望去。 可是在他分神的瞬间,同样有一道神光乍现,瞬间横扫整片虚空。 一时之间,虚空化作了万花筒一般,五光十色,变幻万千,让人再也分不清楚下左右,前后东西。 那个三头八臂的巨人,还有嬴帝的万丈真身,都被囊括在里面。 嬴帝想要动手,却发现这里的空间混乱无,那些如同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万花筒一样的世界,每一步都别想抵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南柯一梦面带微笑,迈步行来,他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里面空洞一片,根本没有眼球。 “嬴帝,你不是一直想杀我么?来吧,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你杀不掉我,那么,你随我一起,在这里永世轮回吧,有一个可以看穿真相的人,陪我一起,也是不错。” 嬴帝散去了真身,化作了一位一身帝袍的年男人。 他望着南柯一梦,目光深邃而冰冷。 “南柯一梦,你不躲了?” 南柯一梦笑了笑,没理会他,而是对三头八臂的巨人挥了挥手。 “赶紧逃吧,找个谁也无法找到你的地方,再躲两个月时间,你安全了。” 话音落下,三头八臂的巨人,消失在这片万花筒一般的世界里。 南柯一梦转头看向嬴帝,一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逃,我若是想要躲,到了这一世结束,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只要我不死,你的野心,永远都达不成。 可是我累了,我受够了永世不得超生,我想要解脱,但是我又不想让你得手,思来想去之后,我现在还来了。 你以为我不去你的假念海,没人可以抹掉你的门了么?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你也没退路了。 那么,嬴帝,你是要走呢,还是来杀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南柯一梦伸手一挥,这里浮现出两扇门。 “这一扇门,跨出去,是离开这里了,而另一扇,则是跟我进入到我的万花筒世界,你来选吧。” 南柯一梦笑的很开心,到了今天,他才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任何想说的话。 看着对面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的嬴帝,南柯一梦的笑声逐渐变态。 “你别想现在杀了我,只要我死在这里,这里会彻底封闭,困住你几十年还是很轻松的,你若是进入另一扇门,进入我的世界,在那里杀了我,一切都会崩溃,你也可以轻易离开,你的目的也能达成了。” 嬴帝那看不出喜怒的脸,开始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可抑制的怒火,已经到了可以烧穿天穹的地步。 这是两难的选择。 选择离开,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机会杀掉南柯一梦。 而南柯一梦作为此界隐藏实力,可以说是最顶端的存在,不杀了南柯一梦,他的大计,永远也不可能大成。 选择进入南柯一梦的万花筒世界,决一死战。 那么外面有足够的时间,去抹掉他的门,甚至抹掉他的后手…… 只不过,嬴帝刚想到这里,神情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惊骇的神色。 他的后手也被人开始抹去了…… 几个呼吸之后,嬴帝连自己的后手也忘的干干净净,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后手。 他现在只记得自己的门,被人抹去了。 他没有后路了。 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会有人去追杀出现在那里的所有人。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先杀了南柯一梦。 嬴帝迈步进入右边这扇门,进入到南柯一梦的万花筒世界。 而南柯一梦,捂着黑洞洞的眼睛,笑的癫狂。 “嬴帝,从一开始你输了,真以为到了我们这个地步,都不屑与说谎么,没错,我是没说谎,你敢进入我的梦境万花筒世界,两个月的时间,还想出来? 我给你机会来杀我,两个月,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南柯一梦大笑着步入右边的门。 所谓的梦境万花筒,其实是南柯一梦用他的两个眼球炼制出来的。 他无数世下来,积攒的所有梦境,构建出来的一个万花筒世界。 之迷失还要可怕的地方,所有进去的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逃出来的,更别说南柯一梦也跟着进去了。 那里无数的梦境,无数的世界,无数的人,南柯一梦只需要去阻止嬴帝,去跟嬴帝交战好。 …… 另一边,血喇嘛的力量越来越强,嫁衣被其打伤,神庭大军,也被其灭了大半。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他的崛起。 西罗宝刹的势力范围,如同滚雪球一般的膨胀,在秦阳去办事的这一年多,他已经侵占了人族势力范围三分之一的地盘。 而他丧心病狂的暴力度化,强行洗脑,让这种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彻底疯狂了…… …… 秦阳吹走完一曲渔眠安神曲,看着还源源不断涌来的人,轻笑一声,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这边,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察觉到周围有一阵阵汹涌澎湃的力量,不断的逸散开。 他在里面抹去了门,外面也是嬴帝构建出来的,他们也已经察觉到了,如同里面一般,要面对的是举世皆敌的局面。 秦阳直接跳人偶师的后背。 “护着我,别让我死了,然后你只管往来路冲行了!” 人偶师的嘴巴咔咔一抖,笑的开心,张口一吐,见一颗颗金属丹丸飞了出去。 “轰轰轰……” 一朵朵蘑菇云,从远处升起,人偶师冲天而起,向着出口的方向飞遁而去。 而秦阳吹响了渔眠安神曲,一道道涟漪扩散。 那些追来的修士,但凡是嬴帝记忆所化的部分,统统化作齑粉消散,唯独一些念头所化的部分,还在不断的追来。 人偶师揭开手臂的护甲,随手抓了一把弹珠丢了出去。 “拦住他们。” 弹珠迎风见长,化作一头头形态各异的傀儡,一拥而,将剩下残留的人,全部缠住。 “我跟你说,我想炸了嬴帝的老窝很久了!他梦师还要讨厌!起码梦师杀了我,我下一世还能再来。” 秦阳吹奏着渔眠安神曲,差点吹错了调。 这货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路飞遁而去的时候,直接将离都都给炸了。 飞到了出口的地方,那里依然是一座山峰的模样,随着人偶师跟秦阳逃遁而来。 顿时,化作了一面木块堆积而成的巨大墙壁。 木块被人偶师收了回去,二人一路狂奔,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木球之的瞬间,秦阳给人偶师叮嘱了一句。 “炸了后面的梦境!” “好嘞!”人偶师欢快的抖着嘴巴,连续丢出去好几颗金属球,直接将后方的世界毁掉。 金属匣子崩碎消散,秦阳倒在木球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好放肆了一把的人偶师,还在那傻乐。 “别傻乐了,我们还有两个月时间,两个月,要赶到我的门,本身时间很紧张,还要不露痕迹更难了。 若是我们没法在最后一刻,离开这里,一切功夫都是白费。” 人偶师正准备调动着木球,浮地面的时候,秦阳又阻止了他。 “别急,我们还没有暴露呢,嬴帝既然没有出现,证明南柯一梦拖住他了,我们现在可不能大意,自己暴露了。” 秦阳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忆这次的所有细节,再开始推敲后面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现在还不能放松呢。 嬴帝虽然忘了他有后手,可是谁知道,有一天,他回来之后,会不会意外的发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后手。 那座楼阁,是皇城建筑的样式,念海里应该还有。 必须毁了。 还有,嬴帝虽然忘了他的门,可是秦阳却见过,现在还记得他的门,记得他的后手。 这也是纰漏。 一念至此,秦阳拿出新的小本本,写下一条。 “炸了神庭。” 而后立刻抹去了自己关于嬴帝的门和后手的记忆。 抹去了这些,终于彻底完美了,现在谁也不可能找到嬴帝的门了。 退十万步讲,纵然有可能,他只是忘记了那方圆百里之地,他依然有可能推测出来,他的门,在那片百里范围。 可是现在可没多长时间了,他要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方圆百里的地方,正好踏曾经第一脚踏入这里的地方,又正好在进入的那个时间点。 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要是能让他碰狗屎运碰了,秦阳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看了看放在腿的小本本,看着面四个字。 秦阳摸了摸脑袋,忘了为什么写了。 不过看字迹,应该是自己给自己提示的。 “行吧,要炸炸吧,反正我也觉得炸了神庭挺爽的。” “对对对,炸了神庭,我这里还有很多存货。”人偶师掀开肚皮,伸手一抓,抓出来一把金属弹珠,是之前爆炸开威力巨大的那种。 PS:求订阅,求各种票,不投又过期了。 第四二一章 梦师选择的真正原因,正面硬杠嬴帝本尊 秦阳猜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可以算是没暴露。 他从来没用本相出现在里面的任何人面前,而本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切都以最保险的方式来,但南柯一梦的确很给力,他抓住了唯一一次机会。 嬴帝根本没来得及传出去什么消息,自从门被抹去之后,嬴帝也没心情去管到底是谁做的了,只是他那一眼,却也给人提了醒,现在大祭酒正亲自带人,在八千里山河这里,追寻捕杀。 任何在这里的人,宁杀错不放过。 他们现在还在包围圈里。 人偶师悄悄的放出去一个只有如同一般蚊蝇没什么区别的血肉傀儡,落在树一直观察着周围。 足足等了三天时间,眼看着包围圈,一点一点的收缩,掘地三尺一般的搜索过去,也依然没发现在地下的木球之后,秦阳才和人偶师浮出了地面。 悄悄的向着西罗宝刹和神庭的战场而去。 一路疾行,没几天时间,见到外面的情况,跟一年多以前,完全不同了。 血喇嘛简直是疯了,他一口气将所能见到的所有强者,统统强行洗脑,之后攻城掠地,没夺一处,将所有人都强行渡化,让其皈依在西罗宝刹之下。 他的实力之一年多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神庭大军在这些悍不畏死,已经失去自我的大军攻势下,节节败退,嫁衣和李太玄尽数重伤,他们的情况如何,不清楚,只知道好几天都没露过面了。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念头转了转之后,问人偶师要了一具备用的血肉傀儡,炼化了之后,将其化作一个化身,而后又分出一个分身,交给人偶师。 “用假的,将一个重伤之人带出来,对于你来说不难吧,将大帝姬和青鸾,赶在最后一刻,赶到最西边的城池,别早了,也别晚了。” “嬴帝不在,这件事的确不难。” “那行,我先走了,我必须稳住他们,不然我们没法走的。” 交代完之后,秦阳立刻开溜,回到名义一直在闭关潜修的城池,在这里等着别人前来。 而他的傀儡化身,是一个脸带着僵硬笑容的血肉化身,带着一堆人偶师制造的毁灭球,前往血喇嘛的地盘。 僵硬的古怪笑容,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的血肉化身,刚来到西罗宝刹的地盘,被血喇嘛的人团团围困住。 “我有事找你们佛尊,你只要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行。” 话带到之后,很快有人将血肉化身带到了血喇嘛跟前。 刚一见面,血喇嘛身浮现出一层层金色的佛光,他的脑后,金色的圆光,叠加了足足七层,光辉照耀之下,所有的人都是一脸平和的表情。 “别跟我玩这一套了,没用的,来的只是我的一个化身而已。”血肉化身僵硬的笑容,笑的更是开心。 “你到底是谁?”血喇嘛喝退左右,沉着脸看着血肉化身。 “我是人偶师,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梦师那个混蛋能看穿真相么?我也可以,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顺利,没有我和梦师牵制住嬴帝,你根本没有这种机会。” 血喇嘛面色微变,只是听到这句话,再也不怀疑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 “拖嬴帝的后腿,我和梦师困住了嬴帝,但是拖不住多久,你的时间不多了,攻入神庭,毁掉神庭,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失去了神庭,失去了他的支柱,你才会有最后的机会。” 血喇嘛眼睛里满是血丝,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已经忍不住了,算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已经快疯了。 可是攻入神庭,却一直没下定决心,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强,还不足够正面对抗嬴帝。 可此刻,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做?” “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你明白了。”血肉化身没正面回答,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血喇嘛瞬间放弃了警惕。 无论是人偶师还是梦师,都没有夺取最终胜利果实的资格,他们无论干什么,只要是对他有利行。 毕竟,他已经快被不断流逝的时间逼疯了。 不成功则成仁,他没得选择。 血肉化身留在了血喇嘛身边,不断的煽风点火,总是不经意间,提到还剩下的时间,提到倒计时。 一次一次的暗示,让本来疯狂的血喇嘛,彻底放弃了所有的顾虑。 西罗宝刹的大军,开始发疯似地向着神庭进军,不急损耗,不计代价的攻伐,很快到了神庭之下。 等到大军顺着云梯,攻神庭的时候,依然没有见到嬴帝出手,这时候,血喇嘛最后一丝时而浮现的顾虑,终于彻底消失。 嬴帝不会出现。 秦阳的血肉化身,跟在血喇嘛身边,一路攻了神庭。 到了这里之后,秦阳开始在所见所及的所有地方,统统埋下了人偶师的毁灭球。 一切等着彻底攻下神庭之后,将神庭炸掉! …… 而真正的人偶师,则已经带着秦阳的分身,在神庭快被攻下的时候,找到了嫁衣。 青鸾在与西罗宝刹的交战之,受了重伤,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偶师救下,可是在所有人看来,青鸾这个不甚重要的人,已经在交战之尸骨无存。 神庭最后的宫城里,面色虚白的嫁衣,坐在矮榻,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偶师,微微苦笑一声。 “这个时候,你还要卷入这里么?” 人偶师没说话,将秦阳的分身放出来。 秦阳走前,与嫁衣对坐在一起,外面神光闪耀,激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雷霆滚滚,如同骤雨倾盆,他神情很平静打量着嫁衣。 “我知道你肯定没法在我给你说的时间抵达了,所以我来了,有机会的时候,看着你去死,我觉得良心难安。” 秦阳对人偶师点了点头。 人偶师拿出一个嫁衣的血肉傀儡,模样气质,与嫁衣一般无二,只不过双目紧闭,感觉不到半点生息。 “炼化了这个傀儡,它会替你在这里待着,正好你受了重伤,瞒过一些时日应该足够了,算瞒不过,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嫁衣看着栩栩如生的血肉傀儡,眉头微蹙。 “你信我不?可以将性命托付给我不?信我不要问,照着做是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嫁衣沉默了一下,看着秦阳的眼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怔怔出神。 她炼化了血肉傀儡,被人偶师装进了体内的空间。 分身挠了挠头,砰地一声消散掉。 而人偶师打量着的分身消散的地方,也跟着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这个神通挺好用的,以后跟他请教一下。” 说着,人偶师的身形消失不见。 而门外,有人闯了进来,看到重伤的嫁衣还坐在那里,连忙喊了一声。 “快,快带大帝姬走。” 嫁衣的血肉傀儡微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任由这些人将其带走。 神庭之,一片血肉模糊,这些不知道世界真相的人,这么一个又一个的惨死在这里,等待着一个月之后,浪潮翻滚,再次毫无所觉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西罗宝刹损失惨重,而神庭也只剩下一些残部,逃遁而走。 血喇嘛走了神庭的最高处,那里是嬴帝的宝座,他望着宝座,眼睛里血红一片,状若癫狂的自语。 “神庭毁了,嬴帝的根基被我毁了,这次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血喇嘛挥手毁掉了宝座,站在了神庭的最高点,俯瞰苍生,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在飞速攀升。 而在这时…… “轰……” 远处的一座大殿,轰然炸开,连同下方的白云一起,炸成了齑粉,充斥着毁灭力量的黑色涟漪,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化为飞灰。 而这一声爆炸,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整个神庭之,但凡是有建筑存在的地方,几乎同一时间炸开。 毁灭的力量,衍生出一条条黑色的巨龙,烟尘滚滚之间,吞噬这里的一切。 人偶师闲得无聊,弄出来的大半存货,都被秦阳祸祸在这里了,原本被打的千疮百孔的神庭,如何能经受得住。 血喇嘛站在最高处,眼睁睁的看着神庭在眨眼间,化为齑粉,汹涌澎湃的毁灭力量,化作的黑龙,嘶吼着咆哮着向着最高处冲来。 血喇嘛飞身而起,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远遁千里之后,回首望去,后方神庭所在,再到神庭辐射出来的千里之地,统统都被夷为平地。 半块完好的石头都找不到,漫天黑色的齑粉,充斥天地之间。 “疯子!”血喇嘛怒骂一声,他知道这是人偶师干的,可是此刻也没办法了,谁知道嬴帝当初怎么把这种疯子得罪了。 竟然要炸掉神庭。 但这都不重要了,神庭被毁了,嬴帝在这里的根基也被毁了,而他需要的不是根基,只是生灵而已,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他这边倾斜。 血喇嘛回到自己的老巢,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伤势,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 最西边的城池,秦阳刚回到这里不过一天,大祭酒带着人从天而降。 “大祭酒大人,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不知大人有何要事,亲自来一趟?”秦阳从闭关的地方出来,立刻笑呵呵的前见礼。 大祭酒眯着眼睛,目神光暗藏,打量着秦阳和紫鸾,稍稍一顿之后,才叹了口气。 “大帝姬受到重伤,神庭也被乱臣贼子攻占毁灭,老夫只是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 “哈,大人你真会开玩笑,神庭高高在,俯瞰苍生,大帝威压当世,谁能是他的对手,神庭怎么会被人攻占了?” 秦阳走前一步,将紫鸾拦在身后,大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笑声渐渐收敛,看着大祭酒那一副死了双亲的表情。 秦阳脸满是惊愕:“大人,你说真的?” “真的,这次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们。” 大祭酒说着,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一面银镜悬空,照耀而下,将秦阳和紫鸾都笼罩在内。 “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最初来到这里的地方,具体是哪里?” “不记得,大人怎么问这个?”秦阳神情疑惑的问了句。 大祭酒没说话,只是看了看银镜,有同样的问了紫鸾一句。 紫鸾干脆利落的三个字。 “不记得。” “不记得好。”大祭酒脸浮现出一丝笑容,对二人和善的点了点头:“正逢乱世,大帝姬也受了重伤,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吧,大帝姬也很是想念故人。” 秦阳同样眯了眯眼睛,心里破口大骂。 之前知道,这个老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更是确定了,这货不仅是个老王八,而且还是长了绿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老王八。 自己可是在这里安安生生的待了好久,什么都没干,他不但怀疑不说,还想要在最后时刻,将自己带回去等死。 “好啊,我刚想说呢,怕大人不应允。” 丢下这句话,秦阳对紫鸾吩咐了一声。 “去收拾东西吧,正好我们跟着大祭酒大人一起,还能安全点,省的我们自己都不敢出门,漫山遍野都是古怪的东西。” 紫鸾去收拾东西,而秦阳凑前拱了拱手。 “大人,次给的那些典籍,我都看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稍稍好一点的?” “难得你如此多学,等到回去之后,神庭重建,你来学习吧,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在此之前,这些应该足够你看一段时间了,不过里面的法门,你最好不要贸然修行,作为参考行。” 似乎见秦阳答应的爽快,也没什么问题,大祭酒乐呵呵的又给了秦阳一堆典籍。 “如此多谢了大人了。”秦阳乐呵呵抱着木箱子,转身回到房内:“我去看看紫鸾,里面可是有不少我珍藏的典籍,可别让他给我装混了。” 回到了房间,秦阳依次将木箱子里的玉简、书籍等全部拿出来,一本一本的拾取了。 收拾完东西,秦阳和紫鸾跟着大祭酒继续路。 走了不过一天的时间,感应到人偶师靠近之后,秦阳立刻睁开了眼睛,看着大祭酒,给人偶师传了话。 “杀了他。” 下一刻,玉辇破碎,刺目的神光,伴随着剧烈的力量波动出现,秦阳望着大祭酒,惊声大喝。 “小心身后!” 大祭酒没时间多想,怒喝一声,周身神光绽放,化作一面花纹复杂之极的光辉屏障,挡在身后。 然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而他的身前,人偶师脸挂着诡异的笑容,两只金属手臂,一只洞穿了他的胸口,一只洞穿了他的脑袋,噗嗤一声,将其剖成了两半。 而秦阳随手抓住一部分,摸尸超度,抓出来一个紫色光球,随手拍到脑袋里。 下一刻,秦阳和紫鸾留下了血肉傀儡,两人钻进了人偶师的体内空间里,跟随者人偶师一起,消失不见。 几个呼吸之后,神光消散,残存的人,看到秦阳和紫鸾还在,又看到了大祭酒的尸体。 “快走!”秦阳的血肉化身,走前,飞速的将大祭酒的尸身收殓,沉声提醒了一句。 剩下的人,早被骤然出现的一幕惊呆了,哪里还敢多想,赶紧带着人逃走。 人偶师按照秦阳的吩咐,一路隐藏着身形,兜兜转转的,终于在最后一天,来到当初踏入念海的附近。 秦阳这个时候,才在海眼里,拿出了被黑影藏着的小本本。 抚摸着已经写了大半的小本本,秦阳脸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果然还是原来的好啊。” 说着,将新的小本本,撕下来几页毁掉,包括了大祭酒的那一页。 看着小本本密密麻麻,如同照片一般的后手,秦阳砸吧着嘴。 “我说了吧,小心谨慎一点,多做些准备,并不是坏事。” 稍稍看了看,很快,秦阳找到了自己的门在哪里。 小本本记载的清清楚楚,精确度绝对在毫厘之间,连门的心在哪里都非常清楚,甚至还与周围的参照物,做了水平海拔,纵然这里的地形被毁了,他也能精确的找到门。 而他的门,其实如同一扇真正的门一般,并不需要如此精确,只要在日落的时候,站在这个范围内,他能离开了。 算了算时辰,还有最后一刻钟的时候,却还不见南柯一梦出现。 秦阳思忖之后,将嫁衣、青鸾、紫鸾都放了出来,而后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一点神光飞出,幻化出一扇光芒之门。 “你们进去吧,半个时辰之后,我会放你们出来。” 紫鸾已经习惯了秦阳指导着她做事,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她虽然看不懂,却也明白,是秦阳救了她,听着总没错。 她一步跨出,踏光芒之门之后,才忽然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嫁衣。 嫁衣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也不多问,也跟着进去了。 三人全部进去之后,秦阳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南柯一梦说的方法,其实是化出一片梦的空间,那里如梦似幻,亦真亦假,用这个东西,带走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确可以,唯独不能带走这里本身的生灵。 这也是南柯一梦教会他那些秘法的原因,不会这个,只能他自己离开。 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很熟练,顶多半个时辰,梦幻空间会崩溃,根本无法长存。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日头马要彻底落山了,山已经开始浮现出阴气。 南柯一梦这时候,才忽然出现。 他的两只手臂消失不见了,睁开的眼睛里,黑洞洞一片,看不到眼球。 “杀了我。” “你真不是想要离开么?还是真的没有办法?” “有办法,但是我不想活了,这里只是一片梦幻泡影,你怎么知道外面不是一样的?我一生都行走在如梦似幻,真真假假之间,我已经看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甚至不知道嬴帝杀了我,吞噬了我,是不是真的没了,相之下,我更愿意相信你的力量,能让我看到真实,能让我真正的死去。” 秦阳面色微变,什么时候,南柯一梦这个变态偷窥狂,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超度人的?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理由么? “这才是你选我的原因么?” “不。”南柯一梦笑了笑,脸带着一丝缅怀:“因为你像妖师,你当时没有想要自己逃走,而是先问了我怎么才能带走别人,你才答应跟我合作,我曾经落难过一次,妖师也做了同样的事,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真实,感觉到我真正活着。” 秦阳神情略有些复杂,他无论怎么样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杀了我吧,你答应过我的。到了明天太阳升起,浪潮会开始翻滚,嬴帝以为他杀了我,而现在他还有另外一个你创造出来的对手,会不顾一切的拖着他的,你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 南柯一梦闭了眼睛,脸带着一丝欣喜的笑容,不像是在赴死,更像是在投向他梦寐以求的真实。 而这个真实,只有死亡了。 “一路走好。” 秦阳拿出荡魂剑,对着他郑重一礼,而后用荡魂剑,洞穿了南柯一梦的眉心。 感受到南柯一梦的生机溃散,秦阳伸出手,为南柯一梦超度。 一颗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秦阳将光球拍进脑袋,取出一口棺材,为南柯一梦收殓。 找个了地方,挖了个坑,将他埋葬,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立碑。 遥望天边,太阳的余晖已经开始消散,还有最后几十个呼吸,会彻底消失。 秦阳站在门,静静的等待着离开。 …… 而另一边,神庭已经彻底消失的地方,红着眼睛的血喇嘛,跟嬴帝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他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之后,终于将嬴帝轰杀成齑粉。 而嬴帝在消散的最后一瞬间,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血喇嘛望着那片飘散的齑粉,眼睛里血光暴涨,周身金光溃散,一丝魔气升腾而起,整个人都如同疯了一样的嘶吼。 因为他看到,在嬴帝崩碎之前,化作了一只手臂。 “嬴帝!你个懦夫!懦夫!你出来啊,为了不让我超脱,你竟然连与我真身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么!懦夫!” …… 秦阳站在南柯一梦的墓前,点燃三根灵香,喃喃自语。 “希望我的力量,能帮你找到你想要的真实吧。” 正说着,却见半空,一个一身帝袍,却少了一只手臂的年男人出现,望着坟墓,脸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南柯一梦,你已经死了,死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下一世,你不会在出现了,也好,终归是好事。” 秦阳面色大变,看着半空的年男人,如何都没想到。 嬴帝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他不是在跟血喇嘛交手么?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人,你让朕很意外。”嬴帝俯视着秦阳,大有真正正眼看了他一眼的意思。 说着话的时候,秦阳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南柯一梦的墓前挪开,那里被一种无法抵挡的力量笼罩,看不见摸不着,却再也无法靠近。 “朕到了最后一刻,才终于明白,一个被朕忽略的蝼蚁,会带来这么大的变数,抹去朕的门,应该是你做的吧,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 你若是自己走,朕绝对不会发现你,只此一点,数万年,能做到的,只有你一个。 你错错在,你不愿意自己逃,带走了其他人,那是你最大的破绽,也让朕知道了,有人还有门,有人还能带别人离开这里。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带着朕一起离开,朕留你一命,给你无的荣耀和权利,要么,你永远的留在这里吧,朕不过是再多耗费一万年而已,不,这一次用不了一万年,只要超脱,自然可以离去。” 秦阳望了望被嬴帝的力量笼罩着的位置,心里叹了口气。 嬴帝个瓜皮,是不是以为他在最后时刻,绝对会站在门,而不是站在南柯一梦的墓前,跟他做最后的到别? 以己度人想当然啊…… 仰望着嬴帝,秦阳长叹一声。 想要看看是不是佯装一下认怂,拖过最后这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趁机到自己的门。 可是这次跟平时苟不一样,这次是跪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当狗了。 思来想去,秦阳忽然明白南柯一梦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宁死也要去要的东西。 嬴帝看着秦阳不回答,摇了摇头。 “不识抬举。” 而后伸手一挥,神光坠落,向着地面落下。 秦阳瞬间祭出龟甲,再逆流真元,化作气血,充斥肉身,让肉身防护催生到极致,而后魔手的力量等,所有的力量,统统都用之后,又将黑锅扩大,顶在最前面。 然而,在这一瞬间,秦阳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震碎,哇的一声呕出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整个人瞬间濒死。 而这,还只是反震之力。 龟甲崩碎成碎片,而黑锅之,一道流光浮现,黑锅也随之崩碎。 唯独有一个指纹的幻影,化作一指,顶着嬴帝的力量,逆行而,最后点在了嬴帝身。 嬴帝面色微变,闷哼一声,带飞出去一段距离。 “嗡……” 秦阳满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嗡鸣,周遭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声音。 下方的大地,也随之崩碎消散,无声无息的消失。 秦阳落在大坑的心,催动龙血宝术,恢复肉身,强行催动真元,缓缓的飞了起来,悬在半空,面色惨然的望着完好无损,又重新飞了回来的嬴帝。 “可惜了我的黑锅,我竟然不知道,黑锅里还凝聚着这么强的力量,不过,能给你一击,也值了……” “哼。” 嬴帝冷哼一声,一会大袖,神光如同海啸一般涌来,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无声无息的消失。 而秦阳咧着嘴笑出声,口鲜血流淌,他操控着真元,控制着手臂举起来,竖起两根指对着嬴帝。 “吔屎啦雷!” 神光扑面而来,而在此时,秦阳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半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下一瞬间,神光呼啸而过,千里之地,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化作了虚无。 …… 一片迷雾笼罩的密林里,秦阳的身形忽然出现。 他跌倒在地,将人偶师放了出来。 “给我护法。” 秦阳全力疗伤,面色惨白如纸,可是脸却笑得开心。 “嬴帝会不会被气的原地爆炸?” “我说了,小心谨慎的准备,绝对不是坏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到。” 第四二二章 我们压根不知道念海,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秦阳全力催动龙血宝术,恢复肉身,一面又拿出来一堆疗伤的丹药,一口气全部塞进嘴里,再逆转真元,化作气血,不断的温养修复肉身。请百度搜索() 他的黑锅碎了,龟甲也碎了,仅仅这俩挡下了九成九以的力量,剩下的一部分也只是逸散了,严格说,嬴帝的力量,根本没击他的身体。 他只是无法承受反震之力,肉身趋于崩溃的边缘。 这一次算是让他深刻的明白,为何所有人都追寻境界的高低,因为量的确能一定程度的拉近这个距离,可是层次差距,本质的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再大的量也无法弥补。 对于嬴帝那种强到极致的强者,只是随手一击,他都无法承受。 但此刻,秦阳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能在正面面对嬴帝本尊的时候逃了,不但耍了他,还将他坑了,以后能吹好多年了。 嬴帝先是以己度人,错认了秦阳的门的位置,他笼罩的地方,压根不是门的位置,秦阳真的只是在最后的时刻,跟南柯一梦告别而已。 而真正门的位置,这么无遮无掩的在那里。 嬴帝以为,直接将山峦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将那里化作一个巨坑,他找不到门的位置了么? 太天真了,秦阳早做了最完善的准备,连三维坐标都做好了,纵然哪里全毁了,秦阳也能准确的找到门所在的位置。 从巨坑之飞出,悬在门所在的空间位置,最后一刻降临,他自然而然的消失在念海。 嬴帝有本事从念海里面出来打死我,老子这次绝对不反抗。 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秦阳招来人偶师,让人偶师背着他,为人偶师指引方向,离开迷雾所在的区域。 走出了迷雾所在的区域,秦阳望着远处的迷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次虎口脱险,却也不代表后续没事了。 看了看头顶的满月,秦阳知道,他们现在只是脱离了念海而已。 还未脱离浪潮所在的范围,再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 “向着西北方向,尽全力飞,必须敢在日出之前,彻底离开这里。” 给人偶师吩咐了一句,秦阳闭了眼睛,意识沉入到自己的梦幻世界里。 一片迷蒙的世界里,嫁衣、紫鸾、青鸾都在这里。 “我们已经逃出那个世界,但是必须在日出之前,彻底离开这里,才算安全,在此之前,我要抹去你们所有关于念海,也是那个世界的记忆。” 秦阳直言不讳,不等嫁衣他们发问,秦阳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念海的一切,关于自己为什么这么做,都告诉了他们。 说完之后,秦阳看着三人。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我之前不说了吧,因为你们离嬴帝太近了,只是知道,都会有巨大的风险,嬴帝不会放任任何外面的人,知道他这个秘密,哪怕现在,嬴帝本尊被困在念海,可他还有帝君法身在,你们现在知道的一切,都是会将我们炸的粉身碎骨的致命破绽,必须全部抹去,包括我。” “南柯一梦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包括将斩去的这部分记忆,化为梦境存留下来,可是以我的能力,只能剥离我自己的,而不能剥离你们的,只能彻底抹去了。” 青鸾和紫鸾都看向了嫁衣,嫁衣神情复杂,先是一礼。 “我又被你救了一次,你其实不用管我们,你自己离开也是可以的。” “因为我不想放弃你们,所以南柯一梦才会选我,这样才有了将嬴帝困在里面的机会,只是我一个人逃走,没人去阻拦他,他最后可能得手了,而我逃出来了也是死,可也正因为我不想放弃你们,嬴帝发现了破绽,才能在最后时刻追来。 是好是坏,谁能说得清楚呢,从来都没有一件完全的好事和坏事,至少现在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谢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想问问为什么没理李太玄么?” “不,我知道你的顾虑,对于你来说,这的确是对的,也是最保险的方法,你能救我,救青鸾和紫鸾,我都心存感激,却不会要求更多。”嫁衣摇了摇头,分的很清楚:“李大人对我颇为照顾,哪怕是因为为了神朝,为了大局着想,我也欠他的人情,而不是你,你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秦阳点了点头,其实之前一直没提李太玄,是犹豫过,最后要不要带着李太玄。 可思来想去,算了。 这位传的尚书大人,六部第一大佬,他的确是闻名已久,甚至知道他不少信息,很多人知道的都多。 而嫁衣之前也是被李太玄救了,可秦阳不可能去救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从来没接触过的人,为此赌所有人的性命。 李太玄的确是个好人,可以说,为了大嬴神朝,他鞠躬尽瘁,六部之,唯独他从来没有结党营私,对于大嬴神朝,他可以算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官。 可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去背叛嬴帝,背叛大嬴神朝,死也不会。 每个人心,都有宁死也不会丢弃的东西,秦阳很清楚,尤其是对于李太玄这种人来说,更是如此。 带着他,意味着,他背叛了嬴帝。 带着青鸾和紫鸾,因为熟悉,更因为,他们是嫁衣的人,是最亲密的下属,二选一的时候,她们肯定选择嫁衣,而不是神朝,不是嬴帝。 所以,主要是嫁衣自己的想法,足够了。 不过看到嫁衣此刻的表情,似乎也根本没为嬴帝被困在里面有什么担忧,秦阳知道,早在很久之前,嫁衣对嬴帝再也没有丝毫感情了。 所有的感情,都在嬴帝的薄情寡义之,消散的干干净净。 “放轻松点,我不会抹去其他的记忆,只会抹去跟念海有关的一切,你们只会记得,在部找了个地方疗伤,现在,将你们所有在念海里得到的东西,也统统拿出来。” 施展渔眠安神曲,将三人所有关于念海的记忆抹去,看着三个陷入沉睡的人,秦阳意识回归,将他们放出了梦幻空间。 而后施展秘法,将自己在念海里的记忆,统统割裂,将其化作一个梦境。 只留下了最纯粹的知识,剩下的所有一切,都割裂。 做完这一切,秦阳看着自己的小本本,面记载着一些提示自己要做到事情,秦阳一一照做。 所有念海里得到的东西,能拾取的都留下,不能拾取的,留在梦幻空间里,让其随着梦幻空间崩溃的时候,化作虚幻消散。 而后专门用拿出一个储物戒指,将这些东西放进去,存在海眼里。 所有关于念海的痕迹,都抹去了之后,秦阳才带着还在昏睡的三人,乘坐者人偶师拿出来的飞舟,化作一道遁光,直奔他当时第一次落下的地方。 当时是在那里,落到地面休息之后,才发现月亮一直是满月的状态。 落到那里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又划出梦幻空间,将三人塞了进去,收起了人偶师,再从地面一跃而起的时候。 看到原本的满月,已经变了,变成了弦月。 秦阳微微松了口气,终于彻底离开那片诡异的地方了。 可惜啊,自己的三蹦子没法带出来…… 悬在半空,乘坐着飞舟,秦阳将三人放了出来,他们还在沉睡,本身有伤在身,再加抹去了大段的记忆,化作空白,影响还是有的。 秦阳坐在船头,人偶师坐在秦阳的身边,二人一起看着远处,朝阳的光辉,已经开始弥散天际,一片紫气,以横扫天地阴霾之势,从天边横扫而来。 “扬起的浪潮,终于开始向回翻转了。” 人偶师呆呆的望着这一幕,那固定的僵硬而诡异的笑脸,到了此刻,似乎也终于变得真挚。 “秦阳,谢谢。” “不客气。” 秦阳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人偶师。 “虽然我忘了怎么认识你的,不过,你换个血肉傀儡的伪装吧,再换个名字,格格巫这个名字,可能在另外的世界,也会很响亮。” “换个什么?” “姓墨吧,我知道有一个专精机关傀儡的大师,姓墨,你叫墨格,怎么样?” “不好,我要叫墨有德。” “嗯?”秦阳转头看了人偶师一眼,一脸疑惑。 “叫墨阳,字有德,我觉得用你的名和字,是个好兆头。” “……” 秦阳没在这件事多纠结,毕竟墨阳听起来,还算可以。 太阳升起,群山之间的迷雾,也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如同被清洗过一遍,夜晚的阴霾,死寂的感觉,也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鸟群从山林之飞出,鸣叫之声响彻天地。 嫁衣等人也随之醒来,嫁衣看到坐在船头的秦阳,揉了揉脑袋,她已经忘记了经历的一切,只记得她身受重伤,与李太玄一起从西北归来,一直在养伤。 “秦阳?你怎么在这里?” “青鸾很担心你,找我帮忙,来找你,毕竟你的飞鸾令还在我这里。” 青鸾挠了挠头,神情有些疑惑。 “殿下?” 她都忘了怎么找到嫁衣的。 “我们在山里那里,遇到了一个很强的怪物,你们都毒了,我帮你们解过毒了,只不过会感觉脑袋有些不舒服,多休息休息,好好养伤吧。” “你们见过李大人么?” “没见过,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别多想了,离都的情况不是很好,前朝似乎开始冒头了,前段时间有朝大员牵扯其,被嬴帝赐死了,你们先养好伤再说吧。” 随意安抚了几句,众人开始继续养伤,而秦阳的面色虚白,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他受伤似乎最重。 “你也好好养伤吧。”嫁衣回了一句,看到船头已经变幻出血肉傀儡的人偶师:“不知这位是?” “他叫墨阳,是我的朋友,是我专门请他来帮忙的,毕竟我们都身受重伤,很不安全。” 嫁衣没多问,秦阳的说辞,很简略,她能看的出来,似乎另有隐情,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多说,默认了秦阳的说辞。 飞舟飞翔在高空,没什么特别的遮掩,如此过了一天,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至此,秦阳收起小本本,彻底松了口气。 没人理会他们,也没人来追杀,帝君法身也没动静。 至少说明,嬴帝没办法传出任何消息了,他留在离都的帝君法身,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哪怕帝君法身可能已经知道,嬴帝可能已经被困在了念海里。 …… 念海的世界里,嬴帝凌空而立,看着布满天空的璀璨极光,看着这里的一切,都随着光辉的翻转,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他面无喜无悲,只是轻叹一声。 “到底还是大意了啊,让小卒子过河了……” 在这等既恐怖又美轮美奂的力量下,他如同当时秦阳面对他一般。 此刻的嬴帝,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是大势的力量。 嬴帝的身躯在光辉之,消散的一干二净。 另一边,神庭所在的位置,已经入魔的血喇嘛,周身黑气缭绕,双目血红,遥望着天边,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嬴帝,你个懦夫,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想要拖住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没离去,我们下一世见,到时候看看是你超脱,还是我超脱。” 癫狂的笑声,响彻天地间,血喇嘛的身影,也在铺天盖地卷来的神光之,消失不见。 无数生灵,惊恐的尖叫,却也无法阻拦这种大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卷入其,消失不见。 掀起的浪潮,终于向后翻转了。 念海里的一切,都归于了混沌,只能随着浪潮翻滚,直到浪潮落下,再次向前前行的时候,念海才会再次出现,那些曾经出现过的生灵,也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其他人疗伤的进程都挺顺利,而秦阳的疗伤进程,却很缓慢。 纵然恢复了一些,全身的骨骼,也依然遍布着冰裂的痕迹,也是他肉身底蕴深厚,换做别人,肉身早崩溃了。 “哎,慢慢疗伤吧……” 窝在自己的梦幻空间里,看着自己割裂的梦境,想到之前第一次来大嬴神朝的时候,佯装肉身遭到重创,气血亏损严重,说是来大嬴神朝修养的。 还专门说过,没个十年八年好不了了。 没想到现在一语成谶,以后都不用再佯装了,肉身遭受重创,的确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还真是需要好几年修养,才能恢复了。 修养归修养,但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浪潮翻滚回去,一切重头开始,也是需要时间的,间这一段时间,是留给他的时间,而这段时间结束之后,依然有一纪的时间,外面的人也可以进入念海。 到了那个时候,嬴帝可能有办法传递消息出来了。 坑人不坑死,遗祸无穷。 回忆卫老头一直忽悠他干的事情,本来他还是嗤之以鼻的,可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之下,他还是走了跟嬴帝死磕的道路。 这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容不得留情了。 想要彻底坑死嬴帝,最直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断了他的根基。 他的根基,是大嬴神朝,大嬴神朝的国运。 或者说,他掌握着大嬴神朝的国运。 毁了大嬴神朝,他的根基也彻底毁了。 但这个太难了,时间太短了,没有个几千年万年时间,恐怕不太行。 那换个更简单的,将嬴帝从皇帝的宝座拉下来,他的根基算没有完全毁掉,估计也会遭受不可逆转的重创。 是不知道血喇嘛死了没,当时嬴帝少了一臂,却还要离开念海,说明他功败垂成了,血喇嘛应该没死。 既然没死,希望血喇嘛下一世给点力,自己给他一个神助攻,将嬴帝拉到跟他一个水平线,让他们俩好好的斗去。 最好谁都别死,永远的这么相爱相杀下去,这可死了舒服多了。 拿出小本本,记下要点之后,秦阳离开了梦幻世界。 睁开眼睛,他们已经绕过了魁山,距离离都已经不远了。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感慨。 生活所迫,逼得人要去当一个搅屎棍啊,不,这话太难听了。 应该叫为美好的世界献祝福。 第四二三章 兽皮的书写者,帮人偶师去见老朋友 时间荏苒,岁月再次如梭。m.vodtW.com 半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嫁衣他们疗伤的进度基本已经完成,并无大碍。 之所以这么快,完全得益于,在念海世界里,吸收了海量的元气,夯实根基,让底子变得更加雄厚稳固。 同样的,耗费了这么久,还没到离都,也是秦阳刻意拖延。 别的能想到的痕迹,都尽可能的抹去,可是唯独元气这一点,是根本没法抹去的,只能耗费一些时间,彻底耗尽元气存在的痕迹,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众人感觉到,伤愈之后,根基变得更加稳固雄厚而已。 但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耗尽了真元,再次恢复之后,限总会变高一点,大战伤愈之后,只要根基未损,自然也会变得更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没人会去多想。 而秦阳的伤势,也只是好转了一些而已,至少现在不会面临大崩溃的危险了。 又是日出临近,秦阳又坐在船头,遥望着天边升起的一片泛着温润色彩的早霞,等待着太阳彻底跳出地平线,还有那横扫天际的朝阳紫气。 自从归来之后,秦阳喜欢了看日出了,每一次看到日出,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也会生出一种大好的时光,不装装逼实在是太浪费的感觉。 每一次生出这种感觉,秦阳都会想去看看自己忘记了什么,为何如此低调的自己,没次都想找人吹一波牛逼。 思来想去,结论是自己一定是干了非常牛逼的事情。 “又来看日出么?” “恩。” 嫁衣换了一身紫红色的长裙,从船舱之走出,自顾自的来到秦阳身边,坐在那里一起看着天边变幻莫测的早霞,等待着烈日升起。 “我发现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像是我忘了我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喜欢看日出了。” 嫁衣望着太阳升起,脸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她的眼神却总有些迷惘。 “忘记了忘记了,人最大的烦恼,是记性太好,要是想记得什么记得什么,想忘了什么忘了什么,不但会少了很多烦恼,也会少了很多危险,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强行追寻,有一句诗: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秦阳转过头,看着嫁衣的侧脸,缓缓的回了一句。 “嗯?”嫁衣转过头,泛着一丝紫色光华的瞳孔,缓缓的收缩了一些,与秦阳对视了一眼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恩。” 日出结束,嫁衣回到船舱里,秦阳回头望了一眼她的背景,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对方却能听懂,的确很舒服。 这要是放到青鸾身,不从头到尾全部说一遍,她是不会懂的。 全部说了之后,又要再次出手,将她的记忆抹去,而后她又来问,如此重复下去,永无休止,想想让人一阵头大。 不过,转念一想,秦阳顿时哑然失笑。 不,错了,青鸾根本不会去问这种问题。 眼看快到离都的时候,秦阳跟嫁衣他们告别了,他没有跟着一起去离都,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嫁衣是不得不回到离都,她不回去,在外面反而更危险,因为若是没有经历那些事情,她是一定会回去的,不回去证明心虚了,谁知道还在离都的帝君法身会不会因为一点点疑心大动干戈。 回去了之后,她依然是高高在的大帝姬,以她以前留下的势力和人脉,只要不造反,没人敢将她怎么样。 毕竟,帝君法身也是嬴帝,却也远不及本尊。 秦阳要去拐道,向着离都之北,从南部进入部范围,到魁山附近一趟。 之前兽皮用少见的古字记载的堪舆秘法,他已经研究出一些头绪了,里面除了秘法本身之外,还有一些隐晦的线索,涉及到古的堪舆师。 这些东西,问黑影,黑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存在的年代,古天庭和古地府还在呢,可念海里那些混乱的年代还要久远。 而这些最古老的字,稍稍一点点偏差,表达的意思可能截然不同,他也不敢乱说。 拿给人偶师看,他也只能确定,这东西可能的确是堪舆师留下的,他在堪舆师那见过类似的东西。 但具体里面内容,他也不敢确认,一字之差,内容可能完全变了。 可惜之前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不然还能去找找堪舆师,看看能不能学点东西。 仅仅南柯一梦的传承,秦阳在有底子,已经入门的情况下,都花费了好几年,才勉强全部记下,距离真正精通还不知道差多远呢,想要达到南柯一梦那种程度,更是几乎不可能了。 之所以是几乎,而不是完全没可能,还是因为超度了南柯一梦的时候,摸出来的那本金色的技能书。 名曰大梦真经。 此乃正儿八经的修炼神海,修炼神魂、意识的法门,其内记载着南柯一梦毕竟所学,而且是真正的教科书版本,南柯一梦随性教的还要严谨的多。 这些日子,秦阳已经开始从头开始,按部班的重新修行,夯实关于大梦真经的根基。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学会了新的运用法门,将割裂的梦境,当做移动硬盘用,必要的时候连接,平日里断开,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大梦真经里的内容,囊括极多,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方法了,想要全部弄回,只有靠时间一点一点的磨了。 秦阳也只是修行了主修法门,用来壮大神海,凝练神魂意识。 那些运用法门,大都是了解一下,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去全部修行,先挑选一些必要的,实用的,剩下的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学。 至于当时顺手在那位大祭酒身摸到的紫色技能书。 秦阳心里颇有些失望,竟然只是讲述如何祭天的,完全没什么鸟用。 这,还是一本紫色技能书。 秦阳将其抛之脑后,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没用的技能书,又不是第一次摸到了,了解一下,权当拓展见识,积累知识底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反正技多不压身,当年摸到一本十八名器都救过命呢。 这本祭天法门,起码还是个紫色技能书呢。 一路远去,从南部再次来到部区域,所见蛮荒一片,可是却再也没有遇到次进入部范围的那种诡异感觉。 很显然,这时候已经再也无法进入那片满月的世界了。 而秦阳后来看自己绘制的舆图时,其实心里也有了猜测。 纵然是同样的时间,其他人也未必能进入那片满月的诡异世界。 按照传说,魁山乃是神祇陨落之后的脊梁所化,那自最高峰延伸出来的部分山脉,可能是神祇的其他骨骼所化。 他们能进入的部分,应当也正好是踏足到了其有链接的一部分,不是纯属倒霉,是被人刻意引导。 不然天大地大,哪有这么巧的,正巧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出现。 当然这次来魁山,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想找一下堪舆师安葬自己的地方。 按照人偶师的说法,外人只知道堪舆师修的是风水之道,行踪诡秘,趋吉避祸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强,其实呢,堪舆师所学驳杂,最后自成一道。 在当年念海的世界里,能看穿世界真相的,只有梦师和人偶师,堪舆师没看穿真相,却也提早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神人无救,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人家也看的看,早提前了好些年,开始准备自己的陵寝,意图将自己的安葬在风水最好的地方,意图靠着天地伟力,看看能不能走运,有再来的一天。 秦阳想要去见一见,也不可能见到了,因为堪舆师自知必死无疑,索性直接安葬了自己,自我了断,还能完全照自己的布局走,万一死在外面,死无全尸,灰飞烟灭,彻底完了。 人偶师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堪舆师布置陵寝的时候,找人偶师帮忙了,人偶师那一线生机,也是堪舆师给指的路,让人偶师去找了南柯一梦。 不然的话,人偶师这种放弃了智商,才能在无尽的轮回里,保持着心态的家伙,哪这么聪明的在关键时刻,找到了南柯一梦,让南柯一梦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放心吧,虽然真正的我,可能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既然我世世开始跟堪舆师关系不错,而且好了那么久,在真正的古时代,我们的关系肯定也很好,他这人我了解的很,他肯定会给自己布置陵寝,也只可能在魁山,而且肯定有我帮忙了。” “他这个人,素来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用你的话说,求生欲强的很,陵寝在魁山,一方面安全,另一方面,以他的本事,必定借助了魁山的力量,纵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这边也没传出什么堪舆师消息,我敢拿我的头打赌,他的陵寝肯定没被人找到!要是我错了,我将脑袋拧下来!” 人偶师双手抱着脑袋,赌咒发誓,说的起劲,一不小心,咔嚓一声,将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 秦阳沉默的看着人偶师毫无所觉的又将脑袋装了回去。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有没说,只是心里默念了一句:你赌咒发誓有个屁用! 而人偶师压根反应过来这一茬,一点都不尴尬,继续涛涛不觉的说。 “其实我第一次知道,我曾经可能真正存在过,我知道我这一次做对了,我也想去看看,曾经的老朋友,是不是真的在,放心,他肯定不会在意我去挖了他的陵寝的。 他这人很鸡贼,不少人都欠了他人情,我给你说,他的陵寝,肯定不只有我出手帮忙了,梦师肯定也帮忙了,画师肯定也有…… 唔,既然这么久都没人发现,那盗天师肯定也会帮忙,可惜盗天师早在这一世之初,死在嬴帝手了。 算一算,我们那里的人族十二师,大半都会欠他人情,帮他忙也是肯定有的。 不过这次有你和我一起,找到他陵寝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还有,你的那个法门,我觉得我好像听说过,若真的是堪舆师所创,我大概知道来历是什么,我早些年听说堪舆师得到了一字诀之一,可惜他怎么都入不了门,还去请教过我……” “嗯?”秦阳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好吧,是去请教梦师了,梦师也入不了门,最后他一咬牙,结合自身之道,仿照着创出来一门法门,虽然效果差了好多,可终归还是有一部分类似的威能了,这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听他吹牛过好多次了,可惜这个法门,是结合堪舆之道的法门,被人未必能学会。” 人偶师喋喋不休,秦阳这么听着。 这次之所以来这边,人偶师其实还是主要原因。 要不然秦阳这种三观正之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挖人家的陵寝。 是人偶师要去挖的。 他骤然脱离了念海,来到了现在的时代,又骤然听说了古的事情,忽然明白过来,他可能真的是古之时的人偶师,于此同时带来的,则是更多的疑惑。 如同南柯一梦怕的一样,人偶师也怕他从一个永无休止的虚幻轮回之,跳到了另外一个虚幻的轮回里。 他迫切的想要去知道,想要去确认。 那有什么去挖了一个老朋友的陵寝更好的选择么? 在那里,他可能会找到,古之时的自己留下的痕迹,也能确认,他真的从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逃了出来。 为了能顺利进行,拉了秦阳,去对付他最不擅长对付的梦师留下的东西。 当年的十二师里,其余之人也算了,算是想对付他,也很难杀得了他,唯独梦师,简直将他克的死死的。 他的所有机关傀儡,九成九都对梦师完全无效。 一次次轮回里,死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都是死在梦师手里了。 人偶师非要这么做,秦阳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跟他一起了,万一找到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完整破译兽皮的东西。 当然,要是能顺手帮堪舆师超度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到了部附近,望着周围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秦阳挠了挠头。 “这部可是大的很呢,我的堪舆水平不算太高,却也能看出,这里到处都是风水不错,适合当陵寝的地方,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人偶师在自己的耳朵里一掏,丢出一块耳屎,化作一只尺长的灰色机关老鼠。 机关老鼠昂起身子,如同真正的老鼠一般,嗅了嗅鼻子,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是我宰了一只寻宝鼠,仿造出来的东西,可以用来追查机关傀儡的痕迹,特别是我造的,更是在很远能发现,我不会堪舆之术,我也有我的办法来寻找。” “我们跟着走,绝对能找到的。” 第四二四章 求生欲爆表的堪舆师,意外的新任刑部尚书人选 “老子信了你的邪。m.vodtW.com” 秦阳站在一座山峰的顶端,看着下方云海翻腾,喃喃自语了一句。 三个月了,自从信了人偶师的邪,相信他的机关寻宝鼠,能找到机关傀儡之后,屁都没有找到。 时间回到最初,机关寻宝鼠出来之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前面一路狂奔。 “这么快找到了?”人偶师惊喜不已,秦阳也露出了笑容,真顺利。 两人跟在后面,一路狂奔了数百里,终于,机关寻宝鼠停下了,二人小心翼翼的翻开泥土,也只是在下面翻出来一个机关傀儡的零件,一个锈迹斑斑,已经腐朽的零件,轻轻一碰成了腐泥。 “这个零件,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了,连性质都变了,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果然有古时期的傀儡痕迹。” 人偶师信心大增,虽然秦阳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 继续跟着机关寻宝鼠狂奔,又是千里地,这一次,终于发现了一座隐藏在山腹之的陵寝。 从外面看,根本察觉不到里面有陵寝,只不过因为时间推移,山体被雨水冲刷腐蚀,裂开了一条裂缝,才有了一丝痕迹。 二人破开山体,一路挖了里许之地,才终于看到了陵寝的大门,古老的青铜大门,面还遍布着几乎完好的道纹。 “绝对是很古老的陵寝,从来没被人发现过的。” 秦阳观察了片刻,下了结论,而机关寻宝鼠,在墓门之前,兜兜转转的,似乎想要进去。 “轰……” 秦阳还在思考怎么破开墓门的时候,听见一声巨响,墓门之的道纹,骤然亮起,而后又飞速的暗淡下去,一丝丝裂纹浮现在墓门之。 人偶师轻轻一推,墓门化作齑粉崩散。 霎时之间,浓郁而沉寂的死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从里面喷涌而出,伴随其后的,则是像是窖藏了万年的尸臭味。 嗅到这种气味的瞬间,秦阳一阵头昏脑涨,体表一层白花,飞速的浮现,再次化作灰黑色的花朵凋谢。 秦阳飞速后退,体表的灰黑花瓣,无声无息的如同飘雪一般的落下。 等到秦阳感觉脑袋恢复了意识,再次开到大门前的时候,见到大门前,一只长毛粽子,已经被人偶师活活打死了。 “算了,走吧,这里的一切都腐朽了,肯定不是堪舆师的陵寝。”人偶师从陵寝里走出来,一脸遗憾。 秦阳苦笑一声。 “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些东西对你没什么用,积攒沉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气和尸臭,对我可是剧毒。” 这么一晃而过,一路马不停蹄的奔袭了三个月,遇到了各种东西,有遇到陵寝,有遇到废弃的零件,甚至还遇到过一波人,机关寻宝鼠找到了人家身带着的傀儡。 要不是秦阳当机立断,转身走,说不定还得莫名其妙的打一架。 魁山乃是大荒第一山,山脉绵延数十万里地,里面什么东西没有,能在这里长期待的,肯定没简单角色。 再次看着机关寻宝鼠,不知疲倦的再次狂奔而去,秦阳觉得自己这是浪费时间。 要是真有一门这么一门秘法,浪费几个月时间,也不亏,可现在明显是看不到希望,继续浪费时间,得不偿失,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浪费。 “墨阳,要不咱们不找了吧,你也找到这么多痕迹,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你信我,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我的寻宝鼠反应很大,这一次绝对是古的东西,说不定还是我曾经的我,自己炼制的东西!不然不可能相隔数千里,都能感应的这么清楚!要是不是,我……” 人偶师信誓旦旦的又要赌咒发誓。 秦阳赶忙拦住他。 “算了,我信,但这次要是还一点线索都没有,算了,我们回去吧。” 奔袭数千里,甩掉那些因为被闯入了地盘,而恼羞成怒,追在后面嘶吼的异兽,终于,寻宝鼠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面坚石组成的山体,山体拔地而起,插入云霄,左右两侧,绵延至少百里地。 人偶师放出一个形如穿山甲一般的机关傀儡,一路顺着寻宝鼠的指引,挖开山腹,向着内部前行。 穿行了十数里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山洞的尽头,石壁之,镶嵌着一颗人头大小的灰色金属球,乍一看挺像一副罗盘,面有密密麻麻的小零件,只不过这个东西表面,蒙着一层腐朽的痕迹,看起来跟周围的石头颜色差不多,唯独一些出现裂纹的地方,才能看到真正的材质是金属。 又是一个零件,秦阳叹了口气。 而人偶师,却一步一步的走前,伸手轻轻一抹,表面的锈迹和凝固的一层外壳,随之崩碎,露出里面黑色的金属质地。 人偶师的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抚摸着金属球,喃喃自语。 “这个,好像是我做的,但是有不太像是,水平跟我差远了……” “当年在古时期的你,可没有一世又一世的无尽时间,去慢慢的磨练技艺。” “噢,说的也是。”人偶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我想,我们找到了,是这里了,这里可能是堪舆师的陵寝。” 说着,人偶师慢慢的摸索着金属球,十指分散开来,化作无数的触角,链接到金属球表面如同罗盘内部方格一样的零件。 “这个东西,叫做无尽杀阵,是我早年的得意作品,内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可能,想要打开,只有一种是对的,而只要错三次,会化作无尽杀阵,绞杀一定范围内的一切。 若是我在念海里的记忆没太大错误,古之时,可能会被我送这个东西的,只可能是堪舆师,他的陵寝在里面。” 人偶师的十指化作的触手,飞速的拨动着面的零件,之间一片残影翻飞,金属球那一层一层的方格,开始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而人偶师脸的表情,也慢慢面的肃穆认真。 “这个东西除了堪舆师,只可能是我自己能破解,而制作这个东西的时候,古的我,水平明显我现在差了很多……” 这句话还未说完,见那些细小的触手,再次恢复成他的十指,而金属球也停止了旋转,球心正,慢慢的裂开。 其内一副画卷,随之慢慢舒展开,化作一方光芒门户,出现在前方。 两扇门,左边写着天,右边写着地。 大门无人推动,却自己洞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阶梯,延伸到内部。 “看,我说了吧,算是在古时候,十二师里,大半都欠了堪舆师人情,堪舆师的陵寝,都是画师给准备的。” 人偶师眉开眼笑,毫不犹豫的迈步进入其。 秦阳跟在后面,砸吧了下嘴,心说,我要是跟你一样强,还有一具具体多强都不知道的身躯,我也敢这么随意的冲进去。 等人偶师进去了半晌,没什么反应之后,秦阳才跟着一起进去。 顺着阶梯一路前进,走了不过数十步,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地下宫殿,宫殿里很是空旷,尽头是一座百丈高的青铜巨门。 巨门被锁链束缚的死死的,两旁还有两尊十丈高的傀儡巨人,手握兵刃,立在那里。 而宫殿正,竖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前还有一个被封锁的金属盒子。 秦阳望着那两尊毫无反应的傀儡,再看了看石碑,轻轻吹了一口气,石碑外层沉淀的尘埃,随风消散,露出面的内容。 原本秦阳以为是堪舆师的墓碑,没想到压根不是,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内容。 “格格巫,敢挖老子坟,老子死了也能咒死你!” 看到开篇这一句话,秦阳脸色变了,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格格巫,哦不,墨阳,快看,这石碑留的东西是给你的,你在古的时候,人品可不怎么样啊,人家都防着你呢。” 墨阳走过来一看,眼睛珠子都爆出了眼眶。 “堪舆师这狗东西什么意思!” “别激动,先看看再说。”秦阳拉住了快炸了的人偶师。 不过越看,秦阳的脸色越是古怪。 石碑记载的很清楚。 堪舆师死的时候,给自己选了陵寝,是在魁山山脉的主体山脉里,延伸出来的一部分纯石质山体内,此地地势地貌,十万年也不会有变动,地震什么的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他没有后人,到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传下传承,只有一些零散的东西传了出去,所以不会有后人来祭拜,最外层有人偶师的巅峰之作无尽杀阵。 可是他死前选的所有地方,自己算了算,都发现会被人光顾,他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生机决断之后,才忽然明白,能进入到这里的,只可能是人偶师自己去破开无尽杀阵。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人偶师会活到后世。 所以他最后留了一手,丛然进来,看到的才是陵寝的大门,现在他们只是在陵寝大门的外面。 而留下的这个东西,是堪舆师自己找到的避免被挖坟东西,只要将这个东西放在这里,人偶师可能不会挖开他的陵寝,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只是他自己找到的生机所在。 人偶师走前,打开金属盒子,里面是一块被蜡油包裹着的玉简,搓开之后,稍稍一看,神情有些怪异的将玉简给了秦阳。 “这是给你的,堪舆师留下的字学识,直接灌入神魂的。” 秦阳脸露出一丝愕然的表情,将玉简贴在眉心,瞬间感觉到十几种古的字灌入他的脑海里,这些都只是字的传承而已。 不过接受了这些东西之后,秦阳再回忆了一下兽皮的内容,立刻能很轻易的明白其的意思了,之前破译的部分,果然有一些地方是错的。 有了这个东西,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过秦阳还是感觉有些惊悚,堪舆师有这么强么? “哼,别惊讶了,我给你说,若说趋吉避祸的本事,我还不知道谁能堪舆师更强,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都能找到怎么自救的法子,我敢拿脑袋打赌,这家伙当年肯定不是被人宰了,而是他自己觉得该死了,这陵寝,绝对是他自己找的生机所在。 我不信念海里的堪舆师都能想法设法的自救,真正的堪舆师,不会那种自己将自己埋了,再等着复活的本事!” “那你还进去看不看了?”秦阳收起玉简,心满意足了,他指了指陵寝的大门。 “看什么看,你没看到堪舆师是怎么骂我的,他说了我要是敢挖开他的陵寝,他咒死我!别的人我不信,堪舆师为了不被人惊扰,影响他复活大计,他肯定会拼尽全力咒死我,要是不想倒霉到死,走吧。 反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见没见到老朋友也没区别了。” 人偶师果断认怂,如同理所应当一样,半点羞愧都没有,说不如人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阳乐得如此,石碑的话,一半都是威胁诅咒的话,他对这位诡异的堪舆师,实在是有点怕了。 人家贴心的将自己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自己有病啊,还去挖人家的陵寝。 秦阳转身走,人偶师望着那两尊守在墓门旁边的傀儡,搓了搓手,琢磨着把这两具傀儡拆了看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也跟着秦阳一起离开。 二人从山洞里离去,秦阳指了指还未关闭的大门。 “不用管么?” “不用管,这里会自己关了,要是我去重新摆弄无尽杀阵,跟以前不一样了,堪舆师会恨死我的。” “魁山里可是还有别人的,你这样不是坑人么?”秦阳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去坑别人这种事,他是不屑于干的。 拿出一个牌子,写“此地十死无生,勿进”,将牌子插在那里。 人偶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二人直奔离都而去。 而在他们刚走,之前因为寻宝鼠的原因,差点莫名其妙跟他们打一架的那一队修士,从天而降,落到了山洞前。 其一个修士,手执石质的罗盘,面的指针,指向了山洞,一层光晕闪耀不断。 “是这里,罗盘乃是古秘宝,能有如此反应,必然也是古的宝物。” 一行人进入山洞,看着石壁不断游走的方格,以及开始缓缓闭合的光门,其一人连忙丢出去一尊图腾,有魁山二字,威压落下之后,如同压住了将要闭合的光门。 “已经有人先进去了,快点进去。” 一行人鱼贯而入,留下了三人在这里镇守着,至于秦阳留下的牌子,所有人都如同眼瞎了一般,根本没在意。 当这些人进入其,看到那块石碑的时候,石碑的字迹,已经变成了两行散发着不祥血光的字迹。 “擅闯者死,遗祸十族。” 血色的光晕,散发着浓郁的不祥味道,空气里开始出现死气,死气以一种极为骇人的速度,飞速攀升。 握着石质罗盘的修士,眉头紧蹙,指针的光晕,已经化作暗红色。 “其内的确有难得的宝物,可是却同样会有大凶险,看样子,这里似乎是某个古时期的大人物的陵寝,之前来的人,应该没擅自闯入,我们怎么办?” 他的话刚落下,却已经有人越过了石碑。 “咔嚓……” 开裂声浮现,镇守在墓门两侧的傀儡身,一块尘埃堆积而成的石壳,忽然脱落,坠落到地面。 傀儡转动着脑袋,没有面容的脸,对着众人。 “咔嚓……” 一时之间,咔嚓声连成一片,大块大块的石壳,从傀儡身坠落,两个傀儡,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走向众人。 在众人以为这俩傀儡似乎已经年久失修,活动不开的时候,傀儡身的石壳,终于全部脱落。 “呼……” 霎时之间,狂风骤起,一个拿着巨斧,一个拿着巨锏的傀儡,骤然消失在原地。 只听噗嗤一声,越过了石碑的那位修士,身的灵光骤然崩碎,被巨大的斧刃,活活砸死。 他的神魂飞遁而出,却像似受到了难以抵抗的伟力,被吸入到傀儡的体内。 傀儡那没有五官的面容,顿时浮现出此人痛苦扭曲,定格在那里的脸型,而双眼里,两朵蓝色的火焰缓缓的燃烧着,似乎还有耳朵无法听到的哀嚎,飘在在空气里。 余下之人,都快吓尿了,一个神门修士,竟然直接被秒杀了。 他们向外逃去,却见一根如同巨柱一般的巨锏,迎头落下,当初有砸死了三个。 他们的所有防护手段,统统都像是无用一般,神光也如同气泡,轻轻一戳破碎了。 有死了四个,他们的神魂也一起,被吸入到傀儡之。 在另外一个无面傀儡,化作一张定格的扭曲面孔。 短短十几个呼吸,这里的人全部死完,两个傀儡则自顾自的重新站在墓门前。 而外面,借助了魁山之力,阻拦着门户闭合的图腾,骤然失去了光泽,门户之,转动的无数方格,开始散发出一阵冰冷的肃杀之气。 霎时之间,无数的方格骤然扩散开,将守在门户的三人卷入其。 无尽杀阵的变化尚未开始,三人被绞杀,他们的神魂也被吸入其,那无数的小方格,重新汇聚到一起,化作一个金属圆球镶嵌在石壁。 伴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山洞坍塌,这里又被重新封闭了起来。 陵寝之内,两个傀儡面,不断的变换着面容,全部都是那些想要挖开陵寝的人,他们眼燃烧着蓝色火焰,化作了永眠天灯一般,为这里沉寂许久的陵寝,注入了新的力量。 而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烙印在他们的神魂之,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这一幕,已经开始离开魁山的秦阳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会知道,纵然可能数十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从念海里逃出的人偶师和古的堪舆师之间还是有些默契。 堪舆师知道,若人偶师真想破开,绝对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是如同还活着一般的留下了话,留下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人偶师也知道,他若真敢去强行破开陵寝,绝对会被咒死。 但这也只是建立在他们之间,所以才会有隔空对话,互相喷几句。 若是别人去了,要同时面对二人的力量,会死的很惨很惨。 如同人偶师等存在,他们都有个优点,认真的时候,说一是一,说打不过打不过,说走走,不会觉得丢人。 同样,说擅闯者死,一定会死,说遗祸十族,那肯定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个陵寝,有古人族十二师之大半人出力,堪舆师的陵寝,绝对算是最安全最限额的陵寝了,没见识到,不代表没有。 秦阳当然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人去送了波人头。 他乘坐着飞舟,开始研究兽皮的内容,这一次研究起来简单多了,如同看母语记载的东西一般。 秘法的名字,换成如今的说法,叫一线天。 一线之间,生死两边。 说是秘法,其实更像是堪舆之术的运用之法,没有足够的堪舆知识打底,根本看也看不懂。 秦阳看着略有些吃力,但慢慢学却还是能学。 每一次,秦阳都琢磨着,要是张正义死了之后,要是能被摸尸了,之后还能再复活好了,这样将他打死个七八次,说不定能在他身摸出来堪舆之术的技能书。 也省的自己现在这么费劲。 利用堪舆之术,结合这个秘法,在大凶险之,找到一线生机,也可以在一些抉择之,选择是否要面对,选择左或者右,并不只是单纯的选择生和死,反正挺复杂的。 而这也仅仅只是仿照着某一门一字诀,山寨出来的一小部分威能而已,具体是哪一门,秦阳也不清楚。 想到了一字诀,秦阳稍稍有些遗憾。 他都有两门了,却都是入门不了。 之所以只是稍稍遗憾,是因为这个东西,全靠造化了,当年从紫霄身摸到的哀字诀,紫霄那么强,不是照样连门都入不了。 咦,这么算来,自己跟封号道君,都一个水平了。 恩,不丢人。 秦阳继续埋头研究一线天秘法,这种干货求生法门,必须要好好学。 …… 在秦阳距离离都越来越近的时候,离都内最近的情况,颇有些诡异了。 刑部尚书的职位空了出来,各方是各施手段,争的不亦乐乎。 献国公死了,他的国公之位是没了,可是他掌管的部分权利,却也要人来接手的,也是争的头破血流。 而在这种时候,偏偏六部第一大佬李太玄,没了踪影,魂灯未灭,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压根不在大嬴神朝了。 各种变化出现之后,大帝姬也回来了。 让所有人感觉庆幸的是,大帝姬似乎根本无心插手这些,回来之后,深居简出,连当年的大帝姬的封号,是否继续冠,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毕竟,当年她是准备被外嫁出去的,她身的封号虽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神朝在册,却已经没了。 当年刑部尚书和献国公都死了,太子和赵王,都被关了禁闭,这次争刑部尚书之位,基本跟太子和赵王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倒是想要争一下,而且他们争的最凶,相互揭老底,下黑手的事情接连不断。 以至于嬴帝最后一怒之下,他们俩的人,谁都不选了,选了周王推荐的人。 周王乃是嬴帝的曾孙辈,周王的爷爷,当年是嬴帝的十七子,可惜啊,这位十七皇子,各方面其实都不错,是天赋不行,喜欢的也不是修行,当年也没想过夺嫡什么的。 最后呢,成了被嬴帝熬死的那些皇子的一员。 十七皇子早年留下的一位子嗣,为人木讷,一点都不像是皇族人,可是最后却依然成了牺牲品,早早的死了。 最后留下的这位是周王,各方面都足够优秀,天赋也好,尤其是为人宽厚,后来被封了王。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那位薄情寡义,冷酷决绝的嬴帝,为什么会将周王封王,甚至到了今日,周王明显也有要夺嫡的意思了,嬴帝竟然还是选了周王推荐的人。 到了今日,是周王推荐的况天旻,受封加官,正式成为刑部尚书的日子。 朝会即将开始,况天旻已经换了刑部尚书的官服,等着朝会之时,领刑部尚书大印了,可是他的眉宇间,却略带一丝忧愁,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眼见一袭亲王长袍,迈步行来的周王,况天旻连忙走前见礼,见礼完毕,不等他说话,周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况大人,今日可是你加官进爵的好日子,应该高兴点,你是装作不高兴,我那两位爷爷辈的也不会记你的好。” “周王大人……” “行了,有什么话,等朝会之后再说吧。”周王打断了他的话,这边已经开始朝了。 朝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当刑部尚书的大印,交到况天旻手的瞬间。 刺目的光华浮现,大殿之,幻化出一尊螣蛇虚影,而况天旻背,也浮现出一丝丝死气,抵御着螣蛇虚影。 况天旻面色苍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之后,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幕,让一直含笑看着的周王,脸都绿了。 尘埃落定,光辉消散之后,定天司司长卫兴朝,瞬间出现在况天旻身前,他揭开了况天旻的衣服,露出况天旻的后背。 他的后背,以古字出现了天地二字,字迹如同刻入了肌肤血肉之,散发出浓重的死气。 卫兴朝面色微变,伸手一挥,划出一卷卷轴,将况天旻包裹其。 “陛下,况大人,已经无力担任任何职位了。” “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王一听这话急了,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将况天旻推去。 “周王殿下,本官并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二字是天地之意,这是诅咒,是一些古老的陵寝,为了防止盗墓者所留,有人去盗墓,会沾染诅咒,既然能化出天地二字,说明被盗的,是一个精通堪舆之术的强者的陵寝。” “卫大人,你什么意思,况大人堂堂刑部尚书,会去盗墓?” “周王殿下误会了,本官可没有这么说,只是事论事,曾经定天司见到过一次,但那次可远况大人身的诅咒弱的多,那次也没敢有如此口气,幻化出天地二字,再者说,况大人还没接官印呢,从刚才所看,这诅咒是断了况大人的路了,若是强行接,况大人未必能活得下来。” 卫兴朝说完之后,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而嬴帝,听到那堪舆二字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如此诅咒,竟然能挡得住神朝气运,不让况天旻接,以神朝之力,强行压下,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是到那时,况天旻肯定死定了。 再者,堪舆之术,素来与运势有联系,以神朝目前的情况,自然不可能为了况天旻去耗费神朝的力量。 他的本尊已经失去联系,困在了念海的世界里,还未在新一世里出现呢。 “不堪器重,带下去!” 嬴帝一声冷哼,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周王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不甘的退了下去。 “退朝。” 朝会结束,刑部尚书之位,又没了人选。 嬴帝坐在那里思忖良久,太子、赵王的人不选,而周王推荐的人不行,不能再选周王了,那没什么人可选了…… 在他还没考虑好的时候,侍奉的内侍,从外进来。 “陛下,大燕神朝的使臣,已经来了,应当是为了大帝姬而来,而礼部尚书李大人不在,不知陛下,是否要恢复大帝姬在神朝的封号?” “嬴盈回来之后如何了?” “回陛下,大帝姬一直深居简出,据说是受伤未愈,一直在疗养。” 嬴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恢复封号之事再议,不过大燕的人,此次怕是要想要接走嬴盈,也不能让他们如愿。” 嬴帝思忖了片刻之后。 “巡天使之,有一个叫沈星落的,他还活着么?” “回陛下,尚且在世。” “传旨,召沈星落,即刻回离都,接任刑部尚书之职。” “遵命。” 于是乎,第二日,新的旨意下来了,新的刑部尚书之职,由原巡天使之的沈星落接任,回来之后即刻任,不必经过大朝会了。 第四二五章 嬴帝的一举数得,口气比脚气还大 况天旻接任刑部尚书之职,算是太子和赵王,其实都没多大不乐意,反正只要不是对方的人,其实也还能接受。请百度搜索() 况天旻乃是离都况家的人,况家乃是当初离都定下之后,最初跟随者神朝一起来的大家族,而况天旻本身已经在刑部这一系任职多年,从一个外地主司,升到刑部尚书,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现在,离都之,过半的人,都在纳闷,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沈星落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难听点,他是哪根葱啊,有人觉得他是不是沈家的人,沈家也是历代都为神朝效力,还出过不少定天司的大人物,朝交代幼年皇族的学老,也是沈家的人。 他们既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赵王的人,更不是周王的人。 这么算的话,临时补缺,其实也算可以。 然而,沈家的人却说,沈家压根没一个叫沈星落的人。 辗转大半日,才有人查到,这个叫沈星落的人,竟然是一位巡天使,在巡天使之的职能,跟刑部的确有一部分重合,只不过沈星落要对付的,是域外异族,那可刑部的人干脆利落多了。 他也是巡天使之,少数男人。 而同样的,他也是大帝姬当年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之一。 他在大嬴神朝之内名声不显,但在巡天使之,号刽子手,手段干脆利落,狠辣决绝,他的名声,在域外邪魔那,估计也只排在嬴帝之下。 但这些在大嬴神朝不怎么好使,大家能记住的,也只是沈星落是大帝姬的人。 这一下,不少人琢磨过来味儿了。 嬴帝将刑部尚书的位子,给了大帝姬的人,无论是太子还是赵王,甚至周王,也都没法去怪大帝姬。 毕竟,谁让况天旻自己不争气,莫名其妙的背了诅咒,这位子给他也坐不了,坐去是死。 临时找人顶替了,也不朝会,明显是嬴帝不想再听其他人多言,看他们去争了。 同样,当年大帝姬已经算是外嫁了,她的大帝姬封号已经正式消除了,如今大家叫大帝姬,其实都不太符实,而嬴帝却一直没有恢复封号的意思。 大燕神朝的使臣已经来了,纵然当年大帝姬没嫁过去,途出现了岔子,可名义,她却已经是大燕神朝的媳妇。 将这位在当年威慑大燕神朝多年的巾帼英雄带回大燕,大燕算是多了助力,断了大嬴神朝的一大助力,此消彼长之下,影响也不算小了。 嬴帝若是恢复了大帝姬封号,算是正面回绝了大燕神朝的痴心妄想,若是不恢复,自然算是默认了大燕神朝带走大帝姬。 可如今,他不恢复大帝姬的封号,却让大帝姬的人位,直接成为六部之一的大佬,其的意思耐人寻味了。 一时之间,众人也都猜不透大帝究竟怎么想的了。 东宫之,太子端坐首,面沉似水,将手的酒杯端起之后,又重新重重的放下。 “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选择一个谁都不认识的沈星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准备让皇姑去大燕神朝了么?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恢复皇姑的封号,让皇姑重新掌军得了。” “殿下,陛下的想法,谁能猜得透,属下所想,不外乎不舍大帝姬好不容易归来之后又离去,又不好直接折了大燕神朝的面子,而况天旻自己不争气,索性一举数得,让殿下等人别争了,又委婉了向大燕神朝表达了一下意思。” “算了算了,反正皇姑现在也已经不掌权了,给那个什么人都不认识的沈星落,也总好过给周王的人。” …… 于此同时,一位髯须满面,浓眉大眼,只穿着一个坎肩,满身伤疤的汉子,已经到了大帝姬的府邸。 “属下沈星落,见过殿下。” 沈星落单膝跪地,沉声见礼,只不过他的眼,却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无需多礼,起来吧。”嫁衣望着眼前之人,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你也是个俊俏小书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已经模样大变,只是依稀还有一些当年的模样。” “殿下,请恕属下多言,您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了,我们找了您好久了,却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讯息,每一次找到的只言片语的线索,最后都是一场空,我们……” “以前的时候,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再说吧。”嫁衣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紫鸾。 紫鸾拿出一套官袍,递给沈星落。 “陛下既然召你回来,你不能让人小瞧了,你没去任,先来我这,一定会让很多看到了,不过无所谓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换官袍,直接去刑部任吧。” “是。”沈星落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接过官袍。 “我知道你心有疑虑,我听说了你们在巡天使的日子,你也担心做事束手束脚,你无需多担心,去了之后,该怎么做怎么做,稍稍克制一点行了,不用担心会得罪人,影响到我,你若是长袖善舞,别人反而会担心了。” “属下遵命。”沈星落暗暗松了口气。 他忽然接到旨意,其实心里也纳闷的很,他的确是担心,他在巡天使的行事风格,会不适应离都,会因此得罪很多人,他倒是不怕,顾虑也只是怕会牵扯到大帝姬,平白无故的为大帝姬树敌。 换了官服,沈星落直奔刑部府衙而去。 而嫁衣,坐在床边,看着离都内的流光溢彩,眼睛微微闭起。 “紫鸾,当年剩下的人,还剩下多少,统计出来了么,还有,大燕神朝的使臣,来的是谁?” “统计出来了,这些是。”紫鸾拿出一本金册,递给嫁衣:“至于大燕神朝的使臣,据说是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孙,是当年的大燕太子之子。” “嗯,前几日,陛下找过我问话,想来定天司也应该找你和青鸾了吧。” “他们只找了青鸾,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韩安明去拐弯抹角的问了几句话,只不过青鸾姐姐的脾气,他也没问几句话。” “好了,没事了,我给你说过的话,你记在心里,我们只是在那里迷失了一段时间,疗伤而已。” “属下省的。” …… “秦阳,你是不是框我?这个分身术,我为什么修不成?” “你是不是真的傻了?你现在是一件法宝,连神魂都没有了,早给你说了你修不成的,你还不死心,咱们可说好了,我传你了分身术,你练不练得成,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保镖三百年。” “哼,我还不信了。”人偶师悻悻的嘟囔了一句,依然不死心。 秦阳笑呵呵的看着,路途无聊,研究一线天,研究的头昏脑涨,人偶师自己跳出来非要学分身术。 他想学教他呗,反正这东西品阶不是太高,可是却更像是一种种族神通,要是能随便教给谁,能学会,也不至于这么稀少了。 这货自从出来之后,有些飘了,老想着出去浪,想得美。 了我秦有德的贼船,还想下船? 炼化了归炼化了,秦阳也不能控制人偶师做什么,虽说是实力差距的原因,可本质,他还是以德服人的,能讲道理的人,不会强行控制。 三百年,对于曾经度过了漫长生命,都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人偶师来说,根本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 一个高手高高手的保镖,秦阳起码不用太担心接下来的生命安全了。 毕竟,他现在成了一个真伤员了。 一路前行,距离离都已经不远,甚至可以遥遥看到离都之,灵气化作的光辉,如同一道极光从天而落,而后化作灵气,从离都向着周围辐射开来。 离都北部,有一条冰川雪水融化而成的冰河,在这里化作一条盘旋的水脉,如同东部的双子湖,这里也有三座大湖,呈三才之势,镇守北部,而这条大河,也是北部唯一一条延伸进离都的河流。 行走到三座湖泊的边缘,秦阳驻足眺望,片刻之后,见后方神光翻腾,化作一条彩带,从半空落下,落到三才湖边。 三辆车辇,都是以内有玄奥孕育的冰雪白玉打造,前方领队的一队铁骑,骑着通体湛蓝之色的异兽,典型的北方异兽,产自大燕神朝北部的避水金睛兽。 而领队执掌的大旗,也是大燕神朝的麒麟旗。 秦阳眯着眼睛看了看,心里纳闷,大燕神朝的人,执麒麟旗,这是使节团? 他们这个时候来大嬴神朝干什么? 稍稍一琢磨,秦阳更纳闷了,这些家伙不会是为了嫁衣吧? 当年的太子不是已经被贬黜,早换了个新太子了么? 那是害怕嫁衣再次领军么? 真是想多了,嬴帝以后都不太可能再次让嫁衣领军了。 然而,不等秦阳多想,见车辇之,走出数人。 为首一人,一身锦袍,真元波动逸散之后,隐隐与此地的水汽水脉想和,几个呼吸之后,如同化入此地一般。 他身旁的一人,面白无须,面带着半副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周身肃杀死寂的血腥气,简直是压都压不住。 秦阳正要退走,却见为首那人遥遥望向了人偶师。 “尚在半空,察觉到此地有宝物,不知这位先生,可愿割爱,单凭你出条件。” 对方手握着一枚水镜,面绽放车一层浓郁的金光,金光指向的地方,是人偶师。 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瞥了一眼人偶师。 人偶师身的确有宝物,可是要说至宝,也是人偶师本身了,如此强大的人偶,怕是这世都很难在找到一个能与之匹敌的了。 “龙髓水晶,现在竟然还有这等东西?”人偶师望着对方手的水晶,似乎有些意外。 龙髓水晶,乃是真龙的骨髓真血,凝练而成,天生有感应重宝的能力,而真龙已经消失不知道多久了,这种本来很稀少的东西,自然是损失一块少一块。 “原来先生认得龙髓水晶,能引的龙髓水晶如此反应,还是首次见到,实在是见猎心喜,还望先生见谅,若先生肯割爱,无论先生提什么条件,绝不推辞。” “你既然说是重宝了,我凭什么割爱,你也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人偶师摇了摇头,算是非常客气了。 而秦阳没理会他们的交谈,默不作声的走出几步,来到湖边,俯下身坐在湖边,轻轻的拨了拨湖水,一点刺骨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延伸而,秦阳眨眼间将其炼化,随着波动,湖水之的灵力,开始出现了波动。 同一时间,跟在那位锦袍年轻人身后的面具人,身的死寂血腥杀伐之气,如同压不住了一般,慢慢的逸散出来。 “不识抬举。” “墨阳,要是有人想要动粗,你尽管动手全杀了,算是给离都里的某些人帮个忙。” 而这时,秦阳一只没入湖水之的手,如同变成了水一般,一种囊尽天下之水的意念浮现,手指再次轻轻一拨。 霎时之间,那年轻人瞬间从那种如同融入这里一般的状态,跌落了出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坐在湖边玩水的秦阳,脸的笑容也慢慢收敛,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开个玩笑而已,这位小哥,火气着实大了点,还未请教?” 秦阳站起身,瞬间掀起湖水之的波澜,水寒气骤然暴涨,秦阳呲牙一笑。 “我是个无名小卒,在养伤而已,我在离都也没后台,你要是想强抢,尽管动手,别客气。” “小哥说笑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年轻人说着,伸出手,拦住了那位周身被杀气笼罩的面具人。 “我们走。” 年轻人转身了玉辇,一行人化作遁光,飞遁而去。 秦阳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最讨厌这种笑呵呵的跟你说话,却想莫名其妙的干掉你的人,可惜这货没敢动手,还知道这里不是大燕神朝啊。” “他们的确是想强抢,可是我身可没什么能让龙髓水晶变成金色的宝物啊。”人偶师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你本身是至宝。” “噢,对啊,我都忘了,那个面具人的确想动手,不过我没察觉到那个年轻人想动手。” “你当我这段时间,苦心研究一线天是白研究的么?这些混蛋,落下之后,直接囊尽此地水脉水汽,借助天时地利,直接将我们逼到了死门,此地又没有别人,而他们的气韵却又笼罩此地,摆明了从一开始志在必得,动手强抢也无所谓。 我若是不破了那年轻人的气韵,反客为主,让他心生忌惮,刚才绝对是一场死战,他们之没有一个能与你真身匹敌的,他们肯定死定了。” 他当年吞了那么多万水之母天一真水,当他是白吞的,量不过,可是这种本质的差距,只是用来破掉对方气韵,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不早说,早说我将他们全杀了,我还以为那年轻人挺有礼貌的。”人偶师气的要飞过去将那些人全杀了。 “别去了,他们敢动手,全杀了也无所谓,离都那边巴不得现在有个人背起黑锅,宰了这些大燕使团的人,他们也不用去面对大燕使团,也不用背锅,但这口锅我可不想主动去背起来。” “你脾气真好。”人偶师看的很开,既然不动手算了,再见到了,有机会了直接杀了也行。 “墨阳啊,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秦阳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贬低。 “不过呢,你说的对,我这人一向是脾气很好,与人为善。” 秦阳权当是夸奖,一边乐呵呵的回了句,一边拿出小本本记了一笔。 那年轻人不知道是大燕的什么人,口气脚气都大,还什么要求随便提,我要去弄死嬴帝,能做到不? “走,我们也去离都,那里的环境,可外面好,修养的好地方啊。” 第四二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呐,自己来给自己找后妈 收起了人偶师,秦阳自己入了城门。 而这一次,才是他正儿八经以本尊的身份来到离都,在城门口,例行印下了他的灵魂本相,秦阳抬头看着洒落的神光,微微耷拉着眼皮。 “可以了么?”秦阳含笑看着城门官。 这里原本应该是献国公的地盘,是他掌控的,当年曾经在这里见到的城门官,已经不见了,这位是秦阳从来没见过的。 “例行公事,先生请勿见怪。”城门官挤出笑容,微微欠身,伸手虚引,让开了路径。 等到秦阳离去之后,城门官才苦着脸叹了口气。 “我的个亲娘嗳,我就知道,这个城门晦气的很,不是什么好地方,果然,我才来了半个月啊,这个秦阳他哪不走,为什么非要走这里……” “大人,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年轻小卒忍不住发问。 “还能怎么了?你这双招子,赶紧挖了吧,守城门的活计,不要实力多强,但招子一定要放亮了,前些年这个秦阳被全境通缉,你不会不知道吧?后来……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城门官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好半晌,一咬牙。 “去,多来几个人,给送出去消息,秦阳来离都了,你亲自去大帝姬府,别管人家知道不知道,消息你要传到,对了,再去刑部府衙,给新上任的沈大人传个信,其他地方,都别落下,反正把这个消息都第一时间传出去了。” “啊?”手下的人不太懂。 “你照着做就对了,你以为平日里的赏赐是怎么来的,上面都有大人交代过了,有什么特别的人来离都了,第一时间禀报,这秦阳就在其列,报给了那些大人,起码也要给大帝姬府报一声,你以为这位炙手可热的沈大人,脾气这么大还能坐下去,靠的是什么?反正都别得罪。” …… 秦阳光明正大的来,就没打算藏着,用马甲是挺方便,可有时候就不太适合用马甲了。 现在应该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来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来找他了。 有心先去吉祥街转转,看看老朋友,毕竟当年用的是季无道的马甲去的,贱天霄当时也给帮了不少忙,虽然身份的事,暂时只能瞒着。 这边走了一会,秦阳找了个机会放出人偶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行,他用的可是本尊。 一来离都,就先去逛吉祥街,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不去吉祥街,秦阳还真的不知道去哪了。 思来想去,他本尊在离都,还真没什么适合去投靠的朋友。 想想就觉得尴尬,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给人偶师说的。 秦阳行进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看到一条遍布店铺的街道时,秦阳果断转头,进入这条街道。 “墨阳,走,让你去见识见识,现在的东西,省的你什么都不认识,跟某些老古董一样,与时代脱节。” 人偶师不疑有他,跟着秦阳就进了商业街。 这里距离城门并不是很远,这里也有大片的地方,给那些来摆地摊的修士,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 人偶师兴趣很大,进来之后,就开始到处看,这个时代,无论是法宝,还是各种材料,有大半都跟他那个年代不一样,很多手法也是,差别还是挺大的。 而秦阳,一边到处乱瞅,一边找牙行。 这种庞大的商业街,不可能没有牙行的,找个牙行,买一处宅子,先在离都安顿下来再说,省的还要去住客栈。 身为一个穷的只剩下钱的人,没一个自己的地盘,说出去多没面子。 找了一会也没见到,而人偶师兴致越来越高,从秦阳上拿了一笔巨款之后,就开始在街上到处采购。 不过,没一会,秦阳的眼睛就忽然一亮。 不是找到牙行了,而是看到一个熟人。 秦阳大步走了过去,不理会对方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热情的上去拉住对方。 “韩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他乡遇故知啊。” “你松手!”韩安明拉长着脸,想要挣脱秦阳的手,可是他一挣扎,就见秦阳哎呦一声,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瞬间就变得苍白。 人偶师瞬间出现在秦阳身后,扶住了秦阳,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韩安明。 韩安明浑身寒毛,刷的一下炸了起来,如同被一头凶猛无比的沉默凶兽,咬住了脖颈,只要轻轻闭上嘴巴,他就会命丧于此。 而这时,秦阳伸出一只手,搭在人偶师的手臂上。 “别激动,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人偶师退后一步,退到秦阳身后。 而韩安明后背上一层白毛汗渗出,认真的看了一眼,手里还拿着几样采购东西,身上也披着两件法衣,看起来模样很滑稽的人偶师。 人偶师退去之后,韩安明才拉长着脸。 “秦阳,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都没碰你!” “韩大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什么时候说你碰我了,我这是身子骨差了些,之前又不小心受了点伤,于是,现在就变得更差了……” 秦阳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上前几步,体内的气血,转瞬之间,就尽数投入阴泉,化作真元,全部纳入海眼之中。 秦阳将一只手臂搭在韩安明的手上。 “你自己看吧。” 韩安明这时候才猛然想起,秦阳当初来大嬴神朝,似乎就是因为大嬴神朝环境比南蛮之地好的多,他是来养身子的。 握着秦阳的手臂,稍稍一试探,韩安明就松开了手,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也有些纳闷了。 之前他猜测,秦阳来疗养就是一个幌子,谁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的,可是现在一看,秦阳体内气血亏损严重不说,肉身再恶化一些,就会面临全面崩溃的风险了。 这种伤势可是做不了假的 他的伤势原来真的这么严重,比传闻的还要严重的多。 “看吧,我是那种人么,还需要讹你?谁敢讹你这个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秦阳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我在这离都,举目无亲,谁都不认识,好不容易遇到个老朋友,纯粹高兴,你……” “行了,我错怪你了。”韩安明一阵头大,连忙认错,他是真不想见到秦阳,每一次一看到秦阳,就准没好事。 前些日子,他见过那位传闻中厄运附体的衰神,也没倒什么霉,反而他这些年不顺,都是跟秦阳有关系。 之前听说秦阳来了,这个之前被全境通缉,又有大帝姬的飞鸾令,偏偏却不是神朝中人的家伙,定天司于情于理都要来搞清楚,他到底来干什么。 但就因为大帝姬现在正在离都,还因为刑部尚书现在都是大帝姬的人,定天司也不敢随随便便派个人来问。 最后也只能跟秦阳打过交道的韩安明最合适来试探一下了。 不过现在么,韩安明也不准备说自己是专门来见秦阳的了。 秦阳的肉身如同一件布满了龟裂,趋于崩溃的瓷器,现在被小心翼翼的黏在了一起,伤重成这样,肯定是伤及本源了,除非极少数天材地宝,有多帮助之外,剩下的就只能靠着时间磨了,养个百八十年,说不定还能恢复。 听说秦阳之前中过噬心蛊,气血亏损成这样,倒是正常,但是伤势如此之重,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之前得罪什么高手了,几乎将他震成齑粉。 而纵观天下,最适合他养伤的地方,还真的就是离都了。 这里的灵气浓郁温驯,纵然是什么都不干,待在这种环境之下,肉身也会受到滋养,慢慢的变强,若是有伤在身,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恢复的速度也是最快,效果最好的。 伤重成这样,他除了老老实实的安心养伤,想要干什么也干不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还有要事,我先走了。” 韩安明丢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去。 秦阳赶忙拉住他。 “韩大人,急什么,这么一会的时间,天塌不下来,你还能有什么急事,有急事了你来这里逛街?” “我……”韩安明的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谁想见你啊,要不是有任务,我见到你就绕道走! 想要挣脱,手臂却被秦阳死死的抓住,他还不敢强行挣开,谁知道秦阳这身子骨,万一被震散了,他的麻烦就大了。 “我要买一套宅子,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韩大人在离都多年,人脉广泛,见多识广,帮我推荐一套清静一点的宅子,问题不大吧?” “我们这么有缘分,我才刚来,就能跟你在这硕大的离都碰到,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韩大人,这点顺手小忙,你不会不乐意吧?” 韩安明暗叹一口气,有心想说,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就是做任务,谁跟你巧遇了。 但任务的目的已经达到,秦阳又死缠着不放…… “行吧,我帮你找一套宅子。” 韩安明应下了这件事,给下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带着秦阳坐在茶楼,喝了一会茶,顶大天一个时辰,就有人送来了名册。 “给找了三套在售的寨子,两座在东城,一座在北城,都挺清静的……” “就近吧,就北城这个。” “你不先看看?” “韩大人推荐的,要是太差,掉的可是你的面子,你下面的人,总不至于这么不会办事吧。” “那行,我就不陪你去了,我还有要事。” 这一次秦阳没拦着韩安明,有人带着他们直奔这座宅子。 宅子不在闹市,在离都之中,尤其是在北城,是少数依山傍水的地方,周围不但有灵田,还有各种植被遍布,说是小宅子,其实跟一个小庄园没什么区别了。 住个百八十个人也不显得拥挤,用带他们来的人的话说,这里其实是定天司查封的,本来是要留着给自己人的,现在韩安明推荐给了秦阳。 要不然哪能这么快就找到现成的,找到的都是定天司手里现成的。 秦阳爽快的被砍价,说多少就多少,付了钱,就开始琢磨着将小庄园收拾一下,该布置的东西也重新布置一下。 接下来,可能要在离都待很久了。 布置的事情,拉上了人偶师一起,布置出来一大堆东西,忙活到天黑之后,才勉强忙活完暂时要住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阳继续疗伤,心里也琢磨着白天的事。 要说离都这么大,定天司的事情肯定也不少,哪能这么巧的,在刚进离都没多久,就在一条街上跟韩安明迎面碰到一起。 秦阳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到韩安明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找自己,要么是问问以前的事情,要么是问问他这会儿来离都是干什么的。 之前从献国公的案子,再到原先的刑部尚书叶建仲完蛋。 这后面多多少少都跟他有些牵连,虽然他压根就没来离都,可季无道跟他秦有德认识,这事稍稍细查一下就能查到。 大帝姬刚回来没多久,他也来了,至少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大帝姬的人,却又不是神朝系统里的人,引人注意很正常。 秦阳上来就自曝,就要让韩安明自己亲自看清楚了,他就是身受重伤,肉身趋于崩溃,就是来离都养伤的。 果然,韩安明看到这个之后,什么话也没问就想溜了。 这时秦阳就明白了,这货是想来试探一下自己来离都干嘛的。 来了就想跑?哪那么容易,送上门的地头蛇,还是有权有势,大家都怕的那种,不赶紧趁机拉着他帮个小忙,等着遭天谴么。 顺利的拿下一座在外面牙行肯定买不到的现成宅子,各方面都算是不错,价格也不贵,这种好事哪找去。 安定了下来之后,秦阳准备停些天,再去看看手下的人死了没,当年留下的情报网,在离都也就刚启动而已,他消失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他们干的怎么样了。 本来也没打算在短期内起效,秦阳也没在意,到时候看看要是没死,发展不错的话,就给陈皮加个鸡腿。 …… 另一边,大燕神朝的使节团,也已经在礼部的安排下,住进了鸿胪寺里。 十八皇孙跪坐在矮几之后,看着进来之人。 “这么快就查到了?” “是,殿下,此人之前被大嬴神朝全境通缉过,虽然后来撤销了,不过想要查到却很容易,此人名叫秦阳,手中有大嬴神朝大帝姬的飞鸾令,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至于另外一人,就什么也查不到了。” “继续查,必要的时候,动用我们在大嬴神朝的眼线,也要查清楚,这块龙髓水晶,乃是其中的极品,皇室宝库之中,都找不到第二块能与之媲美的,这么多年,唯有在皇室宝库之中,才有寥寥几样东西能让其绽放金色光辉,那人身上必定有世所罕见的至宝!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得到,纵然现在没法得到,也要先查清楚到底是什么。” “是,殿下。”手下的人稍稍一顿:“那我们需要去查一查秦阳么?” “顺手查一下吧,通过秦阳,说不定能查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他手中究竟是何至宝。” 待手下的人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那个遮住了半张脸,浑身血腥杀气很重的男人。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十八皇孙冷笑一声,遥望了一眼宫城的方向。 “大嬴皇帝没有恢复大帝姬封号,却让大帝姬的人成为了六部之一的尚书,这个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不希望大帝姬跟我们回大燕神朝。 而这个秦阳,手执飞鸾令,必定是大帝姬的心腹,此刻回想起来,当日说不定就是个阴谋。 说不定那个身怀至宝的人,也是大帝姬派来的,专门在哪里等着我们,引我们上钩的。 当日我就感觉不对劲,那秦阳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破掉了我的气韵,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身怀龙髓水晶。 说不定我的详细消息,早就被大燕神朝的某些人专门透露给大嬴神朝了。” “殿下,那日只要动手,必定是必须死一方,我未必是那位身怀重宝之人的对手,暂且隐忍是对的。”面具人点了点头。 “不错,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秦阳似乎是激我动手,此刻回想起来,只要动手,必定会闹的很大,届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此行目的,怕是都不可能达成了,看来那位大帝姬,也是不想去大燕神朝啊,只是她的手段,可跟传闻不太一样……” 十八皇孙眉头紧蹙,就是没想明白这点,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可不像是当年那位震慑大燕神朝多年的大帝姬。 …… 秦阳窝在宅子里,本来准备去大帝姬府邸拜访一下,谁想到,青鸾竟然先找来了。 “你回离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是从紫鸾那知道的消息。” “我只是来这里养伤而已,再者,殿下最近颇有些处于风口浪尖了,我再去拜访,不太合适。”秦阳随口回了一句,这话当然只能是糊弄一下青鸾了。 “对了,大燕神朝的使臣,来的是什么人,殿下那边是什么意思,你们没问问么?” “这还用问,殿下当年就不想外嫁,只不过谁知道陛下怎么说的,最后殿下就答应了,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殿下当然不会想去了,外面传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谁在乱嚼舌根,统统都该被送到刑部大牢里。” 提起这个,青鸾就有些火冒三丈,噼里啪啦的一顿抢白,而后冷笑一声。 “至于大燕神朝的使臣,来的是十八皇孙,当年那位废太子的长子,更是被人背地里称之为皇太孙的慕容佳岳,他们大燕神朝,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当年那位废太子,儿子都好多个了,竟然还敢惦记着我们殿下,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次还派这个慕容佳岳来,不是存心膈应人么。” 听着青鸾吐槽个不停,秦阳暗笑,转念一想。 得,这次估计算是被那位慕容佳岳记恨上了,之前的冲突,本来秦阳都不太当回事,就想着有机会了,抽冷子推他一把而已。 现在回头一想,对方估计是以为之前的冲突,背后有嫁衣在授意,说不定还会惦记着人偶师呢。 若是别人,秦阳还不会这么想,可这位被人暗地里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可是个野心勃勃,行事又霸道,还颇有些睚眦必报的家伙,早在之前看大燕神朝资料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他算是必须要了解的人。 酷爱异宝,又会收买人心,招揽了不少人在他麾下,在大燕神朝,慕容佳岳跟现任太子,可谓是斗的如火如荼,就差你死我活正面拼了。 难怪这次是他亲自来,非要将嫁衣接回去给他当后妈。 削弱了大嬴神朝,又给大燕神朝添了助力,嫁衣若是真的去了大燕神朝,只能是十八皇孙这边的人,反过来又成了十八皇孙的一大助力。 可惜啊,这位小年轻没睡醒,净想好事了。 青鸾待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看了看人偶师,千叮咛万嘱咐,要是遇到了沈星落,别打起来了,这货一直想看看现在执掌飞鸾令的人是谁,而且最近因为刚上任没多久,不通官场规矩,做事也很不顺利,火气比较大。 秦阳没当回事,待青鸾走了之后,秦阳念头一转。 “墨阳,你想不想出去转转,据说鸿胪寺那边,有一大片各方货物集散的坊市,你想要了解这个年代的东西,那里很方便,你可以看到来自天地各方的东西。” “行。”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我不去了,万一我出去的时候,你被人打死了,我这个护卫当的多没面子。” “没事,你去吧,想买什么尽管买,不过,咱们那天见到的那个口气比脚气还大的家伙,就在鸿胪寺住着,要是你在那见到他们,可别在城里打起来了,万一真要打,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别人知道是你干的就行。” ps:哎,口味不一样很正常,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也正常,但极个别书友,从半年前开始,我好不容易上一次推荐你就要来喷一波,次次都是一样的话,我这种咸鱼,也不碍着谁,肯定也没五毛拿,您图啥啊 第四二七章 指点迷境秦有德,想法和行动的落差 人偶师出去逛街了,走在半途,一直琢磨着秦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请百度搜索() 他到底是想把人打死呢,还是不想把人打死? 思来想去,还是参照一次,还是别动手算了,省的惹麻烦,看秦阳这样子,似乎是挺讨厌麻烦的。 窝在宅子里,秦阳疗着伤,一边暗暗琢磨,以人偶师的本事,真遇到了,想要不着痕迹的干掉俩人,应该不是太难吧。 这货现在压根不算是一个正常生灵了,而且进入离都也是偷渡进来的,换脸这种本事,对于他来说,跟橡皮泥一样,想怎么捏怎么捏,别人还都看不出来。 他压根没想到,人偶师完全没领会意思,只记着“别打起来”这句话。 正在他在宅子里疗伤的时候,外面的警戒禁制,传来了感应,有客门了。 伸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一面水镜,大门外面,一位一袭劲装,髯须满面,浓眉大眼的壮汉,抬起头对他一拱手,干脆利落的三个字。 “沈星落。” 这位新晋的刑部尚书,秦阳当然有所耳闻,甚至他什么样子,也都清楚的很。 念头一转,想到了青鸾走的时候说过的话,打开禁制,让沈星落进来。 而秦阳拿出茶具,准备沏茶待客,握着茶壶,秦阳稍稍一顿,又收了起来,将茶换成了酒。 “在下沈星落,见过阁下。” 沈星落进门之后,正式自我介绍,可同样是拱手抱拳,压根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官。 “在下秦阳,已经听闻沈大人的事迹很久了,沈大人在巡天使的时候,次次冲锋在最前,死战不退,在下是甚为敬仰啊。” 秦阳拱了拱手,含笑恭维了两句。 当然,这是场面漂亮话,其实呢,沈星落现在的情况,秦阳清楚的很,最近离都这边的新闻,很多都个他有关。 场面话换种说法,也可以说,沈星落为人太过耿直,不懂的进退之道,办什么事都是刚硬无,这种人,还是空降而来,不懂的离都这边游戏规则的领导,仅仅下面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耍的团团转,而且还合情合理,没有半点把柄。 要不说,嬴帝在位这么多年,权衡利弊,平衡各方的手段,的确是挺高的。 让沈星落位,他也没法将刑部下牢牢的抓在手里,嫁衣也不可能掌握刑部。 充其量,也是面子表达了一些态度,却不给实质性的好处。 要不然青鸾说沈星落想见见他,秦阳都不当回事,反正又打不起来。 对付这种耿直的男人,秦阳都不忍心下手。 “沈大人请坐。”秦阳伸手虚引,为沈星落斟了酒,直入正题:“听青鸾姐姐说,沈大人想要见我,看看现在执掌飞鸾令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没错,我的确是想见你。”沈星落点了点头,承认的倒是干脆。 “哎,现在见到了,是不是很失望?” “是有些,你太弱了。” “其实跟你说实话,当年我救了殿下,她给我了飞鸾令,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说这个东西到大嬴神朝可以防身,我收下了,要说执掌飞鸾令,我是受之有愧的。”秦阳话音一顿,拿出了飞鸾令,推到沈星落面前:“要不这样吧,沈大人你拿着吧,殿下那边我会去说的。” “呃……”沈星落一脸愕然,脸绷着的表情,也彻底垮了:“这如何使得,我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殿下,你快收起来,我是……想见见你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收下吧,听说殿下当年的飞鸾三卫,何其英勇,沈大人如此英勇过人,用来执掌飞鸾,再合适不过了……” “你快收起来,我真没这个意思。”沈星落急的站起身,不由分说的将飞鸾令塞给秦阳。 “啊,看来那是我误会沈大人了……”秦阳缓缓的收起飞鸾令,看着沈星落来时的气势彻底垮掉,心里无喜无悲,毫无成感,他已经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沈大人,喝酒吧,我想来沈大人长期在前线,肯定不爱静静的品茶,换了烈酒,沈大人可以尝尝,这都是我多年下来,慢慢收集的好酒。” 酒过三巡,两人慢慢熟络了,要不说,男人了酒桌,几杯酒下肚,起码嘴没有不是兄弟的。 “沈大人,咱们都是自己人,别怪我多嘴了,我听说沈大人任之后,似乎不是很顺利?” “别提了,秦老弟,那些龟孙子,一个个做事推三阻四的,又说这是什么程序,我还不是很熟悉,干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好不容易有一个想要做事的,又被吏部审查的人说了一大堆罪名调走了……” 沈星落几杯酒下肚,眼睛珠子都是红的。 “这要是在前线,这些蠢货,我早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了,但现在又不能这样,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这次是殿下让我来的,她说她现在不适合多接触我,离都我又不认识别人,说让我来请教一下秦老弟,你肯定我懂。” “嗨呀,原来是这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都是自己人,沈大人又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有话直说行。”秦阳乐了,原来还有这一茬啊。 一连串的念头一转,秦阳含笑道。 “沈大人,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游戏规则,所有人都只能在游戏规则里转,除非你的实力,足够到不顾及游戏规则,别人也能围着你转的程度。 说句实话,刑部以前的尚书叶建仲是什么货色,你肯定知道,梁不正下梁歪,下面肯定也没几个好货色,你要先弄明白,谁都是谁的人,才能对症下药。 你不是说吏部的人,来找茬的么?简单啊,谁找的茬,你盯着谁,但凡犯了错的,直接秉公处置,杀鸡儆猴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最适合沈大人了。” 沈星落琢磨了一会,觉得这么简单,的确没什么问题。 “还有别的啥?” “还有?还有的,自然是你想坐得稳,好好在这个位子干下去,顺应圣意是最关键的了,而最近有什么事,既能顺应圣意,又能帮了殿下,自然是要盯着大燕神朝的使臣团了。 这些人来干什么的,你清楚的很吧,殿下不想去大燕,陛下也不想让殿下去。 而那些使节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我跟你说实话,之前在城外的时候见到过他们,他们还想动手强抢我护卫手里的东西,要不是我机敏,当时要死人了。 所以,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肯定是在大燕嚣张跋扈惯了,在离都也不会老实,你盯着,看到犯错了,直接抓人塞进牢里,反正这也在你的指责范围内。 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他们灰溜溜的回去,算是闹大了,你也别担心,你这是替陛下背了黑锅,绝对不会有问题,再者,以沈大人的性子,干出这些事大家不也会觉得很正常么。” “这不好吧,毕竟是使节……”沈星落觉得这是秦阳想公报私仇,可是却有觉得秦阳说的挺对的。 这么一闹腾,无论如何,殿下都不会去大燕了。 “使节能在离都里肆意妄为么?” “那行,我先试试你说的这些。” “放心吧,咱们是自己人,我肯定不会害你,我也想你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子,我还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你呢。” “什么小事?”沈星落顿时警惕了起来:“先给你说,我跟那些人可不是一路货色。” “放心吧,真的是一件小事,我在南海有个属下,被刺配流放到大燕神朝之外,他呢,是得罪了权贵,压根没犯事,最后却落得凄惨的下场,我实在是心有不忍,像麻烦一下沈大人,秉公处置即可,若是查出来是冤案,劳烦沈大人出手抹去金印,这么简单。” “噢,原来是这样,不妨事,你带人来刑部行了。”沈星落松了口气,这的确是小事一桩。 这种事,他都听说过不少,甚至他任之后,也有人想来摆脱他这件事。 刺配流放的犯人,脸的金印,的确只有他能以大印抹去。 “那多谢沈大人了。”秦阳站起身,行礼道谢。 这事当然是为了刀疤,幽灵号,还有好几个都是被刺了“罪”字金印,以至于明明有天赋,修为却再无寸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老死。 他不在的这些年,刀疤管理着幽灵号,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下面的谁忠心耿耿,老老实实的干活,都是有记得清清楚楚的。 以前刑部尚书是叶建仲这个绿毛龟,当然没法开口了,现在刑部的一号大佬是自己人,又求到自己头,顺手让他帮个小忙,也是顺手的事。 但对于刀疤他们来说,这个顺手的事,是挽救他们修行之路,挽救他们生命的头号大事。 人家肯为了自己任劳任怨的卖命,自己能做到的,肯定也要给手下人最渴望的回报。 没谁天生欠谁的,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不图一个盼头,图一个渺茫的期望有实现的一天么。 正在两人喝酒喝高兴了,相谈甚欢的时候,秦阳察觉到自己的门禁被破了。 察觉到来人之后,秦阳坐在那没动,放开了后面的禁制,让来人进来。 青鸾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到喝酒喝头的两人,一脸愕然。 “青鸾姐姐,进门要敲门,你直接破了我的禁制是干什么?”秦阳叹了口气,青鸾能活到今天,可以说她是真有自己的聪明才智,练一身本事,靠拳头说话,每次别人想打死她的时候,偏偏又打不死她…… “哈……我这不是害怕你被沈星落打死么,专门来救你的。”青鸾笑的有点尴尬,任谁看到现在的情况,都不会觉得俩人是在打架。 “你这是喝假酒了吧,我最欣赏沈大人这种慷慨豪迈,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真汉子,我与他一见甚欢,差纳头便拜拜把子了,怎么会打起来?” “正是,秦老弟人很不错,我很欣赏他,他也帮了我大忙,我为什么要打?”沈星落站起身,望着风风火火的青鸾,莫名的想到自己现在的遭遇,颇有些感慨:“青鸾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去巡天使的日子少了,在离都多了,也要收敛一下了,离都可不前线。” 说完,沈星落对秦阳一拱手。 “秦老弟,我公务繁忙,先行告辞了,你带来的人若是来了,直接来刑部找我是,告辞。” “慢走,有空常来。”秦阳一拱手,将沈星落送到门口。 回来之后,青鸾盘着腿坐在那,自斟自饮,眼睛却盯着秦阳,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秦阳,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迷魂药,沈大人虽说有些那什么,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见面开打吧,他是来找我问点事,我给他出出主意而已,顺便请他帮个小忙。” “哦,这样啊。”青鸾连饮几杯之后,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你能帮衬着点顺手帮一下吧,我倒是挺担心他的,让他去冲锋陷阵,他绝对是悍不畏死,可让他去当这个大官,有些强人所难了。” “放心吧,一切无事,你最近也别乱转,回去之后转告殿下,最近好好养伤,最好什么也别管,最好根本不过问的最好,也别见其他人。” 又跟青鸾在这喝了半天酒,将她送走之后,秦阳看了看天色,心里面纳闷,人偶师怎么还没回来,这货是逛街逛疯了,还是真的见到了使节团,将人全部弄死了? 那也该回来了吧? …… “轰!” 一声巨响,鸿胪寺附近的坊市里,一团黑烟腾空而起,余波刚散开,被一道道从天而落的神光抵挡住,将所有的余波都压制在一定范围内。 等到黑烟消散,原地的一座建筑已经化为飞灰,地出现了一个百余丈的大坑,人偶师站在一边,而另一边,十八皇孙面色铁青,面具人挡在他身前,周身杀气沸腾。 人偶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暗道一声坏了,没忍住,秦阳可是专门说了,千万别打起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偶师恶从心起,反正已经打起来了,把人打死算了,省的留下后患。 不等他动手,一道神光从天而降,沈星落一身官袍,手握大印,一尊狮身龙角的异兽虚影,浮现在他身后,森然威压,骤然落下,压在人偶师和使节团两边。 人偶师还想动手,另一边,那位面具人身的杀气,已经冲天而起。 “放肆!” 沈星落怒喝一声,身后的异兽虚影也随之一声怒吼,飘在离都空,如同极光一般的灵光,瞬间汇聚凝结,化作两个光芒牢笼,瞬间扣在两边。 人偶师被扣在牢笼里,抬头看了看沈星落,这人他在秦阳那见过画像,据说算是半个自己人,那要是将其打死,要动用真正的实力了。 抬头望着天空汇聚而来的灵光,人偶师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这里,对方能借助地利,发挥出数倍的实力。 向着另一边看了一眼,发现使节团的人,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尤其是那个面具人,已经动了真火,根本不愿意收手,被收拢的牢笼,化作枷锁,束缚成一个古怪的姿势之后。 人偶师乐呵呵的放弃抵抗,等着秦阳来接他。 十八皇孙被困在囚笼里,黑着脸,死死的盯着从天而落的沈星落。 “我乃大燕神朝的使节,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孙,你敢拿我?” 听到这话,沈星落的脸都黑了,当即怒喝一声。 “管你是什么人,到了离都,要遵守离都的法规。” 说完,根本不给的对方多说的机会,囚笼瞬间化作完全封闭的光芒囚笼,一行人被沈星落亲自带着,直接带回了刑部,关押在刑部大牢里。 被关在大牢里,十八皇孙的肺都快气炸了,万万没想到,这个新任的刑部尚书,竟然敢亲自拿人,还真敢将他关起来。 这家伙做事不经过脑子么,怎么敢这么干? …… 周王府邸,得到消息的周王,一脸愕然,好半晌之后,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早听说沈星落是个莽夫,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算是为了大帝姬,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不过是寻常的斗殴而已,他竟然敢把使节团的高手,还有十八皇孙都关进了刑部大牢,这次看他怎么收场,把人关进去,再想放出来,那位十八皇孙都未必肯轻易出来了。 好,实在是好啊,他这是自己找不自在,他也算是唯一一个担任尚书之职不到一年被罢黜的葩了。” …… 秦阳的宅子里,秦阳听说了沈星落传来的消息,说抓了个人,是他的护卫,还抓了十八皇孙。 秦阳也是一脸愕然,挠了挠头,半晌没弄明白什么情况。 人偶师搞什么幺蛾子呢,怎么当街打起来了,打起来之后,怎么不把人打死算逑。 沈星落还真是逮住个机会不放过,先抓起来再说。 这下可不太好弄了,因为一件小事,将使节团的人塞进了大牢,要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沈星落可讨不了好了。 那位十八皇孙,但凡不犯浑,肯定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出来,他宁愿蹲在那里多待些天,闹大了之后,对他极为有利了。 秦阳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这些人啊,怎么只知道莽呢……” 第四二八章 老实人的老实反杀,趁他病要他命 自古以来,都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m.vodtW.com 更何况大燕神朝与大嬴神朝,近些年来,边境虽然多有小摩擦,可距离真正开战,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一次也是正常的出使,来的又是皇族人。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在自己境内出事,这是规矩,也是一种另类炫耀强大的方式,只要你在我的地盘,你不会有事,无论是谁,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很难的。 此刻,刑部大牢里,十八皇孙坐在阴森昏暗的牢房里,胸怒火已经平复,他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一件小事,将他抓进这里,无论如何,都是大嬴神朝不占理,除非大嬴神朝真的打算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死在这里,两国开战,不然的话,马会有人请他出去。 大嬴神朝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愿意让他陨落在这里。 大燕神朝的情况,大嬴神朝还要混乱,他被人暗地里称之为皇太孙,他的父亲是废太子,他与现任太子,绝对不可能是一路人。 大燕神朝里,争斗最凶的,是他和现任太子。 他若是死了,现任太子失去了对手,大燕神朝内耗骤然停止,需要将矛盾转移出去。 最后的结果,十之七八都是要针对大嬴神朝。 而这是大嬴神朝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想明白了这些,他现在要做的,是待在这里不出去,没有人敢对他用强,要利用这一次机会,化被动为主动,不给足够的条件来安抚,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善了。 间的尺度怎么把握,要看实际操作了。 起码要让嬴帝先松口,纵然嬴帝不会下命令,让大帝姬去大燕,只要他不反对行,那个时候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规劝大帝姬这一个问题了。 十八皇孙坐在那里,闭目沉思。 正在这时,使节团里没有被抓来的人,已经在外面施压,将消息传了出去,一时之间,闹的沸反盈天,不少人都觉得这一次大嬴神朝做的有些过分了。 尤其是这位做事冲动的刑部尚书,实在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你一个刑部尚书,竟然去亲自抓人,闹成这种不不下的难受境地,作难的不还是朝廷么。 周王在当天亲自奏,参了沈星落一本,说沈星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可能是别有用心,想要可以挑起战争,他这个长期待在前线的战争贩子,有了重新前线的机会…… 反正是各种扣帽子,最后主动请缨,说是来探望一下十八皇孙,以最快的速度,将十八皇孙请出来再说。 参奏沈星落的事,暂时没有结果,可后者,却得到了应允。 从事情发生,到周王来到刑部大牢,也不过区区数个时辰,这个效率,可以说是非常惊人了。 周王亲自驾临,沈星落也没出现,他在等着秦阳来,现在的局面,他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了,与其多做多错,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沉默以对,再想办法解决。 甚至后来想了想,秦阳让他去盯着十八皇孙,这边刚说完,当天,秦阳的护卫跟十八皇孙当街冲突,若不是他一直盯着,这俩必然在离都之内大大出手。 这是不是也都是秦阳安排的? 沈星落很有自知之明,他做事擅长直来直去,可是却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不过习惯了,也不太懂这其的道道。 他现在等着秦阳来了,看看秦阳怎么说。 于此同时,周王也来到了刑部大牢。 看着被关在牢的十八皇孙,周王挥手喝退左右,与十八皇孙对视了片刻之后,忽然笑出了声。 “没想到啊,十八殿下,我们在离都的初次见面,竟然会在这里,看殿下的意思,我是将你请不出去了。” “周王殿下,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当这个说客,最后徒劳无功,闹的灰头土脸,脸也不光彩。”慕容佳岳神情很平静,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 “不,十八殿下误会了,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只是来告诫一下殿下,你想要以此作为依仗,想让陛下松口,让你带走大帝姬,是不可能的,陛下的性子,从来不会受人胁迫,你这么做,只会让你白吃苦头。” 周王笑着说道,只不过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嘲讽这个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孙,只顾着大燕之内的情况,却连大嬴神朝这位大帝的性子都不清楚。 竟然想要暗暗要挟大帝,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王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容佳岳缓缓的抬起头,仿佛此刻才正视了周王。 “我只是来告诉十八殿下,离都里究竟是什么情况,至于听不听,信不信,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周王先撇清了关系,而后自顾自的道。 “你应当知道,抓你来的人,是大帝姬的人,而此人,也是陛下御笔亲批,圣意独断所定下的刑部尚书,而陛下没有恢复大帝姬的封号,却这么做,其的意义,你应该清楚。 你想要以此让陛下直接松口,这是一条死路,绝无可能,反而会神朝众人同仇敌忾之意,凡事都要将个理字,也要事论事,方能让人无话可说,言尽于此,十八殿下在这里慢慢斟酌吧。” 说完之后,周王在牢笼之外,揖手一礼,静静站在那里,再也不说什么了。 而慕容佳岳坐在那里,慢慢斟酌,彻底明白周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大帝不会受人胁迫的时候,做出妥协,这样做太不给大帝面子了。 直接跳到结果,是下下策。 事论事,反而显得英明,这才是策。 谁抓他来,谁将他塞到这里,找谁,根本不去谈别的事情。 大帝将沈星落放到这个位置,不是委婉的拒绝了大燕所求么? 那现在,若是他只抓着沈星落不撒手,听周王的意思,纵然是大嬴神朝之,也有的是人,想要让沈星落下台。 届时,只要嬴帝处理了沈星落,算是收回了原来委婉的拒绝。 那个时候,嬴帝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是恢复大帝姬的封号,要么遂了十八皇孙的愿,让大帝姬去大燕神朝。 再也没有委婉的拒绝,也没有冷处理了。 同样一件事,同样的诉求,不同的应对之法,最后的结果却会有很大的区别。 慕容佳岳嘴角带着一丝嗤笑,喃喃自语。 “果真啊,最了解这里的,只有这里的人,最了解大嬴皇族的,也只有大嬴皇族的人。” 周王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十八殿下可有了决定?本王好回去回话。” “看来太子和赵王,都小看了周王殿下啊。”慕容佳岳没正面回答,只是赞叹了一声。 “好,那十八殿下,在此稍受委屈了。”周王身形平静,揖手一礼,转身离去。 …… 同一时间,刑部府衙,沈星落的办公之地,只有沈星落一个人,其他人现在都绕着沈星落走,每个人都找了各种借口,远离了这里。 谁都不想被沈星落牵扯到。 明眼人早看出来了,沈星落这种性子,在刑部尚书这个位子做不久的。 六部大佬之,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直来直去性子的人,这种人,在军部倒是很受欢迎,但那也只是在前线的而已。 离都之,正儿八经交手,拳拳到肉,拼尽全力分生死的事情,并不是太多,更别说神朝的大员之间了。 秦阳来到这里之后,也没废话,直接道。 “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所有详细的经过,都说一遍。” 沈星落也不含糊,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甚至大家说过的话,也都全部复述了一遍。 “……基本是这样,而且现在,周王已经参了我一本,他已经去了大牢了……” 说到这,沈星落稍稍一顿,蹙眉感应了一下。 “周王现在已经离开大牢了。” “嗯?”秦阳眼神一凝:“坏了。” 要是来的别人,秦阳还不会多想,沈星落这个位子,可是在周王嘴里,虎口夺食弄下来的,要说周王不抓住机会搞沈星落,那才叫见鬼了。 有一个了解离都各种内情的内奸给那位十八皇孙出主意,可十八皇孙这个外来者会坏事。 “方便带我去见一下我的护卫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还是刑部尚书呢。”沈星落笑了笑,看的很开,本来在这里干的不舒服,束手束脚,下面的人也是阳奉阴违,他还找不到把柄,心里对这个位子,也没什么得失之心。 在前往地牢的路,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念头急转,回忆着各种有用的信息。 回忆着十八皇孙的资料,再回忆着十八皇孙身边之人的资料。 有些是他自己弄到的,也有些是沈星落刚才说的,琢磨了许久之后,到了地牢的大门口,秦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事现在只有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了,颠倒黑白,将沈星落的所做作为,洗成了正确的事。 进入地牢大门之后,秦阳终于清楚的感应到人偶师的位置了,也终于能跟人偶师联系了。 联系的瞬间,秦阳立刻发问。 “你跟那个面具人交手过么?” “咦,秦阳,你终于来了,什么时候把我从这里带走?” “别废话,你若是想走,这破地方能困得住你?这些阵法禁制,我花费一点时间都能破开,快回答我的问题。” “噢,交手过一下,那个家伙杀气很重,我在街碰到他们,这不是听了你的话,没准备打起来么,谁想到那个面具人,竟然先下手偷袭我,我一时没忍住,赏了他们一颗毁灭球,之后沈星落来了。” “他是不是用杀气偷袭你的?” “你怎么知道?” “别废话,偷袭你的杀气,你能不能模仿出来被杀气撑爆的死法?” “我为什么要模仿?那个家伙偷袭我的杀气,我收集起来了,这种东西可是好材料。” “嗯?”秦阳一怔,差点忘了,人偶师是什么东西都会收集,念头一转:“我快走到你那里了,你弄出来一个跟你一样的血肉傀儡,将那些杀气灌进去,让血肉傀儡被杀气侵蚀而死,最好直接炸成齑粉,让杀气逸散开,你自己趁机会过来,我带你离开。” “别问为什么,另外,要保证有人回溯,也看不出破绽。” “噢……”人偶师的确不明白,想问为什么,不过秦阳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只能照做了。 念头一动,收集起来的血腥杀气,被灌入到腹空间的一具血肉傀儡里。 血肉傀儡长的跟他的样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具血肉傀儡,明显不如他自己,被血腥杀气侵蚀之后,体表立刻浮现出一丝丝黑色的杀气,满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一点一点渗出。 人偶师后退一步,身子瞬间消失不见,而与之同步的,则是原地出现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血腥杀气不断的渗出,激起了周围阵法禁制的反应,神光绽放,开始镇压血肉傀儡。 人偶师恢复了原貌,化作一个脸带着僵硬诡异笑容的人偶,化作砂砾大小,落在牢房的角落里,静静的掌控着血肉傀儡,让血肉傀儡被血腥杀气侵蚀,而后双目通红的冲向的牢房的大门,疯狂的冲击着大门。 神光坠落,彻底将整个牢房封闭,越来越强的镇压力量出现,压在血肉傀儡身,而血肉傀儡却恍若味觉一般,继续疯狂的攻击破坏。 仅仅几个呼吸,随着镇压力量几何式的暴涨,血肉傀儡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内外压力,轰的一声炸开,化作一片血雾崩散。 体内的血腥杀气,此刻如同脱缰的野狗,伴随着炸开的力量,一起轰到了牢房四壁。 人偶师轻轻一动手指,牢房四面的光芒墙壁,如同一个不堪重负的气泡,“啵”的一声,彻底破碎。 血雾消散,唯独那些血腥杀气,开始向着四周逸散开来。 人偶师带着笑容,瞬间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伴随着爆炸声响起,卷起尘埃,向着四周扩散的时候,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有一颗混杂在尘埃之的小砂砾,无声无息的落入到秦阳的口袋里。 而沈星落,临危不乱,伸手一番,大印浮现,沉声一喝。 “镇。” 地牢之,所有的力量,都被同一时间激发到最强状态,爆炸的余波,被死死的束缚在那里,而那些逸散开的血腥杀气,也被一道道浪潮一般的神光卷动着,压缩着到最初的位置。 只不过,人偶师隔壁两个牢房里的死囚,却被血腥杀气侵染,双目血红一片,失去了理智一般,冲击牢房。 他们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被越来越强的压力镇压,全身骨骼都发出一阵阵咔嚓声,却也依然不管不顾的发狂。 沈星落眉头一蹙,念头一动,直接将其镇杀当场。 而逸散开的血腥杀气,也被收集镇压,化作一颗黑红色的圆球,悬在人偶师原本所在的牢笼里。 尘埃落定,秦阳立刻哀嚎一声冲了出去。 “墨阳啊……” 冲到牢房所在的位置,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囚笼毁了,一切都化为齑粉。 秦阳左右看了看,发现人偶师执行的还算不错,真的死的尸骨无存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秦阳站起身,双目无神的望着被毁去的虬龙,喃喃自语。 “墨阳,你死的真惨啊,你放心,你给我当护卫,是我的人,我会给你报仇的……” 沈星落走前,将那一团凝聚成球的血腥杀气握在手心,眉头紧蹙,看到秦阳的样子之后,轻叹一声。 “秦阳,节哀。” “没事,这是长辈给安排的护卫,我只是为他可惜。” 这时,地牢里的守卫,也已经冲了出来,开始处理后续的事情,他们再不想跟沈星落扯关系,现在也没辙了,刑部大牢里出现这种事,还被沈星落抓了个现行,想要问责,他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沈星落沉着脸,看了一眼那些来处理后续的狱卒,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重新回到沈星落的地盘,秦阳无神的双眼,立刻恢复了正常,而后慢慢的耷拉着眼皮,缓缓道。 “沈大人,你在前线多年,征战不休,大燕神朝的七杀恶典,你应该挺熟悉的吧。” “不错,十八皇孙身边那位护卫,修炼的便是七杀恶典,我一见面看出来了,他应当也是前线搏杀之人,杀气已经到了自己都压制不住的地步,只是没想到,此人丧心病狂,之前我竟然没看出来,此人已经痛下杀手了……” “不,沈大人,你错了,你如此熟悉,怎么会没看出来呢。”秦阳缓缓的抬起头,认真的看了沈星落一眼。 “嗯?” “你当时是察觉到有修习七杀恶典的人,暗以血腥杀气出手,所以才及时出手,若是不然,我那护卫当场被击杀,若是血腥杀气逸散,那当时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失去理智,化作嗜血狂魔。 而那里靠近鸿胪寺,又是各方货物在离都集散之地,若是出了这种事,会闹出来多大的乱子,谁也不知道,你只能以雷霆之势,果断全部镇压带走。 我说的没错吧。” 沈星落愣了愣神,稍稍一琢磨,才忽然明白过来,这是秦阳教给他的说辞,当时为什么果断动手的说辞。 沈星落沉默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刑部大牢里出现这种事,狱卒竟然没有提前发现端倪,这很显然是有人懈怠了,人浮于事,蒙混了事,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 “周王离去之后,很快会再参你一本,你什么都不要说,是到最后,大帝问你的时候,你再说过程,为什么要在当时动手,其他的,你都说不知道没想到好。” 沈星落沉默了一下,看了秦阳一眼。 “你的护卫……” “我也不想他白白死去,我难过有用么,我只要帮他报仇了好。” “好。”沈星落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其实很明白,在战场的时候,有同伴死去,他也没时间去哀伤,只会压下去,帮同伴报仇。 秦阳离开了刑部,回到了宅子里。 口袋里一颗砂砾飞出,迎风见长,化作人偶师的本相,一个笑容定格在脸的诡异人偶。 “秦阳,我要是真死了,你真会给我报仇?” “不会。” “嗯?” “能打死你的人,我肯定不是对手,我为什么跟失了智一样的去送死?等哪天能做到了再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人偶师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你还是换成血肉傀儡吧,再随便换张脸,反正你都是偷渡进来的,无所谓。” “那要换名字么?” “不用,还叫墨阳得了,想名字很费脑子的,有人问起了,我怀念旧护卫,让新护卫也用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 “噢……” 人偶师从善如流,老老实实的换了一张脸。 秦阳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发现墨阳是偷渡近离都的,也不是很在意是不是有人发现,墨阳没死,在刑部大牢只是诈死。 虽然他是相信人偶师的实力,既然专门叮嘱了,他肯定能做到,不会有什么破绽。 这种事,要的只是大家认定的结果,或者说,是嬴帝想要看到的一种结果。 只要嬴帝觉得是这样,除了如同沈星落这般直来直去,绝大部分时候都只知道莽的家伙。 其他的人,都会明白,看破不说破是一种智慧。 更别说,有没有人能看破都是一回事。 …… 小朝会,周王正在侃侃而谈。 “陛下,臣已经去探望过十八皇孙,于他详谈过,告诉他沈大人军伍出身,一直在前线奋战,一时还没适应离都,所以做事略欠考虑,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跟神朝并无什么关系。 臣规劝解释良久,十八皇孙自己怕是也明白了,这事没什么别的意思,而他现在的意思也很明确,是想找沈大人要一个说法,仅此而已。 他自己倒是想要此算了,可身为大燕神朝的皇孙,又是使臣,要维护大燕神朝的尊严。 请恕臣无能。” 周王纳头便拜,跪伏在地。 下一刻,吏部尚书越众而出,跪伏在地。 “陛下,因为一件小事,如此羞辱使臣,而且对方还是大燕神朝皇族,纵然这位十八皇孙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可传出去,成了我们大嬴神朝,无故寻隙,制造争端,意图轻启战事! 沈大人刚从前线退下,略有些不适应,情理臣倒是能理解,可神朝法度在此,不容情理,若此事处理不好,说不得又要与大燕开启千年之战。”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心里都门清的很。 十八皇孙的意思很明显,只针对沈星落,不管其他,甚至连大燕神朝的尊严都搬了出来。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弄好真的又要开战了。 户部尚书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想起次跟大燕神朝开战,几乎将他这个户部尚书逼死了,哪来那么多资源去开国战。 是个人都来户部要钱要资源,真以为户部财大气粗,要多少有多少么? 维持这么大一个疆域,所要耗费的,可远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多的多。 一念至此,户部尚书低着头,越众而出。 “陛下,以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轻启战事。” 其他的人,都沉默不语,有人倒是想有仗可打,可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明白,打不起来的。 片刻之后,众人说完之后,嬴帝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周王。 “你起来吧。” “谢陛下。”周王起身,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大帝做出决断。 而大帝扫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星落。 “沈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你既然已经来到了离都,不能再如此鲁莽。” “陛下,臣并非鲁莽。”沈星落走出来,沉声道。 “臣行走在前线,与域外邪魔交手,也曾经与大燕神朝之人交手,里面有一位修成了七杀恶典的强者,对其极为熟悉。 当日也是察觉到有修成七杀恶典的强者,以血腥杀气,暗出手,那里乃是四方坊市,臣唯恐出乱子,唯有当机立断,冲突双方,尽数镇压带走。 本来臣也以为想多了,而今日朝之前,当日被血腥杀气侵蚀之人,在牢发狂而死,血腥杀气逸散之后,又有两位死囚同样发狂而死。 至于,羞辱使臣什么的,臣的确并无此意,当时其实根本没想到什么使臣不使臣的…… 臣自知做事鲁莽了,没想太多,请陛下责罚。” 沈星落说完,一旁的周王,扭转了一下脑袋,死死的盯着沈星落。 沈星落一脸老实相,仿佛在说:你们说的挺有道理,我好像的确是办了坏事了,都怪我没考虑周全,陛下要打要骂随便吧,我受着是了。 场面死一般的安静。 吏部尚书眉头紧蹙,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而户部尚书,拉长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大燕神朝的七杀恶典,在场之人,其实都听说过,乃是战场杀伐的宝典,有愈战愈勇,愈杀愈强的神威,甚至其周围的人,受到影响,都会变得悍不畏死,状若疯狂。 尤其是以七杀恶典修成的血腥杀气,更是一面双刃剑,旁人受到影响,的确可以变得悍不畏死,可是同样的,在战场之外的地方,这东西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引起混乱…… 沈星落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说好听点,是直来直去的豪爽,说难听点,是做事先动手再说的莽夫。 尤其是这些臣,大都不太看得起沈星落这种人。 但同样的,他们也没人会去怀疑沈星落说的是真是假。 四方坊市、暗、血腥杀气、大燕神朝。 这几个关键词凑到一起,大家立刻脑补出来一连串的阴谋,想停都停不下来。 兵部尚书头一个做出反应,直接跳了出来,满眼杀气。 “陛下,大燕神朝的贼子,觊觎之心不死,其心可诛啊!现在却又装作无辜,试图蒙蔽陛下,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加筹码,当真是该死!” 周王沉着脸,他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正巧赶在了朝之前呢。 他一步跨出,想要再说什么,却听大帝一声冷哼。 “让使节团即刻折返,驱逐出境,若有异议,兵戎相见也不无不可。” 听到这话,周王立刻收回了脚,再也不想说什么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说完这些之后,嬴帝转头看向看一脸迷茫,似乎还没想明白这什么发展的沈星落,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沈卿。” “臣在。”沈星落走出来,跪伏在地,一副老老实实接受惩罚的样子。 “呵……”嬴帝忍不住出声发笑:“你起来吧,朕又不是要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 沈星落站起身,神情里还带着一丝迷茫,他还没从那些勾勾弯弯里转出来,只是按照朝之前,秦阳所说的说了而已。 嬴帝看着沈星落,不自觉的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要说这满朝武,虽说都是或不可缺,可他心里面还是较喜欢沈星落这种人。 直来直去的办事,悍不畏死的冲锋,大嬴神朝打下的疆土,靠的大都是这种勇士。 “你既然担任了刑部尚书,好好做下去,以后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找大帝姬请教一下,她肯定你懂得多,以后做事也不用畏首畏尾,刑部做事,谨慎之余,也要果决一些,你做的很好。” “谢陛下。” 朝会结束,嬴帝离去,一众人走出大殿,向着宫城之外而去。 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去跟一只形单影只的沈星落套近乎了。 周王自行离去,行进半途,一声长叹,神情复杂。 大帝最后离去的时候,专门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可是是这一眼,让他觉得,说了一堆话还要严重的多。 大帝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来看他,有些陌生,也有些复杂在里面。 摇了摇头,周王将这些杂念刨除。 大帝本尊已经许久都未曾出现过了,这个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大家其实都有了别的想法。 大帝尚且在位,甚至看情况,大帝能活的时间,应该可以轻松将太子、赵王、还有他周王全部熬死。 可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小念头,那是大帝本尊,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尤其是当大帝,算是默许了他们的做法之后,这种胆大包天,谁都不敢说出口的猜想,变得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而他,被封为周王的那一刻开始,在太子和赵王已经开始行动的时候,他的身后也会有人推着他走。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停不下来了,其他皇族人,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可能不会有危险。 可是对于他来说,后退一步是万丈深渊。 此刻,周王心里又开始不可抑制的浮现那个大胆的想法。 大帝,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可能真的已经陨落了,陨落在其他的大世界。 不然的话,为何默认了诸位亲王之间的争斗? 这种放纵,在近千年来,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 因为几位亲王的争斗,已经可以算是放到明面了,陛下为何还不管不问? 可能只是为了在绵长的生命里,找个乐子吧…… 周王暗暗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斩断。 这次他拉倒沈星落的想法落空了,甚至还让沈星落的位子坐的更稳了,有大帝亲自认可,让他好好干,甚至还专门让他去请教大帝姬。 再加将大燕神朝的使节团驱逐出境。 这什么意思? 是要恢复大帝姬的封号么? 想到当年威名赫赫,几乎将大燕神朝的大军压着打的飞鸾三卫,周王的脸色一沉,快步离去。 …… 刑部地牢,已经有宫里的内侍前来宣召旨意,抑扬顿挫的一通之后,总结出来一句话。 赶紧滚蛋,不服开战。 内侍宣召完,理也没理十八皇孙一句,自顾自的离去。 沈星落一身官袍,出现在牢门前。 “十八殿下,请吧,按照陛下旨意,刑部地牢,也是神朝的疆土,你不能住在这里。” 慕容佳岳沉着脸,也不做无谓的纠缠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嬴帝根本没打算让大帝姬离去,也没想法见他,因为进入离都之后,求见数次,嬴帝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慕容佳岳带着被抓进来的人一起离开,那个面具人身的杀机已经按捺不住了。 “殿下,要不……” “算了,这个时候了,多做无谓的报复,除了让我们面临危险之外,已经无用,我们被驱逐出大嬴神朝,这个消息肯定也会以最快速度传回去。 若是载誉而归,那位太子殿下,可能还不敢动手,可这一次,我们灰溜溜的回去,还是被驱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一定会让我们死在大嬴神朝的境内,嫁祸给大嬴神朝。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使节团来的匆匆,去也匆匆,除了鸿胪寺的一个小官来送之外,鸿胪寺卿都没有出现。 使节团匆匆忙忙的离去,而另一边,秦阳的宅院里。 秦阳煮着茶,自斟自饮,瞥了一眼一旁双手化作无数的触手,只能看到一片残影翻飞的人偶师。 “墨阳,你想不想要之前那种血腥杀气材料了?” “你想让我去宰了那个面具人么?” “宰了他也没什么大意思,这边已经查清楚了,那个面具人,在大燕神朝没有官位,但能修习大燕神朝的不传之秘七杀恶典,他可能跟沈星落一样,都是出身在巡天使之,干掉他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没打算让他死在你手里,你跟着去捡漏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清楚点。”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秦阳想了想,这事说不清楚,得随机应变,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尊分身,让分身跟着人偶师一起去。 “你要是收集到血腥杀气,急着别急着用了。” “行。” 人偶师早想动手了,次被人偷袭,没把人打死,已经很克制了,现在既然秦阳松口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揭开肚皮,将秦阳的分身塞进去,人偶师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看着一片茶叶,在茶杯之飘动,怔怔出神。 他来离都是为了搞事情,这位大燕神朝的十八皇孙,可是一手好牌。 要怎么用,要看情况了。 本来结了仇,以这位十八皇孙睚眦必报,又贪婪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与其等起回到大燕神朝,缓过来劲了,又有足够的力量,反过来再惦记着自己。 还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宰了这位被人暗地里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 而这一次,使节团被驱逐出境,肯定没有了大嬴神朝的护持。 大燕神朝的太子,若是会放过这次机会,那他是个智障。 这是他干掉十八皇孙,又能甩锅给大嬴神朝的最好机会。 同样,离都这边,嬴帝的本尊现在不可能出现,所以嬴帝必定会按照以往的态度,强硬到底,哪怕是在边境打个几场,直接开战,他也不会有丝毫妥协。 有一丝妥协,可能会被人看出来破绽。 秦阳让人偶师出去,除了搜集血腥杀气这种可以被人偶师化作材料的东西之外,另外一个,是看情况,要不要出手。 先看看大燕神朝的太子,是不是废物吧,若是他能干掉十八皇孙,那秦阳看戏得了。 不行了,再找机会看看是不是可以补个刀。 不过这也是现在的想法,具体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 人偶师悄悄的离开离都,追着使节团离去的方向而去。 追之后,人偶师没立刻动手,只是找了个对方休息的机会,让队伍里的一个人,找到了一个半废状态的精致小机关傀儡。 然后利用机关寻宝鼠,远远的吊在可能被人发现的距离之外。 “秦阳分身,你让我放这个东西干什么?追去全干掉不得了,队伍里也那个面具人有些实力,可惜他的力量对我没用,我肯定能干掉他。” “能别刻意强调分身么?”分身有些无语,秦阳认识的都什么人呐…… 第四二九章 巡天使扛把子,打草惊蛇 “你不是秦阳分身?” “是啊。请百度搜索()” “那我说错什么了?”人偶师有些疑惑。 “我也是秦阳,只不过秦阳不是我而已,算了,你随便吧。”分身叹了口气,懒得跟这种放弃了智商的家伙争辩。 “那你还没说呢,我们这么吊着干嘛,冲上去干掉他们不得了。” “不,不是要你去干掉这些人,我们跟着,只是看情况再出手而已,最后也可能不出手,至于为什么吊着这么远,你忘了那位十八皇孙手中的龙髓水晶么?” 人偶师已经是法宝之体,神魂也化作元灵,本身就是一件至宝,若是在离都的时候还好,毕竟离都里,能让龙髓水晶绽放出金色光芒的东西,必定不少。 可若是对方离开了离都,距离离都越来越远,已经行进到荒野之中了,龙髓水晶若是还能一直绽放着金色光芒。 那个十八皇孙若不是智障,肯定知道是谁一直在附近。 远远的吊着,最近也不能靠近到千里之地,最是保险。 “噢,你说的也是。”人偶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他还真没法隐藏,他本体就是至宝。 离开离都,行进了不过数千里地,人偶师忽然道。 “还有别人跟着他们,要不要一起干掉了?” “不用管,肯定是定天司的人,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 嬴帝表面上硬气,可是秦阳心里清楚的很,嬴帝本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出现了,也传不出消息,他已经被浪潮卷走,连个消息都不可能传出来,说他死了,其实也没错。 所以这个表面硬气,实际上就是虚张声势,他也不想跟大燕神朝开战。 只要正面开战,战事如何发展,就不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偏偏他只能强硬到底,最后终归是有一丝可能,发展到两边大帝都要御驾亲征,到了那时,嬴帝的秘密就彻底守不住了。 而为了不正面开战,十八皇孙,是绝对不能死在大嬴神朝的境内的。 只要十八皇孙死在大嬴神朝,无论是谁干的,大燕神朝的那位太子,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口黑锅扣在大嬴神朝头上,届时直接开战,为他的侄子报仇,就是必然。 秦阳只考虑自己的情况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干掉十八皇孙,让他们打去。 但现在他已经不能只考虑自己了,综合起来考虑,才有这次放出一个分身来随机应变。 弄明白各方虚实和底细,才好做出决定,才能把握住分寸,让事情的发展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使节团的人,也察觉到危险,他们在全力赶路,力求能在消息传回去,大燕太子能做出相应准备之前,成功回到大燕神朝。 距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人烟也近乎没有的时候,终于出现了变故。 原本的晴空万里,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化作了遮天黑云,压抑的气息,充斥天地之间,只闻一声声闷雷炸响,却不见雷蛇翻滚,灵气都变得有些躁动。 “轰……” 一声炸响,雷霆在黑云之中浮现,贯穿天际,恍如一条绵延上千里的巨大雷龙,在黑云之中若隐若现。 死寂之后,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数千里之地,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雾雨蒙蒙,将数千里之地,都化作了伴随着杀机的死地。 使节团的队伍,骤然停下,而后毫不犹豫的落到地面,钻进了山中密林里,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下一刻,黑云之中,雷霆翻滚,凝聚成一条雷龙探首,张口一吐,滚滚雷浆,化作一条长河,从天而降。 散发着刺目光芒,闪耀着雷电的雷浆,冲刷而过,所过之处,所有的山林草木,尽数化作齑粉。 短短十几个呼吸,方圆百里之地,雷浆汇聚成涛涛大河,浪潮翻卷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待那闪耀的光辉褪去,只余下一座座散发着轻烟的焦黑山头残留了下来。 而使节团也根本看不到半点踪迹,甚至连气息都消失不见了。 雷龙将身子慢慢的缩回黑云,而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虚空之中落下,如同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直接洞穿了黑云,将雷龙的脑袋也随之洞穿。 “轰……” 一声巨响,雷霆炸裂,雷龙崩碎成漫天雷霆,弥散在黑云之中,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时,半空中,一位身披血色披风的中年女子,凌空而立。 女子的头发盘起,妆容极为精致,眼眸微抬,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寒意,轻轻一抖披风,那披风随风招展,上面一头狰狞展翅的血色飞鸾,如同要择人而噬,煞气冲霄。 “雷老五,你要是想找死,我可以好心成全你。” 黑云之中,一个身高数丈,上身赤裸的壮汉,脚踏雷霆走出,周遭尽是翻滚的雷浆,而最中心,才见妖气肆意,幻化出一头雷龙虚影。 “臭婆娘,今天算你运气好,我懒得理你。” 血鸾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微翘。 “雷老五,我知道你这个傻大个是来干什么的,被人稍稍怂恿一下,就被人当枪使了,不过,你还是那臭德行,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要找的人,早就跑了。 当然这跟我没关系,你踏入这里,在这里动手,就是坏了规矩……” 雷老五心里一个咯噔,低头一看,地上连残渣都没有,稍稍一琢磨,他动手之后,也太顺利了点,使节团里可是有高手的,总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达成目的吧。 “臭婆娘,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雷老五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而血鸾眉头一挑,眼中带煞。 “雷老五,你听好了,我现在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话音落下,血鸾化作一道血色的闪电,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光带,下一刻,雷老五一声闷哼,周身雷光轰然炸开,环绕周身的雷浆,也如同被刀斩断,分散在两旁,他的双臂架在脸前。 而他距离下半身不过一寸的地方,却有一道三尺长的血口子,尿泡和肠子都被人拽出来了…… 闪耀着雷光的血液,如同泉涌一般的向外喷洒。 雷老五一脸惊悚,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哪里想到,这女人太不讲究了,说撕烂嘴呢,怎么往下半身要害招呼了。 伸出手将被拽出体外,拖了足有丈长的肠子塞了回去,却见血色电光一闪,他周身缭绕的雷浆和雷霆,半点作用都没有,痛呼一声。 就见血鸾悬在半空中,手里拎着半张血淋淋的脸,半张脸上鲜血滴落,慢慢的化作一块带着胡须的兽皮。 雷老五的下半张脸,都被活活撕了下来。 “说撕烂你的臭嘴,肯定不会食言,雷老五,多年不见,你还是不长记性,这张臭嘴赶紧割了吧。” 数丈高的巨人,此刻却被体型娇小的血鸾,逼的连连后退。 “好男不跟女斗,这次算你运气好。” 雷老五含糊不清的嚎了一嗓子,化作雷光,没入到黑云之中。 血鸾还想追的时候,就见雷声大作,无数的雷光,顺着黑云,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雷老五也不知道从哪边逃了。 血鸾悬在半空,冷哼一声,也没了追击的打算。 看了看地下,又看了其他两个方向,收起撕下来的那张脸皮,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另一边,卫兴朝锁在一个透明的圆球里,望着血鸾消失的背影,干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血鸾,乃是名号,身份是统领整个巡天使的扛把子,巡天使之中最彪悍的女人,他也不敢随便招惹。 只是看看血鸾刚才的动作,就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多不讲究了。 而两千多里之外,血鸾看过来那一眼的时候,人偶师和秦阳,同时向两边躲开。 身前一块水镜之上,显现出来的就是血鸾收拾雷老五的画面。 “这女人好可怕,隔了这么远,我都没用秘法窥视,她竟然还能准确的找到我们。”人偶师夹了夹腿,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都没有,你怕什么?”秦阳面色如土,着实吓到了。 方才若不是那个大妖反应还算快,他十有八九就成了一个太监大妖了。 “咦,是哦。”人偶师低头一看,松了口气“那她不是我的对手。”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也不反驳。 大嬴神朝别的部门,可能不太确定,可整天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的巡天使里,能当扛把子的,肯定是拳头最大的那个。 对于这位大佬,他可是闻名已久了,无论是青鸾还是紫鸾,只要是提起他们的大姐头,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 盛名之下无虚士,就算仅仅从刚才的交手来看,血鸾若是想彻底宰了那个大妖,未必有多容易,但是将他身上的血肉,一点一点撕下来,将其打个半死,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人偶师这智商,真对上人家,人家可能宰不了他,可他也不可能干掉血鸾。 “血鸾刚才看了三个地方,除了我们,还有一伙,可能就是定天司,而使节团的人,十有八九是遁地逃走了,要是这就是大燕太子的布置,那他的心也太大了。” 这种事,挑唆妖国的人来干,乍一看的确是好计策,可惜,死在大妖手里,跟死在人手里,差别还是很大的。 这十有八九就是个幌子。 “走,我们追上去,真正开战的地方要出现了。” “不怕被发现么?” “就是要让他发现。” 人偶师带着秦阳,收敛了气息,顺着地面,飞速的靠近。 同一时间,已经赶到边境线中间的缓冲地带的卫兴朝,也被人拦了下来。 “卫兴朝,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与卫兴朝相对而立。 “你开始参与这种事了?” “看来你不是来杀人的。”老者暗暗松了口气,一拱手“既然这样,我也只是想带回十八皇孙而已,我们的目的不冲突。”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杀人的。”卫兴朝面无表情,没想到只是随便一句话,就被对方看穿了真正的目的。 “有老夫在这里,你过不了边境线,也杀不了人。” 二人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相对而立,静静的对视着。 卫兴朝是来杀人的也好,保人的也好,都无所谓,保人就算了,可要杀人,他就必须要让十八皇孙死在大燕神朝的地盘,只要拦着他就行。 两个老家伙在半空中玩深情对视的时候。 靠近边境缓冲地带的地方,一座山头,骤然炸开,一片神光飞出,化作使节团的队伍,而他们前方,却也有一片乌光凝聚,出现了一队如同黑影子一般的人影。 其中一辆玉辇内,十八皇孙面沉似水。 “半面,该你出手了,只要杀了这些人,我们就能回到大燕神朝了,到了哪里,我那位皇叔就不敢动手了……”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面色却骤然大变。 他拿出龙髓水晶,看着龙髓水晶之中,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金光,而这片金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耀眼。 他们未动,现在却显示着,他与一样至宝的距离,在飞速的拉近。 念头一转,十八皇孙就想到了秦阳的护卫,那位身怀重宝,而且据半面所说,那护卫气息不显,可是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至于刑部大牢里,那位护卫,被血腥杀气折磨惨死这种事情,他是肯定不信的,心里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而已。 嬴帝如此干脆利落的利用这个借口,将他们驱逐出境,也让他清楚的明白嬴帝的态度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直接走人。 “秦阳的护卫在飞速靠近,他竟然也敢如此果断的出手。”十八皇孙的脸色难看之极。 万万没想到,最后最大的变数,竟然是秦阳。 他身边带着的高手里,名为半面的面具人,实力最强,对付前面的截杀者,应该问题不大。 但半面跟他一起来,众人皆知,太子既然动手了,肯定不会太差。 而现在又来一个半面都觉得极度危险的家伙,他胜算暴跌。 “半面,你有把握么?” 半面沉默了一下。 “同时对付那个护卫,还有截杀者,我有五成胜算,可若要保住殿下,最多就只有三成了。” “我明白了,你尽全力就好。”十八皇孙点了点头,目送着半面离开玉辇。 而他自己,坐在玉辇之中,拿出一张散发着金光的兽皮符篆。 第四三零章 改了个主意,谁说我是来祸国的 慕容佳岳拿着金符,斟酌了许久。请百度搜索() 这枚金符,是他敢出使大嬴的底牌,在大嬴神朝的范围内,越靠近都城,他越安全,起码大嬴神朝不会让他死在那里,唯一不安全的地方,也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他只需要穿过这一段路,不会有危险了。 这枚金符,乃是大燕神朝大帝亲书的金符,在很久之前,赐予了他的父亲,后来又传到了他手里。 只要在大燕神朝的疆土之内,催动金符,立刻能回到都城之。 这个东西,最初的作用,其实是大帝为了急召在外的臣子,所发的金符,当年废太子领军在外,大帝听信谗言,连发三道金符,要召回废太子。 当时妖国与大燕间,发现了一座疑似古大能的洞府,双方冲突加剧,变成了战争,废太子本来也是奉命领兵,任务则是打赢了战争,抢下了洞府。 交战正是激烈的时候,三道金符落下,废太子回去了,前线落败,他要背黑锅,不会去是抗旨。 最后他抗旨了,没有第一时间领了金符回去,打赢了与妖国的战争,可是回去之后,大燕的皇帝,愈发觉得谗言没错,虽然当时只是重罚,没有贬黜,但后面不过数年时间,因为一件小事,大发雷霆,将其太子之位废去。 慕容佳岳此刻拿着金符,神情略有些恍惚,到了今日,他父亲蒙难的关键东西,却成了救他命的宝物。 伸手在身前一抹,玉辇的墙壁变成了透明,显现出外面的情况。 半面杀气冲霄,周身被黑烟一般的血腥杀气笼罩,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不将这些敌人杀完之前,他是不会收手的。 一手握着龙髓水晶,看着里面绽放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慕容佳岳走到玉辇的央,催动其早布置好的阵法。 眨眼间,慕容佳岳的身形消失在玉辇之。 而停在大地的玉辇下方,一丝微光一闪而逝,光辉落入大地之,慕容佳岳潜入大地,以遁地之法,悄无声息的向着缓冲地带而去。 地面,半面杀的发狂,而那些如同一个个影子一般,连面容都看不到的黑衣人,也是悍不畏死,根本不管不顾。 一个黑衣人被半面生撕成两半,鲜血化作血雾,忽的一声崩散开来,而血雾之,却有另一个黑衣人,如同游鱼一般,身形一扭,欺身而,四肢箍在半面身。 半面怒喝一声,周身实质化的杀气,骤然炸开,趴在他背的黑衣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然而在这时,他身后被打成筛子的黑衣人,轰的一声炸开,漫天煞气血雾,散发着恶毒绝望的毁灭之气,冲击到半面的后背。 半面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嘭地一声坠落到地面,山头崩碎,光晕溃散,连那些弥天杀气,都随之崩散了大半。 而天空的黑衣人,此刻,却似乳燕投林,化作一道道乌光,向着半面坠落之地而去。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传开,一座千丈高的石头山峰,硬生生的化为了乌有,半面全身骨骼崩碎,身躯都化成了一团烂泥,一颗蹦出眼眶的眼球,望着天空,其内残留的意念,除了震惊,是不可思议。 缓冲地带,来自大燕神朝的老者,与卫兴朝互相对峙,气机牵引之下,他们谁都不敢随便后退,也不敢随便离开。 谁此刻转身去战场,谁会露出致命破绽,而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卫兴朝遥望着战场,满脸唏嘘。 “可惜了,此人怕是一声都在征战沙场,所以才能积攒下如此庞大的血腥杀气,可惜,成也如此,败也如此,他怕是到死都没有想到吧,来这里的死士,都是修行过七杀恶典,却失去了自我的人。 死士不惜性命的自爆,足以让他体内庞大的血腥杀气,反过来致他于死地的东西,你真不去么,十八皇孙身边最强的护卫已经废了,余下之人,顷刻之间会落败,那里尚且还不到缓冲地带,他死在这里我也不好交代啊。” 卫兴朝怂恿着老者出手,老者眉头微蹙,目光凝聚到一起,盯着战场的方向。 他现在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不出手,十八皇孙肯定死定了,可出手的瞬间,卫兴朝也绝对会出手。 正在老者犹豫不决的时候,余下的黑衣人,已经去撕碎了玉辇,将使节团的人杀的干净,可是却没有见到十八皇孙的踪影。 老者微微一笑,顿时明悟,十八皇孙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悄悄溜走了,也可能十八皇孙根本不在使节团里。 老者拿出纵横十九道的棋盘,摆在身前,拿出黑白棋子。 “我出手,你也会趁机出手要了我的命,你出手,我也会趁机要了你的命,不如这样,我们来手谈一局,谁输了,谁退去,如何?” 卫兴朝稍稍一顿,向着战场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他本来不是来杀人的,只要保证十八皇孙不是死在大嬴神朝的疆土,其他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只不过,他对面的老者,却根本不敢去赌那一丝可能,如今十八皇孙不见了,老者暗暗松了口气,能做的,也只是将卫兴朝拖住。 两人悬坐高空,全神贯注在棋盘,再也不理会其他,随着棋子落下,二人针锋相对的气机,更是隐隐化作两条恶兽,相互盯着对方,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战场之,除了残存的黑衣人之外,再无一个活口,黑衣人向着缓冲地带追去。 而这时,人偶师和秦阳,才终于抵达了战场。 秦阳遥望着远方,那里有两股气机交融碰撞,很显然是定天司的人已经被人拦住了。 “先去收集材料。” 落到碎石坑的底部,已经死无全尸的半面,身开始浮现出一丝死气,他的眼睛里,残存着一丝意识,最后的执念不消,还在收拢这里所有的血腥杀气,想要化作不祥,完成他最后的任务。 人偶师揭开掌心的手皮,掌心对着地面,那些浓郁的血腥杀气,顿时如同受到了不可坑距的力量,飞速的被人偶师的掌心吞噬掉。 随着血腥杀气彻底消散,半面的尸身开始飞速攀升的死气,也随之缓缓消散。 “是个汉子啊。”秦阳叹了口气,随手一挥,周遭的碎石泥土,翻卷而过,将半面的尸身埋在里面。 可惜不是本尊来的,不然倒是可以将其超度了,让他瞑目。 美不足的小瑕疵。 收拢完材料,秦阳遥望了一眼那些向着大燕神朝方向追去的黑衣人,摸了摸下巴。 打草惊蛇的计划,倒是跟预料的一样,十八皇孙,果真丢下了其他人,来了一招金蝉脱壳,悄悄的溜了。 倒是战场这边,结果有些出乎秦阳的预料,本来还以为那位面具人,能将来截杀的死士杀个大半,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被死士反杀了。 看来那位大燕太子,准备挺充分的,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再向前,若是大燕太子还有后手准备,那他原本的计划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墨阳,走,我们追到前面,先去前面看看。” “不是去杀那位皇孙么?” “你不会以为他真这么傻,偷偷溜了之后,会直接向着大燕去吧?” 随手丢下一颗乌色球,将此地所有的一切,都蒙了一层黑灰之后,人偶师带着秦阳,收敛了气息,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虚幻残影,继续向前追去。 奔袭六个时辰,人偶师已经越过了那些死士,来到了大燕神朝的边境附近。 人偶师化出一面水镜,在大燕神朝那边晃了一圈,不但看到了边境线之外的缓冲地带,有大军出动的痕迹,还有数个高手在边境游荡。 这些人地毯式的搜索,所见到的所有活物,发现任何迹象,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秦阳可不认为这些人是来接十八皇孙的。 这位大燕太子也真是个狠人啊,一连做了好几手准备,甚至还不知道用来什么借口,派遣了高手来这里候着,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做好了必杀的准备了。 那位十八皇孙已经是孤身一人,秦阳可不觉得他有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 若他有足够的底牌,可以扭转局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或者说,那位大燕太子连他有什么底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对症下药的,做出了这些准备? 十八皇孙跟这位大燕太子之间,有明显的差距啊。 “墨阳,沿着缓冲地带,向西走。” “为什么向西?” “东面的缓冲地带,有两位高手在对峙,那位十八皇孙,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不敢去赌,那两位高手之,是不是有人想要了他的命,或者都想要了他的命,他不敢去试,他有不能轻易越过缓冲地带,只能向西走,越过封锁线,再进入大燕神朝。” 游荡了三天,终于,人偶师的水镜,发现了一处异常。 那些游荡在外的高手之,有一人在西面七千里之外的地方,发现了十八皇孙的踪影。 秦阳和人偶师一边利用水镜观战,一边飞速靠近,等到秦阳和人偶师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那位高手被杀,而十八皇孙向着西面逃遁而去,不多时不知所踪。 秦阳飞在半空,心暗暗思忖,十八皇孙跟那位高手交战的时候,受伤不轻,他逃不远的,状态暴跌,飞速逃遁的时候,是不可能维持到半点痕迹都没有的。 这种时候,不出错才是第一,逃遁不是持久之计,好几天了,也没有人来救援,他心里也应该清楚,这是个死局,对方早做好了万全准备。 所以,直接近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疗伤,苟起来熬时间,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 “墨阳,那位十八皇孙会遁地之法,若他在附近,你能找到大致位置么?最好是探查到,地下有异常的地方,如说,出现地洞什么的。” “可以试试,不过我靠近了,他也会提前发现的,你不过是个分身,那位皇孙纵然受了重伤,你也不是他的对手的。” “你尽管先试试。” 人偶师揭开肚皮,拿出那个穿山甲一般的傀儡,傀儡钻进地面,一个时辰之后钻了出来。 “查到了,五百八十里之外,有一个山洞之下,有人打出了一个新的地洞,在刚刚。” “好,我们继续向西追。” 一路追到了五百八十里,找到了那个山洞之后,秦阳也没停下,而是继续向西追去。 山洞之下的封闭地洞里,慕容佳岳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手的龙髓水晶,一滴冷汗,从他的鬓角滑落。 等到看着龙髓水晶的光芒,从变得极盛之后,又开始慢慢的变得暗淡下去,直到金色的光辉彻底消散之后,他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他窝在地洞之疗伤,另一边,秦阳却带着人偶师,一直离开了龙髓水晶的感应范围之后才停了下来。 “他肯定在那里,明明都没有动,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他?秦阳分身,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人偶师一头雾水,眼满是疑惑。 “改主意了,我有个想法,想要试试,因为我发现,大燕太子明显这位皇孙强,而一个失去了对手的大燕太子,加大燕皇帝已经步入暮年,这对我后面要做的事情,弊大于利,我要他活着,但是前提是,我实验的结果成功,失败了直接宰了他。” “秦阳分身,你别唬我,秦阳要干什么,我可是很清楚的,他是来捣乱的,很明显直接杀了十八皇孙,让大燕和大嬴打去,这样最好,最好是狗咬狗,让大嬴神朝被灭了才好。” “谁告诉你,我是来祸国的?”秦阳忽然发笑,而后缓缓道:“我之前弄到了些新的东西,我有了新的想法,让大嬴在短时间内被灭,是不可能的,让大嬴神朝进入国战状态,也不好,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分寸的把握很重要,像是现在,我觉得我试试之前,他不能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不是重伤了么,我要试试,给他种下一个念头,成功了,让他活着回去,失败了,宰了拉倒。” 人偶师挠了挠头。 “怎么过去?” 秦阳一挥手,将人偶师收入储物戒指里,再将储物戒指彻底封禁。 “这么简单还要问?” 第四三一章 分身先斩后奏,你想当女帝么 人偶师身又不是真的随身带着什么至宝,他本身是引起龙髓水晶感应的至宝,只要将他装起来,再封禁屏蔽了龙髓水晶的感应不得了。 人偶师的智商堪忧,不过想到,这货被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连人都不做了,现在心态还能保持跟自己一样好,还是理解万岁吧。 收了人偶师,秦阳悄悄的向着慕容佳岳藏身的地方而去,一路步行过去,看着大燕神朝的人,从头顶飞过,秦阳心里更不急了。 慕容佳岳但凡是心里有点数,知道以他重伤的状态,现在露头绝对会死的很惨。 慢吞吞的赶到之前见到的那个山洞,秦阳将人偶师再次放了出来。 人偶师瞬间将这里封禁,而后轻轻在地一跺,山洞深处的地面开裂,露出一条通道,直达地底深处的地洞。 二人跳入通道,后方的裂开的大地,也再次合拢,一切都跟意外没任何区别。 昏暗的地洞之,慕容佳岳盘膝而坐,忽然间,只是散发着淡淡白色微光的龙髓水晶,骤然绽放出刺目的金光,地洞的顶部,不知的禁制,眨眼间被一双无穷铁手强行撕开。 秦阳和人偶师也从天而降,落到了慕容佳岳的对面。 慕容佳岳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他靠着龙髓水晶,来探知人偶师的踪迹,最后却也是因为龙髓水晶,而放松了警惕,被人摸到了身前,龙髓水晶才做出反应。 他身的神光刚刚绽放,人偶师已经一个闪身,落到他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后颈,直接给他开了瓢,人也一阵昏沉之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秦阳走前,看着脑后血流如注的慕容佳岳,稍稍一琢磨。 “给止一下血,别让他死了。” “秦阳分身,秦阳从梦师那学到的东西,你也会?你行不行?”人偶师抓了把土,随手抹在了慕容佳岳的伤口,将鲜血强行止住。 “秦阳越强,我越强,会的东西也越多,唔,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秦阳分身说道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再也不理会人偶师了。 他一指点在慕容佳岳的眉心,施展入梦术。 慕容佳岳的意识已经陷入沉寂,人偶师那一巴掌,没将他当场爆头,也差不多了。 入梦之后,天空昏沉,一切都显得很是沉寂,这里是慕容佳岳心印象最深的地方,也是他的意识,本能构架出来,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出乎秦阳意料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宫城,只是一座河边的小宅院,推开宅院进去之后,慕容佳岳正在里面沉睡。 秦阳再次在梦施展入梦术,进入到慕容佳岳内心深处。 至于迷失不迷失之类的问题,笑话,分身什么时候怕过死?一年不死个十七八次都不习惯了。 大不了自己了结,多大个事。 一片迷蒙之,秦阳行走其间,见到的尽数都是昏暗阴沉,阳光普照的地方实在是稀少,看来这位十八皇孙过的一点也不开心,背负的太多。 一路无视那些匆匆而过的地方,一直顺着迷蒙,来到了他心的最深处,同样的,也是那座河边的小屋。 天空万里无云,天气不冷也不热,甚是舒爽。 一个眉宇与慕容佳岳有七八分像似的幼童,正跟着一位一身劲装,头戴珠冠的男子在河边玩耍。 秦阳远远的看着,心里猜测,这可能是慕容佳岳心最珍贵的一段记忆了,这里感觉不到半点阴森冷冽,也感觉不到一点戾气。 没理会在河边嬉戏的父子俩,秦阳悄悄的潜入到院子里,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一座小床下面,找到一个了锁的金属盒子。 秦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手凭空出现撬锁工具。 “撬锁啊,很久没干过了……” 只不过这边开始撬锁,外面开始出现了一阵冷风,万里无云的世界,开始出现一些鱼鳞状的云层,这是慕容佳岳本能的反应,他开始抵抗了。 不过下一刻,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箱子里是一封老旧的手书,秦阳打开一看,是大燕废太子,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写给慕容佳岳的东西,打眼一扫,秦阳将其放了回去。 而后手也出现了一张纸,在面写“秦阳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将纸折叠起来,放到箱子里,准备盖盖子的时候,却见外面忽然一声惊雷炸响。 秦阳顿了顿,将纸拿了出来。 “看来是不行了,反抗太激烈了。” 重新拿出一张空白的纸,秦阳摸着下巴思忖许久,纵然慕容佳岳身受重伤,又被打了个半死,意识都有些陷入沉寂,有些种子也是没法种下去的。 这与慕容佳岳本身的想法,差距太大了,只能顺着慕容佳岳的想法来了…… 再次拿出那封手书,秦阳细细的看了看,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看样子似乎是慕容佳岳年幼的时候,废太子在外征战的时候,给家幼子的。 里面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不过既然在这里,秦阳猜测,可能是大燕神朝,那位废太子已经成为一个禁忌,而慕容佳岳却对他的父亲很是仰慕…… 他心里最深处的东西,是当年父慈子孝,最无忧无虑的时光,而这也是他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出来,只敢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一念至此,在纸书写,来回试探了数次之后,终于可以放进去了最后东西,只剩下一句话。 “为父亲平反。” 盒子重新盖,重新了锁,而外面却没有什么反应。 秦阳心满意足了,折身离开这里。 那一句话,是慕容佳岳自己都不敢去想的事情,而现在,这颗种子种下去。 他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困难还多着呢,第一步要先斗倒大燕太子,让他成为真正的皇太孙。 而大燕的皇帝,已经步入暮年,愈发的刚愎自用,昏庸多忌,这位大燕皇帝,必然不可能为当年的废太子平反。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只有慕容佳岳有朝一日,能成为坐在龙椅的那个人。 有这个远大理想,他以后所有事情,都会围绕着这件事转了,让大燕陷入内斗的漩涡吧。 大燕神朝那位废太子,秦阳早收集过不少资料,说实话,按照秦阳的看法,这位废太子,在军事的才能,虽然在当年被嫁衣按在地摩擦,可这不是他太弱,而是嫁衣太强。 再加其他的才能,当年的废太子绝对堪称一位合格的太子了。 废太子打仗打不过嫁衣,转头来求亲,让嫁衣变成自己人,成为大燕的人,最后还不知道怎么促成了这件事,现在看来,绝对是神来之笔,而且废太子也有容人之量。 若最后继位的是当年那位废太子,大燕神朝绝对会蒸蒸日,可惜啊,也不知道是他得罪小人了,还是有人不想大燕神朝有一位贤明的太子,他终归还是成了废太子。 意识回归,秦阳坐在慕容佳岳对面,看着还在昏迷的慕容佳岳,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不多时,慕容佳岳的意识恢复,依然在装昏迷。 “别装了,醒了起来吧,若是想杀你,你早死了。” 慕容佳岳坐起身,没理会脑袋的剧痛,而是盯着秦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我要你那块龙髓水晶,作为不杀你的报酬。” “拿去。”慕容佳岳果断的将龙髓水晶丢给秦阳。 “第二,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作为将你送回大燕神朝的报酬。” “嗯?你要将我送回大燕神朝?”慕容佳岳瞳孔一缩,盯着秦阳看了许久:“你会这么好心?” “别废话,我是真的想干掉你,一了百了,现在强忍着没动手,过一会说不定会改主意了。” “你想让我干什么?”慕容佳岳也不废话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活着回去才最重要。 “你回去之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大燕神朝的大军压境,打不打都无所谓,这么一件事,你应下了,我会想法设法的将你送回大燕,你做到了,我们之间的那点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我们之后无恩无怨。”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也做不到的话,以后……” “好,我应下了。”慕容佳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不是件难事,同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打晕他。”秦阳对人偶师示意。 “你……”慕容佳岳刚说了一个字,再次被人偶师打晕。 “将他送到大燕神朝境内即可,他有办法回去的。” 人偶师点了点头,揭开肚皮,将慕容佳岳藏在体内拓展出来的空间里,离开了地洞,不过数个时辰,见人偶师返回了。 “走,我们也回去。” 行走在返回的路,人偶师还是颇有些好。 “你真的不杀了他么?” “杀了他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了?” 秦阳不说话了,懒得搭理。 …… 距离大燕神朝境内,距离边境两千多里的一个山洞里,慕容佳岳捂着脑袋醒了过来。 警惕的向着周围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再次拿出金符,而这时,金符已经是可以催动的状态了。 “竟然是真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回想了一下与秦阳的对话,手却没有停下,毫不犹豫的催动了金符。 金符化作一层神光将其笼罩,几个呼吸之后,金光一闪,慕容佳岳的身形消失不见。 …… 边境的截杀,注定没了结果,而分身这一次,却没有自行解除,而是一路跟着人偶师回到了离都。 回来之后,人偶师将分身放出来,对秦阳摊了摊手。 “人没杀,放走了,你问他去。” “嗯?”秦阳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分身。 “说起来太麻烦了,算了,你自己看吧。”分身叹了口气,嘭的一声化为乌有。 分身经历的一切记忆,也随之回到了秦阳的脑海里。 片刻之后,秦阳再次拔下一根头发,将分身召唤出来。 “你怎么想的?” “我们都是一体的,我是你,我的想法也是你的想法,没什么区别,你要是没想过,我也不会觉得这样更好,考虑的更加长远。” 秦阳暗叹一声,说的没错,分身是他,想法自然也都是来自于自身。 简单粗暴点的做法,直接杀了,让大燕神朝失去了内斗,国力更加强盛,让他们跟大嬴神朝干架,最好打成国战级数,让嬴帝本尊不在这件事被动的暴露出来。 届时,大嬴神朝的国运必定衰退,被人夺走疆域,都是必然的事情。 但这个做法,开花结果的时间,需要的实在是太久了,他等不了那么多时间。 而现在,综合所有的情况考虑,给慕容佳岳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将人放了,长远看,的确是好事,大燕神朝忙于内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跟大嬴神朝打的太过猛烈。 这个结果,也是嬴帝想要看到的,也是稳住嬴帝的手段。 他现在唯一能选择的,是让大嬴神朝改朝换代。 “本尊,你想要当搅屎棍,也要有一个发力的方向,现在的大嬴神朝,太子、赵王、周王都在争,他们之间无论是谁坐那个位子,也都需要时间,你想帮谁? 你谁都不想帮,想将他们都祸害了对吧? 算退一万步,纵然他们之,有人坐了那个位子,嬴帝失去了神朝的国运根基,他可能会跟血喇嘛,生生世世在念海里斗下去,你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也不过是化解了一个危机而已,这可不像你。 你这人,逮住个蛤蟆撮出泡尿,费这么大劲,最后你图啥? 还不如去他娘的,那三个什么王,统统干翻。 让嫁衣成为皇太妹,最后坐那个位子,成为这个世界的女帝,你再把你不要脸的劲头拿出来,施展十八般手段将其祸祸了。 以后你想学神朝大帝的铸道庭,还用得着费劲摸尸都没地方摸? 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看怎么看。 简直完美,你说对不……” 分身噼里啪啦的一顿说,话没说完,见秦阳伸出手。 “你大爷,说到你心坎里,又让我死!”分身怒骂一声。 秦阳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响指,分身砰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人偶师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脑袋挠的火星直冒。 “秦阳,我觉得秦阳分身说的很有道理啊,他可你聪明多了……” 秦阳没理人偶师,咋说,分身是我,只不过分身想要强行加戏,将以前推演过的一个想法说出来了,而且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想说什么也没用了。 这的确是预想之,最完美的情况,既杜绝了危机,还有了更多操作的空间,可以彻底将危机化解,而且还能顺手将局势变成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 但同样,这也是最难达成的一种情况。 坐在原地思忖了许久之后,秦阳站起身。 “墨阳,跟我去一趟大帝姬府。” 走出房间,秦阳稍稍一琢磨,又补了一句。 “悄悄的潜入进去,别让人发现了。” 人偶师点了点头,带着秦阳,一路来到大帝姬府,跟着一个进出的婢女,悄悄潜入了进去。 一路来到深处,在一座花园里,找到了坐在那看书的嫁衣。 人偶师靠近到百丈之地的时候,却见嫁衣的身形,慢慢的虚化,最后化作一个虚幻的影子,而嫁衣的一只手,也已经按在了人偶师的后脑,一巴掌将其整个人都按到了地里。 神光绽放,一层层金属格,逸散开来,将人偶师彻底的包裹在里面,随着格收缩,人偶师身火星四射,血肉傀儡的伪装随之崩碎,露出他的本相。 “你不认识我了?”人偶师喊了一声,转念一想,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将他忘记了,又连忙补了一句:“秦阳让我来的。” 嫁衣秀眉微蹙,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金属格一层一层的将人偶师包裹的死死的。 人偶师身的血肉傀儡伪装,彻底崩散,他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索性懒得说了,直接伸出手,抓住金属格,靠着身躯,硬生生的将其全部撑断,而后揭开肚皮,将秦阳丢了出来。 秦阳落地之后,一看这情况,知道有误会了。 “嫁衣,别动手,这是我的护卫,我有要事找你。” 嫁衣听到这个称呼,脚步一顿,打量着秦阳,眼带着一丝疑惑。 “你有事直接来不好么,为什么要悄悄潜入进来?幸好在的府邸里,不会惊动外面的人。” “我这次来,不方便被人知道,可是有些事,也必须跟你说一声,想问问你的意见,有方便说话的地方么?” “你跟我来。” 到了一间房间里,秦阳对人偶师点了点头,人偶师立刻拿出一些东西,将这里笼罩覆盖,杜绝任何人的窥探。 “回到离都之后,还能适应么?” “还好,只是觉得无所事事,除了修行,没别的事情了,不过之前已经闲了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嫁衣放松了姿态,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都是那个大帝姬,哪怕现在已经没有大帝姬这个正式的封号了,但面对这个将她从绝境里面背出来的秦阳,她依然还是秦阳认识的嫁衣。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问吧,能回答的我会回答的。” 秦阳沉默了一下,直入正题。 “你想坐到嬴帝的那个位子么?” 嫁衣瞬间抬起头,盯着秦阳的双目,而秦阳也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毫不退避。 片刻之后,嫁衣缓缓问道。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有些事,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让你忘记了,但是我有后手,可以在忘记的情况下,将那些记忆留下来,你跟我来。” 说着,秦阳走前,一指点在嫁衣的眉心,将其拖入梦境之,将自己的那个梦境展现在她的面前。 “你看到的是之前的一切,你忘记了,在走出这里的时候,我也会让你再次忘记,但你的决定,却还是能留下来的。” 片刻之后,记忆所化的梦境流转,秦阳和嫁衣还在一片虚幻的梦。 “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会问了吧,因为我没有退路,你也没有,只要浪潮停止,嬴帝重新出现,可以想方设法联系到外面的时候,我们的死期到了,对于这位大帝,你应该我了解。 我想要利用这段时间,让大嬴神朝改朝换代,可是我又不想太子、赵王、周王他们任何一个人占便宜,所以我想要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做女帝?” “我对帝位没有什么想法。”嫁衣摇了摇头,而后双目迷离,沉默了片刻之后:“但若是为了扳倒嬴帝,让我去做什么,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牝鸡司晨,恐遭非议。” “你只要愿意行,有些事情,我会帮你的。” 秦阳松了口气,之前没问过,也没直接去执行,其实是因为他不知道嫁衣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没人能替别人做决定的,必须要嫁衣自己同意,秦阳才能去做。 “没那么容易的,他到如今,既不愿意我离开大嬴,为大燕添助力,也不愿意恢复封号,只想我做一个太平帝姬,我这位皇兄,是什么性子,我太了解了,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位子,除了超脱,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了,如你所说,只要他归来,也会如同杀你一般,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嫁衣淡淡一笑,如同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放心好了,你的封号,过一段时间会恢复的,这是第一步,而且你会重新掌军。” “嗯?” “我救了十八皇孙一命,他答应我一件事,接下来,大燕神朝,会大军压境,而大嬴之,李太玄不在,兵部的一群酒囊饭袋,平日里的小冲突,都能互有胜负,如何能统领大军。 对阵大燕,放眼大嬴,舍你其谁,嬴帝求稳,必定会恢复你的封号,让你去统领大军,快刀斩乱麻,逼迫大燕退兵,届时,他也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抹去你的封号,只会让你继续统领大军,震慑大燕,维持安稳的局面。” 秦阳见嫁衣的眼神怪,也权当没看见,嫁衣肯定是怪,他为什么会放了十八皇孙,按理说不应该的。 种子的事,当然不能说。 第四三二章 众人一起推举,只是不想而已 接下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那位十八皇孙未死,他的精力都会被一件事牢牢占据,他算是再睚眦必报,也没空去管其他的小恩怨了。m.vodtW.com 他只会按照秦阳希望的去做,而秦阳,也实在是没空,去理会一位远在异国,这辈子都未必会再次打交道的皇孙。 这些更深层次的原因,秦阳肯定不会给嫁衣明说的,他只需要告诉嫁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足够了。 “纵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统帅三军,对于你来说,应当也不是问题吧?” 听到秦阳这句话,一直神色冷清,并没有多大反应的嫁衣,牟然睁开双目,腰身都变得挺直,眼神锐利,哪怕一袭长裙,也难掩那一身英武之气。 她体内那些源自战场之,杀伐征战而来的气质,轰然迸发,将秦阳都推出去了数丈远。 秦阳眼前一亮,心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气势未放,仅凭深入骨髓的意志,竟然都能将他强行推开,窥一斑而知全豹,秦阳心已经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嫁衣以女儿之身,统帅三军,却还能被人如此信服,嬴帝都对其忌惮无。 看了一眼人偶师,秦阳顿时有些明白了。 纵然人偶师根本没有出力,也非古的人偶师,也不应该是一般人能跟他过过招的,嫁衣的实力,全部是实打实打出来的,不是全凭境界堆去的实力。 这倒是跟他不一样,关于这一点,秦阳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同样的底蕴,同样的境界,会同样的东西,嫁衣要杀他,可能十招都用不了。 这是从战斗经验,再到已经渗入血脉的本能的碾压。 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补足这一点的。 所以,秦阳一直都是先保命,后反杀,能直接开大,一口气将对手乱刀砍死,绝对不会给对方适应的机会。 能找到破绽缺点,利用破绽,能智取绝不硬碰硬,逼不得已与人正面交战,靠的不是境界碾压,而是从底蕴到肉身,再到真元神通堆积而成的优势,去直接碾死敌人。 说到底,其实还是靠着综合数据压死敌人。 但一些真正从杀伐之历练出来,历经无数次生死抉择的真正高手,才能在正面交锋之,真正的以弱胜强。 如同嫁衣这样。 她的状态恢复之后,在进入念海之前,她都能独闯妖国,宰了蜈龙一族的大祭司,还能在两位大妖族长的亲自追杀之下逃走,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再加在念海里吞噬元气,夯实根基,此刻的实力境界如何,秦阳已经不知道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绝对去妖国之时更强了。 越是这样,秦阳也越是放下了心,心里起码有谱了。 想要继承皇位,本身的实力是不能太弱,如此,在执掌大权之后,才能震慑住所有人。 嬴帝为何被人忌惮,除了他是大帝之外,更是无可争议的大嬴神朝第一强者。 在大嬴神朝的疆土之,被国运加身,实力可以暴涨数十百倍,如同开了锁血、无限蓝、零冷却时间等各种挂,纵然是来一位封号道君,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在神朝的疆域之外,他也可以算得是堪封号道君的强者了。 但具体他的实力有多强,根本没人知道,因为他从来没在神朝之外的地方,跟同等级别的强者大战过。 在念海的时候,秦阳也未曾见识到嬴帝本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现在既然想要让嫁衣位,她身为女子,必须有其他人更强的实力,才能在一些关键时刻,震慑住其他人。 同样,这也是她保全自身的关键。 “既然你有信心,我不多言了,统军之事,是你最擅长的,不过,若是嬴帝恢复你的封号,让你去前线,你也务必记住一点,莫要主动请缨,也莫要主动提起恢复当年的飞鸾三卫之事。” “这我明白,他当年忌惮,现在必定更加忌惮。”嫁衣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你静候消息即可。” 悄悄离开了大帝姬府,回到了自己的宅子,秦阳抱着本书,看到一旁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人偶师,秦阳忽然问了句。 “你觉得嫁衣能接得住你多少招?” “不知道,不过我若是想杀她,方法很多,她挡不住,之前要不是想到你分身的话,我不想伤了她,她根本没反击机会,我站在这里让她打,她都杀不了我。” “呵呵……”秦阳怪笑一声,表情有些怪异:“是是是,你的人偶之身特别强,我还认识一个你更厉害的,在古的时候,被人乱刀砍死分尸,到现在都没死的家伙,他当年的肉身肯定你现在还要强,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那他最强的时候,的确可能现在的我强,但对古时候的人偶师,谁强还不一定呢,我的实力被念海限制了极限,也是技艺古时候的我更强而已。” 人偶师颇有些不服气。 “你说的对。” 秦阳也不跟他争辩,随口敷衍。 咋啊,没法。 一个已经成了失去力量的嘴炮王,一个是念海里的山寨人偶师,连人都不做了,根本不是古的正牌人偶师,他说的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出来胜负了。 人偶师还在这碎碎念,罗列各种东西,表示正牌人偶师实力更强,秦阳实在受不了了,将他塞进海眼里。 “我说的那个人在里面,你俩自己争去。” 耳边清静了,秦阳这才继续看书,静静的等候消息。 时间一晃是一个月过去了。 大燕那边终于传回来了消息。 十八皇孙代表大燕而来,欲按理将大帝姬接回大燕,却平白无故的被大嬴神朝羞辱,又在大嬴神朝的地盘被人截杀,甚至丧心病狂的放进来妖国的大妖,意图借刀杀人。 要说不是,为什么那大妖来了大嬴神朝,出手之后,竟然还能逃了?据说巡天使的一号大佬亲自出手,那个大妖在大嬴的疆域,哪来的活路? 甚至定天司的卫兴朝,更是亲自出手,拦住了大燕前去接应皇孙的人。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这口黑锅,扣在了大嬴神朝的头。 慕容佳岳的确是遵守了协议,因为这么做,对他也有好处。 大燕太子的作为,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正面翻脸,坏了规矩了,他活着获取,大燕太子自然不能承认之前的事情,这口黑锅需要人背,只能往大嬴头扣。 反正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干过一次了。 慕容佳岳借坡下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但该知道的人心里都门清的很,慕容佳岳没掀了桌子,顺势弄些别的好处,大燕太子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于是乎,下一心,争斗的双方也都默认了这个说法,这口黑锅牢牢的扣在了大嬴头。 而慕容佳岳出使,代表是大燕,如此遭遇,大燕若是没表示,岂不是被人看成了软弱。 短短一个月,旨意下达,大军压境。 大嬴神朝北部边境戍守的军官,早习惯了小打小闹,哪里能扛得住这种阵仗,只是看到阵仗连忙缩了回去,给离都传回了十万火急的军情。 禁空的离都空,一道火红色的遁光,略过天空,这里的禁空法阵,各种防护,都没有做出反应,遁光直接飞到了宫城之。 仅仅半个时辰,任何需要出力的大小官员,都接到召唤,前往宫城议事。 太和殿,十万火急的奏报,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 “军情火急,大燕八十万大军压境,巡天使已经先行确认,定天司也传来消息,消息属实,诸卿谁愿前往,重挫大燕锐气,将其抵御在国门之外?” 嬴帝根本没有废话,也没有问他们有何建议,如何处置,来定下了基调。 打,有人来找茬,那打。 下方百官,无人开口,臣更是尽数闭口不言,这些事乃是军之事,他们插不了手,嬴帝也最讨厌他们插手这些。 而这边兵部尚书低着头,悄悄瞥了眼,好不容易从禁闭状态,被召唤来的太子。 太子也沉默不语,根本不说话。 兵部尚书立刻明白了,继续低着头不说话装死。 大嬴神朝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大战了,自从当年嬴帝灭了八国之后,余下的不是实力不容小觑,是大嬴完全看不眼的地方。 离都之,从太子到赵王,再到周王,没有一个人有过军统帅的经历。 兵部尚书,其实也是臣之列,这个兵部,其实也并非掌兵,主要职责,其实也不过是牵制军方的人而已,真正领兵打仗的,也一直都是军方的人。 南境的汝阳侯,当年的臣田侯,其实都是军方的人,他们驻扎南境,主要要面对的,是南蛮之地。 当年臣田侯犯事的时候,意图将臣田侯调到北境,是嬴帝给臣田侯的机会,因为南境安稳,而北境近百年来,各种冲突愈演愈烈,小冲突几乎年年都有。 让臣田侯去领军,北境也能安稳些。 可现在臣田侯死了,南境能镇得住场子的只有汝阳侯,不能轻易调动。 “陛下,臣愿前往,杀尽大燕的贼子!” “陛下,臣愿挂帅,十年之内,必定平定。” …… 军方的人,一个个嗷嗷叫着主动请缨,嬴帝却一直什么话都没说,显然是不太信任他们的能力。 嬴帝现在是求稳,这种事情,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在场之人,没一个有这种能力,也没有一个能让人信服,同样,也没一个人,只要出现在那里,能给大燕足够的压力。 随着军方的人,争来争去的吵了起来,谁都不服谁,差直接动手干一架了。 闹腾了好半晌之后,臣这边,不知是谁,忽然道了一句。 “大帝姬不是在离都的么?” 瞬间,太和殿里变得安静了,军方那些吵吵个不停的大老粗们,一起闭了嘴巴,转头看向了臣这边。 有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一脸恍然,指了指臣这边的人。 “要不说,你们这些家伙,要是不想着害人的时候,的确是反应快啊,我没想到大帝姬。” “不错,要是大帝姬挂帅,大燕必定未战先怯。”一个老将军连连点头。 臣这边,死一般的安静,大家都看向了沈星落,还以为方才那句话是他说的。 “看我干什么,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沈星落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的大臣:“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你们要是有更好的主意,赶紧说出来,为陛下分忧。” 有个屁的更好的主意! 站在前列的太子、赵王、周王,齐齐暗骂。 赵王低着头,稍稍思忖,当年的事情,他可是知道一些的,大帝姬和陛下之间,有很深的隔阂,早年的兄妹情谊,早消失殆尽。 甚至如今,他都清楚的知道,父子情谊,爷孙情谊什么的,对于陛下来说,也早没有了。 但最近陛下对大帝姬的态度,还有对待大燕使臣的态度,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率兵去前线这件事,他自问是没法做的大帝姬更好了。 而这种事,陛下肯定不会去提议的。 正在赵王暗暗思索的时候,却见太子给兵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赵王念头一转,立刻毫不犹豫的一步跨出,高声道。 “父皇,儿臣觉得,让皇姑亲自出马,的确是最好的建议。” 俯身一礼,赵王悄悄瞥了一眼太子,见太子面色微变,心里顿时松了半口气。 之前献国公的案子,试图将黑锅扣在了大帝姬头,这事早恶了大帝姬,太子此刻,恐怕也是见到陛下态度有些变了,所以想要缓和下与大帝姬的关系。 既然是送人情,自然不能让太子得了去。 赵王躬身拜下,静静的等候着嬴帝开口,当听到嬴帝说:“说说你的想法。” 赵王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嬴帝也觉得这个建议是最好的。 “父皇,当年皇姑,统领三卫,震慑大燕多年,未尝败绩,以至于北部边境,大燕的将士,无不是听到大帝姬之名,未战先怯,士气先行弱了三分,此次对方携怒而来,士气正盛,唯有先行打击他们的士气,再行一鼓作气,将其击退。 纵观满朝,有此才能,有此资历,有此实力,能做到这一点的,的确无人皇姑更合适了,更何况,大燕使臣,意图带走皇姑,现在又有各种谣言传开。 此刻让皇姑亲去,岂不也是最好的回应手段。” 赵王说完之后,太子才站了出来。 “儿臣也想这么说,没想到,这次二弟跟我想到一起了。” 两边都有人这么提议了,下面的人才一个又一个的站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过半的臣子,都站出来表示附议,嬴帝沉吟了一下。 “退朝,宣大帝姬入宫。” 一个时辰之后,嫁衣来到宫城,站在宫城的正门之下,看了许久,才随着内侍进入其内。 嬴帝已经在养心殿等着她了。 “嬴盈,想必你来的路,已经听说了事情原委,朕如今想让你前往前线,对抗大燕,你意下如何?” “陛下之命,莫敢不从。”嫁衣回答的很平静,却没有从正面回答。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嬴帝轻叹一声,似是想起往事:“朕虽是你的皇兄,可当年的事情,朕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委屈了你,未曾想后来出了那么多意外,如今你平安归来,也算是万幸,如今你想要做什么,朕也不愿逼你,但这次的事情,唯独你最能胜任,朕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嫁衣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嬴帝伸手一挥,一卷金色的卷轴,落入到嫁衣手。 “朕已经拟旨,恢复你的封号,如此,你去前线,也算是名正言顺,此外,你蒙难多年,又有伤在身,恐是寿元大损,宫内库里有些东西,朕差人挑了些宝物,一并赐予你,你想要带什么人去,皆由你自行定夺。” “遵旨。” 从宫城回到府邸,赏赐已经送来,除了延寿的宝物,还有各种疗伤的灵药,尽数都是珍级别。 嫁衣望着这些赏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这位陛下,还是跟当年一样,用得的时候,是长兄为父的皇兄,用不的时候,则是冷酷无情的嬴帝。 …… 消息传开,秦阳也得到了消息,如同预料的一般,嬴帝恢复了嫁衣的封号,让嫁衣前往北境,统帅三军,对抗大燕。 这的确是嬴帝最好的选择了。 留在离都的,只是一尊帝君法身,他与本尊早已经联系不,他最好的选择,是平平稳稳的度过间这一段时间。 让嫁衣恢复封号,重新挂帅,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大军压境的危局。 毕竟,他是最不愿意看到战事扩大的。 隔天,秦阳接到嫁衣讯息,让他到大帝姬府。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北境?” 秦阳颇有些意外,嫁衣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错,他让我想带什么人,可以带去什么人,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法召回当年的飞鸾三卫旧部,巡天使之,任务繁重,人手也不多,我也没法招来太多的人,带着青鸾和紫鸾,已经是极限,离都之,余下之人,当年的旧识,不是已经作古,便是身居要位,也不好带去。 思来想去,再带着你是最好的选择,我既恢复了封号,前往北境,离都这片漩涡之,大家都知道,你与我关系匪浅,无论有任何与我相关的事情,都必定会牵扯到你,你又重伤在身,实力偏弱,我不放心。 再者,北境之事,你应当最是清楚。” 嫁衣说的一脸认真,似是考虑了许久了。 秦阳听的暗暗砸吧嘴,怎么随便谁,都觉得我是个弱鸡,我又不是不能提升境界,只不过是尽全力的夯实根基,增加底蕴而已。 真想提升了,仅凭海眼里库存的无数元气,能一鼓作气的冲到神门境界。 只是不想而已啊。 第四三三章 摸迟但到,七杀杀道 去北境,秦阳挠了挠头。请百度搜索() 这次十有八九也只是小打小闹,正儿八经的战争,肯定是打不起来的。 大燕朝内的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转嫁矛盾而已,意思一下得了,打个千八百年,那是不可能的。 而大嬴这边,大体也能明白大燕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们也得有所表示。 这大军压境的事,未尝不是两国之间的一个互相试探。 毕竟,两国已经算是大体和平相处了许久了,嬴帝自万年多以前,不再继续征伐,这里面考虑到的东西可能会非常多。 但整体,秦阳预测,顶多也只能算是试探,以嫁衣的能力,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 那他去北境有什么意思? 稍稍一琢磨,秦阳看着嫁衣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行,我也跟你一起去,正好我还有件事没做完。” 去去吧,嫁衣不在离都,他有些事情也不好去做,还不如先跟着混个脸熟,再看看嫁衣手里现在都还有什么力量。 想要将她推到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心里有个谱终归是好的。 “好,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随军参谋的位置,不算是正式的官职,但你也不出去冒险,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待在帅帐。” “行,你看着办,我先去北境,到时候再去你的大营。” 应下了这件事,秦阳回去收拾了下东西,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恍惚之间才想到,人偶师似乎被他塞进海眼里了。 意识沉入体内,来到海眼之,见黑影跟人偶师大眼瞪小眼。 “我都不屑与跟你这种灵智都不全的货色说话!” 魔手之,黑影的脸浮现出来,说的话很是不屑,可是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火大。 “你个连肉身都没有的家伙,被镇压在这里动也不能动,要我看,是秦阳吹嘘,你要是真有这么强,会被人乱刀分尸?莫说是古的人偶师,纵然是现在的我,你全盛之时也肯定不是我对手!”人偶师信誓旦旦,自信心爆棚。 “放屁!什么人偶师,我在古的时候根本没听说过,你这种连古天庭和古地府的时代,都没有经历的货色,懂个屁,还敢自称人族十二师之一,你可知道我那个时代,真正的强者有多强想么? 告诉你,若是我全盛之时,一只手能捏死你,而我那时的顶尖强者,纵然是只剩下半口气,也能将我活活砍死,你,啊呸!” “那你还是连肉身都没有,被镇压的都没法动。”人偶师指了指黑影,又重复了一遍。 “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之后,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古强者!” “你没肉身,还被镇压了。” 黑影气的七窍生烟,面孔黑气翻滚,最后才怒骂一声,直接遁了,再也不理人偶师。 “灵智都不全的智障!” “你出来,别躲着,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人偶师大怒,前敲了敲魔手。 秦阳偷偷的窥视了一会,一直没出现,万万没想到,打嘴炮,黑影竟然不是人偶师的对手。 念头一动,将人偶师带出海眼。 “秦阳,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我还没跟那个家伙说清楚呢,他这人脑子有问题,每次出来说不了几句,缩回去了。” “行了,我们还有事,以后有空了再说。”秦阳翻了个白眼,连黑影都受不了这个家伙。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货压根没这个觉悟,翻来覆去的那么一句话,疯狂揭短,还怪人家黑影火气大。 带着人偶师离开了离都,直奔北境而去。 一路乘坐人偶师的飞舟赶路,足足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赶到北境,直奔边境而去。 来到当初战场所在的地方,大地已经长出来新的植被嫩芽,草皮铺满了大地,依稀还能看到当初交战的痕迹。 不少还未长出来植被的地方,还能看到焦黑的土地,这是被雷浆冲刷而过时留下的痕迹。 找到当初埋葬半面的小坑,发现这里依然跟当初一样,大燕的人,连收尸都没人来。 “哎,当初不过是觉得,带着一个没超度的尸身,很容易被人追踪到,所以才勉强随意埋了,想到连口棺材都没有,我这些时日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干完,这不,专门不远数十万里而来,是为了能将他超度,给他一口薄棺安葬。 墨阳,你可曾见过我这么好心的人?” “见过,基本都死了。” “……”秦阳被噎的够呛。 挖开了土,半面已经不成人形的尸身,大体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眼球里依然带着临死的不甘和执念,尸身之,还盘旋着一片死气。 被收走了积累的血腥杀气,这货竟然还执念不消,碎尸之间,已经有死气串联,说不定再过些时日,他可能能重聚尸身,以死气催动,化作不祥重新出现。 “真是个好汉啊,可惜了。”秦阳取出一口棺材,将半面的尸身收殓,重新缝合之后,放入棺材里。 望着死不瞑目的半面,秦阳伸出手,闭合半面的眼睑,顺手再施展摸尸技能。 一颗紫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 随手将技能书拍进脑袋里,秦阳喃喃自语。 “行了,你要护着的十八皇孙,已经平安回去了,不知道为何还有这么大的执念。” 盖棺材盖,重新找了个向阳的山坡,将半面重新安葬。 闭眼睛,看了看新摸到的技能书。 名曰血腥杀道,面还有记载着来历。 当年大燕神朝的北部冰原,有一位大能的洞府出世,当时赶去的人不少,只不过打开洞府之后,其内杀气冲霄,残存的杀意近乎实质,当时大半的人都被影响到,变成了只知杀戮的疯子。 杀的血流成河之后,遂引来各方强者,进入冰原,待各位强者潜入洞府之后。 见其内尸骸遍地,有许多还非常古老,万年不朽的尸身,其内几乎所有的宝物,都被杀气杀意侵蚀,化为朽铁,唯有央,一块残破的石碑,看起来根本没有受到时光侵蚀。 石碑之的碑,大多数都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唯有其有七个“杀”字,如同沁了鲜血一般,依然还在绽放着恐怖的杀气和杀意。 后来各方强者为了争夺,又起恶战,杀心起时,不知不觉的受到七杀碑影响,近乎全部同归于尽。 最后还是极北的律宗大和尚出手,才压下了杀意,将七杀碑也毁去。 各方强者,也将破碎的石碑分了,带回各家,化作传承。 大嬴神朝的太平杀典,是当初一块“杀”字石碑碎片所化。 大燕神朝的七杀恶典,其实是给自己脸贴金,他们哪来的七杀,只不过当时争夺的时候,大燕神朝借助地利,多拿了一块而已。 这门血腥杀道,是其一个“杀”字所化。 秦阳感应着其内容,心惊不已,只是纯粹的内容,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杀意,大有屠戮天下之意,之魔道还要魔道。 他见过的魔道法门也不少了,这么大杀性的,都从未见过。 回想了一下,当初见到的面具人,他脸的面具,十有八九是为了遏制杀气杀意,他自己恐怕都已经无法掌控了。 之前听说过,大燕神朝的七杀恶典,修习极难,凶险极大,要么修成,要么发狂而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了。 秦阳琢磨了琢磨,还是暂时不修行了,他对于邪门的法门,一向是敬谢不敏,参考参考,长长见识行了,没必要的话,还是别修行的好。 当初的七杀碑,总共有七字,按理说,应该可以衍生出七部法门,可回忆了一下知道的各种出名的经典名字,硬凑也凑不够七个。 想来是其有一些,根本不适合人修行,或者说根本难以修行,石碑碎片,已经被人封印收藏了。 大嬴神朝的太平杀典,估摸着算是其最温和的法门了,不但是凶险最小的体修之法,而且法门虽修杀道,却是为何捍卫心太平,典型的魔身佛心的法门,凶险倒不是很大。 但这些都是之前听说的,此刻看来,太平恐怕不是捍卫心太平之意,而是杀尽不平方太平的意思。 秦阳略有些庆幸,幸好之前没摸出来过太平杀典,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修行的。 毕竟是出自七杀碑,总有些邪性。 稍稍研习了一下血腥杀道,其内的法门,可以不修行只借鉴,可里面不少其他的东西,倒是可以学习一下。 如有一部分,利用血腥杀气的法门,秦阳很感兴趣。 “墨阳,之前你收集的血腥杀气,你准备怎么用?” “还没想好,将其炼成武器应该不错。” “你试试用炼制毁灭球的方法,用血腥杀气当材料。” “这有什么用,又杀不了人。”人偶师不太乐意,觉得这是浪费材料。 “你试试呗,炼制出来两个。” “那行吧……”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别给人偶师教坏了,要杀人什么时候非得自己动手了? 他们还没待多久,见有一道道神光,从天际飞过,贯穿东西。 秦阳和人偶师收敛了气息,躲入地下,等到对方离开之后,才重新钻了出来。 望着天空,秦阳若有所思,原本以为边境肯定已经打出狗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大嬴的斥候在巡视。 也是说,大燕神朝的人,只是占据了缓冲地带,根本还没打入大嬴的境内。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效率太低,大军出动,效率更低,一个月时间,恐怕真正的大军都还没调派过来呢。 该办的事情办了,秦阳也没别的事情了,现在只需要等着嫁衣抵达,跟着大军混点经验,哦不,混点军功什么的,不求能混个正儿八经的编制,有点军功护身,以后也不至于有事了被人随随便便的提审。 秦阳觉得,还是未雨绸缪的好,以目前要做的事情,以后说不定还会被韩安明请去喝茶。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嫁衣也抵达了北境,整合了北境兵力,调到前线,压制大燕。 而大燕,仅仅听说了统帅之人,乃是大嬴大帝姬之后,士气先降了三分,统帅之人,也谨慎的向后退了退,不再像之前一般,直接占据了缓冲地带。 秦阳在军营里待了没几天,彻底明白,嫁衣在北境,都成了一个传说,她只是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干,士气开始急速攀升,大家都觉得,这场仗已经是胜仗了。 秦阳不禁琢磨,当年嫁衣在北境的时候,究竟是将大燕揍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若是嬴帝本尊当时还在,还想继续对外征伐,嫁衣都会带着大军,直接打到大燕的国都去。 “你在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看来这场仗,没什么可打的了,大燕的统帅之人,畏畏缩缩,还未开战,士气先跌三成,而我们这边,士气如虹,若非实力差距很大,不然不会有什么悬念了。” 帅帐之,秦阳百无聊赖的继续养伤,一边随口吹几句。 而嫁衣摇了摇头,眉头微蹙。 “北境已无大战多年,兵力废弛,从到下,已经以修行为主了,厮杀操练,近乎没有,若第一场大战,不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大燕逼退,彻底摧毁他们的士气,否则这仗不好打了。 可惜当年的飞鸾三卫,已经被打散,纵然现在重新召回,怕是也无当年的气势了,想要重新带出来一支强军,谈何容易,纵然我胸有沟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你根本没有打算开启大战,只是每日不断的试探,是为了先练兵么?现在练兵怕是来不及了吧?” “是有些来不及了,不过,这里的将士,实力都有,是经验、气势、意志不足,只要能练到得心应手,如臂使指的指挥行了。” 于是,每日在两国边境的缓冲地带,都是小股将士交锋,双方都没有大军出动的意思。 嫁衣是知道直接大军出动,胜算不大,她空降到这里,根本没法得心应手的操控。 而大燕那边,慑于威名,踟蹰不前,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恐大军出动之后,被那位在大燕都留下了不少传说的大帝姬一口吞了。 还是先试探好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秦阳带着人偶师,坐在山头,遥望着远处的战场。 来到这里,除了学习学习,见识见识,剩下的,自然是为了给双方战死的将士超度了。 只不过今天,秦阳看了一会,眉头微蹙,站起身向着远处望去,瞳孔深处,一点金光浮现,他看着天空,神情略有些疑惑,指了指东面。 “墨阳,你去看看,是不是有大燕神朝的强者,趁机在缓冲地带修行,怎么这里的杀气,都向着东边飘去,昨天在另一片战场,我纳闷呢,今天这里怎么又是如此。” 第四三四章 阴影杀道,我胃口大而已 片刻之后,人偶师归来,对秦阳摇了摇头。请百度搜索)进本站。 “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在,也察觉不到战场之逸散的杀气去哪了。” “找不到算了,利用杀气的法门,出名的只有这么些,能不让你发现丝毫端倪,必然是其之一,如此隐秘,定然不是大燕神朝的血腥杀道,十有八九是另外一门了。” 血腥杀道但凡是小有所成的,都不太可能掩饰的如此之好,是不知道大燕神朝当年得到的另一块碎片,蕴含着什么东西,这些年来也都没听说过。 秦阳心里留了底,回去之后找到嫁衣。 “大燕神朝,除了七杀恶典之外,还有没有类似以杀入道的法门?” “七杀石碑?”嫁衣神情一凝。 见秦阳点了点头,嫁衣继续道。 “这种隐秘你竟然都知道,当年七杀石碑分裂成七块,大燕神朝得两块,所谓的七杀恶典,其实并不是一门,血腥杀道只是其之一,还有一门,在皇族藏经阁里有记载,乃是暗影杀道,行的是暗杀之法。 讲究一击而,万里不留行,一击不,十有八九则是身死道消,乃是极为极端的法门,当年大燕神朝修成此法的人,死在了大嬴神朝,如今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修成的人活着,你是发现了什么?” “之前我发现战场之的杀气,向东而去,但是后来消失在哪里,纵然墨阳都没有找到,所以来问问你。” “十之八九是了,也只有修成暗影杀道的人,才能让人摸不着痕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多,这些日子,你待在军营之,莫要再出去了,纵然是真有这么一位高手在,他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失败他死定了。” 嫁衣神情平静,秦阳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秦阳默然的点了点头,稍稍思忖,明白嫁衣的意思了。 既然这位修成暗影杀道的人,只有一次出手机会,那么自己算是引颈戮,对方也绝对不会找自己。 大嬴的军伍之,唯有嫁衣一人,会是对方的目标。 杀了这位在大燕堪称传说的人物,大嬴的士气必定暴跌,而大燕则会士气大振,原本的小打小闹,说不得会变成侵占大嬴疆域的壮举。 原本还想着,自己有人偶师护持,黑锅给嫁衣防身得了,可是一摸才想起来,那口巨硬无的黑锅,早碎了,连龟壳也都碎了,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像还真没什么了。 秦阳收回了手,心里暗骂一句,嬴帝个狗东西,真不是东西,毁我至宝…… 要是当时黑锅里残留的力量再强点,能一指碾死嬴帝多好。 不再外出,秦阳的事情少的多了,跟着嫁衣来的青鸾和紫鸾,基本将所有事情包揽了大半,尤其是紫鸾,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很妥当,根本不需要插手。 秦阳这个挂名的随军参谋,跟个混子一样,游荡在军营里,没事了往灶头兵那跑。 因为秦阳发现,军伙食不是一般的好,豢养的凶兽极多,哪怕是最底层的小卒子,每餐也都能吃到凶兽肉,填补气血,基本都是能吃多少有多少,不会吝啬。 来了几次之后,秦阳明白了为什么不用丹药来恢复,供应这么多人的丹药,还不能太次,那耗费实在是太大了,直接豢养凶兽,宰了当伙食,最划算不过。 而且兵卒反而觉得这种管饱的做法不错,拼杀起来,也能悍不畏死。 混了几天之后,跟火头军的人混熟了,秦阳才听到了实话。 这些混蛋巴不得天天打呢,有仗打的时候,他们才能如此凶兽肉管饱,平日里也是隔三差五的,偶尔尝个鲜,进补一下身子,平日里发的军饷,基本都是灵石。 现在打仗了,他们才能抓紧这个机会,疯狂的厮杀完了之后,立刻疯狂的进补,让自己变得更强,这种机会可不多。 窝在火头军里,秦阳拉着一个颇有些邋遢的老汉,随手递给对方一个碗。 “我也是咱们军之人,我放开了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对吧?” “没错,秦小哥,你放开个吃,能吃多少都行,这机会可不多。”老汉小心翼翼的端着碗,生恐洒下来一些。 老汉抱着碗小口的嘬着里面的白汤,对秦阳指了指灶台。 “秦小哥,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殿下身边的人,肯定是大人物,没想到你这人都没什么架子,熬汤的手艺,也着实是好啊,老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凶兽肉,还真没见过手艺你好的……” “无论什么时候,家传的手艺,肯定都是不能丢的……”秦阳乐呵呵的回了句。 然后来到灶台这边,拿出一口四足大鼎摆在地,引了山泉,将后方落着的一堆宰杀好的凶兽肉,丢进了大鼎里,以梧桐焰开始熬制。 早在离都的时候,想要采购一些好点的凶兽肉了,可惜啊,这东西,量少难买到不说,买到的价值也都不怎么高,好点的早被权贵定下了,他压根买不到。 再者,大嬴神朝境内,虽然荒野众多,各类凶兽和妖兽也有,可随着大嬴神朝安稳的这些年,这些家伙,早被吃成保护动物,都快灭绝了,稍稍补一点的,都很难见到了。 而最大规模豢养凶兽的地方,是朝廷的,这些东西又是战略物资,管制的东西,很难大规模买到。 现在有机会放开手了吃,秦阳哪还会客气。 他的肉身伤势不轻,可是急需大规模进补的。 手艺差点无所谓,凶兽的品阶以前吃过的低了不少,也不是问题,靠量来补足吧。 一口气将十几头凶兽,熬成了一锅浓汤之后,秦阳盛出来一些,分给火头军的人,又盛出来几碗留给嫁衣。 “这些,给殿下送去。” 给一旁的人吩咐了一句,而后抱起大鼎,豪饮而下。 片刻之后,秦阳面色涨红,周身气血,如同化作血焰燃烧,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原样,还是那略带一丝苍白,少了些血色的样子。 “到底还是崔师父的差了很多啊,幸好不限量……” 秦阳一口气熬了四五鼎之后,蹲在一旁看了好半晌的老汉,嘴唇哆嗦着将手里剩下的半碗汤收了起来。 “秦小哥,你都吃下了至少五十头了,还准备吃多少啊,这种吃法,咱们可等不到下一次来送粮草了……” “不是说管饱么?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到撑死都行么?”秦阳一边熬着汤,一边回头回了一句,一脸的疑惑。 “这……这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秦小哥,这里的凶兽,一头足够百人一天了,你一口气吃了五千人一天的粮草,应该可以了吧,再多了,粮草不够,小的没法交差了。” 老汉哭丧着脸,见秦阳一副只是刚塞了塞牙缝的模样,都快吓尿了。 “你这人忒不老实了,你们之前偷偷摸摸的渗了些东西,我都当没看见,怎么我只是吃的多了点,你这幅死了爹的模样,我可是坏了军规矩?” “没……”老汉老老实实的摇头。 “那凭什么不让我吃饱?” “这……”老汉想要辩解,却不知道如何说。 “你看,能吃的人,进了军,不让人吃饱了么?有这般规矩么?” “没……”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汉哑口无言,见秦阳熬汤熬的开心,一口闷了一鼎的浓汤,心都是颤的,思忖之后,转身离去,准备去找大帝姬拿个主意。 然而,他还没见到大帝姬,被青鸾怼了回来。 “吃的多了一点,不让人吃饱了么?军哪有这种规矩?想当年在飞鸾三卫,还有异族的甲士,一顿能吃数十头凶兽,也没说不让人家吃饱,秦阳那身子骨,多吃点有什么问题?” “大人,可是这位……” “没什么可是的,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只要没私藏,能吃多少吃多少,粮草管够,殿下领军,从来没有克扣将士粮草的规矩!” 火头军的头头一听私藏俩字,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再也不敢多说了,心里面稍稍一琢磨。 反正有面的人发话了,一切都按规矩来,那他不用害怕担责任了,而且秦小哥这人还不错,没揭短不说,也不吃独食,总会分给弟兄们一些。 那他能吃多少让他吃吧…… 老汉回到火头军的地盘,见秦阳还在熬汤,乐呵呵的一拱手。 “秦小哥,你尽管吃,咱们都是讲规矩的,能吃多少吃多少。” “行,敞亮。” 秦阳哈哈一笑,摸了摸肚皮,感觉十几鼎下去,勉强三成饱吧。 之所以会有饱腹感,也是因为他的水平不够,凶兽的品阶低,以崔老祖的水平,熬出来的浓汤跟灵药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有饱腹感,全部都能吸收消化掉。 肉身之,气血流淌,温养着受伤的肉身,伤势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要不说了,最好疗养办法,是吃,能吃能恢复的快。 吃才是人最本能的东西。 七天之后,火头军的头头,哭丧着脸又找到了青鸾,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趴在了地。 “大人啊,库存的凶兽肉,只够十天消耗了,还请立刻调派粮草。” “不是才送来了粮草么,怎么没了?是不是有人饱私囊了?” “不是,是那位秦小哥,他一个人抵得十万大军了,别的还好,唯独凶兽肉,消耗的太快了,之前可是大人说的,军一定要严格按照规矩来,秦小哥能吃多少让吃多少。” “瞎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送粮草的,克扣了数量,你在这胡乱扣黑锅?”青鸾眉头一蹙,压根不信这种鬼话。 秦阳那小身板,还有伤在身,算是需要进补,也不可能这般疯狂吧,还一人抵得十万大军,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大人,小的对天发誓,所言不虚,您要是不信,跟着来看一看知道了。”火头军的头头,指天发誓,心里的苦水都快溢出来了。 这话,他都跟不止一个人说过了,可是压根没人信,权当他偷偷喝酒头了,要么是火头军偷偷渗了些,然后将黑锅扣在秦阳头,反正秦阳是殿下的人,些许凶兽肉,小问题而已。 “哼,你们老油条,干过什么事,真以为我不知道,还想把黑锅甩给秦阳?行,我现在去看看。” 青鸾冷哼一声,眉宇间带着一丝冷冽。 “大人这边请!”火头军的头头大喜,赶紧带着人去。 等他们到了之后,其一个拓展过空间的大帐里,秦阳靠在椅子,摸着肚皮消食。 “手艺还是差得远啊,都吃饱了……” 抬头一看,青鸾竟然来了。 “青鸾姐,你来这干什么,我给送去的浓汤,你们都尝了么?手艺还不太行,你们凑合尝尝鲜行。” “他说你一个人吃了十万大军的粮草。”青鸾将火头军的头头拎了出来。 “瞎说。”秦阳断然否认,掰着指头数了数:“实事求是,我一天顶多吃八百头凶兽,别的粮草我可没碰,哪来的十万大军的粮草。” “我知道这些家伙欺下瞒,想要……”青鸾眉头一竖,当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火头军,不过手刚抬起来,脸的表情有些怪异了,转头看向秦阳:“八百头?” “是啊,军规矩,不是能吃多少吃多少,管饱么?我胃口较大,自从离开师尊之后,很久没吃饱过了,哎,这么一说,我都想回南蛮之地看一看了。” “是有这个规矩……”青鸾的脸色有些僵硬,下打量了一下秦阳:“你真没藏起来?” “我这人最遵守规矩,谁违反军规矩,我跟谁急!谁敢私藏,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若我秦阳有私藏一块凶兽肉,一滴肉汤,让我不得好死!”秦阳指天赌咒发誓。 “行……行吧……”青鸾干笑着离去。 秦阳走前,拍了拍火头军头目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这人,胆子太小了,总怕担责任,在军这性子可出头不了啊,我这人大度,不跟你计较,你现在放心了吧?我一天也吃了八百头而已,看把你吓的,我给你说实话,要是在师门,这种凶兽肉,连熬成汤的资格都没有。” “多谢秦小哥体谅。”老汉躬身一礼,松了口气,乐呵呵的将秦阳的话当夸奖,他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靠的是谨慎,绝对不给人背黑锅。 老汉离去,将这个营帐留给秦阳,现在任由秦阳去吃。 秦阳正在熬汤,人偶师忽然出现在他身旁。 “追查到了么?” “追查到了,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本身境界似乎并不高,我放出去的一个傀儡,找到了他,但他果断的击杀了我的傀儡,出手的那一刻,发挥出的实力,远超他的境界,击杀了我的傀儡之后,他消失不见了,这两天,战场之的杀气还在消失,但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人偶师的脸色不太好看,竟然被一个弱鸡从他手里逃掉了。 “逃了逃了,没必要自责,这世总会有一些特的法门,你也身体很强,有些东西,终归是你不擅长的,你还查到了什么?” “他利用杀气作为杀伐手段,威能很强,毁掉了我的傀儡时,甚至抹去了我留在傀儡身的印记,抹杀的干干净净,这人很危险,你小心点,若是他积攒了足够多的力量,爆发出至强一击,我也未必能护得住你。” 人偶师罕见的认真了一些。 “最重要的,他境界不高,大燕军,这种境界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你放心吧,他不会将机会浪费在我身的。”秦阳眼眸微盍,搅着汤,一边喃喃自语:“不过,既然真有这么一个人,必须防一手了……” 第四三五章 朝华夕毒,空大方式 让人偶师去跟人硬碰硬的正面硬怼,秦阳倒是不担心,他虽然是人偶之身,可身体强度,究竟有多强,秦阳都不知道限,算打不过,人偶师也不会死。m.vodtW.com 让他去追踪一个谁都没有发现的人,着实有些为难他了,能意外的抓到一点首尾,秦阳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窝在火头军的地盘,继续祸祸军供应的凶手肉。 一锅浓汤熬好之后,秦阳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对外面的火头军头头招了招手。 “刘火头,你过来尝尝,看看我这手艺是不是有进步了,我吃太多了,尝不出来了。” 火头军的头头姓刘,叫什么早没人知道了,只知道他从一开始,在北境的军伍之厮混,为人贪生怕死,主动来到这但凡有点追求的人,都不会来的火头军。 军伍之,想要向爬,想要得到赏赐,想要得到好的功法,要积攒军功。 而军功这东西,对于军伍之的大头兵来说,可能只有一个方法了,那是阵杀敌。 而火头军,可以说是此地军伍之最安全的地方。 前线将士舍生忘死,了战场,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搏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后方运送辎重粮草的将士,也可能会遇到地方的截杀。 唯独按在大营内部的火头军,基本都不会见到敌人。 所以来火头军的,要么是得罪了人,被下放到这里,要么是伤了根基,基本没前途了,年纪又大的人,来这里做些轻松点的事。 这里可以说是养老的地方了。 刘火头这种主动要进入火头军的,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也是因为贪生怕死,一直到现在,火头军里的将士,来了一茬,走了一茬,他成了资格最老的人,成为火头军的头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秦阳在火头军的地盘搞事情,自然而然的要跟刘火头搞好关系了。 新熬好的浓汤,盛出来一碗递给刘火头。 刘火头看着秦阳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连忙伸手接住了碗,生恐洒出来一些,而后脸才有些为难的看着秦阳。 “秦小哥,这……是不是太多了。” “给你拿着吧,我这人没吃独食的习惯,这一碗你慢慢喝,再给下面的弟兄们分些,不是有好几个弟兄,都是负伤被放到这里的,你也给送些,让他们早点恢复,以后还有机会继续建功立业。” 秦阳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又指了指碗。 “你别愣着啊,快尝尝,我这手艺是不是有进步了。” “好嘞。”刘火头小心的嘬了一口,一两个呼吸之后,他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头顶白气如柱,蒸腾而起,眼看要虚不受补了,他还是先小心翼翼的将手的碗收了起来,而后才盘膝而坐,尽力炼化。 片刻之后,刘火头重新睁开眼睛,面色依然还有些发红,对秦阳竖起大拇指。 “我原本以为秦小哥的手艺已经算是非常好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进步,厉害啊,这次熬的浓汤,十天前,效力强了差不多一成。” “才一成啊,难怪我喝了都感觉不太确定……”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 他每天疯狂进补,都快麻木了,好一点坏一点,也都察觉不出来了,没想到才差不多一成,他现在的水平,跟崔老祖依然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一成非常了不起了,秦小哥,你谦虚我信啊,可你这话说给别人听,别人以为你在故意炫耀了。” “行吧,一成一成吧,总算是有进步了,这些你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剩下的,我去给殿下他们送点。”秦阳盛出来一些,给分刘火头,又盛出来几碗,余下的部门,被秦阳举起大鼎,一口闷了。 端着碗来到帅帐,领军的将领们刚刚离开,秦阳揭开帐帘,进入其内。 青鸾紫鸾都在,秦阳将碗放下,对几人招了招手。 “我的手艺大有长进,特意送来些给你们尝尝。” “要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不敢相信,你一个人能消耗了十万大军的凶兽肉,吃了这么多,怎么也没见有什么效果,你都吃到哪去了?” 青鸾顺手端起一碗,下打量着秦阳,一脸纳闷。 “当年我受伤,气血大损,师尊是给我熬汤进补的,效果很好,只不过我水平差了点,兽肉也次了些,所以吃了这么多也没立竿见影的效果。” 秦阳随便回了一句,又端起一碗,递给嫁衣。 “一起尝尝吧,算没太大效果,尝尝鲜也是不错的。” “的确是更好了些。”嫁衣尝了一口,如实称赞了一句。 秦阳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权当没看到青鸾还想问话的表情。 这些算什么,他修行的法门,已成体系,真元与气血,都有勾连,多少气血都不够消耗的,毕竟海眼是一个无底洞。 肉身受创,急需大量的气血进补,而且他还修行有葬海修髓典,这也是一个消耗无底洞,多少都不够。 要不是因为水平差,熬的汤不能很快的完全吸收消化,他都不会有吃饱的感觉。 等到青鸾喝完汤,秦阳对她和紫鸾挥了挥手。 “喝完了你们忙去吧。” 紫鸾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行了一礼自行离去,而青鸾却没明白。 “我现在没什么事忙。” “那你去帮紫鸾吧。” “我……”青鸾还想说什么,紫鸾折返了回来,拉着她一起离去。 等帅帐之只剩下嫁衣和秦阳之后,嫁衣才放下碗。 “可是有什么要事?” “不错,本来有事找你,不过这几天一切都很平稳,我也没特意来,今天顺带着说一下,关于阴影杀道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找到了?”嫁衣的神色一凝,目寒光一闪。 “墨阳找到了一丝痕迹,却没有找到人,但目前可以确定,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而他若是想要动手,必定是你。” “不错,阴影杀道,取义便是修成此法的人,如同无处不在的阴影,对方不漏破绽的时候,根本难以察觉,出手之后,杀意锁定之下,在其眼,世只有敌手,再无任何阻碍,杀之则杀意消散,杀气一次宣泄,而其也能利用此力,瞬间离开刺杀之地。 纵然事后跟人打照面,也不可能有人发现是他,他身已经无半点痕迹,当年我在北境领军交战之时,我麾下一员大将,便是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击杀,对方的身形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修行阴影杀道之人,唯一一次失手,也是我们得到这些消息的来源,他失手之后,再也无法瞬息之间,远遁万里,当年那位刺客,是这么被抓到的。” “大嬴在大燕里有探子么?让他们去找找,此人境界不高,应该有只有神海或者灵台的境界,他最近再吸收战场之的杀气,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有探子,之前我已经下令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嫁衣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神海境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军之人,又在战时,多是杀气绕身,根本无从辨别……” “那行吧,还是要再多做些准备,总有一样能用得,我既然是随军参谋,我出主意,你可不能当没听见。” 秦阳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各种准备之法,从里面挑出来几种较靠谱的。 嫁衣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出声。 “笑什么?关乎性命的事情,严肃点。” “我笑你啊,怎么总能想到这么多怪怪的点子,平日里见你也没个正行,一到关乎性命的事情,变得极为认真。” “我这人怕死。”秦阳回答的理直气壮,丝毫不以为耻。 这天下芸芸众生,基本都是喜生而厌死,有什么不好说的。 “哈哈……”嫁衣听的再也忍不住了,掩嘴轻笑,笑的花枝乱颤,若昙花盛开,美艳不可方物。 秦阳看的一呆,而后干笑一声。 “这话说的简略了点而已,其实我这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并不是单纯的喜生厌死。” “你这歪理还真多。”嫁衣眉宇舒展,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也不复之前那冷清的大帝姬模样。 从帅帐里出来,秦阳幽幽叹了口气,女人的脑回路都是怎么长的,思路跟男人怎么永远都不再一条线。 想我秦有德,如此耿直之人,永远都是实话实说。 不是怕死么,有什么好笑的? 多的是人,面对死亡,哀嚎惊恐,可平日里却是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不怕死。 我秦有德跟那些妖艳贱货伪君子不一样,我是怕死,怎么啦。 回到了火头军的军营,刘火头还在那清点新送来的凶兽肉,见秦阳似乎颇有些苦恼的样子,连忙前温候。 “秦小哥,怎么了这是?殿下不喜欢秦小哥熬的汤么?你也别灰心,殿下高高在,平日里都是皇帝的御厨伺候,吃的那都是咱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看不也正常。”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饿了,我觉得今天能吃一千头。” “……” 秦阳丢下一句话,一头扎进了帐里,闷头熬汤,熬好一鼎一口气闷一鼎,连续三天都一直待在里面。 又是十几天的时间,平稳度过,战事依然是小打小闹阶段,双方谁都没率先调动大军。 嫁衣还需要时间去掌握这里的军队,这种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大燕的探子肯定也已经报回去了。 然而,大燕那边压根不信。 统帅大燕军队的大帅,当年跟着废太子,与大帝姬交战过,亲身经历了,那位既贤德,各方面才能也都很出众的废太子,被大帝姬吊打的过程。 这位老成持重的大帅,早有些心理阴影了。 面对目前大嬴小打小闹所表现出来的战力,让这位传大帝姬显得有些名不副实的情况,也坚定的认为,这是那位诡计多端的大帝姬的阴谋,故意表现出来的,甚至他们的探子所看到的情况,也都是故意让探子看到的。 这是在诱敌,引诱大燕的大军出动,让局势变成对大嬴有利的情况,好一口吃掉一大块肥肉。 为什么呢?这还不明显么,大嬴将士的实力境界,都不差,也是对阵经验、意志之类的差了点而已。 开什么玩笑呢,这种事谁信啊,有那位领军多年的大帝姬在,经验什么还能差么? 这是个低劣的阴谋。 不,应该是故意让人看出来,故布疑阵的高明手段。 我们绝对不能当。 而大嬴这边呢,嫁衣依然我行我素,慢慢的掌握军队,似乎根本不担心别人看出来什么,这么大大方方的练兵,越是如此,对方越是谨慎。 又僵持了一个月,等到嫁衣基本将军掌握的差不多,不说如臂使指,起码也能令行禁止的时候,终于,有了真正开启正面交锋的迹象了。 大燕的大军开始有了调动的迹象,派出来的斥候数量也多了不少,与大嬴斥候的交锋,也变得越来越多。 军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少人都已经等着大战开启,好立下军功,搏一个前途,往日里混吃等死的日子,除了火头军的人,没几个愿意这么混下去的。 当然,这些雄心勃勃,枕戈待旦,刀都磨的可以当镜子用的人里,肯定不包括秦阳。 秦阳已经彻底成了火头军的一员,也有不少人,了解到秦阳的手艺,想方设法的想从火头军里,弄到一些秦阳熬制的浓汤。 秦阳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当火头军了,给火头军的人分点,那是因为占用了人家的地盘,挑选凶兽肉之类的东西,也都是有火头军的人帮忙的。 其他人,哪来的这个口福。 有人想要,但秦阳又是大帝姬亲自带来的人,他们也不敢做什么,最后只能从秦阳分给火头军的那部分里收购。 秦阳也懒得管,权当是给大伙谋福利了,最后眼看人越来越多,秦阳也不好不近人情,索性直接将刘火头找来,让他看自己熬汤,能学多少算他的本事,完了让刘火头去对付其他人去。 自己练了这么久,手艺水平依然还是这个样,秦阳也彻底死心了,他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练成崔老祖的手艺了。 那其他人,从他这里学习熬汤,再怎么样,最后十有八九都不他的水平。 一边让刘火头在一边学,一边继续在这里厮混着。 外面的紧张局势,似乎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数日之后,新的辎重送来,也送来了一些新的凶兽肉。 旧的没吃完的时候,新的自然也只有秦阳一个人享用了。 然而,半天的时间过去,夜幕降临之后,秦阳的脸色稍稍一变,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跟夜幕一般黑。 “尼玛,肉里下毒……” 说完这句话,秦阳仰头倒下,身子都变得僵硬了起来,熬到一半的浓汤,也彻底没人管了。 一旁跟着学艺的刘火头,见到这一幕,脸都吓白了,想要伸手去触碰秦阳的时候,人偶师出现在秦阳身旁,将刘火头拦住。 “别动他,有毒。” “这……这跟小的可没关系啊,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刘火头六神无主,急的团团转,眼看秦阳倒地之后,生死不知,连忙一拍脑袋:“你们等着,我这去找人。” 刘火头冲出去之后,人偶师伸出手将秦阳扶了起来,一丝黑气,想要顺着秦阳的身体,钻入人偶师体内,人偶师随手一捏,那一丝黑气骤然湮灭。 “秦阳,你没事吧?” “没事。”秦阳睁开眼睛,体表一层一层的白色花朵绽放,花朵迅速的化作焦黑色凋谢,后面又有新的白花浮现。 一层层黑灰,不断的从秦阳体表飘落,秦阳眉头微蹙,细细感应了一会,这种毒,毒性很强,可是之前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毒素是随着浓汤一起被他吃掉的,也是说,这是之前有人在新送来的凶兽肉里下了毒。 毒素已经渗入他全身血脉骨髓,此刻骤然爆发,他才会忽然倒下。 不过,此刻他已经催动移花接木的神通,驱逐化解这些毒素,而且进来吃过的凶兽实在是有些数不清楚了,肉身的伤势也已经恢复了大半,毒素虽然猛烈,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也算是身经百炼,什么剧毒没尝过,这种毒素虽然凶猛,只要不是能一口气要了他的命,能扛的住暂时不死的,毒素已经不是问题。 “这种毒素,你认识不?” “没想到你们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种东西,难怪白天,连我都没发现……”人偶师捏着一缕充满了破坏毁灭气息的剧毒黑气,拿出一个罐子,开始收取这些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朝华夕毒,白天的时候,乃是大补肉身之物,可是到了晚,会变成销肉蚀骨的剧毒,想要服用,唯有白天可以,而且必须白天全部炼化了才行,若是没有炼化完全,余下的部分,会随着夜幕降临,变成夕毒。” “难怪我觉得这次送来的凶兽肉,效果特别好,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新的凶兽肉的原因,没想到是被人加了料,我的毒,应该是最后那一锅汤的原因。” “这些在古都是珍贵的材料,没想到你们这个时代竟然还有……” 人偶师一边收集逸散出来的毒素,一边将秦阳身飘落的黑灰收集起来,忙的不亦乐乎。 秦阳坐在那里,望着嫁衣帅帐的方向,久久不语。 另一边,刘火头离开了火头军,直奔帅帐而去。 在帅帐门口,他见到守卫的青鸾,连忙哭丧着脸哀嚎一声。 “青鸾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秦小哥毒,不省人事。” “你说什么?”青鸾大惊,一把将刘火头拎了起来。 “秦……秦小哥毒了,不省人事,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赶紧来通知殿下。” 正在这时,帅帐之,传来嫁衣的声音。 “青鸾,带人进来。” 青鸾拎着刘火头进入帅帐,随手将其丢在地。 “怎么回事?说清楚了,秦阳人呢?” 刘火头以头抢地,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说话,头都不敢抬一下。 “殿下啊,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今日送来了新品种的凶兽肉,秦小哥先行尝了尝,谁想到方才他忽然通体发黑,仰面而倒,秦小哥的护卫敢来,说秦小哥毒了,小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来禀报…… 殿下啊,这跟小人可没有关系,新送来的凶兽肉,小人谨慎起见,还没例行检查呢,也没用的,这……” “好了,别废话了。”嫁衣娥眉倒竖,目杀气迸射,对青鸾一挥手:“青鸾听命,你先去将秦阳带来,这一次送来的辎重,尽数封存,消息也先封锁起来,所有相关之人,尽数扣押,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青鸾领命,杀气腾腾的冲了出去。 而后,才看了一眼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一副快吓尿样子的刘火头。 “无论跟你是否有关系,你都有失察之罪,自行去等候审查。” “小的领命。” 刘火头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站起身。 然而,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的双目已经变成了幽黑一片,体内的杀气,骤然迸射而出,如同一座火山,骤然炸开。 凶猛的杀气,化作滚滚狼烟,直接绞碎了帅帐,方圆百丈之地,每一寸空间,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杀气侵占。 恐怖的杀伐意念,山崩海啸一般,直接灌入嫁衣体内,所有的防护,所有的手段,统统都失去了作用。 只是一瞬间,嫁衣的双目微微一呆,眼神失去了焦距,所有意识,都被这种恐怖的意念强行淹没。 而空气里,无数杀伐之声,也随之骤然炸响。 “杀!杀!杀!” 无数战场之,将士舍生忘死的厮杀之声,厮杀的意念,临死的嘶吼,最纯粹的一点念头,一点杀意,一点杀气,都随之一口气迸发。 这里的空间,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定格了一般。 刘火头面色肃穆,郑重无,幽黑一片的双目,所见一切皆消失不见,唯有身前嫁衣的身影,化作这片漆黑之的唯一光亮,所听一切,尽数消失,也只有嫁衣心跳如雷鸣的声响。 一灯莹然,万籁无声。 这便是阴影刺客,几乎从来没有失手的原因,他摒弃了所有外在的一切,目只剩下目标,只剩下能斩断其生机的致命之处。 刘火头并指为刃,伴随着这些时日积攒而来的无数杀伐意念,无数杀气,势如长虹,贯穿而过,直逼嫁衣要害。 这不是最纯粹的力,而是直接贯穿人的心神意志。 无数人同样的意志,同样的杀气,同样的杀意,被拧成一股绳,而后一口气在瞬间全部爆发出来的时候。 相当于以一人之力,一人之意,对抗万万千人的意志。 若是挡不住,那此一击之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然而,在他快要抵达那这一片黑暗世界里,唯一一点灯火的时候。 “嘭……” 嫁衣的身形,轰然破碎,消失不见。 刘火头行进于无尽的黑暗里,所见到的那唯一一点灯火之光,瞬间灭了。 不等他击杀,人却已经死了…… 刘火头一个趔趄,原本的气势如虹,一往无前,拼尽了所有一切的力量,却直接打了个空。 空大了…… 周遭的声音,再次慢慢浮现,黑暗的世界也随之褪去,光亮也随之弥散开来。 刘火头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 时间回到秦阳来找嫁衣的那天。 “既然他只有一次机会,那让墨阳给你准备一具替身,他做出来的血肉傀儡,以假乱真,既然对方境界不高,他肯定不会发现的,一击之后,他没了力量。” “唔,不行,这样不好,还是换一个吧,他算是击杀了替身,也算是击杀了目标,可以远遁万里,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能让他跑了……” “想要抓住他,必须要挡得住他这一击,让他失去逃走的力量,可是怎么挡啊,他积攒了这么久的力量,一击之下,怕是很难挡得住的……” “要不这样算了,你不是说此人,想要一击必杀,也必须如同刺客一般,先行潜入进来么,届时他为了最大把握,必定会选择一个离你最近的地方。” “如此的话,按照往日的经验,你不能信任任何人了,任何近身,你都要率先提高警惕,届时让我的分身在这里,你见任何外人的时候,我都让我的分身化成你的样子。”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我们为什么非要挡下来,只要让他空大行了,只要在他发出必杀一击的时候,目标先死了,他不空大了么?别管空大什么意思,反正你照我说的做行了,届时他肯定没机会逃的。” …… 刘火头站在原地,而周遭已经被彻底封闭,一座大阵,将这里封闭的严严实实。 嫁衣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那里,紫鸾站在嫁衣身后,而浑身都在长出白花,又瞬间变黑凋谢的秦阳,也站在那里看着他。 秦阳揉着脑袋,脑袋还有些发昏,耳朵里也有些幻听,总是听到战场厮杀的杀伐之声。 分身死了之后,他也会得到分身死之前的所有记忆和感受的。 此刻他也经历了分身当时被无数恐怖的杀伐意念,直接强行淹没的感觉,哪怕现在只是感觉,而不是真的,也不太好受。 嫁衣周身杀气肆意,正要说什么,却被秦阳拦住了。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会让自己被拿下的,你们走吧,我跟他聊几句。” “秦小哥,你果真聪慧过人。”刘火头淡淡的笑了笑,眼已被死志侵染,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我既修行过刺杀之道,自然也能保证可以杀了自己,神形俱灭,你们什么也问不到。” 嫁衣看了看秦阳,还有些不放心,此人实在是太过危险。 “放心吧,一击之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海修士了。” 嫁衣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秦阳身后,依然在忙着收集毒素的人偶师,带着紫鸾离开大阵。 秦阳走前,倒出一碗浓汤,递给刘火头。 “临死前,再喝一碗吧,刚才那一击,消耗可不算小吧。” 刘火头接过碗,神色有些怪的看了秦阳一眼,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一击之后,所有的力量,都随之消耗殆尽。” 秦阳又拿出酒,给对方斟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示意。 “请。” 三杯酒下肚,刘火头有些怪的看着秦阳。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在日落之前,我都不知道是你,大燕忽然有开启大战的迹象,而我今天有莫名其妙的毒,为了不被提前发现,还用了朝华夕毒这种珍贵的东西,而你又第一时间前来见殿下,因为你知道,我与殿下关系匪浅,你说了这件事,殿下必定会亲自见你问清楚。” “仅此而已?”刘火头有些意外。 “当然不是仅此。”秦阳呵呵一笑,缓缓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真实境界是什么了,而近些天,殿下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神海境界的人,甚至连灵台境界的都没亲自见过。”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但凡是需要见神海、灵台境界的人,全部都是我安排的,见的人也都是替身而已,我已经将每一个人都当成了你,做好了完全准备,你输得不冤。” “原来如此……”刘火头苦笑一声,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刺杀,从一开始注定了不可能成功了。 “说起来,我其实真不希望是你,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为人又谨小慎微,只会推脱责任,不过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无意指摘,你若只是刘火头,我是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让你学熬汤,也是如此,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因为当年我还只是个凡人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了,所以我特别不希望是你。” 秦阳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 “军营已经暗戒严,我的护卫也暗出手,算是一只蚊子,想要潜入进来,都不可能不被发现,所以,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刺客不在大燕,而是原本在大嬴的军营里。 如此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战场之吸收杀气杀意的人,只是一个幌子,吸引目光,将我们引向错误的方向。 直到有天,我见到军日常操练,喊杀之声震天,演练对战,不逊色与真正的战场,我才忽然明白,你吸收杀气杀意,未必需要去战场,军营之可以。 而军,只有灶头军所在,不是前途无望,意志消沉的人,是年老体衰,已经无意搏杀的养老之人,那里几乎不用操练,杀气与杀意,甚至煞气都是最低的。 你在那里吸收杀气杀意,也没人会发现不对劲,我没说错吧。” “不错,秦小哥,看来你什么都猜到了。”刘火头一拱手,表示敬佩,而后叹了口气:“可惜这些时日,几乎朝夕相处,我也没看穿秦小哥,只以为你是一个没架子,为人随和,却也胸无大志的人,若是早知道,我会杀了你,你日后必定是我大燕的心腹大患。” “过奖了。”秦阳举杯,再次碰了一杯:“其实我特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刺客。” “情义与道义。” “怎么说?” “救命之恩,传法之恩,不能不报,这是情义,而我身为大燕之人,又要效忠与他,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这是道义,今日纵然身死,心里也算是舒坦了,只是可惜没办成。”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方便说了,告诉我一声。”秦阳再次举杯,话音稍稍一顿:“谁让你来的?” 刘火头饮完一杯酒,放下酒杯。 “承蒙秦小哥这些时日照顾,又能为请我喝了这几杯酒,为我送行,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以后肯定也能查到,我身后的人,是大燕太子,余下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小哥,动手吧。” 刘火头跪坐在地,神情平静,闭着眼睛等死。 “你全你的情义与道义,我也要全我的情义与道义,一路走好,若有下辈子,好好活着。” 秦阳站起身,一拱手。 话音落下,瞬间一掌拍到刘火头的脑袋,一掌将其震死。 而后又在刘火头生机断绝的瞬间,直接摸尸。 摸出来一个紫色光球,一个白色光球,随手拍到脑袋里,也没看是什么,这边又取出一口棺材,将刘火头的尸身收殓,想了想又丢出去一颗乌色球,再次将这里污染了。 拆掉了这里大阵,秦阳收起了棺材,嫁衣还在外面等着。 “背后的人,不是大燕神朝,而是大燕太子。” 秦阳丢下一句话,心情颇有些不好。 嫁衣点了点头,看秦阳神情郁郁。 “你去休息吧,余下之事,你不用管了,此次,多谢你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跟我学熬汤,这么死了。”秦阳摇了摇头,晒然一笑。 “以后有时间了,我跟你学好了。”嫁衣莞尔,又没跟秦阳的思路。 “行,别反悔。”秦阳哈哈一笑,转而看了看周围,那些将士,都已经是神情肃穆,整个军营里,杀气冲霄,煞气沸腾,转而低声叮嘱了一句:“万万不可大意,谁知道刘火头,是不是只是一个死士,真正的杀招还没到。” “我晓得,纵然还有一个,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出手了。” “好,记住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在火头军里待着。” 这一下,连紫鸾都跟着笑出了声。 秦阳离开,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刘火头埋葬了,又回到了火头军里。 刘火头的事情,被压了下来,知道的人都没几个,更没谁知道,刘火头为什么不见了,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个火头军的人。 只有秦阳,觉得头疼,刘火头死了,开始有人开始烦他了,秦阳想找个徒弟都难了。 表面放松了,秦阳却还是化出一具最强的分身,去潜伏在嫁衣身边。 毕竟,既然战场之的杀气杀意,不是刘火头吸收吞噬的,那到底是谁? 当初那些杀气可都是向东飘去的,而大嬴军营,在缓冲地带以南,刘火头也没机会跟他一样,天天跑到军营外面瞎混。 人偶师放出去了制作的傀儡探查,也一直什么都没有探查到,根本没发现杀气被什么人吞噬了。 待在火头军里安安心心的进补,之前送来的那一批,疑似有毒的兽肉,被秦阳一口气黑了下来,别人不敢用,他可是知道底细的,而且也不怕毒。 这一批所有的兽肉,也被嫁衣大手一挥,全部给了秦阳,而且别人还都挑不出来毛病。 一边熬汤,一边察看摸到的两门技能书。 紫色的不出意料,阴影杀道的法门,这东西,强则强矣,可是缺陷也是在是太多了,而且只有一击的机会,之之前摸到的血腥杀道,还要极端的多,一经出手,必定会有人殒命,不是敌死,是我亡。 这个东西,秦阳稍稍看了看,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再看另外一个白色光球,又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一段秘密记忆。 稍稍一看,秦阳有些意外了。 记忆里记载着当时刘火头,开始修行阴影杀道的记忆,当时有不少人跟着一起,但是唯独他这个最怕死的人修成了,其他人全部暴毙而亡。 秦阳挠了挠头。 竟然没有第二个人了?那战场是什么情况? 第四三六章 杀伐果断,舍身忘死 刘火头的记忆应当是真的,但可能还会有别的刺客,可能也是真的,谁知道人家找人修习阴影杀道,是不是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要说修习阴影杀道的地方,还真没比两军交战的地方更合适的了。 该做的准备还是要继续做。 然而,隔了两天,派出去的斥候,就忽然传回战报,大燕直接派出精锐,清扫了大嬴的斥候,只有两个在前线的斥候,侥幸逃了回来。 大燕大军压境,全军开拔,裹挟吞天之势,向着大嬴而来。 而且大燕之中,一则传言,已成滔滔之势。 说是大燕之中有义士,不畏生死,潜入到大嬴军营,舍命刺杀,不幸陨落,而大嬴大帝姬非死即残,大嬴军中,此刻群龙无首,正是他们冲锋的好机会。 而谣言也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在大嬴军中流传开来。 说什么大帝姬已经陨落,纵然稍稍理智点的,也开始怀疑,大帝姬是不是已经重伤难愈,生死不知,毕竟大帝姬的确是好几天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了。 秦阳窝在火头军里,都听着下面的人议论纷纷,非但没有平复下来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秦阳纳闷,嫁衣到底在搞什么,这种时候,难道不赶紧出来露个面,稳住军心,然后迎战么? 不过想到人家领兵多年,肯定比自己强得多,也就没多问,依旧窝在火头军里。 有人问起了,秦阳笑呵呵的骂几句,让他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什么都瞎信。 大燕大军步步紧逼,从缓冲地带,直奔大嬴的军营而来,嫁衣依然没什么反应,也没有露面。 过了足足两天的时间,似是验证了传言,军中谣言愈演愈烈,在有人的鼓动之下,人心浮动,再加上大燕大军压境,军中已经有炸营的风险了。 也有将领,有意无意的鼓动将士,裹挟众人,意图强闯帅帐,要一探究竟,看看大帝姬是不是真的已经生死不知了。 有人带头,立刻就有更多的人,从众之下,被其裹挟,将嫁衣的帅帐包围。 一位军中校尉,一身戎装,单膝跪伏在帅帐之外,高声大喝。 “我等心忧殿下安危,大战在即,诸事繁多,胜负生死,皆在殿下一念之间,还请殿下现身一见,安抚军心,振奋士气,带领我大嬴大好儿郎,与大燕的贼子,决一死战……” 帅帐之中,嫁衣已是战时戎装,眼神果决冷冽,往日里透着温婉的眉宇,此刻却是英气阵阵,杀伐之气,比之那些领兵多年的将军,也不遑多让。 “紫鸾,查清楚了么?” “有秦阳的护卫,亲自出手帮忙,殿下要查之事皆已查清楚了,自上到下,所有鼓动哗变,散布谣言的一应人等,九成都已经确认,余下一成,尚未确定,不知……” “不用等了,通知下去,即刻拿人。”嫁衣一挥手,打断了紫鸾的话“无论是不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奸细,这种时候,散布谣言,动摇军心,都已经罪无可恕。” “遵命。”紫鸾行了一礼,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嫁衣起身向着帅帐之外走去。 揭开帅帐大帘,门外高声请愿之声,戛然而止。 “张校尉,你不是想见我么?如今我出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校尉瞳孔微缩,脸上一丝惊讶一闪而逝,而后连忙低下头。 “殿下赎罪,大战临近,军心动摇,末将也不过是受众位弟兄所托,末将并未冒犯之意。” 嫁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拿下。” 青鸾瞬间出现在这位校尉的身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将其控制。 “殿下,末将……” 这位张校尉大惊失色,还想再说什么,青鸾一巴掌抽过去,单场抽碎了他的下巴,人也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正在这时,围在帅帐的人群之外,一阵打斗声传来,军中几个将领,全副武装,各自从一方汇聚而来。 交战之声,不过片刻就彻底消停,一个个军中之人,被几位将领押送到帅帐之前。 领头一人,走上前单膝跪地,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殿下,名单之上三百八十八人,负隅顽抗者一百八十人,就地格杀,余下二百零八人,已经全部缉拿。” 之前嫁衣给他们名单,让他们拿人的时候,几个将领心里还不太舒服,这些人里,每个人麾下可都有的,他们可不相信自己麾下的人会是奸细。 不过大帅有令,他们纵然心里有些不服,也不能抗命,只能先将人拿来,之后再说。 可谁想到,他们是打算先带人来的,并没有直接动粗的意思,那些名单之上的人,却有近半,眼看情势不妙,直接动手反抗。 行军打仗的时候,纵然是被冤枉了,那也不能反抗,人家来带人,无论真假,直接武力反抗,事情是不是真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余下的二百来人,有些受伤,有些重伤,却全部被人拿了上来,在帅帐之前跪了一地。 “殿下,为什么拿末将,末将不服,末将也不过是忧心战事,担心殿下安危而已……” 有人开了口,立刻有人附和,反正就是不服。 嫁衣没理会他,看了一眼已经回来的紫鸾,对她点了点头。 紫鸾拿出一卷书册,看了一眼带头不服的家伙。 “孙五柳,加入北境守军十三年,此前过往,乃是北境无名小村之人,然而此村,八十年前就已经彻底消失,再无一个活人在世,而你本身,乃是大燕之人,于四百年前进入大嬴,三天前,你受张校尉之命在军中散布谣言,你的原话‘大嬴的大帝姬,十有八九死了,只要立下大功,我们就能回去了’,可有什么不对么?” 紫鸾又点出另外一人。 “你与孙五柳乃是同乡,在大燕犯下大罪,所以只能作为奸细,前来大嬴,才有一丝活路,监看你的人,便是孙五柳,可有什么不对?” …… 紫鸾一个一个的点出来,竟然不少都是被抓住了原话的把柄,有些是顺藤摸瓜摸出来的。 只是念了二三十个,嫁衣一挥手,阻拦了紫鸾继续念下去。 而后嫁衣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将军。 “吴将军,战时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更有甚者,冲击帅帐,此等罪过,按照军中军规,当如何处置?” “回殿下,主犯者,当受斩刑,从犯者,视情况,受军棍之刑,五十棍起步。”吴将军铁着脸回了一句,他听了都是心惊不已,半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就照着军中军规执行吧,这些人,在谁的手下,谁就亲自去施刑。”嫁衣话音稍稍一顿,眼中一丝杀意喷薄而出,冷眼瞪着跪伏在地的几位将军。 “你们失察在先,如今的北境守军,已经疲软到如此地步,都快被人渗透成筛子了,你们之过,暂且记下,若此战之后,你们没有足够的战功,来抵了这些过错,你们就自行卸甲,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末将领命,谢殿下恩典。” 几个将军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这几天的乱子,他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他们也有安抚,却基本没什么作用。 如今他们手下出了这么多奸细,再加上这几天闹腾的,真打死他们一两个,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在几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嫁衣的话锋一转,缓缓道。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该去行刑了,若是有没死的,你们就自己去领十倍的惩罚。” 一句话,几个将军脸都绿了,只能领命,亲自拿了军棍前来施刑。 望着那些被封禁了修为,跪伏在地的奸细们,几位将军杀机大盛。 吴将军第一个出手,手握千钧军棍,看着已经昏迷的张校尉,恶从心头起,这个跳的最欢的家伙,就是他手下的人,往日里张校尉孝敬不少,能力也还行,他就对其信任有加。 没想到这次差点被这个家伙坑死了,之前的事情,但凡被挖出来,给他头上扣上一个通敌卖国的帽子,他自己想洗都洗不清楚了。 他双手握着军棍,裹挟着沉重的风声,一棒子落在张校尉的屁股上。 噗的一声闷响,军棍落地,大地都随之颤了颤,而那位还在昏迷的张校尉,直接被一棍敲成了肉泥。 其他几位将军,眼见吴将军如此狠辣,竟然一棍就将人打死了,心头一凛,这个标准也就立下了。 谁一棍子将人打不死的,那就是有意徇私! 一时之间,空地之上,闷响不断,不稍片刻,被抓出来的二百多活口,尽数死无全尸,满地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和煞气,冲天而起。 有一个家伙残存一丝神魂,想要逃遁而去,可是这一缕残魂,刚出现就被这里浓重的煞气绞杀,眨眼间就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行刑完毕,吴将军顾不得身上沾染的血肉,将军棍丢给属下,沉着脸上来复命。 “回禀殿下,行刑完毕,受刑之人,无力承受完所有军棍,尽数殒命。” “给你们一日的时间整肃军容,一日之后,拔营迎战,但有怠慢者,军棍处置。” “末将领命。” 嫁衣转身回到帅帐,这边才有人开始清理那一地的碎肉,前来围观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一头冷汗,谁都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生恐慢了,会被军规处置。 这军中军规,军棍杖罚,已经是最普通的惩罚了,再严重的,就直接是点名了要命的惩罚。 平日里大家犯了错,挨个十棍二十棍的,也不过是趴在床上一段时日。 而如今,刨去那些负隅顽抗的一百多号人,已经被当场格杀之外,余下的这二百来号人,全部都是一棍毙命,死的惨不忍睹。 再听“军规处置”这四个字,谁还敢不当回事。 人群散去,几个将军凑到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听闻过,殿下领军如神,百战百胜,此次见到之后,还曾暗地里诽谤过,似是言过其实,今日看来,殿下虽是女儿身,可这手段,可比我们还要狠的多啊……”吴将军略带苦笑,今日算是见识了。 “谁说不是呢,我倒是也想过,殿下是谋略过人,指挥有方,未必亲自上阵杀敌,而方才我见殿下,目视二百多人被杖毙成肉泥,却面不改色,杀伐之意,比之冲锋陷阵的将领,也丝毫不弱,我们都小看了这位殿下了……”另一位将军神色颇有些复杂。 “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们年纪都还不大,不知道很正常,当年殿下领军的时候,军纪森严,令行禁止,莫又不从者,其实这也是好事,若在殿下的带领下,我们赢了,诸位都有军功,可比平日里小打小闹强多了,莫要多言了,赶紧去办事吧,真到了明日,我们完成不了,殿下可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挥了挥手,转身就去忙活了。 于是,一时之间,军中因为谣言而掀起的一点点波澜,转眼间就被压了下去。 大帝姬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完好无损,趁机揪出来军中的奸细,杖毙数百人,这消息传开之后,军中士气大振,人人严守军规,从上到下,谁都不敢有所怠慢,就连气氛最不紧张的火头军里,都没人敢偷偷的渗东西了。 弄的秦阳都有些不习惯了……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去摸个尸吧,却听说被揪出来的人,统统都被锤成了肉泥,而后被人烧成了灰烬,可那块地上,却还是血腥味浓重,煞气不散,泥土都渗着血。 那些人早就神形俱灭,骨头渣都没了,还摸个屁啊。 “浪费,太浪费了,早给我说说,几百个人,摸不出什么技能书,起码也能让我摸出来几条隐秘消息吧……” 人偶师被借去了几天,这货也不知道回来通通气。 第二天,大军开拔,全部都压了上去,冲入了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打仗的事,跟秦阳没多大关系,他除了窝在火头军里,就只剩下惦记着战场之上,那些消失的杀气杀意了。 随着大军进入缓冲地带,正式离开了大嬴神朝的疆域,秦阳也开始观察杀气冲天的军中,那些逸散出去的杀气都去了哪里。 之前有小规模冲突的时候,战场所在之地,很多时候都是不一样的。 而如今大军交锋,所散发出来的杀气、煞气、杀意,哪怕没有交手呢,也已经远超当日的小规模冲突了。 观察了不到一日的时间,秦阳就确定,吸收杀气杀意的东西,就在大军的正前方,两军中间的地方。 小规模冲突的时候,倒是还好,但这等超过十万军的交锋,在大燕和大嬴交界的地方,就只有目前这里最合适。 这里纵横上万里之地,不但没什么资源,而且也无高山峻岭,亦无什么特别的环境。 除了此地之外,余下之地,要么是有特殊的环境,要么是明显有地利存在。 大燕的统帅,乃是稳中求胜,自然选择这片地方,想要趁着大嬴内部出了乱子的时候,正面碾压。 而嫁衣多年不领军,纵然对于大燕最熟悉,却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肯定都有变化了,很多细节,可能都跟当年不一样了。 稳中求胜,自然也是最好,尤其是现在,处理了奸细,整肃了军容,顺带又立威,乃是她对于大军掌控最好的时候了。 纵然军中可能还有奸细,但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已经来不及传出去消息,纵然传出去消息,大燕那边也已经没时间做出调整了。 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顺势压下对方气势,接下来便是正儿八经的正面交锋了。 论起正面交锋,嫁衣自忖实力差距不大,她绝对不会输于对方。 大战开启,第一波正面攻势,嫁衣亲自驾驭战车,在最前线亮相,让对面所有人都看到她,更是亲自出手,先行斩杀对方一员大将。 于是,士气差距,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大燕的将士,以为对面的传说不在了,正乐呵呵的准备来收人头抢功劳呢,谁想到,刚出来就被人阵前斩杀了一员大将。 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不少大燕的将士,又想起了流传在军中的传说。 这边战事没什么悬念,秦阳个混子,还在找寻。 因为他发现,双方大战开启之后,这杀气的流转,变得更加清晰可见了,而这一次,杀气消散的速度更快,而且是直接消失在交战激烈的战场上。 一连数天的时间,秦阳已经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推断,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一位修行阴影杀道的修士,能安然无恙的在战场之中修行。 他以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一起窥视,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人偶师也亲自去战场的地下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东西。 那里不可能有任何活物的,煞气、杀气、死气、尸气、怨气,各种力量混杂到一起,融入到挥洒的鲜血里,渗入到这片泥土之中。 这片战场,从大嬴和大燕的国界毗邻之后,就已经出现了,在这里两国已经交战了不知道多少次。 各种力量早已经彻底融入到这里的大地,如今有了新的鲜血挥洒,只会让这片大地变得更加生灵绝迹。 纵然是懂得土遁之法的修士,也无法在这片大地之下施展遁法,那里已经不是普通的土地了。 一连数天,当秦阳将杀气消失的范围,从战场之上,锁定到一片不过十里大小的地方之时。 意外出现了。 大地在震颤,交战双方逸散出来的杀气,化作漫天黑气,盘旋在半空中,化作一个黑色的漩涡。 此时此刻,无论是战场之上,还是在后方的将士,他们散发出来的杀气,同一时间被卷入这片漩涡之中。 森然杀机,充斥天际,面对这种情况,交战双方同时鸣金收兵,静观其变。 天空中那片绵延数千里的巨大黑色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心的位置,有一股黑色龙卷,如同一条黑龙,从天际俯冲而下,撞入到大地之中。 大地在颤抖,天空也在颤抖,滚滚雷鸣,响彻天地之间,如同有什么绝世魔头,将要出世,待那些弥散数千里的杀气汇聚,彻底灌入大地消失之后。 天空中的雷霆,也如同一条大河,贯穿而下,疯狂的冲击杀气消失的地方。 秦阳悬在半空,遥遥望着那片地方,心中一阵寒意升腾,不提那些恐怖的杀气,仅仅这条雷霆长河,所蕴含的力量,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承载的极限。 若是在那个地方,只是以肉身作为媒介,将雷霆引入海眼,他都不可能做到,瞬间要承载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雷光滚动之中,虚空裂开一条条裂纹,天穹轰然破碎,雷霆长河灌入其中,击穿天穹。 然而沐浴在雷霆长河之下,却有一座石碑,自虚空之中逆流而上,顺着破碎的虚空,落在了战场的大地上。 石碑高逾千丈,上面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最中心的位置,有一个仿若将要滴落鲜血的“杀”字。 只是看了一眼,秦阳就觉得恐怖杀意,直接洞穿他的所有防护,贯穿他的神魂,直接印入他的意识之中,一瞬间,他的心绪就被杀意填满,意识都近乎被强行淹没。 眼睛微微一闭,散去了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 片刻之后,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双目酸涩刺痛,再望向石碑的时候,已经不敢随便催动瞳术了,只敢用肉眼去看,而且还得刻意避开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杀”字上。 石碑之上的文字,很是古老,而且不是人族的文字,还是古老妖文的变种,他大体上能明白其中说的是什么,想要完全参悟透,还需要时间。 看了一会之后,秦阳立刻折身回到帅帐之中。 帅帐之中,嫁衣已经召集了众位将军议事,战场中央,出现了一块古怪的石碑,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秦阳,你来的正好,那块石碑,你见到了吧?你素来博闻强识,涉猎甚广,你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嫁衣伸手示意,让秦阳坐下说话。 秦阳看了一眼众位将军,每一个都是杀伐之意冲天,煞气逼人。 不过,真正的高手,秦阳都见过不少了,这点小场面也没什么,镇定自若的坐在下首。 “本来你们议事,我不适合来,不过,我匆匆赶来,就是要说这块石碑,整块石碑虽然看似浑然一体,可中间那个字,绝对是当年的七杀碑上的一块碎片。” “这一点我们都能看的出来,除了当年七杀碑上的一个字,不可能有别的东西,只是杀意,就能让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其内蕴含的意境,尤其像是大燕的阴影杀道。”吴将军沉着脸,说话有些不太客气。 “不是阴影杀道,这东西,也绝对不是大燕当年得去的那两块之一。”秦阳断然否认。 别的他还不敢说,可大燕神朝的两门杀道法门,血腥杀道和阴影杀道,他可都摸到过技能书的,没修习却也能轻而易举的辨别出来是不是。 “这是另外一块,上面以古老的妖文,撰写了一门法门,名曰舍身忘死,具体内容,我也看不太懂,只能确定其杀伐之意极强,的确是杀道法门,而且任何看到这个法门的人,纵然不懂得其中妖文,只要能领悟其中意境,也能直接修行。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们最好让手下的人,莫要去感悟,也莫要去修行,这种时候,这里忽然出现了一块七杀碑的碎片,总不至于是巧合,我看不出来这个法门有什么问题,却也知道这肯定有阴谋。” “妖文?”嫁衣面色一冷,冷笑一声“当年妖国得到了一块,据说无人能参透,一直供奉在妖国神殿里,要说这是妖国的人干的,我还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先找人确认一下妖国的那块碎片还在不在吧。” 秦阳暗暗琢磨,要说这是妖国干的,他也不意外…… 大嬴和大燕,狗咬狗,妖国巴不得两边打出狗脑,这样就没精力去理会妖国了。 而且那块石碑,其上的法门,他说看不太懂,当然是藏拙了,涉猎广是一回事,懂的深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知道这些,也都是之前堪舆师传下来的东西里的,里面除了秦阳需要的文字传承之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文字传承,可能当年堪舆师,也算不出来秦阳到底需要什么,反正只不过是文字传承,无所谓了,一股脑打包奉送了。 碑文别人未必能看懂,却能直接感悟意境修习法门。 上面的法门,需要舍生忘死,才能修成,而此刻,两军交战,最不缺的就是舍生忘死的将士。 只要做到这一点,契合了意境,入门应该不是很难。 秦阳担心的,是杀道法门,施展之后,就难以掌控,尤其是战场之上,相互影响之下,弄不好就会变成所有人忘乎所以,一口气厮杀到所有人都死完为止。 但是现在的情况,厮杀争夺,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结果。 这个东西,出现在战场中间,无论是大嬴还是大燕,为绝对不会放弃,也绝对不会让这座石碑,被对方带走。 所以,最后修习上面的法门,继续厮杀争夺,就是必然的事情。 这是个死循环。 最后不可抑制的会陷入到对耗的阶段,这对于妖国,的确很有力。 于是,双方默契的休战,没有急着去争夺这块石碑。 虽然这块石碑,等同于一门经典。 大嬴神朝军中战力强盛,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当年选择的那块看似最弱,实则衍生出的法门,风险最小,普及型更高,而且可以以此衍生出更多的稍弱的法门。 在军中推行之后,军中将士,自然战力更强,整体实力也依然更强。 而大燕当年独得两块,一块是会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的血腥杀道,一块是威能极强,可是缺陷也极大的阴影杀道,根本没有让更多人修成的可能。 可纵然如此,在一些关键时刻,却也能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同样出自七杀碑,大家谁都不可能放弃新的一块。 无论这一块到底是谁的,两边都会默契的将其他的竞争者排除在外。 现在只是要确认一下,这一块到底是当年的哪一块了。 很快,调查的结果就出来了。 “这块不是妖国的那块,妖国也不想一口气将两个正在交战的神朝都得罪了,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向他们,我们去调查的人,被发现了之后,妖国非但没有抓人,反而大大方方的带人去看了,妖国的那块,依然还在他们的神殿供奉着,根本没有动过。 他们倒是听说了妖文的事情,言明了可以派妖国内学识渊博之人,帮我们来破译。” 嫁衣说到这,忽然冷笑一声。 “这些家伙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这次的事,起码有八成可能,跟妖国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他们做的。” “不是他们?那还会是谁?当年的七块,都知道在哪么?” “大嬴一块,大燕两块,妖国一块,有一块被带往了东海,还有一块被带往了西漠,杀性最强的那块,被律宗的大师带走,镇压在律宗。 而当年被带往东海的那块,不知所踪,被带往西漠的那块,据说也被遗失在无尽沙海里,这一块,十有八九就是当年被带往东海的那一块了,当年得到这一块的强者,陨落之后,也没有听说有传人和门派。” “也就是说,完全不知道是谁干的么?” 秦阳暗叹一声,这跟没头绪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还是注意一下,让军中的人,别去参悟,我虽然将那些妖文看懂了一些,可真正看明白,还需要时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不但事情古怪,那些妖文法门本身也古怪。” 嫁衣摇了摇头没说话,秦阳立刻明白了。 拦不住的,石碑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去感悟其中意境。 有一个堪称经典的法门,你让大家别去参悟,尤其是对于那些根本没机会接触经典的人,人家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 你能拦得住谁? 第四三七章 命里相克,暗藏深坑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人,修行是为了多活一些年,谁都不想死,哪怕知道努力修行之后,最后也终有一天,会寿数耗尽。m.vodtW.com 可悠悠万载与匆匆百年,搁谁都会选择前者。 这是所有修士修行的最根本原因,但细分下来,经历良多之后,未必是这个原因了。 有的人,求强大,求痛快,只求一个一世逍遥。 有的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只为长相厮守,匆匆百年明显不够腻味的。 也有的人喜欢权利,忙忙碌碌,高高在,掌控万千黎民的生死。 但这些,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需要修为来打底子的。 军将士,所求者也是各不相同,而如今,有一门经典,摆在他们面前,予取予求,随便参悟,哪怕面说了这个东西有危险,很古怪,也总会有一些人,忍受不了这个诱惑去参悟。 秦阳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自己是第一次接触到七杀碑的东西,不知道七杀之道,极端凶险,也看不懂面的古老妖,说不定也会去参悟参悟。 千丈石碑,伫立在两军交战的正央,万众瞩目,有人想要去偷偷的带走,可惜却发现,石碑自虚空而来,与此地地气交融到一起。 想要拔起石碑,如同要将这方圆数千里之地,都一同抬起,这等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除非有大能,斩断石碑与地气的交融,才有希望带走石碑。 不然的话,这块石碑,恐怕会一直这么待在这里,谁都无法带走。 至于毁掉,更是不可能了,那个“杀”字,是被人镶嵌在石碑之,早已经与石碑浑然一体,想要毁掉石碑,要毁掉那个字。 而当年的七杀碑,历经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时间,面的其他东西都已经被时光腐朽,唯独那七个字,依然如新。 当年一堆顶尖强者,一起争夺厮杀,也仅仅只是毁掉了已经被腐朽的七杀碑,而不是毁掉了那七个字,如今更不可能有人能毁掉那个字了。 没办法毁掉,也没办法带走,同时,又要与大燕大军对峙,提防着对方,谁都没法独占。 想要独占,只有一个办法,谁彻底占据了缓冲地带,谁等同于占据了这块新的杀字碑。 时间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军已经有人开始偷偷的参悟,这种事也没法制止,算是这东西凶险无,有人因此而陨落,也未必能拦得住那些眼睛都红了的家伙。 杀道艰难凶险,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纵然是最平和的太平杀典,也是需要有足够的体修根基,才能去修行的,不然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可但凡是有些冒险精神的家伙,哪个不是觉得,我是主角,别人修不成,不代表我也修不成,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阳大部分时间都在火头军,也能察觉到的确有人参悟到了,契合了最基础的意境,已经开始入门。 一晃十数天的时间过去,有了偷偷摸摸的想要独占的人去试探,双方也差不多明白,这东西没法带走,各自又试探了几次,也彻底死心了。 而也因此,小规模的冲突,又开始了。 杀字碑伫立在那里,慢慢的没了什么太大的影响,大家继续交战,而这一次,多了一个理由,将对方打退,霸占这块地盘,独占杀字碑。 秦阳还在参悟杀字碑的妖,进境想象的要慢一些,妖大体是古之时的某种偏门妖,可是慢慢的,秦阳发现,这东西似乎还是偏门妖里的某种类似方言的东西。 这时,秦阳愈发确定,这东西绝对有古怪,要是没古怪,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非得用一种大家都看不懂的妖来书写内容。 这些妖,怕是在妖国之,也未必有几个人能看懂大概,有可能参悟透的,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现在,可能有这个能力的人,也没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们只要出现在这片战场,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被大嬴和大燕联手绞杀。 交战还在继续,而交战的将士,也似乎是受到影响,之前更加的悍不畏死,战况愈发的激烈。 秦阳从火头军出来,正准备去找嫁衣,说说这些天的参悟结果的时候,见军营之外,又一支前锋营的将士回来了,他们不少都是负伤在身,有些还背着袍泽的尸体。 军专门有一块地方,是处理将士的尸体,将其代为处理,收敛入棺,再等着回去的时候,将他们送回故土安葬。 秦阳望着那些尚未入棺的尸体,眉头微蹙,那些尸体之,有些还残留着杀气,盘旋不散,可是却没感觉到怨气死气浮现,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参悟了杀字碑的人。 念头一动,秦阳走前,去帮忙他们一起将尸体收敛入棺。 待他触碰到其一具杀气缭绕的尸体时,念头一动,催动技能将其超度,然而,下一刻,秦阳的瞳孔骤然一缩。 摸尸成功,尸体表面残留不散的杀气,随之消散,而他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悄默的来到另一具疑似参悟过杀字碑的尸体旁,同样摸尸之后,依然是摸尸成功,可什么都没摸出来。 秦阳沉默了一下,留在这里帮忙了。 一个时辰之后,秦阳揉了揉脑袋,走出了这片遍布棺材的地方。 没参悟修行过杀字碑之东西的,都能正常摸尸,虽然的确没什么好东西,一水的蓝天白云。 可那些参悟修行过的将士,尸体却什么都摸不出来了。 秦阳忍不住心生寒意。 这座杀字碑,跟自己命里相克啊,这是要绝了自己摸尸的能力,强行让他脸黑啊,绝对不能忍。 万一所有人都修行过杀字碑的内容,他压箱底的技能,岂不是成了单纯的超度技能了? 虽说我秦有德素来是急公好义,为人热心肠,看到死人,都会忍不住将其超度,从来不收一块灵石的费用,之那些专业干超度的家伙,可以说是活好不粘人……哦不,是水平高还不收费。 也顺带着看脸摸个技能书,聊以慰藉。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将杀字碑丢在这里抢生意。 不行,不能让那些经不起诱惑,不明白屎里有毒的袍泽们,继续去吃屎了。 秦阳念头一转,坚定了意志,直接找到嫁衣。 “不能再任由那些人参悟修行杀字碑的东西了,那是个巨大的祸害!” “嗯?”嫁衣神情有些疑惑,秦阳不是一向懒得管闲事么,窝在火头军里,祸祸那些凶兽肉,外面的人,反正提醒过了,谁还是不听,爱死死去,今日怎么如此的…… 嫁衣琢磨了半晌,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说正义凛然吧,总有些怪异,说义正言辞,却也不对。 “你参悟那些古妖,是参悟出什么东西了么?” “是有些心得了,面的法门,极其凶险,会让人忘乎所以,虽然战力会攀升,可是却也会变得悍不畏死,或者说,根本不会做丝毫防护,每个死掉的人,最后都必定是神形俱灭,无一例外。” “只是如此的话,可拦不住那些将士,了战场的将士,绝大多数都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搏的是一个军功,他们只要看是否对他们的实力提升有帮助,能否帮他们多杀些敌人,多积攒点军功,其他的,没几个人会在意的。” 嫁衣摇了摇头,看的很清楚明白。 “强行下令拦着,也不行么?” “不行,法门凶险,这是常有的事情,不能因噎废食,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拦着别人不让他们去修行。” 秦阳憋了一口气,离开帅帐,继续去参悟妖。 看着战场之的将士,因为杀字碑的影响,变得愈发悍不畏死,秦阳心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一连数天,将那些修行了杀字碑法门的尸体,全部超度,秦阳对于妖的参悟,也越来越深,正在参悟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双方交战。 秦阳心头一点灵光闪过。 这门舍身忘死的法门,有没有可能,不是一门法门,而是两门? 连忙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看那些妖,越看心头越是震惊。 舍身忘死,的确是一门杀道法门,参悟意境,修习法门的时候,也的确是这个法门。 可是在将舍身忘死参悟的差不多了之后,顺势将其拆分,重新参悟了一遍,的确变成了两个法门。 舍身与忘死。 两种法门,跟舍身忘死这个法门,几乎没有丝毫联系。 舍身法,乍一看,的确是一个强大的修行法门,可参悟的差不多之后,秦阳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这法门极其诡异,除了第一个修行此法的人之外,剩下的人继续修行,根本不是修行法门了,而是一种献祭法门,将自身献祭舍弃,进献给第一个修行此法的人。 回忆起那些摸尸什么都摸不到的尸体,他们的一切,早随着修行此法,在其死的瞬间,全部进献给了不知名的存在。 曾经存留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具,如同被超度过一般的尸体,他自然什么都摸不出来了。 而另外一门忘死法,也是一个强大的法门,但这个法门,却没什么陷阱在里面。 只是一个单纯的神通,而且是修成之后,无需催动的被动神通。 法如其名,忘却死亡,被斩首不会死,心脏爆裂也不会死。 甚至只要修成的层次足够高,会变成一个不会死的怪物。 到了那时,纵然生机断绝,也不会步入死亡,而是会陷入到一种非生非死的阶段。 再结合舍身法,秦阳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当年得到这块杀字碑的人,修成了舍身法和忘死法,可是他最后还是生机断绝了。 于是,他将两种法门合二为一的舍身忘死,以一种谁都不认识的偏门古妖,书写出来,让其他人去修行。 他们在修行舍身忘死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修成了舍身法,而且又因为其内的忘死法,让他们明明在还会死的时候变得毫不畏死。 想到这,秦阳想问问人偶师,可又想到,人偶师毕竟是从念海里出来的,那是一片不完整的历史,也未必是真正的历史,人偶师根本没真正经历过古。 意识沉入海眼,将黑影拉了出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秦阳看着黑影,眼神有些异。 “黑影,你给我老实说,你能这么多年还不死,当年是不是是你修成了舍身法和忘死法?” “哼,我还用不得去修行这种鬼法门?我是自身足够强大,肉身不死,意识不灭,根本跟这些法门没关系。”黑影很是不屑。 “说的也是,当年七杀碑破碎的时候,你还被镇压在那里坐牢呢。” “秦阳,这事的确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说的七杀碑,我听说过,是在古末期的混乱之时出现的,究竟是谁留下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东西,不适合你们人族修行,而且本来是针对你们人族的。 你说的法门,我没听说过,但既然你能参悟出来,你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个家伙,已经死了,不,应该说他生机断绝了,却没死,他在等着无数人献祭,好让他重新点燃生机。 但这个石碑,肯定不是他干的,他没这种力量了,这是背后有人在搞鬼,你可千万别修行那个舍身法,古的时候,这种歹毒的法门,不是没有,除了第一个修行的人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祭品。 除非你确定第一个修行的人,死的彻底,像是被你超度了,而你是第二个,才能去修行这种歹毒的法门。” 秦阳点了点头,之前没察觉不对劲,他也不会去贸然修行杀道法门,如今看来,这是个大坑啊。 想了想之后,秦阳离开海眼,再次找到嫁衣。 “我已经参悟出来了,这里面是个大坑,可千万不要跳进去,最好是直接不着痕迹的,佯装败退,将那块杀字碑,让给大燕,让他们去跳。” 秦阳将这里面暗藏的陷阱,稍稍解释了一下,嫁衣揉了揉脑袋,神情略有些无奈。 “怕是有些晚了,如今战事胶着,愈演愈烈,我已经发现,不少将士,被杀字碑影响到,如同着了魔一般,生恐杀字碑被抢走,此刻让他们退,他们都不会退了。 而且,离都之传来讯息,务必不能让大燕夺走杀字碑,那几个酒囊饭袋,正事找不到,抢好处,拖后腿,倒是干的不错。 也不知太子是如何怂恿的,亦或者是陛下也有意节制,竟在这种时候,派了兵部尚书,亲临前线,京的官老爷,怕是来了之后,要开始夺权了。” “我记得兵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吧?”秦阳摸了摸下巴:“行,对方要只是来督战的罢了,若是对方领了圣命,来夺走兵权,你顺从那位陛下的意思,稍稍意思一下,让他以为自己夺走了兵权,顺带着,你将此地诡异情况,报去,舍身忘死拆分的两个法门这种事,先别说,先看看大帝是什么意思。” 嫁衣较理智,不会被诱惑冲昏的头脑,秦阳心莫名的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嬴帝让嫁衣来统军,这边刚站稳脚,杀字碑出现了。 而嫁衣有心谨慎一点的时候,京传来命令,绝对不能让大燕夺走。 这什么意思,不是让交战别停下来,继续去打么? 那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嬴帝自己搞出来的后手? 毕竟,嬴帝本尊目前的状态,的确可以说是非生非死。 先假装没参透其的陷阱,试试嬴帝是什么态度吧,若他依然坚定不让退,前面的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自己必须去想方设法的破坏了。 若嬴帝让退,让大燕去跳这个坑,不会再有那么多人去交战,去献祭,那这件事跟嬴帝没关系了。 试试再说。 再者,秦阳也不想让嫁衣去背这个黑锅,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这位兵部尚书,竟然不远万里来背黑锅。 好人呐,虽然自己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恩,改明儿去问问。 第四三八章 不断掣肘,顺势撒手 嫁衣和秦阳都清楚,两军交战,若是军顶端,出现两个声音,乃是大忌。 可这种时候,离都来人,而且来的还是兵部尚书邹宏深,于情于理都是不合。 大嬴神朝的军制,随着当年疆域范围越来越大,也随之改革过很多次,到了如今,兵部其实不掌兵,只是节制军,而真正率领大军的,依然还是各方将领。 如今想要调动大军,也只有面有了旨意,兵部调派,领军将领才能调动大军,否则的话,无缘无故的私自调动大军,只有死路一条,毫无悬念。 众人只是觉得如今的嬴帝,变得愈发让人揣摩不透,也更能察觉到,嬴帝对于帝位,对于一些触犯他逆鳞的事情,也变得更加敏感,更加绝情。 其他人可不知道,嬴帝本尊前些年根本没法出现,纵然他再有自信,在这些事也会变得无敏感。 从当初的臣田侯,再到后来的献国公,再到前任刑部尚书,其实都是死在这一点。 嬴帝心里面纵然有疑虑,可是面对当时的情况,再多的疑虑,也会变成冷冰冰的杀机,毫不留情,也好不在乎往日的功绩,往日的忠心。 而神朝之,纵然绝顶强者,某些时候,的确可以以一敌万,堪称人形地图炮,但面对这硕大疆域,想要稳固,靠的不可能只有顶尖强者,而是手的大军。 在这件事,嬴帝必定更加的敏感。 这一次,让兵部尚书亲自前来前线,若只是督战,只是害怕嫁衣再次掌握大军,慢慢做大还好,但若是这位邹宏深,有意掌兵权,那不合情也不合理了。 已经有很多年,没出现过离都的兵部大员,亲自在外领军的事情。 这本身是大帝的忌讳。 嫁衣奏的东西已经递到了离都,言明利害,那座新出现的杀字碑,是一个乍一看有巨大利益的陷阱,一个让大燕和大嬴陷入无休止消耗的陷阱。 如今,照着杀字碑参悟修行的将士之,已经出现了一些被杀意污染心神,难以自控的例子,尤其是在战场之,若是失控,会变成只知杀戮,不分敌我,不畏生死的疯子。 大嬴和大燕之,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大嬴略有克制,军已经三番五次的言明利害,再加这段时日,参悟修习杀字碑的,还真没几个安安稳稳的活过两个月的,不少人也已经变得谨慎。 而大燕那边,根本没人阻止,大燕的环境,本不大嬴,又跟妖国接壤,连年征战不休,再加大燕本身的杀道法门,也是极端危险,他们早习惯了。 如今只要有人愿意去修行,根本没谁去阻拦,他们觉得这种极度危险,陨落几率极高的情况,其实很正常。 哪怕损耗个一两万,只要有一两个修成,最后活了下来,成一位高手,算是赚了。 再者,这种事没人逼着,生死由心,自己修不成,死了,或者战场之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在大嬴看似陷入下风,实则其实没什么损失,反而大燕占据风,却死伤惨重的时候。 兵部尚书邹宏深到了。 至此不到三天,军气象,随之一变,嫁衣原本的战略,也随之改动了。 只是看到这些,秦阳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不仅仅是来督战的。 这些事情,秦阳不担心嫁衣应付不来,他依然窝在火头军里,这次再也不出去了。 正在熬汤的时候,青鸾气冲冲的冲进了大帐。 “你还有心情熬汤,没发现这几天情况不太对劲么?”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不是那位邹大人,有意干涉军务么。”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我都快气死了,他嘴说着不领兵,只是代表陛下来节制督战,可是只要殿下做的不符合他的心意,他搬出来一大堆理由,说殿下此法不妥啊,有辱君威啊,落了大嬴威风啊什么的,他被陛下派来,有责任有义务佐证……” 青鸾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气的火冒三丈。 “殿下也是的,开始还据理力争,可后面两天,越来越顺从这位邹大人的想法,几乎邹大人说什么不行,殿下不做了,我看着一肚子气,要不是殿下拦着我,我恨不得拧掉邹宏深的脑袋!” “消消气,殿下无论怎么做,都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看紫鸾不是挺沉得住气么。”秦阳熬着汤,面色平静,随口安抚了两句。 青鸾还想说什么,忽然一怔,盯着秦阳看了看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说的对,紫鸾平日里最敬重殿下,按理说,她话不多,可是真要是论起来维护殿下,她肯定我狠多了,这次她竟然能沉得住气一句话都没说。” “咦?”秦阳抬起头,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青鸾一眼,几日不见,竟然都能看到这一层了,也算是殊为不易了。 “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么?” “错倒是没错,不过,你觉得这位邹大人是蠢货么?” “那倒是不是,这位邹大人,话里话外都是软刀子,看着让人讨厌。” “那既然这位邹大人不是蠢货,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插手军务,他是活腻了么?军将领领军,却无调派之权,兵部尚书有调派节制之权,却又不能亲自领兵,如今他一个兵部尚书,亲自插手军务,若无大帝的意思在里面,他哪来的胆子?” “说的也是……”青鸾凝眉苦思,这一点她也知道,其实她也纳闷呢。 “所以了,单纯事论事的看,这次不过是试探而已,大帝对于殿下的防备,可真是够多的,当初在离都的时候,殿下领命来北境,其实都不是多愿意,大帝应该早知道,殿下根本不太想来,只是圣命难违,所以才来了,他现在又来试探,简直是……” 秦阳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日子,对于当年的飞鸾三卫,了解的越多,越是感叹。 当年的嫁衣,除了自身实力远不如嬴帝之外,在北境的声望,已经高到了军之人,对其俯首帖耳的程度。 真要是想要做什么,轻而易举能让大嬴神朝国运大损,重创嬴帝的根基。 而当时的嬴帝,已经在念海,根本没法离开,他也担心了,所以才会将嫁衣外嫁给敌国。 甚至后来没成功,秦阳都觉得这里面也有嬴帝的手笔在。 毕竟,一个没外嫁到敌国,助长敌国力量,但是也不继续领军的嫁衣,最符合他的期待。 如今,他一方面需要依仗嫁衣来稳住北境局势,可能又听说嫁衣在短短的时间,让北境大军脱胎换骨,又将其掌控的令行禁止,这位大帝又故态萌发,又开始多想了。 所以,秦阳叮嘱了好几次,让嫁衣尽量表示出什么都不争的态度。 不是我要来的,是你非要让我来。 一方面表示态度,另一方面,顺势将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丢给邹宏深去。 毕竟,进则落入陷阱,毕竟两败俱伤,而退,以目前的情况,的确有些吃败仗认怂的意思在里面,嫁衣多年之后复出,第一次领兵,落得败仗,这对于名声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虽然这个败仗也仅仅只是明面而已。 秦阳能看的明白,嫁衣心里也清楚,只有青鸾看出来不对劲,却不明白哪不对劲,而且很显然嫁衣也没跟她多说什么,秦阳觉得还是给她说一下好…… 省的万一哪天邹宏深不软不硬的话里带刺,将她激的热血头,当场将邹宏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那不太好了。 “殿下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这位邹宏深,是太子的人,当年殿下还未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因为栽赃给殿下的事,得罪了殿下,他肯定不希望殿下重新被大帝重用。 这个邹宏深,一方面可能的确是有大帝的示意,另一方面,他这么拖后腿,可能也是太子示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千万别激动,相信殿下,相信我行了。 平日里,你依然保持这样行了,你的性情,大家都清楚,只要你别将邹宏深打死了,其他的你随意。”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他!”青鸾拍着胸口保证,她别的都没听进去,听明白最后这句话了。 秦阳张了张嘴,心说算了,领悟了重点行,其他的不重要。 数天的时间过去,大嬴的军,前些天的谨慎,已经慢慢的消失,这几日围绕着杀字碑的正面交锋,也是大嬴占风了,但代价么,自然是从原本的没什么死伤,向着大燕目前的情况奔去。 “轰!” 一声巨响,在营炸开,秦阳走出大帐,抬头望去,见那边青光闪耀,青鸾怒火冲霄,吼声震天响。 “姓邹的,有种你再说一遍!” 秦阳连忙向着帅帐的方向奔去,待他赶到,见一位一身官服的年男人,周身被一层淡金色的光罩笼罩在内,光罩之遍布龟裂,眼看着要被暴怒的青鸾打爆了。 年男人又惊又怒,嘶声暴喝。 “青鸾,纵然本官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如此莫不是要当场杀了本官不成!” “宰了你又有何妨!”青鸾已经怒火头,一巴掌拍下,见那金色光罩,轰然破碎,巨力尚未落下,已经将其压在了地难以动弹,眼看着要被其一巴掌拍死了。 嫁衣骤然出现在青鸾面前,拦下了青鸾一击。 神光散去,嫁衣面色一白,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眼见如此,青鸾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从头凉到脚,连忙落下,扶住嫁衣。 “殿下,你没事吧,我……我……” 嫁衣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青鸾要说的话,而后看向惊魂未定的邹宏深。 “邹大人,青鸾性子急躁,一向如此,还请你切勿见怪。” “殿下,这等胆大妄为之举,只是急躁?”邹宏深惊魂未定的站起身,心有余悸,此地已经算是缓冲地带了,他虽是朝大员,有官印在身,可在这里他的实力,之在神朝弱了何止一筹,又不擅搏杀,哪里是天天与人生死搏杀的青鸾的对手。 但从气势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 “邹大人,我的人,我会亲自处罚,不过,如今我重伤未愈,又忽然被引动了旧伤,怕是无力继续掌控,正好邹大人来的这几日,各种决议,都是邹大人的主意,我们又占据了风,想来我去疗伤,邹大人依然也能继续把控全局,陛下那里,我会亲自书请罪。” 嫁衣的声音徐徐传来,而后对着青鸾一声大喝。 “青鸾,军动武,犯了军规,自行去领二十军棍。” 这时,紫鸾也飞了过来,带着嫁衣离开。 邹宏深脸带着一丝愕然,万万没想到,大帝姬竟然直接撂挑子了,她怎么敢这么做啊? 领了圣命前来领军,怎么能说不管不管了,他虽然有心掌控北境大军,可也知道,他再怎么掌控,也不能直接去掌兵,做出什么决定,也需要大帝姬摆在那当名义的统帅。 可是大帝姬之前受了重伤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总不能不让人家去疗伤吧。 然而,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嫁衣却已经走了。 邹宏深沉默了一下,环视四周。 “军校尉之的将领,即刻来帅帐议事。” …… 紫鸾带着嫁衣,转了一圈,来到火头军,钻进了秦阳大帐里。 进了大帐,嫁衣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跟没事人一样。 “这么做真的好么?不会是太过儿戏了吧?” “放心吧,你已经整肃军容,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现在你直接撒手不管,大帝也不会怪罪于你,最后反而会斥责邹宏深,责怪他越权,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自从这位邹大人来了之后,所有的命令,其实都是这位邹大人的意思,你的命令,尽数被他否决。 越儿戏大帝反而会觉得,你根本不太愿意来领军,不争不抢的态度,是最好的,这次也是邹宏深先争,你才顺势退步的。” 秦阳轻笑一声,遥望了一下帅帐的方向。 “而且,这位邹大人,肯定本身也有这个意思,亦或者说,太子也有这个意思,如今他来了之后,大嬴占据风,他这位多年不领兵的人,怕是也不自觉的有些自傲了。 反正你奏的事情,肯定已经到了离都,最后出什么事,什么黑锅也扣不到你的头,你做什么都被人掣肘,面也否决了你的决断,根本不给你全权处理的权利。 还不如趁机表示一下态度,以退为进。 反正要我看啊,这位邹大人,似乎是要学大燕那边,这要是不出事才怪。” 秦阳将舍身忘死拆分之后,领悟愈发深,心里差不多已经确定,这东西,绝对是某人为了复活而准备的,而且应该不是嬴帝。 结合舍身与忘死的特征,再去找找那些已经陨落的强者,看看他们谁有修行过这两个法门的痕迹。 以此用排除法,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 ps:推荐一下天煌贵胄的《回到明朝当暴君》,他书写得好,但我他帅。 第四三九章 锁定大范围,严苛的惩罚 毕竟,能搞出来这种阵仗,有能力将杀字碑藏在虚空,落地之后,瞬间勾连地气,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m.vodtW.com 同样的,他既然生机已经断绝,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很多事情,自然也是需要有人来帮忙的。 对于大燕、大嬴如此了解,局势把控也如此之好,大体也只剩下三个地方的人可以怀疑了。 大燕、大嬴、妖国。 这里面肯定有三国之一在暗搞鬼,大嬴是不太可能了,旁人不知道大嬴真正的情况是什么,秦阳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细细参悟舍身法之后,也得出一个结论,嬴帝本尊是被时光的浪潮卷走,如今,念海都还没出现呢,也是说世已经彻底没有嬴帝本尊的存在了。 而这个舍身法虽然邪门,纵然献祭数万数十万人,也不太可能,能将嬴帝本尊拉回来。 毕竟,离都之的帝君法身,肯定也知道,他什么都不用做行,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再过些年,等到浪潮平复,念海重新出现,嬴帝本尊也会自然而然的出现,根本不会死。 这才是策,也是最容易的方法。 如今搞出来这种事情,可能会让事情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明显是弊大于利,嬴帝肯定不会这么干。 排除了大嬴,而大嬴之的顶尖强者,基本也能排除了,在当年嬴帝如日天,威压疆域的时候,已经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会威胁到嬴帝的强者出现了。 至少如今,明面,大嬴神朝在大荒陆地的疆域之内,一个活着的封号道君都没有,秦阳从来没听说过。 如今再想想,当年嬴帝最后灭了夹在大嬴和南蛮之地之间的楚朝,之后果断收手,进入了念海,估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年的南蛮之地,还有一位封号道君呢。 当年的南蛮之地,浮屠魔教,威压一境,所谓的魔道三峰之的其他俩,黄泉魔宗和幽冥圣宗加起来,都不可能跟当时的浮屠魔教掰掰手腕。 嬴帝要是惦记着南蛮之地,浮屠魔教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 再往深里想想,妖国的紫霄,南蛮之地的葬海,这俩怎么同归于尽了呢?这件事对谁最有利? 当年的隐秘里,要说没嬴帝暗搞鬼,秦阳是肯定不信。 有些事,根本不能忘深里想,越是细想,秦阳感觉压力好大,好想睡一觉,当一个咸鱼。 然而,头悬着一把利剑呢,当咸鱼真的会被人洗干净了煎来吃掉。 回到正题,大嬴基本没这个可能,嬴帝对于大嬴的掌控,应当不会有人能搞出来这种事情。 那只剩下大燕和妖国了。 以目前大燕的行动来看,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杀字碑的真相,迟早会暴露的。 等到暴露的时候,让大燕将士去送死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有的是人会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而如今领军前来的人,都是大燕太子的人,他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强者,付出这么大代价。 至于十八皇孙更不可能了,他的实力还不如大燕太子,更不会为了复活一个强者,做到如此地步,最后自断前程。 排除完了之后,只剩下妖国了。 而那些列出来的强者之,有可能修行过舍身法和忘死法的妖国强者,数量是最多的。 三国之,也唯有妖国,可能会为了某个顶尖强者,做出这种事情。 一方面,损失的又不是妖国,顺带着还能让大嬴和大燕,陷入停不下来的争斗之。 另一方面,要从妖国的整体风气来说了,三国之,唯有妖国,对于顶尖强者最为看重。 妖族历来信奉弱肉强食,对于强者个人实力的看重,远在身份、权利、血脉等之。 在妖国之,大族嫡系血脉传人,夭折的例,远超其他两国,技不如人被人杀了,绝大多数人,都只会觉得,你弱你死了活该。 同辈之人,实力不如人,被人打了,也没人敢告状,告状了还得先挨打,反之如果赢了,将人杀了,这是长脸的事,后面自会有家族的长辈解决。 哪像在大嬴,真有什么大家族的贵公子,跟同辈之人正面交手,被人杀了,他的家族绝对会不惜代价的报复回去,什么以大欺小,派出强者暗杀小辈这种不要脸的事,不少都敢放到明面了。 再想想,这件事从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妖国的处理的方式,让人有些意外了。 要说妖国不想被无缘无故的针对,也不想被无缘无故的卷进来,想看大燕大嬴打出狗脑,所以他们处理方式,有些不合常理的软了,倒也能说得过去。 可如今,将两个法门参悟的差不多了,再回头看看,妖国迫不及待的撇清自己,甚至还专门让大燕和大嬴的人,亲自确认。 此刻想来,是不是有些戏太过了的意思? 如此看来,妖国的嫌疑反而成最大的了。 这里是个坑,秦阳不想去跳,自然也不想嫁衣去跳。 他的计划里,让嫁衣正式恢复了大帝姬的封号,又来领兵,这是跨出计划的第一步。 所以,在这件事里,嫁衣绝对不能失败,不能毁了她曾经的名声,让人觉得多年之后,大帝姬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帝姬,她已经不行了,还是趁早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别出来蹦跶了…… 类似话已经有人说出来过了,是那个差点被打死的兵部尚书邹宏深。 由此可见,类似的想法,肯定有不少人都有的。 秦阳自然不能让这个想法变成事实,但同样的,也不能让嬴帝以为,嫁衣的确是有什么想法,这间的度,尤其要把握好。 至于嫁衣么,秦阳倒是也不担心她有些时候会把握不住情况。 听说了之前吐血的事情,秦阳深表欣慰,是演技还有些稚嫩,跟本影帝不是一个档次的。 若是易位而处,他一定会先忍下这口血,当众将青鸾揍一顿,给足了邹宏深面子,也不给他任何日后找茬的借口,而后再一不小心,让邹宏深发现旧伤复发的事情。 让邹宏深自己去说,你好好疗伤,军有我之类的话,只要邹宏深提起这个话茬,立刻借坡下驴,当场曲解邹宏深的意思,将这当成邹宏深要去掌兵的原话,直接将兵权给他。 再说几句邹大人你辛苦了,我重伤复发,最近无力掌控如此如此,一切顺理成章,乃是情势所逼。 这事秦阳的想法,当然他也觉得嫁衣演技浮夸了点,也没啥,起码也让嬴帝能感受的清楚,她的确不太想去掌兵,有机会撂挑子。 这样之后出现什么情况,嬴帝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嫁衣加担子,同样的一件事,会变成,嫁衣明明不喜欢,不愿意,却还是为了大帝,为了神朝,去挑起了这个担子。 “你在这里待着,现在的局势,表面看起来是占据风了,可损失却大了,那位邹大人,估计正得意着呢,且让他去折腾,过几日,若是出现别的情况算了,若是没出现,你去将舍身忘死,暗藏一个陷阱的事捅出去,除了别提那是两个法门,其他的,消息来源什么的,你实话实说。” “嗯?”嫁衣抬起头,看了一眼秦阳,果断摇头:“那不是害了你。” “哈,你以为你说实话,有人信么?”秦阳哈哈大笑,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你尽管说,看看那位邹大人,到底信不信我说的话,他若是不信了,你再书到离都,言明利害。” 嫁衣稍稍一琢磨,也笑出了声。 不提消息来源还好,她的话,终归会有人信的,哪怕这个消息听起来再怎么危言耸听。 可她要说这是一位整天窝在火头军里,可着劲的揪住规矩漏洞不放,跟着来军薅羊毛的关系户混子说的。 是个人都不会信这些鬼话。 “对了,青鸾呢?怎么没见她人?她不会是真以为把你误伤了吧?” “不会,她虽然不太爱琢磨事情,可关于实力的事情,她还是很明白的,当时的力道,不可能伤到我,当时没想明白,冷静下来也会想明白的,我让她去领军棍受罚了。” “军棍……”秦阳的神色有些古怪。 自从那天嫁衣一口气杖毙了几百个人之后,现在军营里的人,听见军棍俩字,都会汗毛炸立,军纪好的一塌糊涂,根本没人敢去领军棍受罚了。 乍一听,这惩罚可谓是严重之极,简直是要将青鸾朝死里惩罚啊。 邹宏深哪怕来的晚了点,他肯定也知道这件事的。 如此说来,嫁衣可自己还要狠啊,邹宏深以后也没有拿这件事说事的借口了。 但实际呢,不提青鸾的实力,趴在那挨打,都未必能破防,单说她的身份和地位,军行刑的人,谁敢真将青鸾打出一个好歹? …… 青鸾来到掌管军纪的地方,主动前来领罚。 趴在那等着受罚半晌了,也没见行刑的人前来。 后方大帐里,吴将军已经被人拉来了。 “将军啊,这事可怎么办啊,殿下亲命青鸾大人来受罚,可是我们谁敢真将青鸾大人打出个好歹,小人还想多活些日子呢,巡天使的人,连定天司的面子都不给,我们怎么敢啊……” 吴将军一阵头大,这叫什么事啊,面的俩大佬的矛盾,怎么扯到他这边了。 念头一转,琢磨了好半晌之后,一拍桌子。 “行了,军规如此,军无人能有例外,你们这叫什么话,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这点小事,也需要给本将军禀告?一群废物!权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卒行了!” 吴将军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而剩下的人,拉着苦瓜脸,在这琢磨了半晌,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诸位大人,吴将军不是说明白了么,当成一个普通小卒子处理行了……” “嗯?”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望了过来。 “若真是个普通小卒子,该怎么处置?” 领头的将领,猛的一拍大腿,哈哈一笑。 “是啊,这种小事,肯定不用我们出面的,对,吴将军说的对,军要严格遵守规矩,该是什么是什么,你们照常处理吧!” 掌管行刑的将领,同样脚底抹油溜了。 下面的人,想明白,都用同样的借口,全部都溜了。 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百人长,俩人对视苦笑。 “行了,随便找俩人,去行刑吧。” 片刻之后,两个握着千钧军棍,境界不过三元的将士,听从命令来到青鸾这里。 “青鸾大人,军规如山,谁都不可违抗,殿下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抗,请大人见谅。”百人长前拱手,而后退后一步,一脸的铁面无私,对着俩三元将士大喝一声。 “开始行刑!全力以赴,若有半点留手,军规处置!” 青鸾趴在那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看着俩人来了,也没当回事,继续趴着。 俩三元将士,手握军棍,大喝一声,猛然砸下。 “嘭!” 一声闷响,地面都随之一颤。 而青鸾,除了翘臀微颤之外,人却是完好无损,而且还依然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片刻之后,行刑完毕,两个将士的手臂都在颤抖,他们已经近乎脱力,正儿八经的吃奶得劲都用了。 俩百人长,一脸严肃的在一旁记录。 “青鸾大人,行刑完毕,还望青鸾大人,谨记军规如山,不可违逆,小人告退!” 眨眼间,人都走完了,青鸾站起身,挠了挠头,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完全没什么感觉,她可是严格遵守军规,根本没有用真元反抗…… “这完了?”青鸾哭笑不得,回头想想,程序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要多严格有多严格,绝对的一丝不苟。 青鸾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见。 而同一时间,帅帐之,邹宏深端坐位,指点江山,不知不觉的进入了角色,如同一位真正的大帅一般。 火头军里,秦阳继续祸害凶兽肉,一边跟嫁衣商量,让嫁衣列出来一个妖国的名单,再次一个一个的排除。 首先,秦阳将紫霄道君的名字划掉,他的名单里,压根没这个人。 第四四零章 说笑话呢,嬴帝的处理 先不提这是亲手超度的人,绝无可能再次归来,这么久了,秦阳对于这一点的信心还是有的。 再者,想要被舍身法献祭,再次归来的人,除了要是活着的人里,第一个修行舍身法之外,还不能死了,只有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才行。 而当年遇到的,可都是能摸尸的,那是标准的生机断绝,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着名单列出来的一个个人名,秦阳琢磨着,是不是悄悄的去都探查一遍,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些强者,既然能被列出来,肯定不是神形俱灭,尸身总会留下的,而他们的尸身,什么防护都不做,起码也会万年不朽。 去握个手,确认一下,能被摸尸的,自然可以排除嫌疑。 不过这个念头一转,被秦阳放弃了,他可没张正义的技艺,也没有张正义那不会死的神通。 张正义现在的盗墓水平,据秦阳所知道的人里,也排在了蒙师叔之下,算如此,他依然还是死过好多次,之前更是不知道去哪浪了,寿元损耗严重,这才一直死皮赖脸的窝在黄泉魔宗蹭饭。 如此可见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凶险。 秦阳自忖是个惜命……唔,错了,自忖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三好少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挖人坟,毕竟那些陵寝里,只可能有一个跟杀字碑有关,其他的都是无辜之人。 哪怕对方都是妖族,也不能做,种族歧视要不得。 列表之,曾经的妖族强者,实在是没法确认了,秦阳琢磨了一下。 “嫁衣,差不多是时候了,这个时候,正是邹宏深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去给他泼一盆冷水吧。” “我还是觉得不好,你说的这些,邹宏深信不信,都是真相,你看穿这些东西的消息,既然不隐藏,那妖族那边肯定也会知道是你看穿的……”嫁衣不太愿意,让秦阳露面。 杀字碑的事情,真相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只不过现在无人能完全破译其的偏门古妖而已。 被破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有了秦阳提出来的那岂是是三门法门。 舍身忘死是一门,舍身和忘死也各是一门。 到时候,破译的时候,但凡有人朝着这个方向去破译一下,自然能确定秦阳说的是真的。 那么到时候,若真是跟妖族有关,妖国的人,还不恨死秦阳了,说不得有一些脑子只有核桃大的妖族,热血头,冲来干掉秦阳。 “放心吧,没事,他们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我既然点出来了,却没人信,这个时候,谁来找我茬,基本相当于谁将这口黑锅背起来了,管他是不是,这口黑锅也要扣去。”秦阳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 至少目前为止,他才不担心安全问题,来的是小喽啰,连靠近都不可能做到,要来的是强者? 那不是更好,利利索索的把锅背好,等着恼羞成怒的大燕和大嬴秋后算账。 大燕还不敢说,而大嬴这边,嬴帝要是知道有人在这么搞事情,差点弄的他边境不稳,嬴帝不亲自抽刀子去捅死丫的,都算嬴帝吃错药得失心疯,学会以德报怨了。 安抚了嫁衣,秦阳窝在这不出门,静静的等消息。 要说邹宏深最近,的确是意气风发,身为兵部尚书,往日里根本没有这种在前线积攒军功的机会。 兵部的高官,按照神朝制度,都是不能亲自到前线领兵的,他们也是臣一员,主要是出出主意,节制各方戍守大将。 想要什么功劳,也不过是提些什么建议之后,讨论之后,大帝拍板,下放下去,让下面的大将们去执行。 而好政策烂执行这种事,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执行的不好,自然有的是人来喷确立政策的人。 所以了,兵部的人,往日里背锅都快背习惯了,功劳却不见得有多少,若非有节制各方将领的权利,明里暗里的好处不少,兵部早成为了六部垫底了。 邹宏深目送着今日前来议事的将领们离去,脸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他这次来,本来有大帝的授意,又有东宫的嘱咐,这种好差事,可是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正当他高兴的时候,听人传报,大帝姬来了。 邹宏深眉头微微一蹙,而后立刻舒展开来,面带笑容的回了句。 “殿下来了,为何还要通报,直接请进来不得了。” 邹宏深站起身,走下了帅座,这时看到嫁衣进来,连忙前行礼。 “见过殿下,殿下旧伤复发,好生修养才是,若有要事,尽管差人通知一声,下官亲自前去探望,何须劳烦殿下亲自来一趟……” 邹宏深面带一丝微笑,眉头微蹙,神情里略有一丝善意的埋怨,也有一丝惶恐,话说的这叫一个漂亮。 嫁衣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这种官场老油条,她见过太多了,只要不影响对方的利益,再漂亮的话,他们也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但凡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这些家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邹大人客气了,本宫的确有要事前来,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殿下请坐。”邹宏深退后一步,伸手虚引,示意嫁衣去坐正的帅位。 而嫁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在侧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眼见如此,邹宏深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 “是关于杀字碑的事,那杀字碑之的古妖,记载的一篇法门,名曰舍身忘死,如同其他的杀道法门一般,既极端又危险,此前我已经提醒过,这种法门,能入门者,千不存一,入门能存活者,同样是千不存一,让众位将士,莫要参悟意境修行。 而如今,破译其古妖,发现其内竟然有还暗藏了一门舍身法,乃是献祭之法,极为恶毒,之当年的三身术也不遑多让,管其法,当是有人要复活某个强者,挑拨大燕大嬴,献祭生灵。 邹大人,还请你近来,稍稍控制一下战事,莫要做无谓的牺牲,为他人做嫁衣。” 嫁衣说的不紧不慢,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邹宏深脸的笑意慢慢收敛,眼闪烁着光芒。 “请恕臣斗胆,多问一句,殿下是从何得来的消息,这种古妖,据陈所知,之流传的古妖颇有不同,军已经来了好几个礼部在神朝书殿的博士,他们也都尚未破译出什么……” “秦阳告诉我的。” “哈……”邹宏深失声笑出声,而后才稍稍欠身:“殿下赎罪,并非臣不信殿下,殿下深信自己的人,臣能理解,只是这个秦阳,臣也是知道的,据说他被殿下安排入伍之后,一直藏在火头军,畏战畏死,这个……” “你不信?秦阳的师尊,乃是南蛮的崔老祖,崔老祖学究天人,博闻强识,纵然放到神朝,也绝对能与礼部尚书坐而论道而不落下风,秦阳本身所学甚杂,通晓这古的妖,有何问题?” 嫁衣脸一拉,这次可不是装的,而是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也有些不高兴了。 秦阳是懒散了点,可是该出力的时候,却谋划的时候,也从来没拖沓过,邹宏深这什么意思,一副秦阳的话,当笑话听的架势。 “殿下赎罪,并非臣不信,而是杀道法门,本危险重重,战场之也是凶险万分,没什么好怪的,而如今,我们占据风,已经压下了大燕的气焰,此刻如何能放弃,臣来时,可是被特意叮嘱过,杀字碑,绝对不能落入大燕之手。” 邹宏深察言观色,看嫁衣脸色不太好看,又补了一句。 “要不这样吧,臣立刻奏,言明利害,请陛下定夺,臣统领三军,在此时此刻,实在是不敢轻易放弃优势。” “不用了,本宫会亲自奏。” 嫁衣丢下一句话,丝毫不给面子的直接离去。 “殿下,殿下……”邹宏深追在后面,一脸惶恐的喊了两声,眼见嫁衣真的走了,他才忽然冷笑了一声:“她总不至于这般盲信手下吧,这是有心来夺回兵权么?” 稍稍一琢磨,邹宏深立刻开始写书奏,扬扬洒洒一篇,将方才嫁衣所说的,事无巨细的都写了去,又在后面分析了目前局势。 说什么优势来之不易,臣殚精竭虑,才有如此成果,不敢贸然轻信,舍弃优势,但殿下有言,又不能不听,据理力争之后,否决了殿下的决议,特此奏,望陛下圣裁。 简单说,这东西看起来是谨慎的奏,实则是表功和告状的。 另一边,嫁衣也写了书奏,但她写的简单的多,事论事的说了一下这件事,根本没提邹宏深。 奏章被送了出去,没招来巡天使,让巡天使帮忙送,而是按照正儿八经的军路子来送。 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以的时间。 战事胶着,双方都是悍不畏死,为了占据杀字碑,可随着时间流逝,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大嬴几乎完全占据了优势,战场都已经被推进到了杀字碑以北的地方。 可一条谣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在军传播开来。 参悟杀字碑的意境,修炼的法门,的确很强,可是这法门太过诡异,凶险万分,个月入门成功的将士,无论是小卒子,还是军官,这个月都已经死绝了,一个幸存的都没有。 哪怕乍一看,他们都是死在了战场。 谣言扩散开,大家不由的看了看自己周围,在个月入门的人,还真的全部都死了。 这世信邪的人多得是,于是乎,有还没入门的人,已经开始放弃了参悟修行,原本的攻势,也随之受到了影响。 帅帐之,邹宏深沉着脸,听着亲信的汇报。 “查出来哪传出来的么?” “回大人,没有,因为这事还真不算是谣言,的确是真的,根本查不出来是从哪最先传出来的。” “噢……”邹宏深点了点头,忽然又多问了一句:“那军有没有传出什么别的谣言,例如那个法门之暗藏别的法门之类的。” “这倒是未曾听说过……” “那没事了,记住了,你出去了也别乱说。”邹宏深松了口气,看来这事估计跟大帝姬没关系,若是大帝姬想要散布消息,肯定会将这那个无稽之谈散布出去的。 只是死人而已,战场哪有不死人的,想要军功,不拿命来搏,怎么可能。 “通知下去,一切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 离都之,两封奏章落在了嬴帝的案头。 打开邹宏深的看了看,嬴帝眉头微蹙,随手将其丢到一边,这种老油子的秉性,他太了解了。 再打开嫁衣的看了看,里面什么阿谀奉承的话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表功告状的话,是有事说事,甚至连建议怎么处理都没有。 嬴帝想了想,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打开书库,找舍身忘死法门,还有舍身法的记载。” 内侍应了一声,伸手一挥,大殿前方,顿时浮现出一片片书架的影子,内侍吩咐下去之后,其内有一群人在里面游走,片刻之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出来一册金页书册。 “陛下,书库之,只有舍身法的记载。” 书册悬浮在半空,自动翻到其一页。 面详细记载了舍身法的事情。 嬴帝一挥手,书册消失,书库也随之消散,嬴帝望着面前的两封奏章,微微一叹。 “刘瑾。” “陛下请吩咐。” “你说嬴盈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想再领兵掌权了,那邹宏深平日里揣摩圣意,这次让他去,不过是想到嬴盈多年不曾领军,对北境军已经不甚熟悉,让他去帮帮忙而已,他倒好,竟然直接坐了帅位,当真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部尚书了,太子那边,也太心急了些。” “陛下,殿下这是不愿军出现两个声音,自己退让了,为陛下分忧呢。”内侍奉承了大帝姬一句,却根本没接面的话。 “嬴盈的性子是这样,从来不愿意多做争辩,也不愿意争什么,当年是如此,朕让她做什么,她纵然不愿意,也还是做了。” 嬴帝琢磨了一会,又继续道。 “如何处理,暂且压下,前线再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报。” “老奴遵旨。” 刘瑾看着案的两封奏章,眼睛微微眯起。 第四四一章 有人暗中挑拨离间,险些正面翻脸 谣言猛于虎,放到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尤其放到这个大家都较信邪的世界,更是如此。m.vodtW.com 军谣言,甚嚣尘,这一次是拦都拦不住了,因为你能拦得住众人说话,却不能拦得住众人去相信实话。 同样,将士冲锋,悍不畏死,那是人家有追求,也是选择,但不能逼着人家去送死,这其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邹宏深最近有些不太高兴,他根本没有那个威望去掌控,而且,离都兵部的人,跟下面的大将,关系也那回事,颇有些天然对立的意思。 私下里喷一喷兵部的狗脑子,都成了大家的共同语言了。 当然,往深里说,这是嬴帝要的结果,兵部的人和领兵的人,真要是关系和睦,亲如兄弟,嬴帝自然会多想了。 邹宏深想要不惜代价,一口气拿下这块缓冲地带,让神朝的疆域再次拓展一些,搏一个开疆拓土之功,然而,下面的将士,自从有人不太愿意继续继续悍不畏死的交战之后,这种情绪跟瘟疫一样的扩散开了。 局面又变成了僵持,虽然整体,大嬴还是占据绝对的风。 邹宏深想等着离都的决断,可是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新的命令传下来,离都之传来的消息,他的奏章和大帝姬的奏章,几乎同时到达离都,摆在了大帝的案头。 可是大帝看了之后,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如是不过几天,军开始出现新的谣言。 舍身忘死之内,蕴含某种舍身献祭的法门,所以修成入门的将士,才会没有一个活过一个月的。 不少人都关注着这个谣言,随着谣言出现,立刻在暗地里传播开来,等到邹宏深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压制了。 现在只能发现,这则谣言,最早的时候,是在火头军里散布出来的。 邹宏深气急,他可是知道,大帝姬最近在火头军里养伤,这什么意思?没照办散布谣言么? 邹宏深直接来到火头军,求见大帝姬。 见面之后,邹宏深铁着脸,往日的面子功夫,都有些做不下去了。 “见过殿下。” “邹大人,是为了军关于舍身献祭的谣言而来的么?” “不错。”邹宏深直起身,盯着嫁衣的眼睛,一拱手:“殿下,下官与殿下虽然意见不合,但也仅此而已,下官查到,谣言最早的时候,是火头军里传出来的,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邹大人,我只说一遍,这则谣言,与本宫没有丝毫关系,邹大人找错人了,火头军虽说不前线,可是军之人,基本是都与火头军有交集。” “原来如此,是下官多虑了。”邹宏深挤出一丝笑容,躬身行礼之后,果断离去。 等待邹宏深走了之后,秦阳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都说了,这种时候,是不是殿下,他都不会信的,他只会认为是殿下。” “哼,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前半个月,军一点关于这件事的谣言都没有,邹宏深不会自己去散布,而我们也没有做,可是离都的消息刚传回来,这个消息,竟然被人散布了出去,离都的蠢货,正事不干,拖后腿倒是在行。” 嫁衣说着,身不由自主的冒出杀气,她已经想要杀人了。 “他们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从离都知道的,但还真的未必是离都的人干的,他们不敢的,如今大帝为了稳住局势,绝对是不惜代价,他们散布这个谣言,必然会挑拨军两个掌握话语权之人的关系,这种吃力不太好的事,对离都的人有何好处?被发现了,不但得罪了大帝,还一口气得罪了好几方人。” “你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先抓住散布谣言的人再说吧,散布谣言的人,总不至于话说到一半吧。” “嗯?”嫁衣目露出一丝疑惑。 “拭目以待吧。” 这边什么都没做,静静的等待着。 邹宏深回去之后,脸色铁青,暗派遣人手,在火头军这边守着,守株待兔。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还真的又有谣言散开。 说是那个什么消息,不过是大帝姬麾下的秦阳说的,是那个熬汤熬的特别好,但是却窝在火头军从来不前线的家伙。 大帝姬包庇下属,还跟邹大人闹的很不愉快。 这一次,散布这个消息的人,很快被邹宏深的人抓住了。 散布谣言的,只是火头军里一个普通的小卒子,年纪不大,实力也很弱,天赋不行,第一次战场,被吓的不知所措,差点尿裤子,丢尽了脸面,被人丢到了火头军里养老了。 抓到人之后,邹宏深直接带着人来到了火头军。 “殿下,下官抓住了散布谣言之人,不敢擅断,特地带来,与殿下一起审讯,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推波助澜。” “邹大人,军之事,如今不都是你一手掌控么,自行决断既是。” “下官不敢。”邹宏深微微欠身,而后对外一声大喝:“带来。”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样貌,境界不过三元的小卒子,被带了来,他面带惊恐,吓的站都站不住了,瘫在地,只是不断的叩头。 “殿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真的不敢啊,我没有散布谣言啊……” 嫁衣眉头一蹙,一旁的秦阳也是有些纳闷。 这个小子他有印象,在火头军里,都算是胆子最小的,平日里谁都不敢得罪,只是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活计,这个家伙在散布谣言? 不过听着他嘴里的话,秦阳心里暗叹一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吓傻了,还是故意的。 现在嫁衣可是在养伤,军事务,都是邹宏深在掌管,这个家伙来对嫁衣喊冤,反而忽略了邹宏深,邹宏深心里能痛快了才怪。 “大胆!”邹宏深怒喝一声,大手一挥:“如今殿下当面,你还敢喊冤,你被当众拿下,人赃并获,还敢狡辩,看来不动刑你是不肯说了。” 一旁两个手握千钧棍的将士,来将其按在地,一顿猛砸。 “说,到底是谁让你去散布谣言的,你的谣言是从何处知晓的?” 嘭嘭嘭的闷响,不断传来,哀嚎声阵阵,不过几棍下去,便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受刑之人的哀嚎声,也随之慢慢的减弱。 眼看人都只剩下半口气了,邹宏深看了一眼嫁衣,继续发问。 “说,谁指使你的。” 对方满口血污,半个身子都快被打烂了,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嫁衣身后的秦阳。 “秦大人……” 喊出这俩字之后,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脑袋跌下,彻底没了生息。 秦阳瞳孔一缩,暗道一声坏了。 这货要是指向嫁衣,倒还好了,邹宏深未必会信,纵然信了,也不敢做什么,可是他竟然在临死的指向了自己。 这一下死无对证,邹宏深本相信谣言是跟嫁衣有关,如今必定会更加的深信不疑,他今日来本身是来找茬的。 邹宏深转头看向嫁衣身后的秦阳。 “来人,拿下。” “邹大人,本宫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嫁衣缓缓的站起身,挡在秦阳面前,目视着邹宏深:“这件事跟本宫,和本宫的人,毫无关系。” “殿下见谅,有人指证,要问清楚,查清楚,无论是谁,下官都有责任和义务,不能徇私。”邹宏深态度也强硬的很,正视着嫁衣,大有如论如何,都要带人走的意思。 秦阳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谁在搞鬼,这是非要让邹宏深和嫁衣正面翻脸啊。 以邹宏深目前的样子,他是认定了这件事的真相是这样,也非要将这件事坐实了,他今天算是与嫁衣彻底翻脸,也必然要带走他盘问。 到时候,算不死,十有八九也会半残。 而嫁衣是绝对不会放任邹宏深带他走。 届时,彻底翻脸了之后,军必然大乱。 嫁衣毕竟不是长期领兵,虽然有传说,可如今的威势,还做不到让这里的所有将士,都听命与她。 而邹宏深乃是兵部尚书,下面肯定会有一些将士会支持他。 眼看气氛越来越凝重,秦阳迈出一步,走了出来,给嫁衣一个安心的眼神。 “邹大人,我说两句吧。” “你还有何要说的,自行承认么?” “不,是问几个问题。” 秦阳走到地的尸体前,伸出触碰了一下尸体,技能却毫无反应,秦阳心里一跳,不着痕迹的站起身。 “这个人叫什么,我都不记得,也没接触过,只是听人说过,他在火头军里,都算是胆子最小的一个,第一次了战场,差点被吓尿裤子,呆立当场,差点被人轻松干掉,还是其他人救了他一命,这才被丢到了火头军。” “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人素来胆子小的很,这次怎么敢如此散布谣言?还宁死不说?算是我干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骨气如此大的勇气,能如此镇定不着痕迹的散布谣言,还能如此视死如归,最后都要死了,才指出我?” 邹宏深眉头一蹙,没说话,秦阳则继续道。 “还有,秦大人这个称呼,我来军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你随便在火头军里找个人,问问他们平日里都是如何称呼我的,这个家伙是前段时间才第一次战场,来火头军虽说时间不长,却也有一个来月了吧,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再者,殿下才清理过军奸细没多久吧,后面的事,可都是邹大人掌管的,新来的什么人,都只有邹大人清楚了,这次邹大人兴师动众的来这里,容在下说句诛心的话,邹大人,你不是认定了这事是殿下做的么?” “姑且听这个无名小卒说的,邹大人信了,要带走我,行,你带走我吧,你是要严刑拷打也好,杀一儆百,非要定下这个罪名也好,无所谓的,反正我的命不值钱,但之后,邹大人准备怎么办?” “直接找殿下问罪么?还是书陛下,定殿下的罪么?” 秦阳走到邹宏深身前,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补了最后一句。 “邹大人,是忘了,你刚来这里的时候,若是殿下有心,纵然旧伤复发,怕是也能轻松掌控大局。” 邹宏深面色微变,心里猛的一个咯噔。 这句话,彻底让邹宏深心里起疑了,秦阳说的不错,若大帝姬有心继续掌控军权,他这个兵部尚书,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坐在帅位,何必今日搞出来这么麻烦的事? “邹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殿下没理由,我也没理由,做这些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再者,大人是准备为了一个新入伍不过数月的死人的一家之言,要与殿下彻底翻脸么?这样对谁有好处? 而谣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人心里没数么?” 秦阳说完,后退一步,高声道。 “邹大人既然有人指证在下,在下也不能让大人为难,大人想问什么,在下跟你去了便是。” 邹宏深眉头紧皱,脑海里思绪万千,忽然之间,想到了,大帝姬这次可以说是主动放弃的,为何还要这么干? 为何谣言的信息,早有了,为何是等到离都消息传来之后,才开始传播? 他若是与大帝姬翻脸,谁得到好处? 而他的后台,东宫虽然早开罪了大帝姬,可若是如此正面翻脸,谁得到好处?赵王?周王? 不由的越想越多,越想越深。 片刻之后,邹宏深看了看地的尸体,怒喝一声。 “狗一样的东西,死也不说罢了,临死了,竟然还要攀咬殿下,当真是该死!” 说着走前,踹了一脚尸体,而后呵斥行刑之人:“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将人打死了,人死了,怎么指证,怎么查?” 说着,转过身对嫁衣一礼。 “殿下恕罪,下官自然是相信殿下,不会听信这狗东西胡言乱语的挑拨。” “邹大人言重了。” 邹宏深躬身一礼,指了指地的尸体。 “丢出去喂狗,别脏了这里。” “邹大人事务繁忙,不劳邹大人处理了,这件小事,让在下来处理吧,毕竟是军将士,纵有不是,按军规矩,也要将尸体送回原籍安葬。” “那有劳了。”邹宏深也不纠缠,带着人离去。 等到人走走完了,秦阳这才取出一口打造出来许久,却没机会用的青铜棺材,将尸体收敛放入其,确认了尸体依然还是无法摸尸之后,这才盖棺材盖,将整个棺材彻底封禁。 “秦阳,你觉得是离都那边的人搞的鬼?” “我可没说,是你们都这么想的而已。” “那你……” “没事,我们先等着吧,看看再说。” 说完之后,秦阳拿出个蒲团,坐在棺材面前,静静的候着。 这个没人会多在意的小喽啰,现在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点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要害他。 真当他窝在火头军里,真成了咸鱼了?他只是在火头军里薅羊毛而已。 今日若不是说的邹宏深心疑窦丛生,顾忌重重,最后只会有俩结果。 要么嫁衣跟邹宏深正面翻脸,大嬴军大乱。 要么是他被带走,死在审讯之,纵然邹宏深未必会让他死,暗的人,也绝对会让他死在邹宏深手里,最后还是翻脸,大乱。 这事没完,不管后面是谁,他都摊大事了。 第四四二章 三眼妖母,掌握主动权 连续三天,秦阳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青铜棺前,静静的候着。m.vodtW.com 尸体不能被摸,以目前的经验来看,基本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尸体已经死的时间太久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时光抹去,什么都没有了,尸体如同腐朽之后的朽木,烂入大地,化为泥土。 不然的话,纵然是什么都摸不到,那还是能摸。 一种是人的生机根本没有断绝,根本没步入死亡的状态。 最典型的例子,是张正义,他每次死了之后,都是不能被摸尸的,因为他从死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开启了复活的过程,表面看去,生机断绝,可那种察觉不到的地方,却还藏着最根本的生机,足够他复活过来。 而这个小喽啰,明显是刚死,不可能连摸都不能摸,那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这货压根没死透。 秦阳现在等着出现变化。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是等了三天,对方的耐心可想象的还要好。 沉寂的青铜棺,忽然浮现出一丝亮光,面封禁的禁制,终于有了反应,秦阳瞬间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青铜棺。 人偶师也随之出现在他的身后。 “秦阳,这个人还真没死么?” “不知道。”秦阳摇了摇头,对人偶师点了点头。 人偶师拿出一个半球形的木壳,将这里罩住,木壳的下半部分,自动弹出,化作一个圆球,将这里彻底封闭。 二人这么静静的看着青铜棺。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青铜棺之的禁制,再次出现了一丝反应,这是禁制被触动,有一种力量要破开禁制的表现。 而这一丝触动,再次一闪而逝,继续陷入了沉寂。 这一次,青铜棺足足沉寂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才见面的禁制,忽然之间尽数被激发,有一种力量,在疯狂的冲击禁制,想要从青铜棺里冲出来。 青光闪耀之,有一丝丝妖冶的红色光芒,似是滴入清水之的颜料,在青光之急速的扩散开,禁制的力量被激发到极致,化作一条条青色的锁链,将整口棺材都死死的束缚着。 而那些红色的神光,从棺材盖的边缘渗透出来,幻化成一张张指甲盖大小的嘴巴,似是竹鼠啃食竹子,一点一点的将青色的锁链啃噬。 片刻之后,青色的锁链,骤然崩碎成一片光晕消散,而棺材却陷入了沉寂。 “既然破开了禁制,出来吧。” 秦阳站在那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青铜棺,丝毫没有去打开青铜棺的意思。 几个呼吸之后,棺材内一声闷响,棺材盖如同一块门板,裹挟着沉重的压力,向着秦阳迎面而来。 人偶师伸出手,一掌拍在棺材盖,盖子无声无息的化作齑粉,这时,才见棺材盖内,一道泛着妖冶色彩的赤色光芒冲出,直接没入到脚下的大地里。 秦阳走前,看了看棺材里的尸体,尸体依然还在,只不过这会,尸体的囟门之,却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豁口,再次伸手触碰,这次却显示可以摸尸了。 随手摸出来一个白色光球拍进脑袋里,秦阳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摸不了。 这个小喽啰的确是死了,可是有什么东西俯身在他体内,这个东西可以掌控小喽啰的一切,如同一人,而那个东西没死,所以才不能摸尸。 站在棺材前,秦阳看了看脚下的土地,下半部分,也都被封闭了,看它怎么出去? 地下,那一缕妖异的赤光,冲击到木壳之后,被弹了回来,换了个方向,左右冲击,却依然找不到出路。 确认没有出路之后,赤光瞬间冲出地面,撞向了人偶师。 秦阳眼皮一跳,瞥了一眼人偶师,心暗忖,是不是人偶师这个假面容,看起来太憨厚老实,眼神无神,看起来傻不愣登,所以才给了它错觉? 让它以为人偶师好欺负? 人偶师呆呆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赤光撞向自己的脑袋,一动不动。 然而,赤光撞到人偶师脑袋的瞬间,却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被反弹了回去。 赤光在木壳之弹起,没有丝毫犹豫的,又冲向了秦阳。 秦阳周身笼罩的真元,被其轻而易举的破开,光辉直奔秦阳的脑门。 而在这时,秦阳不等人偶师出手,张开了嘴巴,主动迎了去,顺势将其一口吞了下去,甚至在体内以魔手的力量,划出一条通往海眼的通道。 眨眼间,赤光没入了海眼。 一片紫光化作的星河,贯穿虚空,雷光漫漫,化作雷河,奔腾不休,远处还有一大片柔和的白色雾气,如同星云汇聚,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赤光看到这幅景象,当场懵了,完全不明白,冲入了秦阳体内,为何会变成这幅光景。 而跟着,它又看到,一口金光灿灿的古朴大钟,如同烈日高悬,面站着一头周身燃烧着金色烈焰的大鸟,大鸟整理着羽毛,斜眼瞥了它一眼,不在多看。 还有虚空之,一口棺材悬停,其内蕴含着让它惊恐不已的力量,而其下,还有一只散发着黑气的怪手,弥散出的力量更是让人心惊。 眨眼间,怪手之出现出一张臭脸,同样是斜了它一眼,如同看路边的一只蝼蚁。 这时,秦阳的身形幻化而出,看着那一团盘旋扭转的妖异赤光。 “秦阳,你又塞进来什么鬼东西,看着像是狗吃坏了肚子,拉出来的一坨新鲜狗屎。”黑影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妖怪,将它拿下吧,别弄死了。” “噢……”黑影应了一声,魔手之逸散出的黑气,顿时化作一张大,将赤光困住,让其显化出本来的样子。 只不过,看到这个妖怪的样子,黑影大为震惊。 “秦阳,还真的是一坨屎,你们这个时代有这么强么,连一坨屎都能诞生灵智,进化成妖怪?” 秦阳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这妖怪的本相,实在是不怎么好。 表面遍布着粗糙的痕迹,盘旋在一起之后,再加蒸腾的赤光,怎么看都像是一坨散发着热气的狗屎。 “你别压制的太狠了,给弄死了。” 黑影放松了一点压制,赤光才幻化成型,化成一个三寸高的小人,背后有两对翅膀,三眼独角,下巴尖长,四肢却都是利爪。 观察了片刻,秦阳点了点头。 “来去无踪,可附身亦可夺舍,脱离之时,破开囟门远遁,果然是这个东西啊,妖国的三眼妖母,而且来的还是一个三眼的化身,为了挑拨离间,还为了混淆视听,可真是下血本啊。” 三眼妖怪被困在其,望着秦阳冷笑一声。 “被你发现了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只是没想到,嬴盈这贱人身边,还有个藏的如此深的人,你既然知道我是化身,还多说这么多作甚。” “想死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是一尊化身,我损失的起。” “那我偏不,你想死,我还偏不让你死。”秦阳失笑,转头看向黑影:“守着他,千万别让他死了,让他想自杀都自杀不了,我只要他不死,其他的我不管。” “这可是你说的。”黑影闻言,立刻调动魔手的力量,强行渗透到化身体内,掌控他的身躯,将其体内一切力量,都尽数压制。 三眼妖怪哀嚎嘶吼,全身皮开肉绽,如遭酷刑,却怎么都死不了,想自杀都做不到。 片刻之后,哀嚎之声渐歇,三眼妖怪,摆成一个大字,悬在那里。 “我之前有猜测,杀字碑的事情,妖国的嫌疑最大,我等着谁来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呢,没想到还真是妖国的人。 你以为反其道而行,散布谣言,将杀字碑的真相散布出去,反而能洗脱嫌疑么?错了,那是建立在你全程都没被发现,没有被抓住的情况下。” “哼……”三眼妖怪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声:“无妨,那位邹宏深是什么人,我们早清楚了,他来干什么,我们也知道,他纵然这次被你说的心生疑窦,可终归还是有怀疑的,间隙已生,再无弥补的机会。” “除非大帝姬是真的不想掌兵,才能化解间隙,而大帝姬不管的话,以邹宏深纸谈兵的水平,大嬴纵然不落败,与大燕陷入持久僵持,也是必然,无论怎么样,都会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人族的心思太杂,你能想明白,也无济于事,看穿了真相,也对事实没有任何影响,你越说,这间隙反而越大,矛盾也越大,邹宏深听不进去你任何话的。” 三眼妖怪颇有些得意,笑的很是张狂。 “谁说我要告诉邹宏深的?”秦阳失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打算管,我的目的早达到了,现在纵然战事失利,也跟大帝姬没有什么关系,而我更是懒得管,你利用我当棋子,要陷我于死地,从那时候起,我改主意要管管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三眼妖母的化身,独眼双眼的,损耗一些也无所谓,而最强的三眼化身,损耗了也不过是伤了元气,伤了神魂而已,以她的地位,有足够的天材地宝,修养一段时间好了,而你死了,你经历的一切,都会让三眼妖母也知道。”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这么着急着去死,是不是因为你现在感应不到妖母了?” 三眼妖怪沉默不语,只是颇有些震惊,秦阳怎么知道这些。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这些的?这还不简单,我既然早怀疑妖国了,自然要对妖国的情报有所了解,这其自然会有强者的讯息,你以为我们只会查已经不在人世的强者?不好意思,我这人较谨慎,顺手还了解了一下所有尚在人世的大妖,以大帝姬的身份,我想知道这些,太容易了。” 看着三眼妖怪脸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震惊,秦阳微微一笑,笑的很含蓄,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当然,这话纯粹是吹牛逼的…… 仅仅那些有可能被复活的强者,跨越了时间的尺度,数量已经是非常多了,毕竟,舍身法献祭的对象,并非一定要是强到极致的那种,所以这个范围有些大了。 再加尚且在世的强者,算是从道宫开始算起,全部加起来,这些讯息异常庞大,秦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全部了解。 而嫁衣那边,也不可能有全部的情报。 之所以会注意到三眼妖母,纯粹是因为他在三眼妖母的身,发现她的化身之法跟自己的分身术有些相似的地方,这才格外注意了一下而已。 “现在你是不是还在想,算我不杀你,三眼妖母早晚也会知道?算是我折磨你,你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你已经赢了?” 三眼妖怪沉默不语,被黑气灌体,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你又错了,你们既然知道,舍身法的事情,是我最开始说出去的,那你们有没有查过我?还是觉得我只是一个灵台的小蝼蚁,随便利用一下,死了算完了,根本没必须要过多关注?” 秦阳话音微微一顿,眼一丝杀机浮现,伸手一挥,身前浮现出黎族的信物。 “认识么?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是黑黎、白黎、玄黎的信物,看到这三样,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身份了吧,你说,我将你带回南蛮之地,让黎族的前辈亲自出手,能不能利用你,隔空咒死三眼妖母?” 听到这句话,三眼妖怪终于不再沉默了,疯狂的挣扎嘶吼,强行反抗,意图直接死在这里。 然而,有黑影亲自出手,控制区区一尊不以战力见长的化身,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有三天的时间,慢慢考虑,三眼妖母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赴死,还是你有一些别的什么办法,可以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三天之后,我会即刻前往南蛮之地,到时候我不会再听你多说一个字。” 秦阳丢下这句话,身形消散在海眼里。 而三眼妖怪,双目怒瞪,发疯似的嘶吼。 “秦阳!秦阳!” 第四四三章 妖怪眼里的残暴秦阳,意料之外的人 平日里还算是安静的海眼里,忽然变得嘈杂,三眼妖怪嘶吼连连,咆哮咒骂,却根本没人鸟他。m.vodtW.com 还是黑影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封闭了他的嘴巴,让他安静了下来。 “喊什么喊,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喊了秦阳也听不见,他这人坏的很,睚眦必报,心眼跟针尖一般大小,说要干掉你,绝对不会留手,你喊也没用,安心路吧。” 一旁来串门找黑影唠嗑的丑鸡,将脑袋从羽毛下面钻出来,斜了三眼妖怪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还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货,秦有德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化身,还想翻了天不成?你自己瞅瞅,这里哪个当年不是叱咤风云,你的本尊还要强大的绝世强者,得罪了秦有德之后,再看看如今?” “跟这等既蠢又弱的家伙说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们也没几天好活了。”黑影在一旁帮腔,一唱一和。 被封了嘴巴的三眼妖怪,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这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金色大鸟,怎么看都像是传说的大日金乌,威势赫赫,犹如烈日悬空,竟然也被那没甚在意的秦阳镇压在这里…… 那只通体冒黑气的怪手,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力量的本质极强,甚至远他的本尊还要强的多,却也被镇压的动都无法动一下。 至于那口棺材里的东西,隐约可以察觉到,似乎是什么佛道高手,气息纯正,恢弘大气,只是隐隐泄露出来的一丝气息,都让他有种靠近了便会死的感觉。 这么多强者,全部被镇压,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能逃出去了。 而且对于秦阳说的话,也不再怀疑,有这种古怪的地方,可以镇压这么多强者,再加之前看到的信物,他辨认不出来真假,但想来应该是真的。 南蛮之地的黎族,历来神秘之极,可他的本尊,在妖国地位崇高,自然也是知道一些辛密的。 要说黎族的顶尖强者,亲自出手,利用他为媒介,直接咒死三眼妖母,是绝对有可能的,他们也有这个能力,这也是三眼妖母,从来没有将化身派遣到南蛮之地,也从来没有窥探过黎族的原因。 黑影和丑鸡凑到一起,疯狂吐槽秦阳,背地里将秦阳喷的体无完肤,这都成这俩货现在最大的乐子了。 然而,三眼妖怪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遍体生寒,心也忍不住为之恐惧。 之前翻了个大错,太小看了秦阳了,甚至完全将秦阳忽略了,只是将其当做一颗随时可以弄死的棋子。 然而事实却不一样,秦阳才是大帝姬身边隐藏得最深的家伙,而且此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残暴狠辣,之妖国之,那些暴虐成性,毫无半点善念的妖魔还要残暴。 两个放到外面,绝对是威震一方的绝世强者,被镇压的毫无办法,竟然只能靠着背后疯狂的诅咒怒骂,才缓解心的憋屈。 何其凄惨啊…… 他有心串连一下这几位强者,想办法在秦阳下次来的时候,联手发难,将秦阳弄死。 可惜他被封着嘴巴,疯狂使眼色,黑影和丑鸡压根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吐槽秦阳,说到一些两货都觉得很对的地方,还会一起笑出声。 三眼妖怪听的满腹心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太惨了,怎么会惨成这样,这两位强者,是不是已经被镇压在这里太久太久,早已经放弃逃走的想法了,以至于苦作乐到如此地步。 还有那位棺材里的强者,是不是也早已经心灰意冷,连话都不想说了,直接躺倒棺材里沉睡,等着天长日久,最后在沉睡之,无声无息的死去…… 只是想想,有一阵绝望,如同遮天之云,笼罩他的内心。 回想起秦阳之前说过的话,他不断的扪心自问,妖母真的愿意坦然赴死么? 不,不可能的,他死不足惜,可是妖母绝对不愿意死的如此莫名其妙,也不愿意为了那位等着被复活的家伙,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妖族的人,心思远没有人族的杂,好处呢,不会出现类似大嬴军现在的情况,大家有什么事,当面说开了,不会绕弯子,也不会说了也不信,是什么是什么。 但坏处呢,同样有。 人族的心思太杂,念头太多,坏会坏到一个恐怖到让人心寒的程度,可是好呢,却也会好到让人心惊,让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人族之,遇到此刻的事,的确有可能会有人为了一些信念,而牺牲自己。 但妖族的人,基本没太大可能了,这也是妖族汇聚,却依然有些像一盘散沙的原因,他们会为了生存抱团,却不会为了某个信念去抱团去赴死。 那既然不想死,三眼妖怪想到了,秦阳临走时说的话,既然提到了化解恩怨的事,那是还有一线生机,秦阳是想要问什么,或者是想要知道什么…… 察觉到生机所在,三眼妖怪又陷入到了纠结之。 想要以此跟秦阳谈条件,可是看看一旁被镇压的,都有些失心疯的两位大佬,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若是不能让秦阳满意,秦阳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三眼妖母。 三眼妖怪陷入了纠结,苦苦思索,却怎么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而另一边,秦阳出来之后,将被附身的倒霉蛋的尸体,送到了后方,让他们将其送回原籍。 然后拿出资料,找到了三眼妖母的部分,开始仔细研读。 当初只是扫了大致的简介,详细内容却没怎么看,因为根本没那么多时间。 如今自然要彻底了解一下了。 唬三眼妖怪,也要唬的像一点,不漏破绽才好。 至于为什么留着三眼妖怪的命,当然不只是因为怕泄露秘密,要是真的怕这个,早在发现三眼妖怪的时候,直接让人偶师动手杀了不得了。 之前说了那么多,虽然都是实话,可也只是吓人为主,他想要从这个家伙身得到足够多的情报。 三眼妖母,在妖国地位崇高,族群庞大,目前的三眼妖族之,几乎所有三眼妖,都是三眼妖母的子孙后辈,她掌管着整个族群,是整个族群的核心,可以说完全掌控着族群。 三眼妖名为三眼,其实也只有三眼妖母,生有三目,其第三只眼,据说拥有极为可怕的能力,目前知道的,只知道她能看穿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资料里没有了。 要么是根本没有别的能力,要么是知道的人都死了。 反正不可小觑。 以目前得到的资料里,还活着的大妖,三眼妖母的资料,按照排序,都排到前十了。 虽说这不是完全按照实力来排序的,但参考一下也能明白三眼妖母的地位了。 这次折腾,不是怕泄露秘密,暴露自己。 三眼妖母的化身,跟自己的分身不一样。 分身的限制很多,自己会的一些东西,分身永远都不可能会,而实力,最强的分身,也必定会自身低一个档次,这限制了限。 可好处却是分身可以随便损失,根本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哪怕被人控制,也只需念头一动,分身会自行崩溃,因为他根本不是正常的血肉之躯。 而化身不一样,化身有真正的血肉之躯,限会非常高,甚至可以本尊还要强,但坏处么,自然也是有了,例如目前的情况。 这尊三眼妖怪,虽说不是以实力见长的,却也是三眼妖母化出的最强的三眼化身,拥有一些三眼妖母自己都未必会的能力。 如此,这尊化身里,与三眼妖母的联系,会非常的紧密,只要化身陨落,必然会反馈到三眼妖母,伤其元气,损其妖魂。 所以了,想要解决三眼妖怪死后,会反馈给三眼妖母一些讯息,泄露秘密的事情,解决办法多了去了。 抹去他的记忆,将其变成一个白痴也行,弄死的瞬间,直接摸尸,强行抹去所有的痕迹也可以。 只不过秦阳不想放弃一个极为难得的情报来源。 这个三眼妖怪知道的情报,绝对妖国九成九的妖族知道的都多。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等到秦阳再次来到海眼里。 见丑鸡悬在黑影旁边,两货不知道在说什么呢,还开心的不行,丑鸡更是笑的跟一只偷吃了米的老母鸡一样。 只不过见到秦阳来了,丑鸡立刻贴着脸,昂着头,扑闪着翅膀,落在昊阳宝钟,继续骚包的整理羽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而黑影也立刻板起了脸,随口跟秦阳打了个招呼。 “来了啊。” “恩,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是丑鸡说了些他犯蠢的事情,我没想到还有这么蠢的大日金乌,笑岔气了。” “黑影,你说什么?你说谁蠢呢?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丑鸡一听这话炸毛了。 “我说你蠢。” 丑鸡炸着毛,当场要扑去跟黑影玩命,不过瞥了一眼秦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慢慢的飞了回去,将炸起的羽毛收了回去,继续埋头整理。 “哦,说我呢,那你说清楚么,我还以为你说秦有德蠢。” 秦阳挠了挠头,这俩很古怪啊,丑鸡今天转性了?平时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他蠢么? 而且丑鸡今天怎么了,还学会拐弯抹角的拍马屁了? 是最近没将他放出去浪的原因么? 算了,后面没事的将丑鸡带出去转转吧,拍的马屁虽然生硬,却也算进步了,对他来说也不容易。 一旁还被封着嘴的三眼妖怪,看着这一幕,一阵心酸和恐惧涌心头。 太惨了,惨到连尊严都没有了,堂堂大日金乌,估计是从来没拍过马屁,现在也被逼到如此境地,这种生硬的马屁都能说得出口。 这秦阳平日里是有多残暴,是如何折磨他们,才能将这两位折磨的连仅剩的尊严都没有了。 秦阳飘了过来,对黑影示意。 封在三眼妖怪嘴的力量消散。 秦阳下打量着三眼妖怪。 “想好了么,怎么才能让我不去记仇?” “我可以帮你去对付别人,不过你肯定不会放我出去的,剩下的只有我知道的东西了,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别将我送到南蛮之地。”三眼妖怪老老实实的认怂。 “你不过是一尊化身,能有什么我想知道的?我对妖国根本没太大兴趣。”秦阳说到这微微一顿,眼看三眼妖怪的眼珠子一颤,又补了一句:“那你知道些什么,先说说吧,我先听听有什么。” “我知道要复活的大妖是谁。”三眼妖怪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见秦阳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不耐,连忙继续道:“是蜈龙一族的大祭司。” “咦?”秦阳颇有些意外,这个家伙不是被嫁衣强杀了么? “看来你也知道,大帝姬闯入妖国,强杀蜈龙一族大祭司,捣毁了蜈龙一族的神庙,不过,那位大祭司死后,我们才知道,他修成过舍身法,而再他之前修成的人,全部都彻底死了,他处于生死之间的状态,而蜈龙一族,也拿出了杀字碑,所以后面的事你知道的……” “哎……”秦阳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当我傻?蜈龙一族的一个大祭司,纵然地位崇高,却也不会值得整个妖国都为此冒大风险,一口气得罪两个神朝吧,而且还能让三眼妖母,都为之出力,他有这么大的面子么?”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具体为什么这么干,我只是一尊化身,不会知道妖母知道的所有东西,只知道蜈龙族长游说诸族,大家都答应了,我只知道这位大祭司,牵扯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让他活着,当初大帝姬闯入妖国,谁都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才能让她侥幸得手……” 三眼妖怪都快急疯了,生恐这个表面看起来质彬彬,背地里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残暴家伙,一气之下,直接带他去南蛮了。 他又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可只是想到,用妖母的命,去换蜈龙大祭司的命,还未必能换成,怎么看都不划算。 届时,妖母陨落,三眼妖族都会随之没落,被奴役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其他族群,不会再允许第二个三眼妖母出现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 秦阳闭着眼,思忖良久,根本没理会三眼妖怪的话,片刻之后,拿出一些纸笔,丢给丑鸡。 “他再说什么了,都记下来,我可没工夫跟他瞎耗,这事还算有价值,暂且留那三眼妖母一命。” 说完之后,秦阳直接闪人。 等到秦阳走了之后,丑鸡直接将执笔摔了出去。 “凭什么让我来?秦有德把我当什么了?为什么不让黑影来?” “我不会写你们这个年代的字。”黑影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丑鸡一愣,哈哈大笑着骂了一句。 “瓜皮盲,还说我蠢?你才蠢!” 第四四四章 透漏消息,遭遇刺杀 “嫁衣,你还记得那个被你干掉的蜈龙大祭司么?” 秦阳来到了嫁衣休息的地方,来直奔主题。 嫁衣抬起头,眼神有些怪的看了秦阳一眼,她没说话,只不过脸的表情里,带着一些秦阳看不明白的东西。 “你别误会,只不过我刚得到消息,要被复活的人,是那位蜈龙大祭司。” “原来是他……”嫁衣恍然,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当时没人会料到有人会去刺杀他,也没人料到是我,他在蜈龙一族的地位很高,可是却不是以战力见长,一族的大祭司,在妖族之尤为重要,关乎到族群传承,也关乎到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之前是我想岔了……” “我们都想岔了,我们都以为妖族费这么大力气,想要救的人,是一个绝世强者,可能是一位足以镇压一方的封号道君,只是没想到,只是一位战力并不拔尖的大祭司,可越是如此,越显得这位大祭司的性命,之一位绝世强者还要重要,这种情况,在妖族那边可很少见。” 秦阳沉着脸补了嫁衣没说的话。 以妖族一贯的行事风格,强者为尊。 一个绝世强者和无数弱鸡之间做出选择,这种选择对于人族来说,可能有争议,可对于妖族来说根本不是选择,他们会理所当然的选择一位绝世强者。 自然而然的,如今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妖族搞出来的事情,是为了让一位绝世强者归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蜈龙一族的前任族长,伪装成人族,在人族行走多年,他已经陨落,而我杀了大祭司,他们的传承会出现问题,除非再出现一个有大机缘大智慧的族人,否则再无可能出现一位封号道君,当日我勉强断其生机,已经是尽全力,其余我也不能确定。” 秦阳点了点头,看来三眼妖怪的话,还是挺可信的。 以当日的情况来看,生机决断,常人看来,自然是死了,而如今,出了舍身法的事,嫁衣也不确定大祭司是不是步入了死亡。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嬴帝心终归还是有忌惮,我会书请回,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稳住了北境局势,后面的事情,已经与我没多大关系,我有心却也无力,不若彻底放手。” “也好,这位大帝,可能现在还在怀疑,我们进过念海,所以才会如此,那等着吧,看看邹宏深会把这一手好牌打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嫁衣主动书,以旧伤复发为借口,主动请回。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嬴帝应允,可是却借口体恤嫁衣,不愿嫁衣远程奔波,让其去北境的陪都修养,嬴帝虽说已经多年不曾前往陪都,可那里一应东西,却还是俱全。 而军,邹宏深也得知了这件事,坐在那苦思冥想,片刻之后,才开始书写书信。 “殿下容禀,以臣所观,大帝姬的确是无意重整飞鸾三卫,亦无意执掌兵权,臣几番试探,皆是如此,殿下宜与之修好,贸然逼迫交恶,实属不智,此前军散布谣言之事,也望殿下在离都追查,究竟是何人,挑拨离间……” 邹宏深扬扬洒洒的写了数千,将信件以自身的渠道送了出去。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若谣言不是大帝姬,究竟是谁,原本的坚信不疑,也随之变成了怀疑,再到此刻,终于彻底信了,这事跟大帝姬没关系。 当日秦阳所说,虽然未必全部可信,但大体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 若当时执意拿下秦阳,不吝于太子和大帝姬正面翻脸,届时他们可没有丝毫好处,毕竟,唯一看得见的好处是兵权,而兵权现在已经握在他手里了。 嫁衣离开之时,邹宏深亲自前来相送,又变成了那位说话滴水不漏的老油条,客气的不得了,一副军下都舍不得嫁衣的模样。 秦阳看的叹为观止,嫁衣说的没错,这些人,只要不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一个一个客气,一个一个好说话。 离开了军,秦阳略有遗憾,他没法继续薅嬴帝的羊毛了,可惜嫁衣走了,他留下也不太好。 秦阳倒是有心,给邹宏深透漏点消息,让他们别跟大燕互相咬了,一起去咬妖国吧。 然而纵然知道真相,以目前的情况,也没法说,说了邹宏深也不会信,反而觉得他别有用心,有别的目的,又来散布谣言。 要不说,谣言害人不浅呐。 想起这个,秦阳想把海眼里散布谣言的三眼妖怪打死。 但真打死他了,反而随了他的意了。 意识潜入海眼,见到丑鸡正在艰难的书写,三眼妖怪被束缚的死死的,只有嘴巴能动。 秦阳前随便扫了一眼,大致的看了看都说了些什么,看完之后便忽然怒喝一声。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想死么?妄想,黑影,给我好好收拾他,别弄死行!” 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离去。 三眼妖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被黑影折腾的死去活来,嚎的跟杀猪一样,可是怎么都死不掉。 丑鸡瞅着写出来的那些东西,一头雾水,没发现什么问题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辛密,各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都有,秦阳要的不是这些么? 而黑影折腾着三眼妖怪,嘿嘿冷笑。 “丑鸡,说你傻,你还不信,秦阳是什么人,眼珠子一转,能想到十七八个害人主意,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是那么好骗的么? 你没看这个你还丑的妖怪,只是干嚎,一句辩解都没有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么?他是想糊弄一下秦阳,看我折腾不死他。” “朝死里整,快死了再救活过来,竟敢糊弄本老祖,简直是找死!”丑鸡勃然大怒,费了这么大劲,写了这么久,竟然是全是糊弄人的东西。 三眼妖怪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断的翻白眼,眼看只剩下一口气了,又被黑影救回来。 一连两三次之后,三眼妖怪蔓延绝望,这是生不如死啊。 “二位,何至如此啊,我们都是被镇压在这里的,你们为何非要帮那秦阳,不若帮我出去,届时妖母大人,必定会斩杀那秦阳,救二位,不,救三位脱离困境。” 他不说这话还好,谁想到刚说完,黑影气的脸都扭曲了。 “还想害我!” 下一刻,海眼里又响起了三眼妖怪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秦阳带出去,唯独魔手,被海眼魔石镇压的死死的,秦阳自己都没有能力将魔手带出去。 若秦阳死了,他彻底完了,会永生永世被镇压在这片海眼里,再无离开的希望。 这个三眼妖怪,竟然还敢当着面说要弄死秦阳,这是什么? 这不等同于当面威胁黑影,等我出去了弄死你。 一连三天,三眼妖怪的哀嚎声没断过,最后哀嚎都变弱,他已经快被折腾到意识崩溃了。 丑鸡看着勃然大怒的黑影,也是一阵发毛,一直不敢说话,眼看人都快被折腾死了,才小声劝了一句。 “黑影,你将他折腾疯了,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算你运气好!”黑影气的咬牙切齿,满眼杀机。 丑鸡操控着纸笔飞了过来,语重心长的劝了三眼妖怪一句。 “秦有德这人耐心有限,满肚子坏水,而且睚眦必报,心眼小的不得了,要是他下次来,你还用这些糊弄他,你那个什么妖母,真的完了。” “我才不信,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已经被磨去了棱角,还抱着那一丝希望,你既然都说了,秦阳如此歹毒,待有一日,我再也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变得无用的时候,秦阳必定不会放过我,他也不会放过妖母。” 三眼妖怪纵然害怕,知道什么都不说,肯定完蛋,说假话,也终有会被戳穿的可能,那时候也会完蛋。 可他也知道,什么都说完了,他也一样完蛋,他必须留着点,必须先慢慢的拖延时间。 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他消失在大嬴军,早晚有一天,妖母会查到他消失在哪,也早晚有一天,会追查到秦阳身,他只需要尽量拖延时间好。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可除此之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已经没有别的应对之法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丑鸡挠了挠羽毛,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可不是被镇压在这里的,我可以出去的,只有黑影是被镇压在这里的,秦有德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信誉却还是靠得住的,他既然说了,肯定能做到。” “嗯?你没被镇压?”三眼妖怪有些意外。 “以前倒是有过,不过秦有德把我放出去了,还帮我恢复了,算起来,他还算不错的。”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三眼妖怪摇了摇头,意志坚定的很,他只相信自己。 “随你便吧,你继续说吧,下次秦有德来了,要看的,至于要说什么,是不是糊弄秦有德,你随便。”丑鸡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小妖怪也好,大妖也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是秦阳一边的,秦阳真让他出手帮忙,去弄死一个大妖,他也无所谓,他早不是真正的大日金乌,他只是一个法宝元灵而已。 如今看起来像一头真正的大日金乌,也只是因为他恢复好了,而且曾经完好的时候更强,让他这个元灵,看起来一头真正的大日金乌气势更盛而已。 海眼里的一切,依旧在继续,三眼妖怪,不断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除去其一些较关键的情报,余下的对于人族而言,的确较新,但这些也只是他灌水的内容,用来拖延时间的。 秦阳则跟着嫁衣路了,路途之,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情报。 趁机找三眼妖怪的茬,一方面只是想收拾一下三眼妖怪,给他提提醒,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能看的出来,那些内容,大部分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都是些八卦秘闻,什么三眼妖族里,本来是有希望诞生第二个有用三只眼睛的妖,只不过被三眼妖母压制了,没有可能诞生。 要么是些什么蜈龙一族,为了保证血脉纯正,一直以来,都会扼杀那些血统不纯的后代,以至于现在血亲成亲都很常见。 都是些在人族看来乱的一塌糊涂的秘闻。 目前看起来没大用,秦阳也没有完全不当回事,情报的积累和知识的积累是一样的,谁知道那些在平日里看来完全无用的信息,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派大用场。 秦阳也知道这个三眼妖怪,虽然战力不行,可能被派来执行附身,挑拨离间的任务,脑子肯定不会太差,他想干什么,秦阳心里清楚的很。 他想要去灌水,秦阳也由着他,反正这些内容,本身也是秦阳想要用来做积累的,没有足够的了解和积累,真有什么劲爆消息,他也未必能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 暂时等着吧,看看三眼妖怪什么时候,能用这些八卦秘闻,给他整出来一部百万字的妖族秘史。 一路到了陪都,宫殿已经许久没人住过了,大帝没来,这里也没什么受重视的皇子皇孙在,显得愈发荒凉,陪都宫城里的人,从婢女到内侍,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等着迎接大帝姬驾临。 一路安顿下来,按照规矩秦阳没法住进进宫城,索性在宫城边,狐假虎威的买下了一座宅院。 然而,在他安顿下来的当天,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拎着两坛子酒,门拜访了。 “韩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我果真有缘分。” 秦阳哈哈大笑着冲了去,随手拿走韩安明手的酒,站在门口高声大笑。 “韩大人,你这太客气了,来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我们相识多年,不兴这么多规矩,哟,还是稀少的七花酿,这东西在南境都难得一见,北境可是见不到的好东西啊。” 韩安明嘴角微微抽抽,眼皮狂跳,每一次看到秦阳,都会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今见秦阳这般热情,又回想起曾经不好的过往。 “秦先生,冒昧来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韩大人客气了,里面请。”秦阳热情的拉着韩安明进了宅子,余光瞥了一眼宅子外面,若隐若现的那些窥探之人,笑的更开心了。 本来琢磨着怎么打发这些人呢,韩安明来的太是时候了。 现在看看谁还敢随便窥探,谁敢胆大妄为的潜入进来。 有人敢这么做,秦阳敢给对方安一个窥探定天司隐秘的罪名。 进到屋内坐定之后,秦阳才打开了酒坛子,给韩安明斟酒,一边随口问了句。 “韩大人,你们定天司里的外侯,难道你一个了么?怎么次次有什么事,都要你这个堂堂一品外侯亲自来办?” “大帝姬来了陪都,我不过是奉命,前来看看,毕竟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皇家之人前来了。”韩安明也随口回了句。 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瞥了眼秦阳,心却暗忖,要是能有别人来,他才不来呢。 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的确不是一个,可是跟大帝姬这边打过交道,而且目前来看,还算和谐。 这次本来是要来找秦阳的,偏偏现在有大帝姬在看着,再加之前的遭遇,他也不好直接公事公办的问话,届时必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不如来随便谈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半晌,秦阳半坛子七花酿下肚,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韩安明看的心疼不已,这酒可是他自己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的。 没想到秦阳喝起来跟喝水一样,一点事都没有,虽说早知道秦阳海量,却没想到会海量到这种地步,这种大补之物,秦阳重伤之身,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韩大人,你这个大忙人,这次来,总不至于是为了来看看我,请我喝酒吧,咱们的交情,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想问什么问吧,在下一定配合。” “的确是有事想要问问你。”韩安明暗叹一声,果然啊,谁都知道定天司的人门没好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秦先生,关于杀字碑的事情,舍身忘死这四个字,是从秦先生这传出来的,而舍身法的事情,也是秦先生发现的,所以我想当面问问秦先生。” “哟,这件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到如此地步了么?看来平日里能看到陛下案头奏章的人,不在少数啊。”秦阳呵呵一笑,面带嘲讽。 “倒也没有人尽皆知,定天司知道是陛下授意的,我只是想问问秦先生关于杀字碑的细节。”韩安明果断转移话题,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定天司自然是知道,也知道为什么,但不能明说。 “细节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信,我说杀字碑是个大坑,是妖族为了救活一个人,放在那里的诱饵,引得大嬴和大燕交战不休,让那些受不了诱惑的人献祭舍身,你们谁信?” “妖族?”韩安明大惊。 “是啊,而且是为了复活蜈龙一族的大祭司,他们……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也没人信,说了反而会遭人怀疑,又说我散布谣言。”秦阳话说到一半,收了回去,自顾自的喝酒。 方才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却忽然间,有了七分醉意。 韩安明气的牙根痒痒,最可恨的是说话说一半的人,恨不得让人当场将其打个半死,等到说完后半句之后,再将其彻底打死。 “秦先生,咱们是闲聊,闲聊而已,不是公事,入我之耳,再也跟先生没关系了。” “有什么好说的,北境军之事,你会不知道?军已经有出现两个声音,起了纷争的迹象了,定天司会没人在?你可别唬我,具体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的很,我倒是有心说什么,可那情况,你会不知道,我说了邹宏深会怎么想?” 韩安明微微苦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已经有了散布谣言的事,秦阳再说什么,也不过是凭白被人扣实散布谣言的帽子。 “我跟邹大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一向是相信先生学识,也相信先生为人的,我特想知道,先生是怎么这么确定的?” “告诉你也无妨,有个小妖,附身在那位攀咬我的小卒子身,他主动散布出去真相,反而最后被邹宏深当成了谣言,再也没几个人信了,我对其严刑拷打,诸般威胁,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复活蜈龙大祭司。 可怜殿下,重伤之躯,伤势也我稍稍轻一点,却还要奔赴前线,又不受信任,被那姓邹的,明目张胆的违逆朝规,凭白夺权,知道了真相,也一心为大嬴好,却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些古的妖,全部都是我瞎说的。” 秦阳含含糊糊的一通抱怨,似是酒的后劲来了,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呼呼大睡。 “秦先生?”韩安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秦阳毫无反应。 韩安明也不知道秦阳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了,不过看了看的两坛子七花酿,基本全被秦阳喝了,他还是觉得是后劲来了,七花酿,根本不是给秦阳这个实力的人喝的。 “秦先生,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韩安明将秦阳扶着躺在榻,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消失,秦阳从榻爬了起来,遥望着大门的方向,心里面感叹。 老韩这人啊,还真不适合在定天司这种阴暗的地方待着,换做别人,怕是会趁机将这里摸个丁朝天,将他也查探个底朝天,老韩竟然这么走了…… 不过这七花酿,可真是大补啊,很久没尝过了,老韩出手挺大方的。 老韩这次来,绝对是为了查杀字碑的事情,而且他肯定不是才来的,只不过没查到什么关键,这才趁机来问他。 看来嬴帝还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做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顺势将这些消息,交给韩安明,后面的事,秦阳不用管了,定天司绝对会追查到底,率先要去查的,必定是那位蜈龙大祭司。 他们去查的浅了,查不到什么,查的深了,必定打草惊蛇,妖国那边,也必定会以为事情败露。 到时候他们复活蜈龙大祭司,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会有迹可循的。 回到新挖出来的密室里,秦阳拿出了鬼神令,跟仡楼大佬播了个长途。 片刻之后,鬼神令悬于半空,一丝丝灰蒙蒙的光晕浮现,在半空凝聚出仡楼大佬的模样。 见过礼,仡楼大佬打量着秦阳,略有些惊讶。 “你去干什么了?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这都是快好了的样子,之前差点肉身崩溃,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说吧,这次我找前辈,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前辈。” “你说。” 秦阳将三眼妖怪的事说了一下,才问道。 “前辈,能否利用这个化身,咒杀三眼妖母?”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那三眼妖母,乃是一族之尊,乃是一族核心,这尊化身虽然关系密切,但想要凭此,咒杀妖母,却也需要很多条件,很多准备,而且不是一日两日能办到的,黎族有一门百日咒,正好合适,你是怕暴露你的秘密么?” 仡楼语气平静,根本没觉得秦阳要杀三眼妖母是什么大事,既然敌对了,对方又有可能来杀他,那杀了杀了,更何况对方要是妖族。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并不打算杀这个三眼妖怪。”秦阳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知道而已,知道的更加具体一点。 “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前辈知道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建议。”秦阳又将杀字碑,还有要复活的蜈龙大祭司的事说了一遍。 仡楼沉吟了片刻。 “杀字碑不祥,你切莫修行面的杀道法门,倒是那门忘死法,你可以修行一下,终归可以算是与死局之搏一线生机之法,纵然生机断绝,只要没有步入死亡,纵然没有修习舍身法,也还是会有机会重新点燃生机。 至于蜈龙大祭司,他在蜈龙一族里,不算最强,可是地位,却不下于老夫在黎族的身份,他活的太久了,知晓无数的秘密,既然妖国如此费尽心机,只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只有他知道,或者,只有他能做到,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传下来便忽然暴毙。 你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对于蜈龙一族,还有妖国大族,都有很大的利益,才能让他们如此万众一心,但我猜不到,究竟是什么利益。” “能让所有妖族,都趋之若鹜,而且又跟蜈龙一族又直接关系的,只有一样东西了。”仡楼微微眯起了眼睛,掷地有声。 “真龙。” “真龙?真龙不是早在古之后,已经全部灭绝了么?”秦阳有些意外。 “活着的真龙,的确是再也没有了,可真龙留下的东西却还有,蜈龙一族,乃是真龙后裔,那位蜈龙大祭司,实力不算太强,可他生来,寿元要人族绵长成百千倍,他们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蜈龙一族,若是知道些什么,又肯分润一些真龙的宝物,那些妖族的确会忍受不了这个诱惑。 若能得到真龙血脉之类的东西,他们的族群,以后也能变成真龙后裔,无论是实力,还是在妖族的地位,都会截然不同。 相之下,帮忙复活蜈龙大祭司,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仡楼说完之后,盯着秦阳,眉头微蹙。 “你恢复了大半,竟然还有如此重的伤势,你也该提升一下境界了,根基稳固,底蕴雄厚,虽说是好事,可你的境界,已经限制了你的实力。” “前辈,事实,我纵然再强两个境界,结果也不会跟现在差太多……”秦阳咧了咧嘴,回忆了一下当时嬴帝出手的画面。 对于嬴帝本尊来说,灵台和道宫,应该没多大区别吧,能活下来,还全靠了自己刮地三尺的本事,当时硬生生的将黑锅挖了出来。 “嗯?你是遇到了道君么?” “差不多吧。” 仡楼颇有些侧目的看了秦阳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只是险些肉身崩溃,的确算是走大运了,要不这样吧,我派点人,给你当护卫。” “这倒是不用,我身边有一个护卫,足够用了。” “那好,你好自为之,若那件事真的对妖国如此重要,只要有人查到这里,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会有危险。”仡楼说着,话音有些语重心长。 “你需谨记,当断则断,当杀则杀,跟那些妖族,讲不了什么道义礼法,也讲不了规矩的,那些妖族,隔一个杀一个,可能会有无辜者,可排成队,隔两个杀一个,绝对会有遗漏,切记不可对他们生出仁心。” “晚辈省的,多谢前辈关爱。”秦阳老老实实的行礼道谢,也不辩解。 他对于妖族,其实还真没什么偏见,对于其他异族,也同样没有,只不过看仡楼这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对妖族生出这般厌恶之心。 老前辈的教诲,还是要听的,具体如何做,要靠自己了。 仡楼见秦阳这般模样,欣慰的笑了笑,消失不见。 收起了鬼神令,秦阳拿出了蒙师叔的画像,想要再联系一下蒙师叔,问问近况如何。 只不过,不等他摆香案,密室的禁制被人触动了。 打开禁制,离开密室,见人偶师手里拎着一头三尺长的黄鼠狼。 “有妖物潜入,原本我以为能潜入到这的,肯定实力还不错,没想到用力过猛,将其打死了。” “打死了打死了,这种货色,一看问不出什么消息。”秦阳眉头微蹙,万万没想到,妖族竟然这么蛮干。 还真是宁杀错不放过,根本不讲规矩,也没有人族的顾虑。 这个黄鼠狼,来这里,十有八九是要掳走自己的,被掳走的结局,基本是死定了。 这让秦阳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在荒野的日子,那时候的修士,也不会有神朝之的这般顾虑重重,无论什么身份,只需有一丝怀疑,便直接下手,后果什么的,很多人根本不会去想。 “以后但凡是遇到潜入进来的妖物,直接宰了煲汤,至于这个,给韩安明送去,你能找到他的吧?” “能。” 人偶师拎着黄鼠狼离去,找到了韩安明,随手将手妖物丢在地。 “这是给你的。” 丢下妖物,人偶师转身走。 韩安明望着地的妖物,面色铁青。 陪都虽然远不如离都那般守卫森严,各种防护严密,可终归也是陪都。 大帝久不驾临,那也不应该如此。 竟然有妖物,能潜入到陪都,潜入到宫城边杀人,而且还是他今天刚去过的地方。 这是什么?这是打脸呐。 秦阳什么都不说,也没先闹大,而是先将妖物送到他这,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人情了。 真要是先闹大了,他这位尚在陪都的一品外侯,竟然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担的罪责大了。 招来了陪都之定天司的下属,韩安明沉着脸坐在首,妖物被丢在地。 那些定天司的下属,看到地的妖物,再看韩安明那阴的快滴出黑水的脸,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出事了。 良久之后,韩安明缓缓问了一句。 “人到齐了么?” “回大人,还差两人,是……” “不用给我说他们是谁,让他们自己滚去定天司大狱!敢擅逃者,杀无赦。” “是!” 两句话的功夫,下面的人,全部都收起小心思,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尽是一脸肃穆的坐在那里等候命令。 “本官今日,才去了一处找人问过话,而在当天,有妖物前去刺杀,不过一个神门妖物,如何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潜入到陪都之?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非要等到有妖物潜入到宫城,杀了人,你们才能发现?” 韩安明越说火越大,声调直线拔高,身的杀气,如同喷发一般的喷涌而出。 “给本官查!无论是查到了谁,私通妖族,尽数拿下,你们平日里在陪都懒散惯了,早忘了定天司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们平日里收些好处,无伤大雅的,懒得追究。 今天,你们谁牵扯到这件事里,现在站出来,尚可活命,若是最后查出来的,那别怪本官秉公处置了。” 下面的人被杀气笼罩,全身如遭针扎,却也没人敢动一下。 “没人么?没人好,希望最后查出来的也是没人有牵连,现在去查,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要是查不清楚,你们自己知道结果。” 定天司的人一哄而散,一时之间,陪都之,到处都是定天司的暗探,各种防护,也瞬间加强到极致,进出之人,皆要受到仔细盘查。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但大家也都没太在意。 还以为是最近大帝姬来了,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不给人当场抓现行的机会。 秦阳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为什么。 他没将事情闹大,而是送给了韩安明,顺手卖个好,也同时让韩安明去查,去处理。 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管。 要说一个不过神门的妖族,在无内应帮助的情况下,如此轻而易举的潜入到陪都,秦阳是绝对不信的。 陪都的各种防护远不如离都,但也不至于弱成这般模样。 无论是谁要害他,对方这次得罪的,可不只是他了,而是将韩安明也朝死里得罪了。 韩安明要是追查出来究竟是谁,他铁定玩完。 私通妖族,帮助妖族进入宫城边,刺杀军之人,这罪名,没人能扛得住。 毕竟,秦阳在其他人看来,是嫁衣的人,可明面,秦阳还有一个军的身份的。 秦阳没多理会,继续在这里待着,没事了,看看三眼妖怪口述,丑鸡记录的八卦消息,这货还真准备靠这些,弄出一部百万字的小说。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城内也传来了定天司抓人的消息,城一个家族被牵连,现在全部被控制了,正在严审之,结果如何,还没出来,等出来了,韩安明自然会来给他说一声。 看完了三眼妖怪的更新,又结束了当天的修行,秦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推开门,跨出去的第一步,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走到院的水榭,秦阳坐在那自顾自的喝酒,不多时,人偶师从侧面走来,站在一侧,静静的候着。 “事情办完了?” “恩,办完了。” “坐下喝一杯吧,这可是我的醉生梦死,喝一点少一点,我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一杯。” “多谢。”人偶师坐下之后,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之后,一饮而尽,酒水入口,又闭目品味了片刻,一声长叹:“当真是好酒啊……” “那你以为,喝醉了,可是真的会死的。” 说着,秦阳站起身,收起了酒壶,似是心疼,不敢多喝。 只不过走到人偶师身后的时候,秦阳反手握着半透明的符剑,瞬间从人偶师的后脑刺入,剑尖从其眉心贯穿而出。 霎时之间,周遭一阵异的波动缓缓散去,趴在桌子的人偶师,已经气息全无,眼还残留着那一丝惊骇。 秦阳拔出了符剑,人偶师的身形,慢慢的变化成一个肤色黝黑,鼻子耷拉下来能遮住嘴巴的怪物。 “这点水平,也敢班门弄斧,学人家玩什么梦套话,梦刺杀。” 第四四五章 妖母亲自出手,我们来赌一赌命 秦阳还真没想到,这些妖族,还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弄来一个人掳人,等那个妖物死了,立刻悄悄的派来一个血统都不怎么纯的梦貘,来他这里套话。m.vodtW.com 看来那位三眼妖怪还真的很重要啊,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折了一位神门妖族不说,现在又折了一位更加稀少的妖族。 梦貘本身很是稀少,很多年都没听说过了,这位血统不怎么纯的梦貘,想来应该也是非常稀有。 伸手摸尸,摸出来一本蓝色的技能书,拍进脑袋里一看,早学会的造梦术。 取出工具,将这头梦貘剥皮剔骨,能用到的材料,全部都整理了出来,余下无用的部分,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权当是没见过这头梦貘。 没有摸尸的那头黄鼠狼妖,本身也没什么特点,也不是什么稀少的种族,摸尸了会抹去一切痕迹,那还怎么交给韩安明啊,怎么让韩安明去大动干戈的帮自己去找茬。 本身没太大价值,还不如不摸了,丢给韩安明,让韩安明用定天司的手段,去顺藤摸瓜吧,能查到什么,找到什么,相信韩安明绝对不会手软的。 毕竟,韩安明前脚走,后脚有人来到秦阳这玩刺杀,无论是跟着韩安明来的也好,专门是来找秦阳的也好,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本身,被打脸打的最狠的,是韩安明和定天司。 老韩这人呢,算是定天司里的正人君子了,但他终归还是定天司的人,遇到这种犯大忌讳的事,他可不会再讲什么规矩了。 这才一天时间,据说都已经有一个小家族负隅顽抗,当场被灭,那些被抓紧大牢审问的人,要是被查出来有牵连,他们也不会好过。 大家平日里窝里斗归窝里斗,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牵扯到种族的事情,可不只是通敌卖国这么简单了,当人奸的后果,当一般奸细的后果还要严重的多。 所以啊,这种事,秦阳要是不想跟韩安明翻脸,没法自己去闹大,还不如卖韩安明个人情,让这件事看起来,是定天司的人发现的。 真要是去对付什么人,秦阳也不用管,韩安明处理的,绝对他自己去处理完美的多,而且程序也好,大义也好,全部都让人挑不出来刺。 有妖族潜入陪都刺杀的事,还是不可抑制的传播了出去,具体没几个人知道,但大家都会想啊。 看看定天司这几日,如此丧心病狂,不但抓了很多人,甚至还灭了一个小家族,再加想想陪都有什么大人物刚来了。 这不用多想了,自然是有人私通妖族,引妖族入城,刺杀大帝姬呗。 这种罪名,谁都不敢承担。 消息泄露出去了,定天司查案反而容易了很多,不过三日的时间,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谁接头的,怎么将妖族带入陪都的,又是谁给的消息,一整套下来,严丝合缝。 案情查清楚之后,韩安明奏,等待着大帝做出决断,如何处理。 然而不过数天,大帝下来了旨意,根本没有将这些人带回离都的意思,让韩安明地处决。 百颗人头落地,牵连出来的那些人,牵连不深的,也被下了金印流放。 一连串的动作,秦阳什么都没干,陪都里的一个大家族这么倒台了,甚至他现在还不清楚对方都叫什么名字。 一切尘埃落定,秦阳继续待在陪都,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变化。 邹宏深的能力和声望,再加他如此贪功冒进,后面肯定会出事,到时候,还不是要嫁衣去力挽狂澜,相信这一次,嬴帝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了,对嫁衣起码也会多了不少信任。 日子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秦阳依旧在慢慢养伤,每天看看三眼妖怪的更新,眼看这货安生了半个月,吐露的情报,越来越偏,越来越不重要,秦阳让黑影又收拾了他一顿。 陪都之北八百里的地方,这里有个小门派,然而,此刻,小门派外,神光倒垂,笼罩住驻地,而其内部,却是满地血腥,一个活人都见不到了。 只有一个眉眼细长,头发绾起,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赤足踏着血泊,走到这小门派的正厅里。 片刻之后,一个尖嘴猴腮,不过半人高,身隐有一丝妖气蒸腾的矮子,忽然出现,半跪在地。 “妖母,前面去的人,都死了。” “嗯?”女子缓缓的转过身,眼睛微微一睁,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瞳孔如同蛇瞳一般,缩成了一条缝:“梦貘也死了?” “也死了,他一路追查,都一无所获,直到查到了那位秦阳的宅子,进入不过半个时辰,无声无息的死了,那秦阳的护卫,实力实在可怖,之大帝姬身边也不遑多让。” “这么久了,依然一无所获,要你们何用?”妖母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煞气,屈指伸出大氅,尖锐的指甲,一层死气缭绕。 “妖母恕罪。”下面的小妖吓的跪伏在地,眼看着指甲靠近,连忙申辩道:“妖母饶命,并非一无所获,当时可能会有关系的人,全部都查了一遍,只剩下这个叫秦阳的人了,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只要能抓住秦阳,绝对可以弄明白。”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给你三天时间,抓不到人,你自裁吧。” 小妖听的一个哆嗦,满脸绝望,趴在地等死。 “妖母,并非小的不去做,实在是完全没有机会,大嬴北陪都之,跟我们有关系的人,现在不是被抓是死了,而那秦阳,小的已经查清楚,他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在军的时候从来不出去,离开了军营,又一直跟在大帝姬的身边,回到了这里,更是连城都不出,加之他跟定天司的韩安明私交甚密,他还有一个护卫,实力异常强,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啊。” “废物。”妖母眉头微蹙,自然也知晓,这种情况,靠这些妖物,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抓到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亲自前来。 妖母思忖良久之后,瞥了一眼地的小妖。 “陪都里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么?” “有倒是还有,可这种时候,连传递消息都没法传递了,这些人族,大都是贪生怕死,贪利忘义,现在他们每人敢的。” “传下去话,不做死。” “这……”小妖犹豫了一下,抬头一看,妖母已经生出杀机,连忙点了点头:“小的遵命。” 一日之后,陪都伍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城池。 城门口有人在镇守,例行盘查,却没想到,城门官刚走去,被人一个耳光抽了回来。 “瞎了你的眼睛,伍家二少爷你们不认识么?” 城门官果断的退到一边,根本不敢再问了。 伍家,乃是陪都的大家族,大帝多年不来北陪都,可北境毗邻强敌,北陪都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伍家不但多有在军伍之的人,离都之,也有人身居要位。 再加跟北境的不少门派,关系也都不错,虽说在大嬴,门派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也强到五行山那般,才能在东境有些地位,可大嬴需要人才,很多却也都是门派培养出来的。 尤其是北境,军需要的人更多,伍家在这些门派之间串联,自然地位更高一些。 如此,他们平日里都霸道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然而这次,车队还没过城门,被定天司的人拦了下来。 定天司的外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手执一面令牌,沉声一喝。 “按规定,所有进出者,皆要接受盘查,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见一个个定天司的人,再加城防军的人,已经将车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城墙之,散发着森寒死寂之光的床弩,已经调转了方向,对准了车队。 这架势,当场将这位管家吓的面色一白,定天司的令牌,他还是认识的。 “误会,这是误会,别动手……” 管家这边去通报,很快,一辆玉辇打开,伍家的二少爷,携着一位身披白色大氅,长相颇有些妖异的女子,走下了玉辇。 伍二少爷去抽了管家一耳光。 “平日里都怎么说的,最烦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下人。” 转过身,伍二少爷面堆笑,一拱手。 “原来是定天司的大人办事,是下人不懂规矩,还请大人见谅,要做什么,在下一定配合。” 定天司的人眉头微蹙,一挥手,让下面的人都退下,他亲自拿出银镜,向着车队之的所有人照去,尤其是看到那位长相颇为妖异的女子时,银镜更是稍稍停留了一下。 光晕洒落,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变化,他才一挥手,退到一边。 “请吧。” “多谢大人,容在下多问一句,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在下离家多日,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有妖族潜入,定天司奉旨追查,伍二公子,请吧,莫要停留。” “好的,多谢大人。” 伍二少爷扶着那位妖异女子,了玉辇,驱车离去。 而玉辇之,那位妖异女子,眨了下眼睛,双目变成了碧绿的蛇瞳,他一旁的伍二少爷,也跪坐在一旁,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大人,这……” “剩下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了,对外我只是你的姬妾,你不用隐瞒这个消息,也不用刻意散播,让人知道行了。” “多谢大人,”伍二少爷暗暗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 当天,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伍家那个纨绔子弟,去外面了一趟,又带回来一个姬妾,这次带回来的女子,长的那叫一个妖异,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而定天司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韩安明还专门问了一嘴。 不过听说,在城门口还闹腾了一下,惹得定天司的外侯,都亲自出面了,那个妖异的女子,也由定天司的外侯,亲自出手察看,没发现什么问题,韩安明转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又安安稳稳的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定天司的排查,开始减缓了力度,该抓的该查的,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再也没揪出来什么重要的人了,而他们闹的这么大,消息自然也是传了出去。 陪都周围,都有定天司的探子传来消息,附近有些疑似妖族伪装的人,已经尽数逃走了。 在定天司稍稍放松了一些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青天白日之下,秦阳正在院子里喝茶看更新,见院子之,神光坠落,一位至少是道宫的强者,骤然出现,气势如同千钧落地,当场将秦阳镇压的一个趔趄。 人偶师也随之出现,瞬间迎了去。 秦阳站在院子里,颇有些震惊。 他这是得罪谁了,还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竟然有一个道宫修士,大白天的来对他出手? 然而,看着那位修士被人偶师压制,眨眼间飞出了宅院之后,秦阳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好的感觉,不等他想明白的时候。 却见周遭的环境,骤然大变,无数细丝,将他周身十步之地,完全笼罩。 “调虎离山。”秦阳的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可是一切都晚了。 细丝眨眼间,将这里化成了一个大茧,而他也在同时,彻底感应不到外面的一切了。 一位面容妖异的女子,身披一件拖到地的白色大氅,嘴角带着一丝弧度,一步一步的向着秦阳走来。 “你那位护卫,着实很强,拼拳脚的话,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秦阳咧了咧嘴,心道完了,人家是来找自己的。 这女子踱步而来,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秦阳一阵窒息,心头念头急转,琢磨着怎么做才能逃过一劫。 稍稍算了算,玩命都未必有机会,距离太近了。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近来可什么人都没得罪,更别说你这种高手了。” “油嘴滑舌,别想着拖延时间,没用的。”妖母念头一动,走出了大茧,而身后的大茧,也随之飞速缩小,化作寸许大,被其握在手。 下一刻,她身的大氅,微微一抖,一片荧光洒落,让空气里泛起一丝彩色的光华,同一时间,她也消失不见了。 眨眼间,一辆正在出城的玉辇里,一片荧光浮现,妖母的身形也随之出现。 不过十几个呼吸,玉辇到了城门口,妖母主动打开了玉辇,露了下脸,镇守在这里的定天司外侯,看到妖母,顿时暗道,果然跟传闻一样,之真正的妖还要妖异。 外侯拿出银镜,随手照了一下,例行公事之后,不再多管了。 玉辇离开了城池不过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定天司接到了信号,封锁城池,严查进出。 秦阳买的宅院里,人偶师站在秦阳消失的地方,气的脸的血肉,都有些要崩碎了,一个简单至极的调虎离山,将秦阳掳走了。 他怒喝一声,撕开肚皮的血肉,拿出一堆傀儡,将它们全部丢了出去。 “追,全部给我追!” 傀儡在原地捕捉了气息,捕捉到一切残留的东西,其一个傀儡身,浮现出一丝丝荧光,转身向着城外的方向追去,而人偶师也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陪都之,一阵鸡飞狗跳,而这时,秦阳已经被妖母带着,飞速的远离陪都。 被困在大茧里,秦阳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切开大茧,却什么都不行,无论是以梧桐焰灼烧,还是以利刃斩切,都不能伤其分毫。 盘算了一下时间,秦阳叹了口气,坐在了地。 三眼妖母的囚天茧,实在是太过出名了,这是三眼妖母的天赋神通,可以保护自身,也能用来囚困他人,结茧成功之后,内外如同两个世界。 他试了试之后,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三眼妖母这尊大佬亲自出手了。 区区一尊化身而已,她至于么,大嬴神朝里,似乎没有能利用这尊化身,将她置于死地的人,她既然敢派这尊化身来,自然是确定这一点的。 那她冒这么大风险,潜入陪都是干什么? 那么多人不抓,抓我干什么,我的存在感一点都不高好吧。 之前来的俩妖族,难道都只是来送死,试探一下人偶师实力的么? 秦阳坐在那闭目思忖,人偶师虽然傻了点,可是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肯定也会明白的,以他的手段,肯定也会追来。 三眼妖母亲自掳走自己,自然是要问三眼妖怪的事,当场问,她没那个时间的,等到人偶师回来,她想走都来不及了,亦或者,等到陪都封闭,她也走不了了。 这么久了也没动静,也是说,三眼妖母已经早做了准备,现在肯定已经离开陪都了。 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来审问…… 念头一动,将意识沉入海眼。 看了一眼三眼妖怪今天的更新,翻了翻之后,秦阳忽然道。 “你说了这么多,怎么竟是别人的事情,连这个金鹏族长偷偷娶了一个白鹤当小妾的事你都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说点三眼妖母的事吧,有什么神通秘法,有什么法宝之类的,我知道的别说了。” 没理会三眼妖怪有什么反应,秦阳随口将话题转移到了丑鸡身。 “丑鸡干的不错,最近你要是不沉睡,带你出去玩玩。” 跟丑鸡和黑影随便扯了一会,秦阳才离开海眼。 回来之后,依然还在囚天茧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七天的时间过去,秦阳沉着脸,对有人来救自己,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么久都没来审问,说明她谨慎的很,根本没敢急着问话,而是先逃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会慢慢的来炮制他。 这倒是跟三眼妖怪说的那些东西,没太大误差。 现在秦阳要尽可能的对这位三眼妖母有足够深入的了解,最好是连她是不是穿底裤,爱穿什么颜色的都要弄清楚。 三眼妖怪说了不少东西,如三眼妖母身穿的那件大氅,除了看起来颇为素雅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实则是用百灵鸟的腹羽、拥有貔貅血脉妖物的腹皮,加好几种材料炼制而成的。 除了能完美的遮蔽气息,还能杜绝很多种探查的能力,其包括了定天司的银镜,至少一般的外侯,一般的银镜,肯定是看不穿的。 还有她有虚空百香蝶翅膀的莹粉,可以在短距离内瞬间移动。 整理了一下三眼妖母手的宝物,秦阳稍稍脑补了一下,差不多已经明白,她是怎么进来的了。 时间越拖越久,秦阳觉得自己被救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还是靠自己吧。 而这一等,等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困住他的囚天茧,慢慢的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秦阳环顾左右,这是一座地下建筑,根本察觉不了这是在哪。 首一方黑石宝座,三眼妖母倚在那里,神情冷淡。 “我知道你手里有嬴盈的飞鸾令,我劝你最好不要拿出来,这里已经不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你拿出来也没什么作用,但是却会失去你的两只手。”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可没这么傻。”秦阳自顾自的找了个地,准备坐下,可是却在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吊了起来。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的化身在哪?” “呵……”秦阳憋的满面通红,嘴角扯了扯:“不能好好说话么,我死了,你的化身肯定也死定了。” “那我们来试试。”三眼妖母眯着眼睛,轻笑一声,无形的力量扭动着秦阳的四肢和脑袋,让他的骨骼发出一阵古怪的咔嚓声,眼看着要断了的时候。 秦阳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 “哈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说,要是我死了,你肯定也死定了,黑黎的仡楼,你听说过么?” 三眼妖母的瞳孔忽然一缩,秦阳从半空掉了下来。 秦阳活动了一下筋骨,找了个椅子坐去,看着面带煞气的三眼妖母,摆了摆手。 “行了,别玩这一套了,我身受重伤,你看不出来么?你想问什么,我直接告诉你不得了,再说,你起码高我三个大境界,折磨我有什么意思?” “你们是怎么抓到我的化身的?”三眼妖母沉着脸,好半晌才问了一句。 “他俯身的那个小子,是新来的,但胆子太小了,竟然能宁死不屈的什么都不说,临死了才指出我,这还不够异常么?本来也没查出来什么,谁想到啊,我这人心善,不忍他死无全尸,客死异乡,不能归去,给他了一口薄棺,让他跟那些战死的将士一起,被送回原籍…… 谁想到啊,三天之后,你的化身忽然跳了出来,被抓了个正着,想要知道他是你的化身,那还不容易么?只是我没想到啊,为了一个化身,你竟然亲自来了。” 秦阳唏嘘不已,想了再多,也没想到这一点,以至于现在落到这种境地。 三眼妖母沉着脸不说话,秦阳自顾自的道。 “既然发现是你的化身,而且还是最强的三眼化身,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他已经被送到了南蛮之地,黎族有一门咒法,名曰百日咒,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秦阳顿了顿,看三眼妖母面不改色,也看不出喜怒,继续道。 “这百日咒,需要百日施法,只要有跟神魂有关的媒介,百日时间,能将一个生灵,活活咒死,魂飞魄散,再无一丝意识存留。” “你那个化身呢,拥有你的神魂力量,也有你的血肉,绝对足够当做百日咒的媒介了,说不定还能当做另外一个法门的媒介,钉头七箭书你听说过么?” “钉头七箭书?”三眼妖母眼神一闪,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钉头七箭书啊,乃是百日咒更强的法门,可惜要求媒介更严格,必须要有一部分神魂,还要有精血,甚至还要有一丝对方的力量。 届时立一祭台,将前面准备的东西,纳入一草人,人身书敌人姓名,头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午时,敌人被拜的魂飞魄……” 等秦阳说到这,三眼妖母的眼神微微颤动,伸手虚空一抓,将秦阳抓在了手,他锋利的指甲,钳着秦阳的脖颈,秦阳的皮肤,已经隐隐冒出来血痕,这是要被破防了。 秦阳面对着三眼妖母,望着对方这失态的模样,脑海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不过此刻,已经来不及多说这些了。 “你杀了我,你也死定了。” “我不杀你,我会将你一片一片的切成片!将你折磨成白痴!” “我的身子骨弱,承受不住你的折磨,我这人心态也不行,一弄爆炸,若是承受不住,我自杀,我不过一个灵台小修士,换堂堂三眼妖母的命,还有三眼妖族的衰败,也算是值了,你动手试试。” “我以为我会信你?”三眼妖母眼珠子里碧光闪耀,周身煞气如同黑雾一般的喷涌而出,手的力量也在不断加大,秦阳的脖子已经被破开了皮,鲜血咕咕而出。 “那我们来赌一下。”秦阳呲牙一笑,眼睛里满是疯狂。 话音落下,秦阳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潮红,皮肤表面,一层层血珠沁出,浑身气血如同要炸开一般。 看到这一幕,三眼妖母面色一变,指甲缩了回去,反手拍在了秦阳的胸口,强行将秦阳凝聚的气血震散,根本不给秦阳爆体而亡的机会。 秦阳落在地,翻滚了好几圈,咳出一口鲜血,咧着嘴哈哈大笑。 “你不是不信么?” 三眼妖母面色阴沉,死死的盯着秦阳。 秦阳抹了抹嘴,从地爬了起来。 “你也别想着你有的是法子让我生不如死,你大可试试,看看我有没有法子,在你封禁了我的真元,封禁了我气血之后,甚至掌控我的行动之后,我是不是依然可以自杀。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要是觉得我一个小人物,不值过因为我而放过杀你的机会,那你错了,你是不是还是不信?为什么我能让黎族的人出手。” “你能?”三眼妖母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 “呃……”秦阳愕然,说秃噜嘴了:“好吧,的确是我做的,你将我带走,已经这么多天了,可曾感觉到什么不适?没有吧,这是咒法还没开始呢,我被你抓走了,黎族不会听其他人的动手的,他们又跟大嬴神朝没关系。” 秦阳摸了摸手的储物戒指。 “你既然查过了,自然知道我是从哪来的,我手里还有黑黎的鬼神令,你想要看看么?” “敢拿出来,剁了你的手。”三眼妖母不痛不痒的威胁了一句,她还真不敢去试,谁知道黑黎的那位精修神魂的恐怖老不死,会不会直接借助鬼神令的力量,降临在这里。 现在她不敢不信,黎族历来神秘,百日咒,她倒是隐约有所耳闻,不甚清楚,但她却知道,黎族的人,的确有利用媒介,咒死她的本事。 至于那个听起来,不是黎族的人,甚至不是黎族重要人物,根本不可能了解的这么清楚的钉头七箭书,她是从来没听说过,但想来以黎族的神秘,有这种要求更加苛刻的歹毒咒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刻,三眼妖母已经彻底确定,这个据说是从南蛮之地而来的秦阳,绝对是黎族的重要人物。 他来大嬴,莫非是黎族有意跟大嬴修好么? 这些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没工夫在意。 “不看不看呗,我的手还有大用。”秦阳放下了手,颇有些放肆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如同人一般,只是有些妖异的过分的女人。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这些天一直没想明白,你这么多天都没审问我,而是谨慎的将我带出大嬴,你既然如此谨慎,为什么你会亲自冒险来到大嬴,为了一尊化身?纵然三眼化身损失了,你也会元气大伤,但你亲自来了,岂不是冒着自己也身陨的风险? 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你是不得不来,那个一心求死的家伙,其实只是假装一心求死吧?他不仅仅是你的化身,对吧?他死了,你纵然不死,也差不多要死了吧。” 三眼妖母也不否认,只是盯着秦阳,冷笑一声。 “你们人族有句话,太聪明的人,容易早死。” “看来我猜对了,那说说呗,反正这应该是你的大秘密,你平时也没敢告诉别人吧,我落入到你的手里,你估计不会轻易放我走了,告诉我也没什么吧?” “再废话,拔了你的舌头。” 秦阳撇了撇嘴,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 还是听听吧,稳住了这个恐怖的女人再说,她肯定不会跟自己同归于尽,在她眼里,她的命,自己的要宝贵千万倍。 不过,还是别刺激她了,火候差不多行,万一这女人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真的将他斩成人棍,难道还真的自爆不成? 在自己眼里,自己的命可这个大妖的命珍贵千万倍。 三眼妖母不说话了,秦阳自顾自的找了块地,拿出个蒲团坐下,再拿出些丹药,服下疗伤。 体内的气血,也随之收敛,体内的真元力量,也只留了一点在外面,剩下的全部投入到被封闭的海眼里。 装要装的像一点,一个有力量又会耍嘴皮子,还会动脑子的家伙,绝对会让三眼妖母警惕。 可一个身受重伤,只会耍耍嘴皮子,根本没行动力的弱鸡伤员,她不会太在意的,她会觉得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一切。 反正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逃走了,三眼妖母,也不会轻易的放他走,只会这么僵持着。 若那个化身,真的这么重要,她也未必敢去那边提出交换人质的意思,她这次亲自前来,已经是冒了巨大风险,自己能猜到那些事,说不定也会有别人能猜到这些。 秦阳安下心,慢慢的疗伤,顺带着例行日常的修行。 接下来几日,三眼妖母都不在,秦阳自然是想尽办法逃走。 然而,好不容易破开了地宫的封禁,一路开山凿石,在这些犹如玄铁的山石之,向开出来一条数百丈的通道之后,却看到前方有一层白茧挡住了去路。 “尼玛!用不用这样?” 这老妖婆有病吧…… 选的这个地方,极其坚固,只能靠肉身之力开凿算了,加了那么多封禁,弄的跟一个陵寝一样也算了。 最后还用囚天茧将这里封闭,彻底断绝跟外界的一切感应。 秦阳断了趁机逃走的心思,开始研究囚天茧。 数日之后,三眼妖母忽然出现在秦阳身后。 “哼,早知道你这家伙不安生。” “你这个神通,可真好用,可惜没法学……”秦阳羡慕了一句,要是他会的话,绝对会将这个神通变着法的用,只是用来当做封禁、隔断,太浪费了。 “走吧。”三眼妖母拎着秦阳,落到地宫,挥手要将秦阳再次封入一个囚天茧里。 “等等……” “你又要说什么?” “我想问问,你这几天去干嘛了?你怎么放心把我丢在这?真不怕我跑了,或者是有人追到这里?” “去查探了一下消息。”三眼妖母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你还真是挺重要的,你的护卫都快追到附近了,而大嬴巡天使,竟然也有人来追踪,看来那位大帝姬,对你还真是看重。” “打个商量如何?你放我走,我也将你的……姑且算是化身吧,我也将他放回来,你要是不放心跟我去南蛮之地,在这里将我放了,我对天发誓,只要完全回去,我绝对保证你的化身安全回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这种话,你觉得我会信?” “不信算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秦有德素来是急公好义,与人为善,信誉更是从未有瑕疵……”秦阳瞥了一眼三眼妖母,见其有些不耐,话锋一转:“要不这样,你别把我封入囚天茧了,怪无聊的,我在外面,有你看着,也做不了什么吧?” 三眼妖母稍稍思忖,眉心忽然裂开一条裂缝,一直竖瞳张开,神光扫向秦阳的身体。 顿时,三眼妖母眉头微蹙。 秦阳的肉身,之前受过极其严重的伤势,肉身都险些崩溃,如今骨骼还有密密麻麻的冰裂纹路残留,而其体内气血衰败之极,真元也再不断的流逝…… 怎么看都是凄惨之极。 想了想,三眼妖母拿出一只肥腻的白虫子,屈指一弹,将其弹入秦阳口。 “这是什么?” “这是化生虫,不会要了你的命,想要做什么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了。” 秦阳感受着那个小虫子,蜷缩在一起,依附在他的心壁,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三眼妖母不说具体,秦阳也懒得问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了。 默默的跟当年的噬心蛊对了一下,秦阳立刻松了口气,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且自己手里,可是有一只噬心蛊的,他不信了,论起玩虫子,还有谁能玄黎的老太太更厉害的。 能有什么虫子,能得可以作为玄黎信物的噬心蛊。 暂且留着吧,这样也好,也可以让三眼妖母安心一点,对自己的看守也不至于那么严格。 跟着三眼妖母,一路西行,秦阳隐约可以确定,这里似乎是大燕神朝的疆域。 而且别看大燕神朝跟妖国干架干的最凶,可是大燕神朝的妖族,可远大嬴多太多了。 荒野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妖物,甚至还见到有修士和妖族在一起的组合。 一路西行,进入到妖国境内,站在云头之,秦阳俯瞰大地,不禁暗暗咂舌。 下方的大地,几乎每个山头,都有妖气笼罩,但凡地势环境好些的,或者说较特别的地方,更是妖气冲天。 “你把我带到妖国,不会是想让黎族的人,带着你的化身来这里交换人质吧?你都不敢去南蛮,你以为他们会来这里么?最后还不是成了僵持,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要不选在妖国边境吧。” “闭嘴!” 第四四六章 打人专打脸,和妖母的交易 妖母现在很头疼,根本没想好怎么处理秦阳。m.vodtW.com 原本想要严刑拷问,谁想到秦阳宁死也不愿意去遭受折磨不说,而且还主动说出来她想知道的东西。 她心自然是有怀疑秦阳说的是真是假,但秦阳一言不合自爆,而且他太镇定了,她根本看不出来半点这些话是假话的痕迹。 秦阳说的对,她还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下秦阳说的是真是假。 她已经活了足够久的时间,一路砥砺前行,受尽磨难,才走到今天,被人尊称为妖母,三眼妖族的命数,也尽数寄托在她的身。 让她拿所有的一切,去跟一个灵台的小修士赌命,太划不来了。 之前秦阳准备自爆的时候,她看的清楚,这人看起来不着调,实则是镇定的很,而且那自爆的时候,跃跃欲试的疯狂,简直让她心惊。 如今陷入到这种地步,她既不敢杀了秦阳,又不敢放了秦阳,秦阳说的那些,她也有考虑过。 直接交换人质,最简单的办法。 然而,最后又陷入了僵局,她不敢去南蛮,去了可能有去无回,而同样的,她想要在妖国交易,对方自然也不相信她。 所以最后,这么先带着秦阳吧,再查清楚秦阳说的是真是假再说。 一个重伤在身,境界也不过灵台的小修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三眼妖母带着秦阳来到妖国的境内,秦阳一路跟个乡巴佬一样,看的眼花缭乱,每每想要到地面转转,弄些妖国的特产,可惜都被三眼妖母拦住了。 秦阳也看开了,人偶师到现在还没追来,怕是他都追踪不到自己的痕迹,只能追踪到妖母的痕迹,到了妖国,再想追踪难了。 对于人偶师的智商,他是不报什么希望了。 而到了现在,妖母也还没做什么,前些天频繁冒出的杀机,也随之消散,秦阳大概猜到了妖母是怎么想的。 跟着跟着吧,权当是旅游了,不过还是要弄点事情,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在妖国,而且还活着。 一路飞遁,秦阳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但是没什么机会。 过了十几天的时间,途径一片妖云遮天蔽日,各种强大的气息,遍布群山的地带时,妖母才按下云头,带着他落到地面。 一座座山头,各自修建着一座座宫殿,群山之间妖来妖往,甚是热闹。 这里的妖族,大部分都是修成了人形,只不过很多都是还带着各自种族的特征而已,完全跟人族没什么差别的,要么是血脉较强大,要么是实力较强,但这也只是大致而已。 十数里之外,一座体型庞大如山峦,形似河马的妖物,躺在地呼呼大睡,这是那些不愿意化成人形,反而专注兽身的妖族强者。 妖族的真身,有两重意思,一种是本体真身的意思,一种则是神通的真身。 专注肉身的妖族,很多都是不断的强化本体真身,化形之身,很少使用。 妖母带着秦阳,这么毫无遮掩的来到了这片聚集地,这让秦阳颇有些意外,他难道不藏着掖着么? 不怕别人会多想,她为何带着一个人族修士? 但进入了这片聚集地,秦阳忽然懂了。 这里是妖族的天下,但是并非只有妖族,来往的商贾之,人族商贾反而是最多的。 秦阳跟着妖母一路行来,很快弄明白为什么了。 还是利益。 这些家伙,将在人族神朝里,堪称廉价的丹药,用翻了数十倍的价格,卖给妖族,稍稍好一点的丹药,更是翻百倍起步,法宝之类非消耗品的更贵了。 然后,转过头,他们廉价收购了妖国的特产,回到人族的地盘之后,再翻百倍的价格,卖给人族的修士,其一些东西,秦阳手里有。 当初在南蛮的时候,这些东西的价格,可这里贵了两三千倍。 这么一想,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这些家伙为何敢冒着这么大风险,来妖国做交易。 实在是利润太过可怕,只要能平安的走一个来回,他们手里的财富,能翻千倍,这抢钱还要快,冒点风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想想神朝内,妖国特产的稀少,秦阳差不多也明白,这其的风险,也是跟利润成正的,这些人里,没几个能活着带着东西回去的,绝大部分都会死在半途。 正在前进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一个模样跟人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有四只耳朵的妖族,走到了他们身前。 “妖母大人,诸位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妖母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秦阳一眼。 “我自己去转转,采购点东西,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秦阳摆了摆手,一副你别跟我客气的模样。 妖母眼睛微微眯起,眉宇间忍不住生出一丝煞气,每次看到秦阳这幅像似在游历一般的轻松模样,她都忍不住心冒火。 “放心吧,我看这里很安全,外面很危险,我不会出去的。”秦阳缓缓的补了一句,话里有话,他知道妖母能听得懂。 妖母想了想也是,秦阳体内有化生虫,而且这里已经算是妖国腹地,脚下更是妖族的大聚集地,这里还算是安全,可到了外面未必了,尤其是人族,在外面可一点都不安全。 让秦阳跑,他都未必能活着逃出妖国。 再者,秦阳这些日子还算安生,也算是个明智之人。 “你莫要离开这片聚集地。”妖母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屈指一弹,在秦阳身留下一个印记。 待妖母转身离去,秦阳立刻在这里转了起来,凡是看到妖国的特产,问一下价格之后,直接买了。 哪怕价格在这些妖族看来有些虚高,可真到了他手里,高那么几成,也敢算高? 秦阳疯狂的大采购,反正他什么都缺,是不缺钱,将灵石换成资源,才是最明智的。 一路横扫了三条街,聚集地来了个人傻钱多的人族的消息,也随之传开了。 秦阳不用去转,都有形形色色的妖族,主动门来贩卖他们的东西,秦阳照单全收。 收了一个时辰的货物,从各种灵药灵草,再到各种矿石,甚至某些妖族蜕下的牙齿和皮,他也都要,反正只要是这边特有的东西,他全部都要,全部都收。 收了一个时辰,花出去的灵石,加起来的价值,才不过一颗七品灵石而已,秦阳都收的不忍心了,这些东西,不说带到南蛮,算是带到大嬴,都能价值一条灵脉。 想想那些收货更便宜的商贾,他们可真是心黑啊。 秦阳收货收的开心,对妖国算是有了一个第一印象了。 这里的妖族,最擅长的是打架,最关注的是自己的实力,其余的东西,他们都很少去涉猎,涉猎了也很少有精通的。 人族修士之的丹、器、阵、符四大技艺,平均水平,要高出妖国这边好几个档次。 算是那些秘法神通之类的,妖族之,也大都只会专心修行自己的血脉秘术、天赋神通。 跟人族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所以这些资源,在这边消耗少了,出产多了,自然价格便宜了。 看看这些妖怪,加个三成的价,都生恐加的太高,还要先试探试探。 真是人傻钱多的好地方啊…… 不过想想,妖族之,也未必没人知道这些行情,可他们也没辙,他们知道其有巨大的利益,他们谁敢去人族的地盘交易? 到半路说不定被人扒皮抽筋,从牙齿到大肠,都会变成各种原材料。 算是能去交易了,他们谁有能弄出来这些人族商贾的利润? 不可能的。 想想,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秦阳摆了个地摊,收货收的开心。 街角的位置,两个人族商贾,望着那边围着的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谁带来的?”其一个脑袋包了好几圈的年人,阴着脸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次来的人里,没见过这个小子,估计是其他路子来的,看到这里遍地灵石,彻底失了智,如此高调的收货,还不问价格,先不说会不会坏了行情,他离开这片聚集地之后,能不能活着走出十里都是个问题。” 一旁留着八字胡的瘦子,冷笑连连,看向秦阳的目光,已经如同看一个死人。 “这小子财力颇丰,再让他收下去,咱们冒死跑的这一趟,怕是会少赚不少啊,少收一样,是几百倍的利润,这得损失多少灵石。”年人砸吧着嘴,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别装模作样了,能来这里的,谁不是刀口舔血,脑袋挂在裤腰带,看他不顺眼,搞死他。”八字胡眼杀机一闪,话里都透着阴森寒气。 “这地方,想要搞死一个人可不容易,聚集地里不能动粗,无论是谁,都要按照规矩来,你可别留下把柄。” “能留下什么把柄,之前那个淫妖不是想问你买些人宠么?这不是正好,那淫妖既贪又淫,这个小子长的倒是人模狗样,手里又有钱,我们将他卖给淫妖,让他留在妖国当男宠。” 八字胡笑的开心,可这话里话外,却都冒着恶毒的寒气。 谁想那年人一听,眼睛珠子一转,顿时眉开眼笑。 “不错不错,淫妖算是怀疑,他也受不了诱惑,我这去。” 包着脑袋的年人,转身走,辗转之后,来到一座山头,敲响了一座地宫的大门。 片刻之后,有小妖印着年人进入地宫。 地宫之内,一位与人无异,却赤身的妖异男子,来接见了年人。 年人抬了抬眼皮,看到这妖人肆无忌惮的模样,连忙低下头,心头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妖物,端是不知礼义廉耻。 “银大人,我手里有个人,不知大人要不要?” “你带来的人里,没一个能看得眼的,不是脆弱不堪一碰碎,是老的牙都快掉光。”妖人满不在意。 “这小子是后来的,他第一次来,被迷花了眼,坏了我们的规矩,在聚集地里大肆收购,想要吃独食,大伙都不太高兴,规矩不是谁想坏能坏的,当然,是个俊俏小哥,实力也还行,不是太脆弱。” “嗯?”淫妖抬了抬眼皮。 “大人可以跟我去看看,当然,卖给大人了,他的一切都是大人的,只求大人能将他收购的那些东西,再按照正常价格卖给我们行。” “走,去看看。” 一炷香之后,年人带着裹了一身睡袍出门的淫妖,来到了集市。 “是他了,大人可还满意?” “还算不错,算是少有的好货了。”淫妖哈哈一笑,随手丢给年人一个储物袋,再拿出一张提前写好的兽皮丢给年人。 “写他的名字,打印记,这交易算是完成了。” 年人看着兽皮,心犹豫,这契约可不是那么好签的,眼珠子一转,打了印记之后,又将兽皮丢了回来。 “大人,他以前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叫什么,大人喜欢叫什么叫什么。” 妖人也没多在意,反倒是对此大为赞同,随手将兽皮收了起来,大步向着人群走去。 妖人拨开了妖群,那些妖物看到妖人之后,顿时如避蛇蝎一般的避开。 妖人来到秦阳面前,将手的契约抖了一下。 “你的主子,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宠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财富,从今天起,你叫七十八。” 妖人打量着秦阳,越看越是满意,至于那年人说的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反正他有了借口足够了,人族贩卖人族,聚集地里是不会管的,至于那个年人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俊俏小哥,都不重要。 秦阳抬起头,颇有些愕然。 仔细的看了看契约,除了名字那块是空着的之外,其他地方,该画押的也都画押了,契约内容更是简单粗暴。 他这是不知道被哪个谁,卖给这个浑身散发着石楠花味道的妖人了? 还真是活久见啊,长了见识了,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到了这里之后,还没见到什么有恶意的妖族的时候,率先坑他的,反而是人族的商贾。 虽说,从一开始没对这些为了利润,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的商贾没什么好印象,但也根本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作到如此地步。 只是看了看围在这里的妖族,秦阳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为了利益呗,眼红了呗,羡慕嫉妒恨了呗。 秦阳越过妖人,向着妖人身后望去,周围看不到一个人族修士,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回过神,念头一转,秦阳看了看眼前的妖人,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主动传出去消息,他也没有可信任的人,若是被妖母发现了,反倒是先在心理落入了下风,也有些露怯的意思。 所以这么高调的来收货,是为了冒个泡,最好让大家印象深刻一点,可能会让自己的消息传回去,让嫁衣他们知道,自己在妖国,而且还活着。 但财大气粗,疯狂扫货的形象,还真的未必能让那些人族商贾记得住,也未必能沦为他们的谈资。 若是神朝那边的人,想不到来盘问一下这些人,或者说找不到这些人,那需要给这些人一个印象深刻的谈资,让他们在回去了之后,也能去主动散布消息了。 瞌睡了,枕头送门了。 现在可不是他要找事,是事情找门了,这下妖母总不能怪自己吧。 秦阳笑了笑,捏着鼻子,颇有些嫌弃的扫了一眼妖人。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三眼妖母,谁厉害一点?” 妖人微微一怔,神色都变得严肃了一点。 “妖母和其尊贵,我如何能与妖母相提并论,你这人族,到底是见识浅薄,待我将你带回去之后,先让你弄明白一些这里的……” 妖人的话还没说完,秦阳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却毫无征兆的一个耳光抡了来。 “啪!” 妖人的后半句话,被硬生生的打断,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 秦阳甩了甩手,暗暗咂舌,这妖怪的皮好厚,他这忽然一巴掌,没用真元,全靠肉身之力,也差不多能将同阶的修士抽个半死了,没想到这妖怪连倒都没倒下。 妖人缓缓的抬起头,下巴都被抽歪了,一边脸更是血肉模糊。 妖人眼里冒火,周身妖气肆意,万万没想到,秦阳竟然敢率先动手。 妖人怒火冲霄,要当场将秦阳撕碎,咬牙切齿的嘶吼咆哮。 “我改主意了,我要……” “嗬,呸……” 秦阳张开嘴,一口浓痰吐到妖人脸。 “你这恶心的妖人,自己写了个契约,敢当街抓人,这地方还有没有规矩了?来,打死我,我秦阳一向是站得直行的正,我站在这,要是躲一下,你是孙贼!” 妖人暴怒,也不说话了,一巴掌伸出,裹挟巨力,镇压而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秦阳身,将其镇压在原地,这是要一掌将秦阳的脑袋拍的开花。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脸的笑意消散,静静的看着对方的巴掌落下,根本不闪不避,只是体表一层真元流转,随时最好了硬抗的准备而已。 然而,在这时,秦阳体表,忽然浮现出一个细长的眼睛印记。 集聚地的一个大房间里,一堆大妖,围在一张圆桌前,正在商议什么事情。 耷拉着眼皮,一副百无聊赖模样,静静听着的三眼妖母,忽然睁开眼睛,她屈指一弹,一根黝黑之泛着一丝紫色光华的指甲,破空而去。 正在说话的众人,齐齐向着三眼妖母望来。 “你们继续,些许小事而已。” 三眼妖母随口说了一句,众人也都没在意,继续商议。 而另一边,妖人的手掌要拍到秦阳脑袋的时候,却见一道流光,转瞬即至,瞬间洞穿了妖人的力量,将那些力量强行震散了不说,还贯穿了妖人眉心,从其脑后贯穿而出,斜插在了地面。 妖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脸还残留着暴怒的表情,只不过他的瞳孔,却缓缓的散开了。 秦阳抬了抬眼皮,轻轻吹了口气,妖人随之跌倒在地,秦阳走前,看着地面那根足有尺长的指甲,将其拔出地面,用手指弹了一下,一阵金属之声传来。 他知道,妖母肯定不会放任他在这里自由活动,之前若是想要找人主动专递消息,怕是会全程给妖母直播了。 他若是想逃,恐怕走不出这片聚集地,会被轻松拿下。 倒还不如保持现在这样,起码不能露怯,露怯完了,让妖母不相信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真死定了。 随手将指甲收起,秦阳取出一个盒子,将其装了进去。 别的不说,这个指甲可真是好材料,绝对可以用来当做炼制宝器飞剑的材料了。 秦阳看了看周围,死一般安静的众妖,咧着嘴笑了笑。 “这人不守规矩,已经被妖母地正法,以儆效尤,不过呢,我这人最讲道理了,说真的,我是觉得他是被人诓骗了,这契约也不知道是谁签的…… 大家别担心,我这人的信誉,从来没有过瑕疵,人族之,有这等卑劣货色,自然也有我这样讲信誉的人。” 秦阳挥舞着那张兽皮契约,看到有人分开众妖进来,开始察看妖人的尸体,秦阳顺手将契约递了去。 “几位大哥,是这里的守卫吧,这契约你们留着吧,怎么处理,我也不好多问。” 守卫拿走了契约看了看,又看了看妖人的尸体,学着秦阳一拱手,带着尸体和契约一起离开。 “你放心,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没人能随便破坏众位大人立下的规矩。” 守卫还问个屁啊,有什么好问的,三眼妖母亲自出手,正在和众位大佬开重要会议的时候,还能隔空出手,当场将淫妖击毙,他们谁还敢去多问秦阳什么。 真当三眼妖母走到今日,是什么脾气和善的大妖不成? 这契约也不用多看,压根不算是完整契约,不合规矩,妖人敢当街抓人,被击毙了活该。 还有这个契约哪来的?妖人说是有人族将这位俊俏小哥卖给了妖人,那去追查啊,反正这里的人族这么点,一个一个轮着查,也简单的很。 这种事这些守卫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平时,都是人族坑人族,谁都懒得去管去问,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行。 但这次,牵扯到妖母,谁敢大意。 短短两炷香的时间,包着头的年人,被守卫抓住了,契约有他留下的印记,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抓我干什么,这里不讲规矩了么?还是以后再也不让商贾来了?” 年人被抓住的时候,扯着嗓子大吼。 然而,守卫却只是冷笑一声。 “淫妖已经被妖母亲自出手,当场击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妖母这俩字,年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妖族之,能被称之为妖母的,只有三眼妖母了,性子狠辣,喜怒无常,据说酷爱将吃活人,但妖母在这里的地位,非常之高,是顶尖的大佬。 “老师交代吧,能死个痛快。” 一炷香之后,那位出主意的八字胡,也被抓了起来,这货还想反抗,当初被几个妖族生撕了,神魂都被人撕扯出来撕碎。 一个时辰之后,其一个护卫,来到还在收货的秦阳这里,凑到秦阳身边低声道。 “小哥,主谋已死,另外一个被切碎了喂狗了,此次是我等办事不利,出了岔子,以至于让小哥受惊了,妖母那边,还请小哥美言两句。” 说着,塞给秦阳一个储物袋…… 秦阳捏着储物袋,心里感觉一阵古怪,竟然有人给自己塞好处? 这些妖怪,怎么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族糟粕。 我是那种随便问人要好处的人么? 从来都是我仗义疏财。 秦阳随手将储物袋推了回去,含笑道。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放心吧,我这人最讲道理,总不能出个不讲规矩的败类,怪你们吧,你们守卫这偌大的聚集地,也挺辛苦的,这些算了,我这人跟那些人不一样,我讲规矩,也讲道理。” 将储物袋推回去了,秦阳又顺手拿出一个玉瓶塞给守卫。 “这些是我自己炼制的玩的,不值钱的低级货色,拿回去尝尝,我请你们的。” 守卫接过玉瓶,想要拒绝,但想到之前的事,又不舍得这瓶明显价值不菲的丹药,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小哥,你放心,你在这里收东西,没人敢乱来,我们有兄弟在这里守着。” 守卫离去,但百丈之内,有俩守卫,在这里巡视,根本不离开这一片了。 秦阳一边收货,一边瞥了一眼远处的两个人族修士,相信他们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能在妖族的地盘,这么高调,最后不但没死,反而让妖母亲自出手弄死一个妖族,这样的人族修士,他们应该从来没见过吧。 日落西山,月枝头。 来卖货的妖族都散去了,他们每日修行的时间,大都在夜里,聚集地的集市,变得冷清了不少。 收了货的人族商贾,已经有些趁夜离去,他们耽搁不起,也不敢耽搁,每次来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一队人族的商队,一路沿着地面,收敛了气息,飞奔了一夜,行进到千里之外的时候,才在一个小山洞里休息了一下。 “今天白天的事,你们听说了么?” “听说了,哎,都是人族,怎么有人眼红那位小哥,将人家超火坑里推啊,这不是让那些妖族看笑话么,这种事,怎么总有人干,尤其是那个包着脑袋的家伙,他都干过多少次了。” “行了,听说他死的挺惨的,我也看了,明面说的是妖母惩罚不守规矩的人,可我看,那位叫秦阳的小哥,十有八九是妖母宠爱的人宠,要不然,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来没人见过他,那些守卫也对他这么客气。”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这次对我们也是好事,起码下次,那些妖族会守规矩些。” “我们能活着回去,算是走大运了,赶紧休息恢复,两个时辰之后,是妖族最困乏的时间,野外活动的妖族最少,我们要赶时间。” …… 聚集地的一座山头,一座以白玉搭建的宫殿里,秦阳坐在下面,拿着一把小刀,身前有一头足有十数丈粗的巨兽,已经被烤熟了,他切着肉,大口大口的吞噬。 “手艺真差……” 不过好歹也是大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而三眼妖母,倚在塌,微微耷拉着眼皮,静静的看着没心没肺的秦阳。 白天的事情,她自然清楚,也清楚秦阳是借她之手,干掉那个妖族。 不过她也不在意,事情经过她也清楚,秦阳还真的是什么都没干,遭了无妄之灾,那个恶心的妖族,死了死了,没人会多问她一句。 她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送给守卫一瓶丹药,价值不菲,而且你说是你自己炼制的?” “是啊,略懂炼丹而已。”秦阳头也不回,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切下一片肉,忍着这糟糕的口感又补了一句:“下次还有这种东西了,别交给你的厨子糟蹋了,让我来熬汤吧,原本我以为我的技艺,也一般,可跟你的厨子一,强了何止千百倍。” 吐槽了一句,秦阳放下刀,转身看向妖母。 “怎么?你们这边不允许守卫收东西么?” “这是小事,无妨。” “那行,下次还有这种兽肉,千万记得交给我,别让你的厨子处理了。” 三眼妖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秦阳挺老实的,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多去刁难。 “你若是会炼丹,我这里有些材料,你照着丹方,炼制成丹药,没问题吧?” “我有什么好处?” “哈哈……”妖母失声笑出声,没想到秦阳第一个问的问题竟然是这个:“到了这种地步,你竟然还敢问什么好处?你们人族是不是都是这般贪婪?为了利益,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人族有句话,叫做皇帝不差饿兵,你想让我帮你办事,总要给我点好处吧,再说,我都伤重成这样了,哪来的力气去炼丹?要不这样吧,每天给我一头凶兽,也不必每天都是兽王,兽王差一个档次的行,让我补补身子,才好炼丹,没问题吧?” “小事而已。” 妖母丢出了丹方和材料给秦阳。 秦阳拿起丹方一看,眉头微蹙,稍稍琢磨了一下之后,出声发问。 “你们要去探索什么强者的洞府么?” 瞬间,妖母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同要洞穿了秦阳一般。 “我越来越想杀了你了,太聪明的人,活不久的。” “切……”秦阳嗤笑一声,甩了甩丹方:“清心丹,乃是极少数,用来防御外邪的丹药,一是修士在关键时刻,用来防护外魔,你们妖族防御个什么的外邪,那只有在另外一个地方能用到了,某个强大强者的洞府,或者说陵寝,那里残留着强者生前的残留下来的无意识意念,为了防护这些意念侵蚀,才能用到这个,这有什么难猜的。” “你还懂这些?”妖母颇有些意外。 “炼器制符,布阵破阵,炼丹炼药,堪舆风水,分金定穴,紫微斗数,还有熬汤做菜,其实我都略懂一点。” “堪舆风水,破阵破禁,你的水平如何?” “一般般,也五六层楼那么高,放眼天下,据我所知的,我也天下第三。”秦阳一脸认真的吹牛逼。 他认识的人里,堪舆风水他强的有,破阵破禁他强的也有,两者加到一起,他所有知道的人里,他强的,还真的俩。 当然那些他不知道的不算。 妖母坐起身,打量着秦阳,伸手一番,取出一个阵盘,丢给秦阳。 “先破开试试。” 秦阳拿着阵盘摆弄了一会,颇有些不忍的说了句。 “你们妖国的阵法水平,真的有这么差劲么?这种玩意,放到我师门,十个呼吸时间破不开的人,会被活活打死的。” 说着话,秦阳随意的摆弄了几下,手指已经化出一片残影,短短五个呼吸,阵盘被破开。 “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妖母看着秦阳,不等秦阳下句话说出口,继续道:“好处是,等回来之后,我会带着你,到大嬴的边境之外做交易,用你交换我的化身。”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其实我觉得妖国挺好的,民风淳朴,大都较好相处,我这人也没有种族歧视,在这里也挺自在的。” “我最后问你一句,交易你做不做?”妖母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秦阳的胡扯。 “成交。” “你去炼丹吧,在这里你会非常安全,没人会动你。” “行。”秦阳答应的干脆利落,除了这座大殿的门口,又折回来喊了一声:“别忘了我的兽王,每天一头。” 离开之后,有侍候的小妖,带着他来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炼丹房,里面一应东西,应有尽有。 秦阳坐在那收拾材料,一边心里面琢磨着。 看来仡楼大佬说的倒是没错,这些家伙,不但是因为真龙的事情,汇聚到一起,而且十有八九,还找到了一座真龙的龙冢。 龙冢的位置,开启之法之类的东西,绝对是有那位蜈龙大祭司知道。 既然有龙冢,里面有真龙尸身的可能性会非常高了,届时他们想要真龙血脉什么的,都是小事。 万一还有真龙龙珠存在,谁拿到了,炼化入己身,不但会获得真龙的血脉力量,还能借助龙珠,化作力量血脉,最贴近真龙的半龙。 若是像蜈龙一族,这种本身有真龙血脉的种族,更有可能靠着龙珠,进化成真龙。 稍稍推演一下,这件事,最初的时候,十有八九只有蜈龙一族知道,然而,谁也没料到,知道最关键讯息的蜈龙大祭司,竟然会被从天而降的嫁衣打死了。 他们想要复活蜈龙大祭司吧,这事肯定瞒不住别人了,与其被拖后腿,还不如分润些好处,让妖国内的人,都一条心,能顺利的复活蜈龙大祭司。 至于那龙冢,十有八九也是蜈龙一族根本没能力打开,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阳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方面是不得不答应,另一方面么,当然也是想去看看了。 他还有一门龙血宝术的神通,可是需要龙血作为消耗品的,能补一些真龙之血当做消耗品,他的伤势早恢复了。 而且这么久了,当初被嬴帝搞出来的伤势,一直迟迟无法彻底恢复,恢复了大半之后,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秦阳觉得,他这伤势弄不好是彻底好不了了。 现在有机会弄到真龙之血,自然不能放弃。 而且这次,恐怕三眼妖母会更加心,作为一个技术人员,他的安全,肯定会有三眼妖母负责了,绝对不会让他在里面出事。 他要是死了,三眼妖母也玩完,她的计划也没法执行。 是时候让大家见识一下自己的考古水平了。 …… 一个月之后,北境陪都,紫鸾行色匆匆,直奔宫城。 “殿下,有消息了。” “说。”嫁衣绷着脸,掷地有声。 “当日的确是三眼妖母亲自出手,在城掳走了秦阳,一个月之前,有修士进入妖国做交易,传闻当时有一位名为秦阳的人族修士,当时……”紫鸾语速飞快,将得到的消息传闻说了一遍。 “……事情大概是这样,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从妖国回来的商贾,让他辨认了一下画像,的确是秦阳,他还活着,但是其他的,我们却不清楚了。” “还活着好……”嫁衣喃喃自语,松了口气…… 不过跟着,她眼的杀机,再也压制不住,身的杀气,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爆发出来。 “妖母这个贱人,她这是找死!” “前线情况如何了?” “边境前线,陷入僵持,邹宏深能力不足,威望亦不足,前线已经有了败势,而在妖国探查的人,也得到消息,妖国各族强者汇聚,蜈龙一族更是守卫森严,虽然还没查清楚确认杀字碑的事,但前线败相已生,大帝必然会让殿下去力挽狂澜……”紫鸾快速回复。 然而,她还没说完呢,嫁衣打断了她。 “三眼妖族的领地,似乎在妖国南部?” “是。” “好,你们做好准备,派人去追查秦阳踪迹,将这些消息,找到秦阳的护卫之后告诉他,待重前线之时,必去取那三眼妖母的狗命,踏平她的领地!” 第四四七章 特殊的交流方式,真龙之冢的大门 因为秦阳被掳走的事,可算是闹出来不小的乱子,归咎其原因,其实还是谁都没料到,三眼妖母这尊大佬,会亲自涉险进入大嬴,来掳走一个不起眼的小修士。≦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如今秦阳还活着,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既然能活到现在还没死,还能如此高调的传出来信息,想来再忽悠……再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拖延一段时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妖国这边,唯一一个肯接待人族修士的聚集地里,秦阳已经颇有些乐不思蜀了。 没想到啊,三眼妖母这人,自己还怕死,尤其是从一个人质,进化到聘请的技术大佬之后,待遇蹭蹭蹭的往涨。 本来说一天一头凶兽兽王,也是口胡,随口胡咧咧,谁想到妖母还真讲究,硬是每天给送来一头兽王。 而自从第一批丹药炼制出来之后,秦阳再说什么,妖母也不当回事,秦阳在聚集地里到处转悠,没事了跟着不认识的妖怪坐在那扯半晌,妖母也不管。 除了不能离开聚集地,秦阳想干什么都行。 当然,秦阳也没飘,心里门清的很,妖母越是重视,越是说明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已经重要到妖母可以对秦阳容忍到如此地步了。 秦阳也知道,这个容忍度,也是有底线的,他只要不跑,也不明目张胆的给外界传递讯息,其他的都是可以商量。 又炼制好了一炉清心丹,秦阳将其分装在玉瓶之,伸了个懒腰,端着熬好的浓汤,滋溜滋溜的嘬着。 “要不说呢,人才放到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多看书少玩游戏,没坏处。” 待遇直线提升的同时,他在这里的地位也自然升高了不少,从一个疑似妖母带回来的人宠,变成了被妖母三顾茅庐,亲自去请来的大师。 这之间的差别,说是天地之差也不过分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妖母除了隔三差五的来秦阳这里,交给秦阳一些东西,让秦阳破解之外,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每天一头兽王,从来没落下,一直都是按时给。 弄的秦阳都有些消化不完了,熬好的浓汤,也都装起来慢慢喝。 连喝了三十天,秦阳之前的猜测,也愈发明显,以兽王熬汤来进补恢复,伤势恢复的速度,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提升了不少,但恢复到九成之后,这个速度开始断崖式下跌,兽王浓汤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了。 被嬴帝搞出来的伤势,远预料的严重的多。 但秦阳也不急,妖母不来找,他也这么混着,等着对方的安排,反正只要不克扣报酬,什么都好说。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秦阳离开妖母的宫殿,来到聚集地转悠,逢妖伸手打招呼,他跟这里的妖怪都已经熟得很了,大家对这个出手大方,会的还多的人族修士,印象也算不错。 正拉着两个已经养老等死的狐狸妖怪,听他们吹嘘讲一些妖族的古老传说的时候,聚集地之外的天空,两道神光飞来,落在了聚集地里。 一位额生双角,面凸如狼,生有蛇瞳的大妖,而他身旁,还有一位眼睛蒙着一块遍布符的黑布的老者。 这大妖落下之后,周遭立刻空出来一大片,这里的守卫,也立刻站在原地,远远的见礼。 “蒙先生,此地简陋,不得人族华美,还请蒙先生不要见怪。” “此些外物,沾之无益。”老者神色平静,根本没因为这里的环境,有丝毫异样。 “请。” 大妖很是客气,引着这位人族强者,一路向着聚集地的深处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那老者如同能视物一般,环顾一圈,随口问了句。 “没想到,蜈龙一族请了老朽,其他人也请来了别人。” “蒙先生误会了,这里都是人族的商贾,互通有无而已。” “其他人老朽自然晓得,老朽指的,只不过是这位小哥而已。”老者停下脚步,指了指坐在远处,向着这边望来的秦阳:“这位小哥坐的位置,乃是此地风水交汇之点,出现任何事情,他都能随手利用此地气韵,布置出进可攻退可守的禁制法阵,老朽出现之后,他立刻做出了调整,总不至于是正巧误打误撞的碰的吧?” 大妖瞥了一眼秦阳,拧着眉头,目神光闪烁,老者说的玄乎,可惜他还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位,似乎是三眼妖母请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蜈龙族长稍后,老朽先去会他一会,看看他的成色,此次既然接了邀请,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让滥竽充数之人混进来,届时出了纰漏,岂不是砸了老朽的招牌。” “那……有劳蒙先生了,不过,切莫伤了和气。”蜈龙族长稍稍一想,也应下了,他跟三眼妖母的关系也一般,身为拥有真龙血脉的蜈龙一族,以前是一直看不起三眼一族的,虽然到现在也依然有些歧视,但表面却已经不敢表露出来了。 这次花了让他心里淌血的代价,才说服了三眼妖母出手帮忙,如今他也不想出纰漏,谁知道三眼妖母请来的人,水平到底怎么样。 这些事不是他们擅长的,如此空谈,他们也看不出来水平到底如何。 眼睛蒙着黑布的老者,一步一步的走向秦阳。 一步落下之后,脚下顿时有一道神光,化作涟漪扩散开,无数的符和道纹,在其脚下扩散开,每一步落下,这些复杂的符和道纹,变得越来越复杂,其内蕴含的气机也越来越深奥。 而另一边,秦阳面色肃穆的站起身,同样迈着步伐向着老者走去。 禁制开始从他的脚下扩散开,一层一层的叠加,向着复杂的方向直线攀升。 两人相对而立,迎面走来,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半晌都没有缩短一点,二人如同在原地踏步一般。 但两人之间,气机交融碰撞,幻化出无数的幻象,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原本的试探,变成了杀机阵阵的交锋,可以说是步步杀机,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眨眼间,秦阳身后不远处,三眼妖母的身形,骤然出现,她静静的望着这一幕,而其他地方,也各自出现了一尊大妖,看着两人以特殊的手段交手。 他们看不太懂这种交锋,但其弥漫出的危险气息,还有那种一步一杀机的恐怖,他们谁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仅仅凭借这种交锋,他们可以断定,这两人在堪舆风水,阵法禁制一道的造诣,他们在场的要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眼看气机变化,愈发的激烈,你来我往的杀伐之气,杀机也愈发明显,三眼妖母有些坐不住了。 秦阳不仅仅是要帮她干别的事,还关乎着她的性命呢。 “妖母稍安勿躁。”蜈龙族长出现在三眼妖母身侧,眼睛却一直盯着交锋的二人:“这位是我付出了很大代价,特意请来的蒙先生,他见到这位秦先生,见猎心喜,在他们的领域里切磋一下而已,不会伤了和气。” “但愿如此。”妖母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这二位先生的造诣,如此之强,又在伯仲之间,多一个人,终归多一份希望,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秦先生出事。”蜈龙族长拍着胸脯保证。 若秦阳是个水货,他当然不在意,可以目前的情况看,蒙先生占据风的时间虽然多一点,可整体却是胶着,证明这位秦先生的水平也不差。 他们这边赞叹不已的时候,而谁都不知道,那看似步步杀机,凶险万分的局面之下,两人却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当着他们的面来沟通。 而每一次交锋的时候,神光闪耀,杀机阵阵,无数的符和道纹流转,谁看似占据了风,其实是谁在发言…… “蒙师叔,您怎么在这里?怎么,盗门这是要跳到前台了么?” “盗门一直隐遁,可暗地里一直有活动,不少人都知道,尤其是在大嬴神朝之外的地方,更是如此,这次我被蜈龙族长邀请而来,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可别提了,妖母的一尊不知道是不是化身的东西,被我抓了,她不知廉耻的亲自跑到大嬴,亲自布局,亲自出手,将我掳来这里,我察觉到他们想要去挖什么大墓,我暴露了我会炼丹,也会堪舆破阵,她邀请我帮她,事后会放了我。” “呵,三眼妖母,心思缜密,素来谨慎,而且她为人狠辣,这话你都信,可不像是你。” “我也没办法,不答应不行,而且我之前坑了嬴帝本尊,被其打伤,伤势到现在也难以恢复,我猜测他们去挖真龙冢,所以想去搞点真龙之血来恢复伤势,其他的看情况再说。” “不错,我也猜测他们是找到了真龙之冢,所以才会故意让蜈龙一族找到我,到时候去看看,我查遍了盗门故纸堆,在其内找到了很多古时期真龙的记载,是不知道这个真龙之冢,究竟是哪一个,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必定凶险万分。 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找不到你的丝毫踪迹,我观你气机,明显的是虚盛内衰,肉身纵然看起来恢复了大半,可依然是濒临崩溃,这次太过凶险,你别去了。 若我能弄到真龙之血,回来带给你,纵然没有,我也知道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真龙之血,届时我去借些。” “蒙师叔,您别担心,我现在的水平,虽然不算多高,可盗门藏经阁五六层楼的水平,总是有的,再者,我的性命,牵扯到妖母的性命,她不敢让我死的,但她也不敢让放我脱离她的视线。” “那这样好了,你跟在我身边,我这把老骨头,护你周全的本事还是有的。” “别,蒙师叔,别暴露我们认识的事,无论我遇到什么凶险,您可千万别急着帮我,让妖母出手。” “那你坑了嬴帝,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等这次事了,我在慢慢给您说吧,这些年,我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了,噢,对了,次送蚀心草的事,多谢蒙师叔了,我查过了,蚀心草是律宗那些秃驴的东西,想要拿到,一定很不容易。” “你没事好,说这些干嘛,这些年,你在外独自打拼,宗门也没帮你什么,你还要帮衬着不干正事的正义,师叔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行吧,这次先说这些吧,再拖下去,他们该起疑心了,我身有妖母留下的印记,她在监控我,蒙师叔要留意。” “安心吧,我一来发现那个印记,她察觉不了的。” 两人暗地里沟通完,交锋之地,弥漫的符和道纹,已经化作神光,将数百丈之地,都笼罩在内,其内的杀机和凶险,也积聚到了极致。 忽然之间,满天神光轰然崩碎,二人的身形,也随之向后退去。 蒙毅倒退了五步,留下五个寸深的脚印之后,面色略红,周身气息翻腾,停在了那里,他的头顶,一道白气,如同狼烟,冲天而起。 而秦阳倒退了七步,脚步更深,可是秦阳却面色发白,气息变弱了不少。 “蒙毅。”蒙毅一拱手。 “秦阳。”秦阳回礼。 两人交手完毕,蜈龙族长立刻走前,拍着手掌,一脸赞叹。 “蒙先生果真是厉害啊,本王看的是眼花缭乱,算是长了见识了,这种场景,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啊。”蜈龙族长称赞完,稍稍一顿,转头看向秦阳:“当然,秦先生也很厉害,只是切磋,还望秦先生切勿介怀。” “蒙先生在风水阵法之的造诣,的确我强的多。”秦阳点了点头,实话实说的奉承了一句。 能折腾这么久,纯粹是因为他们在趁机交流而已,若论真实水平,蒙师叔高出他起码俩层次。 不过,蜈龙族长的奉承,蒙毅却不吃这一套,反而摇了摇头,趁机给秦阳抬身价。 “蜈龙族长误会了,老朽也只是侥幸获胜而已。老夫的技艺,并不秦小哥高多少,只不过老朽的境界虚长他一些,而他又有伤在身,耗了这么久,没有耗过老朽而已,老朽是胜之不武。” 众人一看,秦阳气色,的确不太好。 而他们压根不擅长此道,根本看不明白,这叔侄俩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只能信了蒙毅的话。 “原来如此,是本王眼拙了,秦先生勿怪。”蜈龙族长连忙客气了一句,又拿出一个木盒:“这是蜈龙一族的特产,龙血草,有大补气血之效,还请秦先生收下。” “无功不受禄,谢蜈龙族长好意。”秦阳随口回了句,而后看了一眼三眼妖母,他是妖母请来的人,如此平白无故的当着妖母的面,收蜈龙族长的重礼,可让妖母脸无光了,不用想知道,蜈龙族长肯定不会拿出来妖母能拿得出的东西。 尤其是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是关系不错,秦阳当然是要给妖母面子,不能给蜈龙族长面子。 三眼妖母瞥了秦阳一眼,走前,接过木盒,转递给秦阳。 “我代秦先生,谢过蜈龙族长了。”话音一顿,又补了一句:“秦先生不太舒服,我带秦先生去休息。” “蒙先生,改日再去拜访请教。” 丢下这句话,秦阳跟着三眼妖母回到了宫殿休息。 回到了宫殿,三眼妖母忽然道。 “那龙血草,的确是我这里拿不出来的宝物,只生长在蜈龙一族的龙冢,对你的确有很大的好处,你趁早服用了,恢复伤势吧。” “我今天拼着伤势复发,给你挣了这么大的脸面,后面又在蜈龙族长那给了你面子,算我现在算是半个人质,但也算是半个你聘请的专家啊,你都不会给我说个谢字?” “明天给你送来一头特别点的兽王。”三眼妖母板着脸丢下一句话,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咧着嘴哈哈大笑,这三眼妖母,杀人不眨眼,夺命如割草,竟然会害怕说个谢字,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人了,秦阳自顾自的坐在蒲团,打开木盒,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但转眼间,血腥味便化作了清冽的香气,轻轻一嗅,体内的气血都变得活跃了一些。 木盒之,一株遍布着血纹的幽蓝色灵草,植株形如一头蜿蜒身躯的神龙,面还有一层灵光,不断的幻化。 “龙血草啊……” 这还不算是真正的龙血草,真正的龙血草,需要用真龙之血浇灌,才能生长出来的。 不过,蜈龙一族,好歹也算是有真龙血脉,他们那边长出来的龙血草,之神朝那边的山寨货色,强了不知道多少了。 毕竟,能葬进蜈龙一族龙冢的蜈龙,血脉、实力、地位,缺一不可,只是有一点蜈龙血脉的,可没资格葬入那里。 取出龙血草,整株吞下,霎时之间,身的血龙纹身,随之而动,一口将龙血草所有的药力都吞噬掉。 而后精粹之后,再化作一些血雾,化作吐息,重新回到秦阳体内。 秦阳催动龙血宝术,慢慢的修复肉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药力耗尽,秦阳也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又恢复了一大截,可是药力到了最后,依然是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 看来龙血草也没法让他的伤势彻底恢复。 蜈龙一族吹嘘的真龙血脉,水分是有些大了啊,说不定只有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的真龙血脉,却硬要扯到真龙血脉,强行脸贴金。 不过想想也是,蜈龙一族,真要是有一半的真龙血脉,他们还用得着费尽心思的去挖真龙之冢,亦或者说,真有这么强的血脉了,还会打不开真龙之冢? 说到底,第一代的蜈龙,还不知道是真龙跟什么的混血呢,更有可能,是真龙后裔跟什么东西的混血。 真是的,照这么算,我这穿越者,还能算是两界混血呢,要再算游戏世界,更是跨维度跨次元的混血儿,如此的高端大气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我也没去吹嘘过。 心里面吐槽了几句,秦阳继续等着妖母送来的凶兽。 第二天,所谓特别点的凶兽被送来,还真的有些特别。 竟然不是一般的凶兽,而是一种鲜血化生之后形成的古怪妖物。 这东西可以说,全身都是大补气血之物,被送来的时候,妖物的意识已经被打碎,只剩下一团不成型体的血球。 秦阳例行将其熬汤,熬出来之后,却与往日不同,不在是粘稠的浓汤,而是变成了一锅血豆腐。 秦阳挖出来一小块吞下,浓郁的气血力量,逸散而出,瞬间将他笼罩在一团血色的火焰之。 足足一个时辰,秦阳才将这一小块血豆腐里蕴含的力量消化掉。 睁开眼睛,秦阳立刻将血豆腐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大补气血的效果,之数十头兽王都要强,也不知道这个血妖,最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鲜血,衍生出了意识所化。 它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更是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灵鲜血生机。 这个东西留着吃都有些浪费了,反正他的伤势恢复,已经几乎停滞,没有真龙之血那个级别的宝物,不可能彻底恢复了。 血豆腐留着,作为瞬间大补气血的应急手段,反而更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又过了一个月之后,三眼妖母才忽然来找秦阳。 “准备出发了。” 秦阳知道,这是时候到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想知道,也只能通过找人聊天扯淡的时候,听别人说一说。 而这里,却全部都是妖怪,那些偶尔来的人族修士,秦阳也不好问的太详细,只能跟平时一样闲扯淡,说的时候,顺着话问一问。 但这些商贾,知道的也不多,他们每一次出来,都是历经艰险,可能数年,才能来往一趟,他们知道的消息,早过时了。 秦阳跟着妖母一起离开聚集地,飞了十天之后,才在一片云层之,见到其他的人。 各式各样的妖怪,聚集到这里,要说灵台实力的,除了秦阳之外,还真没几个了,有的也是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妖族。 在云层之,又等了半个月,才陆陆续续的来齐,秦阳窝在这没事干,光明正大的找到了蒙师叔,跟他讨论一些专业知识。 后面还以聊的投机为借口,看秦阳这个有礼貌的后辈顺眼,送了秦阳基本书,不是见闻杂谈,是有关于风水堪舆之类的东西。 谁想到,秦阳回来之后,妖母看似随口问了句。 “听说那位蒙先生对你很是看,还送了几本书给你?” 秦阳心冷笑,这老妖婆还听说,全程监控着,什么看不到,弄的我这几个月都不敢洗澡,生恐被这个老妖婆偷窥。 “不过几本对于我们价值不高的书而已,怎么,你想看么?” 说着,秦阳将几本书随手甩给了妖母。 妖母大大方方的打开书,随意的翻了翻,发现不是杂谈见闻,是她看不懂的高深东西,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还给了秦阳。 “我随口问问而已,大事在即,我可不想出什么纰漏,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我拖后腿吧,完成了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好处,在这间,你得到什么好处,什么机缘,也都算是你的。” “切,我能拿到什么好处,真有好东西了,你们这些大妖,一个个都是狼,我能保得住?” “我说给你,你拿着,没人能抢走。” 秦阳笑了笑,也不反驳,听妖母吹牛逼吧,这里能与之匹敌的大妖,都有好几个,再说,真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出手抢的,是她吧。 秦阳回到临时营地,将蒙师叔送的几本书,好好的研习。 其不少东西,的确是深奥,可是其,还隐藏着不少关于真龙的节选介绍。 风水之,真龙可不仅仅指的是活着的那种真龙,很多时候也是术语,真让妖母一字一句的看,她也未必能分辨出来其的差别。 等到秦阳看完了书,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 队伍终于开始出发了。 一路从妖国,向北前行,气温越来越冷,天空的罡风,也越来越强,行进不过半月,被迫落到地面前进,纵然这些妖族实力不弱,可顶着罡风,消耗力量前进,实属脑残行径。 越过妖国陆地,没有继续向着东北方向的陆地前进,而是转道向西北,进入了冰川。 又是一月的时间,才终于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川之,停了下来。 极目远眺,秦阳甚至可以看到,再向着极北的方向,那里已经照耀不到太阳的光辉,化作一片深邃的黑夜,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梗在天边。 蒙毅来到秦阳身边,同样遥望着极远的天边。 “那片地方,是极北的永夜之地,传说古之时,真龙之一的烛龙,生活在那里,他睁开眼睛,便是白天,闭眼睛便是黑夜。 传说之,古的最后,古天庭与古地府交锋,烛龙参战,陨落于天外,永远的闭了眼睛,那片地方,便再也白天,陷入了永夜。” “原来如此……”秦阳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蒙师叔提起这个,只是让他别想岔了,别以为这里靠近极北之地,可能是烛龙的龙冢了,这龙冢十有八九跟烛龙没关系。 安营扎寨,很快,有人来邀请秦阳前去。 这一次妖国各族,除了都派出了大妖之外,还有好几族的族长都亲自前来了。 蜈龙一族的族长,三眼一族的族长,牛魔一族的族长,望月犀一族的族长。 众人进入大帐,除了主事的人之外,只有蒙毅和秦阳两个外人了。 不过跟着,有人抬着座椅,将一位皮肤灰败,两眼灰白一片,看模样像是蜈龙一族的人,抬进了大帐之。 “见过蜈龙大祭司。” 众位大妖,一起起身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蜈龙大祭司被人搀扶着坐在央,他看了一眼蒙毅和秦阳:“这两位,是蒙毅先生和秦阳先生吧,此次还要有劳二位先生了,事先答应二位先生的事,二位先生可以放心,我妖族必定不负。” “大祭司客气了。”秦阳和蒙毅一起回礼。 秦阳坐在最末的位置,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位蜈龙大祭司。 他身毫无活物生气,如同一尊行尸走肉,偏偏还无半点死气,甚至隐约可以看到,他心脏的位置,空荡荡一片,如同那里破开了一个大洞。 可其内却能听到杂乱的心跳声,一丝丝混乱的生机,维持着他现在的样子。 再环顾四周,秦阳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些妖族,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肯帮忙,也只是需要蜈龙大祭司知道的东西而已,并非需要一个能完全复活的蜈龙大祭司。 维持着现在的样子,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说不定这件事之后,这些妖族会出工不出力,甚至任由杀字碑的事情被人掀桌子,届时让这个老祭司彻底归西。 正在秦阳瞎琢磨的时候,蜈龙族长丢出一个兽皮卷轴。 卷轴在半空摊开,化作一张地图,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古妖,还有各种勾勒成型的线条。 秦阳盯着地图看,而妖母眼睛斜了下,瞥了一眼秦阳,没有说话。 秦阳也不理会她,自顾自的看,既然要做事,连地图都没看明白,怎么做? 地图的古妖,是其的龙,乃是真龙特有的字,这些字本身,在真龙手,都会有巨大的威能。 稍稍一看,秦阳看明白,这的确是记载着一个真龙之冢的地点,但地势地形,却跟脚下完全不一样。 “真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蜈龙大祭司缓缓念道,伸出手指一指地图,面有一道光辉变化,地图也随之演化,慢慢的化作脚下这片冰雪平原的模样。 “此春秋乃是以古的说法,三千年为春,三千年为秋,今天正好是春分在即的时刻,潜渊龙冢也会在数日之后,重新由幽化明,由细化巨,由短化长,也是我们进入的最好时刻。 若在其彻底变化到登天之势之前,我们都不能进入其,那么谁都不可能有用破开一尊真龙龙冢的力量,我们要再等六千年的时间。” “三千年后不是还会有变化么?”下方的牛魔族长瓮声瓮气的问了句。 “由登天化作潜渊,乃是由强变弱的过程,在其变化到最弱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进入,可进入之后,龙冢已经化作潜渊之态,我们谁都别想出来了,也没人能经受得住那种神妙的变化而不死。” “原来是要进入真龙之冢啊……”秦阳忽然低声叹了一声。 抬起头,见众人望来,秦阳呵呵一笑,一拱手道。 “抱歉啊,之前妖母只是给我说了事,却没说是真龙之冢。” “事关重大,不到最后时刻,不敢贸然泄露消息。”妖母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而这时,蜈龙族长也站起身,对蒙毅一拱手。 “蒙先生见谅,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 “无妨,能见识一下真龙之冢,所有冢墓之,最特的存在,事前说不说都不重要。” 插了句话之后,蜈龙大祭司才继续道。 “此真龙之冢,我们已经查清楚,属于九天应龙,届时……” 众人在这里商议,秦阳只是听着,也不说话。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有妖物,开始在厚厚的冰盖开凿通道。 原本的地形,已经彻底被冰雪覆盖,历经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时间,化作了这片不知道多厚的冰盖层。 想要找到真龙之冢的入口,自然也要先挖下去一条通道。 数天之后,一条足有百丈直径,直直的落入冰盖深处的通道,已经被妖族挖开。 决定要去的人,一起落入到冰盖深处。 向下落了足足十数里,才落到一片被挖出来的空间里。 到了这里,冰盖已经化作了深蓝色,冰块都是坚若玄铁的万载玄冰,可以直接用来当做炼器材料用的,烈火焚烧也不会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妖族想要挖出来这片不过数百丈大的空间,怕是已经废了老鼻子劲了。 空间的一侧,可以看到一片原本应该是山坡的地带,如今的土地,已经化作冻土层,坚硬犹在万载玄冰之。 几个大妖亲自出手,挖掘冻土,耗费了半日,才在这不过数百丈的山坡,挖出来一片空白的地带。 将一块百丈大的金属圆盘,从里面挖掘了出来。 蜈龙大祭司走到金属圆盘之前,对蜈龙族长点了点头。 蜈龙族长割开了手腕,一丝紫色光华的鲜血,如同泉涌一般,远远不断的淌出,灌满了金属圆满之的沟壑缝隙。 而蜈龙大祭司,以一种古老的语言,吟唱着苍茫的歌谣。 一丝丝异的力量,开始在这里的弥漫开来,似乎有一只真龙,在这里发出苍凉的嘶吼,如同最古老的呼唤。 随着吟唱的变化越来越多,时而低沉如喃呢,时而高昂如嘶吼,秦阳已经听不全了,这些声音,已经超出了他耳朵的捕捉范围,只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变化而已。 而蜈龙大祭司的身体都随之颤抖,秦阳可以感觉到,他胸那一团杂乱的生机,再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速的消逝。 正在这时,蜈龙族长向着跟随而来的几个蜈龙一族的强者点了点头。 这几个强者半跪在地,行了一礼,下一刻,几人便同时伸出手,拍到了自己的脑门。 几人的生机,瞬间断绝,而同一时间,蜈龙大祭司胸口的生机,却骤然壮大了一截子。 秦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真是够狠心啊,用自己的人献祭,这几位强者,修炼到这种境界,怕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时日和艰辛,这么死了…… 随着时间推移,其他几族,也各自出来一些人,献祭了自身,维持住蜈龙大祭司的生机。 足足三个时辰,蜈龙大祭司的吟唱,戛然而止。 他趔趄着差点跌倒,被人扶了下去。 那片被鲜血侵染的金属圆盘,开始散发出一些柔和的神光,流淌的鲜血,被蒸发掉了九成以,只余下一丝散发着紫金色光辉,自身带着浓郁威压的鲜血,没入到金属圆盘的心。 下一刻,伴随着轰鸣声,一座足有百丈高的青铜大门,从圆盘的心升起。 心两扇门,面有一尊应龙浮雕盘踞,应龙探首俯视,两只爪子,正好抓住了两扇门的铺首。 “应龙之冢!终于出现了!”蜈龙大祭司,激动的走前,俯身跪拜而下。 随着巨门浮现,众人环顾四周,想要看看这扇门,到底应该如何打开,蒙毅和秦阳也一起跟了去察看。 正当大家都在观察的时候,牛魔族长等不及了。 “这门还用怎么看,推开门不得了。” 对手下的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数丈高的牛魔,走到巨门之前,嘶吼一声,身形暴涨到百丈高,两只巨爪,贴在巨门。 而巨门毫无反应,随着牛魔一声嘶吼,手发力,推动巨门的时候,却见门的应龙浮雕的双目,骤然射出两道神光。 牛魔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的身躯,无声无息的化作砂砾,崩碎而下,这些砂砾不待落下,便化为齑粉,消散的无影无踪。 场面死一般的安静…… 秦阳叹了口气,怎么总有些人,迫不及待的去送人头,辛苦修行到这种境界,多么不容易啊,他们怎么不怕死呢。 “你们是多不怕死啊,竟然还想强行破开应龙之冢的大门?” “秦先生有何高见?”妖母一听这话,明白,秦阳之前都一直不说话,这个时候说话,总不至于是嘲讽吧。 “想想传说,应龙的传说,似乎他老人家,降临人族的次数不少,再看这门户的造型,明显不是妖族的风格,反倒是人族传承下来的风格,再者,有客到访,但凡是有点礼貌的,都不会去直接强行破开门吧?踹门的叫恶客,会被打死的。” “你在这叽叽歪歪的到底想说什么?”牛魔族长有些急了。 “敲门啊。” 他的话音刚落,沉着脸的牛魔族长,立刻将身旁的一个人踹到了门前。 这牛魔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掌,要直接拍门。 “别……”秦阳连忙喊了一声。 可已经来不及了,牛魔已经啪啪啪的拍在门。 巨门之的应龙浮雕,又是两道神光落下,当初将这位牛魔化为乌有。 牛魔族长气的眼睛都红了,瞬间出现在秦阳面前,要抓向秦阳的脑袋。 而他的巴掌落到一半,妖母已经伸出一只手,尖锐的指甲,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的手落下了。 “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牛魔族长,你听人说话不听完,急着去送死,这能怪我么?”秦阳满脸无辜,指了指门的俩铺首:“看到这两东西了么?这个才是用来敲门的,你的手下,来去猛拍门,你知道这放到人族叫什么嘛?” “叫什么?” “这叫报丧。” PS:又是快一万一奉,新的一月了,保底的月票什么,投一下吧,正好过了12点,还有月票红包,记得去领。 第四四八章 没有杀机的杀机,差点栽了 若论起真龙,应龙应该是在人族之流传最广的一位,如今依然流传下来的诸多传说之,真龙很多时候指的是应龙。 传说古之时,应龙跟人族的关系很好,经常会在人族游历,酷爱人族的美食与音律,对于人族的化,也是推崇备至,甚至传说在关系最好的时候,还曾经在古天庭任职。 而如今,各种传说纷杂,真假难辨,但既然有这么多传说,大体起码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今再看这座大门,面的铺首衔环,更是典型的人族化风格。 再看这座大门,什么禁制都察觉不到,看起来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青铜巨门,而秦阳绕着青铜巨门转了好几圈,暗施展堪舆秘法,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险,正门相对,生死重合。 结合传说和化,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应龙大人,十有八九是那种恪守规矩,甚至对于某些人族规矩,颇有些推崇的意思在里面。 换位思考一下,忽略其作为真龙之冢大门的存在,只是将其看成一座普通的宅院大门。 那么想要进门,应该如何做? 这还用想么,随便在人族拉出来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都知道去别人家,要先礼貌敲门。 尤其是刚才,最开始那位领盒饭的牛魔,将手放到门的时候,面的应龙浮雕,根本毫无反应,只是在他发力,想要强行破开大门的时候,应龙浮雕才忽然将其击毙。 如此秦阳更加确定了。 只是没想到,牛魔族长如此沉不住气,又找人帮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现在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大家谁都不敢去试了。 哪怕秦阳说的挺有道理的。 暴力破门的,被主人打死了活该。 人家都死了,你还来报丧,专门再提醒一下人家,哎呀你死了。 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位,肯定也会二话不说,将这个没眼色专门揭短的家伙打死。 但现在怎么办,没人敢去试一试了,巨门之的应龙浮雕,所绽放出的力量,在本质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应对的极限。 一击能将一位大妖化作虚无,神形俱灭,消散的干干净净,仿若从未存在一般,他们谁也挡不住。 “既然做什么你都说不对,那你来,你去敲门。”牛魔族长瞪着眼睛,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后退几步,站在那里冷笑。 “秦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此劳烦秦先生去敲门吧。”蜈龙族长忽然帮了句腔。 “不错,劳烦秦先生了。” 一个个大妖在一旁帮腔,反正他们谁都不想损失自己的人,能带到这里的,不是实力强悍,族的坚力量,是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稀有妖族,损失一个都会让他们肉疼。 秦阳虽说是被请来帮忙的,可终归是人族,算是出什么事了,不是还有蒙先生在么,蒙先生的专业水平明显更强一些。 以貌取人,可不只是人族的世界流行,什么嘴没毛办事不牢的俗语,别的种族也有类似的。 如同这种需要时间来积累沉淀的学识,很显然那位看起来很有气质的蒙先生更好,如此倒也不怕损失一个专家。 秦阳看着这些妖怪,哑然失笑,这些家伙,可真是够目光短浅的,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种族差别,下意识的想要去保全自己,让异族去死。 可这些蠢货,难道不明白,自己若是对了,这次能看明白这个,后面肯定会有更凶险,更加需要他的地方,现在竟然让他去淌雷。 真是一群蠢货,难怪大荒的地盘,最好的地方,都被人族占据了,而妖族只能抱团,在西北弄出来一个松散的妖国以求自保。 秦阳只是站在那里,神情平静,什么话也没说,而妖母不负期望,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了秦阳面前,环顾一周,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煞气,眼寒光乍现。 “一群蠢货!” “妖母,你说谁呢?”牛魔族长当场不乐意了。 然而三眼妖母的声调他还要高,眼已经露出杀意。 “说你了,你最蠢,自作聪明,你手下的人死了,又不是秦先生害死的,是你害死的,你反过来还想害死秦先生,说你蠢货,你都未必知道你蠢在哪里。 若秦先生错了,起码他也我们懂的多,若他对了,你还想他在之后如何尽心尽力的帮我们,你们这些蠢货,不会以为应龙大人的龙冢,只有入口的大门是最危险的地方吧? 似你这等蠢都不知道蠢在何处的蠢货,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莫要自作聪明的拖后腿,我妖族一直被人族看不起,是因为你这等目光短浅,脑子都变成了肌肉的蠢货所至。 不想死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不然的话,我做一次好事,替你们牛魔一族换一个族长!想必再蠢,也不至于蠢到你这种地步!” 三眼妖母的话,顿时让秦阳刮目相看,这老妖婆当真是狠毒啊,骂人揭短,当面死亡威胁。 啧啧,打吧打吧,先打死俩拖后腿的最好。 “老妖婆,你这是找死!”牛魔族长的眼睛腾地一下红了,立刻要跟三眼妖母干一架,分个生死。 然而,一旁的蜈龙族长,却连忙连住他。 “牛魔,你冷静点,这是干什么,妖母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可道理的确是这个理,这次我们可都要众志成城,谁都不能拖后腿,之前说过了,你可别忘了。” 牛魔想起来时被专门叮嘱的话,谁要是拖后腿,让大家都没收获,谁可是众族的敌人了。 想到这,牛魔气哼哼的冷哼一声,抱着手臂站在那,闷着头不说话了。 而蜈龙族长赶紧出来打圆场。 “妖母,你是误会了,牛魔这脑子,怎么可能会想到如此害人的想法呢,我们也没这个意思,秦先生学识广博,我们这是怕再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才让秦先生亲自出手,并没有害他的意思,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换一个吧。 秦先生和蒙先生,都是我们亲自去请来的,怎么可能让二位先生亲自涉险,妖母,你多想了。” 有人打了圆场,蒙毅也跟着站了出来,看着青铜巨门,缓缓道。 “秦小哥说的很有道理,老夫虽在在某些领域,秦小哥稍胜一筹,可若论涉猎广袤,却不敌秦小哥了,方才我也没想到这一点,此刻细想,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了。 秦小哥有伤在身,不如让老夫代劳吧。” 蒙毅说着话,已经迈步走了青铜巨门。 一步之后,蒙毅的身形膨胀一倍,再一步,再次膨胀一倍,走到青铜巨门之前的时候,已经化作八十丈高。 秦阳心神一颤,连忙喊了一声。 “等等。” 若是这些妖族,谁去试探,秦阳都无所谓,哪怕在场的妖族,全部都死光了,秦阳的心也毫无波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只是出主意,怎么做是这些妖族的事,真要是错几次,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毕竟,这里是应龙之冢,这位传说的真龙,他会怎么布置龙冢,怎么做,谁能猜得透? 一次猜不透不是很正常么? 之前也专门给蒙师叔说过,途千万别护着自己,方才还差点以为蒙师叔能沉得住气。 可没想到,自己刚被针对,蒙师叔沉不住气了。 眼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而蒙毅转过头看着秦阳,意有所指的道。 “秦小哥不用担心,老夫相信你的判断。” 秦阳明白,蒙师叔这是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并非只是跳出来护他。 可事实,两人的判断,谁敢说是对的,错了是死,蒙师叔这是忍不住了要护他。 眼看众人都望着他,秦阳想要说什么阻拦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将自己推测出来的细节补充了一下。 因为他推测,很有可能,这座大门,根本不能被妖族打开,到时候在场的人里,也只有他和蒙师叔可以,而蒙师叔,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去的。 “前辈客气了,我的意思是,有些细节,还要跟前辈交代一下。” “秦小哥请说。” “右边的门环,三声,加全礼。” 蒙毅点了点头,缓缓的将手放到右边的门环,他轻握门环,以门环触碰铺首,发出三声清脆嘹亮的声响。 巨门之毫无反应…… 蒙毅沉着脸,继续后退后三步,跪伏在地,左手在,执高于定,行叩拜大礼。 “人族蒙毅,机缘巧合,抵达应龙大人府邸,特来祭拜,还望大人应允。” 三声响头,蒙毅依然跪伏在地,没有起身。 而那应龙浮雕,也没有射出两道神光,将蒙毅化为乌有。 浮雕缓缓的游动,其双目骤然睁开,俯视着下方的蒙毅,而后游曳身姿,化作一道应龙虚影,没入巨门之消失不见。 而青铜巨门心,一道缝隙浮现,柔和的神光,从缝隙之绽放开来,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轰鸣声,巨门缓缓的洞开。 一直紧绷着心神的秦阳,猛然松了口气,后背刷的一下,冒出来一层细汗,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了。 心跳声,也随之忽然加速了一倍,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眼看巨门洞开,三眼妖母看向秦阳。 “你们人族连敲个门,都需要这么麻烦么?还要分左右?” 而秦阳没理会三眼妖母的话,先是走前,将蒙师叔搀扶起来。 “起来吧,蒙前辈。” “我没事,只是敲个门而已。”蒙毅故作轻松,说的很平淡。 但谁都知道,方才只是敲个门,都有可能死人的。 而这时,蜈龙族长走前,一拱手,对蒙毅道谢,又转头将三眼妖母的问题重问了一遍。 “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细节讲究么?” “平日里自然不会有这么多讲究,可在这里,不分清楚,可能会死人的,古之时,尊左而贱右,我等之应龙大人,自然不能算贵客临门,选左不妥。 而另一种情况,喜贺庆典以左为贵,凶事吊唁以右为尊,所以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能选左。 敲门之声,三声乃是礼客,自古流传下来的礼节,至于最后全礼叩拜,也是放低姿态,全了礼数,做到万无一失,不失礼节。” 秦阳简单解释了一下,听的众位妖族,一阵头大,来之前他们谁都没想到过,应龙之冢蕴含如此大的凶险的同时,却有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打开。 若是他们自己来,怕是耗一千年,也不可能打开这座大门了,仅仅这个大门,足以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想要暴力破开,以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同样也明白了,为何之前这座应龙之冢,从来没被人打开过。 哪个妖族会想到这一茬啊? 大门洞开,这次还有人想要冲进去,却被蜈龙族长拦了下来。 这次,他是真正吃到了没化的亏,哪怕现在他也想冲进去,可还是冷静着等着,先看看秦阳和蒙毅怎么说。 之前算秦阳说了应该如何做,他们去,也未必能做到蒙毅那样,他们根本不懂,甚至他也看出来,蒙毅敲门的时候,那个力道和间隔,都是有讲究的。 蒙毅在他心的水平和地位,亲自去请的时候,还要高一些。 而秦阳在他心的地位,更是直线攀升,这次打开这个大门,作用最大的是秦阳,他也不敢再觉得秦阳太年轻,专业水平之蒙毅差一点。 同样,现在也明白了,探索龙冢这件事,仅靠专业水平,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蜈龙族长来到秦阳和蒙毅面前,微微欠身一拜,头一次放低到如此姿态。 “接下来如何做,还请秦先生和蒙先生指教。” 蒙毅没说话,只是看着秦阳,他捧了秦阳几次,除了第一次是专门捧的,后面可都是真正认同了秦阳的意见,才顺势捧一下。 秦阳毕竟有伤在身,而且太年轻了,因为太年轻,所以实力境界都不够,他要让秦阳在这里显得更加重要一些,所以在他不出手的时候,才能让这里的大妖,尽力的将秦阳保全。 秦阳自然也明白蒙师叔的好意,随口回了一句。 “没什么可指教的,后面算是真正进入龙冢的大门了,进去之后,别随便乱动东西行,如同一个来拜访吊唁的后辈行。” 听到秦阳这么说,蜈龙族长才对手下一挥手,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进入青铜大门。 众位妖族走在前面,蒙毅和秦阳则跟在最后面,现在谁都不敢让他们俩去淌雷,生恐后面还有什么别的稀古怪的恐怖东西,谁死都不能让这俩专家死了。 秦阳和蒙毅走在最后面,蒙毅的一只手,搭在秦阳的手臂,声音忽然在秦阳心响起。 “你也发现了吧,这座大门,是不可能被妖族打开的。” 秦阳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之前只是猜测,待蒙毅敲开了青铜大门之后,这个猜测被秦阳确定了。 按照传说,在古的时候,真龙可是单独的一族,纵然是妖这个无数妖族组合而成的大种族,也没有将真龙归属其。 直到后来,真龙后裔渐多,而且因为妖族之,细分下来的各族众多,真龙后裔大多数也都是某些妖族的后裔,所以才将这些真龙后裔,归属到了妖族。 于是乎,到了古时代结束,真龙彻底消失,后来的时代里,也将真龙归属到了妖族之列。 这个大家都默认的常识,本身是错的。 再加应龙在人族待的时间很长,又曾在人族任职,连龙冢的大门,都是以人族的风格和礼节来。 而在应龙的时代,也是人族和妖族的关系最差的时候,虽然这关系压根没好过。 到现在,一些地方,还流传着应龙帮助人族,镇压妖邪的事情,而且应龙也没有留下与妖族结合的后裔,以此推断,应龙和妖族的关系肯定不怎么好。 这位大神,也肯定不会喜欢后世将他归为妖族的观点。 而最重要的一点,铺首。 人族的铺首,流传到如今,乃是兽面衔环辟不祥之意,可青铜巨门的铺首,却没有兽面,直白点说,只是两个被应龙浮雕抓在手里的球而已。 再加,这个不祥二字,放到最早的时候,囊括着妖邪,这个妖,是吃人的妖怪。 连大门,都摒弃了兽面,又隐隐有防着妖族的意思,这大门要是能被妖族叩开才见了鬼了。 所以去敲门的事,只有蒙毅和秦阳两人能去做。 而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让妖族去试探,也没有提起这一茬,压根没想让妖族知道,非常默契的联手先给这些妖族埋个大坑。 因为这次是第一次来探索,再加,龙冢内的力量,会逐渐的复苏,逐渐的变强,到了一定程度,算是发现什么东西,众人也没力量去拿走了。 所以探索的时间非常有限,凭这点时间,想要彻底将应龙之冢的一切都挖透,所有的好处都拿到手,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件事必定会成为一个传承下去的大秘密,继续流传在妖族的核心之。 而到了下一次,以这些妖族的尿性,肯定不会再找外人来了,只会有知道核心秘密的妖族来。 到了那个时候,前去敲门叩拜的,必定是当时在队伍里地位最高的人,而妖族之,地位最高,常常意味着实力最强。 只要他去了,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能顺手将一个数千年后,妖族之的最强者坑死,却不去做,那还是人么。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妖族强者,十有八九是出自眼下这些大妖的族群,死个谁,秦阳都无所谓。 谁让这些蠢货,老惦记着老观念,一有机会,想着让人族去顶雷送死。 那他也只能保持老观念,大家种族对立,能坑死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为后世子孙减轻压力了。 只可惜这等丰功伟绩,是注定了不会被人知晓了。 但转念一想,我秦有德乃是有德之人,从来都不贪恋虚名,受人尊崇敬仰之类的,算了吧,有没有都无所谓。 反正几千年之后,若是自己没年纪轻轻夭折,那个时候指定了还活着,而且实力也肯定已经非常强了。 到时候直接承认了,是老子干的,谁还能咬到他不成。 转头跟着大家一起进入青铜巨门,秦阳看这些大妖的眼神,都变得和善了不少。 说不定那个时候,死的人,是这里面的一个了。 当然,十有八九不是三眼妖母这个老妖婆,要是自己还能再活几千年,也弄不死三眼妖母,岂不是显得他太没用了,又白瞎了他宽宏大量的美名。 进入青铜巨门,后方跟预料的差不多,不是一座地下宫殿,而是一座类似秘境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走出大门之后,回首望去的时候,后面是无尽虚空。 大门坐落在一处,延伸出虚空的悬崖。 有一层力量,将虚空之外的暴乱力量阻拦了,无法侵入到这里,却可以用肉眼看到,甚至还能察觉到虚空之,无数肉眼看不到的恐怖力量,足够将在场大部分人都轻易撕碎。 再向着左右环顾,悬崖一路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有多远。 但大体,可以断定,脚下是一块悬在虚空之的大陆,应当是一块世界的碎片。 而且,从进入这里的第一瞬间,秦阳先察觉到了元气的存在,之在念海的时候,更加浓郁。 证明这块碎片,是在古时代结束之前,已经被应龙拿走,放到了这里,化作龙冢。 秦阳轻吸一口气,暗暗咂吧嘴,实力强还真是为所欲为。 回想一下他遇到过的活着的时候,实力最强的紫霄和葬海,这俩货的陵寝,都是秘境而已,依附在大世界的秘境。 再看看应龙,直接掰下一块真正的世界碎片,当做自己的龙冢,根本不用依附在任何大世界。 这可是本质的差距。 有此也能推断出来一件事,古之时的真正强者,可现在大荒的顶尖强者,还要强的多。 只可惜没能见识一下那个璀璨的大时代,有记载以来,最强盛的时代。 “这里有元气!古的元气!”一位大妖惊喜的喊出声。 话音落下,已经忙不迭的坐在那里,开始鲸吞这里的元气。 这元气,乃是万物之母,生灵之母,最初的妖,其实是那些生灵吸收元气之后所化,这东西,可不仅仅是对人族修士有好处,对妖族来说,更是天大的好处。 可以帮助他们凝聚意识,温养妖魂,滋润灵智的宝物,简单说,出去那些跟人族修士一般的好处之外,这元气还能一定程度,提高他们的智商。 生而有灵智的种族,除了人族,现在还存在的已经不太多了,但妖族肯定不在其列,或者说大部分妖族,都不在其。 绝大部分妖族的灵智,都是需要后天蕴养诞生的。 而偏偏,蕴养诞生之后,到了一定程度,灵智基本定型了,除了一些极其稀少的天材地宝之外,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对其灵智有帮助了。 烂大街的传说之,什么兽类吞食了灵药,开启灵智,化为妖物的传说,这其的灵药,绝大部分情况,都是那些极其稀少,有助于提升灵智的天材地宝。 那些已经被第一个诱惑晃花了眼的妖族之,包括了几个牛魔一族的成员。 别看他们的族长都是见不得别人说他们蠢,可真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一个不一个诚实,抓紧了机会,去鲸吞这里的元气,意图让他们的灵智有一丝丝提升。 秦阳看的啼笑皆非,有效果的确是有效果,可这个效果是要靠日积月累来慢慢积累的,真要是有那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古的时候,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他秦有德肩了? 只是想想一个世界的秦有德,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阳没说什么,也佯装坐下,吸收一些元气,可是却毛都没吸收到,因为这里所有逸散的元气,都被那些大妖鲸吞了,周遭逸散在空气里的元气,都有些来不及补充进来了。 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之后,闭目养神,沉寂去海眼里看三眼妖怪更新的秦阳,被三眼妖母叫了起来。 他们要继续前进。 而还是有不少妖族,决定留下来,守着青铜大门,实则是被这点好处打发了。 只要不是那种特别重要的妖族,蜈龙族长他们都乐见其成,他们的野心可远远不止这一点。 一行人在这方世界之继续前进,行进了至少六十个时辰了,才忽然见到头顶的天穹,飞速的化作了黑夜。 一轮崩坏了一角的明月,从东面升起,月华似水,倾泻到大地,皎洁的月光,让所有的一切,都披了一层蒙蒙微光。 随着明月升起,一直沉默寡言的望月犀族长,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当场化出兽身,仰头望着明月,发出一声低沉的长鸣,漫天月华,如同被汇聚了一般,向着他汇聚而来。 而他身后的那些望月犀妖族,也都齐齐化出兽身,仰天咆哮。 “你们走吧。”望月犀的族长,沉声说了一句,再也不理会众人,凝实着明月,不断的吸收月华。 “我们继续前进吧。”蜈龙族长没有多言,直接率领着众人继续前进。 望月犀一族,已经放弃了继续前进,他们觉得前面,也不可能再找到这轮古明月更加珍贵的东西了。 因为如今的大荒,根本没有这轮明月,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秦阳跟在队伍里,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明月,目不转睛。 他以前见过这轮崩坏了一个角的明月。 当年进入念海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三轮明月,一轮满月,是如今大荒的月亮。 当时还有两轮残月,其一个也崩坏了一个角,那个月亮崩坏的缺口,跟如今头顶看到的这轮月亮,一模一样。 区别不过是这轮明月的力量,实在是太强。 秦阳低下头,揉了揉没月光晃的有些发花的眼睛,心里面再次感叹了一声。 实力强,真的是为所欲为。 当初还以为那三轮明月都是假的,因为在念海里,没感觉月亮散发出的力量有多强,而后世也一直都只有一轮明月。 如今看来,古的时候,可能真的有三轮明月。 其一个,被应龙摘走,挂在他的龙冢之当装饰了。 若人人都如同应龙一般,古覆灭,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 今天我摘走一轮明月当挂饰,明天我摘走几个星辰炼制法宝,后天说不定有人更胆大包天,想去炼化了太阳,其他人都去死。 说不定最后打的不可开交,世界都随之被打碎,还真的是这种原因也说不定。 前进到这里,秦阳已经对这次的收获,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些大妖想要的东西,十有八九是不可能得到了。 真找到了应龙的埋骨之地,而他和蒙师叔,也找到了破开那里的办法,可能也无法破开。 因为绝对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只蚂蚁,算知道了轻轻一扭门把手,能将门打开,却也连拧动门把手的力量都没有。 一路前行,什么生灵都没有遇到,但队伍里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每个人都因为某些难以抵抗的诱惑,停在了半途。 包括胸的生机,已经快要耗尽,即将陷入沉寂的蜈龙大祭司,都因为要去一处散发着浓郁生机,泛着柔和金橘色光辉的湖泊里泡澡,而放弃了跟着众人继续前进。 不知不觉之间,队伍里的人,只剩下三眼妖母、蜈龙族长,还有几个其他种族大妖。 又是六十个时辰过去,明月落如西面,天空再次放亮,化作万里无云的湛蓝。 秦阳抬起头,向着来时的路望去,瞳孔却骤然一缩。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秦阳指了指来路。 众人一起望去,面色齐齐一变。 他们是从这里的最南边进入,南边的天边尽头,看到的是一片深邃黑暗的虚空,随着他们前进,回首望去的时候,也依然能看到天际之下,如同有一片黑幕,遮掩住了一部分天空。 而如今,昼夜转换之后,他们却再也看不到地平线,横跨整个世界的那一层黑幕了。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有一个面如猫脸的大妖,转身向回跑。 几个呼吸之后,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无法在这片一马平川的平整世界里,看不到那一片如同固化在那里的黑幕虚空。 然而,十个时辰过去,却依然没见到那个大妖归来。 “十个时辰了,猎空妖王的速度,之我们所有人都要快的多,他尽全力之下,十个时辰,足够他到入口的位置再回来了。” 蜈龙族长的脸色不太好看。 “呵,我们进入这里百个时辰了,却依然没有太大收获,他若是现在折返回去,想方设法的关大门,将我们全部困死在这里,他回到妖族之后,地位便会一跃而起,成为可以坐交椅的人,说不定,还能坐到前十把交椅……” 三眼妖母的眼,寒光闪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那位猎空妖王。 蜈龙族长沉着脸,目异样的光芒闪耀不定。 三眼妖母说的不错,三眼妖母若是被困死,三眼妖族注定了没落,而他和蜈龙大祭司,若是一起被困死,蜈龙一族虽说不至于一蹶不振,可也会元气大伤。 思来想去之后,蜈龙族长又摇了摇头。 “不会,他知道什么才是能获得最好利益的办法,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没道理现在放弃。” “你们还没注意到一件事么?”蒙毅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 “蒙先生请讲。” “这一路走来,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你们还没发现么?每个人都因为无可抵御的诱惑而停下了脚步。既然那位猎空妖王没有回来,是不是他也遇到了什么,他根本无法抵挡的诱惑。” 几人沉默不语,都沉着脸,暗暗琢磨。 “我们一起回去看一看不知道了?” 秦阳挠了挠头,这种事还用考虑这么久,亲自去确认一下不得了。 于是乎,众人决定,一起向回走,回去看看。 但这向回走,却又出了岔子。 原本应该经过蜈龙大祭司泡澡的生机湖泊,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森林,里面什么活物都没有。 走了这里的一天一夜,按理说,应该已经到入口的位置了。 可是一路,却还是谁都没碰到过,甚至原本的入口也不见了。 断崖不见了,无尽虚空不见了。 前方依然还是绵延的大地,一直延伸到目力极限也没有消失。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甚至谁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什么异样都没有察觉到,没有方向迷失,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从阵法到禁制,再到任何有人为痕迹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却偏偏是迷失在这里了。 “回头路,没法走了,我们只能前进了。” 秦阳拧着眉头,到现在还有些纳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了。 继续前进,月升月落,月落月升,每一次循环都有一百二十个时辰,如果这一次算一日,众人已经在这里行进了十日,放到外面已经是百日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刨除最初慢慢探索的时间,仅仅后面乘坐飞辇,由众位大妖全力催动之下,全速奔袭的时间,他们差不过已经跨越了数十万里之地。 可沿途缩减的景象,几乎没任何变化,依然是一马平川的世界,有草原有森林,有湖泊河流。 众人终于再也扛不住奔袭了,落在地休息。 夜里,秦阳躺在地,望着头顶的那轮缺了一角的明月,怔怔出神,脑袋里思绪万千。 他原本以为这里会有很大的凶险,十步一杀机,百步一死局,可是最后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而是这个什么都没有,反而成了最要命的东西。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谁都别想出去。 “不应该啊……” “秦阳,你说什么不应该?”一旁的蒙毅,倒是一直很平静,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种没有杀机的杀机,反而没法让他感觉到恐惧。 “我说,按照应龙大神布置的那扇青铜大门来看,他应当不会布置出这种死局吧,必定还有一线生机的,可是这生机在哪呢?” 秦阳话没说完,可蒙毅沉吟了一下,却还是想到了秦阳没说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错。” 那扇门,本身是给人族准备的,既然如此,应龙不应该费这么大力气,只是单纯的引人进来,将人困死在这里。 他若是想要完全不让人进来,太容易了,至少对于当今时代的人来说,太容易了。 他既然这么讲究,不会玩出这种看起来有些掉价的陷阱。 这里必然是有生机的。 秦阳躺在地,枕着手臂,一点一点的倒着回忆,回忆从开始进入这里开始的所有细节。 一个时辰之后,秦阳忽然从地蹦了起来。 “我想,我知道,其他人为什么会消失了。” “什么?你想到了什么?”三眼妖母立刻凑到秦阳面前。 “你们还记得我在进入这里的时候,说过什么吗?”秦阳问了一句,之后立刻自问自答:“当时我说过,进入这里之后,别动这里的任何东西,你们还记得么?” “你似乎是说过这句话……” “那你们会想一下,那些消失的人,是不是都拿了这里的东西。” “没有拿什么吧……”妖母的话刚落下,自己的脸色率先一变:“你说从最初的元气,再到后面的月华,这些全部都是?” “我回想了一下,没有消失的,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而我们从最开始的元气,到后面的月华,甚至出现的任何东西,我们都没碰过,只是在赶路而已。”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也吸收了元气。” “我那是在闭目养神而已,我自己说的话,我会忘了不成?”秦阳断然否认。 虽然当时他也没想到,元气这种东西,竟然也算是被拿的东西之列。 虽然当时没吸收元气,是因为有几个大妖在那鲸吞海塞,凭他的力量,想要抢到一些,可是要费劲了,索性算了。 此刻回想一下,秦阳都惊的一身冷汗。 要不是有人抢着淌雷,他都差点栽了。 第四四九章 路一直都在那,投之亡地而后存 莫名的,秦阳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剩下这些人,除了蜈龙族长和三眼妖母之外,剩下的大妖,都不是族长级别的,只是被派遣而来的。m.vodtW.com 再算算之前带来的那些妖族……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蜈龙一族,带这些人来,可能压根就不是为了分润好处,当初除了不得不借助妖国之中其他族群的力量之外,剩下的,可能也是要带些人来淌雷。 比如那个牛魔一族,脾气暴躁,做事冲动,没有文化,唯一擅长的就是将脑子练成肌肉。 这种货色,带进来除了淌雷之外,还能干什么? 毕竟应龙之冢的危险,已经超出了他们用单纯的力量来应对的极限。 只不过,怕是谁都没想到,淌雷的弃子,消耗的速度太快了,到现在大半的人手都消失不见了,可他们还是连毛都没找到。 对比之下,三眼妖母都可以说是这些妖族里的智商担当了。 如此想想,三眼妖母,近乎以一己之力,让三眼妖族,在妖国里有了一席之地,倒也不算太意外。 秦阳在这边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胡思乱想。 而蒙毅却认真的多,干什么都要干好,正在身前以真元凝聚出一方复杂的立体图形,无数的符文和道纹相互汇聚整合,大致上勾勒出来的,便是脚下这块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大地。 秦阳望着图形,心中暗暗赞叹,蒙师叔的水平,的确是远比他强的多。 他就无法在这种根本走不到边缘的地方,勾勒出整体世界。 只不过,现在能知道整个世界的地图,也没法走出去,他们根本走不到边缘。 不知道没什么力量迷失在了这里。 待蒙毅稍稍停了一下的时候,秦阳凑了过去。 “蒙前辈,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又发现,不过没有用。” “说说呗。” “这里没有任何力量,影响着我们的感官,是这里本身就有大问题,从那轮残月,第一次升起落下,完成一个循环之后,这里的空间就变了,这里的空间变得极其复杂,大地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圆,相互套在一起,又相互重叠了一部分,这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我们不可能走到边缘了。” 蒙毅叹了口气,手中虚托的幻影之上,浮现出一个个圆圈,这些圆圈从最外围开始,一层一层的套在一起,而后从一个平面,变成了立体之后,下面又是一个又一个的圆,密密麻麻的套在一起,可是却又跟上面的重合一部分。 这些圆又会随着明月的升起落下,无时无刻的不再变幻着位置。 “看到了吧,大致上就是这样,这个也只是我模拟一下的结果,真正的空间,比这要复杂太多了,想要找到每一个圆重叠的地方,在特定的那一刻,进入到下一个圆,才能一点一点的绕到边缘,可是如此,就要整合整个世界的空间变化。 以我实力,怕是一万年,也不可能做到,实时模拟出这里的变化,这是个复杂到极致的无解难题,更别说,随着时间流逝,这里的变化也在不断加强……” 蒙毅的话,让众人听的一阵绝望,他们难道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么? “真的没别的解决办法了?”蜈龙族长不死心。 “有,最简单的办法,以力破巧,打碎这里的空间。” 可是这话说的,大家更加绝望。 打碎个屁啊,这里又不是大荒,在大荒的时候,他们尽全力之下,的确是可以打碎一部分空间,如同横渡虚空的法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打碎一部分天穹,遁入虚空。 在大荒之外的时候,想要做到这一点,更是容易。 可是这里,乃是正儿八经的上古世界的碎片,空间稳固无比,比之大荒的魁山所在,还要稳固一些,他们谁都没这个实力去打碎这里的空间。 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众人心田浮现。 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单纯的将他们困在这里,可是这却是比死亡降临,还要恐怖的绝望,它会一点一点的吞噬人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将人折磨疯。 偏偏他们还没人敢拿这里的任何东西,甚至连这里的元气,都不敢吸收一点点。 而他们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有消耗的,再失去了补给之后,他们会慢慢变得虚弱,哪怕这个消耗的速度非常非常慢,也绝对等不到寿元耗尽的那天。 届时,他们会被活活耗死。 如同一个凡人,被活活饿死一样,这是比直接斩首还要恐怖的酷刑。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烦躁不安的情绪在酝酿,在这里,时间似乎变得特别的慢,一个月升月落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一个大妖,被深深的绝望吞噬了心智。 他嘶吼一声,仰天咆哮,化出真身,发了狂一般的破坏这里的一切,而后张开大口,鲸吞这里的元气。 其他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谁都没有心情去管他,也没有心情去阻止他,甚至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想法。 想要看看,消失的人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狼首人身的大妖,鲸吞完元气,继续疯狂的破坏,妖气化作一颗颗陨星,坠落到大地,绽放出一朵朵猩红色的烟花。 他一直都在这里,然而,等到月亮升起的瞬间,那漫天神光,妖气如云,却如同一片烟尘汇聚而成的幻影,被一阵清风吹过,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众人除了知道了前面的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死寂的绝望,继续在酝酿。 秦阳躺在地上,索性闭上眼睛,来到了海眼里,看看三眼妖怪今天的更新。 看完之后,秦阳也没急着走,而是盘膝悬在那里,继续跟黑影闲聊。 “应龙大神,你了解么?” “没多少了解,真龙一向孤傲,而且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潜藏在渊,不是在没人能找到的巢穴之中沉睡,便是化作别的样子,应龙更是如此,他化作人形,在人族厮混的时间很多,可是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么?” “我想知道更多,你还知道些什么,无论真假,哪怕只是传闻也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当年似乎有传闻,应龙化身成人,在人族厮混许久,是为了修成一门什么法门,有人猜测是人族的某一门一字诀,可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真龙之中,应龙实力不算最强,也是前十之列,当年赫赫神威,纵然是上古天庭,也要以礼相待,他去修什么一字诀,一字诀虽然强,但应龙乃是真龙,他的神通,可不比一字诀逊色。” “就这?还有么?” “还有……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我知道的传闻,到了你们这个时代,也都化作了传说流传了下来,噢,对了,还有一个传闻,说应龙乃是真龙之一,却没有后裔,比之其他真龙,截然不同,是因为他在人族的时候,曾经娶妻,对其痴心不悔……” “咦?”秦阳略有些意外,不等他说什么,黑影话锋一转。 “不过要我看,这还是无稽之谈,你们人族,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些传闻,都是你们人族传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当时比较混乱,你们人族为了抱住这位对人族很有好感的大神的大腿,硬是编出来无数的传闻。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类似的传闻还有不少,还有更扯淡的传闻,说应龙偶起童心,拉了一坨屎,让一个人吃了,说是大机缘,那人没下得去嘴,用手指头搅了搅,他的那根手指,就有了一些奇异的神通,称之为金手指。 还有……” “行了行了……”秦阳拧着眉头,连忙打断了黑影的话,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还金手指……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手,莫名的就脑补出来,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醒来就先抓了一坨牛粪,而那又是什么传奇大神拉出来的屎,于是有了金手指…… 不,这叫金手掌。 算了,想想就一阵反胃,以后谁再提金手指之类的东西,统统打死。 好好的一个词,硬是让黑影给毁了。 临走的时候,瞥了一眼一旁听故事的三眼妖怪。 “黑影,再收拾他一顿,免费听故事,还不赶紧更新,在这愣着偷懒么。” “秦阳,你不是人……”三眼妖怪惊的怒骂一声。 而秦阳已经走了。 …… 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震颤,翻身爬了起来,就见远处,蜈龙族长和三眼妖母打的热火朝天。 “这什么情况?他们有病吧,这么浪费力量。”秦阳凑到蒙毅身边问了一句。 “斗了几句嘴,妖母说话有些不客气,蜈龙族长一时没忍住,两人说着说着就恼了,这不,打起来了,让他们打吧,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终归是好的,省的还没被困死,就先自己崩溃了。” 蒙毅说完,看了一眼秦阳,又叮嘱了一句。 “你也要小心了,你实力最弱,而这里的情况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察觉不到的力量,在影响我们的心绪,一点点负面情绪,都会被放大。 不然的话,以诸位的实力,总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 “我怎么没觉得?”秦阳挠了挠头,他到现在还没什么烦躁的情绪呢。 噢,对了,也是,难怪我如此和善之人,今天会莫名其妙的看三眼妖怪不顺眼,平白无故的殴打吃瓜群众,原来也是被影响了啊。 秦阳和蒙毅,还有剩下的大妖,在这边当吃瓜群众,乐呵呵的看蜈龙族长和三眼妖母放烟花。 一个时辰之后,黑云与神光慢慢消散,蜈龙族长肿着半张脸回来了,而三眼妖母,身上的衣服略有些凌乱,只不过看其气色,似乎还更好了,眉宇间的一丝愁绪,也随之消散。 秦阳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心头冷笑一声。 哼,狗男女,这是去打架了么?这是去玩摔跤游戏,玩爽了,现在正处于贤者状态吧。 两人回来之后,三眼妖母整理了一下衣衫,而肿着半张脸的蜈龙族长,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恼怒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时间又是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继续躺在地上,枕着手臂望天,继续瞎琢磨。 而蒙毅,还在那构建他的模型,而且越来越复杂,秦阳看的都有些眼花,其他人都更不用说了。 又是一次月升月落过去,众人心中浮现的负面情绪,也随之越来越强,又有一个大妖,只是想着以后永无休止的困境,忽然间心态爆炸了。 他这一次,没有去找死,而是开始挑起了队伍内部的矛盾。 面上还带着一些狐狸特征的大妖,坐在那枯坐,只不过,他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变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忽然间,他趴在地上,嘶吼一声,化出原形,显出真身,一跃而起,向着躺在那望天发呆的秦阳拍来。 三眼妖母先其一步,挡在了秦阳面前,屈指一弹,一道乌色的神光,瞬间爆射而出。 大妖将利爪护在身前,当下了这一击,三眼妖母的指甲,洞穿了他的两只利爪,插在他的肩膀上。 不等其再动手,就见其周围,一丝丝白丝浮现,飞速的交织,化作一个大茧,将其困在里面。 大妖挣扎个不停,趁着囚天茧尚未凝成的时候,将一直爪子和脑袋钻了出来。 “都是他,都是他,他要害死我们,你们还没看明白么,就是他!”大妖红着眼睛,涎水直流,状若癫狂的嘶吼。 三眼妖母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要了结了这个发疯的大妖时,蜈龙族长忽然拦住了她。 “他只是有些疯了,但未必是傻了,让他说完。” 似乎得到了蜈龙族长的肯定,发狂的大妖,疯狂的意识,都随之变得清醒了一些,说话也变得越来越有条理。 “他是人族啊,你们忘了么,他是人族,若我们都死在这里,妖国会发生什么事,你们还不明白么?只是牺牲一个灵台境界的蝼蚁,就能让我们损失惨重,内部大乱不说,还会被人族趁虚而入,将我们的兄弟同胞,薄皮抽筋,削肉剔骨,甚至妖魂都不放过,当成炼制法宝的材料。 他,就是他,他是如何能知道怎么进来的,这个进入之法,也是陷阱,他引我们进入了陷阱,他要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放开我,让我杀了他,你们都是同谋,尤其是妖母这个贱人,也是同谋,你……” 说到最后,大妖愈发的疯狂,身上甚至已经开始冒出了黑色的魔气,他已经快要入魔了。 就在这时,妖母眼中寒光一闪,不等其再说什么,眉心一只竖眼浮现,一道神光飞出,瞬间没入到大妖的脑袋上,当场将其脑袋贯穿,只留下一个散发着焦黑气息的大洞。 囚天茧也随之蠕动着,将其尸体包裹在内,化作一个拇指大的蚕茧一般,落在三眼妖母手中。 “他已经疯了,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三眼妖母神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一旁的蜈龙族长,沉着脸盯着妖母,方才他也不敢去挡住妖母的一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母将人灭口。 “妖母,他虽然疯了,可话却不是没有道理的。” 蜈龙族长瞥了一眼秦阳,眼神冷冽,隐隐有杀机浮现。 “等到下一次残月升起,若是他还没有解决的办法,那我只能先杀了他了。” “你大可试试,是秦阳先死,还是我先抽了你的龙筋!”三眼妖母眉头一竖,眉宇间煞气蒸腾,杀机浮现。 秦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眼看两人对峙,就要动手的时候,秦阳忽然冷笑一声。 “还探个屁的龙冢,还没找到真正的埋骨之地,就已经不断的心生猜疑,别说这是别人说的,不是你们心里自己就有这个想法,何至于如此?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此都不能齐心协力,那还不如都死了算了,反正如今这种情况,我就算是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了吧?爱咋咋地去。” 丢下一句话,秦阳就继续躺在地上,枕着手臂望着天空发呆。 而蒙毅,看了一眼之后,继续默不作声的鼓捣他的模型。 三眼妖母沉默不言,坐在那闭目养神,而残存的几个妖族,也都沉默着不说话了,蜈龙族长阴着脸,同样是坐在远处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时间,秦阳除了一直望天之外,就是看蒙师叔鼓捣那一个个圈圈构建成的模型。 等到残月从天边升起的时候,蜈龙族长站起身,而同时,秦阳也站起了身,伸出手拦住了蜈龙族长说话。 “你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你觉得这种时候,杀了我有用,而且能让你宣泄一下心中憋闷恶气,那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 “我还没去过真正的无尽虚空呢,正好去看一眼,死了也算是临死的时候,多了份见识。” 说完,秦阳转身对蒙毅一礼。 “多谢蒙前辈这些时日的指点,我获益良多,若是在他处,我必定拜蒙前辈为师,不过现在么,只能说,咱们再无再见之时了,我这人脾气怪,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被无尽虚空的混乱力量绞杀,也算是不枉来这里一场,告辞。” 他正要走的时候,三眼妖母的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 别的人乐意见到有人去自杀,可是唯独三眼妖母见不得秦阳去死。 而且,她总觉得不对劲,相处了这些时日,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秦阳说自己心态不好,容易爆炸,可是这些人里,包括蒙毅都会不时的表现出烦躁的情绪,唯独秦阳,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在那睡觉。 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说要去自杀,她都不意外,唯独秦阳忽然要去自杀,三眼妖母就觉得很不对劲了,哪怕说不想死在蜈龙族长手里,这个借口也不对劲。 他是知道的,无论蜈龙族长要做什么,自己都必定会去拦着蜈龙族长,他为何要如此? 秦阳暗暗砸吧了下嘴,反手拍了拍三眼妖母的肩膀。 “妖母啊,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我呢是感激不尽,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你的好意呢,我心领了,可我也不想你跟蜈龙族长斗起来,落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下场,最后我还是要被困死在这里,现在死和以后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脆利落。” 眼看三眼妖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就是不放手,秦阳暗叹一声,又补了一句。 “你呢,也别跟蜈龙族长斗了,要是哪天你也不想活了,也跟我一样,跳到无尽虚空,被绞杀了,临死也能看一看那里在外面看不到的美景。” 秦阳说着话,盯着三眼妖母的眼睛,眼神平静里带着一丝疯狂。 三眼妖母心中一个咯噔,忽然懂了。 这个眼神,她见过。 上次秦阳在笃定不会死,毫不犹豫的准备自爆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她闭上眼睛,隐藏自己的心绪,缓缓的将手,从秦阳的肩膀上拿开。 而秦阳,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神光,直冲向天穹。 眼看这个世界的天穹之顶,越来越近,秦阳慢慢的减缓的速度,来到天穹的边缘,一只手触碰到天穹。 丝毫阻碍都没有遇到,感受到这一点,秦阳一直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他轻吸一口气,一步越过天穹,进入到外面的无尽虚空。 而地面上,众人抬着头,将目力催发到极致,看着秦阳越过天穹,进入无尽虚空。 同时,就在这个瞬间,秦阳的身体,被无尽虚空中之中的混乱而可怕的力量,瞬间绞杀成齑粉。 三眼妖母的眼睛,只露出一丝缝隙,她的心里一个咯噔,因为在这个瞬间,她感应不到种在秦阳体内的化生虫了。 真的死了? 难道她刚才感觉错了么?还是秦阳错了? 有人自杀了,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剩下的人,也变得有些沉默,压抑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一样,无声无息的酝酿繁衍,如何都压制不住。 月落月升,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就在残月即将升起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玩模型的蒙毅,身上开始浮现出一丝暴乱的气息,他的气息变得混乱,表情也开始变得扭曲。 “又疯了一个。” 三眼妖母,平静的看了一眼,就不在过多关注,而蜈龙族长沉着脸,也同样没有说一句话,任由蒙毅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暴乱。 而其他残存的妖族,则是远远的躲开,生恐蒙毅发狂了之后,波及到他们。 谁都没有多管,如同一群等死的人,忽然看到有人死了,等习惯的时候,也只会剩下麻木,他们只会平淡的看一眼,哦,又死了一个。 等到月亮升起的时候,蒙毅嘶吼一声,化作一道神光,直冲向天际。 越过天穹的那一刻,蒙毅粉身碎骨,彻底消失不见。 …… 一座白玉铸造的宫殿里,千丈高的白玉柱,林立在四周,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玉所化。 大殿显得有些空旷,正北方向,有一尊王座,上面坐着一个黑玉雕琢而成的雕像,一座没有面孔的雕像。 而大殿中心,悬着一块百丈大,形状如同蒙毅构建的模型一般的东西,还有一颗被蒙蒙微黄笼罩的小圆球,环绕着这个模型旋转。 一道神光闪过,秦阳的身形,落在宫殿之中。 秦阳呆立了几个呼吸,才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死了,刚才被绞杀的时候,感觉可太真实了。” 抬起头,看到那尊黑玉雕像,再环视四周,空荡荡一片,除了中间悬着的碎片之外,就只有这尊雕像了。 不用想,这尊俯视着世界碎片的大佬,肯定就是应龙了。 秦阳拿出灵香,取出个大号香炉,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拜下。 “应龙大神,这已经是我手里最好的灵香了,更好的灵香制作之法,早已经失传,这可不是我的错,并不是我抠门,质量不行,就用量来弥补了,还望您老人家别嫌弃。” 点燃了三把灵香,当做三根香,插在大号香炉里。 祭拜过之后,秦阳索性坐在那里,望着黑玉雕像发呆,他还要等蒙师叔呢。 之前可是专门给蒙师叔暗示过了,以蒙师叔的水平,还有叔侄俩的默契,他肯定能明白的。 从应龙之冢的入口开始,再到应龙的生平,这位大神都不是那种,喜欢将事情做绝,不给人生机的嗜杀之人。 之前想的没错,他既然愿意人进来,就没道理给了人希望,再将人活活困死,因为没必要,应龙的所有传说之中,也没有一样,显示出他是个心灵扭曲的变态,就喜欢这样折磨人。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生路就摆在那呢,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而蒙毅构建出了这个世界的空间轨迹模型,发现那片世界的空间,被扭曲成了一个又一个封闭的圆圈,他们怎么走,都只是在圆圈里绕圈子而已。 所见不一样的,也只是正巧在两个圆圈交接的地方,从一个圆圈,跨入了另外一个圆圈。 如此复杂的情况,如此恐怖的迷宫,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出去。 除了打碎空间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这个迷宫的缺陷。 蒙毅当时没说,因为这是个绝对的死路,从一开始就被抛弃了。 那一个个圆圈,只是横向的一个个圆圈,竖直方向,空间可没有扭曲,但竖直方向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指着挖向地底,一个则是直着通向了天穹,而那一层天穹之外,就是被天穹隔绝在外的无尽虚空,那里有无数恐怖而混乱的力量,如同一片大海一般,从外面将整个世界包裹。 想要找死的话,落入那里,的确是死的最快的方法,快到死的时候,都未必能感觉到痛苦。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秦阳躺在那望天,再结合蒙毅构建出的,越来越复杂的模型,心中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单纯只看这个迷宫,就只有直直的冲天而起,跳出这个迷宫,这一个脱困的方法。 同样,再想到,这里肯定会有生机,十有八九生机所在,非常简单,只要破解了,会很容易,没破解,就永远无解。 秦阳就觉得,生机就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死局。 路,从一开始,就摆在眼前,只不过谁都想不到,也不敢去想而已。 天穹之外,是哪里最危险的地方,同样也是路之所在。 秦阳思忖了许久,排除了所有可能,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其实本来还想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呢,毕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一点真龙之血而已,他也需要有人去淌雷。 可是谁想到,队伍里本来就不多的信任,一下子变成了想要弄死对方的猜疑。 那秦阳还说什么说,说了人家也不信,在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对方也绝对会以为你让他们去送死。 既然这样…… 那你们就统统去死好了。 给蒙师叔提了个醒,蒙师叔肯定能懂,而三眼妖母呢,惜命的很,也比蜈龙族长聪明多了,相处了这么久,秦阳是个什么货色,三眼妖母看不穿本质,也大体上有了解了,现在秦阳忽然要去自杀,三眼妖母不起疑才怪。 要是不给出一个说法,三眼妖母当时肯定会拦着他,哪怕跟蜈龙族长斗个你死我活,也绝对不会让他死。 秦阳倒是有心,让这俩货打个同归于尽,可惜后来想了想,太冒险了,太不靠谱了。 先不说这俩死斗,最后谁生谁死,可只要三眼妖母心生绝望,或者说,自忖再也逃不出去,或者是重伤太严重,活不下去的时候,这老妖婆第一个要干掉的人,绝对就是他秦阳。 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变成三眼妖母和蒙师叔之间的死斗。 蒙师叔各方面的技艺水平,绝对是有八九层楼那么高,可真要是比战力,还未必是三眼妖母的对手,更别提到时候还要护着他,心生顾忌。 想了想就算了,反正就算三眼妖母还活着,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维持原样,可若是让三眼妖母去跟蜈龙族长死斗,最后就有可能发展成让蒙师叔去赌命。 还不如算了,三眼妖母敢跳出天穹自杀,也不过是维持原样,她不敢了,就等着在那里发狂,被活活的困死在那里吧。 秦阳坐在应龙的雕像前,有一茬没一茬的自言自语。 毕竟方才那临死之时的感觉,太真实了,当时他都以为自己猜错了,真死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压力太大,而且后路如何,尚且不知,蒙师叔能不能领会,真的跳出来,结果没出来之前,都是不确定的。 他就坐在这,跟应龙雕像扯淡,从各种传闻,再到后世传说,再到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一路胡吹海侃,没个边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察觉到有一丝神光乍现,秦阳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盯着后面的世界碎片。 神光落地,化作了蒙毅的模样。 只不过蒙毅身上的气息,有些暴乱,看起来像是疯了,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冲了上去。 “蒙师叔,你没事吧?” 好半晌,蒙毅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我没事。” 说着,他身上的暴乱气息,也随之慢慢的平复,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秦阳松了口气,心中暗笑。 吓我一跳,原来蒙师叔也是在顺手坑个人啊,让那些人以为他疯了,才去自杀的。 蒙毅恢复了之后,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世界碎片,嘘声长叹。 “叹为观止啊,万万没想到,一块上古世界的碎片,竟然被应龙大神,炼化到如此地步,竟然只有百丈大小,上古的银月,也被他炼化成不过拳头大小。 难怪在里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一日一夜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很不对劲,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遥想当年,应龙大神的神威究竟如何,怕是已经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了,更别提上古时代,还有那么多能与应龙大神比肩的传说存在。” “可叹不能亲身经历一下啊……”秦阳跟着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是啊,生而便有巨憾。” 叔侄俩在这唏嘘上古了片刻,蒙毅这才问道。 “之前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吧。” 这次秦阳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说,直到说完他如何被三药妖母这个不要脸老妖婆亲自出手掳走,才算是结束。 而蒙毅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仰天大笑。 “你说嬴帝本尊,被困在那个所谓的念海里?” 说着话,蒙毅便退后三步,揖手过顶,长身拜下。 “蒙师叔,你这是干什么?” 谁想,秦阳发力,都无法将蒙毅扶起来。 “秦阳,这一拜,是我拜你,也算是代盗门惨死的同门,拜你一拜,你当得起!” 蒙毅硬是行礼完,这才起身,狠狠的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秦阳,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们这些的,不过,我也能明白,这些事,只是知道,都是巨大的凶险,更别说说出口了,说出口便会留下祸端,留下破绽,你做的很对。 只要我们这次能活着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无论你想做什么,盗门都会全力配合你,你做到了盗门所有人都没做到的事情,完成了我们可能永远都完不成的事情。 按照当年门主的遗愿,盗门之后,再无门主,直到谁解决了嬴帝,谁就是新的门主,如今,嬴帝虽然还为死,可你已经可以继任门主之位了。” 秦阳撇了撇嘴。 “蒙师叔,你可拉倒吧,我当年就是被卫老头骗进盗门的,让我担任什么下一代传道人,可我可知道,下一代传道人,在我之前,都死了好几个了,至于什么门主,谁爱当谁当去,我那是被迫自保,又不是专门去坑嬴帝的。 至于后面我干什么,那有我自己的想法,不用拉着盗门,也不想拉着盗门,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重新选个下一代传道人吧,反正这个名头,也就是个摆设。 当然,蒙师叔,我不是针对你,蒙师叔永远都是我的蒙师叔,但盗门是盗门,我这人心里分得清楚。” 蒙毅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秦阳,老卫他有自己的苦衷,并不是将你骗进盗门,就什么都不管了,之前的几个,都是管的太多,反而害了他们,只有完全不暴露,才有可能留下香火传承。 我和老卫都可以死,但薪火相传却不能断,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我们这些年,也准备了很多,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就会给你带来危险。 无论你愿不愿意担任门主,我们其实都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别让盗门这俩字,彻底断了就行。” 秦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蒙师叔言重了,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没有了我也不能心生怨恨,卫老头也好,你也好,都不欠我什么,我不能强求事事如人愿,我只能尽量做好我自己,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聚则是缘分,散了也就是缘分尽了。” 正当两人说到这的时候,世界碎片里,又有一道神光飞出,落在一旁,化作三眼妖母。 三眼妖母的指甲眼神到三尺长,头发也化作尖锐的尖刺,将其包裹在里面。 她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显然还没从暴毙的过程恢复过来。 秦阳打量着三眼妖母,心中暗道可惜,这老妖婆的本能可真够强的,这种时候,都会本能的防护住自身。 可惜没机会干掉她了…… 几个呼吸之后,三眼妖母恢复了意识,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看到坐在地上的秦阳,还有在一旁的蒙毅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收回了指甲和尖刺。 “你怎么那么慢,你肯放我去送死,我以为你明白了呢。” 第四五零章 走大运的蜈龙,龙裔遍地的世界 三眼妖母神情一怔,愣在原地,原本的恼怒、惊恐、挣扎,化作发泄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时间回到之前,回到那片充斥着死寂,只要不拿那里的东西,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诡异世界。 秦阳去送死了,蒙毅疯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为余下的妖族,包括三眼妖母在内,都已经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了。 他们的心绪已经无法稳定,变得易怒,烦躁,心仿佛有无数的杂念,在疯狂的折磨着他们,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崩溃。 再加许久以来的种族隔阂,固有的偏见,也让他们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 人族觉得妖族,是一些茹毛饮血,还没有开化的野兽,纵然有一些妖族,灵智并不人族地,甚至绝大多数的人族都要高,模样也跟人族没太大区别,在人族看来,那也是沐猴而冠,这是渗入骨髓的自卑,让他们非要学人族而已。 而妖族么,觉得人族都是些心思复杂,贪婪忘义,之那些连灵智都没有的野兽,都不如的货色,嘴脸丑陋之极,这个丑陋,是双重意思,有指代意思,也有字面意思,妖族看人族,可是有不少都觉得人族长的太丑了…… 那些不愿意化形的妖族,的确是有一些会考虑到这一部分原因。 所以,两个人族,一个非要保持着作为人族的所谓尊严,死也不愿意死在妖族手里,一个心态爆炸,疯了去自杀,也没什么可怪的。 他们自己留在这里继续寻找离开的办法,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问题越来越多。 一个大妖,不想跟着众人一起等下去,自己去寻找办法,一路不断的留下气味,当做标记,他朝着北方前进,走了不过几个时辰,却又从南方,回到了原地。 他没法再忍受下去了,胡乱的狂奔了出去,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回来。 三眼妖母坐在那,神色有些呆滞,脑海不断的浮现秦阳临死之时的眼神,两个念头,如同在脑海化作两个小人,不断的你挣我夺,奋力厮杀。 “你跟秦阳相处了这么久了,他是个什么货色,你肯定清楚,他这个人很是惜命,没有把握的时候,他肯定不敢轻易的这么做,那个眼神,你还记得么,他肯定是找到了出路。”一个小人不断的鼓励她。 “不,那是死路,一个可悲的人族而已,临死了还要选择怎么死,人族不是一向如此么,他是真死了,你也看到了,他被虚空之的混乱力量,当场撕成了粉碎。”另一个小人疯狂的蛊惑。 “你既然肯放他去,你肯定也是相信他的,现在为什么要犹豫,那是生路,你要相信秦阳,这个人族的年轻人,已经带来了足够的惊喜,这一次你不是已经相信了么?” “胡说,那个人族,不过是想在死之前,拉你陪葬而已,他只是想让你也死了,你千万别去!” “放屁,他死了,他留在人族的魂灯,肯定会灭了,你还是要死,为什么要现在蛊惑你去送死,那是生路!” 两个小人,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蛊惑她,想让她听从各自的建议。 “都闭嘴!”三眼妖母尖叫一声,她的心理已经快被摧垮了,原本只是她纠结的两个念头,此刻却仿若真的出现俩人,在她的脑袋里,不断的吵吵个不停,谁说的都挺有道理。 尖叫一声之后,脑海里的声音骤然消失。 而残存的人,包括蜈龙族长,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她,如同看待下一个发狂而死的可怜虫。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三眼妖母呆呆的望着天边,看着残月再次从天边升起,她忽然想起来。 秦阳去送死的时候,也是日夜交替的那一刻,而且是残月升起的时候。 蒙毅发狂去送死的时候,也是这一刻。 她抬头望着天空,心的挣扎,慢慢的消散。 若是真的,去试试,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假的,与其在这里等待着慢慢的发疯,最后发狂而死,还不如这么死了,也算是少受些折磨。 慷慨赴死,说来容易,做来难,哪怕被人告知那是活路,有勇气跳下去,也不容易。 她不明白,秦阳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做到。 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恍若飞仙,飘然而去,直直的向着天穹冲去。 再越过天穹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外面汹涌澎湃,汇聚成海的力量,在疯狂的磨碎她的力量,磨碎她的身体。 她本能的抵抗了一个呼吸,心暴怒的想要骂人,想要打死秦阳,可是想到秦阳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都到了这里,还抵抗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志萌生,她放弃了抵抗的一瞬间,身躯便被绞杀成齑粉,如同在天穹之,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烟花,神光与妖气,恍若一副凄美的画卷,绽放之后,转瞬即逝。 地面,一个大妖,满脸呆滞,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 “又死了一个。” 残月终于跃出了地平线,有一个妖族,也忍受不了以后永无休止的折磨,他们在这里,连元气都不敢吸收,以后注定会死的很凄惨,还不如现在死了。 他也冲天而去,越过天穹,如同一片枯叶,落入到汹涌澎湃的怒海,转瞬便被绞杀成齑粉。 其他的人,则还在这里各自寻求着自救之法,要么则是已经快心理崩溃了。 只是,没人会知道,方才去送死的两人,三眼妖母,跳了出去,而另外那个大妖,却根本没有出现,他是真死了。 回到了白玉宫殿里,三眼妖母望着脸带着笑容,话语里略有一丝埋怨意味的秦阳,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如同三伏天里吞下了冰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一阵舒爽。 没死过的人,不会切身的体会到活着的可贵。 放到往日里,秦阳这么说话,三眼妖母少不得回怼回去,可如今,她却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的致歉。 “是我不对,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你的话。” 秦阳愕然,挠了挠头,老妖婆是疯了么,竟然会跟人道歉了? 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堵住她的嘴而已,她还当真了不成。 “客气了,出来了行,不用在意那些细节。” 话虽这么说,秦阳心里却还是有些遗憾,老妖婆到底还是不太好糊弄啊,最关键的信息都没告诉她,她竟然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抓住关键点,在残月升起,却还没越出地平线的那一刻跳出来。 秦阳推测,路一直都在那,可门却未必时时刻刻都是打开着的,残月升起的时候,是第一次变化的开端,残月落下的时候,是后面所有无声无息的变化固定的开端。 这最有可能走出来的时刻,是这俩时刻,而相之下,残月升起的那一刻,最保险而已。 妖母是碰运气也好,察觉到了他和蒙师叔都是在那一刻自杀的也好,反正她逃了出来。 再去深究,也没太大的意义了。 反正堵住了妖母的话,让她也别去深究了行。 至于其他的大妖,谁运气好,也想去这么自杀,能跳出来了,那是他们运气好,跳不出来真死了,那也是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反正自己说什么话,他们也不肯信,更别说让他们去送死了,这种话,估摸着也只有蒙师叔会明白,也会相信。 妖母也的确没有多问,劫后余生,亲身感受过死亡的大恐怖,又活了下来,心态会不一样了。 秦阳不说,她自己也能明白一部分,包括秦阳为什么没有明说这件事,当时的情况,秦阳说了也是适得其反。 妖母在秦阳那要了灵香,在应龙雕像的前面,点燃了三支,恭恭敬敬的大礼叩拜。 毕竟,现在在妖族里,真龙也是妖族的一员,而且是始祖级别的大神,她理应如此。 叩拜完,妖母回头看向雕像面对的方向,那里有唯一一个出口,通往宫殿的外面。 妖母转身向着外面走去,蒙毅也跟着往出走,等他们出去了,却还没见秦阳出来。 回头一看,秦阳正站在那块世界碎片前,看着从眼前飞过的残月,一只手一张一合,满脸纠结。 好半晌,秦阳才伸出左手,拍在了右手的手背,而后抱着手臂,将两只手都夹在腋下,死死的夹住。 一咬牙,转过身,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多好的机会啊,得到一块古世界碎片的机会,一轮古残月的机会。 碎片已经被应龙大神炼化到百丈大小,残月也已经化作了拳头大小,他想要用真元,将其彻底包裹住,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这碎片和残月,随着应龙大神陨落,早已经是无主之物,随手能炼化。 可是想到之前叮嘱别人的话,秦阳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东西虽好,可是要命的话,还是算了吧。 在碎片里,只是吸收了一些元气,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秦阳可不认为那些人还活着。 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件宝物可不可以拿走,秦阳可不会去赌。 探索应龙之冢这件事,到了如今,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再惦记着得到什么宝物了,而是想着怎么安全的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大大低估了应龙之冢,也高估了自己。 秦阳也想着,能活着回去行,至于其他,什么宝物之类的,还是别惦记着了。 能见证了妖族的一堆强者来作死,还真的死了,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走出了白玉大殿,前方略显昏沉,乃是一条千丈高的通道,乍一看,像是地底被挖掘出来的一条通道,石壁黝黑,略显粗糙,面还有一些被洪水冲刷过的痕迹。 迈步其,顿时察觉到有一种深沉的威压,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这种威压,不是镇压在肉身,也不是镇压在神魂,更像是一种沉溺于深海之,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挤压他的意识,镇压他的心灵。 “太贪心了没好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下次我再看到你去找死,我先剁了你的手。”三眼妖母见到秦阳出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秦阳想要去摘走那轮残月,她可是看到了,不过秦阳却忍住了没伸手。 “这种事,我肯定你明白。”秦阳翻了个白眼,这会算是想明白了,难怪之前三眼妖母态度那么好,原来是刚体验过死亡的滋味,正庆幸还活着呢,这会又故态萌发,变成那个惹人厌的老妖婆。 话音落下,秦阳拿出个特制的铁镐,双手握着,走向了一侧的石壁。 铁镐触碰到石壁,见一根锋利的指甲,出现在他面前。 “刚说完的话,你忘了么?”三眼妖母沉着脸,眼带着一丝杀气:“你想死,回去之后,想怎么死都没人拦着你,但在这里,你别拉着大家一起死。” “秦阳,莫要冲动。”蒙毅在一旁,也忽然叮嘱了一句,他也不希望秦阳去挖这里的石壁。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谁知道乱挖乱拿会引发什么变化。 “看把你们吓的,我只是想试试,这些古怪的黑石,究竟有多硬而已。”秦阳收起了铁镐,随口回了一句。 他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方才,他试了试,铁镐触碰到石壁,做出了挖掘的准备,采矿技能,却毫无反应。 他手里的铁镐,乃是之前没事的时候,特别制作的,里面的材料,全部都是他手里最好的,甚至还镶嵌了一颗灵脉在内部,强行拔高铁镐的品级。 这把铁镐,已经是能想到的品阶最好的了,虽然完全是空有品阶的废物,连一般的灵器都不如,但配合挖矿技能,却绝对足够了。 再好要用先天之物了。 而在这里,技能没反应,按照之前总结出来的经验,要么是这里最普通的黑石壁,品阶都已经高到可以当做材料,添加到道器之,他手里的铁镐品级不够,要么是黑石壁压根算不矿物。 秦阳从善如流的听了三眼妖母的话,三眼妖母对秦阳说的理由,不置可否,她虽然觉得不太可信,可也只是认为这是秦阳贪心作祟,又想拿好处了。 倒是蒙毅,心里有些怪,以秦阳的性子,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可如今三眼妖母在这里,他也没发问,只能按下心头疑惑,相信秦阳这么做有他要这么做的理由。 也幸好蒙毅眼睛蒙着黑布,也没有眼睛,他只要板着脸,谁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两人一妖顺着黝黑的通道,向着前方前行。 而另一边,碎片世界里,急速流逝的时间,加莫名的力量影响,其内残存的妖族,距离心态爆炸,心理崩溃越来越近。 有妖族想要挖穿大地,可是那里的大地,坚硬无,越向下越硬,他挖下去没多久,再也没有了声息。 也有妖族发狂之后,无差别的攻击,将其他妖族卷进去,打着打着,最后全没了踪影。 直到最后,不知不觉之间,只剩下蜈龙族长一个人了。 他的双目通红,表情呆滞,想要说个话,都再也没有人了,施展全力狂奔飞遁,有时会进入到其他的圆圈一样的空间,来到陌生的地方,有时也会向北飞去,却从南飞回来,又回到了原地。 硕大的世界,变成了一个死寂的囚笼,一个连虫子都没有的囚笼,甚至风声都没有了,一切都变得死寂。 他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如同擂鼓震天响,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也慢慢的变成了涛涛大河的奔腾之声。 他疯狂的咆哮嘶吼,天入地,想要找到那雷霆在哪,想要找到那哗啦啦奔腾的大河在哪,可是却一无所获,见到的只是愈来愈死寂的世界。 在暴躁压抑,已经快到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已经无法理智的明白,这些声音,都只是他在死一般安静的环境里,待的太久了,所以才会听到那些平时被完全忽略掉,甚至完全听不到的声音。 他不明白这些,只是发疯的找寻,可是却发现那些雷鸣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大河奔腾之声,显示河流的奔腾,也越来越湍急,可是他是找不到。 “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哈哈哈……” 蜈龙族长悬在半空,时而狂笑,时而怒吼, 如是折腾了不知道多久,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只记得很久很久,时间过的好慢。 然而事实,这里的一个月落月升才刚刚过去。 看着残月再次从天边露出一角,他彻底绝望了,心态爆炸。 仰头看着天空,想起了他一直提防,一直看不起的对手,三眼妖母,她先一步疯了,去送死了。 他当时还升起过一丝得意的情绪,觉得他三眼妖母强的多,可是此刻想来,何其的可悲,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遥望着天边的残月,他眼已无生意,死志萌生,绝望的情绪,吞噬他的心田。 他一跃而起,怒吼着冲向了天穹。 感受着被虚空的伟力,强行撕碎他身躯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一阵平静,那些折磨他的声音和情绪,终于全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身躯,被绞杀成齑粉的声音。 “轰!” 蜈龙族长也死了,而在这一刻,残月也终于彻底跃出了地平线。 眨眼间,世界碎片的边缘,一道神光落下,化作眼神空洞的蜈龙族长,他站在那里好半晌之后,眼睛才微微动了动,扩散的瞳孔也随之缩小。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眼前的世界碎片,还有那尊俯视着世界碎片的巨大雕像。 意识慢慢的恢复,之前的一些细节,还有秦阳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开始在他的脑海浮现,他也终于明白,秦阳个狗东西,竟然发现了活路,去没告诉他们。 还有蒙毅,肯定也看明白了,他竟然也不说? 那个他以为疯了的三眼妖母,竟然也明白了秦阳的话,拼死一搏逃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其他人,在他之前,也有俩妖族,投入虚空自尽,可是现在他们人呢? 蜈龙族长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去找到他们,将秦阳一伙人,统统活吞了。 冷静下来的蜈龙族长,来到那尊黑玉雕像前,恭敬的跪拜叩头。 “应龙大人,冒然前来,实属不敬,还望大人见谅,待小龙归去,定当为大人立祠,日日祭拜,以表心意。” 起身之后,他看了看那块悬浮的碎片,还有环绕着碎片盘旋的残月,想要伸出手,却又在瞬间缩了回来。 他也不敢赌,谁知道拿了之后,会不会立刻会死。 蜈龙族长也顺着那唯一一条通道,追了出去。 另一边,顺着通道前行的三人,却没人知道,还真有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侥幸撞大运逃了出来。 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前方有两条通道,一条斜向,一条斜向下。 “向走吧,说不定能走出去,回到地面。” 秦阳的提议,有理有据,蒙毅和三眼妖母都没有反对,继续前行。 之后遇到岔路口,一直向走,这里没有日月,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明显了,约莫着走了十天之后,才终于在一条通道里,看到了一个缺口,而外面,是一片空旷硕大的世界。 天穹之,依然是被黑石笼罩,黑石之,附着着一层不知名的植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下方,却一眼望不到底,只能隐约看到有高峰的峰顶,跃出了黑暗和云雾。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这个高度放到大荒一些地方,已经到了罡风层了。 在黝黑的通道里走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当然是进去看看了,看看这个地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不定应龙的埋骨之地,在这里,而他们能离开这里的关键,说不定也在这里。 无论怎么样,都在这千篇一律的黝黑通道里,跟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要好的多。 三人从通道里跃出,向着下方的一座山头落去。 落到山头,这里的山石材质,不再是那种古怪的黑石,跟一般的山峰没多大区别,山顶光秃秃一片,只有被风雨侵蚀打磨到失去了棱角的山石。 顺着山顶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三眼妖母的身形一顿,瞳孔都随之张开了一些。 “龙族的气息,这里有真龙的后裔。”三眼妖母顿了顿,拧着眉头沉思,而后睁开了眉心的竖眼,向着周遭望去:“不,不只是真龙后裔的气息,还有一些带着浓厚威压的气息,那不可能是真龙后裔能有的,这是应龙的气息,他的埋骨之地在这里。” 秦阳沉吟了一下,眼睛一眨,瞳孔伸出,浮现出一丝神光,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同时发动,再次望去的时候,见这片世界里,盘旋着不少别的气息。 除了元气之外,还有一丝蕴含浓重威压的银白色气息在里面,甚至还有许多五花八门,都带着一些真龙后裔所特有的气息。 “这么多真龙后裔么?”秦阳颇有些愕然,这是什么鬼啊,不是说应龙根本没有留下血裔么。 那这些是什么?总不至于应龙的地盘,出现了一堆别的真龙的后裔,却能忍着没去刨了应龙的陵寝吧。 难道说,应龙不是一条正经真龙,偷偷摸摸的搞出来一大堆私生子,然后临死的时候呢,觉得外面那么乱,把他们留在外面,说不定被人扒皮抽筋,当做炼器材料祸害了。 还不如将他们都带走,让他们都来给他们老子看守陵寝。 “不是,应该是应龙的气息弥散,随着天长日久之下,真龙之气太过霸道,侵染了这里所有的生灵,一代一代的沐浴在这种气息之,慢慢的凝聚出一丝血脉,让他们都变成了拥有真龙血脉的后裔。” 三眼妖母环顾四周,竖瞳如同一眼看穿了这里的一切,将她的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秦阳一琢磨,差不多也是。 再说,对于这种事,妖母肯定他懂得多。 但同样,秦阳心里也松了口气,这里既然有这么多生灵存在,还能一代一代的繁衍至今,总不至于这里的生灵,吸收个元气,会被应龙弄死吧。 也是说,这里不再那条不敢乱动乱拿规矩的范畴之内了,只要找到应龙埋骨之地的时候,继续遵守行了。 到处都是拥有真龙血脉的生灵,实在是个好地方啊。 想要搞到龙血,容易太多了,再加这里的妖物,血脉来源,全部都是应龙,那只要有足够多的龙血,凝练出其属于应龙的血脉,当做消耗品,补给龙血宝术,伤势差不多能彻底恢复了。 虽然麻烦了点,但起码不是太危险。 此行的目的,有了曙光,剩下的是找找,怎么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毕竟,原路返回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从这座应该是附近最高峰的山峰走下来,山林之,鸟兽遍地,虫蟊繁多,从鸟兽到虫子,尽数都沾染着一丝龙裔的气息。 这些鸟兽放到外面,几乎已经可以算是近乎开启灵智的小妖了,然而在这里,却依然是最底层。 秦阳没去祸害这些鸟兽,他们身虽然有龙裔的气息,可是在是太弱了,未必有凝聚出一丝血脉,算是有,也太过稀薄。 这次是由三眼妖母带队,她对于这些妖物的气息最是敏感,也最是了解,她带领着向着气息最浓烈的方向而去。 那里要么是有一个龙裔强者,要么是有大群的妖物汇聚,到了那里之后,想要弄明白一些事情,容易很多了。 然而,等他们一路奔波,赶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座城池,城池四四方方,甚至还有瓮城的存在,远远眺望,也能看到进进出出的,竟然都是人族。 只不过这些人族身,也都带有龙裔的气息。 三眼妖母拧着眉头,沉着脸不说话,而秦阳也挠了挠头。 “怎么办?进不进?龙裔的气息,我们能感受的清楚,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龙裔的气息,如同我们感受灵气一样,每个人身都有,到了这里,我们三个反倒是成了异类。” “看我做什么,我有不是人族。”三眼妖母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到哪都能碰到人族,这人族怎么这么能生,到哪都能生存的下去。 “那行吧,你伪装一下,我说什么你照做,别拆我台,我们进去转转,若是被发现我们是异类,说不定会很麻烦。” 三眼妖母拿出他的大氅,披在身,将她的气息完全遮掩,看起来如同一个凡人一般,除了若隐若现的威压之外,无论是妖气还是别的,都没有泄露出来半点。 秦阳更是简单,念头一动,所有的气息,包括灵力波动,都随之收敛的干干净净,乍一看跟一般的凡人没区别。 但这个没区别,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依然是有很大区别。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身都带着龙裔的气息,他这么做,反倒是显眼了些,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与其变成异类,还不如变成一个遮掩的掩饰的人。 而一旁的蒙毅,更不用秦阳多管,身为盗门的人,这点本事都没,也不用混了。 三人完成了伪装,秦阳也没让大家直接去,而是在远处窥视了一整天的时间,又去偷偷的大致了解了一下,尤其是了解了一下语言问题之后,才向着城门而去。 城门口有守卫,可是这守卫,完全是个摆设,盘查也没有神朝那么严格,也不收什么人头税,只是看到有值得注意的,多问一句而已。 到了城门口,秦阳摆出一副少爷做派,三眼妖母本色出演,身披大氅,面无表情,虽然长相妖异,可是那不近人情的高冷摸样,着实让人不敢多看。 而蒙毅,蒙着眼睛,怎么看都是个和善老人。 到了城门口,三人身的气息尽数遮掩,组合又是这么古怪,而且还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威压,怎么看都是高手,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诸位打哪来啊?”守卫走前盘问了一句。 只不过守卫说出来的话,却让三眼妖母和蒙毅,都是一阵愕然。 蒙毅还好点,起码能听懂一些,可是三眼妖母,却是根本听不懂了。 在这时,秦阳主动前。 “海的那边来。” “什么海,没听说过什么海。”守卫拧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但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瞳孔便骤然一缩,神情有些骇然:“海的那边来的?” “哎,历尽艰辛,是为了寻根问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活人。” “失敬失敬。”守卫的姿态,立刻变得有些尊敬,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这位少爷勿怪,职责所在,要多问几句,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在下秦阳,这位老人家是我们家的管家,之前渡海的时候,眼睛没了,哎,实在是可惜,不过能活着算是不错,我们很多人,都没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至于另一位是我们那的一位老奶,别看她长的年轻,其实估摸着几千岁往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同族同宗,都在路死完了,在路找的后老伴,也死了,现在这是伤心呢,只不过老奶心里要强,没表现出来而已……” 秦阳叭叭的扯了一堆,细节都有了,可是没详细说自己。 蒙毅在一旁默默听着,连蒙带猜的,勉强能听懂一些,大致听出来,秦阳是在介绍他们,只不过说起三眼妖母的时候,嘴里说的似乎不是好话。 而三眼妖母板着脸,微微耷拉着眼皮,听不明白,却也能感觉到,秦阳说着说着,那位守卫的戒备,慢慢的消散了大半,尤其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守卫还专门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秦少爷请吧,都是人族,体内留着一样的血,说的一样的话,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守卫客气了几句,将他们放行了。 “有劳了。”秦阳拱了拱手,带着人进入城池。 到了城,秦阳找了家客栈,一顿乱侃之后,掌柜的亲自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住下来之后,憋了一路的三眼妖母,再也忍不住了。 “这什么地方?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这地方,我还没问清楚呢,我也不知道,我是之前听路人闲聊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话,随口胡编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这地方没有海洋,只有一片名为虚空之海的地方,计息危险,而海的对面,也的确是有其他的生灵,我说我们是从对面来的。 至于说的是什么,古的语言啊,正儿八经的官话,跟我们这个年代的语言有些不太一样,从发音到意思都不太一样,你一个妖族,听不懂很正常,难道我还要专门给你翻译一下不成? 要是不会这些人的话,你觉得我们能这么顺利的进来?” 三眼妖母憋着没说话,索性继续当个哑巴。 蒙毅憋笑憋的够呛,他倒是隐约能听出来,秦阳编排的不是什么好话,但他肯定是不会拆穿的。 秦阳被三眼妖母掳来,心里不爽很久了,秦阳酷爱胡言乱语,也总爱说些大家听不到的词,他倒是也知道。 只是不知道,秦阳什么时候,连古的人族官话都学会了,而且听起来,有些词,似乎跟他在典籍里记载的都有些不太一样。 秦阳都没解释,只是让三眼妖母,安安生生的当吉祥物行了,别扯后腿,这地方龙裔遍地,强者自然有很多,同阶修为,实力肯定要大荒强。 该了解什么,该说什么,全部都让秦阳出面。 谁让剩下俩人,一个只会一点,一个更是话都听不懂。 秦阳安顿好两人,乐呵呵的出了门。 等以后堪舆师万一真的复活了,请他喝酒,他送的语言大礼包,实在是太好用了。 一个外来者,想要融入到当地一个群体,而不被对方当做异类看,也不会让对方生出太多警惕心,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会一口和当地人一样的语言。 这样一开口说话,亲近感自然而然的出来了,而且十有八九会将其当做本地人。 算情况再不好,初始好感度,终归是有的,除非长的一张一看不是一个种族的脸。 秦阳出去游逛了几圈,当天夜里,有人送来了一份请柬。 城主府有请。 秦阳将请柬放到桌子,看了一眼蒙毅和三眼妖母。 “你们什么意见?” “别问我,我连你们说什么都不清楚,再说,你不是说这里人族和妖族对立更加严重么,这种事,我不参加。”三眼妖母断然拒绝,根本不打算参加。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种地方,她还是别给秦阳添乱行,纵然她实力强悍,出问题了能杀出去,可之后呢,凭她自己,别想离开了。 “不能不去,我陪你去吧。”蒙毅只有这么一句话。 “好。”秦阳点了点头,眉头微蹙,轻叹一声:“说到底,外来者是外来者,只是气息的破绽,已经无法隐藏了,而我们遮掩的这么严实,同样也会引人注意。” “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坐实了我们是从虚空之海的另一边来的,只是来这里寻根问祖的。” 是夜,秦阳特意换了身衣裳,带着蒙毅前往城主府。 而这一次,秦阳却慢慢的散去了自身气息的遮掩,任由自己与这里人截然不同的气息散发出来。 既然没法隐藏,那大大方方的放开。 这里的人,跟大荒不一样,他们对内更加团结一些,可是同样外部压力也很大,排斥其他种族也更加严重一些。 至于怎么忽悠过去,看情况再说。 而且,想要得到情报,最方便最快的地方,应该也只有城主府了。 第四五一章 我是龙的传人,密集恐惧的噩梦 蒙毅有些意外秦阳的做法,不过,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做好了作为一个管家的责任,紧紧的跟在秦阳身后。 城主府内的人,有人察觉到秦阳身的气息跟他们不一样,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如同在大荒里,看到一个身没有灵力波动的修士一般,原本习以为常,人人都有,平日里会直接忽略掉的事情,忽然发现一个没有的人,这才会提醒他们有这件事。 像是一个活人,不会时时刻刻的想起来,他要呼吸,可是忽然不能呼吸的时候,才会提醒他们这件事。 秦阳面色平静,静静的踏入城主府。 这里的修士,整体实力,的确是远超大荒,他们是龙裔,同样这里还有元气,每一个境界他们都更强一些,但这只是平均数而已。 城主府的修士,境界并不是多高,一个能匹敌三眼妖母的都没有,但这不代表他们能横推这里。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诞生出强者的概率,远超大荒。 正堂之,首坐着一位胡须修剪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他身隐隐带着一丝龙裔的威压,其境界,差不多有道宫,可是威压和气息,却秦阳见过的道宫强者,都要强一些。 “你是那位越过了虚空之海的秦阳?” “正是,在下秦阳,见过城主大人。”秦阳微微欠身,不卑不亢,脸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能越过虚空之海的人了,你身的气息,颇有些古怪,灵性十足,却少了沉稳平和。”城主话音稍稍一顿,对一旁的人点了点头。 旁边立刻走出来两个丈高的壮汉,抬着一座数丈高的青铜镜。 “你们的气息与人族差距太大,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要先验明正身,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族与异族的关系,可不太好。” “无妨。”秦阳静静的站在那里,转头看了一眼青铜镜。 青铜镜内,倒映出他和蒙毅的身影,他们身弥漫着一层白色的光晕,神魂倒影也随之倒映其。 秦阳看到,青铜镜里倒映出来的其他人,差不多也都是这样,只不过有些人身多出来一丝银白色的气息。 确认了没有问题,城主一挥手,巨汉抬着青铜镜下去,城主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同为人族,理应相互帮助,你们越过虚空之海,应当是吃了不小的苦头,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根问祖么?” “这是家族的愿望,我也没资格做出决断,而现在已经到了,我不太愿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阳耸了耸肩,隐晦的表达出来,自己是不同意这个提议的。 城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蒙毅。 “听说这位先生的双眼,在虚空之海受伤,着实可惜了,府有城最好的医师,可以替老先生看看。” 话音落下,立刻有一人走前,示意蒙毅跟着他一起去。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城主可不太好搞啊,竟然要分开套话,若是自己说的跟蒙师叔说的有些话,有太大的出入,可不太好搞了。 “多谢城主大人好意,老夫的眼睛,已经不可能再治好了。” 蒙毅摘下了蒙在眼睛的黑布,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窝,里面漆黑一片,半点光芒都照不进入,如同深渊,让人看了都不由的心生寒意。 “老夫的双目,并非肉身之伤。” 说完这句话,蒙毅又重新将眼睛蒙了起来。 城主眼带着一丝惊悚,以他的眼力,一眼看出来,这不是眼睛受伤了,而是眼睛彻底没有了,也不是被挖走的,更像是某种异的力量,将其视觉夺走了,如同他根本没有眼睛一般,任何灵丹妙药都是无用的。 能有这种能力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在那片凶险万分,又诡异无的虚空之海里了。 对于秦阳的话,他也先信了三分。 “老先生勿怪,我并没有恶意,也并非有意揭开老先生的伤疤。” “城主客气了。” 蒙毅也不多言,站在秦阳身后,继续当一个尽忠职守,却话不多的管家。 “秦小哥,你说寻根问祖,这……” 眼看城主还没信这番话,秦阳立刻接过话茬。 “城主慧眼,寻根问祖自然是真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寻根问祖的真正缘由,却只是为了寻找血脉,重新点燃我体内的龙裔血脉。” “龙裔血脉……” “不错,在我们那边,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乱,最后又出现了一个大魔头,险些让生灵绝迹,而一代一代传下来,祖流传下来的传说,我们是真龙的传人,体内流淌着真龙的血脉,可是到了如今,也只是一个传说了,我们离开那里那是逼不得已,寻找真龙血脉也只是为了重新拿回以往的荣耀。” “我从小听说过虚空之海的传说,可是却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说过,真的有人能渡过虚空之海,不知秦小哥,能否细说一下,让我也长长见识。” 秦阳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城主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难搞,他到底是好心重呢,行,你想听细节,那说给你听,龙的传人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下五千年的历史,我给你魔改拓展到五万年,实在不行了,我再加外国史,保管给你弄出来一个真实无,绝对不是人能编出来的真实世界。 “行,这话说起来太长了,我给城主慢慢说,是不知道城主是否事物繁忙……” “没关系,近来也没事,我的确很想听听。” 秦阳看这货下定了决心,坐在一旁,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直接从殷商开始说,套进去封神的情节,各种法宝张口来,将城主听的目眩神驰,一愣一愣的。 “……这到了后来,被称之为封神之战,可惜年代太过久远,很多细节都难以考证了,后面紧接着……” 说着,又开始一路讲到了魔改般的盛唐,讲唐大帝的黑历史,又讲到玄奘大师取经,顺手将西游也套进去,硬是将其变成了道统之争,一路讲到屈辱史,黑暗史,秦阳的情绪都有些憋不住了,要多真实有多真实。 “……我们的疆域,被八大异族践踏,后来历尽千辛,才终于重新崛起,那个年代,出现了很多强大无的强者,他们的智慧,是我等后人望尘莫及的,量子尊师薄耳、不准道人海森宝、太一天尊艾慈昙…… 这些强者开创了一个又一个新的东西,新的时代,可是后来近乎毁灭的结局,也是建立在这些新的知识,那种灭绝天地的恐怖道器,哪怕只能用一次,却可以在使用之后,让大地万年寸草不生,生灵崛起,所有的国度,所有的道统,几乎都毁在这种恐怖道器之下……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与其在末世里挣扎等死,还不若不搏一线生机,只可惜,大部分的人,都死了,虚空之海实在是太过恐怖……” 秦阳的情绪还没有收回来,脑海还在不断的浮现出一朵朵蘑菇云炸开的画面,只是想想可怕啊。 “真是璀璨啊……”城主听的心驰神往,感叹出声,到了此刻,他是再也不怀疑了。 还是那句话,如此多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历史,恢弘的史诗,不是亲身经历过,不是真的有,不可能有人能编的出来的。 虽然里面的确有一部分,听起来有些假,但真实的世界里,可不是这样么,总会出现一些英雄传的人物,他们的经历,如同话本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回过神,城主哑然失笑,连忙告罪。 “见谅见谅,这不知不觉已经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实在不是待客之道,秦小哥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尽管安心住下,想做什么,只要不违反规矩,大可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尽管开口。” “多谢城主,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城主大人帮忙。”秦阳顺杆子往爬。 “秦小哥但说无妨。” “我想要一点龙血,验证一下祖辈的传说,看看我身,是不是还流淌着真龙的血脉,是不是龙的传人,我们来这里,是抱着相信这个传说的信念才来的,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那个不太懂,我可以用一些别的东西,跟城主大人交换。” “些许龙血而已,无需如此。”城主不甚在意,原来只是这点小事而已,他随手丢给秦阳一个玉瓶:“其内是飞龙兽的精血。” 秦阳接过玉瓶,也没有收起来,而是当着城主的面,要一口饮下。 “秦小哥等等。” “怎么了?” “秦小哥怕是有所不知,这龙血太过霸道,会侵染血脉,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不可这般直接饮用,弄不好会污染了血脉,显化出飞龙兽的模样。” 秦阳看着玉瓶,顿了顿,缓缓道。 “按照族内的传说,我是正统的真龙传人,哪怕血脉陷入沉寂,血脉已经不见,可根却还在呢,这是最快确认的办法了,纵然出了点问题,我也想尽快知道。” 话音落下,秦阳将其内略带腥甜的灼热液体,一口闷了。 下一刻,秦阳的皮肤变得有些通红,周身气血疯狂的暴涨,化作血色的烈焰,将其笼罩在其。 眼看火焰越烧越盛,已经像似要将秦阳烧成灰烬,而蒙毅和城主都打算出手的时候,一声沧桑低沉的龙吟声从秦阳体内传出。 血焰化作一条血龙,从秦阳体内窜出,缠绕在秦阳的体表,属于龙裔特有的气息,也随之逸散开来。 慢慢的,血焰被血龙彻底吞噬掉,血龙也钻入了秦阳体内消失不见,秦阳体表的龙裔气息,也随之慢慢的消散掉。 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脸带着一丝失望。 “可惜了……” 可惜城主手里的货色,也只是让他的伤势稍稍恢复了一点,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剩余的龙血,都被血龙吸收掉,留作下一次催动的时候用。 “秦小哥也不太失望,虽然没能直接激活你的血脉,可终归确认了,你体内还是深藏着真龙的血脉,也算是好事,以后还有机会。” 城主随口安抚了一句,很显然,他压根不知道秦阳说的可惜了是什么。 “城主大人说的是,来日方长。” 做客了数日,交谈了数日,秦阳还被当做贵客,被城主亲自送了出来,秦阳临走的时候,想要一些了解这里的书籍,也已经成了不重要的小问题。 秦阳离去之后,城主回到正厅,几个城主府的高手,也随之鱼贯而出,坐在你那里。 “你们怎么看?” “城主大人,是人族,毫无疑问,同样也是龙裔,也毫无疑问,只不过血脉已经稀薄到难以显化的地步了,不可能是异族的奸细,异族的奸细不会如此张扬,至少我方才听不出什么破绽。” “是啊,城主,如此璀璨的明,除了亲身经历过,不可能有这么深的感情在里面,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方才我发现,这位秦小哥提到过元气枯竭的事情,而他们现在是用灵气修行,可灵气也随之衰竭,他没说的太细,可也与其自身想对应了。” 城主府的高手,一个又一个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甚至说着说着,还因为其的一些细节而吵了起来。 “好了,既然确认过了,没什么问题,那不用多管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来自异地的人族,寻根问祖,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只要确认不是异族的奸细行。” 城主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自顾自的离去。 而秦阳,回到了客栈,拿出两个箱子,其内除了书籍,还有玉简,各种承载着字的东西都有。 没理会想要问什么三眼妖母,秦阳来丢下一句话,抱着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没事别出去,这里人族和异族的关系异常紧张,只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那位城主折腾了好半晌,若是被人发现你是妖族,我们都死定了。” 蒙毅看的眉头紧锁,也看不太懂,而三眼妖母只是瞥了一眼,再也不想多看了,那些书籍对她来说,如同天书。 秦阳闷头看书,心里还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思索一下哪留下了破绽。 人族身份,没问题,历史更是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要是有怀疑的地方,那也不解释,因为他也是从书里看到的,有本事去跟秦皇汉武打一架啊。 后面还专门在那里服下了龙血,默默的催动龙血宝术,搞得声势浩大,硬是伪装成了龙裔血脉的异象,算是彻底安安这边人的心。 之后他才可以随意的做想做的事情,去了解想要了解的事情,不用再顾忌太多。 他们如此引人注目,若第一步的融入都做不好,后面做什么怕是都会被人盯着。 接下来,秦阳窝在客栈看书,看完了这些书籍,又出门,想方设法的弄到更多的书籍。 反正又不是功法之类的书籍,根本不值钱,也不会太难搞到。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秦阳将书看完了,能弄到的见闻之类的书籍,也都看完了。 换了身衣裳,重新走出闭关的房间时,三眼妖母和蒙毅已经等在外面了。 “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见面第一句话,秦阳想反怼三眼妖母。 这个老妖婆,不是话听不懂,字看不懂,门也不能出,还不能修行,在这里硬生生的憋了一个月么,至于这么大火气。 “你要是能看得懂,那你来看,我可以现在开始教你识字,等到你什么时候能看懂了,不会领会错意思了,你来制定计划。” 三眼妖母鼻孔里发发出一声哼,闭嘴巴再也不说什么了。 “都发现什么了么?”蒙毅站出来打圆场,将话题拉回了正规。 “大致对这里了解了一些,这个地下世界,似乎从有记载开始,是这样了,他们根本没有我们那样对天空的概念,他们口的天空,只是半空,或者说头顶的石头穹顶,虽然世界很大,可的确是一个地下世界。 他们也在不断的探索和了解,可是找到了边界,再也无法前进了,那种黑石,被他们称之为真龙之石,任何力量都无法破坏,而我找了找,目前只有两个方向,是除了黑石构建出的迷宫之外,能拦得住他们探索脚步的地方。” “一个是向南,有一处地方,被称之深渊,去探索的人,发现下面勾连的不是炎火地脉,而是充斥着深沉力量的虚空,那里的力量,沾之则死,触之则疯。 而另一个在北方,按照书的说法,此去蜿蜒,如登天之阶,拾阶而,内有异物潜藏,亦有民修生养息,得山鬼庇佑,退散妖邪。 直到那里,有一片泥沼之海,拦住了去路,再也无法前进了。 我们要去找的方向,在这两个之间选,不过我觉得,应龙大神,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不留半点生机的性子,往南怕是不成了,只有往北,去探索他们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记载的地方,我们才有希望找到出路,或者说找到应龙大神的埋骨之地。 这是我的看法,你们怎么看?” “你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我们走吧。”三眼妖母从善如流,直接认可了秦阳的提议。 蒙毅也没有意见,他们连书都看不懂,要让秦阳将这些书籍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给他们看,让他们去了解,去思考,那需要的时间可没年月了。 还不如秦阳说什么是什么得了。 三人决定出城离去,秦阳还专门去城主府告了个别,说他们去游历游历,让城主帮忙,给他们入一下籍,省的出去了之后,见到被人之后,有些麻烦。 免费听了这么多故事的城主,也没吝啬,很爽快的给入了籍,还专门给制作了身份令牌,代表着他们都是这座城池的子民,不用区别对待,甚至还专门给了秦阳一件他的信物,让秦阳方便行走。 拿到了身份令牌,秦阳带着三眼妖母和蒙毅,离开这座城池,一路向北而去。 出了城池,向北而去,立刻能察觉到,这里的生灵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人族活动的痕迹也随之增加了不少。 他们出来的那些通道,被这里的人称之为黑石迷宫,若是迷失其,再想找到出路出来,难加难了,而且总会遇到一些极度危险的地方。 他们能从那里,见到一出裂口,正好来到人族聚集地的边缘,已经算是走大运了。 至少按照本地人的说法,那些地方非常危险。 一路前行,遇到过很多人,也被盘查过好多次,越是距离目标越近了,这种盘查越是严密。 再次被盘查过去不过三天,天空骤然有一位强者的威压落下,一位身穿铠甲强者骤然出现,他遮掩着面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犹如实质,将这里的空气都镇压的无法流动。 随着这个强者出现,三眼妖母眉宇间开始出现出一丝煞气。 秦阳拦在她身前,走前拱手道。 “不知这位前辈,拦着我等,有何贵干?” “你们是什么人?气息怎么如此古怪?” 秦阳果断的拿出身份令牌,还有城主给的信物。 “前辈见谅,我等乃是龙裔遗民,身的血脉已经消失,在下乃是嫡系传人,此次也是为了寻根问祖……” 这位身穿盔甲,面带面甲的强者,拿着身份令牌看了看,又摸索着城主给的信物,其内有城主留下的意念,算是一封亲笔书函。 这位强者看了看之后,将东西还给秦阳。 “莫要向东走了,妖族进来有异动,你们若是被抓住了,生死两难。” “多谢前辈。” 强者化作遁光消失在天边,秦阳暗暗松了口气。 三眼妖母拿着身份令牌,小心的将其收了起来。 她总算是明白,为何秦阳之前要折腾那么久,要跟城主搞好关系。 身份令牌和信物加起来,才给了他们在这里正常走动的机会,尤其是那个信物,绝对身份令牌重要的多。 那位强者看到身份令牌的时候,都没放松警惕,反而是看到了信物,查看完信物之后,直接不管他们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妖母清晰的察觉到,那位强者她还要强一些,尤其是对方体内的龙裔血脉,堪称近来见过最强的一个,仅仅只是气息,已经可以对她有一丝压制的效果了。 众人继续前进,走了一天之后,秦阳才忽然道。 “妖母,我给你说过,这里的环境,诞生出强者的概率,在大荒要高的多,你强的肯定为数不少,之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是有外人在,你能别出手别出手,你若是暴露,你肯定会死在我前面。” 妖母点了点头,知道秦阳是说遇到那位强者的事,当时她的确差点没忍住。 忽然冒出来一个能压制她的人族强者,而且拦住了他们,她差点都以为有破绽了。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大的意外,在山野之间,遇到的强大妖物,也都被打了牙祭,血脉被秦阳全部收了起来,等着存够足够的数量,试试能不能从凝练出真龙之血。 一路顺着能前进的道路前进,秦阳也能感觉到,的确是如同书所说,似是拾阶而。 这里的海拔越来越高,地下世界蜿蜒而,等他们找到了一座接天连地的标志性巨峰之后,秦阳松了口气。 “是这里了,这座以黑石构造,连接大地和天穹的山峰,在书被称之为接天峰,越过了接天峰,是记载之,最后一处有人族活动的地方了,再继续前进,便是那片进入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泥沼之海。” “不过,你们小心一些,据说这里有一些诡异的生灵。” 在原地休整了一天之后,三人才越过接天峰。 越过山峰,所见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前方云雾翻腾,却极其古怪,那些云雾有些地方异常浓密,可是有些地方,却半点也没有,如同雾气之,破开了一个个大洞,能让他们清楚的看到极远的地方。 除了接天峰之外,前方还有一座座巨大的山峰,如同支撑这个地下空间的天柱一般,接天连地,一路延伸到目力的极限还没有消失。 可是除了这些巨大的接天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山峰了,只有一些起伏不大的小丘陵。 隐约还能看到远方,似乎有一个村落的存在。 几人继续前进,天穹之的光辉,慢慢的陷入沉寂,进入到这里的黑夜。 黑夜降临,一丝阴冷诡异的气息,便随之浮现。 其一座接天峰之,一丝丝黑气逸散而出,化作一头黑色的虬龙,从接天峰之钻出,顺着地面游曳而下,向着秦阳三人所在的地方,慢慢的游荡过来。 虬龙不过丈许粗,身长却有千丈,气息完全融入到周围的环境里,游曳之时,更是无声无息,恍若幽灵。 虬龙游曳到秦阳三人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黑石裸露出地面的地方,虬龙停在这里,身子散发出一阵黑气,眨眼间,它的整个身体都化作了黑气,无声无息的深入到黑石之。 秦阳三人一无所觉,慢慢的靠近到这里。 当他们踏这块裸露出的黑石之时,秦阳的寒毛骤然炸立起来,他警惕的向着周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他心跳开始加速,气血不由自主的翻腾,从心跳到肉身,都开始本能的示警,这是遭受到致命危机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秦阳来不及多想,他相信自己的肉身本能,既然不确定危险在哪,那躲开。 “走!” 一声暴喝,秦阳化作神光冲天而起。 蒙毅对秦阳最是信任,他也发现秦阳神色有异,头发都有些炸起来了,秦阳起飞的瞬间,他也跟着飞了起来。 而妖母,不明所以,却也紧随其后。 霎时之间,见周遭地面,忽然逸散出一阵黑气,黑气蒸腾而出,化作一个圆,将他们困在里面,而后眨眼间,化作一条漆黑的虬龙,猛然收缩身子,意图将他们全部抓住。 虬龙猛然收缩盘城的蛇阵,却在最后关头,被三人逃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蛇阵之的空气,都被强行挤爆,一丝丝白色的细细雷光,顺着虬龙的身子逸散开来。 三人凌空而立,望着地面盘成蛇阵,面色都有些难看,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能提前发现,有个古怪的虬龙在这里埋伏。 这虬龙怪模怪样,身子出的长,却只有丈粗,昂首望着三人,口发出嘶嘶的嘶鸣声。 在这时,虬龙毫无征兆的探出脑袋,恍若离玄之箭,瞬间跨越数百丈距离,长着大口,咬向了三眼妖母。 妖母眉宇间煞气浮动,杀气骤然爆发,双手一张,三尺长的锋利指甲,延伸而出,随意的一挥,见一道道散发着森然杀机的锋锐神光,交错而下,瞬间将整头虬龙都笼罩在内。 “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奏响,虬龙的攻势一缓,被密集的锋锐神光,冲击的倒飞了回去,可是它的身,却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有破开。 “妖母,你行不行?” “你们闪开。”妖母面色铁青,眉心的竖眼睁开,一道神光瞬间击虬龙的身子。 虬龙的身躯微微一僵,在这个瞬间,妖母的身形,如同天外飞仙,从天而降,在半空留下一道道形态各异身影,这一刻,时间都似乎变慢了一些,空间也仿若凝固。 眨眼间,那无数的幻影,骤然之间直冲而下,凝聚到一起,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妖母的利爪之,绽放出刺目的神光,恐怖的锋锐之气,如同要斩断空间一般,那利爪之,凝聚的力量,异常庞大,可是却无半点波动传出来。 利爪且在了虬龙的脑袋,稍稍一个僵持,利爪如同化作了幻影,切割的声音,连成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 “噗嗤一声……” 虬龙的脑袋,被硬生生的斩断,而利爪之的光辉,也终于爆发开来,化作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锋锐光刃,铺天盖地的落在了虬龙的身。 汹涌澎湃的力量,化作浪潮,将秦阳掀飞了出去,蒙毅都退后了一些,避开这些骤然爆发的波动。 光晕散去,秦阳看的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一次,妖母施展的力量,次跟蜈龙族长干架的时候还要强的多,果然,这俩狗男女,次不是打架,只是在玩一个摔跤游戏发泄负面情绪。 虬龙所在的地方,除去那些坚不可摧的黑石之外,方圆两三里之地,所有的东西,都随之消散,被强行湮灭了,而顺着那些力量延伸而去的地方,一条遍布着斩痕的大道,一路延伸出去了至少二三十里,沿途所有的丘陵,都被强行湮灭。 那条虬龙,也被斩杀成了一段段不超过一寸的小段,每一块都是一样的大小,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有这刀工,不去学厨艺可惜了…… 妖母悬在半空,面色冷冽,盯着地的一地碎尸,缓缓的收回了指甲。 然而,在这时,那些碎尸轰然崩碎,化作黑气,而后重新凝聚,再次化作一条黑虬龙,暴怒的对着三眼妖母嘶吼。 虬龙摆动着尾巴,向着妖母抽来,妖母随手一挥,化出一面鳞片组成的大盾,挡在身侧,利爪继续向着虬龙的脑袋斩去。 在这时,却见虬龙长着大嘴扑来的脑袋,却骤然变成了尾巴,尾巴如同尖刺一般,直刺妖母心口。 同一时间,虬龙抽在大盾的尾巴,却变成了脑袋,绕过了大盾,向着妖母的后脑咬来。 “雕虫小技,找死。”妖母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个残影,再次爆发,将虬龙切成了一段又一段,这一次她却没收手,而是继续出击,硬生生的将虬龙剁成了肉馅,才停了下来。 可惜,肉馅化作黑气散开,再次汇聚又变成了虬龙的模样。 妖母阴着脸,一抬头,看到秦阳已经拉着蒙毅,向着村落的方向逃了过去。 “妖母,快点逃吧,这古怪的东西,杀不死,而且不止一条。” 秦阳远远的喊了一声,头也不会的逃走。 妖母向着远处的接天峰望去,头发也差点炸了起来。 只见接天峰之,窸窸窣窣的影子,密密麻麻的汇聚成团,铺开了之后,不知道有多少的黑色虬龙,正在发疯一般的向着这边冲来。 而且其还有不少,体型眼前这一条还要大数倍。 眼见这一幕,妖母果断的放弃继续战斗,追着秦阳而去。 飞在半途,秦阳回头一看,那些虬龙,密密麻麻的让他一阵头皮发麻,而且这些东西,不只是铺满了地面,还有一些更是飞在半空追来,一些速度快的,已经快要追到他们了。 “秦阳,你先走,我来拦住他们。”蒙毅当场要停下,拦住这些虬龙片刻。 秦阳却一把抓住他。 “带着我飞,剩下的你别管,我开个大拦一下。” 掏出昊阳宝钟,将准备冒出头的丑鸡一把按了回去,库存的海量真元,不要钱一般的灌入昊阳宝钟里。 赤金色的光辉,骤然在黑夜里绽放,如同一轮烈日横空,炽热刺目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 赤金色的光辉越来越耀眼,秦阳也顾不得妖母是不是还在后面,当即催动昊阳宝钟绽放。 “咚!” 低沉悠远的钟声,骤然响起,赤金色的光辉,如同一道涟漪,骤然扩散开来,无差别大范围进攻,横扫后方的一切。 后方的妖母,看到光辉的时候,脸色变了,当钟声响起,她低喝一声,再次施展出那门古怪的神通,每一步前行,都会留下一个身影。 在半空只留下一连串的身影之后,所有的身影,骤然重合,妖母的身形,也化作一道神光,瞬间冲出了数十里地,越过了宝钟笼罩的范围。 而后方追来的虬龙,在光辉之,全部化作齑粉,崩碎成一大片诡异的黑气,仿若黑云一般逸散在那里。 放完大,秦阳果断的收回昊阳宝钟,脸色有些发白,这次可是真的尽全力了。 这一击,消耗的真元,绝对超过一个灵台修士所能有的法力的千倍,如此庞大的力量,若是瞬间从他体内流出,他的肉身绝对扛不住,只能慢慢的蓄力。 秦阳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憋大招这个词了。 不过,他们还没松口气呢,后方汇聚的黑云,便慢慢的汇聚到一起,凝聚成数条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黑色虬龙,继续追来。 但这个时候,村落已经在望了。 村落心,一座庙宇里,点点荧光飞出,仿若无数的萤火虫,飘散在天际,笼罩着村落周围数十里范围。 秦阳他们冲入这里之后,这些荧光,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那些黑色虬龙,接触到那一点点柔和的荧光时,却彷佛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身不断的冒出黑气,身形都已经无法凝聚。 虬龙退到了荧光笼罩范围之外,阴冷的眼睛,盯着远去的秦阳三人,慢慢的散去身形,化作黑气,没入到黑石之。 落到了安全地带,秦阳坐在地大喘气,而蒙毅消耗也不轻,妖母的脸色更是阴的快滴出黑水了。 堂堂三眼妖母,竟然被追的狼狈而逃,而且根本奈何不了那些古怪的虬龙。 只不过转过头,看到秦阳和蒙毅之后,想起刚才差点也被击的事,火从心起。 “能顺利的逃出来,还真是要多亏了蒙先生大发神威,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阳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蒙毅,暗道,这老妖婆没发现那是我开大了?还是她觉得这种力量,不可能是我施展出来的? 然而,不等他说话,蒙师叔毫不犹豫的将折扣锅背了起来,很平静的回了妖母一句。 “情势逼人,妖母见谅。” “哼。”妖母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了,刚才的情况,她的确明白怎么回事,可不火是另一回事了。 秦阳站起身,岔开话题。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看看这座能在这么多诡异虬龙之,依然顽强存在,完好无损的村落,究竟是怎么回事吧,还有方才逸散出的那些力量,究竟是什么,说不定,有我们要找的线索。” 第四五二章 山鬼庙,应家村 来这里之前,看到过典籍里只言片语的记载,只不过不是特别详细。m.vodtW.com 但既然记载里面有这个村落能抵挡那些古怪虬龙,而且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虬龙,村落依然能完好无损的存在,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向这边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行走在这片大地之,失去了那些怪异黑色虬龙的追击,世界变得静逸,空气里的煞气阴气,各种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漫天萤火虫一般的荧光,似是飘散的蒲公英,弥漫在天地之间,让这里变得愈发的安宁恬静。 恍恍惚之间,秦阳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平静,行进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一些,慢慢的开始感受到一种淡淡的离愁别绪,似有似无,如面带轻纱,藏于薄雾的少女,若隐若现。 待行进带村子附近的时候,轻声喃呢的低吟浅唱,飘散在空气里,声音像似在极远的天边飘荡而来,又像是在耳边含糊不清的耳语。 秦阳闭着眼睛,静静的站在原地,细细品味,恍惚之间,仿若看到一位素装淡雅的少女,在山间翩翩起舞,整个世界都随之而舞,漫天的花瓣,伴随着虫鸣鸟叫,奏出一首哀怨之充斥着美好期待的乐章。 那略带一丝鼻音的少女音,只是听听,心神都让若被洗涤,心一阵平静,胸戾气与焦躁,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真美啊……” 秦阳睁开眼睛,忍不住出声赞叹,那是一种不忍亵渎,纯粹只能用来欣赏的美景。 “你说什么?你听到有人在唱歌了么?”三眼妖母拧着眉头,颇有些警惕的看着周围。 秦阳摇了摇头,懒得理她,真是煞风景,连欣赏乐律,感受其的意境都做不到,除了空有一身实力,别的什么都没有了,白瞎了活这么久了。 长的如此妖艳,板着脸都有些烟视媚行的意味,好歹学两首媚意横生的曲子,才对得起这个长相,对得起身为妖的身份吧。 回过神,已经再也感受不到歌声的意境了,秦阳心里暗叹可惜,他总觉得那低吟浅唱之,还蕴含着别的东西,能如此轻易的让他感受到意境的音律,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简单的纯粹只是音律的。 都怪妖母煞风景,好端端的欣赏高雅呢,她跳出来来一句人生是吃喝拉撒,再美的美女也要拉屎。 要不是打不过她,非抽她的不可。 秦阳一言不发走向村庄,蒙毅沉默了一下,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也不理会妖母。 而妖母拧着眉头,眼带着一丝不解,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一行人来到村子外面,从外面望去,这是一个普通的人族村落,田陌交错纵横,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宅院,房子也更像是雨水频繁的地方的房子,房顶的倾斜坡度很大。 村子里很寂静,偶尔有一些犬吠的声音,基本都在休息。 秦阳他们站在村口,静静的感应着村子里的气息,有凡人,也有一些稍稍有一些修为的修士,但看他们的气息,更像是体修,亦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修炼法门,只是本能的吸收了一些天地元气,让身子骨变得更强而已。 村口的牌坊,标注着村子的名字:山村。 一座没有山的山村…… 而村落的心,有一座庙宇,那些荧光,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秦阳站在村口,看了看天色,到了这会,天色已经有些放亮了,犹豫了一下,没有踏入山村。 在这种古怪的地方,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谁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进入村子,会不会引来别的变化,逸散在空的荧光,虽然对他们无害,也无法触碰到。 但既然能击退那些黑色虬龙,谁知道庙宇里会不会还有别的力量,村子里的村民,气息不强,很多都是凡人的范畴,但谁又能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忽然跳出来一个,能将妖母也生撕了。 既然现在没有危险了,还是礼貌一点的好,等到天亮吧。 蒙毅没有意见,妖母不发表意见,一路行来,她已经很明智的选择,自己不懂的,全部听秦阳的。 到了天色大亮,那些逸散而出的荧光,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天光之,村落里也开始恢复了生机和活力,有村民扛着农具,走出各自的宅院,准备开始一日的劳作。 这个时候,秦阳才带着人,越过了村口的牌坊,进入村子里。 进去的一瞬间,秦阳的心神一跳,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闪而逝,如同错觉,他左右环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一旁的蒙毅,缓缓道。 “可能有一个强者的目光,刚刚扫过我们,我也不确定。” “我觉得这里不欢迎我,这里让我察觉到了危险。”妖母的警惕心,再次升起。 “别多想了,你们不要抱着恶意,我们只是来拜访一下,问一些情况而已,无论这里是不是有真正的强者坐镇,也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秦阳的心态放的很平,他不相信之前感受到的意境是假的,能吟唱出这种意境的歌谣,不可能是什么大奸大恶心思歹毒之辈。 迈步进入其,村子里的人,对忽然到来的陌生人,有些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听这个口音,秦阳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稍稍思忖,再次开口的时候,从古的官话,带着一点软糯的口音。 “大爷,我们是来游历的人,路过这里,进来歇歇脚,不麻烦吧?” 扛着锄头的老大爷,下打量了一下几人,没有说话。 秦阳继续道。 “我听说前面的泥沼之海里,生长着一种神药,我要去找到,这位是我师叔,他帮了我很多,很疼我,可是他受了伤,我要去找到这种神药试试,昨儿个还被一些怪物追,现在疲乏的很,我们只歇歇脚,明天走。” 老大爷听到这话,见秦阳言辞恳切,将锄头丢给一旁的年轻人,对秦阳等人道:“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庙祝。” “庙祝?”秦阳有些疑惑,怎么是见庙祝,不是应该见村长么? “我们村里的一切,都是庙祝在掌管,有了山鬼娘娘的庇护,我们才能在这里修生养息,侍奉山鬼娘娘,是我们这里的头等大事,让不让你们停留,要庙祝说了算。” “不知庙祝先生贵姓,等会见了不能失了礼数。” “庙祝姓应,我们这个村子的人,都姓应,应声的应。” “多谢应大爷……” 秦阳随口道了句谢,心里却多了点想法,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应龙的埋骨之地,而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还找到一个姓应的村子。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正想要问问呢,庙宇已经在望了,秦阳也只能按下这个想法。 应大爷带着他们进入了山鬼庙里,跟一位年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应大爷转身回来。 “这位是山鬼娘娘庙的庙祝,庙祝已经答应了,让你们停留一天的时间,你们待在这里,要遵守村子里的规矩,不能惹怒了庙祝。” 应大爷离去,而秦阳他们进入山鬼庙,三人的脚步齐齐一顿。 秦阳的瞳孔微微一缩,手都微微一颤,在外面的时候,还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只当是一座有些年头的普通小庙。 然而进来之后,才感觉到,搭建庙宇,被漆了红漆,甚至漆色都有些掉的木头,全部都是用的某种神木。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木,但神木的特殊气韵,他却是感受的清清楚楚,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接触过神木了。 祭台之摆着的烛台、香炉、甚至连同蒲团在内,统统都是神韵内敛的宝贝,尤其是两座烛台,给秦阳的感觉,恍若烈日,其内暗藏的气韵,之昊阳宝钟还要强。 若这些宝物,都是有人掌控的,这座庙宇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在这里只需要催动这些宝物,他们所有人,包括三眼妖母,说不得都会瞬间暴毙,死的连渣都剩不下。 定了定心神,秦阳走前,露出一丝微笑。 “应庙祝,叨扰了,还请见谅,我们只在这里待一天,一天之后走,绝对不多叨扰,也不影响你们村子。” “远来是客,村子里没什么闲地,你们在庙里休息吧。” 庙祝看起来很好说话,语速不紧不慢,面对眼前三个古怪的组合,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多谢。” 秦阳抬头望了一眼正面摆着的神像,那是一位头戴花冠,穿着长裙的少女,神像只是普通的石头雕琢而成,没有彩,也没有太过细致,看起来念头很是久远了。 然而,在他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庙顶之,却还留着一些残缺的画作,大体还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头北盛双翅,姿态张扬的神龙。 大体跟当初在青铜之门见到的应龙浮雕相差不多。 秦阳心明白,这里肯定跟应龙大神有关系了。 “应庙祝,我们既然来这里了,不知可否方便祭拜一下山鬼娘娘。” “请。” 秦阳也不含糊,拿出手里最好的灵香,点燃了之后,恭敬的祭拜,心里面默念道:“山鬼娘娘,既然你在这里,肯定是跟应龙大神认识的,帮我和蒙师叔说几句好话,让我们离开行,要是能赏点真龙之血,让我拿去救命,再好不过了,等我离开这里之后,一定给你在大荒修建一座山鬼娘娘庙。” 灵香的轻烟,袅袅而,秦阳抬起头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注视了自己一下。 想到昨夜见到的景象,还有听到的歌谣,秦阳又拿出三把灵香,再次点燃了之后,插在香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这里还真是这位山鬼娘娘的地盘,连那些铺天盖地的黑色虬龙,都不能靠近。 眼看秦阳这般泥石流的做派,应庙祝都有些愕然。 起身之后,秦阳拱手笑了笑。 “心意,都是心意,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见笑的,小哥这般……妙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应庙祝忍不住笑出声,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祭拜的时候,一次用好几把香的人。 似是被秦阳这般举动逗乐,也似是觉得秦阳这样的不像是什么坏人,庙祝拱了拱手。 “小哥,你们自行休息吧,条件简陋了些,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不多陪了。” “庙祝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一坐好。” 应庙祝离去,秦阳和蒙毅立刻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而三眼妖母,却走前,观察了那些宝物片刻,慢慢的伸出手,似是还想要触碰一下。 “妖母,有句诗你听说过么?” “什么?”妖母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秦阳。 “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想着去作死呢?你要是想死,死远些,千万别在这牵连到我。”秦阳冷笑一声,说的毫不客气:“你也不想想,这地方都有记载了,来过这里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他们都瞎么?” 妖母拉长着脸,看了看祭台的宝物,慢慢的收回了手。 这里明显是跟应龙大神有些联系,再联想到之前在应龙大神的地盘的经历,再加这些宝物,明晃晃的摆在这里,被一群凡人拥有着,却没有被人抢走。 哪里还不明白,敢动手拿这些东西的人,绝对都人间蒸发了。 “我去找庙祝聊聊,你要是真想拿,等我走了,你随便。”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了大殿的后面。 三眼妖母沉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自己都觉得丢人了…… 而同一时间,村子外面,又有一队人马,来到了村子外面。 看到来人,有不少形怪状,怎么看都不是人的家伙,村子里的人,惊慌逃窜。 为首的一个壮汉,面带厌恶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另一位狗头妖怪,连忙道。 “大人,在这里千万不能动手,而且在这个人族村子里,任何东西都不能拿,不听劝告的,全部都死了,无一例外。” 第四五三章 帮忙干活问消息,不能拿的传说是假的 新来了一队人,而且全部都是妖族,他们长相虽然与人族有异,可一些年纪稍大点的村民,还是对这些妖族有印象的,这些妖族到了这里之后,也大都只是在这里歇歇脚。≦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毕竟,在这片遍布接天峰地带,每到晚都会有无数诡异的东西出现,杀之不死,除之不灭,而且有时候铺天盖地的,根本不是他们能耗得起的。 而这片地方,唯一安全的地方,是山村覆盖的范围。 妖族到来,有年长的老人,带着他们去见庙祝,进入山鬼娘娘庙,先看到的蒙毅和三眼妖母,还有从后堂走出来的秦阳。 “哟,蜈龙族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缘分呐。” 见面的第一眼,秦阳立刻一拱手,笑着打招呼,彷佛之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只是两个不算相熟的人,偶尔又碰面了。 蜈龙族长阴着脸,眼睛珠子都红了,看到眼前这三人,心的怒火,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怎么都压制不住了。 “你们竟然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阴恻恻的杀机,从蜈龙族长的牙缝里呼呼的往外冒,当场忍不住要动手,先打死这三个家伙。 他身后跟着的狗头妖怪,却满脸的惊悚,连忙从后面一把抱住蜈龙族长。 “大人,息怒息怒,千万别动手。” 蜈龙族长喘着粗气,牙咬得嘎吱作响,红着眼睛盯着三人,即将爆炸的气息,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好,非常好,妖母,早想捏碎你这个贱人的脑袋,还有蒙毅,你也该死,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陷害我的,尤其是秦阳,小子,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离开这个村子,不然的话,必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蜈龙族长,你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懂了,之前你像弄死我,我不想被你弄死,我去自杀了还不行么?谁想到呢,应龙大神开一面,让我活下来了,蒙前辈呢,意识混乱也去送死了,妖母呢,也是女豪杰,引颈戮,反而也都活了下来,你不是也活下来了么?我怎么招惹你了?” 秦阳一脸的纯洁,慢慢的无辜,心里却暗叹一口气。 蜈龙族长最近的运道,当真是洪福齐天,百无禁忌啊,他不但从那个世界碎片里跳了出来,后来还能从那些迷宫一般的黑石通道里出来,后面还能落到了妖族的地盘,收拢了一帮狗腿子。 闷头横冲,都能有这种运气,他一定是偷偷捡到了应龙打神拉的翔,偷偷吃了。 蜈龙族长也不理会秦阳,带着人在另一边休息。 眼看这货是铁了心了不准备打嘴仗,等着离开这片安全区的时候,弄死他们,秦阳也懒得多说了。 “你们在这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丢下一句话,秦阳便离开了山鬼庙。 方才去后面,想找庙祝聊聊,谁想连庙祝的影子都没找到,看来这位神秘的庙祝,是不打算跟他们过多接触了,秦阳准备去村子里转转,跟那些村民聊聊。 他们世代都在这里扎根,关于这里的很多事情,那些没有念过书的村民,肯定会知道一些的。 外来者不可能这里的本地人更加到了了解这里。 长辈们口口相传,讲给后辈的禁忌和故事里,总会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白天的时候,村子里留着的人不多,都是些老弱妇孺,但凡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十几岁的孩童,都会跟着去下地干活,辛苦劳作。 秦阳思来想去,趁人家男人不在家,只剩下老婆孩子的时候登门,实在有些不妥,索性直接去村外的农田里找人。 到了村外的田地里,村民们正在忙着开垦,准备新一轮的播种。 秦阳想去问什么话,人家也未必有时间,看到那位引着他们进村子的老大爷,还在田里老左,秦阳索性直接拎着一把锄头,走到田里。 “老大爷,我来帮你们一把。”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不是在村子里借宿么,金银财货对你们也没用,我们也不能白占好处,正好我还有把子力气,帮大爷开垦点农田,聊表心意,大爷你可千万别拦着我。” 秦阳拎着锄头,如同拎着一根稻草一般,老大爷想要拦着。 “快别,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大爷,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我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干农活我也是一把好手,大爷你去休息吧,这片地包给我了,我一会给你翻完。” 丢下一句话,秦阳将锄头舞的嗡嗡响,翻土的进度,肉眼可见的加速。 老大爷站在那看着秦阳的速度,张了张嘴,而后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了。 农家的人,干农活最是劳人,也最是要细致对待,一年的收成是下一年的口粮,马虎不得。 秦阳只花费了半个时辰,将老大爷家的农田翻完了土,看到隔壁已经有别的农户,在不时的看一眼,看一眼的,秦阳笑了笑。 “各位,你们也都回去吧,忙些别的事情,你们这片地,全部交给我了,我都给你们开垦完,正是农忙,多一点时间,你们说不定也能多做些准备,到时候收成也好些。” 秦阳丢下这句话,也不废话,直接继续挥舞着锄头开垦。 那些村民,一看秦阳如此热情,干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想想别的活的确还挺多,也各自去忙别的。 片刻之后,一大片农田里,只剩下秦阳一个人的时候,秦阳薅下一把头发,随手抛出去,眨眼间,有一大堆分身落在了农田里。 “干活吧。” 最强的分身,的确只能化出来一个,可他想要化出来一堆三元境界的分身,百个还是轻而易举的。 分身一个个都苦着脸,各自捡起秦阳丢出来的铁料,随手捏成锄头,冲到田里去翻地。 一个多时辰,该翻土的田都翻完了,秦阳又顺手帮他们多开垦出来一大片荒地,再顺手挖出来水渠,引来远处的河水穿过农田。 到了天色已经开始稍稍变暗的时候,秦阳回到了村子,而那些忙别的活的村民,也都回到了村子里,吃饭聊天,还有人硬要拉着秦阳去他们家吃饭。 秦阳顺势跟了过去,随意的吃了点之后,酒足饭饱之后,一堆老爷们坐在那喝茶聊天,秦阳才开始顺势问些事情。 村子里民风淳朴,人家帮忙干了活,只是问些故事,也没谁好意思藏着掖着了。 “小哥,其实你想问的这些,庙祝都说了,不准随便乱讲的,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大秘密。”老大爷磕了磕烟袋锅,秦阳顺手帮其点。 “我呢,一是好,二么,之前的确是遇到了危险,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有个准备,大爷,你们要是方便说了,提点我一二。” “村子里一直有传说,到了晚,外面会很危险,有些想要离开村子的人,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南面到了晚会有怪物,而北面据说有一片诡异的泥沼,当年我听庙祝聊起过,那里叫悲鸣沼泽,里面不时的传来悲鸣,一般人走去,都是没事的,但谁要是在悲鸣沼泽发怒,那片寻常的土地,会化作沼泽,将人吞噬进去。” 老大爷嘬了口旱烟,语重心长的劝了句。 “小哥,老汉我看得出来,你心底不错,我也知道你想去悲鸣沼泽,可那地方,太危险了,能不去别去了,真有什么事,去求求庙祝,他懂得最多,肯定能帮到你们。” “想当年啊,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听我爷爷讲过……” 秦阳拿出了些劲小的灵酒,给这些大老爷们斟,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热烈,有人起了头之后,大家也都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传说和故事,玄乎的,不可思议的,统统都有,秦阳全部认真的记了下来。 一直到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民各家都有人来找的时候,才结束了谈话。 村民各自回家休息,而秦阳也带着收获,回到了山鬼庙。 山鬼庙里,两边还在对峙,蒙毅盘膝而坐,静静的调息,秦阳进门,听到三眼妖母在怂恿蜈龙族长。 “这些可都是宝贝,你敢动么?你往日不是霸道的很,发现个什么矿脉,都说是你们蜈龙一族的,今天你敢碰一下么?” “妖母,你最好永远别离开这里!” 秦阳见状,连忙走前,拦住了三眼妖母。 “妖母,这种小把戏,别玩了,蜈龙族长又不傻,他要是不知道这些宝贝碰不得拿不得,肯定早拿走了,咱们毕竟是来自一个地方,协力合作离开才最重要,有什么恩怨回去再说,现在可别继续斗了。” 三眼妖母微微一怔,但看到秦阳背对着蜈龙族长,语气里是责怪的话,可是脸却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眼睛盯着她,疯狂给她使眼色。 妖母心一动,暗暗琢磨,秦阳这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想了想,冷哼一声,坐在那不吭声了。 秦阳转过身,对蜈龙族长一拱手。 “蜈龙族长,见谅见谅,村子里的任何东西,可都别拿,千万记清楚了,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的人,先别斗了,要死要活,回去再说。” “现在求饶,晚了,秦阳,你最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千万别离开,不然离开这片地方,是你的死期!” 很显然,蜈龙族长压根不想罢手,非得分个你死我活。 “何必呢……”秦阳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在还没找到出路的时候,被人一直拖后腿。 这话呢,半真半假,蜈龙族长要是真的愿意,有什么恩怨出去再说,秦阳说不定还真的能暂且放下恩怨,可惜,这货硬气的很,非要找死。 秦阳坐下之后,瞥了一眼蜈龙族长队伍里的人,默不作声的坐在那打坐,反正没人敢在这里动手,动手了不只是一个人的事了,说不定会连累所有人。 如此和平相处到后半夜,跟在蜈龙族长身边,正在修行的狗头妖怪,耳朵忽然一抖,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 他们对面,秦阳和蒙毅已经不见了踪影。 狗头妖怪动了动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后堂,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 他不动声色的默默催动了天赋神通,耳朵忽然变大了一些,一圈圈妖族的符,出现在耳廓,那细如蚊呐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蒙前辈,你相信我,绝对没错的,我今天帮村民开垦土地,帮他们干农活,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老头喝多了酒,说漏嘴的时候,打听了这个隐秘消息。” “嗯?” “这村子里的东西,以前被人拿出去过,而且那人还没事,我问过了,山鬼娘娘庙供奉的这些宝物,都是不能碰的,被人带走之后,第二天天亮会自己回到原来的位置,而窃贼却会蒸发消失,可还有一些,如后堂这些宝贝,有一些却是可以带走的。” “你确定?” “你看这是什么?这是我在后堂拿到的,千真万确的,绝对不会出事,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好心的专门提醒他们一下,千万别拿村子里的任何东西,这种事,千万不能让蜈龙族长知道了。” 狗头妖听的面色微变,望着祭台摆着的宝物,心头一阵火热,忍不住起身,悄悄的潜入到后堂。 当他来到后堂,看到一个角落里,秦阳抱着一口巴掌大,气息古朴浑厚的铜钟,摸索个不停,可是不等他多看,秦阳已经将铜钟收了起来。 狗头妖怪,连忙回去,又重新闭眼睛修行,装作陷入到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秦阳和蒙毅,也无声无息的悄悄回来,继续坐在那打坐。 到了第二天,天色未亮,秦阳他们已经悄悄起身,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和动静,无声无息的离开山鬼庙,向着村外而去。 狗头妖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想要提醒,却又忍下了,他想要看看,秦阳能不能将那个宝物带出村子。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狗头妖怪连忙跳了起来。 “他们跑了!” 蜈龙族长感受到气息变化,睁开眼睛,眼见秦阳等人都消失了,只是冷笑一声。 “这点时间,他们逃不远,让他们逃!若不让他们逃,一直躲在村子里,反倒是不好了。” 蜈龙族长带着人,不慌不忙的准备去追击,而狗头妖怪,则自己来到后堂,看了看昨夜看到秦阳拿走铜钟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按照传说,被偷走的宝物,第二天天色大亮,会回到原来位置的传说,此破裂。 狗头妖怪心脏砰砰直跳,再看后堂摆着的其他宝物,眼睛都有些红了。 外面蜈龙族长已经再叫他了,狗头妖怪不想分享这个秘密,匆忙在后堂拿走一件摆件,装起来之后,跟着蜈龙族长一起离去。 第四五四章 太贪心没好下场,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天色大亮的时候,秦阳三人已经在山村数十里之外了。m.vodtW.com 趁着妖母去前面探路,而蒙毅也在后面布置各种陷阱阵法,等着蜈龙族长跳进去的时候,蒙毅悄悄的问秦阳。 “你昨天让我配合你搞出来的那些事,真的有用么,蜈龙族长虽然有些自负,可终归还是较谨慎的,而且,昨天你用的古语言说那些事,是不是太刻意了点?” 蒙毅左思右想,都觉得不靠谱,破绽太多了。 “放心吧,破绽再多,也挡不住贪心蒙蔽心灵,这么多极品的宝贝摆在眼前,唾手可得却有偏偏不能拿,是何等的痛苦,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纵然破绽再多,他也会对那些小破绽视而不见,自己说服自己。” 秦阳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忽然笑出了声。 “再说,这种小伎俩,肯定是骗不到蜈龙族长的,我专门用古的语言说那些,想要坑的也只是那个狗头妖怪而已,你没发现么,蜈龙族长根本不懂古的语言,唯一能与之交流的,只有那个拥有特别天赋,对于这里的一切似乎也有些了解的狗头妖怪。” “原来你是给那个狗头妖怪挖的坑?”蒙毅恍然大悟,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了,蜈龙族长收的手下,最关键的是那个狗头妖怪,他是建立沟通的桥梁,蜈龙族长对于这里的一切,想要了解的话,无论是谁说,最后都是要狗头妖怪,将那些意思转达给蜈龙族长。 失去了这个最重要的手下,蜈龙族长接下来的路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有人提醒他,也不会有人再给他消息,他只能即时应对。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错一次,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是啊,既然仇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还有什么好留手的,先戳瞎他的眼睛,戳聋他的耳朵才对,那个狗头妖怪,不但是这里的土著,懂的多,而且拥有一些特别的天赋,若有那个妖怪在,他们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们,我可不想在什么关键时刻,有人跳出来给我们扯后腿,将我们全部坑死在这里。” 秦阳说完,继续布置阵法禁制,蒙毅点了点头,再也不问什么了。 之所以忽然起了那个念头,也是灵光一闪,那个狗头妖怪的心性如何,只是寥寥几面,差不多都能了解了。 那个狗头妖怪,昨天到的时候,眼神第一眼看的不是秦阳三人,而是望向祭台的宝物,间又不时的看一眼,那种下意识的动作,可能狗头妖怪自己都没注意到。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秦阳可不信那位额头差写一个大大的“贪”字的狗头妖怪,能忍得住这等诱惑,自己拿出的昊阳宝钟,可是正儿八经的宝物。 只要天色大亮之后,狗头妖怪去看一眼,会发现,昨天夜里见到的宝钟,已经没有了。 匆匆布置完拖延时间的阵法禁制,两人便向着北面飞遁而去。 要趁着白天,离开这片接天峰遍布的地带,不然的话,到了晚,无数古怪的黑色虬龙冲出来,堆也能将他们堆死了。 三人不时的丢下些禁制,布置一些简单的阵法,纯粹为了稍稍拖延一点时间,也没指望这些禁制阵法,能将蜈龙族长拦在这里,拖延到晚。 后方,蜈龙族长紧追而来,走不了多久,会撞到一些陷阱阵法,陷阱禁制里,从天到地,到处都有,烦不胜烦,不一会心头火气,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追去,将那三个人全部宰了喂狗。 狗头妖怪跟在蜈龙族长身边,耳朵直直的立起来,鼻头耸动,捕捉着残留的气息,捕捉着远处那常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一路紧追不舍。 如此慢慢的拖着磨着,到了晚,那一座座接天峰之,再次浮现出一缕缕黑气,黑气渗出之后,化作一条条黑色的虬龙,向着众人追来。 跑在前面的秦阳三人,全力飞遁之下,已经差不多飞出了接天峰的范围。 前方的石壁天穹,逐渐变低,大地却在不断升高,一眼望去,大地平整一片,犹如一大片干涸了无数年的黑土地,大地遍布着龟裂,将大地割裂成一大块又一大块。 飞了不久,头顶的石壁天穹表面,见到了一些黑灰色的气体盘旋在那里,只是稍稍接触了一点,秦阳便眼皮一番,一个倒栽葱,从天坠落向地面。 坠落到一般,他的身便开始浮现出一朵朵小白花,将渗入体内的那一丝剧毒排了出去。 而再继续向前,那些黑灰色的薄雾,越来越厚,他们只能落到地面,从地面前进。 而后方,蜈龙族长他们,则一路在黑色虬龙的追杀之下,折损了小半的人,才勉强冲出了接天峰笼罩的范围,来到这片干涸的大地。 那些黑色虬龙,追到了干涸大地的边缘,便全部停在那里,阴冷的目光盯着蜈龙族长他们。 蜈龙族长眼睛里都在冒火,恨不得回去将这些怪物统统撕碎,可是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干涸大地,无声无息的变化,干涸凝结的土块,如同融化了一般,相互汇聚到一起,化作一片正常的土地,而后再次变化,化作了冒着气泡的泥沼。 泥沼里伴随着一阵吸力,撕扯着蜈龙族长的身体,意图将其吞噬进去。 “大人,息怒,息怒啊,这里是记载里的悲鸣沼泽,千万不能生出怒意。”狗头妖怪吓的在一旁连连劝慰。 蜈龙族长感受着地下越来越强的吸力,闭眼睛,慢慢的压下怒火。 片刻之后,泥沼再次无声无息的变化,化作了原本的干涸大地,巨大的龟裂,遍布这片大地。 “走,继续追!” 转过身,没理会那些不敢进来的黑色虬龙,蜈龙族长带着人,一路狂奔,继续追击而去。 可是这一次,他们的脚步却在不断的调转方向,狗头妖怪指引的路,越来越古怪,而且每一次都是一会变换一次方向。 “大人放心,他们这点小把戏,逃不出去我的追踪的,而且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天亮之后,肯定能追。”狗头妖怪信誓旦旦的保证。 蜈龙族长自己也隐约感觉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偶尔模糊的感应到三人的力量波动了,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的确不远了。 眼看天色开始放亮,察觉到越来越近了之后,他们追到了大地之那些巨大的龟裂形成的沟壑里。 可是追着追着,蜈龙族长一回头,却发现一直跟着的狗头妖怪,不见了…… 他也没察觉到狗头妖怪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 蜈龙族长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狗妖呢?” 跟随者他的那些妖怪,没有一个能听懂他说的什么,只能大体明白,这个词似乎是狗妖,他们这些天,听蜈龙族长喊过好多次了。 一群妖族停下脚步,左右环顾,可是却都在摇头,谁都不知道狗头妖怪什么时候不见了。 忽然间,一个妖族惊恐的大叫。 “他肯定是拿了那座人族村子里的宝物,肯定是的,只要拿了那里的东西,无论是谁,等到夜晚结束的时候,都会消失不见。” 从狗头妖怪在清晨拿走宝物到现在,正好又是夜晚结束,天色大亮的时刻。 蜈龙族长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些妖族说的话,他压根听不懂,可是他也差不多想到了,能让一个人在他身边,无声无息的蒸发,他却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这绝对不可能是三眼妖母他们的手段,再看看此刻的天色,只剩下最后那个可能了。 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狗头妖,竟然如此贪心,如此之蠢,他竟然偷偷的拿了那里的东西。 同一时间,昨天清晨,被狗头妖怪拿走的那件摆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如同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庙祝拿着扫帚,打扫着神庙里落到的浮尘,将所有的东西,都仔细的擦了擦,再摆回原地,当他拿起那间摆件,眉头微蹙,拿出一块白布,仔细的擦了好多遍。 …… 大地的沟壑里,秦阳三人也停了下来,秦阳看了看天色,回头望了一眼。 “走,咱们绕一下,往回走,绕到他们的后面。” “秦阳,你……” “别问,别说,我这人心态不好,说了容易心态爆炸,听我的是了,不听拉倒。” 不等三眼妖母说完,秦阳立刻堵住了她的话茬。 三眼妖母眉头微蹙,觉得这是个馊主意,有那个狗头妖怪在,他们绕圈子有什么意义? 不过既然之前都说好了,很多事情都要听秦阳的,她想了想,闭了嘴,紧跟着秦阳。 三人顺着沟壑,绕了个大圈子,绕到了蜈龙族长他们后面。 然而这一次,绕过去的时候,没感觉到蜈龙族长再次追来,甚至绕过去之后,三眼妖母睁开竖瞳观察,却也发现蜈龙族长的气韵,竟然继续再向前走,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三眼妖母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之间,蜈龙族长追踪不到他们了? 而秦阳却松了口气,没追来,看来那位脑门刻着一个“贪”字的狗头妖怪,还真的跳进了这么简单的小坑里。 贪心使人愚蠢,贪心使人疯狂,贪心让人送命…… 太贪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我们远远的跟在蜈龙族长后面。”秦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跑到前面,替人淌雷,尤其是替蜈龙族长淌雷,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正好蜈龙族长收拢了这么多人,再加蜈龙族长,现成的专业淌雷选手,让他们去前面吧。 毕竟除了这片悲鸣沼泽之外,前面还有什么,都已经没有明确详细的记载了。 算单单是悲鸣沼泽,都只是有一些记载而已,并不是特别详细。 秦阳他们收敛了气息,远远的吊在后面,也不着急着走,而前面的蜈龙族长,却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生出怒意了。 他们飞出了沟壑,化作一道道神光,在天际遨游,想要寻找到秦阳等人。 可是越是前进,头顶的石壁天穹越低,下方的地势反而越高。 但他们却没人注意到,那些弥漫的黑灰色薄雾,却越来越厚,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一个妖族在黑雾的边缘擦过,那些薄雾,渗透到他的妖气里,渗入他的身体,短短几个呼吸,这个妖族便从半空跌落到地面。 痛苦的挣扎哀嚎了十几个呼吸,他的血肉便随之消散,化作一副长着最大的枯骨,随着一阵轻风吹过,枯骨也崩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那些薄雾也蕴含着巨大的凶险。 越是前进,薄雾越低,直到最后,地面之,已经完全被薄雾笼罩,只有大地龟裂开的沟壑里,没有薄雾渗透进来。 他们也只能在这些巨大的沟壑里,继续前行。 行进了三日,却依然半点秦阳等人的痕迹都没找到,蜈龙族长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生出一丝怒意。 随着他的怒意产生,巨大的沟壑两边的峭壁,骤然之间崩碎,那些被风侵蚀凝固的石壁,如同雪崩一般的崩碎,从两侧向着间坍塌。 坍塌到一半的时候,巨大的石块,已经化作了泥石流,从天而降,意图将他们全部埋葬在这里。 有妖族逃窜不及,被泥石流卷入进去,消失不见。 也有妖族慌不择路,冲天而起,却钻入了地面之笼罩的薄雾里,惨叫声响起之后,又戛然而止。 一群妖族,施展全力,避开两侧崩塌倒灌而下的泥石流。 蜈龙族长也没想到,到了这里,只是忽然生出了一丝怒意,竟然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心绪这种事,谁又能完全控制呢。 他一咬牙,一拳轰到了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传来,他那点怒意,也被剧痛取代,消散无踪。 这时候,两侧倒灌而下的泥浆,包括即将合拢的沟壑,也在转瞬之后,恢复了原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少了几个人。 蜈龙族长看着身旁跟着的一众妖族,才走了几天,折损了近半人手。 他却连生出一点怒意都不敢有了,只能不断的回想着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连想想秦阳三人也不敢想了,生怕想到他们三个,会忍不住怒意浮动,最后却害死自己。 莫名的,一阵悲凉涌心头。 另一边,秦阳三人,远远的吊在后面,轻轻松松,不紧不慢。 察觉到前面似乎传来了异样波动,秦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你们说,这是不是蜈龙族长忍不住想我们了?他要是知道,我们在后面吊着,压根不在前面,会不会把他的肺都气炸了?” 第四五五章 急公好义秦有德,早已经在龙冢了 大地干涸龟裂,而秦阳他们,如同行走在那些裂缝里的蚂蚁,在这片天然的迷宫里,寻找着前进的方向。 这里毕竟不是一个正常的大地,只需要找到东南西北足够了,行进在这里,下落差也非常大,如此想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变得有些艰难,单单探索会耗费大量的时间。 但秦阳他们却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功夫,只是远远的吊在蜈龙族长的后面,让蜈龙族长去前面探索路径,他们只需要跟着,剩下了不少的精力。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秦阳慢慢的察觉到附近的环境变化。 头顶的黑灰色薄雾,将裂缝之的空间笼罩的严严实实,根本不敢冲出去接触这些薄雾。 单论毒性的猛烈程度,秦阳倒是不甚忌惮,他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尝过各种毒药,移花接木神通的威能,与最初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薄雾的毒性,之当年遇到的秧气,可是差了不少。 然而离开剂量谈论毒性都是耍流氓,不敢冲出去尝试的原因,还是因为薄雾的量实在是太大了。 当年的那一口秧气,量要是再多一些,纵然有丑鸡和黑影承受了大半,他也扛不住。 而这里的薄雾,绝对足够将他活活撑死。 秦阳担心的倒不是毒雾,这些东西看情况是不会落入裂缝里,这样的话,蒙师叔也不会毒。 他担心的是悲鸣沼泽本身,两侧如同峭壁一般的崖壁,质地之前两天,已经有了一些改变,这里的崖壁变得更加松软,纵然没有怒意浮现,也是如此。 偶尔被穿梭在俩风里的劲风吹过的时候,崖壁已经会落下一些碎石尘土,这让秦阳颇有些担忧,再继续到前面的时候,会不会在没有人引发的时候,也变成了沼泽形态。 再行进不远,秦阳知道,自己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两侧偶尔坠落的碎石和尘土,已经变成了源源不断的滑落,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劲风穿行的声音,如同无数的恶鬼在哀嚎呜咽。 在三眼妖母的感应里,蜈龙族长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明显的发展趋势,根本不用去细想能看明白。 望着两侧不断滑落的碎石尘土,秦阳沉吟了一下,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 “去,试探一下。” 分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来到峭壁边,伸出手触碰到那些滑落的尘土碎石,然而瞬间,他的手掌被滑落的尘土覆盖,那些坠落的碎石尘土,汇聚而来,顺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内。 一种难以抵抗的吸力将其吸附,短短几个呼吸,分身便被碎石和尘土覆盖,变成一个崖壁隆起的土包,随着土包慢慢的平复下去,那些碎石和尘土继续向着下方坠落。 秦阳微微一怔,颇有些诧异,他的分身竟然还没死? 等了一刻钟,依然还是原样,只不过他感应不到分身在哪,只是知道分身没死而已。 而另一边,分身像是陷入到了沼泽之,身体被泥浆包裹着,随波逐流,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他不做任何抵抗,完全放松,任由泥浆带着他。 行进了一会之后,分身想要稍稍活动一下身体,然而,只是动了一下手指头,却立刻察觉到,原本只是如同泡在水里一样的轻微压抑感,飞速攀升,身体都像似要被压碎了一般。 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身体的动作变得更大,那种压制力,再次狂飙,瞬间将分身压的崩碎。 这个时候,秦阳也感应到分身死了,分身经历的一切,也都同时传递到他的脑袋里。 秦阳眉头微蹙,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对于分身经历的死亡,感同身受。 这是他不太愿意让分身死在外面,每次都是亲自让分身消散的原因,越强的分身,传递回来的感觉,越是真实,他也如同亲自遭受了一遍一般。 但现在没办法,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化出最强的分身,去获得最细致的情报。 被吞噬进去的人,不会立刻死,只要完全放松,随波逐流,不会死。 秦阳再次化出一尊分身,让分身再次去试探一下。 这一次,分身轻车熟路,直接扑到了峭壁,任由自己被吞噬进去。 分身落入到一片沼泽之海里,闭着眼睛随波逐流,任由沼泽带着他走。 秦阳想要看看,沼泽究竟是将人困在里面,永远也不可能出去,还是如同洋流一般,会带着人去什么地方。 但这一次,才过去一个时辰,秦阳却又感觉到分身挂了。 细细感应着分身挂掉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忽然之间,压力暴涨,将他压死。 将分身再次拉出来,秦阳眉头微蹙。 “你最后一刻,产生怒意了?” “绝对没有!你没感觉到么?”分身果断摇头。 “没有,最后那一刻的想法,刚浮现的瞬间没了。” “那我想想……”分身摸着下巴,思索着死之前到底闪过了什么念头,这种情况,可是第一次出现,秦阳竟然都没来得及感应到,死的实在是太快了。 想了半晌之后,分身讪讪道。 “我好像在心里悲叹一声,又要死了……” “你再去试试,这次什么都不要想。”秦阳拧着眉头,也没多计较,反正分身死了死了,再拉出来行了,顶多是损失一根头发。 这一次,一直过去了数个时辰,也没感应到分身死掉,这时秦阳才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蒙毅和妖母。 “我有一个想法,必须要先验证一下,若我猜的不错,前面已经是死胡同,我们不可能走出去的,只能先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你可别死了,纵然只是化身,连续损失,也会让你不堪重负的。”妖母颇有些担忧,生怕秦阳将自己玩死了。 每一次化身死的时候,秦阳的眼神都会有一瞬间的空洞,脸色也会变得有些苍白,很显然是化身陨落的反噬。 当然,她不是担忧秦阳的生死,而是担心秦阳死了,将她也带着一起陪葬。 一路行进到这里,她很明白,紧靠她自己,是绝无可能离去的,秦阳才是关键,不仅仅是因为秦阳懂这里的语言,对这里的了解最多,而是秦阳总会找到一些怪的角度想问题。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可不愿意跟你一起赴死,死了都不会瞑目。”秦阳摆了摆手,随口应付了一句,他也明白,这是妖母想岔了。 他的是分身,根本不是化身,损失再多,顶多也只是变秃头而已。 但这种问题,肯定是不会给妖母解释的。 一天的时间过去,分身依然还没死,依然还在沼泽之海里,随波逐流。 而前面的蜈龙族长,却已经再次开始前进。 他们也继续跟着前进。 一连数天的时间过去,两侧峭壁滑落的,已经不是碎石,而是粘稠的泥浆,在这种地方,只需要有一个人生出一丝怒意,会让这里全线崩塌,谁都逃不掉。 秦阳三人也都变得极为小心,一个个脸板的平平的,全部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冷静,无悲无喜。 飞着飞着,秦阳的身子微微一顿,僵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的分身死了,这一次是自缢而亡。” “发现什么了?”妖母连忙问了一句。 秦阳环顾了一下两侧的流淌着泥浆的峭壁,闭目思忖了片刻。 “我知道怎么逃出这里了,前面必定是死胡同,不可能走出去的,唯一的出路,在沼泽里,只有完全放弃抵抗,完全放松,沼泽的泥流,会将我们带出去。 但只要有丝毫的抵抗,沼泽里的压力,便会急速攀升,越是抵抗,压力便越是强大,如同一般的沼泽一般,越是挣扎的人,死的越快。 你们记得,进入之后,切记不可有丝毫其他的情绪,不仅仅是怒意,否则瞬间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秦阳叮嘱了一遍,蒙毅却品出来别的意思了。 “发现了生路,不走么?” “为什么急着走?发现了生路,不去告诉一下蜈龙族长么?他可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我们,我们不去见见他,合适么?” 妖母和蒙毅一脸无语,到了这个时候,秦阳竟然还惦记着这个。 “妖母,蜈龙族长现在在哪,我们现在去见他。” “行吧……” 妖母带路,他们一路急行,穿梭在裂缝之,直奔蜈龙族长所在的地方。 两侧峭壁滑落的泥浆,慢慢的变成了瀑布,滚滚而下,而且越是向前,瀑布越大越激烈,两边夹击之下,裂缝心的空白地带,也随之越来越小。 一如秦阳之前预估的那样。 追了半日,终于在绕过一个岔道的时候,看到了这条裂缝里的蜈龙族长。 他带着的人,已经损耗大半,他们正从这条裂缝里折返回来,因为前方,两侧滚滚而下的泥浆,已经重合到一起,彻底将前面的路封死,他们只能重新选择一个方向。 “嗨,蜈龙族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们?”秦阳咧着嘴大笑,热情的跟蜈龙族长打招呼。 然而,蜈龙族长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便立刻闭了眼睛,原地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再次睁开眼睛,冷眼盯着秦阳三人。 “原来你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打的倒是好算盘,狗妖也是被你们害的吧。” “不不不,蜈龙族长,你这话错了,谁也没有能力,去将宝物塞到他兜里,是他自己太贪心。”秦阳嘿嘿一笑,算是直接承认了:“不过,的确是我坑了他,蜈龙族长,你个铁憨憨,还不算太傻,反应的可真快。” “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先送门了,莫非以为我的手下折损大半,不是你们的对手了么?”蜈龙族长冷笑一声,指着秦阳,眼杀机毕露。 “所有人全部,先杀了这个人族,其他人不用管。” 一众妖族,准备一拥而,围攻秦阳的时候,秦阳连忙伸出手。 “等等!我是来求和的,我可是抱着巨大的诚意来的,我们有什么恩怨,出去再说,在这里可别再斗了,互相扯后腿有什么意思,我猜到了怎么离开这里。” 秦阳指了指两边落下的泥浆。 “只要进入这些泥浆里,其实可以离去,这是我的诚意,怎么样,可以握手言和了吧?” 蜈龙族长闭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好半晌之后,才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牙尖嘴利的人族小子,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着坑害本王?所有人,都一起,先别打死他,将他满嘴的牙全部给我打掉,舌头也拔出来,他不是说泥浆是生路么,最后再把他丢到泥浆里!” 一众妖族,一拥而,三眼妖母果断的迎去,拦在了秦阳面前,而蒙毅则拦在了秦阳身后。 跟这些妖族混战到一团。 蜈龙族长冷笑连连。 “妖母,枉你还是妖族大妖,竟然还要护着这个满口没一句实话的人族,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蜈龙族长也亲自出手,对了三眼妖母。 两人战成一团,余波阵阵,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些交战余波,落到两侧滑落的泥石流瀑布,却根本不能影响到瀑布丝毫。 蒙毅和秦阳,对战一大群妖族,颇有些捉襟见肘,能被蜈龙族长带来的妖族,没有一个是弱鸡,起码也要高秦阳一个境界。 单对单的情况下,秦阳还真未必会输,可是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 一面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秦阳却还在放嘴炮。 “蜈龙族长,你个瓜皮,我专门来找你求和,告诉你生路代表诚意,你特么不信算了,竟然还想着杀我,你个龟儿子,当真是憨蛋不成?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么,如此脑残,还当什么族长,当年你怎么没让脐带勒死,也算是救了蜈龙一族。” 蜈龙族长闭眼睛,身子一顿,故意承受了妖母一击,肩膀被一根化作乌光的指甲贯穿,鲜血飞溅,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点,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意,也终于压制住了。 然而,秦阳这时候,却继续道。 “噢,对不起,错了,我想起来了,蜈龙似乎是湿生卵化的扁毛畜生,你个龟儿贼,想被脐带勒死也没机会,还想杀老子,来来来,老子今天让你杀,杀不了老子,你是孙贼。” 听到这话,蜈龙族长眼睛里都开始冒火了,直接丢下三眼妖母,后背被三眼妖母那如同劲矢的指甲洞穿了三四个地方,也不管不顾,直奔秦阳而来。 “我今天先杀了你!” 怒意终于再也无法压制。 随着这一丝怒意浮现的瞬间,两侧奔涌而下的泥石流瀑布,如同雪崩,化作巨浪一般,迎头落下。 蒙毅想要救援,却被一群妖族拦着,三眼妖母化出一道道残影,却依然没追怒气彻底爆发的蜈龙族长。 一口吐息,化出一条雷火长河,混杂在泥石流之,向着秦阳迎头落下。 秦阳怒喝一声,周身笼罩出一层黑油一般的东西,身体神光绽放,迎了这一击。 但谁想,这一击里,雷火只是虚掩,其内蕴含一股绵长的巨力,拍在秦阳身,将秦阳当场拍进了泥浆之。 秦阳的身躯被泥浆慢慢吞没,临死的时候,还继续骂了一声。 “龟儿子,老子先走了,生路已经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有本事你个铁憨憨自己再找条路出来,到时候不叫你龟儿子了,叫鳖孙!” 话音消散,秦阳彻底消失在泥浆里。 眼看秦阳死了,蜈龙族长心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转头再看蒙毅和三眼妖母,蜈龙族长冷笑一声,飞速的向着死胡同外面飞遁而去。 一边飞遁,一边跟那些妖族一起,则将三眼妖母和蒙毅,都拦在里面。 他们头顶,那片如同巨浪一般拍下的泥石流,已经化作绵延数十里的大盖,迎头落下。 “蜈龙,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三眼妖母嘶声厉喝。 “妖母,你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勾结人族,乃是妖族大罪,你死在这里,我可以当没发生!”蜈龙族长冷笑一声,下手愈发狠辣,非要将妖母堵死在这里。 “蜈龙,那你别怪我不客气了!”妖母暴喝一声,周身妖气升腾而起,体内的鲜血也仿若在燃烧,她在半空划出一道道残影,无数的残影,骤然重合,妖母的身躯,瞬间横跨数十里之地,追了蜈龙族长。 两人纠缠到一起,可是头顶落下的泥浆巨浪,却已经开始落下,蜈龙族长见妖母竟然玩命,已经拦不住了,不由的心生退意,妖母却仿若疯了一般,纠缠着他不放手。 泥浆巨浪的浪头,已经越过了他们,从前方落下,眼看着逃生的出路,快要被翻卷而下的浪头堵死,妖物却依然死死的纠缠着不撒手。 蜈龙族长疯了一般的逃遁,再也不顾妖母的致命杀招,可是却还是没来得及。 两个呼吸之后,前方的浪头落下,彻底将这里化作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等着泥浆彻底落下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无尽的绝望涌心头,蜈龙族长心还压制着的怒火,彻底放开了压制,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摇身一晃,化出真身,一巴掌将妖母拍的倒飞了出去,撞入了泥浆。 另一边,蒙毅被一群妖族围攻,也被轰入了泥浆里。 看着头顶落下的泥浆,蜈龙族长满腔怒火,也无处发泄了,所有的抵抗,也成了无用功。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泥浆见他淹没,而后恐怖的压力作用到他的身,蜈龙强悍的肉身,被硬生生的压成了肉糜,磨成了齑粉。 那些被泥浆淹没的妖族,也在挣扎,也在怒吼,却都于事无补。 他们可不知道,越是挣扎,越是暴怒,死的越快。 秦阳告诉了蜈龙族长真相,他也不会信,不敢信。 纵然退一万步,蜈龙族长拼死一搏,信了这句话,那么在被挑起了暴怒情绪的时候,他进去反而死的更快。 一晃数日的时间过去。 秦阳闭着眼睛,随波逐流,忽然间,感觉到身笼罩的淡淡压力消失了。 睁开眼睛,便发现他已经躺在一块黑石,站起身望去,见一侧,是一望无际的泥浆之海,泥浆缓缓的流动着,如同一片真正的海洋一般。 海洋里不断翻滚的时候,喷出的气流,听起来像是有什么生灵,在发出临死前的哀怨悲鸣,一阵淡淡的悲意,笼罩在这片泥浆之海。 秦阳忽然想到,分身之前死的一次,似乎是悲叹了一声而已。 “悲鸣沼泽,原来这个名字,不是为了让人望而却步的,而是真的有悲鸣……” 站起身,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蒙毅,沿着岸边找了许久,才看到泥浆翻滚着,如同浪潮,将妖母的身子,推向了岸边。 三人再次汇聚,秦阳瘫坐在地,活动着发僵的四肢,缓缓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的遭遇,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蕴含巨大凶险的同时,偏偏那生路,却一直摆在面前,藏在那巨大的凶险里。” “你是说?”蒙毅面色微微一变,又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没有人的陵寝会这么大,仿若一个世界,也没有人的陵寝里,还会有这么多的生灵,应龙大神那等古强者所衍生的死气,会让他的龙冢,变成死亡绝地。” “不会错的,悲鸣沼泽的似曾相识,还有那些古怪到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黑色虬龙,亦或者这里的龙裔众多,算是人族,竟然也都有龙族血脉,种种加到一起,再回头想想,我们的确是进入了应龙大神的龙冢,这一切还不能说明么?” 秦阳望着这里的一切,掷地有声的道。 “我们早已经在龙冢之内了!” 第四五六章 变成秃头的前奏,意外发现的惊悚 回忆这一路的经历,蒙毅和三眼妖母,沉默以对。≦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从这个思路想想,似乎的确是如此,应龙大神不会立下必死之局,每一次都是将生路,摆在一眼就能看到的明处,将其藏在巨大的凶险之中。 在那片世界碎片里,生路就在那里,但是却要找对时间才能轻而易举的跳出来,时间不对,十死无生。 而悲鸣沼泽,生路也一直摆在那里,可是却要静心凝神,不做任何反抗,才能被送出来,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何其相似。 每一次都是在挑战人的决心,考验人的勇气和智慧。 再想想,按理说他们的确是进入了龙冢,只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有众多生灵,他们才会以为龙冢就在这里的某处,却没想过这里本身就是龙冢了。 再加上之前遇到的诡异黑色虬龙,似乎也更像是是强者的陵寝之中诞生出的生灵。 “从上古时代到如今,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啊……”蒙毅喃喃自语,感觉自己曾经学到的东西,受到了挑战,这种不合情理的东西,偏偏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在向着龙冢深处前进了?”三眼妖母却大为振奋,她还一直以为还没找到埋骨之地呢,没想到已经进来了。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也并不能完全确定,必须要亲眼看到,亲自确认了之后,才能去证实,我们现在继续前进吧。”秦阳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有哪不太对劲。 因为蒙毅说的也不错,应龙大神若是陨落,埋葬在这里,而且还是一片封闭的地下世界,他的死气,足够将整个世界都化作一片死亡绝地,不可能只是有一些古怪的东西而已。 越过了沼泽之海,继续前进不远,前方的景象再次大变。 石壁穹顶依然还在,大地却消失了,前方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无底深渊,前路也再也看不到光亮,只有那种黑色的石头,化作了一条条石桥,从大地延伸出来,没入到前方的无尽黑暗里。 死寂,黑暗,似是一张无形的大口,等待着来人主动跳进去。 秦阳再次召出分身,让分身随便选了一条路,踏上石桥,顺着石桥没入到黑暗里。 片刻之后,紧闭着双眼的秦阳,睁开了眼睛,分身又死了。 这条石桥前面,有一部分断开了,分身只是想跳过去,却在半空中一头栽向了下方的深渊,尚在半空,便被一股混乱的力量撕碎。 不但有禁空的力量,而且,他们必须踩在石桥上,只要离开了石桥的范围,立刻会被撕扯下去,所有的力量都会被禁锢,只能等死。 而眼前,从大地的断层向着两侧绵延开来,望不到边际,从断层延伸出去的石桥,更是数不胜数,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少条石桥。 偏偏分身方才走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周遭数百丈之地,已经看到过一些石桥是断开的,有些尚未断开,却也不确定再往后会不会断开。 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以应龙大神的尿性,这么多石桥里,必然有九成九都是死路。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头一阵纠结。 自己的头发虽说茂密,可顶天也就不到二十万根,偶尔掉几根不影响什么,可看看眼前的情况,难道真的要他将自己薅成秃头么? 薅成秃头也未必足够吧。 “怎么了?”三眼妖母见秦阳皱着脸,一副便秘的样子,连忙问了一句。 秦阳将分身的发现说了一下,妖母扫了一眼数不清楚的石桥,一脸呆滞,这要一条一条实验,要实验到什么时候去了? 而且还不知道这些石桥究竟有多长,他们三个人,一条一条的实验,看到断桥就折返,如此怕是一千年也未必能找到路在哪。 而秦阳也在默默盘算着的,自己一口气能分化出来多少个分身。 虽说分身术分出的最强分身,也要比他低一个档次,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分出一个初入灵台境界的分身,也不难,再向下,境界降低一个,就能多分化出十倍。 如此算算,倒是可以一口气分化出一万个养气境界的分身,这样的话,一次就能去试探一万条路。 可也有另外一个问题,养气境界的分身,实在是太弱了,分身死了,他根本无法知道分身怎么死的,也不会有什么记忆传回来,基本上只会知道分身陨落了。 想了想,秦阳拿出一把刀,握着自己的秀发,纠结了许久之后,割下一把,将头发丢出去,让其随风飘散。 海眼内库存的真元,疯狂的消耗,一尊尊神情呆滞的弱鸡分身,依次出现在地上。 这些分身出现之后,自顾自的找到一座石桥,踏上去消失在黑暗里。 一旁的蒙毅和三眼妖母,呆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无数秦阳,都看傻了。 尤其是三眼妖母,吓的脸都白了。 “这……这么多化身,你是妖怪么?”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秦阳嘿嘿一笑,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等待着分身陨落的消息传来,只要分身看到了断桥,自然会解除掉,他也会知道,哪些是不能走的。 随着时间推移,分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等到一万个分身全部消散了之后,也没找到对的路。 秦阳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么多头发,都够挽救好一个秃顶了,献祭了一个秃顶,竟然也没找到对的路。 再次割下一撮头发丢出去,让他们再继续找,秦阳自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海眼里。 他觉得如此地毯式搜索,十有八九是不太靠谱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进入了海眼,三眼妖怪还在忙着更新,积攒下来的更新,已经有好多天的了。 秦阳将更新看完,没理会三眼妖怪,找到了黑影。 “关于应龙大神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实都只是些传言而已,我当年是在上古地府的地盘厮混,应龙是在上古天庭那边的,我知道的也不太多。” “你再好好想想。” “那个龙冢是应龙的?”三眼妖怪的眼神闪烁,盯着秦阳,嘿嘿一笑“你也去了龙冢?难怪你一直在问应龙的事情,不对,那是妖族的辛密,你怎么可能去?” 三眼妖怪自己问出了问题,但不等秦阳说话,三眼妖怪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被妖母抓走了,你用我威胁她,她不敢杀你,只能带着你,但是她为什么要带着你去龙冢?蜈龙一族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他们不可能允许人族知道这件事的。” 秦阳瞥了一眼三眼,这货现在才反应过来,看来也不是太聪明。 “然后呢?你知道了又如何?我也不怕你知道,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在龙冢之内,蜈龙一族的人,全部死完了,妖族来的人,除了妖母之外,再无其他人,统统都死了,而妖母也是要靠我,才能活下去,才有那么一丝可能,离开龙冢,现在纵然知道,你只是被困在这里,我死了,黎族的人也不可能利用你咒死她,但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已经不敢让我死在他前面。” “再说,我不怕你知道,因为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死不了,纵然你死了,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任何消息都传不到她那里,不好好更新,抖什么机灵,黑影,等我走了,好好收拾他一顿。” 三眼妖怪拉长着脸,一言不发的跟死了爹一样。 秦阳继续跟黑影讨论,将之前的经历,一点一点的说出来,最后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古怪村子,将山鬼的神像幻化出来。 “你认识这个山鬼娘娘么?” “不认识,山鬼在我们那个年代,数量可不在少数,我怎么可能都认识,随着上古崩灭,灵山破碎,仙岛隐遁,曾经存在的山鬼,应该全部都陨落了,而后来天地元气消散,也不可能有新的山鬼孕生。 至于你说的那些黑色虬龙,我猜那应该是从应龙的死气里孕生而出的,既然那里有一座古怪山村,还有人供奉山鬼,这个山鬼跟应龙肯定有关系。” “应龙大神的姘头?” “不可能!”黑影断然否认“山鬼在我们那个时代,地位很低,甚至还不如一些稍稍强一点的人族,应龙大神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山鬼,甚至连接触的机会都不会有,要说应龙大神喜欢游历人族,能看上一个凡人女子,有那么一丝可能,看上山鬼是绝无可能的。” 秦阳琢磨了一下,这不就是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么,纵然再没架子,有些事观念还是会自然而然的固定在心里。 在那个时代,人族因为有强到极致的顶尖强者,有盖世神朝,哪怕是个普通人,地位自然也会比一些异族更高。 换个说法,一个国强大到没有对手,这个国的平民,到了别的国家,地位待遇也会水涨船高。 “既然不是应龙大神的姘头,那怎么会有人祭拜山鬼,而且当时,还能看到山鬼庙里的力量,击溃了那些虬龙,我总觉得这个神庙在那里,肯定很关键。” “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当年的应龙,哪怕是最强大的山鬼,被他随手捏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多问一个字,就像是你们人族,无意之中踩死了一直蚂蚁一样。 我怎么知道,区区一座山鬼庙宇,竟然有击溃应龙的死气,衍生出的东西的力量,我想不明白,我头疼,你别问我了。” 黑影被这些矛盾的问题,问的头大不已,直接钻回了魔手,再也不出来了。 “……”秦阳无语,这货还学会撂挑子了,本来就跟现下时代脱节严重,又不能出去接触外界,再不想动脑子,早晚会抢走人偶师第一智障的位置。 说起人偶师,秦阳还怪想他的,这货虽然丢了智商,可实力的确够强啊。 “黑影,你出来,再好好想想,有关应龙的一切,从他的实力,擅长的神通,再到高矮胖瘦,什么长相,会什么技艺,全部再说说,别老惦记着那些不靠谱的传闻。” 黑影再次冒头,苦着脸求饶。 “秦阳啊,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了,真龙的神通,哪能数的过来,呼风唤雨,划江成陆之类的神通,一抓一把,至于技艺,他的绵长寿元,还有真龙的天赋,他什么都会一些,精通的更是不少,再说长相,他酷爱在人族厮混,身份比你还要多的多,光传闻里有的,就有好几十个。” 说着,黑影幻化出一个人影。 “这个,是他在上古天庭任职的时候的模样。” 说着,再次变化出另一个人影。 “这个,是他伪装成人族,揍了当年大判的样子。” “还有这个,就是传说,他变成凡人在人族娶妻的样子……” “这个是他在人族学习炼丹的时候……” “你等等!”秦阳连忙喊了一声“换回去,换到刚才那个,弄个高清点的,我刚才没看清楚。” “你说这个?”黑影幻化出一个一身书生装扮的人影“这个是传说中他便成凡人的那段时间,传闻说是他那时候娶妻了,也有人说,他化凡是为了感悟人族的某一门一字诀,反正我是不信。” 秦阳盯着黑影幻化出来的黑色人影,脑海中思绪翻飞,无数的念头疯狂的涌现出来。 “我见过他!” “你见过雕像?” “不,雕像是没有面孔的,我见过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就是那座山鬼娘娘庙的庙祝!” 秦阳回忆着当时在山村里的那一晚,此刻才恍然,那个庙祝,绝对有问题。 一个可以说是凡人的家伙,他曾经去找过,可是没找到庙祝,也没感觉到庙祝的任何气息,当时为何会没在意,为何会没有多想。 一个凡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竟然没觉得奇怪。 庙里的宝物众多,可是谁都不敢拿,拿了就会消失不见。 一座普通的山鬼庙,里面竟然能逸散出来,击溃无数黑色虬龙,却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力量。 如此种种,此刻回想起来,秦阳全身的寒毛和头发都炸了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不是山鬼庙,而是山鬼庙里的庙祝。 那就是应龙啊。 他们来挖应龙的龙冢,竟然跟应龙面对面过。 哪怕那位绝对不可能是当年的应龙大神,可哪怕只是一点意识所化,想要捏死他们也绝对不会太难。 惊悚之后,秦阳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了。 第四五七章 一堆疑问,庙祝现身 应龙的龙冢,存在了多少年,早已经无法确切的算清楚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过一丝半点的信息流露出来,也从来没有一点记载,说有人进来过,有人发现过。≦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如此回到最初,蜈龙一族究竟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知道龙冢所在的? 这消息若是祖传的,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他们难道从来没来探索过么?只要有探索过,不可能隐瞒到妖族内都从来没人知道一丁半点的消息。 那蜈龙大祭司又是怎么知道的?甚至只有他知道怎么召唤出那座青铜大门。 你想追溯,秦阳再想到这一路,看似凶险,可每一次脱险,都对力量没有什么要求。 他心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从一开始,在应龙的掌控之,他一直在默默的窥视着一切。 毕竟思来想去,龙冢最初的消息来源,似乎是忽然被蜈龙大祭司掌握了,而且掌握的如此确切,祭都掌握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想想,最好的消息来源,是不是可能是应龙自己。 若这是真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在历经了无数年之后,忽然间要这样做? 想不明白,想不透。 秦阳摇了摇头,将这个大胆的猜测暂时按下,还是想想怎么穿过这些断桥吧。 地毯式搜索,还在继续,日子也在一天一天的流逝,秦阳的头发,也在一天一天的减少。 足足三个月过去,耗费了无数的力量,头也只剩下后脑勺的一撮气死毛的时候,终于丈量完了这片断崖究竟有多长。 纵横万里,其内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座断桥,从断崖边缘延伸出去,一座不多,一座不少,正好是一元之数。 秦阳坐在断崖的边缘,摸了摸脑袋,一脸忧伤。 “应龙大神这是玩我呢,足足十二万九千六百座石桥,竟然全是断桥。” 头发都用来化出分身了,重新长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呢,万万没想到,拼着变成秃顶,竟然也没找到前路。 地毯式搜索的笨办法,看来是不符合这位大神的游戏规则,亦或者,路依然在这里,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秦阳盘膝而坐,闭着眼睛,继续思索。 方向依然是从应龙入手。 当思索到之前见到的庙祝,秦阳眉头微蹙,开始琢磨,若这个人,真的是应龙留下的,那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当一个庙祝,为什么自降身份,为一位山鬼当庙祝。 要么是心甘情愿,要么是另有图谋。 心甘情愿,自然是为了情义,但黑影对于这一点,否认的极其干脆,算是这货极少数如此坚定如此确定的时候,秦阳倒也不是不信。 可他还是觉得,无论什么生灵,心有情义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做出来一些不太合情理的事情。 要说另有图谋,这里十有八九已经是应龙的龙冢,而他绝对又是从应龙那衍生出来的,自己能图谋自己什么? 虽然不太可能,可按照这个思路去想,却也不能否定。 两者无论是哪种,重点都在那位山鬼身。 在山村的时候,那些年纪最老的老人,都不知道山鬼娘娘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本来在那里,也应该在那里,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已经没人去深究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们只知道,供奉山鬼娘娘,得到庇护,能让他们在那里安居乐业,一代一代相传,化作渗入他们血脉的本能。 回忆了许久,再拿出当时跟村民攀谈时,记下来的东西,秦阳才有些愕然的发现,关于山鬼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对于这位山鬼娘娘的了解,一片空白,可是他自己却都没发现。 这肯定又是被影响到了思绪的原因,让他忽略掉了这点。 再想想,现在还记得的,只有那位山鬼娘娘的神像,还有进入山村之前,听到的那首意境悠远的歌谣。 思来想去之后,取出了一块木头,开始按照记忆之的样子,雕刻出神像的模样。 秦阳沉下了心,物我两忘,沉寂在雕刻里,等到最后一刀落下,将雕像雕刻的跟当初见到的神像一般无二的时候,却见雕像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消散的无影无踪。 秦阳回过神,茫然的握着刻刀。 “你们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妖母愣了愣神,有些不明所以。 “我刚才雕刻了山鬼娘娘的雕像,却消失了,你们没看到么?” “秦阳,你休息休息吧,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可以慢慢的想……”妖母轻叹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如同看到当初她快要发疯之时的样子。 秦阳呆呆的转头,看向蒙毅,蒙毅眉头紧锁,长叹一声。 “我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你在哪里愣神,愣了好几天了。” 秦阳低头一看,手的刻刀,不见了,他的确是坐在哪里愣神。 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了将木雕雕刻的跟神像一模一样,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做到的,只是在他觉得满意的那一刻,雕像却没了。 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秦阳心里反而松了口气,那一点想法也愈发的坚定。 有变化,证明他是对的。 雕像不能雕刻,那么,试试那首蕴含意境的歌谣吧。 站在崖边,秦阳闭着眼睛,酝酿了许久之后,让自己沉浸在当初的意境里,才开始低声浅唱。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随着秦阳开始吟唱,一缕缕荧光,从半空浮现,荧光向着他汇聚而来。 荧光堆积在他的身前,幻化出一条古老而简朴的吊桥,从他身前,一路向着黑暗的伸出延伸而去。 前方的黑暗,被一条绽放着淡淡橘色光芒的吊桥贯穿,随着秦阳吟唱过半,另一边,似乎也传来了女声的吟唱,意境之之前听到的也有些不一样了。 那低吟浅唱之,带着淡淡的离愁哀怨,橘色的光芒吊桥周围,升起一缕缕淡蓝色的荧光,一时之间,黑暗如同被照亮。 秦阳睁开眼睛,凝神望着这一幕,那种黑暗之蕴含的未知恐怖,尽数消散,无数的断桥,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梦幻般的场景。 秦阳心里面一片平静,也没有因为看到这种景象而欣喜,反而转过头,看了看蒙毅和三眼妖母。 “这次你们看到了么?”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连动作都小心翼翼,似乎怕惊扰了这片梦幻美景。 秦阳轻吸一口气,抬起脚,踏了这座光芒吊桥,一点光晕涟漪,从他脚下逸散开来,原本似虚似幻的光芒吊桥,骤然之间,如同化作了实质的水晶,让秦阳稳稳的踩在了面。 踏吊桥,带着蒙毅和妖母,伴随着无数升腾而起的淡蓝色荧光,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目见到的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吊桥,他们不过是慢慢的走了一首歌谣的时间,却发现他们已经踏了对岸。 回头望去,身后的光芒吊桥,依然是延伸到极远的天边,远超他们的目力极限。 歌谣声慢慢的消散,散发着淡淡橘色光芒的吊桥,还有那些从深渊里升起的淡蓝色荧光,也随之无声无息的消散。 秦阳轻吸一口气,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黑影个不靠谱的家伙,还那般坚定的否决我的猜测,弄的我都差点信了他的鬼话,这位山鬼娘娘,若不是应龙大神的姘头,我以后自甘堕落,辟正守邪,再也不坑人了! 蒙毅过了桥头之后,立刻双手贴在地,感应了片刻,而后又拿出一块被盘出包浆的罗盘,左转转右转转了许久,这才指了指前方。 “这里虽然没有死气滋生,可天地之间的生机,都已经绝断,连这里的天地元气,都无法让这里孕生出一丝灵性,我们可能是找对地方了,若应龙的埋骨之地在这个世界,绝对在这里,纵然整个世界都是龙冢,那这里也绝对是最核心的地方。” 众人举目望去,大地荒芜,全部都是一层裸露在外的黑色的石壁,而左右延伸千里,也能看到石壁拔地而起,如同一面接天连地的巨墙,与穹顶连接到一起。 而前面不过数百里的地方,也能看到一面石壁巨墙,连接到穹顶,如同一个巨大的死胡同。 到了最深处附近,才看到死胡同尽头的石壁,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洞口,最小的约莫百丈,数量繁多,而最大的洞口三个,都是有数十里的直径。 忍痛再次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让分身去前面送死。 不多时,分身自己解除了,里面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一片复杂的洞窟,从最大的那个洞口进去,只要不进入错的道路,要不了多久,能来到一片新的地下世界。 确认了没什么古怪的东西,三人继续前进,然而等秦阳第一个踏入那座直径数十里的巨洞时,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本的巨大洞口,也化作了平整的石壁,将蒙毅和妖母拦在外面。 而秦阳回过头,看到的也是石壁,死胡同一般的石壁,他摸了摸石壁,知道这是自己没法破开的,这里的黑石,依然是那种无法破坏的状态。 可是后路被封了之后,却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他向前走一步,后面的石壁会增厚一分,一直保持着距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 秦阳眉头紧锁,没想到分身进来没什么变化,他进来了却会引起变化。 是因为什么? 分身没有神魂,不算是真正的生灵么? 他一步步前进,身后的石壁也在不断的增厚,到了一个岔路口,秦阳看了看右边的路。 之前分身先走的右边,可是没多久会遇到死胡同,再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石壁。 若他走右边,绝对会被封死在里面,被活活困死。 顺着左边的岔道前进,没有多久,还真的走出了这片复杂的洞穴迷宫,身后已经化成一片巨大的石壁,再也看不到来路。 秦阳望着石壁,心里颇有些担忧,蒙师叔还在后面呢,他们若是也进来了,万一走错了道路怎么办? …… 另一边,蒙毅和妖母,看到化作石壁的洞口,也有些懵了,他们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秦阳可是先派了分身去探查过了。 如今再看这些平平无的洞口,两人的心头也为之一凛。 “看来只要是生灵进入,每一个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能后退了,妖母,你先选吧。” 蒙毅指了指剩下两个最大的洞口。 “这里有三个洞口明显其他的大很多,我们正好也是三个人,秦阳既然探查过最大的一个,耗费的时间也不久,其他两个,危险应该也是最小的,路径也是最简单的。” 妖母点了点头,选了其一个洞口,飞入其,随着她飞入的瞬间,洞口消失不见,化作了石壁。 蒙毅则选了最后一个,也进入了石洞里。 进入了石洞,蒙毅走出几步,也发现了身后的石壁在随着他的前进而增厚,到了一个岔路口,蒙毅便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岔路口,他也明白,选错了遇到死胡同完了。 拿出罗盘,摆弄推演了许久,看着罗盘最终显示出来的卦象,他收起罗盘,果断选择的右边。 再次遇到岔路口,再次推演占卜,在这种生死一目了然,泾渭分明的时候,只需要推演出大致的吉凶足够了。 很快,蒙毅也走出了洞窟,可是附近却根本没有秦阳的影子。 而另一边,妖母也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她回头摸了摸身后紧跟着的石壁,沉吟了一下,身的妖气蒸腾而出,妖异的玫红色妖气,化作一缕缕烟气,向着两个岔路口源源不断的扩散开。 再次遇到岔路口的时候,妖气也会再次分化。 一个时辰之后,妖母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收回了逸散出去的妖气,选择的左边的路,一路脚不停歇的走出了这片复杂的洞窟。 回头看着化作石壁的洞窟,她颇有些心有余悸,也幸好这洞窟的范围并不大,她才能强行撑下来。 然而到了这里,她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很显然,三个洞窟的出口,根本不在一个地方。 …… 秦阳站在石壁前,望着来路,枯站了许久,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座洞窟虽然岔道很多,可是距离的确不远,既然分身都能靠笨办法探索出出路,蒙师叔和妖母自然也可以走出来。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巨大的危险,只是断绝了后路,怎么看都仅仅只是为了强行将他们三人分开。 正在秦阳疑惑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由虚化实,待走到秦阳面前的时候,化作了庙祝的模样。 “我注意你很久了。” 庙祝面带着一丝微笑,下打量着秦阳,言语间颇有些赞叹。 “人族的后辈,你继承了人族最强的特质,不是力量,也不是血脉,而是能让人族走巅峰的智慧,你能看穿了所有的阻碍,来到了这里,真的很让我意外。” “人族晚辈秦阳,见过应龙大神。”秦阳揖手长拜。 “我不是应龙,真正的应龙,早已经陨落,我只是他残留下来的一点意识而已,为了他看守好龙冢而已。” “那不知前辈,为了要引这么多人进入龙冢?” “你竟然连这一点都猜到了,那我跟你直说吧。”庙祝沉吟了一下,指了指远方:“当年应龙陨落,残留的意识,一部分化作了我,镇守龙冢,还有一部分怨气、恶念,化作另外一个恶龙,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之前还来到了核心地带,我拼尽全力,将他镇压在这里,可终归还有一些力量外泄了。” “为了不让他的力量合拢到一起,我只能收拢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借助当年残存的宝物,将其镇压在村子之下,亲自在那里看守,你们遇到的那些黑色虬龙,是他的力量所化。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这里的生灵逐渐增多,怨气、恶念等也越来越多,恶龙的力量也越来越强,我尽全力也已经快压制不住了,我需要有外人来帮我,而这里的生灵,尽数都是龙裔,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他们根本不可能对恶龙,我需要其他的力量。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传出去了一丝消息给真龙的后裔,等着你们前来。 可惜,等来的人里,最后完成考验,走到这里的只有三个,可我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全力压制住恶龙的力量,而我需要一个不是龙裔的生灵,能走到最核心的地方,镇压住恶龙。 我知道你会一门特的神通,可以恢复伤势,但纵然是真龙之血,也不会让你彻底恢复的,造成你这些伤势的强者,已经伤到了你肉身根基的最深处,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没有杀你,可他却已经毁了你的前途,只要不完全恢复,你再也不可能进入下一个境界了。 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事,助我彻底镇压住恶龙,以绝后患,我会让你彻底恢复,甚至以前更强,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我能做到,必定尽全力做到,绝对不会敷衍。 如何?”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全身骨骼残留的细密裂纹,依然还存在,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九成八,而这个进度,已经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了。 他收集到的龙裔鲜血,从提炼出真龙血脉,量不大,可秦阳自己也依稀察觉到,这种水货真龙之血,可能也不能让他彻底恢复。 秦阳暗叹一声,当年嬴帝,不是不想杀他,而是九成九以的力量,都被拦了下来,余下的那点,已经不足以将他彻底抹杀了。 此刻回想起来,应当也是嬴帝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暗下黑手,让那残存的力量,给他造成不可磨灭,无法恢复的伤痕。 毁人前途,断人仙路,可将他杀了还要残忍。 当年无法确定,直到了后来伤势逐渐恢复,才慢慢的发现不对劲。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嬴帝动了手脚,他也无法发现,这狗皇帝可真够狠的。 而如今,他已经来到这里,难道还要拒绝庙祝的提议么?那他还为什么来这里。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实力有限,又有伤在身……” 秦阳应下了庙祝,只不过他的话没说完,见庙祝屈指一弹,一团拳头大小,赤金色的血液,悬在了他的面前,血液缓缓的滚动着,变化出一头背生双翅的应龙,张着嘴巴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其内蕴含的庞大气血,喷薄欲出,隐隐散发出威压,如同一尊真龙降临。 “这才是真正的应龙之血,而且是应龙留下的精血,你手里的与之差距有多大,想来你已经明白了,这些给你疗伤,你试试知道了,我说的对不对,你的伤势,只是真龙之血是远远不够的,你的根基太过雄厚,便是古,都算是人翘楚,可正因为如此,你根基最深处的伤痕,反而更加难以愈合。” 秦阳接过这一团应龙的精血,胸口的血龙纹身,只是吸收到一丝气息,已经开始变得活跃,化作一条血龙,游走他全身,停滞不前的伤势恢复程度,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将这一团应龙精血,一口吞下,顿时,一条血龙从秦阳体内冲出,化作一条千丈长的血色神龙,将秦阳包裹在央。 庞大的力量,让血龙都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嘶鸣,血龙的模样开始变化,后背血肉撕裂,一双羽翅从那里延伸了出来,将其化作了应龙的模样。 这是应龙精血太过霸道,超出了龙血宝术的承受范围,耗费掉的力量,强行将龙血宝术的品阶拔高,显化出的神龙模样也被强行变成了应龙的模样。 而剩下的力量,也远远超出了秦阳的掌控,秦阳被血龙包裹在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一片片血色的鳞片,尾椎骨刺破了衣衫,化作一条长满鳞片的龙尾,甚至面容都开始随之发生变化。 额头浮现出龙角,嘴巴开始前凸,鼻梁翻,向着真龙的模样变化。 秦阳心惊不已,这一团应龙精血,对于应龙来说,不过是一滴,可是对于他来说,却实在是太过强大,哪怕是通过龙血宝术,也已经强到了可以霸道的改变他的血脉的地步。 念头一动,将之九成九的力量,尽数灌入海眼,他的龙化过程才随之逆转,那条千丈血龙,也随之游转而下,重新化作一条体表的血色纹身,张牙舞爪的趴在他的肩膀,剩下的部分,则缠绕在他的身体。 随着龙血宝术的不断催动,他的伤势也随之慢慢恢复,可是到了恢复到九成九,差那么最后一点的时候,进化过的龙血宝术,却也失去了作用。 他只能将血龙纹身都无法再次承受的力量,尽数灌入海眼储存起来。 秦阳体表的龙裔气息,慢慢的消散,除了全身的衣服破损,露着腚之外,倒是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现在你明白了么?你想要彻底恢复,真龙的精血都不够的。” “我想问问,为什么设置这么多考验?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蠢货都会被恶龙蛊惑,心智不坚定,也会被蛊惑,没有足够的勇气,连靠近都不可能做到,虽然很勉强,但你已经是这些人里最好的选择了,我说的这些,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届时你……” 庙祝叮嘱了好半晌,事无巨细的将一切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叮嘱了一遍,而后才对秦阳挥了挥手。 “希望你能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届时我送你一场大造化。” 说完,庙祝的身影再次由实化虚,消失不见。 秦阳感受着海眼里,残留的应龙精血的力量,化作了一条血色应龙,静静的盘踞在那里,这时候,才忽然想到了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将他们三个分开,三个人不是一个人更好么?他们俩的力量也更强一些,也懂得一些自己都不懂的东西。 可刚才为何一直想不到要问? 秦阳心头一凛,咯噔一声,闭眼睛思索。 这种会忽略掉东西的情况,之前遇到过。 庙祝故意的?他不想自己问这个问题么?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路逆推去,慢慢的变成另外一个问题。 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这时候,秦阳才恍然,自己竟然没想过,庙祝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他为什么要如此加强自己的念头,让自己会自然而然的深信不疑? 这货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回头思索了一下,庙祝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可细想,立刻衍生出来一大堆的问题。 如另外一个关键,山鬼是怎么回事? 秦阳闭着眼睛思索,不敢露出什么破绽,谁知道庙祝是不是还在窥视。 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遥望着远方的一座山峦,那里是庙祝说的核心所在。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过去看看,自己去确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另一边,庙祝又出现在了妖母面前,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俯视着妖母。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去彻底镇压恶龙,但我只需要一个去做这件事,太多的人,更容易被蛊惑,只有一个心无杂念的人,才有可能去做到,而最后也只有一个人,会得到一切,被我送出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你做到了这件事,我会斩断你与他之间的联系,再也没有人能利用他来咒杀你,我也会让你拥有最强的真龙血脉。” 妖母跪拜在地,以头触地,静静的听候着吩咐。 等到庙祝消失之后,她缓缓的站起身,闭着眼睛,面色变幻不定。 …… 而蒙毅这边,庙祝对他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说了一句。 “三人之,你拥有人族的智慧,也有知识的沉淀与积累,同时也有足够的实力,该说的都说完了,至于做不做,那是你的选择了,秦阳的根基遭受不可逆转的重创,他已经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唯一的办法,是助我彻底镇压住恶龙,我才能有力量,帮他恢复。” 庙祝消失,蒙毅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望着天边若隐若现的巨峰,迈出了脚步。 第四五八章 镜面里的镜像,不同的对待之法 勇者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恶龙的巢穴,将睡在金币的巨龙的头颅斩下,然后带着巨龙的头颅和无数的金币,回到了家乡,成为了英雄。≦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这是秦阳在前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听到的故事。 当年关注的点,是这货发了笔横财,绝对可以买很多很多的小浣熊,凑齐水浒英雄卡了。 到了后来,懂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理解了什么正义的勇士和邪恶的恶龙时,也已经再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正义了。 人家恶龙也长的难看点,在自己家睡的好好的,被人悄咪咪的摸进来砍死,找谁说理去,算是有什么公主,还不兴人家公主喜欢高富帅么,难道必须跟一个除了把砍刀连一块金币都没有的穷人么。 逆向回溯,在一个疑问之再建立起一个疑问,发出了无数疑问之后,庙祝无声无息的洗脑,施加在他心的观念,也随之轰然崩塌。 秦阳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这种狗血故事,从我知道没钱连小浣熊都买不起的时候,已经不信了。 什么怨气、恶念化作的恶龙,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东西,也从来没点击里提到过只言片语,甚至这个世界的生灵,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血脉,都是来源于应龙。 算是真的,当年应龙陨落的时候,怨气和恶念之类的,化作了恶龙。 但有又怎么了?只要他不碍着谁,不是神经病变态,老想着杀光所有的生灵,算是恶龙又能怎么了,他可曾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劣迹么。 真要是有什么毁天灭地,屠戮苍生的举动,不可能一点只言片语都没有吧。 当年遇到的小人魔,那才是真正的恶的化身,仇恨的化身,怨气的化身,生来唯一的使命,是去复仇,去杀戮。 这之一个什么恶龙纯粹了不知道多少。 结果呢,小人魔现在在五行山待的好好的,被山谦当宝贝一样的对待。 所以秦阳心里清醒的很,真的有什么恶龙,要是将其彻底镇压,能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安全的离开这里,那恶龙是邪恶的。 若不是,那恶龙是正义的。 说到底还不是屁股决定脑袋,立场的问题。 算是往大的说,以大义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约束的也只是一个族群,所谓的道德底线,也从来都是用来约束自己的,而不是要强加给别人的。 但若是放到大世界里,如当年的燃寿妖女,人家不去吸收寿元会死,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也从未强迫掠夺谁的寿元。 对于她来说,生来是如此,没什么不对的,但放到人族,很多人的第一反应,这是邪恶。 恶龙的事,暂且搁置,反正看情况再说。 至于那位庙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事实真的如此单纯明了,他站在了大义的立场,站在了绝大多数人的立场,又有利益相诱,他何必遮掩一些问题,让人忽略掉很多事情,又何必耍手段无声无息的加强人的念头。 他只需要有一说一,我秦有德是讲道理的人,同样也是怕死的人,有没有巨利相诱都不重要,届时,屁股自然还是会坐在他这边,帮他收拾了那位估计还没冒过泡被镇压的恶龙。 看看,多简单的一件事,非要搞的这么复杂,让自己平白无故的多费脑子。 这个庙祝可真不是东西。 一路在心里默默念叨,不知不觉来到了那座巨峰的山脚下。 山峰光秃秃一片,半点植被都没有,层还有一些迷雾飘散,散发着微弱的光晕,照亮这里的黑暗。 秦阳从南面登山峰,而同一时间,妖母从东面登山峰,蒙毅从西面登山峰,一起向着山巅而去。 行进不一会,秦阳已经察觉到,山巅有一股深沉压抑的力量,隐而不发,镇压在山巅,那种力量,远超他能抵挡的极限。 眨了下眼睛,催动瞳术,运足目力,向着山巅望去,看破了迷雾,见山巅,悬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棺材雕刻着一头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应龙浮雕。 远远望去的时候,像似这头应龙缠绕在棺材,将棺材完全遮掩住。 似是察觉到秦阳的目光,棺材的力量,微微掀起一丝涟漪,应龙浮雕的眼睛,骤然睁开,向着秦阳望来。 秦阳察觉到变化之前,果断的闭眼睛,避免了与之对视。 深沉而压抑的波动,似是流水,从山巅传来,这一次他感应的更加清楚。 青铜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存在,在试图破棺而出,而青铜棺材却有另外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将其镇压在青铜棺材内,两相僵持,难分高下。 波动持续了一会之后,再次陷入了沉寂。 秦阳暗道,看来那位庙祝说的话,的确有一部分是真的,这里的确是镇压了什么东西,而镇压那个东西的力量,是庙祝的力量。 他们已经陷入了僵持,有些事庙祝需要有别人,而且必须是非龙裔的存在,帮他去完成。 潮水一般逸散开来的波动消散,秦阳便打算继续前进。 然而这一次,越过一座伴峰的时候,前方却变成了一片平整如刀削的平台,前方石壁,也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镜面,倒映出秦阳的影子。 随着秦阳踏平台,镜面之内的倒影,也随之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步之下,竟然踏出了镜面。 秦阳眉头微蹙,再次踏出一步,倒影也跟着踏出一步,同样的,倒影也是眉头微蹙,凝神望着秦阳。 秦阳抬头看了看山巅,这种变化,应该是方才出现的,对方有一些力量逸散到这里,想要阻拦他。 化出另外一个人,自然没有直接照着秦阳的模板,直接化出一位秦阳来的简单,让秦阳去对付自己。 秦阳抱着手臂,打量着对面的自己。 “一个敢用我这张脸的人,已经被我活活打死了好几次,现在更是不敢靠近我十万里之内,你想怎么死?” “我是你,你的倒影,不是什么冒牌货冒充你,你会的我都会,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有个念头告诉我,只要杀了你,我可以成为你。”倒影同样抱着手臂,脸带着微笑。 “那你觉得你能杀了我么?” “不能,因为有些东西,是倒映不出来的,你身倒映不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而且我是你,所以我也不准备动手了。” “那你退群吧。”秦阳随口丢下一句话。 在这个瞬间,对面的倒影,骤然消失不见,前方的空气被压缩,倒影周身燃烧着火焰,目呲欲裂,全身的气血都在燃烧,所有的力量,汇聚成一拳,轰向了秦阳的脑袋。 秦阳咧着嘴露出微笑,同样一拳轰了去,藏而不发的力量,在这个瞬间爆发开来,与倒影对轰到一起。 “轰!” 血色的火焰化作一圈涟漪,从二者间扩散开,倒影翻转着倒飞了回去,重重的砸在了石壁镜面。 倒影的一只手臂,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趔趄着爬起来,疼的呲牙咧嘴,却还在笑。 “果然真的是我啊,这次我信了。”秦阳点了点头,算是彻底信了倒影的话。 按照自己的性子,纵然没机会,也要放手一搏,拼一下。 “是啊,不亏是我的本尊,什么底牌都没用,也我强。” “既然你是我,那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让你退群吧。” “当然明白,本尊是不可取代的,你死了,算我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前途,纵然是我能杀了你,我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还是别了别人的当,刚才只是没忍住而已。”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那行,我退群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他不只是想要拦着你而已,有些话我说不出来,你自己领悟吧。” 倒影丢下最后一句话,便倒飞向石壁,没入到石壁镜面里,消失不见。 眨眼间,镜面里再次倒映出来的倒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倒影了。 秦阳仰望着山巅,心里嗤笑,原本还以为是化出一尊拥有自己力量,却没有意识的镜像,想要让镜像来杀了自己。 没想到,这里倒映出来的,还真是说自己。 那还用打什么啊,这么简单的计谋,算只是倒影,也不会信那种什么取代本尊的鬼话。 不过,倒影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应该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除了要拦着他,那还有什么? 让倒影取代了本尊,然后听从对方的命令么。 从原本跟庙祝一伙,变成了跟恶龙一伙,最后来一波逆转么? 秦阳能瞬间想到的,是这个了,但想想,不能说出口,却又拐弯抹角的给了提示,最后又被那种力量,强行拉回了镜面里。 应该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可现在,他对着石壁镜面挥了挥手,里面的倒影做出同样的动作,已经再也得不到任何的提示了。 抬头望了望山巅,秦阳继续前行,无论如何,到了终点能知道了。 而同一时间,三眼妖母和蒙毅,也都遇到了从镜面里走出来的自己。 一块平台,无数的妖母残影,幻化而出,相互交错到一起,叮叮叮的响声连成一片尖锐的长鸣。 无数的幻影,与同一时间,向着两个方向相互重叠到一起,化作两个妖母。 最后一个幻影,也在这时消失,二人的速度催发到了极致,在平台之,化出一片扭曲的光彩。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两个妖母同时现身。 其一个,半跪在地,一只手扶着地面,一只手被斩落到地,面色苍白无。 而另外一个妖母,脸被斩出了一条贯穿脸颊的伤口,若是再深入一些,她的脑袋怕是都要被切开了。 她扶着即将翻开的脸颊,任由鲜血咕咕而下,眼睛里冒着寒光,肆意大笑。 “我是你,但是我可以放弃这张脸,来换你的死亡,换来取代你的机会,哈哈哈……” 而正牌妖母,缓缓的抬起头,脸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霎时之间,见整个平台,不知何时,已经被无数细丝包裹住,每一根细丝之间,都间隔着很大一段距离,随着妖母一只手轻轻攥紧,那无数细丝骤然向着心收缩。 眨眼间化作一枚囚天茧,将倒影笼罩在其。 囚天茧化作一枚蚕茧大小,静静的悬在那里,里面还能感觉大有什么东西在动。 妖母睁开竖瞳,一道神光爆射而出,将囚天茧笼罩。 光辉消散,囚天茧消失不见,里面的倒影妖母也随之消失不见。 妖母捡起地的断手,重新安到了手腕,妖气涌动之后,手腕的伤口都随之消失不见,妖母活动着手,望着镜面,冷笑一声。 “同样的力量,也要看谁在用,怎么用了,假的终归是假的,不堪一击。” …… 而蒙毅这边,也遇到一个从镜面之走出的倒影蒙毅。 两个老瞎子站在那对视了好半晌,蒙毅才伸手虚引。 “请。” 倒影蒙毅与其相对而坐,二人各自拿出一个罗盘,又拿出一块龟甲。 二人合力,不断的推演占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倒影蒙毅站起身,一拱手。 “我活你死,乃是十死无生的大凶之局,我死你活,却是凶带吉,逢凶化吉之相,如此的话,告辞。” 倒影蒙毅要转身回到镜面的时候,蒙毅却叫住了他。 “莫急,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与我合力推演占卜,而我一个人实力有限,有些事情连最起码的吉凶都无法占卜到,如今正好遇到你,合作天衣无缝,何不继续助我多推演几件事?” “咦,说的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倒影蒙毅恍然大悟。 俩蒙毅相对而坐,开始合力做一些平日里,蒙毅自己都占卜不出吉凶的事情。 第四五九章 三世镜,过墙梯 三个时辰之后,蒙毅和倒影同时停下手,看着身前的罗盘和龟甲,倒影伸手拦着蒙毅。 “还是我来吧。” 倒影将龟甲丢到罗盘的心,摆弄了几下,顿时,一种来自于天地的恐怖伟力,骤然降临,如同整个世界本身的力量,在一瞬间压在了倒影身。 倒影的身躯瞬间崩碎消散,死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蒙毅一拱手,望着石壁镜面。 “多谢。” 而后才看着倒影留下的罗盘和龟甲,无声无息的消散,可是最后那一瞬间的卦象,却已经被他看到了。 这是强行推演占卜牵扯巨大的事情,危险程度,堪直接窥视时光之河。 当年他也这么干过,但是侥幸只丢了一双眼睛,而这一次,最后的关键一步由倒影来,倒影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当场抹去,连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 蒙毅不是没想过牺牲自己,这么干一次,但纵然他牺牲了自己,占卜推演出的东西,也不可能有别人能在那一瞬间看的明白。 唯有他自己才能懂。 这次是一次从天而降的好机会,他自然紧紧的抓住,既然倒影是自己,那牺牲掉倒影,而倒影自然也不会不愿意。 蒙毅收起了自己的罗盘和龟甲,起身之后,再次对着镜面揖手长拜。 算这次什么其他的收获都没有,蒙毅也已经毫不在意了。 因为已经不可能会有更大更有意义的收获了。 三人都解决了镜像倒影,处理的方法各不相同,也三眼妖母是正儿八经的靠交战经验,干掉了倒影。 解决完这些这次阻碍之后,蒙毅和妖母继续前进,唯有秦阳,还坐在石壁镜面前,大胆的伸出手,摸了摸石壁镜面,眼里冒着绿光。 只是什么强者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有些强者,的确可以一眼看穿弱者的一切,再化出一尊长的一模一样,所学所会都一模一样的镜像。 可那只是镜像而已,这次出现的倒影镜像,却可以说是本尊自己。 这后面肯定会有什么宝物存在。 一个分身术,都足够他玩到现在,好用的不得了,可分身术本身的限制,却大大限制了限。 若是有什么宝物,能化出一尊,跟本尊境界实力一模一样,却又不怕死的分身,那不拿到手,睡觉都睡不踏实。 秦阳没急着前进,在石壁镜面前翻来覆去的观察了很久,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之后,秦阳丢出一尊分身护法,自己盘膝而坐,意识沉入海眼。 “黑影,见多识广的黑影,快出来,我找你有事。” 魔手,黑影的面孔慢慢的浮现出来,眉头紧锁的打量着秦阳。 “秦阳,找我干什么,你今天这么好说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不好说话么?我有点事要请教你一下。”秦阳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我遇到一面镜面一般的石壁,里面走出我的倒影,他是我,除了我身一些不可复制的东西之外,剩下的一模一样,你知道有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宝物能做到么?” “哪有什么人能做到,纵然是古之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三世镜了。”黑影略有些惊讶,下打量着秦阳:“你没事吧,没被镜像打残吧?” “没有啊,我的倒影跟我一样好说话,我劝了劝他,他自己走了。” “嗯?”黑影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千真万确,我敢用丑鸡的性命担保!”秦阳一脸认真,赌咒发誓。 “不对啊,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难道是仿制的三世镜么,也不对啊……”黑影依然不解,琢磨了好一会,才恍然道:“如此,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东西是应龙的陪葬品,而如今,有人将其激活了,却根本无法掌控三世镜,可能是对方根本不敢靠近三世镜,倒映出自己的倒影,也可能是他没有这个力量去掌控。” “三世镜还有假的?” “你以为呢,你们这个时代的垃圾法宝,都只注重威能,在我那个时代,完全是不入流的货色,古的法宝,也是你口的秘宝,乃是神妙最先,威能次要,真正好的宝物,要么是神妙玄,如同三世镜,要么是神妙与威能并重,只重威能却能被称之为宝物的,数量很少。 那些真正的宝物,真品只有一样,可仿品却数不胜数,曾经有一个擅长造宝的大师,极其出名,他仿制了数不清楚的宝物,威能神妙虽然真品次了些,却也依然有的是人想求一宝而不得。 三世镜乃是古八镜之一,若真的是真品,你可一定要拿到手,错过了保管你肠子都悔青了,据你所说,宝物本体应该不在那,你也别在那费心了,继续向前走吧。” 秦阳摇了摇头,暗叹人心不古,看看人家古的人,多有包容心,造假都能造成受人敬仰的大师,而如今,他不过是偶尔造个假的经典宝册,却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人发现了。 恨不能生在古时代啊,要是在那个时代,凭自己的这一手技艺,也能混个受人尊敬的大师当当。 不过看黑影疯狂怂恿的模样,秦阳念头一动。 “黑影,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先不提是不是真的是三世镜,是不是真品,你这么着急怂恿我,拿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阳,我可是一心为你着想,你这么说伤我心了。” “说不说,不说我也懒得去找三世镜了。” “好吧,要是真品三世镜,我可能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黑影,我以为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早应该互相信任了,没想到,你还跟我耍这种小心眼,你可太伤我的心了……” 秦阳叹了口,没落的转身离去,消失在海眼。 黑影怔怔的看着秦阳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远处拉长着脸看热闹的丑鸡。 “丑鸡,我说错话了么?” “瓜皮,你还说我傻,你才最傻,让你有话不直说!还跟秦有德这种满身心眼的家伙玩心眼。”丑鸡看热闹不嫌事大,先喷了黑影一顿,又想到刚才秦阳竟然拿他赌咒发誓,又立刻补了一句:“秦有德坏得很,他才不会在意这点小细节,他也绝对不会伤心的,肯定是逗你玩的。” …… 从海眼里回来,秦阳睁开眼睛,略有些遗憾的瞥了遗憾石壁镜面,继续前行。 三世镜,应该在面,之前青铜巨棺逸散出波动之后,才有了这些变化。 要是有机会拿到的话,秦阳当然不会放弃。 只不过如今,这情势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表面看,恶龙激活了三世镜,想要来一波逆转。 但三世镜的神妙根本没发挥出来,让他轻而易举的度过了关卡,这有些像是那位隐瞒了很多东西的庙祝,自导自演的好戏,假装阻拦他。 事实如何,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了。 只能继续前进,到了山巅再看看情况。 一路前行,这一次,倒是再也没遇到什么阻碍,青铜巨棺遥遥在望,两种力量之间的对抗和僵持,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像是两个不相下的大高手,僵持在那里拼功力,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同样的,第三方的力量,也很难插入进去。 再次越过一座伴峰的时候,秦阳站在伴峰的顶端,遥望着青铜巨棺,却忽然感应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转头向着东面望去,东面的一座伴峰之,一位周身妖气肆意,充斥着冰冷肃杀气息的大妖,立身在那里。 大妖体态修成,长臂长腿,满头银发,披在脑后,她皮肤苍白如雪,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也正在盯着他看,充斥着妖异的杀气。 眨眼间,大妖原地只留下一个残影,一连串的残影,如同无数的银发大妖,列队从半空跃来,不过一眨眼,无数的残影重新汇聚到一起,大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秦阳的眼。 秦阳瞳孔一缩,毫不犹豫的原地一个翻滚,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一尊分身也随之留在了原地,本尊毫不停留的向后夺去。 眨眼间,见一道神光,绕过了巨石,将分身击杀,而后重新落在了巨石,银发飘动,化作无数银丝,从天而降,将他周遭里许之地笼罩。 银丝向着间汇聚而来,秦阳心神狂跳,符剑骤然出现在手,身已经开始浮现出煞气,正要拼命的时候,却忽然一声大喝。 “妖母?” 而那位银发大妖,却也只是露出利齿,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咆哮,身的杀机骤然暴涨,妖气也化作狼烟,冲天而去。 生死一瞬间,秦阳却放弃了拼命,而是念头一动,一丝真元,冲击向落在他心脏里的化生虫。 沉眠的化生虫,受到了刺激,苏醒过来的瞬间,化生虫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噬秦阳的精血,吞噬他的生机,然而在这是,却又见秦阳的心脏里,出现了那只被他炼化的噬心蛊。 噬心蛊缓缓的睁开眼睛,特殊的气息逸散开来,只是瞥了一眼化生虫,化生虫却像似受到了巨大刺激,立刻放弃了吞噬秦阳的生机精血,化作一道流光,从秦阳的口爆射而出。 在这个瞬间,周遭切割而来,已经将周在百丈之地彻底笼罩的银丝,骤然停在了那里。 银发大妖伸出手,接住了飞过去的化生虫,包含杀机的血色眸子,依然盯着秦阳,嘴巴里发出一阵不明意义的嘶吼。 秦阳收起符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化生虫。 两人沉默相对,秦阳缓缓的催动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再次向着银发大妖望去,她的身形之外,有一层力量笼罩,让其看起来似真似幻,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看透。 而银发大妖的眉心,也睁开一只竖瞳,神光扫过秦阳的身体。 在这个时候,那层阻拦了视线的无形力量,随之慢慢的消散掉,秦阳也看到了银发大妖,变成了三眼妖母。 而在三眼妖母眼,身前这位光着腚,裸露全身,身长满鳞片,冒着绿气,剑指着她流涎水的丑陋妖物,变成了秦阳的模样。 “我知道是你。”秦阳松了口气,对妖母伸出手:“化生虫还我吧。” “你既然有办法逼出我的化生虫,还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妖母看着手蜷缩成一团,像是感受到巨大恐惧的化生虫,眉头微蹙。 “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被你干掉了,还是留着保险点。”秦阳拿走了化生虫,一口吞下。 但这一次,化生虫落入心脏,已经被吓坏了,算是苏醒了,也依然还是老老实实的蜷成一团装死。 但凡类似蛊虫的东西,普天之下,有谁能玩的过玄黎的人。 玄黎标志性的噬心蛊,乃是蛊虫之的王者,其他的与之相,统统都是弟弟。 更别说还是一个需要盘踞在心脏的虫子,敢跟噬心蛊抢地盘? 秦阳从一开始没把这个东西当回事,任由化生虫待在那,只不过是为了安三眼妖母的心而已。 如今没想到,这个东西,却成了救命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妖母怎么都无法想到,方才看一眼长针眼的丑陋妖怪,竟然是秦阳。 “能在这个地方遇到,又一言不合动手,还会你的神通,再加不是龙裔,杀人酷爱穿胸而过,最重要的,你嘶吼的话,我完全听不懂,这么多理由,我想不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妖族了。” 那个听不懂,才是秦阳确认的关键,得了古语言大礼包的他,连稀少种族之的方言,都能听得懂,怎么可能完全听不懂一个大妖想表达什么。 不用想知道,这是有人想让他听不懂而已。 妖母沉默了一下,她也没想到,生死一瞬间的时候,秦阳还能找到这么多破绽,而她,却只是看到对方恶心的模样,想要先去干掉了再说,若不是那只化生虫,属于她,从秦阳体内出来的瞬间,她感应到了,可能根本不会想到对面的妖怪是秦阳。 “你既然也来这里了,你应该也遇到了那位庙祝吧。” “恩,自然是遇到了,他跟你是怎么说的?” 妖母抬头看了看主峰山巅的青铜巨棺,欲言又止。 “说吧,没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遮掩的,算他有可能听到也无所谓了。” “他说人多了反而会坏事,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助他,反而最好,言下之意让我杀了你们,他会给我真龙血脉,送我离开这里,甚至不用担心杀了你之后,给你陪葬。” “哟,这货还真会看人下菜碟,每个人都用不一样的说法,我知道这家伙不靠谱。”秦阳嗤笑一声,略有些怪的看着妖母:“那你刚才猜到是我了,怎么不杀了我?” 妖母同样嗤笑一声。 “秦阳,我的确不如你狡猾奸诈,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我们一起走到了这里,或者说,你带我走到了这里,若不是你,我肯定早死了,而你既然不怕化生虫,也有的是机会坑死我,我为什么不相信你,而去相信一个忽然跳到我面前,让我去为他做事,却藏头露尾的鼠辈。 他是不是应龙大神残留的意识都是两说,若是真的,他为何不自己去做,我不信他的力量,全部都用来镇压恶龙这种鬼话,也不信他承诺的一切,更不信他有力量可以送我离开这里。” “妖母你可真清醒,是我白担心了。”秦阳熟悉大拇指,赞叹了一句,话锋一转:“我这人一向是急公好义,信誉满满,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坑人,现在你相信了吧。” 虽然妖母自己蠢的多,可对妖族之的绝大多数,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难怪血脉很一般的三眼妖族,却在三眼妖母出世之后,一步一步的崛起,这都是必然的结果。 此刻,秦阳倒是觉得,庙祝说的话,未必都是假的,他现在可能的确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没什么余力来做别的事情了。 庙祝的洗脑不怎么成功,秦阳轻而易举的挣脱,而妖母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挣脱了洗脑,想来蒙师叔应该更没有什么问题。 再加之前遇到三世镜镜像的事情,无不说明一个问题,庙祝能用的力量并不是多强,想要阻拦他们的恶龙,能动用的力量亦不是多强,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庙祝玩的贼喊捉贼。 从来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计策,只要有所动作,必定会暴露出来不少的信息,这些信息,一点一点积攒,不是找到了破绽,是找到了最后的真相。 妖母还算灵醒,没有当,而是果断的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去相信秦阳,听秦阳的安排,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秦阳远那位庙祝值得信赖。 二人聊了一会,料到分开之后的经历,妖母面色平静,言语间却似有似无的透着一丝身为强者的傲然,说她如何将另外一个实力境界一样的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斩杀。 之后才遇到了变成恶心妖怪的秦阳,如何如何…… “你也遇到了那个镜像了吧?” “是啊,遇到了,的确是我。” “你有伤在身,没有让伤势加重吧?” “我为什么会受伤?我们根本没打起来,我好言相劝了几句,他回去了。” “……” 妖母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想秦阳的狡诈,还有那三寸不烂之色,默然的点了点头,当场自闭。 秦阳也没多想,遥望着西面,这座高耸入云的主峰,最容易前进,也最近的是南面,剩下的是东西两面,而北面毗邻石壁,根本无法前进,蒙师叔应该在西面。 按道理说,秦阳的速度是最快的,妖母紧随其后,蒙师叔应该还没到。 可他们在这里等了许久,也未见西面的伴峰出现蒙毅的身影。 一天之后,蒙毅还未出现,秦阳不禁有些担忧,听说妖母跟她的倒影恶战一场,不会是蒙师叔也跟着他的倒影恶战一场,受了重伤吧。 想想也不应该啊,三世镜没人操控,倒映出的倒影,根本不受控制,如同本尊一般,以蒙师叔的性子,打起来的概率都不太大。 可他为何这么久还未出现? 正在秦阳准备去西面找寻的时候,主峰的山巅,青铜巨棺忽然一震,汹涌澎湃的力量逸散开来。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心里忽然一个咯噔,面色大变。 “不可能,蒙师叔怎么可能会被洗脑。” …… 被秦阳等着的蒙毅,却已经越过了伴峰,顶着这里的压力,来到了主峰的山巅。 他遥望着头顶悬浮的青铜巨棺,心里面浮现出庙祝的话。 “你是他们之最特殊的一个,你经历过当年应龙都不敢触碰的东西,我的话,肯定是瞒不过你的,你不用看到真相能确定真假。 我知道你很在意秦阳,可是他的伤势,用应龙留下的精血,都不可能完全恢复,前路已断,而唯一可以救他的东西,在那座青铜巨棺里,可里面却有恶龙。 不彻底解决恶龙的问题,你不可能在里面拿到那个东西,如何选择,全在你。” 秦阳猜错了,蒙毅根本没有被洗脑。 因为蒙毅的眼睛,落在了神的地方,他观察世界的角度和方法,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庙祝所拥有的无声无息的洗脑方法,对蒙毅根本是无用的。 庙祝说的也不错,蒙毅在不用看到真相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方法,可以确定真伪。 跟倒影联手的时间,做到了很多蒙毅平日里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其一些,是推演了这一大堆的事情。 没有清晰的结果,却会有方向。 他知道,秦阳所求的那一丝生机,的确在这里,而他也知道,只要打开巨棺,凶多吉少,甚至也知道,那位庙祝目的不纯。 但推演占卜的结果,却并非十死无生,那可以去做。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他遇到过的大事,还没有过有十成把握才去做的情况,这一次也一样。 蒙毅拿出一盏油灯,放在一旁,又以指代笔,在一旁写下一行字。 “若我陨落,你生机在北,若未陨落,十天之后,接应我。” 蒙毅顶着压力,拿出罗盘,固定在山巅,催动罗盘,勾连这里的力量,利用这里本身的力量,去撬动扭转这里的局势。 骤然间,庞大的压力落下,青铜巨棺之,一丝波动逸散开,周遭的空间都如同被定格。 蒙毅面沉似水,低吼一声,扭动罗盘。 霎时之间,青铜巨棺内的力量,也似乎察觉到外面有力量撬动了镇压,疯狂的反扑。 巨棺之,一丝细细的裂纹浮现开,黑灰色的煞气与死气,喷薄而出,幻化成一头仰天嘶吼的黑色龙头,从巨棺之探出。 可是不过眨眼间,青铜巨棺的浮雕,却也随之亮起,那条如同将巨棺死死缠绕着的应龙,一声嘶吼,幻化出一条应龙虚影,骤然收缩身躯,将棺材露出的那一丝缝隙,重新镇压了回去。 而在那些黑灰色的气息被重新镇压回去的瞬间,蒙毅也化作一道神光,与黑色龙头一起,落入到青铜巨棺之。 山巅的那块罗盘,也自动转动,回归了初始的位置。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等到秦阳抵达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盏油灯,一块固定到山巅的罗盘,还有旁边的一行字。 看到这行字,秦阳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蒙师叔果然没有被洗脑,这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庙祝所说的,可以帮他彻底恢复的东西,在青铜巨棺里。 可是按照庙祝说的做,无论是做什么,都可能跳到坑里,唯有以自己的办法,最稳妥的办法来做。 不彻底打开青铜巨棺,只是撬开一丝缝隙,那一丝足够他在瞬间进入的缝隙,之后让青铜巨棺恢复原样。 而这个办法,是借助这里本身的力量,来撬动这片天地的力量,可这种手段,需要外面有人会用同样的手段来接应。 在里面可不能用这种方法,打开一丝缝隙。 这样的话,蒙毅和秦阳,只能进去一个人,必须留一个接应。 秦阳只是看到罗盘之的布局,还有隐约滴落的几处血滴,稍稍推算,明白该怎么操作了。 再看到那盏魂灯,秦阳哪里还不明白。 蒙师叔知道,秦阳肯定不会放弃的,与其让秦阳进去,还不如先做出了选择,让秦阳留在这里接应。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秦阳都必定会保证,十天之后,在这里再次撬开一丝缝隙。 庙祝有张良计,蒙毅有过墙梯,这是避开了庙祝的任何企图,不改变大局,却又能冒险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最好办法。 秦阳红着眼睛,将魂灯捧在手里,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第四六零章 神髓龙脉,环环之局 秦阳坐在原地,脑海浮现出蒙师叔曾经说过的话。≦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我们谁都可以死,只要你活着行。” “你没事好……” 对于盗门的事,他一向是感觉较淡漠,好与坏都不是太关心,唯一关系算好的,也张师弟和蒙师叔。 张师弟这种贱皮子,来来回回的折腾,每一次秦阳都想先打死他再说,反正不会真的死透了,先打死两次消消火,可真要是有一天,张师弟真死透了,死在外面了,再也不会出现,他肯定也会伤心的。 而蒙师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盗门,他为盗门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盗门牺牲了太多,总是想方设法的来保住他秦阳,往大的说,也是为了盗门。 可人呐,好与不好,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最初的目的,有时候不重要,人心都是肉长的,能感觉得到,谁是真情实意,谁是虚情假意。 甭管人家最初是因为什么,人家舍得性命为了让你不去涉险的时候,无论如何,这份情义都是还不起的。 秦阳现在特想利用蒙师叔留下的罗盘,撬动那两种对峙的力量,让他们在保持平衡的时候,稍稍转动一下,再次露出一丝缝隙,好让他也跟进去。 可他若是如此毫无顾忌的莽进去,蒙师叔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他只能冷静一点,相信蒙师叔,先等十天,只要蒙师叔的魂灯未灭,十天之后,按照约定的时间,做好接应的工作。 而这段时间,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想明白了,这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庙祝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这口青铜巨棺里镇压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所谓的怨气和恶念所化的恶龙,还是应龙的尸身,安葬在青铜巨棺里。 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捋一捋,尤其是蒙师叔做的这些事,那位庙祝竟然也没有出现,更没有插手。 要么,是他说的九成都是真的,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力量去做别的事情,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要么是蒙师叔做的事情,依然是对他有利的,这也在他的预料之。 他现在要做好一切准备。 “妖母,有点事我要给你说一下。” “怎么了?” “我将如何操控罗盘,引动这里的力量,去撬动其本身的方法告诉你,罗盘已经固定调解好,已经无须再行推演,只需要知道如何操作行,并不是很难。” 妖母眉头微蹙,看了看头顶流曳着微光的青铜巨棺。 “你也要进去么?”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经历了这么多,我不可能只想着自己,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他若是到了时间没出来,我一定要进去,你既然信任我,我现在也只能信任你。 若我们运气不错,都能活着离开,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会杀那位三眼妖怪,也不会怪你将我掳走的事。” 妖母看着那块罗盘,沉吟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早说过,我们若是能活着回去,我放你走。” “好,一言为定。” 秦阳将如何操控,如何扭动罗盘的方法,告诉了妖母。 “十天之后,若事情顺利罢了,若有不顺,我也会进去十天,你在外面等十天时间,扭动罗盘,打开缝隙。” “好。” 之前是妖母没的选择,现在是秦阳也没的选择了。 他也只能信任妖母,纵然是借助这里的力量本身,来撬动这里的力量,那也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办到。 秦阳本尊倒是勉强可以,力不够量来凑,拼爆发。 但若是化出分身,远远不够了。 大家都是没的选择,只能互相信任,妖母需要秦阳来找出路,秦阳也需要妖母来接应,同样后面,妖母依然也需要秦阳带着她离去。 大家谁都缺不了谁,不通力合作,都得被困死在这。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山巅之,除了那依然很庞大的威压之外,再无半点变化。 秦阳手捧着的魂灯,静静的燃烧着,幽蓝色的火苗,如同一幅静止的画作,没有半点温度,也没有半点真实感。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马要到了,秦阳心里松了半口气。 起码蒙师叔依然还活着,以蒙师叔的实力和智慧,他肯定不会去做全无把握的事情,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伸出右手,按在罗盘之,五指分别按住其一个方格,体内的真元,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以一种近乎超出他承受极限的流速汹涌而出,灌入到罗盘之。 “咔嚓……咔嚓……” 罗盘被缓缓的扭动,秦阳额头青筋毕露,口发出一声嘶吼,拼劲了全力爆发。 这要扭动的不是罗盘,而是要借力打力,让这里平衡的力量,在依然保持平衡的状态下,稍稍扭动一点方向,这一点点方向,足够青铜巨棺露出一丝缝隙了。 四两拨千斤的前提,那也是有这个四两力量才行。 随着秦阳转动罗盘,青铜巨棺周围,汹涌如浪潮一般的波动,骤然逸散开来,青铜巨棺内的力量,也趁机爆发,将青铜巨棺顶出来一丝缝隙。 那一丝缝隙露出之后,便见一道金色的流光,从缝隙之飞出,直奔秦阳而来,金光之后,才有黑气蒸腾而出,化作黑色龙首,挣扎着想要冲出青铜巨棺。 秦阳伸出左手,一把将金光所化之物抓住。 霎时之间,金光溃散,一段流光溢彩,其内蕴含恐怖威压的龙脊骨,被秦阳抓在了手。 似有一声威严的龙吟,在秦阳心田炸响,恍惚之间,他的神魂意识,仿若一只蚂蚁,被一头遮天蔽日的神龙俯视着。 神威如狱,转瞬之间,要压垮他的意识,他的神魂。 秦阳念头一动,瞬间催动了拾取技能,一丝流光,在龙脊骨流转而过,所有的威压,便尽数收敛,其内的力量,也被秦阳瞬间炼化。 这时候,秦阳才感觉到,有无穷的力量,自他的左手溢出,贯穿他全身四肢百骸,原本扭动罗盘颇有些勉强,此刻竟然也能轻松的保持住。 手的金色脊骨,慢慢的收敛了光晕,其内的一切,在秦阳眼也变得有些透明了。 八十一节脊椎骨,组成了这一条龙脊骨,其内还有金色的脊髓,流淌其,其内蕴含的庞大生机,简直让人心惊。 眨眼间,秦阳明白这个东西,绝对可以让他彻底恢复。 真龙的脊椎骨,或者说,是其神髓所化的龙脉,如同人的生机,由血而生,而血由骨髓而生,这是源源不断的生机来源,命脉所在。 这神髓所化的龙脉,也是真龙的命脉所在,若真龙精血无用,最好的只有真龙龙脉了。 里面的神髓,乃是他的龙血宝术,能利用到的最好的材料,不存在更好的了。 若这个东西也不成,除非他已经死了。 这是庙祝所说的,能让他彻底恢复的东西。 然而,秦阳却没心情管什么天下至宝了,当看到这个东西被丢出来,而蒙师叔没出来,秦阳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不知道蒙师叔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可是却一定知道,蒙师叔将龙脉弄出来,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他自己却被什么东西拖住,无法出来了。 秦阳红着眼睛,顶着青铜巨棺的刺目光辉,看着青铜巨棺的浮雕,化作一条真龙虚影,在强行将青铜巨棺再次镇压合拢。 他低吼着,拼尽全力,阻拦着青铜巨棺再次合拢,他的右臂,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骨骼隐秘的裂纹,此刻也开始变大,骨骼都在崩碎。 可是却依然没见到蒙毅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眼看事不可为,秦阳将给他提供力量的龙脉收起,大喝一声。 “妖母,记得,十天!” 眨眼间,秦阳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没入到青铜巨棺的裂缝之。 罗盘失去了掌控,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飞速的移回原位,而青铜巨棺的裂缝,也随着神龙虚影收紧身躯,飞速的合拢。 可在那条缝隙,尚未完全闭合的时候,一直没有现身的庙祝,忽然出现了。 他凌空踏步而来,脸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望了一眼妖母,也跟着飞入了裂缝之。 “嘭!” 青铜巨棺再次闭合,汹涌澎湃的力量波动,如同湖面的涟漪,慢慢的消散,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妖母面色变幻,手都在颤抖。 假的,果然是假的,庙祝所说的话里,可能只有一成是真的,剩下九成都是假的。 那一成真,可能里面的确有一尊怨气与恶念所化的恶龙,可什么彻底镇压恶龙,肯定也是假的,不然他为何还要进入青铜巨棺,他进去了之后,可再也没法出来了。 想到这,妖母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她看着地的罗盘,什么都明白了。 这都是局啊,从一开始是一个局,给他们说的话,到发展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局。 那些洗脑的话,细想之后,能察觉到破绽的话,还有那些说辞,威逼利诱,统统都是做铺垫而已。 庙祝知道那些都是骗不到他们的,可还是引导着他们三个不是龙裔的存在,到了这里。 后面又不知如何引导着蒙毅先行来到了这里,可能那个时候,蒙毅的所作所为,却忽然跳出了庙祝的掌控。 恐怕那位庙祝都未曾料到,蒙毅竟然有妙法,明明力量差距很大,却依然可以在不影响平衡的前提下,撬开一丝裂缝,进入到青铜巨棺内。 现在蒙毅没逃出来,绝对跟庙祝脱不了干系,而秦阳也不会放弃蒙毅。 于是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一切又回到了庙祝的掌控,顺势跟在秦阳后面,主动跳了进去。 因为他根本不怕再也没机会出来。 十天之后,妖母必定会再次撬开一丝裂缝。 无论妖母是信守承诺也好,还是妖母为了自己也好,她都没有别的选择。 有可能让她逃离这里的人,除了秦阳,是那位完全不可信的庙祝。 而如今,这两人全部都进入了青铜巨棺。 妖母面色惨白,她觉得,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能掌控的极限,也超出了她能想到的极限,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脸茫然的望着罗盘。 十天之后,她必须再次撬开一丝缝隙,可那个时候的结果,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看看秦阳的了。 但既然庙祝敢进去,说明他绝对不是要去镇压恶龙的,那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 漫天的黑气,充斥着天地之间,天穹之,有一丝裂缝,这些弥漫的黑气,化作狼烟,滚滚而,直奔那一丝裂缝而去。 但短短的时间之后,天穹之挥洒出一片青光,光辉越来越强,与黑气僵持纠缠在一起。 待天穹之的那一丝裂缝彻底消失,青光也随之大盛,将黑气全部镇压而落,重新没入到大地之,消失不见。 随着黑气慢慢褪去,蒙毅的身影,也在半空浮现,一缕缕黑气,化作绳索,将他的四肢躯干统统束缚着,不让他离去。 这时,那些绳索崩碎消散,化作黑气,重新没入大地消失不见。 蒙毅面色青白,面庞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气,失去了意识,从天空坠落。 这时,才见一道神光,从天而降,带着蒙毅,一起落入到了地面,化作秦阳的模样。 “蒙师叔,你没事吧?” 秦阳触碰到蒙毅脸的黑气,顿时如遭雷噬,阴冷的气息,瞬间将他的手弹了回去。 秦阳想了想,拿出三生鬼柳的枝条,轻轻在蒙师叔脸扫过,那一丝黑气,顿时如同一片尘埃,被三生鬼柳的枝条扫去。 片刻之后,蒙毅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秦阳之后,顿时苦笑了起来。 “果然是错了啊。” “什么错了?蒙师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蒙毅坐起身,面色还透着一丝青白:“我与我的倒影,一起推演占卜的吉凶是对的,可是我却理解错了,我占卜的结果,我的生机在于你,所以我认定,你一定会赶到山巅,做好接应,但我错了,你不是会做好接应,而是会在我出不去的时候,亲自下来。” “蒙师叔,你不是说生机在我么,现在总算不是最坏的情况。” “你想错了。”蒙毅摇头苦笑。 “我的占卜,只是断吉凶,却无法指出更加具体的东西,更具体的没人能做到了,只是占卜吉凶,已经是偷天之法了,我能断出生机在你,可是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一丝生机在哪,这天下之事,天下之人,纵然是这片天地,也都会留有一线生机,但九成九的时候,没人能找到那一丝生机在哪。” 第四六一章 进阶神门境界,强迫症必须死 蒙毅面色晦暗,嘴唇微微颤抖着,忍不住生出一丝绝望的情绪。≦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一念之差,可能是生死立判的结局,一个小小的误差,这次可能也会连带着将秦阳也拖累了。 “蒙师叔,别想太多了,我虽然活的没你久,可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真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干……噢错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到。” 秦阳心态倒是放的很平,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还不到百年的时间,他已经经历过大部分人一生都难以经历的事情,还成为了一个灵台修士。 放到大荒都不算丢人了,毕竟,那些大派修士,家族修士,区区百年时间,可能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安全区里,被门派和家族的资源供着,安安稳稳的成长。 这次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好抱怨好担心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在外面的时候,的确很担心,脑仁都快烧起来了,可真到了这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蒙师叔,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在里面都遇到了什么,先给我说说,我心里好有个底。” 蒙毅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那位庙祝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这里的确镇压着一头恶龙,也的确是应龙留下来的,可是我却发现,这头恶龙,不仅仅是怨气和恶念所化,之更加复杂一些。 我到了这里之后,曾经见到过,他也的确是想从这里冲出去,只不过算是在这里,他也无法随意的活动,随意的施展力量,只有在外面的封镇,出现一丝破绽的时候,他才会全力爆发,试图冲出去,之前是他将我拦下了。 而且,我发现这里葬的,不是应龙,而是那位山鬼娘娘。” “什么?山鬼不是假的?”秦阳大为意外。 起初的时候,他以为山鬼娘娘是应龙的什么人,最有可能的是应龙的姘头。 但后来,黑影信誓旦旦,差赌咒发誓,应龙绝对不可能跟一位山鬼走到一起。 再后面,他也发现了庙祝的存在,觉得那座古怪的山村,完全是因为庙祝的原因才存在的,那里的力量,也是庙祝的力量。 以此来推断,那位山鬼娘娘,可能真的是不存在的,只是摆在明面的幌子。 没想到如今,蒙师叔却说,这口青铜巨棺里葬着的,是山鬼娘娘,而恶龙也是被封镇在这里。 秦阳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越来越让人糊涂了,应龙大神这是在搞什么? 这里也不是他的埋骨之地么? “这里的环境很古怪,虽有昼夜,可昼夜之间,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如同我们遇到的山村一般,白天很安全,到了晚,会有古怪的事情出现,那尊恶龙,到了晚说不定也会出现,现在还算是较安全,你已经拿到神髓龙脉了吧?” “恩,拿到了……” “那别浪费时间,你最好尽快恢复伤势,你的伤势是你最大的破绽,在这里会非常危险。”蒙毅打断了秦阳后面的话,也知道秦阳想说什么。 秦阳默然的点了点头,拿出神髓龙脉。 神髓龙脉已经被他炼化,能炼化本身,说明神髓龙脉已经是无主之物,这可以推测出其他的事情。 一,庙祝和恶龙,他们都只是出自应龙,却不是应龙。 二,应龙的生机断绝,甚至连本身的意识,都已经消失殆尽,死的彻彻底底。 如今他身为真龙的命脉,已经变成了天地至宝之一的神髓龙脉。 这个东西妙用众多,数不胜数,其内的神髓,本身是疗伤圣品,纵然肉身被毁,也可以以之为引,重塑肉身,之后肉身会变得更强,甚至可能有真龙血脉。 这里的真龙血脉,可不是蜈龙一族这种水货,而是真正的真龙第一代嫡系子嗣,拥有一半的真龙血脉,若是到了足够强大的时候,血脉返祖,还能进化成真正的真龙。 有这种血脉,天赋、力量、神通,都会远远超过人族,而人族最纠结的寿元,对于真龙来说,完全不是应该担心的事情,他们的寿元绵长之极,人族从百年寿元起始,实力境界越强,寿元越高,而真龙的寿元起点,是万载往。 毕竟,对于真龙而言,什么都不做,只是沉睡万年,力量也会自然而然的提升,血脉里隐藏着的讯息,也会自然而然的被其掌握,这个时候,真龙成没成年都不一定呢。 天赋和遗泽这种东西,羡慕不来的。 人族的血脉里,继承的可能是一些本能,初生的婴孩,饿了会哭,天生会吃奶。 而真龙血脉,其内蕴含的信息,可能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人族强者一生所能学习掌握的极限。 如今,秦阳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利用龙脉里的神髓。 是仅仅将其当做材料,催动龙血宝术,彻底修复身的暗伤。 还是将其炼化之后,纳入血脉之,成为龙裔,到时候,作为应龙最初一代的后裔,他绝对能继承一部分血脉里的讯息和神通,也有一小部分可能,可以继承觉醒更多。 但这个继承的越多,需要的是他自身的血脉,逐渐稀薄,直到最后,彻底失去人族血脉,成为真正的真龙后裔。 无论哪种选择,都可以让他的暗伤彻底恢复。 原本这个选择,他是准备回去之后,再慢慢考虑的,也没打算这么快利用其疗伤。 可如今,蒙师叔特意叮嘱,他的暗伤,会成为致命的破绽,他没有选择了。 他只能单纯的将一点神髓,当做消耗品材料来使用。 在这里化作龙裔,那是自寻死路,若拥有来自于应龙的血脉,仅仅只是感受到这里的威压之后,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念头一动,龙脉的一根根脊柱扭动着,露出里面粘稠的神髓。 一滴神髓从里面滴落,落到了秦阳的身,盘踞他体表的血龙纹身,顺势而动,一口将神髓吞噬了下去。 血龙从秦阳的体表冲出,盘成蛇阵,将秦阳笼罩在内,神髓的力量,也随之渗透到秦阳全身。 出乎意料的,应龙精血霸道无,可神髓,却极其温和,秦阳如同回到了出生之前的状态,泡在温暖的羊水里,生命的力量,伴随着源源不断的供给,传遍他全身血脉。 骨头细密的冰裂纹路,慢慢的消散,秦阳的意识随着渗入体内。 看到他骨头之的骨髓,已经生机暗淡,那些骨髓被不断的放大,他看到每一颗细小的微粒,都遍布着裂纹,如同冰裂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而如今,随着一缕缕温和的金色力量渗透进来,那些随时可能彻底崩碎的微粒,再次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生机变得更加浓郁。 秦阳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嬴帝个狗东西,让他得了修仙版的白血病么? 所以,要么是舍弃神髓里附加的好处,彻底修复自身,要么更简单,直接移植应龙的神髓,什么好处都有,坏处则是人族血脉会变得越来越稀薄。 可惜了…… 若是能安全回去之后再做选择,他倒是不介意变成真龙血脉,反正都是龙的传人,变成龙也没什么,反而更强大。 随着藏的最深的暗伤被修复,秦阳体内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稳如魁山,哪怕肉身濒临崩溃,也没有出现不稳固现象的道基,随之重新幻化出了光彩。 从海眼之,延伸到神海的八十一阶灵台,不断的膨胀变化,质地也化作了晶莹剔透的美玉,相互之间串联到一起,形成一个整体,链接到神海。 而海眼之下,那个古怪的一阶灵台,疯狂的膨胀变化之后,竟然还是一阶,只不过却一路连接到了血海。 他的力量,随着暗伤修复,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攀升。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 坏了,积累太强,底蕴太深,自己是在是太强了,强到已经彻底压制不住,要进阶了…… 现在可不是进阶的好时候,但他也没得选择了。 体内的力量,已经开始自发的运转开来,真元和气血,也在不断的变幻交替,不断的顺着灵台,涌向神海和血海。 随着这些力量奔涌而出,两方灵台的劲头,各自开始浮现出一尊巨门的幻影,随着这些力量涌入,巨门的幻影也在不断的凝实。 可坏坏在,他一次凝聚出两扇神门,分散了力量,凝聚出的神门,虚而不实,之灵台所化的台阶,都要小了大半。 第一次凝聚神门,是奠定了以后的前途,如同道基,如同气海,如同灵台,每一步都不能马虎,必须做到最好,这也是为什么修士明明境界到了,却还是要苦修不辍,不断积累底蕴的原因。 如今眼看着从小学到初全部满分,要升高了,却全部不及格,秦阳哪能忍啊。 立刻调动海眼里库存的力量。 库存的如同海洋一般的真元,从海眼之喷涌而出,分别顺着灵台,流向下,灌入到凝聚出的神门里。 带库存的真元,都消耗了大半的时候,凝聚的神门,竟然还没有灵台宽,秦阳一咬牙,继续调动海眼里库存的其他力量。 当初在念海里鲸吞库存的元气,还有库存的雷霆之力,全部调动出来,一口气灌入到面的神门,想了想,既然是神海,那神髓应该也有用,于是将残留的神髓力量,也灌入到面。 而同时,调动魔手的力量,还有之前吞噬应龙精血所剩的庞大力量,灌入到下方的神门。 随着新的力量加入,端神门,化作一闪宏伟的白玉巨门,面金纹遍布,雷霆闪耀,仙气渺渺,威严却有平和。 下方神门,幽黑森然,冰冷之,却又燃烧着一层血色的烈焰,巨门之,还有一头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应龙浮雕。 黑影察觉到魔手的力量,疯狂的流逝,顺着力量一看,惊的声调都变了。 “秦阳,你疯了么?” 秦阳没理会黑影,等到新凝聚出的两扇神门,与灵台匹配了,才停下手,意识钻进了海眼里。 “我疯什么疯,我的暗伤恢复,境界已经彻底压制不住,若是凝聚出的神门,竟然还不如灵台,我这不是自毁前途么,我已经彻底炼化的力量,属于我,用来构建神门,有什么不对的?” “的确没什么不对,你这个境界的底蕴,限制了你下个境界的限,若是神门境界不够,等你道宫的时候,必然也不够完美。”黑影皱着个苦瓜脸:“但是,你担心不够的时候,有想过一个问题么,你的神门是不是太强了?强到以后你自己都无法打开。” “呃……”秦阳一脸愕然,稍稍琢磨了一下:“不应当吧?” “怎么没有,凝聚出的神门越强,潜力越大,是没错,可是却有一个但是,你凝聚出的神门,等到你到了神门巅峰的时候,要亲自去推开的,你不过是初入神门境界,以后你的底蕴和积累,会越来越强,强到你自己都永远无法推开神门。 你的神门,会真正的变成天堑,你永远都无法跨过的天堑。” “哈哈哈,笑死老祖了。”丑鸡抱着肚子,笑的到处翻滚,笑出鸡叫。 “秦有德,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担心不够强,一直压制境界,增强底蕴,力求完美么,现在是太过完美,太过强大,老祖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因为太强而无法晋升的,你是要笑死老祖么,哈哈哈……” “别人没走过的路,我才要走,我还不信了,从来只有因弱而亡,从来没有过因强而亡的!”秦阳气的一脚将笑岔气的丑鸡踢飞:“你还幸灾乐祸,乌鸦嘴,早晚拔了你的毛把你烤了吃了!” “老祖不怕火,烤不熟。” “哼,那生吃!” 丢下一句话,秦阳离开了海眼,意识落到两扇巨大的神门前,依次观察了一下,完后才挠了挠头,嘴角抽抽。 “还真成了强迫症必须死,这两扇神门的确是强大的过分了……” 第四六二章 为什么非要逼我变的更强 神门境界,凝聚出两扇神门,本是前所未见的。 以前的人,倒也不是没想过这样,也不是没人兼修数门功法。 可从来没人在神门境界,一口气凝聚出两扇神门,或者是有,可他们全部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没掀起什么浪花。 修士的修行,归根结底,追求的乃是量变引起质变,最后在质变之时,得到生命的升华,蜕变进化成更高一级的生命体。 同样的力量,凝聚出一扇神门,和凝聚出两扇神门,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量相差一半,而是在本质相差至少一个大层次。 这带来的结果,可能是一个勉强进阶道宫,一个可能会成为顶尖的绝世强者。 秦阳在神海、灵台、神门,三个境界里,主修的功法乃是葬海秘典,葬送了气海,化作了几乎没有限的海眼,再加有紫霄道君铸的绝世道基,巫咸经、五身宝经为辅,铸强悍的肉身根基,法力失去了限,却也不会反噬他自身。 如此才给了他足够的力量,可以铸绝世神门的机会。 但正常情况下,强则强矣,却也不会强到如今这种,在初入神门境界的时候,铸的神门已经在本质超出了他的境界。 秦阳生恐不够强,一顿乱加,弄的现在自己看着神门都觉得有些绝望。 面的神门还好说,面的气息神妙非常,白玉为底,金纹作画,雷霆缠身,还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来自于神髓的力量融入其。 伸出手触碰在神门,耳边便有若隐若现的道音,似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又似玄而又玄,让人若有所悟。 这扇神门,本身的质地,并不是特别强,侧重的乃是玄妙,威严浩然,不是以蛮力打开的,是需要领悟了其的玄奥,才能有针对性的将其打开。 如同以技巧来破开一座阵法一般。 秦阳微微松了口气,这样还好,论起学东西,只要有足够的尸体,他学的的确谁都快,这些年的积累,最重要的是本身喜欢,时时刻刻都在做准备,少睡觉多看书。 而技能给提供了足够的东西,让他去学习,也算是次要的重要原因。 打开这扇白玉神门的路线,差不多算是有了,而且只是需要时间来慢慢领悟行了。 走下了八十一阶灵台,顺着化作滑梯的一阶灵台,一路来到了那扇黑玉神门前。 面燃烧着一层血焰,神门阴森沉重,只是靠近到这里,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庞大压力,尤其是门的血色应龙浮雕,之之前看到的黑气所化的龙头,还要狰狞三分。 伸手触碰到黑玉神门,秦阳沉默了。 默默的转身离开。 看来主修的法门,只有修炼到神门境界的部分,还是有坏处的,因为对于后续的了解和规划,有了很大的缺失,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只着急太弱,却忘了会不会变得太强。 构建黑玉神门的力量,别的都还好说,唯独魔手的力量,实在是有些失策了。 本是在血海之构建的神门,引动全身气血,再加入了魔手的力量,直接让黑玉神门,强行凝聚成了昊阳宝钟还要硬的存在。 或者说,纯粹的力量和坚硬,这扇刚刚凝聚成的黑玉神门,已经超出了同级别的宝器。 魔手的力量来自于黑影,而当年的黑影是干什么的? 被当时的顶尖强者乱刀分尸,依然生机不灭,被填海眼,经历无数的时光冲刷,也依然不死不灭的存在,如此强大的肉身,都是靠着魔手的力量来支撑的。 想要推开黑玉神门,只有靠着纯粹的力量莽过去。 但想想黑玉神门,仅仅靠着散发出去的气息威压,能将那气血翻腾的血海,镇压的如同镜面一般平整,秦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最后最大的麻烦,是这扇黑玉神门了。 睁开眼睛,秦阳握了握拳头,算了算自己现在的力量,算到一半放弃了,以他现在的力量,怕是让黑玉神门稍稍有点反应都做不到。 “我看你身的变化,你是不是……”蒙毅看到秦阳睁开眼睛,连忙问了一句。 “是俩没错……” “糊涂啊,你不知道……” “蒙师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想岔了,不是太弱,回头再给你细说吧,这事有些复杂。” 蒙毅怔在原地,半晌没明白秦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个时候,这片青铜巨棺内部的世界,已经开始步入了夜晚,天色开始飞速的变得暗淡。 原本平静的世界,如同被揭开了面纱,撕破了皮囊,露出平静安逸之下的险恶,原本让人心神安宁的平静,骤然之间,化作了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的死寂。 黑灰色的怨气,从地表浮现出来,化作一条条黑色的虬龙,一如之前见到过的那种,打不死,杀不掉,甚至一口气杀的太多,还会汇聚凝合成在一起,化作更强存在的黑色虬龙。 一条条不过百丈长的黑色虬龙,在大地之凝聚成型,数量多到无可计数,铺天盖地的铺满整个大地。 秦阳一脸惊悚,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喃喃自语。 “蒙师叔,之前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布阵,拖延时间,硬抗一夜,只要不将它们打的崩碎,不让他们聚合成更强大的虬龙,硬抗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前趁着你恢复伤势,我已经将阵法布置好了。” 话音落下,蒙毅立刻双手触地,周围一块块阵基浮现出来,将周围百丈之地,笼罩在阵法之。 而这些阵法,却没有一个是用来硬抗的防护法阵,以咫尺天涯禁为根基,叠加万层,硬生生的让区区百丈之地,拓展到成千万里,在其根基之,再叠加了各种减缓阻碍的辅助法阵。 以无数的辅助法阵,组合成一个复杂到极致的超级辅助阵法。 秦阳看着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色虬龙,却在阵法的边缘,立刻陷入了停滞,它们的身形都随之扭曲缩小,秦阳心里松了口气。 到底是老江湖啊,应对的措施,实在是完美无缺。 杀阵肯定是不能布置的,这些黑色虬龙杀掉了,立刻会有更强的出现,可纯粹的防护阵法,却也不行,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能布置出,能防得住如此铺天盖地的黑色虬龙的防护阵法。 反而这个没有什么威能,不能杀敌,也不能防护的纯粹辅助大阵,最适合了。 这些百丈长的虬龙,没有力量可以突破禁制的限制,他们只能在禁制的力量下前进,虽说如此,最终的结局,还是要面对面的被黑色虬龙围攻。 可这些黑色虬龙,出现的时间,只有一晚的时间。 将它们减速之后,任由它们靠近,它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跨越被咫尺天涯禁拓展开的这片空间。 布置出消耗心力最小,材料代价最少的阵法,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秦阳看着那些在他眼,几乎如同静止的黑色虬龙,索性大大方方的观察这些黑色虬龙,继续琢磨这里的事情。 而蒙毅,更是盘膝而坐,开始恢复消耗,根本没理会这些黑色虬龙。 如此一直到了后半夜,一夜的时间都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些黑色虬龙,冲的最快的,却也只越过了三分之一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在剩下的时间冲过来了。 可在这时,那些闷头直冲的黑色虬龙里,却忽然出现了变化。 一头黑色虬龙,忽然扭转脑袋,一口将身旁的另一头黑色虬龙的脑袋咬断,被干掉的黑色虬龙崩碎成一片黑气。 从这里开始,相似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一头又一头的黑色虬龙,开始了自相残杀,不断的有黑色虬龙崩碎成一片黑气。 随着死掉的黑色虬龙越来越多,重新从黑气化作的黑色虬龙,也随之越来越强,整体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 他们变强之后,平稳的阵法内,随之出现了一些波动,随着它们之间的争斗,其内的一些单条禁制,开始崩碎,大阵整体的威能,也开始慢慢的减弱。 肉眼可见的,那些黑色虬龙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打坐的蒙毅被惊醒,很是意外这种情况。 “蒙师叔,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么?” “没有,绝对没有,这些黑色虬龙,乃是最纯粹的怨气、死气所化,它们根本没有丝毫灵智,不可能有这种应对之法的,之前在这里十天,从来没有过变化。” 秦阳沉着脸,望着数量越来越少,实力却越来越强的黑色虬龙,脑子开始飞速的转动。 这里镇压着一头恶龙,怨气、死气、恶念所化的恶龙,可蒙师叔在这里十天的时间,每天晚都是如此无功而返。 唯有外面揭开了一丝封镇之后,恶龙的力量,才开始疯狂的向外冲击,又很轻易的拦住了蒙师叔。 既然如此,它想要趁着黑夜,彻底解决蒙师叔,应该不难,为什么不? 是不是所谓的恶龙,其实是这些黑色虬龙的聚合体,它根本没有什么灵智,没有清醒的意识,更没有什么智慧,只是一头不受控制的发狂野兽。 那为什么现在变了? 按照这种趋势,天亮之前,这些黑色虬龙的数量,至少会减少九成九以,剩下的一成,会强大好几个层次,突破阵法轻而易举。 而他和蒙师叔,想要硬撑下来,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 但明天呢? 若明天从一开始这些黑色虬龙如此做,他们撑过一夜的可能并不大。 既然这些黑色虬龙,这么多年都没有诞生灵智,也不可能忽然有的,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有外力介入,能影响到这些黑色虬龙的外力。 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骤然想到了庙祝。 只可能只他了,没有别的可能了。 庙祝也进来了。 再想想他进来了之后,也不用担心出不去。 秦阳暗叹一声,果然,恶龙是真,可镇压恶龙,绝对是扯淡,他竟然拥有可以影响到这些黑色虬龙的力量。 但想想当初被黑色虬龙追杀,逃到山村的时候,黑色虬龙被逼退,秦阳觉得自己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而不是转了一个大圈才想到。 说不定那位庙祝,现在在什么地方看着这里呢。 “轰……” 随着一头身长八千丈的巨大虬龙出现,阵法的一部分,神光闪耀,剧烈的波动逸散开来,只是坚持了一个呼吸,这一部分阵法,骤然崩碎。 这头八千丈虬龙,想要冲来干掉秦阳和蒙毅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虬龙拖住了后腿,它们继续陷入了厮杀。 直到最后,所有的虬龙全部崩碎,黑气汇聚,化作一头万丈巨龙的时候,张口一喷,黑色的火焰,如同浪潮拍下,当头向着秦阳和蒙毅笼罩而来。 蒙毅丢下一座阵盘,化作光罩,将二人笼罩在内,可是拦住了火焰,却没拦得住那些渗透进来的黑气。 黑气无视了防护,渗透到蒙毅身,将他的脸蒙了一层黑气,秦阳手握三生鬼柳,轻轻刷过,将那些黑气扫掉,可是却也不可避免的被一部分黑气侵入体内。 只不过,这些渗入到体内的黑气,还不等他做什么,立刻顺着滑梯,没入到黑玉神门之。 那些黑气,被黑玉神门吸收掉了…… 秦阳望着俯冲而下的万丈神龙,嘴里泛苦水,一脸的纠结,可这会,却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蒙师叔,拦住它一会!” 丢下一句话,秦阳立刻闭眼睛,意识沉入体内。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实验一下。 蒙毅不明所以,却相信秦阳不会无的放矢,他撑起阵法,光罩逆行而,与那条万丈神龙顶到一起。 “咔嚓……咔嚓……” 光罩之,一丝丝裂纹,不断的浮现,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秦阳骤然睁开眼睛,眼神光湛湛,打出印诀的双手化作一片幻影,足足四五个呼吸,等待光罩快要彻底撑不住的时候,秦阳才猛然将双手拍在地。 无数陌生的符从他的手逸散而出,在百丈之地,凝聚出一方复杂无,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大阵。 这时,秦阳才大喝一声。 “大神通,九重罗生门!” 下一刻,天空一座黑色巨门的虚影浮现,眨眼间便凝聚成实体,阴森威严,冷冽狂霸,却有沉重如一方世界的气息,骤然浮现。 眨眼间将那些逸散的黑气,强行压下。 而巨门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到了万丈虬龙的脖颈,而后去势不减,轰的一声落在了地。 整个世界,此刻都在随之颤抖。 万丈虬龙的脑袋,被硬生生的砸的爆开,化作无数黑气,却在眨眼间,被这座黑玉所化的巨门吞噬掉。 万丈虬龙剩下的躯体,刚刚崩碎,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牵引着,化作一片黑色的龙卷,一股脑的没入到黑玉巨门里。 随着所有黑气消散,巨门再次化作幻影,随风消散。 慢慢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秦阳苦着脸站在那,半点喜悦的感觉都看不到。 “为什么非逼我用这种禁忌的大杀招。” 虽说神门,乃是如同道基一般,需要时时刻刻保护好的东西,可这个东西,理论,的确是可以放出来的。 一些顶尖强者死后,若是化去了肉身,他们留下的气海、灵台、神门,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化作一些大门派的底蕴。 旁人绝对不敢轻易将关乎道基的东西,放到危险的境地,受损之后,后悔都没地方哭去,可秦阳觉得,反正他有俩神门。 白玉神门并非主要靠力量还好说,黑玉神门却是完全拼力量的,这个东西,万一毁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秦阳甚至觉得,黑玉神门毁了说不定更好。 可如今,秦阳感应着滑滑梯尽头的黑玉神门,面的威压更重,质地更好,散发出的森然之气更重了三分。 变得更强了。 推开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无论是谁,只要让自己确定,跟他没完,跟他死磕到底。 强行让人变强,这是毁人前途的生死大仇,这事完不了了。 “秦阳,这是什么神通?”蒙毅望着秦阳,面色有些古怪。 “我之前在一位大佬那学到的禁忌神通,消耗有些大,我施展起来颇有些勉强,神通名为九重罗生门,可是我实力有限,只能召唤出一重。”秦阳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胡扯。 蒙毅问出这句话,秦阳知道,蒙师叔肯定是猜出来那座黑玉巨门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这戏和话,可不是做给蒙毅看的。 从之前猜到,那位庙祝十有八九也跟着溜了进来,甚至可能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偷偷窥视,秦阳自然不能将底牌全部露了底。 任凭他想破天了,还能想到,如此强大的黑玉巨门,竟然是他这个刚刚进阶神门的少年才俊所凝聚出的神门? 强到自己都绝无可能推开,而且还敢轻易放出来,不害怕被人打碎了? 他要是真能猜到,那秦阳也认了。 第四六三章 不用自甘堕落了,拼个鱼死网破 夜晚还没结束,可世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今晚出现的所有黑色虬龙,都被胃口好的黑玉神门,吞噬的干干净净。 秦阳躺在地,双眼放空,一副消耗过度的模样。 他需要思考的事情非常多,总有种时间完全不够的感觉,似乎有无数的线索,在脑海缠成一个毛线球,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线头在哪。 黑玉神门的事,已经懒得去多想了,无非是从开局加七,自带特效,再次被点到了加十。 反正都推不开,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当法宝用得了,以后哪天真遇到什么强者,被打碎了说不定也是利大于弊。 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捋清楚这里的一切。 想到脑仁疼了,也还是没找到线头在哪。 “别想了,天亮了。”蒙毅轻声规劝了一句,他也看的出来,秦阳已经有些思虑过度了,对于一个刚刚进阶的修士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按理说,是需要静修一段时日,可如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随着蒙毅的话音落下,阴暗死寂的夜晚,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度到了透着明亮安宁的白天,整体气息和感觉都瞬间不一样了。 夜晚遭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大地残留的痕迹,消失了,地面因为黑玉神门坠落,砸出来的那一丝丝裂纹,也随之消散,如同无声无息之间,换个一个世界一般。 蒙毅带着秦阳,走一座山头,举目远眺的时候,不知何处洒下的金色阳光,都带着沁人心灵的暖意,他们俩身残留的一点点夜晚的气息,也随之一扫而空。 空气里还弥漫着青草的芬芳,还有河流汩汩而来所裹挟的,带着一丝淡淡土腥味的水汽,隐约之间更有一些牲畜鸟兽粪便的味道传来。 无数的味道率先抵达,不太好闻,可秦阳心里却一下子觉得舒坦了不少,脑袋都感觉放松了不少。 静逸之蕴含着浓浓的鲜活气,如同在这一刻才让人感觉到像似还活着一般。 两人站在山巅,遥望着远方,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站在河边,想要将沉迷水的水牛牵出来,可是那水牛却趴在那,不紧不慢的嚼着水草,不为所动。 少女气急,走前,抱着水牛的脖子向外拉,却依然毫无作用。 片刻之后,一个一身书生打扮,背着行囊,长的如同庙祝一般的人,路过河边,看着少女失声笑出声。 “你为何不给它套鼻环?” 少女依然抱着水牛的脖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不喜欢。” “那你这样是牵不出来的。” “谁说的,等大牛吃饱了,他自己会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拉它出来?” “我喜欢。”少女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书生,皱了皱鼻头:“你是谁?” “小生应乾,字九天,敢问这位姑娘,这里可是已经到了昆仑附近?” …… 秦阳遥遥看着这一幕,神情微怔。 “山鬼娘娘?” “是啊,长的一模一样,也眉宇间的神韵,淡了三分,多了一丝空灵天真的感觉。但绝对是她。” 秦阳环顾四周,顿时恍然,为何蒙师叔之前说,这里葬的是山鬼了。 这里葬的不止是山鬼,还有应龙不忍随着他消散的最美好的记忆。 遥遥看了好一会,秦阳的脑海里,无数的思绪,随之汇聚,那一根线头,终于被他找到了。 他没猜错,以后也不用自甘堕落,辟正守邪了。 果然啊,他适合当一个好人,这样子打赌都能赢了。 山鬼果然是应龙的姘头。 只是看到这一幕,秦阳的脑海里,立刻推演浮现出一些后续的事情。 黑影没说错,在那个时代,以应龙的身份,的确不会跟一位山鬼扯什么关系。 而他也没错,一个男人若因为一个女人,做了很多事情,留下了很多痕迹,偏偏地位差距特别大,那除了看人家了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 当年的山鬼,如同眼前这幅明媚温馨的画卷一般,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少女,偶遇了又便成人,在人族厮混的应龙。 这是开始,后面发生了什么,无法推断,但基本可以猜测出一个结果。 那是这位少女,后来香消玉殒,生机断绝了,应龙也因为一些原因没来得及救下她,只挽救了少女尚未消散的神魂。 然后后面,让少女复活未成,只能另辟蹊径,让少女化作另外一种生灵。 山鬼。 山鬼以山为根基,愿力供奉为食,她是山,山是她,选择这样,再加应龙大神在,早晚有一天,她会超脱出来,失去了束缚,化作另一种新的生灵出现在这个世。 如此,跟复活也没什么区别了,意识还是那个意识,人也还是那个人,除了换了具身躯。 只不过,山鬼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是致命的桎梏。 只要山川崩碎,天峰倒塌,山毁了,以山为根基的山鬼,自然也要死了。 这是现在的时代,根本没有山鬼的原因。 古之时,据说是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天翻地覆的大战,当年的古天庭和古地府,都被打碎了,曾经存在的神山,也尽数崩碎。 那时候,以神山为根基的山鬼,必定死完了,普通的山鬼,在那场浩劫里,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算是能活下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也足够残余的山鬼,尽数被耗死。 而到了古之后,天地元气溃散,再无山鬼孕育的条件,于是到了如今,只剩下传说,却再也没有真正的山鬼了。 以应龙大神的身份和实力,选择一座山,给少女当做根基,肯定是不会随便选的,十成十的是一座神山。 方才听这两人的对话,提到了这里似乎是昆仑附近。 而昆仑,是古之时,稳稳能排进前十的神山,十有八九应龙大神选择的是昆仑。 只可惜,到了如今的时代,都还有明确的记载,昆仑早已经在古末期,已经崩碎消失了。 推演猜测之后,秦阳只觉得,如同一个喷嚏憋了好几天,终于放肆的喷了出来,真是神清气爽。 这间的细节可能不太对,如少女是怎么香消玉殒的,以应龙大神的实力,难道也不能复活一个凡人么? 抛开那些难以考证的细节,大体,应当是这个样子了。 山鬼被葬在这里,应龙不想随着他的陨落,一起消失的最美好的记忆,也随之被留在了这里。 哎呀,怎么觉得今日格外的神思敏捷,如有神助,竟然眨眼间做出了合情合理的完整猜测。 难道是实力进阶之后,整体各个方面都默认加点了,连智商都加了好几点么? 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 秦阳回过神,蒙毅已经走下了山坡,走向了河边。 “蒙师叔,等等。” “放心吧,我试过了,我们影响不到这里的生灵,尤其是这里的人的,这里只是在重新展现过往而已,纵然强行打断,也不可能的。” 果然,随着二人走到河边,河边相谈甚欢的二人,如同根本没看到二人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更加确定了自己瞬间得出的判断。 这一段,是应龙割裂出来,葬在这里的记忆。 他甚至用了特别的手段,让任何人都无法干预改变这段记忆,让其一直保持着最原本的样子,在他心最美好的样子。 …… “这里已经是昆仑了,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人烟稀少,想要去城池,你走反方向了。” “游历天下,正好路过这里,听说一个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在这里,所以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你这人真傻。” “怎么说?” “百里之地,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以的都没有了,而且全部都是一直待在这里的,根本没有外人,你的老朋友不可能在这里的,你肯定让人骗了,阿爹从小告诉过我,不能别人说什么都信,看你也像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这么容易被人骗了。” “呃……”应乾一脸愕然,看着少女一脸认真,却有带着点嫌弃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我说的不对么?”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被人骗了。”越说应乾笑的越是开心。 “那你还笑什么?” “我笑我太傻了,可以了吧。” 应乾的笑声,响彻山林间。 …… 一旁跟着看着的秦阳,也跟着笑出了声,不知道为何,他能感觉到,应乾的笑声,到了此刻,终于甩掉了那一丝郁郁之气,变得跟这片天地一样明媚。 也不知道他在之前遭遇到了什么,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对于他来说,才会变得特别吧。 遥望着了一眼天边若隐若现,直入云端的山峦,秦阳摇了摇头。 昆仑啊…… 在那个年代,能在这里有道场,还能被应龙称之为老朋友,怕是在古时代,都是真正的巨佬。 应龙说的很久没见,起码也要万年起步了,但对于这种巨佬来说,万载时光,还真不算啥。 跟着二人,一起来到一个小村落,里面的确没有老人,一个三十岁以的都没有,他们进去的时候,还看到这里最后一个老人正在停尸,等着下葬,听村落里的人说的话,这位老人也不过四十多岁而已。 接下来,秦阳让蒙师叔跟着应乾和少女,他则在村落里转悠着,听着这里人说着口音古怪的话,寻找着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暗淡了下来,又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从青天白日,变成了深沉的黑夜。 村落消失不见了,漫山遍野的青草,金色的阳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都消失的干净,再次变成了那片黑色的大地。 无数的黑气从地下渗透出来,汇聚成一头头黑色的虬龙。 看着赶回来的蒙毅,秦阳随口问了一句。 “蒙师叔,布置好阵法了么?” 然而,这句话刚问出口,见那无数的黑色虬龙,已经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向着他们这边涌来。 甚至在半途,这些黑色虬龙,便已经开始了自相残杀,汇聚变化成更强的黑色虬龙。 “算了,当我没问吧……” 秦阳叹了口气,蒙师叔今天算是布置了阵法也没用了。 站在原地,秦阳手捏印诀,双手化出一片残影,无数的印诀化作一枚枚古怪的符,盘旋在他的周围,之昨天的更加复杂。 从昨天的函数,直奔偏微分方程,看的秦阳自己都是头昏眼花,面色惨白,双目空洞。 闭眼睛,默念了一句,算了,以后还是别这么搞这么大了,自己都快被折腾疯了,反正庙祝在偷窥也已经看不懂了。 “大神通,九重罗生门!” 一声暴喝,双手拍在地。 眨眼间,黑玉神门再次从天而降,震动整个世界,那无数前赴后继而来的黑色虬龙,冲不到秦阳这里的时候,已经承受不住黑狱神门的吸力。 这些黑色虬龙,冲到黑玉神门,一头撞成一片黑气,被神门吞噬。 秦阳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无喜无悲,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爱咋咋地吧。 但也不能让人家一直这么搞下去吧,真这么一直搞下去,万一真的将整头恶龙都吞了,那真的完全无解了。 “庙祝,你要是在的话,出来吧,躲着有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要镇压恶龙么,正好,恶龙乃是怨气、恶念、死气什么的所化,我这门大神通,召唤出的罗生门,正好可以将这些东西,全部送到门的那一边,也算是将恶龙超度了,从根本是解决问题。 你到现在也不出来给我说一声谢谢,不合适吧?” 秦阳仰天大喝,想要激庙祝出来。 然而,这句话喊出来之后,庙祝没见人影,可那些铺天盖地涌来的黑色虬龙,却似退潮一般的退去了。 “庙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帮你从根本是解决问题,你怎么怂了?怎么让这些虬龙退走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秦阳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思绪骤然之间加快了数倍,无数的信息在脑海划过,组合成一个毛线球,而如今,另外一个线头,也被他找到了。 是啊,庙祝不是为了镇压恶龙,那他冒险进来干什么的? 而现在,他为什么能掌控这些黑色虬龙? 脑海的念头飞速闪过,片刻之后,秦阳抬起头,双目湛湛有神,面色透着一阵虚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庙祝,我猜,你不是为了镇压恶龙,而是为了恶龙的力量而来的吧,青铜巨棺那内外对峙的两股力量,一股是恶龙的,另一股不是你的吧。” “你,是恶龙,我没说错吧?” “你要是不给我活路,那别怪我拼个鱼死破,大不了我拼着前途全毁,疯狂的施展这门大神通,将恶龙超度个干净,我看你最后还能得到什么。” 第四六四章 从最初开始,第十天时间 秦阳一副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样子,然而,世界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庙祝也没有现身。≦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好半晌之后,秦阳泄气了,不甘的咒骂了一句。 “怂成这样,练过怂字诀么!” 这货至于这么怂么,明明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怕什么。 方才找到线头的瞬间,脑海无数杂乱的信息,无序的拼图,在很短的时间,被他拼到了一起,虽然距离整张拼图还缺失了很多部分,可大体却也弄明白了很多问题。 青铜巨棺之的力量,不是庙祝的,乃是跟青铜巨棺之内的力量,达成了平衡。 而庙祝却一直说,他的力量在忙别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忙别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帮忙。 这话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但这一句话,却要分开来看,前后并不是直接的因果关系。 他的力量的确是二者之一,只不过却是青铜巨棺内恶龙的力量,他也的确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干别的事情。 这是一件事。 而他需要人来帮忙,却是另外一件事。 想要蒙骗别人,十句话里,最多只有半句是假的,而这半句,最好是能让对方细细琢磨之后,能想到是假的,才会去注意,去相信那些真的话。 而真话里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组合到一起,别人领悟起来的时候,未必能领悟到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这才是最保险的骗人的方式。 这一点,秦阳早知道了,可知道了,也未必能看明白。 所以当弄明白前面那一半的时候,所谓的需要帮助,只剩下帮他得到恶龙的力量了。 再往回退,他若只是需要有非龙裔的生灵,帮他打开青铜巨棺,他之前又何必不明说怎么度过间这段凶险万分,需要破解才能度过的路程? 只有一个可能,庙祝也不知道怎么度过。 以己度人,若自己的力量,被封镇在这里,而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这里又没有什么别的危险,那自己必然会驻扎在这里,穷尽时间来慢慢琢磨。 也是驻扎在最靠近的地方。 若庙祝也不知道怎么度过间这段路程,那座山村,是他能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了。 所以庙祝需要的帮助,从最初的地方开始了。 他需要有人帮他找到度过悲鸣沼泽的方法,需要有人帮他找到度过那片无垠黑暗的方法,之后,再帮他打开青铜巨棺。 秦阳叹了口气,好气哟,自己跟一般人一样,只从假话里,注意到最后的目的,所有的思绪都在最后,却忽略了间的过程,以至于硬生生的被人利用了一路,当了一回带路党。 现在是还没想明白,进入这里之后,庙祝为什么不露头了,按理说,他们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是时候清场了,可除了送能量,让黑玉神门强化了一些,没别的动作了。 回过神,秦阳挠了挠头,今天不知怎么的,颇有些如有神助,那些凌乱的拼图,间缺失的部分,竟然也能空过去,将拼图组起来。 是感觉可能脑力消耗过度,有点饿了。 说起饿了,想到崔老祖了,想到崔老祖,想到了在那混吃混喝,整天美滋滋的张正义。 心里不平衡,好想再打死他一次啊…… 崔老祖给炖的浓汤,早喝完了,现在库存的,也只剩下当初在军,薅大嬴神朝羊毛的时候,库存下来的那些。 喝完之后,补充点力量,感觉体内的空虚感和饥饿感,终于消散了。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他们又回到了村子里,这里依然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秦阳和蒙毅,分别跟进,继续观看,寻找有价值的线索。 …… “逃难的人,你见到了么?听说一年前,西北的天塌了,可是死了不少人。” “天塌下来,我们这里还有昆仑在,伤不到我们,而且昆仑里,据说还住着仙人呢,真发生什么,也有仙人在的,我们怕什么。” “说的也是,走吧,改进去浇地了,最近的天地可真是怪,一点雨都没有。” 秦阳游走在村子里,听着村民的闲谈,遥望了西北方向一眼。 天塌了,这是有什么超级强者交手的原因吧。 看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古末期,世道已经乱起来了。 一天的时间过去,蒙毅那边记录着应乾和少女的经历,都是些日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人的关系倒是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秦阳这边也同样是得到一些零零散散,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又是黑夜降临,秦阳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今夜的进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黑夜死一般的寂静,再也看不到大地之下,黑气冲天而起,遮天蔽日了。 而同样的,庙祝依然没有现身,秦阳和蒙毅枯坐一夜,预防着有什么阴谋,可是等到天亮了,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庙祝还明白,这样下去,所有的虬龙都会被我解决了,他也不做无用功了,只不过这家伙,为什么是不出现呢?” 秦阳喃喃自语,愈发想不明白。 “我们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毫不在意的蝼蚁,生死都已经无关紧要。”蒙毅看了秦阳一眼,沉吟了一下,改口道:“不过,他之前想要灭口,却发现不成,还发现了,你拥有压制那些黑色虬龙的力量,他必然不会这么放弃了,可他依然不动手了,你有想过,可能是因为他做不到。” “不可能的,那些黑气所化的黑色虬龙,源源不断,而我之前推算过,罗生门吞噬吸收的速度,是有限的,他肯定也知道,只要有足够强虬龙出现,他可以在顶住消耗的同时,将我们都耗死。” 秦阳果断否决了蒙毅的说法,不是做不到。 但这句话说完之后,秦阳心一动。 看了看天空。 “蒙师叔,还有七天,妖母会打开一丝缝隙了,若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和庙祝,再也出不去了,做不到不太可能,但是不是,他现在正在争分夺秒,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理我们了,他只需要在七天之后,办完他要办的事情,离开这里,将我们都困死在这里不得了。” “不能分心的事,他现在只有去掌握恶龙力量这一件事了。”蒙毅神情一动,忽然道:“难道是,虽然恶龙的力量是他的,可是他已经无法掌控了?” “只有这个可能了,我看,我们需要在十天之后,最后一刻,才能弄明白了。”秦阳望了一眼,牵着水牛离开村落的少女:“蒙师叔,从今天开始,我去跟着他们俩好了,你脚力快,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 “你不是说要去看你的老朋友么,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去带大牛吃草了。” “已经去过了,我那老朋友还活的好好的,脾气依然很不好,我们还差点打起来。” “你又骗人,你天天在村子里,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你们都睡着的时候,我去转了转。” “哼,又瞎说。”少女气哼哼的转过头,想要牵着那头水牛离开:“大牛,走,我们走,不跟这个骗子说话。” 水牛慢条斯理的嚼着水草,耷拉着眼皮,任凭少女做着每天都自娱自乐的牵牛活动,动也不动一下。 少女牵不动水牛,又不想看到应乾,背对着应乾坐在那里,等着水牛吃草,良久之后,少女才忽然问了一句。 “你那个老朋友叫什么?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子?” 应乾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 “看,我知道,你肯定是骗人的,你都回答不来。” 应乾哭笑不得,指了指西面。 “他藏在昆仑深处,他被天……被皇帝老儿通缉了,正藏在这避难呢,我要是说出来他什么名字,说不定被人察觉到了,岂不是害了他,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我想想……” 应乾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真面目是什么样子,我都忘了,他这人胆子小的很,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一直在易容,每一次见面都不一样,不过他这人坏得很,整个一系都不是好人,他的师父,之前还偷了一个老花眼的蜡烛,弄的老花眼看什么,都跟夜里看东西一样,他师父到现在还在被老花眼悬赏呢。 至于他啊,之前想要在一个红毛鸟那,借人家的梳妆镜玩玩,可惜被人家发现了,找到了皇帝老儿告状,皇帝老儿没辙,只能通缉他了,这不,现在正躲着呢,我是念在老朋友一场,过来看看他有没有被人打死,我替他收尸。” “咦……”少女一脸嫌弃:“你交的这种朋友,你肯定也不是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他是坏人,我念在往日情义,才来看他的。” “那你们关系这么好,你怎么不帮他?你是个骗子,肯定不是好人。” “……” 应乾张了张嘴,憋了半晌,没明白少女的逻辑是怎么回事,绕来绕去都是他不好。 秦阳坐在旁边当吃瓜群众,喝着汤呵呵傻乐。 应乾个瓜怂,女人不讲道理这种事,是天生的血脉传承,人族传承下来的……唔,瑰宝之一。 他还想跟女人讲道理,真天真。 听着应乾吹牛逼,秦阳这边也在将他口说的人,一一对应一下。 看样子,这位大佬,面对一个小姑娘,也不想说谎话骗人家,可惜,他说真话,是没人信。 他说昨晚出去了一趟,那肯定是去了。 那老花眼是谁,有蜡烛,说不定是烛龙,红毛鸟嘛,能被应龙提起的,还有一面梳妆镜,十有八九是古时候的那头朱雀了。 至于应龙说的老朋友,秦阳怎么都觉得,那些操作,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思来想去,这不是他做爱干的事么,当然,这只是不停的换身份这件事,到处顺宝物这种事,他秦有德是从来不干的。 …… 有过了平平稳稳的一夜,第二天,秦阳继续当吃瓜群众。 “我昨天晚偷偷起来看了,你是不是真的出去了?” “呃,昨天说的,你没信么?” “没信,不过你昨天晚,肯定不是去干好事了。” “我这不是听了你的话,觉得不能对朋友不管不问么,所以我昨天晚,去帮我那老朋友逃走了,给他找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一个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那是哪?” “月亮啊,红毛鸟怕冷,她肯定不会去的,皇帝老儿派来的人,也不敢去那的。” “你又骗……”少女话说出口,想了想,改口道:“为什么月亮不敢去?” “皇帝老儿跟婆姨吵架了,他婆姨离家出走,住在月亮,我跟他婆姨也是老朋友,所以请她帮个忙。” “皇帝的婆姨好凶,都敢跟皇帝吵架。” “……” 秦阳吃着瓜,坐在旁边看着傻乐,没想到应龙好这一口,傻白甜的天真萝莉,当然,最重要的,是长的也好看,水灵灵的,眼神纯净到让历经风雨的男人不敢对视,纯洁如一张白纸一般,才会惹类似应龙这种变态喜欢。 长的难看的,那是单纯的傻。 看来这个时候的应龙,已经越来越像人了,审美都跟广大人族男人差不多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秦阳每天听着应龙,用一种吹牛逼的姿态,说着大实话。 他从这些大实话里,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可是却对目前的局面,没太大的帮助。 眼看是第十天了。 等到天色一黑,是最后一夜,等到黑夜过去,妖母应该会打开裂缝了。 而今夜,庙祝也肯定会出现的。 一个对他有威胁,却已经没有用的人,他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 黑夜降临。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白天的一切,都随之慢慢的消失不见。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庙祝的身影,也随着黑夜一起,慢慢的从虚幻变得凝实。 他望着秦阳,面带微笑,揖手一礼。 “这一礼,谢你带我度过苦海,带我度过心桥,又为我打开青铜棺。” 说完,又一礼。 “这一礼,谢你削弱了恶龙的力量,让我有机会,在短短十天时间,拿回属于我的力量。” 第四六五章 想错方向的一字诀,无能狂怒的庙祝 秦阳轻叹一声,这是个狠角色啊。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达到目的之前,可以忍得住寂寞,忍得住怒火和情绪,心念纯粹如一。 而如今,秦阳感受的很清楚,庙祝的感谢绝对是真心实意,根本不是为了一些低级趣味,比如是因为成功的利用他完成了一切,来炫耀一下。 这种家伙根本不会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局势被他牢牢掌控,才是正常情况。 “我以为你到了最后一刻,才会出现,没想到,你竟然现在就忍不住要来杀我了。 “我已经拿到了我的力量,为什么我一定会杀你?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你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不送你离开这里?”庙祝含笑回了句。 “因为我对你有威胁,而且已经有了恩怨,纵然将我困在这里,也未必保险,我未必找不到办法出去,只有杀了我,一了百了,所有的一切,都如往事,烟消云散,才是最好的。” 庙祝抚掌而笑,一脸赞叹。 “是啊,你说的太对了,你思考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地方,也总会找到别人找不到,或者别人找到了也不敢去做的,但你能想到,也敢去做,投之亡地而后存,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坐起来难。 那片苦海,我也想过跟你一样的方法,可是我的力量,对于那里,本身就是在对抗,所以失败了,我想过,可是我不敢做,我不敢赌,而往日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真的能敢这么做的。 你是第一个成功度过苦海的,这才让我确信了那句话是正确的。 度过心桥之法,却是我没想到的,我没想到,只是学会白的歌谣,领悟到其中的意境,就能让真正的心桥浮现。 其实我最害怕你们没法打开青铜棺的,但你的师叔,他给我了一个惊喜。” 庙祝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 “其实我还真不想杀你,本来我也真准备送你们走,可惜,我是真不敢冒险,我是真怕再给你一万年,不,再给你一千年的时间,哪怕那个时候,你依然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你也依然可能反过来将我彻底灭掉了。 我呢,是真心实意的跟你道谢,也想跟你好好道歉,之前利用了你,但我也不敢相信,你会真心实意的放下这些,我不敢赌,只能杀了你,一了百了。” “那你动手呗,还等什么?”秦阳笑了笑,不以为意。 庙祝的话,听起来像是虚情假意,显得他像一个伪君子,可秦阳心底却寒意升腾。 他不是伪君子,而是既真诚又纯粹的恶人,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可结果却依然是狠辣果决,不会有丝毫犹豫。 秦阳现在信了,哪怕他不是纯粹的恶念所化,其中也必然包括了这一部分。 空气骤然变得凝固,庙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 秦阳的目力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急速的靠近自己。 下一刻,庙祝的身形,骤然出现在百丈之外,他以一种正常人踱步的速度,向着秦阳走来。 地面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道纹浮现,半空中,亦有交织成网的虚影,将百丈之地彻底笼罩。 那是蒙毅布下的咫尺天涯禁,也是蒙毅最擅长布置的禁制,一步之下,一念之间,就能叠加八百层。 百丈之地,密密麻麻的咫尺天涯禁,早已经不知道叠加了多少层,百丈之地,化作万里之遥,可纵然如此,庙祝顶多三百步就能走到他身边。 好可怕的速度…… 但秦阳却知道,这根本拦不住已经得到了恶龙力量的庙祝,他的力量,足够他一力降十会,强行破开禁制的限制。 果然,眨眼间,就见庙祝身上浮现出一股黑气,黑气侵蚀了禁制,让那些遍布空中大地的禁制,飞速的崩碎消散。 可是蒙毅的身影,也化作一道残影,留下一个个脚印,化作咫尺天涯禁散开,将崩碎的禁制补足,一时之间,竟然勉强能将庙祝拖到了僵持的境地。 庙祝转头看了一眼蒙毅,眉头微蹙。 “纵然是上古时代,有这种造诣,也足以自傲了,可惜,你的实力限制了你的技艺。” 一句话未落,庙祝便已经改变了方向,追向了蒙毅,不解决蒙毅,除非他不惜代价全力爆发,否则绝无可能在黑夜结束之前,将这二人杀了。 庙祝的体表浮现出一层层黑色的龙鳞,瞳孔深处,一点宝石色的绿光浮现,他的瞳孔也随之化作了竖瞳,如同一对晶莹的猫眼绿宝石。 庙祝横冲直撞而来,所过之处,所有的禁制全部强行崩碎。 他的一只手,飞速的抓向了蒙毅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蒙毅忽然转过身,面对这庙祝,庙祝的手尚未按到蒙毅的脸上,就见蒙毅眼睛上蒙着的黑布,骤然崩碎,化为齑粉,露出下面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窝。 一丝难以描述的奇特力量,从蒙毅的眼睛里浮现,他站在那,任由庙祝抓向了他的脸。 而庙祝却面色大变,沉声暴喝,身上的黑气,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骤然冲出,将蒙毅掀飞了出去,而他的身影,也爆退了数里远。 站在那里,庙祝遥望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蒙毅,脸上带着深深的余悸,忍不住怒火升腾,怒骂道。 “疯子!疯子!” 电光火石之间,情势骤变,秦阳根本没来得及插手。 蒙师叔站在那里,身上笼罩着一层古怪的力量,周遭的黑气,竟然都无法近身,而蒙师叔也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定格了一般。 而庙祝,远远的避开蒙师叔所在的地方,如避蛇蝎,满脸的忌惮。 回过头,庙祝沉着脸,一言不发,再次奔向秦阳。 这个时候,秦阳捏出印诀,无数的符文,喷涌而出。 眨眼间,一切戛然而止,他的双手,被庙祝单手捏住,骨头都被捏的咔咔作响,庙祝的另一只手,则猛然一掌拍向秦阳胸前,将秦阳身上溢出的符文,更是眨眼间崩碎。 “你的神通虽强,可惜,你太弱了。” 秦阳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胸口都随之塌陷了下去,可是他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瓜皮。”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二人头顶,一尊黑玉巨门,裹挟无穷伟力,骤然落下,森然威压,当场将这里镇压的如同玄铁一般坚不可摧。 庙祝反应倒是不慢,可是在黑玉巨门出现的瞬间,他已经一跃而起,全身的气血,都骤然爆发,肉身如同膨胀了一圈,双腿将庙祝夹住,拖延了那么一瞬的时间。 可就是这一瞬,就已经足够了。 “轰!” 黑玉神门,重重的落在大地之上,大地颤抖,烟尘弥漫,无数的黑气,从黑狱神门之下,喷涌而出,似是无数座火山,同时在神门之下爆发。 神门被这股力量推动着,颤抖着缓缓的升起。 烟尘散去,秦阳双手耷拉着,站在黑玉神门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催动龙血宝术,将手上的手和被打断的几根肋骨修复,静静的看着被神门镇压在下面的那一团黑气。 庙祝的人形之身,被当场砸的崩碎,化作黑气崩散出来。 如今这一团黑气,汇聚成一头鳞甲黑亮的恶龙,脑袋被黑玉神门镇压在下面,无数的黑气,从恶龙身上喷涌而出,被黑玉神门吞噬吸收。 恶龙拼尽全力爆发,他的力量,的确超过了黑玉神门吞噬速度的极限,黑狱神门被其顶着慢慢的升起。 “吼……” 一声怒吼,龙头骤然崩碎,化作更加庞大的黑气,骤然爆开,黑玉神门被顶起的一瞬间,失去了脑袋的恶龙,也趁机逃了出去,而他献祭掉的那些庞大力量,却被黑玉神门牵制住,毫不留情的吞噬的干干净净。 恶龙的脖颈上,黑气翻滚,慢慢的再次凝聚出恶龙的头颅,他血红的眼睛,盯着秦阳,暴怒之中,却多了三分忌惮。 “神门,竟然是你的神门!” “是啊,是我的神门,你也没想到,我这般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愚蠢到,造就一座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推开的神门吧。”秦阳神情平静,早就料到这种事,庙祝根本不可能猜到,他甚至不可能往这方面去想。 一个能让他都生出一丝忌惮之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这般愚蠢,自毁前途。 从最开始,那些多余的动作,就是做给庙祝看的,而这座黑玉神门,也是庙祝唯一忌惮的东西。 当真正对上的那一天,庙祝第一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召唤出黑狱神门,要做到这一点,以庙祝的谨慎,必然是先破神通,而不是先杀人,有些神通,杀了人也未必能拦得住,甚至可能杀了人,对方顺势耗尽所有的力量,反而更加难以阻止。 秦阳自问实力差距大,对方的速度已经到了他根本无法看到身影的地步,想要用黑玉神门砸死这个鳖孙,根本不可能。 那怎么办,既然跟不上,就让对方自己上来好了。 反正黑玉神门本质上,也是属于他的力量,正面被砸到了,也不可能伤到他。 只是有些可惜,黑玉神门还是不够强,让庙祝瞬间发现了黑玉神门的缺陷,黑玉神门吸收那些黑气的速度,是有上限的。 不然的话,以自身为诱饵,这一击纵然不能彻底决绝庙祝,也足够将他重创。 而如今,庙祝也只是损失了一部分力量而已,无伤大雅。 庙祝也不会在上第二次当了。 “秦阳,今日我就做一回好事,帮你毁了你的神门,省的你前途尽毁!” 庙祝嘶吼一声,迎头向着黑玉神门撞来。 大地之下,无数的黑气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有些黑气被黑玉神门吞噬,可更多已经超出吞噬极限的黑气,却还是不断的冲击着,将秦阳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砰砰砰……” 黑玉神门被撞击的发出巨响,一丝丝裂纹,开始在黑玉神门之上浮现。 然而,随着吞噬黑气,黑玉神门之上的裂纹,却又在不断的消失。 秦阳再次被冲击的撞到了黑玉神门上,他咳出一口鲜血,再次避开冲击而来的黑气,思绪却还在疯狂的运转,寻找解决的办法。 蒙师叔到底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现在如何斗下去,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到了现在,庙祝应该还未用上全力呢。 他为什么不全力出手?是因为怕引起青铜巨棺上的镇压之力的反应么? 但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拖下去,拖到黑夜结束才有生还的希望。 可是怎么拖下去啊,各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秦阳的思绪运转的越来越快,脑仁一跳一跳,脑袋近乎快要炸开,双目里血丝弥漫,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可是他却已经没感觉了,他还在疯狂的寻找求生之法。 再次落到黑玉神门前,秦阳忍不住痛呼一声,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 一道奇异的意识波动,如同挣脱了束缚,从他的脑仁里跳了出来。 一瞬间,脑袋不疼了,他眼中的世界,都仿若忽然进入了慢放模式,所有平日里注意不到的细节,都开始被他清晰的捕捉到。 气味、空气的流动、力量波动、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庞大无比的信息,灌入到他的脑袋里,而他却也还能轻而易举的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 一副竹简从他的手环里飞了出来,在他身前展开,那普普通通的竹简上,无数的流光,飞驰而出,没入到秦阳的脑袋里。 一股庞大的意志,骤然降临这里,所有的黑气,被强行一扫而空。 秦阳周身数里之地,完全被这股浩瀚的意志笼罩,庙祝倒飞了出去,悬在半空,惊疑不定的看着秦阳。 “天尊的一字诀!哪一门?怒字诀?哀字诀?” 庙祝惊呼出声,面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段距离。 “我果然没猜错,我的确不该留着你,哪怕你现在很弱,可你就是个天大的祸患。” 庙祝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赤裸裸的杀机,可是他此刻根本无法靠近,那种庞大而恐怖的意志,让他都感觉到心惊不已,这不是属于秦阳的力量,而是历代修成了这门一字诀,衍生出同样神通的前辈们,遗留在天地之间的力量。 一字诀入门极难,完全没有章法,可只要成功入门,第一次施展的威能,会超乎想象的强, 入门成功的那一刻,就是唯一一次能引动这股力量的机会,而以后若是再施展同样的神通,基本就再也不可能引动这股可怕的力量,除非有一天,他能将一字诀修成到堪比创出一字诀的那位先辈的程度。 庙祝不敢贸然上去对抗这股力量,他是真怕了。 他怕是那门恐怖到极致的怒字诀,在上古时代,将怒字诀发挥到极致的强者,是一位被尊称为戮仙人的人族,以一介人身,逆而伐上,硬生生的将一位真正的仙打的谪落凡尘,仙路永绝,寿尽而死,何等的凄惨。 若秦阳此刻引动的是这种力量,他觉得只要冲上去硬碰硬,说不定就是他被活活打死了。 毕竟,他不是当年叱咤风云,敢指着天帝鼻子骂娘的应龙,他远没有应龙当年的力量。 竹简冲洗落到秦阳手中,秦阳周身缭绕着浩瀚的意志,缓缓的睁开眼睛。 收起了竹简,秦阳揉了揉脑袋,眼神平静之极,那是一种智珠在握的平静和淡然。 “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我见到了第二剑君的思字诀,我以为是思念,却忘了他说过,每个人领悟的可能都不一样,想要入门的第一条件,就是情志抵极,我一直觉得,没有谁会让我思念到那种程度,所以没希望的…… 可我错了,这是思字诀,不是思念诀,思念是人的情志,思索也是啊,人的情志从来都不只是那么单纯的几种而已……” 秦阳感受着周身缭绕的庞大意志,那些意志慢慢的沉下,沉入他的体内,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庙祝。 “你,想怎么死?” 庙祝惊魂未定,确认了不是怒字诀,也不是哀字诀,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是思字诀,秦阳,这种时候,除了能让你的实力飙升的一字诀,别的都没有用的,可惜了,有缘得见有人入门一字诀,你却马上就要死了。” “呵,来,试试,看看这种并没有提升我力量的一字诀,能不能反杀了你。” 庙祝仰天一声龙吟,庞大的身躯俯冲而下,恐怖的力量,笼罩大地,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 秦阳的眼中,一点神光浮现,看穿了黑气的迷雾,看穿了一切,看到的景象,也随之越来越慢,像似慢到没一缕力量的流动,掀起的涟漪,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时间变慢了,而是他的思绪被加快到了一个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难以被他忽略掉的地步。 应龙的所有动作,所有的轨迹,都已经被他掌握的清清楚楚。 甚至这个时候,他还有余力,结合这里所有的气息,所有的流动,以堪舆秘法,做出最完善的推演,得出死门在哪,生机在何处。 同样,也能算出,庙祝的死门再何处…… 无数的信息,如同洪水一般的流入,可是此刻的秦阳却游刃有余,看的明明白白。 力量不如的确是不如,可能掌握对方的所有一切,能提前一步掌握所有,对方的力量再强,只要打不到他,或者打不死他,也是白搭。 电光火石之间,秦阳腰身微屈,在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却冒险化作遁光,冲天而起。 下一刻,应龙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无数的黑气,从天而降,险之又险的与秦阳擦肩而过。 大地震颤,一团黑炎,从黑气之中喷涌而出,横扫四野,黑炎如同浪头,一越数千丈高,眨眼间就将方圆数十里地扫过。 庙祝早就打定了注意,咬死了秦阳境界低这个弱点,佯装落下,暗地里却早就准备放出大范围的进攻,以秦阳的境界和实力,不可能躲的过去。 唯一的生机,就是冲天而起,可是庙祝却是从天而降,冲天而起,便是要正面面对庙祝。 庙祝的身躯,重重的轰到了大地上,他发现了秦阳躲过去了,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黑炎绽放开的瞬间,黑玉神门,骤然在那一片黑气之中浮现,重重的砸到了恶龙的脑袋上。 再次压着他的脑袋,将他镇压在大地上。 那些刚刚冲击开的黑炎,立刻被一股庞大的吸力吸引,化作一片火焰的漩涡,向着中心坍缩。 被压住了脑袋的恶龙,再次爆发了黑气,爆掉了脑袋,顶起了黑玉神门一瞬,无头恶龙,从黑气之中飞出,重新悬在半空中,等着长出来新的脑袋。 而大地之上,仅仅几个呼吸,所有的黑炎,都被黑玉神门吞噬,所有残留的黑气,也同样被吸收掉。 黑玉神门的表面,燃烧的血焰,颜色慢慢的变暗了一些,化作了黑红色,质地也越来越强,威压越来越重。 秦阳落到黑玉神门的顶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庙祝所化的恶龙。 他等着庙祝继续出手,他的实力限制了他,哪怕再强一个大境界,也依然有很大差距,他没法主动出手,只能等着对方自己先露出破绽,他发现破绽,趁机给对方一击狠的。 “你既然继承了应龙的一些东西,应该也明白的很,力量从来不是唯一,人族最强的也不是力量,而是智慧,能让人族传承繁衍,走上昌盛巅峰的,也一直都是智慧。 我力量远不如你,但人族有句话,叫做四两拨千斤,你是千斤,而我现在也有四两,无数的先贤也给了我拨动千斤的实力,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恶龙的脑袋重新长出来,他望着秦阳,怒火已经彻底压制不住,恶意更是冲霄而起,他已经再也无法掌控局势了。 “你现在这个叫什么,你知道么?这叫无能狂怒。” “闭嘴!” 庙祝怒吼一声,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仰天嘶吼。 霎时之间,大地之下,无数的黑气喷涌而出,化作数不尽黑色虬龙,冲到庙祝的体内。 随着庙祝所化的恶龙,力量越来越强,天穹之上,也随之浮现出大片青光,化作数不清楚的道纹和符文,遍布整个天穹。 镇压的力量,骤然落下,镇压在庙祝身上。 他身上的力量有多强,镇压的力量也会随之攀升。 就在这时,黑玉神门再次出现在恶龙的头顶,当头砸下。 庙祝身形一扭,避开神门,可是下方,无数冲天而起,汇聚成洪流的黑色虬龙,却被黑玉神门,当头砸下,无数的黑色虬龙,瞬间崩散成黑气。 而这些黑气,则被黑玉神门吸收,来不及吸收的,也被牵引着,与黑玉神门一起,坠落到地面上。 忽然之间失去了不断变强的力量,而镇压的力量,却还在不断增强,恶龙庞大的身躯,当场被镇压的重重砸到了地面上。 “秦阳,你的神门会越来越强,强到你再强两个境界,也无法推开的地步,你真要跟我同归于尽么? 你如此聪慧,怎会如此愚蠢,我们罢手言和,我可以对天起誓,从此之后,再也不与你作对,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再无瓜葛,如何?” 庙祝趴在地上,仰天嘶吼。 “你要杀我,所以我拼尽一切,也要杀了你,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今要罢手言和,晚了。 只要你死了,我活了下去,我以后究竟是再也无法进阶,还是在以后的时间里想到了办法,那都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至于是不是愚蠢,我是人族,人族总会在利弊得失明明白白的时候,干一些愚蠢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愚蠢那也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我无关,好,很好!” 庙祝顶着镇压的力量,依然在疯狂的吞噬从大地之下溢出的黑气,他的力量还在疯狂的攀升,可是镇压的力量却也在增强。 若是增强到一定程度,哪怕顶着镇压,他也绝对能争取来一瞬的机会,以绝对的力量,直接将秦阳镇死。 “何其愚蠢呐,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么。” 秦阳轻叹一声,黑玉神门再次落下。 恶龙扭动身躯,摆动着龙尾,凌空抽向了黑玉神门。 可就在同一时间,秦阳再次伸出一只手,一座缭绕着雷霆,金纹遍布,玄妙非常的白玉神门,却出现在恶龙的头顶,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轰……” 霎时之间,被黑气刺激到,白玉神门之上的金纹,骤然亮起,无数好大阳刚的雷霆滋生而出,化作雷河,扫荡开来。 恶龙的身躯,被雷河冲刷而过,骤然变得僵直了一瞬,他甩来的龙尾,与黑玉神门擦过。 就在这时,白玉神门消失不见,而黑玉神门,却又再次重重的砸到了恶龙的脑袋上。 又是一声沉闷的重响,恶龙的脑袋,被当场砸的崩碎成无数黑气。 “果然又加强了啊……” 恶龙的脑袋崩碎,那些汇聚而来的力量,也随之崩碎,镇压的力量,也慢慢的消散。 当恶龙的脑袋,再次恢复的时候,他的身形慢慢的缩小,重新化作了庙祝的模样。 只是此刻,庙祝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恶意,却依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在这里,我已经杀不掉你了,可是第十天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现在杀不掉你,我却可以让你留在这里陪着我,你前途尽毁,我看你在这里,如何能找到进阶之法,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你寿元耗尽的那一天,我已经等了无数年,再等个几千年又有何妨。” 大笑声中,庙祝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不见。 秦阳面色微变,抬头看了看天空,瞬间就明白庙祝的打算了。 方才,镇压的力量,是成了秦阳的帮手,可是马上就会成为将他困在这里的黑手。 只要在那一丝裂缝有打开迹象的时候,庙祝全力催动他的力量,让镇压的力量也攀升到极致,两股对抗的力量,达到全面对抗的巅峰时。 外面的妖母,可能就扭不动罗盘了。 而如今,庙祝消失,秦阳也找不到他了。 秦阳落在地上,找到蒙师叔,他依然还僵立在那里,身体上笼罩这一种很特别的力量,秦阳也不敢贸然触碰,因为方才庙祝都不敢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眼看着夜晚已经开始消散的时候,天空中隐隐有一丝细微的裂缝浮现。 就在这时,大地之下,黑气蒸腾而起,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被庙祝融合掉,而是尽数向着秦阳涌来。 黑气慢慢的凝聚,如同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浪头扬起,遮蔽了天空,向着秦阳压来。 秦阳召唤出白玉神门,站在白玉神门之上,看着白玉神门上逸散出的玄奥,将黑浪挡在外面,可是随着这里化作一片黑色的海洋,力量堆积越来越多的时候,被撑开的空间,也随之越来越小。 秦阳叹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次将黑玉神门也召唤出来。 让黑玉神门去吸吧,只要活着,大不了以后想办法,找个什么超级强者,让他将黑玉神门打碎得了。 黑色的浪潮,源源不断的被黑玉神门鲸吞,而且鲸吞的速度越来越快。 慢慢的,他头顶上笼罩的黑海,慢慢的降低了海平线,黑玉神门的顶部,也从海平线上露了出来。 整个世界,都像似变成了一片黑海。 秦阳催动瞳术,遥望四周,在远处的海底,发现了蒙师叔的踪迹,只不过蒙师叔却依然僵立在那里,涌动的黑水,根本靠近不到他的身边就滑开了。 秦阳站在白玉神门的顶端,望着不远处的黑玉神门,上面乌光缭绕,光晕流转之间,都像似蕴含着无穷的玄奥,上面燃烧的火焰,也已经变成了黑色,质地更是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只是落在那里,就如同亘古之初,便立在那里,历经无数的岁月,也依然不倒,散发出的玄奥,已经是秦阳都难以轻易弄明白的了。 黑海翻腾,即将消失的黑夜,也硬生生的被延续了下去,天空已经化作了青色,无穷的道纹和符文,遍布其上,镇压的力量,与下方翻腾的黑海,僵持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而天空之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丝即将出现的裂缝,若隐若现。 秦阳知道,这是妖母已经开扭动罗盘了,可是她此刻已经扭不动了。 庙祝所有的力量,都被他放了出来,不是为了对付秦阳,只是为了激发镇压的力量。 再这么下去,妖母说不定就坚持不住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秦阳沉着脸,任由黑玉神门,去将黑海吞噬。 随着黑海的范围越来越小,海平线越来越低,黑夜消失了。 金色的阳光照耀而下,明媚的世界,也再次浮现了出来。 庙祝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似乎很是震惊看到的这一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知道白在这里,可是我进来了,却根本没有找到他,原来是这样,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庙祝看了一眼秦阳,状若癫狂的大笑。 “秦阳,我谢谢你让我终于弄明白了,现在,你留下来陪着我吧,我会等着你老死的那一天。” “你折腾了这么久,为了拿回力量而来,最后却又为了逃出去,又决定了放弃你的力量,何必呢?等我将这里所有的力量,都吞噬了,引动镇压的力量,就没有了,妖母可以轻而易举的扭动罗盘。 但我想,你肯定还有别的法子,可以将我困在这里,只要我死了,又没有了引动封镇的力量,再也没人阻拦你,你想要离开,就会变得很容易,对吧?” 秦阳嗤笑一声。 “想什么好事呢。” 黑玉神门消失不见,秦阳站在白玉神门的顶端,看着黑海被逼退了数里,就再也无法靠近白玉神门,遥望着庙祝。 “你剩下的力量已经不多,不值得我再召唤出我的黑玉神门了,而封镇的力量,也在随之减弱,裂缝马上就会出现,你敢让我逃出去么?” “我真的不敢赌。”庙祝叹了口气,而后冲天而去,迎头撞上了天穹。 霎时之间,天穹之上,已经变得暗淡了一些的青光,骤然变强。 庙祝每一次撞击,都会让天穹的封镇变得更强一分。 而秦阳,根本没有理他,而是遥望着远处那个,依然还在撒狗粮的村落,轻声道。 “白姑娘,帮个忙,管管他吧,他就算不是应乾,但也继承了应乾的一部分而生,等我走的时候,我也会带你走,神山怕是找不到了,可大荒的魁山,十万载不动,我想也不算太辱没了你,当年的应乾,放弃了一切,不也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么?” 第四六六章 龙冢的真相,蒙毅的选择 听到秦阳的话,发狂了一般,去激发镇压力量的庙祝,骤然一顿,他缓缓的转过头,呆呆的看向了村落的方向。 世界仿若在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飘洒着金色阳光的世界里,飘落出无数散发着淡淡暖意的荧光,如同雨滴一般洒落,无数的荧光汇聚到一起,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人形。 光辉慢慢的散去,那位扎着麻花辫的少女,闭着眼睛,在半空浮现。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如最初一般的明亮,似是一尘不染的琉璃,她看着秦阳,稍稍一福,颔首行礼。 “应白,见过先生。” 秦阳侧开身子,客气的回礼。 “不敢当,在下秦阳,字有德,此前是在下唐突了,应该称呼夫人为应夫人,此次请夫人出来,也是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终归是应乾的一部分,我若是将其抹去,还是不太妥当,不如冒昧请夫人出面,由夫人做出决断的好。” “多谢先生好意。” 应白客气的谢了一句,转头看向呆愣在那里,面色复杂的庙祝。 “白,你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还清醒着,对么?” “一直在沉睡,偶尔会醒过来。”应白摇了摇头,而后直视着庙祝:“让他们走吧,你别继续下去了。” “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明白么?”庙祝缓缓的飘了过来,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的太近:“我不是应乾,我也不想是他,我甚至不想继承他的那些记忆,继承他的感情,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如何诞生,我又没办法选择,明明都已经出现了,他却让我一直无法靠近这里,这难道是我的错么?” “不是你的错,谁的错都不是,我会留在这里,不会走的,你让他们走吧,不应该牵扯进来他们。” “不,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外面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古天庭和地府,都已经覆灭,世界也再次陷入了安宁,不管还有什么,我也一定会带你出去,在这里能干什么,继续苟延残喘么?应乾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但是你不明白。”应白叹了口气。 秦阳飘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心里叹了口气。 他这些时日,日日夜夜,脑子都没有停下过半刻,无时无刻的不在思考着,思索着,从进入这里开始,进入到想不明白会死的绝境。 他拼尽全力的逼自己,全心全意的思索,早已经忘了曾经学过思字诀的事情。 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抵达了极致,脑仁都快炸开了。 如此才在又一次,自己生死攸关,蒙师叔也生死攸关的时候,突破了这个极限,入门的思字诀,让思考思索的力量,冲破了桎梏。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方才再次看到日夜变换的时候,之间的经历,吃了好几天狗粮,所有的一切讯息,汇聚到一起之后,再利用此刻第一次入门思字诀的力量,终于拼出了完整的拼图。 …… “你怎么受伤的?” “串门的时候,被一条没栓绳的疯狗追着咬,后面又跟狗主人打了一架。” “你看你这样不小心,肯定会死在我前面的。” “呵,绝对不可能。” “你我大,又爱乱跑,而且,我们村子里,男的都没有女的活得久的,我肯定活的你久,你可别去乱跑冒险了,好好读书不好么。” “怎么了?” “我看村子里那些阿婆,很可怜的,我不想我活的你久,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活的我长。” “啊?噢,行,我一定不会你先死。” “你想让我先死?” “呃,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我先死的。” …… “隔壁的小花嫁人了,我听她说,她嫁人的时候,问过她的男人,把她放在哪里。” “然后呢?” “然后你把我放在哪里?” “呃……” “看,你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把你放心里了,永远放心里。” …… 回忆着狗粮的味道,秦阳还能感觉到一阵腻味,当时更是差点被这股子酸臭味熏死,差点没看下去,可惜的是不能快进,也不能暂停,为了得到一些信息,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看。 如今这一幕幕,却成了拼图的一部分。 应龙大神可以说,已经从心理,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人族了,或者说,不只是人族,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应龙大神也是,这可能也是他喜欢在人族厮混的原因吧。 他在这里的时候,无论是吹牛逼也好,瞎扯讲故事也好,被应白的女人转折弄的有些接不的时候,匆忙敷衍的也好,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说不让应白这个凡人,他先死,他做到了。 说一直放在心里,也做到了。 从日光出现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那片阳光明媚,带着暖意的世界,根本不是应龙留下的,而是应白的。 所以这里昼夜变幻的时候,哪怕同出一片天地,庙祝却永远都见不到应白,也根本不知道有那片狗粮世界。 同样,秦阳终于明白了很多很多的疑惑。 为什么明明是安葬应龙大神的龙冢,却没有化作死亡绝地。 为什么这里所有的生灵都是龙裔。 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应龙的埋骨之地。 为什么到了最核心的地方,青铜巨棺里的,却是应白。 为什么那些黑色石壁,明明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却根本无法开采,无法破坏。 无数的为什么。 只需要一个答案,能解释了。 因为根本没有埋骨之地。 他们想找的应龙,早已经从跳出世界碎片的时候,已经找到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地下,而是这片世界本身,是应龙主动化成的。 所以这里全部都是龙裔,所以这里没有化作死亡绝地,所以这里埋骨之地。 那些或大或小,绵长如迷宫一样的通道,是应龙的血脉。 那些巨大的地下空间,只是他体内的空间。 巨大无的接天峰,可能只是他的骨骼。 度过的悲鸣沼泽,可能只是他的苦胆,或者是肝脏所化。 那片断桥通往的,是最核心的地方,应龙的心脏。 所以庙祝说那叫苦海和心桥。 若明白了应乾撒狗粮的时候说的话,早应该明白,他从不对应白说谎,他说放在心里,是有两重意思的。 因为神山崩碎,神韵消散,作为山鬼,死路一条。 那个时候,不会有第二座神山,给应白依附了。 回忆这一路行来所遇到的一切,这片世界本身所残留的那些缺口,秦阳推测,那个时候的应龙,可能也已经身受重伤,行将木。 但他还是遵守了诺言,让应白活的他更久。 没有了神山,没有了稳定的世界,他将自己的真龙之躯,化作了这片世界,将应白葬在心里,让这片世界去维持住应白的存在。 虽然不得真正的大世界,却至少还活着。 终于明白了这些,秦阳其实也明白了,庙祝是什么所化,想要干什么了。 他是怨气所化,也是执念所化,也是恶念所化,也是那份感情所化。 他想要拿回他的力量,然后带着安葬在这里,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的应白离开,在已经安稳的大世界里,为应白找一座最好的地方,为她当做修生养息的地方,而他拥有的力量,也足够护持住她。 庙祝本身是一个悲剧,他自以为的自我意识,其实本身是应龙大神留下的后手,为了等到古结束,无数年之后,重新安稳的时候,带着应白离开这里。 庙祝从来都没有掌控过自我。 所以想明白所有的一切之后,秦阳心的杀机,胸的恶气,其实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想要在这个时候,将庙祝抹杀的干干净净,已经不难了,但他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换了一种处理方法。 应龙大神的为人如何,过往如何,他不知道。 可是一路的经历,却能看的出来,他不是一个弑杀残暴的人,什么时候都是留着明显的生机,到了这里,更是明白,起码他也算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实在是不忍将他无数年的苦心,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被自己毁掉了。 虽然喂了自己狗粮,让自己捏着鼻子看了九流的全息爱情电影。 可谁让自己是个急公好义,心地善良的好人呢。 正当秦阳自我陶醉的时候,庙祝的一声嘶吼,将秦阳的意识拉了回来。 “应白,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能放他们走,你知道他们走了之后,会带来什么吗?人心之恶,你难道不我清楚么?” “让他们走,应乾若是在,他不会这么做的。” “应乾,又是应乾,他已经死了!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你还不明白么?” 庙祝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大地之,残留的那片黑海,也随之掀起浪潮,当头向着秦阳拍来。 秦阳翻了个白眼。 “这种时候了,还做这种无用功,反正起码都加十八了,我也不在乎变成加十九。” 伸出手指轻轻一落,黑玉神门落下,神门之的应龙浮雕,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张口一吸,黑海化作的巨浪,化作一条水龙卷,被应龙浮雕鲸吞了下去。 半空,庙祝盯着应白。 “你真不跟我走?” “你不是应乾。” “你真要放他们走?” “让他们走。” 庙祝面目狰狞,悲愤交加。 “应乾算了,你竟然还要铁了心帮一个外人……” 话音落下,庙祝一个闪身,一头撞到了黑玉神门。 “秦阳,我是已经拦不住你,可我却能毁了你。” 庙祝贴在黑玉神门之,身冒出一缕缕黑气,不断的被黑玉神门吸收。 随着黑气不断冒出,庙祝狰狞的面容,却慢慢的变得平和了下来。 等到再无一丝黑气的时候,被吸附在黑玉神门之的庙祝,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 庙祝从地爬了起来,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环视四周,看了看黑玉神门,看了看秦阳,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应白身。 “白?” “乾哥?”应白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这不过只是我留下的一点点神识而已。”神情平和的庙祝,转身看了看秦阳,欠身一礼:“平白无故的让秦先生蒙难,是应某的不是,当年我也没想过,他会将事情变成这样,终归还是偏离了方向。” “应龙大神,你可别先生了,我只是个小辈,至于这次的事,你都陨落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怪你干什么,再说,腿长在我身,又不是你逼我来的。”秦阳苦笑一声,侧身避开这一礼。 “修成了天尊的一字诀,当得起先生二字,而且,秦先生所做,应某感激不尽,更当得起,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先生。”应龙回头看了看应白,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落到秦阳面前:“后面还要请先生带我夫人离开这里,帮她寻一个安身之所,应某已经无力离去,只能厚颜劳烦先生了,无论先生提什么要求,只要应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那大神,帮我打碎这扇神门,行不?”秦阳果断的指了指黑玉神门。 应龙望着神门,苦笑一声。 “先生恕罪,我死后一身怨气、死气、恶念,如此种种所化之力,尽数被这扇神门吸收掉了,如今我也无能为力,而且这种事,在我这一缕神识里残留的记忆里,也从未见过,先生不过初入神门,根基雄厚无,可此神门却也已经至少高出先生两个大境界了。 此为大桎梏,却也是大造化,先生本聪慧过人,异于常人,又修成了思字诀,得其神通,想来以后定然能想到办法解决的,何必急于走下下策。” “道理我都懂……”秦阳呲了呲牙,颇有些无奈,以自己的雄厚根基来计算,这扇神门都要高出自己两个大境界,若是换成一般修士,岂不是三个大境界了? 我特么哪来的力量,横跨如此大的差距,去推开神门? 真有这种力量,之前的庙祝还蹦跶个屁啊,一巴掌抽的他找不到北了。 “算了算了,这事再说吧,那帮我看看我师叔怎么回事?”秦阳指了指还在僵直状态的蒙毅。 “这位先生的技艺和勇气,应某在古都很少见到,他曾经窥视过时光之河吧?”应龙脸带着一丝钦佩。 “是。” “他方才想要带着庙祝,一起坠入时光之河,如今定格在了那一刻,所幸尚未坠入河,需要人来唤醒他。”应龙给应白一个眼神,应白点了点头,放声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一点点金色的荧光,从天而降,落入到蒙毅身。 秦阳怔怔的看着蒙师叔,原来蒙师叔是想拉着庙祝同归于尽…… 蒙毅体表笼罩的一层异力量,缓缓的消散,如同一幅静止的雕像,没有半点气息的蒙毅,此刻也像似忽然变得鲜活,他体内的力量,骤然迸射而出,脸还带着一丝疯狂。 “蒙师叔,冷静!冷静!是我,没事了,快住手。”秦阳都快吓尿了,连忙去拦住还要继续跳河的蒙师叔。 “嗯?秦阳?”蒙毅的意识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颇有些茫然:“怎么回事?他……” “蒙师叔,没事了,庙祝已经消失了,这位是应龙大神,这位是他的夫人。” 第四六七章 看破不说破,妖母先溜了 眼看蒙师叔冷静了下来,秦阳、应龙、应白,全部都长出一口气。 这才是狠人呐,实在惹不起。 当年都敢窥视禁忌,而且只是丢了一双招子,这里面肯定是有大半运气的成分,但多少还是要有实力打底的。 如今竟然还拥有这种同归于尽的大杀招,管你是什么实力,什么境界,什么生灵,只要没有超脱时光之河的力量,蒙毅都有可能会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 谁也不敢去赌蒙毅会不会成功,成功了就无解了,会死的比秦阳超度过还干净。 秦阳走上前,一只手拉着蒙师叔,生恐刚刚从上一刻,直接跳到现在的蒙师叔,还没彻底冷静下来,飞速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蒙毅听完之后,默默的拿出一条黑布,将眼睛蒙上,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以后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神门的问题的。” 而后才跟应龙和应白见礼。 到了此刻,才算是彻底的尘埃落定。 应龙拉着应白的手,轻声道。 “你跟着秦先生走吧,这里终归不是真正的大世界,少了真正大世界才有的气韵,对你来说,不可长久。” “我不想走。” “走吧,活着才会有未来,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定呢,我留下的这一缕神识,已经存在不了多久了,如今还有一丝力量,可以送你们走,再晚些时候,就彻底来不及了,你放心,总会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只要你好好活着,等着我。” “哼,你又想骗我。”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谎话,相信我。” 应白沉吟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 话音落下,应白转头看向那边画风充斥着暖意的小电影,伸手一招,整个充斥金色阳光的世界,都随之化作了点点金色的荧光,汇聚成一条长河,不断的没入到应白的脑袋里。 慢慢的,整个世界都化作了虚无,应白消失不见了,身前只有一口水晶棺材,应白双手叠加着捧在胸口,仿若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里面。 就在这时,一片虚无之中,一点裂缝浮现,光辉从那里照耀进来。 应龙躬身一拜。 “有劳秦先生了。” “举手之劳,客气了。” 秦阳将应白的水晶棺材收起,与蒙毅还有应龙一起,冲出了裂缝。 青铜巨棺的裂缝里,飞出三道神光,落在山巅,化作三人的模样,而额头上青筋毕露,面色虚白的妖母,也终于松开了罗盘,瘫在地上喘粗气。 “为什么我扭动的时候,会这么艰难?” 妖母脱口而出了一句,可是等到看到应龙的时候,却又从地上蹦了起来,身形一晃,利爪就已经直刺应龙的眉心。 “妖母,这是应龙大神,都结束了。” 妖母的尖锐指甲,停在了应龙的面前,她的身子在颤抖,面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听到这句话,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双目无神的瘫在地上,彻底放松了下来,连见礼都忘记了。 “三眼妖族,能有你这般成就,的确是殊为不易了,我生前没留下过血裔,如今早已经陨落,也无所谓了,你若是想要我的血脉,拿去吧,这是我的一滴精血,足够你化成龙裔,只不过比不上真正血裔而已。” 应龙伸手凌空一抓,一团带着浓重威压,赤中带金的血球,悬在了妖母面前。 妖母连忙挣扎着跪伏在地,小心翼翼的将这个血球收起,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小妖多谢大神厚赐。” 妖族之中,血脉天生就是用来划分等级的,虽然血脉强并不一定会更强,可这种固有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 蜈龙一族地位尊崇,依附着良多,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蜈龙一族有真龙血脉,哪怕已经非常薄弱,在一个没有真龙,甚至没有真龙直系血裔的世界,这也已经足够尊贵了。 而三眼妖族,哪怕已经出了一个三眼妖母,实力一点都不比蜈龙族长差,可三眼妖族依然无人依附,在妖国之中,也依然被默认为下等妖族之列,与那些寻常的野兽,诞生灵智化作妖族一样,根本不算是天生的妖族。 妖母冒险来这里,所求的,也只是一点血脉,让她变成龙裔,哪怕不是天生的血裔,也已经足够了,至少以后,三眼妖族也可以被称为龙裔妖族了。 秦阳望着跪伏在地,就差痛哭出声的妖母,心里颇有些感慨。 他能理解妖母的想法,人族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没这么极端,换了种方式,变得更加复杂,不仅仅只是以血脉论英雄。 “那个,应大哥?” “嗯?”应龙一怔,而后失声笑出声“这个称呼,当年都很少有人这么叫。” “应大哥不嫌弃就行。”秦阳打蛇随棍上,反正想攀交情也就这么一会机会,离开这里之后,怕是就再也没这个人了。 俗话说得好,嘴甜吃遍天,嘴臭光挨揍,想拿好处脸皮厚。 应龙笑了笑,念头一转,就知道秦阳想说什么了。 “我剩下精血,只有三滴了,还剩下一滴,就给你吧,倒是龙血应该还有一点,我看你气血衰败,消耗颇大,你又有那门古怪的恢复神通,索性都给你好了。” 应龙伸手一招,又是一滴精血,和一罐子龙血给了秦阳,秦阳随手将龙血收了起来,那一滴精血反手就给了蒙毅。 蒙毅拿着精血,想要推辞,秦阳眯了眯眼睛。 “收着吧。” 蒙毅瞥了一眼妖母,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将精血收了起来。 这东西是不可再生的至宝,用处实在是太多了,当然,蒙毅猜测,这是秦阳给他,主要是让他多一张底牌,别下次遇到敌不过的存在,就直接拉着对方跳河。 应龙很大方的送宝物,妖母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满脸写着满意二字,至于其他人再得到什么宝物,她也已经毫不在意了,她已经得到了对于她来说最好的东西。 既然是送宝物,应龙也没吝啬,凌空一抓,随手将一个光球塞给秦阳。 “这些本来只是用来构建布阵用的,她需要一直有人供奉,如今她走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一起给你好了,你别嫌弃,带回去当个摆件也行。” 秦阳接过光球,手一哆嗦,差点将其掉到地上。 山鬼娘娘庙里的那些宝物,竟然全打包给他了,还当个摆件,还嫌弃…… 我不嫌弃,我秦有德最是勤俭节约,从来不浪费,也从来不挑食。 “咳,这个太多了吧。” “拿着吧,留在这里也没用。”应龙回头看了一眼那具青铜巨棺,轻叹一声“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应龙一挥手,众人便一起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就回到了最初来到了那座大殿,世界的碎片还漂在那里,残月也依然环绕着世界碎片旋转。 秦阳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应龙笑了笑,一挥手,妖母立刻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到世界碎片里,而后伸出手,摘下那轮拳头大小的残月。 “这轮残月,已经被打碎了,可对于妖族来说,却也是真正的圣物,你最好不要让妖族的人知道,至于这块大地碎片,对于这里很重要,没法给你了,见谅。” “应大哥,你这就太客气了,怎么又送东西。”话虽如此,手却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接了过去,接过来之后,秦阳立刻拍了下自己的手,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只手呢。 “哈哈哈,秦先生,我见过无数的人族,古怪的有,特别的有,但你这么古怪却又特别,偏偏还更像我印象里人族的,却是第一个。” “见笑了,我见到什么宝物,都想盘一盘……” “秦先生,外面的世界如何,我其实并不太清楚,不过,这世道一直都是如此,想来本质上也不会有太大变化,遇到事情的时候,果决狠辣点的好,但我更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心中存有一丝善念。 你既然已经学会了一门一字诀,以后未尝不会学会第二门,你若是有机会找到怒字诀和忧字诀,可以试试,若是成功入门,这两个都有可能帮到你。 后会有期。” “多谢。” 应龙对秦阳挥了挥手,秦阳和蒙毅,一起落入世界碎片里。 眨眼间,就重新回到了那扇青铜巨门前。 秦阳对着天空一拱手,默念一句,后会无期。 妖母已经在大门前等着了,看到二人落下,妖母才一步跨出,落入到青铜巨门之中。 秦阳和蒙毅紧随其后。 转瞬间,秦阳就察觉到他化作了一道星光,落入到了虚空之中,脚下的世界开始不断的变小。 慢慢的,他看到了应龙的尸身,他的真身庞大无比,盘成了蛇阵一般,悬于虚空之中,整个尸身,都已经化作了一尊黑色的石雕,上面还能看到不少贯穿身躯的伤痕,也不知道当年应龙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 惊鸿一瞥,应龙如同一座世界一般的庞大身躯,飞速的缩小,化作了虚空之中的尘埃,消失不见。 而他们周身的一切,也都化作了璀璨的流光,如同在一条五光十色的通道里。 穿过了通道的尽头,一个趔趄,二人从青铜巨门里跌落了出来。 身后的青铜巨门,也随之慢慢的合拢,消失不见。 唯一懂得召唤这扇门的蜈龙大祭司,已经凉了,以后就算是有人能找到这里,怕是也没机会再召唤出青铜巨门了。 三人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切都消失。 妖母转头看向秦阳,眼神颇有些复杂,盯着秦阳看了许久,忽然道。 “你走吧。” “你真的放我走?”秦阳颇有些意外,妖母的胆子肥了不少啊。 “别把我们妖族想的跟你们人族一样,至少我不是。”妖母面色一沉,冷笑一声“我言而有信,放你走,也希望你言而有信,将他放了。” 妖母丢下这句话,冲天而去。 秦阳一脸愕然的抬起头。 “喂,真走了?” “臭婆娘?老妖婆?” 喊了两声,眼看没有什么锋锐的指甲,从天而降,戳穿他的脑壳,秦阳挠了挠头。 “她还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怕我出尔反尔,回去就送她归西?” “有些时候,有些地方,妖族的确比人族强一些。”蒙毅在一旁,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秦阳,之前在里面……” “蒙师叔。”秦阳打断了蒙毅的话,乐呵呵的笑了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有句俗话,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 “哪来这么多俗话。”蒙毅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秦阳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之前第一次入门思字诀,走的是思考思索的路线,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些事情呢,只不过看破是一种智慧,不说破,装糊涂也是一种智慧。 庙祝最后为什么要将自己也填到黑玉神门里? 因为那个时候,应龙留下的感情,依然左右着一切,庙祝知道,他没法说服应白离去,更别说跟着他一起离去,他将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恶气,所有的死气什么的,统统都献祭掉,让当年应龙留下的那一丝神识出来,让应龙去说。 至于说什么毁他前途,秦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我都加十九了,还怕你加二十,简直笑话。 从应龙的那一丝神识出来,秦阳就知道,庙祝的存在,就是应龙布置的,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肯定也都知道。 还有应龙和应白告别,说的以后还能再见什么的,也是瞎扯淡。 这货说的最后一句话,可能就是他的一声,对应白说的唯一一句谎话了,应白肯定也知道,但有些事,就是明知道不可能了,却还是抱着那一丝希望。 诸如此类的一大堆,秦阳早就看穿了一切,却还是装糊涂,看破不说破。 秦阳也怕啊,真正的应龙出来了,哪怕他说什么,没有什么力量了,那也足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全部留下,甚至就算不留下,对于他来说,肯定也有办法,抹去两人的神魂,让两人带着应白回去。 秦阳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无论是否抹杀庙祝,是否厮杀到底,其实都是死路一条。 以己度人,应龙越是在乎应白,他就越是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可无论怎么样,都不是去相信两个来龙冢考古的人族,将他的爱人的性命托付于对方之手。 人是种复杂的生灵,人心之善,人心之恶,只是偶尔的一念之差,就可以随意的转变,秦阳都明白,应龙会不明白? 修成了思字诀,解决的最大危机,不是庙祝,而是应龙。 让他通过无数的细节,看到了更深层次的地方,一些根本不能说,甚至不能表现出来的地方。 所以,他停手了,在应龙没出现之前,就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他让应龙可以去信任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气氛和谐。 应龙最后说让他维持住心中的一丝善念,也让他遇事果决狠辣些,说的就是这个。 逢人就认大哥,以为秦阳想啊,这是生存的智慧。 这是告诉应龙,你有你的目的,可是你伤害到了我,却还想让我帮你,但我这人呢,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叫你一声大哥,嫂子我会照顾好的,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应龙呢,很上道,知道他这一缕神识,也存在不了多久了,也知道秦阳什么都看明白了,所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秦阳,连那轮上古的残月,都非要硬塞给秦阳当纪念品,不要都不行。 这就是两人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同样,应龙觉得可以信任秦阳了,才会有这种求人办事的态度。 哪像三眼妖母,什么都看不明白,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早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办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什么态度啊,回去就先把不好好更新的三眼妖怪吊起来,锤他个三天三夜。 所幸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秦阳长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壳。 思虑过重,耗血伤气,这次若不是有那些曾经存在的巨佬的意志加持,他都撑不下来了。 气血损耗严重,海眼里库存的力量,也已经消耗掉了九成八以上,后面还要慢慢积攒了。 手里没库存,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回到了冰面上,蒙毅颇有些担忧秦阳。 “秦阳,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消耗有些大而已。”秦阳抬起头,遥望着远方,感应中,有一个东西在急速靠近这里,秦阳对蒙毅拱了拱手“蒙师叔,你先走吧,我的人已经来了,没事的,你放心吧。” 蒙毅遥望天边,也察觉大有什么强大的存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疾速靠近。 “那好,你好好养伤,神门的事,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一路小心。” 蒙毅一步踏出,脚下一层层咫尺天涯禁浮现,几步之下,蒙毅已经消失在天边。 片刻之后,一道神光从天而降,人偶师已经散去了人身伪装,那僵硬的诡异笑容里,冒着冲霄杀机。 “秦阳,你没事吧?我一路追到这里,就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了,我在这转了很久,都没找到你,除了一群跳出来找死的妖怪之外,就再没人了,掳走你的人呢?我要将他做成人偶,拿去填茅坑!” 人偶师气的浑身咔咔响,仰天咆哮。 当着他的面,将人掳走了,奇耻大辱啊。 “行了行了……”秦阳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许久未见,再见到人偶师这个智障,心里都放松了很多。 “人都被我杀光了,还找什么人啊,等你来,黄花菜都馊了,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招出了飞舟,秦阳躲在飞舟里,躺在那闭上了眼睛。 人偶师驾驭着飞舟,欲言又止,他明明感觉到之前有俩强者的气息出现的,尤其是其中一个,气息像极了当初掳走秦阳的人。 只不过担忧秦阳安危,才没先追上去杀人。 秦阳陷入了沉睡,让身子休息休息,意识陷入了海眼,海眼里,黑影正在拾掇三眼妖怪。 “行了,先停一停,我有事跟他聊聊。” “你们出来了么?妖母呢?”三眼妖怪急着先问了一句。 “有我在,能出不来么,妖母也走了,我也正在回神朝的路上了,等我回去,就放你走,虽然我挺想掐死你的,可妖母呢,虽然态度不好,做事却挺讲究,言出必行,说放人就放人。 老子在里面辛辛苦苦的这么久,她就跟着划划水,还得了大好处,临走的时候也不说声谢谢,就这态度,活该在妖国的时候,天天被人怼。” 秦阳瞥了一眼瞪着眼睛的三眼妖怪,冷笑一声。 “看什么看,我是那种毁诺的下作之人么?妖母都敢先放人了,我辛辛苦苦经营的金子招牌不要了?就为了你这么个货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把你放了,你也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 “等等!” “又怎么了?在这里挨揍挨的少了么?” “我想知道你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就你话多!” 秦阳随手召出竹笛,就要抹去三眼妖怪在这里的所有记忆。 然而,丑鸡却又跳了出来。 “就是啊,秦有德,说说呗,之前发生什么事了,看你的样子,明显不同了,有什么大战你竟然不叫老祖,有老祖在,谁是你的对手?” “丑鸡,我不想打击你,叫你出来也屁用没有,看看这是什么?”秦阳一招手,将应龙送的一大堆宝物丢了出来,如同一堆破铜烂铁,随意的堆在一起。 感应着那些宝物上弥散出去的气息,丑鸡张着嘴巴,满眼的惊悚。 “秦有德,你真挖了应龙的墓?你不怕遭报应么!” “瞎说什么呢,我秦有德从来不去挖陪葬品,这是应龙硬塞给我的,不要都不行!” 丑鸡和黑影,连同一旁挨打的三眼妖怪,一起冷笑了一声。 “呵呵……” 第四六八章 吃了哑巴亏,史诗败家子 “外人见识浅薄,我说真话,他们总是不相信算了,你们都跟我认识这么久了,我有必要吹这种牛么?” 秦阳长叹一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他此刻对应龙颇有些感同身受了,每每都说实话,却总是被人当成骗人吹牛逼讲故事。 “真……真的啊?”丑鸡结结巴巴的看着秦阳,完全吓到了。 他最强的时候,也是脖子都仰断了,才能勉强看到应龙大神的脚底板。 黑影稍稍一琢磨,似乎还真是啊,这么多宝物,算是应龙大神死的透透的,凭秦阳的水平,也不太可能可以掀了应龙的棺材盖,拿出里面的陪葬品。 “切,你们爱信不信,我给你们说,这次要是没我,其他人全部都得死里面,当初我们进去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什么……” 秦阳吹的天花乱坠,从最初的世界碎片,再到过苦海,渡心桥,再到进入青铜巨棺,力战庙祝,最后感化了庙祝,让他一头撞死,再说服了应龙,最后带着嫂子出来,扒了扒拉的说了一大堆,是收获基本没说。 “……所以了,你们说,妖母当初将我掳来,我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了她的小命多少次?最后她一个跟着划水的家伙,还得到了大好处……” 眼看三眼妖怪撇着嘴冷笑,秦阳不乐意了。 “你不认同么?对,最后的时候,妖母留下来接应,作用很重要,但按照这次的贡献来说,她起码要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三眼妖族也要欠我个天大的人情,不给我立个生祠,日日惦念,逢年过节送点礼物算了,以后你们见到我,起码也要先跪下磕三响头,不过分吧?” 三眼妖怪拉长着脸,闷头不说话。 秦阳的话里,有多少水分先不说,但凡是里面有三成是真的,这人情对于三眼妖族来说,可真的大过天了。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丑鸡在一旁连连点头:“按照妖族的规矩,他们以后是龙裔了,虽说不是血脉而生的天生龙裔,可血脉已经改变,他们的后辈,是真正的天生龙裔了,而且还是应龙大神的龙裔,别说给你磕头了,一句不敬的话,都要在族内遭受族规处置。” “恩,说的也是,得到了应龙亲自赐予的精血,绝对足够拔升种族的血脉,一跃成为应龙的后裔,这种事放到古的时候,都不可能会发生,算是有什么妖族得到了真龙精血,在得到真龙的应允之前,也绝对不敢这么用,磕几个头而已,他们的确是占大便宜了。” 黑影也跟着附和。 三眼妖怪继续闷头不说话,别人不了解妖母,他却是最了解不过了。 妖母最后直接先放人,自己先走了,已经说明了秦阳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而妖母也已经承了大人情,是嘴不承认,也不愿意说谢字而已。 但他现在知道了这些事,要是还敢嘴臭,妖母知道了,十有八九会亲自收拾他。 人族有人族的规矩,妖族有妖族的规矩,妖族对有些规矩和底线的坚守,可人族执拗多了。 例如现在这件关乎到整个三眼妖族前程和地位的大事,三眼妖族无论是谁,都要记着秦阳的好。 “行了,赶紧听我奏一曲,听完了赶紧滚蛋。” 秦阳招出竹笛,一曲渔眠安神曲,抹去了从此刻,到当初三眼妖怪被抓住之前的记忆。 抹除完毕,念头一动,以魔手的力量,将其彻底封闭起来,等到回去之后,再将他放了。 至于这个三眼妖怪,到底是三眼妖母的最强化身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秦阳也懒得多问了。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当初他被掳走之后,后面发生了什么,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头顶还悬着一把致命的利剑呢。 从海眼里出来,一切都很平稳,人偶师干别的不太靠谱,但给他安排什么活让他干,有什么人让他去打,那绝对是足够的。 “没什么事吧?” “没事,是遇到了妖族窥视,让我弄死了,还有个光头,几个人族的修士,都是远远的偷看了几眼跑了,我跟他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除了那个光头来试探过一次,其他的都不想惹事。” “光头……”秦阳回头望了一眼北方,似乎只有永夜之地的律宗了,这些秃驴要是不惹事算了,敢主动找茬,那别管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当初听说蒙师叔跟律宗的秃驴干了一架,蒙师叔也没细说。 真要是遇到了律宗的秃驴,秦阳管他之前是什么原因,见到自己人跟别人打架,打的头破血流了,难道还要先搞清楚对方什么人,因为什么打起来的,谁先吐的口水骂的娘,正常情况,哪会想那么多,想也不想拎着板砖去拉架才是正常操作。 讲什么理啊,拳头大的时候,别人才跟你讲理。 要不是人偶师的拳头大,他在这晃悠了这么些日子,律宗的秃驴,至于来试探一次,改成远远窥视了。 “现在没空理他们,不来找事算了,来找茬的,你也别客气。”秦阳摆了摆手,将这些人放到一边:“神朝那边,还有战场什么情况了,你知道不?” “不太清楚,你当时被掳走,那凶婆娘跟吃了毁灭球一样,派了不少人来找你,跟妖国的人也打了几次,据说还跟大燕神朝的人打了一架,再后面我不太清楚了,我追到冰原,再没见到过他们。” “那行吧,咱们先回去再说,别进大燕神朝和妖国,走大燕和妖国交界的缓冲地带,省些麻烦,安稳一点,间这段路,我要修行一下,再炼制些东西。” 给人偶师吩咐了一声,秦阳回到船舱,做好了封闭之后,开始清点这次的收获。 应龙之血一大罐,以此倒是也可以将自身变成龙裔,是这种血脉没法传给后代,秦阳也看不这种程度,留下来当材料用吧,或者以后手下谁想要了,赏给手下一些也行。 他有应龙的龙脉在手,这才是真正的至宝,其内的神髓还留了一些,留着库存,龙脉本身,能用的地方也实在是太多,但能想到的这些,无论是怎么用,秦阳都觉得是暴殄天物,要遭天谴的。 算了,先留着吧。 再是应龙送的,山鬼庙里的那些宝物,拿出来依次拾取炼化了。 等到炼化完了之后,秦阳的脸都有些黑了。 “我还以为应龙是例行装逼,随口说这些东西留着没用,没想到还真是,品阶昊阳宝钟还要高,竟然全部都是用来祭祀的,我一不是鬼物,二不是拥有神性的山鬼,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还真是只能当奢侈摆件了!” 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好半晌没吐出来。 可回想一下,人家应龙给说的明明白白,压根没诓他一丝一毫。 被摆了一道,竟然还不能怪他。 全部炼化完,思来想去,这些宝物本身都不是什么威能强横的宝物,除去祭祀之外,剩下的最大价值,似乎是本身的品阶了…… 将其当做阵眼,用来布阵,虽然奢侈了点,但好歹也算是能用。 用几十件品阶最差的都能跟昊阳宝钟一拼,好点的堪道器的宝物布阵,想来威能也不会小。 只是明明是一堆一百力量的宝物,加起来却只能发挥出十点的力量,让人不爽的很,看起来也像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拿宝物拼品阶,硬砸死人的脑残暴发户。 将其全部收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最后的最大收获,则是那颗残月。 炼化了之后,感受着其汹涌澎湃的力量,秦阳体内的真元自主运转开,清冽之透着一丝冰凉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被其炼化了之后,化作真元,汇聚成河,随着经脉,不断的灌入到海眼之。 稍稍感受了一下,秦阳立刻停止了使用。 月华的力量,之灵气还要强一些,可是好死不死的,这些力量,竟然可以被白玉神门吸收。 因为黑玉神门的事,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要是两座神门,都变成了永远都无法推开的存在,真的彻底玩完了。 白玉神门的玄奥,虽然全部领悟破解起来,颇有些困难,但他已经修成了思字诀的神通,正好专业对口,可以帮他缩短参悟的时间,提高能领悟的难度限。 以后用这轮残月修行是可以,但绝对不能让月华直接接触到白玉神门。 这轮残月怎么用,秦阳心里早有谱了。 当初得到的一门星落阵谱,还有一块星落阵盘,阵盘他之前还在用,后来用的越来越少了,是因为威能跟不了。 当初摸到的阵谱只是蓝色,不是因为阵法威能弱,而是缺陷太大。 阵谱的品阶,在划分的时候,很多时候不是单纯的阵法威能有多强,毕竟同样的阵法,威能可能可以从养气阶段一路跨越到道宫。 越好的阵法,越是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以一力引万力。 星落阵盘的威能,完全要靠材料来算。 当初得到的时候,阵盘本身的材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可惜,阵盘的核心,一没有星核,二也没有炼入流星的阵旗辅助,阵盘的威能,自然不去了。 摘取一些流星,炼入阵旗,现在来看,已经不难了,让人偶师帮帮忙,很容易。 可这阵法,核心的星核,才是先决条件,没这个,有了阵旗,反而成了头重脚轻,阵法不崩溃不错了。 如今秦阳拿着残月,将其直接镶嵌到阵盘的核心。 残月的力量在阵盘之涌动,汹涌澎湃的力量,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随之可能炸开。 秦阳凝神调动残月的力量,淬炼阵盘,片刻之后,阵盘也彻底变了模样,化作一面闪耀着点点星光的深紫色阵盘,面有一层月华涟漪,不断的晕开。 “啧啧,完美,当年的摘星宗,布置的最强星落大阵,也绝对不可能奢侈到用一颗古的明月来当核心吧,哪怕这颗明月是残月。” 阵盘镶嵌了核心,捕捉流星,也未必能跟得档次,索性拿出库存的材料,炼制出四面阵旗,将那些宝物拿出来二十八件,让这些宝物当做阵眼,填充到里面。 要奢侈一口气奢侈到底。 放眼大荒,绝对不可能有这个阵盘阵旗套装更奢侈的宝物了。 古明月为核心,二十八件品阶堪道器的古秘宝为辅助,还有谁? 如此简单粗暴的堆积而成,阵盘阵旗,却天生有道韵流转,晦涩难懂,让人根本无法领悟其真意。 解开了封锁,秦阳将人偶师叫进来。 “来,墨阳,试试我信炼制的阵盘的威能如何。” 人偶师望着阵盘阵旗,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一副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说。” “我说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 “算是在古时代,你这种败家子,在宗门内会被打死,不死了出门也会被人打死,用古明月当阵眼,那些妖族大圣,若是知道了,绝对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 “咦,你能看出来?”秦阳微微一惊,不过想到人偶师的来历,也不怪了:“那别人能看出来么?” “你们这个时代的生灵,从来没感受过这轮明月的力量,他们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可能还会有一些古老的种族,尤其是一些拜月种族,例如涂山氏,他们之的强者,算是认不出,也能感应到那是属于明月的力量,你最好别在那些人面前用这个阵盘。” “涂山氏已经成为传说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运。” “那你最好也别随便用。” “又怎么了?” “你这样炫富,容易被人打死,万一你惹得太多人眼红,我分身乏术,一个人也未必能挡得住所有人。” “那还不简单,只要用了,把人打死不得了。” “……” 第四六九章 血脉蜕变,战局变化 打辅助的妹子,化身武装直升机,将对手全部突突了,就不用奶垃圾队友了。m.vodtW.com 把见到的所有人,统统杀光,就是一次最完美的潜入。 多么简单朴实的道理。 人偶师想了想,还挺有道理的,能让秦阳动用这种奢侈品,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人全部杀光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了,没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人害红眼病,更不会有人因此来送死。 “恩,你说的非常对,非常好。” 人偶师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太复杂的处理方法,他也未必能应付过来,一招应万变,太适合他了。 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好了,手里的珍藏也多了一些。 秦阳倒是希望,在跨越这片冰原的时候,有谁能来找麻烦,他好实验一下,新搞出来的奢侈品阵盘,威能究竟如何,优点和缺点,都要经历过实战,才能确定改进。 可惜,远远窥视的人有,敢稍稍靠近点的,却一个都没有,据说脾气很臭,性子也很执拗的律宗大和尚,也一个都没见着。 这让秦阳有点失望,只能坐在飞舟上,将阵盘收入体内,利用残月的力量,不断的补充这一次的消耗,让海眼里再次储存多些库存的力量。 虽然残月已经被他炼化,可利用的时候,终归还是属于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用着最顺手,爆发的时候也能跟上。 秦阳在这百无聊赖,要经历漫长的飞行,实在没事的时候,也会在沿途收集一些冰原上的材料。 之前随手收集了不少万载玄冰,在这里只要肯花费力气,有本事能挖到深处,万载玄冰俯拾皆是,只不过能挖到这么深的强者,根本看不上这点挖矿收益。 但这些东西,在大嬴神朝价值不菲,若是再放到南蛮之地或者南海,那更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 再加上这里的不少材料,也算珍贵,能收集了就顺手收集了。 远在数万里之外,先一步离开的三眼妖母,也没急着回到妖国,而是先甩掉了窥视跟踪的人,找了个地方,准备先将那一滴应龙精血,炼入她的血脉之中。 这次妖国的行动,绝对是损失惨重无比,损失的族长级别的妖族好几个,尤其是蜈龙一族,简直是血亏到姥姥家了,好不容易没死透,剩了一口气的大祭司,彻底凉了,蜈龙族长也死的尸骨无存。 事实上,除了那些没进来的妖族,进到里面的妖族,全部死的尸骨无存。 而没跟着进入龙冢,在外接应的妖族,更是凄惨…… 人偶师好不容易追到这附近,还没着他们麻烦呢,他们却想先灭口了,自然是被一肚子火气的人偶师全部干掉,估摸着尸体都被扒皮拆骨,当做材料收起来了。 若妖国队伍,全军覆灭,一个都不剩下,那还好说。 可只剩下三眼妖母一个人了,她还得到了至宝。 这话就说不清楚了。 仅凭她现在的实力,再加上她这脾气,回到妖国之后,三句话之内,不打起来,那明天的太阳,绝对会从西边升起来! 到时候她注定是众矢之的,妖国之中的其他种族,必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她。 凭借这次的经历,妖母清楚明白的很,妖国内的蠢货,绝对会这么干。 怎么办? 只能按照一贯的做法,妖族的传统,先把自己的拳头变大变硬一些。 回去的是一个种族地位,一直被其他妖族看不起的三眼妖族,还是一个已经变成真龙后裔的三眼妖母,说出来的话,带来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前者哪怕杀几个跳出来的刺头,估计反而会引起其他妖族联合,后者镇杀俩刺头,剩下的人估计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也正因为如此,妖母才急着先将这一滴应龙精血炼入血脉。 一处地下的洞穴里,一方万载玄冰所化的大澡池里,妖母褪去了全身的衣服躺在里面,剖开全身的主要血脉节点,任由自己的鲜血淌出,慢慢的将澡池填满。 刺鼻的血腥味,加上力量的流失,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死人,这个时候,她才将那一滴应龙精血,落入到血池之中。 血池之中,泛起一丝金色,其内的金红色鲜血,逆流而去,化作血球,将妖母包裹在其中。 痛苦的嘶吼,在地穴里响起。 三日之后,血球骤然崩碎,残余的力量,粗暴的灌入到妖母体内。 霎时之间,一声龙吟,妖母的皮肤崩碎,身躯向着龙身转变,头部不断的变化,化作龙头,脑袋顶部,一双无杈的龙角刺破了皮肤延伸出来。 龙身之下,四只龙爪上,指甲有些不协调的长,后背上也有一双沾染着鲜血的肉翅钻了出来,飞速的化作一双长满了暗金色鳞羽的翅膀。 而最后,龙头的眉宇之间,一条裂缝浮现,化作一只金色的竖瞳。 霎时之间,龙威喷涌而出,妖气之中混杂着龙裔的气息,冲破了地穴,冲天而去。 一条体态修长,脑袋也显得小了些,通体莹白如玉,却长着一双巨大暗金鳞羽的龙族,从那里冲了出来。 只是气息流转,天空中便有云气滋生,纵横万里,雷霆雨滴,漱漱而下,彻底遮掩了其龙形。 片刻之后,云层之上,妖母已经重新化为人形,看起来除了身上多了浓厚的龙裔气息,整个人的气势都随之暴涨了一大截。 她本身是三眼妖族,血脉的确太弱了,除了诞生第三只眼睛,让她特殊了不少之外,还真比不上那些一直昌盛的种族。 所以她选择了最彻底的炼入之法,以她本身的血脉为辅,让应龙的血脉为主,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最强的血脉,获得最强的力量,若以她本身的三眼妖族血脉为主,应龙的血脉力量,融入血脉的效果,起码会降低十几倍。 只不过,缺陷么,却是化出真身之后,她已经很难再看到当初的样子了。 但这对于妖族,压根不算是事,对于妖族来说,无论是审美还是力量,都是以龙凤之类的为主,真龙就是长得好看,力量就是强大,各方面都好。 脚踏白云,一步跨出,闲庭信步一般,区区几步之下,人已经跨越了百里距离,脚下的云层之中,一道雷霆,贯穿云层,而妖母脚踏雷霆的顶端,眨眼间就被带着跨越了数百里距离。 妖母一个趔趄,眉头微蹙,脸色也稍稍有些不太好看,她还不太熟练新生出的神通,爆发的确很强,速度也很快,可是消耗也跟着直线飙升。 想了想,放弃了驾驭雷霆前进之法,慢慢的稳固体内的力量,按照正常的踏云之法前进,直奔妖国而去。 …… 大嬴神朝与大燕的战场。 如今,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战场了,当初的缓冲地带,已经被硬生生的向北推进了三千里。 兵部尚书邹宏深,就是个悲剧,他当初觉得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是太子和大帝好不容易都想让他这个干的机会,他当然想要立下大军功。 而且还是在大帝姬,稳定住局面之后去接手,实在是太舒服了。 至于什么传言,当然不当回事了,就算是真的,他也要继续按照他的想法去干。 可惜啊,本来干的挺好的,因为杀字碑的舍身法什么的,上面的人根本没法确定。 破译工作进行的极其不顺利,前期来的人,水平不行,不能完整破译的时候,根本无法彻底理解妖文的含义。 而礼部尚书呢,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有人想问问大帝,大帝却将其按了回去,根本不说。 好不容易找到一位闭门潜修,擅长这方面研究的倒霉大学士,却在抵达战场,离开大嬴神朝疆域的第一天,就被人做了。 出了这种事,原本就穿的沸沸扬扬的谣言,自然就越发有人信了,军中开始修行杀字碑的人,越来越少。 所幸局势不错,一直压制着大燕神朝,战场也在不断的向前推进,邹宏深还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 然而,仅仅过去一个月,大燕神朝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当他深入的足够深,已经彻底占据缓冲地带的时候,他本身的帅帐,都开始向前推进的时候,大燕的凶猛反击出现了。 大燕的前锋营,一口气冲到了他的帅帐,将他围攻在内,打了个半死之后,才被赶来的援军救下,而大军却被趁机,一口气被打的退出缓冲地底,又退回大嬴神朝疆域三千里才停了下来。 要不是关键时刻,大帝姬带人赶到,从后方截断了深入大嬴境内的大燕将士,关门打狗,力挽狂澜,说不定大嬴神朝的国境线,都要向南挪一挪了。 事后才查出来,这是大燕神朝的诱敌深入之计。 大嬴神朝先传出了杀字碑的谣言,反过来却是大燕神朝先确定了这个谣言,确认了那块杀字碑是一个大坑,跟大嬴神朝去争,耗费力量,可能会让妖国占便宜。 因为他们得到消息,妖国再搞什么阴谋,好几位妖族的族长不见了,还有至少十几位大妖离开,不知所踪。 所以最后综合考虑,才会不断的后退,放弃杀字碑,选择保住自己实力的同时,在大嬴神朝身上咬下一块肉,也算是赚了。 远在离都的大帝,听到了这些之后,气的当场爆发,气势将大殿的穹顶都掀飞了出去。 定天司的卫兴朝,更是被当众杖责三百。 因为定天司最近可是一直将重点放在北境和大燕神朝,大嬴神朝的国境线,向南缩短了三千里的时候,定天司竟然才查出来这些事。 邹宏深捅了大篓子,本来就注定不好过的时候,又有天降黑锅扣在了头上…… 杀字碑舍身法的谣言,被彻底确认了。 一个感悟杀字碑,已经修炼很深入的偏将,交战的时候,被人轰碎了心脏,胸中至少少了三个器官的家伙,竟然没死,有源源不断的生机,凭空出现,维持住他不死。 虽然很快他就彻底死了,死的尸骨无存。 可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确认了。 而之前一直对杀字碑很看中的邹宏深,麻烦大了。 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更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站在生与死之间的蜈龙大祭司,很显然没挡得住应龙的力量,被一脚踹到了死亡那边。 蜈龙族长,不知道是不是修炼过那法门,但他死的尸骨无存。 被带进去的其他妖族,全部死完了,统统尸骨无存。 留在外面的妖族,可能还有修炼过杀字碑法门的,被带去就是为了预防万一献身的,就算是还有没被献祭的,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上火的人偶师,全部死的干净。 于是乎,在这些可能先修炼过杀字碑法门的妖怪,全部都死完了。 这一下,修炼过杀字碑法门,却还活着的人里,最先入门的那个,自然就成了得到献祭的对象。 余下的所有人,统统都是注定的祭品。 当这个消息,不可抑制的传开的时候,军中直接就炸营了。 重伤的邹宏深,差点被失去理智的将士摸进来强杀了。 因为当时大帝姬早就说了,严令不准参悟,不准修行,可邹宏深来了之后,逼走了大帝姬,将真相当谣言镇压了,甚至为了保持战局优势,还暗中鼓励将士参悟修习。 可怜大帝姬,后面连续上书好几次,都没人信,说话也没人信,最后又是关键时刻站出来,稳住了局面。 离都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嬴帝的肺都快气炸了。 中计打败仗就算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可被人突入过境三千里,军中炸营,这一桩桩一件件,已经起码几万年都没出现过了。 凡事就怕对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跟大帝姬一对比,邹宏深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而大帝姬,却是不争不抢,受了委屈也不说,反而一直上书,言明利害,却没人信,一心为朝廷的忠义良心。 于是乎,一纸圣令,落入北境,邹宏深滚回离都领罪,北境一应事务,尽数由大帝姬全权处理,可便宜行事。 拿着圣令的大帝姬,也有些迷惑,事情发展的太莫名其妙了,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 第四七零章 踏平领地,关你什么事 自从大帝姬彻底接手,有了全权处理之权之后,情势截然不同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若论起行军打仗,那位一直躲在离都,完全不明白理论和实际差距的兵部尚书,跟大帝姬起码差了半个神朝的距离。 所以在大帝姬率兵反攻回去之后,又一路杀入了缓冲地带,将战场又向着大燕神朝推进了三千里。 只不过这个推进,不是一路向北推进,而是向着西北方向推进。 嫁衣什么都没说,下面已经有人给补足了理由,为什么不一路向北,推进到的大燕神朝腹地,偏要向着西北方向,一路沿着大燕神朝的边境线推进。 因为一路向北,遭遇的抵抗会太大,深入到大燕神朝腹地,也可能会遭遇到之前与大燕神朝一样的遭遇,冲的太快,会被人家关门打狗,还不如稳妥一点,慢慢来。 真相呢,其实是向着西北方向,可以较容易的杀入到妖国的地盘。 大嬴神朝在南,大燕在北,妖国在西北,而大嬴与妖国接壤的地方,有天险阻碍,所以大嬴与妖国的冲突基本很少。 而之前的战场,也并不是三国接壤的地方,而是大燕与大嬴之间最适合交手的地方。 如今向着西北推进,相当于从大燕的地盘,进入到大燕与妖国的缓冲地带,再进入妖国容易太多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嬴帝最近挺高兴的,还专门表达了一下,之前应该完全信任大帝姬的话,那样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让嫁衣稳着点,虽然开疆拓土是好事,可以让大嬴从国运到神朝法宝,各方面都整体变强一点,但你不是旧伤未愈么,千万别先倒了。 如何如何的,其实是说了一些关切的话。 嬴帝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想要稳定,想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本尊再次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可下面的蠢货实在是靠不住。 大帝姬的正常发挥,硬生生的被衬托成了超神,嬴帝索性也不管了,让嫁衣吧,也别搞什么幺蛾子了,反正她算是再次恢复到当年那般如日天,声望之其他的太子亲王还要高的地步,也没什么大用。 难道她还能在间这段时间,图谋造反,将他推下帝位不成? 先不说这都不可能,最近的情形看,大帝姬也压根没有恋栈权位的意思,反而多有排斥。 嬴帝不拖后腿了,离都的其他人倒是想拖后腿,可是被拥有便宜行事权利的大帝姬,果断的砍了几个刺头之后,再也没人敢冒头了。 到了如今,抢了地盘不走了之后,大嬴的矛头,开始指向了一直看戏的妖国。 借口么,自然是他们利用那块杀字碑,挑拨离间,让大嬴和大燕打了起来,又暗坑害两国的将士,成为妖国某个大妖的祭品。 这消息散布的,压都压不住,无论是大嬴还是大燕,亦或者是妖国,都传的沸沸扬扬。 于是乎,大嬴和大燕开始坐下谈判。 大燕的人说,咱们都是受害者,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不能让妖国看笑话了,咱们一起干他,不过,你把抢的地盘还给我,咱们握手言和,毕竟都是人族,先收拾妖国。 大嬴这边说,还给你行啊,毕竟咱们都是受害者,不过呢,你看啊,我们的人想要去干妖国的人,有天险在,不太方便过去,耗费太大,后勤也跟不,要不,我们还给你们地盘,你们去跟妖国干架吧,我们不去了。 大燕当然不乐意,这什么意思,刚跟你干了一架,你现在让我去跟妖国干架,你在旁边看热闹,然后等着什么时候背地里捅刀子,最好一次性捅死俩是吧,不行,你们必须也要来。 大嬴一听这话,说让我也去干架也行,我也忍不了这口气,但我占的这些地盘,都是要路过的,我还给你,再从你们大燕的地盘借路,你肯定也不安心,我也不安心,要不这样,这块地盘算是先借给我们,等我们揍完了妖国,我再还给你。 扯皮扯了好几天之后,大燕捏着鼻子认了。 大燕是不打不行,大燕神朝与妖国,每年都要打出狗脑,从到下,整体仇恨值已经到了阵营对立,天生红名的地步,如今被摆了一道,更是群雄激愤,他们想罢手,不去收拾一下妖国,都不可能了。 所以喽,反正地盘已经被大嬴实际占领了,说什么都绝对不能让大嬴揣着手看热闹,防着大嬴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必须让他们也下场。 从原本的被占据,变成了借给盟友地盘,给予盟友方便,一起殴打妖国的小瘪三,实际没多付出什么,听起来却好听了不少,被殴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也算是刷了一层粉,好看了不少。 于是乎,大燕和大嬴暂时罢手言和,一起收拾妖国。 而大帝姬呢,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带着人,来到了与妖国的边缘,准备杀入妖国南部,进去踏平三眼妖族的领地,将三眼妖母活活打死。 可这一幕在大燕看来,却是他们的外交官口才了得,超水平完成了任务,那位自己都有些懵的外交官,只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被众人恭维。 所以,当秦阳从极北冰原,一路向着南边浪回来的时候。 嫁衣已经踏入了妖国,一路势如破竹,无一合之敌,一路平推到三眼妖族的地盘。 妖国的人,特别识时务,什么热血保卫家国之类的,对于这个名为国,却是松散联盟的妖国,完全不存在的。 无数占山为王,吆五喝六,吹牛逼吹的震天响的妖王,听到风声,忘记了之前说的什么两朝大军还不够塞牙缝之类的醉酒话,麻利的收拾了细软,战略性撤退了。 这是一路平推的真相…… 当嫁衣来到三眼妖族的地盘的时候,憋得一肚子火,硬是没发泄的地方,三眼妖族好歹是大族啊,竟然也是不战而逃,而且逃的更快,数千里沃土,竟然只有几个懵懵懂懂,消息落后的小妖还留在这里…… 妖国什么时候怂成这样了,平日里那些大妖,一个个不都是脾气火爆的很么,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挖一株十年份的人参,都跟杀了他们全族一样,如今怎么都不见人了? 嫁衣又是疑惑又是火大,当年她被追杀的时候,那场面可跟现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可不知道,妖国之内的大族,现在一个个都在忙着办丧事呢。 不是死了族长,是死顶梁柱的大妖,蜈龙一族最惨,两个最顶端的顶梁柱,大祭司和族长,全部挂了,不但实力暴跌不说,还成了没头苍蝇,这些家伙再蠢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去跟两个满肚子火气的神朝,硬碰硬的对着干,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爱来来呗,反正我们妖族的地盘,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都习惯了,有本事你们别走了,反正这地盘你们又没法彻底占据下去,那会占据你们大部分的力量,得不偿失。 一路杀入妖国数千里,竟然一个妖王都没见到,杀那些懵懵懂懂,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盲小妖,嫁衣也嫌掉价。 可来都来了,说好了要踏平三眼妖族的领地,怎么能无功而返。 “三眼妖族的领地,任何一座超过一百丈高的山,我都不想看到!” 于是乎,原本刀都磨了又磨,等着来砍妖怪的大军,变成了拆迁大队。 征调来的担山神将,将那些灵气充沛的山峦,全部搬走。 原本有妖王占据,山清水秀,物产丰富的山脉,也被拆迁大队去,将其化作壶天地,一起搬走。 等到血脉融合的差不多的三眼妖母,为了不让其他妖族发现,一路熟悉着新的神通,顺着妖国与大燕之间的缓冲地带,准备悄悄的赶了回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见到了大燕神朝的大军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她飞速的赶回自己的领地,可等她回来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万里沃土,灵山遍地,如今大地看起来却是万里平原,原本的灵山,消失不见,曾经的位置,只剩下一块块巨大的灰褐色疮疤,留在大地。 一路追赶,赶到南部的时候,才见到大嬴神朝的大军,已经准备退走了,还能看到一尊担山神将,扛着两座灵山返回。 三眼妖母气的脸都绿了,怒喝一声,化出真身,冲天而去,霎时之间,数千里之地,云气蒸腾而起,怒雷滚滚,在云层之炸响。 那一片片似是鱼鳞一般的云层,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速的化作了厚厚的积雨云,白色的云层飞速的化为乌黑,跳跃的雷霆,如同蛛一般在云层之绽放开来。 “轰!” 一声巨响,刺目的雷光在天地之间绽放,滚滚天雷,如同骤雨,倾盆而下,汇聚成一条粗大的长河,卷动着雨水,化作雷光闪耀的巨浪,向着大嬴的方向冲了过去。 骤然出现的袭击,那位担山神将,眼睛一瞪,丢下扛着的两座灵山,一路狂奔逃走。 大嬴军,一点流光飞出,化作一副画卷,迎风见长,膨胀到数里之后,徐徐展开。 画卷之,大地干涸,化为焦土,天空九轮烈日,肆意的绽放着热量。 那些闪耀着雷霆的巨浪,灌入画卷之,化作奔腾的巨浪,几个呼吸之后,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而画卷里,奔腾流淌的大河,飞速的消失不见,大地再次变得干涸,那些雷霆也只是跳跃了几下,彻底消失不见。 大军之,嫁衣凌空踏步,飞到天际,落在那副巨画的顶端,凝神望着云层之的龙影,冷笑一声。 “龙裔?呵,我还以为妖国的全部都是孬种,没想到还有个有些脾气的。” 妖母从云层之探出脑袋,看到嫁衣之后,眼睛都红了。 “嬴盈!你个贱人,敢再下作一点么,竟然趁我不在,搬空我领地里的灵山!” 嫁衣看着这位从未见过的龙裔,尤其是看着龙头的第三只竖眼,再听到这句话,哪里还不明白,这位龙裔,是不知道怎么变成龙裔的三眼妖母。 “原来是你,三眼妖母,你个贱人,为了掳走一个区区灵台的人族修士,竟然自降身份,不要脸的装成一个纨绔子弟的小妾,你还要脸么,秦阳呢?” “呵呵,死了!被我活活掐死的!” “化成龙裔了,以前更惹人厌恶,看我不抽了你的龙筋!” 妖母化出真身,游荡在云层之,天色变得越来越暗,云层越来越厚,数千里之地,所有的水汽都蒸腾而起,化入云层之,粗大的雷霆,在黑云之,划出一道道龙影。 积聚的力量越来越强,倾盆暴雨,如同天崩,化作一条条与雷霆融合的水龙,从黑云之俯冲而下。 而嫁衣冷眼看着这一幕,以九阳烈日图挡着,吞噬那些雷霆水龙,而她再次拿出一副画卷。 画卷舒展开之后,悬于嫁衣头顶,其内有一位衣衫褴褛的汉子,正站在山巅,神情肃穆的握着三根香,仰天望去。 嫁衣同样拿出三支香,点燃之后,对着天际,欠身一拜。 这时,画卷之内的汉子,也以同样的姿势,对天一拜。 画卷之,骤然浮现出两个古字。 祈晴。 异的力量,从画卷之逸散开来,倾盆暴雨,慢慢的减弱,同一时间,九阳烈日图,九轮烈日冲出画卷,直入遮天黑云之。 短短几个呼吸,黑云之,破开九个大洞,九轮烈日横空,配合祈晴之术,数千里云气,被强行蒸干。 最后只剩下一条通体修长,鳞甲莹白,背生一双暗金鳞羽的神龙,悬于半空。 妖母摇身一晃,化作人形,冷笑着瞪着嫁衣。 “呵呵,盗门的祈晴图,抢来的带血宝物,你也敢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用,看来你们大嬴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秦阳到底在哪?他若死了,不只是踏平你的领地,今日便要刮了你的龙鳞,抽了你的龙筋,让你不得好死!” “秦阳当然是死……”妖母眼睛一转,稍稍一顿,忽然笑了起来:“他当然是死不了,我可不会杀了他,要不是他,我可没法变成龙裔,我早放了他了,他不想回去,我有什么办法,可能是不想看到某些大嬴的贱人吧。” “贱人找死!” “你个贱人想男人想疯了吧,我看秦阳不回去是对的,省的被你这个望门寡克死,我之前可是见过一个真正的大师,早算过了,秦阳遭难,是因为离你太近了,离你这个贱人远点之后,立刻逢凶化吉,百无禁忌!” “那也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强的多,跑到我的地盘,偷偷掳人,你当我是死人不成?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 三千里之外,秦阳看着人偶师的水镜里放出来的现场直播,嘶嘶的倒吸冷气。 他也是顺着妖国和大燕的缓冲地带而来的,沿途见到了大燕的大军,还顺手去搞到一些情报,大体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嫁衣可真够狠的,竟然搬空了妖母领地所有的灵山,妖母回来了之后,不跟她拼命才怪了。 看着两人大战,秦阳直挠头,刚长出来的头发,都快秃了。 这俩的战斗,无论是去拉架,还是去帮一方打,可都插不了手…… “秦阳,我劝你还是别管了,你管不了。”人偶师看着水镜,都是一脸的惊悚,这女人狠起来,可男人狠多了,什么招数都敢用出来,招招致命。 “那不行,我可是个男人,现在人家打起来了,肯定是因为我,我躲起来了,还是人么?” “你去了会被打死的,你相信我。”人偶师似乎有什么故事,说的信誓旦旦。 想了想,眼看这两人都打出真火了,秦阳想了想也是,看着手挠下来的头发,丢出去化为一尊分身。 “去。” 分身晃晃悠悠的来到战场,顶着这里恐怖的力量波动,高声喊了一句。 “你们别打了,嫁衣,我还活着呢,没死,妖母,给个面子,别打了。” 话音落下,两个交手的剽悍女人,同时一顿,远远的扫了一眼分身,继续开打。 分身叹了口气,继续靠近了些。 “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我……” 二人交手的地方,汹涌澎湃的波动,骤然扩散开,将分身掀飞了出去。 二人同时回头,瞪着分身,异口同声的怒喝一声。 “滚开,关你什么事!” 话音一顿,二人相对,怒目而视,又一起怒喝一声。 “我今天要宰了这个贱人!” 两人同时一挥手,力量向着分身卷来,分身被夹击了一下,倒飞出去了没多远,嘭的一声崩碎消散。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秦阳,感受着分身传回来的信息,目瞪口呆的看着水镜。 “怎么不关我事了?” 人偶师心有戚戚的拍了拍秦阳肩膀。 “看,我没说错吧,你别以为我傻,我那是转变成人偶之身的缺陷,我还是人身的时候,经历的可你多,当年我也是见到俩我认识的女人打架,我想去拉架,然后她俩差点反过来把我打死。 你相信我,看到俩女人打架的时候,千万别去凑,无论是你帮谁,都会被俩人一起揍,你去分开俩人,也会被俩人一起揍,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 以你的实力,去真的会被打死的……” 眼看秦阳的眼神有些变化,人偶师连忙摆手。 “你别看我,我绝对不会管的,我只是你的护卫,护卫你安全而已,别的我不管。” 秦阳眉头紧蹙,看着水镜,略有些庆幸。 “你说的对,幸好我刚才机灵,没有傻乎乎的自己冲去,不然可能真的会被打死,我只是想当个和事佬而已,他们竟然打劝架的人,女人真是不讲道理。” “你说的也很对。” 第四七一章 新仇旧怨,背后发凉 正在秦阳看着水镜,琢磨着是不是再想办法插手一下的时候,青鸾飞了过来。 青鸾落在飞舟,自顾自的坐在秦阳旁边,望着水镜里的画面,啧啧有声,而后看了看秦阳,又啧啧了两声。 “青鸾姐,你这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经历千难万险,死里逃生,你怎么这幅表情?” “别看了,跟你没太大关系,这种事你也插不手,没看我们谁都没插手么。” “这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新仇旧怨呗。”青鸾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能说说不?我刚才还想去帮忙,幸好我放出去的是分身,不然的话连我也打死了。” “当年殿下外出游历的时候,跟三眼妖母有过节,打过好多次了,互有胜负,后来殿下出嫁的时候失踪了,等回来之后,当年的事,早忘的差不多了,谁想到,三眼妖母胆大包天,竟然不要脸的跑到殿下眼皮底下掳人,这新仇旧怨一下子炸开,你说殿下能心平气和么? 是没想到啊,三眼妖母的实力竟然暴涨了这么多,还成了龙裔,不过没关系,殿下的实力也不弱于她,而且还有诸多宝物护身,不会出问题的……” 青鸾颇有些感慨,但对嫁衣却依然很有信心,根本不担心。 秦阳在一旁干笑,嫁衣的实力,耽误了那么多年,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衰弱,后来服了那颗献祭了大虫子所化的异果,已经可以说是恢复了。 再后面又经历念海等一系列事情,她的实力早已经远超当初刚见到的时候,具体多强,秦阳也不知道。 而三眼妖母呢,本身因为血脉的问题,实力进境缓慢很多年了,如今看她这幅模样,明显是打着放弃自身血脉的想法,变成龙裔变的非常彻底。 虽说是后天转化成的龙裔,用的却是真龙的精血,纵然不真龙的第一代直系后裔,也能得第二代了。 失去了血脉的限制,往年的积累,立刻让她厚积薄发,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也是必然,若是沉淀一些时日,她的实力应该还会有一段时间,可以继续飞速攀升。 这是妖族为什么这么看重血脉,尊崇真龙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为了实力。 秦阳笑的有点尴尬,他还以为是因为他被掳走了,嫁衣护犊子,才干的这么狠,原来是早有恩怨。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所有稍稍不错点的山头,都被搬空了,整个三眼妖族的领地,算是废了,过个百十年,说不定才能稍稍恢复一点点元气,想彻底恢复到原来的气象,起码要苦心经营个千八百年。 自己狠多了,自己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想都没想过。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没这个力量,也没这个人手。 “话说,青鸾姐,你们这么看着,她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分出个生死,你们也不插手么?” “插不了手,帮谁都不行。”青鸾随口回了一句,而后才像似想起了什么:“咦,对了,三眼妖母说的是真的?她把你放了?你不想回来?” “听她瞎扯,我帮了她点小忙,她在极北冰原把我放了,在那破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连律宗的秃驴,都穷的想要打家劫舍,要不是有墨阳找到我,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哼,你又满嘴胡扯,律宗的大和尚,最是严守宗规,死板不知变通,他们才不可能去干打家劫舍的事,肯定是你招惹那些死脑筋了。” “哈……你说的对,可能是墨阳不小心惹到他们了吧。”秦阳干笑一声,看青鸾没注意到“帮了点小忙”这几个字,暗暗松了口气。 万一让青鸾她们知道,是自己带着三眼妖母一路走到最后,跟着划水,还能在应龙拿宝物塞他嘴的时候,雨露均沾的得到了好处,变成了龙裔,以至于现在能跟实力大进的嫁衣打的难分下。 有些时候,如现在,女人是不讲道理,脑回路也很神,让你完全想不到,她们会从一大段话里,或者完整的句子里,摘出来一段,当做所有的重点,虽然这一小段的意思,可能跟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南辕北辙,但你不能否认,这一小段是你说的。 同样,一件事里,摘出来一小段,你也不能否认这是你干的。 万一在人家怒火头的时候,他之前干的事,说不定会变成,你帮着一个外人,化为龙裔,反过来对付自己人。 虽说被干掉的可能不太大,但被记小本本的概率绝对无限高。 被记小本本,还不如被干掉算了,省的提心吊胆,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会被人拿出来,成为你妥协的把柄,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原本那一小段断章取义的话,会变成真的了。 想了想,秦阳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看着水镜里的战斗。 看样子是不分下,分胜负都很难了,分生死更不可能,那让人家俩老对手去打吧,反正他也没辙。 青鸾看直播看的津津有味,也可能是根本不太关注秦阳脱困的细节,只要人活着行,也没有再问别的什么。反过来是秦阳问了她很多事情,他被掳走之后发生的事情,青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遍。 他们这么等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战斗才结束了。 不是因为二人分出胜负了,而是因为有别的妖族强者来了,被迫停下了战斗。 秦阳拿脚后跟的厚茧都能想到,那些妖族的强者,之前还一直忙着办丧事呢,压根没想跟人族的军队交手,现在忽然来了,也绝对不是为了帮三眼妖母。 去了那么多人,全部死完了,只有妖母回来了,而且成了一位强大的龙裔,这些家伙要是不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不想将三眼妖母抓回去倒吊起来放干鲜血,秦阳都敢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果然,二人的战斗结束,人族的大军开始后撤,而新赶来的妖族强者们,一点追去帮妖母抢回那些灵山的意思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人族大军到妖国的地盘拆迁,完了大摇大摆的走了。 秦阳遥望着妖族所在的方向,默默替那些妖族强者捏了把汗。 三眼妖母的实力暴涨,现在又是处于已经爆炸的状态,希望那些家伙能带着眼睛出门,算没脑子,也应该能看到三眼妖母的脸色已经黑的快滴出黑水了。 能修炼到这种地步不容易,全身都是好材料,被妖母打死了怪可惜的。 秦阳跟着青鸾回去,随军折返,嫁衣现在还没空理他,忙着整理收获呢。 看军下一片喜庆的气氛,秦阳知道这些混蛋,肯定大赚了一笔,跟着嫁衣打仗,立功了不说,能得到好处才是最实在的。 尤其是看到几个熟面孔,喜滋滋的抱着一把把小壶,脸都笑出褶子了。 那些可都是三眼妖母领地的灵山,纵然不是灵气浓郁的灵山,起码里面也有足够多的资源,全部都是妖国特产,放到人族领地,价值连城啊。 不,这壶天地里的灵山,本身是城。 估摸着嫁衣说现在要去灭了妖国,这些家伙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那些将士脸露出的憨厚笑容,秦阳忍不住感叹,人族最朴素的价值观啊,谁能让我吃饱,谁能让我发财,听谁的。 嫁衣这一手玩的好啊,她的行为说直白点,是公报私仇,可是现在,拆迁来的好处,起码分下去了九成。 后面谁要是敢在这件事嚼舌根,得罪的可不是几百几千个人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吃到嘴里的东西,想让人家再吐出来…… 唔,活着不好么? 大军后撤,离开了妖国的范围,又回到了名义在大燕神朝借来的地盘,大军驻扎在这里不走了。 而大燕那边呢,看大嬴撤了,生恐被人背后捅刀子,也撤了回来,继续跟大嬴扯皮,说好的借,总该还了吧,毕竟咱们都是受害者云云…… 说这话的大燕使者,自己都不相信大嬴会吐出来吃到嘴里的肉。 但继续打吧,大燕也不想打了,大嬴军,士气如虹,现在正恨不得再来打一场呢。 而大燕呢,国境线跟妖国连在一起的地方,实在是太长了,而且大部分地方都没天险,现在那些忙丧事出来的妖国大族,正想着赶紧结束战斗,好回去找三眼妖母呢。 出来按着无心恋战的大燕一顿胖揍,将大燕按回去之后罢手,回去处理妖国的事。 所以近期,应该是没什么仗可打了。 回来之后,秦阳找了个由头,将三眼妖怪一脚踹了出去,目视着失去记忆的三眼妖怪,惊疑不定,却还是抓住机会跑掉,秦阳也算是彻底恢复到了咸鱼的状态,伤势彻底恢复了,却还有被的事情出现了。 每天要做的事,是修炼一下,给海眼增加库存,参悟一下白玉神门,争取将推开白玉神门的进度往前推一推。 虽说现在连百分之一的进度都没,而且进度巨慢,可终归还有。 至于加二十的黑玉神门,算了吧,秦阳已经决定了,以后将黑玉神门当法宝用,什么时候碎了什么时候算完。 闲下来了看看书,找军的人扯扯淡,找青鸾这个混子聊些以前的事情,一晃十几天的时间过去,忙完了事情的嫁衣,终于想起来秦阳了。 “妖母心狠手辣,歹毒非常,她怎么会任由你自由活动?她动了什么手脚?” 嫁衣第一句话,让秦阳感觉一阵干笑。 “怎么?她用了什么恶毒手段,不能说?早知道当日应该不计代价,让她陨落当场!” 嫁衣眉头微蹙,眼睛里的杀气往外冒,火气蹭蹭蹭的往涨。 “其实也不是,这个事说起来很复杂。” 秦阳说自己利用三眼妖怪,忽悠了三眼妖母保命,后来又被逼着去应龙龙冢,如何如何,最后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跟三眼妖母达成了交易,合作活了下来。 三眼妖母得到了好处,自己也治好了伤,巴拉巴拉…… 一段故事说的跌宕起伏,最后又因为心生善念,选择了帮应龙一把,所以好人有好报,活着出来了,如何如何。 听秦阳说的数次陷入绝境,嫁衣对妖母的火气也慢慢的消散了。 “人活着回来了好,至于妖母,算她运气好,下次她不可能有这种好运气了。” “其实也是运气,我正想来问你件事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应龙,自然要做到,魁山屹立不倒无数年,可曾孕育出山鬼之类的生灵?” “绝无可能,古之后,已无山鬼孕育的条件,不过,魁山的水很深,其内有潜修的大能,还有一些恐怖的绝地,大嬴神朝的疆域,虽说是将魁山包裹其,却也对魁山涉足不深,嬴帝都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一直是任由其保持原样。 你要是想将应夫人送到魁山,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却也未必。” 嫁衣说的很模糊,秦阳知道,这不是有意隐瞒什么,而是她也不太清楚。 “不管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先去办了这件事再说,省的日日惦记着。” 秦阳也没辙,不管会带来什么变化,他也只能将应白送到魁山,整个大荒,目前可能也只有魁山,能承载应白。 只要那里没有山鬼,应白接管魁山应该没什么难度,当年的昆仑山鬼,瘦死的骆驼马大,算有什么东西,应白应该也能应付的来。 还是先跟应白打好关系的好,以后魁山有什么变化了,最先知道的,肯定是应白。 告别了嫁衣,秦阳离开军营,一路南下,直奔魁山而去。 这么急着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然是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个不重要的次要原因,这些天总莫名感觉后背莫名凉凉的,尤其是听到军的混蛋,你说壶天地里开出来一条矿脉,他说里面有一座药山…… 这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尤为清晰。 脑子里也总会胡思乱想,妖母万一会觉得她的领地被踏平,是因为嫁衣要来救他,而嫁衣指不定也会觉得你竟然帮妖母那个贱人。 说不定不会被嫁衣记小本本,也说不定会被红了眼的妖母一爪子戳死。 想想算了,不能再咸鱼下去了,我秦有德的信誉一向是金字招牌,办事干脆利落,从来不拖沓,还是先办事吧,不能砸了招牌。 至于好久不见的诸位,山水有相逢,咱们改日再续,告辞。 第四七二章 一堆人找,倒打一耙 秦阳溜的挺及时的,因为最近的确有不少人,不少麻烦事要找他,但同样的,也有一些别的人来找他了。 秦阳被掳走的事,也因为嫁衣大动肝火,知道的人不少,定天司的人当然知道了。 最近定天司的日子不太好过,顶头司都罕见的被嬴帝锤了一顿,庭杖三百,正常情况下,算是个道宫,也能被打个半死了。 也是卫兴朝实力强底子厚,再加执行仗刑的内侍放了水,卫兴朝才没被打残,不过事后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宅着修养,没敢出来蹦跶。 而如今,妖国认怂认的彻底,还查出来很多强者都不见了,三眼妖母竟然化成了龙裔,而且血脉强的离谱。 再加之前的旧账,零零总总,都跟秦阳能扯那么一点关系,毕竟秦阳被三眼妖母掳走了。 而现在秦阳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逃回来的?妖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加一起,找秦阳问话盘查,都是必须的事情。 但秦阳在大帝姬这里,卫兴朝亲自来,倒是表示了重视,给了面子,可他还在养伤,总不能刚被锤了一顿,立刻活蹦乱跳的出来,那是揭盖子,不给嬴帝面子了,虽然大家心里都门清,卫兴朝肯定没什么大事。 可定天司的其他人,想要在大帝姬如今气势正盛的时候,来找她的人盘问,绝对要碰一鼻子灰。 思来想去,也只有地位足够,又跟这边关系不算太僵的熟面孔来了。 这还能有谁,韩安明呗。 等韩安明带着人来到军的时候,立刻跟预料的一般,碰了一鼻子灰。 连下面的小官,都不太待见他,堵着大门,说什么是不让进,大有你想进可以,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意思。 韩安明尴尬的很,他可是知道,定天司的人不招人待见很正常,但也不至于这么被人排斥,毕竟一般人没这个胆子。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越过军营大门,后面至少藏了两队人马,高手都有十几个,只要他敢起冲突,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家伙,绝对敢冲出来将他乱刀砍死。 大帝姬最近声望有点高,他很明智的认怂。 这么老老实实的候了一天,才有人放他一个人进去。 可进去之后,连大帝姬的人都没见到,被告知秦阳早走了。 而他们定天司的情报,竟然又一次晚点了。 韩安明恨不得掐死北境这边的探子,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捏着鼻子,灰溜溜的离开,在军营里见到的一切,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而在妖国,三眼妖母跟来访的一众妖族强者,友好磋商了数天之后,又跟蜈龙一族的一位老古董,单独友好探讨了半天之后,一众因为连续熬夜爆肝数天,颇有些萎靡的妖族强者,算是默认了三眼妖母说的经过。 毕竟,按照妖国的传统,强者算是杀了你全家,也不屑与不承认的。 妖国也算是新多出来一个龙裔妖族,虽然现在三眼妖族只有三眼妖母一个,但架不住人家的血脉,妖国现存的龙裔,都要强的多。 再说,三眼妖族之,实力强大点的,血脉本身来自于三眼妖母,还有一些,本身是化身,人家想要让整个三眼妖族晋升龙裔,也只是时间问题。 稳住了局势的时候,被放走的三眼妖怪也终于回去了。 曾经的领地,已经变得荒废,他们目前落脚的地方,也是其他妖族友好赞助的一些灵山。 一道红光落到三眼妖母身前,化作三眼妖怪的模样,看到气质大变的三眼妖母之后,三眼妖怪捶胸顿足,暴跳如雷。 “我知道,那个秦阳肯定不会轻易放我走的,他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抹去了我这段时间的记忆。” “他也算是守信之人,你能活着回来不错了,往日旧怨,我们已经一笔勾销,莫要再提。” 看到三眼妖怪回来,三眼妖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的确还有些担心那边不放人。 “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多了一大段空白时间,三眼妖怪显得有些焦躁。 三眼妖母详细的将经过说了一遍,当说到秦阳利用他威胁三眼妖母的时候。 三眼妖怪气的七窍冒烟,连形体都维持不住了,差点当场尸解。 “放屁,这秦阳真不是东西,他将我困在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用一种力量将的感知彻底隔绝,但绝对不是在南蛮之地,说不定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听我说完。”三眼妖母倒是很平静,结果是好的行,事到如今,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等三眼妖母将所有经过全部说完的时候,三眼妖怪也陷入了沉默,眼神颇有些诡异的看着三眼妖母。 “你是我的亲妹子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信任外人了?竟然肯拿的命冒险?那秦阳阴险狡诈,歹毒异常,长的也是丑无,让人不愿直视,你可要小心了,万万不可信任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后手,万一我被咒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我心里有谱,做什么不用你来教。” “我怎么不用管了?若不是因为那秦阳,领地如何会变成这般凄惨的模样。” “哼,若不是因为你不小心,如何会发展成今天这般地步?”三眼妖母的面色一沉,冷笑一声:“我再说一次,莫要因为是一母同胞,你敢来对我指手画脚,我才是三眼一族的族长。” 丢下一句话,三眼妖母转身离去,走到一般,屈指一弹,一滴泛着金光的精血飞出,落入到三眼妖怪体内。 “这是融合之后的血脉精血。” “谁稀罕变成龙裔!” “爱要不要,不要给其他族人。” 三眼妖怪气的跳脚,指着三眼妖母的背影,怒吼出声。 “好的不学,非要学人族,莫以为有了真龙血脉,可以为所欲为了,应龙何等身份,何等实力,因为学人族,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你自己看到的,你不明白么?” 三眼妖怪的话还没说完,身体被气的炸开,化作一片烟雾,好半晌才重新凝聚恢复到一起。 感受着体内的精血,三眼妖怪气呼呼的将其融入自身血脉。 这些精血不是真龙精血,而是已经与三眼妖族的血脉融合之后的产物,也是可以晋升其他三眼妖族血脉的来源,身流淌着一部分同样的鲜血,融合异常的顺利。 等到融合完成之后,三眼妖怪想了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云层之了无踪迹,而那些云层,随着西北风的吹动,一路向着东南的方向飘去。 同一时间,蒙毅也跟卫老头汇合,得到了之前从秦阳那里得到的情报之后,二人一同从极北冰原,向着南方前进。 而离都里,一直没跟秦阳打过交道的大家族田家,找到秦阳留下的宅院,以家主的名义,留下了拜贴名号,说是找秦阳有事。 东境,一个包子脸,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骑在一头咧着嘴傻乐的瘦黑驴背,两只手抓住黑驴的耳朵,大呼小叫的催促。 “黑驴,快跑,他们追来了,你要是被抓住了,以后再也吃不到肉了,他们会把你切碎了煮了吃。” 黑驴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呲牙一笑,满脸嘲讽,下一刻,脚下生风,速度暴涨,眨眼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千里之外,刀疤踏了岸,脸带着遮蔽了金印的面具,颇有些无奈的向着远方望去。 “想办法先通知一下船长吧,要是船长知道我们没先通知他,等着船长扒了我们的皮吧。” 后面跟着的那个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少年,哭丧着脸。 “我们要是追不,不用等船长来扒我们皮,那位恐怖的老太太,会让我们死的很难看,头儿,你说船长是不是都把我们忘了,咱们的场子,已经好些年没开张了,这几年年年都有人问,都等着撸扣呢,再说,咱们这么来是不是太冒险了,那些黑皮可不好对付。” “说什么呢,咱们现在可是正经的探险船,顺带着做生意,船长能在这边混的风生水起,咱们才能跟着沾光,记住了,万一遇到黑皮,别杀人,这边查的严得很,咱们手脚弄不干净,到时候直接报船长的名字。” “不太好吧,万一黑皮不认,咱们不白死了。” “你放心吧,咱们船长面厚心黑,但从来是说一不二,对手下的人,可那些海流子强的多了,你要是死了,船长肯定为你报仇,再说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头儿,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觉得咱们这次太冲动了,咱们要跟保持跟船长的行事风格一样。” …… 秦阳可不知道,最近找他的人有这么多。 他跟人偶师一起,来到了魁山山脉的边缘。 眼看山地拔起,如同大龙脊背,蜿蜒向南,越深山峦越高,这里的山脉已经连成一片,此去数十万里,都是魁山范围。 有这么一座庞大的山脉压在这里,什么地龙也翻不了身。 眼看到地方了,秦阳拿出应白的水晶棺材,将她放了出来。 水晶棺材落地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缓缓的消散,应白的双脚落到地面,脚下的大地,顿时微微一颤,有一种异的波动一闪而逝。 片刻之后,应白睁开眼睛,先对秦阳行了一礼。 “有劳秦先生了,妾身感激不尽。” “先别客气了,你先感觉一下,可以不,可以了你在这里落脚吧。” 应白俯下身,抚摸着大地,片刻之后,站起身点了点头。 “这里是无主的山脉,没有山鬼,栖身是足够了,而且待我化入其之后,还有无数的供奉,可以让我恢复,但这里却还是有一些别的东西在,其内不少地方,我都无法感应到,只能察觉到那些地方很危险。” “有用行,至于危险的地方,你别靠近好了,魁山之,隐秘良多,绝地也不少,但那些地方只是少数而已。” 秦阳回了一句,眼看应白的气色,从苏醒之后,开始越来越差,秦阳一拱手。 “嫂子还是早些恢复吧,有什么事他日再说。” “好,这个东西你拿着,若是秦先生有什么吩咐,尽可来此。”应白交给秦阳一块五色的石头,身形慢慢的陷入到大地之,消失不见。 秦阳遥望着山脉起伏,收起了五色石。 魁山乃是大荒第一山,本身是被人祭拜的图腾,如今应白融入魁山,化作此地山鬼,那些祭拜魁山的力量,也会化作她的力量,虽然之古的昆仑可能是差了不少,但也不差了。 按照当年的标准,她若是从古昆仑超脱,摆脱了山鬼的身份,那实力绝对是直逼应龙了,现如今,估摸着以后,应白也能有个道君的实力吧…… 这么一想,秦阳都觉得自己是瞎操心,自己能不能推开神门都是一回事呢,干嘛还操心人家以后是自己高三个境界还是高四个境界。 了结了一桩待办事项,想了想,有一段时日没见小人魔了,正好去东境看看小人魔怎么样了。 这边刚行进到东境的范围,被后面追来的韩安明拦住了。 “韩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种荒郊野岭里,也能遇到你,真是缘分啊。” 秦阳站在船头,哈哈大笑着拱手见礼。 韩安明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他是真不想看到秦阳,每一次牵扯到秦阳,总没好事。 看看这次,只是来找他,本来只是打算客客气气的问问话,这一路碰的灰,都不止一鼻子了,人都快被灰埋起来了。 这边人还没找到呢,下面的蠢货,先让他把人得罪了。 要是秦阳知道,定天司的人,将他的下属抓了,姓秦的这狗脾气,指不定会不会当初爆炸。 但话还是要说的,怎么先把这件事圆过去,可是个技术活。 “见过秦先生,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韩大人太客气了,找我只需要传唤一声不得了,哪需要韩大人亲自来呢,韩大人有什么事,尽管说。” “哎,秦先生你也太不小心了,下属里有神朝的金印刺配之人,怎么也让他们轻易的踏足神朝啊,还跟东境这边的捕快起了冲突。”韩安明话音稍稍一顿,瞥了一眼秦阳的脸色,连忙继续道。 “秦先生稍安勿躁,都是小事,下面的人,是知道我跟秦先生有些交情的,将人从衙门那带走了,人没事,正要找到秦先生,让你将人带走的。” “抓了谁?”秦阳眯了眯眼睛,望着韩安明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一个自称刀疤,一个自称黑皮,都是秦先生的下属吧?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 “死了么?” “没死……”韩安明回了一句,立刻醒悟过来:“秦先生可别误会,什么死不死的。” 秦阳琢磨了一下,黑皮算了,刀疤怎么会忽然下船,来到了大荒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印流放犯。 话虽如此,可自己的人被人抓了,十有八九还遭到了毒打,要不然的话,韩安明至于说话这么客气。 念头一转,秦阳脸的笑容没了。 “韩大人。” “秦先生,这的确是误会,但毕竟,你的下属,是金印刺配,来神朝颇有些不合规矩。” “我说是韩大人误会了吧,黑皮可不是什么流放犯,他还是个孩子啊,当年都快饿死了,才在我的船混口饭吃,多单纯的一个小孩子,不是因为他是昆仑奴,长的难看了点,被人莫名其妙的暴打了一顿,你们还是人么?怎么下得去手啊。 至于刀疤,谁告诉你他来神朝不合规矩了,他的冤屈已经洗刷,是被人诬陷的,这次来神朝,是为了去离都,洗去金印的,怎么?韩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让刑部的尚书大人,亲自出一趟海,才算是合乎规矩么?” 秦阳一副痛心疾首,心都要碎了的模样…… 韩安明的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特么都能让秦阳倒打一耙,他才不是人。 他都不想去问抹去金印的事是真是假,也不想去知道所谓的冤屈是真是假,刑部尚书沈星落,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帝姬的人,秦阳若是开口了,这点小事,沈星落肯定不会不给面子。 至于被施加了金印流放,那个刀疤以前是得罪了哪位权贵,以沈星落的性格和如今的地位,他会在意? 至于那个所谓单纯的孩子,秦阳你这是戳瞎了眼睛说瞎话啊,连眼睛都不用眨了。 因为抓这个单纯的孩子,手下的人,一个脸都被啃花了,一个手指头被咬掉了三个,关在牢房里,镇压了修为,他都差点啃穿了牢房,一嘴牙崩碎了大半,又会很快长出来。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仅仅跌落在地的碎牙都有好几百颗。 这么狠的一个小怪物,到你嘴里都成了单纯的小孩子。 第四七三章 见到亲人了,灾星秦有德 秦阳一脸的真诚,是真的心疼啊…… 刀疤算了,他当年过的那么惨,皮糙肉厚的,被人拾掇了也无所谓,黑皮可真是个单纯的小孩子。 当年走的时候,黑皮才到他腰高,哪怕黑皮的血统有些问题,可他毕竟只是一个饿惨了的小孩子,整天向着能吃饱行,除此之外听话的不得了,一想到定天司的人,多管闲事到这种地步,竟然连小孩子都收拾,秦阳忍不住怒火烧。 一群畜生啊。 韩安明一副苦瓜脸,来之前知道,他肯定是被下面的人坑了。 根据以往见秦阳的倒霉经历,韩安明有理由确信,秦阳不借机发难才怪,而且他绝对说的有理有据。 若是现在不说,不表达一下重视,说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等秦阳以后知道了,那还不翻了天,被这种家伙惦记,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定天司的人,从来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多次的巧合。 想想当年秦阳被全境通缉,屁事没有,定天司的人竟然都找不到他到底在哪,这一手本事,已经让他警醒了不少。 再回头看看,当年随手给秦阳扣了个黑锅的人呢,堂堂六部一把手之一,死了,地位显赫的世袭国公,死了。 秦阳呢,依然活蹦乱跳的到处蹦跶,甚至在军营路薅羊毛,都能薅的有理有据,完全没坏了规矩,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再加北境近期的事,怎么看这一连串的事,都跟秦阳没一点关系,可多少都能在边缘牵扯秦阳。 三眼妖母化为龙裔,领地都被夷为平地,秦阳竟然还能这么随意蹦跶,没有被三眼妖母打死。 这些种种,都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牵扯不到秦阳,但韩安明还是觉得谨慎点好,别不信邪,不信秦阳是个灾星,还是按照规矩客客气气的问问行,定天司里那些手段,也能对一些没背景也不是灾星的人小喽啰用用。 韩安明想问的事情太多了,定天司在外的探子,早已经不够用了。 好不容易找到秦阳了,却是这种局面,想到这韩安明想回去掐死下面的那些人。 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干么,抓捕流放犯的事,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这绝对是受了秦阳这个灾星的影响了,没道理马要来见他的时候,出这种事。 韩安明稍稍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退,不怕有权有势的权贵,也不怕穷凶极恶的暴徒,怕这种什么都不干,都能让他不知道会怎么倒霉的家伙。 “秦先生,别激动,别激动,这都是误会,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不是立刻来给秦先生解释一下么,都是小事,别伤了和气,你放心,人好着呢,没用刑也没拷问,只是关起来了,下面的人闹误会而已……” “误会?你说刀疤是误会算了,黑皮多单纯的小孩子,他是犯了什么事?违反了神朝法典了?” “秦先生,我带你去见人好了……”韩安明实在不知道怎么争辩了,眼看秦阳还不算太难说话,连忙结束了谈话。 秦阳带担心自己手下的安危,哼唧了两声,算是默认了韩安明的话。 一路来到一座城池,韩安明带着他来到关押黑皮和刀疤的牢房。 看到有人进来,地牢里的那些犯人,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干嚎。 “我认罪,我认罪了,都是我干的,你们快把我带出这里。” “我求你们了,我真不知道面的人是谁,我只知道面的人,至于那些人是不是邪道,我都不知道,我带你们去找我面的人,你们快把我带出去。” …… 韩安明眉头一跳,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开启了禁制,将每个牢房都彻底封闭起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一路走到地牢深处,黑皮所在牢房跟刀疤是隔壁,这是刀疤特意要求的,为此挨了几下也在所不惜,宁死也不愿意跟黑皮关在一间牢房。 原本还没人明白,不过两三天之后,他们明白了。 那个黑不溜秋的少年,简直是个疯子,被镇压了修为,都差点啃穿了牢房,饿急了眼睛都冒着绿光。 这座地牢本身不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环境也一般,原本还有些虫子老鼠之类的东西,可这个黑皮少年饿的眼冒绿光之后,虫子都跑光了,连死在牢里的人,尸体都不腐烂生虫了,硬生生的风干了才被混日子的狱卒发现…… 不说这些犯人怕了,狱卒都怕了,这几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恐黑皮少年饿疯了之后,地牢都关不住,至于去给他铐枷锁,谁敢进去啊。 那眼神着实让人心底冒寒气,总觉得稍稍靠近点,都会被这个黑皮少年连皮带肉活吞了。 实在忍不住了,想要直接弄死他算了,可是那个躲在隔壁牢房,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的刀疤脸,一句话。 “我们是秦阳的下属,尤其是黑皮,是船长亲自带来的,你们敢弄死他,你们全家都会死的整整齐齐。” 定天司的人,谁不知道秦阳啊,他们的顶头司韩安明,跟秦阳打过好多次交道了,而且这也是个极少数被全境通缉,最后还能撤销通缉令的人。 纵然不知道秦阳的事迹,仅此一点,也能明白这人不好惹,一个流放犯而已,不至于去把人得罪了。 尤其是手下有这种对视一眼让人冒寒气的小怪物,肯定不会是什么心胸宽广的正人君子。 于是这成了烫手山芋,正好韩安明来了,这锅顺理成章的推给了韩安明。 秦阳和韩安明一路进来,饿的眼睛里冒绿光,浑身都冒着危险气息的黑皮,忽的一下扑到了牢房边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船长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些人太狠毒了,竟然想饿死我。” “没事了,等下让你吃饱,别急。”秦阳连忙安慰了一句。 多年不见,当年的小皮孩子,已经长大了,是还是瘦的皮包骨头,让人见了忍不住心酸,刀疤也是的,都不能让黑皮吃饱饭么,当年可是说好了,跟了自己保证能吃饱饭的。 在这不知道关了多少年,看把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韩安明绿着脸,嘴唇哆嗦个不停。 一天吃了这个分部一个月的凶兽供应,才勉强维持着不发狂,现在竟然说他们要活活把人饿死。 只是看着黑皮瘦的皮包骨头,凄惨的跟行将饿死的凡人一样,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下面那些蠢货,贪了太多,怕查出来,所以拿这个蹩脚借口糊弄他。 “还愣着干什么,打开啊。”踹了一脚跟着进来的下属,那人连忙哆哆嗦嗦的前打开牢门,打开的瞬间,立刻一个闪现后撤,退到韩安明身后。 黑皮嚎啕大哭着冲出来,抱着秦阳的大腿不撒手,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秦阳心疼不已,连忙拿出存了肉汤的葫芦,递给黑皮。 “慢慢喝,特别管饱。” 黑皮抱着葫芦,咕嘟嘟的连续灌了一会,觉得太慢了,张开嘴巴,连同葫芦都一口吞了下去。 几个呼吸之后,汹涌的力量,从黑皮身浮现,气血蒸腾,化作血焰将他笼罩在里面,但同时,黑皮身那种让人心惊的危险气息,也随之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黑皮打了个饱隔,身的危险气息彻底消散,化作一个憨厚的长工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秦阳身后,憨笑着挠了挠头。 “船长,我吃饱了。” 这时,隔壁牢房里,一直所在角落,一言不发,跟个透明人一样的刀疤,才忽然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船长。”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先跟我去离都,把你的金印抹去再说。” 刀疤微微一怔,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默然的点了点头,从牢房里出来。 “秦先生,你看这……”韩安明砸吧了下嘴,刚想说什么,被秦阳拦住了。 “韩大人,你不用说了,我这人一向是很讲道理的,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这件事既然是误会,那到此为止,有劳韩大人带我过来了,告辞。” 丢下一句话,秦阳堵住了韩安明要说的话,带着刀疤和黑皮直接离去。 他才不信韩安明转成来找他,是为了这点事,他也不想跟韩安明多说什么,而且,刀疤做事一向稳重的很,代为掌管幽灵号这些年,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算是有什么事要做,也不至于他一个大副兼代船长,亲自带着黑皮,冒险进入大嬴神朝的疆域。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了。 秦阳可不想浪费时间跟韩安明扯皮。 秦阳带着人离去,韩安明想了想,也没阻拦,今天是不适合问什么话了,问了秦阳也不会配合,反而可能会觉得他是专门抓了人威胁他来问话。 等秦阳走了,韩安明看了一眼藏在他身后的手下,脸色一黑,怒喝一声。 “一个神海境界的金印流放犯,一个顶多也是神海的少年,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至于吓成这样?之前不是说了么,这黑皮少年饿了让他吃饱,别在这种事动什么手脚,看看你们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秦阳问些事,现在你让我怎么问?” “大人啊,小人对天发誓,我们这个分部里,能吃的东西,全部都给他了,弟兄们才分到的凶手肉,更是尝都没尝,可这小子实在是太能吃了,我们也没辙啊,我们也不想他饿着,这个小子饿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手下苦着脸,指天赌咒发誓。 “别找借口。” “真的,大人,你不知道,那天我们抓住他废了多大劲,三个灵台,还有神门境界宋大人,都差点没抓住他,这小子不知道是怪物,看起来不过神海,可饿的眼睛发绿的时候,身的气息越来越危险,实力也越来越强,宋大人被咬断了三根手指才控制住他……” “行了行了,别跟我解释这些了……”韩安明听的一阵烦躁,好端端的任务,被这些家伙搅黄了。 从地牢里出来,韩安明眉头微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面神光闪耀,片刻之后,天边一道流光急速飞来,落到韩安明身前,化作一柄飞剑。 韩安明拿着令牌触碰飞剑,顿时,飞剑之的光晕散去,飞剑本身也崩碎成齑粉,随风飘散,只有一枚玉简,留了下来,落在韩安明手。 看完玉简的内容,韩安明双目无神的望着天,喃喃自语。 “真是灾星啊,我知道,遇到他肯定没好事……” “万里飞剑传书,大人,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韩安明拧着眉头,长叹一声。 “海族鲛人皇族的小公主,不知道被什么胆大妄为的蠢货,掳到神朝了,已经进入陆地了,而且那蠢货还把人给弄丢了,东海的那些蠢货外侯,都是吃干饭的么,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非要等到好几个海族的老牌强者,都亲自踏足东海了,才知道这件事……” “皇族?” “是啊,不是王族,也不是什么小部落,是皇族小公主,所有人动起来,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干这件事的蠢货,别管是谁,只要有牵连的,统统给我抓回来审问,再派人去找到那位鲛人小公主,她要是出点什么事,以后东海不是大嬴的领海了……” 韩安明飞速的下了命令,一边飞速的向外走去。 他现在杀了那拐子全家的心思都有了,这么多年了,海族跟人族基本相安无事,东海还算平静。 如今看看着阵仗,这才刚发生,已经有好几个海族强者踏入东海了,死海龙龟,深海沧龙,海族的覆甲龙鲸…… 一水的海族龙裔,只是看到名字,韩安明的头皮快炸开了,这些人若是全部肆无忌惮的出手,将东海翻过来都足够了。 怎么遇到这种棘手的倒霉事了,别让查清楚这事是谁干的,这事没完。 第四七四章 前因,砸场子 定天司的定位,在大嬴神朝很模糊,按照规矩说,他们只是搞情报的,算是有什么案子,他们也只是查案,偶尔抓人,怎么处置跟他们没一块灵石的关系。 可事实,定天司查案的时候,很少不死人,抓进大牢的人,也没几个能完好无损的等到处置结果。 平日里什么地方出现了什么乱子,也跟定天司扯不关系,他们也背不了锅。 唯一能让定天司把锅背好的,是情报工作没做好,之前北境那边,妖国搞出来的幺蛾子,定天司都是最后才知道的,所以定天司扛把子才会被嬴帝毒打了一顿。 如今冒出来这种外交大事,而韩安明最近分管的地方,还正好是东境,而他本人现在也在东境,搞到这种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口锅不背都不行。 后面但凡是局面稍稍往坏的地方发展一点,他不只是要挨一顿毒打了。 虽然凭良心讲,这次还真不是定天司的人懈怠了,而是东境以东的东海,平日里安稳的很。 东海是一个模糊的大范围,靠近大荒的部分,是大嬴神朝的领海,再向东,则是有数不清的岛屿,星罗棋布的遍布在海面,那里有门派势力,也有一些小的王朝,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 再过了这些星罗棋布的岛屿,再往东,才是海族的范围。 这个海族指的是所有海生的生灵,无论是妖王还是一些海大族。 平日里东海可以说是非常安稳了,大嬴神朝名义的东都,在东海的一座岛屿。 有那些海岛的门派、王朝,挡在间,大嬴神朝淡定的很,跟海族有任何冲突,这些弟弟们都不得不在前面挡枪。 所以了,定天司分布在东海的探子,本来少的很,除了必要的那部分在东海养老之外,余下的都调回了东境忙活。 这种处置,在往日里绝对没问题,节省了人力资源,充分的让所有的探子都发光发热,也为朝廷节省了不必要的开支。 然而,韩安明现在清楚的很,面才不管往日里怎么做的,百年平稳,也不闹出来一次乱子,面的大人只看结果,只看到出了乱子,作为神朝养了这么久的定天司,竟然不是最先知道的,真是废物。 韩安明挠着头发,头皮都快撸破了,也没辙,只能赶紧心急火燎的去处理,省的闹出来什么严重外交事件。 之前定天司扛把子卫兴朝才偷偷的叮嘱过他,以他侍候大帝多年的经验来看,大帝最近不想看到出乱子,想安安稳稳,所以,下面的人,招子都放亮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最好。 可惜这话还没落地呢,一口黑锅砸到他的头。 心急火燎的走到分部的大门口,韩安明眼看着分部的下属,一窝蜂的往外走,连忙拉住一个。 “给我注意一下秦阳的动向,不用盯着,只要时刻知道他大概在什么地方行,每隔十天,不,每隔三天来给我汇报一次,若是他离我不超过三千里了,立刻通知我!” “大人,这……咱们这人手本来不够了,你要是想要问话,派人拿他回来不得了,实在是分不出什么人手……” 手下的话还没说完,韩安明炸毛了,气的眼珠子发红,一脚将手下踹飞了出去。 “你懂个屁,这是说我浪费人手?我现在恨不得分出一半人,去盯着秦阳,稍稍分出一些已经很克制了,还拿人?我都不敢随便拿人,谁给你的勇气敢说拿人的,这秦阳……” 韩安明话音一顿,再次将恬着脸回来的手下踹飞了出去。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复杂的很呢,你记住了,咱们不是要对付秦阳,现在先找到那个鲛人皇族的小公主才是最主要的,次要的是将掳人的蠢货给我抓住了,要活的,查清楚了,要知道秦阳什么位置,这是机密! 赶紧滚蛋。” 手下低眉顺眼的不敢多问了,他也看出来了,天降一口黑锅,他的顶头司,心情非常不好。 “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手下乖巧的站在那,距离不远不近,非常方便韩安明踹他,反正又不会死人,让顶头司撒撒火,也算是露个脸。 “秦阳刚才往那边走了?” “西面。” “恩,滚吧。” 等到手下都离开了之后,韩信邪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东面走。 …… 而另一边,秦阳带着刀疤、黑皮,坐了人偶师的飞舟,一路向西而去。 黑皮虽然眼睛一闭天生自带潜行,长的也不像正常人,可此刻抱着个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浓汤,怎么看都是个憨厚单纯的少年。 刀疤在一旁,一点一点的给秦阳讲事情经过,也给秦阳讲了讲次见面之后的事情。 片刻之后,秦阳摸着下巴,神情有些恍惚。 “我才离开没多少年吧,怎么整个世界都像是变了一样?” “船长,从你登岸,起码已经三十年往了。” 自从秦阳离开之后,幽灵盗的使命,已经没了,留在那的岛屿,只是黑影本体的一只手所化,而黑影的意识和渗出封镇的力量,都被镇压还海眼里。 幽灵盗从此集体退休,三艘船也分开了,各浪各的,其他两艘船的船长,也各自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早浪的没影了。 幽灵号之前兼职的赏金猎人,现在已经很少干了,当然,这纯粹是看不这点小钱了。 只是纯粹的当海商,都足够一群人吃的满嘴流油,幽灵号的船长,秦有德的名号,在南海和死海,现在可是一块金字招牌,手下的人都精明的很呢。 在这块招牌下,从一个被使命压的喘不过气,谁知道能活多久的苦哈哈穷,变成了轻轻松松,甚至还有希望抹掉金印的暴发户,他们可秦阳还在乎这块金字招牌。 一个个规矩的不得了,谁犯了规矩,剁手都是轻的,违反了禁忌,起码也要挂在船头,风干成咸鱼。 当然,被风干的都是外人,船员们规矩的很,宁愿不赚钱都不会违反。 这跟一个新入门的伙计,坏了规矩黑吃黑被发现之后,正好落到了因为刀疤不小心疏忽,饿了几顿的黑皮手里,被黑皮啃掉了两根大腿,又正好被不少人看到了,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舒坦的日子这么过着,后来在死海浪的时候,碰到了苍郁姥姥的花船,大致听说了一些是。 小七被鲛人发现了,然后后面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据说还打了起来,鲛人皇族来了个死脑筋,一同操作之后,认定了这是鲛人皇族遗落在外的嫡系血脉,血脉纯净无,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先天之气,被认定为这是有可能返祖了,重现鲛祖的血脉。 苍郁姥姥不想生出误会,以后再被揭穿,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这是当年死海的鲛人王族,百里家族的百里七小公主,人家都打死不信,非说海妖仙子早陨落了,鲛皇得知小公主的存在,整日翘首以盼,眼泪都快流干了。 苍郁姥姥这是包藏祸心,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欲,不愿意鲛人皇族的小公主重归鲛皇的温暖怀抱, 最后还是小七打死不回去,才算是没继续打起来,最后没辙了,皇族皇后亲自来了一趟死海,很是郑重的确认了一遍,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当场册封了小公主正式身份。 至于苍郁姥姥他们说什么,压根不听不信,算是真的,那百里七也是皇族遗落在外的嫡系血脉,而且是最纯净的嫡系血脉,百里家族包藏祸心,难怪当初没退到无尽之海。 小公主暂时不愿意回去,那派了几个高手跟着保护。 后来遇到了幽灵号,小七过来找秦阳玩,秦阳不在,在幽灵号玩了一段时间。 是跟着幽灵号在海浪的时候,出事了,被眼尖的拐子认出了身份,后来被拐子抓住机会拐走,带到东海,然而刚登岸小七逃了。 至于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因为拐子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三个。 “人还活着不?” “还有俩活口。” “问出来什么了没有?” “开始没有,那些家伙嘴硬的很。”刀疤狞笑一声,瞥了一眼旁边喝个汤,都如同在做什么神圣事情的黑皮:“黑皮一点一点啃掉了其一个一条胳膊一条腿之后,有什么说什么了。” 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吃掉,虽说痛苦绝对不那些酷刑,但绝对可以将那些硬骨头的恐惧,一路催生到极致。 “哎,黑皮虽然看起来不像人族,可吃人也不太好,毕竟我还是人族呢。”秦阳叹了口气,这句话是对刀疤说的,黑皮单纯的压根没觉得这有什么对或者不对的。 多单纯的孩子,知道吃饱饭最大,饿极了连自己都吃的单纯孩子啊。 “船长,被啃的那个还活着呢……”刀疤知道这是秦阳误会了,干笑道:“是另外一个被吓死了。” “噢,都问出来什么了?” “鲛人在大荒挺吃香的,抓捕鲛人的人也挺多的,之前咱们在死海,都没鲛人了,咱们也没这路子,东海那边还是有,那拐子看小七公主带着一条傻驴,轻而易举的给拐走了,可是登了岸之后,看守的俩人,一个被看起来傻乎乎的黑驴咬断了脖子,一个被一蹄子蹬死了…… 被抓来的人,除了一些鲛人,都跑了,所以事情暴露,海族那边知道了之后,闹大了。” 秦阳眉头微蹙,扫了一眼刀疤和黑皮,刀疤知道秦阳想问什么,连忙说实话。 “我怕被苍郁姥姥,或者小七的护卫打死,我跑来找了,顺便带着黑皮,我不在,害怕黑皮一不留神把幽灵号真的变成幽灵船了……” 秦阳想喷他几句,可想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是个讲道理的扛把子,刀疤怂的很明智,算了,不喷他了。 秦阳坐在船头,琢磨着要是小七没事,给黑驴加个大餐。 同时也琢磨着,怎么找到小七,小丫头片子在大荒,可是非常危险的。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秦阳知道担心是没用的,找到人才最重要。 要说人族,抓捕异族,能干出些什么事,秦阳太清楚了。 绝大部分的异族不待见人族,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人族有一项特别强的本事。 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异族,甚至人族本身,在一些人族眼里,都是一团行走的材料大礼包。 可以用来炼丹,可以用来炼器,还可以用来布阵制符,算是人族本身,有些死了也能被当做材料来炼尸。 至于异族,从皮到骨,算是便秘卡住的一坨干翔,都能在某些地方派用场。 而鲛人,在一些人族眼里,是高级材料大礼包,而且有些材料还是可再生的。 鲛人皇族,更是传说级的材料大礼包,在大荒几千年难得一遇,尤其是还是活的,要在原有等级,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秦阳摇了摇脑袋,赶紧将这些信息甩出脑袋,越想越慌。 找到了自己在东境的情报,让他们去追查,同时在盗门的情报里,也留了信。 顺便还给五行山传了信,让自己的便宜师兄帮帮忙,找找人,散布点消息。 这找人可不只是找小七,而且还要找鲛人黑产业链的人。 这都多少天过去了,竟然都没消息,定天司也没信,秦阳可不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至于散布消息,是散布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消息,这是预防小七没被人抓,万一她能知道了这点,看看能不能让她自己跳出来。 整个大荒,她能信任的,估计也自己了。 仅仅一天的时间,五行山和自己的情报,都没什么动静的时候,盗门的情报,已经有人送来的消息。 里面是东境鲛人黑产业链的名单,这只是第一批送来的,都是在地下较出名,他们未必有抓捕鲛人的业务,因为纯干抓捕鲛人的那些人,都在东海呢,他们估摸着早被人拿下了。 现在这些,都算是产业链的下游,从处理到贩卖。 秦阳看着名单,选定了其一个,跟那几个拐子能扯关系的。 “走,先去这几家拜访一下。” “船长,需要召集弟兄们么?” “不用,咱们几个够了,不行了我再摇人。” 刀疤微微一怔,略有些担忧,他们几个啊…… 船长看起来还挺强了,可是这里可是大荒啊,黑皮不顶事,也饿的时候凶一些,而旁边那个面无表情,双目无神,跟傻子一样的家伙,据说是护卫,感觉也挺强。 可怜的刀疤,修为毫无寸进多年,干管理还行,可打架么,在大荒不够看了,压根理解不了,感觉挺强和感觉挺强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打架带着人偶师够了。 再说,秦阳自己都已经算半个狠人了。 第四七五章 白水长情,驱虎逐狼 “公子,又来买茶么?我们这刚了新茶,东海爪圭国出产,保证是今年新采摘,最嫩的新茶,昨天才到的!” 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一座看起来装修挺讲究的茶楼,秦阳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门口的伙计,眼睛毒的很,一行四个人,一个脸有刀疤,还带着半拉面具的弱鸡,一个是抱着个葫芦,一脸憨态的昆仑奴,还有一个感觉挺强,但是却面无表情,一看是护卫的家伙。 这三个人很显然都不是拿主意的人。 唯有另外一个,帅气逼人,眼神很是深邃,一看便是大家公子的年轻人,才是正主,尤其是看对方这幅岿然不动的样子,绝对是不差钱,也不是第一次来的老主顾。 他们最喜欢的是这种世家公子了。 眼看正主没反应,伙计稍稍一琢磨,可能这位年轻的客人,不喜欢新茶,少了岁月沉淀的韵味,念头一动,伙计压低了声音。 “公子,你若是不喜欢新茶,我们这还有韵味十足,回味绵长的陈茶,保证公子满意。” 秦阳忽然叹了口气,望向伙计的眼神,颇有些纠结。 万万没想到,来的地下产业链的第一站,是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而且规模也排在前列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高级秘妓馆。 现在也终于明白,好端端的一座茶楼,为什么叫白水长情,卖茶的地方,难道不应该叫什么什么轩么,你非要叫白水,难道让人家进去喝白开水么? 如今却豁然开朗,大感佩服,人家老板起什么店名,完全凭心情,白水长情这四个字,往深里想想,还真跟茶楼挺搭的。 但同样的,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这四个字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还什么新茶,当他是第一天出来闯荡的雏儿么,江湖黑话,有他不懂的么,爪圭国那种小岛国,伸不开胳膊抻不开腿的,能产个屁的好茶。 不是爪圭国里新带来的姑娘么。 秦阳瞥了一眼伙计,随手丢给对方一颗四品灵石。 “我找你们大掌柜,引个路。” 伙计摸索了一下灵石,很自然的揣进袖里,斟酌了一下,道。 “公子,您不是来品茶的么?容小的多一句嘴,您找我们大掌柜有什么事,您稍稍说说,小的也好去禀报,不然的话,小的身份低微,怕是根本见不到掌柜的会先挨一顿毒打。” “我这人心善,特意来救救你们大掌柜,或者说,救救你们大掌柜后面的人,我这是先礼后兵,他要是不见,我拆了你们的馆子,告诉你们掌柜的,定天司的韩安明韩大人,跟我八拜之交,我现在要做的事,也是帮韩大人忙,别给自己找不自在。”秦阳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拍了拍伙计的肩膀。 伙计面色微变,挤出来一丝笑容,连忙道。 “公子稍后。” 片刻之后,伙计引着他们,穿过了茶楼,直奔三楼。 一位留着山羊胡,样貌普通的不值得描述的年人,面带着笑容,拱手在门口迎接。 “在下王德福,是这件茶楼的大掌柜,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引着众人进去,秦阳坐下之后,也不废话,直接道。 “王德福?你们二掌柜似乎也叫王德福,算了,无所谓了,我是来问你点事。” “大掌柜出远门了不在,在下不才,代为大掌柜,还望公子见谅。”王德福面不改色的回了句,而后试探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来。” “我姓秦名阳,你认不认识我无所谓,你去城门口的茶楼,坐在窗口,喝了两个时辰茶的那个家伙,是定天司的人,你去问问知道了,我懒得跟你废话,我问你答,不想回答,敷衍我浪费时间也无所谓,你可以试试,看我拆了你的茶楼,你们背后的大老板,敢说一个字不。” 王德福还想说什么,秦阳挥手拦住了他。 “你们近期有没有抓到一个鲛人女童,还有一头傻乎乎的黑驴跟着?” “公子,您说什么,在下可听不……” 王德福一脸迷惑的连连摇头,可是话没说完,秦阳一巴掌将其抽的倒在地,一只脚踩在对方脸,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煞气。 “我懒得跟你废话,你们干的什么破事,跟我无关的我才懒得多管,现在跟我有关了,我问你答,你可以试试你还有机会说废话不。” 王德福刚想再说什么,房间里一连串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他的护卫,同一时间倒在地,四肢全部扭曲成古怪的形状,而他们的惨叫声还未响起,已经昏死了过去。 “你们最近有没有抓到一个鲛人女童?”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鲛人女童了,那些鲛人的幼崽,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海面附近的,我们也从来不去抓捕的,我们只是收货卖货的。” 王德福看秦阳眉宇间的煞气,那眼的杀机,很明显的告诉他,再不老实说话,他真的会死,他手下的人,在对方的护卫面前,不堪一击,甚至他都没看到对方怎么出的手,差距太大了。 要是有罢了,明明没有的,他傻了才跟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死扛,算有什么事,先活下来,事后再说。 秦阳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半晌,缓缓的抬起脚。 “现在定天司全力追查这件事,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韩大人,亲自督查,相信你们的大老板也已经告诉你们,这几天定天司的异动,除了定天司之外,还有别的人都在动,相信你们不傻,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实话告诉你们,抓了赶紧将人完好无损的乖乖送回来,还能活命,但若是藏着掖着,你们觉得凭你们这些家伙,能挡得住么,最后所有有牵扯的,从到下,统统都得死。” 秦阳将王德福从地拉了起来,轻轻的帮对方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道。 “但若是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应该明白,谁能在这件事立了功,落下的人情,可不止定天司了,你们后面的大老板应该知道更多信息,而且,干这些事的,肯定是你们的同行,少一个同行,那空出来的那部分利益,最后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同行去瓜分的,至于谁吃的最多,甚至一口吃下去,那要看谁招子亮了。” “我再说一遍,谁干的,谁死,我现在还要去拜访一下其他人,你懂我意思么?” 刚才还佯装苦着脸的王德福,眼神闪烁,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公子说的对,不管是谁,跟朝廷对着干,那是自寻死路,我等身为神朝一员,为朝廷分忧解难,乃是应有之义。” “你明白好,记住了,我叫秦阳,谁要是能让我看到我要找的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保证,以后从南蛮之地到南海,甚至再到死海,我都能罩着你们,算是你们去东海海族的地盘,我也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海族会找麻烦,算是在神朝,只要你们别谋反,定天司的韩大人也会给予方便。” “公子放心,小人明白,但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至于是不是其他人,小的无法保证了,但我们要是发现了有人干出不法之事,绝对会为朝廷分忧,率先检举!” 片刻之后,被抽了一耳光的王德福,红光满面的亲自将秦阳他们送了出来,甚至还专门送了一罐茶楼最好的灵茶,这个是真的灵茶。 离开了茶楼,人偶师摸了摸脑袋。 “这么走了?” “恩,你还想怎么样?” “你真的信了,这些事跟他们没关系?” “呵,你以为我第一个选这里,真的是因为最近么?越是大的产业,哪怕是地下产业,到了一定规模,怎么可能靠那些游兵提供货源,他们的主要业务,也不是鲛人,只是捎带着丰富类型而已,但算如此,也是有固定货源的,给他们提供类似货源的人,现在还在东海游荡着呢,这事九成九的跟他们没关系。” “那你还来干什么?” 秦阳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人偶师多说。 一旁的刀疤,倒是先跟船长的新护卫打好关系,尤其是这位护卫的实力,他刚才可是看到了,一个神门,六个灵台,他都没看到这位墨阳大人怎么出手的,对方被打断了四肢,扭成了麻花,然后还顺带着在不讲人打死的情况下,将人打晕了。 “墨阳大人,有很多不了台面的生意,牵扯很广的,也很隐秘,咱们这次找到的这个茶楼,只是最明面的东西,靠咱们一点一点的追查,那可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也未必能查到什么,但让这些最了解这些事的人,自己去查,是最快的途径,绝对定天司还要快的多。” 秦阳点了点头。 秦阳又不傻,人族和海族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是近些年也不算太差,所以了,明面这种事,是绝对不被朝廷允许的,但有需求有市场。 刨除种群庞大的海族,还有的是不了台面的声音,这个地下产业链,如同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蛛一般,他是对一些事有了解,可想要屡清楚蛛内的东西,那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了。 那只能让蛛的蜘蛛,自己去查了。 想要驱使他们,简单粗暴的方式,威逼利诱。 相信这些掌握产业链的人,自己也有消息渠道,他们肯定能明白,现在的事是烫手山芋,弄不好得罪的不是几个人了,尤其是得罪了朝廷,他们肯定最不愿意。 再强的黑势力,能存在下去,也只是因为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收拾他们而已。 那利诱更简单了,蛋糕这么大,想要让蛋糕变得更大,那是很难的,最简单的吃到最多的方法,那只有一个了。 死同行呗。 死一个小同行,多吃一点,死一个大同行,会吃到撑。 现在有一个可以吃到撑,还能卖好几方人情的机会,算是脑残,也会明白该怎么做了,你不做,有别人去做。 此消彼长之下,原本的老大,之后可能会变成老二了,而且还会被甩开一大段距离。 秦阳按照名单的记载,一家一家的找过去拜访了一下。 至于这里面是不是有抓到人的,秦阳话也给说明白了,真抓了老老实实,八抬大轿把人送回来,这事还有的商量,没抓的,那你们抓紧这个朝廷支持的死同行发大财的机会。 转了一圈,秦阳也在不断的感应探查,一路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暗地里,早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这些地下产业链,能混的风生水起,背后自然都是有人支持的,利益大头也都是他们拿走的。 他们自然会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定天司的探子,跟一群脱缰的疯狗一样冲了出去,闻到一点味道冲去咬着不撒嘴,想瞒得过一些人都不太可能。 于是乎,面的人开始明争暗斗,下面的人也已经斗的如火如荼。 这种能迎合朝廷,背后的人都能明目张胆的出力,却又能死同行的大好机会可是非常稀有的。 整个地下产业链下,都在瞬间变得异常活跃,无数的人,都开始在为一件事出力。 那些可能永远都不会被秦阳,甚至被定天司知道的细节,开始一点一点的被人挖掘了出来。 哪怕是个养气的小喽啰,只要挖掘出来的信息有用,立刻会得到奖赏。 七天,仅仅只用了七天时间。 在这种地域范围极广,消息传递又很落后,快速传递消息的成本极高的世界,这些人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爆发出了让秦阳都感觉震惊的效率。 是谁掳走的人,从东海一路穿过群岛,在抵达大嬴神朝领海,在到登岸,这一路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被挖的透透的。 所有经手的人,都被挖了出来,刨除已经死了的,被抓到的,剩下的活人,一个逃掉的都没有。 之所以只快速挖掘到这,是因为后面小七自己逃掉了。 但现在连从那里逃掉的,怎么逃的,逃往什么方向都知道了,顺藤摸瓜之下,挖到后面的线索,只是时间问题。 秦阳稍稍松了口气,果然啊,干什么事都要有自发的强烈热情,才能干好一件事。 拿着刀子威逼,效率太低了。 他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个小范围,一个方向行了,至于证据什么的,他又不是定天司的人,拿韩安明的招牌出来糊弄人而已,要什么证据。 反正这么多天过去了,事情早传开了,也没见韩安明跳出来否认。 他怕是嘴都快笑歪了,有这么一群热心群众,众志成城的帮朝廷分忧,他以前办案,恐怕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恐怕是他办案办的最顺利的一次了,不跳出来给秦阳摇旗助威,已经很克制了。 只是秦阳却还是有些担忧,到现在了,也没见人暗戳戳的将小七送出来,难道不是这些人里的某一个抓走的么? 他们肯定都知道事情严重性了,难道这种地下势力内部,还能万众一心的死扛到底? 真要是其一股势力的人干的,最先动手的,十有八九是他们内部的人了,再发展下去,他们想后悔都晚了。 第四七六章 失策的丑驴,有理想的聪明蛋 一处藏在青山绿水之间的庄园,静逸安宁,一派与世无争的气息,与这片山水融为一体,便是这里的飞鸟,都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慵懒。m.vodtW.com 庄园的后方,一头足有丈高的猛兽,被架在半空中,散发着让人口水直流的肉香,一头看起来瘦的皮包骨头的黑驴,眉开眼笑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口撕下一大块烤肉,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巨大的烤全兽,不一会就少了三分之一的身体,而巨兽体内,一张大眼睛的包子脸,从里面钻了出来,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光,不满的瞪了黑驴一眼。 “丑驴,说好了一人一半的,你就不能吃慢一点么。”一句话没说完,她手中抱着一块比她脑袋还要大,肥瘦相间,叠加了至少八层的八花肉,已经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唔,好吃好吃,比在海上吃的东西好吃多了。” 黑驴眯着眼睛,继续慢条斯理的吞咽,权当没听见,好半晌之后,包子脸吃完了手中的八花肉,一只手继续去撕肉,脑袋歪了歪,愣愣的看了黑驴一眼。 “嗳,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黑驴摇了摇脑袋。 “噢,算了,还是先吃饱饭再说吧。” 半个时辰之后,包子脸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腩,满意的打了个饱隔,看着还在嚼巨兽骨头的黑驴,包子脸忽的一下坐了起来,一脸认真。 “丑驴,我想起来了,我们说好了一人一半,为什么你吃的比我多?” 丑驴看了看剩下的半副骨架,不停的摇脑袋,驴脸上也满是认真,伸出一只蹄子,指了指地上划的线,线的左边,还有半副骨架,右边却已经被吃的骨头都没剩下。 “不对,说好了一人一半,那就是一人一半,为什么所有的骨头都是你吃?”包子脸爬下椅子,昂着头指了指剩下的半副骨架。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和拉长了驴脸的黑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半晌之后,黑驴才颇有些不情愿的咬了一口骨头,一边咀嚼着,一边用蹄子在地上重新画了一条线,让包子脸那边稍稍多了一些。 “就这么说定了。”包子脸眉开眼笑的抱着黑驴的脑袋吧唧了一口。 黑驴眯着眼睛咧着嘴笑,耳朵扑扇个不停。 而另一边的宅院里,两个拿着一面铜镜,看直播的汉子,也在这时候,关闭了铜镜。 两人抬起头,对视了一眼,齐齐长叹一声。 “又要给这位嘴刁的姑奶奶准备吃的了,这次准备什么?”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副铁定受欺负的苦瓜脸,揉了揉发酸了眼睛,低声抱怨。 “你别问我,我哪知道,我能想到的好东西,都给准备了一遍了,这次也是下血本,才从三千里之外的城里弄到的烤全兽。”另一个八字眉,耷拉眼,一脸衰相的油腻胖子,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攒了五十年,才攒下来的钱,用来冲关的钱啊,就这么吃没了,我都不舍得尝一尝的东西啊。” 苦瓜脸拍着八字眉的肩膀,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憋了好半晌之后,想到自己,心里一酸,也快哭出来了。 “节哀吧,我用来改面的钱,也被吃没了……” 两人望着对方,满眼的辛酸泪,好半晌之后,八字眉才哭丧着脸道。 “其实花钱倒是不怕,我怕死啊,我如此天资,短短四百九十九年,就已经有灵台境界,而且快要突破了,我实在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可是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上面的人,现在都不敢来这里了,他们都怕了……”苦瓜脸说着说着,憋屈的跺了跺脚“不来就算了,连钱都不给,这是要逼死我们呐,让我死了,都没有改面的机会,我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现在连出去跑腿,找吃的给这位小姑奶奶解馋,都要我们自己去,我的钱啊,要不是花钱又耽搁功夫,我绝对可以在五百年内进阶神门!以后也绝对可以轻松投靠一个大门派!” 两个兜已经比脸还干净的穷逼,互相抱怨了一会,紧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好半晌之后,八字眉才仿若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呢。 “我前天听说,之前给咱们跑腿的人,死了。” “你说什么?”苦瓜脸有些愕然的抬起头问了一句。 “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苦瓜脸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也自言自语的喃呢。 “我也听说,送人来的牙子,被俩强者交战波及,也死了,他们那边还想闹事,当天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两人你言我一语的,飞速的说出一个个人名,全部都死了。 片刻之后,苦瓜脸和八字眉抬起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脸上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也看到了对方双鬓滴落的冷汗。 所有接触过这位小鲛人的,他们能知道的,现在全部死的莫名其妙。 不是走在路上,忽然有俩交战的强者路过,不小心将其波及致死,就是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再离奇点的,飞遁在天上,被云层里钻出来的一只毒虫咬死。 如今他们互相共享了一下情报,才忽然发现了这一点。 虽说这个世界,死的再离奇再倒霉都不足为奇,可忽然之间,这些人全死了,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势力里厮混了这么久,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就太蠢了。 “我听道上的兄弟说,这个小鲛人是鲛人皇族的,现在除了海族的强者,还有定天司也在找,甚至地下盘口,都有人开了天价,这位嘴馋的小姑奶奶,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就算是想偷偷把她卖了,也不敢卖,谁知道会不会先被人灭口了,不敢赌啊。” “说的对啊,不敢信啊。”八字眉耷拉着眼睛眉毛,看起来更衰了,好半晌之后,八字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大荒的不敢信,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跟掌柜的有联系,就算没有,他们现在也想着趁机吞了我们这边,可是大荒之外的,却有一个可以信,幽灵拍卖会你听过没有?” “听说过,南海的金字招牌,据说信誉好的不得了,经典宝册都敢拿出来拍卖,据说南海那边,两个海岛打出狗脑,谈判的时候,都要让幽灵号的大掌柜当中间人,他们才敢来谈判。” “恩,我听说幽灵号的船长叫秦阳,就是那个被全境通缉,最后都能被撤销的大佬,这背景绝对通着天呐。” “恩,我也听说了,秦船长最近好像就在东境,也在找这位小姑奶奶,看样子他跟海族的关系也不错。” “我倒是听说他是在帮定天司的忙,跟那位一品外侯韩大人是过命的交情。” “就是不知道幽灵号还招人不了,跟着幽灵船长混,其实也不错。” “是啊,听说这位船长,可从来没有偷偷弄死过手下的人,听说死了一些,那也是犯了忌讳的。” “还是很可信的……” 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继续共享情报。 而另一边的宅院里,小七趴在黑驴的脖子上,愁眉苦脸的低声嘀咕。 “丑驴,你吃了这么多,还打败不了这两个笨蛋么?” 丑驴摇头。 “那可怎么办啊,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姥姥该着急了,你不是说秦阳在这里么,你怎么没找到他,白让你吃这么多了。” 丑驴耷拉着耳朵,同样愁眉苦脸,它哪知道,这座岛竟然有这么大,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见过的岛屿,最大的一个也不够他几天撒欢的。 原本以为随便转一圈就能找到秦阳了,哪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大,狂奔了五天,竟然都还没看到海面,也没感应到秦阳的气息。 失策了…… “其实这两个笨蛋还算不错,给吃的东西都挺很好吃,之前天天吃鱼吃螃蟹,都腻了,虽然大厨师傅做的东西非常好吃。” 丑驴颇有些怀念的伸出舌头,用口水洗了一把脸,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院门上的禁制亮起,苦瓜脸和八字眉联袂而来。 两个各自都拥有着梦想,求生欲也极为强烈的家伙,进来之后,认真的检查了一遍院子里的东西,然后还小心翼翼的在周围布置了阵法,甚至还专门拿出来一颗乌色球,随时准备污染回溯。 八字眉抿着嘴唇,一副拼了的表情,郑重的对苦瓜脸,重重的点了点头。 苦瓜脸一咬牙,表情颇有些狰狞的走上前,却如同探子接头一样忽然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了一句。 “小姑娘,你认不认识幽灵船长?” 小七趴在黑驴背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试探性的低声回了句。 “认识啊……” “你真认识?”苦瓜脸惊呼出声,努力的睁大了小眼睛,表情愈发的狰狞。 “小声点,别吓着小姑娘!”一旁的八字眉连忙一脚将他踹开,低眉顺眼的凑上前“真认识秦阳秦船长啊?别误会,我们对秦船长仰慕已久。” “真认识啊,身上很香,脑袋很硬,我的牙都差点坏了……”小七小心翼翼的缩回脑袋,似是有些害怕的嘟囔了一句“秦阳很厉害的,你放了我,我让秦阳不打死你们,好不好?” 听到这话,八字眉和苦瓜脸一脸震惊。 幽灵船长果然背景通天,果然跟海族也有很好的交情,竟然早就认识鲛人皇族了,而且还抱过这位小鲛人。 忽然之间,两人悟了。 终于明白,为何从来不让幼崽出现在海面上的鲛人皇族,竟然会有一个小鲛人被人在海岛上拐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严肃的后退一步,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苦瓜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姑奶奶,还请看在我们俩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救我们一命啊!” 而八字眉却一脸憧憬的道。 “我们对秦船长仰慕已久,早就想加入幽灵盗了,苦于没有门路,还请小姑奶奶代为引荐。” 两人说完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大为震惊的指着对方同时道。 “我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之后,俩人又同时转头,低眉顺眼的道。 “其实他说的也对。” 小七趴在黑驴背上,眼睛瞪的圆圆的,震惊的看着俩人。 姥姥说的没错,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这俩笨蛋,把他们困在这里,竟然只是为了去洗甲板? 而跟狗一样吐着舌头的丑驴,也张着嘴巴,震惊的盯着这俩货。 有这么多好吃的地方不留下,费了这么大劲,竟然只是为了去吃海鲜? 苦瓜脸和八字眉,稍稍抬起头瞄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互相打眼色。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饿了吧。 可我们没钱了。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八字眉一想到没钱了,不到五百年就能修炼到灵台的天纵英才,可能也快被灭口了,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得了。 “外面都在找你们,我们也没钱了,而且可能马上就会有人来带走你们,我们也要死,到时候绝对没有东西吃了,说不定还会被吃掉,我们只想加入幽灵号,以后有钱了,再给小姑奶奶弄好吃的。” “啊……”小七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想到以后再也没吃的,还要被吃掉,顿时一阵惊恐,想了想之后,一拍手“那说好了,你们送我去见秦阳,我可以给秦阳说说,让你们去洗甲板。”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带你们走。” 俩人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会别说洗甲板了,刷马桶都行,起码听说幽灵号的福利很好,只要不犯了船规,就不会被杀掉,幽灵船长的金字招牌,总不会为了他们俩破坏了吧。 想想他们身后的势力,为了利益什么干不出来,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 看看人家幽灵盗,同样是黑势力,现在已经逐渐洗白,化作一块响亮的金字招牌。 这就说明了跟对老大对于个人发展,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到了晚上,苦瓜脸和八字眉,带着骑着黑驴的小七,悄悄的从庄园的后门离开,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俩人身上的令牌什么的,统统都留在了庄园,生恐背后的势力追踪过来。 他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带到秦阳面前。 别的人他们谁都不敢相信了。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很明智的知道那一线生机在什么地方。 第四七七章 杀人灭口,人类的本质 秦阳将手的罗盘和龟甲丢下,揉了揉发酸了眼睛,脑袋也昏昏沉沉,端着一葫芦自制的浓汤,补了补消耗。m.vodtW.com 占卜推演,实在是个让人开心不起来的活,也不知道蒙师叔到底是怎么沉得下心去研究的。 他的思字诀,对于这种事没多少帮助,那更像是基于现有信息的严谨计算,而不是占卜这种玄妙的东西,顶多是学东西的时候用较好用,但是失去了当初的意志加持,消耗着实有些大。 再加堪舆秘法,还有从蒙师叔那学到的半吊子占卜之法,再加手里有些小七留下的东西,也只能勉强算出来,小七暂时没事,至于在哪,压根没方向。 大荒实在是太大了,只是东境,以他的飞遁速度,起码不眠不休,全力飞遁两三个月才能横跨过去,这么大的范围,想要藏一个人,着实容易的很,若非如此,那些仇家满天下的人,早死完了。 可能海族那边有什么办法,但他们的高手,早被拦了下来,还在交涉之。 不只是大嬴神朝警惕不已,东海群岛的人,更是紧张的觉都睡不着了,他们怎么可能放海族的人跨过他们的地盘。 正式的官方交涉还在继续,所以大嬴神朝这边,不少人都想用这个时间差,将人救出来送走,落个大人情。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抱着这个想法。 苦瓜脸和八字眉,做贼一样的留下了可能被追踪的东西,带着小七和丑驴跑了三个时辰之后。 那处藏在青山绿水之间的静逸庄园方,一点流光从远处疾驰而来,眨眼间便冲到了庄园方,化作一只青色的大手,将整个庄园笼罩。 大手轰然落下,大地微微一颤,逸散的光晕,转瞬即逝。 而那修建的很是讲究的庄园,已经化为齑粉,一座山头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量,强行压平。 半空,一位须发皆白,面色冷淡的老者,凌空而立,望着下方的庄园,眉头微蹙,颇有些意外。 老者目神光闪耀,环视了好半晌,伸手凌空一抓,被夷为平地的庄园里,飞出两块已经报废的令牌,面的神韵也全部消散,随着令牌落入老者手里,老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信物在,人却不在,那两个蠢货,竟然带着人跑了?” 老者的手掌骤然收紧,那两块玄铁的令牌,也被其捏碎。 沉吟了片刻之后,老者向着东面看了一眼,化作遁光,转身飞走。 半个时辰之后,又有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影出现在庄园的废墟之,来者沉吟了片刻之后,拿出一面银镜,催动之后,却见银镜之,乌黑一片。 面具人的手微微一顿,将银镜收起,同样看了一眼东面,消失在原地。 距离此地两千多里之外的西面,苦瓜脸和八字眉,都换了一身衣服,头带着帷帽,遮住了他们颇有特点的样貌,乘坐的座驾里,小七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黑驴都被塞进了车厢里。 “老哥,你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啊。”苦瓜脸颇有些艳羡,他手里可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你以为,我用了不到五百年,修炼到今天的境界,这些东西可是都立过大功的,别看不太好,我也舍不得卖了。”八字眉颇有些得意。 “为啥?”苦瓜脸不太明白。 “你傻啊,我靠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才活下来的,不活下来我怎么能有今天!” “噢,说的也是,不过,咱们现在往西走,会不会不太好?” “我看你是平常装傻装过头了吧,别人都觉得咱们傻,他们肯定会觉得,咱们会向东走,好早点把人送回去,往西走最危险,我们也没选择了,咱们的令牌都被毁了,之前可没猜错,肯定是头要灭口了。” “那咱们往西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嗯?”八字眉沉默了一下,低空飞驰的低劣玉辇也停了下来。 好半晌之后,苦瓜脸哆嗦着道。 “老哥,你不会没想过吧?” “怎么可能,咱们往西走要走到什么地方,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我这不是正准备跟你商量一下么。”八字眉断然否认,一脸认真的样子。 “那……咱们商量一下?” “恩,好好商量一下。” …… 两天过去了,白水长情茶楼里后门,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敲开后门之后,一溜烟的钻了进去,等进去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又见后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这小胡子用一只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没人跟着,这才赶紧关门。 一路到了隐蔽的包厢,王德福端着个茶碗,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对方,慢条斯理的嘬了一口茶。 “油耗子,今儿个怎么想到来我这茶楼里坐坐了,怎么?你这个貔貅一般的货色,舍得喝新茶?” “王老哥,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要紧事的。”油耗子说到这停了下来,瞥了一眼王德福的护卫。 “我都舍得将命交给他们,有事难道还会瞒着我这些弟兄?有话说,有屁放。” “小鲛人在鸿曦商会手里,之前是我给牵线搭桥的,现在所有知道这事,经手这事的,基本都被灭口了,而且出手的人不是鸿曦商会的人,至少有两位道宫强者,亲自出手了,他们还想杀了小鲛人灭口,可惜被他们的两个看守的手下察觉到灭口的事,提前一步带着人跑了。”油耗子飞速的将这些说完,长出一口气。 “原来你是怕被灭口,跑到我这避难了,鸿曦商会这是自寻死路,现在多少人都等着发力呢……”王德福嗤笑一声…… 话没说完,忽然察觉到房间一震,一股霸道的神识,裹挟着雷声,横扫整座城池。 油耗子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 而王德福的脸也绿了。 茶楼深处的一些布置,虽然挡住了神识扫过,可是他念头一转,知道这是被油耗子坑了。 哪想到油耗子这何止是被逼无奈,纯粹是走投无路,生死一线了,才想到了来坑他。 如今追杀油耗子的人已经到了,而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也灭口了。 “你个龟儿子,要死了也要来害老子啊!”王德福一脚将油耗子踹翻,踩了油耗子好几脚之后才忽然停了下来。 油耗子蜷缩着身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咬着牙连惨叫声都忍着。 踹了几脚之后,王德福面目狰狞的一跺脚,拿出一张遍布符的金纸,将其甩出,落在墙,金纸缓缓的融入到墙,化作一扇木门。 王德福走前拉开木门,要踏进去的时候,倒在地的油耗子咬牙喊了一句。 “王德福!你要是留下我,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王德福红着眼睛,气的七窍生烟,转身将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的油耗子拎起来。 “油耗子,这次老子要是不死,你不给老子足够的赔偿,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这次是小弟我对不起你,咱们要是活下来了,我这些年积攒的身家,全部都是你的,要是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王德福拎着油耗子,踏入木门,他的护卫紧随其后,没入木门消失不见。 等到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之后,木门关闭,重新化作一张金纸,从墙脱落,在半空便化为灰烬消散。 三千里之外,另一座城池里,白水长情的分店里,同样一间隐秘的房间里,墙浮现出一扇木门,木门打开之后,王德福拎着油耗子钻了出来。 出现之后,王德福马不停蹄,继续拿出一张金纸,重新贴在墙,继续化作一扇木门。 “油耗子,你大爷的,老子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三扇金门,全部都要毁在你手里了,老子现在想掐死你,算活下来,我辛辛苦苦积攒的功绩,也会消耗大半了,一千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嘴骂着人,还伸出一只脚又踹了油耗子几脚,可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继续打开木门,带着人继续逃。 油耗子嘴里吐着血,疼的面目扭曲,可是却还是咧着嘴笑。 他来找王德福,可不是知道,王德福身为二掌柜,为他身后的势力效力多年,可以利用对方在各个大分店里花大代价布置的手段,快速的逃离。 虽然想要用到这扇门的代价不小,可人活着,那些财富、功绩之类的东西才有用,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王德福心惊胆颤,对方敢在城池内出手,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由不得他不逃。 一连用了三张金纸木门,在三座城池做为转,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横渡了数千里的距离,再次出来之后,王德福片刻不停,带着油耗子离开了分店,直奔城的一座宅子而去。 “王老哥,你来这里干什么?”油耗子看了看脚下的城池,又惊又急,以王德福的权利,三张金纸木门,绝对足够横跨万里地了,如今却来到了这座七千多里之外的城池。 “你给老子闭嘴!”王德福喘着粗气,气的去是一耳光:“你以为老子想,算是逃的最远,也来不及找面的高手来帮忙了,人家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还有俩道宫强者,我们能逃到哪?等我传回去消息,面再派人接应,那时候我们都全死了,不赶紧先保命,难道先想着立功么?” 王德福来到宅子外面,去猛拍门。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带着面罩的刀疤脸。 “拍什么拍,报丧么!” “我们有急事找秦先生,我们知道小鲛人的消息了。” 刀疤面色微变,他认得王德福,此刻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带着人进去。 秦阳现在的位置,可是公开的,是想让谁查到什么消息了,方便来找他。 万万没想到,最后等到的竟然是王德福。 王德福进来之后,立刻道。 “秦先生,还请快些请韩大人来,我们被两个道宫强者追杀!” 王德福不等秦阳说话,一股脑的将之前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然后一脚将油耗子踢了出来。 “是他,这家伙是东境这边出了名的黑牙子,油滑如耗子,所有诨名油耗子,之前小鲛人的事,有他经手。” 油耗子忍着痛,看秦阳眼冒出杀气,连忙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之前有人抓到了逃走的小鲛人,找到了我,我当间人,给介绍到了鸿曦商会,现在鸿曦商会在灭口知情人,他们连小鲛人也想灭口了,而看守的人怕死,带着小鲛人逃了,现在不知所踪……”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连小鲛人也要灭口?”秦阳阴着脸问了一句。 “大人,我能在这边厮混这么多年还没死,总有些真本事的,我说的这些,可以保证一字虚言都没有,只求大人能保我一命,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阳忍着一巴掌将这个油耗子拍死的冲动,闭着眼睛沉吟了一下。 “你要是能帮我找到人,我可以保你一命,人少一根头发,我拆你一根骨头,要是小七有什么事,我让你想死都难。” 一旁的刀疤冷眼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油耗子:“这是我们幽灵号的船长秦阳,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你不会不知道不认识吧。” ”大人放心,小人绝对尽心尽力。”油耗子连忙表态,他是真怕死了,这次的事,赚的钱很少,可摊的事却不小,眼看达成协议了,油耗子才道:“小的推测,鸿曦商会的那俩看守,没带人来东边。” “说说。” “鸿曦商会,我还是挺了解的,他们的人现在都难以隐藏了,老巢在东面,防守最严密,依次向着南北辐射,这都三天了,还没点消息,八成那俩看守带着人往西走了。” 秦阳看了一眼油耗子,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人往西走。 乘坐者人偶师的飞舟,出城不过千里,见一道遁光从远处飞来,即将飞到刚才的城池时,又调转了方向,直奔飞舟而来。 “来追杀我们的。”油耗子面色如土,哆嗦着喊了一声。 “墨阳,速度快点,留个活口。” 人偶师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飞舟。 人偶师直奔对方而去,无视对方施展的神通,以肉身硬扛着冲了进去,他身覆盖的血肉伪装,不断崩碎,可是血肉伪装之下的人偶之身,却半点损伤都没有。 一只人偶之手,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刺破了对方的防护,将对方的脖子扭断,而后又伸出手将对方的气脉尽数截断,全身的骨头都全部捏碎之后,才拎着死狗一样的人,飞回了飞舟。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之极,完全是拿人偶之身强行碾压。 人偶师将只能“嗬……嗬”的咳血沫老者丢在飞舟,脸的血肉崩散了大半,露出里面那张带着诡异僵硬怪笑的人偶脸,静静的站在秦阳身后。 一旁王德福和油耗子,面色白的跟纸一样,整个人都傻掉了。 一个道宫强者,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眼看秦阳走去,一脚踏在对方的胸口,整个飞舟都随之一震,瞬间向着下方坠落了数百丈。 油耗子一个激灵,哆哆嗦嗦拉着王德福,走进了船舱。 “大人,我们回避一下。”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这次差点被弄死是血淋淋的教训。 秦阳没理会油耗子,裁断了这位老者的胸骨之后,面色冷淡的抬起脚,蹲在老者身旁。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是不是你去灭口的?小鲛人在哪里?” 老者咳着血,咬着牙,眼神坚定之极,一言不发的瞪着秦阳。 他全身的骨头都被捏碎了,经脉也全部被截断,气海近乎被毁,一身修为近乎崩溃,此刻连自杀都做不到,若非境界在此,生命力极其顽强,这种伤势,他已经死了。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是不是你去灭口的?小鲛人在哪里?” 秦阳面无表情的复读了一遍。 老者不说话,秦阳扯断对方一条腿,继续复读。 如此不断的复读,说一遍拆一个零件,直到将老者四肢五脏都拆完了之后,老者还没死,秦阳最后复读了一遍,拆掉了他的脑袋。 到了这时,老者的意识也还没消散,秦阳毫不犹豫的拿出荡魂剑,将其脑袋捅两个对穿,刺破对方的神海,震碎对方的神魂。 做完之后,秦阳才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老者的脑袋。 一紫一白两颗光球浮现。 随手将光球拍到脑袋里,紫色的秦阳根本没管,直接去察看白色的光球。 活人会说谎,低级的谎言,高级的谎言,甚至每句话都是真的,却会引向错误方向的真话。 唯有死人,最老实,有什么是什么。 一具尸体能摸出来什么东西,很大程度跟死前的经历有关,尤其是信息、秘密之类的东西。 这些秦阳早总结出来经验了。 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问,一遍又一遍的给这位老者加深印象,他恐怕既怨恨又得意吧,怨恨死的这么窝囊,得意死了也一点信息都没说。 油耗子说的话,他顶多信三成,但三成也要去赌一下,其的破绽太多,秦阳的疑惑也更多。 最明显的一个破绽,鸿曦商会为什么要灭口,他们只是接手,又不是他们抓的人?直接装成解救者送回来才是策吧。 算是要灭口,至于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杀人么? 第四七八章 找到了包子脸,幻羽弓杀神箭 白色的光球,跟预料的一样,是一些老者的记忆,而且画面如同蒙了一层薄雾,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当秦阳凝神想要看穿薄雾的时候,看到画面浮现了密密麻麻的符和道纹。≦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秦阳心头一跳,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稍稍看了看这些符,大体也能弄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 那个老头的这些记忆,都是被封禁起来的。 如同被封禁在一个保险箱里,想要用外力破开,保险箱里的记忆,他只需要一个念头,这些记忆会被暴力摧毁。 秦阳暗暗咂舌,难怪自己怎么问,将其分尸剁碎了,他也什么都不说,因为不打开保险箱的时候,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问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一个道宫强者啊,哪怕在道宫境界之,属于较弱的存在,那也是道宫强者,在大荒,无论是什么势力,道宫都属于扛鼎的强者,砥柱流的存在。 至少鸿曦商会,绝对不可能让一位道宫强者,做到这种地步。 所幸现在老者已经死了,记忆保险箱,秦阳也可以慢慢的破开。 破解的难度不大,只不过需要耗费时间而已,正常情况下,外力破解,是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的。 半个时辰之后,破开了保险箱,那些符和道纹随之消散,画面蒙着的薄雾也随之消散。 一处府邸的院子里,一颗梧桐树下,一位眉心印着一条蛇形印记的年人,坐在石桌前,手捧着一卷书,看的津津有味,而老者站在一旁侍候。 “到底是不了台面的货色,遇到事慌成这样了,既然鸿曦商会的人,已经在清理痕迹了,那你去帮他们一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掉,连同那位鲛人皇族的小公主,也一起清理了。” 年人一边看着书,翻着书页,一边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老者点了点头,沉声应下。 画面一转。 老者来到鸿曦商会的地盘,很是倨傲的坐在首,而一个被称为鸿曦商会大掌柜的人,在一旁低声下气的伺候着,颇有些委屈的跟老者说了一下情况。 大致是他们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小鲛人,虽然稀少,却也没太在意,通过黑牙子的介绍,收了下来,谁知道收下之后没几天,发现这是一个大坑。 黑牙子跑路了,追踪到当初来卖小鲛人的那些人,也全部失踪不见了。 再加最近诸多商会,东境的地下势力,都红着眼睛,忙着抓紧这次机会,抓住个把柄,弄死个同行,好瓜分蛋糕。 鸿曦商会的大掌柜,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再坑他们。 所以才慌了,忙着清理痕迹,所有经手的人,全部灭口,再想方设法的将小鲛人送走。 毕竟那些同行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只是接手了黑货,他们只要抓住这个把柄,不将鸿曦商会咬死分尸吞噬了才怪。 小的痕迹都清理掉了,剩下俩商会里的高手了,商会的顶尖高手都被盯着呢,事实不只是他们,所有这些势力里的顶尖高手,都被互相盯着,看谁有什么动作呢。 只能找不是明面的力量来收尾了。 画面再一转。 老者飞驰而来,飞到一座庄园空,一掌拍下,将整个庄园所在的山包,都一同夷为平地。 而后老者找到了两块令牌,面色难看的将其捏碎。 所有的画面都结束了,秦阳睁开眼睛,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件事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本来只是一个突发事件而已。 类似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多了去了,要不然的话,每年都有那么多天才出现,最后成为高手的人却所谓的天才要少太多太多,人都哪去了? 不是途夭折了么。 类似的事情,以往是不会掀起这么大波浪的,哪怕是牵扯到了海族,也不可能。 大荒人族和海族,各自刚需的大环境都不一样,不会出现那种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情况,真出现这种事,双方都会极力克制,维持平稳的局面。 毕竟,海族不稀罕陆地,人族修士也不喜欢在昏暗的海底生存,双方算是交战,也不存在掠夺对方赖以生存地盘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一些人却敏锐的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搞些事情。 此刻秦阳思绪变得飞快,细细的将事情捋了一遍,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鸿曦商会,海族,小七,所有的人,都成了可以利用,可以牺牲的牺牲品。 定天司也被利用了,有人在让事件升级,肯定会有神朝的人在搞鬼。 而他也是被利用的人,可以说让事件升级这件事,他也出了力,只不过他是在江湖发力。 若是小七真出事了,他成了一把发狂的尖刀,十有八九会被人引导着去做一些事情。 脚下这位碎尸头的人,十有八九是推波助澜,借机为自己谋利益的人。 但未必只有他。 油耗子说有两位道宫强者亲自出手了,这种消息说假话太容易被拆穿,应该是真的。 而老者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另外一个,根本不是他的同伙。 可能还有别的人来搅浑这一潭水,想要浑水摸鱼。 想到了这些,秦阳暗叹一声,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前其实还觉得这句话太绝对了,如今看来,那是事情没摊到自己身。 关心则乱啊。 更深的地方,秦阳暂时不想管了,他现在只想着找到人再说。 给刀疤使了个眼色,让刀疤进船舱叫人。 油耗子和王德福被拉了出来,两人一出来,先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飞舟甲板的一堆碎尸,鲜血还在流淌。 看到这一幕,两人的腿都软了,差点当场瘫在那。 一个道宫强者啊,他们平日里需要仰视的存在,这么轻易的死了,死的惨不忍睹,而且看样子,这位狠辣的大佬,怕是根本不会给这位老者丝毫生机,魂飞魄散必定是标准结局。 秦阳没理会王德福,平静的瞥了一眼油耗子。 “无论是有人利用了你的贪心也好,你为什么人效命也罢,我现在都不想管,我只想找到人,三天之内,我若是找不到人,先杀你祭天,你背后的人,从到下也都别想好过。” “大人啊,小人真的……”油耗子面色如土,扑通一声跪在地了,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我只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油耗子话没说完,秦阳拦住了他。 油耗子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面前的一地碎尸可是提醒着他呢,这位明显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说杀他绝对不会犹豫,他什么都不说,人家也不会手软。 “这个地方,你们谁知道?”秦阳幻化出老者记忆里见到的那片庄园,还有那片山水。 “小人知道。”油耗子连忙回了句:“这是鸿曦商会的一处别院,他们大掌柜前些年去东海,受伤而归,在这里养伤。” “指路。” 油耗子指路,人偶师驾驭飞舟,飞舟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际,直奔那处庄园所在。 半天之后,飞舟来到了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庄园空。 秦阳拿出了钦天宝鉴,这东西到手之后,基本没用过,主要是限制太大,代价太高。 只能回溯一片地方的过往,回溯的时间越长,消耗也会不断暴涨,想要用,只能先确认了地方,而且是时间不长的最好。 “有人污染了痕迹。”人偶师只是看了一眼,伸手拦住了秦阳。 “那你能追踪不?” “只要找到了起始点,追踪会变得很容易了,尤其是一个海族,在陆地的气息,实在是太容易区分了,干扰非常小。” 人偶师揭开肚皮,从身体里拿出一条脑袋占据大半个身子的怪鱼傀儡,将怪鱼抛到半空,怪鱼环绕着众人,不断的游走。 “这里的所有痕迹都被污染了,我们在附近转转。” 驾驭飞舟,在方圆数十里之地转了一圈,那条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怪鱼,终于不再乱转,而是指向了西面。 驾驭飞舟,一路向西,飞驰大半日,数千里地被抛到身后。 飞着飞着,那条怪鱼傀儡忽然扭转了方向,指向了后面。 “停下。” 飞舟停下之后,调转了方向,慢慢的从万丈高空,向着下方落去。 怪鱼指向后方,秦阳顺着怪鱼指向的方向望去,贴近地面百余丈高的地方,有一辆灵光暗淡的玉辇,被两头水牛一般的妖物拉着飞驰。 这辆玉辇的速度,之人偶师亲自驾驭的飞舟,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秦阳实在没料到,小七竟然会在这里。 这种玉辇的数量,在大荒是最多的,是穷逼修士的最爱,速度虽然不快,却便宜耐操油耗小,长途跋涉的时候,可以省下不少的精力。 只不过追踪到了,秦阳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生恐是这个丑了吧唧的怪鱼傀儡,闹出来什么乌龙了。 毕竟人偶师制造的傀儡,尤其是这种追踪用的,可不是太靠谱,一次在魁山附近,已经领教过了。 轻吸一口气,秦阳瞥了一眼人偶师。 “船舱里的俩人,谁敢妄动,直接杀了。” 丢下这句话,秦阳跳下飞舟,拦在了那辆破旧的玉辇前面。 秦阳落下之后,驾车的两个带着帷帽的家伙,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大哥,我们真没钱了,昨天才被抢过一遍。” “我的法宝虽然只是灵器,大哥要是能看,拿去吧,其他的真没了……” 两人一个哭穷,一个战战兢兢的拿出一把破剑。 “……”秦阳沉默了一下。 这是将他当成劫道的人了? 谁这么丧心病狂,会抢他们这种一看是穷逼的家伙。 而这时,玉辇骤然破开,驾车的两人也被冲飞了出去。 人偶师出现在那里,一条枯瘦的黑驴,挂在他背,四条腿缠住他,一口整齐的白牙,咬在他的脑壳。 黑驴的脑袋,一个有着蔚蓝色大眼睛的包子脸,鼓着腮帮子,噗噗的向着人偶师的脸吐口水。 口水如同利刃,冲到人偶师脸,发出一阵叮叮的金铁交鸣之声。 “小七!” 秦阳惊呼一声,连忙冲了过去。 看到秦阳冲来,黑驴连忙松开人偶师,化作一道残影,带着小七退开一段距离。 小七抓着黑驴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昂着头努力嗅了嗅鼻子,立刻裂开嘴笑了起来,小巴掌拍了拍黑驴的脑袋。 “丑驴,这次真的是秦阳,味道不太一样了,变得更香了。” 小七从黑驴的脑袋一跃而起,张开双臂扑向了秦阳。 而在这时,天边一道乌光贯穿天际,眨眼间横跨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直奔小七而来。 人偶师身形一晃,挡在了那到乌光之前,乌光却如同幻影一般,直接穿过了人偶师的身体,继续直奔小七而来,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而同一时间,秦阳看到那一道乌光的瞬间,已经召唤了黑玉神门。 一座千丈高的黑玉神门,骤然出现在小七的身后。 森然沉重,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黑玉神门,与那一道乌光碰撞到一起,一阵尖锐的嘶鸣声炸响,一道又一道的汹涌涟漪,从二者碰撞的地方扩散开。 碰撞的心,一丝丝细微的裂纹浮现,神门之的黑红色狰狞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猛然探首,一口将那一道乌光咬住。 乌色的神光,不断的消散,这时候,众人才看到了那是什么。 一支七尺长的黑色箭矢,面裹挟着冲霄杀气,只不过这些杀气此刻都被应龙浮雕飞速的吞噬掉。 等到所有威能消散之后,黑色的箭矢跌落到地,被人偶师抓在手。 而这时候,秦阳已经将小七抱在怀里,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眼睛望着远处,杀气已经压制不住的往外冒。 “墨阳,抓人。” “那你……”人偶师有些犹豫,次是被调虎离山,秦阳才被掳走的。 “你尽管去。”秦阳阴着脸回了句,现在怕这些人不跳出来了。 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目的,可是却要让一个小孩子当牺牲品,实在是丧心病狂到极点,这些年见过的狠人恶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过如此没底线的。 人偶师点了点头,取出一个暗金色的盒子,将那支黑色的箭矢装了进去,随手施加了层层封印,重新收起之后,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小七,你和黑驴先去跟别人玩一会,我现在有点事要忙。” 说完,也不等小七愿不愿意,直接将小七和黑驴送到了海眼里。 而秦阳站在原地,等着暗地里是不是还有人跳出来。 站在黑玉神门之,等了好半晌,也没见人出现,秦阳略有些失望,这些人还真是够谨慎的,出手都是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现在失手了竟然也不出现。 黑玉神门的那一点点裂痕,早已经消失,应龙浮雕,也已经重新闭了眼睛。 秦阳知道,这是有人追踪到了自己,从之前一直远远的吊着,等着他来找到人。 旁人不会如此信任他的能力,这只说明一点,来人的情报来源很及时,速度很快,他们知道小七之前在幽灵号玩,也肯定知道小七跟他关系很好,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找到人。 知道他身边有一个肉身特别强的护卫,甚至可能知道人偶师根本不是人。 那支箭是证明。 幻羽弓,杀神箭,这是真正的箭道高手才能有的手段。 幻羽弓乃是神通,可以穿透阻碍,命背后的目标,而这个穿透的阻碍,指的是防护、法宝之类的东西,人是不在其列的。 而杀神箭便是那支箭,秦阳之前听青鸾说过,这种大杀器,乃是神朝的禁忌,制作极其复杂,还伴随着凶险,制作之法是机密之的机密,神朝工部甚至单独列出来一坊,其内炼器师,基本很难接触到外人。 杀神箭有精确到个位数的数量,少一支都会被严查,神朝的范围内,这也是少数绝对不允许除了朝廷之外,其他势力拥有的东西,查出来一个结果,被神朝踏平,根本不讲理。 主要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落在真正的箭道强者手,横跨数千里之地,瞬息之间击毙目标。 杀神箭之的力量被消散之前,根本不会停下来,除非击毙了目标。 当年楚朝尚未被灭的时候,他们耗费大力气,悄悄铸了一支起码加十三的杀神箭,在与大嬴神朝的最后一战时,让楚朝一位顶尖的箭道强者,燃尽寿元射出了这一箭。 射向了四万八千里之外的嬴帝。 而当时,那被称之为楚朝绝响的一箭,击杀了八位道宫,三位道宫之的法相,毁掉了三件顶尖宝器,依然命了嬴帝胸口。 只可惜,嬴帝实在是太强,被刺破了胸口,却也硬生生顶着,耗尽了杀神箭的力量,这也是万年多以来,嬴帝唯一一次受伤,虽然只是被刺破了皮…… 如今大嬴神朝存留的杀神箭制作之法,也是抛弃了原本的,在楚朝抢来的法门的基础,继续改良出来的结果。 但同样的,这个东西,也已经成了神朝禁忌之的禁忌,对外交战的时候,都很少会用到,用的最多的地方,其实是守卫大嬴神朝天穹的巡天使。 第四七九章 一丝细节的破绽,快点死我赶时间 这种箭矢,本身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杀伐法宝,基本不会只用一次,因为一般情况下,能用到杀神箭的时候很少,杀了目标之后,杀神箭的力量也不会消耗干净,跌落在地。≦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唯一将其完全当成消耗品用的地方,只有巡天使。 在于域外邪魔的交战之,大半的杀神箭都是纯粹的消耗品,射出去一箭,耗尽威能的概率非常高,所以,想要回收的难度也极高。 所以,要说有谁想从什么地方搞到杀神箭,巡天使是唯一有希望的地方,因为别的地方,被发现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被发现之后,绝对会被嬴帝弄死。 嬴帝对于自己人身安全的看重,那绝对跟所有的皇帝一样,若当年射出那支加十三杀神箭的是一个跟嬴帝同阶的强者,他算侥幸不死,到现在也必定还在苟延残喘的养伤,哪敢去瞎鸡儿浪。 秦阳忍不住叹气,巡天使啊…… 他知道的这些,肯定不会是错的,若只是青鸾告诉他这些的倒也罢了,毕竟青鸾这种酷爱物理讲道理的家伙,不太靠谱,可后来也听紫鸾说过,由不得他不信了。 现在又牵扯进来巡天使,秦阳其实也没什么好震惊的。 毕竟可能当初搞出来这支杀神箭的人,压根不会想到后面的事,算是对方知道这些,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有掺和,可巡天使里,又不是全部都是嫁衣的人。 再退一步说,算真的是嫁衣的人,人家也未必会买自己的面子。 本来只是打算找到小七,确认了小七没事行,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可如今这一支杀神箭的出现,秦阳知道,这事完不了了,他想要完,别人都未必肯了。 若非自己的黑玉神门最是公平公正,强横到让他感到绝望。 同样也让那支杀神箭绝望的地步…… 小七绝对会死在他面前,哪怕他用肉身去挡,也绝对挡不住。 杀神箭横穿数千里之地,转瞬即至,化虚穿过人偶师的时候,人偶师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拦了。 而是那一瞬间,这支杀神箭的力量,足够将这里除了人偶师之外的人,统统杀光。 只是再回想一下,秦阳的背后都会浮出一层白毛汗。 静静的站在这里许久,一道流光在身旁落下,化作人偶师的模样,人偶师面沉似水,周身杀气缭绕,怒火压制不住的往涨。 “人……没抓到。” “没抓到算了,毕竟有这种手段的人,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刺杀,肯定是留了后手的,一击不远遁万里是必然的,找到人只是早晚的事情,能将箭道修到如此境界,放眼整个大荒,都不可能有太多的人,算是一个一个的找,也总有能找到的那天。” 秦阳安抚了一下人偶师,显然两次出现这种事情,身为护卫,人偶师觉得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 话虽如此,可秦阳也知道,出手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以箭道出名的,甚至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他是箭道高手。 大荒之的剑道高手数不胜数,出过的传强者也多如牛毛,可箭道这种偏门,能有个道宫都算是此道强者了,名声可能一些更强的剑道强者还要大。 毕竟,真正的箭道高手,威胁可一些更强的剑道强者还要大,能被称之为超视距强力狙杀的强攻手段,放到任何世界,都是排在威胁等级第一序列的。 秦阳当然也怕啊,一个看不见摸不着,隔着几千里,能把人射死,说不定哪天正在密室闭关,反应稍稍慢了一点,会被一支化作虚无穿过防护的杀神箭爆头。 人偶师还在阴着脸,眼光辉闪耀,显然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放松点,他现在不敢再出手了,暴露的神射手,再次出手,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人偶师不说话,飞到飞舟,揭开肚皮,拿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摘下自己的两条腿,将他们丢出去化作两个人偶,开始一起改装飞舟。 原本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速度快没什么特别的飞舟,在只剩下半身和两个傀儡的帮助下,飞速的变换着的样子。 原本的莹白温润,变成了漆黑森然,密密麻麻的符,一层一层从内而外的叠加出来,飞舟的气息都变得沉稳厚重,自有一种内敛的森然霸道在里面。 等改装完成之后,人偶师又沉吟了一下,掰下一根脚趾,融入到飞舟之,瓮声瓮气的道。 “我给改装了一下,下一次,再有人射出这种箭,除非他的境界跟我一样,技艺和法宝,已经能强行击穿我的身体,不然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穿过了。” “没有人能什么都提前做好准备,也没人能被动防备所有的暗箭,我们之间,不兴这一套,你若是真过意不去,或者你觉得被对方羞辱了,下次,你将他打出狗脑行。” 人偶师听着前半句,心里还好受了些,可是听完最后一句,顿时耷拉着眼皮,颇有些苦恼。 “万一是人族,肯定是打不出来狗脑子吧?” “……” 秦阳一口气没来,好不容易酝酿了点情绪,全让这个家伙毁了。 “算了,你当我没说,你把人打死,留个尸体行,可以了吧?” “这个可以。” “一会你偷偷在那个王德福身动点手脚……唔,是用傀儡也好,其他手段也好,监视监听他的一举一动,不能让别人发现,能做到不?” “可以。”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跟人偶师说话,要说的明明白白,不能有什么指代或者喻什么的,他未必能理解透彻。 转身带着人一起进入船舱,看着王德福和油耗子,秦阳轻叹一声。 “我不是嗜杀的人,可这次,我却后悔没早些不由分说的先杀了你们。” 秦阳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油耗子。 “在刚才,我们被一位箭道强者偷袭,用的是幻羽弓和杀神箭,我要找的小鲛人,已经死了。” 王德福和油耗子面色一变,油耗子当场瘫在那,哆哆嗦嗦的道。 “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鸿曦商会的两个道宫强者,我之前可没见过他们有人修炼了箭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阳对墨阳招了招手。 “我这人最讲道理,平白无故的,不会乱杀人,墨阳,你把王掌柜送走吧,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墨阳带着王德福离开船舱,秦阳这才盯着跪在地的油耗子道。 “我的护卫不在,剩下这俩,一个不过神海,一个也小孩子,你最后的机会在这时候了,你还不动手么?” “大人啊,小人真的什么都……” “黑皮,杀了他。”秦阳平静的念叨了一句。 下一刻,站在秦阳身后,抱着葫芦,面带一丝吃饱喝足的满足憨笑的黑皮,骤然抬起眼皮,眼一丝凶性浮动,他毫不犹豫的将葫芦丢给刀疤,直接扑向了油耗子。 油耗子面皮一抖,惊怒交加,作为一个常年在外厮混的黑牙子,他察言观色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 只是看了一眼黑皮知道,这个昆仑奴,绝对会不打一丝折扣的完成秦阳的命令,根本不会管秦阳这个命令背后有什么别的意思。 黑皮嘶吼着冲去,一副体修的打法,油耗子身一层灵光浮现,化作三层防护,将他护在里面,黑皮的手臂甩过去,抽在灵光护罩。 太过猛烈的发力,让黑皮的手臂瞬间折断,可黑皮却丝毫不停顿,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护罩。 下一刻,护罩的灵光,不断闪烁,里面的油耗子,惊恐哆嗦着惊呼。 “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没说完,听咔嚓一声,黑皮已经一口在护罩咬下了一块,那些虚幻的灵光,被黑皮一口吞下,连续几口之后,护罩之游动的符,都缺失了不少,整体防护再也维持不住了,啵的一声崩碎消散。 在护罩崩碎的瞬间,黑皮的一条腿,已经化作腿鞭,裹挟着凶悍的巨力,抽向了油耗子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动防守求饶的油耗子,再也没法不管了,他伸出双臂,架在身侧,挡住了黑皮的腿鞭,又顺手将他的脚死死的抓在手。 黑皮一个翻身,另一支腿也如影随形的踢了过来,又被油耗子抓住。 “大人,我……”油耗子带着哭腔,既是惊恐又是绝望的嘶喊。 “咔嚓嚓……”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两只脚交错着被他抓在手的黑皮,身的凶气越来越盛,黑皮骤然扭动腰身,让自己的双腿扭曲成一团麻花,半身如同鲤鱼打挺一般,迎头撞向了油耗子。 张着的嘴巴,一口啃在了油耗子的右脸,牙齿如同利刃一般斩落,油耗子小半张脸都被啃了下来。 “啊……” 油耗子吃痛,惊恐的将黑皮丢了出去,捂着自己血淋淋的半张脸,独眼里满是惊恐,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而黑皮落地之后,呸的一声将口的血肉和半颗眼球吐在地,扭曲成麻花的双腿,随着骨头一阵咔嚓作响,飞速的复原。 黑皮的眼睛也随之变绿了,身暴虐的凶气之,一阵极度危险的气息溢出,如同什么古老的凶兽开始苏醒一般。 “吼……” 一声低吼,黑皮的速度暴涨,眨眼间冲到油耗子身前,一拳轰出,油耗子架起双臂挡在身前,身也开始浮现出气血翻腾的气息,他那消瘦之带着浓重油滑的气质,都随之变得凶悍了起来,身体也随之膨胀了一圈,溢出的气血,化作血焰将他笼罩在内。 “哟,体修?境界还不低,我竟然都没看出来,难怪敢以身犯险,原来是艺高人胆大啊。”秦阳冷笑一声。 气质变了,境界也随之暴涨到神门的油耗子,想挡得住黑皮,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黑皮受多重的伤,哪怕大半个身子的骨头都被打碎,半边身子都烂成肉泥了,都能转眼间恢复过来。 可恢复过来之后,那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黑皮眼的绿光也越来越少,实力也随之暴涨的越来越强,只是气息,在这短短的时间,一路暴涨到了灵台巅峰的地步。 “船长,再继续下去,黑皮会彻底失去理智了,想要控制住很难。”刀疤适时的在秦阳身旁低声念叨了一句。 秦阳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将身凶气冲天的黑皮夹在了腋下,任凭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黑皮如何挣扎,秦阳都岿然不动,一个灌满了浓汤的葫芦,塞到了黑皮嘴里。 随着一葫芦浓汤灌下去,黑皮眼的绿光慢慢消散,气息也随之暴跌,最后自己抱着葫芦,露出一丝美滋滋的笑容,站在那喝的眯起了眼睛。 “黑皮,无论你体内有什么血脉,你都要掌控它,而不是让它掌控你。” “好的船长,我听你的。” 身燃烧着血焰的油耗子,无力的叹了口气,散去了身的血焰,身体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看着秦阳制住黑皮的那一幕,他知道,他跟这位据说很弱的幽灵船长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哪怕同样的境界,秦阳要杀他,什么别的手段都不用,只需要用一只手能活活拍死他。 “我只是个间人,别的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非要杀我。”油耗子无力的叹了口气,算是放弃抵抗了。 “到了现在,还死不承认么?”秦阳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你们竟然要利用我,把我也算计进去,那总不至于没调查过我吧,杀神箭哪里用的最多,我能不知道么?我跟巡天使之不少人关系都不错,这东西是什么,怎么用的,有什么优缺点,我可能你们还清楚。” “你们大大低估了我的实力,也低估了我的护卫的实力,你们可能发现他是傀儡之身,但他已经是一个新生的生灵了,相隔的距离太远,我的护卫可能会没发现他,可是在他凝聚杀机,爆发杀机的时候,我的护卫绝对可以先行察觉到,而不是等到这一箭射出之后才发现。” “对于这一点,我无确信,也无信任他的能力,在大荒,能爆发杀机,再出招之后才让他发现的人,屈指可数,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杀机杀气爆发之后,之其他修士都要强的箭道高手。” “只是这一点点前后的差别,我知道,他有另外的眼睛,代替他的眼睛,他有信标在这个附近,能让他在不提前暴露,甚至不用提前锁定杀机的情况下射出那一箭。” “你们若是能提前找到了,会有更好的选择,你们需要我帮你们找,那两个笨贼可以忽略,剩下的只有你跟王德福了。” “你怎么肯定是我?”油耗子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也随之消散。 “我见过王德福,你们肯定知道,也知道他知道我在哪,他是个什么货色我也知道,而且,从始至终,贯穿其的,只有你,我不信如此重要的位置,需要足够机灵,有足够决断,甚至要足够隐忍的位置,会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妓馆掌柜。” “听着耳熟么?像不像一个游走诸多势力,却依然没被人弄死的黑牙子?” “只是一点点差别,那么一点点可以忽略到的小细节啊。”油耗子长叹一声,满脸不甘,他的口发出一声闷哼,脸飞速的浮现出一丝黑色,他咧着嘴看向秦阳:“可惜了,你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然而秦阳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嗅了嗅鼻子。 “嗯,枯魂草,断肠花,还有一种,感觉不出来,我好像没尝过,应该是阻断生机,毁人气血修为的,不过没关系,魂飞魄散也好,生机断绝也好,都无所谓,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留下尸首。” 油耗子脸的黑色越来越明显,体内的气血也在急速消散,他本来消瘦的身躯,飞速的变得更瘦了。 他颇有些愕然的看着秦阳,完全不明白秦阳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难道他不着急么? “瓜皮,看什么看,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装逼么?我早知道我这么问,肯定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的,以你的聪明,肯定知道,多说一个字,我都会从其捕捉到线索。 跟你废话这么多,只是想看看,我都夸你有决断,能狠的下心,你会不会果断自杀,让我什么都问不出来,没想到你还真让我失望,我本以为你会自爆,死的壮烈些。 没想到你竟然俗套的服毒,服毒之后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没死,快点死,我赶时间。” 油耗子趔趄着跪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倒在地之后,眼睛瞪的圆圆的,临死了还要看着秦阳,他想看看秦阳是不是装出来的。 然而,他混迹天下,各种人群之打转得来的经验,却让他万分确定,秦阳真的不在乎,甚至想让他快死不耐烦,都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后悔了,后悔死的这么轻易,一阵浓烈的不甘和滔天的怨气涌心头…… 可是到了这会却已经无力回天,他倒在地,生机决断,死不瞑目的瞪着秦阳,眼睛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生机决断,魂飞魄散,可他的尸身,却还在飞速的萎缩,毒性还在摧毁他的尸身。 而这时,秦阳走前,一只手放到油耗子的脑袋,发动技能。 第四八零章 背后两波人,事件的最初 技能发动成功,三颗光球出现在秦阳手。m.vodtW.com 而被超度过的尸身,依然在毒素的璀璨下,飞速的枯萎,几个呼吸之后便化为一具枯骨,莹白的骸骨,出现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如同在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腐朽,随着一截骨头断裂,整副骸骨都随之崩碎成齑粉。 秦阳将两颗白色的光球拍进脑袋里,剩下的一颗蓝色光球,里面悬浮着一枚符。 一边催动移花接木的神通,手浮现出一朵朵白花,将刚才沾染的一点毒素化解掉。 一边望着地的一堆灰烬,秦阳砸吧着嘴,这家伙可真够狠的,服毒自杀不说,还让自己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要么是他自己主观宁死也不愿意泄露半点信息,要么是他怕了,知道泄露信息的后果死还难受。 蓝色光球的那枚符,捏碎了之后顺手炼化了,才发现这一枚符,乃是千个符汇聚而成,形如一只眼睛。 稍稍感应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那个箭道高手的信标。 那位高手之前将信标给了油耗子,让油耗子通过信标来替他锁定目标。 这样做最是保险,可以最大程度的延迟射出去那一箭被人感应到的时间,毕竟打辅助的人,是不会有杀机的,他们只是来确定目标,根本不会出手。 秦阳有些纳闷,为毛技能连这种东西,都能具象化摸出来,按理说油耗子死了之后,这个信标会自动消散掉,这东西本身不是实体,勉强算是一种可以打入别人体内,让别人也能操控的神通。 难道能用这个信标,为那位神射手指引一个目标,让他去杀掉么? 要真这么容易好了。 将信标收起,秦阳闭目感应刚才摸到的另外两个白色的光球,是不知道哪个是技能,哪个是信息。 随便探查了一个,正好是信息。 里面是一副地图,便标注了不少地点,都是油耗子藏宝的地方,他干黑牙子已经很多年时间了,在东境这边的地下世界里,颇有些名声,经手的各种黑货数不胜数,本身自然也颇有财力。 一个单打独斗的散修,天赋不是太好,年纪还不大,想要有他这种修为,自然是靠着各种宝物和资源堆去的。 这些年弄到的财富,他都分批藏在了一些的地方,为了预防哪天,万一被人打家劫舍了,只要能活下来,也损失不了太多,真要是被干掉了,也好过辛苦多年的财富,直接便宜了敌人。 地图还有明显的标注,那些都是藏东西的画面,指引的清清楚楚,甚至那些财富里,有些根本不是宝物或者灵石之类的,也有些都是特殊的资料或者秘密。 “难怪他临死了还惦记着……”秦阳嘟囔了一句,捡起地的那枚储物戒指,炼化了之后打开看了看,看起来挺大的空间,里面却没什么好东西,跟一般的散修一样,穷的兜脸干净。 不过这种老油子,指不定会藏着什么呢,秦阳还是谨慎的将所有东西都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些财物之后,顺手将储物戒指丢给了黑皮。 “留着自己买吃的。” 继续去看剩下那颗白色光球,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信息,那剩下的那个,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技能书了。 然而,稍稍一看,才发现,这颗白球里的也是信息,只不过是油耗子的记忆。 如同以往摸出来的一样,一段有一段的关键记忆,组成了这个信息球。 第一段,几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找到了油耗子,将一个封闭的黑色金属盒子,交个了他,里面装着被抓到的丑驴和小七。 这几个人,是油耗子之前说的,那几个已经失踪,可能是被灭口的贪财蠢货,然而这时候看,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一点。 交接的过程,双方都是没多说话,只有为首的那人,说了一句。 “这次的事办好,以后你不用在继续在这里了。” 而油耗子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段,油耗子变成了那个油滑机警的黑牙子,将小七转给了鸿曦商会,间是一些讨价还价,自我吹捧多不容易的废话,结果是鸿曦商会付出了很大一笔钱,买下了小七。 间很多东西秦阳都只是当做备用材料储存了,可油耗子的一句话,却引起了秦阳的注意,同样也是这句话,让鸿曦商会痛快付钱。 “这个小鲛人,十有八九是鲛人皇族的成员。” 这句话说的是猜测,可此刻秦阳却看的清清楚楚,油耗子早知道了这一点,他万分确认,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远在东海的消息。 第三段,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找了油耗子,赐予他信标,让他利用一个叫秦阳的人,找到小鲛人,信标会给予他一定范围内锁定目标的能力,只要那个时候他活着行。 于是乎,后面的事,秦阳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也明白这件事,从一开始,有人想让自己卷入进去了。 有人想要利用他,给他足够的线索,让他去带路,让他去找人。 但回想一下,秦阳不禁暗叹,哪怕早看穿了这些,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有足够的线索的时候,他必定会第一时间亲自去将小七带到自己手里。 毕竟,小家伙可以说是从他的血脉之诞生,从当年复生成一个小婴孩的瞬间,被他带着,当了好长一段时间奶爸,出事了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哪怕没有从他的血诞生这一点,凭当年奶孩子的经历,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包子脸大眼睛的小萝莉这么被人弄死了,却不管不问。 幸好他的……唔,他的公平神门足够强,能挡下了这些阴谋诡计。 之前在王德福和油耗子来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油耗子不太对劲,可是却又想不到具体是什么,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个混迹江湖多年还没被人打死,没被人黑吃黑的黑牙子,脑子的确不差,他也知道,直接来找秦阳,秦阳也必定会去,可这样会引起警惕,露出一些破绽了。 所以,他找了个不会有破绽的人,来做这些决定,他只是为了保命,做出了一个黑心黑牙子会做的事,坑了王德福,拉王德福下水来保住他的小命。 之后怎么逃跑,间特意调转了方向,没有继续逃,而是去找了秦阳求庇护,这些都是王德福做的决定。 而知道了线索,怎么做,怎么找人,这些都是秦阳的决定。 全程都跟油耗子没什么关系了,在那支箭射出来之前,他毫无破绽。 若非因为人偶师的感应,有那么一丝微小的偏差,一点点细节,他可能蒙混过去了。 至少秦阳觉得,这么个知道不少东西,认识不少地下势力的黑牙子,后面肯定会有很多旁人不知道的情报可以压榨,原本没打算随意杀了他,只是打算物尽其用而已。 揉了揉脑袋,线索还是太少了,但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个带着笑脸面具的箭道高手,绝对跟鸿曦商会没关系。 甚至之前那个老者,可能也跟鸿曦商会没关系。 鸿曦商会没这个能力,能让一个道宫强者,俯首称臣,将姿态摆的那么低。 说难听点,他们要是真有这个能力,还搞什么地下势力,直接走台面,吃掉一部分正儿八经的利益,都是轻而易举。 搞黑货的玩的再大,也不了台面,只是单纯的利益,也未必能得一些走正道的商会,更别提走正道的商会,能有的关系,还有各种衍生出来,无法用单纯的财富来评判的利益。 贩烟的再牛逼,能官方坐庄还牛逼不成? 所以弄到最后,说的两个来灭口的道宫强者,都跟鸿曦商会没关系。 而那个老者,跟油耗子这边也没关系,难怪他之前吓得够呛,他可能也真的是被人追杀,所以才演的跟真的一样。 秦阳正瞎琢磨的时候,人偶师从外面回来了。 “人送走了?” “恩。” “让你做的事,做好了?” “你不是让我用傀儡动点手脚么,你也不说清楚,到底是手还是脚。”提起这个人偶师有些不满:“我想了好半晌,只好把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捏碎了,又给他喂了灵丹,让他恢复了过来。” “……”秦阳轻吸一口气,面色复杂的一声长叹:“然后呢?” “然后?”人偶师略带一丝得意,拿出来几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傀儡:“然后我悄悄的再他的手和脚里都埋下了一个傀儡,他绝对发现不了,别人也发现不了,你想要监听监视,很容易的。” “你可真是个天才。”秦阳竖起个大拇指。 “这些小玩意,都是我以前闲的无聊,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瞎琢磨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有用,不过也是因为你们这的人都太弱了,要是梦师在,他一眼能看出来。” 人偶师没听出来秦阳这是在嘲讽,美滋滋的拿出一面半人高的银镜,银镜之,显示出王德福的样子。 王德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被一团灵光笼罩,向着城池所在的方向急速飞行,他脸带着残留的恐惧,左手和右脚,还会无意识的抖动一下。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往嘴巴里塞了一大把丹药,继续全力催动法宝,裹着他匆忙逃窜。 “这家伙不识好歹,我看折腾这么多东西,肯定是留着他有用的,那个射黑箭的人还没找到,我还怕他死了,本来还打算送他一段,他却不领情,狗一样的东西。” 人偶师看着镜面里的王德福,面色很不好看。 秦阳暗道,莫名其妙的捏碎人家的手脚,之后又让人家恢复过来,这种实力又强,脑子又不正常的神经病,搁谁不是赶紧躲得远远的…… 当然,这话不能说的,打击了人偶师积极性,虽然他做事的方式有些问题,可结果终归还是不错的。 “算了,以他的智商,不会明白这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秦阳随口安抚了一句。 然后对刀疤招了招手。 “看着这个,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着,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找我。” 想了想,秦阳还有些不放心,生恐刀疤会忽略一些问题,可自己却又没这么多时间干耗着。 拔下一根头发丢出去,化出一尊分身,让分身也在这蹲点。 至于为什么不拔毫毛或者别的什么毛,那当然是别的数量少不说,还疼的很,谁不信去试试。 封闭了飞舟,让人偶师去驾驶,秦阳缩在其一个单间里,将丑驴和小七一起放了出来。 “秦阳!”小七扑到秦阳身,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抱着秦阳的脑袋,张开嘴巴想去咬一口,可是快要啃去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小时候门牙差点被硌掉的经历……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闭了嘴,调转了方向,在秦阳的额头吧唧一口。 “秦阳,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没大没小的,跟谁学的直呼我的名字?”秦阳轻轻在小家伙的小屁股拍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自来卷:“当然想你了,你们怎么被拐走的?鲛人皇族给你安排的护卫,也太废物了点吧?” “你把我们带走的啊。”小家伙有些不高兴,轻轻啃了一下秦阳的脑袋:“有个坏家伙,变成你的样子,说带我出去玩,人家不是很久没见你了么,一时高兴,没认出来他是假的。” 说着,小家伙的小尾巴摆了摆,拍了拍一旁傻了的丑驴。 “这不能怪我,丑驴都没认出来那个坏人是假的。” 秦阳的眼睛一眯,瞬间先想到的,是张正义这个狗东西。 当然,只是单纯的想到了他而已,他绝对没这个胆子做这件事。 不过秦阳却明白了,为什么小七会这么容易被拐走。 除了他秦阳,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族可以做到这些了。 所以,小家伙被拐走,拐到大荒这件事本身,从一开始,不是突发事件。 第四八一章 快递小视频,秦阳是个好孩子 若小七死在他面前,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点,因为刀疤他们都不知道,是一个伪装成他们敬爱的船长的人,偷偷的拐走了小七。m.vodtW.com 海族那边更不可能知道,若海族早知道,也不会费这么多事,说不定幽灵号早就被暴怒的海族击沉了。 所以这次刺杀,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秦阳会丧心病狂的凝聚出来一扇自己都推不开,具体被强化到加二十几了,自己都懒得算的神门。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打算针对自己。 秦阳可不信这种事情,会是两波人早知道内情,一起布局的。 只是看他们那毫无配合,甚至颇有些葫芦娃救爷爷的举动就知道,这绝无可能。 其中一方,是从一开始就打算针对自己,而另外一波来灭口的,却是将这件事当做突发事件,敏锐的找到了可以利用的地方,趁机搅局为自己牟利而已。 这种可恶的老银币,自己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段时间,又给自己找事,让自己年都过不好。 尤其是这种藏的极深,根本不露面的怂样,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激他出手,后面肯定也会给予一些线索,将他引到别人那里,让他去对付一些比较棘手的人。 而这个幕后黑手,就躲在后面看戏,全程都跟他没关系,甚至说不定,等他与那位被线索指向的人,打出狗脑的时候,这个幕后黑手,还会在一旁拉偏架,装成一个无辜的好人。 想到这,秦阳一愣,挠了挠头,砸吧了下嘴,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阴……唔,这种高明的手段,不是自己之前玩过的么? 当年还是个弱鸡,没如今这么无敌的时候,悄咪咪的阴死了神朝的当朝国公和一位六部之一扛把子。 最后也没人会想到自己,自己只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喊两句死得好,都没人会理的吃瓜群众。 如今自己也被人这样阴了,还被自己看出来了,秦阳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了。 更别提对方的实力势力,肯定比他要强的多。 虽然他自忖,就凭这张脸,面子都会比一些大门派还要大…… 咦,对哦,那个敢用他身份,作了个大死的混蛋,是不是也是想利用这一点? 想到这,秦阳就无不恶意的期盼,这个混蛋最好去南蛮之地转一圈,就不信这世上有人能伪装他的身份,而不被黎族的大佬看穿。 只要他敢,绝对让他想死都难。 也幸好自己最近比较高调,直接对外公布了自己的位置,那个家伙应该是比较谨慎,没敢再用他的身份。 也可能对方只是用一次,后面谨慎一点,再也不用了。 那自己想要找到他的可能就不大了。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出了船舱,找到了人偶师。 “我们到哪了?” 人偶师一挥手,足有数十丈大的地图虚影,悬在他们身前,上面有一个小点,在缓缓的向着西面移动。 “再这里停一下,我要去半点事。”秦阳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一座大城。 到了这座大城,秦阳找到了盗门的一个据点,让他们帮忙,给远在南蛮之地的张正义传了信。 拿出一个玉简,录下了一段小视频封入其中,让盗门快递,将东西送了出去。 盗门的情报网,的确比较牛逼,兼职的快递也绝对在行业领先水平,秦阳也不担心他们敢昧了自己的东西。 秦阳乘坐者人偶师的飞舟,放慢了速度,晃晃悠悠的往离都去。 不过十天的时间,快递就送到了张正义手中。 一些年不见,当初死皮赖脸的赖在黄泉魔宗不走的中年人张正义,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白白胖胖,人畜无害的青年。 他跟黄泉魔宗里不少人都混熟了,不熟的也只是下面的弟子了,可谁见了他,都能认出来这个办事跟秦师祖一样大方的家伙。 张正义拿着快递,回到了崔老祖这边,听说是秦阳发的快递,谨慎的封闭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受到的一个金属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滴出一滴鲜血,落入盒子的中央,看起来完全封闭的金属盒子,伴随着一阵光晕,自己动打开。 这就是盗门快递的安全手段,除了收件人之外,谁都不可能打开这个盒子。 暴力打开盒子的结果,便是盒子本身连同里面的东西,一同毁的干干净净,说不定还会将那些试图撬锁的家伙也一波带走。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小玉瓶,还有一颗玉简。 张正义率先拿起了玉瓶,玉瓶被封层封镇,符文已经沁入玉瓶内部,层层叠叠的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显得极为郑重。 晃了晃瓶身,张正义的面色立刻变得郑重了不少。 里面装满了高品阶的惰水,惰水乃是灵水的一种,却也不是灵水,分类很模糊,因为这个东西,本身是没有灵气的,而且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很难融入其中。 大部分时间,惰水其实跟玉瓶的用法差不多,只是一个容器而已。 玉瓶的中心,一团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液体,悬浮在惰水中间。 哪怕有惰水和玉瓶,再加上层层封镇,他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一滴金色的液体里,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 将玉瓶放下,张正义拿起了玉简,激活之后,秦阳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前。 “张师弟,你在黄泉魔宗混吃混喝这么久,也该出来走走了吧? 快点来大嬴神朝的离都,师兄我颇有些想你了,我这有些好东西,要给你分享一下,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的好东西,再也不可能再生的宝物。 你的血脉不是有些问题么,师兄我想到了个办法,以你的人族血脉,是压制不住那种潜藏的血脉的,所以啊,师兄我刚得到这样至宝,就立刻想到了你。 快点来,晚了我怕我忍不住,把至宝自己用了。 对了,我给崔师尊带了点东西,你敢偷藏,就算是你师父在,我也保证活活耗死你。 来的时候,我崔师尊肯定会让你带东西,你要是敢偷偷喝了,我绝对会打死你十次。” 秦阳脸上带着一丝不舍,一丝纠结,拿出一个被层层封禁的玉瓶晃了晃,如同一个好不容易得到了珍贵零食,嘴馋的流口水的好大哥,却还是忍痛将美味塞进小弟嘴里。 张正义看着虚影消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玉瓶是给崔师伯的,他敢昧下,绝对会死的干干净净。 崔师伯给熬的十全大补浓汤,他胆子要是大点,稍稍昧下一点点,秦师兄应该不会在意,昧下多了,可能会被打死个一两次。 摸着玉瓶,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都已经有些受到影响了,满脸可惜的叹了口气。 “秦师兄这人也是的,我虽然贪心了点,可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会昧下给崔师伯的礼物?他太小看我了,这是侮辱我。” 抱着玉瓶离开房间,直奔崔老祖所在的山头,路上张正义心里却还在美滋滋的想着。 秦师兄的那些手下,都已经富得流油,他肯定是不差钱的狗大户,手里的好东西肯定更多,这个东西既然肯送给崔师伯一些,说明还有剩下的,他这么践踏我的人格,不能让他白白侮辱我,必须也要给我一份。 “崔师伯,您休息了么?” 到了院子外面,张正义很是熟络的喊了一声。 院内没声音传来,可大门却自动打开。 张正义迈着步子,大步进入院子。 “崔师伯,您看我给您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张正义满脸灿烂的笑容,献宝一样的抱着玉瓶,将玉瓶放到了桌子上。 崔老祖随意的瞥了一眼,立刻眉头一蹙,透过半透明的玉瓶,看了半晌之后,才缓缓道。 “血?什么东西的血需要用这么高品级的惰水当容器?” “血?”张正义一愣,而后连忙解释道“崔师伯,这是秦师兄托人送来的,他肯定是有事,不能亲自回来了,这不,有什么好东西了,却还是想着崔师伯,这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崔老祖点了点头,拿着玉瓶端详了一下,开始慢慢的破开玉瓶上方的封禁。 当破开了封禁,将其打开的瞬间,一丝若有若无,蕴含威压的龙吟,骤然在两人心田响起。 崔老祖面色微变,立刻将玉瓶重新盖上封禁了。 “真龙之血!” 见多识广的崔老祖,瞬间就认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了,他凝重的看着玉瓶,面色复杂的一声长叹。 “而且是一头从来没有留下过真龙之血的真龙。” “啊?真龙之血?”张正义想到秦阳留言里说的话,眼睛都有些绿了。 崔老祖却没看他,一只手抚着玉瓶,喃喃自语。 “真龙之血,想要存留不是那么容易的,若真龙活着的时候,纵然负伤流血,那些也没什么作用,只有真龙自己想要留下的真龙之血,才会有如此神韵。 秦阳弄到这些真龙之血,怕是经历了不知道多么危险的生死劫难,这孩子有心了啊,现在可能还受了重伤,不敢让我知道……” “是是是,我秦师兄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苦什么累,都是自己扛着,从来不说,对我也好的不行,有什么好事也总想到我,就算是闯了大祸,他也只是……只是打我一顿,秦师兄最是有孝心了,他就是怕崔师伯你问,所以直接将东西送我这,让我送来。” 张正义眼中含泪的帮腔说好话,就是说着说着,脖子不自觉的缩了缩,一只手也不受控制的摸着自己的后颈。 崔老祖点了点头,颇为认同道。 “是啊,秦阳这孩子,除了为人太过善良正直,倒也没什么缺点了,我就是怕他在外面吃亏啊。” “张伟啊,你在此等几天。” 崔老祖拿着玉瓶,摸索了一下,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离开,到了黄泉魔宗的兽场,亲自宰了一头有一丝龙裔血统的兽王,带着兽身飘然而去,兽场的看守,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回到了后院,崔老祖立刻开始熬汤,将一整头兽王都放入了锅中,然后等到一锅浓汤差不多的时候,才打开玉瓶,很是郑重的将那一团真龙之血,一丝一丝的加入到鼎中。 等到一锅浓汤,化作淡金色,里面的浓汤已经自主的游动,化作一条双翅神龙游走的时候,他才重新盖上玉瓶。 “可惜宗内只有一头带着一丝龙裔血脉的兽王,而且还是太弱啊,只能承受一半的真龙之血,再加,这锅汤的效力就变了,说不得还会影响秦阳的血脉。” 崔老祖有些遗憾的将玉瓶收起,取出一个玉瓶,对着四足鼎一晃,锅中的浓汤,顿时化作一条双翅神龙,钻进了玉葫芦里。 “双翅神龙,应该是应龙了,也不知道秦阳是找到了应龙之冢,还是在什么遗迹里,找到了这些,但不管哪样,都必定危险之极,真是有心啊这孩子。” 崔老祖带着玉葫芦,将玉葫芦交给张正义。 “秦阳既然找你,肯定是有要事,我不多问了,你将这个玉葫芦带去交给他,切记,有任何事情,务必传信回来,黄泉魔宗虽然有些没落,可老夫却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崔师伯放心,我绝对会亲手交到秦师兄手里。” 告别了崔老祖,张正义急不可耐的离开了黄泉魔宗,直奔大嬴神朝。 自从上次他中了诅咒,就总有种不安全感,这个诅咒已经被他扛过去了,可是效果却还依然在,就算是秦阳的面子足够大,能让黎族的大佬不介意张正义偷偷去黎族祖墓旅游,也没法抹除掉诅咒的效果了。 如今感受到那一丝真龙之血,张正义感受到体内的血脉蠢蠢欲动,就知道,秦师兄说的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 用真龙的血脉,去压制他体内潜藏的血脉,绝对靠谱。 想到秦师兄有好东西还惦记着他,张正义心头一阵感动,默默的将玉葫芦收了起来。 暗下决心,这次崔师伯熬制的浓汤,还是别悄悄的渗一些了,全部给秦师兄得了。 s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大年三十我还在更新。祝各位猪年大吉,阖家欢乐,新年快乐哟! 第四八二章 王德福带去的情报,引日成岁的思念 三千丈的高空,王德福周身缭绕着灵光,使出了吃奶的劲,向着最近一座拥有分店的城池飞去。 他是真的怕了…… 从事茶楼行业多年,见过了无数的客人,强的弱的,有翩翩君子风范的笑面虎,也有欲求不满,修炼邪法的变态,什么人没见过。 偶尔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也足够让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辛密,见识过那些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如今他知道,现在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大了。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将这件事上报,赶紧将自己摘出来。 海族、定天司、所有人都在找的小鲛人,竟然被人暗杀了。 而且用的还是幻羽弓的神通配合神朝禁忌的杀神箭,只是想想就知道,这后面牵扯的事情,必定是他身后的势力都扛不住的大事。 也幸好秦阳跟传闻的差不多,很是讲道理,这才将他放了。 那位性子颇为古怪,面无表情的护卫,怕是也憋着火呢,捏碎他的手脚撒气,最后估摸着还是怕犯违反了秦阳的意思,又将他的手脚治好。 但他却已经打定主意,捏着鼻子忍了,权当是没发生过这件事,省的以后传出去了,那个变态护卫,以为他告密,再将他弄死了,找谁说理去。 王德福战战兢兢,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分店,生怕半路被人拦下灭口了,而后立刻上报有捅破天的消息需要汇报。 躲在分店里,王德福还专门找到分店最安全的地方,静候着上面的大佬驾临。 一天之后,墙壁上凭空出现一扇木门,一位头戴玉冠,面容泛着一丝灵光,一袭绛紫色长袍的男子,从木门之后走了出来。 王德福一惊,没想到来的不是大掌柜,而是白水长情的一位大东家。 “属下王德福,见过大东家。” 来者自顾自的坐下之后,瞥了一眼王德福,淡淡的道。 “你有什么大事,还不敢直接传递消息,必须要当面讲的?” “大东家恕罪,不是属下不愿,而是这件事若是先走漏了风声,必定会损失很大的利益,慎重起见,属下不得不如此。” 王德福连忙告罪,将之前遇到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忽略了人偶师捏碎他手脚撒气,又给他治好这件事。 说完之后,王德福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静候着。 大东家听完之后喃喃自语。 “原来前几日,被一位高手射出的那一支杀神箭,是因为这个啊……” 言毕,大东家稍稍思忖,再问了一句。 “那个油耗子呢?” “属下不知,秦阳将我放走了,当时油耗子却还被留下了,后面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呵,枉你还算机灵,竟然这都看不出来,你落入局中,被那油耗子利用了,他就是那位箭道强者的信标,若非有信标,你都说了那秦阳的护卫实力极强,如何不能提前感应到,我们能知道这个消息,其他人自然也能查到,幻羽弓啊,原来是为了避开他的护卫,不过也不太对……” 大东家沉吟了片刻,对王德福道。 “秦阳乃是幽灵号的船长,为人如何暂且不论,可信誉绝对是可信的,他说放你走,就绝对不会再反悔,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已经将消息传出来了,是生是死已经不甚重要,你且回去吧,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这十张是赏你的。” 大东家丢出一沓子木门的画卷,等同给了王德福十次使用木门远遁的机会。 王德福千恩万谢,目送着大东家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共计二十八把椅子摆在两侧,上首还有两张椅子。 身穿绛紫长袍的白水长情大东家,自顾自的在左侧第三把交椅上坐下,静候着其他人的到来。 不稍片刻,一个个人影,凭空出现,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了之后,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与相熟的人闲聊。 “好久没有开过会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龙阳君,你有什么大事,要召集我们?”右侧第二把交椅上,一位身披薄纱,胴体若隐若现的女子,倚在椅子上,很是慵懒的念叨了一句,说着话,还翘起了二郎腿,裙底风光一闪而逝。 坐在对面的酱紫长袍一动不动,很平静的回了句。 “等到门主来了,一起说。” 三炷香之后,上首右边的椅子上,一位一身白袍,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 男子环顾一周,下方二十八把交椅,已经超过一半都有人了。 见到来人,所有还在闲聊的人,顿时面色一肃,一起站起来行礼。 “见过门主。” “好了,不用多礼了,没来的是来不了,龙阳君,有什么就说吧。” 龙阳君站起身,将之前从王德福那得到的情报都说了一遍,然后才道。 “我这边也得到消息,前几日,的确有一位箭道强者,射出了一箭,瞬息之间,横跨了数千里之地,而射去的方向,的确就是当日那个方向,虽说箭道强者的箭,杀伐之气难以遮掩,可那一箭,杀气着实太强了点。 再加上我们的渠道,也得到的消息,定天司的人跟疯了一样,这两日,疯狂的抓人,被抓的人已经超过两千,其中还有两位擅长箭道的道宫强者,被定天司的大人物亲自问话。 一向不理会神朝事务的巡天使,也罕见的有两位亲自驾临东境,杀神箭必定是真的。 以杀神箭配合幻羽弓射出的那一箭,在座的诸位,起码有一半必死无疑,秦阳的护卫按照情报来看,实力极强,可幻羽弓也足够将他略过一瞬,那一瞬的时间,要杀一个鲛人幼童,绝无可能失手。” 在座的人当中,有不少人面露不悦,可是却没人反驳他说的话。 哪怕是道宫境界的高手,有些人的长板也不是防护,更别说是杀神箭了,同阶的箭道强者,用杀神箭偷袭,他们之中有一半人能活下来,的确是比较中肯的评价了。 剩下那一半,起码也要受伤,只是伤势轻重可能不一样而已。 “不错,当时在场的数人,除了秦阳的护卫,就只有秦阳自己实力最强,可是据说他的实力也一般,能活下来,十有八九是因为他的护卫在一瞬之后,将他救了。” 门主点了点头,认可了龙阳君的话,有些东西被列为禁品,纵然是他们也不敢去碰,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数千年也难得一遇的机会,我不希望这次有人拖后腿,所有人,立刻开始在各自的翎羽,着手对付鸿曦商会,侵吞他们的份额,纵然是朝中的贵人,这次也不会有人敢保鸿曦商会了。” 丢下这句话,门主顿了顿,转头看向龙阳君。 “龙阳君,你跟大嬴神朝的一些贵人有渊源,记得去报个信,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这是我们所有人难得一见的机会,定天司那边就不用去了,让那些贵人去,我们要的只是生意,只要我们出手了,定天司的大人们,肯定也知道是谁先发现的。” “对了,最近我不想看到人去招惹那个磨好了刀子急着杀人的秦阳,他的人脉,比你们想的还要强,再者,我们跟他还是有些渊源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在这里给他加一座席位。” 门主说完之后,盯着右边第二席的女子道。 “尤其是你,青田君,我知道你跟幽灵盗有些矛盾,可最近,你若是敢去招惹要发疯的秦阳,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亲手毙了你,这也是她的意思。” 门主指了指上首空着的席位。 “门主放心,我晓得轻重。” 那位身披薄纱的女子,阴着脸应了一声,也不敢反驳,起身化作一片花瓣,消散在大殿里。 门主面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一声,也跟着消失不见。 大殿里的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等到最后只剩下龙阳君的时候,他望着右边第二个席位,冷笑一声,也跟着消失不见。 …… 秦阳还在前往离都的路上,他要去那跟张正义会和,有些事也要在离都找人,还要顺便去刑部,给刀疤抹去金印。 比如这次,两位巡天使出现,就是他利用飞鸾令招来的,能被飞鸾令招来,必定是嫁衣的人,就算其中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杀神箭的事,他们也绝对隐瞒不了。 出现了一支杀神箭,最应该紧张的就是巡天使了。 将那支失去了威能的杀神箭丢给他们,秦阳就不管了,不查清楚,巡天使不会罢休的,而嬴帝也不会罢休的。 既然有人要利用自己去做一些事,那就将计就计吧。 反正他确定的很,射出那支杀神箭的人,顶多只知道杀神箭的确射中什么目标了,他自己都不可能知道,击中的目标是不是真正的目标。 箭道高手平日里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可没有任何人能将意念、神识之类的东西,附着在杀神箭上,而油耗子也被超度了,现在唯一可能可以确定小七没死的,应该就只有苍郁姥姥他们了。 想要让他们配合一下,应该也不难,等到苍郁姥姥接到信的时候,他们怕是更想弄死背后搞鬼的人。 船舱里,秦阳抱着粘人的小丫头,一旁是浑身燃烧着血焰,陷入沉睡的丑驴。 当初得到了应龙之血,分给了立功的丑驴一丝,它正在融合血脉,消化其中的力量。 让秦阳有些意外的是,丑驴之前不知道有什么奇遇,肉身强横无比不说,此刻竟然能顶得住应龙之血的霸道,身子还是瘦弱的驴身,唯独脑袋有些向着龙头转化,可就算如此,那张驴脸却还是保存了下来。 “小七,你最近就在这玩,我会给苍郁姥姥通知的,你可千万别出去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光顾着靠在秦阳怀里,抱着一块比她脸还大的烤肉吃的满脸油了。 等吃完了之后,小七才仰起头,看着秦阳。 “你是要去抓假秦阳么?我可以帮忙的,我记得味道的。” “好,等抓到了,一定带过来让你辨认一下。”秦阳莞尔,揉了揉小家伙的湛蓝色自来卷,而后又给她塞了一大堆大荒的零食。 “好。”小家伙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开心的不得了。 外面已经翻了天,而秦阳也快到离都了,只不过他还没到离都,就被人拦下来了。 走出船舱,看到来人,秦阳颇有些意外。 “沈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该知道的人,肯定都知道了,你什么都不做,直接来离都了,我这不赶紧来拦着你么。”沈星落苦笑一声,颇有些无奈。 “你拦着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有火,恨不得将事情闹的天翻地覆,举世皆知,闹到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就算是大帝,也不得不狠下心去处理,杀个血流成河,可你就这么去了,事后你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次的事,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巡天使、定天司、工部、海族、还有神朝疆域大大小小的势力…… 你听我一句劝,你放心,这件事,巡天使,还有我,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人将矛头指向了我们,牵扯到殿下,无论如何都要死很多人,你可千万别去敲响震天鼓,你不知道,上次敲响震天鼓的那人,乃是五行山上任掌门的关门弟子,还是五行山掌门的小师弟,都死的惨不忍睹。” 沈星落苦口婆心的劝说,实在是无论他以什么身份来的,都要这么做。 万一刑部的震天鼓被敲响,他这个刑部尚书,弄不好就要完蛋了。 以巡天使身份来,为了大帝姬和巡天使,他也要拦着秦阳。 哪怕只是身为一个前辈来,他也不能看着秦阳去掀桌子,掀桌子的人没好结果的。 秦阳听的一阵无语,心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敲响震天鼓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所有人都觉得他去离都,就为了闹他个天翻地覆么? 不过沈星落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这主意还真不错啊,背后搞鬼的人,十有八九特希望他这么干,再说,敲震天鼓这种事,他可有经验了,为此还搭上了一个好马甲呢。 只不过,他心里也门清的很,掀桌子的人不得好死,他也没准备这么干。 被沈星落一提醒,秦阳念头一转,向南看了一眼。 也是,他不能用本尊上,可这么好的主意,还必须本尊亲自上。 这一刻,秦阳忽然感觉,实在是太思念张师弟了…… 简直是引日成岁,快要让思字诀觉醒第二门神通了。 这小王八蛋不是最爱用他的身份么,这次让他用个够,不用都不行。 第四八三章 主动请缨的张正义,再次敲响的震天鼓 在沈星落来之前,秦阳敢拿人头担保,他绝对没有想去敲响震天鼓,直接掀了桌子。≦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找张正义来,主要是挺想这个家伙的,好不容易得到好东西,可能对这小王八蛋有用,秦阳当然不会不舍得,身外之物而已。 次要原因么,就是顺便让张正义来搭把手而已,绝对一点危险都没有,而且还有好处。 如今倒是觉得,想要让幕后的人绝对计策已成,小七真的已经死了,秦阳也真的怒火冲霄,还有什么比掀桌子更合适的? 心里这么想着,秦阳嘴上却安抚颇有些忧虑的沈星落。 “沈大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刑部的,震天鼓的本来用意的确是好的,可我也知道,这东西太得罪人了,去敲响震天鼓,必须抱着必死的信念,历来敲响震天鼓的,一个善终的都没有,我也知道,我心里有数,不会这么冲动的。” 若是别的事情,刑部尚书不是沈星落,就算是震天鼓响,也牵连不到刑部尚书。 可如今,出现了杀神箭,本身就牵扯到巡天使,而沈星落出身巡天使,如今又是罕见的以武职出任刑部尚书,本身就有很多人盯着他,若秦阳真的去刑部敲响震天鼓掀桌子,还真的可能会让沈星落也跟着倒霉。 怎么说也算是友军,秦阳自然不能去坑他。 秦阳当面做出了保证,沈星落松了口气,他跟秦阳的接触不是太多,可秦阳这人,起码不会出尔反尔。 “哦对了,沈大人,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在幽灵号的一个下属么,他脸上有神朝的刺配金印,当年是得罪了大人物,才会印下的,如今刑部尚书都不在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抹掉金印,这事好办么?” “小事而已。”沈星落一口应了下来,也不管刀疤曾经得罪的大人物是谁。 “那就多谢沈大人了。”秦阳闻言连忙拱手道谢,将刀疤拉了出来。 刀疤摘下面具之后,一道贯穿脸庞的刀疤,显得很是狰狞,除此之外,就是神朝的刺配金印,这种最恶毒的金印,不但会让人的修为再也无法突破,而且还会通过血脉,锁死后代修行的可能。 所以这些被留下金印的刺配之人,一生都是生不如死,最后含恨而终,后辈里却出个天才妖孽,为父报仇什么的,是想都别想了。 流放可比杀人狠多了。 沈星落拿出自己的大印,催动之后,一道流光落到刀疤身上,他的身前顿时有一卷竹简,徐徐打开,空荡荡的竹简上,飞速的浮现出刀疤的卷宗。 原本以为只是寥寥几句,谁想那翻转的竹简,竟然不断的继续翻转,下方不断的多出来新的竹简,密密麻麻的卷宗,记载了数丈长,而且还有继续变长的趋势。 沈星落眉头一蹙,稍稍看了几眼之后,立刻舒展了眉头。 “原来是当年那件牵扯到献国公的案子……” 而如今献国公都凉了好久了,他更没什么可顾忌的。 随手将竹简收起,屈指一点,大印上洒落的光芒收回,而刀疤脸上的金印也随之消失。 随着金印消失,修为一直卡在神海巅峰的刀疤,身上立刻开始浮现出剧烈的灵力波动,他的境界,难以压制的进阶到灵台,而后还在不断的攀升,一路攀升到了灵台巅峰,才稍稍缓了下来。 他这些年修为无法进阶,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却早已经积累到足够深厚的底蕴,如今失去了桎梏,自是一飞冲天。 修为暂时稳定了之后,刀疤睁开眼睛,躬身对着沈星落一拜。 “温雨伯多谢沈大人。” 拜完之后,转身看向秦阳,眼中已经泛红,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多谢船长大恩。” 他心里门清的很,解开金印,对他帮助最大的,就是秦阳,哪怕是沈星落,也是看在秦阳的面子上才会这么做的。 换做别人,哪怕对于沈星落这个刑部尚书只是一件小事,沈星落也未必会多看一眼,毕竟,化去一个最严苛的金印,他也是要担风险的。 “起来吧,你既然已经重拾你之前的名字,也算是好事,你修为难以压制的突破,终归不稳当,去潜修些时日,稳固修为,过几年再想着再次突破的事吧。” “是。”温雨伯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回去潜修,他心绪不问,境界不稳,由不得他多浪费时间了。 带温雨伯离去,沈星落望了船舱一眼,轻叹一声。 “也是个可怜人啊。” “方便说说?” “咦,你不知道?” “我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只是以刀疤相称,幽灵号的规矩,只要是登了船,就是自己人,过往如何,只要人家不说,谁都不能去打探,我自然也不能去问。” “当年温氏一族,在大嬴起码也是位列前十的大族,朝中也多有温氏的族人,可惜,后来却被牵累,举族受难,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神朝上下,被牵累的其他人,也为数不少,离都几个大族,也因世代联姻,都有被牵连。 他被刺配金印,未被处死,应当不是温氏的嫡系族人,如今还活着的温氏族人,怕是也没几个了,这事说来话长了,你想要知道这些,应该很容易的,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也是看卷宗才知道的。” “此次就有劳沈大人了。”秦阳拱了拱手,也不追问。 “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沈星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飘然而去。 秦阳有心想去了解一下当年的事,却也没急着去问,如今温雨伯的一桩大事了解了,他必定会主动来说的。 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离都是不用急着去了,先等到张正义再说吧。 他的行踪,如今已经是公开的,想要找到他很容易,不少人现在都注意着他呢,张正义要是这样都找不到他,那他可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原本以为起码要一个月才能等到,谁想到大大低估了张正义咬饵的速度。 第十天,张正义悄悄的摸到了飞舟外十里的时候,才被人偶师拎着脖子拎了过来。 “秦师兄,我可想死你了。”看到秦阳,张正义顿时红着眼睛扑了上来,脸都不要的直接抱住秦阳大腿。 “滚开。”秦阳一脚将其踢开,笑骂道“真是有奶就是娘,你以前不是最不想看到我么?” “秦师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时刻惦记着秦师兄的。”张正义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尴尬的样子都没有。 “可以啊你,看起来比我上次见你还年轻,而且还能摸到我附近十里的范围,这可不容易,看来这些年也没荒废。” “看你说的,想要活下去,越混越好,哪能放松,之前我是实在没辙了,才不得已在崔师伯那混了几年,但是这手艺却从来没落下,黄泉魔宗的祖地,我可是免费帮他们加固了好几次了。”张正义嘿嘿一笑,拿出一个玉葫芦递给秦阳。 “给,秦师兄,这是崔师伯让我带给你的东西,我可是连打开都没有打开过!” 秦阳拿着玉葫芦,打开盖子之后,嗅到那种熟悉的浓香,体内的气血都变得活跃了不少。 自己的手艺还是差得远啊,看看崔师父的手艺,只是嗅一嗅,都已经开始产生效果了。 不过嗅了几下之后,秦阳的眼神就微微一变,拿着玉葫芦尝了一口,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原本孝敬崔师父的应龙之血,被崔师父加了不少在浓汤里…… 这一口浓汤的效果,都差不多顶的上当年的半锅兽王汤了。 他给崔师父的应龙之血,可是让崔师父自己留着用的,这东西放到崔师父手里,绝对能玩出花来,延寿也好,提升修为境界也好,甚至在不污染自己血脉的情况下,弄出一两个神通,秦阳都不意外。 收起了玉葫芦,秦阳琢磨着,以后看看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再给崔师父送点。 “秦师兄……”张正义搓着手,恬着脸凑到秦阳跟前“你也知道,我之前不是中了诅咒,虽然扛过去了,可终归出了问题,你不是来信说那个……有事找我么?” “这是给你留的。”秦阳也不啰嗦,直接拿出个玉瓶递给张正义“具体怎么用,你自己琢磨,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是最了解的。” 小胖子拿了玉瓶,千恩万谢了几句,转身就要溜。 秦阳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张伟,你是准备从我这白吃白拿么?” “看你说的,秦师兄,我这不是激动么,准备赶紧试试,什么叫白吃白拿,我这么快赶来,可不就是为了给秦师兄帮忙么,至于我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张正义收起了玉瓶,一脸正色的走了回来。 “秦师兄,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一句话,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是有点事,要请你帮个忙。”秦阳将之前的事,给张正义说了一遍,让他了解了下情况后,才道“所以,我想请你伪装成我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毕竟现在不少人注意着我,而我呢,藏在暗中好办事,也好去将那个用我身份拐卖幼童的家伙,揪出来弄死!” 张正义砸吧着嘴,一张脸都皱成了长老的苦瓜。 “秦师兄,我当年可是发过毒誓,从此之后再用你的身份,就让我不得好死。” “事成之后,玉葫芦里的极品浓汤,分你一半,绝对够你不得好死好几次!” “秦师兄,我想了想,我以后还是改名算了,我叫伟张字义正得了。” “……” 秦阳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好好说话讲道理,总是不好办事。 他一只手搭在了张正义的肩膀上,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掠过张正义的后颈。 瞬间,张正义就如同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僵在了那里。 “秦……秦师兄,有话好好说,我又没说不去,我只是说我刚才竟然皱眉头了,太不应该了。” “你怕什么?我有不打死你,你看师兄我多好,有什么好东西了,就先惦记着你,你要是觉得事情难办,太危险的话,就算了吧,师兄也不勉强你,你拿着真龙之血滚蛋吧。” “不行!”张正义眼睛一瞪,一脸正气,身子顺势从秦阳的手底下挪了出来“秦师兄,你这是什么话?我张正义是那种人么?再说了,我用师兄你的身份,都被打死好几次了,凭什么那个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的家伙,用你身份却不死?” “张师弟啊……” “秦师兄!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你可一定要保证,一定要将那个人活活打死!你要让我干什么,秦师兄你尽管吩咐!” “其实也没啥太难的事情,你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要是中间有人给你送什么好处,你想要了就全部拿着,全部是你的。”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将后面如何操作,给张正义说了一遍。 张正义听完,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面却已经开始泛苦水,我就知道,秦师兄放出来的大鱼饵,不是那么好吃下去的。 帮忙干这件事,说不定会死个一次,相比之下,血脉的问题要是不解决,可能就真的会死的很彻底了。 反正这些年都死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飞舟继续向着离都前进。 城池在望,东面的双子湖,泛着磷光,秦阳的身影在湖边出现,向着城内而去。 到了城池门口,再次映照出神魂本相,秦阳咧嘴一笑,迈步进入其中,守城的城门官,只是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继续当没看见。 等到秦阳消失之后,城门口这,才有好几个人,各自散去。 进入城池,搭了一辆玉辇,继续前进,直奔刑部衙门的方向。 刑部衙门外面,不少暗探都等着看秦阳出现呢,却没想,玉辇只是从这里路过,半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一路来到了大理寺门口,秦阳从玉辇走下,整理了一闪,雄赳赳气昂昂,直奔震天鼓。 这里可不像刑部,事务繁忙,大理寺的职能,基本都被架空了,如今从大理寺卿到下面的小吏,不是养老的老腊肉,就是挂名的小咸鱼。 等到秦阳敲响了震天鼓,也没见人出来。 震天动地的鼓声,再次响彻离都。 伴随着鼓声,秦阳的嘶吼声,也伴随着鼓声,在离都的上空炸响。 一时之间,城中不少人都向着刑部狂奔而去。 可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刑部的震天鼓那压根就没人,而鼓声还在继续。 刑部的大堂里,正在处理公务的沈星落,一脸震惊的抬起头,坐下的椅子都随之崩碎,他霍然起身,遥望着大理寺的方向,惊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坏了!是大理寺!我怎么就忘了大理寺呢,大理寺也有震天鼓的!” 第四八四章 李鬼和李逵,跟说好的不一样 所有人都忽略了大理寺,甚至大理寺里的人,自己都忽略了神朝第一面震天鼓,架设在大理寺的大门口。m.vodtW.com 如今离都所有的人想起震天鼓的时候,想到的必然都是刑部府衙门口的震天鼓,有人能记得震天鼓响的次数和时间,却没人能记起来,一次大理寺的震天鼓是什么时候响过。 摆在大理寺门口的震天鼓,都快长毛了…… 事实,如今大理寺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都是屈指可数,知道了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哦一声,反正再怎么样,也跟大理寺扯不什么关系。 这些年能扯大理寺,最大的一件事,是次的三司会审,可次,基本也只是占用了一下大理寺的地盘,大理寺卿全程划水,一觉睡起来案子审完了。 离都从到下,基本都当大理寺不存在,顶多是有什么想要养老的人,实在没地方去了,哦想起来了,不是还有大理寺么。 震天鼓响起,大理寺内值守的两个小吏,正在喝酒呢,闻声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品着美酒,半醉半醒之间,乐呵呵的调笑。 “下次发俸禄的时候,可一定要狠下心,去吉祥街转一圈,吉祥街那些家伙,可太会做生意了,每年都会有娇嫩的新姑娘出现,更新换代的速度那叫一个块,一年不去,花魁都未必能认得了。 “可不是么,前几年的花魁,基本全部都换人了……” 喝着喝着,其一个小吏,听着半空炸响的怒吼,啧啧有声。 “这才几年时间,震天鼓又被人敲响了,不怕死的人可真够多的,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会被弄的灰头土脸,你听听,鲛人皇族的小公主啊,哟,还有杀神箭呢……” “啧啧,据说不少人都盯着刑部的沈大人呢,他这次怕是有的头疼了。” “头疼?哈哈哈,他现在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吧。” 两人嘻嘻哈哈了几句,其一个小吏,端着酒抿了一口。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可很近啊,刑部距离我们这可是有段距离的……” “恩,我也觉得那鼓声和怒吼,像是在耳边炸开的一样……” 两人说完,同时愣在了原地,而后一个激灵,瞬间酒醒了,两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直奔大理寺的大门口。 当打开大门,看到一个人怒吼着敲响震天鼓,甚至看样子似乎还敲的颇为过瘾的时候,两个小吏的脸都绿了。 敲响震天鼓可是有讲究的,声下越多,代表着事情越大,冤屈难平,当开始敲响的时候,衙门立刻会有人出现,在一旁候着,也算是给可能不懂规矩的人提个醒。 而如今,震天鼓起码敲了十几下了,声浪已经传出了离都的范围,还要向着外面传播,再这么下去,弄不好别人会以为出现了什么谋逆之类的大事。 “快去通知付大人。”喝的面红耳赤的小吏,酒彻底醒了,连忙扑了去,拦下了还准备继续敲的秦阳。 “快快住手。” 秦阳颇有些遗憾的将鼓槌放下,眼睛里还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跃跃欲试。 小吏警惕的看着秦阳,护着震天鼓,将秦阳带入了大理寺内,到了大堂之,却发现值守的衙役,竟然都还没人来,小吏只能自己在这看着秦阳。 而秦阳站在大堂,颇有些稀罕的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尤其是看到大堂,随便一个牌子都散发着特的气息,明显都是神朝法宝,不由的眼里放光,暗暗搓着手琢磨。 秦师兄说,这次要是有什么好处了,可全部是我的,看样子,这里不少宝物,都是翻到这落灰的,想要弄到的话,应该不难吧,回头要是有人送礼,让他们送点这些神朝的法宝。 这些可都是有大用的,下次再去探索什么古老的遗迹,说不得能轻松不少…… 这边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见一袭便装,耷拉着眼皮的大理寺卿,慢悠悠的从外面晃了进来,看他那步履蹒跚的样子,硬是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左腿不好还是右腿不好。 “见过大人。”看守秦阳的小吏,连忙走前见礼:“大人,这位是敲响震天鼓的人。” “什么震天鼓?敲响震天鼓的人,送我们这干什么?”大理寺卿迷迷糊糊的回了句。 “大人,原来您不是听到了震天鼓……”小吏话没说完咽了回去,看来去通知的人还没碰到这位老大人,这是恰好回来了。 “大人,是大理寺的震天鼓被敲响了。” “嗯?”迷迷糊糊的大理寺卿,努力睁开了眼睛,显得很是惊骇:“什么?大理寺的?大理寺竟然还有震天鼓?我怎么不知道?” “一直都在门口摆着呢,都被灰蒙起来了。” “噢……”大理寺卿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行了,让人先回去吧,今日休沐,本官的大印和官服都没带,让他明日再来吧,要是等不及了,去刑部好了,来什么大理寺,真是不懂事。” 大理寺卿耷拉着眼皮,困意浓重的瞥了一眼秦阳,眼神忽然眯了一下,转身走。 小吏无奈的看着大理寺卿步履蹒跚的离去,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口。 而张正义变成的秦阳,早惊呆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离都的震天鼓是什么,代表着什么,他太明白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位大理寺卿,竟然牛逼到如此地步,竟敢让他明天再来? “那个,要不,你明天再来吧,我们大人,多年不处理什么公务了,而且人年纪大了,不太灵光了,是陛下念在往日功绩,才给了这么个位子,你所求之事,应该会有人接手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一旁的小吏,面露难色,低声给说了几句实话。 张正义的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坨,一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冰水,无精打采的从大理寺里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的匾额,神情茫然,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跟他预想之的神朝,预想的节奏,完全不一样。 这次可是他秦师兄,专门请他用秦阳这个身份的,他已经计划了无数的私货,等着去实施呢,秦师兄的身份,现在可是越来越值钱了。 挂着这张脸,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弄到很多平日里难以得到的东西,如说一些藏在高门大院里,有些古老记载的典籍。 计划还没开始,已经破产了。 张正义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察觉到附近有不少人在窥视他,也已经没心情管了,反正据说在离都,没谁敢当街行凶的。 他如今可是挂着秦阳的脸,刚敲响了震天鼓,万众瞩目,谁活腻味了,敢在这种时候对他动手。 想到这,张正义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这种肆无忌惮,也不会被人打死的感觉,放在他身,可从来没感受到过。 看,又发现一个用秦师兄身份的好处。 事实,附近盯着他的人的确很多,也的确没人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他,更别说动他了。 然而,在这时,其一波盯着“秦阳”的人,忽然得到了手下传来的急报,一身城卫军铠甲的壮汉,打开手下十万火急送来的消息,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揪住来送信的人。 “秦阳刚进城了?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属下也不知道啊,属下只是传递消息而已。” 壮汉拿着纸条,再看了看远处,一副失魂落魄样子的秦阳,顿时头如斗大。 出大事了,竟然出现了两个秦阳。 谁能料到这一点,谁都没料到。 东城的城门口。 秦阳骑着一头脑袋硕大,长着驴脸却像是龙头,身子却干瘦的黑色龙驴,带着人偶师、温雨伯、黑皮来到了这里。 守城的城门官,看到秦阳之后,一脸愕然,因为之前进去的秦阳,是从他这个城门进去的。 城门官回头看了看城内,震天鼓才停下没一会,秦阳暴怒的嘶吼声还在耳边回响,按理说,秦阳应该在衙门里待着呢,怎么一副踏青归来的样子,从城外回来了? 然而,进城之时,映照出的神魂本相,却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让城门的法宝,不断的闪烁,半晌之后,法宝光辉一闪,骤然变得暗淡。 所有人进出离都,都是必须有记录的,而这个法宝,在一天之内,记录了秦阳进入两次,却没有离开记录,有些处理不明白了,当场死机。 “秦先生,稍等一下。”城门官硬着头皮去拦住了秦阳。 片刻之后,秦阳暴怒的嘶吼声,在城门下响起。 “堂堂大嬴神朝的帝都,不但要护卫大帝,更是大嬴神朝的脸面所在,如今竟然被一个冒牌货混了进来,还打着老子的名号,去敲响震天鼓,你们竟然要拦着我? 不管那个作死的家伙是谁,他都死定了,我跟他没完,不是他死是我亡!我要把他剁碎了喂我的坐骑!” 秦阳怒气冲冲的拿出飞鸾令,当场要激活飞鸾令的时候,再也没人敢怀疑他的身份,也没人敢拦着他。 秦阳怒火烧的冲进了城,骑着龙驴,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大理寺而去。 当其他人得到消息,说大理寺敲响震天鼓的是秦阳,而城门口又新进来一个秦阳,甚至还让城门口的法宝宕机的时候。 骑着龙驴,怒火烧的秦阳,已经跟那位伸冤不成,却被大理寺推三阻四踢皮球,颇有些失魂落魄的“秦阳”面对面的碰到了一起。 “好你个贼子,竟敢用老子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 秦阳怒吼一声,周身燃烧着血焰,整个人如同要炸开了一般,身形一晃,来到了“秦阳”身边,汹涌的力量,化作浪潮一般,向着两侧扩散。 秦阳的两只手,抓着对方的脖子,怒吼一声,当场将对方的脑袋拧了下来,抓着头发,将脑袋拎在手,满身杀气四溢,双眼都近乎入魔一般,化作了血红,整个人似乎都要失去理智了。 “秦阳”眼的神采慢慢散去,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意识陷入沉寂的时候,张正义彻底懂了。 从初见到秦阳,心有一丝惊愕,一丝不解,当秦阳怒吼出声的时候,他已经明悟,他还是太天真了,竟然以为他秦师兄会按照说好的剧本来。 竟然以为秦师兄会按照套路走。 太天真了,完全忘了一条真理,秦阳这不是人的狗东西,对于自己的身份尤为看重。 任何伪装秦阳身份的人,都会难逃一死。 虽然他也不怕一死。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伪装老子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秦阳怒喝一声,将脑袋抛起:“丑驴!” 跟着一起来的龙驴,张口将脑袋吞了下去。 而后秦阳拿出一把斩马刀,三两下将无头尸体剁成了五份,让龙驴吞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直监视着“秦阳”的那些人,才如梦初醒,一个个寒毛炸立,都被秦阳的手段吓到了。 也被敲响震天鼓的是假秦阳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短短几个呼吸,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假秦阳已经死的惨不忍睹,尸体都被剁开了喂给一头丑不堪言,让人不忍直视,据说是驴的东西。 大街死一般的沉默。 原本是护卫离都治安的城卫军,远远的站在那,压根没前的意思,权当没看到有人当街行凶杀人。 他们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剩下的人,悄悄的退去,他们已经插不手了,也不敢贸然插手。 最后只剩下城卫军的人,那个壮汉校尉,咧着嘴巴,嘴里泛苦水,他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有人当街杀人啊,城卫军难道真的不管么? 可怎么管啊,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水深的很,贸然插手弄不好会死的很惨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平静下来的秦阳,已经自己走了过来。 “敢为这位大人,可是城卫军的大人?” “啊?是……” “那我来投案,当街杀人。” “秦先生,这……”壮汉校尉,脸都绿了。 “无论什么原因,我的确是当街杀人,手段极其残忍,还将那狗东西喂给了我的坐骑,我一向是奉公守法,断然不能杀人逃逸。” 壮汉校尉的腰身都矮了三寸,他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亲眼所见,对方还主动投案,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啊。 给秦阳带了枷锁,壮汉校尉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一边带着秦阳慢吞吞的磨时间。 一路硬生生的磨了小半个时辰,那个途走掉的小吏才返回。 “大人说了,这种案子,人证物证俱全,人犯又主动投案,没什么好审查,直接送刑部吧。” 听到这话,壮汉校尉顿时直起了腰板,眼睛都亮了起来,头一次觉得他那只知道吃喝嫖赌,压根不懂干实事的狗司,实在是太英明了。 “大人英明啊!” 第四八五章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天字第一号大喷子 这世的事,大多数情况,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m.vodtW.com 而大多数人,也都奉行着一句跨越世界的行为准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心不古啊。”秦阳走出了刑部,痛心疾首的发出了悲叹。 当街行凶,残忍虐杀一个人,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放了。 离都这些老油条的套路,他着实没摸透。 城卫军的人,压根不想沾手这件事,以案子没什么疑点,可以结案了为借口,直接见他送到了刑部。 没来之前,秦阳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不牵连到沈星落,没想到最后又到了他的地盘。 可是谁想,到了刑部之后,沈星落压根没出现。 据刑部的官吏说,沈大人自觉跟秦阳认识,为了避嫌,所以无论怎么处理,他都不出现,让下面的人秉公处理即可。 然而,刑部的老油条,城卫军的还要骚。 什么?城卫军抓来的当街行凶的人犯?城卫军那些蠢货的脑袋里填的都是干草么? 一个伪装成他人身份,图谋不轨,潜入离都,敲响了震天鼓,意图挑起大嬴神朝与海族战争的大逆不道之辈。 被伟光正的正主,当街击杀,以儆效尤,乃是为朝廷分忧,杜绝一系列灾难事件的大英雄。 若非秦阳当机立断,谁知道后面会闹成什么样子呢,万一最后正式开战,不知道多少好儿郎,会在与海族的战争之死去,毕竟,大嬴神朝还真没什么跟海族交战的经验。 这些经验,可都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如此伟光正的英雄式人物,竟然被你们城卫军的人,当成了杀人犯送到了刑部,还已经结案? 幸亏刑部有审查核实之责,不然的话,岂不是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了,城卫军的蠢货等着吧,我们尚书大人,必定会亲自参你们一本! 于是乎,秦阳非但没有罪,还被刑部发了锦旗和五百块灵石的赏赐,之后更是被刑部当值的侍郎大人,亲自送出了刑部大门。 这位据说跟沈星落处的不太好的侍郎大人,对秦阳那叫一个热情,那叫一个正气凛然,当着秦阳的面,气愤填膺的表示,他绝对会帮他讨回公道,到时候会找几个相熟的神朝专业喷子,朝死里弹劾城卫军。 要说神朝里,走臣路线的官员,走的最彻底,修行的法门,也完全是依托在神朝的,御史里的例是最高的。 他们想要立功,想要有进境,最简单了,别怕死,疯狂找茬喷人行了。 若论找茬和喷人,再也没人他们更专业,更敬业的了。 有这些大喷子出面,秦阳已经可以预料,这件事绝对是不了了之了。 估摸着城卫军那边,也巴不得有人喷他们,然后他们在喷回去,喷着喷着,会变成争相挖老底,曝光黑历史,最初因为什么对喷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神朝这些官老爷的怎么都成了这幅狗样!” 秦阳愤愤不平的怒骂,想要去坐个牢都这么难么。 本来的打算,让张正义去挑事,他在按照往日的合作经验,来替张正义收尾。 而这个事已经闹起来的,至于敲震天鼓的人,是不是秦阳,是不是人假冒的,已经不重要了,牵扯到外交问题,神朝必定会好好的追查下去。 而他顺势往牢里一坐,避免当出头鸟,也避开了后续的事情,同样,也因为这事闹起来了,谁都知道他在牢里蹲着,那个冒牌货敢露头么? 毕竟已经有一个假的,已经被当街击杀在离都的大街,那个冒牌货敢露头,谁都知道他是假的,他绝对死定了。 至少现在,冒牌货绝对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份了。 虽说这样,冒牌货也不会再露出马脚了,可眼下这种纷乱的一潭深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关键时刻,会不会被冒牌货用自己的身份,搞出来一个大反转。 还是谨慎一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等事态平稳了,解决了大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再顺藤摸瓜的找到冒牌货。 然而如今,原计划彻底被那些老油条搞的报废了。 这是失算了啊…… 忘了次敲响震天鼓,让刑部尚书领盒饭,刑部下面可也有不少前任尚书的人,跟着一起倒了大霉。 如今出现一件牵扯到外交,更敏感的大事,这些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老油条,这么做倒也是正常操作。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等着了,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等着事态发展好了,最主要的是等海族那边的消息,来推动事态发展。 无论幕后搞事情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现在看后面谁会冒头,才能继续推测。 待着刑部颁发的锦旗,秦阳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离都,在离都附近找了个地方待着。 如今待在离都没什么用了,还是避开点好,还有,无论幕后的人要干什么,总要给对方机会,他们才会继续做什么,这样才会露出马脚。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要顺便干的事情,将张正义复活一下。 刀疤化去了金印,重新恢复了曾经的名字,在大嬴神朝办事,也方便了很多,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大嬴神朝很是熟悉,出去了半日的功夫,买下了一个小庄园,当做临时的落脚点。 人偶师布置好庄园的防护,秦阳又亲自去加了些东西,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之后,才对丑驴点了点头。 “吐出来吧。” 丑驴咧着大嘴傻笑,张口一吐,几块碎尸块,被它吐了出来,张正义的脑袋,滚碌碌的滚到了秦阳脚边,鼻子都摔歪了。 这是丑驴融合了应龙之血之后,衍生出的神通。 体内可以开辟出一片空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却可以用来储存很多东西。 而丑驴第一个想到的,是用来储存食物,自从醒来之后,这家伙跟饿死鬼一样,一连胡吃海塞了三天的时间,竟然也没有吃饱。 秦阳还以为丑驴出什么毛病,颇有些担忧的时候,才发现丑驴偷偷的嚼着什么,一看才知道,是丑驴第一天吃的东西。 要不是发现的早,这贼兮兮的傻货,估摸着会一口气将好几年的口粮,一口气全部塞进去,等到饿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反正被它储存下去的东西,吞下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算是烤肉,拿出来的时候还在冒热气呢。 这莫名的神通,秦阳一度觉得,这是丑驴梦寐以求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当时才能用,直接让丑驴将张正义吞了,也没人会多怀疑。 没人会觉得,一个已经被剁成碎尸,还被一头怪驴吃掉的家伙会不死,算当时没死透,后面也肯定会变成驴翔。 秦阳俯下身,将一块块碎尸摆在一起,拿出老本行的工具,很是认真的将张正义尚在淌血的四肢和脑袋拼接回去。 想当年,每一次给人送葬的时候,都会免费附赠整理遗容,也是后来,实力越来越强,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强的时候,这一项免费赠送的服务才少见了。 能留下尸体的,基本都算完整,而尸体有缺失部分的情况很少见,毕竟,只要有缺失,大部分时候都是尸骨无存了。 为张正义拼好了尸体之后,见那断口出淌出的鲜血,慢慢的减少,拼接好的伤口飞速的复原,甚至伤疤都随之消散了。 片刻之后,张正义忽然长吸一口气,豁然起身,警惕的看着周围。 当看到秦阳之后,张正义松了口气,一张脸满是幽怨的盯着秦阳。 “秦师兄,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会让我死一次,不死没法脱身,可是你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傻?”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轻叹一声:“我要是早给你说了,你会死的这么自然么?你会在看到我出现的时候,表现的有些震惊么?你信不信,当时的场面,绝对会被定天司回溯,哪怕是做戏,也只有做到本身是真的,才能万无一失,这点道理,还用我教你么?” “……” 张正义皱着脸,无言以对。 “行了,别不高兴了,来,这里有一半的龙血浓汤,先给你了,省的你惦记着。” 秦阳大方的将崔老祖给弄的加强版十全大补汤,分了一半给张正义。 而后看着张正义脖子的伤疤都随之消散,啧啧称。 “话说,张师弟,你每次死的时候,都能有机会留下尸体,等着复活么?” “然而并不是……”张正义抿了一口浓汤,恢复了一下消耗,看了看自己四肢俱全的样子:“也只有尸体完整的时候,才会消耗很小,缺失四肢,缺失躯干,缺失脑袋,消耗的生机会依次暴涨。” “咦?你脑袋没了也能复活了?” “救命的神通,当然得尽可能的修炼到极致了,其实能进境这么快,还是因为这些年死的次数有点多了……”张正义颇有些唏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前些年我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黄泉魔宗,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啊,之前我发现了一座古遗迹,应该是一位古大能留下的,可惜啊,我已经尽可能的高估,却还是低估了,只是在外围闯入,意外激发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禁制,当场尸骨无存了,哪还有机会,以消耗最小的代价在原地复活。” “原来你死了一次?”秦阳恍然,他记得张正义之前变成了年人模样,之后死皮赖脸的赖在黄泉魔宗不走了,当时还以为他死了好多次,实在不敢浪了,才老老实实的在那混汤喝。 “是啊,一次消耗了我足足四分之一的生机。”提起这个,张正义心疼,若是能留下尸体,等着复活,这么多生机,足够他浪死个几十百次了。 说到这,张正义又露出了微笑,颇有些得意。 “嘿,不过自从我的神通进阶之后,我发现了只要不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我都有机会复活,那时候我想起秦师兄老师拧掉我脑袋,我摘掉了自己的脑袋,然后重新长出来一颗脑袋,再把摘掉的脑袋藏在安全的地方,当做保险。”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哟。”秦阳干笑一声,这家伙,这都能联系到一起。 如今看他还活的好好的,这计策肯定是有用了,虽然一口气让他的生机消耗掉了四分之一,可终归还活着,有机会补回来。 “其实之前我可不敢去那种太过危险,完全没一丝把握的地方,次消耗虽大,可收获也大,虽然我只是在外围死的彻底,可我还是发现了不少东西,死一次也值了。”张正义挑着眉毛看着秦阳,等着秦阳发问。 “发现什么了?”秦阳从善如流的问了句。 “秦师兄,在古的时候,除了古天庭和古地府威震天下之外,人族还有十二位传强者,被称之为人族十二师,他们未必是最强的,可在各自的领域,却绝对是最强的,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张正义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当时我在那遗迹里,找到了这些记载,而且我已经确认了其一个,已经消失匿迹的孟轲氏,是当年人族十二师之最神秘的梦师的后代或者传人的后代。” “这个?”秦阳瞥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不说话绝对是一派高手寂寞风范的人偶师。 虽然历史真正的人族十二师,绝对念海里的那些山寨货强的多,当年真正的人偶师,应该也不是一个智障…… “什么叫这个?”张正义顿时拔高了音调,脸带着一丝带着震惊的不满:“秦师兄,那可是人族十二师啊,我发现的那座遗迹,绝对跟当年的人族十二师之一有关系,弄不好是其之一的陵寝!” “相信我,对于人族十二师,我绝对你了解的更多。”秦阳神秘的笑了笑,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你当时既然是尸骨无存,那肯定不是人偶师的陵寝,若是他的陵寝,你会被做成人偶留下来。 同样也不是梦师、香师、幻师的陵寝,因为他们的传承,哪怕是流逝了一些,也有传人一直传承至今了,孟轲、幻海、烟罗,你应该都听说过吧? 而且更不可能是堪舆师的陵寝,因为我知道他的陵寝在哪,当时想去拜访一下,可惜被这位巨佬拒绝了,我也不敢勉强。 所以剩下的那些,说实话,若真的是陵寝,你告诉我,我也不敢去,活着挺好的。” 秦阳说的很坚定,半点想去的意思都没有,他可不像张正义,浪出了新境界,没有后顾之忧,随便什么地方都敢去闯一下。 自从次见到了堪舆师的陵寝,被那位大佬丢下来一卷古字大全书,秦阳管窥豹,也能明白那种巨佬没一个是好惹的。 客观的说,当初念海里的那些山寨货,都有能堪破世界本质的能力,仅此一点,都足够从侧面揣测一下历史的真正巨佬是何等强大。 当然,墨阳这种智障是特例,不能算。 “那好吧,那我只能等实力再强个两三个境界再说吧,那地方,短时间内我也不敢去了。”张正义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想忽悠着秦阳,等到再强一个大境界的时候,一起去探索一下。 毕竟,这种遗迹,绝对是他这些年发现的最强的一个,价值应该也是最大的一个。 如今听秦阳做了排除法,张正义回忆了一下,心头更是百爪挠心,排除掉这几个之后,剩下的选项不多的,再结合当时的所见所闻,若那里真的是人族十二师之一的陵寝,有可能是人族十二师之一,医师的陵寝。 说不定在那里,有解决他身体问题的办法。 张正义长叹一声,压下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秦师兄说的对啊,至少现在,他们绝对不敢去那里找死的,起码要再过个几百几千年,等到实力再强个两三个大境界,才有可能在那里活下来。 张正义满心遗憾的回房休息,秦阳靠在椅子,随口问了一句。 “墨阳,你觉得有可能是人族十二师的陵寝吧?” “堪舆师都留下了陵寝,其他人应该也可能吧,听他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可能是乐师的陵寝,如果真正的乐师,跟我认识的乐师差不多的话。” “那你有想过,找找真正的人偶师的陵寝么?” “不可能有的,他的实力强,可技艺却不如我,他肯定已经死了,死的彻彻底底,真正的人偶师,哪怕是死了,也是将自己做成人偶,不会去留下陵寝这种等着被人挖的东西。” 秦阳闭了嘴,不说话了,人偶师可真不会聊天。 这话什么意思,指着和尚骂秃驴么? 接下来的日子,是静静的等待,毕竟这个世界的办事效率,甭指望了。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只听到漫天扯皮的消息,从定天司,再到巡天使,都被扯了进来,而前线情况稳定,大帝姬也抽空回了离都。 这个时候,一个月前,震天鼓被敲响,事件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也终于再次被人拉到了台面。 大朝会。 一位须发皆白,一脸刚正的专业喷子,率先越众而出。 “臣有本奏。” 看到这人,太子、赵王、周王,全部面色一沉。 督察院第一号大喷子罗良,名为良,却从来没见他干过夸谁的事。 到嬴帝,太子、亲王,下到下方的小吏,几乎全部被这位天字第一号大喷子喷过。 这货到现在还没被弄死,纯粹是已经喷人喷出了境界,谁都不敢去弄死他了。 因为每次,他都是喷的言之有物,哪怕是表明了是风闻奏事,最后也基本都是真的。 好几次嬴帝都想弄死他,最后都忍了下来,神朝疆域越来越大,存在的时间越久,各种弊端也会越来越多,这是必不可免的。 神朝想要长久的存在下去,不能让所有的积弊一直积累下去,需要有这个一个人,敢于说话,敢于找茬喷人。 长远的看,让罗良活着,是利大于弊的,再加嬴帝本尊不在,法身一切求稳,有这么个大喷子在,不少人做什么事的时候,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毕竟,这些年,但凡是被这位天字第一号大喷子揪住小辫子的人,嬴帝基本都是秉公处置。 下面的人心里也门清的很,心里再怄气憋屈,也没谁敢去弄死罗良。 如今罗良一脸刚正,越众而出,所有人心里都一个咯噔。 唯恐被罗良当成靶子。 “启禀陛下,臣闻东海有异,海族大军,自深海绵绵而出,铺天盖地,东海诸国,怯懦自保,不敢拦其路径,以至于海族大军长驱直入,已到了我神朝领海之外。 而臣又想起,月震天鼓响,鸣冤之人所言,此乃鲛人皇族小公主,被我人族掳走,又被杀神箭射杀于我神朝疆土之。 若不彻查,必定会引的两族交战,而神朝与北境战事初歇,若与海族再起战事,必定会引的妖国与大燕落井下石。 再者,往日陛下被杀神箭所伤,之后定杀神箭为禁忌,如今却又忽然出现了一支不在册的杀神箭,臣惶恐之极。 臣请陛下,遵照规制,彻查此案。” 朝众人,闻言都是面色复杂。 今天天字第一号大喷子,没有指名道姓,指着人的鼻子喷,可是说的事,可一点都不指着谁的鼻子喷小。 大家一直都在装糊涂,谁都没提这件事,实在是谁都知道,这事要是查起来,肯定小不了,到时候被连带着扯出来的事,肯定更多,有的是人会倒霉,而且绝对不会是几个人。 也绝对会有站在这里的人。 算是嬴帝,听闻杀神箭的事,暴怒不已,都没有公开的明确表态。 如今算是被罗良彻底搬到了台面,嬴帝不表态都不可能了。 “卫卿,东海之事,如何?” 嬴帝沉声一喝。 卫兴朝从侧面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今日清晨刚得到的消息,海族大军压境,仅为首的先锋之,有八员大妖。” 嬴帝沉默不语,闭目思忖。 下方的太子和两位亲王,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他们最先在意的,不是海族的事,而是杀神箭的事,这个东西才是最敏感的。 从这件事出了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是赵王。 因为能制造杀神箭的,是工部,而工部,基本掌握在赵王手。 赵王不开口辩解,也不推卸责任,一直老老实实的按照章程来,他也知道,一个弄不好,万一让嬴帝认为这事跟他有关系,他完了。 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嬴帝万年多以来,唯一一次受伤,是被杀神箭射伤的。 而当时射出那一箭的箭道强者,实力并不是太高。 换句话说,谁都知道,换个实力足够强的箭道强者,说不定能将嬴帝射杀了。 身为皇子皇孙,他们最怕的是沾这个,万一让大帝以为他们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哪怕只是想法,哪怕只是大帝以为,他们都完了。 这边大帝还没说完,罗良又继续,这次是开启了开喷模式。 “杀神箭,乃是神朝禁忌,唯有工部有能力制造,所有杀神箭,也都是有工部先行保管,再行库存,如今算是核查了所有库存的杀神箭,也没有少一支,而那支杀神箭的制造之法,也与现在的制造之法,略有不同,难免不是工部疏漏,外泄了法门……” 罗大喷子逮着工部尚书一顿狂喷,说着说着,话锋引到了赵王头,细数往前几百年,赵王这边能跟工部扯关系的疏漏…… 赵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副唾面自干的样子,心里再想弄死这个大喷子,也一句话都不辩解。 以往的旧账,都是小问题,反正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扯到他身,他最好也别辩解,任由人去查才是最好的。 只是罗良一个人喷了一个多时辰,喷的赵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罗良这狗东西,竟然连他宠幸过什么女人,都能跟这次的事车关系,而且扯的有理有据。 赵王实在忍不住了…… “罗大人,本王清者自清,可以任凭调查,若有过错,陛下如何处置,本王都毫无怨念,倒是罗大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无端给本王身扣这么多帽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赵王见谅。”罗良面色一肃,拱手一礼,很是认真的道:“老夫开始的时候说了,此乃风闻奏事而已,老夫不是在刑部任职,也不是定天司任职,查证之责,并非老夫所能。” 这话意思是,老子开始说了,这些全部是听说,所以才要去查证的,至于真假,关老子屁事。 赵王一口老血堵在喉咙,脸色憋的通红,咬着牙,闭眼睛,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吐沫星子被喷到脸了,也全当是没看到。 当了啊,还是没忍住啊,早知道,这老不死的说什么,都千万别搭腔,越是搭腔,他越是来劲,纯属王八的,咬住了不撒口了。 罗良一口气喷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朝其他人,有的眼观鼻鼻观心,有的一副头皮发炸的模样,也有的忍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的,已经站在那补了个回笼觉了。 眼看一午的时间这么过去了,嬴帝才睁开眼睛。 “大帝姬呢?” “回禀陛下,大帝姬刚回离都,她伤势未愈,又未受召见,所以未曾朝。”一旁的内侍低声回了句。 嬴帝放眼看着下方众人,尤其是看着欲言又止的太子,唾面自干的赵王,还有沉默不语看热闹的周王。 罗良说的的确不错,无论是杀神箭的事,还是海族的事,都必须要处理了,虽然这些事其实都是一整个事件。 神朝需要稳定,不能跟海族开战的,只要开战,北面的妖国和大燕,必定会趁火打劫,而其他方向,也可能会有人落井下石。 到了那种时候,但凡是出现一点劣势,可能会被人发现虚实,从而穷追猛打,到了这种情况,除非本尊在,否则绝无力挽狂澜的可能。 而下面的太子、亲王,因为杀神箭的事,他都不能信了,必须要让别的能信任,也有能力的人来查,必须要查清楚了。 最好能让事件尽快平复下去。 “退朝,传大帝姬觐见。” 大帝落下旨意,瞬间消失不见。 下方喷人喷的很爽,满面红光的罗良,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王抹了把脸的吐沫星子,黑着脸离开,一旁看笑话的太子和周王,看着赵王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笑容。 自己被喷的时候,觉得很难受,可看竞争对手被喷,能从三山喷到五岳,喷出花样,喷出境界,看着都挺爽的。 罗良这老不死的狗东西,对事不对人,是坏处,但也是好处不是么。 退朝之后,罗良晃晃悠悠的往外走,睡了一个早的大理寺卿,打着哈欠,一瘸一拐的跟着出来了。 当看到罗良的玉辇之后,大理寺卿招了招手。 “罗大人,捎老夫一程。” “付大人,近来腿脚似乎更不好了,当多休息才是。” 两人客套了两句,了玉辇。 进入玉辇之后,其内空间不小,大理寺卿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首的软塌,随手开始吃玉辇内摆着的灵果。 “罗老狗,你这次太冒险了,咬不好会被人打成罗死狗了。” “我为官之道,从来不是靠阿谀奉承。”罗良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大理寺卿半死不活的样子,补了一句:“也不是靠你这样,整日蒙混度日,自污保闲。” “罗老狗,从你穿开裆裤的时候,老子见过你拉屎了,现在你跟老子在这装什么装?”大理寺卿抬了抬眼皮,冷笑一声。 顿时,刚才还很是刚强的罗良,尴尬一笑。 “其实我心里有谱,陛下近万年多的国策,都是稳重求发展,如今闹的越来越大,陛下断然不可能与海族开战的,得不偿失,再者,杀神箭乃是陛下最敏感的禁忌,陛下不可能不查的,如今时机刚刚好,那我主动给陛下一个借口好了,这也是为了神朝么。” “呵,你要是那种头脑简单,只知道咬人,浑身散发着酸腐气息的狗御史,老子早不与你来往了。” 这一幕,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没人知道,那位逮着人朝死里喷,从来不在乎对方什么身份的天字第一号大喷子,其实朝绝大多数人都有智慧。 想要喷人喷到如今的地位,却还没被人弄死,当然不是靠运气,靠的是智慧。 这位大喷子谁都清楚,不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能直接开喷的。 “你今日特地找我,不会只是来嘲讽我几句吧?”罗大喷子好的问了句。 “当然不是,那日震天鼓响,我赶过去的时候,知道这事不简单了,那个人不是秦阳。” “咦,你竟然早看穿了?” “我曾经见过秦阳一面,第二次见到,自然能认得出来,敲鼓的那人,性情与秦阳差距太大,相熟的人应该都能认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你不要再去乱咬人了,不然这次你真的会死。”大理寺卿耷拉着眼皮,随口回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罗良眉头一蹙,再看的时候,发现大理寺卿,已经倚在软塌睡着了。 “付老狗?你什么意思?” 而大理寺卿却睡的呼呼,压根没理他。 …… 第二日,青鸾来秦阳这里拜访,说了一下昨日发生的事情。 将罗大喷子发威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下,大帝姬被陛下召见,委任她全权调查这次的事件。 “本来我还担心的很啊,毕竟巡天使用杀神箭用的最多了,真要是严格查下来,其实很难精确到每一支箭的,我还怕陛下会牵怪到大帝姬,没想到陛下竟然根本不怀疑巡天使……” 青鸾说的眉飞色舞,显然觉得这是见大好事。 “你高兴的太早了……”秦阳冷笑一声。 嬴帝当然不会怀疑嫁衣,也不会怀疑巡天使了,嫁衣失踪了那么多年,苦苦挣扎着才没死,巡天使整日交战,远离朝局,他们压根没必要去做这件事。 毕竟无论怎么样,无论日后怎么发展,巡天使也依然还是巡天使,谁都无法取代。 这位狗皇帝,怕是根本不信任太子、赵王、周王,所以找了个不会做这件事大帝姬。 让她去得罪人。 这事真要追查下去,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了。 不过也好,反正早晚都是要得罪的,现在得罪了也没什么。 海族那边做出了配合,接下来,幕后的人,应该会继续出招了。 看看对方出什么招,才能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伪装成老子的身份,搞风搞雨算了,还要杀个小萝莉,不管是谁,他都必须死。 张师弟说的不错,凭什么别人用不死,他却每次都要死。 ps:马12点了,九千多,也凑合吧。 第四八六章 意外得到的情报,田氏携礼来访 时局纷扰,秦阳却很清闲。≦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秦阳不跳出来蹦跶,这种时候,也没人愿意平白无故的去招惹秦阳,因为秦阳在近期的事件里,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至少秦阳是这么认为的。 待在新买的庄园里,只是每天看看各方最新的情报。 东境混乱一片,各方地下势力,都忙着对付鸿曦商会,瓜分鸿曦商号的份额,占据他们的财路,鸿曦商号虽说实力不错,背后也有靠山,可这种时候,他们也没什么还手的余地,甚至他们背后的靠山,都没有管他们。 而秦阳也敏锐的从一堆情报里,注意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情况,明面,鸿曦商会简直是不堪一击,节节败退,可一点一点的整合情报,而且是多方的情报之后。 秦阳却觉得,鸿曦商会这是早有准备的撤离了,乍一看是损失惨重,可人却没死多少,尤其是一些重要位置的人,基本都没死。 这个重要位置,不是指的地位,而是在这个商会运行的下线之,起到承启下作用的人,这些人没死,哪怕现在被打散了,事后再有人支持的话,很容易能东山再起,损失的利益,也只是暂时的利益而已。 准备的如此充分,看起来可不像是遭遇到突发事件。 秦阳将情报捋了好几遍,愈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原本他以为鸿曦商会只是恰逢其会,买了小七才会遭受到今日的劫难。 可如今,秦阳觉得自己想错了。 在这个世界,消息的传播是很慢的,倒是也有极快的传播方法,一日之间可以跨越数十万里地,可这个成本极高了。 想要让一个大势力,从到下,全部做好准备,绝对不是个把月能做到的,起码要提前半年以。 算算时间,他们起码要在买到小七之前,开始准备这些事才行。 再看看其他情报,鸿曦商会倒了血霉,最先发动攻击,现在得利也最大的,是白水长情茶楼背后的长青商会,当然这是明面的名字,背后是谁掌控的,现在还不清楚。 他们的行事作风,颇有些多变,像是朝之人掌控,又像是某个大门派在掌控。 “墨阳,让你监视王德福,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 “没有。”人偶师摇了摇头,想了想,有可能有特别的东西,他也没发现,索性将一块半人高的铜镜丢给秦阳:“你自己看吧,之前都记录在里面了。” 秦阳自己坐在那看之前录下的监控视频,加快了速度,一点一点的看。 将这些天的监控全部看完之后,秦阳若有所思。 王德福本身的确没什么可疑的,但是监控的前前后后,却让他发现一个问题。 长青商会背后竟然不止一个大老板,每一个人单独掌管的只是某一项业务而已,他们内部都有严重的倾轧现象,本身都不太合得来,尤其是一些业务有重叠部分的,交锋更是时常都有。 这个看起来规模实力都不算太拔尖的长青商会,也只是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他们每一项业务几乎都不是最好的,可是他们的业务范围却实在是太广了,其他所有的势力都要广。 从明面合乎理法的,到只能背地里经营的,他们全部都有沾手,而且都经营的挺不错,名声却都不显。 这有点厉害了。 东境这边,值得注意的这两个商会,如今看起来,他们都不简单,而且秦阳总感觉,他们都跟最近的事脱不了关系。 而离都这边,每个人都在动,从到下,都有自己的目的,听说最近朝每天都在吵架,都在互相攻讦,那些官方喷子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往冲,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而这些大喷子里,让秦阳感觉有些意外的是,那位天地第一号大喷子罗良,自从点燃了炮仗,喷的赵王眼睛都红了之后,立刻偃旗息鼓,直接抱病不朝。 因为这件事,不少人还紧张了一下,生恐这个老不死的,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再碰瓷他们谁。 秦阳揉了揉脑袋,放下了新送来的情报,看的头昏脑涨,总觉得谁都不像是好人。 嫁衣那边已经开始拉人,准备开始追查了,但秦阳觉得,她十有八九是追查不到什么重要线索了,毕竟已经这么久了。 当初干掉的那个老者,还有那位眉心有一个蛇形印记的年人,线索也都给了嫁衣,让她帮忙查一下,但到了现在,也没查到这两个人是谁。 “张师弟,醒了没?” “秦师兄,你找我有事?”张正义探出脑袋,手里摆弄着一件从人偶师那弄到的小傀儡,据说是用来寻宝的。 “你去帮我办件事,找些东西,找到了都带回来,里面的各种宝物,可以分你两成当辛苦费。” 秦阳将一个玉简丢给张正义,里面是当初在油耗子身摸出来的地图和信息,都是油耗子藏起来的,里面有宝物,也有一些信息,据说是秘密的东西。 秦阳觉得还是从多方面入手较好,当时那个油耗子死的太坚决了,总让人觉得他知道很多秘密。 说不定这里有一些线索。 张正义拿着玉简,稍稍一看,立刻松了口气,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去隐秘的地方,找些被人藏起来的东西而已。 只要不危险,纯跑跑腿,那给什么好处都无所谓了。 “行,我现在去。” 张正义转身离去,这边温雨伯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船长,有人来访,据他所说,之前已经给船长在离都的寨子递了拜贴了,只不过船长一直不在,如今听说船长在这,特意又来了一次。” 温雨伯递拜贴。 拜贴看起来很普通,可是秦阳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有些昏沉的脑袋,都变得清醒了一些,细细打量了一下,秦阳不禁感叹。 “凝神草制造的纸啊,用来做高级符箓都绰绰有余了,竟然被人糟蹋的来写拜贴,这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大户。” 打开一看,字迹锋芒内敛,让人一看字,会不禁猜测,字迹的主人是一个历尽风霜,如今锋芒尽收,温尔雅,很是平和的人。 看完拜贴,秦阳喃喃自语。 “寿远侯,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不过既然是持一位侯爷的拜贴,正儿八经的登门拜访,不见的话显得有些不合适。 “雨伯,请人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位一袭简朴长衫的老者,跟着温雨伯一起进来。 老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向柔和,看起来很是和善,只不过秦阳注意到,老者每一步落脚,都如同丈量一般,每一步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带着一种和谐的韵味,一步步走来的时候,给秦阳一种错觉,他距离自己很远。 等回过神来,老者已经走到跟前了。 秦阳心一凛,这老头是个高手! 若是正面交锋,凭借刚才那一丝错觉,他可能已经死了。 秦阳拱手行礼。 “晚辈秦阳,见过前辈。” “秦先生无须客气,老朽田康泰,只是承蒙家主器重,才侥幸得了田氏大管家之职,当不得什么前辈,冒昧来访,还请秦先生见谅。” “田前辈请坐。”人家客气,秦阳可不能真的不客气了。 田氏,他听说过,乃是大嬴神朝的大族之一,也是从大嬴神朝开始崛起的时候,扎根在大嬴神朝的大族,而且一直存留至今的极少数大族之一。 大嬴神朝的六部大佬,田家的人,曾经担任过其五部的尚书之职,如今族子弟,也遍布大嬴神朝的各个阶层,下到小吏,到六部的要职,神朝之很多大事,也都是需要田家的人参与,算是嬴帝,乾纲独断,很多事也会请田氏的阁老一起商议。 田氏一族世袭的大大小小的爵位,少说七八个,这个寿远侯到底是谁,秦阳还真不知道,肯定是不在朝任职,只是空有爵位而已。 不过,能继承侯爷的爵位,在田氏肯定是顶尖的重要人物,在这种时候,他们来找自己干什么? “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事请秦先生帮忙。”田康泰说着话,一挥手,身旁出现了一大堆箱子,他还将一份礼单递给秦阳。 秦阳打开礼单一看,暗暗咂舌,得,还真是个狗大户,不差钱啊,随随便便送来一大堆礼物,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送的礼物特别对胃口。 其有一头堪道宫境界的凶兽尸体,而这具尸体,在礼单里,却只是排在第三位。 没说帮什么忙,先给这么多好处,秦阳觉得这事肯定非常棘手。 “如此厚礼,请恕晚辈不敢接受。”秦阳将礼单退了回去,客气了一句:“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帮忙的,可以先说说,晚辈要是力所能及,能与田氏交好,自然不会推辞。” 田康泰也没勉强,将礼单放到一边,很是客气的道。 “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请秦先生代为传达一些消息给第二剑君,家老人年纪大了,想见一见他,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家族当时迫于无奈,顾全大局,实在是没辙,若是心有怨气,对他的父亲发行了,切莫牵累到家老人。 若是他对当年之事,心有介怀,他若是愿意归来,温氏之事,家也全力助他。” “原来是这样,田前辈放心好了,我若是见到了第二大哥,自然会转达。”秦阳爽快的应了下来,只是传个话而已。 田康泰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若是方便的话,还请秦先生规劝几句,家老祖已经寿元无多了,还请他早日归来,这消息还请秦先生代为保密,我等无用,实在是找不到他,才不得不拜托秦先生。” “前辈,他什么性子,你们应该更加清楚吧,可不是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还请秦先生尽力一试吧。” 田康泰也不勉强,又拿出一枚玉简放到桌子。 “这里还有些消息,应该对秦先生有用,老朽不多留了,告辞。” 田康泰离去,秦阳拿着桌子的玉简,稍稍察看了一下,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到底是根基雄厚,存在时间久远的大家族啊,这些消息,我自己查怕是很难查到了。” 鸿曦商会,竟然是大嬴太子暗地里敛财的产业。 更让秦阳意外的是,长青商会,不是谁的产业,而是一个联盟,许多人凑到一起的联盟。 勾连起这个联盟的钮链,打死他都不会想到,竟然是那个传说很不正经,只会培养炉鼎,实力不强,只会靠外力的合欢门。 所谓的联盟,更像是一个女婿联盟。 这样一个门派,搞成这样也是真的厉害了。 玉简内还有许多表面很难知道的隐秘消息,秦阳握着玉简,颇有些为难了。 要是一开始田康泰说用这些消息来作为交换,他肯定是不乐意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朋友的利益,他是干不出来的。 张正义除外。 可田康泰说的很清楚,只是家的老祖寿元无多,又不敢声张,自己又找不到第二剑君,老祖呢偏偏又想临死前见一见第二剑君,客客气气的请秦阳帮忙,给离家出走闹脾气的第二剑君传个话而已。 最后临走了,还把那些财富价值更高的玉简当做附赠品。 完全是打的人情牌,刻意忽略礼物的价值。 这样秦阳很难拒绝说不管不问了。 再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今秦阳也明白了,第二剑君的姓是从何来。 当年嬴帝继位,开始了崛起之路,田氏是第二个举族归顺的大氏族,那个时候,也是第二这个姓,第一次在大嬴神朝出现的时候。 当年的田氏族长,跟随在嬴帝身边,化名的姓便是第二。 第二剑君不用原本的姓名,却依然用了第二,证明他还是对田家,或者田家的有些人还是有割舍不得的感情的。 而且,田康泰提到了温氏,秦阳琢磨着,能让第二剑君这么在意的,只有他媳妇了,他媳妇竟然是温氏的人? “雨伯,当年温氏蒙难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温氏有没有一个名楉言的女子?” 第四八七章 两边落人情,田老祖濒死 “温楉言小姐?”温雨伯的面色微变,整个人都郑重了不少“当年的温氏主脉嫡系之中,的确有一个叫温楉言的,她是当年有名的才女,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掌管温氏的一些事情,温氏在楉言小姐的帮助下,蒸蒸日上,大有繁花似锦之态。m.vodtW.com” 说到这,温雨伯哀叹一声,压低了声音。 “只可惜,温氏家大业大,族中自然有一些不争气的弟子,被人抓住了把柄,后面又被小人针对,经历了一系列的栽赃陷害,终于落得如今的结局,具体如何,其实也不太清楚,当年我只是旁支弟子,修为不高,年纪也不大,这些事情我都插不上手。 不过,后来温氏蒙难,我听嫡系一位老人家提过,当年楉言小姐,得到了一门一字诀,而且侥幸修成,只可惜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楉言小姐的身子却变得越来越差。 当年被针对,可能也跟楉言小姐的锋芒太盛,温氏如烈火烹油一般,太过猛烈,所以才遭了小人嫉恨,过往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当年楉言小姐就已经香消玉殒,着实可惜了。 不过如今,当年的罪魁祸首献国公,已经惨死,温氏的大仇,也算是报了,那些枉死的人,应当也可以瞑目了。” 秦阳拍了拍温雨伯的肩膀,安抚了一句。 “你既然跟了我,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了,你放心吧,为温氏平反的事,有人会比你更上心的。” 秦阳心底暗叹一声,当年只是看温雨伯不像是野路子出身,也实在是没人用了,才将他启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这些年过去,温雨伯的确不负期望,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各方面都不是那些只知道砍人的船员能比的,幽灵号在温雨伯打理下,名头是越来越好。 当年毁誉参半的幽灵盗,在短短一二十年里,就被洗白,温雨伯绝对是功不可没。 只是没想到,温雨伯竟然是温氏的人,跟第二剑君的媳妇,还是蒙难同族。 如今再看,当年的事情,秦阳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大半。 温氏蒙难,身为温氏风头最盛的天才少女,温楉言肯定难逃一死的,没人敢让一个智商起码二百加的天才少女活下去。 而当年的田家,就算是没有落井下石,也绝对是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来处理的,第二剑君这种宠妻狂魔,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可能当年温楉言必死无疑了,所以谁都没再继续追究,也没人知道第二剑君丧心病狂,竟然将思字诀硬生生的维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硬是没让温楉言生机断绝。 如今修成了思字诀,秦阳当然知道,一直维持那么多年,从不间断,需要耗费多大的代价。 再想到温雨伯说,传闻温楉言可能修成过一字诀,秦阳立刻就明白了。 当年温楉言先修成了思字诀,而她修成的思字诀衍生神通跟自己一样,都是高强度的加强思考思索。 本来就天资聪慧的少女,再开了挂,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可惜,这门加强思索的辅助神通,可能比第二剑君“思之所在,行之所至”的消耗还要大的多。 毕竟,人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之中,大脑就占据了两三成的消耗,若是继续加强脑力,消耗自然是直线攀升。 秦阳自己的经验,只是想一些东西的消耗,都要比跟人大战一场的消耗还要大。 她当年只是一个气血不强,年纪不大,修为也不够的少女,哪里能扛得住这种消耗。 难怪当初送给第二剑君浓汤的时候,把这货乐的屁颠屁颠的,原来是真的特别需要这种东西。 有这些渊源在,秦阳觉得自己不用为难了,话还是给递过去得了。 反正第二剑君这种宠妻狂魔,发现了可能有办法,给温氏平反,让他媳妇重新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世上,想来也一定会去做的。 具体如何选择,那也是别人的事,作为朋友,他觉得这事对朋友有利,也没啥可犹豫的了。 至于田家到底想干什么,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们总不至于在老祖宗快要死的时候,要坑死一个学会了思字诀,而且是衍生出两门神通,未来必定会为田家撑门面的大佬吧。 拿出当时第二剑君留下的召唤牌,催动了之后,静静的等着第二剑君嗖的一声出现。 不过片刻,身前就忽然出现一人,没有灵力波动,也没空间波动,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如同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再看着对方身上还冒着一丝寒气,说不定刚才正在哪赏雪呢…… 秦阳心里一阵羡慕,要是他也学会这个可多好啊,无论是坑人,还是去打死哪个龟孙,都太方便了。 可惜,这神通只能自己领悟,学不会的。 两人许久未见,客套了一番,秦阳就将田康泰来过的事说了一遍,要带的话也给带了,说完,还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礼物箱子。 “无功不受禄,这些都是田前辈送来的,拿回去给嫂子补补身子吧。” “你留着吧,我要这些也没用。” 秦阳想了想,拿出玉葫芦,将里面剩下的一半浓汤,分出来一半给第二剑君。 “也行,那这个就分你一点吧,我师父心疼我,这些极品的浓汤,我也不多,分你一半,那些道宫凶兽什么的,我就自己留着了,等我什么时候回南蛮了,托我师父熬成浓汤了,再分你些。” “多谢了。” 说了半晌没见他说一个谢字,关乎老婆了,就立马道谢,秦阳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他计较。 第二剑君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传话的事,也多谢了,田氏的事是田氏,可老祖宗待我不薄,我的确应当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聊了不一会,牵挂媳妇的第二剑君,就嗖的一声又不见了。 秦阳又是一阵羡慕。 看着满地的礼物,秦阳终于可以放心的将其一个个打开了,要不说,田氏可真是有钱,老牌大家族的底蕴,着实深厚,已经灭绝的灵药,他们竟然都有存货。 一旁当透明人的温雨伯,看着认真察看礼物的秦阳,心里不禁感叹。 跟船长的差距的确还是大啊。 看看他们船长,只是传了个话而已,就有一大堆珍贵的礼物。 当然,礼物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两边落人情。 田氏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这个人情的价值,一定程度上,比幽灵号在南海的招牌还值钱。 看那个第二剑君什么都没多说,可这种人,不会多说什么报答的话,真有事了,你不说人家都会站出来。 想到第二剑君这个名号,温雨伯若有所思,剑道强者,而且还跟当年的楉言小姐有关系,那就只有当年田家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天才,而且还是田家主脉嫡系嫡子的田乱宇了。 如今田家费尽心思的想要让第二剑君回去,要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温雨伯也彻底的放下了心,温氏的事,他的确不用多操心,也不用他管了。 这么一想,温雨伯不禁肃然起敬,他们船长可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都没干,却干成了别人怎么都不可能干成的事。 再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温雨伯忍不住问了句。 “船长,有件事,我特别想问一下你。” “你说。”秦阳头也不回的回了句。 “献国公怎么死的?” 秦阳停下了手,回过头,眯着眼睛盯着温雨伯,语重心长的道。 “雨伯啊,幽灵号的事,现在基本都是你在打理,所以呢,有些大事,你还是要知道一下的,献国公是被赐死的,这种事天下皆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船长,我一定会注意的,绝不再犯。”温雨伯脸色一白,连忙回了句。 他知道,他不该问这句话,可他实在是想知道,当年他被刺配流放,罪魁祸首就是献国公,多少个日夜,都想着咒死献国公。 不过他这会也知道答案了,船长肯定是不会承认什么的,但他跟了秦阳这么多年,自忖还是对船长了解的。 船长既然会专门回过头来给他说这句话,那基本就等于献国公就是我坑死的,但谁来我都不会承认,你个小瘪犊子,都成了实质上的船长了,怎么还这么不长心啊,下次可别问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了。 想到这,温雨伯的腰身都再次矮了些,态度也更加恭敬了。 以船长的手段,肯给他这么说,而没直接弄死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真的当他是自己人。 要是别人敢这么当面问,以船长的小心眼,十有八九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而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船长帮他化去了金印,让他可以进阶,而不是前途晦暗,看不到一点希望,又帮他报了永远都不可能报的大仇,这辈子都卖命给船长了,估摸着也不够了。 接下来几天,秦阳莫名觉得温雨伯做事细致了不少,跟玩命一样的打好辅助,要什么情报,温雨伯也会第一时间整理好。 秦阳也没多想,只当是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参悟白玉神门,一边在心里抱怨,这个世界的人,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差了。 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还有什么大动作,据说大帝姬的专案组,虽然已经开始行动了,可各方面的人手都还没凑好呢。 这还是刑部那边大力配合的结果。 什么鬼效率啊,说不定等他们结案的时候,自己都将白玉神门推开了。 不过说起白玉神门,秦阳就觉得有些蛋疼。 神门境界的修炼,便是不断的加强加固神门。 黑玉神门什么的,不说也罢,秦阳自己去加强都没什么效果了。 而白玉神门,蕴含玄妙无数,算是有很大希望推开的。 可谁想到,事实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黑哥刚又猛,白哥套路多。 现在他领悟到什么,学会了什么,统统都会表现在白玉神门上。 哪怕是在白玉神门上参悟到什么东西,同样也会反过来作用到白玉神门上。 最气人的,他还在白玉神门上,发现了很多他以前摸到过的技能书的痕迹。 于是乎,这走三步退两步,让他的进度无限延期,具体到什么时候,他自己都算不出来了。 想想就觉得绝望,到底还是小看了自己花费大力气凝聚出的神门啊。 现在真有什么大佬的尸体摆在眼前,秦阳觉得自己都不敢去摸了。 万一摸出来一门完整的经典,他要参悟到什么时候去了。 …… 另一边,田氏祖宅。 第二剑君,静静的站在小时候玩耍过的房间外,静静的看着,眼神有些复杂,似怀念,似愤怒,又似不解。 “小乱宇啊,是你来了么?” 房间里,传来一声苍老虚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第二剑君终于忍不住了,气息出现了一丝波动。 “老祖宗,是我。” “进来吧,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你长大了,都不来老祖宗这玩了。” 第二剑君进入屋内,其内空间很大,如同一方小秘境一般,其内有一颗通体血色的怪树,扎根在中央,怪树下方,有一个模样苍老,身上已经浮现出死气的老者,跌迦而坐。 怪树垂落的气根,汇聚成蹙,从后背扎根到老者的体内,甚至可以看到,老者体内百脉,都已经被气根取代,怪树源源不断的涌入生机,维持着老人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而老者胸口,破开了大洞,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老祖宗!”第二剑君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惊。 他老祖宗哪里是寿元将尽,明明是受了极重的伤势,生机已经近乎绝断,此刻全靠外力维持。 “老祖宗,你这是……” “小乱宇啊,别急,过来坐下。” “老祖宗,我有个朋友,他肯定会有办法的。”第二剑君转身就要走。 “不用了,你过来吧,老祖宗给你说说话。”老人语气平和,半点将死的怨念都没有,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老祖宗活了这么久,早就活够了,若不是惦记着你们这些后辈,老祖宗也不会硬撑着苟延残喘至今。” “老祖宗,这是谁干的?”第二剑君惊怒交加,如何也没想到,田氏的老祖宗,竟然会被人悄无声息的差点打死。 “这是老祖宗的债,也是我们田氏的债,你不用问了,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你也不用去追查,老祖宗活够了,何惜一死,但我扛下了这些,你们就不会有事,我知道你跟老祖宗亲近,但这是老祖宗的遗愿,你能答应么?” “这……” “小乱宇,你难道要让老祖宗死不瞑目么?” “好……”第二剑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这后面,肯定牵扯到天大的事情,可如今,他也只能先答应了。 “外人都说田氏人才济济,封侯封爵者众多,可老祖宗知道,这世上终归是要靠实力的,田氏缺少一个扛鼎的人,如今别看高手众多,可他们,呵,都不够扛起田氏大旗的资格,老祖宗知道你有怨气,也不逼你立刻扛起这面大旗。 只希望有一天,田氏蒙难,需要有人去扛起这面大旗的时候,你能看在老祖宗的面儿上,别让田氏落得跟当年温氏一样的下场。” 提起温氏这俩字,第二剑君的脸色就不由的一沉。 “小乱宇,你也别怪你父亲,当年的事,的确也是老祖宗默认的,因为当时连老祖宗也没力量帮温氏,顶多是在你带走那个温氏小姑娘的时候,替你擦屁股而已。 你要是真想帮那个小姑娘,帮温氏平反,如今老祖宗也无力了,这要靠你自己了,你想要做什么,田氏自然也会跟你一起,只要你别让田氏举族蒙难就行。” 第二剑君一阵沉默,他想要彻底拒绝,彻底跟田家撇清关系,断绝来往,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带着他玩,教导他的老人。 甚至在他飞扬跋扈,肆意年少的时候,全程维护,成为他的铁靠山的老人。 他怎么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毕竟,又不是让他直接会田家,直接去扛旗…… 如今他也明白了,为何田家要绕这么大圈子,冒险找到了秦阳,也要给他传话,虽说秦阳的信誉绝对可靠,可这种事外人知道了,终归不安全。 田家老祖宗,被人打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这可比寿元将尽严重太多了。 毕竟,按理说,田家这种大家族,老祖宗寿元将尽很久之前,他们应该就会开始做准备了,何至于这么仓促。 特别是老祖宗的态度,更是莫名。 他刻意隐瞒,封锁了消息,恐怕田家到现在,知道“老祖宗寿元将尽”这个消息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了,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救他老祖宗。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秦阳了。 当年他媳妇被救活,靠的就是暗夜优昙花,秦阳手里应该还有。 至于剩下的部分有没有用,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第四八八章 田老祖,百脉榕 第二剑君没拒绝田氏老祖宗的请求,但是也没立刻答应了。m.vodtW.com 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一个瞬移,出现在秦阳的宅院里。 此刻的秦阳正在院,看着蜷缩着身子,陷入沉睡的黑皮,黑皮的呼吸变得极为绵长,每一次呼吸,身体都会随之膨胀缩小,如同整个身体都在呼吸一般。 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海厮混,所进补的超出饥饿需求的力量,还没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进补的多。 可能也是因为跟在秦阳身边,一直在吃在喝,却根本不需要消耗的远古。 在吞了一滴应龙之血,又将秦阳手的极品十全大补汤喝了一口之后,直接陷入了沉睡,连意识波动都陷入了沉寂,心跳呼吸都在不断的减缓。 以正常的检测之法看,意识波动陷入沉寂或者消散,基本等同于魂飞魄散,而肉身却会晚一步的陷入死寂。 若非秦阳亲自试探了一下,技能毫无反应,他都认为黑皮已经死了。 如今倒是觉得,黑皮是陷入了一种罕见的血脉觉醒的阶段。 秦阳正在研究这个新出现的课题时,第二剑君出现了。 “秦兄弟,冒昧问一下,暗夜优昙花还有么?” “有倒是还剩下一点点。”秦阳对于神出鬼没的第二剑君已经习惯了,他出现的时候,算是人偶师,也只能在他出现的时候,才能发现他。 不像其他的法门,再出现之前,都会有一些征兆,只不过越强的人,这个征兆出现的时间会越短,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看第二剑君的样子,秦阳稍稍一琢磨。 “暗夜优昙花你是知道的,那一朵只够救下一个人,剩下的那一点点,其实效力之一些好点的疗伤灵药,没多大区别,也没有什么神的效果,我能一直留着,只是因为没必要消耗,留着最后一点当纪念而已。” 第二剑君张了张嘴,嘴唇哆嗦着半晌没说出话来,好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秦阳肯定不是舍不得,而是真的没用。 “还有别的办法么?”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才能做出对应的选择。”秦阳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我要先见到嫂子,才能知道有没有办法,找什么人想办法。” “不是楉言……” 第二剑君颇有些无力,一如当年一样的无力感,很多事都是跟实力强大与否没多大关系的。 “是老祖宗。” 听到这话,秦阳一震。 “伤重,生机近乎绝断?” “是。” 一瞬间,秦阳想到了很多,甜食老祖宗竟然不是寿元将尽,若只是如此的话,他的确有些办法,绝对是大嬴神朝这边没有的办法。 延寿之法虽然稀少,可细数起来其实还不少呢,只不过大多数方法,都是有很大限制的。 这种限制不是方法的限制,而是人本身的限制。 一种方法,延续寿元也第一次效果最好,后面的效果会暴跌,也有很多都是只能用一次,甚至类似的方法可能也只能用一次。 田氏家大业大,田家老祖宗肯定已经使用过所有这边能找到的方法了,而秦阳手里,却有他们绝对不可能有的方法。 如异蔓藤所诞生的异果。 可如今,第二剑君心急火燎的,来了都来不及客套,直接问暗夜优昙花,用的人还是田家老祖宗,秦阳明白,为何田家遮遮掩掩,却偏偏又来冒险找他了。 这位传级别的大佬,竟然重伤濒死,严重到以田家的资源,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而外面却半点消息都没有,甚至看最近的情报,其他大势力的反应,很显然也没人知道这个隐秘消息。 若将最近的事件做个排序,最严重的自然是杀神箭,而后便是田家老祖宗,最后才能排到海族。 毕竟海族跟人族,哪怕正面开战,也是个消耗战而已,只是一个地域差别,注定了不存在毁伤根基的可能。 而田家老祖宗,乃是搭了大嬴神朝崛起第一班车的人,眼光毒辣,做事果决,如今已经活了数万年。 按理说,他的寿元其实早该耗尽了,只是利用天材地宝补益,不断的添了灯油而已。 所以这种时候,田家说老祖宗寿元将尽,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顶多只是会觉得,这位活了这么久的老家伙,终于没办法添灯油了。 他寿终正寝,影响虽大,却也不至于太过巨大,提前准备的话,倒是也没什么,唯一受影响大的,可能是田家了。 当年在崛起之初,大嬴横扫六合,灭国亡族,吞并疆土,陆续有八大家族投靠,田家是第二个,这才有了第二之姓。 这个姓却跟实力强弱没什么关系,纯粹是看抱大腿的时间排的。 数万年过去,当年的八大家族,只剩下三家了。 剩下的五家,不是被灭,是自己没落,消逝在众人的视线里。 田家老祖宗,隐退多年,可如今提起田家,谁都会记得,当年田家老祖宗,追随刚刚登基的嬴帝,开启了大嬴神朝崛起之路,立下过多少功劳都不太清楚。 但可以确定,他是当年八大家族里,唯一见证了历史,存活到今日的老古董。 朝贡的许多东西,有很多对这位田家老祖宗有帮助的东西,都被嬴帝特许,不用麻烦的送到皇宫里,直接赐给田家老祖宗。 曾经又一次,老太子想要截下一样下面朝贡来的延寿天材地宝。 却被嬴帝当着所有人面一顿喷,让老太子乖乖的将东西送给田家老祖宗。 这般恩宠,老一辈之,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虽然还活着的老古董,本身没多少了。 若田家老祖宗被人打的只剩下半口气,还救不回来的消息传开,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谁也说不准了。 “秦兄弟,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我已经不知道找谁了。”第二剑君已经有些失了分寸。 田家肯定是没辙了,若是真有办法,老祖宗也不会心急火燎的找他回去,临终托孤。 “我知道这事都不太合适……”秦阳颇有些为难。 “秦兄弟……”第二剑君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哀求了。 “好吧,我跟你去看看,不过你别抱什么希望,这种事不是我擅长的,而且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我。” 秦阳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多事之秋啊,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再听到这个消息,秦阳敏锐的感觉到,田家老祖宗的事,十有八九也跟最近的事有关系。 其肯定也有一些隐秘的内情,田氏老祖宗隐瞒这个消息可太诡异了。 他若是不隐瞒,算是死了,嬴帝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以后都要罩着田家,这段时间不需要太长,也足够田家重新稳住脚跟了。 秦阳答应第二剑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去见见这位传大佬。 至于安全,他倒不太担心,第二剑君这种人,能不多说,不会多说半个字,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通俗点讲是情商略低,为人耿直,偏偏又极为重情义的家伙。 肯定是干不出来会害他的事。 秦阳这刚应下,还没来得及跟手下交代两句,第二剑君急不可耐的抓住秦阳的肩膀,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面无表情,一直板着脸装高手的人偶师,神情凝重的看着第二剑君消失的地方,再看了看庄园完好无损的防护,陷入了沉思。 一字诀,可真是不讲道理啊。 以后万一遇到这种对手,怎么才能提前做好准备,干好护卫的工作? 思来想去之后,人偶师顿感绝望,他没办法提前发现,若是对方实力跟他差的不远,他还真的没办法干好护卫的工作了。 修成一字诀的人,在念海的世界里,只闻其名,没见人修成过,放到真正的古,应该也没多少人修成吧。 怎么这才没几年时间,他都在这个弱鸡的世界里见过两个了? …… 第二剑君的特快空乘,秦阳也只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肉身承载了一些还在承受范围的压力之后,周遭的画面已经变了。 一座透着沧桑古老气息的宅子,周围很是安静。 秦阳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主人很是念旧,宅子的建造材料并不是很好,可是却被人以隐秘的手法,做了各种加固,让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本的样子,不被时光侵蚀。 第二剑君带着秦阳,直接进去其一座房间。 进入其的小秘境之后,秦阳看到那颗血色的怪树的瞬间,不由的低声惊呼出声。 “百脉榕……” 同一时间,再看到树下的人之后,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担忧和警惕,彻底消散了。 树下的老人,缓缓的抬起头,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阳一眼,也没责怪第二剑君带人来,只是笑呵呵的道。 “小乱宇,这位是你说的那位朋友么?” “老祖宗,这位是于我有大恩的秦阳,请恕我鲁莽,擅作主张,请了秦兄弟来。” “老祖宗都给你说了,不用麻烦了,这位小朋友,既然能认得百脉榕,应当也能明白吧。” 第二剑君看向秦阳,秦阳眉头微蹙。 “百脉榕,乃是神木之一,而且是其较特别稀少的品种,据传乃是古老的年代,神祇陨落,血脉所化的神木,其气生根,可以化作人身经脉、血脉、气脉……” 说到这,秦阳说不下去了。 只是看田家老祖宗的样子,能明白了,他周身血脉、经脉、气脉,怕是都已经毁了,正常人,这种情况,肯定已经死了。 纵然有些修行法门特殊的修士,可以神魂不灭,生机不绝,可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的肉身也绝对毁了。 如今田家老祖宗体内百脉,尽数被百脉榕的气生根取代,而且他的生机之源,心脏都已经消失不见,这种情况,谁都回天无力。 除非他运气好到可以找到一株即将在整万年开放的暗夜优昙花。 还要让这世,唯一能摘到药力保持在巅峰的整株暗夜优昙花的秦阳,亲自摘下,整株给他服下,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惜,这种事,算是说出来,也没谁会去抱有希望了。 因为田家老祖宗扛不了多久了。 看着百脉榕的气根,已经开始减少凋零,等不到这颗神木凋零枯萎的那刻,老家伙会先死了。 他其实已经可以判定为死人了。 去掉他的呼吸机,他绝对立马嗝屁。 无论他以前多强,现在都是个废人了。 田老祖没责怪第二剑君贸然带外人来,反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乱宇,你先出去吧,我想跟你的朋友单独聊聊。” 第二剑君犹豫了一下,看向秦阳。 见秦阳点了点头,他才闷不吭声的转身到外面守着,走的时候,还关了大门。 “秦阳,字有德,其实在你还在南蛮之地,乱宇那时候出现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了。” “前辈单独留下我,不会只是想说这个吧?” “呵,年轻人,耐心点,我这种跟死人差不多,掰着指头度日的老家伙,都还没着急呢,你急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我不会让乱宇难做,他是个好孩子,这偌大的家族,像他这般有情有义的不多了,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前辈想要聊什么?”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三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一个行了,如何?” “那前辈你先说说吧。”秦阳保持警惕。 “你怎么看乱宇?” “这算一个问题?” “没错。” 秦阳颇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田老祖想问什么敏感的问题呢,如他是不是童子鸡…… “第二大哥这人吧,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宠妻狂魔,剑道天赋极高,除了打架,别的方面都只能算一般,不过,他有一个智慧高绝的媳妇在背后,的确也不用去费脑子想太多别的事……” 说到这,秦阳微微一怔,顿时明白田老祖想要干什么了。 这老家伙,打的倒是好主意,打个临终托付的苦肉牌,第二剑君很难拒绝的,到时候他媳妇也会跟着来。 田家骤然出现两个学会一字诀的高手,一个开挂打架,一个开挂当智囊,田家只要不作大死去谋反,会没落才见鬼了。 “小朋友的评价很是肯,反应也很机敏,看来你也明白我想要干什么了。”田老祖咧着嘴笑出了声,出声赞叹。 “老人家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落到这种地步,选择封锁消息,却趁机将第二大哥拐回来,长远的看,的确放出去消息,落得些许圣眷要好的多,靠人不如靠己啊。” 秦阳拱了拱手,恭维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却不信前辈隐瞒消息,是为了这个,我想知道,前辈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消息?” “前辈既然已经问过我问题了,这算是我问的第一个问题。” 第四八九章 忠心不二主,我来送一程 田老祖盯着秦阳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轻咳一声,脸上本来就没多少的血色,顿时又消退了一些。 他在秦阳身上看到了当年温氏嫡女的影子。 原本只是以为秦阳才思敏捷了些,看明白了他为何早就知道了田乱宇行踪的时候没出手,反而在找不到田乱宇的时候,却忽然急着找人。 现在看来,只是一点点信息,就让秦阳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最后这个问题到底隐瞒了什么。 没有问具体的东西,看起来模糊笼统,反而将其想到的东西全部藏了起来,扩大了问题的范围,反过来甩给了他。 身为田氏的老祖宗,隐藏的东西多了去了,仅仅只是这件事,隐藏的也足够多了。 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会下意识将秦阳这个问题,放在了他想回答的地方,或者是想回答、可以回答的方向。 而这也是问题答案本身之外的答案。 若是没有前面的交流,田老祖也不会想这么多,一个庸才不会想到这么多的,他们只会关注问题答案本身。 可田老祖现在很确定,他无论说什么,都会给秦阳更多的答案。 甚至什么都不回答,都是一种答案。 田老祖的眼神慢慢的变得锐利,开始将秦阳所在的位置向上提了提,摆在了可以对话的位置上。 秦阳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田老祖,正大光明的看着田老祖的神色变化,眼神变化。 心里也变得郑重了不少。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放到田老祖身上,可以称之为褒义词了。 这位田老祖活的太久了,见的太多了,最重要的,他的一生,可不是多数修士那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苦修,都是在参悟研究,他的一生波澜壮阔,用在修行上的时间,比之一般修士要少得多。 若非如此,以他的天赋,不可能只有今日的境界,他的寿元也无需靠外力补充。 田老祖的人生阅历,已经多到成为了智慧。 粗俗点讲,无需对方撅屁股,田老祖都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 只需要他问出个问题,几句话的功夫,田老祖都可以看出来,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甚至他是个什么人,大体上都能了解个大概。 这是那些活了一万年,九千九百年都在苦修,都在为修行奋斗的人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 “秦先生,是想知道老夫怎么受伤的,还是想知道老夫为什么隐瞒受伤的消息?”田老祖缓缓的开口,语速变慢,变得郑重,对秦阳的称呼,也不知不觉的变了。 “看前辈想要告诉我多少了。” 田老祖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大洞,心脏已经不见了。 “老夫的伤,是自己弄的。” 秦阳瞳孔一缩,大为震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田老祖的存在,已经不只是代表他自己了,更是支撑起整个田氏的房梁,以他的智慧,自然会明白这一点,所以会竭尽全力的杜绝任何突发情况,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秦阳自然没想到,田老祖会自己做出这种事。 那这就只说明一点,两相害取其轻,他不这么做,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一想到这一点,秦阳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了。 “前辈,我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了,祝前辈早日康复!” 秦阳面色一正,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田老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笑的极为灿烂,他忽然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实在是太省力气了。 他对秦阳也愈发满意了起来,要是听不懂,想不明白,他反而觉得不好,要是不懂的畏惧,更不好。 眼看秦阳脚底生风,快速离去,田老祖哈哈笑出声,随口就喊了一声。 “忠心不二主。” 听到这几个字,秦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左脚拌右脚,一头撞在门上。 停下脚步,秦阳慢慢的转过身,一脸忧郁的看着田老祖苦笑。 “前辈,我还年轻,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呢,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如此欺负我这个孩子,不太好吧?” “哈哈哈……”田老祖笑的更加开心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再说,我跟你家下一任扛鼎的人,乃是过命的交情,他那种宠妻狂魔,都敢放心将他媳妇交给我照顾,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也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夫这把年纪,早就生死看淡,脸皮什么的,不要也罢。” 这老不休老不死的不要脸,说起这个,竟然还颇有些义正言辞,让秦阳好一阵佩服,他都做不到这般自然。 “行吧,晚辈服了。”秦阳揖手长拜,对田老祖这不要脸的精神,心服口服。 重新回来之后,秦阳也不拘谨了,直接坐在地上,就想看看田老祖还说什么。 那句“忠心不二主”他要是听不懂就算了,以后说不定当个糊涂鬼。 可听懂了,还是继续逃了,那就成隐患了。 还不如听个明白,先捋清楚内情,做好准备,省的以后再遇到什么人了,都不知道对方是需要警惕的,还跟对方称兄道弟,被坑死了也不知道。 田老祖那句话,就是说他是怎么受伤的。 回顾田老祖的生平,他当初投靠大嬴之前,乃是大胤神朝的人,当时的田氏,在大胤神朝也是威名赫赫,权势不小,具体情况跟如今比如何,不太清楚,毕竟前朝的东西,很多都被抹去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田氏投靠,绝对可以算是一个背刺捅到了摇摇欲坠的前朝的腰子上。 所以那个二主的“主”,自然指的是如今的大嬴神朝和大胤神朝。 你要问秦阳咋瞬间能想明白了,当然是因为秦阳知道前朝大帝的帝君法身,到如今还在呢! 当初亲眼见过不说,对方还将传国玉玺送给了自己,还想拿坑人的圣旨来坑自己给他卖命,被自己转手拿去坑了当年的臣田侯。 要不然秦阳咋能瞬间明白的。 田老祖十有八九是见过前朝的帝君法身了,就算没见过,也肯定是见过被那位帝君法身万分信任的重臣。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经历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田老祖将自己的一颗“忠心”,掏了出来让对方拿走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秦阳当然不怕自己知道这件事。 可如今,他跟嬴帝本尊结下大仇,嬴帝本尊若是能归来,绝对跟他没完。 就算没跟嬴帝本尊结仇,抛开嬴帝本尊来看,也是个大坑。 之前自己去坑死那几个大嬴神朝的重臣,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 嬴帝本尊不在,留守离都的帝君法身,遇到这种牵扯到前朝的事情,必然是敏感万分,若是有前朝圣旨,或者是传国玉玺什么的…… 那就等同于拿着烧红的烙铁,去烙他的敏感神经。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如今他知道了这件事,万一被牵扯进来,却毫无准备的话,绝对要凉。 当然,若是仅此而已,秦阳也没什么可怂的。 重点是,本来他就跟前朝大帝的帝君法身有过接触,圣旨和传国玉玺,他是过的第一手。 如今知道了前朝大帝,竟然开始出来搞风搞雨了。 田老祖都已经遭殃了。 他不惊才怪呢。 谁知道前朝大帝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会不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背后捅他一刀,让他跟大嬴神朝正面翻脸,逼着他入伙,为推倒邪恶大嬴神朝的伟大计划添砖加瓦。 尼玛啊,这种必死无疑的事,谁疯了才会去干啊。 我只是想选个相对简单点的难度,只是想在嬴帝缓过来气了,将他弄死之前,先下手坑死嬴帝而已。 可从来没想过选最大难度的,彻底推翻大嬴神朝。 如今知道了这件事,秦阳当然要多收集情报,提早做好一切准备,绝对不能在哪天被定天司的人闯进门拿人的时候,还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那样可就真死定了。 田老祖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阳,对秦阳旺盛的求生欲颇有些意外。 当然,他只当是秦阳怕被牵连到前朝之事,却不知道后面有一大堆真正要命的原因。 “你既然想明白了,那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你也无妨。” “不说最好!”秦阳坐在地上,随口回了句。 田老祖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前朝大帝身死道消,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却还有一尊帝君法身尚存,这消息,在朝中甚是隐秘,知道的人不多,陛下近万年来,诛杀重臣极少,可前些年,罕见的诛杀了几位,都是跟前朝之事有关,跟前朝大帝有关的。 老夫当年,孤注一掷,携田氏一族,投靠大嬴,虽说是求得了一线生机,让我田氏再存数万年,可对于前朝来说,终归是叛逆。 在老夫知道了前朝大帝的帝君法身之后,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老夫也知道,无论选择什么,最后都是难逃一死。 大嬴威盖当世,如今乃是天下第一神朝,哪怕前朝大帝一息尚存,也已经无济于事,绝无可能复辟,老夫不能拖着田氏一起死。 老夫拒绝了前朝大帝派来的人,纵然能苟活些时日,最后也必然难逃一死。 但老夫也知道,如今的陛下,已经跟当年不一样了,他不会信我的,等到那个时候,老夫依然难逃一死。 索性唯我一死,保全田氏。 如今苟延残喘,也不过是有些事放心不下而已。” 田老祖说的很洒脱,他是半点将死之人的颓态都没有。 “前辈有大智慧,大决断。”秦阳拱了拱手,心里很佩服。 前朝大帝根本没想要了他的命,留着他的命,过些时日,拿着见面这件事稍稍逼迫一下,只要这个消息传到嬴帝耳朵里,以嬴帝现在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姿态,肯定会要了田氏满门的命。 田老祖想要活下去,想要让田氏存活,唯一可能的一丝生机,就只能上了前朝大帝的贼船。 而田老祖却很果断,当场就挖出了自己的心脏,自断经脉,自毁血脉,自闭气脉,彻底断了自己的生机之源,神仙无救。 至此,嬴帝纵然知道了前朝余孽见了田老祖,也绝对不会再为难田氏,反而会恩宠有加,而失去了田老祖,田氏也对前朝大帝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想利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唯有一死,说起来容易,可对于一个权势赫赫,家大业大,牵挂良多,又活了许久的大佬来说。 可真没那么容易。 易地而处,秦阳自忖是绝对做不到如此果断的去死的。 做不到才会觉得挺佩服这个老不要脸的。 喷他不要脸,跟佩服不矛盾。 跟田老祖聊了这些,秦阳也不由的想到了最近的事,这种搞事情,背后阴他的事,秦阳现在终于有了可以怀疑的人了。 若真的是前朝大帝搅风搅雨,可能真只是想让他出去搞事,有什么结果其实并不重要了。 “前辈,你认识一个眉心有蛇形印记的人么?”秦阳沉吟了许久,忽然问了一句。 田老祖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前辈,你的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了。”秦阳面不改色,自顾自的道。 “鲛人皇族的小公主,被拐到大荒,被杀神箭刺杀,死在我面前,我知道,这是一个局,所以我忍着没动,跟着就因为田大哥,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前辈。” 秦阳没回答他怎么知道,田老祖上下看着秦阳,面色慢慢的舒缓,最后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老夫还是小看你了。” 不等秦阳说什么,田老祖就继续道。 “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来见过的那人,但你别问我他是谁,我不能将田氏的安危,寄托在你身上,而且我也无法说出来。” “这是自然,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秦阳随意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说完之后,秦阳上下打量着田老祖,又看了看田老祖身后的百脉榕。 “前辈,等你处理完后事,通知我一声,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敬你的不要脸,敬你的大决断和大无畏,能为了家族后辈,甘愿牺牲的人,这世上的强者里,难得一见了。” s祝各位单身狗情人节快乐onno 第四九零章 沉思的人偶师,来访的嫁衣 秦阳本来是想跟田老祖多聊聊这件事的,可如今看来,怕是没希望了。 田老祖见到那位爱化妆的家伙之后,肯定是当场立下血誓,不可能说出去来人是谁的。 那秦阳也没什么好追问的了,心里也没什么可失望的。 这种用最极端的法子,来保守的秘密,在人死后,起码有九成的可能,可以摸出来这个秘密所化的白皮书。 所以,到时候来送一下田老祖,顺便做个好事,将他超度了。 秦阳无意识的搓着手,心里暗暗琢磨,到时候可能还会摸出来其他的技能书,只要自己用了,肯定会增加推开白玉神门的难度。 毕竟凡事总不能因噎废食。 有黑玉神门的经历在,秦阳现在已经看得很淡了,反正增加难度,也不可能变成黑玉神门这种,除了以力证道之外毫无可能的情况。 算是摸出来一部完整的经典,顶多也是从微积分的难度,进化到多变量微积分…… 最后不还是要靠智商来破解,实在不行了开挂参悟,多花些时间,纵然走三步退两步,也总会有完成的那天。 进阶到神门境界,最直观的好处是寿元暴涨,他底蕴深厚,根基雄厚的令人发指,寿元自然也同阶强者要多的多。 起码有好几千年的时间,可以让他慢慢去参悟。 秦阳也早做好了,拿时间去磨的准备。 所以这都是次要的,牵扯到小命的情况下,该去超度还得去超度。 如今田老祖掌握的那个无法说出来的信息,便是如今这个事件的关键。 算是便宜这老不要脸了,在自己的超度大法越来越值钱的时候,来给他免费超度,他赚大发了。 跟田老祖随意的扯了些其他的话题,听田老祖吹了些牛逼,说说一些跟现今之事没什么关系的往日辛密,尤其是提到了当年的八族。 扯了半天时间之后,田老祖忽然停了下来。 “小狐狸,你走吧,过一会会来人了。” “行,老不要脸,我走了,你要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来给你送行。” “有心了。” 秦阳起身,拱了拱手,转身走。 推开房门,第二剑君还在门口候着,看到秦阳出来,颇有些希冀的看着秦阳。 “先走吧,回去再说。” 第二剑君犹豫了一下,田老祖的声音也随之飘了出来。 “小乱宇,你走吧,快要来人了。” 第二剑君抓着秦阳的肩膀,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知多久,两人凭空出现在他的宅院里。 秦阳活动了下僵直的身子,第二剑君的瞬移的确是好用,可惜实力不够的,肉身不够强的,怕是根本没法被他带着瞬移,需要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也幸亏这里距离田氏祖宅的距离应该不远,若是再远点,恐怕第二剑君都不敢带着他瞬移。 那种庞大的压力,会压垮他的肉身。 活动开身子骨之后,秦阳才有心思去看看别的东西。 他都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了,人偶师还站在那里,眉头微蹙,一脸严肃,如同雕像一样,跟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墨阳?” “别吵,我在思考问题。”人偶师不满的瞪了秦阳一眼,继续保持雕像的状态。 秦阳惊的身子一震,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人偶师竟然思考问题? 他出去了也大半天时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想要再问什么,可看到人偶师那副认真化作雕像的模样,秦阳还是闭了嘴,带着第二剑君出了这个院子,到隔壁的院子里说话。 到了这边,一直一副便秘模样的第二剑君,终于忍不住了。 “秦兄弟,老祖宗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只能说,老……老人家对于你们田家的人来说,做的足够多了,你要如何选择,自己慎重考虑一下吧,他时间不多了,有空了去陪陪,他应当有很多东西要给你说。” 秦阳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忍告诉第二剑君,你家老祖宗是个不要脸却又很让人佩服的老混蛋。 思来想去,看在田老祖同意让他去送行的份,还是昧着良心当个好人算了。 毕竟人都快彻底嗝屁了,还是让他在他的后辈眼里,有个传的好印象吧。 “这……”第二剑君讷讷无言,半晌不知道说什么,他早知道十有八九是这个结果,却没想到,结果他想的还要严重。 本来他还以为,老祖宗靠着那株神木,支撑很久的时间,足够给他们去想办法。 “多谢秦兄弟陪我去一趟。” 良久之后,第二剑君拱手道了句谢,瞬间消失不见。 第二剑君走了,宅院里瞬间恢复了冷清。 温雨伯被秦阳派出去办事了。 黑皮还在假死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人偶师化作一尊雕像一般,不知道在那思考什么问题。 秦阳拿出把摇椅,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继续参悟白玉神门,这是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行。 几日之后,人偶师布下的禁制,忽然有人触动,平静的宅院,如同瞬间化为一尊凶兽,骤然睁开眼睛。 极度危险的气息,便是在宅子里接受保护的秦阳,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思考人生的人偶师,两眼放光的出现在秦阳身前,身的血肉伪装都随之崩碎,露出他本来的面目,那张僵硬的笑脸,面对着外面,大有立刻大大出手的意思。 而宅院外面,嫁衣绾起了头发,插着一支简单的玉钗,身披一袭白色的披风,站在宅院外面,眼带着一丝震惊,看着眼前骤然变得极度危险的宅院。 潜藏于平静之下的危险气息,如同化作一股黑烟,沸腾咆哮,却依然被死死的束缚在宅院的范围,这一瞬间,嫁衣至少察觉到有七八种绝对可以威胁她生命的东西,已经将她锁定了。 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让她有种贸然闯入,会必死无疑的错觉。 当然,修行到这般境界的修士,从来不会将错觉当错觉。 嫁衣很明智的停下了脚步,她自然知道,这不是秦阳在针对她,而是这里的布置,自动被激活了。 环顾四周,嫁衣眉头微蹙,心暗忖,如此敏感,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人来袭击过这里了?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听说过啊…… 宅院内,秦阳一脸愕然的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 “放松点,怎么这么大反应?只是游客来访而已。” 人偶师顿了顿,默默的重新将血肉伪装穿,看着他精心布置的防护,心头却一点得意的心思都没有。 布置成这般模样,那个剑修还不是想来来,想走走,这些布置屁用没有。 秦阳不明所以,总觉得人偶师的反应有些过激,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唔,沮丧? 人偶师不说,秦阳也不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 哪里会知道,人偶师是被打击到了,人偶师可不知道,第二剑君能如此轻易的进出,当然不只是开挂的原因,还因为秦阳手里有他的信物,这相当于一个移动的高级传送点。 这种高级货,第二剑君自己都没几个。 他能无视距离,无视很多防护的传送点,本身没几个,而且大半都不是固定位置,都是用来循环使用的。 这种固定点,第二剑君媳妇有一个,第二个在秦阳这里,而秦阳能拿到这个,也还是因为温楉言。 可怜的人偶师,钻了牛角尖,不明白挂逼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道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防第二剑君。 秦阳没理会人偶师,他已经通过禁制发现了,来的人是嫁衣,拿出飞鸾令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嫁衣。 打开禁制让嫁衣进来,秦阳颇有些好的问了句。 “最近离都的事不是很多么,你有被嬴帝委以重任,怎么有空闲,独自一人来我这里了?” 嫁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你这里清静,我来转转。” “查的怎么样了?” “繁杂混乱,毫无头绪,加之杀神箭的事,太过敏感,离都之的人,都在明哲保身,谁都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纵然是寻常的消息,也没几个人愿意说的。” “这不是很正常么?对方既然敢用,自然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被追查到,这个案子,定天司都追查不到什么线索,难道你能追查到?”秦阳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事,幕后的人,肯定会去推进的,不可能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定天司的触角遍布天下,有多少人为之效命,怕是定天司的司长都不知道,如此庞大的势力,又是他们最擅长的追查,都查不到,你若是查到了,旁人会怎么想?” 嫁衣哑然。 “旁人,尤其是某些人,会觉得你暗的势力,暗的经营,神朝耗费大力气培育出来的定天司还要厉害。 亦或者说,某些人可能还会觉得,你之所以能查到,这件事本身跟你有关系。” 嫁衣更加哑口无言,因为秦阳说的都对,某些人,尤其是某个坐在云端的人,绝对会这么想。 “既然注定了没结果,那……” “那为什么还要让你去查?” “恩。” 秦阳遥望着离都的方向,嗤笑一声。 “因为你合适呗,那位陛下觉得可以信任你,很大程度是因为,你离开神朝多年,根本没什么势力了,也因为那位陛下,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这件事你是注定了查不到什么东西了,到时候你刚竖立起来的一点点威信,那还没有完全稳住的威信,立刻会变被推倒。” 嫁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样遥望着离都。 “你说的都没错,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本来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信任我,没想到,还是原来的样子。” “放轻松点,该怎么查怎么查吧,尽力而为行了,要不了多久了,马会有线索出现的。” “嗯?” “你信我是了,到时候,该怎么做怎么做行。” 秦阳没明说,有些事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如,小七没死,他现在甚至不敢让小七出来了,因为泄露出一丝气息,可能会被人发现。 尤其是知道,这事后面有前朝大帝的影子时,更是如此。 无论对谁,都要口风紧,说梦话都要让自己认为,小七真的死在了杀神箭之下。 因为这个事,是一切的开端,若是被人知道开端都是错的,后面肯定都是错的。 本来没太着急,他该做的也做了,事情闹大也去闹了,若这件事真的有前朝大帝的影子在。 他必然会继续出手的。 如今局势陷入僵局,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无论对方想要干什么,怎么搅乱朝局,对他和嫁衣的计划,都是有帮助的,所以只需要让嫁衣做好嬴帝交代的事情,最后立下一个大功劳行了。 间这个过程,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情行,我们的目标都一样,第一都只是为了求生,其他的目的都是次要的,所以,该怎么样怎么样行了。” “好,我听你的。”嫁衣郑重的点了点头。 等到卷起的浪潮落下的时候,嬴帝本尊纵然不能立刻从念海出来,可是他也绝对可以传出来消息了。 届时,秦阳必定是嬴帝第一个要弄死的人,同样,嬴帝也不可能让嫁衣活下去。 “来,尝尝这个,我师父新熬出来,目前最顶级的浓汤,加了真龙之血。” 两人聊了大半天,青鸾来到这里找人的时候,嫁衣才起身离去。 秦阳是真不急,嫁衣也听了他的建议,沉住了气,按部班,该怎么查怎么查,查不出来什么线索也顶着压力继续。 如此,硬是等了一个月,幕后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新的消息传来了。 秦阳拿着温雨伯送进来的情报,看了半晌之后,不由的笑出了声。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从杀神箭的来源开始,这还有人给列出来好几种可能的来源,这谣言可传的真是时候啊。” 第四九一章 前后事情的联系,自由的马赛克 之前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将这件事当成了大嬴神朝的事,所以自然而然的会去考虑大嬴神朝里,可能可以弄到杀神箭的地方。m.vodtW.com 巡天使和工部。 工部那边,所有的记载都清清楚楚,每一支炼制出来的杀神箭,都能对的上号,一支不多一支不少。 另一边,巡天使的嫌疑最大,因为整个大嬴神朝,只有巡天使会正常使用杀神箭,这东西是一个半消耗品,有些是可以回收的,有些是难以回收的,所以很难记清楚了。 然而,有人将矛头对准巡天使的时候,却发现巡天使的记载,比工部的还要严密,什么时候用的,用在什么地方了,谁用的,谁是见证人,为什么没有被回收,所有的细节都记载的清清楚楚,让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巡天使从上到下,九成都是当年跟着嫁衣混的军中之人,来源基本都是当年的飞鸾三卫。 当年的飞鸾三卫能有赫赫战功,令行禁止,做事严谨,自然都是正常操作。 所以巡天使被摆脱嫌疑的比工部都快。 而如今,骤然传出的谣言,第一波便是杀神箭未必是大嬴神朝的。 大嬴神朝今日的杀神箭,改良于已经被覆灭的楚朝,所以了,除了大嬴神朝,其他神朝,其他势力也可能会有,也说得过去。 如今搞事的,说不定就是刚刚被按在地上揍了一顿的大燕神朝。 这个谣言,其实在前天都已经在离都传开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没人去在意。 可昨天,又有新的谣言被散布开。 就算杀神箭不是来自于外界,那说不定也是某些大人物自己收藏的呗。 威能完整的杀神箭的确是禁忌,可失去了威能的杀神箭,充其量就是一块珍贵的废铁而已。 万一谁有办法,让失去威能的杀神箭恢复威能呢? 当然,这些谣言只是秦阳从中特意挑选出来,除了这些,还有好几十种散布挺广的谣言。 专门挑选出来这一条,是因为秦阳知道,这一条绝对靠谱。 从看到这一条谣言的时候,秦阳就知道绝对就是这样! 这些日子,秦阳对杀神箭有了透彻的了解,从发展历史,到一些核心的制造步骤都知道,除了不知道炼制之法之外,基本什么都知道了。 这些消息,有的是从嫁衣那得来的,或者是紫鸾那得来的,毕竟巡天使对于杀神箭极为了解。 另一些,就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隐秘消息。 完整的杀神箭一直没有遗失过,谁要是以为这只是因为被大嬴神朝列为禁忌,谁就是傻子。 越是禁忌的东西,就代表着极为稀有,代表着巨大的利益。 这世上肯为了利益而冒着生命危险的人还少了么? 制造一直完整的杀神箭,程序十分复杂,工部制造的只是胚体,核心的禁制锻入是另外一个程序,而完成之后,再由另外一个人,利用杀字碑来完成最后的一步。 到了这里,一支完成的杀神箭才会完成。 三步少了任何一步都不行,而三方却都是完全割裂开来的,他们之间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失去威能,却完好的杀神箭,就是胚体,这一个想要获得,难度并不是太大。 第二步,核心技术来自于楚朝,有其他人懂得,的确也有可能。 第三步,懂得程序也未必有希望来做,因为他们都接触不到杀字碑。 因为目前存在的杀字碑,看守的严密程度,丝毫不下于嬴帝的寝宫。 然而,最难的这一步,在前几年,已经化为乌有了。 大嬴和大燕交界之地的那一块杀字碑,虽然目前已经被大嬴神朝控制,可之前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混乱状态。 想要在那段时间,汲取那块杀字碑的力量,来给杀神箭完成最后一步的锻造,若这件事背后有前朝大帝的影子,那完成这一步,绝对没什么难度。 这是完全可行的一种方案,而且难度并不是太大。 只是想到这里,秦阳的后背就开始冒冷汗。 前朝大帝这个老银币,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计划到今天了么? 不,是不是妖国丢出来这块杀字碑的事,都跟他有关系? 前前后后的事情,骤然多了一丝联系,秦阳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开了,皮肤上像是有什么会让人过敏的毛毛虫在慢慢的爬过去。 简直太惊悚了。 前朝大帝个老腚眼,不就是拿了他好几百颗灵脉,又把他的坑自己的圣旨送人了,玉玺也送人了…… 多大点事啊,至于干什么事都把自己捎带上么! 这么小心眼,一点都不大度,难怪被人灭国了! 长叹一声,秦阳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陷入了沉思。 …… 一日之后,离都朝会。 嫁衣越众而出,一脸平静的汇报近期追查到的线索。 “回禀陛下,离都之中虽说谣言四起,却也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杀神箭并非工部库存或者巡天使遗失,却极有可能,是失去威能的杀神箭重新锻造之后所化。 那支杀神箭,的确是神朝锻造,锻造杀神箭的最关键一步,需要利用杀字碑,北境之中的杀字碑,骤然出现,有过一段时间混乱时期,被人利用也不无可能。 所幸纵然是失去威能的杀神箭,也有定数,只需一一核对即可,臣妹请旨,给予无论何人,都可核查之权。” 说到这,嫁衣就不说话了。 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是面色古怪,有几个位高权重的重臣,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失去威能的杀神箭,或者是失去了威能,也破损的杀神箭,能被人收藏,但这一项特权,目前站在这里的人,有这种资格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倒是他们背后的家族里,有人有这种资格。 开这个头的人,正是嬴帝。 嬴帝当年就送了一支失去威能的杀神箭,给予了田老祖,这是表示恩宠和信任。 嬴帝敢这么干,主要原因乃是因为,他牢牢把持着最后制造杀神箭的最后一步,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利用失去威能的杀神箭。 而其他势力拥有的杀字碑,要么是其内意境太过猛烈,根本无法让人利用,要么就是无法契合杀神箭。 放到以前,唯有大嬴神朝的太平杀道可以契合。 可如今,多出来这块杀字碑,名为舍身忘死,比之太平杀道更加霸道,却更加契合杀神箭。 以往没人想到这一点,是因为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办到,如今被点破了,大家一想就能想明白了。 现在事情就简单了,无论是失去威能又破损的杀神箭也好,还是只是失去威能的杀神箭也好。 去核查一下就行了,谁的没了,谁就背起这口大黑锅。 “皇姑奉旨办案,尽管说一声就行,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推搡的,不如这样吧,下朝之后,皇姑先去我的府上吧,我那里收藏了一支已经失去了威能的杀神箭,其内禁制溃散,器胚本身都已经只剩下大半支,皇姑可以先确认一下。 也算是侄儿带个好头,让皇姑办案顺利些,省的有些人,自持身份不配合,阻拦贯彻父皇的意志。” 嬴帝尚未开口,赵王就面带笑容的搭了句话。 嬴帝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积极配合的赵王,随口夸了一句。 “识大体是好事。” 一旁的太子,也连忙站了出来。 “儿臣自然也愿意助皇姑一臂之力,历来有这个东西的人,东宫应当是有记载的,毕竟数次都是儿臣代父皇赐下重赏的。 当然,皇姑也可以先来东宫核查,对这件事,本宫亦是责无旁贷。” 朝会之后,太子回到了东宫,闭起门之后,立刻先去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宝库。 宝库之中,有一个被一层水晶罩着的架子上,摆放着一支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杀神箭,只不过这支杀神箭,已经彻底失去了威能。 察看了一下,所有的防护都是完好无损,太子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若是往日,这支杀神箭是荣耀,可如今,有了那块还未被人掌控的杀字碑,这支杀神箭就有可能变成真正的杀神箭。 太子颇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他没法继续将其当收藏品了,尽快上缴才是正途。 毕竟,一般器胚都残破的收藏品,是没机会恢复的,只有这种器胚完整的才有可能。 打开了层层防护,太子揭开了水晶罩,伸手抓向这支杀神箭的时候,手掌却从中穿了过去。 瞬间,太子如坠冰窟,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青白一片,身子一哆嗦,差点吓尿了。 再次缓缓的探出手,却再次穿了过去。 这支箭只是一个逼真无比的幻影,连他的感知都能蒙蔽的幻影。 但假的毕竟是假的。 老太子回忆着这几天不知是被谁散布的谣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有人在针对他,这是个大阴谋。 而且散布谣言的人,有些是找到了,他们只是在闲聊的时候随口想了一下而已,虽然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 也有少数散布谣言的人,在被追查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死的没什么可追查的内情。 比如散布朝会上所说的这条谣言的人,只是一个权贵府中的下人,因为犯了大错,逃逸的时候被击毙了。 人死了,就很难在向下追查了,而且定天司的人,当时也觉得那么多精力和必要,去继续追查其中一个谣言,毕竟,离都里其他的事情多了去了。 太子阴着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了下来。 回来之后,看着幕僚,忽然问了句。 “大帝姬是怎么追查到这些的?这几日议论纷纷,物议斐然,她查了那么就都没查到这一点,怎么忽然就从谣言里查到了这里了?” “据说大帝姬曾经拜访过那位秦阳。” “秦阳?跟他有什么关系?” “殿下,你可别小看这个秦阳,他可不简单,实力虽然不行,可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识,他的师尊,乃是南蛮之地黄泉魔宗的崔老祖,学究天人,便是在大嬴神朝都是赫赫有名。 而当初在北境,最先发现杀字碑阴谋的就是他,只是当时没人相信而已,此人实力平平,却才思敏捷,大帝姬对其礼遇有加,想必这次也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太子沉着脸,想到宝库里的发现,他就恨的牙痒痒。 恨那个盗走杀神箭的贼子,也恨大帝姬的较真,更恨这个没事多管闲事的秦阳,要不是他搅和,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哪里会变成如今这般摸样。 真要让人发现他丢了那只箭,他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万一大帝不信他,他就真的完了。 “真是该死啊!” “太子殿下息怒,纵然此人有开罪过殿下,如今也应当低调一些,莫要多生事端。”幕僚还以为秦阳怎么得罪太子了,连忙劝慰了一句。 “这还用你说!”太子怒喝一声,他哪来的心情去管秦阳死活,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怎么才能让大帝姬核查到他这里的时候,让他蒙混过去。 …… 数日之后,秦阳还在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参悟白玉神门。 人偶师还在一动不动的化作雕像,思考人生。 宅子里却骤然浮现出一阵即将爆发的可怕力量,极度危险的气息,也如同凶手苏醒一般,骤然浮现。 秦阳睁开眼睛,眉头微蹙,脚下的地面,一层层灵光,如同湖面上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扩散开,头顶也有一圈光晕,垂落而下,将整个宅子笼罩。 光芒流转之间,摇摇欲坠,那些逸散的涟漪,在短短的一息时间,飞速膨胀到极致。 就在这时,沉思的人偶师,骤然出现在宅子外面。 宅子的防护上,有一只实质的拳印,印在那里,马上就要破开这里的防护了。 人偶师迈步而上,迎上了拳印,靠着肉身硬抗了这一击。 他全身的血肉伪装,骤然崩碎成齑粉,露出了他的人偶之体。 人偶师脸上的僵硬笑容,此刻如同真的笑了起来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远处,嘴巴咔咔的动个不停。 “秦阳,你别出来,终于……终于有人来杀你了!哈……哈哈哈……” 秦阳站在院中,眉头微蹙。 “好大的杀气,谁跟我这么大仇,竟然直接杀上门来杀我?” 只不过,遥望着来者,秦阳顿时有些愕然。 “墨阳,你能看到来人是什么样子么?” “脸上蒙着一层迷雾,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藏头露尾的不是好东西,不过看样子是体修,你放心好了,我保证打死他,噢对了,保证给他留个全尸!”人偶师兴奋的笑个不停。 然而秦阳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仅仅是因为来者杀气很重,杀意近乎没有遮掩,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就是来杀他的。 让他觉得怪异的地方,是因为在他眼里,看到的来人。 是一个穿着小了一号的紧身小裤衩,脸上带着马赛克,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逼人凶悍气息的男人。 没错,就是万恶的马赛克! 第四九二章 人偶师变身,马赛克的身份 秦阳觉得这个浑身散发着哲学自由气息的壮汉不太对劲,也来不及再多想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沉思多日的人偶师,如同陷入了魔怔一般,根本不防守,直接主动出击了,而且笑的如同脱离了智障的行列,进化到了人人避如蛇蝎的神经病行列。 什么叫做终于有人来杀我了? 秦阳躲在宅院里没动,他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人偶师丧心病狂的将这里布置成步步杀机的绝地,防护崩碎了之后,真正歹毒狠辣的杀招才会出现。 具体有什么,秦阳也不甚清楚,反正他可以察觉到,这里每一寸空气里,似乎都藏着阴损歹毒的东西。 唯一能确认的是,这里被人偶师埋了绝对不止一颗加强版的毁灭球。 真到了挡不住的时候,人偶师只需要将秦阳护在他的体内,直接引爆就行了。 人偶师最强的人偶之躯,带来的防护力比他的境界可能还要强一个大层次,他能硬抗下来,跟他一个境界的对手,却绝对硬抗不了。 一瞬间崩碎上千里地的所有一切,从空间到大地,若非知道这个东西极为安全,秦阳也不可能让人偶师这么布置…… 坐在一堆核弹上,想想都很刺激。 宅院之外,失心疯的人偶师,已经跟来者对上了。 脸上带着马赛克的壮汉,蒸腾着血雾,与人偶师对碰的瞬间,右臂骤然膨胀了一圈,一圈符文浮现在其皮肤表面,速度也骤然暴涨到秦阳跟不上的地步。 空气中一圈白色的气浪,如同利刃一般晕开,在大地上割裂出一道绵延十数里长的沟壑。 人偶师与马赛克壮汉一起出现气浪的中心,二人全无防备,拳拳到肉的对轰,密集的轰鸣声,叠加到一起,化作水波一般的涟漪,慢慢的向外扩散了一息。 而后才骤然横扫数十里之地,声浪横扫而过,所过之处,所有的林木、山石,甚至林间的动物,都在同一时间崩碎成齑粉。 宅院最外层的防护,不断的颤抖着,抵消余波的力量。 每一次对轰,马赛克壮汉的手臂上,都会多浮现出一个符文组成的圆圈,一连对碰了几个呼吸之后,他双臂上已经被黑色的圆圈彻底覆盖,双臂已经化为了漆黑。 当他再次轰出一拳的时候,跟人偶师对轰都没有什么伤痕的身体上,却忽然浮现出一丝丝龟裂,如同要崩碎的瓷器一样。 同时,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也骤然暴涨。 就这么一瞬间的停顿,让秦阳跟上了这两位大佬的节奏,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秦阳瞳孔一缩,还来不及提醒的时候,壮汉已经再次一招双龙出海,正中人偶师的胸口。 霎时之间,人偶师的身体,骤然消失在原地,大地如同海面被投入了重物一般,掀起了波浪,一跃数百丈高,山石、泥土组成的浪头,化作冲击波,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浪头瞬间掠过宅院,这时候也能看到,宅院前方已经化作一个至少三四十里直径的巨坑,巨坑的中心,一个大洞继续向着黑暗的深处蔓延。 不知道人偶师被这一击,轰到了多深的地底…… 秦阳轻吸一口气,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来人绝对是个体修,只有体修才会有这种神通,类似的神通,秦阳最熟悉的就是千叠浪,这种不少体修都会衍生出来的神通。 将一次又一次的力道叠加起来,化作至强一击,境界越高,神通领悟越强的体修,能叠加的层次越多。 而这个马赛克壮汉,至少同时用上了两种神通,一种是乾坤霸体,一种是千叠浪,也可能是更强的万叠浪。 不防备对手的进攻,将所有硬抗下的力量都储存下来,一次又一次,最后再以千叠浪的神通,加上自身的力量,一口气将所有的力量爆发出去。 而这一击所爆发的力量,已经抵达他能承受的极限,只是发出这一击,都让他的肉身濒临崩溃。 如今一击将人偶师轰入地底,马赛克壮汉也没有丝毫停留,直奔宅院而来。 他的身形消散的瞬间,便已经冲到了宅院的防护层,一枚枚实质化的拳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速的在防护层上蔓延。 不过两个呼吸,防护层便闪烁着光晕,骤然崩溃。 就在防护层崩溃的瞬间,被困在宅院内的危险气息,终于彻底爆发了,如同一个沉睡的凶兽,被激怒了一般,爆发出暴怒的嘶吼。 马赛克壮汉再次一拳轰出的时候,空气里骤然出现上百个半人高的人形傀儡。 这些傀儡都如同人偶师一般,脸上画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眨眼间,数个傀儡就已经封锁了壮汉所有可以逃遁的方向。 一个傀儡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马赛克壮汉身前,被壮汉一拳轰爆。 可就在傀儡爆开的瞬间,粘稠的黑色液体,却已经顺着壮汉的手臂,攀升到他的身体上。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任凭壮汉如何做都无法将其弄掉,而且他也没时间甩掉了。 剩下的人形傀儡,已经瞬移到他的身边,主动自爆。 粘稠的黑色液体,覆盖了他上下左右所有的方向,化作一颗翻滚的黑色水球,将他包裹在里面。 秦阳看着其中有几滴被炸开的黑色液体落到了宅院的外墙上,被人偶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加固的堪比法宝的外墙,散发着滋滋的声响,硬生生的被那几滴黑色液体,腐蚀出好几个小洞。 秦阳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虽然他前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布置,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半空中的黑色液体球,不断的翻滚着,显然这个壮汉没法轻易挣脱了。 就在这时,大坑深处的大洞里,一根根手臂粗的柱子从里面爆射而出,似是喷泉一般冲出来数百丈高。 大地开始颤抖,一个呼吸之后,颤抖就变成了猛烈的地震,大坑的中心炸开,一尊形似千足虫,体型足有上千丈长的巨大傀儡从地下冲了出来。 那些率先冲出来的柱子,全部都是这个巨大傀儡的长腿。 而这个千足虫傀儡的脑袋,却没有什么巨大的口器,只有一颗硕大的傀儡人头,看模样依然是人偶师的模样,只不过那僵硬怪异的笑容脸,换成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酷脸。 “必须死,必须死……” 人偶师跟复读机一样,用一种毫无感情波动的音调,喃喃自语个不停。 他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无数的傀儡长腿,变得越来越长,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那颗剧烈翻滚的黑球包裹在里面。 黑色水球翻滚的愈发剧烈,甚至可以察觉到,其内的气息在飞速暴涨,短短几个呼吸,都已经暴涨了快十倍了…… 然而,不等马赛克壮汉冲出桎梏,那些伸长的长腿,已经飞速的变化,相互合拢,伴随着千足虫的身躯,如同西瓜虫一样合拢起来,彻底将那颗翻滚的黑球包裹在里面。 只不过,看到这一幕,秦阳的脸都绿了。 因为他看到,完全合拢之前,黑球周围已经不知不觉之间,浮现出一颗颗正常威能的毁灭球。 随着翻滚的黑球被彻底包裹在里面,面无表情的人偶师,低声喃呢了一声。 “毁灭!” 瞬间,人偶师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颤。 一丝一毫的威能都没有外泄出来,所有的力量,都被压缩在那个不过千丈的空间里。 足足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人偶师才从合拢成一个球的状态展开,一丝残余的毁灭气息,缓缓的逸散开,而除此之外,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阳砸吧着嘴,这战斗方式,很人偶师…… 他也没想到,人偶师竟然还能变成别的样子,人族形态似乎还是最弱的一种,难怪总觉得他的实力,似乎没他吹的那么高。 可能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了,完全忽略了,他从内到外都是傀儡,一丝血肉都没有了。 随着战斗结束,人偶师庞大身躯,也如同变形一般,不断的折叠,恢复到原本的人形大小,面无表情的脸,也重新恢复了那张带着僵硬怪异笑容的脸,人偶之躯表面也开始覆盖上了血肉伪装。 “哈哈哈,秦阳,怎么样?我都说了吧,有我护着你,谁来杀你都必死无疑!原本我觉得你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没想到这么久了,才有人来杀你,急死我了……” 人偶师哈哈大笑着走来,眉飞色舞的很是得意。 秦阳幽幽一叹。 “尸体呢?” “什么尸体?那种情况,怎么可能还会有尸体呢,我可以保证,他的任何一丝力量,都被湮灭的干干净净!” “你走的时候,可是自己说的,会给我留一具尸体的。” 秦阳给人偶师泼了盆冷水,浇一浇他的膨胀之心。 之前交战的时候不开口,那是因为一个敌人,将其干掉才是排在第一序列的,留下尸体是排在第二序列。 不能为了留下尸体而舍本逐末,凭白增加未知的风险。 而且那时候他以为,人偶师觉得必须这样做才能干掉敌人,所以在战斗中做出了最优选择。 秦阳的目力都跟不上战斗节奏了,当然不会贸然做出干涉。 如今看来,他真的想多了…… 人偶师早特么忘了战斗目的,就记着一点将敌人打死。 人偶师进入雕像状态,站在那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才忽然活了过来,一脸认真的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不是一个活人,他只是某位强者的法相,我以前见过类似的。” “不能留下尸体么?” “……”人偶师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不确定的道“应该……不行吧,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可不可以,我那个时代倒是可以的。” “干得不错,辛苦了。”秦阳夸了人偶师一句。 其实他也不会因为没有留下尸体而怪人偶师,提起这个也只是给他浇盆冷水,让他赶紧摆脱神经病状态,原来的智障状态挺好的…… 听到法相这两字的时候,秦阳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了。 脸上的马赛克,不是某种法宝,而是法相所衍生出的某种神通,用来遮掩样貌,同时也会屏蔽一些追踪法门的神通,不同的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 人偶师看到的是迷雾,而他看到的则是马赛克。 同样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马赛克壮汉可以爆发出超出他承受极限的力量,肉身濒临崩溃,却依然没多大影响。 他压根就不是血肉之躯,承受力自然不能用一般拥有血肉之躯的体修来评判。 只是秦阳颇有些纳闷的是,到底是谁的法相,竟然会这么诡异。 法相境界,标志的东西便是可以凝聚出一尊法相。 道宫境界的强者,在神海里凝聚出的道宫,统称为紫府道宫,在紫府道宫里孕育出的,便是法相。 按理说都是偏神魂、元神之类的东西。 若非人偶师发现了这点,他还真想不到,这个全身都散发着自由气息,气血旺盛之极的怪异体修,竟然是某人凝聚出的法相。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追查到底是谁。 法相被毁的干净,可不是一般的伤势,没人可以在遭受了如此重创的情况下,装作若无其事。 不过,秦阳更纳闷的是,到底是谁,这么想杀自己,他最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能跟人结下这么大仇的事。 就算是得罪了前朝大帝,他不也只是想利用自己么?没必要明目张胆的来杀人吧,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 一处寻常的宅院里,一位眉心有蛇形印记的男人,依然捧着一卷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旁边一位正在给他斟茶的美妇人,脸色骤然一白,手一抖,手中的茶壶都拿不稳了。 她的气息开始变得混乱,瞳孔里凝聚的神光都随之开始溃散,意识波动也随之暴跌…… 男子抬起头,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金属光泽,如同金铁一般的丹药,没入到美妇人的口中。 美妇人盘膝而坐,片刻之后,她的气息才稳定了下来,只不过气息、意识、境界,都已经遭受了重创。 “如何?” “回大人,我与法相的联系,被不知什么力量屏蔽,而后在一瞬间便彻底湮灭,一丝一毫的残留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美妇人的脸上,尽是惊骇和惨然。 男子有些意外,也有些震惊,什么力量能让手下的特殊法相在瞬间湮灭的干净。 沉思了一下之后,男子又丢给美妇人一个玉盒。 “这里有一枚凝神道丹,你拿去服用吧,加上方才那枚固本宝丹,破而后立,应该足够你重新凝聚法相,重新选择一次了。” “多谢大人。”美妇人松了口气,连忙接过玉盒“那大人,我们还需要继续试探么?” “不用了,秦阳的护卫,出乎意料的强大,也不知他身后究竟是什么古老的存在,才能派给他这般强大的护卫,我们没必要跟他正面交锋了,这次要达成的几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剩下的继续按计划进行就行了。” “大人,之前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一些了么?” “不可能,我们知道的所有势力,都不可能给一个年轻人,派出如此强的护卫,记住了,那是护卫,而不是护道人,只有那些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个人就堪比一个大势力的老不死,才可能给他们非常满意的衣钵传人派这么强的护卫。 这秦阳结交的人满天下,连海族、妖族都有与之交好的,我们追查了秦阳过往,他背后必然有什么我们追查不到的东西,我们不能节外生枝了,试探到这一步就已经足够了,你应该明白。” “是,属下明白了。”美妇人心中一凛,连忙应了一声“之后我们尽量避开跟秦阳正面冲突。” 第四九三章 三门之一,想开马甲 “哇,你这么厉害啊。”小七捧着包子脸,睁大着眼睛,很是震惊的看着魔手上浮现出的那张脸。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赞美,却让黑影咧着嘴笑个不停。 只有小孩子才会有什么说什么,赞美才是真心的,哪像秦有德,谁知道他那句话是假的。 不,应该说秦有德说的每句话基本都是真的,却都不能信。 “肯定了,想当年我去海族的时候,还跟西海龙王干了一架,要不是这臭不要脸的摇人,我站在那让他打,他都伤不到我一根汗毛。” “真厉害啊。”小七眼睛里像是闪烁着星光,单纯的赞美让黑影心里一阵舒坦,然而小七跟着有些疑惑的问了句“我感觉秦阳肯定没你厉害啊。” “那是肯定了,差距还非常大。” “那你为什么会被秦阳镇压在这里?” 黑影的笑容瞬间冻结。 “咳……你不懂,别听人瞎说,秦阳这人吧,有个坏习惯,说话总爱说一半,什么镇压不镇压的,没有的事。” “可是……秦阳没跟我说过什么啊,是丑鸡阿姨说的。” “丑鸡!” 黑影沉默了一下,怒吼一声,逸散出来的魔手力量,都如同沸腾了一般。 光芒一闪,站在昊阳宝钟上,骚包的整理羽毛的丑鸡,瞬间钻回了昊阳宝钟。 下一刻,魔手力量所化的一只大黑手,徒然拍在了昊阳宝钟上,将昊阳宝钟拍的化作一点流光消失在虚空里。 就在这时,秦阳在这里凝聚出身形,看着魔手的力量,如同一片沸腾的黑海,一头雾水。 “黑影,这是咋了?这么大火气?” “秦阳,我觉得你赶紧将丑鸡打死吧,这种货色,留着教坏孩子,我实在忍不了了。”黑影语重心长的劝慰。 一听这话,秦阳顿时一阵火大,丑鸡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黑影多好的脾气啊,又喜欢小孩子,最近帮着带孩子,还给开小灶教东西,以前可从来没见黑影发火。 “丑鸡呢?看我不收拾他。” “算了,有小孩子呢,别吓到孩子了。”黑影轻描淡写的回了句,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又来干什么?” “噢,我来问你点事,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门,可以让一个人的法相,跟真人一样,让人看不出破绽。” “法相啊,我记得好像有两三种,你先说说是什么情况。” 秦阳将之前的事,还有后续的情报,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本来是想问问人偶师的,可人偶师只说他见过类似的,可他压根说不清楚个子丑寅卯。 而后面当天,就有离都的人追查到这里,最后定天司都派人来了。 这里距离离都并不是很远,可以说是在离都的守卫范围之内了,在这种距离下,发生了大战,离都那边要是没反应才见鬼了。 若非大帝姬最近圣眷正浓,又在调查一件非常敏感的事,上到国公亲王,下到文武百官,都可以被大帝姬直接搜查而不需额外请旨。 而秦阳呢,谁都知道他是大帝姬的人,在这边的身份还很重要。 再加上追查之下,一目了然,就是有一个强者,莫名其妙的来刺杀秦阳,秦阳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若非如此,秦阳说不定又得跟着去一趟衙门,最后指不定就要在定天司里被盘查到脑仁炸裂,心态爆炸。 虽说没被带走盘查,秦阳却也莫名其妙的吸引了一大批的注意力。 因为来刺杀的人,当天就被确认了身份。 西境彪勇军的大将,军衔镇国大将军,从二品,这次是因为东海的事,所以才会将他调任到东海,预防着随时可能会跟海族开战,先回离都也只是依照规制,先去兵部走完程序。 此人的身份,没什么好怀疑的,乃是当年八门残留下来的三门之一,黄氏之中主脉的嫡系子弟。 正因为根正苗红,他才可能顺利的走到如今的位置。 他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体修天赋,被黄氏当做一员猛将培养,后面不但修成了太平杀典,而且走的还是极端的体修之路,所有的神通,都是为了让肉身发挥出最强战力,甚至连体修的搏命秘法霸王卸甲,都被其修成,而且是大嬴神朝屈指可数的,能催动到第五层还不死的狠人。 当时人偶师直接使用傀儡之身的强度,配合毁灭球将其强行镇杀湮灭,其实也有这个原因,他感觉到马赛克壮汉的气息开始直线攀升,不快刀斩乱麻,让人家开出大来,后果难料。 关于这一点,秦阳是非常认同的,打不出来的底牌等同没有,以最快的速度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当然,现在气氛诡异,就诡异到这里了。 谁都不知道,这位军中大佬,得了什么失心疯,为什么会忽然要来杀秦阳。 一个人死了,一口气将不少人都牵扯了进去,现在连三氏排名第一的黄氏都牵扯了进来,局势愈发的怪异混乱。 所以得知了这种情况,秦阳就老老实实的装弱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确认了定天司也只查到黄将军主动来刺杀,后面根本难以回溯之后。 秦阳给出的所有情报,就成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护卫保护,才侥幸靠着长辈赐予的稀世珍宝,灭杀了来犯之敌,他们连来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而马赛克这件事,也是被定天司确认过了,的确是黄将军自己用了屏蔽神通。 这种存在,要是没死,自然是很难查不到什么,可人死了,在第一步排查离都附近,有这等实力的体修强者,立刻就查出来人是谁死了。 而秦阳也明智的没提法相的事。 神朝的大将军,黄氏里砥柱中流的人物,从出生开始,就有完整的记录,完美无缺的经历,谁会信黄将军竟然是某个人的法相? 很显然那藏在暗中的人,也很确定这一点,压根就不担心会暴露什么。 甚至秦阳觉得,这个黄将军本身就是被当做一颗死棋用的,他生与死,都能达到目的。 秦阳将这些都给黑影说了,黑影沉吟了一会。 “那应该是转生法,这可是要冒很大风险,而且难度很大,将凝聚出的法相种子,种入女修体内,以造化生命的伟力,化作一个一片空白的婴孩从零起始,而后孕育成功,所需要的资源会很多,若是年幼夭折,反噬会非常强。 可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他可以拥有法相的优点,也可以拥有血肉之躯的优点,若是走体修之路,他可以用更加极端的法门来锻体,却不用担心伤及根本,进境必定会一日千里。 但这么做也会有很大隐患,他在造化生命的伟力之下,会诞生出新的神魂,拥有新的意识,等到他的实力超过本体的时候,就可能会反客为主,也可能会有别的未知变化。 真是大胆啊,在上古时代,敢去利用造化生之力的人,都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黑影唏嘘不已,显然很是敬佩对方的作死行为。 秦阳也跟着一起称赞了一句。 这世上最伟大的造化生发之力,便是存在于弱小生灵体内的生之力。 一个人的生机、神魂、意识,所有的一切,从无到有,最初诞生出那一点灵光的地方,就在母体内,点亮那一丝最初的性命之光的,便是生之力。 世间最伟大,却也最难以被生灵掌握的造化之力。 就算是胆大妄为的邪道,撑破天了,也只敢去利用紫河车,打打擦边球,弄到那一丝生之力掠过之后,受到影响所诞生的一点点弱了好几个档次的力量。 敢直接利用的,纯属作大死,看来当年那人的运气不错。 也可能是因为当年他下手种下法相的女修,是黄氏的人,黄氏财大气粗,再加上运气,才保住了胎儿。 也同样,保住了他的法相,让他顺利出生,护持他从一个连只鹅都打不过的弱鸡,顺利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只不过幕后的人,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种做法,本身就有巨大的缺陷和隐患,当然,这个隐患只针对他本体。 秦阳估摸着,幕后的人,恐怕根本无法掌控黄将军,而黄将军可能都已经知道真相了,他想要真正的自由,所以这次,幕后的人给他做了什么交易,事成之后,斩断联系,只当是法相被摧毁了,从此大家各走各路。 易地而处,站在黄将军的立场上看,秦阳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不少问题。 可能来杀自己,只是对方要做的一件小事而已,黄将军可能都没有觉得,要杀一个年轻人,会有什么难度。 从他来的时候那副杀气腾腾,不言不语,直接从正面下杀手的举动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秦阳自己都觉得,相比之下,杀一个没跳出来搞风搞雨的年轻人,重要性完全比不上,他在黄氏的身份和在大嬴神朝军中的身份。 他这两个身份,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三门之一里的黄氏的嫡系,家族之中的砥柱中流,未来必然是有希望掌握黄氏大权的,纵然成为家主的希望不大,可位列前三的希望还是不小的。 而且还是军中大将,手握兵权。 这么一看,秦阳拿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个伏笔,肯定跟前朝大帝有关! 然而,这么重要的伏笔,却被自己一口气吹灭了。 这仇可结大了。 虽然之前就有不对付了。 秦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反而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之前谁让那狗皇帝来利用自己,断了他布局的一大助力,想想都心疼的滴血吧。 当然,秦阳也没排除,黄将军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而且极为排斥,所以他们就是想让黄将军去死这个可能。 虽然这个可能不大,若是完全不受控制,甚至敌对了,黄将军就不会来这里杀人了。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他们也没想到黄将军会死的这么痛快吧。 在海眼里跟黑影扯了一会,又跟小七玩了会,看小七在这玩的乐不思蜀的模样,秦阳也放心了下来,到底还小,有黑影这个上古百科大全书在,想要吸引住小家伙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很难。 正好看黑影似乎还挺喜欢小七的,就让他帮着教导一下吧,毕竟,小家伙是海族,对专业的法门,秦阳也不知道多少。 从海眼里出来,就见人偶师还在继续加固宅院。 一个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圆球,被人偶师埋进了大门的门槛下面,而后危险的气息,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大门旁边的墙上,几个脑袋比身子大,尺长的兽型傀儡,也无声无息的融入到空气里。 秦阳现在万分确定,这个并不是特别大的宅院,绝对比某些绝地凶地还要危险。 “秦阳,我终于想到了办法,就算是那个修成一字诀的家伙,也不可能在这里掳走你了,谁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瞬移到这里,我保证他会瞬间死的干净!” 人偶师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 秦阳沉默着嘬牙花子,这时候才终于明白,这个智障这些天在沉思什么了。 原来是被打脸了觉得不爽。 行吧,他有干劲就行,不能要求更多了。 再去看了一下依然睡的死沉的黑皮,外出的温雨伯也匆忙赶了回来。 “船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来犯之人,死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船长,我回来的时候,打探到消息,黄氏似乎有什么动静了。”温雨伯一脸担忧。 “嗯?” “船长,这次的事,对于船长虽说是无妄之灾,可黄氏可未必会管这些,这些大家族,虽然大都韬光养晦,明面上都很低调,可背后的实力和能量却都不小啊,黄氏的大人物,的确是死在了船长手里,黄氏就算没说什么,可黄氏里的人,也未必会顾全大局什么的……”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注意消息,我觉得马上就会有大风暴了。” 秦阳沉默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温雨伯说的有道理,这就是他不太想用本尊跟这些大家族杠上的原因。 今天死了一个,明天可能就会有另外一个直接杀上门,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最后就会变成跟一个大家族直接对上。 要是开了马甲的话,黄氏里的人,敢有谁炸毛,他就敢直接在他们家大门口摆下大阵死磕。 反正大不了脱了马甲,转身就又是一条好汉。 可本尊的话,需要顾及的事情就多了,直接莽容易掉到被人挖的坑里,也容易作死真死了。 想到这,秦阳摸着下巴。 好久都没没开马甲了,要不开个马甲出去搞搞事情? 毕竟,除了躲在这里,人身安全可没有太大保障。 “咦,对了,你们这些天见那个死胖子了么?” 第四九四章 师弟依然年轻,东宫心腹叛逃 “秦师兄,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好不容易才补回来了消耗,万一我再死的尸骨无存一次,这张脸就彻底看不成了。” 张正义抱着秦阳大腿,哭的撕心裂肺,端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嘴上嚎啕大哭,心里一边画圈圈扎小人。 秦师兄可太不是东西了,我就知道每次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竟然又要让我伪装身份,这是什么好事么? 我最近可没得罪他吧,怎么又想杀我? 不就是一半的龙血浓汤么,就算是极其稀有,能让我消耗的寿元得到极大补充,但他也不至于小心眼记仇到现在吧。 心里暗暗诽谤秦阳记仇小心眼,又想弄死他一次,可张正义却明白,只是被拧掉脖子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死亡了,到了今日,这种消耗微乎其微,他也不在乎了。 之前断胳膊断腿什么的,他都不舍得去服用什么可以断肢重生的珍贵宝丹,反而直接抹脖子来的更划算一点,反正死了之后,断肢也能重新长出来。 现在之所以怂了,纯粹是因为听说,秦阳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一个大佬,也不知道是挖了人家祖坟,还是偷偷祸祸了人家亲闺女,硬是让大佬怒火攻心失去理智,亲自上门来杀人。 虽然对方死了,可这件事却摆在这了,对方是黄氏的大佬,又是神朝军方大将,结仇结的毫无悬念。 这个时候代替秦阳露面,十有八九会死的尸骨无存,说不定还会被人以歹毒的手法炼魂夺魄,受尽折磨魂飞魄散,那时候复活一次的消耗肯定更大。 当然,他更怕的是结了这么大仇,最后可能会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张师弟,这次绝对不会死的。”秦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将张正义扶了起来“你也看到了,这里已经被墨阳布置成了死亡绝地,就算是再有什么法相大能,得了失心疯,亲自来攻打,仅凭这里的布置,也能挡个十天半个月,而且墨阳的布置,也有很大可能会阴死对方,你还怕什么?” 其实留个分身在这,倒是也行,但此刻的情况,跟在东境浪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随便浪,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窝起来,偶尔露个面,让人知道就行了,也没人能看出来那是分身。 但如今需要在这里蹲点,分身的破绽太大了,对于一些顶尖高手来说,没有神魂这个缺陷,很容易就能发现。 所以他需要一个真人,来代替他在这里蹲点,他在想要干什么别的事情的时候,才能抽的开身,比如,去给田老祖送行。 这件事也是日程上的重要事件,而如今他还真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谁知道会引来什么别的变数。 刚跟黄氏交恶,就跟田氏搞在了一起,那会让局势更加失控。 他没什么想法,田老祖也未必有,可架不住别人会这么想啊。 再加上背后有人煽风点火,他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一只大大的出头鸟。 最保险的,自然是他时时刻刻都在这里,杜绝所有意外情况。 “张师弟,这次真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你只需要待在这里,别出去就行,简单吧?” “秦师兄,不是我不愿意,你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是没底。” “一颗奇异果,你绝对没见过的延寿至宝,不但可以延寿,还有诸多奇效,提升资质什么的,延寿只是其中一种而已,等这次的事全部结束了,我给你一颗!” 秦阳果断加大了筹码,不能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之前被法相大能刺杀的事,的确看起来很危险…… “什么奇异果?” “你没听过就对了,那是我在死海中心找到的奇物,大嬴神朝的大帝姬知道吧?她连飞鸾令都送我了,你知道我们关系为什么这么好么?” “奇异果?”张正义试探性的问了句。 “没错,当初啊,她都迷失自我了,我这人呢,你是知道的,最是心善,所以将深陷囹圄的大帝姬救了出来,又下血本用了一颗奇异果救了她,不但让她恢复了过来,实力大增,恢复了状态,还让她至少延寿三千载,如今这才多少年,她的实力比那时起码暴涨了一个大境界……” 大嬴神朝大帝姬,张正义自然是知道的,甚至知道很多情报,按照推测,大帝姬如今的实力境界,至少有法相境界,而当年脱困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在世间,按照情报所说,顶大天道宫,而且还是一般的道宫强者。 这才多少年,哪这么快?那个什么奇异果真的有这么神? 张正义眼神闪烁,看着秦阳不说话。 “我保证这些绝无虚言!” “秦师兄,不是我不信你……” “好吧,除了我因为心善才救她这点,其他的都是真的,我敢对天发誓!” 秦阳一手指天,掷地有声。 当然都是真的,他给嫁衣的那颗奇异果,可是奇异蔓藤吞噬了一头强大的嗜血蠕虫才结成的极品,其他的么,反正效力强弱,不都叫奇异果么…… 嫁衣后面变强也是真的,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嫁衣在恢复当年的状态。 后面也的确变得更强了,虽然跟奇异果没多大关系,是因为经历了其他事才变强的。 张正义震惊不已,心头狂跳,一方面是震惊真有这等宝物,另一方面是震惊,秦师兄疯了,下这么大血本。 “秦师兄,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这次比往常都要危险的多……” “你就说行不行,一颗奇异果!” “行倒是没什么不行的,咱们师兄弟,说这种话不是见外么。”张正义扭捏了一下,再次确认了一下“不过,真的只需要我待在这里就行了么?那位墨阳大佬会留在这里吧?” “只需要待在这里,墨阳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时间也会待在这里,毕竟谁都知道他是我的护卫。” “那好吧,秦师兄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我保证待在这里,我要是踏出院子大门一步,就猪狗不如!” “很简单的事,我就是想给你送点好东西,你早答应不得了。” “秦师兄教训的是,其实我也早知道秦师兄的本意。” 张正义忍不住笑的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他师兄这人,别的不咋地,可出手阔绰,言出必行这点倒是可以信任的。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哪怕天塌下来,他也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反正在这里,肯定很安全,这里的布置,张正义早就悄咪咪的窥探了一遍,比他去过的那些大的考古现场还要危险歹毒。 再加上有一个可以正面碾压死一位法相大佬的真大佬在,他当然不怕了。 秦阳含笑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笑的高深莫测,眼神里带着一丝关爱和真诚。 当然会说到做到了,一颗奇异果而已,多大点事,随便去逮一头熬汤都不够资格的凶兽,都能结出来一颗。 张师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好骗。 光顾着考古去了,考古水平突飞猛进,可他偏科太严重了,就算不精通别的技能,也不知道多看看书,长长见识也好啊。 “张师弟,以后多看看书,多长长见识,没坏处的。” 秦阳转身离去之前,语重心长的劝慰了一句,很是诚恳。 张正义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秦阳的背影,半晌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之后,只能感叹了一句。 “秦师兄到底还是自己人啊,可能有些地方,我的确是有偏见了……” 秦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默默的继续攻克白玉神门,等着外面传来新的消息再做打算。 如今的平静局面,让秦阳好一阵不适应,只要有变化,他就立刻做出针对,到时候就让张正义待在这里挂机好了。 …… 黄氏明面上依然没什么动静,死了一个法相族人,族中砥柱中流的存在,也没一哭二闹三上吊。 嫁衣的盘查依然在继续,从赵王那里开始盘查,然后跟赵王关系密切的人,也都跟着蹦出来,主动邀请嫁衣去盘查,确认他们手中的收藏品。 中间有些细节,也随之透露出来了一些,比如什么大帝姬办事极为严谨,亲力亲为什么的…… 这些都是赵王那边传出来,专门来捧一下大帝姬的,毕竟赵王这边可是很确定,他们的藏品都在呢。 然而,就是这种专门用来拍马屁的言论,却让老太子整日坐立难安。 昨日例行朝会的时候,嬴帝还专门夸了一句,让其他人跟着学学。 朝堂上的老油条们,自然懂得圣意。 将这句话反过来看,就是谁拖后腿,谁就是跟朝廷,跟大帝对着干,都是找死。 嬴帝比预料的还要在意这件事,太子当然越来越慌。 他没办法解释清楚这件事,只要爆出来,哪怕最后确认这事不是他干的,中间这段时间,也足够一群人落井下石,将他狠狠的踩进深井里,让他难以翻身了。 他自己已经无法处理这件事,当然是要找心腹来讨论了。 原本的考虑,是想方设法的糊弄过去,在大帝姬盘查完的人那里,借来藏品到时候糊弄一下,反正失去威能的杀神箭,差别也就在外观上,也就是什么地方破损了,什么地方缺失了。 找来一支同样没有破损,却失去威能的杀神箭,看起来也就一模一样了。 可是谁想到,大帝姬办事着实严谨了些,每一个盘查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所有的细节都详细记录,有什么划痕都要记下来,再留了备份。 但若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今日,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玩意,给大帝姬了谏言,让大帝姬上奏了。 最后大帝当然同意了,所有失去威能的杀神箭,都会在盘查的时候,直接被没收,收缴国库。 太子的眼睛都快红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却也毫无办法。 只是东宫这边,却没人注意到,他的一个心腹,已经装做正常出宫,离开了宫城,出去之后,立刻乔装打扮,用了数种手段,悄悄的来到了赵王府上。 赵王府中,有人前来通报。 “殿下,东宫的谢耀,前来求见,说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殿下。” “谢耀?”赵王稍稍思忖了一下,哑然失笑“这个小人,怎么忽然来本王这里了,让他进来,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片刻之后,一身普通修士装扮的谢耀被带了进来,见到赵王,连忙大礼叩拜。 “小人谢耀,见过赵王殿下。”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为我那兄长传什么话吧。” “小人有大秘密,可以告诉殿下,只求殿下事后能保我一命,将我完好的送到神朝境外!”谢耀一咬牙,先提了条件。 “大胆!” 旁边有侍卫厉声大喝。 “让他说。”赵王随意的挥了挥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耀“你说的事情,要是有价值,本王自然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先说说吧。” “小人跟着太子多年,自然知道很多事情,目前就有三件事,对殿下有大利,小人可以先告诉殿下一件事,太子之前有心要杀秦阳,却没让我们动手,而太子在黄将军入离都之时,曾秘密单独会见过黄将军。” “嗯?”赵王神色一凝,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若是假的,殿下很容易能查出来,就在黄将军出手前两天的丑时。” “除了这件事之外呢?” 谢耀咬着牙,一言不发。 “你所求之事,本王应了,事后必定不会反悔,会送你离开大嬴神朝。” “太子收藏的杀神箭,丢了。” 赵王霍然起身,仰天大笑。 “哈哈哈,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好,好的很啊。” “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太子这些年,为了延寿,已经试遍了所有的方法,猎杀鲛人,猎杀一些海族的法子都有,唯有取鲛人皇族之心的法子没用过,据说鲛人皇族幼童,效果奇佳。” 赵王挥了挥手,让人将谢耀带了下去,他坐在那眼神闪烁。 这三个消息,几乎就囊括了这次事件的整个过程。 掳走小鲛人的是太子,而中间出了岔子,买到小鲛人的鸿曦商会,也是太子的势力。 闹大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可对方伪装的是秦阳,再加上最近听说秦阳在背后给大帝姬出主意,以太子的性情,迁怒秦阳,也是必然。 因为他的杀神箭丢了,他当然失了分寸,去杀个人转一下视线,就算失败了,牵扯进来黄氏,让局势更乱,也对他有利。 赵王大笑不断,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其实都挺牵强的。 例如太子何必杀人灭口啊,当时的情况,将人放回去,肯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就算太子要是想杀人灭口,何必费这么大劲,要用杀神箭呢?想要用,他不是还得先让那只报废的杀神箭重新恢复威能,想要做到这一点,都不太可能。 不过现在这些牵强的借口都不重要了,太子的杀神箭丢了,这就足够了。 而太子蠢就蠢在,发现这件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上奏,竟然藏着掖着。 这事要是让他去捅开了,性质可就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是信杀神箭是被什么通天的窃贼偷走了,还是信这一切都是太子自己搞出来的花样? 赵王意气风发,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也顾不得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了。 这么个大好机会,他不把握住,会遭天谴的。 s推一下弹壳新书《带着仙门混北欧》,就是写黄金渔场的那货,这本骚气冲天 第四九五章 师弟的美好憧憬,田老祖主动送妹 一日,例行的朝会结束。≦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赵王面带一丝微笑,向着宫城之外走去,斜眼瞥了一眼步伐略有匆忙,返回东宫的太子,赵王脸的笑容,不自觉的变得更加灿烂了些。 本来是打算直接检举的,如此大好机会,他肯定不能放弃,可手下的幕僚商量了之后,拦住了他。 有些事不能太放到明面。 所以这次,他权当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一副全力配合大帝姬调查的架势,给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 明面看起来的确是为国为民,为君分忧,而且还给大帝姬示好了,毕竟大帝姬如今的势头,的确远不如当年那般风头无两,可死忠却还是不少呢,再加北境的事,势头更强了。 若大帝姬是大帝的弟弟,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了,不过是一个帝姬,他当然要想方设法的顺势示好了。 虽然没人知道,他那些建设性的提议,全部是手下的幕僚,连续商议了许久,全部是用来堵死太子蒙混过关之路的建议。 敢这么放心的去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太子想要蒙混过关太难了,想要用个赝品蒙混过去,绝无可能,用别处的真品,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 因为没人肯冒着背下这口大黑锅的风险,去将自己手里的藏品,送给太子,而且太子也不敢让别人知道。 捅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的事,还是交给大帝姬去做吧,他只需要痛打落水狗行了,没必要冲在最前面。 赵王心情不错,可是另一边,太子回到东宫之后,眼睛都是红的。 “赵王这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啊!” “谢耀找到了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了么?” “他肯定是去赵王那了,赵王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他今天是在逼我!” 太子已经乱了分寸了,他想要直接去奏,说他的杀神箭被盗了,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在赵王将他所有可能的后路统统堵死的时候,再去主动奏,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权当是全程都不知道这件事。 太子思来想去之后,恶从心起,屏退左右之后,沉声低喝。 “邱先生,有事劳烦你。” “太子殿下无须客气,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谢耀叛逃了,知道此事的人,还有三个,我要他们全部闭嘴,先生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太子静候即可。” “有劳先生了。” 半日之后,知道内情的三个人,全部都是太子的心腹,而且都是内庭的人,他们都是帮太子办事的内侍出身,知道这件事唯一不是内侍出身,而是护卫出身的,只有谢耀。 如今谢耀不见了,朝会的事也传开了,剩下三个人也是各有反应,有的人忠心耿耿,不惧一死,也有的人慌了神,想要求一条生路,也有想要学谢耀一样,拼死一搏,看能不能逃走的。 三人各有心思,其一个趁着办事的功夫,悄悄溜出了宫城,想要逃走,可是他刚进入一座之前备下的宅院,打开了阵法防护的时候,他眼的神光便缓缓的散开,扑通一声倒在了那里。 第二个想要利用掌握的秘密,博一线生机,路过宫城里的兽园时,瞳孔微微一张一缩,眼神一闪,调转方向进入了兽园,不多时,兽园里传来惊呼。 有内侍在别人喂食凶兽的时候,误入其,被凶兽一口咬断了半个身子,两口将其吞了个干净。 唯一忠心耿耿的心腹内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脑海却不断的回想起最近的事情,不断的浮现出太子事发之后,他被定天司拿人,受尽折磨,吐露真相的事情。 半日之后,内侍躲在自己的房间,低声喃呢了一句“殿下,小人尽忠了”,而后自缢而死。 谁都没看到的地方,阴影里藏着的阴影,无声无息的离开。 …… 第二日,嫁衣又是孤身一人,来到了秦阳的宅院。 只不过她刚进门,青鸾化作一道遁光,落在了宅院外面。 “殿下,赵王派人送来消息,太子一直信赖有加的几个内侍,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对方还着重强调,要立刻回禀给殿下,很重要。” 青鸾有些疑惑,但她也生怕真是什么重要事情,不敢耽搁。 嫁衣面色微变,看向了秦阳。 “秦先生……” “该怎么做怎么做。”秦阳一脸高深莫测的回了句。 “好,我明白了。”嫁衣顿时了然,而后对青鸾吩咐了句:“宫里赐下的那些东西,还有我特意挑出来的那些,你都带了吧,都给秦先生。” “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嫁衣颔首行礼,化作一道流光飞走,这边青鸾,才开始将一些东西,拿出来摆在院子里。 秦阳看着这些东西,眼睛一亮,无意识的搓了搓手,心头感叹。 秦师兄可真没骗我,神朝大帝姬竟然亲自来给他送礼,他们关系的确很好啊。 而且大帝姬还孤身一人前来见他,以我多年的经验看,其必有蹊跷,这肯定不只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 难怪秦师兄出去的时候叮嘱了我,要是大帝姬来了问什么问题,说“该怎么做怎么做”。 他是怕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吧? 念头一转,张正义忍不住了,走前摸了摸眼前的这口四足双耳鼎,沉稳厚重,还有一种沧桑古老的韵味,看其花纹和铭刻的符,应当是古期的秘宝,价值连城啊。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么?” “殿下的心意,你可别推辞,殿下知道你无肉不欢,酷爱熬汤,这些都是特意选的,尤其是这口鼎,能追溯到来历的,古时代,有某位大能用这口鼎烹食,历经岁月,烹食过程的精华,已经渗入鼎,化作神妙,如今纵然是白水,也能熬出鲜美汤汁……” “还有这些,都是大补气血之物,殿下知道你之前气血亏损,伤了根基,特意留给你的,还有这些,乃是养神灵物,你神门的修行,可以用到,而且能增强底蕴,对你以后的修行大有帮助……” 青鸾如数家珍的将这些东西介绍了一下,眼看“秦阳”似乎颇有些不太在意,她着重说了下哪些是殿下亲自寻来的,哪些是亲自去跟人交换来的。 “殿下有心了。”张正义郑重的谢了句,还对着离都的方向拱了拱手,而后将所有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收起来之后,张正义心里一阵满足,他师兄次可说了,用“秦阳”这个身份的时候,收到什么礼物,可都可以装进他的兜里的。 想起方才见到的大帝姬,半点威势都没有,反而尽显亲睐,说话都是将其抬在同样的位置来说话,一点大帝姬的架子都没有…… 再看着大帝姬轻车熟路,直接来的模样,张正义也明白,这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孤身一人来这里找他师兄。 宅院里布置的无数歹毒的东西,统统都没有半点反应,是最好的证明! 他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差点被弄死了,很显然那些布置,可不认识第一次来的人。 摸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张正义心头一阵热火。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帝姬对秦师兄另眼相看啊。 想当年他还是个弱鸡的时候,装成了个翩翩公子哥,温尔雅,学富五车,一手禁制阵法,晃花了多少姑娘的眼睛。 那时候有个大门派的女弟子,根本没管他修为是不是弱,反而将他抬高了对待,言语间多有勾引,虽然他把持得住,心止如水,根本没当。 万一大帝姬真的对秦师兄有意思呢? 不,肯定是有的,要不然她实力强,地位高,为什么还要孤身一人前来拜访,这叫什么?这叫幽会! 戏里面高门大户的千金,幽会穷酸弱鸡的时候,不都是这也么? 我要是有这么师嫂,以后我还怕什么,以后大嬴神朝横着走。 不不不,秦师兄待我如此之好,我这是要帮他一把。 看秦师兄的样子,肯定还是糊里糊涂的,亏他这么聪明,全浪费在别的地方了,真是可耻啊。 张正义眼睛一转,转头看向青鸾,想要搭话,却不知道眼前人叫什么,秦阳走的匆忙,可没他事无巨细的什么都交代了。 “这位……姐姐?” “干嘛?”青鸾颇有些怪的看了一眼“秦阳”,总觉得今天的秦阳有点不太一样。 “我想问你件私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你说。” “那个,大帝近来又给大帝姬赐婚的意思么?”张正义小心的试探了一下,而后又觉得不妥,换了个问法:“大帝姬可有心人了么?” “嗯?”青鸾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陛下没有再赐婚的意思,倒是有意思想让殿下一直留在神朝,至于殿下自己的心意,不是我能揣测的。” 青鸾说完之后,忽然恍然大悟的看了“秦阳”一眼。 “哈哈哈,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怪,原来是想问这个问题啊。” 青鸾哈哈笑着拍了拍“秦阳”的肩膀,都快笑岔气了。 “没有没有……”张正义陪着干笑。 等到青鸾走后,张正义立刻去找到了人偶师,开始跟他打听些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大帝姬的事。 人偶师言语不详,有些不重要的,没必要隐瞒的随口说了,如在北境,秦阳熬汤会专门送去点。 有些事,关于念海里的,人偶师什么也没说。 不过算如此,遮遮掩掩的说了些,却还让张正义的嘴都快笑歪了。 回来之后,张正义默默调出来关于大帝姬的情报。 唔,年纪大了点,不过对于修士,尤其是那等强者来说,年纪不是问题,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千样样值,算起来还是秦师兄高攀了。 秦师兄肯定没自己问过这些问题,今天我做做好事,刚才那些礼物,当是报酬好了。 想到秦师兄竟然不声不响的憋大招,张正义不由的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师兄终归还是师兄啊,这差距可真大。 他还在偷偷的去摸一些没人发现的遗迹的时候,他师兄已经准备走层路线,以后正大光明去参观皇陵,难怪秦师兄压根不稀罕去探索什么乱七八糟的遗迹,也不稀罕去那个什么……去考古。 看看,这是差距啊。 长得帅了点,气质好了点,还是有好处的。 想到自己神通在身,却也还是有坏处,再怎么变化,死一次都会恢复这胖胖的模样,也算是有得有失。 不过想到以后他师嫂可能是大帝姬,张正义笑的见牙不见眼。 隔壁的人偶师,抬起头看了一眼,不屑了撇了撇嘴,总觉得秦阳的这个什么师弟,简直是一个没出息的智障。 前面将礼物揣进自己腰包了,乐得不行算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笑的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 真没出息…… …… 另一边,秦阳随意的坐在地,看着眼前已经凋零过半的百脉榕,还有那死气愈发明显的田老祖。 “前辈,你后事安排好了?要不要再抢救一下?最近可是风起云涌,正是浪潮翻滚的时候,你要是撒手仙去,可是瞒不住人的,到时候田氏可身不由己了。” 秦阳现在的确想要田老祖多活一段日子,尤其是在最近牵扯到黄氏的时候,更是如此,起码田老祖这人虽然不要脸,却也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呵……你也有怕的时候?”田老祖嘲笑了一声,乐呵呵的看着秦阳:“怎么?宰了黄氏的人,现在慌了?” “我有什么好慌的,现今的情况,黄氏敢动我一根汗毛,等同于举族入场,他们不敢这么贸然的,哪怕死了个法相。” “哟,看来你还心里清楚啊,难怪你有恃无恐,不过你怎么知道黄氏不想入场的?” “因为他们也未必知道,那个黄将军,是不是只是他们黄氏的人,他们是不是也被人利用了,黄氏能排在你们之,化姓第一,总不至于全是莽撞的蠢货吧?” “嗯?什么意思?”田老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来前辈是知道有谁会这种法相秘法了,能说么?” “不能。” “那你不说,我能问么?” “你可以问,但我不能说。” “已经足够了。” 秦阳直起身子,盯着田老祖的眼睛,忽然开口。 “前朝的人?” “神朝的人?” “门派的人?” …… 秦阳一口气问了二十几个问题之后,忽然顿住,瞪大着眼睛看着田老祖。 “竟然是女的?” 秦阳神情恍惚,想到那位马赛克兄贵,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说。”田老祖咧嘴一笑,心头骤然涌起一股舒畅的感觉,而后便是更多的遗憾。 这个小子怎么不是我田氏的人啊,他要是我田氏的人,何必还用顾忌这么多,心头总是放不下。 不过,不是田氏的也无所谓,变成田氏的不得了。 “你可有道侣?”田老祖忽然问了句。 “没啊,怎么了?” “我有一玄孙女,神门修为,年纪才二百八,出落的沉鱼落雁不说,性情更是温和,如今尚未婚配,便宜你了,如何?” “才二百八!老贼,我敬你不要脸,你竟然想要让我娶一个年纪是我三倍的女人?而且还是你玄孙女,死之前也要让我叫你爷爷么?想什么好事呢!” 田老祖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阳,眼睛都红了。 这小不要脸竟然还不到一百岁! 竟然还不到一百岁啊! “有话好好说,都快死的人了,别动气。” 秦阳干笑一声,连忙安抚,看着眼睛又绿又红的田老祖,莫名的觉得发怵。 第四九六章 今天不想死了,改天再说吧 田老祖的眼睛盯着秦阳,心中已经熄灭的信念,骤然又冒出来一点小火星,然后噗嗤一声,点燃一点小火苗。m.vodtW.com 原本他以为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面的事他已经插不上手了,底子已经打好了,而且是自认为最好的情况了。 不过,此刻,田老祖徒然觉得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不把这个小不要脸绑在田氏的战车上,死不瞑目啊。 虽然他跟乱宇的关系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田氏家大业大,乱宇短时间内不可能达成预期目的,万一田氏有人心思各异,万一其中有人恶了这小不要脸呢? 那就再也不可能成自家人了。 必须把他变成自己人,以后就算是有不争气的后辈恶了他,那也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的矛盾,性质都不一样了。 田老祖心中那口气硬是没咽下去,被秦阳不经意间的那句话惊住了。 不到百岁,便已经是神门修士了。 虽说百岁入神门的天才,这世上多的是,可神门和神门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真正的大门派,底蕴深厚的氏族,威压盖世的神朝权贵,但凡是站稳脚跟的大势力,他们之中最顶尖的天才,基本上都不是修为进境最快的。 大势力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看重的是长远的利益,对于门内或者族中的天才,都会做出评估,他们能走到的极限在哪里。 天资一般,却有希望进阶神门的,就给他们资源,让他们尽快进阶,成为势力里砥柱中流的战力,并不一定要让他们成为顶尖强者。 真正天赋异禀,天资聪慧的人才,为了长远的利益,必然会让他们尽可能的积累底蕴,夯实根基。 百年入神海,五百年磨灵台,五百年铸神门,千八百年,推开神门,冲天而起,再过千年,再入法相。 这是诸多大势力总结出来的经验,尽可能的延后,直到底蕴深厚到无法压制的地步,自行进阶为止。 这跟那些天资不足,底蕴不够,硬生生的被卡着的修士,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同样的境界,弱者和强者之间的区别,便是我们考一样的分数,是因为考卷的上限就是这样,但再上去之后,弱者就成了渣渣,而强者依然是满分。 这些修行的道理,其实所有人都懂,只不过弱者踽踽前行,艰难攀爬到一个巅峰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们没机会,也不敢继续浪费时间去继续积累。 绝大多数的人,攀爬到一个巅峰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力图开始下一阶段的攀爬,因为能越过一座高峰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田老祖的眼力,早就练到了,看一眼就能将对方三位精确到毫厘的地步。 纵然秦阳对力量掌控力极高,他都感觉不到真元流动,虽然这是因为秦阳所有的力量,都藏在海眼里了。 可田老祖还是能看的出来,秦阳的底蕴极其深厚,断然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比之族内的顶尖天才还要深不见底三分。 尤其是肉身底蕴,已经深厚到能让他难以窥视更多的地步,神门如何更是根本看不到,只能隐约察觉到,那神门极其强大,威能莫测,难以窥视其冰山一角。 他从来没见过有谁在神门境界的底蕴能深厚到让他也看不出来什么的地步。 之前还以为这是秦阳用什么法宝遮掩了,毕竟他感觉不到秦阳的真元,也察觉不到气血涌动,还以为这是错觉。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错觉,就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秦阳既不要脸,又聪慧,在他什么都不能说的情况下,只是问了问题,就能捕捉到一些不能说的线索。 虽然这其中有他主动配合的原因,但他自忖,田氏之中,绝无一个后辈有这种实力。 不管秦阳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他都要将这个人绑在田氏的战车上。 起码以后万年,不,可能几万年,田氏都不会没落消亡。 而这边,秦阳悄悄的散去了思字诀,感觉一阵虚弱,脑袋都有些发沉,无声无息之间,他起码消耗了十几个神门修士的全部力量。 那种一瞬间就能捕捉到所有细节,让他生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也彻底消失不见。 开挂也不是这么好开的…… 想想第二剑君的媳妇,这么久了还没死,只是虚弱,那是真的厉害了,她可能已经将思字诀衍生出的神通,修炼到极高的境界了。 田老祖不能告诉他,也不能写出来,他只需要听着就行,别刻意警惕,自然而然的就行。 这就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在一个人听到问题的瞬间,脑海中就会自动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在这个瞬间,从瞳孔的变化,眼神的变化,再到意念的波动,这一切的一切,在听到问题的瞬间,都会本能的生出一丝微不可查,转瞬即逝的变化。 无数转瞬即逝的微小细节,组合到一起,在开了思维加速、信息全面捕捉挂的情况下,他就能推断出来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答案。 是或者不是。 哪怕田老祖已经放松了下来,放松了警惕,极尽配合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毕竟,对于这种看尽人事,历经沧桑的老不要脸来说,能让他心绪起波澜的事情,已经极少了。 想到这,秦阳抬头看着田老祖,颇有些奇怪,本来都死气弥漫,气色跟死人没什么差别的田老祖,现在不但眼睛里冒绿光,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在瞬间恢复了一些。 秦阳心里一阵舒爽,这一顿操作猛如虎,看把田老祖惊的,都恢复了点精神,跟回光返照了一样。 咦,回光返照…… 秦阳不由的生出一丝敬意,对于将死之人的尊敬。 这老不要脸的,之前想让他叫爷爷的事就算了,不跟他计较。 田老祖看着秦阳一脸郑重,面带尊敬的样子,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心中的一缕小火苗开始慢慢的燃烧,稍稍壮大了一些。 有戏啊,这小不要脸的,起码还懂得尊敬老不死,不错不错,既然他不喜欢年纪比他大的,那就选个小点的…… 思来想去,田老祖陷入了沉思,心里颇有些尴尬。 回忆了半晌才发现,他对田氏百岁以下的小女孩,竟然都没什么印象…… 能叫出来名字的一个都没有。 这就尴尬了,他总不能随便挑出来一个糊弄秦阳吧,思来想去还是年纪稍大点的好。 但这样就需要时间了,先劝住秦阳再说。 当然,他不知道,秦阳对所有的尸体,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哪怕刚才打生打死的死敌,死了之后秦阳都会虔诚的为其超度,再会自备棺材,将他们安葬。 无论是都算不上修士的肾虚龟公,还是高高在上,闭眼前都要吐他一脸的封号道君,都是一样的待遇,走一样的程序,连供奉的灵香,都是一样的。 秦阳挺直了腰身,随意的懒散坐姿,都变成了多方会谈时的盘膝而坐,他一脸虔诚肃穆,眼神里带着足够的尊敬,静静的看着田老祖。 跟田老祖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之后,田老祖竟然还是毫无变化,秦阳终于忍不住了。 “老不要脸?你怎么还没死?你这回光返照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田老祖如同被一盆冰水泼下,所有的思绪都被浇灭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噎死。 他再瞥了一眼秦阳,不耐的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老夫今天不想死了。” 秦阳彻底惊住了。 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还有这种操作? 境界高了之后,纵然马上要死了,也能选择什么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么?熄灭最后一缕生机之火么? 这个消息回去之后,可以告诉一下张师弟,让他加把劲修行,以后就算是生机绝灭,也能自己回到安全地方等待复活。 这个消息的价值,应该足够换下一次他来帮忙了吧。 第二个念头不是说好了,等他死的时候来为他送行么?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之前想死,让我来送行,现在却不想死了? 这老不要脸的耍我啊。 不对,是我之前说什么了,让他改主意了么? 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赶紧走吧,一会会有别人来。”田老祖似是不耐的催促秦阳离开,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忽悠秦阳,还要先去问一下田氏百岁以下的女子里,有没有合适的。 实在不行,就多放出去些资源,让下面的后辈赶紧多生些孩子,田氏家大业大,族人众多,等摸清楚了秦阳的性情喜好之后,再好好培养一下,过个十几二十年,指不定就会几个合适的后辈。 他咬咬牙,再撑个一二十年,估计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了,就再咬咬牙,化作不祥,以秘宝镇守意识清明。 反正对于神门修士来说,随便闭闭关,可能几十年就过去了。 对于前朝大帝来说,他已经失去威胁了,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多扛个一二十年么二三十年,也没什么影响。 秦阳拧着眉头,颇有些奇怪田老祖怎么忽然这样,不过田老祖不想死了,而且也还有这个本事,他也没必要在这候着了。 转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田老祖的声音。 “没事了可以过来转转,老夫活了足够久了,有些事是不能告诉你,除了这些,神朝里鲜有老夫不知道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老夫。” “行吧……” 秦阳本来不想回他,可想到田老祖活了这么久,地位又高,经历的又多,身后又有田氏,他要是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来找田老祖,可能比自己去查,自己去推演要方便的多。 以后还要帮他超度,没事了来陪他解解闷,权当是尊敬死人了。 秦阳推门离开,屋外第二剑君站在那里,一脸哀伤,目中含泪的看着秦阳,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秦阳,老祖宗走的可还算安详?” “哎?” “老祖宗,不想让我们看着他仙去,不让我进去的,我……”第二剑君都快哭出来了。 “谁说老不……老祖宗死了?还没呢,他说今天不想死,改天再说吧。” “哎?”第二剑君一脸懵逼,一时没弄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稍稍思忖之后,第二剑君两眼放光的看着秦阳,定是秦兄弟有什么办法,能逆天而行,让老祖宗多撑些日子。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那岂不是有希望救下老祖宗了! “秦兄弟,我送你的剑符,你务必要时时佩戴,但凡有什么危险,请务必第一时间催动,我也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了,也千万不要怕麻烦我。” “请务必要多麻烦我!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被第二剑君带回去,秦阳满脑子问号,不明白今天第二剑君,怎么也变得这么热情,若不是知道他已经娶妻,秦阳可能还会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弯的癖好。 毕竟,这种不求回报只求你好的态度,除了血亲、师徒这些之外,朋友的话,似乎就只有想上你这一个选项了。 回到宅院,秦阳瞥了一眼贼眉鼠眼,想笑又不敢得瑟的张正义,也懒得理他了。 今天用了下思字诀,可能有些之前没注意到的后遗症,不仅仅是大损气血,疲乏神魂意识,可能还会让人变蠢。 不然为什么回来之后,都没想明白田老祖和第二剑君到底想干什么。 躺在躺椅上,秦阳闭上眼睛,准备睡一觉好好恢复一下。 想想都好久没睡过觉了,实在是太勤奋了…… 片刻之后,秦阳的意识陷入沉寂,呼吸变得缓慢而均匀,一直紧绷的思绪,都随之放松了下来,他体内的流淌的力量,开始自主的运转,气血与真元之间的转换,也随着时间,慢慢的变得更加圆润,比秦阳自己掌控的还要自然一些。 而田老祖所在的祖宅里,田氏的当代家主前来觐见。 当看到精气神似乎都恢复了一些的田老祖,家主惊喜莫名,连田老祖交代他的命令,都没有过多的揣测了,只想着做好就行了。 当然,他也有疑惑,老祖宗为什么要整个田氏百岁以下,尚未婚配女子的资料…… 不过这都不重要,老祖宗这根田氏的顶梁柱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九七章 大喷子走火入魔,这次是真的天塌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三日之后,秦阳的意识慢慢的复苏,眼皮缓缓的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也慢慢的恢复了神采,脑袋更是清明一片,身体都似卸去了枷锁一般。m.vodtW.com “睡到自然醒,真舒服啊……” 秦阳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而后才稍稍一愣,察看自己的身体。 不知不觉之间,他体内真元和气血,竟然开始了自由转换。 炼体的巫咸经、五身宝经,炼气的葬海秘典,以黄泉秘典作为桥梁,勾连在一起,共同化作搭建在紫霄道经所化的大地之的建筑。 原本因为道基才没有起冲突的功法,到了此刻,才像是终于完全契合到一起,彻底化作养分,融入到道基之,化作了一个整体,独属于秦阳的功法。 稍稍修行了一会,秦阳算是彻底放心了。 修行的细节,有了一丝丝变化,可是却原来更好了。 秦阳若有所思,原来还有这种变化。 早知道正常作息,按时睡觉,让身体自我微调,还有这种好处,那他肯定不会熬夜爆肝,一连好几年都没正儿八经的睡过觉。 走出门,张正义第一时间的赶来,恬着脸看着秦阳傻笑。 “秦师兄,你终于醒了,可是担心死我了……” “有事说事。”秦阳斜了张正义一眼,看他撅屁股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三天前,师兄你走的时候,师……唔,殿下来了,给你送了个东西,我这不是给师兄你送来么。”张正义一挥手,那口四足双耳鼎落在秦阳面前。 “殿下对师兄你可真是够好的,都知道师兄你的癖好,据说这口大鼎,乃是古时期,某位大能专门用来熬汤的宝鼎,其内渗入了无数的精华,如今纵然是白水,也能熬出鲜美的汤汁,师兄你可莫要辜负了殿下……” 张正义话音稍稍一顿,小心翼翼的看着秦阳,眼看秦阳眉头微微一挑,立刻面不改色的继续道:“……的美意,以后熬出什么宝汤了,可记得给殿下送点。” 秦阳盯着张正义,大为吃惊,狗还能改了吃屎! 这货揣进腰包里的东西,竟然还能拿出来? 这四足宝鼎是不是宝物,秦阳当然能看得出来,只是这恢弘大气,又苍茫内敛的气息,足以说明一切了。 张正义笑得很腼腆,如同一个乖师弟一样,权当是没看到秦阳的吃惊。 送来的礼物当然不少,唯独这口最好的四足宝鼎,他留着没什么鸟用,还不如给秦师兄好了,反正给秦师兄配了好的锅具,以后熬出更好的宝汤,肯定也有他一份。 当然,今天过来,最主要的还是来冒死试探一下秦阳的反应。 眼看秦阳没什么反应,压根没注意到他故意的口误,故意的一顿,甚至毫无征兆的拧掉他的脑袋,张正义心顿时了然。 以秦师兄的水平,肯定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点细节的。 所以…… 有情况! 秦师兄这狗东西,肯定是早不怀好意了! 这波稳了。 秦阳神情慵懒,如同一条腌透的咸鱼,还真没注意到那些细节,醒来没一会,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失去了意志加持,自己开挂的副作用愈发明显了。 总觉得预料似乎有错,可能他修成的思字诀,跟温楉言修成的思字诀,看似是衍生了一样的神通,其实还是有区别,他的思字诀,似乎并没有猜测之,熟练度越高,消耗越小的情况。 反而是,神通越强,消耗和副作用都会一同加大。 颇有些术随心改,念动则迁的意思。 此刻才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说每一门一字诀,在不同人手里都会衍生出不一样的神通了。 想来温楉言的神通,代价没这么大,威能肯定也没他的大,起点是一样,可进化的方向却不一样了。 她是奔着减少消耗,减弱副作用的路子去的,而秦阳的心念,却是奔着威能越来越强的路子去,消耗和副作用,他本能的觉得自己能扛得住。 说直白点,同样的技能树,一个是点了减耗蓝,一个是点了加伤害。 再看着张正义,秦阳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张正义好像说了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掉了。 算了,不管了,以后还是尽量别开挂了。 竟然被一门法诀套路了,拼消耗无所谓,可掉智商却要命了。 他又不是人偶师,算是蠢到被人坑进死亡绝地里,他都能在岩浆里泡完澡,雷池里冲完凉之后,再顺手收走一些极度危险的材料,感叹着收回颇丰,美滋滋的走出绝地。 秦阳没理会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张正义,老老实实的宅着不出门,等着这种负面状态消除。 反正目前应该也没他什么事。 …… 离都,已经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状态。 但凡是灵性点的,都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大帝姬依然在主持核查,亲近太子的那些重臣里,都被大帝姬核查了一遍,所有失去威能的杀神箭藏品,无论器胚是否完好,都被收缴。 太子这些天很安静,甚至还主动邀请了大帝姬,先去他哪里审查,整个人都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让赵王颇有些怪,太子的性情,跟大帝差了太多了,对几个亲王,他是最沉不住气的。 赵王心不由的生出了警惕,让人特意注意着太子的动向。 到了第二天,大帝姬终于排查到太子这里。 太子如同毫无所觉的,很是配合的亲自带着人进入宝库,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宝物,跟随进来探查的人,都不由侧目,算是大帝姬,都忍不住在其几样绝品的宝物看了一眼。 “这几样我留着也没用,给皇姑送去吧,听说皇姑之前有受伤,这些东西多少都能用得,总放到我这里蒙尘的好。” 太子全程都盯着呢,看到大帝姬的眼神微微一顿,立刻将那几样绝品的宝物,全部差人收了起来,不由分说的要送出去,如同要送出去几样不值钱的东西。 “不用了,我伤势基本已经恢复了,没什么大碍。”嫁衣平静了回了一句,直接拒绝。 那几样宝物,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东西,可以用来重塑肉身的玲琅宝芝,遭受必死一击,也能用其保住生机不灭的七星飙虫,还有一副医囊宝图,乃是修复本源亏损的。 这种保命的宝物,可什么杀伤力惊人的法宝珍贵多了,纵然是神朝太子,也要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宝库里。 嫁衣拒绝了,太子也没勉强,只是在他们继续向着杀神箭的藏室里前进的时候,太子的手下,已经将这几样宝物收起来,全部打包了送往了大帝姬府。 一路来到藏室,被层层保护着的杀神箭,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太子毫不犹豫的撤掉防护,转身道。 “皇姑,请。” 嫁衣身旁的人,立刻走前,伸手抓向这支杀神箭,然而他的手,却从杀神箭里穿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面色一变,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取箭的人沉默了一下,再次伸出手抓去,抓到的依然是一片幻影,这时,太子目呲欲裂,眼睛通红的冲了来,亲自去抓的时候,依然没有抓到。 太子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双目无神,面色发白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嫁衣沉默了一下,差人将架子一起搬走。 架子被伴奏了,那支箭栩栩如生的幻影,也依然完好的存在在架子,可是他们却谁都没发现这是怎么做到的。 嫁衣一言不发,率人离去。 走出了东宫,紫鸾跟在嫁衣身侧,低声念叨了一句。 “殿下,我们谁都没看出来这以假乱真的幻象是怎么做到的,普天之下,应该只有幻海的人能做到了。” “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做,结果如何,与我们无关。”嫁衣平静的回了句,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赵王大力配合,甚至主动献策,提出来不少对核查有帮助的建议,太子寻常最喜欢用内侍,而他用顺手的几个内侍,突然之间,不是暴毙是失踪。 这么明显的征兆,身为皇家的人,她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能赵王早知道了一切了。 如今倒是觉得,秦阳说的,该怎么做怎么做,反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查到什么报什么,怎么处理,跟她没关系了,尤其是现在牵扯到了当朝太子。 太子收藏的杀神箭,而且还是一支器胚完好的杀神箭,被查出来不见了。 这个消息,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所有关注这件事的权贵知道了。 赵王当天给嫁衣送来了一个人,太子的心腹之一,谢耀。 那个失踪好几天的谢耀。 已经叛变的谢耀,被关在牢房里,战战兢兢,惊恐不已,心头也有一丝悔意,他早知道皇室之人不可信,可如今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能相信赵王往日的为人和信誉,只要他站出来当证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赵王会保他一命。 那些靠喷人为修行的御史们,已经双眼通红的开始撰写奏本,等着明天朝死里喷太子。 这种大势所趋,可以肆无忌惮喷顶尖大人物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的。 神朝第一大喷子罗良的府邸,他是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大笑三声,思如尿崩,唰唰唰的写了数万言,从前到后,从影响到太子,方方面面都有理有据的写了进去。 写完之后,罗良拿起奏本,一抖纸张,满面红光的啧啧有声。 “当真是好采啊,一气呵成,堪称老夫近千年来最好的一篇。” 越看越是喜欢的时候,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大人,大理寺卿付大人,差人送来了些吃食,说是正值元宵佳节,付夫人亲手制的一些家乡美味,给大人送来些尝尝。” “行了,你给夫人送去吧。” 罗良随口回了句,可是再低头看着奏本的时候,面色骤然一僵,忽然想起了付老鬼之前说过的话。 他看着奏本,面色变幻,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罗良才长叹一声。 “罢了,付老鬼,我信你一次。” 话音落下,见罗良手一抖,手奏本骤然化为飞灰。 他一脸痛心,心疼的都要滴血了,千年来最好的一篇章,端是采飞扬,辞锋如刀,若是奏,这篇章必然会衍生出大威能。 如今这么毁了…… 罗良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坐在椅子,面带苦笑。 所有人都等着第二天,都在摩拳擦掌,原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情况,似乎也随之化解了,宁静消散了,暴风雨来了。 罗良修炼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的消息,传了出去,可是这种小事,已经没人在意了。 御史们觉得出头的机会来了,太子松了口气,赵王有些遗憾。 但也仅此而已,也仅仅只是闪过一点念头而已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所有的矛头都有了目标。 第二天,太子在朝会被喷的狗血淋头,他却只是跪在那里,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嬴帝大怒,最后却也没有立刻处置太子。 朝会之后,赵王肺都快气炸了,可是却也没辙,他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不要脸到如此地步,竟然在装蠢,宁愿背负一个蠢货的名声,来渡过此劫。 身为太子,绝对不能让人觉得他是蠢货,这样他坐不稳太子之位了。 可太子偏偏用这一点抓住了救命稻草,很明智的知道,谁才是最后说话管用的人。 因为只要嬴帝觉得太子可以继续坐在那里,那他可以继续当太子。 当蠢货总失去信任要划算的多。 一场交锋开始展开,这边开始动用更多的力量。 而于此同时,工部这边所有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一起都恢复了正常,那些参与到制作杀神箭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新一批制作好的器胚,完成了禁制锻造,符铭刻之后,被工部和定天司的人一起接手,送往杀字碑所在,在那里去完成最后一步的制作。 这些天因为这些事,巡天使那边需要的供给,已经有些短缺了,催了好几次了,如今尘埃落定,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找到了那支杀神箭来自哪里,自然没工部什么事了。 运送的人是保密的,运送的时间是保密的,除了面下命令的人,谁都不知道是谁运送,什么时辰运送。 甚至运送的队伍,有十支队伍,每一次最多只有一支是真的,而运送的人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运送真货,甚至有些时候,十支队伍,统统都是假的。 如此保密之下,算是出事,真正的杀神箭被人劫走的机会,也近乎没有。 一个工部的神门修士,一个定天司的外侯,两人行走在离都的大街,穿过了离都里的一些没有建筑的区域。 二人警惕着周围,却也并没有太心,护送杀神箭的事,他们已经做了好多次了,甚至他们自己都知道,每一次都是假的。 可算是知道十有八九是假的,也要当真的来做。 路过一片林地的时候,工部的神门修士,脚踏入林地的影子,他的身子微微一顿,面浮现出一丝挣扎,眼神在瞬间连续变幻了好几次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那眼神变得冷冽如刀。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后方的定天司外侯随口问了句。 “噢,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这里距离贱天霄的府邸似乎不远……”工部的神门修士眼神冷冽,语气却很是随意的感叹了一句。 定天司的外侯不疑有他,向着林地深处看了一眼。 而在这时,工部修士的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胸口伸了出来,那只手如同黑色的影子,截断他的生机,阴森冷冽的力量,瞬间冲散他的意识。 工部修士杀了外侯,面无表情的将手拔了出来,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三炷香的时间之后。 赵王满面震惊的站起身,气息失去控制的爆发开,他怒目瞪着下面的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殿……殿下,工部运送杀神箭器胚的人,叛逃了,定天司的外侯被杀了,叛逃的人,乃是工部尚书的亲外甥。” 汇报消息的人,趴在地,说话的声音都在瑟瑟发抖。 “死了多少人?谁如此大胆?” “殿下,只死了一个定天司外侯!” 赵王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运送杀神箭器胚的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运送的是真是假,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运送杀神箭。 自从次爆发出来杀神箭的事之后,公布所有的运送,虽然都依然在进行,可是每一次运送的,全部都是假的。 杀字碑所在的地方,乃是机密之的机密,之杀神箭都要重要,虽然都在离都,却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才要如此。 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问题,而这几天,运送队伍,足足百支,只有今天这一支是真的运送杀神箭的,若非巡天使那边催的急,加太子事发,他们都不会现在开始继续制作完整的杀神箭。 可偏偏是这一支队伍出事了,赵王的脸都绿了。 叛变的人是工部尚书的亲侄子,而工部尚书,也可以算是外戚了,这事怎么都会牵扯到他身。 没有高层的内奸,没有确切的消息,谁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不可能!绝无可能!” “殿下,是真的,五十支杀神箭,全部都丢了,整整五十支啊!” 赵王跌坐在榻,面色煞白,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天塌了。 第四九八章 老太子药丸,换个方向摸后 赵王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开了,得知这件事的第一瞬间,想到了太子。m.vodtW.com 回想起太子这几天的变化,近乎本能的觉得,这件事跟太子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是太子干的! 能查出来那些信息,又能精确到如此地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翻遍整个离都,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太子有可能做到,而更方便,更能做到的人,其实是他赵王,执掌工部的赵王。 一边是一支已经被用过,而且已经被找回来的二手货。 一边是五十支还没出厂的全新货,而且不知所踪了。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赵王目呲欲裂,眼角都沁出鲜血了。 他知道这事不是他干的,可是别人可未必会这么想,这口黑锅结结实实的扣在他头。 如今回头望去,心骤然生出一丝了然。 太子可真够狠啊,背一口大黑锅,却只需要装装蠢,隔天会有一个更大的黑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到了这种时候,没人会死咬着太子不撒嘴了,算有人去咬,在更大的事情面前,他这也只能被称之为疯狗式的攀咬,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的蠢货。 太子再蠢,也不会犯这么大错,而赵王再精明,却也背了一口还不知道有多大的黑锅。 五十支全新的,完好无损的杀神箭,谁知道会被用来干什么。 赵王心惊胆颤,此刻甚至希望,这事是太子干的,若是杀神箭在太子手里,其实还好了,起码他没胆子用杀神箭干什么。 若不是太子胆大包天的想了个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损招来坑他,那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心惊肉跳之后,赵王稍稍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开始做出各种举措,亡羊补牢,力求能追踪到蛛丝马迹,最好能将那个叛变的家伙抓到。 而同一时间,带着杀神箭叛变的工部修士,一路顺着没有建筑的地带,一路来到了吉祥街,进入这片鱼龙混杂,人来人往众多的地方,工部修士似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没了踪迹。 片刻之后,工部修士面无表情的来到一座小窑子,如同一个幽灵一般,进入到一间房子里,里面还有俩露水鸳鸯在办事。 只不过随着工部修士进来,那俩人如同静止在了那里,他们眼闪烁的光辉都随之停了下来。 短短的一息时间,工部修士已经在地打开了一个机关,桌子下面的地面,无声无息的消失,化作一个通道,待工部修士跳了进去之后,通道重新化为了夯实的土块,那俩办事的露水鸳鸯,也继续做他们的事。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工部修士来到地下,这里有一座不过十数丈方圆的地下室,心有一座三丈方圆的祭坛,一支支燃烧着幽蓝色火苗的蜡烛,将祭坛围了一圈。 工部修士面无表情的走祭坛,将手那枚被封印的储物戒指放在祭坛央,而后化掌为刀,隔断自己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洒而出,化作汩汩血泉,顺着祭坛的沟壑,侵染整个祭坛。 等到工部修士的鲜血彻底流干,整个人一头栽倒在祭坛,生机被硬生生的耗尽的时候,祭坛血光一闪,那枚装载着至少五十支杀神箭的储物戒指,瞬间消失不见。 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祭坛,此刻也如同砂砾堆砌而成,被一阵妖风一扫,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只有工部修士的尸体,栽倒在那里。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无数浑身炸着毛的人,在例行的朝会表演什么叫歇斯底里,什么叫做声色俱厉。 算是那些看好赵王,跟赵王亲近的权贵重臣们,此刻也都脸色难看的看着赵王。 大家都怕死啊。 大多数时候,他们在离都里待着,甚至只要在大嬴神朝的范围,身为权贵重臣,人身安全其实都能有保证的。 当然,这个保证指的是很难死掉。 但也有极少数不讲道理的东西,万一落到不讲道理的人手里,他们的人身安全再也难以得到保障了。 据说是五十支杀神箭,可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十支! 五十支若是落入到不讲道理的作死之人手里,或者是压根是跟他们有大仇的人手里,只要有箭道强者亲自出手,朝会出现的重臣,起码会死一半。 能站在这里的人,可未必都有什么压箱底的至宝,像当年八门残留下来的三门,他们族的顶梁柱,可都是不会站在这里的。 这种氏族,占据的是从到下,数不清楚的职位,能站在这里的人里,有他们的人,可未必有六部大佬这个级别的。 大氏族追求的,早已经不是神朝的顶尖实权重臣了,他们要将他们自己,化作神朝的根基,这也才是最完美的。 如同田氏,别看朝局,没什么顶尖大人物是田氏的人,可田氏若是忽然倒了,大嬴神朝从到下起码要瘫痪一半。 纵然没落,也只会慢慢的没落下去。 田老祖担心的是他死了之后,田氏失去了向心力,会成为一盘散沙,纵然族人众多,家大业大,最后也依然会树倒猢狲散,被人慢慢的打压下去,最后彻底失去影响力。 扯会正题,大家都是怕死啊,所以赵王倒霉了。 毕竟人和事,都能跟他扯关系,他也是分管这一片的,想狡辩都没辙。 骤然出现了这种变化,暂时没嫁衣什么事了,毕竟一支杀神箭的来历找到了,如今这次的事,也有定天司第一时间跟进了。 …… 一觉睡醒的秦阳,伸了个懒腰,回想了一道偏微分方程的题,唰唰唰的一同书写之后,随手将纸揉成齑粉之后,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恢复了,那种总感觉想不明白想不起来什么东西的情况,终于消散了。 “船长,你没事了?”温雨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恩,没事了,怎么?你有什么事么?” “船长,我夜里给你说的事,你还记得么?” “你夜里来过?我怎么……算了,你之前说了什么事?” 温雨伯将刚发生的事情,给秦阳说了一遍,秦阳听着都惊住了。 “五十支?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做?” 话刚出口,秦阳一怔,寒毛都炸了起来。 这绝对跟前朝大帝有关,肯定是那位蛇形印记男人的手笔。 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他搞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大嬴神朝,自而下的乱起来么? 利用一支杀神箭,将这里搅和的天翻地覆,从太子到亲王,统统都被牵扯进去,又牵扯到嬴帝最忌讳的地方。 当真也算是本事了。 可如今,秦阳才忽然明白,对方的目的,根本不只是如此。 之前看似牵扯进来那么多人,其实都没什么太大作用,只是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掀起了点涟漪,不伤根本,不会动摇根基。 回顾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从太子成了众矢之的,再到太子认怂,甚至有传言,黄氏的将军来刺杀,都是太子授意。 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太子有关系,而此刻骤然出现了反转,谁最有好处? 肯定是太子了。 “我的天,太子不会真的蠢到,去盗走五十支全新的杀神箭,来给赵王扣一个更大的黑锅,好让自己脱身吧?”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秦阳知道最近的事情背后,都有前朝大帝,都有那个蛇形印记男人的影子。 那此刻拿脚后跟去想,都能猜到,那五十支杀神箭,肯定不在太子手里了。 对方火取栗,在最危险的时候,在根本没暴露的情况下,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到了更多。 没人会知道是谁拿走的,算以后有反转,这口天大的黑锅,也必定是太子背起来,太子解释不清楚的,毕竟这件事是他下的命令。 所以最后的结果,便是太子和赵王一起倒霉,倒了血霉,杀神箭却没影了。 那个眉心有蛇形印记的男人,捞到了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弄到的好处,反手又将老太子坑到死。 易地而处,秦阳觉得自己绝对会这么干。 稍稍推演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大的破绽,算是有,也没人会查出来什么,对于结果而言,付出的点代价,不值一提。 秦阳揉了揉脑袋,自问若是自己,再过些天,等到他们打出狗脑的时候,再悄咪咪的丢出点线索,最好是让赵王查到,再让人查出来,盗杀神箭的事,是太子干的。 最后再扯进来赵王,让赵王也有点关系,如,赵王早有所察觉,却什么都没做,等着太子铸成大错,等着拿着把柄将太子置于死地。 可惜最后他们都玩砸了,杀神箭没了。 秦阳不信对方能胆大心细的玩这种把戏,会导演不好接下来的戏。 “温雨伯,去一趟大帝姬府,不,你去给青鸾传个信,说请殿下得空的时候,来我这尝尝新鼎熬制的宝汤。” “是。”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等到日落的时候,嫁衣才孤身一人,悄悄来到了秦阳的宅院。 “这两天发生的事,你知道了?我正要找你呢。”嫁衣眉头微蹙着进门,显然也被惊到了。 “先别管杀神箭的事,这东西一时半会不会出现了,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更大的事情。” “你说。” “太子这次真的要完了,嬴帝再想稳定住目前局面,也不可能了,你做好准备,嬴帝说不定还会让你出面的,到时候你也依然是该怎么做怎么做行,大方向确定了,细节我倒是不担心你会做不好。” “太子要完?嬴帝会废太子?”嫁衣很是吃惊,不明白秦阳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秦阳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靠谱,幕后的人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布局,将所有人都利用了,尤其是赵王、太子,都利用了进去。 而且显而易见的,这可能只是后面的开端而已。 “不会是周王么?最近周王挺老实的,甚至赵王和太子互相攻讦的时候,周王都没怎么说话,嬴帝说不定会让他出面呢,太子若是真犯下这种大错,数罪并罚,嬴帝再想维持平稳,也不可能留手的,他留手了会被人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他虽然对太子很宽容,可却不会什么都能容忍。” “周王?”秦阳琢磨了一下,之前还真没考虑到周王。 回忆了一下才发现,周王最近好像的确低调的很…… “算了,别管他,不太可能用他的,依然还是你的事,这事不难追查,也是你的机会,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好。” “可若是找不到那五十支杀神箭……” “所以了,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先找到这个,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没戏了,哪怕工部那边肯定留下了后手印记之类的东西也没用了,这件事你别想有结果了。” 秦阳说到这,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思路,可能会有结果,但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追查,必须要信得过的人,慢慢的排查,大嬴神朝境内,或者是在大嬴神朝境内待过的法相女修,想要列出来一个名单,不难吧?” “女修?你查这个干什么?”嫁衣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阳一眼,不明白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联系。 “有些事不太好说,你帮我列出来这个名单,然后看看其,谁跟那位来刺杀我的黄将军,曾经有过交集,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过都算。” “行吧,名单不难,可追查曾经的行踪,却不容易。” “不,很容易,最有可能的,是他们根本没交集,只是曾经偶尔又一次,在什么公开场合同时出现过而已,你往这个方向追查一下好,这种大场合里,皇室的记载肯定是最全面最详细的。” “行,我回去差紫鸾去查查,她最擅长这个。” 有嫁衣去查这个,秦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跟着对方的路子走。 他现在能把握到的一个关键点,是那个黄将军的本体,是一个女修,既然有法相,那肯定是法相女修,而且是进阶法相很多年的女修。 女修的数量本来少,再又这么高的境界,追查起来太容易了。 揪住看这个线头之后,再想追踪到后面的人,那容易多了。 至于幕后的人,是想弄死太子还是想弄死赵王,随他们的便,他们当黄雀,把自己当成里一个顶多是引子的小虫子。 那自己随了他们的愿,悄悄的在后面窥视黄雀的后庭,等到合适的时候,爽不死他们。 第四九九章 跟田老祖学套路,张作死逃过一条狗命 让嫁衣去利用职权排查名单,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查到人,能一下子将对方往前几千年的东西都查得清清楚楚。m.vodtW.com 想要弄到更多线索,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田老祖,田老祖不能说是谁,那自己若是知道是谁了,请他讲讲故事,旁敲侧击的弄到一些查不到的隐秘,其实更好。 只不过秦阳现在有些不太想理田老祖,这老不要脸的,简直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次兴致勃勃的去给他送行,他最后竟然来了句“今天不想死了,改天再说”。 老不要脸的不怀好意,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秦阳本来是打算,除非老不要脸咽气了,他去帮忙超度,他再也不去了。 但如今盘算了一下,给那位胆敢利用他的幕后黑手添堵,应该承受老不要脸的不怀好意,要重要一些。 毕竟,老不要脸也只是想让他叫爷爷,占个便宜而已,幕后黑手可是会在必要的时候要他命。 两相害取其轻,还是捏着鼻子忍了,没事了去跟田老祖聊聊。 当然,更主要的是,幕后黑手现在要干的事,跟秦阳的目标还是有一部分重叠的。 老太子完蛋了,他绝对偷偷放一鞭十万响庆祝一下,毕竟,这距离嫁衣成功坐宝座更近了一步。 不过嫁衣的地位逐渐提升,跟幕后黑手对的时间,也会逐渐拉近,真等到嫁衣独掌大权的那天,是跟幕后黑手正面对的时候。 所以给幕后黑手添堵也是要必须的,最好是在幕后黑手悄默默的干什么的时候,他在黑暗里伸出一条腿,绊他一下,让他一个大马趴摔在了一些人面前。 让他去吸引点注意力,让大嬴神朝这边的力量,多去注意这个敌人。 反正两边都可以算是敌人,当然要让他们先打出狗脑。 最好是幕后黑手把坏事全做完了,正咧着嘴傻乐的时候,他再跳出来摘了桃子,黑锅继续让幕后黑手背,将对方气的原地爆炸,那完美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当黄雀背后的人,以目前的条件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在嫁衣这边利用皇室的权利,很轻易弄到一份年纪颇大的女修名单,又顺手将数万年前开始,大嬴皇室各种大活动的记载,统统给复制了一份给秦阳送来,秦阳只是看人名看的头昏脑涨之后…… “老不要脸,我新换了锅具,熬了点宝汤,看你在这里一个人苦撑着,怪可怜的,我给你送来点尝尝,算救不了你,也能让你这块老腊肉恢复点活力……” 被第二剑君这个修仙界最强滴滴送来之后,秦阳端着碗,进门开始嚷嚷。 田老祖听到这个声音,都快耷拉到胸口的眼皮,刷的一下弹了回去,浑浊的双眼里,骤然冒出两道神光,整个人都像是原地满血满蓝复活了一样。 第二滴滴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眼睛里闪耀着惊喜的光彩,权当是没听到秦阳怎么称呼他家老祖宗的。 看老祖宗的样子,两人才没见几面,都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人家想怎么样怎么样,别人管不着。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也不是这样了,这些天老祖宗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来已经半死不活,随时可能咽气了,毕竟都已经被判了死刑,药石无医。 如今见了秦阳几次之后,不但精气神大不一样,还有精力去管田氏近百年来新出生的后辈,对族人照顾到这种地步,只是想想,第二滴滴忍不住眼睛发酸。 此刻再见到秦阳之后,老祖宗的状态,更是如同一瞬间恢复了一样,这别说人家俩忘年交喊几句绰号了,算是指着鼻子骂人,老祖宗不介意,他们下面的人,谁敢多哔哔一个字,绝对会被家主第一时间活活打死。 关了门,里面的声音,再也传不出来了,同一时间,祖宅外的一片地方,田氏的当代家主,贼兮兮的将一颗眼球样的法宝收起,一脸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田氏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倒,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能让老祖宗不倒下,他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如说,让当年一怒之下离家出手,如今又想着帮温氏平反的田乱宇归来,让田乱宇成为田氏的下一任招牌。 而这边,田老祖再次看到秦阳,笑的脸的褶子都快叠成千层饼了。 他这些天可是着重关注了一下家族近百年来出生的后辈,详细的资料,都看了好几遍了。 本来选出来好几个模样身段、天资修为、技艺人品俱佳,堪称仙子预备役的后辈。 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好,不能用普罗大众的审美来判断一个人的喜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能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白菜,觉得某一个人也喜欢吃萝卜吧。 所以…… 田老祖再次筛选了一遍,燕瘦环肥都有,温柔贤惠的和英气勃发的都不缺,各方各面都照顾到,力求总有一款能让秦阳入得了眼。 甚至为了保险,回忆着秦阳之前的话,田老祖一咬牙,又从家族后辈里选出来俩癖好应该不太正常的少年郎。 为了给家族找到一个他看得,而且有机会投资的小不要脸,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才数不胜数,这些人里,要么是有各种缺陷,性格张扬啊,老得罪人,实力跟不啊,反正最终都死得早了些。 要么是没来得及投资呢,被人捷足先登了,亦或者,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人家早不用人投资或者他觉得投资也没用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看开,老不要脸老不休什么的,这是夸奖,他脸皮薄的,早死了,家族都没落的找不到影了。 秦阳以关爱老年人为借口送来的宝汤,田老祖乐呵呵的端着碗喝着,权当是没看穿秦阳的小心思,嘴毫不吝啬的夸奖着,等着看秦阳什么时候沉不住气说起正事。 “这宝汤熬的真不错,净化内敛,性子温和,效力却是极高,三元修士应该都能承受得住了,手艺难得一见啊,离都里能有这种手艺的人,也没多少个了,当年我曾听其一个大厨说过,熬宝汤的手艺,普天之下能得你师父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了,你既然有这种水平,相信崔先生的手艺,必定已经臻至化境……” 这些事本来是公开的消息,田老祖能知道,秦阳也没什么好怪的。 刨除那些含糊不清吹捧他的话,秦阳却还是有些吃惊,崔师父的手艺这么厉害么? 崔师父熬制的宝汤,的确可以做到,一个刚恢复生机,跟凡人差不多的人,都能喝的地步。 但秦阳还真一直没觉得这一点也是主要评判标准,可能从一开始习惯了吧,而且也没见过别的人熬制宝汤。 听着田老祖的吹捧,秦阳面色如常,可能老不要脸经历得多了,知道直接吹捧一个年轻人不太好,所以含糊了几句,重点都放到了吹捧崔老祖。 而且这些话听起来的确是很是有真心实意的意思,秦阳听了心里也舒服。 遇到对手了啊…… 秦阳暗叹一声,老不要脸的脸吹捧人,都是全部说真话,哪像自己,只惦记着坑人的时候全部说真话,姜还是老的辣啊。 默默的在心里,记下这一系列操作:先捡一些真心实意的话吹捧对方,对方没什么可吹的,吹对方很尊敬,而且吹捧了之后,对方也会觉得心里舒服的人,然后在这个过程,无声无息的给对方下套。 秦阳静静的看着田老祖装逼,一言不发,面带一丝符合田老祖期望看到的微笑。 而田老祖眼看秦阳给了反应,立刻继续开始吹,仗着见多识广,从崔老祖那延伸出来,一口气从离都里那些废物大厨,吹到了古之时,曾经出现过的一位将熬制宝汤,进化到堪称大神通的神大能。 一口气扯了两个多时辰不带重复,间夹杂着一些故事,吹远了还能很自然的绕回来,田老祖这一手本事,秦阳是服的。 然而他还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田老祖吹逼,根本不搭话,原本准备说的事,也死死的压在嗓子眼。 田老祖吹了半晌,也没见秦阳说什么,只是一味的顺着他的话来,他却有点沉不住气了。 搁到前些年,他能跟秦阳一口气吹个几年,也耗得起,如今可耗不起了…… “话说,小不要脸,你不会只是给老夫送一碗宝汤吧?” “啊?”秦阳一脸纯洁的眨了眨眼睛,颇有疑惑的回了句:“是啊,我手艺大进,据说宝汤喝了之后,能稍稍延续一点寿元,而且没副作用,我给试试啊。” 田老祖有些愕然,心说算是有这种效力,你这水平也不可能吧。 这句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厨子了。 “算没力量延寿,能恢复点精神也是好的,那我先走了,下次我再弄到什么好食材了,熬好了宝汤,再给你送点。” 秦阳收拾了空碗,丢下一句话,飘然离去。 他想要问的事,没开的了口,田老祖估摸着有什么坑等着他跳,等着他开口呢。 而田老祖叭叭的废了半晌口水,硬是没等到秦阳沉不住气,等到秦阳走后,一个人在那憋气,思来想去之后,算了吧,他时间可不多,没法跟秦阳玩什么看谁沉得住气的对手戏。 等到秦阳先开口,落入下风是不可能了。 再想想,费这劲干吗,他又不是当年还完好着的时候,为了最大利益,可以这么干,如今,人生最后一笔投资,算是有回报他也看不到了。 惆怅了半晌,田老祖自嘲的笑了笑,一辈子了,临死了还是有些事没看开啊。 行吧,既然自己看不到回报了,那别计较得失了。 再说,他是愈发觉得不把秦阳拉田氏的大船,他死都无法瞑目,联姻显然是已经不够了。 思来想去之后,田老祖念头一动,一块形如草龟的碧玉,骤然出现在他身前,田老祖看着这块玉佩,陷入了沉思。 这边秦阳转身出门,却也不知道,这次交锋,反倒是让田老祖想明白了一些事,下了个大决心,对手戏也算是有了个大收获…… …… 另一边,秦阳出门了小半日,嫁衣又孤身一人来了。 张正义听到这个消息,瞬间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只不过,聊了没几句话,张正义的作死之心熊熊燃烧,他觉得试探应该可以进一步开始了。 “殿下啊,我最近新熬的宝汤,给你送去,你喝了么?” “恩,挺好的,手艺大进。”嫁衣随口回了句,而后继续聊正事:“最近乱局已现,那位陛下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除了他那万年多没有出现的本尊亲自现身,不然结果已经注定了……” 嫁衣说了很多,张正义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秦阳走的时候可没跟他说过这些,毕竟他只是代替秦阳在这里待着,算是有客人造访,也可以说是在闭关,或者是忙着别的什么抽不开身,无法断的事。 来见嫁衣,纯粹是张正义自己想跳出来搞事。 如今嫁衣来谈正事了,张正义只能嗯嗯啊啊的应着,要么用万金油式的回答,一脸高深莫测的回一句:“该怎么做怎么做。” 可这次有些问题,明显不是这个答案能糊弄过去的了。 嫁衣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阳”,总觉得今天的秦阳有些怪异,特别是眼神,有些飘,而且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也变了。 好几句话,都回答的没头没尾,明显是不知道的,她都觉得眼前这个秦阳是假的。 之前可是爆出来过,有一个假秦阳出现。 可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护卫却在隔壁院子呢。 聊了没几句,张正义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必须要拼死一搏了。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嫁人?” …… 被第二滴滴送回来,秦阳挥手跟他告别。 推开房间的大门,见一个肉球向他扑来,吓的秦阳一脚踹了过去。 踹飞了这个球之后才想起来,他这里可没谁能潜入进来埋伏他吧,算是第二滴滴,如今也是得到了允许之后才能直接瞬移进来的…… 细看了几眼之后,才看出来这个球是一个胖的不成人形的人,肉球的顶端,还能看到两条疑似眼睛的缝隙。 多看了好几眼之后,秦阳才一脸震惊的怒骂道。 “张正义,你大爷的,你趁我走的时候,是不是将老子留下的那锅还没熬好的宝汤全喝了?你还是人么,没熬好的宝汤,你全喝了你能消化的了么?你看你都胖成一颗肉球了!” “秦师兄啊,我没喝你宝汤,我这是被人打了……”张正义含糊不清的嘟囔。 他这不是胖了,而是被人打的肿了好几圈,肿的嘴巴都张不开了,尽全力睁开眼睛,也只能在眼睛的位置看到两条疑似眼睛的缝隙…… “墨阳打你了?”秦阳眉头一蹙。 张正义忽然警醒,万一秦阳问谁打的,为什么打,他说实话肯定会被打死的,连忙继续含糊不清的回答。 “不是,没人打我,我吃错东西了……” “多大的人了,还乱吃东西,真是不怕死朝死里作死。” 秦阳丢下一句话,也懒得理会张正义了。 张正义忍着疼,心里面泛苦水,他师兄要是知道,他伪装的样子,看起来毫无破绽,可是伪装的内涵,却被人看穿了。 要不是有人偶师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隔壁,这里又被打造的跟铁桶一般,证明这件事肯定跟秦阳有关系,张正义肯定不是什么外人…… 要不是他当时语无伦次,喊了声师嫂,又自称是秦阳的秦师弟,为秦阳出生入死好几次,而他秦师兄,此刻还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去出生入死,冒着巨大的危险,去为了大帝姬调查一些事情,他这个师弟,则变成秦阳的样子,在这里掩人耳目…… 他绝对会在当时被嫁衣活活打死了。 但算如此,他的伪装,也被硬生生的打回了原形,而且嫁衣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法,将人打的肿了好几圈,全身每一寸肉都是疼的,却还真没伤到根本,也没让他归入到重伤行列。 服用了疗伤丹药,也没什么鸟用,他还依然像是胖成一颗球一样。 疼又不敢嚎出声,生恐秦阳追问。 想要直接抹脖子,眼睛一闭一睁,恢复过来,却又舍不得在这种地方浪费寿元,毕竟他只是疼,只是被人物理变胖了而已,又不是受重伤了。 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目视着秦阳去后院继续照顾那锅尚未熬好的宝汤,而没有去隔壁找人偶师聊什么。 张正义终于长出一口气。 隔壁那个家伙,虽然答应了不主动说,可是秦阳要是问了,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实话的。 倒在地,张正义心头莫名的生出一丝成感。 多少年了,总算是在秦师兄手下逃过一命。 真不容易啊。 第五零零章 自己人不用谢,手痒的不行啊 秦阳钻进了房间,继续研究嫁衣送来的那些资料,虽说能被记载下来,有法相强者参加的皇室活动,百年也未必有一次,可数万年的记载,着实是多了些。m.vodtW.com 而且要研究那些名单里的人,一点一点的对照,这需要一个通力合作的庞大队伍来处理了,信息的规划和整合,稍稍次一点,可能会忽略掉可能的关键线索。 不过还好,这种纯粹的苦力活,秦阳一个人是一支军队。 闭关的密室里,已经有百个分身,在通力合作的忙活了,秦阳拎着把躺椅,躺在那闭目养神,脑袋放空了,准备好了接受信息的工作。 百个分身,每人看一段,相互之间先行讨论一下整合消息,等到一段一段的整合的差不多的时候,分身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消散。 分化出百个神海境界的分身,已经是保留些灵智,又能传回来记忆的极限了,这还是因为他本身进阶到神门的原因。 躺在那消化着分身传回的信息,一点一点的在已经完成第一步整合的情况下,继续做更加深入的处理。 躺了两天之后,将所有信息都处理完,秦阳揉了揉脑袋,差点都忍不住要开挂来处理这些事了。 不过还好,最后将嫌疑人排除到只剩下三个了。 更加具体的,仅仅靠这些皇室的记载,已经没法确定了。 走出闭关的密室,去看了一眼用新法子,火慢熬的宝汤,虽然还没熬好,可也的确原来的更好了些,看来他的技艺不崔老祖,跟火候掌握的确有很大关系。 没法像崔老祖那样在短时间内熬好,那只能尝试一下放慢了速度,用时间来换水平了。 眼看尝试的效果还不错,这锅宝汤起码还要熬个把月,秦阳大感进来陷入瓶颈的技艺提升,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后院。 一路来到了前院,看到一颗肉球之后,才忽然想起里,之前回来的时候,似乎听张师弟说,他随便尝试什么东西,吃坏了身子,看样子似乎是毒了? 这都几天了,他怎么还是这幅鬼样子? “张师弟,你到底吃了什么鬼东西,不会是你偷偷的跑去掘了谁家的祖坟,发现什么陪葬的绿酒,作死的喝了一口吧?” “没……没有,我没事,过几天好了。”张正义干笑着否认,是听起来有些心虚。 “哼!”秦阳冷哼一声,警告道:“张师弟,你最近可管住你这双手,离都附近,卧虎藏龙,谁知道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留下,你可别去手痒了,去人家的陵寝里转悠,到时候被发现了,你最好的结果是尸骨无存,真要是遇到狠角色,让你想死都难。” “秦师兄,我这人分得清轻重的,我这些天可是连大门都没出去过!” “那你怎么还拎不清?你这样子还能变化么?” “那肯定是能……” 张正义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身一丝灵力波动闪过,他从一个疑似张正义的胖成球的胖子,变成了一个疑似秦阳的胖球……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这货有问题。 张正义将眼睛怒睁成一丝缝隙,跟秦阳大眼瞪小眼。 气氛死一般的沉默。 好几个呼吸之后,秦阳长叹一声,留在张正义身前的身形,慢慢的化为一片残影,缓缓的化为虚幻。 张正义心头骤然一个咯噔,还没等他弄明白为什么会咯噔一下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咔嚓嚓的声响,他的视线在瞬间环绕了一周,看到身前一具无头胖球,缓缓的倒了下去。 意识慢慢的陷入沉寂,张正义依稀还听到秦阳唏嘘的声音。 “自己人,不用谢……” 瞬间拧掉了张正义的脑袋,这一瞬间的动作,绝对超水平发挥了,甚至快到让张正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连疼痛都未必能感觉的到。 等到他死了,身体都凉了的时候,胖成球的身体,也随之慢慢的恢复原样,这时候再将他的脑袋用精准的手法接回去,力求保证了尸体完整。 这样的话,张正义复活所需要的消耗,会尽最大可能的减少。 忙活了半晌之后,泡了一壶茶,坐在旁边等着,两倍茶还没品完呢,张正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子之后,如同炸了毛的竹鼠一样,张牙舞爪的嗷嗷叫。 “秦有德,你还是人么!又杀我!” “张师弟……”秦阳抿了一口茶,神情平静,懒得跟意识还不清醒的家伙计较,只是语重心长的劝了句:“你啊,可别仗着自己不会死,玩命的作死,以后不要随便乱尝试东西了,你师兄我的移花接木神通,已经越来越强,完全可以为了尝尝味道把毒药当饭吃了,可我也没敢随便作死……” 张正义一怔,看了看自己恢复原样的身体,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还没弄明白么?次你了诅咒,死了也摆脱不掉,这次你又乱吃东西,胖成那鬼样子,伪装变化之法,完全废掉了,也幸好死一次,能恢复了,已经是万幸。 你师兄我下手足够快,让你什么痛苦都没感觉到,手艺也足够好,将你的骨头血脉都接的好好的,对于你来说,这种情况下死一次,几乎也没什么消耗,你也只是眼睛一闭一睁,恢复了。” “秦师兄,我……”张正义手脚哆嗦着,嘴唇也在颤抖着,眼睛红红的看着秦阳。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些虚情假意感谢的话,别说了,你帮我好好办事行,等到一切结束,说好的异果,绝对不会少了你,我还有别的事,你也别再随便作死了,你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别耽误我的事,不然下次,我将你的脑袋接到裤裆下面!” 秦阳摆了摆手,懒得看张正义演戏,这种贪得无厌,没好处别想好好干活,完好的时候整天想着作死的家伙,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虚的。 再说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举手之劳,不兴这般客套。 秦阳摇摇晃晃的离开张正义这里。 张正义望着秦阳的背影,两行滚烫的热泪,缓缓的淌下,吧嗒吧嗒的在地摔成八瓣,跟他的心一样。 张正义捂着胸口,满腔委屈,竟然都没法说出口。 他如何都没想到,期望的师嫂他秦师兄还狠啊,不知道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段,硬生生的将他打胖,不但让时时刻刻都觉得浑身每一寸肉都是疼的,而且变化之法也被废掉了,他怎么变都是一颗球。 原本以为逃过一死,谁想到今天会是这样。 秦师兄将他弄死一次,他还得含着泪说声谢谢。 毕竟,普天之下,还真没第二个人,能让他死一次之后,复活所需要的消耗降低到如此地步。 算他自己自裁也做不到。 张正义忍不住哭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若是他秦师兄以后哪天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怎么忽然间胖成一颗球的,他是不是还得被活活打死一次…… 那他忍着疼,折腾了这两天,图什么啊? 白受罪了,也白死一次。 最后还得打碎了牙齿混血吞,面带微笑的落人情,谢秦师兄手法精妙,让他没什么消耗的死一次。 越想越觉得心酸不已,瘫在地捶地,哭的寂静无声,要是再来场大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已经哭的失了声,委屈的快要昏过去了。 …… 走到前院,人偶师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如同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方才后院发生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秦阳没问他,他也会替张正义保密,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而已。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明明察觉到张正义死了,却又复活了,这种古怪的强大神通,他第一时间觉得自己知道,听说过。 可是一瞬间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没听说过,完全不知道。 这种古怪的情况,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错觉,而是他的确知道,只不过现在不记得了。 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等着看看以后秦阳会不会再打死张正义,他再看看会不会还冒出来这种一闪而逝的念头,毕竟,看秦阳那熟练到完全不用思考的手段,完全可以算得是熟能生巧了。 人偶师又陷入了沉思,秦阳也没在意,只不过这次不知道人偶师又在思考什么。 反正肯定不重要对了。 秦阳来了前院,等到温雨伯回来之后,听他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离都那边炸开了锅,闹的天翻地覆,也依然没找到遗失的至少五十支杀神箭,当初叛变带走杀神箭的人,魂灯也灭了,用秘法招残魂,也毫无结果,显然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定天司这两天正在全力追查,下了血本用银镜回溯,地毯式排查,才在今天于吉祥街找到了那个叛变者的尸体,然后据说定天司的银镜,什么都没回溯到。 现在已经没人在意那个叛变的工部修士了,谁都知道他只是一个死间,任务完成之后必死无疑,大家现在找的只是,可能那不知所踪的五十支杀神箭。 听到这,秦阳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尸体啊…… 本来他没打算去参合这五十支杀神箭的事,也没觉得有人能找到。 那五十支杀神箭,其实还没完成最后一步,还没利用杀字碑侵染,其实没多大威能,只需要没人找到,这五十支杀神箭已经起到震慑的作用了。 所以他想要给人扯后腿添堵的时候,选了另外一条路。 谁想到柳暗花明,忽然有人给他说,有一具关键人物的尸体,而且是什么都回溯不出来,什么也查不出来,已经魂飞魄散,生机耗尽,气血枯损的无用尸体。 秦阳眼神闪烁,手已经开始发痒了。 万一…… 万一能摸出来关键信息,万一有可能把那五十支杀神箭都找到了,幕后的人会不会被气的原地爆炸? 毕竟,这种东西的威慑力太强了,五十支啊,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严重威胁,当初那一支让他看到了黑玉神门有被击穿的可能了。 算没法弄到自己手里,也要掀了桌子,捅出去让谁都拿不到,反正只要不落到那个有前科的幕后黑手那行。 他们弄到这些东西,秦阳可不认为他们只是为了捣乱,这东西肯定有大用。 发现了有机会,秦阳立刻兴致勃勃的传信出去,请青鸾来一趟。 青鸾来了之后,让她给嫁衣带了封信,开始静候消息了。 青鸾将信带给了嫁衣,嫁衣打开信看了两眼,也有些疑惑,秦阳要尸体干什么? 不过这种莫名的风格,倒是挺符合秦阳一贯的作风。 反正只是一具没有用的尸体,定天司查了几遍都没查出来什么,只知道那人是气血耗尽,生机流逝,魂飞魄散而死,尸体已经跟普通人的尸体没什么区别,修士所有的威能都消失殆尽,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还留着也只是正常程序而已,再过两天,这种连卖到黑市当炼尸材料的资格都没有的尸体,只会被集起来毁掉。 到时候想要无声无息的弄到手,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想到次去见到秦阳的师弟,那个不知礼数的家伙,说秦阳最近在秘密帮她追查最近的事情,亲自涉入一些极度凶险的地方…… 嫁衣不由的心一软,虽说他们一起做事,共谋大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完不成了他们都得死,输给嬴帝,是她最不想看到,最不愿接受的结局。 秦阳以往都会先行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还总以为只是秦阳聪慧过人的原因,如今看来,秦阳往日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只不过她都不知道而已。 又思忖了一下,对于秦阳那个无礼师弟的惩戒,应该也可以了,已经几天了,毕竟秦阳万一办什么事,还得让他的师弟帮忙在那里伪装坐镇。 拿出一张灵符,交给青鸾。 “你去让沈星落看情况,找机会弄到尸体,然后你给秦阳送去,这张符也一起送去吧。” …… 两天之后,秦阳收到了快递来的尸体,还有那张灵符。 他没急着去摸尸,而是先一头雾水的拿着灵符揣摩了起来。 嫁衣送来这个干什么? 第五零一章 古怪的三残,可能存在的破绽 青鸾送货来了之后,也没细说,匆匆忙忙的走了。m.vodtW.com 秦阳打量着灵符,细细感应其内的力量,观测上面的符文和道纹,很确定这是一张用来恢复的灵符,价值不低,但是却也不是太高,因为上面蕴含的力量并不是太强。 如今印象还很深刻,当年摸尸摸到的第一样算是不错的技能书,就是跟符有关,而符文、道纹,诸多符篆、符箓有关的东西,都是其他技艺的基础,秦阳自然也没落下。 虽然不明白嫁衣为何送来这么一张用来恢复身体状态,或者更像是驱逐负面状态的符篆,但他还是美滋滋的收了起来,这种灵符的力量不强,但放到外面也是价值不菲。 而且这张灵符的用料极好,灵符还能发挥出十二成的效果。 无论任何神通、法宝,威能能发挥出十二成,那就等同于在本质上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些年来,秦阳倒是也想尝试着将手中可以长期使用的法宝,炼化到十二成,比如昊阳宝钟。 可惜境界不够,实力不够,各方面契合和理解也不够,一直没有进展。 摸尸技能的确可以瞬间完成十成炼化,省下了大量时间,却也不是没坏处的。 旁人炼化的过程,就是一个修行的过程,从最初一点一点的了解,一点一点的领悟,一个法宝内所蕴含的所有东西。 一件强大的法宝,本身可能就是一门功法,一门神通,或者一门秘术的具象化体现,从无到有,从一到百,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炼化,同样是学习的过程。 所以旁人若是没有钻空子,走捷径,全靠苦功一点一点,踏踏实实的炼化,那完成十成炼化的时候,基本上跟法宝的契合,已经达到了极限。 再继续超越,二者的各方面都达到了统一,再无任何不理解不了解的东西之后,超越了极限,法宝能发挥出的威能,便会继续攀升。 超越了十成,哪怕是超越一丝,也是另外一个量级了,到了十二成,就是本质上的跃迁,一件灵器被人发挥出堪比宝器的威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当然,这种情况下,大部分时候,灵器本身也会进阶到宝器了。 而秦阳直接从十成开始,省略了前面所有的步骤,不从一加一乘法口诀开始学,上来就去搞高代,能超越极限才是老天不开眼。 秦阳心里当然也很有逼数,尝试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反正自忖目前为止,也没什么需要下如此苦功去炼化去超越极限的法宝,以后看情况再说吧,十成也够用了。 收回思绪,拿出木盒将灵符收起,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秦阳从来不嫌多。 抬头瞥了一眼隔壁院子,张正义跟做贼一样的,在墙边露出个头顶浮窥。 “张师弟,在自己家里,你还是这幅上不了台面的狗模样,你能有点长进么?想看什么就光明正大的来看!” 身为一个师兄,秦阳觉得他还是有义务替蒙师叔教育一下张正义的,不然就张正义这不偷都像贼的猥琐样子,万一哪天干什么破事事发了,他想混在人群里逃走都难。 “没……没事,秦师兄,我听说殿下又给你送礼物了,我就看看,只是看看……” 张正义干笑了两声,慢慢的缩回脑袋。 他看到那张灵符的瞬间,就明白了,师嫂到底还是自己人。 可能那天伪装秦师兄的样子,言语过于轻浮了点,自己心里还没逼数,一时没收住,所以被师嫂教育了。 看来师嫂这是小惩大诫啊,这才几天时间,竟然都送来灵符让他恢复。 可惜,这张送给自己的大好灵符,看起来神妙非常,价值不菲的宝物,只能忍痛装没看见,让秦师兄揣进自己腰包里。 秦阳斜眼看着张正义消失,心里头暗叹,蒙师叔托他照拂一下张正义,别让张正义死了就行,按理说张正义有神通在身,技艺超群,又懂得高端变化之法,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看着张正义看到宝物就想伸手,贪婪成性的狗样子,秦阳就觉得他有神通在身,也未必保险。 哎,算了,看在蒙师叔的面子上,以后多教育教育他吧,最起码也要把他教育的,不能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伸手,要给他养成一种看到宝物,立刻先想到是不是陷阱,是不是有危险的习惯。 做师兄能做到他这种地步,操碎了心,也是没谁了。 转过头,继续看着身前摆着的那口疑似棺材的东西。 张正义这狗东西之所以猜测,是送来什么宝物,纯粹是秦阳觉得是棺材的东西,怎么看都只是个大箱子,正常人还真的很难装进去。 打开之后,秦阳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装了。 定天司的人可真是够够的,为了找线索,寻找到细节,还真是“抽丝剥茧”般的追查,尸体都被剁开了。 一块块尸体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从内到外,都被剖开,预防某些秘法感应不到,却会藏在血肉内的情况出现。 秦阳叹了口气,对摸到什么东西已经不抱希望了。 更重要的是,看到碎尸,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琢磨了一下,开始拿出工具,将碎尸重新合并成一具完整的尸体,从内部的内脏到血脉,统统都给重新缝合,完成之后,再给这具满是恐怖疤痕的尸体,入殓化妆,让他看起来跟一具正常的尸体一样。 完成之后,心里那点不舒服终于消失不见了。 再用一口新棺材,将换了一身寿衣的尸体放进去,一切都完美了,就差最后一步超度了。 点燃灵香插在棺材前,秦阳按照往日的经验,直接摸脑袋,这样摸出来情报的概率更高点,察觉到可以超度之后,立刻发动技能。 三颗光球在掌心浮现,秦阳顿感欣慰,没白白花费时间,将尸体拼接好入殓。 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其中一个,光球是白色的,看样子是记忆,只不过其表面翻腾着一丝浓重的怨气。 拍进脑袋里,书籍缓缓的翻开,秦阳也沉入到这个家伙的记忆里。 画面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怨气,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做的,竟然生出这么大怨气。 画面的开端,他跟同行的定天司外侯,一起完成护送工作,这种工作实在是太平常了,毕竟工部的东西,不只是杀神箭重要,其他各种重要的东西,一点都不少。 再说,他们都知道,运送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别的东西,根本不是快要完成的杀神箭。 然而,跟着,蒙着一层灰气的画面里,骤然多出来一抹深邃的黑色,极其显眼。 黑色融入到林木的影子里,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波动,在当时,他们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黑色的影子,融入到倒霉蛋的体内,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在挣扎怒吼,却依然无济于事,能看能听,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掉了同事,看着自己用冷酷的手段,杀掉了追踪者,杀掉偶遇熟人,甚至抹去首尾,在定天司、城卫军,还有亲王势力追踪的情况下,依然轻描淡写的摆脱了所有人,整个过程,半点焦急的意思都没有。 他还在怒吼,却依然无能为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来到一座地下室,看着他隔断喉管,感受着鲜血喷涌,生机慢慢消逝,感受着神魂慢慢枯萎。 看着所有一切,却依然无能为力,满腔的怒火和不甘,在生命消逝的最后时刻,化作了如同附骨之疽的怨气。 秦阳摸出来的情报里,都被这怨气侵染,充斥着这个倒霉蛋歇斯底里的心绪。 若非摸出来的东西,已经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危害,他自己的心绪,都可能会被这种疯狂卷入其中。 想想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却偏偏能听能看能感觉,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铸成大错,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有这么大怨气也对。 秦阳没太在意这些怨气,而是注意到的画面的最后一刻,那枚储物戒指消失不见,而祭坛也随之崩碎消散,化为乌有,定天司的人追踪到那里的时候,应该压根不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座小祭坛吧。 看起来像是献祭,也更像是施展什么代价极大的传送法门,毕竟在离都被戒严,各方面都封锁的极为严密的时候,遁入虚空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回忆了一下,也不太确定那个祭坛具体是干什么的。 留了个心,秦阳继续看剩下两个蓝色的光球。 两个同为蓝色,可是颜色深度却还是有些不太一样,一个是浅蓝色的,一个是深蓝色,不过都像是蒙着一层灰色的薄雾,散发着阴冷疯狂的怨念,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替人超度了这么久,也算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秦阳觉得自己对于摸尸这件事的虔诚,肯定是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浅蓝色的光球里,是一门残缺的秘法,名曰残念,大致扫了两眼,大致上应该就是控制倒霉蛋的那个法门,但法门是残缺的,没法修行,顶多就是大致了解一下,而后根据已有的部分东西,推测推演一下后面的东西,亦或者有针对性的提前做好防备。 残缺的法门,似乎也是第一次摸到,而且一门完全没法修行,顶多只能算是介绍的东西,竟然都是蓝色光球,这完整的法门,起码是紫色光球。 继续打开最后的那个深蓝色光球,里面是一团灰色的雾气,缓缓的翻腾着,看起来极为舒缓的飘动,却给人一种怨气沸腾的感觉,各种歇斯底里,疯狂扭曲的念头,不断的向着外面扩散。 秦阳将其炼化了之后,神情颇有些古怪。 这次是怎么了,摸出来的三样东西,都跟往日不太一样,有了些新的变化,但是怎么都是残缺的? 残缺的记忆,残缺的法门,最后这个竟然是残魂。 这货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么?怎么还能留下残魂? 思来想去,秦阳看着他的尸体,忽然有些明悟了,他是神魂枯萎而死的,虽然也是魂飞魄散,可跟那种与人交战,被打的魂飞魄散,还是有区别的。 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确剩下一点残魂,破碎了之后融入在体内,但随着他的尸体被分尸,这点残魂说不定也已经崩碎了。 最后还是在秦阳为其恢复尸身,入殓之后点灵香供奉,再超度之后,才会出现这种结果。 他的确是死了,剩下的残魂,也是跗骨怨气和那些破碎神魂汇聚之后形成的,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倒霉蛋,这种东西,对于某些邪道修士来说,更像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极品材料。 秦阳看着眼前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将手中那一团翻滚的灰气,直接丢入到尸身上。 灰气翻滚的速度骤然加快,上面开始幻化出一张痛苦嘶吼的脸庞,跟尸体一样的脸。 灰气开始慢慢的渗透到尸体内,等到所有灰气都没入尸体,秦阳紧张的在一旁看着。 被他超度过的尸体,无论生前多强,都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具尸体,一具连尸变的可能都没有的尸体。 但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秦阳自己试验推演出来的,也有些是使用了技能自然而然就知道的。 毕竟,他也没有官方发布的技能使用说明书…… 一具被超度的尸体,的确是没法自己诞生新的意识尸变,只会跟大多数尸体的结局一样。 但若是有合适的外力介入呢? 比如尸体能被超度,残魂被当做宝物被摸了出来的古怪情况。 秦阳死死的盯着尸体看了许久,只看到灰气没入之后,又不断的渗出,区别只是灰气越来越强,尸体也的确开始有了一丝变化。 将尸体留在这里,继续等着看结果,秦阳心里琢磨着,若是残魂最后真的有希望,能催动这具尸体来做什么,那他就将残缺记忆,和残缺法门,全部丢给尸体和残魂。 看看能不能催生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物,万一效果可以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报仇多好。 一个已经死了,还被分尸的家伙,怨气不散,尸变了来报仇,相信只要脑子不傻的人,都会明白,他只是一个被人掌控,身不由己的倒霉蛋吧。 万一能找到当时出手的人,也算是有一个大进展。 不过这些都要看尸体和残魂的变化怎么样了,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秦阳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了。 若被超度过的尸体,有可能被人利用,那就等同于有了破绽。 这一点才是秦阳最想彻底弄明白的事,至于其他,都是小事,技能有了情况才是大事。 第五零二章 八尸之尸魁,教导张作死 田老祖等的是望眼欲穿,心颇有些后悔,不应该玩什么套路,觉得小年轻肯定没他沉得住气,眼看秦阳明明是个小不要脸,性子跟一般年轻人没什么区别,可万万没想到,秦阳竟然这么沉得住气。m.vodtW.com 明明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了,一口气没来说不定会被咽气了,也能沉得住气不来,不来套取一些只有田老祖知道的隐秘消息。 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每件事都能留下记载的,很多东西都是没法书于纸的,也有些只是单纯的记载,没他配合,想要从里面找到联系也不是那么容易。 田老祖是愈发看重秦阳,发现了秦阳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好品质,一种可以增大他活着走到巅峰机会的好品质。 田老祖是辗转反侧,颇有些焦躁,如今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他都觉得是不是应该主动找秦阳来,反正脸面什么早不要了…… 他倒是不怕把秦阳抬得高了些,如同硬撑着玩苦肉计召回田乱宇一样,把田乱宇的地位拔高,而田乱宇自身也有这个实力和潜力,修成了一字诀,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来他的潜力。 而且最重要的,田乱宇终归是姓田的,而且还是主脉嫡系,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田氏没谁敢炸毛。 田老祖自己都恨不得将秦阳举到头顶,只要这样有用,他一个都躺在棺材里,差盖棺材盖的老不死了,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他也不怕秦阳自持甚高,也不怕秦阳会插手田氏,甚至他巴不得秦阳主动来呢。 他唯一怕的是田氏可没谁能有他这般眼光,他现在把秦阳抬得太高了,等到他死了之后,后辈的蠢货们,未必会一直信奉他一个死人的话,到了那时,本来不甚紧密的联系,再被后辈弄的更淡了…… 甚至适得其反,再跟秦阳交恶了。 想想都糟心。 而秦阳却压根不知道这些,他窝在宅子里,也不出去了,摸清楚摸尸技能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其他的事,目前还分出一点精力惦记着的,也是每天听一下新情报而已,去找田老祖唠嗑听故事之类重要性排在第二序列的事。 早忘了…… 一连两天不眠不休,观察着这具倒霉蛋的尸体,看着尸体有怨气进进出出,怨气慢慢的增强,而且也开始滋生出一丝死气了。 但凡是死尸,都会滋生死气,区别是被超度过的尸体,滋生的死气极少,而且那些死气更像是“死”的,正常的尸体滋生的死气却是“活”的。 如今尸体滋生出的死气,与怨气纠缠在一起,半死不活的,让秦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秦阳确定了一件事,还真没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他之前推断的和摸尸时自然而然知道的,被超度过的尸体,不会被利用这件事,是不能说的太绝对了。 纵然可能出现变化的条件极其苛刻,那也是有,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再小的概率,放到足够大的基数和足够长的时间尺度,那都是大概率事件。 是时候找专家求助了。 让人偶师启动了宅院的防护,一些屏蔽用的法宝也被启动,秦阳还在房间里,做好了各种防护之后,才拿出来鬼神令,准备请仡楼大佬给个远程协助。 毕竟,这件事,专业对口,整个大荒,可能还有别的人也擅长这些,可秦阳也不认识。 做好防护也是生怕有人察觉到了,在距离离都不是很远的地方,召唤黑黎的掌舵人,会戳到不少人的敏感神经的。 尤其是目前这种乱局之下。 拨通之后,等了好半晌,才见鬼神令一层乌光散开,化出仡楼大佬的影子。 仡楼出现之后环顾四周,笑的颇有些古怪。 “离都附近啊……” “前辈,不方便么?” “没事没事,我说说。”仡楼立刻摇头否认,眼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尸体,随口问了句:“找我有什么事?” “这有具很怪的尸体,想请前辈帮忙看看。”秦阳也没细说,相信以仡楼大佬的本事,也不用他细说都能看出来问题。 仡楼盯着尸体看了好几息,才似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 他的身形幻化出来,从鬼神令之走下来,身形慢慢的凝聚,似是由虚化实,直接凌空踏步,走到了尸体旁边,伸出一只手触碰了一下尸体表面翻腾的怨气。 被触动之后,尸体内顿时喷涌出更多的怨气,如同本能的在抵御可能出现的危险。 仡楼环绕着尸体走了两圈,伸出一根手指,从尸体的囟门戳了进去,一息之后,仡楼拔出手指,尸体的脑袋依然完好无损,只见一丝微弱的灰气,缭绕在仡楼的指尖,被其轻轻一掐,彻底消散。 “这个东西,我也不太确定……”仡楼的语气罕见的不太坚定。 秦阳大感意外,跟这方面有关的事情,还有这位大佬不清楚的? “你不是有老牛的印记么?你把印记贴在鬼神令,让老牛过来认认,他应该知道。” 秦阳想了想,才想起来当初在黑黎的时候,似乎那头神牛给了他一个印记…… 秦阳还一直以为,这个印记,只是神牛的名片,在当年还是弱鸡的时候,可以让他在南蛮之地的时候,震慑一下那里的毒虫猛兽,让人知道他是被神牛罩着的。 没想到名片还留了电话号码…… 将印记显化之后,贴在鬼神令,自动拨号,片刻之后,鬼神令再次逸散出一圈乌光,化作一颗脸拉的老长的牛头。 老牛出来之后,斜了仡楼和秦阳一眼。 “干嘛?” “看看这个东西,我有些拿不准。”仡楼指了指那具尸体。 牛头飘了出来,环绕着尸体看了两圈,而后眼睛骤然变得黑暗深邃,盯着尸体扫了两眼之后,才有些纳闷的道。 “的确是尸魁,这种东西,你从哪弄来的,看样子还是一头还未成形的尸魁。” 说着,牛头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秦阳,而仡楼也用同样的眼神瞥了过来,将秦阳看的浑身发毛,只能立刻问了句。 “尸魁是什么?” “尸魃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个听说过。”秦阳点了点头,僵尸的一种,尸魃名气和实力,类妖族的话,大概是那种血脉很强的龙裔。 所谓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行走如风,赤地千里,这个旱魃指的是尸魃。 “世人都知道尸魃,如今却很少有人知道古之时,有八尸之说,仅仅以成型的难度来划分,尸魃位列最末,而尸魁位列第一,所以我都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据说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你能遇到一个还未成型的尸魁,也算是运道……” 仡楼啧啧称的打量着尸体,继续道。 “按照典籍记载,尸魁形成,要历经从身到心的极度折磨,尤其是内心要生出极大的执念,而后生机燃尽,魂飞魄散,不得全尸之后,再有残魂凝聚怨气执念,有生前惨死记忆,才有可能诞生出尸魁。 不过这记载是残本,其记载的自相矛盾,魂飞魄散了何来的残魂,你听听罢了,莫要当真。 是这具尸体,的确是有一部分挺符合记载的,他被人碎尸万段,竟然还有人能将其重新整合,肉身骨骼血肉倒也罢了,其内血脉、气脉、经脉,竟然都尽数被连好了。 虽然细节略显粗糙,可有这本事,在弱点的活人身都可以用了,这让我想到记载里的一个人啊。” 仡楼赞叹不已,牛头也在一旁跟着称赞。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曾经的人族,俊杰是真多,古的人族医师,那是真的厉害,纵然是异族,也都对其极为敬仰。” “可惜,当年的一切都已凋零,可惜了。” 一人一牛,围着尸体唏嘘短叹的,秦阳在一旁有些神思不属。 他的技艺在不知不觉之,已经这么厉害了么? 他不过是每次下葬,都尽可能的让尸体保持完整啊。 两个世界,都有保留全尸下葬的概念,前世的时候听说过,那些老太监死的时候,都会带着宝贝一起入葬,再讲究些的,割掉的阑尾都要保存下来,等着死的时候一起下葬…… 想到这,秦阳才忽然恍然,为何他对于“全尸”这俩字的理解慢慢的出现偏差了。 可能相外表恢复到全尸,将尸体恢复到生前一样的全尸状态,心里会觉得较舒服吧。 仡楼和牛头在谈论尸魁,秦阳面带微笑的在一旁听着他们吹嘘,心里美滋滋的,感觉有人吹嘘自己实力强还要舒服点。 不枉费自己多年都没落下技艺啊。 听这两在这讨论,秦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古的八尸,自然只有最特别的那几种了,那些白毛僵绿毛僵之类的,连被提到的资格都没。 身为成型难度最高的尸魁,这次应该也是机缘巧合才出现的,毕竟没自己的技能,也没正好靠技能聚拢出一丝残魂,没正好摸出来他惨死的记忆。 这种靠自相矛盾的方式才能孕育出来的怪胎,基本没可能出现了。 最重要的,听这俩说的意思,秦阳也明白,尸体在被超度之后,已经跟之前的尸体,是两具尸体了,如今怨气死气也是靠着记忆牵引,执念硬生生的磨这具尸体,才能有这种变化的。 这种小概率事件,能发生出来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摸尸技能。 秦阳顿时放心了,不是有破绽好。 “二位前辈,这东西危险么?” “危险倒是挺危险的,不过是要等到成型之后,能成长到巅峰了才危险,不然的话,纵然是真龙,幼龙也很容易被捏死,这人死的跟你有关系么?有关系的话最好将其立刻解决掉……” “没关系,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秦阳断然否认。 亲自入殓下葬的人里,这个人可是少数死的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没关系那不用管了,结个善缘也好。”牛头忽然在一旁补了句。 “这是自然,我一向是如此。” 秦阳当然乐得如此了,尸体是他超度的,残魂是摸尸摸出来的,他还炼化过,如今还能感觉到那种联系呢。 他当然希望这个尸魁能成型了,而且他还会尽量帮其成长,不让其在早期夭折了。 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再跟仡楼和牛头聊了几句,仡楼丢下一句有事联系,化作乌光没入鬼神令里消失不见。 而神牛顿了一下,也说了一句有事催动印记。 秦阳给尸体换了口好些的金丝楠木棺材,供奉的灵香都给换了手里最好的。 一桩心事总算是了结了,他还以为一直没什么问题的技能出问题了,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 黑黎寨子里,仡楼睁开眼睛,立刻起身前往一处地洞入口。 他刚到这里,见神牛从天而降,落在洞口。 两人进入其,其内是一方书籍的世界,从纸质的书籍,到玉简金箔,再到神木竹简,石碑壁,应有尽有。 一人一牛一言不发,进入其开始在深处翻腾资料。 只见里面神光流转了足足一日之后,一人一牛才在洞口汇合。 “所有相关的记载都看过了,没有错的,尸魁只有在府君身边出现过,再无其他地方有,所有疑似的例子,统统都不是。”神牛的牛脸满是肃穆,在身前摆出来一卷散发着神光的竹简。 “尸魁啊……”仡楼神色恍惚,望着竹简流淌的字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信那尸体是秦阳好运气捡到的,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利用他。”神牛冷眼瞥了一眼仡楼,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我把鬼神令都给他了,我还……”仡楼苦笑一声,看着神牛的样子,想了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解释什么啊,神牛当然是什么都知道。 不过知道归知道,话还是照样得说。 …… 第一序列的待办事项完成了,接下来是等着尸魁成型了。 秦阳现在也终于有时间去继续办后面的待办事项。 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待办事项里,有些都是长期待办事项。 如彻底弄死嬴帝,推开两扇神门。 近期的,一,追查到那位法相是肌肉兄贵的女修大佬,试着追踪到那五十支杀神箭,给蛇形印记男扯后腿添堵。 二么,是前些天才加去的,身为一个好师兄,有责任也有义务,好好教导一下张正义,毕竟,蒙师叔缺的他无能为力,也没什么想要的,只能帮他照看一下张正义了。 盘算了一下,第一项需要去跟田老祖唠嗑,次去田老祖还想玩套路,那先等等吧,反正田老祖这种死了都能选择什么时间咽气的倔强大佬,他最近不太想死,那先等等吧。 最近局势虽然乱,却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他也插不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费费心,教导一下张师弟吧。 省的张正义这个狗东西,指不定哪天因为作死死在外面,他死了也死了,反正能复活,万一因为作死耽搁了大事,那算是将他剁碎个十次也没用了。 拿出珍藏的葫芦,里面是这些年积攒的各种剧毒之物合集,如今里面变成什么鬼东西了,秦阳自己都不知道…… 一番折腾之后,练出来一颗泛着乌金光泽,形似金属,却散发着迷人异香的丹药,将其装进了玉瓶里封印起来。 而后又折腾了一堆东西,想到什么弄什么。 弄了大半天之后,秦阳拎着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之前折腾出来的几样东西,有些丢在屋里的桌子,只端着盛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灵果的盘子,放到躺椅旁的石桌。 参悟了两个时辰白玉神门之后,张正义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咧着嘴笑着走了进来。 看到桌子灵果,张正义鼻头一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气脉通畅。 “秦师兄,这是什么灵果?殿下送来的?” “不是,这是异果,等最近的事了了,这是你的了,先让你看看,省的你说我诓你。” “秦师兄大气……”张正义眼睛一亮,手搓个不停,显然是心痒难耐了。 “事没办成,你要是敢动,我剁了你的手,还有,之前你黑下那些礼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可是这里的东西,你要是敢随便动,我饶不了你。” 秦阳话没说完,听人偶师那边叫他。 “你在这等着,我一会有事跟你说!”秦阳瞪了张正义一眼,转身离去。 张正义眼巴巴的看着桌子的那颗异果,等到秦阳出去之后,低声喃喃自语。 “秦师兄,我看看,长长见识……” 说着伸出手抓向了那颗异果,然而,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张正义的手齐腕而断。 跟着见一道神光闪过,卷着玉盘的异果消失不见。 张正义疼的呲牙咧嘴,还不敢惨叫出声,只能捡起来那只被砍掉的手,服了丹药,将手接回去…… 恢复了之后,在院子里等了俩时辰,天都黑了,也没见秦阳回来。 这时,屋内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浮现,张正义忍了好一会,没忍住探头看了一眼,见架子摆着的一堆玉瓶里,有一个在黑夜里,竟然会泛起一丝光晕,那种异香,算是玉瓶有封印也压制不住。 透过光晕,玉瓶变成了半透明,里面一颗乌金色的丹药,悬在玉瓶之,看了几眼之后,张正义不由的回想起看过的记载。 入夜则明,色如乌金,嗅之又异香,而且如此强的丹晕,似乎是乌血丹吧,这种延寿的高级货色,秦师兄怎么有?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凑了来,端起来看了几眼之后,被那异香勾的心神不宁,心头杂念纷纷。 秦师兄还年轻呢,他境界我高,实力我强,好东西又多,肯定是用不着消耗寿元的,这种东西,他肯定是用不到的,我最近帮他办事,弄不好会死,秦师兄这么大气,肯定是给我留的…… 杂念被勾起,贪念被放大,张正义的眼睛都慢慢的变红了,他慢慢的打开了玉瓶,其内的丹药化作一道流光冲出,眼看着要飞走,张正义脑袋一探,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吞下之后,他脸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而,不过一个呼吸,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瞳孔骤然散开,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惨叫了几个呼吸,他叫不出来了,喉咙都被毁了。 这时,秦阳才晃晃悠悠的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倒在地跟濒死的鱼一样翻腾,顿时大惊,走进来一看,勃然大怒。 “狗东西,给你说了别乱动,你还敢随便乱吃东西!” 话音落下,秦阳一把拧掉了张正义的脑袋。 看着张正义的尸体,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窖藏大乱炖的毒,经过时间发酵之后,的确很强啊,毒性猛烈,直接牵连生机,毒之后,只要不死,毒性会越来越强。 而且毒性本身带有极大的诱惑力,根本看不出来是剧毒,当然,这也跟他刻意催发有关。 张正义又死了一次,秦阳细心的将他的脑袋接好,拍了拍张正义的小脸,等着他复活。 “张师弟啊,你看看你这狗样,也不想想,你师兄我是干什么的,有好材料的前提下,造假很难么,这点诱惑你都没忍住,难怪你以前总是死,心性也太差了,在我这死了,没太大消耗,总好过哪天你去外面作死,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要好吧。 哎,我这般苦心,你不懂也没关系,谁让我是你师兄呢,你这般作死的样子,怕是根深蒂固了,你也别怪师兄我下猛药。” 等到张正义醒来,他坐起身,一脸唏嘘的长叹一声,回想到之前的事,又是一声长叹:秦师兄终归还是知道了,看来牵扯到师嫂,他是真生气了,这次竟然都不直接拧掉我脑袋,改给我下套了…… 起身离开院子,人偶师过来丢下一句话,秦阳出门了。 张正义立刻明白该做什么了,摇身一晃,化作秦阳的模样,学秦阳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闭着眼睛思索,怎么才能混过去这关…… 若是直接动手了,那事过了过了,可秦师兄没动手,那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半日之后,青鸾来了,带着几大箱子礼物。 “秦先生,殿下差我送来的,说秦先生应该用得,都是些不贵重的贡品。” “殿下太客气了。”张正义假扮的秦阳,微笑着道谢。 随意聊了几句,人偶师去送青鸾,张正义咧嘴一笑,随手打开一个箱子。 霎时之间,光刃雷霆从箱子里喷涌而出,喷了张正义一脸。 当场将他割的满身细小的伤口,鲜血如瀑,雷霆喷涌而过之后,伤口瞬间又变的焦黑凝固…… 眨眼间,张正义满身焦黑,仰头倒了下去。 倒在地,身子一颤一颤的,心都快凉了。 完了,这次可把秦师兄得罪狠了…… 前院,青鸾摇身一晃,恢复了秦阳的样子,他看着后院闪过的雷光,又是不忍,又是怒其不争。 “哎,重病要下猛药啊,看看这狗东西,都病入膏肓了,一天之内竟然都能手贱不止两次,贪算了,有本事吃掉糖衣,丢掉炮弹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他这样子,难怪总是死,能活到现在都是走了大运了,我这次一定要把他治改了不可! 一定要让他养成本能习惯,以后看到任何东西,都会三思而后行。” 沉吟了一下,秦阳拿出小本本,将教导张正义的待办事项,放到了长期任务里。 既然答应了蒙师叔代为照看一下,那让他现在长记性,总好过出去送命,毕竟,随着修为提升,张正义这狗东西,去的地方越来越危险了。 而且看今天的教导结果,短时间内怕是治不好他了。 PS:差不多七千,也凑合吧,月底了,大家都懂,别过期了。 第五零三章 酒是祸端,手比脑子冷静 离都东城的街道,一位看起来倒是俊俏,但却耷拉着脸,一脸晦气的公子哥,晃晃悠悠的溜达着,如同完全没有目的地,为了躲人而出来随便溜达。m.vodtW.com 行走了没多久,不知不觉的偏离了主街,来到一片偏僻的街道,举目远眺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阁楼林立,可以看到离都之空下的林地了。 贱天霄望着这片林地,脸的晦气更重了三分。 他最近是真觉得自己走背字了。 他的性格作风,喜好玩闹,没有那些权贵的臭毛病,可是想要交到看得顺眼的朋友也挺难的,他不在意,旁人会在意,而身份够的人,大都不愿意跟他扯什么关系。 愿意扯关系的年轻一辈,也大都是当酒肉朋友的,可惜,他还真看不所谓的酒肉朋友。 也是前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个五行山的弟子,乃是五行山老不死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绝对够资格,而且对于他的喜好性格,也没什么偏见,自己不喜欢却也不劝说阻拦他。 甚至从头到尾,也从来没关注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叫贱天霄足够了。 说实话,贱天霄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别人会关注他背后的东西,只关注他这个人是最好的。 可惜啊,那个叫季无道的家伙,是个二愣子,心地是真好,非要参合进来那些破事里,以至于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想想都可惜的很。 还有五行山的现任掌门,也是个孬种,若是山谦前辈还是掌门的时候,不来离都先打死个千八百个,那根本是没法好好说话的。 回过神,贱天霄幽幽一叹,还是那段日子有趣。 可惜走背字,好不容易有个看得顺眼的,却没了,而最近,他又牵扯到一件大事里。 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倒了血霉。 工部的蠢货,都知道杀神箭出事过一次了,都不会警醒点么?找到了来源,以为什么都没事了?都知道运货的人真真假假,难道不能分批次,一个人少运送点么? 这样算是丢了,不是也少丢点,何至于一口气丢了五十支。 何至于在他的宅邸外面丢了? 弄的他都被盘查了不止一次,想回去转转吧,却又怕万一再遇到定天司的走狗,或者万一那边再出什么事。 还是别冒险的好,能避开避开吧。 看到林地想到了这些,贱天霄唉声叹气的转身向回走,走了不远,忽然嗅到空气里弥漫这一丝淡淡的酒香,香味并不浓烈,却有一种悠长隽永的感觉。 “这破地方,竟然还有人能酿出如此好酒?” 循着酒香,贱天霄在林地边缘,走了足足里许,才见一处小庄,庄子里的宅院只有寥寥几座,也未见什么人影。 进入其内,那种味道很特的酒香,也没有变的更加浓烈,一如里许之外嗅到的那般。 贱天霄越过一座两层的小楼,终于看到了活人了。 道路两侧摆着两排一人高的巨大酒坛子,道路的尽头,还能看到一个老者正对着一个臊眉耷眼的年轻人训斥。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老者抬头瞥了这边一眼,迈步行来。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老者很客气,贱天霄虽然没穿戴什么特别的配饰,可是衣角袖口的细节,拇指的扳指,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离都正儿八经的权贵,有爵位在身的那种,而不是什么还没继承爵位的权贵后辈。 “我误入此地,嗅到酒香,情不自禁的寻来,还请老先生勿怪。”贱天霄也很客气,三千里离都,卧虎藏龙,算是定天司都未必能全部确定了,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前辈高人在。 最重要的,他完全察觉不出来这老者实力境界如何,所有可以作为参考的东西,灵力波动、意识波动、气息气势,都在老者身感觉不出来,可是他却本能的感觉到,他不是这位老者的对手。 “原来如此,此处曾经有高人潜修,可能残留了些阵法之内的东西,可能会让人迷路,公子从此处往北走,能回到主街了。”老者笑了笑,指了指远处。 “有劳老先生指点了。”贱天霄瞥了一眼一旁的酒坛子,犹豫了一下道:“不知老先生可否出售些酒水,是我之前嗅到的那种酒香清淡,却隽永悠长的美酒,不知可否割爱些许,让我长长见识。” “这……”老者颇有些为难:“公子说的那些,都是有人预定的,连材料都是买家给的,实在是没法匀给公子些,公子若是不嫌弃,老夫这里还有些别的酒,可以送给公子些尝尝。” “原来如此,那我不勉强了。” 老者还是送了贱天霄一小坛子美酒,送贱天霄离去。 等到回来之后,老者立刻拉下来脸,语重心长的对那个低着头挨训的年轻人道。 “福德啊,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的修行还差得远呢,不能喝那些酒。” “师父教训的是,我只是没忍住打开了一叹,怪我打碎了一坛才引来那人。” “也幸好这次引来的是这个人,他不会多事的,若是真换成了别人可未必了。”老者看年轻人的样子,也是不忍。 “福德啊,你要明白,为师不让你喝,不是害你的,酒是祸端,这句话是怎么来的,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么?我教你酿的这个酒,叫祸端,除了你没人能酿的出来,算是酿出来了,以你目前的实力,你也万万不能喝,不然的话,你不只是倒霉这么简单了。” “师父教训的是。”贾福德老老实实的听着,这种话他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了,只不过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去尝尝自己酿造的酒。 自从开始酿酒,酿造出来第一坛子,开始窖藏的时候,他再也没倒霉过了,其实他也知道,他不倒霉了跟酿酒有直接关系的,虽然师父没特别说明白了,但也说酿酒是修行。 望着那些酒坛子,贾福德心里忍不住想后退一些,他觉得这些酒叫祸端还真没错,老想着勾引他,让他变回以前那种三天不受伤都要喜极而泣的日子。 “师父,这一批窖藏好的酒,拿出去卖么?” “不卖砸手里么?你不知道酿酒要耗费的材料有多贵么?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些都是给离都那些权贵的,不坑了他们,我们哪来的灵石?” “噢……”提起贵,贾福德再也不说什么了,应了一声,继续回去酿酒。 老者取走那些可以拿出去卖的酒,自顾自的来到离都东北部的一处府宅外面,佝偻着身子,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修为平平的酿酒老师傅。 片刻之后,一位管家打扮的人走了出来,领着老者进入府邸,拿出那些酒业之后,当场打开一坛,管家嗅了嗅味道,亲自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酒坊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老字号靠得住啊。” “县男大人照顾我们生意……”老者佝偻着身子,带着一丝憨厚的笑容。 “行了,这次的往日的都要好,这些你拿着,以后直接送来。” 老者拿了酒钱,当天挥霍一空,将其全部换成了酿酒的原材料。 而三日之后,这位县男大人,自觉这次的酒液,似乎不东宫尝到的那些要差,硬要说差,也插在灵力蕴含多少而已了,口味似乎还更胜一筹。 想到太子最近心情可不算好,修行都荒废了些,饮酒的时日也多了些,县男喝着酒,心莫名的生出个念头,不如给太子进献一些,让太子尝尝鲜? 这种不浓烈的酒,想要做到这种水平,可着实不容易了。 念头一起,他立刻开始着手进献,酒液被分出来大半,全部被他带着送往东宫。 例行的检查也什么都没查出来,检查的内侍,也只是觉得这种灵气并不太浓郁的酒液,能做到这种水平,的确是大师手笔了。 想要进贡到宫里,那需要的程序可多着呢,虽然一般毒物,算是查不出来,也甭想毒死宫里任何一个大人物。 这随意的走一走程序,没太严格,其实主要是下面的权贵给宫里送东西,尤其是给太子送东西,太平常了。 这次来送酒的,又是一直跟着太子,每年都会送来不少东西的王县男,内侍也只是例行走走程序而已。 酒液很快在太子宴请一些权贵的时候,被灌入酒壶,摆在了一座座案头,宴会之,自然也是得到了一致好评,王县男也算是漏了把脸。 当然,没人知道,他们喝的这个酒,名字叫祸端。 山林里最妖艳的植物,通常都蕴含着最猛烈的剧毒,而最美味的美酒,往往也是如此。 如,有种剧毒之物酿造的美酒,叫七花酿,实力扛不住剧毒的,会被毒死。 如,还有种大荒没有的美酒,叫醉生梦死,喝醉了会死于梦,再也醒不过来。 偏僻的酒坊里,老者看着贾福德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酿酒,神情颇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送去祸端,是对是错,他们的事,不想参合也已经参合进来了,而且福德酿造的祸端,总要送出去的,这样修行,总好过他还没成长起来,在不知道哪天被自己克死了。 找到个真正的传人也不容易,反正大嬴这些家伙,没几个好东西,能喝到祸端的肯定不是好东西,他们爱死不死吧。 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为楚朝出过力了,心里也不用惦记着,总是想起了。 老者的思绪飘飞,忽然,他的眼神一凝,表情变得严肃,口厉喝。 “福德,想什么呢?修行的时候还敢分神!” “没……没想什么……”贾福德连忙收敛心神,被骂了,心里其实也觉得严厉点挺好的,以前他想被人这么严厉的教导也没机会。 他只是想到了在遇到师父之前,遇到的一个家伙,明明知道见到他都会倒霉,也没什么恶意,而且他似乎也挺爱品酒的。 等以后酿酒手艺好了,再见到的时候,酿造点不是祸端的酒,送给他尝尝。 哦对了,到时候先酿出来给师父尝尝,他师父这嗜酒如命的,却胆小谨慎的很,明明想尝尝祸端,却又不敢,每次来监督指导他酿酒之前,都不敢喝酒,生怕没忍住尝了祸端。 以后要是有钱了,手艺又好了,酿点好酒。 干劲十足的贾福德,专心致志的继续酿酒,远处一直看着的老者,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对这个徒弟也是万分满意的,特殊的天赋,加能吃苦,从不喊苦喊累,受了这么多年折磨,性子也没变的极端变得扭曲,当真是不容易了。 …… 秦阳的宅子里。 张正义一脸严肃的站在一处院门外面,手罗盘和灵符,连续用了七八种手段,全部确认了一遍安全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秦师兄,你在不在?我过来送点东西,又有人给你送了些礼物,来人说是田氏的人,我给你送进来了啊。” 张正义在门口等了半晌,才推开门进来。 进来之后,看着院子里种下的一颗金树,面长着九颗似是银质的果子,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再也不关注了。 老老实实的走前,将送来的礼物,摆在屋内正堂,每一个箱子他都没有打开过,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甚至连礼单都没有打开看一眼。 屋内架子摆着的木盒、玉瓶,散发着灵光的宝物,甚至还有一颗灵气浓郁成实质,不断的往出溢灵液,疑似灵脉的灵石,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扫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内心里更是毫无波澜,不受控制的手,依然不受控制,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不受控制的想去摸一把,而是手已经他的脑子还要冷静了,看到任何东西都不会动了。 毕竟,这些天,只是双手,被砍下来十几次了,管不住手什么的,不存在了。 “呵呵,秦师兄还想给我下套,真是天真。” 张正义一脸不屑的冷笑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出秦阳的院子。 第五零四章 美好愿景,田家主的小心思 张正义来的时候,秦阳躲在密室里看完尸魁的变化进度。m.vodtW.com 仡楼他们说的那些,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可秦阳心里却清楚的很呢。 那个所谓古八尸分类,诞生的难度跟实力没多大关系,曾经出现过的尸魁再厉害,也跟眼下这具还没彻底诞生的尸魁没关系。 别看尸魃诞生的难度最低,那也是八尸之一,提到僵尸这种邪性的东西,绝对绕不开尸魃。 在神朝的范围内,大局稳定,天下整体安定,孕育尸魃的概率那是非常低的,算是有些修士刻意培养,也没什么可能可以培育出来一头尸魃。 不过按照记载,之前神朝之外的混乱地带,倒是听说过有尸魃出世,西边的沙海荒漠里,也有一些僵尸之类的异类生灵组成的势力,前些年还跟轮转寺的大和尚干架,打出了真火。 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阳想起来当年在浮屠魔教门口,有一些轮转寺的大和尚在那静坐示威,后来走了,可能也是因为憋了一肚子火的大和尚们,正想要找人撒火呢,那些死对头去他们老巢找麻烦了。 秦阳琢磨着,等尸魁苏醒了,是不是让他去大嬴神朝西边磨练一下。 那里有不少这种妖族都不接受的异类,可以让尸魁的开局容易点,后面还有死对头轮转寺的秃驴,以后也能让他在磨练之成长。 算天赋再好,宅成了道宫法相,出门也未必能打得过同阶的弱者。 让尸魁自己去杀他的人报仇,也不可能现在放他去,尸魁存在的目的,仅仅只是露个面,让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叛变者,怨气滔天,执念深重,算是魂飞魄散,被人分尸了,也能化作僵尸回来。 只需要让人知道这事有蹊跷,他只是一个被人控制的牺牲品行了。 相信目前焦头烂额的赵王,绝对会死死的咬住这一点,拼劲全力去坐实这一点。 秦阳搬了个凳子,坐在石床边,看着身尸气、怨气翻腾的尸魁,自言自语似的道。 “你呢,初生之时,已是一个新的生灵,你继承的只是生前的身体,还有那一点点记忆而已,你生前叫什么名字,我也懒得去问了,到时候你自己起个名儿,到时候会有人护着你,不会让你陨落的,你自己警醒一点,最好蠢一点,以后才有机会离开离都。 你尸魁的身份,最好别泄露了,虽然我估摸着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尸魁的修行,我不太懂,可也知道,杀生嗜血,不是正道,你们这种异类,本身煞气怨气浓重,保持心智不易,若是走捷径,最终必定是死路一条……” 自从察觉到尸魁似乎有一点意识了,秦阳开始喋喋不休的教导,毕竟,他现在还能感觉到一种联系,像是被炼化的法宝那般的联系,却又不太一样。 而且随着尸魁慢慢成型,这种联系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愈发紧密。 如此,秦阳当然不希望在异类之,算是天赋异禀,以后又有可能成为自己一大助力的尸魁,会半途夭折了。 趁着意识还没彻底觉醒,给他灌输些东西,能让他以后存活的可能变高一点,终归是好事。 随着实力越来越强,越能察觉到神朝的底蕴的时候,秦阳知道,他不可能一直不走到台前的,毕竟,这是个修仙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神朝能把持这般大的疆域,还能在整体维持着稳定,那是相当不容易了。 做到这一切的底气,归根到底,还是神朝的拳头足够大,底蕴足够深。 除非能做到实力强到吊打一切,否则,正面杠是找死。 嬴帝灭了八国,才有底气只留下一尊法身,自己钻到念海里追求超脱去了,如此的话,神朝内没露面的顶尖强者,谁知道还有多少。 嬴帝能这么放心,很说明问题了。 秦阳想要弄死嬴帝,想要在非生即死的情况下保住命,那只能曲线救国,在神朝的游戏规则范围内玩,至少明面必须要这样做。 但同样的,自身实力是一回事,培养手下也是一回事,目前来看的话,这个尸魁,是秦阳见到的最有可能成为顶尖强者,而且可能不需要万年那么久。 这才是秦阳看尸魁的原因,旁的助力也只是助力而已,交友满天下,遍地是大哥,秦阳也没真觉得能靠得住别人,只有自己才是能靠得住的。 而尸魁现在也可以算是自己人之的自己人了,跟丑鸡一样,绝对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 秦阳能不心么。 真要是手下有两三个封号道君,还用费这么多事,早直接杀门,先把嬴帝的法身按在地摩擦,屎花子都给他打出来。 到时候再捅出去嬴帝本尊已死什么的,谁还会有心情去管谁弄死的嬴帝法身? 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看谁的拳头最大。 秦阳是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可能变成拳头大的大佬了,所以该苟的时候还是苟一点吧,不苟的话,跟张师弟一样,可以改名叫秦作死了。 梦想着以后会有一个大佬手下,有什么活了伸手一指,大佬冲去将对方打出油花子,揣着这个美好愿景,秦阳哼着小曲,离开了密室。 回到了院子,看着正堂里摆着的那些箱子,还有箱子摆着的礼单,再看看他的院子、房间里都维持着原样的东西,不由的生出一丝失望的情绪。 正所谓不打不成才,身为师兄,当然想要将张师弟这颗长歪的小幼苗,重新恢复到正常情况,教导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张师弟如今已经能做到看到宝物,也心如止水,不敢随便乱碰了,可他却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家里的晚辈不熊了,懂事了,没事了想揍他一顿,砍他双手,或者拧掉他脑袋,没借口了。 身为师兄,以身作则,当然不能无缘无故的揍师弟了。 这可真是遗憾啊,还以为张师弟如同一头脱缰的野狗,在作死的道路一路狂奔,停不下来呢。 没想到啊,张师弟竟然这般无趣,这么快怂了。 亏自己还把教导师弟的事当成了长期任务…… 想想也是,凡事都要一张一弛,张师弟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再教导他没什么效果了。 先停停吧,给他放个十天半个月的假,等他降低警惕,恢复状态了,再继续教导。 以后可能有大佬当手下,自己不用动手的盼头,现在还有师弟可以揍,若非头顶悬着一把剑,这种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随手打开了礼单,看着礼单里的内容,秦阳的心情更好了。 这些礼物尽数都是价值不菲,而且不少都是数量极少,市面根本买不到的东西。 田氏送来的礼物,除了田老祖之外,田氏应该没谁会给一个名声不显的年轻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说出去都掉份。 看来田老祖这是准备低头了,这个老不要脸不玩套路了?竟然会主动给一个台阶。 毕竟,按照礼数,收了人家这么多礼物,总要去当面感谢一下吧。 行吧,那去一趟,跟这位快要咽气的老人家唠唠嗑解解闷。 做出了决定,例行将这些礼物,全部用拾取技能过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秦阳拿出剑符,准备呼叫第二滴滴过来,送他一趟。 反正第二剑君最近巴不得他天天赖在那跟田老祖唠嗑。 …… 田氏的领地里,田氏当代掌门,手握着一本书,一页看了小半个时辰了,也没翻页。 当看到派出去的管家回来之后,田家主立刻放下书籍。 “东西都送去了?” “家主,都送去了,都收下了。”管家还是头一次去给秦阳送礼的那位,只不过次去,是想要从秦阳那得到第二剑君的消息,让秦阳帮忙找到人。 那时候是被逼急了,只能这么试试了,这一次,却什么名头都没有,只是去送礼。 管家心虽然疑惑,却还是什么都没问,家主让干什么,他给办好了,办的漂亮行了。 “收了好。”田家主露出一丝笑容,颇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田老祖的情况,算是田氏主脉,都没几个人知道,知之甚详的也只有田家主了。 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老祖宗本来都已经快要咽气了,心已有死志,再加那伤势,谁都救不了了。 可自从那个秦阳来过之后,老祖宗竟然让田乱宇在门口守着,让秦阳进去详谈,每次只要秦阳出现,老祖宗竟然都不理会田乱宇了,而且精气神都大为不同。 原本仓促之间,也做好了办丧事的准备,可时间太急了,老祖宗仙去之后,会引起的一系列反应,他都没准备好应对呢。 如今眼看老祖宗竟然有一丝恢复的样子了,他当然喜出望外。 可这些天秦阳没来,他次去拜访老祖宗,老祖宗的精气神都明显不如前几天,跟他说话都是一副没力气说的样子,他想要问点什么,老祖宗一句话把他噎死。 田家主当然急了,老祖宗能多撑个几十年也立刻撒手人寰要好,身居家主之位多年,心里却也清楚的很,田氏偌大的家业,到底是谁撑着的。 单单他这个家主根本撑不起来田氏如今的局面,甚至也护不住如今的一切。 思来想去之后,这才有了给秦阳送礼,却什么都不说的事。 秦阳肯定会去见老祖宗吧,毕竟这是礼数。 到时候,老祖宗肯定也会好点了吧。 虽然他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究竟怎么做的,但这都不重要,老祖宗状态可以才最重要。 跟田家主预料的一样,秦阳这种讲礼貌懂礼数为人谦和的人,自然是来找田老祖当面道谢了,而且还给准备了点回礼。 刚火慢熬的一锅宝汤,分出来一些给持续掉血的田老祖补补血。 秦阳这边刚送出去礼物,话说了不到三句,忽然明白了,礼物不是田老祖送的,当然,看破不说破是必须的。 “老不要脸,看在你给我送了那些礼物的份,这锅手艺更好的宝汤,我先给你送来点尝尝……” 田老祖端着碗,嘬着宝汤,念头一转,想到了,这肯定是田家主干的。 想要硬气一下,却又想到,这些天他都想明白了,跟秦阳玩这种小套路,实在没啥意思,还是真诚点好。 现任家主这件事倒是办的不错,起码把小不要脸诓来了。 俩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田老祖默认了礼物是他送的,秦阳也装作没看明白。 随意扯了一会,田老祖主动给了个台阶。 “听说大帝姬追查杀神箭的时候,察看了一下皇族的一些记载,其还有些宴会之类的记载。” 秦阳眼睛一眯,大感意外,这老不要脸的倒是敏锐的很呐,次只是知道了他确定了法相的本尊是一位女修,如今竟然都能知道他在查这件事。 “是啊,我也看了看,然后才知道,神朝疆域里,竟然有这么多名声不显的巾帼英豪,尤其是其三位,尤让我印象深刻,可惜他们不在神朝任职,也甚少抛头露面,我想要听听这几位的故事,都无处可找。” “三位?”田老祖也大为意外,他没想到,秦阳在这么短的时间,能从那些普普通通的宴会日志里,抽丝剥茧的将范围缩小到了三位。 他是怎么确定那人一定在大嬴神朝出现过?甚至参加过皇室的宴会的? “你想听什么故事?” “曾经的故事啊,能越众而出,站在山巅俯瞰下方的一众男修,想来总有些脍炙人口的精彩故事,老不要脸你活了这么久,知道的又多,肯定是知道这些故事吧?”秦阳一脸的憧憬,似乎是真的想听听前辈们的英勇事迹。 “自然是知道。”田老祖笑了起来。 这些他还真没什么不可说的,因为他说的是另外一个身份的故事,跟那位法相的本尊,完全是两个人的故事。 这一聊,足足聊了三天的时间。 等到秦阳推开门离去的时候,田老祖又端起了碗,望着秦阳的背影,美滋滋的嘬着宝汤。 心里不由的再次感叹,他怎么不是田氏的人啊。 说了三天的故事,秦阳能从找到多少东西,田老祖都不确定了,但他现在却万分确认一点,前朝那些人,想要干什么,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有这么一个人站在大帝姬身后,真要是铁了心跟前朝的人对着干,让他们功亏一篑未必,可被扯后腿绝对是十成十的稳了。 祖宅之外,心心念念老祖宗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的田家主,依然在窥视。 当看到房门打开,老祖宗竟然笑呵呵的喝什么东西,一改前几日萎靡不振,拉长着臭脸的样子。 田家主心那口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 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族里,田家主看到管家都是带着微笑。 “对了,之前黄氏的那个将军,死在了秦阳那,黄氏最近有什么动作?” “一直沉得住气呢,但总有些沉不住气,也未必会听从家族安排的人。”管家回了句。 “用我的名帖,给黄氏家主下个帖,请他一会。” “家主,这……以什么名义?”管家犹豫了一下,多问了一句。 请黄氏的家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意被他们呼之即来。 田家主沉吟了一下,想到族已经有一些关于老祖宗的传言,而外面肯定也有了,索性也一同做出点回应的好。 “说老祖宗有些思念后辈了,让他带着他夫人一起来做客。” 现在确认了老祖宗的状态跟秦阳有关系,而且秦阳不知道给老祖宗用了什么东西,老祖宗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只能从侧面搭把手,起码不能让秦阳被人敲闷棍,忽然被人弄死了。 黄氏看起来是沉得住气,可同样身为大氏族,田家主哪里不知道,这是黄家主沉得住气,但族却意见不一的结果。 田氏若是给表个态,那黄氏的家主,应该能压得住了下面的人了。 如此一方面投桃报李,帮了秦阳一把,另一方面,也拐弯抹角的帮了老祖宗,稳住了田氏本身。 如此双赢的局面,对大家都有好处,田家主哪里会不心。 另一边,秦阳被第二剑君送了回去,从之前的资料里,拿出来其一份。 看着资料,秦阳眉头紧锁。 “三个嫌疑最大的人,其有一个黄氏的,我本来以为黄氏这个是嫌疑最小的,没想到,现在看来,那个法相的本尊,十有八九是这个黄氏的人了。” 第五零五章 好想搞事情,山寨斩颅飞刀 越想秦阳越觉得十之八九差不离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当年那位女修冒奇险将自身法相,种于女子胞宫,纵然是黄氏之人,财大气粗,根基雄厚,比之寻常之人要强了很多,可越是这种大氏族,暗地里的内部倾轧就越是不可避免。 单说黄氏,近几千年来,出过的天资卓越的天才,数量绝对不少,每百年之内,起码都会出一个,可如今呢,这些天才有几个成长起来的? 绝大部分不是夭折了,就是泯然众人矣,这中间起码有近半,都跟黄氏本身有或大或小的关系。 资源就那么多,尤其是顶尖的好资源,更是稀少,用一份少一份。 都是大家族的后辈,天资卓越的天才,相互之间的天赋差距,没大到不可弥补的地步,真要是有那种仅仅天赋就能吊打同辈的先天道体之类的,那家族的老祖宗都会亲自带着教导。 少一个人,下面的人能分到的资源就多了,机会也自然就多了,毕竟那种就差临门一脚却无法突破的事,多了去了,一丝一毫的机会,都要去争。 那些祖辈都是凡人,后来才侥幸走上修行之路的散修,才会将天赋当做头等重要的修仙条件,真到了这些祖祖辈辈都是修士的大家族、大氏族里,很多人其实都明白的很。 资源才是第一要素,法门、灵石、灵丹、法宝、长辈教导,这些统统都是资源。 对于大氏族里的修士,天赋只是个敲门砖,进来之后呢,绝大部分的人,压根就走不到需要拼天赋的时候。 所以了,秦阳以前一直觉得,那位黄将军,能不半途夭折,一路顺顺当当的走到如今的地步,当真是运气好。 而如今回头再琢磨琢磨,才觉得哪里是运气好,那位女修一直都是黄氏的人。 所以她才能悄无声息的种下法相,后面又方便随时护持着还未成长起来的黄将军。 就算是有接触,也没谁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若不是听田老祖讲故事,秦阳是真不觉得是这位黄氏的女修。 这位也算是一个传奇,女修名黄瑛,当年还算是黄氏主脉的人,当年的天赋就非常好,算是少数侥幸摆脱了被当成联姻工具的女人,在当年年少时,在离都也算是声名赫赫,被年轻纨绔们戏称为仙子的人。 只不过后来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甚少抛头露面,出门也只是去一些地方历练,磨练自身,追求突破的机会。 她一生未嫁,也没招赘,以她当年表现出的修为来说,那是非常难得的,黄氏不可能随便放弃一个机会,天赋不是太好的,没机会成为高手的,都是嫁出去的,天赋好点的,那就留在黄氏,招婿入赘,拉拢些孤门高手,青年才俊。 在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情况下,黄瑛低调了很多年,也就没人会再记得她了,也没人会去耗费心思多想,为何黄瑛能如此自在。 这些不用皇族的记载,不用田老祖讲的故事,秦阳也能明白,肯定是黄瑛已经强到黄氏也不敢逼迫的地步了。 法相强者,这四个字就足够黄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黄瑛后来一直窝在黄氏,据说后来偶然在族内遇到一个旁支的孤儿,心生怜悯,将其过继了过去,之后就慢慢发展繁衍,在黄氏主脉里,多了她这一支分支。 加上黄瑛不爱抛头露面,潜心修行,却也爱教导后辈,为人温厚,黄氏上上下下的人,自然都是乐呵呵的顺着她来了。 这种高手,没出门游历,再也不回来,肯待在族内,又肯出力,还能要求什么? 这位的风评极好,随着时间流逝,如今黄瑛虽然很少参合族内的大事,可说出来的话,有些时候可比那些管事的人还要管用。 当初来刺杀秦阳的那位黄将军,上面已经没至亲的亲眷,下面也没什么子嗣,据说他年幼时,也是被黄瑛教导过的黄氏族人之一。 当然这个教导过,其实就是给履历上贴金,跟小学生听过某某大佬的公开课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种小东西,正儿八经的情报上,甚至都不会出现。 黄将军死后,离都那边做了冷处理,黄氏也没太大反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货上面没老子,下面没儿子,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都没。 黄氏内部主张报复的,其实也只是觉得损失了个军中实权职位的高手,黄氏这块招牌上蒙了挥,有些挂不住。 主张不管的,当然是觉得要跟着离都的态度走,更重要的,损失了一个人,空出来一个黄氏最熟悉的位子,他们也有机会了,而且机会不小。 有神朝的实权职位在身,好处多不胜数,有些好处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理清楚了这些弯弯道道,秦阳就绝了正面出手的打算了。 黄瑛这个女人,不着痕迹的苦心经营多年,别看她在黄氏没什么实权,但真有事的时候,她散开的这张大网,就会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按照田老祖的故事,她这张大网里囊括的人,可不仅仅只有黄氏的人。 风评极好,为人温厚,乐于助人,施恩繁多,有交情的更多,本身实力还强,身后还站着大氏族。 盘算着这些标签,秦阳都有些觉得,这个黄瑛,就像是加十三的自己。 跟加十三的自己作对,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最近也没什么机会跟她作对了,按照消息,黄瑛已经闭死关十几年了,短时间内估摸着不会出来了。 所以,就算是有人查法相崩溃的法相强者,也没人会去查到黄瑛身上。 除非现在破门而入,当面确认黄瑛的法相崩碎了。 但秦阳估摸着,真这么干也未必能确认。 那种冒奇险的方法,也只是在年幼时的反噬最强,到了黄将军那种境界,反噬反倒是小了。 找到了人,也没合适的法子搞事情,秦阳这心里百爪挠心的不舒服,纵然捅出去法相的事,黄氏的人怕是一个会怀疑的都没有。 秦阳太明白金字招牌的好处了。 人家这块金字招牌,比他的还要闪亮的多。 哪怕开始是假的,但无数年下来坚持作假,那也会变成真的了。 秦阳丢下一堆资料,瘫在躺椅上,如同一条想要翻身的咸鱼一般,喃喃自语。 “好想搞事情啊,不给人添堵拖后腿,我念头不通达啊,揍张师弟的心情都没了……” 敌在暗,找到了也揪不出来,这就很难受了。 这种角色,若是在自己这边,那绝对是神队友。 想到神队友,秦阳忽然坐了起来,眼神闪烁,自己呵呵的笑出了声。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既然对方没有猪队友,那给他找个猪队友不得了。 站在对位,破不开对方防御,也找不到可以藏得住自身的情况下,可以被他破开的破绽。 那就给对方创造一个猪队友扯后腿。 为什么非要自己去给他们添堵。 忽然有了思路之后,秦阳立刻开始闭关。 除了例行给尸魁做胎教之外,余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翻箱倒柜的找资料,看看这次开个什么马甲比较好。 这次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开个马甲了,起码要有来历,说得过去,却又难以被人追查到清楚的来历。 这就是个技术活了,也幸好他本身就喜欢看杂谈游记,人物传记之类的杂书,最近又补充到了不少隐秘的记载。 找了几日之后,终于找出来一个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又比较合适的身份。 那个蛇形印记的男人,还有黄瑛他们都是前朝,也就是大胤神朝的人,他肯定不能选择大胤神朝的身份。 毕竟,前朝大帝的法身还在呢,万一上了贼船,下不了船就玩砸了。 当年嬴帝灭了八国,那些连朝都称不上的小国就算了,大胤神朝又不好选,那最合适的就是楚朝了。 楚朝是最后一个被灭的,而且是被灭的最惨的一个,因为那个时候,嬴帝的势力、实力、大嬴神朝的实力,都已经臻至巅峰了。 当年楚朝被灭,楚朝中显赫之家,大都被灭的干干净净,记载都很少流落在外。 而楚朝被灭的时间最近,真要是有什么余孽残留,也最说得过去。 他要是装成楚朝余孽,供以选择的身份也最多。 很快,秦阳就选定了一个合适的身份,只不过这个身份,还需要一个标志性的法宝。 毕竟身份这个东西,空口无凭,他又不是真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一个已经覆灭的家族之中的失传法宝,就成了最好的身份名片。 “墨阳,来,找你有点事。” 人偶师被招来,看到秦阳摆脱了咸鱼姿态,大感意外。 “帮我炼制一件法宝,不,最好是秘宝,毕竟秘宝的炼制之法已经失传了,你那肯定还有一些炼制秘宝的材料吧?” “有倒是有,你要炼制什么宝物?” “当年楚朝沐氏的斩颅飞刀……”秦阳随口回了句,眼看人偶师一脸茫然,又补了一句“就是一种一击必杀的杀伐法宝,飞刀一出,斩人头颅,真品么我没见过,我也不准备炼制真品,照着特性,仿制一件赝品,用来糊弄人……” 话到嘴边,秦阳琢磨了一下。 “也不是糊弄人的,我做事,一向都是假的比真的还真,怎么能是糊弄人呢,就是炼制真品!斩颅飞刀的原版,现今是失传了,咱们俩也不可能炼制出来那种,飞刀一出,对手立时毙命的至宝,但再辅助点别的手段,达到这种难以伪装的效果,倒是还可以试试的……” 一连几天,炼制出四五版飞刀之后,秦阳也一直不满意,跟预想的差距还是大了点。 “我虽然擅长制作傀儡,武器炼制倒是也行,不过我终归不是专精此道的,你想要的这种神妙威能,就算是在上古时期,也只有极少数专精此道的炼器宗师,才有可能炼制出来如此灵性,你们这个时代的法宝,到底还是差了些。” 炼制不顺利,人偶师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开始时的大包大揽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换个思路,这飞刀也未必必须是飞刀的模样,也未必要有实体……” 秦阳摸着下巴,忽然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个东西,叫做斩仙飞刀,名字叫飞刀,其实是个葫芦…… 催动之后,一道毫光飞出,定住敌人脑袋,拜一声请宝贝转身,毫光一转,就将敌人的头颅斩断。 而且有了技能前摇的时间,他也有时间去配合,看起来也更像那回事。 秦阳将这个思路给人偶师一说,人偶师的眼睛一亮,两人继续捣鼓。 捣鼓了七八天之后,一个半尺长的紫金葫芦,出现在秦阳手中,其内有一缕人偶师珍藏的庚金之气,乃是他在念海的时候,捕捉到的一缕带有一丝最接近先天之物的东西。 虽然锋锐无匹,可是量实在是太少了,炼化也极为困难,他也一直用不上,如今倒是有了用上的地方。 炼化什么的,对秦阳来说,完全不是事,炼制成功之后,只需要秦阳催动,葫芦里蕴藏的那一缕庚金之气,立刻就会化作一道白光飞出,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斩断,当真是锋锐无匹。 秦阳大感满意,立刻招出来黑玉神门,抱着葫芦对着黑玉神门催动山寨的斩颅飞刀。 霎时之间,一道白光一闪而逝,眨眼间就又回到了紫金葫芦里。 这时才听见“叮”的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黑玉神门之上,一道浅浅的斩痕,飞速的消失不见。 秦阳毫不意外,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单纯的杀伤力,绝对抵得上一些不错的宝器了……” 秒杀神门修士应该足够了,虽然现在的神门修士,秦阳不觉得有谁是他的对手,不还手也已经没有神门修士能杀得了他了。 “来,墨阳,你假装一下道宫修士,做好防护,再来试试实战。” 人偶师做出了各种防护,大致上都是道宫修士的力量和手段,秦阳站在他对面,手捧紫金葫芦,口中一喝“请宝贝转身。” 话出口的瞬间,他也同时催动了思字诀一瞬,这一瞬的时间,时间如同放缓,他的思绪被加速到极致,人偶师身前的护罩、符文、所有的力量流淌与交汇,都变得清晰可见。 下一刻会如何运转,如何变化,都能被他推演的清清楚楚。 层层力量交汇叠加,在这一瞬间,哪里最薄弱,如何打开破绽,也都明明白白。 眨眼间,一道白光飞出,眨眼间就顺着力量游走的方向,在其交汇之处破开,一瞬间连破十几层防护,甚至斩断了一件防护法宝,斩在了人偶师的脖子上。 神通被催动了一瞬,秦阳立刻将其散去,不敢多用。 人偶师有些意外的看着秦阳手中的紫金葫芦,撕开了脖子上被切开的血肉,下方的人偶之体,连痕迹都没有…… “一瞬间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也找到了以最小的力气破开防护的方式,的确有些像你说的那种神妙威能……” “妥了,有这种威能就已经足够,我说这是斩颅飞刀失传,这是残缺法门,绝对没人能说不是。” 秦阳心满意足了,靠催动思字诀一瞬,强行提高战果,就算是法宝落在别人手中,也不可能发挥出这种威能。 传闻当年的楚朝沐氏,标志性的东西有两样,一种是斩颅飞刀,一种则是阵盘。 阵盘他有现成的大杀器,再加上斩颅飞刀,想要伪装成当年楚朝的沐氏,绝对足够了。 当个神一样的对手给对方拖不了后腿,那就当个猪一样的队友吧。 第五零六章 马甲更衣室,刚出来就被惦记 当年楚朝被灭的最干净,沐氏一手斩颅飞刀,单人对战杀伤力惊人,尤其是下黑手的时候尤其好用。m.vodtW.com 还有一手阵道实力,尤其擅长炼制阵盘,随时布阵,如此有强大单体攻击,又有以一当百的群攻手段,当然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出现,沐氏还有后人的概率微乎其微,算真有,真碰到了,秦阳也没啥可担心。 万年过去了,沐氏没强者活着,真有什么血脉残留,这血脉指不定都传承了百辈了,还能追溯个屁。 哪怕真有什么血脉检验之法,这么久没强者,又经历至少数十代的冲刷,这法门也没什么鸟用了。 谋而后定,套马甲那是什么人,最根本的破绽,秦阳当然是不会留下的。 他这边已经将身份血脉,追溯到万年多以前沐氏的一个子弟身了,实在不行,可以扯他的先祖是当年沐氏蒙难时收养的人。 没血脉,但有传承,还能咋挑刺? 宅院已经封了,宣称忽有所悟,闭死关去了,万金油似的借口,反而是修士闭关最常见的情况,换个世界,基本等同于科学家忽然灵光一闪,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人家研究。 放到这个世界,打断修士的这种忽有所悟,那可是杀人父母,夺人妻女还要严重的死仇。 秦阳走的静悄悄,临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放了一具分身,在密室里继续做胎教,为了以后能有一位大佬当手下,秦阳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之所以现在决定披个马甲出门,还是被离都那些人给闹的。 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到现在竟然还在打口水仗,听说最近这几天,常朝时没什么别的事情,全是赵王和太子互相攻讦,嬴帝当了好几天背景板,一句话没说过。 秦阳实在等不及了,心里百爪挠心的刺挠,这才静极思动,出来搞事情。 其实主要还是觉得不能跟黑玉神门一样,躺在功劳簿当咸鱼…… 东境与南境交界的地带,再向南正好毗邻黑林海的北部。 而黑林海北部绵延数十万里,却不是适合进入的好地方,从南蛮之地进入才是最合适的,因为那样危险最小。 从北部进入,不但地势险恶,恶劣的环境极多,而且进入之后,便遇到绝地的概率极高,因为那里的环境变化多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衍生出一片新的死亡绝地,更别说还有传说,黑林海里有可以移动的死亡绝地。 实力不够的不敢来,实力足够的,若非必要也不愿意冒险,所以相南部黑林海边缘地带,可以经常见到人,这里人迹罕至的多了。 可在这种地方,一位面貌平平无,身形不胖不瘦,不黑不白,各方面看,都着实符合大众平均数,唯独有些憨实的年轻人,从黑林海的西北部边缘,向着大嬴神朝的南境而去。 行进其间,一身残破法衣,看起来寒酸的很散修的年轻人,化作一道残影,轻车熟路的避开一些天然的陷阱。 那些形似平地,实则是剧毒污泥所化的地带;像似半截歪脖子枯树,实则是半妖半灵植的嗜血东西;从气味到灵力,再到植株,任谁看都是对各种生灵都有大好处的朱果无疑,可偏偏能在这种妖物凶物遍布鬼地方,结的果子一颗不少。 年轻人如同回家了一样,对这些东西都熟得很,全程没有减速,完美的绕开了所有可能的危险。 只不过在距离离开黑林海不远,黑林海的神压制已经减弱了大半,马能出去的时候。 却见地面骤然炸开,一道乌光直冲年轻人的面门而来。 年轻人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想到这里会有东西,能算好了到了这里,是修士警惕心开始降低的时候。 乌光尚未抵达,汹涌澎湃的力量,已经先一步冲刷而来,年轻人身破损的法衣,拼死挣扎着闪烁了一下灵光,便彻底暗淡了下去…… 危急关头,年轻人张口一吐,一枚表面遍布扭曲花纹,隐约可以看到表面有斩仙二字的紫金葫芦,与那一道乌光撞到一起。 紫金葫芦一层层灵光晕开,战战巍巍的倒飞回年轻人手,而那一道乌光,也化作一枚乌黑的三寸钉倒飞了回去。 年轻人抱着紫金葫芦,警惕的看着周围,可是身子却毫不犹豫的向着侧面狂奔而去。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个小胡子跳了出来,手握煞气逼人的三寸钉,暴跳如雷的一声暴喝。 “都出来,拦着他,这小子身有宝贝!” 眨眼间,见其他几个方向,又有三道灵光冲出,以合围之势向着年轻人围了过来。 年轻人苦着脸,化作一道残影,在黑色的林海里一路狂奔,一边还能避开可能出现危险的地带,眼看冲不出合围了,年轻人用一种带着点口音的话大喊。 “你们别追我了,我不想杀你们,我身真没灵石,也没什么宝物。” 不稍片刻,在年轻人快要彻底冲出黑林海范围的时候,被四人围在了央。 “把你手里的紫金葫芦丢下,我们放你走。”追来的小胡子,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 他手的三寸钉,可是正儿八经的邪道法宝,之前好运气的在黑林海里发现了一座古老的陵寝,虽然已经破败了,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他还是在一口棺材的碎片,找到了这枚棺材钉。 后来用邪道法门祭炼之后,煞气逼人,而且拥有破开修士灵力的神妙威能。 他们在黑林海北部蹲点很久了,能来这里的,实力都不算弱,可进入黑林海,练气修士受到的压制极大,他蹲在黑林海的边缘,是清楚从黑林海里出来,马要离开的时候,警惕心会自然而然的减少一些,再用棺材钉阴人,屡试不爽。 再控制点打猎的频率,没谁会觉得有人死在黑林海里有什么不对的。 而能从北部进的修士,肯定不会太穷。 算是偷袭不成,剩下的体修弟兄们,一拥而,也能解决掉肥羊。 他刚才暗观察了半晌,这年轻人,虽然对这里挺熟悉的样子,可其他方面,正好适合作为他们的猎物。 “这个不能给你们,给你们也用不了,这是我家传的法宝,需要修炼家传功法,从小奠基,不断温养之后才能用的……”年轻人苦着脸,跟打劫的强人讨价还价,说着话,一脸肉疼的摘下储物戒指:“要不,我把这些给你们,你们放我走,行不?” “别跟他废话,一起。”小胡子声色俱厉,盯着年轻人手里的紫金葫芦:“小心点,那葫芦肯定是个宝贝,刚才硬撼我的棺材钉,竟然都毫发无损。” “你们别过来,我真不想杀你们。” 年轻人一脸纠结,用那咬着舌头的口音,不断的劝说。 “一起,让他杀!”小胡子大喝一声,跟余下三人一起出手。 年轻人气急,一面躲着追杀,一面叫骂。 “你们这些扑街,好心救你们,你们怎么不听呢,非要让我杀你们,杀了你们,我又要花时间温养法宝。” 年轻人避无可避,抱着紫金葫芦,一声大喝。 “请宝贝转身。” 霎时之间,紫金葫芦里一道白光飞出,无声无息,转瞬之间,便绕着其一个体修的脖颈转了一圈,飞回了紫金葫芦里。 那体修面目狰狞,身子还在向前冲,可是脑袋却跟不身子的步伐,翻滚着飞了出去。 足足一息之后,才见鲜血如同泉涌,从他的脖子喷了出来。 开了杀戒,年轻人那挂着苦恼的憨实面容,顿时变得坚定。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惊怒交加,没有任何废话,三人立刻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转身跑。 年轻人抱着葫芦,再次三声之后,紫金葫芦里的白光飞出来三次,又是三颗人头飞了出去。 秒杀了四人之后,年轻人才收回了紫金葫芦,走前收缴战利品,将几人身的法衣都被扒了下来,储物戒指什么的,更是全部扒走。 最后缩回了手,感觉到技能可以发动的感觉消失,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几个还算有点技术含量的捞偏门,三个都是灵台体修,这种穷鬼也摸不出什么好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是摸过之后,这几个家伙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定天司来回溯都是一片空白,这跟他目前的诉求相悖。 他现在是要让人发现他,最后再让前朝余孽发现他,主动来拉拢他,或者是再曲线一点,让楚朝余孽发现他,主动来找他。 主动送门身价太低,而且他还找不到门去投靠。 打扫完战利品,秦阳立刻向着黑林海外面奔去,出了黑林海立刻冲天而去,临走的时候,还用余光扫了一眼另外一个反向。 那里还有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是放风的人。 留了个活口,秦阳心满心期待,可真是顺利啊。 来黑林海也是图保险,这里堪称他最满意的马甲更衣室,从这里出发,没谁能追踪到之前。 只是没想到,这次还没出黑林海呢,有合适的机会放消息了。 以后若是有人要追踪他,确认他身份什么的,最后自然能追踪到那个放风的活口身。 揣着战利品,随手炼化了储物戒指,在里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之后,一路向北,路过最靠近这里的城池时,将储物戒指当成还需要破解炼化的黑货,随便找了个收黑货的人卖了。 转身出了城,继续向北走。 入夜之后,黑林海边缘,才见一棵树,幻影闪烁了一下,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警惕的观察周围,确认了白天那个古里古怪,法宝强的家伙没蹲点,他才跑向几个同伴的尸体那。 找到了三具尸体,另外一具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古怪东西消灭了,找到的这三具,也全部变成了新鲜的森然白骨,连点肉丝都找不到的那种。 翻腾了半晌,年轻人忍不住怒骂。 “这家伙是狗么,除了亵裤,连那不值钱的法衣都扒走!” 杀人越货踢到了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年轻人也不敢在这里待了,转身离开黑林海。 数天之后,年轻人在最近的城池里休息,琢磨着以后怎么办,抛头露面出力的人都死了,他再想不冲去干架分好处,可没那么容易了。 琢磨了几天,年轻人游走到黑市,准备再物色几个人,按照原来的模式,重起炉灶。 到了黑市不一会,年轻人在一家店里停了下来。 店主正把玩着一枚看起来很一般的储物戒指,跟旁边的人吹嘘。 “这是我昨个儿在老黑那买到的货,面的禁制早松松垮垮,随便一冲能炼化了,里面的灵石不少,还有两件灵器,老黑这蠢货,竟然把这枚储物戒指,混到一堆没开封的黑货里出手,三倍储物戒指的价拿下了……” 年轻人扫了一眼,立刻继续前进,他认出来了,这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储物戒指,是那小胡子的储物戒指。 老黑是黑市这边专收黑货的人,不问来历,什么东西都收,尤其是需要炼化抹去前人痕迹,才能打开的储物戒指、储物手环之类的。 没打开之前,谁都不知道储物戒指里有什么,这老黑自己从来不破解,只是将按照储物戒指本身的价格,加个倍数卖出去了。 储物戒指本身较好的,那加个几十倍百倍都有可能,很一般的储物戒指,随便加个几倍也卖。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里靠近黑林海,有资源早用了,有钱早买资源了,打开钱包,钱包本身的价值最高的人,多了去了。 年轻人来到老黑那,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的储物戒指,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人还挺多,都是来买储物戒指的。 老黑也笑眯眯的,像似压根没觉得昨天卖亏了一枚储物戒指。 年轻人跟着看了一会,眼皮开始狂跳,总觉得老黑跟那位店主在唱双簧。 据说从昨天到今天,还真有人开出来不错的储物戒指,其有两枚轻而易举能炼化打开的,都算是大赚了。 而老黑现在不停的卖黑戒指,起步价都是二十倍,这一会的功夫,还卖出去一枚八十倍价格的。 都是些想要来占便宜,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赌赢的人。 年轻人沉着脸,转身离开,他已经不抱希望,能找回那些储物戒指了。 他们近来一直在黑林海边缘蹲点,身可是有不少黑货的,之城里那些兜脸干净的家伙,那当真算是富得流油了。 想到当时那个南边口音的家伙,年轻人又是火大,又是眼馋那个威能可怕的紫金葫芦。 等了一天,再次回到老黑那,已经恢复了往日冷清的样子。 不过看老黑坐在那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知道他这两天可是坑了不少人。 年轻人走前,指了指里面。 “谈笔大生意。” “行。”老黑下打量了年轻人一眼,呵呵一笑,带着年轻人进入内堂。 “买个消息。” “什么消息?” “卖给你那四枚储物戒指的人去哪了?” 老黑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年轻人一眼,而后嘿嘿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小胡子的人,怎么?还想给他们报仇不成?” “你……”年轻人心一惊,心说他竟然都认出来了,转念一想,这家伙,能在黑市混这么久还没被人打死,当真是有几把刷子的。 年轻人看老黑笑呵呵的样子,沉吟了一下。 “不,给他们报仇这种无聊的事,没什么意思,黑林海里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情报多少,你开个价吧,别说你有信誉,不卖顾客情报。” “卖倒是可以卖,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追他?” 第五零七章 穷的没人打劫,终于等到截杀 能在黑市里混下去的人,早就忘了节操二字怎么写了,老黑倒不是有什么跟着一起下黑手的想法,没节操也要有底线才能长远的。 就比如这两天,有人开储物戒指赚了一笔,他也从未有自己去开储物戒指的想法,反而是趁机将库存的储物戒指,拿出来坑了一批白日做梦的家伙。 稳打稳的大赚一笔。 真有什么傻不愣登的肥羊,他也从来不会去劫道,打家劫舍太没技术含量,而且容易死,几百年前见过的那批劫道强人,如今一个都见不到了。 问这个问题,纯粹只是想知道,他觉得这个情报,以后可能还能转手坑别人一笔,或者好多笔。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自然是知道的,跟着小胡子一起劫道的,因为比较克制,选目标的眼光也挺毒辣,这些年倒是一直没被人灭了。 真要是那种肆无忌惮,不看目标,见到人就上的劫道蠢货,惹到了什么不好惹的人,对方来黑市真金白银的买消息,黑市这里的人,只要是知道的,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劫道的人卖了。 之所以没卖了小胡子他们,纯粹是没不差钱的苦主来掏钱问而已。 他上次见过那位来撸扣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穷的叮当响,兜比脸干净的苦哈哈散修,境界看起来似乎不太低,可这种散修,没好的功法传承,也不会什么好的秘书秘法,更不会有什么没好的法宝,战力在同阶修士里,完全是垫底的货色。 被大门派的弟子,玩什么越阶挑战,逆行伐上的倒霉蛋,基本都是这些看起来境界不低,实则是苦哈哈的家伙。 前几个月听说五行山的一个神海弟子,在野外遇到五个灵台的劫道强人,一个人赤手空拳,没用任何杀伐武器,就将对五人杀了个干净,自身却毫发无损,大家都都感叹五行山又出了个天才。 实际情况呢,是那不过神海的弟子,身上竟然有特么两件防护宝器,站在那让五人打,都破不开防,完全不用做防护,一头莽上去,硬生生的将五人给锤死了。 至于为什么那五人没跑掉? 人家身后跟着个道宫的护道人,没出手帮忙杀人,只是顺手疯了几十里地,让那五个不开眼的劫道蠢货逃不掉而已。 这实际情况,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们只会知道结果。 所以,老黑现在纳闷的是,眼前这个劫道的年轻人,不想报仇,却还是追着不放,到底是图什么。 思来想去,当然只剩下好处了,能被抢的,自然是宝物,而那苦哈哈散修,能杀光他们,说不定就是手里有什么威能惊人的杀伐至宝。 可人家能杀的你们只剩一个,你还去送死? “你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交换,不过你最好别坏了规矩,用什么假消息糊弄我。” 劫道的年轻人沉吟了一下,觉得老黑这种人,就算是说了,他肯定也没兴趣入伙。 “他实力平平,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手里却有一件极强的杀伐法宝,形如紫金葫芦,听他一声喝令,就有一道白光,斩落人的头颅,只不过那法宝使用起来似是有极大限制。” “他往北走了。”老黑面不改色的回了句,瞥了一眼年轻人之后,又补了一句“看在你说的这么详细的份上,多告诉你一句,他可能去了楚朝故地。” “你怎么知道?” 老黑笑而不语,再也不多说一个字了。 当年楚朝被灭的干净,可不只是朝廷和一些氏族被灭了,特有的一些传承,文化记载,语言传说,统统都被灭的干净,当年楚朝的官话,现在已经没人会说了。 就算是有,也只有那些在当年一路向南迁徙逃亡的那些人的后代,才有一丝可能会说楚朝官话。 但绝大部分人也已经不会说了,到了大嬴神朝这边,有这种口音的,老黑曾经见过,都是来自海上,来大嬴神朝北漂寻机缘的苦哈哈。 劫道的年轻人走了,老黑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店里,等着客户上门。 心里面却不由的回想起刚才的情报。 一个疑似楚朝子民后裔的年轻海外散修。 有一样可以喷出白光,斩断人头颅的紫金葫芦。 提到楚朝,再提到斩颅,他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当年在楚朝赫赫有名的沐氏,沐氏的名声,是大嬴神朝再怎么销毁典籍都无法抹去的。 顶多也只是在大嬴神朝范围没继续传播而已,但凡是底蕴深厚,传承久远点的势力,没有不知道的。 敏锐的没收钱,而是改成了情报换情报,实在是太英明了,这个情报哪怕只是疑似,那也足够卖个大价钱了,就是还没想好卖给谁。 …… 楚朝故地,一般情况下,指的就是当年楚朝的几座重要城池,重要关卡之类的地方。 秦阳一路向北,速度并不快,体内流转的真元,比往日相比,收敛了大半,甚至还专门运转当年修炼过的一个垃圾功法,改变了气息。 这一路行来,完全伪装成一个穷逼散修,见到的东西都跟往日不太一样了。 之前赶路的时候,直接烧灵石,用飞舟赶路,到了后来,有那座被人偶师武装到牙齿的飞舟在,更是可以直接在低层的罡风层里飞,哪能见到什么不开眼的人。 如今身为一个一块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散修,若无必要的话,连恢复真元都不舍得吃丹药,全靠打坐搬运周天吸收灵气,没急事的时候,赶路速度自然慢了。 压低了修为到灵台境界,不高不低,一路上遇到的事和人就多了。 荒野里杀人夺宝的多了,一言不合大大出手,之后杀人夺宝的也多了。 可惜自从出了黑林海之后,秦阳一次都没遇到过。 站在一座山头,回头望着来路上闪耀的灵光,秦阳神情有些呆滞。 总觉得是不是为了装穷逼,装的太过火了,以至于之前遇到俩明显不是什么好货色的家伙,看到他之后都只是撇了撇嘴,不屑的样子都懒得掩饰了。 现在看着远方的战斗,更是证实了这个猜测,连劫道的都对他没兴趣了。 估摸着人家都认为,他就差在额头刻上一个大大的穷字了。 杀人越货秦阳,说不定收获还抵不上战斗之后用来恢复的丹药钱。 回头遥望着南方,秦阳心里也慢慢的生出了一丝失望的情绪,当初在黑林海遇到的那位,实在是不给力啊,他走的这么慢,而且目标也很明确。 难道他还没生出什么想法么? 当初先是一直躲逃,逃不掉了,被逼急了,才拿出来紫金葫芦秒杀劫道的强人,为了让那位躲起来的家伙生出贪念,也有信心来追杀,还专门隐晦的提了下,紫金葫芦使用有限制。 很显然尽快来追杀秦阳,杀人夺宝的机会更大点啊。 没人来找他茬,他怎么被动暴露一些情报啊。 算了,继续走吧,先去前面的遗迹看看,那里有当年沐氏领地里的一座城池,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这是秦阳一路行来的第七个目的地了。 一千七百里之外,绵延数十里的青山绿水里,隐约还能看到地面有不少废墟的痕迹,被泥土覆盖的城墙残骸,在地面上露出的半个残破楼阁顶部,还有字迹都被风化的看不清楚的残碑…… 这些东西,零零总总,无不说明了这里曾经有一座绵延数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城池。 上万年下来,这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人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早就没谁来了。 而今天,废墟里,当初躲起来的劫道年轻人,跟着七八个形态各异的修士,正在这里百无聊赖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有一脸严肃的壮汉,也有跟得了多动症一样的老者,还有邪气压制不住一看就是邪道修士的家伙。 他们有的在布置阵法,有的在布置陷阱,也有的不知道布置了什么东西…… “小子,七天了,你确定没错么?”那邪修望着劫道年轻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绝对错不了,他一路走了六个当年的楚朝故地,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之前已经有人看到过他了。”劫道年轻人回答的半点犹豫都没有,很是坚定。 嘴上这么说,年轻人心里也有些不爽,他一路追来,早就确定了肥羊去了楚朝故地,可是到了第七个楚朝故地,才终于先一步确认了肥羊行踪,赶到了前面来埋伏。 实在是那肥羊,太不惹人注意了,尤其是那身型样貌,更是普通到扭头就会忘记的地步,满大街都是这种散修,只要肥羊不开口说话,他们找人问,都没谁有印象。 尤其是这肥羊只要进城,就似滴水入海一般,再无踪迹。 好不容易忽悠到这几个蠢货来扛雷,让他们先去送死,追了这么多天,毛都没见到,这些人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了,这次若是还没结果,这些家伙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肥羊来了之后,他一定要让他死的很难看,死的很有特点! 一天多之后。 秦阳晃晃悠悠的,按照一个没什么好的赶路法门的穷逼散修的速度,终于来到了这片废墟地带。 绵延的废墟痕迹,在林木之中若隐若现,秦阳遥遥望去,忽然一怔。 眼睛微微一眯,瞳孔伸出一道金光闪过,再次望去的时候,就见上百里地,很多地方都有各式各样的气息若隐若现。 在瞳术之下,阵法微弱的灵光,阴邪煞气,暗藏的杀气,修士的气息,都如同黑夜里的灯火,一目了然。 而且还有那位劫道年轻人的气息。 秦阳心中大喜过望,原本还以为那年轻人心中的畏惧压倒了贪婪,没想到这货是谋而后动,还懂得先降低对手的警惕心。 事实上,连续过了这么多景点,都没见到半点追来的迹象,秦阳已经认为那年轻人不想冒险了。 万万没想到啊,他能忍这么久,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确认了他的行踪之后,跑到了前面堵他,还布置好陷阱,等着他一头扎进去。 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秦阳喜上眉梢,硬忍着没笑出来。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步进入到废墟的范围,甚至为了方便他们围杀,还绕过了边缘的陷阱,直奔内部。 随着秦阳进入,已经有人发现了秦阳的身影,毕竟这地方,平日里没谁会来。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你们小心点,他手里那件宝物,威能甚强,千万不要给他机会催动。” 年轻人耷拉着眼皮,忍着激动,生恐目力太强,让肥羊先察觉到了。 等到秦阳快要步入到这片废墟的中心时,终于一头扎进了一座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 毒雾从地面之下喷涌而出,一条条手指粗的尖头毒蛇,伴随着毒雾,向着秦阳扑来。 秦阳只是稍稍运转了一下真元,在体表做出防护,佯装来不及反应,也没有什么防护法宝的样子,硬撑着毒雾和毒蛇的进攻。 毒雾腐蚀他的护体真元,毒蛇长着大嘴,探出獠牙,轻而易举的刺破秦阳的护体真元,噬咬在秦阳的身体上。 “他中招了!上!” 黑暗里,那个跟得了多动症一样的老者,低吼一声,余下的人立刻冲了出来,在各个方向,将秦阳围在中央。 那弥漫的黑色毒雾里,秦阳看着身上挂满的毒蛇,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太强了…… 他都没做什么防护,任由这些东西咬,他们竟然都破不开他的表皮,那些毒素更是垃圾,顺着真元防护的破洞,渗透进来的部分,也同样渗透不进他的血肉里…… 这个怎么办,万一这些人发现他都没中毒,这明显不是一般散修能有的表现吧。 想了想,秦阳轻轻吸了口气,主动吸进去一点毒素,全力压制了真元,收敛的气血,压下肉身本能的反应,才勉勉强强的让毒素开始有些发作的痕迹。 几个呼吸之后,秦阳的脸色才慢慢发黑,一副毒发的模样。 眼看外面的人没反应,秦阳满心担忧,他们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第五零八章 意外收获,李鬼到李逵家 炼体炼的太好了,反过来却大大限制了演技发挥。 一直接触的人,要么都是大佬,要么境界跟他差不多,可是实力却一点都不差,秦阳对于自己实力和外面那些三无散修之间的差距,早有了预测。 却也会想到,他都不反抗了,陷阱里的东西都还伤不到他,这里的毒素,甚至都不用他催动神通化解。 用计量来说,这些毒雾凝聚之后,他一口气十斤八斤,才可能要用到神通来化解。 不过想到那些小黑蛇,它们的毒素应该才是杀手锏吧?可惜,毒蛇的獠牙都破不开他的皮。 错估了形势,这些人谨慎的没立刻出手,秦阳念头一转,也不等对方杀进来了,摇身一震,将那些尖头黑蛇震落,一步跨出,冲出了毒雾笼罩的范围。 霎时之间,周遭黑雾消散,所见之处,化作一片火海,炙热的火舌舔舐他的身体,如同拥有意识一般,向他的口鼻双耳灌去。 眼看这里竟然还有人懂阵法,秦阳不由的松了口气,这下放出去活口较简单了,随随便便布置个什么阵法,起码也能拖延点时间。 剩下的全部干掉得了,能来这里布置埋伏,杀人越货,那还管他们是谁,反正都是死人。 他炼过体的事,很难隐瞒下来,索性给新马甲多个辅修炼体的标签好了。 念头一动,一步跨出,周身悍勇之气涌出,一只脚骤然跺下,恐怖的力道,如同在湖面里投下了一颗石子,周遭火焰瞬间被冲击开来,阵法摇摇欲坠,几块阵基不堪重负,当场报废。 阵法自然而然的崩溃。 失去了阵法,秦阳终于看到了外面围着的人,有老有少,有正气凛然,十有八九是干传销的,也有邪气凛然,差脑门刻邪道二字的。 人既然来了,那秦阳自然也懒得跟一些注定要死的家伙废话了。 冲出来的瞬间,秦阳一言不发,直接掏出了紫金葫芦,口低语一声:“请宝贝转身。” 下一刻,见紫金葫芦里,一道白光冲出,那位正气凛然,满脸肃穆的男人的脑袋,便盘旋着飞了起来。 他身前的一面护盾,被斩成两段,身的法衣,符炸裂,失去了威能,所有的防护,都不堪一击。 对付这种货色,秦阳甚至不需要悄悄催动思字诀,只需要葫芦里的那一缕被不断温养的庚金之气莽过去足够了。 相那些邪道,他更想先干掉这个来杀人夺宝,还能一脸正气的家伙。 田老祖都没这么不要脸。 先杀一人,秦阳没有停顿,一面佯装避开杀招,一面继续催动紫金葫芦,实在避不过去了,直接用肉身硬抗,让他们知道他其实还是个体修。 连杀五人之后,余下的几个彻底慌了,这会也没机会找那位年轻人麻烦了,因为那个忽悠他们来的年轻人,第二个死的。 那年轻人曾说,这人手握着一件杀伐至宝,可是却似是有什么限制,不能一直用。 他们也都信了,都觉得若非如此的话,那个年轻人也不敢去招惹。 可如今呢,这位据说除了那件至宝之外,穷的连一件法衣都没有的散修,不但跟不少散修一样,为了省钱,修行了炼体法门,至宝也没见有什么限制,杀他们不杀鸡难多少。 眼看剩下两人,一个擅长阵法的年人,一个吓的只知道闷头逃跑的年轻人时,秦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这俩人,若无什么天大的机缘,一个是没什么大前途,一个畏畏缩缩更没潜力,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也不担心他们以后会报复什么的。 有本事报复,那去找这个楚朝余孽好了,关他秦阳什么事。 那位年人,眼看秦阳向他追来,大为后悔受人蛊惑,贪心作祟,自感今日便会陨落的时候,却见秦阳面色一变,手的紫金葫芦,忽然震动了起来,一种混乱的气息,在紫金葫芦浮现。 秦阳大喝一声,身的力量喷涌而出,全部镇压紫金葫芦。 这么好的机会,年人当然不会放过了,一咬牙丢出一块阵盘,没入大地,眨眼间,一根根石柱,从大地之下冲出,周遭十数里之地,化作一片石林。 仰头望去的时候,头顶也似出现了另外一块大地,一根根石柱,将下勾连起来,将这里化作一片迷阵。 斩碎石柱,立刻会有新的石柱从地下延伸出来,添补缺失。 眼见秦阳被困在里面,那年人也不管阵盘了,化作遁光,远遁而去。 另一边,那已经逃出了十几里之外的年轻人,感觉到后方有异,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放弃警惕,催动遁法逃遁而去。 秦阳坐在石林里,感受着这个完全无人操控,全凭自己演化的阵法,这么静静的等着。 他要等到那俩人逃远了,再破开这里。 观摩这个阵法,秦阳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阵法竟然是勾连地脉,直接利用地脉山川之力,化作了阵法。 虽然只是个迷阵,可他却能看出来,这是个残缺的阵法,迷阵应该只是完整阵法的极少一部分力量。 阵法之凝聚厚重,却又有一种变化多端的意思在里面,二者颇有些相冲的东西,在这里融合的极为玄妙,这绝不是什么垃圾阵法能有的。 那年人应当是得到了什么残缺阵图,照猫画虎的炼制出阵盘,可是却丢了西瓜拣芝麻,完全丢掉了其精髓的地方,只当是迷阵来用。 想到这,秦阳也绝了强行破开阵法的想法,慢慢的开始研究,以真正的技艺来破阵。 一炷香之后,秦阳一步跨出,石林消失不见,他轻轻一跺脚,地下有一块阵盘飞出,直欲破空而去。 秦阳一把将其抓在手,技能没法炼化,那按照正常的方法来强行炼化。 谁想秦阳刚开始强行炼化,其内留下的印记,便自行崩溃,消失不见。 秦阳失笑,那年人可真够谨慎的,察觉到有人强行炼化,立刻强行斩断阵盘跟他之间的联系,生恐有人能通过这种联系找到他。 拿着阵盘稍稍研究了一下,愈发觉得这个阵盘里潜藏的玄妙不简单,看似普通迷阵的阵盘里,却有一些顶尖阵法才会有的玄妙。 若是那年人的阵道造诣能跟他一样,凭这个材料不怎么样的阵盘,不说坑杀他,但让他灰头土脸,暴露几样底牌却绝对是足够了。 所以说,没事要多看书,学无止境,是绝对没错的真理。 不求能拿几块垃圾灵石布阵杀人,但起码也别拿着一把屠龙刀,发挥出鸡毛掸子的威能…… 收起阵盘,秦阳叹了口气,将那些正儿八经散修的处境,再次下调了好几个档位。 没传承,什么都要靠自己钻研,再加知识积累不够,眼界限制,可真是太惨了。 回想一下,若自己没有技能,可以自己弄到好的传承,他的处境,十有八九还不如这些散修。 学着张正义,跟苍蝇一样搓了搓手,秦阳心里满是庆幸。 这次可以保证消息传出去了,秦阳心满意足,准备离开这里。 行进不远,又折返了回来,飞到半空,俯瞰大地,望着这片废墟,总觉得哪不太一样了,原本连灵气都有些稀薄的地带,似乎多了一丝厚重之气。 似乎是刚才阵盘引动地气地脉引起的。 稍稍思忖,将方才那块阵盘炼化,将其丢入大地,催动阵盘勾连地脉,引动地气涌动,一面催动瞳术,俯瞰这片废墟。 片刻之后,倒映在瞳孔之的景象里,忽然闪过一丝一闪而逝的变化。 秦阳飞到一座谷地,目视着长满杂草的地面,方才他用了瞳术,才看到这里有一丝昏黄之气一闪而逝。 继续催动阵盘,又瞪了一炷香的时间,此处一块丈许之地,忽然有一丝昏黄之气浮动,也是一闪而逝。 这一次秦阳看清楚了,下面还真有什么东西在,而且是藏在地脉之,与地脉融为一体,寻常时日,除非有谁能用可以勾连地脉,牵动地气的大阵,不然的话,在地脉底气的遮掩下,绝无可能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回想了一下,这破地方,似乎从当年城池被毁了之后,再没什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大张旗鼓,费心费力的在这里布置这种大阵了吧。 而当年,这里还真好是沐氏领地的城池,当年城破被毁,所有的阵法自然也都被毁了。 第一波被掘地三尺搜刮的官方,自然也不会发现下面还藏着什么东西,后面更是被人不知道考古了多少遍,那些人里也不可能有谁有这种手段。 若非他正好得到这块被人当鸡毛掸子用的阵盘,他正好有两门瞳术配合,他也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如今这里可能藏着什么东西,那有九成可能跟沐氏有关。 秦阳盯着地面看了半晌,颇有些意外的挠了挠头。 做好事多了,还真会遇到好事啊。 他本来选沐氏后人这个马甲,一是破绽少,二是较方便,来当年的楚朝故地转悠,其实也只是为了留下痕迹,等以后有人追查的时候,可以成为他是海外来的沐氏后人的一个佐证。 没想到,李鬼没撞到李逵,却撞到李逵家了。 无论下面是什么,有什么,他都要去看看了。 一个猛子扎进了地面,运转石肤神通,周身土气弥漫,那些坚硬厚实的泥土,也变得如同水一般柔软,眨眼间,秦阳不见了踪影,而地面依然完好无损。 一路下沉,周遭的压力越来越大,秦阳不得不开始用肉身硬抗,一炷香之后,他又不得不催动气血,来抵抗地下呈指数级暴涨的压力。 游走了一会没什么发现,又拿出阵盘,勾连地脉,牵动地气,这会不用神目看,也能感觉到一丝异样了。 确认了方向,继续下潜,一直到了行进之时举步维艰,身如同镇压着几十座山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落到了一处不过十数丈大的小空间里。 到了这里,那种庞大的压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骤然暴涨了一些。 空气里如同弥漫着黄色的烟尘,这些细小的尘埃,一个翻转之后,落在秦阳身,立刻让秦阳趴在了地,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差点被压死…… 秦阳连忙收拢这些重无的细小尘埃,能抓到手的全部一点一点的炼化掉。 抓土忙了俩时辰,才将那些悬在空气里的细小沙尘全部收走。 这时候,镇压在身的庞大压力,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了。 伸手一番,看着手悬着的一颗拳头大小的黄色泥球,秦阳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其势厚如山,其形轻如尘,除了地脉之孕育的万年沙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东西了。 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坨,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 环顾四周,在四壁用手抹了抹,一层坚壳脱落,露出里面的壁画,壁画简单的刻画了出前因后果。 大致是,城池遭遇到灾难,一位端坐于云端王座的男人,毁掉了这里,当时留守的人,为了不让沐氏的东西落入敌手,用了最后的手段,将东西藏入地脉,融入地气,在以万年沙,遮掩住入口,任谁如何窥探感应,这里都不会有任何异样。 除非是瞎猫碰死耗子,潜入地下之后,碰巧闯入这块不过十丈大的地方。 算有人意外闯进来,这里弥散着沐氏库存的所有万年沙,落入其,如同落入万丈地底,庞大的压力,算是玄铁都会被压碎,磨成齑粉。 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扇还不到丈高的石门。 秦阳看着石门,若有所思,难怪以前没人发现这里,也没什么异象,原来是地脉随着岁月流逝,有些偏移了…… 石门刻画着一副简单的浮雕,三水环树,这是当年沐氏的标志。 沐氏的沐,本来是他们族最擅长的阵法,变化集合之后所化。 秦阳望着石门,心说跟沐氏真有缘啊。 这次之后,若后面有人发现这里,他都不用去编,身为沐氏后人,为何冒险来大嬴神朝了。 随便谁都能立刻脑补出来一大堆解释前面一切的故事。 少年意外在家祠堂,找到机缘指点,曾经失去的传承,可以去先祖的故地找寻,所以一路来到大嬴神朝,来到当年的楚朝故地,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最后,终于在先祖当初的领地里,找到了先祖藏起来的宝藏。 秦阳脑海思绪翻飞,想着想着自己都不由的笑了起来,以后他说自己不是沐氏的人,都不可能有人信了。 第五零九章 沐氏套路深,加防不如减伤 按照如今遗留的些许记载,沐氏当年在楚朝的地位,跟大嬴神朝的八门类似,都是在神朝崛起之初,或者是尚未崛起的时候,就已经举族投靠。≦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再追溯更远,就已经没什么记载了,楚朝灭了之后,焚书坑儒,灭其传承文字语言,沐氏之前的来历已经没什么可靠的记载了。 如今知道沐氏的人,也只是知道沐氏擅长阵道,族中高手,却都会祭炼一件本命法宝,从一而终,这法宝的威能自然强的离谱,也就是赫赫有名的斩颅飞刀。 更加深层次的,就真没几个人知道了。 秦阳知道的这些,都是大嬴皇室里的记载,放眼整个大嬴神朝,都绝对算是最清楚的了,可依然没更深层次更详细的。 如今偶然发现沐氏留下的遗迹,也没敢贸然上去开门。 所有的遗迹里,九成九都会出现阵法禁制之类的东西,而沐氏擅长阵道,自然更不会少。 偏偏这种东西,不需要人操控,也能发挥出极强的威能,秦阳也怕一不留神掉坑里了。 阵法又不像那些万年沙,可以一点一点的强行炼化收取了。 站在石门前,一点一点的查勘每一寸,寻找任何可能是坑的地方。 将石门之上的花纹、符文,全部描绘在纸上,再慢慢的琢磨,只是这一步,就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两天之后,秦阳看着身旁的一沓子废纸,揉了揉太阳穴。 “我就知道沐氏留下的东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推开门进去就行了。” 这里除了那些万年沙,还真没什么别的防护了,石门上也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乍一看都是些加固石门,抵御万年沙重压的东西。 那些看似没什么鸟用的花纹,配合符文之后,实则是发挥出第二重效果,从表面上看还真看不出来,因为大半核心的部分,全部都不在石门的表面,被隐藏表面之下。 如同一些高级阵法,都是立体的,有些高级阵法是整体,而有些则是层层叠加之后衍生出阵法威能。 表面上这一层,还真的只是固化加强而已。 这不仅仅只是伪装,让人看不到表面之下的部分,是真的是有两重作用。 直接推开门,的确可以,但谁知道推开进去的是什么鬼地方。 看穿了伪装之后,再用阵法相关的能力,去打开门,那就是另外一个地方了。 秦阳收起了那些废纸,长出一口气,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种推开一扇门,可能连通这两个地方的情况,在一些古老的遗迹的密室里,算是挺常见,也很有效的玩法。 不知道正确方法的人,进去之后,可能会落入什么死亡绝地。 知道密码的人,推开门进去,才是真正的宝库。 而这种大门的建立之法,可以很有效的避免了暴力破门的可能,强行破开门户,可能什么都见不到。 秦阳敢肯定,他现在挖开土,绕到这扇石门的后面,看到的肯定也是土,这里只有一扇孤零零的石门。 说不定还会有一颗大雷在那等着被触发呢。 蹲在石门前,一口气推演了足足十日,一口气将石门表面之下的部分全部推演出来,最后一路用排除法,将所有可能的不确定,可能的危险全部排查掉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开门之法了。 秦阳站起身,信心满满,指尖运转真元,开始点其中的一些符文,顺着纹路勾勒一些道纹,待所有的东西,都闭合成一个回路之后,密码输入完成,石门微微一震。 一丝光晕笼罩在石门之上,石门的边缘,浮现出一些缝隙,光辉乍泄,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石门自动打开。 石门之后,天光柔润,气息温和,看起来不是秘境,因当时将一处不大的空间拓展了,虽说什么植被都没有,却有一排排书架林立,正中还有一块数丈高的石碑。 上书沐氏藏书阁五个大字。 “果然是这样。” 秦阳看到那些书籍,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沐氏的藏书阁里,必然会有真正斩颅飞刀的炼制之法,剩下的大部分,应该都是阵道有关的东西。 这些知识,可是比什么法宝都要珍贵的东西。 秦阳迈步进入其中,身后的石门,随着秦阳迈入,瞬间关闭。 秦阳回头望去,后方只剩下一块石壁,压根没有什么石门了。 秦阳心头一个咯噔,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猜错了吧? 难道这扇门之后的东西,不是留给真正的沐氏后人的? 还是沐氏玩了个套路,专坑聪明人,真正的沐氏后人,会直接推开石门进来,这里反而有危险? 秦阳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不等他过多猜测,那块书写者沐氏藏书阁的石碑也发生了变化,上面的五个大字缓缓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化作一篇碑文。 秦阳看着碑文,脸色慢慢的变绿。 按照碑文上的说法,这里的确是沐氏留下族中最重要东西的地方,也的确是留给沐氏后人的。 当年沐氏蒙难,自知没有回天之力,在劫难逃,所以留下了这里。 这里融入了万里地脉,被地气遮掩,除非有人丧心病狂,一口气将万里之地彻彻底底的摧毁,从地脉到地气,再到大地生机,尽数绝灭,才有可能发现这里。 但这里已经是大嬴神朝的地盘,没人敢这么干,真有高手干架波及大地,也只是改变地势地貌而已,摧毁的只是地表的生灵,于这片大地没多大关系。 所以这里是不会被外人发现的,除了沐氏侥幸存活下来的后人,才有可能知道,怎么找到这里,怎么进入这里。 虽然当年的沐氏,估摸着也没预料到,万年多过去了,也没人来,也未曾料到,地脉变化,地气变动,已经让这里露出一丝马脚了。 进入这里之后,直接推开石门,里面就有一些沐氏当年的珍藏,最重要的传承珍藏,大都是跟阵道有关的东西,也有些辛密记载。 若是真的后人来了,自觉实力不够,亦或者说沐氏已经彻底没落,湮灭在时光中,那就去拿些珍藏,权当是多一门技艺传家,沐氏当年真正的杀手锏,就别去觊觎了。 若是对自己的实力和阵道实力有信心,那就去破解掉石门上留下的难题,进入真正的考验。 这里留着沐氏压箱底的传承。 若是闯不过去,就死在这里好了,省的泄露了消息,也省的出去给沐氏丢人,让沐氏可能存在的后人,继续面对危险,没有接触到这些,起码还能让沐氏的血脉继续传承下去。 若通过了考验,那就将沐氏压箱底的传承拿走吧。 可是这些消息,全部都是只有真正的沐氏后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 真被外人找到了这里,那水平定然不是太次,对方必定会察觉到那些藏得很深的布置,会想法设法的破解这些布置。 外人不敢直接推门而入,后方唾手可得的典籍,也会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在那里。 届时进入第二重门,若是外人通不过考验,自然是死在这里。 能通过考验,那沐氏的传承,拿走就拿走吧。 毕竟,外人能找到这,说明已经过去很久,沐氏可能已经绝后,也可能压根就没出过一个有实力的后人,外人若是有实力,拿走那些传承,起码还能让传承不断绝。 沐氏先辈,一代一代的心血,不能全部湮灭在岁月里,哪怕沐氏绝后,能让后人记得沐氏的名字也是最后的期望。 秦阳看完碑文,面色发苦,布置这些手段的人,也不知道是当年沐氏的谁,这套路好多,而且心态可真够好的,沐氏都要灭族了,竟然还觉得以后若是被外人得去了,其实也挺好。 大荒这边的那些势力,往前推万年,覆灭消散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其中大部分,都是觉得我的门派没了,那我的东西我也要一起带去棺材里,绝对不能让对手落得好处。 要么就是一些传承,都临近咽气了,也没传下去,其中有些是觉得没觉得满意的传人,有些则是一直留一手,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是藏着掖着。 那些失传的东西,大都是这样失传的。 如今的很多功法、秘术、神通,其实都是后人自己创出来的,包括一些经典。 现今还有传承的经典,大半是古老相传,小半都是上古之后,一些顶尖强者创出来的,可就是上古之后创出来的部分,到现在也有已经失传的。 所以秦阳觉得沐氏的这位先辈,阴归阴,心态是真的好。 佩服归佩服,秦阳现在也没心情去管了,他现在就要开始面对这里的考验了。 随着碑文慢慢的消散,那一列列书架,随风消散,这片空间里,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石碑。 到了最后,石碑也慢慢的化为虚无消散,空间开始发生了变化,哗哗的浪潮声,像似从极远的方向奔腾而来。 几个呼吸之后,秦阳就见到身后的石壁上,似是有鲜血沁出,汇聚成流,一息之后便化作溪流,再过一息,化作小河湍湍,再过一息,便已经翻起了浪头。 四面八方,尽有血水奔涌,汇聚之后,化作浪头,遮蔽了头顶的空间,从四方向着秦阳迎头拍下。 水浪拍击,溅起的水花,落在秦阳身上之后,真元防护,如同无物,瞬间就被蚀穿,几滴血水落在他的皮肤上,如同毒素逸散,腐蚀掉他的皮肤血肉之后,继续向着更多的地方扩散。 秦阳念头一动,催动移花接木的神通,试图驱逐这些毒素,可是花开花落,血水之中的毒素被驱除,不在继续扩散,可血水本身的侵蚀性,却没法被移花接木神通化解掉。 以肉身硬抗,当那几滴血水的威能,彻底消散之后,手臂上已经有好几个指头粗的小洞,可见血肉之下的森然白骨。 这还仅仅只是几滴血水的威能,而此刻,这里却是血浪滔天。 想要将这些血浪,全部灌入海眼,可又想到,这种异常力量,想要灌入海眼,他的肉身就要先扛住了,不能被秒了,才能顺利灌入,一如当年中了秧气之毒那般。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秦阳立刻将其抛之脑后,他都可以预料,以他的肉身,敢落入血浪之中,顶多几个呼吸,就会化为乌有。 这就是沐氏的考验,用一座大阵来考验后辈,或者考验外来者,能破解掉,活,破解不掉,死。 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个鬼!” 秦阳怒骂一声,将星落阵盘丢出来,在阵中撑起大阵,将那滔天血浪阻拦在外。 星落阵中,星辰一闪,紫月当空,无尽月华喷涌而下,化作催动阵法的力量,与那滔天血浪僵持在一起,在阵中望去,星空化作暗红,如同一条星河,在星空之中急速奔涌,绽放出无尽光辉,霎那间,似有无数星辰幻灭。 秦阳拉长着脸仰望着两座大阵对抗,心里琢磨着怎么破阵。 他又不是真的沐氏之人,他现在连外面的大阵到底是什么阵都不知道,那些滔天血浪,到底是什么,阵法的内核是什么,都统统不知道。 甚至还没看穿阵法外相,一个阵法的符文都没看到呢。 破解个鬼哟。 这种阵法,以他现在阵道水平和修为实力,根本不可能破解的了。 首先,他根本没法扛得住血浪的同时,去钻研阵法内核。 秦阳蹲在星落大阵的边缘,看着外面血海滔滔,陷入了沉思,怎么办呢…… 这血海大阵,看似血水,实则没有半点血腥味,也无邪道之气,虽然毒辣酷烈,却也是正儿八经的阵法,看其阵法,跟星落大阵对抗这么久,也未见衰竭,应当是勾连了地脉地气,力量源源不绝。 而星落大阵,有一颗上古残月为阵眼,力量来源也是源源不绝,真让这俩大阵对抗,再过一万年也未必有结果。 他倒是可以亲自催动星落大阵,以势强压,强行压碎无人掌控的血海大阵,可那样就成了毫无技术含量的暴力破阵。 以这里的布置,套路之深,秦阳敢拿脑袋担保,他若是暴力破阵,不按人家的考验来,最后肯定是毛都得不到一根。 被一个一万年前的人套路了,最后费了大劲,若是还没弄到好处,秦阳绝对要心态爆炸。 因为他想砍死人家都没机会,人家早死了。 观摩两个大阵碰撞,每一缕闪烁的光辉,都蕴含着无穷玄妙,不说血海大阵,他的星落大阵,他都未必全懂了。 星落大阵里的阵眼阵基,除了一轮上古残月之外,还有一大堆至宝化作的星辰,那些玄妙,都不是他现在能参悟明白的,只能单纯的用而已。 观摩了许久,也没观摩出来个一二三,秦阳又折身,继续蹲在阵法边缘,看外面的血海滔滔,试图发掘阵法外相之下的内容。 许久之后,秦阳揉了揉脑袋,他觉得得换个思路,正常的破阵方式,效率太低了,只是观摩,再过一千年,他也未必能弄明白血海大阵。 就算是正常破阵,他也必须得进入阵中,才能花费时间慢慢参悟。 换个思路,最后问题,依然是落在了实力上,他扛不住血海之水。 秦阳摸着下巴,实力问题短时间内是没法解决了。 但是他可以再换个思路,为什么要硬抗下血海呢,透过现象看本质,归根到底,他所追求的,只是想让血海干不掉他而已。 或者说,让血海伤不到他而已。 搬走血海,或者吞噬掉血海,血海不就伤不到他了么。 想到这,秦阳召唤出黑玉神门,面无表情的将大门板丢到了血海里。 “滋滋滋……” 血海将黑玉神门淹没,血海如同沸腾,片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黑玉神门没有损伤,也没有吞噬这片血海。 跟预料的一样,这些血海压根不是阴邪力量所化,虽说感觉上像是。 收回了黑玉神门,秦阳无喜无悲,黑玉神门再被继续强化,他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差那么点,而没效果,其实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试探到的结果了。 如今可以确定了,他之所以催动瞳术,都没看穿血海外相,是因为血海并非阵法的力量凝结,半幻象半阵法之力,而是这些血海,本身就是真的。 既然是水之所属,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秦阳将一只手伸出阵外,手掌在沾染了一些血水,那种融金化铁的力量,飞速的破开他的手皮,开始化去他的血肉骨骼,进而顺着伤口逆行而上,欲融去他的手臂。 秦阳念头一动,身体骤然化为一片黑水凝聚成的人形。 沾染在皮肤表面的血水,开始侵蚀到水身之中,将黑水所化的身躯,染上了一丝暗红色。 这是早些年秦阳修成三水塑体正法时,炼体所衍生出的神通,自从到了大荒之后,这门神通已经很少用了,而且随着他的肉身越来越强,这门神通更是没必要使用出来。 而他当年修成这门炼体功法,用来衍生神通用的核心灵水,是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从此之后,但凡是水之所属,他都可以将其炼入己身,纳入到水身之中。 虽说未必能掌握新的灵水所有神妙,起码有一点却是能确定的,他只要炼化了灵水,多了一丝特性,必定可以免疫这种灵水的伤害。 随着时间推移,秦阳一丝一丝的炼化血水,将其当做新的灵水,炼化入水身之中,水身里也慢慢的变成了黑里透红的颜色。 他一步跨出,直接跳到血海里,除了还能感受到血海滔滔,浪潮奔涌,血水本身的威能,已经对他无效了。 “要不说,加防真不如减伤……”秦阳收起了星落阵盘,颇有些唏嘘的感叹了一声。 漫步血海之中,秦阳的眼中绽放出两道金光,开始按照正常的破阵方式,随波逐流着,研究这片血海大阵。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血海大阵开始在秦阳面前展开了神秘面纱,他一点一点的在心中构建出这座复杂无比的大阵。 不知过了多久,阵图的最后一笔,终于在心中勾勒完成,如何破阵,如何走出去,都已经了然于胸的时候。 一步跨出,周遭血海倒流,浪潮逆转,再走出一步,血海消散,只剩下一条条粗大的血河。 七步之后,所有的血水都随之消散无踪,一切恢复了原样。 他身前就是那块石碑,回头望去,这里距离他最初站的地方,正好是七步。 周遭的书架没有了,那些本身就是糊弄人的。 而石碑上的碑文消散,也变成了另外一行字。 “红水阵,如何?” 秦阳盯着这几个字,忽然笑出了声。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暴力破阵,最后肯定是毛都得不到。 沐氏的这位先辈,套路可真是够多的。 压根就没什么狗屁考验,那座大阵,就是沐氏压箱底的传承。 若真的是精通阵道,沉迷阵道之人,只要有希望从阵中逃离,必然会下狠心,去冒险破解研究阵法,将阵法研究的透透的,起码要将阵图搞到手。 将阵图了然于胸之后,才会破开阵法。 起码阵中的沐氏子弟,绝对会这么干。 至于外人么…… 外人说不定惦记着所谓的宝物,所谓的传承,只会想着从阵中逃离。 等外人逃出阵之后,再看到石碑上的几个字,怕是会当场心态爆炸。 再想想之前看到的碑文,都是坑。 跟这位大佬,相隔一万年,交了交手,勉强算是小胜一筹。 秦阳笑了笑,转身离去。 后方石壁上,石门再次出现了,他推开石门,迈步跨了出去。 身后的石门关闭,一切恢复了原样。 秦阳又忽然伸手,没有输入密码,直接推开了石门。 后方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里面三面石壁上,摆满了被封存的书籍玉简、金册铁书。 正当中,悬着一副古画,画的内容很简单,以简单的笔锋,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背影。 秦阳看了看古画,立刻开始横扫这里储存的典籍。 只要是能被拾取的,先不看内容,全部先收起来再说。 最后留下了一枚玉简,秦阳又伸手摘下古画,尝试着拾取,不成功,立刻将其重新挂了回去。 对着画中人拱了拱手。 “今日有缘来到这里,得沐氏的阵道传承,实在是三生有幸,若他日能见到真正的沐氏血脉,只要他不跟我作对,我也会将这些传承,再传给沐氏血脉。” 丢下这句话,秦阳转身离去。 待秦阳离去之后,古画上的女子,缓缓的转过头,遥望着秦阳离去的方向。 画卷之上,一层灵光闪过,一个女子从画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这女子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人,无论她的衣衫还是身躯,都是黑白两色,半点色彩都没有,女子神情有些疑惑。 “真正的沐氏血脉……” “那他是谁的后人?当年哪个弟子的后人么?” 第五一零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把沐氏后人拉过来 要是秦阳还在这,肯定会说,这位是从黑白电视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m.vodtW.com 如今这位画女子,神情疑惑,似是在回忆往事,可从始至终,也都没有去拦着秦阳的想法,甚至在秦阳还在的时候,都没露面。 一扇石门,连通两个地方,却总会有联系的,画女子当然感觉的到,沐氏压箱底的阵图,不是被人破开了,而是如若无物一般,被人用了七步走了出来。 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学会了整个阵图才有可能。 而当年沐氏传下的祖训,流程是这样的。 至于是不是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的人,她根本不会去想。 一万多年了,第一个进入这里,而且按照祖训的流程,一路行来通过考验,那只可能是沐氏的后人。 也必须是沐氏的后人。 哪怕身没有沐氏的血脉,也必须是。 画女子站在原地良久之后,看了一眼秦阳没有带走的那枚玉简,忽然展颜一笑,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到画,化作一副背影图。 挂在石壁的古画,自动飞起,卷起来之后落在玉简旁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另一边,秦阳离开了石室,昂首挺胸的再次钻回大地的时候,立刻加快了速度,直冲向地表。 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几颗杂草微微一动,缓缓的飘了起来,下方是秦阳探出地面的脑袋,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之后,他才钻出地面,三两步之后便化作遁光冲天而去。 一路飞了数千里,秦阳才落到地面,进入一座小城里休息。 扑倒在床榻,秦阳才长出一口气。 幸好反应快啊…… 反应再慢点,说不定凉了。 沐氏的套路可太多了。 他惦记着沐氏的阵道典籍,总觉得让先辈呕心沥血留下的心血,继续放在那落灰,太暴殄天物,太可耻了。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出来之后又重新推开了石门,进入到那些典籍库里。 没遇到危险,典籍也没什么防护,只是加持了抵御时光侵蚀风化的禁制,随便收取,随便拿走。 但当拿到那枚玉简,却无法拾取的时候,秦阳心里已经一个咯噔了。 一个物品无法拾取,最常见的情况有两种。 一,物品是有主之物。 二,物品内衍生出了独立的意识,诞生出了灵智,如同法宝孕育出了元灵一般,只要元灵不认主,那他无法用技能拾取了。 回归开始的时候,那里充斥着万年沙,庞大的重压,算是一个道宫体修,进入那里也坚持不了多久,更别提在万年沙的压制下,破解石门的密码。 那里深藏在地脉里,勾连地气,万年沙被搅动之后,必然会牵动地气,遇强则强,越来越强,到了极致,万里之地,所有的重量,压缩起来镇压在一个人身,算是嬴帝本尊亲至,十有八九也会被活活压死。 一万多年,从没有人去过那里,这一点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在别的地方,秦阳不会觉得有问题的问题来了,一块玉简,放了一万多年,纵然是有主之物,一万多年过去,其内留下的那一点点印记,也早应该被时光泯灭了。 换成对应技能的说法,早过了判定有主,无法拾取的时间了。 那为何还是无法拾取? 秦阳第一反应,自然是玉简内生出灵智了,然而他当时也检查了一下,只是一枚承载着记载的普通玉简而已,稍稍看了两眼,其内也不是记载着什么经典,都是些普通的记载而已。 绝无可能诞生灵智,孕育意识。 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可能,这玉简是有主之物。 当他再次找到第二样无法拾取的东西,也是那副古画的时候,秦阳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玉简不可能诞生意识,诞生灵智,那那副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画卷,面还画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两相结合之下,最后一个可能出现了。 古画诞生了意识,诞生了灵智,玉简是古画的东西。 再想到沐氏的套路这么深,秦阳不用多想,只需要顺着沐氏的套路往下延伸一点,能明白,这石门之后的第一间石室,其实才是最大的坑。 什么第一间石室随便进,进去能拿到典籍什么的。 秦阳很确定,真有人这么干了,除非是真的有沐氏血脉,不然的话,进去之后,绝对会被打出狗脑,死的凄惨无。 纵然是真有万一,有外人机缘巧合的进入这里,又正好没直接推门,而是破解了密码,进入第二间石室,又正好学究天人,实力强横,顶着红水阵的威能,将那无人操控的教学红水阵,研究个透彻,最后再从第二间石室出来…… 一切都如同沐氏留给后人的路线一样。 那这人会舍得放弃第一间石室里唾手可得的典籍么? 绝无可能。 所以当这个外人,没见到任何危险,满心欢喜的去收拢那些典籍时,说不定古画忽然跳下来一个如花,将其当场打死。 最后的结果呢,不是沐氏的人,全部死在这。 秦阳觉得,他要收回之前的赞赏,亏他之前还赞赏沐氏的先辈,手段虽然阴了点,心态可真够好的。 如今看来,沐氏的那位先辈,连那些看似无奈,很大方,很自我安慰的话,都是在埋坑呢。 简直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哈怂。 再逆推一下,沐氏的血脉,肯定也是有问题的,起码是那种非常容易辨认出来的血脉,说不定是什么可以祖传的特殊体质。 所以当时他反应快,立刻补了一句,话里话外都像是跟古画说。 “我呐,不是沐氏的血脉,但是我也是沐氏的人,所以我才能找到这里,我才能通过考验,按照祖训走完流程,如今呢,这些东西留在这里,说不定会便宜别人了,我先拿走了,等以后真找到了沐氏的血脉后人,那我再传给他,毕竟咱们的传承不能断了,不是么……” 当年沐氏乃是大氏族,除了血脉后人之外,收养的养子养女什么的,总会有吧? 算全死了,那徒弟这种东西,绝对会有的,这些人总不可能也全部死完了吧,算直接拜师沐氏的全死完了,那徒弟的徒弟,徒弟的家族,徒弟的徒孙什么的,总会有些吧。 才过去一万多年,这些人里万一有活着的,还变成了大佬,而且还惦念着沐氏恩情,也挺合理吧。 那些话呢,用最简单的话说,是…… “大哥,自己人。” 所幸他安全离开了,古画的那位大佬,没跳出来一掌将他的脑袋拍进肚子里。 真遇到什么无人操控的大阵,再凶险秦阳也未必怕,阵法么,总有破解之道。 可遇到个镇守的活人,生死在一瞬间,打么是不可能打的,也没必要打。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能和和气气说话的话,玩什么命啊,傻啊。 秦阳把自己劝了劝,神清气爽的坐了起来,开始整理收获。 那些典籍,粗略了整理了一遍,大部分都是阵道典籍。 虽说顶尖的阵道典籍只占其一少部分,可整体却极为系统,尤以水行阵道为最,单说这一部分,已经是秦阳所见所闻里,做到最好的了。 当年在盗门学到的阵法虽多,可如此系统详尽,深挖一道的,却也是远不这里。 但这些典籍,也有不当年在盗门所学的地方,盗门的典籍楼里,涉猎极广,这深度么,跟不专精一道的,也是必然。 秦阳在蒙师叔那,学到的不是具体到哪一门阵,而是一种方法,钻研、破解、破阵、学习,这是一种见到一个不认识的大阵,也能一点一点的自己搞明白的方法。 长远来看,这学到某一个大阵,要珍贵的多。 张正义那狗东西,这些年技艺水平越来越高,像似从来没遇到瓶颈一般,还不是因为他着重实践,如今见过的阵法、禁制,怕是秦阳听说过的都多。 这些现成的典籍放在眼前,其不少经典的阵法,都是沐氏的先辈创出的,秦阳当然也要去学去看。 刨除阵道典籍,剩下的是一些记载,这些记载里大部分都是记载材料的,什么材料在哪里有,什么珍贵的材料在什么情况下会孕育。 修行阵道,可是非常耗费材料的,尤其是有些阵法,必须有某些材料才能发挥最大威能,甚至是必须有某些材料才能布置成功。 秦阳大喜过望,在他看来,这些记载,才是最珍贵的,那些现成的阵图都珍贵。 只是稍稍翻了翻,找到三种据说已经灭绝的材料,可能会有孕育的十数种环境,刨除掉现今已经被人知道的,还剩下七八种。 好东西啊,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秦阳美滋滋的将这些典籍收好,唯独遗憾的是,里面没有正版斩颅飞刀的炼制之法,连记载都没有。 据说当年沐氏的斩颅飞刀,威能可他的山寨货强的多,玄妙也他开挂更强,当年嬴帝亲征,除了楚朝帝都之外,沐氏也是嬴帝亲自驾临灭掉的,十有八九也是怕了沐氏用斩颅飞刀,将他手下大将一口气弄死大半。 收起了这点小遗憾,开始看一下这次最大的收获,红水阵的阵图。 这门大阵,乃是正儿八经的水行大阵,其内之水,不是天然的灵水之一,而是汇聚壬水之精癸水之华,汇聚其玄妙,自有阴阳,得壬水浩大酷烈,奔腾似海,又得癸水潺潺细流,无物不渗。 之所以看起来如同血水,纯粹是因为壬水菁华,其色近乎无,而癸水之精华,本如血,女之赤龙,又名天癸,也是因为形似意似。 想到这,秦阳忽然一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直视红水阵了。 以后万一用出来了,会不会有人觉得这叫赤龙阵? 摇了摇头,赶紧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抛到脑后,回归正题。 这红水阵的威能本质,估摸着是模仿了天一真水。 只不过天一真水乃是化和万物,这红水只有化去万物的能力。 尤其是对绝大多数生灵,伤害更强,毕竟绝大部分生灵,都是五行俱全,区别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如同人,落入红水阵,体内属水行的部分,会被红水牵引共鸣,强行化去融入红水之,伤害是内外夹击,防不胜防。 威能强则强矣,只是需要的材料较麻烦,一时半会怕是没法弄够足够的材料,想要达到那座教学红水阵的威能都挺难的。 以后有时间了,继续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改进一下红水阵,最好是看看怎么利用天一真水改造。 届时威能,必定现在的红水阵更强一些。 要是沐氏当年有天一真水在手,他们也绝对会往这方面考虑。 再更进一步,天一神石都握在手里,他们不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方面,那是棒槌。 秦阳窝在小城里,保持低调,避避风头,看看情况,才准备继续下一步动作。 而这边秦阳顶着一张普通到混进人堆找不到的脸,躲了起来。 之前专门放走的俩货,也不负众望的将消息传了出去。 当初那位精通阵道的家伙,已经吓破了胆,一路狂奔没停下来,想离秦阳远点。 而那位少年,则没这么小心谨慎了,消息是从他嘴里吐露出去的。 于是乎,外面已经开始有传言,有一个从海来的年轻人散修,口音有些怪异,手里有一件极强的杀伐法宝,只需一道白光闪过,敌人便会人首分离。 有劫道的强人欺生,想要去强取豪夺,却被那年轻人靠着这件法宝杀了大半,最后还是因为年轻人无力催动法宝了,才会留下活口。 这里当年都是楚朝的疆域,还是有些人知道,当年沐氏的斩颅飞刀的,也自然会有人往这方面想了。 有心人开始追查,他们知道了秦阳来到大嬴神朝之后,曾经前往过七处楚朝故地,在第七处楚朝故地,遇到了埋伏截杀。 曾经的行踪,曾经的痕迹,都开始被人翻了出来。 很快,秦阳当时从黑林海里出来,第一次出现的城池,终于被人追查到了。 收黑货的老黑,依旧还在守着定好的规矩收黑货,卖黑货,顺便卖点情报。 如同他之前猜的一样,从那个劫道年轻人那换来的情报,的确可以卖个好价钱,今天终于有人来买这个消息了,虽然过程不太愉快,对方终归还是按规矩来了。 再次送走了一个同样是买这个情报的人之后,老黑脸的笑容,终于慢慢消散了。 他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来买情报的人,实力都不弱。 疑似斩颅飞刀,那这个情报,只是用来坑人,赚点外快的情报而已,“疑似”俩字才是重点。 若对方可能真的沐氏后人,而且手可能真的有斩颅飞刀,那这个情报是要命了。 方才来的那人,看起来是生面孔,但老黑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打死,招子亮是第一要素。 那人是定天司的一位外侯,他还是知道的。 他哪里想到,楚朝灭了一万多年,沐氏也灭了一万多年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怎么会忽然蹦出来一个被人极度怀疑是沐氏后人,还敢孤身一人踏入大嬴神朝的家伙。 思忖再三之后,回忆着当初见到的身型样貌,将那人的画像画出来,以金纸拓印了一沓子,丢在桌子。 弄完之后,老黑盯着画像,越看越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看着看着,自己都有些莫名的不确定,画像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初见过的那人。 实在是那人各方面都太过平凡了点,一点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都没有。 “算了,不管了,赶紧避避风头,牵扯到真正的沐氏,谁知道会引来什么疯狗,万一有人伺机打击报复,那我真完了。” 老黑嘀嘀咕咕了几句,以指代笔,在墙壁写下一行字。 “别找我,我是个收黑货的,你们要找的那人,只是来找我卖了黑货而已,想趁机阴我,给我栽赃的混球,甭想了,老子不干了,告辞。” 留下这行字,老黑果断的收拾东西,悄悄离去。 顺着黑林海的边缘,一路向东,间还狠下心,掏出了大笔灵石用来烧,催动着飞舟日夜不息,远遁东海。 站在飞舟的船头,老黑回头望了一眼待了许多年的地方,颇有些不舍。 “大好的买卖,这么没了,实在是可惜了,这怎么忽然冒出来个沐氏后人呢,哪冒出来的?” “现在去哪啊,东海吧,据说东海最近较乱,海诸岛鱼龙混杂,倒是好藏着,是我这实力,怕是想扎根不易啊,算了,听说幽灵盗最近在东海晃悠,去看看他们收不收我,最近是甭想再来大荒了,以后估摸着也难,跟着幽灵盗混,以后不收黑货卖黑货了,说不定也是好事……” “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我,据说收人要求挺多的……” 老黑坐在船头,想到愉快的每天等着钱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心里满是惆怅。 老黑果断跑路,让黑市里不少有交情的人很意外,毕竟算是真的有沐氏后人出现,也跟他没多大关系。 但隔了一天,没想明白的也懂了。 有一个老黑的对头,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带着人来找茬,栽赃陷害,硬是把老黑给那位现在连名字都没有的沐氏后人扯了关系。 今天则是带着衙门的人,门抓人了。 轰开大门,进去之后,看到墙壁的那行字,还有柜台丢着的一沓子画像。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 依然是那处看似普通的小宅院里,那位眉心有蛇形印记的男人,依然在看那本似乎永远都看不完的书。 黄瑛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男人身边。 不等黄瑛开口,男人便放下了书籍,率先开口。 “你恢复的如何?” “大人赐予的丹药效果极好,如今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想要重新凝聚法相,还需要一段时日。” “没在根基留下致命破绽好,你好生恢复,黄氏那边情形如何了?” “大人,田氏家主,之前曾邀请过黄氏家主,家主回来之后,彻底下了决心,黄氏不参加近期的事情,大人见谅。” “无妨,你在黄氏不掌大权,你的话不能左右黄氏整体,也是正常,既然黄氏暂时决定不参合,那让他们不参合吧,倒是田氏……” “大人。”黄瑛苦笑一声,道:“这件事跟田氏的那位老不死倒是真没什么关系,是田氏现任家主,为了给那秦阳说情,田氏老不死不足为虑,苟延残喘而已,当年离家的田氏英才田乱宇,也被请了回来,据说是秦阳出了大力,田氏家主为了拉拢田乱宇,让其坐镇田氏,这才从侧面帮一下秦阳……” 黄瑛详细的说了一下这里面弯弯绕绕的细节。 男人哑然失笑,他还真没料到,这里面有这么多情况。 “秦阳,他倒是交友广泛…… 那田乱宇我听说过,真正的英才了,田老贼如今还不咽气,应该是为了撑到田乱宇可以独当一面,在田氏站稳脚跟了。 不用管他了,这老贼所求,不外乎保全田氏而已,他不敢来坏我们的事,他也没法对外乱说什么,既然牵扯黄氏不成,那算了,不必强求,我们如今也是稳求进。” 得到了坏消息,男人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抬头看了看黄瑛。 “你今日亲自来一趟,不会只是说这些吧?” “是有一则意外消息,需要告诉大人,有一个疑似楚朝沐氏的后人,出现在了南境,他手有一件葫芦样的法宝,威能酷似斩颅飞刀,而且,他悄悄来了之后,立刻前往楚朝故地,在当年沐氏领地的祖城,消失不见了。” “嗯?沐氏?”男人有些意外,怔怔出神了好半晌,才长叹一声:“其他呢?” “据说是意外暴露的,他的葫芦法宝,很不稳定,他似乎尚未完全掌控,出击之时三而竭,定天司已经在追查了,也有别人在暗追踪。” “十之八九是真的了,沐氏的斩颅飞刀,本无法支撑鏖战,没想到,如今还有沐氏后人,他冒险来大嬴,还去了楚朝故地,怕是当年沐氏有什么后手了,派人跟进一下,若是此人有沐氏传承,你亲自去接触一下,务必要将他拉入我们这边。” “大人,他还有的选择?” “不,你不懂,当年的沐氏,若非有嬴帝舍下面皮,亲自前往,何至于落得满族皆亡的下场,他们忠于楚朝,与大嬴有灭族亡国之仇,可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的沐氏后人,未必会愿意与大嬴神朝作对,当年的沐氏老阴人,可不是什么会被仇恨蒙蔽的蠢货,他若真留下什么遗训,一定不是为沐氏报仇。” “是。”黄瑛不再争论,果断的应下。 待黄瑛离去之后,男人继续拿起书,书籍的内容,无声无息的消散,化作八个大字。 “楚虽三户,亡嬴必楚。” 男人合书籍,幽幽一叹。 “楚虽三户,亡嬴必楚,这话如今被当成了笑话,但这句话若真的只是笑话,嬴帝当年也不会御驾亲征,亲自去灭沐氏了。 如今的人,怕是也未必记得,当年的楚朝,疆域不大,却是异常的团结,连同皇室,不过三个氏族,面对空前强大的大嬴神朝,也是被灭八国之,抵御时间最长的。 我大胤,当年若是也如楚朝一般,如今大荒第一神朝,必定是我大胤的。 可惜,败在了一群蠢货之手。” …… 秦阳第七个探访过的楚朝故地。 这里最近变得热闹了起来,往日里十年二十年,都未必会有人路过,如今却已经多了数十个人。 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前来这里探宝的散修,也有一些大势力的人,觉得这里可能还有什么遗漏。 沐氏后人出现的消息,在暗地里,已经开始传开了。 这些人在这掘地三尺,想要挖掘宝物。 他们数天没有收获,有人打退堂鼓的时候,却又传出消息,定天司的人,也悄悄来了。 这一下,来的人更多了,一群人各施手段,开始探查所谓的遗迹,所谓的宝库。 一连折腾了一个月,来的人越来越多,各种高手也越来越多的时候,终于有人以秘术察觉到了异常的地方。 地脉偏移,沐氏留下的密室,隐藏不再完美无缺,真用这种地毯式搜索,被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一群人开始向着地下探查,以遁法遁地,亦或者以法宝钻地,各施手段,地毯式搜索。 没多少天,有人发现那处不过十数丈大的空间,也发现那扇石门。 有人想要试着推开门,却立刻被人阻止,有人察觉到石门之下,似乎藏着别的东西。 于是乎,一群人推举出来几个人,开始破解阵法禁制,消息也不可抑制的传了出去…… 楚朝故地,有沐氏宝藏! 第五一一章 自闭的魔刀魔头,放弃治疗的秦阳 那楚朝故地之下,的确是有机缘,秦阳躲起来,其实也是想让别人猜,他已经得到了机缘,才没继续出来浪。 按照正常路线,他如今应当离开大嬴神朝,先回海外,消化所得,不能给人一种,他是来大嬴神朝搞事的印象。 真要是给朝廷留下这种印象,他死定了,以嬴帝如今的炸毛疯狗模样,朝廷会不惜代价的将他灭杀,预防他以后有别的想法。 所以这个姿态,总是要做出来的。 “我只是个兜脸干净的散修沐氏后人,意外得到了机缘,所以悄悄的来拿了机缘,转身走,过往之事,跟如今的沐氏后人没一块灵石的关系,我也没能力参合进去,你们都别逼我,我想好好的修仙。” 至于做出这些姿态之后,是有人来围杀堵截他也好,威逼利诱拉拢也好,他能不能离开大嬴神朝,那跟他的主观想法没太大关系了。 在小城里休息了些天,也没人追到这来,秦阳稍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密室的守卫者,忽然蹦到他面前。 打一架倒是也没什么,怕对方被忽悠瘸了。 从密室里出来之后,得知如今的沐氏,已经只剩下一个名字,他这个没有沐氏血脉的人,已经是沐氏仅剩的独苗。 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要摆脱都很难了,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 之前说的那些话,秦阳也不是忽悠人,他是真觉得,要是遇到沐氏后人,看着还顺眼的话,将传承传给对方,对方能学多少看他的造化。 从客栈的房间里出来,不用刻意去听,不一会听到有人谈起了最近的热点。 沐氏密室,被人发现了。 能传的这么广,被人随意提起,那肯定已经不是秘密了。 秦阳闷不吭声,竖起耳朵听了一嘴,当听说已经有精通阵道的高手,开始破解阵法的时候,他果断出城,向着东海而去。 沐氏的老银币,这一手是要坑死多少人啊。 精修阵道的修士,但凡是有点见识的,都知道那门可以直接推开,可是没人敢去直接推开,谁知道推开之后会有什么危险。 若是里面是死亡绝地倒也罢了,不进去行,怕推开门里面会蹦出来什么恐怖的东西,直接开无双将他们统统拍死。 可是等他们进去之后,那座用来教学的红水阵,会教他们做人的。 从很久之前开始,海族都没了天一真水的来源,对于海族的鲛皇来说,天一真水已经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绝对不会对外交易的。 秦阳可不信大荒这边,有人能跟他一样,得到了海族的天一真水,还能奢侈到用天一真水修成了体修的水身神通,免疫了红水的伤害。 心里替那些人默哀了一声,秦阳也没回去嚎一嗓子的想法。 算他说有危险,也拦不住那些人的,但凡是机缘、遗迹、传承,没有毫无危险的,大浪淘沙,那次出现这种情况不是要死一堆人,最后能落得好处,得到机缘的,只是极少数。 秦阳是衷心希望那些人里,有能通过红水阵,得到传承的人。 最好还能学他,进入第一间石室一趟,将那里的守卫者忽悠瘸,让守卫者痛哭流涕的将其认定为沐氏异父异母异祖宗的亲兄弟。 沐氏的招牌重新亮出来,得靠大家的努力。 我只是个穷的连灵石都没有的穷散修,不多打扰了。 遥遥对着楚朝故地的方向拱了拱手,秦阳溜的飞快。 这次去东海,除了要以沐氏后人的身份做出个姿态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可以顺手办了。 赶紧把小七送回去。 平日里,他又不敢将小七带出来,只要泄露一丝气息,说不定会被人抓住纰漏。 可是将小七放到海眼里吧,本来倒也没什么,黑影和丑鸡,这俩历经人心险恶的货色,倒是挺喜欢带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尤其是黑影,他总是想要秦阳学他的东西,但垃圾的秦阳看不,能看的秦阳也懒得听,听了心里会种草。 当年他说让秦阳去超度一个死对头,一个战死之后,还能拖着残躯,将他乱刀砍死,分尸填海眼的狠人。 那时候秦阳听过强迫自己忘记了,如今实力越来越强,这个消息便越来越顽强,偶尔会在他心里冒个泡。 每一次秦阳都会果断的掐灭这个作死之心。 黑影呢,被镇压在海眼里,秦阳都没办法,实在是闲的无聊,跟丑鸡打嘴炮时间长了,也了解太多了,一句话说完之后,丑鸡下一句喷什么,都能猜到了,着实没意思。 前些年折腾三眼妖怪,还不能把人弄死,算是个小挑战。 后来三眼妖怪被放走了,黑影又没事干了,血喇嘛没了,喷喷秃驴的活动,也取消了,剩下的那尊佛骨金身,完全没意识,只是一具很厉害的尸体而已,黑影也懒得去招惹。 那怎么办?只能回去折腾化血魔刀了。 想当初,化血魔刀里催生出一个魔头,一副狂拽酷炫,本魔逆天而行,谁都不服的模样,给一丝机会老子会反噬,差额头刻“反骨仔”三字了。 这等天生反骨仔,硬生生的被黑影折腾的怀疑魔生,连狠话都不敢放了,躲在魔刀里,自个儿在海眼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自闭。 秦阳去海眼里,好多次都没见到化血魔刀了。 见到秦阳了呢,也没吹牛逼的快感,随便说个什么,都有可能被秦阳一句“你跟时代脱节了”顶回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听他吹牛逼,还能真心实意的赞叹鼓掌,心灵没被世界污染的小姑娘,黑影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只是时间长了,吹牛逼的时间随之缩短,教导的时间慢慢变长,也不知是不是怕小七再次被人拐骗,好好的教导慢慢变成了带坏小朋友,什么东西都敢给小七教。 表面是安神香,实则是能迷倒龙裔的迷香;形似绣花鞋,实则是一次性爆发法宝,配合撩阴脚威能爆炸;适合女修修行的炼体之法,取天下至柔之意,不会炼成秦阳这样,但是减伤程度极高…… 这些还是秦阳来的时候听到过的东西,没听到过的更多了。 丑鸡也不是东西,黑影教坏小朋友,他在一边怒喷黑影,喷爽了之后,拉着小七,暗戳戳的怂恿小七好好学。 起初秦阳也觉得挺好的,明着没说,心里也觉得小七学点自保的东西没坏处,但等到这俩货教的东西越来越歪,甚至有些可以算是邪魔手段的东西之后,秦阳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得赶紧找机会,将小七送回去,不能让她继续接受荼毒,他倒不是对魔道法门有偏见,只是因为这些法门,影响人心性的可能太高,毕竟,魔道邪道修士之,不知敬畏为何物,肆无忌惮,毫无人性,最后被人打死的家伙有点多。 万一在心性未定的时候被教成了小魔女,以后黑化了,那完了。 秦阳悄悄的将意识投入海眼,没凝聚出身形,躲着偷听。 “海最厉害的肯定不是海族,不能招惹的东西里,都是些海的特生物,如噬魂兽之类的,想当年……” 黑影继续吹牛逼,秦阳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出来的时候,却听黑影话锋一转。 “说到噬魂兽,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好学的法门,你好好学学,以后遇到迷人神魂的法门时,也不至于轻轻松松被人拐了……” 黑影避重轻的教授,听的秦阳头皮发炸。 所谓非常好学的法门,是收集千八百个新鲜神魂,最好是灵智颇高的生灵的神魂,将其神魂融为一炉,化作一法,护持神魂,说简单点,是炼个抗伤害的替身。 至于怎么收集新鲜神魂,黑影直接忽略掉了,这种事还用教么?现宰个千八百不得了,反正海生灵陆地多的多,灵智不够数量来凑也行啊。 秦阳抱着手臂,在魔手旁边凝聚出身形,拉长着驴脸盯着黑影。 看到秦阳出现,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丑鸡,立刻吓的炸毛。 然后,转头开始喷黑影。 “黑影你还是人么,这种邪道法门,竟然敢教给小七,她还是个孩子啊,有人找麻烦,还需要小七自己出手么?让别人将找麻烦的统统打死不得了!” “啊,秦阳!”小七看到秦阳出现,立刻蹦了起来,扑到秦阳怀里。 “不准叫名字!” 小七在秦阳怀里拱了拱,嘻嘻哈哈闹了一会,确认了小七没被污染黑化,依然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秦阳也没跟黑影计较了,无论什么手段,都看怎么用了。 态度却还是要表示出来,省的黑影蹬鼻子脸。 黑影看到秦阳,立刻进入装死模式,一个字也不说了。 秦阳揉了揉小七的脑袋。 “过些天,送你回去,这边实在是不适合你待,等回去之后,你也老实点,别出老闹腾,听姥姥的话,听见没?” “嗯,听话。”小七颇有些不舍,抿着嘴点了点头。 秦阳有些不忍,好不容易见到了,都没怎么好好待待。 “我过些日子,忙完了去看你。” 听到这话,小七立刻笑了起来,弯着眼睛对秦阳伸出了肉肉的小指头。 “拉勾。” “好,拉勾。” 陪小七闹腾了一会,秦阳环视四周。 “黑影,魔刀呢?” “躲在那里了。”黑影一脸不屑的努了努嘴,指向远处飘荡的真元长河:“还魔头呢,真不够丢人的,从未见过这么怂的魔头,这种货色,早点干掉算了,留着也是浪费地方。” 黑影刻意喊出了声,可是在那条粗大的真元长河里沉沉浮浮的化血魔刀,如同一柄普通的刀一般,半点动静都没有。 显然魔头已经身经百战,对于黑影的嘴炮,连反应都没有,自闭的很彻底。 秦阳暗叹一声,也懒得多问,好好的一把孕育出魔头的化血魔刀,这么废了。 没了杀气,没了怼天怼地怼空气气势的魔刀,已经不算是魔刀了。 现在不用老担心反骨仔搞事情,心里又开始可惜魔刀废了。 秦阳不由失笑,真是贱皮子。 没继续在这件事深究,也没空理会魔头,继续待了一会,秦阳离开了海眼。 等到秦阳走后,飘在真元长河里沉浮,悄悄偷听的魔刀,也随之沉入了真元长河里,魔刀之浮现出魔头,冷笑着瞥了一眼黑影所在的方向,暗骂一声。 “本魔可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跟这种被镇压的永无翻身之日的倒霉鬼计较,实在划不来,本魔懒得理他,他还来劲了,有本事来弄死本魔,敢么?呵呵,只会嘴功夫的怂货!” 刚刚在心里得瑟了几句,眼看黑影似乎向这边瞥了一眼,魔头立刻惊的缩回魔刀里,继续自闭。 然而,黑影压根没注意到他,黑影忙着教坏小朋友,忙着跟丑鸡对喷,而丑鸡也忙着喷完黑影,再悄咪咪的叮嘱小七,好好学,用心学。 秦阳再次睁开眼睛,飞舟还在继续飞,在万丈高空,碰到人的概率着实不高。 距离东海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秦阳收拾着自己的收藏,琢磨着送小七回去的时候,给带点什么。 不只是给小七带的,还要给被人送点礼物。 天一真水可以稍稍送点,这东西对于海族是至宝,真龙之血可以匀出来个点,也不能太抠门了,三滴吧,毕竟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 其实他手里最多的是灵脉,可送钱太俗了,实在没什么可送的。 再给小七配个人偶师制造的傀儡吧,当个护卫也行。 …… 秦阳远遁万里,忙着整理收藏,琢磨着人情往来,送点什么礼物的时候。 楚朝故地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石门的阵法,即将被破解,一直等着看情况的大势力,开始正式入场。 有资格进入地下的人,被压缩到了二十多个,那些最先来的散修,无论实力如何,只要不是阵道实力拔尖的,统统被撵了出去。 穷逼敢怒不敢言,这种憋屈,也差不多习惯了。 故地的边缘,两个最初赶到的散修,愤愤不平的往外走,他们的功法不行,秘术秘法都不咋样,能进阶到灵台,已经是走了大运,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机缘,却被人不由分说的赶了出来。 “最好打开之后,里面是死亡绝地,让他们统统都死在里面!” “小声点,我们这些散修,根基已经固化,前途无望,不都是这样么。” 除了这种被赶出来的倒霉蛋,倒是还有不少人都留在故地里,看看能不能还有别的机缘,那些大势力的人,倒是也不怕有人捣乱。 密室在地底深处,又在地气最浓郁的地方,实力不够的人,根本深入不到这里。 地底深处,石门的阵法禁制被人破解,石门缓缓的洞开。 当一群人看到里面有一座石碑,周围是一列列书架时,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有人先进去了,却什么危险都没有出现,后面那些谨慎点的修士,也是在忍不住了,跟着冲了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冲进去之后,石门轰然关闭,石碑的内容也开始变化…… 这些人里,大半都是不精通阵道的,余下的水平可能有不错的,但这都不重要。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都凉了。 随着石门洞开,故地里一处山谷,几个忙着寻找蛛丝马迹的散修里,一个一袭白底蓝边,一头白发的女子,缓缓的抬起头,向着远处忘了一眼,神情有些迷惘,有些疑惑。 “长夏,怎么了?”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没……没事。”长夏回了一句,失神的双目,慢慢的恢复,她望着身前的大地:“你们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么?” “哪有什么不对劲,这些宗派、权贵的人,可太霸道了,我们喝点汤都不行。”她的同伴随口抱怨了一句,继续向着远处探索。 长夏望着身前,距离她一步之外的地方,有一块丈许大的地面,弥漫着一层昏黄的淡淡微光,如同水面一般缓缓的泛着涟漪。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不断浮现。 “孩子,你姓沐么?” “不,我叫长夏。” “姓长么?罢了,你进来吧。” 长夏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么明显的变化,为何别人都察觉不到,莫不是幻觉不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到不寻常的地方,要么是有巨大危险的机缘,要么是危险。 长夏再次后退一步,想要远离这里,然而,她再退一步之后,脚下的大地,却骤然化作了虚无,她的身体向下坠去,她想要反抗,却毫无作用。 不稍片刻,她坠入一座十数丈大的空间,前方一扇石门,那个呼唤她的声音,在石门之后。 她以为那股力量会控制着她,可谁想进入这里,那股力量便消散了。 “你有沐氏的血脉,虽然陷入了沉寂,可终归是有,进入这里,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也会帮你唤醒你的血脉,你可以自己选择。” 长夏站在原地,后退了一步,却又立刻走了回来,望着那扇石门,神情有些迷惘,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些回忆。 “睡吧,睡一觉醒来,一切结束了。” “从今往后,过往一切,都烟消云散。” “叫长夏吧。” “季无道呢?” “死了。” …… “唤醒了血脉,能拥有力量么?”长夏忽然开口问了句。 “楚朝沐氏,你不会从来没听过吧?你的血脉,可以祭炼斩颅飞刀,你的血脉,会让你拥有极强的阵道天赋,我只能给你机会,不能给你力量,而且,只有属于你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好。”长夏迈步前,再无犹豫,直接推开了石门。 里面的石室,空荡荡一片,只有一块玉简和一副卷起来的古画。 玉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长夏体内,而古画则飞来,自动钻进了长夏的储物戒指里。 “回去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动着长夏回到了地面。 眨眼间,长夏已经回到了之前站着的地方。 她的同伴从远处走来,脸色难看的道。 “我们走吧,那些人可真够霸道的,竟然要清场!” 长夏神情有些恍惚,混在一群敢怒不敢言的修士里,也不显的有什么问题。 一直到离开,长夏自己找个了借口,自行离去,自己找了个客栈,拿出了古画和玉简。 玉简内的记载只是些普通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 “把你的鲜血滴在玉简。” 长夏照做,之后再次探查玉简,其内的内容,变了,率先入眼的便是四个大字:斩颅飞刀。 一门神通结合法宝的古怪法门,而且还是修行的法门。 古画展开之后,画只有背影的水墨画女子,从画走出,她伸出手,摸了摸长夏的脑袋。 “我以为沐氏的血脉彻底断绝了,没想到,还能让我遇到一个,虽然血脉稀薄,而且已经陷入沉寂,可终归还是有希望,只要唤醒你的血脉好,你还有亲人么?” “没有,很早之前全部死了。” 水墨画女子也不深究,伸手一挥,一片虚影浮现在长夏面前。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从眉眼到气质,各方面都平凡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微翘起。 长夏看着身前如假乱真的幻影,神情平静,然而,当她看到这人的手之后,瞳孔瞬间一缩,整个人也忽然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人的手。 这人盯着身前,右手的拇指,无意识的搓着手指,从食指到指,再搓了搓小指的指甲,而后四指一起擦过掌心,如此不断的往复。 “这人是当年沐氏某个弟子的后人,与沐氏一般无二,沐氏留下的阵道传承,都在他的手,你找到他,他会给你阵道传承,我能教给你的,只有沐氏的斩颅飞刀,你……”水墨画指着幻影道,话说到一半,便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夏。 长夏望着幻影的人,看了看对方的手指,又看了看那个欣喜的淡笑。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两行热泪咕咕而下,哭的伤心欲绝,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偏偏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她没有理会水墨画,只是盯着幻影,近乎呓语的喃呢。 “我知道,他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的,他还活着呢……” “长夏,这……” “他还活着!”长夏忽然拔高了音调,打断了水墨画的话,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没忍住。” 水墨画没在意长夏哭哭笑笑的无礼,心里反倒是彻底松了口气。 既然那人认识长夏,看来的确是当年沐氏某人收的弟子的后人,沐氏能有血脉传下,那人应当是出了很大力气了,长夏自己都不知道。 再看长夏,水墨画更为满意了。 原本长夏身总有些近乎沉郁的气质,整个人都如同蒙了一层灰雾,愿意推开门,也只是因为会有机会获得力量,水墨画颇有些担忧,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今再看,长夏身蒙着的那层灰雾,如同被泪水冲刷,整个人都变得鲜活,如同,真的活了过来一般。 水墨画很明白这是为什么,那是一种找到了意义的鲜活。 再看幻影的人,水墨画心也不由的生出一丝暖意,他是那个弟子的后代,已经无关重要了,纵然是当年,沐氏的弟子之,能做到这些的,都是屈指可数。 这个孩子,为了保住这最后的沐氏血脉,付出了何等代价啊。 “我不能经常出现,会给你带来危险,除非必要,我不会出手帮你御敌,你去找到他吧。”水墨画摸了摸长夏的脑袋,伸手拭去了长夏的眼泪,语气温和。 水墨画回到古画之,重新钻回了长夏的储物戒指。 长夏擦去了眼泪,眼神如洗般明亮,嘴角无法隐藏的翘起了弧度,整个人变得明媚到耀眼。 …… “阿嚏……” 秦阳摸了摸鼻子,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打喷嚏,检查了一遍身体,健壮如妖兽,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是谁在背后诅咒我么?嘿,无胆鼠辈,有本事来让我活活打死。” 秦阳嘟囔了一句,躺在躺椅,翻来覆去了一会,又忍不住坐了起来,在船头用半吊子的占卜手段,试着占卜了一下。 结果凶带吉,秦阳继续重新占卜,结果变成了吉带凶,再继续试了一次,又成了大凶…… 半晌之后,秦阳面无表情的将占卜工具收起来,随手从船头丢了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他竟然将所有的吉凶都轮了一遍。 玩呢! 算了,蒙师叔的本事,他学不来了,有些事还是别勉强了。 第五一二章 随身的老奶奶,发狠的贾福德 秦阳跟一条快要晒干的咸鱼一样,躺在飞舟的船头晒着太阳,打发前往东海的这段时间。m.vodtW.com 他可不知道,当年做了好事,救人一命,并给对方开启了新的人生,而那位已经对于沐如心这三个字极其陌生,现今名为长夏的女子,好死不死的还就是沐氏的后裔。 哪怕她的血脉极其稀薄,血脉也已经陷入了长久的沉寂,若无意外,永远都不可能觉醒,也永远都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沐氏血脉。 若是没碰到秦阳,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可能已经陷入到离都的泥潭,最后香消玉殒。 若没碰到秦阳,她也没机会挣脱那片泥潭,以长夏之名,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当然,这些秦阳都不知道,他已经忘记了。 身为一个做好事不留名,急公好义之人,秦有德从来不惦记着被人回报。 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长夏已经认出他了。 虽然当年季无道死的毫无破绽,是“死”在了死亡仪式上,从天地之间抹去了季无道这个人,无论是谁,用何种秘法神通,都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季无道死了。 哪怕是秦阳,如今也无法再次穿上这个马甲。 细数过往的马甲,秦阳最确定的就是季无道,但是最可惜的,其实也是季无道,好不容易有个身份够高,后台够硬,可以放到台面上的马甲,就这么没了。 偶尔想起,心里也有些心疼,当时为了完美一点,可是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 楚朝故地里的密室里。 毫无意外,那些冲进去的倒霉蛋,一个不剩的全死了。 秦阳当初可没破掉红水阵,只是将阵图了然于胸,诸多变化演化,都已经入门了之后,轻松从阵中走了出来而已。 那些人里,的确有两个阵道实力不弱的,可惜,他们的实力不够,他们没法在扛住红水威能的同时,破解阵法。 也可以说,他们的阵道造诣不够,他们若是能一眼看穿,也不需要修为太强,就能从里面走出来。 一群人全死了,还在那里的人,有些实在是怕了,斟酌之后还是离开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里去没有冷清下来,反而愈发热闹,来的人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不少许久都没有露过面的阵道强者,也随之来到这里。 一时之间,死的很是热闹。 只是他们可不知道,那里已经被两个人光顾过了。 唯一留下的一座教学红水阵,只要他们破掉了阵法,那就真的是一根毛都没有了。 随身带着老奶奶的长夏,也在水墨画的指引下,向着东境而去,踏上了寻找秦阳的道路,不知何时才能找到的路。 可她却觉得很好,至少感觉到了一点希望,时间长短都不再是问题。 她虽然斩断了过往,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开启了新的人生,可是她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整日里郁郁寡欢。 过往没什么可值得她惦念的,唯独惦念着季无道,想到最后一次见面,她想要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从此就再无机会了。 她曾用过各种手段打听过,季无道缺失死了,连五行山都确认了。 可她不信,季无道能有手段,让她改头换面,甚至神魂本相都变了,让沐如心彻底消失,魂灯熄灭,印记崩碎,让她完完全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他肯定会有能力,让自己也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知道他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甚至没有正面交手,就让两位神朝重臣死不瞑目。 最后他怎么会死的那么容易。 她不信,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信,她一直想找到他。 而这一次,她无比确信,那个人肯定就是他。 见到珍贵的宝物,见到稀有的典籍,甚至有一次谈话的时候,提到了某位强者陨落,尸身正准备下葬时,他都会那样搓着手指,大拇指会轮流搓过其他指头,可每一次都会绕过环指。 也正因为大拇指每次都不会搓环指,她才会注意到,当时想问又没好意思问。 这一次看到幻象,长夏就觉得,仿佛看到当时的样子,他一定是看到了这里的无数典籍,才会如此欣喜。 跟当年一样,哪怕住在吉祥街,也还是喜欢看书,没事的时候都会抱着一本书看,无论是珍惜的秘法,还是一本偏僻地方的游记,他都是这般欢喜。 当初吉祥街里盛传,他还是童子之身,以至于不少姑娘,后来竟然会拿着少见的书籍去勾引他,他会欢喜的收下书,倔强的非要给些别的东西当回礼,然后被姑娘追的狼狈而逃。 想着想着,长夏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是她被卖到吉祥街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晦暗,内心充斥着绝望时,第一次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长夏?” 山洞里,水墨画望着不知何时走神,忽然间笑出声的长夏,低声喊了一声。 “啊,兰姨,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长夏回过神,手忙脚乱的站起身,红着脸道歉。 “没事,坐下吧。”水墨画微微一笑,并没有怪罪长夏,反而温柔的拉着长夏的手,让她重新坐下,揉着长夏的一头白发,水墨画柔声道“怎么?又担心他了?那个孩子能找到故地,想来是个不迂腐的聪明孩子,他又能通过沐氏留下的考验,一身阵道实力,天下大可去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担心……”长夏低着头,下意识的回了句,而后才忽然发现上套了“也没想了。” “行了,你们这些后辈孩子,当年我见过不知道多少,你的血脉虽然不强,可终归是有,修行沐氏的法门,区别也只是有血脉和没血脉,你好好加油,你应当知道,沐氏在大嬴神朝会遭遇什么,先活下去,才能考虑之后的事,没有足够的实力,干什么都不成。 我之前察觉到那孩子向东去了,具体在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一路追过去,若能找到最好,若找不到,就前往东海,在你拥有自保能力之前,我们尽量别靠近离都。” “恩。”长夏知道这是为她好,老老实实的应了声,继续听水墨画给她讲解沐氏的法门。 …… 潮湿之中伴随着一丝海腥味的水汽,扑到了秦阳的面颊,钻进他的鼻腔。 秦阳睁开眼睛,站起身向着远处眺望。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东海,飞在万丈高空,远眺而去,只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隐约还能看到几颗零星的黑点,点缀在大海上,那是近海的海岛。 也只有在近海,才有如此密集的海岛群。 根据记载,此去千万里,尽是海洋,也只有靠近大陆的数十万里,才能勉强被称之为东海,余下的部分,统称为无尽之海。 那里才是真正广袤无边的世界,多得是连海族都不敢深入的地带。 来到了海上,眼见天地辽阔,秦阳不由的轻吸一口气,淡淡的腥咸湿润海风,让他感觉到从内到外的舒坦。 当年从海岛上出发,在死海经历波涛,又在南海厮混,他活了不到百年,过半的时间都在这种充斥着湿润海风的环境里。 在大荒待的久了,再次回到这种环境,莫名的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自由放松,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 以航海术结合舆图,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现在才刚刚离开海岸线数千里,距离东海诸国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到了这里,秦阳也不用太担心扎眼了,大把的灵石烧起来,将飞舟的速度推动到极致,狂飙而去。 到了东海诸国,他就可以悄悄的将小七送回去了,正好也避开大荒的事情一段时间。 …… 离都,酿酒作坊里日夜不停的酿造,还在继续,只是少了酒香味而已。 老者捏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锁,良久之后,一声长叹。 “沐氏啊,当年的沐氏,可谓是满门忠烈,若他们想临阵脱逃,谁能拦得住,如今举族皆亡,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上万年,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后人,他们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当年的嬴帝,拥有目空一切的自信,那是何等的霸道无匹,威慑天下,如今怎么连一个年轻人都容不下了。 他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啊,他能干什么?还能掀翻了这威压大荒的泱泱神朝么? 何至于让他膝下的走狗,死咬着不放,至于派遣一位一品外侯亲自追绞么!” 老者愤愤不平,心头火起。 再看着手中信件,更是火大,眼睛一瞪,手中信件便化为齑粉。 “大胤的人也不是好东西,活该被灭,就算是他们的大帝,还有一尊法身尚存,当年也留下了诸多后手,那也是白给,就这等气量,还想跟嬴帝斗法!” 送信来这里,告诉他这些消息的人,正是前朝余孽。 里面没有任何建议,也没有表述任何看法,只是单纯的送来了情报而已。 可人老成精,老者看完之后,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在逼他出手呢,正儿八经的阳谋。 他是当年的楚朝人,虽然未曾出仕,可朝中多有他的老友,与楚朝渊源极深,却也没有正式参合过朝廷的事,放到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在野的闲云野鹤而已,这也是他能活到今日的重要原因。 嬴帝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将楚朝疆域上的所有人统统干掉。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待在离都。 教导弟子的时候,酿造出来的祸端酒,送出去坑人,也只是顺手添乱而已,真让他跟如日中天,威压大荒的大嬴神朝对着干,他不敢也不愿意。 经历了当年的事,他是最清楚嬴帝有多强,巅峰的大嬴神朝有多强。 若是将宝贝徒弟教导成才,等到弟子成为顶尖高手,真到了有能力的时候,他倒是不介意让贾福德,去坏了大嬴神朝国运。 可如今,没能力,老者也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多活些年,好好的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倒霉徒弟,让他别半途夭折了。 所以之前前朝开始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找上了他,他就直接拒绝了,明确的表明了态度。 你们要是能成,老夫恭喜你们,为你们抚掌庆贺,若是不成,老夫也只会看着你们去死,无论怎么样,老夫不参合。 可如今,这封信送来,老者就没辙了。 楚朝当年那些氏族、权贵、宗派的后人传人,他平日里听都不会去听一耳,时过境迁,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年,如今在当年的楚朝疆域,那里生活的人,很多祖辈都是楚朝的子民。 可他们之中,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楚朝,只知道大嬴神朝。 老者当然懒得多看多听,可如今这位是沐氏后人,当年的楚朝三氏族,唯一可以当得起满门忠烈的就是沐氏,真正的满门硬汉,一个软骨头都没有。 他当年的挚友,只是沐氏就有三个。 他能活到今日,也跟沐氏有关系,因为他后来听说,沐氏被灭之后,所有跟沐氏有亲近来往的,都被追查了一遍,还死了不少人,唯独他,压根没人来理会他。 他的挚友,临死之前,还怕连累他,将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部都抹去了。 如今知道这条消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真要是让那沐氏的独苗,被嬴帝豢养的疯狗追上,让沐氏彻底断绝,他心中难安。 若是自己知道的倒也罢了,可消息是前朝余孽送来的,摆明了逼他出手,老者气的七窍生烟,却还是站了起来。 路过作坊,看着贾福德在那休息,老者上去就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怒喝一声。 “还学会偷懒了?赶紧好好修行,为师出门一趟,等为师回来,要是酿不好百坛祸端,有你好看!” 贾福德缩了缩脖子,不敢反抗,眼睁睁的老者怒气冲冲的离去,心里头疑惑,谁让他师父生出这么大火气。 平日里师父虽然爱骂人,却也从未动过真火啊。 可惜,实力太弱,能让师父发这么大火的人,他肯定打不过,估摸着也克不死对方。 思来想去,贾福德果断钻进酒坊,发了狠心闷头酿酒。 既然打不过,那就酿出来更好的祸端,喝死他! 第五一三章 白浪海的海龙号,橘大佬的消息 飞在东海平静的海域空,秦阳已经可以感应到幽灵号具体在什么位置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没回幽灵号,那里指不定有什么人在盯着呢,他现在的身份,算是想跟幽灵号扯关系,也不能如此草率。 途落到一座海岛,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一些幽灵号的消息。 外面盛传幽灵船长跟海族关系莫逆,海族那边在东海的强者,之前落脚的地方,是幽灵号,如今都还有强者在那蹲着呢。 而且幽灵号在南海的名声,传到这里,大家心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如今倒是相安无事,有些胆大点的,已经开始跟幽灵号做交易了。 甭看东海和南海海域相连,可想要度过间这段被称之为白浪海的海域,也不是谁都能过得去的。 之所以被称之为白浪海,全因这片海域,终日不见平静,一年到头都是白浪滔天,从高空俯瞰,永远是白茫茫一片。 海面之下暗流汹涌,洋流裹挟千万钧之势,纵然是海凶兽,落入其,也会被活活绞杀,海面之,灵气奔腾犹如巨浪,经常会忽然卷起风暴,号称飞鸟不度。 所以东海和南海看似不远,实则想要来往,最安全的路线,都是从南海南蛮之地,再来到大嬴神朝,绕过黑林海,从黑林海北面的神朝疆域,再向东去东海。 这样的话,多走的路程,都有百万里了,再加途耗费的时间,一个来回,快点的话,也需要耗费凡人半生岁月了。 也是幽灵号,早已经经历过风浪,见识过海凶险,才敢艺高人胆大的直接横渡白浪海。 秦阳之前也有猜测,白浪海之所以是这样,可能是类似洋流之的暖流寒流交汇,放到前世,这里必定是大渔场,可放到这个世界,有了更多其他因素,激起的反应,可能会将那里变成一片危险的凶地。 当然,这也只是瞎猜测而已,白浪海里的灵气浓郁,跟死海却是不一样。 关于白浪海的传说很多,只不过东海、南海、大荒流传的传说都不太一样。 大荒这边盛传,被大嬴神朝灭掉的八国,其有些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是逃往了白浪海。 路途凶险,对于追击之人自然也是一样,待他们渡过重洋,在白浪海找到合适的海岛之后,在那里休养生息。 至于南海和东海这边的传说,秦阳也只是乐呵呵的当故事听了一耳而已。 传说故事的套路,他见的太多了,总是扯一个什么名人,让一个旅游景点变得更有底蕴而已。 东海这边扯了青莲剑仙之类的巨佬,说什么青莲剑仙曾经踏浪而去,进入了白浪海消失不见。 南海这边非说当年的南海道君,在白浪海三进三出,斩杀为祸的凶龙…… 实际,按照温雨伯所说,白浪海除了灵气浓郁,少了些暴烈之外,其他地方跟死海都挺像的,生活在那里的海凶兽,其实还没死海的凶兽好吃。 秦阳现在这个马甲,设定的来历,是从白浪海而来的。 谁要是不信,有本事去白浪海里找去,那里普通的海岛其实不少,浮游岛屿有,悬空岛有,幽灵岛也有。 有能力花费大力气,找到白浪海所有的海岛,制出舆图的人,绝对是有,可那些人,无一不是顶尖强者,谁会闲的蛋疼的去花费至少千年时间干这件事。 到了今日,连舆图都没呢,连幽灵盗这种活跃在海多年的海油子都没。 要不秦阳一点都不慌,根本不害怕身份会被人追查出来什么东西。 传承到手,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一路狂奔到东海,放到别人看来,那是苟全性命,忍辱负重,回去头卧薪尝胆,修习传承,学得一身本事之后,再折回大荒,蹦起来一拳打碎嬴帝的膝盖骨,以全沐氏当年的刚硬威名。 自从专门查了一下沐氏当年的事,秦阳自己也觉得,若真有一个沐氏后人,肯定也会这么干,当年的沐氏大佬,都是宁向直取,不向曲求的硬骨头硬汉,从来不耍阴谋,从来不知苟字怎么写,满身正气的英雄式人物。 然而,真从沐氏留下的密室里出来,秦阳知道,他犯了经验性错误了。 满门忠烈是真的,这跟沐氏先辈是阴到一套又一套的老银币,其实并不冲突。 如同他一般,正直善良,急公好义,却依然会暗戳戳的坑人一样。 以己度人,秦阳琢磨着,沐氏先辈给留下的祖训,应该是没机会了苟着,把血脉传下去,有机会了赶紧跳出来踩嬴帝几脚,将他踩到粪坑里再用石头压,让他无法翻身。 每每想到这里,秦阳都会觉得,幸好出来了一趟,没当一个“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秀才,一直宅着还未必能想到知道一些事。 他跟嬴帝是死敌,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死敌,可他跟嬴帝却不一样啊。 他交友满天下,跟他关系不错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没体会过举世皆敌的感觉。 而嬴帝却是真正的举世皆敌,想想他灭掉八国的过程,结仇的人有多少,根本数不清楚,嬴帝肯定也没法将跟他有仇的全部干掉。 如今局势还算平稳,没谁跳出来举起大旗,讨伐嬴帝,纯粹是因为嬴帝拳头大,势力强,还有钱,跟他有仇的人,也都苟着不敢冒泡,如同前朝的人一般,都只敢背地里暗戳戳的搞事情。 若是让这些人看到机会,不说全部蹦出来咬嬴帝一口,起码有一些人会忍不住吧。 沐氏没人了,可天下还有多少个“沐氏”,谁知道呢。 想明白这些,秦阳觉得出来一趟算是值了,弄死大魔王的难度,可能没想象的那么困难。 本来只是想混到前朝阵营里,当个猪队友坑死他们,没想到,现在忽然发现,咦,大嬴的敌对阵营里,可能还有更多的人。 那这事情好办了,先想方设法,弄死那个蛇形印记男,也不用害怕队伍里少了个输出,反正这么多输出,死一个死一个吧,也未必会影响到他推翻嬴帝的难度。 心情不错的秦阳,不知不觉到了东海诸国的地界。 因为看到活人了,而且不少,甚至还看到了大嬴在领海边缘巡视的将士,大嬴跟海族的对峙,还在继续。 东海诸国,两边都惹不起,蒙着眼睛装没看见,只求两边大佬千万别真打起来。 落到一座海岛,稍稍歇息了一下,打听了点消息之后,秦阳继续出发,前往南边的白浪海。 苍郁姥姥他们的海龙号,正好在白浪海附近,倒是让秦阳省了不少心。 一路狂飙到白浪海的北部,深入进去没多久,在里面看到了海族活动的痕迹。 秦阳微微一怔,这里竟然还藏了些海族? 早些年的时候,苍郁姥姥掌握的海龙还,跟海族的关系非常一般,哪怕听说了因为小七,双方关系倒是变得融洽了不少,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融洽到这种地步。 海族的兵力,都敢直接交给苍郁姥姥一些了。 看来小七被鲛人皇族接回去,恐怕不只是因为血脉问题这么简单了。 收敛了气息,化作水身,融入到大海之,悄悄的赶到海龙号附近,感应之,这里至少有三个可以一巴掌拍死他的大佬。 这还只是能感应到的,暗地里有没有完全收敛的气息的大佬,他也不知道。 潜入到海龙号的下方,秦阳骤然停了下来,一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无声无息的降临,他能感觉到,只要他在动一下,那种大恐怖立刻会化为实质落下。 融入到海水里的秦阳,果断的显出身形,眼神向下瞥了一眼。 目光穿过黑暗,凝实到海底,海底有一大片遍布礁石的海底山峦,山峦一侧,有一块长满了海藻的巨石,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这一双眼睛里泛着冷冽的光芒,锁定着秦阳的身躯。 只是目光,能让秦阳僵在那里,秦阳甚至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在他掏出门板之后,依然可以将他击杀。 秦阳没敢乱动,眼睛却稍稍大量了一下,海底那座山峦,怎么看起来这么像龟壳呢…… “前辈,自己人,别动手!” 海底的山峦微微颤抖了一下,山峦缓缓的抬起,四方也骤然多出来四只如同山柱一般的巨足。 随着这尊巨大无的巨龟活动身体,白令海海面之下暗潮汹涌的暗流,都被其无意之间泄露出的威压强行镇压。 一股来自荒古的苍茫,骤然弥散开来,哪怕巨龟在海底,秦阳也感觉身如同被魁山压制,连同意下手指头都变得困难。 巨龟活动的身躯,一步步向走来,身形也随之不断缩小,最后化作以为佝偻着身子的秃头老者。 老者走到秦阳身边,绕着秦阳转了两圈,豆大的眼睛将秦阳扫视了好几遍。 “秦阳?” “是我,前辈。” “龟甲呢?” “被人打碎了。” “胡说,我的龟甲谁能打碎。”老龟的小眼睛一瞪。 “大嬴最强的那个人打碎的。” “噢,难怪。” 老龟点了点头,散去了压在秦阳身的压力,背着手向海龙号走去。 秦阳倒是有些纳闷了,老龟的样子,不像是看穿了他的伪装,怎么认出来他的? 一路跟着老龟,进入了海龙号,秦阳没忍住问了出来,他的伪装难道出问题了? “前辈,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你说自己人别动手,我知道是你了。”老龟颇有些得意:“别看我年纪大了,记性却是非常好,你们人族的臭毛病,我可没有,次听小七说,你那个大副讲故事,当初你还遇到过噬魂兽,你说了这句话,噬魂兽还真的走了……” “……” 秦阳干笑一声,心里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说这句话了。 跟着老龟来到海龙号内部,再来到那片船舱里的小海时,苍郁姥姥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姥姥,这里不会泄露气息吧?”见面秦阳先问了一句。 “算是鲛皇,也感应不到这里。”苍郁姥姥面色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期待,她知道秦阳来干什么的。 秦阳点了点头,念头一动,将小七带了出来。 然而,看到小七的瞬间,秦阳的脸黑了,眼皮跟抽风似的狂跳。 小七周围,悬浮着数十个符,这些符,秦阳只是看了一眼,知道源自古地府,只不过他也不认识,他却能感觉到每个符里都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那是源自符本身的力量。 小七正绷着包子脸,一脸认真的构建这些符。 当看到周围的环境变了,小七愣了愣,而后立刻一挥手,挥散那些让秦阳心惊肉跳的符,一个飞扑,扑到了秦阳怀里。 秦阳没工夫逗小七,看到苍郁姥姥和老龟,都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秦阳脑后滑落一滴冷汗,故作平静的随口说了句。 “教小七认认字,多学点没坏处,懂得多了,下次不会被人骗了。” 说到被人骗,苍郁姥姥和老龟对视了一眼,同时轻叹一口气,也不说为什么给小七教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修行的路,哪有不危险的,两相害取其轻吧,下次再遇到不怀好意的,小七若是自己也有力量,将对方干掉,终归是好的。 小家伙离开了许久,如今回来了,欢快的不行,跟两个老人玩了一会,自己跳到海里,扑腾着小尾巴,游的很是欢快。 等到小七走了,苍郁姥姥才开口道:“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阳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这不是个意外,不是不小心被拐走的,是有人故意的,他是想挑起纷争,所以我才顺势将小七藏了起来,诈称小七已遭毒手,背后到底是谁干的,我心里已经有谱了,这次换了个身份出来。 一是小七跟着我太危险了,我把他送回来,二,也是为了布局,弄死下黑手的人,在事成之前,最好别让别人知道小七还活着,已经回来了,海族那些人也不行。” “这没什么问题,老龟最近一直在这里。” 听到这话秦阳也放心了,当年还是个弱鸡的时候,压根感觉不出来老龟有多强,如今勉强算个小高手了,才能感觉到,老龟之前遇到的法相要强。 只是一个眼神能压制他,这明显不是一般强者能办到的,也可能这是老龟特有的能力。 而且方才他感应到的三个强者,却没有察觉到老龟在下面趴着。 跟苍郁姥姥和老龟,谈了一整天,将当初离开之后的事,都大致聊了聊,又问了问橘猫大佬去哪了,秦阳才悄悄离去。 当初小七被带走,温雨伯他们可不知道橘猫大佬跑哪了,如今才知道,当初跟海族接触,也是因为个意外,当时遇到了海族之的群狼,他们发现了小七,准备强抢,暴怒的橘猫大佬,一口将其那一支海浪族群吃灭族了。 最后因为吃的太多,一时之间消化不了,陷入沉睡了。 当然,这个吃的太多,不是因为海狼,而是因为当时交战的地方,有一座活火山,暗藏了一条灵石矿脉,和一条火煞地脉,被生恐杀不完的橘猫顺带着吞了,这才消化不良。 知道那只没给他好脸色看的死猫没事,秦阳也放心了。 悄悄的化作水身,绕过了海族的防卫圈,离开了白浪海。 同一时间,还沉寂在对喷之的离都,终于出现意外了。 喝了不少祸端酒的老太子,终于被祸端砸在了脑门。 第五一四章 老太子祸从口中,另一个一品外侯 之前待在离都附近的庄园里,秦阳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嬴帝本尊消失不见,法身一心求稳,只要老太子他们不造反,哪怕是整天对喷打出狗脑,法身也不会让朝局做出大的改变。 而老太子完蛋这件事本身,已经不只是大改变了,后面引起的连锁反应,才是更要命的。 说到底还是嬴帝法身的拳头不够大,真要是嬴帝本尊在,快刀斩乱麻的砍死几个,谁敢多逼逼一句,敢炸毛就弄死。 眼看离都局势陷入了僵持的对喷,秦阳这才果断出来行万里路。 秦阳自己怕是也没料到,他才出来浪了没多久,老太子自己出状况了。 当初追查第一支杀神箭的时候,老太子发现是自己的藏品不见了,想用什么办法糊弄过去,却被赵王一通谏言堵死了,最后实在没辙,装糊涂装不知道,想把知道的人都弄死了灭口。 当时有个叛变的心腹,投靠了赵王,其实也没掀起什么大波澜,太子装糊涂就完事了。 那个叛变的心腹,虽然没死,却也不好过,一直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至少在这种地方,还能保得一命。 然而,老太子最近低调的窝在东宫,一次宴饮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提到了那个被关在刑部大牢的叛变心腹,太子脱口而出,就说了句此人该死。 身边的人,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也都觉得叛变这种事实在是该死,就该弄死他,杀鸡儆猴,不然以后谁都觉得可以叛变到赵王那边。 太子喝的有点飘,听到这些话,火气上涌,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了,当场就问谁愿意去弄死叛徒。 一群人没人应下,可是他们也下不来台了,总不能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最后三言两语之下,这个立功的任务,就推给了一个擅长潜入的狗腿子身上。 可惜,太子虽然没因为之前的事,受什么大的责罚,却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尤其是牵扯到身家性命的时候,最是不容动摇的。 老太子坑杀心腹的举动,无形之中已经寒了不少人的心。 所以那位擅长潜入的倒霉蛋,捏着鼻子领了任务之后,谋划多日,还真的想方设法的买通的一个狱卒,悄悄的混进了刑部大牢。 正当他准备下手的时候,却触发了沈星落的布置,被当场拿下。 沈星落担任刑部一把手以来,为人没那么圆滑,还是个空降领导,能坐稳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办事严谨,力求公正,不出差错,下面报上来的案子,他都会亲自过问。 有人想搞沈星落,也只能揪住一些他得罪人的原因,偏偏嬴帝现在看沈星落顺眼的很,他还真不怕这种比较正直刚硬,不太懂人情世故的臣子,就怕臣子们团结一心想要干什么。 所以喽,沈星落的位置坐的很稳,刑部大牢里暗藏的布置,也都是沈星落一手促成,刑部之中知道的人都没几个。 来刺杀的倒霉蛋,算是第一个中枪的。 被拿下之后,眼看以前叛变的人,活得好好的,虽然被困在大牢,却也吃得好喝的好,还不用担心有人下黑手灭口。 而他思及自己目前的遭遇,再看看叛变着,再想想太子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将他也灭口了。 再想到沈星落这人一直都是按章办事,应该也不会想法设法弄死他,反而会保护他不被灭口。 于是,这货不等审问,不等用刑,直接就招了。 这算是将按下去的事情,再次抬到了台面上。 又出现一个叛徒,老太子气急败坏,立刻让那位干脏活的先生出手,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灭口,杀鸡儆猴了,不然以后大家都会学着来。 可好死不死的,这位先生去灭口的时候,还没见到人,就被人察觉到了。 更背的是,他拥有的法门是遁入阴影,方便潜入,以阴影控制人,可他压根还没用到控制人的能力。 刨除掉以阴影掌控人的能力,听起来就会让不少人耳熟了。 盗门的凌虚踱步。 那位先生逃掉了,可他来灭口这件事,还是确定了,传出来之后,就变成了有一个疑似会凌虚踱步的家伙,来灭口太子的叛徒。 再传一嘴之后一个会凌虚踱步,疑似盗门余孽的家伙,在帮太子做事。 话传三遍,最后的版本就成了盗门在帮太子做事。 一口盛着滚油的天大黑锅,哗啦一声扣在了太子的脑门上,太子都懵了。 更让他懵的还在后面,也不知是谁,透露出去消息,太子身边的确有一个出谋划策,帮忙干脏活的人。 于是乎,定天司上门,请太子的幕僚协助调查。 但定天司那是什么鬼地方,这位疑似盗门余孽的家伙,进入之后绝对会被着重审查,万一再审出来丢失那五十支杀神箭,就是他干的,绝对死定了。 太子正着急上火的想要跟他商量一下的时候,却发现阴影先生可耻的遁了。 这下想糊弄都没辙了,完全成了心虚畏罪潜逃。 太子焦头烂额,着实有些应付不来了,下面的人心散了,想找支持他的权贵帮忙说话,三两句之后,又得罪了人,于是乎,这些权贵都开始保持沉默。 贾福德以霉运为基,陈酿之后的祸端酒,被他喝了不少,如今终于开始发威了。 可惜老太子自己还没明白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浅显道理。 比如说,祸从口出,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他不去嘴炮,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就算是说出口了,不去做,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闹腾了不过十日,一直冷眼旁观的嬴帝,终于出手了。 太子被罚在东宫幽禁,东宫不许进出。 一条简单的命令,如同以往关禁闭一样,区别却是,这一次,压根没提关多久。 大家知道,老太子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就看什么时候嬴帝下决心了。 嬴帝对于太子的容忍程度,远超任何人,无论太子犯了任何错,这些年下来,太子受到最重的惩罚,也仅仅只是关禁闭,口头训斥。 活得足够久的老人,可能会知道,这不是因为太子天赋好,也不是德行好,只要是跟太子本身能力有关的,统统都不是。 只是因为太子是当年嬴帝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妃所生,仅此而已。 可一次次下来,这种容忍和宽容,都会慢慢的消耗殆尽。 之后,朝局出乎意料的变得平稳,赵王没着急着出来落井下石,周王依旧保持着低调,一切都像是少了往日的对喷而已,背地里的暗潮汹涌还在继续。 不过以神朝正常情况下的办事效率,再加上嬴帝故意拖时间,后面再出现变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些事,远在东海的秦阳,还不知道呢。 嫁衣有心去找秦阳聊聊最近的事,却被告知秦阳闭死关了,只能按照之前的嘱咐,默默做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去参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东海的海岸线,一艘黑玉飞舟,向着白浪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船头上站着一位眼窝深陷,面色阴翳的中年人,中年人遥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面色愈发难看。 “有线索么?” “大人,只有线索他出海了……”后方一位身着定天司官服的修士,低声回了句。 中年人眉头一蹙,转身看了他一眼,下属连忙道。 “大人,并非属下们不尽心尽力,实则是沐氏隐遁多年,如今忽然派了一人来带走沐氏留下的遗泽,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人的面貌特征,修为法门,尽数普通的不能再不普通,来往之人,都对他没太大印象,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那人更是如同滴水入海,了无踪迹。 属下曾查阅过典籍,有些神通秘法的确可以做到,让人变得极为不显眼,属下敢断言,此次沐氏余孽忽然出现,绝对是经过精心筹划! 下面的人能没有断掉线索,已经是尽全力了,前方都未曾有发现,所以才推断,那人去了白浪海,沐氏余孽应当也是藏在白浪海,一直未曾发现,说不得他们是藏在什么浮游岛上。” “继续追。”中年人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追究。 后面的下属,暗暗松了口气,悄悄的退了下去,回到船舱,他才发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船舱之中,空间被拓展的极大,其内有不少定天司的人,正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看到方才回话的那位外侯进来,旁边立刻来了个人凑了过来。 “如何?” “没事,大人能体谅兄弟们。” 闻言大家一起松了口气。 外面盛传定天司乃是酷吏,手段残忍酷烈,行事不择手段,有这种名声,在定天司内,大抵也不太可能变得温情脉脉。 外侯乃是定天司的官职,转职处理都城之外的事情,一品外侯便是某片区域的定天司一把手。 有类似韩安明这种算是君子的,照章办事,也懂得些变通,不会给人一种阴翳森然之感的一品外侯。 也有一些从来不知道笑是何物,无论是对犯人还是属下,皆是冰冷严厉,做事极端的一品外侯。 一如眼下这位被派来追踪沐氏余孽的一品外侯。 他姓田名磊,不是田氏之人,硬要说,向上追溯上百辈,倒是也能扯上点关系,只不过从来没人放到台面上提过而已。 田磊性情冷酷,以往做事的时候,能活着被逮到定天司接受审讯的人,都是少数,以至于不少案子,到最后都没个可以定罪的活人,他可没少被人诟病。 能活到现在,还成了一品外侯,纯粹是因为定天司乃是嬴帝鹰犬,对外的时候,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嬴帝的意思。 这次派田磊来,本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真要是追踪到沐氏余孽的老巢,也就没什么追查不追查了,必定是一窝端了,所有牵连之人,尽数诛杀。 飞舟奔向白浪海。 在他们后方,贾福德的师父,悄悄的跟着。 在大荒的时候,秦阳可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甚至有时候还会专门去一些城池里转一圈。 可就算如此,定天司的人也只是没断线,他们追不上,贾师父自然也追不上,只能找到了定天司的人,跟在后面看情况再说要不要出手。 一路追来,他也得到了一个跟定天司一样的结论,这个沐氏后人心里早就有了万全之策,退路如何早就筹划好了。 当定天司的人,从海岸直接赶到白浪海的时候,秦阳才刚刚离开白浪海没两天。 有朝廷当后盾,定天司的人也是不差钱,哪怕是追在后面,他们却没绕路,秦阳当初可是先在东海诸国绕了一圈,才南下前往白浪海的。 田磊率人进入白浪海,硬扛着半空中不时会出现的复杂情况,一路狂飙,开始顺着白浪海边缘的那些海岛,一个一个的扫过去,追查可能存在的痕迹。 他们这边追查,藏在白浪海里的海龙号,自然也得到了海族的汇报。 定天司的几号人物,海族这边早就有情报了,定天司的特征,海族也都了解,全赖他们近几年跟定天司打交道不止一次了。 如今掌管东海这边定天司的一品外侯,正是韩安明,他行事风格,算是定天司里,极少数适合在不开战的情况下,跟海族打交道的人。 真让田磊这种煞星来,保管一年之内全面开战。 当田磊率人赶到白浪海,一副地毯式搜索的架势摆出来,藏在白浪海里的海族,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老太婆,怎么做?”老龟趴在地上,努力睁开那豆大的眼睛,神情凝重的看着小七手中出现的一堆符文,这已经是小七展示出来的第三十七种危险法门了。 只要有一丁点意外,老龟就会强行干涉,杜绝危险爆发。 旁边的苍郁姥姥,目光同样盯着绷着小脸,一脸认真的小七,心里暗暗后悔让秦阳这么轻松跑掉,这小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什么危险的东西都敢教给小七。 他不知道小七的天资有多强么? 她的前身之中,名声最强的便是那位惊才绝艳的海妖仙子,余下的俩,名声虽然比不过海妖仙子,可能跟海妖仙子过招,天资哪里会差。 当年的海妖三圣曲,海妖仙子的海妖葬魂曲只占其一而已。 如今小七涅槃重生,无论是天资还是血脉,都比当年的海妖仙子更胜一筹,之所以如今还是个弱鸡,纯粹是因为他们都怕了。 他们生恐再出现一个比海妖仙子还要可怕的存在,不敢太早的教导小七修习法门,只求能让小七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成长,千万别再像当年的小七一样,因为在那种充斥沉闷和绝望的环境里成长,以至于到最后性情大变。 连修行个三身宝术,都是用了最极端的法门,以自身分裂,而且是最彻底的分裂。 他们都宁愿让小七晚些修行,先培养心性,修行顺其自然就好,毕竟对于这等注定惊才绝艳的人物来说,人家让你先修行五百年,下一个百年都能把你反超了。 之前还只是以为秦阳教了一两种危险法门,秦阳心里担心小七再被拐骗,苍郁婆婆和老龟也还能理解。 如今这才多久功夫,他们却发现,小七起码已经学会了三十七种法门,这还只是已经知道的。 偏偏他们又不敢多问多说,生怕小七嘴上答应不修行,背地里却觉得这是秦阳教的,肯定不是害她,背着大家瞧瞧修行,到时候再出什么事了更麻烦。 还不如让小七大大方方的修行,他们在旁边照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苍郁姥姥拧着眉头,心里暗暗纳闷,秦小王八蛋从哪学来这么多古老法门,一个比一个危险,少数几个算是保命的法门倒是不错,可如今也已经失传了…… 当看到小七开始给他们展示第三十八种法门的时候,苍郁姥姥眉头一挑,立刻将疑惑抛之脑后,暗下决心,下次秦阳再偷偷摸摸的潜入回来的时候,让老龟权当被发现,先打断这小王八蛋两条腿再说! “老太婆,我问你话呢,怎么做?”老也不回的继续问了句。 “来的人是谁?弄明白了么?”苍郁姥姥也没回头,继续盯着小七问了句。 “据说是个叫田磊的。” “噢,他啊,手段酷烈,性情阴翳,放到大荒,应当算是邪修之列,不是有一条海蛇在么,让他去把田磊干掉。” “嗯?”老龟回过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苍郁姥姥“直接杀了?他十有八九是来追秦阳的吧。” “你能确定他不是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你能确定他不是知道了小七在这里?就你能是吧?你能确定吗?”气头上的苍郁姥姥当场喷了老龟一脸。 “不能……”老龟干笑着缩了缩脖子。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确认,他们跟定天司,如今还是敌对关系,对方对天赌咒发誓的话,他们都不可能信。 没人敢去赌那个万一,哪怕知道田磊率人来到这里,十有八九是巧合,他们也不敢去赌这是一个误会。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去么?”苍郁姥姥眉头一挑,瞪了老龟一眼。 “我这就去……”老龟从地上爬起来,匆忙离去,他可是知道苍郁姥姥现在气头上呢。 老龟离开船舱,跳到海里,找到一条挂在船尾,跟船锚的锁链一样,身上一圈暗金一圈黑的海蛇。 “大嬴神朝的定天司来了,来的人叫田磊,你去想办法弄死他,别让他知道我们在这。” 海蛇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看老龟。 “我去了,他不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傻,这里是白浪海,海中生灵多了去了,他们知道你不是白浪海的?你就用现在的模样去,找机会咬他一口就跑不得了。” “噢……”海蛇想想也是,又不是海中的生灵,就一定可以算他们的海族。 白浪海里海中凶兽极多,丢掉脑子伪装一个不得了。 海蛇晃着身子,向着远处游走。 海蛇的脑子本来就不大,虽说这个世界,脑子占身体的比例跟智慧没必然联系,但多少还沾着点边,这条能让苍郁姥姥派出去当打手的,实力肯定是不错,但脑子未必好使。 不过,凡事就怕认真。 海蛇完美贯彻了老龟的话,伪装成一个白浪海里的没脑子凶兽,路上还顺手宰了几头凶气滔天的凶兽吞掉,让自己也染上了凶兽气息,那张看起来就阴森冷酷的蛇脸,倒是也不用特意伪装了。 一路按照指引,来到了定天司这群人附近,暗中跟了三天之后,确认了他们下一站之后,想要转一下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没法转,索性眨了眨眼睛,计上心头,去前面堵截他们。 蹲了三天点,终于等到定天司的飞舟。 这群大摇大摆来的家伙,来了几天之后,白浪海的环境已经教了他们做人,如今也老老实实的从相对最平稳的海面上前进。 田磊依然站在船头,面沉似水,气质冷酷,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 海蛇远远的望着船过来,有些纳闷,这家伙敢在白浪海一直站在船头,不怕死么? 眼看玉舟越来越近,海蛇张口一吐,将之前吞下去的一头凶兽吐了出来,身子一晃,瞬间冲出海面,口中的两颗獠牙露出。 快到极致的速度,让田磊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海蛇的两颗獠牙,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的防护,刺穿他的脖颈,毒液也随之灌入他的体内。 “喝!”田磊怒喝一声,轰飞了海蛇。 刚想再有所动作的时候,身子却忽然一晃,乌青色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从他的脖颈出晕开。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轰入海中的海蛇,扭动着身姿,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边定天司的人也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他们看着面色乌青的田磊,都快吓傻了,田磊乃是他们之中最强者,谁会想到田磊忽然间遭了毒手。 一群人乱作一团,田磊被带回去驱毒疗伤,一通折腾,小命倒是保住了,就是这毒,一时半会却驱逐不了了,只能配合丹药,让田磊自己压制住。 外面去探查的探子也回来了。 “大人,应当是两头凶兽相争,那条像似海蛇一般的凶兽,正在进食,被我们惊扰到了,所以才……” 田乌青铁着脸,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无力的挥了挥手,让手下下去,不用再说了。 这种事找谁说理去,怪手下探子没提前发现么?他自己就站在船头,都被骑脸了才发现海面之下有凶兽。 而这时,又有探子回来,看着田磊那张无情发暗的脸,欲言又止。 “何事?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一旁的外侯厉喝一声。 “大人,我们发现沐氏余孽的踪迹了。” “在什么地方?” “在……白浪海之北,白浪海之外。” 听到这话,田磊气息一阵波动,哽在喉头的这口老血,终于喷了出来,那乌青发暗的脸色,瞬间就有向着乌黑发展的趋势,险些没压制住剧毒。 他们费心费力在这追查了这么久,还被不友好的白浪海教育了一顿,现在发现那沐氏余孽竟然在白浪海之外?压根没进白浪海? 田磊的满腔怒火,满腹憋屈,最后化为一个杀气腾腾的字。 “追!” …… 白浪海之北,秦阳从一座海岛出来,在飞舟的甲板上摆出一个木字,无聊的打滚。 “定天司的人太不给力了,这么久了都没追上来么,这些痕迹留的,我都觉得太刻意了,什么水平啊,这个什么田磊,被吹的太过火了,什么实力比老韩强,能力比老韩强,资历也比老韩强…… 可劲儿的吹吧,要是老韩在,现在绝对已经追上来了,他们不追上来,难道让我真钻进白浪海里再也不露头么。 我不跟他们打一架,正面杠上,蛇印男的人怎么会出来。” 秦阳颇有些无力,再拖下去,就显得刻意了,可对手就是追不上来,他有什么办法。 以老韩当参考,还真是大大高估了这些人,想当年老韩想要来找他,从来都是忽然蹦到他面前,有时候还会装作巧遇。 看看这个叫什么田磊的,呸,什么水平,杀人水平够高了,可办案水平,追踪水平,老韩甩他半个大嬴神朝。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秦阳有足够的时间,去弄到这些情报了。 他还专门伪装的刚刚到这里的样子,专门让自己的速度显得慢一些,给定天司的人一点希望。 再次在一座海岛上露了个面,采购了一些东西,秦阳才继续向东,在东海和白浪海交接的一出海域,找到了一座海底山峦,山峰距离海面只有三百丈的距离。 他开始一边学习沐氏留下的阵法,一边实践着在这里布置阵法。 速度不快,可他有足够的时间,以定天司那些人的效率,追到这怕是都需要一些天了。 过了半个多月之后,秦阳已经将阵法修修改改了三四遍,以这座海底山峰为中心,周遭数十里地都被纳入阵法范围的时候。 一艘黑玉飞舟,姗姗来迟。 秦阳看到飞舟,长出一口气,他们再不来,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 眼看着飞舟从阵法上空飞过,秦阳立刻催动大阵。 海浪冲天而起,如同接天连地的水幕,围拢四方,再高空之中汇聚,彻底将数十里纳于阵中,阵势已成。 黑玉飞舟骤然遭遇此等变化,也没有犹豫,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撞入封锁的水幕之中,所见所及,尽数是水。 “不好,快退!”有懂得阵势之人,惊怒交加的暴喝一声。 黑玉飞舟想要退回去,却发现后方也已经是无穷之水,根本不见那水幕了。 冲进水幕,才是进入阵中,相反,若是不冲进水幕,反倒是没有进阵。 他们发现上下四方都被水幕围拢,还以为是被困阵中,哪里想到那就是个障眼法,为了让他们自己钻进阵里。 此刻从外面望去,那些冲天而起,化作水幕的巨浪,也只是扬起落下,海面又恢复了原状,区别就是海面之下的大阵,已经开始运转。 秦阳操控大阵,那落入海中的黑玉舟,抵御着水流卷动,不断的摇摆,左突右撞,却怎么都冲不出来,阵中上下左右,皆是无穷海水。 随着大阵演化,一滴滴泛着一丝银色的水滴,在阵中浮现,海中如同下起了银色的暴雨,水滴砸在黑玉舟的防护上,发出阵阵通通的闷响。 “一元重水!快点破阵!” 黑玉舟内的人,一窝蜂地冲出来,懂阵法的人,开始观察阵势,寻找破阵之法。 可是秦阳却不给他们机会,加快阵势演化,无数的一元重水演化出来之后,海中海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银色的海洋,纯粹以一元重水汇聚成的海洋。 到了此时,单凭海中水压,就已经压的黑玉舟的防护频繁闪耀,随时可能会崩溃。 “这是沐氏的一元之海,是那个沐氏余孽!” 秦阳听着那些人的呼喊,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他之前以为老韩算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里最弱的弱鸡,这种实力都能是一品外侯,卫兴朝那老货肯定是强迫别人闭上眼睛让他徇私。 如今看到这些人,乱作一团,秦阳才觉得,以老韩的能力,纵然实力不够,破格提拔也是正常了。 这些人的领队,那个一品外侯田磊,是不是傻,以他的实力,不是应该在进阵之后,立刻以强大的实力,强行破阵么,竟然还给他时间演化大阵…… 正想着呢,就见船舱里走出一个面色乌青,一脸冷酷的男人。 “大人。” 田磊出来,立刻有人喊了一声。 秦阳立刻明白,这位就是带队来追杀他的一品外侯田磊,那位声名赫赫的定天司煞星。 只是看到这人,秦阳心底更失望了。 定天司是真的招不到人才了么?难怪传说中,这个田磊酷爱杀人,看他这肤色,应当是个异族吧。 第五一五章 追五十六,摘星彦秽 田磊怒火升腾,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m.vodtW.com 他左思右想,也没有料到,这个沐氏余孽竟然这么大胆,之前一路潜行,不但逃的兔子还快,人也跟油浸泥鳅一般滑不留手。 如今竟然敢在这里埋伏他们。 田磊稍稍思忖,对手下们分析沐氏余孽,之前一直藏在白浪海的推断,立刻多信了三分,这位沐氏余孽,必然是知道他们追到白浪海了,自忖甩不掉追兵,他不敢回去了。 索性在这里埋伏,以有心算无心,将他们阻拦下来,之后纵然知道了沐氏余孽在白浪海,他们也真没法将白浪海翻个遍。 这次白浪海已经教了他们做人,先是被逼的不得不落到海面,之后领队的一品外侯,还差点被一条海蛇咬死,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找到解毒之法,只能让田磊配合丹药,时时刻刻都要耗费心力的强行压制毒素。 计进入这座一元之海阵里,并不是田磊不知道进阵之后,靠着实力强行破阵最简单,实在是他压根没法发挥全力了,过半的精力和实力,都用来压制体内蛇毒了。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各方面总体量暴跌一半,对于战力的影响,暴跌到巅峰的二三十分之一都是走大运了。 若是出手强行破阵,他没法控制需要发挥什么力量了,激起大阵反应之后,他只能尽全力强行破阵了。 可那个时候,他体内蛇毒必然毒发,说不定之后他所有的精力都要用来对付蛇毒。 他只能先让手下出手,手下里有实力不错的,也有精通阵道的,各方面人才倒是很齐全,纵然没法直接破开大阵,自保也绝对足够了。 眼看大阵演化的越来越快,手下的人却还是没破开大阵逃出去,田磊便坐不住了。 一元重水阵,在大荒不是什么稀的阵法,也不是难度多大的阵法,布阵所需要的材料一元重水,也不是什么稀罕材料,在一些海域深处,可以大范围凝聚出来。 可想要将一个不稀罕的水行大阵,玩出花样,玩出水平,甚至不用一元重水,能在海布置出一元之海阵,大荒内陆里,最出名的自然是当年的沐氏了。 眼看阵法威能,远超预料,演化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议,田磊知道再任由阵法演化下去,说不定还能将一元重水继续凝练,炼化成更高品质的一元重水。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黑玉舟可扛不住那等可怕的压力。 这一元之海阵,师法自然,化出的环境,如同深海海底,压力何其庞大,随着阵法演化,每一寸所受到的压力,都会不断暴涨,壬水之威,被其发挥到极致。 这天下至柔的水,此刻却是化作一力降十会的伟力,最是简单粗暴不过,不是能融入其的人,只有硬抗这一条路可走。 田磊站在船头,沉着一张乌青发暗的脸。 “找到头绪了么?没法等下去了,必须强行破阵了。” “大人,你……”手下欲言又止,心暗忖等这件事结束,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三息之后,东北方向,会出现阵最弱的一处,适合强行破阵。” 秦阳掌控大阵,心里暗暗给田磊加油,他布阵可不是为了将这些人全部坑杀在这里,也没指望一座一元之海阵能做到,将那座豪华版的星落阵盘祭出,倒是有可能。 他的目的若是为了杀人,何必费这么多事,直接开大多好。 眼看田磊走到船头,一步跨出,跃下黑玉舟时,秦阳知道,这货终于要出手了。 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异族,有什么特别的神通……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好了。 田磊怒喝一声,周身煞气蒸腾,整个人如同一直出鞘利刃,锋芒毕露,杀气冲霄,三息时间一到,田磊身形便化作一道乌光,似是在这片银色的海洋里,斩出一道绵延数十里的空白地带。 刀锋所至,一切都被分割开来,一刀斩断了这片数以亿万斤的一元之海。 平静的海面,一道乌光从海面之下斜着飞出,冲入云霄消失不见,而刀锋所逸散出来的力量,更是将前方海面斩断,化作两面海水构建出的悬崖峭壁。 田磊的身形也在乌光消散之处浮现,他凌空而立,面色青泛黑,周身气息波动极为剧烈,他全力一击,放开了对体内毒素的压制,如今毒素反扑,他只能立刻开始压制毒素。 只不过,当他看到他在阵斩出的那一道裂口,眨眼间恢复了之后,他周身气息再次剧烈波动,一时没压制住,一口黑血喷出,面色彻底化为了乌黑,体表逸散着一丝丝乌青色的烟气,那是体内已经彻底爆发开的蛇毒。 他怎么也没想到,沐氏余孽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费尽心机布置大阵,难道不是为了将他们困在这里,甚至是弄死一些出一口恶气么? 他怎么敢主动露出破绽,主动打开一条通道,让他冲出来! 不怕所有人都能趁此机会冲出来么? 纵然只有他一个人冲出来了,可这位沐氏余孽,哪来的自信,能在阵外逃得一命? 田磊胸气血剧烈翻腾,还没正面交手,他都快被活活气死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肺泡被气的炸开的声音,啵啵啵的炼成一片。 秦阳缓缓的从海面下浮现出来,让一元之海阵自行演化,算压不死剩下的人,也足够拖延足够的时间了。 这次看到田磊周身逸散出的乌青色烟气,感应到田磊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秦阳面色一僵,心里一阵尴尬。 摆乌龙了…… 原来这货不是异族,而是不知道怎么毒了。 回想了一下之前弄到的消息,这些人来白浪海之初,似乎颇有些高调,后面老老实实的低调了起来,原来是被白浪海的凶险教育了。 而刚才,他是真怕这个异族有什么特别的神通,可以一击打破大阵,所以在对方出手的瞬间,主动打开了门,让对方一脚踹过来的时候,直接冲了出去。 眼看田磊气的整个人都有些扭曲了,秦阳心说,这次我可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为了坑你。 易地而处,秦阳自忖,拼着毒发,全力一击,最后却是被对方主动放出来的,什么战果都没有,自己却闪了腰,哪怕对方跪在地解释这不是故意的,他也会气的将对方活活打死。 杂念纷纷,一闪而逝。 田磊毒发,此刻正在压制剧毒,他若是不落井下石,岂不是棒槌。 念头一动,手出现一个紫金葫芦,抱着葫芦一声低喝:“请宝贝转身。” 同时催动思字神通一瞬,这一瞬的时间,足够他捕捉到这里所有的讯息,甚至在思维被加速到极致的时候,还可以整合讯息,做出最确切的判断。 一瞬之后,散去神通,紫金葫芦里一道白色毫光,贯穿天地,骤然出现在田磊面前。 他周身闪耀的一层光辉护罩,骤然陷入了停顿,光辉之,无数急速流转的道纹和符,也随之陷入了停顿,真元交汇也如同陷入了停顿。 这一道白色毫光,分毫不差的插入到真元交汇的正心,顺着力量本身流动的方向,一路势如破竹,破开了他的最外层防护。 又斩碎了他法衣的防护,最后他脖子挂着的吊坠里,逸散出的力量,尚未形成防护,便被这一道白色毫光,击碎了关键节点,强行打断了法宝发威。 至此,所有防护统统被破开,白色毫光充斥着锋锐之气,已经刺破了田磊颚下的皮肤。 这所有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发生,他已经无法闪避,只能硬抗了,他不觉的自己的脖子,能挡得住这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田磊眼睛里开始泛起血丝,牙齿咬合在一起,真元涌动到脖颈,脖子开始鼓起了青筋。 “咔嚓……” 一声骨骼断开的声响,骤然炸开,田磊的脑袋,挂在了脑后,不是被斩断了,而是他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催动所有的力量,强行后仰脑袋,将自己的颈椎掰断。 让那一道白色毫光,只是削掉了他下巴的一层胡茬…… 白色毫光重新回到葫芦里,秦阳都惊住了。 还有这种操作? 这货真不是异族么? 不过转念一想,秦阳立刻想到了别的地方,他宁愿自己折断脖子,都不愿意被斩断头颅,这说明自己折断脖子所受到的伤势,对被斩掉头颅来说,不值一提。 他既然敢这么做,那也可以说明,只是正常的斩首,对他来说,根本不致命。 继续可以逆推,沐氏的斩颅飞刀,绝对不仅仅只是斩首这么简单。 田磊挂在脑后的脑袋,被他的力量推动者,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骨骼一阵咔嚓作响,他被这段的脖子,便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看他那脸色,颇有些惊魂未定,他语气带着一丝惊骇,一丝庆幸,语气有些怪异的大笑。 “斩颅飞刀,呵呵,原来你并未完全掌握斩颅飞刀,竟然是这种半吊子的半成品,还需要别的法宝作为辅助……” 田磊身的冷汗都蒸掉了两层,着实吓坏了。 沐氏的斩颅飞刀,在定天司可是有记载的,一刀斩过,斩掉的不止是肉身的头颅,也是神魂的头颅,只要看到头颅飞起,那必定是一击必杀。 他手里可没有防护神魂的强大宝物。 哪怕眼前这位的斩颅飞刀,只是个半吊子的半成品,威能远不及真正的斩颅飞刀那般恐怖,可若是被斩掉了头颅,十有八九也是完蛋。 这人不过区区神门,一击竟然破掉了他身的三层防护,这等防护力量,纵然是同阶的道宫强者,也未必能一击破开,而大部分时候,这些防护破开的时候,对手也已经死了。 田磊看着秦阳手抱着的葫芦,满心忌惮,却也没最初那般惊悚了。 毕竟不是真正的斩颅飞刀。 田磊张口一吐,一把看似寻常的连鞘侍卫佩刀,出现在他手,他腰身一矮,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瞳孔缩小到针尖大小,满身杀气都随之收敛。 他体表血脉鼓胀,乌青色的毒素伴随着血雾,从他的体表蒸腾而出,这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压制毒素,全力出手了。 田磊沉着脸,却不为所动,身的气息愈发内敛。 然而,秦阳浑身的寒毛炸立,皮下血肉自主微颤,双腿筋膜都在微微鼓动,这代表着肉身已经先一步感应到极致的危险,催促他立刻跑路。 秦阳心神狂跳,神魂都睁开了双眼,这种巨大的危险,还有这个姿势,秦阳哪里会不认得。 这是刀道最基本也是最出名的一式,拔刀式。 以此为衍生,从最低级的秘术,到威能惊人的神通,统统都有,衍生出来的强大法门,少说有数百种在流传。 亲身感应到这一点之后,秦阳明白,他跑不掉的,这一招只能硬接下来,他只要转身立刻是死。 唯有正面硬杠,先行出手,逼对方出手,不让他继续积聚力量。 然而秦阳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反而像似第一次见到这种法门一般,稍稍停顿了一下,等到田磊身的气息全部消散,整个人如同消失的时候,秦阳才手握紫金葫芦,口敷衍的念了一下台词,这次连思字神通都没用,一道白色毫光,直直的冲向田磊的脖颈。 出手之后,秦阳立刻感觉到浑身的鲜血都在加速,心跳如擂鼓,血流如大江奔腾,那种跃跃欲试,已经忍不住了。 他想试试,这种极致的刀锋,极致的攻,到底是什么力量。 虽然他知道,蛇印男肯定不会让他死在大嬴神朝手里,十有八九还会客串一下救命恩人的角色,肯定有什么人,跟在定天司的人身后,等着最后关头出手。 哪怕不确定,秦阳也无所谓了,算最后关头,无人出手,他还有黑玉神门。 他想知道,这样凝聚到极致的一击,而且其内的力量,必然是黑玉神门不会吸收的力量,那能不能斩碎黑玉神门。 哪怕是斩断也行,实在不行,破开个大洞也不错,起码让他知道黑玉神门极限在哪,心里有个谱。 除了黑玉神门之外,还有白玉神门,他总不会被人一刀砍死的。 白色毫光冲到田磊身前的时候,田磊终于无法忍下去了。 一道让烈日的光辉都暗淡了三分的刀光,骤然从他的刀鞘之冲出,锋锐之气、杀伐之气、杀生煞气,诸多经历过惨烈杀伐才凝聚出来的势,瞬间融入这一刀之。 刀光斩过,与白色毫光碰撞到一起,白色毫光竟然被磕飞了出去。 那烈日还刺目的刀光,斩过之处,尽数化为幽深的黑暗,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如同被湮灭了一般,连光芒都无法再次逸散。 乌黑的刀芒,无声无息,瞬间化作一道绵延数十里的乌黑巨刃,冲击到秦阳面前。 秦阳的眼睛泛红,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的颤抖,头一次跟这种强者正面生死相搏,凝聚到极致的刀道,实在是太适合破开黑玉神门了。 漆黑的巨刃斩下之后,数十里都化为黑暗,他才看到这片像是吞噬了光线的环境里,充斥着刺目的刀光,霸道锋锐,斩破一切的意念,贯穿苍穹。 等着出手的人,尚未出手,秦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念头一动,黑玉神门已经挡在了面前。 被那刺目的刀光冲击,黑玉神门之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双眼,这一次应龙浮雕倒是没张口硬刚,而是展开双翅,交错着护在身前。 每一瞬,都像是有无数把巨刀的威能,叠加在一起,斩在了黑玉神门。 细密的裂纹出现在应龙双翅,黑玉神门,也开始浮现出一些细密的裂纹。 但出现新的裂纹的同时,却又有旧的裂纹在恢复,整体倒是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秦阳满心欢喜,果然没猜错,这种极致的刀道,其实跟剑道差不多,只不过走的是霸道的杀伐,锋芒更适合正面交锋,更霸道,更锋锐,而不是剑道走轻灵,变化更多。 正面硬刚的霸道力量,是黑玉神门无法吞噬的力量,没有了此消彼长,最是适合用来破开黑玉神门。 秦阳站在黑玉神门之后,目视着黑玉神门的北面,也已经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嘴都快笑歪了。 哪怕黑玉神门毁了,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凝聚出如此强的神门。 那又有什么关系? 神门再强有什么鸟用,推不开的话,他会被困死在神门境界,底蕴再深厚,没有质的变化,遇到那些顶尖强者,人家一巴掌能拍死他。 最好的神门,是在能推开的前提下,凝聚出的最强神门。 不然的话,算是凝聚出一个嬴帝都得跪服的神门,又有什么用。 当那些裂纹,从黑玉神门的边缘,汇聚到背部的心时,秦阳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掏出白玉神门当下剩下的威能。 然而,下一瞬,秦阳笑歪的嘴,彻底僵住了。 当整座黑玉神门所有角落都遍布裂纹,似乎下一刻会崩碎的时候。 那些裂纹,竟然开始飞速的消散,转瞬之间,所有的裂纹都消失。 秦阳面色僵硬,打量了一下黑玉神门,发现黑玉神门只是稍稍缩小了一圈而已,那光泽和质地,甚至所散发出的威压,反而更重了。 秦阳呆呆的望着黑玉神门,恍惚之间,仿佛看到黑玉神门飘出来几个字。 加二十八。 稍稍一顿之后,这几个字后面,又倔强的挤出来几个字。 追五十六。 秦阳满脸绝望,整个人都如同被人揭开了头盖骨,灌下去一盆森寒透骨的极地不冻泉。 不止是心凉了,连神魂都凉了。 尼玛啊,搞什么呢。 这破门承受外力轰击,没法吸收力量自我修复的时候,竟然还会借助外力,自我锤炼锻造,不吸收力量也能继续变强。 这以后还怎么办? 是不是除非有嬴帝这种实力的强者,在一瞬间便摧枯拉朽的轰碎黑玉神门才行? 否则这黑玉神门只会越来越强? 秦阳已经不关注田磊这一刀了,结果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威能,连让如今的黑玉神门裂开掉裂缝的能力都没了。 万丈高空,贾福德的师父俯瞰着海面,他追踪着田磊而来。 他实在是没法看着如今出现的沐氏后人,再死在嬴帝的鹰犬手。 他观察着下方大阵,看着秦阳跟田磊交锋,看到那一缕看似不起眼,却锋芒惊人的白色毫光。 他认得斩颅飞刀,自然确认,那肯定不是斩颅飞刀,心里更多的是惋惜和心酸,如今的沐氏后人,连真正的斩颅飞刀都施展不出来了,反而要用这等方式,绕个大圈子才能用一个似是而非的斩颅飞刀。 他也看到了田磊施展出的招牌法门,杀生拔刀式。 只不过他没料到,沐氏后人竟然没逃,也没立刻出手反击,以至于让田磊的拔刀之力,催生到极致。 贾师父肯定是不会想明白究竟为什么了,他只是猜测,肯定是那个似是而非的斩颅飞刀,限制颇大,没法毫无停顿的继续出手。 当那一刀斩出的时候,贾师父准备出手了,他看到了秦阳那跃跃欲试,半步不退的样子,不由的想到了当年,沐氏的老友,在大嬴神朝的攻伐之下,是不是也如这个沐氏后人一般,死战不退,硬刚到底。 当那一道刀光闪耀时,从高空俯瞰下去,如同有一柄数十里长,数里宽的黑色巨刃,横在海面。 海面只是掀起了一些涟漪,所有的威能,都被凝聚到一起,一点浪费的都没有。 这时,贾师父终于忍不住了,他从万丈高空,探出一手。 黑色的巨刃空,凭空有伟力凝聚,化作一只灰色的大手,捏住这柄黑色巨人的刀背,将其力量强行压制之后,如同捏着一把真正的黑刀一般,将其拎起。 同一时间,秦阳也察觉到周遭涌动的刀光,瞬间凝固,再也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秦阳念头一动,立刻想到了,这肯定是蛇印男派来的救命恩人到了。 收起了黑玉神门,化为水身没入海,气息与周遭融为一体之后,见周遭刀光褪去,举头望去,只见头顶,一只灰色的大手,举重若轻的捏着一柄绵延数十里的巨大黑刃,缓缓升起。 秦阳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震惊不已,蛇印男这是下血本了啊,竟然派来一位这么强的大佬来救他。 看来沐氏后人,预想的要重要的多。 一瞬之后,秦阳立刻注意到远处那位似乎他还震惊的田磊。 面色已经彻底从乌青变成了乌黑的田磊,望着这一幕,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随之消散,余下的只有震惊和惶恐。 他毫不犹豫的拿出一颗内部充斥着白烟的琉璃球,徒手将其捏碎。 嘭的一声闷响。 浓郁的白烟溢出,将田磊笼罩。 趁着田磊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秦阳已经悄悄的潜入到他的身下,当看到那颗琉璃球,看到这些白烟的时候,秦阳第一反应便是这货要逃! 在琉璃球被捏碎的同一时间,秦阳心思急转,眨眼间拿出一颗之前教育张正义时炼制的丹药,将其捏碎了丢入白烟里。 等到海风吹过,白烟散去的时候,田磊已经没有了踪迹,而那颗被秦阳丢进去的丹药,也没了踪迹。 秦阳暗暗冷笑一声,那颗丹药可是他历年接触记载的剧毒,专门放到葫芦里,以养蛊的方式自然熔炼出来的剧毒,压根没有在世出现过,按照对症下药的方式解毒,秦阳自己都不会。 纵然是他了这种毒,也只有靠神通硬抗过去。 这货跑的倒是快,不过本身已经处于深度毒发状态,再加自己秘制的兼容性极高的十全大补毒,与他体内的不知道什么毒融合,鬼知道会变异出什么东西。 要是这样都不死,那秦阳也只能说他命大,权当是这次陪着演戏,陪着试探黑玉神门的报酬了。 …… 万里之外,东海的一处小岛,定天司的一个据点里,只见悬在穹顶之,被人一直当做装饰的琉璃球,忽然爆开。 其内大片白烟翻滚出来,而后不成人形的田磊,从白烟里跌出,坠落到地面。 田磊面色乌黑发暗,身密密麻麻的伤口里淌出的鲜血,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摘星手,彦秽……” 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田磊怒瞪着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机不断的流逝。 定天司的人手忙脚乱,想方设法的救治田磊,可是只是触碰到田磊,会毒,最后实在没辙,据点的外侯,拿出自己的珍藏,强行将田磊冻在了万载玄冰里,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 另一边的海面,那只灰色的巨手,捏着巨刃飞起,在高空轻轻一捏,见黑色的巨刃崩碎,化作刺目的刀光,直冲天际。 片刻之后,才见一位老者,缓缓的落下。 老者看着秦阳,神情有些复杂。 “老朽彦秽,当年曾在楚朝潜修,你沐氏先辈之,有数人是我好友,你可曾听过老朽的名字?你是沐氏哪一支的后人?” “晚辈……没有名字。”秦阳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他还真没为这个马甲起名字。 “没名字……没名字好啊,没名字才能不被卷入这些风浪里。” 彦秽站在海面,目视着海面之下还在运转的阵法,喃喃自语。 “多少年了,终于又见到了当年沐氏的一元之海阵……” 秦阳没说话,静静的站在这里,他总觉得,跟自己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彦秽自顾自的道。 “你还没卷入进来,最好此隐遁,楚朝剩下的人不多了,沐氏……沐氏也没人了,你是万年多以来,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沐氏后人。 大胤帝君尚有法身存留,大胤之人已经开始掀起风浪,老朽隐遁多年,此次前来,也是大胤之人送来的讯息,老朽当年无能为力,悔恨不已,如今自是不忍沐氏绝后。 你自行去吧,莫要回来。” 秦阳听到这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跟猜测的不太一样了。 那蛇印男竟然小心到如此地步! 他想要拉拢自己这个沐氏后人,却不愿意动用他们隐藏的力量,反过来利用沐氏后人出现的契机,逼的这位彦秽大佬出手。 只要他出手了,注定了会站在大嬴的对立面。 哪怕消息没暴露,蛇印男也绝对会让这个情报,落在定天司手里。 这样的话,除了沐氏后人之外,他们还会凭白多出来一个大佬当助力,偏偏他们隐藏的力量,一个都没有暴露出来。 秦阳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田磊逃掉的时候,彦秽根本没反应了,他不是没能力拦住,可能他根本不想拦着,拦着也没用。 秦阳压下心绪,默默做了个决定,以后若是没有把握,一次坑死那个蛇印男,最好别出手。 可能一次不成,再没机会了。 第五一六章 可敬长者,炉鼎双姝 彦秽带着秦阳,离开战场,他没提那些还被困在阵中的定天司之人,秦阳也将那些人忽略掉,剩下这些人干不干掉没什么意义,既然彦秽不出手,秦阳此刻的身份,他也不想在彦秽面前出手。≦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二人行进速度不快,坐在一块看起来脏兮兮,散发着怪味,怎么看都是破抹布的东西上,彦秽自顾自的说了说他自己的情况,回忆着往事,却没有反过来多问沐氏是否还有别的后人,在哪里安身之类的话题。 秦阳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问什么问题。 不过数个时辰,彦秽自行离去,临走了也不断的叮嘱,让秦阳好好活下去,别为沐氏报仇。 秦阳落在海面上,遥望着彦秽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他此刻更加确定确定,彦秽绝对不是蛇印男的人,这个老人来这里的目的非常纯粹,他只是想救下沐氏仅剩的后人而已。 哪怕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他跟很多修士都不一样,他已经没有年轻修士的冲劲了,或者说,绝大部分修士的追求,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他不求有朝一日能进阶到道君,更不求超脱,他在意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秦阳中间有两次,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被彦秽自顾自的话给打断了,至此秦阳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想听秦阳说什么。 但这个不想听,也只是为了保护沐氏后人而已,他怕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未来某一天,这些消息可能从他这里泄露出去。 不泄露秘密的最好方式,便是不知道秘密。 秦阳猜测,彦秽肯定是知道不少,可能会泄露秘密的方法,只是知道都不保险。 关于这些,秦阳是最有经验的,他已经在一个人死后,得到对方的秘密好多次了。 但如同彦秽这般,自己都不知道秘密,那秦阳自然也不可能在他死后,从他身上摸出来秘密。 他告诉秦阳,他最近在离都落脚,这一次他亲自出手,必然会被一些人知道,他接下来会离开离都,他收了个徒弟。 秦阳若是知道沐氏的一些记载,知道当年的一些事,那以后若是有缘见到,他绝对会一眼认出来,哪个是他彦秽的徒弟。 秦阳没听懂这些话,也没开口问。 彦秽这个名字,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心里对这位忽然出现,又很快离去的前辈,很是敬重,他言语之间的说辞,还有态度,总让秦阳想起了蒙师叔。 这也是位可敬的长者。 于是,一路悄悄来到了东海,找了一座大的海岛,秦阳再次来到了很久都没有来过的盗门据点,在这里买了些消息。 关于彦秽的过期情报。 不过哪怕是过期情报,牵扯到这等强者,价格也是一等一的贵。 拿着彦秽的情报,秦阳终于明白了之前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疑惑。 为什么会有人名秽。 作为迷信主力军的修士,从来没听说过谁叫秽。 这个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词,污秽、瑕秽,大体上都是肮脏、杂质的意思,而修士修行,最主要的便是驱除这些东西,那些特殊体质里,有很多比较出名的,无瑕道体、无垢道体、琉璃道体,都是因为纯净得名,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污秽道体。 纵然是那些修炼可以污染修士力量,污染修士法宝力量的邪道,他们一定程度上,其实也是追求的纯粹,刨除瑕秽。 彦秽当年的确是在楚朝地界潜修,他所在的门派,传承非常久远,虽然门派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依然倔强的称自己是净秽门门主。 秽是门主的名,每一代门主都叫秽。 他的修行法门,在当年一度被人称之为邪道。 所谓的邪道,很多时候,左道也会被默认为邪道,所有跟主流不一样,另类的,小众的,很多人都会认为他们是邪道。 例如事到如今,还有不少老派修士固执的认为,体修就是卖苦力的,去挖矿最适合他们;剑修都是只顾战力,好战好强,不修境界,蹦跶一些年便会寿尽的瓜皮;魔修统统是残忍嗜杀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就算尚未变态,那也是正在成为变态的路上狂奔,干掉了总没错…… 几乎所有的修士,都是吸收灵气,去芜存菁,纳为己用,而彦秽修行,却是去菁存芜,取那些所有修士都不会利用的杂质。 所以他只要出手,便无法隐藏了,那种气质气息,实在是太鹤立鸡群。 被排斥的另外一个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修士的很多手段,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反而他的秘法神通,寻常修士却很难用正常方法防得住。 当年他在楚朝潜修,也是因为楚朝在当时算是最开放最包容的,在别的地方,他会被规划到邪道行列,在楚朝,他只是一个左道而已,左道和邪道,在楚朝不是一回事。 左道在那里也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是表示跟主流不太一样的中性词而已。 当年楚朝被灭,彦秽这种左道强者,自然也是重点观察对象,当时时局纷乱,彦秽在闭关,楚朝这边也没彦秽什么事,显示的结果,也只是正常来往,大多是时候只是借助楚朝的地盘潜修而已。 忙着收拾残局,收拢胜利果园的大嬴神朝,当然没人会脑子抽了,莫名其妙的去招惹一个左道强者。 彦秽自那之后就消失了,中间偶尔有出现过,也只是被当成一个一心修行的散修强者而已,没有利益冲突,没有恩怨情仇,没人会去招惹他。 而如今,彦秽出手救下了沐氏余孽,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秦阳放下情报,心里颇有些复杂,他又想到了蒙师叔。 彦秽跟蒙师叔一样,都是将宗门传承,放到第一位,只要能让香火延续,他可以做任何事。 盗门的情况,最然上不了台面,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情况起码还算可以,祠堂前的香火,总不至于断绝了。 而彦秽的宗门,只有他一个人,看他的年纪似乎也很大了,却还在苦苦支撑,这么多年,也只找到一个满意的徒弟。 看他提到徒弟时的笑容,想来应该是非常满意吧。 让这么一个可敬的长者,卷入这些事里,秦阳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彦秽不出手,他也不会被打死,但人家出手了就是情义,总要记在心里的。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暗叹一声,彦秽前辈说只要见到他的徒弟,就能认出来,想来应该是净秽门的特征都比较明显吧,等以后见到了,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 从平静的东海,到终日白浪滔天的白浪海之间,是东海与白浪海交界的缓冲地带,绵延上万里。 这里时而浪潮涌动,哗哗的奔腾之声不绝于耳,时而平静的如同安静的湖面一般。 一艘三层的楼船,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甲板上一位头戴玉冠,身着一件灵气四溢的七宝法衣,腰间还挂着一枚威能内敛的玉佩的男子。 男子长相俊秀,却不显得阴柔,反而多有阳刚之气。 而男子身侧的椅子上,坐着两位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少女,两位少女留着空气刘海,长发如瀑,一袭白底玫纹的长裙,素面朝天,却有一种天然去雕琢之感,眼神水润纯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大门派里从来没出过门,没被世间险恶风吹雨打的花骨朵。 “二位姑娘,你们不是想要看的一元重水喷涌的奇观么,我手下的人,正好传来消息,前面不远的地方,前些天正好出现过浪涌之相,据说那里有很重的一元重水气息,我们赶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 李秀贤遥遥指了指远方,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啊,真的么?那我们快点去。” “啊,那会不会很危险?还是别去了。” 两个少女一起惊呼。 不等李秀贤说话,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的也一模一样的少女,立刻转头对视自己的姐妹,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我们不就是要去那里么?” “为什么要去?那里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肯定特别危险。” “必须去,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错过了也要先保护好自己。” 双胞胎姐妹意见不统一,自己先吵了起来。 李秀贤赶忙上去劝架,劝了一会之后,双胞胎姐妹同时冷哼一声,各自进入船舱。 等到两姐妹分开进入船舱,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李秀贤脸上你才忽然露出了笑容。 他也是意外碰到这队姐妹的,他从东海诸国出发,本就是随意出游,拜访好友的。 那天天空中一艘飞舟路过,飞舟却忽然碎了,两姐妹在半空中大大出手。 当看到这俩姐妹的模样,尤其是察觉到两姐妹身上的气息之后,他就下定决心,将这两姐妹抓到手中。 当年他曾买过一个合欢门的妖女,身上的气息跟着俩姐妹一样,而且他买到的妖女,修为境界远不如这俩姐妹。 这是俩最极品的炉鼎,只要将其占有,他的修为境界,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劝架劝住了之后,几番试探,终于弄明白,这俩姐妹是出来找人的,但是在路上因为方向的原因,意见不合,最后吵着吵着打了起来,连飞舟都打碎了。 于是乎,李秀贤热情的邀请两人登上他的楼船。 此刻,见两姐妹又吵了起来,李秀贤立刻前往姐姐李芬的房间,因为李芬是想要去观看一元重水喷涌的奇观。 这个所谓的奇观,李秀贤心里清楚的很,手下人来汇报,说前几日那里有强者交手,所谓的一元重水喷涌,只是因为哪里被人布下了一座一元重水阵,压根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奇观。 只要不进阵,危险肯定是没什么危险的。 敲开了房门,李秀贤进去之后,一通劝说,李芬在一旁不住的吐槽妹妹李芳。 李秀贤趁机安抚,咸猪手也不知不觉的牵了上去,让李芬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也没拒绝。 安抚完之后,李秀贤拐了个弯,又来到李芳的房间,故技重施,惹得李芳也芳心萌动。 一连两日,眼看着就要将炉鼎忽悠到手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前方就是秦阳留下的一元之海阵,大阵还在运转演化,大阵的气息,已经让周遭海水都受到了影响,海中已经凝聚出一滴滴一元重水,落到了海底,将海底变成了一片银色。 两日都没见面的双胞胎姐妹,出来之后,立刻同时抱住了李秀贤的胳膊。 下一刻,两姐妹又对视到一起,异口同声的娇喝。 “你干什么?” “放开你的臭手!” “他是我的!” 李秀贤顿时头大无比,他这才发现忽略掉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忽悠到手,却忘了这俩姐妹爱起争执,同时将俩姐妹都忽悠到了,现在麻烦了。 李芬李芳俩姐妹争执了好半晌,李秀贤实在忍不住了,劝了一句。 “共同拥有不好么?” 俩姐妹同时停下来,转头看了李秀贤一眼,展颜一笑,大为赞同的点头。 “对啊。” “那我们就用老办法吧。” 两姐妹如同一人一般,说的话,语气,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李秀贤松了口气,大感运气好,随便出趟门,都能捡到俩极品炉鼎,闻言不由的笑道。 “你们说的什么老办法?” “平分啊。”俩姐妹微微一笑。 下一刻,两姐妹一人抱着一只手臂,真元波动在二人身上浮现,力量逸散之后如同一人一般达成了统一。 两姐妹抱着手臂,同时向外走出一步。 霎时之间,李秀贤脸上的笑容如同凝固,瞳孔缓缓的扩散,一道笔直的血线,从他的额头,一路延伸到不可描述。 他的身体,他的小兄弟,甚至他的神魂,都在这一瞬间,被平分为二。 两姐妹各自抱着半扇尸体的手臂,走到了船头,遥望着远处海面之下的阵法。 “就是这里吧,大人让我们找的人,会不会也在阵中?”李芬若有所思的看着阵法。 “我都说了不要太急,之前可是有强者亲自出手了,万一那位强者也在阵中怎么办?”妹妹李芳出言抱怨。 第五一七章 吃瓜群众秦有德,双胞胎姐妹的亲近 被平分的李秀贤,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俩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一般不谙世事的双胞胎,实则是夺命双姝。m.vodtW.com 人家俩从一开始的目的是这里,之前吵架时提到的危险,也压根不是一元重水喷涌,而是忌惮那位曾经在这里出手的强者。 两姐妹站在船头,盯着水下大阵看了一会之后,同时点了点头。 二人将李秀贤的两半尸身各自收起,如同真的平分了财产一般,而后两人才凌空飞起,伸出手凌空对着楼船一推,还载着不少人的楼船,便一头冲进了大阵之。 楼船内那些没敢来打扰他们小公爷泡妞的仆役们,等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楼船已经落入到一片银灰色的大海里。 这种侧重享受,花里胡哨的楼船,面对阵演化到极致的一元之海,防护如同纸糊一般,只是坚持了一两个呼吸,被庞大的水压强行压碎,楼船本身也如同一块虚泡的馒头,被人一巴掌捏的缩小了大半。 随着楼船进入,一元之海里暗潮涌动,那些还在硬扛着寻找破阵之法的定天司差役们,立刻抓住了机会,顶着压力,从那一瞬间的变化里,找到了一丝头绪,找到了一丝破绽。 不稍片刻,海面之下,一艘灵光暗淡的黑玉舟飞出,面瘫坐着不少精疲力尽的修士。 “请问,你们可曾抓到过一位沐氏后人么?” 夺命双姝手牵着手,飘在半空,异口同声,可是客气的询问。 片刻之后…… 失去了威能的黑玉舟飘在海面,七零八落的尸体碎片,散落在海面、黑玉舟,到处都是。 两姐妹凌空而立,颇有些失望。 “你怎么把人杀完了?全杀完了,我们还怎么问?” “谁说的,明明你我杀的多,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他肯定知道什么,你还把他杀了。” “谁让他骂我,再说,大人之前可是说过的,遇到定天司的人,全部杀掉。” “说的也是,可是现在怎么办?那个人不在这里,我们还怎么着?” “都怪你,早知道不应该平分李公子,有他帮忙,我们肯定能好找一些。” 两姐妹说着说着又开始吵。 …… 秦阳觉得自己太高估了蛇印男的效率了,他难道不想拉拢一个得到了沐氏传承的沐氏后人么? 还是他只是想利用出现沐氏后人的契机,把彦秽逼到大嬴神朝对立面? 不应该吧,相之下,团结沐氏,绝对团结彦秽的意义更大吧,对于当年的楚朝之人来说,彦秽是谁啊,一个在野的左道散修而已。 而沐氏呢,那几乎可以算是楚朝的大旗了。 从这一次彦秽出手能看出来,暗地里肯定还藏着不少当年楚朝的人,毕竟才一万年冒头而已,肯买沐氏账的人,肯定也是会有的。 那彦秽遁了,他们难道不赶紧趁机会来拉拢一下他么? 人呢?到现在还没人来,前几天在海打的热火朝天,肯定有大把的人察觉到了,甚至可能有不少人,都远远的看到了当时大手拎起一把数十里黑刀的那一幕。 秦阳坐在茶楼的窗户边,端着个茶杯怔怔出神。 忽然,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来,秦阳探头看了一眼,听着下面的嚷嚷声,目视着那些甲士冲出城去,好半晌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脚下所在的岛屿,在东海这边也算是大岛了,纵横数万里,是东海诸国里,李国的疆域。 据说最初的时候,李国国主所在的家族,因为避难,才远渡重洋,找到了这座大岛,那时候这里的人族还不多,只有一些海外散修,岛大部分地方,都是各种异族占据,一些数量稀少的两栖海族,妖族,凶兽算是数量最大的三批。 随着时间流逝,当年的李氏家族,在这里生息繁衍,侵占异族的生存环境,慢慢的将整座李国岛屿吞了下来。 整个岛屿,八成土生土长的土著,都姓李,满大街的人,大半都算是国主远的数不清楚的远亲,几百辈之前,都是一家人。 所谓的李国,还真不是这里本土的叫法,乃是大荒那边的叫法,对于东海诸岛的势力,统称东海诸国,其实这边的岛屿,有的是修仙氏族掌控,有的是门派掌控,真正建国的还真没几个。 算是建国,他们也只能称之为国,不能称之为朝,他们跟大荒的神朝,有本质的差距,最明显的一点,神朝特有的神朝法宝,东海诸国没有。 秦阳来这里,也只是落个脚而已。 狂奔出城的甲士,听街闹腾的人说,似乎是国主的长孙死在海了。 本来以李氏人丁兴旺,死个把人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 之所以闹的这么大,是因为国主的儿女辈,人数众多,却只有一个儿子,老国主揪心不已,硬是逼的独子成了人形种马,最后生出来一个加强团的女儿和一个儿子。 而独孙成人之后,也被塞了一大堆的女人,到目前为止,还没生出来儿子…… 如今这位独孙死了,对于李国来说,真是天大的事了。 秦阳支着脑袋,听着街的吃瓜群众扯淡,大半的人谈的事情都是这件事。 听着听着,秦阳心里不由的暗道。 李秀贤,这名怎么听着怪耳熟的…… 这货也是心大,难道自忖身为独孙,没人敢在这里对他不利么?皇室没有子孙继承皇位,从皇亲那过继过来个儿子继承皇位的事,又不是没有。 这位李国国主膝下,人丁凋零,十有八九是被人阴了。 而且李国国主的儿子,被迫当种马,逆反心理爆炸,如今跟出家了一样一心修行,离开李国好一段日子了。 估摸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李国怕是要因为国主继承的事,你挣我夺的死不少人了。 秦阳当个吃瓜群众,听这些人吹牛打屁,心里毫不负责的瞎琢磨着,反正跟自己没关系,权当看热闹了。 消息传的很快,秦阳坐在这吃了一会瓜,有新的瓜来了。 据说是那位独孙出去游玩,遇到俩极品双胞胎,年少不知保养肾,尚未种马到吐的年轻人,立马凑了去献殷勤,据说是去看什么一元重水喷涌的观…… 以至于随行的人,还有这位名为李秀贤的独孙,统统都死在了,魂灯全部都灭了。 听着听着,秦阳觉得不太对了。 他们去那个地方,不是自己布置一元之海的地方么? 呃,这货不会蠢到到了地方,还没看出来那是一座大阵,一头扎了进去作死吧? 一想到这些人可能全部死在自己的阵里,秦阳没心情吃瓜了。 万一他们有什么手段追查到自己身呢? 如说,万一追查到大阵是自己布置的,这位李国国主,还有那些等着送子孙过继的宗亲们,绝对会不由分说地将这口锅扣在他头。 哪怕这个概率很小。 想着想着,秦阳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自己怎么想到这里了,按理说这事跟他有毛关系啊。 储物戒指里翻了一下,想来试着占卜一下,翻了一圈才想起来,占卜的工具次都扔了。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修行到今日的境界,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一件很难跟他扯关系的事,硬扯到自己身,还生出一种危机感。 以前干的那些事,都没生出这种感觉,虽然也可能是因为以前太弱了。 秦阳放下茶杯,向城外走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又不叫秦不信邪。 出了城,一路西行,沿途也遇到过好几批匆匆而过的李国人,也没人找他事。 离开李国,飞了万里,前方灵光闪耀,杀伐之气冲霄,秦阳果断的操控飞舟,调转了个方向。 交战之处的灵光,闪耀了没一会,便消停了下来,两道灵光交错着向北飞去,不多时,这两道灵光便与秦阳的飞舟交汇。 一对双胞胎从灵光之跃出,凝实着那位躺在甲板的躺椅的人,二人眼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拿出一张金纸画像,对照着看了好几眼之后,才终于确定,画像里平平无的家伙,跟眼前这位同样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大人果真没说错,我们还真的能找到他!”两姐妹惊喜不已,直奔飞舟而去。 躺着晒太阳的秦阳抬了抬眼皮,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那两道飞来的遁光。 遁光在飞舟之前拦下,化作一对牵着手的双胞胎姐妹。 秦阳眯了眯眼睛,看到这两人,她们的气息气质,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稍稍回忆了一下,秦阳想到被他扔到幽灵号当管家的柴火妞素长欢。 这俩也是合欢门的妖女么?怎么实力这么强还没被人祸祸了? 跟着,秦阳立刻想到了之前吃瓜听说的那位李秀贤,忽然,秦阳悟了,那位国主独孙不是见到女人走不动道了,而是被巨大的诱惑冲昏头脑了。 瞳孔深处一道金光闪过,秦阳遥望向两姐妹身后,后面还有人在追击,刚才交手的人是他们。 “见过沐公子。”两姐妹凌空而立,微微福身见礼。 秦阳听到这个“沐公子”,面色不变,心里瞬间将所有东西串联到一起。 前往一元之海阵,杀掉李秀贤,被人追杀,找到他,见面先点明身份,还有这是俩妖女。 这一系列联系到一起,秦阳能想到的,能有这种手笔,还会去做的,似乎只有蛇印男了。 盯着这对双胞胎姐妹,秦阳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大堆大胆的想法。 昊阳宝钟轰杀、毁灭球炸死、斩仙飞刀斩首、门板砸死…… 想想又不太对,自己本来是要打入敌方阵营的,立刻将心理的想法压了下去。 只是带着一丝警惕,木然道。 “二位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沐公子,我叫李伟,李国西部李家村人,我爹叫李光,爷爷叫李正。” “好吧,李公子无需警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李公子身份已经暴露,我家大人不忍见到当年英勇之士的后人,遭受鹰犬毒手,所以才遣我姐妹二人,前来接应公子。”李芬笑目盈盈,权当眼前这个人真的叫李伟。 “你认错人了,我还是个孩子,第一次出门,从来没得罪过人。” 秦阳丢下一句话,驾驭飞舟,向着侧面飞去。 正在这时,后面追来的人也到了。 这些人是秦阳之前在城里吃瓜时见到的那些甲士。 如今,这些混蛋追来之后,二话不说,将秦阳也纳入到包围圈里。 “公子先走,我们一会到。” 两姐妹客气了一句,帮秦阳冲开了缺口,秦阳毫不犹豫的催动飞舟,拖着长长的光晕尾巴,冲出了包围圈,头也不回的跑了。 俩姐妹有些愕然,估摸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毫不犹豫的丢下俩娇滴滴的姑娘垫后,自己却拼尽全力跑掉。 尤其是那一脸心疼,却有大把撒灵石催动飞舟的样子,简直让俩姐妹有些怀疑人生了。 她们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秦阳逃了,余下的俩姐妹,莫名的火气涌,解决掉追兵之后,立刻全速追了去。 简单粗暴的破开了秦阳这艘垃圾飞舟的防护,直接落在了飞舟甲板。 秦阳站起身,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这俩妖女不简单,这么快追来了,拱了拱手。 “二位姑娘,我都说了,你们认错人了,你们怎么还追着我不放?” “李公子也好,沐公子也罢,我们大人只是惋惜当年沐氏遭遇,不忍你遭毒手,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画像在大荒已经到处都是了,之前追你的是大嬴神朝定天司,你不死,他们永远不会罢手,哪怕你躲在海外,躲在白浪海也无用。” “我们来也并非让你干什么,只是想帮你而已,你能逃得了一日,逃不了一世,难道你真的愿意一生都做一只丧家之犬,终日惶惶不安,躲避追杀么?” 两姐妹一唱一和,疯狂洗脑,一面表述情况多危险,一面吹捧当年沐氏,暗戳戳的表示秦阳现在让先祖名声蒙尘了,之后又继续自吹自擂,说他们多好多好,只是心有敬仰,所以才只是为了帮忙云云…… 俩姐妹柔声软语的说着,一左一右的靠近到秦阳,身还不知不觉的弥散出一些淡淡的馨香,让秦阳的防备一点一点的瓦解。 只不过当两人一左一右的抓住秦阳手臂的时候,秦阳却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后退到丈许之外,拉开了距离。 俩姐妹的疯狂洗脑也随之戛然而止,如同看怪物一看的眼神看着秦阳,眼满是难以掩饰的不可思议。 她们俩一起出手,还从来没遇到过哪个年轻的男人,能在被瓦解了防备,开始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忽然表现出这么大的排斥。 不,之前好像真的有一个人。 忽然间,俩姐妹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的两人,一起用眼神做出了判断,眼前这位沐公子,也是一样的人。 两人的笑容僵硬,左胸发疼,万万没想到,她们一起来,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没想到,眼前这人…… 竟然是一个完全不喜欢女人,甚至排斥女人的家伙。 难怪方才见面的时候,这位沐公子从一开始带着警惕,看到她们之后,眼都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秦阳面沉似水,见这两姐妹表情僵硬,心里冷笑,俩小浪蹄子,真以为老子没见过合欢门妖女么,还想用迷香迷老子,我秦有德什么世面没见过。 什么妖女,什么炉鼎,对我有屁用,我还怕忽然修为暴涨呢,万一一口气到了神门巅峰,却没有推开神门的办法,到时候肯定没好结果。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秦阳又开始瞎琢磨,是不是态度太决绝了,万一这俩不简单的姐妹以为他要翻脸,直接先下手为强,直接出手了,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他肯定辣手摧花,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俩姐妹弄死。 那打入敌军内部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秦阳正琢磨着要不要挤出个笑容,缓和一下僵硬气氛的时候。 双胞胎姐妹,却手牵着手,一起露出微笑,微微欠身道歉。 “李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们姐妹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初次见面,不熟悉李公子,还望李公子海涵。” 嗯? 秦阳一头雾水,满心的问号。 什么鬼? 仔细看了看,他还真没发现俩姐妹是装的,甚至于,他觉得,这是见到俩姐妹之后,两人第一露出了真情实意的微笑,脸挂着的一丝歉意,可表演的真诚太多了。 甚至于,秦阳还觉得,俩姐妹身带有的那一丝似有似无的防备,竟然都没了…… 看起来还有一种……亲近感? 秦阳心疑窦丛生,念头一转,得出俩可能。 一,这俩姐妹脑子不正常,有受虐倾向,见不得人给好脸。 二,她们的演技已经到了可以跟他飙戏的地步。 第五一八章 美妆时尚大佬,听吵架套情报 心里虽然疑惑,秦阳却没法问出来,只能以后慢慢试探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如今俩姐妹贱皮子也好,演戏也好,终归是主动给了台阶,秦阳当然要顺势借坡下驴,他可没想现在就翻脸。 秦阳面色稍缓,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没事,不知者无罪……” 俩姐妹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嘴角翘起的弧度也微微变大了一点,两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这位自称李伟的沐氏后人,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修,她们当机立断的道歉,也不往前凑了,主动拉开了点距离,他的脸色反倒是好了不少。 果然跟她们猜测的一样,幸好没有上来就将人给得罪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有时候会利用色相,利用特殊的身份,来达到一些目的,但也仅仅只是稍稍利用而已,她们可没打算真的会出卖身体。 这么多年时间下来,她们见过太多太多觊觎她们身体,将她们当成炉鼎的男人,对于男人压根没什么好感。 这次派她们来,本身就有着利用她们的长处来忽悠到沐氏后人的意思,再一个,对于第一次见面,身份敏感的人来说,女修总要比男修适合一些,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女人。 如今见这位沐氏后人,看她们的眼神里,半点邪念都没有,反而多有抗拒,她们心里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心里倒也没对这位沐氏后人的取向有什么异样眼光。 这简直是她们最梦寐以求的接触对象,不像女人会对她们有天生的反感甚至是敌视,也不像男人会本能的生出觊觎占有的邪念。 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好感度,最初的时候都要有一个的条件,便是对方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俩姐妹平日里压根就没见过不想损害她们俩利益的人。 如今骤然见到一个,对李伟的好感度顿时直线飙升。 哪怕没这次的任务,她们俩也愿意交个可以交流,而且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 从合欢门出来的妖女,就没几个正常的女子。 哪怕开始正常,后面也会被逼的不正常。 秦阳也是这么想的…… 就如同当年捡回来的柴禾妞,若非遇到他这般伟光正的男人,十成十会在心理扭曲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虽然当年有那么一点客观原因,他不喜欢压根看不出来前胸后背区别的女人,也怕在没功法的情况下,强行突破,自毁前程。 当然,那些次要原因都不重要,一点都不影响他是个正直善良的男人。 如今见到眼前这俩明显是合欢门妖女出身的姐妹,秦阳立刻可以脑补出来,她们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摆脱炉鼎妖女的状态,中间必然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杀人如割草一般的模样。 旁的秦阳猜不到,可这两天消息都传开了,之前的李秀贤,还有李秀贤的楼船,被困在一元之海里的定天司人员,统统都死了。 尤其是那艘楼船,一头扎进了大阵里,惨不忍睹。 这些事要不是这俩心狠手辣的姐妹花干的,秦阳敢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心狠手辣实力强,自带削弱警惕的天赋,估摸着心理还是极度扭曲,秦阳自忖若是不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十有八九会遭了她们的毒手。 就算想岔了,姐妹花不打算下手弄死他,反而是被蛇印男吩咐了,下血本拉拢…… 万一这俩趁夜钻被窝,以这二妖女的实力,对于男人来说,堪称百全大补丸,一起上绝对能让他修为暴涨到原地爆炸。 所以无论是什么,都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秦阳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尽量少说话,态度不冷不热的跟俩姐妹唠嗑,尽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俩姐妹的态度反而越来越好,什么东西都敢跟他聊,这才刚认识没一会呢,这俩竟然都扯到之前遇到个什么臭男人,想要用强,被俩姐妹一气之下剁成了肉沫喂鱼…… 秦阳觉得这是俩姐妹在暗示警告他,千万别有歪心思。 然而跟着,这两姐妹又非常自然,非常神奇的将话题扯到了哪种驻颜丹好用,说着说着两人自己在那吵起来了,秦阳看的目瞪口呆。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难怪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有一条意思差不多的话,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啊。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只能得到一个结论,心里暗叹,合欢门真是害人不浅,又弄出来俩跟常人不一样,心理还扭曲的妖女。 …… 半天之后,飞舟上。 “有句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说这话的那个刺客……嗯,谁说的不重要,反正我觉得啊,这话不太对,凭什么非要为别人,为自己不好么,让自己变得漂亮是让自己心情好,变得更自信,就算是凡人都会擦脂抹粉,你们这只服用什么驻颜丹,太低级了…… 那些号称驻颜丹的东西,我都见过,什么垃圾玩意,还是少吃点好,真正的驻颜丹,在上古之后就失传了,丹方失传了,其中的三味材料也灭绝了,所以啊,当修士的好处,就是这皮肤是真好,剩下的就是打扮了……” 秦阳侃侃而谈,搜肠刮肚的将肚子里的几滴半吊子墨水刮出来,再包装一下,可着劲的吹,中心思想就是鼓吹女性独立,意识解放之类的,类似的话题,从极端的到不极端的,当年看人撕逼看了不知道多少。 绕着这个中心思想,再夹杂些女人都喜欢的话题,一通忽悠,俩姐妹就跟小学生一样,睁大眼睛,拿出笔老老实实的记笔记,像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事实上,秦阳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吹,吹过了什么,自己都太清楚…… 半天前这俩姐妹,上演了一出好戏,深刻的表现了什么叫做说着说着就恼了,差点打起来,为了不让她们俩把自己这个穷鬼的飞舟打碎了,秦阳劝了几句,没几句话顺着驻颜丹的话题扯了下去。 如今他更是拼命的回忆,将各种能想起来的华丽古代女装都似是而非的扯了出来,没什么可吹的,只能胡乱吹细节,什么流苏显仙气,再没什么吹了,就开始吹发型,桃心刘海显脸小可爱,飞云髻显端庄什么的,一通吹…… 吹的口干舌燥之后,秦阳一挥手。 “行了,先说到这,我该进行今日的晚课了……” “李公子喝茶。” 话没说完,两姐妹就已经贴心的奉茶,看那灵气飘渺的样子,还不是一般货色。 秦阳也不怕有毒,饮了茶钻进船舱里躲了起来。 他是实在没什么可吹了,心里哀叹,女人可真可怕,这些东西可比做数学题难多了,他们怎么就能弄的那么明白呢…… 不过还好,目标算是达成了,他跟两姐妹算是混熟了,内心怎么想的猜不透,面上他还真觉得相处的还算不错,俩姐妹也没将心理扭曲的一面表现出来,还算好事。 秦阳去休息了,俩姐妹互相对照笔记,整理所学。 弄完了之后,两人先开始捣鼓发型,捣鼓衣裳,一夜过去,李芳一身青色长裙,留这个桃心刘海,看起来娇小可爱,只不过她可不知道,秦阳光捡好的说了,这桃心刘海在他那,据说是出嫁的女儿才会留的…… 姐姐李芬一袭白色的拖地长裙,头上弄了俩包,披着白纱,看起来的确是少了些灵动,多了些端庄。 俩姐妹都很满意,忽然觉得以前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着实没了各自的特点,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些属于自己的特点。 秦阳从船舱里钻出来,看到这俩姐妹,一脸茫然,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乘船的许仙,一出船舱就见到了白蛇青蛇二姐妹…… “李公子,我们照着你说的打扮的,你觉得如何?” “是啊,李公子,你帮我们看看。” 秦阳后脑勺发凉,恍恍惚惚的自我怀疑,他昨天是照着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装扮吹的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眼看着俩姐妹打扮的不伦不类,还不如昨天那一模一样的装扮呢。 秦阳自觉说实话的代价会很麻烦,他立刻演技上线,面带笑容,略带一丝含蓄的赞赏。 “还不错,挺适合你们的。” 心里自我安慰,时尚这种东西,都是走在世界的前沿,是领跑者,不伦不类什么的那是与众不同而已。 自我洗脑了一番之后,他的笑容都变得真挚。 “真不错,很有你们各自的特点。” 俩姐妹又是跟着一番吹捧,心里也不禁赞叹。 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要比女人强啊,李公子不喜欢女人,摆弄这些女儿家的事物,竟然比女人懂的还多,真是了不起。 一天天下来,秦阳感觉的特别明显,两姐妹很好相处,也很殷勤,端茶倒水什么,他只要伸手,就绝对会有一杯煮好的热茶在手边。 相处的不错了,秦阳才开始有意无意的问些不重要的问题,俩姐妹也没什么隐瞒,问到了什么都会说什么,有时候不问,她们自己都会说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虽然都不太重要,秦阳却敏锐的注意到一点,有些事里提到的人,明面上都是跟前朝没关系的,俩姐妹也从来没提到过前朝的事。 但秦阳却知道,被提到的这些人多少都是跟前朝有接触的,哪怕他们未必知道他们接触的人是前朝的人。 若将前朝的一切当做一个套一个的圈,蛇印男在里面的圈里,那秦阳现在已经开始接触到最外层的这一圈了。 有了线头,再想顺藤摸瓜,那就容易太多了,哪像之前,根本是毫无头绪,有线索也没太大鸟用。 总算是不枉费自己给她们俩吹……教了那么多新知识。 离开了李国范围,后面的追兵都不见了,一路从东海诸国,向着大荒前进,路过一片群岛的时候,秦阳向着南面看了一眼,他看到一艘黑船行驶在海面上。 “李公子,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幽灵号,他们在海上的名头,可是如日中天啊,据说他们在南海的威名甚大,如今大嬴神朝与海族交恶,东海诸国瑟瑟发抖,也就幽灵号的人,能跟海族交流,据说如今能有平静的局面,幽灵号出力甚大,那位秦船长实力不怎么样,却也依然了不起啊。” 李芳察言观色,看到秦阳望去,立刻主动给秦阳讲解。 “恩,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幽灵盗啊……”秦阳随口回了句,他们出现在这里,当然秦阳故意的,之前察觉到幽灵号就在不远,他才想要亲自看一眼。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感应到幽灵号内部了,一切都安好,温雨伯不在,也没出什么乱子。 正看着呢,就见幽灵号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位娇小的少女,少女正在呵斥船员,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看样子,那些胳膊都比得上她腰粗,一副凶兽模样的船员,老实的低着头挨训。 她的身后,蠕动出来一条胖的肚皮都拖到地,四肢不明显的黑狗,走了三步便趴在了地上,那一身肥肉摊开,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张黑狗皮被忽然摊开了一样…… 秦阳不禁笑了起来,多年不见,素长欢倒是一改当年的柔弱模样,看来温雨伯说素长欢成了大管家倒是真的,倒是黑狗,怎么胖成一颗球了…… “那个女子叫素长欢,当年也是被卖出去的可怜人,她是运气好,遇到了好人,没被当成炉鼎,还被予以重任,如今是幽灵号的大管家,敢有歪心思觊觎她的男人,不用幽灵号的人动手,就会被人剥了皮……” 李芬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羡慕,同样妖女出身,她们当然羡慕素长欢的好运气,也羡慕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做自己的事,也羡慕没人敢对她露出恶心的眼神…… “你说的只是男人,之前她被青田君发现,察觉到她还是完璧之后,可是动了歪心思,想将她的炉鼎送给别人,只不过还没动手就被人拦下了,明面上没出什么事,可青田君在南海的五艘商船,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全部被海中凶兽击沉,总不至于是纯粹倒霉吧。”李芳习惯性的跟姐姐杠了起来。 “那青田君自己作死,幽灵号在南海的声望极高,更重要的,那边一大堆的人,都指望着幽灵号居中,靠着幽灵号赚钱呢,那恶心的女人,想掳走幽灵号的大管家,那是断大家的财路,听说这些年幽灵拍卖会都没再开,就是跟这件事有关系,南海那边的人都快气疯了…… 长青商会在大荒势力不弱,可他们还能越过南蛮之地到南海找麻烦不成?素长欢虽然还是妖女,可谁不知道,她是秦船长的女人,长青商会的蠢货,难道不知道秦船长在南蛮之地的实力可比在南海还要强,他师尊可是黄泉魔宗的崔老祖。” “长青商会又不是青田君一个人的,那恶心女人惹了麻烦,但长青商会受到影响了,肯定也会想办法摆平这些麻烦的,面对青田君和面对长青商会可不是一回事,据说龙阳君跟青田君因为这事闹的很不愉快……” “咦,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还说给李公子介绍一下龙阳君呢。” “为什么要介绍给李公子,龙阳君那人可不太好相处,哪有李公子这般有趣又好相处。” “你这人就是自私,李公子他……” 俩姐妹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秦阳听的满脸问号,还等着她俩说说这个青田君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情况呢,怎么就忽然扯到这个什么龙阳君身上了,这俩姐妹一天不吵就会便秘口臭么? 还有,他怎么不知道幽灵号之前跟人结怨了? 听这意思,是幽灵号压根没出手,就被别人摆平了。 秦阳暗暗失笑,幽灵拍卖会的事,他只是不想开而已,一是忘了,二是没什么好东西,跟别人可真没关系,南海那些人还惦记着当年拍卖经典宝册,吃了个满嘴流油啊。 这个什么青田君,也是够倒霉的,背了这么一口断人财路的大黑锅,这得被多少人记恨呐。 如今想想,当年还真是够英明的,知道独食难肥的道理,带着一堆人都赚了好处,后面更是游走中间,变成了个平台一般的存在,让大家都得好处,减少纷争。 按照比例算的话,赚的真不多,可架不住市场足够大,聚沙成海啊。 再加上如今拓展到东海这边,再加上南蛮之地,相互之间有了个安全稳定的渠道之后,大家可都赚的更多了。 有了利益牵扯,谁敢打幽灵号的主意,那就是砸了无数人的财路。 起码现如今,没有第二个可以让大家都信服的人,除非再来个人拍卖一次经典宝册,大头让大家平分了。 也没有第二个能打通几地安全快速的渠道的人,除非有秦阳跟各方的交情,再加上有一艘幽灵号,和一堆在死海历练过的船员。 秦阳一边瞎琢磨着,一边听着俩杠精姐妹斗嘴。 心里面默默的将长青商会也记在了小本本上,这个有极大概率是前朝外围的存在。 还有那个青田君,也记下,敢来幽灵号掳人,那小七之前被拐走,还有那位敢用他的脸出来晃悠的家伙,是不是也跟这位青田君或者长青商会有关系,他们本来是想掳走素长欢,却意外发现了小七? 以后找机会查查,真是这些人干的,那就统统弄死,不能张师弟用他的身份被打死,别人就不打死吧。 第五一九章 幻心面具,不打自招 被忽悠瘸的俩姐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事了就仗着她们材料库存多,裁缝技能高级,疯狂的制作新衣裳…… 秦阳每每被辣到了眼睛,也只能先自我洗脑,然后一脸真挚的称赞,真不错哟。 要不是这俩姐妹有事没事就吵架,经常性的会给出一些让秦阳竖起耳朵,拿出小本本记载的情报,他早就忍不住了。 当然,还有个别的原因,秦阳总觉得这俩姐妹在玩角色扮演,每次弄出来的新衣裳,都让他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他有些心虚,只能捏着鼻子说好看。 没事的时候,也只能继续拼命回忆还有什么可吹的,提前做好准备,就算是让她俩从土味角色扮演进化到大佬级别也行啊,起码看着不辣眼睛。 实在不行了,那就让她们从服装进化到化妆这条不归路,单一个口红就够折腾很久了。 成功混熟,俩姐妹也已经被晃花了眼,早忘了她们此行的其他目的,飞舟在秦阳的掌控下,自然而然的带着他们向大荒而去。 慢吞吞的飞舟,晃悠了一个月,才看到了大荒东境沿岸,这时候俩姐妹才忽然惊醒过来。 俩姐妹趁着秦阳回到船舱例行修行,俩人蹲在船头,大眼瞪小眼。 “一个月了,你就忙着弄唇脂,大人交代的事情全部都忘了!” “你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你别用!” “我为什么不能用,你调出来二十八个颜色,其中一半都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也不给你用!谁让你不让我试试那身新衣裳!” “那衣服不适合你,我给你说,李公子之前说的可觉得很有道理,你这样的……” “……” 躲在船舱里,利用布置的后门听墙角的秦阳,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关上了听墙角的小机关。 这俩姐妹能活到今天,没把对方掐死,可真是不容易,这俩歪楼的本事能简直神了,一句话就能歪楼吵了起来。 一连三天,等到飞舟终于进入陆地范围了,俩姐妹也没聊到正事,只是天南海北的歪楼,倒是给秦阳的小本本上添加了一些新的情报。 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吸取大日精华,秦阳一边眯着眼睛看俩姐妹依然还在争论为唇脂编一个色号的问题。 心里琢磨着,这俩姐妹见识过太多的人心丑陋,绝对不会是傻白甜,那她们俩最近的做派,怎么看着这么像人偶师啊,一样的智障。 越琢磨越不是这个味…… 秦阳怔怔出神,思绪飘飞的时候,姐姐李芬凑了过来。 “李公子,我们已经进入大嬴神朝的疆土,李公子在这里备受瞩目,我这里有一件法宝,可以帮李公子遮掩一二,还请李公子莫要推辞。” 李芬递过来一副像似木头雕刻而成的面具,面具上遍布着古老的符文,看起来像似一件秘宝。 “这件秘宝名神木面具,贴面之后,可以幻化容貌,迷惑神魂本相,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出来使用者本相的,据说大名鼎鼎的千幻面具,便是依次为基础,仿制出来的。” “正巧我也在担心这件事,如此多谢姑娘了。”秦阳将面具握到手中,察觉到技能可以发动,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看起来他们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玩什么手脚。 秦阳拿了面具,看着李芬的眼神,稍稍眯了眯眼睛,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要看着他带上面具么? 念头一转,秦阳握着神木面具的手,很自然的抬起,将面具贴在了脸上,真元催动的瞬间,利用技能将其拾取炼化了。 真元波动一闪而逝,如同木头制作的古怪面具,像似融入到秦阳的血肉之中一般,眨眼间面貌就彻底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平平无奇,长的还有些小帅。 秦阳凝出水镜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了。” 再次道谢了一句,李芬才微微福身。 “我们家大人事务繁忙,也不太适合来大嬴神朝相见,还请李公子见谅,再飞一万八千里,我们就到地方了,届时,会有另外一位大人,亲自来见李公子,有些事要跟李公子详谈。” “好。” 秦阳含笑应了下来,目视着李芬转身到船头,继续跟李芳扯女人的话题。 秦阳坐在那继续吸收大日精华,等到日落西沉,到了例行晚课的时间,他才很自然的回到船舱里。 封闭了船舱之后,秦阳立刻将面具摘了下来。 而后揉了揉脸颊,将脸捏成带了神木面具之后的样子。 捧着神木面具看了半晌,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被拾取,证明面具现在完全属于他了,但李芬白天的姿态,却让秦阳生出了一丝警惕。 秦阳当时也没提什么之后会佩戴的想法,毕竟,秘宝根本不用炼化,谁都可以使用,如今的人也没有炼化秘宝的法门。 他身为一个被定天司的疯狗追着的沐氏余孽,进入了大嬴神朝的地盘,有伪装身份的方法,自然应该毫不犹豫的用上。 盯着神木面具瞅了好久,秦阳回忆起白天瞎琢磨的那些事,总算是有了点头绪了。 俩姐妹当然不是人偶师那种真智障,尤其是递过来面具的那一刻,那种眼神和语气之间微不可查的变化,若非跟她们相处了一个月,见识了足足一个月俩女略傻的姿态,他还真没办法感觉到那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时候,秦阳才想明白哪不太对,这俩姐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在哪了。 海上飞的那一个月,她们俩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没有任何牵扯到其他方面、其他人的交集,他们之间就像是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般,相处的自然很和谐。 那时候的李芬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甚至有时候跟妹妹因为服装问题吵起来的时候,都敢无视秦阳还在甲板上吸收大日精华,当场在甲板上换衣服。 整个过程一点防备都没有,那时候秦阳就知道,俩姐妹不知道怎么看出来,自己对她们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半点邪念都没有。 而白天李芬递过来面具的时候,更像是在处理公事,转眼间就很自然的从休假状态,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而进入工作状态的两姐妹,就是另外的身份了。 两个杀人不眨眼,尽心尽力为她们身后的大人办事的棋子,可以忽略掉她们曾经是合欢门妖女的身份了,甚至可以忽略掉她们前一个月的风格。 自己还真没猜错,她们俩还真是心理不正常…… 难怪她们背后的人敢让她们俩出来办事,她们根本不会做出什么损害她们背后之人利益的事。 之前从谈话里透露出来的情报,也压根没有特别重要,比较核心的消息,可能她们也认为那些事不重要,或者说早晚都会被这位沐氏后人知道。 秦阳暗叹一声,女人去办一些事,的确是方便的很,她们若是想让别人认为她们是傻白甜,压根就不用伪装,每个女人心里都装这个小公主不是么。 若不是之前早知道俩姐妹心狠手辣,心里一直没放松警惕,说不定这一个月过去,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会被俩姐妹知道了…… 他千防万防,不知不觉之中,也依然因为她们俩是女人,而放松了一点警惕。 盯着被丢在一边的神木面具,秦阳暗暗琢磨,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个坑。 不过,既然是秘宝…… 秦阳念头一动,意识沉入海眼。 海眼里,黑影和丑鸡不知道在叨咕什么,见到秦阳出现,立刻闭嘴不言。 “黑影,有点事要问你。” 黑影见秦阳眉头紧锁,面沉似水的模样,心里一个哆嗦,暗道坏了,秦有德这是要动真怒了。 不等秦阳开口问话,黑影赶紧先解释。 “我真没教多少,我哪知道她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啊……” “跟我没关系,我一直反对的。”丑鸡缩着脖子,嚷嚷了一句,立刻化作一道流光,钻回昊阳宝钟里装死鸡。 “嗯?” 秦阳头上飘出来三个问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肯定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坏事。 秦阳冷笑一声,抱着手臂,眼中寒光闪烁,盯着黑影看了好半晌,才缓缓道。 “老实交代吧。” 平日里秦阳开口喷人的时候,黑影倒是也没什么感觉,可真见到秦阳这般面沉似水,眼里闪光闪耀,却一个字都不喷的样子,他还真有点慌了,他可是知道秦阳疼爱小七,万一真把小七教歪了,他永远也别指望能离开海眼了…… 尤其是事发了还想着隐瞒,事情严重性更大。 斟酌了一下,黑影才犹犹豫豫的道。 “我哪知道你们这个时代,还有人能入门那些法门,而且还能一学就会,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我有什么办法啊,万一她学的个半吊子,不知道轻重,那问题更大,我只能教的更全面一点,让她完全学会,知道利弊……” 黑影说到这的时候,秦阳眼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这会哪里还不明白,黑影这货背着他给小七教了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法门。 “多少?” “八十种……” “嗯?”秦阳骤然拔高了音调。 “好吧,是一……二百八十种……”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不过你放心,小七这么聪明,又这么乖巧听话,她知道好歹的,肯定不会随便乱修行那些法门的……” 若是能将黑影掐死,那他已经死了。 秦阳满脑子冒出来的念头只有一个,等可以将黑影挪出海眼的时候,将他镇压在离都最大的茅坑里! 想到小七的乖巧,还有苍郁姥姥在,应该不会出问题,可想到当时苍郁姥姥看他的眼神,秦阳头都大了,当时他可是说教小七认认字而已。 等那几位大佬以后发现小七学了一大堆上古的危险法门,这口黑锅肯定是扣在他头上了,就算小七不出问题,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也绝对会被吊起来朝死里抽。 秦阳暗暗压下火气,自我开解了一下。 他又弄不死黑影,好气也没辙。 相比之下,张师弟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惹火他了,自己还能把他打死了撒气。 沉吟了许久之后,秦阳才想起来正事,将神木面具拿出来。 “这件秘宝认识不?” “面具啊,上古的面具类宝物倒是不少……” “嗯?”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幻心面具。”黑影果断放弃了那些显示他学识渊博的废话。 “具体呢?” “幻心面具的材料,出自同一株神木,以神木核心打造的是母具,余下部分打造的面具是子具,本身是易形改貌的宝物,连神魂本相都能幻化遮掩了,但这个东西佩戴的时间长了,幻化改变的便不只是样貌身形,神魂本相,连自我的内心,自我的意识,都会被潜移默化的幻化。 幻化成什么样子,全看母具了,你这个幻心面具很显然不是神木核心,只是子具而已,你不是有易形改貌的神通么,比这个幻心面具的威能还要好,压根用不着这种东西,最好别用,谁知道这个子具会有什么效果。” 秦阳点了点头,继续上一个话题。 “你给小七都教了什么,一个一个说吧。” 不多时,秦阳离开了海眼,放弃了自己先学学的打算,他的天资还真不如小七,稍稍试了一下,想要入门一门上古的秘法,可能都需要好久。 而且学会了之后,还会增加白玉神门的推开难度,算了,别浪费时间了,秘法神通这种东西,够用就行,没必要学个几百种是吧。 将幻心面具收起,秦阳再确认了一下,面貌气息,的确跟佩戴了幻心面具一模一样,没有破绽之后,他才走出了船舱。 只不过这一次,他看俩姐妹的眼光,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耷拉着眼皮遮住了异样,佯装吸收朝阳紫气,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到底还是小看了她们啊,能背负着合欢门妖女的身份,自己在外面浪,还没被人掳走祸祸了,可不是有实力就足够的。 幸好自己早知道她们背后的人是谁,早就确定她们没这么简单,也幸好只过去一个月时间,自己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更幸好自己对合欢门的妖女知之甚详。 秦阳无比的感谢自己的求知欲,以往无用的东西,无用的知识,无用的见闻,总会在一些时候派上用场。 当年当做故事听的东西,随便看的游记,经历的一切事,里面的一些东西,堆积到一起,搭成了他今日跳出大坑的阶梯。 若非有这些,他在确认可以拾取的时候,就不会再多想了,更不会去专门找黑影确认。 这俩妖女的套路可真够多的,散心休假一般的玩了一个多月,收工之后,立刻在不经意间给他挖了个大坑。 谁知道那见鬼的幻心面具里,佩戴时间长了,会潜移默化的将他变成什么样。 如此看来,蛇印男压根就没想过拉拢他这个沐氏后人,他想要的是更彻底,一劳永逸,也不用担心沐氏后人反水的办法。 这些秦阳倒是有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手段而已。 既然对方敢用幻心面具,手里必然是有幻心面具的母具。 顺着这个角度思考一下,这幅子具里暗藏的陷阱,到底是什么,就有了大致方向了,只需要再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就行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对方就会放松不少警惕,等到他们确认,幻心面具已经完成幻化的时候,就会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第五二零章 黄氏的黄瑛,秦阳必须死 秦阳顶着一张新面孔,照了照镜子,确认没问题了之后,准备出舱。≦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望着这张如同带了幻心面具一般的脸,思绪乱飘的瞎琢磨。 以后得想个办法,防止入戏太深,万一真的人格分裂了,那麻烦大了。 毕竟这个世界,甭说普通的人格分裂了,将人格分化出来成为独立的个体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出了船舱来到甲板,双胞胎姐妹还在相互讨论着私密问题,压根没因为秦阳出现而停止。 秦阳自顾自的坐到一边,耷拉着眼皮养精蓄锐,一面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俩姐妹。 俩姐妹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看到面貌气息没什么区别之后,不再过多关注,依然保持着那种失了智的度假状态。 秦阳心底叹息一声,对俩姐妹要阴他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恼怒的,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而已。 说到底还是合欢门害人不浅,若是自己是蛇印男,而俩姐妹是素长欢,想必素长欢也会倾尽全力维护他的利益吧。 这些尚未摆脱妖女身份的姑娘,最渴望的自然是有人能给予她们尊重,不将她们当成炉鼎,真做到这一点了,让她们成为下属办事,绝对一般人要忠心的多,也尽心尽力的多。 抛开这些,秦阳差不多也明白,俩姐妹是真的将他当成可以交流的朋友,但同样的,秦阳也确定,真有兵戈相向的那天,她们也绝对会站在对面。 秦阳想的很明白,知道到了那一天真出现的时候,自己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说不定在她们俩没出手之前,会先一步给她们个痛快。 有时候想想,挺羡慕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简单明了,不跟你玩了,你的一切都是黑的。 日落日出,当秦阳再次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 “李公子,马到地方了。”李芬走前,态度亲近之带着一丝迎接客人一般的客套。 察觉到那一丝差别,秦阳立刻明白,度假状态的两姐妹,已经自由切换到加班狗的状态。 “有劳了。” “李公子客气了,那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接下来由我们姐妹来操控飞舟即可,李公子可以先歇息一下。” 秦阳果断将飞舟交给他们掌控,继续坐在甲板等着。 出乎意料的,飞舟没有飞到什么荒野里的庄园,而是直接飞到了东境的一座城池。 而且飞舟没有按照规矩在城外落下,李芬将一面赤底黑字的大旗挂在了船头,直接穿过了城池空的禁制,飞入了城。 秦阳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座城池,他曾经来过,大旗的字他也曾经见过,是此地郡守的官旗。 这里也是长青商会的势力范围,之前去过的那家白水长情茶楼,在这座城池里。 故地重游,秦阳却总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惊悚感。 一直不知道前朝的人到底在哪,如今才忽然发现,大嬴神朝怕是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有的人既是大嬴的人,也是前朝的人。 他们一路行来,可没有什么遮掩,秦阳一直纳闷,难道他们从东海而来的行踪,一直没被人摸透么。 如今看到这面官旗,再加飞舟如此张扬的直接飞入城池,秦阳知道自己怕是小觑了前朝的布局了。 除去蛇印男这种幕后操控的大佬之外,余下的人,怕是根本没有躲藏,只是以另外的身份,一直活在明面。 李芬李芳二姐妹,在大嬴神朝应该也有完全没有破绽的身份。 飞舟从东城飞入,从城池空飞跃到西城,途秦阳还看到当年的白水长情茶楼,看到当年用黑话给他介绍陈茶的店小二,正引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进入其内…… 一路飞到了西城,在一座纵横数里的大宅院里落下。 下了飞舟,两姐妹引着他,顺着院小桥流水,错落自然的景致,一路到了深处的一处溪边楼阁。 阁楼正,摆着一方白玉案几,一位盘着凌云髻,一袭华服,看起来颇为端庄大气的年女人,正跪坐在案几前,拂袖挥毫,绘出一副潜龙出渊图。 当两姐妹带着秦阳来的时候,图潜龙,也只剩下最后的画龙点睛之笔了。 “大人,沐氏的李伟李公子来了。” 女人握着笔,颇为遗憾的看了看案几之的画作,将画笔搁置在一旁,没有去完成最后一笔。 “你们下去吧。” 女人吩咐了一声,李芬李芳面带恭敬,后退三步之后折身离去。 “晚辈李伟,见过前辈。”秦阳走前行礼。 女人打量了秦阳两眼,伸手虚引。 “无需多礼,请坐吧,自我幼时,便对沐氏极为敬仰,如今能见到沐氏血脉,也算是圆了一桩夙愿。” “前辈客气了,晚辈李伟,并非沐氏血脉。”秦阳面不改色,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用词,毫不犹豫的实话实说。 “沐氏后人,可未必一定要有沐氏血脉。” 秦阳不置可否,也不回答。 女人一挥手,身前案几便被换做了一盘茶海,她神情淡然的汤杯洗茶,亲自为秦阳斟茶。 “你流落海外,怕是从来没尝过着三尖茶吧,这是当年沐氏领地里所产,名声虽然不响,却因这茶大都是沐氏自留了,尝尝吧。” 秦阳道了声谢,正要端起茶杯的时候,女人却又开口。 “品三尖茶,要先感受茶香扑面,若少了此步骤,则少了三分身陨,既然邀你来此,自然不会让你有危险,你大可放心。” 秦阳抬起头,看了女人一眼,笑了笑道。 “我却是不懂这些,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按在面颊之,轻轻一捏,便见面容之下,骤然浮现出一副木质的面具,摘下了面具之后,他的脸便化作那毫不起眼的普通模样,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变了,存在感暴跌。 将面具放在一旁,秦阳端起茶盏,牛角牡丹式的一口吞下,然后浮夸的叹了一声。 “我对茶道不了解,不过也能感觉出来这是好茶。” 放下茶杯,秦阳缓缓的抬起头,只不过似乎受到露出“真容”的影响,他那平静的神情里,多了一丝警惕防备的意味。 从俩姐妹说,蛇印男不在大嬴神朝,也不方便来,会有另外一位大人来见他的时候,秦阳已经做了很多次演练,任何可能出现破绽的细节,都会注意到,怎么可能将幻心面具的事忘掉了。 今天出船舱的时候,他带了幻心面具。 按照黑影所说,幻心面具讲究的是先幻形幻貌,再幻化遮掩神魂本相,最后才会利用幻形幻貌,靠着时间来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的幻化内心。 心智越坚定的人,完成幻心所需要的时间越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的佩戴个一两天,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看到李伟的真容,女人眼闪过一丝恍然,忽然明白为何这个沐氏后人,敢来大荒,而且会轻松逃掉了,他这个从气质到样貌身形,再到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混进人堆里找不到的类型,才能如此吧。 说不定有这种感觉,本身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女人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之后才第一次做了自我介绍。 “吾名黄瑛,大嬴黄氏的黄。” “黄前辈。”秦阳见礼,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已经认出来,这个女人是黄氏的黄瑛,那位哲学大兄弟的本尊。 气质修为虽然无法在画像里体现出来,可有这张脸,修为又深不可测的女人,对照入座,也足够确认了。 听到黄瑛的自我介绍,秦阳也明白,一个危机解除了。 他方才若是没有当面摘下幻心面具,今天恐怕没法活着走出去了。 确认了没问题之后,才是正式开始忽悠的过程。 “你已经被大嬴神朝发现,定天司在全力追缉你,哪怕你逃到白浪海,也不可能永远躲下去了,一路行来,你应当已经发现了,没人追来,也不会有人能找到你。 而这里,乃是此地郡守的别院,更不可能有人追到这里,不过,你最好还是一直带着神木面具,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秦阳沉默不语,知道这是黄瑛在展现肌肉,为了让他知道,前朝可不是毫无根基,空有想法去等着实施的,他们已经布置了足够多了,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 同样的,这也是表示,你身为沐氏后人,可以当做楚朝的招牌,却并非不可或缺的,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只是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亲自来见你,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了。 “请你来这里,一是面的大人,不忍沐氏彻底凋零,也不忍你遭逢劫难,你目前的情况如何,相信你应该已经明白,之后如何,全看你如何考虑。 你若是想为沐氏雪恨,我等自然欢迎你加入复仇大业,你若只是想保住沐氏传承,不让沐氏彻底消亡,那有了神木面具,只要你不使出沐氏的斩颅飞刀,不布置出已经失传的沐氏法阵,没人会发现你的身份。 如何选择,全在于你,没有人会逼你干什么。” 秦阳沉吟了许久,才拱了拱手,缓缓道。 “前辈,容晚辈考虑些时日。” “无妨,骤然起了变化,相信你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你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自便,你若是没来过大荒,趁机多看看转转,也总是好的。” 秦阳离开了阁楼,黄瑛一挥手,身前案几的茶海茶具便随之消失,那副没有完成的画作,又重新出现。 黄瑛执笔挥毫,寥寥数笔之后,见图的蛟龙,被点了睛,画作瞬间变得传神,一头张牙舞爪,利齿外露的蛟龙,正准备大杀四方,只不过从黄瑛的角度望去,却又能看到,那蛟龙似是人握在手。 “楚朝啊,当真是一大助力,以沐氏为始,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过了一天,秦阳离开了这座别院。 算是以李伟的身份,也不可能被人随便说了几句为他们卖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先保证了沐氏的传承不会彻底失传,当然才是最优先考虑的地方。 黄瑛他们帮助了沐氏后人,也只是在投资,先赚个人情,自然也没指望几句话把人劝服了。 他们靠的是幻心面具。 至此,秦阳差不多也明白了,幻心面具大致会将内心幻化成什么样子。 以为沐氏雪恨为目的,加入到他们的大业之,这样大家有了同一个目标。 如果还有其他的幻心面具,前朝这些人想要控制这些人,设置的幻心目的,应该都一样的,再考虑到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 最后定下的目标,应该都是干翻嬴帝。 如果李伟内心被幻化成这个样子,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跟已经有所布局的前朝人一起搭伙了,这样才能达成最终目标。 以幻心面具的能力,会让被幻心的人忽略掉间过程,最后一点一点的变得为了最终目标不择手段,内心被扭曲。 离开了别院,秦阳还真的如同没怎么来过大荒的人一般,卸下了警惕,到处乱转。 他没走太远,一直是在脚下这座城池附近转悠,间也没察觉到有人监视他。 想来应该是在等幻心面具完成幻心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到处乱转悠的范围越来越大,间消失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李芬主动找到他,试探了一下。 秦阳一副为难纠结的样子,什么都没说。 李芬回去汇报了之后,黄瑛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顺势而为,果真会较顺利,想来这位沐氏后人,心本有恨意,只不过较理智,一直委曲求全而已,如今有了可能,他心本身有的想法,自然也会不断放大,看来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他会做出决定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秦阳间又游走的远了些,去弄到了一些前些时日的情报,确认了没什么需要他本尊回去处理的事,继续忍着,硬忍了三个月,才再次回到别院,给黄瑛一个答案。 之前她给的两个选择。 黄瑛其实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位沐氏后人竟然能抗了三个月时间。 …… “不错,我想好了,沐氏大仇,不能不报,家祖从小教导我这些,临终才将先辈遗泽告诉我,让我有能力的时候再去,如今我已经得到了传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苟活于世。” 秦阳一脸坚定,说的很是慷慨激昂,说到最后,眼杀机更是喷薄而出,低声嘶吼。 “尤其是嬴帝,早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黄瑛感受着眼前的沐氏后人,浓烈到近乎燃烧,坚定到无法动摇的意志,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心里感叹。 果然啊,幻心面具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佩戴之人的内心,本来有这种想法才是最好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宣言,以她的修为境界,再加宝物辅助,都完全看不出任何虚假的地方,那种炙热而纯粹的杀机,势不两立的意志,已经到了幻心面具都无法幻化的地步了。 计划进行的太完美了,这是幻心面具最完美的一个作品。 入伙宣言达成,黄瑛在很多事也不隐瞒了,很多秦阳压根想不到的东西,这么摆在了他面前。 一晃数日过去,秦阳正在“恶补”大荒这边的信息时,看到秦阳的资料。 秦阳眼神一凝,这些资料可都是专门交给他,让他率先弄明白的东西,换句话说,也是前朝的人,最先要针对的人。 “这个秦阳,听说过他,他在海很出名,他也变成嬴帝的走狗了么?” “不错,他甚至已经自甘堕落,在大嬴神朝挂了职,我们接下来很多计划,其有一样是他,如今海族和大嬴对峙,能维持平稳局面,他出力甚大,北境局面安稳,他也尤为关键,南蛮之地与大嬴之间,近来很是平稳,也跟他有些关系。 他的详细资料,相信你已经看到了,别看此人并未顶尖强者,可影响力却一点都不差,大帝姬近来在大嬴重新站稳了脚跟,也是此人后背出谋划策。 若是他死了,大帝姬失去了智囊,北境纷争容易了,他是黄泉魔宗崔老魔的爱徒,死在大嬴神朝,南境乱起也极为容易,东海那边也一样。 他自甘堕落,助纣为虐,这是自寻死路,正好杀了他,乃是最容易达成目标的办法。” 黄瑛也没隐瞒,他现在对于被完美幻心的李伟,可是信任有加,这些信息根本不用太过隐瞒。 秦阳心一连串问号冒出来,颇为震惊,原来我已经这么厉害么? “不过,这些只是有计划了而已,你久离大荒,先了解一下这些事情最好,暂时不用你做什么事,大局为重。” 黄瑛安抚了一下,她还真有点担心,热血头的李伟,会沉不住气,急着去报复嬴帝。 “我明白。”秦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关于秦阳的资料。 “此等甘为鹰犬爪牙之人,必须要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杀气已经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第五二一章 大郎,该喝药了;您的猪队友上线了 黄瑛很满意新入伙的李伟,满意的不得了,没枉费她亲自跑一趟。 近来诸多计划都执行的不是很顺利,如今总算是有一件进行的非常顺利的事,总算是让她心里舒坦了些。 李伟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宝贝了,她还真舍不得让李伟亲自去涉险。 秦阳也很满意,两次表态之后,黄瑛这边也给了更加深入,更加机密的情报,窝在敌人的老巢里,敌人亲自送上来一些他难以弄到的情报,让他好好看,秦阳当然很爽了。 这也让秦阳明白了一些事,以后在黄瑛面前,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悠着点,有些明显是不符合他本心的话,还是别说了,就算是说,也要斟酌一下怎么说。 这位看起来挺好说话,那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认定了他绝对是沐氏后人,哪怕他说自己叫李伟,人家也没再多追究,指不定还会按照情报一路追查上去,给他找到一个曾经拜师沐氏的李姓祖宗。 二么,也是对幻心面具的威能极为相信,没看穿秦阳压根没带面具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太过多疑。 就算如此,秦阳也发现了,黄瑛这边两次给他加大了权限时,正好他都说了绝对符合本心的大实话。 黄瑛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或者说什么特别的宝物,能让她可以确认哪些话是完全可信,哪些话是不那么坚定的。 幸好啊,他跟嬴帝有生死大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秦阳要弄死嬴帝的心有多坚定,绝对不逊色于前朝大帝。 至于杀自己这种话,也早有准备了,他要干掉的是躲在乌龟壳庄园里的秦阳,跟他李伟有什么关系,绝对的大实话。 而且,以张正义多年被拧掉脑袋的经验,肯定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给他开出奇异果这种普天之下再无第二家的价码,只是让他在那里舒舒服服的收礼、晒太阳、混吃等死吧。 张师弟这么聪明,心里肯定明白的吧,相信他也早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了。 秦阳看完手中的资料,为了害怕自己忘掉某些细节,又装作闭目养神,意识钻进海眼里,不怕麻烦的将这些资料誊写了一份备用。 一晃半个月过去,秦阳每天忙活的事情,大抵就是这些。 只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那位敢用他身份的作死小能手到底是谁,这些资料里没有。 那位射了他一箭的家伙是谁,也没有,甚至那五十支杀神箭的消息,也没有。 看来他的权限还不够高,能给他看的情报,都不是核心的情报。 不过没关系,他在外面追查不到很多事,才想着卧底混进来的,想方设法的提高自己的权限不得了。 最简单的办法,去把“秦阳”干掉。 算算时间,让张师弟逍遥快活的也足够久了,也是时候让他办事了。 又过了半月,秦阳现阶段的工作,了解前朝这些人想让他了解的大荒,算是告一段落,他空闲时间变多了。 于是,他又开始了出门瞎晃悠的时间,晃悠的距离也越来越远,黄瑛也只是大概确认了一下他的行踪,对于他的人身自由并不干涉,反正出门了更好啊,出门了就必须时时刻刻都带着幻心面具了不是么。 给他说了这里绝对安全,他待在别院里,竟然压根不带幻心面具了,这可要不得,万一不佩戴幻心面具,出问题怎么办?就算不出问题,幻心效果没这么完美了,那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了,每次秦阳说要出门转转,多见见长长见识,历练历练的时候,黄瑛都会很客气的送一笔灵石,让他出门在外想买什么就买。 毕竟,这位沐氏后人的资产情况,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一艘一堆小毛病的垃圾飞舟,都不舍得扔,不是穷鬼是什么。 秦阳还在到处瞎转悠的时候,绝地庄园里站在院中,如同雕像一般陷入沉思的人偶师,忽然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望向了庄园之外。 片刻之后,他走到墙角蹲了下来,盯着其中一块墙角砖。 不一会,墙角砖动了动,像似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推开了这块砖,一只普普通通,什么威能都没有,可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却绝对感应不到的机关鼠,从里面钻了出来,停在了人偶师脚下。 人偶师拿起机关鼠,三两下便将其揉成了一颗机关圆球,上面有一枚符文随之亮起,这是一个机关匣子,没有正确的开启之法,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毁掉。 人偶师面露笑容,略有些得意,这是他的杰作,他很是自信没人能在不知道开启之法的前提下,拿到里面的东西。 甚至为了精益求精的保证安全,保证自身制作的东西不会出现破绽,他还以自己为假想敌,若是遇到一个机关傀儡技艺,能于他一样强的人,怎么保证呢? 于是沉思了许久,在秦阳给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建议之后,他将机关匣子升级成了语音密码的机关匣子,除非知道正确口令,以标准的官话念出口令,不然的话,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拿到里面的东西。 捧着机关匣子,人偶师一脸肃穆,字正腔圆的以官话念道。 “墨阳智计天下第一,技艺独步天下。” 机关匣子是他做的,设置语音密码的事,自然也是他做的。 随着口令念出,机关匣子上的符文,闪烁了一下,消失不见,他的双手化作一片残影,一个呼吸之后,将复杂无比的机关匣子,一层又一层的剥开,最后得到一张纸条。 “大郎,该喝药了。” 人偶师拿着轻飘飘的纸条,看着上面挺眼熟的字迹,一脸茫然,这什么意思? 人偶师拿着纸条,化作雕像,站在原地思考了足足一天之后,才一脸恍然的抬起头。 “差点忘了,秦阳出去的时候,不是留了个分身么,我去问问不得了。” 绝地庄园的地下密室里,之前留下的分身,依然在孜孜不倦的做胎教,尸魁的气息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还有一些散乱的意识波动,证明尸魁已经快要出世了。 分身蹲在床边,语速很慢,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 “你记住啊,我再说第三百二十九次,你身为尸魁,第一要记着的,就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你是尸魁,你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僵尸,这样你才会更加安全。 …… 第一百八十八条,你初生之时,没有恶也没有善,所谓的善恶,只是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的,滥杀成就自身,早晚遭逢横祸,可对敌之时,能先下手为强,就最好先干死敌人,只有死掉之后,被超度过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第一百八十九条……” 说到这里,密室大门忽然被推开,人偶师拿着纸条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本尊送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分身拿着纸条看了一眼,呵呵的怪笑了起来,慢慢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笑死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张正义还想躺着占便宜,想什么好事呢。” “笑什么?到底什么意思啊?”人偶师急了,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分身拿着纸条斟酌了一下,随手将纸条震碎。 “意思就是秦有德快要回来了,但是他不方便先回来一趟,为了保险也不方便说明白,他要回来干掉张师弟一次…… 唔,不对,张师弟最近可是用他的身份呢,秦阳是要以别的身份回来,对了,张师弟最近一直用秦阳的身份吧?中间没有变回来过吧?” “没有……” “那就行了,这些天你注意一下,一定不能让张正义搞事,也不能出意外,要是有人想引你和假秦阳离开这里,你跟着离开庄园就行,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省的到时候你掉链子,我不在这里了,将这里完全封闭吧。” 分身走上前,敲了敲人偶师的肚皮,人偶师哦了一声,撕开血肉伪装,露出下面的傀儡之身,打开之后里面空洞一片,分身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 人偶师走出密室,再出手将密室彻底封闭。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披着马甲的李伟,距离离都已经不远了,他没有进入离都,而是直奔绝地庄园,在绝地庄园周边转悠了好几圈。 另一边,东境的别院里,黄瑛拿到新到手的情报,大惊失色。 “什么?李伟已经到离都附近了,怎么没人早点告诉我?” 想到前些天李伟说过的话,还有那坚定不移的杀机,黄瑛又惊又怒。 “坏了,他真的要去杀秦阳!” 如今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沐氏入瓮,以沐氏为招牌,再继续规劝残留的楚朝旧人,就会变得容易很多,起码不会谈都没得谈。 如今她可不能让这位沐氏后人白白死了,她也没料到,幻心面具的效果哪里是好啊,简直是好的太过分了。 不容她再多犹豫,立刻化作一道遁光,冲天而去,飞到高空之后,立刻拿出一件光芒暗淡的日月星梭,催动之后,日月星梭崩碎消散,而黄瑛也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天际。 绝地庄园之外,秦阳默默盘算着时间,而已经感应到秦阳已经在附近的人偶师,也利用二者之间的联系,跟秦阳搭上了线,按照秦阳的吩咐,时刻感应着附近出现的强者。 忽然,人偶师传来的感应,有一位强者正在急速赶来。 夜色正浓,秦阳举头向着东边望去,就见一道星光从天际之外,拖着长长的尾巴,向着这边飞来。 竟然还用上了日月星梭,这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无法炼化秘宝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不可再生的消耗品,用一件少一件,可真是下血本啊。 秦阳暗暗冷笑,难怪这么放心啊,原来他们早就记下了李伟的气息、神魂波动、真元波动,随时可以以李伟为目标赶到。 确认了之后,秦阳迈步走向绝地庄园,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庄园外面,感应到警戒线的时候,立刻停下来,高声大喊。 “秦先生,秦先生在不在,殿下遇袭,被杀神箭射中了……” 话音落下,院中的人偶师,立刻按照分身的吩咐,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假秦阳从床上拎了下来,闪身回到了院子里。 迷迷糊糊的张正义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呢,就听到了外面的大喊声。 “你现在是秦阳,你现在必须去一趟。”人偶师盯着张正义的眼睛。 “什么?” “你现在是秦阳,你必须去一趟。”复读机再说了一遍。 “啊……好……”张正义本能的应了一声,只当是出现了突发情况。 人偶师带着张正义离开了绝地庄园,走出警戒范围之后,人偶师例行封锁庄园,张正义眉头紧蹙,装的跟真的一样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焦急的陌生人。 “你是谁?” “小人是青鸾大人的下属,青鸾大人差小人前来,通知秦先生殿下遇袭了!” “殿下怎么样?” “这……小人也不知道,还请秦先生快去吧,青鸾大人已经气疯了,要杀人了,紫鸾大人不在,我们可都拦不住。” “快走。”张正义一脸紧张,能不能当个螃蟹横着走,全看能不能把大帝姬变成他师嫂了,如今师嫂遇袭了,这不是要毁他前途么!也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如此胆大妄为,别让查出来,不然挖了他祖宗一百八十辈的祖坟! 张正义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奔出没几步,就听一声隐约在哪听过的喃呢声响起。 “请宝贝转身。” 跟着他就看到一道白光从他颚下飞出,他的视线也越来越高,死出经验的张正义,立刻明白,这是他的脑袋被斩断,脑袋被如同泉涌的鲜血冲击的飞了起来。 脑袋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他也看到身后那人,手里抱着一个好像在哪见过的葫芦。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间,张正义终于想起来了。 秦有德,你大爷的,就不该信你的邪,哪有什么白吃白喝白拿,晒晒太阳就能拿的好处,原来在这等着呢。 心里怒骂了一声,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终于死了,也不用担心秦有德转性了,可以舒舒服服白拿好处了。 总是会担心这担心那的,如今也终于不用担心了。 张正义睁着眼睛,死的很安逸。 脑袋落在地上,脖颈出喷涌而出的鲜血也落下,摇摇晃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生机消散,神魂气息也随之消失,任谁看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忙着封锁绝地庄园的人偶师,也强行中断了锁门过程,却也来不及救援了,他只能来得及护住了地上的尸体。 就在这时,那一道从极远的东方飞来的星光,也坠落到这里,化作了一个被光晕笼罩在里面,看不清身形面容的人影。 终于赶到的黄瑛,又是惊喜,又是发愁。 亲眼看到了秦阳被斩颅飞刀斩杀,亲自确认了,地上的无头尸体,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神魂气息都湮灭了,显然是魂飞魄散。 这当然是惊喜了,惊喜李伟真的能做到,至于怎么做到的,不重要,她甚至觉得,幻心面具的效果太完美,完美的过分了,以至于李伟已经做好了,斩杀秦阳之后,他也跟着被斩杀的结果。 发愁的却是,她知道秦阳的护卫,实力极强,如今她要怎么救走李伟,却又不暴露,李伟不能死在这里,他的价值还没有发挥,这关乎到他们后面的计划。 随着黄瑛看了那一眼之后,人偶师已经将脑袋和无头尸体收起。 不等黄瑛多想,人偶师已经动了,杀机直奔李伟而来,黄瑛也瞬间挡在了人偶师面前。 “你快走。”黄瑛低喝一声,将似乎已经放弃抵抗的李伟惊醒,李伟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黄瑛惊怒催促:“快走!他留不下我。” 听到这话,李伟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了。 临走的时候,一句话在人偶师心里想起。 “别打死,逼迫她尽全力,拖着她打的越久越好,最后让她逃了。” 听到这话,整天闲的浑身发痒的人偶师,顿时乐了。 一位法相大佬,哪怕不太出手,也不擅长战斗,走的是潜修之路,可境界到了,本身就不会是弱者。 而人偶师,防御跟黑影本体孰强孰弱,都是个未知数,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杀伐比之防御稍弱,却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差距。 一个不怕被打死的强者,想要拖住另外一个,还真不是太难的事情,尤其是人偶师手段繁杂,各种傀儡层出不穷。 一时之间,两人打的很是热闹,黄瑛想要脱身,一时半刻却怎么都摆脱不掉人偶师纠缠。 这里距离离都不远,如此战斗,自然是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而黄瑛在人偶师的压迫下,也不得不使出全力,诸多手段也开始一一施展出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最先抵达的高手已经到了的时候,却见一只黑手,骤然从虚空之中探出,拍在了人偶师胸口。 人偶师被拍的化作一道流光,拖着光晕尾巴,瞬间便飞出了数十里地,而那只黑手抓住黄瑛的手臂,将其拖入虚空,消失不见。 刚抵达的卫兴朝,眼神一凝,追入虚空之中。 第五二二章 虚空真经,好大的脚 大帝姬当然没被人刺杀,可秦阳被刺杀,所牵扯出来的人和事,已经是捅破天了。 卫兴朝身为定天司一把手,大权在握,除了要听从嬴帝的命令之外,满朝权贵,上到国公皇子,下到一县县令,他是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他知道的东西远比所有人都要多。 离都附近,又有强者交手,这种事定天司当然要第一个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当他发现交手之地,竟然又是秦阳的府邸,卫兴朝头都大了。 上次黄氏的那位将军,失心疯了一般,莫名其妙的来杀秦阳,虽说因为之前太子被幽禁,颇有些众叛亲离,定天司也顺手查到了一些事,比如那位黄将军跟秦阳无冤无仇,也没有任何交集,来杀秦阳,十有八九就是太子的手笔。 只不过这事相比太子身上的其他黑锅,不那么显眼,嬴帝如今根本不谈太子的事,卫兴朝也没敢去给上眼药,这样会显得他特别希望废掉太子,这是大忌讳。 所幸大帝姬那边倒是挺冷静的,该说的说了,只是没跟着闹腾而已,而黄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这件事也算是不了了之。 谁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啊,秦阳竟然又被一个强者追杀,这一次还是自降身份,来刺杀一个小辈。 能有这等修为境界的,无一不是有头有脸,年岁颇大了,这种不要脸面的事,一般强者还真干不出来。 事实上,还未抵达的时候,卫兴朝差不多已经感应到一些问题了,出手的人,一个是秦阳的护卫,不算邪道,但也是精通机关傀儡的左道,他们查不出来过往,但这么久了,这人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当护卫,秦阳这人一项还算是有分寸,定天司倒是也没太过关注。 另外一人,卫兴朝已经从对方的手段里,差不多判断出来,对方应该是黄氏的人,具体是黄氏的哪一位强者,还不太确定。 所以他察觉到二者陷入了僵持,一时半刻怕是谁都奈何不了谁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着出手调停,等到其他人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手调停。 不只是他看出来了,想来也有别人看出来了那人是黄氏的强者。 既然是牵扯到私仇,一方又是大嬴的三氏之一,另一边只是一位被大帝姬看中的年轻人而已,那些没露面的人,看穿了底细也会装作没看明白,更不会出手阻拦黄氏报仇。 没人愿意无缘无故的牵扯进来。 如若不然,这里距离离都这么近,有俩强者大大出手,怎么可能要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人出现。 有的是人压根没露面,正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窥视呢。 然而,现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太美丽了,因为他们都看到,卫兴朝脸色不太好看,甚至还主动破开虚空,去追那黄氏强者了。 稍稍灵性点的,已经觉得这事不太对劲了,若只是私仇,以卫兴朝的身份,顶多是去调停,绝无可能如今这般做。 他们还没弄明白想清楚呢,就见半空中的空间泛起一片涟漪,刚刚追进虚空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卫兴朝,便从里面倒飞了出来。 他面若金纸,面上还浮现出了一片如同刺青一般的纹路,周身气息浮荡,看似凶悍不已,可那种外强中干的气韵,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卫兴朝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一脸阴鸷,眼中寒光闪耀,他也不顾他的狼狈样子被人看到,肆无忌惮的环顾一周,目中隐有神光,跟正在窥视此地的人一一对视,似是在确认身份。 正在这时,定天司的人马赶到,卫兴朝面沉似水,沉声一喝。 “查,不惜代价!” 闻言定天司众人面色微变,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肃穆,留守的一品外侯郑重取出一个木匣子,解开封镇之后,从中取出一面古朴盎然,充斥着岁月沉淀的银镜。 此乃定天司的回溯银镜的母镜,乃是同类神朝法宝之中,威能最强的一个,也是第一个结合神朝气运炼制出的银镜,如今定天司所有的回溯银镜,都是以此为基础仿制出来的,威能远不如这一面银镜。 看到卫兴朝取出这面银镜,那些觉得卫兴朝今天有些跋扈的人,全部没意见了,陆续开始有人收回了目光,不打算知道接下来的事了。 定天司请出这面母镜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都是牵扯重大,每一次也会因为催动母镜而死人,因为母镜需要消耗的寿元远远超过了寻常银镜。 “一次上两个人,最多消耗半数寿元换人。” 话音落下,就有年轻点的定天司差役主动上前,按照一贯的潜规则,只要这个时候上,就是立下了大功劳,事后定天司必然会有补偿,可以补回来一部分寿元,而他们也可以趁此机会,扶摇直上,官运亨通。 两个年轻差役催动银镜,银镜之上显化出的景象,一如倒带一般闪现,一直到李伟出现才停了下来,开始正常的显现,除了清晰的图像之外,还有声音,还有一部分气息的变化,灵气波动的浮动,都会展现出来。 卫兴朝看到了对方是怎么引秦阳出这座堪称绝地的宅院的,利用秦阳的关心则乱,将他引出来,又趁着那护卫调动大阵封锁庄园,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刹那,无法立刻出手的那一刹那,捧着个葫芦秒杀了秦阳。 看到这,卫兴朝的脸都黑了。 “斩颅飞刀!” 他们的人追这位沐氏余孽追到了白浪海,人没抓到,派去的人却团灭了,唯一活下来的一品外侯,还被彦秽那种异端打了个半死,如今体内充斥着正常修士不能炼化的灵气杂质,全身经脉堵塞,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哪里会想到,沐氏余孽一个回马枪杀了回来,竟然跑到他的眼皮底下行凶杀人。 后面他肯定要背起来这口黑锅,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念头闪过之后,他就看到银镜之中的画面出现了变化。 秦阳被杀之后,他的护卫立刻想要击杀沐氏余孽报仇,却在瞬间被赶到的黄氏强者拦下,后面就是二位强者之间的战斗,至于那沐氏余孽,却已经逃了。 黄氏那位强者说的那句话“快走”,让卫兴朝的眼神闪烁,心中一连串的念头冒了出来。 黄氏的强者怎么会赶的这么巧? 听那句话的意思,对方还认识沐氏余孽? 这人不但遮掩了身型样貌,连声音都变得颇为古怪,他如此谨慎,若非后面一时不能脱身,怕是也没人能看出来,他应该是黄氏的强者。 至于最后那只无声无息的从虚空之中出现,一掌拍飞了秦阳护卫的黑手,才是他果断追击的原因。 这种不破空间,却能无声无息的自虚空而来,气息虚无,色如深渊的实相大手印,而且还有如此威能的,只有一种。 只有修成了前朝法典之中的虚空真经,再施展虚空大手印,才能有如此效果,能让秦阳护卫毫无所觉的中招,一掌将其拍飞了不知道多远,如今生死未卜,到现在还没回来。 真正让卫兴朝紧张的是,这门真经,早在前朝覆灭的时候,宝册便已经被毁掉了,当年所有修成这门真经的人,尽数陨落,传承也早已经彻底断绝。 如今骤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由不得他不重视。 尤其是在知道前朝大帝应该还有一尊法身存留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事,他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这人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救走那个黄氏强者? 若是那位黄氏强者来这里,并非为了私仇呢?那他为何来杀秦阳? 诸多问题不断的涌现,卫兴朝的脑袋上冒出一层细汗。 不提别的,如今证据确凿的两件事,就足够他喝一壶了,沐氏余孽没被抓到,反倒来离都附近杀人,你卫兴朝干什么吃的,定天司每年花那么多钱,花到哪了? 前朝还有余孽倒是没什么,可是如今为何会出现一位修成了虚空真经的强者,以前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你卫兴朝是干什么吃的? “留下人,去追踪那位沐氏余孽,不惜代价也要抓到他!” 丢下一句话,卫兴朝急匆匆的离去,出了这种事,他必须向嬴帝禀报了。 至于秦阳死了,死就死了,若非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的起因,他压根就不在乎秦阳是不是死了。 卫兴朝离去,那些暗中窥视的人,早在之前也都悄悄撤回了目光,他们也知道,知道的太多没好处,而且只是窥视,他们都别想落好,弄不好还要被牵连。 秦阳的绝地庄园,很快就变得安静,被封锁的庄园,还是完好无损的,这个时候,没人会来窥视,也没人敢牵扯进来了。 不多时,那些拿着银镜回溯追踪李伟的人,看到银镜上显现出来的一片黑色之后,彻底失去了李伟的踪迹。 他们在附近探查,唯一发现今天留下的痕迹,便是其中一座半山腰,有一座今天下葬的坟茔,下葬之人和来的人,全部都是知根知底,底细一查就明明白白的那种。 可是到了这里,他们的银镜追查到的,依然是一片漆黑,谁知道那个沐氏余孽,丧心病狂的丢下了多少乌色球,附近十几里范围都被污染。 他们可不知道,秦阳为了保险起见,先一口气超度了附近发现的好几具尸体,还将手中的乌色球库存,一口气全部砸了出去,双重保险之下,他们能追踪上来才怪。 另一边,被拍飞的人偶师,也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之所以这么晚回来,纯粹是因为他的血肉傀儡,被对方一击震成了齑粉,要重新伪装一个高级点的血肉傀儡需要时间,不留痕迹的接到秦阳也需要时间。 人偶师带着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再次将庄园封锁之后,人偶师的肚皮揭开,漆黑的空间里闪出两到流光,落地之后化作两个秦阳。 分身瞥了秦阳一眼,自动消散,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也都传回了秦阳的脑海里。 秦阳稍稍看了一下,也没心情没时间去管分身给尸魁疯狂洗脑的事了。 暂且放下之后,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张正义复活了,再拖延下去,张正义说不定都长出来一颗脑袋,或者是脑袋下面长出来一具身体了,那消耗就太大了,如此杀鸡取卵的行为,他肯定不会做的。 手脚麻利的给张正义接好了脑袋时,秦阳就抬起头向着离都望去,只见离都方向,似有一只火鸾腾空而起,直接从离都之中横空而来,直接冲出了离都的诸多防护。 秦阳一看这副架势,面色微变。 之前忙活这些事,他可没给嫁衣说,谁想到嫁衣这么大反应,直接杀过来了,看这架势,是准备杀人啊。 “墨阳,你把我张师弟带到二号密室里。” 秦阳自己待在宅院里,等着嫁衣降临。 不多时,一辆火鸾拉着的玉辇,如同裹挟着无边怒火,从天空中直冲宅院而来,秦阳眼皮狂跳,幸好嫁衣早就被人偶师设置了权限,属于不会被反击的那种,不然的话,绝地庄园此刻怕是已经苏醒了。 压下了那些险些被激活的部分,目视着玉辇落到院中,然后立刻再次彻底封锁院落。 刚落地的嫁衣,感应到宅院里的一丝变化,不知为何,那满腔怒火和焦急,忽然间消散了大半,她忽然想起来,秦阳似乎有个师弟在这里,每一次秦阳出去办事的时候,都是他师弟变成他的样子在这里…… 这段时间秦阳说什么闭死关,那是不是秦阳已经出门了,死的压根不是秦阳,而是他那个轻浮的师弟? 如今她一路冲来,被布置成绝地的院落,竟然会做出这般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位高深莫测不近人情的护卫干的,那就只有秦阳了。 “秦阳?”嫁衣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快点进来吧。” 听到秦阳的声音,嫁衣彻底松了口气,还好死的是师弟,秦阳还活着就好。 至于之前怎么回事,以后慢慢了解,秦阳去干什么了,也无所谓了,人活着就行。 嫁衣快步走上前,推开门之后,见秦阳完好无损,干笑着站在那里。 想到方才听闻的消息秦阳因为听说她被刺杀,才乱了分寸冲出来,被人抓住机会,以斩颅飞刀斩掉了头颅,当场陨落。 她一时之间心绪百转,复杂的难以言明,只想着亲自来看。 如今再看秦阳皮都没被擦破,她就莫名的无名火起,拎起裙摆,一脚将秦阳揣的倒飞了出去。 秦阳皮糙肉厚,除了感觉有点疼之外,再没太大感觉了,甚至还会下意识的盘算了一下,胸口的脚印有多大…… 甩掉杂念,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什么情况? 怎么本来一副很欣喜的样子,忽然间就发火了? 念头一闪之后,秦阳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吧,万一爬起来在挨一脚呢。 对了,要不要嚎两声?装作重伤的样子? 没等秦阳想明白呢,嫁衣又走上前,蹲在他身前,将他盯的浑身发毛之后,才很认真的道。 “别死了,活着就好。” 秦阳张了张嘴,盯着嫁衣的眼睛,那里有悲切,有愤怒,也有无奈和绝望,诸般心绪融为一炉,想到当年嫁衣的经历,再想到如今她亲近的人,似乎也没几个了,秦阳想要佯装的哀嚎声也没皮出来,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噢,好。” 爬起来之后,秦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嫁衣却什么都没问,甚至还拦着秦阳。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就行了,有些秘密,说出口之后就不再是秘密,你什么都不用说。” “你师弟替你受过,他……” “事实上,我师弟没死。” “没死?” “不是看起来像死了,就是真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放心,让他在这里代替我了。” “原来如此,还活着就好。” 不知为何,秦阳总觉嫁衣这句话里带着一点惋惜的味道。 “需要我帮你隐瞒你没死的消息么?” “不用,你回去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以前一样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嗯?”嫁衣眉头微蹙。 “你什么都不做,有些人就会猜到我还活着,可他们猜到归他们猜到,不能我们来说,而且,这次的事,肯定会吸引嬴帝的目光,你方才怒火冲天的冲出离都,本就有些犯忌讳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请罪么?” “不,什么都不干,嬴帝如今极为敏感,可些许小事,他还不会放在心上。你什么都不做,嬴帝自然知道我活着,他现在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但凡有点苗头,都会被他注意到。 我没死的消息,早晚会被人知道,你若是在现在趁机做什么,等我没死的消息传开,那你现在做的,就成了别有心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了。 等以后让别人看来,就是你发现我没死,立刻熄灭了雷霆之怒,该关心刺杀之人的事,继续过问,但别主动插手,剩下的保持平日的样子,好好看戏就好。” …… 送走了嫁衣,秦阳揭开衣服看了一眼胸口的脚印,那手指头量了一下,暗叹一声,好大的脚啊…… 转身回到二号密室,张正义已经一脸忧郁的坐在那里,满脸高兴的表情跟沙皮狗一样。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你帮了大忙,你师兄我会亏待你?” “不是……” “放心,我说好了给你一颗奇异果,绝对不会食言,保证给你补上消耗的十倍,除此之外,服用奇异果还有其他的好处,你这段时间好好潜修,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让你直接进阶。” “哦……” “你不开心?” “开心。”嘴上说开心,却还是一脸忧郁。 “张师弟啊,普天之下,可能在没谁死的比你有经验了,说实在的,我每次下手都是干脆利落,让你感受不到什么痛苦,你平日里随便受点伤,都比这痛苦多了,你想开点,至少你师兄我呢,肯定不会亏待你。” “行吧……”张正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彻底认命了,想想他秦师兄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每次消耗的确都不大,也没什么痛苦,就是死的太突然了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好好潜修。” 丢下一句话,让张正义在里面好好休息。 出来之后,秦阳也琢磨着,张师弟这次很配合,被干掉了也没暴跳如雷的骂娘,表现的非常好。 之后有时间了,去海里转一圈,弄一头厉害点的兽王喂给奇异蔓藤,给张正义一颗好点的奇异果。 窝在宅子里,秦阳再也没出门,也不担心李伟没回去,黄瑛会不会起疑,反正脱了马甲,他的气息、神魂波动、真元波动等各方面,都跟李伟完全是俩人了,也不担心对方会找上门。 而且黄瑛现在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有功夫来理李伟。 不管她如何遮掩,有了破绽,暴露都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这次还有了意外收获。 当时就没打算让人偶师抱着炸弹扑上,最后还是要让黄瑛逃掉的,这人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事。 本来的打算只是让黄瑛暴露而已,谁想到黄瑛身后的人,竟然没忍住出手了,听说卫兴朝的脸色非常难看,竟然直接追了进去。 那出手的人铁定是前朝余孽没跑了。 就是不知道之前出手的那人,是不是蛇印男,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定天司的疯狗,会死咬着不撒嘴的。 咬住一位大佬,可比咬住一个沐氏后人有价值太多太多了。 当了把猪队友,黄金小号坑进来俩宗师五百强大佬,绝对值了。 以后这个马甲还能用了就继续当猪队友,若是不行了就删号,删号的时候再看看能不能顺手再坑个大佬。 自己可是给了定天司足够好的切入点了,他们若是还把握不住机会,什么都查不到的话,卫兴朝也赶紧抹脖子算了。 s求订阅,有票的也顺手投个票吧,这个月可很勤快了,这才半个月都更了十几万了。 第五二三章 天子剑,讲道理 卫兴朝很忙,面见了嬴帝之后,嬴帝立刻给了他足够的权限,让定天司去追查。≦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旁人怕是不太明白嬴帝如今的心态,秦阳却是清楚的很。 无论是神朝之内如何闹腾,下面的如何相互攻讦,如何相互下黑手,权贵们又如何为自己捞好处,以神朝的底子,千八百年之内,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也不会有人有足够的能力揭竿而起。 甚至出现了楚朝的沐氏后人什么的,嬴帝也不甚在意,只剩下俩歪瓜裂枣了,能干什么?就算有心想要搞事,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掀起多大风浪。 他只需要稳住局势,直到念海的浪潮落下,念海世界重新出现,他的本尊重新出现,到了那个时候,有任何乱子都能强行镇压。 如今会让嬴帝在意的,自然是前朝了。 前朝大帝尚有一尊法身存世,等同于前朝大帝在世,有这一点,他就能阻止起来足够的力量,将前朝余孽尽数整合,这些一盘散沙的力量,有了共同的方向,这就会严重威胁到如今也只有一尊法身尚存的嬴帝。 如今因为一个沐氏余孽,牵扯出了黄氏的人,又牵扯出了一位修成了虚空真经的强者。 仅此一点,就足够让人想到了那尊已经消失的前朝帝君的法身。 回顾前些年发生的事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乱子,是不是就是前朝帝君一步一步的试探? 从嬴帝到卫兴朝,他们不得不多想了,也不得不在这种猜测的基础上来做事。 万一是真的,嬴帝都可以看到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让前朝的帝君法身发现他的外强中干,对方绝无可能不把握这个万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嬴帝打开了栅栏,放出了定天司的疯狗,开始了全力追查。 卫兴朝亲自率人来到了黄氏的领地,一手捧着圣旨,一手握着嬴帝赐予的天子剑,命黄氏所有的强者,无论在干什么,必须第一时间见到。 在闭关的黄氏强者,只要有道宫境界的,必须全部见一面,也必须放弃抵抗,让定天司请出母镜,以人为根基,回溯确认。 黄氏现任家主脸色难看的很,可是也不得不低头。 他们这些人最是清楚不过,嬴帝心中最大的禁忌,就是大胤神朝。 但凡是牵扯到这些,嬴帝都不会手软。 献国公、前刑部尚书、臣田侯…… 这些人飘荡在离都上空的哀嚎,到现在还没消散呢,如今有一位精通黄氏不少不传之秘的强者亲自出手了,定天司来黄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卫兴朝会手持圣旨和天子剑一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黄氏若是不尊圣旨,这边就要当场杀人了,手持天子剑,意义上如同嬴帝亲至,实际的力量上,天子剑乃是神朝法宝之中最强的杀伐之宝,可以调动神朝之力,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威能。 若是嬴帝一手玉玺,一手天子剑,站在大嬴神朝的疆域,普天之下,无人是他的对手。 黄氏家主心中暗叹,如今的嬴帝,果真是薄情寡义,黄氏自数万年前,举族前来助拳,大嬴神朝能有如今的威势,每一寸疆域上,都撒着黄氏儿郎的鲜血。 如今只是因为一点点怀疑,便要将黄氏举族当成了罪臣来羞辱。 黄氏家大业大,族人众多,数万年下来,离开黄氏,出门历练再也没有回来的族人,都不知道有多少,纵然真有什么黄氏子弟,成了协助乱臣贼子的叛徒,黄氏本身也绝无可能。 心中不忿,满腔憋屈,黄氏家主却都没说出来,只是神情黯淡的配合卫兴朝,甚至还安抚了族中那些忍不住的族人。 一个个族中强者,被招出来,接受审查,他们也只能捏着拳头,沉着脸主动配合别人来追查他们的隐私。 天子剑的光辉若隐若现,但凡他们有任何异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当场镇压,悬而不落的天子剑也会落下,斩下他们的头颅。 他们若是不想成为当年的温氏,只能好好配合,甚至还不能给有些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一座座闭关的洞府被打开,一路到了黄瑛闭关的地方,有人想要阻拦,被黄氏的人主动带走,有人觉得这是羞辱,怒火攻心准备出手,却也先一步被镇压。 黄氏家主清楚的很,黄氏身为如今残留的八门之三,而且是位列这三门之一,有的是人想要看到他们栽倒,他们不栽倒,后面的人就出不了头。 只要现在有人反抗,暗中窥视的人,绝对会趁此机会,将此事闹大,甚至趁乱将卫兴朝击杀在此都有可能,到时候黄氏就真的完了。 黄瑛闭关的洞府,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见不到任何人,甚至连人残留的气息,都消散干净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更别说在里面闭关了。 黄氏家主看到这一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出手的那人,绝对是黄氏嫡系,他心里也清楚,不是嫡系成员,有些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法门,绝无可能修成,他只是觉得,那应该是外出多年,再也没回来过的黄氏子弟。 没想到,竟然是一直都待在黄氏的黄瑛。 这种时候,不出现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这个时候,黄瑛恐怕跟他一样不敢置信,嬴帝竟然会果断祭出天子剑,半点情面都没有。 …… 当天,秦阳就收到了消息,事实上,外面各种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秦阳也有些意外,嬴帝还真是属狗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牵扯到三门之中的第一门,竟然还敢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查案。 细细想想,秦阳觉得嬴帝这一招倒是没毛病。 万一黄氏早就与前朝眉来眼去了,真等到黄氏直接造反了,他就没法把控局面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天子剑镇压。 若是黄氏真的与前朝暗通曲款了,届时稍有一点蛛丝马迹,黄氏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可以将其镇压,若是没有,那也可以震慑一下黄氏……和其他所有人。 抖了抖新送来的情报,秦阳啧啧有声。 有人将之前那位黄将军来杀他的事翻了出来,这次又是他被刺杀,才引出来了黄瑛,又引出来了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 黄氏可真惨,族中重要人物,无论是否在神朝任职,尽数被控制,接受审查,之前藏着多年没露过面的强者,也都被翻了出来。 甚至还翻出来黄氏的一位老古董,若非这位老古董气血衰竭,实力比之巅峰千不足一,还是当年跟随嬴帝打天下,流过血的老将,恐怕他也要被定天司审查。 如今,这已经不是打黄氏的脸了,而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再加上往日恩怨,说不得有人借机生事,黄氏的人,竟然还能忍着没闹出过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羞辱了也不做声。 秦阳对那位黄氏家主是真心佩服,不但佩服他的隐忍,更是佩服他对黄氏的掌控。 一场危机,如今也算是被黄氏家主化解了,虽然在外人看来,黄氏太怂了,威名也会因此大损。 秦阳却一点都不觉得,真成了什么大势力的掌舵人,就不能只求眼前的脸面、威名、名声,到了那种地位,能怂能忍才会长久。 看看这次黄氏的脸被按在地上摩擦,人家具体损失什么了么? 实际上毛都没损失,嬴帝那边看黄氏这般配合,绝无二心,可不就上演了一出“帝臣不蔽,简在帝心”的戏码。 往后面看,再出现什么情况,也牵扯不到黄氏了。 在大嬴和前朝之间的争斗放到台面之初,就已经安全的置身事外,不是聪明是什么。 相比之下,田氏家主就绝对没法将田氏掌控到这种地步,也正因为如此,田老祖才需要有个能扛鼎的招牌。 难怪以前都没觉得黄氏有多厉害,一时之间也没说出来厉害在哪,人家却还是闷声当自己的第一门。 …… 依旧是那处宅院,被救回来的黄瑛面带愧色。 “有劳大人亲自出手,实在是……” “行了,过去的事,不必多说了,你也只是未曾提早察觉,那沐氏后人对于报仇的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不惜此身,甘愿同归于尽,早知如此,也不必用上幻心面具了,何至于让他变得如此疯狂……” “乱了大人布局,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无妨,目的达到了就行,过程出了点纰漏,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差人将秦阳陨落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吧。” 正说着呢,蛇印男眉头微蹙,举起手中的书本,上面的字迹消失,浮现出一些新的字迹。 “算了,你不用回去了,你已经暴露了,嬴帝当真是薄情寡恩,竟然让他的走狗,执天子剑强逼黄氏。” …… 绝地庄园之外,长夏站在侧面的山头,遥望着看似平静的绝地庄园。 她一路追寻,却又忽然被水墨画告知,沐氏后人在离都附近刺杀人,闹的沸沸扬扬,所以立刻折身从东境来到了这里。 如今站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水墨画也没有捕捉到什么线索,遥望着那座如同一汪深潭一般暗藏凶险的庄园,她想要进去探查一番,也无能为力。 “放弃吧,布置出这座庄园的强者,实力是否在我之上不确定,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别想完好无损的闯进去,在外面找不到什么线索,你进去也一样。”水墨画站在长夏身旁,柔声规劝。 “我知道,只是不看看,心里不放心,万一遗漏了呢。” “别想了,他能从这里逃走,定天司都没追上,就算是我,在追踪之上的能力,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疯狗。”水墨画伸出手,轻抚长夏的白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已经知道他还活着,你为何非要见到他不可?” “我……我不知道……” “那你想过,他应该最不想别人知道他曾经的事,都已经抛弃了当年的那个身份,你见到他了,你准备如何说?” “我不知道。” 长夏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着头良久不语。 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喃呢。 “我的前半生如棋子,被人随意摆布,无用了也可随意丢弃,半点情义都没有,唯独他,费了心思想要保住我一命,给了我自由的机会,无论为了什么,起码他都没有将我当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他帮我摆脱了过往的桎梏,纵然自由了,还活着,却也没了念想,唯一时时惦记着的,期盼着的,就是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想再见到他一面。” “行吧……”水墨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长夏的头发,略有些心疼,她不知道长夏过往都经历过什么,甚至不知道长夏丢掉的名字是什么,可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为长夏的执念。 话音落下,水墨画的另一只手却忽然屈指一弹,一点微光瞬间跨越里许距离,落在了山头另一侧的半山腰上。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那里,在微光落下之前,便已经先一步避开。 如同萤火一般的微光落到林中,眨眼间周遭百丈之地,便似定格了一般。 树木、飞鸟、毛虫、落叶,统统都静止在那里,它们身上的色彩,一点一点消失不见,最后百丈之地彻底化作黑白。 眨眼间,百丈之地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悬在那里的水墨画,上面的一切都栩栩如生,一如消失的那百丈之地。 水墨画眉头微蹙,手指一动,那副悬在半空的水墨画便随之消散,消失的百丈之地,又再次出现在原地,落叶依然在缓缓飘落,飞鸟依然在振翅飞翔…… “初柔,是我。” 嗓音沙哑低沉的男声,在其耳边响起,下一刻,就见一位带着面具的人,骤然出现在水墨画面前。 水墨画面色变幻,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瞬间消散,她一掌拍在了来者胸口,对方闷哼一声,不闪不避的挨了一下,可是当水墨画伸手拍向他的面具时,来者却伸手拦住了她。 “到了今日,你还是在乎你这个破面具么!” 来者挥手布下了防护,低声道。 “你若想杀了我,我不会还手,但在这里,我若是摘掉千幻面具,露出破绽,会有其他人因我而死,我死不足惜,却不能因此失了道义。” 来者看了一眼长夏,继续道。 “如今,你会一直跟着这位小姑娘,助她完成夙愿,你应该早已经明白了吧,你有你要坚持的事,我也有我要坚持的事,不能不讲道理。” “乱讲,谁告诉我会讲道理的?”听到这话,水墨画就火上心头,上去就逮着来者一顿暴揍。 第五二四章 故人和故人的故人,即将出世的尸魁 长夏面带一丝惊悚,呆呆的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是去帮忙暴揍还是劝两句。m.vodtW.com 面具人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任由水墨画一顿爆锤,等水墨画撒完了气,他才揉着腰站了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水墨画不说话,冷笑着看着面具人。 长夏看了看两人的样子,斟酌了一下,试探的道。 “前辈因为我的事,奔波许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故人,能叙叙旧也是不错吧。” “年轻人很懂礼数啊……”面具人夸了一句,水墨画这才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离开绝地庄园附近,站在庄园里沉思的人偶师抬了抬眼皮,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继续陷入沉思状态,最近这里不时的会有人来,只要不来找麻烦,人偶师都懒得管了,那些来窥探的人,打出狗脑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要不是察觉到方才的动静,来的可能是个高手,他都不会浪费思考的时间去抬一下眼皮。 水墨画一行离开千里之后,在一座普通山峰的山脚下,打开一扇石门,进入山腹。 “这里是我在离都附近落脚的地方,非常安全。”面具人话音落下,伸手覆盖在面具上,轻轻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中年人的面孔,而他的额头,有一枚疤痕构成的诡谲符文,散发出古怪的气息,让人看他到他的真容之后,转身就会忘掉。 水墨画望着对方的面容,目光复杂,因为她都无法记住对方的面容,甚至在看到真容之后,脑海中曾经的记忆,任何出现过对方的地方,面容都慢慢的淡去,化为空白。 她心中莫名愤怒,恼怒对方不经她同意,就化去了记忆里的面孔,伸出手挥出去,手掌就要抽到对方脸颊的时候,却忽然收敛了力道,变成了轻抚对方的脸颊。 “解奇正!你至于这样么?” 暴怒的低吼,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就变成了无奈的哀叹。 她拍了拍吃瓜群众长夏的肩膀“你去自己休息会吧,我跟老朋友叙叙旧。” 等到长夏进入里面休息,面具人才缓缓道。 “初柔,我说过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你为了沐氏,化去己身,成为了自己的一幅作品,而我,情况比较复杂,如今能活着,只能这样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这种禁术,是不会用到的么?”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门内出现了一个与我们理念不合的人,他为了自己的理念叛变了,在我施展秘法,神魂出窍,传递大荒消息的时候,他泄露了情报,我的肉身被人发现,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施展了禁术,抹掉了自己的面容,斩断了过去。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解奇正,只剩下一个无名。 所幸当时我不在大嬴神朝,发现我肉身的人,贪心作祟,又不愿担风险,将我送到了幽灵拍卖会,我被人救下送走,这才神魂归位,逃得一命。 能逃得一命,又没有铸成大错,害了同门,已是万幸,我是门中无言者,身上背负着的,已经不只有我的性命了,这是我的坚持。” 解奇正言语间没什么遗憾,反倒是多有庆幸。 初柔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下默然。 良久之后,她才低着头喃呢。 “当年我不理解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放弃大好前途,做这个莫名其妙的无言者,后来沐氏蒙难,我为自己做了一幅画,兵解入画,那时候我就懂了,我那时特别希望,你也能不体谅我,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解奇正望着眼前之人,已经不复当年风华正茂,变成了一副水墨画一般,他走上前,一言不发的将对方环在怀中。 初柔闭着眼睛,贴在对方的胸膛,一如当年一样。 良久之后,初柔才喃喃道。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解奇正眼看老情人这般小女儿姿态,他到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说出来十有八九会被爆锤一顿。 咋说,说你们敢闯入那座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布置的堪比绝地的庄园,你们绝对会死? 还是说那里住的人,乃是我门中下一代传道人,不,还有可能是下一代门主的人,你不能去? 怎么说都不合适,解奇正没有考虑,就果断道。 “是,最近这里很不太平,我不想你被牵扯进来,你当年靠兵解才侥幸逃过一劫,如今,你可是要以卵击石,为沐氏,为楚朝报仇么?” “不了,沐氏该做的都做了,纵然楚朝覆灭,我沐氏儿郎,也可以说是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了,如今岁月荏苒,往事如烟,沐氏血脉已经彻底湮灭在时光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沐氏血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夭折了,大嬴神朝镇压天下,嬴帝端坐云端,俯瞰苍生,谁都不能将他落下云端了,我只求能完成当年家主遗愿,让沐氏血脉不断绝就好。” “那你带着那位年轻人来这里干什么?” 初柔将长夏的事说了一遍,也说到了之前见到的那位没有沐氏血脉的沐氏后人。 解奇正听着听着,五官都皱到一起了。 他可是知道,秦阳被斩颅飞刀斩杀之事,纯粹是扯淡,秦阳若是真死了,盗门这边早就炸了,他也知道张正义,这个身负不死神通的守陵人传人。 当年张正义假冒秦阳的身份,然后被秦阳当场打死的事,他身为无言者,自然是知道。 当年他遭了叛徒暗算,还是秦阳救了他,对于秦阳的事,他自然是尤为关注,这些年来,他也在暗中帮忙,当一个隐形的护道人,处理一些秦阳没发现的事,或者是一些意外情况。 可就算他一直在暗中,这些年也跟丢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位野路子传道人传人,是他见过的最不按套路出牌的一个,秦阳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关键部分,连他都追查不到。 这次听说秦阳又被杀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张正义又死在他师兄手里了。 回头再结合过往的经验,但凡是忽然冒出来个什么人,搅出了风雨,掀起了波澜,而秦阳又没出来蹦跶,那这个蹦出来搅风搅雨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秦阳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之甚详,为什么?真要是有个什么沐氏后人,跑到他的家门口杀他,他还能让人家跑了,自己却窝在家里一动不动。 以他这些年对秦阳的了解,绝无可能。 所以这次这个所谓的沐氏后人,也有八成可能,就是秦阳。 听初柔说起长夏的经历,解奇正心里也立刻明白,那个五行山的季无道,十有八九也是秦阳。 以前他还真没想过季无道也是秦阳这回事,到现在他也不明白秦阳怎么拜师到五行山,还成了山谦老鬼的关门弟子,五行山掌门的亲师弟。 除此之外,秦阳到底化身多少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想到可能是秦阳卷走了沐氏传承,再加上和长夏之间的纠葛,他和初柔之间的纠葛,解奇正就一阵头大,果断装死,什么都不说了,这说不清楚,以他的身份,也不能说清楚。 “你带着长夏,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教授她吧,这里的事情你别参合了,她要找的那个人,有机会的话,我会将他带过去见你们,如今这里太不安全了,前朝的人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他们若是发现你们,想不被牵扯进来就不可能了,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应该清楚。” 解奇正说的含糊不清,初柔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好吧,你说的对,不能让前朝的人,发现长夏。” …… 一直窝在庄园里的秦阳,可不知道之前出现在绝地庄园之外的人。 一个是他当年随手救下的无言者,一个是被他顺手救了的长夏,他也不知道,当初没拿走的那幅画,是解奇正的老情人。 更不知道,解奇正在知道他肯定没死的前提下,发现他没去想方设法的搞死所谓的沐氏后人,就以此判断,所谓的沐氏后人就是他的化身之一。 如今他早就忘掉了那位无言者,当年还觉得无言者竟然能被人抓了活口,还送到幽灵拍卖会当货品卖,这无言者也是个渣渣,哪会知道前因后果什么的,当年他可是连见都没见一面。 外面的事,已经不是他的战场了,他只是给别人开辟了战场,顺手破掉了其中一方的潜行,至于别人是要打出狗脑还是打出猪脑,那暂时跟他没太大关系。 秦阳现在要忙着处理尸魁的事,尸魁即将苏醒了。 他对尸魁抱以厚望,期盼着以后有一天,他躺在躺椅上吸收大日精华,有人来搞事了,他连眼皮都不用抬,尸魁便会冲上去将对方活活打死。 他手下的这些人里,基本都别指望他们能成为靠得住的大佬了。 温雨伯管事可以,天赋不咋样,实力也不咋样,又被金印拖累了那么多年,成为强者的希望不大。 黑皮吧,自从上次吞了龙血,到现在还没苏醒呢,他倒是有希望成为一号打手,饿疯了的时候,实力直线飙升,一次飙升个两个大境界都有可能,跟他施展十二魔剑的效果差不多,可惜,这种实力如同暴走,不太可控,平日里也得保证吃饱,不然也是不安定因素。 唯一实力强的人偶师,自己的得意之作毁灭球都炸不死自己,这实力放到大荒也能排在顶尖强者之列,可惜却是一个智障,只能对他宽容一点,万万不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 余下的人里,有经营青楼有一手的货色,有经营情报网络很靠得住的,也有整天想着勾搭男人吸取寿元的燃寿妖女,再要么是被勾引的大老粗船员。 亦或者是惦记着船长纯阳之身的管家婆…… 掰着指头一算,让他们专精一样事可以,可没一个能扛起大旗的。 如今这位即将诞生于世的尸魁,就是他目前期望最大的一个了,那个能扛起大旗的人。 实力尸魁以后肯定会有,智商肯定不会太低,不懂的可以慢慢学,再差也不可能比人偶师还差。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将尸魁送出去,送到哪,这里可不是适合他出世的地方。 要怎么送也是个问题…… 正当秦阳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另一边,最近如同疯狗一样的卫兴朝,也得到了手下的汇报。 大帝姬竟然毫无动静,只是不痛不痒的过问了一下,按理说,这秦阳对她可是尤为重要的,从在北境的时候,到了回到离都,大帝姬的诸多事情,可都有这秦阳出力的。 以大帝姬的性情,断然不应该如此平静,她若是亲自出手,可能大家都觉得挺正常。 “那秦阳没死?” 一念至此,卫兴朝立刻道。 “去,派人去找秦阳问问话。” 如今天子剑在手,做起事来,当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只是问问话,而不是拿人回来问话,已经是给了大帝姬面子了。 只不过这边的人刚走,还没到秦阳的绝地庄园呢,就被人拦住,赶了回来。 “大帝姬这是什么意思?如今牵扯到前朝,只是问个话,她都要插一手不成?” “这……”手下欲言又止。 “说,都说了什么?一字不漏的说。”卫兴朝厉喝一声。 “大帝姬派来的人说,秦阳乃是受害者,险些丧命,大人还要去问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今知道了没死,难道要拉出来替前朝的人补一刀么? 还是说大人觉得,秦阳勾结前朝,故意引出了黄瑛,故意引出了那位虚空真经传人……” “行了,秦阳那不用管了。”卫兴朝面色铁青,打断了手下的话。 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前朝的人处心积虑,断然不可能像这样被逼着暴露,给他们去查去追踪的时间,如今前朝的人,若是知道秦阳没死,能忍着不来掐死秦阳,都是能忍了。 再加上这句话万一传出去,秦阳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是三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第五二五章 又挨打的卫兴朝,举办一届拍卖会吧 秦阳继续躺在特制的躺椅上吸收大日精华,一面继续参悟白玉神门,偶尔睁开眼睛思绪飘飞的时候,还挺纳闷的,卫兴朝最近扛着天子剑,简直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谁的面子都不给。 按理说,卫兴朝也应该看出来他没死吧,怎么不来传唤?或者说直接拿人问话,倒是也没什么不合规矩。 该怎么回话,怎么跟卫兴朝过过招,怎么将他的目光引到应该看到的地方,秦阳早就想好了。 别看他在这晒太阳,其实脑子一直没停转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他都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了,每个问题的不同答案,所衍生出来的不同说话,能想到的也都捋了一遍,可以说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了。 比如被斩颅飞刀斩首,他为什么没有死? 比如他为什么会被前朝的人针对,为什么人家就是要来杀他? 种种问题,秦阳在演这出戏之前,自然都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不敢说走一步看十步,如同那些真正的大佬那般,布局的时候,万年十万年之后,都会考虑到。 但起码吧,走一步看三步还是要做到的,这也才能不会有明显的破绽。 正当他磨刀霍霍,等着跟卫兴朝过过招,让卫兴朝这条大嬴神朝头号疯狗去专心咬前朝的时候。 温雨伯带回来了的消息。 卫兴朝已经派人来过了,可是被嫁衣怼回去了,而卫兴朝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呢,今天常朝,一直没冒泡的嫁衣,上来就是一封笔锋犀利的奏章。 据说那已经不能算是指桑骂槐了,完全是指着光头骂秃驴了,而满大殿里,当时也就卫兴朝一个人可以是那个光头。 本来出了这种事,嫁衣能忍着没闹腾,都是给面子了,如今卫兴朝反倒是先来折腾受害者,嫁衣当着卫兴朝的面,一通问责。 什么前朝的人潜入这么久了,什么人都到离都附近杀人了,什么黄将军去杀人的事,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就是没结果呢,要是早有结果不就是没后面的事了么…… 提出来的问题,全部都是卫兴朝要第一个站出来背黑锅的。 嬴帝也有些不太高兴,人家大帝姬本来是挺识大体的,大局为重,回来这些年可没有给他添过乱子,反倒是一直在平复乱子,现在出了这种事,大帝姬都没闹腾,识大体合朕意,朕心甚慰啊。 而你卫兴朝呢,这边更给了你大权,让你去办事,你就先去把现在最乖巧的大帝姬惹毛了,有你这么办事的么?前面还没问责你呢,出了这些事,你卫兴朝干什么吃的。 嬴帝本来还没准备问责,如今看大帝姬明明都火大了,还能忍着没直接骂出声,而满朝重臣和皇子,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生怕牵连到自己,全部噤声不言,再加上卫兴朝办的蠢事。 这人呢,不能有对比,一有对比就会心理失衡,就会上火。 卫兴朝被嬴帝当朝呵斥,派人将他按在宫门外挨了一顿庭杖。 这算是安抚了大帝姬,另一方面也敲打了一下卫兴朝。 “卫大人这是又挨打了啊……” 秦阳拿着情报,失声笑出了声。 放下情报,秦阳心里还颇有些感叹,嫁衣这脾气跟她的脚一样,都比寻常女子大一点。 你说卫兴朝也是的,好好的一个定天司扛把子,如今更是大权在握,整个大嬴神朝,你惹谁不好呢,非要惹嫁衣,看,又挨打了吧。 稍稍算了算,嬴帝这几年似乎还真没亲自下旨打过谁,刨除掉那些直接凉凉的,这挨得打,似乎全部被卫兴朝包圆了。 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只是有些可惜,短时间内怕是没法跟这位定天司扛把子谈谈心了。 …… “滚!之前是谁说要去找那个该死的秦阳问话的?”卫兴朝趴在矮榻上,目中含煞的低吼。 他的面色煞白之中透着乌青,乍一看跟厉鬼似的,显然这次是被打的不轻,宫门外行刑,没人敢放水。 他又不是专精体修,体格哪里能扛得住在神朝法宝里也算是稀有法宝的庭杖,没被当场打死,已经算是底子雄厚了。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搭腔。 咋说,难道说大人啊,之前就是你说要去盘问的。 谁敢说出这话,今天卫兴朝的火气,绝对会撒在谁身上,大家又都不蠢,心里跟明镜似的,全部装作不知道,低着头听卫兴朝发火。 卫兴朝喷了半晌口水,眼看没人应声,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心里也是没趣,莫名的就想到了韩安明,韩安明跟这些只懂得明哲保身的货色就是不一样,可惜啊,韩安明在东海脱不开身。 “行了,都下去吧,以后谁都别在我面前提这个秦阳了,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别来烦我,除非他哪天真死了。” 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他继续趴在那养伤,一肚子闷气,怎么都撒不出去了。 思来想去,想到了庭杖,跟着就想到庭杖这种神朝法宝,最初似乎也是由定天司主张炼制出来的,诸多威能和玄妙,也都是由当年的定天司首尊,也就是他师父提出的。 这一肚子闷气,一时半会是撒不出去了,只能养好伤了,找前朝撒火了,要是能找到黄瑛,找到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将他们宰了最好。 …… 秦阳躺下了又坐起来,坐起来又躺下,如是好多次,也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 他要怎么冒泡最合适,怎么告诉别人他没死,总不能从大门走出去,遇到人了打个招呼,对方来一句“哎呀,你没死?”,他回一句“是啊,侥幸”。 这样多不好,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想藏起来,让别人觉得他死了,然后被外人逼着暴露了。 这种活,卫兴朝来干是最适合的。 可惜卫兴朝怕是不会来了,他得自己想个别的法子。 “秦阳,一号密室里的尸魁,又有异动了,他快要苏醒了,你想好没,送到哪?怎么送出去?”人偶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秦阳身后,待秦阳回过头,立刻补了一句“最近来附近的强者有点多,前两天才刚出现俩,他们实力不错,还暗中交手了,最后被我震慑的逃走了,我可不能出门,我出门了怕你真被人打死了。” 人偶师沉着脸,一副我绝对会好好护着你的架势。 最近人偶师陷入沉思的时间越来越多,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最初秦阳被掳走,他被人调虎离山;第二次秦阳被射了一箭,他也没及时挡住;第三次有人直接瞬移到他自信没人能轻易闯进来的绝地庄园里;这次虽然早知道那个人是秦阳师弟,他也放松了点警惕,可秦阳出手时把握的时机,他还真没把握能救下人。 “我当然不会让你出去办事,我要将尸魁送到西境,最好是送到大嬴神朝之外,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话说到这,秦阳一拍脑袋。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我都差点忘了,我这可是有一条捷径的,当天就能回来。” 召回了温雨伯,秦阳直接进入正题。 “今年幽灵拍卖会的时间快要到了,准备一下,发出邀请函吧,这么多年没开过了,拍品的准备,应该不成问题吧?” 温雨伯一惊,没想到船长准备在这个时候开启幽灵拍卖会,不过他对于幽灵号的事,倒是知之甚详,稍稍思忖之后。 “例行的拍卖倒是没什么问题,悬赏通缉之人,一直都有,我们只是牵线搭桥而已,死海的货品,珍贵的我们也都一直留着,很少出手,再加上船长你的珍藏不少,还有当时船长你留下的那件法宝之中,灵植遍布,如今高级的灵药也有一些可以上我们的拍卖会了。” “灵药啊……”秦阳稍稍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他捡到的那座黑塔底座,那一层里可是到处是高级灵田,他带着可没法养得起这么大范围的灵田,只能将其放在了幽灵号上,借助幽灵号汇聚的灵气灌入,稳住灵田品级。 后来还把木精灵放到那片最适合他生活的地方,另一方面也能照看一下灵田。 当年丢在幽灵号的时候,里面成熟的玉稻已经是满目金黄,多到可以用来随便祸祸,其他的灵药也多到可以当饭吃了。 如今这么久过去,想来收获应该更多了。 后面一直没在意,只是让温雨伯全权打理,纯粹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来卖卖玉稻,赚这点辛苦钱了,他捡走了前朝大帝的几百颗灵脉之后,已经穷的只剩下钱,对钱已经完全没兴趣了。 如今提起这个,秦阳又想起了胖的不成狗形的影帝,再加上灵田是木精灵的天下,而木精灵最初又是一直跟嬴帝关系最好。 秦阳拿脚后跟想都知道影帝到底是怎么胖成那球样了。 “你继续。” “还有,发出去邀请函之后,以船长如今的威名,肯定有人会拿出珍宝出手,举办一届幽灵拍卖会倒是不成问题,就是我们这么久都没举办了,再次开局,总要有一件能镇得住场子的至宝。 毕竟,我们可是出手过经典宝册的。” 秦阳斜了温雨伯一眼,说到底就是逼格上去了,再降下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这些年幽灵拍卖会没开,秦阳可是知道有人怎么说的,很多人都说,他们拿不出至宝了,所以索性不开了。 有这方面原因是不错,可至宝秦阳又不是拿不出来,只不过不想为了卖而卖而已。 如今温雨伯都养成了这种怪毛病…… 既然提起了,秦阳当然早就有想过拿出什么东西了。 “我既然敢开,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至宝有两样,一样是佛骨金身,一样是一滴真龙之血,有这两样当招牌,肯定会有更多财大气粗的人来,也会有人趁机将捏在手里的至宝送来拍卖。 记住了,这消息尤其是要通知到西漠那边,除了轮转寺的大和尚之外,一定也要让那边尸骨脉的人得到消息,也要保证他们都有邀请函,能进入幽灵拍卖会。” “明白,明白,船长放心好了。”温雨伯笑的很秦有德。 别看轮转寺在西漠势力很大,他们最是针对所有的异类生灵,可是偏偏也就他们那边,异类生灵最多,不但孕育出来的多,其他地方诞生的异类生灵,也爱往那边跑。 尸骨脉是异类生灵组成的势力,跟轮转寺是死对头,天知道他们打了多少年了。 轮转寺丢了一具佛骨金身,这消息在几十年前闹的沸沸扬扬,那些在浮屠魔教门口静坐示威的大和尚,在当年可是南蛮一景。 如今幽灵拍卖会上拍卖一尊佛骨金身,轮转寺和尸骨脉必然会相争到把他们的棺材本掏出来。 两个势在必得,又绝对不会配合的买家,会给幽灵拍卖会省多少心呐。 这种明打明的套路,放到别的地方会被人打死,可放到如今拥有金字招牌的幽灵拍卖会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一致对待,对任何买家都是一视同仁。 真要是不让人家尸骨脉的人来,岂不是有损幽灵拍卖会的金子招牌,怎么?今天歧视异类,明天是不是就要歧视异族?后天是不是连个海内海外都要区别对待了? 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温雨伯腿脚轻快的去忙活,秦阳终于可以安心吸收大日精华了。 一次性就解决了两件事。 有人送来一单大生意,佛骨金身呢,身为幽灵拍卖会的执掌者,他没理由拒绝这单生意,也不可能拒绝。 哎呀,还有人要拍卖已经彻底消失的真龙之血,那怎么办,只能放弃装死了,悄悄的开了一界拍卖会。 他不出现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大家心里都明的跟镜一样。 这样,给外界传递了消息,也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他还活着,省的再闹出来点什么意外。 比如南蛮之地,比如东海那边…… 另一方面呢,也顺手将佛骨金身处理掉算了。 这东西留了这么久,也算是已经过了风头,他留着也没利用的方法,又没兼修了大和尚的法门,拿出来吧又担风险,那些执着于静坐示威的大和尚,想想都让人头大。 最后呢,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将尸魁送到西漠,让他在那边出世,在那边成长,毕竟,大荒最适合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第五二六章 未雨绸缪说好话,天下和平靠秦阳 沙漠里的一盆水很显眼,可是若是丢到海里就再也找不到了。m.vodtW.com 秦阳总结出来的经验,想要不受到伤害,有两个最直接的方式,融入进去,或者强到无法被伤害。 后者么,一时半会是没可能了,强杠没好结果,比如黑影。 秦阳最有经验的就是融入进去,比如遇到大阵,融入进去,免疫伤害。 如今想将尸魁送到西边的沙海荒漠,也是因为那边僵尸之类的邪物,绝对算是普天之下最多的地方,荒漠里多坟冢,沙海之下也多大墓,随便发现一个,里面十有八九都有大粽子。 那里也是大荒之中,极少数会有僵尸、死物、阴邪之类的异类生灵,可以公开蹦出来组成势力,还没被人推平的地方。 人族的地盘里,类似的地方倒是有,可那里都是如同当年的幽冥圣宗一样,做主的还是人族修士,魑魅魍魉,阴邪尸僵之类的异类,大都是站在被统治阶级的,偶有例外,大都是夹着尾巴,不敢高调的出来蹦跶。 如同当年幽冥圣宗所在的鬼坑里的那位大鬼,实力够强,还能跟幽冥圣宗对着干,但也只敢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闹腾,跟幽冥圣宗打的很是热闹。 守着自己的地盘,安心潜修,不出来搞事,有人去他那搞事,被打死了也是自己作死活该,没大佬会多管闲事,也没那么时间和心情去管。 真跑出来在南蛮之地到处撒野,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最多三天,就会蹦出来一堆大佬教他做鬼,白黎的绿叔叔,估摸着早就盯着这位鬼中大佬了,真有机会和借口了,将他抽成三寸丁,带回去当门房都是必然。 而尸魁可是秦阳钦定的门房,当然怕别人会下手啊,除了沙海荒漠之外的地方,他也不敢放。 意识潜入了海眼,看着存放佛骨金身的棺材,当年血喇嘛还在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的撩拨一下佛骨金身,他也不知道佛骨金身里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 一直没敢拿出来,也一直没想好怎么利用。 如今血喇嘛被丢出去祸祸嬴帝了,佛骨金身便安静了下来,基本可以确认,这东西只是一尊佛骨金身,一件佛道至宝。 如今拿出来卖了,秦阳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他一向是觉得,不能拾取的,十有八九都有问题,会埋下祸根,再好的东西都不能要。 能拾取的也未必靠得住,尤其是一些比较珍惜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暗藏着什么沉眠的意识。 好东西,不能用,只能看,还生怕别人发现,再好有个屁用。 本来他就打算,实在没辙了,以后回盗门的时候,送到诸位先辈师祖的陵寝里,让佛骨金身去跟诸位先辈唠唠嗑,真有什么先辈死后化作不祥,没事了来殴打光头解解闷也不错。 如今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卖出去也不会有谁会来问佛骨金身的来源,幽灵拍卖会的金字招牌已经树立起来了,真有人坏了规矩,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直接放出去话,以后幽灵拍卖会都不开了,你们绝对我秦某人认怂了也好,掀桌子了也好,都随便,你们以后再想处理什么不好拿出手的至宝,你们爱相信谁就去吧,老子不玩了。 不过大体上应该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真有人坏了规矩,有的是人会比他先炸毛。 搁到几十年前,大势未成,秦阳还真不敢拿出来佛骨金身,去试探轮转寺的大和尚会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过来打死他。 好名声和信誉,可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凡是总要怕万一,秦阳还真怕佛骨金身里也暗藏着一个沉睡的意识,思来想去,还是把事情做到前面,先来说说好话。 飘在佛骨金身的棺材前,秦阳摆了香炉,点了灵香,恭敬的插入香炉里。 “前辈啊,您若是有灵,可千万别怪我,我这人呢,对于我用不上的至宝,从来都是不贪的,我又不是佛修,肯定不会对前辈有什么企图,当年我倒是真的想把前辈送回轮转寺的,可是轮转寺的那些前辈们呢…… 咳,晚辈说话直了点,您心里应该也清楚,那些前辈脾气都不太好,当年他们在浮屠魔教堵门,将浮屠魔教的几位强者一通暴打,晚辈是心惊胆颤啊,压根不敢吭声。 如今呢,风头过去了,晚辈也只能用曲线救国的方式,将前辈送回去,实在是晚辈胆小,惹不起轮转寺的前辈们。 另外呢,晚辈心里还有点小想法,前辈离家在外这么多年了,轮转寺的前辈们也不说来找前辈,我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所以了,你看,轮转寺是想将前辈当成佛道至宝请回去呢,还是想将前辈当成长辈请回去,当然,这都是我信口胡说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轮转寺的前辈们,肯定是对前辈很尊敬的……” 秦阳蹲在棺材前,噼里啪啦的一通胡说,甭管佛骨金身里是不是暗藏着什么前辈意识,他都把话说明白了,晚辈心里苦啊,晚辈也没办法啊,想做好事都要冒着被那些暴脾气大和尚打死的风险…… 说完之后,秦阳又给插了一把灵香,离开了海眼。 至于丑鸡和黑影,他们都懒得理会佛骨金身,剩下的魔刀,更是个怂货,压根不敢靠近佛骨金身。 解决了心事,秦阳心里舒坦了不少,不然总惦记着万一出点什么事,多不好。 血喇嘛的事,都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总觉得但凡是大和尚之中的强者,都爱玩这一手。 该说的都说了,态度诚恳的很。 真要是遇到万一了,那大和尚也都已经听到了,他应该也不会来找他麻烦,毕竟细数过往,能留下佛骨金身的高僧,还真没有那种蛮不讲理,以怨报德的。 按照他之前专门查过的资料,这些高僧里,也就只有一个,对异族异类的歧视有点严重,其他的要么是爱咋咋地,别打扰老衲修仙,要么就挺符合秦阳心里对高僧的印象。 要是没万一,这话也就说给自己听了宽宽心,心里不会去再惦记着事了。 一切就绪,就等着可以进入幽灵秘境的那天了。 …… 幽灵拍卖会又要开启,每个拥有邀请函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关于这一次拍卖的主要拍品,也已经传了出去,余下的部分,是不是有人也想送来拍品,那就是后面继续推送了。 消息在客户里暗中传开,沙海荒漠那边,也自然是有人得到了消息。 尸骨脉的大粽子们,得到了消息,一个个嗷嗷叫着开始筹钱,宝库里的珍藏也开始盘点,等着到时候用来顶账。 佛骨金身这种东西,对于尸骨脉的大粽子们来说,也是至宝,别看物性相克,这个克也是相互的,水能克火,火多水干。 所以,这些大粽子们,也是能用到佛骨金身的,真要是有狠粽子,主动吸纳佛骨金身的佛光,日夜淬炼己身,过了百八十年,指不定就不怕一般大和尚了。 就算没类似的作用,削弱对手,就是增强自己,他们也不可能坐视轮转寺的力量增强。 至于轮转寺的大和尚们,听到佛骨金身被人拍卖的消息,不少大和尚的脑门上都快炸出头发了。 一个个纷纷露出怒目金刚相,准备横渡虚空过来,将幽灵号的人统统打死,抢回佛骨金身。 转眼间,他们就被轮转寺的老和尚镇压。 瘦弱的老和尚一脸苦相,唱了个佛号,耷拉着眼皮瞅着下面一堆胳膊跟腰一样粗的大和尚们。 “你们可是要行那强盗行径?” “方丈,佛骨金身本就是我轮转寺之物!” “住口!”老和尚徒然睁开眼睛,目中似有万千生灭流转,恐怖的意念当场将开口的大和尚轰晕了过去,余下众人,齐齐低头,再也不敢多言。 老和尚重新耷拉着眼皮,缓缓道。 “佛骨金身,乃是法宗遗蜕,如何能用物称之,丢失佛骨金身,乃是我等后辈不肖,无论他人以何等手段得到,终归不是从我们手中窃走的,如今我等有机会请回佛骨金身,已是万幸,如何能去行那强盗行径。 妄动嗔怒,平日里是如何修行的,各自归去,抄写金刚经八百遍。” 一堆炼体的大和尚,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应诺退走。 等到这些人走完了,一旁的蒲团上,才浮现出一个年轻的清秀小和尚,一个皮肤如枯树皮一般的老和尚。 三人见礼之后,方丈才道。 “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的确是强抢不得,幽灵拍卖会,历来有口皆碑,此前更是出手过经典宝册,佛骨金身对于我等来说,乃是至宝,可对于寻常修士来说,却远不如经典宝册。 神朝之地,一向是对我等佛修多有排斥,若是此次出手强抢,先不提能不能得手,只要出手便会得罪很多人,会趁机出手对付本寺的强者,怕是也会有不少。 再者,我们到现在都尚未有感应到佛骨金身在何处,纵然出手强抢,也没机会的,不若按照幽灵号的规矩来,不外乎损失一些财货宝物而已。” 左下的清秀小和尚,一脸认真的分析,一旁的俩老和尚,一了点头。 “正是如此,清心,此次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届时应当会见到尸骨脉的孽障,你先见见。” 轮转寺的大和尚们底气十足,拼财力,他们还真不怕别人。 他们的修行,虽说不是完全的苦修士,可大部分时候都是以苦修为主,进境虽慢,消耗的资源却也远远低于正常修士。 轮转寺的镇寺经典丈六金身,若想修行,便要诵读经文,苦修自身百年,方可筑基,筑基之后,再过百二十年,才聚三元,之后又百年打熬肉身,磨练意志,才有希望一步开辟神海,做到体意兼修,真正的开始修行丈六金身。 这些过程里,外力基本没什么用的,不少和尚还没到这一步,就已经寿尽而亡了。 所以了,在修士里,外表的年纪,跟真正实力,没多大关系,有些老古董还有可能看起来是个少年。 到了轮转寺,基本上看起来嫩的,九成九的可能是还没完成基础的弱鸡,那些气质如同积年老树一般,充斥着岁月痕迹的老和尚,九成九的可能是强者。 沙海荒漠里开始了闹腾,但冲突反而少了很多。 远在南蛮之地,闭门锁教低调做人的浮屠魔教,听到这消息,自然也有想法了,只不过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基本没什么竞争力了。 另一边,妖族那边,有妖得到了消息,也开始有想法了。 三眼妖母,不,现在是三眼龙母了。 自从三眼龙母归来,强势逼退了大嬴神朝的大军,又转身镇压了妖国之内的一些出头鸟,如今可是公认的真龙后裔,其实力、血脉、神通,各方面都碾压了蜈龙一族。 哪怕眼睛瞎了的妖族,也能感应的到,三眼龙母如今的真龙血脉,远超蜈龙一族了,举族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三眼龙母也只是融合了真龙之血而已,那他们若是有机会融合真龙之血,炼入血脉,是不是也能有机会? 当然这些妖怪是想多了,三眼龙母用的可是真龙精血,可不是一般的真龙之血,但这些事可没人知道啊。 于是乎,妖族这边稍稍弄明白幽灵拍卖会是怎么回事之后,就开始各自筹钱,相互之间的冲突,也随之停下了。 除了妖国,还有其他地方的妖族,因为三眼龙母的例子,开始惦记着真龙之血。 例如东海的妖族…… 一时之间,好几处地方的冲突都随之暴跌,一派平稳和谐的景象。 最近都快忙成狗,监控天下的定天司,当然也察觉到这些异常情况,他们首先察觉到的,便是东海的局势,忽然间变得平稳了,那些不时出来闹腾一下,不打架也要吓吓人的妖族大佬,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等他们好不容易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 留守在离都的一品外侯,拿着情报,一脸吃到狗屎的表情。 “你们在逗我么?最近沙海荒漠、南蛮之地、东海,甚至妖国那边都忽然消停的原因,竟然是秦阳要开个什么狗屎拍卖会?” “大人,真的,确认了好几遍了,我们这边邀请函都有的,十成十的确认,确认过三遍了,这事要不要上报首尊大人?” “报个屁!大人前些日子才说过了,除非秦阳死了,不然不要听到秦阳的消息!你们的耳朵都留着当装饰么?” 留守的一品外侯,随手将手中的情报震成了齑粉。 第五二七章 各方汇聚,张师弟自荐 但凡是吃朝廷这碗饭的人,大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少数不懂的人,结局大都不怎么好。 于是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卫兴朝还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这留守的一品外侯倒是也明白,他们的顶头上司最近喜怒无常,说不得之后想起来了,会迁怒于他,于是乎,写于书案之上的情报,提到了东海安宁,提到了沙海荒漠平稳,什么都提到了,可是这每一条情报,却都是独立分开的。 这些东西,独立成一条情报之后,那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了,情势起伏,本就是常态而已,比如东海那些不时会冒出水面透透气的大妖,也不是天天都在吓人。 该整理的情报,一条不差的全部整理了,唯独将关于秦阳的部分,专门放到了一个卫兴朝绝对不会去看的箱子里,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专门标注上明晃晃的秦阳二字。 这样,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也没违反卫兴朝的命令,两全其美。 遇到难缠的上司,老油条们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徐正强归拢好情报,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自从卫大人屡次挨打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喜怒无常,暗地里自己想想,总会莫名的想到外面人背地里的评价:一只脱缰的疯狗。 他又不是韩安明那样的贴心小棉袄,人家是卫大人的亲弟子,才会敢说敢做,说错了什么话,也只是被呵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一品外侯,有今日的地位,归根到底也不是他能力多么拔尖。 论办事能力,牵扯到外交之类的事情,他还真不如比他年轻的韩安明,论追踪缉捕,杀人审讯之类的能力,他也不如田磊那个煞星。 能坐到这个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卫兴朝自己都明白,定天司不能成为他的一言堂,不能所有的权利,都把持在一系人手中。 嬴帝会不会暗中在定天司里安插什么人当做眼睛,谁也不知道,但这个姿态,是必须做出来的,卫兴朝不能让定天司的顶尖权利,都把持在他们一众师徒手中。 一个懂得明哲保身,做事也有分寸的老油条,总比一个老是惦记着争权夺利的激进分子要好的多。 能不能做到一个位子的关键点,在很多时候,工作能力连前三都未必排的上。 徐正强处理完这些事,坐在椅子上端着个茶碗,慢条斯理的嘬一口,等到有手下来了,才抬了抬眼皮。 “邀请函送来了?” “是的,大人。” “嗯,放下吧,这次我亲自去一趟,省的你们去了会坏事。” 所谓的邀请函,其实就是一块巴掌大,非金非石的古怪簿册,上面以古字书写了幽灵二字,翻开之后,左侧书写者各种规矩,以及邀请函能带几个人过去。 他手里这份,只能持有者自己过去。 右边则显示着这次要拍卖的主要宝物,排在第一的便是佛骨金身,第二是一滴真龙之血,第三是一滴旱魃精血,第四是千斤玄黄之气,说是千斤,其实就是小指甲盖大小的一团黄雾,第五则是十粒万年沙…… 一路看下来,徐正强暗暗咋舌,昨天还没有后面这三样堪称至宝的东西呢,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拍品,估计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了,幽灵拍卖会的信誉还是值得信赖的,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东西。 拿着邀请函,徐正强反复琢磨了一下,还试探性的输入真元,可惜一点反应都没有。 传闻倒是没错,这邀请函,只是秘境之门的一部分,他这份,只够一个人传送进那座幽灵秘境里,在幽灵秘境没有游离归来之前,谁都进不去,有了邀请函,也无法定位,的确是让大家都放心。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到了开启幽灵拍卖会的前一天,秦阳拿着长长的清单,呵呵发笑。 “看来停了这些年,还是有好处的,这次竟然有这么多人送来拍品,下次再开的话,我就不用拿自己的东西当头彩了,说不定会有人拿出更好的东西。 没想到啊,这还没开始呢,轮转寺和尸骨脉就已经开始较劲了,好的很啊……” 玄黄之气是尸骨脉送拍的,这东西对于轮转寺之中,修行丈六金身的大和尚来说,乃是少见的可以用到的极品资源,那些大和尚必定不会放弃。 这些大粽子们,暗戳戳的坏,让秦阳放心不少,他总担心尸骨脉里,脑子都僵成石头的蠢货太多,会让尸魁还没崛起就先死在同类手里。 如今倒是放心了不少,看来尸骨脉能跟轮转寺对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先送来了轮转寺志在必得的宝物诱惑,消耗轮转寺筹到的钱,想法倒是不错。 可惜,当天,轮转寺就送来了一滴旱魃精血,这东西对于尸骨脉的大粽子们来说,堪比真龙之血对于妖族的作用。 想必尸骨脉的大粽子们,脸色会好看。 紫气东升,朝阳刺破了黑夜,秦阳终于感觉到幽灵秘境可以进入了。 他手里的那扇石门,乃是秘境之门的核心,也是开启进入权限的钥匙,没急着打开,而是先感应了一下其他秘境之门碎片在什么地方。 闭上眼睛,立刻感觉到,黑暗之中,有无数微光在四面八方亮起,有的光芒闪耀,有的光辉暗淡。 闪耀的那些,都是算好了日子,等着进入的人,暗淡的那些,要么是许久都没被人补充力量,要么是已经被人遗失。 只是感应一下这些,大致上就能判断出来不少人的身份了,比如离都之中亮起的好几个,其中一个就在定天司所在的位置,定天司也会来,很正常。 就是希望这次定天司能来个正常点的人,之前定天司的一个外侯,被老船长弄死,可是有过前怨的,纵然这些恩怨已经了结,也架不住万一有人还惦记着,到时候闹事呢。 “墨阳,你跟我去一趟,到时候你镇守在拍卖会,闹事的人,不管是谁,直接打死。” 打开了秘境之门,让温雨伯、人偶师,还有幽灵号的人先进去做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再依次让送拍的人先进去,准备拍品。 秦阳继续感应着邀请函的位置,察觉到闪耀的邀请函,人全部都进来了,随着时间流逝,余下的那些手持邀请函的人,也纷纷带着人进去,秦阳这才锁定了其中一个邀请函。 大致算了算位置,这个邀请函在沙海荒漠之中的沙海里,而且光晕暗淡,位置比之以前也没有变化,说明被人遗失很久了,那边说不定有危险,万一是什么死亡绝地…… 而人偶师又得去坐镇拍卖会。 思来想去之后。 “张师弟,你知道这世上暗藏古墓遗迹最多的地方是哪里么?” “魁山和沙海荒漠……”对于这些事,张正义是张口就来,半点犹豫都没有,只不过说完之后,他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秦师兄,你又想干什么?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探索古墓遗迹么?” “今天开启幽灵拍卖会,正好我发现沙海荒漠里,有一个别人遗失的邀请函,我走不开,想请你去帮我拿回来,我这邀请函,本质上是秘境之门的碎片,都是有数的,如今拍卖会搞的越来越大,每一份邀请函请来的可都是狗大户,都是行走的灵石啊……” “不去不去,你找我肯定没好事!”张正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颇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了。 “不去就算了,要不是为了趁机去东海一趟,给你弄奇异果,我就自己去了,你要是不急的话,那就等我下次开拍卖会的时候,再去东海一趟,这次就算了,我自己跑一趟沙海荒漠得了。” 秦阳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脚还被抬起来呢,张正义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臂,义正言辞的道。 “秦师兄,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师兄弟谁跟谁啊,不就是跑一趟么,多大点事,师兄你有更重要的事,你就先去办,你去东海吧,我去沙海荒漠替你跑一趟。” “还是算了吧,那地方应该不是荒漠,是在沙海里,弄不好就是什么死亡绝地,也说不定是什么凶猛异兽的巢穴里,太危险了,张师弟你还是别去了,师兄我皮糙肉厚的,亲自跑一趟就行。” 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担忧的再次拒绝,自言自语似的念叨。 “沙海荒漠里古墓遗迹很多啊,都是没被人发现的,魁山里更多,本来我还打算跟大嫂说一声,以后哪天你去魁山历练了,能顺手照顾一下你什么的……” “什么大嫂?”张正义有些疑惑,不是一直都是大哥么,哪来个什么大嫂。 “哦,蒙师叔没给你说啊,我之前跟蒙师叔一起,去了一趟应龙之冢,见到了应龙,顺手结交了大哥,大嫂呢,原本是上古昆仑山的山鬼,如今大哥托我带大嫂出来,在魁山安家了,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山……山鬼……”张正义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绿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激动的难以自制,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流。 他之前想要去魁山考古,探索故人留下的遗迹,补充遗失的历史,谁想到,魁山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死了三次不说,还有一次是尸骨无存,神形俱灭,靠着提前布置的后手,等了一个月才恢复了肉身,寿元更是消耗了足足四分之一。 而且他一根毛都没捞到,什么有价值的记载都没见到。 山鬼是什么,他太明白不过了,如今魁山有秦师兄的大嫂在,只需要稍稍照拂一下,他起码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吧,至少大嫂还能给他说一下,哪些地方是他不能去的,他也不用拿小命去试探。 有个山鬼大佬在魁山,还是自己人,对于他来说,意义简直比得到一颗奇异果还要大。 “秦师兄!”张正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抱住秦阳大腿,嗷嗷的干嚎。 “你还把我当师弟不了,我可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师弟啊,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还跟我这么客气,我的心都要碎了,我闯荡这么多年,没几个亲人了啊,你这是要赶我走,跟我断绝关系么,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你死吧,我等着呢。”秦阳一脚将张正义踹到一边,抱着手臂笑呵呵的看张正义表演。 “呃……”张正义没料到秦阳不按套路出牌。 “你还是年轻啊。”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脑袋,唏嘘了一句。 易地而处,秦阳绝对会直接抹脖子自杀,连犹豫都不可能有,张师弟这表演太浮夸了,一点真诚的感觉都没有,不要脸……不,演戏的真谛便是真心实意啊。 张正义干笑一声,眼珠子一转,立刻拿出一把飞剑,戳向自己的胸口。 秦阳一脚将他踹飞。 “行了,别演了,死了还得等复活,浪费时间,赶紧去吧。” “好嘞,我这就去。”张正义立刻嬉皮笑脸的爬了起来。 带着张正义来到幽灵秘境,利用秘境之门判断了一下位置,立刻将张正义丢了过去,而秦阳自己则坐在密室里等着。 另一边,无边沙海里,沙丘如同一座山峦,伴随着沙海翻腾,裹挟沉重的威势,向着前方拍去。 这里沙浪翻腾的速度,远不如白浪海,可是裹挟的威势,却要更胜一筹。 单凭这里的环境,就已经比得上一些危险的绝地了。 沙海之下一千八百丈,一片非金非石的邀请函,插在一块沙海的礁石上,任凭流沙冲刷,依然岿然不动。 邀请函上一丝微光亮起,光晕在沙海里撑开一个人形的空间,眨眼间,全副武装的张正义便出现在这里。 在他出现的瞬间,他身上的防护法宝便随之亮起,光晕瞬间频繁闪耀,灵光急速暗淡了下去,周遭庞大的压力,伴随着阴冷之气,疯狂的冲击他的防护法宝。 看到一旁的邀请函,张正义伸出手,想要拔出邀请函,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眼看身上的法宝即将崩碎,张正义一咬牙,又拿出三件防护法宝,撑起了安全空间之后,再继续以法宝轰开礁石。 待法宝被摧毁了三件之后,他才终于拿到了邀请函。 而这时,阴冷的煞气,伴随着流沙冲击而来,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一般的杀机,也如影随形的袭来。 张正义拿着邀请函,想要催动,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咬牙,向上冲去。 而同一时间,流沙被重开,一张布满利齿,其内煞气翻滚的巨口,一口咬碎了沙海底部坚如玄铁的礁石。 冲击开来的浓重阴冷煞气,瞬间击碎了张正义身上最后一件防护法宝。 如同万丈海底的重压,轰在了他身上,眨眼间,他全身的骨头,都似要被轰碎了一般,四面八方涌来的庞大压力,似是要把他的肉身硬生生压爆碾碎。 眼看没辙了,张正义又张口一吐,一口古朴厚重的三足双耳鼎,悬在他的头顶,鼎中嗡嗡作响,似有强者讲道之声逸散开来。 周遭重压的流沙,也尽数被其逼退,趁此机会,张正义全力催动三足鼎,冲到了沙海之上。 但同一时间,三足鼎中也有一道光华冲天而去,消失在天际。 遥望着天际,张正义自我安慰。 “这里是沙海荒漠,想必那些老牛鼻子也没法隔着千万里,一击打死我吧……” 确认了安全,这次他就没什么好犹豫了,收起了三足鼎,立刻催动邀请函离去。 一息之后,沙海之下,一只体长上千丈的巨大沙虫,冲出沙海,一跃数千丈高,再次落入沙海之后,游走了片刻,才继续潜入沙海消失不见。 回到幽灵秘境,张正义将邀请函交给秦阳。 “怎么样,我说我出手,是手到擒来吧。” “不错,有劳了。”秦阳接过邀请函,随口又问了一句:“那边什么情况,看你似乎挺狼狈的。” “危险倒是挺危险的,那里乃是沙海海底,不过应当只是沙海边缘而已,还有凶狠异兽,挺厉害的,我不是对手,可是甩掉异兽也没什么难度……”张正义例行自我吹嘘了几句。 眼看秦阳不言语,就这么乐呵呵的听他吹牛逼,思忖了一下,张正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万一以后人家真找上门了,也总得有个准备。 “这个……秦师兄,当时情况危急,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祭出了一件我探索遗迹得到的法宝……” “考古弄来的?” “不不不,这次真不是,是真的遗迹里,一个废弃的遗迹里,旁人水平不够,没发现而已,被我发现了,我就带走了。”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能看上废弃遗迹了?” “是北斗星宗的人,说是找到什么线索,他们先辈遗留的宝物落在那里了,我得到了消息,就去了看了看,谁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我捡到了自然是我的……” 张正义说的有些底气不足,秦阳念头一转,就知道这货话里有水分,十有八九是虎口夺食,而不是简单的截胡。 “说重点。” “我祭出了宝物,北斗星宗的人,可能会察觉到了。” “那就让他们去沙海找去吧,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今天没空管这些了。” 秦阳懒得多管张正义干的破事,今天他时间还真的很紧迫。 拿着邀请函,有另一边的定位,带着尸魁,传送了过去,望着周遭的万里黄沙,而似是察觉到这里的环境,尸魁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活跃了不少。 施展瞳术遥望万里黄沙,秦阳顿时明白,为何这种环境下,会冒出来这么多大粽子了。 黄沙炙热,所见所及,半点水汽都没有,可是偏偏在沙海之下,阴气却也如同沙海一般汇聚。 此地的地气阴气,都被压制在沙海之下,常年累月积攒,便形成了这种极端的环境。 相比之下荒漠里倒是有人烟,沙海里却是半点生机都看不到。 不过这样也好,这里更适合尸魁。 第五二八章 感动哭了,律宗大和尚 若是尸魁在这里孕生,说不定早就出世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放眼望去,万里之遥,一点生机都没有,也不用担心尸魁出世的时候,会有什么大佬感应到之后赶过来将尸魁掐死。 沙海荒漠里,对于尸魁威胁最大的轮转寺,也在荒漠里呢,而且轮转寺就算是得到消息,沙海里有什么强大的大粽子出世,他们也没工夫去管。 幽灵拍卖会的事,已经牵扯到他们全部精力了,这次除了佛骨金身,还有玄黄之气,甚至轮转寺自己都下血本拿出来一滴旱魃精血。 就算拍卖会结束,他们也会被牵制了所有精力,不信他们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专门派个强者,到沙海里冒险,就为了找到一个沙海荒漠到处都是的大粽子。 他们不怕派出去的强者,会被尸骨脉的人暗戳戳的围殴弄死了? 秦阳现在放心的很。 然而,这个念头刚落下,就见缓缓如同的巨大沙丘,骤然爆开,一只像是风干的沙虫,却有十数丈粗的巨兽,从沙丘之中冲出,长着血盆大口,向他吞来。 秦阳面色一黑,刚说完放心,这个什么怪虫就来打脸。 念头一动,一座威势内敛,却沉重如山的黑玉神门,凭空出现在怪虫头顶。 随着黑玉神门出现,周遭一切都被强行镇压,翻腾的沙丘,被其气韵强行压平,神门坠落,砸在了怪虫的脑袋上,却举重若轻的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下方柔软的沙丘依然平整。 唯独怪虫的脑袋,被当场砸成了肉泥,可是这怪虫,脑袋都没了,却依然生龙活虎,身躯扭动着想逃,黑玉神门之上,黑色的应龙浮雕,缓缓的睁开一只眼睛,神态睥睨的斜了无头怪虫一眼。 瞬间,怪虫的身子僵在原地,它体内涌出一缕缕黑气,被黑玉神门吞噬,怪虫庞大的身躯,被干涩的热风一吹,哗啦一声化为一片齑粉飘散。 秦阳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 就这头怪虫身上能被黑玉神门吸收的那点力量,放到黑玉神门加七的时候,他都未必在意。 倒是怪虫,似乎被应龙浮雕所克,让他有了点兴趣。 这应龙浮雕,跟真正的应龙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当时吸收了太多黑应龙的力量,浮雕才自动化为了应龙姿态,要说有,也顶多是有一点神韵在里面。 既然怪虫能被克制,说明这怪虫,十有八九还跟龙族有些关系,既然不是龙裔,那怪虫祖上十有八九是依附真龙的种族。 收起黑玉神门,秦阳也察觉到沙海之下,这种怪虫似乎数量不少,但察觉到方才的气息,这些怪虫都跟疯了一样的向着远处逃遁。 想来最后的阻碍也没有了。 飞在沙海上空,感受这里爆裂混乱的灵气,跟死海差不多一个鸟样,他也早习惯了。 飞了一会,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催动地气石肤,一头扎进了沙海里,一路潜入到沙海海底。 下潜了两千三百丈,周遭炙热如火的黄沙之中,骤然多了一些阴冷渗骨的黑沙,冷热交替,再加上庞大的重压,险些轰散他的防护。 气血一转,吸收周遭地气,削减压力,适应了之后,才继续下潜。 再向下不过数丈,炙热黄沙彻底消失不见,只有庞大的阴气汇聚而成的黑沙,这些黑沙似水似流沙,在二者之间不断的转换,显然这里的阴气,已经在长期积攒和庞大的重压之下,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的气血运转,黄泉秘典也自行开始运转,这里似乎极为适合修行黄泉秘典,效果比之黄泉魔宗的阴泉,也差不了太多。 在黑沙之海的底部,寻到一处天然的礁石空洞之后,在里面布置阵法,撑开了空间,再布置好防护阵法、示警阵法等一系列防护之后,才将尸魁躺着的棺材取出来,放在这个不过两三丈大的孔洞里。 外面的阴气地气,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黑色溪流,不断的灌入到尸魁体内,尸魁体表的波动越来越强,意识波动也越来越活跃。 秦阳也能感应到,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极为满意,意识里对于秦阳也满是感激。 “行了,该说的这会再说也没什么用了,你在这边好自为之,这份邀请函我留给你了,以后真要是遇到不可敌的强敌,也逃不了了,就撑到每年幽灵秘境出现的时候。 你是尸魁,把你放到我身边,不经历那些你应该经历的,你也就废了,完美的开局我已经给你了,后面你要是玩崩了,那也怪不得别人了,好好活下去,没实力之前,别瞎浪。 最后记住了,你身为异类生灵,要脸容易早死,没底线也容易早死,自己把握好尺度。” 转身离开,秦阳还颇有些不舍,总是害怕尸魁会夭折。 尤其是沙海里本身的危险,等到尸魁出世的时候,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转身离去。 纵观史上出现的强大大粽子,估摸着再也没有比尸魁的开局更好的了,连出世都是泡在阴气之海里。 这样他还是夭折了,秦阳也只能认了,这就是命。 回到了幽灵秘境,秦阳也没停歇,再次以幽灵秘境为跳板,来到了幽灵号的船长室。 这里一切都跟以前一样,秦阳不在的时候,也只有温雨伯会偶尔来一趟,其他人在秦阳不在的时候,都没进入这里的权限,就算是幽灵号如今的管家婆素长欢,也不会进来。 找到当时丢在这的那口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奇异蔓藤,当初一直放在这,是实在没地方放了,海眼里也没法放,是因为当时情况有些尴尬。 当时是真没想坑黑影,谁想到结果却是将黑影镇压在海眼里了,黑影的不灭意识都快气的崩溃了,他哪敢随便往里放东西啊。 再说,那时候也还没想好将海眼当仓库用。 紧接着后面一连串的事,早把他用不上的奇异蔓藤给忘了。 如今若不是说话算话,要给张正义弄一颗奇异果,他还真不会专门来一趟。 来这边还要顺手去找海族的人,给帮忙弄两头海中凶兽,最好是兽王。 打开箱子,里面的奇异蔓藤,立刻冲了出来,主动缠绕在秦阳的手腕上,这东西已经如同生灵,却还属于灵植,被炼化了之后,肯定是不会主动反噬他。 毕竟,奇异蔓藤纵然是有些灵性,也是个比人偶师还要智障的家伙。 看着奇异蔓藤上挂着的七颗奇异果,嗅着那淡淡的清香,秦阳陷入了沉思。 不是用完了么? 怎么还有七颗? 回忆了一下,秦阳这才想起来,当时为何早把奇异蔓藤忘了。 那时候嫁衣苏醒,揭开了盖头,再加上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还真的忘了。 再往前回忆了一下,当初把封镇在黑锅里的嗜血蠕虫,喂给了奇异蔓藤,似乎是一口气结出来了八颗奇异果。 想起黑锅,秦阳顿时一阵揪心的疼,那个指印里残留的力量,哪怕比不上巅峰时的葬海和紫霄,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更重要的,那里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可以一窥怒字诀真容。 可惜被嬴帝打碎了。 嬴帝个狗东西,早晚弄死他。 将奇异蔓藤放回箱子里,收到海眼里,秦阳看了一眼船长室的大门,犹豫了一下没走出去。 时间紧迫,真要是露面了,说不得又要被拖住了,后面他还要去坐镇最后的拍卖会呢。 下次再说吧…… 重新回到幽灵秘境,秦阳拿出奇异蔓藤,摘下一颗奇异果,念头一动,墙壁上就多出来一扇门。 “张师弟,过来。” 张正义跟一只落入水中的油耗子一般,等的是百爪挠心,跟地板烫脚一样,在这里转过来转过去,看到墙壁上忽然多出来一扇门,听到秦阳的声音,立刻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来。 “给,赶紧服用了,这东西摘下来之后,必须尽快吞服。” 秦阳随手将奇异果丢给张正义。 张正义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着奇异果,感受着其内所蕴含的力量,眼睛顿时红了,哆哆嗦嗦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秦……秦师兄,这好像比记载里的还要好的多,我……” 秦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 “说那么多干嘛,赶紧吃了吧。” “噢,好。” 张正义红着眼睛,忍着没哭出来,两只手捧着奇异果塞进嘴里。 随着奇异果下肚,他立刻察觉到比方才想的还要强大的力量涌现出来。 他的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直到变成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之后,面貌的变化才随之停止,可是身上的活力和生机,却还在不断的攀升,以至于已经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 感应到自身的变化,张正义终于忍不住了,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一颗奇异果下去,他觉得自己起码增加了三千年寿元,他死在秦阳手里多次所消耗的寿元,连这个零头都不到。 秦师兄只是让他办了点小事,便给了这种至宝,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不,应该是早就想给他了,只是秦师兄这人要面子,非要让他办点什么小事当由头,仔细想想,哪有天天晒晒太阳,收收礼,最后被秒杀一下,就能得到这么大好处的。 以前只是用了一下秦师兄的身份,就被秦师兄蹲点守尸,活活打死他好几次。 秦师兄这人,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师兄,我……以后你再让我干什么,你尽管说,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张伟若是犹豫一下不跳下去,就让我天打雷劈。” 秦阳坐在一旁,看着小鲜肉版的张正义哭的稀里哗啦的,嘴角微微抽动,想了想还是不说实话了。 这小王八蛋之前肯定是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奇异果的资料,早就知道一般的奇异果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他总不能说翻兜的时候,忽然发现,唉呀妈呀,竟然还有七颗强化版的奇异果,我竟然都忘了。 再加上正好赶时间,懒得花费时间去弄一颗稍微差劲点的,索性算了,直接给张作死一颗得了。 “我送你回庄园,你回去之后,好好闭关消化,莫要浪费了。” 将张正义送回庄园,秦阳一句话没说,留给张正义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正义红着眼睛,默默盘算了一下,这一颗奇异果吃下去,以他目前的实力,少说足够他形神俱灭六七次了。 谁对他好,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然老被秦阳打死,他还总是往秦阳这边凑,秦阳留下个消息,他就屁颠屁颠的赶来……被打死。 回到了幽灵秘境,上半场还没结束呢,秦阳变幻了个身份,在会场里乱逛,先看看来的人都是谁。 他能通过秘境之门,确认其他邀请函的位置,大致猜测对方身份,却也没法确定,甚至这一点,都不敢让别人知道。 走进会场,里面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每个气息都不弱,但都是收敛了气息,极为克制。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处,眼神深邃的盯着会场,一副高手寂寞,冷酷无情的做派。 会场边缘,还挂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秦阳估摸着是之前想闹事的,被认真执行命令的人偶师果断打死了。 让他来这里镇场子,还真是做对了。 毕竟,人偶师现在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强势打死一位法相大佬,险些打死另外一位,被虚空真经的传人偷袭,也跟没事人一样。 这些情报,可都是瞒不住人的,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也都知道人偶师深不可测。 尤其是这次来的人里,可是有几个人,亲眼见到人偶师被一击轰飞了不知道多远,如今看人偶师的气息深沉,如同一汪深潭,半点波澜都没有,明显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再加上方才亲自出手,毫不留情的一拳轰杀一位道宫强者,他若是真受伤了,也不可能瞒得过众人。 于是乎,来的强者更多了,大家的气氛却都更和谐了,仇敌之间打打嘴炮都显得很克制。 秦阳游走在会场,老远都先看到了白黎的绿叔叔,他那肤色实在是比尸骨脉的大粽子还要显眼。 这位大佬依然酷爱剁手,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他买下了一件宝物。 再向着其他人看,那几个如同常人,肤色却透着青白,体内暗藏庞大的死气尸气的家伙,应该就是尸骨脉的大粽子。 而轮转寺的大和尚在另外一边,两边很默契的不往一块凑,估摸着都觉得见面之后,随便嘴炮两句就会打起来。 那位看起来冷酷无情的高手,能不能打死他们不一定,却绝对可以将他们踢出去,不让他们参加后面的拍卖会。 除此之外,还有妖族来的强者,来的人秦阳都不认识,也没见三眼妖母。 倒是转了一圈,就在边缘看到俩不逛街的大和尚。 他们身上透着一股冰寒森冷的气息,模样气质也多像是苦修士,面对这里诸多宝物,诸多异族,这俩大和尚也是耷拉着眼皮,眼神波澜不惊,如同一滩死水。 稍稍回想了一下,秦阳不禁多看了两眼,律宗的大和尚。 他当年中了噬心蛊,蒙师叔专门跑了一趟极北的永夜之地,找到一株蚀心草来救他,中间在那里跟律宗的秃驴打了一架。 蒙师叔这人他是了解的,那种时候,蒙师叔肯定不会没事找事的找人干架,肯定是被律宗的秃驴纠缠着不放。 就是不知道跟蒙师叔干架的人,是不是这俩之一。 忽然,一个律宗的和尚抬起头,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盯着秦阳看了一眼,如同有一丝涟漪,在他的瞳孔内泛起,沉寂的眼神也变得灵动了起来。 秦阳眯了眯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候着对方施展秘法窥视他。 本来还没打算趁机弄死这俩大和尚算了,他们今天来是以客户的身份来的,秦阳自己定下的规矩,他肯定是会遵守的。 今天来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没闹事,没坏了定好的规矩,那他肯定会保证对方能怎么来的,怎么安全的回去,回去之后,他们再遇到什么事,那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可是若是这大和尚,自己坏了规矩,那他保证,这俩秃驴回不到律宗了。 有些客户来这里,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身份的,不能随意窥视别人的隐藏,就是规矩之一。 忽然,另外一位律宗的大和尚瞥了同伴一眼,那正准备施展秘法窥视秦阳的大和尚,立刻闭上了眼睛。 秦阳无趣的笑了笑,回过头就见站在高楼上俯瞰的人偶师,正面无表情的向着这边看来。 听说律宗的大和尚都是属驴的,一个比一个倔,想做什么事,真龙都拉不回来,没想到,竟然还懂得怂字怎么写。 转身继续逛,又看到了浮屠魔教的人,这些把葬海留下的家底都快败光的败家子,也想来争佛骨金身? 默默诽谤了两句,秦阳心里却乐呵的很,争吧,都去争吧,争的人越多,最后的价就越高。 佛骨金身这种至宝,对于这些人来说,又不可能合伙买,最后的价肯定会非常高。 他不想要的烫手山芋,也必须换成有足够价值的东西,而且他还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卖。 第五二九章 想太多了,互相伤害 转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来争佛骨金身的人是最多的,甚至看情况,有些用不上佛骨金身的人,似乎也对佛骨金身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准备抢呢,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亦或者是有别的心思。 他们怎么想的,秦阳一时半会弄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出价的人越多越好。 原本以为妖族那边也会争的很厉害,却没见到多少妖族,来到这里也都是各自为战,管中窥豹也能明白,妖族的一盘散沙之局,可能比想象的还要散。 不过,想想也是,追根溯源,妖族这俩字,本来是没有的,在人族势大之后,诸多除了人族之外的异族,各自的族群汇聚到一起,才称之为妖族,按照记载,有一段时间,但凡不是人族的,都被称之为妖。 比如那些大粽子,很久之前就被称之为尸妖,哪怕大多数尸妖,前身都是人族,妖族还不是热情的团结尸妖,对抗人族。 后来妖国建立,妖族在大荒有了一块立足之地了,转身就不认人了,不带大粽子们玩了。 于是乎,发展到今日,沙海荒漠的大粽子们、妖国的妖族、神朝人族,相互之间是谁都不待见谁。 如不是这些年来,轮转寺跟尸骨脉打的不可开交,前几年妖国出状况,尸骨脉的大粽子们,肯定过去落井下石狠踩两脚,也说不定会顺手挖出来几具喜欢土葬的大妖尸身,带回去将他们想方设法的变成大粽子。 再让这些前身是妖族的大粽子去找妖国的晦气,恶心不死妖国的那些妖族。 这些却不是秦阳满怀恶意的诽谤,而是以往都有出现过的情况,就如同那些前身是人族的大粽子,可会有人族修士会将他们还当成人么? 血脉观念更是根深蒂固的妖族,比之人族更甚。 秦阳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准备等着最后的重头戏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却忽然被人群里的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这人眼睛不大,而且基本上都是眯着眼睛,长的也一般,会注意到他,那是因为秦阳观察众人的这一会功夫,就已经见这人跟六七个人搭话了。 在场的众人里,除去尸骨脉的大粽子,还有那些佛秀和尚,余下的人里,过半都遮掩了身份,没遮掩身份的,大都不是弱者,只是来参加个拍卖会,可能也不屑与藏头露尾。 当然,秦阳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这些没隐藏身份的人,对今天拍卖的重头戏不感兴趣,而且,他们都是穷逼,压根没财力竞争佛骨金身、真龙之血之类的东西。 眼前被他注意到的人,也没遮掩身份,他的气息平稳,应当是正统的炼气修士。 秦阳扫了一眼跟这人打招呼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来自大嬴神朝。 有的人跟此人打招呼,态度谦卑,而这人也只是含蓄的点点头,随口说一两句话。 有的人来搭话,这人不远不近的回几句,既不冷淡也不热情,看起来倒像是那些麻木的差役。 还有些人来闲聊,他却会露出笑容,跟对方瞎扯一通,说了半晌,胸脯拍的邦邦响,兄长兄短的叫着,让人听了很是舒服,可是仔细想想,全部是一堆废话,一句算是承诺的准话都没有。 秦阳悄悄的从外面的广场,回到楼里,找到温雨伯问了问,才知道这人竟然是定天司的人,而且还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之一。 秦阳都惊了,定天司里还有这种老油子? 派这么个人来这里,什么意思?是因为之前定天司的那位跋扈外侯,被前任船长干掉了么?这是不想节外生枝,却又想来看看,才派这么个人来么? 这种老油子看起来谁都不得罪,该傲的时候傲,该放点身段的时候也很自然,绝对比老韩难缠多了,卫兴朝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希望卫兴朝最近会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难道是这货挨打了之后记仇了?记恨到他身上了? 秦阳不由的想的有点多。 正瞎琢磨的时候,温雨伯来通知,上半场买卖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的拍卖了。 甩开杂念,秦阳找了个房间,坐在楼上俯瞰着下方空荡的拍卖会场,人偶师也随之回来。 “你不去外面看着场子?” “不用,我布置好手段了。”人偶师指了指拍卖会场上空和地下,一个个机关傀儡凭空浮现,充斥着毁灭的危险气息,也随之浮现开来。 人偶师颇有些得意的指着那些傀儡。 “我可是想了很久了,这样最好,绝对没人能抢走宝物。” 秦阳看的眼皮狂跳,人偶师的脑回路,当真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在人家头顶上、屁股下放了二三十颗毁灭球,明晃晃的威胁啊,他这是将自己摆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逼迫着所有的客户同仇敌忾了。 真有人敢当众闹事,或者当众明抢接下来要拍的宝物,压根不用人偶师干什么,余下的那些人,绝对不敢看戏,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出手将闹事的人打死。 咦,不对,人偶师肯定想不到这一茬。 他能想到的,恐怕只是:若是真有人有什么想法,他也没能拦下来对方,在对方抢走拍卖品之前,人偶师绝对敢直接引爆这些毁灭球,将贼子当场炸的神形俱灭。 至于其他客户是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人偶师怕是压根不会想到这些。 反正这些大杀器又炸不死他,其他人爱死不死去。 “行吧……”秦阳没敢打击人偶师的积极性,无力的应付了一句:“你放心吧,今天能来这里的人,都没有蠢货,他们没人敢出手强抢的,这么做只会成为出头鸟,给了其他人一起对付他的借口。” “你只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镇场子,绝对没人敢不给你面子,你之前强杀法相,可是震慑了不少人呢。” 秦阳捡着好话说了几句,把人偶师哄高兴了。 他还真怕有人不怕死,把人偶师刺激的再玩一手抱着炸弹自爆的戏份。 随着时间推移,幽灵号的人已经引着要参加后半场的人,进入了拍卖场。 进来的人都很自觉,相互之间多有仇怨的,就坐的远远的,轮转寺的大和尚,坐在了最左边,尸骨脉的大粽子,主动去了最右边,压根没等幽灵号的人引导。 余下的人里,也各自扎堆,神朝的修士一堆,神朝之外的修士各自成群的凑到一起,妖国的妖族一堆,妖国之外的妖族也是各自选了地方。 进入这里,众人都很沉默,静静的等候着拍卖开始。 片刻之后,温雨伯上去主持,开始进行拍卖。 前面拍卖的只能算是暖场,都是其他客户悄悄送拍的东西,有些是价值不菲,是某些势力的独门货品,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拍卖,有些则是不太容易拿出来见光的东西,只能信任幽灵盗的信誉,悄悄送拍。 这一次能进拍卖会的东西,没一样是垃圾。 但这些都不重要,很快就拍到了倒数第五样,十粒万年沙。 这是沐氏密室之外布置的防护措施,被秦阳全部搜刮走了,十粒万年沙,加起来还不如一颗寻常的砂砾大,如同尘埃一般,却重若千钧,乃是极品的炼器材料,对于一些修士来说,这东西加入到本命法宝里,就能让法宝威能上一个台阶,底蕴也更加深厚。 算是少数可以增加底蕴的极品材料了。 十粒已经足够添加给一件法宝了。 这东西,当时秦阳凝聚出了拳头大的一大块,随便抠出来点尘埃,本来就是用来凑数的,要是早知道轮转寺和尸骨脉肯下血本,拿出来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他也懒得凑万年沙了。 这十粒万年沙,需要的多,肯下血本跟别人拼的人却不多,最后被轮转寺的人买走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重头戏了,先开始拍卖的是玄黄之气。 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来历,如今已经没有明确统一的说法了。 有的是说,这玄黄二字,取自“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玄黄乃是指代,昏晓交错之时,天地伟力的碰撞,会在极少数特殊的环境之中孕育出玄黄之气,有类似阴阳二气,却有沉稳固守之意。 也有的说,玄黄二字取自“元气否塞,玄黄喷薄”,玄黄之气如同上古的天地元气一般,乃是天地之气,而不是如今的灵气,取自植被众生之灵。 玄黄之气,是天地混沌之气。 众说纷纭,也没个定数,如今的修士,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道怎么用就行了。 如同轮转寺的大和尚,就知道玄黄之气,乃是修行丈六金身之时,极少数可以用到的珍贵资源,而且是那种不会揠苗助长,反而会增加底蕴的极品资源。 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明面上没人知道,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啊,除了尸骨脉手里有库存的玄黄之气,还有谁有啊。 尸骨脉的哈怂,暗戳戳的送拍这个东西,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起拍,轮转寺的人也没遮掩,第一个开始出价。 跟着,尸骨脉的哈怂,也不动神色的跟价,不明真相的,怕是还以为他们是不想轮转寺得到好东西,自己用不着也不能让轮转寺拿走。 其他人跟着竞价喊了几声,价格从起拍的一百颗七品灵石,飞速的暴涨到八千七百颗七品灵石。 喊到这里的时候,轮转寺那边的大和尚,已经怒上心头,忍不住露出怒色了。 就在这时,一直混在那些大和尚里的俊秀小和尚,却忽然看了一眼尸骨脉这边,低声道。 “八千七百一十颗七品灵石,若是还有其他人想要的话,就让给他们吧,大事为重。” 年轻的俊秀小和尚,压低了声音,却也没用什么特别的秘法,这话说出口之后,在场的人,大半都听的清清楚楚。 尸骨脉那边的人稍稍算了算,也觉得差不多了。 灵石虽然是寻常之物,可到了七品,本身就是天材地宝,价值不菲,八品灵石就是灵脉了,种下之后,可以随着时间流逝,源源不断的孕育出更多的低品灵石。 这个价格,按理说,理论上已经抵得上一颗灵脉了。 虽然没人会傻了吧唧的用灵脉换七品灵石,理论上也只是理论上而已。 一颗灵脉的价值,按照尸骨脉的推测,此消彼长之下,他们手里能动用的财富,已经超过轮转寺了。 尸骨脉不再竞价,玄黄之气被轮转寺拿到手。 而接下来拍卖的,就是旱魃精血,轮转寺悄悄送来的。 这旱魃指的可不是大粽子的品种,而是特指一位尸道强者, 据说轮转寺和尸骨脉之间的恩怨,最初就来自于这位尸道强者。 上古之后,曾经存在的大能,失踪的失踪,陨落的陨落,其中有一位强者陨落之后,尸身不知怎么的落在了如今的沙海正中。 那时候的沙海荒漠,还不是沙海荒漠,灵气充沛,一派新世开启之后,生机勃发的黄金时代,那时候的沙海荒漠,环境一点都不比大嬴神朝这边差。 轮转寺的建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得到了上古的传承,建立了轮转寺道统,可谓是发展的极为迅猛,大有执大荒西边牛耳的意思。 然后,就在发展的最好的时候,那位上古强者的尸身。 诈尸了…… 而且还是化身成为了旱魃。 旱魃出世,如惔如焚,赤地十万里,当场将郁郁葱葱,化作了酷热暴烈的无边荒漠,好死不死的,那片地方,还正好是轮转寺发展了无数年的地盘。 于是乎,暴怒的大和尚们,眼里都开始淌血了。 打吧。 最后旱魃陨落,却也报复性的将当年的沃野,化作了如今的沙海荒漠,甚至还引动了天地变化,硬生生的将沙海荒漠,变成了孕育大粽子的温床,死了也不让轮转寺安生。 当年的大门派,如今也就只剩下轮转寺,还在沙海荒漠折腾了。 倒不是轮转寺不想着去别的地方,问题是他们来不了,对于这点,其他势力可谓是空前的团结。 大家平日里再怎么打,再怎么理念不合,那大家也是炼气修士为主,跟你佛道修士不是一路人。 陈年旧怨,也只是传说,真相如何,没人清楚细节了,但大体上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这旱魃精血,就是当年轮转寺得到的,一直镇压在寺内禁地,这次若不是尸骨脉想玩阴的,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下血本,就为了让尸骨脉大出血更多,无力跟他们竞争佛骨金身。 大家互相伤害呗。 开拍,轮转寺的小和尚,代表了轮转寺,幽幽的瞥了一眼尸骨脉的大粽子们,率先开始了报价,第一次报价,就将价格涨了十倍。 第五三零章 钻空子和留空子,出世就得偏头痛 尸骨脉的大粽子们,一起转头向左边看了一眼。≦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代表轮转寺开口的清秀小和尚,面带一丝微笑,很是客气的颔首示意,小和尚身旁,几个胳膊都要比小和尚腰粗的大和尚,瞪着铜铃般的双目,杀气腾腾的瞪着那些大粽子。 “第一次出价,一千两百颗七品灵石,还有出价的么?” 温雨伯站在台上,很是平静的喊了一声,他才不怕这些人会打起来,如今的幽灵拍卖会可不是当年的小打小闹了,他们这边又不是没高手坐镇。 “一千两百,第一次。” 话音刚落,就见尸骨脉的大粽子沉声回了一句。 “两千。” “四千。”小和尚毫不犹豫的下狠手。 “五千。” “一万。” 尸骨脉的人眼睛都开始泛蓝,轮转寺的小秃驴,下手可真够狠的。 其他人都在看戏,看着价格一路飙升,等到价格飙升到一万九的时候,尸骨脉的大粽子们坐不住了。 其中一个大粽子豁然起身,瞪着台上的温雨伯。 “你们船长呢?叫你们船长出来,这滴旱魃精血,谁不知道是这些秃驴拿出来的,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随意哄抬价位么?我们之前可是专门打听过了,拍卖会上是不准送拍的人哄抬价位的。” 温雨伯神情平静,淡淡的回了句。 “这位客人错了,我们接到送拍的货品,是匿名送来的,至于是谁送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也不会去打探,在座的各位,只要是证明自己能出得起价,都可以出价,拍下之后,付了款,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这话可是秦阳之前说过的。 管他是谁出价,怎么哄抬价码,只要最后拍下了,能付了钱就行,这些货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平台,赚的佣金也不过区区一成而已,价格越高,他们赚的越多。 尸骨脉的大粽子不太高兴,实在是价格已经太高了,他们的花费会比轮转寺多了一倍,而且看这架势,轮转寺也没准备停手。 “一万九,第一次。” “一万九,第二次……” 温雨伯面无表情的举起了小锤,这时,那些大粽子才再次喊价。 “一万九千五。” “两万。”小和尚毫不犹豫的加价。 两边人更杠精一样你来我往,放缓了涨价幅度,可是也不知不觉的涨到了两万五。 到了这时,尸骨脉的大粽子们彻底坐蜡了,他们再眼馋那一滴旱魃精血,也不能坏了大事。 一滴旱魃精血,也未必能让尸骨脉在未来多出来一位强者,可是佛骨金身,却可以让整个尸骨脉的整体实力随之攀升,顺便还削弱了一下轮转寺。 若是让轮转寺带回去这尊佛骨金身,他们的日子就未必好过了。 思来想去,还是大局为重,忍下这口气,让轮转寺自己买回去供起来吧。 尸骨脉的大粽子,一个个铁着脸,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喊价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那位贪心不足的小和尚会坐蜡,谁想到,小和尚默默的看着温雨伯手中的小锤落下,一脸平静。 坐在单独的房间里,进入看戏状态的秦阳,随口问了一下旁边侍候的船员。 “那个轮转寺的小和尚,是什么来头?” “船长,时间紧迫,我们能注意到的都是那些强者,至于这个小和尚,我们也不知道,按照我们手里关于轮转寺的资料,里面也没有这个小和尚。” “恩。”秦阳应了一声,也没逼迫手下的人。 之前所有人都一直认为小和尚是那些大和尚带的后辈,如今看来,却不太像了,这种场合,关乎到轮转寺的大事,再宠弟子,也不会让一位弟子站出来说话。 而且看这小和尚很是平静的买回了旱魃精血,甚至,秦阳还发现那些大和尚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如同他们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一般。 秦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那个小和尚。 以前都是他利用别人定下的规则,今天竟然有个人利用了他定下的规则。 参与幽灵拍卖会的人,在今天抵达的那一刻,率先会被告知的,就是这里的规矩。 秦阳修订过的最新版本。 如今看看尸骨脉那些家伙,一副不甘心之中却又很解气的样子,秦阳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有那个耐心,去看那本厚厚的注意事项。 他们肯定是直接略过所有正文,在最后点了同意。 他们若是好好看了规矩细则,也参加过幽灵拍卖会的话,这会就不会高兴了。 两方同时送拍了宝物,最后的结果呢,看似是轮转寺吃亏了,资金消耗很大。 实际上呢?玄黄之气落入到轮转寺手里了,旱魃精血也还在轮转寺手里。 他们买回去的旱魃精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成的佣金。 两千五百颗七品灵石,对于后面的压轴戏,没多大影响。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轮转寺已经先削弱了尸骨脉,自己先拿到了真正的好处。 而更重要的一点,最后的压轴,拍卖的价格肯定是以灵脉出价,而按照细则,对方可以用其他东西来顶账,以一颗灵脉的市场价值,上浮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换做其他宝物或者资源。 明面上呢,这是秦阳体恤客户,毕竟没谁能随随便便的拿出真的灵脉付账,顶账的时候,用次一等的资源,多掏个百分之一二十的价值,客户肯定都觉得太值了,幽灵船长是个厚道人。 因为在外面,按照灵脉的实际价值,你用翻倍的其他资源去换,都不可能有人会换。 实际上呢,秦阳是真的不想要灵脉,他手里几百颗灵脉放到那落灰呢…… 回到拍卖会这,秦阳肯定轮转寺的人,详细看了那又臭又长的细则,也仔细算过里面的一些复杂算法,尤其是有关顶账的那部分。 秦有德不要灵脉,那是他想要更多的资源,次一等资源,付账的时候,多付百分之十到二十,再次一等的,继续上浮百分之五十…… 但这个顶账的资源,也是有下限的,你要是用个几千万斤的玉稻顶账,肯定是不行的。 为了少有争执和不确定,秦阳当时可是将这一部分弄的详细无比,算法能让这些人看的脑壳疼。 就算客户没看细则,就直接同意了,那也不能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不是么? 按照这种算法,来算一下的话,轮转寺在表面上看起来资金损失比较大,但他们最后若是用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顶账的话,最后付账的实际价值,是最终拍卖价格的百分之一百一。 而尸骨脉以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根本拿不出来同级别的宝物顶账,他们最后付账的时候,肯定是用更差的宝物或者资源,最后实际付款的价值,少说在最终拍卖价格的百分之一百五十以上。 以佛骨金身的价值为基础,百分之四十,价格后面标注的单位,肯定是灵脉了。 于是乎,还没出价呢,轮转寺这边就已经确定可以少付至少两三颗灵脉的总价,基本可以确定,尸骨脉成陪玩了。 当然,付款方式什么的,就算那些人不自己算,也会被人主动告知,也有价格比例对照表之类的,让他们一目了然。 能不能挖掘出里面的东西,钻个空子什么的,全看客户的本事。 对于秦阳来说,他巴不得对方这样去钻空子,付款总价低了,里面的高级资源,高级宝物肯定就多了。 付款总价高了,也证明用来顶账的资源里,低级资源的比例太高。 当然了,若是尸骨脉最后出价,不用轮转寺动用玄黄之气或者旱魃精血了,轮转寺还能凭白从对手那得到一样一直弄不到的宝物,怎么算都划算的很。 这种小算盘,在来到幽灵秘境,看到又臭又长的细则之前,肯定是没法盘算出来的。 再看那些大和尚,一个个五大三粗,更像是挖矿的体修,他们还真的未必有这个耐心去看细则,有这个脑子能屡清楚那些复杂的计算。 再加上这种场合,让小和尚来出头,怎么看都不正常。 综合起来看,这种小算盘,十有八九是这个小和尚琢磨的,而且是来了之后才临时决定的,他在轮转寺的身份,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后辈。 秦阳其实并不是多在意佛骨金身最后会落到谁手里,之所以多关注了一下这位小和尚,也是因为尸魁如今在沙海荒漠。 正在他瞎琢磨的时候,倒数第二件拍品上来了。 一滴真龙之血。 这一滴可不是应龙眼里的一滴,而是真的如同一滴水一样的一滴,崔老祖用来熬汤的真龙之血,分出点零头,差不多就是这次送拍的了。 名头好听,却也只是用来凑数的。 对于这个东西,轮转寺和尸骨脉也只是凑了凑热闹而已,其他人倒是争夺的颇为激烈。 从妖国的妖族,再到海中的妖族,还有人族修士,就没有用不到真龙之血的。 妖族可以去融合血脉,人族修士可以用来炼药炼丹,炼制法宝的时候用上也有可能。 你争我夺的,最后被东海的一位大妖拿下了,对方的报价,是一颗灵脉,于是乎,再也没人出更高的价格了。 这么一小滴真龙之血,怎么看都不值一颗灵脉,花这么大价钱,完全是棒槌。 但看那位大妖喜不自胜,难掩笑容的样子,显然是觉得很值。 秦阳多看了两眼,记下了这位大妖的名号,鳞甲妖王。 不管是他识货,察觉到那一滴真龙之血,是不同于现存于世的真龙之血,还是他需要这个东西有大用,亦或者他就是个财大气粗的狗大户。 都不重要。 以后在东海有什么事了,或者是需要什么东西了,就再分出来一滴真龙之血,去找这位鳞甲妖王,相信这个价码,他肯定会帮忙。 最后的重头戏来了。 秦阳拿出了佛骨金身,亲自上台。 盛放佛骨金身的棺材,换成了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材,气息被屏蔽了大半,可是多少还是能泄露出来一丝,就是这一丝气息,也足够所有人来确定佛骨金身是真品了。 “我是幽灵号的船长秦阳。” “佛骨金身,与其他重宝不一样,既是重宝,亦是先辈遗蜕,为表尊敬,最后一场,由我亲自来主持,废话不多说,大家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起拍价,三颗灵脉!” “若是没有灵脉,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来顶账,具体细则,诸位进来的时候,都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更具体的顶账细则,也全部在那本细则里,我就不赘述了,出价原则,是不能超过最后实际付款的价格,诸位带了多少财货,应当自己清楚。” “现在,开始。” 说完开始,激烈的争夺随之展开。 “四颗!”尸骨脉率先出价。 “五颗!”轮转寺紧随其后。 “六颗!”家道中落的浮屠魔教,竟然也这么有钱? “十颗!”一直没说过话的律宗大和尚,一口气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十……二颗。”那位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竟然也出了一口价,说完之后,还对着周围拱手笑了笑“如此至宝,我等自然也会有兴趣,我这边能拿出来的东西,只能报价十二颗灵脉,若是你们还能出更高的价,那请随意吧。” 此话一落,大家也都转移了视线,再也不看他了,定天司有钱是没错,但也不至于这般挥霍,喊个价也只是凑个热闹。 毕竟,以目前的趋势看,十二颗是肯定不够的。 “十三。”尸骨脉继续出价。 “十五,超过这个,我们也退出。”律宗的大和尚,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秦阳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们一眼,律宗的苦修士,竟然这么有钱么? 还是因为这些铁公鸡,祖祖辈辈积攒的财富,都埋在地下,压根没花出去过? “十六。”轮转寺的小和尚,面色平静的加价。 “十七。”尸骨脉跟上。 然而,他们刚喊了价,轮转寺的小和尚便看了他们一眼。 “诸位,你们真能拿出来十七颗灵脉?” “小和尚,莫要多嘴,秦船长早就说过了,报价是报价,付款是付款,报价用灵脉算好算,付款可以用其他顶账。”尸骨脉里,一位青面獠牙的大粽子,冷笑着呵斥了小和尚一句。 他们若是真有十七颗八品灵石,将其种下之后,发展出十七条灵脉,这些年下来,早就没轮转寺什么事了。 荒漠也不至于还是荒漠。 “呵……”小和尚轻笑一声“你们怕是根本没看过细则吧?报价的价格,和真正付款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在场其他人也都跟着哄笑,他们可都是看过快速对照表的,自然清楚知道,但看尸骨脉的大粽子,似乎不太将那又臭又长的所谓细则当回事。 青面大粽子看众人发笑,沉着脸拿出那本人手一本的细则,仔细看了看,看到快速对照表之后,顿时大怒。 “为什么实际付款,要比报价高这么多?” “真是蠢货!”轮转寺的一位大和尚,抱着手臂,哈哈大笑“一颗灵脉,市价也不过万颗七品灵石左右浮动,可是你们谁能用万颗七品灵石换来一颗灵脉?要不这样,我给你两万……不三万颗七品灵石,你给我一颗灵脉,可好?” 一颗灵脉种下之后,三千年产出的价值,也未必抵得上一万颗七品灵石。 一颗八品灵石的价格,其内所蕴含的灵气,甚至是种下之后的灵石产出,从来都是只供参考的,这些东西本身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真正的意义是灵脉对于一个宗门发展所带来的影响和意义。 一个想要传承久远的势力,灵脉是必须有的,种下的灵脉,发展成一条灵脉,是必须的基础设施,这也是大势力的标志之一。 秦阳定下的细则,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反而会觉得秦船长厚道。 可真要是不用灵脉来报价,秦阳敢保证,多掏一个子,这些人都会骂娘。 可惜,单单用灵脉来报价这件事,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尸骨脉的大粽子,凑到一起,按照细则里面的详细记录,结合快速对照表算了算,他们还真没法报出更高的价格了。 时间紧迫,他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法弄到更多现成的资源和宝物了。 “要不,先欠下,缺的部分,回头补给你。”大粽子的话是对秦阳说的。 秦阳含笑不语,旁边的大和尚已经怼上去了。 “找你这么说,我报完价之后,分个几百年付账也行喽?或者,赖账了谁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大粽子沉着脸不说话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们还没法如此不要脸,事后赖账和当着所有人的面,性质不一样,后者跟明抢没什么区别了,那样名声就臭了。 这世上,什么邪魔外道都能一直存在,可完全没信誉的大势力,却是一个都没有。 “你们可有十六颗灵脉的报价?”大粽子还不死心。 小和尚没理会大粽子,转头看向秦阳。 “秦船长,以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一起顶一部分账,可以吧?” “可以。” “如此,再加上其他的宝物和资源,我们也只需要付报价十一成的实际价值,就足够了,对吧?” “没错。” 秦阳一本正经的应是,瞥了一眼小和尚,心里暗忖,这小秃驴果然早就想好了钻空子了。 前面用普通的七品灵石买走了至宝,如今用至宝换折扣,一来一去,按照十六颗灵脉的报价,他们就省了至少六颗灵脉。 比起省下的钱,前面跟尸骨脉相互抬价那点七品灵石,还真是不算什么事。 小和尚看秦阳应对的毫不犹豫,脸上也毫无不渝之色,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暗自感叹,都说幽灵船长的信誉极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在他的规矩里,哪怕是亏了,他也毫不犹豫的认了。 有这等气度,难怪如今的幽灵拍卖会,能有如此威势。 秦阳心里也暗自乐呵,相比账面上的灵石,他更喜欢的是正儿八经的资源。 有钱买不到好东西,那才是真正的痛苦,穷的只剩下钱了,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哪怕是一颗真正的灵脉,秦阳也更愿意选择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 买的哪有卖的精,所谓的空子,就是引诱他们去钻的。 所以这会秦阳心中一片平静,压根不觉得账面上的损失叫损失,回答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旁人看了,任谁都会觉得秦船长是真心讲规矩,自己顶下的规矩,自己都不会去违反。 虽然傻了点,可之后再由什么事,大家还是觉得,他们都会跟秦船长合作。 拍卖锤落下,尘埃落定。 十六颗灵脉的报价。 余下一点点时间,大家可以自行活动,幽灵拍卖会还贴心的准备了密室,可以给大家私密的空间,可以私下里相互交易,就算是拍卖会主办方,也没法知道他们跟谁交易了,交易了什么。 而拍下货品的人,则是来结账。 这边有专门的人做估价,双方都认可的价格才算,公平公正,全程都让人感觉到这一点,让客户一百个放心。 慢慢的,人都走了,天也快黑了,幽灵秘境,也快再次消失了。 秦阳将手下的人,该留下在大荒的留下在大荒,该送回幽灵号的送回去。 带着人偶师回到绝地庄园之后,关闭了秘境之门。 开始整理收获。 一成的佣金,本身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再加上卖了佛骨金身,这比最大的收入。 解决了有隐患的无用宝物,手里还多了一些可以用到的宝物,尤其是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 秦阳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件宝物,有些失笑。 他也没想到,轮转寺和尸骨脉用来互相扯后腿,恶心对方的宝物,最后全部落到了他手里。 还是轮转寺钻空子,眼巴巴的看着,生恐他不收,来一句本场拍品不能顶账之类的话。 毕竟,细则最后有句本细则最终解释权归幽灵拍卖会所有。 秦阳很满意,收获很大了。 本来开这一场拍卖会,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送尸魁,顺便告诉别人自己没死。 旱魃精血以后可以给尸魁,也不知道尸魁用不用得上,先留着。 玄黄之气也留着,他以后有大用。 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看来以后啊,幽灵拍卖会还得开,修士也好,大势力也好,都有些怪毛病,有什么好东西了就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用不上的,也是如此。 正好,自己可以帮他们处理掉他们用不上的宝物。 下次再弄到什么自己用不到的至宝了,就再开一届。 实在不行了,就拍卖灵脉。 秦阳窝在绝地庄园,美滋滋的整理收获。 同一时间,遥远的沙海里,黑夜降临,黄沙化作的沙浪,如同沸腾的死海,浪潮翻滚之时,化作上千丈高的巨浪。 暴烈混乱的气息,充斥其间,那些在沙海里翻腾的沙虫,都随之蛰伏了起来。 不多时,漫天黄沙之中,隐约混杂了一些黑沙,阴冷森然的阴气,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冲天而起。 沙海上空,阴云密布,又似滚滚黑烟,化作一片盘旋的漩涡,阴雷不断的翻滚,化作龙形嘶吼咆哮。 待阴冷和燥热交替到极致,就见半空中那巨大的漩涡中心,一道刺目的阴雷,如同化作光柱,贯穿而下,洞穿了沙海,轰碎了沙海底部的礁石。 一大片阵法禁制,轰然崩碎,唯有尸魁悬于半空,阴雷贯穿尸魁的身躯,他的头发,慢慢的化为银色,铁青的皮肤,变得苍白如纸,无尽阴雷灌入他的体内。 让他体内已经彻底僵化的血脉,重新焕发了生机,游走在血脉之中的死血,被全数蒸发,化为了银灿灿的力量。 “咚……” 一声心跳声响起,整个沙海似乎都随之起舞,海底的无尽阴气,汇聚成一条黑龙,从他脚底涌泉,冲入他的体内。 “咚……” 一个完整的心跳结束,尸魁骤然睁开双目。 银色的瞳仁,其内似有阴雷闪耀,冰冷森寒,不似生灵。 随着头顶落下的光柱和脚下喷涌而出阴气,彻底灌入,尸魁眨了下眼睛,那冰冷的不似正常生灵,半点感情波动都没有的眼中,才慢慢的多出来点异样的波动。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一句话。 “第十七条,出世的时候,闹的动静太大,对你没好处,你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先活下去才有未来,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若是让人在你出世的时候,就知道你潜力很大,身为以尸化生而出的异类,你活不长了。” 尸魁环顾四周,张开大口,猛然一吸,阴雷也好,阴气也好,灌入的速度,骤然暴涨十数倍,尸魁体表也开始浮现出一丝丝细密的裂纹,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是尸魁面色毫无变化,一口气将他出世时引动的异象,全部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吞了下去。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所有的异象都随之消散,被逼开的沙浪,也随之倒卷而下,将这里的一切淹没。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而尸魁也随着沙浪,潜入到沙海底部,找了处不会被流沙卷走的地方,将自身埋在里面,默默的消化那些力量,一面感受着脑海中不断冒出来,那些如同魔咒一般的呓语。 他残留着前身的记忆,非常非常少,只有死之前的那段记忆,这是执念,却非他的执念。 他已经是新生的尸魁,不会被执念压过意志,若是方便的话,他当然也会去宰了虐杀他前身的那个人,但并不是被逼着去做。 相反,他更多的记忆,却是关于一些秦阳的记忆。 尤其是占据他初生心灵大半的,就是那一条条如同魔咒一般的呓语。 这才是他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他感觉心智都快被压垮了,必须先消化掉这些东西再说。 荒漠里,刚回来的轮转寺众人,正忙着按照请回先辈的规矩,恭恭敬敬的请回佛骨金身。 有大和尚察觉到沙海异动,眉头微蹙,问了一下留守的人。 “沙海那边,我怎么感觉像是有僵尸出世?” “我之前去看过了,昨天就有预兆,今天白天已经开始了黑沙暴的前奏,如今怕是彻底爆发了,沙海之下的阴气,在有些地方会被引出……” 留守的大和尚神情平静,正说着话呢,忽然一顿,遥望着沙海方向,笑了笑道。 “看,这么短的时间,爆发的阴气便消失了,应当又是被沙海覆盖过去了,师兄还是去忙正事吧,请回了佛骨金身,也算是免了师兄再去奔波,师兄前些年前往南蛮之地,着实是辛苦。” “说的也是,你守着吧,我先过去了。”大和尚露出一丝笑容,双手合十一礼之后,进入轮转寺深处。 另一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尸骨脉大粽子,回来之后,正围在一起,沉默着发闷气。 跑了一圈,最终的结果,便是用玄黄之气,换来了一堆灵石加上一堆其他的资源。 佛骨金身被轮转寺请回去了,如今是全面戒严,一副随时开启大战的做派,他们想要去强抢,根本是无稽之谈。 一堆大粽子,谁也看不出来他们的脸都气青了,因为他们脸色本色,大都是铁青,或者是苍白之中透着铁青。 “大人,沙海方向,似乎有僵尸出世,应当是不凡之种……” 有人前来汇报,论起感应同族出世的事,大粽子们当然比轮转寺大和尚专业点。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一肚子火的大粽子一脚踹的倒飞了出去。 “不凡什么不凡,沙海起了黑沙暴不知道么,这种时候,哪次不有一些僵尸出世,可那些刚出世的家伙,一个比一个蠢,有几个能在黑沙暴之下活下来的。” 场面再次变得死寂,方才的暴躁大粽子,这才咬牙切齿的道。 “都别不说话了,赶紧说说,接下来怎么办,轮转寺找回了那具佛骨金身,我们可就被动了!” “要不,我们想想办法,弄到那一滴旱魃精血?”另外一位人身蛇尾的僵尸,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怎么弄?那些秃驴心眼坏的很,宁愿至宝落入别人之手,也不愿意我们拿到!” “落入别人手里,我们才会有希望弄到啊,你们想啊,旱魃精血,除了我族之外,还有谁能用到?” “咦,说的也是。” 这么一想,一众僵尸顿时来了精神,是啊,旱魃精血捏在轮转寺手里,他们肯定是宁愿放到天荒地老,也不会让尸骨脉拿到手。 可别人不一样啊,他们未必跟这位得到旱魃精血的人有仇。 若是无仇无怨,只要出得起代价,对方十有八九还真会出手。 “怎么弄?我们又不知道谁得到了旱魃精血。” “去找秦阳问啊。”蛇精僵尸理所当然的回了句,想了想秦阳的规矩和那位冷酷无情的强者护卫,立刻觉得不太合适“秦船长这人其实还是挺厚道的,他跟我们无冤无仇,就算问不到身份,让他传个话总没问题吧。” “可是,那幽灵拍卖会的人,自己都未必知道对方是谁吧。” “那我们就放出去话,先放出去消息,对方若是有意出手旱魃精血,肯定会有反应的。” “说的也是,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尸骨脉的会议结束,一位只剩下骸骨,周身死气浓郁,眼睛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尸骨脉强者,指了指沙海。 “没事了我去沙海看看,我也感觉到似乎有一位异类同伴出世了,似是不凡,轮转寺实力大增,我们也要想办法增加我们的实力了,若是这里能再加一席,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 秦阳计划进行的还算不错,尸魁出世,轮转寺和尸骨脉,还真的都没心情和精力去管,连这次黑沙暴的出现,归根到底是尸魁出世的异象搅动才出现的,都没人察觉到。 尸魁出世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度过了。 同一时间,轮转寺里,请回先辈遗蜕的流程也走完了,佛骨金身如同被人供奉的佛像,被摆在祭台之上,下方香火缭绕,盘旋在佛骨金身周围,久久不散。 等到结束之后,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老方丈,还有那位皮肤如同枯树皮一般的老和尚,还有那位参加了拍卖会,钻空子的清心小和尚。 老和尚摸了摸清心的光头,一脸慈祥的鼓励道。 “去吧,你有没有宿慧,是不是曾经往生成功的先辈法宗,这都不重要,我佛道修士,从不在意过去,只重当下与未来,你是清心,纵然确认这具佛骨金身,乃是你上一世所留,也并不重要,莫要让此成为你的魔障。” 清新小和尚闭上眼睛,调息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小和尚郑重的行了一礼。 “多谢师尊教导,清心明白了。” 清心走上前,默默凝聚意识,触碰佛骨金身。 霎时之间,金光从佛骨金身之上迸射而出,化作七重圆光,笼罩在佛骨金身脑后,声声浩大的诵经之声,也从圆光之中溢出,字字凝为实质,灌入到清心脑中。 片刻之后,金光散去,清心满脸呆滞,眼中带着浓重的疑惑,呆立在那里。 而老方丈和老和尚也是一头雾水。 按理说,若是佛骨金身,乃是清心前世修行所留遗蜕,会先传经,将所遗留的感悟精髓,传于清心,而后佛骨金身,也会融入到他体内,与其白骨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这不是歪门邪道的种下佛骨金身,而是物归原主,无任何窒碍。 可为何传法结束,佛骨金身便再无反应了? “清心?可是你前世所留遗蜕?” “是的确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清心退后几步,有些疑惑的苦笑。 “的确是我前世所留遗蜕,所以才会传法与我,但我却察觉到,如今这具佛骨金身,不再属于我,甚至不属于留下这具佛骨金身的那位法宗,为何如此古怪,我也不明白。” 老方丈和老和尚,一起拧着眉头,完全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却让他们都上了心。 留下这具佛骨金身的法宗,往生成功,再来一世,再拿回佛骨金身,这一世的修行,天生就会省去大部分必须磨练的时间,成就会变得更高。 轮转寺出现法宗的概率也不小了,基本上每一代都会有法宗出现,可为何佛骨金身的数量,却没什么提升。 就是因为可能三四代法宗,都是一位法宗在不断的往生,这三四代法宗留下的,压根就只有一尊佛骨金身。 可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岂不是代表着,一位法宗的往生修行之路,竟然被迫打断了? 一念至此,老和尚和老方丈的脸,变得跟尸骨脉的大粽子一样…… …… 另一边,秦阳还在欢快的一件一件拾取,拿到手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过一遍,心里才安心。 尤其是比较贵重的宝物,更是如此。 不能拾取的,就交给人偶师完全毁灭掉。 他可不知道,这一次可是把轮转寺的人坑惨了。 硬生生的断了一位法宗的往生修行之路,说不定会让轮转寺在这一代少了一位法宗。 按照正常的修行之路,那清心小和尚,还未必能在寿尽之前,踏上佛像法宗的境界,就算是踏上了,也未必有机会能留下佛骨金身。 轮转寺的人可不知道,这具佛骨金身,是秦阳摸尸摸出来的。 从那一刻开始,这件东西的所有权,就完全归属了秦阳,跟其他人再无半点关系。 而那个时候,清心小和尚还未必出生了…… 再加上,好死不死的,秦阳将佛骨金身卖出去了,也没记着完成“丢弃”这个步骤。 也就是说,佛骨金身到现在的归属,还是秦阳。 所谓的归属,秦阳从来没在意过,他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把轮转寺坑惨了。 花费血本买回来的佛骨金身,竟然真的只能当一般的至宝用了。 s又是一次万字大章,求订阅,顺手投个票吧。 第五三一章 宗门又搬迁,保证不打死 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都是挺满意的,真正的至宝他们没资本去参加,也没多大兴趣,可终归是弄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余下的人里,少数都处于说高兴也不高兴,说生气也不生气的状态,比如轮转寺的大和尚们,虽然佛骨金身没法再让清心小和尚融合,可终归是请回来了。 放到以前,他们肯花费血本,也绝无可能买回来,如今有些瑕疵,想办法去尝试解决,再怎么样,也好过连头疼瑕疵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边的尸骨脉,原本是非常不开心。 没收获就是损失,他们和轮转寺之间,此消彼长,此长彼消,轮转寺变强了,就等同于他们被削弱了。 原本还等着轮转寺会裹挟佛骨金身归来的威势,好好的打压一下他们呢,尸骨脉的大粽子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连那些埋在坟里,多年不出来一次的死宅大粽子,都全部被拉了出来。 可是呢,轮转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不符合往日对尸骨脉喊打喊杀的风格。 尸骨脉唯恐有诈,也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收拢了人手,随时防备着。 轮转寺的大和尚们,也没敢有什么动作,他们也怕再挑起事端,大家打的热血冲了脑门,将事情发展到必须请出佛骨金身的地步。 大和尚们也怕尸骨脉知道,他们请回来的佛骨金身,压根没法让预定的未来法宗融合,甚至连祭炼都变得极为困难,多日过去一点进度都没有。 沙海荒漠久违的安稳,在外人极度不解的目光下,继续维持了下去。 以轮转寺和尸骨脉的特点,也注定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信息交流的通道,卧底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当年轮转寺的一位大和尚,死在了沙海,被尸骨脉带回去,成功的变成了大粽子,如今这位光头大粽子,面对轮转寺的大和尚,那煞气比其他大粽子还要大,战绩更是后来居上,甚至谁敢当他面提起来他的前身是轮转寺的大粽子,铁定会被活活打死。 另一边,浮屠魔教回到南蛮之地,继续老老实实的封闭山门,修生养息,如今他们算是彻底清醒了,知道当年葬海留下的家底,搏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已经一去不复返。 多少大势力就是这般没落的,他们不想重蹈覆辙,就只能先低调点闷头发展了。 另一边的幽冥圣宗,这些年也过的不怎么好,他们跟鬼坑之中的大鬼,基本上是处于离婚了却没分居的状态,没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纯粹是因为大家地盘都在这。 可暗地里,大家一起竭泽而渔的搜刮鬼坑里孕育出的高潜力鬼物,发现了也都是默认了对方的做法,连吵架都懒得吵了。 于是乎,南蛮之地魔道三宗,也就黄泉魔宗一直恢复的非常好,死了个宗主,如今看来,影响也没想象中的大,南蛮之地魔道第一宗的帽子,暗地里已经被戴在了黄泉魔宗的头上。 黎族九支,入世的频率开始加大,黑白玄三支打酱油玩单机的大佬,稍稍出一点力,效果都不是其他六支努力多年能比的,底蕴和实力的差距还是有点大了。 单说黑黎,就能随随便便的拉出来一支由鬼神组成的十八乐坊…… 找回了圣树的玄黎,也开始让众人想起,在很多年前被玄黎支配的恐惧。 另一边的东海,局势依然平稳,冒泡的大妖也消停了,海族也没露出开战的心思,倒是在幽灵号牵线搭桥之下,一个海族和人族之间的海上丝绸之路,已经建立了雏形。 天下太平,世界安稳。 秦阳很满意现在的局面,这是他为世界和平作出了贡献。 日子安稳了,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的参悟白玉神门,争取早日将白玉神门推开,步入大佬的行列。 目前日程表上亟待办理的事项,也就只剩下弄死嬴帝这个长期事项了。 以目前的局势,他也只能先看情况再说。 本来是打算让尸魁苏醒之后,出去露个脸,将矛头指向老太子,谁想他还没出手呢,老太子已经先坑了。 看书晒太阳,喂虫逗鸟的舒心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变成了年轻小胖子的张正义,将正在晒太阳的秦阳叫醒。 “秦师兄,我要回宗门一趟,你跟我回去么?”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呢。”秦阳闭着眼睛,随口回了句。 “你咋不问我为什么回去?” “不问。” 张正义被噎的够呛,不过他脸皮厚,自顾自的道。 “宗门驻地又要搬迁了,我正好回去看看,再顺手闯一下难关,历练一下,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哦,那你去吧,这个东西你带回去,交给树妖。”秦阳将一块不规则的木块丢给张正义。 “要带什么话么?” “不用,你交给他,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块木块,是当年榕树妖的本体给他的,这东西本身就是宝物,可以用来祭炼神通,里面留下的其他东西,才是给树妖分身的。 不过秦阳压根没用过,他原本就打算将这个东西,完好无损的给树妖的分身,算是可以让老树妖以最好的状态从头再来吧。 一直没回过宗门,也没可以信任的人捎回去,就一直捏在手里捏了几十年了。 不过对于树妖来说,几十年的意义,还不如人族几个月,人家一次沉眠,说不定都上百年,这还是对于年轻的树妖来说。 老树妖的本体,更是三千年为春,三千年为秋的活法。 “秦师兄,你不问问为什么又搬迁了?” “我为什么要问?需要我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告诉我,没人让你特意告诉我吧。” “呃……”张正义苦笑一声:“秦师兄,我听我师父说过,卫师伯是真不敢让你跟宗门接触太深,前面已经因此死过好几个传道人了,就算是我,我师父这些年也都不让我回去……” 秦阳站起身,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打断了张正义下面的话。 “张师弟,你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劝我,我可没有怨谁,没有谁有义务来为我做什么,我可不是那种觉得谁都必须要对我好的人,当年被拐进宗门,我也在蒙师叔那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学会了学习,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 既然承担了这个身份,我怎么想的,对大家来说都不重要,他们想的和我能做的,就是我自己好好活着,不让香火断了,等我有能力的那天,我也会尽力让宗门再也不用搬迁驻地了,我知道这些对蒙师叔来说很重要,那我就会记在心里。” 张正义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盗门这边感情淡的很,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见过几个有资格进入驻地的人。 而驻地之外的外围弟子,也基本上都是按照大情报机构的构架来的,就算是他,去买个情报都要掏钱。 他师父虽然对他也是放养,可该有的教导却是真的一点都没少过,甚至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的悉心教导。 至于秦师兄么,说实话还真没有过什么教导,连学到东西都是跟着他师父学的。 能有今天,还真是全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思来想去之后,张正义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他说什么啊,要论关系,他跟秦师兄才是最亲的,过好多次命的交情。 “行吧,那我走了,秦师兄,你要是需要我办什么事,尽管留个信,我肯定尽快出现,什么事都行!” 最后一句,张正义刻意加重了语气,意思是随便怎么死都行。 以他现在的境界,正常情况下,估摸着也就两千年的寿元,而秦阳给他一颗加强版的奇异果,一口气给他延续了三千年寿元,真的形神俱灭个两次,他都觉得照样赚大了。 “赶紧滚蛋。” “好嘞。” 张正义离去,秦阳的绝地庄园,就变得极为安静。 之前留下来的那些人,都派出去办事了,随着摊子越来越大,该有的就都要有了,比如情报网络,总不能还让那三个人一人一边独掌大权。 该给的好处要给,该给的权限也要给,但再派过去点人,帮帮忙,看着点,也是应该的,毕竟陈皮那三个人,可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是自己接手的情报网络。 别的地方倒是可以不在意,唯独情报上,秦阳觉得多在意多谨慎都没大错。 有时候,情报慢一点,错一点,漏一点,很可能都是致命的。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之前,先掌握情报,再根据情报做出决断了。 过了三个月之后,秦阳放下新送来的情报,依然没有太大价值。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继续穿上“李伟”的马甲,继续去卧底一下。 暴露了前朝的那些人,也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另外的目的,其一是找到那个敢伪装他身份的人是谁,其二是找到那个射了他一箭的人,弄死他们。 有仇不报非君子,拖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什么线索,定天司那边也没找到射箭的箭道强者。 他只能亲自去卧底,在前朝那边找线索了。 但继续用李伟这个身份出去,实在是不太安全。 他还没想好呢…… …… 东海,幽灵号停靠的海面上,一艘白玉舟飞速靠近,舱门打开之后,就见秦阳从里面走出来,负手而立,面色平静的遥望着幽灵号。 靠近幽灵号,秦阳熟络的跟老船员打招呼。 “你们忙你们的,我回来看看,对了,素长欢呢?” “大管家出门了,船长,需要派人去通知一下大管家么?” “不用了,我只是有要事,来东海一趟,你们不要声张。” 秦阳丢下一句话,自顾自的进入船舱。 他来到船长室外,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门竟然无法推开,面色一冷,立刻向着船舱之下走去。 一路来到了幽灵号的地牢外面。 三丈高的圆形木门,看起来像是金库的大门,木门正中,有一个异兽头颅的浮雕,异兽嘴巴巨大,占据半个头颅,头顶有连根羊角,羊角之下,一双鼓起的眼睛紧闭。 感应到来人,镇守地牢大门的恶门灵骤然睁开眼睛,满怀恶意,如同盘旋着漩涡,吞噬人神魂的眼睛,盯着来者。 “开门。”秦阳神情平静的喝令一声。 而恶门灵眼中的恶意不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这句话暴涨,它盯着来者咧着大嘴巴,嘎嘎怪笑。 “哪里来蠢货,竟然敢冒充船长,当真是嫌活的长了么?还是船长近来脾气变好了?” 听到这话,来者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便爆退而去。 而就在这时,恶门灵的舌头,已经化作尖刺,瞬间洞穿了对方的胸口,将对方的身体撕扯向它的嘴巴。 可是这身体落入它的嘴巴之后,却忽然干瘪了下去,只剩下衣服和一层泛着幽光的皮肤,后背上更是有一条从后脑延伸到尾椎骨的裂缝。 恶门灵斜眼一眼,对方已经金蝉脱壳,消失在舱底了。 “呵,什么垃圾货色,也敢学船长呵斥我。” 恶门灵呸了一声,继续化作浮雕,镇守地牢大门。 它的职责只是镇守这里,其他的可不在它的职责范围,它也懒得理会幽灵号的其他人。 伪装者飞速的离开幽灵号,乘坐白玉舟离去。 坐在白玉舟上,伪装成秦阳的人,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哪来这么强的恶门灵,还能借助整个幽灵号的力量,秦阳是疯了么,不怕恶门灵反噬?” 咒骂了两句周,伪装者立刻全速千万白浪海。 海龙号依然停在白浪海里,周遭也跟以往一样平静。 白玉舟上浮现出一些伪装,悄悄的靠近海龙号,伪装者手中拿着一片三角形的鳞片挂在胸前,沿途遇到的海族,都如同没有发现他一样。 一路快到了海龙号附近时,白玉舟潜入海中,而伪装者化作的秦阳,一路向着海龙号进发。 海龙号上的一位大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撇了一眼佩戴者宝物迷惑海族的秦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当伪装者出现在海龙号之下的时候,却见海龙号下方,老龟幽幽的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化作人形,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秦阳”身后。 老龟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秦阳的一条腿。 “前辈,是我……”秦阳大惊,连忙喊了一声。 老龟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古怪。 “秦阳,你可别怪老夫,让老太婆出手,你绝对会被活活打死的,老夫保证,不会打死你。” 咔嚓一声,一条腿断了…… 老龟神情一怔,还没用多大力呢。 第五三二章 拿着针的容姓老嬷嬷,田氏送来的特别礼物 若是秦阳在这里,一定会告诉这位冒牌货一个真理。m.vodtW.com 开马甲是一个技术活,排在前三的注意事项,都是一句话不能被人看穿是马甲。 秦阳自己开马甲,极少数会用到别人的身份,从来都是杜撰一个身份,将过往来历变成不可考证的状态,亦或者,开了马甲之后,在想方设法的补全一个没有破绽的来历。 这也的话,开马甲的难度会直线降低,被人看穿的概率,也会直线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状态,用别人的身份,出现在对方的熟人面前,尤其是对方的熟人大佬面前,秦阳都不敢这么干。 不是样貌、气质、气息,甚至神魂本相都一样,就万无一失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的是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细节,会被别人注意到。 开一个新马甲,而不是用别人的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将所有的细节,都补全的完全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完美伪装成另外一个人,骗过所有人,在这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秦阳知道有一个人伪装成自己的身份,却也并没有特别担心,归根到底就是因为这个。 小七能看穿伪装者,是因为小七天赋异禀,小七能嗅到一种秦阳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气味,独一无二的气味。 而幽灵号,会不会被人用自己的身份开走,秦阳更是完全不担心。 幽灵号本身可以算是一座超级大阵聚合体,也可以算是一件法宝,本身就蕴含着庞大的力量,当实力足够的时候,除了核心之外,秦阳怎么可能会忘了将整艘幽灵号炼化掉么。 他捡到一颗灵石,都要先拾取一次,确认没问题才敢揣进兜里。 以己度人,秦阳一直觉得,真有人伪装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去自己的地盘。 远在离都,宅了几个月没冒泡的秦阳,自然也不知道,真有人会自信到敢用他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地盘。 …… 伪装者已经彻底慌了,他现在只想将负责情报的家伙,从上到下统统打死。 说好的恶门灵桀骜难驯呢? 说什么秦阳接手幽灵号才没多久,本身实力也不行,肯定驯服不了毫无人性的恶门灵。 还有说好的看不穿伪装呢? 说什么这个恶门灵并不是特别强,不可能看穿他的伪装。 那为什么那位恶门灵提起来秦阳的时候,语气简直像是遇到了天敌而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恶门灵能借助幽灵号本身的力量,除了恶门灵已经彻底归顺之外,还有别的可能? 就算不提恶门灵本身的能力,人家再蠢,也不至于站在面前的是不是主子,都能感应错吧。 好吧,以上是意外,情报有所疏忽,出了点小偏差,他也顺利逃掉了,可以忍下。 那现在被这位大妖拎在手里,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情报人员是不是可以自裁谢罪了。 可去你大爷吧。 秦阳跟海族的关系不错,归根到底是跟海龙号的关系不错,再追溯根源,则是那位鲛人皇族的小公主,据说秦阳当年收养了一段时间这位意外流落在外的小公主,对其很是疼爱。 如今海族压根没有动手的欲望,纯粹是因为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是错的,那位小公主压根没死。 藏在海龙号里。 因为秦阳又救了小公主,所以跟海龙号这边的关系非常不错。 情报人员,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些珍贵的消息来源于海族内部,综合分析之后,表示可信。 冒牌货忍着剧痛,心里面怒吼我信你祖宗一千八百代! 从被这位大妖捏碎了一条腿骨开始,他已经察觉到,至少有三位以上的大妖,将目光注视到这里,每一位都带着浓重的恶意。 而且,他们对于秃头大妖,捏碎他一条腿骨的事情,毫不遮掩的表示了赞赏。 这是个圈套,绝对是一个圈套! 秦阳跟这些海族大妖的关系一点都不好,不但不好,还有很大的仇怨,以至于秦阳将幽灵号丢在东海,自己都不敢过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这是有人要害他。 “前辈……” 冒牌货嘶声力竭的大喊,却压根不敢反抗,也不敢挣扎,生恐被认出来他是冒牌的,对方说不定连折磨他的心思都没了,直接将他捏死。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第四个大妖的存在,第四个可以一只手捏死他的强者。 “呵呵呵,我记得你身子骨应该不错啊,怎么现在这么脆了。”老龟乐呵呵的笑着,他还真没认出来这是冒牌货。 气息、样貌、声音、真元波动什么的,都是一模一样,而且又是从海龙号下面悄悄潜入,再加上因为上次被揶揄了一下“自己人”,这次连“自己人”这三字都故意不说了。 以老龟的眼光看,怎么看这都是秦阳。 捏碎了一条腿的腿骨,老龟也没撒手,随手搭上另一条腿,手中发力,捏碎了另外一条腿。 “你可别怪我,我这是真为你好,打断你两条腿,老太婆就拉不下脸拾掇你了,真让老太婆出手,她火气上头了,说不定真会失手将你打死了。” 冒牌货咬着牙,嘶嘶的倒吸冷气,脸色白的跟涂了粉一样,但到了这会,他也算是听出来点不对劲的地方了。 对方没认出来他是假冒的,但是也同样没打算弄死他。 妥了,只要不死,也没认出来,那怎么样都成。 被老龟拎着进入了海龙号,来到苍郁姥姥这里的时候,小七正好欢腾的从海里游过来。 冒牌货看到小七,眼睛反光,露出一丝微笑。 果然是真的! 然而,小七游到岸边的时候,轻轻嗅了嗅小鼻子,立刻皱起了小眉头,捏着鼻子撇着嘴,躲在了苍郁姥姥身后,探头探脑的偷偷窥视,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小开心。 “龟爷爷,你怎么抓到这个坏人的?” 一句话,老龟和苍郁姥姥的眼神就变了。 能被小七称之为坏人,还长着一张秦阳的脸,完全不需要多想了。 老龟的笑容有些尴尬,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本来是想说,秦阳这小子,不知轻重了点,打断两条腿就算了…… 可如今,却是阴差阳错的抓到冒牌货,他还没发现,反倒是让小七先认出来了。 承认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老龟强装淡定的道。 “随便抓就抓到了,带过来让你认认。” “就是他!我记得这个味道!” “行了,你先去玩吧,我们这有点事。”苍郁姥姥和气的揉了揉小七的一头卷毛,将她推下水,让她自己玩去。 苍郁姥姥拄着龙头拐杖,向着这件舱室之外走去。 冒牌货刚准备说什么,苍郁姥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一道幽光闪过,冒牌货的身子就变得僵硬,连转一下眼睛都不能了。 老龟沉着脸,拎着石化的冒牌货,离开舱房,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对正在玩的开心的小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出了门,两大佬的气场,瞬间变得冰冷森然,杀机不可抑制的往外冒。 上一次小七被人拐走,他们就已经火大的不行了,如今这人还胆大包天的,潜入到他们这里,这是想干什么?当着他们的面,再拐走一次? 亦或者,下杀手? 走到另外一间舱房,老龟将冒牌货丢在地上,瞬间,石化效果也随之消散,冒牌货一言不发,准备逃走的时候,老龟的一只脚已经踏在他的腰上。 一层带着衣衫的皮肤,从冒牌货身上脱落,他的身子扭动着,如同泥鳅一般,从皮肤里滑落。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子却再次重重的落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冒牌货的面色青白交错,老龟的一只脚依然踏在他的腰部,将他的腰椎一脚踩断。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间舱房,冒牌货体表一层幽光拂过,样貌也从秦阳的样貌,逐渐变幻成一个人形有尾巴,皮肤表面遍布昏暗细鳞,脑袋却如同蜥蜴一般的妖怪。 妖怪的尾巴已经断掉了,此刻正在缓缓的生长着,那副脱落的皮肤,也随之变化成一截断尾。 “难怪能瞒过老夫,原来是断尾灵妖,能有如此变化,在断尾灵妖族中,也是千年难得一见了。” 老龟语气平静的念叨了一句,之前诸多疑惑也算是彻底解开了。 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一直都是有一个误区,他们全部都以为是一个人族干的,那些事牵扯到前朝,为了给大嬴找一个强敌。 秦阳也一直没找到这个人,甚至去前朝那边卧底了,也没什么线索,纯粹是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变成他样子搞事情的是一个妖族。 断尾灵妖,乃是极少数没有妖气的妖族,他们最擅长变化和逃生,尾巴可以断掉替死,其中的高手甚至可以在无差别覆盖的必死攻击里,逃得一命。 眼前这个,实力不怎么样,天赋神通修行的也一般,只能做到金蝉脱壳,唯独变化万千的神通,强到他们两位大佬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大人……” 断尾灵妖被强行打出了原形,这边刚开口准备说什么,苍郁姥姥的眼中一道幽光闪过,断尾灵妖满口牙齿和舌头,瞬间崩碎成齑粉,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苍郁姥姥低头俯视着断尾灵妖,那表情如同一位拿着针的容姓老嬷嬷。 “叫水母姑娘来一趟。” 片刻之后,一位瘦瘦弱弱,文文静静的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姥姥。” “这人交给你了,不能弄死,但是我要知道所有他知道的事情。” “好的,姥姥。”文静姑娘抿着嘴,含笑点头。 说着话,就已经开始拿出来一大堆工具,甚至先拿出了丹药,给断尾灵妖治疗伤势。 苍郁姥姥和老龟一起向外走,老龟回头看了一眼,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位文文静静的瘦弱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本身天赋异禀,特别擅长保人一命,海龙号这么多年,就没死过人,这位姑娘可谓是居功甚伟。 但若是拥有这种天赋的同时,还拥有一种特别适合当刑讯专家的天赋在,落到她手里的人,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自杀都不可能。 等到苍郁姥姥和老龟都离开了,水木姑娘才一脸郑重的看着断尾灵妖,态度极为诚恳的道。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个痛快。” “呵……” “好的,我明白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那我们开始吧,先给你疗伤好了。” …… 出了船舱,苍郁姥姥罕见的走到了甲板上,她遥望着东方,眼神冷冽。 “海族里也有人么……” “毕竟家大业大,出个什么有别的心思的人,也不奇怪……”老龟叹了口气。 “给鲛皇传个信吧,让他自己处理,若是处理的结果我们都不满意,就叫懒猫起床,它不是喜欢吃鱼么,这次让它放开肚子吃,闹他个天翻地覆。” “好,那秦阳那边需要通知一下么?” “去给他的人通知一声吧,他要干什么,就不关我们事了。” “好……”老龟咧嘴一笑,笑的有些怪异,那小子可是属狗的,睚眦必报。 “另外,当时有箭道强者出手,人族那边查不出来是谁,我们将除了人族之外的箭道强者,都拜访一下吧,尤其是六臂灵妖一族,他们最擅箭道。”苍郁姥姥顿了顿拐杖,语气里杀气毕露。 “老夫亲自去,正好有段时间没出去活动了。” …… 一个月之后,一条加急情报,通过最隐秘的渠道,送到了秦阳手中。 通过了加密,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情报之后,眼神顿时一凝。 “妖族?” 看完之后放下情报,秦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潜入到前朝那里当卧底,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从一开始就进入思维误区了。 变成他身份的,不是人族修士,同样的,秦阳想到另外一个在前朝那里,也找不到一点线索的人。 那个射了他一箭的箭道强者,是不是也压根不是人族修士? 将怀疑目标,拓展到人族修士之外,那一下子可以供以怀疑的对象,立刻多了不少。 同样,他也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会有两波人来灭口了。 妖族啊,这些家伙是头铁呢,还是想趁着大荒局势暗潮汹涌,随时可能起大乱子的时候,来浑水摸鱼呢? 秦阳冷笑一声,他才懒得管对方什么目的,主动来招惹他,那等找出来对方是谁的时候,打死超度一条龙。 还有那个敢用他身份搞事情的,听情报上说的意思,一时半会是肯定死不了了,苍郁姥姥那边等着榨情报呢,没死的痛快了正好,到时候送他个贵宾待遇,奔袭几百万里去给他超度了。 拿出小本本,在蛇印男那一页下面,写上妖族俩字,后面再补上断尾灵妖和六臂灵妖。 想了想,秉承着严谨的态度,又在六臂灵妖后面打上一个问号。 妖族里,也就六臂灵妖,归属稀少的灵妖行列,身上没妖气,可以比较容易混到神朝地盘,出手了之后,想要不被追踪到,也比较容易,而且他们族中还有不少箭道高手。 不管是断尾灵妖还是六臂灵妖,都不是大荒的妖族,大荒妖族以妖国为主,那里可是见不到没有妖气的灵妖的。 不过这些事,暂时应该不用秦阳去管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海族的妖族在出手搞事,估摸着苍郁姥姥的脸色会非常不好看,这个脸打的…… 让那些大佬自己去管吧,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解决了一个疑问,秦阳现在也可以专心处理大荒的事了。 继续去卧底的计划,保险起见,还是暂时搁浅吧。 正当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把握一个度,能让前朝那些人和嬴帝先打出狗脑,他再跳出来收人头的时候。 有人来拜访了。 “谁了?” “田氏的大管家,之前来送过礼的,这次又是来送礼了。” “那让进来吧。” 送礼送了好几次的管家,很是轻车熟路,送来的东西,从来不放在储物戒指里,每一件都有专门的精美盒子包装,堆在一起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礼单送上来的时候,管家还乐呵呵的从身后引出来一队人。 “秦先生孤局野外,也没个侍候的人,这些都是家主的一片心意,俱是温柔贤惠,懂得礼数的子弟,让她们来侍候秦先生,也让秦先生这,不至于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 秦阳拿着礼单,颇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些,或是文静或是娇羞的少女。 “田家主太客气了,我整日潜修闭关,也用不到这些人,只能辜负了田家主的一片美意了,至于礼物么,我就厚颜收下了,改日前往贵府登门道谢。” 秦阳拒绝的干脆,管家眼中带着一丝遗憾,却也没强求,主要目的还是已经达到了,秦阳很久没去田氏府上转转了。 之前说是忽有所悟闭死关了,这种情况下,打扰是要结仇的,后面又被刺杀,田氏也没好意思来。 如今过去了几个月,田氏才忍不住了,想请秦阳去见见他们田老祖,尤其是田家主,总觉得他们老祖宗,见不到秦阳之后,日渐萎靡,连骂人的心情都快没了。 这不,也不要脸了,看老祖宗有这方面意思,直接送来些黄氏的后辈少女,万一被秦阳看上一个,那也是这些后辈的造化。 等到田氏的管家离去之后,秦阳丢下礼单,回头问了人偶师一句。 “之前我那个狗东西师弟在这的时候,有没有收人家送来的姑娘?” 一想到张正义用他的身份在这待着,收礼收到手软,这就罢了,收了人家礼物,秦阳以后也是会帮人家办事的。 财货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是相互走动的附加品,可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正义这狗东西,万一顶着他的身份,收了人家姑娘,他绝对要活活打死他! 尤其是想到,张正义自己都说了蒙师叔不让他回去,那他好端端的回去干什么?如今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跑路了! 第五三三章 意外衍生出的新思路,田老祖的隐晦警告 人偶师虽然不太靠谱,但也没什么骗人的心思,直接说张正义没收下,还把张正义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张正义义正言辞的退回了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倒不是因为心里有数,怕秦阳打死他个十次八次。 纯粹是因为这货还担心血脉的事,他不知道从哪个遗迹里找到的记载,说他这种情况,有一种侧面的解决办法。 保持元阳,待以后修为足够强的时候,找到蕴含先天之气的阳烈之物,再修以九阳横空的纯阳法门,强行逆转先天,将自身一步修成先天元阳道体。 如此,他的血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自然也不需要解决了。 不管方法靠不靠谱,牵扯到这种死后复活也依然无法解决的问题,任何方法张正义都是记在心里,那些被送来当侍女的姑娘,自然被其避如蛇蝎,生恐一朝元阳不保,断绝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只是听完之后,秦阳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打死这个狗东西。 他也没心情去关注张正义收没收姑娘的事了,而是有些意动的问了人偶师一句。 “先天元阳道体,可以这么搞出来么?” “我不清楚,我又不需要这些。”人偶师回答的跟干脆,他的人偶之躯强到这种地步,还要什么特殊体质。 “……” 秦阳自讨了个没趣,转头就不理人偶师了。 他自己倒是意动的很,当年摸到葬海修髓典这门专修体质的法门时,他可是雄心勃勃,什么灵体宝体,后天真体之类的,他都看不上,起码也要整出来一个先天道体。 这些年来见过的特殊体质还真没几个,亦或者是压根不知道对方有特殊体质,毕竟,大多数特殊体质,对于战力都只是起到辅助作用,更多的是其他方面的天赋,相当于多出来一个模板,在这个模板的方向上发展,会更容易有成果,更强的神通,特殊的神通,修行速度加快,气脉绵长之类的…… 如同当年遇到的葬海之子那般,利用特殊体质的特性爆发出极强战斗力的,只是极少数,这还是对方利用法门,刻意培育的原因。 秦阳憧憬了半晌,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修出了灵体倒是不错,甚至后来数量也越来越多,可是就是不见进阶了,一直卡在灵体的品阶上,顶多对修行有些帮助,对应的神通威能稍稍加强而已,再没什么大的作用了。 流传在世上的传说里,多有一些气运之子,身负特殊体质,或是顺风顺水,或是一路杀伐,最后都成了顶尖强者。 要是真有希望了,秦阳当然不会选择一堆灵体堆砌,多而不专,大多数时候都不可取,成就一个先天元阳道体,怎么看都比现在的情况好。 基础他也有,他修成过三阳开泰之法,以后找机会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弄到九阳横空的纯阳法门,至于先天之物,以后再慢慢找,大不了等实力强点了,去太阳上转转。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忽然有点明白,葬海修髓典到底应该怎么修行了。 以前他想找别人请教,找典籍察看,也没什么用,目前修行过葬海修髓典的人,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死绝了,典籍里也从来没见过有这方面的记载,甚至都没听说过葬海修髓典,只有大名鼎鼎的葬海秘典。 而典籍里但凡提到的,都说体质这种东西,不是天生就是特殊大机缘才行。 所谓的大机缘,要么是最顶尖的天材地宝,要么就如同轮转寺的小和尚,乃是法宗往生,自有玄妙。 除了给他打开一扇门之外,秦阳还想到了,这是不是一种能在不增强神门的情况下,大幅度提升他实力的方法?到时候推开神门的希望也会变大一些。 不管怎么样,终归算是看到了一个新方向,试一试总没坏处,万一能成呢? 于是,秦阳又钻进了海眼里,找黑影请教,这些事黑影应该比较清楚,要说被人乱刀砍死分尸填海眼,历经无数岁月,依然不死,肯定不可能只是靠后天努力,这货本身肯定也有特殊的地方。 进了海眼,少了佛骨金身,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东西一样,魔刀还在例行自闭,丑鸡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进来了,才果断自闭的。 反正秦阳看到昊阳宝钟上像是闪过一道光晕。 这些人都能躲起来,唯独黑影躲不了,他在这里是砥柱中流,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动都动不了。 “黑影,出来,有点事请教你。” 黑影毫无反应,秦阳想了想,补了句。 “不是来跟你秋后算账的,真有事。” 魔手上浮出一只眯着的眼睛,悄悄看了秦阳一眼,这才浮出黑影的脸。 “说吧,什么事。” 秦阳将之前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你觉得靠谱不?” “理论上的确有希望。” 秦阳没说话,等着黑影继续说,既然是理论上,自然会有实际上。 “你从哪听来的歪门邪道方法,这些东西也就是听起来可行,实际上肯定会死的很惨,你要是想这么干,最好等到以后能把我放出去了,你在去送死。”黑影逮着机会就开始打击秦阳,也就在这种时候,噎秦阳几句,秦阳也什么都不会说。 秦阳笑了笑也没怼回去,请教人总要有点态度的。 “你说具体点,怎么不行了?” “你说怎么不行了?正常情况下,先有先天元阳道体,后面才法门和融入先天之物,不然的话,单单一个九阳横空的法门,就能让人五内俱焚,死的惨不忍睹,你说的这个方法,归根到底是先有结果,再去补上过程的歪门邪道,能成才怪。” “噢,这样啊,那若是死了还能活过来呢,一点一点适应这个过程呢?” “咦,这倒是有希望能成,毕竟人族别的天赋没有,适应能力的确很强,只要不死,就会自然而然的做出改变……” “类似的方法,你还知道别的不?” “那你等我好好想想再说。” 从海眼里出来,秦阳觉得很满意,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这种歪门邪道要是真这么容易成功,先天道体肯定会满大街都是了。 张正义从一开始打着的主意,十有八九就是仗着自己死不掉,硬生生的去逼着身体适应,一次失败,也总会有一点点改变了,死上十次,潜移默化做出的改变,差不多也足够他完成这种歪门邪道的办法了。 张正义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没法用命去搏去适应,那就只能用葬海修髓典,一点一点的改变,直接一步一步的搭出来一副过墙梯。 最终的结果,也是殊途同归的。 打开了一扇大门,再有别的类似的“歪门邪道”,他也可以去尝试一下,等方法多了,再归纳总结,推测点类似的方法…… 给张师弟说说,让他去实验一下可行性,想必,张师弟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再往远了想想,他已经有七种灵体了,在葬海修髓典衍生出的基础上,也不用害怕相互冲突,若是他能修成七种先天道体,实力绝对会暴涨到极为可怕的地步。 到时候,说不定,嗯,说不定就能撼动一下黑玉神门了。 随之带来的各种新的力量,可能也会让他更容易的推开白玉神门。 完美的设想。 秦阳睁开眼睛,心情非常好,想到他能知道这些事,想到这些地方,归其根源,还是因为田家主送来了些姑娘。 既然礼物收了,也该去办事了,去见见田老祖吧。 这么久不见了,田老祖竟然还没死,这些大佬可真是够不讲道理的,想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呼唤了第二滴滴,不到两个呼吸,第二剑君就出现在秦阳面前。 人偶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一侧,面无表情的盯着第二剑君,像是一只等着干架的看家鹅,偶然发现了有人闯入了他的领地。 “秦兄弟,下次再有什么事了,你可一定要招呼我,之前听到你遇袭身陨,我可是担忧了一番,要不是老祖宗说你肯定没事,让我别添乱,我肯定早来了,下次记住一定要第一时间召唤我,我最近距离这里不远,绝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第二剑君上来就是一通说,也没注意到旁边那头看家鹅已经露出嘴里的细密的利齿。 当着天地一号看家鹅的面说这种话,不是打看家鹅的脸么,什么叫遇到危险找你。 “没事没事,以讹传讹而已,我能有什么事……”秦阳敏锐的察觉到人偶师那面无表情之下,想到的是什么事情,连忙打断第二剑君的话“我们赶紧过去吧。” “噢,好,老祖宗之前还说想见你呢。” 嗖的一声,第二剑君带着秦阳消失不见。 再次见到田老祖,第二剑君依然是在外面守着,远处的山头上,田家主也依然蹲在那里偷窥。 进入屋内,秦阳轻车熟路的跟田老祖打招呼。 “老不要脸,你还没死呢啊。” “小不要脸,你死了老夫都死不了。” “呸,原本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你的下限在哪了,没想到还是高估你了,将自己的后辈,当做侍女塞给别人这种没腚眼的事,你都能干得出来,丧心病狂。” “你懂个屁,老夫这是给她们一个前途,给你当侍女也总好过,嫁给离都那些没前途的纨绔蠢货们,那才是把后辈往火坑里推。”田老祖义正言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的秦阳是目瞪口呆。 “老不要脸,果然是你干出来的,我就说么,以田家主的性子,肯定是干不出来这种事,而且,他也没那么大话语权,能随随便便的送出去这么多天赋、模样、性子都不错的后辈。” “你是不是不行?据老夫所知,不好女色的男人,就这么几种,那些秃驴和潜心修道的不算男人,剩下的也就断袖和内侍,也不对,宫里的内侍,有些还会娶妻,过继个儿子延续香火呢,要不,老夫再重新给你挑几个?你看着合眼的留着端茶倒水也行。” 秦阳讷讷无言,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对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真是至理名言,这老不要脸的,放飞自我之后,实在是毫无脸皮可言。 于是,他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哪找你了?不是你来看望我老人家的么?” “那行,看望完了,我走了。”说着,秦阳转身就走。 “诶?秦阳,别走啊,行行行,我找你有事行了吧。” 田老祖捶胸顿足的,大感人心不古,这一点点小面子,秦阳都不给。 “好嘞,前辈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阳利索的转身坐地,拿出两个碗,倒上龙血宝汤,端起一碗递给田老祖,客气的不得了。 田老祖哭笑不得,心里暗忖,这小子简直是属狗的,嘴皮子上落了下风,非要扳回来一局,完了现在又客气的不行。 田老祖也活动了一下身子,学着秦阳坐了下来,两人一人端着个陶碗,嘬着龙血宝汤。 “找你来肯定是有事的,之前听说你被楚朝的沐氏后人刺杀,当场陨落,老夫就不信,你这小子奸诈似鬼,哪这么容易死了,果然,你还活的好好的,后面还折腾你那拍卖会,搞的沙海荒漠的气氛极为怪异……” “就为了这事?” “不是,是因为前朝的人,已经暴露了,虽说是因为那个沐氏后人贸然行动,可你被记恨行也是必然的事,接下来二十年你最好小心点,最好闭死关,别冒头了,或者继续当你的船长,去死海溜达个十几年再说。” 秦阳心里暗忖,被惦记上课不是因为这次,当初揣着前朝玉玺和诏书,再加上一堆灵脉离开,能把人撑死的糖衣他是吃掉了,炮弹拐手就拿去坑了别人。 要是这样还不被记恨,才是奇了怪了。 如今放眼整个大嬴神朝,除了嬴帝之外,还有谁有可能一口气拿出几百颗八品灵石,那些大势力没这么多,也会有一些,可那些都是种下的灵脉,压根不可能挖出来核心的八品灵石。 当初他若是接受了诏书,绑死在前朝的战车上,以后这些钱,花不完的部分,十成十是要还回去的,前朝大帝肯定不在乎中间办事的时候,消耗了一些。 可若是就这么没了,一朝大帝也没这么大方。 换句话说,秦阳捡走了人家的复国资金,还不打算还回去,也不打算誓死为人家效忠,那就只剩下成为敌人这一条路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让我躲起来?” “老夫总要为田氏找些后路,你若是不死,以后还有希望成为道君那等强者,如今结个善缘,给你指一条活路,以后你帮忙照拂田氏一二。” “以前为什么没说过?” 田老祖不说话了,只是耷拉着眼皮,嘬着龙血宝汤,啧啧有声。 “因为前朝有些人暴露了,比如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 田老祖微微低着头,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的喝汤。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了,你说前朝有人来见你,大嬴这边却毫无反应,若对方修成虚空真经,悄无声息的来去,应当不是很难。” 秦阳盯着田老祖,语速极慢。 “好端端的,你让我躲个十几年,又说结个善缘,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能说出善缘这俩字,那至少就是你觉得你是在救我,而我就算现在不明白,以后也肯定会明白,承了你的人情。” “你又提到,去死海溜达个十几年再说,而不是溜达个十几年再回来,说明那个时候也未必可以回来,未必安全,还能有什么不安全?” “无非是前朝的人,会在接下来十几年内动手,届时天翻地覆,我已经卷入其中,必然会成为炮灰,而无论结果如何,十几年内差不多也已经出现定局了。” 田老祖嘬汤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如同被烫到了嘴一样。 “那个时候,你主动赴死,无论结局如何,你至少都能保全田氏香火,除了我之外,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想,你肯定不会将田氏的安危寄托在我可以成为强者这件事上。” “我能想到的,你还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只有出海了,毕竟,我在南海和东海都有点面子,死海也能闯一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想让我带着田氏的种子,离开大嬴神朝,在海外给他们找一个栖身之地,没错吧?” 一直耷拉着眼皮,有一口没一口嘬汤的田老祖,再也把持不住平静了,一失手直接将陶碗捏碎,龙血宝汤洒落,田老祖竟然都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 等到龙血宝汤落下的时候,田老祖才张口一吸,将尚未洒落到地面的龙血宝汤一口吞掉。 一阵浓重的气血之力从田老祖身上弥漫开来,他的脸色都变得红润,太过浓烈的力量,顺着那些插入到他体内的气根,一路反馈给百脉榕,让那凋零了一半的百脉榕都随之恢复了些。 田老祖抬起头,睁开眼睛,神情木然的道。 “你说的这些,老夫一个字都听不懂。” 秦阳面色平静的站起身,躬身一礼。 “好的,前辈,你的好意,我领了,我会好好考虑,是不是出海捕捉几头凶兽打牙祭。” “告辞。” 秦阳转身离去,田老祖望着秦阳的背影,怔怔出神。 等到秦阳消失之后,田老祖的眼中一道神光闪过,低喝一声。 “看够了么,滚过来!” 躲在远处山头浮窥的田家主,面色一僵,他没想到,以老祖宗现在的状态,竟然还能发现他的窥视,而且看着架势,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不过紧跟着,田家主立刻大喜过望。 前些日子,老祖宗的气色晦暗,情绪低沉,大有随时会无声无息咽气的架势,几个月一个字都没说,谁也不想见,他去拜见,老祖宗都懒得理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如今秦阳来了一次,老祖宗竟然都有心情骂人了,当真是好极了。 至于为什么,他才懒得管,也不敢多问,反正有效果就行。 田家主喜滋滋的一路小跑,钻进了田老祖的房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 “行了,甭扯这些没用的,老夫还死不了呢,等老夫死了,你想怎么跪,老夫也管不着了。” 田家主从善如流,老老实实的站起来,站在一旁,等着老祖宗训话。 被骂了心里也是舒坦的,就怕老祖宗连骂人的力气和心思都没。 “看看你这球势子,有哪一点像是当家主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还有卵子么,就是因为你这让人看起来就来气的样子,才让田氏变成今天这样。 你看看人家黄氏的家主,出了什么事,都能拿得住话语权,也能让族人听从,你啥时候能有人家七成的本事,老夫咽气了也能落个瞑目。” “老祖宗说的是。”田家主老老实实的认错。 “是个屁,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也撑不起来田氏,所以我才将田乱宇叫回来,从今天开始,让田乱宇接手一部分家族事务,犯了规矩的,谁也别给老夫和稀泥,该打死的早点打死,省的留着个祸害,以后连累家族,你做不来那就让乱宇去做。 他若是能做得来,压得住人,那就算了,压不住了,其他人还敢闹腾,那以后就让这里的田氏崩散了算逑。” 田老祖喷的田家主一脸吐沫星子,田家主也不敢反抗。 当年让如今这位家主上位,考虑了很多,这位家主没什么野心,以田氏如今的地位,不能有一位有野心的家主,尤其是神朝情势古怪,嬴帝本尊多年不露面,田氏家主更不能是那种有野心的人。 若是不是家主,田家主的性子肯定是极好的,待人温和,孝敬长辈,可是家主的话,他这性子就偏软了。 家主不强势,压不住族内其他人,自然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放到以前,有田老祖压着,倒也没什么,反而会让所有人都放心,尤其是嬴帝。 可如今前朝的人出现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田氏需要的不再是守成的温和家主,需要的是一个有决断,甚至有的时候能狠得下心的家主。 田老祖清楚的知道,之前黄氏一族遇到的事,真若是在田氏上演,田氏绝无可能这么轻易的度过。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着办吧,另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在秦阳那给我塞几个人去。” “老祖宗,那秦阳不是不好女……” “蠢货!”田老祖又喷了田家主一脸“你是不是蠢?他不想沉迷女色,你不会找别的由头?嫡系一脉不是有几个天赋不错的少年,送过去给人家当徒弟不行么?他不收徒弟了,去给人家当手下不行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 “这……”田家主有些犹豫,族中的天之骄子,送去给别人打杂,他倒不是觉得降身份,主要是觉得,出身这种大家族内,天赋出众,位列前茅的子弟,大都有些傲气,这些子弟送去了,弄不好反而会坏事…… 心里想着,田家主还是老实说了。 田老祖想了想也是,他倒是不介意田氏的子弟惹恼了秦阳之后被打死,他反倒是怕秦阳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怪罪,将人送回来了。 “这样吧,选两个性情好的,天赋也差不多的,送到黄泉魔宗学艺吧,送去的时候,备上两份厚礼,一份给黄泉魔宗,一份给黄泉魔宗的崔老祖。” 田家主离去,田老祖又将第二剑君叫来,给他交代了一番,让他去当那个强硬的白脸。 这是给第二剑君的考验,也是让家族做出改变。 等到人都走完了,田老祖又长叹一声。 “他怎么就不是我田氏子弟呢,可惜了……” …… 回到了绝地庄园,秦阳琢磨着田老祖透露出来的信息。 以前田老祖没提这些,估摸着是认为他没有卷入太深,可以随时撤走,如今才算是在明面上被卷入了进来。 虽然他早就被卷入这些事里,可外人没谁知道,估摸着前朝那些人里,知道的也没几个。 可惜啊,秦阳想跑,想远离这些事都不可能了,这里有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交锋。 而有些事,田老祖又没法说出来,只能说出来点信息,让他自己去推测。 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思忖。 田老祖的意思是,接下来十几年,前朝的人就会动手,而且是天翻地覆之势。 那他们搞出来再大的乱子都不算,唯独弄死嬴帝,才算是天翻地覆。 他们怎么弄死嬴帝? 不可能的,如今嬴帝本尊不在,哪怕只有一尊法身,坐镇离都,也无人可以在这里干掉那尊法身。 离都的诸多布置,诸多强者,再加上这里是一朝帝都,大帝久居之所,乃是神朝威能最强的地方,前朝的人,敢在离都出手,十成十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想要弄死嬴帝法身,只有嬴帝法身离开离都,他们才有机会。 秦阳翻出来之前嫁衣交给他的那些资料,都是皇族记录的东西,一些大型活动的记录,同样也会有一些既定好的东西。 比如,什么时候会举行什么活动。 能让嬴帝离开离都,被迫离开是基本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一些神朝的大型活动了,而这些却都是提前既定好的,提前几十年准备都有可能。 找了半晌,秦阳在里面找到了三个嬴帝可能会出面的典礼。 第一个,是帝车如烈日,巡狩四方,在不开启国战的情况下,炫耀肌肉的例行典礼,每千年一次,之前嬴帝每一次都会亲自出巡,震慑周边,那段时日,绝对是周边最安宁的时候。 第二个,乃是祭祀魁山的典礼,魁山对于大荒的意义很大,坐镇大嬴神朝正中,才能镇压得住这方世界的地脉地气,让大嬴神朝风调雨顺,灵气平和。 严格意义上说,魁山其实压根不算是大嬴神朝的疆域,所以才会有这种祭典。 第三个,乃是大嬴神朝的万年祭,神朝建立的整万年,这是比之前两者还要盛大的典礼,每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盛典。 每一次盛典举行的地方,都是在皇室的龙脉祖庭。 前两者嬴帝未必会亲自去,可以让皇子或者太子代替,可最后这个,嬴帝绝对会亲自出面,万年祭可不是形式,而是真真正正有重大意义的。 梳理神朝气运,查漏补缺,安抚神朝意志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只有嬴帝亲临,才能去完成的。 简单说,这是神朝制定万年大计的回忆,关乎着之后的长期发展方向和发展战略。 放下这一大堆资料,秦阳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时间不够啊,十几年时间,还不一定真的是十几年,时间太短了。” 本来按照正常的时间,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想方设法的搞死嬴帝法身,甚至未必需要弄死嬴帝法身。 他要的是嫁衣坐上那个位子,又不是要弄死嬴帝法身,这俩看似是一件事,实际上秦阳觉得,不弄死嬴帝法身,他才更有希望,用其他手段,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将嫁衣推到那个位子上。 等到嫁衣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才能继续下一步,将嬴帝本尊彻底坑死在念海世界里,让他永世在那里轮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万年永远的轮回下去。 如今前朝横插一脚,各方势力都来横插一脚,他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变数也就更多了。 他不想给前朝大帝当狗,那瓜皮若是弄死了嬴帝,最后腾出手来了,肯定也要弄死他。 嬴帝更是百分之百要弄死他,跪地求饶都没用。 于是呢,他要做的,就是让前朝大帝和嬴帝成双成对,一起去死。 难度系数指数级攀升。 若是再晚个几千年,他倒是有信心,可以一手一个,将这俩狗东西按在地上摩擦。 如今只有十几年了,没时间给他慢慢搞了。 抬起头,秦阳瞥了一眼陷入雕像状态的人偶师。 “墨阳,去送个信,请嫁衣过来一趟,别让人发现了。” 第五三四章 开玩笑,去作死 话音落下,不等人偶师离去,秦阳又解释了一下。≦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我是让你别被人发现了,不是让嫁衣别被人发现,你让嫁衣来的时候,不用刻意隐藏行踪,你原话说了,她会明白的。” 人偶师离去,半个时辰之后悄悄归来,谁也没惊动,他压根没有血肉之躯,想要混进离都实在是太容易了。 到了第二日,烈日当空,嫁衣踏云而来,隐匿了气息,收敛了气势,一般人是绝对发现不了她的,可是一些该知道的人,却绝对能发现她的行踪。 这就是秦阳的目的,至少目前为止,嫁衣在别人眼里,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东西,来看秦阳,也不会有人多想,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 秦阳在院中迎接,引着嫁衣来到正堂。 自从上次出了被刺杀的事之后,秦阳还没见过嫁衣,当时嫁衣杀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呢。 嫁衣打量着秦阳,尤其是打量着秦阳的脖子,心里面很是疑惑,秦阳到底怎么在斩颅飞刀之下活命的,这话到了嘴边,也终归没有问出口,这种关乎性命的机密之事,能不问还是不问的好。 “你伤势痊愈之后,没有什么影响吧?” “我没事,一切都挺好的,近来一切也都安稳。”秦阳知道嫁衣这是问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乞命的法门从没有完美的,活的了命,却总会失去别的什么。 乞命的乞字,便是乞求之意,求得天之幸活了下来,却也只是活了下来。 张正义的不死神通,强就强在他死后复活,便能完好无损,损失的不过是区区一些寿元而已,其他方面却并没有什么缺损。 而类似这方面的神通,不是没有了,而是有人修成,也不敢随便用,也没有张正义的不死神通这么强,这些神通不是死后复活,而是化去必死之劫,有的代价是潜力,有的代价是血肉,有的则可能是悟性、心智之类的。 总之都是代价很大。 所以类似的秘宝、异宝,必然会极为珍贵,制作的代价也不会小。 如同黎族的替身神像,制作起来就极为繁琐,制作一尊索要耗费的代价就是时间,一尊替身神像从开始制作到完成,历时数千年,每日祭拜不能中断,中间还不能倒手换一个制作者。 也正因为这个,黎族的替身神像制作难度其实并不高,在黎族也只有少数人有资格去做这件事,毕竟,能活个几千年的人都是少数。 不过,这次的事,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有些话没明说而已。 说出口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尤其是对于嫁衣来说,一些关键地方,秦阳说了她也会阻止秦阳说出来。 比如秦阳开马甲这件事,就牵扯到关键点了。 被斩颅飞刀弄死的是张正义,两人都清楚,嫁衣却还是问出这句话,这是在提醒秦阳,秦阳也明白为什么这么问。 他不能对外人说,从斩颅飞刀的刀口下活下来,却没有任何代价。 而目前好奇这件事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定天司里的人,肯定更好奇。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补了一句。 “我可能会在神门境界,待很长一段时间。” “需要帮助么?” “没用,这次是纯粹的耗费时间而已,给我一株仙草,也没有用。”秦阳实话实说,却没说更加具体的。 嫁衣点了点头,知道后面遇到这件事的时候该怎么说了。 秦阳施展的乞活法门,代价是潜力。 至于更加具体的,谁都不知道了,至于是瓶颈变得更强了,还是境界降低,亦或者是其他原因,都可以归属到这一点。 这是秦阳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之一,完美无缺的借口。 他的神门太强,以至于自己都不可能推开,这也算是大到难以逾越的瓶颈。 “这次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秦阳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摆在案上。 “有些事情,是时候做出一点改变了,我算了一下,接下来十几年,有三场典礼,是你必须要注意的。” 嫁衣看着那些资料,再回想了一下,往后数十年,重要的祭典,可不是只有这三个,除去万年祭之外,比前两者还要重要的祭典也是有的。 稍稍一琢磨,嫁衣心里骤然一个咯噔,她抬头看着秦阳,秦阳点了点头。 他们只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原定至少一甲子的时间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变化不可能出在嬴帝身上,稍稍一琢磨就能明白,是因为前朝最近暴露了,再看着这些资料,嫁衣立刻明白,前朝是要在接下来十几年搞出大动作了。 这次让前朝的人暴露,反倒是让他们有了做准备的时间。 真要是十几年之后,忽然被打个措手不及,最后肯定没有好结果。 果然,秦阳接下来就提到了前朝。 “巡狩四方,这一次因为前朝余孽出现,尤其是出现了一位虚空真经的传人,再加上前朝大帝的法身尚存,他们暗藏的力量必定不小,嬴帝十有八九是不会亲自去了。 到时候就必然需要一位足够分量的皇族成员,代替嬴帝巡狩四方,而神朝的皇族,人丁并不兴旺,有些事皇族成员,却也没什么权势,有资格接手这件事的,最合适的就是太子。 可如今太子被幽禁,看嬴帝的态度,他怕是一时半会不会被放出来了,那有资格接手的,就只剩下三个,你,赵王,周王。 赵王不太可能,太子被幽禁,他跳的太欢实了,嬴帝不可能让他去,周王近几年也如同你一般,极为低调,他才是你竞争对手。 可是巡狩四方需要功绩,需要威势,能压得住各方将领,这一点上周王拍马都跟不上你,嬴帝只要不糊涂,他不亲自去,就只能让你去,你依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争不抢,给了任务,你就去。 将这件事做的漂亮了,竖立的也是你的威势。” 等到秦阳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嫁衣才微微蹙眉道。 “现在就造势么?” “不错,时不我待。” “那为何选择巡狩四方?” “这个世界的道理,终归还是谁的拳头大,就是谁有理,炫耀武力,威压四方,才是真正的目的,随之而来的声望、气势、地位,统统都只是附带品,而不是目的。 除了巡狩四方之外,剩下可选的就只有祭魁山了,这事表面上看,更看重地位,任务却更加轻松,只是去例行转一圈而已,走走形式,轻轻松松获得威望,被认可了地位。 以往这种事,只能太子代劳,若这次太子不去,谁能去祭祀魁山,谁就等同于成为了准太子,他们一定会为了这件事争破头,丑态毕露。 相比祭祀魁山,巡狩四方看起来反而只是一个劳心劳力,却未必能安安稳稳度过的任务,但你只能选择前者。” 嫁衣沉默了一下道。 “因为去祭祀魁山,等同于直接宣布夺嫡么?” “有这方面原因,时间再紧迫,我们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该一步一步来的,一步都不能少。”秦阳肯定了这个原因,跟着呲牙一笑“再说,谁说去祭祀魁山,就一定是顺顺利利的走个过场就行了?说不定魁山不乐意呢。” “呵……”嫁衣没忍住笑出了声“祭典只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传统,自上古之后,山鬼泯灭,天下神山大川,再无灵性依存,祭祀也没什么用了,神朝祭祀魁山也只是一个名头,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安抚一下魁山之中诸多潜藏者。” 魁山之中,谁也不知道藏着多少强者,就目前知道的,那里有异类,有潜心修道的,也有异族强者,什么都有,只不过他们从来不会离开魁山而已。 这也是因为大嬴神朝太强,嬴帝身为大嬴神朝第一强者,神朝疆域将魁山包在里面,名义上,魁山也是大嬴神朝疆土。 那些藏在魁山的强者,还没有海外的海族有底气,他们谁敢炸毛搞事,绝对会被嬴帝按在地上摩擦,前车之鉴又不是没有。 在大嬴神朝的疆域和嬴帝交手,纯属智障行为。 当然,这个指的是嬴帝本尊。 所以,祭祀魁山,名义上是按照古往今来的传统祭祀魁山本身,实际上,如今的意义,大抵只是跟魁山里的那些潜藏者说一声,大家前面相处的都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别搞事,嬴帝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蹦出来打死你们。 嫁衣要说的是什么意思,秦阳当然明白,他笑了笑没解释,嫁衣当一个盼人倒霉的玩笑,那就是玩笑好了。 以前祭祀魁山,那的确是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他们去祭祀的,不是魁山,而是魁山山鬼。 有了神朝祭祀,对于山鬼也是有大好处的,相当于从一个外来的鸠占了鹊的空巢,变成了可以直接被祭祀的山鬼,魁山之名,与山鬼之名再无分别。 再怎么说,山鬼都是大嫂,怎么能让大嬴神朝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了? 想跟往常一样,轻轻松松走走形式,轻而易举的收获声望和地位。 快醒醒吧,想什么好事呢。 大嫂好糊弄,我秦有德可不好糊弄。 祭祀魁山的事,不管是赵王去,还是周王去,他俩谁要是能顺顺利利完成祭典,秦有德三字倒过来写。 秦阳越想越开心,若是到时候是嬴帝法身亲自去祭祀,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惜啊,这事也就想想,嬴帝法身肯定不会为了一件往日里的面子工程亲身赴险,前朝的人出来蹦跶,嬴帝比谁都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若非万年祭,必须嬴帝亲自出现,恐怕他也会继续苟下去。 只需要苟到本尊归来,什么牛鬼蛇神,统统按在地上摩擦。 有时候想想,还挺替嬴帝觉得憋屈的,明明本尊不在,他还得费力维持着尺度,软了吧,万一被人看出来什么,来试探一下,试探出他的深浅了,会坏事。 太强硬了吧,万一直接开启了大战,再也难以控制,以至于到了他本尊都必须出手的时候,本尊不在,那也是坏菜。 就比如万年祭,嬴帝今天不出现,明天前朝的人,都敢直接来离都试探,后天四方便会烽烟四起。 如今嬴帝本尊不在多年,消失了多年,也依然保持着安稳,纯粹是因为当年嬴帝将对手都打怕了,敢伸手试探一下的人,全部都被打死了,现在没太大把握的时候,他们连试探都不敢轻易做了。 “反正你最好完全准备,总是没错的吧,你想啊,万一祭祀魁山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总要有人去救场吧,或者说,总要有人出来跟着一起背黑锅,到时候你已经巡狩四方归来,若是一切顺利,正是你威势最盛的时候。 去祭祀的皇子,肯定会求你来救场,你若是也搞不定,肯定跟着一起背黑锅,到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自然也没谁更差了。” “你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魁山里的潜藏者,不敢闹事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了。”嫁衣笑的不行,盼人倒霉还盼上瘾了。 “谁说没有了?不是祭祀魁山么?魁山若是有反应呢?反正做好完全准备,绝对没错的。” “是是是,你说的是,放心好了,我绝对不当玩笑,提前做好准备。”嫁衣笑的开心,却依然很认真的应了下来。 跟嫁衣用开玩笑的语气,扯了一堆像似开玩笑的话。 临走的时候,秦阳多了句嘴。 “赵王最近意气风发,别理他,让他蹦跶去,你什么都别争,不过,注意一下太子和周王。” “太子乃是长子,帝后薨后,后位一直空缺,嬴帝心似铁,却唯独对帝后有一丝眷恋,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容忍太子这么久,这次被幽禁,也未必完了是没错,可是周王……” “因为他太像你了。”秦阳忽然道。 “自从你回到离都之后,他变得极为低调,闷头做事,不争不抢,虽然进来气势弱了,可是口碑却变好了不少,嬴帝也会隔三差五的给他个差事,因为嬴帝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皇子。 他忽然做出改变,若说无人指点,那是不可能的,他太像你,所以他所图甚大,他才是需要防着的。” 秦阳最近才注意到这点,这位周王,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他是知道嬴帝本尊出事了,所以才能猜到嬴帝如今的想法,其他人可不知道这点,在不知道这点的情况下,做出这种决断,必然是对嬴帝极为了解。 亦或者,一个更可怕的猜测,对方就是在有样学样的学嫁衣。 算算周王变低调的时间,那时候嫁衣还没从北境回来,若是那个时候,他就看出来学着嫁衣是对的,他身边出谋划策的人,或者周王本人,可就太可怕了。 谈完正事,跟嫁衣随意了聊了会,聊到了当年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说的话,嫁衣很自然的道。 “等一切事毕,我自然会想办法给你找一株仙草,到时候亲手送给你。” “行,那我等着那天。”秦阳乐了,当年只不过是满嘴跑火车而已,纯粹是玩笑话,谁还能真惦记着仙草啊。 真要是有一株仙草,尤其是那种可以让人立地超脱的仙草,他肯定早早的消化掉,然后也不用折腾这么多,直接去将嬴帝按在地上爆锤,让他赔自己的天下第一黑锅。 赔不了就把他弄死他,完了再把他变成大粽子看门。 关上大门,秦阳随口问了人偶师一句。 “你见过仙草么?” “没有,那只是传说,至少在念海里,只是一个传说。” “说的也对……” 念海里若是能孕育出仙草,可以让人超脱的仙草,就不会所有的人,尤其是看穿了世界真相的人,都无法挣脱那里的轮回了。 这种事,问人偶师也是白搭,他又不是真正的上古人偶师,他只是一个智商不够的山寨货而已。 随口问了一句,秦阳就将仙草的话题抛之脑后,他可不是好高骛远,等着天上掉下来一株仙草的人。 还不如想想怎么推开两扇神门实际一点,想想怎么走走“歪门邪道”,将体质点高点。 毕竟,他现在能想到的,还真的就只有这个方法,可以提高实力了。 学别的法门,倒是可以,可他现在已经不敢学了,他学会一个法门,白玉神门上立刻会多出变化,而且是他刚学个初窥门径,白玉神门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他若是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学到初窥门径,白玉神门的推开难度,怕是直奔黑玉神门去了。 还是点点体质点吧,毕竟,体质这种东西,算是人身根本表现出来的外相,不算在知识技能的范畴里,白玉神门也不太爱搭理这些东西,如同黑玉神门不太爱搭理烈阳之气一般。 来到海眼,黑影周围,已经飘了一堆写好的纸张。 全部都是他挖空心思回忆,有关攀升体质,改变体质的方法,有歪门邪道,也有正统的法子,虽然后者只有可怜的三四种,要求还特别苛刻。 秦阳没打扰埋头苦思的黑影,自己收拢了这些纸张,稍稍看了几眼,眼皮就开始狂跳。 入眼的第一张,将自身埋入弱水里,以弱水洗涤肉身神魂,化去生灵五行…… 只是看到这,秦阳就知道,张正义弄到的歪门邪道,纯属小儿科,这个才是正儿八经的歪门邪道。 还弱水呢…… 上古地府五大水脉之一的弱水。 先不提他能不能找到弱水,真找到了,谁疯了敢用弱水洗涤肉身神魂,就算是张正义跳到弱水里,也会被化的一干二净,连根头发茬子都不会留下。 真有这种实力,可以用弱水洗头的大佬,人家还在乎什么体质啊。 向后翻了翻,一个比一个作死,而且都是张正义都敢去常识的那种作死。 秦阳看黑影那认真的样子,没好意思吐槽。 除去这些作死的歪门邪道,剩下比较正常的法子,不是要求特定的先天之物,就是要什么极道至宝,还有一种据说是可以一步进化出元始道胎的法子,最是简单不过。 服下一株听都没听说过的,名为元始仙葩的仙草就行。 收起了这些纸张,秦阳先是确定了一件事,黑影当年被人砍死肯定是有原因的,这货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派角色。 这些记载,也就只剩下参考价值了,给他指引点方向,真照着做,那是真的作死了。 秦阳转身欲走,黑影却忽然开口了。 “等一下。” 他操控着魔手的力量,将握着的笔丢到一边,小声哔哔。 “你是不是想在不提升神门的情况下,提升实力?” “你不是都知道么?” “我现在除了提升体质之外,还有别的方法,我什么法门都不敢学,越强的越不敢。” “其实也不是你学会的所有法门,都会提升神门,你没发现么?” “什么?” “你的思字诀。” “嗯?”秦阳一怔,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想想好像也是。 “一字诀,跟一般的法门不一样,你不妨向这方面考虑一下,要么是增强实力,要么是减弱推开神门的难度,思字诀,勉强算是降低难度的,那增强实力的法门,也是有的。”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 “比如呢?” “比如怒字诀,这是一字诀里,对于实力攀升最直观的法门,你若是能找到怒字诀,也侥幸入门,到时候在完全不提升神门的情况下,你的实力起码能暴涨十倍,推开神门,指日可待。” 黑影说到这,秦阳就变得面无表情。 “然后呢?” “然后,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么,那位乱刀砍死我的真正强者,我知道他的尸身落在哪,你他的实力,纵然陨落,尸身也会不朽……”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呵呵……” 秦阳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冷笑。 “你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么?还是觉得现在有希望脱困,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最好我死了,你永远的被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 “咳……秦阳,你这不是误会我了么,我哪能不知道这些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万一你被卡死在现在的境界,这也是一条搏一搏的出路,我想了想,以你现在的实力,估摸着可以一试,虽然冒险了点,但也总比你以后年纪大了,气血衰竭了再去搏一搏的好。” “你可拉倒吧,你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秦阳冷笑一声,懒得听黑影忽悠,转身离开海眼。 这家伙安稳的日子过的舒坦了,又开始惦记着给他洗脑,利诱他去超度当年的老仇敌。 那位大佬死了之后,都能意志不散,将黑影乱刀砍死,分尸填海眼,秦阳可不信这位大佬会随着岁月流逝,湮灭在时光里,只留下一具不朽的尸身,等着他去开开心心的超度。 他若是敢现在去,十成十是送人头了。 他的海眼里藏着黑影,力量里也炼化过魔手的力量,估摸着到时候,被大佬感觉到黑影的气息,那位不亡的大佬,相隔万里,骤然睁开眼睛,一个眼神瞪过来,就能让他神形俱灭,连交流的机会都不会有。 从海眼出来,秦阳还在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怒喷黑影,要不是看在黑影这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当一个上古百科大全书,我就…… 我就…… 越想越气,他还真的奈何不了黑影。 这种打不死锤不烂,只会冷不丁的暗戳戳的怂恿他作死的家伙,实在是可恨之极。 抬起头,就看到同样打不死锤不烂的人偶师又在装深沉,秦阳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开始捣腾黑影给的参考资料。 人偶师站在院子里,伸出手挠了挠头,什么情况?他招惹秦阳了? 人偶师又陷入了沉思,只不过这次是思考,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折腾了半宿之后,秦阳拿出来其中一张纸。 上面介绍的是同样是一种化成先天道体的歪门邪道,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却给了他启发,可以利用类似的宝物和环境,完成真体的转化,只要底子足够深,配合葬海修髓典,倒是还真有很大希望。 宝物么,他手里就有,一堆万年沙,环境么,沙海荒漠里有现成的环境,危险性也并不是特别高。 正好尸魁已经在沙海出世,之后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去看看,顺便试试歪门邪道。 但这些倒不急于一时,以后再说。 如今还是先想想怎么渡过接下来十几年才是关键。 秦阳收起参考资料,遥望着离都的方向,琢磨着是不是去离都转一圈? 前朝的人最近很老实,等着酝酿大动作呢,可不能让他们太顺利了,更重要的,敌暗我明,很没安全感,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忽然想起来。 诶,对了,去弄死秦阳。 可是套马甲出去,更不安全。 怎么办? 秦阳想了想,又想到了参考资料,念头一转。 要不,主动出去?给他们机会弄死我?试探一下他们会不会出手? 这种时候,前朝的人忙着筹划大事,应该不会为了弄死他,再次主动暴露吧。 他们暗地里筹划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掌控,如今想要出手了,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有了很大把握。 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前朝和嬴帝,势均力敌才是最好。 “墨阳,咱们去一趟沙海。” “你会被人打死的。” “不是有你的么?”秦阳捧了人偶师一句。 人偶师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承认。 “说的不错,上次是意外,这次再有人来,我保证打死他。” 秦阳遥望着沙海,神情冷清。 “我不出门,躲个十几年,最后必死无疑,如今呢,谁会死还不一定呢,与其干等,还不如趁着有时间,做点事,自己掌握一点主动,总好过被动承受的好。进攻总比防守容易点。 反正已经结仇,还不如这个时候,让外人看到,我是站了大嬴神朝,弄死两个,说不定还能弄到点情报。” 第五三五章 各方反应,卫风之墓 春光明媚,秦阳哼着小曲,踏了作死之路。≦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此刻才算是有些明白张师弟的心情,作死却死不了,随便浪的感觉着实很好。 在大嬴神朝巡狩四方的活动开始之前,他也没别的事,来沙海荒漠转转,算是目前能想到的最能一举数得,还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活动。 一,看看尸魁怎么样了,有需要的话,他可以给尸魁点指点,最好是让尸魁混进尸骨脉里。 那些大粽子的脑子虽然还没僵化腐烂,但对一下轮转寺,他们还真是差了些,尸魁若是能顺利混进去被看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尸骨脉扛把子玩玩。 二么,去试试通过黑影给的参考资料,琢磨出来的法子,去哪里试试能不能将自己许久都没有质变的灵体,攀升一个档次或者两个档次。 第三么,自然是勾引一下前朝的人,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不同的反应都会说明不同的问题。 压根没理会他,那他在沙海荒漠转一圈之后,最好赶紧回去,前朝的人肯定在近期有大动作。 若是出手了,是试探还是必杀,都会反映出不同的问题。 秦阳是希望前朝最好派俩心腹高手,这样弄死对方之后,说不定能得到关键信息了。 他在黄瑛那里得到的情报,都只是外围情报,纵然是顺藤摸瓜,一时半会也摸不到什么好瓜,动作太大又会打草惊蛇,既损失了人手,又让对方提高了警惕,得不偿失。 关于前朝的情报,得到的最关键的一次情报,是弄死了一位高手之后,摸出来了对方关于任务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蛇印男,甚至在记忆里看到了对方的样子。 这种情报,纵然以目前的情况,也绝对无法查到的,定天司也没这本事。 去卧底都没弄到核心情报,秦阳现在只能施展出压箱底的法子了。 搬了把椅子,坐在人偶师飞舟的甲板,随手召唤出一团无根之水,洗净了手,摊开手指,对着天空,秦阳看着自己修长如同艺术品的手,美滋滋的念叨。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他们可千万别怂啊,一定要派真正的强者出手啊。” “墨阳,这次我可是真的将性命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一次对方若是真的派出强者出手,我可未必能挡得住。” “放心,来一个我弄死一个。”人偶师斗志满满,眼里放光,整个人都仿佛在燃烧。 从他脱困以来,跟着秦阳当护卫,他那张毁灭球都炸不变形的脸,都快被一次又一次的打脸打肿了。 若放到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他失误的几次倒是也无伤大雅。 可是秦阳真用得,他这个护卫在关键时刻出手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按照例来算,他没做好护卫工作的例,着实高了点。 真要是有什么护卫职业技能排名,排到五六十亿之后,也没人偶师什么事。 让他当护卫,秦阳都觉得有点难为人偶师了。 人偶师最大的作用,是当一张招牌摆在这,告诉其他人,若是实力不足以跟秦阳的护卫过两招,最好别来送死,这样能免去很多麻烦。 如今看人偶师斗志昂扬,跟打了鸡血一般,等着弄死几个敢来找麻烦的人,洗刷一点耻辱。 秦阳也没好意思打击他,想要摆出一副标准的真诚笑脸,可一看到人偶师的样子,演不出来了,只能假惺惺的挤出笑容,拱了拱手,反正人偶师也看不出来真假。 “是是是,我可是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相信他什么,人偶师永远都不会知道。 秦阳离开了绝地庄园,不少人都知道,嫁衣知道了很是诧异,不明白秦阳刚给她说完接下来十几年很重要,怎么自己跑出去浪了。 而其他人,知道秦阳活着的人,也是不明所以,如卫兴朝……哦不,卫兴朝压根不知道秦阳出门了。 不明所以的,只是一品外侯徐正强而已,但他也不会去多想,浪费脑子,归拢好情报之后,继续丢在了角落的箱子里。 田家主知道了这事,显得有些焦虑,他生怕秦阳出门时间太久,或者万一陨落在外面,会让老祖宗再次陷入到骂人都懒得骂的状态,为此专门找了一次田乱宇,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好几遍,让田乱宇务必时刻关注秦阳所在。 为此,田家主在族,罕见的强硬了一次,配合着让田乱宇开始执掌田氏的赏罚,让田乱宇接手这些事的时候,稍稍顺利了一点,起码入手没什么太大的困难了。 同一时间,蛇印男的庄园里,他依然捧着那本书,书籍的字迹如同一个个排列整齐的蚂蚁,自动翻页,无数的情报,在他这本书不断的翻滚。 忽然,蛇印男看到其一条情报。 秦阳出门,自离都附近的那座庄园出发,一路向西。 看到“秦阳”俩字,蛇印男的眼闪过一道寒光,这个家伙,实力不怎么样,偏偏是让人恶心的不得了。 被斩颅飞刀斩掉了脑袋,竟然都能活下来,转身举办了一届幽灵拍卖会。 以前那么多年都没举办过,这次忽然这么干,是什么意思?除了告诉别人他还活着,给他们示威,还能有什么意思。 还有那具佛骨金身,当年在浮屠魔教手,那位小魔佛陨落之后,佛骨金身便失去了踪影,而秦阳当时在南海。 如今他能在这种时候拿出来,除了佛骨金身原本在秦阳手,实在是没太大别的可能了。 可惜,有完善的情报,可以做出这种猜测的人不多,却也不会少,但没实锤,说出来也是徒增笑话,秦阳已经不是当年的秦阳,这家伙连经典宝册都敢承接拍卖,一尊佛骨金身,还真有可能是谁得到了,不好出手,才找到他寄拍。 不管怎么样,秦阳肯将佛骨金身摆在拍卖会拍卖,给轮转寺请回去的机会,轮转寺要先记秦阳一个人情。 这次幽灵拍卖会,他们也有人去了,从买到了不少东西,分隔两地较远的人,也顺便暗交换了一下情报。 纵然想弄死秦阳,蛇印男也不得不说,整个大荒的拍卖场,还真没有幽灵拍卖会信誉更好的了。 蛇印男眼里杀机涌动,拿着书斟酌了半晌,伸手虚抓,手凭空出现一支笔,在这条情报下面批注了一笔。 “无须理会。” 字流转,消失在下一页,书页再次出现的,便是其他的信息了。 …… 大嬴神朝,南境九山州。 一座很普通的废弃遗迹里,张正义出现在了这里。 据说这里在很多年前,还是前朝地盘的时候,有一个很强的宗门,可惜那个宗门发展策略有问题,他们的重点发展方向,竟然是涉入朝廷,宗门内但凡有点职位的,都在朝廷有职位。 所以喽,最后前朝被灭的时候,他们只能站队前朝,在前朝还被被灭的时候,已经先一步灭门。 留下的遗迹,也随着时间流逝,被人光顾了不知道多少遍,宗门驻地的防护阵法也早被人破的干干净净。 连同当年留下的秘境,如今也已经有了固定的出入口,里面灵气稀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了。 张正义顺着入口进去,越过荒芜秘境,再从秘境的尽头,跃入虚空,待彻底迷失了方向之后,才在虚空之拿出自己信物灌入真元。 过了不一会功夫,见虚空之,一条白色的巨蟒,游曳而来,巨蟒循着张正义信物的感应,来到张正义身前,俯视着张正义,蛇瞳里带着浓重的不满。 “不是说了不让你回来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白师叔,秦师兄托我回来办事,顺便回来看看师尊,闯一下阵势,看看这次能不能再一层楼。”张正义面不改色心不跳,扯出了秦阳的大旗,表示他不想回来,是他秦师兄嘱咐才勉为其难来的。 白蛇闻言,眼不满稍稍减了些。 他看秦阳顺眼,第一印象很重要,秦阳对于异类没有偏见,这在人族修士之,是很少见的,尤其是那年轻人,会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长辈强者的,交流之也从来没在乎过他的身份。 这让白蛇对秦阳的感官非常好,尤其是想起,在这般无趣晦暗的生活里,跟秦阳一起吃肉喝酒,吹牛打屁,倒成了他很多年以来,最轻松的日子。 想到这,白蛇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变得温和了些,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怀念。 “那孩子近来还好吧,听说他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怎么也不回来看看这里的老人家……” “秦师兄一切安好。”张正义回答的一板一眼,他对于这位白师叔,总是感觉到莫名的畏惧,可能也是第一印象有点吓人。 沉沦虚空,一条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白蟒游曳而来,任谁看了,率先感觉到的必然是压迫感和恐惧感。 白蛇斜了张正义一眼,懒得跟他多说,这种怕他的弟子,他这些年也是见过不少了,两相对,立刻觉得还是当年跟秦阳相处的时候,让他感觉很舒服。 怕他的人太多了,不缺这一个。 念头一动,幻化出的力量,化作一只手,将张正义捏住,从虚空之游曳而去,不多时,见虚空之,宗门驻地孤零零的悬在那里,虚空之,星辉闪耀,在驻地空汇聚成一条光芒之河,盘旋其,氤氲灵气,如同薄雾,不断坠落。 到了驻地大门口,张正义抬头望去,盗门二字,不知何时发生了点变化,只剩下一个“门”字还留着,“盗”字那一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切去。 白蛇将张正义丢在大门口,游曳身姿,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进入宗门,一如既往的冷清,看不到几个活人,张正义先去了驻地一角,当年秦阳带回来的榕树妖,坐落在那里。 到了林边,张正义拿出秦阳给他的那块不规则形状的木块,将其丢入林,在外面拱手一礼。 “前辈,这是秦师兄托我带给你的,他说你拿到之后,什么都会明白了。” 林似有一阵风吹过,树木枝条摇曳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 “有劳。” “前辈客气了。” 树妖拿到这块木头的时候,明白他的本体已经湮灭,这是留下的核心至宝,将其轻而易举的融入之后。 不过几千岁的年轻树妖长叹一声,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送给秦阳的,而不是留给他的,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机会,从一个分身成为独立本尊的机会,可是秦阳却还是全部给他了。 有了完整的核心,他不只是有机会,而是直接有了成道之基。 一下子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感受着木心里留下的信息,没有太明白,但树妖却也能猜到,他这个分枝,能有机会,恐怕也是有秦阳的帮助,不然的话,以他本尊往日的性情,只会对他不管不问,顺其自然。 另一边,张正义折身来到了驻地高塔,蒙毅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你若是想去闯一下,去吧,宗门驻地搬迁,下次也不知何时才会有机会了。” 蒙毅不等张正义开口,指了指远处那一大片,遍布杀机,气息诡谲的先辈陵墓群。 “多谢师尊。”张正义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师尊还不松口呢,自从神通进阶,纵然尸骨无存也能再次复活之后,他第一件想干的事,当然是去闯一下先辈留下的考核,可惜蒙毅一直不让他去,觉得他是去送死。 张正义也不敢多问为何现在松口了,万一问了他师尊反悔怎么办,到时候他还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路狂奔到陵墓群外面,感受着其内诡谲多变的气息,腰板都变得挺直,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那些或是隐晦或是爆裂的杀机,不知道藏了多少歹毒的东西,历代先辈陨落的时候,可能有些因为年纪大了,实力不如往日,可技艺这种东西,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强。 这些陵寝,便是那些先辈遗留在世间的巅峰之作,也是留给后辈最宝贵的遗产。 虽然弄不好真的会死人。 张正义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大有进入自家后花园的做派,一路绕过了先遇到的几座陵寝,这几座陵寝,要么不是特别强,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用技术破开,要么是太强,杀机太重,他不敢去试探。 略过了几座之后,终于找到一座气势正适合的,难度很高,他也没有把握,却可以挑战一下的陵寝。 走到陵寝之外,观看墓志铭,先看看这位祖师是谁,知道是谁了,侧重的方向能明白了。 只不过,看到开头几个字,张正义的瞳孔便骤然一缩。 “卫风,字诚实,重名了吧……” 张正义吓了一跳,连忙向着下面继续看。 “第一百八十八代传道人……” 看到这,张正义彻底确认了,这是卫师伯的陵寝。 “死……死了?什么时候?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的事?”张正义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盗门的规矩,他还是明白的,有资格留下陵寝的先辈,每一代里都是屈指可数,而且不少有资格的先辈,根本没机会将尸身安葬在这里,能留下尸身安葬,已经是万幸。 有些先辈,会在活着的时候,开始准备自己的陵寝,等到生机绝灭之后,自己步入陵寝,从内部封锁陵寝,也有些是留下了尸身,被人送进去之后,触动预先留下的手段封闭陵寝。 但是,人没死的时候,陵寝是绝对不会彻底封禁的,墓志铭也只会起个头,余下的部分全部空着。 眼前这座陵寝,已经彻底封禁,墓志铭也已经完整。 想到这,张正义也没心情去闯关了,连忙折返了回来。 想要在找到他师尊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人了,只是在原地给他留了讯息,让他闯关结束之后赶紧滚蛋。 去藏经阁找了一圈,他能去的前六层楼,全部去了一遍,没人,更面的他又不去,喊也没人理会他。 从藏经阁下来,见驻地一角雷霆闪耀,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那片林地,已经化为焦土,树妖也不见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涌张正义心头,总觉得有种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空荡荡的驻地,更是在加深他心的不安。 思来想去,准备离去,可是最后又咬咬牙,回到了卫风的陵寝前。 点燃灵香,张正义举过头顶,躬身拜下。 “前辈,不管你是不是卫师伯,既然你在这里留下了考核,那无论是哪个后辈弟子,只要以纯粹的技艺破解,想来都是可以的,你们什么大事都瞒着我们,连死了都要瞒着,今日容师侄张正义,来破解您留下的考核吧。”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亲自看一眼,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斗志昂扬的张正义,拿出了全部的看家功夫,一板一眼的从最外围开始破解,试探之后,了解了之后,将其拓展到全局试探,之后再从全局回归局部,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张正义不像秦阳,他做事极为专心,专精一样,再加大量的实践,专业技艺的进步从未停止过,如今真正的技艺实力,其实应该已经可以进入藏经阁第七层了,只是没通过考核而已。 而卫老头这方面的技艺,说实话,未必张正义强。 一路层层推进,稳扎稳打的推进到主墓室。 看到那口摆放在正的石棺,张正义的脸色越来越沉,闯关成功大半的喜悦感也没了。 破开石棺的封禁,没有打开,便已经先一步察觉到里面逸散出的死气。 打开石棺,卫老头的尸身,静静的躺在里面,死气并不是特别浓郁,算是想要化为不祥,也需要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检查了一遍之后,张正义重新盖石棺,站在石棺前,怔怔发呆。 “真死了啊,怎么可能……” 走出了陵寝,陵寝内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张正义也没心思寻找了,往日里他最喜欢的是破开陵寝的摸宝环节。 再次回到驻地找了一圈,依然是一个活人都找不到,张正义转身再次回到陵寝,望着石棺,点了灵香祭拜。 “卫师伯,你可别怪我,按照宗门规矩,通过考核,陵寝的一切,只要是有本事拿走的,都是留给后辈的,哪怕是有本事带走整个陵寝都行,这自然也包括尸身。 你这么死了,我师尊也是憋着坏,他自己不告诉我们,现在让我发现了,我总不能瞒着秦师兄,他万一打死我怎么办? 我可不信你这么死了,我师尊说过,你涉猎极广,手段极多,他死了你都不会死,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我是分辨不出来你是不是真死了。 当年秦师兄第一次遇到我身亡,都能看出来我没真死,他肯定能分辨出来你是不是真死了。” 张正义叨叨咕咕了好半晌,将石棺在内,陵寝内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走出来之后,狠狠的一跺脚,还是不放心,又折腾了好几天,最后想方设法的将整个陵寝都挖出来,存入壶天地里带走。 出了盗门驻地,召来了白蛇,张正义张口问。 “白师叔,卫师伯死了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 白蛇很不耐烦的回了句,一道白光闪过,卷起张正义,将他丢回到废弃的秘境里。 从秘境里出来,张正义拿出自己的信物,再怎么催动,都已经没有共鸣了,他也不敢贸然跳入虚空之,只能满腹疑问的离去,赶紧回去找他秦师兄再说。 …… 另一边,秦阳乘坐着人偶师的特快专线飞舟,已经飞出了大嬴神朝西境。 自此西去,平稳而浓郁的灵气环境,开始慢慢的消散,大地也随之慢慢的变得荒芜,飞在高空,已经可以偶尔看到裸露出来的黄褐色大地。 “好无聊啊,怎么没人来杀我……” 秦阳躺在甲板,无聊的打滚,万万没想到,他们都飞出了大嬴神朝,竟然还没人来找茬,连个窥视的人都找不到。 前朝那些人,最近开始准备发动什么大行动了么? 第五三六章 哲学命题,亡者宝典 沙海荒漠,指的是从大嬴神朝西去,再向西那片不知道多大范围的统称。 一般情况下提起的时候,大都是分开来说的,荒漠并非是荒无人烟,指的是灵气的荒漠,那里的环境极为复杂,纵然有聚灵大阵,牵引日月星辉,化作灵体灌溉,荒漠本身却存不住这些灵气,对于灵气的消耗远超其他地方。 对于一些对灵气浓度需求较高的修士来说,荒漠是死海还要恶心的地方。 死海也只是灵气暴烈,难以吸收炼化,对于一些修行特殊法门的修士来说,影响不是太大,亦或者有如同幽灵号之类的宝物,可以化去那些暴烈。 死海的货物一向抢手,便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种环境下孕育出来的宝物,都有一些特殊的效果,大荒之,可以用来治疗走火入魔的灵药,所需要的材料里,有七成都是出自死海。 而修士们提起荒漠,有几个能说出来荒漠里特有产物? 快拉倒吧,荒漠里能有什么特产,除了光头是邪物,噢,对了,只有邪物,因为那些光头并不是自己死赖在那里不走,他们是没别的地盘可以去占。 至于沙海,那更不用说了,还能指望那些翻滚的沙海里,产出什么东西。 荒漠里的这些土著,没必要的话,都没人愿意去沙海冒险。 不过此刻,却有一位尸骨脉的强者,却在沙海里,踏浪而行。 他的身躯犹如一具人族的骸骨,但是骨架却远一般人族大了一半,骨质透着如同美玉一般的光泽,只不过那光泽透着惨白,冒着森然之气,眼眶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不断的逸散着恐怖的意识波动。 尸骨脉的强者之一,骨王,他是尸骨脉里少数不是变成大粽子的强者,他原本只是一具强者的骸骨,被卷入到沙海之,在沙海深处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年,随着岁月流逝,在那片阴气凝为实质的地方,诞生了意识,化为了异类。 他也是尸骨脉里,少数身躯强横无,意识也强的可怕的强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如今诡异的气氛之,独自来沙海。 轮转寺的大和尚,真发疯了敢来围杀,他也有把握拼死拉两个同级别的强者垫背。 骨王在尸骨脉里的地位很高,不太管事不是因为被排挤,而是骨王压根懒得去管那些破事。 尸骨脉这三个字,尸指的是大粽子,骨指的是类似骨王一般的异类,鬼物什么的,在这里地位是真不高,这里的鬼物也不多,甚至很少有鬼物孕育出来,初生的鬼物,压根没法在沙海里活下来。 这一次骨王主动开口,说来沙海寻找因为黑沙暴而觉醒的同类,尸骨脉里的其他人都挺意外的,不知道骨王怎么转性了。 不过懒得关节都生锈的骨王,好不容易想要干点活,他们巴不得呢,没谁敢多嘴,生恐骨王又跟以前一样,开会都懒得来,来了也是坐在那看热闹。 沙浪掀起数百张高,骨王踏在浪尖,轻轻踏步,一步跨出之后,便瞬间横渡十数里距离,出现在另外一道沙浪,闪烁着幽光的空洞眼眶,不断的向着四周打量。 忽然间,骨王眼眶里的幽蓝火焰微微一闪,他的身形消失在浪尖,跃入到浪头的最下方,他盯着下方,眼睛如同洞穿了厚厚的沙海。 他的头顶,数百丈高的沙浪,裹挟亿万斤伟力,重重向着他砸了下来,他继续盯着下方,他的身体一道光晕闪过,化作涟漪横扫开来。 霎时之间,被涟漪扫过的沙浪,骤然崩碎,如同化作了一片沙雨,被光晕卷动着,向着四方逸散,骨王立身之地,黄沙似翻滚的喷泉一般,向着四方扩散开。 片刻之后,原地多出来一个千丈深的巨大沙坑,露出了沙海底部的礁石。 有些礁石甚至还能看到较新的断口,骨王伸出手划了一下,大概可以猜出来,这里原本应该有个洞穴,只不过现在被毁掉了,残留的痕迹和气息,也早已经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只有他,对于这里还有一丝说不来的特别感觉。 他要找的那位同类,是在这里苏醒的。 走入被毁掉的洞穴,一路走到了当初尸魁躺着的地方,骨王立身在这里,那种莫名的感觉愈发强烈。 “是这里了,没有错,我也没有感觉错,在这里诞生的那位同类,他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骨王俯身,抚摸着被黑沙和黄沙交错冲刷过的石壁,空荡荡的胸膛里,如同忽然出现了一颗心脏,砰砰的跳了两声。 心也无缘无故的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涌他的心头。 绝望、愤怒、悲痛…… 还有一声声听不清楚的嘶吼,混乱到无法辨别的幻听之声随之浮现。 骨王身的力量开始有些失控,死气、阴气蒸腾而起,搅动着周遭的一切,森冷到如同要冻结人意识的气息,如同暴风一般肆虐开来。 沙海里游曳的巨大沙虫们,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发疯的远离这里。 抬起手,骨王眼眶里熊熊燃烧的幽蓝色烈焰,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这……这不是我,这是我的身体做出的反应,这些都是渗入骨髓,纵然陨落,也没有忘记的东西。” 骨王慢慢平复了心绪,他身为异类,尤其是连血肉都没有的异类,人族复杂的心绪,不会出现在他的身,可是如今,他却感觉到了那种从未感受过的强烈感情冲击,心神险些失守。 收敛了力量,周围被冲击开的沙浪,化作巨浪,重新落下,将骨王掩埋在里面,庞大的冲击,骨王却依然立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一下,甚至没有去抵抗。 漫步在沙海底部,他顺着冥冥之的感应,似是一支利箭,穿梭在沙海里,一路赶到了那种特别感觉最浓厚的地方。 迈步进入尸魁沉眠的地方,他没有惊动尸魁,只是静静的看着还没有察觉到他出现的尸魁,心汹涌的强烈情绪,开始冲击他的心灵。 他慢慢的适应这种从未感觉过的强烈情绪,心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杀机。 这些感情和情绪,都是属于前身,不是属于他的,他想扼杀掉出现这些强烈感情的根源。 然而,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他眼燃烧的火焰,便骤然一暗,意识跟身体之间,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抬起手,身体的本能,却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抗拒,森白的骨头表面,开始浮现出一些密密麻麻的花纹,充斥着苍茫古老的气息。 一种他自己都从未察觉到过的古老力量,在阻止他下杀手,只要他敢下杀手,下一刻,他会先行崩碎,从肉身到意识,统统都会随之湮灭。 一种他从来没想过的念头,开始浮现在他的心田。 他到底是前身的延续,还是一个崭新的生灵,此刻的他,到底是骨王? 还是他的觉醒,只是前身留在身体里的意识苏醒了,却没有曾经的记忆了。 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问题,我是谁? 出现这个问题之后,引出这个问题,还在沉睡的尸魁,已经不重要了,尸魁被灭了,问题也依然会存在。 骨王索性坐在尸魁不远的地方,信心满满的想要解决哲学三大命题之一。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便陷入到一个怪圈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身为骨类异类,心思天生冰冷理智,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找不到二选一的可能,这本来也不是二选一的问题。 越是思索,越是沉沦。 等到骨王已经开始失去控制身躯里的力量,失去控制自己的意念时,一直沉睡的尸魁,终于被惊醒了。 睁开眼睛,尸魁吓的一个哆嗦。 身前这位,气息如山如海,难以揣测,意念之强,几乎可以一个念头便湮灭他的意志。 哪来的大佬? 感受着这位大佬眼眶里山洞的火苗,他觉得身体都已经被目光刺穿了无数次,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压力了,尸魁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前辈?” 骨王空洞的眼眶动了动,意识里出现了一丝波动,稍稍回归到了身体。 “我是谁?” 尸魁愣在原地,大感不妙,他已经足够苟了,为何还会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大佬,会来到他藏身的地方,来问他这个问题。 “我是谁?”骨王的声音冰冷,还有了一丝疯狂的味道,他伸手凌空一抓,尸魁便被他捏在手里,眨眼间便被镇压的,什么力量都用不出来了。 尸魁都快吓尿了,脱口而出。 “前辈,自己人。” “嗯?”骨王稍稍冷静了点,看着眼前的大粽子,再感受着体内涌现的苍茫力量,一颗躁动的心,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终于想起来,为何会来到这里了。 他将尸魁放下,强行将那个他弄不明白的问题,化作念头,延伸出体外掐灭,心瞬间变得平静,体表浮现的那些古老道纹,也随之消散。 良久之后,骨王才打量着尸魁。 “你什么时候苏醒的?” “前些日子。” “还记得些什么?” “记得前身是怎么死的,心有执念要去报仇。” “那你去么?” “以后遇到了再说。” “嗯?”骨王一怔。 “前身怎么死的,我记得,但去报仇,也未必报的了,先好好活下去再说。” 骨王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才觉醒的同类,这个同类跟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样,至少他感觉的到,这个同类,不像其他刚觉醒的同类那么蠢。 难怪能在黑沙暴的时候觉醒,而且还能活下来。 这种答案,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想着想着,骨王又想到了那个掐灭的问题。 “你有想过,你到底是现在的僵尸,还是你是你的前身?” “没想过。” “那现在想。” “想不明白。”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来,尸魁心里一个咯噔,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位不太正常的大佬,又变得不正常了,至于他为什么觉得这位大佬不正常,他也没想过…… 可是这会,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明白一个问题,今天若是不解决这位难缠大佬的问题,他十有八九别想好过了。 “等等,我想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有个人,他肯定能想明白!” “你怎么知道?” “我……我是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前辈,你是想弄明白你的问题,还是想弄明白现在这个问题?”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骨王果断放弃了追问,相他自身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 “秦阳。” “好,我们去找秦阳。” 至于这个秦阳,到底是谁,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无所谓。 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但至少目前,骨王觉得自己不用再去想了,翻腾的心绪,算是彻底恢复正常。 他看了看尸魁,稍稍思索了一下,拆下身的一根肋骨,将肋骨插在尸魁的胸口。 尸魁一惊,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可是跟着,他发现根本没有受伤,反而脑海里开始多出来一些东西。 插在他胸口的肋骨,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古字,如同无数蚂蚁,没入到他的体内。 一门叫做亡者宝典的法门,入门的部分,灌入到了他的意识里。 等到肋骨所有字都消失不见,骨王才重新将肋骨接回身体。 “这是我的修行法门,我传你第一层,你若是帮我找到那个人,解决我的问题,我会将剩下的全部传给你。” 说完,也不给尸魁消化的时间,拎着尸魁冲出了沙海。 一路飞回了尸骨脉的驻地,将尸魁丢到自己的府邸,让他自己去休息,骨王则去参加会议,刚接到的消息,通知他去。 等骨王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 看到骨王到了,那位人身蛇尾的大粽子,点头示意之后,看向其他人,反正骨王来了也只是凑合数,让他知道一下而已,他又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刚得到消息,幽灵船长秦阳,来到了荒漠,我们之前说的,要去请这位秦船长穿个信……” “等等,秦阳?一个叫秦阳的?”骨王站起身,直接向外走:“你们不用讨论了,我亲自去一趟。” 第五三七章 惊见山寨毁原创,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一路安稳的抵达荒漠,一个来找茬的都没有,甚至连定天司的人都没察觉到,这让秦阳有点意外。m.vodtW.com 秦阳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一下,是不是膨胀了,将自己太高估了,以为自己会惹人注意,其实呢,压根没人在意他在哪,去干什么。 在离都附近的时候,还能经常察觉到定天司的探子在盯着他,如今一路到了荒漠,却发现定天司都懒得分出人手理会他了。 以前他是个小透明的时候,也是这般待遇,后来名头越来越大,牵扯进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以往随便浪也没人理会的待遇没了。 如今骤然重新回到小透明的状态,秦阳着实有些不太适应。 前朝那些人算了,不理他倒是挺正常的,越是不理会,证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弄死他这个小角色,暴露出一些信息,实在不划算。 而卫兴朝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还要膨胀么,从刺杀大戏结束,他再开了个拍卖会,如今大摇大摆的出来浪,他竟然毫无反应。 他这个定天司扛把子是怎么当的,该注意什么都不知道么。 前朝人为什么跟他过不去,他为什么没死,出来浪了,应该派人跟着,说不定前朝的人还会出现…… 这些可都是疑点,可能会出现重要情报的地方。 活该他天天挨打。 秦阳在心里面吐槽了卫兴朝几句。 没人来杀他,甚至没人理他,试探的结果也已经有了,那剩下其他的待办事项了。 去看看尸魁怎么样了,这一点倒是也不急,他跟尸魁之间是有一种感应的,他能感觉得到,尸魁前些天从沙海出来了,实力似乎也有了点变化,有一种质变的感觉,应该是这货弄到了什么法门。 能让秦阳都感觉到质变这种细节的法门,肯定不会太差,也不知道尸魁是弄到了什么机缘。 这家伙的运气也是真的好,碰到了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一个合适的环境等待出世,还有堪称人生至理的抬脚,出世了没多久又得到机缘。 看看这运气好的,让秦阳都觉得有点小嫉妒了,说不定是前身运气太差,所有的运气都给了死后。 尸魁可以暂时不理了,他目前的大致位置能感应到,那片地方是尸骨脉的地盘,说不定是尸骨脉里的某位强者,出门溜达了圈,忽然发现一个天赋惊人的后辈,哭着喊着要给他当师父,传他衣钵法门,不学死给你看。 那现在唯一的待办事项,成了去沙海里试试“歪门邪道”。 想到这,秦阳念头一动,拿出小本本,翻到其几页,面记录着不少沙海荒漠里的情报,全部都是卧底的时候,在黄瑛那弄到的。 里面记录的都是前朝外围的人或者势力。 仔细翻了翻,又拿出荒漠这边的大致舆图看了看,两相对之后,秦阳合了小本本。 “墨阳,继续向西走,我们直接去沙海,去这个位置。” 秦阳在舆图点了点,那是一处沙海和荒漠交接的地方。 轮转寺在荒漠北,尸骨脉在荒漠南,间这大片地方,谁的地盘都不是,在荒漠里,势力范围这种东西,没太大意义,基本都只有驻地周遭这一片,其他地方,有的是万里无人烟的地带,占了也是累赘。 这给了不少其他势力发展的空间,毕竟,荒漠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是跟神朝的疆域对的,能看得这里,在这里有利益的人还是有些的。 秦阳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前朝的一个外围势力,算起来还是小半个同行。 沙海荒漠里的沙盗。 之所以秦阳肯承认他们是小半个同行,也是这个沙盗势力,走的是幽灵盗的路子。 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情,太低级了,风险高收益小,还做不大,做大了得得罪一大票人,然后被人弄死,这种让手下看不到前途的工作,注定没几个人会真心效力。 而这个沙盗呢,干的主要活计,是探索别人不敢探索的沙海,在沙海里猎杀异兽,寻找沙海里藏着的遗迹、宝藏、尸体什么的。 尸体自然是卖给尸骨脉了,越是久远,保存越完好,被阴气滋养的越强的尸体,变成大粽子的概率越高,这些只有积累,没有得到那一丝机缘,完成质变的尸体,到了尸骨脉手里,要不了多久能变成一只大粽子,为尸骨脉的发展添砖加瓦。 有时候运气好了,能沙淘金,在沙海里弄到什么特别的宝物,还能大赚一笔。 然后顺带着,这些人还接一些悬赏之类的活,或者客串行脚商,互通有无。 这是幽灵盗的老路子。 如今这些沙盗也在求新求变,直接盗版了幽灵盗的发展路线,丢弃掉较低级还不挣钱的悬赏抓捕,游荡沙海的危险活计,也减少了,转而开始发展互通有无的平台,甚至已经搭起了台子,在荒漠当地办过一届拍卖会。 虽然拍卖会没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强者来,流水也很低,可大方向是正确的。 一路赶到了沙海的岸边,到了这处名为堆高岸的地方。 此处地势较高,绵延千里,全部都是坚石地貌,如同一块巨大无的花岗石,横在沙海边缘,在合理遥望西面,可以看到堆高岸低了千丈的沙海,其内黄沙涌动,如同一片真正的海洋一般。 行走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坊市里,看着来往稀稀拉拉的人群,还有些身煞气较重的人,站在四方看守。 走进来没多远,见有个人站在台子,跟下面的人吹牛。 “这是为了大家好,大家都有钱赚,荒漠里危险众多,灵气稀薄,相互走动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冒险游走沙海,串联荒漠,在我们的坊市里,谁都可以将你们的东西卖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将别的地方的宝物卖给你们,价钱绝对合理,安全也有保障……” “当然了,这是我们流沙盗为了大家好,我们老大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听说在大嬴神朝以东,已经有人照着我们的法子,坐起来了,大家都有钱赚……” 听这人吹了好一会,基本是完全照搬了幽灵盗如今的发展路线,可惜这货是个瓜皮,胃口太大,觉得所有的利益都要自己吞了,不明白蛋糕做大,可眼前这点小利益重要的多。 最重要的,秦阳实在忍不了了,这个流沙盗的老大,竟然厚颜无耻的说是他苦思冥想出来的路子。 不给他版权费算了,摇身一变成原创,他反倒成了山寨。 “墨阳,我们走。” “你不去弄死这个流沙盗么?”人偶师有些怪,前面那些话他听不懂,可是后面原创山寨这点他却听懂了。 “我为什么要去弄死他们,你啊,心态放平一点,人家又没点名说我,说的未必是我,我们赶紧去忙正事。”秦阳心平气和的反过来劝了人偶师几句。 人偶师挠了挠头,总觉得哪不太对劲,秦阳可不像是宽宏大量,被人指着鼻子骂盗版都不还嘴的人。 “别看我了,这种小盘子,我还真看不,我砸了他的坊市,只会显得我恼羞成怒。” 秦阳随意的摆了摆手,带着人偶师离开了坊市。 继续飞到高空,向北行进了千里之后,秦阳拿出舆图看了一眼,下面是流沙盗的驻地,建立在岸边。 人偶师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秦阳标注出来的舆图,顿时恍然。 原来秦阳是准备直接端了人家的老巢。 他都准备好出手了,谁想秦阳却收起舆图,转头进入了沙海。 一路深入沙海百里,秦阳跳下飞舟,一头扎进了沙海里,人偶师俯视着下方沙海,觉得自己想不明白了。 秦阳钻进沙海,一路潜行到海底,布下阵法之后,盘坐在阵法里,准备开始尝试晋升体质。 闭眼睛,秦阳心里的不爽蹭蹭蹭的往涨。 流沙盗一直在沙海荒漠活动,他们估计都没听说过海的幽灵盗,哪能如此细致的复制幽灵盗的路子,还专门摒弃掉了会损失自己一部分利益的细节。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前朝的人干的,这些王八蛋,想要弄死他不说,还要山寨他手下幽灵盗的发展路线,大有一口气将沙海荒漠的市场吃下的意思。 然后反过来,说他才是山寨的,这要是再过个几十年,这个谣言十有八九会变成真的了,等他们开始争夺其他地方的市场时,前期宣传和口碑建立,都可以省下大半,直接去吃下幽灵盗的份额好了。 到了那个时候,前朝若是走到台前,有他们背书,发展肯定秦阳从无到有的开拓顺利的多。 本来有心思来找茬,再试探一下前朝的反应,没想到发现了对方还有这种打算。 这是要砸了那几百几千个靠着他吃饭的手下的饭碗啊。 例如黑皮这种自力更生打工,吃饱饭都已经很成问题的孩子,砸了他的饭碗,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慢慢的压下心绪,秦阳平复了心情,他这人大度的很,总不能去砸了人家的场子,烧了人家的驻地吧。 拿出万年沙球,伸出手指甲,小心翼翼的刮下来几粒尘埃,将其填到阵眼。 重新坐定之后,秦阳轻轻吸了口气,催动了阵法。 霎时之间,这个名为超重杀阵的阵法,便随之启动。 无穷黄沙被源源不断的吸附到阵,随着阵法以万年沙为阵眼发动,这些黄沙被不断的压缩,镇压在秦阳身,如同要将他活活挤死在里面。 短短几个呼吸,秦阳感觉到压力了,黄沙也已经被挤压的再无缝隙,阵内空间,如同化作一块黄色的巨石,地气随之蒸腾而出,巨石也随之开始变质,压力越来越大,压不跨秦阳肉身的时候,地气也伴随着庞大的压力,被强行挤入秦阳的肉身。 这是歪门邪道的法门,靠着外力,强行让人的肉身,去适应这种极端环境,在极端环境之下,让人身的求生本能激发,本能的去适应。 说是万死一生,成功率感人都是好话,正常情况下,这法子完全没什么用处。 秦阳手里有至宝辅助,有法门去撬开这个转变的过程,才敢来试试,其他人,压根不可能活着等到量变引起质变。 压力越来愈大,秦阳已经硬抗不住了,他催动了地气石肤,抵御这种压力,如此那庞大的地气,终于找到了宣泄通道,不断的挤入他体内。 同时他不断的炼化地气,催动葬海修髓典。 于是乎,他的地气石肤,率先开始了强行变化的过程,化为坚石的部分,从体表慢慢的向着体内延伸。 血肉、骨骼,一直到五脏六腑,尽数化为坚石之后,依然庞大无的地气,还在疯狂灌入。 而随着肉身完全化作坚石,依然还有大量无法消化掉的地气,这些地气会将他化作一尊不可逆转的石雕。 终于,等到彻底承受不住,所有方面都抵达真正的极限,差一步要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秦阳调动地气,将多余的地气灌入海眼里,让肉身一直维持着极限状态。 若无海眼去调节,他一刻钟都坚持不下来。 这么维持了极限状态三个时辰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一种力量在滋生,周遭的压力,忽然间暴跌了大半,有种心念一动,引动地气,吸收炼化地气的感觉。 晋升了。 土灵之体,终于进化到地气宝体了。 关闭了海眼,让地气继续积攒,慢慢的,压力继续攀升,再次攀升到极致,秦阳继续靠着海眼调节,一直到关闭海眼也能承受的时候,再次加了点万年沙,将万年沙当做资源,直接消耗掉。 一周过去,全程维持着濒临全面崩溃的极限状态,宝体也终于再次进一步,进化到厚土真体。 到了这时,他将万年沙全部拿出来用,也没太大效果了,被固定在发挥到极致的超重杀阵里,他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肉身本能已经让他可以轻而易举跟阵环境融为一体。 秦阳暗叹一声,看来还是万年沙不够好啊,到了后天真体是极限了。 不过总算是有好的方面,证明歪门邪道的方法,配合宝物,再加葬海修髓典,还有他本身的灵体底子在,只要能利用海眼把控好极限,这种法子还是可以用的。 是过程危险了点,必须时时刻刻把控,不能超过极限。 活动着身子,从阵走出,秦阳看了一眼充斥着庞大重压的阵法,琢磨了一下,这阵法不能留下了,阵法继续运行下去,肯定会崩溃,到时候炸开,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所以,还是主动戳破吧。 秦阳悬在阵法方,拿出指头,在阵法一面轻轻一戳,戳断了其一个关键节点。 顿时,原本稳定的阵法,开始逸散出一些狂暴的气息,阵法运行不下去了,那关键点里已经开始喷涌出浓郁的地气。 危险气息直线攀升。 秦阳赶忙冲出海眼,飞回人偶师的飞舟。 人偶师俯瞰下方沙海,眼睛里带着一丝惊异。 “你点燃了地脉么?” “说什么呢,我修行结束了,当然要毁掉我布置的阵法。” 飞舟直线升空,下方的沙海里,已经开始鼓起一个大包,不断的膨胀扩大,一路变成了一个数十里的巨大沙包。 沙海在颤抖,恐怖的地气汇聚,让下方如同有一堆毁灭球,随时有可能炸开一般。 忽然,沙包的东面,裂开一道缝隙,黑黄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而后化作无尽黄沙,向着东面奔涌而去。 沙浪一跃数千丈高,裹挟亿万黄沙,化作毁天灭地的海啸一般,冲击而去。 飞在高空,秦阳俯瞰着这幅壮观的画面,长叹一声。 “看看,幸好我把阵法毁了,不然的话,等到阵法继续运行到崩溃,万一有谁来到这里,岂不是会莫名其妙的被波及么,万一实力不够,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那边,好像是流沙盗的驻地……” 人偶师抬起头,遥望着巨大的黄色海啸冲击而去的地方,眼光芒一闪,目力越过百里黄沙,正好看到了流沙盗的驻地。 “呃,是么?这阵积攒的威能宣泄,如此狂暴的力量,谁都没法把控,怎么好死不死的冲到他们那边了,我们要不赶紧冲过去通知一下吧。” “算了,还是别了,我们若是冲过去,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要找麻烦,他们时常穿梭在沙海,想来区区沙浪,对他们不算什么。” …… 流沙盗的驻地,一个大胡子端坐首,下面有人来汇报。 “大哥,那个秦阳去沙海了,在咱们驻地百里之外,似乎是在修行什么神通,这都好多天了,那里的气息很危险,咱们要不要防备一下,毕竟离我们太近了。” “不用理会他,面的大人专门叮嘱过,谁都别去招惹这个秦阳,咱们目前的任务,是学学那秦阳,好好赚钱,以后说不定也会有人拿经典宝册给我们拍卖。”大胡子抬了抬眼皮,不是很在意秦阳,满脑子都是灵石。 “大哥说的是,那秦阳傻,经典宝册竟然都卖给别人了,不会自己买下来么,有了经典宝册,那可是能发展成大势力的,到时候咱们叫流沙门。” “行了,别管他,找个人远远的盯着点行,别太刻意了,大人让我们准备的地方,都准备好了么?这可是大事。” “准备好了,这花费可是不菲啊,一件密室而已,用得着花费这么大代价么,大哥,咱们到底跟了什么大人物啊?你到现在也不说,下面弟兄们都猜的心痒痒。” “哪那么多废话,有钱赚行了。” 大胡子笑骂一声,忽然,他抬起头,遥望着沙海方向。 “什么东西?又起黑沙暴了?” 大胡子疑惑的念叨了一句,可是几个呼吸之后,驻地都在颤抖,一股危险的气息,涌心头。 大胡子连忙冲出驻地,遥望西面,见西面,如同有一张黑幕,从西向东拉了过来,等看到清楚到底是什么之后,大胡子的脸都白了。 “沙海咆哮,近海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所有人,放弃驻地,快跑。”大胡子扯着嗓子一声怒吼。 等到驻地里的人都跑出来之后,大胡子又想起来,驻地里可是有一间密室,花费的宝物和代价,让他们赚一万年都赚不回来,可不能被毁了。 匆忙落到驻地,撑起了驻地的所有防护,大胡子又一咬牙留了下来,目视着远处裹挟伟力,呼啸而来的沙浪。 大地在颤抖,西面的天空如同被拉了黑幕。 这种天地伟力,根本不是人力能硬抗的。 沙浪冲击到岸边,轰的一声炸响,数千里地都在颤抖,流沙盗驻地,在浪头最凶猛的地方,撑起的防护,正面抵住了沙浪威能。 可是短短一息之后,所有的光晕,如同一颗脆弱的气泡,噗嗤一声崩碎消散,布置阵法的阵基,同一时间全部崩碎。 而后驻地里再次升起一团更强的恐怖灵力波动,光晕逸散,化作一座光罩,强行顶在了浪头。 光晕不断的闪烁,力量在不断的消耗,大胡子眼睛都红了,连忙冲去,靠着一己之力,化出一面巨墙,挡在沙浪前。 一瞬间,大胡子的脑袋里便嗡的一声炸响,体内的真元,瞬间的消耗超出了输出极限,身体如同被巨锤砸,吐着血倒飞了出去。 等到他恢复了发懵的脑袋,重新飞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沙海咆哮被挡住了,驻地里浮现出的光晕,虽然暗淡,却依然还在。 大胡子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被挡住的浪头后方,竟然还有一道更小的浪头,贼兮兮的冒了出来,一巴掌抽到那暗淡的光晕。 沙浪的威能彻底消散,而光晕也随之崩碎消散,所有的灵光,都在此刻湮灭了。 大胡子颤抖着落到地面,看着那件已经崩碎成废墟的密室,面色煞白。 “完了……” 第五三八章 赔偿你们损失,养气功夫不到家 大胡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只想赶紧昏过去,可是气血直冲脑门,震的嗡嗡作响,他却怎么都昏不过去。m.vodtW.com 战战巍巍的落到地面,苦心经营多年,号称铁桶一般的驻地,如今已经彻底崩碎,建立驻地的崖体,都被那汹涌的沙浪硬生生的震碎。 废墟之隐约还有一点灵力波动,大胡子心生侥幸,连忙循着感应冲过去,果然见到黄沙掩埋的废墟里,随着流沙慢慢落下,密室的一角在黄沙之下露了出来。 一点微弱的灵光,如同萤火之光,在那一角闪耀着。 大胡子大喜过望,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打造的这件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密室,果真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能在正面对抗沙海咆哮的时候,依然顽强的保存下来。 大胡子伸手触碰到那一角,想要将整间密室都从黄沙里拉出来。 然而,谁想到。 “咔嚓……” 大胡子的手顿时一僵,那一角已经被他拿在手,而且下方流沙退去,那里还有什么完整的密室,已经只剩下一个墙角了。 墙角在他手,倔强的闪烁了一下灵光,然后彻底湮灭,其内灵物的威能,被一次性耗尽,崩碎成齑粉。 大胡子红着眼睛,如同入魔了一般,疯狂的挖开那些流沙,在废墟里挖了一遍,却再也没找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密室的碎片都找不到几块了。 大悲大喜,大喜大悲,一个循环之后,大胡子跌坐在废墟里,整个人都傻了,他都可以预料到,那位大人,不把他剥皮实草,魂点天灯,都是心慈手软了。 发自内心的绝望,让他双目无神的瘫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在这时,沙海的方向,一道遁光飞回来,那是去注意秦阳动向的人。 说的是别去招惹秦阳,他自然不敢去,但正常情况下,有人在他们百里之外的地方修行,派个人注意一下也是正常操作。 而去沙海里办事,一向是吃苦的差事,有利可图的时候,大家自然都愿意去,这种都算不是监视的活,最后自然而然的落到一个神海境界的小弟身了。 可怜这家伙倒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可惜实力是硬伤,一路紧赶慢赶,全力飞遁回来汇报,也远没有爆发出来的沙浪快。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他们老大,瘫坐在废墟里,双目无神,脸带着一丝委屈和绝望,跟一个被人祸害了的纯情少年一样。 示警是肯定已经不用了,可是还有其他的事可以说。 “大哥,秦阳!是那个秦阳!”报信的修士,眼睛珠子都是蓝的,这座驻地,可是大家精心打造了多年才弄出来的,一点都不逊色一般的宗门驻地。 为了找到这么一处灵气沉入地下,消散的速度没那么快的地方,当年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整个驻地虽然远没有一般宗门范围那么大,但驻地表面可都是铺了一层珍贵的材料,可以让驻地内的灵气浓度不断提高。 如今全没了。 “大哥,我看到了,是那个秦阳,他不知道在哪修炼什么法门,我只察觉到他在布阵,修炼结束之后,阵法崩溃了,然后……哇……” 说到这,干苦力活还没好处拿的可怜小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都是钱啊。 “你说什么!”大胡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睛里遍布血丝,整个人都彷佛在燃烧。 “是那个秦阳,是他干的!” “我要弄死他,谁也别拦着我,我今天要弄死他!” 大胡子嘶吼了一声,直奔沙海而去。 而同一时间,秦阳已经从沙海出来了。 看着阵法利用万年沙做阵眼,积聚的力量所爆发出的威能,秦阳都有些惊骇。 “难怪真正的阵道强者,纵然实力不强,也没谁愿意去招惹,真有了合适的环境,阵法所能爆发出的威能,绝对是堪天地伟力,非人力所能抵挡。” 沙海沿岸,百里崖体,都被冲击的碎裂,虽然主要威能集在流沙盗的驻地,而流沙盗还成功的将威能都挡住了,主体浪头压根没冲岸。 秦阳顺着岸边看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人,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平静海洋,除了流沙盗之外,还真没谁脑抽了,敢住在沙海边。 不过算如此,余波还是向着岸冲击了一些,造成了一些损失。 “墨阳,在前面立下一个牌子,喊出个消息,百里之地,但凡是因为这个意外受到损失的人,都来我这里领赔偿,人家跟我们无冤无仇的,因为意外让人家受损,我这种心地善良的人,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人偶师飘在半空,喊了一嗓子,声震百里。 秦阳找了块高地,摆桌案,坐在后面等着人来。 不一会,有离得近的人来了,来的是个老头,感觉到秦阳的气息,还有站在秦阳身后,面无表情,深不可测的护卫,顿时有些打退堂鼓。 修士交手,余波逸散,一向是谁被波及了,谁自认倒霉,哪有这么好心的人。 在那些人口众多的地方,真有什么顶尖强者大大出手,哪次不是波及无数凡人,谁敢去指着人家鼻子说什么,也在神朝里,法度森严,强者才不敢随意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大大出手。 沙海荒漠,更是连这点顾忌都没有了。 老者有些后悔,想要走的时候,秦阳开口了。 “老丈,可是有什么损失?尽管说出来,我在沙海修行,布置的阵法崩溃了,导致了这次意外,你损失了什么,尽管说,我全部照价补偿。” 秦阳看到远处还有些没敢靠近的人,索性站起身,大声道。 “我叫秦阳,你们可能不认识我,幽灵号的船长,幽灵拍卖会的发起人,我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我这人讲规矩,无缘无故的害你们损失了,自然要赔给你们补偿,你们有什么损失,据实说,我绝对不会赖账。” 听秦阳这么说,最先来的老者,犹豫了一下道。 “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布置了个小的夺灵阵,暂时修行,等着出海呢……” “多少灵石?” “差不多一颗三品灵石多一点点吧。” “这是两颗,拿着。”秦阳毫不犹豫的给了对方两颗三品灵石。 灵石对于他来说,叫钱么? 他穷的只剩下灵石了,他不想要灵石,想要资源,想要宝物,可是这些都未必是能买得到的。 本来只是坑流沙盗一把,意外波及了一点其他人。 而人偶师又说,流沙盗里的人,下了血本,在那里建造了一间密室,连铺的地砖里,都加了堪万年沙的宝物,其他乱七八糟的宝物,更多了。 甚至还有几样,气息明显是从来没在市场听说过的材料,按照现在的记载,都是已经绝产的宝物。 而这间密室,也被毁掉了。 秦阳念头一转知道,流沙盗这些穷鬼,哪来的这么多宝物,自己都拿不全那么多宝物。 他们又怎么舍得用这些宝物去打造一间什么鬼密室,这肯定是前朝那些人弄的。 不管对方是用来干什么的,肯定是有大用,毁掉对了。 所以,他一琢磨,这不正好么,让秦船长的大名,在沙海荒漠的空响起的机会来了。 这些盗版自己,还敢说是自己盗版了他们的家伙,正好抢了他们的生意,做不做无所谓,反正先砸了他的盘子。 “实在对不住啊,我这人一向是有口皆碑,最讲规矩的,从不恃强凌弱,你们去打听一下,在南海、东海,算是个凡人来做生意,我也是该怎么样怎么样,从不巧取豪夺。” 秦阳乐呵呵的送出去灵石,目送来者满脸喜色的离开。 他知道,对方肯定是虚报了一点,不过无所谓了,千金买马骨,只是花费一些灵石而已,灵石不算损失。 得到补偿的人,眼看真的拿到灵石了,一个个喜出望外。 秦阳的确没猜错,这里除了有事来的人,还真没谁疯了,会住在沙海岸边。 感觉到沙浪的时候,都脚底抹油跑了,带不走的,顶大天也只是一些布置的阵法而已。 大把的灵石撒出去,所有人都很满意。 在这个时候,怒气冲冲冲到沙海里,找秦阳报仇的大胡子,也得到了消息,秦阳都出来了,还在这摆摊撒钱,给人家补偿款。 而且还真是损失多少赔多少。 大胡子心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忍不住生出一点希冀。 听说这个秦阳特别有钱,信誉特别的好,算是面的大人,让他学着办事的时候,都着重夸了好几次,一定要有信誉。 既然秦阳肯公开赔款,只要真的赔了他们损失,他是不是不用太担心被拨皮实草了。 “流沙盗来了,听说他们驻地都被毁了。” “是不知道这个秦掌柜的会不会给赔……” 秦阳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迈步走来的大胡子,不等对方说话,立刻先站起身拱了拱手。 “是胡魁首吧,出了点意外,听说流沙盗的驻地都被毁了,我一直等着胡魁首来呢,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打打杀杀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胡魁首损失了多少,尽管说,我绝度照价赔偿! 胡魁首若是不满意,我出钱,给流沙盗重新建一座驻地,保证原模原样,诸位弟兄们,耽误的这段时间,全部按照出海的收益给你们补偿。 不知胡魁首意下如何? 毕竟,出了点小意外,我也不想的。” 秦阳来是一通抢白。 大胡子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来话。 跟在大胡子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流沙盗,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仇大苦深的表情,逐渐变态,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这些流沙盗非常满意了,驻地没了没了吧,反正又不是他们的,出钱建设的也是魁首,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损失。 既然人家都说了,按照出海的收益给补偿,不用去玩命冒险,有钱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阳一看这些人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啊,这个大胡子是个棒槌,不知道手下跟着你,要有前途和钱途,才会有归属感。 没归属感的话,平时你好我好算了,真遇到事了,麻烦出现了。 如幽灵盗,那些混蛋除了跟着自己,自己能混的如今这般滋润么,真有人敢砸了自己的场子,那些混蛋绝对会第一时间抽刀子砍人。 幽灵好在两海能赚到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个大概,也知道赚到的灵石,大半都分给他们了。 这个大胡子,肯定没这么大方。 “老大,这秦阳说的挺有道理的,咱们真要是跟他闹翻,打我们也未必打得过,他那个面无表情的护卫,一看是杀人不眨眼的高手,气息很可怕,他要是肯这样赔偿,咱们应了算了。” 大胡子身后,一个手下看老大不说话,忍不住凑到跟前,嘀嘀咕咕了几句。 大胡子扭头瞪了手下一眼,心说,要是咱们驻地的确只是咱们的驻地,我肯定也愿意,真闹翻了打起来,一颗灵石都拿不到。 问题是驻地内藏的那间密室,价值整个驻地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偏偏这事机密,整个流沙盗里知道的人也俩。 “你真肯赔?” 大胡子抬起头,试探性的问了句。 “胡魁首尽管说,损失了什么,我全部折价赔偿。” 大胡子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当初建造密室时算过的价值,再加驻地,还要稍稍多要一点溢价。 “那你赔二十颗灵脉吧。”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死一般的安静,看热闹的人,都如同被定身,一个个瞪大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大胡子。 连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一脸震惊。 老大,你也太心黑了吧,真敢开口要啊。 秦阳的笑容慢慢收敛,重新坐回了椅子,身子后仰靠着靠背,盯着大胡子缓缓道。 “胡魁首,说真的,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不想以后说出去,我秦有德搞出来的意外,让跟我无冤无仇的人蒙受了损失,我却拍拍屁股走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二十颗灵脉…… 我前些日子,在我的拍卖会拍卖出去的一尊佛骨金身,才不过十六颗灵脉而已。 我有诚意,可是胡魁首,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觉得我秦某人是冤大头,好欺负了不成?” 秦阳一声怒喝,身没由来的浮现出一阵沉重的气息,周遭一切,都仿佛变得沉重无,空气都似灌了铅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而秦阳身后,面无表情的人偶师,抬了抬眼皮,那眼神如同看到一具尸体还站在那里。 在场所有人,无不感觉到背后发凉,似是被什么凶兽盯了。 怒喝完了之后,秦阳轻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看着脸色难看的大胡子,拿出纸笔,摆在桌子。 “我这个讲道理,之前说过了,只要据实说,损失了什么,我秦某人,一定照价赔偿,绝不含糊。 既然胡魁首说你损失高达二十颗灵脉,那你说吧,你损失了什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不会拿我的信誉开玩笑。 只要你说的出来,我绝对赔给你!二十颗灵脉而已,我赔得起!” 秦阳拿着笔,静候着大胡子开口,随时记录。 周遭不少人都看不下去了,但是碍于大胡子往日的威风,谁都不敢说什么不是。 可谁心里没有一杆秤。 他今天这般饕餮大开口,硬要讹人,以后也别想学秦阳一样做平台了。 信誉毁了,口碑毁了,想要再建立难了。 当然,这不是秦阳的目的,他想知道,那间像似密室一般的东西,都用了什么宝物,人偶师也只察觉到几样较特别的,仅凭气息能辨认的。 只要知道了材料都有什么,依次来推断用途,容易多了。 尤其是这种花费血本的东西,材料越多,最后组成的结果越少,秦阳未必知道,可他却可以找到其他人问问。 古的东西问黑影,现代的东西可以问的人多了,崔老祖、仡楼,实在不行了,还能让嫁衣去查大嬴神朝的典籍。 算不是人族的东西,他也可以去找龙母帮帮忙,差个信息,这点面子绝对还是有的。 纵然再退一万步,不是陆地的东西,他也可以去问海族。 大胡子现在是满心纠结,实在不知道如何做了。 秦阳的样子,那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明显是真的做好了赔二十颗灵脉。 这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他现在又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密室材料的事,这不太好说啊,当初那位大人可是叮嘱过好多次,不能泄密。 …… 另一边,蛇印男的庄园。 他捧着书,看到面的一条最新情报,面色骤然一僵。 前些天,他得到了一条有关秦阳的情报是:秦阳来到沙海,在沙海布置出超重杀阵,似是在利用环境布阵炼体。 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 而今天这条是:超重杀阵演化崩溃,宣泄向了百里之外的流沙盗驻地,流沙盗驻地被毁,大人布置被毁。 蛇印男面色铁青,身的杀气,如同翻滚的黑水一般溢出,被他压制着没有爆发。 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认为大局为重。 依然没有理会这条情报,专门批语:不可妄动,放任他离去。 流沙盗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不过了,肯定不可能是秦阳那个护卫的对手,纵然盗匪头子没忍住,能不能追那艘速度极快的飞舟还是一个问题。 蛇印男闭目平复心情,放下书本,摆动茶道,借茶道静心,品茗静气。 过来没一会,空荡荡的书页,再次浮现出一条新的情报。 蛇印男眉头微蹙,下面的人是怎么回事,什么情报都要报到他这里么。 随意瞥了一眼,蛇印男的神色顿时一僵。 他哪想到,这个秦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没走,还公开摆了个摊,受到意外损失的人,全部照价赔偿,只是为了不损伤他的信誉。 想想也对,秦阳的信誉,是绝对有保证的。 又过了一会,现场的字直播又传来。 大胡子去了,秦阳也说赔,大胡子要赔二十颗灵脉,秦阳恼怒。 蛇印男不准备再看下去了,这是要打起来了,那废物盗匪,被打死死了吧,省的他还要费心。 然而这个念头刚浮现,字直播又来了。 秦阳应下了,按照规矩,损失什么,照价赔偿,二十颗灵脉也认。 看到这一条,蛇印男终于坐不住了,立刻拿笔批注。 “立刻灭口。” 他不能让大胡子说出来个子丑寅卯,哪怕灭口也会让人想多,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布置了那个东西。 不管大胡子会不会说,他都不能去赌大胡子不会说什么。 端起茶杯,蛇印男闭眼睛,平心静气的深呼吸,可是想到秦阳,手的茶杯便咔嚓一声被捏碎了。 他一脚踹翻了茶台,身的杀气,再也压制不住的往外冒。 再也忍不住了。 这个秦阳,是专门来恶心他们,坏他们事的臭老鼠。 随便出门修行,都能莫名其妙的坏了他们大事,这次绝对不能忍了。 拿出书本,蛇印男满眼杀机的批注。 “一个道宫,杀了秦阳,将他身所有东西带回来。” 这意思是,可以牺牲一位道宫强者,去换秦阳的命。 有秦阳的那位护卫在,不死人是绝不可能得手的,尤其是有了前车之鉴的情况下。 …… 另一边,大胡子还在犹豫,思忖再三之后,还是觉得能挽回损失最好。 “七寸千金子,三斤灵宝花根……” 大胡子一边说,秦阳一边那笔飞快的记载,仅仅这两样,都是人偶师也没办法通过气息辨别的,或者是人偶师也不认识的。 大胡子说出来三样东西之后,一直站在身后的人偶师,忽然出现在秦阳身前,一只手臂骤然化作一个半圆,将秦阳护在里面。 下一刻,见虚空之,浮出一根如同黑色发丝一般的东西,瞬间掠过大胡子的身体,当场将他的身躯剖成了两半。 一眨眼,大胡子瞳的神采便消散了,魂飞魄散。 而那一根黑色的丝线,则重新遁入虚空消散。 “墨阳,追。” 秦阳面色一黑,沉声厉喝。 “那你……” “你尽管追,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债主,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追去,弄死了带回来,你用什么手段都行!我有办法自保,你放心。” “好。”人偶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他是真怕有人调虎离山。 可是看秦阳这样子,十成十的是有别的想法了,专门支开他的。 人偶师留下了防护,一步跨出,追进了虚空之。 而秦阳留在原地,满心期待的想知道,对方会不会趁机来弄死他。 这种时候会出手的,肯定不是弱者,来个道宫都不够看的,起码他肯定能自保。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若是来个强者,怎么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多弄出点情报,再想方设法的等到人偶师回来弄死对方,留给他摸尸。 蛇印男终于忍不住了啊,还以为他养气功夫很不错的呢,没想到也这么回事。 第五三九章 人偶师的演技,有人要害老子 人偶师去追那位来灭口的人,秦阳留在原地,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之前也就大胡子对他有点威胁,打不打得过另说,大胡子绝对弄不死自己,如今大胡子被人灭口,剩下的人里,实力都不如他,想弄死他难如登天。 他从修行之初,就是保命的能力极强,如今这个能力更是被推到了远超境界的地步,再加上刚刚修成的厚土真体,原本的地气石肤神通,随之进化成了全身石化,坚固程度堪比万年沙。 这种神通最强的便是硬抗持续性重压,如今躺在沙海海底呼呼大睡,也没太大难度,就是对于瞬间爆发力量的抵抗,会稍稍差点,但这也是跟前者相比而言。 阴差阳错的,又发展成了最初的路子,满身的保命神通。 秦阳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感叹,而周围的人,早就被忽然出现的变故惊呆了。 以他们的实力,压根没法提前感应到来自虚空的偷袭,等发现的时候,大胡子已经被秒杀。 不等这些人说什么,秦阳走上前,来到大胡子的尸体旁边,幽幽一叹。 “胡魁首是怎么招惹到这等强者的,对方竟然会如此不要脸皮的出手偷袭,得手就跑,看起来怎么这么怪呢,像是……像是什么来着?” 秦阳自言自语,倒是旁边一位实力不怎么样的老者,补上了一句。 “像是灭口,我以前见过类似的事。” “噢,对,的确像是灭口,不过胡魁首也没说什么吧,好像也就说了让我赔款……呃,不会吧,他不会真的用那么多珍贵材料,在驻地里建造什么东西吧。”秦阳一脸愕然。 转头看向流沙盗的其他人,秦阳叹了口气。 “诸位节哀,不过,我这人一向是言而有信,胡魁首刚才还没说完,都有什么,你们说说吧,真有这么多宝物,被你们拿来铺地板,那我也认,只要你们能说的上来,我都认。” 此话一出,流沙盗剩下的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他们压根都不知道那间密室的事,自然是觉得是他们老大,在趁机狮子大开口讹人呢。 如今他们老大死了,他们谁也不敢乱说话了。 此刻听着秦阳的话,所有人都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一种莫大的恐惧在心中升起。 你刚说了老大是被灭口,又提到老大刚才在说什么,现在你还让我们说,我们谁敢去说? 谁敢去试试,他们开口说出来个什么之后,会不会再被灭口。 一堆人都不敢将大胡子的死,牵扯到秦阳身上了,全员恶人这么久了,早就习惯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任何人。 从一开始,他们就觉得,不会有人这么傻,主动来给别人送钱,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如今老大死在他们眼前,大家嘴上不敢说,心里也未尝没有琢磨着,那个偷袭的强者,是不是就是秦阳的人。 老大开口讹人,秦阳恼羞成怒,当众弄死他们老大立威。 一群人五大三粗,满脸煞气的盗匪,此刻全部都缩着脖子,如同一群被教导主任镇压的小学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老大说的那些,我们从未见过。” “是啊,听都没听说过。” “要是真有这么多宝物,我们何必去死海搏命。” 一群人里,只有一人,面色惨白,似涂了粉,双鬓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蔓延恐惧,嘴上却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着,极力否认。 “从未听说过,大佬讹人,我们流沙盗却不干这种事,只是毁了驻地,那驻地内也没留下什么珍贵的东西。” 当初大胡子抱上了大腿,办这些事的时候,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总要有一个人帮着办事,当初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事情办成了,他也能在背后那位大人那露露脸。 如今,他恨不得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跟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秦阳自然是注意到这位恐惧已经难以掩饰的家伙,留了个心眼之后,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也没特意去关注他。 “既然是胡魁首想要趁机讹诈,大家都不知道,那就算了,毕竟人死为大,我也不跟他计较了,你们的驻地,我也会照价赔偿。” 走到大胡子的尸体前,秦阳也不嫌弃血淋淋的尸体,俯下身亲自出手,将两半尸体合拢,丢出一口棺材,将大胡子的尸体放进去。 “胡魁首也是的,不知为何竟然会得罪那等强人,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他不知道诚信为本么,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听到这话的人,神色各异,就连流沙盗里的人,都在怀疑,他们改了发展路线,老大可能还是有点旧习难改,这次又是臭毛病发作了,那个强人,指不定也是这样的罪的。 死了老大,流沙盗里却没几个人提大胡子伤心,悲痛的也只是他们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流沙盗还没建立起来的口碑,如今算是砸了,后面肯定又会因为竞争新老大,打出一堆狗脑子。 “胡魁首怎么说也是一号人物,待我这次的事情了结,我看着帮他恢复点仪容,将他下葬吧,你们觉得呢?” “秦掌柜请便。” “有劳秦掌柜了。” 一听这话,秦阳都替大胡子感到悲哀,他平时到底是怎么做人的,何至于人走茶凉的速度这么快。 收起了棺材,秦阳还在等着蛇印男派来的人出手。 可惜还是没人出手。 都派人来灭口了,竟然不趁机弄死他?这货是有病吧。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若是被人这么针对,到处坏事,肯定早忍不了了。 继续留在原地,处理善后赔偿的事,后面没几个人了,都是些小钱而已,秦阳大方的都给赔了。 陆陆续续来的人,也没几个是需要赔偿的。 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神情颇有些畏缩的少年。 …… 虚空之中,阴暗昏沉,只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浮现出来的天光,将这里照耀的如同黎明一般蒙蒙亮。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穿梭在虚空之中,他的身后,一条体长千丈,盯着一张人偶师的严肃面孔的机关大虫,游曳虚空,紧随其后,速度一点都不比对方慢。 机关大虫张口一吐,数十颗毁灭球,化作流光飞出,在虚空中炸出一大片毁灭地带,黑影被阻拦在外,而机关大虫却毫不避让,张开身体,将黑影包裹起来,直接冲进了那片毁灭地点。 最纯粹的毁灭力量,在虚空之中浮荡,片刻之后,只有机关大虫完好无损的从里面钻出来,其余的一切,统统被毁的干干净净。 人偶师恢复了人形,脸上的严肃表情,再次恢复了诡异的笑脸。 他挠了挠脑袋,火星四溅。 “坏了,又忘了留尸体了。” 好不容易有次任务,竟然又没完成好。 想了想,人偶师又钻进那片尚未平息的毁灭地点,试图在里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残渣之类的东西。 然而,他没注意到,就在他钻进毁灭地带的时候,一个虚影在原地浮现。 人偶师也没注意到,对方在被包裹进去的瞬间,已经利用神通,藏在了人偶师的盲点上。 盲点就是人偶师那庞大的体型本身,也是此处唯一一处不会被毁灭的地方。 任何东西的存在,本身就会占据了空间,虚空真经的修行者,会衍生出诸多神通之中,就有一种,可以藏在一处空间的神通,无论这处空间有没有被占据。 虚影转身向着逃遁来的方向,无声无息的折返了回去。 不一会,颇有些懊恼的人偶师,从毁灭地带冲出来,返回来路。 …… “损失了多少,尽管说。” “其实……其实也就不到一颗二品灵石的价值……”少年似是有些畏惧,看他的样子也似颇有些拮据,如今实在是觉得这笔损失对他来说很大,后面也没人来理赔了,他才忍不住站出来。 “这个,你拿着吧。”秦阳没犹豫,直接给了对方一颗二品灵石,他又不是天生就有钱的,当年最垃圾的灵石,他都是扣扣索索的,修炼都未必舍得用。 少年低着头,拿到了灵石。 然而就在这瞬间,秦阳的心脏,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浮上心头。 周遭一切,都随之扭曲,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团五彩的糨糊,对于周围那些人的感应,也随之消散。 秦阳念头一转,立刻明白,这不是世界扭曲,而是他的五感被扭曲,甚至神魂的感应,都被扭曲变化。 唯独肉身本能,肉身感应还在,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闭上眼睛,这片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光明的世界里,他的肉身感应可以确定,那个少年依然站在他的身前,他们二人都如同被定格在这里一般。 原本透着鲜活气息的少年郎,此刻已经变的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气质沉郁苍老,活脱脱的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他耷拉着眼皮,一只手捏印诀,周遭已经化为一片虚空,周身丈许之内,感官被剥夺,空间如同凝固。 只不过他的身躯却还在微微颤抖,皮肤表面都已经开始沁出鲜血,原本苍老的气息变得愈发浓郁,身上甚至已经浮现出了死气。 他万万没想到,定住秦阳竟然这么费力,他拼尽全力了,也依然很勉强,似是以一己之力,敲动一座山脉一般费力。 随着秦阳的身躯,变成了幽黑色的坚石,老者体表的裂痕便骤然炸裂,鲜血从那密密麻麻的裂缝之中迸射而出,他的气息和生机都在不断流逝。 一个道宫修士,哪怕是快死的道宫,甚至是比较弱的道宫,拼消耗、拼爆发,竟然拼不过一个神门修士。 老者怒睁双目,浑浊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清瞳仁,两行血泪淌下,他低吼一声。 “就是现在。” 虚空之中,一道黑色的丝线,似是飘落的发丝,无声无息的落下,迎头向着秦阳的脑袋斩来。 就在这时,人偶师的身形也骤然出现在上方,一脸冷清的以肉身拦在了那黑线前方。 “别的事情就算了,杀没杀人还能弄不清楚么!” 黑线与人偶师接触,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灵光激射,那丝线压根没法在人偶师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人偶师扯着黑线,虚空之中骤然多出来一个虚影,那丝线就是虚影的一部分。 他与黑影撕扯到一起,却见那些如同利刃一般的黑线,忽然从刚硬化作柔软,连同虚影一起,在虚空之中缠成一颗黑球。 黑球凝聚之后,向内一缩,之后便立刻膨胀开来,其内隐约可见人偶师的大虫形态。 双方都陷入了僵持时,意外又出现了。 距离秦阳摊位十数里之外的山头上,一位满脸肃穆,修为不过灵台的老者,盘膝而坐,郑重的取出一副木盒,打开木盒之中,其内一柄七寸长的飞剑。 老者一口精血喷在飞剑之上,郑重一拜。 “千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千年修行,换你性命,你当知足了。” 飞剑的光芒内敛,腾空而起,却无半点灵光,无声无息,化作劲矢一般,飞腾而去,所有未能,半点外泄都没有。 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瞬息万变。 秦阳摆摊的地方,在其他人眼里,秦阳低着头,递给了少年一块灵石,而少年也低着头,似乎在听什么嘱咐,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也没人去注意。 因为他们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大地之下,山石沙土翻出,一尊巨大的白骨手爪,从大地之下探出,而后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骷髅脑袋。 巨大骷髅的肩膀上,站着一位身穿大披风,死气浩瀚如海的骷髅。 只不过,不等巨大的骷髅钻出地面,站在巨大骷髅肩膀上骨王,身子不动,脑袋却骤然扭到了身后,眼中轻轻摇曳的幽蓝色火苗,绽放出恐怖的意念力量。 空气里一层一层的涟漪扩散开,骨王面前的空间里,一柄似是半点威能都没有的飞剑,凭空出现。 飞剑如同陷入了泥潭,飞遁的速度越来越慢,普普通通的飞剑上,一丝灵光也开始浮现,剑尖的位置,冲霄的锋锐之气,被压缩在一点,再次破开骨王的意念前行。 骨王的身子慢慢扭转回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凭意念抵挡飞剑,口中却用那森冷的没有半点感情波动的语调,缓缓的念出声,声浪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虚伪的秃驴!除了偷袭,还会点别的招数么?” 声浪逸散,飞剑之上的恐怖威能,随之绽放,骨王的眼窝里,绽放的幽蓝色光辉,已经化作一道道涟漪逸散。 涟漪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强行定格,逸散的余波扫过,哪怕相隔数十里,也能当场将生灵震晕过去。 飞剑一点一点的前行,来到骨王面前。 骨王的一只手,从宽大的披风下伸出,抓着飞剑,骤然发力。 咔嚓一声,飞剑崩碎成齑粉,其内的威能,都被强行捏碎。 “能让本座出一只手,你足以自傲了。” 骨王空洞的眼眶,瞥了一眼十几里之外倒地身亡的老者,而后目光一扫,远方的天空,如同塌陷,一位老和尚从那里跌落出来。 “轮转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竟然还要外人帮忙,当真是废物,老秃驴,本座今日孤身前来,不会有人来帮忙,来,本座让你一只手。” 天空中的老和尚,摇头苦笑,落到地面之后,微微颔首行礼。 “骨王误会了,老僧真的不认识此人,再者,此人也不是要刺杀骨王……” 骨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秦阳,眼眶里的火苗闪烁了一下,这才忽然明白,原来是为了刺杀秦阳的。 他感觉到一股杀机袭来,纯粹是因为他忽然出现,挡在了二者之间。 心里弄明白了,骨王却冷笑了起来。 “说你们这些秃驴虚伪,你还不承认,你早就来了吧,却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就是怕本座亲自来找秦阳么,若是秦阳死了,本座自然再无机会拿到旱魃精血了。 说你们一代不如一代,都是抬举你们了,你们上一代法宗,还算是个人物,这一代?一群废物小人。” 老和尚被喷了,也只是耷拉着眼皮,苦笑着摇头。 “骨王确实是误会了。” “不想死就滚。” 老和尚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还僵在那里的秦阳,暗叹一声,他的目的自然是跟骨王一样,只不过他们是为了玄黄之气,若是有可能,不让尸骨脉弄到旱魃精血,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别想说了。 而且,他是真打不过骨王,骨王还真敢在这里弄死他。 老和尚看向秦阳,单手立于胸前,微微颔首。 “此次是有些误会,改日再来给秦先生解释。” 老和尚的身形消失不见。 秦阳却依然没什么反应。 他爆发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老者定住的极限,他以海眼里库存的力量爆发,老者若是想要定住他,就必须跟着爆发。 可是普天之下,除非是修行过特殊的法门,气脉绵长到令人发指,或者境界高出秦阳很多,否则,谁能跟秦阳这般拼消耗。 忽然,老者眼中的神采,全部消散,生机耗尽,力尽而亡。 秦阳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原本立身的地方。 身前的少年,如同一瞬间度过了一生,化作一个老者,满脸不甘的仰面倒下。 而虚空之中,被黑线纠缠的人偶师,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狂暴,那张严肃的贴花脸,慢慢的化作了暴怒的表情。 一层火焰,在他的身体上燃烧,虚空随之被烧的扭曲,黑线也被强行挣断,虚空之中,无数裂缝随之浮现。 嘭的一声,所有的黑线崩碎,向着四面八方逃遁而去。 人偶师的贴花脸,慢慢的恢复到严肃,再慢慢的恢复到僵硬的笑脸。 “又失败了……” 人偶师恢复了血肉伪装,颇有些没精打采。 从虚空遁出,站在秦阳身后,一言不发的自己生闷气,此前看穿了对方金蝉脱壳小把戏,还演了把戏骗过对方的得意,荡然无存。 秦阳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 “可以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计划之中的目的,只是引来人对他出手,弄死一个知道些核心秘密的,看看能不能摸出来。 毕竟,临死的时候,最惦记的事,被摸出来的概率很大。 只是大胡子一个人,秦阳都已经很满意了。 又意外得到了额外收获,已经很满意了。 人偶师防御无双,可是并不擅长对付那种几乎不用实体战斗的敌人,秦阳压根没指望他能干掉对付。 毕竟,此前也没有料到,蛇印男竟然会派出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来干他。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将对方气到原地爆炸了。 预测之中,对方会有两个人出手,一个牵制人偶师,一个来干掉他,却没料到对方会有三个人出手。 不过,就算是三个,他也有大把底牌没用呢,还真不怕。 他心里明白,可骨王忽然出现,挡了一枪,也是事实。 “墨阳,去将尸体捡回来,带回去查查。”吩咐了一声,秦阳迈步来到骨王面前。 “在下秦阳,多谢骨王出手相助。” “无需客气,恰逢其会而已。”骨王声音冷清,不似人声,森冷的似是没有感情波动,他那一身死亡气息,纵然尽数收敛,也让秦阳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还有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这货能不能摸尸…… 当然,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就被秦阳掐灭。 “骨王客气了,我知道阁下来意,幽灵拍卖会的客人,身份是什么,全看客人自己是否保密,若是客人保密,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对方,询问一下对方是否有意出手旱魃精血。” “这只是小事,若是方便,请秦船长代为问询即可,旱魃精血对尸骨脉是至宝,若对方愿意出手,需要什么,大可开口。” 骨王说完之后,沉吟了一下,环视四周那些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吃瓜群众。 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点。 “小事暂且就这样,我这次来找你,有一点问题,需要请教你。” 秦阳心中一凛。 旱魃精血都是小事,问点问题反而成大事了,还用了请教这种客气的词,不简单啊,他可不敢满口应下。 “骨王太客气了,你是老前辈了,还用什么请教不请教的,有什么问题大可随便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晚辈还年轻,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多……” “无妨,有人告诉我,一个叫秦阳的,可以解决我的疑问,你是我知道的,叫秦阳的人里,最出名的一个,你肯定能解答我的疑惑!”骨王说的坚定不移,铿锵有力,跟说什么真理一样。 秦阳满头的问号,心里飞速的翻着小本本,看看这是哪个王八犊子要害老子。 第五四零章 鸡汤不如实例,铁打的蓝白 秦阳心里的小本本,刷刷刷的翻了一遍,肯利用骨王害他的人一大把,但能让骨王相信这种扯淡说辞的,一个也没有。m.vodtW.com 尸骨脉的情报里,秦阳最关注的不是尸骨脉的掌舵人,而是极其低调的骨王,按照情报所说,骨王乃是骸骨生出了灵智,化作了一位强者。 他存在的时间非常长,历经多任尸骨脉掌舵人的变迁,依然是一条连开会都不太愿意去的咸鱼。 可是历任掌舵大粽子,不管性情如何,重要的事情,都会请骨王去,哪怕骨王去了之后,就跟一个背景板一样一言不发,他们自顾自的说自己的事,也没人敢在骨王不在的时候,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这种异类生灵,除了尸魁这种特殊的存在之外,他们的前身留下的底子,就类似于修士的天赋,前身越强,留下的尸骸不朽,诞生出的异类生灵自然就越强,潜力也更大。 骨王实力有多强,其实没人知道,因为轮转寺和尸骨脉的斗争,骨王大都是咸鱼了,最近的有记载的,乃是轮转寺上一代法宗还活着的时候,那位跟骨王打了一架。 那一架谁输谁赢外人都不知道,但过了几个月,轮转寺的法宗就尸解往生,而骨王依旧是一条咸鱼。 实力强,性情怪异,大都不太好惹,谁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的把人得罪死了。 如今听骨王的语气,没什么遮掩,秦阳哪里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疑问,都成了他的执念。 这种事,能不插手就别插手的好,能闭嘴就赶紧闭嘴。 一句说不好,对方可能就会原地爆炸,让你被迫尸解。 秦阳有心推辞,骨王带来的那头巨型骷髅,已经一挥手,卷起一阵狂风,将所有看戏的吃瓜群众全部卷走。 骨王盘膝而坐,郑重的摆上一张白骨案几,上面摆着两个不知道什么生灵的头骨制成的骨杯,再加上一只形似鸟骨的酒壶。 骨王亲自执杯,倒出来两杯浓白的如同大骨汤的东西,其内阴气如同一汪深潭,却无多少渗骨森然之感,逸散出的气息,只是轻轻一嗅,秦阳就感觉到脑袋一阵清明。 “这是我亲自酿造的阴髓灵液,秦船长可以尝尝。” 滋阴养神,洗涤神海,明心润魂的阴髓灵液,可以说是沙海荒漠,最出名的几样宝物了,而这个宝物却不是天然的,而是骨王亲手酿制的。 秦阳当然眼馋,他现在最短板的地方,就是神海了,这种可以拓展神海,却毫无副作用,反倒是能增强根基,增加底蕴的宝物,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可是他却不敢伸手拿。 “骨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我只能尽力试试,可不敢有什么保证,正所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世上的事,没人能全懂的。” 秦阳有心想问问,是哪个瘪犊子告诉他的,又忍住了,还是先试试回答疑惑吧。 忽悠能力大考若是过了,那问什么都可以,顶多可以算好奇,不过了,问谁告诉骨王的,性质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现在更相信秦船长能为我解惑了。” 听完这句生有涯而知无涯,骨王心里却越是笃定,人族有大才的人,历来都是虚怀若谷,张狂之士,多是名不副实,太过赞誉。 “是这样的,此前沙海黑风暴时,我察觉到有一位同类苏醒,我……” 骨王没什么遮掩,就这么原原本本的将他的经历,和他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甚至说到,是那位比较不太一样的大粽子,告诉他秦阳能解惑。 秦阳眯着眼睛,砸吧了下嘴,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尸魁。 听骨王这意思,当时他是准备弄死尸魁拉倒,最后却被尸魁忽悠,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这一手化险为夷,自己反而得了机缘的手段,当真是……尽得老子真传啊。 之前还真没专心看看分身胎教的时候都教了什么,大致扫了一眼,看来这次事情完了之后,得抽个时间,细细看看。 他是希望尸魁能有点随机应变的本事,能好好活下去再说,可是没想要让这瘪犊子反过来坑老子吧。 骨王这事,纯粹是钻牛角尖了,但他这种异类,连人族的一些情绪都不会有,有什么想法的时候,自然会更加执拗。 他活的颇有些非黑即白的味道。 单凭言语开导,他还真的未必能领会,未必能想得开。 尸魁深得他的教导,熬鸡汤的本事也是天生的,虽说经验不足,但起码也有他一两成本事了,就算如此,也依然差点被骨王弄死。 秦阳还真没自信,给骨王灌下一碗鸡汤,能让他瞬间看开。 大考果然有难度啊。 秦阳一脸严肃的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先试试吧,跟骨王搞好关系了,好处那就太多了,要是能落个人情,秦阳做梦都能笑醒。 骨王这种人,说人情那绝对是没水分的人情,哪怕以后说请骨王弄死一个大佬,骨王估计都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 “骨王,你这种情况,让我想起来一个人,他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死的时候也在纠结着这些。” “谁?” “姬无命你听说过么?” “没有。” “在我的家乡,他被称之为盗神,一手横渡虚空,化实为虚的本事,可谓是出神入化,在我的家乡,皇帝老子的宝库,都能让他想进就进,相出就出,可是他后来遇到了麻烦,他跟你一样,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既然鸡汤可能对骨王没太大作用,那就用魔改一下的实例,摆在他面前,这才更有说服力。 “他天赋异禀,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就能近乎本能的施展出神通,盗走了隔壁家小孩的玩具,后来被强者收为弟子之后,更是自行领悟了不少神通,如同生而知之。 直到有一天,这天下再无他不能去的地方,他迷惑了,他偶遇了另外一位强者,对方看出来,他有宿慧,他的天赋,就是前世所留下的底蕴。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姬无命,还是别的谁,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最后疯了,彻底迷失了,他连这一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秦阳一通魔改,说了一下背景,除了一个是异类,一个是人族之外,大体上跟骨王是一模一样。 骨王的骷髅头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可是秦阳却感觉到一阵迷惘的情绪,骨王也觉得跟他一样。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道。” “他自杀了。” 秦阳唏嘘不已,将名场面也一通魔改,神笔书生吕轻侯,舌灿莲花,硬生生的说的盗神姬无命自杀了。 骨王显然很意外这个结果,眼眶里的火苗跳跃个不停。 就在骨王以为秦阳要以这件事为例子,劝说他想开点的时候,秦阳却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他抬头仰望着天空,神情忧郁。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梦到一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的东西,那里的凡人,可以借助不需要灵气的法宝,相隔亿万里与另外一个人联系,甚至还能冲出世界,探索无尽虚空。 无数的不可思议,我觉得,那就是我前世所在,我会梦到那里的一切,一个真实无比的世界,有些东西,我甚至还专门实验了一下,还真的可以做出来。” “宿慧?” “没错,甚至我也天生拥有神通,可是我从来不疑惑,也从来不迷惘,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阳直视着骨王的眼窝,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这一世的天赋,这一世的底蕴,是为了让我在这一世好好活下去的关键,我十分感谢这种天赋。 因为我曾经朝不保夕过,随时可能活不下去,我就是我,无论是前世的秦阳,还是现在的秦阳,都只有一个我,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依然属于我。 曾经的过往,堆砌到一起,留下的痕迹,所组成的,才是现在的我,丢弃了这些,那我就不是我了。” 骨王大受震动,眼眶里的火苗疯狂的摇曳。 秦阳敏锐的抓到了关键点,在骨王心里,非此即彼,非前世即今生,有一个非黑即白的理念,所以他才会陷入到这种能将他逼疯的执念里。 秦阳要粉碎的,只是这个念头而已。 而不是让骨王明白他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 这时,秦阳端起了白骨案几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阴髓灵液。 “骨王,容我冒昧,你肯定没吃过什么苦吧,你天赋异禀,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弱者了,所以你才会如此纠结。 等你真正的感受过,路过的强者放个屁,都能将你砸死的那种恐惧,经历过以蝼蚁之身,去搏一个前途,那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惧,你就会如此执拗了。 你就是你,跟我说话的骨王,仅此而已,追溯过往,那些过往也是你的一部分,丢弃不掉,想要丢弃,分的明白,最后只有一条路,自裁身亡。 人死了,自然不需要分了那么清楚了。” 骨王的嘴巴张了又张,心里非常不平静,他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骸骨之躯,缓缓道。 “你说的对,那些想法,那些变化,可能本身就是我自己的,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有些明白了。” “骨王,握个手吧。”秦阳伸出一只手,呲牙一笑“这是个我们家乡的礼节,代表着我对骨王的祝福,希望你能想明白。” 骨王也没多想,心里的那道界限,已经被秦阳轰开,前世今生不再是非黑即白。 骨王爽快的伸出白骨爪子,跟秦阳的手握到一起。 握手结束,骨王坐在原地沉思,秦阳也转身离去,看着自己的手,颇有些遗憾。 之前就曾经遇到过大粽子,大粽子和死后化作不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个是死的彻底,的确是死亡状态,另外一个,身上明明没什么生机,却也没进入死亡状态,更像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特状态。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生灵都要考虑的寿元问题,对于这些异类来说,从来都不用考虑。 不能摸尸,太可惜了…… 本来他都做好了准备,若是这么费力的从侧面给他解惑,他还是冥顽不灵的话,就试试摸尸技能,若是可以摸尸,问问骨王愿意不,愿意的话,他就当个好人,将骨王超度了,从根本上解决所有疑惑。 骨王还在思考,秦阳转身去了另外一边。 人偶师已经将尸身都收殓了。 大胡子的尸身,那位模样如同少年的老者,还有最后一位倒霉蛋,射出的杀人剑,成了碰瓷道具,而且还是碰瓷骨王,他不死才怪。 没看轮转寺的大和尚,被喷的狗血淋头,却一句硬话都不敢说,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率先处理的是大胡子的尸身。 被剖成两半的尸身,之前只是被草草处理了一下,如今要摸尸了,哪能忍。 拿出工具,认真的将大胡子的尸身恢复到生前的样子,被斩断的骨骼、脏器、血脉、皮肤,从内到外统统给接好,再补一个入殓妆,放入棺材里,最后摸尸。 一蓝一白两颗光球,随手拍进脑袋里,低头再一看,大胡子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安详,怨气、杀气、死气,统统都消散了,整个尸体都如同睡着了一般。 秦阳心满意足的盖上棺材盖,却没封起来。 这么好的手艺,没人看到总觉得如同锦衣夜行,实在是不爽利。 “墨阳,给流沙盗送回去吧,让他们找个地方安葬吧。” 墨阳去送尸体,秦阳继续处理剩下两具。 先摸了那位射剑老者的尸体,这人虽然只有灵台修为,却爆发出那至强一击,让骨王都必须伸出手接,说不定能摸出来这种强攻法门。 同样是两颗光球,一蓝一白,秦阳随手拍进脑袋里。 再次处理了那位少年老者的尸体,又是一蓝一白。 秦阳砸吧了下嘴,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了,最近运气应该挺好的啊,怎么全部都是蓝白? 第五四一章 不能看不起蓝白,秦阳嘴都笑歪了 伸出手看了好半晌,手指修长白净,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连指甲都修剪的很是完美。m.vodtW.com 思来想去之后,被蓝白诅咒可能只有一个原因了,完整的程序没有走,摸尸的仪式感省略了,所以最后的结果,也同样草率的敷衍了以下他,一蓝一白意思意思得了。 “生活需要仪式感啊……” 可惜的念叨了一句,秦阳将尸体全部放入棺材,钉上棺材盖,找了个地方,将剩下两人的尸体挖了个坑埋起来。 该走的程序走完,拉出一把躺椅,躺在那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开始察看刚摸到的蓝白大军。 先是大胡子的。 白色的,没什么意外,是一些记忆,大胡子得到那些珍宝材料的记忆。 那些宝贵的材料,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辛辛苦苦多年,也未必能弄到一样,此刻却被人大把大把的丢过来,给了他图纸,让他照着去建造一间密室。 图纸上标注了每种材料的名字和需要注意的特点,有些材料不能接触灵水,有些特别容易融入黄金之中,都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这也是大胡子这种没文化的穷鬼能知道这些材料的原因。 可惜建筑图纸,也仅仅只是建筑图纸,这间密室的阵法布置,禁制嵌入,各种技术活,都是空白,等着真正的技术人才来处理的。 按照图纸建设好之后,这件密室也仅仅只是一间奢侈的密室,长三丈宽一丈,放到流沙盗那种大半建筑都在地下的驻地里,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想要隐藏实在是太容易了。 左看右看,秦阳也没完全弄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甚至那些材料,他都有一半听都没听说过。 这事暂且记下,回去之后找人问问。 另外一本蓝色的,同样没什么悬念的是一本技能书。 讲述的是怎么在沙海穿行,怎么在无法看到黄沙之下的情况下,推断下方的情况,海底有多深,海底的黑沙之海有多深,力量强度如何,是否太过混乱,可能会有什么异兽,是否可能有什么遗迹等等…… 其实可以看做是沙海的航海术。 这个技能,也是大胡子的流沙盗,靠着闯荡沙海,一直赢多亏少,整体上一直没有亏本的依仗,他能当老大,也是因为他这方面的专业技能最强,不仅仅是因为实力。 能带着大家伙一起赚钱捞到好处的老大,才会有人跟着,只有拳头大,没什么鸟用。 这本技能,秦阳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看看吧,到时候若是将业务拓展到沙海荒漠,找个人传给对方这些知识。 现在就先晾一段时间,失去了流沙盗的供应,沙海里的一些特产,不断供也要数量暴跌,先让价格暴涨一会再说。 继续看那位少年老者身上摸出来的技能书。 白色的同样是记忆,跟这次的事情没多大关系,应该是老者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稍稍察看了一下,秦阳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凝重了不少。 这个少年老者,真实的年纪,竟然真的没有多大,身为道宫境界的修士,正常情况下,七八千年的寿元总是有的,每个人修行的功法,本身的状态,各方面都不太一样,能活多久也是因人而异,有些道宫修士,两三万年都没死。 那位少年老者,连两千岁都不到,放到道宫修士之中,他还真就是一个少年。 而且,他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进阶道宫了。 按理说,这等速度,放到大荒都可以算得上是顶尖天才了。 推开神门,创立道宫,乃是一个大瓶颈,越过去之后,迈入的便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如同三元进阶神海一般。 按照流传的说法,三个境界为一境,进入道宫便是进入了第三境,这是生命和神魂一起在本质上的跃迁。 有的是人,会很快的进阶神门,然后在神门境界卡到死。 记忆里的片段很多,少年十来岁的时候,他还是大燕神朝的人,那时候北斗星宗大开门户,开始新一批弟子,那时候有人来到了他所在的城池。 可惜他天赋根骨不是太好,尤其是北斗星宗所需要的天赋,他没有,他连第一关都没被选上。 之后又有人来找他,说是另外一个地方,可以给他踏上修行之路的机会,他便义无反顾的跟着走了。 之后便是到了一座不知道在哪的秘境里,在那里有不少跟他一样的人,他们被传下来了法门,又交给他们一种秘法,让他们去修行。 所谓的秘法,便是燃烧寿元,来换取修为境界,如此揠苗助长,他们修为进境都很快。 只不过到了神海之后,底蕴不足、天赋差距、各方面的原因,所凸显出来的问题,就开始一一浮现,开始有人跟不上了。 他们燃尽了寿元,也没有等到修为再进一步,延续寿元的那天。 他们都在不断的追赶,不敢浪费时间,只能拼尽全力的修行,力图能获得更高的境界,延续更多的寿元,好喘口气。 而这个少年,就是运气比较好的,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成为一个白板道宫修士,到了这里,他的天赋就彻底耗尽,底蕴不足,让他的道宫成为了最垃圾的道宫,再无更进一步的潜力。 至此,他的寿元其实已经所剩无多,千余年的追寻与苦修,最后依然是一无所得,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开始修习别的东西,学习一些法门,比如这次用到的定身法门。 他会的东西不多,所以一般修士会在悠悠岁月里,沉淀下来的经历、见识、学识,他统统都没有,也没有那种气质。 所谓的骗过秦阳的伪装,压根就是没有伪装。 他的定身法门修行的最好,所以这次是他来了,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就会有天材地宝,给他延续寿元,让他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别无选择,只能去做。 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一颗死棋。 这一切都是饮鸩止渴,从踏上第一步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也再也无法停下来。 这一段段记忆拼凑到一起,就是这位少年老者的一生,简单到没什么可说的。 秦阳唏嘘不已,难怪之前拼消耗的时候,总觉得对方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只需要稍稍加把劲,就能耗死对方。 他还真的是一颗死棋。 本来还以为蛇印男恼羞成怒,肝都气爆炸了,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甘愿用一位道宫强者来换他的命。 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白板水货道宫,秦阳认识的道宫修士,随便出来一个,都能一只手将这位白板按在地上摩擦。 但境界高就是境界高,再差的道宫,实力也会比九成九的神门修士更强。 若非自己平日里积累到的底蕴足够深足够强,还真未必能硬生生的拖死对方。 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放到这里也一样适用。 这些记忆里,只有经历,没有具体法门,偶有一小段也没太大意义,秦阳也不在意那种饮鸩止渴的法门,他在意的是,前朝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 如今,他们还有多少这种棋子? 有心算无心之下,牺牲一个白板道宫,拼掉对方一位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正常道宫,概率并不是太低。 一个不够,那就一次两个。 站在前朝的立场上看,绝对是稳赚不赔,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指望这些白板能干什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些都是死棋的态度来对待的。 知道了这些,还知道了一条线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藤摸瓜的摸下去。 回去了再想办法追溯一下。 继续察看下一本技能书,秦阳暗暗猜测,这本技能书,估摸着,不是燃烧寿元提升境界的法门,就是那门定身法门。 打开一看,果然,是定身法门。 出自虚空真经里的法门,名曰定空宝术。 稍稍瞅了两眼,便发现,这法门主要是用来定住空间的,修行虚空真经的修士,时常需要遁入虚空修行,若是迷失,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归来的可能了。 这法门便是在遇到意外情况的时候,定住混乱虚空,好脱身逃遁的辅助法门,同样,也可以在遇到强敌之时,逃遁走了之后,在施展此法,定住空间,不让敌人追入虚空,好趁机逃走。 但这个法门,对于同级别的强者,或者是比自己强的,基本上就没太大作用了。 那位少年老者,修行的法门不是虚空真经,修成这个宝术,颇有些勉强,他也只能定住自身或者自身周围的空间。 所以他才需要靠近秦阳,好施展此法,将自身周围所在的空间定住,秦阳自然也被囊括在内。 施展成功之后,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便似看到了黑夜里的烛火,不用从虚空之中遁出,就能直接找到目标出手,甚至还在牵引之下,让那时的秦阳介于原地和虚空之间。 看了看之后,秦阳就没多管,这法门他也不会去修行的,没有虚空真经打底,这个法门就是鸡肋。 再说,如今就算是真的有虚空真经,他也不会去作死的修行。 小术法之类的,他修行也没什么,可是真要再修一门经典,秦阳觉得,再过一万年也别想推开白玉神门了。 每多学会一个法门,白玉神门就会加强,而加强了之后会引起连锁反应,原本就会的一些东西,会因为新法门的出现,衍生出新的变化。 而经典,便是能引爆全面链式反应的。 以黑玉神门作为对比,学会一门新经典,白玉神门起码会加十三。 原本以为最能出好东西的少年老者,却出了最垃圾的东西。 大胡子身上摸出来的沙海航海术,起码还是一条财路。 至于最后那位碰瓷骨王的灵台老者,秦阳都没多大兴趣了。 看了看白色光球里的东西,毫无意外又是记忆。 是老者出来时的记忆,老者收到了一枚玉简,玉简上投射出一个一片虚影。 大致意思也没什么新意,说了什么也就不赘述了。 大概就是老者欠了人家大人情,欠了人家一条命,这次人家让他去杀一个人,老者应了下来。 以后再顺着这位老者的线追查一下吧,但秦阳估摸着也追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继续看蓝色光球,是一门左道的炼宝法门。 此法也是修行之法,但修行的主体不是自身,而是外物,一身修为,大半都在这件宝物上,所以宝物威能会远超一般修士炼就的本命之器。 器道修士本就是归类到左道了,这种修行之法,更是左道里的左道。 但凡是修士,基本上都是以自身为主,增强自身修为,增加自身境界,就算是最被揶揄的剑修,也是以自身为主,剑为辅。 纯粹以外物为主的修士,还真的极少见到。 毕竟,就算是以战力论,以外物为主的修士,正常情况下的战力,也肯定比不上剑修。 这位老者,走的就是最极端的法子,炼就了一柄飞剑,而此飞剑却还只是一次性法宝,只能用一次。 从炼就开始,所有威能,尽数内敛,不断的积攒,等着有朝一日一次性爆发出来,日日温养炼化,夜夜以自身修为洗练,自身修为,大半都纳入其中。 一朝爆发,那威能自然会远远超过他的实力。 而另一种正常点的修行之法,便是纯粹将其炼制成法宝,当做一种比较特殊的法宝用,威能虽然也能继续积攒,却不再是无上限的积累。 威能可以远超一般修士的本命之器,可使用的时候,消耗的还是修为,消耗的还是宝物本身。 原本对这位老者没多大兴趣,甚至可以说毫无期待。 可此刻,秦阳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光芒闪烁,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喉咙里发出一阵嘎嘎的怪笑声。 任何被炼化的东西,都可以用这种左道法门炼宝。 爆发出的威能,是宝物本身的威能,积攒的威能,消耗的也是修为,而不是一般的真元,这是远超境界威能的代价。 简单说,用来战斗,消耗大了会掉级,受损了会掉级,反正怎么样都容易掉级。 最极端的炼宝之法,便是爆发出一次最强威能之后,直接掉到一级。 “哈哈哈……哈哈哈……” 秦阳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未笑的如此畅快。 既然什么东西都能炼成法宝,那他将黑玉神门炼制成宝物不得了。 这个法门的唯一好处是增强威能,致命缺陷太多了,宝物会掉级,修为会掉级,只是其中一些缺陷而已。 可对于别人是缺陷,秦阳还怕掉级,简直笑话。 他嘴都笑歪了,却还停不下来。 要是能让黑玉神门,从加二十八追五十六,掉到加十三,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哎呀,就是啊,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老想着在不增强神门的情况下增强实力,却怎么就没想到,让黑玉神门掉掉级呢。 以前还真不知道,有这种安全掉级的法门。 不行,以后要多注意一下那些左道法门,左道法门,邪道法门,都是缺陷众多,可谁知道那些对别人来说的缺陷,会不会成为他推开神门大业的助力。 再三斟酌,好好研习了一下这门炼宝之法和修行之法合二为一的法门。 秦阳现在万分确认,将黑玉神门炼成宝物,然后掉级这件事,还是挺靠谱的,虽然按照法门上所说,安全掉到白板估计是没戏,掉到白板宝物就毁了。 但能掉级就行,掉多少真不挑剔。 秦阳对之前的自己深表惭愧,不该小觑了那位境界不高,还敢碰瓷骨王的老者。 回头就反省三天,好好遏制一下膨胀趋势。 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 秦阳觉得既然摸出来这种救命的法门,之前下葬就太敷衍了,连灵香都没给人家插上几把。 将老者的棺材挖出来,反复确认了一遍,尸体处理的极为完美,已经没法更进一步了,最后只好给换了一口可以保证尸身不朽,添加了诸多禁制的白玉棺材。 又用自己那二把刀的堪舆风水水平,重新在沙海边缘,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将老者的尸身下葬到地底三百丈之下,还在那里给他布置出一座陵寝。 临走的时候,还将之前练手弄出来的一个小机关留下,丢下了好几麻袋灵香,小机关可以自动续杯,保证他这里的灵香,可以燃烧百年不断顿。 临走的时候,秦阳郑重的点燃第一支灵香。 这个法门不是经典,意义却比经典还要大。 一,不过是一个缺陷众多的左道法门,区区蓝色技能书而已,学了也引不起白玉神门起太大变化。 二,这个法门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救命的,拯救他修行之路,让他不至于被活活卡死在神门。 至少这个法门给了他一条退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可以将黑玉神门当成一次性宝物,用过就毁掉。 这给了他一个毁掉黑玉神门的办法,不像以前,想靠外力毁掉,最后的结果却是将黑玉神门淬炼了一遍…… 至于掉级的事,理论上是非常靠谱的,就是不知道实际操作的时候,能安全的掉多少。 秦阳的期望不大,能安全掉到加十三就行,虽然还是推不开,可最近找到了不增强神门却能增强实力的法子,两者结合一下。 推开黑玉神门的希望,还是有一点的。 总比以前完全没戏强太多了。 说干就干,秦阳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开始修习这个法门。 法门入门不难,所有的前置条件,他都有了。 本命法宝他没炼制过,黑玉神门也是百分之百炼化的,开始修行之后,立刻开始将黑玉神门炼成宝物的过程。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人偶师都已经回来守在他身边了,秦阳也没停下来。 终于,半个月过去,最初入门的过程,终于完成了。 念头一动,掌中浮现出一扇巴掌大的黑玉神门。 从此开始,黑玉神门不但是他的神门,也是他的法宝,他也可以正儿八经的告诉所有人,那扇黑玉神门,还真的是法宝。 以前肯定是没出过将自己的神门,炼制成法宝的人,这种关乎修行的核心东西,人人都是生恐有损,损伤一点,想要补回来都是难上加难,有时候还会留下难以弥补的缺憾。 可秦阳是真不怕,他的黑玉神门强硬的很,不但特别坚固,而且自愈能力强到让人绝望,最重要的,还能趁机淬炼,变得更强。 被外力毁掉什么的,估计是不存在了。 秦阳估计,除非是跟嬴帝这种大佬正面刚,才能让黑玉神门被彻底摧毁,而不是被淬炼。 喜滋滋的看着掌中悬着的黑玉神门,秦阳全身的寒毛都仿佛在大笑。 看到一旁护法的人偶师,秦阳乐呵呵的将新炼成的法门说了一下,大有明天黑玉神门就能掉到加十三的意思。 人偶师一脸问号,似乎不太明白。 “你没听明白?为了照顾你,我说的够仔细了吧?” “不是,明白倒是明白了……”人偶师欲言又止,斟酌了半晌之后才道“可是,你这个黑玉神门,想要有所消耗,只能当防护法宝用吧。” 秦阳的笑容慢慢的僵在脸上,在慢慢的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墨阳,虽然你笨了点,可是我从来没说你什么,不过今天我要说,你怎么这么讨厌,会不会说话,你可真笨,实在不行了,没事放几颗毁灭球,炸黑玉神门玩,不行么?” “估计不行,毁灭球是纯粹的毁灭,太过强大,听你说的,这么一两次,你就没法削弱了,再次这样削弱,说不定宝物就毁了,你需要在真正的战斗之中用,最好是抵挡术法之类的东西,这样最好。” “……” 秦阳无言,不想跟这个杠精说话了,随口气话他都当真,还非要杠。 这法门缺陷很多,他又不是不知道,可再多的缺陷,也架不住可以掉级这一个优点。 秦阳很满意了,可以安全掉多少无所谓,能掉就行。 “安全”这俩字很重要,他又不是真要彻底毁了黑玉神门。 第五四二章 骨王想开了,挖坟不得好死 回过头之后,秦阳还是觉得人偶师虽然有些智障,没事了还爱给人泼冷水,杠精而不自知,整天瞎琢磨有的没的,但这一次,人偶师说的倒是也没错。≦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以这种极端的炼宝之法,给黑玉神门加上一个法宝属性,想要让黑玉神门掉级,还真的只能靠防守。 正常情况下,这种极端法宝,无论是用来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消耗威能,但黑玉神门不一样,秦阳压根不知道怎么主动释放黑玉神门的威能。 想要主动耗蓝一样,消耗黑玉神门的力量,纯属做梦。 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原来的用法,遇到战斗的时候,拿出黑玉神门抵挡,让黑玉神门在抵挡的过程中,自己去消耗力量。 再加上其他的缺陷,黑玉神门本就跟他的修为挂钩,如今炼成法宝,也依然跟他修为挂钩,按理说,黑玉神门掉级,他的修为也会掉。 只不过因为黑玉神门强他太多,他的修为掉也掉不了什么。 再加上一些秦阳还没发现的缺陷,以后肯定麻烦着呢。 不过还是那句话,能掉级就行,其他不致命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心满意足的结束了修行,至于以后要不要将白玉神门也炼制成法宝,先看看情况再说,体验比较好了,再尝试白玉神门。 这次来沙海荒漠的任务,算是比较圆满了。 只剩下去看看尸魁这个任务没去做,但既然知道了尸魁被骨王带走,还传了他法门,秦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尸骨脉内的情况如何,他不太清楚,可有一点可以确认,尸魁肯定没什么危险。 尸骨脉内的那些瘦骨头和大粽子,肯定没谁敢给骨王上眼药,骨王在尸骨脉里待了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捏死过同类,他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人家是连眼皮都没的狠人。 从修行的地方出来,秦阳还想去看看骨王到底想明白没有。 骨王想明白了,尸魁可就真的抱上金大腿了。 万一骨王这种天生异种,睁开眼睛时躺的位置,就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一生成就的矫情大佬,最后还是没想明白,还是要弄死尸魁怎么办? 确认一下比较好,而且,骨王不是说想要让他联系一下买家,看看能不能出手旱魃精血么,正好,现在他给买家发了信息,买家也给回应了,他就去给骨王说一声,有什么不对么。 本打算去尸骨脉坐一坐,顺带着看看能不能见一下尸魁。 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骨王竟然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他盘膝而坐,一只手摸索着下巴,眼眶里幽蓝色的火苗缓缓的摇曳着。 他的身后,那尊巨大的骷髅,也用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抓到的沙虫,将那可怜的沙虫玩弄的奄奄一息。 秦阳迈步行来,行至骨王身侧不远处的时候,就见骨王全身骨骼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充斥着苍茫古老的气息,如同亘古不变的真理,任谁都无法动摇。 气息之中,还充斥着骨王原本的气息,两者交融,颇有些杂乱无章的感觉,这对于骨王这等强者来说,实在是不应该的事。 秦阳知道,这就是骨王所说的阻碍,那种阻碍他去干掉尸魁的力量。 同样也是骨王纠结的来源,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不属于自己,不受控制的力量。 对于他这种矫情强者来说,完全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更直白点说,这会让他生出一种不安全感。 秦阳旁观者清,能想明白,骨王未必能想明白,再说,这种话还真不能直接说,总不能说你丫就是个矫情狂,控制狂,而且是个压根没感受过什么炽烈情感,或者说是没法感受到这些,天生有缺陷的小白。 虽说以骨王的性子,还真的未必在意,可秦阳还是觉得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爱这么干的人,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忽然,秦阳心中一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背上隐约之间,浮现出技能的图标。 秦阳后退了一段距离,技能图标便消失不见了,可是再前进几步,进入到骨王气息笼罩的领域之中,图标便再次浮现。 秦阳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表示可以摸尸。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没有触碰尸体的情况下,技能便率先提示可以摸尸。 若是可以开箱子,骨王就是前所未见的史诗级宝箱,开了必然能看到金光闪耀。 一瞬间,秦阳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还是忍住了,摸尸骨王,纯粹是杀金鸡取卵,智者所不为。 掐灭那点熊熊升起的火苗,秦阳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段距离。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骨王这种生灵,介于生与死之间,他身上浮现出的不受控制的力量,便是来自于死的躯体,那些受他控制的力量,则是属于生死之间的骨王。 而浮现出那些力量之后,在技能的判定之下,那就是一具尸体。 随着时间流逝,骨王身上的气息还在变化,可是慢慢的,那种杂乱无章之中,多了一种秩序,至此,所有的混乱都找到了宣泄点,渐渐融入到骨王的气息体系之中。 当所有混乱都消失之后,骨王的气息,再次恢复到原本沉寂安静的状态。 站在秦阳身后的人偶师,忽然开口。 “他变强了很多,是从本质上变强了。” “你们谁厉害?” “他杀不掉我,我也杀不掉他,我的毁灭球,现在都未必能炸的死他。”人偶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身为一个打不死的存在,最讨厌的就是另外一个打不死的存在。 两人互殴一万年,最后的结果估计还是谁都打不死谁。 秦阳没理会人偶师,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骨王的变化,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尸魁的金大腿稳了,自己也落了个大人情。 以后多来往一下,好好把关系处好,毕竟,骨王怎么说也可以算是尸魁的半个师父了,能不能将半个变成一个,就看尸魁的本事了。 骨王的气息尽数收敛之后,站起身,遥遥对着秦阳拱了拱手。 秦阳一笑,走上前拱手道喜。 “恭喜骨王,终于念头通达。” 修为提升,实力提升,对这种不会被寿元所桎梏的强者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喜事,想明白了问题才是大喜事。 “多谢秦船长。”骨王一拱手,语气都变得轻松“秦船长说的不错,我就是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汇聚到一起,才成就了我,既然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分个清楚。” 骨王的话语稍稍一顿,语气就变得有些郑重。 “此次承蒙秦船长指点迷津,帮了我大忙,我自忖可以帮你什么,却什么都没想到,你为人族,我为异类,我的修行法门,所知所会的一切,你怕是都用不上。 之前我看有人要刺杀你,不知秦船长要如何处理,是否要亲手报仇,若是不介意,我去将他杀了,替秦船长报仇。” “骨王太客气了,这个就算了,我连那人是谁都不清楚呢,若他敢现在来,我倒是也不介意骨王替我出手。” 秦阳干笑一声,随口略过这个话题,真有大人请落到手里,却要立刻让人家去杀人,那不是傻子才会干的事么。 趁着有人情在手,好好相处关系,有来有往,慢慢的变成真正的交情,这才是最好的。 他若是现在点头,骨王真去宰了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那以后他跟骨王也就只是点头之交了。 人家嘴上这么说,你却不能这么做,这点做人的道理,秦阳还是懂的。 “是这样的,骨王,我已经联系到那位买家,对方听说是骨王要买,的确有意出手,只不过暂时没法交易,到时候对方会将旱魃精血送到我这里,到那时再说,如何?” “好,秦船长看着办就好。” 反正旱魃精血,也是给大粽子用的,他们骸骨一脉也用不到,骨王还真不在意能不能成。 “好,那秦某就告辞了,他日再去尸骨脉叨扰。” 跟骨王没聊几句,秦阳便转身离去,有心想问问尸魁的事,最后还是没问。 尸魁的运气绝对是要逆天了,骨王以后肯定会护着他,在没弄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些变化之前,骨王不会让尸魁出什么事。 原本倒是有些担心骨王会不会想太多,比如想到尸魁为什么会指向秦阳。 如今看来,算是他想多了,人家压根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只在意能不能解决问题。 所以说,人家是大佬。 从沙海荒漠离开之前,秦阳又去了一趟流沙盗。 这些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家伙,正忙着争老大,却谁都不服谁,谁都没有大胡子的航海术强,他们也没人能保证,出海十次之后,能保证盈利大于投入。 本来打算将这些人收拢一下,成为自己在这边的班底,谁想看到这些蠢货们,都快打出狗脑了,秦阳就绝了这个心思。 思来想去,还是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自行发展去,果断时间再看看。 答应给流沙盗重新打造驻地的事,秦阳也没食言,临走的时候给他们丢下一堆灵石,让他们自己去搞。 若是过段时间,流沙盗选出了新老大,重新走上正轨,那收拢之事就作罢,若是没有,这些人也没有死一大片,自己再说收拢的事。 一群为了争老大,会弄死一堆往日弟兄的亡命徒,秦阳也不敢要,不愿意要。 荒漠这边,能跟着出海卖力的人,一抓一大把,缺的只是技术性人才。 于是乎,秦阳拍拍屁股走的干脆,这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 等到秦阳走了,也没再见到轮转寺大和尚来,秦阳也觉得这些大和尚不得行,竟然还要脸。 当初他被刺杀的时候,那些大和尚蹲在一边吃瓜看热闹是事实。 被骨王直接捅破了窗户纸之后,甭管真相如何,大和尚是否真有那个意思,大家也都会默认大和尚真有那个想法。 秦阳死了,尸骨脉想要弄到旱魃精血的机会就没了。 相比之下,轮转寺能不能得到玄黄之气,并不是太重要,有也可以,没有也能接受,毕竟他们已经请回了佛骨金身。 而旱魃精血,对于尸骨脉的意义,差不多相当于佛骨金身对于轮转寺的意义。 能阻止了尸骨脉得到旱魃精血,就相当于削弱了尸骨脉,此消彼长,还是轮转寺占据优势。 这个表面优势,有时候也很重要的,但这一次,他们也算是开罪了骨王,不知道那些大和尚觉得值不值,毕竟骨王往日里压根不理会争斗,只是一条庞大而恐怖的咸鱼。 秦阳对轮转寺的大和尚,没什么恶感的也就那些五大三粗的大和尚,当初在浮屠魔教大门口静坐示威,将魔教三脉之中的两脉之主都殴打过的,就是这些人。 那些心机深处,却却爱装无辜的老和尚,他是真的看不上眼,莫名的反感。 只不过想到这,秦阳看了一眼人偶师,陷入了沉思。 这像不像是人偶师对打不死的人很不感冒一眼,他对那些老和尚没好感,难道是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人么? 不,我秦有德一向是以诚待人,忽悠人也是真心实意的说真话,从来不会做过的说没做过,忽悠人那叫智慧,开导人也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基础。 不像那些老和尚,太虚伪了,明明想你去死,嘴上却委屈巴巴的不承认。 哪像我秦有德,说想弄死你,我就指着你鼻子骂娘。 什么?你说如今怎么不敢指着嬴帝骂娘? 现在留在离都的只是个法身,骂他太低级了,当年都是直接对嬴帝本尊竖中指,点明了要弄死他。 试问天下谁敢? 秦阳把自己开导了一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跟饮了一杯阴髓灵液一般。 …… 秦阳离去之后,沙海边缘地带,一个如同虚影一样的人影,出现在黄褐色的大地上,他无声无息的犹如一个影子,游走期间,很快就找到了一座陵寝。 虚影转了很多圈,也只找到这么一座,这是秦阳埋葬那位少年老者的陵寝。 另外那位左道老者的坟墓,他却怎么都找不到了,连一点感应都没有,找到这里,也纯粹是因为坟墓距离当时的摊位不远,随意的挖了个坑埋了。 少年老者死了,尸体也不能留在这里,这种特别的棋子,若是被有心人弄到,说不定会看出来什么,既然秦阳没有毁尸灭迹,他们也要带走尸体。 挖开坟墓,打开棺盖的瞬间,虚影的手便微微一僵。 棺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毁灭球,被激活了,还有一张字迹歪歪扭扭,似是在嘲讽他的字条。 “挖人坟墓的渣渣,吔屎啦!” 毁灭球轰然炸开,虚影瞬间遁入虚空躲避,然而,就在他遁入虚空的瞬间,却看到周围足足三四十颗毁灭球,已经被引爆。 轰! …… “诶?秦阳,毁灭球炸了。” “全炸了?” “是啊。” “哎,堂堂虚空真经的传人,这种小事也要亲自来做,真够掉价的,这次那里可没有能躲的地方,不死也能让他喝一壶了。” 秦阳幸灾乐祸的怪笑,哪怕是自己勾引他们来刺杀的,可来刺杀自己,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从摸了那位少年老者的尸体之后,秦阳感受着尸体的怪异,脑筋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秦有德亲手超度,亲手下葬的尸体,转身就被人挖了,他多没面子。 第五四三章 酒友徐正强,回家先看到师弟尸体 脸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秦阳心里其实也清楚,他挖出来的陷阱,还真未必能弄死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m.vodtW.com 若是去挖坟的人是别人,被一颗毁灭球炸死,那也是活该,唯独虚空真经的传人,有能力在那颗毁灭球炸开之前,便遁入虚空,而那里提前布置的几十颗毁灭球,绝对会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可惜,虚空真经的传人,在遁入虚空之后,生存能力直线攀升,保命能力起码提升两个等级,这种布置也只是出口气而已。 反正已经结仇,有机会抽冷子给他一击狠的,不用白不用。 回头看了一眼沙海荒漠的方向,以后有机会再来吧,至于虚空真经的传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这次的额外收获,大抵是可以确认,这位虚空真经的传人,应该不是蛇印男。 毕竟蛇印男在前朝那边的权限很高,对付秦阳,蛇印男会不会亲自出手并不能确认,可是去挖坟这种事,蛇印男肯定是不会亲自去干的。 蛇印男会亲自去的地方,目前可以确认的,他只亲自出现过一次,去见了一下田老祖,将田老祖逼的自尽。 从那个时候起,秦阳知道,他跟这个人肯定是势不两立。 田老祖自缢,虽说是田老祖自己果断做出的选择,给的一个交代,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蛇印男的做事风格,明显是心思阴沉狠辣,非友即敌。 秦阳遥望东面,心里估测,沙海荒漠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回去了。 虚空真经的传人亲自出手,还有一位左道牺牲修为相助,一位道宫暴毙当场,骨王也亲自出手了,而当时并不是在什么无人荒野。 定天司的人,再吃干饭,也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并传回离都。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想要弄清楚,为何前朝的人,铁了心要弄死他,甚至不惜三番两次的暴露。 一次是被沐氏余孽刺杀,倒是还能说得过去,说不定只是私仇,毕竟,从未听说过楚朝沐氏,跟前朝能有什么瓜葛。 黄瑛出现,也勉强可以说是她一直在庇护沐氏余孽,最后不得已了,才引出了虚空真经传人。 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了。 没有了间这些缓冲,他和前朝正面对了。 虽说他跟前朝的人结下仇怨,自然而然的会站在大嬴神朝的立场了。 可定天司那些疯狗,第一时间想到的,必定是为什么。 前朝的人为什么会跟你秦阳过不去。 不过这一次,秦阳还真有足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想查清楚那间下了血本,为了保密,甚至全程都没有前朝人参与,留下痕迹的密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问别的人,还未必有人知道,之前他专门去找了一趟黑影,让黑影看了一下材料名单,谁知道这瓜皮,里面过半的材料名字,他听都没听过,听说过名字,也是错认成其他东西。 其有些材料的名字,从古时代到现在,早改了,甚至有些材料,还有好几个名字,黑影也没辙。 如此看来,去找崔老祖估计也没啥用,太过隐秘偏门的东西,崔老祖也未必知道。 那怎么查?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借助大嬴神朝官方的力量去查了。 只要嬴帝一句话,推几万年前,精确到哪一天的起居录,都有人可以给他找到,想要找到有关一种材料的记载,可所有能用到这种材料的地方,也会有大把的人,去落灰的库房里,翻出来那些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典籍,找到所有的记载。 …… 徐正强看着新出现的情报,一脸踩了狗屎的纠结表情。 “这个秦阳,怎么到哪都能惹出来事?他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前朝的人对他死咬着不放?挖了前朝大帝的陵寝么?” 虚空真经传人再次出手,这种情况,他是不可能压着不报给卫兴朝的,但报去,估计首尊大人会他还纠结。 思来想去之后,徐正强盘算了一下时间,瞥了一眼来汇报的手下一眼。 “你说秦阳已经回来了?” “是的,徐大人,他的飞舟速度极快,而我们的情报,从荒漠报回来,再传回离都,其实是需要点时间的,他若是回来,想来也是这几天到了。” “嗯。”徐正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可以滚蛋了。 琢磨良久之后,徐正强迈步而出,前往卫兴朝的办公室。 “属下徐正强,求见首尊大人。” “正强啊,进来吧。” 待徐正强进门,见礼完成之后,卫兴朝才抬起头笑道:“正强,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之前得到情报,虚空真经传人,在荒漠现身,伙同一位生面孔道宫修士,和一位荒漠的左道修士,坑杀了秦阳。 属下按照大人吩咐,特地前来汇报。” 徐正强说到这,稍稍一顿,脸颇有些为难,道。 “可是属下来的路,又得到消息,那秦阳似乎未死,属下思来想去,事关重大,还是先来汇报大人,请大人定夺。” “嗯?那秦阳什么时候跑到荒漠去了?”卫兴朝眉头微蹙,听到秦阳这俩字,没有来的一阵膈应。 他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快要烦死了。 “呃,大人,之前有关秦阳的情报,都有存档啊,而且还专门标注了名字,大人难道……”徐正强一脸疑惑,说到这才像似想明白了什么,连忙住口,低下头转移了话题。 “大人,据说是去修行了,所以我等并未在意。” 卫兴朝颇有些尴尬,他还记得,曾经似乎说过,除非秦阳死了,否则不想在听见有关秦阳的消息。 存档的情报,他身为定天司扛把子,自然是要事无巨细都有了解的,那口存着秦阳情报的箱子,他当然也看到过,只不过看到那俩字腻味,压根没打开看过。 若是真有什么重要情报,下面的人肯定也不会瞒着不报的。 “情报拿过来,我看看。” 片刻之后,有关秦阳的情报,都摆在了卫兴朝面前,卫兴朝打眼扫了几眼,都没什么重要情报,算是那些记载着秦阳行踪的情报,单独拎出来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有些特别的东西,也都跟大嬴神朝没什么关系。 卫兴朝随意的扫了扫之后,稍稍沉吟。 “安明以往跟这个秦阳打交道的次数较多,可是他进来都在东海,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可是若秦阳回来,我们总要去会会他,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说到这,卫兴朝又想起了次挨打的事。 至少他还真不敢用什么稍稍强硬点的手段,甚至正常问话,都是麻烦。 次大帝姬罕见的发飙,是针对他,这次他若是再惹得大帝姬不高兴了,大帝为了安抚一下一直很懂事能做事,从不惹麻烦的大帝姬。 十有八九还会再打他一顿。 卫兴朝看了一眼徐正强,心里差不多有了谱。 派下面的人去,指不定会坏事,要做足了姿态,去打探一点消息,起码也要派个足够身份的人去。 目前留守在离都的一品外侯,除了还在养伤的田磊,是徐正强了。 田磊吧,做一些事情的时候,的确非常称职,可惜太过刚强,杀气太重,肯定不能让他去见秦阳。 唯有徐正强刚好,这个老油条,追踪绞杀,缉捕捉拿的能力一般般,查案办事,需要跟一些权贵接触的时候,徐正强却总是办的不错。 “若是秦阳回来了,你寻个机会,去见见他吧。” 徐正强眼皮一跳,想拒绝也没有理由。 “属下遵命。” 从卫兴朝这出来,徐正强便愁眉苦脸的发愁,这可是个苦差事,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显得他无能,可是去问吧,怎么问又是个问题。 万一气氛不太好了,导致顶头司挨打,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太好过了。 司给他穿小鞋太容易了,随便再派给他一些类似的棘手事情,够他喝一壶了。 回去之后,徐正强思忖再三,给下面的人吩咐了一下。 “去,随时注意秦阳动向,他若是快回来了,立刻汇报我。” 三日之后。 秦阳已经快到离都了,距离回到绝地庄园,以人偶师飞舟的速度,顶多三个时辰能到。 “秦阳,前面有人等着你。” 按下云头,从飞舟里走出来,随意瞥了一眼,秦阳明白,人偶师怎么知道前面有人在等自己。 其一座山头,悬着一列光芒幻化出的字迹。 “秦先生,在下已经备好薄酒,还请前来一叙。” 拦在他的必经之路,还这么客气,秦阳挠了挠头,没想明白到底是谁,有事找自己的人,可没谁会这么客气。 “几个人?” “一个人,没什么危险,我一只手能捏死他,这人我好像在你那看到过他的画像,似乎是大嬴神朝的人。” “那下去会会他。” 山头一座凉亭,徐正强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凉亭内石桌,已经备好了灵气逼人的灵酒。 待秦阳落下,徐正强未语先笑,大笑一声之后,先行拱手前。 “秦先生,久仰大名,在下徐正强,定天司一品外侯,恭候多时了。” 秦阳眉头微蹙,定天司? 然而,他未开口,徐正强察言观色,立刻苦笑一声。 “还请秦先生见谅,在下并没什么恶意,纯粹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前来见见秦先生,可是等秦先生回去之后,怕是没什么机会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在下备好了宫廷贡酒,还请秦先生赏脸尝尝。” 徐正强的姿态放的很低,也能拉的下脸。 这般姿态,让秦阳看来,是卫兴朝想要找他问话,可是卫兴朝呢,记吃又记打,所以才让这个肯定不是他的人出来冒头,让他去干得罪人的事。 最后真有什么事,也会有人来背锅。 秦阳本来是真不喜欢跟定天司的多说什么,可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堂堂一品外侯,放低了姿态,什么事没说,只是说请他喝酒,他连坐都不坐,太打脸了。 更重要的,这次回来,本来是要用到定天司,让他们去查事情。 坐下之后,酒过三巡,徐正强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秦阳要走,徐正强才道。 “秦先生,这酒如何?” “还不错,别有风味。” “秦先生觉得好行,正好在下这里还窖藏了一些别的好酒,改日再请秦先生小酌两杯,如何?” 秦阳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秦先生,在下真没恶意,纯粹交个朋友。” “你这话说的诛心了,整个大嬴神朝,谁敢跟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交朋友。” 身为嬴帝的鹰犬,除了嬴帝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定天司潜在的撕咬对象,所以他们谁的朋友都不是。 “哎呀,瞧我这话说的,酒友,纯酒友,我这有什么好酒了,都可以给秦先生尝尝,若是秦先生也有什么好酒了,还望莫要小气才是。” “好,酒友。”秦阳哈哈一笑,临走的时候,为了坐实酒友之名,还一咬牙,给徐正强倒了一酒盅醉生梦死,算是便宜他了。 分别之后,人偶师挠着头站在秦阳身后,瞥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山头。 “秦阳,你们再说什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能觉得不太对劲,说明你最近有长进了。”秦阳夸了人偶师一句,解释道:“他这种人,看似油滑,拉的下脸面,其实心里谁都清楚,当不成朋友,但是可以跟他做交易,起码交易的诚意,肯定是有的。” “不懂。” “不懂别懂了。” 第二天,徐正强再次来找秦阳喝酒,在绝地庄园之外的山头,因为他还真不敢进入绝地庄园,一方面是要避嫌,一方面是觉得那里太危险。 徐正强带来了四坛好酒,全部都是贡品,这些都是送给秦阳的。 酒过三巡之后,秦阳丢给徐正强一个小酒坛,算是回礼。 打开酒坛,徐正强鼻头一嗅,闻出来,这是离都里卖的烂大街的灵酒,少了灵性,却有灵气,好处是好买,而且便宜。 徐正强却毫不犹豫的打开酒坛,一口气饮完,顺带着将里面藏着的一枚玉简吞了下去。 稍稍察看了一下玉简内容,徐正强的面色顿时一变,站起身郑重道。 “秦先生的酒,当真是好酒,相之下,我的酒却是差太多了,看来以后我得寻机会,给秦先生找一坛真正的好酒了。” “客气了,这酒也是我出门修行时意外得到的,到底是什么酒,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徐大人这么喜欢,定然是特别合胃口。” “多谢秦先生。”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徐正强,秦阳也心满意足了。 玉简里记载着那间密室所耗费的材料清单,只不过秦阳没给标注具体每种材料的量而已,只有名字。 但这样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这个情报,足够徐正强交差,而且还可以说是立下了功劳,若是找到这个密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 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欠了秦阳一个人情而已,等到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秦阳的时候,给秦阳一份同样价值的情报,算是有来有往了。 而秦阳交给徐正强这些情报,正好也顺势让定天司去查。 等查出来的时候,徐正强若是知道,自然也会让他知道那间密室是干什么的。 回到绝地庄园,才发现张正义这狗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而且被一个看守庄园的傀儡,顺着他的肩膀,斜着将他劈成了两半。 秦阳面色一黑,拎起两半尸体,带回去将他修复,等着他复活。 “这狗东西,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他有没有资格在这里翻墙,难道心里没数么,等醒了再说,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再打死一次丢出去喂狗。” ps:感谢好书叔的盟主打赏,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占便宜。 第五四四章 超度卫诚实,仇人已经死了? 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尸身,用了平时更快的速度,将所有地方全部修复,秦阳便搬了个凳子和小茶桌,坐在一旁泡了壶茶,静静的等着张正义复活。 干掉张正义这么多次,秦阳对于张正义的复活时间都有经验了,肢体缺损越小,恢复肉身所需要的时间越少,若是从细微处修复好尸身,复活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炷香的时间。 同样,对于张正义来说,消耗这个时间,对于寿元的消耗也是最小的。 以目前这种情况,寿元消耗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至于这个人可能不是张正义? 秦阳压根不在乎,在很久之前,他构想过一个场景,一个伪装成张正义的家伙和张师弟同时出现,他又分辨不出来谁是真谁是假。 那用最简单的分辨办法,把两个全部弄死,谁复活了谁是真的。 饮茶看书,不一会的功夫,听见地面躺着的张正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呃的一声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立刻摆出防御姿态,身蹭蹭蹭的亮起来三四件防御法宝。 当看到秦阳坐在一边的时候,张正义眼睛都红了,差点哭出声来。 “秦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 “秦师兄啊,我还是不是你亲师弟?”张正义委屈的掉眼泪:“我以前可是在这里帮你坐镇了这么久,怎么你转眼不认人了,怎么我来你这,还会被你留下的傀儡守卫砍死。” “不死一次么,你现在寿元多得很,怕什么……”秦阳随口应付了一句,转念一想,这货今天怎么来卖惨了,话锋一转,直入主题。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谁说一次?你留下的那些傀儡守卫,简直不是人,杀了我之后不管了,等我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是一剑劈下来,杀了我三四次了!”张正义一脸憋屈。 秦阳一怔,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活该!回你师兄这里了,好好的大门你不走,你非要翻墙,你说你是不是贱。” 他的绝地庄园,有好几个人都是可以直接从大门进来的,这个都是给过权限的,可是却从来没给过别人可以翻墙进来的权限,这货是自己找死。 亏得他还以为张正义有事要求他,所以才在这卖惨。 人偶师也没提过有人闯入,想来是觉得,进来什么动静都没搞出来,被留下的傀儡守卫砍死的小毛贼,实在是连被提起的资格都没。 张正义坐在地,颇有些幽怨的看了秦阳一眼,虽然他是觉得生不如死,可例行嚎两句也是正常操作,谁想他秦师兄竟然快笑岔气了。 “行了,别跟死狗一眼坐地了,起来吧,你不是回宗门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闯关闯过去了么?” “闯关倒是没什么难度,对于我来说本是十拿九稳,我这次回来,是有的别的事找你,我去闯关的时候,发现了卫师伯的陵寝。” “卫老头死了?”秦阳一惊,而后念头一转:“别瞎扯淡了,虽说卫老头自己说,他身为传道人,所学所会的要求是博而不是精,可这么多手段,又天天装这个打不过那个不是对手,真正实力多强谁都不知道,他会这么死了?” “是真的,秦师兄,陵寝不是提前布置的,而是已经封闭,留给后辈作为考核用的,但是我跟师兄想的一样,卫师伯怎么可能死了。”张正义的语气稍稍有点没底气,声音小了些:“所以,我想,既然是作为考核的,我破开了卫师伯的陵寝,还真看到了卫师伯的尸身。” 秦阳沉默了,当时把自己拐进盗门的老不死,竟然这么死了? “真死了……啊?” “我也不确定,可是我师父也有古怪,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赶出来了,所以,我觉得我看不出来,师兄你肯定能看出来。” 说着,张正义拿出一口棺材摆在秦阳面前,打开棺材盖之后,卫老头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秦阳走前,看着尸体,神情有些恍惚。 不管怎么样,虽说没什么感情,可总有一个师徒名分,当年也是卫老头引他进盗门,他才会跟着蒙师叔学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的学习,对他后面独自出来浪,也是奠定了基础的。 不懂的如何学习,给他一本高深典籍,他都不知道从哪入手。 卫老头真的这么死了,最起码,也要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秦阳看着卫老头的尸身,回过神来,问了张正义一句。 “蒙师叔还好吧?” “我师父挺好的啊,都会骂人、赶人,我带着卫师伯的尸体回来了。”张正义话音里还颇有些埋怨。 话没说完,秦阳去是一脚。 “打我干啥?” “打的是你这个蠢货,卫老头和蒙师叔的关系如何,你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亲近的人死了,难受的反而是还活着的人么?蒙师叔明显状态不对,你还有心情管别的,不好好陪着蒙师叔,亏蒙师叔这么疼你,总惦记着你,每次见过都要我照顾一下你,让你别被人弄死了。” “可是……可是我闯完关出来,我师父不见了啊。” 听到这话,秦阳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来是一顿爆锤。 “蒙师叔要是出什么事,我先弄死你!”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张正义,这才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宗门当时的情况不对劲,他也慌了,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往外面冲。 “你现在回去也晚了,之前说驻地要搬迁了,如今会搬到哪里你知道么?” “我……我不知道啊,我师父不告诉我,秦师兄,现在怎么办?” 看着鼻青脸肿的张正义,满脸慌张,茫然失措的样子,秦阳心头莫名一酸,早在之前,他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卫老头死了,蒙师叔肯定回去做一些事情的。 瞒着自己,瞒着张师弟,秦阳也知道为什么。 他们最在乎的,是香火传承,无论强弱,无论局势如何,都要让香火不灭,他们俩是留下的香火。 无论发生什么时候,起码以后祖祠前浮起的香火,不会断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会去追查的。” 将失魂落魄的张正义赶回了房间,秦阳转身盯着卫老头的尸体,重新取出一口白玉棺材,将卫老头的尸体取出来摆在长案,只不过在触碰到尸体的瞬间,秦阳的手微微一顿。 技能可以发动了。 秦阳强笑一声。 “你看你这遗容,也不知道是哪个手脚笨的家伙做的,嘴都是歪的,好歹叫过你师尊,你这幅尊荣下葬,万一以后被什么后辈瞻仰的时候,岂不是显得我水平太次。” 秦阳开始为卫老头整理尸身,将他体内破损的位置全部修复,歪嘴巴也给整好,再补了入殓妆容,重新将其放入棺材里。 卫老头体内经脉破碎了大半,心脏被震成肉糜,囟门的头盖骨也炸裂了,死的极为凄惨,以秦阳的水平,也只能勉强修复好,想要恢复生前的样子,完全不可能了。 站在棺材旁边许久之后,秦阳才伸出手摸尸。 光晕闪耀,只有一白一蓝两颗光球。 蓝色的随手拍进脑袋里,正是卫老头用的最多的凌虚踱步。 看着白色的光球,沉吟了一下,秦阳才将其拍进脑袋里,闭了眼睛。 光球里是一段画面。 卫老头临终时的画面。 那里飘落着鹅毛大雪,天地之间蒸腾着白色的氤氲之气,卫老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已经身受重伤,伤势太重,以至于无法行走在世界阴影里,只能顺着山势,行走在大山的阴影里。 忽然,天地之间飘荡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卫老头被白色雾气里的力量左右,从凌虚踱步的状态跌落出来,落在了山脚下。 而半空,烟气汇聚,化为一个人形,人形表面的白烟飘散,一个朱唇如同血染,一身宽大长袍的女人,出现在半空。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卫老头。 “三百里山脉,都被我布下了白烟阵势,你伤势太重,走不出这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什么好说的,唯死而已。” 接下来,卫老头便进入了困兽犹斗的过程,他的心脏被轰碎,经脉崩碎,生机决断,临死的时候,神魂还破体而出,化作最后一击,将那个女人重创。 到了这里,残存的记忆画面,便彻底结束了。 秦阳睁开眼睛,遥望北方,喃喃自语。 “烟罗氏,行吧,不管怎么样,我都叫过你一声师尊,我也不想蒙师叔去为你涉险,你安息吧,以后我会替你报仇的。” 顿了顿,秦阳又默默补了一句。 “盗门祖祠,我会去祭拜的,那里的香火不会断了。” 盖棺盖,将棺材重新封禁,秦阳想要找个地方,给卫老头重新下葬,却也没想到合适的地方,思来想去,只能以后有机会找到盗门新驻地了,回去之后,将卫老头重新下葬到盗门的陵寝群里。 回到书房,秦阳拿出之前库存的资料,开始翻开烟罗氏的资料。 古人族十二师,每一个都是经天纬地的真正巨佬,可不是当年在念海里见到的山寨货能的。 他们的后人或者传人,将他们的传承一一传下,可大部分却都已经泯灭在时光里,唯独三个,到如今还有后人在世。 之所以说是后人而不是传人,也是因为目前还在活跃的幻海氏和烟罗氏,都是需要拥有血脉,才能修成某些传承。 孟轲氏遁入人海多年,茫茫人世,再无踪迹,如今是不是还有人活着,也已经成为一个未知数。 可能再过一些年,梦师、幻师、香师的传承,最后也只剩下幻师和香师了。 不过纵然是现在,世人也都是只知道幻海氏和烟罗氏,不知所谓的古十二师。 烟罗氏在大燕神朝,他们在那里的地位,跟幻海氏在大嬴神朝差不多。 充其量顶多是老巢在人家的地盘,所以会稍稍有点联系,如说派出来点外围弟子,来神朝任职,关系其实也并不是多紧密。 而且烟罗氏跟幻海氏一样,都面临着血脉传承和技艺传承的致命问题。 血脉铸剑变得稀薄,人丁变少,以至于表哥娶表妹都有些难以挽救血脉问题了,没有了足够强的血脉,很多秘法宝术,神通功法之类的东西,会变得难以修成。 没人修成的法门,再想传给后辈,指导后辈修行,成为了奢望,只能指望着后辈里出现一个血脉浓郁的绝顶天才。 如此形成恶性循环,只会越来越差,当年的孟轲氏,隐遁人世,走的是这条路。 如今幻海氏和烟罗氏,都很低调,很少出来冒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损失不起。 相幻海氏,烟罗氏还算是蹦跶的较欢实的,他们会像外面出售一些他们的特产,例如一些只能他们炼制出来的法宝。 可惜,这些家伙鸡贼得很,拿出来出售的东西,全部都是消耗品。 卫老头怎么会跟烟罗氏干,他不清楚,但既然他知道了卫老头死在谁手,尸体最后又回到了盗门,蒙师叔肯定也知道。 这俩老头,互相扶持多年,感情肯定是没的说的,蒙师叔再会考虑大局,考虑到别的事情,十有八九也会忍不住要去弄死烟罗氏的人。 以蒙师叔的实力,想要坑死个人,还真的未必要亲自跟人拳拳到肉的肉搏。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才会觉得,蒙师叔说不定会在搬迁了宗门驻地之后,先去弄死那个烟罗氏族人。 拿出蒙师叔和卫老头的画像,看了看卫老头的画像,又将其收了起来,摆案台,挂蒙师叔的画像,点燃祝由香,召唤蒙师叔。 片刻之后,香气缭绕着画像,画像的年轻版蒙师叔从画走了出来,默然的看着秦阳。 “蒙师叔,你现在在哪?” “搬迁新驻地。” “新驻地在哪?” “你以后会知道的。” “卫老头为什么跟烟罗氏的人对了?” 蒙毅看着秦阳,叹了口气。 “秦阳,有些事,你别问了,我知道你不想管盗门的事,我们也不想你卷入进来……” “为了留香火么?”秦阳冷不丁的道。 蒙毅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历代都是如此,传道人和守陵人,是盗门最重要的两个位置,只要遇到事情,二者传人,都会被摒弃在外,以防万一,留下香火,无论你们俩做什么,都跟盗门没有关系,算是我们全死了,以后你们会将祖祠的香火续,我们死而无憾了。” 秦阳想要劝蒙师叔别去冒险,不止是去找烟罗氏报复,还有别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沉思良久之后,秦阳低着头。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烟罗氏那边你别去了,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在不露面的时候坑杀一个人。 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坚持,我拦不住,我也没法用为你好的理由拦着你,我知道有些事拦着你了,你肯定不乐意,哪怕活着也没了趣味。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不想看到你死,不想伤心,所以才会拦着你。 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哪天去给你入殓,我不想蒙师叔你也死了。 你若死了,我掐死张正义,让盗门彻底断了拉倒。” 蒙毅听着前面的心里酸酸的,面色复杂,谁想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苦笑了起来。 “行了,我心里有数的,我们这些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哪天真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拦着你,唯一想请你看在师叔这张老脸的份,是照顾一下张伟,以后万一我也有个三长两短,你去替我给先辈柱香。 你和张伟跟盗门的一切联系,我都已经斩断了,最坏的情况,香火也不会断了,其实我已经满意了。 秦阳,还记得给你的宗主遗物么?你若是找到了得到里面传承的方法,试着修行一下吧,以后有机会了,有合适的人了,把它传下去。 我这里还有事,不说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从画像走出来的人,顿时崩碎成烟气,落在画像,待烟气消散,画像又恢复了原样。 秦阳张了张,这算什么? 行,爱干嘛干嘛去,那我们爱干嘛也干嘛去,谁也管不着。 “张正义,滚出来。” “诶,师兄,你叫我。”张正义瞬间出现在秦阳面前,这货眼睛红红的,估计在旁边听墙角听了好半晌了。 “给你个活,去大燕神朝转转去,你师父可能会去找烟罗氏麻烦,可是他最近应该在忙着搬迁驻地,腾不开手,你现在赶去,到了大燕神朝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你师父的踪迹,被让他去搞事。 另外,这个画像你看一眼,记在心里,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了,什么都别做,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打探点消息行。” 秦阳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唰唰唰的将那位唇如染血,一身长袍的女子画了出来,让张正义看了一眼之后,将画像收起。 “好的师兄。” “别用自己身份,随便变一个人,来历用你较熟悉地方的,荒漠或者南蛮之地,或者东海什么的都行,另外,若是死了,死的彻底一点,醒过来了赶紧回来,别怕死,有你师兄在,消耗点寿元,不叫事。” “噢,好。” 张正义这次得到了承诺,却没眉开眼笑,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秦阳暗自生闷气,他不喜欢打着为你好的借口,拦着蒙师叔干什么事,可是蒙师叔却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已经做了不少决定,偏偏这些事还真的是为了秦阳和张正义好。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 然而,这边给张正义准备东西,先给他恶补一些资料的时候,徐正强又来找他喝酒。 名为喝酒,拜访酒友,实际是交换情报。 徐正强带回去的情报,立刻得到了重视,卫兴朝还去拜见了一下大帝,如今书局里那些闲的吃干饭的人,全部都被召回,封闭了起来之后,一堆人在那翻书,想要从故纸堆里找到记载。 仅仅以目前的情况看,徐正强已经立下大功,他想要给投桃报李的给秦阳点回报,算是有来有往。 毕竟秦阳之前曾经先破获过杀字碑的阴谋,谁知道手里还捏着什么消息呢,以后总能用得到。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给秦阳,想到秦阳跟大帝姬关系不错,有些情报对大帝姬肯定有用。 有些情报,知道了也未必会做什么,但你必须知道,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眼看秦阳兴趣不小,徐正强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维持住关系了。 等到徐正强走后,秦阳才开始察看送来一系列情报,都是较机密,但是却又不是绝密到不能被人知道的情报。 例如东海那边,韩安明跟海族交涉,效果不错,兴起大战的可能不大了,只不过海族那边却有了点胃口,到了东海这边,不太想退回去了,想要借机在东海诸岛那边发展点势力。 这一条条看下来,很快,秦阳看到了一些大燕神朝那边的情报。 大燕神朝工部出了叛徒,伺机潜入了大燕神朝存放杀字碑的地方,被人发现之后,当场被击毙。 定天司这边,认为有可能是当初盗走的那五十支杀神箭的人,想要借大燕神朝的杀字碑,完成最后一步,让杀神箭变得完整。 烟罗氏当代家主退位,新一任家主任。 定天司这边标注这条消息,也是因为,新家主任,实力、威望、手腕自然都不如老家主,大燕神朝必定会有想法,而他们可以伺机行动,态度给点支持。 让大燕神朝知道,若是他们不喜欢,烟罗氏可以来大嬴神朝。 最后没法成功是自然,若是能从烟罗氏那边多采购点特产,也终归是好事。 零零散散的消息,都是较机密的事情。 秦阳将这些消息整合,尤其是看到资料里的画像,烟罗氏的一代家主,是那位唇如染血的女子之后,立刻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女人忽然退位,不会是……死了吧? 一想到这,秦阳有些茫然,杀了卫老头的人,被卫老头临死一击,搞的同归于尽了? 不对吧,若是仇人都死了,蒙师叔的样子,为什么还像是要去报仇? 不对劲,猜错了,蒙师叔不是要去报仇,他要去做别的的事情,或者说,他之前说的很平静,是不是早知道杀了卫老头的人死了? 秦阳总觉得哪不太对劲,他觉得自己猜错了。 “张师弟。” 叫来了张正义,秦阳沉思了一下。 “我刚得到消息,那个女人是烟罗氏的当代家主,可是她退位了,我猜,她很有可能被卫老头临死一搏拉着垫背了。 你去了之后,若是追查到,她真的死了,把她的尸体带回来。” “师兄,你不是说,挖人陵寝不好么?” “什么挖坟,烟罗氏那些人懂个屁,入殓懂么?超度懂么?打造棺材,定墓地风水,他们懂么?什么挖坟,会不会说话,这叫迁坟! 再说,她杀了我师尊,我挖了她陵寝,有什么不对? 再退一万步,她死了只是我的大胆猜测,不确定,才让你去查的。” ps:感谢好书叔的十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厚爱与支持,今天先快七千吧,过几天我恢复点了,再多更点。 第五四五章 原来是一口棺材,消失的那些杀神箭 如今这局势,错综复杂,牵扯到很多方,看样子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想法,情报缺失,很多事情秦阳也弄不明白,如今也只能做好自己,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奔着自己的目标去。 卫老头死了,也被超度了,虽说二人之间没什么感情,秦阳却还是有些恹恹不乐,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个鸡贼的老家伙死了。 懂得多却未必精通,秦阳自己是最有感触的,很多时候,救命的东西,未必是必须要精通,未必很强大的神通,他一路走来,靠着硬实力实打实干架干过来的次数还真不多。 以己度人,秦阳是真不信卫老头死了。 尤其是那最后一击,有没有可能是卫老头有别的想法,孤注一掷夺舍,烟罗氏身为目前硕果仅存的两支上古十二师后人之一,若是能借助他们的力量,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情。 以卫老头掌握的诸多东西,可能会掌握一门冷门的夺舍之法,还真有可能,夺舍成功也很有可能。 但技能却不是这么显示的,可以被超度,就说明卫老头真死了。 生机断绝是必须的,而这个生机,指的却不单单是肉身生机,是一种比较玄乎的说法。 能被摸尸,证明卫老头的神魂也已经崩散了。 当年在海妖仙子的洞府里,遇到的那些喝醉生梦死喝死的人,他们的肉身完好,气血流动完好,按理说肉身生机尚存,可还是能被摸尸,因为他们的神魂已经死了。 神魂才应该是根本。 本来若只是如此,秦阳也不会想这么多,只是推测,烟罗氏的现任家主,很有可能暴毙了,他才会瞎想八想的一堆疑问。 让张正义去,一来是隐秘,二来,说不定还有需要他发挥专业特长的时候。 最重要的,若是烟罗氏家主没死,让张正义去,拦着有可能会忍不住出手的蒙师叔。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那边十有八九是个坑。 反过来要说追查什么事情,张正义孤身一人,还真的未必能做好。 关于这方面,秦阳也没指望张正义,一方面是指望着手下的人不断铺开的情报网,不断的传来各种消息,他亲自将这些消息整合,从中捋出来有价值的东西。 很多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最后都能发现他们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提前一步发现,就能先一步发现情报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报。 另一方面么,如今跟徐正强接触了之后,发现这货虽然是个老油子,大事是绝对不可能指望上,可交换情报,他却挺乐意干,信誉也还算不错。 双方目前没有利益冲突,秦阳觉得这个交易应该还能继续下去很长一段时间。 徐正强想要还秦阳一个有足够价值的消息,可惜,除了他不敢泄露的之外,还真没什么消息能有足够的价值抵得上秦阳给的情报的价值。 所以,他没辙了,只能用量来堆,各种秦阳没查到,或者暂时还没查到,表面上看并不重要的消息,被徐正强打包往秦阳这里扔。 秦阳也没反对,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于是乎,徐正强三天两头的来找秦阳品酒,每次都给打包一堆消息,尤其是最近这几天,给打包的情报更多了,但是却都有些过期了。 秦阳也依然没反对,默认了这个做法。 过期的情报,不重要的情报,对于定天司来说,并不是太重要,他转身丢给秦阳,纵然有一天事发,他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他不在意,秦阳却在意。 秦阳最想要的不是定天司的结论,而是最原原本本的情报,那些细小的消息。 接下来一个月,秦阳都没干别的,都在整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海量情报。 很快,他就先从好几条消息里确认了一个结论。 之前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烟罗氏家主暴毙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烟罗氏今年是要出货的,其中有几种货物,出货量稍稍少了一点,这几种制作难度比较高,价值也很高,数量不多。 例如遁烟,这种一次性法宝,需要烟罗氏的顶尖高手亲自过手才行。 而其他货物,最后却都补全了出货缺口,一切看起来都跟往日差不多。 还有继任家主之人,不是之前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代传人,扛起大旗的是一位烟罗氏老人,实力比之原家主只强不弱,就是年纪大了点。 一切也都一如既往,但秦阳觉得这是在快刀斩乱麻,为了先行压下内部纷争。 还有一些更没什么问题的一连串各种小情报推演结合到一起,再将这些结论汇聚到一起,结合卫老头身上摸出来的那段记忆,结合起来看,烟罗氏有些措手不及,是遇到了突发情况。 他们处理突发情况处理的太好,什么乱子都没有出,一切都平平稳稳,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瑕疵,反而让秦阳觉得,自己的猜测九成可能是真的。 猜测也只是猜测,没确定之前,什么都是错。 正当秦阳还在整理这些的时候,田乱宇又来接他去见田家主,说是老祖宗有请。 这让秦阳乐了,田老祖颇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次怎么会拉下脸面直接说请他去了,平时不都是表现出点不高兴,田家主立刻会派人来送礼。 跟着田乱宇来到田老祖这,进门秦阳就乐呵呵的嚷嚷。 “老不要脸,你终于要死了么?” “呸!”田老祖的气色看起来还行,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一声呸说的倒是颇有中气“老夫死还早着呢,倒是老夫看你小子,快要死了!” “这么匆忙叫我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害我白高兴一场,说吧,什么事?” “呵,你是不是傻了,老夫不是说了么,你快死了。” “你是说,前朝那些人么?”秦阳念头一动,立刻明白了田老祖的意思。 “正是,秦阳,你怎么就老跟前朝那些人过不去,这次你又坏了他们大事,你还是小心点,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那个护卫,也未必能护得住你。”田老祖的脸色不太好看。 “可是宫里有消息了?” “你给定天司的材料清单,以为没人知道么?如今陛下亲自督促,已经追查出来方向了,大致用处也差不多追查到了,毁了前朝的重要布置就算了,如今暴露他们的目的,你非死不可!” “说说吧,那些材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秦阳不甚在意这个威胁。 如同黑玉神门一般,加十三和加二十八追五十六,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把人得罪死一遍,和把人得罪死十遍,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按照上古的典籍记载,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盗天棺。” “盗门的东西?”秦阳一惊,听到这俩字就想到了盗门。 “曾经是,可是当年盗门覆灭之后,他们自己都没有这些东西了,全部都被收入了神朝的藏经宝库封存,如今当年的典籍虽然还在,可是追溯之下,却发现了被人动过了,有内贼施展秘法,以神魂拓印了其中内容。” “盗天棺,乃是盗取天地一线生机的奇物,在当年的时候,据说连盗门门主都不会知道,只有历代传道人才会知道真正的内容。” “等等,你是说这些是盗门帮着布置的?”秦阳眉头微蹙。 “谁给你说的?盗门覆灭,不恨死前朝就不错了,怎么会帮他们?不是给你说了么,这些东西是从大嬴神朝的藏经宝库里盗走的。 如今推测,那东西是用来让前朝大帝复生的诸多布置之一,而且可能是其中最隐秘最重要的一项,正因为如此,他们压根不敢有半点参与进去的痕迹,才会交给外人来做,只等着最后用到的时候,才不害怕暴露,那个时候暴露了也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按照典籍记载,这盗天棺虽有盗取天地一线生机的奇效,可是想要复生所需要的条件,也非常多,尤其是越强者越是如此,前朝大帝想要复生,需要的条件就更多了,所以这事暂时还没法完全确定。” “不确定你说这么多?” “你懂个屁!”田老祖大怒“你还没明白么,不管是不是,那个东西都极为重要,这么久了都没人发现一点异常,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被你莫名其妙的砸碎了,那些人你以为是好人么?一个比一个毒辣,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多谢前辈告知这些消息。”秦阳客气的行了一礼,情报很有用,跟着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我就算是跪下求饶,也还是把人得罪死了,既然如此,那就死磕到底吧。” 田老祖看秦阳这态度,自己气的够呛,这小不要脸的,怎么这么能惹事。 天大地大的,他怎么就正好在流沙盗附近修行,那阵法怎么就崩溃了,怎么就引发了沙海咆哮,又砸了流沙盗的驻地,砸了盗天棺的半成品。 而且还没什么危机感,不知道现在要面对的人是谁么。 若非有一点希望,他当初何必自裁,彻底安了前朝那些人的心。 多年布置,如今准备出手,必定是已经有了万全把握。 “多谢前辈操心了,你安心吧,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我对于前朝来说,就是个祸害,肯定能活很久的。” 秦阳躬身感谢了一番,田老祖也是好意。 不过,田老祖既然能知道这些,他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渠道的,能知道一些隐秘消息。 “前辈,帮个忙打探个消息,行不?” “说。” “烟罗氏那位卸任的家主,死了还是活着?” “嗯?”田老祖有些意外,怎么扯到这里了“你问这个干什么?烟罗氏有得罪过你?” 秦阳还未回话,田老祖就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也看了,你有交情的人多,得罪的人更多,烟罗氏家主,的确是死了,她与人交手,战死当场,就在一个多月之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没几个,你别瞎传。” “一个多月前?当场战死?” “是啊,战死在大燕神朝的韦陀山。” 秦阳从田老祖这出来,回到绝地庄园,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真死了啊。 一个多月前…… 他将卫老头超度,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算上张正义从宗门驻地回来的时间,卫老头起码已经死了超过一年,甚至可能是死了好几年了。 烟罗氏家主的死,跟卫老头关系应该不大,而且是当场战死的,肯定也不是蒙师叔出手。 蒙师叔想杀人,不会这么毫无技术含量的蛮干。 烟罗氏家主真死了,之前的推断就成立了,可是却又更多地方,让秦阳疑惑了。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烟罗氏遭受这种突发噩耗,匆忙上任一个家主,大燕神朝那边,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还出面压下了可能会出现的波澜,这就让秦阳有些纳闷。 对于神朝而言,仁义只是说给外人听的,做给外人看的,烟罗氏不是听命于大燕神朝,若是有机会用些什么手段,让烟罗氏向着彻底融入大燕神朝的道路上再进一步,大燕大帝绝对不会手软。 可他们却很克制,而且反过来帮烟罗氏恢复平静,这很不正常。 秦阳左思右想,什么情况能让一位大帝放弃这种机会,反过来帮一个自己地盘不受控制的氏族。 忽然,秦阳神情一怔,好像只有一种情况,大燕大帝才会不得不这么做。 烟罗氏是为了大燕神朝战死的。 “韦陀山……” 秦阳喃喃自语着,忽然像是抓住了那一点灵感,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催动了思字诀,将自己的思绪加速到极致。 拿出大燕神朝的舆图,摊开挂在墙上,看着韦陀山所在的位置,顺着韦陀山一路向着四周辐射。 脑海中无数的小情报,无数杂乱的信息,如同流水一般的闪过。 “一月半之前,曾有强者在虚空交手,余威震碎天际,化作天倾,又有流光,化流星坠地,毁千三百里地,枉死者无数,定天司探子,死伤三十二人。” 发生天倾的地点,就在韦陀山以东八千里。 “小苍山,千里无人烟,大地千丈之下,森然血池,杀字碑悬立其中。” 这是大燕神朝安置其中一座杀字碑的地方,在发生天倾之地以东七千里。 “烟罗氏出货在即,此次出货,在大燕神朝的陪都之一火都。” 火都在小苍山以北六千里。 ………… 一连串或是曾经看到过的记载,或是最近的情报,或是过往的情报,条条逆行而上。 秦阳轻吸一口气,散去了思字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杀神箭。 那五十支杀神箭。 当初失窃的五十支杀神箭,还差最后一步才能成为真正的杀神箭。 如今看来,这五十支杀神箭,还真的是在前朝手里。 他们想要的,本来就不是完整的杀神箭,他们想要利用其它的杀字碑,来催生出不一样的杀神箭。 而大燕神朝,独得两块,血腥杀道和阴影杀道,利用这两块杀字碑来完成最后一步的充能,制造出来的杀神箭,威能一样强,但特点却未必都一样。 难怪这么久过去了,那块舍身杀道的杀字碑附近,却半点痕迹都没有。 他们也知道,所有人都盯着那里呢,索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悄悄潜入到大燕神朝去了。 卫老头去大燕,可能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 而烟罗氏明面上只是在大燕神朝立足,如同一般门派一样,可是他们家主,却在为大燕大帝卖命,不,应该是为大燕卖命,烟罗氏可能已经押宝了。 虚空交战,应该是那位虚空真经传人,这家伙前脚才在荒漠露面,又吃了一堆毁灭球,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一时半会不会再露面了,谁先他拐手就跑到了大燕。 而他也未必想到,拦着他的人,会是烟罗氏家主。 镇守小苍山杀字碑的人,可能也是烟罗氏家主。 若真是如此,烟罗氏家主提前有布置,发现异样之后,烟罗氏的遁烟,就能让她在瞬息之间,从火都赶到小苍山,与虚空真经传人,在虚空之中大大出手。 一路向西,从小苍山打到了韦陀山。 可惜这货,神魂受创估计还没好,不敌之后,来不及逃遁,就被虚空真经传人当场打死在韦陀山。 于是乎,烟罗氏家主为了守护大燕杀字碑而死,大燕大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功臣尸骨未寒的时候,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能帮衬着让烟罗氏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稳定。 一切都合情合理。 而烟罗氏家主死的时候,蒙师叔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 于此同时,大燕神朝,有一队从小苍山出发的人马,来到了大燕东部的老苍山。 老苍山是安置另外一块杀字碑的地方。 这一队人是被大燕大帝派出来巡视,加强戒备的。 一队人在老苍山了巡视了一遍,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被这里的负责人送了出来。 “诸位大人慢走,只要有任何情况,必定会第一时间上报。”一位身披麻衣的年轻人,将这队人马送到了大门外。 “罗公子客气了,有烟罗氏高足亲自在这里镇守,我们可没什么好担心的。”为首的人客气回礼。 烟罗氏家主战死,如今还在服丧期间,她的次子就去了血腥杀字碑镇守,幼子也继承了他母亲遗志,来了阴影杀字碑镇守。 上下都没什么人会担心什么。 等到人全部都走后。 身披麻衣的年轻人,慢慢的踱着步子,回到山腹之中。 山腹之中,似是阴暗一片,却又给人一种光亮照耀,无半点阴影的感觉。 森然寂静,却无冰冷之感,杀气腾腾,却也似表面平静,内力波涛汹涌的湖面。 其中一座灰色的石碑,伫立在山腹正中,周遭石壁上,遍布着无数符文化作的锁链,将整个山腹束缚。 麻衣青年面无表情的来到阴影杀字碑前,随意伸手一挥,取出一口金属匣子,摆在了杀字碑前方。 杀字碑逸散出来的杀气,开始蜂拥而至,不断的灌入到金属匣子里。 可惜,这一幕,却无人知晓。 第五四六章 冒险的充能法,抛砖引玉 “不管那秦阳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几次三番的坏我们的事,绝对不能留他了。m.vodtW.com” 蛇印男合上书本,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了,眉心的蛇形印记,闪烁个不停,那条小蛇,如同实质一般,从蛇印男的眉心探首,吐着蛇信,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蛇印男闭上眼睛,那条小蛇又重新变回了印记。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形如同虚影一般的人,对方的气息似有似无,似虚似幻,如同同时存在于正常世界和虚空之间。 一片落叶落下之后,缓缓的从对方的身体里穿过。 “目前是没有机会的,他的护卫的来历,到现在也没有追查到,可是对方实力极强,我在他面前,只能自保,无法干掉他,有那个护卫在,我们没人能杀得了他。” 虚空真经传人的语气很平静,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蛇印男。 “你的心乱了,这不像你,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说的不错,只是我有预感,秦阳会是我们大业的绊脚石,会将我们绊一个大跟头的绊脚石,当年陛下都看错了他,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掉,不能让他成长下去。”蛇印男耷拉着眼皮,毫不退让,执意要找机会弄死秦阳。 “你既然觉得秦阳比我们现在要做的事还要重要,那你就去做吧,我不会再管了,陛下命我来协助你,却不是让我听命与你,前面该做的事情,我也已经听你的做了,盗门的传道人,已经死了,纵然有人能查到盗天棺,也无伤大雅,这世上再也没有外人了解真正的盗天棺了。” “这一代传道人的传人呢?” “按照那位所说,这一代传道人,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死了,根本还没来得及找到新的传道人,纵然他们找到了新的传道人,也绝对没有时间去培养,除了盗门的那位老瞎子之外,已经不足为虑。” “杀神箭呢?” “已经按照你的计划留下了。”虚空真经传人点了点头,然后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总爱将简单的事情做的复杂,你不害怕那五十支杀神箭,最后真的带不回来了么?” “复杂?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如今天下谁不知道,大嬴神朝丢了五十支只剩下最后一步未完成的杀神箭,所有人都在严防死守,除了冒险一点,将杀神箭丢给对方,让他们去帮我们完成最后一步,我们可有机会让杀神箭慢慢的吸收杀字碑的力量?” 蛇印男冷笑一声,遥望着大燕神朝的方向。 “烟罗氏死了,他的子嗣如同预料的一样,得到了杀神箭之后,秘而不宣,还主动请缨,前去镇守杀字碑,为什么不用我说了吧?我可有预料错?” “呵,可是烟罗氏的两个儿子,各自镇守一个,你可确定杀神箭到底在谁手里?你心太冰冷,总觉得人心太恶,利益为先,那你说,她的两个儿子,莫非都是为了杀神箭?你却忘了,烟罗氏这等氏族,能传承至今,内部团结才是第一,他们这么做,是做给大燕看的,纵然是真的因为杀神箭,那也是要用杀神箭来杀我们,不是所有人,都会为利益驱使。” 虚空真经传人站起身,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你最后怎么拿回这些杀神箭,若是这次你又失败,我会亲自面见陛下禀告,你已经不适合在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了。” 眨眼间,虚空真经传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蛇印男面色愈发阴沉,从今天开始,虚空真经传人,便不会再听从他的指挥,帮他去做一些事情,只会做他自己要做的那些事情。 蛇印男遥望着大燕,重新打开书籍。 “你说的不错,不是所有人都会为利益所驱使,烟罗氏也很团结,我都知道,所以我给了他们仇恨,给了他们机会,所以他们不会放过机会,他们会帮我们在那里完成杀神箭的最后一步,也只有他们能做到。”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们自然是希望渗透了烟罗氏,可惜,这等古老传承的氏族,根本不是一般手段能渗透的,能渗透的也只是外围,还要冒着巨大风险,核心成员,绝无可能被他们掌控。 血脉是桎梏,但同样也是力量。 …… 秦阳又联系了一下蒙毅,可是祝由香都燃了三支了,依旧显示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画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是蒙师叔已经斩断了跟画像之间的联系。 秦阳略有些失望,蒙师叔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今他跟盗门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彻底斩断了,这更说明蒙师叔要搞出来一件大事件了。 他想问问盗天棺的事,怕是也没机会了。 就算是卫老头留下了什么,也只会是在最安全的驻地里。 问题又绕了回来,他不知道新驻地在哪。 唔,虽然他好像也不知道驻地之前在哪。 他们这个斩断联系,可真是斩断的彻彻底底,他这个名义上的新一代传道人,其实毛都不知道。 连外人觉得传道人会知道的事,不知道就算了,驻地在哪都不知道,还算哪门子传道人。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后找机会弄死蛇印男,死之前先问他这些问题,给他加深一下印象,等他死了之后再摸尸,说不定就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了。 现在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活。 就是那五十支杀神箭。 推测出来,前面那些事情,最关键的东西,就是那五十支丢失的杀神箭。 之前一直没听什么动静,但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威慑,让大嬴神朝这边千日防贼,心力交瘁,干什么都要先防备一下,可谓是人心惶惶。 前几天,听说嬴帝巡狩四方的活动已经在讨论了,可是群臣却异口同声的劝谏,不让嬴帝亲自去。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五十支杀神箭。 这个东西若是被足够强大的箭道强者使用的话,还真的有可能伤到嬴帝。 其他人阻拦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嬴帝应该可以扛得住,可是大帝出巡,仪仗和随性的官员,也会非常多,至少六部之中,每一部里都要跟着一个拍在前三位的大佬。 再加上其他人,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了,在出巡期间,也要保证大帝能跟往日一样,正常听下面人的汇报,群臣也要保证这个庞大神朝的运转。 这些人可都怕死,在离都里老老实实待着,安全的很,到了外面就未必了。 再加上大燕神朝那边闹腾出来的事,也有人猜测,前朝的人去大燕,是不是就是因为杀神箭,有这个猜测,就会先惜命。 赵王蹦出来,说是要代替嬴帝出巡,可是却被压了下去,嬴帝没应下。 一直很低调的周王,也跳出来附和了一句,愿意为陛下分忧,嬴帝也没鸟他。 秦阳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最后可能会代替嬴帝出巡的人,只能是嫁衣。 就说赵王,他在离都的势力和声望,的确比嫁衣强,可是代天出巡,巡狩疆域,需要的就是能压得住下面,尤其是能压得住疆域范围内的门派和各种势力。 赵王还真没这个本事,更重要的,秦阳确定,赵王惜命,在杀神箭的事没解决之前,他肯定不会去的,他现在越是蹦跶的欢实,嬴帝越是不会让他去。 嫁衣之前亲自率军,镇压大燕,马踏妖国,有这种威势在,的确会比赵王要好的多。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肯定是不够的,秦阳已经做好准备,到时候去帮着处理出现的情况。 率先要处理好的,就是杀神箭的隐患。 五十支杀神箭,若是真有人出手,嫁衣绝对会被射程筛子,就算到时候秦阳也在,他的黑玉神门能挡得住一支,可未必能同时挡得住第二支。 如今前朝的人在大燕出现,还被阻拦了,他们借助大燕的杀字碑,完成最后一步的计划,自然是破产了。 其他地方,他们也没法去。 至少大燕神朝这边,肯定是不可能的。 当年舍身杀道的杀字碑刚出现,正逢乱局,他们才会有机会借助那座杀字碑。 如今这座杀字碑已经完全在大嬴神朝的掌控之下,不可能被人利用的。 借助杀字碑给杀神箭完成充能的过程,不可能完全隐藏下来的。 不能充能,杀神箭算是废了。 秦阳不觉得前朝的人,费尽心机弄到之后,会让那五十支杀神箭变成废物。 可是他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去完成充能,他还真想不到。 律宗大和尚那里有,可是那些被完全封镇的,除非先暴力破开封镇,不然不可能被利用。 据传,当年的七杀碑碎片,其中有一些,是真正的强者都未必能保持灵台清明,前朝的人也未必会去作死。 天下能被利用到的,也就四块。 大嬴神朝这边,有朝廷派遣的数位高手坐镇,日夜镇守,大燕那边,如今防守恐怕比大嬴这边还要严密一些。 如今变局在即,巡狩四方的活动也快开始了。 前朝的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秦阳也不信他们会放弃杀神箭这一手既有威能,又能震慑的好牌。 不能等下去了,必须先搞定这个隐患。 不然的话,等到巡狩四方开始的时候,秦阳自己都会觉得,会有人握着杀神箭等着要了自己的命。 耗费一两支杀神箭来要了他的命,秦阳自忖蛇印男绝对会舍得。 那怎么才能搞明白前朝的人会怎么做呢? 坐在原地枯坐一天之后,秦阳伸手翻出了黑玉神门,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尝试着将其当做法宝催动,黑玉神门变得沉重无比,一块巴掌大的黑玉,重量却有亿万斤一般,质地坚硬无比,其内的威能也开始慢慢浮现。 当黑玉神门上浮现出一缕黑色的杀气时,秦阳停止了催动,心里那点若隐若现的灵光,骤然亮起。 这是当时吸收掉的,那支杀神箭所裹挟的杀气。 既然弄不明白前朝的人要怎么做,那就先来个抛砖引玉吧。 秦阳搓了搓手,当时那支失去威能的杀神箭,可是在他手里待了好一段时间。 他怎么可能没有研究过。 只不过研究的结果,表明杀神箭本身其实并不是太强,之所以那么强,全赖杀字碑的威能。 真正的美玉他是没辙,可是长的像玉的砖头,他还是可以试试的。 想到这,秦阳立刻钻进了绝地庄园的三号密室里。 这里是之前打造的时候,特意让人偶师弄出来的,算是强行撑开的一个小秘境,虽然只有百余丈大,却也不是在原地拓展空间能比的。 再拓展的空间,本身还是这个世界本身,而开辟出来的小秘境,好处就太多了,压根就不算是这个世界,最是隐秘不过。 以后用不到的时候,直接将这个小秘境摧毁了,纵然他人有什么神通秘术,什么宝物催动,也无法追查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们连地方都找不到了,还查个屁。 进入这里,看着摆放好的几座丹炉,几座器炉,秦阳嗅着这里沉闷的空气,跃跃欲试。 是时候再次展现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他连经典宝册都能造假,制造个假的杀神箭,还不成什么问题。 虽然假的毕竟是假的,只要一用就露馅,可是杀神箭啊,完整版的杀神箭,谁没事了会去射一箭玩? 从手环里掏出来之前学着制造的样子货,当时就是玩一玩,知道仿制不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这个样子货,反而有大用了。 而他的黑玉神门里,正好有吞噬进去的杀神箭杀气,他有正好将黑玉神门炼制成了法宝。 调用一点这些力量,做个以假乱真的样子货,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拿出一堆材料,开始在原本仿制样子货的基础上,开始修改,尝试着弄到一些可以承载那些杀气的山寨品。 秦阳在兴致勃勃的打铁,满脑子搅风搅雨,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之类的词…… 另一边,大燕神朝老苍山里,烟罗氏的年轻人坐在阴影杀字碑前,琢磨着怎么打开眼前的金属匣子,怎么利用里面的杀神箭去报仇。 第五四七章 第二直达专线,不偷都像贼 半个月之后,秦阳看着眼前冒着刺骨杀气的黑箭,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 “手艺果然不能放下,放下就有些生疏了,当年做经典宝册,做玉玺的时候,都没这么费力。” 伸手触碰了一下黑箭,那股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杀字碑杀气,如同无数细针,刺痛他的皮肤,让他的神魂都为之睁开了双眼,如同遭遇到了极大危险,他的手也本能的缩了回来。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非常好。 在不知道是赝品的情况下,不去使用,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出来真假,达到这个目的,才算是合格了。 气息和杀气完美了,那再继续试试强度,为了打造赝品,可是花费不菲,用了好几种好材料,坚硬无比不说,韧性也绝对足够,箭身本身,应当比正版杀神箭还要强一些。 拿起打铁的大锤,想了想将其丢在一边,伸手一翻,巴掌大的黑玉神门出现在掌中。 秦阳沉声一喝,抡着黑玉神门拍了上去。 嘭的一声闷响,下方垫着的砧板轰然炸裂,黑箭完好无损。 妥了,实验结束,现在就剩下完成最后一步,赝品就算是彻底完工了。 伸手将黑箭拾取了一遍,将其彻底炼化。 真正的杀神箭,其内杀气太盛,根本没人能炼化,而赝品只是个样子货,实力足够强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大佬可以将其强行炼化了。 如今他拾取了一遍,黑剑便被他炼化了十成十,再加上本身依附的杀字碑杀气,应当没人可以将其强行炼化了。 “完美。” 第一支完成之后,秦阳思来想去,又继续重复这个过程,下血本,凑够了五十支赝品。 五十支赝品,分成五份分装,留着备用。 赝品制作好了之后,秦阳便开始琢磨,怎么用赝品。 抛砖引玉,也要看怎么个引法。 如今很确定前朝的人,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为那五十支杀神箭完成最后一步的充能,可是他又想不到对方到底应该怎么做。 安插内鬼去做这些,不太可能,用幻心面具强行洗脑一个,也没什么机会去做,大嬴神朝这边,为了杜绝这一点,镇守杀字碑的强者,至少都是三个人。 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来自于同一方的,有效忠太子的,也有效忠赵王的,还有明面上没有站队,实则是来自支持周王的权贵。 想要同时让这三人都被洗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镇守的人,只要看到其他任何一个人有异样的地方,绝对会第一时间举报。 再加上杀神箭本就是大嬴神朝制造的利器,大嬴对于杀神箭太熟悉了,只要有丝毫蛛丝马迹,在大嬴神朝的地盘上,被追踪到的可能极高。 利用大嬴神朝的杀字碑充能,基本没戏,硬要去做,有可能成功所要耗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得不偿失。 而大燕神朝那边,镇守杀字碑的强者,以烟罗氏的强者为主。 烟罗氏的家主刚被虚空真经传人打死,烟罗氏弄死前朝那些人全家的心都有了,如今镇守那里的,还是烟罗氏家主的亲儿子,更是不可能给前朝人机会。 不过相比之下,秦阳还是觉得大燕那边是唯一有希望的地方。 就因为镇守的人出自烟罗氏,大燕朝廷,对烟罗氏是绝对放心的,至少在这件事上,肯定是放心的很。 有血海深仇在前,烟罗氏绝无可能跟前朝的人联手。 也正因为这样,大燕为了安抚烟罗氏,也不可能再派另外的强者,去跟烟罗氏的人坐到同一个位置。 这样看起来岂不是不信任烟罗氏? 顶多是外围依然是原本的人镇守,核心位置交给烟罗氏的人。 没有了相互监督,烟罗氏一人镇守,就比较容易被抓住机会了。 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说的就是这个理,没有人能孤身一人,在长时间的镇守之中,一点纰漏都不被对手抓到。 防守的每一波他都要守住,而进攻的只需要赢一波就足够了。 思来想去,除非前朝的人,彻底放弃费了那么大劲才弄到的五十支杀神箭,不然的话,他们要去完成最后一步的充能,就只可能在大燕神朝。 纵然是在那里充能,他们也不可能让一个强者时时刻刻的镇守在那里,被发现的可能无限高。 最有可能的办法,便是冒险一点,将杀神箭藏在什么地方,将杀神箭充能时的波动,想方设法的隐藏下来。 在这种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最冒险的方法,反而是最可能达成目的的方法。 但无论怎么样,杀神箭本身,肯定都是没有前朝的人守着的。 至于这些猜测,对不对,简单的试探一下,看一下对方的反应,就能知道了。 造赝品出来,抛砖引玉的计划,就是这么来的。 但这些事,需要随机应变,不能假借他人之手,丢出去赝品也是一个技术活。 不过秦阳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拿出了第二剑君的剑符,催动之后召来了第二剑君。 几个呼吸之后,第二剑君骤然出现在绝地庄园,秦阳也没废话。 “第二大哥,有点事请你帮个忙。”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第二剑君咧嘴大笑,答应的很是爽快,他等秦阳找他帮忙,都快等老了,他就怕秦阳不麻烦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去一趟大燕神朝,可是我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贸然出去的话,可能会被高手截杀,我想请你送我过去一趟,你看成不成?” “原来是这样,小事而已,你想去大燕神朝什么地方?” “小苍山和老苍山附近,我要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行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举例太远了,我带着你一起的话,就需要中途停几次,不然如此大距离的跨越,你未必能承受得住。” “先试试再说吧。” 第二剑君答应的很爽快,也不怕跑几趟,他只是担心一次跨越的距离太远,秦阳会在传送的过程中被压力撕碎。 平日里那点距离,以秦阳的实力,肯定没什么,这一次是要从大嬴神朝南部,一口气传到大嬴北边的大燕,再加上要绕过大嬴中间的魁山,这距离少说二三百万里。 第二剑君自己瞬移,都颇有些吃力。 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地方,他的瞬移,并不能去一些他没去过没亲眼见过的地方,不能在心里构建出目标,就无法将“思”投射过去。 所幸他当年为了救活媳妇儿,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去过的地方,还真是远比绝大多数强者都要多。 留下了一尊分身在绝地庄园,秦阳被第二剑君带着,一个瞬移,便出现在东境的范围。 落地之后,秦阳面色略有些苍白,肉身缓缓的从地气霸体状态恢复过来,肉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随着气血涌动,肉身飞速的恢复。 秦阳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第一次乘坐第二滴滴一口气跨越这么远的距离,着实有些吃力。 以他的肉身都颇有些承受不住,这种转瞬之间横渡虚空,所带来的撕裂感,少说……上千倍的重力加速度。 “你以后若是遇到不可敌的敌人,想办法带着他玩几次远距离瞬移,说不定就能将对方玩死了……” 在瞬移的过程中,庞大的撕扯力道,分布一点都不均匀,前后、上下之间的力道差距,所带来的庞大撕扯力,就足够将玄铁硬生生的扯碎了。 一个不是杀伐神通的瞬移法门,要是用的好了,就成了恐怖的大杀器。 看第二剑君这若有所思的样子,秦阳知道,他肯定压根就没想过,只想过怎么用剑砍死敌人。 “行了,别想了,休息一下,我们继续吧。” 三次中转之后,再次出现在一片植被茂密的林地时,第二剑君也有些吃力了,他的消耗也不小。 秦阳拿出平时没太舍得喝的龙血宝汤,给第二剑君灌了几口,让他补充一下消耗。 环顾四周,这里的空气多了些凉意,气息也变得有些清冷,树木也不似大嬴神朝那边,多是宽枝大叶,经常能看到一些树枝上垂落的气生根。 这里的树木高耸,树冠却都不大,树叶也变小了很多,顺着山峦向上看,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针叶林。 “这里就是大燕神朝小苍山附近了,靠近小苍山的地方,我们若是出现,很容易被人发现,老苍山在东边,还有一些距离。” “不急,我先都看看再说。” 第二剑君带着秦阳,在小苍山和老苍山附近都转了一遍,最后锁定了老苍山。 小苍山距离大燕火都太近了。 这里出现情况,很容易被火都的强者及时赶到。 当初虚空真经传人与烟罗氏家主一战,若非从一开始便遁入虚空交手,烟罗氏家主也未必会死。 实地察看了一遍,秦阳就觉得,前朝的人,未必会选择小苍山。 当初那么做,怎么看都是不明智,亦或者,是当初卫老头先一步打草惊蛇,才让前朝人原本的打算落空。 相比之下,老苍山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易地而处,秦阳觉得自己会选择老苍山作为安置杀神箭,吸收杀字碑杀气的地方。 那里的阴影杀字碑,本身的特性,让做到这一点的难度降低了不少,更容易隐藏。 更重要的,镇守老苍山的乃是烟罗氏家主的幼子,实力更弱,也更年轻,这意味着他更好作为突破口。 想要在这位眼皮底下做一些事,总比在烟罗氏次子的眼皮底下容易些。 确认了抛转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怎么抛转了。 易容改面之后,随意在小苍山附近的城池里,找了个人,花了点钱,在城门口贴了寻人启事。 上面贴着一张形似地主老财,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画像,下面是一行字。 “苟黄弟,我知道你化名朱晓松了,你家发现了矿脉,别跑了,赶紧回家。” 周围几个城池都花钱找人贴了之后,秦阳就静静的等着。 张正义肯定已经到了,他最近应该就在附近活动,找到他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没什么是张师弟死一次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死两次。 果然,三天之后,秦阳就见到了跟画像上一模一样的地主老财,贼兮兮的找到了他落脚的客栈。 “老张,你说的是真的?我家真的发现矿脉了?” 张正义两眼放光的凑过来,小声问了句,却没注意周围不少人都竖起耳朵偷听了。 “跑!你个狗东西倒是跑啊,欠了钱跑了,你倒是跑啊!”秦阳上去就是一通暴揍。 “别打!别打!等我家开了矿,就还你!” “开个屁的矿,不这么诓你,你能冒头!走,跟老子走!害的老子从西便一路追到火都!”秦阳拎着张正义,将他拎出了城,客栈里不少偷听的人,一脸失望,原来是个下套追债的,白高兴一场。 出了城,张正义耷拉着脸,颇有些无奈。 “秦师兄,你来就来了,打我干什么,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了么?” “我已经查到了,烟罗氏家主已经死了,我现在有点别的事情找你帮忙。” 秦阳将计划说了一下,张正义一脸平静,例行叫苦都免了,只是有些警惕的看着秦阳。 “秦师兄,说好了只死一次?” “一次就行,只是将这个东西丢出去而已,完了你就死了,跟你没关系了,你该忙什么你就忙去。” “那行,包在我身上了。” 接过了秦阳交给他的金属匣子,里面有十支赝品杀神箭,张正义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这种事,他都干出经验了,只管点火,一死了之,后面火烧成什么样,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七天之后。 距离老苍山不过三千里的地方,张正义化身的朱晓松,在林中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拿出秦阳给他的金属匣子。 在金属匣子的一角轻轻一抹,上面残留的禁制消失不见,一种森然杀气,慢慢的逸散出来。 十数里之外,一队人马正好行进到这里,队伍里的领队忽然扭头向着张正义这边望了一眼,一点灵光在目中闪现,视线穿过了十数里距离,锁定在了张正义身上。 正好看到,张正义匆忙将一个金属匣子盖上,重启了封印,只有一丝很特别的森然杀气,还能透过封印逸散出来一点,可是随着张正义将金属匣子收起,那一点杀气也随之消散。 领队目光闪烁,脑海中满是刚才看到的那些黑色箭矢。 还有那些特别的杀气。 一个念头不由的浮上心头,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大嬴神朝丢了杀神箭,想隐瞒消息都瞒不住,早就传的天下皆知。 之前又听说那些杀神箭其实是不完整的,需要在杀字碑附近蕴养,吸收一段时间杀气。 而前些日子,朝廷这边,在小苍山和老苍山的动作又很大,听说是死了一个强者。 难道是杀神箭不成? 遥望东边,发现这里距离老苍山距离不远。 一念至此,领队的一颗心便开始碰碰跳了起来。 同一时间,南边数十里的地方,也有一位修士,察觉到那一闪而逝的森然杀气。 引上钩了之后,两波人便同时去追那位不偷都像贼的家伙。 第五四八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杀神箭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大体上只要是不蠢的人,都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对于一般修士来说,这是巨大的利益,也是关键时刻翻盘的底牌,对于一些大势力来说,这是谈判得到大好处的机遇。 如今骤然发现这一点,甭管是真是假,总要去看看,确认一下才能知道。 不然机缘从眼前溜走却毫无所动,这种人除非是家里有矿,不然的话,是绝对没什么前途的。 争,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区别只是争的手段残酷一点还是温和一点而已。 张正义化身的胖员外,在山林之中急速前行,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察觉到有两人追来,不由的冷笑一声。 他的作死经验无人能敌,怎么死,怎么去点火,实在是太门清了,选的这个地方,不算太偏僻,但距离最近的城池也会有一段距离,甚至不在一些必经之路上。 可是从这里辐射开,四方百里之地,却总会有人路过,只要实力不是特别弱的人,感知敏锐一点的,又在数十里之内,方才都能敏锐的察觉到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气息。 可是谁能想到这里,谁能看到是一回事,谁会来杀人越货,抢夺宝物,那又是一回事。 张正义跟老油子一般,游走在山林,一直介于甩掉追踪的人和没甩掉之间,让对方觉得不加把劲就会跟丢,这人很难缠,所以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气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是真的,为什么会这么躲着人,让他们差一点点都追踪不到了,而且中间还跟丢过一两次。 越不容易得手,就越是会在主观上觉得珍贵,很多事情上都是这样。 张正义又不是第一次玩这一手了,秦阳放心他的地方,就在这里,没人会比张正义更有演出经验,也没人会比他演的更真。 一日之后,奔袭数千里。 张正义化身的胖员外,被人斩成了好几段,鲜血喷涌,让山林里满是血腥味。 那两个追来的修士,还在为了争夺一个金属匣子,以命相搏。 之前联手干掉张正义,如今失去了敌人,立刻拔刀相向,都想独吞好处,谁都不愿意相信对方会愿意平分。 两人交手片刻,其中一人骤然张口一喷,一股火浆喷到对方身上,将其重伤,可是不等他抢回金属匣子,却见林中一道流光闪过,掠走了金属匣子,冲天而去。 那林中,不知何时还有第三个人在藏着。 被抢了金属匣子的二人,立刻罢手,前去追击这只黄雀。 片刻之后,易容改面的秦阳,出现在山林里,将张正义的几块碎尸收起,离开了山林,原地所有的痕迹,都被化为灰烬,张正义身死的地方,更是被洒下了一颗乌色球,混入到山林的黑灰里。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张正义复活。 “如何?” “我办事,你放心。”张正义颇有些得意,将自己如何演戏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如何三方力战,最后如何佯装上当,被那俩各怀鬼胎的人围攻,如何不着痕迹的透漏出杀神箭消息,最后惨死,杀青退场。 一切都完美无缺,东西也已经放出去了,而且最后出现意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下,这个消息更是绝无可能隐藏了。 牵扯到的人越多,消息就越是容易传出去。 “辛苦了,做的不错,你办事我一向是很放心的,尤其是这种事,普天之下,我觉得没人能与你相提并论。”秦阳毫不吝啬夸奖。 演什么演啊,张正义这就是真的。 连死都是真的,就问还有谁能演的更真? “师兄,杀神箭不是丢了五十支么,你怎么就放出去十支?” “金属匣子封了之后,谁能知道里面只有十支?就算是有人可以暴力破解我的封印,那也无所谓,到那个时候,也应该让人知道里面只有十支,这样我才好放出去其他的。” “啊?”张正义面色一变“师兄,说好了就一次!” “放心,说一次就一次,再说了,每一次都是被人杀人越货,你不觉得有点假么?哪有那么多要钱不要命的死心眼。” “……”张正义无言以对,这话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方才临死的时候,绝对果断认怂,将东西丢出去让他们去抢,何必死扛到底。 “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暂时没你什么事了,记住我之前给你说的话,万一中途暴露,死就死的彻底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烟罗氏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很多手段都是外面没有见过的。” 送走了张正义,秦阳摇身一晃,揉了揉脸颊,化身一个陌生面孔,游走在老苍山附近的城池,静候消息。 短短两天时间,消息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大嬴神朝丢失的杀神箭,在大燕现身了。 大燕这边的人才不会给大嬴神朝面子,这件事越闹越大,据说盛放杀神箭的金属匣子,已经转手好几次了。 前面得到的那人,眼看事情闹大,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果断将杀神箭卖给了附近的一个门派,落袋为安。 …… 老苍山,罗松端坐在阴影杀字碑之前,周身一缕缕白烟,化作匹练环绕,杀字碑逸散出的杀气被这些飘渺的烟气排斥在外,罗松闭目修行,而他身前不远,那口金属匣子,还在源源不断的吞噬阴影杀字碑逸散出的杀气。 忽然,外面有人的气息传来,罗松睁开眼睛,随手一挥,金属匣子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有人进来。 “小少爷,大少爷传来消息,大嬴神朝的杀神箭出现了,应当是前朝之人冒险遗留,被人发现了,大少爷吩咐,让小少爷莫要参合这些事。” “好了,我知道了。”罗松没回头,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等到人走了之后,罗松再次将金属匣子放到杀字碑前方,神情颇有些疑惑。 盯着眼前的金属匣子看了许久,心中疑惑更甚,外面也出现了杀神箭,那这个是什么? 打不开的匣子,其实他也无法确认里面是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利用杀字碑杀气锻造的法宝,目前的确只有杀神箭,也只有杀神箭能容纳这么庞大的杀字碑杀气。 罗松陷入了纠结,心里本身就有的怀疑,开始无限度的放大。 他得到这个东西的过程,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一点,前朝的人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给杀神箭完成最后的锻造,跟烟罗氏结死仇这么大的代价,他们却也遗失了杀神箭。 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望着眼前的金属匣子,罗松莫名的生出一点想法,会不会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因为目前,除了他之外,似乎没有人能利用杀字碑,将这些杀神箭完成最后的锻造。 若是他二哥,肯定不会这么干,他二哥生性谨慎,跟大哥最像,一切都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若是得到这个东西,他不会留着自己用,留着去报仇用。 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利用这个东西,为烟罗氏,为他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唯独他罗松,还年轻,还没有被母亲从小的教育灌输,彻底洗脑,也跟母亲最是亲近,得到杀神箭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会是报仇。 他早就有些怀疑,只是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如今又听到外面有杀神箭出现,心中被压制的怀疑,也随之浮上心头。 再看眼前这个打不开的金属匣子,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沉思许久,罗松吩咐了下去,差人盯着那个得到杀神箭的门派,尤其是要注意有可能是前朝人的可疑人士。 …… 三天时间过去,那个得到赝品杀神箭的门派,已经开始找下家了,大燕神朝朝廷也派人去了,还有一些其他势力在接触,据说是在讨价还价,看样子也快要出手了。 然而,秦阳却半点前朝人出现的痕迹都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些去接触那个门派的人里,他看了看,一个前朝的外围势力都没有。 这让秦阳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这样也就只有一个最可能的结论了,杀神箭还在前朝的人手里,他们确定外面的那些,不是他们得到的杀神箭。 但这也也不太对,他们不应该对杀神箭毫无兴趣,也不会嫌多,五十支拿在手里,若是还能再想办法多弄到一些,肯定也不会放弃。 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觉得这是个陷阱,根本不上当。 秦阳没什么不满意,本就是试探反应而已,对方毫无反应本身就是反应,觉得是陷阱,连外围势力都没来凑热闹,完全不上当,也是一个反应。 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 “拙劣的陷阱,想引我们上当而已!” 蛇印男看着新情报,冷笑一声,他最是清楚,杀神箭就在老苍山,如今他们只要有反应,就算是上当了。 然而这句话说完之后,蛇印男摸索着下巴思索。 这到底是谁设下的陷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大燕? 沉思许久,蛇印男打开舆图,重新捋了一下思路,他望着老苍山的位置,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个对手对他们很了解,甚至确定,他们不会放弃杀神箭,可他们偏偏只有机会,在老苍山完成最后一步的锻造。 不,对方还确定他们会在近期就去做。 这个人是谁? 如今可以明确,对方根本不知道杀神箭在哪。 所以,这是试探。 正想着呢,书籍上再次浮现出新情报。 蛇印男看完情报,眉头一蹙,上面说那个门派已经准备好出手了,他们也不敢再拖下去了。 他要不要接招? 思忖许久,还是觉得稳妥一点好,大局为重。 他们不动,老苍山的罗松,自然也会明白,外面的杀神箭,不是前朝人要争的,甚至可能是假的。 罗松不动,一切也就会继续按照计划进行。 …… 秦阳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问题,或者说,猜错了什么。 那忽略掉了什么? 闭上眼睛,默默催动了思字诀,脑海中无数的讯息,如同奔腾的瀑布一般,转瞬即逝,整件事都在他心中过了一遍。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 “烟罗氏。” 对,他从一开始就彻底忽略了烟罗氏在这件事里的作用。 烟罗氏也是这件事最直接的参与者,他们甚至死了一位家主。 他一直向着试探的只是前朝,却忽略了烟罗氏。 最近这些天,烟罗氏毫无动静。 如今这位匆匆上位救场的家主,稳字当头,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但他忽略了就是忽略了。 小苍山和老苍山镇守的人,都是烟罗氏的强者为主,若是前朝的人想要做什么,就必须绕过烟罗氏强者,瞒过烟罗氏强者。 按照之前的思路,老苍山最有可能,因为罗松实力较弱,也更年轻,经验不够,怎么看都是更好的突破口。 思路应该是对的,方向也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的。 秦阳闭着眼睛思索,将自己代入到蛇印男那里,思考若是自己应该怎么做。 怎么绕过老苍山镇守的人,尤其是要瞒过罗松,让杀神箭去吸收杀字碑杀气。 怎么想都不行,怎么操作都不太靠谱。 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秦阳觉得不能这么空想了,应该按照惯例,去先了解,收集情报。 他在大燕神朝的情报网几乎没有,之前对着两个烟罗氏兄弟,并没有什么了解。 如今要用到了,才发现,忽略了事件的参与者之一。 想了想,应该是当时催动了一下思字诀,才会掉了点智商,忽略了这些问题。 刚才又用了一下,接下来几天,还是什么决定都别做了,先去找情报吧,不行了再考虑去买情报的事。 接下来几天,秦阳就窝在烟罗氏势力范围的城池里,到处溜达,倾听这里的人说的事。 当发现这里不少人都在提起烟罗氏三兄弟的时候,他也会偶尔顺着提一嘴,大部分时候只是听,听完了默默将那些事迹都记下来。 思字诀的副作用,不是那么明显,他这几天不敢做任何决定。 一直这么流逛了几天之后,再次尝试着参悟了一下白玉神门,确认思字诀的副作用消失了之后,才开始整理这几天听到的零零散散的东西。 烟罗氏远比幻海氏高调的多,起码不像幻海氏那般,连幻海在哪都没人知道。 上一代烟罗氏家主是女人,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为人极为强势,亲自教导的三个儿子,也个个都是人才。 大儿子最是符合一家之主人选的,沉稳谨慎,以家族利益为重,有时候还会牺牲个人利益,最是看中家族团结。 二儿子从小跟着大儿子一起,有样学样,教导也很严格,性子跟大儿子差不多。 唯独这个小少爷,年岁跟前两个儿子差距比较大,烟罗氏家主也对小儿子极为疼爱,要求也没那么严格了,少了些严厉,多了些温情,母子俩感情极好,毕竟,家主之位,跟这个小儿子肯定是没什么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可以随意外出的,也是这位小儿子罗松。 他性子没有两位哥哥沉稳,却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在这几个城池里,口碑也是极好,不少人都夸这位小少爷,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懂礼貌,没什么纨绔子弟的恶习,甚至不少人也都曾经受过罗松恩惠。 秦阳合上记录的小本本,上面记录的事迹,最多的就是罗松。 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后,秦阳若有所思。 一时也没什么结论,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接下里,要试探的就是罗松。 当时只放出去十支,而不是一次性放出去,就是因为一口气放出去,变化太少,难以掌控局面,也很难想要达成目的,毕竟费了好大劲才做出的赝品,赝品也是要下血本的。 分几次放出去,才会让情况变得复杂,浑水摸鱼的机会才会更多。 一天之后,秦阳亲自出马,施展凌虚踱步,步入大地阴影,潜行到大地之下后,才默默催动地气真体,融入大地,一路潜行到老苍山之下。 这里的大地已经被杀气渗透,再加上各种防护,石头已经如同玄铁一般坚硬,遁法在这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压力庞大的如同沙海海底一般。 秦阳慢慢的蠕动过去,在老苍山之下,选了个隐约能感受到杀气渗透的地方,埋下一个盛放着十支杀神箭的金属匣子,确认了不会被压碎,已经隐隐开始吸收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杀气时,他才悄悄离去。 一晃又是三日,罗松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他收起了金属匣子。 等到来人走了之后,还未放出金属匣子的时候,罗松的神情微微一动,闭目感应了片刻,缓缓的向着地下望去。 失去了金属匣子吞噬杀气,他忽然察觉到,似乎还有一丝细微的杀气,竟然在向着地下渗透。 细细感应了足足一个时辰,那种似有似无,若无金属匣子吞噬杀气,他还未必能感应到差别,终于被他彻底确认了。 他拿出一支手指头粗的黑香,以阳气点燃之后,香气飘散,慢慢的融入脚下的大地。 大地表面慢慢的泛起一丝涟漪,如同化为了水面一般,黑色的坚石也变得透明。 循着那一丝似有似无的感应,操控着烟气落下,不多时,他终于看到了老苍山之下的坚石里,竟然还藏着一口金属匣子,那个金属匣子,正在以一种微不足道的速度,吸收杀字碑逸散出的杀气。 看到这一幕,罗松瞳孔一缩,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将这口金属匣子拿了回来。 随着新的金属匣子出现,这里杀字碑的杀气,蜂拥而去,吸收的速度,竟然比他手里原本的那个金属匣子还要快三分! 罗松连忙将两个金属匣子全部收起,面色变幻不定。 心中原本就有的怀疑,骤然间,彻底炸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手中的金属匣子无法打开,是不是因为,这就是假的?真的杀神箭,早就被对方暗中藏在下方。 有假的金属匣子,在明面上吸收,真的吸收速度更慢,难以被察觉到。 当时得到这个东西,对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会藏起来,然后会出现在老苍山。 心绪沸腾,罗松的面色变幻,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二天,老苍山传出消息,罗松发现了被人藏在老苍山之下的杀神箭,正在吸收杀字碑杀气。 而这一次的情报,传到了蛇印男手中,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第五四九章 罗松你好,我叫秦阳 蛇印男确认他们得到的杀神箭,就在罗松手中,所以眼看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烟罗氏没反应,罗松也没反应,他们自然也没反应。 不管是什么情况,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如今,罗松也站出来了,甚至主动传出了这个消息,不管是什么情况,蛇印男都不可能继续无动于衷了。 因为罗松手中真的拿着那五十支杀神箭。 当时定下这个计划,也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安稳的让那五十支杀神箭完成最后一步锻造的方法。 这五十支杀神箭,关乎到他们后面的计划。 这种大杀器,很难再找到类似的东西了。 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在不同强者手中,可以发挥出的威能,会不一样,下限本身就很高,上限更是高到目前还没确定,因为目前最高上限的实例,便是一位并不是特别强的强者,用杀神箭伤到了巅峰时的嬴帝本尊。 而那时候,不少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杀神箭的极限威能。 更重要的一点,这东西因为吸收的杀字碑杀气太多,无法炼化,甚至连印记都没法留在上面,谁拿着都能用。 而且同样因为杀字碑,太过纯粹强烈的杀气,让杀神箭难以隐藏,却也同样的,可以让杀神箭难以被当做回溯的物品。 当初射向秦阳的那支箭,被拿到手了,也只能利用正常的追查手段去追踪,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阳如今肆无忌惮的将赝品丢出去,也不怕被人追查上来,也是这个原因,他压根没有用正常的路子炼化,无论谁去查,上面都没有他任何印记,用神朝的钦天宝鉴,也不可能回溯出什么。 这世上能阻拦回溯的宝物不少,乌色球最常见的原因是相对来说最便宜,其他有的是难以被回溯的东西,例如杀神箭,例如神朝玉玺…… 还有一些难以被回溯的地方,比如魁山里的一些死亡绝地,黑林海里的一些诡异之地。 有这么多好处,蛇印男才会费尽心机,一步一步,想方设法的在大嬴觉得最安全的时候,搞到了这五十支杀神箭。 因为他要的,本身就不是大嬴神朝的完整杀神箭,那个风险太高,成功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计。 他本身想要的就是只差最后一步完成的杀神箭。 不同的杀字碑,所锻造出来的杀神箭,必然是有所不同的。 如今出现了如何都没有考虑到的情况,蛇印男坐不住了。 看着情报上的内容,蛇印男合上书籍,唤来了黄瑛。 “数次失误,原本的计划,推动的极为缓慢,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择日就会亲自驾临,而这次的事,必须要有人亲自去一趟了。” “我去吧,大人在此等候陛下驾临即可。”黄瑛主动请缨,她也不傻,这种时候,找她来,总不会是让她在这里坐镇。 “好,你亲自去吧,情报你也知道,我想要知道,那些新出现的杀神箭,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务必查清楚我们的杀神箭具体在哪,若是已经完成最后的锻造,杀了罗松,带回杀神箭。” “大人,是否可能是罗松主动丢出来一些扰乱视线到底?” “不可能,那个匣子是我亲手下的封禁,没人能轻易打开匣子,拿走里面的杀神箭,只要被打开,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外面散布的那些杀神箭,不是我们的,最有可能的是大嬴神朝的人,暗中设下的陷阱。” 蛇印男不是没想过可能是假货,可这么久了,也没传出来消息说是假的,能瞒过所有人的,只可能是真的,而且目前除了杀字碑上参悟的法门之外,所有可以利用杀字碑杀气的宝物,目前只有杀神箭。 能做出这种局,也只有大嬴神朝的人。 他想的是不错,懂得利用杀字碑杀气制造法宝的人,现在只有大嬴神朝,一点都没错。 能瞒过所有人的假货,不存在的,也是没毛病。 可惜,他不会想到,有一个秦阳,可以制造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 秦阳制造的东西,严格说应该叫做真品的展示模型,除了不能用,没真品威能之外,其他地方跟真的还真没什么区别,甚至吸收杀字碑杀气的速度更快一点。 只要不用,秦阳敢说,大嬴神朝工部的大佬亲自来辨别,也未必能分辨出来那是假的。 …… 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秦阳发现烟罗氏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去接触他们。 而外面,秦阳什么都没做呢,各种谣言,各种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什么小道消息,前朝的人之前曾经来过大燕,盗走大嬴杀神箭的人就是他们,如今想要借助大燕的两座杀字碑完成锻造。 什么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所以前朝的人,将杀神箭分成好几批,暗中藏在老苍山和小苍山。 什么之前第一个发现杀神箭的人,便是一人在小苍山附近,一个遍布毒虫的裂谷中找到的,那里距离小苍山里的杀字碑非常近。 各种谣言,不少秦阳听了都觉得这是真的,张正义这边什么都没做的这么天衣无缝,就有人给编好了完整的前因后果…… 于是乎,老苍山和小苍山附近,琢磨着投机的人,也越来越多,暗中也有些强者偶尔出现,都在想方设法的弄到这等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杀伐至宝。 秦阳顺势再丢出去了两份,一份藏在小苍山,一份藏在老苍山。 至于谁能找到,那就算是谁的。 以目前这种情况,发现的人,十有八九也没法藏得住。 第三天,小苍山这边,有人找到了其中一份,是大燕神朝那位被尊为皇太孙的人找到的。 而另外一份,一直没有动静,秦阳再去探查了一遍的时候,却发现东西早被人挖走了,他也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是高仿的展示模型。 有人得到了,能做到这么毫无痕迹,自然是高手,而高手弄到这种极品的一次性杀伐宝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可能去用。 也正是这个时候,秦阳有了别的发现。 他发现了前朝的外围势力,终于出现了,来自于大嬴神朝的长青商会的人。 为首的那个女人,他不认识,可是随行的其中一人,他却知道,是长青商会麾下一处产业的大掌柜。 这些人最先接触的,是得到第一个金属匣子的门派,紧随其后便去拜访罗松,只不过他们没见到罗松,压根没让他们进入老苍山的范围。 对方之前明明没反应,现在却有了反应,很不正常。 秦阳默默会议了一下,算算情报传递的时间,赶来的时间,最后投放出去的那俩,应该不是,时间太短了。 纵然是自己,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没有第二滴滴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那会有反应的原因,就只可能是第二个投放的金属匣子了。 那个主要是用来试探一下罗松的。 秦阳闭目思忖,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第一个毫无反应,第二个却立刻不一样了。 第一个毫无反应,因为他们知道那不是他们的杀神箭,为什么知道?只有俩可能,杀神箭在他们手里,或者他们非常确认杀神箭在哪。 第二个有反应了,也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不确定了。 为什么不确定,回忆了一下,只有一个情况。 罗松。 罗松主动传出的消息,所以他们才会不确定了。 一念至此,秦阳豁然睁开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杀神箭在罗松手里! 是了,只有真品出情况了,他们才必须要有反应,必须要先确认,他们派来了外围势力,极为隐秘。 除了当时卧底进去,知道他们有哪些外围势力的秦阳,不会有外人知道了。 若是有外人知道,这些外围势力,也别想到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大嬴发展。 回忆了一下关于罗松的一切,秦阳的脑子飞速转动,很快就捋清了可能的大概。 是了,罗松跟他母亲极为亲密,母亲被人害死,三个儿子里,最想要报仇的,必然是罗松,而他太年轻,实力也不够,若是有杀神箭在手,他就有希望手刃仇人。 而他镇守老苍山核心,也是普天之下有机会,无声无息利用杀字碑锻造杀神箭的人里,唯一一个会去这么做的人。 他那镇守小苍山的二哥就未必会这么做。 秦阳心中一阵寒意升腾,蛇印男把罗松看的太清楚了,一步一步的让对方落入他的陷阱里,弄死人家母亲,再利用人家儿子来完成一件他们自己去做,不太可能完成的事。 杀了烟罗氏家主,是不是因为这个? 明知道人家无力报仇,却给了人家报仇的希望,将一把没锻造好的利刃,丢到对方脚下。 提前了解完,提前剖析过人心,对方会怎么做,就会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等到利刃开锋完成,蛇印男也必定有后手,可以再拿回去。 谁想,搅局的人出现了,秦阳将假的塞给了罗松,去试探罗松。 罗松得到赝品之后,怕是也疑惑了,所以他主动爆出消息,他也在试探,他在试探他的仇人。 秦阳长出一口气,终于想明白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蛇印男到底要怎么绕过罗松,没想到,他根本没想过绕。 杀了人家妈布局,顺理成章的利用罗松去帮他们做事。 难怪他们压根不害怕将烟罗氏得罪死。 可能他们之前就没想过要跟烟罗氏合作的事,他们不敢信任烟罗氏。 秦阳继续忍着,静候了好几天时间,只是默默的观察。 投放出去了四个金属匣子,目前暴露出来的,分别是一个不值过起名的门派,一个支持大燕那位皇太孙的权贵,罗松。 长青商会的人,分别都去拜访过,其他两个都见过他们,唯独罗松,压根没见他们,而他们去拜访了足足五次,每天都要去一次! 这一点点差别,在没推测出真相之前,秦阳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如今看来,前朝那些人急了。 更重要的,昨天,长青商会的队伍里,多出来一架玉辇,上面的人从来没下来过,原本领头的那个女人,秦阳见他从这架玉辇上下来过。 只是一个姿态,秦阳就确定,上面的人,肯定比原本领头的人地位更高。 谁?来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也没法试探。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遥望着老苍山,心里有了决定。 利用地气真体,潜入到老苍山之下,硬扛着这里庞大的压力,承受着被杀字碑杀气渗透的改变了之地的山石,慢慢的穿行到老苍山内部,绕过了外围所有的防护。 穿行在大山之中,感受着一些地方出现的防护禁制,秦阳默默的在心里构建出老苍山内部的结构图。 内部所有的通道,地面和天穹,都被施加了很强的隔绝禁制,纵然有人能穿行在那些无法施展遁法的恐怖山石里,也很难破开这些防护,在不从大门进入的情况下,进入老苍山内部。 秦阳的穿行,纯靠体质硬抗,如同剧毒一般渗透到体内的杀气,连刺痛秦阳的血肉都来不及,便会被体内的黑玉神门强行吞噬。 至于破解禁制…… 哈,没法在短时间内,无声无息的破开,难道还不能慢慢磨。 老苍山内部的结构图,已经被这些阻拦禁制暴露的完完整整,杀字碑在什么地方,他都能确认了。 硬磨了一天之后,老苍山最核心之外的一个通道里,石壁上有一点萤火一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墙壁上的禁制,在不影响完整的情况下,缓缓的裂开一丝不过两宽的裂纹。 外面空无一人,秦阳伸出两根手指,随着两指缓缓的撑开,指间的咫尺天涯禁浮现,这一点点距离,在瞬间被拓展到三尺宽。 秦阳从里面一步迈出,轻轻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里浓郁到让人难以呼吸的杀气,心里顿时确认,难怪这里没人。 至于那些强行渗透到他体内的杀气,毛毛雨而已…… 整理了一下衣衫,秦阳迈步向着山腹中心走去,那里肯定有人镇守,也只可能是罗松。 他这次不准备开马甲了,他要用自己的身份,跟罗松谈谈。 既然这个罗松能在被仇恨冲昏了脑袋的情况下,依然能冷静的去试探一下,说明这人不算太蠢,也还有足够的警惕。 这样秦阳才会愿意跟对方合作,但同样也是如此,罗松很难去信任其他人。 只能秦阳本尊亲自上才行,因为他跟前朝的人,也是不可弥补的大恩怨,非生即死。 只有这个身份,才有跟罗松谈的下去的机会。 前朝的人,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们不敢相信别人,也不敢跟人合作。 但秦阳无所谓,他只需要在这一件事上可以相信罗松就行了。 “嗒……嗒……” 脚步声响起,闭着眼睛的罗松,忽然睁开眼睛,缭绕在他身上的白烟,第一时间冲出去,封锁了秦阳的后路。 “罗松,你好,我叫秦阳。” 秦阳露出一丝微笑,没理会周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白烟,也没有运转真元,镇定自我的自我介绍。 只是说出这句话之后,秦阳心里感觉怪怪的…… 以往都是开马甲,这次用本尊的身份上了,却还是有种开了马甲的感觉。 第五五零章 跟罗松的交易,我还是太纯洁了 罗松缓缓的转过身,目光越过秦阳,向着秦阳的来路看了一眼,眼神慢慢变得有些凝重。m.vodtW.com 他能察觉到秦阳的境界不高,可是却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在这种地方,竟然没有运转真元,也没有用什么手段去抵挡杀字碑杀气,这就是他之前没有提前发现的原因。 然而,能做到如此镇定自若,无视杀字碑的杀气,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更别说,秦阳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外面的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没人发现,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要知道,杀字碑对于大燕的重要性,让这里变成大燕守卫森严的禁地,虽然没人能带走杀字碑,该有的防护也还是有的,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为过。 秦阳越是镇定,有潜入进来的本事打底,反而会显得是真的有依仗。 越是强者,就越是不会太过看重境界,有什么战绩,有什么实力,看结果才是最好的参考。 如今秦阳站在这里,罗松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参考,动手的想法也暂时压了下去,到嘴边的强硬话,也被他咽了回去,只是生硬的道。 “我不认识你,这里乃是神朝重地,莫要自误,速速离去。” “原来不认识我,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秦阳笑了笑,自顾自的走上前两步“我叫秦阳,身份么你应该可以打听到,其他的身份都不重要,有一个,你肯定感兴趣,前朝的人曾经要杀我,而我因为一个意外,坏了他们大事,那位虚空真经传人,亲自动手来杀我,可惜让他跑了,如今,我的身份是虚空真经传人的死仇。” 罗松没什么反应,看样子应该是还不知晓这些事。 秦阳指了指外面。 “这些消息是瞒不住人的,你是烟罗氏嫡系,想要打听一点消息,应该很容易,你可以先去问问,大燕神朝里肯定有的是人知道,而且,我觉得烟罗氏内部,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情报,毕竟,你们也刚刚跟那位虚空真经传人结仇。” “你怎么知道……”罗松脱口而出,只是这句话没落地,他就不想问了,这个问题显得有点蠢了。 烟罗氏家主身陨这种大事,他们能瞒得住一些人,却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这个秦阳既然有备而来,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知道的肯定比他要多。 有了这个身份,有共同的敌人,罗松心里的抗拒便少了几分,稍稍思忖之后。 “好,我现在就去问一下。” 罗松丢下这句话,竟然转身向外走去,秦阳望着他的背影,颇有些愕然。 这货…… 就算没人能悄悄的抢走杀字碑,他这样是心大的直肠子呢,还是觉得他蠢?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都不是,这个罗松虽然比他两个哥哥年轻很多,该有的城府肯定是有的,人肯定不蠢。 如今他看似耿直的说去问问,有了足够的了解之后,再来跟秦阳谈。 可主动权,瞬间就从秦阳这里落到他手里了。 秦阳是信他还是不信他?万一他是出去摇人了,准备做好完全准备,可以随时将秦阳拿下。 还是真的只是去了解信息,也是对秦阳表示了初步的信任。 秦阳根本没法确定。 如今,是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无论哪个结果,罗松都可以先确认一些事情了。 这是简单粗暴的试探,纯粹的阳谋。 要说这只是罗松比较耿直,秦阳是打死也不信的,耿直的人,不会主动暴露信息,去试探前朝的人,也不会自己藏着杀神箭,闷不吭声的在这里完成最后的锻造。 “呵……” 秦阳忽然笑出声“有意思。” 秦阳孤身一人,行走在这里的空洞,环绕着阴影杀字碑转了两圈,这座杀字碑跟他见过的不一样。 石碑如同不真实的虚影,明明杀气冲霄,将这里充斥成了实质化的杀气海洋,感知之中,阴影杀字碑却是似有似无,让人摸不着头脑。 绕了两圈之后,秦阳走到这个空洞的最深处,距离山洞通道最远的地方,隔着杀字碑,已经看不到洞口了,秦阳将还剩下的最后一个金属匣子拿出来,丢在身前,让其吸收杀字碑杀气。 然后伸出手指,在身后的遍布层层禁制的石壁上,施展手段,以最快的速度,稍稍撑开了一丝缝隙,反正在这里,他身上的波动也不可能传出去,没什么好顾忌的。 撑开了头发丝细的一丝缝隙之后,秦阳将咫尺天涯禁,叠加了数十层,纳入那一丝缝隙之后,而后转身靠上去,用身体挡住那一丝缝隙,抱着手臂静静的等待着。 既然主动来找人家合作,诚意是肯定要有的。 最重要的,他要确定一下,那五十支杀神箭,究竟是不是在罗松手上。 若是确认了,要不要将那五十支杀神箭带走,还没想好,得先跟罗松接触之后再看情况。 另一边,罗松还真的去找了烟罗氏的人,从他们那问到了情报。 虚空真经传人杀了他们家主,烟罗氏自然也是要先收集虚空真经传人的情报,而虚空真经传人现身的次数就那么几次,想瞒都瞒不住。 相对应的,虚空真经传人现身的几次,都干了什么,为了什么,自然也都是要查清楚的。 看着情报,罗松对秦阳就没什么怀疑了。 尤其是看到最新的情报,秦阳说的无意之间坏了人家大事的那次,大嬴那边也传来不少情报,具体是什么虽然不确定,可嬴帝召集所有闲散的书局,封闭大殿的事,却是瞒不住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秦阳跟虚空真经传人是死仇的事,完全可以确定了,不可能是假的。 反复看了几遍那聊聊几次现身的情报之后,罗松心里也有了主意。 “给我二……不,给我大哥传讯,请他立刻过来一趟,关于杀神箭的事,我要跟他商量一下,就说这件事最好是让大哥来解决。” 消息传了回去,罗松才不紧不慢的回到老苍山山腹之中。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却没看到秦阳人影,不由一惊,而后跟着又松了口气。 看来他太过谨慎,还是走了。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却又立刻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山腹空间里的海量杀气,都在向着杀字碑后面涌去。 “罗三公子,速度挺快啊,看来烟罗氏应该有现成的情报,只是你没看过关于我的情报,这让我有点意外。” 秦阳的声音从杀字碑后面传来。 罗松绕过去一看,没理会靠在石壁上的秦阳,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地上,那个正在疯狂吞噬杀字碑杀气的金属匣子。 “杀神箭。” “听说你也有,我运气不错,也得到了一个铁匣子。” 话音落下,秦阳抬脚轻轻一挑,金属匣子的盖子,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开了。 里面有十支杀神箭,摆了两层,被牢牢的束缚在匣子里,盖子打开之后,那些泛着幽黑光泽,杀气森森的黑箭,吞噬杀字碑杀气的速度,骤然间暴涨三成。 罗松本能的后退三步,里面杀机森然,只是箭身躺在那里,就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险,尤其是想到杀神箭的各种传闻,由不得他不郑重。 “你,打开了?” “普天之下,能利用杀字碑杀气锻造法宝的,只有大嬴神朝,他们刚丢了杀神箭,外面却忽然又冒出来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做出个只能吸收杀字碑杀气,却没什么用的空盒子,用来勾引前朝的人现身,既然得到了,自然要打开看一眼。” 秦阳抱着手臂靠在那里,瞥了一眼地上的金属匣子,神情平淡。 “封禁难度并不是多高,只不过里面用到了一种符文,是上古时代,到如今时代过度的那段混乱时间里,才会有的东西,如今已经近乎失传,只有传承极为久远的大势力,才可能会有存留典籍。 不懂符文,自然无从谈起破解,家师博学多才,学贯古今,我跟着学过,正好认识那些古怪符文而已。” 几句话下来,罗松不禁暗暗点头,这话说的是没错。 家族里也是觉得,前朝的人现身,大嬴最是坐不住,会有所动作也很正常,再者,的确只有大嬴神朝能利用杀字碑杀气锻造法宝。 他得到的金属匣子,全部都打不开,其中一些看似认识的符文,却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查阅典籍这么多天,也只在其中一个匣子上找到了点突破点。 找到了几枚家族典籍里有记载的符文,可是对于破解匣子,几乎没什么帮助。 他也一度怀疑,这个金属匣子,其实只是一个能吸收杀字碑杀气的空盒子而已。 只是没想到,如今打开之后,里面竟然真的是杀神箭。 而且只有十支! 一时之间,罗松心里思绪飘飞,沉默了一下,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三个金属匣子。 三个金属匣子,乍一看都差的不太多,可是再细看,每一个上面的花纹,封禁手法,都不太一样,跟秦阳拿出来的那个也不一样。 “三个?”秦阳颇有些意外。 这货手里竟然有三个? 仔细一看,其中两个,的确是出自他之手,第三个,却根本没见过。 原来自己放出去的第四个金属匣子,一直没消息,原来也是被罗松拿到手了。 抛砖引玉,没想到抛出去五块砖头,还真的硬生生的让真玉都变得跟砖头没什么区别了。 秦阳暗乐,罗松手里三个,他若是没怀疑有假货才怪。 越是如此,他越是谨慎,就越是会想多,最后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这三个在罗松看来,绝对是没什么区别,都是破解不开。 “不错,我陆陆续续得到了三个了,可是一个都破解不开。” “咦,这个金属匣子上,竟然还有妖文……”秦阳瞥了一眼,颇有些诧异。 不过转瞬,秦阳的话锋便一转。 “据我所知,外面已经出现过两个了,这里有四个,已经出现了六个,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谁知道大嬴想要干什么,但这都不重要,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 罗松有心让秦阳帮忙破解一下,谁想秦阳却没在这件事上多聊的心思,一门心思的想要报仇。 “合作可以,但是要怎么合作?” “情报共享,关于虚空真经传人的情报,我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你知道的,你也要告诉我,有合适的机会了,我们一起,想方设法的干掉他,他不死,我寝食难安,同样,你也应该是恨不得生啖他血肉吧。” “可以,我会跟你合作,烟罗氏的情报,我也可以作为交换,甚至,烟罗氏的宝物,我也可以为你,我只要他死,不是我亲自动手都可以!” 说着说着,罗松的杀气就忍不住冒出来了,眼睛都有些红了。 他跟母亲最是亲密,可以说在没有了继承家主这个责任在身之后,他从小受到的宠爱远远超过严厉的教育,尤其是有两个哥哥作为对比之后,更是明显。 往日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一度被宠坏了,觉得这是正常的,甚至还会私下里冒出点别的想法,是不是他才是有机会去继承家主之位的人。 可是等到他母亲陨落之后,一切都变了。 良好的教育,让他随着年岁增长,没变成无脑纨绔,如今看着大哥每日辛劳,为了维持烟罗氏,跟在长辈身后,劳心劳力,他一点都不觉得家主有什么好的。 也更加明白,他比之两个哥哥,尤其是二哥,幸运了不知道多少。 二哥才是最惨的一个,受到了最严厉的教育,却也没机会继承家主之位,当年如此,也只是因为他是备胎,预防着大哥夭折,而烟罗氏没有足以扛大梁的后辈,落入青黄不接的境地。 曾经越是拥有,失去了才会越觉得珍惜。 他现在只想报仇。 “你能给我什么宝物?” “烟罗氏的遁烟,续命香,追魂香。” 秦阳小心脏一跳,这家伙可真是下血本啊。 遁烟,乃是烟罗氏外卖的宝物里数量最少的一种,有时候还压根没货。 只要提前定好了目标,释放遁烟之后,数万里瞬息之间便能跨越,而据说,这还是烟罗氏产出的遁烟里最差的一种,真正的好货,压根不会外卖。 追魂香,香气可以沾染对方神魂,在一支香燃尽之前,那轻烟可以一直指引方向。 至于续命香,也是保命的极品宝物,纵然是遭受可以毁灭生机的重创,在续命香燃尽之前,都不会死,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自救。 罗松如此下血本,肯定也是有所求的。 “你想要什么?” “帮我破解封装杀神箭的匣子。” “不够,烟罗氏的宝物虽然好,可是用来换杀神箭却还是差了些。” 罗松沉默了一下,不说话了。 金属匣子破不开,那就只是金属匣子而已,破解开了,就会变成杀神箭,这话也的确没错。 “其中一个可以当做你的酬劳。” “好,十份遁烟,十支续命香,十支追魂香。” “续命香三支,追魂香五支,遁烟三份,但是我可以给你最好的那种。” “成交。” 达成交易,秦阳立刻开始察看那三个金属匣子,自己亲手打造的俩,没什么好看的,最后那个才是真正需要好好看的。 不过秦阳还是在自己打造的一个金属匣子上,浪费了最多的时间。 “其中一个有些头绪了,剩下俩,没什么头绪,上面的禁制太过偏门,我要回去查阅典籍,再来试试。” “好。”罗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日日夜夜研究了这么久,也依然如同看天书,秦阳这么快都能在其中一个上找到一点头绪,他已经觉得很强了。 罗松伸手一挥,几样宝物悬在秦阳身前。 “既然要合作,这是我的诚意。” “不,你先收起来吧,等我破解开一个再说,这也是我的诚意。” 秦阳笑着推辞掉,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 “你有客人来了。” 罗松回头望去,就见他大哥,正迈步向着这里走来。 可是再回头,却发现,秦阳,还有秦阳带来的杀神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松的瞳孔一缩,环顾四周,杀字碑的杀气,依然浓郁的如同大海,周遭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石壁上的禁制也都完好无损。 秦阳怎么消失的,他都不知道。 心中忌惮的同时,对于合作也多了几分信心,盟友的实力越强,自然是越好。 随手收起了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大哥罗柏,也已经从通道里进入这片山腹空间。 “三弟,你想通了?” 罗松回过神,点了点头。 “是的,大哥,我想好了,杀神箭的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不过大哥你稍等两天,我手里的那个金属匣子,我已经有点破解头绪了,我再试试。” “好,既然你有头绪了最好,上次家里来人看了,也只是认出来几个符文而已。”罗柏很是欣慰,他弟弟比家里那些供奉还要强,如此自然是勤奋好学的结果,而且识大体,肯将这件事交给家族处理,对于急于报仇的罗松来说,应该是很难了。 一番交谈之后,送走了大哥,罗松一个人看着秦阳消失的地方,心里思绪飞舞。 秦阳手里有十支,现在却又六个金属匣子,若每个里面都是十支,岂不是有六十支了? 而且谁知道还有多少没被人发现的金属匣子,或者说是被发现了,也没声张的。 方才秦阳也说了,谁知道那是不是只能吸收杀字碑杀气的空盒子,跟他之前想到的一样。 若只有五十支,那其他的是不是就真的有空盒子? 大嬴为了引动前朝,放出的只是空盒子,这似乎才说得过去。 而他得到的金属匣子,是不是也有可能是空盒子? 前朝早就看破了大嬴的计策,用空盒子再来遮住他视线,然后将真正的杀神箭暗中藏在老苍山或者小苍山锻造。 而且,同样的金属匣子,虽然每个都不一样,吸收杀字碑杀气的速度,却还是有快慢差别的。 越想越觉得,这是前朝和大嬴博弈,在大燕的地盘博弈,然后还将他当做棋子陷入其中,将烟罗氏当做棋子。 不过,是不是这样,等到下次秦阳来的时候,破解开看看就知道了。 至少目前来看,这个秦阳还是可以合作的,杀了虚空真经传人的意愿,不比他弱,他和前朝的人结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 秦阳离开了老苍山之后,立刻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开始了锻造大业。 这次跟罗松见面,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怎么样才能让赝品变成真的,怎么样将水搅的更浑。 简单啊,丢出去些比赝品还要赝品的空盒子就好了! 这就跟开宝箱一样,一堆空盒子里,忽然有一个开出来十支杀神箭。 妥了,这绝对是中奖了。 而且,更多的空盒子,也更容易搅浑水,真真假假越来越多,搅和到秦阳自己都没法去分辨清楚每一个,目的就达到了。 到底还是心底太纯洁了,之前竟然都没想到,水货水的更彻底一点,盒子里连货都没。 打造一个可以吸收杀字碑杀气的空盒子,可比锻造高仿展示样品杀神箭容易太多了。 三天时间,秦阳就打造出来三十个! 而且叫来了第二滴滴帮忙,一天之内,将这些空盒子,埋在了老苍山和小苍山附近,有些更是埋在了山下地底。 还有一些,更是跑到大嬴边境,找机会在舍身杀字碑那埋了好几个。 当初堪舆师送给他的大礼包,如今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三十个盒子,一个封镇重复的都没有,就问你怕不怕。 就算以后全被人挖出来,秦阳跳出来说,这些全部是我弄出来的。 谁信啊。 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吹的太大了,把真龙都吹死了。 那能做到这一点的还有谁? 神朝呗,除了神朝还有哪能悄悄的凑到这么多人才,给你们变着花样打造空盒子,还是能吸收杀字碑杀气的。 第五五一章 我就要打开的,密码空箱子 握着手里两个备用的空盒子,秦阳静候着其他人开始发现那些空盒子。m.vodtW.com 但因为是为计划打补丁,其实还是有点破绽的,因为前面的都是有杀神箭的,后面出现的是没有的。 虽然相隔时间不长,也是陆续出现的,在没人能打开匣子的情况下,这个小纰漏没什么问题,可秦阳还是觉得保险一点好。 万一以后有人能打开金属匣子,不说全部打开,能打开过半,可能就会有人发现这点前后时间差。 如此自然也能想到,后面的空盒子,全部是后续投放的。 旁人倒是无所谓,秦阳主要是怕罗松看出来,这小子虽然在长辈的羽翼下成长大,恐怕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世间险恶见识的不多,可本身却也不是蠢人。 不能让他想到自己头上,这是必须的。 所以,秦阳准备在给他打开那俩金属匣子的时候,找机会给他换一个空盒子。 几天之后,那些寻摸着挖宝的人,络绎不绝,大燕神朝官方倒是想禁止,可是禁止的也只是下面的吃瓜群众,真正有权有势有实力,本身就站在官方的人,他们也禁止不了。 再加上大燕朝局比大嬴还要乱太多了,那位私下里被人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与如今的太子,争斗的愈发激烈,而大燕皇帝稳坐高台,冷眼旁观。 他们有心情管别的事情才怪,就算是这次的事情,也已经被双方当成了为自己赢得筹码的好机会。 那叫一个乱啊,明哲保身的一堆,站队的人也有一堆。 这几年因为争斗而死的人,比前面千年加起来都要多。 于是乎,乱象之下,明目张胆的在小苍山和老苍山活动的人,那是越来越多,有些生面孔都敢胆大妄为的靠近这里。 短短几天时间,空盒子被挖出来了七八个。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了,这些打开不开的金属匣子,十有八九是大嬴神朝埋的坑。 如今的大燕,都成了前朝和大嬴博弈的战场,反正再怎么闹腾,也不是大嬴的地盘,真搞出来什么事了,受到损失的也是大燕,一举数得。 眼看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秦阳才再次潜入到老苍山。 罗松这一次可是一直在等着,提高了警惕了。 可是这里遍布的杀字碑杀气,干扰实在是太大,感知被大大削弱,神识更是根本不敢探出体外,去接触杀字碑杀气。 上一个敢这么干的人,已经疯的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松背对着杀字碑,盘膝而坐,目光盯着洞口的方向,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先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秦阳的身影出现,才知道秦阳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潜入进来。 他尤其是疑惑,这里浓郁的杀字碑杀气,为何对秦阳一点作用都没有,秦阳压根没有做任何防护。 他压根不信这一点,只是觉得秦阳的防御手段,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是什么。 而这就是实力。 可他哪里知道,秦阳是真的一点防护都没做,将周围浓郁的杀字碑杀气当做了空气。 那些强行渗透到他体内的杀气,都被黑玉神门强行吞噬,半点都没留下。 可是量实在是太少了。 这种没法让黑玉神门升级的量,秦阳压根不在乎。 “差不多可以试试了,其中一个,应该有把握,另外俩,我就没什么把握了。” “好,有劳了。”罗松客气了一声,拿出来他手里的三个金属匣子。 待秦阳坐在地上,开始凝神研究的时候,罗松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听说这几天又有人挖出来了十二个金属匣子。” “十二个?”秦阳随口回了句,语气有些意外,他听说的只有七八个,看来剩下几个,都被人藏起来,秘而不宣了。 罗松眼神闪烁了一下,对于秦阳的反应,也有些出乎意料。 这几天,他也有想过,这些金属匣子,封禁的力度很强,而且方法都不是如今常用的,最重要的,金属匣子的材料强度极高,再加上杀字碑杀气,很多方法都是没法用的。 强行毁掉金属匣子不是没人试过,只是没太大作用,杀字碑杀气对于绝大多数手段,都有很强的化解和克制作用,如同纯粹的毁灭之力一般。 既然有人能做出这些金属匣子,那能破解那些封禁的人里,自然就囊括了制作者。 跟那位虚空真经传人有大仇,又在这个时候出现,找他合作。 罗松思忖数天,列举了所有可能,其中就有一个可能,这些金属匣子都是秦阳制作的。 他为了报仇,为了引出虚空真经传人,为了找到一个合作者,比如烟罗氏。 可是这个想法,在前两天,就被罗松放弃了。 当时出现的金属匣子,已经有十几个了,每一个的封禁之法都是截然不同的,封镇强度虽然略有差别,却都可以算是极强。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必须对封镇所用到的符文和文字,有着深刻的理解,能如同现今的传承一般,可以运用自如。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只是掌握这种传承的,便只有那些存在久远的大势力,例如大嬴神朝,而且大都是不完整的记载。 一个人,不可能将这么多东西,掌握的如此深刻,能运用自如,除非他是从上古一直活到现在,而且经历过完整变迁时代的人。 这不可能是秦阳,秦阳没有得到这种传承的机会。 在世上已经没有完整传承的情况下,秦阳纵然得到了一些,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研究透。 因为按照情况,秦阳最多不到五百岁,太年轻了。 之前曾查过,秦阳的师尊,黄泉魔宗的崔老魔,年轻的时候,便学究天人,可以运用残缺的知识,创造出新的东西。 如今随着岁月流逝,崔老魔蛰伏多年,一门心思钻入了研究之中,他的学识有多高,没人知道。 可是崔老魔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多东西,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早已失传许久的,黄泉魔宗没这么强的底蕴。 再加上,看目前的趋势,可能会出现的金属匣子,还会继续出现。 罗松脑海里列出来的诸多可能,已经削减到只有几个了。 而这几个,都跟秦阳没关系。 问出这句话,也只是忽然想要问一下而已。 看到秦阳似乎很意外,罗松便不想再多问了。 秦阳也没多想,在打补丁之后,他已经清楚,没人会怀疑他了,所以他才会觉得那个小纰漏,无伤大雅。 在罗松这再打个小补丁,也只是觉得能做到了,就去完善一下。 秦阳闷头按照正常的破解之法,一点一点的常识,一点一点的记录,做戏做全套,自己出的题,也要按照陌生题去做。 罗松在一旁看了一会,便慢慢的跟不上节奏了。 秦阳罗列出来的符文里,他已经有大半看不懂了,再加上以符文为核心,衍生出来的道纹,诸多禁制,他更是看不懂。 强行看,也只会让他的意识感觉到混乱。 最后索性坐在远处,闭目修行,不再多管了。 一晃一天多的时间过去。 秦阳已经按照正常方法,一点一点的破解开了其中一个金属匣子,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就可以打开了。 在打开金属匣子的瞬间,杀字碑杀气骤然掀起了浪潮,而同一时间,秦阳将旁边一个金属匣子收走,换上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盒子。 金属匣子打开,罗松睁开了眼睛,定睛望去,就见到盒子里有十支散发着冰冷森然杀机的杀神箭。 “这个就是我最有把握的那个,如今打开了,剩下俩,我都没把握打开,上面很多东西,我也不认识,我只能尝试一下。” “能打开一个,我已经很满足了,剩下两个,秦先生挑一个吧,算作给秦先生的酬劳,除此之外,还有这些。”罗松一挥手,将遁烟、续命香、追魂香摆在秦阳面前。 秦阳暗笑,这小鳖崽子打的倒是好算盘。 遁烟之类的东西,对于外人来说珍惜,可对于烟罗氏嫡系,却并不是什么珍宝,都是些用来消耗的东西而已。 相比之下,杀神箭才是真正的宝物。 如今出现这么多金属匣子,里面肯定有假的,打不开的金属匣子,跟空盒子没什么区别。 只有打开的才是杀神箭。 “说好的三个金属匣子,其中一个是我的酬劳,这个已经打开的,自然也算在其内吧。”秦阳没收罗松摆出来的宝物,只是停下手,抬起头,缓缓的念叨了一句。 “烟罗氏不会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若是如此,合作之事就此作罢,秦某胆小,不喜欢跟不讲信誉的人合作。” “秦先生言重了。”罗松面色不变,一挥手,三样宝物的分量增加了一倍“是我疏忽了,没说明白,这是给秦先生的补偿,烟罗氏自然是言而有信的,只是,秦先生已经有十支了,而我手里却没有,这十支对我来说极为重要,还望秦先生割爱,其他两个,可以由秦先生任选一个。” 秦阳看着眼前悬着的三种宝物,沉吟了许久,又看了看其他俩金属匣子。 “我并没有把握能破解开其他俩,上面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想要破解,只能碰运气。” “再加一倍。”罗松再次将烟罗氏宝物加了一倍。 “好吧,十支应该也够我用了。”秦阳思忖半晌之后,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将这些宝物全部过了一遍手,确认都可以拾取之后,秦阳才将其全部收起。 继续破解剩下的俩金属匣子,这一次秦阳没先破解空盒子,而是先去研究唯一一个不是出自他之手的金属匣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金属匣子里装着的,就是真品。 上面的封禁手法,秦阳推测,起码是五六万年前的手段,不是上古的手段,也不是过渡时期衍生出的,但同样也不是现今流行的。 上面很多东西,他也是要靠推演和猜测,不过高屋建瓴之下,应该并不是很难。 研究了三天之后,秦阳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思路,可是却放弃了破解,转头去破解空盒子。 又是三天之后,空盒子上传来一声咔嚓声,盒子自动打开,里面浓郁的杀字碑气息,喷涌而出,将秦阳掀了个跟斗。 大量的杀字碑杀气,冲击到他的身体,体内一直没太大反应的黑玉神门,终于蠢蠢欲动了。 这是出现了值得去吞噬的美食了,而不是原来那种只够塞牙缝的毛毛雨。 秦阳落地之后,靠在石壁上,身上传来剧烈的真元波动,体内气血如同沸腾,他在全力镇压体内蠢蠢欲动的黑玉神门,必须隔断了所有杀字碑杀气灌入体内的通道。 正在修行的罗松,睁开眼睛,也被杀字碑杀气逼退到洞口,他看着面色变幻,似乎颇有些吃力的秦阳。 “秦先生,没事吧?” “没事,只是没想到,里面的杀字碑杀气会喷出来……”秦阳身上的真元波动,慢慢平复,面色也恢复了过来。 望着地上那个里面空荡荡的金属匣子,秦阳脸色不太好看。 还是太仓促了,吸收进去的杀字碑杀气,竟然不是融入到金属匣子,只是存在里面。 太不应该了,哪怕只是水货,在他手里也不应该出现偏差。 回忆了一下锻造过程,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不是技艺出了问题,也不是疏忽了,而是金属匣子本身就不适合作为杀字碑杀气的承载,任何空心的东西都不行。 他应该早发现这一点的。 罗松看着空盒子,心里有些遗憾,却也在预料之中,那么多金属匣子,怎么可能都有货。 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想来不仅仅是因为被冲击到的原因。 因为最后一个,可能也是空的。 最后一个没打开,就是他第一个得到的,而发现有杀神箭的,是第二个得到的,在山腹正下方发现的,而空盒子则是在老苍山外围地下挖出来的。 这个是空盒子,罗松感觉挺正常的。 甚至想到,当时他得到第二个金属匣子时,就猜测,第一个得到的金属匣子是假的,只是一个障眼法,用来蒙蔽他感知,让他发现不了山腹下方那个金属匣子。 果然,山腹下方那个金属匣子里,真的发现了杀神箭。 而这个金属匣子,吸收杀字碑杀气的速度,比他第一个得到的金属匣子,还要快一些。 罗松暗暗感到可惜,他手里三个,应该只有一个是真的,最后一个没打开的,应该也是空的。 秦阳的脸色这般难看,想来也是这么觉得。 “是空的,可惜了,按照约定,最后一个,是你的了。”罗松果断将最后一个没打开的推给秦阳。 秦阳盯着看了半晌,眉头微蹙。 “我……” “秦先生,你收下吧,若是秦先生一时半刻没头绪,带走吧,回去了慢慢摸索,它已经是你的了,而且,我看秦先生似乎受伤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说。” 罗松一脸真诚,打断了秦阳要说的话。 秦阳砸吧了一下嘴,他可没说不要啊,这罗松怎么看到一个空盒子,就成这样了,他这心态可不行啊,天生不适合开箱子。 真要是让他开出来几个空盒子,他不心态爆炸才怪。 只是一个,竟然都有心态爆炸的趋势了…… 想当年,他秦某人连开上百个蓝天白云,不是照样心如止水。 “行吧。”秦阳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将最后一个没打开的金属匣子收起来。 “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秦阳迈步走向洞口,罗松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着送一下。 等到秦阳拐过一个拐角,声音消失不见的时候,罗松一步跨出,出现在拐角,却发现秦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半点痕迹也没有。 他再次往出走,没多远见到外围的守卫,守卫也都是一直尽忠职守,似是什么异样都没发现。 …… 回到了临时落脚的地方。 秦阳搬出把躺椅躺在那,将金属匣子,还有罗松给的烟罗氏宝物拿出来,全部拾取了一遍。 一切都很顺利,有杀字碑杀气在,没人能炼化,自然也没人能留下印记。 这东西就是天生的无主之物。 其实要不是因为黑玉神门能吸收这些杀字碑杀气,秦阳都想去试试,能不能将杀字碑拾取了。 开始破解金属匣子,很快,秦阳就停了下来。 大致上思路有了,上面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一点一点的推演出来了。 然后重新看整个金属匣子的时候,秦阳皱起了眉头。 “我就知道,这些家伙,这么冒险,肯将杀神箭交到仇人手里锻造,肯定是有后手,可以拿回去。” 破解应该是没太大问题了,然而问题来了。 这个金属匣子上被人动了手脚,除了解密可以打开之外,还有一种密码防护。 不知道密码的人,只要想撬开锁,内部的防护极致就会启动,直接将里面的东西传送出去。 一般东西无法经受的住传送,可是杀神箭不在此列,但同样的,杀神箭自带的杀字碑杀气,还会干扰传送,会将杀神箭传送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对方不可能用另外一个盒子,正好接收被传送过去的杀神箭的。 更加具体的,不打开,秦阳也不能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打开之后,里面的杀神箭,肯定会被传走。 秦阳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像似踩了狗屎一样。 因为这个套路,这种方法,他知道。 盗门的记载里面有,当年盗门的一任宗主发明出来的保险箱,名字就叫空箱子。 因为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任何人打开,里面都必然是空的。 第五五二章 瀚海剑典,让他们感受开箱子的乐趣 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m.vodtW.com 也亏得他一直酷爱看书,而盗门里类似的记载,在高塔第一层就能看到。 空箱子的打造方法,早已经失传,可这个失传,却是在盗门失传了而已,当年盗门被灭之后,无数典籍都落到了外人手里,而门内还活着的人,却也不会那些东西,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失传了。 前朝的人这是在作死,敢拿盗门的东西来套路他! 虽然他这个传道人的名头,实在是水的不像样子。 但是! 就像张正义考古的天赋一样,秦阳觉得他山寨的天赋,简直是与生俱来,有些水货比正品还要好。 思来想去,可能也是因为曾经见的多了吧,前世的时候,的确见过不少山寨的东西比正品质量还要好,还见过山寨的又便宜又好,正品却又贵有差,最后被山寨收购的事。 空箱子,行,这些货在这里玩这一手,那咱们就玩玩。 这个金属匣子上的布置,封禁手段,他基本上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上面的每一个符文,所起到的作用,差不多也都推演出来了。 重新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从那一个符文下笔,布置的顺序,心里也都有数。 空箱子的制作传承,已经失传,但大体上是什么原理,还是有简略的记载,有了思路,再在核心的地方换个思路,差不多也能山寨出来一个空有其型的水货,将其套在这个金属匣子外面,再丢给前朝的人,我恶心死他们。 当然,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反正杀神箭无人能炼化,这个金属匣子,他能拾取,也证明了对方没法留下什么印记之类的东西。 直接弄出来一个空盒子,再想方设法的丢出去,让前朝的人去找吧。 但这个设计,要同时兼顾不能被前朝的人看出来是赝品,也要能在对方在输入密码的时候,搞到正确的密码。 若只是如此,难度不低,秦阳稍稍琢磨了一下,心里却又有些不爽利,只让对方拿到一个空盒子,太便宜了吧。 想了想,又拿出来毁灭球看了看。 这个不行,太过浓郁的杀字碑杀气,会将毁灭球引爆的,实在是可惜。 可这个已经是他手里最适合埋在盒子里的大杀器了。 念头一转,秦阳将备用的东西里,承受不住杀字碑杀气,或者会被杀字碑杀气提前引动的东西,全部丢弃。 最后剩下的,有两样特别适合。 一样是手里的毒葫芦,里面有他以养蛊的方式,酿出来的一葫芦不知道什么剧毒,反正秦阳自己都只能以神通解毒,没法以其他方法解毒。 另外一样,是当初戳戳着人偶师,炼制出来的东西。 当时人偶师收拢了不少血腥杀气,秦阳当时随口说了句,让人偶师以炼制毁灭球的方法,将这些血腥杀气当成材料。 炼制出来之后还没试验过,人偶师看不上这种不能从各方面将敌人毁灭个彻底的东西,炼制好之后就丢给秦阳玩了。 秦阳也没使用过,主要是这东西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使用之后,里面的血腥杀气,会以最狂暴的姿态爆发开,化作的无差别的冲击,可以将任何生灵陷入到疯狂之中。 若是神魂不够强,可能会永远的变成一个神魂扭曲,意识崩坏的疯子。 而且这种冲击,只对生灵有影响,环保的不得了。 秦阳自忖是扛不住这种环保炸弹的冲击,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在战斗的时候用,而人偶师喜欢将敌人毁灭的彻彻底底,也看不上这种玩具。 而正好,这种以杀字碑杀气为原材料制作的东西,本质上其实还是杀字碑杀气,自然也不怕杀字碑杀气侵蚀。 制定好计划,秦阳立刻开始着手制造空盒子。 一点一滴,力求跟原版一样,最后一层的核心,空箱子的制作,不求能有效果,力求能不被人看出来破绽,而这反而是秦阳最擅长的,高仿展示样品么。 输入密码的地方,怎么才能让对方输入密码的时候,他同步获得,这才是难题。 这个世界有子母剑,配套法宝之类的东西,大致上都能做到这一点。 秦阳所知道的,当年的青莲剑宗,他们门内有一套只是诀品的万剑诀,十把剑以下,都是诀,可真正能修成万把飞剑,而且还土豪到能有万把极品飞剑的大佬,万剑诀就换了一个名字。 瀚海剑典。 一念动,剑出如海,堪称杀生磨盘,死亡绝地。 然而,瀚海剑典,从未有人修成过,最大的阻碍不是天赋、努力、实力,而是穷。 这个法门理论上处于能修成和不能修成之间,不能是因为再强的剑修,也不可能如臂使指的同时掌控上万柄强大的飞剑,能修成则是因为,这法门最核心的地方,便是共鸣。 只需要亲自操控极少数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便会因为共鸣,而做出一样的操作。 只是秦阳不知道具体的法门,只能借助思路,再加上特殊材料,借助电话的原理,弄出来一个糅合了各种知识,别人铁定看不懂的东西。 尝试了一下,在赝品盒子上完成密码输入,这边的接收装置上,也会同步显示,完美。 而且真品和赝品摆在一起,秦阳自己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在没打开之前,谁都不会知道赝品是假的,只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会露馅。 将血腥杀气球,还有葫芦里酿制的不知名剧毒,一股脑的全部丢进去,至于剧毒会不会因为杀字碑杀气再次变异,秦阳也懒得管,能变异最好。 完成之后,秦阳念头转了好几转,这就完了? 不,怎么可能。 秦阳再次打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再一咬牙,下血本打造出五十支赝品杀神箭,这一次是再版,有了前面的经验,比原来的更真了不少,至少不能说是纯样品了。 然后再次打造出几十个空盒子。 说好了,要让局面变成,除了拾取的感应之外,他也没办法分辨的地步,如今多出来一个,怎么也要继续加码。 要让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好好感受一下开箱子的乐趣。 完成这一切之后,秦阳又开始了满世界埋宝箱的行动。 将所有的宝箱统统埋下去,比较重要的宝箱,更是遁入到老苍山和小苍山之下,将其埋在千丈到两千丈的位置。 理论上,不少修士都能在一般地方深入到这么深的地方,可是在老苍山和小苍山,却没几个修士能抵达。 做完这一切,秦阳便开始进入看戏模式。 外面已经有人开启了宝箱,开启的正是秦阳刻意降低了难度的那几个空盒子之一。 于是乎,大家对于金属匣子的热忱,瞬间暴跌。 这让秦阳觉得,这个世界的修士,果真都是心态不行,开箱子开出空的不是很正常么,难道非要在里面放上一张纸条,上面写上谢谢惠顾么? 或者给放点其他垃圾东西? 不,他们都不懂,垃圾还不如空箱子呢。 要么是空的,要么就出金,一步到位,多刺激。 至于这个金也是水货,这不重要,水货也能卖出去高价钱,他这是主动拉动了大燕局部范围的鸡滴屁,让财富流动起来,给了中下层暴富的机会。 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说不定几千年之后,就会冒出来几个因为这件事,而获得了足够的财富和资源,最后成为强者的人。 至于抓不住机会的人,以后会不会来打他。 怕什么,抓不住机会的人,到时候能不能还活着都是个问题,活着也肯定打不过他。 而且,秦阳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传出去了他也要死不承认,就算是背着牛头也不能认账。 布置出一个天大的骗局舞台,让无数的人,一堆高手,一堆大势力随之起舞。 真被人发现了真相,他肯定会被人活活打死。 不过还好,他从开箱子活动开始之初,就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没人会相信一个人,能搭起这么大的舞台。 舞台越大,他反而越是安全。 只是这次的花销有点大,下血本了,而且花的不是灵石,都是库存收藏的资源,秦阳有点心疼。 接下来一些天,开始有人陆续的挖出来更多的空盒子,大燕这边的大势力,挖出来的自然是最多的。 不少人挖出来之后,都是秘而不宣。 但是也有一些人,懂得见好就收,落袋为安的道理,挖到盒子之后,根本不想去打开,而是转手就将盒子转让了出去,换成真金白银揣兜里。 这就是秦阳给他们的机会,真正的大势力,是不会贩卖出去的,这些狗大户,只会想着自己打开,赌一赌开出来宝箱里面出金,纵然是有损失,他们也能承受得起。 几天之后,秦阳就明白为什么外面的整体气氛有点萎靡了,对于宝箱的热忱暴跌了不少。 原来是大燕这边的大势力、权贵,默契的放出消息,那些盒子都是空的。 他们本意就是压低价值,让其他人觉得赶紧将宝箱出手比较好,省的打开之后是空盒子,什么都落不下。 毕竟,没打开的盒子,现在的价格虽然有跌了不少,可整体上却还是高价,大抵是可以类比成十万一平跌到八万九一平…… 然而,今天罗松那得到的消息,秦阳才知道,原来是罗松那开出来十支杀神箭的消息,已经在大燕的大势力里传开了,而且经过一位号称见过杀神箭的老古董鉴定,的确是杀神箭没错。 之后,这些人就默契的制造低迷氛围,准备悄咪咪的将所有宝箱都收拢到手中。 目前出现的包厢,也就几十个而已,而传说中,大嬴丢掉的杀神箭,足足五十支。 纵然开出来十支,其他宝箱里也都是十支,算算也有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开出来杀神箭。 对于这些大势力来说,无法得到的宝物,本身就是无价的,能用手里的资源和财富去换到,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一件东西的价值,从来都不是标注在上面的价值,就算是这个标注的价值,也一样是人贴上去的,值多少也是人说了算。 前朝的人还没真正入场,大燕这边的人,已经在舞台上起舞了。 而大嬴神朝那边,也没听说有什么明面上的动作。 市面上出现的宝箱,有些已经几经易手,这个东西的价值,有些人已经不看重了,而是它能带来的价值,才会被人看中。 不过,放出去的宝箱,还有至少四分之一,在谁手里没有定数。 秦阳亲自去检查过,只有寥寥几个没被人挖走,剩下的全部都被人挖走了。 流通速度开始慢慢减弱,秦阳觉得不太好。 知道他听说,有一个只有灵台修为的修士,意外挖到了一个宝箱之后,果断出手,可是却差点被人黑吃黑,人和宝箱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秦阳忽然觉得,自己是时候用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站出来了。 他秦有德急公好义,心地善良之名,也是时候在大燕的上空响起了,他是为了给中下层机会,尤其是给散修机会,可不是为了去坑那些穷……唔,不是为了坑没资本入场的散修和小势力的。 要坑的主要目标是前朝,坑了一群狗大户,那也只是顺带着,毕竟已经有好几个空盒子出现了,他们还是要去抢,秦阳也拦不住。 第三天,所有幽灵拍卖会的客户,都收到了消息,而大燕的大地上,消息也传开了。 今年的幽灵拍卖会,会再次开启,幽灵船长会受人委托,拍卖可能存有杀神箭的宝箱,需要代为委托拍卖的人,也可以送拍。 幽灵拍卖会的信誉,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经典宝册、佛骨金身都拍卖过,而且若是不放心的话,寄拍的时候,幽灵拍卖会也有的是法子,可以不知道寄拍的人是谁。 安全高效,信誉满分。 不日大燕这里就会有人来,若是没有邀请函的人,也有的是办法,保证你们可以安全送拍,无人知晓其身份。 于是乎,那些藏着掖着,想要出手宝箱,却害怕被人黑吃黑的人,还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的人,都心动了。 有之前的例子在,还真没人会担心幽灵拍卖会黑了他们的宝箱。 大概率可能是空箱子的宝箱,价值拍马都比不上经典宝册或者佛骨金身。 而秦阳,也已经给温雨伯传了信息,今年的幽灵拍卖会继续。 坐在一座山头上,秦阳美滋滋的自斟自饮。 下了血本弄出来的宝箱,不赚回来就亏大了。 更重要的,他要先想方设法的勾引前朝上钩,弄到那个金属匣子的开箱密码。 第五五三章 真的也要送拍,快来打劫我 “这个秦阳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哪都有他!” 蛇印男面色铁青,养气功夫再好也快彻底忍不住了,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秦阳的身影,如今他们在大燕的锻造杀神箭计划,出了点纰漏。≦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按照推测,这件事肯定是大嬴干出来的,只不过他们在大嬴的情报网,一直没抓到什么确切的证据而已。 可嬴帝之前召集了不少有学识的人,将他们封闭起来,再也不放人出来了,纵然是那些人血亲,也只能得到一句“大帝亲自召见,委以重任”。 之前他们以为是因为盗天棺的事情,嬴帝在追查这些事,如今再次看了看那些被征召去的人员,不少人都是对于过往的很多东西,非常了解的人。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极为擅长几种如今不是主流的符文语言。 全部都可以算是这方面的专家学者。 如今出现这么多空盒子,只是浮于表面,被人研究过的空盒子,就已经发现了近二十种符文语言了,更别说还有不少认得了之后都是秘而不宣。 蛇印男如今也认定了,这是大嬴神朝的阴谋,为了引蛇出洞。 他的确布置了后手,有人打开金属匣子之后,只会看到一个空盒子,在打开的瞬间,里面的杀神箭就会被传走,纵然因为杀字碑杀气的原因,无法精确传送,他可以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拿回杀神箭。 但这个前提是,那个金属匣子在罗松手中,就算是有烟罗氏的参与,他也不怕。 然而,如今乱成这样,罗松手里已经不止一个盒子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罗松必然无法判断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除非打开看看。 再加上已经传出消息,罗松已经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里面的确有杀神箭。 他悄悄的塞到罗松手里的那个金属匣子,说不定会被罗松当成赝品,万一流落出去,他再想追踪到,就非常难了,因为他们也没办法在杀神箭上留下什么东西。 万一流传到大嬴手中,纵然有空箱子的法门当做最后一道保险,可这世上,最有可能破解空箱子的人,除了前朝,就是大嬴神朝了。 盗门覆灭到如今,大嬴神朝存留的盗门典籍,才是世上最多的。 别人都可以赌一下,唯独不敢赌大嬴神朝也会踏入空箱子的陷阱。 蛇印男已经没有万全的把握了,正闹心的时候,又得到了秦阳出来蹦跶的消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无名火起。 压下火气之后,蛇印男闭上眼睛,凝神静思。 想到幽灵拍卖会,心里也忽然有了主意。 “去,将我们得到的那些盒子,全部送到幽灵拍卖会,再派人去散步消息,那些都是空盒子而已,只有极小的可能,可能会开出来杀神箭,然而大燕大嬴,各方势力,都不可能允许别人得到杀神箭的。 谁拿谁死,目前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不如见好就收,趁此机会,将盒子全部送到幽灵拍卖会,既安全,又能落得好处。” 他们得到的盒子,已经全部确认了一遍,虽然被杀字碑杀气侵染的金属匣子,外表上看不出来多少差别,可封禁的符文,却都是不一样的。 封禁法门不一样的,自然都不是他们要的。 一起丢出去,抛砖引玉,是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确定,金属匣子是不是还在罗松手里。 情报所说,罗松手里的盒子,开出来的杀神箭只有十支,而他现在已经彻底不管这件事了,全部委托给了烟罗氏。 烟罗氏这边也出手了足足四个未打开的盒子,似乎是手中所有打不开的,全部出手了。 牵扯到大燕、大嬴、权贵、大门派,各方强者,他们的情报无法做到事无巨细,再加上数十个盒子,他已经彻底不确定,真品在哪了。 …… 很快,大燕神朝里,幽灵号的临时据点出现了,每三天,都会换一个地方,这一片范围内,任何人想要寄拍,都可以保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无声无息的走。 每换一个地方,原地都会被乌色球洗地,扩大了范围,再加上人员流动大,没人能追查到具体是谁寄拍了。 这些大半都是空盒子的东西,远不值得朝廷下血本去地毯式搜查,查也查不出什么。 大城池里,定居的人和流动的人,动辄数百万,他们拿脸去回溯。 这次算是幽灵拍卖会首次线下活动了,以往都是有邀请函的人,先报上来东西,等到当天再将货物送拍,能有邀请函的老客户,不是有实力,就是有势力。 秦阳也不担心他们会出尔反尔,在各地强者和大势力面前失信,可不损失一件宝物严重多了。 毕竟,谁送拍什么东西,尤其是稀少有特色的,纵然是身份保密,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 就如同上一次送拍玄黄之气和旱魃精血一样,谁不知道谁啊。 这次线下先行收取寄拍宝物,也算是一次尝试。 毕竟,线下收货,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若是被抢了,这些宝物,可都是包赔的。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货物,本身就出自秦阳之手,纵然出了什么意外,秦阳也能照原样重新炼制一个,起码不会砸了牌子。 至于是不是真的丢了货,我说没有丢,你们是信赫赫有名的幽灵船长,还是信抢劫的? 日子一天天接近开拍的日子,秦阳潜入到队伍里,已经在老苍山和小苍山这两片地方,转了一圈。 今天就是彻底结束的日子。 比预想的要多一些,这次寄拍的宝箱,足足有二十八个。 寄拍的人里,大部分不是散修,就是小势力。 只有四个宝箱是大势力寄拍的。 秦阳心里倒是想再狠心点,再多造出来百八十个顺手拍卖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太丧心病狂了,也不太安全。 比寄拍的多一两个没什么,多的多了就会引人怀疑了,毕竟,眼下寄拍的,秦阳还真不怕被人追查出来,每一个都是有主的,他就是个值得信赖的平台而已。 拍卖的收入,九成归寄拍人所有,一成是手续费。 这一成手续费,也足够秦阳回本了。 剩下的九成,算是给那些中下层的修士送福利了。 赚钱都是次要的,开拓市场也是次要的,尝试新路子也不重要,他的主要目的又不是赚钱。 有这么多东西挡在前面,才能隐藏下来他真正的目的。 行走在路上,秦阳忽然停下脚步,对温雨伯道。 “之前给你的遁烟,你安置好了没有?” “安置好了。” “好,那你先走吧,准备筹备拍卖会,这一次算是特殊场次,但是上半天的交易还是要继续的,拍卖会环节,这一次就只拍卖宝箱了,其他东西,全部排到下一次。” “船长……”温雨伯欲言又止。 “我让你去你就去。” “好……” 温雨伯拿出遁烟,催动之后,只见一股白烟飘出,包裹着他的身体,转瞬之间,烟气消散,温雨伯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人想要打劫,怎么可能,只不过这些天,多方互相牵制,没人敢贸然出手而已。 就算有人要出手,也必然是等到他收寄拍宝物结束之后,再动手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且想动手的人,也必然只有一次机会。 幽灵拍卖会寄拍多少个宝箱,每天都会在邀请函上更新。 秦阳收到了二十八个寄拍宝箱,而他手里,也要有三个,计划一起拍卖。 盛放着五十支杀神箭的真品宝箱,一模一样的赝品空宝箱,一模一样的赝品……炸弹宝箱。 邀请函上标注出来的,便是三十一个! 他手里握着三十一个宝箱,就不信没人会不动心。 支走了温雨伯,秦阳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换了一张脸,但是用的却是人皮面具,加上迷惑感知的法门,这种方法,只能瞒得过一般人,真有什么强者,有特殊法门的话,绝对可以一眼看穿他的真身。 比如虚空真经传人,绝对可以看穿,甚至不会被秦阳察觉到。 隐藏了身份,亲自来这里处理事情,以他们的情报,应该能查到,人偶师没跟来。 而他身上又带着至少三十个往上的宝箱。 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五百里之外,罗柏坐在一座山头,面带微笑的举起酒杯。 “这种荒郊野岭的,竟然能遇到王大人,着实不易,请。” 对面那人脸色略有些难看,没有去碰酒杯,只是沉声道。 “罗大公子,你应该知道,我是为谁办事的。” “知道,太子殿下。”罗柏举着酒杯,遥遥向着火都的方向敬了一杯。 “知道你还还敢如此?”王大人一拍桌子,豁然起身,他身后几人,也同时露出杀机。 罗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面无表情的放下酒杯。 “看来太子殿下不需要烟罗氏的善意。” 罗柏转身就走,王大人面色变幻,遥望着远方,思忖着这个时间,幽灵号的人应该已经返回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可是罗柏话都说到这了,他若是不给面子,就等同于代替太子得罪了烟罗氏。 别看烟罗氏的家主不是罗大公子,可谁不知道,现在这位家主,只是应急的长辈而已,本身也没多少年好活了,而且没有后辈! 等到烟罗氏稳定下来,罗柏自然会平平稳稳的完成正常的接任过程。 王大人来不及细想,罗柏已经走出了凉亭。 “罗大公子留步!”王大人拦住了罗柏,默默放弃了任务,露出了真挚的笑容“罗大公子误会了,下官只是有急务在身而已,不过,什么急务也比不上罗大公子请喝的酒。” 罗柏面色稍缓,待王大人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他才重新坐下。 眼神瞥了一眼远方,默默的静候着。 这是罗松拜托他做的事情,拦住火都来人,不让他们对幽灵号的人出手。 罗松跟秦阳合作的事情,已经告诉他一部分,今天就是引蛇出洞的日子。 他要保证,大燕朝廷的人,不会来出手就行。 秦阳就是诱饵,引诱那位虚空真经传人出现的诱饵。 只要对方出现,烟罗氏就有了报仇的机会。 罗柏知道烟罗氏如今经不起震荡,所以他不能出手,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这个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以烟罗氏铁定的下一任家主,而且不会等太多年。 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轻松拦住火都来人。 …… 秦阳要的只是大燕朝廷别参合进来就行,至于其他人。 不怕死的就来试试。 这个时候飞到半空,会被人打靶,所以秦阳行走在大地之上,顺手磨练了一下咫尺天涯禁,慢慢的踱着步子,一步跨出,便是百丈距离。 他能瞬间叠加的层数,比之蒙师叔差太远了,这个法门,按照秦阳的估计,也就是蓝色技能书而已。 可是在蒙师叔手里,发挥出的威能,少说是也到了紫色技能的极限。 专精一门,的确是王道。 这也是世上绝大部分修士走的路子。 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耗蓝少,还是瞬发,没有技能前摇,威能还更大,运用更灵活,比之品阶更高的神通,还要更好一些。 秦阳行走在大地,身形化为一道幻影。 而八千丈高空里,隔着三层云层,黄瑛凌空而立,他的身旁,一个形如幻影,似虚似幻的人。 “这是个陷阱!”黄瑛掷地有声,丝毫怀疑都没有“秦阳此人,奸诈似鬼,对自己的安全,尤为看中,他易容改面,隐藏身份来到这里,定然是怕别人处理不好,他必然早就料到,有人会起歪心,他怎么会不带着他的护卫。” “情报上很确定,他的护卫在他的庄园里。” “放屁!那些蠢货,能干个什么?他们在关键时候的情报,准过几次?他们亲自进入绝地庄园看过么?怎么知道那不是蒙蔽他们的假象?” 提起情报,黄瑛就有点炸了,这几年让那些情报人员,弄到的情报,只要是关键的地方,不是完全找不到,就是错的。 比如沐氏后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对方在哪,是死是活。 “这是个机会,就算是陷阱,也是阳谋。”虚空真经传人的语气冷淡“他身上有三十一个宝箱,其中还有一个,疑似我们的宝箱,而这里是大燕,不是大嬴,想要杀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还有拍卖会。” “不可能,拍卖会谁敢动手,谁就得罪了所有人,幽灵拍卖会所在的秘境,根本经不起我们这种实力的交手,只要动手,所有人都会死,你若是想将全天下的大势力全部得罪死,就去在那里动手吧。” “我不会帮你出手,我很确定,这绝对是一个陷阱,他的护卫,绝对在暗中守护着他,有他的护卫在,我们谁都杀不了秦阳。”黄瑛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 上一次跟人偶师交手,她已经留下阴影了,那种打不死甩不掉的家伙,着实太恶心人了。 第五无四章 双方都在冒险,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秦阳渐行渐远,暗中观察的不止一拨人,可是却没人敢贸然出手。 之前来大燕的人,不知不觉就全部消失不见了,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有被追踪到行踪,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尤其是,幽灵拍卖会的主办者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些没有隐藏的事迹,他们也都知道。 如今太弱的人,上去也是送菜,可是太强的人,他们也不敢去冒险,秦阳有一个护卫,曾经斩杀过一位法相,强压黄瑛,被虚空真经传人偷袭,却毫发无伤。 有这么一位强者在,他们还真怕对方会忽然出现。 任何一位能跟这位强者对抗的人,在任何势力里,都是最顶尖的强者,损失一个都损失不起。 再者,这等强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非万不得已,还真没人愿意去干抢劫拍卖行这种事。 说起来,似乎也只有前朝那些不讲究的人,才会这么干。 秦阳一面练习咫尺天涯禁,一面穿行在山峦之间,速度倒是越来越快,咫尺天涯禁也稍稍有了点微不可查的进步。 云层之上,黄瑛跟虚空真经传人谈崩了。 黄瑛不愿意去冒险,她觉得既然有这么多宝箱,秦阳跟着来搅局,反而给了他们机会。 秦阳若是知道真宝箱是哪个,直接带着真宝箱回大嬴不得了,嬴帝既然能做出这种局,也肯定有办法,慢慢的破解空箱子。 如今看来,他做出这些事,十有八九是为了如今的局面,设下陷阱,等着他们上钩。 倒不如让人去参加拍卖会,只需要找到他们的宝箱,不着痕迹的买回来就是了。 这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但是虚空真经传人却认为,夜长梦多,哪怕是个陷阱,也要跳进去,强抢走所有的宝箱,因为他们不确定那些宝箱里究竟有什么,再多几日,秦阳这边,会不会就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再者,如今秦阳帮着大嬴给他们作对,只需要将所有宝箱,都让大嬴先过目一遍,就能知道,哪个不是大嬴投放出来的。 多简单,可是目前大嬴却一直没反应,还搞出来这么一出,十有八九不是大嬴的人搞出来的,大嬴应该还没见到过那些宝箱,应当是秦阳心里有点别的想法。 秦阳想让他们去抢,只有他们现身了,秦阳才会有机会报仇。 过了今天,谁知道真正的宝箱,会不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出手,强抢回来,再顺手杀了秦阳。 双方都要冒险,却也都是机会,谁输谁赢,谁生谁死,全看各自本事。 所以,黄瑛跟虚空真经传人谈崩了,两人分道扬镳,黄瑛离去,准备接下来参加拍卖会的事,虚空真经传人自认为不成功也能逃掉,那随便吧。 …… 秦阳一步跨出,从一个山头,凌空踏出三步,跃到另一座山头,再次跨出一步,行进到半空中的时候,却见半空中,忽然伸出一只黑手,迎面向着他胸口袭来。 这只黑手出现的无声无息,如同算出了秦阳的必经之路,正好卡在禁制消散,身形跨越而来的那一瞬间,如同主动撞上去一般。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只黑手,同样挥拳轰出一击,可是那只黑手,却直接轰碎了他的手臂,一掌拍到了他的胸口,陷入他体内。 “嘭……” 秦阳的身体轰然消散,黑手轰出的力道,在空气里掀起一阵涟漪,化作一只手掌形状的透明幻影,重重的轰在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上。 山峰被硬生生的击穿出,只留下一只手掌形状的大洞留在那里。 虚空真经传人大惊。 “化身?不,分身,什么时候?” 而山峦周围,却不知何时,有一道道铭刻在山峦之上的道纹浮现,周遭九十九座山峰,每一座山峰上,都浮现出一枚符文,凌空悬在那里。 大地微微一震,地气蒸腾,周遭数十里之地,化作一座气息极其恐怖的大阵。 而他立身之地,正好就是刚刚进入大阵不过数里的地方。 扯着大阵尚未完全启动的瞬间,虚空真经传人身形一晃,遁入虚空,脱离了大阵的范围。 就在他消失的瞬间,整个大阵中期彻底启动,可是大阵却并不是什么杀阵,也不是什么困阵,反而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定空大阵。 数十里之地的空间,如同凝固了一般,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想要破开空间遁入虚空,都变得不可能,除非他的力量,能在瞬间摧毁数十里大地,连地气都随之湮灭。 不然的话,地气牵引之下,数十里的大阵,至少可以牵连数百里的大地,这种庞大的力量,没有人谁能在瞬间摧毁。 就算是虚空真经传人,遁入虚空根本不需要破开空间,他也无法从虚空遁回来了。 虚空之中。 随着虚空真经传人出现,他便发现只有不知哪投射出来的天光,照亮的昏暗虚空之中,一缕缕烟气飘散,让这里的空间变得粘稠无比。 一座古老的祭台悬在虚空之中,罗松手执一支紫金色,如同金属一般的香,聚过双眉,以指贴在眉心。 “弟子罗松,请先祖法驾。” 罗松将手中的香插在祭台的香炉之中,而后一口心血喷出,化作汩汩溪流,没入到香支里。 一瞬间,便见那形似金属的香被点燃,香气袅袅而上,其中有一位身穿布衣,长发如瀑,看不到面容的女子幻影,缓缓浮现。 女子幻影轻轻一挥手,弥漫在虚空中的烟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原本的粘稠感顿时消失不见,可是飞遁而逃的虚空真经传人,却骤然在虚空中凝出了身形。 他的遁法没用了。 罗松下了血本,用出了烟罗氏的祝由术,以自身心血为引,唤出先祖的虚影。 人族上古十二师之一的香师,哪怕已经陨落许久,哪怕只是利用心血唤出的一丝模糊不清的虚影,也足够强行将烟罗氏在这里的布置,抬升一个级别。 这里的空间变得坚如玄铁,如此废掉了虚空真经传人的遁法,废掉由虚转实的能力,让他的很多能力,都无法在这里施展出来,让他空有一身实力,却无法利用虚空真经的法门。 罗松跪在祭台前,面色苍白如纸,这种祝由术,全看血脉,他身为嫡系血脉,血脉最是浓郁,也只有他来施展,才能达到如此威能。 “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罗松服下一颗丹药,继续跪在祭台前,一缕烟气飘过,悬在虚空中的祭台也随之消失不见。 虚空中,三位老者,一个长相跟罗松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分立四方,将虚空真经传人围在中央。 “杀我烟罗氏家族,千年来血脉最浓郁的族人,你纵然万死,也依然不够。” “烟罗氏祝由术,这个时代,能亲见我先祖一丝英姿,你也可以瞑目了。” “莫要跟他废话。”罗二公子,沉着脸,手捧一座香炉,轻轻一吹,香炉上插着的线香,骤然被他的阳气点燃。 而剩下三位老者,也不再废话,一人拿出一块锥形的香块,以生机点燃。 霎时之间,凝固的虚空中,飘渺的烟气,将虚空真经传人笼罩,烟气幻化,转瞬之间,化作大阵。 无数雷霆幻影,奔腾如河,冲刷在虚空真经传人身上。 他那如同幻影的身躯,被这些烟气幻化的雷霆长河一个冲刷,却如同真的跌入雷河一般,身形闪烁,慢慢的露出真容。 他的身形消瘦,脸上带着一张金属面具,靠着实力,硬生生的冲出来之后。 却遇到一尊尊烟气幻化的巨兽…… 那些巨兽被轰散之后,转瞬之间便会恢复,他的力量,根本对其没有任何作用。 空有一身境界,诸多虚空真经的法门,在这里再也施展不出来,让他束手束脚,颇有些狼狈。 片刻之后,虚空真经传人被动挨揍,半身鲜血直流,半身焦黑如碳,可是他却忽然笑了起来。 “香师的手段,早已经到了练假成真,香如生灵的境界,你们还差的太远了,原来只是烟罗氏的惑神香,惑我神魂,迷我意识……” “纵然跟先祖的差距,难以计算,一支惑神香,取你性命也足够了。”罗二公子面色冷淡,丝毫不以为意。 香师的传承,的确丢了大半,那种威能无匹的神物,都不见了,可是余下的部分,却也非同小可。 惑神香,本身只是迷惑神魂意识之用,可是如今用出来,却也足够让对方的神魂意识,甚至是肉身,都分辨不出来那是假的。 伤是真的,会死也是真的,知道了,神魂、意识、肉身也无法明白那些幻化的东西,只是幻化,伤势会练假成真,变成真的。 虚空真经传人呵呵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右臂。 “烟罗氏,还真没料到是烟罗氏……” 话音未落,就见虚空真经传人的左臂,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扯断,左臂崩碎,化为鲜血,将他全身都包裹在里面。 这里凝固的空间,骤然掀起一丝涟漪,虚空真经传人身上的气息波动,瞬间暴涨数十倍。 “烟罗氏,后会有期。” “不好,快拦住他!” 眨眼间,虚空真经传人,化作一道流光,强行冲过了罗二公子的方位,遁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身后的人,转瞬之间,便被他甩掉。 飞遁在虚空之中不多时,独臂的虚空真经传人忽然停了下来,他凝神遥望四方,却见虚空之中,极为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星辰闪耀,光亮亮的不太正常。 一颗又一颗,四面八方亮起的星光,越来越亮。 直到最后,一轮紫色的残月,凌空高悬,苍茫冷清,充斥着古老气息的月华,无声无息的挥洒。 虚空真经传人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攀升,寒毛根根炸立。 中计了。 这里压根就不是什么虚空! 这里完全是阵法的空间! 不知道是谁布下的惊天大阵,竟然有一轮上古残月作为阵眼,至少数十件道器作为节点!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丧心病狂,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破开这个阵法空间的。 更重要的,这个阵法,在虚空之中,可以发挥出远超在大荒的威能。 前面遇到的一切,九十九座山峰所化的大阵,烟罗氏费尽心机的埋伏,统统都是铺垫。 甚至三个强者搭配一个年轻人,都是陷阱,只是为了让他在那个年轻人那里作为突破口而已。 这里才是真正的陷阱,他主动一头扎了进来。 他忽然明白了,在冲出烟罗氏包围的瞬间,他就已经进入了大阵。 只是那时候,他竟然都没发现,直到阵法演化,足够发挥出威能的时候,他才发现,可是已经晚了。 一颗星辰骤然亮起,光芒变得越来越刺眼,星辰冲击而来,那颗初见只是一个光点的星辰,慢慢的划走一颗直径数百里的庞然大物。 裹挟无穷威势,向着他砸了过来。 而同一时间,那些亮起的星辰,一颗又一颗的亮起,虚空之中,无数的星辰,化作流星雨,地毯式覆盖,疯狂的洗刷整个阵法空间。 残月之上,秦阳凌空而立,看着这壮观的一幕,长叹一声。 “我想放开手试试这个下了棺材本的阵法,已经好久好久了……” 在大荒他不太敢用,那轮上古残月,着实有点敏感了。 如今放开手,将阵法演化出最大威能,肆无忌惮也不害怕威能太大,着实爽的很。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虚空真经传人实打实的对干。 差了两个大境界,对方也是修成经典的人,他自保估计有戏,想要杀了这个可以避开毁灭球爆炸的人,铁定没戏。 之前他专门拿出来真品的赝品宝箱,佯装无意间露了个脸,让他们知道,真品辗转已经被人寄拍了。 又用了放到外面算是不错的仪容法,欲盖弥彰。 最后又专门孤身一人,明摆着是当诱饵,做陷阱,就是让对方知道。 东西就在我手里,过了今天,你们就别想拿回去了,我就是抛出了诱饵,我就是做陷阱,引你上钩,我就是要报复。 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你能杀的了我,东西你全部拿走。 果然,他还是来了,他不想去错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不会料到,从山峦封锁大阵,再到烟罗氏出动四位高手,甚至以祝由术召唤先祖虚影,这一系列,统统都是铺垫。 只是让他觉得,只要逃出了烟罗氏的封锁,进入虚空,就是他的主场。 在虚空之中,没人能留得下一位虚空真经传人。 秦阳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这一瞬间的松懈,就是将他从虚空之中,困在下了棺材本的星落大阵里的唯一机会。 飘在虚空中,秦阳看着大阵,特别想点支烟…… 最华丽的璀璨里,蕴含着毁天灭地,绞杀一切的杀机。 阵法演化到这种程度,刚刚施展了禁术,又重伤在身的虚空真经传人,绝无可能逃的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秦阳迈步进入阵法,看着阵法的虚空里,飘在那里,肢体近乎支离破碎,不成人形的虚空真经传人。 对方生机未灭,但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秦阳手持一块黑砖,慢慢的飘了过去,看着对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光彩,秦阳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亲自补最后一刀?” “你觉得我傻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我这人特别惜命,明明能看着群星坠落,把你活活震死,我为什么非要上去给你最后一击?” “别看了,我只是拿出我的宝物把玩一下,好有借口多说这几句话。” 秦阳看着对方眼中浮现出的暴怒,心满意足的收起黑砖,念头一动,无数星辰,轰然落下。 第五五五章 虚空传人的后手,徐正强送信 动念之间,星空耀眼,无数大大小小的星辰,爆发出最璀璨的光辉,美轮美奂之,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古残月也绽放出一圈月晕,将阵法的威能催发到极致,那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此时此刻,彻底绽放。 秦阳的眼神都有些恍惚,最美的东西,果然都蕴含着巨大危险。 这才是真正的地图炮,放开手脚让阵法自行演化,这里近乎演化出一方星空世界。 法相境界,至少虚空真经传人,是没可能,在这种演化到极致的阵法世界里存活下来的,他擅长的防御之法,都是以避开伤害为主,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全凭硬抗,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秦阳悬立虚空,心里舒坦了不少,他想要的是这样,动念之间,群星坠落,跟人肉搏多没档次。 甚至他都想了,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将北斗星宗的北斗七杀经搞到手,这门号称星斗杀阵的大杀器,配合星落大阵,他可以自称天下攻了。 或者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下当年那位被尊称为青莲剑仙的大佬,若是能找到尸体,帮他超度一下,实在不行了,找一下别的人也行,毕竟瀚海剑典,对于穷鬼来说,瀚海剑典叫万剑诀,纯属垃圾法诀,青莲剑宗学过的人应该不少。 氪金氪出来万柄极品飞剑,到时候念头一动,万剑齐飞,也算是人形地图炮。 当然,这些美好的愿景,都要等到推开神门之后再说,推不开神门,给他经典宝册,他也不敢练。 脑海里杂念纷飞,眼神都有些飘忽。 忽然,秦阳看到群星之,虚空真经传人已经放弃了抵抗,静静的漂在那里等死,他只剩下半边的嘴巴,微微翘起,眼神里带着莫名的光彩,静静的看着秦阳。 “秦阳,这次是你赌赢了。” 声音直接在秦阳的脑海想起,话音落下的瞬间,数不清楚的星辰,从下四方,各个方向一起,轰到了正的虚空真经传人身。 刺目的光华闪过,阵法空间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骨头渣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演化的阵法,慢慢的变得平静,群星闪耀在八方,再也没有一颗星辰坠落。 只要有一丝一毫不属于阵法空间里的东西,阵法会自行演化,将其摧毁。 秦阳站在原地,面色变幻。 这次是你赌赢了。 不对劲,这句话非常不对劲。 谁临死的时候会说这次,那意思是还有下次么? 为什么还会有下次? 他为什么会放弃抵抗?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法相! 这个是虚空真经传人的法相! 只有这个可能了,他知道在劫难逃,所以直接放弃抵抗赴死。 是了,这是他的后手。 秦阳敢赌一赌,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剖析了整个计划,一环套一环,一个陷阱后面藏着一个陷阱,确定对方有大概率会跳到最后一个陷阱里,才敢这么干。 本来他以为对方知道这是个阳谋,但也的确是一次机会,他不肯放过,也不愿意去赌拍卖会会出现真正的宝箱,所以才会来。 如今才明白,对方敢来赌一把的最大后手,是因为他来的只是一个法相,纵然法相被灭,他也不会死。 法相对于一般修士来说,的确是重之重,被毁掉之后,便是难以弥补的创伤。 可是对于前朝这些人来说,却是未必了。 当初黄瑛能将他的法相化生,化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被毁之后也没见她怎么样,说明前朝肯定是有办法,让法相被毁变成可弥补,可以恢复的重创。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一点,对方从一开始立于不死之地了。 想明白这些,秦阳背后立刻浮现出一层白毛汗。 幸好自己谨慎,没去贪技能书,没想着留全尸摸尸,虚空真经传人这个鳖孙,还真的是在濒死的时候,还有反击的后手。 他可能没多少力量了,也没多少手段了,但他来的若是法相,只要一息尚存,必然还有最后一个手段。 自爆。 只要靠近,他自爆法相,一瞬间爆发出的威能,堪称一位法相修士所能爆发出来的最强一击,说不定还真的能要了秦阳的命,那个距离,那个瞬间,秦阳还真的未必有机会用黑玉神门挡下正面的大部分威能。 黑玉神门是强的可怕,可是却不不如一些真正的防御法宝那般,可以带来全面的防护。 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他的确是已经做到极限了,不能做的更好了。 能毁掉对方法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容不得再去遗憾了,秦阳匆忙收起了星落阵盘,第一时间去跟烟罗氏的人汇合,既然对方真身没死,万一对方并没有因为法相崩灭而遭到极大的反噬,还有余力赶过来呢。 到那个时候,对方可不会再次主动钻进他的大阵里。 在虚空之,是对方的主场,秦阳估计对方哪怕只剩下三成实力,也足够吊打他了。 赶紧跑路,别给对方机会。 跟烟罗氏的人汇合,秦阳没多说话,只丢下一句。 “赶紧回去再说。” 他可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强行撕开空间,从虚空之遁入大荒。 一行人回到大荒,落入那座九十九座山峰汇聚成的封禁大阵里,秦阳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等到一行人离去,不过半柱香的视线,见虚空之,一明一暗两道光华飞遁而来,出现在那片余波尚未平息的战场。 一个是黄瑛,一个是如同蒙着一层虚影的人。 “他们跑的真快,可惜了……”虚空真经传人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所以,这是你真正的计划?”黄瑛拧着眉头。 “本来我觉得,废掉一尊法相,换了秦阳的命和那些宝箱,不算太亏,而现在我认为,若是成功了,我一点都不会觉得亏,此子远超我们的预料了,也远远超过情报所说,今日换做我本尊亲自来,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如今你还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神门境界的小家伙么?” 黄瑛沉默着不说话了。 在神门境界,无论用什么方法,能弄死一位法相强者,都不可能再把他当做神门修士了。 尤其是,想到对方只有神门境界,却做到了法相境界的强者,都未必能做到的事,这事显得更加可怕了。 “走吧,我们没有机会了,剩下的事情,靠你了。” “拍卖会你不来么?” “来不了了,我的法相被毁,反噬被我强行压下,如今再不处理,再也没有机会恢复了,再者,幽灵秘境,纵然找到了也没有用,只有每年的那一天,才能进去,其他时候,若是进去,只能再等一年,若是从里面出来,便会彻底迷失在虚空。 而且,那里一个活物都没有,你以为那里只是一座普通的流浪秘境么?” 虚空真经传人丢下这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瑛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沉默了一下,化为遁光消失不见。 …… 山峦之下,罗松面色有些苍白,施展烟罗氏的秘传祝由术,召唤先祖的一丝虚影,对于他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而罗二公子和其他三个老者,气色也都不是很好,他们联手施展出的秘法,同样会带来很大的负担。 “秦先生,如何了?” 回到安全的地方,罗松急不可耐的发问。 “计划成功了,但是虚空真经传人,可能没死。” “什么意思?” “我布下大阵,演化到极致,等着他主动撞进来,的确跟我预料的一样,灭了他之后,我发现那个很有可能是法相,而不是他的本尊,而且,我估计他可能会有恢复法相的法门或者宝物。” 罗松面色一变,强颜欢笑。 “那样其实也不错,至少不会毫无结果,损失了法相,他的实力会暴跌不少,纵然他可能会有恢复的法子,肯定也需要很多年的时间,若是下一次还有机会,我们必然会成功。” “终归是一场胜利,也验证了你们的方法,的确可以极大的限制他。”秦阳反过来安慰了罗松两句。 这个罗三公子,没什么纨绔劲,外出历练的虽然少,可人情世故也不是一点不懂,而且,他是整个烟罗氏里,为母报仇之心最坚定的一个。 秦阳赔了一眼一旁的罗二公子和烟罗氏的三个耄老,他们都沉着脸一眼不发。 秦阳也不跟他们说话,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几个人。 这个局之所以是这样,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烟罗氏的人太自负了,他们觉得自己能搞定,用不着秦阳这个小小的神门修士出手。 哪怕秦阳身为幽灵船长的名声很大,可是自身实力,却真没什么名声。 计策的确是用了,手刃仇敌的事,他们没计算秦阳。 而秦阳最后顺势做出了一个陷阱套一个陷阱的局,其实也是妥协的结果。 甭管虚空真经传人来的是法相还是本尊,他们都没留下人,反倒是秦阳得手了。 几人现在也没脸说什么。 罗松看出来气氛有点尴尬,让他二哥和长辈们先走了。 罗松对着秦阳苦笑一声,拱了拱手。 “秦先生勿怪,其实我知道,若是我们完全配合你,肯定有更好的计策,这……” “行了,计策成功了行了,只是我们都没料到,对方早有后手,能毁了他的法相,也不算亏,起码下次他再出现,可以肯定是他的本尊了,而且他的实力也会暴跌一些,先行削弱了一下他,也终归是好事。” 秦阳摇了摇头,阻止了罗松说客套话。 烟罗氏,他能看的眼的,只有罗松了,像这次施展祝由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肯定不只有罗松,烟罗氏肯定还有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但是没人去做,因为要付出代价。 若是祝由术的效果更强一些,说不定还真的用不到最后一个陷阱了。 可惜只有罗松,肯为亡母,肯为他们的家主付出。 “赶紧回去养伤吧,心血损耗,可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如今我们都消耗不小,还是提防对方趁机出手的好,我们来日方长。” “好,秦先生,那我也告辞了。” 送走了罗松,秦阳拿出一份遁烟,在一片白烟之,身形消失在原地,谁也不会知道他去传到了哪里。 大燕与大嬴交界,一片荒山野岭里,秦阳在一个山洞里走了出来。 温雨伯已经在这里等候着了。 “走吧,开始准备拍卖会的事。” …… 时间一晃,到了今年幽灵秘境可以开启的日子,秦阳也已经回到了绝地庄园。 在可以开启幽灵秘境的第一时间,秦阳便带着人偶师进入了幽灵秘境。 秦阳将星落阵盘丢在地,没入大地,眨眼间,秘境的空,便出现了一些原本没有的星辰,还有一轮古残月照耀而下。 秦阳念头一动,所有的一些都隐藏了起来,幽灵秘境也恢复了原样。 而人偶师则开始在整个秘境,做出各种布置,这是放到明面的布置。 进出口的地方,也重新做了安排,所有人进出的地方,都在一个地方,而且,为了保险,这一次进来的人,最后只能一起离开,除了掌握这里的秦阳。 匆匆布置完之后,秦阳打开了权限,所有拥有邀请函的人,都可以进来了。 秦阳没留在外面,半天的交易,他不打算参合了,他要等着后半天的拍卖会。 到时候怎么安排,都已经有了既定好的几套计划,出现任何跟计划不一样的地方,都可以立刻选择相对应的备用计划。 秦阳坐在高楼之,俯瞰这广场热闹非凡的景象,注意着那些从入口的地方,进来的人。 很快,他发现了值得注意的人。 长青商会来了个女人,只不过在这里,她隐藏了身型样貌,法门不是太强,可在这里,没人会强行窥视别人,这是忌讳。 她身旁,还有一位同样隐藏了身型样貌的女人。 秦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种行走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已经渗入她的骨髓,怎么样都摒弃不掉。 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见过这种姿态。 而秦阳正好在她身边卧底了好一段时间。 黄瑛。 这个女人竟然敢亲自来? 原来一次出现在大燕的人,是她么。 跟着,后面又出现一个秦阳的老熟人,徐正强,大嬴定天司一品外侯。 这个老油条倒是没隐藏样貌,他来干什么,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徐正强在这里溜达到午,等到下半场拍卖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才找了个机会,找到了温雨伯。 “麻烦传个话,我想见一见你们船长。” 眼看温雨伯的脸色,似乎要说出拒绝的话了,徐正强很自然的伸手一翻,拿出一封被密封的信件。 “别误会,我是帮大帝姬殿下送一封信而已。” 温雨伯看到信封的字,的确是给船长的,可是他分辨不出来真假。 但既然能来到这里,提起这个名头,想来应该不是假的。 “好的,稍等。” 第五五六章 真·杀神箭到手,大家都很满意 秦阳收到信,听说是徐正强送来的,他也不怕有诈,上面的确有嫁衣的印记,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里,所蕴含的气息和力量,的确也是嫁衣的没错。 信里面说的东西不多,大致就是让秦阳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什么。 被别人拿去看了,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秦阳却明白这些话里的深层次含义,很显然,嫁衣听说了他在这边搞事情,而且可能才猜测,一大堆宝箱的事,跟他也拖不了关系。 如今前朝的人想要弄死他,他若是在让大嬴的人抓住什么把柄,可就真的是举世皆敌了,到时候大计无望完成,迟早都是个死。 秦阳拿着信件琢磨了一下,徐正强这个时候来,应该也是为了杀神箭的事情。 “带他过来吧。” 吩咐了温雨伯一声,不一会徐正强就来了。 “老弟,别来无恙啊。” “哟,徐老哥,你今天特意来,为了公事?还是?” “都有吧,不过吃公家饭,当然是先公后己。”徐正强随口应了一句。 话音落下,秦阳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一脸贤者的状态,眼神波澜不惊。 “徐大人有何贵干?我今天特别忙。” “……” 徐正强眼角一跳,面皮如同被风鼓动,抖个不停。 这家伙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 念头一转,徐正强立刻恬着脸,哈哈大笑了一声。 “老弟你讲笑话比我讲的还好,开个玩笑而已,定天司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卫大人也不会交给我去办的,我呢,就是来凑个热闹,正好大帝姬殿下要给送老弟送封信,我闲来无事,就揽下了差事。” “原来是讲笑话啊,我说么,徐老哥什么时候有了为公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绝无了,哈哈哈……” 秦阳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处瞎扯,反正就是别跟我谈公事。 态度表明的很明白,徐正强就认酒友徐正强,大家酒后说些胡话,那也是瞎扯淡吹牛逼,但是定天司徐正强,跟我秦某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徐正强也要牢记这一点。 徐正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若是以定天司一品外侯的身份来跟秦阳谈事情,不受待见才是正常。 他也不能以这个身份跟秦阳有什么交情。 “来,喝两杯。”徐正强随身带着的蜡封酒坛拿出来,拍开了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秦阳随便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徐正强才道。 “老弟啊,不是我说,这次的是你参合进来实在是不明智,卫大人那边已经颇有微词了。” “我掌握幽灵拍卖会,有人寄拍宝箱,我能说不要么?那我的招牌还要不要了?”秦阳随口应付了一句,心里也开始琢磨。 卫兴朝什么意思? 你们干不了的事,我给弄成了,现在真的杀神箭就在我手里,虽然还打不开。 你卫兴朝还嫌我搅局?没有我,定天司的一群废物,连前朝一个重要人物的影子都摸不到,还敢对我颇有微词? 这是又想挨打了吧? 念头一转,秦阳脑海里浮现出一堆想法,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徐正强。 “徐老哥,听说大帝快要开始巡狩四方了,定下代天出巡的人选和路线了么?” “人选还没定下,不过,不外乎赵王、周王,还有大帝姬之间选一个。”说到这,徐正强就有些犹豫了“至于路线……” 秦阳没理他,望着窗外,自顾自的道。 “市面上出现了至少七八十个金属匣子,听说里面很多都是空的,而丢失的杀神箭就只有五十支,这些宝箱大部分都是空的。 这事若是大嬴搞出来的,前朝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就算是有人来,也肯定只是看一看而已。” 说到这,秦阳瞥了一眼徐正强。 徐正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这事他这个定天司一品外侯都不知道,肯定跟大嬴没关系。 大嬴想要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绕过定天司来做。 秦阳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除了大嬴之外,那就剩下另外一个可能,这件事本身就是前朝那些人搞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搞? 依我拙见,他们只是在搅浑水而已,为什么要搅浑水?好浑水摸鱼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摸鱼?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秦阳面带微笑的看着徐正强。 徐正强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脸上慢慢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我们一直觉得,那些杀神箭是前朝的人盗走的,你是说,那些杀神箭其实根本不在前朝手里,他们这是要,抛砖引玉?” 想到这一茬之后,徐正强瞬间觉得,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了。 是了,若是杀神箭一直在前朝人手里,他们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情,简直是多此一举,还加大了暴露的风险,完全毫无意义。 只有杀神箭不在他们手中,这些事才会有了意义。 至于为什么要放出来这么多空宝箱,肯定是为了隐藏真正的宝箱。 去争夺唯一的真宝箱,和争夺数十个宝箱里的一个,难度差距太大了,而且后者会无声无息的去做,完全没有什么暴露的风险。 “徐老哥,我只管拍卖,别的我什么都不管,至于这些宝箱里,有没有杀神箭,也不关我的事,谁开出来杀神箭,那是人家的本事。” 话说到这,秦阳就停了下来,他看出来,徐正强应当是听明白了。 我在这开拍卖会,前朝的人若是没有拿到手,肯定会来参加,他们会拍哪个宝箱,你们跟着争夺就好了,越是争夺的凶,就越可能是真宝箱。 至于你们能不能确认,那些人是代表前朝来参加拍卖会的,那就看你们定天司的本事了。 若是连这种外围人员,都没有一个怀疑对象,没有一个确认的对象,定天司的人,还是集体自杀谢罪吧。 徐正强握着拳头,显得有些激动。 “我就说么,老弟跟大帝姬是莫逆之交,怎么可能做什么损害大帝姬声誉的事,之前我就觉得不会,可惜老哥我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 原来老弟是给我们创造机会,老弟,我……” “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只是个开拍卖会的,有人来寄拍,我就特意开了一届,赚点零花钱而已,徐老哥,酒喝完了,下次你可得给我点好酒。” “好酒么没有,不过,我知道过些日子,会有一份各地好酒的路线图。”徐正强一脸正色。 所谓的路线图,自然就是到时候巡狩四方的路线图。 代大帝巡狩四方,没有大帝的实力,说不定就会遇到危险,提前规划好路线是必须的,可是这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 人选都没确定呢,备选的人,也自然不会提前知道这些。 秦阳确认,这个人选一定是嫁衣,可是他也要提前知道路线,好提前做出准备,不然等到事情临头了,再做准备就来不及了。 送走了徐正强,拍卖会这边,也刚刚开始,温雨伯亲自主持,已经拍出去两个宝箱了。 前几个没什么看头,只有一个有十支赝品的宝箱,剩下的都是空的。 等到秦阳得空,隐藏在幕后开始观察的时候,第一个重头戏才开始。 第一个先出现的,是真品金属匣子的仿品空盒子。 空盒子被摆上台之后,上面逸散出的杀字碑杀气,跟之前的空宝箱没什么区别。 但坐在长青商会那里,隐藏的身份的黄瑛,却忽然来了精神,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缓缓的坐直了起来。 得到了信号,长青商会的人,立刻明白,这是要出手了。 之前他们出过价,但到了一定程度,就收手不出价了。 这一次,超过了之前的心理价位之后,长青商会也依然没有停下来,继续在喊价。 徐正强混杂在拍卖会里,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长青商会,他们注意很久了,尤其是上一次,出了小鲛人被掳,有人射出杀神箭之后,长青商会趁机得利,动作干脆利落,时机把握的特别好。 那个时候,定天司就将长青商会添加在了重点观察名单上。 只不过他们没追查到什么实证,也没追查出什么前朝的重要人物,便一直没有动长青商会,要放长线钓大鱼。 至于真的有需要的话,对于定天司来说,区区一个商会,甭管势力有多大,要动你压根不需要实证。 这一次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大概都是谁,定天司心里其实也有数。 这里有谁在疑似是前朝外围的名单上,也都清楚。 徐正强活动了一下手腕,安排好的下线,立刻收到了指示,开始跟长青商会竞拍。 没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价格增幅慢慢变慢,长青商会似乎也有些不想出价了,这让竞拍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悄悄看了眼徐正强。 徐正强也有些纳闷,难道这一次又是随便出价么?毕竟,长青商会之前每一次都会出价,而且每一次最后出的价,都在不断变高。 竞拍的宝箱,成交价也的确实在不断攀升。 直到最后,他的人再次出价之后,长青商会好半晌没反应,徐正强愈发觉得这次又是一次正常的出价,这个宝箱未必是他们要的。 也可能他们只是想买不是目标的空宝箱,掩人耳目…… 就在这个时候,长青商会再次出价,只加了一点点价格。 徐正强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示意这次放弃。 于是,长青商会跟其他人一样,按照正常的增幅,拿下了这一次拍卖的宝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扣除了提前交上来的押金,宝箱被送到了长青商会手中。 这个先交押金,再参加拍卖会的规则,也是这一次秦阳定下的新规则。 没有公开,但是大家却都知道的理由,是上次尸骨脉的大粽子,明明没钱还要喊价,若非轮转寺的秃驴当众点明,还真可能让那些大粽子糊弄过去了。 到时候结账的时候没钱结账,坏的可不止是一方的声誉。 大家对新规则表示理解,而且秦船长的信誉,还是经得住考验的,不会黑大家的钱。 但实际上呢,秦阳这么干,只是想要在拍下拍品之后,立刻将宝箱送到长青商会手中。 给他们先去验货的时间。 甚至为了让他们觉得应该立刻验货,前面的拍品里,还专门放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宝箱。 果然,拿到货之后,坐在长青商会领头人身后的黄瑛,立刻起身离开了拍卖会场,在外面要了一间密室,号称主办方都不能窥视的密室。 进入了密室,黄瑛立刻再次布置手段,放出来一个阵盘,将密室里再次封禁了起来,不让外人察觉到里面的动静。 她必须要先行验货。 眼前这个金属匣子,她看不出来任何破绽,怎么看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然而,在参加拍卖会之前,她就知道,外面的确出现过金属匣子里,有一些是一对一模一样的,还有传言,有三四个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若是为了保险,自然是要将所有一模一样的全部拍下,但这么做,万一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呢,肯定会被人察觉到异样。 还是先验货为好,只要确认了这个是真的,剩下就不用去参加了,顶多是后面随便拍下一个空宝箱,掩人耳目就行。 黄瑛离去的时候,秦阳也默默的找了一间密室,拿出来真品金属匣子,尝试着窥视了一下,发现那件密室,已经被黄瑛封闭的密不透风,偷偷窥视肯定是不行了。 秦阳才略有些遗憾的拿出提前制作好的接收器。 接收器长的就是一个空盒子,上面的封禁都跟真的没什么区别。 片刻之后,空盒子上的一枚符文闪烁了一下,紧跟着是三枚符文同时亮起,这些都是属于空箱子的禁制。 秦阳默不作声的看着,记录下密码,等到属于空箱子的密码都输入完成之后,外围的封禁里,竟然还一层一层的亮起。 秦阳眼睛一亮,布置这个手段的人,可真够鸡贼的,就算是破解了空箱子也没用,空箱子已经跟外层的封禁融为一体,互为表里,外层的封禁,竟然也有密码。 若是没察觉到这一点,就算是破解了空箱子,在打开金属匣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同样会被传走。 按照记录的密码,秦阳开始在真金属匣子上输入密码。 完成之后,金属匣子自动打开。 里面的杀字碑杀气扑面而来,森然冷冽的杀神箭,整整五十支,整齐的摆在里面,箭支被捆成了三捆,一捆十五支,一捆十七支,一捆十八支,外面再用一种古里古怪的绳结绑好。 捆绑的绳子,似乎都是一种宝物,一般东西还真承受不住杀字碑杀气的侵蚀。 “嘿,这些家伙,用了空箱子当保险,竟然还要再加一层保险,加这个有什么用?” 拆掉绳子,秦阳按照原样,将自己准备好的五十支加强版赝品,捆好了之后,再次塞进真品宝箱里。 重新合拢宝箱,恢复了原样之后,再将真品宝箱,拿到后台,摆在等候送拍的宝箱行列里。 而另一边,黄瑛看到那些输入密码的地方之后,一颗心就放下来大半了,跟自己曾经见到的一模一样。 小心翼翼的输入完密码,等候了足足三息,也不见金属匣子打开,她眉头微蹙,察觉到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金属匣子自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杀字碑杀气,喷涌而出。 黄瑛面色铁青,用秘法强行收拢这些杀字碑杀气。 望着空空的盒子,她脸色黑的都快滴出黑水了。 大嬴!果然是大嬴,他们竟然连空箱子都看出来了,还做了个假的! 真品难道真的落入到大嬴手中了? 一时之间,黄瑛思绪纷飞,想不通其中关窍。 拿着空盒子研究了片刻之后,黄瑛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个压根不是空箱子,只是一个简单的禁制而已,无论输入什么密码,只要停下来三息,宝箱就会自动打开。 而盒子内部,还隐藏着更多乱七八糟的符文,她也搞不懂那些东西是什么。 现在只能确定,这个空宝箱,肯定不只是一个空盒子而已。 肯定还有别的作用,只不过她不明白内部铭刻的符文和禁制都是什么作用。 收起了空盒子,黄瑛匆匆离开密室。 重新回到了拍卖会场,拍卖还在继续,给了长青商会领队一个暗示,让对方继续竞拍。 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徐正强,微微松了口气,对方回来的时候,那种压制不住的丧气,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刚才那个宝箱,肯定毫无收获。 再者,能这么快打开那些丧心病狂的封禁,就说明之前的推断是对的,这批宝箱,就是前朝搞出来的! 只有制作者,才能如此顺利的解开封禁! 徐正强上了心,静候着接下来的拍卖。 一直到了尾声,只剩下三个宝箱的时候,一个跟之前长青商会拍下的宝箱,一模一样的宝箱出现了。 只不过,这个宝箱上逸散出的杀字碑杀气比之前那个弱了一些。 黄瑛眉头微蹙,觉得这个可能是假的,毕竟,他们的真宝箱,应该在老苍山存放了很长时间了,吸收的杀字碑杀气,应该不会这么弱。 这个可能也是个空箱子,而且是才做出来没多久的空箱子。 她想的倒是不错,因为里面的五十支加强版赝品,还真是秦阳后面才炼制出来的,压根就没在杀字碑附近吸收过杀气,全靠秦阳用外力给补充进去一些。 这一次的争夺,没多激烈,最后被徐正强安排的人拿下了。 秦阳躲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嘴都快笑歪了,定天司的人拿下了,也行,虽然他的本意,是将这个外面真品宝箱,里面赝品杀神箭,再送给黄瑛的。 没想到黄瑛竟然觉得这个杀气太弱,觉得宝箱是假的,压根没什么劲头竞拍。 眼睛一转,想到真品宝箱最后一层的空箱子,密码里面隐藏的陷阱,秦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不定这一次,卫兴朝又要挨打了…… 竞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尤其是最后一个宝箱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黄瑛的眼睛也亮了。 心里面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他们丢出去的金属匣子,就是这个! 宝箱上的气息,阴沉森冷,杀气之中蕴含着一股让人感觉到莫大危险的森然,拍卖出来的所有宝箱里,只有这个,杀气最盛,气息最强,而且还会给人一种莫名危机感。 拍卖会将这个当做压轴,合情合理。 当然,没人会知道,秦阳是害怕有人在幽灵秘境打开这个他都害怕的宝箱。 里面不但有血腥杀气制作的炸弹,还有一堆以养蛊的法子,酿出来的一葫芦剧毒,再加上吸收了阴影杀字碑的杀气,鬼知道里面会变成什么东西了。 秦阳自己都害怕。 放到最后一个,就是想让人拿到之后,赶紧滚蛋,回到他们自己的老巢里,关上门想怎么开怎么开。 打开之后,绝对会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争夺激烈之极,长青商会、定天司推出来的代表,更是完全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价格直线攀升。 至于赚了多少,秦阳并不在意,他对灵石又不在乎,反正现在已经回本了,耗费的资源,也都被人用各种资源补回来了。 最后一个宝箱,却硬生生的拍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 最终成交价,三颗灵脉! 落入到了长青商会手中,这一次,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太在乎会不会太招摇了。 三颗灵脉,一个商会能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大笔的资源,定天司不查他们才见鬼了。 拍卖结束,秦阳让手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退还押金,得到一致赞许。 当目送长青商会的人,跟其他人一起,离开幽灵秘境之后,秦阳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啊,真怕黄瑛急不可耐的在这里打开宝箱。 看黄瑛离去的样子,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一些,而徐正强这边,也匆匆忙忙的离去,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他拍下的那个宝箱不简单。 大家都很满意。 秦阳亲自出来,含笑送走了所有人,直到所有人走了之后,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 “检查一遍,收拾完了之后,我们也赶紧走,回去消停一段时间。”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见不到他们开宝箱的样子,想必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第五五七章 蒙毅出手,老太子寿元将尽 完成了最后的检查,赶在幽灵秘境脱离的最后时刻,秦阳带着人离开,而整理完拍卖的结果之后,秦阳也已经安排人,给那些寄拍宝箱的卖家,送去通过规则折算过的灵石。≦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说的是卖家得九成,幽灵拍卖会抽成一成的手续费,不过抵价的资源或者宝物不同,这算出来的价值自然也是不同的。 在开始之前,也已经贴心的问过了每一个卖家的要求,到底是需要买家抵价的资源,还是全部换算成灵石,当然了,要灵石的话,拍卖行为了方便计算,折价的部分不算了,成交价多少,按照九成给卖家付账。 算算价值,对于下层的修士来说,低级的资源,未必是他们需要的资源,的确不如高品级的灵石来的方便,能作为货币的硬通货,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毕竟按照拍卖会的规则,买家给的什么资源,会给他们什么资源抵账,再加除非是一些高级资源,价值才会灵石高。 低级资源太多,自己未必用得,想要出手的话,数量太多,也太扎眼。 最后还不如灵石方便。 对于下层修士来说,一颗四五品的灵石,都是弥足珍贵,更别说,这一次拍卖,分到手的,好些都拿到了好几颗七品灵石。 幽灵拍卖会,也会再差不太多的时候,给补点灵石,凑个整数。 以七品灵石作为基数,想要凑够一颗,按照价格来算,幽灵拍卖会的抽成,可能从一成,降到了五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所以,大部分卖家,什么资源都不要,要了纯灵石。 他们偷着乐,秦阳也偷着乐。 灵石是什么,换不来资源的灵石,是废物,他修行也不需要灵石,反而会担心修为提升太快。 弄到最后,相当于花灵石,将大部分拍卖会抵账的资源都买到了自己手里,这个钱花的舒服了,而且寄拍的卖家,都非常满意。 秦阳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毕竟这是第一次发展到线下,需要跟踪处理的事情较多,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了。 忙着忙着,宝箱的事,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另一边,黄瑛得到了宝箱,从幽灵秘境回到了大燕之后,立刻第一时间回到了他们在大燕的据点。 之前开启空箱子的时候,都有大量的杀字碑杀气喷涌而出,那里是幽灵拍卖会,而且那里数十个冒着杀字碑杀气的宝箱,纵然被人察觉到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可是出来了,而且这个宝箱,内里的杀字碑杀气,简直都是在往外溢,危险气息实在是太强,总让她感觉心惊肉跳。 进入了据点,等到虚空真经传人抵达,黄瑛携宝箱进入了密室,再让虚空真经传人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宝箱渗透出的杀字碑杀气,的确远超其他的,我敢确定,肯定不是空盒子!” “不是好,我准备打开了,做好准备,万万不能泄露气息。” “放心,这里我已经彻底封禁,什么气息都透漏不出去。” 确认了封禁没问题,又做好了防护,黄瑛才开始尝试打开宝箱。 小心翼翼的保证开启步骤没问题,输入的密码没问题,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时间,黄瑛才输入完最后一个密码。 完成的瞬间,宝箱便浮现出一丝异样波动,一息之后,盖子有自动打开的痕迹了。 黄瑛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果然不是空盒子,次开的空宝箱,输入完所有密码,还等了足足三息的时间才有反应,黄瑛心里其实也有猜测。 那个根本不是用空箱子之法锻造的空宝箱,是不是输入什么密码都行,只要停下来,三息之后宝箱会自动打开。 这个念头转过的瞬间,虚空真经传人急喝一声。 “不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见宝箱的盖子,被里面爆发出的力量,轰然顶开,蕴含着阴冷幽森,却又狂暴血腥的杀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黑红色的气息,如同浓雾,眨眼间将整个密室填满。 而这些力量,却又被彻底的封禁在密室之,只能向着其他地方渗透,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的身体,是最好能渗透的地方。 黄瑛头顶悬着一枚凤钗,垂落道道淡金色的光华,将黄瑛护在里面。 她的脸色难看之极,心怒气勃发,眼睛里都在冒火,可是跟着她没心思暴怒了,那些黑红色的雾气,飞速的渗透到淡金色的光华。 悬在她头顶的凤钗,如同活物一般,化作一只金色的金属凤凰,垂落的八根尾翎,却仿若真正的凤羽一般,绽放出阵阵圣洁的气息,抵挡杀字碑杀气的侵蚀。 这件法宝,是黄瑛手,对于杀字碑杀气,抵御力量最强的一件,天生跟杀字碑杀气不和,只是纯粹的杀字碑杀气,自然能抵挡的住。 那些黑红色的雾气,他们都认识,是阴影杀字碑的杀气和血腥杀字碑的杀气,两者混合到一起了。 算如此,凤钗想要挡住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那些黑红色的雾气,渗透到光华,再渗透到尾翎,最后渗透到法宝之,金黄色的金属凤凰,眼睛里骤然冒出两道血光。 原本护住黄瑛的法宝,此刻却骤然反噬,反过来甩动翎毛,化作一道道黑红色的光华,将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都笼罩在内。 黄瑛本身的防护,完全是不堪一击,轻而易举的便被那些黑红色的光华,渗透到体内。 身为一个纯粹的练气修士,她根本扛不住这种力量。 然而,这些黑红色的光华,却没有让她有丝毫伤害,只是神魂被侵染,真元被侵染,血脉被侵染,所有的念头都开始从她的脑海里丢弃,灵台一丝清明,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个浪头过去,那一丝清明便彻底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念头,便是震惊,杀字碑杀气,为何会变成这样了,简直如同剧毒,渗透浸染的力量,强到法宝都扛不住。 让她的法宝都先一步变得疯狂。 失去了理智的黄瑛,眼白变成了漆黑,瞳仁变成了血红,抬起头的瞬间,毫不犹豫的联手眼睛里冒红光的金属凤凰,去攻伐正在苦苦抵挡的虚空真经传人。 虚空真经传人的身躯,在虚实之间不断转换,在爆发出来的一瞬间,他化实为虚,试图避开爆发的杀气。 他也察觉到里面不但有阴影杀字碑的杀气,还有血腥杀字碑的杀气,对于二者,他都非常熟悉。 但这一次爆发开的杀气,却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二者融为一体,虚实皆能渗透,而且如同剧毒,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肉身,他的力量,最后直冲他的意识而去。 而好死不死的,他的法相被毁,早已经不是圆满无缺,根本堵不住渗透。 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已经癫狂的黄瑛,补了一刀。 一瞬间,最后一丝清明崩塌,虚空真经传人由虚化实,面的面具里,泛着两道红光。 他张口一吸,这里的黑红雾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气息不断攀升,节节拔高,但是却也更加的混乱,充斥着暴虐的杀意。 黄瑛也立刻开始了同样的动作,争夺这里爆发出来的黑红雾气,力图让自己变得更强。 或者,更加疯狂。 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不会在意这会有什么后果,只会知道,她不变强,可能弄不死对面这个想要杀掉的人。 当所有的黑红雾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眨眼间,整个被封禁的密室,轰然炸开。 两个法相高手,肆无忌惮的大打出手,来是拼尽了全力。 密室之外,还有一座座建筑,大门处还有一座牌坊,书北方商会,这是前朝在大燕的外围势力。 眼看密室炸开,汹涌澎湃的力量逸散开,有个道宫修士看到从密室里冲出来的二人,大惊失色的冲了来。 “二位大人,快快亻……” 刚说了几个字,见他身前的虚空,无声无息的探出一只黑手,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拍进了胸膛里。 轰的一声闷响,一位道宫修士,便神形俱灭,化为一捧飞灰飘散。 场面一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北方商会里无数仰着头,准备看看这两位神秘大人交手切磋的修士,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跟涂了粉一样。 而半空,两个身冒着黑红色气息的大佬,已经失去理智,出手的时候,半点收力都没有,余波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首当其冲的,便是北方商会…… 三炷香之后,两人还在大打出手,北方商会的总部驻地,也已经被夷为平地,下方一条灵脉,被硬生生的打的灵气溃散。 感应到两个大佬生死相搏,附近的强者,也开始一个个赶来,尤其是大燕神朝官方的人,更是第一时间赶到。 两位大佬藏在云层之,收敛气息观战,全部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虚实相间,出手之时,毫无痕迹,亦无先兆,应该是那位虚空真经传人吧,另外一个看样子,似乎是那位大嬴黄氏的黄瑛,他们不都是前朝的人么?” “是啊,之前大嬴神朝那边闹的挺大的,黄瑛不是被虚空真经传人救走的么?如今这怎么生死相搏了?” “管不管?” “怎么管?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入魔,毫无理智,我们怎么管?” “要不我们注意下,让他们的战场,在这里,别转移到别处。” “行,再给烟罗氏传个信,卖个人情。” 两人躲在远处,瞅了半晌,硬是没敢下场,俩似乎入魔了,还都是前朝的人,只要不将战场挪移到大燕城池,俩人打出狗脑,他们也不愿意插手。 察觉到这里的变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两人撕开空间,进入虚空,继续死战。 离开了大燕的范围,大燕的人也懒得多管了,只是有俩强者,远远的吊在后面监视着,省的他们再闹到大燕的地盘。 激战正酣,两人都开始受伤,这种失去理智的战斗,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打死对方,至于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不在考虑范围了。 战场在虚空之不断转移,不多时,战场的四面八方,骤然亮起八个光点。 虚空战场,骤然化作一片死气冲霄的世界,八方各有一座死气如同沸腾的陵寝。 八座陵寝,化作一方亡者的世界,一丝一毫的生机,都被剥夺,所有生灵的力量,在这里都会被不断压制。 然而,这种变化,却压根没有影响两个失去理智,以命相搏的家伙。 其一座陵寝之外,眼睛蒙着黑布的蒙毅,没理会交手的二人,他手捧灵香,举过头顶,跪拜而下。 “弟子蒙毅,今偶遇机遇,然时间紧迫,无力再多布置,为今之计,只能请祖师出手,还望祖师应允。” 话音落下,灵香燃烧的速度骤然加快,陵寝的大门洞开,一位身披着破旧法衣,双目紧闭,周身死气浩瀚如海的干尸,从陵寝之走出。 “所有一切,弟子已经禀告过祖师。” 蒙毅抬起头,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干尸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犹如活人一般的双眼,那双眼睛,似是蕴含无尽道韵,周天星辰,眼睛闭合之间,有无数的阵法,在其眼生生灭灭。 干尸没理会蒙毅,依然是艰难的迈出一步,似乎已经变成干尸的身体,让他移动一下都变得有些困难。 可是,在这一只脚迈出的瞬间,却见他脚下,眨眼间有千层咫尺天涯禁凝聚而成。 跌跌撞撞的一步迈出,他的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黄瑛身前。 耷拉着破布的干枯手掌,一巴掌拍出,掌便有数不尽的符和道纹,瞬间凝聚,化作一方杀机凛然,杀伐之气,之黄瑛此刻还要强的杀伐大阵! 充斥着死气的一座大阵,被干尸托在掌,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将整座大阵都拍进了黄瑛体内。 “有劳祖师,请祖师归位,没有时间了。” 干尸再次趔趄着跨出一步,瞬间回到了陵寝前,步入陵寝之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蒙毅果断的将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丢出大阵,裹挟大阵,化作一道流光一闪,消失在虚空之。 而在蒙毅彻底消失之后,一只遮天大手,从虚空之探来,强行将癫狂的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镇压,将二人抓在手。 然而下一刻,却见黄瑛脸浮现出阵阵死气,她癫狂的挣扎,面目扭曲的一声嘶吼,轰然炸开! 无尽死气,被黄瑛体内的大阵催发,伴随着黄瑛本身的力量自爆开来,当场将大手的两根手指炸成了齑粉,手指内的道韵都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虚空传来一声闷哼。 大手带着被镇压的虚空真经传人离去。 不多时,依然是那座宅院,蛇印男面色阴沉,看着自己右手少了的两根手指,眼杀机浮动,一腔怒火,也不知道要向谁发。 他服下了灵药,缺损的手指,也没有长出来。 手指的道韵被抹去,生机被死气侵染吞噬,再加藏在黄瑛体内的大阵和黄瑛自爆的力量叠加,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而正是因为太过彻底,他的境界都出现了破绽,再也不复圆满。 到了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在针对他! 死气、大阵强行埋进一位法相强者体内,除了盗门的人,请动了他们的死鬼先辈,没人能有这种手段。 而如今盗门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蒙毅。 蛇印男阴着脸,知道最后这一步,肯定是蒙毅抓住了机会,来报复他们。 盗门传道人之死,虽说是烟罗氏家主干的,却也是他们的布局,坑死了传道人。 这事肯定是瞒不住蒙毅。 那老瞎子这么长时间,都能隐忍着,什么都不做,这一次抓住个机会,直接来了一击狠的,弄死了黄瑛不说,还趁机让他都遭受重创,道韵都被抹去了一部分。 以后若是与人相争,亲自出手,这是他的致命破绽。 但是宝箱的事,他却明白,肯定是跟蒙毅没什么关系的,蒙毅没这种本事。 蛇印男瞥了一眼旁边,满身黑红气息浮动,双目紧闭,表情却时而狰狞时而平静的虚空真经传人。 他的头顶,有一支散发着安定祥和之气的鲜嫩树枝,不断垂落道道光华,树枝每一次扫动,都会从他身扫去不少黑红色的气息。 他的身后,还有一只通体血红的鸡冠蛇,不断的吸收他身的异常力量。 只不过,鸡冠蛇吸收的速度也不快,似乎吸收那些力量,也让鸡冠蛇极为难受,吸收片刻之后,鸡冠蛇都要停下来,将那些力量灌入到一片鳞片里。 随着鳞片剥落,崩碎消散,那些力量也会随之消散。 数日之后,鸡冠蛇盘成蛇阵,有气无力的道。 “他身的血腥杀气和阴影杀气不正常,太过爆裂,纵然是我也无法吸收,只能排除掉,如今应该没什么事了,近来有什么事也别叫我,我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鸡冠蛇便耷拉下脑袋,闭眼睛陷入沉睡。 这时,虚空真经传人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蛇印男根本不给对方休息的时间,沉着脸发问。 “计了,这事从一开始是个阴谋,目的是我们。”虚空真经传人还有些虚弱,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现在究竟是谁,设下这个局,我也不清楚了,只有大嬴神朝可以做出宝箱的局,然而,血腥杀气和阴影杀气,利用到如此闻所未闻的骇人境界,只是掌握着这两座杀字碑的大燕。” 蛇印男闻言,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难看。 念头一转,他想到,烟罗氏与大燕的关系,远非预料的那般,如今大燕也要报复。 能出现这种情况,难不成是大燕和大嬴联手了不成? 他们从一开始没把自顾不暇的大燕神朝算进去,也压根没想到,最后这个宝箱,打开之后会是这种结果。 这明显不是偷偷吸收了点杀字碑杀气能做到的,这是对于两座杀字碑杀气的极致运用,除了掌握这两座杀字碑的人,不可能会有别人能掌握这种手段。 这话倒是也没错,因为秦阳还真没掌握这种手段。 秦阳也不知道,最后会催发出什么见鬼的东西,他也不知道,酿出来的不知名剧毒,在两种杀字碑杀气的侵蚀下,并不是变异了。 而是直接融入到了杀字碑杀气里,甚至作为媒介,让两种杀气融为一体,兼具了各自的力量之外,还蕴含着剧毒的渗透特性,偏偏还一点剧毒都没有。 只有特性没有毒,谁也不会知道,那种黑红色雾气的形成,发挥关键作用的,是剧毒。 “这宝箱是在秦阳的拍卖会买的……”蛇印男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秦阳身。 可是转瞬,蛇印男自己都摇了摇头,这种事,秦阳蹦出来当搅屎棍,实在是太正常了,要是能给他们搅局,秦阳肯定敢大大方方的笑出声。 再者,拍卖过程,秦阳也不可能左右到,具体是谁买到这个宝箱。 “也是说,真正承载着杀神箭的宝箱,是被定天司的人带走了么?” “应该是。”虚空真经传人应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不过,那个金属匣子的空箱子,做了最后一手保险,纵然他们破解了空箱子本身,也是无用的,这次既然是我丢掉的,我会去候着。” 虚空真经传人主动担下了这个差事,等着定天司的人计。 “嗯。”蛇印男的脸色稍缓,想到了最后的保险,心里还生出一点希望,希望那个保险能起作用。 …… 定天司府衙,被徐正强拍回来的宝箱,也被他带了回来。 定天司也借来了能人异士,开始帮忙破解宝箱,扯了嬴帝的虎皮,这件事并不是多难。 他们破解的很顺利,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来自宫里的一位老学究,发现了空箱子法门。 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可以确信,这个与众不同的宝箱,肯定是出自前朝之手,里面必然装着遗失的杀神箭。 徐正强乐的合不拢嘴,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当天装模作样的继续待在定天司,心里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一定要在定天司这,给秦阳弄到点足够价值的情报。 秦阳已经帮了他两次大忙,让他立下大功,这一次的功劳,足够他在如今的位置混吃等死了,只要不犯下大错,卫兴朝也不能用什么借口将他打压下去了。 徐正强这种老油条,最是明白,凡事都讲究个有来有往,他若是只来不往,秦阳那个翻脸如翻书的家伙,以后会给他有价值的情报才怪! 徐正强窝在定天司,老老实实的坐班,伺机开始寻找情报。 秦阳要的计划路线图,肯定是要拿到的,但他觉得,只是这个肯定不够,还要再给点同样有价值的。 …… 定天司府衙内,破解空箱子的过程,已经进行了好多天,有宫里的记载打底,再加嬴帝亲自下令,送来的那些堪称人形藏经阁的老学究,进行的虽然慢,进度却没停下来。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空箱子的破解终于完成了,一个老学究抬起头,忍不住感叹。 “也幸好对方对于空箱子的法门,并不是特别擅长,若是当年盗门鼎盛时期,他们之擅长空箱子的强者,亲手打造,我等怕是绝无可能破解……” “卫大人,我等已经完成了破解,打开有劳卫大人了,其内杀字碑杀气太过浓郁,我等老迈,无法承受。” 老学究们只破解谜题,压根不打算手,完成之后,全部退走。 卫兴朝按照密码,小心翼翼的输入,生恐出错了,只要错了,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会被传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因为杀字碑杀气的缘故,恐怕制作者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被传送到哪里。 随着最后一个密码输入进去,金属匣子四面的锁扣所知打开,卫兴朝轻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盖子。 在盖子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他看到里面光华流转,五十支杀神箭,被捆在一起摆在里面。 跟着,光晕消散,盖子打开之后,里面的杀神箭,消失不见了,空箱子的布置,也随之消散,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卫兴朝的脸,刷的一下绿了。 身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站在远处的老学究们,也都吓坏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学究,一惊之后,生恐卫兴朝将锅甩给他们,立刻先声夺人。 “卫大人,这可不关我等的事,我等已经破解了空箱子,箱子已经打开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确有杀神箭,虽说一闪而逝,这里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你可莫要欺我等老眼昏花看错了,老夫年纪虽大,可是如今催动目力,眺望百里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陛下差我等做的事情,我等已经做完。” “事情如何,我等会如实向陛下禀报,相信卫大人,也不敢期满陛下!” 老学究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件事定性了。 卫兴朝哆哆嗦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的。 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他什么地方出错了,才会变成如今的结果。 金属匣子的确是打开了,那空箱子的破解,自然是没错的。 出错的只能是卫兴朝了。 偏偏这里杀字碑杀气太过浓郁,定天司的银镜,压根无法回溯过程。 他这口大黑锅背定了。 …… 虚空之,虚空真经传人化作虚影,在虚空百万里之地,游曳不休。 忽然,他的身形一顿,立刻调转了方向,向着另一边飞遁而去,飞遁了十数万里之后,见那里有一捆杀神箭,静静的悬在那里,面不断的散发出杀字碑杀气。 将其拿到手,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确认的面的捆绑手法,还有绳结,都是原样之后,立刻轻笑一声,将其收起。 “竟然还真的踏入最后一步的陷阱了……” 他们也不知道空箱子会将东西具体传送到哪里,只能确定,会传送到这一片百万里范围的虚空。 在之前,虚空真经传人已经在百万里之地,布下了万个虚空信标,只要杀神箭出现,所在范围的信标便会被杀气摧毁,他也可以更加具体的范围,到了这个范围之后,自然能感应到杀神箭在哪。 虚空真经传人带着杀神箭,消失不见,这里布置的信标,也随他一念,尽数消散,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 “秦老弟,我这带了好酒,喝两杯?” “喝你点好酒,可真不容易。”秦阳随口噎了徐正强一句。 徐正强眼闪过一丝尴尬,他果然没猜错,秦阳已经不满了,给了他这么多消息,可是他却没给什么重要情报。 “这次保证是好酒!” 坐定之后,继续先喝酒,酒过三巡之后,徐正强才叹了口气。 “托秦老弟的福,我这次本来是有大功一件的,如今却有了瑕疵,谁能想到,卫大人竟然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赖都赖不掉。” “怎么了?” “杀神箭又丢了。”徐正强长叹一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秦阳差点笑出声,之前觉得,若是再丢了,无论怎么丢的,卫兴朝这个定天司头头,肯定是要背锅的。 没想到,他竟然背的这么彻底。 空箱子的布置,在错误的方式打开之后消失了,还不能回溯,察看监控录像,而卫兴朝自己又不懂空箱子,怕是他自己都觉得是他的错。 “出了这种事,卫大人想瞒都不敢瞒,只能事无巨细的老实交代,陛下盛怒,将卫大人庭杖五十,差点当场将其打死。”说到这,徐正强的眉毛忍不住挑,自己都快笑出声。 “而且,这事不知怎么的传出去了,有人奏,说堂堂定天司首尊,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定然是被前朝收买云云,卫大人有苦难言,只能自己先把自己关进了定天司大牢,陛下没下死手,可是盛怒难消,已经下令,定天司一应事务,由诸位一品外侯暂时接手……” “哈哈哈……”秦阳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拱手祝贺:“恭喜徐老哥了,终于熬出头了,不,应该说,是金子总会发亮的,埋没不住的人才。” 笑完之后,秦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卫兴朝还真是命硬啊,这次竟然没被打死。 这些年他办事不利的次数还少了么,这次又铸成大错,嬴帝本身都会遭受到威胁,没弄死卫兴朝,只能说明嬴帝是相信他,对他极为器重,后面肯定还会再次启用。 “奏的人是谁?这般诛心?” “谁的人都不是,是一位御史,不知道他从哪听到的这些消息。” 秦阳了然,得,又是一位想要抓住机会,连命都不在乎的疯子。 但这个帽子扣的好啊,卫兴朝估计都快吓尿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钻进大牢,主动丢下权利保命。 若是别的朝臣,遭受这种诽谤,估计还会跟对方对喷起来,嬴帝纵然有怀疑,没证据也不会直接杀人,但卫兴朝这个定天司扛把子不一样,别人是朝臣,他是鹰犬,是家奴。 但凡嬴帝有丝毫怀疑,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了,卫兴朝肯定别想活了。 一顿酒喝完,送走了徐正强,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 拿出徐正强藏在酒里的东西,打开看了看之后,秦阳眉头一挑,轻笑一声。 “这家伙倒是会做人,这才刚掌握了权利,竟然如此投桃报李了。” 情报不少,他要的机密路线图,排在第一。 而且不只是路线,面计划的安排,间要去拜访的门派势力,拜访的一方大员,各种东西,都是详尽之极。 这家伙将这些东西提前给他,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尤其是在刚刚变相升职的时候,若是被人发现,肯定有的是人,愿意来顶替他的位置。 第二条,代替嬴帝,巡狩四方的人,目前尚未确定。 但是却已经排除了赵王,不是周王,是嫁衣。 赵王本身什么意思想争,巡狩四方是一个苦力活,而且再过几年,是祭祀魁山的大典,巡狩四方意外太多,那个时候还未必能完成。 只要他接手巡狩四方的任务,相信有的是人,会给他拖后腿,让他在祭祀魁山大典之前,无法完成巡狩四方的任务。 倒是周王,主动请缨,说的很是好听,为君分忧,嬴帝目前还未确定是谁。 秦阳眉头微蹙,这个周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家伙是自觉无法跟赵王争祭祀魁山大典,这才来争巡狩四方的任务? 还是他觉得,先拿到手功劳,到时候有希望跟赵王争一下了? 再说了,巡狩四方是嬴帝之前隐约暗示过,他不太想亲自去,而祭祀魁山大典,以往可都是嬴帝亲自的。 他们怎么确定嬴帝连祭祀魁山都不会亲自去的? 尤其是赵王,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什么都争,争取所有的大事,都自己,只要两三次,他不是太子,也如太子了,到时候废太子,加封他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他怎么忽然间放弃了一些? 一条条将这些情报看过去,后面的情报不太重要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然而当秦阳看完最后一句话,手的玉简便自动崩碎,化为齑粉。 秦阳面带惊色,脑海不断盘旋着最后一条情报。 “太子寿元将尽。” 一瞬间,秦阳什么都懂了。 老太子快死了,难怪赵王收敛了点锋芒,难怪周王变得韬光养晦。 回忆过去,回想着以往的事情,秦阳这才发现,他早发现了,却一直没太在意。 毕竟,田老祖那等老不死的货色,都剩下半口气了,一时半会还没咽下去。 对于强者来说,寿元将尽,也不会是十几年的事。 然而,对于大嬴神朝的太子来说,他还只能活个千八百年,皇位也都会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要稳定,继承帝君之位的人,不说要跟嬴帝一般,活个数万年不死,起码也要活个万年以,才能保证神朝稳定。 老太子从一开始,已经出局了。 所以之前,他为了延寿,甚至都打主意到鲛人幼童身。 当年小七的事,是个坑,老太子肯定会掉进去的坑。 如今,他各种延寿的方法都试过了,寿元无多,再加嬴帝的态度,将他幽禁东宫这么久,也没有丝毫放他出来的意思。 老太子心那口气,怕是都泄了…… 他恐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如今应该也已经彻底放弃了。 赵王、周王,他们恐怕早知道这个消息了。 秦阳遥望着离都的方向,心颇有些唏嘘。 当年不少事,太子亲自参与没参与,他不确定,可是最后却都是他的人干的,若是干成,受益的人也是老太子。 之前其实还一直琢磨着,怎么将他弄下去,再弄死他。 如今回想一下,当年老太子被幽禁时,他可以说是已经死了。 嬴帝他可真够可以的,硬生生的熬死了太子。 这个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生的儿子。 他是不是除了超脱,除了成仙之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人活到他那种地步,心若万载玄冰,又冷又硬,半点人情味都没了,纵然超脱,那个时候,他能感觉到开心么? …… 东宫,冷清的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气。 老太子跪在一副女子画像钱,面容变得苍老,身也已经浮现出死气,华服变得污秽, 身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臭味。 这是寿元将尽的征兆。 他跪在那里,眼神里没多少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绝望,似乎已经接受这一切。 第五五八章 儿子给父亲出的难题,我想见见太子 大殿里充斥着香烛燃烧之后的味道,老太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待香炉之中的灵香将要燃尽,太子才起身,重新点燃了灵香,继续跪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女子画像出神。m.vodtW.com 良久之后,太子身上的死气逐渐旺盛,他体内的生机,已经犹如风中烛火,摇摇欲灭。 这是天地的规则,世间所有生灵,都有生死,最终来临的时候,谁都一样。 正常情况下,纵然是凡人,也能大概明白自己能活多久,尤其是那些老人,寿元将尽的时候,心里其实都有谱了。 而修士的感应,比之凡人会更加清楚,更加精确,真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精确的猜到自己护在哪天死。 而这,也是笼罩在所有修士头上的大恐惧,越是临近,越是恐惧,活得越久,越是怕死,尤其是当自己的生命,可以精确倒计时的时候,这不是幸运,而是扩大了恐惧。 所以,归根到底,大部分修士修行,最根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活的更久,或者是不想死,这二者对于不少修士来说,是两回事。 然而,寿元耗尽,时辰到了,生机如同烛火,缓缓熄灭,谁也拦不住。 纵然那些生机绝灭,也依然能保持意识的大佬,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死扛着不闭眼,肉身、力量、神魂、意识、记忆、感情,所有的一切,也都会被时光一点一点的强行磨灭。 这就是越强的人,越不愿意等到寿元耗尽那天才死的原因,他们会在临近的时候,拼死一搏,寻找机缘,成了更进一步延寿,失败了则身死道消,落个痛快。 像老太子这般,能硬生生的等到寿元耗尽,生机如同火烛,一点一点燃烧到近乎消散的,非常少见。 老太子微微低着头,喃喃自语。 “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后面的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遭受重创,却拼了性命,生下了我,从我隐约记事的时候,就被人不断的教导,要懂得感恩,我记住了,我每日都会来母亲画像前祭拜,有什么事情,也会对母亲说。 然而,我却很少见到你,幼时你不断出征,最多的一次,我足足八千年未见过你当面,有时候我也会想,你是不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怨恨我,所以对我从来都是这般冰冷,不管不顾。 后来,我又觉得,你是坐在了那个位置,才会这般冰冷无情,从这些年的一切,我看的更加明白,你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位子。” 太子低头自语,他的身后,嬴帝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那里。 嬴帝没有理会太子,而是抬起头,同样怔怔的看着女子的画像出神。 “你放任赵王、周王与我相争,也不外乎要营造出一种,谁赢了谁就可以去继承帝位,可是我们都错了,无论怎么闹,最多也只是换一个太子而已,争的不过是这个位子,从来都不是你的位子。 若是有选择,我宁愿不出生,让母亲活着。 若是有选择,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太子,我不想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看到了后面每一天的日子。 大嬴周边未定时,我身为储君,不得外出游历,不得以身涉嫌。 大嬴周边安稳后,我身为储君,也不能做所有修士都可以做的事情,甚至连功法,我都不能自己做选择。 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选择都没有,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早应该看明白,我先天有损,纵然有诸多宝物,也无法完全弥补,我不甚聪慧,悟性也不高,如今空有境界,也已经是极限了。 我争来争去,其实一直都是被人推着走,我想要做的一切,都是不能做的。” 太子缓缓的抬起头,面容愈发苍老,他的眼睛都变得浑浊,抬头望着女子画像,缓缓的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试过所有能找到的延寿法门,可惜那些方法,如今都对我没用了,我曾恐惧,曾愤怒,直到跪在母亲的画像前,我才找到了一丝平静。 如今,我满心欢喜,我终于找到了一样,可以完全由我自己做出选择的事情,谁都不能跟我争,谁也别想左右我。 那就是死亡,旁人畏死祈生,我却感觉到一种轻松,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说不定我死后,神魂消散,有可能去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在那里见到母亲。” 太子说到这,嬴帝终于低头看了太子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诧异,诧异太子竟然会这么觉得。 太子满面笑容,身上虽然有死气浮动,可是气色反而看起来更好了一些,他缓缓的站起身,佝偻的腰身,慢慢的变得挺直,他此刻放下了所有重担,放下了所有往日需要考虑的事情,放下了对嬴帝的畏惧,直视着嬴帝的眼睛。 “如今我死气遍体,生机摇摇欲灭,你也拦不住我,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事。 我已经上万年没见过你了,死之前也依然见不到你,见到的也只是你的法身,只是我想知道,我死之后,你会不会出现? 会不会亲自来看我一眼? 我敬爱的父皇。” 太子丢下这句话,畅快的大笑几声,重新跪在蒲团上,再也不理会嬴帝。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放肆,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给嬴帝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这个做了几万年的老太子,从出生到死,都是太子,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成就,也没太大的本事。 但这么长时间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嬴帝之上,再也没有长辈了,而且无后位在位,太子的身份,就是整个大嬴神朝仅次于嬴帝的。 太子薨,乃国丧。 这是仅次于太子继承帝位和嬴帝驾崩的大事。 重要性比祭祖还要高,嬴帝本尊,无论如何都要亲自现身,在太子出殡的时候,亲自来看一眼他的儿子。 太子心头畅快,无数的愤怒、恐惧、憋屈,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 他逼迫了嬴帝一次,而且嬴帝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做。 嬴帝若是不出现,那一直都有的谣言,便会被坐实大半。 嬴帝本尊已经不在大荒,或者嬴帝已经死了。 这会让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前朝,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会真正的动手,而不只是在暗地里布局,在暗地里搞事情,他们会跳到明面上。 最终的结果,便是大嬴内忧外患,群龙无首,不说覆灭,也会衰落下去,等到前朝伺机复国,而大嬴还是这幅鬼样子,嬴帝本尊不在,法身把持帝位。 大嬴灭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切的重要开端,便是太子薨,嬴帝本尊会不会出现。 太子不会知道,嬴帝出现不了了。 如今,除了秦阳、嫁衣、蒙毅之外,这世上无人知道,嬴帝本尊,数十年内,是回不来了。 严格说,在这数十年里,嬴帝本尊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说他死了,倒是也没错。 太子心平气和,静静的跪在蒲团上,他已经做好了拥抱死亡,迎接自己的结局,再也不怨,再也不嗔。 他身上浮动的死气,都随之变得平和,死气生出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不少,那似是风中烛火,摇摇欲灭的生机,静静的燃烧着。 嬴帝站在那里,盯着太子的背影,如同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抬头望向女子画像的时候,变得更加复杂。 良久之后,他喟然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离去。 …… 绝地庄园,秦阳闭着眼睛,消化刚得到的情报。 那寥寥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一点都不小。 他重新整合了过往的情报,重新捋了一遍,良久之后,睁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恍然。 前朝里有真正的智者啊,他们的谋划,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都开始了。 那一切根本不只是试探,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整体的大路线,早就有了完善的计划。 从前朝最初开始冒泡的时候,就是跟太子有关。 如今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太子寿元无多,着手点便是利用太子需要延寿。 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直到如今,甚至可以确定,太子会在什么时候寿终正寝。 太子死了,叫薨,以大嬴的情况,这是国丧,到时候嬴帝本尊是必须要出现的。 嬴帝不出现,前朝就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后面他们想要干什么,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了。 而秦阳知道,无论前朝想要做什么,嬴帝本尊都不可能出现了。 这个试探的结果,才是奠定他们后面会真正走到台前的关键。 但这些,秦阳觉得自己知道了就行,他现在只想老实一段日子,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之前拍卖会结束,后续的事情还在继续,他要时刻关注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确认了后续都没什么问题,该得的,该拿的,该给的,统统都已经完毕,秦阳才彻底松了口气。 幽灵拍卖会,已经成为他一个重要手段,而拍卖会的信誉,远远比灵石更加重要,有了信誉,他才能继续下去,越做越大。 亏点灵石什么,他完全不在意,对于手下的人,他也足够的大方,只要肯老老实实的干活,他们心里想什么不重要,别做船长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行。 清闲了没两天,嫁衣来访。 嫁衣的心情似乎不太美丽,从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眉宇微蹙,眼中带着一丝伤感。 秦阳也一言不发,静静的煮茶,两人就这么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的坐着。 良久之后,嫁衣放下茶杯,轻声道。 “太子寿元将尽,宫里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我也已经去见过他了。” “恩。”秦阳应了一声,不发表评论。 嫁衣端着茶杯,神情愈发的复杂。 “我去见他,他跟往日截然不同,他已经放下了执念,放下了心中愤懑,也没有半点不甘,他很坦然赴死,还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完全由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不是被嬴帝掌控。” “⊙v⊙嗯?”秦阳大为震惊。 就像是听到了张正义放弃了作死,从此之后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再也不去考古了。 “我比你还意外,但是我也不意外,我看的很清楚,他身上的死气升腾,已经出现了五衰之相,可是气息却极为平和,神魂稳固,他是真的什么都看开了,我第一次见到他,这般轻松的模样。 当年我从出生,便被父亲封入异宝,被带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是太子很多年了,嬴帝从不关心皇族之人,几个成器的皇子皇孙之中,我跟太子接触的是最多的。 当年我觉得,他是志大才疏,心无城府,如今看他执念尽消,坦然赴死,想到幼年的一些事,心里非但没畅快,反倒是觉得有些堵。 他有句话说的没错,若是有选择,我也不愿意选择现在的身份,从一开始便身不由己,毫无选择。” “想什么呢?”秦阳神情平静,遥望着离都“我辈修士,有的人是争一个不死,有的人是争一个畅快,归根到底,其实不都是为了争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机会么,你想摆脱身不由己,不进则死,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争,凭白弱了自己气势,弱了心中坚定,翻到会真的身不由己。” “没什么,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我幼时入宫,唯一感受过温情的一次,就是还是稚童时,在宴会上,太子分我的半盘桂花糕,他如今能想开,大彻大悟,挣脱桎梏,我也为他高兴。”嫁衣笑了笑,立刻恢复了正常,转而反问了秦阳一句。 “你是争个什么?” “我?”秦阳想了想,嘿嘿一笑“我争一个以后再也不用想那么多,谁想弄死我,我就一砖拍死他,简单省事。” “哈……”嫁衣不禁莞尔。 秦阳也跟着笑,笑的很开心,脑海里一连串的念头浮动。 “话说,若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太子。” 第五五九章 只用事实讲道理,从来不会忽悠人 嫁衣有些奇怪的看了秦阳一眼,没有问秦阳为什么想要去见太子,只是稍稍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天我会入宫一趟,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去见太子。” 虽说名义上太子还在被幽禁,可宫墙之内,已经开始筹备国丧的先期准备。 这个时候,纵然有人想要见太子,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可惜,从消息在权贵之间传播开的时候,那些原本支持太子的人,也没谁肯在这个时候去见一见太子。 赵王、周王等皇室成员,倒是去过东宫,但这个也只是做个样子,带着个假哭丧脸面具,忍着快要笑出声的欢快,装模作样的安慰两句,走完程序就结束了。 跟太子也没说太多话的嫁衣,反而成了这些天跟太子说话最多的人。 秦阳应了一声,也没说谢字。 他在这个时候,想要去见太子,还是因为嫁衣说,太子大彻大悟,看破了生死,如今倒是截然不同了。 所以秦阳才生出这个想法。 不然的话,若太子还是原来的吊样,或者是一心不甘,化作最后的疯狂。 他死了,甭管会带来什么影响,秦阳都会在庄园里偷偷的放两挂一万响,再喝一场大酒庆祝。 他跟太子之间,可也是有恩怨的,太子手下的大将,被他坑死,虽然太子也不知道是他挖的坑。 但太子肯定知道,支持他的人,为了给他延寿,不择手段,可是得罪过不少人的。 如今他的想法倒是不少,怎么做,见过老太子之后再说吧。 若是太子真的大彻大悟,坦然赴死,他就索性当个好人,在太子生机熄灭之后,将他超度了,让他能痛痛快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不然的话,有神朝气运加身,再加上本身境界不低,又吃过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生机之火熄灭了,也依然可以保持意识清醒,只能等着时间将他的一切慢慢磨去。 这是大恐惧,死都死不痛快。 而且,他步入死亡之后,肯定不能待在东宫,只能进入他的陵寝里,等着自身的一切,随着时光消散。 生前愤恨他的人再多,也没人会跟一个已经死了的太子计较,真杀了他,反而是帮他解脱。 秦阳觉得,太子死都不能死的痛快的概率挺大。 他若真想死了,看开了一切,用这个跟太子做个交易,让他死的痛快,他也可以趁机弄到一些一直弄不到的绝密情报。 一晃第二天,秦阳进入了离都,来到了嫁衣的府邸。 跟着嫁衣进入了宫城,一路上排查很严,宫城之内的高手众多,隐藏着的强者更多,而这里,也是离都内灵气最浓郁,神朝力量最强大的地方。 这里的禁卫,能发挥出远超自身实力的力量,再加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遍布每一块地砖的禁制阵法,这里才是整个大嬴神朝,防护最严密最强大的地方。 潜入宫城,刺杀嬴帝之类的事,疯子也不会干,那是正儿八经的送人头。 而且是给这里的禁卫送人头。 跟随着嫁衣,行走在朱红色的大道上,秦阳心里不由的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怕是数万年来,盗门里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的走进这座宫城的人。 念头闪过的瞬间,秦阳便立刻将这个念头掐灭,默念静心法咒,心田空白一片,波澜不起。 若无必要,他是真的不想进入宫城。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察觉到这里不下十处给他致命威胁的地方。 更别说,宫城之内,还有嬴帝的法身。 他最不想的,便是跟嬴帝面对面,他怕自己隐藏不住自己的心绪,又恐斩去那些记忆,他会做出什么不符合自己本心的事。 终归是麻烦。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在跟嬴帝永不相见的前提下,将嬴帝弄死。 弄死了他,连嬴帝自己都不会知道,是自己下套弄死了他,这才是最完美的。 秦阳可没有必须手刃仇敌的习惯,仇敌死了就行,怎么死不重要。 当然,若是能给超度了,也是好的,没有也不勉强。 一路低眉顺眼的跟着嫁衣,如同一个寻常的长随,在宫城之内,走了两炷香时间,嫁衣才低声道。 “你去吧,两个时辰之后,朝会结束,我会在这里等你,若是你出来的早,也会有人送你离开宫城。” “好。”秦阳应了一声。 站在道边一位低眉顺眼,细皮嫩肉的内侍,默不作声的走上前。 “秦大人请。” 跟着内侍,顺着小路,一路绕到了东宫,硕大的宫殿群,一眼望去,见不到两活人,森冷幽寂之气,扑面而来。 进入了其中一座宫殿的时候,秦阳已经察觉到这里冒着死气。 那种已死之人身上才会浮现的死气,对于修士来说,生出死气,就代表着土埋到脖子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去。 内侍引着秦阳到了宫殿门口,便低着头站在一旁。 “秦大人自便,小人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多谢公公。”秦阳谢了一句,随手塞给对方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 对方眼睛一亮,只是看成色,就看出来,六品灵石,这位大人出手可真是大方。 “多谢大人赏赐。” 这句话,立刻就多了三分真心实意,不再是那副小鲜肉念台词的敬业模样。 “公公不用客气,还不知公公如何称呼?”秦阳笑了笑,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 “小人俗姓霍。” “那就有劳霍公公了。” 作为被迫看完上千集宫廷剧的大佬,他可是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 这些内侍,性子与正常人多不相同,不少都有些扭曲,而这个修仙的世界里,可以修行的内侍,指不定会更变态,说不定那句话就把人得罪了。 也说不定没给好处,让人家白出力,也会把人得罪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佬,别人都要来看他脸色。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又处处危机的地方,人家只需要稍稍使点坏,引个歪路什么的,他就会麻烦缠身,万一闹大了,他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会见到嬴帝,更麻烦。 只是花点钱,就能摆平的事,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秦阳当然不会小气了。 最重要的,能让嫁衣信任,能带着他在宫城里穿梭,一路来到东宫,没受过盘查,没遭到阻碍,还敢大大方方的收钱,秦阳可不信这位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内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内侍。 以后说不定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而霍公公见秦阳这般客气,似乎也没觉得内侍低人一等,出手还大方,临走的时候,便多说了一句。 “小人还有公务,不便久留,不过,小人会差人在这里候着,若是有什么事,会通知秦大人,待秦大人出来的时候,也自会引秦大人离开。” “那就有劳霍公公了,正好秦某对宫城一点都不熟悉。” 秦阳暗道这钱花的不亏,起码这个霍公公还知道拿钱办事。 转身进入内殿,消失不见之后,霍公公才收敛了笑容,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灵石,暗自感叹了一句。 “幽灵船长,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走下来台阶,对着远处一个小内侍招了招手。 “霍公公,您有何吩咐?”小内饰恬着脸走过来,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你在这里等着,等会一位姓秦的大人,从里面出来之后,你执我令牌,送这位大人出宫。” “霍公公放心,小的现在就在这里候着。” “恩。”霍公公随意的应了一声,随口补了一句“要是有人来拜访太子了,你就先进去通传一声。” “小的明白。”小内饰拿着令牌,看着上面司礼监三个大字,心里顿时明白,这是要好好干的活,不是可以敷衍的。 干好了,这次说不定就是抱上大腿的开端,可以从如今的东宫跳出去。 另一边,秦阳可不知道,他见到的这位一口一个小的,看起来跟个小内侍一样的太监,是出自权柄最大的司礼监。 他一路顺着死气感应,来到了宫殿的最深处,在一座偏院里,终于看到了一座大堂内,一位满身死气的人,跪在大堂正中。 上前几步,就看到了正面挂着的那副颇有些念头的古画,上面的人物,他也在嬴帝斩出的记忆里见过,正是当年的太子妃。 当年在那里,混进去的时候,还认了个大姐。 如今,便宜外甥要死了,他这个当舅舅的,来看看他,也是理所当然。 秦阳迈步走进去,太子低着头,耷拉着眼皮,根本没管来人是谁。 当秦阳拿出灵香,点燃之后,走向香炉的时候,太子才睁开眼睛抬起头,盯着秦阳。 秦阳没理会他,先祭拜了一下已逝故人,将线香插入香炉之后,才转身看太子。 太子盯着他看了两眼,便自顾自的耷拉下眼皮,再也不管了。 秦阳呵呵一笑,从一旁拉过来一个蒲团,坐在太子旁边。 “太子,我听说你已经看破生死,大彻大悟,对什么都不在意了,没想到,你还是有在意的东西啊。” 秦阳肆无忌惮,太子的脸色也没丝毫变化,闭着眼睛随口念叨了一句。 “本宫寿元已经耗尽,往日如何,如今身死道消在即,你可是要亲眼看看么?还是来落井下石,看本宫是否痛哭流涕么?” “我没那么闲,也没这个心情,我只是看你这冷清的很,想来临死前颇有些寂寞,特意来跟你聊几句解解闷。” “你回去吧,没什么好说的。”太子一如既往的平静。 秦阳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太子,良久之后,秦阳才忽然道。 “我一直觉得,没谁会真的不在意生死,尤其是像你这样,身居高位,距离九五之尊只差一步之遥,一生执念的人,若是这么容易一朝开悟,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执念缠身的人了。 所有人都说你已经做好准备坦然赴死,你表现出来的一切,也都是如此。 如今,我也信了,但我不信,你只是想死。” 太子依旧面无表情,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一言不发。 秦阳自顾自的念叨。 “都说你才不配位,天赋、心智各方面都不如赵王,我不信,若是差距这么大,这么多年时间,你不可能还能稳坐这个位置。 有一句老话,叫做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活了这么久,哪怕在外面的经历,还不如一般修士多,但是你听过的,见过的,肯定会比常人多的多。 我不信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说到这,太子抬了抬眼皮。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阳呲牙一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我想说,你坦然接受死亡,我信,但是我不信,你能接受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也不信你能坦然接受彻底的失败。” “你如今的平静,只能说明,你为你的死亡,找到了价值。” 太子的眼神深邃,扭头看着秦阳。 “这并不难猜。” “是啊,很好猜,太子薨乃国丧,大帝必然会在你出殡的时候,亲自现身,不只是你在等,满朝文武都在等,甚至,前朝的那些人,也必定在等! 所有人都在等你死,你以为死了就是结束么,你身负神朝气运,境界少说也有法相境界,你生机绝灭,你也别想那么容易结束。 甚至你出殡入葬,也会有的是人,会让你不得安宁,你能不能顺利的葬入皇陵,都是一个问题。 成为一系列大变革的,或者说是引爆后面一切的开端,你就满足了么?” 秦阳说的不紧不慢,太子身上平静的死气,开始有了一点波动,那些如同流水一般,潺潺流下的死气,如今却像是被风吹动,慢慢的有了一丝暴躁的气息。 这是太子的心乱了。 太子扭转身子,跪坐在蒲团上,直视着秦阳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不是我想要怎么样,而是太子殿下,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秦阳反问了一句,而后继续低声喃呢。 “你是只想在死后,能安安静静,顺顺利利的进入陵寝长眠,无人叨扰,至于其他,洪水滔天,也与你无关? 若只是如此,好,我秦某人的观念里,一向是人死债消,不管往日有何恩怨,人死为大,我不会计较往日一切,不管那些事,是太子殿下之命,还是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择手段的只是为了让太子殿下上位,好有个从龙之功。 都是过眼云烟,我秦某人可以立誓,太子殿下死后,秦某人亲自为你入殓下葬,让你死后,前朝那些人,再也无法利用你的尸身做任何事,可以让你顺顺利利的陷入长眠,不受时光消磨之苦。” 秦阳说的铿锵有力,眼神坚定不移,这些话,句句出自真心。 他从来不跟死人计较,生前再大的仇怨,死后都是摸尸超度,入殓一条龙,被超度过的人,立时陷入永眠。 太子的眼神闪过一丝光彩,自从他身上浮现出死气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的真心话,第一次听到有人会为了他的后事着想,而且还是一个有恩怨的人。 太子的眼神颇有些复杂,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 “呵,没想到啊,我一生至此,竟然只有一个草莽,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的只是,自己做一次选择。” 听到这话,秦阳露出一丝笑容,这鳖孙,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就知道,这家伙哪那么容易认命了,认命去死倒是真的,毕竟,他已经没有可以实施的延寿法子了。 认命结局只是如此,秦阳是打死都不信。 “太子,你真的觉得,这个选择,是你做出的么?”秦阳笑的有点诡异。 太子不说话,秦阳则继续道。 “当年剖杀凡人孕妇,熔炼生机,却催生出人魔,以至于你的延寿大计,功亏一篑,闹的沸反盈天,你不但没拿到好处,反而为了甩掉黑锅,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有人冒充我的样子,拐走了鲛人皇族的小公主,那些人将她带到大荒,可是偏偏最后却怎么都带不回来,又有杀神箭出现,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你。 而前朝沉寂多年,从未冒头过,进来却动作频频,隐有大动作的趋势,为什么?你没想过么? 如今宫中已经开始为国丧做准备…… 这所有的一切,你还觉得,是你自己的选择么?” 太子的表情慢慢的变得僵硬,很多事调转一个方向,换一个前后顺序,加一个因果关系之后,意义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顺着秦阳的思路看,太子的眼神变得愈发阴沉。 事实摆在眼前,又非秦阳捏造。 按照这个思路一想,他如今的死亡,早很多年前,就已经是被人安排好的定局,并非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甚至想的再远一点,太子忍不住向着朝会那边看了一眼。 是不是他的父皇,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坐视这一切发展,都只是为了引出来前朝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甚至他真的死了,出殡的时候,他的父皇,都不会亲自出现来看一眼。 为了除掉心头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这般漠视,这般利用么? 想到那天,他的父皇来看他,却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所谓的选择,在他看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若是所谓的自己选择了死亡,其实都只是别人想让他认为是他的选择。 不敢想了…… 太子身上的死气开始沸腾,面容都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秦阳默默的向后退了退,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 俗称心态爆炸。 不过,他又不能让太子现在就挂了,传出去,他把太子说死了,这名声多难听,指不定就有坏人,会趁机给他扣个黑锅。 “太子,你想不想,真的做一次选择?”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若是死了,前朝必定会有所动作,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跳出所有人为你选择的选择,做一次你真正愿意做的。” 太子慢慢的冷静了一点,他发红的眼睛,盯着秦阳,冷笑一声。 “你跟前朝那些人的仇怨,可是人尽皆知的。” “是啊,所以啊,我有机会给他们添堵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放水。”秦阳大方的承认了。 “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聊聊,若是聊的还行,我会跟你做一个交易,让你能顺顺利利的陷入永眠,若是我觉得不行……”秦阳呲牙一笑,声音都变冷“我会戳破你的幻想,然后看着你去死,也算是为过往恩怨做个了结。” “但是,若是我觉得挺好,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做另外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给你跳出所有人给你的那个选择的机会,给你另外一个选择,然后,等你死了之后,我也会附送免费的收殓,超度,让你能安安稳稳的选择一个地方永眠,绝对没人能找得到你的地方,当然,你若是想进入皇陵,承受时间的消磨,最后一点一点的湮灭,不需要我的好意,后面这条可以忽略。” “什么意思?”太子的声音有点颤抖。 跳出现在这个选择,只有一个方式,不死。 “我有一种延寿的宝物,你绝对没有使用过的方式。” “你想要什么?” “我们第一个目的一样,你想跳出别人的安排,而我想趁机坑前朝那些人一把,这两者其实都一样,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能多活一段日子,你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纵然你能延寿一段时间,于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我知道,大宝之位,与我无缘了,太子之位,也与我无缘了,你说的对,我不是不甘心死亡,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太子抬起头,望着宫城之外“若是能多活一段时日,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天下,大嬴这么大,我还没走过,这么多年,都是一直困在离都这座囚笼里,我也想去我娘当年走过的地方看看,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葬在我娘最喜欢的桃花岛。” “好,成交,我应该能给你出去看看的那点时间,另外,你若是想葬在桃花岛,也可以,你死之前来找我,方才附赠的内容,依然算数。” 又聊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秦阳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 “要是有兽王级别的凶兽,最好给我送个七八十头,延寿之物,我会用到。” “我只能调出来五头兽王级别的,再没更多了。” “也行吧,效果差点,你也不会在乎少活个几年。” 离开了东宫,秦阳默默记下太子说的不少事情,一边跟着门外候着的内侍,离开了宫城。 本来他只是打算跟太子做个交易,帮他超度,让他死的痛快。 毕竟,他身为太子,纵然是死了,前朝的人若是真想干什么的话,他的身躯都是有巨大利用价值的,尤其是若是他生机绝灭之后,意识若是没消散,那利用价值更大。 可现在,秦阳改主意了,他要让太子多活一段时间,砸了所有人的安排。 而且,还能保证嬴帝乐见其成,无话可说,甚至会主动配合他这个安排。 他要让前朝的人,在出手做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太子生机未灭,预计的时间,根本没死,反而还能活好长一段时间。 嬴帝本尊不出现,也会被当成引他们上钩的陷阱阴谋。 这是给嬴帝一个本尊不出现的借口,嬴帝绝对不会放过。 同样,他也在争取时间,希望前朝发动的时间继续向后推迟。 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三件大事,会让前朝的人出手,可是如今看来,太子死了,就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大嬴现在还不能乱,嫁衣如今的威望和底蕴,还不足以上位,也上不了位。 若是前朝全面出手,嬴帝本尊不在,太子死了,还未必能撑得下去。 到时候全面乱局,再过个数十年,嬴帝本尊万一回来了,便可以轻而易举的镇压一切。 到时候所有的人都是输,他也必死无疑。 而现在呢,他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嬴帝本尊不在的消息,尤其是前朝的人,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彻底确认一下嬴帝本尊到底在不在。 只要确定不在,他们绝对会立马全面进攻。 只能靠自己,去维持着平衡,维持着事情发展的方向。 相比之下,让太子多苟延残喘个几年,或者十几年,都是旁枝末节。 至于为什么不给太子现成的奇异果,而是让太子自己付了好几个兽王,买回去个小奇异果…… 还有让太子最后死的时候,自己送上门等超度…… 也都是旁枝末节里的旁枝末节,都不重要。 毕竟,自己可是给了他这种传说级死宅,出去走走,看看世界的机会,也会在他死后为他处理好一切,将他葬在他最满意的永眠之地。 而且保证没人能找到他,没人能去打扰他的永眠。 到时候万一一切顺利的话,再附送他一套有加强版防护,加强版隐匿大阵的陵寝,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第五六零章 嬴帝送的礼物,黄金脆皮乳猪 秦阳离开宫城,在嫁衣府邸串了个门,等嫁衣回来之后,将之前跟太子聊的事说了一遍,让嫁衣先有个心理准备。 等到太子出殡,从离都到大嬴皇陵的时候,必定会有事情发生。 说完之后,嫁衣眉宇间略带一丝担忧。 “你可知,以如今的情况,太子那边看似没什么人,可是一言一行,有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会被嬴帝知道?” “自是知道。”秦阳笑了笑,一点都不怂。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的。 嬴帝就算是一字不差的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会在意的,嬴帝只会在意结果,他的计策,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嬴帝本尊不要出现,以此来为前朝埋个坑。 这叫困得要死的时候,睡不着,有人给他递了个安眠枕。 从原本的本尊没法出现,变成了主动不现身,性质立马就变了。 嬴帝不说记他一个好,却也百分百的会大力配合。 因为嬴帝跟太子一样,都没得选择。 明面上,秦阳是给太子一个新的选择,更好的选择,实际上,是给嬴帝一个完美的选择。 而他跟前朝有仇,抽冷子下黑手捅黑刀,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他要真说自己这么做,是对大嬴忠心耿耿,抛头颅洒热血,估摸着嬴帝反而会多想了。 如今的局面,便如同三国杀。 嬴帝是主公,前朝是反贼,中间还有忠臣,有看起来是忠臣的反贼,有只为了自己利益自己想法的游离者。 还有秦阳这个貌似忠臣的内奸。 要赢得这场游戏,他就要暗地里把控局面,把控节奏,不能让主公和反贼谁势大,谁陷入劣势,最好是势均力敌,让这俩血厚的家伙先互相耗血。 等到俩都残血的时候,他这个脆皮内奸,才能一鼓作气,将主公反贼统统弄死。 而且他还不能被忠臣发现,被发现了他也是输。 想要赢得这场游戏,他内奸的身份就不能暴露。 毕竟,暴露了之后,甭管是主公还是反贼,还是忠臣,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他。 他想弄死嬴帝,又不是想让大嬴陷入长达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纷乱,他没那么多时间。 大嬴不能大乱,起码在嫁衣有能力镇压乱局,顺利上位之前,肯定是不能大乱。 等到嫁衣上位,他才有机会,去毁掉嬴帝最大的依仗,斩断他与大嬴神朝之间的联系。 没有了这偌大神朝的支撑,没有神朝气运尽归一人,以往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强者,可能就能反过来将他按在地上,让他叫爹。 …… 宫城之内,太子依然跪在画像前,死寂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光彩。 没选择的时候,才会自我攻略,觉得这唯一一个选择,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正好还能用自己的死亡,去给嬴帝埋个坑。 要说大彻大悟,坦然赴死,倒也是真的,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才会觉得,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没什么才会去想要什么,没钱的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只是看得开而已,真要是一夜暴富,看看谁会说不,我不想成为有钱人。 有钱人才会这么说,我压根不喜欢钱。 所以了,太子说他想去见见他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曾经见过的地方,倒也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这么干,可是以往没机会。 如今失去了一切,自觉要死了,反而觉得这些事,成了最大的遗憾。 若是有选择,他也想丢弃掉如今这个谁都避如蛇蝎的太子身份,好好的走完最后的路程,弥补一下遗憾,多些自由。 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被秦阳说动了。 他现在只要想到,他如今的死亡,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都不是自己的选择,心里跟梗了一块大石一般难受。 …… 另一边,嬴帝孤坐高台,眺望着离都的繁华。 他的身后,一位内侍,一点一点的将秦阳跟太子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内侍,一人分饰两角,从说话的声音,到说话的语气,都模仿的一模一样,不睁眼看的话,跟看现场直播似的。 小内侍说完,自顾自的离去。 嬴帝面色平静,心里却多了点想法。 如今的局面是什么样,嬴帝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的本尊已经失联了,死了还是没死,他都不确定,因为纯粹是感应不到了,如同压根没本尊一样。 他知道是念海那边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能稳着点,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情况稳定到念海再次出现,他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如今太子将薨,嬴帝自己也发愁呢。 这一次本尊不出现,他就没法保证稳定了。 偌大的神朝发展到今日,本尊一万年没露面,蠢蠢欲动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前朝的人,前朝的人只是引爆一场大纷乱的开端,也仅仅只是最大的一波跳到明面上的反贼。 如今,秦阳却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本尊可以不出现,化被动为主动的绝佳理由。 秦阳说过什么,他毫不在意,他也不会在意秦阳这个小修士。 他的目光,只会注意到大局,注意到真正的对手。 良久之后,嬴帝忽然笑了一声。 “萧敬。” 眨眼间,嬴帝身后,一个老太监出现。 “陛下。” “东宫豢养的那几头兽王,是不是被太子调动了?” “是,此刻应该已经快送出宫了,是送给那位黄泉魔宗的秦阳。”老太监低眉顺眼的回了句。 这个身份提的很恰当,黄泉魔宗的崔老祖,擅长熬制宝汤,不是秘密,秦阳也会,而且酷爱熬汤也不是秘密,这是表明了那些兽王的结局是什么。 “天牢天字号镇压的那位大妖,一起送去吧。” “是。” …… 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不多时就有一队人马来送快递。 “秦先生可在家吗?属下奉命前来送货。” 窝在家里的秦阳,顿时大喜过望,也没问是奉谁的命,只是察觉到凶煞之气,就知道老太子很上道,酬劳给送来了。 带着人偶师,打开大门,看到站在远处,没敢靠近的几人,秦阳顿时眯了眯眼睛。 送几头凶兽兽王而已,值过让一位法相强者亲自来送货么? 这位他隐约有点印象,当时入宫的时候,见到对方在城墙上巡视,当时还站在城墙边看了他一眼。 对方气息内敛,秦阳却还是能察觉到他体内汹涌澎湃的杀气。 太平杀典的修行者,而且修行的绝对是完整版。 “有劳将军了。”秦阳客气了一声,身子却不动,给一旁没眼色的人偶师使了个眼色,人偶师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护卫模样,跟支棒槌标枪一般,插在秦阳身后半步的地方。 “墨阳,收货。” “噢。” 人偶师去收货,秦阳也不假惺惺的留人了,也不打算跟这种杀人当工作的大佬接触。 带着几个被网着的包裹回到绝地庄园,秦阳没理会那五头凶兽兽王,都是用来被吃的货色。 不是被他熬成宝汤,就是喂给奇异蔓藤。 反正二者都对口味没什么要求,兽王是什么品种也不重要了,不提也罢。 倒是第六个,不是用网罩着的,而是用一个自带一大堆恐怖封禁的黑布袋子装着。 被封禁到这种地步,里面的东西,竟然还有劲挣扎一下。 “墨阳,打开看看。” 人偶师走上前,解开了黑布袋的绳子,里面立刻钻出来一个长着细密死亡芭比粉色绒毛的猪头。 还是乳猪头。 猪头的皮肤上,遍布着淡金色的刺青,所有的刺青都是肉眼难辨的细小符文构成,乍一看,这个猪头就像是淡金色的一样。 像是用菜籽油油温不够,火候稍稍欠一点的颜色。 乳猪头挣扎着探出来之后,神态睥睨的左右看了看,碧绿的小眼睛里满是傲然,猪鼻子嗅了嗅周围,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 “以为将本座丢到这种非天然的绝地里,就能吓到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座皱一下鼻头,就算你们赢了!”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拎着乳猪的后颈,将它从黑布袋里拎出来。 秦阳的眼睛里冒着绿光,闪的脆皮乳猪莫名发慌,不敢直视。 “墨阳,打晕它,别打烂了,食材说话,我感觉好别扭。” 人偶师坚定不移的一巴掌拍在脆皮乳猪的脑门上,嘭的一声闷响,拍的脆皮乳猪直翻白眼,四条小短腿扑腾个不停,哼唧了两声,却还是没晕过去。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再次一巴掌拍过去,脆皮乳猪嗷了半声,四条腿绷直之后,又瞬间软了下去。 秦阳围着淡金色的脆皮乳猪转了两圈,看的啧啧称奇。 至少法相级别的大妖,而且天生一副加了滤镜的脆皮乳猪模样,那一身粉色的绒毛,更像是均匀的撒了一层调味料。 老太子可真是够下血本啊,这种级别的大妖,又不是没脑子的凶兽,吃了实在是浪费了。 本来要点材料钱,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找炼丹大师炼丹,关系不错,又有人情的,至少还得给个两份炼丹材料,炼成了之后,拿走一份。 若是没关系的,给个七八份材料,一份炼成之后,若是运气好出丹比较多,炼丹师还会扣下一部分,连同剩下的六七份材料,全部当做酬劳。 要不说,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力量。 老太子说五头凶兽,其中一头,结出来的奇异果,给老太子续命,怎么算都是良心价了。 普天之下独一份的东西,别人就算是手握七八十头兽王,也找不到庙门在哪。 本来就是半卖半送,本身又不是为了卖奇异果,如今看老太子这么上道,还多给了一头更好的大妖,秦阳对老太子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捏了捏大妖身上的肉,瓷实的很,看起来不大,却也只是被封禁的原因,它体内气血力量,汹涌澎湃,简直是秦阳所见过最强的一个。 若是喂给奇异蔓藤,说不得就能结出来好几个极品奇异果,若是用来熬制宝汤,效用不会比龙血宝汤差。 极品奇异果吧,他一时半刻又用不完,这东西,摘下来之后,一顿饭的功夫不吃就变质了,只能挂在奇异蔓藤上。 再多结出来一些极品的奇异果,奇异蔓藤上就没位置了。 至于熬汤,秦阳心里还是有数的,以自己的水平,纯粹是糟蹋了好材料。 可这头脆皮乳猪,不赶紧解决掉,谁知道它有没有办法挣脱封禁,万一这货封印解除,实力肯定不弱。 送回崔老祖那边,又怕半路出什么问题。 先弄死的话,气血流失,好材料也会打折扣。 思来想去,秦阳拿出熬制宝汤的大鼎,加了无根之水,再添加点剩下的龙血宝汤作为汤底,点火开煮,再将昏死过去的脆皮乳猪丢进大鼎。 然而,眼看就要落入汤中的时候,这家伙忽然睁开眼睛,四条腿来了个大劈叉,支在大鼎的一角,耳朵扑闪个不停,小眼睛转个不停。 等到人偶师一只手将他拎起来的时候,脆皮乳猪立刻举起蹄子。 “好汉,有话好说,别吃我,我的肉有毒!” “有毒?”秦阳诧异不已,而后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有毒好啊,够劲不说,还省了调味料,吃过臭豆腐么,越臭越香,你可千万够劲点,要是不如封号道君的秧气,就浪费了我的宝汤。” “……” 乳猪眨了眨眼睛,蒲扇的耳朵都停下了。 这人有病吧! 吹的敢再大点不,还封号道君的秧气。 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它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没敢反驳。 它不怕天牢里的镇压,不怕恶劣的坏境,要是有价值的话,没人会轻易杀了它,可是如今,它确定的很,眼前这人的眼神,半点虚假都没有,是真的想吃了它。 尤其是那一锅汤底里,隐隐渗出的一点气息,都比它见过的最强的龙裔,血脉还要更强一些。 对于一个敢吃龙裔的狠人,还是老实一点,认怂也不丢人。 “好汉,有话好说,别动手,我的肉真不好吃。” “我不吃肉,我喝汤。” “……”脆皮乳猪无言以对。 “你吃了我会中诅咒的。” “我弄死你再煲汤就不怕了,这世上能诅咒我的死物,还没出生呢。” 秦阳有些不耐烦了,拎着脆皮乳猪,将他丢尽了大鼎里,乳猪被烫了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跟泡温泉一样,静静的飘在鼎里,露出俩鼻孔和眼睛在水面。 “你这个大鼎,煮不了我……” 话音未落,就见大鼎内部,一圈纹路浮现,一股异香在鼎内浮现,异香被锁在鼎内,渗透到乳猪体内,让它浑身的封印,亮起的光华,碧绿的小眼睛里,神采慢慢的飘忽,跟喝大了一样。 “娘咧,这是大神的汤锅……” 乳猪扑腾着想要跳出来,叫的跟杀猪一样。 “好汉,有话好说,别吃我,快救我出去,我有灵石,我给你灵脉,灵脉你知道么,我真的有!” “我不缺钱。” “我知道哪有仙草!” “呵呵,你要是有仙草,你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 “……” 杀猪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庄园。 秦阳喜出望外,早知道这口大鼎不凡,当时送来的时候,就说这口大鼎的来历,是上古某个大佬用来熬汤的宝鼎。 用白水都能熬出来美味的浓汤,虽然也就味道比较好,没什么用处。 如今才算是明白了,原来还真是一口宝鼎,以前投入的食材,宝鼎压根看不上,连发挥出宝鼎威能的底线都没达到。 眼看封印的力量,似乎都被算作乳猪本身,一起被纳入浓汤里,秦阳喜出望外。 技术不行,装备来凑,说不定这是他熬制出来的最好的一锅宝汤。 “大佬,等一等!” 脆皮乳猪看着秦阳那满面跟收获的老农一般的笑容,是真的慌了。 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能打动对方的地方。 如今那如同泡温泉一般的舒适,慢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体内力量的流逝,厚皮也有开始溶解的趋势。 脆皮乳猪急中生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动对方的地方。 “大佬,等等!我用另外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大妖换!我知道他的弱点,知道在哪,知道怎么抓住!” “我是弱鸡,我实力不行,而且我这人心地善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茬。” “我草你大爷!”脆皮乳猪扑腾的小猪蹄,口吐芬芳,扯着嗓子再次喊了一遍“两个!不用你出手!你等着熬汤就行!” 秦阳不为所动。 “三个!不能再多了,我只知道这么多,更强的惹不起。” 秦阳顺手收回了灵火,将晕晕乎乎的脆皮乳猪从鼎里捞出来,拿出纸笔摆在对方面前。 “先写下来。” “我不识字。” “那要你何用!” “等等……我是说,我不认识你们的字。”脆皮乳猪看了看自己的小猪蹄,再看了看一旁的笔,叹了口气,拿猪蹄沾了沾墨,老老实实的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个妖异的字符。 只不过它写到一半,秦阳忽然冷笑一声,点燃了灵活,将它拎起来,按到宝鼎里。 乳猪的两只前蹄,趴在宝鼎的边缘,两只后腿却已经被按在了宝鼎里,随着杀猪一般的叫声,嚎了一炷香,秦阳再将它拎起来的时候,它的两只后腿已经不见了。 脆皮乳猪的面庞,慢慢的变得狰狞,身上煞气浮动,口中四颗粗大的獠牙浮现,一身粉色的容貌,都有变化成黑毛的趋势。 就在这时,那些淡金色的封印,瞬间亮起,包括已经消失的后腿部位,金色的光芒,也勾勒出后腿的轮廓,血肉衍生,气血涌动,一两个呼吸之后,脆皮乳猪消失的后腿,便重新长了出来。 它口中的獠牙缩了回去,变黑的刚毛,也重新变成了粉色的绒毛,嘶吼声又恢复了乳猪惊恐的惨叫声。 “好玩不?” “……” “你以为你写个妖里妖气的妖文,我不认识么?欺负我没文化是吧?”秦阳抖了抖纸张,啧啧有声。 “有些特殊的文字,本身就蕴含着力量,你只要写出来,另外一个地方,就会有人接受到信息,哟,无生之地,你来自于这个地方么?壶梁?你还知道壶梁?” 脆皮乳猪耷拉着耳朵,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秦阳将它丢在地上。 “继续写吧。” “不,大佬,我错了。”脆皮乳猪趴在地上,张口一吐,两颗灵脉被它吐出来“我身上只带了两颗灵脉,请大佬笑纳。” “我说我不缺钱,你还不信是么?”秦阳叹了口气,拿出一把八品灵石,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然后顺手收走那两颗灵脉,再顺手完成炼化。 脆皮乳猪的眼神充斥着绝望,这一次它是真的没辙了。 人家比它有钱多了,想要拿钱赎身是彻底没戏了。 有钱,还懂的多,它写的可是妖族的妖文,还不是通用的龙文凤文,他竟然都能通篇读懂,还找到了隐藏在里面的其他含义。 这人族看着笑容满面,实则心比谁都黑,说看不上灵脉,却面不改色的拿走。 下手狠辣无情,这次要了它两个猪肘炖汤,让它损失了一部分力量,下次说不定就真把它全身熬汤了。 “继续写,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无生之地,壶梁什么的,统统写出来,不写现在就把你炖了。” 脆皮乳猪满脸憋屈,却还是咬牙,用猪蹄沾了墨,老老实实的用人族的通用文字写。 余光一瞥,看秦阳脸上似乎颇有些遗憾,脆皮乳猪心里一咯噔,这家伙果真是心黑无比,挖了坑让本座跳呢! 秦阳是真的有些遗憾,这货要是还有什么小心思,那就顺势再炖它俩后腿。 方才看到这货的俩后腿立刻长出来了,而且隐隐感觉到,它流逝的气血力量,竟然还在慢慢恢复。 秦阳就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货不但知道的东西多,还是一个能不断大妖血肉的可再生资源。 尤其是这货身上的封印,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秦阳一时半刻都没找到头绪,封印将它的力量彻底封禁,不但神通秘术无法用,一身庞大的气血,也用不上,顶多就是一头空有境界,肉身强悍,却连个小妖都未必能弄死的高端食材。 直接吃了太可惜了,再者,他现在也看明白了,这种货色,肯定不是如今的太子,能做主给他送来当熬汤材料的。 只有嬴帝能做这个主。 留着先榨干情报再说。 不老实一次,就卸它两条腿熬汤,养一段时间,再不老实一次,再卸一次。 这种可以不停薅羊毛的货色,可不太好找啊,同样境界的大妖,没必要了,他也不想去招惹。 脆皮乳猪老老实实的用猪蹄,艰难的写出一些秦阳都不忍看的字。 而秦阳则随手将一头凶兽,丢进了宝鼎,看着呲牙咧嘴的凶兽,化为一锅宝汤,脆皮乳猪耷拉着耳朵,挡住了两边的视线,扭了扭身子,背对着宝鼎继续写。 片刻之后,秦阳又拿出了奇异蔓藤,将另外一头凶兽喂给了奇异蔓藤。 眼睁睁的看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凶兽,化为了飞灰,脆皮乳猪的眼珠子都在发抖,甩动的小尾巴,也夹了起来。 “这个东西发狠的时候,我好像有点印象,却有想不起来了。”人偶师皱着眉头,盯着脆皮乳猪看了半晌。 “想不起来了你说个什么?” “不重要的东西,转生的时候,我都丢掉了,少说几十万年,我怎么能什么都记着。” “反正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点宰了熬汤比较好。” “哼,披着人皮的家伙,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挑拨我跟大佬的关系!”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家伙被封印了,竟然还能看穿人偶师的血肉伪装。 “好好写,若是你写出来的东西,价值超过用你熬汤的价值,我不但会放了你,还会想办法化解你的封印,但你若是有别的想法,不老老实实配合,那我宁愿要一锅乳猪宝汤。 别看了,继续写吧,写完你说的那三个之后,再写你怎么被抓到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还有,把你送给我的人,可没打算让你活着,若是对方知道你活着,后果你应该知道。” 丢下这句话,秦阳看了看人偶师。 “它要是有一点不老实,就给我塞到宝鼎里熬汤,还有剩下那三头凶兽也一样,谁敢不老实,直接丢进去。” 指了指一旁被网罩着,三个夹着尾巴凑到一起瑟瑟发抖的凶兽,秦阳盛出来一些宝汤,尝了一口,有点像蹄花汤,味道很香。 装了一些宝汤,秦阳前往离都,给嫁衣尝些,再顺手给老太子送点,让嬴帝知道,他送来的脆皮乳猪,已经被熬成宝汤了。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太子将死的消息,算是彻底传开了。 国丧的前期筹备,也差不多完成了,离都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秦阳则窝在庄园里,看着脆皮乳猪用那够爬叉的字,写出来的东西。 说的三只同样境界的大妖,秦阳其实不太在意,真有这种实力,还没被封印的大妖,无缘无故的秦阳去找什么茬啊。 这个东西,秦阳也就看看而已,估摸着脆皮乳猪巴不得他去找死呢,留着也顶多是当做脆皮乳猪,出卖其他大妖的证据,让它老实点而已。 秦阳想看的,是这个不简单的猪妖,知道的那些信息。 当看到这货说它的家乡,是遥远死海的壶梁岛,来到大荒闯荡没两年,就被抓起来,丢到了大嬴天牢,饱受折磨…… 秦阳立刻丢下纸张,二话不说的将它按在宝鼎里,再次给宝汤加了俩后腿。 这一次,脆皮乳猪非但不狡辩,连问都不问为什么。 一看这架势,秦阳心里就有谱了,只是看的那点东西,里面肯定就不止一处有水分。 “你可以尽管胡编乱造,看看我能不能看出来,不过你最好编造的好一点,别让我看出来破绽,看出来一次,我就卸你两条后腿煲汤。” “句句实话,谁胡编乱造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干什么,就随你,我算是认命了。” 脆皮乳猪眼皮一翻,一副认命等死,放弃抵抗的模样。 秦阳乐了。 “行,那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的家乡来自壶梁?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千年,还在陈沧州有地盘,受人供奉? 你当老子傻么?老子就是在壶梁长大的,死海大名鼎鼎的幽灵盗,就是我的人,你现在明白了? 还有你说的那三个大妖,其中一个在黑林海藏着,按你说的路线,去那个地方,是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我还跟那里的摆渡人做过交易,我怎么不知道里面藏着个大妖? 至于另外一个,魁山里的藏着的……” 不等秦阳说完,脆皮乳猪直接趴在地上,做五体投地姿态。 “大佬,我错了。” “认错有用,这世上也没那么多纷争了。” 脆皮乳猪耷拉着耳朵,简直是心如死灰…… 眼看秦阳定定的看着它,它自己跳到宝鼎边,本泡澡一样,小心翼翼的将后腿探进宝鼎里,等到后腿消失了,又自己爬出来,等着后腿重新恢复。 “很好,我们之间的交易,依然算数,我才不管你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是,我要的情报,你若是作假,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凡是可一二,不可三四,你明白么? 你只要给我的东西,价值超过一锅猪肉宝汤,我就放你走,保证你能安全的离开大嬴的地盘。” “成交。”脆皮乳猪跟一只狗一样,坐在地上,郑重的应了一句。 “早点合作多好,不要非暴力不合作,简直是贱皮子。” “大佬说的对……” 脆皮乳猪跟没了追求一样,老老实实的去写日记。 秦阳也不管它了,他现在很不明白,嬴帝为什么会将这个东西送给他,按理说,能挖掘出来的价值,远超宰了吃肉的价值。 再者,嬴帝怎么知道,自己可以宰了这头皮厚无比的家伙? 他早知道宝鼎配合熬制宝汤的技术,可以熬死这头乳猪? 第五六一章 嘲讽拉满,丧钟为谁而鸣 两天之后,看了粉红猪小弟的日记之后,秦阳大概明白,嬴帝为什么会将这头猪送给他了。m.vodtW.com 因为目光所致的格局不一样,嬴帝不是借他的手弄死猪小弟,也不是要是试探什么的,只是觉得他这次出的主意,做的事,正好解决了困境,索性将这头没什么用的粉红猪小弟送给他煲汤。 一只大妖而已。 秦阳忍不住感叹,坐拥天下的人,的确他大气点。 猪小弟这倒霉大妖,也是够惨的,他已经在离都的天牢里,防御最强的天字号号子里,蹲了一万多年了。 说是当年得到了一封密卷,指引出大荒魁山,有神祇陨落所化的遗产,猪小弟自天外,偷渡到壶梁,直奔大荒。 可惜,一万多年前的时候,不但是嬴帝最巅峰的状态,还有各种强者辈出,活跃的封号道君,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货自认为实力高强,皮糙肉厚,稍稍放肆了一点,先是在死海招惹到了幽灵盗,那一届的幽灵盗,还担负着传承下来的责任,会经常去加固封镇。 被代的幽灵船长引过去之后,一场交锋过后,发现那座岛屿,似乎是某个古大佬的手坐化,被吓的仓皇逃窜,压根没想过放出被封镇的大佬。 这货心里倒是门清的很,觉得算是干掉了幽灵盗,想方设法的放出那位大佬,对方出来之后,第一个要弄死的也绝对是他。 这边刚跑到南海,正值南海道君树立镇海牌坊不久,用这货自己的话说,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被当年还未消失的南海道君一顿毒打,差点被打死,最后饶了他一命,只是给他加了一层封印。 后来认清了现实,学乖了不少,开始低调了起来,在南蛮之地闯荡了几十年,还去过黑林海,在黑林海的遭遇非常不愉快,具体是什么没说,只是封印又加了好几层。 后来从黑林海跑出来,好死不死的招惹到如日天的浮屠魔教,又被葬海一顿毒打,葬海看这货身的封印有意思,研究了一下,又给他加了一层。 之后仓皇逃窜的时候,又遇到了黎族的人,尤其是一位老太婆,压根没招惹她,那老太婆跟疯了一样,下手阴损狠辣,再加另外一个老家伙,给他套了诅咒,让他实力大损,只能夹着尾巴逃了。 看到这的时候,秦阳都快笑岔气了。 这货点背不假,可能还因为这货见面说话不讨喜,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不强的黎族老头老太太,那是一个一个狠。 算算时间,推测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玄黎的圣树丢失,这货撞枪口,再口吐芬芳几句,不被打死,估摸着是皮厚的原因。 再之后,那时候楚朝尚未覆灭,正值大嬴灭楚朝的最后时刻,嬴帝挨了一支黑箭,正好火大的时候,这个家伙遭了无妄之灾,因为身负特封印,被当做可疑大妖抓起来之后,被定天司和各种专家轮番招待了的千年。 同样也是因为觉得封印有意思,研究的过程里,猪小弟又试图越狱数次,那些研究封印的专家,也顺势在原本的封印基础,给他不停的继续加封印。 直到最后,变成如今这样,折腾了两三千年,被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被榨干的情报,也早随着时间流逝,被榨的干净,确认了再继续说到的事情,都是曾经说过的之后,便没人理会他了。 之后他便闷头大睡,睡醒了瞅一眼环境没变,继续睡。 一直到前两天被人拎出来,送到了这里废物利用。 看到秦阳实力不强,又换了个环境,这瓜皮继续口嗨了两句,起了点小心思,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彻底放弃治疗。 秦阳召唤出魔手的力量,让黑影的感知延伸出海眼。 “见过这个家伙没有?” “看起来眼熟,气息也挺熟悉。”黑影思索了一下,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一头凶兽跟着闯入到我的本体那……” “大佬,你认错了,我不是凶兽,我是妖,刚毛黑猪妖,有三成弱水豚的血脉和一成吞天虎的血脉!”猪小弟感应到黑影的气息,当即趴在地。 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宝鼎,还有剩下那三头已经吓的失了智,紧闭着嘴巴不敢发生,凑到一起取暖的凶兽之后,鼓起了天大勇气,瑟瑟发抖的反驳了一句。 你才是凶兽,你全家都是凶兽! 被判定为凶兽,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三头蠢货凶兽的命运,已经可以预见了。 “蠢货,你是妖也得死,猪肉最香了。”黑影溢出一部分黑气,化为一张嘴,喷了一句敢顶嘴的猪妖。 猪妖闭嘴,再也不说话了。 秦阳大致可以判定,这货说的话九成都是真的,经历可能是真的,但具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一定了。 确认了这货身的封印,不知道有多少层,秦阳也来了兴趣,以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毕竟当年那些大佬的很多知识,都失传了,这货是一只活化石,活的传承。 能活到今天,他身的封印,才是起了大作用,尤其是当年殴打他的大佬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之后,这些封印的价值更高了。 “继续写,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再详细一点,你现在写的这些,很多细节太含糊了,在我这,不犯错,不会受罚,安心待着,要是觉得这里不满意,我可以送你去跟黑影,也是刚才那个家伙作伴。” 秦阳和善的安抚了一下猪小弟。 这货能活到今天,肯定不简单,单单那些大佬都没弄死他,只是加了封印,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最重要的,他是从天外偷渡来。 壶梁,曾经闻名天下的壶梁,号称十方通衢之地,是勾连天外的口岸,可惜早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猪小弟能活着过来,本身很不简单。 杀了吃肉太可惜了,留着研究封印,获取情报,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榨出来点神通秘术之类的传承。 不过这些,都是要等到推开神门之后再说。 至于他说的,魁山的神祇遗产,十有八九是念海,嬴帝会去那,说不定也跟这头猪有关系,但秦阳忽略了这些,压根没多问。 猪小弟自己也挺纳闷,他说出来的情报里,最有价值的,是神祇的遗产,为什么这位诡异的大佬,什么都没问。 正好秦阳说要写的详细一点,猪小弟心里琢磨,是不是将神祇遗产的事,写的再更加详细一点,正好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来想去之后,猪小弟还是决定闭嘴了,这次出来的打击,足以让他恢复沉睡多年以前的记忆,记起当年初来到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大佬教做人的经历。 秦阳没在猪小弟身投入过多的时间,反正这头猪若是不傻,应当知道,他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太子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下,钦天监精确的推断出来的日子,在那天之前,太子的生机之火必然熄灭。 秦阳没急着去见太子,而是开始整合各种情报,推测当天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若是前朝的人有动作,究竟会怎么做。 能应付的了所有情况的准备,是不可能有的,只能抓住关键,到时候随机应变。 忙里偷闲,放松脑子的时候,秦阳则会继续研究宝鼎,这口宝鼎隐藏的神妙,远超他的预料,必须好好研究一下。 猪小弟可能知道些什么,但这种对他有莫大威胁的东西,他十有八九是不会轻易说什么详细东西。 没有足够的情报打底,猪小弟说什么,他也无从分辨真假,这会让这头死猪有别的想法。 还是维持着如今这般高深莫测的样子,先震慑着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糊弄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距离太子出殡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子的生机也越来越弱,周身已经被死气侵染,秦阳还是没来。 太子有些着急了,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给过希望之后的绝望。 嬴帝也有点急了,他若是有正常的办法给太子延寿,肯定早用了,从几十年前开始,有不少人盯着太子了,偏门的法子,肯定是不能用的,用了是露怯。 在这种煎熬,太子出殡的前一天,他的生机已经如同漆黑夜里的一丝萤火,随时可以熄灭的时候,秦阳跟着嫁衣,一起入宫。 而这一次,前来领路的内侍,还是霍公公,只不过霍公公身边跟他说话的那位,秦阳认得。 宫里的总管大太监,所有内侍的顶头司萧敬。 只是看到这个人,秦阳知道,嬴帝有些沉不住气了。 自己给出的选择,是他有机会再维持几十年安稳,等到本尊归来的救命良药。 而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着急,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底气不足,萧敬正巧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这位是大帝姬殿下说的那位青年才俊吧,的确是一表人才啊。”老太监看到秦阳,微笑着客气了一句。 他那气十足,沉稳有力的浑厚嗓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六岁入宫的老太监。 “公公谬赞了。”秦阳颔首行礼,耷拉着眼皮,眼神顺势瞥了一眼老太监的腰身,心里瞎琢磨,这老太监不会是已经从不阴不阳修行到阴极转阳的地步了吧。 客气了两句,萧敬便转身离去,霍公公继续带着他前往东宫。 这一次走的路线,也不太一样了,一次走的都是些偏僻的小路,这一次却直接走了最近的一条路。 沿途遇到的禁卫,次遇到的多了数倍,遇到的强者更多,只不过,一个来盘查的都没有,看到霍公公之后,全部都目不斜视,当做没看见,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一路到了东宫,等候了两炷香时间,见到一群人从东宫离开,霍公公才继续带着秦阳前进。 到了东宫,老太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在东宫正殿。 那里摆着一口雕工精湛的黑石棺材,各种出殡的先期准备,已经全部做完。 正殿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满身死气四溢,已经激起了这里禁制反应的老太子,孤身一人,坐在棺材前的蒲团,那背影满是凄凉。 临近正殿台阶,霍公公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了,秦阳自己迈步走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老太子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希冀。 “我做交易,一向是言而有信,只不过,要准备的东西,没法存放太久,只能等到最后一刻来,你也不想有人会提前知道你今天死不了吧。” 秦阳伸手一翻,顺手在袖的异蔓藤,摘下一颗小异果,随手丢给太子。 “赶紧服下吧。” 太子拿着异果打量了一下,也不多问,一口将其吞下,他已经活不过三个时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随着异果下肚,太子那如同萤火一般,一闪一逝,似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生机,忽的一闪,化作了烛火之光,驱散他身浓重的死气。 他体表散发出的恶臭气味,也被一扫而空,皮肤表面似是尸斑的东西,慢慢的消退,化作一块块老年斑。 不稍片刻,他从濒死状态,恢复了一点生机,从一个如同死尸的人,化作一位长满老年斑,已经半只脚入土的老年人。 “你如今的生机,足够你再活二十年,但是这是不动手的情况,若是动手,可能活不到二十年了。” “三日之后,便是出殡日子,你觉得可能不动手么。”太子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不过也够了,有十年时间足够了……” 秦阳望着老太子那张老脸,满是能夹死苍蝇的沟壑,眼珠子浑浊,眼白都略有些发黄,纵然没有死气滋生了,也能让人感觉到腐朽的死亡气息。 所有的生灵,都是喜生而恶死,濒死的老者,会让所有的生灵生出本能的抗拒与厌恶,而初生的生灵,却都会激起其他生灵本能的喜爱。 老死,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寿终正寝,更是一个充满讽刺的词。 秦阳游历多地,见过无数的修士,还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活活老死的修士。 看着老太子的样子,他感觉到自己能深刻的明白老太子的心态转变了。 若是不推开神门,他的境界被卡死,以后总有一天,他也会切身体会到这种大恐惧。 以己度人,秦阳其实还挺佩服老太子的心态,他自问易地而处,未必能如老太子这般好的心态。 念头浮动,他的语气也变得真挚。 “等出殡结束,你好好的去过属于你的日子吧,等到你生机耗尽,再无执念,你来找我,我为你送行,亲自将你葬在你想要长眠的地方。” “多谢了,如今我才明白,凡人真的有凡人的好,起码他们可以死的痛快,眼睛一闭,一生结束了。” “告辞。” 秦阳拱了拱手,退出了东宫。 以前他觉得嫁衣位的第一个阻碍,是老太子,那时却从未想过,老太子的结局会是这样。 以当年的想法,虽说早知道老太子活的太久,已经很老了,却还是觉得,身为大嬴太子,延寿的方法应当有的是,不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今才明白,一方面是老子的路子被人堵死了,歪门邪道是没法用了,二,老太子自己也不想继续苟延残喘了,他终于明白,他永远也不可能耗得过他老子,他也永远不可能做到九五至尊的位置。 死亡,真的会让人改变。 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静静的等候,开始调整状态,放空脑子,不再去想任何事。 而另一边,东宫里,老太子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自嘲的笑了笑,他不想别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想别人看到他费力喘了口气,多活一段时日的样子,东宫本来没剩下的人,全部被他赶走了,连那些来等着为他处理后事的人,也被他赶走了。 自己躺进了黑石棺里,自己盖了棺材盖,太子闭眼睛,心里默默念叨,大嬴的太子,在这一刻,死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叫名叫昌,字隆盛,这是他母亲为他取的名字。 在那时,是为了期盼大嬴昌盛。 大嬴的确昌盛了,可是跟他没太大关系,他成了这世唯一一个万年太子。 三个时辰之后。 低沉如哀鸣的钟声,在离都的空响起,钟声徐徐传开,无增无减,慢慢的传遍十万里之地。 秦阳站在院子里,遥望着离都,静静的听着丧钟哀鸣,一声一声。 一时之间,灵气变得沉惰,万物哀寂,淋漓细雨,似是哭泣。 按照大嬴的规制,太子薨,本是没有没有这般丧仪的,如今丧钟为其而鸣,只能是嬴帝圣心独断了。 秦阳不知道嬴帝那颗铁石心肠,是因儿子死而动容,还是做做样子,亦或者,他是为了大嬴国运。 “墨阳,我们走吧,准备干活了。” “干什么?” “坑人。” 第五六二章 挖的是以后的坑,出城就折损大半人(万字) 正常情况下,皇室丧仪极为繁琐。≦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送终、报丧、告祖、装殓、吊唁、出殡、送葬等一系列过程。 但这种情况,大都是皇帝驾崩,或者大帝的长辈薨逝,才会有完整的丧仪,大帝在世,而太子薨,严格说,算是夭折,哪怕老太子都当了几万年太子,最后活活老死。 所以这丧仪,就颇有些让人头疼,没有现成的规制可以用的。 用现成的规制,鸣钟报丧这一步,是没有的,后面的一些步骤,大抵上也只有出殡,送葬入嬴氏祖庭。 可太子当了几万年太子,活活老死,这般简略也不合适。 加之礼部尚书李太玄,已经消失了好些年,谁也找不到他,传闻是李太玄出门游历,但这般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魂灯也未灭,大印也被他带走了。 这就让不少人头疼,有人上奏,礼部尚书一职,不可空缺,嬴帝也一直没反应,压根不搭理他们,算是默认了李太玄不出现,还给他留着位置。 而如今太子薨,本应该出面整合各方,牵头当这个丧仪大总管,拿主意的礼部尚书不在,谁也不敢随便定下最终流程。 他们可没有李太玄那般实力,也没有李太玄六部第一大佬的威望,定下流程之后,左右都会有人找出来问题。 尤其是这件事出现之后,礼部尚书出缺,择人上位,已经迫在眉睫,嬴帝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想要上位的人,立不立功先不说,不犯错才是第一要务。 太子想要一切从简,嬴帝也应允了,大家自然乐得同意,将仪程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 然而,最后还是那个问题,出殡、入葬这些过程,是省不掉的,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 嬴帝作为老子,在儿子出殡的时候,来看一眼,却也不会一路将老太子护送到祖庭入葬。 就因为这个事,小朝会上,一群人引据经典,摆出惯例,你来我往的,没吵出火气,却也没人愿意当这个主持大局的人。 嬴帝端坐宝座上,冷眼旁观,心里也有些想法。 旁人不知道太子未死,也未必知道如今这情况,本就是在前朝的预料中。 满朝文武,没人开口说,却也都在等着,等着看看出殡的时候,嬴帝本尊会不会现身。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只要确定了嬴帝本尊不会现身,一些其他想法,免不了会冒出来。 能压得住偌大疆域,压得住疆域里,数不清出的氏族、门派,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靠的就是拳头大,无人能敌,只是一尊法身,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数万年的神朝,近来万年的平稳,失去了交锋的外敌,内部的腐化,人心思动,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这次有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化被动为主动,给了本尊不出现的借口,嬴帝只能将其牢牢抓住。 如今看着下面的人,太子丧仪尚未完呢,就已经开始惦记着礼部尚书之位,惦记着后面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曾经支持太子的人,如今也加入到这些行列里。 嬴帝就知道,这些人都不能信。 最后只能在皇室里出人了,最合适的是赵王,其次是周王。 但这次的事,事关重大,无论是赵王还是周王,他都不能用。 只要发现太子未死,主持丧仪的人,肯定不会动手,去动手杀一个已经失去权柄的太子,不值得。 可是另外一个没主持丧仪的人,却很有可能趁机下死手,不但除掉了太子,还能栽赃给主持丧仪的皇子,一个弑杀太子的大罪。 无论最后是栽赃成功,还是被查出真相,都会引来更大的纷乱。 嬴帝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大帝姬,心里暗叹一声。 如今他能相信,敢去相信的,也只有大帝姬了,虽说身为太子长辈,不太合适,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也只有大帝姬,没有如同赵王或者周王那般,跟太子有很深的积怨,她的身份地位也足够,领过兵,也亲自上阵出手过,实力也足够,后面出现什么情况了,也能作为一员强者出手。 而正好,这次的事情,转折点和出主意的人,也是大帝姬府上的客卿。 她是唯一合适的人了。 “嬴盈,这次的事,你去办吧。” 嬴帝开口,下面的吵吵声,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群人立刻引据经典开拍彩虹屁。 “遵命。”嫁衣平静的应了一声,早在之前,秦阳就给她说过了,这种棘手的事,嬴帝只会交给她办。 只有她不会让趁机让事情变得更糟,也只有她适合去面对这些危险,因为纵然出现变故,死一个大帝姬,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低于再死一个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皇子。 按理说,这种事,不管嬴帝会不会应下,赵王或者周王也应该主动站出来,做出一个姿态,可惜,他们连这个姿态都没有做。 他们又不知道太子未死,这就不是不敢,而是纯粹的不愿意,惺惺作态做个样子也不愿意,他们也知道,嬴帝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兄谦弟恭。 如此,如今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简化到极致的普通丧仪,他们自然不想给自己找事干。 嫁衣知道内情,此刻骤然多了担子,也没觉得齿冷,已经习惯了。 嬴帝这般什么都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去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至于后面前朝会不会出现什么超级强者,她会不会身陨当场,嬴帝不会在意。 他连自己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生的儿子,都不甚在意,如何会去在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妹。 朝会结束,嫁衣面色如常,出来之后,立刻去接手后续的事情,开始安排人马。 此前六部里唯一一个还在支持太子的兵部,估摸着是觉得,太子刚死就翻脸不认人,另投新主的话,也不会被重视,所以派了点人来。 礼部的顶头上司不在,剩下的侍郎,也只能按照规矩来,大帝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别拿主意不背锅,只干活也没什么问题。 刑部的沈星落倒是有心帮忙,却被嫁衣拒绝了,按道理是用不上刑部的人。 剩下定天司,还有钦天监之类的人,也都有人去管。 仪程简略,需要安排的也没那么多,大致定下调子之后,嫁衣便前往东宫。 冷静的东宫里,一口黑石棺材静静的摆在那里,旁边两个守孝的人都没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也没人来重新点燃。 嫁衣走上前,重新点燃了长明灯,望着黑石棺材,莫名的感觉有些冷。 当年太子还是有太子妃的,可惜已经寿尽而亡,早年生出来的俩孩子,一个早夭,一个外出闯荡,再无音讯,多年以后,魂灯熄灭。 “你的后事,我亲自来主持,你安心等候吧,无论会不会有什么发生,入葬结束之后,你都已经死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后面的事,纵然那时候,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也无甚大碍了。” 丢下这句话,嫁衣在棺材前的火盆里,重新点燃了火焰,光亮和热浪,照耀整座森冷的大殿。 待嫁衣走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睁开眼睛,眼神颇为复杂。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唯一来看过他的俩人,都不是往日亲近的人。 一个是曾经被扣黑锅的皇姑,一个是有恩怨的秦阳。 皇姑给他点了长明灯,点燃了篝火,而秦阳为他做了小殓,为他插上了灵香。 二人的动作全部都是自然而然,半点惺惺作态都没有。 对比一下往日那些亲近的人呢,老太子心中顿生酸楚,五味杂陈。 …… 秦阳可不知道,老太子是不是误会了他的习惯动作,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专门跑了一趟田氏,只是给田老祖提了一句,老太子还能活个一二十年,老不要脸立刻装死,抽抽着翻白眼,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田老祖演戏,这老不要脸的,之前就跟前朝有过接触,如今提到这句话,根本不用秦阳说后面的事,田老祖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如今演的这般浮夸,摆明了不参合这些事。 秦阳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行,这次你袖手旁观,是因为你不愿意跟前朝的人站在对立面,也不想站在大嬴的对立面,你们这些大氏族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明白,你们站在赢家那边。 这次你不管,我能理解,但是下一次,再有什么无需跟前朝对立的事,你若是还袖手旁观……” 秦阳说到这,翻白眼抽风,脖子跟落枕了一样的田老祖,立刻恢复了正常,长吁短叹的道。 “我这身份,跟前朝直接对上,着实不太合适,只要不用跟前朝正面对上,你说什么事,老夫都会帮。”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你这种老不要脸的,真有什么事了,只要牵扯到田氏的利益,你又会摆出这幅不要脸的姿态,你莫要忘了,骑墙派终归没有好结果。” “小不要脸的,难道你要老夫发誓不成?” “那你发啊,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嘿我这暴脾气,你还敢激老夫,老夫今天还就立誓,老夫……”田老祖张口就来,只是说的誓言刚吐出俩字,立刻眼睛一转,眯着眼睛,盯着秦阳。 “小不要脸的,你是在给老夫挖坑,对不对?” “对。”秦阳承认的很是爽快,笑呵呵的盯着田老祖。 可这样,田老祖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想了想,田老祖又问了句。 “你给老夫说这些,是觉得老夫不敢应承,谁知道你挖出来一个什么大坑,逼老夫这次就站队么?” “不是,你不想跟前朝对上,我还能逼你不成,逼你你也未必会干,你都这幅模样了,又不能亲自出手,我逼你有意思么? 我是以后有事找你,绝对不用你跟前朝的人对上。” 秦阳说的很诚恳,眼神里满是纯洁,绝对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田老祖跟秦阳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看出来秦阳表现出来半点心虚,怎么看都是真的。 任谁看都会觉得,以后肯定有一个比现在对上前朝还要大的坑,等着他跳进去。 秦阳说的倒是不错,骑墙派没有好结果的,纵然最后时刻,站在了赢家这边,顶多也只是自保而已。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第一个要清扫的是反对派,再出什么事,最先要被秋后算账的,铁定是骑墙派,有时候骑墙派比反对派还惹人厌。 有足够的底蕴和实力时,自然可以不做选择,站在赢家这边就行了,当实力不够的时候,下场肯定凄惨。 田老祖心里思绪翻飞,不断的揣测,秦阳这个是逼他现在站队的套路,还是一个反套路,亦或者是套路里的套路。 以他对秦阳的了解,往日的接触,再加上秦阳今天这般诚恳的说就是坑,他已经彻底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如今对视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丝毫看不出破绽,田老祖心里也有了决断。 肯定是假的! 早就听说这小不要脸跟大帝姬眉来眼去,熬个宝汤,都会给大帝姬送点,也没说给他老人家送来点,这次主持丧仪的是大帝姬,这个小王八蛋肯定要做好准备。 对,他就是要逼自己现在就站队。 小不要脸的功力见长,脸皮厚度的增长速度,实在是让人心惊,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都能如此陈恳的玩套路了。 “就算是坑,老夫也认了,反正我田氏如今的情况,不适合跟前朝正面对上,否则老夫的苦心,便会化为流水,只要不跟前朝正面对上,你再想让老夫帮忙干什么都行。” “呃……”秦阳的笑容收敛,脸上颇有些愕然“老不要脸,你还真敢答应啊,就为了不跟前朝对上,为了不让你自裁的举动成为无用功?” “老夫应了,但是这次老夫不会出手的。”田老祖此刻愈发肯定,什么以后的坑,这就是个现在的坑! 还能有什么比跟前朝正面对上更大的坑? “行吧,我又逼迫不了你,就算以后真要做什么,你依然袖手旁观,我也拿你没辙。” 秦阳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田老祖望着秦阳的背影,一脸纠结,此刻忽然又觉得,以后说不准真有一个什么大坑。 这个小王八蛋不是个东西,这次袖手旁观,下次没坑,他也会挖出来一个大坑,推着他跳进去。 可是想到,如今跟前朝对上,他又不确定嬴帝本尊是不是还在,谁输谁赢,如今说起来,为时尚早,他落到如今的境地,已经是给田氏留了退路,这是田氏坐山观虎斗的代价。 另一边,秦阳乐呵呵的离开田氏。 他压根就没想让田老祖出手,田老祖为了让田氏避开两虎相争,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怎么可能去直接插手大嬴和前朝的争斗。 他可是一句话假话都没说,全程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田老祖问什么,他就全部如实回答。 但是这老不要脸的满身心眼,看谁都觉得对方心机深处,满嘴一句实话都没有。 自己抱着万分诚意而来,自然是不能说瞎话坑人家,谁想这老家伙非要绕这么大圈子,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在他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里兜一圈。 结果还是不错的,田老祖应下了以后的事。 出了田氏,秦阳又孤身一人,前往黄氏。 黄氏这边跟天使可不一样。 黄氏家主雄才大略,做事果决,对黄氏的掌控,也远超田氏家主。 来到黄氏,报上身份,扯了嫁衣的虎皮,求见黄氏家主。 他们这边差人引着他进去,好酒好茶的招待着,大管家更是亲自来作陪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神门修士,面子里子给足了。 然而,这边去通报的人回来,大管家面带歉意。 “秦先生勿怪,家主本来就因为上次的事,劳心成疾,如今正在闭关疗伤,老朽本以为时间差不多了,没想到家主正到了关键时刻,实在是无法抽身来见秦先生,还望秦先生海涵。” 大管家一挥手,身后就有一人托这个盖着锦帕的托盘,低眉顺眼的走上来。 “耽误了秦先生时间,误了大帝姬殿下的大事,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秦先生见谅,在大帝姬殿下那,美言几句,待家主出关,必定会亲自登门,给大帝姬殿下赔罪。” “黄家主没空就算了,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个人有句话,噢,完全是我个人,跟其他人没关系,你们可别误会。”秦阳看也没看所谓的礼物一眼,笑了笑道“骑墙派能被容忍的次数是有限的。” 说完这句话,秦阳迈步离去。 而大管家也不动怒,客气的亲自将秦阳送出来。 等到秦阳走后,大管家回去,绕过会客的大厅,后面的院子里,黄氏家主,正一个人坐在那,眉头紧蹙的端着茶杯。 “这个秦阳,以前听说过,最近倒是蹦跶的很欢。” “是的,老爷,近来他去过东宫数次,太子薨的当天,他也去了,据说是大帝姬殿下,见太子凄凉,心生不忍,差他去给太子殿下装殓。 如今主持丧仪的事,落在了大帝姬头上,想来是为了拉帮手,试探一下我等氏族的态度。” “试探是对的,但未必是大帝姬的试探,而是嬴帝的试探,如今局势,我等底蕴深厚的氏族,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晓,只是这个秦阳,这个时候来,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老爷,这等下人,口气张扬一点,说几句狠话,也很正常。” 黄氏家主眉头紧蹙,望着手中茶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秦阳,我也了解过,他的行事作风,从来都是稳中有进,这种诛心的话,他怎么敢说?若无足够的底气,他肯定不会这么说的,我总觉得哪不对劲,情况可能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你去备上一份厚礼,将我在永夜之地得到的静尘珠,给大帝姬送去,就说我闭关到了紧要关头,黄氏因为黄瑛的事,不敢轻举妄动,日后大帝姬若有差遣,黄氏不敢推辞。” 这是给个台阶下,表示他真的在养伤闭死关,而黄氏的其他人,没他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按理说,因为黄瑛的事,他们应该在这种时候,最积极表现自己的,起码要站队,表示跟黄瑛站在对立面才行。 如今这般做,说到底也是在观望,嬴帝本尊上万年没露面了,生死不知,行踪不知,了无音讯,亦无痕迹。 他才敢做出这种骑墙派的做法,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因为他也不确定嬴帝是不是还在,也不确定最后谁输谁赢,先站队,好处是大,可输了就满盘皆输了。 如今化为骑墙派墙头草,坐山观虎斗,无论谁赢,他都未必会有好处,可也不会满盘皆输。 身为大氏族的家主,他不能有赌徒心态,上来就全压,去赌一个大输大赢。 黄氏如今的势力,才给了他们被人拉拢的资本,若是不复威势,被清算都是必然。 黄氏家主抿了一口茶,遥望着远方,眼神有些飘忽。 事实上,他本来的确觉得大嬴国运在跌,气数不长,所以才会有前朝搅风搅雨,甚至觉得嬴帝已经死了。 之前前朝的人,曾秘密拜访拉拢,给出的筹码,的确很高,允诺了诸多朝廷的重臣之位,可是对方却不明白,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黄氏涉入朝局太深。 也正因为涉入大嬴朝廷都不深,黄氏才有如今可以做出选择,被拉拢的机会。 若是涉入太深,如同当年楚朝的沐氏一般,楚朝灭亡,沐氏也必定会先一步被灭。 神朝如何,他才不管,他要的是,朝局更改,变换国号,黄氏也依然能万万年。 可惜,如今的黄氏,根本不是那种超然的氏族。 嬴帝太强势了,他也不敢赌,他如今也会恐惧,万一嬴帝真的只是消失万年,最后真的回来了呢。 没见识过当年嬴帝巅峰之时的英姿,是不会明白这种感受的。 如今未尝没有期盼着前朝能成功的心思,动乱一起,再无那般镇压大荒的大帝,黄氏才有成为成为超然氏族的可能。 诸多思绪,萦绕心田,黄氏家主长叹一声,放下茶杯。 都说他遇事果决,善于决断,可是谁会知道,他如今都有些不确定了,可这种话不能说,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思来想去之后,黄氏家主沉吟了一下。 “准备一下,去田氏拜访,我要去见一见田氏的那位老不死,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 秦阳去黄氏无果,暗戳戳的丢下一句诛心的话,拍拍屁股走了,他也不怕这话传出去。 说不定嬴帝听到这话,会偷着乐呢,毕竟以嬴帝往日的威严,肯定不会去问这种话。 若是嬴帝本尊在,他才不会管是不是有人叛变,他只会在有人叛变的时候,将他们统统人弄死。 如今有人替他去捅破窗户纸,嬴帝肯定乐见其成。 不过,黄氏没结果,秦阳也早有预料,这次来,只是从田氏出来之后,顺势去黄氏做个铺垫而已。 这边刚回来,就被青鸾带走,带着他去帮忙。 实在是没什么能统筹大局的人手了,而且也要顺势将他安插进去,等着出殡的时候跟着。 到了礼部这边,一群人在这吵吵闹闹个不停,正事不干,因为一个出殡的小细节,一群人在那吵的吐沫横飞,火气越来越大,互相问候对方亲属。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秦阳跟着插了几句嘴,解决了出殡的小细节,顺势加入到礼部的队伍里。 半天之后。 秦阳开始拿主意,指挥着一群礼部的咸鱼,忙活出殡的流程,提前做的准备。 各种细节,各种流程,如何变化,如何更符合太子的情况的同时,还能尽量简化繁琐的地方。 在没有现成的规制套的时候,秦阳做的比这些礼部的咸鱼还要好,起码大家都觉得挺好。 “你没有觉得,这位秦先生,挺像我们的尚书大人?”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啊,这位秦先生的确是博学多才,有关丧仪的事情,他比我们知道的还多,而且南蛮、南海那边的丧葬之事,各个地区的区别,丧仪传承自什么地方,他都清楚。” “对啊,这位秦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听说他是海盗出身,怎么会对这些怎么了解。” “我怎么会知道,秦先生自己说,他就是干丧葬这一行出身的,下给凡人下葬,上给过封号道君送行,甭管吹的怎么样,的确是挺专业的,刚才露了一手入殓遗容妆,着实水平不凡。” 俩礼部的小官,趁着歇息的功夫,凑到一起吹牛逼,旁边几个人听了之后,也都跟着加入了进来。 有关丧仪的事,的确是礼部要管的,可是这东西,平日里也很少用到,顶多是偶尔哪个重臣死了,他们去给套着现成的规制,走走流程。 至于皇族里,需要做这个流程的,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尤其是大帝驾崩的丧仪流程,好几万年都没用到过了。 牵扯到这些地方,这些顶大天几千岁的官员,谁能知道个子丑寅卯。 时间似是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到了出殡的日子。 再简略流程,精简丧仪,到了这天,依然有数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东宫。 嫁衣主持整体大局,秦阳用专业的丧葬水平,博学的专业知识,让一群本来就不太想扛大梁的混子,老老实实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拿着大嬴第一大喷子罗良代笔的祭文,在东宫念诵了一遍之后,走完流程,队伍便抬着太子的黑石棺材,从东宫出发,自宫城北门而出,向着离都西北的城门而去。 离开宫城的时候,嬴帝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送葬的队伍离去。 队伍出了离都,便是要直奔大嬴皇室的龙脉祖庭而去。 出离都,一路前行,不过三千里,越过一片山林时,正值入夜,众人停下歇息,山林里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出薄雾。 这山林雾气,本没有什么特别,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雾气越来越浓,直到最后,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警惕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第二天破晓,秦阳便带着队伍继续出发,轻而易举的走出了这片看起来很古怪的浓雾山林。 然而第二天晚上,歇脚的时候,却又遇到这种古怪的浓雾,这一次的范围更广,破晓的时候,再次出发,一些人便消失不见了。 队伍依然没有停下来,第三天,遇到一模一样的事,又消失了一些人。 有人慌了神,可是出殡的队伍,是不能停的,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三天的时间,队伍里只剩下最后几十个人了,护送的禁卫,全部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魂灯却也都没灭,就是人不见了。 “什么情况?不会是殿下觉得丧仪太过简略,所以才……”有人面色如土,望着那口黑石棺材,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别……别瞎说,这是殿下主动要求的,莫要诽谤殿下。”一旁的另一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有礼部这边相熟的咸鱼,战战兢兢的走到秦阳这里。 “秦先生,要不,我们连夜赶路吧,大家都不用休息了,这里的雾气,着实邪门了点。” “不行,规制就是规制,棺不可落地,人不可离地,破晓而动,日落而停,都是有规矩的。” 出殡队伍的领队秦阳,依然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其他人的建议。 到了破晓时分,继续领着剩下的人前进。 虽说早有猜测,前朝肯定会有什么动作,还有可能要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玩的这么阴。 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对方到底是怎么动手的,那些雾气,的确是普通的浓雾,只不过有人动了手脚,顶多是有点遮蔽视线,干扰感知的力量而已。 只要有人在里面交手,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但这几天,一点动手的痕迹都没有。 偏偏他还真的感觉到,的确是有人在跟着他们。 不是那些暗中跟随的定天司的人,是有另外的人跟着他们。 如今大嬴和前朝,都是心照不宣,嬴帝这边刻意同意了精简,而且本尊没露面,前朝必定会做点什么,嬴帝想要知道,或者说想要确定一下,在顺势给他们机会。 而前朝呢,虽说知道了嬴帝本尊都没露面,可是看到如此精简的丧仪,也想要知道,嬴帝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在虚张声势。 队伍的人数,每天都会无声无息的减少,恐惧在无声无息的蔓延,直到最后,只剩下十来个,扛着黑石棺椁的人时,他们脸上却都看不到什么畏惧了。 秦阳也依然面不改色,入夜之后,正常休息,坐在一座水潭前,静静闭目修行。 一片落叶落在水潭里,掀起的涟漪,让水潭内的一个人形的涟漪一闪而逝。 可惜水面上落叶铺满了一层,谁都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一点点异样。 慢慢的,水潭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气息,这点气息的,在雾气的干扰下,谁都没有察觉到。 唯有秦阳知道,那是属于天一真水的气息。 秦阳的真身,在停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化为水身,融入到水潭里,坐在那静静打坐的,只是一尊分身而已。 随着天一真水的气息慢慢浮现,水潭上方的雾气,无声无息的汇聚,变得比其他地方,稍稍浓郁了一些。 雾气渗透进去,想要将天一真水的气息,尽数融入到雾气里。 慢慢的,水潭上方,有水流上涌,不断的有雾气渗透进去,将清澈的潭水,化为浑浊。 可是忽然间,那些上涌的潭水,骤然化作人形,长着大口疯狂吞噬。 林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骤然淡了一分,而水潭上方,那人形水流的嘴巴前,一股白烟,化作烟柱,不断的涌入他口中。 短短一两个呼吸,人性水流无声无息的流淌回来,覆盖在秦阳身上。 分身化去,秦阳的真身也随之展露出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继续闭上眼睛,意识投入到海眼里。 海眼里,一团覆盖数里大的雾气,静静的飘在那里。 秦阳化出身形,冷眼看着这团雾气。 “行了,都到了这里,还装模作样的有什么意思?” 雾气毫无反应,依然如同普通的浓雾一般。 秦阳对远处站在昊阳宝钟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丑鸡招了招手。 “丑鸡,蒸干它。” “好嘞,不过,秦有德,这个真是个妖怪?你怎么老招惹一些奇怪的东西。”说着,丑鸡瞥了一眼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黑影。 “丑鸡,你大爷的,你什么意思?”黑影当场不乐意了。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谁说你了?我说那边那柄魔刀,不行么?”丑鸡梗着脖子,鼻孔望天“有本事你来!” “呵……我出手可没有轻重,这小妖怪死定了。” “行了,被废话,赶紧,它不是装死么,那就让它死的干净!蒸干它!”秦阳打断了俩整天没事干吵架玩的家伙。 丑鸡站在昊阳宝钟上,展翅一声嘹亮的啼叫,霎时之间,海眼里如同出现一轮烈日。 浩大阳刚,炽热如火的力量,肆无忌惮的逸散开,光辉照耀到那团雾气上,雾气外层开始慢慢的消散,消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眼看如此,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雾气,飞速的凝聚,化为一只尾巴如同雾气一般飘忽的白色狐狸。 白狐狸飘在那里,摇动着飘忽的雾气尾巴,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可是却没什么慌张。 “我死了,之前那些人,全部都得跟我陪葬。” “是么?”秦阳呲牙一笑,凝神望着白狐狸“你确定你吞下去的,都是人么?” 话音一落,白狐狸细长的狐狸眼睛,骤然睁大。 它吞到体内的那些人里,忽然有一个崩碎消散了。 “还没确定么?”秦阳笑呵呵的再问了一句。 同一时间,白狐狸也感觉到,它体内又有一个人崩碎消散了。 “分身术听说过吗?” 随着秦阳话音落下,白狐狸感觉到吞到体内的那些人,砰砰砰的,连续崩灭消散了十几个。 “你……你什么时候……”白狐狸彻底慌了,若它吞到体内的,统统都是分身,它还拿什么威胁别人,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 从中计,进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它就察觉到,想要逃出去,基本不可能了。 “什么时候?”秦阳冷笑一声。 这妖怪当他傻么? 自身境界虽然不高,但是就算是虚空真经传人,暗中出手,也不可能让我什么都察觉不到,人却不见了,而且还是接二连三,唯一异常的就只有浓雾。 既然不确定,那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浓雾只有晚上会出现,那他白天将其他所有的人,都找机会换成分身。 试探一下,结果不就知道了。 只是最后还真没想到,这些看似异常,实则没太大问题的浓雾,最后还真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一个可以化身浓雾,藏在浓雾里的古怪妖怪。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在浓雾中,也可以说是在浓雾妖怪体内了,妖怪想要无声无息的让一个人消失,还真的没人能提前察觉到。 “现在说吧,想死还是想活?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白狐狸瞥了一眼一旁站在昊阳宝钟上整理鸟毛的丑鸡,当丑鸡化身烈日时,照的它浑身近乎燃烧。 那一刻,它就认出来了,大日金乌。 天生惹不起的天敌。 如今再看眼前这个人族,明明是个人族,却能化为水,融入到水潭里,散发出天一真水的气息,让它承受不了诱惑上当。 既然它吞下去的人,一堆都是分身,它也不敢赌剩下的是不是全部都是分身,甚至也不敢赌,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生死,直接把它喂鸟了。 “三。” “二。” 秦阳自顾自的倒数,一旁整理羽毛的丑鸡,也扭过头,随时准备出手。 白狐狸心中一颤,果断喊了一声。 “想活。” “想活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派你来的,要你干什么。”秦阳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伸手一招,指尖一滴晶莹的水滴,悬在那里。 这是真正的天一真水。 “认识这个吧?派你来的人,能给你这个么?” 第五六三章 龙脉祖庭,飞鸾三法 白狐狸摇着雾气尾巴,眼睛如同被施了恶毒的法咒,被那滴天一真水锁死,再也挪不开视线。m.vodtW.com 它本质上是雾气,雾的形态才是本体,白狐狸只是化形的外相,倒不是不想化形成人,实在是实力天赋各方面的差距,让它只能化形成兽。 就算是化形成兽类,也依然不完美,狐狸形态最重要的尾巴,也依然是雾气形态,压根没法凝聚成实体。 甭管实力如何,境界如何,这一点生命本质上的缺陷,就足以成为它的致命破绽,成为桎梏它成长进化的拦路大山。 而天一真水,乃是万水之母,自身的力量很一般,可是却又化和万水的功效,乃是提升它生命本质的最好天材地宝,除了合适的先天之物之外,再也不会有比天一真水更好的东西了。 融合了这一滴天一真水,它本质上的缺憾虽然还在,但拦路的大山却会消失,前方拓展出无数的可能,让它可以比较容易的弥补这一部分缺陷,而且可以选择如何弥补。 这就是为什么察觉到天一真水的气息,根本忍不住诱惑去冒险的原因。 有毒也要先吃掉,之后再想解毒的事,是陷阱也要跳进去将诱饵吃到嘴里,再考虑如何逃出陷阱。 只是它没料到的是,踏入陷阱会是这种情况,它逃不出这个陷阱。 当然,它也不在意能不能逃出去,它现在只在意天一真水,正儿八经的真品,只是吸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息,就让它察觉到桎梏在松动。 它身后的人,当然拿不出这种宝物,若是能拿出,它也不会保持如今这般模样。 “那人只是让我来捣乱,阻碍你们前进就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如此?”秦阳有些意外。 “就是这样,他拿出来一瓶轻灵之水,最好的那种,让我来办这件事,我忍不住诱惑,就答应了,有了这瓶轻灵之水,我说不定能弥补一点缺陷。 不过我看到队伍是大嬴朝廷的人,我也不敢杀人,万一惹急了,被大嬴神朝追杀,我肯定死定了。 最后只能这样做了……” 白狐狸缩着脑袋,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怂”字。 秦阳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个奇葩,明明怕的要死,却又不舍得宝物,又怂又贪,胆子吧,说小是真小,说大吧又很大。 敢来堵大嬴太子出殡的队伍,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是大嬴太子出殡的队伍,你觉得你不杀人,就会没事了么?这次事后,定天司会倾尽全力,将你抓回去千刀万剐,焖炸蒸烤。 就为了一瓶垃圾轻灵之水,送命也无所谓么?” “我哪知道,我一直在魁山修仙,平时都不太出来。”白狐狸一脸怂相,听到大嬴太子四个字,差点吓尿了。 “你别跟我说,你去跟定天司的人说吧,看看那些家伙,会不会饶你一命,或者,你觉得你能逃得掉么?在大嬴的地盘,露了痕迹,犯下案子的异类,有谁能逃得过定天司的追捕?” “大人啊,我……我……”白狐狸被吓的夹着尾巴,彻底不知道怎么做了。 “别我了,对方让你来,压根就没指望你能办成,你就是个探路的牺牲品,用来打草惊蛇的棍子,最后注定没有好结果。 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而且能让你活的比较滋润,就看你选不选了。” “大人请说。”白狐狸觉得自己没选择,可是却也不怎么信,眼前这人能让他活下去,它倒是有点信,但若是活的比原来好,它就不太信了,得罪死大嬴神朝,可不是谁都能给它洗白的。 “你这次帮我,我给你一滴天一真水,另外后路我也给你想好了,你既然来自魁山,又是异类生灵,魁山有一位山鬼,你知道不?” “知道一点,似乎是忽然出现的,那位山鬼大人,跟另外一位大人之前战过一场,另外一位大人不是对手,躲在绝地里不出来了。”提起来这个,白狐狸的眼睛一亮,语气也变得郑重,表示尊重。 “那位大人是我大嫂,等到这次事情完了,我可以介绍你去我大嫂手下,我再替你说两句好话,定天司的人也不敢去找你麻烦,骗你办事的那人,亦不敢跑来将你灭口。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勉强不来。” 白狐狸念头转个不停,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对于它来说,乃是莫大的机缘,有了天一真水,又能抱上山鬼大人的大腿,一次俩大机缘,怎么可能不答应。 再说,说的勉强不来,它只要敢不答应,现在都是死,纵然现在不死,以后这天下也再无立足之地。 出了魁山有大嬴神朝,进了魁山更凄惨,山鬼大人想要捏死它这种异类,不要太简单了。 它已经完全无路可走,只能跟着这人一路走到黑。 “答应,当然答应,不过,你说话算话?” “哈哈哈……”秦阳大笑一声,随手将手里的天一真水丢给白狐狸“报酬可以先给你,至于我说话算不算数,你可以出去随便打听,幽灵船长秦阳,但凡有一个跟我打过交道的说我言而无信,你尽管走,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白狐狸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天一真水吞下,心里也记住了秦阳的名字。 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能信得过的,再说,它的小命被人家捏在手里,还敢直接先给报酬,之前说的应该都是真的,根本不怕它反水。 敢反水绝对会下场凄惨。 “行,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很简单,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需要将队伍里其他人全部带走,事后将他们找个地方丢下就行,另外,找你的那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找到你,我都要知道。” “那人改变了样貌,不过我能看到他的真容……”白狐狸老老实实的配合,有问必答,铁了抱大腿的心。 有独一无二,对它最为重要的宝物,有后台,还能给它别人谁都给不了的退路,如今,谁也别想拦着它抱大腿,至于以前认识的人,忽悠它出手的人,统统都是浮云。 异类有时候会比人要单纯的多,但是也不会有人族的那么多自我限制,凡事都是有好有坏。 秦阳将白狐狸放了出去,将自己弄晕了藏起来的那些人,全部交给了白狐狸。 这些人除了一些撑场子的禁卫,剩下的都是仪仗队,没什么实力。 让他们跟着,之后若是出现什么情况,也是送死,再者,秦阳是真不敢相信这些人。 目视着白狐狸再次化为雾气,融入到山林的浓雾里,消失不见,秦阳一点也不担心它反水。 前朝的人,不会为了保护这个异类,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的。 它敢反水,这天下之大,也已经没有它立锥之地了。 再者,对于异类来说,自身的利益,保证自身活下去,再追求成道的机会,已经是全部追求。 秦阳一口气全部都给了,无论它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它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类比一下,若是前朝大帝,以神朝之名对天起誓,他们只想弄死嬴帝,完了谁上位他们不管,然后再弄死蛇印男和虚空真经传人,最后再拿着一堆经典宝册送来,再加上一封求和信秦阳咱们和解吧。 秦阳绝对二话不说就应下,犹豫都不会犹豫,然后找个地方挺尸,等着嬴帝法身被弄死了,他再跳出来帮嫁衣继承大宝。 可惜,他遇不到跟他一样宽宏大量,小恩小怨都能主动化解掉的好人。 这位表面是一只白狐狸的异类,着实是运气好,苦修不知多少年积攒的运气,才得到如此机缘,遇到他。 秦阳唏嘘不已,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着剩下那几位抬着黑石棺材,分身伪装的力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走吧,而后拍了拍黑石棺材。 “你倒是运气好,对于你,我秦有德绝对算是圣母了,没亲手弄死你不说,如今我的分身还给你抬棺材,我的分身还没给别人抬过棺材呢,你赚大了。” 当然,他平时做一条龙的时候,也从来不假借分身之手,从来都是亲自上,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一行只剩下十几个人,继续行走在山间,黑石棺材里,老太子闭着眼睛,收敛气息,心里一阵复杂,他如今的羞耻心,着实让他感觉有些愧疚。 遇到绝境时,所遭遇的人,有些许善意,都是弥足珍贵,甭管对方心里怎么想的,肯去做一些事,已经是尤为难得了。 如今遇到诡异情况,人都消失完了,秦阳竟然还化出分身,恪守棺不落地,人不离地的规矩,稳稳当当的按照正常丧仪流程来。 老太子心里酸涩难忍,愈发觉得往日心头执念横陈,做出来的一些事让他愧疚不已。 尤其是想到,那位陨落的小鲛人,与秦阳感情极好,秦阳在其幼时,一把屎一把尿的带了她很久,如今他自忖,若是易地而处,他是绝对做不到秦阳这般以德报怨。 秦阳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执一杆白幡,每日入夜,都会念诵安魂咒,一板一眼,丝毫懈怠都没有。 这种完整的丧仪,正常的安抚亡魂,让亡魂能安安生生的陷入永远的仪程,秦阳之前还真没做过,整个丧仪的意义,就在这里,算是正常情况下的超度过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实践机会,虽然他用不到这种繁琐的过程,万一以后能用到呢,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摸尸这种玄学的事,沐浴净手都可能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以后若是遇到大佬,这种流程,还是要用上,到了最后一步,再摸尸超度。 不外乎费点事而已,若是费点事,能摸出来金光闪耀,怎么看都值了。 而老太子现在虽然没死,可超度他也就是迟早的事,如今这个流程,权当是先走一遍,先攒攒人品。 念头浮动,秦阳立刻压下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面色肃穆,专心致志的做好手头的工作。 至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在想什么,他还真不不知道。 队伍距离大嬴龙脉祖庭越来越近,跟随在后面的人,也越来越隐蔽。 嫁衣率人跟随,定天司卫兴朝,亲自率人跟着,除了他们之外,更远的地方,还有些不知道是谁的人,不知道是哪些强者,也在暗中跟着。 眼看距离进入龙脉祖庭的范围,只剩下最后五千里地。 秦阳打起了精神,知道若是对方想要有什么动作,想要出手,应该就会在最后这段路程了。 皇室的龙脉祖庭,非大祭典不开,非大丧不动,这里与大嬴神朝的国运相连,息息相关。 若想坏大嬴国运,毁皇室气数,性价比最高的阴招,就是打龙脉祖庭的主意。 这里的防护的强者,并没有多少,亦无多少兵力驻扎,在寻常时候,龙脉祖庭紧闭,勾连整个大嬴国运,可以说是比离都内的宫城防护还要强的多。 万法不沾,万邪不侵,堪称绝对防护。 秦阳一直觉得,万年祭,嬴帝本尊必须要出场,那时候是前朝最后的试探。 之前才明白,太子死了,才是最后的试探,下一次动手,就是决战了。 若是嬴帝本尊这一次都不出现,本尊失踪,就可以确定了。 到时候万年祭,开启龙脉祖庭。 前朝若是想要彻底撕破脸,一击必杀,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不但杀了嬴帝法身,又能毁嬴氏祖庭,断大嬴龙脉。 而这一次,试探归试探,试探的结果有了,前朝也不可能白白放弃一次机会。 因为太子送进祖庭,是要打开龙脉祖庭的。 他们要动什么手脚,这一次是最合适的机会。 上推万年,下延万年,可能只有这次机会,可以暗中动手脚了,下一次开启,嬴帝本尊不在,嬴帝法身也会在,他们想先动点手脚,是不可能的。 破晓时分,秦阳开始前行,夜间出现的浓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虚空之中。 虚空真经传人,以虚空本身作为遮掩,将他们的一切,都隐藏在虚空的大背景之下。 “我早说了,那种异类靠不住。”虚空真经传人语气冷淡,目光如同穿过了虚空遮掩,俯视着穿行在大地上的小队。 “本就只是一个投石问路的棋子而已,若是能引出来一些人最好,引不出来也能得到一些结果,那异类胆小如鼠,带走了队伍里的人,怕是也知道真相了,它怕了,跑掉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蛇印男凌空而立,神情平静。 “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依照计划进行,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这一次还不是我们真正出现在台面上的时候。”蛇印男揉了揉眉心的蛇印,神情冷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化为虚影的虚空真经传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等了一息之后,才缓缓的念叨了一声。 “好。” 所谓的计划,最核心的部分,只有蛇印男自己知道,虚空真经传人也不知道最核心的地方,比如怎么动手脚。 虚空真经传人,身形一晃,从虚空跌落,无声无息的在一座山洞里,撕开了空间。 山洞的石壁,如同一幅挂在那里的窗帘,被人无声无息的揭起一脚。 虚空真经传人从中走出,后方一个个道宫修士,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这些修士的模样各异,气息也远比一般的道宫修士弱,每个人的气息也相差不多,却也多有不同。 这些人都走出来之后,蛇印男也从中走了出来。 虚空真经传人点了点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山洞,而蛇印男,环视一周。 “该怎么做你们都知道,不用我多说了,事成之后的奖励,也不会少半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去吧。” 一群人冲出了山洞,等到最后一个人即将出去的时候,蛇印男揉着眉心,他眉心的那条蛇形印记,骤然从他的眉心探出,化为一条小拇指大小的血色小蛇。 小蛇身形一动,便化为一道血光,无声无息的融入到最后那人的体内,而那人却毫无所觉。 提前布置好的山洞,在里面外人差距不到,可是这么多人,忽然冲出来,气息汇聚到一起,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一般,一定范围内的修士,谁都能感应得到。 一群道宫一拥而上。 而大嬴这边,隐藏起来的人,尚未有所动作时,就见虚空真经传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到卫兴朝身后。 一直黑手从虚空探出,毫无声息,寂静无声,正中卫兴朝后心。 卫兴朝本能的防护,被瞬间红包,他的前胸鼓起,胸中肋骨,如同绽放的白骨之花,沐浴着鲜血绽放。 一瞬间,便暴毙而亡。 只不过在思维的瞬间,卫兴朝那满是惊愕恐惧的脸,慢慢的化作一张陌生的面孔,与卫兴朝有七分像似,却既然不同的一个人。 同一时间,一直跟在卫兴朝旁边的另外一人,一手屈指捏印,一手化作手刀,骤然爆发,手刀裹挟锋锐无匹之力,斩在了虚空真经传人用来偷袭的手臂上。 一丝黑色的裂缝浮现,那只黑手齐腕而断,黑手崩碎消散,化为虚影消失。 虚空真经传人,也从虚空中跌出,右手手腕上,少了一只手。 跌出的瞬间,虚空真经传人便化实为虚,飘飘忽忽,闪烁了两下,拉开了距离,冷笑一声。 “堂堂定天司首尊,什么时候学会了让手下人替死,连自己的脸都不敢露出来了么?” 一手捏印,一手化刀,反偷袭一击得手的那人,面容变化,变成了卫兴朝的模样。 他面不改色的冷笑道。 “自是要防着你这等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 “坐视手下去死,只是为了偷袭我一击,斩断我的手,呵,我是小人,那你是什么?当真是身居高位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了。” 虚空真经传人的断腕上,一片虚影覆盖上去,慢慢的化作手掌的形状,断掉的手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便彻底恢复了过来。 卫兴朝面色一沉,脸色颇有些难看,对方跟他废话这两句,竟然是为了施展秘法,找回那只手。 他可不记得虚空真经的记载里,有这种法门。 “废话休说。” 厉喝一声,卫兴朝一手握住了腰间刀柄,拔刀而出,就见一道刀罡,化作一柄绵延十数里的长刀,斩过前方的一切。 脚下的大地被斩开裂缝,前方的一座山头,无声无息的被劈成两半,而刀锋划过虚空真经传人的时候,对方却已经由实化虚,避过了这一击。 卫兴朝与虚空真经传人战到一起。 定天司的人也被那些从山洞里冲出来的一群道宫纠缠住。 这些道宫气息古怪,境界高,可是实力却都不如一般道宫,但足够的境界,没有多少手段,也足够压得住那些境界不够的定天司外侯。 尤其是他们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一时之间,定天司的人马,还有带来的其他禁卫中的高手,被搞的焦头烂额。 他们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前朝培养出来,靠着燃烧寿元,换取境界的畸形修士,他们悍不畏死,因为寿元本就不多,不搏一把,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他们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却也停不下来了,他们只能去拿命搏,搏赢了,得到更完整的法门,配合更多更好的资源,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另一边,嫁衣率领的几人,再察觉到这边开战之后,根本没理会他们,第一时间直奔秦阳所在的地方而去。 前朝的目标,不可能是定天司或者是禁卫,只可能是太子的尸首,或者是龙脉祖庭。 飞遁不过数息,嫁衣便停下了脚步,挥手拦着青鸾和紫鸾。 一挥大袖,卷起一片林木山石飞出,前行不过百丈,那些林木山石,便像似被什么东西,切割成了不超过拳头大小的小方块,切口平滑整齐。 这时候,才见前方空间,有一张大网铺开,接天连地,横在天地之间。 嫁衣眉头微蹙,挥洒出大片灵光,却见灵光贯穿,竟然也会被大网切割。 环顾四方,才见周遭数十里之地,不知何时,都被一张大网倒扣而下,封锁的严严实实。 想要闯过去,必然会被那些锋锐的大网,切成成一堆碎肉。 “万象天罗,千化地网,普罗宗什么时候也成了前朝走狗了,天罗地网里的万象天罗都舍得拿出来用了,找死不成。” 嫁衣冷眼看四方,就见万象天罗之外,一位衣着暴露,带着半幅面具,露出嘴巴的女人,凭空出现在那里。 女人掩嘴轻笑。 “大帝姬殿下,倒是好眼力,不过,耍嘴皮子可逃不出万象天罗,你这么急着去干什么呢,不如在这里等着吧。” “掌嘴。” 嫁衣面色平静,缓缓的伸出手,屈指一弹,一点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灵光,瞬间洞穿了网眼,直奔那面具女而去。 面具女大惊,爆退而去,一面卷动大袖,汇聚成无数符文阵势,挡在身前。 那一点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灵光,瞬间洞穿阵势,化作一只纤细的手掌,一个耳光抽在了面具女的左脸上。 面具女护体灵光爆裂,左脸上出现一个血淋淋的掌印,下巴都被抽歪了,神似鞋拔子脸。 面具女捂着脸,满眼恶毒,划开手腕,任由鲜血喷洒,化作迷蒙血雾,慢慢的渗透到万象天罗的范围里。 “好,好的很,大帝姬,都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今天看你还能不能扛得住。” 血雾渗透进来,慢慢的化作了粉色的雾气,腥甜之中带着点催发气血的力量,这些粉红色的雾气,被防护挡在外,可是却一点一点的融入到防护之中,顺着真元,潜入到她们体内。 “你这么着急,是为了太子的尸身,还是为了救那个秦阳?”面具女尖笑不断,恶毒之意,近乎扑面而来“不管你想要干什么,都没用的,我就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帝姬,被打落凡尘,沦为荡妇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合欢门的邪术么……”嫁衣面色略有潮红,青鸾和紫鸾,已经中招,这种最纯粹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防护能防得住的。 她打晕了青鸾和紫鸾,用随身的香囊,将她们二人装在里面,抬起头,嫁衣眼中寒光闪烁。 她伸出手,凌空虚抓。 另一边,秦阳手腕里,飞鸾令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而嫁衣这边,不过短短几息,飞鸾令便出现在嫁衣手中,一抖手腕,飞鸾令便化作一柄火焰长剑,飞身而上,一记简单的撩剑。 万象天罗应声而断! “贱人,你怕是不知道,为何普罗宗当年紧闭山门,千年不敢出!” 嫁衣一手执剑,做拖地式,挥剑斩出的瞬间,一只少了食指和无名指的大手,凭空出现,拦在了嫁衣身前。 嫁衣身形一晃,似是起舞,半空中划出三个翩翩欲飞的虚空,人已经绕过了大手。 大手瞬间转向,向着嫁衣的身后拍来。 而嫁衣面带红润,眼若含霜,脚下踏出三步,对身后的大手不管不顾,三步之下,横跨三十里地,追上了面具女。 拖地撩剑,剑身虚空划过,同一时间,大手一掌拍在了嫁衣后背,将其拍的化作一道残影飞出,飞出十数里,才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张口一吐,鲜血喷洒,只不过这喷出的一口鲜血,却泛着粉红色。 却是嫁衣趁机借对方之力,强行逼出一部分毒素。 嫁衣脸上的潮红略微褪去了一些,冷笑着回头望去。 面具女飘在半空中,她的面具被斩断,她转过身,伸出手,满是恐惧的向着虚空嘶喊。 “大人,救我……” 话音落下,一道剑痕,自她的左腰,贯穿到右肩,鲜血喷洒,伴随着滚滚而出的火焰,将其笼罩在内,火焰化作一只火鸾,啼叫一声,冲天而去,在半空中炸开,化作朵朵火苗消散。 少了两根手指的蛇印男,或者说,已经没有了蛇印的蛇印男,出现在天空,凝视着这幅杀人如画般的美景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凝重。 “所有人都低估你了,飞鸾三法,数万年来,无人能与你相比。” 第五六四章 单手接杀神箭,从源头毁灭阴谋 飞鸾三法,名为法,其实并不是法门品阶,只是简而化之的叫法而已,功法、秘法、战法,三法合一,合成飞鸾三法。 当年嫁衣执掌的飞鸾三卫,便是取自这飞鸾三法。 功法没什么好说的,是嫁衣修行的功法,是根基。 秘法与战法,到了嫁衣这种程度,早已经不分彼此,出手之时,信手拈来,与功法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飞鸾令所化的长剑,挥手之间,便斩断了万象天罗,这看似寻常,毫无烟火气的一剑,正是三法融会贯通如一法的结果。 被锁定了还能轻而易举的挣脱,在蛇印男的压制下,强杀一人,背后挨了一击,非但没受太重的伤,反而趁机借力驱毒。 蛇印男冷眼看着,心里默默思忖。 能做到这种程度,远不是情报里所说的那点实力,沉沦蹉跎,反倒让她多了出沉淀,厚积薄发。 这才是实力匹配的境界的真正高手。 如今他实力受损,不复完美无缺,破绽在哪里,一目了然,若想强杀大帝姬,一时半刻肯定是不可能得手的,飞鸾三法运用到如此境界,打不过想逃也不难。 诸多念头一闪而过,蛇印男淡淡一笑,左手拿出一册书,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却见嫁衣凌空踏步,似是鸾鸟起舞,翩若飞鸿,让人目视而去的时候,明明感觉在身前,越来越近,似有似无的杀机,环绕在身侧,逼着他不得不本能的做出防备姿态。 书册无风自动,翻到其一页,面画着一座古朴的七层高塔,只是画面摊开,便有厚重沉稳之气喷薄而出。 然而,嫁衣的身形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远遁而去,压根没准备跟他交手。 蛇印男的手微微一顿,忽然笑了出来,手书册再次翻动,翻到另外一页,面画着一座祭坛,周遭有七面大旗竖立。 蛇印男对着这一页的画面,轻轻一拨,见画面脱离的书页飞出,化作一座阴气森森的祭坛落在地面。 七杆大旗分落在祭坛周围,迎风招展,旗面之绣着的东西,也随之展露开来。 有周身燃火的骷髅,有三首狼头六足身的异兽,有形如冰棱水晶堆砌成簇,有孤零零的一个大字,也有铁索长桥,四足双耳大鼎,还有一面大旗,绣着个人的背影。 阵旗落下,蛇印男踏足祭坛,再次翻了一页手书籍,其一页,有一张黄符飞出,悬在祭台央,书七劫二字。 阵成的一瞬间,千里之地,风云变幻,转瞬之间,化作一方极其古怪的世界。 此处乾坤逆转,大地倒悬,一切东西都变得扭曲古怪,诸多秘术,在这里都会变了模样,各方都有一座座巨大的虚影浮现,所化之物,正好全部都是阵旗之所化。 尚未冲出阵势范围的嫁衣,似是脚下拌蒜,一个趔趄,便被强行纳入阵势之。 眼看阵势变化,封锁四方,而蛇印男摆出阵势之后,便化作一道遁光,欲冲出大阵。 嫁衣眼神一凝,手长剑丢出,火焰喷涌,眨眼间便化作一头展翅数千丈的巨大火鸾,火鸾啼鸣一声,双翅一振,倒悬的大地,化作一片火海,目光所及,尽数被扭曲。 而蛇印男也被拦了下来。 蛇印男凌空踏步,步步生花,飘忽似是幻影,将所有攻来之力,尽数化解,他闲庭信步一般带着淡笑。 “我这小七劫阵,虽说不如真正的七劫阵,却也神妙万千,变化莫测,你真觉得你能拦下我的同时,破解了阵势么?” “我不需要破解,我只需要拦着你行了。” 漫天花火,炙热如焚,煌煌之威,如同神鸟降临,嫁衣手执长剑,长发飘飞,面红光要,额头更是有一圈似是金冠的纹路,缓缓的浮现。 眨眼间,那本强横的气势,瞬间再次暴涨十数倍,蛇印男布下的小七劫阵,只是跟气势对抗,便有了被强行扭曲的趋势。 “大嬴神朝,大帝姬嬴盈,请赐教!” 一声厉喝,小七劫阵,最先凝聚出的火焰骷髅,轰然破碎,脚下火鸾神鸟,目露凶光,张口将火焰骷髅吞噬掉。 蛇印男面色凝重,眼神也郑重了不少。 他伸手一翻,掌出现一枚黄金大印,面有一头螣蛇盘踞,蛇印男凝实嫁衣,第一次郑重的将其看成了足够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大胤神朝,代国公程志,请!” 二人在阵交手,另一边,虚空真经传人,对战卫兴朝,带来的那些催生道宫,与大嬴的人交手。 更远的地方,暗窥视的人,一个一个藏的深,各方势力,都在时刻关注着最终的结果。 大嬴神朝里,生出小心思的人不少,大嬴神朝之外,生出小心思的人更多。 嬴帝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其他人,觉得有可能会生出小心思的人,他一个都不敢相信,也一个都不会去用。 这一次的丧仪,简陋到这种程度,出现的强者这么少,重臣一个都没出现,归其原因是如此。 大家都想在试探,也都看到了出殡的时候,嬴帝本尊没有出现,原本的小心思自然活泛了起来。 除非嬴帝下令,不然的话,他们没有人会出手帮大嬴的。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若是这次前朝得手,占了优势,暗地里想要脚踏两只船的人,必然会变多。 但只要这一次局面,是大嬴反败为胜,反将一军,嬴帝后面想灭几个二五仔的家族,也没人敢多放半个屁。 嬴帝如今能沉得住气,自然是因为太子压根没死,这是最大的地盘,当这个消息暴露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归纳成嬴帝的布局。 他从一开始不会输。 所以才会容忍了看戏的人。 而另一边,秦阳依然带着一堆小号,抬着太子的黑石棺材,向着龙脉祖庭而去。 远方交手的波动,他早察觉到了,但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如今的任务,是继续向前走。 大地之下,忽有一杆杆阵旗冲出,欲化成大阵。 在阵势未成的瞬间,秦阳一跺脚,脚下涌动的地气,骤然一顿,秦阳念头一动,想要强行夺走地气掌控。 然而,这大阵不知道是什么阵势,也不知道是被谁操控,牵引之力强的可怕,他如今的体质,衍生出的天生神通,竟然都夺不走地气掌控。 秦阳的念头一闪,瞬间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反过来催动地气,顺着大阵牵引的趋势引流,一瞬间让大阵牵引的地气,暴涨数倍。 阵势尚未成功,便骤然生出了点波澜,这一瞬间暴涨的地气,已经超出了操控之人,能随机应变的极限。 秦阳咧嘴一笑,自嘲道。 “我还真成一个小喽啰了么?什么垃圾货色,都敢用牵引地气的大阵来坑我?” 话音未落下,秦阳的身体,便开始化为地气之身,一瞬间能牵引到的地气,在此刻的基础,再次暴涨十数倍。 一时之间,数千里地,震动频频,似是地龙翻身,被牵引而来的地气,灌入阵。 霎时之间,阵势崩碎,这一瞬间的灌入量,早超过了这个阵法在瞬时的承受极限。 阵法崩溃,地气爆发,大地之下,十几个修士仓皇逃出。 秦阳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那十几个修士冲出地面的瞬间,见他们身后,爆发开的狂暴地气,如同火山爆发,瞬间从他们身冲击而过。 他们的法宝、防护秘术、真元覆体,在最纯粹的地气冲击下,变得不堪一击,一群人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见他们的身体,在地气冲刷,慢慢的石化。 等到地气的冲击消散,一切都恢复平静,原本青毯覆盖的地表,变成如同被疯狗犁过的天地,一杆杆大旗,斜着插在地面,十几尊形态各异的石雕,立在泥土里。 “我阵道实力不算绝顶高手,但也轮不到你们用阵法来羞辱我。” 秦阳嘟囔了一句,走前,摸了一把其一座石雕,谁想触碰到的瞬间,石雕便如同脆弱的沙雕,轰然溃散,化作齑粉。 想了想,这些沙雕算摸出来技能书,估计也没什么用,也不算可惜。 带着人继续向前走,忽然,秦阳脚步一顿,察觉到一阵杀机,瞬间将他锁定。 扭头向着侧面望去,见一道乌光,瞬间在天际留下一道绵延千里的黑线,一支杀气冲霄的黑箭,向着他袭来。 秦阳一挥手,一直没出现的人偶师,出现在他身前。 “杀神箭?”人偶师一惊,吸取了一次的教训,伸手一挥,一个个大肚子傀儡冲了出去,眨眼间便化作一个个数十丈高的大肚子傀儡,挡在前方。 谁想,那黑箭化作幻影,贯穿了一个个大肚子傀儡,却让那些大肚子傀儡毫发无损。 人偶师眼睛里冒出红光,以肉身拦了去,在箭身穿过他的身体,由实化虚,再由虚化实的瞬间,他跟随着箭身,后退一步,将血肉伪装留在原地,傀儡之身出来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箭身。 “哈哈哈……”人偶师哈哈大笑,同一手是不可能将他坑两次的。 但在这时,箭身投射到地面的阴影,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按照原本的速度,直奔秦阳而去。 躲在后面的秦阳,面对刺激着他头发都炸立起来的凶猛杀气,面对着致命一击,双眼放光,神情怪异,咯咯怪笑着,跟偷了鸡一样。 那只箭的阴影冲到身前的瞬间,他伸出手,将这个虚幻的阴影箭矢抓在手,一阵磨牙般的嘎吱声之后,秦阳单手握着箭支,双脚踩地,爆退数十丈。 等到威能尽消,秦阳手抓着的阴影,才化为一支杀神箭,而人偶师手抓着的那支,反而化为阴影消散了。 秦阳拿着杀神箭左看右看,面的杀字碑杀气,强的可怕,显然是这段时间,前朝的人,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箭矢吞噬了不少阴影杀字碑的杀气。 吞噬了不同杀字碑杀气,爆发出来的威能和神妙,会有截然不同的变化。 穿过那些大肚子肉盾傀儡时,化成虚幻的幻影,这是箭道神通,可是后面的变化,却都是这支杀神箭本身的威能了。 秦阳摸索着杀神箭,忍不住喜眉梢。 加强版的山寨货,竟然还真的能当真品用了,虽然威能有差距,可能用和不能用之间的差距,才是本质的差距。 如今这个加强版的山寨品,顶多只能说是质量不行,不能说是展示样品了。 没想到前朝那些瓜皮,竟然真的拿老子亲手制作,完全炼化的杀神箭,反过来杀我。 当时觉得,真要是让前朝的人一无所获,他们最后肯定会继续去想方设法的弄到别的大杀器,也有可能继续去搞杀神箭。 而鉴于自己跟前朝结的恩怨,越来越大,还是自己把控一下风险的好…… 让前朝的人以为自己拿回了杀神箭,真要是结仇结大到,对方会忍不住先拿自己试箭的时候,被自己造的,能掌控风险的杀神箭射,总被真品的大杀器杀神箭射一箭好。 若这只是别人造的真品杀神箭,吸收了足够的阴影杀字碑杀气,方才那毫无实体的阴影箭矢一击,未必能用黑玉神门挡下来,他可能真的要死。 如今么…… 秦阳随手将单手接下来的箭矢收起,走前拍了拍有些怀疑人生的人偶师的肩膀。 “别傻愣着了,这一次可没信标,对方敢在千里范围内射我一箭,你若是让对方跑了,我领你去黄泉,你自己跳河吧。” 人偶师的人偶眼珠子,冒着渗人的红光,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息之后,才见半空有一连串绵延十数里的音爆云炸开,滚滚雷鸣,轰隆隆的传开。 秦阳眯了眯眼睛,遥望着前方如同神龙盘踞的山脉,山脉最前方,形似门户,又像似神龙探首。 那里是龙脉祖庭的入口。 秦阳轻吸一口气,这里是前朝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不管要做什么,都是现在了。 在这时,远处一道遁光飞来,光辉坠落到地面,崩碎之后,徐正强在地翻滚着出现了,翻滚了数十丈之后,撞到一颗巨石时,徐正强的身体才停了下来,他张口咳出鲜血,满口含着鲜血,满是血丝的眼睛,对着秦阳一声大喝。 “快将太子遗骸送入祖庭,乱臣贼子势大,首尊大人自顾不暇,而我们却根本没有援军……”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走前,逃出一把丹药,塞进徐正强嘴里。 “别说话,先疗伤。” 这货的腹部,一个碗口大的豁口,贯穿前后,豁口焦黑一片,里面的鲜血却还在不断涌出,隐约还能看到他的脊柱,似乎都受损了…… 随着丹药服下,徐正强身的伤势,慢慢被控制住,但也只是控制住了看起来恐怖的外伤而已。 “给你喂的可都是最好的丹药,估计你死不了了,你不请我喝点酒么?” “秦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呢,赶紧先办正事吧,快点将太子送入祖庭,他们马要来了。” “噢,说的也是,正事要紧。” 徐正强挣扎着站起身,面色惨白如纸,气息衰弱了大半,顾盼之间,满是焦急,他走到抬棺的队伍那,厉喝一声。 “快点走,没时间耽误了,若是完成了,贼人没了目标,自然不会理会我们,若是玩不成,贼人来了,我们都得死!” 秦阳一挥手,一群人开始疾步向着祖庭门户而去,而徐正强似是急了,顾不得伤势,也冲了去,帮着抬棺。 秦阳尾随其后,站在他身后,一手帮着抬棺。 在这时,在谁也没注意到,谁也感应不到的地方,一条血色的小蛇,从徐正强的掌心没入到黑石棺材里。 小蛇渗透入棺材,游曳到太子胸口,它昂着脑袋,俯视着太子的脸颊。 在这时,太子睁开了眼睛,跟血红小蛇对视到一起。 血色小蛇的蛇瞳,骤然扩散,不等太子有所动作,它立刻冲入了太子体内,消失不见。 石棺之外,似乎察觉到异动,所有人都同时扭头看向了石棺。 同一时间,秦阳站在徐正强身后,手持一把魔气森森的魔刀,捅穿了徐正强的后心。 徐正强望着从胸口延伸出来的刀尖,感受着体内气血,生机,似乎一切都在被这柄魔刀吞噬,满脸愕然的回过头,看向了秦阳…… “看什么看?偷袭怎么了?” 秦阳拔出魔刀,徐正强体内的气血生机,甚至是神魂,都在瞬间消失不见,残存的肉身,化为飞灰消散。 收回魔刀,秦阳冷哼一声。 什么货色,也敢学人家套马甲,玩套路。 暗号都对不。 让他请喝酒,是问他要情报呢,问问他那边什么情况,这是他跟徐正强之间的正常对话,谁请喝酒,是谁给情报。 谁想这货,压根没听懂什么意思。 再者,徐正强是个什么货色,正儿八经的老油条,能躺着立功劳,肯定不会去拼死,只要不是必死无疑,他肯定不会这么玩命。 脾性都了解的不多,也敢学人家套马甲,真以为这种情况下,他能失去分寸了么。 无论前朝要做什么,这最后一点点路,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这种时候,甭管是谁出现,哪怕是张正义来,秦阳也要先捅死他一次确认真假再说。 将那些丧仪需要来的人,全部趁着白狐狸出现的功夫,全部打发走,一个都不剩,是要保证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大嬴来的人,礼部的也好,钦天监的也好,司礼监的内侍也好,他一个都不信,还是全部换成自己的小号。 一个人是一支军队,这样最保险。 “咚咚咚……” 石棺内传来敲击声。 秦阳挥手让队伍停下来,打开了石棺,太子从里面坐了起来,眉头微蹙,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环视一周。 秦阳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群人,一瞬间便全部消散。 “刚才有一只血色的小蛇,钻进了石棺,然后它钻进了我的体内,可是我已经察觉不到在哪里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感应不到任何地方不对劲,像是刚才只是幻觉。” 秦阳想了想,眼睛一闭一睁,瞳孔深处金光闪耀,一遍一遍的扫视太子的身体。 太子也卸下了防备,积极配合,甚至可以看到太子那苍老的神魂,一切都没异常的地方,也找不到那只血色小蛇,连个痕迹都没有。 “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一样的虚弱,日渐虚弱。” “那先别管了,我们回去,等下需不需要你出手,还不确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可以换个身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秦阳带着太子折返,压根没打算进入大嬴的龙脉祖庭。 秦阳也不知道前朝费了这么大劲,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如今却可以确定一点,闹腾的沸沸扬扬,出动了这么多人手,是为了暗在太子身动点不知道什么手脚。 不知道也无所谓。 他们做这些事的前提,是太子真的死了,那自己让太子死不了。 那个假徐正强,催促着将太子遗骸送进龙脉祖庭,甭管他们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根本不去打开龙脉祖庭不得了。 表面越是闹的如火如荼,暗地里的手段越是隐秘,那说明这个隐秘的动作,才是最重要的。 秦阳带着太子折返,也不怕别人知道太子没死,本来打算让一些人知道,瞒着的只是绝大多数人而已。 万丈云层之,一个半点气息都没有,看似只是普通的酒潭悬在云层里。 酒潭之,自有一方天地,贾福德的师父彦秽,探头探脑的向下望去。 当看到太子从棺材里跳出来,眼睛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大嬴太子竟然没死……” 彦秽一脸不敢置信,太子的寿灭之日,早被人算的极为准确了,怎么可能没死? 彦秽一抹眼睛,再次望去,见太子身暮气虽重,可是却还没死气滋生,证明起码还能有十年以好活。 忽然,彦秽的神情一凝。 他看到了秦阳正在施展瞳术察看什么,看到了太子头顶,紫气如华盖,却显得暮气沉沉,腐朽不堪。 一头血色的小蛇,正趴在其,如同青蚕啃噬桑叶,一点点的啃噬太子头顶的腐朽华盖。 那是属于太子的神朝气运。 他与寻常修士的修行截然不同,才能以望气神通,看到截然不同的景象。 秦阳瞳术虽然不错,可是还未修行到家,压根看不到这些。 忽然,彦秽看到秦阳抬头看了一眼,他立刻收回了目光,只是此刻,脑海全部都是那条血色的小蛇。 再想想若是太子真死了,如今怕是已经被送进了龙脉祖庭了。 那条血色小蛇,先行啃噬了太子身加持的神朝气运,纵然进入龙脉祖庭,怕是也不会被发现,不会被排斥。 任由它待在万年都不见得开一次的龙脉祖庭,会有什么结果…… 彦秽心一寒,遥望着远方交战,一边拼尽全力阻拦,一边发疯似地进攻,可是谁会知道,真正的杀手锏,早落下了。 前朝这是要断了大嬴的根啊,要在大嬴身吸血壮大自己,最后取而代之。 明白了这一点,彦秽冷汗都冒出来了。 “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 喃喃自语了一句,彦秽连忙遮掩了所有痕迹,又一咬牙,在云层里丢下一颗乌色球,将白云染黑,自己驾驭着酒潭飞天而去,生恐有人发现他。 知道的太多死的快。 …… 嫁衣单手执剑,威风凛凛如同女战神,战衣染血,反而让她的实力发挥的更加强大。 小七劫阵所化的七样东西,已经破碎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代国公程志,面色也略有些发白,消耗太过剧烈,他遥望远方一眼,盘算了一下时间,飞身回到了祭台之。 “大帝姬,你的实力,着实超出我的预料,我若是不付出足够的代价,真的杀不了你,不过,我也不想杀你了,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你能拦住我,只是我想让你拦着我,让你这么觉着而已。” 嫁衣传了口气,握着长剑,展颜一笑。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让你觉得,的确是你想让我拦着你而已。” 程志神情一怔,遥望着远方,转而化为平静。 “想来秦阳已经死了,我要做的事,也已经完成了。” “不,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我也想让你觉得,你成功的拦住了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嫁衣随手挥出一剑,本来摇摇欲坠的小七劫阵,顿时被破开一个口子。 嫁衣迈步走出,畅快的大笑一声。 “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完成的,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了。” “因为,太子根本还没死!” 嫁衣望着程志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化为遁光飞走。 一品修仙 第五六五章 肺腑之言,解毒疗伤 遥望着嫁衣飞走,程志也没有任何去追击的想法。≦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大嬴太子未死。 这几个字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方不会用这种事骗他,因为他早晚会知道。 程志落到地面,神情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茫然,费尽心机,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试探,然后再按部班,埋下致命的杀机。 可是如今才知道,计划从一开始注定失败了。 他们的先期情报准备,都准备了万年时间,老太子用过的每一种延寿法门,邪法也好,正法也罢,全部都有情报,一次不差。 直到最后,老太子不得不开始用邪法延寿的时候,他们才开始了动作。 纵然太子用邪法延寿的事情,不被人破坏,没有正义之士跳出来,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闹大,真闹大了之后的,太子延寿的计划必然破灭。 邪法之所以是邪法,是因为这种法门是不了台面,只要暴露出来,甭管会不会受罚,计划破灭却是必然。 精确的算到了老太子的寿元会在哪天耗尽,安插人手在太子身边,关键时刻,给太子甩一口巨大的黑锅。 当初太子身边极为倚重的谋士,亲自出手去盗取杀神箭的那位,是程志安排进去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这个局面。 试探嬴帝本尊是不是在,是一个重要目的。 同样,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太子陨落,乃是数万年来,唯一一次龙脉祖庭开启时,嬴帝必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无论是规制也好,礼教也好,亦或者是嬴帝和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都注定了嬴帝不会亲自将太子送到龙脉祖庭。 这是他们最好的一次机会。 只不过这种机会,他们能看到,大嬴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到。 怎么做,怎么才能让大嬴感觉他们赢了,实际是他程志暗得手了,才是一个关键问题。 他被封镇多年,知道大帝法身苏醒,也将他唤醒之后,一切计划才开始真正的实施。 以外法为基础,再结合一门残缺点击,创出的适合计划的法门,不惜自封数万年,是为了养出来一颗种子,那条小蛇是种子。 鸠占鹊巢计划的种子! 当年的嬴帝,着实是太强了,再大嬴神朝如日天的时候,国运加身于一人,那种威势,足以保证,任何魑魅魍魉,阴谋诡计,统统都是纸老虎。 那是真正的一力降十会,拳头大到所谓的破绽,都不再是破绽的地步。 想要反攻回来,甭管嬴帝本尊是不是在,他们都要当嬴帝本尊只是隐藏起来。 一件事若是从根子都是错误的情报,那后续的一切计划,统统都是错的,如说这次这件事,太子没死,后面的一切计划,统统都是失败。 若是当嬴帝本尊只是隐藏起来,在玩钓鱼,那他们要怎么做? 这是鸠占鹊巢计划的由来。 太子死,经过丧仪,纵然不会如同凡人一般,变成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但也会陷入长眠,他会被送进龙脉祖庭,若无意外,他会在长眠等着自己的一切慢慢消散。 而太子纵然是死了,身负的位份,却还在呢。 除非是新任太子尚未,或者被废黜太子之位,这个位份才会消失,同样,身负的神朝气运才会消散。 在这种时候,让那颗大胤神朝的一丝国运所化的种子,蚕食掉太子身尚未消散的气运,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出伪装,成为一条寄生虫,无声无息的潜入到大嬴的龙脉祖庭。 在那里,一点一点的蚕食大嬴的气运,蚕食嬴氏的气运,直到有一天,变成一个外壳是大嬴,内里却是大胤的存在。 大胤没了子民,没了疆域,却也可以由大嬴神朝的万万子民,千万里疆域,作为支撑国运的支柱。 而嬴帝,到了那时,自然而然的失去了神朝力量的加持。 那时,他只是一个强者,而不再是近乎无敌,近乎不死的强者。 反过来,大胤神朝的大帝,却会得到原本属于嬴帝的超级增强加持。 被按在地摩擦的,必然是嬴帝了。 哪怕到了那天,名义,脚下的疆域,还叫大嬴神朝,本质却已经变了。 改朝换代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只需要干掉嬴帝,血洗了大嬴皇室,余下的事情,自然不是多难了。 毕竟,如今的大嬴,掌握权柄的,势力庞大的,全部都喜欢站在赢家那边。 至于再下面的,算了,不说了…… 这个整体,是鸠占鹊巢计划,当然鸠占鹊巢只是表达个意思,计划的真正名字,叫做复国计划。 事实,他们布置的一切,大体都还算顺利。 但万万没想到,太子不知道怎么的没死。 既然没死,肯定不会进入龙脉祖庭了,而他花费了数万年培养的种子,却也已经放出去了。 程志面色变幻许久之后,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最后还是没喷出来。 起码还是有希望的。 他已经跟那颗种子失去了感应,证明的确已经开始在蚕食太子身的神朝气运。 太子现在没死,也活不了太久了,他跟帝位已经无缘,等他死了,最后还是要被送进龙脉祖庭,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只要确定一下,那颗种子所化的血蛇,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是不是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要没人知道,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当然,程志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太子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最关键的一步,从一步一步收集情报,安插人手,花费了不知道多少人手,多少时间,情报竟然还是错的。 一想到黄瑛死之前,说过不止一次要砍死管情报的人,程志当时还安抚了好几次。 如今,他自己也想去将处理这些情报的人,从到下,统统弄死! 压下火气,冷静的思忖了目前情况,计划应对之法之后,程志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等到程志离去之后,另一边,虚空真经传人,也甩掉了卫兴朝,出现在程志最后出现的地方,遥望着龙脉祖庭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形缓缓的消失不见。 至于剩下那些催生出来的道宫炮灰…… 既然都说了是炮灰,那还用管什么,任务失败了,他们该死的都去死吧,暂时没死,迟早也会死,纵然被抓了活口,一些不能说的,他们也说不出来,能说出来的,事情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面的大佬,拍拍屁股走人了。 余下那些炮灰,也有人察觉到不妙,可是他们也逃不掉了。 因为这次来这里的人,压根没学过什么好的逃生法门,二把刀的遁法,只要敢用出来,可能刚起飞被人击落。 人都跑完了,卫兴朝这边吩咐手下的人收尾,他自己则第一时间飞向了龙脉祖庭。 …… 秦阳跟老太子面对面坐着。 “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不过对方费了这么大劲,为了让这个东西,悄无声息的进入你体内,肯定是有什么大阴谋。”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老太子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秦阳,眼睛里带着一丝希冀:“那你说,我要告诉别人这件事么?” “你想回去么?” “不想。”老太子回答的半点犹豫都没有。 “不想别说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老太子犹犹豫豫,他明白说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他最后的安宁,彻底别想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他问秦阳,想要听到的,是别说,可是秦阳真这么说了,他有觉得不说不好,可能会带来很大的隐患。 “没什么可是的。”秦阳瞥了一眼远方的山脉,冷笑一声:“对方这个时候放进来这个东西,能做什么?肯定是对龙脉祖庭动手脚,你既然没死,死后也不想进入那里,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正在这时,人偶师拉长着驴脸回来了。 秦阳看他的脸色,还有两手空空的样子,知道结果了。 “人呢?” “死了。”人偶师的脸拉的更长,黑的跟锅底一样:“那人看到我的第一时间,便燃烧了寿元、真元、气血、神魂,当场自爆而亡,我没拦住他。” “是人族么?” “是人族,只不过长相特征,不像是大嬴的人。” “行了,死了死了,别说那么多了,给他来个血肉伪装,没什么问题吧?”秦阳指了指老太子。 那个射黑箭的家伙,敢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黑手,秦阳估摸着那个家伙是个死士,也没指望人偶师能抓活口,派他过去,一方面是弄死那个死士,另一方面么,自然是要支走人偶师。 人偶师不走,有人想干什么了,可能也不敢来。 之前冒牌货徐正强可不是这也来的么。 事实,那个冒牌货,可以不用等人偶师走了再来,反正他的伪装不错,人偶师是肯定看不出来什么的。 只不过,这世的人,总会生出一些错觉,总觉得那些实力强悍,深不可测,手段诡谲的强大修士,一个个都是全能的。 虽说从某种意义讲,的确是这样,活的足够久的强者,各方各面都会接触接触。 例如修士四艺必然都会接触,也都会学一学,研究研究,例如一个炼器大师,阵道和符道,肯定也不会差。 绝大多数的强者,都不会让自己的短板太短了,不擅长归不擅长,一点都不懂,基本不太可能。 但这世,不是每个强者都这样的,人偶师实力是强,或者严格说,防御强的离谱,其他方面么,也傀儡制造技艺不错,衍生出来的,阵道、符道、器道等也算不错,但这些全部是为了傀儡技艺服务的,侧重点不一样。 至于其他神通秘术等法门,人偶师不是不会,而是因为他化成傀儡之身后,那些傀儡之身不能用的东西,不值得花费心思保留记忆的部分,丢了丢了吧。 这货连智商都能丢了,再丢掉别的什么,秦阳是一点都不意外。 那个冒牌货,演技稀疏,实力也不行,可以伪装成重伤,恐怕也是伪装不出徐正强的实力,佯装事态紧急,他实力又弱,差点濒死,以此来化解防备。 想的倒是挺好的,但人偶师在的时候,他都不敢来,秦阳知道这是个被大家默认的错觉洗脑的弟弟。 人偶师要是真的跟正常强者一样,没有短板,他也不会三番几次的掉链子。 虽然秦阳每次做什么,都计算好了人偶师掉链子。 可别人不知道啊,别人眼里,人偶师是个高深莫测,少言寡语的顶尖强者。 而且以往数次,似乎都是因为人偶师在场,很多针对都功败垂成。 别人可不知道这是秦阳的功劳,理所当然的将这个奖杯,颁给了人偶师。 而这一次,秦阳压根不在乎杀神箭的事。 杀神箭出现的时候,根本没法回溯,庞大的杀字碑杀气,足够扭曲所有感知,另外么,有人偶师在,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将奖杯再次颁给他。 背地里恨得牙痒痒,下次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先弄死人偶师。 心里面也会构成一个固定的观念,秦阳那个神出鬼没的护卫不死,想要对付秦阳是不可能的。 有人偶师这个打不死的家伙当挡箭牌,秦阳巴不得所有的奖杯都让给他。 等到人偶师手脚麻利的给老太子披一层伪装,正常情况下看不出什么破绽之后,秦阳便丢给老太子一份遁烟。 “你走吧,想干什么你去吧,之前说过的依然算数,死之前来找我,我会给你安葬在你想永眠的地方,保证给你安排的没人能打扰你的永眠。” “秦先生,我……” “往事如烟,莫要再提。” 老太子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阵酸楚涌心头,思来想去之后,将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我有一句话,请你转告皇姑,我死后,赵王和周王,肯定会争储君之位,最好谁都不要支持,若是必须选择一个,去支持赵王吧。” “呃……”秦阳一脸愕然,这货跟赵王相互针对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不敢离开离都,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防备赵王下黑手。 如今要死了,竟然开始给自己的老对手拉票? 这是什么操作? 老太子没理会秦阳的愕然,只是低着头,低声自语。 “赵王这人虽然狠辣,可是却还是会记着点情分的,纵然以后他位了,也不至于杖杀他的支持者,但周王,以前有人说,周王像我父皇,后来周王愈发低调,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他太阴沉了。 他有一位甚至疼爱的姬妾,姬妾背后也有一个大家族,只不过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周王也不在乎背后的家族,当天被周王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杖杀,连神魂都溃散了。 此类种种秘而不宣,藏在暗地里的腌臜事,着实太多了。 若是周王继位,赵王必定死了,而皇族之,唯一一个威望、实力之皇子还要高,而且还在掌兵的皇姑,是他的眼钉,肉刺,你明白吧?” 说完这些时候,老太子使用遁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挠了挠头,老太子还真的转性了么?还是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发现谁才是好人了,临走之前,才跟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周王啊,他早觉得周王不太对劲,尤其是周王开始有样学样,看起来像是跟嫁衣学时,秦阳知道这货肯定不简单。 没想到还是个能隐忍的变态。 这些事,总不至于是老太子临走前黑他的吧,要说结仇,老太子跟赵王之间的恩怨,那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谁位了另外一个都必须死。 老太子能说出这种话,只能是真的抛弃了个人仇怨,来给嫁衣提个醒。 可惜,秦阳压根没打算让嫁衣支持谁。 但好意的确是好意,以后老太子死的时候,找张正义来打打下手,帮他弄个好点的陵寝吧,省的被人挖了。 转身看了看一旁自闭的人偶师,秦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没事,想开点,放黑箭的人死了行。” 不一会,嫁衣从天而降,看到秦阳没事,立刻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泄了,她的身形顿时一个趔趄,面色苍白如纸,皮肤一层粉色的光晕浮现,让她的气息浮动,忽忽下。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嫁衣。 “怎么回事?” 嫁衣的眼神时而涣散,时而迷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跳到了秦阳背,一如当年那般,只是箍着他的脖子,险些将他的颈椎箍断。 粉色的光晕,从嫁衣身渗入他体内,让他的气血开始浮动,似乎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毒了?” 秦阳眉头一蹙,立刻催动气血,强化肉身,省的没被毒死,先被嫁衣捏死了。 这毒虽然感觉有些问题,但也是小事,他最不怕毒,拿毒药当饭吃,只要味道不错,他都能吃得下去。 念头一动,催动升级好几次的移花接木神通,体表一层层粉色的花瓣盛开,崩碎之后,化作漫天粉色花雨飘散。 嫁衣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的被他牵引出来,吸入体内,以移花接木神通化解。 片刻之后,大地飘落着一层粉色的花瓣,秦阳一边催动神通,一边拿出葫芦,将这些花瓣收集起来,塞进葫芦里。 而这时,嫁衣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毒素已经解了大半,剩下的只是伤势问题了。 嫁衣趴在秦阳背,一言不发,只是不知不觉的将下巴放到了秦阳的肩膀,她静静的看着秦阳为她解毒,一如当年秦阳背着她时那样。 不多时,秦阳身长出的小花没有了,扭头看的时候,嫁衣身子一扭,已经落在了地。 “嫁衣,你没事了吧?” “还有她们俩,也毒了。” 嫁衣将香囊拿出来,青鸾和紫鸾还在昏迷,但她们俩身除了泛起光晕之外,还散发着一阵怪怪的香味,显然是毒很深了。 秦阳不敢怠慢,连忙一手一个拉起来,催动神通解毒。 等到二人醒过来,秦阳眉头微蹙。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毒了?这古怪的剧毒是什么?” 修为到了三人这种境界,一般剧毒,压根不可能发挥效果。 “太子呢?”一旁的青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时,又有一道遁光落下,卫兴朝急匆匆的走了来,当看到打开的石棺之后,连忙发问。 “发生了什么?太子呢?” “太子走了。”秦阳没好气的回了句,等事情尘埃落定了,这货来干什么?洗地么? 定天司的老大这么好当么? 活该他天天挨打! “走了什么意思?”卫兴朝当场炸了。 “走了是走了,你对我喊什么?他是太子啊,太子!太子你懂么!他想干什么,我还能拦得住不成?”秦阳一脸不高兴,张口怼。 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而定天司的人呢? 关键时刻,关键地点,一个人都没出现,全程划水,冒牌货伪装的也是他们定天司的人。 本来都没打算理会定天司,卫兴朝还敢对他吼? 这次不让你再挨一顿打,我秦有德三个字倒过来写! “殿下,你受伤不轻,又了毒,虽然毒解了,可是伤却总是留下了,还是赶紧回去疗伤吧。”秦阳转身对嫁衣说了一句。 嫁衣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不理会卫兴朝,一挥手,带着几人一起离去。 卫兴朝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遁光飞走,满脑袋的问号,不知道找谁解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次出来的时候,嬴帝才给他说了太子未死的事,让他去带着人防备着前朝的人。 但现在呢?太子都不见了,他还两眼一抹黑呢。 想到回去要汇报的事,卫兴朝的两眼真的黑了,弄不好又要挨打了。 一品修仙 第五六六章 来看你挨打,你还得谢我 一路向回折返,路过来时经过的一片山林,见到那里有山雾蒸腾,还有不少人从山林里走出来,秦阳立刻道。 “等一下,我下去一趟。” 嫁衣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其中还有一些是之前见过的熟面孔,都是礼部派来的人。 这些人在来的路上,全部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追查的结果,也是没有结果,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凭空消失的。 落地之后,秦阳直接钻进了山雾里。 似是察觉到秦阳来了,白狐狸赶忙现出身形,跟条狗一样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哈气,雾气化作的尾巴,跟扫把一样摇个不停。 秦阳看了看白狐狸身后的被尾巴扫秃噜皮的倒霉树,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哪学来的。 “行了,你就别摇尾巴了,学的不伦不类的,我秦某人一向是言而有信,说好了会怎样就会怎样。” 白狐狸收回了斜耷拉着的舌头,恬着脸凑了过来。 “我肯定是相信大佬的,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阳嗤笑一声,也不揭穿,这家伙鸡贼的很,这个时候在这里蹲着,又正好放出来那些被吞下去的人。 青天白日的一大坨山雾堆在那,方圆千里,也就这里忽然有一片雾,再加上那些人,秦阳哪里不知道,这家伙是专门在这蹲点,打个显眼的信号,生怕他看不到。 秦阳权当不知道,拿出纸笔,扬扬洒洒的写出来一封问候的信件,关心一下大嫂在魁山生活的怎么样,适应不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 大意就是我近来比较忙,事情比较多,再加上大嫂的存在,还是别让别人知道的好,他不方便最近去魁山,所以没去问候一下,希望大嫂见谅。 我心里其实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思来想去,正好这有个生活在魁山的异类,长的不算难看,也挺乖巧,就送去陪陪大嫂。 有个土著帮忙处理下杂务,陪着解解闷也行,过些时日,再去魁山拜访。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打上自己的印记,留下签名,塞进信封里,交给白狐狸。 “行了,这是介绍信,你去将这封信送去,我给了你机会,剩下的就要看你了。”秦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白狐狸的狗头。 白狐狸张口将信件吞下去,脑袋跟抽风似的点个不停,而后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对着秦阳一拜,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秦阳若是说他都能做主,让山鬼大人收了它,它肯定是不信的,如今这样给个机会,反而愈发觉得这事靠谱。 对于它这种异类来说,跟着人族,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抱上山鬼的大腿,才是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道,只可惜以前压根没山鬼,也没这么强的山鬼。 它早就有心思去抱大腿了,可惜啊,打着灯笼找不着庙门,连去当舔狗的机会都没。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大佬如同我再生父母,小的恨不得日日侍候在大佬左右,为大佬鞍……”白狐狸感动的一通马屁…… 谁想,秦阳呲牙一笑,摸着它的狗头。 “那你就跟着我吧。” “……” “看,不愿意了吧。” “大佬,我……” “好的不学,学人家拍马屁,说出来又做不到,凭白惹人讨厌,赶紧滚蛋,可别在半路被人抓住宰了。”秦阳笑骂一声,轻轻拍了拍白狐狸的狗头。 “好嘞。”白狐狸眼泪汪汪的应了一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身体化为迷雾消失不见。 秦阳心情不错,他这般急公好义,乐于助人之辈,帮助了别人就是最大的快乐。 帮助了白狐狸,又帮了大嫂一把,完美。 说起来,他都不知道,大嫂入主魁山之后,竟然已经跟魁山里的土著干过架了,让白狐狸这种魁山厮混多年的土著过去,当个带路土著,肯定比两眼一抹黑的摸索要好很多。 从山雾里走出来,外面已经汇聚了不少人,来时的队伍,如今一个不少的重新出现。 礼部几个被打发过来干苦力的弱鸡,一副死了亲爹的苦瓜脸,看到秦阳之后,立刻扑上来。 “秦先生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吧,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大家都有功,我们遇到埋伏,你们忍辱负重,佯装被俘,然后你们拼着性命不要,助我逃脱,我只能忍痛负重前行,诱敌出现,最后拼尽全力,完成了伟大使命,没错吧?” 凑过来的几个礼部弱鸡,一脸迷茫,倒是有一个反应快的,一脸肃穆,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不不,秦先生才是劳苦功高,我等只是配合秦先生而已,当不得功劳。” 这话一出,剩下几个弱鸡,一个哆嗦,连忙附和。 “对对对,秦先生才是劳苦功高,甘冒奇险,我等只是配合,配合而已……” “说得对。” 几人哆哆嗦嗦的拍马屁,近乎本能的开始脑补出来一出凶险的大戏,一个个先把自己洗脑了。 他们出来办事,本就是一件苦差事。 顺顺利利的出殡,将太子遗骸送进龙脉祖庭,是应该做到的,顶多回去了领点赏钱。 可若是出了岔子,那就是一口天大的黑锅砸下来,能把人砸死的。 他们中途莫名其妙的昏迷过去,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尤其是看到大帝姬出现,还一副受了伤的样子,一群人都快吓尿了。 如今秦阳丢出来一根救命稻草,他们这些全程划水的家伙,非但无过,反倒是成了料敌于先,示敌以弱,忍辱负重的功臣。 一群人哪里还不赶紧牢牢抓住,现在恨不得将秦阳举起来,给秦阳磕两个响头。 秦阳跟几个礼部的倒霉蛋对好了说辞,几人转身之后,立刻一脸深沉的,开始悄悄的给其他亲近点的人透漏这个秘密,言辞必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能透漏出去,也就是如今一切顺利,我才敢说…… 带着来时的队伍,折返回离都。 而这边,卫兴朝也没急着先回去汇报,硬是等着嫁衣、秦阳带着队伍回来,队伍解散,各自回去领赏之后,卫兴朝才开始差人去接触这些人,先挖掘点情报再说。 可惜,定天司的人,在没表明身份之前,谁都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表明身份了之后,人家来一句定天司不是也在么?你们不知道么? 定天司的人一个比一个脸黑。 他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觉得是顶头上司为了保密,什么都没说,可是上头现在又让他们来问,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例行走过场,看看这些人知道多少? 折腾了一圈,最后威逼利诱,才让一些人说了经过。 这些人都是半路昏迷了,醒来事情就结束了,除了知道什么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以身为饵之类,后面发生的具体事情,谁都不清楚…… 卫兴朝拿着这些情报,头发都快愁白了。 因为大帝姬已经先他一步入宫做汇报了,他倒是想提前去问问。 但之前莫名其妙的把人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问了一下太子在哪,惊呼了一句句“走了是什么意思”。 然后,那个知道最清楚的秦阳,就跟炸了毛一样,大帝姬这边的人,对待他也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反正怎么看都是不顺眼,一个比一个脸臭。 后面在遇到送葬队伍的时候,赶紧趁机过去打探,只是好言好气的请教了句,发生了什么? 那个跟疯婆子青鸾,眼睛都红了,吼着就你事多,差点抽刀子跟他玩命。 要不是大帝姬拦着,一向比较稳重的紫鸾,可能都要出手了,不过大帝姬也莫名其妙,眼神跟刀子一样刮过来,大有你再多哔哔一个字,就当场弄死你的意思。 卫兴朝还是挺有眼色的,再也不敢多问什么了。 但现在,怎么去给大帝汇报啊? …… “陛下,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太子自觉寿元无多,如今明面上,太子已薨,他也不愿再露面了,请辞之后,望陛下谅解。 至于其他牵连出来的人,有合欢门的人,之前牵扯到杀神箭的事情,据说合欢门内众多人开设的商会,也参与其中,其中一人,疑似黄瑛……” 嫁衣一板一眼的汇报,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说了一遍,连她中毒的事,也没隐藏,也正因为这样,牵扯进来合欢门的人,除了合欢门的人,整个大荒,再也无人能将那邪法修炼到这等境界。 “好了,你受伤不轻,又遭人暗算,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回去修养疗伤吧,具体细节,就让卫卿来说吧。” 嬴帝勉励了两句,又赐下一堆疗伤灵药,养身子的宝物,送到了大帝姬府。 等到嫁衣奏报完,在大殿外面候着的卫兴朝才满心愁苦的进去。 他不进也不行了,按理说,定天司作为嬴帝的眼线,监察天下,发生任何事,定天司都是应该先知道,先去汇报的。 这次的事,虽说定天司慢一步也情有可原,毕竟要去掌握所有细节嘛。 但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就完了。 偏偏大帝姬才刚奏报完,谁知道说了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敢乱说了,万一从无能变成了欺君,那才是死定了。 进了大殿,见礼之后,卫兴朝立刻将自己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将虚空真经传人的实力,还有那些炮灰的事,也都详尽的说了一遍。 后面再提了一下送葬队伍的事,提及他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不见,如此,戛然而止。 “就这些么?”嬴帝似是有些不满。 卫兴朝吓的连忙请罪。 “陛下,是臣无能,尚且没有查的更加清楚,至于太子殿下的行踪,我们也没有线索,大帝姬殿下,应当是知道,还有那个秦阳,最是清楚不过,只是臣不知怎地恶了大帝姬殿下,目前什么都没问出……” 话没说完,就见一道灵光袭来,卫兴朝被冲的倒飞出大殿,呕血如泉涌,连内脏碎片都夹杂着一些。 “废物!” “来人,带到宫门口,庭杖八十!” 卫兴朝面色惨白,却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那句话说错了,纵然办事不利,也不至于这样吧。 暴怒之下,亲自动手了不算,还有庭杖八十,这是要把他活活打死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忌讳,会让大帝如此暴怒。 念头疾转之间,到嘴边的喊冤话也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等着人来带他去挨揍。 只是挨揍还好说,就怕连庭杖都没了,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卫兴朝被人驾着带到宫门口,嫁衣这个时候,正准备出宫,秦阳也在这里候着。 眼看卫兴朝满身鲜血地被人驾着过来,丢在地上之后,就有俩人拿着庭杖走来,秦阳也不急着走了。 庭杖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卫兴朝这顿打,挨的这么快。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被打伤了,敢在宫城里出手打卫兴朝的,就只有嬴帝了。 只是办事不利,不至于这样吧? 秦阳脑海里浮想翩翩,卫兴朝已经受伤,再挨庭杖,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死啊。 那得留下来看看。 秦阳给嫁衣说了一声,自己留下来观看,眼看跟着来的一个人,正好还是出殡队伍里的人,秦阳连忙凑过去。 “这位大人,我在这看看,不碍事吧?” “秦先生可别折煞小人了,小的只是禁卫里的一个小统领而已,当不得大人,秦先生若只是想看看,倒是不碍事……” “那行,我就看看,放心,保证不乱插手。” “那好,秦先生自便。”小统领言语间客气的很。 虽说这次太子丧仪简略,被派去送葬的人,都是不怎么受待见的,可大家都还不至于是傻子,能在这里混下去,没被人坑死的人,起码不会蠢。 秦阳说的那些理由,谁当真谁就是傻子,但凡不是太蠢的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有功劳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是要背锅的。 可是秦阳三两句话,他们就起死回生了,非但不用背锅,功劳也有了一点。 大家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是一回事,说出口的,又是一回事,反正在任何情况下,大家都会照着秦阳所说的那些来说。 而上面呢,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但真相不会说破,你好我好大家好。 承了这么大人情,不说以死相报,起码能行方便的时候,绝对会给个方便。 秦阳蹲在一边,看卫兴朝挨打,那跟他腿一样粗的庭杖,每一次拍下来,卫兴朝身上的真元都会被拍散,纯肉肉身硬抗,嘭嘭嘭的几下,卫兴朝的脸色从白到黄,从黄到白,白的毫无血色,跟个死人一样,眼睛珠子都快突出眼眶了。 实在是有点凄惨,秦阳都不忍心看了。 想了想,后退了几步,站远点看。 眼看挨了五十下,竟然还没停,秦阳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只是办事不利! 硬挨了八十庭杖,卫兴朝身上的鲜血和冷汗,汇聚成小溪,顺着地砖缝隙向四周流淌。 整个人虽说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快要完蛋的样子,却硬是没死。 为了不惨叫出声,一口牙都咬碎了大半。 秦阳竖起个大拇指,一脸敬佩。 “真是硬汉,了不起!” 卫兴朝的身子抽抽着,抬头望了一眼,蹲在远处,揣着手看热闹的秦阳,恨不得将他咬死。 秦阳呵呵一笑,拿出一袋子灵石,光明正大的塞给那位小统领。 “帮个小忙呗,问问卫大人说什么了,要挨打?放心,尽管拿着,卫大人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这样,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小统领犹豫了一下,眼看卫兴朝一言不发,似乎还真的默认了这句话,根本没理会他们,沉默着随着带他回去疗伤的人一起离去。 等到卫兴朝被人带走,小统领当即揣着灵石,当着卫兴朝的面,贿赂了一下内侍,从内侍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秦阳听了之后,稍稍一琢磨,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迈着欢快的步伐,秦阳挥手跟那位小统领告别,离开了宫城。 出宫没多远,秦阳的脚步一顿,向着侧面望去,就见侧面的巷子里,一辆玉辇停在那里,玉辇的大门洞开,卫兴朝趴在那里,跟头老王八一样,伸长着脖子,用一双死鱼眼瞪着他。 “秦阳!” “哟,这不是定天司的卫首尊么,真是巧啊。” “秦阳!”卫兴朝低吼一声,沉吟了一下,怒气收敛,沉声道“如此羞辱我,我可以不在意,但我要知道,在龙脉祖庭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阳的笑容也随之收敛,莫名的高看了卫兴朝一眼。 这家伙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果真不是靠运气。 个人的荣辱都能抛弃,一心为嬴帝办好事,活该他成为定天司首尊。 “卫大人,你若是觉得我在羞辱你,那你就错了,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我不想你跟大帝姬殿下,还有青鸾、紫鸾,生出不必要的矛盾,我只是来化解矛盾而已。” 秦阳走到玉辇前,压低了声音道。 “陛下有让你去调查合欢门么?” “什么意思?”卫兴朝脱口而出,这话问出口了,稍稍一琢磨,神情就有些古怪。 “看来你明白了……”秦阳走上前,在一旁那位一副要杀人的眼神下,轻轻拍了拍卫兴朝的肩膀“卫大人,看来你明白了,你放着正事不干,大事不办,非要去问大帝姬他们发生了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毁人名节?还是没眼色到把人得罪到不死不休才满意么?” “所以,我来代替殿下,看你挨打,也算是替殿下出口气,替青鸾紫鸾姐妹出口气,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不然的话,这事万一传出去了,引起误会了,你觉得殿下不做什么,巡天使那些人,能忍得下这口气?” “还是卫大人觉得,以后都不走夜路了?” 卫兴朝一股子气憋在胸口,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还真是不长眼色,给人添堵,挨打了也正常,可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被秦阳点开了关键,他顺着这个思路稍稍思忖,额头上的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淌。 “看来卫大人明白,为什么陛下会暴怒了?”秦阳叹了口气,这个卫兴朝还真是了解嬴帝啊。 “卫大人还觉得我不应该来乐呵呵的看你挨打么?” “应该。”卫兴朝回答的毫不犹豫,而后艰难的拱了拱手,艰难的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卫某人,多谢秦先生特意来看我挨打,还望秦先生回去之后,代卫某向殿下致歉。” “卫大人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秦阳咧着嘴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卫兴朝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他还得谢自己来看他挨打,甭管真心假意,秦阳都觉得心里舒坦了。 这种机会,可未必会再有了。 这次的事,嬴帝本尊没出现,不少人都起了小心思,纵然有太子没死,这一切都是嬴帝的布局为借口,但嬴帝的法身,该紧张的还得紧张,该敏感的肯定会更加敏感。 从知道合欢门这三个字,秦阳就知道嫁衣他们中了什么毒了。 再知道了卫兴朝最后说了什么,也知道了他为什么挨打了。 这不长眼的家伙,死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放,搁谁都会以为,他非要窥视不可言明的私密,败坏人家名节。 还到嬴帝这反咬一口,说是他秦阳不配合,大帝姬不配合什么的。 而偏偏这次,定天司都在划水,真正立功的,全部都是嫁衣这边的人。 刚立功就被人死咬着不愿意大肆炫耀的事情不放,嬴帝要是不先打办事不利的卫兴朝一顿,可就寒了人的心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借口而已。 真正的原因,秦阳知道,卫兴朝跟嬴帝这么久了,他也想明白了。 那就是,太子薨,新太子尚未出现,你卫兴朝乃是定天司的人,只能忠于大帝。 如今,你这么急着给大帝姬泼脏水,甩黑锅,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新太子,在赵王和周王里选,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大帝姬手握兵权,威望又高,实力也强,谁是新太子,大帝姬支持谁,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了。 而亲疏有别,大帝姬支持谁的机会更高,也是一目了然。 这个时候去对付刚刚立下大功的大帝姬,是不是在提前下注,讨好新主子? 你卫兴朝心里没这个意思,但做出来的事,却就有这个意思。 谁都可以这么干,就是你卫兴朝不能这么干! 如今最是敏感不过的嬴帝,没当场将你击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而我秦某人,这个时候,专门来看你笑话,看你挨打,当着你的面,贿赂内侍,犯忌讳的打听消息。 纯粹是为了在明面上化解矛盾,给你一条生路,你若是不感谢我来看你挨打,那咱们就来试试,看看老子能坑死你不。 稍稍阴损点的,散布点谣言,说大帝姬中了合欢门邪术,其余的任人发挥想象,过两天等到谣言发酵,再暗戳戳的捅出去,这是有人要对付大帝姬,因为大帝姬不支持某个候选人,所以有人这么做,是在给新太子铺路什么的…… 到时候看看,如今看谁都像反贼的嬴帝,会不会弄死你。 当然,秦阳是没准备干这么损的事,毕竟牵扯到嫁衣、青鸾、紫鸾,干什么都不能先伤害到自己人,尤其是女儿家的名节,不容得开玩笑的。 他们也没必要跟卫兴朝死磕,出出气得了。 最重要的,蹲在一边,看卫兴朝被打的半死,他还没脾气。 这心里呐,的确挺舒坦的。 迈着轻快的步伐,到大帝姬府门口转了一圈,想要进去看看吧,又怕人家尴尬,想了想,丢下句问候的话,拍拍屁股走人。 另一边,重伤的卫兴朝,被带回府邸之后,驻守的大夫,轻车熟路的帮他疗伤。 卫兴朝的心思已经不在身上传来的剧痛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阳刚才的话。 他跟了嬴帝多年,嬴帝是个什么人,近些年是什么样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只是稍稍思忖,就明白为什么会先挨了一击,再挨庭杖了。 陛下还是信任他,所以才会这么做,这是在保他,不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真继续恶化下去,他肯定会死,陛下再相信他,也必须要让他死。 卫兴朝皱着眉头,胸中憋闷,却也不得不承认,秦阳今天乐呵呵的看他挨打,还真是化解矛盾,将一场危机化为无形了。 但那种心中憋闷的感觉,却怎么都消不去。 他也不是没想过,秦阳纯粹是因为之前的态度不好,今天专门来看笑话的。 然而,他是真的不敢这么认为。 弄到最后,被人看了笑话,他还得好好谢谢人家,做出个态度。 “来人,去把徐正强找来。” 待徐正强来了之后,卫兴朝趴在床上疗伤,一旁已经堆了一堆礼盒。 “听说你跟秦阳有交情?” “大人,只是偶然遇到的酒友,并没别的交情。”徐正强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行了,你代我跑一趟,就说你去找秦阳喝酒,这些礼物代我送给秦阳,就说之前的事,我卫某人,承他人情了。” “明白。”徐正强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卫大人挨打的事,他是刚听说,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是这个,给秦阳送礼,是个什么情况? 以卫大人的身份,还需要给人送礼? 再说,他送礼本身就挺敏感啊。 第五六七章 办事归来,蓝色的记忆 “这是卫大人送的好酒,这些是卫大人送的礼物。” 到了秦阳的绝地庄园,徐正强没丝毫委婉的说出这句话。 秦阳看着那些礼物,心里感叹。 卫兴朝这家伙,能被如此器重,还真不是没道理的,能力他未必是最好的、实力也并不是多拔尖,但他的态度,着实是好到无人能及,屁股正的不能再正了。 心里对嬴帝不但没丝毫歪心思,连做错了事,也会第一时间,不顾荣辱,不惜代价,来磨平这件事在嬴帝心的那根刺。 除了效忠嬴帝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要排在后面。 现在秦阳是信了,卫兴朝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的事翻旧账,也不会因为这次的事伺机报复。 纵然他心里记仇了,想要使绊子,也会以后找到别的机会,还必须是跟这次的事,完全牵扯不到一点关系的机会。 说实话,秦阳是真觉得他没被打死,肯定是行刑的人,觉得嬴帝意在惩戒,而不是想要弄死他,要不然他为何三天两头挨打? 整个大嬴神朝一年的庭杖,卫大人独占九成还没死,这是何等的宠信。 所以还是发挥专业技能,暗放水却让别人都看不出来。 秦阳是绝对相信,能当庭杖行刑人的禁卫,专业技能绝对不用怀疑。 跟徐正强扯了几句,稍稍透漏了点龙脉祖庭前的事。 杀神箭什么的,他们相查到不难,毕竟出箭的时候,基本很难隐藏,为什么扛下来了没说,徐正强自己脑补出来,秦阳的强大护卫,再次立功。 再顺便提了一嘴,有个伪装成徐正强的家伙,想要趁机潜入龙脉祖庭,被他地正法。 之所以之前没提,也是觉得咱们到底还是酒友,我提一嘴,甭管是不是真的,在事情真相没查清楚之前,你徐正强都得先去定天司的大牢蹲几天。 甭管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徐正强都得先谢谢秦阳,赌咒发誓一定给秦阳带好酒。 送走了徐正强,秦阳暂时也不打算参合离都的事了。 太子出去浪了,而名义,太子已经死了,算是知道真相的人,如今也都默认了这一点。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自然也一样,接下来离都里的风雨,都要环绕在这件事。 正好帝驾巡狩四方的时间也快到了,如今赵王和周王,更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离都,这件事十成十的要落在嫁衣头。 那秦阳也没什么事了,离都这边,让赵王跟周王狗咬狗去吧。 没事了他窝在家里,好好研究一下白玉神门,争取早日推开。 若是嫁衣这边觉得有需要,他去跟着公费旅游,顺便将老大哥们,全部拜访一遍,也没什么问题。 目前么,后续有什么事,也轮不他出现,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参悟白玉神门吧。 闭着眼睛,躺在躺椅,晒着太阳,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完成的修行。 数日的安宁,潜心修行,秦阳觉得距离推开白玉神门,又跨进了一步,虽然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对其他神门修士,这个时间应该并不算长。 清晨的阳光很暖,却不晒,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一旁化为雕像沉思的人偶师,忽然睁开眼睛。 “有人在靠近,后面还有人在追杀。” “认识么?” “不认识。” “不认识暂时不用管。” “噢。”人偶师应了声,继续闭眼睛,化作雕像。 绝地庄园之外,距离三十多里之外的地方,有一个一脸正气的家伙,收敛了真元波动,身浮现出来的气息,如同一只山林里的普通黑熊。 他在山林里慢吞吞的穿梭,感受到有神念扫过的波动,立刻趴在地瑟瑟发抖。 等到扫过的神念离去之后,他才继续爬起来,继续前进。 数十里之外的一艘飞舟,有一人睁开了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再向前不远,到了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了。” 旁边另一人,面沉似水。 “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何不能去?我等可是按照规矩来的,请你们定天司协查,这人一路直奔离都而来,若说这事跟你们大嬴的人没关系,谁信啊。” 使用神念探查的那人,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指了指前方。 “阁下既然这么说,那阁下请便吧,前面你们自行探查,用什么手段我们都不管,但是,死了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过你,前面是一处绝地,人为的绝地。” 说完这句话,定天司的人,立刻一挥手,带着人跳下飞舟,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飞舟的人沉吟了一下,拱了拱手。 “阁下勿怪,实在是此事太过重要,并非有意,还请告知,前方究竟有什么?” “人称绝地庄园,曾经有法相强者,强闯此地,被当场强杀,我们定天司的首尊大人,都不会去窥探,一直放任自流,你们要追的人,若是真逃往那里,我劝你们回去吧,他只要闯入警戒范围,必死无疑,言尽于此,告辞。” 领头的外侯,说完还真的转身走了,半点犹豫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呢,让他带着人去闯绝地庄园,活腻了不成? 以前他们接到命令,根本不会去窥探,也不敢深入,不然谁死了谁自认倒霉。 如今,绝地庄园的主人,乐呵呵的看他们的首尊大人挨打,完了首尊大人非但没记仇,还给送了礼区,很显然是帮了首尊大人大忙。 他得了失心疯了,会帮一个外人去闯绝地庄园,这不是给卫大人难堪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了卫大人之意前来找茬。 定天司的人拍拍屁股走的干脆,飞舟剩下的人,沉吟片刻,一咬牙,继续催动飞舟前进。 另一边,那位一脸正气的家伙,已经接近到绝地庄园的警戒线。 当他跨越防线的一瞬间,见他脚下,骤然有好几条钢线扫过,将他的双腿斩断,一旁的大树,挥动着树枝向他抽来。 抵挡住的瞬间,树枝崩碎,又有一条钢线斩断他的双臂。 大树一晃,化作一个树妖般的傀儡,斩掉他的脑袋之后,以树枝将残肢收拢,吊着无头躯干,以根做脚,向着绝地庄园而去。 当大树傀儡走到庄园外的空地,将这些断肢残骸交给一旁新出来的另外一个傀儡时,飞舟也快赶到了。 飞舟的那人,俯瞰大地,遥望着庄园外的傀儡,再看着死不瞑目,变成断肢残骸的尸体,心神一跳,还真让定天司的人说了…… 但这么放弃了,肯定是不行的…… 当飞舟再次靠近点的时候,飞舟的人,顿时寒毛炸立,飞舟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半身傀儡,这些傀儡气息不强,却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还有一丝毁灭气息,若隐若现。 只要敢有丝毫异动,他们会遭受到致命打击。 “别误会,我等追击贼人而来,并无恶意,我等是大燕烟罗氏族人,由大嬴定天司引入,并非恶意潜入!” 飞舟领头的人喊了一声,赶紧让飞舟其他人别轻举妄动。 另一边,傀儡带着断肢残骸,来到秦阳这里。 看到尸体残骸,秦阳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准备干活。 摸到尸体的瞬间,发现技能没反应的时候,秦阳立刻明白,这是张正义个狗东西。 这货不知道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甩不掉对方,最后只能在安全的地方诈死脱身。 看了看碎尸的痕迹,看起来凄惨,被斩成了好几段,可对于张正义来说,却是代价最小的死法。 从选择进入绝地庄园范围的方向,引动那些傀儡,他肯定都是早有计划的。 抬头瞥了一眼远处飘在半空的飞舟,还有飞舟周围浮现出的一个个傀儡,听对方说的话,还是递交了入境申请,在定天司的监视下活动的。 张正义怎么招惹到烟罗氏的人了? 想了想,跟烟罗氏的关系,目前还算可以,又有定天司全程跟踪监视,想弄死这些人,怕是不妥,面子是肯定要给的。 既然这样,索性多给点面子,替张正义收个尾。 “墨阳,放他们下来吧,让领头的人进来。” 不一会,一个悬在半空的半身傀儡,带着一位额头冒冷汗,隐约有些秃顶的年男人,进入了绝地庄园。 年男人死死的盯着身前带路的傀儡,生怕他走的路线歪一点,引动这里无处不在的危险。 等到见到秦阳,年男人忽然松了口气,他认识秦阳,曾经见过。 “见过秦先生,没想到此处是秦先生潜修的地方,无意闯入,还望秦先生见谅。” “无妨。” 见秦阳这么好说话,年男人心神稍定,瞥了一眼被傀儡带进来,丢在地的断肢残骸。 “秦先生,是这样的,此人盗走我烟罗氏之物,我奉命追击,所以……” “噢,这样啊。”秦阳打断了对方的话,对人偶师摆了摆手:“将这人的储物戒指给他们,尸体拉到后面当花肥吧,最近来送死的人少了点,花肥不太够用了。” 年男人咽了口吐沫,看着傀儡粗暴的斩断了尸体的手指,拿下储物戒指交给他之后,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身为有希望进入烟罗氏高层的人,他可是知道不少内幕的,这位秦先生,可不能用修为来判断,当时觉得不简单。 如今再看看这座给他的危险感应,之绝地还要强的庄园,他是真心不愿意在多待下去了,只想着赶紧走。 既然这位秦先生给面子,见好收行。 “多谢秦先生体谅,在下急于返程,不多叨扰了。” “回去了代我向罗松问好,有空了来大嬴玩。” “好,一定带到。” 傀儡送人离去之后,秦阳才拎着尸体,回到了一号密室,轻车熟路的替张正义接好尸身。 这么多年了,他对张正义的身体结构,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闭着眼睛都不会接错。 接好尸体,等了片刻之后,张正义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环境,张正义长出一口气,跳下石床,恬着脸拍马屁。 “我知道,只要到了秦师兄这里,肯定安全了。” “行了,别拍马屁,你怎么又招惹到烟罗氏的人,还被人追着甩不掉?” “当然是事情办成了啊!”张正义眉飞色舞的张口一吐,吐出来一个储物戒指,一挥手,密室里便多了一口水晶棺材。 透明的棺材里,躺着一位无头女尸。 “秦师兄,我这次可是利利索索的办成了这件事,没辜负你的期望吧,虽然最后有点小瑕疵,那些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竟然能一直追踪到我,我猜可能是因为这具尸体。” 秦阳看着水晶棺材,陷入了沉默。 恍惚间,才想起来,似乎让张正义去追查的人是自己,这货还真的把烟罗氏家主的棺材带回来了。 “师兄,你先忙,我先去休息。”张正义见秦阳陷入了沉思,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如今秦阳的样子,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师兄不会忘了这一茬事吧…… 片刻之后,秦阳回过神,伸出手在水晶棺材摸了一把,将棺材先行炼化,然后打开棺材盖,将烟罗氏家主超度。 摸出来两本技能书,两本全部都是蓝色的。 一本烟遁之法,稍稍看了看,属于易学难精的遁法,真精通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这门遁法绝对不逊色于一些紫色或者金色的神通遁法。 可惜,这门遁法若想发挥威能,还需要有烟罗氏血脉。 日常开出来垃圾,秦阳没什么感觉。 另一本,倒是让秦阳颇有些意外。 是记忆。 往日的记忆,都是白色光球,这次却是蓝色的。 而且,这一次的记忆,是没有画面的肌肉记忆,控制微妙到巅豪的细微掌控。 但也仅仅只是纯粹的肌肉记忆,双手的记忆,具体是干什么的,完全没有。 没有也无所谓,秦阳不在乎,这种不是法门,不是神通,最纯粹不过的肌肉记忆,根本不会引起白玉神门反应。 同样的,这种细微到极致的操控,会给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照猫画虎的入门,然后以此类推,慢慢的可以将这种细微掌控的方法,利用在身体的其他地方。 这是最纯粹的技巧。 体修修行,所求一强一弱,强则是肉身足够强,力量足够强,弱则是细微的掌控,越是细微越好,所谓的举重若轻,便是如此。 重新盖好棺材盖,望着里面的无头女尸,陷入了沉思。 没摸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能跟这位烟罗氏家主的脑袋不见了有关。 观其伤势,应该是被人轰爆了脑袋而死,脖颈处的伤口,虽然有处理,大体还是能看出来不少信息。 不止是被轰爆脑袋,而且是被人从后面轰爆了脑袋。 这倒是说得过去,烟罗氏的逃遁之法,独步天下,谁能杀的了她,可能是大战之后,虚空真经传人佯装不敌逃遁,再杀了个回马枪偷袭,一击得手。 真实情况如何,无从知晓,可人的确是被打死了。 叹了口气,将水晶棺材收起。 虽说卫老头死在她手里,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一向不跟死人计较,以后再找个风水宝地,将她安葬吧。 …… 另一边,那位秃顶风险极高的烟罗氏年,揣着储物戒指,回到了飞舟,稍稍炼化之后,便破解了原本主人的印记。 这是原主人死了之后,才会出现的情况,平日里,想要强行打开一位修士的储物戒指,可没有这么简单。 打开戒指,里面杂物不少,灵石也有一些,他们要找的陪葬品,都在里面,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不属于烟罗氏的陪葬品。 秃顶年来回翻了几遍,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按照他们整理出来的清单,其他的东西都在,用来追踪的那间宝物,也在里面。 但家主的棺椁却不在里面。 秃顶年摸索着储物戒指,忽然想到,是不是盗走家主棺椁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追踪的这个贼子。 是不是有另外一个贼子,来盗取棺椁尸身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盗取陪葬品的盗墓贼,才设法让他们发现,将目标转移过去。 可惜,现在没法考证了,人都死了,储物戒指也被他拿到手了,而且看样子,这位盗墓贼最近的收获都在这里。 秃顶年叹了口气。 “回去复命吧。” …… 秦阳手握着一颗鸡蛋,鸡蛋在掌不断翻滚,却一直维持着大体的形状。 这是个没有壳的生鸡蛋。 而且他没有动用丝毫真元,全靠对于每一根手指,每一块血肉的细微掌控来维持。 片刻之后,蛋清从指间滑落,真远一催,手掌又变得干净。 照着肌肉记忆练习一下细微掌控,还是挺好入门的,只是越往后进步会越难而已。 对于任何不会提升白玉神门,却能提升实力的方法,秦阳都乐于尝试,乐于接受。 一品修仙 第五六八章 臭味相投的俩货,先拿合欢门开刀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猪,秦师兄没把你炖了?”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被分尸了好没死。≦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呵呵,知道的太多容易死的快。” “有价值不会死的快。” 小院的一角,一头金皮小猪,趴在桌子,用猪蹄艰难卡住一支笔,在纸写写画画。 对面张正义趴在桌子,跟黄金脆皮乳猪大眼瞪小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皮,又相互吹牛,吹嘘自己的辉煌历史。 金猪吹嘘自己与好几位封号道君正面交手却能不死,张正义吹嘘自己挖过封号道君的陵寝。 金主吹嘘自己被三黎的大佬围攻,依然能从容脱身,张正义吹嘘自己当着黎族的鬼神乐队的面,潜入到黎族祖地一日游。 一人一猪,越吹越离谱,可是却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真的还真。 好半晌之后,一人一猪对视到一起,眼神里都有些赞叹,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的脸皮厚度,之我秦师兄还要略胜一筹,是吹牛水平不行。” “你也不差,了不起。”金猪捧了张正义一句,然后反问了一句:“我怎么吹牛不行了?” “你这种吹的太低端了,硬往自己脸贴金,还说自己跟好几位封号道君交手,吹的太假的,哪像我秦师兄,实话实说,都没人会觉得是真的,这才叫水平,我师兄亲手送走的封号道君都有好几个了,你只是交手,也好意思吹出来。” “你吹吧……”金猪一脸不信。 “看,这是差距,我给你说实话,你都不信,活该你被我师兄熬成宝汤,你也别否认,后院里那锅宝汤,一股子猪蹄汤的味道,我偷偷尝了,味道鲜美无,蕴含的力量也极强,除了你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了。” “……”金猪无言以对。 “你不是说你在大嬴天牢里,备受折磨多年,依然没说什么,怎么到了我师兄这,这般乖巧?你当我傻啊?” “好吧,其实是他们觉得我没用了,把我送来当食材了,我跟封号道君交手是真的,只不过是他们一只手把我捏的无法反抗了,我身的封印也是他们加的。”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也是,我是去过不少大势力的祖地,自从后来了诅咒,消除不掉之后,我已经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 张正义瞥了一眼金猪写出来的那些东西,不少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被金猪写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我在天牢的天字号牢房里,住了具体多久我都忘了,少说万年吧,隔壁是刑讯逼供的刑场,他们以为的听不见看不见,其实我都听烦了,知道的秘闻多了去了,这么写,再写一万年也写不完。” “定天司的人知道不?” “肯定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肯定在天牢里把我灭口了。” “你想不想解开封印?” “想啊。” “那你想不想跟我合作,你知道的东西多,我有实力,咱们去各个遗迹找线索,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如南海道君是失踪了还是死了,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陵寝,咱们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解开封印的法子呢。” “不想!”金猪严词拒绝,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老老实实的跟着大佬行。” 张正义有点意外,这金猪明显是小心思较多,给它个新路子,竟然不要? 金猪拿猪蹄卡着笔,继续认真在纸书写。 跟这位一看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出去冒险?它有毛病啊。 如今一身力量被封印的彻底,跑出去也是送人头,万一再有哪位大佬,手里藏着什么可以将它炖了的宝鼎,它未必能活下来了,或者万一陷入到什么绝境里,逃不出来,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境地,更加凄惨。 在这里待着多好,安全不说,还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借助大神的汤锅,强行化去它身一部分被封镇的力量,但同时也会化去一部分封印的威能。 起码解封有望了。 大佬虽然不太好糊弄,可是却挺好说话。 它才不出去作死,这个世界对它太不友好了,每一次换地方,总会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它不是个外来者而已么,至于一直针对它这么久,它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干过。 这次换到了大佬这里,虽然也不太完美,起码还能看到点希望,万一再去别的地方,连希望都看不到了。 不过金猪心里也清楚,这是劫难,统称为天劫。 雷劫什么的都是小意思,那压根不叫天劫,只是帮助蜕变的福利而已,若是连福利都抗不过去的,死了活该。 它遇到的那些被人族称之为人劫的劫难,才叫真正的天劫,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能被动承受,能不死,是底蕴深厚,也是运气好。 本来从天牢里出来,还觉得总算是渡过劫难了,谁想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必死之,带有一丝生机的死劫。 当年遇到的磨难,蹲号子蹲了万年,统统都是为最后一劫铺垫出的生机,还好它抓住了。 不然真成一锅猪肉宝汤了。 金猪是真拎得清,觉得张正义的确挺不错,看着也顺眼,可以发展一下。 但这些事,全部都得排在活命、解封之后。 正写着呢,金猪的小眼睛一转,看到秦阳从院门外走进来,连忙甩掉卡在猪蹄的笔,迈着小碎步,嗒嗒嗒的冲过来,昂着头,一脸无辜的告状。 “大佬,这个我不认识的人,想要拐走我,让我陪他去挖封号道君的陵寝!” 张正义的脸唰的一下绿了。 他错了,这不是一头好猪! 刚才还聊的挺不错的,大有嗅到了对方身的臭味,本能相投的意思。 谁想转身把他卖了。 而且这金猪长的如同一头金皮粉毛的乳猪,两眼纯净如洗,怎么看都是在瞎说大实话。 秦阳一脚将金猪踢飞,看张正义这幅傻眼的模样,乐呵呵的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师弟,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哪怕它只是一头猪,你也不能小看他,傻眼了吧。” 说完瞥了一眼还在装无辜的金猪,向着后院使了个眼色。 金猪耷拉着耳朵,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向后院走,自己顺着宝鼎边搭好的台阶爬去,小心翼翼的将后腿探进宝鼎里,等到后腿消失了,它用俩前腿倒立着走下台阶,在原地等到后腿重新长出来了。 金猪感应了一下身的封印力量,再次稍稍削弱了一点,眼睛里带着偷了鸡的喜悦,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小蹄子踩在青石板,发出一阵嗒嗒嗒的轻快声响。 “大佬,我知错了。” 秦阳没理它,这货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他心里门清。 别的都可以忽略,只要抓住重点行,对于金猪来说,重点当然是解封了。 拿着金猪新写出来的东西看的起劲,可没心思管他们之间的小闹腾。 这头死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里面一些信息,都跟一些已经挂掉的人有关,思来想去,消息来源,只能是天牢了。 它蹲号子蹲的太久了,谁知道它被封印了,是不是还有别的能力,可以去听墙角。 大部分的情报,暂时都没什么用,只能当做储备。 倒是其有几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一条,记载着大嬴天牢的一起越狱事件,万年来天牢里唯一一起越狱成功的人。 是盗门的一个人,这人越狱成功之后,从此便消失不见了。 这人姓白,叫什么不清楚,能叫出来的名字也都是假名,之所以对这个人感兴趣,是因为此人曾经是盗门传道人传人。 第二个,则是跟前朝有关的消息。 当年定天司抓到了一位前朝玄镜司要员的后裔,威逼利诱对方得到的一些消息。 当年玄镜司的司主,远遁重洋,消失了踪迹,据说是因为前朝大帝的什么布置,具体不知道。 但秦阳知道,当年那位司主,到了壶梁,建立了玄天宗。 而被抓的这位要员后裔,则是当年二号人物的直系后裔。 他供出了当年化整为零,四散逃遁时,他的先祖,曾经领了一项任务,哪怕是死也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带走一副古画,不能让大嬴的人发现,也不能被找到。 他的先祖尽忠职守,带着古画远遁东海,在东海一座小岛扎根,自废修为,从一个废人开始,一步一步的再次修炼来,在那里创立了一个小家族。 至此之后,无论是谁查,也只能查到一个凡人,暮年得到修行法门,而后逆行而,成为了一位修士,虽然他至死也不过灵台修为,在那片岛屿却也是一段传。 每一代直系继承家主的人,在一任家主临死前,才会被告知这个秘密。 但间却出现了断层,只知道有古画存在的事,跟幻海氏有点关系,却不知道具体被藏在哪了。 秦阳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一口气牵扯到了前朝的玄镜司、幻海氏,还能让一位强者自废修为躲避追踪,从头再来也只修炼到灵台,仅仅只是为了有一个完整的来历。 如此煞费苦心,肯定不简单。 当年的那位玄镜司司主,苦守死海,一直传承的那个关于玄镜司秘库的秘密。 而这位二号人物,据说在当年也是深受器重和信任,保守的秘密肯定也不简单。 若是能挖掘出来,说不得能给蛇印男,噢不,是给前朝代国公程志,添一个天大的堵。 旧怨不说了,秦阳都懒得算了。 这次他又玩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嫁衣她们,要不是秦某人的神通不断强化,还真未必能解得了这种毒。 只要是他们在意的事,都要给破坏一下。 结仇结怨再多,也只能弄死程志一次,反过来程志也只能干掉他一次,怕个鸟。 更别说,他的真实身份虽然是内奸,可如今扮演的却是忠臣,朝死里怼前朝,也是应该的。 至于这次事件冒出来蹦跶的合欢门,没急着收拾他们,也是要徐徐图之,合欢门本身虽然不算顶尖,但裙带关系着实有点太多了。 而这些裙带关系牵扯进来的人,如同一张大,具体能囊括多少人,多少势力,都是很难算清楚的。 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都一门心思的跟着前朝造反。 没有足够的情报,没有整理好这些信息,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做的时候,贸然出手对付合欢门,可能会带来的结果,便是激起这张大里所有人的本能反抗。 万一再让那些倒向前朝的人,煽动一下,或者威逼一下,逼着那些人站队,说不定还真有一些人会倒向前朝了。 如今想要去找那份古画的线索,要去东海,合欢门的事要去东境,嫁衣接下来领了巡狩四方的任务,第一站也是东境。 正好都一块办了。 找不到程志,那先拿合欢门开刀也行。 之前见到那俩双胞胎姐妹的时候,有猜测合欢门这边有跟前朝勾搭成奸的意思,只不过合欢门卖妖女都成了传统了,卖俩妖女给前朝的人也正常。 可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可以对他们出手的把柄了。 因为卖出去的妖女,绝对不可能修成那种施毒法门的,只有一直在门内的高层,才能将法门修成到极高的境界。 看完手的资料,秦阳摸了摸金猪的脑袋,含笑道。 “继续写,好好写,你说的对,有价值了才不会死,写的好了,我可以允许你去宝鼎里泡个澡,也可以研究你的封印,让你早日脱困,你若是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完全可以,但做出来你最好能保证你能让我永远也别抓到你。” 金猪扭了扭身子,眨巴着眼睛装无辜。 它这点小心思,早被秦阳看透了,而且秦阳竟然知道它说过什么,它可不知道秦阳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越过这里密密麻麻的阵法禁制,听到它说话的。 秦阳笑着点了点头,再补了一句。 “若是你做出来,又让我抓到,我把你溺死在宝鼎里,明白了么?” “明白。”金猪身的粉毛都炸起来了,这句笑呵呵,半点杀气都没有的话,却真的让它明白,哪怕它有再多的价值,真越了界,秦阳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它熬汤。 秦阳拿着金猪写的资料,乐呵呵的离去。 给手下的人传了信,让他们开始尽全力散布谣言,说之前太子出殡的时候,遇到的阻碍,是别有用心的贼子,准备对大嬴神朝的龙脉祖庭下手,其主谋者三人,其之一,是合欢门的某高层,已经被地正法。 隔了一周,徐正强门,愁眉苦脸的一拱手。 “秦先生啊,定天司这边还在追查呢,你怎么先去散布消息了呢,万一打草惊蛇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散布的消息?”秦阳没否认,他本来懒得隐藏,要闹闹大去,被人查出来是他当幕后推手也无所谓。 “合欢门的人,当时对战大帝姬殿下,如今刚刚尘埃落定,大帝姬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肯定只有你会这么着急的想要报复了,不会……真是你吧?” “是我,没错,我砸了大笔灵石,让人散布消息,相信现在东境那边也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秦阳很爽快的承认了。 听到秦阳承认,徐正强脸都开始冒苦水了。 秦阳说的不错,如今这消息散布的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有人在刻意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不是定天司的人,而大帝姬这边,沈星落是刑部尚书,肯定不会这么干,巡天使那边也不会这么干。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这种让消息飞速散播,自己却不露面的能力。 当然,一部分原因,他们不会为这种事砸这么多钱。 会这么干,还舍得砸钱超热搜的,也不缺钱的,只有秦阳。 不缺灵石,而且巨大方的幽灵船长秦阳。 原本的散布消息,传到现在,早不是最初的样子了,还有人说合欢门一直搞裙带,织成一张大,是为了造反。 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分析的极为到位,合情合理。 弄的定天司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因为合欢门的裙带关系里,已经有人被吓到了。 太子出殡的时候,出了点事,但凡有势力有渠道的人,都知道。 但他们可不愿意自己站在大嬴的对立面,嬴帝近些年来,杀气有点重,让不少大势力都想到了一万多年前的嬴帝,那时候也是这般杀伐果断。 也是安定下来之后,近万年嬴帝才很少去亲自下令诛杀重臣,诛杀强者,灭大势力。 真要是被牵扯进去,指不定有人落井下石,没有也给他们整成有。 可是定天司,如今还压根没准备好应对这张大呢。 “别怕,怕什么,这叫打草惊蛇,合欢门家大业大,人员构成复杂,出两个害群之马,其实也正常不是么,但我相信如同我这般,忠于大嬴的人,还是占据绝大多数的,你们也不会想把合欢门和裙带关系一窝端了吧?” “那倒是没有……”徐正强回答的有些无力。 “这不得了,你们自己查,查到什么时候才能查明白?傻不傻,我现在给他们提个醒,让合欢门自己去查,保证很快有结果,你信不信? 行了,回去转告卫大人,不用谢我,也不用给我报销灵石了。” 秦阳挥了挥手,示意徐正强可以走了,不留他吃饭了。 徐正强一张脸都皱到一起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五六九章 连襟大会,生死勿论 秦阳是真不在乎灵石多少,他最不缺的就是灵石,也不缺低级的各种资源。 偏偏他最多的,就是灵石和低级的资源。 灵石就不说了,低级的资源,都快成他的心头病了。 幽灵拍卖会抵现的资源,品级越低的数量越多,这还是秦阳把持着,太低级的资源不能抵现。 哪怕用低级资源抵现,折算出来的价格,要比拍卖时的出价高出许多,可大家都乐意。 当低级资源的数量,庞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值原来那么多钱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放到任何地方都可以适用。 也就是秦阳的摊子铺的大,这里不值钱的东西,他可以放到别的地方去处理,价值自然会升高。 亏点秦阳也不在意。 幽灵号那边的赚到的,也没什么高级资源。 还有当初顺走的塔底,里面的灵田不知道有多少亩,出产的各种灵药多不胜数,最多的还是各种最低级的玉稻灵麦,多到可以让黑皮敞开吃的地步。 幽灵号如今能在东海混的开,名声好,跟幽灵号给大部分人都带来了利益,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灵粮方面,东海那边本身就比大荒这边贵不少,如今这个灵粮的价格,被幽灵号用了短短十几年时间,硬生生的打压下去近两成,基本上以一己之力,霸占了东海那边市场四成的供应。 让原本的供应不足,变成了供大于求,这灵粮价格不降才见鬼了。 价格降了,因此受益的人,可就从小势力,一路延伸到散修,甚至是凡人,就算是大势力里,没有辟谷的底层成员,也都是要吃灵粮,而不是吃五谷杂粮。 东海那边供粮的大势力,平白蒙受了损失,可转身他们就不在意这点损失了,因为幽灵号还能给低价给供应足够的低级灵药,神海境界之下的修士需要的资源,敞开了供应。 从上到下都落了好处,有柠檬精想要蹦跶一下,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实力,可以动了从上到下无数人的利益。 所以了,秦阳压根不在乎这些多到用不完的低级资源。 如今大把的撒钱炒热搜,靠的也不是什么高手,全靠中下层的修士,他们需要的,也就是秦阳多到用不完的低级资源。 不过是散布点消息而已,大家都在做,多大点事,有什么不敢的,合欢门有本事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么。 所以喽,虽说秦阳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可是知道下面的小修士,为了几颗灵石都扣扣索索的,恨不得一颗掰成两半花,但这消息散布的速度,秦阳还是觉得震惊,当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同样震惊的,还有合欢门,还有她们的连襟。 时间太短,扩散速度太快,让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无法阻止了。 例行的会议大厅里,以合欢门为媒介,构成的连襟联盟,再次凑到了一起。 这一次来的人明显比上一次多了不少,摆出来的椅子,几乎全部坐满。 这种情况,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个联盟利益相关,却也很松散,因为不是每一个生意,每一次有什么事,都会跟所有人都有关,自然不可能一次凑齐所有人。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真的跟所有人息息相关。 甭管暗地里干了什么,暗地里怎么想的,但在大嬴神朝的地盘,绝对不能在明面上跟大嬴神朝对着干。 尤其是这次的事,阻杀太子的出殡队伍,攻打大嬴神朝的龙脉祖庭,这就是造反! 他们用各自的渠道,拐弯抹角的弄到的情报,虽说略有出入,跟外面传的谣言也有出入,但大体上,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左右二十八把交椅,左边男的,都是合欢门的连襟,右边女的,是合欢门的人。 上首的两把座椅上,一男一女也一起出现。 一袭白袍的男人坐在那一言不发,而一袭黑色长裙,长发如瀑的女人站在原地,环视一周,眼神冷冽如同刀锋,当看到右边一张空椅子时,女人才缓缓道。 “按照我们的规矩,不会管各自私下里干什么,但这次的事,太蠢了。” “门主……”右手第二把交椅上,依然是那副轻佻模样的青田君,张口想要说什么。 黑裙女人眼神一凝,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青田君的脑袋一歪,脸上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不要以为这次出手的人不是你,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青田君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面色变幻之后,一言不发的重新坐直了身子。 黑裙女人的视线,在右边第三把交椅上看了一眼,那里是右边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 她的魂灯已经灭了,死的彻彻底底,连残魂都没有留下来一丝。 “你们之中有些人,跟前朝的人眉来眼去,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们的规矩在这里,我也不会干涉,不会阻拦,但这一次,犯下的错,实在是太蠢了,死不足惜,却也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嬴帝万年来,行事风格,的确是比较温和,可牵扯到一些事情的事情,却会比任何人都狠辣,你们也觉得嬴帝本尊已死么?你们是怎么确定的?你们知道么?” “你们知道这一次太子出殡,嬴帝本尊没有出现,其实也只是嬴帝布下的局,引诱前朝那些人出现,还有引诱你们这些蠢货出现的局,你们谁知道?” “在出殡的时候,太子根本没死,你们谁知道?” 黑裙女人的声音逐渐锐利,眼神横扫开,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让下面不少人都感觉到窒息。 更让他们感觉到心跳骤然一停的,却是最后一句话。 每个人都心头一寒。 “不该插手的事情,没资格插手的事情,就不要犯蠢!人,贵在自知!” 黑裙女人说完之后,那位一袭白袍,面若冠玉的男人,才劝了一句。 “消消气,剩下的我来说吧。” 黑裙女人冷哼一声,回到座位上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一旁的白袍男人站起来,沉声道。 “我们已经查到了,散布消息的人是秦阳,只不过后面消息越传越离谱,变成了谣言。” 说着,指了指右边第三把交椅。 “她自寻死路,背地里帮着前朝倒也罢了,这次她竟然亲自出手,暗算大嬴大帝姬,而大帝姬又被前朝那人打伤。 定天司已经盯上了合欢门,以嬴帝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也没什么不可能。 那秦阳跟大帝姬关系莫逆,心头火气,如此逼迫,也实属正常。 不过他散布消息,也算是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现在需要有人去见见秦阳,看看如何挽回,只要安抚好了秦阳,化解了合欢门与大帝姬之间的恩怨,我等才有一线生机。” 白袍男人看青田君似乎想说什么,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想说,如今这种情况,与你一般,投靠前朝,也是一个选择?为何要怕嬴帝? 你问问在场之人,年岁超过万年的,亲眼见过当年嬴帝灭楚威势的,谁不怕他。 你能确定嬴帝本尊已死么? 你不能,但是我等却都可以确定,前朝帝君已死! 这就是我们为何要这么选择的原因。” 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一阵沉默,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他们都觉得门主做出的应对是最好的选择。 不理会面色铁青的青田君,白袍男人环视一周。 “现在的问题是,谁去见秦阳?” 死一般的沉默,无人请缨。 正在这时,坐在左边第三把交椅的龙阳君,望了对面那把空交椅一眼,沉声道。 “虽说大家都知道,我跟她并非双修道侣,只是当年机缘巧合,才有了这个名义而已,这件事,我去最合适。” “毕竟,男人就应该干男人……该做的事情。” 龙阳君站起身,一抖衣袖,斜睨青田君一眼,颇有些嘲讽的道。 “早些年,我便有意,请门主在这里为秦阳加一把交椅,却被你为了蝇头小利破坏,如今,八抬大轿抬,人家都未必看得上了。” 龙阳君呵呵一笑,身形消失不见。 其他人也都面色各异,龙阳君这句话,还真不是虚言。 仅仅这次散布消息,秦阳大手一挥,撒出去的灵石,都足够让他们中的一些人眼红了。 等到会议结束,黑裙女人瞪了青田君一眼。 “若是最近你再给我们惹麻烦,后果你自己知道。” …… 另一边,秦阳正在等待事情发酵,每天窝在绝地庄园里,参悟白玉神门,看看金猪写的东西,没事了再熬熬宝汤,这一锅宝汤,他准备一直熬下去,直到无法继续提升为止。 有一个主观意愿很强烈的可再生食材在,不好好试试,着实浪费材料,打击金猪积极性。 剩下的时间,偶尔去看看黑皮,偶尔喂喂虫子。 “有客登门,递来了拜贴。” 有傀儡带进来一份拜贴,打开看到名字之后,秦阳就有些皱眉了。 “带他进来吧。” 等到人被傀儡引路带进来,秦阳眉头一挑。 来人一身绛紫长袍,大小极为合体,不似寻常修士穿长袍时,远远望去,如同一件衣服再飘一般。 他双肩宽阔,面容棱角分明,眉毛浓密却不夺目,为显眼的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邃之中透着刚毅。 行走之时,步步沉稳,腰板更是标准般的挺直,儒雅之中,充斥着难以遮掩的阳刚之美。 秦阳看了都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家伙简直是标准审美之中的男人。 不过就是太标准了,阳刚之气太过逼人,不似他这般内敛帅气。 “在下龙阳君,见过秦先生。” 龙阳君的声音,完美搭配他的形象,洪亮却有磁性,整个人都仿佛阳光一般在发光。 “在下秦阳,不必客气。” “冒昧来访,还望见谅。”龙阳君一挥手,身旁便有一座盒子箱子堆成的小山出现,逼人灵力,连那些箱子上的封镇,都挡不住里面的蓬勃力量。 更有一个盒子里,逸散出的强大生机,是镇压都镇压不住的,其内必定有一件极品的救命灵药。 “这些都是送给秦先生礼物。” “无功不受禄,请收回去吧。”秦阳面色平静的拒绝,对方拜贴上自报家门,是以合欢门这边的身份来的,如今再看这些礼物,最好的都是跟疗伤有关的,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 合欢门里有人急了,或者说,那些连襟急了。 “秦先生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并不是做什么解释的,只是想问问,如何做,才能让秦先生,或者说大帝姬殿下,不启无妄之灾。” “你错了,你要找的人不是我,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只有离都的大帝能做主!能在大帝那,针对这件事说上话的人,不是我,亦不是大帝姬。” 龙阳君摇了摇头,根本不提嬴帝。 “秦先生莫要妄自菲薄,我不愿多说客套话,也不愿意为合欢门开脱,但有些事,的确不是整个合欢门做的,合欢门的规矩,一向是不可干涉其他人。 我来寻秦先生,只是想求一个解决的办法,如何才能让秦先生消气,如何才能让大帝姬消气,如何将事情影响降低到最低程度。 秦先生这里是最近的路,我何必舍近求远,秦先生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来。” “你是在经营什么生意吧?”秦阳忽然问了句。 龙阳君一怔,点了点头。 “不错,的确有点产业。” “那你难道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谈生意的方法来谈,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是利益。” 龙阳君心头一沉,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秦阳是幽灵号船长,在东海南海全部都是生意,幽灵拍卖会也是生意,能做到这么大的人,理所当然是一个很纯粹的生意人。 可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 秦阳站起身,直视着对方眼睛。 “我主动散布消息,告诉你们,就是给你们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等到有一天,大军压境,直接将整个合欢门,还有那些连襟,你们的联盟直接铲除。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自行处理那些人,看来我错了。 你不是想要问我提什么要求么? 我唯一的要求,把跟前朝有牵连的人交出来,生死勿论。 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 就这么简单,满意了么?” 第五七零章 抵达东海,海葬蓝洞 龙阳君沉默了,好半晌之后道。≦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可以回去转告门主。” “恕不远送。”秦阳拱了拱手,指了指地上的礼物“这些也收回去吧,另外,以后别找我了,我就是撒撒火而已,你们现在的情况,找我也没用,你们的联盟辐射这么广,找几个朝中权贵帮你们说说话不得了。” 龙阳君颇有些无语,真以为他们不想这么干啊,可是太子的事,翻转的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谁敢在这个时候帮他们说话啊。 是觉得嬴帝手中的刀不够锋利了,伸着脖子过去试试么? 也就是大帝姬,在这个时候,可以说两句公允的话,至于其他人,站在中立位置说两句公道话都是找死。 龙阳君欲言又止,却也知道今天是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转身欲走,秦阳又指了指地上的礼物。 “带走。” “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龙阳君收起礼物,转身跟着带路的傀儡,离开绝地庄园。 等到龙阳君走了,秦阳忽然笑了笑,龙阳君来找他,可真是太意外了。 这些人为什么会觉得,他可以在这件事里出力,帮他们洗白,而且,会帮他们洗白。 所谓的联盟比较松散,平日里不会管大家干什么,也不知道大家干什么,言外之意,有人做了什么,也不能牵扯到合欢门,不能牵扯到这个连襟联盟么? 说尼玛呢,就不说这次出手的那人,根本就是合欢门的高层,矛头对准合欢门一点都没错。 再者,既然是联盟,平日里有利益的时候,怎么没见谁说别牵扯到我,出了事了就赶紧撇清关系,一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任何势力,好处和坏处都是共同存在的,权利和义务也都是共同存在的,哪有加入什么势力,却可以只享富贵,不用担责任的好事。 要是真有,还能轮上他们? 转身秦阳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因为朝中传来消息,嬴帝不会亲自出离都,代天巡狩的人也定下了。 毫无悬念,赵王和周王没人肯上前,反而互相推荐对方,将对方高高捧起,都快夸出一朵花了,就是为了让对方离开离都。 然而,嬴帝还是选了离开离都,也对目前局势没什么太大影响的嫁衣。 不日便会启程。 秦阳有心去离都溜达一圈,他倒是脸皮厚,没觉得上次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嫁衣那边呢,连传信的人,都从青鸾变成了个秃顶内侍。 据说青鸾去巡天使那边浪了一圈,杀的巡天使都没活干了。 想想也是,人家的脸皮都薄,可能上次的事,她们是又难为情又火大,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别去露脸了。 至于为什么内侍也会秃顶,他挺纳闷的,以前一直觉得,只有男人会秃顶,还认为修士不会秃顶…… 直到后来学会了分身术,发现自己的头发越来越稀之后,总算是明白了点,如今薅头发都是顺着两边或者后面薅。 秦阳带着人偶师离开绝地庄园,直奔东海而去。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跟金猪臭味相投,没事干了就去吹牛打屁,金猪从他那套到一些秦阳的事迹,张正业也从金猪那套到一些隐秘消息,如今又跑出去浪了,据说是一个什么废弃遗迹里,藏着另外一个没被人发现的遗迹。 秦阳本来是打算带着金猪一起的,谁想这货听到出门俩字就炸毛了,眼睛都红了,宁愿溺死在宝鼎里,也不要出门,叫的跟杀猪一样嚎了半天。 最后秦阳也拿它没辙,只能留它在家看门了。 乘坐飞舟,飞跃千山,直奔东境,越东境去南海。 嫁衣代大帝巡狩四方,第一站是东境,刚开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秦阳也有时间先去东海一趟。 去找找那位曾经的玄镜司二把手留下的东西。 当年前朝覆灭的时候,可不死楚朝那般摧枯拉朽,大势已去的时候,应该早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布置着实不少。 而当年的玄镜司,一如如今的定天司一般,极受大帝信任,很多隐秘而重要的事情,托付他们也很正常。 事实上,定天司本身就是模仿着玄镜司设立的。 有一就有二,这个二把手留下的古画,既然一直没人找到,那他就要去试试,甭管是什么,先拿到自己手里准没错。 若是太过重要,又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塞到海眼里重新藏起来备用也行。 一路重云之上飞行,路过东境的时候也没落下,省的再被连襟联盟的人找上,现在还没心思去理会他们,等到嫁衣巡狩的时候,裹挟嬴帝威势,再去合欢门狐假虎威。 越过了东境,再次嗅到了腥咸细微的海风,秦阳心里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不少。 他还是喜欢靠海的环境。 拿出金猪写的资料,还有之前自己也追查到的资料看了起来。 当年那位玄镜司二把手,到了东海之后,选择落脚的地方,距离大嬴的东都并不远。 东都在东海的一座海岛上,名字就叫东都,虽说这里是四都之一,却也只是名义上而已。 东都和西都,嬴帝亲自驾临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而且基本都是巡狩天下的时候,在这里落落脚,过不了几天就走了。 而这里驻扎的军力很少,定天司在这里的力量也很少,偏偏占着四都之一的名头,还真没谁敢在这里闹腾。 当年那位玄镜司二把手也是个狠人,玩了一手灯下黑,自废修为之后,藏在东都不远的一座海岛,算是极为冒险了。 可度过了最初的时间,在那里建立家族之后,反倒是越不会被人怀疑。 秦阳觉得对方对方冒险能成功,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因为这位二把手是个女人。 从一个身居高位,实力强悍的玄镜司二把手,化身成为一个凡人女子,还嫁给了一位又黑又矮的凡人农夫,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狠。 如今再察看资料,查到这个家族族谱里这位名字。 姓宗,名尘兮,这个名字如今再看,可不就是纵泥尘兮香如故的意思么。 这位大佬当时是什么心态,也是一目了然。 前朝大帝,还真没白信任她。 若非几万年过去,家族经历过昌盛之后,因为子孙不肖,骤然没落,这个秘密,的确可以一直隐藏下去,直到有一天前朝的人出现。 飞跃了东都,来到离东都不远,以宗家之姓冠名的宗岛。 岛屿不大,形如弯月,长数万里,宽还不到万里。 宗家是岛上最大的势力,或者说,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势力。 秦阳抵达宗岛的时候,温雨伯已经在这里候着了,实地勘察之类的事,幽灵盗那些家伙,早就给干完了。 如今拿着高收入,地位也提高了,有足够的资源,实力也提高了,这些家伙心里对于幽灵号的规矩,却还记得清楚呢,如今船长好不容易让他们办点事,还能不尽心尽力办。 再者,幽灵号本身就跟宗岛的宗家有合作,宗岛如今的灵粮,全部都依靠幽灵号供应,这地形狭长的岛屿,但凡是有机会培养起来的灵田,都不会拿来种灵粮。 前期实地勘察,收集的详细资料,如今也落到了秦阳手中。 宗家当年家道中落,青黄不接,宗岛又正好遭受了海啸天灾,再有外敌落井下石,险些破灭,这几千年过去了,才算是缓过来一口气,重新崛起。 尤其是最近十几年,搭幽灵号带起的风潮,顺风快速发展的一批人里,就包括宗家。 当年定天司也不是没想过直接灭了宗家,后来他们严刑拷打,也没问出来那古画是什么样子,藏在哪了,宗家其他人也不知情,索性就装作不知道了。 一,这条消息,他们都没法确认是不是真的。 二,有些东西,还必须要血裔才能找到,他们只能将当时的情报,跟无数无法确定的情报一样,备份入库,以待以后能用到的时候再调出来。 类似的情报,在大嬴灭八国的过程中,着实太多太多,就算只是前朝,类似的无法确定的情报也太多太多,定天司未必看重。 秦阳却很看重,因为前面已经有玄镜司一把手的例子在了,而这一点,定天司却不知道。 拿了资料,确认了之后,秦阳就跟着人偶师一起,直奔宗家祖地。 跟如今宗家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不知道这些事,还能安安生生的过下去,知道了就是灾难。 直接去找宗家的先祖问问,他们才是可能知道这些秘密的人。 只不过宗家祖地所在,却跟秦阳想的不太一样。 不在宗岛上,而是在海里。 宗岛形如弯月,划出一个弧线,祖地就被半包围在中间,这里海很深,但是却很平静,宗家有资格在死后被葬进祖地的人,都是被海葬在这里。 他们会举行盛大的仪式,准备好古铜棺椁,将棺椁带入海面之下安葬。 跳到海里,一路向下前行潜行没多久,秦阳就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了。 这里实在是太深了,按理说紧贴着岛屿的地方,不可能有这么深,可是他下潜了已经八百丈,却还是没看到海底在哪。 当下潜到千丈的时候,终于看到海底了,可是却依然没看到祖地的影子,千丈之下的海底,有一方数里宽的蓝洞,其下究竟有多深,秦阳施展瞳术望去,洞穿了黑暗,洞穿了海水阻碍,看到了十数里深,却也依然没看到底部。 蓝洞边缘,依稀还能看到一些被珊瑚、海藻覆盖的架子,从边缘延伸到蓝洞上方。 走上去打量了一下,这才确定,宗家还真是海葬,而不是安葬在海面之下。 那些死去的宗家之人,被放入棺椁之后,应当就是从这里,丢入到这座不知道多深的蓝洞里。 蹲在架子的边缘,秦阳皱着眉头望着蓝洞。 如今他更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那位宗尘兮可真是够小心的,连死后都在费尽心机的保护秘密。 “墨阳,你先避一避。” 将人偶师收起来,秦阳摇身一晃,化出水身,与周围的海水融为一体,然后顺着水流,贴着蓝洞的石壁向下潜去。 下潜十数里,周边也没有任何的分叉洞口,整个蓝洞上下大小几乎一致,只不过到了十数里之下,这里的压力已经非常庞大的时候,秦阳发现旁边的石壁,变得极为光滑。 继续向下,石壁都是如同被打磨过一般。 再下潜了十数里,下方空间骤然变大,一方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里连接着一个个数里直径的孔洞。 一股森寒死寂的气息,充斥这片黑暗的空间。 忽然,秦阳感觉到水流涌动的速度变快了不少,他化作的水身,立刻随波逐流,顺着水流卷动的方向飘过去。 几个呼吸之后,就见一条上百丈粗,周身漆黑如墨,有口无眼的巨大海蛇,从另外一个大洞里钻出来,缓缓的向着另外一个大洞而去。 秦阳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这片巨大的海底空洞里,上下四方连接着至少上百个孔洞,而这片巨大的空间里,却根本没看到有棺椁存在的痕迹。 折身返回,再次拿出来温雨伯递上来的详细资料,上面没提蓝洞的事,却提到了海葬。 最后一步,外人应当是都不知道,按照宗家的传统,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海中送葬的,倒是下海之前的习俗,却都有详细记载。 很快,一条寻常的记载,就吸引了秦阳的注意力。 海葬的时候,他们会投放很多祭品,说是祭祀海龙王的,只是求个好兆头而已。 这些祭品都是吃的,还有不少灵粮。 想了想,秦阳立刻照本宣科,按照对方的极品,整出来一份,灵粮更是管够。 弄完之后,再拿出来一口备用的古铜棺材,重新回到蓝洞,将棺材和祭品一起投放下去,然后他在化为水身,跟着一起飘下去。 很快,当棺材和祭品,一路顺着蓝洞,下坠到二三十里之下,坠落到那片巨大的空间时,那头无眼巨蟒,再次出现了。 它张口一吞,将所有的祭品和古铜棺材吞下,转身向着左下方的一个洞口游去。 秦阳化身的水身,吊在巨蟒身后跟了过去。 顺着洞穴,越过十七个岔路口,终于来到一个稍小的空间。 巨蟒游到这里,张口将棺材吐出来,落到尽头的石壁上,棺材却无声无息的没入石壁消失不见。 而巨蟒则转身游走。 过了一会,秦阳才显化出人形,看着石壁,一步迈出,消失在石壁里。 第五七一章 为什么非要打,好好聊聊不好么 宗家看似寻常的海葬,其实暗藏着更深的玄机。m.vodtW.com 之前秦阳就觉得不太正常,尤其是看到蓝洞之下,如同迷宫一般洞穴时,心里就有了猜测,稍稍试探了一下,果然如此。 那头无眼的黑色海蟒,还真是这里的守卫,看似寻常的石壁,却也只是一扇大门而已,后方应该才是宗家的祖地,但在外面看去,那的确就是石壁。 如论是感知还是肉眼,都发现不了任何异样的地方,做到这一点可不太容易。 迈步走进石壁,后方没有海水,可是浓郁的死气,却已经实质化,庞大的死气侵蚀,让秦阳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抵抗。 任何生灵进入这片纯粹的亡者世界,都会是这样。 阴暗昏沉之中,一点点幽绿的鬼火亮起,照亮这片黑暗的世界。 这是应当是一处人为开辟出来的空间,只不过却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左右两侧,都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一条阴气森森的阴河,从右边延伸出来,静静的淌过这片空间,流向左边尽头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前方是一面巨大的石壁,上面有一个个凹槽,里面摆放着一口口古铜棺材。 方才丢进来的那口古铜棺材,落入到阴河里,随着阴河沉浮,慢慢的被卷向了尽头消失不见。 那一团团鬼火亮起的地方,就在那些古铜棺材上方的油灯里。 感受到沉寂的死气,开始卷起了浪潮,秦阳向后看了一眼,后方的石壁,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石壁,再也无法出去了。 “嘎吱……” 空旷的世界里,响起一阵金铁摩擦的声音,一口古铜棺材缓缓的打开。 一位形如干尸,身上的寿衣破破烂烂的不祥,从古铜棺材里坐起身,艰难的扭转脑袋,空洞的双眼,望向秦阳。 随着第一口古铜棺材打开,石壁上的凹槽里,一口口古铜棺材不断的打开,一具具干尸不断的坐起来。 秦阳看的眼皮直跳,这个宗家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家族,家族里出过的道宫修士,都是屈指可数。 而能留下全尸,被葬到这里的道宫修士,按照记载,仅仅只有两个而已。 剩下那些人,死的时候的修为,在大荒压根就不算强者。 谁想这些家伙,死后竟然还有布置,这片古怪的祖地,阴气会源源不断的积累,死气也会源源不断的堆积,让这些家伙死后化作不祥。 经过无数年的积累,单从力量来说,他们的实力都远超生前。 眼看数百个不祥从古铜棺材里坐起来,每一个气息都近乎道宫修士,有一些下葬时间久的,实力更强。 如此多的不祥,很显然是宗家先祖刻意布置的结果,尤其是一些眼珠子没烂掉的不祥,目光深沉,冰冷森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去神智,失去记忆的一般不祥。 秦阳平复加快跳动的心脏,倒是没多少惊恐的,亡者天敌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 虽说数量有点多,他也不怕正面干起来。 因为压根不用打起来。 眼看那些不祥开始爬出棺材,秦阳不慌不忙的拿出钦天宝鉴,单手握着举在胸前,一脸平静的沉声大喝。 “玄镜司吕轻侯,奉程大人之命,前来拜会。” 话音落下,那些爬出棺材的不祥,停下脚步,静静的向石壁的最顶端看了一眼。 “吕轻侯?到了我这里,难道连真名都不敢用么。” 阴冷干涩的声音,搅动这里浓郁的死气,伴随着对生者的无尽恶意,扑面而来。 秦阳的发梢被喷涌而来的死气吹起,但他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如今的情势,大人怕是不知情,我等出门在外活动,从不留下真名。” 对方没有直接动手,沉默了半晌之后。 “我沉睡太久,程大人是哪位?” “代国公,程志程大人,如今一切,都是程大人在安排,玄镜司尚未重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什么计划?” “大人既然是玄镜司的前辈,怎么会问出来这种话,我只是做好我的任务而已。”秦阳避而不答,反过来反问了对方一句。 对方沉默了片刻,语气缓和了些,森冷死寂的恶意,也随之收敛了些。 “说说你的来历吧,这总不至于不能说。” 秦阳心头松了口气,第一步试探算是结束了。 自己能找到这里,又手握钦天宝鉴,而且还能炼化催动,明显不可能是外人,外人得到这个东西,只能当一般的秘宝用。 可就算如此,对方竟然还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说错一句话,对方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几百个不祥,他倒是不怕,将人偶师拎出来,起码能不死,再丢出大阵,困死这些不祥,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将这些不祥人道毁灭的。 再者,这片空间比较诡异,他也不知道这里被毁了,会带来什么影响,他还没找到出路,翻脸明显是弊大于利。 万一猜错了,这里不是一般拓展出的空间,而是一座秘境,秘境被毁,却没出路,他可能也会带着一起沉沦。 至于对方问的问题,秦阳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半真半假的张口就来。 “我出身死海的壶梁岛,岛上最大的门派,名曰玄天宗,是当年玄镜司首尊大人远遁重洋,在那里建立的门派,如今大人已经作古,可意志却延续了下来。 时机已到,我远渡重洋而来,入玄镜司秘库,唤醒了陛下的法身,后来程大人找到了我,我在明面上有身份,不会引人怀疑,如今已经打入大嬴离都。 此次盗天棺意外被毁,程大人差我前来,找大人要一样东西,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大人也不要问我。” 悬崖之上,最上面的那口古铜棺材里,传来一声叹息。 “盗天棺毁了啊……” 片刻之后,对方自顾自的道。 “你要的东西,就在阴河之下,自行去取吧。” 秦阳望着前方平静的阴河,眼睛微微一眯,脑海中思绪飞速流转。 有些阴河对于亡者来说,不算什么,可以自由出入,也有一些阴河,纵然是亡者也不能落入进去,有进无出。 所有的阴河,对于生灵来说,都不怎么友好,在一些阴气浓重,死气上浮的绝地里,阴河都是死亡标配。 落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了,水面之下和水面之上,犹如空间的界限,也有一些牵连上之后,就再也无法脱离,身子可以浮上来,却无法完全离开阴河。 不管是什么情况,对方让他自己去阴河拿东西,肯定是不能下去的。 秦阳缓缓的后退一步。 “既然大人不愿意交给我,那我回去复命便是。” “给你机会,你不去拿,就怪不得我了。”对方嘶哑干涩,透着死气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无穷恶意,将这里浓郁的死气,搅动的近乎沸腾。 尖锐是嘶吼中,那些站在棺材上看戏的不祥们,骤然跃下棺材,向着阴河对岸而来。 秦阳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对方看穿了自己,确认自己不是他们的人。 但他还是没明白,对方是怎么看穿的,他自认为应对的还算不错。 一挥手,人偶师出现在身前。 “墨阳,干活了。” “你闯到什么鬼地方了,这么多死人?”人偶师出来之后,见到这么多不祥,都惊了,一挥手,半面木球出现在身前,挡下了第一波死气冲击。 他翻手拿出一颗毁灭球,却被秦阳拦下。 “别用这个东西,这地方有点古怪,能将这些家伙全部困住不,我来将他们一个一个超度掉。” “行。” 人偶师点了点头,跳出了木球的防护,直接迎上其中一个不祥,简单粗暴的张开双臂,将对方抱在怀里,身体上再次浮现出几双手臂,将对方束缚的死死的。 浓郁的死气冲击,化去人偶师体表的血肉伪装,却无法伤到人偶师的傀儡之身分毫。 带着一个不祥回来,秦阳二话不说的伸出手,触摸到对方的身体。 随着技能发动,对方开始最后的挣扎,体内的死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冲击秦阳的身体。 短短一息之后,秦阳被死气冲击的有些干枯的手臂,再次恢复原状,手中也对了两颗光球。 将光球拍进脑袋里,不祥身上的死气化为乌有,彻底变成了一具干尸,束缚在他身上的手臂,将其箍成了一堆碎片。 打开木球,人偶师再次冲了出去,如法炮制,简单粗暴的拉回来一个。 秦阳要的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让这些不祥灰飞烟灭,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们现在只有死气在身,纵然实力比生前更强,可他们生前却都是渣渣,没什么利用死气的手段。 唯一有几个倒是挺强,却破不了人偶师的防护。 秦阳要的只是消息,好好跟他们聊,他们不乐意,那就只能让他们排队超度了。 如是几百次之后,只剩下最后一个不祥。 就是石壁最上方那口古铜棺材里的不祥。 她不死其他不祥,都如同干尸,她的身体虽然干瘪,却大致能看到生前的容貌,半边脸上有一片如同烧伤一样的疤痕,另半边脸却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秦阳眼看对方被困住,心里还有些唏嘘,这位就是宗家的开创者,宗尘兮。 这位大佬可真够狠的,身为女子竟然能毁掉自己的容貌。 变成这幅鬼样子,又变成了凡人,再加上一手灯下黑,定天司那些蠢货,若是能找到她才见鬼了。 感受着死气冲击,秦阳面无表情,这些死气压根冲破不了他的气血,顶多让他的皮肤干枯受损而已。 若他们都还活着,秦阳肯定不会跟他们硬拼,拼不过的。 可死人,呵呵,再多十倍他也不怕,大不了拿出黑玉神门,大家互相伤害。 “你到底是谁?”宗尘兮瞪着秦阳,如同鹰隼,冰冷狠辣,但凡是有一丝机会,她绝对会立刻让秦阳毙命。 “我是谁不重要,告诉你,你也不认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就忽然翻脸了?” “我已经死了,何惜湮灭,你有备而来,何必这么多废话。”宗尘兮倒是硬气的很,秦阳也不意外。 “那你能告诉我,东西在哪么?这里为何这般古怪,你死了这么久,为何还能保留清醒意识?” 秦阳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 然而宗尘兮听了只是呵呵怪笑,一言不发。 “好吧,不用谢。” 秦阳伸出手,在宗尘兮愕然的目光中,将她超度。 看着手中又是一蓝一白俩光球,长叹一声。 几百个蓝白,他是被诅咒了么。 将光球拍进脑袋里,坐在原地开始探查刚才摸到的那些技能书。 顺着看下来,竟然全部都没什么区别。 一个秘密,一个法门。 秘密就是宗家一直流传的秘密,他们家族的先祖,留下了一副古画,是一件至宝。 然而,宗尘兮所有的后辈里,根本没人知道宝物在哪。 压根不是因为家族蒙难才失去了口口相传的秘密。 法门则是宗家的家传法门,明神妙法,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法门。 真元与神魂兼修,而且是合二为一的法门,与如今的炼气法门颇有些不同,更像是秦阳印象里,关于元婴的修行之法。 只不过元婴修行之法,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见到过。 大致看了几眼,这法门不算多好,只是给一些在神海境界,只开辟出气海,没有开辟出神海的修士,一条降低了难度的捷径。 他们可以同时炼气养神,最后真元与神魂,凝聚合二为一,化为类似元婴的东西。 虽说给一些天赋不够,底蕴不够的修士一条捷径,可最后修成的结果,却于正统方法,开辟神海炼神的修士,差距极大。 境界越高,进阶的难度越大,原本的捷径,会变成一种桎梏,但凡是有野心问鼎道君的修士,肯定都不会选择这种法门。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修士来说,这种法门的确算是极品了。 看完了其他不祥身上摸出来的秘密和法门,秦阳才开始看宗尘兮身上摸出来的蓝白。 蓝色的没什么好说的,同样是明神妙法。 只不过她的秘密,跟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这座祖地是她的杰作,专门留给后辈的秘密,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留给以后前朝来人的引子。 海葬、蓝洞、海蟒守卫者,统统都是她的布置。 也同样,因为修行了明神妙法,再加上这里的奇特环境,才造就了她死了几万年,在陷入沉睡之后,依然能保持着清醒神智的原因。 所谓的古画,的确是有,而且近在眼前。 之所以没发现,纯粹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在古画内了。 阴河是古画里的阴河,顺着阴河漂流而下,就能抵达真正的古画的内部世界,在那里找到真正的出口,离开之后,才能看到古画本体。 而唯一能通过阴河顺流而下,却不被困死在阴河里的人,不是活人,只有不祥。 也就是只有宗尘兮。 秦阳前面说的话,宗尘兮还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最后一句,让秦阳自己下河去拿,才是最后的试探。 他们早有约定,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会派人来带话,让宗尘兮将古画带回去。 可是时间太久,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总不能僵硬的照本宣科。 所以,真的有需要,也无法派来什么熟面孔,只能派新人来拿的时候,也一定会知道一些真相。 无论秦阳愿意下去还是不愿意下去,都是错的。 除非他点明了其中的真相。 宗尘兮不是看穿了他不是前朝的人才动手的。 而是他不知道真相,纵然来到这里,也只是一个来送信的弃子,完成了送信的任务,死在这里,才能继续保守秘密。 这里是一个单行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只有跳进阴河里。 唯一一条路,还是死路,可不就是个弃子么。 秦阳看完宗尘兮守着的秘密,明白为什么翻脸了,颇有些啼笑皆非。 搞了半天,他跟宗尘兮的思路,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个宗尘兮也是的,直接不管他,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得了,为什么非要保险起见,非要把他弄死灭口呢。 大家你好我好的,愉快的交流几句,把事情解决了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动粗。 当亡者天敌这个金字称号是假的不成。 现在傻眼了吧。 秦阳叹了口气,这些特务机构里的人就是麻烦,我都找到这里了,你就痛痛快快的把古画拿出来,然后我拍拍屁股走人,你继续愉快的睡回笼觉不得了。 蹲在阴河边,观察阴河,琢磨着怎么顺流而下的问题。 伸出手,手掌慢慢的伸向水面,下一刻,就见平静的水面之下,伸出一只手臂,抓向他的手。 秦阳的手化为水身,那只手从水身之中穿过,抓了个空。 下一刻,平静的河面上,顿时浮现出无数只形状各异的手,探出水面,靠近河岸的手臂,青筋毕露,指甲乌黑,疯狂的摇摆,想要拉岸上的秦阳下河。 而离得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只只纤细柔美,似是美人,在河面上翩翩起舞,一阵阵蛊惑神魂的力量逸散开,引诱着他下河。 这些力量阴柔似水,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秦阳的肉身防护,根本挡不住。 但这些力量冲击到他的神海,却被白玉神门挡了下来,根本无法冲破最终的防护。 看了好半晌,秦阳才终于看出来,这条气息总有些似曾相识的阴河,到底是什么了。 葬身河。 当年他曾经遇到过葬身河,只不过那条只是支流的支流里的一条小溪,无论是力量还是其内暗藏的鬼物,都是弱的一塌糊涂。 这一条却不一样,似乎真的是支流里分出来的一部分小支流,本质上高出好几个等级。 秦阳笑了笑,拿出一支杀神箭,往其中一支手上戳了一下,鬼物的手臂,顿时被凶猛的杀字碑杀气冲散,余下的那些冤魂水鬼,也老老实实的后退了一段距离。 落入葬身河,阴寿永无耗尽之日,也永无脱困之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还剩下的,只有对生者的怨恨,会将一切靠近的生灵拉下去陪他们。 这些心灵已经扭曲的冤魂水鬼,唯一的慰藉,就是盼着有新人倒霉,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没了水鬼捣乱,秦阳大大方方的将一只手伸进了葬身河里。 一股庞大的撕扯力传来,将他向着葬身河里拉,秦阳将人偶师收起来,化成水身,开始利用水身,炼化一部分,将水身升级。 当年他已经在那条小溪一样的葬身河里炼化过一部分,已经有了基础,如今再次接触更强的葬身河,也不至于全无抵抗力。 随着身体落入葬身河里,感受着阴冷森寒的力量渗透,秦阳继续炼化,将水身升级,一边握着一支杀神箭,将那些密密麻麻不怀好意的冤魂水鬼驱散。 顺流而下,很快就脱离了宗家的祖地范围,落入到一片黑暗里。 黑暗中,只有一条葬身河缓缓的流淌着,不知多久,秦阳完成了对水身的升级,让水身可以与葬身河融为一体,黑暗依然没有消散。 过去了足足七天之后,前方世界忽然放亮,秦阳将脑袋探出河面,看到的就是一方充斥着死气和阴气的世界。 一如秦阳曾经去过的上古地府碎片所在的地方。 从葬身河里跳出来,从水身状态恢复了人形,河中无数的阴魂鬼物,挣扎着咆哮着想要冲出水面,这些家伙已经疯了。 有人从葬身河里走出来,让他们的怨恨与嫉妒,攀升到极致,化成意念的长河,冲击向秦阳的脑海。 嗡…… 一声闷响,秦阳脑袋一阵发昏,白玉神门遭受到冲击,上面一丝丝裂纹浮现,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而一直沉寂在体内的黑玉神门,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一震。 秦阳吓的脸都绿了,掉头就跑,生恐黑玉神门自己冲出来,将这里所有能吞噬的东西统统吞噬干净。 一路狂奔,远离河边,谁想跑出去没几步,就见东方的天边,朝阳似火,横扫而来。 这片充斥着死气与阴气的世界,被朝阳横扫而过之后,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阳光照耀到的地方,转瞬便化作蓝天白云,绿植遍地,鸟语花香的世界。 短短十几个呼吸,秦阳轻轻吸了口气,浓郁的灵气,清新的草木香气,还有一些清晨的湿气,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阴气,没有死气。 他身上残留的一点死气,也在阳光的照耀下,烟消云散。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愕然。 什么情况? 直视着升起的太阳,看到眼睛发酸,光晕闪烁的时候,秦阳闭上眼睛。 也没什么区别啊,这里的太阳,还没大荒的带劲呢,应当是秘境里的太阳。 哪来这么大的威力,直接改天换地了。 那刚才那个是什么情况? 整个变化的过程,他看的一清二楚,感应的也是一清二楚,那种变化极其自然,一点突兀的感觉都没有,这才是最怪异的地方。 秦阳正在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问话。 “你是哪里来的妖怪?” 秦阳回过头,身后一颗不过十数丈高的老树,老树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人面,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秦阳,语气里满是警惕。 “我?妖怪?” “不是妖怪,怎么会忽然出现,吓我一跳,我连吸收朝阳紫气的早课都忘了做了。” 秦阳心说,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这种情况,宗尘兮的记忆里可没有。 “你要是妖怪,你不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我有的是兄弟。”老树一脸不屑。 秦阳环视一周,周围每一颗大树上,全部都浮现出一张人面。 “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我没恶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鬼地方?”秦阳懒得跟这些气息弱的可怜的智障树妖犟嘴。 虽说他挺纳闷,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树妖,一棵树妖,就足够占据一片森林里大部分资源了,剩下的根本没法化妖。 而且,这些树妖的气息,一点妖气都没有,若不是他们浮现出面孔,秦阳都觉得他们跟一般的古树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年岁大了点而已。 “这好像的确是个人。” “不对,就是个妖怪,我见过人,没有人能忽然出现在我们这里。” “就是个人,我见过人!” 一群树妖自己吵了起来,秦阳有些无力,坐在地上等着他们吵。 吵了一个时辰,还没停下来,吵来吵去就是那两句话,秦阳受不了了,站起身向外走,却被这些树妖拦了下来。 “你们吵你们的,拦着我干什么?我就像问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已。” “这里是灵海。” “没听说过。” 其中一颗见多识广,自称见过人的树妖,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的人,称这里叫幻海。” 第五七二章 找人问路,里表世界 听到幻海俩字,秦阳瞬间一阵头大。 幻海啊,这不是幻海氏的老巢么。 难怪这片并不大的林子里,竟然有这么多树妖。 这些没有妖气的树妖,压根不是什么妖物,而是幻海的特有的生灵幻兽。 幻兽与妖兽不一样,他们没有妖气,平日里不显露出来,很难被人发现,他们的形体可以变化,而且目前出现过的幻兽,全部都是以依附者的姿态出现的,必须要有依附的东西,才能生存下去。 在大荒,最出名的幻兽是门灵,用来镇守宅院门户,离都里不少大佬的府邸,门户都有门灵镇守,这些门灵化为铺首,依附在大门之,警戒外敌。 秦阳的幽灵号里,镇守地牢的恶门灵,其实也是幻兽门灵的一个变种,远普通门灵凶恶,限制却也更大一些。 秦阳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些长的像树妖的幻兽,他在琢磨着,怎么跑到幻海氏的老巢了。 幻海在什么地方,从来不被外人所知,这是幻海氏严防死守的秘密。 有人推测幻海在东海的海面之下,也有人推测幻海是一座秘境,可从来都没有一个定数。 无数年时间下来,从没听说过有谁进入过幻海。 据说很久之前的时候,幻海氏人丁还算兴旺,与外界的来往也还算是频繁,自从幻海氏的人丁愈发凋零,血脉愈发稀薄之后,幻海氏便封闭了幻海,再也不与外界来往。 秦阳如今头大不已,若是被幻海氏的人发现,冲突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难道说我只是去超度了几百个不祥,然后顺着葬身河一路漂流,一眨眼到了幻海了。 这话鬼都不会信。 告别了那几颗形似苍老树妖,实则是一群小树苗的幻兽,秦阳想了想,向着西面而去。 他能隐约感应到,东面的气息旺盛,如同滚滚狼烟,直冲天际,那边要么是有什么强者,要么是有人群聚集地。 考虑到这里是幻海,可能两者皆有。 若是被发现,幻海氏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费尽心思,找到了幻海,又突破了幻海封锁进来的贼子,肯定不会是朋友,九成可能见面开干。 秦阳也无意跟幻海氏死磕,再者,万一幻海氏有什么大佬活着,人偶师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他的防御是强,人偶之躯强到了极致,可是也是有他无法对付人家,人家却能对付他的人。 梦师、幻师,都是他的克星,当年在念海里,梦师都懒得理会他,一个打不死却懂得死皮赖脸的智障,你能把他怎么样,不是想出去么,赶紧送到秦阳这里,落个耳根子清静。 幻海氏乃是幻师后人,真有什么大佬在,弄不死人偶师,将他困住估计不成问题。 剩下的人,在人家老巢,一拥而,弄死他个神门修士,应该不难。 向西面前行不远,前方一条山脊横在平坦的大地,山脊央,一处端口,化作裂谷,蜿蜒向另一边。 秦阳撇了一眼山脊方,薄雾笼罩,雾气不时的化作触手一般,在山脊掠过,带走一些东西。 那些雾气里肯定是有一些特的幻兽存在。 而高耸入云的山脊,林木茂盛,却没见到什么活物存在的痕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谁知道那些长的形怪状的树木,是不是也是幻兽所化,在对方保持这种形态的时候,秦阳也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山脊横跨南北不知道多远,已经超出了他的目力极限,顺着裂谷穿过去,是目前来说唯一的选择。 望山跑死马,肉眼能看到贯穿南北的山脊,却还是跑了百里才到这片高耸入云的山脊前。 那条裂缝,崎岖蜿蜒,一路延伸到深处,站在裂缝口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劲风吹动,风能顺着裂谷口不断的灌入,说明里面肯定不是死胡同,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危险。 催动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一起扫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踟蹰片刻,秦阳转身向着侧面走去,顺着山坡向走,试图穿过那些形状妖娆古怪的树林,翻越过去。 刚踏入怪林,那些形怪状的树木,便忽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气息,紧随其后,整片树林里,都开始浮现出腐朽的恶臭,地面铺着的厚厚落叶里,一根根粗大狰狞的树根钻出,腥臭的味道顿时暴涨。 这时,秦阳才看到,随着树根翻出,泥土里埋葬着无数各种生灵的骸骨,有些还是没有腐烂的。 山脊之的雾气,也随之弥漫而下,里面有一根根半虚半实的触手,垂落而下,与那些树根一起,向着秦阳袭来。 秦阳眉头一蹙,一拳轰出,雷火神通激发之后,前方便化作滔天火海,道道蕴含毁灭气息的雷煞在火海跳跃起舞。 落叶被蒸发,树根被灼烧焚毁,可是那些腥臭的气味,却在瞬间暴涨数十倍,气味如同有意识一般,向着秦阳的鼻孔里钻,呛的秦阳直翻白眼。 连忙后退几步,冲出了怪林,身一朵朵黑红色的小花盛开,渗入他体内的剧毒才随之化解掉,将花瓣随手收入到宝葫芦里。 秦阳再看山坡,那些受损的怪树,竟然顷刻之间恢复了原样,被毁掉的也只是地面铺的一层厚厚的落叶而已。 捏了捏鼻子,秦阳转身走向裂缝,再也不想强闯山林了。 这些怪树能把人恶心死,本身剧毒不强,可若是受损,毒性暴涨,那种恶臭的味道,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 飞过去更不太现实,方云雾之潜藏的东西,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威胁的存在。 想了想,秦阳迈步进入裂缝,顺着里面蜿蜒的道路前进。 前行数十里之后,走出山脊,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大坡,一路向下,似是一方干涸的湖泊,遍地龟裂,与另一边植被遍地完全不一样。 回头望去,后方的裂缝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阳咧嘴一笑,再转过身望去,头顶黑云密布,似是天幕遮蔽天穹,紧跟着,如同天崩一般的瓢泼大雨,哗啦啦的落下。 雨水落到他的身,与他的真元碰撞,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十几个呼吸之后,前方的干涸湖泊,被泛着乌色的黑水填满,水面越过湖岸,飞速的向攀升。 秦阳的双脚落入水,真元消耗急速攀升,这些黑水,拥有极强的溶解力量,在不断的消融他的真元。 秦阳散去了手的真元,伸出手接了点黑雨,皮肤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皮肤都在消融。 不知不觉间,前方已经化为一个巨大的盆地,四面八方都被封锁死了,后方的山脊山坡,也化作了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石壁。 秦阳呵呵一笑,拿出一个葫芦尝试着吸收这些黑水,然而短短两三息的时间,葫芦被洞穿,丢在水,几个呼吸便彻底消融。 想了想,拿出星落阵盘,从面摘下一颗星辰,化作一个花瓶。 应龙给他一堆堪道器的宝物,可是全部都是祭器,除了品阶,什么鸟用都没有。 如今秦阳总算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以用到的地方,当盛水的花瓶用吧,肯定结实的很。 拿着花瓶对准湖面,催动之后,黑水化为巨浪,源源不断的灌入花瓶之。 天飘落大雨继续,湖面的高度却开始慢慢降低。 几个时辰之后,天的黑云消散,地面的湖泊也彻底消失不见。 只不过这一次,却看不到天空了,天穹也化作了石壁,入目所及,百立地都化作一方封闭的空间。 秦阳转身来到石壁边,拍了拍石壁,大声道。 “喂,活着没?还有没有了?再来点呗,我的花瓶还没装满呢,你再来一次,不,再来三分之一,我的花瓶装满了,要不四分之一也行。” 声音在这里回档开来,压根没人理会他。 秦阳继续拍着石壁。 “你下次再做陷阱的时候,最好高明一点,哪有一条山脊,笔直的绵延几千里的,太假了,还有两边全部不能走,翻山也不行,只有间一条裂缝非常安全,你不觉得假么?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不对劲。” 还是没人理会。 秦阳继续拍着石壁。 “话说,那些黑水你还有没有了?再来点呗,这是你的胃液么?威力很强啊,再加你这里的防御,近乎免疫真元的力量,一般人还真耗不过你。” 还是没反应。 “你是个什么幻兽?我的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也只能在你变化的时候看出来点破绽,你是幻海氏豢养的幻兽么? 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给幻海氏解释一下,我真的是意外闯进来的,我也不想来,我现在想回家,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跟人结仇。 而且我这人一向是心地善良,不想宰了他们。” 秦阳说到这,一声闷声闷气的冷哼响起。 “放屁,谁说我是幻海氏豢养的?那些小鸡崽子,有本事豢养我?” “在下秦阳,不知这位老哥怎么称呼?”秦阳乐了,拱了拱手问好。 “山蜃。” 山蜃憋了一肚子火,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闭合的石壁,也再次浮现出一条裂缝。 “今天算你运气好,赶紧走,再不走我一会反悔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别急啊老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刚才那些黑雨,是胃液么?能再给来点么,这种特的东西,外面可见不到。” “没有,滚。” 暴躁山蜃一阵火大,空间里涌出一阵狂风,化作万千凤罡,卷动着秦阳的身体,将他向着裂缝外面推。 本来还以为有猎物钩了,感觉力量还算挺强,消化了之后,肯定能饱餐一顿,能抗很长一段时间不饿了。 谁想这家伙不讲究,拿着个品阶极高的宝物,一口气将它存的胃液,全部收光了。 以前哪见过这种事情,傻了都。 既然吃不掉,还留着干什么,赶紧赶出去。 “老哥,别急啊,我这人最爱交朋友,老哥既然跟幻海氏没关系,那咱们再多聊一会呗,如怎么离开幻海,老哥你告诉我,我保证转身走,胃液也还你。” 秦阳被风罡卷动,站不住身子,一只手扒着裂缝凸出的棱角,扯着嗓子喊。 山蜃不为所动,风罡威能更强,几乎化作实质,锋锐的力量,让他的肉身都无法抵挡,只能全力抵抗,但他这么做之后,风罡便如同一面坚壁在后方推着他,将他推向裂缝的出口。 眼看要被喷出去了,秦阳念头一转,再催动地气之身的同时,拿出之前收取的那团万年沙,催动之后,一股不动如山的沉重之气轰然出现,秦阳的双脚如同扎根,立在原地不动了。 “老哥,我这人一向是说话算话,你告诉我怎么在不接触幻海氏的情况下,离开幻海,我保证不纠缠你了,再说,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找你麻烦的,是你想吞我在先。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咱们恩怨一笔勾销,我再赖着不走,我是狗。” “你滚。” 山蜃气的发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说不是主动来招惹的。 都发现是陷阱了,还主动往它的胃里钻,这不是给它下套么。 跟幻海氏的那些人,一样的坏。 人族都是一样的坏。 不,这个人更坏,一肚子坏水,给它下了套,席卷了它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胃液,还给它扣个主动找麻烦的帽子,这人太坏了。 可是任凭山蜃怎么吹,都已经撼动不了手握一团万年沙的秦阳了。 秦阳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山脉横陈,无法撼动。 一直这么僵持,僵持到天色渐暗,太阳落山的时候,意外终于出现了。 白日里残存的热量,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浓郁的灵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浓郁的阴气和死气。 裂缝之外的平原,茂密的植被,飞速的消失,大地化为乌黑,一片静逸到死寂的世界。 山蜃吹动的罡风消散了,秦阳也收起了万年沙,有些愕然的看着外面的变化。 当看到太阳的余晖扫过,整个世界如同被拉了黑幕,再次变化成死气和阴气充斥的世界时,秦阳满脸惊愕。 “咋还成里表世界了?幻海氏可真够心大,在寂静岭安家么?” “什么寂静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吃你,你把我送回去行不行?胃液我不要了。”山蜃忽然一声哀嚎,震的秦阳双耳嗡嗡作响。(一品修仙) 第五七三章 大胤仙宫,老哥快开门 秦阳走出了裂缝,来到外面,身后连绵的山脊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座平头山峰坐落在那里,走远一看,形似一头揣着手的平头蛤蟆,身长满了各种形怪状的树木,背部不断有云雾喷涌而出。 只不过它的嘴巴,是竖着的。 之前见到的那片连绵数千里的拦路山脊,很显然都是这个幻兽搞出来的幻象,让他的破妄之瞳都看不穿。 虽说幻术、幻阵,在大荒不是主流,有修行的人很少,偏偏幻海氏这边,有专精此道的顶尖高手,两边关于幻术的平均水平,差不多是神海和道宫之间的差距。 稍稍一琢磨,以后还是抽出点参悟白玉神门的时间,将两门瞳术好好修行一下,境界太低了,遇到厉害的幻术,他已经看不穿了。 山腰,山石开裂,浮现出两口数百丈大的小湖,面水波潋滟,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时,秦阳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了。 抬头拱了拱手,咧嘴一笑。 “老哥好啊,今年高寿?” “你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回答的理直气壮。 山腰的两座小湖里,一阵红光闪耀,几个呼吸之后,红光消散,山蜃忍住用幻术弄死秦阳的冲动,弄死秦阳,他回不去了。 “传说南边有一处死亡绝地,与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可是白天进去的人,若是在日落之前没有离开,日落之后便会永远的消失不见,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别的看得见的凶险。 幻海氏封闭了幻海,除了他们,无人可以进出,你却来到了这里,你本来进入的地方,是这片死亡的世界吧,从日出的时候,出现在了幻海。” 山蜃自顾自话,两颗如同小湖一般闪耀着水光的眼睛,翻转着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你不属于幻海,却又是活人,又是从死亡世界而来,白天你会在幻海,黑夜你会回到这里,你到我的身体里来,我会在夜晚庇护你。” “老哥,我先谢你了,不过我还有事,咱们回聊。”秦阳挥了挥手,转身走。 弄明白了这里的变化,秦阳还不赶紧趁着黑夜,好好琢磨一下,怎么从死亡世界出去。 这里这么浓郁而纯粹的死气,沉惰死寂的阴气,根本不会有什么生灵可以存活在这片世界里。 纵然是鬼物,需要的也只是阴气,可这里的死气却远超阴气,鬼物都没法适应这种环境的。 能在这个死亡世界里存在的,只有死人。 一方面是跟死人打交道,一方面是跟幻海氏打交道,还是前者风险系数更小一点,同时也更加隐秘一点。 若是有可能,他是真不想让幻海氏知道他来过这里,一个可以抄后门,无声无息进入幻海的人,十有八九会成为幻海氏的死敌。 这无关仇怨。 秦阳转身要走,身前却骤然浮现出一面石壁,石壁再次左右衍生,堵住他下左右的路线,只有后方山蜃趴着的地方,留了个出口。 秦阳转过身,长叹一声。 “老哥,你别怕,我保证日出之前回来。” 山蜃说的好听,要庇护他安全,实则呢,山蜃是怕秦阳走了不见了。 日出日落,两个世界变化,能随着变化一起的人,只有秦阳,而没有山蜃。 之前是在日落的时候,秦阳在山蜃嘴里,才会带着山蜃一起过来,若是日出的时候,秦阳不在,那回到幻海的只有秦阳,山蜃会被留在这里。 “不,你实力太弱,你出去会死,你死了,我便再也回不去了。”山蜃还不犹豫的拒绝。 话音落下,秦阳周身的石壁,自动向前推动,将秦阳向着山蜃的嘴里推。 秦阳背靠着石壁,那种触感,一点都不像是幻象。 一拳轰出去,雷光和火焰炸开,石壁却完好无损,秦阳拿出了万年沙,都依然被一点一点的向前推。 山蜃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老哥,你逼我翻脸,要是我真的出去了,可真的不会回来了。” 这平头老蛤蟆依然不为所动。 秦阳一挥手,放出了人偶师。 “轰开我身后的石壁。” “什么石壁?”刚出来的人偶师,一脸迷茫,向着秦阳的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他只看到秦阳像是背靠着什么,手捧着一团万年沙,跟便秘一样,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而秦阳却看到,人偶师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石壁推来的时候,他挠着头,火星四溅,身体一点一点的没入石壁里消失不见。 秦阳微微一怔,收起了万年沙。 “墨阳,带着我离开这里,一炷香之后叫醒我。” 话音落下,秦阳对着山蜃呲牙一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砰地一声闷响,秦阳眼皮一翻,仰头倒下。 那些如何都无法破坏,甚至可以推动着万年沙,将他向山蜃嘴里推的石壁,瞬间消失不见。 人偶师一头雾水的扛起秦阳,跟山蜃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 俩货一起沉默了。 人偶师什么都不明白,却有一个优点,秦阳吩咐什么做什么,不去想那么多。 扛着秦阳,转身一路狂奔,转瞬消失不见。 而身后,一头巨大无,形似平头蛤蟆的山蜃,趴在那眼巴巴的看着,整个幻兽都傻了。 他没料到秦阳还能召唤出来一个很强的家伙,一时没收住,漏了破绽,让秦阳看穿了他施展的幻术本质。 秦阳手里有一团万年沙,被催动之后,犹如十万大山横陈,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动,之前可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这一次施展的幻术,并非在大地构建出如假似真的幻象,而是只针对秦阳一个人。 山蜃推不动万年沙,但秦阳可以啊。 而他的幻术实力,已经到了秦阳根本无法看穿真假的地步,那对于秦阳来说,是真的。 只要秦阳的肉身、感知、神魂、意识等所有的一切,都觉得有一面无法被摧毁,无法抵抗的石壁,在推着他走,那他是在被推着走。 高级的幻术境界,针对生灵的幻心之术,假的也是真的。 你的意识觉得那是假的,可是你的身体、你的神魂、你的大脑,都觉得那是真的,若是死了,也是真死了! 秦阳果断的打晕了自己,维持幻心的根本在瞬间消失了。 一炷香之后,秦阳感觉到一阵颠簸,被人偶师硬生生的晃醒了。 揉了揉脑袋,周围一片空旷死寂,山蜃已经不见了踪迹。 秦阳愈发觉得没去跟幻海氏死磕是个正确选择,这些修幻术的家伙,真要是蹦出来俩修行到练假成真的大佬,岂不是想什么会什么了? 境界碾压,放到幻海氏身,太合适不过了。 也不知道山蜃的幻术水平,放到幻海氏怎么样。 辨别了一下方向,翻了翻宗尘兮的秘密,推算了一番,再加山蜃说的传说,秦阳转道向南而去。 飞了不多一个时辰,这片死寂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前方大地,数不清楚的兵马俑林立,天空一辆辆战车悬空,身形千丈的巨兽兵俑,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一眼望去,目力极限也看不到这些兵马俑大军的尾部在哪。 还有一条条奔腾的阴河,似是恶龙,蜿蜒而,贯穿长空。 而这片有无数兵马俑封锁的世界心,还有一座宏伟的天宫悬在半空,所有的阴河,都汇聚到天宫周围,化作护城河一般。 蓬勃的阴气蒸腾而起,笼罩在天宫周围,垂落的灵光,恍若极光飘动。 更有浪潮一般的死气,不断的从天宫之涌出,逸散向四面八方,只是看了一眼,秦阳感觉到周身冰冷,一种必死无疑的大恐怖笼罩心头。 当看到天宫的边缘,那座乌黑森然的牌坊,以古字书写的几个大字,心脏不争气的开始狂跳不止。 大胤仙宫。 秦阳给人偶师做了个手势,悄悄的先后退去。 退出数百里,秦阳不断的搓着手,平复心里的惊涛骇浪。 大荒曾有传说,大胤大帝生前曾戏言,生前统治百万里疆域,亿万生灵,那死后也要有百万天兵天将拱卫,葬在那不死不老的仙宫。 如今看到这片被不知道多少兵马俑拱卫的天宫,再加那天宫之,蓬勃如潮涌一般,日夜不歇的死气。 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里可不可能是大胤大帝的陵寝? 这座死亡的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一位大帝安葬在这里,将一个世界,化作他的长眠之地。 嬴帝之所以对前朝耿耿于怀,原因太多了。 前朝玉玺没见,前朝国运断而未断,最根本的一点,前朝大帝死了,尸身却未见到,陵寝在哪里也不知道。 当年灭掉大胤之后,通过典籍记载、修陵人供述、权贵皇族口供、再加所有蛛丝马迹,寻找的线索。 挖掘出新的秘境三十三座,再加其他地方,找到共计七十二座陵寝,却统统都是疑冢。 前朝大帝安葬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人对前朝大帝陵寝感兴趣,一心想要找到真陵寝。 死不见尸,对于嬴帝来说,是心一根拔不掉的刺。 一朝帝君,没那么容易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当年前朝大帝落败,捅在心窝的最后一刀,也并非是正面交锋战斗,而是大胤被灭,疆域尽数被大嬴吞并,已经犹如风烛火的前朝大帝,没抗住这最后一刀,被补刀补死了。 悄悄的远离了那边,秦阳拍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闭着眼睛,念念叨叨的,自己把自己劝了劝。 “别去作死,那种巨佬,摸不得,靠近得死,冷静点,冷静点……” 只是看看死气喷涌而出,如同浪潮的阵仗,若里面躺着的真是前朝大帝本尊,纵然死了,一眼瞪死一个神门,估计也跟玩一样简单。 再说,那里有数不清楚的兵马俑拱卫,想要潜入天宫都是不太可能的。 除非他不活了,准备跟一个死人同归于尽,将黑玉神门丢进去,强化到加七八十,倒是有可能耗死前朝大帝。 真要是这样,嬴帝估计嘴都能笑歪。 不值过。 正瞎琢磨着呢,忽然看到头顶的黑夜里,一头气息与死气融为一体,展翅数千丈的黑骨巨鸟,眼睛里突然亮起两道鬼火,巨鸟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秦阳,生灵的气息,简直如同黑夜里的太阳一般明显,它从黑夜里俯冲而下,直奔秦阳而来。 黑骨巨鸟的头顶,一尊身穿盔甲,面容如干尸的大将,忽然睁开眼睛,沉声暴喝。 “擅闯帝陵者,死!” 一声令下,巨鸟身后,一个黑色漩涡浮现,无数的兵马俑从里面走出来,兵马俑表面裂纹浮现,碎石崩落,露出里面一具具干尸。 死气汇聚成云,气象凝聚出一头绵延百里的巨大螣蛇幻影,大军气势骤然暴涨十数倍。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墨阳,赶紧走,往回走。” 他哪想到,这鬼地方,连根活着的杂草都找不到,竟然还会有例行巡视的东西在。 跟大军死磕,引来更多的大佬,说不定还会警醒天宫里的巨佬,何必呢。 本来只是想要寻找一副,当年玄镜司二把手用命也要藏着的古画而已,哪想到会闯入到前朝大帝的帝陵。 惹不起,赶紧溜。 让那位追在屁股后面的大将口嗨两句,骂两句还能掉块肉不成? 跟一群死人计较什么?他从来不跟死人计较。 他秦有德向来是对死人以德报怨,五百年后,定来将他超度。 “墨阳,你这飞舟速度跟不了,回头了记得赶紧再加强点,速度再快点,太慢了。”眼看大军死咬着不放,竟然能追飞舟的速度,秦阳赶紧先给人偶师安排个活。 一路疾驰,飞回到来时的地方,看到下方一望无际的平原,一座山峦孤立,秦阳赶紧落地,一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一边拍着石壁,让山蜃张开嘴。 “老哥,我说了日出之前肯定回来,你还不信我,我是那种人么?咱们之间都是点小误会,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小误会我是从来不在意的,快开门,快日出了。” 山蜃瞪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 一片死气所化的黑云翻滚着,似是海啸袭来,无数的死人伴随着浪潮而来,气势骇人至极。 山蜃一时无言,不知是该让秦阳进来呢? 还是先下手为强,先弄死这个家伙过把瘾再说。(一品修仙) 第五七四章 呀呵呸,幻海氏 山蜃很快就完成了思考过程。m.vodtW.com 为了过把瘾,把自己搭进去,跟秦阳同归于尽,着实不值得。 算算时间,距离日出的确没多久了,剩下的时间,他扛住死亡大军,应当没什么问题,可秦阳若是死了,他也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之后,山蜃不情不愿的张开嘴巴,庞大的山体中出现一条裂缝,秦阳带着人偶师钻了进去。 山蜃闭上嘴巴,抖了下身子,踹在身子下面的两只爪子,缓缓的伸出来,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爪子,狠狠的拍在大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似是平静的湖面,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一道冲击波瞬间横扫而去,所过之处,大地崩碎,动辄数百丈大的山石,似是水面溅起的水花,一跃而起。 后方追来的大军,被一道冲击波横扫而过,阵势一顿,黑色的死气翻滚着将整个大军包裹在里面,形似一颗黑色的土豆在风中翻滚,气势如刀,一层一层的将其边缘削去。 只见一个个边缘的兵马俑,从黑气里飞出,在半空中被冲击里绞杀成齑粉。 待冲击波消散之后,一座座巨峰从天而降,覆盖方圆千里大地,领头的将领一挥手,果断让大军后撤。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原本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上,骤然多出来一座高耸入云的万丈高峰,山峰左右绵延上千里,横在大军面前。 山峰之上,层云缭绕,似有什么珍奇异兽,在云雾之中活动。 领军的死亡将领,一挥手,骨鸟振翅,冲天而起,欲翻越这座拦路的大山,谁想钻入山峰上层的云雾之后,恶臭的气味,却似有意识般,轻松的渗透了死气阻碍,顺着他们的鼻孔往里面钻。 身为死人,再恶劣的环境,对他们来说,都是无用的,对活人有用的剧毒,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也应当早已经感受不到气味是什么东西了,可是此刻,偏偏就感觉到了。 这种巨大的反差,造成的冲击,比活人来的还要激烈三分。 山峰的上半部分,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木,正疯狂的摇曳着身姿,不断的喷吐出白色的雾气。 将领骑着的大鸟,眼睛里的鬼火,喷涌而出,张口一道黑火喷在了山峰上。 无数的怪树崩碎,山石都被融化成岩浆,可是谁想,那股可以渗入意识的恶臭,竟然瞬间暴涨数十倍。 巨鸟脖子一梗,跟中风似的甩了两下脑袋,身子僵硬着从天上坠落了下去。 而站在巨鸟背上的将领,也是僵着身子,跟随者巨鸟一起坠落,他的所有意识,都已经别那股恐怖的恶臭强行侵占,所有的感知都被强行蒙蔽。 跟随着一起冲上去的死亡大军,跟下饺子似的,哗啦啦的坠落到地面,落到地上之后,一个个跟落在岸上濒死的臭鱼一样,不时的抽搐一下。 山峰另一侧,山蜃重新缩回了爪子,将爪子揣起来藏在身下,继续趴在那静静的等着。 不多时,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世界似是缓缓的拉开了黑幕,阳光照耀到的地方,再次变成他熟悉的幻海世界。 当阳光照耀到前方的大山时,大山消失不见,周围的死气、阴气,死亡大军,统统消失不见了,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回到了幻海。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化作眼睛的两个小湖里泛起一阵阵光辉,山蜃稍稍一琢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嘴巴。 “呵……呸……” 藏在嘴巴里毫无防备的秦阳和人偶师,就被这么吐了出去,重重的在地上砸出来俩大坑。 不等秦阳说什么,就见山蜃身体上长着的那些怪树,跟疯了一样,玩命的往外喷吐恶臭白雾。 眨眼间就将山蜃庞大的身躯笼罩在里面。 秦阳被熏的直翻白眼,身上的小花一层一层的往外冒,捂着嘴巴往远处跑。 跑出了恶臭白雾的范围,秦阳面色青白一片,不停的干呕,哪怕用神通将所有的毒性全部驱除了,那种渗入神魂,渗入意识的感觉,却还是没消失。 一旁的人偶师更是倒在地上,跟一条被腌了许久还没腌透的咸鱼一样,翻着白眼打挺。 “老哥,你这就不对了,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拆的。”秦阳气的嘴都歪了,哪想到这老妖怪玩了这么一手。 “滚!再让我看到你,我弄死你!”白雾里,山蜃闷声闷气的一声大喝。 白雾翻腾着,犹如犯贱的喵一样,忽然探出一只手抓向他,秦阳吓的赶紧跑。 跑远了回头一看,白雾退回去,人偶师双目无神的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干呕,可是他这身体,连呕吐的能力都没了。 捏着鼻子将浑身恶臭的人偶师拖回来,上去抽了两下,这货还是没反应。 虽说早听人偶师说过,他容易被梦师、幻师的能力克制,太强的梦术与幻术,他只能自保。 如今看来,什么鬼自保,根本就是别人将他放翻了,也弄不死他而已。 将死狗一样的人偶师收了起来,秦阳远远的瞥了一眼,捏着鼻子忍了。 这老妖怪不知道在幻海里活了多少年了,一手幻术着实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些恶臭白雾的毒性和威能,其实并不怎么强,以移花接木神通驱毒的时候,大致上已经推断出来了。 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威能,是这个老妖怪恶臭白雾为施法材料,搭配着幻术一起用,化为一门神通用,威能简直爆表。 弄不死人,却能把人恶心死,比什么杀伐神通都要厉害。 直接作用在人的神魂、意识上,从内而外的发挥作用,人偶师这种有没有神魂都两说,可能只有意识的家伙,直接被熏晕了。 “老哥,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滚!” 秦阳面色发黑,不就是怕他再靠近么,至于这样么。 之前又不是故意坑他去死亡世界的,这不是过去了才知道怎么回事么。 秦阳悻悻的拱了拱手。 “老哥,咱们后会有期,哪天你想要去幻海外面玩,跟我说一声,我来招待你。” 山蜃以恶臭白雾严防死守,根本不露面,也不搭理秦阳。 秦阳自讨了个没趣,颇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去。 毕竟,老妖怪在幻海绝对可以算是一根粗大腿了。 按照昨晚的路线,向着南边前进。 这一次,秦阳特意注意了一下沿途遇到的环境。 大体上跟昨天晚上走过的路程没太大出入,整体地势地形差距不大,有区别的地方,放到整个世界来看,也只是细节上的差距而已。 比如昨天晚上遇到的地方,没见到过山峦的地方,这里却有一些并不高的山峦。 按照地形地势,一路来到昨天晚上看到那些死亡大军的地方,这里没有如同水网一般的阴河,遍布天空大地,地面上只有一条不过二三百丈宽的小河,流淌在这片平坦的大地上。 再向前看,昨天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次却看到一条条纵横千里的山脉,汇聚在前方的大地上。 越过数千里山脉,再向前又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只不过这片平原,却跟幻海里生机勃勃的景象不在搭调了。 这片平原上寸草不生,大地干涸龟裂,泥土泛着乌黄色,青天白日之下,这里也能感觉到一丝阴气从龟裂的土地里渗透出来,被阳光照耀之后,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哪怕没有感觉到丝毫死气,却也能感觉到这片大地充斥着死寂。 秦阳极目远眺,目力极致,却也依然没看到任何植被和任何生灵的存在,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这一路上走来,见过大地上生活的各种各样的幻兽,也见过寻常的野兽,一片蛮荒之中,总会见到一些残骸,而眼前这片乌黄色的大地上,却什么残骸都没有,太干净了。 大致推算了一下,这里在死亡里世界里,应当就是大军驻扎的地方,在这片乌黄大地的中心,估计就是大胤仙宫所在。 按照幻海的传说,这里应当就是幻海的死亡绝地。 没当日落降临的时候,还在这片死亡绝地的人,都会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出现。 一个活人忽然出现在前朝的守陵大军里,活下来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秦阳落在一座山峰的顶部,蹲在断崖的边缘,摸着下巴琢磨。 若是能进入大胤仙宫,在里面找到离开死亡世界的出口,并不是多难。 难就难在怎么穿过守陵的大军,昨个出现的顶多只是一个小分队而已,真正的大军少说好几个军团。 而且昨天也看到了,那些兵马俑,压根不是什么兵俑傀儡,更像是以活人炼制的翁仲甲士。 可跟翁仲甲士又不太一样,秦阳估计是当年跟着前朝大帝一起殉葬的最后大军,不知道以什么法门,将他们变成了不死甲士,等待着重新被唤醒的那天。 若真跟传说中的一样,百万天兵天将镇守,除非有封号道君的实力,才能一路莽过去。 拿出个小本本,开始在小本本上勾勾画画,凭借记忆,将昨天见到的场景,尽可能的全部勾勒出来,如同画最精细的地图一样,按照比例弄出来。 一张张图纸画出来之后,再跟眼前的世界做做对比,找到对应的地方。 不确定的地方,就再次往回走,从来路上再次确认一下位置、比例、距离等等。 这么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天时间,画出来的精细地图,都有上百张了。 就在秦阳蹲在山顶作画的时候,北面三千里之外。 一头形似蝠鲼,体长三千丈,通体云白的巨兽,正缓缓的扇动着大翅,游曳在云层之上。 蝠鲼背上,一座精致的三进小院坐落在那里,后院的阁楼上,幻海刹那倚窗而立,下方院中,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凝重的坐在棋盘前,杀的难解难分。 忽然,一颗拖着一些丝带的银白色圆球从小院上方落下,落在两个老者旁边,圆球一转,开裂之后,露出里面一颗瞳孔犹如无数圆环套叠,每一环的颜色都不一样的大眼珠子。 “二长老,三长老,我发现了外人。”大眼珠子打断了两位老者的博弈。 “外人?”其中一位鼻头发红,额头有一道贯穿所有疤痕的老者抬起头,顺手拨乱了棋盘。 另一位鹤发童颜,面容显得极为年轻的老者,无奈的看了红鼻头一眼,而后对大眼珠子点了点头。 大眼珠子瞳孔里的圆环一动,一副幻象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座山顶上,秦阳神情专注的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是在画什么地图,只不过这些看似是地图的东西都显得极为怪异。 有些图上是一个圈套着一个圈,每一个圈上还标注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还有一些图上,线条没多少,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乱七八糟的堆叠在一起,让人看的摸不着头脑。 鹤发童颜的老者,眉头微蹙。 “老三,幻海封闭,近百年来,除了刹那出去过一趟,在无人出去过,外人怎么进来的?” “幻海只有一个出入口,我镇守在那里千年,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潜入进来!”红鼻头老者脖子一梗,眼睛一瞪。 而后三长老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阁楼上的幻海刹那。 “三长老,绝无可能是我带进来的。”幻海刹那踏出一步,身形消散,再次出现就落在了棋盘边,他望着幻影中的人“不过,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他是幽灵号的新船长,按照我们的情报,这个人前些日子还在大荒,他不可能是跟我一起通过入口进来的。” “我可以保证,自从刹那上次回来之后,出入口从未打开过,我们的情报,都是通过幻兽传递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通过入口进来。”三长老沉声道。 二长老望着幻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自绝地而来,那块有进无出,进则必死的绝地,我们的麻烦大了。” “先把他抓起来再说。”三长老眼中杀气一闪“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二长老立刻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蠢货!” “骂我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杀了这个人也毫无意义,我们的麻烦根本不是他,而是幻海不止一个出入口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出入口!” s感谢吃我断章斩大佬的盟主打赏,感谢厚爱,今儿太晚了,明天来个万字大章。 第五七五章 与幻海氏的交易,撕毁合同的甲方 相比于下个棋还要趁机耍赖的暴躁红鼻头三长老,鹤发童颜的二长老,明显理智的多,看的也更远一些。m.vodtW.com “我们现在只看到他在绝地边缘的一座山头上写写画画,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反正那些看起来极为诡异的符文,肯定不是好东西。 他是怎么进入幻海的,进来到底要干什么,我们统统都不知道,草率的将他杀了,我们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山蜃异动,会不会跟他有关?”暴躁的三长老,虽然还想出手,却也不得不承认,二长老说的挺对的。 当务之急,不是去杀人,而是要先弄明白,另外一条进入幻海的路在哪里,这才是关乎幻海,关乎幻海氏存亡的大事,相比之下,秦阳的生死,无足轻重。 他们这一次出门的本意,也只是察觉到山蜃有异动,一次出动两位长老,也只是预防万一,有足够的实力压阵,才好跟山蜃谈谈。 谁想到,还未抵达山蜃的领地,却先发现了有外人进来。 相比之下,山蜃的事也不重要了,那位在幻海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偶尔闹腾一下,只要不太过分,幻海氏也不愿意跟他翻脸,十有八九还会当做不知道。 这次专程来一趟,也是因为察觉到山蜃异动之后,所有的气息都瞬间消失不见了,动用了幻兽监察,竟然也察觉不到山蜃到底去哪了。 一夜之后,山蜃却又再次出现了,这种异常情况,由不得他们不去探个究竟。 “暂时不清楚,不过暂时不用理会山蜃了。”二长老沉吟了一下,果断做出了决定,而后转头看向幻海刹那“这个人你有多少了解?” “不甚了解。”幻海刹那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他孤身一人出现在幻海,对于他来说,太过冒险了,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怎么说?”二长老神情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当年离开幻海,前往离都,虽说没见过此人,但当年他被大嬴全境通缉,或多或少的总能听到不少东西,此人是幽灵号的船长,行事很是稳健,被大嬴通缉,都能一直没露面,谁也找不到他在哪。 所以我猜测,可能并非是他有意针对幻海,可能是在探索其他地方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条进入幻海的路径。” “不错,我也有这般猜测,我幻海与幽灵盗之间,向来是无任何接触的,幻海也没什么值得他惦记的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刹那,你先去接触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幻海刹那点了点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大眼珠子幻兽还在监视着数千里之外的秦阳,而秦阳却一无所觉,根本没有感应到有人在窥视他。 等到宅院里只剩下二长老和三长老之后,三长老坐到棋盘前,沉声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我现在愈发觉得,祖辈流传下来的那个传说,可能是真的。”二长老拿出一颗棋子,正准备在空棋盘上落子的时候。 一旁的三长老,立刻拿出一颗棋子先行落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 “谋而后定,方为上策。”二长老回了一句,然后指了指棋盘上的棋子“你我对弈,应当是执白先行。” “你真放心刹那去么?”三长老随口回了句,却不拿回落在棋盘上的棋子“落子无悔真君子,你是让我悔棋不成?” “刹那实力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了,那人实力一般,无甚大碍。”二长老有些恼怒,指着棋盘“方才若不是你毫无品行的扰乱棋盘,你已经输了,你还有脸说真君子?” “你棋力比我强,执黑先行,有什么不对?” 两老家伙,吵着吵着就歪楼了,忘了要关注的重点是什么。 另一边,幻海刹那的身形犹如一缕轻烟,一聚一散之间,便是数里距离,飘逸的步伐,看似不快,却在无声无息的靠近秦阳所在的地方。 眼看差不多快要出现在秦阳的感应范围了,幻海刹那的身形如同云雾一般散去。 不多时,他从半空中落下,脚踏一丝云气,落在山巅上空数丈高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秦阳在那里写写画画。 可惜,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感觉到那些古怪的符文有什么力量,同样也没有看懂那些东西是什么。 如此明目张胆的窥视,在幻术的影响下,秦阳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秦阳收起了小本本,转身向着与绝地相反的方向飞遁而去。 幻海刹那有些疑惑,只能继续跟着。 秦阳盘算这时间,当然不想在日落的时候,还待在那里,到时候若是直接出现在亡者大军里,绝对会死的非常凄惨。 一路飞遁了半个时辰,算了算距离,脚下这处地方,在死亡世界里,似乎有一片丘陵地貌,应当可以在一处地方,找个可以安全过渡的地方。 落在地面,丈量着大地,算着距离,确定了大致位置,误差不会超过三十丈之后,秦阳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天空。 “跟了我这么久,不准备说点什么?” 幻海刹那一惊,与秦阳的目光对视到一起,就见秦阳的瞳孔之中,有一圈带着一丝金属光泽的暗金色圆环。 他也没料到,秦阳竟然早就发现了,却从来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一直装作没发现。 “破妄之瞳?”幻海刹那近乎本能的问了一句。 “不,破虚神目。”秦阳也回了他一句。 瞳术算是比较偏门的法门,得到传承的人很少,修成的人更少,秦阳还记得,当初用季无道这个马甲的时候,季无道展现出来的就是破妄之瞳。 这次再次见到幻海刹那,自然要换一门。 “在下幻海刹那,见过秦船长。”幻海刹那一拱手,先客气了一句。 “秦阳。”秦阳回了一礼,不等对方再问,主动道“误入幻海,非我所愿,只是迷失在此而已,还望兄台,行个方便,将我送出幻海。” 在幻海里,到处都是不动状态,与寻常物件没什么区别的幻兽,秦阳哪能没防备,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都处于长期开启状态,他也不担心那点消耗,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比较耗神,所以大都是只开启一门而已。 幻海刹那大摇大摆的来了,在那伸长了脖子偷偷窥视,看着他演算了半晌,也一直没现身,后面还一直跟着。 既然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秦阳也就任由他跟着,也任由他看,反正他要是能看出来什么,也算他本事。 若是能从幻海氏这边,顺利的离开幻海,秦阳当然会选择这个。 有顺顺当当的平路不走,为什么非要去翻山越岭,还是刀山火岭。 如今看幻海氏的态度,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丝可能,秦阳也想要去试试,反正再怎么样,也总好过在与前朝有恩怨的情况下,去闯大胤仙宫。 “秦船长误入幻海?”幻海刹那眉头微蹙,心里有这般猜测,可听秦阳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错。”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说实话,我也不想来,最近大帝姬代大帝巡狩四方,我是要跟着去帮忙的,哪想到只是在东海探索一个蓝洞而已,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来路我已经找不到了,若不是见过一位幻兽老前辈,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幻海,无意闯入,还望幻海氏行个方便,将我送出去。” 幻海刹那一头雾水,神情颇有些纠结,自从他上次回来之后,他还没怎么接触过有关外面的情报,只要不是跟幻海氏有关,大部分都只有长老才有资格接触。 上次去的时候,似乎只是传说大帝姬未死,秦阳也还在被全境通缉,怎么这才多久的时间。 大帝姬竟然都已经能代替嬴帝巡狩天下了? 幻海刹那总觉得这些话不太可信,可如今秦阳的态度挺不错的,说的很诚恳,只是想离开,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第一步接触,他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若秦阳说的是真的,也他如今的身份,的确不值得亲自跑到幻海这种人生地不熟,连兽类都是千奇百怪的幻兽的地方。 稍稍沉吟了一下,幻海刹那点了点头。 “那秦船长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我们的长老,一切都由长老做出决断,我并没有资格答应你什么。” “恐怕来不及了,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在另外一个死亡的世界里,明天再说吧。”秦阳颇有些惋惜的回了句。 看幻海刹那有些疑惑,秦阳眼睛一眯。 “那边充斥着死气,还有无数死人化作的不祥,生人勿进,进则必死,你是不是不信?来握个手。” 秦阳伸出一只手,目光则越过幻海刹那,看向东方,天地间似是一张大黑幕拉过来,所过之处,尽数进入到里世界状态。 幻海刹那犹豫的时候,日落的光辉已经扫过,黑暗已经席卷而来,秦阳已经在他身前,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出现在死亡世界的秦阳,被困在了山腹之中。 在幻海那边站的地方是平地,这片却有大山笼罩,同样的位置,在这边就是山腹之内。 靠着肉身在山腹之中撑开一个空间,秦阳第一时间收敛了所有气息,再拿出一支祭香,点燃了之后,化出一片阴冷的香气缭绕自身,将他身上的生灵气息遮掩下去。 祭香的效果一般,可是在山腹之中,却也足够遮掩了,只要别被这里巡狩的死亡将士看到,估计就没太大问题。 等了片刻,秦阳在山腹里挖出一个山洞,一点一点的向着外侧挖去,半个时辰之后,山脚下的一块巨石边缘,一个不过三尺大的小洞口出现,秦阳从里面探出脑袋,贼兮兮的打量着周围。 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才拿出一卷黑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小心翼翼的从洞口里爬出来。 黑披风上一枚融入到黑色里的符文微微一闪,秦阳的气息和身形就被彻底隐藏在黑夜里,周身缭绕着祭香所化的青烟,将他与周围的阴气融为一体。 虽说这套装备,在鬼物生活的地界用比较合适,但他也没更合适的东西了,如此浓郁的死气,着实跟生灵相冲,想伪装都很难。 但只要不被察觉到生灵的气息,应当就不会吸引到那些死亡大军的注意。 行走在大地上,纯靠着双脚前行,不多时,天空中一直骨鸟飞过,骨鸟的双目紧闭,僵硬的按照既定好的路线,不断巡视,只有察觉到生灵的气息,才会将它惊醒。 秦阳蹲在地上,装成一颗吸收了阴气的石头,等到骨鸟飞走,才继续前进。 一边走,一边拿出小本本,对着白天在幻海里发现的东西一一对应,力求能精确的对准每一个对应的地点。 再次靠近大胤仙宫,爬到一座山头的顶端,静静的观察着那座宏伟而死寂的仙宫,还有半空中飘动的阴河,无数的兵马俑。 笔下唰唰唰的纠正之前的数据偏差,一直就这么蹲在这里,到了天色快要大亮,东方已经有光亮,撕开了黑幕,急速向着这边扫来的时候。 秦阳才催动目力到极致,疯狂的扫视了几下,更远的地方,不求能记下所有细微的细节,但大致上却要记下所有重要的东西。 三个呼吸之后,一位位沉眠的大将,接连睁开眼睛,等到他们将目光投射过来,苏醒的将士也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回到了幻海,秦阳立刻开始整理昨天的数据,将一些有偏差的地方做出修改,然后再将新发现的东西化成地图,立体的部分也全部标注了重要数据和位置,与幻海这边一一对应。 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关乎小命的东西,秦阳从来不觉得多做点繁琐准备有错。 做完这些,收起了小本本,辨别了一下方向,直奔昨天进入死亡世界的地方而去。 等到了地方之后,先看到的是半空中漂浮着的巨大蝠鲼,幻海刹那悬在半空,遥遥对秦阳一礼。 “秦船长,这边请,二位长老已经恭候多时了。” 秦阳跟着幻海刹那,进入巨型蝠鲼背上的小院。 见到两位长老,相互客气了一句,秦阳就说明了来意。 那位三长老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鹤发童颜的二长老,说话也挺客气。 “秦船长说的话,我等自然是没什么不信的,既然是误入幻海,我等也希望是以和为贵,不过,我们也想知道,秦船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想必秦船长能理解,忽然多出来一个新的入口,我等实在是寝食难安。” “东海,大嬴东都附近的宗岛,海底有一处蓝洞,蓝洞底部的洞穴尽头,可以进入到一处小秘境里,那里有一条阴河,顺流而下,就能进入到那个充斥着死气的古怪世界里,每到太阳升起,我都会出现在幻海,可是到日落的时候,我又会再次进入那个死亡世界。 只不过,我进入死亡世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径了,只能请幻海氏行个方便,将我送出幻海。” 秦阳也没隐瞒他们,很是天真的将进来的路径告诉他们。 “原来如此,按理说,秦船长想要离去,也不无不可,幻海氏给予方便也没什么,只是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是解开幻海绝地之谜的最佳机会。 那处绝地,没当日落时,在里面的人便会消失不见,无一例外身死道消,既然秦船长能穿梭两个世界,可否帮个小忙,在日落的时候,带我幻海氏的人,前去探索两天。 有这等危险地方,连接着幻海,我们实在是寝食难安。” 二长老先是爽快的答应了给予方便,话锋一转,就再次提了点小要求。 “举手之劳,自无不可。”秦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小九九,这个老家伙好说话到不可思议,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可以带人进入死亡世界? 或者说,可以将人安全的带到死亡世界的安全地带。 思来想去,就只有山蜃这个老妖怪可能知道了。 他们可能已经从山蜃那知道了不少信息了。 秦阳答应的很爽快,带幻海氏过去转转,没什么不可以的,就算他们发现那可能是前朝大帝的陵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不信他们敢泄露出去。 虽说心里觉得幻海氏跟传闻不太相符,他们并不是很难说话,相反很客气,秦阳一方面觉得传闻十有八九不太靠谱,一方面却还是生出了点警惕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哪怕幻海氏如今用得到他,跟他这么客气,也不太正常。 幻海氏这边热情的招待他,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秦阳飞出了宅院,落在地上,跟着他一起进入死亡世界的,是幻海刹那和那位红鼻头三长老。 秦阳目视着东方,遥望着黑幕拉过来,如同感受着一座死寂的死亡世界,向他迎面冲来一般,只是看着,就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中生出一种大恐惧。 “收敛气息,活人的气息,在那边会如同明灯一般显眼。”秦阳低声叮嘱了一句,两只手分别放到二人的肩膀上。 三长老一挥手,周围一片黑雾浮现,淡淡的黑雾,将他们与外界彻底割裂开,从外面看,他们都是死物。 眨眼间,太阳最后的光辉掠过三人,三人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死亡世界里。 出现的地方,距离仙宫还有一段距离,到了这里,幻海氏二人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们并没有要秦阳跟着,只让秦阳保护好自己,他们在日出的时候回去,也要接触秦阳才行。 而这里遍布淡淡黑雾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安全区。 待二人飞走之后,秦阳自己做了伪装,走出黑雾的范围,继续去完善地图。 一夜的时间,也没见这二人的踪迹,到了天色快要大亮的时候,秦阳回到黑雾区域,幻海刹那和三长老才踩着点匆匆折返。 如是三天时间,他们也没说什么时候结束,秦阳也没问,虽说这个时候他的地图已经画完了,每天带着幻海氏的人过去,纯粹是充当一个人肉传送器了。 过去之后闲的无事,开始研究研究三长老的黑雾。 到了第七天回来的时候,秦阳才忍不住问了句。 “不知诸位的探索,结果如何?” “差不多了,今日再到那座仙宫附近探索一下即可。”二长老长吁短叹,眉头紧蹙“谁会想到,那座极有可能是前朝大帝帝陵的天宫,竟然与我幻海这般近。” 秦阳不搭话,因为这事,大家都不会说出去的,明面上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等到秦阳去休息,二长老伸手一挥,一个卷轴飞出去,自行展开,化作一副数丈长的画卷。 “都探查清楚了么?” “探查清楚了,传说极有可能是真的。”三长老沉声回道“今天夜里,我就准备去仙宫一探究竟,那里必然是前朝大帝的帝陵,出入口也必然是在天宫之中,只是,我们要不要留那秦阳?” “三长老,你这话错了。”二长老深深的看了三长老一眼“不是我们留不留他,而是死亡世界,危机重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无法阻拦。” “说的对。” 两位长老说完之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幻海刹那。 幻海刹那面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 “家族的安危,幻海的安危,永远是排在第一的,如今他不但知道了幻海的纰漏,更是牵扯到前朝帝陵,稍有不慎,幻海便会遭受灭顶之灾,我们不能将整个幻海的安危与家族的生死,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不错,刹那能独当一面了。”二长老颇为欣慰的赞叹了一声“老夫一直担心你以后无法扛起幻海氏的重担,如今老夫纵然是死,也能瞑目了。” 幻海刹那知道二长老再说什么,他只是平静的回了句。 “与他而言,我幻海氏未守承诺,我心中有愧,也依然会这么做,家族人丁凋零,绝地的出现,这一切都跟前朝帝陵有关,如今我们输不起了,解决问题的机会,终于来了。 纵然日后心魔缠身,我日日夜夜跪在他的灵位前忏悔,如今,我也依然会赞同二长老。” 闻言,二长老和三长老同时露出欣慰的神色。 幻海氏,传承自上古人族十二师之一的幻师,能传承至今,便是每一代家主,都要秉承着家族传承为先的铁律。 任何时候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家族的传承为先,断然不能让幻海氏就此亡族绝种。 幻海里的绝地,最早发现的时候,在家族的记载里,实在数万年前。 可是数万年时间下来,他们从来没有人知道绝地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只是旷日持久之后,族中有大能,终于找出来,数万年来,幻海氏人丁愈发稀薄,跟这处绝地有很大关系。 幻海之中,幻兽的数量不断减少,种类也在不断减少,跟这处绝地也有很大关系。 日积月累之下,整个幻海都在受到影响。 他们不是没人去探索过绝地,可是无一例外,任何一个人进入绝地,在日落之时,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了多久,魂灯便会熄灭。 坚持时间最长的,是上一任家主,他消失之后,过了足足三天时间,魂灯才熄灭。 消失在了哪里,怎么死的,统统都是未知。 家族中曾经有流传过传说,有关另外一个跟幻海紧密相连的世界的传说,可是从来没人证实过。 自从绝地出现之后,这个早就被人遗忘的传说,被提及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大家都坚信,绝地的另一边,就是与幻海紧密相连的世界,只不过太过危险,有去无回,谁也不能确定。 如今能确定了,那边不是一般的危险,他们如今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什么时候火山爆发,他们统统都会飞灰烟灭。 夜幕降临,秦阳再次跟着幻海刹那和三长老进入了死亡世界。 三长老例行设下安全区之后,带着幻海刹那,直奔大胤仙宫而去。 秦阳窝在安全区,再次做好了伪装,走出了安全区,行进不过十数里,就见头顶黑云里,一只骨鸟飞出,直奔安全区而去。 一口黑炎从天而降,将安全区所在的地方,烧成了一片岩浆地带,骨鸟环绕着安全区飞了两圈,眼中的火焰再次熄灭,陷入了沉睡,继续按照既定好的路线,僵硬的巡视。 秦阳躲在一块巨石下面,感受着十数里之外传来的毁灭热浪和刺骨森寒交错的气息,暗叹一声。 何必呢,我秦某人向来是言出必行,无缘无故的闯到人家家里,将人家家里搞的鸡飞狗跳,家破人亡的事,他是肯定不会干的。 闯入到幻海,的确不是他本意,也无意跟幻海氏结怨。 若是能顺顺当当的从幻海离开,他反倒是觉得跟幻海氏有点交情也不错。 谁想到,传闻还真的靠谱了一次。 传闻幻海氏行事作风诡谲,平时倒是你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的状态,可是只要牵扯到幻海,幻海氏就如同疯狗,不分青红皂白将其毁灭简直是常态。 所以最初的时候,秦阳是真的不想跟幻海氏打交道,就是觉得,一个没有通过出入口进入幻海的人,出现在幻海,幻海氏十有八九会发狂。 到时候必然会变成仇敌。 这样的仇,秦阳都不太乐意去结。 所以幻海刹那露面,没有直接开干,反而有交流,秦阳也自然了得交流,大家和平处理这件事多好。 幻海氏的态度客气,他也就跟着客气,甭管真客气假客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可如今,秦阳着实觉得有点可惜了。 站在幻海氏的角度看,的确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幻海氏不会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 轻叹一声,秦阳转身向着大胤仙宫而去。 幸好他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傻白甜,真的傻乎乎的完全相信对方,傻乎乎的以为对方要用他当工具人,当一个人肉传送器,没有他,对方就回不到幻海了。 除了他这个工具人之外,人家还真的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大胤仙宫里的出口。 遥望着大胤仙宫,秦阳手捧着祭香,加了多层伪装,悄悄的靠近。 当靠近到密密麻麻,遍布天空和大地的兵马俑大军时,就见到一团黑雾,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兵马俑大军之中。 秦阳暗暗嘲笑,还真没错。 可能他们不只是为了自保,也可能是为了宝物吧。 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各凭本事吧。 慢吞吞的挪到一条阴河边,秦阳伸出一只手,缓缓的贴到一位兵马俑的胸口,体内气血骤然灌入到这位兵马俑体内。 完成的瞬间,秦阳身子化为一潭水,没入到阴河里消失不见。 兵马俑苏醒了过来,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大军之中,无数的兵马俑外壳碎裂,一位位闭着眼睛的干尸大将,统统睁开了眼睛。 平静而浓郁的死气,化作暴风席卷开来,潜入到大军之中的幻海刹那和三长老,被死气暴风吹动,再也无法保持伪装了。 一丝生灵特有的气息浮现,就似黑夜里亮起的烛火,瞬间吸引了所有死人的注意。 葬身河翻滚不休,里面无数沉寂的鬼物,哀嚎着咆哮着想要冲出水面。 谁也没有注意到,葬身河之中,一团与葬身河融为一体的水流,正顺着四通八达,贯穿大地和天空的复杂水脉,一点一点的,按照提前计算好的路线,向着大胤仙宫而去。 这本来只是秦阳的计划之一,提前计算好位置,精确误差,最高不能超过十丈,他就可以提前在幻海找到一个位置,在出现在死亡世界的瞬间,正好直接出现在葬身河里。 顺着复杂而庞大的水网,他就可以直接绕过大军,直接抵达大胤仙宫。 进入大胤仙宫,找到出口的难度不高,但如何能安全的抵达出口,难度极高,稍有不慎,至少就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局。 这是原本的计划。 自从和幻海氏接触之后,这个计划就变成了备用计划。 毕竟,跟幻海氏扯扯淡,开开心心的从幻海的出口离开,不是更好么。 秦阳化为水身,前行在葬身河里,遥望着被死亡大军包围着的幻海刹那和三长老,替他们俩默哀了一瞬。 可惜了…… 那个红鼻头老头,一把年纪了,死了也没啥可惜的,幻海刹那大有可为的年轻人,就这么死了,着实有点可惜了。 这就是不守诺言的下场。 秦阳不再过多关注,正好有人替他吸引注意力,他的潜入也会更加容易些。 顺着复杂的水网,七拐八拐,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一路潜行到仙宫前方的护城河里。 从这里跳出去,就能直接进入仙宫了。 第五七六章 我是火车王,画师与幻师(万字) 陷入了包围圈里,幻海刹那和三长老,算是切身体会到,曾经从绝地里进入这里的那些人,为何会全部惨死了。m.vodtW.com 这里本来就浓郁的死气,随着一个个大将苏醒,一个个兵马俑苏醒,死气的浓度飞速攀升,浩瀚如海,他们的实力在这里被大幅度压制,而那些亡者在这里,却是如鱼得水,实力飙升。 这些亡者本就已死,自然无半点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打法近乎同归于尽,再加上生前都是神朝将士,最擅合击之法,单个实力远不是他们对手,可汇聚成千上万,数以十万后,发挥出的实力飙升,足以轻松压制他们。 红鼻头的三长老,本就性情暴躁,沉不住气,如今更是暴跳如雷,双眼冒火,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谁晓得这些亡者到底是怎么苏醒的。 事到如今,在追究这个已经毫无意义,怎么逃出去才是关键。 “三长老,向里面冲。”幻海刹那倒是沉着冷静,瞬息之间权衡利弊。 秦阳已经被他们动手脚暗害,以秦阳的境界,在这种地方,若是引来亡者大军注意,必死无疑,他们的工具人已经没有了。 唯一的生路,就是进入仙宫,从那个出口离开。 幻海刹那屈指连弹,一圈圈异样的波动逸散开,在亡者大军眼里,他们的存在感无限降低。 而三长老冷哼一声,红鼻头上一点红光脱落,化作一头火龙幻兽,掀起火炎风暴,强行逼退周围的死气,同时一抖大袖,袖中两个雪白的毛球幻兽落下,眨眼间化作他和幻海刹那的摸样。 眨眼间李代桃僵,幻海刹那和三长老脱离了火海,幻术秘法催发到极致,在所有的亡者的意识中,化去二人的存在感,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强行转移到两个幻兽幻化的假货身上。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穿过大军的缝隙,直奔大胤仙宫而去。 火龙幻兽盘成蛇阵,将两个强行嘲讽拉仇恨的幻兽护在中央,以炙热烈焰,与亡者大军僵持在一起。 但亡者大军的数量越来越多,火龙也拖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两人飞速靠近仙宫。 而另一边,蹲在仙宫牌坊前的葬身河里的秦阳,正琢磨着怎么跳出去,怎么安全的抵达出口的位置。 正瞎琢磨着呢,就见牌坊下,幻海刹那和三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 被大军围困的火龙和冒牌幻兽,已经被撕碎,他们二人转移注意力的秘法,彻底失效。 两人越过牌坊,顺着大道,直奔仙宫正门。 秦阳一惊,没想到这俩货,竟然还真能冲过大军围困。 不过转瞬间,就见那大道上,一个个全身覆盖着盔甲的人影,从大道之下钻出,气息丝毫不逊色与外面领军的大将。 秦阳松了口气,得,还有人替他去排雷,那他就跟着好了。 能不正面硬杠,最好就别正面硬杠,反正也拼不过。 俩瓜皮在大道上淌雷,跟那些亡者大将打的不亦乐乎,秦阳继续蹲在葬身河里等着。 正瞎琢磨着呢,就见身旁一个呆头呆脑的鬼物飘了过去。 这些家伙已经发现不了与葬身河彻底融为一体的秦阳了。 忽然,秦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转身仔细的打量着葬身河里无数的鬼物。 没有活人落入其中的时候,这些鬼物都非常安静,面容呆滞,大体上也都维持着死时的死相。 有些身穿长袍,长袍上遍布着符文,只不过这种看到的只是死相,那些符文没有任何作用。 还有一些五大三粗,胳膊能比他腰还要粗,一看就是看苦力的体修。 还有一些看装扮,像是将士…… 大部分似乎都是殉葬的人,应该就是前朝大帝修成帝陵之后,为了保守秘密,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统统都投入到葬身河里溺死了。 只是看看外面的亡者大军,就能明白那位前朝大帝,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之人。 顺着护城河,来到水网的底部,看到更多实力更强的鬼物,秦阳莫名的生出一个想法。 落入葬身河的人,死在里面之后,阴寿无穷无尽,永无超脱之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发现生者之后,会拼尽全力的冲上去,将对方拉下岸。 一方面是淤塞心头的怨恨,一方面何尝不是求一个解脱。 秦阳慢慢的飘到一个道人模样的鬼物身旁,缓缓的伸出手,覆盖在对方头顶,给对方来了个摸头杀,技能毫无反应。 想要将对方收入储物戒指也不行。 想了想,秦阳调动魔手的力量,将鬼物彻底包裹起来,与葬身河隔绝,念头一动,欲将对方强行拉入海眼里,僵持的力量浮现,鬼物身上的力量飞速流逝,直到力量消散了大半时,鬼物的本体瞬间消失在葬身河,出现在海眼里。 秦阳一怔,还真行么? “秦阳,你跳到葬身河里干什么?嫌活着难受么?”黑影有些纳闷的问了句,而后顺着魔手的力量感应了一下:“噢,这么小啊,那你随便,这里应该不会有大鬼。” “黑影,你的力量,竟然能屏蔽葬身河,将里面的鬼物拉出来?” “(ˉ▽ ̄~)切~~,当年我肉身尚在的时候,上古地府五大水脉,我能在其中四支水脉的主脉里洗澡,一个连支流都算不上的小溪流而已,算的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能拉出里面的鬼物?” “……” “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 秦阳没勉强黑影,就是看这货瞎嘚瑟,噎他两句而已。 那个被拉入海眼的鬼物,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身上阴气鬼气浮动,癫狂狰狞的想要攻击周围的一切。 然而他周围的存在,他一个也惹不起,被黑影的力量死死的镇压在原地,等着他的癫狂消散,意识开始慢慢复苏的时候,秦阳大喜,连忙道。 “嘿,老兄,醒过来了?” “呃……”鬼物的意识复苏了一点点,茫然的看着周围,想要说什么,却似乎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能听懂我说话不?” 鬼物点了点头。 “你是为大胤大帝殉葬的人么?” 鬼物再次点了点头。 “我能把你拉出葬身河,也能让你灰飞烟灭,彻底解脱,你可以选一个,但我需要你帮个小忙,行不行?” “行。”鬼物艰难的回了一个字。 “我呢,被困在帝陵里,出口呢就在仙宫里,我想要进入仙宫,可是我不想太冒险,所以请你回去联系一下葬身河里的诸位,请他们帮个忙,只要我能离开帝陵,来日帮过我的诸位,无论是想要彻底解脱,还是想舍弃了力量,以鬼物的身份存在于世,我都可以帮忙。” “行。”鬼物答应的毫不犹豫。 秦阳将计划说了一下,冲进将这个失去了大半力量的鬼物,重新放回了葬身河,但他的力量也没有恢复,依然只是个小鬼。 小鬼顺着河流,不断的召唤来一个个鬼物,都是力量挺强的那种。 这些家伙脸上带着茫然,维持着死相,神情呆滞,也不知道那小鬼是怎么跟他们沟通的。 秦阳显化出身形,这些鬼物躁动不安,面容扭曲狰狞,却还都压制着没有冲上来,沉寂的意识也稍稍复苏了一些,听着秦阳的话,再看到秦阳将小鬼带走在放出来,他们全部毫不犹豫的应下秦阳的要求。 只要能解脱,秦阳让他们跪下叫爸爸,都没有一个鬼物不答应。 几个时辰之后,葬身河里汇聚而来的鬼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密密麻麻,一个挤一个的汇聚到一起,让安静的葬身河,都变得如同游曳的巨蟒一般,不断的扭动着。 再次来到护城河前的牌坊下,这里的大军汇聚,却没有一个敢冲进仙宫的,只是在外面包围着。 牌坊后方的大道上,散落着不少干尸,都是被幻海刹那和三长老解决掉的,还有一些鲜血洒落在大道上,显然是那俩货有人受伤了。 越过大道向内,宫墙里一道道灵光闪耀,他们俩应当是遇到劲敌了。 秦阳搓了搓手,对着身后看着就头皮发麻的鬼物大军一拱手。 “我叫秦阳,字有德,我先给诸位说清楚了,我可以帮你们灰飞烟灭,彻底解脱,也可以将你们拉出葬身河,只不过,离开葬身河,你们的力量会损失大半,会变成一个小鬼,等到事成之后,各位有什么选择,都可以告诉我。 今天来帮我秦某人的,我绝对一一兑现承诺,若是反悔,让我永世沉沦葬身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怎么做,您说吧。”最初的那个小鬼,失去了力量,意识反而愈发的清醒。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明白,在葬身河里,永世不得超生是何等残酷的折磨。 这些鬼物,大部分都是一点理智都没有的,有些强点的,还能有点神智,他们不会明白太多事情,只要明白眼前这个活人,能帮他们解脱,甚至带他们离开葬身河。 那求生的欲望,就会盖过所有的负面情绪,谁现在敢向秦阳伸爪子,就先弄死谁。 能保持如今的局面,是已经弄死了不知道多少失去理智的鬼物,才能维持的局面。 更多失去理智的鬼物,压根无法冲破鬼物组成的人墙,摸到秦阳。 可秦阳的位置,对于这些失去理智的鬼物来说,就是黑暗里的光,他们要撕碎这一道光。 这才是一部分鬼物,就能将葬身河里大部分鬼物都吸引过来的原因。 秦阳对着牌坊一挥手。 “冲呀!” 一声大喝,葬身河里簇拥到一起的无数鬼物,疯狂的冲向水面之上冲击,可是他们却压根无法离开葬身河。 局部范围汇聚到的鬼物,早已经超过了这条对于真正的葬身河,只能算是小溪流的小河,所能承载压制的极限。 鬼物虽然无法冲出水面,可是护城河的河水,却鼓起一个大包,无数的鬼物一个挤着一个,拼尽全力的冲击。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见护城河的河水,被硬生生的掀起一道百丈宽的大浪,化作浪头,冲向了仙宫前的大道上。 浪头奔涌,无数的鬼物裹挟着葬身河的河水,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冲过了这条幻海刹那和三长老花费了几个时辰,费劲力气,花费了不小代价才冲过去的大道。 秦阳化作水身,融入到葬身河里,引导着浪头冲击的方向。 浪头冲入了后方的庭院,幻海刹那和三长老,正在跟几个巨人亡者,战成一团,三长老的一只手臂消失不见,他的红鼻头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面上死气缭绕,显然是已经被死气侵蚀了。 幻海刹那也好不到哪去,面若金纸,消耗极为剧烈。 他们的力量,根本不适合跟人正面交锋,更适合潜入,若是没有引动死亡大军,他们说不定还真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 秦阳看到二人,念头一动,引导着浪头奔涌而来。 幻海刹那和三长老,瞬间避开浪头,与他们交锋的几位巨人亡者,被卷入浪头的瞬间,就被里面密密麻麻,仿若蚁球的鬼物大军,吞入其中,悍不畏死的将他们一点一点的强行撕碎。 浪头冲击到一座大殿,一个转身向着左边奔去。 幻海刹那和三长老,站在远处,呆呆的看着这条充斥着无数鬼物的阴河冲过,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三长老结结巴巴的念叨了一句。 “不知道。”幻海刹那面白如纸,吓的脸都绿了,若是被卷入其中,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虽说早知道那阴河里有无数鬼物,可是眼前这幅画面,着实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火车王秦阳,带着无数鬼物大军,顺着左边的甬道,横冲直撞而去。 沿途所有大殿里苏醒的镇守亡者,不是被卷入无数鬼物大军里,被硬生生的磨死,就是站在道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其中一座大殿里,一位文臣模样,面容都还大体维持着生前样子的亡者,神情茫然。 “莫不是殉葬的怨气太过,让葬身河里出现了大鬼,这是要造反么?” 仙宫之中,一座座大殿洞开,等到无数鬼物,裹挟着葬身河,迎头撞向其中一座大殿的时候。 里面走出来一位除了面容青白之外,近乎活人容貌的老者,他一身内侍长衫,手握一把拂尘,周身除了死气之外,还有浓郁的尸气。 这是一头将死未死,化为僵尸的大太监。 面对浪头,僵尸老太监冷哼一声。 “土鸡瓦狗,也敢惊扰大帝长眠。” 老太监一挥拂尘,万千银丝,骤然暴涨,化作利刃一般,插入葬身河里,将河中无数鬼物绞杀成齑粉,另一只手向前一掌拍出,化作百丈大的巨掌,硬生生的顶在浪头。 葬身河水与万千鬼物,不能越过分毫,他的身躯,根本不会没入到葬身河里。 眼看出口近在咫尺,谁想到出口处,镇守的竟然不是亡者,而是一个老粽子,秦阳眉头一挑,脑子急速转动。 这老粽子实力很强啊,难道真的要拿出黑玉神门么? 出口就在老粽子身后的大殿里,近在咫尺,功亏一篑,他怎么甘心。 可若是在这里拿出黑玉神门,他可未必能管得住胃口大开的黑玉神门。 到时候依然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这老粽子的实力,少说是法相打底,又是僵尸之身,意识清醒,裹挟无数鬼物的浪头,都能被他强行拦下。 他立身在此,犹如铜墙铁壁,毫无破绽可言。 而且浪头的冲击力量正在削弱,他已经能感觉到,被裹挟的葬身河,已经开始生出一股向后撕扯的力量,欲将所有的鬼物,重新拉扯回去,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此刻的浪头,只是偶尔冲上岸的激流,等到力竭,重新落回河里是必然的。 秦阳的脑袋在发热,没有催动思字诀的情况下,思绪已经发挥到极致。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没有破绽,那就制造一个破绽。 怎么制造破绽?根本无法突破。 不,只是外部无法突破进去而已,只能内部突破。 可内部怎么突破?不可能。 唯有让老粽子自己露出破绽。 可怎么做,才能让老粽子主动露出破绽? 一道灵光,在脑海中炸裂。 秦阳想到了手中的那滴旱魃精血。 将拿地旱魃精血放入海眼,以魔手的力量,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撕扯出来一丝力量,将其扯出海眼之后,投入到拦着浪头的大手之中。 一丝旱魃精血的力量,没入老太监的手掌中,炽热的气息浮现,一丝丝血色的纹路,浮现在老太监的手掌上。 老太监面色一变。 “旱魃精血?” 骤然间增强的一丝血脉力量,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他对于力量的掌控,出现了破绽。 拦着葬身河的大手,直接探入到葬身河之中。 葬身河的撕扯力,强行涌上,将他包裹在河水里,无数的鬼物一拥而上。 而浪头,也终于冲入大殿里。 老太监落入到葬身河里,似是发现了藏在了里面,化身水流的秦阳。 他的身体被无数的鬼物包裹,却强行冲了过来,探头向着秦阳所化的水流张口一吸,口中獠牙浮动,尸毒也开始渗透到河水里。 秦阳化身的水流,被尸毒渗透,瞬间显化出身形,老太监张着大嘴,脖子骤然伸长数丈,向着秦阳的脖颈咬来。 那些鬼物哪里会允许老太监断了他们希望,跟疯了一样的冲上来,却还是无法阻拦老太监。 秦阳身上一朵朵灰黑色的花朵盛开,他的身子如同化作了尸骨,僵硬无比,眼睁睁的看着獠牙袭来,就要咬到他的时候。 念头一动,还在挺尸的人偶师,脑袋直接出现在老太监的嘴巴里。 “咔嚓……” 老太监长着血盆大口,一口将人偶师的半个脑袋含在了嘴里。 他咬碎了人偶师的血肉伪装,咬到了人偶师的本体,四根獠牙应声而断。 痛苦的哀嚎响起,老太监的面容都疼的扭曲了,不住的翻白眼。 秦阳一咬牙,操控着黑影的力量,将老太监包裹在其中,与黑影一起发力,强行撕扯这老太监,欲将他直接扯进海眼里。 活人不可入葬身河,死人倒是没有这么严格的限制,至少这条葬身河还没那么强。 然而这里的死人与河中的万千鬼物,从生前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接触就是必死不休。 而僵尸非生非死,被卷入进去的待遇,跟活人一样,想要挣脱出来,并非不可能。 理论上,只要有一瞬间将整个水网蒸发掉的力量,葬身河的力量也困不住他。 一力降十会,大多数时候都可以适用。 而取巧的方法,除非他像秦阳一般,先从一个更弱的葬身河熟悉,能彻底的融入其中,再依次进入更强一点的葬身河,再次去适应,再次做到彻底融入。 老太监既然已经发现他了,那就留不得了。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不趁他病要他命,还是人么。 还想咬老子?弄不死你! 老太监陷入到葬身河,以魔手的力量强行覆盖,挣脱葬身河,待遇跟那些鬼物一样。 他体内的尸气、死气、阴气,所有的力量,都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等到他恢复了意识,想要挣扎的时候,挣扎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秦阳单手握着人偶师的一条腿,将其当做兵器,疯狂的抽打老太监的脑袋。 人偶师的身体,是秦阳见过最硬的东西,哪怕受限于秦阳的力量,也足够将老太监敲的不断翻白眼。 等到老太监的力量暴跌到神门的时候,秦阳和黑影一起发力,将其强行扯入海眼。 而这时,失去了老太监阻碍的浪头,也已经冲入了大殿,在大殿里横冲直撞,将整个大殿都淹没。 大殿正前方,墙壁上画着一副壁画,勾勒出万里山河,正中心的地方,画着一座牌坊。 秦阳的身体游到这座牌坊前,一头撞向牌坊的位置,瞬间脱离了葬身河,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这条被无数鬼物裹挟的浪头,终于力竭,葬身河开始发威,河流倒卷,反过来裹挟着里面无数鬼物,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还在这里的活人死人,根本没人发现葬身河里的秦阳,也没人会觉得有活人能入葬身河,还能从葬身河离去。 …… 宗岛,宗家的祖祠。 只不过随着时光流逝,宗家也曾家道中落,也出过数次变故,这座祖祠,是最初一代的祖祠,曾经建立在宗岛顶部的飞天崖边。 在三四万年前的时候,因为一次动乱,飞天崖被毁,所有的东西,都坠入海中,如今的宗岛顶部,已经化为一片海滩。 家族的祖祠,已经重建在了别的地方,祖祠之中的牌位,也都是重新做的。 历经数万年时间,早就没谁还记得,宗家的祖祠,曾经被毁过一次。 距离宗岛十数里之外的海底,大片的珊瑚礁之下,数百丈的坚石里,一道灵光浮现,秦阳的身形骤然出现。 周围的山石镇压在身上,随着念头一动,在山石里撑开一片空间。 挖开周围的石头,秦阳才看到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一块丈许宽,数丈长的木板。 来不及多看,秦阳立刻抓着木板,先将其拾取炼化了。 完成了这一步,才开始打量这块木板。 黝黑色的木板,材质不错,却也远远达不到神木级别,甚至秦阳库存的棺材里,都有不少材质比这个木板好。 可是这木板被埋在这里,却丝毫无损,只有表面蒙着一层坚石,似乎是被埋在地下太久的原因。 细细清理掉表面糊着的坚石,秦阳才看清楚这木板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一张断了腿的长桌,而长桌表面上,却画着着一副万里山河图。 乍一看,顿觉烟波浩渺间,千山万水扑面而来,咫尺之内,便觉万里为遥,笔锋不拘绳墨,恢弘大气,似是挥毫之间,山山水水尽得其神,跃然于画作之上。 而画作的左边,还能看到古字落款。 道玄赠予挚友海兰。 这俩名字,他都听人偶师说过,道玄是画师,而海兰是幻师。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意外。 看着这幅万里山河图,上面的山川河流,都让他感觉很熟悉。 拿出来小本本,将之前勾勒出的那些地图,一一对照了一下,跟死亡世界里的地势地形有不小差别,可是跟幻海的地势地形,重叠的部分却极高。 幻海啊…… 将木板放平,站在木板前,秦阳伸出手,佯装握着一支笔,在上面作画。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画师挥毫泼墨,绘出这幅万里山河图的样子。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一脸钦佩,满心叹服。 这就是真正的上古人族十二师的力量啊,真不是人偶师那个智障山寨货能比的。 一直没人知道幻海在哪里,也没人能找得到幻海在哪。 如今心里倒是明白了。 幻海根本不是秘境,也不存在于大荒,只是一幅画而已,一副画师亲手做出来的画。 这幅画赠予了幻师,而幻师也利用自己的能力,将其内部改造,历经无数年的演化,彻底演化出一片与大荒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里衍生出的生灵,都拥有着幻师的力量。 演化生灵,这可不只是力量强,就能办到的,这是造化。 伸手抚摸着木板,心里大致也明白了,里表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画师在作画的时候,技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但完成了一幅画,而下方的桌子,也被其力量渗透,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画。 但那力量实在是太强,玄机太妙,印在桌子的那幅画,竟然也演化出一方世界。 所谓的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不外如是。 当真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同根同源,原本却也没有什么相连通的地方,自前朝大帝帝陵坐落在死亡世界,力量渗透之下,仙宫所在的位置,已经能影响到幻海中同样的位置,所以在幻海中化出一片诡异的绝地。 秦阳甚至觉得,死亡世界里本身可能并不是生机决断,充斥死气,只是前朝大帝个龟孙,硬生生的将一个可能会演化出玄奇的世界,给祸祸成如今这幅鬼样子。 真是造孽啊。 如今炼化了这块桌板,坐落在死亡世界里的出口,能不能出来,就是秦阳说了算了。 秦阳当然第一时间将那个出入口封闭,里面的人,别想从那个出口出来了,除非他们有本事直接从里面打碎整个世界。 死亡世界崩碎之后,若是不死,自然可以冲出来。 回头想想,宗家那位第一代家主,玄镜司的二把手,可真够迷的。 她的记忆里,都只提到古画,还真没有确定的到底是什么画。 秦阳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古画,竟然是一张桌板。 挖开周围的坚石,还发现一些字迹都模糊,隐约可以看出来是牌位的东西。 稍稍一琢磨,这个桌板画,从最初的时候,应当一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当做摆放宗家历代先祖牌位的桌子。 只是怎么会埋在地下了? 思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当年的祖祠被毁了吧,听说宗家闹过纷争好多次。 宗尘兮怕是到死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机,将东西藏在最显眼却也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可惜她的后辈不争气,因为家族的纷争,连祖祠都砸了。 这件宝物没被大嬴的人发现,却也在宗家手里遗失。 收起了桌板画,顺着地下往上挖,挖穿了坚石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海底。 浮出海面,环顾四周,第一时间发现了宗岛。 秦阳顿时乐了,竟然还真没猜错,原本的宗祠被砸了,落入海中,宝物也跟着沉入海底,随着岁月变迁,慢慢的被掩埋在地底,化入到坚石里。 看到了宗岛,秦阳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将星落大阵埋在海底,桌板丢在大阵里,秦阳自己则顺着蓝洞,再次进入最初的路径,躺在葬身河里飘到了死亡世界。 出现的地方,依然是最初出现的那个地方,感受了一下整个世界的死气都在掀起波澜,大胤仙宫那边应该还没消停呢。 折腾了这么久,前朝大帝竟然还未苏醒,想来是下面的人觉得事情尽在掌控,根本用不着叫醒前朝大帝吧。 亦或者是前朝大帝现在根本没法苏醒,也有可能是不能现在苏醒。 不管怎么样,前朝大帝没露头,秦阳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 现在不用担心被困在这里了,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解决,还将画师的桌板画拿到手了,需要考虑的就是收尾的问题了。 他后面肯定是要露面的,若是让幻海氏知道,他没有通过幻海离开,那幻海氏自然知道,他是通过死亡世界的出口离开的。 桌板画的事,自然也就暴露了。 权衡利弊之下,弄死幻海氏的鳖孙,肯定是没有暴露这件事的风险高。 而后者若是暴露了,幻海氏绝对会举族之力跟他死磕到底,前朝大帝的帝陵在他手里,前朝的人会不惜代价跟他死磕,大嬴这边也会不惜代价让他交出来。 算来算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桌板画在他手里,才是应该排在最先的。 如今最后剩下要解决的,就是葬身河里的无数鬼物,虽然那些鬼物几乎全部都是毫无理智,可一些比较强的,多少还是有点意识的,还有那个小鬼,失去了力量,却恢复了神智,之前也没见他被弄死,估计还活着呢。 行走在死亡世界里,秦阳心里大概有了谱。 回到了之前出现在死亡世界的地方,这里的大地已经变成了岩浆凝固之后的状态,形似有黑又硬的蜂窝。 算算时间,距离日出已经没多久了。 他从宗尘兮的长眠之地进来,到了日出,他就会出现在幻海。 他需要从幻海氏那边离开,才能做戏做全套。 遥望着大胤仙宫的方向,秦阳暗叹一声,幻海刹那和三长老,好歹活着回来一个呗。 若是只有他活下来了,这个计划就行不通了,到了幻海,那位二长老绝对第一时间弄死他。 等等吧,若是日出,那俩还没回来,自己只需要念头一动,就能从桌板画出去。 秦阳在这翘首以盼,距离日出越来越近,他都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见天空中一道流光坠落。 幻海刹那面色青白,脸上死气缭绕,他扛着的三长老,少了一只手臂,双目也消失不见,死气已经将他腌透,死的不能再死了。 幻海刹那落地之后,看到秦阳,神情变幻了一下,身上的肌肉都随之一紧,然而不等他说什么。 秦阳已经走上前一步。 “快日出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真挚之中,透着焦急,还有些跳脚的感觉。 幻海刹那心中琢磨不透,他看了看周围。 “这里……” “别这里那里了,这里的亡者大军都疯了,你们到底怎么招惹他们了,之前有只骨鸟跟疯狗式的,到处喷火,眼看就要喷到这里了,我好不容易才逃掉,快走,快走,日出了。” 秦阳遥望着东方,黑幕已经开始拉开,确认了他还能去幻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不由分说的抓住幻海刹那的肩膀,这货微微扭转脑袋,浑身僵硬的看着秦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今天发生的事,没有一样是在计划之中的。 如今看秦阳似是压根不知道被暗算的事,被亡者大军追杀过来,却还是准备第一时间带着他回幻海,幻海刹那就觉得心中一悸,愧疚之感不断的涌上心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亡者大军化为黑云,呼啸而来,幻海刹那身上的气息紊乱,紧张的不行。 可是只有秦阳能看到,黑幕拉开的速度,远超过什么飞遁之法,那是横扫天地的伟力。 “别乱动,日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已经出现在幻海了。 幻海刹那瘫在地上,两眼无神,当看到秦阳的时候,又会闪过一丝复杂。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永远都是以幻海氏为重,他也知道应该这么做,这次暗中给秦阳挖了个坑,让秦阳去死,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不但撕毁了承诺,更违背了道义,纯粹的小人行径。 可他还是觉得这样做,对于幻海氏来说,才是对的。 但方才秦阳等候在原地,有些焦躁,又满是真挚的话,面对着亡者大军,还能咬牙记着将他带回幻海。 看到一旁躺在地上喘气的秦阳,幻海刹那的神情愈发复杂,他有些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甚至心中还会生出一个疑问,他们的先祖,留下赫赫威名的先祖幻师,若是面对这种情况,会如何做? 可能先祖不会去当一个小人吧,不先祖绝对不会像他们这样的。 “没事吧?”秦阳拍了一下幻海刹那的肩膀。 幻海刹那从纠结之中惊醒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 秦阳看他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站的角度和立场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甭管怎么样,这次不弄死幻海刹那和那个龟孙长老,纯粹是因为他们只排在第二序列,优先度不够。 这笔账先记在小本本上,以后有跟他们算账的时候。 很快,蝠鲼飞来,二长老落下,看到幻海刹那、秦阳,还有死去的三长老,二张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当年前朝大帝,坑杀的营造帝陵之人,殉葬的人着实太多了,如今,阴河里的鬼物怨气难消,有成了气候的鬼物,率领无数鬼物,裹挟阴河,冲入了仙宫,我们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 三长老拼死护送我逃了出来,赶在日出之前,碰到了来接应的秦船长。” 幻海刹那一脸苦涩,这是三长老告诉他,还有他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 俗称点背。 PS:万字大章,可以投个票,订阅一下吧? 一品修仙 第五七七章 莲花宝典,回敬一坑 二长老听的眉头直皱,眼里不停的冒问号,什么跟什么? “你先去养伤,将三长老的尸身带回去。m.vodtW.com” 二长老急于问清楚情况,给秦阳找了个房间休息之后,立刻去找幻海刹那问情况。 秦阳眼睁睁的看着三长老的破损的尸体离开视线,心里颇有些惋惜。 幻海氏的人可真不讲究,对于亡者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竟然不先拿出一口棺材暂时安置,再修复受损尸身。 拿出把躺椅,躺在房间门口,看着飘在半空中的那颗大眼珠子幻兽,对他挥了挥手。 “你好啊。” 大眼珠子眨了下眼睛,没好意思继续在这盯着了,转身飘走。 躺在这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休息一会,心里瞎琢磨。 他倒是没猜错,若是三长老和幻海刹那全死在里面,只有他没死,却回到了幻海,那位二长老绝对会二话不说正面翻脸,调动幻海氏的力量,不计代价的将他弄死。 但若是那俩货都死了,他不从幻海走,就会暴露。 无论哪种情况,“跟我秦有德完全没关系”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他将幻海刹那也带回幻海,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在死亡世界苟了一夜,当了个工具人而已。 不明所以的二长老,看到三长老死了,幻海刹那受伤,秦阳却没死,当然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原本的计划搁浅。 当务之急,先问清楚情况,再继续做决定才是正理。 另一边的房间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二长老沉着脸发问,损失一个长老,对于幻海氏的打击可不算小,他们族中,血脉够强,有可能修行祖传法门,修行到三长老这般实力的后辈,每一代都是屈指可数。 “我们一路从沉寂大军之中潜行,快到仙宫的时候,那些兵俑却苏醒了,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发现,阴河之中的鬼物造反,我们赶了个巧,正好碰上这种事……” 幻海刹那将他们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提到秦阳,他的眼神略有些复杂。 “至于秦阳,三长老的布置,应当是还没起作用,乱局就已经出现,他自行躲了起来,然后快到日出的时候,在原地等着我们。 我们只是进入仙宫外围,就已经无以为继,只能拼死一搏,趁着造反的鬼物,退出仙宫的机会,冲了出来,然后…… ……千钧一发之际,秦阳将我们带了出来。” 二长老听的一阵苦笑。 “怎么这么巧,进去好几天了,就正好碰上这种事。” 可怎么看,这事也只能认栽。 稍稍思忖之后,二长老遥望着了一眼隔壁。 “短时间内,我们是不可能再这样进去探索了,另外,靠秦阳带着,将安全寄托在他身上,终究不妥,那秦阳不是已经说过进入的路径了么? 此人能在那种情况来接应你,倒也是个信人,这路径应当也是真的,只是,这种秘密,一个外人知道了,终归不好……” 纵然这种情况,二长老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杀机。 “二长老,我们是幻师后人。”幻海刹那忍不住了,低吼了一声:“您真的觉得,先祖会认为以怨报德,是好事么?” “幻海刹那!”二长老阴着脸呵斥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那路径,只有秦阳知道?你怎么知道,另一边的死亡世界,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前朝近年来动作频频,前朝大帝的帝陵暴露出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大荒乱局已现,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这一次跟幻海有牵连,我们连独善其身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幻海刹那没理会呵斥,沉着脸反驳。 “再者,那秦阳也是个聪明人,我们害怕泄露消息,可是他也害怕,他也不敢泄露消息,秦阳身为幽灵号船长,在东海的活动,不可能没有人跟着,他若是陨落,自然会有更多的人跟进。” 二长老犹豫了,幻海刹那说的不错。 他不是没想到这么远,只是被帝陵吓到了,这是足够倾覆幻海氏的危机。 而如今,他们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了。 总有会爆发的那一天,以目前大荒的局势看,这一天不会太晚。 杀不杀秦阳,意义已经不大了,相反,让秦阳活着出去,以目前的情况看,还能更好的保守秘密,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 “罢了,我去见见他,你先疗伤吧。” 二长老再次找到秦阳,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恶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此次有劳秦船长,事已至此,探索之事,只能搁浅,秦船长若想离去,可以先送秦船长离开。” “有劳前辈了,我去探索蓝洞多日,想来我那些不成器的船员该着急了。”秦阳拱了拱手,客气了一句,然后拿出一张画的极为简陋的纸交给对方。 “想来你们会需要这个,这是蓝洞内部的路线,那蓝洞下方,四通八达,恍如迷宫,还有异兽镇守,这条路线,就是我探索到的那个,进入那里,顺着阴河顺流而下,就可以进入死亡世界了,只不过那阴河里鬼物众多,颇有些难缠。 另外,二长老放心,有关死亡世界和幻海的事,我绝对不会给外人说的。” 秦阳一口气将他们要问的要担心的,统统都给主动解决了。 “有劳。”二长老拿着简陋的地图,颇有些动容,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人的品格,当真是无可挑剔,难怪实力一般,追随者却众多。 结束了谈话,秦阳被二长老带到一座大殿里,面对一面空白的墙壁,二长老一挥手,墙壁上便出现一座门户。 “请。” 秦阳微微眯了下眼睛,那空白的墙壁,顿时化为一副万里山河图。 细细感应了一下力量的波动,跟桌板画近乎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告辞。”秦阳大大方方的一拱手,没什么犹豫,直接迈步进入门户中。 眼看着门户消失,二长老站在墙壁前,再次感叹。 “当真是君子坦荡荡,竟然毫不怀疑,我等怕是枉做小人了。” …… 东海的海底,一面海底山峰的峰底,石壁上忽然出现一扇大门,大门洞开,秦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的门户便缓缓的闭合,消失不见。 秦阳转身摸了摸石壁,只是单纯的石壁而已,那座门户只是投射到这里,并非固定的大门,难怪幻海氏的人压根不担心。 望着门户消失的位置,秦阳默默念叨。 我秦有德做事最是讲究,好好的交易,你们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挖个坑坑我一次,我没死,是我的本事,也是我命大。 那我也挖个坑,坑你们一次,你们要是没死,是你们的本事,死了也是命,怪不得我。 飞出了海面,确认了一下位置,稍稍感应了一下,直奔布下大阵的地方飞去。 进入大阵,桌板画静静的躺在大阵里。 秦阳没急着管桌板画,盘膝而坐,意识投入到海眼里。 之前强行拉出葬身河,实力暴跌的老粽子太监,可还在海眼里呢。 相比之下,这个家伙才是当务之急。 意识进入海眼,只见一颗黑色的圆球悬在那里,老太监被黑影死死的束缚在里面,只露了个脑袋,他的脑袋上空,昊阳宝钟悬在那里,丑鸡在宝钟上啄一下,宝钟便垂落一片赤红的光辉,将老太监的脸刷一遍。 一个老粽子,被至阳至热的大日光辉刷脸,那酸爽,听听惨叫声就知道了。 远处自闭的魔刀,每听到一声惨叫,就会抖一下,估计在海眼里,没少被黑鸡和黑影折腾。 “老规矩,别弄死了。” “直接弄死算了,这个老僵尸嘴巴硬的很,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黑影有些气急败坏,好不容易又有个解闷的家伙,还是个皮厚的老僵尸,谁想这老僵尸,嘴巴不是一般的硬。 秦阳打量着老粽子,他梗着脖子,忍不住惨叫了,却也什么都不说,连骂人的话都不说。 想到这位能被前朝大帝信任,镇守出入口,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这种人可不会怂,宁死也不会吐露什么,估计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海眼的催更节目,估计是没法上演了。 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那就直接弄死吧,留个全尸。” “那你自己来,我留不了。”丑鸡拍拍翅膀飞上昊阳宝钟,抓着宝钟飞走。 秦阳对远处的魔刀挥了挥手。 “魔头,过来。” 魔刀上探出魔头的小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浮窥,确认了不是要折腾他之后,才扑腾着飞了过来。 “主子您找我有事?”魔头恬着脸凑过来,点头哈腰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弄死他,留个全尸,尤其是脑袋。” “明白。”魔刀飞出,直奔老粽子而去,包裹着老粽子的黑球,露出老粽子的胸膛,魔刀冲击上去,与老粽子的肉身对碰到一起,一阵激烈的碰撞声结束,刀身直接洞穿了老粽子的胸口。 血色的魔刀上魔气翻滚,鲸吞老粽子体内的阴气、死气、尸气,让魔刀上的暴虐的魔气,都变得平稳,充斥着死寂森然的味道。 老粽子张着嘴巴,想要嘶喊什么却已经喊不出来了,可是他的眼神却透着解脱。 自从被抓到这个古怪的地方,他就做好了面对任何事情的准备,死亡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等到老粽子的气息消散,化为一具干尸的时候,秦阳转身离开海眼,念头一动,老粽子的尸身就出现在面前。 一个死掉的粽子,可是够稀罕的。 问不出什么,就试试摸尸吧。 伸手一摸,技能果然有反应了,死掉的生灵,都难逃被超度的命运,这老粽子也算是生灵一种。 先是一道白光浮现,跟着一道蓝光,而后还没完,后面还有一道更加刺眼的紫光,简直要亮瞎他的眼睛。 “哟,不但有三个,竟然还有一个紫色!” 秦阳惊了,多久没见过紫色了,往前数几百个,全部都是蓝白。 不敢练归不敢练,尝试都不敢,这是一回事,摸不摸得出来可就真看脸了。 将三门技能书,全部拍进脑袋里,先察看了一下白色的,没什么意外,是一个秘密。 有关前朝大帝的秘密。 前朝大帝本尊,的确是死了,可是他死的跟正常死法不太一样。 当年他跟嬴帝最后一战,出门没看黄历,没算算大利西方什么的,以至于对波的时候站在了左边。 所以最后一搏,帝君交战,他也输了,可是当时却只是重伤濒死。 对于这种强者来说,只要没当场死了,当场生机绝灭,或者是毫无生机可言,基本都有那么一线生机的。 然后谁想,嬴帝鸡贼的很,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踏平了前朝都城,将前朝所有的疆域,统统都吞并掉。 失去了国土,神朝气运溃散,这才是弄死了前朝大帝本尊的最后一刀。 所谓成也神朝,败也神朝,就是如此。 嬴帝本尊在大荒为何天下无敌,靠的就是大嬴神朝广阔的疆域,在大嬴神朝的疆域,就有主场优势。 若是在帝都之中,更可以说是站在加强开挂版的血泉跟人对殴,谁能是他对手! 但好处有了,坏处肯定也有。 当年的前朝大帝,就是死在了坏处上。 但这个死法,却让他有了一线可以复活的生机。 只要大胤神朝重新复国,国运苏醒,他就能死而复生。 如今他的状态,不像是外面那些亡者,所有的力量都是死气,这些亡者已经断了所有的机会,他们只能是死人了。 前朝大帝的状态,倒是跟当年的葬海紫霄差不多,能有清醒的意识,力量也还在,可是只要苏醒过来,力量就会开启流逝状态,而且是用一点就会少一点。 可他这种状态,却给了他复生的机会。 如今他根本不会苏醒,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苏醒过来亲自出手。 前朝大帝沉眠在死亡世界里,这就造就出如今这种情况,既在大荒,却有不似秘境,依附在大荒。 这里是画师通天造化,以大神通构建出的世界,如今大荒根本无人能推演到他的帝陵在什么地方。 而他想要复生,正常路子是肯定走不通的,大嬴根本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如此就要用到一门天外秘法,走一个取巧的法子。 至于是什么法子,这个被前朝大帝信任有加的老太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他只是在镇守死亡世界的门户而已,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因为他一生都在侍候前朝大帝,大帝临死前,他也一直守在前朝大帝身边。 这就是老太监心中最大的秘密,临死也不愿意吐露一个字,就是生怕泄露一丝一毫线索。 秦阳唏嘘不已,老太监是真的尽忠职守,生前死后都是如此,最后还宁愿变成老粽子,一直守护门户。 按照一些隐秘记载,当年前朝国祚终结之前,就已经是内忧外患不断,大嬴之所以能灭大胤,顺利吞并大胤所有的疆土,前朝的权贵带头投降,可谓是致命一击。 大嬴的八门八姓,全部都是在大嬴崛起的路上,倒向大嬴的,之所以将他们全部迁到离都附近,未尝不是防备着。 这八门中,一半都是前朝倒向大嬴的权贵氏族。 然而按照记载,当年最后一战,还是那些如同老太监一般的内侍们,拼死一搏,舍生忘死,才给了前朝大帝最后出逃的机会,给了他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不然,就算他死了,尸身也会被嬴帝拉回去车裂,他还复生个屁啊。 拿出一口好棺材,将老太监的尸身放进去,等会出去了,给他找个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埋了,也算是敬他忠义。 继续察看老太监的蓝色技能书。 竟然是各种诏书、祭文、缴文之类的范本,还有书写笔法等等的合集。 秦阳一头问号,这老太监当年是什么身份? 这也能算成一个蓝色技能书? 按照这些年摸尸的经验,技能书颜色并非就固定了价值,还要参考亡者的身份、实力什么的。 对于这种可以算是大佬的人来说,蓝色技能书都不会太差。 但是同样的蓝色技能书,若是从凡人身上摸出来,可能也就是一份秘制调料配方。 大致翻了翻,这个技能的确挺有用的,写出来的诏书什么的,还真能当做墨箓来用,只不过是神朝版的高级墨箓。 但这个东西,要有匹配的身份地位,才能有效果,真让他秦阳写出来一份,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随意翻了翻,就将其丢在一边,又是一个垃圾。 最后一门紫色的技能书,秦阳期望颇大,这老粽子一身实力可不算弱,若是能摸出来僵尸的技能,他用不了,以后传给尸魁也行。 算是给打造最强门房计划添砖加瓦了。 只不过,看到功法名字,秦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虽然是一门经典,可是这个名字…… 莲花宝典。 再往下看内容,第一页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话,翻译过来就八个字。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后面的秦阳已经不想看了。 什么鬼啊,连太监都有专属经典了? 忍不住好奇往后看了看,功法威能着实不俗,各种玄机完全对得起宝典之名,搭配的神通秘术,也有一大堆。 但这是太监专属。 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秦阳瞥了一眼一旁的棺材,都有些后悔给他一口好棺材了。 算了算了,不跟死人计较。 自己修炼不成,以后实力足够强了,可以将这门宝典传授出去的时候,再找个看得顺眼的小太监,让他上演一出太监传奇好了。 功法传授不出去,他也修炼不成,以后却能当做开拓视野,另类旁通用。 里面附带的许多神通秘术,都是单独存在的,相当于一口气摸出来一个技能书大礼包。 虽然都是需要有莲花宝典打底,他是修炼不成,可是却可以传授出去。 看谁不顺眼了,从里面摘出来一些不错的秘术,偷偷塞给对方。 若是没看莲花宝典,只知道其中一些神通秘术的话,秦阳还真没看出来,这些秘术有什么问题。 可若是没修行莲花宝典打底,直接去修行这些秘术,那一定非常酸爽。 这么一盘算,这些真品的强大坑人秘术,自己不能用,倒也不算亏。 走出星落大阵,钻到海底,再次向着下方坚石里下潜了百八十丈,将老太监的棺材埋了,秦阳才转身回到大阵里。 他还有一件事没干呢。 当初那些鬼物,虽说大部分都是毫无灵智,只是被火车王引来的而已,可其中还是有一些,的确是帮了大忙。 对他们做出了承诺,秦阳总不至于忘了,也不至于连一些智商都比不上人偶师的鬼物都要骗。 摸索了一下桌板画,念头一动,进入到死亡世界里。 这一次进入的地方,距离大胤仙宫有一段距离,而且还在地下。 露出个眼睛浮窥了一下,确认了大胤仙宫那边,已经恢复了安静,他就立刻离开死亡世界。 重新出去,再进来一次,这一次直接进入到了葬身河里。 施展水身,与葬身河彻底融为一体,游曳其中,很快就在地面上一条支流的河底,找到了被一堆有些灵智的鬼物,围在中间的那个小鬼。 这个小鬼可以说是这里唯一一个有清醒灵智的鬼物,虽然弱的一塌糊涂。 小鬼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周围那些鬼物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呆呆的待在那里。 秦阳显出身形,那些呆滞的鬼物,立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睛里都在放光,似乎这一刻意识都复苏了。 秦阳一拱手。 “之前多谢诸位相助,我自然不会忘了咱们的交易,之前该说的都说过了,现在谁想死,想彻底解脱的,站左边,想离开葬身河,舍弃一身力量,从一个小鬼重新来过的,站右边。” 这些鬼物立刻老老实实的分开,分立两边。 只不过想死的比秦阳预想的多,足有三分之一,都是些在这里受够了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已经彻底不想活了。 秦阳拿出一支杀神箭,悬在河底。 “想灰飞烟灭,彻底死的干净的,自己撞上去就行,不想死的,来我这。” 秦阳调动魔手的力量,先将最先遇到的小鬼扯入海眼,让他脱离葬身河,再依次将那些帮了忙的鬼物,一个个扯入海眼。 只要脱离了葬身河,他们一身力量,舍弃大半,变成一个小鬼,也翻不出什么天。 鬼物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那些彻底不想活的,也排着队撞上杀神箭,灰飞烟灭。 随着时间流逝,这里的鬼物,意识开始复苏的越来越多,求解脱的欲望,求生的欲望,会压下所有其他的东西浮现出来,哪怕是那些毫无灵智,只有疯狂与残暴的鬼物,此刻也被感染,意识慢慢的复苏。 来排队的鬼物越来越多。 “大家都不要急,一个一个来,之前帮过我的,有一个算一个,甭管当时是不是跟风过来,是不是有灵智,是不是只是想撕碎我,都无所谓。 现在都别闹事,万一让上面那些死人发现了不对劲,大家可都走不了了,都安静点,慢慢来。” 先约法三章,这些鬼物数量庞大,可是现在一个比一个老实。 大有谁敢多放一个屁的声响,都会被其他鬼活活撕碎的意思。 秦阳在这边忙活救鬼大业,时间也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这一次,他是从桌板画进来的,正儿八经的从进出口进入,再也不会在白天进入幻海了。 虽说他炼化了桌板画,想怎么进怎么进,想怎么出怎么出。 鬼物的数量太过庞大,将这些鬼物全部捞出葬身河,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十多天之后,宗岛。 幻海刹那和二长老来到了这里,他们行走在宗岛,无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幽灵号的船员,正在这里做什么交易。 没有见到秦阳的踪影,也没在意,来到宗岛的岸边,进入海中,很快就发现了秦阳说的蓝洞。 蔚蓝的海水底部,有一个黑蓝色的圆洞,直直的通向海底更深的地方。 顺着蓝洞往下走,落入到一片巨大的空间,还有一头无眼的巨大海蟒镇守在这里,一切都跟秦阳说的一模一样。 二长老拿出秦阳画的地图,打量了几眼,这里无数的洞穴,还真的跟地图上话的一模一样,甚至还专门标注了东南西北,生恐他们迷路一般。 顺着特意标注出的那个洞口,按照地图导航前行,一路来到了尽头的死胡同,二长老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尽头的石壁,感慨一声。 “这秦阳果真是个信人,此等真君子,着实不多见了。” “我们进去吧,此处被人施展了秘法,不可感觉,不可洞见,只能穿过去。” 二长老一步跨出,消失在石壁上,幻海刹那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 眨眼间,他们便出现在宗家祖地,一条阴河拦在中间,阴河对面是一面石壁,上面摆着一口口古铜棺材。 二长老回头摸了摸后方的石壁,眉头一蹙。 “果真如此,只能进,不能出,想要离开这里,只能顺着阴河顺流而下,别无他路。” 若想强行破开这里,这一出空间也会被毁掉,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在秘境崩塌之中存活下来。 纵然活下来了,也会脱离大荒所在的大世界,彻底迷失在无尽虚空之中。 来到阴河边,阴河之中,立刻浮现出一只只鬼手,挣扎着向他们抓来,无数鬼物不断的冲击,可是却没有一个鬼物能冲破河面冲上来,最强的一个,也仅仅只是将脑袋和胸口露出了水面而已。 看着这一幕,二长老面色一沉。 “你们在死亡世界里,也遇到过这种河么?” “是,那里鬼物无数,河岸边一直都有兵俑守卫,那些鬼物倒不似这里的这般疯狂。” “葬身河啊……”二长老面沉似水,倒也没怀疑秦阳。 秦阳那般年轻人,认不出葬身河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三长老,平日里便让他沉下性子,幻海之中不外出,要对外界了解,就要对看书,可是三长老却只酷爱实战,只对神通秘术感兴趣,杂记之类的单纯记载,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如今几次进出死亡世界,他竟然都没认出来葬身河。 “葬身河,非神木为舟不可渡,幸好我手中还有神木收藏,应当足够了。” 二长老拿出一截不过四尺长,一尺宽的神木,将其丢入葬身河中,而后跟着幻海刹那一跃而上,脚踩神木,不断的施法,击退靠近的鬼物,顺着葬身河,漂流而下。 等到冲如这方空间尽头的黑暗时,二长老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却不知道哪不对劲,而且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他们周身陷入了永恒的黑暗,脚踩神木,漂流而下,耳边湍湍流水声,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不见了。 这片黑暗之中,只有他们还在踩着神木,不知道飘向了哪里,可偏偏他们还不敢离开神木,还得不断施法,逼退周围可能会涌过来的鬼物。 二长老心里发毛,总觉得哪不对劲,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却就是不知道哪不对。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曾想到,是不是秦阳反过来坑了他们一把。 秦阳给他们的信息,极为详尽,可以说所有应该注意到的地方,他们都没想到的地方,都替他们想到了,地图什么的,也是堪比自动导航一般精确。 唯独有两点关键的地方,秦阳给漏掉了。 一,这里的这条阴河,是葬身河,当然了,秦阳还年轻,头发长见识短的,怎么可能会认得出上古地府五大水脉之一的葬身河。 这很合理。 毕竟你幻海氏的大佬,竟然都没认出来,秦阳去死亡世界,也只是蹲在原地,当一个传送坐标的工具人,根本没见过什么河不河的。 不过,这一条不重要,秦阳也没指望着他们会直接跳进河里游过去。 第二条才是最关键的一条信息。 当初秦阳是直接跳到河里,全身都埋在水面之下,顺流飘过去的。 当时用了足足七天的时间,这七天里,秦阳也曾感应过水面之上的部分。 黑暗中漂流的时候,有些地方,水面之下和水面之上,完全是俩空间的,撕裂隔断的空间。 也就是说,想要从宗家祖地,偷渡到死亡世界的路径,若是一条管道的话,这条管道有些地方葬身河只占据一半,站在葬身河上飘过去,当然可行。 可惜,这条管道的有些地方,却是完全被葬身河占据的。 若是全程都在水面之上飘过去,中间必然会离开这唯一一条管道,鬼知道会飘到哪里去。 一般人想要穿过去,唯一安全的方法,就是奢侈的以神木打造出一个全封闭的潜水艇,彻底埋入葬身河里。 然后“飘”到死亡世界。 秦阳只是说顺流而下飘到死亡世界,可没说是从水面上飘过去。 他们自己觉得葬身河有进无出,只有在水面上飘过去这个选择,那怪得了谁。 怪他们自己水平不行呗,自己没实力,还能反过来赖我秦有德? 我秦有德这种弱小又可怜的弱鸡,都能“飘”过去,你们实力更强啊,理所当然也行啊。 完全符合逻辑,合情合理。 无尽黑暗里,二长老和幻海刹那,挤在一根神木上,目不能视,耳不闻声,还在警惕着周围可能会涌上来的鬼物,等着飘到死亡世界。 可惜,他们脚下的葬身河,已经不见了。 PS:八千五,还行吧。 一品修仙 第五七八章 黑门开了一条缝,再回五行山 幻海刹那和二长老掉到坑里,不知道飘到什么鬼地方了,最大的可能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永远的迷失在未知的黑暗里。≦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寻常时候所说的虚空,也只是依附在大荒这个大世界的外层空间,在这里,所有的手段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出来,却不用担心会引来不好的后果。 而外层空间也会大致分成三层,寻常时候,横渡虚空而来,走的只是最内的一层,大嬴的巡天使,镇守大嬴领空,也只能守住第二层,第三层已经是抵御域外之敌的战场。 而这片空间,也是属于大嬴的疆域,领土、领海、领空,在大荒,这三者都是大嬴的范围最大,所以大嬴最强。 但这里也只能是常说的虚空,而不是无尽虚空,所谓的无尽虚空,大抵上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空气的纯粹黑暗空间,甚至有些地方,连各种混乱的能量都没有。 落入到这里,无上下之分,无南北之别,永远的迷失,都是常有的事情,有些强大的存在,想要彻底杀死,所要耗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将其放逐到无尽虚空,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秦阳顺着葬身河,一路漂流,偷渡到死亡世界的时候,感应到的情况,极为复杂,根本无法确定,只是看一眼,就会本能的生出一种本能的大恐惧。 飘了七天,感应到外面数不清楚,复杂到难以言述的环境,才能顺流到画师的死亡世界里。 那时候其实挺纳闷的,后来明白桌板画是画师绘制万里山河图的副产物之后,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从正常的进出口之外的方法进去,难度高的离谱,也是应当的。 手握真正万里山河图的幻海氏,一直没人找到怎么进入幻海的路径,也挺正常的。 所以了,给了幻海氏所有应有尽有的详尽正确信息,唯独在最关键的地方,漏掉一条,算是挖个坑回敬一下。 他们是否会通过蓝洞进入死亡世界,谁会去,是否能活得下来,秦阳都已经不在意,反正回敬了一坑之后,他已经将小本本上记着的这一条划掉了。 他有不是太记仇的人,记仇也就记两天就忘了。 如今窝在死亡世界里,沉在葬身河的河底,忙着处理这里无法计数的鬼物。 纵然只有大致三分之一的鬼物彻底活腻了,自己撞向杀神箭自杀,可是靠着庞大的数量,也已经硬生生的将一支杀神箭的威能磨灭。 哪怕这只杀神箭,是自己造出来的那支加强版山寨货,被人偷袭射向自己的那支。 也是第一支经过实战,应当是可以当做威能差了些真品杀神箭用的宝物,就这么被磨灭了威能,秦阳着实还有点心疼。 最后没辙,拿真品出来舍不得,只能继续拿出别的,更差的山寨品凑合用吧,反正这些鬼物排队自杀,需要的也只是杀字碑杀气的力量而已。 这种力量,可以让他们死的干脆利落,瞬间烟消云散。 除了这些,更多的鬼物,都是想彻底脱离葬身河,哪怕成为一个没什么力量的小鬼也无所谓。 这可是将秦阳累的够呛,在这里窝了大半个月,才能看到鬼物的数量似乎在减少了,后方排队的鬼物,也终于能看到尾部在哪了。 海眼里,密密麻麻的小鬼,汇聚成一大片绵延上百里的黑云,魔头骑着魔刀,跟牧羊犬一样,流着哈喇子,环绕着鬼群不停的转悠,嘴里嚷嚷个不停。 “都给本大爷老实点,谁敢惹事,那就别怪本大爷无情。” 说着,就伸手一抓,将一个试图吞噬其他鬼物的家伙拉出来一口吞掉。 满意的打了个饱隔,魔头瞥了一眼远方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黑影,又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飘在黑云上方,站在昊阳宝钟上整理羽毛的丑鸡。 “本大爷是最好说话的,若是你们敢瞎闹腾,惹怒了丑鸡大人和黑影大人,一个念头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 “你们别以为我那主子心地善良,最是急公好义,信守承诺,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们,主子只是答应你们脱离葬身河,如今已经算是完成承诺了,至于以后怎么处理,那是主子的事。” “现在谁敢闹腾,立马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牧羊犬魔头兴致勃勃的环绕着鬼云飞个不停,他的本体化血魔刀,最是喜欢气血生机,而他呢,最喜欢的反而是神魂。 修士的神魂最好,算是直接切片生吃的极品海鲜,鬼物次了些,魂体被阴气污染的,算是没脱壳五谷杂粮,口味差了些,但营养丰富,长身体呢,这就是主食。 至于还有些鬼物,身上除了阴气、还有怨气死气什么的,更差一筹,算是长了毛的臭豆腐,他口味重也不嫌弃,吃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能多吃,不能当主食。 如今这些鬼物,大都是失去了力量,在魔头看来,也就是从一堆长毛臭豆腐,变成了一大堆当年新收成的新粮,口味俱佳,营养丰富,敞开了吃都没什么问题。 他都饿了不知道多久了,如今看到这么多主食,还能忍着保持理智,没扑上去,都是被丑鸡和黑影打出心理阴影的结果。 尤其是之前捅死的那个老粽子,空有力量,还没神魂,简直就是一坨陈年老屎,若非秦阳开口放话了,他绝对下不了手。 有这个事打底,再看这些五谷杂粮,简直都是美味。 魔头主动请缨当牧羊犬,眼睛里冒着绿光,就等着看里面那些鬼物不老实,想要闹事,他好第一时间名正言顺的,将可能会出现的骚乱,扼杀在摇篮里,顺便打个牙祭。 丑鸡站在昊阳宝钟整理羽毛,飘在鬼云上方,纯粹是为了震慑而已,虽然有魔头就足够了,但这个办事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黑影是压根不敢管这些事,他的力量本质太高,本身也是偏阴属的力量,随便打个喷嚏,都能喷死这些没什么力量的小鬼。 又过了一些天,秦阳跟一条濒死的咸鱼一样,躺在葬身河的河底,周围一个鬼物都没有了。 这些家伙,往日里都是灵智全无,感觉到活人便彻底陷入疯狂,没活人的时候,一个个又跟烂木头一样飘在葬身河里,两眼呆滞的发呆,沉在河底,说不定过上一万年也还在随波逐流。 哪想随着越来越多的鬼物解脱,剩下的鬼物,开始受到影响,再弱的鬼物,没了灵智,却也还有本能,呆呆傻傻的凑过来,任凭秦阳施为。 秉承着五百万只羊是放,八百万只羊也是放的原则,秦阳就顺手全部解决了。 谁想就这么折腾到现在,到底弄走了多少鬼物,他自己都不知道,早就算不清楚了。 反正大胤仙宫附近复杂的水网里,已经看不到一个鬼物了。 水网之外,那些立在大地上,悬在半空中的兵俑,继续保持着原样,葬身河里的鬼物消失,他们也毫无反应。 也不知道这些兵俑,还有那些沉睡的大将,是没察觉呢,还是察觉到了也懒得管一堆不能冲出河面的疯鬼。 念头一动,离开了死亡世界,秦阳躺在地上,仰望着星落大阵里的星空养养眼睛。 现在看到鬼物,都有种要吐的感觉。 海眼里的无数小鬼,怎么处理也是个麻烦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这些家伙,在葬身河里生不如死这么久了,如今挣脱桎梏,换了个新地方继续蹲一段时间号子,估计也很满足。 毕竟新号子也挺有新鲜感的。 念头转动的时候,伫立在血海的黑玉神门,忽然一跳,秦阳吓了一跳。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呢,黑玉神门竟然自己从血海里跳出来,一头扎进了海眼。 秦阳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 海眼里库存的,除了他的真元大河之外,可是还有不少其他力量的,最重要的,黑影也在海眼。 当初构建黑玉神门的时候,可是用了不少黑影的力量,虽说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黑玉神门去吞噬魔手的力量,可万一呢? 万一平时的量太少,黑玉神门完全没兴趣,万一现在脸贴脸了,黑玉神门忽然觉得有胃口了呢? 念头一动,意识已经沉入海眼。 黑玉神门化作三千丈巨门,伫立在海眼之中,巨门之上,黑气缭绕,气势森然,大有渊沉岳峙之感,纵然秦阳自己来了,也感觉到有种窒息感。 尤其是此刻,那应龙浮雕,缓缓的睁开眼睛,森然威压,瞬间镇压海眼。 骑着魔刀开心的不行的牧鬼魔头,瞬间飞机耳,夹着尾巴钻进了魔刀里,眨眼间就不知道飞到多远的地方自闭去了。 黑影收敛了所有力量,老老实实的躲在海眼魔石之下,将自身所有力量,都纳入到魔石的镇压之中。 而丑鸡钻回了昊阳宝钟,躲在了魔手下面。 那些化为上百里黑云的无数鬼物,也都被吓的拼命向鬼云里面钻。 应龙浮雕,缓缓的探出脑袋,盯着无数鬼物。 秦阳暗道不好,这货不会是发现隔壁有值得吞噬的东西了,专程来开饭的吧? 也不对啊,黑玉神门从来没有吞噬鬼物啊。 谁想那应龙浮雕,这一次不只是探出了脑袋,而是游曳而出,整个身体都从黑玉神门上脱离,贴着黑玉神门,一路游曳到门框上,以身体将整个黑玉神门的四边包裹在里面。 “吱……呀……” 拉长了音调的声音浮现。 黑玉神门的中间,一道细细的缝隙浮现,大门竟然有洞开的趋势! 霎时之间,浩瀚如海,深沉如渊的气息,从缝隙之中浮现,低沉之中,蕴含万千玄妙的神音,似是亿万生灵诵唱。 只是倾听神音,秦阳就有万千感悟涌上心头,心中似有万千法门在酝酿,只要继续听下去,说不定就能自己创出来一大堆法门。 秦阳赶忙稳住意识,不去顺着神音感悟。 倒不是怕忽然创出了法门,会让白玉神门加强。 而是黑玉神门竟然自己洞开了一丝裂缝! 这种时候,不赶紧想方设法趁机将黑玉神门推开,还傻站着感悟个屁啊。 只要能将黑玉神门推开,白玉神门这种可以靠着时间慢慢磨的神门,就算是再加个十几,也都是毛毛雨。 鬼云里的无数鬼物,聆听到神音,顿时停止了惊恐逃窜,反而一个个转过身,呆呆的望向了黑玉神门。 秦阳念头一动,欲将黑玉神门挪出海眼,可是却似蜉蝣撼树,根本无法挪动其分毫。 秦阳看到那无数鬼物,心中一动,将海眼里所有的鬼物,一口气全部丢出了海眼,出现在星落大阵之中,之后再调动黑玉神门,瞬间,黑玉神门也跟着出来了。 出来的瞬间,秦阳立刻调动海眼里所有的力量,将自身力量催发到极致。 凝聚出所有的库存真元,施展真身之法,化为巨人,两手抵在黑玉神门上,怒喝一声,爆发全部的力量,试图将这扇已经出现一丝裂缝的神门推开。 身后的无数鬼物,汇聚成一条鬼物长河,一个个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露出憨厚的笑容,扑向了黑玉神门的裂缝。 一个个鬼物从裂缝里鱼贯而入,秦阳的威压,还有那些可能将他们灰飞烟灭的力量,也已经不能阻止他们冲进裂缝了。 “黑影?丑鸡?”秦阳怒喝一声,这俩货却毫无反应,全部躲在那颗砥柱中流,镇压整个海眼的海眼魔石之下。 秦阳也没工夫跟他们多说,想要推开黑玉神门,全靠最纯粹的力量。 所有的杀伐神通,防护秘法什么的,在这里都是毫无作用的。 眼看那无数鬼物,冲入裂缝的越来越多,秦阳没法等下去了。 “拼了,甭管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有机会了,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流逝,是要遭天谴的。” 念头一动,秦阳周身气血,瞬间燃烧,血色的火焰,覆盖他的身体。 当年摸到的霸王卸甲,体修的搏命法门,他还从来没用到过,这种纯粹提升自身的法门,此刻用上正好。 短短几个呼吸,霸王卸甲便被他催发到了第五层,体表凝固成一副血色的铠甲,面颊之上,血色的纹路浮动,眼中的杀气更是往外溢出。 到了第五层,已经超出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再催动到第六层,他的肉身会崩溃。 眼看黑玉神门还是那一条只容鬼物通过的裂缝,秦阳一咬牙,再次催动十二魔剑,强行抬高自身境界和实力。 催发到第六层,魔气覆盖他的身体,双目漆黑一片,近乎入魔,内心的疯狂也在疯狂攀升。 黑玉神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长音,原本的一丝裂缝,开始缓缓的变大。 “秦阳,算了。” 就在秦阳准备强行将霸王卸甲继续催生到第六层,十二魔剑也准备催生到第七层的时候,黑影一声暴喝,在秦阳脑海中炸响,魔手的力量涌出,搅乱了秦阳的力量掌控。 秦阳身子一顿,千丈真身,瞬间缩水,恢复了原样,被黑玉神门反弹回来的力量震的倒飞了出去。 站在地上,秦阳双目如染墨,冰冷森然,魔气森森,杀机不断溢出,灵台险些失守。 他望着重新恢复到那一丝裂缝的黑玉神门,喘着粗气,缓缓的闭上眼睛,身上暴涨了数百倍的气息,急速跌落,魔气逸散,体表的血色铠甲也随之崩灭消失。 恢复了原样之后,秦阳面色略显苍白,睁开眼睛望着黑玉神门,微微摇头苦笑。 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鬼物,都冲进了黑玉神门消失不见,黑玉神门立刻关上了那一丝裂缝,环绕在黑玉神门四边的应龙,重新游曳回来,化为浮雕坐落在神门之上。 这时,秦阳念头一动,黑玉神门缩小成板砖大小,落入他的手中。 感觉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没有加也没有追,还是加二十八追五十六。 将其重新收入体内,秦阳揉了揉脑袋。 意识投入到海眼里。 “黑影,说说吧,什么情况?” “你的神门,只能你去推开,我能帮你,但是我不能去推开神门,能明白么?若是我也去了,你推开了神门,根基也会留下巨大破绽,你若是想圆满,只能你自己推开。” 黑影说的很认真,半点不着调都没有。 “我不在乎破绽,我就想推开再说,有缺陷,以后再想办法补,若是推不开,想去弥补都没机会。”秦阳也说的很认真,这次也是一点没开玩笑,也没有皮。 “……”黑影无言以对。 “而且,我问你的什么情况,不是你为什么不帮我,关于神门的事,我比你清楚,我是问你,黑玉神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一条裂缝? 你别说你不知道,黑玉神门还没打开裂缝的时候,你就先躲起来了,黑玉神门压根就没想吞噬你的力量,这个借口你也别用。 以前你不想说什么,我都不勉强,可这次关乎我的前途,我希望你说老实话。” 黑影犹犹豫豫,好半晌才一声长叹。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构建黑玉神门的时候,用了我的力量,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一口气汇聚了至少数千万鬼物,全部都是经过我的力量洗练,从葬身河里脱离出来,又失去了力量的鬼物。 如此庞大的数量,自然会引起反应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你构建黑玉神门的力量,几乎都是跟上古地府的力量有关。 而当年上古地府之中,鬼修众多,魂修遍地,大多数出名的法门,也都跟神魂有关,纵然是那些肉身成圣的修行者,也都是这样。 我的力量,是当年趁着战乱,悄悄的偷了一些上古地府的力量,所以我才会被那位大佬,乱刀砍死分尸镇压。 在你构建黑玉神门的时候,加入了我的力量,你就已经跟上古地府扯上关系了,出现这种变化,你应该也不是很意外吧,毕竟,你的黑玉神门特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所以,我说,要是有时间,你就赶紧去一趟,将那位大佬超度了,图个安心。”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是不说最后一句,我都信了,你就那么怕他么?” “我是真怕啊……”黑影唏嘘不已,认怂认的很彻底“他当年战死之后,还能拎着把柴刀,将我活活砍死,乱刀分尸,若是他活着,可能一刀就把我的不灭意识斩灭了,我能不怕么。” 秦阳跟着唏嘘一声,心里也清楚,这事压根怪不得黑影,当年他一口气凝聚出两扇神门,他是生怕凝聚失败,所以一股脑的给加材料,最后不但成功凝聚,而且强大的离谱。 这次黑玉神门主动开了锁,打开一条缝隙,可以说是最容易推开的时候,他拼尽全力,近乎彻底入魔,也仅仅只是让那条缝隙,稍稍变大了一点点。 没推开,起码也给了他一个方向,降低推开难度的新方向。 以后只要发现葬身河,就去将其清空,等到攒够了,再招出黑玉神门再试试,反正看那些鬼物的样子,似乎进入黑玉神门里,是大好事。 同样,这次的事也让他明白,单单以他现在的力量,大幅度降低了难度也别想推开,加二十八追五十六,不是白加的。 能让大门动了,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概也让他明白,需要多强的力量,才能真正推开。 总的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 “你也别纠结了,凡事都有好有坏,你的神门太强,用我那个时代的话说,这是桎梏,也是劫难,你渡不过去,便应劫了,渡过去了,得到的好处,也会远超其他人,放到我们那个年代,在上古地府里,你也可以算是天骄了。” “行了,推不开就推不开,我又不会一蹶不振,我只是有些执念了而已,这次不行,下次就会有准备,总体来说终归是好的,让我了解到更多,以后也更有把握,这是好事,反正你以后别忽悠我去超度那位大佬就行。” 秦阳摆了摆手,没理会黑影的安慰,他又不是受不得挫折的人,相反他还看到了好的地方,看到了希望。 总比以前压根就没想过能把黑玉神门推开的好。 秦阳瞥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丑鸡,满眼嫌弃。 “黑影躲起来有理由,你躲什么?” “我哪知道躲什么,反正我看到黑影躲了,我就知道我肯定不能插手,也躲起来。”丑鸡回答的理直气壮。 秦阳嘴角一抽抽,这货现在咋这么能了? 离开了海眼,秦阳拿出黑板砖,在手里摸索了好半晌,振奋了精神,给自己加油鼓劲,目标更进一步了。 这一步一步的走来,各种方法加到一起,总算是能推得动了,起码是亲眼看到了点希望了。 恩,对,就是这样。 修行不易,凡事要往好的地方看,只能看到不好的地方,早晚自闭。 自我安慰了一会,秦阳拿起了桌板画,将其收入海眼。 以后隔三差五的瞅一眼,看看幻海氏的人是不是进去了就行。 这东西用正常的炼化之法,想要完成十成炼化,那难度是相当的高,不比完全炼化一件道器的难度小。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经手过桌板画的人,有可能炼化过桌板画的人,早就死完了。 对于用“拾取”技能来炼化的秦阳来说,这就是无主之物。 拾取了就自动拾取绑定。 收起了星落大阵,拿出飞舟,向着大荒飞去。 看到人偶师的飞舟,这才想起来,噢,还有人偶师呢。 将人偶师丢在甲板上,这货还在挺尸状态。 气的秦阳催动雷火神通,上去就是一通暴揍,半晌之后,秦阳手都疼了,人偶师毫发无损。 将他丢回船舱,省的看到就来气,还高手呢,啊呸。 这就是他信誓旦旦的吹嘘的自保无虞。 可能这个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所说的自保无虞跟正常人所说的自保无虞,完全是两回事。 不跟智障计较,毕竟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不能把他溺在化粪池里,看他会不会再说什么自保无虞。 给东海的手下的人传了信,秦阳就直奔东境而去。 出来忙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嫁衣代替嬴帝巡狩四方,到了哪一站了。 前面都是些小地方,以嫁衣的威望和实力,足够轻松应对,算算时间,如今应该是到五行山了。 相信山谦师父,还有那个便宜掌门师兄,应该会给点面子,不至于让嫁衣面上过不去。 正好他也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小人魔最近在五行山怎么样了,传来的消息里,倒是说这小家伙在五行山过的挺好的,在五行山的势力辐射范围里,季天行的名头倒是也响亮。 比当年那位刚冒头没多久就惨死的季无道好多了。 想想季无道,那是真的惨,多好的人啊,心怀正义的正人君子,名为无道,却会为了无辜惨死之人,冒死上告。 可惜最后却被献国公他们害了。 算了,献国公等人都凉透了,不说死人坏话了,死者为大。 一路赶到了大荒沿岸,临近五行山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一些跟随嫁衣而来的队伍。 用巡狩队伍里挂着的身份,进入了五行山,刚坐下还没喝口热茶呢,山谦师父就派人过来,让他过去。 一路到了后山,山谦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师父,多年不见,您这怎么越活越年轻了?”人还未到,秦阳就乐呵呵的嚷嚷了起来。 走出三步,身上骤然落下一股威压,压的他腰身一沉,双脚下陷了一寸。 秦阳眉头一挑,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 周身气血一转,在原地留下两个脚印,顶着威压,举重若轻,一步一步迈向山谦,地面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山谦眯着眼睛,看着秦阳走到他身前,骤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向秦阳头顶。 秦阳举臂架在头顶,一息之后,催动了地气真体,化为一尊石雕一般,勾连大地地气,身体犹如山岳傲立。 山谦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发力骤然暴涨上百倍。 三息之后,脚下的大地,骤然开裂,秦阳的身体,如同钉子一般,被一巴掌拍进了地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山谦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不错,还算没有荒废掉,单论炼体的修行,神门境界,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老家伙眉飞色舞,心情大好,黎族的人,炼体能到如此境界,放到五行山,上推上万年,顶多也就两三个而已。 虽说他也没带着秦阳手把手的教,可传授法门的却是他,而且方才那神通,明显是五行神通,这就是他教的好啊。 “你的神魂之道修炼的如何了?” 几句闲聊之后,山谦又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秦阳想了想,自己的神海虽然开辟,可的确没什么特别的修行过。 “算是才入门吧。” “黑老鬼真不是东西,竟然都不好好教你……” “其实是我……” “行了,你不用替他说话,你天资卓越,人也聪明,神海早已开辟,人也勤快,不然炼体不可能到如此境界,怎么会是你的问题。” 秦阳果断的闭上了嘴,低眉顺眼的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山谦硬生生的将仡楼喷了半个时辰。 喷的神清气爽,大感压了仡楼一头之后,山谦才回归了正题。 “你是为了那位大帝姬而来么?” “我过来看看,毕竟,我也是在队伍里挂了名的。” “行吧,看在你这般勤奋炼体的份上,不为难她一个女娃娃。” “多谢师父。” 嫁衣的事,算是到此为止了,秦阳也没多问,山谦金口一开,五行山这边肯定会很配合,给足了嫁衣面子。 五行山势力辐射范围内,其他的门派、势力,估计也没有会不开眼的。 “最近的局势,我有些看不懂了,前朝也出来蹦跶,各种消息真真假假的到处都是,具体是什么情况?” 山谦问的随意,秦阳神色却一正。 山谦代表的是五行山,而他的回答,代表的却不只是他自己。 斟酌了一下之后,秦阳简短的回答了一下。 “小乱会有,可前朝复国,再起国战,却不可能。” 无论用哪个身份,站在什么角度,这都是最合适的回答。 山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在离都,支持哪位皇子?” 话音落下,山谦又摇了摇头。 “算了,这个你不用回答了。” 第五七九章 山谦的态度,去友好协商 秦阳一头问号,山谦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来什么了? 不对吧,纵然他现在跟嫁衣走的近,但他有什么想法,完全不重要的,如今的局势,任谁都不会去想,嫁衣是不是对大宝之位有什么想法。m.vodtW.com 稍稍一琢磨,秦阳也绝对自己想多了,可能他在离都支持谁,不支持谁,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无论是谁继位,力量、手腕、威严等各方各面,都绝对不可能比得亲自灭八国的嬴帝。 以后也不可能再出一个能堪比嬴帝的大帝了。 前朝为何畏畏缩缩,布局良多,也只敢一步一个脚印的来,甚至还是在嬴帝本尊可能已经不在,或者死了的情况下,才敢在作死的边缘,一点一点的试探。 再北边的大燕,算是大荒仅次于大嬴的神朝,跟大嬴你来我往的,边境不停的闹腾,但再怎么闹腾,也只是捞到点好处就收手,从来不敢真的打入大嬴神朝腹地,怕什么? 可不就是怕嬴帝么。 大燕那位老皇帝,早就没什么雄心壮志了,他是真不敢跨越嬴帝的底线。 但若是大嬴新皇继位,情势对于天下所有的势力来说,都是一个好事,甭管利益是否会增多,起码先松了口气。 如同五行山这般体修圣地,底蕴深厚的超大势力,除非是举旗造反,否则,新皇还真没底气跟五行山翻脸。 因为翻脸了,新皇兜不住底。 而嬴帝本尊在的时候,却还真敢这么做,不管怎么发展,他都可以兜得住。 这就是为什么大势力都怕嬴帝的原因。 所以稍稍一想,山谦不怎么在意,也挺正常的,再乱,再变化,五行山只要不直接参与进去,那依然还是五行山,没什么太大变化。 相反局势有变化了,对五行山来说,还是好事,外部压力会变小。 本来秦阳还琢磨着要不要先看看山谦师父是什么态度,毕竟,人家家大业大,要为五行山考虑的,不能草率做决定。 秦阳也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能让山谦带着五行山直接支持嫁衣,真有这么大面子了,秦阳也不会去这么做。 顶多就是在嫁衣代替嬴帝巡狩四方,路过五行山这边的时候,会恬着脸凑上来,让山谦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和气点配合嫁衣。 如今看山谦的态度,心里也算是有谱了。 先给山谦通通气的事,也不用再说了。 他若是真的能将嫁衣推到皇太妹的位置上了,那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到时候顺水推舟的来个锦上添花,不会有什么难度。 可以如今的局势,秦阳是不能先给山谦通通气,只要开口,就是问山谦,或者山谦代表的五行山,是不是支持嫁衣。 就跟借钱一样,心里差不多确定,对方肯定会借给你的时候,你才能开口,不然的话,就是将双方都架在了为难的境地,若是对方不借,两边都不高兴。 所以秦阳不能在这种时候去问去说。 他只是在这跟不着调的山谦随意瞎扯,扯的很高兴,却没什么正事,大家却都挺满意。 扯着扯着,提到了小人魔,也就是如今的季天行,山谦一脸的满意。 季天行的身份来历,他是都知道的,曾经的事情,也都知道,如今季天行彻底化为一个完整的生灵,天赋、根骨、悟性俱佳,人也能吃苦,做事修行都很认真勤奋。 再加上在诞生之初,就被秦阳左右,贯彻教导,到了五行山,也是被悉心教导,品性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可比秦阳这半个徒弟好太多了,最起码,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五行山弟子,身后可没有一个看着就讨厌的黑黎仡楼。 小家伙最近正在闭关,之前放出去游历,见识各式各样的人,磨练心性,磨练实战,不知道怎么的被妖人盯上了。 山谦这边放任不管,就看季天行自己怎么处理,毕竟,若非对季天行太过看重,掌门长秋雨已经有心将季天行当做下一任掌门来培养了,连暗中的护道人都不可能有,真技不如人,死在外面,那也是历练的一部分。 似小人魔,没有化为祸害,反倒是变成季天行这般的事情,往前数万年,往后数万年,可能都不可能再有了。 修士的世界,似秦阳这般对一个初生人魔的人,不会再有了,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改不了的。 正派的修士会直接杀掉人魔,邪派的修士会想方设法将其掌控,然后催生成真正的邪魔,不会有似秦阳这般做的人。 山谦宝贝的不得了,只要将季天行培养成才,以后成就必定超越他,以目前的情况看,季天行是有一丝希望成就封号道君的,若真成了,五行山往后数万年都稳了。 至于五行山的惯例都是没护道人?谁说那是护道人? 没有,五行山弟子从来都没有护道人。 那是季天行在遇到什么前辈高人,不要脸的对后辈出手的时候,有个跟对方有仇的更强大佬,蹦出来将那不要脸高人拍死。 这叫啥,这叫运气。 所以前段时间,有妖女盯上了季天行,老不休的就暗中看热闹,也不管,权当是桃花劫了。 然后季天行倒是能守得住本心,对方要翻脸强推采补,季天行还能先下手为强,辣手摧花。 山谦和长秋雨那叫一个满意,回来就给拿出了些压箱底的资源,让季天行去闭关了。 山谦跟个看到自家傻儿子有出息的老地主一样,炫耀个不停。 秦阳冷不丁的插了句嘴。 “妖女?什么邪道?” “东境这边,双修之道,唯有合欢门,他们是走的正道,比一般修士还容不得这种邪道采补,东境被斩杀的采阴补阳的邪道男修,九成都是死于合欢门之手,而邪道女修却少之又少,几乎没几个成气候的。” 山谦说的不怎么在意,脸上却有些嘲讽。 “而小天行遇到的那位邪道女修,却有逼近神门的境界,她若不是合欢门的人,敢在这个地界露头,能活过一个月,都算她本事!” 秦阳琢磨着山谦的话,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合欢门的人啊,也是,她们现在都变质了,都敢在明面上跟大嬴对着干了,可不是一般的膨胀。” 自从嫁衣来到东境,合欢门那叫一个老实,那叫一个低调。 在另一边,明里暗里的找人给他们洗地,硬说上次太子出殡的时候,那个人跟她们没关系。 合欢门比较复杂,各种连襟多不胜数,有牵连的大小势力,也多如牛毛,送出去的,嫁出去的,卖出去的,各种都有。 这就给了她们洗地的机会。 定天司一直在查,可他们现在怕是连这种错综复杂的大网,都还没捋清楚呢。 再加上太子的事,一直压着,没闹的人尽皆知,虽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而当时受伤的,也是嫁衣,嫁衣压着自己的人,剩下的人,可没谁会去当好人嚎两嗓子。 于是乎,如今合欢门虽然低调了些,老实了些,可还是好好着呢。 没人去捅这个马蜂窝。 秦阳却还记得这次来东境东海的目的呢。 找到那所谓的古画,完成了。 让嫁衣在东境这边顺顺当当的,靠着一张脸,大体上也能让这个顺顺当当的完成。 东境这边,五行山给面子了,其他人想不给面子,先考虑一下,这是不是在打五行山的脸。 至于巡视东海,哈,幽灵号可还在东海晃悠着呢,这还叫事? 东海里的那些势力,谁敢不给面子,保证他接下来的日子里,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经济制裁。 敢闹腾的,悄悄给小七传个信,让小七带着一堆海族大佬,去他们那游山玩水一番。 至于最后一件事,自然是来处理合欢门了。 她们有门路,可以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套路,那就直接掀桌子,怕什么怕。 秦阳笑的有点怪异。 “山谦师父,太子出殡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山谦眯了眯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知道就行,我跟大帝姬关系不错,她被人欺负了,别人不管,我总要做个态度的,正好如今大帝姬代替嬴帝巡狩四方,扯的可是嬴帝的虎皮,我准备去合欢门那,做个友好交流,你这准不准备插一手?” “我可没证据,是她们想坑害天行,所以我不会跟合欢门对上的,以后天行自己要干什么,我也管不住。”山谦摇了摇头,语气却依然是开玩笑的语气。 “山谦师父,你以前可没这么讲道理的。” “胡说,我一直很讲道理。”山谦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秦阳琢磨了一下,总觉得不太对劲,稍稍翻了翻到东境之后接收到的情报,几个呼吸之后,眯着眼睛笑了笑。 “是么,我之前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山谦师父知道不,三个月前,有一个叫空仓山的地方,被两位高手交手的时候夷为平地了,其中一个还是五行山的强者。 听说那里正好是个隐藏的邪道据点,那些邪道修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死的老惨了……” “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山谦晒然一笑,面不改色的表示不知道。 “行吧,说的好像就您讲道理,我不讲道理一样,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我是最讲道理的人,我说了只是过去跟他们谈谈,友好谈判,绝对不会打起来,你怎么就不信,不参合拉倒。” 秦阳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开。 山谦在后面笑的跟捡了钱一样。 等到秦阳走了,长秋雨来的时候,山谦才吩咐了一句。 “你那师弟说要去跟合欢门谈判,你去看着办吧,这些妖女,真是越来越膨胀了,往日里有些弟子不争气,中了圈套,损了气血,那是活该,可现在竟然敢打主意打到天行身上了,不敲打一下,下次他们岂不是敢直接掳人了?” “师尊消消气,莫要动气,这种事,弟子来处理就行,您千万不要出手。”长秋雨在一旁规劝,他是真怕山谦有时候忍不住气,别人是掀桌子,他这师尊,以前可是经常砸了桌子。 最后明明有理的事,弄成了没理,若非五行山拳头大,还真不一定怎么样呢。 这种事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万一五行山没落点了,那墙倒众人推就来了。 该敲打,该出气,那也得选择方法,比如友好切磋的时候上了头,一不小心灭了一堆邪道,明面上跟合欢门完全没关系的邪道,虽然他们也查不出实据。 不过邪道么,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做事一步一步来,占着理,就要一直占下去,干了什么事,也要让别人捏着鼻子忍了,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长秋雨在这跟山谦聊了一会,出来之后,就开始差人去注意着巡狩队伍的动向。 秦阳见到了嫁衣,没什么废话,只是说事情办完了,如今腾开手了,去跟合欢门谈谈。 也算是给嫁衣的巡狩之路,找个立威的对象。 只是巡视有什么用,所谓巡狩,本身就是要炫耀武力的。 “能调动东境守军么?” “你调动大军干什么?”嫁衣吓了一跳,还以为秦阳要直接去灭了合欢门“非常时期,倒是可以事急从权,调动大军,若是无事,哪怕我如今代替大帝巡狩,也不能调动的。” “这就行了,不用真调动,我只要知道你有这个权利就行,并不是真的要调动大军过来,你只要让他们做出个动作,有大军集结的意思就行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说了么?去跟合欢门友好商谈一下,放心,打不起来的。”秦阳安抚了两句。 可是嫁衣却听的心头直跳,什么友好商谈,这话从秦阳嘴里说出来,她是肯定不信的。 “行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你只需要按照正常路线,到合欢门那停一停就行,你受了伤,发发脾气没人会在意的,嬴帝也肯定乐见其成,至于赵王之流,估计也乐得见到你去干把人得罪死的事。” 给嫁衣通完气,秦阳驾驭飞舟离去,将迷迷糊糊醒过来的人偶师拎出来。 “醒了没?醒了就起来干活了,要你何用,全程躺赢。” 第五八零章 开门送温暖,我真是在帮你们 人偶师跟喝飘了一样,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挠着头,双眼迷离,好半晌之后,他才忽然一个激灵,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那个会放臭气的怪物呢?” “呵呵……” 秦阳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声,已经彻底放弃治疗,喷人偶师,他都未必知道为什么喷他,反正也没指望他干成什么大事。 平常心,平常心…… 心里默念了几句,把自己劝住了,秦阳心平气和的道。 “那怪兽死了,我们已经出来好几天了,现在去办别的事情,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好。” “噢……”人偶师木然的点了点头,也没去问怪兽怎么死的。 从罡风层,一路飞到了合欢门驻地所在的地界:薄壤州。 薄壤州在官方规划上是属于东境,可是因为历史遗留原因,这里反而是偏向南境一些。 主要势力,主要人口,在早些年的时候,都是从南境迁徙过来的。 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这里成了一个最复杂的地方,东境想管却有些管不着,有心无力,硬要强压的话,反倒是可能会出乱子,没人愿意去担这个责任。 南境那边也想管,却没什么名义,神朝之所以这般划分,也只是早打乱当年南境的构架。 毕竟整个南境,都是覆灭其他神朝而来的,一个是比较强的前朝,一个是比较特殊的楚朝。 钳制力度小,资源相对其他地方又少,特产也少,可慢慢的,也因为限制小,这里反倒是变得繁荣了。 合欢门的大本营在这里,再加上合欢门的那些连襟势力,让这里的交流变得频繁,商业气息比较浓厚。 最多的不是城池,而是各式各样的坊市,很多城池本身就是从坊市发展出来的。 而这里最出名的,自然是合欢门。 合欢门的妖女,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合欢门本身的实力,在这里却并不出名,她们也很少展现自己的实力,都是靠连襟联盟出面。 合欢门靠着卖妖女,送婢女,搞联姻,织成了一张庞大无比的网络。 前朝看中合欢门,不是没道理的,只是想想合欢门织出这张大网,就知道她们的情报能力肯定不会差。 前朝不必将整个合欢门都收入囊中,只需要收入关键位置的一部分,便已经足够了。 上次太子出殡的时候,合欢门的一位高层亲自出手,何尝不是刻意为之的。 这只是一步小棋,一步铺垫而已,在大嬴心中埋下一根刺,让大嬴心生忌惮,等到时机到了,前朝准备全面发动的时候,将这根刺再稍稍扎的深一点。 到时候,甭说合欢门,甚至是连襟联盟里,是不是只有极个别人投靠了前朝,跟其他人没关系这种胡话。 以嬴帝的性子,真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根本不会跟他们废话,大军辗轧而过,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都是基本操作。 前朝再补充点操作,逼着这些人没法跟大嬴混了,就只能跟着前朝混了。 牵扯到大嬴和前朝,除非是一些超然大势力,比如大燕神朝之类的,否则,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这些人都没资格当中间派。 而这种松散联盟,有好处就有坏处,那些连襟们,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是截然不同的势力,真的遇到生死危机,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想要让这张大网囊括的所有人万众一心,一起做出同一个选择,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今大嬴这边,除了定天司在暗中追查之外,没什么别的动作,肯定多少有些为了大局考虑的意思,不想给前朝机会,让他们趁着正敏感的时候,逼着这张大网里的人,全部暗中倒向前朝。 然而,嬴帝没有快刀斩乱麻,一切以稳妥为第一要诀,反而会让前朝更加确定了一点,嬴帝本尊真不在了。 这种试探,一直都在进行,没有百分百确认之前,前朝不会太莽,也不敢太莽的。 若嬴帝本尊在,以嬴帝的当年的手段,在事情发生之后三天,合欢门就会被大军夷为平地,上下一应人等,一个都别想活着。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过什么叛乱,为什么? 因为都被吓破胆了,但凡是有什么势力里,有人想要叛乱,不用大嬴出手,害怕被牵连的势力,就会第一时间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而如今的合欢门,已经成了双方暗中博弈的棋子了。 秦阳不想看到这一幕,他觉得时间不够用,耗的时间越久,对前朝有利,前朝可能会觉得把握更大,对嬴帝也有利,因为再过几十年,嬴帝本尊就会再次在念海出现。 唯独对他不利。 所以了,俩边都暗自觉得自己能赢,秦阳就不高兴了。 秦阳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掀翻这俩的棋盘,博弈个锤子! 秦阳不希望合欢门和连襟联盟,彻底倒向前朝,因为庞大的情报能力,若是给了前朝,绝对是如虎添翼,秦阳对情报本身也最是敏感不过,他还真不希望对方的情报能力变强。 有完善而及时的情报,未战先胜七分。 无论是对付什么人,什么势力,有先手情报,完善的计划,胜算必然会变大。 秦阳也不希望合欢门和连襟联盟,彻底倒向了大嬴,去支持嬴帝。 最好的结果,便是依旧维持着如今的样子,在大嬴的地盘厮混,却对大嬴也不是太亲近,跟一些大门派一样。 但是呢,秦阳想的更远了点。 他是肯定不能将合欢门,连同这个庞大的连襟联盟,整张做综复杂的利益网全灭了,那嘲讽就拉的太狠了。 真跟所有人都结下不可化解的死仇,等到以后嫁衣上位的时候,这些人就成了对手可以团结的对象了。 拉一部分,打一部分才是上策。 不,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急他人之所急,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那就给他们什么,瞌睡了就给递个枕头,坚决贯彻急公好义之名,才是真正应该做的。 遥望着薄壤州下方,千里一大城,百里必有坊市的盛况,秦阳暗叹一声。 他这是来送温暖啊。 临近合欢门驻地的时候,秦阳遥望着下方一片绵延百余里的山川,尽数被桃树覆盖,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当真是艳而不妖,美景如画。 这里就是合欢门门户前的标志,一百三十里桃花路,历经无数年,已经化作半个天然桃花迷阵,其内桃花瘴遍布,嗅之有异香,堕人神魂,磨人意志。 不但是合欢门山门的天然防护,更是用来考验求亲者的障碍。 任何想要进入合欢门驻地的男人,都要经过这道考验,想要抱得美人归,更是需要在桃花迷阵被人掌控的时候,徒步走进去,全靠意志谨守本心,如此闯过才算过关。 这些老娘们各种欲拒还迎的花样玩的那叫一个多。 秦阳坐在飞舟上,悬在高空之中,虹膜一圈一层层光圈浮现,瞳孔深处,点点荧光闪耀,遥望着下方桃花瘴,薄雾弥散,各种奇异的道纹,浮现在他的眼底。 桃花瘴的尽头,是一方木质的牌坊,堪破其伪装,立刻看到,所谓的牌坊,就是两株桃树,生长到了一起,相互交融,化作一方牌坊的模样,整座桃花林都在这俩树妖的掌控之中。 秦阳摸了摸下巴,他又不是来当上门女婿的,肯定不走桃花林。 “墨阳,将合欢门整个驻地封了,只留一个正门,不能被人发现,没问题吧?” “封不了,他们可以传走。” “若是传不走呢?” “那就没啥问题了。” “行了,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秦阳挥了挥手,兴致勃勃的人偶师立刻去偷偷的埋伏包围。 秦阳蹲在船沿,看着人偶师丢出各种傀儡,有些一看就是内含加强版毁灭球的自爆傀儡,用这些傀儡将方圆千里之地,统统囊括了进去,谁也别想从其他方向离开。 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人偶师干这些事倒是干的挺不错的。 一挥手,星落大阵落入大地,片刻之后,一股似有似无的危险气息浮现,整个合欢门的空间都被强行镇压,谁也别想施展遁术穿过去,也别想遁入虚空什么的。 以上古残月为核心,数十件品阶为道器的祭器作为阵眼的大阵,用来干这种事,纯粹是大材小用,而且不用启动大阵就能做到这一点。 跟个三百斤的红衣丸子头的小姑娘,压在个体重不过百的壮汉身上,绝望到窒息。 甭管合欢门的驻地里,是拓展过空间,还是直接拖了一座秘境在这里,都毫无作用。 同一时间,合欢门内,立刻有不少人发现了这种变化,生出了感应。 秦阳驾驭飞舟,降低了高度,正等着合欢门的人出现时。 就见完成了布置任务回来的人偶师,顺手往桃花林里也丢进去几尊傀儡,其中就有一个自爆傀儡。 秦阳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蹲在船沿,目送着自爆傀儡消失在桃花林。 面带诡异笑容的自爆傀儡,落在桃花林之后,周围的桃花瘴,立刻渗透了过来,还有树根钻出地面,缠绕向自爆傀儡。 眨眼间,自爆傀儡便被死死的束缚在原地。 自爆傀儡左右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怪笑。 “轰!” 一团充斥着纯粹毁灭气息的黑球,从桃花林里膨胀开来,等到膨胀到里许大之后,轰然炸开,化作毁灭冲击波,横扫整个桃花林。 眨眼间,无数的桃树,化为飞灰,百里桃花,沦为焦土。 秦阳望着一朵蘑菇云升空,心里长出一口气。 这阵可真够垃圾的,竟然都扛不住一尊自爆傀儡的自爆,充其量也就是一颗普通版毁灭球的威力而已。 罢了,炸都炸了,人偶师也算是做了个好事,以后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少年中年老年,会感谢他秦有德今日义举,背地里称颂他急公好义之名。 “墨阳,我们是来谈判的,友好商谈,万里送温暖,你怎么上来就先炸了人家的女婿之路?” “……”人偶师盯着焦黑的大地看了看,一脸认真:“我可能还没恢复过来,反应有点慢,没注意到除了瘴气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可能会让自爆傀儡自爆。” 秦阳转身不理他了,直接跳下飞舟,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合欢门的山门前,各种护山法阵都被激活,化作牌坊的两株桃树妖怪,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全身焦黑,惊恐的凑到一起。 它们的树根从地下拔起,化作几百只腿,跟俩裸奔的鬼火少年似的,一路尖叫着消失在护山大阵里。 秦阳拿出桌椅,一边摆上酒,一边摆上茶,斟好了酒,沏好了茶,静静的等着合欢门的人出现。 “在下秦阳,特来拜访。” 话音落下,龙阳君拧着眉头,走出了护山大阵所化的光幕。 “秦先生,你……” “你能全权代表合欢门,代表你们的连襟联盟,做出任何决定么?”秦阳抬了抬眼皮,打断了他的话:“不能的话,最好别说话,今天我秦某人,特意前来送温暖,可不是来找事的,至于桃花林,那是个意外而已,回头我赔你们就是了。” 龙阳君欲言又止,思忖再三,却还是什么狠话都没说,什么质问的话也没问,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回到了合欢门驻地,中心的大殿里,一袭黑裙的门主,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下方所有还在门内的高层,都已经出现。 有人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出去,拧掉秦阳的脑袋当夜壶。 也有人眼神闪烁,不知道再想什么。 还有人叹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卷入大嬴和前朝的争斗里。 随着龙阳君回来,所有人都闭上嘴,目视着龙阳君,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龙阳君却只是说了句。 “门主,他要见你。” “放肆!”叫嚣着要弄死秦阳的那个老阿姨,立刻跳了起来,眼里的火焰冒出三尺高:“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放肆?上述万年,我们合欢门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一袭黑裙,长发如瀑的门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凭什么?” “就凭人家手里有底牌,人家身后站着大嬴神朝,大帝姬代天巡狩,总要找人立威,此前恶了她,如今借题发挥,有什么不对的。 我刚得到消息,东境镇守军侯,已经收到命令,大军开拔,直奔我们驻地而来,他们谁敢抗命? 南境如今的镇守军侯汝阳侯,跟那秦阳也有交情,当年他幼子遭受重创,还是从秦阳手里,弄到了妙法神通,不但伤势尽愈,根基修复,更是多了一张底牌。 汝阳侯接到命令,更是亲自前往薄壤州而来。 你们说他凭什么? 凭他裹挟大势而来,真的有踏平我合欢门的底气,而我们去没有举旗造反的底气。” 门主一席话,下面的人全部不吭声了。 调动大军,未必能将合欢门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可是却可以让他们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 这代表的是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 只要他们跟调动的大军正面冲突,以大嬴神朝的底蕴,绝对可以轻松调动十倍于他们的高手,将他们统统斩杀。 门主说的不错,他们真没举旗造反的底气。 甭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干,可对方真的有这个底气可以这么干。 这就是差距。 更别说,如今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那种危机感应,他们只是察觉到似乎有一座大阵,强行镇压住这里的空间,却根本没发现大阵在哪,什么时候布置的。 “你们都下去吧。”门主看着下面这些人心思各异的样子,不由的暗自叹息。 合欢门的结构,在往日里是优势,但遇到这种事,反倒成了掣肘。 等到大殿里的人都离去,门主瞥了一眼没离去的龙阳君。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一个能做决定的人来说话……”龙阳君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怪异:“还说,他是来送温暖的,不是来找茬的。” “呵……”门主顿时失笑,笑了几声之后,眉宇间的纠结也淡去了一些:“你去请他来这里详谈吧。” 龙阳君去而复返,将门主的话转述给秦阳。 秦阳收起了小桌板,颇有些遗憾,还想学人家装逼呢,没想到这位反倒是先试他胆量。 没什么好犹豫的,秦阳跟着龙阳君,迈步进入了合欢门驻地。 龙阳君颇有些诧异秦阳的果断,他竟然连护卫都没有带着。 “别看了,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事的,是来送温暖的,我秦有德急公好义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这是误会我了,你看,我连护卫都不带,足够有诚意了吧?” 龙阳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时没转过来弯,有些被绕进去…… “我和谈的诚意有了,你们要是没诚意,翻脸将我留在这里……”秦阳呲牙一笑,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我可以很负责人的保证,我若死在这里,那合欢门上下能活下来一只鸡,都算是我白死了。” 龙阳君神情一凛,脚步微微一顿,要不是秦阳跟着说了后面这句,他都差点被绕进去,信了什么送温暖的鬼话了。 “秦先生说笑了,相邀而来,如何能对秦先生不利。”大殿里,门主的声音飘了出来,软糯里带着点掷地有声的尾音,让那看似柔弱的声音,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秦阳进入大殿,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合欢门门主,气质、样貌、声音等,各方面都是极品美女,可谓是媚而不俗,艳而不妖,很是让人惊艳。 然而秦阳的眼神却平静的如同一潭长满绿藻,有些发臭的死水。 一张能戳死自己的锥子脸,毁了所有美好…… 合欢门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为美色所动,连欣赏都没有,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尤其是考虑到对方年纪轻轻,更是难得。 心里的小心思,不知不觉的收了起来,神色也变得郑重了不少。 “秦先生,按理说,我们也算是有些渊源的,为何闹到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上来就先毁我合欢门的桃花路,秦先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是来送温暖的,你们都不信,我有什么办法?”秦阳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先生说笑了。” “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信么?”秦阳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合欢门主沉默以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顿了好半晌才拱了拱手。 “愿闻其详。” “要说整个合欢门和连襟联盟,都一门心的跟着前朝一路走到黑,甚至不惜打大嬴神朝龙脉祖庭的主意,刺杀大帝姬,我肯定是不信的。” “秦先生慧眼如炬。”合欢门主捧了一句。 “但是呢,要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不信的。” 这次合欢门主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既然我炸了你的桃花路,你还会心平气和的将我请进来,相信你肯定也是聪明人,知道如今的局势是个什么情况。 沦为大嬴和前朝博弈的棋子,不知如何选择,滋味并不好受吧?” 见合欢门主沉默以对,秦阳呵呵一笑,自己找个位置坐下,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如今的发展,都在逼着你们向前朝靠拢,可是你们真要这么做了,或者一部分人这么做了,那你们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以大嬴的底蕴,踏平合欢门和你们的连襟联盟,并不难。 可你们若是壮士断腕,清掉了投靠前朝的人,却又会将前朝得罪死,内部也会出现问题。 这是个两难选择,你们迟迟不动,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谁都不想得罪死?简单啊,所以我来了,我给你谁也不得罪死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你想要什么?”合欢门主一脸郑重,终于开口问了句。 “还是那句话,投靠前朝的那些人,活着交出来可以,死了将尸体交出来也行,相信后者比较容易点。”秦阳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就这么简单,至少在所有人看来,这不是你们的选择,而是你们没有选择,不这么做,瞬息之间,就会被大军踏平,前朝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救你们,他们也救不了。 你可以顺势除掉不听话的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你们依然是原来的合欢门,没有参合进这种朝局之争。 所以,我说,我是来帮你们的,让你们在两难的选择里,有第三个选项,可以不做选择却还不会死。” 秦阳丢下这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我会在外面等三天时间,等到大军开拔,就没有回头箭了。” 秦阳离去,合欢门主望着秦阳的背影,她的身旁出现一个白袍男人,两人一起沉默。 片刻之后,白袍男人缓缓道。 “他说的不错,我们不敢做出选择,自从我们之中有些人参合进这种事,就注定了我们会落到如今的局面,入了这种局,便是生死不由己的棋子。 哪怕那秦阳私心很多,并不是真心帮我们,可这件事本身,的确是给了我们脱离的机会。” “你的决定呢?”合欢门主拧着眉头。 “从你引他进来,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么?”白袍男人晒然一笑,眼中杀机闪动。 “不错。” 一品修仙 第五八一章 你自裁吧,大可试试 合欢门俩门主,其中一个可以算是正儿八经的门主,也就是那位黑裙锥子脸,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下巴说不定能挖开离都的城墙。≦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另外一位就是这位锥子脸的赘婿了,跟胖的女婿不一样,门主的女婿只能入赘到合欢门,名义上是另外一位门主。 若是实力、手腕等都高,那这个门主就是真的门主,若是空有实力,智计手腕等差了些,那这个门主还真就只是一个名义门主了。 如今这位赘婿门主,各方面都不弱,话语权自然不小,有些时候有些事,合欢门门主也要听她女婿的。 就如同这次牵扯到前朝的事,他们之前就察觉到,有人跟前朝眉来眼去的,可按照规矩,他们也没法细究,也不能去干涉别人的私事。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大嬴、前朝,甚至是大燕,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在大嬴活动的比较多而已,这些人压根就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纵然是神朝,在这些人眼里,大抵上也只是一个超强的大势力而已。 可惜他们却也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蠢到亲自出手,帮着前朝去截杀出殡队伍,狙杀大帝姬。 更蠢的还是人没杀成,反过来被人反杀了。 这就很尴尬了,所有人都被牵扯进来了。 他们倒是想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这件事,但偏偏联盟里,有顽固派认为规矩既然定下了,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去违反,所以,有人跟前朝眉来眼去,拖累了其他人,让大家都跟着承受风险,那也不能是内斗的借口。 对于他们这种松散的联盟来说,唯一的约束力,就是大家一起定好的规矩,那大家就都要去遵守,而破坏规矩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就没有结尾了。 而另一波反对派,却觉得,不能死守着规矩,有人做出来这些事,本身就是践踏了规矩,违反了不能牵累其他人的规矩,如今大嬴眯着眼睛盯着他们,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落下屠刀。 他们不敢去赌啊。 所以,现在将那些跟前朝眉来眼去,犯了蠢又越了线的人,剔除出去,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也有些中立派,还在骑墙观望,等着门主发表意见。 所以哪怕身为门主,这两口子也没法果断给联盟开刀,切除掉会影响全身的部位,只能捏着鼻子做保守治疗。 哪怕出问题的部位,可能会在哪天忽然爆发,让整个身体都全部瘫痪报废。 秦阳来了,上来就说了是来送温暖,话还跟他们说的明明白白。 他们也只能认了秦阳就是来帮他们的。 哪怕秦阳炸了他们的女婿之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封了他们的驻地,简直是骑在他们脸上吐口水。 抽完左脸,他们还得大喝一声抽得好,再把右脸伸过去。 然后呢,转过身就可以委委屈屈的捂着脸,装作是被逼着动刀子,两眼泪汪汪的含泪切除掉患病的部位。 合欢门之外,秦阳拎出把躺椅,找了个光秃秃的焦黑山头,躺在那继续参悟白玉神门,闲着也是闲着。 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合欢门里的人,就算全部都是蠢猪,也不至于打算硬杠。 打什么打啊,有什么好打的,实在没辙了,被逼到墙角了,才需要直接真刀真枪的干架,分个生死。 一天的时间过去,合欢门这边还没反应,也没人出来。 秦阳也不急,等着就行。 一晃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合欢门里没来人,可是外面却来人了。 遁光落地,显化出韩安明的身形。 有一段时间没见老韩,这货已经蓄起了胡须,看起来倒是沉稳了不少。 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山头上躺着挺尸的秦阳,韩安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定天司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定天司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秦阳直接在他们屁股底下架了个火堆,不,这是埋了一座火山,谁知道炸出来之后,会不会将无数人炸的粉身碎骨。 但是呢,大帝姬代大帝巡狩四方,这些权利还真的是有的,哪怕下面的人不服,也只能先领命去做,再上奏离都,等着大帝决断。 谁要是直接抗命,那是找死。 定天司也没办法阻拦,只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去。 卫兴朝这几天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而且还出现了幻觉,这还没挨打呢,他就已经会偶尔可以莫名的感觉到,腰臀传来一阵剧痛。 最后实在没辙了,正好东海近来安稳,有大帝姬巡狩,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处理,所以卫兴朝就调回了韩安明。 让秦阳的老相识,来秦阳这探探口风,先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情况不妙,最好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秦阳自己离开这里。 毕竟,没法用强,也不敢用强,他们敢对秦阳用强,代表大嬴正面认怂了,嬴帝绝对会第一时间宰了他卫兴朝。 “哟,老韩!”秦阳抬了抬眼皮,露出一条缝,看到韩安明之后,直接蹦了起来,冲上去就猛拍韩安明的肩膀。 “老韩,这么久不见,你竟然都长毛了,在东海的日子,有那么闲么?” “……”韩安明抚须的手僵在了那里,脚步一顿,面色一僵,强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一句话就让他想起了当年遇到秦阳就没好事,让他不得不改名韩信邪,甚至后面还主动请缨去东海的日子。 秦阳这狗东西,无论多久没见,总能让他瞬间想起不好的回忆。 韩安明还没说话,秦阳已经热情的拿出桌椅,摆上之前没用上的酒和茶,将韩安明拉过来。 “喝酒还是喝茶,你随便选,你还别说,这么久没见你,我还怪想你的,定天司里,我是真的就看你最顺眼。” “我……”韩安明想要说什么。 秦阳已经斟好了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韩安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没辙,只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杯没放下,就见秦阳跟个座山雕一样,端着个空杯子,坐在对面定定的看着他。 韩安明痛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起码秦阳还跟当年一样,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说讨厌吧,的确挺讨厌的,说不讨厌吧,他在秦阳这,心里总会不自觉的感觉轻松了些。 甭管怎么样,至少来时准备的腹稿,应该还能用上了。 “秦阳,我……” “老韩,来,再来一个,再尝尝我收藏的另外一种酒,保证极品。” …… 一晃半天的时间过去,秦阳拿出来了足足三十三种酒,其中大半都是很烈的灵酒,尤其是剧毒七花酿,都拿出来一小坛。 韩安明喝的两眼发飘,能当灵药用的灵酒,硬生生的快喝断片了,这种情况他之前可没遇到过。 体内积攒的力量,已经多到炼化不过来了,最后晃了晃脑袋,感觉眼前的世界还是晃动,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秦阳则是满面红光,越喝越精神,这点灵酒,顶多只能算是补品。 喝翻了韩安明,秦阳自己泡了壶茶,美滋滋的继续望着合欢门的方向,等着对方出结果。 老韩来干什么,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了,索性别给他开口的机会,什么都别说,等到明天出结果再说。 真要是来个别人,秦阳真敢吐对方一脸。 但老韩就算了,甭说在定天司那种腌臜地方,放到外面,老韩都算是难得一见的君子,在秦阳心中的那种君子,不迂腐,懂得变通,为人却很正直。 逗逗老韩,也只是秉持着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倒也从没想过挖个大坑坑他。 自己当不了真正的君子,也不妨碍他欣赏君子。 看着老韩醉的一塌糊涂,秦阳捧着茶杯,一个人在这傻乐,灌酒转移话题这种小把戏,还真的只能在老韩这玩玩,跟别人他也不会喝的这么畅快。 秦阳在合欢门的山门外摆酒畅饮,心情好的不得了,另一边合欢门内,有些人看到这一幕,鼻子都气歪了,涵养再差点的,肝都气爆了。 他们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偏偏山门封锁,门主严令不得妄动,他们也不敢冲出去将秦阳碎尸万段。 真挑起了战斗,可就没法收尾了。 再窝火也得忍着,等着上面的人拿主意。 锥子脸门主在这两天的时间,已经暗中跟门内高层,一一详谈过了,他们是什么态度,也都清楚的很,或者说,以前是什么态度不重要,如今怎么选择才重要。 他们已经感觉到,大嬴是真的要对他们出手了,还是这种蛮不讲理,不宣而战的方式。 所有老人都想到了当年的大嬴,再多的小心思,再膨胀,也明白了,他们甚至没资格让大嬴宣战。 说打你就打你,说灭了你就灭了你,二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是很多人都忘了这一点。 约定的第三天,宗门大会。 因为之前的事情,合欢门很是低调,该在门内的人,一个不差的全部都窝在门内,如今倒是不用重新召集。 来往的合欢门高层,大都是女的,梅兰竹菊各有千秋,但无论年纪如何,修为境界如何,表面上看去,却都是年轻貌美,光彩逼人。 锥子脸门主坐在上首,环视一周。 “人都到了,开始吧,如何应对,各抒己见吧。”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位拥有二八少女面容的老阿姨,阴测测的冷笑一声。 “还能有什么应对之法,非生即死,之前不是有人说,索性直接投靠前朝得了,可如今呢,前朝可曾有人救援? 没有吧,甚至连一个来传信的人都没有。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参合的,有些蠢货越界了,自己想死,别拉着大家一起死,谁做的事,就自己站出来,别到了这种时候,这点担当都没有。”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女婿沉声道。 “我身后的家族,已经与我彻底划清界限,族谱之中,也已经没有我之名。 纵然门主决定,为了一些蠢货,搭上整个合欢门,那我也没什么怨言,男子汉大丈夫,无非一死而已。” 那二八老阿姨讥讽的话,大家还都没什么反应,可是这位女婿的话,意义立刻不一样了。 这是有势力在跟合欢门划清界限了,联盟就如同沙滩上的沙雕,出现了第一个缺口,等到后面的大浪打上来,彻底崩塌已经成为定局。 顽固派最大的依仗,便是这张休戚相关的大网,笃定大嬴不敢轻易这么做,可是如今,这个依仗没有了。 坚固而庞大的城堡,被人从内部攻破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女婿能同甘共苦,共赴劫难,已是不容易,想让女婿身后的势力,一起来赌命?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噢,错了,梦里也未必有。 死一般的沉默过后,半个时辰前,被气爆肝的那位老阿姨,娥眉倒竖,冷眼盯着沉默不言的青田君。 “青田君,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轮到你去解决了,只要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随你的意愿,完全投靠前朝,完全没问题,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让我不得好死,如何?” 青田君不说话。 爆肝老阿姨得势不饶人,站起身,冷眼盯着青田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次来的不是大帝姬,不是大军围困,只是这个秦阳,就是因为对方给我们最后一个机会,我们本就无意造反,却要被你逼着一起造反。 对方只要你们这些人的命,又不是非要我们的命,我们为什么非要陪着你去送死?” 说到这,青田君抬起头,环视一周,这才发现,周围的好姐妹们,一个个都面色冷淡,盯着她如同盯着一具尸体。 她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了锥子脸门主,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门主……六千四百年了,我跟着你整整六千四百年了,我们一起度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才将合欢门从一个小门派,经营到如今的境地。 可是如今,你真的要将我当做弃子丢出去么?” 锥子脸门主没说话,一旁的白袍门主想要说什么,却被锥子脸门主伸手拦下。 她盯着青田君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缓缓的闭上眼睛,沉声道。 “青田,你忘了我们的初心了,你真的忍心将这一切都毁了么? 你们越界了,但我却未曾第一时间将你剔除,可如今,我保不住你了。 合欢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合欢门,我知道你曾经游说过其他人,也有人被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 那就来投票吧,不用半数支持你,只要支持低头的人不到半数,那我纵然是死,也必定会死在你前面。” 锥子脸门主环视一周,伸手一挥,面前浮现出一张光幕。 上面有三个选项。 一,支持舍弃青田君,还有那些彻底倒向前朝的人。 二,维护规则到底,宁死不屈。 三,弃权。 “如同往常一样,不记名,开始吧。” 锥子脸门主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人投了第一个选项。 然而跟着,又有俩人投了第二个选项。 青田君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悄悄的看了看那些人,寻思着,看来之前说动的人,已经彻底下定决心了。 然而,下一刻,第一个选项却开始飞速飙升。 短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投票就结束了。 青田君望着投票结果,眼底的亮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最后变成了绝望的死寂。 总共有五十五个人投票,弃权的有三个。 而投第一个选项的,却有足足五十个! 支持她的人,竟然就只有最初的那两个。 正在这时,一位老妪推开门走了进来。 门外交战的厮杀声,剧烈的灵力波动,伴随着老妪带来的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开门关门的瞬间,一闪而逝。 老妪对门主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青田君的内心,彻底绝望了。 她已经明白了,她的人,整个合欢门,所有倒向前朝的人,在开会的时候,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门主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两天的时间,门主在做的事情,不是询问态度,而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来完成这件事。 如今她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在场的人里,有五十个人,都觉得她该死。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如今只能选择让她去死了。 “你们会后悔的,他们会在我死后,依然踏平这里,你们统统都会死,只有大胤的代国公,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你们竟然会相信他们的话,我死了,这件事就会到此为止? 当真是天真到可怕!天真到愚蠢!” 青田君歇斯底里的嘶吼,换来的却只是一堆冷漠的面孔。 “你错了,是我们不敢去相信前朝的人,他们为了复国,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他们的任何承诺,我都是不信的。” 锥子脸门主冷笑一声。 “而另一边,来的人是秦阳,幽灵船长秦阳。” “你问问在场众人,是选择相信一个我们只能给他当狗,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藏头露尾的前朝国公,还是去选择相信在合欢门山门前饮酒,我们可以跟他谈判的幽灵船长。” “所以从龙阳君去见秦阳回来时,我说说过,我们从一开始,就毫无选择,但是没人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秦阳的要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可以留下最后的体面。” “青田,你自裁吧。” 一群人将青田君围在中央,她仰天狂笑一声,身上的灵力波动骤然暴涨,混乱之中蕴含着暴虐,真元力量开始直线攀升。 可就在这时,一根峨眉刺,从她的后脑勺刺入,从眉心刺出。 一滴鲜血在峨眉刺的顶端落下,诛杀神魂的晦涩力量缭绕在其上。 爆肝老阿姨一挥手,峨眉刺飞入她袖中消失不见,盯着青田君倒在地上的尸体,爆肝老阿姨满脸阴沉。 “当真是走火入魔,心智都已经扭曲,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自爆,死也要拉我们下水,当真是死有余辜!” 锥子脸门主看着下面众人,有义愤填膺,怒骂不止的,也有惊魂未定,后怕不已的,还有一些脸上带着庆幸。 锥子脸门主闭上眼睛,满心复杂。 痛苦一个几千年的姐妹,就此而死,也痛苦她会做出这种选择,完全是背叛了合欢门,将合欢门往火坑里推。 更是无奈,这些人此刻竟然还只是觉得青田君该死,却没人会去想。 今日这个局面,何尝不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也不会想到,以后若是再有其他事情,是不是也会如今日这般。所谓的联盟,从今日起,就再也不复往日。 站在一旁的老妪,拎起青田君的尸身,向外走去。 锥子脸门主犹豫了一下,道。 “我去吧。” 锥子脸门主,亲自带着青田君的尸身,还有剩下的那些追随青田君投靠前朝的人的尸体,打开了合欢门的山门。 侧面光秃秃的山头上,秦阳坐在一张矮几后面,自斟自饮的品茶,韩安明睡的跟一条死狗一样,也不知道是这货心大,还是心里倒是清楚,在秦阳这,他肯定不会有事。 锥子脸门主来到矮几前,跪坐在秦阳对面,秦阳一言不发的给她斟茶。 锥子脸门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只是唏嘘还是赞叹,亦或者是讽刺。 “秦先生当真是好手段。” “夸我也好,讽刺我也好,没多大意义。” “今日过后,天下怕是无人不知秦先生手段,区区神门境界,便砸我合欢门山门,一人堵的我们无一人敢妄动,我等却只能亲自灭了门内人,将尸体交予你,反过来,我还得承你的人情,谢你救我合欢门于两难的绝地。” “得了吧,还承我人情?这种鬼话,你别说,我也不信,你要是想捧杀我,大可试试。”秦阳嗤笑一声,站起身后,毫无形象的拍了拍屁股。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你合欢门一个好好的门派,为什么非要参合进朝局争斗,这不是有病么?” “这件事到此为止,告辞,不用送了。” 秦阳一挥手,将尸体全部收起来,拎着醉成拦你的韩安明,跳上飞舟飞走。 锥子脸门主,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原地,好半晌之后,才颇有些无力的苦笑一声。 她的确是有些不甘心,不情愿,所以才会亲自出来。 可是谁想才说开了个头,秦阳竟然都猜到她是什么心态,甚至想要干什么了。 话既然都被秦阳点明了,若之后真有谁想利用这件事捧杀秦阳。 秦阳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在合欢门头上,这件事也就没法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次的事,明明没什么强者来,大军也还在驻地没有动,只是秦阳一个人来,就将他们逼到这种境地。 若是真将秦阳惹急了,起了杀心,欲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真的有把握对付这种人么? 锥子脸门主心里百转千回,五味杂陈。 正在此时,却见焦黑的大地上,一朵朵小树苗钻出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成长开。 短短几十个呼吸,百里之地,桃花盛开,花香满世界。 锥子脸门主望着这幅美景,想起秦阳似乎说过,会赔给他们桃花林,心里没有来的一阵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这种随口一说的小事,他竟然都还记得。” 心里最后一点小想法,彻底被掐灭,她已经决定了,以后莫要与秦阳为敌了。 第五八二章 都是套路,嬴帝赞秦阳 装完了……噢不,是办完事就赶紧走人。 跟那位锥子脸门主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不指望她能记着自己来帮她们的事。 再跟她说几句,都会忍不住要提一嘴,还可以再帮她们一把。 这次她们斩了前朝的线,甭管是不是被逼的,关系不会融洽了倒是真的,但估摸着前朝也不会去报复她们,相反,以后若是有机会,前朝的人肯定还会再来勾搭。 要是这位门主肯借下巴一用,让他去戳死那位代国公,倒也算是帮合欢门免除后患了。 走在路上,秦阳瞥了眼人偶师。 “放出去的傀儡,毁灭球之类的,都收回来了吧?那东西价值不菲,丢了浪费了。” “除了炸掉的那个,其他的都收回来了。” 秦阳点了点头,心满意足了。 收获了一堆尸体,尤其是有一个,他看过资料,算是合欢门的实权人物,单论女修的话,这位叫青田君的人,在合欢门的地位能排进前五。 这位青田君跟他有点拐了弯的矛盾,曾经跟幽灵号有点冲突,后来就消停了,若不是小本本上记着这个名字,秦阳都忘了。 事实上,合欢门内,谁跟前朝有一腿,除了之前被嫁衣弄死的那位高层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合欢门实权人物,也倒向了前朝。 秦阳是真的不确定。 他这次来,也不是真的要针对整个合欢门,还有整个连襟联盟的。 初衷不过是想要将那些投靠了前朝,还敢来对他们下黑手的人揪出来。 他自己是揪不出来的。 那个辐射成一张大网的连襟联盟,真相捋清楚,查清楚,再插到谁投靠了前朝,定天司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清楚。 那怎么办,只能让合欢门这边自己去查啊。 这天下还有谁比合欢门自己更清楚这些事的? 至于送出来的人是不是假的,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秦阳也是一点都不担心。 合欢门内部的复杂情况,只要门主,还有那些地位高的人不脑残,都会知道,既然动手了,就只能斩尽杀绝,不给自己留后患。 否则他们两边不落好。 其实他们就算是送出来十几个神海的弟子,再随便宰个神门充数,秦阳也不会说什么。 他都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谁,他也没法说什么啊。 当看到青田君也死了,被送了出来,秦阳就明白,这些人就是全部了。 他们不可能宰个高层来明面上认怂,背地里全部意见统一的归顺前朝。 原因么,依然还是那个,结构太复杂,不可能一条心。 当然,秦阳敢让他们自己动手,不要活口,那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谎,是不是超度了就知道。 如今没超度,其实也明白,不会有什么意外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挨个试了一遍,所有的尸体,技能都有反应,显示可以摸尸。 确认死完了,秦阳也没急着摸尸。 先送回去让别人看一下再说,摸尸完成的,在定天司银镜里的特征太过明显。 而且定天司肯定也会要用到这几句尸体回溯,他也不能着急。 旁边还有一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定天司一品外侯呢。 半天的时间过去,秦阳搬了把躺椅,躺在甲板上,一旁还有一把躺椅,韩安明歪着脑袋躺在那,鼾声如雷,睡的那叫一个香。 飞舟之下的云层里,骤然一声闷雷响起,韩安明一个激灵,跟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两眼迷茫的看了周围两眼才回过神。 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合欢门的山门前,韩安明立刻松了口气。 秦阳这人虽然不太好说话,可是还是挺讲道理的,竟然真的走了。 “秦先生,你能深明大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你是不知道,如今那合欢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不太好处理。 虽然你就这么走了也不好,但终归比直接开启战端的好。” “老韩,你是不是还没酒醒呢?”秦阳抬了抬眼皮,呵呵一笑“指望你们定天司的办事效率,姑娘都能熬成婆了,现在我不还是利利索索的把事办了。” “呃,什么办了?”韩安明的确还有些没酒醒呢,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阳一挥手,飞舟的舱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棺材,一丝淡淡的死气,从棺材里溢出。 “看,这就是合欢门里,投靠逆贼不说,还敢胆大妄为的妄图颠覆神朝的贼子,现在合欢门门主等人,经过我的苦心规劝,终于幡然醒悟,大义灭亲,亲自清理门户。 为首者,乃是合欢门的青田君,在合欢门的地位,犹在当初那位被大帝姬就地正法的合欢门贼子之上。” 韩安明眉头一紧,茫然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秦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酒后醉语? 还是他自己依然没醒酒呢? 秦阳走上前,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沉声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尸体呢,你想看就看,别带走了,反正合欢门交出来的就是尸体,估计你也查不出来什么了,我要带去给大帝姬,让她看看,这些妄图覆灭大嬴神朝,敢刺杀神朝帝姬的乱臣贼子,敢究竟都是什么样的。”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眼神坚定的不能再坚定了。 他现在可是站大嬴神朝的,而且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让大嬴覆灭的想法。 内奸上来就去怼主公,结果只会是反贼也怼你,忠臣也怼你,主公也怼你,死的必然会很凄惨。 先站主公,怼其他随便什么人都行,当个搅屎棍,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大家一同互相乱怼之后,都死完了,他再跳出来怼死残血的主公,最后获胜。 韩安明揉了揉脑袋,回忆着来时得到的消息,再看看如今的结果,结合秦阳那不着调的话,消化了好半晌,才将事情弄明白了。 “你真是……太大胆了。” 韩安明除了这么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除了秦阳,可能别人真的不敢这么干,定天司绝对不敢。 因为定天司没法承受这种计划失败的可能性,秦阳却无所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秦阳一个人瞎胡闹。 说他能代表神朝吧,他还的确可以说是代大帝姬来的,说他不能,他的身份,还真的不能。 韩安明苦笑的摇了摇头,拿出一面银镜,进入了船舱。 打开一具具棺材的棺材盖,依次回溯了一遍。 秦阳跟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光明正大的偷看。 看了半晌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身份最高的青田君,压根回溯不出什么,剩下那些人,也只有一些能回溯出来一点临死前的画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显然合欢门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以不交出活口,这也是他们愿意认怂的一条重要原因。 秦阳跟着光明正大的偷窥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看了,定天司的银镜,有些时候特好用,有些时候就一般了。 “老韩,这次我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吧?你说上面会不会封我个爵位?我这人不挑,随便给个侯爷就行。” 韩安明笑的有点勉强,有点不太想跟秦阳说话了。 “这种事,我没法说,既然出了这种事,这些人的身份确认了就行,尸体没什么用了,我得先回去汇报,告辞。” 丢下一句话,拱了拱手之后,韩安明脚步飞快,根本不给秦阳挽留的机会,一个跨步便跳下飞舟,化作遁光飞驰而去。 “老韩,你别急啊,咱们再喝一场大酒……” 秦阳挥手喊了一声,韩安明却头也不回,消失在天边。 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 “老韩也是的,整天醉心公务,活的都没了趣味,我这好不容易能找个人,放开了喝一顿酒……” …… 秦阳还没回去呢,消息却已经传开了。 那些被集结,准备调动的大军,还没出大营呢,就被告知,这只是大帝姬想要测试一下大军集结的速度,还有各种准备的速度,检验一下可能会出纰漏的地方。 毕竟万一遇上战事了,这些纰漏可不会给你机会弥补。 简单的说,这只是一场演习。 嫁衣代天巡狩,一定程度上,手握的便是嬴帝的权柄。 只是做了个集结演习而已,多大点事啊,竟然还有人往离都递了奏折,还有人阳奉阴违,故意拖慢速度。 看看,这不检查不知道,突击检验,一下子就反应出来多少问题。 大帝姬巡狩四方,可不就是为了发现这些问题,在没有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提前解决掉么。 至于有人说大军出击,是为了去围困合欢门,欲将合欢门剿灭的事。 谁说的,敢站出来么? 自己将下达的书面文件拿出来,睁大了狗眼看看,上可曾提到过一句合欢门?是不是只有集结的命令? 这又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吧,在背后嚼舌根说坏话的人,都抱着什么目的,什么心态,大家心里都清楚。 离都这几天的气氛有点诡异。 今天朝会刚开始,神朝第一大喷子罗良,便站了出来,以东境驻军在演习里的种种表现为,硬是将整个神朝各地驻军,喷了个遍。 各种纰漏和不合时宜的规矩,一一列举出来,再加上上推千年的种种实例为证。 一路延伸下去,一个人就站在那喷了俩时辰,还有些意犹未尽。 最后还专门夸了一下大帝姬,此次名为演习的检验,着实是神来之笔,一下子就找出来一大堆问题。 一旁的其他御史们,一个个面色发绿,他们之中有好几个,昨天还在那喷大帝姬呢,谁想今天罗大喷子就跳出来打脸。 消息才传回来几个时辰而已,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罗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怒斥沉弊,可曾有什么建言?”一个昨天还在喷大帝姬的喷子,听到罗良夸大帝姬,就忍不住怼了句。 罗良横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吐沫星子当场喷了他一脸。 “我等御史,蒙陛下看中,便是要我等找出问题之后,大胆指出,你让我去解决这些问题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兵部的诸位大人放在哪里? 与你这等货色,同为御史,着实是耻辱!” 罗良退后一步,躬身一拜。 “陛下赎罪,臣痛心疾首,一时放肆了。” 嬴帝摆了摆手,没有在乎他这般放肆。 罗良说的没错,他只管找出问题,怎么解决,管他屁事,那是别人的职责。 被罗良喷的御史,悄悄的瞥了眼一旁的几位兵部大佬,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他的面色立刻变得青中透白,嘴唇哆哆嗦嗦的,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大帝姬事情办得不错,一事不劳二主,既然是她发现的问题,她又统兵有方,便让她全权处理吧,兵部从旁协助。” 嬴帝一句话,这个基调就定下了。 大帝姬有功,权利再次提升,换句话说,这大嬴神朝之内,除了离都之外的四境兵力,正在外代天巡狩的大帝姬,都可以任意调动! 下面的人,谁再敢阳奉阴违,不好好配合解决问题,谁就是在找死。 嬴帝今天的心情其实挺不错的。 调动大军的事,只是明面上谈的而已,这种事对于嬴帝不是什么大事。 嬴帝在意的是,大帝姬竟然将合欢门和利益联盟的棘手事,解决的漂漂亮亮,根本没用定天司出手。 定天司出手,代表的则是大帝的态度。 这些天,朝会上各种建言的人,已经足够显示出这个利益联盟有多庞大了。 然而,现在这个看似稳固的联盟,已经从内部被人捅开一个破洞,瞬间就不再是什么大隐患了。 嬴帝自己没决定好怎么处理,不是忌惮合欢门,而是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动了利益联盟,再牵连出更多人,直接将局面引爆了。 而如今的情况,说成大帝姬公报私仇,趁机收拾合欢门撒气,也没什么不对。 嬴帝放下手中的奏报,看了一眼一旁的卫兴朝。 “这个叫秦阳的,倒是颇有胆识,竟然敢一人堵了合欢门的山门。” 卫兴朝多有眼色,之前朝会上压根没有出现合欢门三个字,他就知道嬴帝是什么态度了。 “当年大帝姬殿下深陷囹圄,便是这秦阳,将奄奄一息的殿下救出来的,私下里的交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此前殿下遭了合欢门贼子的暗算,想来这秦阳也是为了给殿下出口恶气,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卫兴朝跟着捧了两句,顺手将这件事的定性说了出来。 “年轻人胡闹,由他去吧。”嬴帝轻飘飘一句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卫兴朝心里对秦阳这俩字,那叫一个烦,压根就不想看到。 他倒是想顺手添点堵,但看嬴帝的态度,他哪里还不明白,嬴帝正是看秦阳最顺眼的时候。 一个年轻后辈,能被嬴帝记住名字,还亲口夸出来,本身就代表了很多意义。 卫兴朝比较腻味的是,嬴帝这话,是肯定要传出去的,十有八九还是他传出去,只是想想,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s感谢萧真人大佬的盟主,感谢xg1大佬的盟主,明儿没事了就大章。 第五八三章 修仙界的渣男,不惜代价的坑杀 局势翻转的让不少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什么合欢门认怂了,明明有那么庞大的连襟联盟,利益联盟。m.vodtW.com 这些人是心里没数,连行不行,到底为什么,该不该,连自己什么实力,什么水平都看不明白,便认定自己看法的。 但是事后去看这件事的时候,但凡是聪明点的,能看到局势的人,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当个事后诸葛亮还没什么问题的。 这种人是心里有数,有了足够信息之后,知道为什么行,为什么可以。 他们会明白,合欢门也是属于心里有数的类型。 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位和认知,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表面上委委屈屈,两眼含泪的认怂,认的特别痛快。 而背地里,指不定合欢门门主正窝在闺房里喝两杯,美滋滋的庆祝以很小的代价,成功摘除肿瘤,顺利度过劫难。 这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不可要求再多的最好结果了。 合欢门从一个天然处于劣势的女修门派,发展到今天,依然在蒸蒸日上,一直保持着进步,不是没有道理,也不是靠运气。 就算是合欢门内不少心里没数的人,依然憋屈的不行,仇视秦阳,视其为奇耻大辱,合欢门的高层,也绝对不会允许她们的人去找秦阳麻烦。 但凡是有这种人,第一时间收拾他们的,就是合欢门的高层。 秦阳不指望合欢门记住他的好,也不担心被合欢门报复,就是因为知道那些人是心里有数的聪明人。 还在乘坐飞舟,在路上慢吞吞的飘着的秦阳,早就没管外面的事了。 他正在处理合欢门送出来的那些尸体。 “合欢门的人真不讲究……” 秦阳再次为一位被劈成两半的倒霉蛋恢复了完整身体,再为其上了入殓妆,换了一身完好而且干净的衣服之后,才将其放入准备好的棺材里。 然后完成最后一步超度。 眨眼间,这位眼睛怒瞪,死不瞑目,都没法让他合上眼的家伙,立刻闭上了眼睛,一脸平和,如同寿终正寝,心中无甚遗憾的老人一般。 忙完一位,再继续忙活下一位,合欢门太不讲究,弄的他的工作量暴涨,虽然其实就几十个客户。 最后一位,将青田君的脑袋修复,超度之后,钉上棺材盖,秦阳才走出了船舱,沐浴更衣之后,躺在躺椅上,靠着太阳晒去身上沾染的死气和阴气。 闭上眼睛,察看刚摸到的光球。 先察看那几十个跟随青田君的人,一连看了二十来个,秦阳已经没多少兴趣再看这些小喽啰了。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摸出来的法门,全部都是合欢门的法门,搭配成套的法门,都摸出来好几遍了。 这些是蓝色的技能书,而白色的,不是记忆,就是心中的秘密。 记忆之中,大部分印象最深刻的记忆,都是之前骤然之间遭遇同门围杀,临死是的画面,剩下的也都没什么特别的,要么是入门,要么是结成道侣时。 至于秘密,那叫一个乱,合欢门内外的各种关系,织成的一张交错的大网,就像是丢给了傻猫玩了好多天一样,乱的连个线头都找不到了。 秦阳看的目瞪口呆,头昏脑涨,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察看,转头先去察看青田君身上摸出来的光球。 青田君身上摸出来三个光球,比较不一样的是这次有俩白色的光球,而且都不是技能书。 这让秦阳有点意外。 平日里基本上只能摸出来一个白色光球,大都是记忆或者秘密,因为如今能去摸尸的人,基本不会摸出来什么白色技能。 蓝色的技能,依然是成套的合欢门法门,没什么好看的,顶多是长长见识,看看特点,万一以后遇到同样的手段时,知道如何应对。 白色的,一个是一份名单,所有她暗中去接触过的人,能去接触,就证明有机会策反,或者说是有方法策反的人。 只是这个名单的格式,让秦阳有点无语,看起来好眼熟的表格。 其中有些是根本不愿意跟着前朝混,有些是有些摇摆,大有坐地起价的意思,有些则是已经被青田君策反买通的。 这些人里,近半都是大嬴神朝的人。 这些愿意跟前朝的人后面都有一个括号,里面是三字:自己人。 很显然,青田君是肯定不明白括号是什么意思的,这表格自然是根据他的知识,自动生成的,能让他看的一目了然,这个表格立大功了。 这种不重要的细节,秦阳转头就忽略掉,看着名单,笑的跟个偷了只鸡,发现有三个鸡腿的黄鼠狼一样。 当初为什么告诉合欢门,可以不给活口? 合欢门送来的青田君,眉心一个小伤口,神魂湮灭,什么方法都追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他们肯答应,还不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事情可以到此为止。 交出这些人,这些人也没机会再说出任何东西了,不止是没机会说出有关合欢门内的事情,也没机会再说出有关前朝的任何事情。 这才是合欢门内部能痛快答应秦阳的要求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样不是逼着他们站队,他们事后可以置身事外,再也不参合进来。 而逼着交出活口,才是逼着他们站队,大嬴和前朝之间,总要得罪死一个。 逼人太甚,才是会彻底引爆局面的做法。 秦阳说跟合欢门的事到此为止,那自然是到此为止了。 如今拿到这个名单,后面的事就跟合欢门没关系了,他跟前朝还没到此为止呢。 闹腾了这么半晌,这份名单,也足够值回票价了。 继续察看第二个白色光球,里面是一段很长的记忆,似乎是青田君心中最甜蜜美好的记忆。 她跟着她的男人,隐藏了身份,游历天下,闯秘境,探遗迹,正是最腻味的时候。 秦阳一点一点没快进的看了下来,神情有些诡异。 原本以为是最美好的回忆,谁想在最后阶段,她的男人为了救她,落入一个遗迹的陷阱里,彻底消失不见了,魂灯也灭了。 这就成了青田君心中最甜蜜美好,也是最痛苦绝望的记忆。 秦阳看完之后,重新将记忆播放了一遍,停在了这段记忆开始没多久的地方。 那时他们还没去闯秘境,探遗迹,只能算是游山玩水。 后来在一座城池里,听说了一个新出现的秘境的消息,才起了去探索一下的心思。 而正好,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坊市里逛街呢,男人就顺手就买了能隐藏身份的面具,送给了青田君。 之后探索秘境,探索遗迹,青田君都是带着这幅面具。 那个面具,秦阳认得,他手里还有一个。 幻心面具。 当初他化身沐氏后人,卧底到黄瑛那里的时候,黄瑛就给了他幻心面具,妄图给他洗脑,秦阳便顺势而为,伪装成了被洗脑洗的有些疯狂的样子,去绝地庄园刺杀了自己。 如今再次发现了一副幻心面具,秦阳忽然间,什么都懂了,也明白青田君为何会如此死心塌地的为前朝办事了。 前朝那些狗东西,当真是不做人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竟然让一个渣男,用美男计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 女修也是女人啊,从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候,瞬间坠落到绝望的无底深渊,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了救自己而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巨大的落差,心灵失守,意志崩溃,实在是太正常了。 而幻心面具,又是她男人生前亲手为她挑选的礼物,也是见证,她能丢掉么? 她必然会时时拿出来回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睹物思人,无法自拔。 这种情况下,被彻底洗脑,毫无悬念。 秦阳看的遍体生寒,这些狗东西当真是恶毒啊,如此没下限的手段,他秦有德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除了这个,前朝的人在暗中这么多年,到底还做过什么暗中的布置,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也让秦阳彻底明白了。 前朝这些人都是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他跟前朝那些人之间的恩怨,绝无化解的可能了。 叹了口气,继续察看剩下那些小喽啰身上摸出来的东西。 大多数都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唯独有一个,身份不算低的,出现了有价值的记忆。 这个人跟着青田君一起出门,来到了魁山里的一处地方,那里有一片建筑群,他被青田君安排在外面等候。 中间曾经见到过几个人进出,其中一个,秦阳见过。 当初小七被掳来大荒的时候,那位来截杀他的老者,代国公的人。 秦阳有些意外,没想到青田君的追随者里,竟然有一个能摸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只是这个记忆里,没有去的路线,从记忆的开始,就已经在魁山范围了,之所以能确定那里是魁山,是因为那里能看到魁山主峰,庞大的主峰,如同天壁一般,横在的天的南边。 通过记忆,只能确定,记忆里的这处地方在魁山北部,具体在哪,根本不清楚。 想要靠自己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记下周边地势地形,到时候找大嫂帮帮忙。 处理完这些东西,路过一处山清水秀的地界,秦阳对人偶师挥了挥手,让他降落飞舟。 找了处背阳的风水宝地,秦阳将那些棺材都搬下来,将他们一一安葬。 给出的信息,比预想的好,还有意外收获,也不枉费他费力替他们入殓。 将小喽喽们安葬在周围,青田君安葬在中间,看着青田君的坟头,秦阳轻叹一声,低声自语。 “要是有来生,眼睛放亮点,别傻乎乎的被渣男骗了,最后都活的不是自己了,如今倒也算是解脱了。” 布下阵势,念头一动,这片土坟便沉入地下消失不见,地气涌动之后,什么异样痕迹都没了。 人死债消,对于被超度的死人,秦阳是不会跟他们计较什么的,如今反倒是有些唏嘘,所有的话都汇聚成一句。 “前朝的狗东西,当真是害人不浅。” 回到飞舟,前去跟嫁衣汇合,有些事得跟嫁衣通通气。 …… 代国公程志,依旧坐在原位。 一旁,那对双胞胎姐妹之一,垂手而立,不紧不慢的将秦阳去合欢门,之后如何发展,合欢门内如何应对,离都那边的情况如何,全部详细说了一遍。 代国公手握着书籍,面色冰冷,他手中的书,可接收不到这么详细的经过,有些事,还是得人来详细说明。 妖女一口气说了几个时辰,各种旁人不知道的细节,她都如数家珍。 “大人,目前大致上就是这些了。” 代国公将手中的书放下,对妖女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良久之后,代国公才颇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声。 陛下有心收那秦阳入囊中,之前我如何处置,哪怕是对他截杀,陛下也默认了。 这秦阳次次坏我们大事,我又没杀掉他,陛下反倒是对这个秦阳愈发看重。 这秦阳的确是个人才,可是他已经不能留了啊,必须不择手段除掉。 代国公心里颇有些无奈,不止一次想到,大帝法身这么能容忍,名义上是惜才,实际上,是不是因为当初法身是被秦阳唤醒的,大帝法身在这个时代,也只亲眼见过秦阳这么一个人才。 其实要说怎么一次性逼死秦阳,他倒是真有办法,只不过一直没用而已。 代价有点大,他不敢擅自做主。 代国公犹豫了好半晌之后,拿出书籍,在上面飞速的写下一些字。 片刻之后,书籍上再次浮现出四个字。 自行处理。 代国公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之后,喝令一声。 双胞胎妖女之一便出现在院中。 “传令下去,送出去一条消息,秦阳曾经在玄镜司秘库里,拿走了数百颗灵脉,还有一卷册封圣旨和神朝帝玺。 事情办的漂亮一点,别让人看出来是故意散布的消息,要让人自己查出来。” 代国公下了命令之后,稍稍一顿,又补了一句。 “算了,册封圣旨和神朝帝玺就别提了,只说灵脉就行了。” 他倒是想全部捅出去,可是思来想去,后两者虽然真的是秦阳拿走,可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秦阳扯上关系,硬要扯上去的话,反倒是画蛇添足。 直说灵脉反倒是更好。 以前一直没说,他是真的没法决定,用几百颗灵脉,去买秦阳的命。 本来还想着干掉秦阳之后,再找回这些灵脉的。 而大帝法身,却还依然觉得,几百颗灵脉,若是能将秦阳收入囊中,也很值得。 如今大帝还是那般态度,你可以放手去做。 他那就不再多想了,几百颗灵脉,买秦阳的命,他现在觉得值了。 一品修仙 第五八四章 被查出来了,多大点儿事 别看当年幽灵拍卖会的时候,出价都是十几二十颗灵脉,可这个灵脉,只是代表着价值,灵石灵脉是公认的可以当做价值货币的东西。≦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只是货币价值本身和真正的灵脉,也就是八品灵石,完全可以说是俩东西。 灵脉本身,乃是一个大势力的根基之一,一条被种下的灵脉,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出灵石,灵脉的核心就是八品灵石,这是修行的基础资源,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甭看一些大势力在拍卖会上喊价能喊出来一二十颗灵脉,但真让他们拿出来真正的八品灵石付账,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能有一条种下的灵脉,已经是大势力的标配评定标准,没有的,算不上大势力。 当年前朝覆灭之前,带走了所有的灵脉,也不过区区几百颗八品灵石而已,南境为什么比不上东境,就跟前朝当年临近覆灭的时候挖走了灵脉有关。 到了现在,南境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东境五行山的超级大势力,灵脉根基所化的底蕴,就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而秦阳手中,数百颗八品灵石,代表的就是几百条灵脉,可以衍生出的灵石,稍稍盘算一下,富可敌国可不是一句空话。 代国公是真不想利用这件事,抛开个人喜好荣辱,他倒是也觉得大帝法身的话没错,秦阳这人,个人实力虽然一般,不是顶尖高手。 可是算上幽灵号在海上的地位,幽灵拍卖会如今的地位,秦阳在南蛮之地的身份人脉,跟海族的关系。 再加上干出来的那些事,当真是智计绝伦,实力如何已经完全不重要。 若是能将其收入麾下,长远看,价值的确不是区区几百颗八品灵石这种死物能比的。 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灵石灵脉这种财货,而是要重塑大胤神朝,以他们原本的鸠占鹊巢计划,灵脉根基并不重要。 可惜,如今程志是觉得,秦阳必须要死了,他带来的威胁,虽然也会提升他的价值,但是在收入囊中的机会微乎其微的情况下,这个威胁却已经远超价值。 在无法强杀的情况下,如今这般捧杀,就成了最简单的办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很简单,几百颗八品灵石,足够夯实十个以上大势力的灵脉根基了。 秦阳自身没有顶尖强者的实力,这一点最致命,会给某些生出歪心思的人,觉得自己能成功的机会。 要说秦阳的背景吧,还算不错,交好的人多,但本身根基,还真不如一些超级大势力。 他一个人身上揣着的八品灵石,比整个南境能挖出来的八品灵石还要多,想想就很可怕。 做出这个决定,代国公就不再管了。 …… 一个风尘仆仆的修士,从南蛮之地,进入大嬴神朝的范围,进入到这里之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最后钻进了南境的艮山宗里。 艮山宗算是南境的顶尖宗门之一了,比之东境五行山有差距,其实也是被南境本身的情况限制了。 风尘仆仆的修士,来到艮山宗,便秘密去见了宗主。 “宗主,我在南蛮之地,意外得到了一条消息。”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宗主眉头微蹙。 “还记得几十年前,玄镜司秘库暴露的事么?” “怎么了?” “当年闹的沸沸扬扬,大嬴神朝的定天司,更是如同疯了一样,各种消息满天飞,可是那玄镜司秘库里到底有什么,大家其实都不太清楚,而如今,我却得到一条消息,传说中玄镜司秘库里,有前朝准备的东山再起的资源,是真的。”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几百颗八品灵石,几百条灵脉,全部都被那位幽灵船长秦阳带走了。”这人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泛红了。 “我追查了一下那位秦阳的行踪,再加上后来的事,我觉得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宗主,几百颗灵脉啊,我们宗门的发展遇到瓶颈,最欠缺的可不就是灵脉根基么。” “行了,不要再说了。”艮山宗宗主冷着脸,打断了对方的话,眼看这人似是起了歪心思,立刻警告“记住了,不准给任何人提这件事,无论真假,都当做不知道。” 秦阳刚刚堵了合欢门的山门,逼着合欢门宗主低头,这是为谁办事的,谁不知道啊。 大帝姬如今正在巡狩四方,因为这件事,嬴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加大了大帝姬的权柄,有调动四境兵力,对于他们这些门派,更是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种时候,因为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去招惹这个什么秦阳,疯了不成。 被呵斥的人,面色有些难看,只是看宗主这般模样,如此坚决,顿时低下头不说话了。 走出了大殿,这人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前往宗门的另一边。 …… 定天司最近挺忙。 因为揪出来了合欢门的青田君,还有一部分中层门人,以这个名单为基础,顺着这些人过去的踪迹,一路追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还真让他们追查出来不少人。 其中就有一些人,是秦阳手中名单里的人。 之前派往东海的那些外侯,如今都调回来,全力追查这件事。 几天时间下来,成果斐然,有些不重要的事情问出来,也问出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 韩安明例行来转场,询问最新进度的时候,下面一个外侯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韩大人,刚问出来一条消息,跟秦阳有关的。” “什么事?”韩安明眉头一蹙,冷笑一声“可是想要攀咬到秦阳身上?这些人当真是可恶。” “倒不是攀咬,有一个牵扯比较深的,为了不被牵连他那颇有天赋的子嗣,一咬牙说了出来,为何前朝的人,总是跟那个秦阳过不去。”外侯苦笑一声,声音压的更低了。 “不是听说首尊大人一直挺想不明白这点么,那秦阳说破天了,其实也就是个蛮荒之地的魔道门派弟子,还不如他幽灵船长的身份呢,本身实力也就那样,也不是什么顶尖高手。 要说坏过前朝的事才会如此,那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大了,还不依不饶,您想想啊,因为这个秦阳,折损的道宫都好几个了,法相也折损了,而且还因为他才暴露出来。 就算是楚朝余孽,沐氏后人,竟然也会失心疯似的去刺杀他,为什么? 如今总算是问出来了。” “到底因为什么?” “嘿,灵脉啊!”外侯嘿嘿一笑,言语中带着一丝敬佩。 “要说这秦阳当真是胆识过人,当年玄镜司秘库里,除了前朝大帝的法身之外,可是还存着好几百颗灵脉呢,然后这些灵脉,全部被秦阳不知道用什么花样,在那位大帝法身的眼皮底下卷走了。 据说,这可是当年前朝覆灭前,卷走的那些灵脉,用做东山再起的根基底蕴,您说,前朝的人,能不恨死这个秦阳么,为此损失一两个法相大佬,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了。” “啊?”韩安明大为震惊,回忆了一下牵扯到秦阳的那些卷宗,甚至生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有些事不给出结果的时候,还真不知道,给出结果之后,在去将前面所有的事情往上贴,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韩安明还知道有关黄泉魔宗的情报里,有一条微不足道的不确定情报。 之前有外侯报上来,说是黄泉魔宗,似乎发现了一条新的灵脉,但是不确定。 如今再看,若是真的,那可能就是秦阳孝敬崔老魔的八品灵石,种下之后化作的灵脉,因为还未长成灵脉,所以才会不确定。 他起码能找出来几十条各种小的消息,反过来成为秦阳手里的确有好几百颗八品灵石的侧面证据。 韩安明暗暗苦笑了一下,对外侯吩咐了一声。 “这事,暂时别泄露出去了,秦阳如今正跟着大帝姬巡狩四方呢。” “下官明白。”外侯点了点头,正因为明白,他才会悄悄的来找韩安明。 身为下属,该办的事都办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消息肯定捂不住的。 韩安明带着新的情报,回到定天司,颇有些头疼,他是不知道该不该把消息上报上去。 虽然总是觉得见到秦阳就没好事,这次也是这样,可他也没想过针对秦阳什么的。 若这事上报上去,秦阳要面对什么情况,他都可以预料到了。 当初这些八品灵石,都是从如今的南境挖走的,大嬴当然也想找回来,全靠灵石矿脉,一点一点的养出来一颗八品灵石,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若是消息泄露,打这些八品灵石主意的人,怕是会非常多。 尤其是大嬴的人,肯定是有人提议的。 韩安明回到定天司,还没等他上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又得到新消息,南境已经传来了关于这件事的谣言。 已经有人散布出去了。 韩安明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将情报上报。 另一方面,他都觉得,这事是不是因为合欢门的事,前朝忍无可忍,故意报复的,伤敌一千自损八千,宁愿承受巨大损失,也要弄死秦阳。 想想也不太可能,灵脉可是根基,前朝若是想重塑,灵脉根基是肯定少不了的,为了秦阳,若是真这么做,当真是不太理智了,不太可能。 另一边,东境。 等到谣言传开的时候,秦阳一直砸钱布下的情报网,终于有了该有的反应速度,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报到了秦阳这里。 秦阳拿着情报看了看,再轻轻抖了抖另外一张薄纸,这张薄纸,是老韩送来的。 秦阳咧着嘴,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哎呦喂,看看我等到了什么。” “代国公,你可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就狗急跳墙了呢,不就是一些八品灵石么,你至于么,我还没捅出去你们的命门在哪呢,你们跟我玩这一手?真以为我稀罕那些八品灵石么?” 秦阳撇了撇嘴,心里没多少在意。 灵石是基础资源,八品灵石,可以种下化作灵脉,产出的也是灵石而已,当灵石已经不能变成他需要的资源之后。 灵石本身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更何况,他现在压根不缺灵石,而这个过程,跟这些八品灵石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么久了,用掉的八品灵石,也就几颗而已,剩下的都占着地方落灰。 自从跟前朝的关系越闹越僵,秦阳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以前其实还觉得,前朝会将八品灵石,册封圣旨,和前朝大帝的帝玺,一同捅出去的。 真要是这么干,那事情就太简单了。 册封圣旨早就用了,而且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有人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没人觉得他有这个能力。 至于帝玺,闹的沸沸扬扬,牵扯到一位尚书大人,一位当朝国公,而他秦有德在那段时间,还在数十万里之外呢,更不会有人会跟他扯上关系。 再说,当初还有一位大帝法身在呢,他秦有德当年还是个弱鸡,现在对于大帝法身也还是弱鸡,他怎么可能,从一位大帝法身手里,弄走这些东西。 再后来搞出来那么多事,偏偏还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尽管说,说出来我就承认,有一个真信的,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如今这代国公倒是能啊,只提了几百颗八品灵石的事,根本没管后面的。 而且最靠谱的消息来源,竟然还是因为青田君牵连出来的人抖出来的,成了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最后反过来牵连到自己。 这一手玩的好啊。 秦阳收起情报,摸着下巴琢磨了好半晌。 给自己的情报网传了个信。 朝死里去散布谣言,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事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好一口气散布到整个大荒。 谁想打这些八品灵石的主意,那就都来吧。 不就是灵石么,谁想要直接说,我秦有德保证痛痛快快的给,绝对不犹豫。 第五八五章 定天司来人,奉公守法秦有德 定天司的卫兴朝,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其实也是不大信的,哪怕听起来,的确像是前朝如此针对秦阳的原因。 卫兴朝拿着韩安明新送来的情报,颇为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甭管真假,他倒是乐得捅出去,给秦阳添添堵,他是真烦秦阳,只要牵扯到秦阳的事,对于他来说,总不是好事。 他挨打的事,怎么怪也怪不到秦阳,可是他现在也觉得,韩安明的表现挺对的,沾到秦阳,赶紧避开就对了。 想到大帝前几天才亲口夸了秦阳,卫兴朝的心里就一阵发堵。 如今他非但不能将这个不知真假,可信度很低的消息散布出去,还得帮着秦阳洗地,将嬴帝亲口夸了秦阳的事悄悄的散布出去。 现在秦阳在嬴帝心中的形象,简直是在脑门上刻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忠”字。 嬴帝才夸了秦阳,你们其他人就利欲熏心的想要去打秦阳手里八品灵石的主意? 这不是打嬴帝的脸么。 最后嬴帝心情不好,谁会遭殃? 还不是他卫兴朝。 朕当着你的面夸了人,一个大大的忠臣,然后你就看着别人去欺负朕的忠臣? 卫兴朝跪坐在矮几后面,神情满是纠结。 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他可不可能会再次挨打,谁想还真有可能。 最近嬴帝已经揍他揍顺手了,有了一二,三四自然也就更容易些。 卫兴朝的求生欲不断飙升,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忍着心里的那点不痛快,招来手下的人,让他们悄悄的将嬴帝亲口夸了秦阳的事散布出去。 不求众人皆知,起码也要让离都的权贵,各个大人物,都知道这件事。 他该做的都做了,后面再有什么,那就跟他没关系了,顶多是第一时间上报消息而已,嬴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他当替罪羊。 想到这,卫兴朝微微一怔,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嬴帝会因为秦阳收拾他?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大帝姬了。 回想了一下,卫兴朝的神情就有些怪异,不注意不知道,仔细想想,还真的吓了一跳。 若是当年大帝姬刚归来的时候,他还真的不会拿大帝姬当回事,也不会害怕因为开罪了大帝姬,而被嬴帝收拾。 那个时候的大帝姬,不过是一个连大帝姬封号都没有的皇族女子而已,还是出嫁路上被截,被困多年的皇族女眷,回来之后身份不尴不尬的。 本身实力也因为多年被困,暴跌到勉强刚到道宫的地步。 满朝上下,谁把这位没有封号的大帝姬当回事啊,就连大燕神朝的皇太孙都敢来,说是要请他的准后妈回大燕。 有什么黑锅,是个人都敢往大帝姬身上扣,随便一个想要搏一把的小御史,都敢蹦跶出来当朝上奏,给大帝姬身上泼脏水。 当年跟随大帝姬的飞鸾三卫,也被打散,只能去巡天使那抱团,做着极度危险,随时可能送命的苦差事。 可是如今呢,大帝姬不但恢复了封号,手中更有调动四境兵力的大权,代替嬴帝巡狩四方,沿途真要是遇到什么门派蹦跶,说灭你就灭你,连上奏请示一下都不用。 奉命处理四方驻扎大军之中的弊端,军侯之下,先斩后奏,七品之下,斩了也只需要标出一个名单,标注一下原因就行,连详细说明都不用。 前些天调动大军,御史中的逮谁喷谁,六部大佬几乎全部都喷过的罗良,却全程都没说话,一直等到反转来了,立刻反过来站了大帝姬。 而因为这件事蹦出来当出头鸟的御史,这两天已经见不到了。 当年跟随大帝姬的人,也开始走出巡天使,其中一个还坐上的刑部尚书的位置,谁的面子也不给,却依然稳如魁山。 他定天司的人,平日里都不敢太靠近,现在跟随在巡狩队伍里,一个个也老实的跟透明人一样,连隐藏身份潜入都不敢,只能跟着大部队,老老实实的做记录,连靠近核心的胆子都没有。 卫兴朝越想越是震惊,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就有这么大变化了? 想想大帝姬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谁都没注意到? 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帝姬似乎什么特别的事也没主动做过,都是嬴帝交代下去的差事,给办好了,平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求,仅此而已。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变得他都会下意识觉得,没必要最好别去招惹大帝姬。 如今更是包括了秦阳,没必要别因为这个开罪大帝姬。 想来想去,卫兴朝的神情诡异,背后寒毛都炸立了起来,强行将这些念头全部压了下去,这话可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一个字,说不定就把人得罪死了。 然而,卫兴朝这边还没安生几天,再次得到新消息的时候,头皮都快炸开了。 “谁?谁去散布的消息?” 卫兴朝眼睛都红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这才过去七天时间,不知真假的谣言,怎么就传的满世界都是了? 再算上消息传回来的时间,指不定现在整个东境和南境,全部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这是有人要害他啊! 定天司审出来的情报,还能这么快散布的满世界都是,除了他定天司内出了奸细,还有什么可能? 说跟他没关系,谁信呢。 前几天刚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正有些患得患失呢,看谁都像是要害他,看看,怕什么来什么。 …… 秦阳回到了巡狩队伍里,跟一条快要腌透的咸鱼一样,整天哪也不去,就等着有人来找麻烦。 然而,消息他都主动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散布出去半个多月了,竟然还没人来。 反倒是听说,之前嬴帝还亲口夸了他一句。 “怎么就没有胆子大一点的人呢,只要有人来要,我绝对给,真不是开玩笑的。”秦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届的大佬们,都不给力啊。 嫁衣来找,直入主题。 “传言是真的?” “真的。” “那些是你从前朝那得到的,跟其他人,跟大嬴都没关系,只要有人来强取豪夺,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没事,这事啊,你不用太管,记住我之前给你说的话,你如今有调动四境兵力,又冗务缠身,忙着处理诸多兵中弊端,你做好这件事就行,若是冒出点逆反心态,总会被人抓住把柄。” “我说不行就不行,谁敢乱伸爪子,看我不剁了他们的手。”嫁衣眉头一竖,眼中寒气直冒。 “别,千万别,身外之物而已,你信我,其实我也很烦恼,拿着这些东西,我就一直生怕曝光了,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我又用不到这些,白送人都不好送,怎么处理,我头疼了很久了。 如今那代国公小心眼,玩阴的,那我就随了他的愿,赶紧出手,我不要了,他也别想拿到,我心里还能落得轻松痛快。” 秦阳好言相劝了好一会,一脸真诚。 嫁衣的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他好半晌,她已经对秦阳很了解了,这话从秦阳嘴里说出来,她心里便确定,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秦阳心里肯定有对策,才会如此不慌不忙。 嫁衣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心里有数就行。” 一晃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巡狩的队伍里,终于有一艘外来的飞舟落下。 一位一脸阴翳,目光如同鹰隼的中年人,从飞舟上飘下来。 前来迎接的定天司外侯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见礼。 “见过田大人,属下李……” “不要废话了,那秦阳在哪?”田磊都没正眼看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时间,应该是大营里熬汤的吧。”跟随巡狩队伍的外侯,低眉顺眼的回了句,一点意见都不敢有,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对方正脸。 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之中,这位田大人,是最让人畏惧的,也是最难以接触的,性情酷烈,杀性太重。 之前听说这位田大人,外出东海的时候,跟那位摘星手彦秽正面交手,差点被打死,这两年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养伤去了。 如今看来,应当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如今还在离都的其他两位一品外侯,徐正强那是老油条,平时都不会干什么把人得罪死的事情,韩安明呢,据说跟秦阳还有些交情,而且韩安明为人,大家是最佩服的。 既然离都那边没有派其他两人来,而是派了田磊来,是什么态度,基本可以猜个七七八八了。 领路的外侯心里琢磨了一下,脚下却还是没停,一路低眉顺眼的引路。 将田磊引入大营,经过大营门口的时候,牌楼上一道灵光落下,照耀在田磊身上,如同离都城门口的布置一样,将他的神魂本相印了出来。 确认无误之后,大营洞开,引着田磊进入大营之中。 入营之后,果真见到秦阳围着一口一丈多高的大鼎,手中握着一把船橹一般,搅动着大鼎里的浓汤。 周围还围着不少人,眼巴巴的看着。 秦阳闲来无事,颇有些技痒,他的宝鼎落在了绝地庄园里,熬制一锅绝世宝汤,这么久不动手,总是害怕技艺生疏了,索性随便熬点宝汤。 队伍里有人提供食材,提供所有需要的工具,他便开始熬制宝汤,打发时间。 田磊看到这么多人等着开饭,眉头微蹙,想要说什么,一旁的外侯连忙道。 “大人,秦先生熬制宝汤已经多日,大营里所有人都等着呢,这宝汤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否则效力就会差了些,这一鼎马上就好了。” 田磊冷笑一声,却还是忍住了去打断的冲动,站在原地等着。 片刻之后,秦阳从高台上跳下来,其他人则排队去领宝汤。 带路的外侯也很有眼色的去将秦阳引了过来。 “秦先生,这位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田磊田大人。” 介绍了一遍之后,带路的外侯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原来是田大人,久仰大名。”秦阳拱了拱手,客气了一句。 “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田磊不苟言笑,依然是一脸阴翳。 “大概知道,不就是外面传言,我手里有前朝玄镜司秘库的灵脉么。”秦阳话音落下,远处那些还在喝汤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乍起耳朵听着。 “不错,玄镜司秘库里的数百颗灵脉,全部都在我手里,刨除用掉的一些,还剩下五百颗吧。” 秦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外面当着大营里不少人的面,当面承认了。 田磊大感意外,那张僵硬的死人脸上,也不由的浮现了点别的表情。 而大营里那些竖着耳朵偷听的人,都傻在原地了。 田磊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阳伸手一翻,拿出一颗颗半透明的圆球,每一个圆球里,都封存着一颗四十九面的晶体,灵力的耀眼光辉,纵然被封,也无法完全遮掩。 秦阳将这些圆球摆在田磊面前。 “按理说,这些都是前朝搜刮到的不义之财,落在我手里这么长时间,已经让我颇有些愧疚,我的良心整日受到折磨,夜不能寐。 世人只知道我秦有德一向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却不知我秦有德心中的第一信条,便是奉公守法,绝不逾越,从之前冒死与合欢门商谈,再到北境,抛头颅洒热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神朝有需要,根本不用田大人专程跑一趟,我也会将这些前朝搜刮的不义之财,尽数上交。” 秦阳挺直了腰板,慷慨陈词,眼神坚定不移,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圆球一推,自己则后退一步。 “请田大人务必将这些不义之财拿走!” 田磊的眼神闪烁,颇有些震惊,愣了好半晌之后,才找回到自己的节奏。 望着那些被封在兽筋胶里的灵脉,田磊沉吟了一下,收走了其中一百颗。 “秦先生高义,不过,神朝也并非要强取豪夺,只是西境近年来,灵气愈发稀薄,的确需要种下灵脉,一百颗足矣,待秦先生回归离都,陛下定然会给予嘉奖。 至于剩下的,秦先生还是收回去吧,我定天司并非要强取豪夺,实则是不得已,秦先生能以大局为重,常人所不及。” “田大人,请务必全部拿走。”秦阳就是不上前,打死也不要了。 就在这时,嫁衣款款而来。 见礼过后,嫁衣瞥了一眼剩下的灵脉。 “秦阳,你收起来吧,莫要为难田大人了。” 秦阳一听,恍然大悟,连忙一拱手致歉。 “田大人勿怪,是秦某疏忽了,若是田大人全部拿走,传出去,岂不是陷定天司于不义么。” 秦阳颇有些不情愿的收起剩下的灵脉,又补了一句。 “田大人,若是日后有任何需要,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田磊的神情颇有些诡异,就像是便秘了一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原本要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此行的任务却已经轻松完成了。 送走了田磊,秦阳遥望着对方的飞舟飞远,还感叹了一句。 “都说田大人性情酷烈,不太好打交道,如今看来,传言到底还只是传言,十之八九不可信啊,看看,田大人多好的人,有一说一,严格执行命令,决不逾越,跟我秦某人一样。” “那是秦先生为人豪迈,一心为公。”一旁的带路外侯,忍不住捧了一句。 小外侯算是服了,他还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不过想想这些天,秦阳亲自熬制宝汤,见者有份,为人还没架子,这等胸襟和为人,的确是世所罕见了。 易地而处,小外侯自己都觉得,他是肯定不会给的这么痛快。 大家都亲眼看着,秦阳给的那是半点犹豫,半点不舍都没有,是真心想要送出去的。 往日里都传秦先生是急公好义之人,如今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秦阳手里还握着好几百颗灵脉,不少人都亲眼见了,可是如今,却不见大营里谁眼红,甭管怎么样,私下里也没人敢说什么不好的话,大都极为佩服。 纵然有些小人心里觉得秦阳是个瓜皮,可嘴上却都要夸着。 秦阳送给定天司百颗灵脉的事,算是彻底传开了,也彻底验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只不过,消息传到离都之后,卫兴朝却面色惨白的立在原地,手中的情报缓缓的飘落。 “谁?谁啊?谁要害我!” 卫兴朝红着眼睛,跟受了伤的凶兽一般,发出怒吼。 飘落的纸张上,送来的情报里,除了秦阳给田磊百颗灵脉的事之外,还附带着下面人的马屁,将他卫首尊一通猛夸,不费吹灰之力,便让秦阳老老实实的交出百颗灵脉云云…… 卫兴朝失态的将情报撕成碎片,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身上的杀气蹭蹭蹭的往外冒。 哪来的田磊啊! 田磊还在养伤呢,被彦秽那种异类修士打伤,又中了不知道什么古怪剧毒,倒现在还没好呢。 再加上田磊平日里树敌太多,正在一个隐秘的安全地方疗伤,除了他卫兴朝之外,定天司内知道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这个锅绝对不能背,哪怕丢脸,哪怕挨揍,也要第一时间澄清了。 “来人,给我查!严查到底!到底是谁!” …… 卫兴朝不敢背锅,第一时间澄清了,消息也自然传开了,定天司成为笑柄,更多的人,是在笑秦阳,这么简单就被人骗了。 看来那秦阳是已经被吓破胆了,根本没去想那位一品外侯到底是真是假。 巡狩队伍里,带路外侯哭丧着脸,吓的腿都软了。 当时接应田磊的可是他啊,他身为定天司的人,竟然都没分辨出真假。 可是他怎么分辨啊,田磊凶名在外,他一个小小的外侯,连抬头看正脸都不敢,哪敢去要求按照完整程序验证身份啊。 再说了,大营不是验证过了么,而且其他曾经见过田磊的人也都没看过来。 小外侯瞥了眼坐在那发呆的秦阳,心里感叹。 多好的人啊。 可是谁能想到,竟然有胆大妄为的骗子,敢骗到这里。 一品修仙 第五八六章 我给开了头,你们快跟上啊 秦阳搬了把躺椅,晒着清晨的阳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本来计划进行的挺好的,可是他也没想到,嬴帝这狗东西,好不容易好心一次,却办了件坏事。 于是乎,有贼心的人,压根不敢来强取豪夺,有力量的人呢,却又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们怎么知道在这种时候,传出来嬴帝亲口夸了秦阳的消息,是不是嬴帝在表达态度。 谁敢去问啊,只能猜,猜这位高坐云端的大帝,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什么意思。 万一嬴帝真的是表示,秦阳捞到的那些灵脉,那是秦阳的本事,你们都别伸手,那谁敢去啊,有钱没命花,那才叫惨。 不过秦阳心里却觉得,嬴帝夸他那一句,压根就不是什么好心夸赞。 上推万年时间,可从来没听说过嬴帝会亲口夸谁。 再结合如今嬴帝法身需要解决的第一要务,而且立了功却只有一句口头嘉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一个空头爵位,或者是什么养老的无实权职位,都吝啬的没给。 这两种名头嘉奖,放到离都,简直都烂大街了,随便一个权贵家里,稍稍看重一点的后辈,头上都会挂上一个镀金。 而这些却都没给,只是给嫁衣加了权柄。 这几天琢磨来琢磨去之后,秦阳越想越不对味。 所谓的夸赞,更像是捧杀。 给嫁衣加的权柄,更像是顺手给嫁衣加了担子,让嫁衣去稳住四境驻扎的兵力,敲打一下下面的人,再解决一些不合时宜的弊端。 名为嘉奖,实则是敲打。 沉下心来,重新将这些年的事梳理了一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重新看,秦阳就忍不住有些感叹。 还是太快了。 嫁衣重新崛起的过程,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终归还是太快了。 虽然当年嫁衣亲自领了飞鸾三卫,只是一境内的三卫,可那是真正的死忠铁杆,可以令行禁止,嫁衣说去干什么,他们都会跟着。 而嫁衣如今的权柄,是执掌了四境兵力,哪怕其实只有合理的调动权,可名义上,却已经比嫁衣当年巅峰时的权柄还要大了。 回头想想,这个猜测,应该还真不是故意把嬴帝往坏处想。 类似的事,嬴帝又不是第一次干了,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说难听点就叫狗改不了吃翔。 接下来得让嫁衣低调点了,最好直接闭关去,反正这个关肯定也闭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叫出来。 这些倒是没什么,正好不管嬴帝是不是要拿他当靶子,顺手捧杀了,敲打一下嫁衣。 都无所谓了。 还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撒出去,还能表忠心的。 不是秦阳吹,离都的皇室宝库里,现成的八品灵石,都不可能比他手里的多。 不种下的八品灵石,只是八品灵石,只是钱,只是宝物而已,种下之后,衍生出一条灵脉的,那才叫灵脉底蕴。 秦阳是真的舍得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去,因为他觉得灵脉这种东西,几颗十几颗就够用了,多出来的完全只能放着落灰,价值再高也是摆设。 若是能发挥出价值,哪怕是丢出去也行。 再说了,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打这些灵脉的人很多,可是肯当出头鸟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一,他们不确定真假,不知真假就恬着脸上去,弄不好丢脸了不说,还平白无故得罪人,划不来。 二么,他们不确定嫁衣的态度,不确定嬴帝的态度,至于秦阳是什么态度,没人会太在意,最重要的,还是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如今秦阳的态度给了,嫁衣的态度也给了,这些都是做给嬴帝看的,哪怕是灵脉,只要是神朝想要,那就给,绝对不犹豫,这点大局观肯定是有的。 我秦有德对神朝忠心耿耿,大帝姬对神朝也是任劳任怨,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有些事开了个头,就不会有结尾了,秦阳心情清楚的很。 所以…… 为了照顾那些想要伸手,却又扭扭捏捏的,没来伸手的人。 素来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的秦阳,帮他们开了个坏头,省却他们绝大部分的顾虑。 所谓的送出去一百颗灵脉,当然是自导自演。 导演和演员都已经配合出默契了,一个眼神就能完成复杂的交流,实在不行了,手指头动一动,当着别人的面,从天南聊到海北,也没人能发现他们之间的交流。 至于为什么选择田磊这个身份。 第一,合适,这货最近应该还在养伤,没那么容易好的,而且这田磊平日树敌太多,养伤的时候肯定是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哪。 再加上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行事方便了不少,估计也没谁敢去对田磊说,要完整的验证一遍身份,连定天司标志性的银镜都不用拿出来,那张脸就足够了。 再说喽,顺手甩锅给定天司,比较顺手,若是能让卫兴朝再挨一次打,说不定这货就被嬴帝活活打死了。 至于第二个原因么,是不怎么重要的次要原因,只是在挑选角色的时候,在小本本上发现了这个田磊而已。 如今万事俱备,开局都贴心的替那些人准备好了,就等着下一个角色下场了。 秦阳待在大营里,老老实实的待了好些天,嫁衣去附近的门派走访视察,大营里没什么事,该熬制宝汤了继续熬制宝汤,该晒太阳了继续去晒太阳。 秦阳一副乐天派的模样,跟人吹牛侃大山的时候,也会一脸轻松的说出来,那些灵脉对于他来说是累赘,财去人安乐,乐得轻松挺好的,省的一直背负着压力。 这话被人未必信,但话是丢出去了。 现在就等着人来了。 …… 另一边,当初前朝的人在南蛮之地散布的消息,选择的消息渠道,就是那位艮山宗的长老。 选择这个人,当然是有讲究的。 这人知道了消息,甭管真假,都会当做真的,投机心很重,因为他年纪不小,寿元已经走完了大半,如今正跟很多寿元将尽的修士一样,在外寻找机缘。 成功搜寻到了,要么延续寿元,要么修为大进一步,延续寿元,若是不成,那最好就是在寻找机缘的路上身死道消,总好过最后活活老死。 如今这位名为叶玄的长老,历经各种艰险,甚至去闯过黑林海,也依然没得到什么好的机缘,精神早已经是紧绷的状态。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的赌徒心态也随之膨胀开来。 当叶玄听说了事情是真的,而且竟然有胆大妄为之徒,敢冒充定天司的人,轻而易举的骗走了一百颗灵脉之后。 眼睛都绿的快要滴出血了。 艮山宗的掌门,心里很有数,知道自己不行,所以绝对不去参合,甚至还看出来叶玄心态失衡,还专门将叶玄困在了宗门内,勒令他最近莫要离开宗门。 可是贪心懵逼了双眼,大有不成就死,成了就是大机缘的赌徒心态的叶玄,哪里会听。 悄悄的离开宗门,被人发现之后,打伤同门,扬长而去。 就算眼睛珠子发绿,甚至将生死都置之度外,叶玄心里也还算是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既然前面已经有人成功拿到了,那后面再去人的话,那秦阳据说已经吓破了胆,配合的不得了,应该也不会拒绝。 可怎么去是个技术活,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唬得住人的身份。 于是乎,叶玄孤注一掷,投靠了赵王。 赵王当然知道这件事了,他也眼红的很呢。 他想拉拢大嬴神朝内,甚至是大嬴神朝之外的各个势力,什么是最好的硬通货? 当然是八品灵石! 可以增加一个门派灵脉底蕴的宝物,跟功法传承一样,属于根基之中的根基的灵脉,没有门派会拒绝的。 可是他却是不敢贸然出手。 这个时候,叶玄送上门了。 这简直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啊。 赵王不想让自己的人去,太扎眼了,可是他有眼红的很,最重要的,他怕周王先下手了,怕周王先拿到灵脉去拉拢一些人。 如今离都只剩下他跟周王俩人,有机会获得储君之位,当然得防着。 宁愿自己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对方得到,这是基本操作。 而叶玄代表他去,就再合适不过了,就算以后翻车了,断然否认有关系不得了,毕竟,他们之前可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他说不认识什么叶玄,也合情合理。 而叶玄呢,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拿到灵脉之后,交给赵王,而赵王会给予他想要的机缘,延寿的至宝也好,可以突破桎梏,让境界更进一步的宝物也罢,赵王都有。 两者一拍即合,叶玄便拿到了赵王的信物,火速出发,直奔东境而来。 …… 秦阳等的望眼欲穿,将小本本上的名单都看了好几遍,甚至刚加进去的,从青田君那得到的名单,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上面的每一个人,基础的了解,都算是有了。 可是还是没等到第二个敢吃螃蟹的人。 秦阳心里颇有些失望,这些人胆子可太小了,都给他们开了头,还不敢跟风么?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等到嫁衣已经将周围该去访问的,全部都转了一圈,大营准备开拔的时候。 终于有人来了。 秦阳看着来者,一副江湖门派的气质,行事作风,也不似神朝中人,可是他手里的确是拿着赵王的印信,起码这个印信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看不出来是假的,嫁衣也悄悄的看了,是真的。 秦阳心里大喜过望,没想到上钩的一条鱼,就是一条大鱼。 赵王好啊,简直是理想的目标之一。 “叶前辈,这里是我剩下的四百颗灵脉,既然赵王开了金口,想来这次肯定是真的,不是有什么胆大妄为的贼子,前来骗人,请收下吧。” 秦阳将四百颗灵脉全部拿了出来。 叶玄心神狂跳,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灵脉堆在一起,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心中甚至生出了邪念,将这些灵脉全部据为己有。 可是跟着,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躁动,压下事情如此顺利的狂喜。 “不,秦先生误会了,赵王严令,只需要二百颗,不准多拿一颗。” 叶玄一挥手,将身前的二百颗收起,靠近秦阳那边的二百颗,给秦阳留下了。 这话也的确是赵王说的,赵王还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一个人吃独食没好下场的,他占一半,剩下的人有本事就去拿去,总好过他吸引了全部火力的好。 赵王也知道,他没这么大胃口,吃不下的。 秦阳跟叶玄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僵持了一炷香,秦阳才颇有些不情愿的将剩下二百颗收起。 叶玄拿到了灵脉,第一时间离开了大营,隐藏了行踪,利用遁烟,赶往提前约定好的接应地点。 亲自将叶玄送出来的秦阳,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就不把剩下的全部拿走呢,全部拿走了,他就彻底安生了,现在还要继续钓鱼,烦死了。 回到了大营,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封闭了之后,伸手一挥,桌子上摆着好几百个圆球。 秦阳眉头一蹙,挠了挠头,在圆球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苦着脸喃喃自语。 “坏了,刚才顺手收起来,全混在一起了呢,之前生怕被人看出破绽,造的太真了,哪些是真的?切开的话,里面最纯净的灵气就外泄了,到时候跟黑夜里的明灯一样,想藏都藏不住了。” 前些天,天天熬制宝汤,可是攒了不少高级凶兽的兽筋,再加上手里剩下的兽筋,本以为弄了兽筋胶很难呢,就多备了些。 谁想这么简单,弄的有点多了,只能顺手多伪造出来一些被封在兽筋胶里的八品灵石。 …… 另一边,叶玄利用找完给的遁烟,一路飞遁,第一时间来到了接应的地方。 两边做交易的地方,也在这里,叶玄倒是挺有心眼,生怕赵王反悔,根本不敢进离都。 叶玄拿出了二百颗被封在兽筋胶里的灵脉,而赵王的人,也拿出了几瓶丹药,和足足八种延寿的极品灵药和宝物。 二者检查完之后,各自拿着东西离开。 赵王的人,悄悄的回到离都。 府邸里布置好了平日里不会布置的夺灵阵,能撕扯周围的灵气,强行束缚在原地。 当切开一颗圆球之后,浓郁而纯净的灵气,逸散而出,周围的人全部一震,就像是长期呼吸污浊空气的人,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般,只是吸了几口八品灵石逸散出的纯净灵气,他们的气息都变得平稳了不少。 可是跟着,众人的面色齐齐一变。 因为他们布置的夺灵阵,根本无法束缚这等纯净到极致的灵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纯净灵气穿透了大阵,轻飘飘的逸散了出去。 霎时之间,离都内所有的强者,都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那种纯净到极致的灵气,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一般,霸道的出现在他们的感知里。 赵王面色变幻了一下,冷笑一声。 “不用管,其他人知道了也好,总不能让周王抢了头筹,如今让其他人主动来找本王更好。” 赵王一挥手,手下的人继续一点一点的切开兽筋胶。 这个东西,韧性极佳,切开不易,又怕伤到了里面的八品灵石,速度可是不快。 只不过切了三颗之后,第四颗切开,却不见那种纯净到极致的灵气出现,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听噗嗤一声,憋出来一点点充斥着沉惰意味的稀薄灵气。 赵王面色大变,粗暴的捏开,仔细一看,里面竟然只是一颗被人以鬼斧神工的技艺,雕刻成四十九面的三品灵石,那种灵光,只是强行消耗三品灵石里的灵气,强行伪装出来的。 “统统切开!” 赵王面色变幻,下令全部切开。 随着切开的圆球越来越多,逸散出去的纯净灵气,已经汇聚成一股狼烟,从赵王府冲天而起。 纯净的灵气吸引着离都里汇聚的灵气,化为朵朵祥云,盘旋在赵王府上,甚至已经显化出龙凤之相,代表着逸散的纯净灵气,已经汇聚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几颗十几颗八品灵石,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气象。 而赵王府里,赵王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百颗八品灵石,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剩下的那一百颗,全部都是三品灵石而已。 回忆起之前那个叶玄,赵王的脸黑的快要滴出黑水了。 寿元不多,却还有一搏的机会,这种人最是胆大妄为,拼死一搏者众多,这个叶元既然如此大胆,能主动找上门,肯定是其中最疯狂的那种。 他主动上门,必定是有备而来,大意了啊,竟然被一个寿元不多的修士,黑了足足上百颗灵脉,而偏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大量灵脉在手。 再加上,之前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去秦阳那黑了二百颗灵脉的消息,肯定也传开了。 那叶玄不多不少就黑了一百颗,可是如今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信他现在遭遇的情况。 他若是要动手追杀,必定会被人说成卸磨杀驴,杀人灭口什么的。 但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这口气哽在喉头,如何都吐不出来,堂堂大嬴神朝亲王,竟然被一个外面的修士阴了? “给我追!追到他,格杀勿论!不,先把那一百颗灵脉找回来,只要找到了,将那贼人就地击杀。” …… 秦阳颇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后方,大营已经被拆了,巡狩队伍继续前进。 翘首以盼,却还没等到周王的人来。 还剩下二百个名额,就全部送出去,财去人安乐了。 可惜,那周王竟然反应这么慢,脸皮这么薄,活该被赵王压制着。 一品修仙 第五八七章 祭祀魁山人选,拿了灵脉要付出的 秦阳是真不在意这些灵脉最后是不是还在自己手里,也不是要造些假的灵脉,让被人以为他手里的全部丢出去了,实际上全部还在自己手里。≦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真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送出去那一百颗真的了。 真想要洗白,秦阳自认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而且也未必要现在才去做。 越是珍贵的东西,参杂上了真真假假,那一时半会就肯定说不清楚的,所谓的信任什么的,在一百颗灵脉面前,不堪一击。 毕竟,不是人人都跟秦阳一样,经历过初得数百颗灵脉的狂喜,再到不知道怎么花,完全用不到,想花都花不出去,想种吧,没觉得安全的地盘,最后只能放到储物手环里落灰,成为看到就觉得别扭的鸡肋,所以觉得与其落灰,还不如让其发挥点别的作用。 这不,自导自演开了个头,替其他人当了个出头鸟之后,后面的戏就已经开播了,秦阳整天没事干了就跟着队伍摸鱼,吃瓜看热闹。 这两天秦阳才知道,那天来的那位赵王的人,竟然不是赵王的心腹。 只是南境一个叫做艮山宗的长老,因为寿元无多,所以出来寻找机缘,意外在南蛮之地,得到了秦阳手握灵脉的情报,所以去找赵王合作,扯虎皮。 而赵王呢,也觉得自己的心腹去黑秦阳的灵脉,不太好收尾,也就答应了下来。 本来双方都打的如意算盘,各取所需,乍一看还挺好的。 然而赵王发现二百颗里竟然有一半是假的,气的眼珠子都憋青了,当即派人去追杀。 可那位叫叶玄的艮山宗长老,外出这么多年,不断的冒险寻找机缘,却还是没死,可不是因为道宫境界,这货求生欲极强。 在不知道灵脉是假的情况下,就已经做好了赵王会翻脸的准备了。 于是一路狂奔,逃的很是欢实,赵王的人来追杀,两次追到了人,却都铩羽而归,让叶玄跑了。 叶玄同样气的眼珠子发蓝,肺都气炸了三次,要是赵王说他黑下了所有灵脉跑路,暗中却自己揣起来灵脉,为的是甩锅,让别人都觉得他没拿到灵脉,那他也就忍了。 毕竟,从开始去找赵王扯虎皮,也就早防备着这一天了,可他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为了更进一步,再冒险也要去试试。 反正赵王甩锅给他,但凡是聪明点的都不会信。 只要拿到了延寿宝物,有了修为更进一步的希望,因为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也都在接受的范围内。 谁想到,赵王竟然只说他拿走了一半灵脉。 不但派人来追杀,还去了艮山宗堵门。 艮山宗断然否认了跟叶玄之间的关系,言明前些日子,叶玄便打伤同门叛逃,而后第一时间封闭了山门。 叶玄气不过,一边逃,一边开始散布消息反击。 说赵王个不要脸的家伙,早些时候找他,就是为了事后好灭口,如今灭口不成,这才倒打一耙。 外面都传出消息了,若非赵王布置的夺灵阵,意外的没束缚住灵脉的灵气,是不是就要说他黑走了两百颗灵脉了? 两边不断的反转,跟着吃瓜的人,也越来越多,赵王这些天气的都能喷火了,可是他还没法不解释。 真要是谁认为他手里真有两百颗灵脉,那后面的事更麻烦,最简单的,他身为皇子,最想拉拢的,当然是嬴帝了,有了这种可以夯实灵脉根基的灵脉,肯定是要给皇室宝库里面塞一些吧。 这个才是灵脉消耗的大头,嬴帝会将灵脉种下,若是他有二百,再怎么样也要给皇室宝库里一些拍嬴帝马屁,再加上给自己造势。 既然拍马屁,当然要拍到位,二百颗里,给国库一百五十,甚至一百六、一百八都不嫌多。 因为这个怎么用,种到哪里,可都有讲究的。 以灵脉下血本,拉拢的一些人,谁能拉拢到了,这些去种下的灵脉,自然就种到谁的地盘里。 所以给皇室宝库,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现在问题来了,他手里只有一百颗,全部丢到皇室宝库里,在别人看来,他也只是给了一半。 原本的造势拍马屁行动,就有些不上不下,大有拍到了马腿上的意思。 不给吧太不像话,毕竟他本身就是黑来的,人家秦阳忠心耿耿,毫不犹豫的给了神朝,你却自己揣兜里了,像话么。 赵王憋屈的不行,可是也没办法,派人去追杀叶玄,那叶玄就是不死,而且还发现了有别人在帮着叶玄逃脱的痕迹。 天天闹的沸沸扬扬,就是没个结果。 有时候赵王自己也在想,叶玄说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是不是本身就只有一百颗是真的,秦阳给的就有一半是假的。 可他却不明白,秦阳图什么啊,图个丢出去四百颗,还能剩下一百? 有毛病? 这种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是战略资源,灵脉底蕴,秦阳拿着都没用,也用不了,花都花不出去,费这么大劲,丢掉大半,就为了保住最后一点点? 怎么看秦阳都不像是这么傻的人,而且当时秦阳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的,也不是第一次给出去的。 怎么看秦阳都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再说了,从各方面看,秦阳都是想早点甩掉烫手山芋,被骗了都会乐呵呵的。 甚至从这些天流传的消息看,这个秘密被人捅出来,至少有九成的可能跟前朝有关系。 前朝不是一直想要拿回去么? 所以第一个上门去骗走灵脉的人,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在哪,到底是谁,完全消失了。 这个人是不是本身就是前朝的人? 既然那些封锁着灵脉的圆球,是前朝制造的,他们在造出来些假的,也不难吧? 赵王这些天想法很多,甚至会想,若不是叶玄黑了一百颗,那还可能是谁,这个中间还有谁接手过,似乎就只剩下他自己的人。 然后,两天之后,当初接手灵脉带回离都的那位心腹,消失了。 赵王更加不明白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潜逃了,还是也有人跟他想的一样,将那位心腹抓走了。 这情况越来越乱的时候。 他又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周王那边也拿到了一百颗灵脉,而这一次,却不是周王派去的人。 是吏部的一位侍郎大人,去南境巡视的时候,顺手去拜访了一下秦阳,只是提了一下周王,秦阳就主动将剩下的二百颗拿了出来,而这位巡视官,只拿走了一百,回去就送给了周王。 周王切开之后,一百颗,全部都是真的。 于是,最后怀疑秦阳的人,现在也不会去多怀疑秦阳了,只是觉得秦阳太怂了,是个瓜皮,要是他们,他们有无数更好的办法,丢出去这些灵脉的同时,换到足够的好处,哪像秦阳这瓜皮,真的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 秦阳吃着瓜,乐呵呵的当散财童子,背地里多少人嘲讽他,他也权当不知道。 他手里还剩下一百颗名额,也要等着来打秋风的人拿走。 等了几天,终于又有人来求见。 来者自报家门,是南境守军的一位将领,正好就在隔壁,所以过来串门。 见面之后,客气了几句,对方立刻压低了声音表示,他是周王的人,想要在秦阳这借点灵脉。 话音落下,秦阳愣了愣。 “阁下刚才说你是谁来着?” “南境臣右州驻军偏将白水。” 秦阳闭上眼睛,意识瞬间投入到海眼,在海眼里翻开小本本,一目十行的扫过,很快就在青田君的名单上,扫到了白水这个名字。 秦阳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 “来,想要灵脉啊,拿去吧。” 偏将白水露出一丝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跟传说的一样简单,他带着一丝对灵脉的期盼,也带着一丝对秦阳这般软弱可欺的嘲讽,微微颔首。 “多谢了。” 秦阳一翻手,出现了一块黑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砖拍在了这位偏将的脑门上。 白水点了下头,顺势一头扎进了石桌里。 秦阳单手拎着块黑砖,昂首挺胸,一脸正气的怒喝。 “我秦某人对神朝一腔热忱,才会给你这等贼子可趁之机,可一次之后,还想来第二次?真以为你们能骗过我第二次不成? 诓骗我秦某人也就罢了,我这人心地善良,不与你计较,你竟然还敢打着周王殿下的名头来招摇撞骗。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秦阳怒喝一声,又是一黑砖拍下,将已经被拍懵的偏将,拍进了泥土里,只剩下半个身子,跟一条落在地上的稻花鱼一样,不时的扑腾一下。 大营里不少人看到这情况,都凑了过来,听到秦阳的话之后,大家顿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周王前几天才派人来借走了一百颗灵脉,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又派人来。 有趁机行骗的骗子在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骗子。 而且还是个消息不灵通的骗子。 秦阳对着远处的随队小外侯挥了挥手。 “这个骗子交给你们定天司了,敢给皇子抹黑,又能骗到了巡狩大营里来,背后肯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我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事绝对跟周王殿下没关系!” 小外侯耷拉着眉毛,一脸忧郁的点了点头。 还能说什么,他敢帮这位偏将说一句话么? 哪怕他知道这位的确是臣右州驻军偏将,可有前车之鉴,他还真不敢保证是不是假的。 小外侯将这位偏将拎出来,眼看对方还没晕过去,立刻眼疾手快的上去一巴掌将其拍晕。 人交给了定天司,后面的秦阳就不管了。 可是定天司这边审了一下,按这位偏将自己的说法,他只是想要抱大腿,趁着巡狩队伍路过臣右州,自作主张的前来借灵脉,前几天在其他地方的时候,周王的人已经来过了,他还真不知道。 然后,跟随周王的一个人来说,这人之前是跟随赵王的,根本没跟随他。 两边闹腾了半晌,这个偏将却成了牺牲品,真假都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因为这件事,两边闹腾的更凶了,趁机互相怼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跟秦阳却没多少关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巡狩队伍也开始顺着南境,向着西境前进。 本来来南境,除了察看军务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防备南蛮之地。 可因为秦阳在,最近南境和南蛮之地之间的冲突都变少了,各方面的交流也随之变多了,起码大门派大势力都是以交流为主了,下面的小鱼小虾不在计算范围。 南境的巡视非常顺利,一路到了西境,西边也没什么外敌,沙海荒漠里,轮转寺跟尸骨脉最近闹腾的正欢实呢,那有空去招惹大嬴神朝。 至于北境,更没什么好说的,将北境放到最后一站,就是因为嫁衣在北境的声望最高,前些年才在北境,将妖国和大燕拾掇了一遍,如今威势更盛,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接下来的路程,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一个一个的串过去就够了。 秦阳也在接连不断的遇到前来借灵脉的人。 赵王这边是实在下不去手了,倒不是因为脸皮薄,是到目前为止,他一个人就借走了二百颗,是最多的一个。 而且他跟叶玄这边的事,到现在还没捣鼓明白,再继续贪心不足去找秦阳借灵脉,前面发生的糟心事,就成了他自导自演整出来的借口,再去借走最后一百颗的借口。 玩花样没什么,玩的谁都能看出来,那就太低级了,对于他来说,得不偿失。 所以后面呢,陆陆续续又有人来借灵脉,却没有了赵王的人,但同样也没有打着周王名号的人了,可能都觉得秦阳好欺负,打着自己的名号来了,说是借点灵脉用用,日后归还什么的。 本来秦阳还不准备跟这些人玩的,可发现来一个,竟然都是青田君名单上的人,秦阳忽然就懂了。 代国公捅出来这些消息,本来怕是要坑死他的,可谁想秦阳压根不在意,当了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散财散的很是快乐。 他们现在便起了别的心思,大大方方的从秦阳这要走,秦阳肯定是会给,不给前面做的就失去了意义,这件事也就不完美了。 只是,秦阳有些纳闷,名单上的这些人,怎么敢这么做啊,他们拿回去灵脉,真的敢交给前朝么? 每一个来打秋风的,都是以自己在大嬴的身份来的,甚至为了不让秦阳说他们是骗子伪装的,每一次来,都是顺手做了验证的手段,让人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初到一州之地时,来迎接嫁衣的队伍里,亦或者是正式来拜访嫁衣的时候,这种时候,骗子肯定没法伪装成这些大人物的身份。 但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拿到了灵脉,也只能在大嬴用。 秦阳记下这个问题,继续跟着队伍厮混。 如今他算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五百颗名额全部送出去了,谁想因为这件事再针对他,已经没有可能了。 而另一边,离都里,因为这件事掀起的波澜,引出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祭祀魁山的事情,已经快要到了,先期的筹备也已经开始,嬴帝不去已成定局,争夺这个主事人的事,赵王和周王本就在明争暗斗,如今也算是彻底撕破脸,变成了明斗。 赵王给皇室宝库里塞了一百颗灵脉,这些都是他手里的全部了。 但跟着,周王就以此攻讦他私心太重,明明有两百,却只给一百,明知道神朝如今特别需要灵脉。 南境就不说了,老问题了,而西境因为沙海荒漠连年扩散,已经眼中影响到西境,种下新的灵脉维持神朝疆域,已经迫在眉睫。 攻讦完后,周王直接拿出来两百颗! 其中一百颗是他借来的,另外一百颗是神朝中一些人或者门派,心忧天下,所以都给了周王,让周王代为上缴神朝,也算是报效神朝了。 赵王眼睛珠子都蓝了,立刻想到了最初骗走秦阳一百颗灵脉的骗子,可是跟着又想到,不对,那就只有借走秦阳最后一百颗灵脉的那些人了。 周王什么时候跟这些人勾搭上的? 这些都是他一直没拉拢到的中立派,也就是不参与皇子争斗,只忠心不二,为神朝办事,效忠嬴帝的那一批人里的一部分。 他不明白也没办法了,他已经落入下风。 支持周王代替嬴帝去祭祀魁山的风声,已经近乎成了大势。 莫名其妙的,帮周王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本身就支持周王的,还有不少中立派。 回到了府中,一个人关进了书房之后,赵王便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无法维持着在其他人面前的自信模样。 他红着眼睛,一脸阴沉,眼中寒光闪耀。 他不能输,输了就彻底完了。 祭祀魁山乃是大典,按理说应当大帝亲自去的,可如今的情况,大帝本尊还未出现,法身也没有要去的意思,自然而然的,这个重任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太子。 嬴帝让谁去祭祀魁山,那谁基本上就是太子了。 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 嬴帝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迟迟未定下人选。 但只要定下人选,就等同于告诉别人,他定下的新储君是谁了。 赵王急也没办法,他找不到什么可以攻讦的破绽了。 因为周王这些年太稳了,太低调了,虽无赫赫之功,却也没有什么破绽。 在如今的嬴帝眼里,不犯错比立功劳重要。 一个不犯错的稳健太子,自然是最好的。 这种态度,已经在有意无意之中表达出来了,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了。 而同样的,这一次周王办的事,任谁看,都是周王更稳,得到的拥护也更多,各方面也都比赵王更胜一筹。 身为大帝,会选择谁,已经没有太大悬念了。 毕竟,除了当年的老太子之外,其他人对于嬴帝来说,没什么区别,连一点点血脉亲情都不会有。 …… “啧,周王?” 秦阳得到消息之后,简直是震惊。 他一直没想明白,最后名单上的那些人,借走的灵脉,又无法交给前朝,那他们怎么用。 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竟然全部给了周王。 让周王在沉默多年之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反将一军。 祭祀魁山的人选,没有什么悬念了。 只是秦阳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周王。 前朝这么做,肯定是对他们有利,为什么? 难道周王已经跟前朝勾结在一起了? 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似乎就是在嫁衣回来之后,周王的行事风格变了,变得跟嫁衣一样低调,只做事不争不抢,在赵王跟太子斗的时候,周王都成了透明人。 如今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口气爆发出了超越赵王的战力。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勾结到一起的么,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有高人在背后给周王出谋划策么? 秦阳揉了揉脑袋,想的越来越远,心里一股寒意,慢慢的升腾而起。 是不是自己,都是代国公,或者说前朝大帝筹划的一环? 是不是以前没有提起灵脉,这个时候捅出来,连自己可能做出的反应,都是他计划之中的一环。 一个若隐若现的念头在脑海中沉沉浮浮,却连个线头都没有。 算了,不想了,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吧。 那些瓜皮,不会真以为从自己这里拿走了灵脉,转身就骂他瓜皮,他还会乐呵呵的毫不在意吧。 有本事借走灵脉,就要有本事承受借走灵脉的代价。 秦阳让自己的人开始散布谣言。 之前是前朝的人故意散布谣言,因为他们用强也没法弄死秦阳,抢不走灵脉,所以换了个方法智取,以谣言将秦阳推到风口浪尖,明面上是想要逼死秦阳。 可是秦阳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肯定不会要钱不要命,自然会想办法脱手,所以他们就想方设法来骗走灵脉。 半个月时间,这条谣言在秦阳撒出去大把灵石的情况下,散布的极快。 定天司也开始重新审问当时给他们吐露这个情报的人。 但这种谣言,对于前朝来说,实在是虱子多了不痒,毫无反应。 铺垫的差不多了,秦阳又给手下派了个活。 “听说赵王最近找周王的黑材料,找的挺辛苦的,这个情报拿去,让赵王自己查出来。” …… 十天之后,赵王在书房里,手捧着一堆情报,仰天大笑。 “好,这件事办的不错,在给周王进献灵脉之前,本王也想不到,他早就投靠周王了,如今更没想到,这位西境镇守军侯,竟然是前朝的人!” “前朝处心积虑,先是逼迫秦阳,最后将灵脉转到周王这里,看这次周王怎么说!” 一品修仙 第五八八章 冲锋陷阵的赵王,一网打尽 赵王的心情大好,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他费尽心思都没办法在周王身上找到稍稍重要点的破绽,可谁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周王身上没有,周王下面的人身上却有了。 而且还是嬴帝最忌讳的东西。 之前秦阳手里还有最后一百颗灵脉的时候,要说赵王没升起再伸手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周王也不可能没有这种心思,能做到这个位置,再加上如今非生即死的局面,谁都不会将脸皮当回事。 然而,周王的人去的第二波,直接被敏感的秦阳当成骗子,当场下黑手偷袭将人拍翻。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个人还真不是骗子,但大家却都默契的没说什么,那位倒霉的偏将,被定性成胆大妄为的骗子,关在了定天司的大牢里,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来了。 若是周王最后没顺顺当当的坐在太子的位子上,这个人恐怕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这种情况下,赵王思忖再三,觉得得不偿失,才忍住了再伸手。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后面陆陆续续,去找秦阳,以借灵脉的名义,你借走三颗,我借走五颗的那些人,竟然全部都是暗中投靠周王了。 他被打的措手不及,可如今,他却想仰天大笑。 那些暗中投靠周王的人里,有一个西境镇守军侯,虽说四境镇守军侯里,西境的军侯是最没存在感的。 东南北三境,起码都有好几位军侯镇守,唯独西境,只有两位。 一位是年纪大了,没什么雄心壮志,在西境养老,可以忽略不计,寻常所说的西境镇守军侯,指的就是另外一位军侯,他正值壮年,总揽西境镇守军侯所有的职责和权利。 哪怕这个职责和权利,跟其他三境完全没法比,那也是一境的镇守军侯。 以往西境的镇守军侯,从来不站队,离都这边的皇子也没谁回去逼迫,毕竟没太大意义。 因为西境一直非常安稳,西境之西的沙海荒漠,本身就没多少人,也不繁华,那片地盘的人或者异类,整天都在打个不停,跟大嬴没什么关系。 所以西境从兵力到各种方面,都是最差的。 平日里人家不站队,从赵王跟老太子、周王三角争锋的年代,也没谁会去逼迫,就怕西境军侯投入到对手的麾下。 如今确认了这位西境镇守军侯,已经投入周王麾下,还差点让他栽了个大跟头,赵王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投靠前朝,而且有确凿的争取,完善的证据链都有,铁证如山,那还跟他客气什么。 只不过赵王没急着捅出去,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将追查出来的证据,还有各种情报,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既然有一个投靠前朝的,证据确凿,能牵连出来的肯定还有其他人的。 他顺着这些牵连出来的人,顺藤摸瓜,却意外的牵连出来另外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只是有一丝牵连而已。 但这个人却是之前属于中立派,直到给周王进献灵脉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是周王的人。 看到了这个冰山一角之后,赵王反倒是有点不敢捅出去了。 为什么指向谁不好,绕了个圈之后,指向的却是同一批人里的另外一个。 发现了其中一个,赵王跟着手下的幕僚,关起门来,开始整合往年的情报,原本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情报,如今却成了重要的联系。 “给我找,没有联系也要找出来联系,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来!” 赵王整天都待在府邸里,亲眼看着这些人的进度,待发现了一丁点苗头之后,他就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一个证据确凿,基本上递上去这人就死定了,西境镇守军侯必然会空出来一个位置。 可一个,对于周王的打击没多大,要搞就搞出来一个大新闻,才能给周王致命一击,哪怕这个大新闻未必全部都是真的,全部都能确认。 他要利用这个西境镇守军侯,一口气牵扯进去更多的人,更多支持周王的人。 一连三天之后,看着手下们用牵强附会的手段,强行将那些人全部联系起来,几乎支持周王的人里,有三分之二都被牵扯了进来。 赵王终于长出一口气。 有些牵连太敷衍了,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像是谁跟谁在什么时候见过一面这种事,根本没法当成什么证据的,可既然是抹黑,当然就不用在乎什么下限了。 弄到这些之后,赵王犹豫了许久,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做。 要不要在朝会上捅出来。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忍住了这么做的冲动。 朝会上捅出来,效果肯定是最好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明白一件事。 他跟周王斗出狗脑,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刺杀,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那位高坐云端的大帝,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这次不一样,牵扯到前朝,甚至有人投靠了前朝,而且是一境军侯。 这绝对是嬴帝心中最敏感的禁忌。 他利用这件事来对付周王,是没问题,但嬴帝的性子,会不会反过来对他有什么意见。 若是因此恶了嬴帝,那才是得不偿失,毕竟,谁继承太子之位,也是嬴帝说了算的,甭管有多强的优势,最终也还是嬴帝说了算。 思来想去之后,赵王丢掉了其中一些牵强附会的攀咬,将剩下的资料整合了一下,进宫求见嬴帝。 身为亲王,若是有什么大事,任何时候都可以入宫觐见。 见到嬴帝之后,赵王直接跪伏在地,以头触地。 “儿臣见过父皇,贸然惊扰,实属无奈,是儿臣骤然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又牵扯到周王,实在是不敢在朝会之上禀明,若贸然揭开盖子,周王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凭白受到牵累。 儿臣数日未曾歇息片刻,辗转反侧,一方面不愿意牵累周王,皇族相残,一方面又明白,绝对不能蒙蔽父皇,只能这个时候前来奏报,一切都由父皇圣心独断。” 赵王举起了手中准备好的材料。 站在嬴帝旁边的老内侍,走下来接过奏章。 嬴帝面无表情的打开奏章,当看到那一条条详实的证据,完整的证据链条,证明那位西境镇守军侯,竟然真的已经投靠前朝了之后,眼神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 后面的部分,嬴帝随意的翻了几页,就不再向后看了。 “传卫卿。” 不稍片刻,卫兴朝匆忙赶来。 内侍将那些资料交给卫兴朝。 卫兴朝匆匆看了几眼,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跪伏在那里的赵王,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赵王这次可真够狠的啊。 那些暗中投靠周王的人,才刚刚浮出水面,赵王转手就想一口气将那些人统统钉死。 身为定天司的一把手,他只是看了看资料,就能确定,西境镇守军侯这个肯定是真的,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赵王不敢这么干。 而剩下的,趁机牵连,强行攀咬,也是正常操作。 “父皇,儿臣对周王还是很了解的,可以保证,这些事,绝对跟周王没关系。” 赵王跪伏在地,反过来为周王求情,言辞恳切,颇为真诚。 “儿臣与周王近来的关系,不甚融洽,要说有心给周王找麻烦,那肯定是有的,可是儿臣心里却明白,前朝到前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们之间相争,那也是为了大嬴更好,绝对没人会跟那些逆贼纠缠不清。” 这话说的颇有些道理,这是底线,他们都清楚,其他人也都清楚。 可是如今这话说出来,卫兴朝看着赵王那言辞恳切,一副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模样,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赵王真是毒啊。 “滚出去。”嬴帝一挥手,赵王被吹飞了出去。 赵王很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大殿之外的不少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赵王落地之后,依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 那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了些,他知道,过不了一会,很多人都会知道他方才的狼狈样子,可是同样,他也明白,嬴帝还是上心了。 心中的禁忌,终归还是禁忌。 赵王回到了府邸,就什么都不干了,静静的等着。 而皇城大殿里,卫兴朝不声不响的悄悄离开,回到了定天司之后,立刻第一时间暗中调动大批人手,开始暗中追查。 嬴帝到底还是觉得赵王递上来的东西,有点道理,起码他心底开始怀疑了。 那卫兴朝身为嬴帝最忠实的鹰犬,自然要为主分忧。 阳光明媚的海面上,无人知晓下面已经暗潮涌动,随时可能会翻天覆地。 …… “最讨厌这种实为强抢,名为借的行为,既然敢伸手借,想来被剁了手,也应该有心里准备吧。” 秦阳整理着手下送来的资料,喃喃自语。 前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瘦瘦弱弱,遇到过俩小混混堵路借钱,当时饿的两眼发蓝,正要去买饭吃,几句话下来,莫名的暴怒涌上心头,热血上头,疯了似的将俩小混混拍翻。 为了一个肉夹馍的钱,赔了十倍的医药费。 如今他也是对这种实为抢名为借的行为,深恶痛绝,他们还不如赵王呢,人家就是明打明的来打秋风,可打秋风却也会承诺一下,以后上位了,会善待嫁衣。 当发现定天司的人,已经开始在暗中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秦阳就知道,除了悄悄让赵王查到的那件事之外,不会有别的事了。 而赵王也不负期望,真的想要多牵连点人。 秦阳能知道,那些人是彻底倒向前朝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是怎么倒向前朝,不可能知道每个人的完整证据链。 他能有的,其实也只有那位西境镇守军侯的完整证据链,因为那位是最好找到的,西境的情况也太简单明了。 可其他人,他自己找不到,却有关键性的线索。 将这些线索,在合适的时候,一点一点,一个一个的,悄悄的丢出去,让定天司的外侯们,追查的转了一大圈之后,才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关键线索。 一张大网,慢慢的张开。 离都里,不少人都很纳闷,为什么时间越来越近,越来越紧了,嬴帝却还没定下到底是谁去祭祀魁山。 定天司追查的越来越顺,因为他们手里抓到的反叛之人,越来越多,原本没什么用的情况,就慢慢的开始能串联起来了。 之前给周王进献灵脉的那些人,他们已经查出来,有八成的人,不是有确凿证据,就是有重大嫌疑,可以关进定天司大牢了。 剩下那两成,也都有嫌疑,可目前没查到什么确切证据。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颗萝卜被带出来的,会被下一颗萝卜带出来,再相互牵连一下,越是想后面,反倒是越顺利了。 卫兴朝自己都没觉得他们为何会这般顺利,只是觉得,这才是定天司应该有的水平。 尤其是这次出马的,有韩安明,韩安明最擅长这些事,这次也算是再次提高了一次评价而已。 甚至卫兴朝自己都会想,前些年总是出差错,是不是因为将最擅长这些事的韩安明,丢到了东海去当外交官。 就在快要追查完毕,越差越深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其中一条线索断了,那个人死了,死在了一位谁都没想到的人手里。 那位一直在逃,却也一直都没被赵王抓住的叶玄。 至此,卫兴朝明白了,为何那个叶玄一直能逃下去,原来是抱上了周王的大腿,这次追查,他们一直防着周王的人,却没料到,忽略了一个一直没在意的人。 尚未追查完毕的结果,放到了嬴帝的案头。 定天司出手抓人,而秦阳也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嫁衣也接到了命令,她正在巡狩四方,又有调兵之权,这次牵扯的人太多,需要嫁衣配合定天司抓人。 而这些事,秦阳也提前给嫁衣通过气了,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嫁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调动大军,在定天司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强行镇压局势。 青田君名单上那些投靠前朝的人,跟这次来借灵脉的人,重合的部分,直接被一网打尽,其中牵连出来的人,也跟青田君名单上的人高度重合。 短短七天,尘埃落定,该抓的都抓了,负隅顽抗的,该死的都死了。 于是乎,嫁衣继续巡狩。 而离都这个月的第一次大朝会,也开始了。 接下来,依然是赵王和周王的战场。 秦阳躺在玉辇里,枕着一只手臂,翘着二郎腿,将小本本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拿出笔,懒洋洋的将一个个记录的人名,全部划掉。 划完之后,秦阳收起小本本,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拿起一片新鲜的瓜果,乐呵呵的啃了起来。 继续吃瓜。 在别人看来,这些事都跟他秦某人扯不上一点关系,他只是个可怜又可笑,而且已经没钱的瓜皮。 一品修仙 第五八九章 赵王先赢一手,利用损失当优势 例行大朝会,尚未开始,风雨已经有倾盆而下的趋势,气氛压抑之极,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笑脸,往日里见面了会先闲聊几句的相熟之人,如今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谁都一言不发。 赵王和周王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而且局势反转的太快,太出乎意料,朝堂之上的人,都有些眼花缭乱,快要跟不上节奏了。 赵王先前一直压制着周王,而周王绝地反杀,一举占据优势,还顺带着将赵王陷入到吃力不讨好的境地里。 谁想到,这才过去没几天呢,赵王又闷声不响的玩了个背刺,一击捅到了周王腰眼。 而且这一次,赵王聪明了,自己不打头阵,只是悄悄的捅到嬴帝这里,而且赵王只是举报了其他人,言语间极力为周王开脱,担保这事跟周王肯定没关系。 这才是真心毒辣,他不提,嬴帝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真会做什么,可是赵王提到这里,以嬴帝如今的性子,心里若不会生出疑心,心里没根刺才见鬼了。 然而赵王这是在人背后说好话,聪明点的都知道赵王为了什么,可在面儿上,也没人敢跳出来说他这么说不对。 不这么说还咋说?你意思是赵王就不应该维护皇族,就应该说这些人全部都是受到周王指使,其实周王也已经投靠前朝了? 如今那批给周王进献灵脉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抓被杀了八成,甭说周王有什么反应了,前朝的人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呢。 甚至这个抓人过程,定天司都有些跟不上嫁衣的节奏。 调动兵力,临时开拔,以雷霆之势,奔袭万里,闪电结束战斗,这一系列操作,干脆利落。 这才开始祛除驻军之中的各种弊端,整改各方面落后方略几个月时间,嫁衣就已经在实战中表现出来卓有成效的一面,嬴帝都忍不住夸了两句。 直言如今大嬴神朝,能在这种事上做的这么快还这么好的,唯有大帝姬一人。 若是让兵部的那些的老爷们去办,兵部和下面的驻军,天生不对付,矛盾早就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他们能用三十年初见成效,都算是效率高了…… 大朝会开始,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原本应该在大朝会上奏的一些人,也全部将奏章踹在袖子里,低着头装死人。 御史的队伍里,一个大号喷子之中排序中列的喷子,低着头斜了一眼一旁的大号喷子里位列第一的大喷子,眼见这位第一大喷子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死人,顿时明白,这位是不想参合进皇子之争里,现成的素材,也不愿意站出来喷人了。 中列的大号喷子心神一定,抬起头,昂首挺胸,高喝一声,迈步而出。 “臣有本奏。” 中列的大号喷子出来之后,高举奏章,扬扬洒洒的一顿乱喷,说的那是天花乱坠,明明矛头直指周王,却全程一次周王都没提到过。 低着头的罗良,抬了抬眼皮,心里面一面称赞好文采,喷人的水平也够高,只是可惜,人是个棒槌,身为御史,参合进皇子的争锋,还来当出头鸟,十有八九不会有好结果了。 靠喷人来增进修为,提升境界,只要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非要抓住这次机会,风险太高。 罗良继续装死人,连评价这文章的心情都没了。 而这边的大号喷子喷完之后,跟在后面站队表态的人,则一个一个跟着出来开喷,但是这些只能算是中号或者小号喷子的御史,就没大号喷子这么有水平了。 有人上来就直接撕破脸皮,将矛头指向了周王。 类比一下,大号喷子这叫骂人不带一个脏字,有理有据,而下面的中小号喷子,可以算是上来就开始口吐芬芳。 一群人喷的差不多了,嬴帝转头看向周王。 周王直接走出来,面沉似水,跪伏在地。 “臣此前从未主动招揽这些人,只是他们主动上门,进献灵脉,臣自觉此举于神朝有大利,又是臣子一腔热忱,难以拒绝,从未想到过,也从未听说过,这些人竟然都投靠了前朝,臣骤闻此事,震惊不已。 从接触到这些人到现在,臣连他们的名字都未必能全部认得,此时此刻,心中百味杂陈,却找不到如何自辩的方法。” 周王说完之后,以头触地,再也不起,也不在多说一个字,一副挨打要立正的模样。 赵王心里一个咯噔,坏了。 这次的事很大,可是直接牵扯到周王,可以算也可以不算,毕竟没有任何证据,直接指向周王是幕后主使。 嬴帝本就比较敏感,如今看周王的态度,分明是要将这次的事,从前朝贼子暗中搞事情,归为大嬴内部夺嫡。 只要嬴帝这么认为,性质就彻底变了。 “待事情查清楚之前,周王闭门思过。”嬴帝沉吟了一下,重拿轻放,直接让周王滚回去闭门思过。 什么罪名才会这么处理?肯定是跟前朝没关系的罪名。 那算下来就只剩下一个了,识人不明,被投靠前朝的叛贼蛊惑,被灵脉迷惑了双眼。 除非后面查明白了,周王真的跟这些事有直接关系。 但赵王明白,其他人也都明白,这事是不可能查出来了,周王不会是幕后主使的。 以目前的情况,那些人之前跟周王都没什么接触,的确是主动投靠周王的。 赵王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周王,心中一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头撞到了地面上,脑门上鲜血迸射而出,隐含哽咽,压抑着情绪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吼了出来。 “陛下!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反叛大嬴,归附前朝之事,与周王绝无半点关系,我皇室中人,与前朝有血海深仇,如何会归附仇敌,还请陛下明鉴!” 赵王抬起头,再次叩首,大地上嘭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 砰砰砰的磕头声,伴随着血花溅起,场面死一般的安静。 一旁以头触地的周王,都忍不住稍稍扭转了点脑袋,用一直眼睛斜着看着满腔悲愤,满脸鲜血仗义执言的赵王。 一腔寒意涌上心头,周王默默的闭上眼睛,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位置。 他没猜错,无论他们谁坐上储君的位置,等到最后接任大宝的那一天,就是另外一个人的死期。 甚至等不到那一天,他们俩就必须要有一个先去死。 “滚!都滚!”嬴帝勃然大怒,将赵王踢飞了出去。 好好一个大朝会,就在一场闹剧里结束了。 等到人都走完了,卫兴朝前来汇报审问结果。 所有来进献灵脉的人,统统都已经暗中投靠前朝,哪怕剩下两成还没抓的,也经不住有骨头没那么硬的猪队友。 如何投靠的,如何做的,都说的明明白白。 这一次,他们就是接到了命令,让他们给周王进献灵脉,投靠周王。 的确不是周王去拉拢的他们。 卫兴朝一板一眼的汇报完毕,做出什么结论,却都不说,任凭嬴帝自己去做判断。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没法去做判断。 要说跟周王没关系,这些人若非被查出来,周王势力大涨不说,去祭祀魁山已经是铁板钉钉,十拿九稳了。 可要说有关系吧,赵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抓住这种大把柄? 而且那些人的口径太过一致了,似乎都是在刻意为周王洗白,刻意坑害周王。 卫兴朝自己都生出过,这些都是赵王的阴谋的想法,可是又想到,赵王肯定没这么大魅力,能让这么多人慷慨赴死。 无论是周王也好,赵王也罢,被查出来这件事本身,绝对不是他们二人谁故意弄出来的。 所以,牵扯到可能继承储君之位的皇子,他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至少以目前的情报,无法判断了。 唯一确定的,那些进献灵脉的人的确是叛徒。 周王被勒令闭门思过,思什么过也没说。 眼看祭祀魁山的时间越来越近,嬴帝也终于定下了人选。 赵王。 但赵王拿到了这个机会,心里却没多高兴。 因为有了瑕疵。 嬴帝只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稳妥起见,没有去用周王而已,并非就一定是选他赵王。 也就是说,代替大帝去祭祀魁山,却也不是原本那般,基本就是太子了。 …… 另一边,秦阳也跟着队伍,走过了西境,进入了北境。 嫁衣在北境的威望最高,而且几十年前,才在北境统领大军战斗过,基本没什么可整改的,这里也是最顺当的一程。 该布局的大体上也已经布置好,秦阳交代完,留下一尊分身,佯装闭关,自己则悄无声息的离开,直奔魁山而去。 离都的结果如何,不甚重要。 反正不管是赵王还是周王来,都得让他们倒霉。 他们不倒霉,怎么才能让嫁衣来力挽狂澜,刷一波超大的成就。 …… 离都,周王府邸,周王坐在府邸的一座祠堂里,这里摆放着他母亲的牌位,他恭恭敬敬的完成祭奠完,走出祠堂,手下的幕僚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眼看周王出来,幕僚们想要说什么,周王竖起一根手指。 “去书房说吧,莫要在此叨扰。” 到了书房,幕僚们就彻底忍不住了。 “殿下,这必定是赵王阴谋,明摆着是为了坑害你!” “如今赵王得了机会,代替大帝前去祭祀,可终归根基不稳,我们还有机会。”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半晌,周王才面色平静的挥手压了压。 “之前就曾经有说过,天上掉下来的好处,未必是好事,只是我们不收,他们可能就会去投靠赵王,如今早点摆脱,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诸位辅佐我,你们可不能慌了,如今低调一点,做好自己的事,稳住了即可。” 眼见周王如此沉稳,一点都没有乱了阵脚,幕僚们全部都松了口气。 “殿下真知灼见。” 周王没理会这些人的马屁,神情平静的遥望魁山的方向,既然赵王踏上储君之位的那只脚都不稳,嬴帝也没有册封的意思,他有什么好慌的,谁慌了谁就真输了。 …… 离都前去祭祀魁山的队伍,第一批前期准备,已经出发,赵王为了表示重视,生恐有什么意外,没等到最后一批人,便跟着第二批人一起出发。 这次的事,本就不太稳,若是出了岔子,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反而会成为累赘。 离开离都,刚刚进入魁山外围,安营扎寨,开始休整的时候,赵王正坐在营帐里,确定后面祭祀的位置。 这时,营帐的帐帘上,一片符文闪过,帐帘被人揭开。 一个亲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王抬头瞥了一眼,眉头微蹙,不待他说什么,帐帘落下之后,整个营帐也再次被封闭。 那亲卫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自斟自饮,面容也随之变化,化为了代国公程志的模样,衣着打扮,也从铠甲换做了一身常服。 赵王瞳孔一缩,豁然起身,手中一枚大印浮现,就要祭出。 “赵王,我若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做。”代国公抿了口酒,淡淡一笑,坐在那里,半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里防卫森严,也有定天司随行,应当还有幻海氏的幻兽镇守,我能这般轻易的进来,自然是因为这里也有我的人,可是这话,你说出去,‘别人’信么? ‘别人’只知道,你与我单独会面了,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谈谈,然后再做决定。” 代国公镇定自若,眼看赵王还没有坐下来谈谈的意思,又补了一句。 “我若是想走,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 赵王收起威压浓重的大印,满脸警惕的坐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帮你登上帝位。”代国公直入主题。 “哈哈哈……”赵王忍不住大笑出声:“帮我?你们死心吧,我不需要你们帮,纵然我落败身死,我也不会跟你们联手做什么。” “你今日能坐在魁山外围的大营里,你以为是谁帮了你?”代国公端起酒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查到那些信息,你以为为什么周王刚刚飞起,却又能被你立刻斩断翅膀。” “那些人……”赵王面色一变。 “那些人的确是我的人,不过都是棋子而已。”代国公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没这些事,你也是占据优势?你有何优势?从你只拿到一百颗灵脉,名义上却是二百颗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是你们?”赵王立刻想到了平白无故少的一百颗灵脉。 代国公没回答这句话,自顾自的道。 “谁有优势,谁有机会,不是你说的算的,最后你得到了优势,可是周王却也不是彻底落入劣势,我们只需要跟未来的大帝谈一谈而已,现在,赵王殿下,可愿意谈一谈?” 代国公面沉似水,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他自己都很不明白很多事情,他此刻告诉赵王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不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有其他人在搅局。 所以,他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没有给赵王,他只是诉说了问题,却没有答案,赵王会怎么认为,那是赵王的事。 事实上,赵王的确想多了。 他与周王之间,在极短的时间,局势翻转数次,此刻回想起来,他不禁心生寒意,难道真的是这位代国公在后面拨弄风云。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且如此心狠手辣,那么多人,牵连到的势力和力量,可不算小,他竟然说舍弃就舍弃了。 若是他真的去跟周王谈谈。 “你想谈什么?”赵王还是无法彻底结束谈话,他不敢想象,万一周王答应了呢?要不先听听? “赵王殿下,我想你误会了很多事情,我今日可以我大胤神朝大帝的名义起誓,我们的确是想复国,却从未有分裂大嬴神朝的疆域的想法。” 代国公一脸郑重的指天发誓。 说完之后,放下手,一脸唏嘘的叹了口气。 “我们只是想复国而已,哪怕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都行,只要大胤的旗帜重新立起来就行,比如说东海诸岛,南蛮之地都行。 所以,我只是想跟未来的大嬴大帝先谈谈,我们不必非要你死我活,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可以用和平手段来解决这些事的大帝。 如今的嬴帝是肯定不可能了,而且你们应该都知道,嬴帝本尊十有八九已经陨落,所以我们找到了机会,因为新的大帝即将出现了。 相比周王,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你,你不似周王那般阴沉,你若是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绝对对你鼎力相助。 而所要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大,大嬴和大胤,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没必要非要你死我活,兵戎相见。” 代国公的话很诚恳。 赵王心里的抗拒之心,减弱了大半,不是为了分裂大嬴,裂土为王,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再加上周王威胁,再看代国公后面的话。 赵王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谈一谈倒是也可以。 一品修仙 第五九零章 签订盟约,故人相见 代国公一手棍棒,一手甜枣,让赵王愈发纠结。 不合作,代国公转身就去找周王,以代国公之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周王必定会将他强压下去,就算是捅出来代国公的事,估计也无济于事。 对方敢这么做,肯定会确定不会被外人抓住把柄。 有这次进献灵脉的事打底,无凭无据的牵扯到前朝,统统都会被归为攀咬,归为夺嫡的手段。 而他若是跟代国公合作,也不需要做什么,甚至都不需要再行接触,需要的仅仅只是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再来兑现他的承诺而已。 所谓的承诺,也只是在前朝去东海诸岛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占地为王,重新竖起大胤旗帜的时候,能跟对方和平相处。 赵王其实不信这种鬼话,太理想了,前朝前面做的那些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若是真的会怎么样? 真的,那一切都会顺了他的心意,他的年纪比老太子小了很多,他听说的前朝,也只是在书籍的记载里看到的,对前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怕输了,他怕自己会变成老太子那样,他更怕周王上位,他会死的惨不忍睹,或者说,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当代国公一手棍棒,一手甜枣的出现,他明知道这里面肯定埋了大坑,他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也没法拒绝代国公。 要么现在就被搞死,要么先看看,他是不是会被推上去,等到真坐到那个位置了,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想好了么?赵王殿下,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下一个盟约。” 代国公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一张空白的金色卷轴。 “这是公平兽的第三层腹皮制作的盟约卷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赵王殿下应该见过很多次了,可以先确认一下。” “不用,我手里有现成的。”赵王摇了摇头,自己拿出来一副空白的公平兽卷轴。 代国公笑了笑,很自然的将卷轴收了起来。 赵王亲自拟出一份简单的盟约条款,扬扬洒洒的写出来数十条,可是最后却又放弃了,重新书写出来一篇最简单的。 着重在他要付出的代价那做了标注,所有要兑现的承诺,都是在他登基之后,若是未登基,他对代国公代表的前朝,所说的一切,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而对付周王,他也不需要跟代国公联手,各做各的就行,而且前朝不能针对他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赵王拟定好条款之后,确认了都是对他有利的部分,拿给了代国公看了一眼。 “国公大人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有异议的地方,我们可以商量。” 代国公一眼扫过,神情平淡,根本没有动手接过的意思,他只是点了点头。 “不用了,就依赵王殿下,如此也算是表示诚意了。” 话音落下,代国公拿出自己的大印,印在了卷轴上,又滴落一地鲜血,算是完成了签名。 赵王颇有些意外,这种条款,他竟然都敢答应了? 以公平兽卷轴签下的盟约,若是违反,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理论上这个代价只有下限,而没有上限。 甚至可以特别标注,以双方的神魂为赌注,违约即魂飞魄散。 但这种最极端的情况,赵王是根本不敢去赌。 眼见代国公这般爽快,赵王犹豫再三,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印上了自己的大印。 卷轴之上一道光辉闪过,化为飞灰消散,其中两道光点飞出,落入到二人体内消失不见。 代国公面带笑容,微微欠身。 “赵王殿下,告辞。” 代国公转身迈出一步,身上的衣衫打扮便化作了铠甲,再一步走出,面容也化作了亲卫的模样,揭开帐帘离开,消失在大营里。 大营的一角,一个无声无息打开的裂缝,缓缓关闭。 虚空之中,虚空真经传人接到了代国公,二人坐在一艘飞舟上,相对而坐。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虽然如今的局面,跟原定计划有些偏差,但还在掌控范围之内。”代国公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抬起头,对视着身前形似一个黑影的虚空真经传人。 “你那边查到了什么?查清楚我们好不容易才拉拢到的那些人,为何会暴露了么?” 提起这个,代国公心里都在淌血。 数十个身处各个位置的人,辐射开来的力量,足以牵扯到神朝绝大部分职位,也能牵连到绝大部分的门派、氏族。 这是他多年心血,他自信定天司绝对不可能查到这些人,甚至自己幻象自己站在对立面,他也找不到破绽在哪,这些人是他策反的人里,藏的最深的一拨人。 这些人甚至从来都没跟他接触过。 可如今,却在短短几天时间,被大嬴抓的抓,杀的杀,速度太快了,等到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了。 这些人肯定死定了。 他只能被迫改变原定计划,将损失化为新计划的助力。 “尚未查清楚,对方速度太快,只是在最初的时候,给出了关键线索而已,想要追查到的可能,微乎其微,如今能确定的,是对方在大荒的布局范围极广,情报能力极强,反应也很快,能有这种能力,却秘而不宣的,只有……” 虚空真经传人的话刚落下,代国公的眼神一凝,缓缓的吐出俩字。 “盗门。” 代国公冷笑一声。 “还有什么可想的,能有这般布局,肯定是早已经盯着我们很多年了,当年威名赫赫的道门,终归还是沦落成为了盗门,我们设局坑杀了他们最后一代传道人,如今成气候的,只剩下一个守陵人。 原本我以为他一直藏头露尾,不外乎遵循道门祖训,传承为根,薪火相传,如今看来,他终归还只是一个人,哪能什么都忍得住,据说那位传道人与守陵人,乃是一生挚友,相互扶持,他如何能忍得下。 如今背后捅了我们一刀,让我们损失惨重,这笔账总要找回来。” “大局为重。”虚空真经传人没理会代国公的怒火,只是平静的说出四个字。 “我知道。”代国公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火,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 秦阳再次来到魁山,说实话,遥望着天际尽头,如同天壁一般若隐若现的主峰,心里总会生出一种无力感。 那是对于这座大荒第一山的敬畏。 只是魁山二字,囊括的范围,却要比除了大嬴之外,其他任何一个神朝的疆域还要广阔。 气势吞天地的嬴帝,在最巅峰的时候,也从未有想法,将魁山真正的纳入到大嬴的版图里。 他只是用大嬴的疆域将整个魁山都包裹在里面,这样名义上,魁山还的确是大嬴的疆域范围了。 事实上呢,并不是。 大嬴的神朝力量,从进入魁山的范围,虽然没有如同其他地方,离开疆域范围,便会直接失去支撑,但也在随着前进,急速的衰减。 从那不明显的边界,进入魁山范围万里,神朝笼罩在这里的力量,便彻底的消失殆尽。 所以,赵王的队伍,是驻扎在魁山范围的边缘。 不过这些,都跟秦阳没关系,秦阳又没办法借用到神朝的力量。 他敬畏的只是魁山本身,心里打鼓,是因为曾经进入魁山的经历,也是因为据说,魁山内最近不太安生。 许多藏在深处的大佬,都开始向着边缘靠近了。 因为忽然多出来一个山鬼,而且还强的不行。 这里原本的土著也好,潜藏在这里修行的大佬也好,他们顶多是占个地盘,圈地为王,他们可没有能力,直接在魁山打个标签,说魁山是我家。 而山鬼却有这个能力。 有的人觉得,原本好好的公共区域,谁用都可以,我占据其中一块位置的时间,都是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现在忽然蹦出来个山鬼,说这块地盘成了你家的了,我不愿意,我不同意。 也有人觉得,有个山鬼也挺好,起码能管理魁山本身,梳理地脉地气,调节四方风雨,让他们修行的更加安生,他们这些老住户,继续住着,居住环境却更好了,跟山鬼打好关系也没什么。 自从秦阳的大嫂,应龙的老婆应白进入这里,就注定了会变成这样。 当年把人带出来,就算是完成了承诺,秦阳后面倒是一直想来转转,一直没什么机会,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念海的事,他压根不想靠近这里,不想跟魁山沾上一点关系。 这次是不得不来了,还好上次让那只假狐狸捎了封信,先问候了一下,不然的话,秦阳自己都觉得尴尬,没事了都不来看看大嫂,有事了才来求帮忙,多不好。 一路向着魁山深处前进,感觉到有什么比较危险的地方,就先行避开。 在魁山里,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样,能感觉到危险的地方,一般都是真的有危险,危险感应越强的越是可怕,相反,那种让人感觉不到危险,却暗藏大危机的地方,还真不多。 行进了数天,天地茫茫,只能看到群山蛰伏,天际尽头的主峰,依然是一片若隐若现的虚影,没觉得靠近了多少。 黑夜降临,山林中再次升起了雾气,忽然,雾气凝聚,化为一个白色的狐狸,从雾气里跳了出来。 白狐狸还是原来的那只白狐狸,只不过这次,它那雾气一般的尾巴,已经能凝聚成实质了。 白狐狸扑到地上,似人一般,将脑袋低下,一本正经的见礼。 “白芍见过秦阳大人。” “看样子,你还真顺利的见到我大嫂了啊,我大嫂近来如何?” 白芍跟条柴犬似的,摇着尾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咧开嘴巴憨笑个不停。 “托大人的福,白芍成功见到了山鬼大人,山鬼大人人很好,还说秦阳大人事务繁忙,不用特意来看,我辈修行之士,向道而生,寿元绵长,若是千年能见一次,都算得上是有心了,秦阳大人还能惦记着山鬼大人,送小的过去侍候,还送了信,山鬼大人已经很开心了。” “你好好侍候大嫂。”秦阳伸手摸了摸白狐狸的脑袋,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大嫂对这个小狐狸还挺满意的。 “带路吧,我这次来找大嫂有事。” “好嘞,秦阳大人请放松点,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白狐狸摇身一晃,化为雾气,融入到山林的雾气里,随着雾气翻滚,秦阳便察觉到一阵撕扯力传来,他被雾气裹挟,飞速的穿梭,其中还有一些奇特的力量夹在在其中。 似是他在动,山亦在动一般。 短短一天的时间,移动的感觉终于消散,雾气溃散之后,白狐狸现出身形,身前已经是一座洞府的大门了。 而在这里遥望天际,魁山主峰已经映入眼帘,插入云霄,不见其顶。 “大人,这里就是山鬼大人的洞府了,大人尚未归来,请大人先行歇息片刻。” 白狐狸喘着粗气,显然是带着秦阳飞遁,是不小的消耗,它趴在一旁,闭目修养,很快,秦阳就察觉到,下方的大地,都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着它的消耗。 啧,这是大嫂给它开了点权限啊…… 难怪能在那么远的地方,就发现他的踪迹,弥漫在山中的林雾,指不定有多少是这个白狐狸的触角。 秦阳暗暗感慨了一句权限狐狸,转身迈步进入洞府。 一步迈入其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挺熟悉的画面。 一如当年秦阳看到的那些记忆一样,大体上环境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小河边立着一座普普通通的茅草屋。 秦阳站在原地,望着这幅画面,心底暗叹一声,这世上的人,何其相似,纵然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会抱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坚信有朝一日,会希望成真。 就如同应白,明知道应龙最后答应她的事,不可能完成了,却还是在这里好好的活着,等着有一天,应龙会如同当年在河边见到她一般,再次出现在她身后,向她问路。 等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将秦阳惊醒。 秦阳回过头,就见应白赤足行来,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手臂上挎着个竹篮。 “来了啊,我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就顺利摘了点果子,给你尝尝鲜。” “大嫂,不用这么客气。”秦阳干笑一声,所谓顺便摘了点的果子,所散发出来的灵气,无论是浓郁还是纯净程度,都是见所未见,可以直接用来当极品材料的宝物。 人家客气,他可不能当真。 进入小院子,坐下之后,秦阳便开门见山的道。 “大嫂,这次来,是有点事跟大嫂谈谈,一方面是有些事需要麻烦大嫂配合,另一方面,我看大嫂在魁山已经算是站稳脚跟,所以也差不多是时候让大嫂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大嬴神朝,正值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间出现,最为合适,也可以从一开始就将名义定下。” 山鬼可是需要供奉的,跟一般的修行之士不一样。 魁山本身虽说一直都被供奉,但这只是魁山本身,身为如今的魁山山鬼,应白倒是可以接收一部分供奉,但这跟立下山鬼庙,直接接受供奉,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者才是最好最直接的。 秦阳将如今的情况,大致都说了一遍,也说了一下,大嬴神朝接下来的祭祀魁山祭典,也不用大嫂刻意针对。 只要对方祭祀魁山的祭典,有不对的地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给他面子。 真要是对方什么都做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对,也没什么不尊敬的地方,那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秦阳不是那种刻意让大嫂去为难别人的人。 应白听了不由的笑了起来。 “无妨,一个外人而已,针对了他又能怎样,你无需担心我为难,我一点都不为难,你别为难才好。” 听听,听听这话,帮亲不帮理,蛮不讲理的典型啊。 这话说直白点就是,凭啥要照顾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的感受,要让她和自己人为难,外人死活都不关她的事。 秦阳当场就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 “大嫂仗义,不过,我秦有德,一向都是如此,大嫂身为山鬼,此次是走上前台,塑像立庙的最好契机,我不能让大嫂给外人留下一个不讲道理的印象,所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全屏大嫂本心意愿,万万不可勉强。” 秦阳心里高兴,反过来却还是劝了好半晌,让应白该怎样就怎样,毕竟,以应白的性子,的确是最适合山鬼这个身份,也最能让人接受,却不会生出敌意。 应白听了心里也是感动,秦阳来找她帮忙,其实反过来,得到好处最多的,却也还是她,说是帮忙,其实秦阳不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在魁山待了几天,算算时间,快差不多的时候,秦阳便离开了魁山。 被应白亲自送到了魁山边缘,也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我不动,山却在送我。 挥手告别,秦阳迈着欢快的步伐,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嫁衣的大营里。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赵王的祭祀,哪怕没人捣乱,他也肯定会出错? 每每想到这一点,秦阳都想笑。 多简单的道理啊,说是祭祀魁山的祭典,你他喵的却把山鬼忘了,连个山鬼娘娘庙都没有,你祭祀个锤子哟。 至于以前都没山鬼,你说以前有什么用? 现在不是有了么。 一品修仙 第五九一章 祭典结束,被封官了 日子一点一点临近,赵王坐镇大营,带了一队礼部的官员,再三确认祭典的流程,从日子到时辰,每一步都尽可能的安排妥当。 只不过礼部尚书李太玄不在,无人能纵览全局,有争议的地方,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闹腾着,只能找赵王来裁决,让赵王来做决定。 可是,赵王懂个锤子的祭礼…… 混的久的老油条们,一个个心里不比谁清楚,他们没礼部尚书的底气,自然也不敢去担责任做决定,他们只是例行找个人做出决断,顺便担责任而已。 赵王当然也知道这些老油条们的作风,可是他却乐得去做决断,当这个主事人。 原本的六部之中,唯有礼部有李太玄这位六部第一大佬坐镇,往日里谁的面子都不给,老太子当年风头最盛的时候,也要对这位大佬以礼相待。 六部大佬,也唯有李太玄的态度是谁都不支持。 如今李太玄挂职尚书之职,若无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多年,大家都清楚,弄不好这位传奇尚书以后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而偏偏尚书之位一直空缺,看嬴帝的态度,明显是不想有人去代替,宁愿空着,态度坚决,其他人也不敢总是提起。 于是乎,礼部群龙无首,从当年的六部第一,沦落到现在这幅鬼模样,干个什么事,都没个能跟其他几部大佬能平等对话的人。 如今赵王倒是有心,趁着这次机会,将群龙无首的礼部,收入麾下,眼见礼部众员有心让他做决断,他倒也是乐见其成,毕竟,名义上,这次主事之人,就是他赵王。 祭典本身也只是比较繁琐,而举行祭典的本意,也不过是例行安抚一下魁山之内隐藏的各个种族的强者。 跟邻居之间相互问候一声差不多。 吃了么?最近挺好吧? 问候完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继续谁也甭理谁,谁也别碍着谁。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套路,大嬴神朝已经例行做过很多次了,本质上是一次外交活动,表面上却是祭礼,所以每一次祭典,都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做出些许调整。 比如说嬴帝本尊就来过一次,那叫一个霸道,就差指着魁山众说一句:不是我针对谁,在座的各位统统都是垃圾。 纵然这样,魁山众却还是一个比一个老实,有史以来最老实的一次。 可如今,嬴帝本尊不出现,前朝蹦跶的欢,连被灭的最彻底的楚朝,都有人蹦出来搞事情,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来的又只是赵王,所以怎么说这个话,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体现在祭典上,各种仪程,各种用词,都要做出调整。 要不然为啥李太玄不在了,下面的人谁都不敢去做决断,例行不敢担责任是真的,最主要其实还是没人能服众。 一切都在一板一眼的进行着,祭典开始的这一日,终于到了。 魁山边缘,建下了一座九十九丈高的祭台,各种礼器一应俱全,赵王沐浴更衣,盛装出行,自祭台之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登上祭台。 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着,吟诵祭文,化作一枚枚金光闪闪的大字,飞入魁山,没入大地之中消失不见。 三个时辰的祭礼,被赵王完成的一丝不苟,纵然是跟着的礼部大员,皇庭内司的观星内监,也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然而,他们却没人知道,千里之外,神朝力量彻底笼罩不到的地方,一头形似白猿的异兽,如同一尊雕像一般,蹲在一座山的山头,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祭礼的一切。 等到赵王诵完祭文,开始进行接下来的程序时,白猿异兽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摇身一晃,化出千丈真身,在群山之间不断腾挪跳跃,以极快的速度,飞速向着祭台的方向靠近。 随着白猿绽放气势,赵王这边也已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可他们却没人慌张,再怎么样,魁山众之一,也不敢直接袭击祭礼魁山的神朝众人。 赵王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心里暗忖,有一位似大妖,妖气却不浓郁的异类大能靠近,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觉得大嬴神朝近年国力衰弱,嬴帝生死未卜,他们可以出来蹦跶两下了,说不定还能跟大嬴谈谈别的条件。 挥手让大营的人稍安勿躁,赵王整理衣冠,一脸冷峻的站在祭台上,等着来者抵达。 不稍片刻,就见一头千丈白猿,从天而降,恍若陨石坠地,重重的砸到祭台前。 狂风碎石,恍若风暴骤袭,冲击向祭台,一层圆弧灵光,将所有威能,尽数拦在祭台百丈之外。 赵王脸色愈发难看,心里思忖,是否直接动手,动手如何,不立刻动手又如何。 可惜,他还没想明白呢,千丈白猿,低头俯视着祭台上的赵王,咧着嘴怪笑不断。 “可是赵王?莫要动气,本座今日可不是来寻你晦气的,不过是出于好心,来告诉你点别的事情。” “白猿王,你是觉得大嬴软弱好欺了?还是觉得我大嬴的刀磨的不够锋利,不够斩断你颈上猴头了?”赵王厉声大喝。 身后大营里,隐而不发的气势,骤然汇聚,具象成形,化作一头双头黑蟒,昂首而起,整个大营之内,所有人的气势,都汇聚如一,如同一尊顶尖高手亲自登场。 坐落在最前面的赵王,在这种加持之下,一手握着亲王印玺,一手捏印,气势直线攀升,反过来反压了白猿一头。 白猿怪笑着后退了几步,摆着手笑道。 “莫要动气,说了本座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纯粹好意,告诉你们,如今魁山,有一位山鬼,横空出世,大半个魁山,都在这位大人的镇压之下。 你代表大嬴神朝,前来祭祀魁山,却忽略了这位大人,你怕是有大麻烦了,我们怕你大嬴神朝,可这位山鬼大人,却不会怕你们,你们又没办法将整个魁山毁掉。” 听到这话,赵王面色大变,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甚至定天司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大嬴和魁山众的约定,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魁山众不会离开魁山范围,而大嬴也不能放他们的鹰犬,进入魁山范围窥视探查。 数万年下来,双方维持默契维持的很不错,这已经是最基本的规矩。 赵王瞥了一眼后方几人,有观星台的内监,也有礼部的人,还有定天司的人,大家的脸色齐齐变得有些难看。 定天司的人是一点都不知道,倒是那观星台的内监,却犹犹豫豫的道。 “此前,的确有观测到异象,可没人会向这方面想……” 自上古之后,所有山鬼尽数覆灭,亦无新的山鬼孕育而出,这是无数年下来,所验证的真理。 赵王沉着脸,脸黑的都快凝聚成墨了。 若白猿说的是真的,原本例行公事一样的走过场,就变成了一件极为棘手的大事,他这个原本挑不出来一点毛病的祭典,便等同于,摆足了架势,敲锣打鼓,带放十万响,到人家家门口羞辱人家。 站在山鬼的角度看,他这是把人得罪死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也并非没有回旋余地了,他们毕竟是真的不知道,数万年下来了,也一直是这样。 偏偏这个白猿,心眼太坏了,当场捅破了窗户纸,将他架在半空,根本没有了回旋余地。 纵然那位据白猿所说的极强山鬼,有心给个面子,如今也不可能拉下脸好好谈了。 转瞬之间,赵王就明白了。 这妖怪太坏了,可能是被山鬼镇压,心底不服,专门来煽风点火,让他们大嬴跟山鬼对上。 甭管谁吃亏,对于这大妖怪来说,都不是坏事。 赵王气的肝疼,眼睛都有些红了,他来办事,却出了这种大纰漏,弄不好可比某地有人揭竿而起还要麻烦的多。 就在这时,魁山之中,流动的空气,骤然凝固,山岳之势凝聚,当场镇压在场所有人。 赵王身后大营,凝聚出的气势化形,只坚持了一个呼吸,便被对方的气势强行压碎。 遥望魁山方向,恍惚间,仿若看到整座魁山山脉,都向着他们压来,那是来自于神魂,来自于血脉,来自于各个方面,既复杂又纯粹到极致的威压。 怪笑的白猿,艰难的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遥望着魁山内部的方向。 “不……不可能,怎么会?” 它的千丈真身,被镇压的直接趴在地上,它完全不明白,为何这位山鬼大人借助魁山之势,能爆发出这般强大的气势,远不是什么道宫强者,法相强者能比,甚至就算是魁山内部几座绝地里的法身强者,都没这般强大。 她为何不快刀斩乱麻,直接强行镇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应白一袭长裙,凌空踏步而来,她恍若谪落到人间,却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赤足落下,下方便有一座山峰,骤然拔高,化作她的落脚点。 一步一山头,群山为之起舞,万物为之低头,在这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帮着她。 白猿趴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眼睁睁的看着应白走到它身前。 “本觉得如今这个时代,尚能见到白泽血脉,殊为不易,未曾想,你却不知悔改,未曾有白泽的大智慧,反倒是只有小聪明,还用错了地方。” 应白眉头微蹙,叹息一声,这白猿是魁山内土生土长的生灵,她身为魁山山鬼,所依附的是魁山,可魁山本身的强大,却也跟魁山内的生灵有关系。 她尚未彻底站稳脚跟,所以才不愿意造啥孽,将魁山内的顶尖生灵斩杀。 “大神,小的知错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白猿吓的身如筛糠,抖个不停,不住的哀嚎。 应白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你有白泽血脉,哪来的鬼物,能迷住你的心窍,罢了,当年我与白泽有交情,他也曾帮过我,我不杀你,不过,小惩大诫,却不无不可。” 话音落下,应白一指点在了白猿脑门上。 白猿满面惊恐,它的千丈身躯,不断的缩小,气势也一路暴跌,最后化作一只尺长的白色猿猴,气势也犹如一头寻常的小妖一般,双眼之中灵性十足,原本的奸诈与惊恐,却都消失不见了。 好好的一头大妖,硬生生的被打回了一个小妖。 应白一挥手,尺长的白猿消失不见,不知道落在了魁山什么地方。 站在祭台上的赵王,面色煞白,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却不自知,他都快吓傻了。 他哪里不明白,将一位大妖打回小妖,可比将其直接剁碎的难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种大神通,不说闻所未闻,起码是见所未见。 “小王乃大嬴神朝……”赵王拱手过头顶,就要行礼。 却见应白只是转了转脑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连跟他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有。 一挥手,大地如同海面,掀起千丈波涛,卷着赵王一众人等,将他们赶出了魁山范围。 眨眼间,一群人便回到了大嬴神朝的疆域范围,转瞬数千里。 赵王脸色忽青忽白,先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眨眼间,他就明白,那等大神,说不屑与跟他说话,都是看得起他了,吐他一脸,他也得高高兴兴的应着,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他倒是不怕对方发怒,也不怕对方踩他脸上。 可他现在是真怕了,因为对方压根就没发怒。 根本就是直接无视了他。 赵王手脚冰凉,颇有些六神无主了,这种事以前可没人遇到过。 他明白,这是把魁山山鬼得罪死了,把这位疑似上古之时就存在,最近才苏醒的大神给得罪死了。 若嬴帝知道这件事,必要的时候,嬴帝肯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来赔罪。 “回京,火速回京!” 赵王定下心神,连忙一声大喝,他一马当先,也顾不得仪仗了,先一步向着离都飞遁而去。 事太大了,他连隐瞒一丝一毫都不敢了。 赵王火速回到离都,第一时间入宫汇报,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丝毫隐瞒也没有,丝毫添加也没有。 嬴帝知道了这事,也惊住了。 魁山之中的事,他也感觉不到什么,除非是在神朝力量覆盖到的地方,他才能对那等强者有所感应,以魁山的特殊性,纵然魁山内有什么绝世强者交手,他也未必能感应到。 外敌未除,又忽然在神朝腹地核心的位置,蹦出来一个可以不给大嬴神朝面子的超级强者,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嬴帝不惊才怪。 钦天监,观星台,再到巡天使,都被招来了人,各方各面相互确认,才发现其实早就有异象表明了。 只不过从来没人会往山鬼这方面想,顶多都是当做一些无法弄明白的异象备案处理。 毕竟,每年都会有非常多类似的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异象。 接下来的日子,方面都开始动了起来,朝会之中,也不断的讨论这件事,为这件事出谋划策。 看看怎么才能圆满的解决。 有人提出了最简答的解决办法,重新举行祭典,差人去安抚致歉,但这一条,从一开始就被抛弃了。 因为没人愿意去,也没人敢去。 一拖再拖,拖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内侍送来了一份请谏。 “陛下,大帝姬殿下上书,巡狩四方已经圆满完成,整顿沉疴,肃清军纪,都已经有原本的框架,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如今请陛下收回调兵之权,大帝姬殿下好完成交接,折返回离都。” 嬴帝这才想起来,还有巡狩四方这件事。 大帝姬完成的太好,以至于后面什么事都没有,没出岔子,朝中也不会有人来夸,自然没人提起了。 嬴帝手握奏章,看着上面一板一眼的奏报,想到当年让嫁衣出嫁的事,莫名的觉得不妥了,若是没当年的事,他这位妹妹,是不是已经成为皇族之中,最重要的顶梁柱了。 不,她现在已经是了。 每每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她去办,她总能顺顺当当的办好,不争功,不表功,亦不恋栈权势。 这次巡狩四方的事,办的这般稳妥,中间还帮着别人擦屁股,这才刚完成,就急着要交出调兵之权,赶紧脱身回来。 嬴帝莫名的笑了笑,将那份奏章压在一旁,转头吩咐一旁的老内侍。 “去派个人,将魁山之事,告诉大帝姬。 听闻那山鬼大神是一位女子,而且性情亦不暴虐,朕有心想让大帝姬去试一试,问问大帝姬的态度,她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陛下宽厚,但以老奴想来,以大帝姬的性情,肯定会觉得责无旁贷的。” 嬴帝笑了笑,不以为意。 凡事都怕对比,大帝姬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赵王和周王都比了下去,成为了嬴帝最放心的皇族成员,也是最能为他排忧解难的人。 与那两位整天对着干,却总是办砸事情的亲王一比,嬴帝自己都觉得,适当的对大帝姬表现出来点宽厚,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现在唯一能感觉顺心的,不添乱,还能解决乱子的,也就只有大帝姬了。 嬴帝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北境。 嫁衣没什么好意外的,秦阳也没感觉意外。 唯一意外的,只是嬴帝的态度,竟然不是直接吩咐做事了,而是先假惺惺的问一下什么想法。 但这对于嬴帝来说,能做出这种姿态,都是难得一见了。 “我早就说过了,这种大黑锅,别人连尝试都不会去尝试的,纵然有人去尝试,也只会是你。 这次的事,对于大嬴,牵扯太大,你若是不行,嬴帝都得亲自去商谈,魁山不稳,再加上一位至少有法身实力的山鬼,还能借助魁山之力。 以我大嫂如今的实力,嬴帝法身若是进入魁山,无神朝之力加持,他也未必是对手。 所以,我不是把人往坏处想,嬴帝不是假惺惺的表现出一丝宽厚,而是他知道,这次的事,你解决不了。” “你想什么呢?”嫁衣见秦阳这认真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我可不会认为嬴帝会对谁宽厚,你不会以为我会被蒙蔽吧。” “那倒不是,不过这次,我大嫂肯定是生气的,虽然我早就给说过,你亲自去魁山转转吧,去跟我大嫂聊聊,她孤身一人,想来有个能说说话的人,也不错。 她性情是真的宽厚,不会为难你的,至于我,会在外面做其他的事情,走之前,你给我先提前写好几封手书就行。” 秦阳说的很轻松,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 让嫁衣进去,也是提前交流下感情,往长远的看,跟魁山山鬼的私交不错,也是资本的,而且,以后万一真的成功了,让嫁衣上位,那她跟大嫂搞好关系,大家心里都舒坦。 数天之后,嫁衣给嬴帝回了话,孤身一人入魁山。 不明真相的其他人,为了拦住嫁衣,都快以死相逼了,尤其是望着身影冷清的背影,消失在魁山里,不少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画面了。 然而,嫁衣进入魁山范围还没多远呢,就见雾气里蹦出来一只白狐狸,一板一眼的行礼 “小的白芍,秦阳大人有交代,让小的在此迎接,请大人跟小的来。” 嫁衣去大嫂那做客聊天,侃大山解闷,秦阳呢,没过两天,便拿出一份嫁衣的手书,开始调动人手。 在围绕着魁山的一圈地盘,大肆兴建山鬼娘娘庙。 为什么? 还敢问为什么?谁敢阻拦,谁敢拖后腿,谁就是罪人。 大帝姬孤身冒险入魁山,与魁山山鬼相谈甚欢,这才让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你们还敢问为什么,有本事别照办。 秦阳甩脸子撂挑子准备不干的时候,老韩便苦着脸出现了,苦口婆心的劝了劝秦阳。 秦阳给了老韩面子,又担心嫁衣在魁山谈判的如何,所以这才忍了。 只是隔天,来问为什么,想要拖后腿的人,就不知道被调到哪里去挖矿了。 一座座山鬼娘娘庙,环绕着魁山一线,林立而起,各种规格,都是由秦阳制定。 礼部跟来的人,在老太子出殡的时候,都合作过,如今他们见秦阳除了丧葬之外,竟然连这些也懂,当然乐得跟着摸鱼,不成不用担大责任,成了就算是立功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短短三个月时间,山鬼娘娘庙建起一千八百座,这还只是初期的,算是做宣传了。 跟着秦阳又拿出来嫁衣提前写好的第二封手书。 意思是跟山鬼大神聊的很不错,山鬼大神同意再次祭祀魁山的典礼,但是呢,不想看到这个王那个王的,到时候正式建交,就让嫁衣来吧。 还能咋办?照办呗。 嬴帝都亲自下令了,这次的事,都听大帝姬的。 至于其他人理解不理解,也没毛用,人家山鬼大神是女的,就跟大帝姬投缘了,其他人都不屑与理会,找谁说理去。 这种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于是乎,离都里,赵王苦着脸,连嫉妒的心都没,想插手也没法插手。 而周王呢,压根没插手的意思,万一他插手了,把事情再搞砸了,他的锅可比赵王的锅要大得多了。 人家赵王说起来,虽然临阵处理的时候,处理的颇有些惨不忍睹,太过优柔寡断,可这件事本身,的确是情有可原。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秦阳成了主持掌控大局的人,一板一眼,有条不紊,各方面礼数,祭典礼器,五牲六畜,祭坛布置,祭文书写,上古祭典与现今祭典演变差别,全部都了如指掌。 下面的人,从最初的摸鱼心态,如今倒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礼部的一众人,甚至私下里觉得,秦阳颇有他们尚书大人的风采,而且关于这些方面的学识,还要更胜一筹。 这边热火朝天,而魁山的山鬼洞府里。 应白与嫁衣,行进在青草之间,应白引着嫁衣,游览她曾经的家乡,虽然这里只是人为布置出来的。 “我那小弟,虽然为人热心肠,却也不是谁都会帮的,他肯这么帮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的。” 应白笑呵呵的牵着嫁衣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是手背。 “这世人眼里的好男儿,与我等女子眼里的好男儿,有时不是一回事的,他们天资如何,实力如何,才情如何,统统都不重要,对你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嫁衣听明白这话,顿时羞红了脸,想说他们是患难与共,头上悬着同一把利剑,可是这话,却不知如何说起,这是她和秦阳的秘密。 为了安全,她从未给其他人说过,甚至念海的那些记忆,也非时时刻刻都在脑海里。 嫁衣讷讷无言,应白却笑了起来。 “秦阳虽然还小,爱闹腾,小心眼,可他待人却更加真诚,懂得为他人着想,从不会让自己人吃亏,我很确定,他是个好男儿。” ……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嫁衣也从魁山归来。 接下来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意外,一切都顺利进行,建交仪式也顺顺利利。 其他人都松了口气,秦阳却颇有些遗憾。 代国公怎么不来凑热闹啊,多好的机会,搅和了大嬴和魁山建交,最好反目成仇,这么好的拖后腿机会,他们竟然不来,真是瓜皮。 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若是敢来,秦阳就敢厚着脸皮请大嫂出手,就说这个长相可恶的人要弄死他好几次了,噢,还有埋伏刺杀大嫂的新闺蜜好几次了。 秦阳可没必须手刃仇敌的执念,只要仇敌死了就行,怎么死不重要。 最好是他躺着睡了一觉,仇家全死完了,那就太爽了,赶紧起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然后找个地,慢慢的参悟白玉神门,争取只花个几百上千年,就能将白玉神门推开。 …… 离都,嬴帝放下了奏章,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魁山之事,圆满解决了,而且,有山鬼镇压,以后大嬴和魁山之间,也会更加安稳,再者,立山鬼娘娘庙之后,双方交流愈发频繁之后,将魁山真正的纳入大嬴疆土,也未尝不可。 泛着奏章,看到秦阳的名字,嬴帝心中一动。 “这秦阳,竟然对祭礼如此精通么?竟然得到一致赞誉。” “陛下,您忘了么,此前太子殿下出殡,实际上便是此人主持的。”老内侍适时的回了一句。 “可有李太玄的消息?” “未曾有。”老内侍一听嬴帝的问话,心里就有谱了,斟酌了一下道:“礼部掌管祭祀之责,本由李太玄李大人掌管,如今李大人失踪,便无人能扛起这方面大梁了。” 嬴帝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 “此子非一次立功了,有功不赏,非正道,便给他挂礼部侍郎的官衔,专职司掌祭祀吧。” “陛下圣明。” …… 秦阳躺在飞舟上晒着太阳,正往回赶呢,忽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惊住了。 嬴帝这个老貔貅,竟然舍得给他封官了? 一品修仙 第五九二章 书蠹蜕变,走马上任 消息是传出来了,但是正式的册封圣旨,还没送来呢。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礼部总管的职责很多,对外交涉、对内梳理调节众多异族矛盾、培养人才、设立学宫、祭祀吉凶等等…… 例如李太玄还在的时候,当年跟东海海族交涉的事,就轮不到定天司插手。 神朝体系之下,诸多走神朝之路的修士,也都是在各地学宫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所有的典籍掌管、派发、传授,也都是在礼部之下。 朝中众多鸡蛋里挑骨头,整天想着抓住个大新闻,好提升自己境界的御史们,说起来也是在礼部的掌管之下的。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礼部都不太待见这些御史,也不想给这些御史背锅,这些御史便慢慢的自成一脉,是六部之外的另外一个单独的部门,但因为职权比较单一,地位压根比不上六部。 但说起来,御史台也比礼部里单独拎出来的一个司掌祠祭的部门要强一些。 如今嬴帝册封给秦阳的官职,是一个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单看品级,放到大嬴,那也算是大佬级别了,日常朝会都能随时出现,而不像下面的芝麻官,没特别召见,朝会都跟他们没关系。 上面讨论了什么,下面的人只需要知道怎么执行就行了。 乍一看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然而,他这个礼部右侍郎,职权很是单一,只有司掌祠祭这一项。 除此之外,原本的礼部,单这一项,是没独立出来一个部门,找一些人专精这个的。 以前李太玄尚在,有需要的时候,纵然人手不足,也能随时都能在钦天监、观星台之类的地方,借调一些人过来,在跟礼部其他部分里拉出来的人一起,临时组成一个来办事的部门。 没事的时候呢,这个部门就只有一个空壳子,连坐班的人都没俩,秦阳对这一套倒是挺熟悉的。 平日里大都没什么事,纵然有祠祭相关的事情,规格也用不到礼部大佬来亲自处理。 换句话说,纵然现在秦阳上位,单说丧葬这一项,整个大嬴神朝里,顶多有那么几十个人,挂了之后,需要秦阳亲自出马,按照规格,给对方处理后事。 而这几十个人,想要死的顺顺当当,能享受死后的规格,估计千八百年内是见不到了。 所以了,秦阳特明白,嬴帝这次为毛这么大方了。 说起来了,品级挺高,权利也不小,并非什么空有名头的虚衔,完全可以担得起厚赏这俩字。 但是呢,平时是真没他什么事。 跟虚衔差不多,却又不是虚衔。 这一手玩的,嬴帝自己既高兴又放心,而朝堂上各部各方,赵王周王,再到嫁衣,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就算是秦阳自己,都满意的不得了。 单说这种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的安排,秦阳就自问自己做不到。 真给他个天天忙得跟狗一样,还得天天去上朝的职位,他还未必乐意。 如今这个职位,他根本不用去见嬴帝法身,平日里朝会上讨论什么事,都没他事。 他只需要挂个职,领着俸禄,喝喝茶晒晒太阳就行。 一路回到了离都,嫁衣进入离都复命,册封的圣旨也送来了,专门问了问,根本不用去谢恩什么的,秦阳也就放心的回到了绝地庄园。 这次出门的经过,跟计划有些偏差,大体上却还在控制范围,过程没意外,就没什么特别需要提到的。 如今总算是回来了,还得到了他最满意的一个职位,回到绝地庄园,一脚踢飞了前来迎接的金猪,秦阳自己到后院,美美的跑了个澡,正常的睡了一觉之后,这才起来看庄园内的一切。 大体上都没什么区别。 黑皮还在沉睡,破茧而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算算从他陷入沉睡,也就一二十年吧,没醒过来倒是也正常。 这个世界,大的蜕变,本身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强点的修士,随意的闭关修行一次,百八十年都是小闭关。 他这种一百多岁,几乎没有长时间闭关过,便准备去推开神门的人,反倒是不正常。 而绝地庄园里,金猪身上的封禁看起来削弱了不少,而且后院熬煮的那锅绝世宝汤,飘散出来的气息,已经凝结成雾,聚而不散,这是力量攀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变化。 看来这段时间,金猪是下了狠心,自己把自己熬制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大佬,你回来了。”金猪死皮赖脸的凑了过来,昨天踹了它一脚,它也没什么反应,它现在是赖在秦阳这了,打死都不可能走了。 待在秦阳这之后,再也没遇到过被世界针对的事,还能一点一点的化去封印,虽说要消耗力量,那也无所谓了。 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没哭出来都算心态好了。 “自己加料吧,我就不管你了,我最近忙,别给我搞出幺蛾子就行。”秦阳白了金猪一眼,自顾自的进入书房。 懒得跟这货多说什么,后面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进入书房,就见书架上的一本古籍里,飞出一只泛着淡淡金色光晕的书蠹。 书蠹落在他的手背上,翅膀微微抖动着,散发着欣喜的情绪。 秦阳随意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之后,里面已经是空白一片,内容都不见了,再拿起一颗玉简,里面的内容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检查了一遍,之前在书房里留下的所有典籍,无论是以什么为载体的,里面的内容统统都被书蠹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里面可不只是秦阳在外界收集到的典籍,还有多年闯荡,找到的一些失传的典籍,书蠹吞噬完这些,终于再次完成了蜕变。 秦阳摸了摸书蠹,翻手拿出一枚材质非常差的杂玉,杂玉似是被死气阴气侵蚀渗透,变得非常垃圾。 这块玉佩,就是当年卫老头给他的。 据说是盗门最后一任门主留下的,里面有盗天诀的传承,可是这个东西,却根本没法修成,也看不到真正的法门。 按照卫老头的说法,想要看到法门,都要先盗那一线之机,才能看到。 这句话颇有些悖论的意思,当年秦阳以为是要先修成,才能看到法门。 实际上是什么,他并不在意,修不修成盗天诀,之后找不找铸道庭,全看需要,而非卫老头的意见。 若是能找到,而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确是最合适最好的,他也不会跟个小孩子一样玩叛逆,非要反着来。 但同样的,若是真能修成盗天诀,又找到了铸道庭,他斟酌取舍之后,觉得修成这个法门是弊大于利,其中弊端是不可接受的,他自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个主修法门。 最后如何取舍,跟卫老头的意见,没什么关系。 相比铸道庭,秦阳自己倒是挺惦记着北斗七杀经,星斗杀阵,人形地图炮,配合他的无上限法力,简直是法爷之中的法爷。 思绪飘回来,秦阳摸索着手中的玉佩,将其递给了书蠹。 之前试过一次,书蠹对这块玉佩没什么反应,应当是书蠹本身太弱的原因。 这一次,书蠹的触角,接触了一下玉佩,便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没入到玉佩之中消失不见。 秦阳松了口气。 果然没猜错。 无论怎么变化,玉佩内本身,若是真记载着什么,那对于书蠹来说,玉佩只是承载美味的工具,其内的内容与玉佩本身,完全可以看成两个东西。 只要书蠹觉得自己能消化掉,或者说,可以附身其上,那里面的内容,也只是酱大骨和烤全羊之间的区别。 反正内容本身,书蠹又看不懂。 秦阳手捧着玉佩,静静的等着,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玉佩风化成齑粉,在他指间飘散,书蠹抖了抖小翅膀,落在他的掌心。 原本的一对触角,如同鹿角一般分了个叉,原本的六瓣口器上也多出来一个形似蚊子的刺吸式口器。 书蠹不明白它吞噬掉的内容,却也再次产生了一点点变化。 秦阳一指点在书蠹身上,察看书蠹吞噬掉的内容。 很快,他就找到了刚刚吞噬掉的那些东西,无数杂乱的文字,意义不明的符文,如同在演化什么东西一样,到现在还未演化完成呢。 秦阳看了看也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只能确定,内容的确是被书蠹用一种修士无法施展的手段,强行从玉佩剥离吞噬,原本的布置失去了作用,内容开始自动演化恢复原本的样子。 想要演化完成,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想了想,既然书蠹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另外一个东西,也可以尝试一下了? 一挥手,身前桌子上,便出现一本如同用黄金铸就的金书,金书四方,被书籍背面延伸出来的锁扣倒扣着封锁。 这是当年在玄镜司秘库里,顺手拿走的万法之书,记载着大胤神朝收集到的诸多典籍精华。 当然具体是不是,鬼也不知道,当年前朝大帝的法身是这么吹嘘的而已。 秦阳尝试过很多方法,都一直没法打开,后来就彻底放弃尝试,一直放着落灰压箱底。 就等着书蠹成长起来了再试试,再不行的话,那就没什么价值了,只能那它去换成有价值的东西。 将书蠹放到万法之书上,书蠹环绕着金册转了不停,慢慢的化为一道淡金色的光晕,飞速飞舞着。 片刻之后,就见书蠹趴在金册边缘的一道微不可查的小划痕上,刺吸式口器缓缓的与那一道划痕融为一体,书蠹本身也化为金光,彻底消失在金册里。 秦阳哈哈一笑,收起金册。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不用再喂书蠹了。 也不知道书蠹将这本金册吃完之后,能不能进化到可以吃了经典宝册的地步,成为一个活着的经典宝册。 或者说,这本金册里面,是不是本身就记录着经典。 他现在也没法知道。 心情大好之下,秦阳算了算时间,也该去礼部露个面了,摸鱼也不能一次卡都不打吧。 今天是第一次去坐班,就换上朝服好了,表示郑重。 捯饬完,秦阳坐着玉辇,直奔离都而去。 入了城,先去了吏部,他的官印,要到吏部去领,嬴帝没空给他亲自颁发大印,最近忙着处理魁山事件的后续呢。 嫁衣入了离都,后续的事,也是她在管,毕竟大家都知道,整个大嬴神朝,目前,也就她能跟那位既高冷,实力又强的魁山山鬼搭上话。 一路到了吏部,秦阳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吏部天官不在,值守的左侍郎,说给秦阳发官印的事,他的权限不够,要等吏部尚书下了朝之后亲自处理。 秦阳从善如流,好说话的很,静静的在这等着。 一直等到了正午,也还没见那位传说中掌控神朝官吏升迁罢黜的吏部天官。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纳闷。 这是啥? 穿小鞋,下马威,还是给他办难看呢? 他可没得罪过这位吏部天官吧,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他跟这位吏部尚书有什么恩怨。 既然没有私怨,自然是因为其他原因了。 据说这位吏部尚书是支持周王的,那这是周王示意么? 不对吧,他只是一个挂名的右侍郎,以目前的局势,也就官职高点而已。 这可不像是周王的行事作风,再说了,这种时候,他跟自己结怨,岂不是给嫁衣办难看么,得罪嫁衣对他可什么好处都没有。 思来想去,秦阳神情玩味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吏部离开。 …… 朝会结束,众臣离开宫城。 户部尚书,面带笑容,三两步追上了兵部尚书。 “邹大人,还请留步。” 邹宏深眉头微蹙,想要抬脚走,却又不想把人得罪了。 他以前是老太子的人,他当年没因为北境的失职被一撸到底,全靠老太子回旋,可老太子现在都凉了,兵部现在也快成了摆设。 他不想轻易参合进周王和赵王的事情里,但是呢,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户部尚书支持赵王,指不定这次就是来试探他态度的。 “不知云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方才陛下说了一下山鬼娘娘庙的事,户部要拨款,而且也需要兵部出力,不能出乱子,所以,这些事想先跟邹大人通通气。” “噢,原来是这样啊。”邹宏深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是公事,那就没什么了。 两人一起结伴离开宫城。 等到两人离去,吏部尚书正好从一个拐角拐出来,他看到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有说有笑的结伴而去,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坏了,什么时候的事?赵王竟然已经先下手了。 一念至此,吏部尚书连忙离开宫城,直奔周王府而去。 等到吏部尚书离去,吏部前来通报的那人,才终于摆脱了终于遇到的小麻烦,来到了宫城外。 问清楚守卫,他们大人已经离去,来报信的人有些意外。 他一路行来,都是回吏部的必经之路,怎么没遇到啊? 第五九三章 行事果决的徐南生,盟约就是用来撕毁的 半个时辰之后,吏部尚书徐南生,尚在周王府邸,与周王讨论一下,要如何拉拢兵部尚书的时候,周王府的大管家,走上来报告了一则消息。 “新任礼部右侍郎秦阳,在吏部等了一上午,没等到徐大人,自行离去,似是颇有些不爽利,而且,前来给徐大人汇报消息的小吏,因为一点意外,没见到徐大人。” 大管家低眉顺眼,自顾自的再补了一句。 “殿下差我们查的事情,也查到了,户部尚书云大人,私下里拦住了兵部尚书邹大人,只是公事。” 徐南生眉头微蹙,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之后,面色微变。 “我错了,赵王不是对兵部的邹大人下手,而是直接对大帝姬下手了。” 顺势做出一点小小的安排,就让他们跳到了坑里。 赵王知道一时半刻肯定是拉不到兵部的邹宏深,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拉拢到大帝姬,但是反过来,可以让周王先去把大帝姬这边得罪了啊。 “殿下,下官先行一步。”徐南生连忙站起身告辞。 “若是太急了,反倒是不好。”一旁的另外一个幕僚,补了一句。 徐南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秦阳,外界传言,此人颇为大方,不看重财货,甚至到了有些傻的地步,可是你们却不知道,我离开离都的时候,曾经听过不少传言,这秦阳在大事上还罢了,可是在一些不太大的事情上,那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你们以为上次堵合欢门的山门,只是热血上头,顺势而为,为大帝姬出气么,错了,是合欢门早先就得罪过这个秦阳,尤其是那位已经惨死的青田君! 此次他被封高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被晾了几个时辰,他若是不记仇才怪,万一再传到大帝姬那里,大帝姬必然要给他出气。 我等为周王殿下办事,个人荣辱,岂能看的太重,面子不要了便不要了。” 徐南生一席话,让周围坐着的几个人肃然起敬,周王也面带感叹的揖手一礼。 “那就委屈徐大人了。” 徐南生急匆匆的离开周王府,乘坐玉辇,顺着大道,一路疾驰,按照手下传来的消息,准备在秦阳离开离都之前,将秦阳截住。 行进在路上,徐南生稍稍细想,不禁生出一头冷汗。 要说现在的局势,整个大嬴神朝,除了嬴帝之外,谁最不能得罪,毫无疑问的必然是大帝姬。 大帝姬如今归来了,依然还持有着调动四境兵力的大权,而兵部邹宏深,原本是老太子的人,如今还能坐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也已经不太稳当了。 说起来,兵事相关的话语权,大帝姬稳居第一。 而刑部尚书沈星落,那个臭脾气,死心眼,偏偏却是大帝姬的死忠。 礼部一盘散沙,只剩下左右两位侍郎,秦阳上位右侍郎,哪怕管的事情不多,上面还有个左侍郎压着,但礼部也已经勉强算是半个都在大帝姬手中了。 而大嬴神朝,两大特殊的独立部门,定天司和巡天使,巡天使里基本全部是大帝姬的死忠。 再加上那位在魁山范围,疑似能发挥出超越法身实力的魁山山鬼,整个大嬴神朝谁的面子都不给,就认大帝姬。 徐南生只是想想,冷汗便冒个不停,若大帝姬是一位皇子,他们必然不可能一直忽视。 个人实力、势力、声望、影响,各个方面,大帝姬已经完全碾压赵王和周王了。 最重要的,嬴帝如今对大帝姬极为宽厚,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多次询问大帝姬意见,也采纳了大帝姬诸多意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说,周王和赵王,如今谁要上位,除了嬴帝,大帝姬就是影响最大的。 他徐南生所在的吏部,的确是支持周王,但也仅此而已了。 剩下户部和工部,都是支持赵王的,但工部因为此前杀神箭的事,基本算是废了,赵王现在根本不敢太插手工部的事了。 所以,哪怕不能得到大帝姬支持,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把人得罪了! 而现在谁对大帝姬的影响最大,很显然就是秦阳。 脸面算什么,需要的时候,丢掉了便是,反正不能得罪秦阳,让他在小事上记仇,总管天下官吏升迁罢黜,徐南生可是知道,小事才更致命。 徐南生一路狂奔,根本不管外面是不是有人侧目。 在中心的官道上一路飞驰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将要出城的秦阳。 看到秦阳,徐南生未语先笑,大笑三声,迈步走出玉辇,拱手行来。 “秦大人,请留步。” “恕在下眼拙,这位大人是?”秦阳眉头一挑,略有些意外,徐南生竟然还追过来了。 看他这样子,玉辇一路飞驰而来,连朝服都没有换下来,想到之前的事,秦阳心里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一个非常简单的挑拨离间之计,会做这件事的,除了赵王还能有谁? 想明白了,秦阳心里却有些不爽了,赵王那边的人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秦有德心眼如针尖么? 这么点小事,难道他还能记仇到,跟徐南生反目成仇,处处针对么? 亦或者是觉得他秦有德好利用? “秦大人客气了,不才徐南生,备位吏部尚书。”徐南生也不管秦阳是真不认识他,还是假人不出来,谦虚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秦阳收起心里的一连串念头,面上不咸不淡的拱了拱手。 “原来是尚书大人,下官秦阳,见……” “万万使不得……”徐南生心神一跳,连忙伸手扶着秦阳手臂,心中暗忖一句,这姓秦的可真够小心眼的,不就是被晾了一段时间而已么。 “秦大人为国立功,功勋赫赫,如今载誉而归,非徐某这等备位充数之辈能比,千万莫要如此客气,徐某私下里,可是对秦大人佩服得紧。” 徐南生上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捧,而且言辞恳切,看他那样子,似乎若非他是吏部天官,这里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非要纳头便拜了。 徐南生顺势牵住了秦阳手臂,很是和气的道。 “秦大人胆识过人,徐某是敬佩不已,而周王殿下也已经嘱咐多次,秦大人未曾来离都为官,很多上任的繁文缛节秦大人都未必了解,所以要为秦大人处理好这些事。 秦大人的官印等物,早已经准备妥当,一直等着秦大人入离都呢,我是一点都不敢耽搁,未曾想,秦大人今日入离都,我却被公事缠身,与秦大人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但徐某觉得,总不能让秦大人还要再跑一趟,就是不知秦大人,这会可有时间?只需要秦大人露个面就好,其余之事,不用劳烦秦大人亲自去办。” 秦阳听的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这货可真是个人才啊,当个吏部尚书都有些亏了。 遇事果断,根本不给误会产生的机会,能放得下身段,舍得下脸皮,一部尚书,亲自追来,请他回去办理业务,好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台阶给的一阶又一阶,弄的他都没话可说了,平心而论,心里就算是有些不舒服,现在也该消气了。 他要是说还有要事,今天就算了,反倒是显得他自视甚高,太过傲慢。 “若是方便的话,就有劳徐大人了。” “秦大人莫要客气,请。” 上了玉辇,徐南生亲自带着秦阳,进了吏部,领了官印,也领了诸多操控之法,甚至一些神朝法宝的特点之类的,徐南生都亲自给秦阳讲解了一遍,末了还怕秦阳未曾明白,整理了玉简,交给秦阳。 处理完公事之后,还亲自将秦阳送出了吏部府衙。 “徐某与秦大人一见如故,本想与秦大人把酒言欢,无奈今日处理的是公事,秦大人初上任,需要忙的事情还多。 不若这般,待秦大人休沐之时,徐某再行宴请秦大人,贺秦大人高升礼部侍郎之位。” 府衙门口,徐南生一脸惋惜的跟秦阳告别。 不提对方心里怎么想的,为了什么目的,单说这次的事,的确是办的很漂亮,话说的不会太冒然亲近,却也不疏远,处在一个很舒服的位置。 至少秦阳心里感觉挺舒服的。 离开了吏部,秦阳这才觉得,能当一部尚书的人,大抵上都没什么简单角色。 当年稳压六部其余五位大佬,位列第一的李太玄。 已经死了的刑部尚书,骗了所有人的影帝叶建仲。 还有这位吏部尚书徐南生,都不简单。 噢,说起来,也就那位兵部尚书邹宏深,之前老想着掌兵权建军功,偏偏这方面能力不行,一下子掉分掉到了垫底。 另外的户部和工部的尚书大人,秦阳不熟悉,但只是看资料,听传闻,这俩也比邹宏深强的多。 得了官印,秦阳也把这件宝物当回事,随手收了起来,转身去了礼部。 成了名义上的部门三把手,总不能连单位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礼部府衙,进门就看到不少熟面孔。 有些是在为太子出殡的时候,跟着来过,也有些是这次魁山祭祀的时候,也跟过他。 被一群人簇拥着到了办公室,秦阳也正事不干,跟着比较闲的人吹牛打屁,侃了一下午之后,太阳落山,秦阳这才拍拍屁股离开。 曾经梦寐以求的日子就是这样。 出了离都,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反倒是觉得这里有些太冷清了。 之后的日子,没他什么事的时候,他就隔三差五的去单位坐坐,喝喝茶侃大山。 偶尔有下面的人,想要跟着学学祠祭方面的东西,秦阳也不吝啬,给他们搞个临时培训班,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了,倒也能迅速的拉出来一个可以干活的班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离都里愈发紧张的气氛,倒是跟秦阳没什么关系。 赵王当初夺得了去祭祀魁山的机会,本就不太稳当,他又把事情搞砸了,原本祭祀结束,大概率可以顺理成章成为储君的憧憬,也就只是憧憬了。 赵王跟周王又陷入了僵持争斗里。 他们不得不争。 几个月时间过去,终于,有人翻旧账,将赵王和工部牵扯了进去,明明是另外一件事露出的弊端,发现的纰漏,却被人牵扯到杀神箭的旧事上。 赵王没办法,只能彻底放弃掌控工部。 而这边呢,赵王一直等着的盟友,也终于给他送来了机会。 徐南生家族里,派往各地为官的人,被人接连揪出来,硬要牵扯到徐南生的话,其实还有些勉强,只是因为这些人跟他是一个家族的,而且多是他举荐下放的。 唯一一个比较大的事,是徐南生的亲孙子,在西境为官,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被人揪住了屠戮凡人的把柄。 屠戮凡人,乃是禁忌之中的禁忌,凡人乃是神朝最底层的根基,也是所有修士的底层根基。 尤其是对于门派来说,有足够庞大的人口基数,出现人才的概率才会更高,他们能挑选出来补充进门派的新鲜血液,才会源源不绝。 就算是凡人里占山为王的土匪,但凡是有点数的,也不会抢自己势力范围的人,反而会给那些普通人庇护。 所以了,屠戮凡人的事,被人揪出来,那就没法善了,这是犯了众怒了。 徐南生又很疼爱这位所有的亲孙子里,唯一修行天赋不错的孙子,当初去西境镀金,全程都是徐南生一手安排的。 如今出了这种事,一向果决的徐南生,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么当机立断,大义灭亲,要么就会被人借此搞下去。 可是他还没想到两全之法的时候,赵王这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下手了,他的亲孙子被活捉回离都,朝会上,也开始借此大肆攻击徐南生。 徐南生一看这架势,他就算是想大义灭亲也不可能了,索性端正态度,挨打立正,但就算这样,也依然被罚俸,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亲自去处理宗族的事,最近吏部的事,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乎,周王最后的支持也没了,在朝局上孤军奋战,被赵王骑到头上了,也只能隐忍不发。 在徐南生这件事上,怎么处理,周王都没发表意见,只是表示服从安排,神朝法度为先,事后还真的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的认打认罚,窝在府邸里,在没插手过。 隔了没几天,就有一位当出头鸟的御史蹦跶了出来,提起了储君之位空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选一个了,终日无储君,神朝国运终归不稳。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整个神朝,就只剩下赵王势力最大,原本能跟他做对手的周王,成了孤家寡人。 还能选谁啊,只能选赵王。 皇子之间的争斗,比拼的是各方各面,如同养蛊一般,最后胜出的,自然是综合来看最有能力的,这种皇子,继承帝位,才有可能让偌大的神朝,继续昌盛下去。 按理说,以为御史来插手这种事,简直是找死,但这一次,嬴帝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暂且将这件事压下了。 这就是表达了态度,赵王已经十拿九稳了。 整天还在礼部吹牛打屁,偶尔办培训班的秦阳,自然是知道这些消息的,他压根没插手,反正倒下一个正好,等到只剩下一个的时候,再把最后一个干趴下,那嫁衣上位的阻碍就会降到最低。 身为女儿身,若是还有别的皇子有希望成为储君的时候,嫁衣成为皇太妹的希望很小。 只要露出这个念头,绝大部分的人,第一反应,绝对是抗拒。 抱着个茶杯,秦阳很没上官威严的竖起耳朵,听礼部的手下们,私下里悄悄的讨论最近的事情。 秦阳忍不住挠了挠头,事情不太对劲啊。 周王怎么就不行了? 再者,吏部尚书徐南生,就这么轻易的被对付了?哪怕没让他卸任,却也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了。 以目前的情况,不需要太久,只需要晾徐南生一年时间,赵王就足够上位了,嬴帝不可能在只剩下一个皇子的时候,还拖着不立新储君。 神朝长期无储君,国运则会不稳,还真不是一个借口。 对于嬴帝来说,国运稳,大于一切。 接下来好几天,秦阳都没再去礼部摸鱼,而是去了嫁衣的大帝姬府,跟嫁衣好好商量了一下。 各种消息不断的汇聚而来,秦阳都忍不住想要使用思字诀开挂了。 但想到短时间使用倒是没什么,长时间使用,只要超过一炷香,后遗症必定是掉智商,这种时候,掉智商很容易出大问题。 忍着没用,全靠自己慢慢的捋清楚。 之前他觉得周王跟前朝勾搭上了,所以那些来借灵脉的人,将灵脉全部都给了周王。 按理说,青田君死了,这世上应该就没人知道,暗中倒向前朝的人的名单。 这批人是相当隐秘,秦阳能揪出来这批人,的确是手气好的原因。 代国公肯定是没有牺牲这批人,坑了周王的意思。 秦阳还是觉得,周王跟前朝勾搭上了。 因为这批人倒了之后,代国公却什么动静都没,这不太正常。 而这一次徐南生受到牵连,他那个坑爷的亲孙子,秦阳这边也去查了。 那个坑爷货,虽然不靠谱,颇为纨绔,为人傲慢,但按照他以往的行径,这坑爷货也属于心里有数的纨绔,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对谁能上去吐他一脸,对谁该放低姿态客气点,心里都有数。 可这次坑爷货干出来的这些事,何止是越界,简直是失心疯了。 屠戮凡人,太过丧心病狂,让事情毫无回旋的余地,所以秦阳就觉得,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事,赵王肯定不敢,十有八九是代国公暗中搞出来的。 他们的洗脑手段不少,秦阳知道的,最强的手段,应该就是幻心面具,但对付一个年轻纨绔,不用幻心面具强行幻心,应该也有别的办法可以轻易洗脑。 若真是代国公干的,他这么坑周王,图什么?赵王上位,对他有好处么? 还是代国公觉得,上位一个城府没那么深的比较好,周王太过沉稳,城府太深,以后不好对付? 不对不对,思来想去,秦阳换了个位置,站在代国公的位置上想了想。 应该是管他周王赵王,全部弄死最好,若是大嬴一个有实力、有才能、有威望的储君人选都没有,这才是最符合前朝利益的。 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最好是将所有有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全部想方设法的坑死,让大嬴神朝想临时找个人充数都不可能才是最好的。 这么一想,若真是前朝暗中坑的周王,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坑赵王了? 但秦阳还是觉得哪不太对劲。 没弄明白,情报不够,秦阳跟嫁衣商量了之后,还是觉得暂时维持原状,别露头,先沉住气再说。 …… 刑部天牢,徐南生面容略显憔悴,对沈星落揖手一拜。 “多谢沈大人通融。” “徐大人自便吧。”沈星落回了一礼,想到徐南生那坑爷的孙子,忍不住暗叹一声。 小吏带着徐南生一路进入到天牢深处,在一间牢房里,看到了被锁链束缚四肢和脖颈的孙子。 年轻人披头散发,双目通红,面容扭曲,脖颈上青筋毕露,张着嘴巴发出嘶吼声,他的手腕脚脖,都被锁链磨的鲜血淋漓,可是他却毫无所觉,继续嘶吼。 当小吏打开了牢门,嘶哑癫狂,暴虐的嘶吼声,便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涌而出。 “你们都该死,该死,我爷爷是吏部尚书,你们敢抓我,不过是处死了一些不安分的贱民,你们也敢抓我,你们都该死……” 小吏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行了一礼,自行离去。 徐南生走入牢房,望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年轻人,嘴唇哆嗦了一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近乎入魔的疯子,真的是他孙子,血脉的牵连,做不得假的。 随着徐南生进来,一直疯狂嘶吼的年轻人,也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亲爷爷,眼中迸射出的光芒里,惊喜、暴虐、仇恨交织在一起。 “爷爷,您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些酷吏害死了。” “啪。”徐南生一个耳光抽了上去,打断了年轻人的话。 “东儿,那些凡人,是你亲手屠戮的么?” “不过是一些不安分的贱民……”年轻人的气势弱了不少,但提起这个,他的表情却愈发狰狞,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但是……” “你修了邪法,近乎入了邪魔,你知道么?” “是又如何?爷爷,我是您的亲孙子啊,我还是个孩子,我被奸人陷害,才屠戮了那些凡人,我是有错,但是将我关押在刑部天牢,爷爷,你可是吏部尚书,吏部天官,总管天下官吏升迁罢黜的天官,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爷爷,你应该罢了他们的官,然后再让家族的人出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年轻人扯着嗓子嘶吼,面容愈发扭曲,身上甚至有一丝魔气蒸腾而出,却被锁链压制住了。 看着年轻人这般魔样,徐南生微微闭起眼睛,手都在发抖,他走上前,伸出双手,抱着孙子癫狂的脑袋,细细感应着亲孙子的情况。 徐南生的表情愈发痛苦。 他的孙子,已经彻底入魔,意识扭曲,心性大变,神魂都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转变,已经病入膏肓,再无医治的可能。 算上他犯下的事,会是个什么结果,已经注定了。 神朝不会放任一个心性扭曲的邪道魔头活着离开天牢的。 这已经不是他的孙子了。 徐南生闭上眼睛,如同小时候一般,将年轻人抱在怀里。 癫狂暴虐的年轻人微微一怔,眼中疯狂的意志都减弱了不少。 “爷爷……” “放心吧,不管是谁,爷爷都会为你报仇的。”徐南生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爷爷你是最……” “咔嚓……咔嚓……” 年轻人的颈椎断了,心脏瞬间停跳,生机断绝。 “……疼我的……”年轻人念出最后三个字,瞳孔缓缓的散开。 徐南生放下他孙子的尸体,抬起头,紧闭的双目之下,两行老泪无声无息的留下。 “去吧去吧,总比活着受罪,死后神形俱灭的好。” “东儿啊,你放心,爷爷会给你报仇的。” “一定会的。” 另一边,小吏看到天牢内的情况,赶紧去给沈星落汇报。 沈星落挥了挥手,让小吏离开,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反正那年轻人,连坐牢的时间都没多久了,肯定是要处死的,而且这种事,也没法午门斩首,只能直接处死,徐南生自己下手,留个情面,权当是卖个人情了。 一炷香之后,徐南生面无表情的走出天牢,看到沈星落之后,揖手长拜而下。 “多谢沈大人成全。” “徐大人无需如此,只是,此人是不能带出去的,望徐大人体谅。” “沈大人无须担心,徐某为官多年,有些规矩也是懂的,只是,若是有可能,还望沈大人能给留个全尸。” “沈某尽力。” …… 依旧是那处庄园,代国公与虚空真经传人相对而坐。 “你真的想好了?这般做,代价极大。” 面对虚空真经传人的话,代国公略带一丝嘲讽的笑了笑。 “不,代价一点都不大,远比我预想的小的多,你以为我为何让那赵王来立盟约,因为他太贪,他贪恋那个位置,可是他又太怕,怕死,怕输,怕失去,怕承担。 所以,他才会跟我签下盟约,但同样也是因为如此,他立下的代价本身就不大,从一开始,他就有事成之后,直接毁约的打算。 等到他登上帝位,纵然毁约,原本的代价,也会变得非常小。 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好处,想到了自己毁约的代价,却忘了,公平盟约为何是公平盟约,他的好处多而代价小,我的代价自然会更小。 所谓的盟约,从签订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撕毁,不是他想撕毁,而是我想撕毁!” 代国公拿出一枚玉简,稍稍催动之后,身前立刻投射出一副投影。 原原本本的将他和赵王签订盟约的事情,记录的清清楚楚,从画面到声音,再从气息变化,到契约达成,一切都让人如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一般。 “将这个东西,放到卫兴朝的案头,没问题吧?” “没有。” 虚空真经传人,拿着玉简消失不见。 代国公坐在原地,抱着书籍,神情平静的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代价……” 虚空真经传人拿着玉简,一路潜入到离都附近,趁着卫兴朝出门的时候,引动卫兴朝追击,等到卫兴朝没追到人影,重新回到玉辇的时候,立刻发现他案头的资料上,放着一枚玉简。 卫兴朝眉头微蹙,围着玉简转了两圈,确认只是一枚普通的记录玉简之后,才将其拿起,输入真元激活。 随着卫兴朝激活玉简,看到里面画面的瞬间。 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代国公,闷哼一声,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眉心一点流光浮出,化作一只一身黑毛,形似麒麟,额有独角的异兽虚影。 异兽虚影悬在他身前,凝视着代国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代国公面色惨白,身形都有些站不稳,却还是淡淡的笑了笑,笑的很是灿烂。 “哈哈哈,想要成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这天下何曾有只得却不舍的好事。” 赵王不愿舍弃好处,亦不愿承担坏处,所以他上当了,因为他不知道,同样身居高位,代国公为了最终目标,却舍得好处,也愿意承担坏处。 赵王府里,赵王意气风发,正在宴请幕僚们,如今,是他距离储君之位最近的时刻,可以说是唾手可得了。 就在这时,他的眉心,一点流光付出,幻化出一头公平兽虚影。 一瞬间,他便知道,代国公撕毁了盟约。 所谓的谈判,所谓的结盟,统统都是坑。 他明白了为何代国公会主动上门,为何会同意用他手里的公平兽卷轴,为何会一字不改,同意他立下的盟约。 因为,人家从一开始就是准备打算撕毁,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小人!小人!这个小人!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敢!” 赵王无能狂怒,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癫狂,他的心里一片冰凉,他甚至都有些明白,对方会怎么撕毁盟约了。 随着赵王的话,他身前的公平兽虚影消失不见。 而代国公身前的公平兽口中,传出了赵王暴怒的嘶吼。 每一个字都化为实质,从公平兽虚影口中喷出,重重的压在代国公的脑袋上。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公平兽虚影也落在了代国公的脑袋上。 所有的实质文字,都随之消散,化作一顶一尺多长高,上面印着公平兽怒吼形象的高帽,戴在代国公的脑袋上。 代国公脑袋一歪,颈椎差点被压断了。 他拼尽全力撑起了脑袋,气息却在不断跌落,硬生生从巅峰法相境界,跌落到了初入法相的境界,这时,他才能抬起头,承受的住高帽的重量。 以跌落修为为代价,降低了高帽的重量与压制。 若想彻底摘掉,除非他愿意舍弃一身修为,到了那时,这顶高帽,便会如同落叶一般,被风轻轻一吹,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高帽之上,两个绽放着奇特气息的大字,如同烈日一般,吸引人的眼球。 小人。 宅院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俩字,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厌恶和鄙夷的表情,那些人连忙惶恐的低下头,试图压制住心里不可抑制的情绪。 “哈哈哈哈……”代国公大笑三声:“小人?赵王,我真是高看你了,我就是小人,又能如何!” PS:差不多九千字吧,求月初保底月票。 一品修仙 第五九四章 赵王凉透了,周王也快了 代国公笑的畅快无比,状若癫狂,既然是不惜代价,不择手段,自然不可能只是毫无底线的对付别人,对于自身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被囊括在内。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只是被带了高帽,修为暴跌,却以最快的速度,顺理成章的拿下了目前已经半个屁股坐在储君宝座上的赵王,很值了。 以嬴帝的性子,哪怕知道赵王被坑了,他也会愉快的宣布,赵王杀青了。 从代国公去见赵王,而赵王心底有犹豫,没有果断动手,反而听他一通忽悠时,就已经注定了是今日的结果。 说到底,还是赵王自己有问题,明知道不靠谱,却还觉得有那么点希望。 代国公趔趄着重新坐定,感受着高帽的压力,继续有下跌趋势的修为,他闭上眼睛,强稳住心神,开始调息修行,力图稳住修为,不让实力彻底跌落法相境界。 若是跌落到道宫境界,很多事就不好处理了。 …… 卫兴朝拿着玉简,看着玉简里的内容,表情越来越惊悚,鬓角一滴冷汗坠落。 麻烦啊,天大的麻烦,这是要捅破天了。 偏偏他还只能第一时间将这个东西捅到嬴帝那里。 以嬴帝的性情,会是什么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南境威名赫赫,被人尊称为九指神侯的臣田侯。 臣田侯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前朝册封,再无退路,以至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臣田侯说的话,嬴帝信不信,信了多少,没人知道,但结果却是毫不留情。 卫兴朝不敢耽搁,直接折返回离都,直奔宫城而去。 面见嬴帝,卫兴朝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一下,他察觉到有人潜入,可是亲自追出去却什么人都没见到,回来的时候,才发觉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送来了这枚玉简。 嬴帝亲自激活了玉简,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等到看到赵王与代国公定下盟约之后,冷哼一声。 “宣赵王。” 嬴帝对卫兴朝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大殿里,只剩下嬴帝一人端坐在宝座之上。 不多时,赵王满心忐忑的进入宫城,当进入大殿,看到只有嬴帝一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是,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内心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恐慌,反而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不甘,会求饶,会极力否认,会将自己当做一个受害者,可如今,他却感觉到有些轻松,如同失去了枷锁。 赵王迈步上前,罕见的跪伏在地,行了大礼。 “儿臣见过父皇。” 嬴帝望着下方的赵王,良久之后,才缓缓道。 “身为皇子,愚笨也罢,聪慧也好,只要无心储君之位,都可以拥有远超天下人的起点,求安稳也罢,一心求道也罢,都可随意。 而有心储君之位的皇子,跟其他皇族却完全不同,你应当早就知道。 心狠手辣无妨,宅心仁厚亦无妨,张狂霸道无错,隐忍阴损亦无错,胆大妄为可以,胆小如鼷亦可以。 但林林总总,唯独有一样,是绝无两端的,你可知道是什么?” “分寸。”赵王跪伏在地,脱口而出。 嬴帝摇了摇头,颇为失望的看着赵王。 “错了。” “所谓分寸,只是力量不够的时候,才需要掌握的,但无论力量如何强大,权势如何滔天,却有一样,是绝对不能有的,那就是愚蠢。” “朕率领大嬴,横扫天下,此间三万年,也只有你与你大哥两个儿子,你大哥坐在储君之位,却舍本逐末,以至于坐拥天下资源,却只有区区法相修为,最终寿元耗尽而死。” “朕之所以能威压盖世,不是靠神朝兵锋,而是靠着以一己之力,硬撼三位封号道君的实力。” “你们却都是瞻前顾后,全无远见,不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舍本逐末的只顾眼前权势,却忘了,是什么才能维持住这般权势。” “你愚蠢至此,竟然还敢与虎谋皮,当真是让朕……失望啊。” 嬴帝长叹一声,失望之色,溢于颜表。 这是嬴帝罕见的跟皇子说这么多话。 他继承大宝之时,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此后四处征战,足足过去三万年,才有这个次子。 而这个次子的天资、根骨、悟性,都是远超太子的,多年前,他就知道,太子是无力继承帝位了,他最想看到的,其实还是赵王来继位。 一万年前,他本尊只身前往念海之时,就曾经说过,赵王是有机会继承帝位,继续让大嬴威压大荒的。 若是本尊自念海超脱,便挣脱了神朝桎梏,大嬴也依然还需要有人来继承,嬴帝想要做出选择的,除了太子就是赵王。 太子是他尚未登基之前的太子妃所生,而赵王是三万年后,另外一个险些立后的女人所生。 等到超脱之日,他未必会在乎大嬴的一切,但未超脱之时,心里也总会惦念着一些。 未曾想,太子胸无大志,陷入蝇营狗苟之中,难以自拔,身为大荒第一神朝的太子,最后却落得寿尽而亡的可笑结局。 次子赵王,天资有了,悟性也有,最后毁在的地方,却是在幼时就体现出来的一项缺点上。 身为次子,赵王从小便在太子的阴影之下,以至于瞻前顾后,想要却不敢伸手,伸手了却也不够果断,聪慧却不果决,如今更是为了区区储君之位,与虎谋皮,被人坑害到如此地步。 他们都忘了一点,纵然全无势力,若他自身修为,臻至道君之境,谁还能跟他争帝位,一众皇子,统统杀光,血洗逆臣,镇压天下,嬴帝也会乐见其成。 身为大帝,暴虐也好,沉厚也罢,没什么区别。 赵王神情里带着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皇,没有暴怒,没有斥责,只是很平静的给他说了这些东西。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汇聚成流,涌上心头,酸涩与苦楚交织,最后一点点愤怒和不甘,也随之彻底消散。 一生追寻的东西,最后才发现,只需要好好的做自己,就能唾手可得,反而苦苦挣扎,求之不得的时候,却真的得不到了。 他重重的叩首,声音带着哽咽。 “儿臣,知罪,儿臣知罪啊……” 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年幼时,整个宫城,只有两位皇子,一个坐在储君之位多年的太子,一个便是他。 本来还算和睦,可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的有人告诉他,他身为皇子,也是有机会继承帝位的,大帝威压盖世,寿元绵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成长,最后谁输谁赢,尚且未必。 他羡慕太子的威严,也畏惧太子的威严,渴望有朝一日有这般威风,却有担心露出这种小野心时,会被太子打压下去。 长大之后,他开始办事,被赏识,被封了亲王,开始有人汇聚到他的周围,队伍越来越大,支持他的人,地位也越来越高,他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 早就忘了,最初还很年幼单纯的时候,只是在见到太子呵斥大臣,大臣却低头不敢反驳的时候,羡慕不已,他也想这般呵斥那位太过严厉的冷血教习,让那位教习不敢还口。 赵王一边恸哭,一边叩首。 嬴帝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感觉到父慈子孝,反而面上的失望之色,更加浓重了。 他倒是宁愿看到赵王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番,宁死也不后悔勾结前朝,痛痛快快的败个干净。 反而赵王这般模样,嬴帝心里凭白生出一丝怒意,连直接赐死,让赵王死的痛快的心都没了。 一挥手,赵王从原地消失不见,直接被嬴帝亲手送进了宫城内天牢的最深处,将赵王彻底的封禁在里面。 时移世易,本尊不过消失了万年,变化太多太多了。 不只是局势变了,人也都变了。 嬴帝从龙椅上站起,走出大殿,遥望着魁山的方向,默默思忖,本尊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事情发展到今日,他一个法身,已经无法镇压住场面了。 他有预感,前朝的人,如此急于求成,怕是不会给他等到本尊归来的那天。 …… 秦阳得到消息的时候,惊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赵王竟然这么快就凉了。 而且外面消息传的沸反盈天,赵王勾结前朝,定天司居功甚伟,发现了关键性证据,赵王被废除亲王之位,关在了永不见天日的死牢里。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消息肯定也是代国公那个狗东西散布出来的。 弄明白代国公到底怎么做的之后,秦阳怒呸了一声。 “代国公个狗东西!剽窃我的套路,不要脸的小人!” 主动去勾引人家,完了转身就把人家卖了,说人家勾结自己,太阴损了。 赵王凉的太快,秦阳都有些措手不及。 再加上赵王竟然没被赐死,被监禁在号称有进无出,永不见天日的死牢,他想去跟赵王握个手,送他个入殓全套都不可能了。 再者,赵王凉了,目前唯一有机会坐上储君之位的,就只剩下周王了。 而回忆了一下,周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要说周王运气好,纯粹躺赢,秦阳是打死都不信。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周王肯定是跟前朝勾结了。 接下来几天,赵王的热度开始飞速消退,朝中开始有人捧周王的臭脚。 有人上奏,吏部尚书徐南生,兢兢业业,没什么大功劳,但是能维持住天下吏治,没有什么大差错,已经是颇为不易。 这次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是徐南生的孙子,他孙子也已经伏诛,一应人等,尽数伏法。 若要如此牵扯到徐尚书,太过苛刻,毕竟,朝中众臣,谁都是家大业大,族中出现一两个败类,谁也无法避免,若每次都这样,朝中一众重臣,谁都没法干下去了。 有人来求情,说的合情合理,定天司追查之下,犯禁的事,也的确跟徐南生没什么关系,相反,徐南生最近也是全力配合定天司和刑部,彻底清查了所有有牵连的人。 户部尚书云若木,兵部尚书邹宏深,刑部尚书沈星落,六部之中,三位都觉得徐南生不应该受此牵连,而且吏部积压公务太多,也需要人来主持大局。 这三位,按理说,都不是一方人。 户部尚书是赵王的人,赵王凉了,他先来卖个好,而且徐南生本人的确没大问题,倒也无可厚非。 兵部尚书邹宏深,犹犹豫豫了许久,如今他彻底不用犹豫了,只剩下周王了,卖好也没什么可说的。 唯独沈星落,是纯粹的就事论事,未必会想其他。 至于工部尚书,老老实实的装死人划水,而礼部,压根就没尚书。 乍一看,几乎满朝都在对周王示好,大都觉得周王成为太子的事已经稳了,就连沈星落的发言,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直不表态的大帝姬,终于表态了。 于是乎,嬴帝也顺坡下驴,让暂时停职的徐南生,处理完这次的事之后,立刻回吏部处理积压的公务。 朝会结束,满朝文武,有人不甘,有人遗憾,但是也有不少都松了口气。 起码只剩下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们就不用做选择了,省的当骑墙派,以后被清算。 一时之间,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原本的对手,现在见面也不再是剑拔弩张,话里带刺了。 秦阳来到了大帝姬府,听着嫁衣诉说今天的情况,说到沈星落的时候,秦阳顿时苦笑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有影响?”嫁衣一顿,问了一句。 “不,没事,沈星落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没几个人会多想的,你别说话就行。” 等到嫁衣说完,秦阳摸索着下巴。 “现在只有俩可能,我若是代国公,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对周王下手,让大嬴再无一个有资格入主东宫的皇子。 储君之位长期空缺,神朝国运不稳,他们要打神朝国运的主意,就容易太多了,这是现成的破绽。 若代国公不下死手,一口气将周王朝死里坑,那他就必然是跟周王勾结到一起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等了。” “你准备如何做?” “不是我如何做,是你,你抽空了可以去一趟魁山,见见大嫂,正好山鬼娘娘庙的事,后续你也跟进一下,如何跟大嫂沟通,明面上,现在只有你能说上话。 代国公的府邸,就在魁山内,具体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附近的地势地形,而且可能还是在隐藏状态下,未必准确。 算算时间,大嫂得了供奉,对于魁山范围的掌控,还有实力,应该都提升了不少,找大嫂帮忙,去查一下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太难,也不会再耗费多少时间了。 你去请大嫂试试,找到地方就行,回来之后,你将这个消息捅到嬴帝那里,就说大嫂本身懒得管大嬴和前朝之间的事,看你顺眼,这才告诉你这个消息。” “改变原计划,太冒险了,这样做,你也会有危险的。”嫁衣眉头微蹙,满脸的不愿意。 “哪来什么原计划,所谓计划,都是在现有基础上整理出来的,事情变了,我们也必须做出变化,至于冒险不冒险,我们本身就在冒险。”秦阳安抚了一句,笑了笑道。 “其实呢,一直没下手,纯粹是因为我要等着看看代国公想要干什么,让他去动手,帮我们铺平前面的路,真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大不了不要脸了,请大嫂帮个忙镇压前朝在魁山藏着的人,非生即死的时候,大嫂肯定会帮我。 现在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周王到底是不是跟前朝一伙的,若他们真是一伙的,我们也没证据,周王呢,本身也挑不出来什么太大的毛病,如今赵王凉了,只剩下他,群臣大都觉得就他了。 这个时候,再想把你推出去,那可比赵王还在的时候还要困难。” “若周王没跟前朝勾结呢?” “那就更难了,只要他不死,你除非造反,可嬴帝没死,你连造反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魁山。”嫁衣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秦阳的眼睛:“我不在离都的时候,你切记不可冒险。” “好的。”秦阳呲牙一笑,答应的很是痛快。 …… 嫁衣请旨离开,嬴帝答应的很痛快,一应权限,全部放开,让嫁衣自行处理。 处理好与魁山山鬼的关系,在嬴帝看来,比前朝的事还要重要。 离都的气氛,最近愈发的和谐,结束了夺嫡之争,朝局气氛,一改往日,一切反而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周王出来之后,依然沉稳依旧,看不到半点张扬得意,硬要说跟以往的区别和变化,只能说他的锋芒收敛了。 嬴帝也开始表现出了,要立周王为储君的意思了。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周王忽然间变得有些焦躁,有一日,更是不知为何,在朝会上变得面目狰狞,恍若失了智一样。 朝会匆匆结束,周王躺在大殿中央,四肢都被束缚,他的面部,有一张面具,在皮下若隐若现,周王的面色痛苦,如同陷入到绝望的挣扎之中。 他一会双目通红,歇斯底里的低声嘶吼。 “大胤才是正统,大嬴都是乱臣贼子。” 一会又挣扎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煎熬的嘶喊。 “陛下,这并非孙臣本意。” 挣扎了没多久,周王的意识便陷入了沉寂,整个人如同虚弱了一般,昏迷了过去。 足足一天的时间过去,卫兴朝才拿着一卷古籍,匆匆行来。 “陛下,查清楚了,这是上古的宝物,幻心面具,有幻化神魂本相,更改样貌气息之效,而且,最强的,却是幻化本心意识,强行扭转人的意志。 周王殿下这面,应该是幻心面具的子面,周王殿下不知被何人暗算,牵连神魂,根本没法强行摘除,只能承受幻心面具的扭曲本心意志之威。 想要解除其神妙,只有找到了母面,将其毁去,去其源头才行。” 卫兴朝将典籍递上去,大体上也说明白了,不找到母面,周王就彻底废了。 看着周王那苦苦挣扎的样子,卫兴朝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定天司有些手段,可以让周王殿下多撑些日子,但典籍里却没明确记载,幻心彻底变化之后,再毁掉母面,是否能解除,只明确提到,变化完成之前,毁掉母面可行。” 一品修仙 第五九五章 秦阳vs周王 卫兴朝本不想多说这句话的,按照嬴帝的性子,周王的确有大概率会凉凉。 但回顾过往,周王虽说没什么赫赫战功,也不似赵王那般蹦跶。 周王为人沉稳,按照目前的情况,他若是继承帝位,开拓可能不足,做个守成之君却也足够。 最重要的,嬴帝的皇子皇孙之中,目前也只有周王有资格成为储君了。 在征战列国的过程中,前三万年,除了最初的老太子,就只有赵王出生,而后的万年,嬴帝才继续耗费了些许精力,要了好几个儿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女儿,那是因为嬴帝太牛逼,生儿生女都能左右了。 这几个儿子,根本没耗费嬴帝太多精力,各方面都比赵王差,有些是在征战的最后万年死了,有些是在征战结束之后的近万年死了。 到了现在,所有的儿子辈,算是全部凉了。 而这些儿子开枝散叶,诞生出来的儿女之中,也只有周王争气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剩下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今最后一位有资格,却又无大过错的皇子,若是死了,大嬴就真的找不出来一个可以坐上储君之位的皇子皇孙了。 当然,卫兴朝肯多一句嘴的最重要原因,是他知道幻心面具的强大,能在这种至宝的强行幻心之下,依然能在扭曲的意志之中,强行维持一丝清明,足以说明他是一心向大嬴。 若是有这么个皇子坐上储君之位,大嬴国运不稳的事,也能避免了。 嬴帝挥了挥手,让人将周王带了下去。 前朝动作太过频繁,颇有些急功近利的感觉,嬴帝心里也明白,前朝不会给他时间,十年之内,就会完成最后一搏。 若在这之前,没有立下太子,再出现什么动荡的时候,国运必然不稳。 如今已经不是消耗重臣老臣,饮鸩止渴般的稳住国运的时候了。 “查。” 嬴帝一句话,卫兴朝立刻开始发动定天司的外侯,似是疯狗出笼,顺着现有的线索,去追查其根源。 消息很快就外泄了出去,有关幻心面具的事,也随之泄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会在意是谁泄露的消息了,因为周王在朝会上忽然发病,不少朝臣可是亲眼所见。 …… 秦阳熬着宝汤,有些心不在焉的消化着最新消息。 一年之内,代国公一连对两位争夺储君之位的亲王下手。 这倒是跟他想的差不多,易地而处的话,这么做是收益最高的做法。 因为秦阳知道他们肯定会尽快动手,也知道他们在打大嬴国运的主意,没有储君,国运不稳。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的正常操作就是这样。 但秦阳现在反倒是愈发觉得,周王真的有问题,他可能早就已经被幻心面具彻底洗脑了,毁了母面也救不回来的那种,可以类比成不可逆脑损伤。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就因为赵王和周王所受到的暗算不一样。 赵王比较蹦跶,一同忽悠,利用赵王的贪心和恐惧,让他签订一个对他特别有利的盟约,倒是没什么。 而周王以往都非常隐忍,比较沉稳,近些年就更加沉稳低调,这种人心思阴郁,想的比较多,也很小心谨慎,从这些年周王几乎什么稍大点的过错都没有,就能看出来一二。 如此的话,想用幻心面具坑到周王,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何至于现在才一口气爆发。 当然,手段都不重要,秦阳只是看到了结果。 赵王被镇压在死牢,永不见天日,对于别人,他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对秦阳来说,也只是可以超度和不可以超度的区别。 而周王,嬴帝却没直接下死手,反倒是下令,寻找解救之法。 以秦阳对嬴帝的了解,一眼便看穿了赵王和周王被区别对待的关键。 论心不论迹。 嬴帝在乎的,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因为做什么也翻不了天。 嬴帝只在乎他们想要做什么。 赵王肯签订盟约,甭管是利用前朝也好,事后要翻脸也好,他主观意识上,勾结了前朝,犯了嬴帝最大的忌讳。 而周王呢,现在却什么都没做呢,明明被幻心,意识已经靠向前朝,可他的意志,却还在不断挣扎,一心向大嬴。 也正因为两种念头冲突太大,才会造成他状若癫狂的样子。 所以嬴帝才会给他机会。 绝对不会是因为皇族里,只剩下一个有资格有能力,去继承储君之位的皇子皇孙。 这一手是苦肉计么? 也不对,他们这么做太冒险了,决断全凭嬴帝一心,嬴帝念头一动,可能会让周王落得跟赵王一样的结局。 亦或者,周王没被洗脑,代国公是真的想弄死他,或者搞废了他么? 一时之间,秦阳有种无从辨别之感。 起身前往离都,找到了当时在场的沈星落,听沈星落详细的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众目睽睽之下,意志的扭曲和冲突,展现出来的东西,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也不可能当着嬴帝的面,瞒过嬴帝。 秦阳就是再怀疑,也只能相信,周王没跟前朝勾结,是前朝想坑害他。 可能当初,被他利用名单揪出来的那批人,也只是代国公埋下的定时炸弹。 嫁衣还没从魁山回来,说明大嫂还没帮他找到代国公他们的老巢在哪。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看向沈星落。 “我想见一见周王,有机会能安排么?” “不太容易,周王没有被囚禁在刑部,也没有被关在定天司,只是被控制在周王府里,由刑部、定天司一起看守。”沈星落颇有些为难,若是在刑部,秦阳只是见一见,他肯定大开方便之门。 但有定天司,就未必了。 “定天司的首尊大人,不是已经离开离都了么?周王府那谁在管事?” “韩安明。” “哈哈哈,老韩啊。”秦阳大笑三声,大喜过望:“既然是韩安明在,那我只是去看看,聊几句,他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沈星落亲自带着秦阳,来到了周王府。 韩安明听说沈星落带人来了,立刻出来阻拦,只是他刚露面,就先听到大笑声。 “老韩,我来看你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韩安明的脚步一顿,五官都有些皱到一起了,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 “沈大人,有劳带路了,我跟老韩单独聊几句。”秦阳跟沈星落告别,主动上前,拉着韩安明就往一旁的凉亭里走。 “老韩,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正事,你可别苦着脸,跟我上门讨债似的。” 韩安明不情不愿的挣脱秦阳的手,却还是跟着进入了凉亭,他倒是不怕讨债的,就怕秦阳,看到秦阳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秦先生,有何事说吧,我正在执行公务,不方便过多闲聊。” “谁说我闲聊了,我是真有正事,就是……”秦阳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这事不太方便声张。” 眼看韩安明没应下,秦阳又补了一句。 “我保证只是来聊聊,什么都不干,聊完就走。” 韩安明这才对周围的手下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避一下,再随手布下了禁制,将凉亭封禁,不让人窥探偷听。 “你说吧,有什么正事?” “我想去跟周王聊聊,我保证只是聊聊。” “不行!”韩安明断然拒绝。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可以先透漏给你一点尚未完全确定的消息,代国公那些人的老巢,大致范围已经可以确定了,现在就差确定具体在哪了。 在这之前,我只是想跟周王聊聊,我有办法,可以确定,他的意志是否被完全扭曲,是否在毁掉母面之后,还能恢复。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现在入宫,请示一下大帝。” “这……”韩安明犹豫了,定天司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到代国公在哪,找到幻心面具的母面在哪,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之后,将幻心面具的母面毁掉。 他们也想弄明白,周王到底是不是还有救。 虽然总觉得秦阳跟个灾星一样,但他却不怀疑秦阳会在这种事上诓他。 “只能半个时辰。” “好。” 韩安明亲自带路,带着秦阳来到周王府的深处,在一间房子里,看到了被困在一座琉璃牢笼里的周王。 透明的琉璃上,叠加着无数符文,将周王所有的力量,都统统镇压住,头顶还有一尊琉璃盏,垂落一层一层,散发着震慑杂念,静气凝神的力量。 周王盘膝而坐,头发撒乱,垂着脑袋,如同枯坐的老僧一般。 “你只有半个时辰。”韩安明再次提醒了一句。 “放心,可能还用不了半个时辰。” 韩安明离去之后,秦阳迈步进入房内,蹲在琉璃牢笼的边缘,望着里面的周王,随意的问了句。 “周王殿下,前朝在魁山的老巢,已经被找到了,你知道么?” 一直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脸的周王,听闻此话,豁然抬起头,阴冷之中带着平静的眼神,锁定在秦阳身上。 “噢,原来你不知道啊。”秦阳有些意外的道。 “呵……”周王讥笑一声,活动下脖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秦阳:“我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被找到这件事呢,还是不知道前朝的老巢在魁山?” 一个问题,要问的根本,却不是周王知或者不知,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前朝的老巢在魁山,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 而事实上,老巢在哪,压根还没被找到,周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被找到了”这件事。 所以,他若是知道魁山老巢这个秘密,在面对秦阳随口的一句话时,第一反应便是把前面那句“前朝在魁山的老巢”,当做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问题则是后面的那句知不知道。 回答自然只有一个,不知道。 但他没回答问题,只是将一个问题,变成了俩问题。 秦阳没回答周王的反问,只是咧着嘴笑着坐了下来。 只是一句话,秦阳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就赵王那瞻前顾后,贪心有余,能力不足的瓜皮,怎么可能是周王的对手。 “周王殿下,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无论任何问题,只要开口,就会有答案。” “你想的太多了,太过谨慎,所以给出的答案也更多,我只是没话找话,随便找了一句当开局,你却告诉我,你知道前朝的老巢在魁山,你不知道他们被发现这件事。” 周王这次没说话,秦阳反过来讥笑一声。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若是按你以往的表现和性格,你只会沉默不语,或者直接说不知道,可你自作聪明,非要点出这句话里的陷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回答我,实际上呢,人都会在下意识的时候,注意到自己在意的事,哪怕在别人看来,这句话并不重要。” “你觉得自己聪明,一直在韬光养晦,实际上呢,你还是太蠢了,因为你若是真的聪明,纵然回答,你也只应该说,不知道,这样我才不会多想。” “你并不比赵王强,没有代国公一把屎一把尿的帮你,你能是赵王的对手?” “呵,聪明人。” 秦阳一个战术后仰,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周王的眼神,愈发阴翳,表情如同蒙在一片阴影里,只不过他的呼吸,慢慢加快了一点,怒火在酝酿,在等待着爆发。 死一般的沉默里,足足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 “哈……”周王忽然笑了一声,而后仰天大笑:“哈哈哈……” 笑了好一会之后,周王的表情慢慢的有些扭曲,嘴角高高的扬起。 “是啊,我早就知道前朝的老巢在魁山,我还知道具体在哪,甚至还亲自去过。 代国公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只需要配合就行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现在只需要玩一个苦肉计,就能得到赵王和太子争了一生而不可得的东西。 我早就跟前朝勾结在一起了,那又如何?” 周王狂笑片刻,笑容骤然收敛,阴冷的眼神,似是一条毒蛇一般昂起头颅,透过琉璃牢笼的缝隙,盯着秦阳。 “你不就是想让我说出这些话么?我说了,可是谁敢信呢?谁会信呢? 你知道这是出自我本心,还是受到幻心面具影响说的话? 那我现在又说,上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觉得哪些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本就无从分辨,如今再加上幻心面具的变数,我更加无法分辨。”秦阳老老实实的摇头,承认自己分辨不出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是呢,你想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问清楚什么问题,我跟你扯这么多,只是想请人帮我确认另外一件事。” 秦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走到房门外,对着侧面一拱手。 “前辈,你看出来什么了么?他的神魂是否有问题,意志是否被幻心面具扭曲了?” 大门口的侧面,被完全镇压封镇的周王,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鬼神令悬在半空,鬼神令之上,投射出的虚影摇曳,牵连出一个人影飘在那里。 大荒专精神魂之道的修士之中,保底能排前三的大佬。 黑黎仡楼。 一品修仙 第五九六章 送面具到黑黎,粗糙的套路 之前韩安明送他过来,走了之后秦阳没急着进去,就是先给仡楼大佬打了个电话,请他来远程协助一下。 意识、心智、意志、心灵等,皆由神魂而起,都是囊括在神魂之道里,只有专精此道的另类修士,才能通过神魂表象,发现更深层次的东西。 周王现在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全凭对话观察,秦阳是真的没法确定什么了。 周王说的没错,纵然他亲口承认,说的言之凿凿,秦阳也没法判断出来,是不是因为幻心面具,扭曲的那部分意识,让他说出这种作死的话。 秦阳是最不喜欢跟神经病打交道,再聪明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有迹可循,有逻辑在里面的,唯独神经病不可琢磨。 你觉得人家一脸深情地的吟诵一篇情诗,是害了相思病,其实人家只是闻到了牛肉包子的味道,想要去上厕所了。 所以还是找专业的来吧。 仡楼一方面是觉得秦阳肯找他帮忙,实在是太好了,他巴不得让秦阳干什么都能想到他。 另一方面又觉得,秦阳这个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什么好事。 但来了之后,发现了周王之后,仡楼就彻底忘了来之前想的那些了。 多有意思的个例,能扭曲心灵、篡改意志,偏偏还未伤及神魂的宝物。 一个被扭曲了意志,两种意志共存,却依然没有崩溃,这种鲜活的例子,可是非常非常少见的,具有很强的研究价值。 秦阳跟周王斗智斗勇,仡楼则一直观察者周王的变化。 “他的神魂尚且完好,没有入魔的趋势,没有崩溃的趋势,也没有扭曲,但是心灵的确是被扭曲了,他的意志很坚定,却依然在扭曲篡改和绷直恢复之间不断摇摆。 我只能看到这些,更加具体就没辙了。” 仡楼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秦阳。 秦阳想了想问道。 “若是你的本尊来呢?” “本尊来了也一样,不过我只是听说过幻心面具,却从未见过,最好是能亲手拿到幻心母面,研究一下才能确定。”仡楼瞥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又补了一句:“子面也行,但他这个不行,强行剥离,会将他的神魂切开的。” “恩,我明白了。” 仡楼散去了身形,重新化为幻影,落入到鬼神令里。 秦阳收回鬼神令,后退两步,来到大门的方向,对立面的周王挥了挥手。 “周王保重啊,我先走了,下次有空了再来跟你聊聊。” “谁?你带了谁来?”周王双手撑着琉璃牢笼的边缘,想要看看那视线之外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怎么都看不到。 “呵呵,你猜?”秦阳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跟个神经病有什么好说的。 转身离开宅院,刚出这个院子的大门,就见韩安明跟个幽魂一样,站在大门外面,幽幽的看着他。 “老韩,我都说了,我只是聊几句而已,再说了,他都被镇压成这幅鬼样子了,我倒是想做什么也做不到啊。” “弄清楚什么了?” “意志的确被扭曲了。” “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是说找到了前朝老巢在哪了么?” “你是不是傻?”秦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着韩安明上下打量:“你们定天司都没查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安明无言以对,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特想冲上去,将他当场掐死! 怎么就又信了秦阳的邪了! 另一边,秦阳乐呵呵的离开离都,回到绝地庄园。 在地下室里,将之前那副幻心面具拿出来,再做了个箱子,完成封禁屏蔽之后,思来想去,还是给第二剑君打了个电话。 仡楼大佬需要拿到幻心面具,才能彻底弄明白这个东西最真实的样子,发现本质上的根源。 而别人拿到这个东西,顶多是知道怎么使用,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甭管怎么样,先送过去,让仡楼研究一下再说吧。 但差别人送去,秦阳送觉得不保险,而且说不定会被前朝的人感应到,请第二剑君帮个忙,送个快递,是最保险最安全的方式。 几个呼吸之后,第二剑君凭空出现在绝地庄园里。 “第二大哥,闲话就不说了,这次请你帮个忙,送个东西,时间紧迫,而且特别重要,别人我实在不放心。” 话说到这,秦阳又拿出一葫芦宝汤。 “这是我新熬制的宝汤,绝对超越了以往的水平,你带回去给嫂子补补身子。 “送什么东西?送到哪?”第二剑君答应的很爽快。 “黑黎。” 第二剑君没废话,将箱子收起,一步跨出,瞬间消失在绝地庄园。 秦阳整理了一下这些天的情报,想从外面的诸多反应里,找到蛛丝马迹,却依然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今确认了周王的确是受到幻心面具影响,意志、心灵都被扭曲,距离完全篡改,估计已经没多长时间了。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只需要坐视不理,等着周王的意志被完全篡改,他就完蛋了。 太子、赵王、周王,都没了之后,嫁衣上位的难度,会降低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到时候就不是嫁衣想要上位,而是大嬴需要嫁衣上位。 这是最安全的方式,纵然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嫁衣也不会如同赵王他们一般,被硬生生的牵连进去。 因为不是我想坐在储君之位的,是你们举着为了大嬴的大旗,非要让我上。 但秦阳还是觉得哪不对,他到现在还是认为周王有问题。 就因为那个名单,是他摸尸摸出来的,而不是前朝主动暴露出来的,是不是没有他摸出来名单,没有捅出去,那些人就永远不会暴露了? 前后顺序变了,性质就变了。 没过几天,青鸾飞了回来,带回来一封嫁衣的信。 自从一座座山鬼娘娘庙立起,大荒人对魁山的祭拜,有不少也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对魁山山鬼的祭拜。 山鬼的传说,从上古就一直流传了下来,与群山捆绑在一起,到了现在,也还有不少地方,流传着某某山里有山鬼庇护,其实那都是有修士或者是妖怪在潜修而已。 再加上大嬴从上到下的安排,建立山鬼娘娘庙,倒是也没什么难度,尤其是凡人之中,根本没遇到什么阻碍。 魁山附近,根本没有不开眼的妖魔鬼怪,敢去山鬼娘娘庙闹事。 来几次山鬼娘娘庙庇护了凡人的事之后,推广就变得极为容易。 于是乎,应白从最初的虚弱,到恢复一些状态,再到现在力量提升,对魁山范围的掌控再次攀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也都顺理成章了。 就算秦阳没给出附近的地形标志,应白靠着地毯式搜索,将整个魁山范围,一寸一寸的扫一遍,也花费不了几年时间。 给了一点线索之后,想要寻找就更容易了,嫁衣这才去了两三个月,竟然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找到了。 嫁衣来信是问一问,地方找到了,现在要怎么处理?是否捅出去? 秦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思考,将他的存在这个因素摘除掉,事情会是怎样发展的? 思考了多种可能之后,每一种都是周王会赢。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留给周王的时间不多了。 在这个时间内,若是母面没有被毁,周王就会被彻底洗脑,意志被彻底篡改,嬴帝绝对不会留他。 若自己认为,周王跟前朝勾结了这一点是对的,代国公却想要周王死,只需要这么做就行了。 但现在秦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周王在神经病状态时说的若是真话,真正跟代国公结盟的周王,而代国公也想要让周王上位的话。 他们应该怎么做? 他们需要被人找到母面,需要被发现老巢。 而他们的老巢在魁山,魁山山鬼刚刚跟大嬴建交,山鬼跟大嬴大帝姬还成了闺蜜。 只需要闹出来一点点动静,留下一点点在往日里,绝对微不足道的线索,让山鬼发现他们老巢,然后山鬼转身告诉自己的闺蜜,老巢便会自然而然的暴露。 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所有人只会觉得魁山山鬼,在魁山范围内,着实太强了,强的不讲道理,不负上古的山鬼盛名。 等到暴露之后,一通打打打,说不定山鬼在帮帮忙,代国公他们肯定不是对手,母面被夺走,被毁掉,周王恢复正常。 秦阳想着想着,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竟然跟代国公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去了。 得了,不用再想了,现在只需要等消息吧,只要代国公老巢被顺理成章的发现,而不是像他这样,直接用开挂的方式,摸尸摸到的关键线索。 那自己是猜测就绝对是对的。 “青鸾姐,麻烦你回去给嫁衣捎个口信,就说不急,权当不知道,若是出现什么其他的情况,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以去请山鬼娘娘帮忙。” 青鸾不明所以,只能点了点头,表示会原话带到。 …… 一个月之后,嫁衣从应白的洞府离开,折身返回大嬴,走到了魁山范围和大嬴交界的这块地带时。 正好偶尔到了四位道宫修士。 嫁衣远远的看到这四位修士,感应到四人的气息之后,顿时眉头微蹙。 这种气息,曾经在太子出殡的时候出现过,那种催生出来,有重大缺陷的道宫修士所特有的。 四人察觉到被发现了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化作四道流光,分落在四方。 四人同时发力,配合默契,催动了同一门秘法,只见四方有四面乌色光幕垂落,化作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将嫁衣所在的十数里地尽数封禁在里面。 光幕囚笼出现之后,继而开始不断的缩小,囚笼所过之处,山石、林木、山中鸟兽,无论是什么,只要被光幕触碰到,皆在瞬间被绞杀成齑粉。 那看似光幕的存在,实则是无数细小的裂缝交织在一起,将遇到的一切都统统撕碎掉。 嫁衣面色平静的一甩手臂,手中出现一柄火焰长剑。 凌空踏步,眨眼间,便一剑斩在了光幕上,一丝丝黑色的裂缝,从长剑之侧崩开,其中一道细小的裂缝,被长剑插入,强行破开扩大,在身前划出一个数丈长的裂口,直通虚空。 嫁衣一步迈出,跨入虚空,不过一息,却又在囚笼之外撕开一道裂缝走了出来。 身形幻化,眨眼间,便出现了四个嫁衣,在半空中执剑起舞,光影交错之间,四个嫁衣重新汇聚,化作幻影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嫁衣,收起了长剑。 那维持着囚笼的四位催生道宫,七窍之中涌出无边烈焰,眨眼间便化为一捧烟花,炸成一片火星散落。 嫁衣转身欲走,只是迈出一步之后,却忽然顿了顿。 他想到了青鸾带回来的那句话。 现在这种情况,她应该如何做? 魁山出现了催生道宫,带回去消息之后,必然会有人来魁山探查,而偏偏按照大嬴和魁山一众的约定,定天司是不准进入魁山的。 当然,现在魁山众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魁山山鬼说了算,谁不满憋着。 那最后是不是还是要她来,请魁山山鬼帮忙?若是大嬴的人要进魁山,是不是也得给魁山山鬼交涉? 看着远处飞来的接应的人,嫁衣立刻明白怎么做了。 “偶然遇到了前朝催生出的四位道宫修士,现已将他们击毙,将这个消息传回去,就说我会请魁山山鬼帮忙,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 飞来接应的人连忙应了一声,赶紧分出去几个人回去报信。 嫁衣则再装模作样的进魁山转了一圈。 十天之后,消息传到了离都。 大帝姬在魁山偶遇前朝余孽,将其斩杀,而魁山山鬼对于自己的新闺蜜在自己的地盘遇袭,挺不高兴的,所以主动帮忙,发现了前朝余孽老巢。 大帝姬接到离都情报,得知周王被幻心面具祸害,立刻请求魁山山鬼应允,准许大嬴出一些人,去捣毁前朝老巢。 山鬼很不喜欢袭击自己闺蜜的人,所以也爽快应允了。 大嬴现在就可以组织一批高手,前去魁山了。 也就是说,周王有救了。 秦阳拿到这个消息,都快笑岔气了。 他没猜错。 周王这个神经病竟然还真的是跟他玩套路,真的是苦肉计。 只是代国公可太不讲究了,本以为他们会放出来点微不足道的小线索,没想到,他生怕大嬴的人太废物,短时间内想不到,竟然一口气让四个倒霉蛋来送人头。 这下,有魁山山鬼在,他们想不暴露都不可能了。 秦阳再次来到了周王府,看望周王。 周王没理会他,他自顾自的坐在琉璃囚笼前,自言自语道。 “通知你一个好消息,山鬼应允大嬴强者进入魁山,讨伐前朝余孽了。” “只是,代国公这个手段,太不讲究,太粗糙了。” “这么粗糙,他怎么圆回去啊?他是真的想让你上位?还是想彻底逼死你?” “难道不知道,套路太多,嬴帝反而不可能信了么?” 周王抬起头,看着秦阳,嘴巴慢慢的咧大,表情逐渐扭曲,笑的颇有些神经质。 “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一品修仙 第五九七章 幻心爆发,前朝内讧 看周王这样子,明显是学聪明了,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省的又被问出来什么问题之外的答案。 秦阳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从没料到,周王会藏的这么深,有这水平,早点干趴赵王不得了,不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 现在想不明白,也拿不出证据,全凭臆测,什么鸟用都没有。 但同样,他也不明白,代国公准备怎么将这场粗糙的大戏圆回去,怎么将布置弄的合情合理,让嬴帝不会去怀疑周王。 玩套路太多了,一丁点破绽,都会弄巧成拙,造成满盘皆输的局面。 大嬴集结的高手,开始汇聚,从定天司之中最擅杀人的外侯,到军中历经沙场厮杀的悍将,极短的时间内,便集结了数十个高手。 大部分都是道宫境界,法相境界也有四个。 只不过,这些人刚集结好,新的意外又出现了。 又出现了新的幻心面具子面,一位道宫修士,被彻底洗脑,在集结完成的时候,暴起偷袭,将两位道宫修士重伤,眼看无力逃遁的时候,更是果断自爆。 其中一位法相修士,为了强压自爆威能,遭到反噬,受伤不轻。 新一轮的清洗和审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一个个被幻心面具控制的人,接连出现,上到高手,朝中重臣,下到离都之中各处小吏,一连有数十人暴露。 而最伤的却是户部尚书云若木,竟然也不知何时,也被幻心面具幻化心灵。 集结这些强者,总不能让人家白玩命,神朝总要拿出来点好处的,掌握财政的户部需要拿出来不少宝物做为厚赐。 而之前通过赵王和周王,进献给神朝的三百颗灵脉,原本也是需要户部牵头,将灵脉种到各地的,这项政令已经到了落实的时候了。 谁想就在这种时候,云若木竟然卷走了所有灵脉,卷走了神朝允与众位强者的宝物,甚至还卷走了户部刚刚做完盘点的所有财富。 谁都没想到这一点,就算是嬴帝,都绝对没怀疑过云尚书。 户部掌管神朝土地资源、各境赋税、户籍门派、军需俸禄、财政收支,是神朝钱袋子,没钱什么都干不成,户部尚书也被尊称为地官。 云氏一门,不是从嬴帝登基的时候,就跟着嬴帝混了,他们在三万年前才崛起,跟前朝是八竿子也扯不上一点关系,三万年下来,云氏坐上户部尚书位置的人,都有三个了,其中两万七千年,这个位置都是云氏的。 可以说是深受信任,纵然之前云若木支持赵王,却也从没有做过什么跨过底线的事,都是在不越线的前提下,帮助赵王,这也是赵王凉了,对他也没太大影响的原因。 谁能想到,这货在这种时候,来了这么一手。 跟着没两天,云若木就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主动投案,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又狂性大发,从府衙里冲出来逃走。 于是乎,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云若木其实还没完全被洗脑,有时还能恢复自我。 讨伐代国公,夺走幻心面具的母面,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若是不毁掉母面,大嬴神朝朝堂和离都,绝对会乱,上层乱了,下面自然不会安稳。 强者集结,直奔魁山而去。 …… 魁山别院,代国公头戴高帽,走出了后门,直奔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座新立的山鬼娘娘庙。 庙里香火缭绕,各种用料做工也都极为讲究。 代国公点燃三支清香,举过头顶,对着神像一拜。 “在下程志,拜见山鬼娘娘。” 一拜之后,将清香插到香炉之中,青烟袅袅,盘旋而上,飘起不过尺许,便如同遇到了阻碍一般,在那里翻滚不休。 程志再次躬身一拜。 “在下自问在魁山之中,未曾对娘娘有丝毫不敬,亦未曾开山裂石,掠夺矿脉,亦无残忍虐杀魁山之中生灵,不过是在此求得一处安身之所。 如今因为程某牵连,以至于让大嬴诸多强者,直奔魁山而来,若是相见,说不得会大大出手,毁万里山河。 程某今日便会率人离开魁山范围,只求娘娘莫要有失偏颇。” 话音落下,程志再次一拜,望着香炉之中的清香。 几个呼吸之后,袅袅轻烟,似是狼烟,盘旋着升起,缭绕在神像周围。 程志再次道了声谢,态度很是恭谨的后退三步之后,转身离开山鬼庙。 回到了别院,程志面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他是真的怕,怕魁山山鬼会亲自出手,在魁山范围内,那位山鬼的实力,绝对可以碾压别院里所有人。 所幸他还真的未曾不恭敬过,在魁山潜藏多年,不但未曾破坏,反而种下了一颗八品灵石,已经衍生成一条灵脉,算是加强了魁山本身,而得之有山鬼存在之后,第一时间就跟着大嬴一起,建起一座山鬼娘娘庙,在别院里的所有人,都会日日来供奉。 大嬴很他们之间的恩怨,那是两个外人之间的事,山鬼应该不闻不问,隔岸观火。 如今他主动去说,他们会主动离开魁山范围,就算是交手,也不会在魁山,山鬼就更没理由出手对付他们。 他知道山鬼娘娘跟大嬴大帝姬的私交不错,但仅此一点的话,远不够山鬼翻脸,正面对他们出手。 看着忙忙碌碌的别院里的众人,已经准备好离开了,程志回到自己常坐的院子,泡了壶茶,拿起一卷书,一页一页的翻着看。 半天之后,石桌对面的一张石凳上,犹如幻影一般的虚空真经传人,无声无息的出现。 “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魁山四方,都被大嬴的疆域包围,再不走的话,可能就真的走不掉了,如今大嬴内乱在即,我们只需要再添把火,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了,等到李代桃僵的计划,顺利进行之后,我们再行回来即可。”程志抿了口茶,神色似是轻松了不少。 “好,虚空传送大阵,已经布置妥当,随时都可以走。” “那就走吧。” 程志站起身,跟随着虚空真经传人,一路来到了别院外面的一处平地上,九根青色的蟠龙柱,分立一圈,空地上铺了一整块三尺厚,百丈直径的巨大白玉,白玉之内,隐见数不清楚的符文和道纹,光晕流转之间,便有扭曲空间的迹象。 传送大阵旁边,已经聚集了这里的所有人,数百人中,九成九都是前朝暗中以秘法催生出来的水货强者,真正靠自己一点一点苦修上来的强者,只有几个。 一群人陆续登上白玉台,随着虚空真经传人亲自操控,他们的身形扭曲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最后,只剩下代国公程志的时候,代国公临行前,拿出手中的书籍,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副木质面具的图案。 他伸手一抚,这幅做工看起来颇为粗糙,简略无比,除了木质本身的纹路之外,什么花纹符文都没有的面具,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抚摸了一下面具,感慨道。 “这就是幻心面具的母面,当年大帝将此物赐予我,予以重任,我时刻不敢忘记。 如今诸多子面,尽数爆发,大嬴之中精通神魂之道的强者,只需要随意剖开三副以上,必然可以借助子面,追溯到母面。” 代国公摸了摸头上根本无法摘掉的高帽,微微摇了摇头。 “为了坑杀赵王,我付出的代价,有些出乎意料,我这般样子,再持有母面在手,怕是很容易就会被追上。 如今我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我不愿因为我功亏一篑,幻心面具的母面,你拿着吧,他们想要追上你,可没那么容易。” 虚空真经传人看着眼前的幻心面具,沉默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我拿着也未必能走得掉,这个虚空传送大阵,跨越的距离太远,只有我亲自在外操控才可以,我自己是没办法用的,还是你拿走吧。 这大阵传送的目的地有三个,沙海荒漠、极北永夜之地、东海无尽之海,具体是哪个,我也无法掌控,甚至落在的具体位置,我也无法知晓。 他们不可能在一年之内,找到你的,一年之后,大嬴所有有继承资格的皇子皇孙,尽数陨落,我们的第一步目的也达到了。” 代国公却没听,依然伸出手,走上前两步,将幻心面具塞到虚空真经传人手中。 “我们往日虽有争执,但主要目的却都是一样的,如今更应该勠力同心,不分你我,陛下信你,我也信你,以往小矛盾,若是此次你我都能安然远遁,我亲自摆一桌酒,向你赔罪。” 虚空真经传人握了握手中的幻心面具,沉默了一下道。 “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保重。”代国公拱了拱手,跨上玉台,随着玉台的光辉闪耀,他的身形,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被传送出去的瞬间,代国公便察觉到自己的身躯,承受的压力直线攀升,眨眼间,这种压力便暴涨了数十倍,而且有增长的越来越快的趋势。 周遭无尽光影流传,恍若一片流光世界,代国公毫不犹豫的翻开书,其中一页骤然撕裂,爆发出一层光罩,将他笼罩在内,挡住了越来越强的压力。 跟着他面无表情的一挥手,光罩的所有威能,在一瞬间炸开,强行将他的传送中断。 无尽流光消散,一片虚空之中,面色略有些苍白的代国公,骤然出现。 他的气息一阵波动,险些从法相跌落到道宫巅峰,他飘在原地,环顾八方虚空。 只见一条被撕裂的断腿,从不远处飘过,更远的地方,还有小半颗崩裂的脑壳,顺着虚空飘走。 代国公呵呵的笑了两声,笑声逐渐变得疯狂,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虚空传送大阵,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想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 这个大阵有么? 那是真的有,虚空真经传人布置的也毫无问题,绝对是正儿八经的虚空传送大阵,而且还是加强版的,能从魁山传送出去,跨越大嬴的阻碍,直接横穿的大嬴的疆域。 如此强大的大阵,才能在传送的过程中,不被大嬴拦截下来。 但是,重点来了。 这种大阵太过强大,就似将人绑在箭矢上,被以为箭道强者射出去一般,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横跨大荒时,所带来的可怕压力。 尤其是进入到大嬴神朝的范围,这种传送,必定会第一时间受到大嬴神朝力量的阻碍,想要横穿疆域,速度要快,力量要强。 于是乎,那种可怕的压力,会再次暴涨数百上千倍。 那些催生出来的水货道宫,缺陷太大,经受传送,必死无疑。 他原本的修为境界,法相巅峰,辅以防护手段,的确可以扛得住,但他现在的境界,已经险些跌落到道宫了,比之巅峰时的修为,弱了何止百倍。 若非当机立断,直接毁掉一页书,将里面的威能尽数爆发,不是用来防护,而是用来强行中断传送。 如今,他怕是都已经死在传送的过程了,等到传送结束的时候。 可能他的脑袋在永夜之地,身子在沙海荒漠,手脚却被丢到了东海。 代国公飘在虚空,狂笑片刻之后,遥望着虚空尽头的明光,似是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别人的注意了。 他翻开书,利用其中一页的神通,破开虚空,回到了大荒。 悬在半空,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是大嬴神朝的疆域范围了,催动目力到极致,观测地势地形,这里似乎才离开魁山没有太远,距离离都也不是太远。 代国公落到地面,找了个地方先藏起来,暗自调息。 …… 魁山别院,虚空真经传人,看了一眼玉台,自言自语道。 “你走吧,该做的都做了,已经足够了,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替我看到功成的那一天,如此,我也能瞑目了。” 后方的一颗树下,一阵幻影闪过,眼上蒙着黑布的蒙毅走了出来。 “我在虚空传送大阵里加持了八万八千层咫尺天涯禁,法身之下,无人能抗得住这种压力的,一起走吧。” 第五九八章 没有名字了,有本事你进来啊 蒙毅的语气里带着浓重希冀,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虚空真经传人摇了摇头,没有回头看蒙毅,微微低着头,低声喃呢。 “蒙师弟。” “师兄。”蒙毅低声应了一声。 “我们能活到今日,是先辈用生命、用鲜血铺成的生路,他们的遗志,不是让我们为他们报仇,只是让我们活下去,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我还记得当年我不过十三岁,我的师尊,平日里对我既冷漠又严厉,动辄体罚,甚至因为一篇咒文没有记下,便让我抄写一万遍,手指头都磨出血了。” “哈……”蒙毅轻笑一声,跟着回忆道:“师伯为人严厉,不苟言笑,的确是不怎么讨人喜欢,那时候我也抱怨,我的师尊怎么好的不学,竟跟师伯学坏,因为我一直学不会勾勒出咫尺天涯禁,他便将我丢到了死亡沼泽,若是学不会就会被死亡沼泽吞噬……” “我那时候一直挺不服气的,直到我十三岁那天,我师尊,还有你师尊,死在我们面前,他们用了最后的力量将我们送走,那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所谓的遗志到底是什么。” 虚空真经传人的声音愈发飘忽,思绪似乎也随之飘了很远。 “蒙师弟,你走吧,你应该明白,三身道君死的太过不甘,他留下的法门,只是为了遗毒万世,根本没有一种法门会有好结果,诸多三身宝术之中,分裂神魂只是缺陷最小的。 修成一门,便注定没有好结果,而我,不止修行过一门,尤其是最后修成的三命身,一经使用,便已经彻底没了退路,注定活不久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你的卫师兄,他的神魂、他的肉身统统都已经湮灭。 现在我只是虚空真经传人。 我的记忆里,关于李代桃僵计划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你了,这次暴露,被绞杀,也都是在代国公的掌控之下,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是从来都不告诉任何人的,这次他也未必会死在大阵之下。 而且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有所怀疑,自从那些藏的最深的人暴露,他便笃定了这里面有盗门参与其中,还有一些事,是我未曾弄明白的,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好好的活下去。” 虚空真经传人所化的幻影,似乎越来越虚化,越来越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 “最后,不要去找张伟和秦阳,我知道你忍不住,那也要忍住。 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可以越过所有的阻碍,张伟也好,秦阳也好,都是好孩子,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但越是这样,长辈的关怀,关键时刻,必定会成为害了他们的枷锁。 我们的遗志,已经不需要他们来继承,也不需要他们明白,我们只需要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就行。”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蒙毅沉声低吟,语中难掩悲痛,最后一个字,已经近乎哽咽。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而虚空真经传人,语气却自低吟变成了高声大喝,心中憋了许久的愿景,仿佛都在这一句话之中绽放。 一句话之后,蒙毅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黑影,猛的转过身,一步跨出,消失在天边,原地只有密密麻麻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咫尺天涯禁缓缓消散。 虚空真经传人遥望着天边,放声大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死了,之前听秦阳说生有轻于鸿毛,死有终于泰山,那泰山是什么山,倒是也未曾听过,他也不说,如今怕是再也弄不明白了。 我辈修士,不求重于泰山,也不怕轻于鸿毛,只求死得其所。” 虚空真经传人随手一挥,方圆百里,尽数蒙上一层黑色,所有的过往都被遮掩污染,半空中,一点点灵光浮现。 每一点灵光浮现,都有一位大嬴的强者凭空出现。 虚空真经传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足足数十个道宫出现,感应着这里的空间,从三千里之外便开始被封禁,而后一点一点的向着中心镇压,他都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嗡鸣响起,数千里地,尽数被封镇,他再也无法破开空间遁入虚空,而那四位联手封禁的法相强者,也随之一同出现。 卫兴朝立于东方,冷眼望着虚空真经传人。 西方有一位赤着上身的大汉,浑身气血冲霄,煞气蒸腾,幻化出恶兽咆哮。 南方一位身穿姜红蟒袍,似是皇族成员的老者,他耷拉着眼皮,佝偻着身子,给人一种特别没精神的感觉,跟他一身蟒袍,看起来极为不搭。 北方则是一位体态臃肿的女修,因为太过肥胖,她的衣衫都被撑人如同一颗圆球,凌空而立之时,周遭威压反而是最重的。 “可惜来晚一步,只剩下最后一个余孽了。”卫兴朝叹息一声,冷眼盯着虚空真经传人:“不过,万年以来,你也算是唯一一个能被神朝动用如此人力诛杀的强者,也不算是辱没你的威名,死前可愿留下名字?” “名字?如今的我,没有名字,我只是虚空真经传人而已。”虚空真经传人环顾一周,淡淡一笑。 “定天司首尊,禁卫军大统领,安西郡王,还有魁山镇山大王,再加上这么多道宫,跟我一起赴死,也不算是亏了,谁先来死?” “前朝余孽,休得猖狂!”站在禁卫军大统领身后,一位也是气血冲霄的修士,怒喝一声。 可是话音落下,禁卫军大统领的神情便微微一变。 虚空真经传人留在原地身形,依然还是一个黑影,可是那位开口的修士身后,却也有一个黑影,一掌贴在他的身后。 禁卫军大统领速度极快,一脚裹挟千山之力,横扫而来,绞碎的却只是一个黑影,虚空真经传人已经回到了原地。 而那位修士身上,黑光弥漫,一股浩大阳刚之力喷薄而出,眨眼间便似化作一轮黑日,将那修士包裹在其中。 待禁卫军大统领轰碎了黑日,却见里面的修士,面带惊恐和绝望,一身血肉被化为乌有,眨眼间便变成一具骸骨坠落向地面。 “大日神光?”禁卫军大统领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虚空真经传人竟然还会这种神通。 “学艺不精,但杀你们足够了,下一个,还有谁要死?” “区区大日神光,有何可惧?”那体态臃肿的镇山大王,冷笑一声,凌空迈出一步,一只脚迎风见长,转眼间便化作数十里大,一脚踩向了虚空真经传人。 嗡的一声闷响,下方数十里的空气都被硬生生的踩爆,狂风呼啸,拔树毁山,轰的一声,似是一座山脉重重落下。 其余人等,都是面带忌惮的后退,卫兴朝更是面沉似黑锅,这位来自魁山的强者,当真是恶毒,这一脚怕是不只是要镇死虚空真经传人,若是能踩死一些神朝强者,对方怕是也不会犹豫。 一角落下,烟尘卷起,冲散云层,一个黑影出现在这巨人的头顶,手中握着一根充斥着死气阴气的棺材钉,另一只手捏印诀,沉声一喝,棺材钉便化作一道幽光,自巨人的囟门没入。 而同一时间,那位跟没睡醒一般的安西郡王,抬了抬眼皮,一道幽光,自其眼中左眼里爆射而出,穿过烟尘,在那关键时刻,洞穿了虚空真经传人的后心。 虚空真经传人身形一晃,瞬间跨越了数十里距离,避开了后面的进攻。 他那黑影一般的身躯,慢慢的变淡了一些,左腿和左脚上,更是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纹。 “透骨钉,即死穿魂术。”卫兴朝阴着脸望着那倒下的巨人,脸色愈发难看。 以前可从来没人知道,这个虚空真经传人,还会这么多东西,他以前也从未展现过。 “下一个,该谁了。”虚空真经传人飘在半空中,语气一如既往的颈。 三个时辰之后。 前来截杀的四十八个道宫修士,只剩下二十八个,四位法相,还剩下两个。 卫兴朝面色惨白,左腰被洞穿了一个大洞,伤口如同灼烧,左边的腰子已经不见了。 禁卫军大统领,喘着粗气,呼吸都卷起了暴风,他身上燃起的气血,已经近乎熄灭,神态疲乏,显然是有些脱力了。 而安西郡王,两只眼已经瞎了,虽然还没死,可是他的气势,却已经从法相,暴跌到了道宫,随着时间流逝,还在不断暴跌,他本来就有些苍老的容貌,也在飞速的衰老。 而虚空真经传人的黑影身体,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龟裂,他想要再次捏出印诀,一根手指却忽然崩碎,化为齑粉。 “一百八十二门杀招,你藏的可真够深的啊。”卫兴朝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喊出了声,他何止是震惊,从未见过有人能修成这么多法门,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如今看到虚空真经传人已经濒临崩溃,他才强提胆气,打算活活逼死对方。 谁想那虚空真经传人看着崩碎的手指,想要再次尝试一下,另一只手指也随之崩碎,他忽然笑了一声。 “可惜没办法把该清理的都清理掉了……” 话音落下,他身上骤然涌起剧烈的空间波动,此处被强行封禁的空间,竟然被其强行掀起了一角,眨眼间,他的身躯便消失在原地。 随着虚空真经传人的消失,一块崩落的身躯碎片,随之崩碎成齑粉,一个木质的粗糙面具,从中跌落了出来,完全没有受到力量影响,依然完好无损。 其他人想要追击,可是这里的封镇,却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他们压根没法破开空间遁入虚空去追击。 卫兴朝第一时间将面具拿在手中,感应了一下之后,立刻道。 “不用追了。” “他用了太多神通秘法,燃尽了一切,所以一切也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今他强行遁入虚空,不过是不想死在我等手里,自行了断,他必死无疑,仙人无救了。” 倒在地上的安西郡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甘心未能亲手将其弄死。 他的修行未按正统修行之法进行,法相境界也没有法相,反而修出一双犀利的招子,如今被戳瞎了眼睛,废了神通,也废了境界,再加上他年岁已高,如今已经没多少年好活了。 …… 代国公收敛了所有气息,靠着双脚,行进在山林之间,他自己都快忘了,上一次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靠着双脚,一点一点的前行,是什么时候了。 走着走着,他攀上一座山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失声笑了起来。 “时也命也,竟然会跌落到这里,哈……哈哈哈……” 大笑数声之后,代国公竟然放弃了彻底隐藏,直接冲天而起,向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一炷香之后,代国公凌空而立,望着前方一座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庄园,屈指一弹,一点灵光飞出,直奔庄园而去。 灵光冲击到庄园外围的时候,一个半身傀儡,骤然出现,一口将那灵光吞了下去,傀儡表面飞速的浮现出裂纹,眼看着就要承受不住炸开,可傀儡却冲天而去,眨眼间便带着那一道灵光的威能,消失在天际。 “秦阳!” 代国公大喝一声,绝地庄园里毫无反应。 秦阳躺在躺椅上,看着监控视频传来的画面,不屑的撇了撇嘴。 “秦阳,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杀不了你么?”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什么都做不到了,纵然今日败走,也依然足够了。” 代国公在外面喊话,秦阳看着监控,一点冲出去跟他玩命的心思都没有。 “有本事你进来啊!”敷衍的喊了一声,屁股却抬都没抬一下。 “秦阳,你屡次坏我好事,今日临行前,便要取你狗命!真以为区区庄园,能拦得住我不成?还是你以为离都会有强者,能赶来这里,将我留下么?你错了,离都能听从调动,拿得出手的高手,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根本不敢动!” 代国公嘴炮不断,却就是不敢闯绝地庄园。 正说着呢,就见展现出第二形态的人偶师,从大地之下冲出,同一时间,还有一扇黑玉神门通天而降。 代国公轻而易举的避开上下夹击,可是就在这瞬间,却见人偶师抱着黑玉神门,猛的一个抽击,如同一块巨大的黑砖,迎头拍在了代国公的脑门上。 一品修仙 第五九九章 超级大礼包,两难的抉择 “轰!” 一声巨响,代国公和黑玉神门接触的地方,爆发出一道无形的涟漪,瞬间横扫数十里地,涟漪如同利刃,切过大地,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绵延十数里的沟壑,天空中的云层,也似被利刃拦腰斩断了一般。 最纯粹的力量,暴打出去的瞬间,打出的真空,在瞬间继续坍缩之后,爆发出一连串银白色的细密雷霆。 而代国公化作一道流光,倒飞了出去,连续贯穿了三座山头之后,重重的坠落在第四座山头上,他稳住身形的瞬间,山头的背面,却骤然炸开,半边山体都随之消失不见。 “哇……” 代国公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体表覆盖的一层光罩,轰然破碎,同一时间,他手中的书籍里,其中有一页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这一页上印着四个古体大字:致命防护。 代国公缓缓的站起身,手中的书籍不断的翻动,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凝视着人偶师,彷佛第一次重视这位面无表情的高手。 他早就调查过关于人偶师的一切,来历无从谈起,彷佛凭空出现的一般,可是能力大体是什么,他却早已经通过各种线索,了解的差不多了。 大荒中最为稀少的傀儡一道的高手,至少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在此道能堪比此人,一个也没有。 作为护卫,他的防护能力强的蛮不讲理,因为他本身的防护足够强大,曾经承受过多次重击,换做其他的同阶修士,不死也要重伤,可是此人却都是毫发无损。 擅长傀儡之道,肉身强横到无法揣测的地步,但同样,他也早就查清楚,此人防护绰绰有余,但杀伐手段比之他的防护能力,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杀伐手段不足,可是一身蛮力跟他的肉身一样不讲道理。 再加上那扇不知是什么的门型宝物,本身就有重若魁山之力,刚强厚重,内蕴神威,当做纯粹的兵器使用,在他一生之中,能与之相比的,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个妖族大圣,肉身强横到蛮不讲理,又有一身同样不讲道理的蛮力,再加上一件除了刚强坚硬之外,再无其他神妙的兵器,他是真正的做到了一力降十会,纵你万般神通,统统强行打爆。 如今这位名叫墨阳的强者,化出傀儡真身,手握千丈巨门,已经有那位传说中强者的三分神韵了。 他的书中,封存的最强的防护神通致命防护,号称能抵挡一丝必死杀招,用过一次之后,便要很久才能用第二次。 可是这一次,所谓能挡住必死杀招的神通,却被强行轰爆,连同神通本身,还有他手中书籍的载体,都一同毁去,甚至残余的余威,还能将他击伤。 代国公轻吸一口气,重新飘了起来,他知道,他是真的小看了秦阳的这位护卫了。 每个人都有长短板,针对对方的短板,才能花费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成果,所谓的逆行伐上,越阶挑战,总要有一个长板比强者的短板要高,才可能有机会。 但是当一个强者的长板,足够强大,强到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破绽,也没法去利用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强者。 这也是绝大部分强者的晋升路线,专精一道入化境,在本质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将所有的短板全部补齐,齐头并进,大都是样样稀松,真正能做到样样都行的,那可比专精一道入化境还要难的多。 眼看代国公受伤,秦阳却还是窝在绝地庄园不出去。 “代国公,大嬴神朝专门组织了一批强者去你的老巢,你连你的老巢都不要了么? 我就纳闷了,我们之间只是因为巧合,碰巧遇到了,才产生了一点点小误会而已,你至于在这种时候,还专门潜入到这里,亲自来杀我? 多大仇啊,我是挖了你们家祖坟呢?还是挖了前朝帝陵?” 说到这,秦阳微微一顿,心里一个咯噔。 呃,我好像将前朝帝陵打包带走了,比直接挖了还过分…… 这货不会是知道了吧? 也不对啊,暴露基地的事,可不是我主动捅出去的,是代国公自己偷偷的给出线索,让人找到的。 那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秦阳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呢,要说是误会,那纯属扯淡,要么是代国公针对他,要么是他自导自演针对自己,再要么是他针对代国公。 什么巧合,什么误会,统统都没有。 秦阳是不相信什么巧合和误会的,但偏偏这一次,还真的只是巧合,代国公从魁山传送出来,强行中断了传送之后,正好就落在绝地庄园不远的地方。 但是呢,就像是代国公压根不信秦阳说的什么巧合和误会,秦阳也不会信什么巧合。 强行去想,反而想不明白,事情其实很简单。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秦阳打定主意,就窝在绝地庄园不出去,他横任他横,他嘴炮任他嘴炮,反正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代国公反杀了,他是不会出去的。 这个家伙修为暴跌,也只是从法相巅峰,暴跌到初入法相,实力暴跌,可原本的经验、神通、心智却都未改,跌的只是力量,真正能发挥出的实力,会跌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呢。 就让人偶师去跟他纠缠吧,能杀了杀,杀不了了拖住,等到大嬴的强者来就行。 秦阳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随着人偶师抱着黑玉神门与之交战,秦阳就愈发觉得不对劲了,这货明明有机会摆脱人偶师逃走的,可是他几次都没有逃,反而在跟人偶师死磕。 他手中的书籍里,封存着不知道多少神通秘术,要想走,人偶师是肯定拦不住他的。 从这里逃走,除非嬴帝动用神朝的力量,亲自动手,亦或者是有数倍的强者,将其围困,不然的话,想要杀了他,没那么容易。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绝地庄园之外,一个黑洞忽然出现,浑身遍布裂纹,一只手已经崩碎消散,身子也如同化沙了一般,一点一点的崩碎的黑影,从黑洞之中跌落了出来。 虚空真经传人跌落在绝地庄园外面,趔趄着站起身,当他看到与人偶师交手的代国公之后,身子一顿,恍惚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 “别杀他。” 只是喊了一声,他的身体崩溃的速度便开始急速加快,他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一步跨出,脚下万千禁制,恍若繁花盛开,一念之间,至少有十几种神通被其催动,绝地庄园的防护,被强行引爆的引爆,扭曲的扭曲,再伴随着一道空间波动闪过。 虚空真经传人一步跨出,便出现在秦阳身旁,一只手搭在了秦阳的肩膀上。 秦阳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那里会想到,虚空真经传人,除了虚空真经所属之外,竟然还能将这么多其他神通秘法,修炼到这种一念之间,瞬间催动十几门的可怕地步。 他的反应极快,海眼内的真元暴动,气势瞬间爆炸,一只手反手抓住虚空真经传人的手臂,另一只手裹挟雷火,一掌劈出。 可是在劈出的瞬间,他却先察觉到,技能有反应了。 虚空真经传人生机已断。 “别杀他,有阴谋。” 虚空真经传人丢下最后几个字,秦阳掌中便已经浮现出一道光华,秦阳如今都无法理解的伟力,骤然爆发,瞬间裹挟虚空真经传人,将他纳入技能之中,预料之中遇到的抵抗没有出现,很顺利的完成了超度。 一个紫金色的光球,一个金色的光球,一个紫色的光球,一个蓝色光球出现在秦阳手中。 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收获。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紫金色的光球,更是前所未见的。 秦阳炸起的头发,缓缓落下,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着实吓坏了。 在面对嬴帝本尊的时候,那种大恐惧是从始至终都有的,嬴帝本尊只是站在那里,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而这一次,同样的生死之间大恐惧,反而多了一种猝不及防。 此刻心神稍定,看着掌中光球,再看着已经随着一阵清风消散的黑色人影,他忽然感觉,虚空真经传人似乎并不是要杀他,是故意凑上来的,因为面对超度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抗。 超度的过程,如同超度一具没有意识的普通尸体一样。 将金色光球拍到脑袋里,不出意料,虚空真经全本,具体是什么,秦阳没看,只是看了个名字,内容不敢看,生怕看了之后什么时候不自觉的修炼了。 紫色的是一门名为三命身的法门,内容同样也没看。 至于最后一门第一次摸到的紫金色法门,看到书籍上的名字之后,秦阳就愣住了。 吾徒秦阳亲启。 秦阳看着这个名字,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先将蓝色光球拍进脑袋里,果然,道门如今的一切信息,都被囊括在其中。 再将那个紫金色光球拍到脑袋里。 “秦阳,我是谁,以你的聪慧,肯定可以猜到了。 如今我把我能做的,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对于道门,我已经完成了我职责,贯彻了前辈的遗志。 唯独对你,我心有愧疚,我拉你入道门,给你安上一个传道人的身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勉强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我道门香火不断。 你不是说,我这个做师尊的,什么都没教给你么。 如今我一身所学,都在这里了,除了这些之外,你应该也已经拿到虚空真经了。 若是你不想主修铸道庭,虚空真经便是除此之外,最合适的。 若是你拿到了三身术,务必不要去修炼,此法不祥。 最后,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若是事不可为,及早脱身,从壶梁离开这方世界吧。” 开篇的一封信,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下,后面的内容,便是卫老头一生所学,密密麻麻的列表,只是目录就有好几页。 秦阳随意的扫了扫目录,恍惚间想起,卫老头曾经说过,他身为传道人,会的比较多,可是学的太过驳杂,杂而不精。 他们可能对杂而不精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非要像蒙师叔那样,硬生生的将一个咫尺天涯禁,玩的跟金色神通一样,那才叫精通? 秦阳心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想到,虚空真经传人,咋就成了卫老头了? 他不是死了么?都被超度了?这怎么又超度一遍? 技能出现漏洞了。 不,是三身术,想起来了,三身术一直都是这样。 这么一想,秦阳悚然一惊,三身术竟然可以算是技能漏洞,他以前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 卫老头又死了…… 生机绝断之后,身体崩溃消散的最后时刻,还来给他送了个超级大礼包。 只是秦阳心里百味杂陈的时候,却没什么悲恸的感觉。 倒不是卫老头都这样了,他还一点感触都没有,而是他总觉得,他今天哀叹两声之后,明天卫老头就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蹦出来了。 压下心中乱糟糟的心绪,秦阳抬头遥望着跟人偶师战成一团的代国公。 强行让自己暂时忘记之前的事,专注眼前的事。 卫老头临死前,还专门说了两句,莫要杀了代国公。 秦阳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卫老头潜伏在前朝那边这么久,知道的东西肯定比自己多,他也不可能去救代国公,他自己怕是都恨不得将代国公碎尸万段。 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会让他在再次临死之前,将这句话当做最后的遗言。 “轰!” 当代国公不逃不避,硬撼人偶师,被人偶师拎着黑玉神门再次拍的,恍若流星坠地一般砸到大地上的时候,秦阳想到代国公之前的举动。 彻底确认了一件事,代国公是真的不想逃,他现在不逃,那是为什么? 送死么? 没错,就是这个最简单的目的,送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代国公这种小人,自伤八百,就必须要伤敌一万,肯舍弃一命,就必须要有十万,甚至是百万千万的收获。 那能是什么收获?往大了想。 大嬴神朝。 秦阳眼中闪过一道惊骇,忽然懂了。 他暗戳戳的让人查到他的老巢,在一年之内,针对了赵王,又针对周王。 如今又亲自来这里杀自己,一副来送死的架势。 他这是为周王,让这一场苦肉计,彻底消除了计谋的因素。 秦阳终于懂了,为什么代国公根本不怕这么多套路,这么多计较谋划,会让周王装逼不成反遭雷劈了。 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 如此先针对周王,再让周王被怀疑,最后再彻底洗白周王,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怀疑周王。 代国公所有谋划的破绽里,本身就有谋划本身。 但是,若是代国公死了呢? 那一切破绽都不再是破绽,有破绽反而更加真实。 秦阳心生寒意,此刻,终于明白卫老头临死遗言是为什么了。 他自问,若非开挂,他真的不如代国公,没有代国公想的那么远,也没有代国公这般心狠。 为了成事,他连自己都算了进去,连自己的生命,都当做了筹码,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掉。 秦阳抬起头,遥望着再次飘起来的代国公。 “代国公,你舍弃掉自己的命,来成就周王的路,值得么?他值得么?” 代国公微微一怔,神情郑重了不少。 “大帝说的对,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拉拢过来。” “至于值不值,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 “你这么快就能想明白了,着实出乎我的意料,那现在你还敢杀我么?” 代国公露出牙齿,笑的很是灿烂。 “虚空真经传人,我早发现他不对劲了,我一直怀疑他是道门的人,之前他下手阴我,想要让我死在传送之中,那时候我就确定,他就是。 一念之间,万法相随,他就是道门当代传道人卫诚实吧,我以前就觉得,他这般轻易被我们坑死,着实名不副实。 只是我没想到,他在最后一刻,竟然会来找你,他也不会料到,我从传送中跌落,会落在你的附近吧。 秦阳,你就是道门的新传道人吧?” 代国公仰天大笑,笑的畅快无比。 “我本打算临死之前杀了你,可我现在不想了,你不杀我,我便会让藏的最深的你彻底暴露,你若杀我,便会成全我的谋划。 秦阳,你打算如何办?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不会逃走的,再过一会,离都就会有人来了。” 一品修仙 第六零零章 这是个陷阱,即将到来的危机 秦阳一脸认真的盯着代国公,看了好半晌之后,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墨阳,杀了他,留全尸。” 人偶师可不会想那么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秦阳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偶师已经挥舞着黑玉神门,迎头拍下。 代国公猝不及防,又被一门板拍吐血倒飞了出去。 不等他再次做什么,他的身子已经再次被从天而降的人偶师,挥舞着黑玉神门压下,他手中的书籍,再次爆开了几页,最后一层灵光也随之崩碎。 手中的书籍,无风自动,翻过去的一页页,不断的浮现出一种种法门的印记,可是这些,却全部都是纯粹的杀伐法门。 一念之间,至少数十种法门,一起爆发,数十页书籍也随之炸成齑粉。 霎时之间,或是爆裂,或是阴冷,或是死寂绝望,或是杀伐之气冲霄,诸多神通秘法交汇,灵光纠缠,所有的力量,相互之间影响碰撞,七彩灵光转瞬之间,化为一股最纯粹的灰色力量,充斥着毁灭和死亡的力量。 灰色的毁灭之气,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长河,如同步入死亡的捷径。 然而面对这股力量,人偶师却是不闪不避,挥舞着黑玉神门,靠着蛮力强行拍下。 黑玉神门之上,一丝丝细密的龟裂浮现,门上的应龙浮雕游走而出,缠绕在神门之上,神门裂而不碎,反而在利用这股冲击,不断的淬炼自身。 而保持第二形态的人偶师,面无表情,拿脸硬生生的承受了这股毁灭之光。 抱着黑玉神门,人偶师行走在这条死亡的长河里,第二形态之中属于伪装的部分,化为乌有,他彻底的变成了傀儡之身,而不是别人以为的傀儡真身。 毁灭灵光,冲刷过他的身体,任何作用都没有,甚至都没能让他的身体浮现出灵光,这是最纯粹的肉身抵抗。 看着恍若趟河一般行来的人偶师,代国公呆呆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伸手看了看手中的书籍,他明白,只要他不逃,必死无疑了。 纵然是他没有被带上高帽,实力巅峰的时候,他也杀不掉墨阳,只能远遁,而反过来,他若是不远遁,正面硬杠到底,他还真不是墨阳的对手。 这种高手,竟然会甘心做秦阳的护卫,他一直没明白。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虚空真经传人临死前来找秦阳,又发现对方的身份是卫诚实之后,他觉得自己懂了,这是道门的底蕴。 只有下一代传道人,才会有这般强大,杀伐略逊,可防护无敌的护道人。 但是发现了秦阳这个身份之后,还有另外一个疑问,秦阳若是道门下一代传道人,他根本不用担心周王上位的。 所以秦阳必定会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将他弄死。 而他其实已经无力逃走了,他也知道,自从他在传送阵坠落,决定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走不出大嬴神朝的疆域了。 这种时候,只要出手露了痕迹,就再也没法逃走了。 卫老头阴他的那一步,其实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死。 要么在传送的过程中被撕碎,要么是发现了之后,强行中断传送过程,而从魁山向着四方,任何一个方向,中途跌落出来的地方,都必然是大嬴神朝的疆域。 他知道必死,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想去送死,完成他谋划的最后一步。 可如今,他却有些遗憾,不能看看秦阳后面怎么应对了,不能弄明白,秦阳到底是要干什么。 秦阳是道门传道人,他觉得很惊喜,很想笑。 甚至很多之前没明白的事,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秦阳要坑死当年那些人,因为秦阳根本是谁都不站,他想把大嬴的人全部坑死。 当年的献国公和叶尚书,就是这样死的。 机关算尽,连最基本的立场都没弄明白,临死了明白了,却也只能留下遗憾了。 代国公仰天大笑。 “秦阳,我是真的后悔小看你了,我应该早点不惜一切代价,先将你扼杀在襁褓里,如今你果真是选择杀我,保住你的秘密么?” “多了你这个变数,也没什么影响,死在你手里,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随着代国公大笑声,人偶师越过死亡之光汇聚的长河,再次一个简单的暴击拍下。 代国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手中已经残破了大半的书籍,在暴击之中,彻底崩碎,化作了一团灵光,灵光之中有代国公的虚影。 然而,只是闪现了一瞬,光团骤然崩碎,化为点点荧光溃散。 秦阳的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遗憾。 他其实听眼馋代国公手中的书籍的,这件宝物其实挺适合他的,原本是打算留个全尸,摸尸的时候摸一下,就算是技能摸不了,手动摸尸也行啊,拿到手之后,没有了原主人,强行炼化也没难度。 可是谁想,这件宝物,竟然是代国公的法相,难怪这狗东西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放出法相,施展法相神通,大大加持战力。 他从一开始就拿着自己的法相,这个秘密怕是根本没人知道。 随着书籍崩碎,代国公的身躯之上,也浮现出大片的龟裂,受伤太重,他已经无力抵挡他头上的高帽,境界开始直线暴跌。 短短几个呼吸,就从法相,一路跌落到神门。 而且随着境界跌落,原本能维持的伤势,也再也无法维持,伤势开始加重,他的生机如同黑夜里的烛火,被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摇曳了一下,骤然熄灭。 这个时候,秦阳才走出了绝地庄园,走向了生机断绝,意识却还没消散的代国公。 “呵……呵呵……秦阳,真想看看你怎么应对啊,真想看看你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结局。” 代国公站在原地,脊梁挺直,昂首平视着秦阳,笑的很是灿烂,仿佛他才是胜利者。 秦阳瞥了一眼代国公头上的高帽,“小人”俩字,简直要亮瞎眼睛,只是看到这俩字,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认同感和厌恶感。 “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觉得,我在俩选择里,选择了杀了你,保守自己的秘密,反而成全了你的谋划,你很得意?你觉得你赢了? 傻不傻,今天我就当一次话多的反派,让你死个明白。” 秦阳一挥手,摆出一张桌案,随手拿出一坛灵酒和两个酒碗,给两人各自斟了一碗。 代国公也不客气,直接端起碗就喝,一饮而尽之后,还痛快的夸了一句。 “好酒啊。”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周王上位,破坏你的谋划,但是你确定,我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你给我一个两难选择。” 代国公不说话,秦阳重新给他倒了酒,两人碰碗之后,秦阳也一饮而尽,继续道。 “若只是两难选择,其实我本来的选择挺多的,我手段也多得是,我能把你打个半死之后,将你的记忆洗掉,让你根本不记得这些。 我也能假死在你手里,保证谁都不知道这是假死。 甚至我还有别的办法,多得是,所谓的两难选择,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秦阳又痛饮一碗,忽然呲牙一笑。 “但是呢,所谓的两难选择,本身就只是一个陷阱,对么?” 代国公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跟着举了举碗。 “聪明。” “(ˉ▽ ̄~)切~~”秦阳不屑的撇了撇嘴,指了指代国公头上的高帽:“要不是因为这个在,我还可以打死你之后,用你的身份继续搞事,你信不信?” “不过也正因为这两个大字,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是个小人,你从来不会选择一样,你只会将对你有利的全部都要! 你的法相所化的书籍里,藏了不知道多少法门,各种法门统统都有,我不信里面没有传递消息的法门,你坐在魁山运筹帷幄,需要的情报支持那是海量的。 可是这么久了,定天司都没查出来,有人往魁山传递情报,那传递情报的人,必定是高手,而且数量极少,可这么少,是不够支持你做下去的。 你专门炼化出这样的法相,我不信你想不到这一点,如此天衣无缝的情报获取方式。 所以,对于你这种小人来说,你不会用秘密来威胁我,尤其是在临死的时候威胁我。 你只会两样都要,你要我杀了你,成全你的谋划,也要将我的秘密捅出去,甚至还要让我担惊受怕,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挣扎,你想在临死的时候,看着我因为想不到两全的法子,陷入到暴怒却无可奈何的境地里。 在发现虚空真经传人出现,发现他的身份,发现我的能力,明白他最后一刻来干什么,明白他这个时候来见的,只会是下一代传道人时,你便第一时间就将这个秘密传出去了。 对么? 所谓的两难选择,其实压根没有,因为只有一个选择,杀了你。 我不杀你,大嬴的人出现之后,你也是必死无疑,想来想去,还是我来杀你好了。 看看,根本不用去纠结,也不用去想,多简单的问题。” “哈哈哈,不错!”代国公承认的极为爽快,举起酒碗,一脸敬佩的看着秦阳:“敬你一碗,算是提前敬你上路酒了,我先走一步,你尽快来。” 秦阳再喝一碗,满面红光,看不到半点颓态。 “我不会死,我会开挂,而且,你不会以为我不懂‘只要是秘密,就总会有暴露的一天’的道理么? 你是不是傻? 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实话,我等着有人戳穿我的秘密,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甚至于,我自己都已经想好了,在合适的时候,自己去戳穿这个秘密。 我会怕你捅出去这个秘密? 哎呀,你还别说,给一个不能信任的人,亲口说出秘密,心里痛快多了,我还得多谢谢你。 甭管怎么样,我活着,我就有无限可能,可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什么都看不到了。 哈哈哈,看不到我的结局,看不到我想怎么做,开心不?” 秦阳举起酒碗,敬了代国公一碗。 代国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看得出来,秦阳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 他没跟秦阳碰碗,只是很平静的道。 “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秦阳一饮而尽,摔了酒碗,一只手搭在代国公的肩膀上。 “快别嘴炮了,就算是有黄泉路,你也没机会走上去了,看在跟你说了这么多的份上,免费送你一个超度,不用客气。” 话音落下,技能发动。 代国公没有抵抗,只是静静的看着秦阳。 随着技能发动成功,代国公濒临崩溃的身体,骤然化为齑粉崩散,秦阳掌中抓着一紫一白两个光球。 将光球拍进脑袋,紫色的,倒是没出乎意料,是一门法相凝练之法。 就如同代国公将他的法相凝练成那本神奇的书籍。 这东西是好东西,可暂时用不上,他还得为怎么推开神门发愁呢。 白色的技能书,是一幅画面。 画面的正中,是一座府邸的正门,看起来是一个富贵之家,细看了一下,也只有两个地方算是线索。 门口放着两尊异兽石雕,异兽不是离都这边常见的镇宅瑞兽。 门头的匾额上,以笔锋柔和的字体,写着白府两个大字。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幅画面有什么特别的,能让他通过摸尸摸出来。 但既然能摸出来,就证明这幅画面对代国公有着不一样的重大意义。 摇了摇头,秦阳翻手拿出几颗乌色球,随手抛出去,将这里的一切都污染掉。 他超度尸体的地方,在钦天宝鉴上,只会显示出一片空白,特征太过明显了,还是再用乌色球污染一下保险。 虽然因为人偶师和代国公交锋,这里被回溯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计,但谁知道万一呢,保险一点好。 回到绝地庄园,秦阳搬了把躺椅,靠在上面遥望着离都飞来的灵光。 心里琢磨着,既然代国公将消息捅出去了,甭管是否能确认真假,以后会用这个消息来对付自己的,只可能是周王了。 代国公一切都安排妥当,连自己的命都舍得,没道理不把幻心面具的事安排好。 周王这个鳖孙,这次怕是真的要洗白了。 偏偏他还没法说出去,说出去也证明不了,在这种时候,对周王提出这种指控,只会是死无对证的构陷,反而会让他趁机利用,再打一把悲情牌,将他对大嬴忠心耿耿,却总是遭人暗算的人设打造的更漂亮一点。 想想都好气,要不是代国公这个小人,玩小人行径还玩的理直气壮,他真想给他洗脑了之后,送给卫兴朝玩去,保证他想自杀都做不到,起码要让他坐牢的时间,比金猪都要多。 现在先苟着点吧,找到致命破绽之后再过段捅上去一刀。 另外还得防着周王这鳖孙,利用那个秘密来对付他,不知道周王要怎么利用这个秘密。 正想着呢,就见天空有几道遁光坠落了下来。 秦阳撇了撇嘴,这里距离离都这么近,他们的反应竟然还这么慢,要不是嬴帝太强,所谓的神朝怕是早就凉了。 一品修仙 第六零一章 所谓的三命身,老卫是真的阴 事已至此,秦阳也没心情跟离都来的人扯淡,嘱咐了人偶师一句,便直接钻回了房间。 “有人找我的话,就说我主动迎敌,力战受伤,回去疗伤了。” 人偶师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才不在意其他人,就算是跟大嬴正面翻脸,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有死不了,逼急了也能带着秦阳扛着枪林弹雨冲出去。 秦阳这边刚走,离都来的强者便已经来到了绝地庄园之外。 方圆百里,已经被打成了一块破抹布,满目疮痍,唯独绝地庄园依然完好无损的立在原地,仅此一点就足够说明这个传说中的人为绝地究竟有多难闯。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察觉到方才交手的两位高手之中,有一位已经陨落了。 旁人不知道的,可是当初在太子出殡的时候,或明或暗的在场的那些人,却都清楚一点,陨落的是前朝代国公。 他们不知道代国公为什么跟秦阳这么大仇,为什么在老巢被清扫的情况下,还敢亲自来杀秦阳,也不明白为何秦阳的护卫这么强,竟然能强杀代国公。 甚至于,两位法相级别的强者交手,竟然没造成特别大的破坏,仅仅只是在百里之内,留下来一些痕迹。 如今看到人偶师完好无损,气息平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来的人都不禁肃然起敬,没人敢放肆。 近些年来,与人单打独斗,却被强杀的法相强者,人偶师一个人的战绩就占了一半。 有人想要去问问什么情况,此刻看到人偶师那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敢上去问什么了。 其他人不敢动,定天司的徐正强咬了咬牙,走了出来,以往他见过人偶师不止一次了,可是没有哪次比现在给他的压力更大。 “大佬,在下徐正强,求见秦先生,还请……”徐正强还想像之前一样,让人偶师帮忙通报一下,但现在这通报俩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一个定天司的一品外侯,让一位刚宰了代国公的大佬,帮他去通报,心得多大啊。 倒是人偶师认得徐正强,想了想,道。 “秦阳受伤了,你等着。” 丢下这句话,人偶师转身回了绝地庄园。 徐正强松了口气,眼睛转了转,瞥了一眼这里明显的乌色球污染的痕迹,也没敢问什么,同样心里,对秦阳受伤这种事,也是嗤之以鼻,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不一会,人偶师对徐正强挥了挥手,让他跟着进来。 进入了绝地庄园,便见到秦阳躺在一把躺椅上晒太阳,面色红润,气色好的不得了。 “秦先生,听说你受伤了,可有什么大碍?”见面没问正事,先关心了一下秦阳的身体,徐正强的脸上满是关切,关切之中还带着一点担忧。 “没事,有些内伤而已。”秦阳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睁着眼说瞎话,他不想理外面的人,是有别的事忙呢,之前摸到的技能书,都还没好好看呢。 徐正强个老油条,跟个人精似的,看秦阳这幅摸样,心里稍稍一琢磨就明白,秦阳这种人,在有高手出手的情况下,怎么会在绝地庄园没被破坏的时候,出去跟代国公拼命。 所谓的受伤,倒也不是纯粹的敷衍,应该是没心思理别人,嫌麻烦,或者是还有别的事要办呢。 一念至此,徐正强立刻直入主题。 “秦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是秦先生不想被叨扰,在下可以代为传达一下。” 秦阳坐起身,他也有省却麻烦的意思,才叫了徐正强进来。 “还能有什么事,代国公跟那位虚空真经传人意见不合,发生内讧了呗,谁知道他得了什么失心疯,跑到了我这里,然后重伤的虚空真经传人赶到之后就死了。 至于代国公,他的境界暴跌到了道宫,头上还带着一个写着‘小人’二字的高帽,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他被我的护卫打死了,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就不叨扰了,秦先生先疗伤要紧,若是有任何问题,秦先生随时差人来通知一声就行。” 徐正强没问清楚更细节的地方,但现在这些应该也足够了。 尤其是那个高帽的问题,就是最好的细节了。 徐正强离去,后面的事秦阳暂时也不想管了。 他先去察看之前摸到的技能书。 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从技能书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卫老头留下的紫金大礼包里,东西实在是太多,一个一个察看,不知道要察看到什么时候了,反倒是那个三命身最可疑,秦阳先看的就是这个。 看完之后,秦阳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三身道君当年一口气把全天下的修士全部得罪了,被人活活围殴致死,还真是不冤枉,若是自己也在那个时代,绝对要加入讨伐大军里,去将先打死超度了再说。 他原本以为三水身、三阴身、三身宝术之类的,已经足够丧心病狂了,三身复三身,无穷尽,以天下修士的性命成就己道。 没想到还有更强的三身术:三命身。 这门三身术跟以前秦阳摸到的完全不一样,算是拔高了一个层次。 以前摸到的三身术,还得割裂神魂,炼化他人成为自己的三身,再高级点深入点的,便是当年的海妖仙子那般,以自身彻底分化成三身,秦阳以为这种已经是最极端的情况了。 没想到现在这个三命身更极端。 舍弃原本的肉身,舍弃原本的神魂,将自身一切都献祭给对方,将自己的命交给对方,待对方终结原本的性命时,便是三命身完成发动的那一刻。 可以说是一种毫无破绽的夺舍之法。 献祭掉一条命之后,对方的肉身、神魂、记忆、能力、甚至习惯,全部都会变成自己的,唯独意识是原本的。 更可怕的是,被夺走的身份,作为接受献祭的对象,还会同时拥有原身献祭来的能力、力量。 所谓的命身的命,除了原身的性命之外,还包括了命数,寿命之类的东西。 用一次就会消耗掉一部分,最多换两次身份就会达到极限。 因为要修成三命身,第一个要夺走的身份就是自己的,自己献祭给自己,这就是第一次命身。 秦阳回忆了一下,难怪当初超度卫老头的时候,就摸出点垃圾。 当时卫老头被前朝的人坑害,死在了烟罗氏家主手中,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卫老头说不定就是将计就计,直接被打死了拉倒,顺势去完成他的计划。 毕竟,想要完成第二命身,他就必须在之前就完成第一命身,将自己的身份,献祭给自己。 死在了烟罗氏家主手中,变成了卫烟罗,之后又利用卫烟罗的身份,死在了虚空真经传人手中,变成了卫虚空,彻底打入到前朝的核心位置。 但是到此,卫老头的三命身也算是彻底用完了,本身寿命、性命、命数的消耗都已经到了极限,这次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来他是早就安排好后路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发现他的技能,估摸着是当成了天赋神通,跟张正义的不死神凰一样。 所以在最后时刻,来给他送了个超级大礼包,但是同样的,也将传道人的身份,真正的传给了他。 甭管以前怎么样,秦阳现在都不可能对道门不管不顾,起码不能让道门覆灭了。 或者说,他现在就是道门,只要他自己活着,就算是完成了嘱托。 直到这一刻,秦阳才算是明白,为何道门化名盗门,都被打的只剩下歪瓜裂枣两三颗的时候,还能苟延残喘着,一路在暗中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 在没有门主的情况下,传道人可以说就是实质上的门主了,卫老头和蒙师叔,他们俩若是真的只是他们自己嘴上说的那般实力,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但现在明白了,不是人家嘴上藏拙了,而是标准不一样。 就算是会的东西,能自己说算是精通的,起码也要达到蒙师叔玩咫尺天涯禁的水平。 否则会的再多,也只能算是杂而不精。 在这个标准下,再去看这个所谓的懂得比较多,这个“多”是多少,就有些可怕了。 再想想这俩曾经说过的“实话”,再想想他们可以肯定的说过的少数话,秦阳觉得自己学到了东西。 说的的确都是实话,甚至不需要掐头去尾,也不需要隐瞒,只是将标准改一改,所有的实话,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甭管现在看到的事实是如何,秦阳已经不信卫老头会彻底凉了,哪怕亲手超度过,也不能信了。 技能只是技能,一板一眼,标准清晰,但同样技能本身也太死板了,对尸不对人,一具尸体就只是一具尸体,但在这个世界,一具尸体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起码三身术对于技能来说,已经算是技能漏洞了。 回忆整个过程,秦阳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三天之后,嫁衣传回来最新消息。 魁山的前朝老巢被剿灭,但是大嬴的高手抵达的时候,那里的人都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虚空真经传人。 虚空真经传人绝地反击,施展了一百二十八门神通禁术,震惊世人。 大嬴队伍里的四位法相,一位被杀,一位被废,两个受伤,四十八位道宫修士,被虚空真经传人当着四位法相的面,强杀了二十个! 最后油尽灯枯,生机崩灭之际,却还能远遁逃走,不知所踪。 秦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惊住了,现在才知道卫虚空为何会是那般模样,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么? 他这标准可真够高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幻心面具的母面,在虚空真经传人逃遁之后,也已经被找到,第一时间送往了离都。 算算消息送回来的时间,幻心面具母面,应该也已经被送回来了。 到了现在,秦阳才觉得为什么他前两天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 代国公就算是为了完成他的布局,将自己当成棋子牺牲掉,看起来挺悲壮的,可是他怎么确认他的谋划一定会成功呢? 他若是不想让周王被毁掉,幻心面具母面是必须要让大嬴经历千辛万苦找回去,然后毁掉。 那幻心面具是他看出来问题,主动交给卫虚空的么? 卫虚空为了不让代国公的谋划成功,也是需要毁掉幻心面具的,他丢出幻心面具肯定也是故意的。 但是也不对,卫虚空是知道秦阳打入了大嬴,他自知三命身完成了最后一身之后,必死无疑,希望寄托在了秦阳身上,必然会以秦阳的谋划为主。 周王被毁掉的话,对秦阳是大利。 为什么还要丢出幻心面具,为什么最后关头却又说不能杀代国公。 秦阳觉得,卫虚空肯定是想到了自己没想到的地方,绝不是仅此而已。 尤其是这种明明死了,被超度了,还未必死完的家伙,一个个都太阴了,太能藏了,不可能这么简单。 秦阳就这么等了三天,离都也依然没什么消息传出来,甚至都没听说幻心面具被送回来了。 气氛有点诡异。 秦阳琢磨着,幻心面具的母面,不会是在送回来的过程中,被人抢了吧? 思来想去,秦阳派人送出去消息,请徐正强来喝酒。 徐正强没来的时候,他手中的鬼神令忽然亮起了,仡楼给他拨打了长途电话。 灵光汇聚,幻化出仡楼的样子,他手里拿着子面,直入主题。 “子面我拿到之后,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东西虽然神妙无穷,其中不少东西,都对我很有起码,可是面具本身的效用,却很是死板,他只会固定的传达一个念头,将人心,人的意志幻化成面具的样子。” “嗯?”秦阳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你的意思是,无论是谁,带上幻心面具之后,效果都一样么?哪怕是本身就心向前朝的人,也是一样?” “不错,任何人都一样。”仡楼拿着面具,意味深长的道:“任何跟面具意愿不符的想法、意愿,都会触发幻心面具的效果,直到被强行幻心,变成和面具一样。” “我明白了,多谢,”秦阳对着仡楼欠身道谢:“还有一件事,需要请前辈帮忙。” 挂了仡楼的电话,秦阳长出一口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一件事,为何周王会对幻心面具有这么大反应了。 这个狗东西,是真的肯狠下心演啊。 若是他真的一心向大嬴,坚定不移,至死无悔,那么的确会引起幻心面具的这么大反应,陷入到心灵扭曲和恢复原样之间,不断的挣扎,备受折磨。 但是呢。 若周王心向前朝,带上面具便会毫无反应,他的心与面具本身就很统一,可是如果周王如果主动改变自己的心志,打心眼里想要去完全效忠大嬴,那么激烈的冲突,便会毫不意外的出现了。 而且他还可以随时掌控爆发出来的时机。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可能,表现出来的效果,却只有一种,跟周王现在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没人能明白,到底哪个心志,才是周王真正的想法。 偏偏呢,幻心面具这个东西,本身的记载少之又少,根本没人能完全弄明白。 估计现在只有专精此道,又有黎族传承的仡楼,才能发现并确认这一点,但也仅此而已,面具更深层次的东西,仡楼也没能弄明白,如今也算是趁机开个新课题。 离都这边呢,秦阳盘算了一下,根本没有能确认这一点,能发现这一点,专业对口的强者。 就算他们拿到了幻心面具的母面,也只能算是知其一点点然,完全不知其所以然。 周王的苦肉计,目前来看,还真的无解了。 这边秦阳正感慨着呢,徐正强便到了。 “幻心面具母面送回离都了么?” 听到秦阳的这个问题,徐正强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眼里灵光闪烁的看了好一圈,才苦着脸重新坐下。 “也是,大帝姬殿下尚在魁山,秦先生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什么情况,说说吧,我请你喝了这么多次酒,还有不少好酒,你一次都不反请,不像话吧。” “的确送回来了,已经送回来三天了,出动了巡天使,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来的,但是更加具体的,我还不知道,因为我压根没见过实物。 只是听说,那幻心面具用的乃是上古神木树心打造,坚不可摧,拿到手了目前也没找到毁掉的办法,大帝已经亲自接手处理了。” 徐正强偷偷说完这句话,立刻丢出一个乌色球将周围污染。 秦阳一怔,感觉寒毛都炸起来了。 一瞬间,他顿悟了。 卫虚空丢回幻心面具,不是为了救周王,救那些被幻心面具控制的人,也不只是为了让打击前朝,反过来算是帮了大嬴。 他才是真的阴,他才是那个将把大嬴和前朝都搞死的人。 看似打击前朝,反过来帮了大嬴的举动,实际上是将嬴帝也算进去了。 不杀代国公,代国公的谋划就没法尽善尽美,但是呢,将幻心面具的母面送到大嬴手里,如何做就成了嬴帝的选择。 因为除了毁掉幻心面具的母面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可能可以改变幻心面具子面的控制。 那就是强行炼化母面,完全掌控母面之后,就有可能直接修改母面的底层设定,将效忠前朝的命令,改成效忠大嬴。 从根本上解决幻心面具的问题。 可操作性如何,暂且不论,对于嬴帝来说,这就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当年秦阳给蒙师叔说过嬴帝本尊的事,卫老头肯定也知道,他也知道大嬴只剩下一个嬴帝法身了。 如今的嬴帝法身,一切都是以稳为主,他若是拿到了幻心面具的母面,强行炼化,完全掌控之后,他就可以一瞬间扭转局势,将那些被子面掌控的人,变成对大嬴忠心耿耿的人,他完全可以放心的一波人。 甚至于,周王是不是跟前朝勾结的事,也可以从根子上解决,直接用幻心面具,将他的意志,完全扭转成对大嬴,对嬴帝忠心耿耿。 这个过程中,只要周王对幻心面具起了反抗,直接宰了他,绝对不冤枉。 这样,周王的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嬴帝本尊何其霸气,气吞山河,以绝对的实力镇压大荒,任谁都知道,他根本不屑与用到这种手段。 只要嬴帝法身用了这个手段,他就露怯了,连霸气都没了,等同于直接告诉所有人,你们猜的不错,我的本尊的确再也回不来了,或者说我的本尊已经死了。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嬴帝法身却不能用,用了就是一个天大的致命破绽。 但若是不用,直接毁掉幻心面具的母面,嬴帝法身想要维持稳定的局面,等到他的本尊回来,需要担的风险,就会大很多。 他未必有机会能等到他的本尊回来了。 左右都是为难,左右都是有大风险。 至于幻心面具的母面,坚不可摧什么的,秦阳根本不信,要说难毁掉他信,毁不掉他不信。 想了想,秦阳动身前往离都,直奔周王府。 这种时候,太适合跟周王聊聊了。 聊聊为什么代国公会这么做,不应该的。 一品修仙 第六零二章 嬴帝的应对,你要如何做? 秦阳赶到了周王府,韩安明看到秦阳,五官都有向下拉的趋势,秦阳好言好语的哄了两句,再去见一见周王。 从很久之前,就没人会怀疑秦阳跟前朝有一腿了,如今代国公和虚空真经传人,噢,后者有待考证,可是代国公却绝对是死在了秦阳府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种时候,秦阳绝对是大嬴最忠心耿耿的大功臣,甭说是来见见被关着的周王,就算是想要二半夜的入宫求见嬴帝,嬴帝肯定也会愿意单独接见。 秦阳现在就是脑门上的“忠”字最闪亮的崽。 再次见到周王,他还是那副鬼样子,为了演成真的,将自己折磨成这幅鬼样子,秦阳对他是真心的佩服,他自问自己演戏都没这么敬业,顶多是吐个血,断个骨头,约等于擦破点皮这种伤势。 可周王,硬生生的将自己折磨成神经病,从身到神魂,再到心灵意志,都受到折磨。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还能藏的这么深,喝飘了都能将赵王那瓜皮玩死。 秦阳拱了拱手,认认真真的见礼,以表对周王演技的尊重。 “周王殿下,数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周王盘坐在琉璃牢笼里,缓缓的抬了抬眼皮,无神的眼睛,随意的瞥了秦阳一眼,彷佛已经不认识秦阳了,已经被内心的折磨搞崩溃了。 秦阳没在意周王的态度,自顾自的坐在牢笼外面,长叹一声。 “说实话,代国公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但也是个人物,为了大业,甘愿牺牲自己,对于前朝来说,他绝对是大忠臣,让人敬佩。 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你周王何德何能,能让代国公这般做,你到底是允诺了代国公什么事情,能让他这般助你? 我拜托一位前辈查了查幻心面具的事,我知道幻心面具到底是怎么发挥神妙的。 有两种可能,都会造成你现在的样子。 一,你本心向大嬴,可是幻心面具却会让你心向前朝,二,你本身就心向前朝,可是你却在朝会的时候,强行扭转自己的心意,心向大嬴。 那你到底是哪种?” 周王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轻笑。 “秦阳,身处什么未知,才会有什么位置的格局,你的格局不够,你不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在关键的地方,必须是要堂堂正正,才能不留下破绽,在关键时刻,成为致命的弱点。 所以我一直心向大嬴,心志坚定,如魁山一般不可动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需要你明白你理解。” “这种时候,只有我们俩,以你的状态,也不用担心说什么,会落下话柄,你不用这般表忠心。”秦阳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周王起码会说些什么,谁想到这货,在神经病状态竟然还演起来了。 “我只是觉得代国公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以他的心性,目前的好处,不足以抵得上他一条命,我想来看看你知道代国公死了,你会有什么表情。 但你太防备了,甚至直接忽略了代国公,绝口不提,生怕说出什么,让我发现了什么,但你越是这样,我却越加确定一点,代国公的谋划不止如此。” 周王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一个字也不应了,只是换了姿势,反过来盯着秦阳的眼睛。 秦阳咧嘴一笑,这瓜皮真是不长记性,都告诉他了,哪怕不提不说,只要有一点反应,本身就可以告诉他一些答案了,他竟然还不信么。 自己说的话,让他感觉到不适,捅穿了他的内心,他就像是一只隐藏在暗中毒蛇,被发现了之后,立刻做出了应激反应。 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是为了表示他心里坦荡荡么? 对,他只是想让自己这么认为而已。 “看,我又说对了,对吗?” 这一次周王索性也不演了,他什么都不说,也依然能被发现更深层次的地方,他发现秦阳比传闻的还要难缠,索性直接侧过身,散落的头发,挡住了侧面,支着一只腿,将手臂放上去,一句话不说,也不面对秦阳。 秦阳哑然失笑,得了,周王直接认怂了,可以,只是认个怂,也总比为了表面上置气,心理上气势上压过一头,泄露更多的好,反正他认怂了,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反而才是聪明的做法。 秦阳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过不得不说,代国公这一手的确玩的漂亮,幻心面具的神妙,一是一,二是二,最是公正,你这般不但表明了心意,而且还险些崩溃,彻底被废。 可是代国公身死之后,所有的破绽都不再是破绽,因为你只是被镇压在这里,而代国公表面上看上去,只是运气不好,所以被发现,被剿灭。 可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原本的疑点也会不算疑点,就像是我不明白代国公为什么这么做一样,其他人也不会去认为,代国公连自己的命都牺牲了,却都是为了你。 你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就再也无人可以将你跟前朝牵扯到一起。 先有了嫌疑,再从各个方面洗脱嫌疑,最简单却最有效。 哪怕我知道你跟代国公搞到一起,我也没法告诉别人,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再提这件事,统统都是构陷,统统都是胡乱攀咬,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秦阳遗憾的叹了口气,一拱手。 “周王殿下,那就祝你好运,我们来日方长。” 周王没反应,也不回头,秦阳转身离开。 跟周王扯了半晌,没提到盗天棺的事,也没提到幻心面具母面已经送回离都的事,什么都没提。 然后出来之后,立刻拉着韩安明悄悄的到凉亭,封闭了之后,直接问道。 “老韩,大帝可有给你下什么命令?例如这些天好好监视周王?” “没有。”韩安明脸挺的平平的,毫无感情的声线,干巴巴的回了俩字。 秦阳翻了个白眼,权当没听到,自顾自的道。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些天你最好亲自监视,任何人都别让他们靠近周王,绝对不能让周王得到任何消息。” 韩安明脸拉的老长,一言不发,职业操守倒是坚守的不错,什么都不说。 秦阳提醒完,也不再多说什么,拍拍屁股离开。 几天都没消息了,而且周王的幻心面具的效果依然还在,嬴帝肯定已经在暗中强行炼化幻心面具了,以他的实力,加上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 而且代国公已死,嬴帝的炼化过程,必然是一路强行横推过去,纵然幻心面具乃是重宝,将炼化进度推到百分之百,也用不了几天时间。 只要完全炼化,更改了幻心面具母面的底层设定,完成的瞬间,所有的子面都会按照新的指令运作。 那一瞬间的激烈变化,完全是颠覆性的逆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改的前提下,只会被动接受的时候,没人能提前做好准备。 反向逆转的瞬间,只要周王心里有一点心向前朝的意思,就让这个狗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 离都皇宫内,嬴帝手握幻心面具的母面,其上一层灵光化作涟漪,不断的闪耀着。 秦阳猜的不错,嬴帝这个时候的确已经一路横推,强行炼化了幻心面具的母面,而且炼化进度也推到了百分之百。 现在只需要在底层设定上做出更改就可以了。 “卫卿,都安排好了么?” “回禀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明日午时,定天司能调动的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都是之前就在的人,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卫兴朝一脸恭谨,回答完之后稍稍一顿,又请示了一句。 “陛下,要如何处理?” “就地正法。” “臣明白了。”卫兴朝微微欠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陛下,周王殿下……” “身为皇族,更要以身作则。”嬴帝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话中冷酷的杀伐之意,仿若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波涛,表面平静,内里凶险万分。 卫兴朝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是。 大帝的心思愈发难猜了,就如同这一次一样,拿到了幻心面具的母面,却没有立刻毁掉,而是先行炼化了。 对外说幻心面具的母面材质坚不可摧,极难摧毁,的确是真的。 这种神木,乃是上古神树月桂的木心所化,本身坚不可摧不说,受到损坏的时候,还会自行恢复。 一般人的确是无法将其完全摧毁,但这个一般人,显然不包括嬴帝。 可惜,没人敢这么确定,也没人敢问。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之前被幻心面具爆发影响到的人,早就被全部镇压抓住,包括原户部尚书云若木。 每个人都单独关押、镇压,只是他们的待遇可比不上周王。 周王能被镇压在周王府,虽然被镇压着关在囚笼里,可实际上是为了保护,那个囚笼本身就能压制周王受到的折磨。 而剩下的这些人,享受的只是定天司大狱免费住宿,不但没有饭吃,也没有宝物帮忙压制拖延一下幻心面具的力量。 被封禁了修为的众人,依然在挣扎,依然在反抗,因为不反抗不挣扎的人,代表着被洗脑完成,他们只会一心向前朝。 而这些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随着午时越来越近,摆在大牢里形似日冕的法宝,已经慢慢的将指针指向了午时。 卫兴朝亲自监察大牢里的这些人。 同一时间,午时抵达的那一刻,嬴帝拿着幻心面具的母面,修改了底层设定。 一瞬间,定天司的大牢里,原本痛苦挣扎,精神受到无休无止折磨的人中,有一些忽然一顿,停止了挣扎,停止了痛苦而压抑的低吼,扭曲到变形的面容,竟然开始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他们脸上若隐若现的幻心面具,彻底具象化成为一个面具,缓缓的跌落到地面。 但是,还有足足一半,面容扭曲着痛苦哀嚎的人,他们脸上若隐若现的幻心面具,骤然一顿,似是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他们的哀嚎与挣扎,骤然间变得癫狂。 还有一些人甚至忽然间伸出手,想要强行将那没有具象化的幻心面具撕扯下来,却只撕破了自己的脸皮。 看到这一幕,卫兴朝右眼的眼皮一跳,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 两波人各自完全不同的变化,纷纷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了。 “杀。” 一声喝令,大狱之中,那些满脸阴沉,遍布着死气,眼中没有半点怜悯的定天司内侯,握在刀柄上的手,瞬间动了。 一道道刀光闪过,那些痛苦挣扎的更加厉害的人,人头落地。 一瞬间,意识溃散,神魂崩灭。 而那些内侯,面无表情的缓缓收回长刀,乌色的刀身上,篆刻着一位位跌迦而坐的枯骨佛陀。 这是定天司内侯的杀生刀,斩颅则强碎神魂,出刀必死,神朝的斩首之刑,用的行刑工具,便是杀生刀。 定天司分内侯和外侯,寻常在外活动的,旁人能见到的,统统都是外侯。 而内侯几乎都是窝在刑场、定天司大狱、宫城死牢,基本不会出去,他们的职责,不是折磨人就是杀人,一个个都已经过了心理变态的阶段,进化到压根没有善恶是非观,只知道效忠嬴帝的阶段。 外面的人几乎都是没见过内侯的,而能见到内侯的人,基本上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有一堆内侯亲自出手,那些被封禁了修为,又被幻心面具折磨的人,完全就是一群等着被屠宰的小鸡崽子。 卫兴朝神情平静的看着剩下的那些人,其实他也挺意外的,这里竟然还有一半的人,不是被幻心面具暗算了,而是真的投靠了前朝,现在纯粹是在演。 从变化开始,再到宰了这些人,总共只用了一个呼吸。 同一时间,宫城之中,嬴帝手握幻心面具,再改完了底层设定一个呼吸之后,他随手将幻心面具抛起,屈指一弹,指尖一点灵光飞出,没入幻心面具的母面。 “噗嗤……” 一声轻响,幻心面具的母面,崩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而那些在定天司大狱里的人,面上脱落的幻心面具,坠落到地上再弹起,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一道灵光浮现,转瞬崩碎。 所有的子面,都失去了威能,变成了一副普通的面具,只不过是神木材质的奢侈装饰品。 大狱之中的卫兴朝,静静的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大狱,直奔周王府而去。 而周王府中,韩安明在昨天就接到了命令,今天午时,将周王从周王府带出来,押解入宫。 失去了琉璃牢笼的镇压,周王的面容扭曲,神情时而阴冷狠辣,时而坚定不移,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可是豆大的汗珠,却从他的双鬓不断的滴落。 走出被镇压房间没几步,周王的脚步微微一顿,面上若隐若现的幻心面具,骤然具象化成实质,从他的面部跌落,坠落到地面,灵光闪烁了一下,彻底失去了威能。 被封禁了修为的周王,缓缓的抬起头,嘴角划出一条弧度,笑的很是灿烂。 他遥望着离都之外的方向,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秦阳,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声。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也是关键的地方。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不会留下致命破绽的。 周王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放肆,但是没谁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当是他终于挣脱了苦难折磨。 周王趔趄着推开身旁的两人,缓缓的跪在地上,向着宫城重重叩首,嘶哑的声音,化作高呼,响彻周王府的上空。 “臣多谢陛下。” 重重的磕头声响起,周王趴在地上久久不起,他想笑,想狂笑。 秦阳有一点说的没错,有重大嫌疑,受到足够多的目光,经受得住足够多的审查,但是就算如此,也还是洗脱了嫌疑之后,那他就再也没有嫌疑了。 他会比那些没有嫌疑的人还要干净。 从今天起,没有铁一般的证据,再也没有谁敢将他跟前朝牵扯到一起了。 秦阳说的也没错,对于幻心面具了解到骨子里的人,大嬴真的没有,但是不包括原来的主人,也不包括他周王。 两种可能也都没问题,他都忍不住要为秦阳说一声精彩。 甚至于,他都不敢再听秦阳说什么,也不敢再看秦阳的眼睛,他是真的怕了,他怕秦阳会再多看出来什么。 心里不止一次的想到,代国公是真的小看了秦阳,他为何没有早点不惜一切代价,将秦阳扼杀。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颠覆大嬴,他只是想要做到那个位置上,他想成为储君,想要做到龙椅上。 他跟代国公有勾结是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是一心向大嬴的。 既然是苦肉计,两种可能遭受的磨难都一样,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做成真的,只有真金不怕火炼,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保证自己不出错。 他也没想到,嬴帝竟然会先炼化,再完全炼化之后,改变了底层设定不过一个呼吸之后,就摧毁了幻心面具。 一个呼吸时间,已经足够判断了。 在对幻心面具不够足够了解的情况下,那仅仅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嬴帝是找到了摧毁幻心面具母面的方法,直接摧毁掉了。 至于那些明白那一个呼吸之内,幻心面具出现了本质变化的人,必然是真的叛变的人。 而他们,在发现这一点的瞬间,就全死了。 死的干干净净。 没人会知道嬴帝做了什么。 除了他周王,可是他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但嬴帝越是这么做,他的嫌疑就洗脱的越彻底。 所以他会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已经没人会怀疑了。 周王没让人搀扶,自己爬起来,趔趄着走出了周王府,他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 被封印的修为解开了,进入玉辇,直奔宫城,在这段路上,周王在里面沐浴更衣,有贴身的侍女侍候着他。 也有人等着他,将代国公最后传出来的消息,送到了周王这里。 周王愣了愣之后,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盗门?传道人? 秦阳啊秦阳,原来你入大嬴,搅风搅雨,跟前朝也纠缠不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啊。 我已经上岸了,现在轮到你了。 现在轮到我出手反击了。 你准备好了么?你要怎么做呢? 一品修仙 第六零三章 血脉猜想,我自己来 秦阳当天就得到了最新消息。 不提他自身的情报网络,再加上卫老头将所有的信息都一股脑的打包送过来,道门的一切,现在都握在他手里,自然也包括道门最强的情报网。 定天司之中,老韩很有职业道德,不该泄密的肯定是不会泄密的,但有些可以放到明面上的事情,老韩也会通融一下,例如之前去见见周王。 老徐这货,自从他在秦阳这弄到了好多次及时的情报,在定天司的地位,也算是抬高了一些,如今定天司在离都的一品外侯只剩下韩安明和他的情况下,哪怕他不是卫兴朝的死忠,也依然会得到重用。 一些老韩不会给的情报,老徐也敢给秦阳,他是最明白,凡事都讲究个有来有往,老逮着秦阳薅羊毛,长久不了。 在正午之前,徐正强也不知道太多核心的情报,卫兴朝这瘪犊子,在行动的时候压根就没用徐正强,可正午之后,徐正强身为一品外侯,也是有资格知道这些事的,后期收尾也是需要他出力。 好容易得到一件有价值的情报,徐正强出了定天司,拐了个弯就将情报捅到了秦阳这里。 秦阳得到消息,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前后过程,略有些意外,却也没太大意外。 嬴帝玩这一手,表面上看起来,算是鱼与熊掌兼得,一方面能试探出来谁忠谁奸,另一方面将所有能发现他修改设定的叛徒,第一时间灭口,强行保密。 在外人看来,只是定天司拿到了幻心面具母面之后,第一时间尝试摧毁,摧毁不了了,才不得不找嬴帝这位大嬴神朝第一强者帮忙,而嬴帝也是直接摧毁了幻心面具母面。 这很符合嬴帝的一贯行事风格。 乍一看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所谓的幻心面具母面,让他做出选择的事,根本没有两全选择的。 他能瞒得住的那些人,知不知道,其实根本不影响大局。 真正需要看他做出什么选择的,只是前朝的人。 而嬴帝现在瞒住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瞒住最需要瞒住的人。 他试探出了所有利用幻心面具伪装成忠臣的人,却漏掉了最关键的周王。 周王反而在那些弃子的衬托下,成了大忠臣。 周王没被试探出来,秦阳除了感叹这货藏的是真的深之外,也只能感叹这货对自己是真的狠。 如今回头再看,很容易明白周王为什么跟那些朝臣亦或者是各个势力的头目不一样。 周王跟自己一样,从来都没想过要颠覆大嬴,都只是想在大嬴的这个体系之下,给大嬴换一个大帝而已。 而剩下那些人,包括前朝的人,本身屁股坐的位置,就注定了他们或是效忠大胤,想要颠覆大嬴,或是想让大嬴变成大胤。 代国公连自己都愿意牺牲,牺牲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知道老卫知道这些之后,会有什么感想,嬴帝的确是入坑了,加上前面那几次试探,前朝现在绝对已经做好了全面出击的准备。 让前朝在嬴帝最虚弱的时候,想方设法的弄死嬴帝,这是排在最前面的。 毕竟,只有实力差距不到令人绝望的地步,才有可能做出这些谋划,真等到嬴帝本尊回来,大家一起排排坐,等着嬴帝本尊一手一个,全部捏死吧。 嬴帝完了,再搞前朝,难度起码暴跌两个档次。 秦阳揉了揉脑袋,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卫老头是觉得他心里有谱,做好了前奏,让前朝的重要大将,死在他手里,有了资本之后,好完成后面的部分。 他现在特想联系一下蒙师叔,问问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拿出了蒙师叔年轻时候的画像,点燃祝由香,远程召唤了一下。 然而画像上毫无反应,顺手实验了一下卫老头的,也是毫无反应。 收起画像,秦阳沉思了片刻,将代国公身上摸出来的那副画面,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 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弄清楚这幅画里的意义,用道门的情报网其实是最好的。 卫老头和蒙师叔暗中经营多年,将整个道门化整为零,分化到整个天下,纵然有极个别露底,也不会牵扯到其他地方。 情报网里不少地方,都可以算是放到明面上了,只要有熟客,都可以来买情报,仅仅靠着贩卖情报,都足够养活这么多人了。 直接接手情报网,的确是帮助很大。 可是思来想去,秦阳还是没用,这幅画面的意义,对于代国公来说一定非常大。 考虑到代国公的心性,再想到这是他死之前最想藏着的秘密,秦阳觉得这事肯定是跟代国公的谋划有关,自己没找到的那部分。 招来了温雨伯,让他拿走了那副画,通过自己的情报网,大把大把的撒钱,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幅画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哪。 温雨伯领了命令,立刻出发。 秦阳现在就等着看看,代国公临死前捅出去的消息,是捅给谁了,但不管是谁,周王最后肯定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要怎么利用这个消息,秦阳也在等着。 跟前朝,跟道门有关的事情,都是嬴帝最敏感的地方,秦阳可不会认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事就这么算了。 前面死在嬴帝手里的那些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有实质性的人证物证,查清楚了过往经过的,他们可没谁是真的背叛嬴帝了,只是沾边,说不清楚了,或者是利用错了东西,最终的结果就是死。 哪怕嬴帝也知道那些人背叛的可能不大,却依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背叛的,模棱两可,说不清楚的,统统都是死。 秦阳可不认为自己一个摸鱼的礼部右侍郎,在大嬴也没有什么大氏族根基。 真的出现嫌疑的时候,他的待遇怎么可能会比当年的臣田侯、献国公、也尚书们好。 毕竟,想要制造一个嫌疑,并不是多难,秦阳自己深有体会。 所以从很早之前,秦阳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若是他传道人的身份暴露了,应该怎么办,他要怎么洗清掉这个嫌疑。 …… 周王恢复了原样,这次磨难,非但没有让他成为储君的呼声减弱,反而不少人都开始顺大流,跟着喊了两声口号。 嬴帝表现出来的立储之意,倒是也越来越明显了。 周王没急着出手,他在忍着,忍着等到尘埃落定,他真正成为储君的时候,再考虑秋后算账的问题。 他能隐忍到今日,为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储君之位,这种时候,他才不会跳出去跟秦阳死磕的,只会先慢慢的收集情报,做好铺垫,等到上位之后,一击致命。 短短几天的安稳,各自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前几天的事,被人可以压了下去,连讨论的人都没几个。 没人来找麻烦,秦阳大觉失望,只不过,这才几天的功夫,温雨伯就已经带回来消息了。 那副画面里的白府,已经找到了。 而且就在离都西部,距离离都最近的一个城池里。 这个叫做稠城的城池,在离都的阴影下,再加上离都附近一圈的小城池众多,稠城一点都不显眼。 这个白府是稠城里的大户,算是稠城里第一世家,传承极为久远,家族之中虽然没出过什么顶尖强者,但一直有人在离都之中任职,职位最高的时候,甚至还出过一位六部尚书。 到目前,也还有三位在离都是有品级的朝官,品级最高的还是四品,除了在离都任职的,下放到各处的,零零散散分出去的支脉,数量就更多了。 得到了消息,秦阳暗中出门,亲自去了稠城一趟。 随便换了个身份,遥遥看着白府的大门,跟画面上有不小的差别,各种装饰都有区别。 但是唯独那白府两个大字,却与画面上的一模一样,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匾额有重新制作,字迹却没有变过。 还有门前的两尊异兽石雕,也跟画面中的一样,有区别的也只是新旧程度略有差别而已。 秦阳在附近找了个酒楼,坐在窗边,看着白府的大门,心思有些飘忽。 他现在来到这里的时候,白府门前,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都是前来拜访的,甚至还看到一个离都的熟面孔,似乎是一个品级不太低的京官。 就算白府在稠城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世家,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来套近乎,不是因为白府的实力强,而是因为目前成为储君的唯一一个人选周王,他的生母就是白府的人。 当年白府已经过世的老家主,时任吏部左侍郎,若非年纪大,没赶上好时候,上面也有上官压着,他最后铁定能成为吏部尚书的,可惜,他境界不够,先一步被熬死了。 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位白家的老家主,觉得他死了之后,白家青黄不接的,总得找点外援,在死之前,颇有些急促的敲定了一桩婚事。 周王的父亲,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实力,除了皇族身份之外,各方面都非常一般,娶了这位白家前任家主的孙女。 之后才生下了周王。 周王的父亲,是嬴帝的亲孙子,是那位早已经死了多年的十七皇子所生。 按照血脉排辈分的话,周王得叫嬴帝一声曾爷爷。 而白家,有这么一层关系,随着周王声名鹊起,自然也是站在周王身后的,甭管能不能帮上什么大忙,态度总归是有的,周王反过来也曾帮过白家不少。 如今周王如日中天,成了唯一的人选,各方还很满意,嬴帝也已经有意加封了。 来拐弯抹角的套近乎拍马屁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拍不到周王的马屁,拐到了周王的生母家里,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秦阳蹲在这喝了一个时辰的茶,心里面一点小念头不断的浮动。 他在代国公身上摸出来这个东西,没想到拐到了周王生母的娘家了。 这就让秦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可能有的答案。 周王为什么会跟代国公勾搭到一起,代国公为什么会这么为周王付出。 血脉。 这是秦阳第一个想到的答案,一个很狗血,却最契合的答案。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若周王有前朝皇族的血脉,甚至于,他有前朝大帝的血脉,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甭管周王以前怎么想的,当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除非他甘愿做个平庸的皇族,或者是当个自由的皇族,不去参合朝局的事。 否则他就注定只有一条路可走。 甭说什么他不能选择谁是他的父母,他拥有什么血脉,在这个世界,拥有某种血脉,本身就是原罪。 再想一想,代国公之前打大嬴龙脉祖庭和大嬴国运的主意,准备行鸠占鹊巢、李代桃僵的计划。 这法子是挺妙的,但想要彻底成功,几率太小了。 再结合现在的血脉假设,若是有一个拥有前朝皇族血脉的人,最后成功的成为储君,成功的坐上了大帝的宝座。 那打国运主意的事,怕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到了那个时候,从大帝再到国运,统统都是前朝的。 所谓的大嬴,表面上还是大嬴,可是已经是写作大嬴,读作大胤。 无声无息之间,改天换日,不经历国战,该有的最关键东西,却全部都有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李代桃僵计划,其实就是两部分了。 秦阳越想越是心惊,这事细思极恐啊。 然而,这事却也只有他能去想了,旁人根本没有他的情报基础。 再者,当年周王的父亲,再一般那也是皇族,嬴帝的亲孙子,嬴帝不在意,旁人却不能不在意,给一位皇族选媳妇,自然也不能草率。 白家上上下下,怕是都被查了个遍,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也跟前朝扯不上关系的。 秦阳现在拿着新得到的情报,甚至还亲自潜入到白家,将白家族谱都翻了出来,族谱之中上述三百一十三代的人,全部都翻了一遍,辐射开来的亲家,也一个一个翻过去,也没察觉到谁跟前朝可能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将前面那些被揪出来跟前朝有关系的人,交叉对比往里面套,硬要牵扯进去,也有些勉强。 秦阳暗叹一声,这种最简单的关系,真要是被人追查起来,的确是很难藏得住。 查不出来什么,秦阳反倒越是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的。 血脉和传承,是这个世界有门派有家族的修士最重视的两件事。 因为血脉为根本,一切最容易说得通。 必须要查,哪怕查到前朝覆灭的时代,也要去查。 只是想想这个工作量,一代一代铺开,血脉关系会成为一张越来越大的网,真要是上述到两三万年之前。 就算全部都能追溯到,中间不断代,那牵扯到的人,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很多东西怕是都已经湮灭在时光里,无法追溯。 摇了摇头,秦阳对这个大胆的灵光一闪,不报什么希望。 反正灵石够多,用不上的资源也多,权当是给手下们找点事干,名正言顺的发福利得了。 这件耗时耗力的事,暂且可以不管,但还有另外一件事,必须要去做了。 周王蹦跶了好多章了,也该让他杀青了,天天抢戏像什么话。 周王竟然不动手,也不找个由头来给我秦有德套上个嫌疑,反过来将我弄死,竟然还想着能安安稳稳,顺顺当当的坐上储君之位? 为了不节外生枝么? 快醒醒吧。 得罪了我,都你死我活了,还想安稳,做梦都没这种好事。 你不动手,那……那我就自己来。 套个嫌疑而已,散播点谣言,反正又不用讲证据,多大点事啊。 修仙界版的键盘侠们,前面可是尝到了甜头,最近没事干,都拿不到发帖钱了,估计都快闲死了,给他们发发福利也好。 至于外面散布谣言,怎么捅到朝局上? 哈哈哈,那还不简单,御史是干什么吃的。 “风闻奏事”这四字精髓都把握不到,有枣没枣打一杆子都不懂,还当什么御史,回家种辣子去吧。 一品修仙 第六零四章 最可信的消息来源,天下黑锅皆姓秦 “秦师兄,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去死?”张正义再次见到秦阳,一脸忧郁,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秦阳噎死。 “张师弟,你这么说就伤了我的心了。” 秦阳眨了眨眼睛,张师弟越来越不好忽悠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现在要去造自己的谣,这个消息来源怎么来,怎么作为开端,可是有讲究的,这都是为以后洗白铺垫的,可不能让别人发现是自己造谣的。 有代国公现成的例子在,秦阳也发现任何计划,只要有求活就会有破绽,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如此,只论大局结果成败,死间很多时候比内间好用。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只是一句说说的话。 他能用到的最好用的,最容易不出现破绽的,当然是张师弟了。 当然用到张师弟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他这个传道人的身份暴露出去,另外一个守陵人,也会大概率的被人注意到。 张正义在他这晃悠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被人注意到的可能,可是非常高的。 他自己暴露了没什么,但是真要是在谣言爆发之后,有人当真了,再将张师弟扯进来,再想脱身就不容易了,毕竟,张正义这个狗东西,整天去考古,黑历史不要太多了。 哪怕如今的守陵人蒙毅还活着,但在现任传道人已死的情况下,守陵人不可能没有物色到下一代的。 跟他秦阳走的近,又有爱考古的爱好,妥妥的守陵人备选。 再说了,蒙师叔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着调的徒弟,万一张正义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以后想死都难了。 这是秦阳自己找到,想要挖掘自己身份,最容易作为突破口的机会,也是挖个坑,他最容易跳进去的突破口。 自己师兄弟关起门来,再怎么打骂,再怎么拧掉他的脑袋,那也是自己人的事,若是被外人抓到了,秦阳不可能不管他。 思来想去,一个暴露是玩,两个也一样,索性一起解决了拉倒,办事办在前头,总比别人揪出来再去被动应对的好。 念头转动之间,看张正义那一脸认命的样子,秦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瞎说什么呢,你师兄我是那种人么,是我们有大麻烦了,我先提前给你说一说,省的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麻烦?”张正义学秦阳眨了眨眼睛,一脸我相信了的样子。 “你还别不信,我传道人的身份暴露了。” “啊?”这次张正义是真的惊了,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他这位秦·心狠手辣·记仇·小心眼·老银币·有钱师兄,根本不可能暴露出去的。 “因为一个意外,暴露出去,不管别人有没有证据,但只要有人想到了这一茬,想要从头到尾的挖出来,就并不是不可能了,道门两个身份最重要,我被挖出来,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我早有准备,可是你不一样,你若是也是被挖出来,你想死都难了。” 张正义正了正色,知道这次不是小事,果断道。 “秦师兄,你想让我怎么死?” “你可能会受点苦,但是总好过以后你被抓了,想死都死不成,我和蒙师叔还得去想方设法的救你。” 说着,秦阳拿出一枚奇异果,递给张正义。 “先吃了吧,补补再说,你这次会死的很惨,神形俱灭,尸骨无存,一定要确保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张正义苦笑一声,狗师兄这次这么大方,先给大好处,就足以说明这次是麻烦事了。 一边苦笑着,手却先一步抓走了奇异果,塞进了嘴里。 “我找了找,我这有八门合适你的法门,保证任何情况下,都能死的彻底……”秦阳正准备给张正义点强大的自杀法门时,张正义却打断了他。 “师兄,不用这么客气。”张正义笑了一声,得意的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二十门,其中三门是神通级别,八门宝术。” “……”秦阳沉默了一下,默默的将准备好的玉简塞给张正义,语重心长的道:“技多不压身,这是师兄的一片心意,很难弄到的,有些都是失传的,别的地方找不到的。” 张正义拿着玉简,讷讷无言,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看秦阳那一脸关爱的眼神,他不由的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推辞,他可能会被打死。 默默的拿着玉简,听着秦阳交代的事情。 …… 七日之后,稠城白家,传承了多年的祖地,被人光顾了,冥器倒是都在,甚至祖地都没被暴力破坏,来着技艺极高,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 被人光顾完一天之后,才被看守祖地的人发现,清点完损失,却发现只丢失了第一代先祖的墓碑。 那墓碑时间久远,也不是什么宝物,上面只是有些生平记载而已。 但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人汇报给了周王,周王第一时间派人去追查。 跟着没几天,从稠城一路流转,离都附近城池里,不少家族的祖地都被光顾了一遍,而来者却什么都没有拿,仿佛只是进去转了转而已。 离都附近出现了个酷爱考古却不拿东西的怪胎,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件事。 就算是周王母亲娘家被挖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根本惊动不了定天司来查,而其他的人来查呢,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周王倒是想顺势让定天司来管,可是定天司不想完全不给这位即将上位的新储君面子,就派了俩外侯应付了一下。 谁想几天之后,新的情况出现了。 卫兴朝家的祖地也被人光顾了…… 卫兴朝得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炸了。 亲自带人前往祖地,动用了定天司的银镜回溯,却看的模糊不清,最后一咬牙,拿出了初始古镜,亲自回溯过程,终于看到了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贼眉鼠眼,身高不过五尺的瘦小汉子,进入到他们家祖地之后,什么都不拿,只是疯狂拓印所有有文字记载的部分。 看他那动作,行云流水,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这么干了。 这边还没找到人呢,又传来消息,上一任定天司首尊的陵寝,被人撬开了大门,进去转了一圈。 卫兴朝急匆匆的赶过去,再次回溯了一下,银镜依然不行,这个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没用乌色球竟然也不能回溯,只能动用定天司最强的古镜才行。 卫兴朝亲自督促,下面的人办事效率瞬间不一样了。 短短三天,就有人报上来这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曾经有好几个大家族的祖地被光顾的时候,而那时候,这个瘦小汉子也都曾经在附近出现过,在附近的坊市里伪装成一个小摊主,卖些不值钱的玩意。 还有人追查到,曾经有数州之地,被一个丧心病狂的盗墓贼光顾过,那盗墓贼什么都不干,只是拓印了一些文字记载,拿走的东西,顶多是一些书籍、玉简、金箔之类的东西。 而那时候,这个瘦小汉子也曾经在一座城池出现过。 可是平时呢,此人却神出鬼没的,很难追踪到完整的行踪。 卫兴朝差人拿出地图,琢磨良久之后,很快就按照对方的行踪,猜了猜对方可能会出现的大致地方。 他提前差人去蹲点,另外差一队人去跟在后面追查。 再次出现三个祖地被光顾了之后,卫兴朝终于在一位大概率可能会被光顾的祖地,堵住了这位贼人。 可惜他布置的阵法禁制,在此人眼中,简直如同洞开的大门,任君穿梭,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威能,就被对方轻易穿了过去。 但这点卫兴朝是早就有预料的,专门在最后一步布置了陷阱,那里不是阵法禁制所化,而是定天司专门用来抓人的法宝所化。 可以在表面变化成阵法禁制,等到真正的阵道高手穿过去的时候,便会自投罗网,钻进法宝之中,被他们瓮中捉鳖。 费劲力气,终于抓到了人,卫兴朝第一时间带着法宝回了定天司。 定天司大牢内,所有人的修为,进入到这里,都会被镇压的犹如凡人,轻而易举的将被镇压的瘦小汉子,挂在了定天司的刑架上。 然而,一日之后,卫兴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瘦小汉子被挂在刑架上,早已不成人形,却依然咧着半边嘴笑的灿烂。 “堂堂定天司首尊大人,亲自来审,就这点本事么?” 张正义努力睁开肿着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颇为不屑的嗤笑一声。 “听说定天司的大狱,乃是世间堪比绝望死地的地方,我看啊,也不过如此,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若是服软,我就认做你爹。” 作为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亲身体验过各种死法的人,这种痛苦都是小意思,他是能复活,可是却不能免除死掉的痛苦。 如今早就习惯了,秦师兄刚又给了一颗奇异果,这异宝当真是神奇,服过一颗之后,第二颗也没减弱多少效果。 大概盘算了一下,起码能多浪到神形俱灭六七次了。 他这个马甲用过好多次了,早就不准备用了,现在既然要给出线索,索性废物利用吧。 卫兴朝看着这位依然笑的灿烂的硬汉,后退到后方,坐在椅子上,对不远处那位面无表情的定天司内侯点了点头。 定天司的内侯走上前,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瘦小汉子,恍若看到一具尸体。 他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摆着数百根银针。 内侯拿出一根银针,捏着瘦小汉子的下巴,直接将银针从印堂的位置刺了进入,半尺长的银针,齐根没入。 瞬间,还在笑的瘦小汉子,瞳孔一扩一缩,面容都变得有些呆滞。 内侯手脚麻利的将银针刺入,片刻之后,瘦小汉子已经瞳孔扩散,到了濒死的边缘,表情也呆滞的恍若傻子。 “首尊大人,此人意志出乎寻常的坚定,秘法效果略差,最多只有半柱香,他就会死。”内侯退到一边,进入化作雕塑站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去我家的祖地?”卫兴朝问出了他最想问道的问题。 “寻找线索。”黑瘦的汉子歪着嘴呆呆的回了句。 “什么线索?” “有关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记载,从……”黑瘦汉子,一板一眼的从头开始讲,简直像是要将上古的事从头讲一遍一般,各种人物关系,说的混乱无比,相互之间毫无头绪。 “停。”卫兴朝听了没几句,就知道这事没个三天三夜,是肯定说不清楚的,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他只是火大自家祖地竟然被人刨了。 他想要知道除了这个人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若是还有同伙,一同抓来千刀万剐。 “你到底是谁?什么身份?” 黑瘦汉子呆了好半晌,似乎没反应过来,好半晌之后才缓缓道。 “我叫泰瑞宝,是……是盗门的守陵人传人。” 一句话说出口,卫兴朝的瞳孔骤然一缩,惊呼出声。 “你是什么人?” “盗门守陵人传人。” “哈……哈哈哈。”卫兴朝忍不住仰天大笑,万万没想到,本来只是因为周王递了话,又牵扯到他的祖地,算是半公半私的事情,他只是火大,想要宰个人而已,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抓住一条大鱼。 “盗门守陵人,也就是你师父在哪?” “不知道。” “盗门驻地在哪?” “不知道。” “传道人呢?” “死了。” 黑瘦汉子歪着嘴,眼神呆滞,对答如流,只是回答的话,让兴奋的卫兴朝像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还是洗脚水。 卫兴朝面色变幻了一下,平复了心情,再问了一句。 “死了?那新的传道人呢?是谁?” “秦阳。” “秦阳?哪个秦阳?” “礼部右侍郎,秦阳,秦有德。” 说到这,黑瘦汉子的生机忽然断绝,他歪着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无神的眼睛盯着卫兴朝,裂开嘴巴一笑。 “狗东西,送你个惊喜。” 话音未落,就见他体表无数的符文浮现,神魂气息从内而外的逸散出来,一股死寂绝灭的气息,伴随着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开。 守在一旁铁着一张死人脸的内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卫兴朝面前,面无表情的施展神通,拼尽全力的将卫兴朝护在身后。 而黑瘦汉子的身体,连同神魂,全部都在瞬间消失不见,威能化作黑色的幽光,横扫开来,血肉、神魂、真元等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了最恐怖的夺命武器。 甚至他滴落的鲜血,沾染了他鲜血的地方,被黑光无声无息的扫过之后,也跟着一起爆开。 整个定天司大狱,号称镇压一切外人如凡人的大狱,此刻却像是忽然有一位强者在这里出手了。 灵光闪耀个不停,离得近的牢房,被强行冲垮,里面的重犯,有的发现了机会想要逃跑,有的知道逃不掉,索性大开杀戒,也有的倒霉蛋,被冲击正面冲刷而过,眨眼间便神形俱灭。 这里残留的有关黑瘦汉子的一切,统统都在这个瞬间被抹的干干净净。 尘埃落定之后,护着卫兴朝的内侯,化作一具骷髅,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而后方的卫兴朝,小半边身子都被刷成了骷髅。 他的头顶,一座道宫悬立,道宫之上,一枚大印垂落着光晕,挡下了大部分威能。 卫兴朝趔趄着半跪在地上,他的骨头上还有一枚枚黑色的符文,如同附骨之疽,烙印在上面,与他的生机相连,除非他死了,不然这东西不可能消失了。 这是对于大派大势力的人来说,最常见的东西,用来标记谁杀了他们的人。 服下丹药,血肉衍生,恢复了正常之后,面色惨白如纸的卫兴朝,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被标记他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可是却很少见到这么疯狂歹毒的,临死的时候,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祭掉,化作此生最强的一击。 绝对是远超平时至少一个大境界以上的力量,再加上诡异歹毒的力量扩散,一般手段很难挡得住。 本以为是个胆大妄为的盗墓贼,没想到却抓住一条大鱼,早知道如此,他就再多点耐心,不这么着急用最后的手段了。 现在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但是却没想到,问出来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内侯的审讯秘法,对被审讯的人使用,则此人必死无疑,意志越是坚定,越是不怕死的,能给的时间越短。 但是这种时候,也必定会得到真话,哪怕是立下血誓不可言明,说之必死的话,对方也会老老实实的说出口。 审讯不会出错,但他如何也没想到,秦阳竟然就是盗门的传道人。 他从来没向这方面想过。 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可是如今骤然得到这个消息,细细一想,他暗暗心惊的同时,反而觉得根本没人会这么想,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秦阳,隐藏的可真深啊。 竟然不知不觉之间,都成了神朝的礼部右侍郎了。 卫兴朝暂时压下这些念头,忙着处理乱成一团的大狱。 折腾了一天之后,才算是将一切重新安顿好。 等到他从大狱走出来,准备去给嬴帝汇报这里的情况,尤其是汇报一下秦阳就是盗门新传道人的时候。 韩安明来了。 韩安明神情有点纠结,却还是一板一眼的汇报。 “师尊,昨日开始有消息传出来,说秦阳是盗门的新传道人,消息是从离都传出去的,现在离都周边都传遍了。” “什么?”卫兴朝脸色有些难看,昨天才审出来的消息,只是因为出了乱子,却在当天就有人传出去了? 他想了想昨日的情况,想要思索一下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可是昨日乱局,乱成一团,定天司大狱,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除非他一个一个审,不然不可能知道是谁散布出去的消息。 想想这个消息,似乎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散布出去了,其实也方便他后面做事。 正准备进宫的时候,最新的消息再次传来。 谣言传播的太快了,现在都成了,经过定天司确认,秦阳是盗门的新传道人。 卫兴朝又惊又怒,扯出来定天司,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谁在推波助澜? 此刻再想想,这事不太对劲啊,这摆明了是有人要针对秦阳。 那个守陵人传人,说出秦阳的名字之后,立刻就死了,他是不是只是为了在临死前拉一个人垫背。 那他坑了秦阳对盗门有什么好处? 也不对啊,内侯的审讯之法,从来不会出错的,每个受刑的人,只要说出口的,必然是真话。 可一想到那个守陵人的诡异,明明连道宫都不到的实力,却让他们费尽周折,动用了定天司的秘宝挖坑,才将他抓住,死了还能爆发出那般歹毒的力量。 他是不是在最后一刻,已经挣脱了点秘法的掌控? 卫兴朝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尤其是想到了,之前周王被囚禁的时候,秦阳还曾经去看过他,秦阳似乎是觉得周王跟前朝有联系,如今周王脱困,这是不是周王发现了契机,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先散布出去,趁机报复秦阳? 卫兴朝不敢耽搁,还是第一时间去宫城,向嬴帝先汇报情况再说。 定天司大狱出了乱子,他难辞其咎,所幸没有重犯逃出来。 卫兴朝入宫汇报消息。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嬴帝沉吟了一下,道。 “秦阳么?还是好好确认一下吧。” 嬴帝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是想到,若秦阳真的是盗门传道人,他针对前朝,倒也说得过去。 卫兴朝领了命令,想到那个诡异的守陵人传人,又跑去专门查了下。 利用宝物追查,确认这个进出过离都的家伙,的确是死的彻彻底底,他心里对于秦阳是传道人的事,也算是信了八成。 他还是相信定天司内侯的手段,从未出过错,至于剩下那两成,则归咎于另外一个因素,万一这个守陵人传人确认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假的呢? 只凭一个人的口供,而且是死无对证的口供,就给秦阳这种大功臣,扣上这么大的罪名,他也不敢。 还是得先查查再说。 卫兴朝这边追查个不停,将秦阳之前的资料都翻出来,可是再怎么查,都没法将秦阳跟盗门扯上半点联系。 甚至事无巨细的将任何跟秦阳接触过的,再细小的消息都搬出来,重新看,也是一样的结果。 而这边卫兴朝在追查,周王得知了谣言,甚至得知了是卫兴朝意外抓到了盗门守陵人,才得到了这个消息,周王都快笑岔气了。 他顺势推波助澜了一下,却没料到,他还没怎么发力呢,谣言却已经到了完全放飞的阶段。 不但说秦阳是盗门的人,罪大恶极,酷爱挖人祖坟,东境、南境、西境、北境,这些年出现过的盗墓事件,都扣在秦阳头上。 甚至还有人说他家祖宗,曾经留下过经典传承,可是八百年前,却被秦阳盗走。 还有人说秦阳在一千多年前灭了他们宗门满门,他忍辱负重才苟活到今日。 修仙版茶馆侠们,放飞起来,完全都收不住了。 也不管八百年前,秦阳出生了没…… 不到三天,新的谣言又出现了,说秦阳盗门贼子,居心不良,蛊惑了大帝姬。 传着传着,变成了大帝姬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帝姬,已经被盗门的人夺舍了,如今想要借助大帝姬的身份,牝鸡司晨,登上储君之位,彻底的颠覆大嬴神朝,要让大嬴四分五裂。 消息飞出了离都,飞速的向着整个大嬴扩散,各种版本,各种猜想,各种罪名和恶性,能往秦阳身上扣的,不能扣的,一股脑的全部往秦阳身上扣。 跟着随大流的人,仿佛也找到了千年难于的背锅侠,各种黑锅,全部往秦阳身上扣。 秦阳躺在绝地庄园里晒太阳,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惊住了。 盗门这么黑么? 怎么他才稍稍带了带节奏,就成了天下黑锅皆姓秦了。 瞥了一眼庄园之外亮起的一道灵光,秦阳长叹一声。 果然还是黑节奏好带啊。 现在都有人相信,秦阳是他们家五百年前的灭门仇人,跑来找秦阳报仇了。 看来这种黑节奏,已经不是第一天带了,可能之前就有不少人,下什么黑手的时候,便甩锅给盗门,甭管真假,随着时间流逝,假的也成了真的。 原本的黑节奏,再加上大把撒灵石,算是被一口气点爆了。 今天来送死的这个蠢货,已经不是第一个相信黑节奏的人了。 秦阳很满意这个结果,他要的就是黑,黑的不能再黑了,全天下都在因为谣言黑他,扣黑锅。 真正的有点脑子的人,才会觉得他不黑,只是被人针对了。 最重要的,嬴帝会怎么认为。 至于那些相信扣的黑锅的蠢货,爱信就信去呗,有本事来打我啊,不怕死就来。 迈着欢快的步伐,喜滋滋的进入了密室。 密室里的石床上,张正义躺在上面,只不过他那颗不到尺长的大胖脑袋下面,却长着不过尺长的身子,粉嫩的小胳膊小腿,跟个还没完全长成的胎儿一样。 秦阳拿出个葫芦就给他灌了打一口宝汤。 张正义的脸红的冒烟,尖着嗓子吼道。 “秦师兄,你小心点,别再把我没长出来的身体弄炸了!” “安心,我这次可是专门调过剂量的,死不了,你安心休养,这次我可是专门托了人,给你扫了后续,现在保证没人会在怀疑你,就算是嬴帝亲自查,也只会查到,守陵人传人死的彻彻底底。” 看了看张正义的大脑袋小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秦阳满意的离开,让张正义自己好好恢复。 接下来就是他的战场了。 只是好几天了,还没等到卫兴朝上门,秦阳都有些急了。 一品修仙 第六零五章 蒙毅险自尽,老徐传警讯 卫兴朝当然想快,他甚至想直接提审秦阳。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初到大嬴的秦阳,只是一个散修而已,随便一个一品外侯,觉得有嫌疑了都能直接提审,只是问话的话,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 当年的问话,与如今的问话,也已经不是一个概念了。 如今秦阳立下赫赫功劳,做了这么多事,位列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算是上三品的大佬了,甭管实权怎么样,这个品级本身的待遇也都是有的。 比如,正常情况下,若是没有绝对的铁证,没有嬴帝亲自点头,定天司是绝对不能去抓人提审,就算是刑部、大理寺,有什么问题了,也得好好的请过来,以协助的名义。 去了大堂,那也是坐在一旁协助,而不是站在大堂中央接受问话。 最关键的,嬴帝听到这种消息,起码有九成是不信的,将秦阳所有的情报,一条条,一件件的列举出来,还真的没有对大嬴不利的事,也找不到秦阳跟盗门有任何牵连的痕迹。 嬴帝自己也有考量的,就算是真的是盗门的人,跟大嬴不对付,看前朝也不顺眼,而偏偏现在大嬴更强,前朝更弱。 真想搞事的话,也总不应该一直帮着大嬴去对付前朝吧。 前朝的老巢被剿灭,暴露出来的俩主事的全死了,陨落的法相大佬,都快一只手的数了,至于那些催生出来的水货道宫,忽略不计。 前朝损失的全部是核心,伤筋动骨,危及六腑的重伤。 而大嬴这边呢,严格说,损失的都不算是必不可少的,包括赵王在内,也可以算在这里,整体算是没伤筋动骨,毕竟本身底蕴足够强。 嬴帝不信归不信,可该排查还得去查。 于是乎,就有了卫兴朝这般难受的追查了。 外面谣言已经飞出天际,有关秦阳的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但凡什么事,秦阳只需要点头应是,来一句就是我干的就行了。 关于大帝姬的,也随之飘的不行,各种不靠谱的疯狂传言,说的跟真的似的,也传的火热。 尤其是大帝姬想要成为储君的这种话传开之后,大家第一反应震惊,批判之后,再瞎琢磨一下。 诶?好像是挺合适的,除了大帝姬是女儿身之外,其他地方,似乎真的比周王强多了。 提到了周王,谣言又开始扯到周王,开始还算是正常的揣测,可是没过两天,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周王其实是有前朝的皇族血脉,前朝这是在帮周王。 代国公的死,虚空真经传人的死,幻心面具的事,都是在成全周王。 然后呢,周王的老爹,嬴帝的亲孙子,其实是被绿了云云,各种阴谋论,轮番上演,可能是这种八卦颇有些喜闻乐见,短短几天,都有十几个版本了。 秦阳对这些是表示完全不知道的,这些传言可不是他传出去的,他是有道德底线的,说是散布谣言,可是散布出去的消息,有关自己的部分,都是真的。 有关嫁衣的部分,都是真的。 有关周王的部分,也都是真的。 一点假的都没有,都怪那些酒楼侠们,吹上头了,一个个现场瞎编,一句听说,就撇清了真假,大家爱听就行。 外面都成这样了,神朝都开始控评了,卫兴朝还跟便秘了一样,压根不能有什么激烈的动作。 他是真没法动手啊,嬴帝的态度摆在那呢。 谁让他把那位守陵人传人弄死了? 一个死无对证的口供,证人证物,其他的线索,统统都没,就跟那些御史的风闻奏事一样,这让嬴帝怎么信。 也就是他卫兴朝,嬴帝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的确是有这份死无对证的口供。 换做别人,嬴帝说不定就会先把这位名为告密,实则不知什么居心的人弄死。 他是疑心重,但也分情况呢。 当年的臣田侯,明白着被册封,已经倒戈,神朝气运都有反应。 献国公和叶尚书,拿着前朝的帝玺,也是正儿八经的真货。 这才算是越了线,秦阳这个算什么? 所谓口供的话,除了卫兴朝之外,当时在场可能听到的人,全死了,事后动用了定天司的传承古镜,也完全无法回溯。 当时那个人为什么能在定天司大狱里动用力量?还是在多重镇压封印的情况下? 所谓的口供,本身就有太多疑点了,甭说嬴帝,就算是卫兴朝自己,都有觉得,很大可能是秦阳被人针对了。 悄悄这些天传的满天飞的谣言,还什么秦阳一千多年前搞出来了灭门惨案,类似的黑锅占了七成以上。 卫兴朝可是清楚的很,秦阳现在才一百多岁。 所以这还没开始追查到哪,正主都没被叫来问话呢,信这种鬼话的人,都已经没多少个了。 忽然之间,举世皆黑,太假了。 …… 冰雪的世界,天地尽莹白。 前朝大帝的法身,行走在这片冰雪世界,喟然长叹。 “道门啊,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道门传道人,着实可惜了。” 他是真的挺喜欢秦阳的,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没有了拉拢的可能。 待他走进一片连绵的冰山之中,冰山的最深处,有一口数丈大的巨棺,悬在内部的空洞里,看其模样,跟之前秦阳在沙海荒漠时遇到的盗天棺没什么区别。 前朝大帝法身看着巨棺,靠在冰墙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过几天,蒙毅披风戴雪而来,他手持一块罗盘,念念有词,不断的调整着方向,沿着极北冰原与永夜之地接壤的地方,不断前行。 直到来到这片冰雪化作的山脉。 他迈步进入山脉内部,看着罗盘上无数方格变化,心中也不断的做出推演,一路直奔冰山最深处的地方,找到了这里的盗天棺。 蒙毅没急着动手,围着盗天棺转了好几圈,才拿出一卷三尺长数尺粗的卷轴,展出一卷足有十数丈长的墨箓,他将展开的墨箓,一圈一圈的包裹在到盗天棺之上。 等到首尾相连的时候,才退到这片空洞的入口出,手捏印诀,墨箓之上的符文和道纹,瞬间亮起,爆发出的威能,瞬间将盗天棺摧毁。 然而,盗天棺被摧毁的瞬间,蒙毅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冰墙里慢慢的凸出一个人形的冰雕,冰雕慢慢的化为前朝大帝法身。 “你终于来了。” 蒙毅轻轻一踏脚,身子瞬间消失在原地,前朝大帝法身轻笑一声,缓缓的迈着步子追了出去。 走出了冰山内部,外面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残破的宫殿群,充斥着死寂的气息,天空之上,仿佛有无数的镜面,组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大碗,将这片宫殿群倒扣在里面。 蒙毅一步步踏出,脚下的咫尺天涯禁,一闪而逝,他冲进了一个镜面里,却又在转瞬从另外一个镜面里冲出来。 眨眼间,便进进出出了上百面镜面。 前朝大帝法身,不紧不慢的踏步而上,悬在半空中,看着蒙毅眨眼间便完成的穿梭,赞叹道。 “遁法限制极大,可是咫尺天涯禁却没什么限制,你能将此法发挥到这种地步,完全可以堪比上古的某些大能了,这个时代,在此道上,的确无人能与你匹敌。” 蒙毅一个闪身,也出现在半空中,他沉着脸道。 “当年大胤镇国公的无尽回廊,你这般用,只能用一次,也要用在我身上么?你确定你能留下我?” “你倒是见多识广,镇国公留下的道宫和法相,如此用法的确只能用一次,就算是爆发了最强的威能,也的确留不下你,甚至都困不住你多久,哪怕本座亲自出手也一样。”前朝大帝法身笑了笑,没有辩解。 “本座的本尊已经陨落,大胤也无国土疆域,神朝之力荡然无存,如今本座只是一个法身,纵然强于你,也无法碾压你,到了生死关头,你可能还有最后的底牌。 本座只是想跟你谈谈,并没有跟你生死相搏的意思。” “呵……”蒙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前面说的我都信,只是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话音落下,蒙毅便骤然穿过了前朝大帝法身的身体,可是对方留下的却只是一个幻影,包裹着天地的无数镜面里,其中一面上浮现出前朝大帝法身的身影。 “本座都说了,并非要跟你生死相搏,能亲自来这里等着你,已经是逼不得已了,至于生死相搏,你不配,而本座也不敢去赌你翻盘的可能。” “同为大帝,你跟嬴帝差的真是太远了,如今连大帝的自称都不敢了么?” “普天之下,如今只有嬴帝可以如此自称。”前朝大帝一脸平静的诉说着这个事实,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已经没有如同嬴帝一样的资本,而且他只是一尊法身。 蒙毅嘲讽没用,他便不理会前朝大帝,自顾自的开始琢磨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既然对方没动手,那就只是想将他困在这里。 而前朝大帝在镜面之中,随着蒙毅的走动而走动。 “你不想知道,本座为何将你引到这里,将你困在这里么?” 蒙毅不理会他,拿着罗盘,开始寻找出路。 这无数镜面组成的倒扣大碗,是前朝镇国公的法相所化,当年这位镇国公,将自身法相修成了一面银镜,不但可以反弹对手的力量,而且最强的招式,便是化作无尽回廊。 无数的镜面相互映像,会在镜中映射出无穷无尽的世界,想要从这里冲出去,就要在无穷无尽之中找到唯一一条正确的路径。 再要么,就是以一力降十会的绝对力量,在一瞬间将整个无尽回廊敲碎。 数万年前,那位镇国公曾经以此神通,困住了尚未抵达巅峰的嬴帝本尊足足三天的时间,最后被嬴帝强行打碎一切冲了出来,那位镇国公也因此陨落。 之后留下了道宫和银镜,远没有巅峰时的威能,可是也非此刻的蒙毅能靠着绝对的力量强行打碎的。 如今的无尽回廊,无人能操控出那种无穷无尽的变化,只能靠着自行演化,如此便有了规律,有迹可循,蒙毅最擅长的便是这种事,他有信心能找到路径,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秦阳传道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倒是聪明,先一步自己捅了出去,自己掌控节奏,不让自己陷入被动,想来他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能洗脱掉这个嫌疑。 他是个太大的变数,他已经影响我们的计划太多次了,既然没办法收入麾下,便不能再留着他了,他必须要死。 就如同这一次,他又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原本的计策用不上了,思来想去,只能用你当做棋子,逼他就范了。” 一直没理会他,只是在无数镜面之中穿梭的蒙毅,脚步一顿,盯着前朝大帝,缓缓道。 “你错了,没人可能会因此就范,你只能暂时困住我,却无法将我活捉。” “我知道,你有很多特别的本事,没人能将你活捉,只要你死了,秦阳必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但是本座没打算杀你,也没打算给你机会搏命,本座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而已。 但是盗门守陵人,却依然会被大嬴活捉,公开处决,你说秦阳会不会去救这位守陵人? 只要他动手,他先一步动手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他会坐实了目前越来越没人信,嬴帝更是彻底不信的谣言。 你觉得以秦阳的心性,他会看着你死在他面前而无动于衷么?” 蒙毅心中一震,忽然懂了。 “原来你是来诛心的,你不敢亲自动手,你怕有万一,你是想让我在这里自裁么?” “呵呵……”前朝大帝笑了笑:“你若是觉得是假的,自便吧。” 蒙毅心中一沉,他知道前朝大帝说的肯定不是假的。 没人能将他活捉,然后去威胁秦阳,因为这个世上,没人可以阻止他选择去死。 他若是信了这话,现在立刻自裁在此,他死了,秦阳绝对会第一时间知道。 但是若是他没死,大嬴抓到了所谓的守陵人,那位假冒的守陵人,肯定也会有办法,装的跟真的一样,瞒过所有人,包括秦阳。 秦阳是个好孩子,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他,区别只是怎么救的问题。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卫师兄临死之前说的话,他对张伟和秦阳,难以自抑的关怀,会是一个桎梏,在关键时刻,会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蒙毅心里有些复杂,他自问过,有朝一日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但他很确定,他哪怕是死,也不能让秦阳和张伟落入到同样的境地里。 他却从未想到过今日这种情况。 无法确定消息准确,无法确定秦阳是否能应对,甚至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前朝大帝想要三言两语的逼死他,用这种毫无风险,根本不可能有万一的方式。 因为他现在就算是想要同归于尽,都不可能了。 越来越多的念头浮现,蒙毅担心秦阳的处境,担心秦阳看不穿,担心秦阳真的会去营救。 无数的担忧涌上心头,无数的不确定。 蒙毅缓缓的伸出手,掌心对着自己,一点灵光缓缓的亮起,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自杀,只要他死了,所有的阴谋统统都会化为乌有。 前朝大帝站在镜面中,静静的看着蒙毅,等着蒙毅自杀。 忽然,蒙毅长叹一声。 “关心则乱啊。”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你没时间做出选择了。”前朝大帝很平静的补了一刀。 蒙毅压下纷乱的心绪,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好半晌之后才道。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却只需要一死,就能化解,你何必如此费力,我若是想死,你拦不住我。 无论我死于不死,你都是赢家,可是相比之下,对于我来说,秦阳的命比我的重要,对于你们来说,杀秦阳,现在已经比杀我重要了,对么?” 前朝大帝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哈哈哈……”蒙毅大笑三声,满怀欣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啊,能让你们如此忌惮,好,真是太好了。” 蒙毅慢慢的镇定了下来,他回忆着有关秦阳的一切,想到秦阳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回忆着当初一同教导秦阳和张伟的日子…… 他落到地面,随意的坐在地上,脸上挂着笑容,仿若慷慨赴死。 等了几个呼吸之后,也不见蒙毅有什么动作,前朝大帝眉头微蹙。 蒙毅轻笑了一声,愈发镇定,思绪也越来越清晰。 “我相信秦阳。”蒙毅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打坐,跟前朝大帝耗上了。 前朝既然如此忌惮秦阳,又知道我何惜此身,所谓的局,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自裁在此。 既然我死了,他们想要引诱秦阳去救援的事,岂不是完全失败了。 然而秦阳比我重要,他们的真正目标是秦阳。 他们不至于只是为了逼死我,却在针对秦阳的事上虎头蛇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我死只是第一步,还是必要的一步。 他们要的不是除掉我和秦阳之一,而是想要全部除掉,而我自裁在这里,死了之后,他们想要去坑秦阳的事,才能更好的进行下去。 无尽回廊,乃是数万年前最强的封禁神通,不仅仅可以封禁对外的感知,甚至还能彻底屏蔽掉对外面的感应。 如今看来,怕是连魂灯命烛的感应都能暂时屏蔽掉。 他死在这里,秦阳也未必能知道。 蒙毅心中暗叹,再次觉得卫师兄说的对,他对晚辈的关怀,会在关键时刻关心则乱,差点就中计了。 他若是跃入时光之河自尽,严格说并不是死了。 可若是自裁在此,自断生机,前朝大帝必定早有准备,会有办法让他留下尸身,有了尸身,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可能在最后时刻被押赴刑场的人,会真的变成他了。 秦阳和张伟是个好孩子,肯定会来救他。 那才是真正的中计了。 他现在不能死,他觉得应该相信秦阳,如今的秦阳,肯定可以轻易的识破对方的把戏。 蒙毅如同老僧入定,再也没了动作。 前朝大帝眉头微蹙,忽然觉得是不是世道变了,原来的情报已经不管用了? 道门这数万年来,苟延残喘,最看重的便是传承,典籍的传承,香火的传承,信念的传承。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只要是出现选择的时候,先辈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为后辈谋取一线生机。 可如今,这位当代守陵人,竟然不动了? 前朝大帝想要亲自动手,心里却又对这位守陵人极为忌惮。 曾经接触过时光之河还未死,只是丢了一双眼睛的奇人,必定能再次接触时光之河,逼急了对方同归于尽,在那种伟力之下,他也会如同婴孩一般,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卷入进去。 他不敢亲自动手去赌那个万一。 只能去逼死对方。 可是为什么他不去死? 肯定是有情报错了。 想到当初代国公曾经数次提到,情报人员的能力已经跟不上了,他还未曾觉得是情报的问题,而是对手的能力问题。 如今他也有些觉得,代国公说的对。 …… 秦阳躺在躺椅上翻来覆去,跟一跳主动翻面晒的咸鱼一样。 望着大门的方向,简直是望眼欲穿,就等着卫兴朝来了。 可是别说卫兴朝了,徐正强都没来。 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定天司终于来人了。 徐正强带了一队人马来到绝地庄园之外,见到秦阳也不行礼,一手举着一卷圣旨,一手握住腰间的刀柄,一脸肃穆的大喝道。 “秦大人,近来谣言纷飞,出了不少乱子,朝中御史弹劾众多,陛下亲自下令,令秦大人前往定天司,协助调查。” 话音落下,就见徐正强带来的人,已经手握腰间刀柄,站在两侧等着了,大有秦阳敢抗旨就动手的意思。 秦阳心中纳闷,什么情况? 嬴帝个狗东西,说翻脸就翻脸么,还是他们真的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不能吧,说实话,他这些年还真的跟盗门没什么联系,办了两次驻地,他都没回去过。 念头一转,面上却露出一丝微笑,对徐正强拱了拱手。 “身为臣子,这是应有之义,正所谓清者自清,既然陛下有令,臣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徐大人,请吧。” 秦阳迈步走出了绝地庄园,跟着一脸严肃的徐正强离开了绝地庄园,直奔离都而去。 到了离都,入了城门,到了定天司府衙的时候,跟随着的护卫才退走。 那些人走后,徐正强心底顿时犹豫了起来,虽然他觉得谣言是假的,肯定是周王在针对秦阳,可他觉得没什么用。 思来想去,甭管真假了,秦阳之前对他的确不错,虽说大家是有交易的性质,可他是真的没给过秦阳什么重要的情报。 就算只是酒友,他也没拿出来过什么值得称道的好酒,反而秦阳拿出过上百种好酒招待他了。 无论什么身份,秦阳也不曾亏欠过他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占秦阳的便宜。 进门的瞬间,前后交接的时候,徐正强暗暗一咬牙,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秦阳的手臂。 “秦大人,请这边走。” 嘴上这么说,但是同时还有一句话,在秦阳的心中响起。 “守陵人被抓,秦先生小心。” 一品修仙 第六零六章 交锋,离去 秦阳的脚步一顿,心里骤然一个咯噔。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每一代能被称之为守陵人的只有一个,而明面上,守陵人传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只有蒙师叔了。 逗我呢吧,蒙师叔会被抓? 可是想到卫兴朝忽然之间的大胆行动,还有一直没反应的嬴帝,竟然会下旨让他前往定天司协助调查,中间还派了两队明显不是定天司的高手一起。 嬴帝这个狗东西,摆明了又是疑心病犯了,大有确认一点就直接下杀手的意思。 想到一直没动静的周王,还以为他是先求稳,等到坐上储君之位的时候再秋后算账,没想到这货早就有准备了。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蒙师叔,来逼着他彻底暴露。 心里闪过一连串的念头,但他还是压根不信蒙师叔会被抓的事。 眨眼间,秦阳就将诸多杂念压下,含笑对徐正强点了点头。 “我还没进过定天司的府衙呢,不认识路,劳烦徐大人带带路吧。” 隐晦的表示了感谢,秦阳算是对老徐是刮目相看。 一直以为这货是摸鱼的老油条,圆滑世故,有好处往上凑,有麻烦躲的远远的,有机会立功了毫不客气,难度大了就会躲起来。 老是在他这占便宜,混情报,却没给过什么好情报,秦阳也没在意这些事,反正权当是交个酒友了。 没想到,老徐在关键时刻,明知道他可能是道门传道人,这次来,不但是一次试探,更是埋着大坑,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了,他竟然还敢先提醒他一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就这么一句话,绝对顶的上秦阳之前给他的那些情报了。 老徐带着秦阳向着里面走,沿途驻扎的人手众多,甚至还有几个一脸死气,眼神看不到半点灵动的高手,只是靠近一点,秦阳都觉得寒毛炸立,这些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好。 这让他想到了传说中的定天司内侯,真正的刽子手。 一路来到定天司大狱门前,感受着这里森然压抑的气氛,秦阳面色如常,直接来大狱谈话,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徐正强引路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前进了,一位内侯板着一张死人脸,站在大狱门前,接手了带路的事情。 踏入了定天司大狱,秦阳的身体一震,感觉到有股奇特的力量镇压在他身上,体内的真元、气血,通通都被镇压,稍稍调动真元,试探性的反抗了一下,那股镇压的力量却忽然暴涨。 秦阳果断的放弃抵抗,所有的真元都纳入海眼,平复气血仿若一个凡人一般,那股镇压的力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入了大狱,沿途一座座牢房里,关押着各型各样的人和其他异族,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牢里,充斥着压抑、绝望、巅峰的氛围。 寻常修士,进了定天司的府衙,必定先怯三分,再被镇压了修为,进入传说中有去无回的大狱之后,怕是都已经喘不过气了。 秦阳耷拉着眼皮,知道这是卫兴朝已经开始下手了,这一路行来,便是心理上的压制。 心里默念静心咒。 “我乃大嬴忠臣之中的忠臣,什么道门盗门的,从来跟我没关系。” “我是忠臣,跟我没关系,我是忠臣,跟我没关系。” “我为大嬴抛头颅洒热血……” 默念了几遍静心咒之后,秦阳心中仿若升起一轮烈日,光明普照,坦坦荡荡,腰板都直了起来,脸上更是一副从容不迫,光明正直,根本不怕问话的样子。 一路来到了中间一处刑讯逼供的地方,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刑具之上怨气死气,杀气血腥气若隐若现,这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沾染的鲜血太多,有生灵性,自动收敛气息,省的凶性太盛,反而会遭到忌惮。 卫兴朝面对着一堆刑具坐在那里,看到秦阳来了之后,也不起身,只是伸手虚引,请秦阳入座。 “秦大人,请。” 做的这一切,完全合乎规矩,区别只是协助问话的地方,变了一下而已。 秦阳自顾自坐下,很随意的笑道。 “卫大人可是要问最近谣言的事?” “算是吧。”卫兴朝也随意的回了一句,就在这时,俩内侯架着一位披头散发,眼蒙着一条黑布的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用粗暴的手段,将老者的四肢钉在了刑架上,老者一声不吭,四肢和嘴唇微微哆嗦着,手臂上青筋毕露,显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秦阳一眼就认出来,来者就是蒙师叔。 气息、样貌、甚至右边嘴唇翘起的时候,会比左边稍稍高一点,都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在这里被镇压了所有力量,他没法通过更多的办法来确认。 说实话,若不是徐正强提前给他透过底,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他骤然看到这幅画面,可能真的绷不住了。 心绪如同山崩海啸一般用上心头,他不敢相信蒙师叔怎么会被抓,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就是周王那个狗东西做的准备么? 他知道平白无故的指责,根本没有用,只能这么来么? 无数的念头一闪而逝,他强压本能浮现的心绪,面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幕,眼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疑惑,似是不明白卫兴朝这是搞什么鬼。 瞥了一眼囚犯之后,他就转头看向了卫兴朝,神情平静,可是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悦,似乎觉得自己被杀鸡儆猴了。 卫兴朝微微眯着眼睛,从蒙毅被带出来之后,他就没有去多看蒙毅一眼,而是一直盯着秦阳。 看到秦阳的第一反应,看到了秦阳的眼神变化,看到了瞳孔的本能变化,还有后续的反应,一切都跟骤然间看到一个陌生囚犯一样。 他心里也不由的画出一个问号。 难道真的只是谣言么? “卫大人,这是……在向我示威么?还是杀鸡儆猴呢?”秦阳看着卫兴朝,神情里带着一丝不满,他靠在靠背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着错开,放在腿上,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缓缓的动着手指,仿若有了火气,却被压制了下去一般。 “卫大人,你想问什么,想怎么审,直接来找我就好了,我们同朝为官,不用玩这种把戏,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外面谣言满天飞,说我秦某人一千多年前挖了他们家祖坟,行啊,我认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假的就是假的。” “秦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请秦大人来协助而已,并非将秦大人当犯人审问,秦大人若是清者自清,只需要配合就行了,如此,你我也好尽快给陛下交代。”卫兴朝沉着脸,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他的眼神瞥过秦阳的手指,顺势转向了刑架上的那位老者。 内侯手握一柄尺长的弯刀,划过了老者的身体,明明没有一点伤痕出现,老者却像是经手了巨大的痛苦,身子都在颤栗,他的手指如同抽筋了一般紧绷,微微颤抖着。 等了一两个呼吸之后,卫兴朝才继续道。 “盗门余孽,最关键的两个人物,一个是传道人,一个是守陵人,传道人已死,而眼前这位,便是当代守陵人,我们之前抓住了守陵人传人,也已经死了。 只是此人颇为硬气,一个字都不肯说,我找秦大人来此,也只是为了澄清一下谣言,秦大人可否认识此人?” 秦阳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的道。 “不!认!识!” 卫兴朝笑了笑,拍了拍手,对面的墙壁忽然化为幻影消散,其内一个手握一支笔,身前悬着一页页纸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将那一沓子纸,递给了卫兴朝,屈指对秦阳做出一个手势。 那是盗门的暗语,表示见过新任传道人的意思。 秦阳面色不变,终于明白卫兴朝为什么要他来这里了。 他顺势做出一个手势,屈指微颤。 那人微微一怔,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回到了墙里。 “秦阳,可能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盗门苟延残喘多年,而我们曾经也抓过不少的盗门中人,哪怕其中硬汉颇多,但终归是有一些骨头没那么硬的人,你们的暗语,定天司暗中已经掌握了不少了。 之所以没暴露出去,是因为没有大鱼值得让我们暴露这一点,这位最后的守陵人,和你这位最后的传道人,就是最大的两条鱼。” 卫兴朝含笑抖了抖手中的纸张,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你怎么被抓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管我,千万不要冲动。”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你快走,这是个阴谋,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只要你不死就足够了。” 随着卫兴朝念出这些话,周围的内侯,也已经停下了手,死人一样的眼睛,全部都盯着秦阳,墙上挂满的刑具,似乎都感应到了要有新的客户,自动颤抖了起来。 卫兴朝死死的盯着秦阳的眼睛,而秦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卫大人,你可真有意思,你若是想要至秦某人于死地,大可不必如此,堂堂定天司首尊,这么做太掉价了。” 秦阳的声音慢慢的变得肃穆,变得越来越认真。 “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从来都没见过,他姓甚名谁,我根本不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卫大人想要现在就讨好未来的新主子,尽管来,我秦某人若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卫兴朝眉头微蹙,瞥了一眼周围的人。 “秦阳,都这种时候了,你觉得你将这件事,硬生生的扯到周王那里有意义么?” 甭管是不是戴高帽,这种话他都不能应,身为定天司首尊,讨好皇子乃是死忌,任何话柄都不能落下。 他将手中的纸丢在桌子上,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又一挥手,将好几箱子资料丢在地上。 “秦阳,这种时候,你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费尽心机,来到大嬴,搅风搅雨,设计前朝,以至于让前朝代国公,对你恨之入骨。 你好好的幽灵船长不做,数十年来,窝在大嬴,在你没出现之前,根本没有这么多乱子。 你没来的时候,神朝之中虽然争斗不休,皇子之间剑拔弩张,各个朝臣,各个势力,都有支持的人。 可你来了之后,臣田侯死了,南境变了天,献国公死了,叶尚书死了,太子薨,赵王被废,幽禁死牢,最后的周王,也险些被废。 你没来之前,大帝姬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尴尬帝姬,如今,大帝姬大权在握,声望无两,如今唯一有资格继承储君的皇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而现在外面又传出谣言,大帝姬有争夺储君之位的意思。 普天之下,除了盗门掌握的情报网,还有你这位富得流油的幽灵船长,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谣言传的如此沸沸扬扬?” “之前代国公曾捅出来消息,你曾经去过玄镜司秘库,拿走了前朝私藏的数百颗灵脉。 而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当时还有一封册封的圣旨,帝玺,和前朝的万法之书。 册封的圣旨,你是不是用在了臣田侯身上?坑杀了臣田侯? 帝玺呢?帝玺是不是也是你暗中丢出去坑害他们的? 还有万法之书呢?在哪里? 你还会盗门的暗语。 而且,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的,我们抓到了盗门的守陵人传人,以秘法逼他说出了实话,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新的传道人。 秦阳,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觉得狡辩还有用么? 你来到大嬴,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兴朝眼睛里冒着血丝,他是真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他现在近乎可以确定,秦阳就是盗门传道人,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哪怕那一桩桩,一件件,明面上暗地里,都跟秦阳扯不上直接关系,可是每一件事后面,多多少少都有点关联。 只不过秦阳藏的太深了,额头上的忠字,简直已经可以亮瞎人的眼睛,很不客气的说,前退三千年,甚至是五千年,都没有比秦阳更亮眼的臣子了。 秦阳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卫大人,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外面那些在酒楼里为了吹嘘自己知道的多,编故事黑我的人,论想象力,跟你提鞋都不配。” “你还不承认么?秦阳,你折腾了这么多,到底还想干什么?是为了推翻大嬴么?” “卫大人,你不用试探了,我再说一遍,我比任何人都想维护大嬴,心里有半点推翻大嬴的想法都没有。”秦阳顿了顿,看着周围的随时准备出手,将他乱刀砍死的内侯:“卫大人,今日是不是若是不说明白,你就要将我弄死在这里么?” “行吧,实话说吧,当年我把嫁衣背出来……算了,还是简单说吧,是为了嫁衣,噢,就是大帝姬。” 秦阳一脸坦然,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 复杂点说,是为了嫁衣能上位,然后让嬴帝本尊失去神朝的支持,没了根基,让这狗东西永远的在念海里轮回去吧,现在再顺便加一条,搞死前朝大帝。 这一段简称为了嫁衣,没毛病吧。 气势正盛的卫兴朝,稍稍呆了一下,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为……为了大帝姬殿下?” “卫大人啊,坐下说吧。”秦阳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瞥了一眼旁边挂着的蒙毅:“老卫,你确定要这个人听着我们谈话么?” 卫兴朝的思路有些跟不上趟了,秦阳的转折,让他差点栽在地上。 沉思了一下,对手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带走了蒙毅。 “我以为那种瓜皮谣言,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肯定是不会信的,我也懒得理会,没想到卫大人你竟然如此深信不疑,行,你想知道的,我全给你说了行不?” “对,没错,我有钱,有钱是我的错?有人想要搞我,散布谣言,我当然不能忍了,我花钱让我的人,去澄清,可是完全没用啊,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后面我看也算了,反正正面澄清不了,就反面澄清得了,让我的人也跟着黑我,反正全部都给我扣黑锅,这样,有脑子的肯定不会信这种瓜皮谣言了。” 秦阳换了个姿势,想要抓点瓜子啃着扯淡。 “有瓜子么?” “嗯?”卫兴朝愈发感觉跟不上节奏了。 “算了,我继续说了,你们说我去过玄镜司秘库,我啥时候说我没去过?我灵脉不是都散财了么?还想让我怎么样?之前的事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你以为我想要那些灵脉啊,那些灵脉放在箱子里落灰,落了好久了,我压根用不上,还嫌占地方。 所以代国公这人坏的很,老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贪财。 至于什么圣旨啊帝玺,更是扯淡,我敢要这东西么?代国公之前连灵脉都捅出来了,为什么不提帝玺?他提了想要坑死我多容易,我就是有三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还是定天司首尊呢,为陛下效力,怎么就没点主见,听个谣言都信,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 至于万法之书呢,的确在我手里,但这个东西我一直打不开,我也寻思着,下次开拍卖会的时候,直接卖了得了,留着占地方。” 说到这,秦阳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卫兴朝。 “这可是我玩命从前朝那弄到手的,你不会想要空手套白狼拿走吧?” 卫兴朝面色一黑,秦阳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法开口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节奏慢慢的被秦阳带偏了。 “前朝恨我入骨,他们倒是想直接动手,可是他们办不到,只能想办法阴死我了,之前我去见过周王,我非常确定,周王就是跟前朝勾结了,但是我没证据有什么办法。 人家现在都洗白了,成了受害者,这还是虚空真经传人,忽然出现,二话不说死在我门前,代国公个瓜皮,也不逃跑,莫名其妙的来送死,我才想明白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似乎也只有周王有前朝皇族的血脉这一点,才能让代国公他们这么做了,然而我才刚开始差人去追查呢,就被你卫大人带到了这里,一副要乱刀砍死我的架势。” “怎么又说到周王了。”卫兴朝眉头微蹙,打断了秦阳的话。 “老卫啊,你快拉倒吧,你可别说你们抓到这个什么守陵人,又把我带进来,给我下了一堆套,等着我去钻,周王没有出大力?” “盗门暗语……” “快别提暗语了,你们的人什么水平?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有了暗语对话了?盗门的暗语有七种,你们知道么?就这点水平,还敢偷窥下套。” “七种,你怎么……”卫兴朝一怔,他们一直以为有一种,而且得到的还是不全的,可是跟着,就回过神了,不对啊,被秦阳带着走了,秦阳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呵呵,我连上古妖文都会,按照你们的垃圾标准,我会一百九十八种符文语言,会三十八种口语,至于完善的暗语哑语,我会十八种,有问题么?” 卫兴朝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了,想到了当初北境的事,那时候也是秦阳第一个发现杀字碑陷阱的,可是没人信。 既然秦阳现在敢说,自然是真的会的。 卫兴朝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心里其实也越来越倾向于,有人要坑害秦阳,哪怕他自己不喜欢秦阳这个人,可是他现在也觉得,所有的侧面证据,似乎都不适用了。 甚至于最关键的下套,似乎都有问题,他想到了当时手下的专家,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那时候秦阳似乎就发现问题了。 重新梳理了秦阳的资料之后,卫兴朝也发现了,秦阳的确是一直跟着大帝姬厮混,做出来的事情,也一直是在帮大帝姬。 秦阳是传道人的所有证据,都显得愈发空洞,他手里所有的资料,反倒是愈发证明了秦阳的那句是“为了嫁衣”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阳站起身,摇身一震,运转巫咸经,靠着纯粹的肉身,硬抗着这里的镇压,一股苍茫古老的体修之气,隐而不发,一挥手,身前便摆出来三样东西。 鬼神令、噬心蛊、三生鬼柳。 秦阳一脸肃穆。 “黎族少主。” 卫兴朝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终于明白,错了,全错了。 黎族少主,为了嫁衣。 最简单的答案。 特有的气息做不了假,他认得,甚至只有巫咸经这种最纯粹的体修,才能硬扛着这里的镇压而不倒。 信物也做不了假,这个身份,也根本没人敢去伪装。 幽灵船长,可能是盗门的人,黄泉魔宗弟子,也可能是盗门的人,因为他们可以是任何人。 唯独黎族少主,不可能是任何人。 想到近些年来,南境与南蛮之地之间安稳,想到大帝姬去巡狩四方,南蛮之地客气的不像话,黎族也很客气。 忽然间,他全懂了。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不喜欢秦阳,也有了答案,他不喜欢离都的二代纨绔,就跟秦阳这狗东西是一路货色。 压下哽在喉头的一口老血,卫兴朝沉着脸拱了拱手。 “多谢秦大人前来协助审查。” “卫大人客气了,身为臣子,应有之义。”秦阳假惺惺的客气了一句。 等到秦阳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卫兴朝望着秦阳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 “秦大人,七日之后,守陵人处斩,可愿来观看?” “看我有空没。”秦阳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晃晃悠悠的离去。 等到秦阳走后,墙壁再次洞开,那个语言专家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 “大人……他走之前,至少用了十几种暗语,可是我只看懂了三种,全部都是一个意思,他说您是……” “是什么?” “是瓜皮。” 卫兴朝脸色一黑,一挥手,旁边的墙壁也随之消散,里面有一张桌子,摆着定天司的古镜。 “可有发现?” “没有,句句出自真心实话,包括最后的暗语。” “……” 一品修仙 第六零七章 反了反了,挨打也是白挨 卫兴朝盯着身前的手下看了许久,轻轻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将他的脑袋按进胸腔的冲动。 俗话说,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但这毕竟只是俗话,办事认真负责的手下,他不能说对方办错了。 他压下火气,回归到正事上,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回想,秦阳除了那会用了暗语之外,中间再到最后走的时候,那些是暗语,他其实无法确定。 可能只是随意的动了动手指,也可能只是眼神的变化,亦可能是说出口毫无意义的话里,却包含着暗语。 暗语的种类非常非常多,只是简单的暗号,其实也算是,可是这些都是不成体系的,真正成体系的暗语,类似一门正常的语言,可以直接用来交流和表达的。 秦阳当着他的面,拐着弯的骂了他十几次,他都完全没反应,现在生闷气,也只能憋着,事后再去提起这茬,丢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脸。 他到现在,也还没法接受,事情会完全出乎预料,向着另外一个谁都没想过的方向发展。 可是对于秦阳的所有指控,嬴帝都不可能信了,一丁点都不会信。 盗门潜藏暗中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渗透的更是没法彻查。 这世上盗门渗透不到的地方,极为稀少,他到现在也敢说,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吏之中,绝对有盗门的人在。 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需要在外收弟子的门派了,铁定会被盗门渗透。 就算是说盗门渗透到了一直封闭的黎族,他都可能信。 但黎族少主是盗门的人,算了吧,这种话说出来,都不能算是侮辱人的智商,而是践踏人的尊严。 盗门真要是有这么厉害,拐走了人家的少主,给他们当什么传道人,还没被黎族上三黎的老鬼追杀到天涯海角,那大嬴和前朝还是趁早一起手拉手,选个风水宝地,打造好寿材,主动躺进去得了。 心里信了归信了,可是临了的时候,他还是不甘心,还是觉得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丝丝微不足道,可以忽略的可能,谣言是真的呢,那位守陵人传人说的是真的呢。 他告诉了秦阳行刑的准确时间,请秦阳来观摩。 正当卫兴朝纠结的之后,一个手下急速冲了进来。 他面无血色,胸口一个大脚印,胸膛都塌陷了下去,显然这是被人一脚踹出来的。 “大人,大帝姬率人强闯定天司,已经打进来了。” …… 周王还在蹦跶着,送餐的人还没到。 他之前的确是早就准备好对付秦阳的策略了,只是还被行动呢,就有人先一步捅了出去,谣言纷飞,都传出花了,他原本的计划,只能被迫夭折。 好在根据现有的情况,再加上前朝的配合,立刻制定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盗门守陵人,就算是前朝大帝的法身,也不敢将对方逼急了,抓又抓不住,死磕又不敢,简直能把人恶心死。 根据现有的情况,制定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用盗门一贯的理念和行事风格,利用秦阳逼死守陵人,再反过来利用守陵人逼迫秦阳自寻死路。 而这一切计划出现的契机,便是他们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一个盗门的叛徒。 事实上,百年前,他们就已经在找这个人了,一直没找到。 后来因为一个意外,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直没找到,这个人竟然一直隐藏在东宫之中,在老太子还在的时候,一直都是老太子的影子幕僚。 历经波折之后,他们用尽各种手段,将这个人握在了手里。 当年那五十支杀神箭,便是此人出的手。 守陵人那边用不上此人,可是秦阳这个藏得最深的家伙,想要将他骗过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有真正的盗门核心的人,才有可能办到这件事。 最重要的,他们不但要骗过秦阳,还得骗住定天司,卫兴朝是拿不到剧本的,他只能是里面的一个重要角色。 本来这件事跟大帝姬没什么关系,但近来谣言纷飞,其中提到了大帝姬的部分,让周王心生警惕,准备顺势给大帝姬挖个坑。 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行动,就是因为大帝姬马上就要回到离都了。 这边刚被带走,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大帝姬耳朵里。 盗门守陵人传人身陨,守陵人被活捉,秦阳被定天司带走,还有嬴帝派遣的两队禁卫高手压阵,他被直接带进了传说中有进无出的绝地,定天司大狱,秦阳的护卫消失无踪,据说是被困在某地了。 嫁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何止是晴天霹雳。 消息隐秘,行动迅速,一击必中,带入大狱。 无数再也没从定天司大狱里出来的人,曾经经历过的标准程序。 而这一次还多了守卫嬴帝的禁卫高手。 秦阳是什么身份,早已经不重要,她也从来没刨根问底过,她压根不知道这一点。 她得知了谣言,也是晒然一笑,尤其是听说了谣言以可怕的速度辐射开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秦阳的手笔,秦阳自己会解决,嬴帝也肯定不会信。 哪料到情势急转直下。 定天司大狱,那是什么鬼地方,再聪慧再坚韧的人,进去之后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无论真假,只要卫兴朝想,那怎么也都能给变成真的。 一想到秦阳已经进入大狱很长一段时间,而秦阳的护卫也真的不见了,她知道时间耽误不得,如今想要救人,似乎只有直接强闯定天司大狱救人的下下策了。 等她冲回离都,紫鸾已经提前在这里等着她了。 紫鸾迅速的报告了一下情况,跟之前接到的消息没什么区别。 嫁衣听了之后,遥望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有些发红。 “这位陛下,高高在上的大帝,是要将所有人全部杀光才能安心么?他也会怕成这样啊!” 嫁衣拿出飞鸾令,一挥手,化作火焰长剑在手,脚底火焰涌现,将其包裹在内,眨眼间,火焰散去,嫁衣一袭长裙,瞬间换成了领兵的甲胄,杀伐之气喷薄而出。 “这狗皇帝不是整天防着别人反么,今天就反给他看了!看看烽烟四起,前朝伺机而动的时候,他能如何!” 嬴帝本尊不在,以她今日的威望和实力,再加上大嬴的局势,直接反了,也不是毫无胜算,就算杀不了嬴帝法身,但只要杀出离都,裂土为王也并非难事。 “紫鸾,召集巡天使,重组飞鸾三卫,传令四境将领,谁敢动谁死,传出去话,挡我者,格杀勿论。” 嫁衣怒火冲霄,这次是实在忍不住了了。 紫鸾连忙拦住嫁衣,想了想道。 “殿下,稍安勿躁,前些天你让我去问问秦先生谣言之事的时候,秦先生曾问过我,想不想砸了定天司的大门出出气,他说要是某些人争气一点,说不定过些天,就能让我去砸了定天司的大门。 只是当时秦先生说的,我听着像是玩笑话,如今看来,似乎秦先生早有预料,已经定下了计策。” “嗯?”嫁衣眉头微蹙。 “殿下,不若我们先去营救秦先生,救了秦先生之后再行进行下一步,大姐早就说过了,只要殿下有差遣,一声令下,随时能从外层杀回来。” “走。”嫁衣可不管那些,她已经彻底忍不住了,现在就想去宰了卫兴朝,再转身去宰了周王。 化作一道遁光,直冲定天司大狱而去。 凌空落下之后,身形在半空中显化,根本没有丝毫废话,一击直劈斩向定天司大狱的大门。 赤金色的火焰,化作一头尖锐啼鸣的火鸾,挥舞着翅膀扑下。 构成大狱的无数砖石之上,一枚枚符文亮起,化作一层层光罩,拦在了火鸾前方。 剧烈的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冲天而起,嫁衣单手握剑,从火光之中冲下,一剑劈开了护罩,一身甲胄,猎猎作响,杀伐之气,简直比之大将还要更盛七分。 迎头落下之后,镇守在大狱之外的护卫们,一个个都快傻了,他们不知道现在要不要拼尽全力去厮杀。 “挡我者死。” 嫁衣娇喝一声,又是一剑劈向了大狱的大门。 如同木桩子一般,站在大狱门前的内侯,眼神死寂的看着这一剑,毫不犹豫的握刀而上,与嫁衣的长剑对碰到一起。 然而,那长刀与长剑相碰的时候,却犹如幻影一般穿了过去,斩向嫁衣的面门。 嫁衣的长剑斩过,将其左臂斩下,余威不减,化作圆弧光刃,斩在了大狱大门上。 而这时,内侯的长刀却也已经到了。 嫁衣身形一晃,好似凌空起舞的鸿鸟,轻易的避开这诡异的长刀,一只手贴在内侯的面门,掌中红光骤然爆发,化作光柱冲击而过。 后方的大门,轰然破碎,内侯也似被烧成了焦炭一般,依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仰面倒了下去。 嫁衣握剑,与大门后方的众人交锋到一起。 …… “你说什么?”卫兴朝只觉面前一黑,头皮都炸了起来。 他顾不得那么多,拿出自己的官印,勾连整个大狱,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大门口的位置。 而这里,嫁衣硬扛着这里的镇压之力,一人独战十一位内侯,却将他们压的抬不起来头。 若非这里的环境限制了发挥,那十一位内侯怕是早就被宰了。 卫兴朝出现之后,还没开口呢,就见一道寸许剑光,转瞬即至,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剑光强势洞穿了后方七座监牢之后,才彻底爆发开,炸开了一面墙壁,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秦阳呢?” “殿下,殿下快住手,秦阳已经走了。”卫兴朝的脸都绿了,何苦来哉啊。 “走了……”嫁衣的手一顿,眼睛里开始冒红光,身上的杀气,化作黑气,掀起暴风,一时之间,气势暴涨。 秦阳从进入这里都没出去,能走哪,走了,这不就是死了么。 卫兴朝头皮发炸,想也不想的便想要利用手中官印,瞬移到大狱其他位置。 可是他的念头浮现,人却还在原地,握着大印的手,已经握着大印飞了出去。 这时,才见周遭一瞬间浮现了七八个嫁衣的身影,一瞬间穿过了内侯的封锁,站了他的手臂。 只是没传送出去的一瞬间,他便拼尽全力的避开,身上的法衣,还有挂在脖子上的挂坠,也一同亮起,但避开之后,却又察觉到腰间一点赤光亮起。 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洞口,从左腰贯穿到右腰,伤口平滑,半点血迹都没有,如同伤口都被封锁了。 法衣的光辉,瞬间崩灭,挂在脖子上的吊坠,砰地一声化为齑粉。 到了这时,才感觉到一股剧痛传到了脑海里。 他根本没看到大帝姬怎么出的手,都没看到人,他便已经中招了,若非躲得快,还有秘宝防护,这一击,他就死了。 冷汗唰的一下染湿了后背,卫兴朝都快吓尿了。 “殿下,殿下,秦阳没死!没死!臣只是请他协助调查啊。” 正在这时,才见大狱内部,被嫁衣轰开的那面墙壁的缺口里,秦阳探出脑袋,颇有些不满的道。 “卫大人,我不就损了你两句么,你这个人也太记仇了吧,明知道我被镇压了修为,你这里除了迷阵之外,还有迷神之术,你也不找个人来给我带带路……呃……” 秦阳探出脑袋,看到外面的情况,整个人都有点懵。 老卫面若金纸,嫁衣一身杀气,手握长剑,洞穿了老卫的肩膀,而老卫的腰间还有一个从侧面洞穿左右的大洞,看样子,俩腰子肯定是废了。 嫁衣看到了秦阳,一口气瞬间泄了,身上的杀气逸散,化作黑火的火焰,重新化为了赤金色,而后慢慢的消散。 她长出一口气,将长剑拔了出来,这时,卫兴朝才顺势跌倒在地上,脸上的苦水,已经可以溢出来了。 他哪想到,大帝姬竟然敢直接强闯定天司大狱,而且实力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 但是他心里却明白一件事,这次被暴怒的大帝姬按在地上摩擦,被捅了好几剑,十有八九是白挨打了,弄不好后面还得继续挨打。 而大帝姬强闯定天司大狱,十有八九屁事没有。 看着大帝姬握剑劈开了囚笼,一路横穿过去,拉着秦阳就往外走,卫兴朝两眼一翻,躺在那装死人,神似那些被破坏的牢笼里,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装小透明,脸都吓蓝的囚徒。 等到大帝姬带着人扬长而去之后,卫兴朝才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倒吸着冷气嗑药疗伤,吃了药之后,连忙对手下吩咐。 “你们把这里控制住,别让囚犯逃了,来俩人,快送我入宫。” 顾不得重伤在身,他也得先一步去汇报。 秦阳这个记仇的狗东西,事还没完就敢当面骂了他一路,如今要是不先去倒打一耙,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来! …… “嫁衣,我没事,压根没到那一步,老卫不敢直接动刑下死手,再说,他定天司的宝物,早就过时了,神妙是有,可是太死板了。 你先别问,你现在直接入宫请罪,能不多说就不多说,老老实实先把锅背起来,认打认罚做足了姿态,千万要赶在老卫前面到。 甭管嬴帝怎么恼火,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等事后,咱们再慢慢聊。” 一出来,秦阳来不及多问,也没给嫁衣问话的机会,噼里啪啦的给嫁衣一同吩咐。 嫁衣回头看了看定天司大狱,再看了一眼秦阳,再次长出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放心,小场面,没事,你快去,记住我说的。”秦阳再次吩咐了一句。 嫁衣点了点头,让紫鸾回去,余下的部分,暂且按着,其余人也都别动。 嫁衣来到宫城,面见嬴帝,嬴帝正站在大殿之外,遥望着定天司大狱的方向。 “嬴盈前来领罪。”嫁衣来了之后,直接拿出自己身为大帝姬的飞鸾印玺,果断认罪,一句辩解也没有。 嬴帝只是淡淡的看了嫁衣一眼,转身进入了大殿。 数十个呼吸之后,卫兴朝终于到了,他看到大殿之外,连帝姬印玺都拿出来的嫁衣,一个趔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死过去。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卫兴朝嘴里发苦的进入打断。 进入之后,也不敢隐瞒什么。 之前能请动嬴帝下旨,还派了两队禁卫高手压阵,就是因为他抓住了盗门守陵人,而这个关键信息,就是周王给的,嬴帝也都知道。 如今他将审问秦阳的过程,大致说了一下,之所以不详细说,着实没意义了,他只是着重提了一下,秦阳入大嬴,为什么,秦阳到底是谁。 “黎族少主?”嬴帝那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请陛下恕臣直言,这怕又是前朝阴谋,一切都太赶巧了,臣雷厉风行,带走了秦阳,正好是大帝姬回离都的日子,又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了大帝姬,而大帝姬……一时心焦,做出了冲动的事……” 卫兴朝打碎了牙齿混血吞,此刻还得帮人家说好话,尤其是还得帮秦阳说好话。 “所幸秦阳对大嬴倒是忠贞不二,并未对臣审查逼迫,也没有怨言,一切都是很配合,如此一切才没有到毫无挽回的余地。 这次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他不帮着说话,秦阳和大帝姬也肯定屁事没有。 黎族少主,正好还是南蛮黄泉魔宗崔老魔的弟子,而南蛮之地的魔道三宗,浮屠魔教没个几千年恢复不了元气,幽冥圣宗近些年来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基本也算是废了。 南蛮之地,除了黎族之外,剩下的部门,基本可以算是黄泉魔宗说了算了。 放到大嬴这边,等同于可以说秦阳完全有能力影响整个南蛮之地对大嬴的态度。 再加上东海海族,毫不客气的说,秦阳现在一个人的影响力,比目前的前朝对大嬴的影响还要大。 人家堂堂黎族少主,当年将大帝姬从绝地之中背出来,这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后来秦阳背了黑锅,又有人给当初未回来的大帝姬扣黑锅,秦阳也忙前忙后的,再一路追到了大嬴,看看之前人家办的事,在北境协助大帝姬,还破获杀字碑阴谋。 后来没事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庄园里,大帝姬去巡狩四方了,跟着忙前忙后的平复四方,老太子出殡,没人去,都好不嫌弃的去了。 朝堂之上的各位,往前百年,有谁能比得上人家。 如今被冤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配合协助调查,不吵不闹,不喊冤屈。 还能要求更多么? 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不喊冤,大帝姬却忍不住怒而暴起,定天司大狱那是什么地方?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啊,她担心秦阳在定天司大狱被人暗害了,也就上来砸了个门,捅了卫兴朝两剑而已。 很过分么? 嬴帝的神情都有些诡异,他都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切都顺畅了。 秦阳为了嫁衣跑到大嬴,做了那么多事,如今还被人设计陷害,还捎带上了大帝姬,大帝姬心焦秦阳,前来营救。 甚至嬴帝自己都有些后怕了。 哪怕卫兴朝没想弄死秦阳,可是定天司大狱内,万一有其他人有这种想法呢? 在那里外人会被镇压修为的,可是定天司的人,却不会。 在那里是避过秦阳的强大护卫,对秦阳下手的最好地方。 若秦阳真的死在了定天司大狱,会带来什么变化? 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相反,大帝姬当机立断,果断强闯进去救人,反倒是做了好事。 “让大帝姬进来吧。” 嫁衣进入大殿,又是毫不犹豫的认错,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嬴盈,你知道秦阳是黎族少主么?” “啊?”嫁衣一怔,这次是真的意外了,她想到了秦阳的话,老老实实的道:“未曾听说。” 嬴帝有些意外,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了秦阳的小动作,到现在竟然还隐藏了身份,又想到嫁衣之前强闯救人,这种小心思,他稍稍一琢磨,便明白,这是因为身份,也是因为过往。 “看来那秦阳,看人倒是挺准的,你竟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你吃亏就吃在太实诚了,若非如此,这次也不会中了贼人奸计了。” “行了,起来吧,朕又没说要怪罪你,你能当机立断,全凭心意,反倒是无意之中坏了贼人奸计。” 嫁衣听的一头雾水,这次的事太匆忙,她知道的还真不多,只是现在她明白,为何秦阳要她赶紧来请罪了。 因为压根就不会有罪。 忽然发现大嬴的大忠臣,背后的靠山竟然这么大,嬴帝现在没偷偷笑出声都算不错了。 一旁的卫兴朝,脸依然白的跟死人一样,他就知道,这次肯定是白挨打了,要不是他反应快,嬴帝指不定还会将他拉出去再打一顿当做安抚。 一品修仙 第六零八章 我要劫法场,曾经的小故事 嫁衣当然不知道秦阳这么多马甲,她没问,秦阳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所谓的秘密,只要知道了,就未必是秘密了。 嫁衣这种经常能跟嬴帝面对面的人,当然是尽可能的将事情做在前面,提前做好准备。 再说,秦阳是什么身份,对嫁衣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道,表现才会完美,自然而然,毫无破绽。 至少现在,谁再说秦阳是盗门传道人,嬴帝非将他的狗头拧下来不可,这洗白洗的可比周王这货洗的干净彻底多了。 嬴帝少见的和颜悦色的安抚了一下嫁衣,若非卫兴朝被捅了两剑,又被砸了大门,上来还主动帮着嫁衣请功说好话,看嬴帝那样子,还真的想拉卫兴朝出来背黑锅。 打了卫兴朝,能让嫁衣和秦阳消气,嬴帝肯定不介意。 身份够高,权利够大,实力也高,在嬴帝这有足够的宠信,打了卫兴朝表示诚意,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近些年,卫兴朝挨了好几次打,不说风声鹤唳,弓杯蛇影,起码心里已经挺有数了。 嫁衣被送出了宫城,嬴帝就像是忘了嫁衣干的那些,往日里绝对可以算造反的事,反而大方的赏赐了一大堆宝物。 这些宝物名义上是给嫁衣的,实际上,也是安抚秦阳的。 秦阳什么身份,暂时是不能大肆传播的,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反倒是更好,前朝的贼子,还有盗门贼子,丧心病狂,竟然想要利用秦阳来让大嬴彻底陷入乱局。 嫁衣回到了大帝姬府,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之前嫁衣恍若女战神降临,强闯定天司大狱,可是有不少人亲眼看到的,如今他们都懵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甚至于,嫁衣闯完之后,甭说禁卫军了,城卫军都没一个冒泡,定天司大狱那边,除了卫兴朝之外,也压根没人出来,消息完全封锁着。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阳已经在大帝姬府等候着了,他吃着灵果,神情放松,一点都不像是悬崖边走钢丝回来,也一点都不担心嫁衣。 代国公可以用自己的死,成就周王,但是他还是不行,因为他死了。 而秦阳,也可以露出一张底牌,让自己成为嫁衣的底牌,但自己还活着,而且还会活的很好。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的才会有无限可能。 嫁衣回来之后,秀眉微蹙,到现在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阳大致说了一下,可是却什么都没承认,也没明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只是说了过程,嫁衣心里便明白了,她遥望着宫城,略带一丝嘲讽的笑了笑。 “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摇了摇头,嫁衣上下打量着秦阳,语气里带着一点埋怨。 “我听说了谣言散布凶猛,就猜到是你,但你也应该早点跟我通通气啊。”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秦阳呲牙一笑,指了指上面:“你以为那位那么好糊弄么?以你的演技,在与那位面对面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瞒的毫无破绽,那就只能从一开始就完全不需要演技了。” 说实话,秦阳还真没想到,嫁衣这暴脾气,竟然直接强闯定天司大狱,差点将卫兴朝宰了,当时发现了定天司大狱内部,被人打破,着实有些震惊。 他早些时候跟紫鸾通了通气,大抵上也只是想让嫁衣顺势做个姿态。 发展成现在这样,却也无所谓了,不需要演技,本色出演,才是最好的演技。 就是可怜老卫,被周王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呃,虽然他这次的确没错。 刚被他当面骂了半晌之后,又挨了一顿毒打。 听嫁衣说完入宫的事,秦阳也没觉得遗憾,老卫没再次挨打。 三天之后,守陵人当众处斩,可还是需要老卫在的,他若是被嬴帝打个半死,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跟不上后面好戏了,他还是有重要戏份的,不能让他闲着。 跟嫁衣聊了一会之后,秦阳再次叮嘱了一些事,至于这几天,就别出门了,装作闭门思过就行,其他人爱怎么猜怎么猜去。 谈完之后,秦阳要了一辆玉辇,从大帝姬府离开,离开离都之后,又绕了一圈绕回离都,悄悄的去了卫兴朝的府邸拜访。 卫兴朝从宫里回来,还没好好疗伤呢,听说秦阳偷偷来拜访,脸拉的跟肿了的驴脸一样。 现在比以前更讨厌看到秦阳了,听到秦阳这俩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心里这么想,可秦阳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来,肯定不会是为了来恶心他。 将秦阳请到了书房,卫兴朝强笑一声。 “我该称呼你什么?秦少主?秦侍郎?” 秦阳自顾自的做到卫兴朝对面,丢了一个玉瓶给卫兴朝。 “老卫啊,你这话问的太不应该了,在大嬴,哪来的什么少主,只有礼部右侍郎秦阳,你要是给面子,喊一声秦大人,不给面子了,直接喊我名字也行,反正你心里都会叫我狗东西。” 卫兴朝面色一僵,心说这狗东西真讨厌! 他拿起玉瓶,果断转移了话题。 “这是什么?” “给你疗伤的,我专门在大帝姬那要的,你被她的剑所伤,想要靠着一般的灵药,一年也好不了,这是大帝姬特制的,可以驱除残留力量的。” “你想干什么?”卫兴朝顿时提高了警惕,这个狗东西,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 “不干什么,三天后不是要处斩守陵人么?肯定会有人来劫犯人,你这幅样子,怎么去压阵?” 卫兴朝一头雾水,他也不怕秦阳会这样子坑他,当着秦阳的面,服下了丹药,转瞬之后,立刻察觉到腹中残留的灼热力量,在飞速的消散,他之前服下的灵药,也开始发挥了应有的效用,到现在还没长出来的俩腰子,也算是开始恢复了。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劫法场?还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秦阳大笑三声,摆了摆手:“老卫,你这话问的就奇怪了,你不是说你特了解我么,我平白无故的被人坑了,差点还连累了大帝姬,你不会以为我会哈哈笑笑就过去了吧?” “你这种被人当枪使了来对付我的,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可是坑我的人,这事就没完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有人会劫法场。” 秦阳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因为要劫法场的人,就是我啊!” 卫兴朝的眼睛瞪大,着实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个人要劫定天司的法场之前,专门跑来跟他说一声。 若不是前半天发生的事,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暴起打爆秦阳的狗头。 原本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想看看秦阳在行刑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可现在,他已经彻底懵了。 秦阳要劫法场,还专门来给他说了,那这是什么意思? “老卫啊,你想啊,既然有人要害我,那个守陵人也要害我,他总不至于舍弃了自己的命来坑我吧,我说他怎么一见我,就用一种少见的变种暗语跟我说话,你们的蠢货翻译,翻译的乱七八糟,说不定也是内奸,回去赶紧宰了。 这个什么守陵人,哪这么容易被抓,他肯定早就准备好后手,肯定不会被你们这么轻易的斩杀了。 你们搞出来这个公开处斩,本身不就是为了吸引人来劫法场么? 你想啊,既然他们要这么坑我,最后也肯定是打着我的名义去劫法场,救走了守陵人,还顺手坑我一把。 想想还不如我自己来,这样还好掌控一下局势。 到时候我请来的帮忙的人,你注意着点,可别把我派去劫法场的人抓了弄死了,你放心,我这次可是为了帮你,保证那个守陵人没法活着被救走。 吸引来的那些贼人,我也会请来高手,帮你们一网打尽。 如何?” “这……”卫兴朝语塞,颇有些无话可说,思来想去之后,他竟然觉得秦阳说的好有道理。 若是秦阳先派人去劫法场,引得其他劫法场的人一起动手,关键时刻再倒戈相向,将那些劫法场的人一网打尽,的确比他原本的布置更好。 再放远点说,说不定还能放长线钓大鱼,挖掘出藏得更深的东西。 他没法拒绝,秦阳这个狗东西,当真是报仇不隔夜,现在有人吸引了仇恨,没盯着他不放,他还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万一秦阳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稍稍闹腾一下,说不定陛下为了安抚,真会以什么失职的罪过,再次将他拉出去打一顿给秦阳出气。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 卫兴朝话没说完,秦阳便将一块玉佩丢给他。 “拿着这个东西,到时候你就能分辨出来,哪些是我请来的人,哪些不是了。” 秦阳丢下这句话,根本不给卫兴朝多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 离开离都,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念头一动,将藏在海眼的人偶师放了出来。 敢去定天司,岂能毫无准备,真要是走钢丝没走好,翻车了也有最后一道保险。 放出了人偶师,秦阳又将人偶师提前准备好的五百颗毁灭球还给他,这个东西太危险,放到海眼里心慌。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有人伪装成蒙师叔来坑他,而蒙师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他根本联系不到蒙师叔。 之前用画像祝由香打长途的时候,顶多算是无人接听,这次试了试,直接就成了不在服务区了,压根连连线都做不到了。 蒙师叔肯定是出事了。 秦阳觉得,对方计划作出这种事,肯定是两边一起出手的,他这边没事,蒙师叔那边就未必了。 他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到底干了什么,蒙师叔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健在。 这种事,去问谁最好?目前最直接的,当然就是去问那个以假乱真的冒牌货了。 对方的气息、的确就是道门传承里的法门所特有的气息,看似寻常,可盗门的人,却绝对能分辨出来。 伪装的样貌,甚至脸上褶子的细节,各种小习惯,再加上道门核心部分的成员才会懂的变种暗语等等…… 各种细节,都表明了对方真的就是蒙师叔。 可惜,这些瓜皮,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以蒙师叔的性子,只会战死,永远不会这样子被人活捉。 而蒙师叔若是想死,就算是嬴帝本尊来了,十有八九也是白给。 可仅凭这一点猜想,秦阳是真的没法确定对方不是蒙师叔,事有万一,万一蒙师叔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人用什么方法强势镇压呢,修仙界出现什么事,什么古怪的宝术秘法也不奇怪。 所以他才冒险用变种暗语跟对方交流。 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是定天司的水货翻译,翻译出来的那些简单对话。 但实际上,他跟对方聊的东西,远超这个信息量。 各种信息,都是毫无破绽,对于盗门核心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疏忽,连盗门曾经的驻地,就藏在壶梁魔石圣宗的驻地之下都知道。 秦阳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盗门核心位置的人,或者曾经是。 聊得越多,秦阳就会越相信对方就是蒙毅,但是同样,说得多了,露出破绽的可能,也会越来越大。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破绽,就是因为对方其中一个变种暗语的变化。 在秦阳进入道门,跟着张师弟一起,瞎学暗语的时候,有一个手势,秦阳顺手吐槽了一句。 手横着,手背对外,动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在道门的变种暗语里,这是表示称赞、赞同、就按你说的办等意思,结合前后,才可以明确确定是哪一种意思。 当时秦阳吐槽,在他本身就会的哑语里,这是狗屎的意思。 于是乎,结合前后,整段暗语都垮了。 张正义差点笑岔气,被蒙师叔打了一顿之后,蒙师叔就将这个暗语给换成了另外一个,从那之后,在秦阳面前,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个暗语。 对于其他人,这个暗语却依然还是那样,毕竟改动一个,这种需要前后呼应,才能确认意思的暗语,就必然要牵连出来更多的暗语需要改动,工程量太大了。 而这一次,面对那个冒牌货蒙毅的时候,他用的却依然还是原本的暗语,根本没用替代暗语。 中间秦阳还刻意试探了一下,连续两次都是这样。 当年的小故事,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绝对是用来确认身份的关键东西,蒙师叔怎么可能会连续错两次。 秦阳便彻底确定,这个冒牌货,绝对是假的。 玩山寨,开马甲开到了他面前了,关公面前耍大刀,纯属弟弟行为。 想要坑自己的人,在定天司这没坑到,到了行刑的时候,那可是真正的阳谋,秦阳见了蒙毅,能忍着不去劫法场救人么。 对方都挖了个连环坑,秦阳当然顺势跳进去,反过来用对方挖的坑,坑死那些狗东西。 他不跳,对方也绝对会来劫法场,锅依然会甩给他。 那他还不如跟老卫商量一下,奉旨劫法场,从一开始就将他所有的行动,统统都放到了正义的一方,干什么都是对的。 到时候从冒牌货那问情报,再顺手宰了他。 剩下的甭管还有谁一起跳出来,谁上钩谁跟着一起去死吧。 一品修仙 第六零九章 雷击刑台,公报私仇 定下了该做的事情时候,就等着三天之后,再去光明正大的劫法场了。 这三天,秦阳一直窝在绝地庄园,钻进了三号密室里,一直没有钻出来过。 三号密室,在原本的计划里,是当做实验各种秘法,各种法宝之类的地方,计划之中是要将这个密室打造的,尽可能的向人偶师的人偶之躯靠近,能够承受的住各种手段。 然而,仅仅目前已经被拓展到十数里直径的范围,想要上下左右前后,全部都以高标准设立防护的话,完全是不可能的,于是乎,这地方也算是一直处于半废状态。 如今,其中一面光滑如镜,足有十数里高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资料,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墙壁贴满了近半。 秦阳进来之后,再次将资料的数量增加一部分。 在三号密室里窝了三天,秦阳揉着有些发昏的脑袋,走出了密室,看着东方太阳就要越出地平线,朝阳紫气横扫天地,他张口一吸,绝地庄园东面,洒落的紫霞,仿若被撕扯下来一大块,被秦阳一口吞下。 闭目养神了片刻,瞳中一道紫光闪过,倦意一扫而空。 走到了前院,看到那头黄金脆皮猪,也在仰天吸收朝阳紫气,秦阳随意的挥了挥手。 “在家里好好看门。” “大佬,你又去搞事情么?”金猪略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它都可以算是定天司大狱的元老钉子户了,除了死牢里待的时间挺多,剩下的也就是大狱了。 对于那里是个什么鬼地方,太门清了,秦阳去那里转了一圈,砸了定天司大狱的大门,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金猪对秦阳的敬畏,不由的再次拔高一个档次。 问出这个问题,纯属好奇,秦阳现在干什么,他都不觉得稀奇了。 “去劫定天司的法场。”秦阳挥了挥手,随口回了句,话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庄园大门。 金猪迈着小碎步,前腿迈上台阶,昂着头,遥望着秦阳的背影,小眼睛眨了眨,心悦诚服的赞叹道。 “大佬真牛逼啊。” …… 公开处刑的刑场,不在离都里。 在秦阳没洗白之前,无论是卫兴朝,还是别的提起来名字就想让人把他弄死的某王,都是计划玩一个阳谋。 所谓的公开处刑,本身就等同于搭好了吉祥街的青楼,上面一堆姑娘挥舞着丝巾招摇呐喊:大爷,快来哟。 这地方要是放到离都里,还劫个屁啊,必须要让可能劫法场的人,明知道是阴谋,还能看到成功的希望,才会有人来劫法场。 真要是把刑场摆在定天司大狱里,大家都洗洗睡吧,等人死了,遥遥上几柱香,在没人的地方,喊两嗓子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所以,卫兴朝将刑场设立在离都之外,而且是离都北部,距离离都足足三千里外的地方。 这地方,劫囚成功之后,一路向北,就能直入魁山,进入了魁山,便是出了大嬴力量笼罩到的地方,想要彻底逃走,也变得容易的多。 开端和结尾,难度都降低了,而中间劫囚的过程,也被刻意降低了难度,根本没多少守卫,一直没参与进来的刑部,这一次也只是派了几个歪瓜裂枣来凑热闹。 至于其他人,不是太蠢的人,都不会觉得所谓的公开处刑,他们能来围观吃瓜看热闹,真要是有蠢点的人,定天司的招牌也足够让他们主动退避三舍了。 秦阳乘坐飞舟,一路飞驰,晃晃悠悠的晃到了临近正午,才抵达刑场。 此处有大片的玄铁磁石矿脉,大部分都是露天矿场,甚至还有一座高峰,整座山都是纯度极高的矿石。 但凡有云层飘过,都会被这片山脉牵引,降下雷霆,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雷声阵阵。 秦阳抵达的时候,就看到不断有天雷坠落,劈在他的飞舟上。 所谓的刑场,倒也不是临时起意搭建的,这里本身就是一处刑场,尤其是对于一些异类,天雷能造成普遍的伤害,也能加大不少例如妖族的内心恐惧和痛苦。 飞舟落下的时候,秦阳已经见到好几座山头上,用铁链挂着一具具大小不一,明显不是人族的骸骨,这些都是被挂在这,被天雷活活劈死的。 落在其中一座巨大的平坦断层上,卫兴朝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看到秦阳如此光明正大的落下,卫兴朝眉头微蹙,不明白秦阳这是玩的什么把戏,不是说要劫法场么? 他的身份,目前除了极少数几个人之外,可是没别人知道的,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跑来,到底要干什么? 秦阳跳下了飞舟,笑呵呵的来到卫兴朝旁边,贴近了之后,低声道。 “卫大人,可是你邀请我来看处刑的,不是想看看我到底会怎么做么?你怎么还皱眉头啊?” 卫兴朝面色一黑,沉着脸不说话,暗骂了一声狗东西真是惹人厌。 秦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专门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卫兴朝旁边。 平台的边缘,竖立着雷击刑台,天空中不断的有一道道天雷坠落,落入刑台之中消失不见,巨大的斩首巨刃,每一次有天雷落下,都会闪过一道寒光。 这是在积聚力量,等到时辰一到,斩首巨刃落下的时候,爆发出的威能,会全部聚集到一点,被斩首的人,会在瞬间神形俱灭,半点意识都不可能留下。 而被斩首之前,犯人便会被押解在刑台之下,感受着临死前的煎熬,感受着绝望一点一点的积聚,直到最后一刻彻底爆发。 若是不想死,那在最后一刻之前,就要给出有足够价值的东西,时间越向后,需要的价值就越大。 这也算是一种惯用手段了,就如同那些挂在一座座山峦上的骸骨,他们遭受雷击,一时半刻,一天两天都不会死的,死亡的过程会被不断拉长,绝望也会越来越强。 如今那位冒牌蒙毅,正跪在雷击刑台之下,四肢、脖颈、琵琶骨、脊椎都被铁链洞穿,束缚在原地,身上也被施以封镇,绝无挣脱的可能。 似是察觉到秦阳来了,冒牌货缓缓的抬起头,失去了黑布遮掩的双眼,黑洞洞一片,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 两个黝黑的空洞,对着秦阳和卫兴朝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便继续低下头,一动不动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距离午时越来越近。 天空中的灰色云层,慢慢的变成了黑云,遮天蔽日,如同要压下来一般,刺目的雷霆如同暴雨一般,不断的劈落,轰轰的爆鸣声不绝于耳。 雷霆落入山脉里,慢慢的汇聚成跳跃的电光,顺着山体,一路汇聚到刑台,源源不断的汇聚到巨大的斩首巨刃里。 秦阳端起茶碗,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低下头轻轻的抿了口里面的新茶。 同一时间,便见天空中的黑云里,一只足有数里大的巨大黑手,探出云层,向着平台拍来。 卫兴朝遥望着那只黑手,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反而神情一怔。 黑手的力量涌动,裹挟着镇压一切的伟力,只不过在他眼里,却看到黑手上组成的力量之中,有一部分似乎组成了的三个大字。 “自己人。” 卫兴朝摸了摸袖中的一块玉佩,这是秦阳给的,说是能分辨出来是敌是友,当时他还没问怎么用的,只是炼化了一下了事。 没想到还真的是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伸手摸到的玉佩的时候,那三个大字,立刻变得清晰无比,仿若要亮瞎他的眼睛,生怕他认错了。 卫兴朝总觉得一口老血哽上来,却又不到喉头,就这么不上不下的,让他极为难受。 “上。”卫兴朝低喝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霎时之间,就见卫兴朝身后,一位全副武装,带着头盔黑铁面罩的人,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巨手之下,他收拳出拳,一声暴喝,身上的杀伐之气,冲霄而起。 “杀。” 铁拳与巨手对碰到一起,激烈的灵力波动,瞬间横扫开来,落下的雷霆,也似被利刃斩断,眨眼间,方圆十数里之地,所有的雷霆都一扫而空。 铠甲将士坠落到平台上,右臂之上,实质化的杀气,化作黑烟飘动,那巨手上也冒出大量的阴气鬼气,缩回了黑云之上。 下一刻,就见一位位身披黑袍,面带黑布遮住面孔的人,凭空出现在平台周围。 十数个道宫高手一起出手,眨眼间,整个平台便被激烈的交手波动覆盖。 卫兴朝带来的护卫,本来就不多,刑部来的人纯粹是打酱油,眨眼间,他们似乎就已经陷入了劣势。 卫兴朝站起身,冷哼一声,单手握住大印,一跺脚,见整座平台上,凭空浮现出无数的符文和道纹,周遭山脉之上束缚着的铁锁链,也如同被烧红了一般,连带着整个山脉都仿若瞬间活了过来。 嗡的一声闷响,来自于神朝的伟力落下,除了他带来的那些人,包括秦阳在内,统统都遭到了镇压。 一瞬间,局势逆转。 卫兴朝站在原地,引发提前布置好的东西,牵动神朝之力,强行镇压,来犯者在镇压的力量之下,无论干什么都是事倍功半,一身实力,能发挥出来七成都算是不错了。 而到了道宫强者的境界,三成的实力差距,已经可以说是天地之差,生死之别了。 来犯者开始被压制,甚至有人开始受伤。 就在这时,山脉之外,一股冲天杀气骤然爆发,只见一根杀神箭,瞬间跨越千里距离,直奔卫兴朝而来。 卫兴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牵连整座山脉,更是牵动了神朝之力,冷眼望着杀神箭袭来。 他身前仿佛有一层层透明的琉璃,在杀神箭的穿透之下,龟裂不断的浮现,杀神箭的速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了下来。 三个呼吸之后,似乎有什么骤然崩碎,杀神箭残余的威能骤然爆发,却没有射到卫兴朝身上,而是射到了卫兴朝的大印上。 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刻爆发,杀神箭崩碎消散,而卫兴朝手中的大印,也浮现出一丝丝龟裂,灵光一闪,失去了大半威能。 以此为核心,牵引出来的力量,也骤然少了大半,最重要的,处于风口浪尖的卫兴朝自己,也失去了庇护的力量。 可是卫兴朝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光彩。 之前出现的那些人,他在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自己人”三个字,也都能感觉到一种只有握着玉佩时,才能察觉到的特别气息。 但现在出手的这位,他却察觉不到了。 还真让秦阳说对了。 若非之前已经不怀疑秦阳了,他现在绝对会以为这个人就是秦阳带来的人。 随着这一箭射出,又有一道遁光飞来,直奔刑台而去。 这个人身上也没有那种特别的气息。 方才一直站在卫兴朝身后的另外一位高手,一言不发的迎了上去,拦住了对方,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卫大人,小心点。” 正在这时,一直坐在那喝茶的秦阳,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站在他的身后低语了一声。 卫兴朝还没反应过来呢,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骤然黑了一下,脑袋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秦阳一手拎着块黑砖,另一只手拎着昊阳宝钟,拍完一砖之后,立刻拿着昊阳宝钟,对准了卫兴朝,炽热而刺目的光华,如同一轮烈日升起。 所有的光辉,骤然对准了眼前发黑的卫兴朝爆发。 “轰!” 激烈的光辉,彻底爆发,卫兴朝的身形消失不见,脚下的平台,骤然多出来一个数丈粗的大洞,一直延续到的地底深处。 洞口边缘,赤红的铁水,哗啦啦的向着大洞底部流去。 秦阳瞥了一眼洞口,心说以老卫的实力,肯定没什么影响吧,都专门提醒过他了,之前还专门给他送疗伤的宝药,让他恢复实力。 正面挨了昊阳宝钟放水的一击,肯定没问题的吧。 而正在交手的众人,都被这种忽然出现的变化惊住了。 “秦阳!你……”来参战的老徐,眼睛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秦阳没理会其他人,直奔刑台而去,手脚利索的斩断了锁链,将冒牌蒙毅扛在肩上。 冒牌货嘶哑着嗓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道。 “你不该来的,你不应该来的……” “没时间多说了,离开这里再说。”秦阳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若不是为了先让对方相信,自己没认出他是冒牌的,若不是想让对方以为计策最终还是成功了,他才懒得跟这位多说一个字。 而地底深处,卫兴朝躺在那里,周身有一层球形的护罩将他护在里面,他的头顶被厚厚的铁水包围,四周还有一枚枚符文流转,似是在遮掩他的气息。 卫兴朝吐出一口淤血,看了看还在冒黑烟的焦黑胸口,气的浑身直哆嗦。 “这个狗东西!狗东西!真是不当人!” 他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秦阳为什么要主动出手偷袭他,为什么要亲自参与劫囚。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秦阳小心眼,公报私仇这一个解释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零章 黑青水牛穿蚂蚱,水字数的下场 所谓的将计就计,劫囚计划,也只是找别人来劫囚,秦阳已经洗白,所以他没有理由亲自出手。 然而就是因为洗白洗的太彻底了,哪怕亲自去劫囚,卫兴朝也不会觉得秦阳是真的要劫囚。 能这么小心眼的公报私仇下黑手,若非他伤势已经恢复,挨了这两下,不死也要重伤濒死。 顺势一想,当然也就明白,肯定是秦阳这个狗东西,都快将那些坑他的人恨死了,亲手报仇也是顺理成章。 卫兴朝气的牙根痒痒,此刻还得捏着鼻子配合秦阳,跟一条晒干的咸鱼一样躺在大洞底部,佯装被偷袭成重伤,失去意识无力再战。 摸了摸后脑勺鼓起来的大包,摊开在眼前一看,一手黑血,卫兴朝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这个狗东西下手是真黑啊。” 秦阳扛起了被封禁的冒牌蒙毅,遥望着黑云之中,一位位修士冲下云层,扑向了老卫带来的人。 这些修士之中有道宫强者,也有神门修士,黑云之中,隐约还能看到有人敲击雷鼓,牵动雷云。 秦阳很平静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人,在他出手偷袭卫兴朝,亲自出手劫囚之后,就代表着他已经中计了。 现在出现的这些人,会帮助他顺利劫囚,会让他带着冒牌蒙毅,离开这里。 从此之后,他彻底暴露,而这位卧底坑人的冒牌强者,也会活着离开。 脚下一点灵光亮起,化作一层层叠加在一起的咫尺天涯禁,躬身狂奔而去,恍若踏空而行,速度越来越快,如同化作一道幻影,向着魁山的方向飞遁而去。 这是纯粹的速度,而不是遁法,遇到任何情况,他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若是用遁法,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 秦阳的速度越来越快,跟蒙师叔差的太远,可是在不惜消耗,全力爆发的情况下,也不比一般的遁光慢了。 那些来帮着劫囚的人,果然都在帮着秦阳清理障碍,让秦阳更容易带人离开。 随之出手的人,也越来越多,暗中埋伏着的人,也再无顾忌,无论他们怎么出手,最后的黑锅,也都是秦阳来背,是道门来背。 秦阳穿梭在战场里,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等到秦阳彻底走了之后,前来劫囚的人,便再无任何顾忌,压制着卫兴朝的人,大有合围而上,将这里所有人全部干掉的意思。 卫兴朝还躺在大洞底部摸鱼,头顶灼热的铁水,已经凝固成一个黑色的大铁球,将他封在里面。 而外面,总共三波人,卫兴朝的人,秦阳的人,还有第三波真正来劫囚的人。 卫兴朝带来的两位高手,一位修行了太平杀典的体修高手与最先出手的那位巨手强者交锋,两人摒弃了所有的秘法神通,拳拳到肉的肉搏,从天空打到地下。 他们俩早就忘了自己是哪边的人了,也忘了他们俩交锋,其实只是演戏而已。 俩人棋逢对手,打的酣畅淋漓,其他人爱干嘛干嘛去,他们只是在享受这种拳拳到肉的战斗,为什么打已经无所谓了。 另外一位高手,与后来赶到的那位法相强者交锋在一起。 这是卫兴朝的人,与第三波人之间的交锋,这才是真正杀机森然的死战,法相之间的交锋。 大嬴这边的强者,单手握着足有三丈长的大戟,一身戎装,面覆铁器,另一人头戴帷帽,一身黑色长袍,身旁悬着一颗水晶骷髅头。 一行战法,一擅术法,交战之时,方圆三十里之地,根本没人能靠近。 除了法相高手之间的交锋,剩下的便是道宫和剩下修士的战场。 表面上看上去,秦阳的人跟第三波是一波人,而大嬴这边的人,失去了卫兴朝调动力量,形成的镇压领域削弱,被对方全面压制。 尤其是那些一身黑袍,连面上都被黑布遮掩住的道宫强者,实力尤其是可怕,每一个放到道宫修士之中,都绝对算是佼佼者。 但交战看起来打的很热闹,却一个陨落的都没有。 直到秦阳彻底消失不见,半空中骤然出现一个牛蹄子,强势插入到大嬴和第三方两位法相的战场。 足有一尺多大的牛蹄子,破开了二人交锋的气势,带着一种避无可避的玄妙气息,正中那位水晶骷髅法相的后颈。 嘭的一声闷响,一道涟漪扩散开,这位擅长术法的强者,周身所有的防护,所有的气息,都被强行踏碎。 一只黑青色的大水牛,从虚空之中走出,一只脚踏着那位被踩的昏迷的强者,牛尾巴上还卷着另外一位根本没出现的强者。 黑青大水牛出现之后,恍若燃烧着灵光的眼睛轻轻一转,张口一吸,强行将那颗水晶骷髅吸入口中,一口将其咬碎。 霎时之间,水晶骷髅化作一位人形法相虚影,惊恐的撑着水牛的嘴巴,但是此时已经毫无作用,水牛只是如同嚼水草一般,轻轻的咬了一口,人影崩碎,水牛张口一吐,数不清楚的冤魂鬼物,被黑青水牛吐了出来。 “呸,拘禁冤魂军魂,还敢将其炼入法相的垃圾,真是不怕死。”黑青水牛不屑的冷哼一声,一脚将那位被踩昏过去的强者踢了出去。 这些怨气冲霄的鬼物,见到这一幕,顿时如同失去了理智,尖叫着冲入那位强者身体里。 青黑水牛瞥了一眼对面,那位手握大戟的大嬴强者,默不做声的收起武器,微微颔首示意,一言不发的退到一边。 至于被抢了对手什么的话,也要看什么人了,人家那压根不算偷袭,是对方根本没法躲过去,再看看黑青水牛尾巴上挂着的那具尸体,生前明显也是一位法相。 这头水牛到现在才出现,很显然不是才赶到,而是早就到了,已经将暗中藏着的人都解决了,而他们竟然都没有一个察觉到对方的战斗。 黑青水牛瞪了一眼那位被万鬼缠身的强者,他体内的无数冤魂厉鬼,被无形的力量暴力拉出,没入到黑青水牛的一只牛角里。 而那位为了力量什么都敢干的倒霉蛋,他的致命破绽在黑青水牛的眼里,跟黑夜里的明月一样耀眼,如今冤魂军魂都被撤出,他的身体和神魂,也已经被撕扯的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 牛尾巴上飞出几根牛毛,如同传蚂蚱一般,将这位的尸体也挂了上去。 黑青水牛环视一周,眼神看起来很是满意,带着笑声,鼻孔里喷出两道欢快的白气。 “哈哈哈,能来大嬴神朝宰几个强者,还不用害怕闯祸的好事,我可是等了好久了,你们这些家伙都别玩了,要是跑掉一个,露了消息,你们统统都去守五千年祖地吧。” 黑青水牛一声令下,那些面上挂着黑布,一身黑袍的强者,身形一顿,每个人身上都开始涌现出浓烈的鬼气,眨眼间,改天换地,整个世界之中的烈阳之气,都像是消散了,这里已经化作了魍魉鬼蜮。 眨眼间,气势暴涨数十倍。 但这一次,他们对付的不是大嬴的强者,而是将那些一起来劫囚的人,围在了中央。 黑青水牛看了一眼就觉得没意思,不想再看了,泛着灵光的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大洞,有些意外的道。 “咦,差点忽略了,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察觉到被盯上了,一直摸鱼撞死的卫兴朝,连忙从大洞深处飞了上来,苦着脸揖手行礼。 “见过神牛大人,在下卫兴朝,神牛大人不认得我了么?没想到惊动了神牛大人,着实不该。” 神牛打了个响鼻,似是不能再宰个高手过瘾,颇有些不爽利。 他当然知道下面的就是卫兴朝,专门说了一句,就是找个由头,顺手将卫兴朝也宰了拉倒,事后说起了,说不说的过去另算,起码有个借口。 没想到卫兴朝反应倒是快,第一时间钻了出来见礼。 卫兴朝看神牛没理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他当然认识黑黎的神牛了,说是黑黎的,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神牛,是想去哪就去哪,来历神秘之极,在黎族的地位,一点都不比黎族九支的各个掌舵人低。 当年大嬴和南蛮之地冲突最激烈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神牛,唔,是被神牛按在地上摩擦过。 当年给秦阳一个印记,就足够让秦阳在毒虫猛兽遍地,各种邪门东西数不清楚的南蛮之地横着走,没灵智的毒虫感应到气息都不敢靠近,有实力有灵智的,感应到气息,不想死了更不敢去招惹。 秦阳之前给仡楼提了一嘴,可能需要他们帮忙的事,其实就是借鬼神乐队来装逼。 然而神牛听说了这事,顿时心花怒放,主动请缨,不让来都不行,他在南蛮之地,已经过了横行霸道的时代,早就没心思去欺负人了,再往前推一万年,也就是想到大嬴转一圈,要是能宰几个大嬴的高手,那就完美了。 一直没来,实在是高手都是支柱,嬴帝又太厉害,惹不起。 这次不用担心闯祸,嬴帝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大好机会,他当然愿意来过过瘾。 而仡楼巴不得秦阳能让他们干什么呢,只是偶尔咨询点信息,再要么就是假死一下,都是顺手的小事哪行啊。 借鬼神乐队玩玩什么的完全是小事,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好,鬼神乐队在鬼神序列里,完全是垫底的存在,能被安排去看守祖地的,都有惩罚性质在里面。 来就来一堆排前面的,牌面整够。 正好神牛也要主动请缨,也一起去吧。 神牛悬在半空中,尾巴上挂着两具尸体,撇了一眼跟黎族的体修战在一起的大嬴体修。 那位体修战意正浓,此刻被看了一眼,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了,再看了看站在那跟鹌鹑一眼的卫兴朝,老老实实的罢手不战了,真要是被宰了,成了挂在牛尾巴上的战利品,他还不冤死。 大嬴这边的高手,全部撤了下来。 鬼神乐队的成员,一个个也没了玩闹的心情,强势封锁周遭千里,所有来劫囚的人,一个也别想逃出去。 清理完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一边,秦阳带着冒牌蒙毅,一路飞驰,冲出了战场范围之后,直接坐上飞舟,直奔魁山而去。 坐在飞舟上,秦阳开始替对方松绑,然后再研究他身上的封禁。 看着对方空洞洞的眼眶,秦阳心里感叹,这货也算是敬业了,为了演得跟真的一样,硬生生的挖去了自己的双眼,能造成这种伤害,乍一看跟蒙师叔的一样,以后想要恢复怕都是很难了。 “你……” “先别说话,我要先抓紧时间解开封禁,追兵可能马上就到了。”秦阳打断了对方的话,继续凝神研究封禁。 在黄金脆皮猪身上研究了这么久,怎么也算是有些心得了,尤其是金猪身上的封禁,最外层的全部都是大嬴神朝的疯狂专家干的,跟现在看到的可谓是一脉相承。 破解起来并不难。 不稍片刻,冒牌蒙毅身上就已经开始浮现出真元波动了。 秦阳松了口气,叮嘱了一句。 “暂时还是别动用真元的好,等出了大嬴再说。” 丢下这句话,秦阳便转过身,运足目力,暗中施展瞳术,打量着飞舟四方的动静,看看是不是可能还有追兵追来。 只是看了看之后,秦阳便有些失望了,这是专门给他们机会,他们竟然不提前埋伏着,将他围杀在此地。 难道是觉得,这个冒牌蒙毅,就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来将他阴死么? 身后的冒牌蒙毅,望着秦阳近在咫尺的背影,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全身的真元,骤然爆发,他的影子与秦阳连在一起,只见影子里忽然浮现出一把影子利刃,直奔秦阳的后脑而去。 然而,就在他真元爆发的瞬间,他体表便浮现出一条条光芒锁链,无数的细小锁链,骤然鲸吞了他爆发的力量,猛的收缩,印在了他的体表,化作无数犹如刺青一样的花纹。 他身上的真元气息,瞬间消失不见,神海、气海、血海,不管有没有开辟,都在瞬间被封禁,体内构建出的道宫,也被强行封锁了。 眨眼便犹如一个凡人,一个趔趄,跌倒在秦阳身后。 秦阳缓缓的转过身,搬了把椅子,坐在对方身前,俯视着对方,颇有些唏嘘的道。 “我原本以为你曾经进入过道门核心的位置,没想到,你连最核心的传承都有,上一代传道人传人,其实就是你吧? 道门驻地连续搬迁,搬的我都不知道去了哪,也跟你有关系吧?” 冒牌蒙毅沉默了一下,知道他被看穿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种时候,你还会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够傻的,敢放任我对你的身体施为,你就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么?我之前曾经研究过类似的封镇,比你身上的强得多,只是稍稍改动一下封禁,让封禁可以吸收你的力量去加强,并不难。” 秦阳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继续问道。 “爽快点说,别水字数,蒙师叔在哪?” “你要杀我?”冒牌货忽然发笑,咧着作站起身,指着秦阳的鼻子:“道门的理念,只是为了目的,我们只是手段不一样,现在我赢了,你暴露了,那就应该按照我的理念来,只是理念不合,卫诚实不敢杀我,蒙毅也不敢,你输了,却要恼羞成怒,杀……” “噗嗤……” “说了让你别水字数,你以为我逗你玩呢。”秦阳甩了甩剑上的鲜血,而后又颇有些嫌弃的将剑随手丢了。 冒牌蒙毅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是发出一阵阵“嗬……嗬……”的怪声。 倒在血泊之中,他还想扭转脑袋,用那空洞的眼眶瞪着秦阳,感受着生命流逝,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秦阳敢毫不犹豫的杀他。 他不是已经暴露了么?他不想知道蒙毅到底怎么样了么? 秦阳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对方生机流逝。 “我不是卫老头,也不是蒙师叔,所谓的理念,所谓的目标,回你四个字:关我屁事。 我信奉的只是最简单的道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要坑死我,那我就坑死你。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反正你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那位某王也应该已经觉得我上当了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冒牌蒙毅满心不甘的带着他以为的底牌,气绝身亡。 秦阳随手摸尸,一个白色光球落在他手里。 随手拍进脑袋里,果然是有关蒙师叔的事情。 这个瓜皮,还以为那是他要挟秦阳的底牌么,秦阳就喜欢这种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当做底牌的瓜皮,直接宰了摸尸,省事太多了。 闭目察看消息,看完之后,秦阳略松了口气。 原来他们的计划,是想逼的蒙师叔自尽,然后再在处斩的时候,引起骚乱,趁乱将这个冒牌货换成真的蒙师叔,他们也有办法让已经成尸体的蒙师叔,看起来跟活人一样,逼着他不得不出手。 让他救走了蒙师叔之后,已经是尸体的蒙师叔,反而会在过程中将他偷袭阴死,一箭双雕。 想法挺不错的。 而现在,蒙师叔没在,说明他们的计划没执行下去,蒙师叔肯定没死,只是被困在了某处。 普天之下,能在短时间内,困得住那个总是自谦略懂的蒙师叔的地方,肯定是有的,但长时间的,还要让蒙师叔上钩的地方,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既然蒙师叔相信他,他也自然相信蒙师叔能解决。 进了船舱,将人偶师放出来,让他带着飞舟,悄悄回绝地庄园。 …… 雷击刑台,卫兴朝望着眼前的神牛,还有神牛尾巴上挂着的一连串蚂蚱,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想要开口要尸体吧,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揖手一礼。 “神牛大人慢走。” 神牛有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看卫兴朝这怂样,就没了兴致。 “怕什么,我又不宰了你,我也是讲道理的。” 神牛破开空间,带着鬼神乐队,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尘埃落定,来犯的人,被鬼神乐队当猪一样宰完了,明知道对方有炫耀武力的心思,卫兴朝的脸色却还是很难看。 不客气的说,他带来的这点人,对方要是有歹意的话,全宰了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解除封锁,抹去痕迹,没有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不得接触任何这里之外任何一个人,擅自传讯者,诛!” 卫兴朝发号施令,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行动。 至于秦阳去了哪,他完全不关心了,秦阳是将那个守陵人千刀万剐也好,他也无所谓了。 黎族出动了鬼神乐队,神牛也亲自出手,谁再提秦阳是什么传道人,他就亲自将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卫兴朝回到了离都,亲自去面见了嬴帝,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果然,嬴帝根本不在乎秦阳偷袭了他的事,也不关心秦阳将那位守陵人带到哪里,到底要怎么炮制对方。 秦阳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是以德报怨。 …… 半天之后,新的消息,骤然传开。 秦阳劫走了被处刑的盗门守陵人,逃往了魁山。 甚至有一枚记录着一段画面的玉简作为证据,画面里秦阳扛着那位应该被处死的凡人,施展咫尺天涯禁,踏空而行,速度堪比遁光。 玉简被送到了定天司,卫兴朝拿着玉简,总算明白秦阳为什么这么干了。 这狗东西,当真是记仇的很啊,竟然给别人下套,难怪全程都在保密。 第二天,朝会之上,一位御史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枚复制的玉简,慷慨陈词,大肆攻击秦阳,连带着嫁衣也被捎带上。 什么无法无天,攻打定天司大狱,劫走了秦阳,如今让秦阳救走了守陵人…… 卫兴朝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而嬴帝神情平静,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转向了嫁衣。 “嬴盈,可是如此?” “正是。”嫁衣出列,应了一声就什么也不说了。 一时之间,群雄激愤,一个个朝臣跟着一起站出来,大肆攻击,到了最后,某王也跟着站了出来。 嬴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人拙劣的表演。 一旁同样沉默的卫兴朝,心里有些同情某王,他掉坑里了。 就算这些事全部都是真的,秦阳真的这么做了,却也会屁事没有,这些都是嬴帝默许的。 一群瓜皮,连嬴帝责问大帝姬的那句话,跟往日不太一样了,都听不出来,活该被坑。 这种时候,还揪着秦阳不放的人,不是纯粹的蠢,就是前朝的内奸! 掌握着真相,看着这些人的表演,卫兴朝觉得自己又找回往日的感觉了,他每一次追查朝臣的时候,都是这样,看着对方拙劣的表演。 相比秦阳这种既是忠臣,又是惹人厌的狗东西的家伙。 他觉得他更厌恶眼前这些疑似前朝内奸,却装作好人攻伐忠臣的家伙。 一品修仙 第六一一章 血脉传承计划,秦阳上大朝会 群臣激愤,尤其是几个御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将秦阳钉死在耻辱柱上活活烧死。 只是喊着喊着,渐渐的就有人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了。 刑部尚书沈星落全程沉默,倒也正常,谁都知道他是大帝姬的人,大理寺寺卿那就是个连上朝都要看心情的主,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卫兴朝竟然也全程一句话没说。 嬴帝听了半晌,除了问了大帝姬一句之外,再无反应了。 周王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秦阳被守陵人传人亲口供出,又被抓紧了定天司大狱,被大帝姬强闯救出,现在秦阳又率人劫法场,亲自救走了那位被定天司确认过的守陵人,铁证如山,辨无可辨。 周王亲自下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直接陈述了诸多证据,力求将秦阳钉死。 一上午的时间,全听这伙人在闹腾了。 然而到了最后,嬴帝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吩咐了一句,让卫兴朝去查查,最好尽快找到秦阳。 闹腾到这种地步,也依然不了了之了,什么惩罚都没有,砸了定天司大狱大门的嫁衣,甚至都没被提到。 朝会结束,一行朝臣,不是太蠢的,或者是太过利欲熏心尚不自知的,都明白这事另有内情了。 周王回到府邸,有内线悄悄送来了消息,定天司去处刑犯人的那些人,压根就没人死,都回来了,只不过现在都没露面。 之所以确定这件事,是因为定天司内看守魂灯的人,已经确定过一遍了,那些人的魂灯都好好的。 跟着就有外面的人也传回来消息,他和前朝派去的人,全军覆没,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连跟着敲鼓助威,引动雷霆的异族,都已经死的干干净净。 周王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可是他却怎么都想不到到底为什么,是哪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气氛越来越怪异,彷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秦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现在是没空理会周王,利用这次的事,反咬一口也没什么鸟用,顶多是能打疼却打不死,要出手就一棒子将其彻底打死,一口气算总账。 窝在三号密室里,秦阳悬在半空中,望着巨墙上贴了近半面的资料,拿出笔,不断的将他们之间的联系连在一起。 一张张纸,零零散散,仿若透过树枝树叶落在地上的光斑,被一条条线条,联系在一起,有些地方是断开的,有些地方更是相互联系在一起。 正看着呢,浑身沾满了阴气,脑袋大,身体却恍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张正义,从门口钻了进来,丢给秦阳一沓子足有一人高的资料。 “秦师兄,我正在长身体呢,你又让我去挖人家的陵寝,我身体的生长速度可是变慢了不少,万一再遇到什么东西,我就只能再死一次重新长了……” 张正义长叹一声,望着巨墙上贴着的资料。 “秦师兄,你都弄到了几十万人的资料了,还不够么,还需要我亲自去……” “一些关键地方的联系断了,他们的陵寝都在一些大派或者大家族的祖地里,除了你去,别人都弄不到。”秦阳随口回了句,想了想又问道:“什么叫挖坟,你是偷人家陪葬品了?还是炸了人家的陵寝?” “我可什么都没拿走。” “那不得了,只是去确认一下身份,找一找墓志铭,看一看谁立的碑,打不打开陵寝都是两说,不打开顶多算是祭奠一下,打开了也只能算是翻新陵寝。” 秦阳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张正义,张正义挠了挠头,暗道秦师兄可越来越不要脸了。 秦阳将新得到的资料拿出来,一张一张的将他们丢出,飞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不缺巨墙上空缺的位置,用线跟其他地方链接在一起。 每一张纸上都是一个人,这里密密麻麻近百万,前后牵连到的人,能追溯到几万年之前,而越是向前,缺失的部分就越多。 越是离现在近,人数也就越多,这里近百万人,一大半都是近万年的。 秦阳看着这些资料,眼睛都是花的,思绪已经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数据。 暗叹一声,给张正义吩咐了一句。 “一周之内别打扰我,不然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正义果断转身就走,问都不问为什么。 等到张正义离开,秦阳催动思字诀,真元和气血的消耗,在瞬间直线暴涨,最纯粹的思绪速度,也在瞬间飙升,周遭空气的流动,灵气的流动,每一丝细节,仿若都在瞬间纤毫毕现。 甚至巨墙上无数的资料,也如同数据一般,映入他的眼帘。 目光中,仿若每一张纸都化为了幻影,在他面前,不断的组合变换着原来的位置。 他一直坚信,除了血脉的关系之外,没有别的可能,能让代国公这么为周王出力。 血脉这个东西,看起来是很简单明了,可是蕴含的东西,却不比神魂差。 最根本的传承,就在血脉里,而不是在神魂里,诸多神兽异兽,传承知识、神通、秘术、法门、见闻,统统都是以血脉作为传承的,生而知之,便是如此。 张师弟体内就有一种很古老的血脉,他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弄明白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血脉可不只是一个名义,而是有着无数其他意义。 如今秦阳就是要追溯周王的血脉,找到他有前朝皇室血脉的这条线。 可是数万年下来,源头血脉,通过不断的嫁娶生子,所延伸出来的人,完全是个天文数字,他通过各种手段,能找到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想要追述出一条完整的线,希望很渺茫。 但秦阳还是觉得,若他是对的,就一定能找到。 若他的猜测是对的,前朝肯定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置这一个后手了。 偏偏当年前朝皇室的人,基本都在前朝覆灭之后,跟着一起完蛋。 前朝若是真的有这个后手,他们就要先保证,这条血脉的延伸之线,能一直延续下去,不会中间彻底断绝。 他们不可能一直有人全程照顾着,太容易暴露,那想要不断线,那凡人这边就肯定不可能了。 在凡人之中延续血脉,太难追溯,太难确定,而且变数太大,危险系数太高,可能他们刚在凡人世界里延续出一个家族,路过两个强者战斗,只是稍稍波及,他们便会灭族了。 所以这个种子延续下来的过程,肯定都是在修士之中延续的,而且必须是有家族或者门派之类作为背景,实力足够的散修,也可以考虑。 而他在追溯的过程中,能找到曾经这个人的资料,能联系和资料的,必然都是修士,也必然都有或大或小,或强货弱的背景。 按照现有条件,将眼前的密密麻麻的资料,筛选了一遍,去掉了一半。 就算是有家族或者门派作为背景,危险性也比较高,那些修士横死的概率更小。 女人。 作为血脉传承,历来都是双方的事,可是在这里的寻常观念里,却大都是以男人为主。 以女人作为血脉传承的主要线,可能一代传下去,就会变为另外一个家族了,的确太容易隐蔽了。 而且他们既然这么看重这个血脉,中间就不能出现一个拥有血脉的男修崛起的事,那会超出他们的掌控。 想了想,秦阳又加了一条,最好是联姻,或者是实力不足,或者是不会参与战斗的女人。 打眼一扫,无数讯息再次筛选了一遍,再次去掉剩下里的一半多。 秦阳将剩下的资料,重新排列一遍,眼中仿若有无数的线,在这些资料里不断穿梭牵连,想要寻找一条贯穿数万年的线。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剩下的资料里,九成九都忽然移到了两旁,只剩下最后八百多张。 一条直线,从最上面,一路贯穿到最下面。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眼神稍稍呆滞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近乎沸腾的脑子,一股股白气从他的囟门上蒸腾而起。 放空了脑子一个时辰,秦阳才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也只是看起来恢复了,接下来几天,他肯定会掉智商,这几天最好什么都别干,老老实实的宅着。 望着这条线,秦阳忽然笑了,而后眼睛一闭,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睡了几天之后,顿觉神清气爽,拿出一套提前备好的卷子,做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再做了三套之后,确认没问题了,秦阳才收起最后确定的资料,走出了绝地庄园。 驾驭玉辇,直奔定天司而去。 秦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到定天司,门口的守卫看了看秦阳,刚准备动,立刻又停住了脚步。 甭管现在外面传的多沸沸扬扬,定天司还真没有下达通缉秦阳的命令,秦阳这也不算是投案。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秦某求见卫大人。” 不稍片刻,韩安明从门内冲了出来,看到秦阳之后,神情颇有些复杂。 “老韩啊,原来你也在啊。”秦阳热情的上前,拐着韩安明就往里走。 “秦阳,前些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劫走了重犯?”韩安明憋了好多天了,明知道里面有隐情,却还是不明白。 “你是不是傻?我都没被通缉,这肯定是我跟你师父联手挖的坑啊,这都看不出来。”秦阳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乐呵呵的往里走,来过一次之后,已经不需要人带路了。 一路来到卫兴朝的办公室。 “老卫,我要举报周王,是前朝皇族余孽。” “秦阳,那守陵人呢?”卫兴朝拉长着驴脸,一脸不高兴,秦阳拐走了重犯,跑了这么多天,他压力也不小的。 “别提了,本来我是想问他点东西,看看后面还有谁想坑我,谁想那脑子有问题的狗东西想要偷袭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就直接把他宰了,你要尸体么?要了改天我去找找,应该还剩下一部分,我给你送回来。” “算了……”卫兴朝叹了口气:“你又想搞什么事?周王是针对你了,但你这种指控,无凭无据的话……” “那你甭管了,我就是先给你透个底,我要去上朝,我要在大朝会上动手,真无凭无据,构陷亲王的罪名,我担得起。” 丢下这句话,随手将复制的那份资料,丢给了卫兴朝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先给卫兴朝说一声,让嬴帝先知道,不能让皇帝最后一个知道,这才是当忠臣的本分。 转天,大朝会。 秦阳这个整天摸鱼的混子,终于穿上了朝服,来参加了大朝会。 在上朝之前,他斩去了自己所有有关道门、有关念海的记忆,将这些记忆,化作梦境,另外存了起来。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嬴帝有仇,也不知道自己是道门传道人之后,秦阳觉得自己无敌了。 大朝会。 所有臣子里,可以来的,可以不来的,全部都来了,不少人看到秦阳之后,神色各异。 一身朱红蟒袍的周王,凝视着秦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事,肯定都是嬴帝知道的,甚至是嬴帝允许做的,这是一个局。 可到了这会,再说什么已经晚了。 秦阳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王本人。 可惜,第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比想象的丑了不少,也胖了不少,很普通的长相,跟想象里和画像里的,一点都不像。 闪过这个念头之后,秦阳便闭目养神,静候着大朝会开始。 不稍片刻,嬴帝法身出现在宝座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众臣子,秦阳随大流一起见礼,例行汇报的程序还没开始,秦阳便先一步,迈步而出,高声道。 “臣礼部右侍郎秦阳,有事关国本的要事上奏。” 秦阳话音落下,不少人都转头看了过来,嬴帝也在打量了秦阳一眼之后,出人意料的道。 “准。” “臣秦阳,意外得知一件事,周王乃是前朝皇族血脉。” “一派胡言!”吏部尚书立刻怒喝一声:“天下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王乃是陛下曾孙。” “你喊什么喊?喊的大声就有理么?”秦阳瞥了对方一眼,一挥手,八百多张资料悬在半空中,而后还有更多的资料以这个为枝干,拓展开。 “当年前朝覆灭,皇族众多,嫡传庶出,仅前朝大帝嫡传血脉之人,便查出来十数万,其中就有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因为犯了错,仅仅十来岁,便被剔除了皇族身份。 所以她在当年侥幸逃过了第一波清扫,而一年之后,定天司追查到她,可她却已经死了,自然也没人会多注意她,当年纷乱的情况,让她侥幸留下一女。 而这一女,在后来嫁入了白氏,也就是稠城的白氏。” “一派胡言,本王外公家,在数万年前根本不存在。”周王嗤笑一声,用了一个最有力的反驳。 “没错,当年的白氏,的确不是现在稠城的白氏,如今稠城白氏,传承三百一十三代,然而,稠城白氏的先祖,却是当年覆灭的白氏的后人,依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在家族蒙难之前,因为犯错,被逐出了家族。 她后来重建了白氏,可是她无字无女,过继来的另外一个毫无血脉关系的儿子,重建了白氏的招牌,也就是现在稠城白氏的先祖。” 为了弄明白这一点,可是让张正义专门去稠城白氏的祖地转了一圈。 秦阳顿了顿,有些不满的瞪了周王一眼。 “你先别忙着狡辩,让我说完。” “数万年前的那位女子,嫁入白氏之后,生了一女,没过多少年,就外嫁了出去,看起来这个血脉传承,跟白氏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你们可以看这些资料,当年那位从白氏外嫁出去的女子,又生了一女,继续从外嫁到另外一个家族。 就按照这种路子,一路延伸下来,所有拥有前朝皇室血脉的人,男的尽数因为各种原因夭折,竟然一个成为强者的都没有,而每一代,都只存活了一个女子,不断的外嫁。 血脉传承了八百八十九代,每一代都不在一个家族,不在一个门派,甚至可能不在大嬴神朝。 转了一圈之后,最后一代,又嫁入了稠城白氏,生下了上述数万年来,唯一一个活下来,而且修为超过神门境界,拥有前朝皇室血脉的男丁。 也就是周王你。” 秦阳一口气说完这些,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代国公身上摸出来那副画面的原因,白氏就是他们的血脉传承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一环。 最初一代从白氏开始,最后一代在白氏结束。 就算是有人想要查稠城白氏,查到三百一十三代,就会断开。 就算是丧心病狂的不断追查,不惜血本,数万年下来,有牵连的家族、氏族、门派、朝臣、大嬴之外,能联系到的人,何止千万。 没人能查得清楚的,甚至固有的观念,很大可能会让他们忽略掉外嫁女子,忽略掉一个,就再也连不上整条线了。 周王转身盯着秦阳,眼底不可抑制的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 “一派胡言。” 秦阳笑了笑,自顾自的道。 “代国公死的挺不值的,他没能用自己的死成全你。” 周王转过身,跪伏在地,高声道。 “孙臣愿亲验血脉。” 秦阳揖手一礼,一言不发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耷拉着眼皮,心里面默默念叨。 周王也不恼羞成怒,过来打我,我现在好想跟人干架。 这瓜皮不会以为我想不到验血脉这一步吧? 一品修仙 第六一二章 再遇幻海氏,血脉并不重要 点了引信,秦阳就在一旁看热闹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太需要他在做什么了。 甭管什么事,嬴帝最喜欢的是哪种臣子? 当然是为大嬴掏心掏肺出力,有什么事还不瞒着他的臣子,劫囚也好,大朝会上点了炮仗也好,每一样都是提前给汇报过了。 造成的结果便是,什么都能在嬴帝的掌控之中,而且嬴帝的忠实鹰犬卫兴朝都不用先出面。 嬴帝俯视着跪伏在地上的周王,神情晦涩,让人看不出喜怒。 前朝针对秦阳,周王针对秦阳,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自从代国公和虚空真经传人死后,他便没将周王和前朝划等号了。 再勾结也不可能让前朝付出这么大代价。 可若是周王本身不但有大嬴皇室血脉,还有前朝皇室血脉呢? 因为代国公和虚空真经传人的陨落,而被抹去的那些疑点,瞬间就全部重新浮了出来。 若这些是真的,一个跨越数万年的计划,不需要国战,也能李代桃僵,窃取整个大嬴的阴谋,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嬴帝面前。 秦阳冒着一定时间内降低自己智商的副作用开挂,从庞大的数据之中,找到了唯一一条连接数万年时间的线。 这是已经过去的事,无从更改,以大嬴的底蕴,想要验证一遍,毫无难度可言。 这条线之中,根本没有那些死了几百几千年,便不可能追查到的最底层修士,那样做的话,前朝自己都无法掌控这条线了。 周王所有的隐忍,代国公牺牲性命的谋划,在此刻统统化为泡影。 甚至回头看去,赵王和老太子的争斗,周王冷眼旁观,各种明争暗斗,阴谋加害,所有的黑锅,都可以再次扣在周王头上。 秦阳给出的证据,就已经是实锤,血脉传承,一代又一代,最是无法辩驳,而关键性的地方,资料的来源,其实就是大嬴自己的情报,更是不用担心是假的。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嬴帝来说,从来没有疑罪从无,只有彻底洗白,才能算是安全,不然的话,有直接的确凿证据也好,有不确定也好,统统都是死。 尤其是牵扯到前朝,更是如此。 血脉的牵连,便是种种牵连之中,最彻底最无法抹去的一种。 若真的什么血脉不重要,嬴帝当年也不会狠下心,直接将前朝皇族数以万计,从老到少,从男到女,统统都灭了。 验不验血脉,已经不重要。 验证血脉的结果,也不重要。 周王已经完了。 秦阳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王,心里暗道。 这个瓜皮,连夺嫡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傻。 不是拉拢人心,也不是坑了其他皇子皇孙,而是要得到嬴帝的赏识,要摸清楚嬴帝的心态。 谁上位,谁继承储君之位,还不是嬴帝一言而决。 哪怕他有六部支持,嬴帝偏偏让另外一个人上位了,谁敢反对?谁敢炸毛? 除了嬴帝的态度和决断之外,其他的统统都是旁枝末节。 还验血脉,真是傻,正常的验血脉结果,必定是他跟前朝皇室没关系。 但秦阳这边已经准备了足足三十八种验血脉之法,各种可以隐藏血脉的方法,统统都有。 这其中大半都是张正义搞到的,这货因为自身血脉的问题,对于血脉的任何东西,都极为敏感,这些年在外面浪,探索各种古迹,拜访各种大佬的阴宅,这方面的理论积累,列目录的能力,普天之下,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就只有大嬴皇室的藏经阁了。 再加上秦阳也从黎族那列出来数种比较偏门,没有传出来的方法。 当年三眼龙母融合龙血,小七的化生,种种事情,哪一种不跟血脉有关系。 实在不行,沙海荒漠的尸骨脉,轮转寺,想要咨询一下,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多方印证之下,可以说囊括了所有的法门。 直接让他无话可说,再也无法辩驳,也没难度了。 但这家伙真以为这种时候的重点,还是验血脉么? 这种时候,他若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开诚布公,直接承认了,就说前朝来找过他,告诉他这件事,但他根本不信,也没想过跟前朝勾结,一心为大嬴。 若是演技上线,再痛哭流涕几句,细数过往,如何如何。 他之前做的苦肉计,幻心面具毁灭等事情,就不会被彻底定性为苦肉计,反而可能会被定性为真的就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以嬴帝多疑的心态,如此反而会不太确定。 所谓的血脉,是不是真的呢?是不是这又是前朝坑害大嬴继承人的局? 之后再验血脉,意义就不一样了,寻常方法肯定验不出来,纵然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验出来,也可以说成血脉已经稀薄到没什么作用了,说辞就太多了。 第一步先保住性命,绝对没什么问题。 保住了性命,才不会沦落到他什么都是错,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是别有用心的情况。 再想挽回局面,也有了时间,可以去想方设法的应对。 可惜,这货竟然直接要验血脉。 秦阳耷拉着眼皮,思绪已经开始飘飞。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亏他来之前,在开挂的时候,还顺手推演了一下后面的种种可能,提前做好了应对之法。 现在全部用不上了。 真是浪费感情。 正在秦阳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时,一声轻咳在耳边炸响,将秦阳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旁摸鱼打瞌睡的大理寺卿,佝偻着身子,捂着嘴轻咳。 秦阳抬起眼皮一看,周围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站在嬴帝身旁的老内侍,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阳。 秦阳一个激灵,出列揖手行礼。 “陛下恕罪,臣自月前开始,总有些神思不属,又遭人暗算,并非有意,还请陛下恕罪。” 此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瞥了一眼卫兴朝。 卫兴朝也听明白了,面色不由的一黑,这狗东西,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在定天司大狱折磨你了? 自己跑神了,不知道想什么东西去了,连陛下问话都没反应,还怪我喽? 秦阳看其他人的眼神,眨了眨眼睛,望着卫兴朝,颇为真诚的补了一句。 “当然,这跟卫大人绝无半点关系。” 卫兴朝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脸黑如锅底,偏偏硬是没法说什么。 嬴帝轻笑一声。 “秦卿近来劳苦功高,看样子,应是神魂疲乏,消耗过甚,意识涣散,特准你先行退下,回去好生修养吧。” 话音落下,嬴帝又看向一旁的老内侍。 “内库里有一株三品的万年冰心莲,取来赐予秦卿。” “多谢陛下体谅,臣先行告退,以免再次冒犯圣颜。”秦阳借坡下驴,果断应了下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开挂的后遗症,到现在还没完全消除,嬴帝能看出来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万年冰心莲,滋养神魂,凝聚意识的极品宝物,而且还是有了品的圣莲,绝对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天材地宝。 秦阳提前离去,朝会还在继续,但秦阳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离开大殿,在外面等着老内侍给他送来了万年冰心莲,立刻摘下来一片花瓣含在口中之后,才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宫城。 老内侍望着秦阳的背影,颇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出了离都,折返绝地庄园。 只是出离都,眼看着就要到绝地庄园的时候,秦阳放慢了速度,看着周围的环境,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深处一丝金光一闪而逝,虹膜周围一圈铜环浮现。 这时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消失不见,不知何时,已经落入到虚空之中,他竟然毫无所觉。 再向前不远,大概就是进入绝地庄园的位置,有一座大阵摆在虚空,形似一个巨大的囚笼。 秦阳脑海中飞速闪过一连串念头。 第一反应是周王狗急跳墙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拉着他陪葬,可是转念一想,大朝会还没结束呢,周王现在可能还觉得自己能通过检测,不应该这样吧。 第二个念头,筛选过一系列人,立刻锁定了另外一个,幻海氏。 只有幻海氏,能用出这么强的幻术,让他毫无所觉,不知不觉间就中招了,用了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才能看透幻术,看到真正的景象。 幻海氏也倒向前朝了? 不可能吧。 想了想,秦阳对着周围一拱手。 “不知是幻海氏的哪位前辈驾临,跟晚辈开这种玩笑啊?” 话音落下,身前不远,一位须发皆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白眉老者浮现了出来。 老者看着秦阳虹膜外的一圈古铜色圆环,赞叹道。 “破虚神目已经修出铜环了啊,难怪能看穿老夫的幻术。” “前辈谬赞了,晚辈这只是随便练练,不知前辈是?” “老夫幻海氏大长老,此番有些事情想问问秦船长。” “前辈请说。”秦阳假装只是看穿了一部分幻术,没看到后面布置的囚笼,说话很是客气。 “我幻海氏二长老和幻海刹那,自去了秦船长说的入口之后,便彻底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近日,二长老魂灯熄灭,所以想来询问一下秦船长,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呃?二长老陨落了?幻海刹那呢?”秦阳很是意外。 当年幻海氏去蓝洞的,竟然是二长老和幻海刹那,这俩竟然都跳到坑里了,而且这么久了,那位二长老才死? 这可怜的家伙,是飘了多久才死啊,想死都死的不利索。 当年回敬一坑,秦阳就不管了,人家掉不掉坑里,他都无所谓,也没再管过,一报还一报之后,大家谁都不欠谁,他也不记仇了。 想到那位二长老遭遇,秦阳也有些唏嘘,真惨啊。 “前辈节哀。” 大长老面色不变,看秦阳反应,那意外之色,自然而然,半点作伪的痕迹都没有,他反倒是有些意外了,不禁觉得,二长老失踪这么久,如今死了,可能跟秦阳真没什么关系。 “若是秦船长方便,可否随老夫去一趟蓝洞。”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前辈,我现在乃是大嬴礼部右侍郎,近来朝局变化,要事繁多,晚辈在思虑伤神,在朝会上都走了神,这不,蒙陛下恩典,特准我提前回来修养,近期怕是暂时没法抽出时间,跟前辈去一趟东海。” 秦阳婉拒了之后,想了想道。 “要不这样吧,前辈与我一起去一趟离都,我向陛下奏请一下,先去忙前辈的事,神朝这边,礼部尚书大人多年不见人,左侍郎大人一个人应该也能撑得住……” 大长老一听这话,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的一干二净,摇了摇头道。 “那就不劳秦船长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秦船长还是忙正事吧,老夫就不叨扰了。” “告辞。” 话音落下,老头的身形无声无息的化为虚无消散,而周遭的幻影,也换回了正常的世界。 “前辈?”秦阳再喊了一声,却已经不见人了。 秦阳摇了摇头。 “这老头,什么情况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飞身回到绝地庄园,而原地,那位老者的身形再次浮现,望着绝地庄园,沉吟了一下,摇头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秦阳回到绝地庄园,搬了把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心里瞎琢磨。 那老家伙,幻术水平着实高的可怕,他两门瞳术相辅相成,同时施展,竟然都没完全看穿。 只是在老头现身的那一刹那,隐约察觉到,刚才跟他说话的老头,压根就不是本尊,也是一个幻术形成的幻影。 他压根就没发现老头本尊在哪。 十有八九说走了之后,本尊还在旁边蹲着偷窥他反应呢。 秦阳晃着躺椅,心里一点都不慌,他是真的不记仇了,也是真不知道二长老死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吧? 抛开这个念头,遥望着离都,再琢磨着,周王会被嬴帝怎么处理。 …… 所谓的验血脉,根本没在朝会上进行,嬴帝甚至都没搭腔,全程忽略了周王的存在。 等到大朝会结束,嬴帝才让周王跟着他一起来。 周王跟着嬴帝,一路默不作声的来到了宗庙。 香火没断过的宗庙里,稀稀拉拉的摆着一堆牌位。 最上方的,是大嬴的开国大帝,嬴帝的老子。 下面还有几个嬴帝的兄弟,在下面便是老太子的牌位,还有一些对大嬴有贡献的皇族成员。 死后能将牌位摆在这里的,数万年下来,寥寥无几。 嬴帝点了灵香,插入香炉,背对着周王,看着这些牌位良久,缓缓道。 “太子先天有缺,胸无大志,朕曾经觉得,亏欠他母后,才让他做了太子,最后才明白,他根本不想当这个太子。 赵王有勇无谋,优柔寡断,遇事则慌,也非储君之选,当年见你,神似朕当年尚在东宫之时,便封你为亲王。 可你终归还是让朕失望了。” 周王如遭雷噬,面色变了变之后,跪伏在地,以头触地,咬牙道。 “陛下,那不过是秦阳攀咬诬陷,孙臣请验血脉,孙臣对大嬴忠心不二,绝无异心,也绝对没有前朝皇室血脉。” 嬴帝转过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周王,摇了摇头。 再也不抱有一点希望了,哪怕这已经是目前最后一个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的皇子皇孙。 周王到现在还不明白,血脉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他只在乎属于前朝皇室的那一丝血脉,却忘了他身上有一半的大嬴皇室血脉。 怎么选择,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在你父亲的灵位前,自裁吧。” 丢下这句话,嬴帝转身走了出去,再也没看周王一眼。 也根本没有去验血脉。 周王以头触地,满眼绝望,满心的愤怒,化作痛苦和绝望的嘶吼。 “我有什么血脉,是我能做出选择的么?从代国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件事,让我自己验完血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陛下啊。 我面对如此绝情,如此冷酷,如此多疑的陛下,我可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告诉我啊,我能怎么办? 你教我啊。” 周王的嘶吼声中,嬴帝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品修仙 第六一三章 周王退群,本职工作 一天之后,秦阳得到了周王已死的消息。 传出来的消息,是周王被揭穿了身份之后,跪在宗庙诸多皇族先辈的灵位前,在还没有等到验证血脉这一步的时候,自裁而死。 秦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彻底放下了最后一点不确定。 哪怕不知道嬴帝本尊被困念海,暂时根本不可能再出现的情报,这么多年了,嬴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嬴帝在乎的是什么,但凡接触多的,应该都很清楚吧。 可惜啊,知易行难真不是说说而已。 周王的优点说好听点,是足够隐忍,对自己足够狠,可是缩头太久了,本质上还是内心深处的怯懦,面对嬴帝时的怯懦。 从小生在皇家,在嬴帝的阴影之下成长,嬴帝一个念头,就能让他成为亲王,同样,一个念头也能让他堕入深渊。 他太怕嬴帝了,一点不好的地方,都不敢露出来。 在外,周王的口碑一直不错,待人宽厚,没有如同赵王一般盛气凌人,也不曾如同老太子那般干过一些天怒人怨的事。 在朝局上,他提到的诸多事情,也算是一心为大嬴,干过不少好事,哪怕是因为夺嫡之争,他也未曾像赵王和老太子那般,争的头破血流,殃及无数人。 他已经陷入了执念,生怕嬴帝会看到一丝不好的地方,生怕嬴帝的屠刀会随时落下。 力求完美,却不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不完美。 从代国公来找他,他第一步就错了,之后步步都是错,到了最后,也不敢在嬴帝面前,承认自己的血脉天生就有问题。 彻底让嬴帝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秦阳望着天,想着周王最后自裁的地方,再回望过去,忽然有了一个小想法。 一直没人知道,也一直都有人在猜测,这位薄情寡义,冷酷决绝的大帝,当年为什么要将周王封为亲王。 可能那个时候,嬴帝就已经有心将周王当成了继承人了。 老太子出生的太早,先天亦有缺憾,被嬴帝熬死,是注定的事情,另选太子,可能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嬴帝预见了。 而赵王这个不上不下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机会登上大宝,他更像是一个磨刀石。 秦阳颇有些啼笑皆非,想笑又不知道要怎么笑。 若是没有他,若是没有前朝,可能周王顺顺当当的坐上王位,就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 若真是这样,若周王能早点明白这点,就没后面的故事了。 开局王炸加四个二的梦幻局,最后还打输了,周王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死了也要诈尸。 摇了摇头,秦阳不再去多想,真相如何,他不可能知道了,哪怕他这个小猜测,正确率应该挺高的。 他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干呢。 最近的一件事,周王没有经过血脉检测,自裁在宗庙,这是嬴帝给了最后的体面,周王的丧事,应该也还要举办,既然举办丧事的话,以亲王的待遇,被送入龙脉祖庭也是必须的。 办丧事,舍我其谁,整个大嬴,这种事都是他礼部右侍郎的活。 再者,人死怨消,该超度的还是要去超度了。 甭管前朝是不是还有别的后手,只要是进龙脉祖庭,就必须先给超度了,让他们想干什么都不行。 而再往后点的大事,当然是将嫁衣推到皇太妹的位置了。 老太子、赵王、周王,全部都凉了,嬴帝所有的皇子都死完了,剩下的都是孙子或者曾孙辈往后的,这些人一个有资格来争一争的都没有。 这个时候,嫁衣上位,就不是去争储君之位了,而是无奈的选择。 所谓储君,就是备用的皇帝。 嬴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了,储君立刻上位,稳住大局。 嬴帝若是出京,离都也需要有储君监国。 而接下来的万年祭,是嬴帝必须亲自去,绝对不能让别人代劳的,他出去浪,离都就必须有一个话事人,这个人也只能是储君。 以目前的情况,还有嫁衣的底蕴,上位难度已经是最低了,只需要再搞定一下可能会出现的主要反对声音,这事就稳了。 所以现在,搞死嬴帝法身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这个想法刚浮现,秦阳立刻将其掐灭,甚至将这个念头彻底斩出,化作一个梦境球存起来。 最近要见嬴帝的次数,可能会不止一次,这种念头还是不要有的好。 纵观除了前朝之外的人,无论是老太子还是赵王周王,他们肯定都没弄死嬴帝的想法。 万一在嬴帝身边的时候,心里有这种恶意的念头,会被嬴帝感觉到怎么办? 还是保险点好,至于推嫁衣上位的想法,以如今的情况,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之前的事,被人翻出来破天了也顶多是夺嫡。 性质跟想搞死嬴帝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正瞎琢磨着呢,宫城里的内侍来了。 “秦大人可在府中?” 内侍站在绝地庄园外面的安全区域,遥遥对着庄园喊了一声。 秦阳走出来一看对方的打扮,还有那种内侍特有的气息,再加上双鬓已经有白发,显然在宫城里地位不低,笑着拱了拱手。 “公公如何称呼?可是陛下有事差遣?” “秦大人客气了,老奴俗姓王,司礼监少监,奉大总管之命,前来给秦大人传个话,周王殿下自裁身亡,后续一应处理,都需要秦大人多多费心。” “原来是王公公,还请王公公代为回复,分内之事,秦某自当尽心尽力。” “老奴话传到了,就此告辞,秦大人留步。” 老王客气了一声,转身离去。 秦阳遥望着老王背影,心里有些纳闷,那位老太监什么意思?竟然派了个少监亲自来传话。 周王自裁,亲王的身份却还在,丧事自然也要按照亲王的丧仪来处理。 他身为主管这方面的礼部右侍郎,自是责无旁贷,摸鱼这么久,好不容易死了个有身份的,有了正事要干,肯定不能不管啊。 难道这些人以为他跟周王不对付,连本职工作都不愿意好好做了么? 我秦有德是那种人么? 甭管生前多大仇,只要对方死了,那都是一视同仁。 诶? 秦阳挠了挠头,忽然有点明白了。 这是怕他跟甲鱼一样,死咬着到死了也不撒嘴么? 一想到这,秦阳立刻收拾东西,直奔离都而去。 再次来到好久都没来过的礼部,不少人看到秦阳都有些诧异。 秦阳找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空置了好一段时间了。 看到外面聚集来的人,眼神都有些诡异,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秦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看,现在有正事要干了,都这么闲么?不用提前做准备啊?” 秦阳走到门口,吐沫横飞。 有个跟这秦阳做过事的,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大人,咱们是要准备周王殿下的丧仪,你……” “我什么我!”秦阳眼睛一瞪,大为不爽“你们这些混蛋,以为我是那种不知轻重,光知道记仇的人么?不管周王殿下以前做过什么,他能幡然醒悟,深感有负圣恩,羞愧自裁,那无论以前什么事,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等承蒙陛下信任,自是要以自身职责为重,你们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周王殿下的丧仪,不需要准备了?” “一应事物,需要筹备的,都准备好了?” “你们这么闲么?” “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动起来!” 秦阳一口气将手下们喷了一遍,那些人才一哄而散,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私下里盛传秦阳心眼如针尖,被周王针对了之后,反手就挖出来一个大料。 没想到,如今看来,与传闻颇有些不符啊。 想想之前那满天飞的谣言,连一千多年前的灭门惨案,都能扣在秦大人头上,如今这种小谣言,简直不值一提了。 这怕又是什么小人,在背后嚼舌根,言语中伤他们的秦大人。 这么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 凡事还是不能尽信,尤其是有关秦大人的谣言。 隔了一天,正式的命令传到秦阳这里的时候,秦阳已经将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礼部里面闲人一大堆,曾经跟着秦阳准备老太子丧仪的那些人,本就不受待见,自从秦阳成了右侍郎之后,这些人便顺理成章的拨到了秦阳手下。 但平日里能用到他们的时候太少,秦阳连坐班都不来,大家也没个主心骨,干什么事都被针对,想办什么的时候,办不成也没个上官,索性一起养老得了。 可这一次,大家就发现,他们办什么事,都顺利了不少。 甭管是谁,一听是秦大人差遣来办事的,都配合的不得了。 短短一天时间,就将所有一应前期准备工作做完了。 就连周王府邸里,从灵堂到各种布置,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话说,我觉得外面盛传秦大人小心眼记仇的事,倒也不算是没好处。” 一个忙前忙后的主司,闲下来之后跟同僚感叹。 秦阳刚扳倒了周王,恶名正盛。 那种延续了几万年,藏的那么深的东西,都能被秦阳扒出来,这狗东西还有什么黑历史是扒不出来的,现在甭管是谁,都不想没事了招惹秦阳。 更别提在正事上给秦阳上眼药使绊子。 “别乱说话。”旁边的同僚低声呵斥了一句。 “你说咱们要不要替秦大人辩解两句啊,我看他们对秦大人误解挺深的。” “公道自在人心,秦大人高风亮节,肯定不在意这些。”同僚一脸正气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主司望着同僚背影,总觉得哪不太对。 再出门忙活了一趟,回到府衙的时候,总算是明白哪不太对了,有个恶名昭彰的上司,实在是太舒服了。 还是让其他人误会去吧。 …… 宫城。 秦阳奉命前来汇报。 “陛下,礼部应做的一应事宜,尽数准备妥当,只是不知陛下,接下来应当如何安排?” “可有疑虑?”嬴帝也有些诧异秦阳的办事效率。 “旁的到没有什么疑虑,只是按照正常仪程,周王殿下有亲王位,应入龙脉祖庭,可仪程里又有规矩,战死沙场、寿元耗尽……等才符合规矩,周王殿下自缢身亡,并不符合。 还请陛下明示,应如何处理。” 嬴帝沉吟了一下。 “入龙脉祖庭吧。” “遵旨。” 这边出宫城,正好看到卫兴朝入宫,秦阳连忙上去拦住卫兴朝,压低了声音问了句。 “老卫,你这人可真不厚道,我跟你一起配合,一举引出了诸多贼子,将他们一举歼灭,不就是给了你一击么,那也是为了一切顺利,为了大局。 你怎么转身就去散布谣言,说我心眼如针尖,记仇能记一辈子?” “瞎说!没有!不是我!”卫兴朝眼皮一跳,断然否认。 这种黑锅,绝对不能背,背了绝对会被秦阳记一辈子。 “老卫,你还是堂堂定天司首尊呢,怎么就敢做不敢当,这谣言一天之内,无声无息的传了出去,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办到?” “这次真跟我没关系!”卫兴朝苦笑一声,说的格外真诚。 “这次?那你意思是上次散布谣言有你的份?” “……” 卫兴朝面色发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气的恨不得将秦阳抽死。 每次跟秦阳说话,都能气个半死,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讨厌。 “说了跟我没关系就没关系,爱信不信!” 卫兴朝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秦阳站在原地,有些纳闷,可能还真不是老卫干的,那是谁在背后中伤他。 出了宫,直奔周王府而去。 这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棺材盖打开着,周王遗体躺在里面,现在正是瞻仰遗体的环节。 可惜,这个时候能来的人,还真没几个。 里面的人看到秦阳,出了礼部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没给秦阳好脸色。 秦阳也没理会他们,自顾自的上了柱香,站在一旁盯着周王的棺材发呆。 看了好一会之后,找来一个手下问了句。 “周王的棺材,是哪弄来的?”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四章 制棺手艺人,还想玩后手 “是周王府邸的寿材,秦大人,有什么问题么?” “看起来手艺不错,去问问是哪位大师的手笔,我准备去采购点,以后有需要的时候送人。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秦阳随口回了句。 手下的人面色一僵,身体都变得有点僵硬了。 送人棺材,秦大人的癖好,当真是有些奇特了,之前还曾听其他同僚说过,当初跟着秦大人办事的时候,秦大人似乎就对棺材有种特别的喜好,喜欢收集各种棺材,手里少说揣着还几十口各种棺材。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没错,可秦大人的真正癖好,恐怕是给敌人送棺材。 “有问题么?”秦阳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下。 “没,没问题,下官现在就去问。”手下一个激灵,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转过身就跟被狗追了一样,撒开腿就狂奔了出去。 秦阳望着手下的背影,唉声叹气。 “谣言害人啊,看看把人都吓成什么样了。” 转头看着灵堂里的棺材,看起来是木质材料,刷了一层油光明亮的漆,让棺材有种金属的质感。 然而秦阳没上手都能判断出来,这棺材绝对不是木质的。 其中有一种,晦涩难辨,略带一丝梧桐神木韵味的气息,让人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种梧桐神木的亚种木材所制。 可秦阳敢确定,绝对不是,因为他体内的梧桐焰,对这种材质毫无反应。 梧桐焰对梧桐神木,包括所有的亚种,都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和依附力,想要晋升梧桐焰最常用的方法,便是加柴烧,加的就是梧桐神木和其亚种。 哪怕他的梧桐焰已经化作神通,威能在他手中不断进化,可这种先天的特点却不会变的。 只是感应和看,不亲自上手,也能分辨出来好几种材料,是盗天棺所需要的材料。 他见过的棺材,没一千种也有八百种了,亲自挑选的各种棺材,绝对比一般人听过的都多。 这口棺材不太对劲。 再说了,周王上面比较亲近的长辈,早死完了,他自身又正值壮年,准备的哪门子寿材啊。 秦阳静静的等着,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所有的丧仪,都由他来掌管,宫里派来的内侍,也很有眼色的打下手,根本没有指手画脚。 一直等到入夜,寥寥无几的祭拜之人都走了,守灵的人还在这里的时候,秦阳走上前,亲手触碰了一下周王的棺材。 走上前看了看周王的遗体,秦阳眯了眯眼睛,随手拿出一堆材料。 守灵的人抬头看了看秦阳,欲言又止。 当看到秦阳一脸认真,很是细致入微的给周王补入殓妆时,守灵的人立刻低下头不管了。 秦阳触碰到周王的尸体,技能显示可以摸尸,一颗心便放回了肚子里。 甭管要干什么,在周王入龙脉祖庭之前,将其超度了,从根子上断了,其他的异样,权当是不知道得了。 前朝蹦跶的这么欢实,早就像将他弄死了,还是给他们点表面上的念想吧,省的哪天前朝大帝的法身,恼羞成怒,怒火攻心,再也不管大局,就想来弄死他。 暂时没超度周王,秦阳离开了周王府。 手下的主司,在门外候着,看到秦阳之后,连忙凑上来。 “大人,已经打听到了,是东城的一个手艺人,跟大人同姓,世代单传,都是做棺椁的。” “具体位置知道么?” 问清楚了位置,秦阳乘坐玉辇,趁夜出发,直奔东城而去。 到了子时,秦阳终于来到手下说的这个地方,在一大片建筑群的边缘,一个很不起眼的两进小院落。 从外面看上去便阴气森森,半点烛火和生气都没有,推开正面的木门,前方的黑暗,如同深渊,死寂阴森,似乎连鬼物都不敢出现在这种地方。 秦阳迈步走入其中,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深处,一点金光闪过。 “秦老板可在家?本馆礼部右侍郎秦阳,特意来采购一批棺材。” 黑暗里,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秦阳看着对方的面容,瞳孔一缩,这老者皮肤布满了褶皱,苍老腐朽的气息,已经藏无可藏,活脱脱一具尸体。 秦阳施展了两门瞳术,顾不得礼数的窥视,才勉强确定,这老者还是个活人,只是他的生机,就似一颗米粒一般大的昏暗萤火,在整个世界的黑暗之中闪耀。 “噢,原来是总管祠祭的秦大人,莅临寒舍,老朽失礼了,秦大人想要什么棺椁,进来自己挑选吧。” 老者步履蹒跚,慢吞吞的转过身,带着秦阳进入其中一间屋子。 里面的空间远比外面大的多,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数千口各式各样,大小不一,材质不同的棺材。 其中还有一个角落里,摆放的都是成套的棺椁。 秦阳一看,惊为天人,这位老者,就是他比不过的那些,不是一般人的专业大佬。 没急着问正事,秦阳先采购了好几百口棺材备用。 等到采购完了,才随口问了句。 “秦老板,我之前在周王府见到一口棺材,手艺可比这些好太多了,用料纹饰都特讲究,不知你这还有存货没?我想备一口。” “没了,没材料了,你要是想要,可以预定。” “什么价格?”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球,无神的盯着秦阳看了半晌。 “三千八百。” “六品灵石?七品灵石?” “三千八百年寿元。” 秦阳眯着眼睛,看着这位行将就木,苍老之气前所未见的老者。 “可以用宝物替代么?” “替代不了,老朽命薄,无福消受。” 秦阳想了想。 “这么高的价钱,老前辈起码要给说说为什么能卖这么贵吧?” “一百年。” “二十年,只是问问而已,前辈你什么材料都不用出,也不用耗时耗力动手。”秦阳说到这,想了想:“算了,一口价,五十年。” “你跟老朽来吧。” 老头带着秦阳来到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没被拓展空间,里面只摆着一个香案,上面只有一盏烛火暗淡的油灯。 油灯之中,已经看不到灯油了,只有灯芯里似乎还藏着残余的灯油。 “对着这盏油灯吹口气吧。” 秦阳盯着油灯看了两眼,凑上去吹了一口气。 霎时之间,被吹动的烛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旺盛了一丝,油灯底部,也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灯油。 秦阳也察觉到体内有一丝东西,随着他一口气吐了出去,生机微微一晃便恢复了平静,损失了五十年寿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微乎其微,随便修养个一两天,什么灵药都用吃,都能轻松补回来。 老者身上的苍老之气,也随之削弱了一分,如同风中烛火一般暗淡的生机,也随之恢复了一些。 老者轻吸一口气,没卖任何关子,直接道。 “那套棺椁,叫黑梧桐。” “传说上古之时,有神鸟名曰冥凤,不死不灭,寿元耗尽之时,便是涅槃重生之时,冥凤翱翔九天,与梧桐而落,还有海中噬魂兽,同样不死不灭,可上古之后,二者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谓凤栖梧桐,其一便是非梧桐不栖,这梧桐乃是梧桐神木;其二,便是这黑梧桐,乃是冥凤涅槃之时,栖身涅槃之所。 你要问的那套棺椁,名为黑梧桐,来源便是于此。 想要劫后重生,黑梧桐便是涅槃之所。” 老者一口气将老底抖了个干净,秦阳在一旁听的纳闷不已。 这老者似乎太好说话了点。 老者瞥了一眼秦阳,似乎察觉到秦阳的想法,冷笑一声。 “老朽一辈子勤勤恳恳,乃是童叟无欺的手艺人,前面订货的龟儿子,拿了货不结账,还想杀老朽灭口。 呵,他们不仁,先坏了规矩,就别怪老朽不义,那黑梧桐给了周王,肯定是前朝那些不讲道义的龟儿子干的吧。 免费送你个消息,将他尸身挫骨扬灰,炼制成砖石,压在离都城门口,让千万人践踏,看他如何从灰烬中涅槃重生!” “……” 秦阳从老者宅子里出来,好声好气的客气了几句,以后给老者介绍生意, 老者也客客气气的将他送到黑暗边缘,没送他出来。 秦阳回头望着那座看起来阴森却不破落,偏偏死寂之极的宅院。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代国公可真不是人啊,坑人家老手艺人的工钱就算了,连材料钱也坑了。 完事了还想灭口,一了百了。 傻了吧。 难怪这老者体内的生机,就剩下那最后一丝,似乎随时都会被湮灭在黑暗之中,如此微弱的生机,竟然还能活着,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老头的罩门,十有八九就是那盏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油灯。 油灯不灭,灯盏不毁,老者就不会死。 可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他没法利用延寿宝物,却可以得到别人的寿元。 难怪这老头这么好说话,五十年寿元,什么老底都给抖的干干净净。 从他来的时候,老者怕是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秦阳不给那五十年寿元意思一下,也会告诉秦阳想知道的消息。 老家伙身上的苍老感觉,只是感应到,就会生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怕是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什么世代单传的手艺人,恐怕从头到尾都只有这老头一个人。 一直听说,离都里卧虎藏龙,大嬴神朝对这些人愿意来定居的人,都表示欢迎,没事了也没人赶去招惹。 如今看来,当真是如此。 所以了,还是跟老头打好关系的好,没事了给他介绍点生意,老头这里的寻常棺材,他肯定会不时的采购不少,水平是真的比他强太多了。 至于特殊的棺椁,还是能介绍来生意了,就给介绍一下。 这种奇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最重要的,他秦有德也是讲规矩的讲究手艺人。 第二天一大早,秦阳再次去了一趟周王府。 周王这次的丧仪,可不像老太子那样,情况特殊,能简略的就统统省略掉。 停尸七天这一步还是要有的。 秦阳尽忠职守,特意将所有的程序,所有要用到的东西,全部统统扫了一遍,确认无误。 最后也自然见到了老头说的成套棺椁。 摆在灵堂的只是棺材,套棺还没用上呢。 将棺材和套棺全部亲手摸过,全部都无法拾取。 不过,秦阳也没再多管了,按照程序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晃就到了出殡的日子,秦阳亲自压阵,在封棺入椁的最后时刻,秦阳依然是事无巨细,全部亲自检查,就在这个时候,他悄无声息的将周王超度了。 摸出来的俩光球,随手拍进脑袋里。 余下的部分,确认无误之后,便带着一行人,拉着准备好的棺椁,前往龙脉祖庭而去。 这次阵仗,可比老太子出殡送葬的时候还要大的多。 一路毫无异样,再也没有什么来截杀的人,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龙脉祖庭之外。 秦阳一身礼袍,庄严肃穆,吟诵祭文。 程序走完之后,便见前方那形似神龙盘踞的山脉入口,隐约成仙出龙头之态,神龙张口,打开了龙脉祖庭的入口。 霎时之间,风云变色,天象骤变,一股恐怖之极的威压,骤然落下。 第一次,秦阳察觉到了所谓的神朝力量。 那是一种像是灵气,却又不是的东西,无形无质,却偏偏存在。 任何没有大嬴神朝官职在身,没有神朝气运庇护的人,进入这里之后,便会如同进入了泥潭一般,举步维艰。 这里才是整个大嬴神朝,神朝力量最强的地方,也是神朝气运最强的地方。 一队队浑身冒着死气,如同灰色石雕一般的守陵力士,从入口之中走出,位列两旁。 周王的棺椁飞出,落入到一队力士肩膀上,被他们扛着进入了龙脉祖庭。 秦阳一脸肃穆,望着这队力士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到大门再次关闭,秦阳心里松了口气。 前朝还想玩花样?一个后手接着一个后手的。 嘿,让你们玩,还盗天棺,还黑梧桐,还涅槃重生,想啥好事呢。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五章 李代桃僵计划,大明宫篇章 从前朝对大嬴的龙脉祖庭下手,打国运的主意,再到出现盗天棺,还有现在的黑梧桐,秦阳差不多已经脑补出来对方的李代桃僵,鸠占鹊巢计划到底是什么了。 先利用老太子,埋下一颗钉子,再推周王上位,从皇位到国运,全部悄无声息的变成大胤。 就算周王死了,他们也还继续有备用计划。 不,可能将周王逼死,本身也在他们的计划里。 盗天棺,给前朝大帝,盗一线生机。 前朝大帝是因为大胤被灭,疆域尽失,才彻底哏屁的,这就是一线生机,但想要抓到很难,盗天棺就是为了这个。 周王有前朝大帝的血脉,既然对方费尽心机的搞出来数万年的血脉传承计划,这个血脉本身,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秦阳一直不知道问题在哪,直到听说了黑梧桐之后,最后一块拼图算是补上了。 以盗天棺抓住生机是开始,鸠占鹊巢吞噬大嬴的国运,是获取改天换地的力量,周王是关键媒介工具人,黑梧桐棺椁是涅槃重生之所。 一应俱全之后,前朝大帝,在大嬴的龙脉祖庭内,借体重生。 这不是夺舍,而是真正的重生,重生之人,跟周王没有半点关系。 无声无息的做完这些,前朝大帝还能趁机在大嬴的龙脉祖庭里,利用提前布置的手段,还有周王的血脉,打开了国运的先天限制,打开了一道利用大嬴国运的缺口。 当他从龙脉祖庭里出来。 嬴帝本尊不在,而对方非但是本尊,还能利用大嬴神朝的力量。 至此,以周王的身份,直接造反,弄死嬴帝法身,登基大宝,还真不是多难。 大嬴内部,威望最高,风评也不错的皇子造反,和外敌来攻陷大嬴做比较。 前者成功的机会有八成,难度也瞬间从深渊降低到普通。 毕竟,皇子造反,直白点就是换个本家的皇帝,外人来攻陷大嬴,那大家也都未必有活路。 各方阻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至此,前朝大帝,坐上了大嬴的龙椅上,掌控天下,掌控国运,这个时候,名字叫大嬴,还是叫大胤,又有什么区别。 真要是想的话,等到上位之后,完全掌控一切的时候,改个国号,其他的一切都不变,有什么难度么。 这是秦阳自己的推测,所有的拼图,都有了最重要的地方,顺理成章的推演下来,感觉上也没什么问题,很多问题也都有了解答。 代国公这种纯小人,为什么愿意为周王牺牲,有了解释。 他压根不是为了周王,他只是忠于前朝大帝,真正的死忠,他是为前朝大帝牺牲。 周王只是因为血脉问题,就被代国公逼着站队,推着他上位,心思也未必会完全向着前朝,上位之后,立刻翻脸也没毛病。 现在看,这货可能只是个工具人,注定要死。 望着前方形似神龙盘踞的山脉,秦阳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听棺材铺的秦老板的建议。 他若是真的将周王鞭尸,挫骨扬灰,骨灰都制成砖石,埋在离都城门口下,被千万人践踏,让前朝的万年大计彻底破灭。 前朝大帝估计也不造反了,什么布局,什么暴露,都无所谓了,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亲自来拧掉他秦阳的狗头。 还好没把仇恨拉破天啊。 幸好前朝大帝都不知道是自己坑死他了。 秦阳转过身,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心情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走吧,回去。” 秦阳坐上玉辇,转身就走。 手下们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了几眼之后,齐齐长出一口气。 “秦大人办事也太认真了,事无巨细,都事必躬亲,这些天我天天紧绷着,生怕犯错了。” “是啊,一丁点错,都能被秦大人单独拎出来训斥一顿。” “还好现在事情顺利办完了,秦大人又变成往日的样子了,都没管我们,自己走了。” “不管还不好?我们自己回。” 一群闲了很久,整天摸鱼拿俸禄的咸鱼,如今算是彻底解放了,秦阳这几天什么都要检查,什么都要亲自看,这种完全没见过的做事风格,他们还真没见过。 从没见过哪个大集团里的顶头上司,连哪块砖不合格都要亲自管的。 眼看秦阳心情似乎不错,下面的人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回到了离都,例行汇报,只是递上去一个折子,嬴帝都没召见,秦阳也乐得不见嬴帝。 每次见嬴帝都巨麻烦,非得做好一切准备不可,万一那露出点破绽,不说被发现什么,只是让嬴帝起了不该有的疑心,都是麻烦大了。 彻底忙完周王出殡的事,暂时应该没什么事麻烦他了之后,秦阳跟嫁衣匆匆聊了几句,定下了一个后面的方向之后,便离开离都回到了绝地庄园。 闭目先查看周王那摸到的两个光球。 白色的光球,是一篇计划书。 简单讲,讲述的是周王要如何才能登上大宝,利用自身血脉的问题,一口气将大胤和大嬴一起纳入掌中,成为超越嬴帝的存在。 对照这个计划书,回顾往日的事情,发现的确很多事,都是在周王的计划书之中,其中有一些,是秦阳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顺便就打成了周王的目的。 只是大致扫了一遍,秦阳就将其丢到一边。 这个瓜皮,到死了还做春秋大梦呢,压根不知道,他自己都可能是一个工具人。 再看另外一个紫色之中,略带一丝金色的光球。 看到那三个大字之后,秦阳就惊住了, 铸道庭。 大致看了两遍,才看明白,这是一门修炼道宫的法门。 而且并不是一门完整的功法。 修士的修行,一步一个台阶,每一个阶层,都是作为后续部分的奠基。 养气、筑基、三元,是最基础的基础;神海境界,开辟气海,有些修士会开辟血脉或者神海,这会给后面的灵台境界,打下基础,灵台如何,也会为后面的神门打下基础。 而神门境界,神门的强弱,玄妙如何,在推开之前,都会直接决定推开门之后,道宫如同。 周王身上摸到的这个法门,便是修建、修葺道宫的法门,是铸道庭之中的一篇。 名曰大明宫。 这本技能书,完整的名字,叫铸道庭之大明宫篇。 再想想上次卫虚空临死的时候,给送来的技能大礼包,是紫金色的。 秦阳琢磨着,紫金色,可能就是比紫色好的多,却还没达到金色技能的那部分。 而但凡是金色的技能书,目前见到的都是经典,全部都属于“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范畴。 紫金的技能书,估计就是卡着这个范畴边缘的那部分。 自从卫虚空给了虚空真经全本之后,秦阳其实对铸道庭就没什么特别的念想了。 以如今的情况,他若是得到了铸道庭,当做主修法门也没什么难度,适合与否,全要看拿到真经的时候才能做出判断。 的确很厉害很合适,他也不会排斥,再说了,虚空真经都是卫虚空送上门的。 到底那门更符合他的期许,他就用哪门作为主修法门。 不惦记铸道庭,最大的原因,还是获取难度太高。 但没想到,现在就先得到了铸道庭之中的一篇。 窥一斑而见全豹,只是一篇,就比秦阳目前手里的,要好不止一个档次。 他修行的紫霄道经,只有头三个境界,葬海秘典,只有神海、灵台、神门。 巫咸经和五身宝经,一个是走极端体修之路,一个是走体修衍生神通的路子,道宫境界都不出彩,也不侧重。 黄泉秘典吧,侧重又跟葬海秘典有些重合,也不是侧重道宫。 纯修神魂、意识的法门,他有大梦真经,到现在还没真正开始修行,这个也是太过极端,不重道宫。 后面的虚空真经,大致看了看介绍,也不是侧重道宫,甚至有化去道宫,遁入虚空的理念,以虚空作为主场,在那里实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单以道宫这个境界的修行来看,秦阳见过的所有法门,最好的也要比这篇大明宫低一个档次。 大致看了看,秦阳就不再管了。 他连神门都推不开,看了有毛用,对他推开神门一点帮助都没有。 甚至只要修行入门,立刻会让白玉神门得到史诗级加强。 现在随便先推开一扇神门,才是修行的主线任务。 生存主线任务,是推嫁衣上位,坐到龙椅上,斩断了嬴帝本尊的来自于大嬴神朝的力量根基,就算再过很多年之后,嬴帝能从念海里出来了。 已经坐上大宝多年,修为突飞猛进,又得到整个大嬴神朝力量加持的嫁衣,打爆被削弱的嬴帝的狗头,保底也有六七成的机会。 这么点时间,秦阳连神门都还没推开,他不觉得自己能飞跃到封号道君的实力,所以他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打架这种出力气的活,还是交给嫁衣好了,自从嫁衣归来,涅槃重生,恢复了修为之后,也没有停止,一直突飞猛进。 就算以后遇到什么强敌,逼不得已的时候,让嫁衣去打爆对方狗头,他跟着吃瓜看热闹就行了。 光想着推开黑玉神门,推开白玉神门,都没时间了,哪有时间去干架。 得窥铸道庭的一角,秦阳却还是有些遗憾。 他超度了周王,其实是想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之中,有关蒙师叔的那部分。 可惜,周王这个瓜皮,计划书里,根本没有这部分,他知道的,也只是前朝大帝和代国公想让他知道的那部分。 这件事也给秦阳提了个醒,摸到的秘密,也未必就是真的。 只要被超度的人,自己打心眼里确定这个东西是真的,自己都不知道是假的,他又将这个当做压箱底的秘密。 然后被秦阳摸出来的,也就是这个。 摸尸摸出来的一切,都是以这个人为根本的,不可能跨过这个人,自动破案,给出一个真正的真相。 蒙师叔可能被困在什么地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使用祝由术,联系蒙师叔,也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说明蒙师叔现在还在被困着。 他想去救蒙师叔,在彻底解决周王的事,没有后顾之忧前,又不敢妄动,也不知道到底去哪救。 张正义已经放出去了,现在还没个回响,各种情报网,也完全没有蒙师叔的行踪情报。 只要蒙师叔不想让人知道,那肯定是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这么算的话,前朝的人,肯定也不可能追踪的到,想要困住蒙师叔,只能设个陷阱,等着蒙师叔一头扎进来。 到底什么东西,才能让蒙师叔上钩? 秦阳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 卫虚空的身份暴露,蒙师叔肯定也早知道,所以他之前不但清除了各种联系,还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连宗门驻地重新搬到哪了都不说。 那个时候,蒙师叔可能也已经做好了他们俩身份暴露的准备,提前给做好了铺垫,秦阳自己自然能洗白了。 那前朝的李代桃僵计划,卫虚空肯定是知道的,或者说知道一部分。 蒙师叔肯定也会知道。 既然蒙师叔知道了这个事,能让蒙师叔上钩的,就只有跟前朝的万年大计相关的部分了。 回顾了一下自己推演出来,关于万年大计的重要节点。 老太子没死,压根没进龙脉祖庭。 前朝大帝帝陵所在画师桌板画,就在他手里。 周王身死,在黑梧桐棺椁之中,黑梧桐棺椁没法炼化,但问题不大,这个纯粹是一个工具,而核心的周王被超度了。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了。 唯一有可能有问题的,就只有盗天棺的部分了。 之前的盗天棺还没建成,就被他毁了。 新的盗天棺在什么地方,现在还不知道,肯定不在沙海荒漠就对了。 也肯定不在魁山,魁山出了个山鬼,而且得到了整个大嬴的认可,有了无数人的供奉,在这里落下盗天棺,纯粹是没事找事。 南蛮之地的可能也最小,那是秦阳的地盘,而且有神秘的黎族,前朝这么干暴露的概率很大。 东海的话,各方势力,龙蛇交杂,还牵扯到不少异族,倒是可能不小。 极北之地,环境恶劣,地广人稀,产出稀少,可能最大。 前朝的盗天棺,肯定就在这二者之一里。 再算算想要坑蒙师叔入瓮,还得困住蒙师叔,到现在也还没听说那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东海的可能性暴跌。 而地广人稀,环境恶劣的极北之地,至少有八成可能,是正确答案了。 一品修仙 第六一六章 借力救援蒙毅,前朝大帝问策 基本可以确定大概方向,秦阳却有些挠头,怎么去救援啊。 能困住蒙师叔,纯粹的陷阱肯定是不行的,起码要有一个大高手压阵,他现在还在琢磨怎么推开神门呢。 白玉神门想要按部就班的推开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者:唐乌微---------都市言情:禁欲厉少,撩炸天! 禁欲厉少,撩炸天! 内容简介: “不行,你太大了……”“什么太大了?”“老公你的粗大腿呀!”云烟和帝国第一强大的男人婚了。外人都羡慕她嫁给了厉御霆,说她的男人有最硬的后台,还有最粗的金大腿。然而某个清晨,云烟以官方认证的厉太太身份发了一条微博:“厉总,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不到一分钟,厉氏集团掌权人厉御霆回复并了这条消息:“老婆,天气冷了,夫妻私事我们回床上慢慢说。乖,把手机给我。”无数网友沸腾了,并表示:“踢翻这碗狗粮,我们不吃!” 禁欲厉少,撩炸天!转送门地址:htl111111545 htl111111545 内容试读: 第1章:怀孕两个月的诊断书 “云秘书,这是我怀孕两个月的诊断书,孩子是厉总的。” 一张化验单突然从天而降,拍在了云烟的面前。 云烟抬头,就看到一张精致漂亮,却张趾高气昂的脸。 “你是……?”云烟微微皱眉。 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带着得意:“我是厉总的女朋友李菲菲!” “哦~” 云烟想起来了,她说这个女人的脸怎么那么熟悉。 两个月前,有狗仔爆出《新晋歌手李菲菲和厉御霆出入酒店共度浪漫一夜》的八卦绯闻。 这个消息只在网上出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厉氏集团的公关部,以雷霆的手段给消除的干干净净。 看了一眼怀孕诊断书,算算时间,正好和两个月前的绯闻消息对上了。奇奇全网首发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李菲菲摸着肚子笑道:“你没猜错,就是两个月前的那次,我怀上了厉总的孩子。” 云烟挑眉:“李小姐,让你怀孕的人又不是我,你找我有什么用?”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我查过你,这些年跟在厉总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就是你,要说你们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这份怀孕单就是来告诉你,识相的话,就和厉总保持距离,否则我要是当上了厉太太,第一个治的人就是你!” 云烟饶有兴味,“你既然是厉总的女朋友,那你知不知道厉总最讨厌什么女人?” 李菲菲一愣,下意识道:“什么女人?” “整容的女人。” “你——你才整容!”李菲菲气急败坏。 “整没整容,李小姐你心里最清楚。”在李菲菲恼怒的眼神中,云烟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大方道:“不过这份怀孕单我会替你交给厉总的,顺便祝李小姐早日母凭子贵当上厉太太。” 说完,不管李菲菲难堪的脸色,她转身离开。 刚出电梯,云烟就看到秘书成一排的站着。 lda冲她直招手:“云烟,快过来……” 云烟立刻过去:“怎么了?” “刚刚陈助理打来的电话,说厉总马上到,这会儿应该在电梯了。” 另外一个秘书,andy兴奋道:“厉总这次出差快一个月,我们应该好好迎接……” 说着,挺了挺36d的大波。 “……”云烟默默收回眼神。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率先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 他修长的身躯被剪裁得体的衣服完美的包裹着,那张棱角分明的深邃脸庞上,平时总是透着一股冷漠疏离,而现在却带着隐隐压抑的愤怒。 能把厉御霆气成这样的,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 就在云烟想着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厉御霆突然直直朝她走过来。 “……”云烟心里顿时觉得不太妙。 平时在公司,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和她有过份亲密的行为。 甚至也不正眼瞧她。 她在他眼里,几乎就是空气。 所以全公司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已婚小少妇。 也没人知道,她就是厉太太。 禁欲厉少,撩炸天!转送门地址:htl111111545 htl111111545更新最快奇奇 内容试读: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七章 最后一次拉拢,给上了一课 蒙毅闷头破解无尽回廊,前朝大帝法身,站在外面的一座山头上,遥望着远方,眼睛里倒映出来数千里之外的人影。 那几个人没找到这里,继续向着更深的地方前进,可是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让那几个人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甚至还能伪装成意外身亡,在这片环境恶劣的冰原上,死个把人太容易了。 可是他知道没用。 大嬴神朝的架势,派出去的人,已经多到完全无法隐藏的地步,这么多人投入到极北冰原,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地毯式的搜索。 而谁死在某地,就等同于有了发现。 反而会加快暴露这里。 他得到了最新情况,秦阳已经来到了这片冰原,跟预料之中的一样,只是没料到大嬴这么下血本的来帮他。 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秦阳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嬴帝彻底相信他跟道门没有关系。 代国公死了,情报网便出现了纰漏,传递消息也不复以往那般隐秘,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一个钉子。 最近这段时间,明里暗里被清除掉的钉子已经不少了,那些暗中心动,却还没彻底倒过来的人,也不敢在最近这段时间,冒险传递什么消息。 他想知道的消息太多了,可关键的地方,一直没什么进展。 比如帝陵去了哪里,数万年的时间,出现纰漏很正常,为了绝对的隐秘,他们不会跟当年手下的后人有任何接触,可谁想到手下的后人这般不争气。 痛失两员大将,才得以推进的计划,却被卡在了这一步。 然而他却不敢全面出动,如今的大嬴,早已经千疮百孔,腐朽溃烂,他还是不敢太过冒然。 只要有嬴帝在,无论多么坏的情况,都不是最坏的情况。 胤帝遥望着南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嬴帝数万年来,南征北战,造就出一个大荒全所未有的强大神朝,那种威势和实力,纵然他的本尊还活着,依然是巅峰实力,也依然不是嬴帝对手。 甚至万年大计得以全面实施,也是在嬴帝本尊可能已经不在了这个前提下。 思绪收敛,胤帝伸手一抓,一道流光一闪而逝,被胤帝抓在手中。 摊开手,一把七寸长的飞剑,灵光溃散,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只剩下一块玉简落在他的掌心。 看到玉简里的内容,胤帝的头发无风自动,周身黑紫色的电光凭空出现,眼中的怒火,化作雷火喷涌而出,将手中的玉简化为齑粉。 “好一个秦阳。” 最新消息,他的人已经在极北冰原发现了秦阳的踪迹,然而还有另外一个消息,秦阳已经传出了消息,今年要再开幽灵拍卖会。 压轴的拍品,便是大胤的万法之书。 哪怕无法打开,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这个东西的价值,也超过了一本记载着一部完整经典的宝册。 胤帝收敛怒气,回头再看了一眼无尽回廊,迈步离去。 守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阳已经来了,杀秦阳也好,拉拢秦阳也罢,控制秦阳最好,无论哪一样的价值,都远超过了这位道门守陵人。 胤帝的身形随着一阵风雪吹过,融入到万千雪花之中。 无尽回廊里,化作一道残影,不断的在一面面镜面里穿梭的蒙毅,身形微微一顿,现出身形,细细感应了一下,无尽回廊的演化速度,骤然一顿,速度变慢了很多。 胤帝将这个东西当做法宝用,如今失去了消耗的大量支撑,只剩下无尽回廊本身的力量。 “走了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蒙毅破解的速度骤然暴涨数倍。 有了前面的积累,如今破解的速度,已经慢慢的赶上了无尽回廊自然演化的速度,要不了几天,就能冲出去了。 另一边,秦阳分身裹着白色的披风,行走在漫天风雪里。 他不需要知道目的地,只需要一直向北走就够了,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走着呢,周身的风雪骤然消散,方圆百丈之地,如同化作了一个没有风雪的死寂地带,外面如刀锋斩过的劲风,呼啸似是嘶吼的声音,甚至对外面的感应,都在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全身每一根毛发,都如同被冰封了,眼球都无法动弹,偏偏如此庞大的压力,却举重若轻,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 胤帝法身,单手负背,站在了秦阳对面。 他一袭普通的黑紫色长袍,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面带微笑,看起来如同一个比较和善的普通修士。 “秦阳,我就知道,哪怕是阳谋,你也不会上当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分身术。” 话音落下,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不见。 秦阳挥动了一下身子,揖手一礼,笑了笑道。 “前辈的实力可比我想的还要强的多,纵然在法身境界里,一般的法身强者,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的本尊亲自来,也依然是被你随意揉捏的下场。 若是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便贸然前来,除了送死,没什么作用。” 胤帝一眼就看穿来的是分身,而不是一般的化身,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分身术是神通,一般人是修不成的。 但同样,分身死了,对本尊没有任何影响。 除了用太多,秃头风险会暴涨。 “秦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站在我这边么?我不是嬴帝,我可以不在乎你道门传道人的身份,以后我甚至可以助你重建道门。 往日不可追,过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向前看才是正确的,这不也是你们道门先辈的意愿么?” 胤帝还不死心,他到现在也依然觉得,能拉拢到秦阳,之前的一切损失都可以接受。 “这种话,不用再跟我说了,我的理念跟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跟你口中的道门,也完全不一样,你想让我来,那我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我来了之后会见到谁,没想到,竟然是见到了你,看来你是真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了,都需要亲自出面了。 其余的,没什么好说了。” 话音落下,分身便准备解除状态,不跟胤帝废话。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秦阳分身便被胤帝控制,眼睛珠子都难以动分毫,甚至力量也被凝固,根本没法做到自毁。 胤帝掌控者秦阳分身,缓缓的拉到自己面前,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分身也好,化身也罢,只要出现,就是巨大的破绽,无非是比直接对付本尊麻烦了一点而已,你若是境界高了,你就会明白。 无论是法相还是法身,凝练出一个类似化身的法相,都是同阶之中最弱的人,因为这是巨大的破绽,而我与嬴帝,只是有需要,才会留下一尊帝君法身。 纵然只有一尊分身,也足够咒杀你的本尊了。 现在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臣服于我,为大胤效力,我可以助道门重建,封你外姓亲王,你若是还不满意,只要你认我做义父,让你成为大胤太子,也都可以。 你考虑好了么?” 胤帝放开了一点点掌控,让秦阳分身可以说话。 然而,分身的面上略带一丝黑红,只是咧嘴一笑。 “你废话真多,俗话讠……” 话没说完,就见面上的黑红褪去,化作了灰黑色的气息,分身的身体,骤然炸开。 无尽毁灭之气,喷涌而出,冲击到胤帝法身的身体上,他身上的长袍,化为齑粉,身体表面,一层层灵光,被毁灭之力疯狂的冲刷掉。 他每一次想要用什么神通,刚浮现的力量,都会被强行冲刷掉。 被卷入到毁灭之力里,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转眼间便被卷动着冲出了上千里。 而爆炸的核心,一朵灰黑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吞噬了世间一切声音,静逸而死寂,代表着最纯粹的毁灭。 胤帝法身被炸飞出去足足三千里,他全身的血肉,都被刮去了大半,如同一尊充斥着灰败之气的骷髅,站在半空中。 他全身的血肉,飞速的衍生,可是毁灭之气却还在不断的刮去他衍生出的部分。 “呵……呵呵……”胤帝气极反笑,状若癫狂。 而附近,察觉到那惊天一炸的人,已经第一时间向这边靠近了。 天空中也有一道道流光,恍若天外流星坠落,向着这边急速靠近。 胤帝法身伸出如同黑玉一般的骨爪,强行撕开空间,遁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而虚空之中,也有一道道遁光正在飞速靠近。 其中有一道血光,速度最快,如同划出一道弧线,却比直线冲来的速度更快,那是扭曲了空间的遁法。 胤帝法身一挥手,虚空之中,无尽黑紫色的雷光凭空出现,化作一道雷霆海啸,向着那到血光拍去。 一击之后,胤帝法身再也不管了,几个呼吸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而那道血光散去,化作巡天使扛把子血鸾的身影,她伸出右手,一只如同沥血的金属手套,出现在她的手掌上。 一声厉喝,血鸾不闪不避,反而主动冲了上去,化作一根血色的尖刺,强行穿过了紫黑色的雷霆浪潮。 等到她穿过去之后,身后的雷霆浪潮才爆发出更强的威能,虚空之中雷光闪耀,所过之处,连能量都如同被绞碎了。 若是她后退,必然会被耗死在这一道浪潮里。 抬头望向四周,却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血鸾破开虚空,回到了大荒的高空罡风层,一出来就先感觉到那种纯粹到死寂的毁灭之气。 罡风层里吹拂不休的罡风,被强行吹散了,厚厚的积云也被强行抹去。 遥望远方,目力运转到极致,就见这片常年被冰雪覆盖,万里如一景的极北冰原上,多出来一块两千多里的焦黑圆斑。 从这个焦黑色的大圆斑扩散出来的部分,能直接影响的范围,至少六七千里。 大地到现在还在震颤不休,无数的冰川,不断的崩碎,至少两万里之地,都受到了影响。 血鸾抬起右手,一丝紫黑色的电光一闪而逝,她脸上带着一丝震惊。 “方才那个,是前朝大帝的帝君法身?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如此纯粹的毁灭,这是有什么超级强者亲自出手了么? 来不及多想,她只是草草的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去,回去汇报消息。 而另一边,无尽回廊所在的地方,也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地脉的微微颤动,就让无人掌控的无尽回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和破绽。 蒙毅敏锐的抓住这一闪而逝的机会,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梭了上千面镜面,从无尽回廊里冲了出来。 出来的瞬间,蒙毅没有丝毫耽搁,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而原地的无尽回廊,重新折叠,最后化为一副镜面,崩碎消散。 …… 绝地庄园里,正在熬汤的秦阳,微微一顿,分身经历的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所幸被毁灭球直接炸死,倒是死的没什么感觉,瞬间就没知觉了,他也不用感受分身死时的痛苦。 揉了揉脑袋,秦阳万分遗憾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胤帝法身竟然亲自下场,就让分身多带点毁灭球了。” 十颗普通毁灭球,一颗人偶师研发的超级毁灭球,哪怕贴脸爆炸,估计也炸不死胤帝法身,这种无差别爆开的东西,看起来威能很大,可是对于那种强者来说,无效威能占了九成九。 余下那一分直接承受的威能,应该炸不死他了。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这位胤帝肯定没吃过这方面的亏。 没炸死的话,岂不是给人家上了一课,下次人家就不会这么多话了。 亏了亏了,当时就应该带五十颗。 他让分身送死的次数,可能跟张正义死的次数不相上下了,死的彻彻底底的次数,绝对超过张正义。 专精如何死的更彻底,不留痕迹这一点,他绝对比张正义有经验。 分身是头发所化,崩溃之后会重新化为头发,除非死的非常彻底,或者是自己崩碎的彻底。 这些年没遇到过能阻止分身崩碎的人,可秦阳是知道,有这种方法的,只不过需要的实力很强而已。 见到了胤帝法身,秦阳这个分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果断自杀才是王道。 尤其是察觉到胤帝法身,有能力将法身完全镇压的时候,秦阳就知道绝对不能犹豫。 自杀引动的,也只是藏在体内的储物戒指里存放的毁灭球,这个才是最保险的。 胤帝法身有本事阻止分身自我崩灭,却无法阻止毁灭球爆炸,也没办法阻止分身被炸的渣都剩不下。 这次之后,胤帝法身怕是再也不会想着拉拢他了。 想了想,秦阳悄悄离开绝地庄园,走之前将还没苏醒的黑皮也带上了,只留了打死也不愿意出门的金猪在这里。 拉仇恨拉的有点过了,万一胤帝法身没死,怒火攻心,失去理智,亲自来追杀他,他可能连一击都挡不住。 还是去离都避避风头吧,安全第一。 自己为大嬴做了这么多,解决胤帝法身这种高难度的事,还是交给嬴帝吧。 一品修仙 回来太晚了 码不完了 回来太晚了,现在才做到电脑前,来不及码字了,明天万字大章吧。 月初有人说我肯定月初请假,我就不请,朋友结婚,还有跨越半个中国,中间各种事都没请,好气,这个月最后几天了破了金身。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者:林羽江颜---------都市小说:最佳女婿林羽江颜 内容简介: 师父临别之际,给文天留了一句本门压箱底的保命真言,说是勤加修炼,必有奇效s:本书中所有术法、道诀、功法秘技等,均来自本门密藏,不得真传者且勿妄自修炼。切记切记!谨之慎之! 最佳女婿林羽江颜转送门地址: 内容试读: 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首发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活体,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新81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操你妈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book1818289 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book1818289 “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内容试读: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八章 定天司里避风头 胤帝法身与幻海 既然要找地方避风头,秦阳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走城门,进入了离都。 进入离都之后,直奔定天司府衙。 放眼离都,除了定天司的人之外,会主动愿意来这里串门,而且频率这么高的人,恐怕也就秦阳了。 轻车熟路的跟守卫打了个招呼,自顾自的向里走去,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拦着秦阳,任由秦阳自己进去。 定天司的府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再者,秦阳跟他们的首尊大人之间的关系,颇有些复杂,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反正每次看秦阳的样子,都会觉得挺好的,可是他们首尊大人,私下里听到秦阳俩字就有些炸毛,厌恶之情,溢于颜表。 他们下面的人都不太懂。 秦阳和卫兴朝懂就行了。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良好的私交。 定天司乃是嬴帝的鹰犬,是嬴帝监察天下的眼睛和触角,身为定天司扛把子,卫兴朝跟任何朝臣,都不可能有良好的私交。 这是底线。 虽然卫兴朝的确挺讨厌秦阳,压根不用伪装。 而秦阳看起来跟卫兴朝关系不错,总来私下里找卫兴朝,可每一次都不是因为私交,每一次都会让嬴帝知道,全部都是正事。 主要原因,秦阳是真不想见嬴帝,来跟卫兴朝聊聊,效果也是一样。 一路来到了卫兴朝的办公室,这家伙最近因为秦阳一拍脑袋,给他提的建议,都快忙疯了,无时无刻的都在察看最新的情报。 极北冰原的惊天一炸,消息还没传回来呢,如今看到秦阳,卫兴朝立刻一脸嫌弃。 “你又来干什么?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 “我们的计划卓有成效,我当然第一时间来通知你,怎么?不欢迎?不想听我就走。”秦阳转身就走。 卫兴朝念头疾转,看秦阳这狗东西,一幅有恃无恐,甚是高调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好消息。 虽然他还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极北冰原的消息,传到离都,纵然是最快捷的渠道,也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 想到这,卫兴朝也不敢冒险,忍着抽死秦阳的冲动,拦住了秦阳。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胤帝法身在极北冰原现身了。”秦阳言简意赅。 一句话就惊的卫兴朝瞳孔一缩,身上一层层真元,如同波浪一般涌动,头发丝根根炸立,看那样子,似是要本能的冲天而去,直接去给嬴帝汇报。 “之前不是让你帮我扫尾,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离开大嬴了么,前朝的人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的一个分身去了极北冰原。 我坏了前朝大计,还挖出来了周王,那胤帝法身恨我入骨,要抓住我分身,以此为媒介,将我弄死,还好我早有准备,他如今没死应该也会陷入重伤状态。 你们若是想要对付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秦阳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倒是也没隐瞒什么。 卫兴朝听了之后,平复了心情,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句。 “此话当真?” 秦阳撇了撇嘴,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左右,也没有什么茶具,索性自己拿出茶具,自己在这里泡茶,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卫兴朝难掩心中惊骇和激动。 之前觉得秦阳推测的挺靠谱,可无凭无据,根本没有实证去佐证,说难听点,这次行动,能不能有效果,全靠碰运气,碰对了,也未必会有。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挖出来一条大鱼。 胤帝法身亲自出动,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再加上被炸伤。 卫兴朝激动和惊骇平复了一些之后,瞥了一眼秦阳,心里暗忖:又让秦阳这个狗东西立了大功。 “我要先确认一下,才能给陛下汇报。” “你随便,反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机会,就不关我事了,我该做的都做了。”秦阳端着一杯茶,眼皮都没抬,随意敷衍了一句。 卫兴朝面色一黑,拉长着驴脸转身就走。 离开了定天司,卫兴朝直奔宫城,第一时间见到嬴帝,将秦阳带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 “陛下,这些都是秦阳一面之词,臣尚未收到消息,不过,事关重大,机不可失,便贸然先来汇报。” “钦天监监察,已经察觉到,极北冰原,有惊天异变,数万里之地,地脉震荡,寒冰潮已经影响到十万里地,想来就是因为此事了。”嬴帝点了点头,直接确认了这个消息。 说到这,嬴帝自己都笑了起来。 “看来秦阳当真是将前朝得罪死了,以胤帝的隐忍和气度,竟然都能忍不住要以大欺小,亲自对他下手。” 越是这样,嬴帝就越是不会怀疑秦阳,此刻纵然再有人嚼舌根,或者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嬴帝恐怕都不会生出疑心。 “卫卿,定天司外侯,全部发动,力求找到蛛丝马迹,找到胤帝法身的踪迹。” “臣,遵旨。”卫兴朝沉声应下。 帝君法身受创,最好的办法,便是回到本尊身边,以本尊的力量,很快就能恢复。 可胤帝本尊已经陨落,法身若是遭受重创,纵然以合适的天材地宝修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而且除非对方第一时间越过极北冰原,进入更北的永夜之地,藏在哪里,耗费数百年时间恢复。 否则的话,按照钦天监监察得出的影响来看,对方肯定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完美的隐藏起来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卫兴朝领了命令,立刻回到了定天司,回去之后,看到秦阳还在这里,神情一怔,略有些意外。 不等卫兴朝开口,秦阳便笑着挥了挥手。 “老卫,你喝茶不?我刚泡好的新茶。”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卫兴朝黑着脸问了句。 “老卫,你不用管我,以咱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客气,我自己待着就好。”秦阳摆了摆手,答非所谓,回答的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卫兴朝沉着脸,看秦阳这没皮没脸的样子,压懒得理他了,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 一条条命令传递了下去,各种安排,如同有现成的计划一样,安排的有条不紊。 秦阳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戏,心里感叹,卫兴朝实力不算特别顶尖,可其忠心和工作能力,都绝对不容置疑。 能掌握偌大的定天司,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秦阳在定天司一待,就待了好几天,天天在卫兴朝的眼皮底下晃悠,让卫兴朝现在见谁都是黑着一张驴脸。 离都里什么地方最安全? 这个问题问别人,都会回答宫城,有嬴帝亲自坐镇的宫城。 但问秦阳的话,秦阳肯定不会说宫城,面对嬴帝,不比直接面对胤帝安全。 他会回答,定天司府衙,甚至是被人强攻过一次,各种安保措施再次升级的定天司大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之前揪出来的一大批奸细,所能牵连到的人,在离都的各个部门都有,甚至各个门派,各个家族都有,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可是唯独自查最为严格,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经过最严格审查的定天司总部,一个活着的奸细都没查出来。 之所以是活着,是因为在审查之前就死了的人,他们没法确定。 秦阳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他都想跟卫兴朝商量一下,在定天司大狱里租一个套间了。 最后思来想去,这个想法不太现实,还是直接赖在定天司府衙里好了。 卫兴朝整天都在冒无名火,可是面对赖着不走的秦阳,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做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人会赖在定天司不走的,就算是宫里有事来这里的内侍,也都是一瞬都不愿意多待,能不进大门就不进大门,人人避之如龙潭虎穴。 定天司从上到下,需要考虑的,只是怎么将那些进来之后,急着想要出去的人,永远的困死在这里,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让那些进来的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哪里遇到过秦阳这种没皮没脸的货色。 几天时间,定天司其他人,看卫兴朝已经将秦阳当空气,权当是没看见,他们也有样学样,权当是没这个人。 几天之后,关于极北冰原更详细的情报,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抵达了。 那惊天一爆,被详细的描述了下来,甚至还有插图。 卫兴朝察看情报,秦阳就站在一边,伸长了脖子看,一点自觉也没有。 卫兴朝也没觉得这些东西不是秦阳能看的,任由秦阳去看。 看着看着,秦阳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其中一条情报上,定天司的外侯,发现了一处地方,有一些失去神妙的材料碎片,还发现了这里在近期内有强者出手的痕迹。 经过回溯之后,他们没看到人影,可是却在外面,重新构建出了无尽回廊的样子。 消息回到离都之后,经过对比确认,其中有一些细小的材料碎片,确认是可以构建盗天棺的材料。 而另外一个回溯出来不清晰景象,确认为无尽回廊,曾经前朝一位强者的招牌神通。 看到这里,秦阳就确认,这里肯定是蒙师叔被困的地方,这个无尽回廊,完全符合想要困住蒙师叔的必要条件。 如今看那里残留的痕迹,秦阳大概推测了一下。 这里的盗天棺,肯定就是引诱蒙师叔上钩的诱饵,而困住蒙师叔的人,应该就是胤帝法身。 但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他去了之后,胤帝法身去找他了,蒙师叔找到了机会脱困。 心里有谱了之后,最后一点担心也随之消散。 现在只需要老老实实的躲着,防备着胤帝怒火攻心,失去理智来弄死他就够了。 心情大好之下,秦阳主动泡了茶,还亲自给卫兴朝端了杯。 “老卫,喝点茶歇一会。” 卫兴朝目不斜视,端起茶杯,依然是当秦阳不存在,一句话不说,秦阳爱赖着就赖着吧,他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秦阳会赖着不走了。 …… 极北冰原的东面,再一路向南直行,差不多就能进入到东海海域内了。 一个浑身冒着纯粹毁灭气息,形如被无皮标本一般的人,行走在冰川之上。 这是用脸接了毁灭球的胤帝法身。 他的本尊已死,他这个帝君法身,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没有被拉着一起哏屁都不错了,可是遭受如此重创,想要恢复,可比一般修士还要难的多。 一腔怒火在心头翻滚,已经让他有些失去理智,他现在的确恨不得不惜一切代价,去把秦阳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原计划被卡在了最后一步,他现在又遭受重创,以如今的情况,他想要扳倒嬴帝,原计划已经不太可能了,他没有几百年时间去浪费了。 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备用选项,回到帝陵。 然而帝陵在画师的画里,画的本体,现在又一直找不到,曾经的联系都湮灭在时光之中。 当年的下属,从离开之时,就亲自为她抹去了首尾,为的便是绝对的隐秘。 同样也是为了隐秘,后续如何做,也根本没人知道,也无法提前断定,全靠手下臣子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断。 自出世之后,只是按照当年最后的一条信息,找到了大致范围,甚至也已经找到了宗岛,追查到了宗岛被定天司监视上过很长一段时间。 说不定大嬴已经知道了画的事,可画在哪,他们很确定大嬴没找到,当年君臣之间约定的事情,出了纰漏,画不见了,按照推测,在宗岛动荡的时候,已经被人发现异常,将其带走了。 如今想找到那幅画的本体,就只有最后一个方法了。 利用幻海氏来寻找。 因为那副桌板画只是入木三分的副本,真正的正品,在幻海氏手里,这一点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以正品,来寻找副本,只要知道正确的方法,是肯定可以的。 难只难在,幻海氏一直封闭了幻海,根本不与外界接触,他们之前想要拉拢,有过短暂的接触,也一直没成功,幻海氏根本不在意大嬴和大胤之间的争斗,也无意插手。 本来是觉得,幻海氏只要不去帮嬴帝,袖手旁观也没什么,他们也不会太过逼迫,若是将本来什么都不插手的幻海氏,逼迫到嬴帝那边,得不偿失。 如今按照以往的计划,稳扎稳打,肯定不行了。 胤帝法身一面驱除身上残留的毁灭之气,一面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赶路。 行走到大荒的东北角,这里是内陆、冰猿、东海交界的地方。 胤帝法身随手一丢,一个黄金铺首丢了出去,化作一颗金黄的狮子头。 只剩下一颗头颅,狮子头却依然一脸肃穆的点头行礼。 “见过陛下,陛下受创,可需要臣做什么?” “告诉幻海氏,我在这里等他们,我有件事需要他们帮忙,事后无论我与嬴帝之间,谁生谁死,幻海氏依然可以超然物外。” “遵命。” 狮子头是幻海的幻兽,乃是其中很特别的一种,寿命非常非常长,而且除了显化出本体,先天的寿元,便会失去意义。 黄金狮子头按照吩咐,以幻兽的能力,给幻海传出了消息。 片刻之后,黄金狮子头变化光影,化作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看着身受重创的胤帝法身,面无表情的道。 “不知阁下又想做什么?” “我要借画师之画一用,用完即归还,算我欠你幻海氏一个大人情。”胤帝法身直言不讳,上来就提要求。 幻海氏大长老心中一沉,知道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 自从确认了祖上流传下来的传言,知道画师笔力太强,绘制山河图的时候,力透纸背,还留下了另外一幅拓印在桌子上的山河图。 自从两个世界有了联系,还知道另一边的死亡世界,正式胤帝帝陵之后,他就知道祸事早晚会来。 如今胤帝法身提出这个要求,他立刻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对方肯定是找不到另一幅画的本体在哪,现在想要利用幻海来寻找,而且胤帝法身知道怎么去寻找。 胤帝法身见幻海氏大长老久久不语,他面色冷淡的加大筹码。 “我不会觊觎你们的山河图,我想要的只是找到另一副副本,只要找到,大胤与幻海氏,可立下万万年盟约,永不相犯。” 此话一出,幻海大长老更加为难了。 胤帝法身丢出这句话,大长老更加确信,胤帝法身不知道幻海已经跟帝陵有所相通了,甚至未必不知道东海有一个进入帝陵捷径的事。 “我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我必须要做一些事,你若是不愿,那我只能另想它法。” “事后我与嬴帝之间,无论结局如何,副本也都归你幻海氏。” 胤帝法身再次加了筹码。 幻海大长老暗叹一声,当真是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毫无选择。 胤帝法身沦落到这种地步,不管发生了何事,他都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若是不同意,胤帝法身把幻海氏彻底拖下水,毫无难度。 可另一方面呢,副本是幻海氏目前最大的心结和危机,若是能将副本拿在手里,再毁掉那条捷径,幻海氏便可以如同以前一般超然物外。 “还请胤帝,以大胤之名,与我幻海氏立下盟约吧。”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一九章 幻海与胤帝的盟约,真的打上门了 幻海大长老神情肃穆,将所有不好的念头全部压下。 胤帝法身遭受重创,可毕竟是帝君法身,一般的法身强者,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如今被胤帝法身威胁,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首先,谁胜谁负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幻海氏精通幻术,正面硬杠一直都是不擅长的,而胤帝法身,身为帝君法身,天生就对幻术有很强的抵抗力,若是再有对应的重宝在手,可能他最强的幻术,在胤帝法身面前,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神妙。 再者,他们幻海氏虽然已经确认了画师之画还有一个副本,却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正品去找到副本。 他们现在最大的危机,不是卷入到大胤和大嬴之间的交锋,而是幻海本身出了破绽。 只要他们能找到副本,将副本拿到手里,再斩断那条捷径,幻海氏就跟以前一样,谁都不可能找到幻海,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嬴帝本尊亲临,他们也只需要封闭幻海,再也不出去了,嬴帝也找到幻海在哪。 胤帝法身以副本为代价,这是大长老无法拒绝的诱惑。 哪怕知道,这位胤帝毫无底线,论大气,论信誉,肯定是比不过嬴帝,他也只能先答应了。 不答应,必定会立刻被卷入到两个神朝的交锋之中,再被嬴帝针对的话,万一后面幻海与帝陵联通的事暴露,幻海本身出现了破绽,无论是嬴帝还是胤帝,都肯定乐意趁机将幻海氏吞掉。 还不如主动一些,此刻与胤帝法身虚与委蛇,先补全幻海的破绽再说。 “只要幻海氏借画师之画,助我找到副本所在,待我利用完之后,副本归幻海氏所有,期限十年之内,若是不归还正品和副本,便让我大胤气运,彻底消亡。” “以山河图借与胤帝所用,但使用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山河图不得离开我的视线和掌控,确认副本位置即刻归还,若是我幻海氏不借,便让幻海沉沦。” 两人谈好了条件,谁都不信任谁,只能以公平兽皮制作的卷轴来签订契约。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立下了一个违约代价极高的契约,表面上看起来立刻变得和气了不少。 “胤帝稍等。” 大长老眯着眼睛笑了笑,伸出手对着天空,他的手腕上,一道裂痕自动出现,殷红之中带着一丝蓝金色的鲜血,飘洒而出,化作汩汩溪流,冲天而去。 大长老口中含糊不清的念诵着古老语言,随着大长老的吟诵,就见那些鲜血,化为血线,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山河图的轮廓。 一丝威压,骤然降临,此地世界,都仿佛被一个世界压了过来一般,可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眨眼间,那些以血线勾勒出的轮廓,慢慢的消失不见。 一卷汇聚了万千山河的古老画卷,缓缓的浮现在大长老面前。 其上山山水水,天地万物,皆犹如活物,一眼望去,真似从一个窗口,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然而,胤帝法身来不及多看细节,便感到一阵苍茫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只是那种纯粹的气息,就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三步。 恍惚之间,仿若看到当年的画师,眼眸微盍,嘴角含笑,看似随意的挥毫泼墨,便有万千道法被其凝于笔尖,一方世界,在其笔下,勾勒成型。 胤帝的神情,立刻变得肃穆,对着这幅古画,揖手长拜。 那是真正的绝世强者,真正的大神通,艺已成道。 对于这种真正的大神通者,内心里一定要有足够的尊敬与敬畏。 大长老更是跪伏在地,低下头颅,双手举过头顶,静静的等候着古画落下。 画卷缓缓的合拢,两个画轴并拢之后,一根绳索自动缠绕上来,打上一个绳结。 大长老接到古画,面色略有些苍白,只是召唤出山河图本体,就让他有些难以为继。 幻海不只是画师的画作,更是凝结着他的先祖,幻师的心血。 一件人族上古十二师之二,合力锻造的宝物,内部甚至已经衍生出奇特生灵的至宝,便真的如同一个真正的世界一般,这件幻海氏最强的至宝,压根没人能将其当做法宝来催动。 大长老双手捧着画卷,一脸郑重的交给胤帝法身。 “胤帝,请。” 胤帝法身只觉双手一沉,仿若一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双手上,他暗中运力之后,才勉强将其托住。 拿到山河图正品,他也不敢耽搁,立刻施展秘法,以自身血肉为媒介,借助山河图正品,来寻找副本所在。 一圈圈灵光不断的扩散开,转瞬便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之后,胤帝法身一个趔趄,山河图从其手中滑落,一旁等候着的大长老,连忙将山河图接住,恭恭敬敬的捧在掌心。 “胤帝,如何了?” 胤帝法身的脸色有些难看。 “找不到,找了三遍,竟然都找不到。” 他借助山河图正品施展的秘法,本身就是天下最好的探寻之法。 而山河图本身的品阶太高太强,以此找的还是本身就有关联的副本,那只要副本还在这个大世界,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无论是在永夜之地,还是在无尽之海,亦或者是在什么没有被人发现的秘境之中,某人的储物戒指里,都没有任何区别。 在整个大世界的框架之下,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斩断这种联系。 除非不在这个大世界了。 亦或者,至少有一个擅长封镇的封号道君,亲自出手,以身将其封印。 可如今大荒被大嬴神朝辐射到的地方,根本没有封号道君了。 当年嬴帝威压天下,借大嬴神朝之力,硬撼三位封号道君,而且还占了上风,自此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之后数万年,大荒都是嬴帝的时代。 有望道君之人,或者已经有封号的道君,都会避其锋芒,大荒最核心的地方,所有的天地钟秀,都被嬴帝和嬴帝的大嬴神朝占了。 胤帝法身震惊不已,哪来的封号道君? 能封印了副本,不让正品有所感应,可不是懂一些封印就能做到的,必须是那种以封印为最强之道的封号道君才行。 大荒压根没有这种专精封印的封号道君。 可若是不是这个,那就是更坏的情况,副本压根不在这个大世界了。 胤帝法身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胤帝法身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一旁的大长老,脸色也颇有些难看。 他也想要找到副本,可是哪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一想到副本的死亡世界,跟幻海之间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紧密,他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面色变幻了好半晌之后,权衡利弊,他还是决定,将那条捷径的事说出来。 相比幻海的危机,再加上对嬴帝的忌惮,跟胤帝暂时合作,找到副本,就是风险最小的方法了。 他定下的盟约,只是借山河图本体,只要找到了副本,他便算是完成了约定。 而那个时候,胤帝还没有完成契约,只要他想方设法的夺走副本,毁掉捷径,钻回幻海,谁都拿他没辙。 纵然副本的死亡世界里有胤帝的帝陵,也不用太过担心,以后有的是时间,关起门来慢慢的琢磨怎么解决联通之事。 而如今,找到副本才是排在第一位,没有胤帝法身,他也找不到。 “我有一条消息,需要胤帝先立下重誓,我才能告诉你,有关副本的。”大长老斟酌了一下,沉声说道。 “什么消息?” “只要胤帝以大胤国运立下重誓,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对幻海和我幻海氏有任何不利,我便告诉你,我知道的这个消息,是你最后能找到副本的线索。” “好。”胤帝法身答应的很痛快。 胤帝以国运立誓之后,大长老也再也没遮掩,将大嬴东都附近宗岛,有一条进入死亡世界捷径的事说了出来。 他没提及其他人,只是单纯的说出这个消息。 胤帝眼睛一亮,大笑三声。 “好,好的很啊,你若是早说这个,我何必再如此费力。” 两人结伴而行,有幻海大长老随行,想要替重伤的胤帝法身遮掩,实在是轻而易举。 一路来到了宗岛外的蓝洞,一路按照地图,深入到其中一个死胡同的时候,胤帝法身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前方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石壁,眼睛开始缓缓放亮。 “是了,就是这里。” 这是一门很特别的异术,是当年玄镜司二号人物所擅长的,没有任何气息,除非亲自伸手触摸到,不然没有任何破绽。 胤帝法身一步迈出,进入到宗家的祖地里。 看着前方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棺材,还有眼前的葬身河,胤帝面容有些复杂。 他踏步而上,一股威压浮现,直接越过葬身河,来到悬壁最上方的悬棺旁,看着凹槽内部铭刻的墓志铭。 那些墓志铭在他眼中,每一个文字都开始变换着位置,分解变化之后,化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看完之后,胤帝神情更加复杂,他的手下,当年被委以重任,对方的确做的非常好,甚至还利用副本,打通了一个捷径,作为备用的后手。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的后代,太不争气了,差点就毁了所有的布置。 胤帝法身看着葬身河流淌而去的方向,目中闪过一道神光,一挥手,拿出一个神木孤舟,丢入葬身河里。 “幻海道兄,请吧。” 两人坐上孤舟,孤舟随波逐流,顺流而下,慢慢的,孤舟开始沉入到葬身河,一层神光涌出,将整个孤舟笼罩。 二人只看到葬身河里无数鬼物袭扰,慢慢周围都化作无边黑暗,最后连湍湍流水声,都随之消失不见,只能感觉到还在葬身河里漂流。 一晃七天的时间过去,两人眼前豁然一亮,瞬间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再昏暗的世界,也总比那只有纯粹黑暗的虚空要强。 踏上岸,这里无尽的死气,便开始侵蚀两人的身体,幻海大长老将这些死气抵挡在外,而胤帝法身却任由这些死气侵蚀。 然而,这些死气,却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反而有意识一般,不断的磨灭他身体上残留的毁灭气息。 无穷无尽的死气,不断的湮灭,可是毁灭之气也随之越来越少。 仅仅片刻功夫,胤帝法身体表的毁灭之气便一扫而空,他的身体,飞速的长出新的皮肤,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恢复。 失去了毁灭之气的磨灭,彻底恢复,也只是需要一些天的时间就够了。 胤帝法身带着幻海大长老,一路飞行,直奔帝陵而去。 沿途遇到的兵俑,主动让开道路。 胤帝法身没急着去找本尊,而是直接去了当年那位老太监镇守的门户所在。 可是到了地方,却没看到老太监的踪影,一手搭在那面画着山河图的墙壁上时,却感觉前方如同整个世界的壁障,根本无法突破。 胤帝法身面色难看。 “有人不知以何等大神通,彻底封闭了出入口,想要出去,除非有力量能打破这个世界本身。”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幻海大长老才开口了。 “胤帝,之前我幻海氏二长老和另外一位弟子,一同通过捷径进入这里,如今那位弟子魂灯未灭,能否询问一下你的人,那位弟子在什么地方。” “不用问了,他们根本没有进来,他们已经迷失在大世界之外的无尽虚空了。” 胤帝回答的毫不犹豫,所谓捷径,自然要防备着外人进去,当年那位利用葬身河,打通这条捷径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东西,只有葬身河所囊括的范围,才算是路径之内。 而这条捷径的有些地方,哪怕是在河面上,也算是脱离了捷径。 这个秘密就是防备着外人进去的陷阱。 而这个秘密,也就写在宗尘兮的墓穴里,以只有寥寥数人才能懂的暗语写出来的。 胤帝没什么遮掩,将这件事说了一下,意思是幻海二长老和幻海刹那,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根本不可能在大世界之外的茫茫无尽虚空中,找到回来的路,从跌出捷径的瞬间,他们距离这个大世界,恐怕就已经是亿万里之外了。 听到这话,幻海大长老如遭雷噬,僵立当场。 若幻海二长老他们跌入无尽虚空,那秦阳是如何进来的? 秦阳难道也知道这个秘密不成? “你们是如何知道这条捷径的?” “幽灵号的船长,秦阳告诉我们的,他曾经进入过这里,无法离去,借道幻海离去。”幻海大长老沉着脸,再也没隐瞒什么了,将秦阳当时进入这里,然后在白天出现在幻海,他们才知道这里是帝陵的事说了一遍。 “秦阳!你说秦阳!”胤帝法身眼睛里喷出两道红光,周身骤然燃起火焰,熊熊黑炎之中,紫黑色的雷光不断闪耀。 听到秦阳的第一瞬间,胤帝的第一反应,便是副本被人以大神通封禁,肯定跟秦阳有直接关系! 怎么会这么好巧不巧的,什么都跟秦阳有关系,他还专门进入过这里。 而守门的老太监也不见了,肯定是有人通过这里出去了,能走这里出去的,在这个死亡世界里,只可能是外面的人。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彻底忍不住了,体内力量瞬间有失控的趋势,怒火熊熊燃烧,简直要烧毁他的理智。 而幻海大长老,回想起秦阳的一切,愈发觉得,就是秦阳坑了他们。 一时之间,两人有了共同的仇人。 再加上曾经进入死亡世界,唯一还在的人,只有秦阳,副本的事,说不定跟秦阳也有关系。 两人交流了一下关于秦阳的情报,离开了帝陵,等到黑夜结束之后,看到整个世界在飞速的变化成幻海之后,立刻有了决定。 两人并肩而立,离开了死亡世界。 可是胤帝想要带走的那些兵力,却全部留在了那边,只有他自己过来了。 二人离开了幻海,在幻海大长老的隐藏下,还有在帝陵里拿到的宝物,胤帝法身,数万年过去了,第一次踏上了故土。 曾经属于大胤神朝,如今却属于大嬴的疆土。 遮去了神朝之力的反应,他此刻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修士,可以正常的进入大嬴,再加上幻海大长老的幻术遮掩,一路通行无阻,直奔秦阳的绝地庄园。 半月之后,二人遥望着那座人为制造的绝地,齐齐冷笑一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幻海大长老遮去了暗藏傀儡的反应,胤帝法身强行破开阻碍。 而绝地庄园内,金猪迈着小短腿,跳到了房顶上,昂首向外望去,浑身的金毛根根炸立,瞬间就让他变的跟一只金刺猬一样。 “完了完了,想岔了,想岔了,避劫的不是这块地,而是秦阳啊。” 金猪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悚,他哪想到,秦阳之前说避难什么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有个帝君法身,会不惜身份,不惜代价的跑到大嬴的离都附近,亲自来杀他。 而且除了帝君法身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幻术精通到如此境界的幻术师强者。 金猪跳下房,主动蹲在大门口,等着对方强行破开防护进来。 等到幻海大长老和胤帝法身,推开大门的瞬间,金猪一个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嘶声哀嚎,喊的跟杀猪一样。 “大佬,跟我没关系,秦阳跑到离都了。” 胤帝望着金猪,眉头微蹙,单手将金猪拎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金猪身上叠加的封印,世所罕见,他可以看出,金猪本身的实力境界应该很强,却被这层层封印,硬生生的打落到小妖的境界。 “说,谁封印的你?秦阳呢?”胤帝法身厉喝一声。 “好多人一起封印的我,我大部分都不认识,秦阳去离都了,他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金猪不明白这个帝君法身什么意思,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说完又继续叫的跟杀猪一样。 “大佬,我跟秦阳没关系,他只是要拿我熬汤,他丧心病狂,他不是人,竟然要吃我!大佬,救我出去。”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零章 应对幻海,挑拨离间(万字) 胤帝法身随手将聒噪的金猪丢了出去,连续洞穿了几栋房子,引动了这里禁制,噼里啪啦的一顿灵光闪耀,将金猪淹没在里面。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秦阳竟然如此怕死,在极北冰原阴了他一次之后,直接跑到离都避难,听这个金猪所说的意思,竟然是怕他亲自进入大嬴疆域来追杀。 那头金猪,他根本不在意,秦阳逃走的时候,能丢下这头金猪,肯定是毫不在意金猪,说它是食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金猪全盛之时,少说也是法相保底,它身体上层层叠加,不知道多少层封印,能硬生生的将一个大妖的境界,压制到如同一个小妖兽一般,却不伤其性命与根本。 看起来更像是有一位,或者几位强者,在这头金猪身上实验封印之术。 再联想到副本不在这个大世界框架之下的可能微乎其微,秦阳之前又在帝陵出现过,如今又看到了这等可怕的封印之术。 胤帝法身愈发确定另外一个猜测。 副本被人以超强的封印之术,彻底封印,以至于让正品都无法找到,而这件事肯定跟秦阳有关系。 秦阳就算没拿到副本,也肯定有重要线索。 他早就明白秦阳不简单,也没有将秦阳的修为实力列为主要参考,若是如此,他也不会一直想要将秦阳收入麾下。 压下了怒火,胤帝法身自觉有些失去理智,慢慢沉住了气,打消了贸然冲进离都的冲动。 纵然有宝物在身,又有幻海大长老帮助,可只要他进了离都,只要出手,铁定会被瓮中捉鳖。 嬴帝在离都的时候,普天之下,无人是他对手。 胤帝法身压下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看向一旁的幻海大长老。 “从长计议吧。” 两人没有贸然行动,胤帝法身差人去离都打探。 秦阳的行踪,压根没有隐藏,当天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秦阳这些天一直待在定天司府衙,根本没有离开过,而他们的人,也不可能渗透到定天司。 离都的各个衙门里,现在只有定天司是根本不可能了,因为他们是嬴帝的鹰犬,他们之中的审查,可以用到任何手段,所有人都必须配合。 而其他衙门,都是臣子,有些手段就不能用了,他们的人才能渗透进去。 事实上,他们能确认的,只是秦阳进入了定天司,再也没出来,至于秦阳一直待在定天司的消息,也只是定天司的人放出来的消息。 卫兴朝对秦阳甚是不满,却也没有赶秦阳走。 胤帝法身得到这个消息,莫名的觉得这是个坑,里面肯定会有什么问题。 就像是之前定天司大举进入极北冰原探索一般,秦阳洗白了自己的身份,甭管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怎么对付大嬴,可他跟大嬴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身为道门传道人,跟前朝有仇,跟大嬴也有仇,拉一个打一个,的确是正常操作。 而且看秦阳的样子,现在明显是准备跟大嬴一起,将他前朝置之万劫不复之地。 胤帝法身看着一旁的幻海大长老,心里有了点想法。 幻海大长老有什么小心思,他是一清二楚的,幻海氏比他更需要副本,单纯为了找到副本这件事,幻海大长老肯定比他还要上心。 而同样的,幻海大长老的正面战力,比如同阶修士,但有些时候,却能发挥出他这个帝君法身都做不到的事。 比如,潜入离都。 “幻海道兄,那秦阳的行踪已经确定了,可他躲着不出来,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进入离都,悄无声息的将他掳走,可我并不擅长这些,只能有劳幻海道兄了。” 幻海大长老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去一趟。” 身为幻海氏的大长老,一身幻术技艺,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行走在大街上,根本无人能发现他的存在,或者说,无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幻海大长老迈着稳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门,当他迈步进入的瞬间,正海有一个修士也跟着一起进入城门。 城门之上的法宝,扫过的时候,微微闪动了一下,幻海大长老已经入城,而那个修士被拦了下来,经过再次检查之后,才发现他随身藏了一头灵兽。 幻海大长老一路来到了定天司的府衙外面,无人发现他的踪迹,而正门的铺首上,却有一头幻兽幻化而出,它敏锐的发现了一丝幻术痕迹,却还没有发现幻海大长老。 “不知是幻海氏哪位长老大驾光临?” 瞬间,幻海大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幻兽面前。 “大长老,你知道规矩,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余下之事,与我无关,可如今,我不能放你进去。” “毕明,我知道规矩,但我需要去里面见一个人,我不会出手,你不让开,也拦不住我,你也无法告诉其他人。” 幻兽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守卫,根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无论大长老使用任何手段,对任何人出手,我必定按照当年的契约,拼死一搏。” “我知道,若是我在定天司出手,乃是取死之道。”大长老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幻海的破绽尚未解决,他若是敢在定天司里出手,嬴帝明天就敢将他幻海氏添加到必死名单上。 胤帝法身打的什么想法,他也清楚,可是他还是来了。 他的确没打算强行出手,因为根本不可能。 当年幻海氏之所以能保全自身,不被嬴帝针对,可不是因为不去参合进来那些事,而是因为幻兽,有幻兽的存在,幻海氏才不可能随意的进出离都里一些的地方。 当年的契约,幻兽需要保护的是镇守的地方,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为了防备幻海氏。 可以进去,但不能对任何人出手,这就是钻了契约的空子。 但只要他动手,幻兽为了不违反契约,必定会不惜代价的阻拦和示警。 只要暴露,再加上牵扯到定天司这种敏感地方,必定会被瓮中捉鳖,嬴帝亲自出手都有可能。 幻海大长老进入了定天司,所有人都忽略了他。 但是他也没法进入到最深处,那里有一面银镜高悬,倒映出下方的一切,他的幻术也骗不过定天司的传承法宝。 他就静静的在这里等着,不多时,就见秦阳从其中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自顾自的坐在一个花园的凉亭里,泡了壶茶,好不自在。 幻海大长老步入凉亭,坐在秦阳对面,身形缓缓的浮现在秦阳面前。 秦阳心神一跳,全身气血和真元,近乎在发现异样的瞬间,便趋于爆发的阶段,可是跟着,他便放下了心来。 他露出一丝微笑,一挥手,又加了一个茶杯,给幻海大长老斟了杯茶。 “大长老能忽然出现在这里,当真是神通广大。” “老夫有些事,想找秦船长聊一聊。”幻海大长老慈眉善目,笑了笑,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后赞叹一声:“南海的新柳茶,好多年没尝过了。” “前辈请说。”秦阳瞥了一眼远处经过的几个外侯,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在关注他了,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东海的蓝洞捷径,葬身河里暗藏陷阱,你可知道?”幻海大长老将那里的陷阱说了一遍,而后盯着秦阳的眼睛,再问了一句:“你当时是如何进入的?” “直接跳到河里,顺着飘下去不得了,还有这些东西?原来那条阴河是传说中的葬身河?大长老开玩笑的话,葬身河何等凶威,怎么会这么简单?”秦阳仿若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样震惊。 甚至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里。 上次幻海大长老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后面可能还会有麻烦,当时就直接将有关陷阱的事斩了,甚至连他知道那是葬身河的事,也一并斩掉。 如今一种恍然大悟涌上心头,重新获得这些记忆,秦阳就知道,这些消息是自己斩掉的情报。 秦阳又震惊,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半点作伪都没有,大长老看的清清楚楚,他可以很确定,秦阳没说谎。 但他同样很震惊,因为秦阳的回答简直匪夷所思。 葬身河是可以当成一般阴河那样,直接跳进去么? “难怪我当时觉得那阴河跟我以前遇到的一条阴河一样,里面很多水鬼,还有种束缚人的力量,原来是那条也是葬身河。”秦阳恍然大悟状,伸出一只手,他的手化作水身,慢慢的浮现出一丝葬身河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幻海大长老起码是相信,秦阳是直接跳进河里了。 水身之法,乃是神通,在体修衍生出的神通里,并不算特别,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垃圾神通。 可是将水身修到如此地步,甚至还能融入到葬身河水里,那就不是一般的水身能做到了,起码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修士能做到这一点的。 虽然没听说过,可秦阳压根没认出来那是葬身河,只当其是一条有很多鬼物的阴河,简单粗暴的跳进去,再炼化融合了葬身河水。 那穿过捷径,对于秦阳来说,的确不是什么问题,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葬身河里的大批鬼物。 这跟当年秦阳说过的,也的确是一模一样,没什么出入。 幻海大长老心里有些复杂,难道二长老的死,真的只是意外么? 他还是在怀疑秦阳,但这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他想问的还有别的事。 正在这时,秦阳忽然盯着他,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前辈,你是觉得,是我坑了二长老?你这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难听点,我现在身为大嬴神朝礼部右侍郎,跟定天司首尊卫大人,关系更是跟拜把子兄弟没什么区别,若非他身份限制,我早就认大哥了,而且陛下也是知道这些的。 我若是想坑你们幻海氏,多简单啊,我只需要将有关那个死亡世界的事说出去,只需要将蓝洞的通道汇报上去,剩下的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我曾经在那里见到过不少兵俑,也见到过一身死气的强者,他们的打扮和特征,跟前朝的人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那里肯定跟前朝有关系?甚至有可能尚未找到的前朝大帝的帝陵。 如今大嬴和前朝纠葛这般多,任何牵扯到前朝的都是禁忌,而我为了守信,答应你们不说出去死亡世界和通道的事,就没说出去。 更是背负着对陛下未能完全尽忠的罪过,每日里都承受着内心折磨,忠义两难全,我选择守信,反倒是错了? 你现在跑到我这来,觉得我要坑你们幻海氏?” 秦阳越说越是激动,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火。 “大长老若是觉得是,那就是吧,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打死我,然后你跟我陪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定天司的大门上有幻兽,你能进来,那幻兽肯定是玩忽职守了。 你不打死我,明日日出,定天司的外侯,便会出现在幻海。 会有无数的人,可以将幻海当做一个普通秘境,随意探险,我还会将通道里的危险告诉全天下人。” “秦船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长老听的头皮发麻,赶紧先安抚秦阳。 这就是他一直最担心的事,幻海出现了破绽,原本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就没了,失去了这一点,幻海氏,其实并不比一些大氏族强。 他以前会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其实也没觉得跟秦阳有关系,上次来找秦阳,纯粹只是来打探一下消息。 毕竟,秦阳的确是守信了,没有说出去这些。 秦阳若是说出去,就算捷径那有陷阱,迟早会有见多识广之人,发现问题所在,可能也还有一个,如同秦阳这般,可以用其他方法,避开葬身河危险的人。 只要有人进入死亡世界,再在日出的时候,出现在幻海,便是铁板钉钉了。 可这么久了,的确是没有任何外人出现在幻海,除了他们幻海的人,也的确没有外人进入过蓝洞的痕迹。 而这一次,见到了胤帝法身,得知了陷阱之事,他才会再次怀疑,秦阳这个唯一通过了通道,还活下来的人。 如今确认了秦阳是直接莽过去的,完全可以用运气来形容。 再加上秦阳守信了,幻海大长老也只能认为二长老的死,只是一个运气不好的意外。 若一切都跟当初知道的一样的话,那秦阳也不可能知道正本和副本的事,甚至也不可能知道山河图的存在。 若那位通过副本的出口离开的人,是秦阳的话,他就应该在日出的时候,从死亡世界出现在幻海。 当时进入死亡世界,是跟着幻海氏的人一起进去的,也是跟着幻海氏的人,一起在日出的时候回到幻海的,之后便直接从幻海离开了。 跟着胤帝一起进入过帝陵,他也十分清楚,以秦阳的实力,绝无可能杀到帝陵深处,就算是他亲自去闯,也绝对无法杀到帝陵深处。 再者,胤帝也提过,当时出口的地方,有一位实力极强的僵尸镇守,如今那位强者也不见了。 若是有人从里面出去,就必须是一位实力强横到一路横推,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路杀到入口所在,再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掉僵尸守卫,然后通过入口出去。 这样才有可能成功。 普天之下,近些年还有活动的强者之中,能做到如此强势的,伸出两只手,掰着指头数,都能数过来。 而如今副本被人彻底封禁,绝对是副本的本体先被人拿到了。 那人通过副本,进入死亡世界,遭遇了镇守出入口的僵尸强者,将僵尸强者击杀,而后果断退走。 这才是最符合现今情况的。 幻海大长老一面客气的安抚秦阳,心里也慢慢的有了计较。 若是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对秦阳怎么样了,必须要维持着他们的约定,甚至于,他都不能提到山河图的事。 幻海就在山河图里,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会少。 这东西无人能夺走,幻海氏自己,也无法掌控画师的山河图,只能将里面当成一个特别的秘境。 而山河图有一个副本,更是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关乎幻海氏的存亡,若无必要,他不会在秦阳面前提到这一点了。 这个秘密,可不在秦阳保守秘密的范畴内。 再看秦阳如今的样子,恍若有人将他的人格和尊严踩在地上摩擦,整个人都跟炸毛的猫一样,至此,幻海大长老更不敢提山河图和副本的事了。 他现在不敢出手,什么手脚都不敢做,只要动了,立刻会暴露,在定天司衙门里暴露,就是个死字。 再者,就算他能将秦阳一击必杀,可谁能保证,秦阳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只有他知道,任何记载都没有留下来? 不敢动手,也不敢提,提了就是让秦阳知道更多的秘密,只要翻脸,那些更多的秘密,就会让幻海氏陷入到难以挣脱的泥潭,甚至可能有覆灭的危险。 对于不少人来说,幻海和幻海氏是一回事,但对于少数人来说,幻海氏是幻海氏,幻海是幻海。 幻海大长老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他想问的两个问题,第一个就得到了意外的答案,第二个随即就不能问了。 幻海大长老客气的安抚了好半晌,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没有怀疑秦阳如何如何。 说了好半晌,秦阳停止了暴怒嘶吼,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那里是葬身河?你又怎么知道通道里有危险?你既然知道,自然是进去过,又出来,可你怎么知道的?” 幻海大长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可是想到秦阳刚才那一副“有本事你弄死我”的样子,他要是不回答,怎么安抚住秦阳。 “悬棺崖壁的墓志铭,里面有暗语。” 听到这话,秦阳立刻警惕的退后几步,拿出自己的官印,保持在催动状态。 “原来如此,我说前辈怎么好端端的,揪着我不放,还敢潜入到定天司府衙。 我这些日子一直等着前朝的报复,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前辈。 怎么?幻海氏也给前朝当狗了么?前朝大帝的帝君法身,没有被炸死么?” 眼看秦阳竟要直接催动官印,真的不要命了,非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幻海大长老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 “幻海氏从未投靠前朝!” 幻海大长老这句话一出口,秦阳手中的官印,稍稍黯淡下去一些,他警惕的看着幻海大长老,自顾自道。 “我自认为懂得的暗语和符文,在全天下都可以名列前茅,可是我当时根本没发现那里的墓志铭有什么问题。 那里跟前朝有密切关系,懂得暗语的人,只有前朝的人,你还说你们没投靠前朝? 若是没有投靠前朝,你为何甘愿冒奇险潜入这里,不是为了杀我么?” 幻海大长老暗暗苦笑,这个家伙是鳖还是狗,怎么咬着人了,宁死也不撒口。 偏偏他根本不能确定,秦阳是不是真的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联想到秦阳是幽灵船长,纵横死海,根本不怕死。 他便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动手,也没想过跟秦阳同归于尽。 来找秦阳,最初的想法,也只是觉得,若是副本跟秦阳有关,他先得到了消息的话,直接撇开胤帝法身,拿到了副本就立刻去斩断捷径,回到幻海。 哪想到事情发展成这幅模样。 他有些后悔贸然进入定天司衙门了。 “行了,秦船长,幻海氏从未投靠前朝,是真的,这个秘密,是胤帝法身告诉我的。”幻海大长老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了。 “呵呵,就算是真的,不客气的说,前辈可真是够蠢的,竟然这般简单的被他利用,他屡次被我坏事,如今又被我差点炸死,他想要杀我,却不敢亲自来,三言两语就哄的你来,跟我同归于尽么?” 秦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 同一时间,秦阳的一个分身,站在卫兴朝的办公室外面,遥望着秦阳所在的方向。 卫兴朝准许秦阳赖在定天司不走,可是却不允许秦阳去翻他们的资料,秦阳答应了,然后就留下一个分身,在卫兴朝的办公室。 分身跟个幽灵一样,每天十二个时辰蹲在这,严格遵守约定,什么都不碰,只是在卫兴朝翻资料的时候,跟着蹭两眼。 定天司的加密技术,在秦阳眼里,跟没有差不多,一眼看去,就能看明白上面到底是什么情报,如此更别说没有加密的情报了。 在幻海大长老出现的第一时间,以幻术遮掩了凉亭周围的一切,让外人看来,就是秦阳在那里喝茶。 秦阳察觉到异样的第一时间,分身同样也察觉到异样,他混在几个外侯之中,变化了样貌,从远处路过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分身就确定,看到的秦阳绝不是秦阳。 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他喝茶,要么是牛嚼牡丹,一饮而尽,要么就是端着茶杯,不时的抿一口装逼,自己一个人喝茶的时候,从来不会正儿八经的去品茶。 再者,分身和本尊之间的感应,那是幻觉伪装不出来的。 这么强的幻术,其他人都看不出异样,普天之下,除了幻海氏之外,还能有谁? 而幻海氏之中,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到这里,除了上次才见过的幻海大长老之外,还能有谁? 他到底来干什么的,无从知晓,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事,同样,他为什么敢潜入定天司府衙? 而定天司的镇守幻兽一直没出现,证明这位幻海大长老,肯定是没动手。 既然没有动手,自然是在聊。 那既然只是嘴炮,秦有德怕过谁? 思来想去,分身也就没急着做什么。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感受到心中传来一阵悸动,分身立刻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召唤雷霆落下。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化作道道雷霆,落向了定天司府衙。 于此同时,分身崩碎消散。 另一边,秦阳第一时间得到了分身的记忆。 可是他却没看到有雷霆落下,也没感觉到什么力量波动,证明这里已经被幻海大长老遮掩。 “前辈,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仅仅因为一个疑惑,就敢潜入定天司府衙? 这种借口,你自己都不会信吧,还是你已经被胤帝洗脑?” 秦阳继续挑拨离间。 幻海大长老心里不以为然,他自己当然知道为什么进来。 只是这时,他转头看向了外面,他看着雷霆凭空出现,落向了定天司府衙。 也看到了定天司府衙上空,数枚符文出现,挡下了那些雷霆。 可是跟着,定天司衙门里,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一个个察觉到敌袭的人,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上次被大帝姬杀入了定天司大狱,他们却反应缓慢,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呢。 如今遇到事情,所有的人,甭管是在干什么的,都在第一时间,根据预案做出了反应。 幻海大长老察觉到定天司的反应,同时再听到秦阳挑拨离间的话。 终于动摇了。 有人要害他,故意袭击了定天司。 谁? 这种时候,谁会要害他? 他听着秦阳那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挑拨,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胤帝法身。 胤帝法身知道了通道,知道了可以进入死亡世界的方法,甚至知道了可以不经过幻海同意,进入幻海的方法。 胤帝法身,可以随时进入帝陵,还能进入幻海。 下一次进入幻海的时候,他只需要带着足够的人手,猝不及防之下,在幻海之中,强势镇压幻海氏,也并非不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幻海之中剩下的人,谁能挡得住。 不对,在告诉胤帝捷径之事时,让胤帝法身立下重誓,不会对幻海氏不利。 也不对,胤帝法身立下了重誓,但是却有先决条件,那便是等他进入帝陵,再从帝陵的出口出去,拿到副本之后,这个重誓才会生效。 如今根本没有生效。 就如同他跟胤帝签订的盟约一样,他只需要借山河图,只要胤帝找到了副本,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之后做什么都不会违反契约。 难道胤帝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在知道了通道的事之后,反过来也埋了陷阱? 幻海大长老的心,瞬间就乱了。 他根本不敢再待下去了,第一时间离开。 他一动,对于自身所在的遮掩,立刻变了位置,秦阳也终于看到,定天司的人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还有一些人,也开始迅速的将整个定天司封起来。 秦阳已经看不到幻海大长老去哪了,但这种时候,幻海大长老肯定是出不去的。 念头疾转,瞬息闪过一堆念头,秦阳果断低喝一声。 “跟着我。” 丢下这句话,秦阳飞速的向着定天司大门奔去。 幻海大长老心乱如麻,来不及多想,只能隐藏了自身,跟着秦阳向着大门冲。 大门处,一队人一字排开,横在大门口,有人看到秦阳之后,立刻拦住了秦阳。 秦阳嚷嚷了两声,胡搅蛮缠的跟那些人纠缠在一起。 幻海大长老趁着秦阳纠缠住几个人的瞬间,冲出了定天司府衙,他也看到门上的幻兽,虽然看不到他,可是却还是能察觉到幻术痕迹,目光跟着他,从门里到门外。 幻海大长老不敢多待,甚至没工夫去想,秦阳为什么要帮他逃离。 他只能飞速的逃离定天司附近,尽快离开离都。 但同时,秦阳嘲讽的话,却如同魔障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中响起。 他本身就有想法,有心利用胤帝法身,那反过来胤帝法身,也是有心利用他,随时做好了翻脸准备,不是也很正常么。 而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是胤帝法身技高一筹,给他机会,让他去做什么,反过来再坑杀他。 这次若不是秦阳帮忙,他必定要暴露了。 幻海氏大长老,潜入到定天司府衙,这个事若是暴露,对于本身已经有破绽的幻海和幻海氏来说,绝对是灾难。 心有恶念的时候,看谁都不像是好人,尤其是对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秦阳把一个念头种下之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猜疑。 两个人注定不可能交心,本身就互相提防,这种猜疑,就会无限度的增大。 当幻海大长老险之又险,留下了一点点痕迹,才冲出离都的瞬间,心中的恶念,还有对胤帝法身的猜疑,便攀升到顶峰。 他没去见胤帝法身,而是再次来到了秦阳的绝地庄园。 他想找到那头金猪。 那头被封印的金猪,成为秦阳认识封印副本之人证据的金猪。 若前面的都是错,那这头金猪肯定也是错的。 出乎意料的,金猪没死,而且也没有跑。 看到幻海大长老之后,金猪心中哀嚎一声,怎么又回来了?这些人还要脸么,连一个小妖都要亲自动手杀掉么! 金猪毫无骨气的五体投地,再次叫的跟杀猪一样。 幻海大长老眼睛发红,抓住了金猪,表情有些吓人。 “谁?说,到底是谁封印的你?好多人里,你肯定是认识几个吧?说,名字,说不出来名字,我就宰了你!” 金猪被吓了一跳,哀嚎着道。 “我哪知道他们名字啊,我只知道他们的封号,南海道君,葬海道君,后来被定天司抓了,封印我的人更多了,我哪知道名字啊,知道名字的那几个,都死了,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啊……” 金猪的话没说完,幻海大长老的手一松,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错了,真的错了……” 只是听到那俩封号道君的名字,幻海大长老便明白,这事肯定跟秦阳没关系了,这个被封印的金猪,出现在这里,纯粹是恰逢其会,或者是有人故意将他送给秦阳的。 最后一个可以侧面佐证的东西,也彻底消散。 他心中的恶念和猜疑,瞬间就攀升到了顶峰,终于发生了质的变化,化作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反过来弄死胤帝法身。 既然胤帝法身来到了大嬴,还利用大嬴来坑杀他。 那他也可以利用大嬴,反过来除掉胤帝法身。 他再去毁了捷径。 至此就再也无人可以进入那个死亡世界。 就让那个死亡世界继续沉寂下去吧。 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 “我帮你们做一下演练?有问题么?要是让你们提前知道了,那还叫演练么?你们只想着外面的敌人,有没有想过,敌人可能已经先一步混进来了? 若是我趁乱做什么,你们谁能知道?这就是漏洞!漏洞!” 秦阳看着周围一堆面色不善的外侯,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你们要是有问题,去问你们卫大人吧,这是我跟卫大人商量过的测试,也是你们卫大人拜托我干的。” 那些如同暴雨一般坠落的雷霆,是秦阳的手笔,根本不用追查,就能查出来了。 卫兴朝黑着脸走来,先听到的就是秦阳厚颜无耻,理直气壮的声音。 他想要否认,但秦阳说的没错,这次的确发现了漏洞,定天司府衙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是当初大帝姬事件。 他们想到的,都是对付外敌,所谓的封禁,虽说有对内的成分,可目标却是对外的。 若是敌人真的先一步潜入进来,里面的外侯冲出去了不少,府衙内的力量,反而会遭到削弱,若是先一步潜入进来的敌人,想要做什么,得手的概率极高。 秦阳将这件事,说成他们之间商量好的突击演练。 卫兴朝现在也没法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言不发,黑着脸默认了这件事,手下们的表情也终于变了,再也没人纠结秦阳瞎胡闹。 “老卫,咱们之间就不需要道谢了。”秦阳乐呵呵的对卫兴朝拱了拱手,蹲在大门口看戏。 卫兴朝带着人离去,估计是要趁机训人了。 秦阳拍了拍大门上的铺首,面带笑容的低声道。 “你放人进来,我权当不知道了。” 秦阳离去,铺首之上,幻兽付出一颗脑袋,沉默了一下,继续钻了回去,它也什么都不知道。 从来没人潜入过定天司府衙。 回去继续喝茶,秦阳心里面盘算着。 既然幻海大长老在这个时候来了,还有胤帝法身参合进来,再加上头颅出来的种种来看…… 胤帝法身和幻海大长老凑到一起了。 幻海大长老,能冒险潜入到定天司府衙,只是为了一个二长老和一个弟子,肯定是不够的。 那就只有桌板画了。 有幻海大长老,说不定胤帝法身也来到了大嬴。 既然会来大嬴,又有幻术高手遮掩,他肯定会去拜访绝地庄园。 哎,可惜了金猪,当时它死活不肯走,多好的食材,还是可再生的,相当于一头又一头的大妖来当食材。 以后恐怕都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食材了。 熬制一锅绝世宝汤的想法,宣告破灭。 秦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胤帝法身和幻海大长老万一真的狼狈为奸,他的日子就难过了,他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定天司府衙吧。 说服了幻海大长老,自己跟那些事没关系,他应该也信了。 不信的话,他肯定会提到山河图的事。 幸好这个老家伙以为他不知道,生怕暴露那些事,根本没敢提到山河图和副本,他要是真提到副本的话。 秦阳还真不好回答。 毕竟,副本现在就在他的海眼里。 被完全炼化之后,他就利用桌板画自身的力量,将入口彻底封禁。 里面的人除非能打破桌板画,否则,绝对不可能强行冲出来的。 可惜,哪怕桌板画,只是画师作画的一个附属品,但目前这世上,应该也没谁能从里面将其打碎。 遥望着离都之外,秦阳一口将杯中之茶喝完。 心里瞎琢磨着,从幻海大长老的反应看,挑拨离间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那俩人肯定是相互提防,这颗种子能开出什么花,暂且不知道。 但俩人的合作,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 一品修仙 第六二一章 撕破脸皮,嬴帝出手 尘埃落定,秦阳坐在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灌茶,跟幻海大长老交锋,他连汗都不敢冒,生怕没对方看出来,他心里其实挺紧张的,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 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就像是胤帝和嬴帝,都是没法让事情完全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发展。 他赖在定天司,最初只是出于保险而已,离都之中,定天司对他来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还是没有预料到,幻海大长老竟然敢直接潜入定天司府衙。 而且他还真的能潜入进来。 府宅大门之上的铺首,兽首衔环,一般人只知道那是古老的传统,刨除其中的传承和文化,铺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装饰。 上古之时,有关铺首的传说,暂且不表,可自大嬴崛起之后,离都之中,所有的重要府宅,大门之上的铺首,尽数都是幻海的幻兽所化。 这是当年嬴帝雄霸天下之时,还能容得下幻海氏的底线。 这些幻兽,也算是被纳入到神朝体系之中,有些神朝法宝,都是以此为原形的,这些幻兽不为常人所知,自幻海氏常年闭门不出,幻海之名几乎成为一个传说之后,就连这些府衙的人,都未必知道那些铺首都是镇守门户的幻兽。 说是镇守门户,可是这些幻兽的职责,归根到底只有一个,防幻海氏。 所以在当年幻海氏低头之后,有的是幻兽肯来当门神,基本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利用神朝的力量,在纯粹幻兽的基础上,在本质上产生进化。 最早跟了大嬴的幻兽,如今几乎都快成镇国神兽了。 余下的,只要没有因为各种原因陨落,都能活到今天。 秦阳是真的没想到,镇守定天司的幻兽,竟然敢放幻海大长老进来。 得亏幻海大长老不敢出手,甚至不敢将幻术作用在秦阳身上,他可比秦阳怕死多了,否则的话,今天结局如何,难以预料。 秦阳气的要死,那会儿都有想法,直接跟幻海老贼拼了,只要能扛过第一时间的幻术,没有被秒杀,定天司里那群近来天天挨喷,为了抓住个重量级贼人,眼睛珠子都是蓝的外侯,绝对会悍不畏死,一拥而上,将幻海老贼乱刀砍死。 可是察觉到有胤帝法身参与进来,秦阳就改主意了,冒着生命危险,跟幻海老贼玩命,万一真死了,胤帝法身岂不是能把嘴笑歪了,甚至他都不用为幻海老贼的死负责,转身就能拉拢到幻海氏。 这么一想,诶?胤帝法身既然知道了通道、知道了帝陵和幻海相连,他若是如此阴死了幻海老贼,他后面占便宜占大了。 于是乎,一个挑拨离间的计划,立刻冒了出来。 秦阳想了好几遍,站在任何角度去看,胤帝法身这么干都是合情合理,完全合乎他为了重建大胤,弄死嬴帝不择手段的行为模式。 那俩家伙最好能咬起来,咬个你死我活,俩一起玩完才是完美。 不过,马上就要开启的幽灵拍卖会,他是肯定不敢去了。 胤帝法身肯定是进入大嬴神朝的疆域了。 本打算借助万法之书来引怪,没想到现在用不上了,也好,反正这个东西丢出去了,省的有人惦记着。 还有桌板画的事,也要处理一下了,这个东西,不能放到自己手里,相关记忆也必须处理一下,未雨绸缪。 秦阳忙着处理这些事,另一边,幻海大长老两眼发红的走出了绝地庄园。 秦阳挑拨离间的话,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当发现秦阳那边根本没什么问题,所谓的封印,也纯粹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本身就是一个铺垫的局时。 他便开始顺着这条思路往下琢磨。 他当时若是在定天司暴露,死在了离都,会是个什么结果。 幻海氏位列前三的三位长老,两个已经陨落,若是他这个大长老也陨落,幻海氏便会陷入到空前的虚弱之中。 而他也惊恐的发现一个问题,他若死在离都,胤帝法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甚至都不需要将幻海氏尽数诛灭,胤帝法身完全可以利用他的死,轻而易举的将幻海氏收入囊中。 所以,这是胤帝法身挖下的陷阱么? 他没法确定,但是以胤帝法身的行事作风,起码有八成可能了。 他只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因为他本身就怀有恶意。 他不敢赌,也不敢信,那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反杀了胤帝法身。 幻海大长老隐藏了身形,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失去了存在感,甚至于他的幻术比之当年的幻海刹那还要强的多,似乎连天地之间的空气和灵气,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行走之时,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了。 他来到了跟胤帝法身约定好的地方,却根本没见到胤帝法身。 在周围一点一点的寻找,终于在数十里之外的一座高山上,发现了胤帝法身的踪迹,在这里,以他们的目力,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约定的地点,甚至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提前发现异样。 胤帝法身此刻,可以说是很平常的谨慎。 在幻海大长老看来,就成了胤帝在防着他,防着他给大嬴告密,在这个地方,他可以观察到一切的同时,随时保证自己能离去。 他想到了更多的情况,比如他万一被抓了活口,不得已告密呢? 太多太多的比如。 心中的恶意越来越盛,任何一个细小的细节,都会成为他觉得胤帝法身要害他的佐证。 幻海大长老已经近乎魔怔,脑海里不断浮现的,便是他死在离都,幻海氏被蒙在鼓里,不得不倒向胤帝,然后被胤帝利用着去送死,最后幻海氏的血脉彻底断绝,胤帝顺理成章的占据幻海…… 他一生都在做一件事,让幻海氏的血脉不会断绝。 而这个前提,就是幻海本身是最安全的,幻海是幻海氏掌控的。 当他觉得这种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就要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入魔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杜绝这种事发生。 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杀了他。 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幻海大长老无声无息的退去。 他再次进入离都,这一次却直接走向了宫城。 宫门下,无人发现他的踪迹,但是他却感觉到一股只有他能察觉到的恐怖威压,骤然压在他身上。 抬起头望去,前方的一切,都随之扭曲,高耸的宫门,化作一头饕餮巨兽的巨口,高大的城墙和城楼,幻化扭曲,化作一头足有数百丈粗的黑色巨蟒。 而巨蟒的身躯延伸下去,与高大的宫城城墙连接在一起,环绕着整个宫城的城墙,就是它的躯体。 黑色巨蟒昂起脑袋,蛇瞳化作一条细线,冰冷的目光俯视着无人能看到的幻海大长老,声音如同洪钟,在幻海大长老的脑海中炸响。 “幻海氏,你过界了。” 幻海大长老揖手长拜,眼睛里带着血丝,很冷静的道。 “我要求见嬴帝,劳烦前辈通报一声。” 黑色巨蟒没说话,片刻之后,黑色巨蟒丢下一句“你进去吧”,便再次化作了城墙和城楼。 而整个过程,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发现,那些守在城门口的禁卫,竟然都没察觉到异样。 幻海大长老顺着城门,一路前行,一路来到无人的大殿,看到端坐在宝座上的嬴帝,他躬身一拜。 “嬴帝陛下,我带来一个消息,希望换取嬴帝一个承诺,承诺只要幻海氏不造反,绝对不会对幻海氏动刀兵。” 嬴帝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跟他谈条件了。 幻海大长老感受着庞大的压力,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哪怕同为帝君法身,相互之间,也是有巨大差距的。 嬴帝越强,他反而越安心了。 他没等嬴帝说话,也没等嬴帝先答应条件,便直接道。 “前朝的那位已经进入了大嬴神朝,就在距离离都不远的地方,这是位置。” 幻海大长老一挥手,幻化出胤帝法身所在的那片环境。 嬴帝法身的眼睛,骤然亮起两道神光,他缓缓的站起身,盯着幻海大长老看了一眼。 “若是真的,朕会如你所愿。” 若是假,幻海大长老便必死无疑,幻海氏也会登上清剿名单。 嬴帝伸手虚抓,一枚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看起来造型极为简单的大印,落入他的掌中。 霎时之间,幻海大长老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伸手的冷汗唰唰唰的往外冒,在冒出的瞬间便被强行湮灭,他一身力量,被强行镇压,恍如之间,大嬴神朝万千山河之力,亿万子民之念,都仿佛近在眼前。 而这一切,都被嬴帝掌控在手中。 幻海大长老面色苍白如纸,内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绝望似的无力,脑海中闪过两个大字。 帝玺。 大嬴神朝离都宫城,最中心的大殿,手握帝玺的嬴帝,哪怕只是一尊帝君法身,也足够仅凭威势,便能让他连反抗之心都难以生出来。 这便是让封号道君都避其锋芒的强者。 只有嬴帝在,大嬴才是大嬴。 嬴帝手握帝玺,凌空踏步而出,目中两道神光,从宫城之中飞出,瞬间跨越数千里地,照耀到胤帝法身藏身的地方。 在这两道目光之下,胤帝布置的遮掩阵法,恍若初春冰雪,在烈日的照耀下,无声无息的消融。 胤帝身上的遮掩大袍,神威崩碎,化为乌有,只有一块令牌悬在胤帝胸口,没让大嬴的神朝之力,接触到他。 可是他的目光,却已经与嬴帝对视到一起。 只是一眼,嬴帝就确定了,这个就是当年的老对手,大胤神朝的大帝,留下的那尊帝君法身。 嬴帝深感意外,胤帝法身竟然敢进入大嬴的疆土! 他疯了不成? 但这会儿,他已经不想去深究为何了,他指向去将胤帝法身活活打死。 一步跨出,脚下便有一道金桥,自宫城一路延伸到离都之外,横跨两三千里,嬴帝踏上金桥,左手握着帝玺,右手一抓,天子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于此同时,整个离都,都陷入到了死寂,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金桥。 秦阳抬头望去,只是感受着气势,就让他想到了当初面对嬴帝本尊时的情景。 仿若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向他压了过来,那种不可匹敌的绝望,内心半点反击的心绪都难以升起的可怕。 想到这个的一瞬间,秦阳就觉得那种可怕的压力变得更加庞大。 他第一时间将这些已经斩成梦境球的记忆,重新化成了梦境球。 所有的恶意,都在第一时间斩去。 可是那种庞大的压力,还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前朝的乱臣贼子,当诛!” 嬴帝一声威严怒喝,在金桥之上炸开,那一声“诛”字落下,彷佛在离都所有人的心田炸开。 秦阳面色一白,耳中嗡嗡作响,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嬴帝那一声“诛”。 慢慢的,声音仿若回声,渐渐散去。 秦阳站起身,揉着脑袋,走了出来,他看到定天司里的其他人,也都跟他一样,面色发白。 而同一时间,三千里离都之中,每个人的心田,都炸开了那一声“诛”。 九成九的人,都如同秦阳一般,那一声仿若回声,慢慢的散去。 可是却还有极少数人,那一声进入他们的心田,却仿若进入了封闭了回音壁,嬴帝的声音,在其中越来越大。 最后撑破了心田,让他们暴毙当场。 肉身无损,神魂尚全,可是人,却死了。 卫兴朝的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他恢复了之后,没工夫多想,第一时间召集人手,搜索整个离都,所有暴毙之人,都第一时间找回来。 秦阳跟着走出了定天司。 嬴帝亲自出手,还离开了离都,只有一个可能,胤帝法身真的进入了大嬴疆域了! 秦阳跟着定天司的人,很快就见到了第一个暴毙在街上的人。 那人如同呆傻了一般,怎么看都是活人,可是秦阳触碰到这人,技能立刻有了反应。 这人死了。 秦阳没跟着定天司的人继续走,他站在原地,遥望着那道横跨数千里的金桥,心里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说有嬴帝在,大嬴再乱,内斗再甚,各种沉珂弊端再多,大嬴也依然还是大嬴。 嬴帝亲自出手,只需要一句怒喝,瞬间覆盖三千里离都,所有投靠前朝的人,恐怕全部都瞬间暴毙。 什么渗透,什么拉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统统都是笑话。 而嬴帝本尊万年没有露面,也已经万年多没有亲自出过手,有些人早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前朝会这么怕嬴帝。 秦阳咽了咽口水,心里面默默给自己洗脑。 他不是要颠覆大嬴,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他只在帮助嫁衣夺嫡,这是神朝内部的争斗。 默念了数十遍之后,秦阳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在路边找了个酒楼,在里面喝了点酒压压惊,稍稍想了一下,差不多就明白,为什么嬴帝会知道,为什么会忽然亲自出手了。 秦阳心里暗暗震惊。 幻海老贼,可真够果断,真够狠的啊。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二章 言出法随,群臣楷模 秦阳摇了摇头,仰天长叹,这世上如他这般说一不二的人,从来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君子,到底还是少数啊。 想来那幻海老贼跟胤帝法身之间,本身就多有龌龊,不然的话,何至于他随便挑拨一下,就让幻海老贼寝食难安,竟然转过身就将胤帝法身卖给了嬴帝。 嬴帝可要加把劲啊,最好是将胤帝法身弄死,相比于嬴帝,秦阳如今更忌惮的,反而是胤帝法身。 起码嬴帝自持身份,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亲自出手的,就算他暴露了,嬴帝估计也只会派人来追缉,却不会直接亲自出手。 哪像胤帝法身这样,太不要脸了。 堂堂大胤神朝大帝的帝君法身,在大帝已死的情况下,帝君法身完全可以说是大帝本人亲临了。 如此身份,如此境界,竟然亲自来追杀他这个小修士。 说直白点,逼格全无。 秦阳倒是想去观战,可想到只要自己露面,胤帝法身十有八九会想方设法的先弄死自己,还是待在定天司里等结果吧。 离都之外,嬴帝脚踏金桥,左手帝玺,右手天子剑,金桥横空,镇压沿途所有的一切。 空气如同凝固,灵气沉惰如坚石,九成九的修士,在此刻已经无法调动灵气,纵然是道宫修士,想要利用灵气,也如深陷泥潭,动弹不得,只能利用身体内的真元。 在大嬴神朝的疆域,胤帝法身其实跟一个普通强者没多大区别,他能依仗的只有自身的实力。 相比与能借助大嬴神朝之力,而且还是在离都附近,能得到的加持远比边境的时候更多。 本身之间就有实力差距,在算上加持,差距就更大了。 胤帝法身面沉似水,听得嬴帝一声怒喝袭来。 那一声怒喝,仿若汇聚了亿万人的意念,化作一尊接天连地的伟岸巨人,张口怒喝一般。 那一个“诛”字,犹如实质,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向着他迎头压来。 胤帝法身吐气出声,周身道道黑紫色的雷霆涌现,一头长发飘飞,每一根头发,都化作细细的黑紫色雷丝。 雷光如同雷泉,汩汩涌出,在其身前,化作一头黑紫色的独角蛟龙,游曳身姿,迎头而上。 “轰!” 雷泉蛟龙,与那一个字碰撞到一起,无数雷霆怒吼,层层交叠在一起,化作一声轰然巨响。 声响逸散的瞬间,天空中的云层,轰然破碎,消失无踪,凝固的灵气,如同被绞杀湮灭,眨眼间将百里之地化为灵气真空。 刺目的光辉,转瞬即逝,那里犹如一方光线都难以逃离的黑洞,湮灭了周围的一切,蔚蓝的天空,至此,出现了一个二三十里大的破洞。 这两人一击,便冲散了上空的层层罡风层,湮灭了那里的空气,湮灭了这里的灵气,让这里成为什么都没有,连天穹都被击破的真空。 这时,连声音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一瞬的死寂之后,便见周遭的一切又仿佛活了过来。 湛蓝的天空,混杂着神光,仿若丝绸垂落,被风吹动之后,轻轻的掀起了柔和的浪潮,一点一点的将中心的空洞填满。 那是一副美轮美奂到极致的美景,然而,有幸看到这一幕的人,却都是冷汗直冒,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后退了起来。 那轻柔的浪潮之中,所有被卷入其中的东西,无论是山石林木,还是强弱不一的修士,统统都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转瞬便消逝的无影无踪。 可就在这种可怕的力量之中,却见一道黑紫色的雷光,如同雷蛇,划过一个弧度,在视线之中,只看到那到雷光尚在半途,可是嬴帝却已经挥动天子剑,一剑斩出。 他的身前,骤然浮现出一道黑紫色的雷霆浪潮,斩开了浪潮之后,才看到一点不过指甲盖大小,明明黑的如同深渊,却给人一种耀眼之感的雷光,抵在天子剑的剑刃之上,与之僵持在一起。 而这时,在其他人眼里的雷光,才终于抵达了嬴帝身前。 “敕令,斩灭。”嬴帝沉声一喝。 左掌托着的帝玺,顿时发出耀眼的神光,右手握着的天子剑,仿若得到神秘加持。 天子剑的神光微微一敛,仿若利刃切开了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将那一点诡异雷光斩断,被斩成两断的诡异雷光,在即将爆发开的瞬间,仿若风中火苗,被一阵劲风吹过,湮灭的无影无踪。 凝聚到极致的强大力量,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 嬴帝面无表情,再次挥动天子剑,再次一剑斩出。 “敕令,斩则必中。” 帝玺之上又是一层层神官盘旋而出,化作两成光环,罩在嬴帝脑后。 嬴帝看似寻常斩出的一剑,却仿佛有伟力加持,瞬间便出现在了胤帝法身的身前。 而胤帝法身,却仿若被整个世界的意志,强行压住了一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嬴帝的天子剑落下。 剑刃落下的最后一刻,胤帝法身爆开了自己的左手,无法对抗嬴帝的敕令,言出法随,他能利用的就是自己体内的力量,包括他的身体。 手掌爆开,可怕的力量献祭,让他在最后一刻,化作一道残影后撤出去十数里的距离。 然而,嬴帝手中的天子剑,却根本没有停止斩下的过程。 嬴帝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仿若根本没有发现胤帝挣脱了束缚。 不等胤帝法身松口气,他却看到自己的右臂,齐肩而断,手臂翻滚着飞了出去,他也彻底感应不到自己的手臂了,仿佛天生就没有右臂一般。 被斩断的地方,伤口平滑,一滴鲜血都没有流淌出来。 嬴帝手中的天子剑,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足足十数里长,刚好斩断了胤帝法身的右臂。 一帧之后,十几里长的天子剑重新恢复了原样。 嬴帝神情平静,脚踏金桥,一步一步的行来,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跟胤帝法身说。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了胤帝法身,那如今所有乱局的根源,便随之消散了,余下的部分,不过疥癣之疾,根本不会动摇大嬴的根本。 届时,大嬴便能整体平稳,等到他的本尊归来的那一天。 胤帝法身断了一臂,他面沉似水,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他却还是有些意外,嬴帝的一尊法身,竟然都能强到这种地步。 有大嬴神朝在其身后,手握帝玺的嬴帝,言出法随,敕令必行,什么神通,什么法门,对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嬴帝想要杀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手握天子剑,将敌人砍死就行了。 胤帝法身知道,他不可能是嬴帝对手了。 到了此时此刻,胤帝法身低喝一声,整个下半身瞬间爆开,这一瞬,便似打通了雷池,黑如浓墨的雷浆,似是火山喷发,翻滚着膨胀开来。 转瞬之间,雷浆成瀑,化作一条长河,贯穿天地,冲入云霄,而后不过转眼间,化作一片雷浆之海,倒悬于天际。 嬴帝没有理会这片雷浆之海,然而,转瞬之后,天倾而下,天空之上的雷浆之海,化作失去控制的浪潮,涌向了离都的方向。 胤帝法身,爆掉了最后一只手臂,成为了人棍,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天际之中,只有一条绵延不知道多远的雷霆长线,一路延伸向东边。 嬴帝停下了脚步,右手举起天子剑,遥指东方,周身气息疯狂攀升,手中帝玺,也化作流光,没入到天子剑之中,足足好几个呼吸之后,嬴帝怒喝一声,声震天下,仿若一瞬间,整个大嬴神朝都在响彻嬴帝这一声怒吼。 “敕令,诛杀!”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天子剑,剑身长度骤然暴涨,一息便跨越了上万里距离,不断的拉短与胤帝法身之间的距离。 胤帝法身自爆了血肉,施展禁术,身体已经犹如一道光辉,瞬息万里,在这种速度之下,一般修士的肉身,早就自行崩溃了。 可此刻的胤帝法身,哪怕都成人棍了,也依然没太大压力。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跨越了近十万里的距离。 眼看着就要冲出大嬴疆域边境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一顿,一把绵延十万里的长剑,一瞬间洞穿了他的心脏,转瞬之后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在这种时候,他都没有从遁法之中跌落出来。 十几个呼吸之后,胤帝法身从遁光之中坠落,这时,他已经到了东海。 砸入海水之中,胤帝法身的面色,慢慢的浮现出一丝灰败,胸口一道不错三寸的细细血痕,被洞穿的心脏,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心脏还在跳动,力量也依然还有。 可是胤帝法身却感觉到,他身上开始浮现出死气,生机如同泄闸洪水一般,飞速流逝,再也无法止住。 拦住生机流逝的大坝,已经被嬴帝那一剑,强行毁掉了。 嬴帝斩断了他的生机。 胤帝法身在海中飞速前行,赶到了蓝洞之后,直接顺着蓝洞,进入了帝陵。 他进入帝陵,直奔帝陵最深处的地方。 越过了最后的围墙,后方有一尊足有百丈长的棺椁,悬在半空,其内溢出的滔天死气,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 这一尊巨大的棺椁,其上明光溢彩,不少材料,赫然就是盗天棺的材料。 只不过这一尊,可比设立在大荒的那些高级的多,也完善的多。 大荒设立的盗天棺,只是副棺而已,这口才是真正能一直抓住那最后一丝机会,让胤帝生机断绝数万年之后,依然还有机会的关键。 胤帝法身的生机还在飞速流逝,趁着还未彻底死去的时候,他飞向了这口巨大的棺椁,化作一道光辉,没入到棺椁之中。 …… 嬴帝耗费巨大的力量,用出了一个最难的敕令,在胤帝法身已经是强弩之末,力量暴跌大半的情况下,才正好可以将其生机斩断。 一步一步,嬴帝洞若观火,恰到好处的完成了目标。 眼看雷浆之海,坠向离都,离都的防护已经启动,而城中也已经有一些强者,开始做好了迎接准备。 嬴帝将手中帝玺抛出,悬在离都上空,往日里的界限,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实力足够的强者,可以自由的发挥自己的实力了,不至于连在离都之上飞遁,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一位位强者冲出离都,各自做准备,嬴帝随手一剑,那片覆盖离都的雷浆之海,便能斩成了上百块碎片。 失去了汇聚,威能立时暴跌。 坐在高楼顶端看戏的秦阳,没看到太过细节的地方,可是却也看到了,战斗是一边倒的压制,胤帝法身玩了命,甚至不要脸的将力量化作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强行堆向了离都,才逃掉了。 就是不知道嬴帝最后一击,到底弄死他没。 胤帝法身跑到了离都附近,还毁掉了离都,嬴帝的脸往哪搁?嬴帝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眼看充斥着毁灭和破坏力量的黑色雷浆之海落下,秦阳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直到看到雷浆之海被斩成了一堆碎块,汇聚成一面绵延数千里的浪潮,化作了一股股分散的雷潮落下,还有其他人都飞了上去。 秦阳心中一动,立刻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前朝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今还想将神朝离都也毁灭么?我,礼部右侍郎秦阳,何惜此身!” 秦阳飞到半空中,一声悲怆的嘶吼,如同一个慷慨就义,不怕雷浆太热的大忠臣,迎头冲向了一道落到的雷潮。 他怒吼着冲入雷潮之中,一瞬间,他的肉身便化作了焦黑,肉身最外层,已经被烤焦了,调动了魔手的力量,再催动了肉身力量,顺带着再催动了葬海修髓典。 在雷浆海里淬炼肉身,无法承受的部分,统统灌入海眼,留着以后用。 离都之中,卫兴朝遥望着落下的雷潮,神情很是动容。 秦阳吼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本来还以为这个狗东西,是在忽悠别人去顶雷。 没想到一声嘶吼,秦阳竟然毫不犹豫的冲入其中一块雷海碎片。 眼看那坠落的雷海在半空中翻腾,坠落之势,竟然微微减弱了一些,说明秦阳还没死,可是看那样子,估计也顶不了多久了。 卫兴朝也飞身而上,准备也去顶住一块雷海碎片。 他此刻,才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这般讨厌秦阳这个狗东西,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抽死他,可是很多时候,却还是不想跟秦阳一般见识。 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原因。 秦阳这个狗东西,着实是惹人厌,可是他对大嬴做的事,却也足够让绝大多数的老臣子都汗颜了。 神朝重臣,秦阳的实力,根本拍不到前列,可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冲上去的人,却是秦阳。 卫兴朝扪心自问,他都没有如同秦阳这般果断。 一念至此,卫兴朝不禁生出一丝自愧不如的感觉。 罢了,若秦阳这个狗东西,这次能侥幸活下来,便不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三章 雷磁神环,胤帝的手臂 不能将我毁灭的力量,必定会让我变得更强。 好不容易看到这种数量庞大,而且品质极高的力量,偏偏还不能在瞬息之间,将他化为齑粉,那秦阳肯定不会放过了。 沐浴在黑紫色的雷潮之中,他只是凭借着纯粹的肉身和真元来抵抗,他不知道这种雷潮,在葬海修髓典的作用下,会带来什么变化。 受伤了便催动龙血宝术,强行修复,不能承受的,统统灌入海眼。 海眼之中,丑鸡和黑影,遥望着滚滚而下,犹如黑水一般的雷潮,他们已经习惯了,秦阳什么鬼东西都敢往海眼里塞,反正这里的空间大到难以测量,也不怕相互之间有什么冲突。 两长住客继续闲聊扯淡,看也不看一眼。 而这边秦阳的身体,经过雷潮冲刷,再加上葬海修髓典的引动,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 一个神光化作的光圈,从他的体内缓缓溢出,化作一个七尺直径的圆环,将他套在中间,跟着又是一圈涟漪逸散出来,化作一个圆环,跟着扩大开来。 霎时之间,那些凌厉的雷霆之力,便像似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牵引,顺着这一个有一个圆环,旋转了起来,失去控制的力量,仿若在这时,开始被引导,被掌控。 越来越多的光环浮现,秦阳闭着眼睛,悬在所有光环的中间,体表道道黑雷闪耀,慢慢的,那些闪烁暴躁的雷光,开始受到牵引,顺着他的血脉、经脉、气脉,不断游走,多余的部分,也凝聚成束,旋转着涌入海眼。 良久之后,秦阳分摊的这一片雷海碎片,停止了坠落,化作一团翻滚的雷球,悬在离都上空,不断的旋转,慢慢的,足足上百里大的雷球,越来越小。 雷球中心的秦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周身套着的数十个呼啦圈,再抬头瞥了眼头顶上悬着的光环,神情有些呆滞。 要是没有那些呼啦圈,他头顶个光环,再去宰一头黑鸟妖的翅膀装上,都可以装成堕天使了。 秦阳感受着悬在周身的光环,心里颇有些意外,竟然是他一直忽略掉的元磁神光。 当年炼体,修五金纳西妙法,衍生出的神通,炼成之后,克尽天下五金所制的法宝。 其实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绝大多数的神通秘法,刚修成的时候,其实都是垃圾,真正有威力的时候,是将神通秘法修到极致,才能真正的爆发出听起来的那种效果。 这个神通,特别针对剑修,可惜,这么多年了,秦阳见过的剑修,要么是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弱鸡,要么就是那种管你会什么神通,砍死你最多只用一剑的大佬。 慢慢的,秦阳也就不再过多关注这个出场率暴低的神通,充其量也就能让他在战斗之中,当个大型人形吸铁石而已。 可如今,利用胤帝的黑雷之海,没有让他衍生出什么新的体质,反而是让他的金灵之体,发生了一种衍生变化,元磁神光,也彻底变化,化成了光环。 在一层层光环笼罩的范围内,他也终于看明白,那些黑雷到底是什么,本质上不是靠雷霆灼热的力量,隐藏起来的本质,是锋锐。 任何被卷入黑雷的东西,都会先一步被绞杀成齑粉,而后在黑雷之中,连渣都会被湮灭掉。 但此时此刻,在光环形成的掌控立场之下,他可以掌控这种远超他能掌控极限上千倍的庞大力量,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引动这些力量,轰向他意愿的方向。 确认了自己目前还能掌控,秦阳就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嬴帝将雷海劈成了上百份,他才占了一份而已,这些力量可都是难得的储备,以后再想找到同样的力量,而且是处于无序无人掌控状态的,那可就不太容易了。 全部便宜其他人……哦不,是让其他人担惊受怕,费力抵挡还没什么好处,还不如他一个人来承受算了。 一念至此,秦阳身体周围一圈套一圈的呼啦圈,化作涟漪,扩散了出去,一圈圈光环,从黑雷球的中心逸散开。 霎时之间,旋转的黑雷球里,牵引的力量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数十里之外,另外一片雷潮。 那位正辛辛苦苦抵挡着雷潮,不断的将其掀飞,让其不断在半空中倒卷而上,一点一点的向着离都之外翻滚而去。 好不容易将这团雷潮滚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将其推动了,却见远处一圈光环扩散开,团成团的雷潮一顿之后,立刻又崩碎成了浪潮一般的黑雷潮。 浪头翻滚着涌向了秦阳所在的黑雷球,顺着光环的引导,转着圈向最中心的黑雷球合并,短短十几个呼吸,这片黑雷潮便彻底消散,被卷入到光环影响的范围。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盘巨大无比的蚊香一样。 随着周边被慢慢影响到,七八个雷潮被吸引卷入,忙着抵挡的高手们,也都闲了下来。 “元磁神光,雷磁神环,能掌控到这种程度,四两拨千斤,还没有崩溃之势,当真是了不起啊,这是哪位道友?”刚才以一己之力,将一片雷潮团成团的高手,也没觉得被人抢了有什么不好,他巴不得不出这种白工。 “不知道,这次太过突然,没工夫去看,不过离都卧虎藏龙,有一些我等不知道的强者,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随着时间推移,如同超大蚊香的黑雷长河,越来越大,引动进去的雷潮也越来越多,无论是谁,抬起头都能看到这幅奇景。 旁人只是感觉掌控的好,中心的那位可能有什么办法能削弱,但是可没人知道,这盘大蚊香中心的黑雷球里,秦阳正在疯狂的将其灌入海眼。 卫兴朝凌空而立,望着这盘大蚊香的中心,脸上满是疑惑。 加入这场突发灾难救援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有不少修士,压根就没想去顶,他们都是在雷潮被强者顶住的时候,趁着离都放开了限制,第一时间逃走了。 乱糟糟一团之下,谁都不知道谁是谁。 可是卫兴朝却知道,那个位置,似乎是秦阳冲上去的地方。 秦阳没死,而且还会这种神通,能掌控的如此精妙? 卫兴朝想到秦阳冲上去之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再结合眼前的情况,他忽然悟了。 秦阳这个狗东西,当真还是那个狗东西,他会去送死?开什么玩笑。 离都里的人死的只剩下最后三个,都绝对会有这个狗东西。 他没把握的话,怎么可能冲上去送死。 卫兴朝心里一阵别扭的同时,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甭管怎么样,秦阳终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一片片雷潮,但凡有一片没挡住,落到了离都里,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大嬴神朝的脸面和威严,也会遭到沉重打击。 嬴帝没亲自来处理,只是站出来一个臣子,便举重若轻的将一场危机化为无形,反过来也算是很长脸的事。 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秦阳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讨厌。 这种事必定是论迹不论心的…… 噢,对了,一定是这个狗东西非得喊的跟慷慨就义了一般,搞的整个大嬴就他一个忠臣似的。 真是惹人厌。 眼看没什么问题,卫兴朝也没敢走,他盯着这边,然后让定天司的人,去四散开来,盯着那些可能趁机作乱的人。 这时,嬴帝也从离都之外回来了,他一步出现在卫兴朝身前,望着离都上空飘着的超大号蚊香。 “在离都之中潜修的强者,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你可知道是谁?” “可能是秦阳……”卫兴朝老老实实的回了句,想了想又捏着鼻子,强忍着不适,将秦阳第一时间大喝一声,主动迎上去的光辉事迹说了一下。 “秦阳?”嬴帝有些意外,大笑了三声,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他不过是一尊帝君法身,利用帝玺和天子剑,施展言出法随,快刀斩乱麻,尤其是最后一剑,胤帝法身献祭血肉,爆发出的遁法,速度之快,世所罕见,瞬息万里,已经堪比瞬移。 他先定下了最终结果,再斩出一剑,达到这个结果,便是先有果,再有因。 如此若想跨越十万里,达成这个果,所要消耗的力量,便是倾尽法身全身力量,再加上他能调动的神朝之力的上限,才勉强达成。 之所以是勉强,是因为他只斩断了胤帝法身的生机。 对于这种强者来说,被斩断了生机,也并非彻底没希望翻盘了。 不过,胤帝本尊生机已断,帝君法身生机亦断,他们想要翻盘,也没什么戏了。 之后数十年的平稳,应当是有了,平稳之后,念海重开,可以跟本尊联系上之后,等本尊归来,就算胤帝复生,那也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就是嬴帝会毫不犹豫亲自出手的原因,只要出手,便一定要定乾坤。 嬴帝回到了宫城修养,而离都上空的超大号蚊香,还在保持着,随着时间流逝,所有没被人解决的雷潮,都被卷入到这盘超大号黑蚊香里。 有人也想收取一部分,可惜却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断已经形成稳定格局的雷潮,只要打乱,又恢复了无序,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完全顶住了。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么做的,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活活锤死。 随着时间流逝,大蚊香越来越小,谁都能看的出来,只要不出意外,黑雷潮之事平稳解决,应该已经没悬念了。 五天之后,这盘跟蚊香一样,烧到了最后,只剩下最中心的那颗黑雷球还在。 秦阳的身体,虽然还没因为黑雷潮而衍生出更多新的变化,但在葬海修髓典的催动下,他的身体,已经已经完全适应了黑雷的力量,以肉身为媒介,将黑雷潮,源源不断的灌入海眼,也已经不需要不停的修复肉身了。 当最后的黑雷球也慢慢是缩小,秦阳的身影在半空中浮现,体表涌动跳跃的黑雷,慢慢的消散,逸散出去的雷磁神环,也随之收拢,合成一个巴掌大的小光环,飘在秦阳头顶上。 噗嗤一声,光环化为点点荧光消散,秦阳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先看到的便是卫兴朝那张又臭又长的驴脸。 “跟我来。” 丢下一句话,卫兴朝转身就走。 秦阳握了握拳头,神清气爽,肉身又变强了,金灵之体也进化了,距离推开黑玉神门,更进一步了。 落到地面,跟着回到定天司,进了大门,卫兴朝回头瞥了一眼秦阳,语气似是有些吃味,有些不爽的道。 “离都之中,能不受限制随意飞遁,可以随意进出,不走城门的人,屈指可数,如今,陛下为了嘉奖你挺身而出,特意嘉奖你,从此之后,你也有此特权。 还有,从此之后,你进入宫城,也不需要先行报备,等着陛下召见,你可以随时去面见陛下。” 秦阳没感觉有什么惊喜,稍稍想了想,上下打量着卫兴朝,有些失望的道。 “那不就是跟你一样么?” “……”卫兴朝额头上青筋暴跳,恨不得跳起来,一掌将秦阳的脑袋拍进肚子里。 秦阳这个狗东西,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我一样? 离都的禁空封禁,何等强大,道宫之下,飞起十丈都难如登天,道宫修士想要飞起,也会如同负山前行,施展遁法,那更是难上加难。 而可以随时面见大帝,更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权利,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要是有这特权,做梦都会笑岔气。 说难听点,有这个特权,想喷人了,都是只能你随时去大帝那捅刀子,别人连说话的机会也未必有。 纵然是朝中上三品的重臣,也不是谁都能随时去见大帝。 此等恩宠,放到这个狗东西嘴里,就成了跟我一样很丢人似的。 卫兴朝气的够呛,又不能真把秦阳吊起来暴打一顿,谁让这个狗东西又立功了。 “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胤帝法身生机已断,但他还是逃到了东海,那边情势复杂,你的幽灵号就在东海,你跟那边的人也熟悉,让你的人发动一下东海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胤帝法身的踪迹。” “生机已断,不就死了么,还找什么?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后手不成?噢,对了,胤帝法身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亲自来杀我的?” “你的绝地庄园,有被人强闯过的痕迹。”卫兴朝没说具体的,他知道是幻海大长老偷偷去见嬴帝,将胤帝法身卖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胤帝法身会跟幻海大长老搅和到一起的。 反正幻海老贼,肯定不会是离开了幻海,又正好意外发现了胤帝法身的踪迹,特地来报信的。 “你就说行不行,让你的人发动一下东海的人,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秦阳不以为然,这还有什么好找的,胤帝法身肯定是通过蓝洞通道,回到了帝陵呗。 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说的,幻海老贼肯定也不可能说出去这种消息。 那就让这事烂在肚子里。 找到蛛丝马迹,肯定是很容易,他的人在东海,跟各个势力都有接触,问点消息,看看谁发现过异样,多大点事。 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就见韩安明来了。 韩安明走上前,躬身一礼,而后对着秦阳也揖手一礼。 “师尊,胤帝法身的右臂,已经找到了。” 韩安明一挥手,一个布满封印的水晶匣子,悬在了卫兴朝面前,其内装着一只手臂,手指还捏着印诀,断臂的伤口处,平滑如镜面,一滴鲜血都没有溢出,整条手臂看起来还如同活人的手臂一般。 秦阳眼睛一亮,凑上前看了看。 “怎么还有一只手臂落下了?” “胤帝法身的左手崩灭,左臂崩灭,腰部以下也被献祭,最后只剩下头颅和躯干,远遁而去。 唯独这只右臂,被陛下斩断,遗落了下来。” 卫兴朝一面上前确认这只手臂,一面随口回了秦阳一句。 秦阳眼睛更亮了。 “老卫,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这条手臂让给我,让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我之前牵动的那些黑雷,是胤帝法身的力量,现在有些心得,要是有这只手臂,说不定还能搞出来什么适合的新秘术。” “嗯?”卫兴朝一脸问号。 “反正胤帝法身都成人棍了,又被陛下亲手斩断了生机,留下这只手臂,也没什么用了,送我得了,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就亲自去面见陛下,陛下肯定不会如你这般吝啬吧。” 卫兴朝面色一黑,这狗东西,我说什么了? “拿着,滚出定天司!” “好嘞,我回去就吩咐我的人去帮你找。”秦阳欢天喜地的一挥手,将水晶匣子收起,转身就走出了定天司。 胤帝法身都死了,他还怕什么啊。 至于幻海老贼,大家无冤无仇的,我秦某人又说到做到,从不泄露幻海的消息,信誉满分,幻海老贼就算是没吃药就出门,这种时候也不会来蹲点他。 迈着欢快的步伐,秦阳离开了离都,直奔绝地庄园而去。 他已经等不及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胤帝法身留下的这只手臂了。 毕竟,按照经验,人死了,哪怕只剩下一只脚,都能摸尸。 一品修仙 第六二四章 辣手摧花,宝汤变化 当年的葬海道君,就算是死了也要压紫霄一头,看到紫霄被超度,他就不想,最后还是留下一只臭脚,被秦阳摸尸了。 然而,当时摸出来的只是一些足迹,纯粹看足迹,鬼都不知道这些足迹到底是在哪的,只有到了足迹对应的地方时,才能发现具体是什么。 可这么多年了,秦阳也就在进入黑林海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次足迹,后来去的地方,都没见到过足迹对应的地方。 也不知道葬海道君去过的什么地方,那些足迹才有资格,能被技能摸出来。 按照规律,尸体越是完整,摸尸出来的东西越好。 若是不完整,那基本上就是对应部位所有的东西,例如葬海道君的脚,摸出来足迹。 若是只剩下脑袋,大概率会摸出来信息、秘密等,也有可能会摸出来一些法门。 再比如当时卫老头,尸身虽然完整,可是那具尸体已经是一个空壳子。 再后来的卫烟罗尸身,也是一个空壳子,所以这俩都没什么好东西。 唯独最后的卫虚空,才是真正有主导意识,有所有学识的存在,这才能摸出来大礼包。 如今胤帝法身生机已断,还留下了一只完整的右臂,秦阳哪能放过了。 飞速的回到绝地庄园,看到绝地庄园,被人一路从边缘,直直的打穿到内部,除了这条硬生生捅穿的路径之外,绝地庄园的其他防护,却都是完好无损。 可越是这样,秦阳就越是后怕,胤帝法身个不要脸的东西,亡国之君也是君啊,他竟然为了杀自己,失心疯似地,直接杀到了大嬴疆域。 得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未卜先知,不然的话,还真的可能还睡的迷糊呢,便被人冲进家里,将他乱刀砍死。 胤帝法身加上幻海老贼,这俩组合,若是能默契配合,就算是在大嬴疆土,除了嬴帝出手之外,恐怕还真没人是他们俩对手。 人偶师倒是能不死,但他面对一个真正的幻术大佬,他也就真的只是躺在那,也死不了而已。 这就是秦阳在面对幻海老贼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让人偶师出面的原因。 纵然正面翻脸,人偶师这种幻术抗性为负数的货色,一个照面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万一这货分不清楚的话,将他当成幻海老贼,那他原本还可能有一搏的机会,也会瞬间消失。 顺着被打穿的通道,进入绝地庄园,有些可怜的傀儡还在低着头原地转圈,想来是被幻海老贼下了黑手,剩下那些阵法禁制,应该是胤帝的手笔。 跨国破败大门的瞬间,秦阳全身肌肉便自动紧绷,脚踏大地,牵连地脉地气,厚土真体本能发动,全身内外,都化作了坚不可摧之石。 “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汇聚到一起,化作尖锐的嘶鸣。 一息之后,嘶鸣骤歇,秦阳伸出手,将眼皮上的一根寸许银针拔了下来,看了看身体表面,密密麻麻的被扎了不知道多少银针。 纵然他的肉身本能,已经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可还是被这些银针刺破了皮肤。 他想要动一下身体,却察觉到一股奇特的毒素,已经不知不觉之中,渗透到他的身体里,以一种骤然爆发式的速度,让他全身血肉都变得僵直。 这时,才见正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曾经见到过的双胞胎两姐妹之一,从里面走了出来。 侧面,双胞胎姐妹的另一个,拎着一头嘴巴被缝起来,一脸无辜的小金猪,也一起走了出来。 老实说,秦阳早就忘了这俩了。 胤帝法身生机已断,代国公死的干干净净,虚空真经传人死的更惨,被卫老头阴死了不说,肉身、神魂、记忆、经验,统统都被夺了。 上面的人都死完了,俩顶多是婢女地位的合欢门妖女,秦阳还真没想到她们。 如今骤然看到这俩出现在这里,秦阳觉得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不意外,她们对前朝,的确是忠心耿耿,前朝之事在她们的生命里,永远是排在最优先序列。 双胞胎姐妹冷眼盯着秦阳,正门走出来的那个,看到秦阳中招,一言不发的一甩头发,绑着头发的头绳,化作一道银线,直奔秦阳的眉心而来。 秦阳的体表,一朵朵带着灰色斑点的白色小花盛放开来,可是这时候,却根本来不及躲避了,这俩姐妹压根就没想说什么废话,目的很明确。 胤帝法身被斩,秦阳的最大危机解除,自然会回到绝地庄园,总不可能这种时候了,还赖在定天司。 她们在这里蹲点,等秦阳回来的时候,一击必杀,得手便远遁万里,成功率还真的挺高的。 秦阳的瞳孔中,一点银光转瞬即至。 他眼神平静,念头一动,神情有些迷茫,似乎还在沉睡的人偶师,出现在他身前。 被那一点疾驰而来的银丝正中眉心,人偶师也只是轻轻的向后仰了一下脑袋,失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焦距。 双胞胎姐妹看到人偶师,不由的瞳孔一缩,神情骤然变得凝重。 被人偶师的脑门弹出去的银丝,在半空中一个扭曲,瞬间环绕着人偶师缠了不知道多少圈,化作一个银色的线团,将人偶师束缚在里面。 姐妹之一,一手牵着银丝,似乎颇为吃力,她拼尽全力,银色的线团却还在不断那颤抖,她们可是知道秦阳身边有个强大护卫,之前根本没见到,这会却忽然出现,让她们有些猝不及防。 一个姐妹束缚住人偶师的瞬间,另外一个姐妹,一手捏印,扎在秦阳体表的无数银针,微微颤抖着,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声响,那些银针,竟然在其掌控之下,一点一点的破开秦阳的厚土真体,向着秦阳的体内钻去。 秦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顶上一个光圈浮现,伴随着体内真元,如同燃烧一般的消耗,神通威能,眨眼间便被催发到极致,一层层光纱涟漪,瞬间横扫开来。 霎时之间,所有的五金之物,都微微一顿,落入到秦阳的掌控之中。 扎在秦阳体表的银针,颤抖着倒退了出来,化作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悬在他的周身,随着光圈散发出的涟漪,盘旋着围绕着秦阳飞舞。 随着点点电光浮现,那些盘旋飞舞的银针,已经化为一圈银色的风暴一般。 这时,秦阳体表盛放的小白花,全部凋谢坠落,秦阳微微转头,看向拎着小金猪的女子,呲牙一笑。 “还给你。” 话音落下,盘旋的银色风暴,骤然化作一条闪烁着电光的银色光柱,将拿着小金猪的女子笼罩在里面。 光柱眨眼便消失不见,就像是手电筒开了一瞬之后,又立刻关掉了。 那女子站在原地,手中还捏着印诀,似乎想跟秦阳争夺银针的控制权,可是她却已经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她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丝毫伤痕,可是瞳孔却已经缓缓散开。 被其拎另一只手里的小金猪,挣扎着落了下来,打着滚翻滚到秦阳脚下,脑袋枕着秦阳的一只脚,露出肚皮,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秦阳,被缝着的嘴巴呜呜的哼唧着,跟见到了亲人一样。 秦阳一脚将金猪踢飞了出去,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束缚着人偶师的双胞胎姐妹。 那一团巨大的银色线团里,人偶师的一只手从里面钻了出来,银线丝丝崩断,根本无法承受人偶师的怪力。 秦阳瞥了一眼还没钻出来的人偶师,颇有些嫌弃的道。 “高手?” 人偶师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低吼一声,身体骤然膨胀开来,将他缠成线团的银丝,如同腐朽了一般,直接被强行撑断成了无数截。 完成了一段变身的人偶师,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秦阳身边,一圈圈黑色雷光闪耀,雷霆化作的圆圈之中,一截断开的银丝,化作一点银光,瞬间洞穿了另一个姐妹的眉心。 对方到死,也没露出什么惊恐的表情,只是眼神里有一丝不甘,慢慢的消散。 秦阳走上前,随手将两姐妹超度了,拿出两口棺材将两姐妹的尸身收殓。 说实话,他挺欣赏,也挺可惜这俩姐妹的,跟了谁,就没有什么二心,一切都是以跟随的人为主,在面对私交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 甭管是谁,都会喜欢这种手下。 胤帝法身被嬴帝当众斩了,而那些投靠了前朝的人也好,本身就是前朝的人也罢,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唯独这俩顶多是婢女身份的双胞胎姐妹,还惦记着胤帝最后要做的事情,冒着几乎必死的风险,在里埋伏他。 就算她们得手,也不可能逃得掉了。 可她们还是来了,因为这个时候,必定是秦阳最松懈的时候,也是她们得手机会最高的机会。 可惜,她们没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秦阳纵然只是神门境界,可本身就比一般神门修士强的多,而且他的实力也一直在提升。 提升体质也好,炼体也罢,从来都没停下脚步。 这些年没太出手,不是因为实力弱,只是因为,要么不用他出手,要么是对手太强,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候必须玩命了,不然秦阳也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他可不是什么战斗狂人,或者是想要在战斗中寻求突破的剑修,明明有更好更有把握的方法,没必要只要有战斗就去玩命。 活下来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将俩姐妹找个了安静的小山安葬了,俩姐妹留下的宝物他留了下来。 银丝和银针,似乎是配套的法宝,韧性极高,也极为坚硬,银针被折腾了一圈,丝毫无损,而那些被人偶师挣断的银丝,也自动链接在一起,恢复了原样,化作一根三尺多长的细细银线。 炼化了之后,将银针和银线一起,化作头绳,绑住了头发。 俩姐妹身上摸出来的技能书,都是一白一篮,而蓝色却都是深蓝色,看样子品阶不低,有趋近紫色光球的意思了。 白色的都一样,都是一段记忆,她们被卖掉,代国公买下了她们,却也没把她们怎么样,还带她们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她们各自习得了一个传承的一部分。 两个蓝色光球,合并到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传承。 名曰绣娘。 而她们去的那个遗迹,就叫绣娘府。 秦阳稍稍看了看这门传承,很是高深,之所以没有位列经典,恐怕是因为想要发挥威能,技艺的要求是排在第一的,而技艺的好坏高低,也非有传承就足够了。 就像上古人族十二师各自的技艺,完全传承下来,也没谁能达到他们同样的高度。 稍稍看了看,那绣娘府邸竟然在东海,秦阳便打定主意,以后没事了去转转。 看来,除了人族十二师之外,还是有一些其他在各自一道上,到达了艺近乎道的顶尖高手。 瞎琢磨的时候,秦阳的神情,忽然有点古怪。 他之前在老太监身上摸出来了一部莲花宝典。 现在又摸到了绣娘传承。 这是要干嘛? 正想着呢,被束缚着四肢,嘴巴还被缝起来的小金猪,翻滚着滚到了秦阳脚下,眼巴巴的看着秦阳。 秦阳低头瞥了它一眼,冷笑一声。 “是你把鬼子引过来的?” 小金猪没听明白什么是鬼子,可是它却不停的摇脑袋,呜呜的哼唧。 秦阳头发上的银丝飞出,接触了一下金猪身上的银丝,那些银丝自动融合到一起,重新飞回来,缠绕在秦阳的头发上。 “大佬,跟我没关系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就说你出门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 一脚将金猪踢飞了出去,秦阳走到后院,重新架起了宝鼎。 小金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看,主动走到宝鼎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之后,又跑到一旁的假山,在流水下将自己洗了个干净,然后再跑回来。 两个前蹄搭在宝鼎边缘,俩后腿探入宝汤里,等到俩后腿不见了,才爬出来等着后腿长出来。 做完这一切,金猪昂着头,看着秦阳。 “大佬,真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一头小妖,我们都左右不了的。” 秦阳也没打算跟它计较什么,可循环使用的顶级食材,失而复得,绝世宝汤计划,可以继续,秦阳还挺高兴的。 只是这个头金猪,怎么看都是个二五仔,不敲打一下是不行的,再说,之前走的时候,可是要带着它一起走的,这瓜皮宁死都不走。 没理会金猪,秦阳走到宝鼎边,搅动着宝汤,一边察看宝汤的变化,金猪蹲在一旁,等的心焦。 它现在是非常确信,秦阳才是它化劫的关键,看看离开秦阳这些天,都遭了什么罪。 秦阳熬了好半晌宝汤之后,看金猪还在一旁,一副大佬说什么我就干什么的架势,秦阳拎着金猪的后腿,将其拎起来。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佬你说了算。” “噢,后腿太肥了,换前腿试试。” “……”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五章 这是一把致命武器,田老祖该兑现承诺了 看着失去了前腿,脑袋也只剩下一颗白骨的金猪,再次恢复了原样,秦阳沉默了。 这家伙在没被封印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之前,实力恐怕是非常强,头都被熬成了猪脑汤,竟然还跟没事猪一样。 下次,将整头猪都丢进去熬汤,会不会变成一副猪骨架,如此熬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大骨汤。 反正金猪自己肯定是很乐意的,每一次经过宝鼎熬煮,它的封印都会削弱一些,就算在这个同时,会失去一部分力量,那起码是有自由的希望,总比一辈子当一个小妖好。 金猪被秦阳看的浑身发毛,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跟一坨猫似的,揣着猪蹄,惴惴不安的看着秦阳。 “大佬,你下次出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 秦阳眯着眼睛,盯着金猪看了好半晌。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啥?”金猪一脸懵。 秦阳叹了口气,一脚将这个二五仔踢飞了出去。 懒得理会这头猪,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关系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他把金猪当可再生循环的顶级食材,金猪把宝鼎当做化解封印的妙招,这样就挺好。 正常人都不会跟食材置气。 心里舒畅了之后,秦阳让人偶师去修绝地庄园,自己往修行的静室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秦阳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张师弟。 这货伤好了之后,又出去瞎浪,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其祸害死人了。 当然,他不是想这个狗东西了,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莲花宝典和绣娘真传,前者秦阳是肯定没办法修行的,连入门都不能,顶多是以后好好钻研一下,取其精华,触类旁通。 而绣娘真传,其中功法他暂时不去修行,可纯粹的技艺,却可以学学,技多不压身。 但这个也不是重点。 他是想到了,莲花宝典配合绣娘真传,有一个人可以修行啊。 若是能将张师弟阉了,让他修行莲花宝典和绣娘真传,说不定张师弟以后就可以叫张·东方不败·伟·正义。 等修成之后,随便再死一次,立刻能从张公公恢复张正义。 这么一想,似乎只需要解决怎么将莲花宝典传给张师弟这件事了。 真能成的话,张师弟战力不够的短板,也能立刻补全。 毕竟名字里带东方不败,还怎么都死不了,简直无敌了。 想想还挺带感的。 瞎琢磨着进入静室,秦阳完成了封闭之后,拿出被封印在水晶匣子里的胤帝右臂。 这个东西,没拿到手的时候,急着拿到手,拿到手了,秦阳却又不太想立刻去超度了。 当初胤帝法身向东远遁而去,秦阳知道,他肯定是回到了帝陵之中。 桌板画在他手里,他现在也不敢打开,更不敢进去偷窥一下,再说,偷窥也未必能看到什么。 若胤帝法身回去,他被斩断了生机,很有可能是回到了本尊体内。 而当年胤帝本尊已死,帝君法身却还活着,生机未灭,说明所谓的帝君法身,一定程度上,跟三身术有些像的,分身与本尊之间,相互独立,至少对于技能来说,是这样的。 但若是帝君法身重新回去,跟本尊重新合二为一,而他手中却还有法身的右臂,若是能摸尸的话,是顺带着超度了胤帝本尊,还是只超度了法身? 哪怕手臂只是一部分,可只要能超度,就跟直接超度了胤帝法身全身,唯一的区别,应该只是摸出来的技能问题。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推测,存留了一只手臂,就说明,就算帝君法身回归,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合二为一,至少对于摸尸技能来说,还是一是一,二是二。 但只要是能超度,那胤帝本尊肯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如今直接超度,胤帝本尊却没有被超度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若真的跟推测的一样,这只手臂,便是胤帝本尊的致命破绽。 如同一把握在秦阳手里的尖刀,可以不分地点的随时捅胤帝本尊致命一刀。 然而,就算推测的都是真的,现在也肯定是捅不死的。 可换个时间,换个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刻,捅出这一刀,可能这一击,就会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的寻常超度,变成了一把极其致命,已经抵在胤帝本尊心口,轻轻一推就能刺入的尖刀,秦阳当然不可能现在就用了。 但先确认一下,能不能摸尸,还是要的,不然关键时刻,不能摸尸,就要命了。 做好了各种准备之后,解开了水晶匣子的封印。 失去了封印,手臂依然静静的躺在水晶匣子里,伤口处平滑一片,没有血迹渗出,手臂本身也依然还保持着活力。 秦阳其实早就知道,这是被嬴帝以天子剑,施展敕令斩断的,胤帝法身不可能再感应到这只手臂,可万一呢,万一这只手臂忽然间成精了,也说不定啊。 可惜,这只手臂不给力,也可能时间太短,没成精。 秦阳略有些尸王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手臂,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技能竟然毫无反应! 不应该啊,秦阳一头雾水。 难道是嬴帝那一剑,斩的太彻底,直接将这只手臂跟胤帝法身彻底斩断了联系,让这只手臂跟躯体之间,就犹如三身术的化身一样? 那也不对,若真这样,手臂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也应该是能摸尸的。 为何不能? 秦阳坐在原地,苦思冥想,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而另一边,胤帝帝陵的盗天棺里,胤帝法身已经从帝君法身的状态,重新归入到本尊体内,二者合二为一。 胤帝充斥着滔天死气的尸身之中,一点生机犹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熄灭,只是点生机,却在慢慢的溃散。 胤帝法身的生机被斩断,但对于这等强者来说,生机被斩断,不可抑制的流逝,也是需要时间的。 一般修士,生机断与生机灭,是一回事,对于胤帝法身来说,就不是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帝陵之中,甚至进入了盗天棺,便是想借助本尊的力量,再加上盗天棺的力量,去盗取冥冥之中一丝难以捕捉到的生机,将这一丝生机,一直维持下去。 可惜,帝君法身就算是回归了本体,也无法阻止生机流逝,嬴帝那一剑,以敕令爆发,凝聚着大嬴神朝的气运,还是帝君亲自出手,本身就有神奇的伟力在其中。 结果出来之后,便不可阻止。 说是诛杀,便是诛杀,纵然无法将其神形俱灭,那斩断了生机之后,也再无回天之力,他的生机注定要彻底熄灭,除非有更强的力量,能对抗这股伟力。 可惜,大胤神朝连疆土都被吞并的一干二净,他们能对抗个屁啊。 盗天棺也只是能减缓,根本无法阻止最终的彻底熄灭。 这么多天的时间过去,那一点微弱的生机之火,骤然熄灭,化作了一点点火星苟延残喘,闪烁了几瞬之后,彻底熄灭。 另一边,秦阳抱着手臂,望着眼前的手臂,拧眉苦思,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什么情况。 他现在特想找个人试试,看看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确信胤帝法身生机已断,以嬴帝的性子,肯定不至于吹这种牛逼。 那就是跟天子剑和敕令有关? 想不明白,秦阳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将水晶匣子封禁,伸手将手臂摆好,正要盖上的时候,秦阳愣住了。 技能竟然又有反应了? 什么情况?胤帝法身现在才死么?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没想明白。 但之前的推测,应该大概率是对的。 既然能摸尸了就行,将水晶匣子重新封印,丢入了海眼里藏起来。 这是他能想到最保险最安全的地方了,以往任何藏在这里的东西,都没被人找到过,绝对是最安全的。 藏好了之后,秦阳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握着一把尖刀,抵在胤帝背心,随时可以捅他一刀,总算是有点底牌。 现在就要考虑嬴帝的问题了。 哪怕只是一尊帝君法身,嬴帝这次爆发出的实力,也让秦阳明白,想要弄死他,真的很难。 那种先定下果,再补上因的敕令,除非有绝对的力量,否则看起来是真的无解。 胤帝法身都无法扛得住,换做其他人,应该更扛不住。 思考了半天之后,秦阳还是决定,是时候将推嫁衣上位这件事,放到台面上了。 这一届的幽灵拍卖会,秦阳也不准备亲自上了,交给手下们做吧,顶多让人偶师去露个面,当个保安,震慑一下其他人就行。 反正万法之书,基本上都成了空壳子,而且还打不开,谁爱当这个冤大头,就拿去吧。 再后面,万年祭也要开始了,胤帝法身已死,嬴帝法身是肯定要亲自去万年祭的,而这种时候,他肯定也不会有太多顾虑了。 推嫁衣上位更容易些,毕竟,以前胤帝法身未死,嬴帝只要离开了离都,会陨落的概率,虽然不大,终归还是有。 那个时候死了,嫁衣自然会成为新帝,以嬴帝的性子,必定会顾虑重重,不会轻易答应立嫁衣为皇太妹。 而如今,胤帝法身已死,在大嬴神朝的范围内,能干死嬴帝法身的,放眼天下,肯定是有,但那些人肯定不会这么做,肯这么做,敢这么做的,还真没人有这种把握。 这个时候推嫁衣上位,性质其实跟以前的老太子,没多大区别了。 只要有人力推,嬴帝应该不会拒绝,毕竟,他离开离都,去准备万年祭,离都必须要有储君监国。 是成功弄死嬴帝法身,断了大嬴神朝对嬴帝本尊的支持,还是从此远遁千万里逃命,就看这一次了。 秦阳招来了第二剑君田乱宇,请他带着自己去了田氏祖宅。 “老不要脸,你死了没有?” 秦阳极其嚣张的踹开了大门,进入了田老祖所在的屋子。 田老祖对秦阳的嚣张样子,压根没什么反应,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秦阳,良久之后,颇有些痛心的一声长叹。 “早知道,老夫就应该将你打晕,喂你百八十斤烈性虎狼药,再将选出来的女子统统丢给你,好歹能给我田氏留下一些子嗣。” “你可要点脸吧,祸害自己的后辈,都敢直接说出口。”秦阳面色一黑,怒喷了田老祖一句。 “这是造化,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巴不得呢。”田老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代国公死在了秦阳手里,虚空真经传人死在了秦阳手里,甚至胤帝法身,怒极攻心,为了杀秦阳,竟然敢潜入到离都附近,还被嬴帝发现,也被斩杀。 再加上黄氏的黄瑛,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强者,前朝的人近乎团灭,而这些统统都跟秦阳有关系。 十年前的时候,田老祖哪里会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早知道如此,脸面算什么,就算秦阳因为被下了药,暴怒不已,以他的性子,还能把怀了自己骨肉的田氏女,全部砍死不成? 甭管嘴上再怎么说,等到孩子出生,初为人父之后,秦阳跟田氏绑在一起,便会成为定局,再不待见他田老祖,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了…… 田老祖肠子都快悔青了。 悔不当初啊。 秦阳眼见田老祖这般毫不遮掩的模样,直翻白眼,也懒得再假惺惺客套了。 “老不要脸,你还记得上次的承诺么?” “什么承诺?” “你说了,除了让你去对付前朝,其他的,换一个什么事都成,还算数不?不算数我就不说了。” 田老祖心里一个咯噔,心中暗忖,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可是他那个时候,就确信自己能解决前朝的麻烦? 既然跟前朝无关,肯定是不比对付前朝简单的麻烦。 但看秦阳的模样,他不答应,秦阳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后面,他们之间的交情,怕是也算是彻底淡了。 一想到之前就大大低估了秦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先抓住了再说。 田老祖想了想,正色沉声道。 “自然是算数,除了造反之外,其他任何事,但凡老夫和田氏能做到,必定不会推辞。” “我乃大嬴礼部右侍郎,我造什么反?”秦阳嗤笑一声,也没绕圈子,直接道:“估计你应该能猜到了,我要推大帝姬上位,成为储君,需要你们田氏的支持,你可以考虑一下,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无数信息,在田老祖的脑海中闪过,他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谣言四起的时候,传出来的这条谣言,竟然是真的。 那个时候,他就曾经考虑过这种可能,说实话,他也觉得,大帝姬除了是女儿身之外,其他方面,的确是无可挑剔,对比其他亲王,她的确是成为储君的最好人选。 田老祖摇头苦笑。 “原来你一直是为了这件事,可笑你都说出来了,包括老夫在内,所有人竟然都当成了玩笑。 若只是这件事,老夫应了便是。” 秦阳揖手一礼。 “那就有劳了。” 话音落下,秦阳一挥大袖,一颗刚摘下的加强版奇异果飞出,悬在了田老祖面前。 “这是奇异果,有疗伤、增寿、洗涤等诸多奇效,只要是生机未断,都有效果,只是效果如何,略有浮动而已,以如今的情况,你若是不想死了,就服下。 还想死的话,也随你去,反正这枚奇异果,顶多两个时辰便会沦为朽泥,彻底失去神效。 我尚有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秦阳郑重一礼,转身离去。 虽说当初是给老不要脸挖了个坑,让老不要脸做出了承诺,可人家不做,他也没辙,再者,如今要做的事,与其不情不愿的答应,还不如不要这种助力。 以如今的局势,田老祖应该会应下,但秦阳还是要问清楚,问明白了。 人家答应了,他也不会真把这个当成以前的承诺,人家就必须去做,应该去做,没什么是应该的。 所以,投桃报李也是应有之义。 等到秦阳走后,田老祖望着身前悬着的奇异果,神情复杂无比。 看到这枚奇异果,他就想明白了秦阳为什么那么问了。 他看人的确很准,他看得出秦阳是个什么人,却没看明白秦阳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越是如此,他却越感觉惋惜。 幸好这次没再犹豫。 秦阳既然提了,他再去支持,而目前一个储君备选人都没有的情况下,结合整体局势,大帝姬上位最大的两个阻碍,就只剩下嬴帝的态度,和天下对女子成为储君的异议了。 田老祖长叹一声,张口将那枚奇异果吞了下去。 …… 另一边,秦阳离开了田氏,请第二剑君,将他送到了黄氏腹地,直接出现在其家主所在的府邸大门前。 “在下秦阳,想见一下你们家主,有点事,跟你们家主商量一下。” 秦阳一挥手,将一口棺材丢在他们大门前。 “这是见面礼,我等半柱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便会自行离去。” 第六二六章 台面上推动的人选,去给老太子超度 直接闯入到黄氏腹地,送了一口棺材,而且看那棺材里上,死气缭绕,很显然里面是有什么人的尸体在里面。 秦阳他们未必认识,但一旁的第二剑君,田氏的田乱宇,如今是可以确定,他就是田氏未来接班人,黄氏之中,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没见过面的,也绝对可以保证见到人就能认出来。 再加上言明了只给半柱香时间,这般姿态,守卫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能赶紧去汇报。 片刻之后,走出来一位道宫修士,带走了棺材,很是客气的将秦阳和田乱宇请进去奉茶。 有人陪着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面上招呼的很好,客气的不得了。 秦阳早就知道,这就是黄氏的风格,同样,也可以说是黄氏家主的行事风格,活像一个笑面虎。 表面上不得罪人,实际去做什么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最初黄瑛的事出了之后,再到后来秦阳想见见黄氏家主,却没见到,种种事情,秦阳早就看的很清楚,黄氏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只会站在赢家这边,谁势大,他们就靠近谁,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他们想要的,只是长久的昌盛,永远不衰落,所以揭竿而起造反,风险太高的事,他们肯定是不会去干。 他们只会在有人坐上大宝之后,将自己家族的人派遣出去,自上而下的掌控诸多职位。 这种典型的世家作风,秦阳可是非常熟悉的。 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对这种人是不可能客气的,你越是客气,他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反而上去抽他一耳光,他却会对你客气不少。 秦阳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默默的做着倒计时,说好了半柱香,要是黄氏的现任家主不出现,他绝对立刻就走。 另一边,黄氏家主也已经见到了那口棺材。 这只是一口漆了黑漆的普通棺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具样貌普通的男人尸体,尸体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力量洞穿,除此之外,倒是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伤势。 带来棺材的那位强者,看着棺材内的尸体,眉头微蹙,似是不解,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他略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们的家主,却见黄氏家主,死死的盯着尸体的脸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铁青色。 他面色变幻不定,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疑惑。 秦阳曾经警告过他,骑墙派没什么好结果。 他当时压根不在意,因为他只是没表态而已,嬴帝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实际上,他不是没表态,而是两边押宝。 黄瑛是前朝的人,暴露之后,黄家主立刻摆出了足够的姿态,面对大嬴的审视,甚至都做出了引颈就戮的架势,这是给大嬴表态呢。 背地里呢,他黄氏的暗子强者,却已经跟着前朝了。 两朝交锋,他黄氏在两边却都有人,若他这等氏族,有足够的实力,那无论哪边赢,他都能继续保持着如今的地位。 前朝是知道这些的,但前朝不在意,他们知道黄氏会站在赢家这边,而大嬴这边却还隐瞒着,那也是因为他黄氏跟大嬴神朝最大的氏族嬴氏,还是差了一大截子。 嬴帝真铁了心灭黄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是事情会比较麻烦而已。 而且若只是杀一个家主,那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直觉得,黄氏中人暗中投靠前朝的事,除了黄瑛之外,他亲自派出去的暗子,肯定是无人知道的。 哪想到,现在其中一个高手的尸身,被秦阳送了回来。 而这个高手失踪的时候,正好就是那位盗门守陵人处斩的那天。 当天刑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是一个迷,除了定天司之中参与进去的外侯之外,外人根本没人知道。 他也曾经想方设法用各种方法打探,却发现那些外侯,都被下了咒法,三缄其口,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都是无法将当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就因为这个,定天司还有所察觉,顺藤摸瓜的追查,差点就追查到黄氏了。 至此之后,他便不敢再过多追查,当发现那些事从来没有牵扯到黄氏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谁曾想,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了,却忽然有了变化。 “走,去见见这位礼部侍郎,秦阳秦大人。” 黄氏家主当机立断,立刻起身前往偏厅。 他踏入偏厅的那一刻,耷拉着眼皮,闭目养神的秦阳,也正好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大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黄氏家主拱着手,笑呵呵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秦大人快快请坐。” “来福,去将巫马山的灵仙茶拿出来,款待秦大人。” “黄家主不必这般,我们之间互相假客套也没什么意思,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跟黄家主做一个交易。” 秦阳神情冷淡的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我想让黄家主,在一年之内,推大帝姬成为储君,而我给黄家主的筹码,已经先给你了,想必黄家主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黄家主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盯着秦阳看了好半晌,再瞥了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田乱宇,忽然问了句。 “田少主,此次前来是代表田氏而来么?” “关你何事。”田乱宇抬了抬眼皮,眼中一道剑光一闪而逝,语气生硬如刀剑出鞘,丢下这句话,便再也不理会黄家主了。 黄家主面色一滞,一口气堵在胸口,哪想到田乱宇这般不给面子,跑到了黄氏的领地,还说什么关我何事? 早听说田乱宇是个剑修,脾气又臭又硬,早年更是一气之下,断然离开田氏,连田这个姓氏都不要了,直接改名换姓。 如今他跟秦阳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 田乱宇自己可能不在意,但田氏和秦阳肯定不会不懂这些,他出现在这里,再加上秦阳说的话,代表的含义,便是田氏已经应允了秦阳的要求。 明白归明白,问出这句话,也只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田氏都应允了,他黄氏跟着答应了,也没太大关系不是么。 哪想到田乱宇比秦阳还生硬。 “黄家主,意下如何?” “这一个筹码,不够。” “黄家主,我能来到这里,跟你说这些,这么多天,也没见定天司登门,已经是最大的诚意,我秦某人信誉如何,不需要再多说,我可以保证,只要交易达成,这世上,便再无一人能通过那几人,牵连到你或者黄氏。” “好,我黄氏应下了。”黄家主这次答应的很痛快,根本没有再想那么多。 “好,那交易就算是成交了。” 说完这句话,秦阳起身就走。 “秦大人,你就这么走了?”黄家主多嘴问了一句,他还是有些意外,秦阳这么容易就走了? “不这么走了,难道还跟你签订盟约,立下重誓不成?那东西,若是有心违反,有的是漏洞,既然黄家主答应了,我自然是信黄家主会尽心尽力。” 秦阳回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怪异的味道,说完之后,他和田乱宇便一同消失不见。 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处理方法,他相信黄家主这种人,既然去做,就肯定会做到更好,而且,他已经没有别的宝可押了。 其他的亲王和原本的老太子,再加上前朝,都算是凉了。 而目前,田氏都做了表态,最后能押宝的,已经只剩下一个,也就是嫁衣。 现在不押,再过些天,可能连拍马屁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但是黄家主和田老祖之间的区别,还是有的,黄家主压的是嫁衣,而田老祖压的却是秦阳本人。 黄家主这个骑墙投机的笑面虎,眼光终归还是差了田老祖一筹。 他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这一切背后,真正主导的人是谁。 说实话,秦阳很不喜欢黄氏的人,尤其是黄家主,可想到,黄氏现在之所以有这种凝聚力,黄家主是核心,弄死了黄家主,黄氏成了一盘散沙,还会牵连出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紧迫,没工夫再搭理黄氏,索性直接摆明了,半要挟半交易说明白了,以黄家主的性子,他已经不敢再搞出来什么幺蛾子了。 那具尸体,就是当初来劫法场的几个强者之一的尸体,当时尸体是被神牛带走了。 神牛自然是没收集尸体的癖好,也不需要将强者的尸体挂在尾巴上炫耀武力,肯这么干,当然是秦阳要求的。 因为神牛这么干,卫兴朝屁都不敢放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尸体,方便秦阳后面摸尸。 那几个人身上没摸出来什么好东西,不值得浪费笔墨说。 唯独一个绝密信息,是最有价值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阳知道了,那位潜藏在暗中,还没冲出来劫法场,就被神牛干掉的强者,竟然是黄氏的暗子。 黄氏的老乌龟,不亏是骑墙派扛把子,竟然在暗地里玩了一手两边下注的把戏。 要不是现在时间比较紧,不值得为了一个黄氏节外生枝,秦阳当时就想捅到老卫那。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才定下了现在的计划。 谁在台面上去推嫁衣,人选很难定下,本来是打算去跟御史台的罗良聊聊,可是没太大把握,这个大嬴第一大喷子,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每一次喷人,基本都是占据优势,有理有据的。 当这个出头鸟去捅破窗户纸,让嫁衣来当储君,算是挑战了以往的观念了,罗良未必答应,也未必能扛得住压力。 思忖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让黄氏来当这个出头鸟,让他们去顶住正面的压力。 他们在大嬴的底蕴根深蒂固,各种关系和触角,都远比秦阳去当出头鸟好的多。 秦阳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底牌,算一个加分项,反而更好。 若是目前大好形势,黄家主都没法在一年之内,将嫁衣推到储君的位置上,那跟秦阳的交易,就算是作废了,他们最后的押宝计划,也会破产。 黄家主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他必定会竭尽全力。 秦阳离开之后,黄家主开始细细的检查尸体,方才时间太短,他根本来不及验证。 仔细检查了片刻之后,黄家主的一只手在尸体的后脑勺下抓出一点微弱的灵光,灵光在其手中,化作一块令牌,令牌正面一个大大的“黄”字。 黄家主至此彻底确认,尸体绝对是真的,这是他亲手种下的命牌,是暗子的标志。 旁边还有一位黄氏强者,在施展别的法门检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甚至连黄氏内部的血脉验证,此人血脉也跟黄氏没有半点关系。 黄家主摇了摇头,不知道秦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摸索着令牌,黄家主的手微微一顿,将令牌翻了过来,却看到令牌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简单的笑脸印记。 笑脸印记闪烁了一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家主面色微沉,沉吟了片刻之后。 “暗中吩咐下去,家族会议,三日后举行,有席位的人,必须到。” …… 定下了这边的事,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等了没几日,听说了黄氏的动静之后,也就放下心来。 黄家主没别的选择了,现在这个选择,是对他最有利的。 如何真正走上台面,算是解决了,秦阳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去东海一趟,亲自去确认一下蓝洞通道的事,看看幻海老贼有没有将那个地方毁了。 牵扯太过隐秘,秦阳也不放心别人去。 若是通道毁了,幻海老贼肯定回到幻海当缩头乌龟了,若是没毁,那就说明幻海老贼还有别的想法,万一脑抽了还想来弄死他呢? 还有一件事,是老太子的事。 他曾经答应过老太子,会为他超度,然后将他葬在他自己选择永眠的地方。 如今算算时间,也快要到了,老太子利用最后的时间,出去浪的时候,万一出手个一两次,他的大限也差不多到了。 将已经不想活的老太子彻底超度了,这边才算是彻底解决了后患。 静静的等了一个月,一边看着黄氏的动作,朝堂之上,已经有人提出,储君之位空了很久了,而万年祭也快到了,必须要选择一个新储君了。 而上奏提起这个事的,正是罗良,也不知道黄氏到底是怎么劝说的。 不过这货倒是聪明的很,深谙如何当一个喷子,他只是提了需要立储君的事,只是找出了问题,至于嬴帝要怎么立?立谁? 那就是其他朝臣和嬴帝需要考虑的,身为一个大喷子,他只负责找问题。 找出来问题以后怎么发展,也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被罗良揭了盖子之后,立刻就有人顺势推出来一些皇族成员,歪瓜裂枣的推出来了十几个,甚至还有一个朝臣,举荐的是一个不过七岁的皇族幼童,理由只是对方天赋极好。 一时之间,朝堂上整天都是吵吵闹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大家互相对喷,嬴帝冷眼旁观。 要是真的有合适的皇族男丁,哪会耽搁这么久。 在当年那三位,三足鼎立,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下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稍稍冒头,那三个家伙,谁都不愿意再出现第四个竞争者。 一连吵了七天,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冷不丁的提出了新的人选。 大帝姬。 于是乎,那些你喷我,我喷你,互相贬低的家伙,瞬间集结了所有火力,一起对着新任的户部尚书开喷。 上一任户部尚书被洗脑,后来也没人知道嬴帝怎么处理的,大家只看到嬴帝新提拔了一个新户部尚书。 这人以前谁的人都不是,一直被压着,根本上不去,现在老太子和俩亲王全部凉了,这有能力者,反而得到了提拔。 这位新户部尚书,出了名的耿直,绝对算是一个能臣,办事办的很是漂亮,谁也没想到,他刚上任才没多久,竟然就提出这种惊世骇俗的提议。 而偏偏这货战斗力惊人,一人舌战群臣,细数各种优点,列举神朝需要解决的问题,除了大帝姬是女儿身这一点之外,几乎无可挑剔了。 两边整天吵吵个不停,消息也不由的扩散开来,从最开始的物议斐然,天下震惊,到慢慢的开始有人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秦阳就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绝地庄园。 这件事尘埃落定,不可能是一两天了,让他们吵吵去吧,他现在要去干别的事。 幽灵拍卖会开始了,书蠹也已经从万法之书里钻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没全部吞了,也差不了多少了,秦阳将万法之书丢到了拍卖会就不再管了。 让人偶师在这里当保镖,他利用幽灵秘境为踏板,出现在了东海。 悄悄派出个分身,去看了一眼蓝洞通道,进入宗家祖地的路还在,可是进入那里之后,通往无尽黑暗的葬身河,却已经不见了。 河床干涸,还有有人暴力摧毁的痕迹,原本的通道,算是彻底消失了。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秦阳立刻前往跟老太子约定的地方。 为老太子送行,还有老太子当时说的那条血色小蛇,这次也要弄清楚了。 一品修仙 第六二七章 无名小岛,卧虎藏龙 东都北部仅仅三千八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岛,跟大多数不出名,也没什么资源的小岛一样,这座本地人都未必能叫得出官名的小岛,连修士都没有几个。 小岛纵横不过数百里,来往的修士,也大都是在东西南三个方向,去北边的不会在这里歇脚,北边来的也不会在东都近在咫尺的时候,落在这里。 所以这里生活的人,大都是凡人,还有一些入门的小修士,有点理想抱负,得以入门的小修士,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资源更多的地方。 时代在这里生息繁衍的,只剩下一些凡人,绝大多数的凡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岛屿,能从岛屿的南边走到北边,都算是不错了。 因为靠近东都,气候平和,终年无暴风也无暴雨,强点的修士交手,也没谁会在如此靠近大嬴东都的地方动手。 当初嬴帝为什么要在这里立下一座东都,真正的原因,没几个人知道,大都是觉得,在海上的东都,只是为了拱卫大嬴东面。 可东边有什么好防卫的,再往东的东海诸位国主和岛主,有谁敢对大嬴呲牙,他们在东海打出狗脑,也不敢随便跨越到大嬴的疆域一步。 当初定天司只是来了一个一品外侯,他们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为了防备那些人,专门设立一个东都,这话让东海的诸多势力听了,都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一句:您太捧了。 真正的原因,只是为了纪念老太子的母亲。 她可以说是嬴帝辉煌却又冰冷的一生中,唯一在乎过的人。 嬴帝只是想这么做,不用告诉别人原因,但到了他那个位置,放个屁都会有神朝的职业马屁精写八千字解读。 真实原因,便越来越没人知晓,也没人相信了。 秦阳提前收敛了所有气息,乘坐者一艘寻常的渔船,登上了这座无名小岛。 不大的码头上,遍布着凡人的生活气息,忙忙碌碌的人,挥洒着汗水,为了生计操劳。 秦阳下了船,哪怕都收敛了所有力量,还改换了一个普通样貌,也依然很快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一个抱着烟袋锅,眼睛浑浊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走过来,似模似样的一拱手,操着带着本地口音的官话问道。 “这位小哥,来我们这小岛是弄啥子滴?” “找个亲戚。”秦阳客气的回了句。 “你找哪个?你说说,岛上的人,我大概都有些印象,就算是是出去的哪家,我也都有印象,你先说说。”老人家还有些警惕。 秦阳哭笑不得,得,算是明白了,这里来往的生面孔太少了,百八十里之间,相互都有印象,尤其是这码头,生面孔恐怕更容易引起注意。 亏他来的时候,老想着别被人追踪了行踪,却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凡人先看出来了。 “我来找一个老人家,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非要回来这里,我不放心,来看看他。” “他是你什么人?” “他母亲是我同辈的姐姐,按照辈分算,他是我外甥。”秦阳想了想,实话实说了。 “噢,那你跟我来吧。”老者听到这话,立刻放下了警惕。 这次,秦阳反倒是有些疑惑了。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这个外乡人,肯定是来自大户人家,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说的那个老兄弟,前些年回来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一个人生活,看起来挺可怜的,但老头子看的出来,那老兄弟肯定是出身富贵之家,连葱都不会种。” “八十里外的孙家庄,那边的人就跟你这一样,辈分差的远的很,有个小娃娃,辈分比老头子还要高两辈,你要说你是那老兄弟的晚辈,老头子肯不信,他要是有后辈,再不孝顺的,也不至于让那老兄弟在这一个人住了好几年……” “我们这外来的人很少的,前些年还有外面的人,骗走了好几个年轻人,你要是有坏心思,老头子可是能看出来的……” 老头嘬着烟袋锅,在码头边带着秦阳,搭上了顺风的牛车,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用他那经历了岁月的智慧,说着为什么会相信秦阳,为什么会警惕。 秦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倒也没觉得无趣,反倒是觉得,见多了心思诡谲,阴狠毒辣的人,这种凡人中的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反倒是觉得舒坦。 没有修为,全凭借生活的智慧,就能看出来人有没有恶意,是否是歹人。 甭管是不是吹的,至少秦阳对这里的确没任何恶意,甚至不希望有人扰乱这里的平静。 牛车晃晃悠悠,天地悠远,秦阳的心里也变得平静了很多,一直紧绷的心神,也变得放松,躺在颠簸的牛车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举着烟袋锅的老头,说着说着,没听声了,回头一看,秦阳睡的很是安详,不由的笑了起来,露出泛黄的门牙,很是得意的对赶车的车夫挥了挥烟袋锅。 “看,老子莫说错吧,老子这双招子厉害的很呢,这娃娃一看就不是什么歹人。” 赶车的车夫,伸长了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憨笑了起来,驾车的时候,也专门放慢了点速度,让牛车行驶的更加稳当一点。 慢吞吞的牛车,晃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在山脚下的小茅屋前停了下来。 车夫坐在车边打盹,老头靠在路边的石头上,晒着夕阳,嘬着烟袋锅,烈日余晖洒下,照耀在秦阳的脸上,仿若他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一刻,他安静的仿若一个熟睡的孩子。 那一层微弱的光晕,慢慢的收敛,在秦阳的眉心没入,这时,秦阳才缓缓的动了动眼皮。 不远处握着烟袋锅的老者,转头看了一眼,而那车夫也抬了抬眼皮。 秦阳一觉睡醒,脑袋仿若轻松了很多,意识也仿若卸去了枷锁,仿若有一种无形的桎梏,终于消散了。 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晒着夕阳抽旱烟的老人家,还有地上洒落的烟灰,秦阳连忙爬起来。 “老爷子,耽误你们时间了吧,真是对不住……” 话没说完,老爷子一挥手,不以为意。 “年纪轻轻想那么多干什么,好不容易睡一觉,多不容易,我们这边也没得事,等一等就等一等呗。”说着,老者指了指山脚下的小茅屋:“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了,你去吧。” 老者丢下这句话,叫起来车夫,用本地话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对车夫说什么,两人坐着牛车离去。 秦阳摸了摸脑袋,感觉有种什么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抬头向着远处的茅草屋望去,就见篱笆院子里,老太子走到了门口,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神似一个久居此地的普通老农。 一些年不见,老太子看起来更加苍老了,脸上和皮肤上,遍布着老人斑,用肉眼都能看到他的苍老,已经有种即将入土的腐朽意味。 偏偏这次,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阴沉,他那已经失去了灵动的双眼,有一种看透了一切是释然。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老太子神情很是放松,如同见到了老友一般,引着秦阳进大门,在院中以树根打磨的桌子前坐下,老太子很是自然的泡了茶,还顺手在一旁的菜地里摘了点瓜果端了过来。 “都是我自己种的,味道还不错。” 秦阳感觉有些怪异,现在的老太子,已经彻底看不到当年的太子影子了。 秦阳拿起一颗形似番茄又似葫芦的东西,一边吃一边随口问了句。 “听说你已经来这里好几年了,没在外面多转转么?” “想看的地方都去过了,没我想的那么好,还是你挣我夺,没什么趣味,索性早些日子来这里,待了几年,平平淡淡,安安静静,什么都不用多想,能安心过完最后的日子,反倒是觉得很好。” 老太子咬了一口自己种的果蔬,笑的很是开心。 “自己种的,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 “我应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以为你来不了了,我自己都安排好身后事了,这边的人挺好的,有个木匠,帮我打好了寿材,送你来的孔老爷子,也帮我跟村里商量过了,我以后可以在那里选一块墓地,以后后辈在清明寒食的时候,还能捎带上祭拜一下……” 老太子心情似是不错的说着这些小事,脸上笑出的褶子,一直都没消散过。 秦阳明白,他是真的看开了,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结果,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此刻的死亡,已经不是当年他为了自己能做出一次选择,而选择的死亡了。 秦阳原本有一堆要说的话,现在却都咽了回去。 三个月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当初说好的,总要做到。 亲力亲为的,靠着自己一双手,在旁边也搭了一个小木屋,毗邻老太子住了下来。 每天就跟着老太子一起,去地里照看一下庄稼,也不管那些庄稼,是不是能等到收成的那天。 再没事了,就在附近的村落里转转,跟那位整天闲不下来的孔老爷子唠唠嗑,听他说些十里八乡的各种新鲜事。 过了一个月,村子里有老人去世,本来是想去帮忙的,可是看到那家老人的子女,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絮絮叨叨的安慰其他家人,老人家活了一百三十岁,算是高寿了,无病无灾,一觉睡了过去,昨天晚上还吃了一大碗饭…… 看着这些人的喜怒哀乐,秦阳第一次看到尸体时,没了去亲自入殓的念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秦阳都习惯了不用修士的力量,只凭借一双手,来做一些事,就像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能咬着牙,进入有疫情的地方,将一具具死沉死沉的尸体,背出去安葬。 平淡的安静日子,过的很快,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秦阳睡醒了之后,准备跟往常一样,跟着老太子一起去做一天的事情。 但今天,他起来之后,却发现老太子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阳没有多想,还有些疑惑今天老太子起的有点晚了,进入老太子的小院子,推开门之后,就看到老太子躺在简陋的竹床上,没了声息。 他穿着一身简单却干净的旧衣裳,神态安详,就像是秦阳在两个月前,见到的那位去世的老人一样。 秦阳走到床边,怔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这就……走了啊。” 秦阳拿出一口事先准备的好棺材,想了想又收了起来,走到隔壁,将老太子自己准备好的寿材拿出来,将老太子的铺盖垫在里面,再将老太子的遗体放进去,完了再加上老太子平日里的旧衣服和宝贝的农具,都一同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阳握着老太子的手,轻吸一口气,发动了技能。 两颗紫色的光球。 其中一颗光球里,是一本技能书,名字叫补天仙典,可惜只是残本。 秦阳直接拍进了脑袋里,也没去看。 另外一颗紫色光球里,是一条没有实体的血色小蛇,小蛇盘成蛇阵,被困在紫色光球里,竟然还昂着头,对着秦阳不断的吐蛇信,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秦阳随手捏碎了光球,同时完成了炼化。 血色小蛇在化为无形的瞬间,又重新化作血色小蛇,出现在秦阳掌中。 秦阳拿出个小葫芦,让被炼化的小蛇钻进去,先收了起来。 没工夫理会这些,秦阳开始忙老太子的丧事。 本来是打算给老太子建一座最安全的陵寝,抹去所有的痕迹,让人找不到的那种。 但想到之前老太子说过好几次,他对于他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坟就足够了。 秦阳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找到了孔老爷子帮忙,在村子里提前选好的地方,将老太子安葬在一个小小的土包里。 望着眼前的坟茔,秦阳有些失神,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堂堂大嬴神朝的太子,死后竟然会跟一群凡人葬在一起。 就连祭拜,都需要在别人来给先辈祭拜的时候,捎带着一起给上柱香烧点纸。 老太子终归还是死了,秦阳再次坐着牛车,跟着孔老爷子一起,前往码头,他也该离开了。 走在路上,孔老爷子嘬了口烟,随口安稳了一句。 “能活到这个岁数,还能想开了,也算是赚了,不然的话,活得再久,求得不得,不落安生,有什么意思,这个老兄弟是真的能看得开,他没什么遗憾,挺好喽。 你年纪轻轻的,看不开就去努力呗,求不得也有时间去追求,要是以后不想争了,来这里养老,老头子要是还活着,也给你物色好一块墓地。” 秦阳哭笑不得,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重新坐着渔船离开这座小岛,当他重新踏空而起的那一刻,他才仿若后知后觉一般,终于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三个月的沉淀,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神魂凝聚,一直被太大变化的神海,竟然也拓展开了数倍。 而意识经过了沉淀,也似凝练过了一般,更重要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思字诀之思索,竟然在什么都不想的这几个月,无声无息的进阶了。 而且推开进度缓慢无比的白玉神门,竟然也推进了近百年的参悟进程。 按照原本的推测,至少需要五百年时间闭死关,才能彻底参悟透的。 秦阳暗暗心惊,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都没注意到。 回忆着在岛上的一切,秦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位会说带着口音官话的孔老爷子。 似乎每一次他沉不下心的时候,都会见到这位孔老爷子,每一次都会嗅到孔老爷子烟袋锅里的劣质旱烟味道。 在岛上的时候,除了超度老太子,他连摸出来的东西,都不甚在意,转头就忘了。 如今才什么都想起来了。 秦阳明白,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转过身,遥望着小岛的方向,秦阳想要去亲自道谢,可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只是对着小岛的方向揖手长拜。 飞遁而起,前往东都。 这边刚到东都,立刻接受到一堆最新消息。 离都那边进展顺利,黄氏的确是出了大力,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最新消息,是张师弟的求救信。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八章 蛀天道,你是谁? 秦阳看着资料,手里还拿着求救信的原件,心里颇有些纳闷。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虽说爱作死,可他向来都是自己去作死,大不了作死成功真死了,过一段时间复活了之后,自己灰溜溜的回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老实一段时间。 他还真没在自己去作死的途中,遇到过什么危机时,给传个求救信,说什么秦师兄救命。 早些年的时候,又一次用他的身份,那也是给传达了个信息,秦师兄你快来杀我呀。 真的喊救命,让别人去救他的情况,还真的一次都没有过。 秦阳能随他去吧,也是因为这一点,人家爱作死,那是人家自己的爱好,只要不麻烦别人,爱咋咋地去。 将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将其拾取了一次,确认没什么问题,上面的不少暗语,都是只有俩师兄弟知道的改良版,别人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用的这么怪异。 可怎么看,都的确是一封求救信。 秦阳觉得这个不太正常,想了想之后,将一个水晶匣子拿了出来,里面放着一颗张正义的人头,人头看起来跟刚砍下来的一样,双目紧闭,没有生息。 这是他帮着张正义存着的人头,算是张正义的后手之一。 而张正义现在的寿元,远超他境界所能拥有寿元的好几倍,有的是资本可以随便瞎浪,再加上他会的自裁法门,搏命法门,能保证自己会死的很彻底的各种方法,比秦阳知道的都要多。 还有秦阳上次也给他补充的一些,如今这世上,能杀了张正义的人,数不胜数,可是有能力阻止张正义去死的,绝对是屈指可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顶尖强者,而且必须是有特殊能力的。 比如说,嬴帝。 所以,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就算是遇到了大麻烦,也只会直接用最彻底最壮烈的法门去死。 哪里用得着向谁求救。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就决定不管了,让这个狗东西继续去死吧。 反正他每次死的彻底,神形俱灭一次之后,都会老实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萌发,继续去作死。 这边刚往回走了不到一天,手下又传来新的消息。 又是张正义传来的。 说是他探索到一个新秘境,除了阵法禁制之外,更多的是需要其他能力去破解,他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个秘境,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几乎完好,若是就此放过,太过可惜,希望秦阳跟着一起去探索,收益三七分,他只要三。 信件不长,看起来像是匆忙之间写下,然后传出来的,除此之外,剩下的篇幅,都是用来指引位置,提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秦阳拿着信件,再次将其拾取了一遍,怎么看也还是张正义的手笔。 一时之间,秦阳一头雾水。 上一封求救信,按照手下的人所说,是两个月前传到幽灵号的,而手下的人,只知道秦阳在东海,具体却不知道在哪,这封求救信才一直压着。 这才过去俩月,怎么又来一封邀请联合探索秘境的信?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又欠死了是吧。 本来没打算理他,让他自己玩去,等他留下的人头,哪天睁开眼睛,长出来身体了,再好好收拾他。 但看着信上描述的方位和地址,怎么看都像是几个月前,在那双胞胎姐妹身上得到的线索,有关绣娘府的位置。 两相对比了一下,还真的差不多。 秦阳想了想,正好还有时间,去看看也好,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去绣娘府的事,还没提上日程,可被张正义这么一搞,还真有点别的想法了。 走在路上,翻着这几个月落下的情报。 几个月前的幽灵拍卖会,依然没出什么状况,人偶师战力彪悍,再加上那副面无表情,出手就毫不留情的模样,还真没谁敢闹事。 其他拍品没什么特别的,跟往常一样,唯独最后的万法之书,争夺极为激烈,仅仅大嬴神朝这边,就有好几股势力去争夺,包括了定天司都派了个人来争夺。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大燕那边的人,下了血本,将万法之书拍下。 至于万法之书不知道正确方法,一直打不开这种事,也是在拍卖之前就已经提前告知了,可惜这样也依然没影响那些人对这本宝物的争夺。 三十八颗灵脉的天价,在大燕神朝的地盘,除了皇室之外,没人能轻易的拿得出来,哪怕不是让他们正儿八经的拿出八品灵石,只是价值三十八颗灵脉的资源和各种宝物。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大燕皇室,秦阳也不在意,反正卖出这本万法之书,本意只是引动前朝的出现而已。 基本上已经是一本材质堪比经典宝册的笔记本而已,能卖出去三十八颗灵脉的天价,还能要求什么。 卖之前该提醒的也都提醒过了,甚至都说了不保证是真品,只保证这本万法之书,的确是从胤帝法身那得到的。 谁要是不满意了,去胤帝帝陵,将胤帝挫骨扬灰去。 看完了情报,秦阳躺在甲板上闭目养神,让飞舟自己去飞。 这会才有空去看一看在老太子身上摸到的东西。 补天仙典残卷,这是秦阳第一次见到名字敢带“仙”字的法门,只是其中一卷之中的残卷,竟然都是紫色技能书,着实有些厉害了。 仙这个字,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典籍里,都是属于天花板顶端的存在。 仙人,仙草…… 仙人根本没有具体的记载,可是仙草却有,那是真正能逆天改命的至宝,在传说之中,仙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真正可以让一个死人复活的宝物。 曾经在念海里,秦阳得到的一些杂闻典籍里,还曾经发现过一则记载。 上古之时,人族十二师之一,先天有缺,修为不值一提,可是他对于自身技艺的天赋,却恐怖绝伦,短时间内便到了艺已成道的极境,他在各种方法延寿,到了寿元耗尽的最后一刻,服下了一株仙草,一朝悟道,枯坐百年,百年之内,横跨了九个大境界。 可是秦阳在现世里却没找到这种记载,也不知道真假。 不管怎么样,敢带“仙”这个字,十有八九都很不简单,没有底气,根本不敢随便乱用。 秦阳看着补天仙典残卷里的内容,心里感叹,篇幅不大,可是若是论包容性来说,他会的所有经典里,只有紫霄道经,能与之相比。 只是内容,可以说是毫无缺陷,硬要说缺点,便跟紫霄道经一样,篇幅太短,相对其他能一法修行到底的法门来说,它不完整。 补天仙典里的内容,跟秦阳预料的差不多,拥有补全先天缺憾的神奇能力,可惜只是残卷,效果么,肯定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老太子先天有缺,缺入血脉,入骨髓,入神魂,纵然坐拥大嬴神朝的资源,也依然没办法完全补全,一直比不上先天就完好无损的人。 所以在如此多的资源堆积之下,老太子的实力境界,连嬴帝本尊的背影都看不到。 大致看了一遍,其中内容,晦涩难懂,一直半会是肯定没法参悟透了,估计也很难入门。 但秦阳却还是决定了,以后有时间了,好好参悟修行一下,将这卷残卷,纳入到自己的修行之中。 增加白玉神门的推开难度,那也总比两个都没办法推开的好。 若是将他的黑玉神门太强,根本无法退开,也算成有缺来处理,修行了这卷补天仙典残卷,便能大幅度的降低推开黑玉神门的难度。 毕竟,两扇神门之中,黑玉神门是纯靠力量来推开,而白玉神门却需要去参悟透了才能推开,后者可以用时间去堆,前者却绝无可能。 这事可以记上日程了。 再看当时摸到的血色小蛇,这个如同活物一般的小蛇,哪怕被秦阳炼化了,也颇有些桀骜不驯,如同本身就有意识一样。 但秦阳确定,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生灵,也不是法宝元灵之类的东西。 将其从存放的宝葫芦里放出来,血色小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盘成蛇阵对着秦阳吞吐蛇信,也不跑,也不给好脸色。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伸出一只手指,触碰到血色小蛇。 瞬间,血色小蛇化作一道血光,附在了秦阳的手臂上,化作一个蛇形印记。 同一时间,还有庞大的信息,传入到秦阳的脑海里。 好半晌之后,秦阳的眼神恢复了焦距,有些震惊的看着手臂上的印记。 这个血色小蛇本身,竟然是一门功法所化。 名曰蛀天道。 号称天道三千层,蛀天道可以一层一层的蚀穿,穿过了三千层,便可直接得道成仙。 就如同坚硬的牙齿,却会被蛀牙一点一点的蚀穿。 而且这门功法是唯一的,唯有完全掌控着血色小蛇的人,才能知道这门功法的全部,整个世界,也只有一个人能修成全部,当血色小蛇传给其他人的时候,便会连同功法一起,传给另外一个人,原先修行此法的人,也会再也无法修行。 大致了解了一下,秦阳顿时明白,代国公他们,压根就没有完全掌控这条小蛇,他们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法门,他们只是将其当做一条神奇的蛀虫来用。 埋伏到老太子身上,吞噬吸收的是大嬴神朝的气运,若是将其放入龙脉祖庭,必定会蚀穿大嬴神朝的国运,将其一点一点的尽数吞噬。 然后再将这些无形无质的力量,换成补益前朝的力量,有了这些力量之后,胤帝肯定能复活了。 不过这个肯定不是前朝唯一的选择,他们还有别的计划。 想了想之后,秦阳立刻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是可以将其当做一条神奇的宝物来使用,那来试试? 念头一动,秦阳便操控着蛇形印记,化为一条血色小蛇,让其去试试能不能将黑玉神门一点一点的蛀开。 血色小蛇化作血光,冲向了黑玉神门,可是在其附着到黑玉神门的瞬间,却见黑玉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 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浮现,一闪而逝之后,一道血光从黑玉神门之上飞出,化作血色小蛇的模样,灰溜溜的自己回来,落在秦阳的手臂上,化成了蛇形印记。 这会儿倒是看不到半点桀骜不驯了。 秦阳睁开眼睛,盯着蛇形印记看了半晌。 “看介绍这么厉害,区区一扇神门都蛀不穿,垃圾。” 秦阳瞬间没了兴趣。 果然啊,摸尸摸出来的东西,也未必靠谱,又是一们牛逼吹的震天响的法门。 想想也是,再牛逼的法门,也是人创出来的,创出这个法门的人吹的这么厉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一点只言片语。 算了,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补天仙典残卷吧,好歹靠谱点。 晃了十来天之后,终于飞到了地址所在的海域。 这片海域算是东海的深海海域,有一条万里宽的海沟贯穿南北,这里也是大嬴神朝领海和东海诸势力的分界线。 海底究竟有多深,到现在还没个定数,反正下面各种奇特的东西很多,各种危险也很多,再加上其贯穿南北上百万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反正不时的都会有人发现新的东西。 绣娘洞府就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沟里。 而张正义给的地址,也在绣娘洞府所在的这片范围。 飞舟飞入这片区域没一天时间,就见张正义从海面之下飞出来。 “秦师兄,你可算是来了……” 张正义满面惊喜,喜滋滋的落到甲板上。 “你个狗东西,有搞什么幺蛾子?”秦阳没好气的回了句,伸手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忙,可没工夫陪你去作死……” “我在海沟深处,发现了一个上古洞府,虽然古老,可是却几乎完好无损……”张正义两眼冒绿光,跟一个发现了可以打发一笔的赌徒一样。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他的视线,却忽然转了一圈,发现身子轻了。 再看的时候,便发现,他的脑袋被秦阳拎在手里,鲜血从碗口大的伤口里喷涌而出,身体晃悠了一下,倒在地上,意识也随之慢慢的消散。 秦阳长出一口气,感觉世界都美好了不少,张正义这个贱皮子,就是欠收拾。 秦阳看着死不瞑目的张正义,跟他对视了好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 拿出了全套工具,以他灵巧之极的手,再加上借鉴绣娘的技艺,双手化作一片残影,以真元为线,飞速的完成缝合,甚至还在脖子表面,完成了一次美容针,让其伤口看起来,几乎只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血线。 静静等着张正义复活。 他的肉身被修复的几乎完好无损了,可以算是损伤特别小。 不多时,张正义缓缓的睁开眼睛。 “秦师兄,我怎么又招惹你……” “咔嚓……” 猝不及防,他的脑袋再次被秦阳拧了下来。 秦阳盯着张正义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神采缓缓消散。 秦阳沉吟了片刻,没急着给张正义修复,而是拿出一大堆各种材料,在金猪身上研究得来的各种封印术心得,在尸体上肆意的施为。 一层又一层的封印叠加上去,甚至还有刺青封印,印满了身体和脑袋。 这时,秦阳才将其脑袋接了回去,让其脑袋上的封印,与身体上的封印,全部连接到一起。 完成这一切,秦阳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张正义复活。 不多时,张正义睁开了眼睛,他身上层层叠叠的封印,都是秦阳目前能力极限的封印。 在张正义恢复生机的那一刻,所有的封印,同时发挥出了作用,一瞬间便将张正义的所有力量都封印的死死的。 “秦师兄,你这是干嘛啊,我不就找你来帮个忙么,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张正义坐起来就委屈的嗷嗷叫。 “你是谁?”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师兄,你……” “咔嚓……” 脑袋再次被拧掉,等到人死了,秦阳再给其接回去。 再次等到人复活,秦阳继续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你是谁?” “秦有德,你特么有病……” “咔嚓……” 继续循环。 一连循环数次,秦阳依旧跟一个复读机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是谁?” 这一次,张正义没有喊叫,算是彻底死心了,连续死了数次,纵然消耗很小,他的面貌上,也明显的显示出来,他的样貌年纪,大了一点点。 他略带一丝不甘,脸上还带着浓重的疑惑。 “你怎么看出来的?” “咔嚓……” 又死了。 再次复活之后,秦阳的眼神依然平静到让人心寒。 “你是谁?” 张正义陷入了沉默,他大大低估了秦阳的决绝。 “我低估你了。” 话音落下,张正义的瞳孔直接散去,他的神魂之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秦阳一脚将其身体踢飞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便飞速腐朽,短短一息便化作一片飞灰飘散。 秦阳面沉似水,脸色难看之极,用了各种手段,依然没法阻止对方自杀。 这个人不是张师弟。 绝对不是。 真正的张师弟,不会再自己的手放到他肩膀上的时候毫无反应,更不会在自己毫无征兆的拧掉他脑袋时,眼中瞬间浮现的是一丝包含着恨意的怒火。 哪怕自己拧掉他脑袋十次,张师弟都会去想是不是又怎么惹到秦师兄了。 因为秦阳从来不会在他没犯错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去拧掉他的脑袋玩。 尤其是想到了最初受到的那封求救信。 不,那不是求救信,那是提醒。 可能张师弟根本没法说明真正的情况。 身为师兄弟,俩人最是互相了解的,张师弟从来不会写个求救信。 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若是求救信落入秦阳手中,秦阳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狗东西又去作死了么?管他干什么,让这个狗东西彻底死一次,就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这就是秦阳的反应,张正义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重要的,这个人只是被拧掉了几次脑袋,竟然已经可以在面貌上显现出来年纪增长了。 而张正义那个狗东西,服用奇异果增长的寿元,比之他本身的寿元还要多的多了。 随便神形俱灭两次,都会在样貌上看出来年纪增长。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二九章 时光偷渡者,彻底杀死张正义的方法 秦阳心里满是疑惑,也有些担忧。 他很确定,那个人不是类似断尾灵妖的奇特生灵,伪装成张正义的。 张正义的样貌,就是他本来的样貌,甚至张正义左肩比右肩高一点点,也是一模一样。 再加上被拧掉了脑袋之后,明明死了,却不能摸尸,最后复活这一点,也是张正义的不死神凰神通。 甚至按照经验来推算,每一次死后复活的时间,都没有什么破绽。 唯一的破绽,只是那个眼神,所以秦阳才会在第一次拧掉他脑袋之后,在其复活之后,猝不及防之下,再让他死一次,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一样。 后面连那种惊怒与恨意交加的眼神都没有了。 还有张正义前后送来的两封信,秦阳可以很确定,此人的意识,不是张正义的,可是身体,却无法确定是不是。 见识过三命身这种奇特的法门,还有其他夺舍之法,总结出来的经验,所有类似法门,肉身、神魂统统都可以改变,唯独最核心的意识,那一点真灵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核心意识是谁才最重要,想法、感情、念头,此类诸多,都是源自于这一点核心意识。 肉身、神魂、甚至是记忆,都未必准确。 张正义能用七十二般花样作死,却怎么都死不彻底,可是却还是有一些方法,可以让他彻底杀青。 比如他体内潜藏的血脉。 当年张正义中了返生咒,此咒法可以让人的修为不断跌落,等到修为完全消失之后,便会继续逆转人的生命进程,让其由老人变成年轻人,再由年轻人变成婴儿,直到彻底退化到一颗生命种子…… 这种恐怖的血脉咒法,对张正义完全没什么鸟用,咒法的威能,被其血脉内潜藏的力量,强行硬抗了下来,可是也因此,血脉才有了一丝复苏的趋势。 相比咒法,这个血脉本身的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因为这是死亡都无法祛除掉的东西。 当时黑影说过,张正义这种莫名其妙掌握了一门极强神通的情况,本身就是血脉里的力量在复苏的表现。 而这种力量,单纯的血脉传承,是很难得到的,那个年代,混乱无比,曾经的大能,接连陨落,连上古地府这种超越了大世界的超级大势力,都随之崩碎,单独个人,更不可能去螳臂当车,阻拦大势。 所以就有一些被称之为偷渡者的存在,将自身的一切,都藏在了血脉之中,通过血脉传承,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偷渡者的一切,对于血脉传承来说,实在是太强,只能完全封印,无数后代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利用到,或者说发现这股力量。 直到经历过无数年的血脉传承,血脉开始一点一点适应潜藏在血脉最深处的力量,于是,才会开始复苏。 等到这些力量复苏,偷渡者的意识、记忆、力量,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当下的时代,慢慢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当一切都完成的时候,他便如同从上古之时,直接出现在了现今的时代,所以这种人,被称之为时光偷渡者。 时光偷渡者在初始的时候,便会撒下无数的种子,历经无数年,也能保证这种隐藏着特殊力量的血脉,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之所以无法追踪,无法抹杀,是因为若是丧心病狂一点的,可能在最初的时候直接尸解,将种子撒遍上百万里,囊括了亿万生灵。 当他真正的在一个个体上复苏时,便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拥有隐藏血脉的人会复苏,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特殊血脉的人,便会永远的维持其原本的样子。 而肯冒险偷渡时光的人,必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违背了天地法度,不得已才不得不这么做。 按照黑影的说法,这种人,在上古的时候,肯定会死的比他还要惨的多。 所谓的时光偷渡者,说难听点,叫跑路仔。 这种人,肯定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角色。 秦阳心情有些压抑,他发现不了,那个人除了意识之外,不是张正义的地方,甚至最后自杀的法门,都是张正义说过的一种同归于尽的法门,可以保证死的最彻底。 难道张正义的血脉复苏了? 没道理啊,这种复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之前可是半点迹象都没有发现,怎么就忽然复苏了? 当年黑影专门怂恿过他,趁早将张正义干掉,省的血脉之中隐藏的东西复苏,张正义就不是张正义了。 他一直觉得黑影这家伙,只要是提到跟上古有关的人,他就跟炸毛了一样,不是怂恿秦阳去把人超级巨佬超度了,就是让他将一个偷渡者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一个还未出现,可能是不是危险都不确定的因素,将张正义彻底弄死,这种事秦阳是肯定干不出来的。 可如今,却发现,张正义可能已经没了,秦阳心里空落落的,要说跟他相识最久的人,可能就是张正义了,当年第一次见面,这个狗东西就想坑他。 一路打打闹闹的,杀了这货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也能确定,这人会一直都在。 如今忽然就没了,心里却不能接受。 一腔怒火,不知道向何处发泄,想哭又哭不出来,最后就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想着想着,秦阳拿出张正义的脑袋,盯着脑袋看着,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亮。 是了,若真的是张正义的隐藏血脉复苏了,时光偷渡者出现了,他占据的便是张正义除了意识之外的一切。 他如今死的彻彻底底,想要复活,就必须从原本留下的肢体上复活。 而脑袋便是最核心的部位,在同时拥有脑袋和无头尸体的情况下,必然是在脑袋复活。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会在这颗脑袋复活。 秦阳的一腔无名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通道。 他直接将星落大阵布下,再准备了各种镇压的准备,确保复活的一瞬间,能将其所有的力量,包括血脉的力量,神魂的力量,统统都镇压的死死的,不给其逃脱的机会。 只要对方在这里复活,就必须确保逃不掉,无法死的彻底,这样就能一点一点的磨死他个狗东西。 对于秦阳来说,无论任何人,寿元耗尽而死,进入“死亡”状态,就代表着会死的很彻底。 只要技能能发动,让他还偷渡个屁,一次就让他彻底安息。 秦阳红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脑袋蹲点。 而距离此地不远,东海海沟之下,一百八十里深的地方,有一个洞府的囚笼里,张正义躺在地上,歪着嘴,流着口水,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鼾声,肚皮都随着鼾声,有节奏的抖动着。 一层虫纹,一点一点的在其体表覆盖,虫纹覆盖的越多,他便睡的越死。 随着时间推移,当虫纹仅仅覆盖了他大半身躯的时候,睡的跟一头死猪一般的张正义,忽然哼唧了两声,呼吸也停了下来。 他的身躯、意识、神魂,都在陷入沉睡,而且越来越深入,到了此刻,他的肺也陷入了沉睡,心脏也陷入了沉睡,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黑紫,没多久,便彻底失去了生息。 活活睡死了。 从张正义死去的那一刻开始,覆盖在他体表的虫纹,便失去了力量支撑,自行消退了下去,一丝生机在其体内重新点燃,他再次恢复了呼吸,心跳也重新开始跳动。 睁开眼睛,张正义机警的爬起来,跟一只骤然被人惊醒的肥猫一般,环顾四周,第一时间将周围的环境了解清楚。 只是一息之后,他就慢慢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周身散发着微光的囚笼,囚笼囊括了六面,向下挖都不可能了。 而且这座囚笼他之前见过,乃是用一种对于灵力完全没什么反应的材料锻造,本身又坚硬无比,如今六面完全整合到一起,连个门都没有,除了靠着纯粹的力量,强行挣脱之外,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挣脱这座囚笼。 张正义坐在原地,微微蹙眉,神情冷静,目光中时刻带着一丝警惕,这是在秦阳那不会有的,因为在秦阳那,他肯定是绝对安全。 而在外面,能浪了这么多年,死的次数虽说,可死的彻底的次数,也就那么两三次,就不是一个随便瞎浪,随便作死,毫无顾忌的人能做到的。 在外瞎浪的时候,他比谁都警惕,除非是那种突如其来,完全无法抵御的恐怖力量,不然的话,他就算是死,也会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以最小的代价复活。 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张正义看着囚笼,神情越来越认真。 他见过了另外一个张正义了,或者说,是那位时光偷渡者。 他也很意外,跟预料之中,完全不一样,对方竟然有单独的身躯,而不是夺走了他的一切。 可是也正因为是这样,他费尽心机,随时注意着血脉复苏时可能会产生的异象,时时刻刻都在防着,却什么都没有防到,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别的异象。 所有的异象,都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产生的。 他当做后手,留下的其他躯体部分。 在很早之前,血脉其实就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了,但是那位时光偷渡者,是在是太小心了,为了确保没有问题,竟然能一直隐而不发。 直到他的不死神凰神通,更上一层楼,可以提前留下一部分躯体,当做复活后手的时候,偷渡者才开始行动。 脑袋是最好的选择,然而,脑袋在秦阳手里,他想要留下一颗脑袋当后手,所要付出的代价,不亚于形神俱灭一次,他也只有这么一颗脑袋在秦阳手里。 这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他秦师兄会不会挂了,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越来越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除了这颗脑袋之外,还有一具除了脑袋之外的躯干,也是留下的后手,这个躯干,被他藏在某位大佬的陵寝里,那里不但没人知道,而且非常的安全。 偷渡者,便是利用那句无头躯体,从最早的意识复苏,开始了全方面的复苏。 为了藏躯体,为了隐秘,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成为了偷渡者可以安心复苏的温床。 于是乎,偷渡者长出了一颗脑袋,变成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甚至会他的神通,拥有他很多记忆,知晓很多辛密。 可本质上,却已经是两个人。 张正义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他见到了偷渡者,对方告诉他,血脉中隐藏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复苏,他身为一个工具人,已经失去了作用,这次死了之后,依然可以复活,可是若是神形俱灭,就真的彻底没了。 对方提到了秦师兄,所以张正义第一时间,找机会写了封求救信发了出去。 可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暗算了,对方放出了一只细小的虫子,在他身上化出了虫纹,虫纹越来越多时,他便越来越困,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睡着了。 而如今,身上的虫纹,彻底消失不见,全身上下的变化,让他明白,他已经在这个囚笼里,死过一次了。 当他检查到自己的双脚,看到了从右脚的脚踝处,再次开始扩散开的虫纹,张正义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死了一次,竟然也化解不掉这个虫纹。 不对,若是偷渡者说的是真的,只要他形神俱灭,便会彻底消散。 那对方为何不杀了他,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死的彻底。 何必在这种隐秘的秘境洞府里,用一座无法挣脱的虬龙,将他困在这里,还用了一种可以让他一直沉睡下去的阴险手段。 所以,只能说明,对方只能这么做,只能困住他,还不想让他神形俱灭。 偷渡者是想杀了他的,可惜,杀不了,杀了就会复活,神形俱灭之后,肯定也一样。 只要他被困死在这里,那以后外面就依然只有一个张正义。 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神形俱灭之后,意识便会回到偷渡者的体内。 想到对方想要引秦师兄过来,再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阴了。 张正义嗤笑一声,身上骤然浮现出激烈的灵力波动,他的面色涨的通红,全身气血犹如燃烧。 几个呼吸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囚笼内的一切,灰飞烟灭,死的干干净净。 …… 秦阳沉着脸,继续想方设法的在脑袋上施加封印,继续加固周遭镇压的力量。 明明都已经到了极限,还想做点什么,一个最不可能死的人,可能死了,跟他相识最久,关系也最为密切的狗师弟,死在别人手里,忍不了。 正在研究一个禁制的时候,忽然,秦阳的手一顿,豁然抬起头,看向那颗脑袋。 脑袋已经恢复了活力,脑袋下方,一个袖珍的四肢和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 当躯干和四肢生长到巴掌大时,张正义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秦师兄?” 秦阳伸出手,抓住了张正义的身体。 “你是谁?” “等等,是我,秦师兄,我不是偷渡者……”张正义连忙回了句,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信是我送出去的,他想引你过来,我让你别来。” 秦阳心里已经默默的长出一口气,眼中也带着一丝欣喜,这个狗东西,果然没这么容易没了。 “我先确认一下。” 话音落下,将张正义捏死。 等到张正义再次复活,秦阳如法炮制。 “你先别说话,我要彻底确认。” 一脸弄死张正义数次之后,看到张正义那张如同少年的脸庞,依然散发着无尽活力,半点岁月增长痕迹都没有,秦阳才彻底放下了心。 这个肯定是真正的张师弟了。 其他的都可以作假,可寿元肯定是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作假的。 偷渡者的寿元,明显远远逊色于张正义,只需要死上几次,立刻能简单粗暴的分辨出来是谁。 秦阳一直没弄明白这一点,这也是秦阳觉得,张师弟可能还在的一条证据。 给张正义灌了点宝汤,让他加速恢复。 “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正义将过程说了一遍,秦阳也将自己发现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秦阳若有所思,既然是上古的人,还能偷渡时光,肯定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 “那个狗东西有告诉过你,他叫什么名字么?” “他没告诉我,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他曾经有一个名字,叫荀穆。” 秦阳点了点头,回头去问问黑影,终于有一件专业对口的事。 “也就是说,偷渡者是在你服下奇异果之前,就已经开始利用你留下当后手的躯体,开始了复苏的过程,所以,你服下奇异果的好处,他是没有的,这才有了寿元不一样的分歧。” “差不多是这样,他没法彻底干掉我,只能困住我。”说这话,张正义的神情就有些有些昏昏欲睡,虫纹再次从他的脚踝扩散开来:“秦师兄,我又快睡着了,我会睡死过去,然后再次复活……” 一句话没说完,张正义便倒在地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秦阳看着张正义身上的虫纹,眉头微蹙。 “我的傻师弟啊,你还是没明白,他不是杀不掉你,而是没法一次杀掉你,他已经在杀你了,只是这个过程会拉长很久而已。” 不断的睡着,不断的睡死,不断的复活,之后再睡死,无限重复这个过程,最终的结果,便是寿元耗尽而死。 这个虫纹,用来彻底的杀掉张师弟,简直是性价比高到不能再高的招数。 不过,虫子,虫纹…… 秦阳想了想,拿出噬心蛊,丢在张正义身上。 瞬间,张正义身上不断扩散的虫纹,在噬心蛊前止步,秦阳拿着噬心蛊,一点也点的逼迫,那些扩散开的虫纹,便自动向回退缩,缩小到张正义的脚踝上,化作一个卷成一团的虫子印记。 可是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将噬心蛊放上去,印记也不再消散。 确认了这一点,秦阳松了口气。 既然一个噬心蛊都有作用,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论玩虫子,普天之下,谁能比得上玄黎的老太太。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零章 还是先苟着吧,张师弟切了吧 前往南蛮之地的途中,张正义的新身体已经重新长成,可是那个虫纹印记,他们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祛除掉。 最后得出的结论,这个虫纹,算是神通,也算是诅咒,直接作用在血脉,如同张正义之前中的返生咒,还有张正义本身的血脉一样,都是扎根在张正义这个人身上的,哪怕是死亡之后再复活,也没办法祛除掉。 秦阳将噬心蛊做成一个挂坠,挂在张正义脖子上,才能止住陷入沉睡,为今之计,是必须要去玄黎,求助玄黎老婆婆了。 …… 黑林海东部边缘,高耸的石壁,直上直下,将陆地和海洋之间,隔成了一个巨大断层,西边是黑林海,东海是东海。 而就在这面充斥着怪异气息,各种混乱力量交错的石壁上,一个被堵住的洞口里,荀穆在里面静静的等着新的身体长成,静静的恢复着力量。 他的意识是最先复苏的,然后记忆才开始一点一点的复苏,最后才是血脉和力量,他现在的身体,除了意识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张正义留下这具躯体当后手时一样。 甚至张正义的记忆,他得到的都不完整。 但就是从这些记忆里,他知道了秦阳,知道了秦阳的特别,当他自己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复苏,曾经的记忆开始浮现在脑海时。 他终于发现了,秦阳拥有的神通,是他曾经最大的一个对手的神通,那种不可能在秦阳这个阶段就会的神通,而且看张正义的记忆来推断,似乎这个神通,是秦阳天生神通。 于是乎,他没法冷静下来了。 他都能通过偷渡时光,从上古时代,一跃来到现今时代,而那位,是不是也通过什么别的方法,转生到了现在这个时代。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一段曾经的记忆,让他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冒冷汗,浑身僵硬。 他曾闯下弥天大祸,为了逃命,偷渡过了上古地府外的葬身河,以异宝度过了忘川河,潜入到了府君的门庭,他想借助府君的宝物逃过追杀。 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府君是不在的,可是他错估了形势,府君身负重伤,提前回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先下手为强,相隔八千里时,他以异宝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似是长虹贯日,蕴含刚猛霸道的无上之威,便是真正的烈日,似乎都能被射穿了,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之中,施展出来威能最强的一击,便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得住。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他想起来就会忍不住颤抖,忍不住恐惧的画面。 本来府君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在他射出一箭之后,府君才缓缓的转头,微微耷拉着眼皮,很是平静的斜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没察觉到任何威能,可是那犹如烈日骤临,煌煌之威,不可直视的一箭,就这么平平静静的没了,如同幻象,被一阵风一吹,烟消云散。 而后府君继续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府邸,再也没有多看他第二眼。 府君没杀他,他却僵在了原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那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已经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血液和意识似乎都凝固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传说中的府君大人交手。 不,不能算是交手,顶多算是他对府君出手了。 这就是他的梦魇,之后他便狠下心,放弃了一切,去偷渡时光,赌那一线希望,希望在遥远的未来,他还能苏醒。 而这一次,最先复苏的记忆,便有这一段印象最深的记忆,然后他就发现了秦阳。 他认为秦阳就是府君在漫漫岁月之后的转世。 他想要见见秦阳,因为在张正义的记忆里,这位秦师兄,出来挖坟掘墓之外,各方面都强于他。 他本想跟秦阳接触接触,亲自来看看,亲自来感受一下,甚至利用秦阳去探索一个当年强者留下的洞府,他想先下手为强,想要先将秦阳扼杀在襁褓之中,但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直接下杀手。 可是第一次见到秦阳,他就已经再次感觉到曾经的恐惧。 那种漠然而平静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杀手,下手的时候,甚至连杀气都没有,杀了人还没有半点戾气。 只是面对着秦阳的眼神,就会不断勾起他的记忆。 甚至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秦阳到底是怎么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发现他不是张正义,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 除了意识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正义,秦阳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自问,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穿。 哪怕秦阳现在还很弱,他却仿佛看到了府君的影子,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若非张正义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同归于尽法门,给了他一丝生机,可以让他在秦阳的封印里,找到了一丝破绽,可以用其中一个法门果断自杀。 否则的话,他已经可以预见,秦阳这个从头到尾只问三个字,他没回答都会果断下杀手的狠人,绝对会将他活活磨死。 他可能是当年的府君转世,可是绝对不是府君,他比府君狠多了。 荀穆压下了脑海中的记忆,面色变幻了很久,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以他现在的实力,真不是秦阳对手,还是先别贸然做什么了。 等到记忆复苏、力量复苏,等到有了足够碾压秦阳的力量时,再说其他吧。 现在对秦阳出手,成功的机会太低了,想到当时秦阳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里发寒。 做出了决定,荀穆便躲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修行,力求让记忆等个方面加速复苏。 …… 秦阳带着张正义,一路赶到了南蛮之地,路过黄泉魔宗的时候,进去转么一圈,给崔老祖请了个安,陪了老人家几天之后,便再次出发,前往玄黎。 玄黎所在的地方,比之黑黎隐秘的多,还未靠近到玄黎驻地三千里,便已经到了一片毒虫毒物遍地,氤氲瘴气遮天蔽日的地带,这里是南蛮之地赫赫有名的死亡绝地。 可惜没几个人知道,玄黎的大门,就开在这片绝地最中心的地方。 秦阳身上有神牛的印记,张正义脖子上还挂着噬心蛊,进入到这片恐怖的地方,却是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过。 走了一半的时候,还见到了一只足有上百丈长,浑身冒着毒雾的天牛,从林中走出来,主动要载他们一程。 有了这里的土著带路,接下来的路程就更快了,短短一天的功夫,便来到了玄黎的大门。 最核心的地方,一座牌坊,伫立在一座毒潭的中央,牌坊被毒藤缠绕,周遭遍布着各种让秦阳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的东西。 甚至那只载着他们进来的大虫子,在十里之外的时候,便不敢在靠近了。 牌坊上缠绕的毒藤,如同毒蟒,在毒潭上方,构建出一座藤桥,引着他们进入,毒潭之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 牌坊下,光晕幻化,划出一方门户,大门洞开之后,那无数窥视的眼睛,瞬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至此,秦阳才跟着进入了玄黎。 等到进去之后,张正义站在原地不住的打哆嗦,脸惨白如纸,他被吓坏了,若非身上挂着噬心蛊,这一路走来,保证能让他死上几百次了。 秦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早知道就厚着脸皮,请玄黎老婆婆劳累一下,去黑黎一趟。 原本只是觉得,请人帮忙,主动登门,乃是礼数,哪想到玄黎的地盘,比预想中还要可怕的多。 有些虫子,长的比凶兽还要大,这还叫虫子么。 外面就很恐怖了,可是进来之后,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密林,林中每一棵树上,都密密麻麻的依附着无数的小虫子,看的人头皮发炸。 忽然,其中一棵树上的飞虫化作一片黑云飞起,那棵树化作一条下半部分是树,上半部分是蛇的怪物,探头看着秦阳。 “秦阳,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不来我们这里坐坐?” 看这怪模怪样的蛇树,秦阳立刻明白,这就是圣树啊。 看来当年那颗半死不活的圣树,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幸好,他可没对圣树怎么样,他接手幽灵号的时候,圣树已经被人泡在毒液缸里了。 后来还是他主动把圣树还回来的,算起来也算是有了正面交情。 “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似虫,又似神通似诅咒的怪东西,带回来送给婆婆看看,婆婆在不在?” 化身巨蟒的怪蛇,游走过来,探头打量,将目光锁定到张正义的脚踝。 “咦,的确是虫属之物没错,可是却没见过,你直接交给我就行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张正义一口吞下。 “别,只是虫,这个人是我师弟,可别给吃了。”秦阳连忙拦住了圣树,这货压根就没把张正义当一个活人,眼里只有那个虫纹印记。 “噢……”圣树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色如土的张正义,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原来是你的师弟啊,你去找婆婆吧。” 圣树重新缩回了身子,蛇身化作林中一株普通的树木,那些化为黑云的虫子,也重新飞了回来,覆盖在这颗树上。 类似的树,在这片密林里,鬼知道有多少颗。 当年病恹恹的蛇树,每一条垂下的蛇形树枝,如今恐怕都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颗巨树,整个秘境,都被圣树囊括在内了。 前行不久,便看到玄黎婆婆正在熬煮什么东西,看到秦阳来了,玄黎婆婆脸上的褶子,仿佛都要摊开了,笑的合不拢嘴。 “快坐吧,听说你要来了,老身可是知道你喜欢喝汤,专门煲了汤给你喝。” 说着,搅动着锅,又往锅里丢了一只明显是剧毒之物的东西。 秦阳嗅了嗅鼻子,香气很浓,的确是一锅好汤,要是不知道里面有无数剧毒植物的话。 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竖起大拇指猛夸了一通。 玄黎婆婆听的很是高兴,乐呵呵的笑个不停,拿出一个大碗,给秦阳盛了一碗。 秦阳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干了,几个呼吸之后,他的脸色变得乌黑发青,一副毒发的模样,秦阳没催动移花接木化解剧毒,而是强行以修为镇压剧毒,将其炼化消化。 玄黎婆婆看秦阳这般姿态,更是满意的见牙不见眼,又拿出一个小茶杯,随意的倒进去一点点毒汤,甩手丢给了张正义。 “看在秦阳的份上,让你占个便宜。” 张正义端着茶杯,眼皮狂跳,可他却根本不敢拒绝,看秦师兄的样子就知道,不给面子,不把这位老太太哄高兴了,后果肯定很严重。 反正不过是死一次,死就死吧。 张正义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砸吧了下嘴,大声赞叹。 “好汤啊……啊……” 话没说完呢,他便已经毒发,浑身僵硬,血脉凝固,面色乌黑一片。 而他脚踝的虫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慢慢的凝聚成一个六只脚的小虫子,在张正义的皮下,不断的翻来覆去的转动,眼看着就要破皮而出了,虫子却又蜷缩起来,停在了那里。 这时,面色乌青的秦阳,周身一震,恢复了活动。 只是看张正义脚踝虫纹的变化,秦阳便明白,玄黎婆婆早就知道他来干什么了,这锅毒汤,其实就是化解之法。 玄黎婆婆一挥手,张正义躺平了之后,悬在了半空,玄黎婆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黑色的指甲,划开了张正义脚踝的皮肤,可是里面却没看到虫子。 等到皮肤恢复之后,又能看到皮下卷缩成一团的虫子。 “这只是一只瞌睡虫啊,但是却没有了虫体,被人以血迹之法,施展成神通,种在了他身上,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老身熬的汤,也没办法彻底祛除,必须要引它到躯体内的一部分,再配合宝汤,舍弃掉那一部分,才可能彻底祛除。 不然的话,这只瞌睡虫会随着他的实力,不断的变强,到了那时候,带着噬心蛊也没办法压制其发挥作用了。” “挖掉一部分血肉么?” “不是,这既是神通,又是咒法,寻常血肉根本无用,必须完全舍弃掉一个重要脏器才行,心肝脾肺肾,随便选一个吧,依老身之见,舍弃一个肾吧。” “没别的办法了么?” “没了,这法门老身也不太了解,看起来不像是现今的法门,是一种极为古老的恶毒法门。”玄黎婆婆颇有些好奇,这种东西,到底是在哪中的。 “那舍弃了之后,还能恢复么?” “既是舍弃,何来恢复,不是强行斩断,而是主动舍弃,如若从未有过一般。” 秦阳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荀穆这个狗东西,当真是恶毒,这是要彻底弄死张正义啊。 秦阳来到张正义面前,轻轻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打量着张正义的身体。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张师弟,我给你说,五脏丢失,可是很严重的,可是我想到一个地方,算是极为重要的器官,你也用不到,切了也不影响你实力,而且切了这个,绝对可以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你和荀穆,你觉得行不行?” 秦阳在张正义下半身比划了一下,而后看向玄黎婆婆。 “婆婆,这样行不?” “呵呵呵呵,行啊,当然可以,这比舍弃一个肾还要容易。”玄黎婆婆大笑出声。 张正义身子不能动,可是他的眼珠子却忽然瞪大,眼球都快爆出眼眶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嘶吼。 “你也觉得这个主意特别不错啊?”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一章 张师弟真是天才,传授经典的方法 身中剧毒,已经快要哏屁的张正义,如同爆种了一般,全身青筋毕露,竟然暂时压制了剧毒,从喉咙里吼出来一句话。 “不错个屁!我一点都不觉得不错!” “秦有德你还是人么,竟然要阉了我!” “我宁愿不要一个腰子!” 一连吼了三句之后,张正义脑袋一歪,又倒了下去。 秦阳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挠了挠头,恍然大悟。 “是啊,把你阉了岂不是更好,成功率更高,反正你也用不着,不,切掉一个就足够了,你还剩下一个,以后你想生孩子了,也没什么影响,张师弟,你简直是个天才。” 张正义听了这话,面色忽青忽白,一口老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全身瞬间没了力气,连抵抗剧毒都忘了,一瞬间便跟一滩烂泥一样,失去了生息。 只剩下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秦阳。 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玄黎婆婆,顿时一惊,连忙伸出手察看,这分量肯定是毒不死人的,怎么就死了呢? 这不是打她的脸么,人竟然死在她面前了,说出去,其他人岂不是会觉得,她连最基础的剂量都掌控不好了。 “这怎么就死了呢?你这师弟的气量也太小了吧,竟然被气死了!” 秦阳颇有些无语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脸,这货竟然真被气死了? 不至于吧,张师弟的气量还是很不错的,绝对比他好。 “没事,不用管他,他就是背过气了,一会就好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张正义那乌黑的肤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停止的心跳,也开始重新跳动,忽然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便坐了起来,拉长着驴脸盯着秦阳。 “秦师兄,你到底想切掉什么?” “张师弟,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大偏见。”秦阳长叹一声,指了指张正义的右腹部:“我只是想切了你的灵根而已,噢,对了,你听说过灵根么?” “没……”张正义一脸懵,这才明白,原来是误会了。 “听人说,在其他世界,有一种修行之法,需要有灵根,乃是修行之根基,也是天赋之一,不过,咱们是用不着灵根,切了也没什么影响,我只是不太确定,这个到底行不行,但是听你的建议,我反倒是觉得更好,切掉一颗宝贝,绝对可以成功。” 秦阳一脸诚恳,拍着张正义的肩膀,猛夸张正义机智,又有壮士断腕的果断,换做自己,肯定是不敢这么做。 张正义被夸的一脸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跟一头尚未化去横骨,不能口吐人言的蠢妖怪似的。 “张师弟,你可真是天才,其实要我说,你直接全切了也没什么,荀穆那个狗东西,用你的身体化出,除了你师兄我,对你太过熟悉,才能分辨出来真假,搁到别人那,谁能分辨出来你们俩? 万一他用你的身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口黑锅还不是要你来背,以后说不定你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从天而降一个怒火冲天的强者,二话不说将你抽死,你说你冤不冤? 所以,我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好,直接切了,但凡是正常修士,都能分辨出来你们俩的不同,就不信荀穆那个狗东西,能有你这么果断坚忍,他肯定不敢这么做!” “秦师兄,要不……”张正义见缝插针,在秦阳叭叭说个不停的间隙,插了句话。 “要不就直接全切了?我果然没看错你,师兄我不如你啊!”秦阳猛拍着张正义的肩膀,一脸佩服:“你放心,你肯下狠心,你师兄我也肯定不能让你白受苦,我这里存货特别多,我之前弄到一本莲花宝典,特别适合你,等你切了,师兄就传给你。” “师兄,你别唬我,经典你传不出来的……”张正义彷佛找到了破绽,从秦阳的圈子里绕了出来。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知道我不行么?”秦阳拉长了脸,仿佛隐藏在了阴影里,幽幽的回了句。 张正义浑身肌肉一紧,浑身寒毛炸立。 “秦师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阳抬起头,露出了笑脸,颇有些得意的道。 “还算你有眼光,荀穆那个狗东西,都能从上古时代,偷渡时光,来到这里,他能钻了天地法度的空子,难道你师兄我就不行么? 也算是受了他的启发,你师兄我找到了一种可以传给你经典的方法,虽然限制很大,可这个时候用,刚合适。 来,我先传给你。” 话音落下,秦阳不由分说,一头撞向了张正义的脑袋,嘭的一声响,张正义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秦阳的脑袋抵着张正义的额头,眼睛一闭,瞬间施展入梦术。 如此近的距离,秦阳尚在自己的体内,就看到一扇大门开在了两人之间,他手握一个里面有一朵盛开白莲花的光球,跨越了门户,进入到张正义的梦中。 一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座遍布着无数陵寝的世界,一座座墓碑高耸入云,一座座陵寝,仿若一个个小秘境,悬在这个世界。 秦阳大致扫了几眼,从中看到好几座眼熟的陵寝,都是被张正义这位陵寝安全专家翻新过的。 除了这些眼熟的,剩下的一眼望去,有强有弱,望不到边际,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被张正义翻新过的各种陵寝、秘境、洞府、遗迹…… 张正义一头雾水的在这里凝聚出身形,他的神情有些迷茫。 “这里看起来好眼熟啊……” “这里是你的梦境,我给你带来了宝贝,这个就是我说的莲花宝典,现在送给你了,本来还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现在看来,你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话音落下,秦阳将手中的光球丢向了一片空地。 光球落地之后,外层的光晕崩碎,里面的一朵白莲花落在地上,扎根于地面,不断的扩散开来,将一片空地,强行拓展到上百里大。 一朵近百里大,拥有七十二瓣花瓣的白莲花徐徐盛开,无数的符文在白莲花之上浮现,垂落成条条光幕,环绕在白莲花周围。 整个梦境世界,震动频频,却没有因为这朵白莲花而崩溃,等到白莲花稳固下来,整个梦境世界也重新恢复了稳定。 秦阳望着这朵足有百里大的白莲花,语气里似是有些不舍。 “这是你师兄我找到的钻天地法度空子的方法,我以大梦真经斩去了莲花宝典,将其化作梦境,而后再进入你的梦境,将其种在你的梦境里,之后你就能自然而然的知晓其中内容,如同生而知之。 这法子我推演过很多次了,绝对可行,只是限制颇多。 第一,神魂必须强大,意识也必须足够强,不然承受不住一门完整宝典的记忆,会被压垮,那位偷渡者的存在,反倒是让你的神魂意识也得以壮大,倒是不用担心你承受不住宝典。 第二,我将其给了你,我便再也无法知晓其中任何一个字符,而你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前,你也不可能再将其传给第二个人。 所以,能传给你的,暂时只能是我没修行过的法门,你自行感受一下吧。” 说完之后,秦阳摇头晃脑的离去。 他能摸到的技能书太多了,可是很多都是用不到的,那能摸到却用不到,岂不是浪费了? 一般的技能书还好说点,可以直接传给别人,可是经典或者是一些品阶堪比经典的神通,就无法随便传授了。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乃是天地法度,不到一定实力,一定境界,而且将法门领悟修行到一定程度,连传授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但秦阳摸到的经典,若是自己不修行,可别人能修行怎么办? 不能浪费啊,浪费资源是可耻的。 所以,怎么去钻天地法度的空子,让他用不到的经典,可以传授出去,就成了一个问题,或者,让他可以将他修行过的法门,以后万一有看顺眼的弟子时,也能传授下去。 刚摸出来的光球,直接给别人,不可行,这东西只有他能掌控,摸出来的东西,都是直接拾取绑定的,有实体的宝物还好说,技能书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遗弃就会自动消散。 这一次荀穆的出现,偷渡时光,偷渡了天地法度,直接从上古出现在当今时代,给了秦阳灵感,然后就想到了大梦真经。 当初在念海的时候,念海每一次倒卷而回,时光回溯到过往,里面的一切,都会随之重置,而梦师却扛住了这种力量,他的记忆没有丢失,技艺也随之越来也去。 那种天地的力量,重置的力量,便是天地法度。 而梦师钻了天地法度的空子。 不提梦师本身就太强,本身就属于天地法度的大漏洞,那他能做到这一点,根基便是大梦真经。 于是乎,秦阳再结合了荀穆偷渡时光的思路,转身就想到了如今这种传授经典的方法。 缺陷和限制虽然都挺多,可方法本身,终归还是可行的,能将他没摸出来,但是没修炼的经典,传授给别人。 睁开眼睛,秦阳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张正义,满怀期待。 他是真的疼这个师弟啊,经典说传给他就传给他了,换做别人,他宁愿经典放着落灰,自己不修行,以后也能研究研究作为参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反正能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以后将《绣娘》也复制一份,传给他,该配套的都给配齐了。 恩,绑头发的银线,还有配套的针,也一同送他吧。 张正义还深陷睡梦之中,他已经感受到那朵巨大白莲花的威能。 无数的内容,如同潺潺流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心中。 这门莲花宝典强不强? 当然强,强的可怕。 单论功法,是他得到的最强法门,没有之一。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这是一门完整的宝典。 只是修行这个法门,却有很大的先决条件,男修女修都可以去修行,但要断白虎,斩赤龙。 而男人若是修行,最方便最彻底的,当然是直接自宫了。 张正义睁开眼睛,幽幽的看着秦阳。 “张师弟,虽然我觉得你的建议特别好,正好我这里也有最合适的强大法门,可是怎么做决定,还是由你自己来了,师兄我当然不能把你绑起来,强行把你给切了。 再说,你不愿意,我来切也没什么用,想要舍弃,必须你心甘情愿,但你身上的虫纹,是必须要舍弃一样东西的,如何取舍,你考虑一下吧,是切灵根,还是切别的。” 秦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而后在眉心一点,再一掌拍到张正义的脑门上。 “这是你师兄我之前得到的另外一个法门,不算经典,却也很强,一并传授给你一份。” 说着,又将收缴来的银针,和绑头发的银丝,一同递给张正义。 “这个是配套的法宝,此针连我的肉身都能刺穿,这条银丝,纵然崩断,也能自行复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张正义内心里天人交战,也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这次被荀穆阴了,一口恶气哽在喉头,如何都咽不下去。 只要想到对方拥有跟他一样的身体,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谁是谁,他就一阵不舒服,心里总惦记着如何将荀穆给彻底弄死了。 甚至如今出现这种切灵根还是切其他的选择,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荀穆给他种了虫纹。 到底选择哪个,是个问题。 直接切了灵根,也只是解决了虫纹,可若是切了其他,他就有了补足战力短板的机会。 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对传宗接代也没兴趣,可能再过了几千年,哪天忽然脑抽了,倒是有可能去生个孩子玩玩。 如今么,想想似乎的确没什么用,等到修行到足够强的时候,能改变的东西就多了,以后后悔了,有死了可以复原的神通在,以后说不定还能恢复。 张正义一个人蹲在那做天人交战。 秦阳跟玄黎婆婆聊虫纹的事情,听玄黎婆婆将有关虫子的一切。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张正义霍然站起身,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秦师兄,我想好了,切其他吧,我要亲手将荀穆的脑袋拧下来一百遍!” “张师弟,要不,先切了灵根吧……” “不,秦师兄,你别拦着我,断白虎而已,以后后悔了,也有办法恢复,但我现在就想把荀穆抓住,将他弄死一百次,只要想到他跟我一样的脸,想到他会用我的身份,我就忍不了。”张正义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秦阳无语了。 有点没跟上张正义的脑回路,这个狗东西,是因为这事才决定的? 他自己都忍不了别人用他的脸,用他的身份,那这个狗东西,以前怎么敢用我的身份的? 谁给他的勇气?不怕死么? 秦阳想了想之后,颇有些无言以对。 是不会死给张正义的勇气,敢用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打死好几次撒气的准备了。 但当时自己才打死他几次撒气而已,轮到他自己了,就要打死人家荀穆一百次? 这个狗东西可真不是东西。 一品修仙 第六三二章 贯彻爱与正义,吃饱了撑的 为了贯彻爱与正义,有关吃鸡蛋黄和月牙铲的具体细节,就忽略不表了,时间嗖的一声来到了三天之后。 秦阳离开了玄黎领地,探索遗迹的计划,暂时搁浅,因为他也不知道进入一个遗迹,可能会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一次前往东海的主要目的,也已经完成了。 意外发现了偷渡者荀穆,也只是凑巧碰上了。 如今张正义明确表示,这件事他要自己去解决,秦阳也只能随他去了。 毕竟,他也找不到偷渡者荀穆藏在哪,这货上次死了之后,就恍若彻底失踪了一般,再加上他拥有张正义之前的能力,想要伪装一下,让人找不到他,也没有多难。 再者,找到了,他还真的没太好的办法能将荀穆一棍子打死,这事还只能跟荀穆有特殊联系的张正义自己去做。 秦阳总觉得张师弟似乎魔怔了,他对干掉偷渡者,有种难以言喻的执着,而这种执着,随着时间流逝,还在不断的增加,以至于,他竟然会没多少犹豫就选择了切了。 战力是张师弟的短板,给他这门战力极强的法门,也是因为他的神通有一个附带效果,死了之后,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能顺手给恢复了。 靠着死一次,强行入门,还真没什么难度。 谁想这货,竟然直接选择了用最果断的方法。 三天时间,强行入门莲花宝典之后,立刻选择了自己出发,跟变了个人似的。 搁到以前,这货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就算是逼不得已,为了力量迫不得已,也是先用寻常方法切了,等入门之后果断死一次恢复过来,若是不行,就再死两次去适应。 之后再死缠烂打,在秦阳这死皮赖脸的要颗奇异果补充寿元什么的…… 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多说,很是果断,到了最后开始去掉虫纹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跟变态了似的。 秦阳猜测,这可能还是因为荀穆的出现,所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只是占据了张师弟的一具后手躯体。 要是以后张师弟都不作死了,他还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给手下的人传了信,让他们去盯着几个地方,尤其是当时荀穆引他去的地方。 越想秦阳越觉得,荀穆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引他过去。 绣娘洞府就在那里,可能荀穆是真想坑死他,但也可能是真的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探索绣娘洞府。 既然那里能引得荀穆的注意,他以后很有可能会再去。 让人盯着那里,甭管是谁去,只要发现有人想去探索的痕迹,都可以第一时间报给他。 在让人注意着点张师弟,布置完这些,秦阳便直奔大嬴而去。 最近离都里风起云涌,吵吵闹闹的,也快有结果了,黄氏家主为人虽然有些墙头草,喜好两边下注,可是以黄氏的底蕴,想办什么事,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效率挺高,对于嬴帝心态的猜测,也极为到位。 在黄氏一步一步的推动之下,嫁衣成为储君的事,在吵吵闹闹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了。 反对的人是必须要有的,不然的话,嫁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所有人都支持她,那甭管她是不是真的特别适合成为储君,嬴帝最先升起的念头,必定是忌惮。 如今喧嚣正浓,火候看似不够,却正是差不多的时候,真到了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时候,反倒是不好了。 因为秦阳很明白,成或者不成,说到底,也只是嬴帝一言而决。 嬴帝说不行,下面的人纵然能舌灿莲花,吐出一株仙草都不行。 在不太行的时候,将决定权给嬴帝,要让嬴帝觉得,这挺符合他的心意,是他选择的,是他的决定,最终促成的结果,而不是别人硬推上来,就等着他盖章。 秦阳正往离都赶的时候,离都刚结束了一次朝会。 嬴帝将嫁衣留了下来,带着嫁衣一起来到宫城的花园里。 这片花园,遍布着整个大嬴神朝范围内,各地出名的植株和花蕊,可以说是宫城里,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为了时刻保持着这里的活力和生机,伺候各种灵植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可远比看守一大片宫殿难多了。 然而,这里却很少会有人来,嬴帝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嫁衣也已经快要忘记,她上一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幼时她最喜欢的便是这里,这里可以算是这片让人感觉浑身发冷的宫城里,唯一一片能感觉到阳光普照的地方。 直到后来,她愈发对皇室感觉到厌恶的时候,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今再次来到这片宫城里的大花园,嫁衣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一位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正蹲在一株绽放着金光的花蕊前,捂着嘴巴对灵花说悄悄话的样子。 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一点点时光。 嬴帝和嫁衣,一起游走在这片大花园里,走着曾经走过的路,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了花园中心高点的一座凉亭,两人进入其中,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览整座花园,等了许久之后,嬴帝才忽然问了一句。 “盈盈,你想要当这个储君么?” 嫁衣沉默了一下。 “臣妹是女子,做储君不合礼法……” “朕只是跟你随意聊聊,朕总要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谓礼法,也是由人定下的,合不合,朕说了算,你无需考虑其他,只需告诉朕,你心里的想法即可。” 嫁衣神情变幻了一下,沉默了许久之后,低声道。 “臣妹不想。” 嬴帝回头看了一眼揖手长拜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便再次变成了那位高深莫测,谁都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想法的帝皇。 嬴帝转过头,远眺着远方。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黄氏在推波助澜,他是知晓的,黄氏是个什么德行,他也很明白,只不过,他能容得下黄氏。 因为黄氏从来不会想着自己去当这个帝皇,他们只是在下注而已,只要他这位大荒第一大帝还在,那黄氏就必定会站在他这边。 如今大嬴皇室之中,唯一值得下注的,便只有这位大帝姬了。 而无论别人如何,这些日子,大帝姬却从未主动去做过什么,也从未去结交朝臣,反倒是愈发的与世无争,恬静淡然。 如今亲口问出这句话,嬴帝很确定,那句不想,就是大帝姬的心里话。 可是目前的局势,也的确只有大帝姬有这个资格去坐上储君之位。 虽然现在有没有储君,并不是太重要了。 嬴帝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同样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因为以大帝姬的条件,目前想要坐上储君之位,的确不难,他也并不会去阻碍这件事。 过些日子,万年祭的时候,他必须要亲自去,失去了前朝的威胁,离都有没有储君监国,并不是太重要。 同样,失去了最大威胁之后,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的寻找下一个储君,甚至可以在未来千年的时间,去选择新出生的皇室子弟,将他们带到宫城,从中挑选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储君。 这是储君是谁,并不太重要。 嬴帝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些事,因为下一个储君,可能也依然是当一个万年太子。 他自己并不在意,是因为他拥有。 可是看到另外一个明明没有拥有,却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同样不在意这个位置,甚至不想去坐上这个位置。 这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拥有这一切,却也在一直警惕着别人从他手里夺走这一切。 可如今,他却觉得,让大帝姬坐上储君之位,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塑料兄妹俩的交谈很快结束了,整个过程也没多聊几句话。 嬴帝走的时候,只是特准了嫁衣以后可以随意进出这座嬴帝特意修建的花园。 …… 秦阳回到了离都,在他进入离都的那一刻,该知道的人,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秦阳尚未抵达大帝姬府,中间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份邀请函。 排在最前列的,便是田氏和黄氏。 秦阳没理会这些,先去了大帝姬府,他需要跟嫁衣聊聊。 被人引着进入大帝姬府,进入府宅的后花园,遥遥看着孤坐亭中的嫁衣,秦阳的脚步也随之放缓了一些。 这才多久没见,嫁衣的气质愈发深不可测,只是坐在那里,便犹如一汪深潭,平静之中蕴含着恐怖威势。 她是真正的天才,若非当年被耽误了,如今纵然不是道君,可能也相差不远了,当年嬴帝忌惮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没出那档子事,嬴帝本尊不在的这万年,嫁衣冲击道君的机会可非常高,说不定一朝悟道,便一发不可收拾,拦都拦不住。 而他的本尊不在,皇室里却出了一个超级大高手…… 想到这,秦阳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嬴帝法身是怕了么? “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嫁衣回过头,展颜微微一笑,语速不紧不慢,充斥着恬静淡泊的气质,一点都看不到上战场时的英姿飒爽。 “想到一个好笑的事。”秦阳走进凉亭,自顾自的坐在了嫁衣对面。 “嬴帝召见我了,他问我想不想当储君,我说不想。”嫁衣一边斟茶,一边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若是不想,其实退缩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嫁衣抬起头,神情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阳。 “这可不像你,你从来不会犹豫的,用你的说法,犹豫就会败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我经历了一些事,我发现我师弟,忽然变得特别有主见,对于自己想做的事,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然后我想了想我想要干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我是吃饱了撑的,我早就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我想要自在,将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有人不让我自在,我就只能让自己变强,让他们不自在之后,我就自在了。 然后,我就想到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成为储君,甚至成为帝皇,都是一个巨大的束缚,你并不喜欢这些,其实你也并不想当储君。” 秦阳揉了揉太阳穴,一通胡言乱语。 嫁衣上下打量着秦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眉眼弯成了月牙,目框微微颤动,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吃饱了撑的,倒是蛮贴切的。” 笑声收敛之后,嫁衣直视着秦阳的眼睛,很认真的道。 “你我休戚与共,可是我其实都没做什么,最关键的谋划都是你在做,我们不得自在,所以做这些,是为了得自在,有时喜好并不重要。 天下万千修士,人人都不得自在,可人人都在追寻,这个不如意的过程,便是修行,便是所求。 既已踏上这条路,便容不得半点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秦阳肃然起敬,站起身揖手一礼。 “你说得对,是我矫情了。” 作为一个修士,嫁衣的确远比他合格的多,心坚似铁,意志如钢,做出了决定,便不会有半点动摇,活该人家是个强者,而他连神门都还没推开,甚至在选择什么法门,也还没决定好。 “明日朝会,我便会亲自上奏,也是时候亲自出面了。” 摒弃了所有的犹豫,坚定了信念,秦阳离开了大帝姬府。 回去的路上,秦阳思索着自己为何会忽然矫情,忽然犹豫了,想了想,催动了思字诀,将回忆事无巨细的调出来。 三息之后,画面定格在了荀穆准备自杀,他将其一脚踢飞出去的那一刻。 然后再次催动了狂暴秘法,摒弃了所有的感情。 一瞬间,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踢飞荀穆的那只脚上,覆盖着一层微不可查的力量,那不是真元,也不是气息,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力量,那一丝力量里,带着沉惰、阴晦、腐朽的负面力量。 就是这一点力量,在无形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神智。 只不过这一点力量却只能附着在体表,根本无法渗透到他的体内。 思字诀的力量,已经融入到秦阳的每一寸骨血,而且他之前在那座无名小岛,待的几个月,神魂意识,各方面都已经沉淀了下来,圆润无缺。 如今的他,根本不是这种弱小的感情力量能洞穿的, 念头一动,源自于思字诀的力量一扫而过,那一点力量便烟消云散。 散去了思字诀,秦阳面沉似水,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张师弟,跟魔怔似地,非要不惜代价的去将荀穆弄死。 这个家伙,竟然还拥有这种力量。 若非催动了思字诀,他都无法发现那一点似情绪力量,又似感情力量的无形存在。 等大嬴的事解决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找到荀穆,找到一种能将其抓住,然后将其彻底弄死的方法。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三章 晋升皇太妹,史诗级加强 秦阳现在想找到荀穆都找不到,这货倒是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一点痕迹都没有,差人在东海蹲点,压根就没有活人靠近那里。 想来这货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了,亦或者,他会用其他身份出现。 横跨了无数年的岁月,最不缺少的,应当是耐性,估摸着对方不会在短短几年内出现了。 毕竟,秦阳被其无声无息的阴了,他只需要躲起来,什么都不需要敢,在那一丝力量潜移默化的渗透之下,随着时间流逝,秦阳自取灭亡的可能,一定是非常大的。 那种诡异的力量一定是跟一字诀有关,秦阳修成一门一字诀的一个神通,才能察觉到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施展神通时,才真正的发现并将其祛除,而其他的力量,对其影响微乎其微。 哪怕那一丝诡异的力量,本身很微弱。 将这货记在小本本上,优先序列仅次于嬴帝。 嬴帝强是强,可嬴帝却不屑与玩这种阴人的手段,真要对付谁,直接正面强行碾压过去,什么阴谋诡异,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可这个荀穆不一样,下黑手能差点阴了秦阳,而且还巨能苟,风头不对就先苟起来,广积粮玩积累,后面一次平推。 对于秦阳来说,这种人比嬴帝还要危险,一个不小心,什么时候被阴死了都不知道。 东方朝阳紫气,再次横扫天地,秦阳吸了口紫气,振奋精神,起身前往离都。 今天的朝会,秦阳需要去表态,也需要让嬴帝做出决定了,而且礼部尚书空缺,他身为总掌祠祭的礼部右侍郎,也不能继续摸鱼了,该干活还得干活,万年祭的事,也必须要有他来一手抓。 穿了朝服,混迹在百官之中,秦阳面色平静,目不斜视,不少人看到秦阳出现,都有些诧异。 大帝姬是否可以成为储君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秦阳却一直不见踪影,甚至没见他去礼部当值,这个侍郎当的那叫一个顺心随意。 之前还有御史台的喷子,找不到人喷了,顺势将秦阳拉出来喷了一顿,说秦阳玩忽职守云云,还有几个人跟着喊了两嗓子,可惜,这话别说嬴帝、卫兴朝这种知道内情的人,其他但凡知道点什么的,都会嗤之以鼻。 甭说秦阳翘班,那是因为根本没他什么事,就算秦阳的本职工作都不管,纯粹挂个名,嬴帝都乐意的很。 只是让秦阳挂个名,就能稳住南蛮之地的局势,多划算啊。 若是以后等秦阳实力足够强了,在南蛮之地的地位再次抬升一个台阶,而秦阳又是臣服于大嬴,不费一兵一卒,将南蛮之地纳入大嬴版图,也并非不可能。 显而易见,稳赚不赔的投资,嬴帝明白的很,而另一个知道内情的卫兴朝,甭管私下里多不待见秦阳,真要是有人去咬秦阳,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将对方抽回去。 之前趁秦阳不在,喷秦阳的人,便是被老卫逮住怼了回去。 可是如今看到秦阳来了,卫兴朝却又是第一个把脸拉的跟驴脸似的,嫌弃之意,溢于颜表。 这种自由散漫,几乎不来上朝的大员,忽然来一次,还不是什么重要朝会,那肯定是要搞事情了。 卫兴朝默不作声,先行去给嬴帝汇报了一下这个消息。 待朝会开始,御史台的喷子集结,他们看了看眼观鼻鼻观心的罗大喷子,又看了看忽然来上朝的秦阳,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放弃了先去上奏的机会。 见礼完毕,秦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一个先发言的人都没有。 秦阳暗暗干笑一声,这些人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未必是要搞事吧,良心发现了来尽忠职守不行么。 这么想着,秦阳迈步而出。 “臣,礼部右侍郎秦阳,有本上奏。” “准。” 秦阳一本正经的上了奏章,一脸严肃认真的列出来一堆问题。 总结起来便是,万年祭在年底跨年的时候,可是很多问题,仪程如何,都还没法定下来。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现在还没定下储君。 若是一直没有人选倒也罢了,勉强还能继续,只需要按照没储君来规划万年祭的仪程。 可如今呢,大帝姬成了唯一的热门人选,近来物议纷纷,看这情况呢,可能大帝姬要代替嬴帝镇守离都监国。 所以,到底是按照哪种仪程来办,毕竟时间不多了,万年祭乃是大事,他秦某人办事效率极高,但也需要时间来来布置,让下面的人去干活…… 说了好半晌,秦阳话里话外没提储君的事,只是想让嬴帝给决断一下,有些左右为难的仪程,应该怎么办。 说完之后,秦阳就站在那里,闭口不言,等着嬴帝决断了。 嬴帝看着下面的秦阳,心里明的跟镜似的,当然知道,这是秦阳在给大帝姬助拳。 可这个事,也的确是秦阳职责所在,正儿八经的正事,甭管是谁,都不能说秦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对。 按照重要程度来说,以目前的情况,万年祭还真的就比立下储君还要重要。 那些反对大帝姬成为储君的人,这个时候也没法站出来。 朝会之上,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嬴帝的回答。 这个万年祭仪程的大方向,到底是哪边。 嬴帝似是没有思考太久,缓缓道。 “就按照卿家后一种方案来办吧。” 所谓的后一种方案,便是以有储君为基础的仪程规划。 “臣,遵旨。”秦阳揖手一礼,退了回去。 没有明打明的表明,立大帝姬为储君,可是这个,在所有人看来,便是最后一步铺垫了。 按照这么做,那到时候肯定是要有储君监国,如今放眼皇室,也就大帝姬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几个月之内,正式的加冕,必然要先行举行。 剩下的时间,秦阳便耷拉着眼皮,躲在一旁装死人,再也不说话了。 听着那些装作没听懂的人,又开始继续争论大帝姬是否可以成为储君的事,但这已经是最后的挣扎了。 秦阳自问算是比较了解嬴帝,在知道嬴帝本尊不在的情况下,他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了解嬴帝会怎么做。 嬴帝之前问过嫁衣是否想要当储君,嫁衣回答不想。 不想和有需要的时候,是否愿意,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大嬴需要一个储君,嬴帝就不会去考虑,嫁衣到底想不想。 她能听话,能去做,去做好就行了。 心里怎么想的,嬴帝不在意,换做如今在场的其他人,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嬴帝也一样不是太在意。 朝会结束,秦阳溜达着走出宫城,看到一个年轻的御史,远远的啐了一口,秦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到底还是年轻啊,这里随便拉一个当做靶子喷,都比喷他强。 不理会他,理他反倒是让他碰瓷成功了。 出了宫城,秦阳老老实实的去礼部坐班,开始安排工作,至于储君的事,只需要等候消息便好。 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 两个月之后,秦阳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好,趁着朝会,前去报备的时候,嬴帝便当众宣布了结果,立大帝姬嬴盈为皇太妹。 加冕仪式,也由秦阳来操办。 而这些,秦阳也早就列好了程序,在嬴帝宣布完了之后,立刻就开始让礼部的人开始操办。 一个月之后,嫁衣正式成为了皇太妹,可以入主东宫,等到万年祭的时候,嬴帝离开离都,身为皇太妹,便要在东宫监国。 一切都很顺利,晚上,回到了大帝姬府,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住了。 从明天开始,便要进入宫城。 嫁衣一袭简单的长裙,不施粉黛,头发如瀑披在脑后,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而秦阳坐在她的对面,拿出了几乎已经快要喝完的醉生梦死,给嫁衣斟了杯酒。 “敬你一杯。”秦阳举杯,一饮而尽。 嫁衣笑了笑,饮尽杯中酒,遥望着明月。 “今天嬴帝给我了一门法门之中的一卷,那个法门叫做铸道庭。” 嫁衣一挥手,一卷竹简摆在了石桌上。 竹简上有三个古体大字,当看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脑海中便瞬间明白那三个字是什么。 阿房宫。 阿,古意曲处、曲隔、庭之曲。 所谓阿房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铸就如此道宫,大概跟嫁衣的性子不太相符。 倒是如大明宫卷那般,巍巍丹凤三十丈,气冲牛斗炫金芒,更符合嫁衣的性子。 嬴帝给了嫁衣这卷,的确算是认了这位新储君,而不是先立下当招牌。 秦阳没去碰阿房宫卷,可是只看到了那三个字,却已经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一些介绍,这是他在摸到大明宫卷时,根本没有的东西。 铸道庭起始第一卷,便是从道宫开始,根本没有前面的,纵然是皇室成员,成为了储君,可若是修为还不到道宫,连修行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秦阳看着这卷竹简,沉吟了片刻。 “你想要去修行这个么?” “不想。”嫁衣回答的很干脆,以大嬴神朝为基础,修行铸道庭,绝对比经典还要强,可是同样,这也是巨大的束缚,根基便会坐落在大嬴神朝。 她不是嬴帝,没有那种雄霸大荒的力量,这种根基便是不稳定的。 秦阳沉吟了好半晌,忽然道。 “你先看看,别急着修行,等到过些日子,我会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离开了离都,回到了绝地庄园,金猪还在自己熬汤,人偶师自从上次去幽灵拍卖会当保安,现在也还没回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死的,秦阳也不太担心。 遥望着月色,秦阳伸出手,书蠹落在他的手指上抖动着翅膀,如今书蠹,恍若一直黄金铸造的金甲虫,看起来很有金属质感。 它的体内,储存着无数的法门,其中就有从万法之书里吞噬掉的那些。 看到了有关盗天诀的部分,当时被书蠹吞噬下去,化作无数杂乱信息的盗天诀,已经演化的差不多了,快要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按照当初的说法,想要修盗天诀,是没法看到里面内容的,必须要盗到里面的内容。 他直接将那枚珍贵的传承,当做粮食喂了书蠹,反倒是无形之中达成了这个条件,如今这个法门就快要露出真面目了。 先修盗天诀,再以铸天庭里的法门,铸就道宫,根基便依然是自身,利用的只是法门,利用的只是神朝之力而已。 可坏处便是需要他自身的根基,极其强大,才能作为基础承载这座远超一般修士的道宫。 秦阳倒是不怕,他的根基,承载号称千宫之宫,最大最宏伟的大明宫卷,也已经足够了。 这样做便不会像嬴帝那般,自身根基便是大嬴神朝,大嬴神朝疆域有损,便是他的根基有损,若开疆拓土,他的根基也会更加稳固。 若是他将盗天诀传给嫁衣,嫁衣自然也不用担心铸道庭附带的缺陷,不会被绑死在大嬴神朝,大嬴疆域也不会成为她的致命破绽。 可是,同样的,她自己的根基,承载大明宫是肯定不够的,那卷风格不太一样的阿房宫,反倒是应该可以。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传盗天诀给嫁衣。 这是盗门门主的法门,也只有门主有资格处理,他只要修行了,就等同于应下了门主之位,到时候他想传给谁,也是他说了算。 蒙师叔之前就说过了,他将嬴帝本尊坑惨了,已经有资格成为门主,只要他愿意。 应承了就要承担起责任,这种关键的东西,秦阳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不认账。 一夜过去,秦阳睁开了眼睛,到底选择虚空真经,还是选择大明宫卷,他已经想好了。 那就是当一个成年人,全部都要。 增强实力,先活下去才最重要,不修虚空真经,接下来的计划,没法进行,而按照心里的计划,大明宫也必须要。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能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眼前的问题不解决,就没以后了。 先开始修行虚空真经,将其入门,在他还没确定自己是否算入门的时候,白玉神门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白玉神门,史诗级加强。 以他现在的境界,少说增加了闭关上千年钻研参悟的时间。 秦阳看着充斥玄奥,恍若真理之门的白玉神门,神情恍惚,到底还是来了啊,随着修炼虚空真经深入,再加上别的法门,他参悟透白玉神门的时间,预计会暴涨到四五千年的时间。 这还只是有效参悟的时间而已。 做到了这一步,他就没什么退路了,只能紧着先推开黑玉神门这条路,一路走到黑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四章 传授法门,祖庭大门 日子过的飞快,秦阳隔三差五的便会在离都出现,泡在礼部府衙里,正儿八经的坐班。 虚空真经的修行,比预想的要容易一些,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他如今的根基,早已经不负当年,新加一门经典,也无法动摇根基了。 而且,秦阳曾经学过凌虚踱步,甭管水平怎么样,到底是会的,而这个跟虚空真经却有一脉相承的意思。 秦阳入门虚空真经很容易,纳入自身体系,也并没什么难度。 只要入了门,在要安心修行,修成一些需要的秘法宝术,也并不是多难,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尝尝来坐班办正事,来了没多少天之后,就有人不太愿意了。 礼部尚书空缺,万年祭相关的大事,基本都是由秦阳来一手掌握,而且大帝姬刚刚晋升成储君,秦阳也算是炙手可热,在礼部坐班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阳已经升官,成了新任的礼部尚书。 不爽的人当然有了,以前秦阳跟一条咸鱼一样,摆明了只是挂个名,八百年也不见得用到一次,职权又太单一,跟他有利益冲突的人,掰开指头从上到下的数,都能一一数过来。 可如今,大帝姬成了储君,秦阳又这般炙手可热,大帝也对其极为信任,以后更进一步的机会,那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于是乎,原本的礼部左侍郎,便跟秦阳有了直接利益冲突。 按照规矩,礼部三大上官,尚书第一,左右侍郎,各司其职,乃是同级。 可大嬴以左为尊,按照规矩左侍郎与右侍郎,哪怕品阶官位相同,左侍郎也要比右侍郎高小半级,明面上的俸禄也会多一点。 原本的礼部尚书李太玄十有八九是凉了,这尚书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着,早晚会有让其他人上位。 之所以空这么久,嬴帝一直压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太玄当年乃是六部第一大佬,力压其他五部尚书多年,到了如今,大家基本都默认了,礼部尚书这个职位本身,就比其他五部尚书的职位高小半级。 没人能压得住其他五部,这个礼部尚书之位,自然也就一直空着了。 原本的左侍郎跟秦阳没什么接触,话都没说几句,可如今,他惦记了多年的尚书之位,却有可能成秦阳内定的了,他就有些心态失衡了。 在秦阳老老实实坐班好些天之后,他便开始有事没事的来找麻烦,仗着尚书空缺,他是明面上排在最前列的上官,开始有意无意的插手一些事,卡一些事。 两三次之后,秦阳就明白这位左侍郎是什么想法了。 这货挑时机倒是挑的好,万年祭筹备规划的时候,他不敢蹦出来,如今都规划好了,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进行了,左侍郎却忽然跳出来拖后腿,摆明了想要摘桃子呗。 秦阳装作不知道两三次,在手下有人气不过,多了句嘴之后,秦阳立刻爽快的撂挑子不干了,光明正大的翘班,回去好好修行。 回到绝地庄园,秦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之前有年轻的御史,看他不顺眼,还去参他,秦阳当时就觉得,这莫名其妙的,肯定不会是看不顺眼这么简单,没利益冲突,没好处,如今大嬴满朝文武,有谁会去这个干? 就算是那位大嬴第一的大喷子罗良,口水四溅的原因,说到底也是为了晋升。 而嫁衣上位,他这边也自然是水涨船高,眼红他这个位置的人,一下子就更多了。 这才来礼部衙门做了几天班,没想到就有人来找麻烦了,还是那位左侍郎,秦阳都快笑岔气了。 正愁着谁来接手,谁来背……谁来摘这个桃子,若是实在没人能顺顺当当的接手,他就只能自己上了,没想到来的是个最合适的人。 真以为他稀罕礼部右侍郎的职位啊,他只是需要这个职权而已。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左侍郎见秦阳这般痛快,心里才有些恍然,原来礼部衙门里的传言是真的,秦阳其实并不喜欢这个职位,也不喜欢被束缚着坐班…… 他却开开心心的开始忙前忙后,秦阳偶尔来转一圈,他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没利益冲突了,那当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嘴上还隐晦的道了个不是,表示之前只是为了不出差错云云。 秦阳跟着奉承了几句,直接表明自己对礼部尚书之位没一点兴趣,肯当这个右侍郎,也是因为祠祭是比较擅长的,所以才来做,而礼部的其他职权,他一点都不熟悉,也不喜欢,当个可能千八百年都没事做的侍郎就行,能不上班最好。 于是乎,这位左侍郎就差拉着秦阳当场拜把子了。 秦阳转了一圈之后,再次翘班离开。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尾,万年祭,万年来最重要的一次祭典。 名为祭典,实则是需要嬴帝亲自前往龙脉祖庭,梳理大嬴神朝国运,平复万年来积攒的各种沉珂,类似的诸多事情,都是只能嬴帝亲自来…… 出发之前一个月,嬴帝便已经开始让嫁衣监国,率先去适应一下,嫁衣表现的不错,雷厉风行,办事果断,大有一扫如今沉惰风气的气势。 如此,嬴帝自然是什么都不说了。 出发之前,身为监国储君的嫁衣,悄悄来到绝地庄园。 “明天便是出发之日,你身为总领祠祭的礼部右侍郎,必然是要随行的,你有几成把握?”人前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嫁衣,此刻却在眉宇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 “这种事算不出来,没法说说几成把握,说什么都是自我鼓励,尽力做到最好便是了。”秦阳笑了笑,看不到什么有什么压力,反过来再叮嘱了嫁衣两句。 “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噢,对了,送你点东西。” 说到这,秦阳站起身,两只手轻轻的捧着嫁衣的脸,脸凑了过来。 嫁衣身子一僵,耳朵根都红透了,一只手也瞬间抬起,抓住了秦阳的手臂,想要躲开最终却没躲开,只是睫毛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而秦阳却一脸肃穆,将额头与嫁衣的额头触碰到一起。 他将刚记下的盗天诀,传给了嫁衣。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表情愈发严肃。 “有关这个,你别问我,先修成了,再去修阿房宫。” 嫁衣稍稍感受了一下秦阳传过来的法门,却根本没有过多细看,睁开眼睛,就见秦阳如此肃穆,她的心绪起伏,莫名的有些不爽利涌上心头。 站起身之后,转身就走,可走出两步,想了想,还是留下一句话。 “事不可为,不要勉强,你活着回来,余下之事有我,百年之内,我有望突破法身成为道君,纵然比不过那些有封号的道君,自保应当足够了。” 说完之后,嫁衣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见。 秦阳挠了挠头,不知道是哪说的嫁衣不高兴了,可能是觉得秦阳一直在谋划,她其实没干什么。 秦阳暗叹一声,这不是她没干什么,而是她在用自己的方法,来达到同一个目的。 若是有选择,时间足够,秦阳肯定乐意选择如同嫁衣一样的应对之法,提升自身实力,让自己的实力,达到能跟嬴帝掰掰手腕的地步,这才是最王道的应对之法。 可惜,没有她那可怕的天赋和悟性,也没有她沉寂数千年换来的厚积薄发。 另外,她又没有那种强到推不开的神门。 所以,秦阳从一开始就没法选择王道之法。 这个方案是嫁衣的选择,也是只有她有可能达成的。 成为储君,便代表着嫁衣的修为和实力,会在短时间内,再次爆发一次。 她若是真突破法身,成就道君,就算打不过,自保之力肯定是有了,到时候实在不行,抱大腿跑路,跑到无尽之海,厚着脸皮投奔小七去,随便苟个几千年,再跑回来打爆嬴帝狗头,就是最后的选择。 嫁衣就是最后的保险。 第二天天没亮,秦阳便已经来到了离都,等着随驾前往龙脉祖庭。 仪仗足足上万人,这还是本尊不在,嬴帝法身削减了完整仪仗,从离都出发,冲天而起。 朝霞洒落,化作霞光之路,上万人脚踏彩霞,裹挟音律,直奔龙脉祖庭而去。 秦阳混在队伍里,一言不发的跟着,瞥了一眼前方,礼部左侍郎满面红光,总揽大局,看起来似乎对这次摘桃子的事很满意,对秦阳如此大气,也很满意。 当礼部左侍郎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阳有些没精神的打了个哈欠,心中暗乐,秦阳果然对争权夺利没多大兴趣,不然的话,这种时候不站出来,前面出力可就真出给瞎子看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飞过,朝霞化作的霞光之路,一路从离都延伸到龙脉祖庭,队伍前行的速度极快,仿若那片横扫天地的霞光,载着众人前行。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上万人的队伍,便已经来到了龙脉祖庭之外。 嬴帝从龙辇之中飞出,手握帝玺,遥遥对着龙脉祖庭一指,一点金光落下,化作一副卷轴,铺开之后,覆盖数十里。 肃穆而浩大的吟诵之声,如同奔雷炸响,声声入耳,灌入心神,这是祭词,有以前的模板在,只需要随便套用一下就行。 随着祭词响彻天地之间,龙脉祖庭所在之地,地脉微微震动了一瞬,这条如同蟠龙盘踞的山脉,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半空中,一道道光辉汇聚,勾勒出无数道纹与符文。 道道金光锁链,从大地之下探出,与那些道纹和符文汇聚到一起。 片刻之后,便见一座九千丈高,恍若精金锻造的巨门,屹立在大地上,大地之下,延伸出八条巨大的金光锁链,束缚在巨门之上,将其死死的压制在大地上。 大门之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嬴”字。 跟在队伍后面的秦阳,遥望着这扇巨门,心里莫名震撼。 他能感觉到,那八条金光锁链,牵连的便是整个大嬴的力量,再给其力量的同时,同时也是同样力量的束缚,束缚那扇巨门无法离开。 但真正让秦阳震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扇足足九千丈高的精金巨门,他感觉特别眼熟,那种感觉也特别熟悉。 这就是一扇神门。 一扇比他的黑玉神门还要强大的多的神门。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感受着其中细微的威压,率先感觉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必定是嬴帝的神门。 以嬴帝如今的境界和实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有如此强横的神门,倒也是预料之中。 这么算起来,当年嬴帝在神门境界的时候,神门肯定是没他这么强,但应该也不弱。 既然嬴帝能打开神门,他自然也是有希望的。 眼前这扇精金大门,才是真正的龙脉祖庭的大门,之前开启的,顶多算是个小偏门。 金光闪耀之中,这扇接天连地,足足九千丈的巨门,缓缓洞开,其内云雾缭绕,仙宫林立,仿若另外一个世界。 嬴帝迈步进入其中,便见一头浑身金甲,身长九千丈的蛟龙,从云雾之中飞出。 嬴帝站在蛟龙背上,游曳向龙脉祖庭的深处。 而这时,仪仗队伍大部分人留在原地,还有不到一成的人,脚踏霞光之桥,跟着飞入其中。 礼部左侍郎背着一卷一人多高的巨大卷轴,走在了最前面,这是万年以来,所有有资格被记载下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送入龙脉祖庭,纳入神朝国运之中。 而后,有何变化,才是嬴帝需要出手梳理的。 那金甲蛟龙,便是神朝国运所化,对大嬴国运是好事还是坏事,全由金甲蛟龙来判定。 随着队伍一点一点的进入其中,队伍最后的秦阳,也差不多要进入的时候。 便见天地变色,乾坤逆转,青天白日,化作了黑夜星空。 镇守在外面的队伍,被无形力量,强行甩了出去。 可是紧跟着,周围的一切,都仿若再次恢复了原状。 那些守在门户之外的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若根本没发现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瞳孔深处一点金光闪过,瞳仁周围,一圈铜环浮现,两种光辉慢慢的汇聚到一起,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便像是一个铜环中心,套着一个十字型的瞳孔。 这一眼,就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幻海老贼。 这家伙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现在这里。 可是转念一想,秦阳便明白了。 他是个明白人啊,纵然他毁掉了捷径,桌板画也依然在遗失中,那里的帝陵,对于幻海来说,永远是巨大隐患。 无论那个东西落在谁手里,趁着万年祭,是对付嬴帝最后的时机了,只要有人动手,那帝陵便必然会出现。 阵法浮现的一瞬间,代表有人动手了,幻海老贼竟然配合默契的,激活了他提早布置好的手段,直接瞒天过海了。 秦阳暗暗一笑,乱吧,越乱越好,幻海老贼,你想拿到桌板画,这个时候,的确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幻海老贼向着龙脉祖庭内前进,忽然向着秦阳这边看了一眼。 秦阳眼睛一眨,一瞬间便将瞳术,换成了破虚神目,纯粹的破虚神目,此刻是根本看不穿幻海老贼的幻术了。 幻海老贼扫了一眼,看到秦阳眼仁周围的一圈铜环,便不在过多关注,直奔内部而去。 幻海老贼进去之后,秦阳立刻又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来了…… 不,是另外一个东西来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五章 二愣子异兽的来源,论如何才能干掉嬴帝 幻海老贼的大范围幻术遮掩,再加上超级大阵镇压,可是却依然有一个小东西,无视了幻术遮掩,强行穿过了大阵,迈着内八字,颠颠的奔向了祖庭大门。 所有覆盖在其身上的灵光,都似水流触碰到顽石,根本无法对其产生作用,而其面对大阵的镇压,也好似没受到影响。 秦阳眼皮狂跳,默不作声的躲在了人群里,让自身的一切,都笼罩在别人的气息笼罩之下。 那怪物似熊似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咧着嘴巴似是憨笑,乍一看倒还真是一个憨态可掬,毛茸茸的小动物崽子。 这就是当年在玄镜司秘库,一不小心惹到的怪物,皮肉无比,越是挨揍,肉身越强,根本打不死,还记仇无比的二愣子怪物。 如今在这里见到,它的体型跟以前相比,几乎没变大多少,可是在感应之中,秦阳却能感觉得到,这二愣子比那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硬扛着镇压,毫无反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秦阳的念头疾转,不断的揣测,这个小怪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当年是在前朝的地方发现它的,那它跟前朝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里想着,却根本没敢露面去阻拦,任由这个东西进去,他不知道这个记仇的小怪物有没有发现他,不过既然它想进去,肯定是里面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让它吧。 真要是被这个难缠的小东西纠缠上,不得咬死也得被恶心死。 所幸这二愣子压根没朝他这边多看一眼,自顾自的进入了祖庭。 …… 祖庭之内,左侍郎背着硕大的卷轴,在一座云中大殿前,整理仪容,满脸肃穆庄严,他将硕大的卷轴捧在身前,将其轻轻送出,自身三跪九叩,一路登上大殿。 大殿的大门,无风自动,缓缓洞开,其内摆放的,乃是大嬴历代被送入祖庭的皇室牌位,这里也是上承天心的天心之地。 仅仅只是来撑上所有的记录,让其融入到大嬴国运之中,对于前来做的人来说,那也不仅仅只是荣耀而已,更重要的是有天大的好处。 随着巨大的卷轴展开,卷轴之上,闪过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息,可是这会儿,那左侍郎已经无心分辨,也无从分辨,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无人可以看到,那卷轴本身所占据的空间里,有一副桌板画跟卷轴重叠在了一起。 而此刻,桌板画表面上的封印,缓缓的褪去,一层幽光慢慢的浮现了。 这是秦阳加班加点新学会的秘法,虚空真经里附带的规避神通里,最实用也是最不实用的一种。 一个物品本身的存在,便已经占据了一部分空间,而修成了虚空真经的人,可以将自身藏在物品本身所占据的空间里。 任何人看到的,感觉到的,都只是这件物品本身,若是这件物品本身足够强大,用这一招在关键时刻,可以避开必死一击。 就比如说当时虚空真经传人,在面对毁灭球阵列齐爆时,他找到了唯一一处可以不被毁灭的地方,他将身体与人偶师所在的空间重叠,避开了杀招。 但越强的地方,想要重叠空间藏进去的难度也就越高。 而且若是叠加藏身的地方,太弱的话,藏起进去就等同于等死,算算也挺尴尬。 以秦阳的实力,如今根本做不到,将自身重叠空间到人偶师肉身那么强的地方,可是将一个被彻底封印的桌板画,藏在另外一件物品所占据的空间,让二者重叠在一起,被人带进祖庭,却还是能做到的。 而桌板画被带进来,封印解除之后,进入帝陵的出入口再次打开,让整副桌板画的力量,金属绽放,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他需要一个地方,去掩盖住这种变化。 唯一适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殿了,在万年各种详实记载,融入到祖庭之中,化作整个大嬴神朝的记忆时,也正好是桌板画展现的时机和位置。 秦阳自己的确可以去,可能会做的更好,他将桌板画藏在海眼就行了。 但他去了,便是占据了核心输出位,各种随之而来的影响,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别的变故。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这个位置让给别人吧,最合适的便是左侍郎,他在礼部的时间足够多,各方面来说,的确是如今礼部扛鼎的人,哪怕他跟当年李太玄的差距非常大。 更重要的一点,人家占据核心输出位置,靶子不大,顺理成章。 可他秦阳上去,在桌板画打开的第一时间,里面的人可以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秦阳,绝对会不惜代价,先将他弄死再说。 而他这么上去,也等同于图穷匕见。 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直接跳反会死的很难看。 到时候嬴帝和胤帝混合双打,他还不如直接删号来的痛快。 所以最终定下了基调,哪怕这次嬴帝法身被干死了,他也不跳反。 成了,后面的事好说,不成了,这次的事也是前朝的阴谋,跟我秦某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未言胜,先言败。 所以,除了海眼这个绝对安全的途径之外,再想将桌板画送入那个地方,还不能牵扯到自己,除了虚空真经之外,秦阳还真找不到其他更保险的方式。 感受到卷轴被打开,在祖庭天心大殿内力量影响下,卷轴还是融入其中,重叠空间藏在里面的桌板画也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角时。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念头一动,对于桌板画的封印,尽数消散。 作为他拾取的东西,百分之百炼化的宝物,哪怕不消耗力量,也足够让宝物本身发挥出力量了。 此刻,随着他一念之间,天心大殿里,卷轴崩碎,一副流溢着幽光的桌板画,从卷轴之中钻了出来。 其上静止的万里山河图,一瞬间便仿若活了过来一般,云卷云舒,山水潺潺,仿若真的打开了一个俊秀山河世界的大门。 紧跟着,大门洞开,万里山河图里,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洪流般浓郁的死气,从中喷涌而出。 跪伏在天心大殿之外,美滋滋的还等着会有什么机缘的左侍郎,正想美事呢,忽然抬起了脑门,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殿,他好像察觉到了死气…… 霎时之间,便见天心大殿震颤不休,大殿的门窗崩碎,灰黑色的洪流从中喷涌而出,浓郁的死亡气息,直冲天际。 “轰!” 一声巨响,天心大殿轰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淹没在死气的洪流里,一副木质的万里山河图,也来越大,撑破了天心大殿,冲出了死气洪流,不断的变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见这幅万里山河图,终于迸发出其本身的威能。 一卷绵延数千里的巨幅画卷,舒展开来之后,看到的已经不是画卷上画的那般,看到是一片充斥着死寂的世界。 胤帝的帝陵,首当其冲,就在这片巨大入口的中央,所有的死气,都是从那里溢出。 骤然出现的变化,不只是惊动了嬴帝,死亡世界里胤帝,也被这种巨大的变化惊醒。 当嬴帝骑乘龙首而来,金甲蛟龙金光耀眼之时,一直在帝陵里沉睡的胤帝本尊,终于再也无法沉睡下去了。 巨大的棺椁从帝陵之中飞出,棺盖缓缓的浮起,一身黑青凤袍,面上盖着一面黑布,浑身不断的溢出死气的胤帝,踏出一步,缓缓的走出了棺椁。 胤帝面上的黑布,随风飘散,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却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而他周身死气,也随着黑布的消散,再次爆发。 浓郁的死气,化作一条死气凝聚而成的黑灰色大蛇,托着胤帝的身体,缓缓的向着祖庭而来。 当他准备跨过界限,进入大嬴祖庭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他脚下的大蛇化为齑粉,嬴帝法身站在另一边,冷眼看着他。 胤帝本尊与嬴帝法身对视到一起,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声逐渐猖狂,如同深仇大恨已经得报。 “对于我等神朝大帝而言,万年祭乃是最重要的时刻,明知有我在,你却依然只来了一尊帝君法身,看来你真的死了,死的好啊,只可惜不知道你如何死的。” 胤帝也想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意了。 无论是谁,想让他出来对付嬴帝,无论是谁,想坐收渔翁之利,他都不在意,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如何运作都没能达到的机会。 不管这个机会是谁给的,对方有什么目的,他都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将嬴帝法身打死。 嬴帝法身一挥手,天子剑出现在其掌中,面对胤帝本尊,他的眼神依然平静。 “当年本尊的实力,与朕现在相仿,便能杀你一次,如今纵然本尊不在,你也已经是死人,你还敢来送死,那这一次就死的彻底一些吧。” 嬴帝法身左手拿出帝玺,脚踏金甲蛟龙,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见一头似熊似狮的异兽,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金甲蛟龙的爪子上。 那根本不是寻常生灵的金甲蛟龙,却被那异兽,一口咬掉了一块,异兽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敌一般,状若癫狂,疯狂的撕咬吞噬。 嬴帝一个眼神瞪过去,金光一闪,光辉所过之处,绵延数十里之地,所有的东西都尽数湮灭。 唯有那异兽所在之处,只有一片白烟缓缓散去,异兽似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在疯狂的撕咬吞噬金甲蛟龙的躯体。 “敕令。” 嬴帝以敕令洞察,再次一眼望去,表情顿时微微一变。 “你竟然将国运完全依托在一头域外异兽身上,当真是找死。” “此兽名曰兽,乃是域外异兽,免疫所有灵力,寿数绵长,不可诵其名,不可灭其生,用来承载国运,着实再适合不过了,我大胤残存的国运种子,永远不会灭。” 胤帝大笑三声,趁机冲出了死亡世界,进入到祖庭之内。 在他进入这里的瞬间,便被大嬴神朝的力量压制了一些,可是最大的压制力量,便是那头大嬴神朝国运所化的金甲蛟龙,可金甲蛟龙已经没有余力管他了。 金甲蛟龙怒吼连连,庞大的身躯,也无法对付那头状若癫狂的二愣子异兽。 所有灵力神力都无用,唯有最纯粹的力量有效,偏偏所有打不死异兽的力量,都会让异兽变得更抗揍。 嬴帝法身转过头,没有再过多关注,一声敕令,手中天子剑,便化作战天利器,出剑则必中,一剑斩在了胤帝的前胸。 巨大的金光月牙,推动着胤帝,再次倒飞了回去,重新将其打回了死亡世界。 不等其稳住身形,天子剑又骤然跨越了两个世界,一剑捅穿了胤帝的心脏,胤帝双手握着剑刃,恍若真的被一剑秒杀了。 就在嬴帝准备收回天子剑时,却见胤帝握着剑刃的双手上,浮现出无数的黑色符文,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魔神虚影,魔神虚影也如同胤帝一般,伸出双手,握住了天子剑。 胤帝缓缓的抬起头,充斥着死寂的眼睛,与嬴帝对视到一起。 “你忘了么,我已经死了。” 霎时之间,胤帝身上竟然浮现出一阵浓烈的感情力量,黑色的符文,如同潮水一般,顺着天子剑延伸向嬴帝。 嬴帝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却依然已经晚了。 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属于一字诀的力量,让他感觉到胤帝下黑手,看到那些符文洪流的瞬间,就已经中招了。 斩出的一击,尚未抵达,目标便已经中招。 这是当初胤帝法身曾经用过的力量,只不过那时候的胤帝法身,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阴到嬴帝。 可如今,嬴帝体表无数的黑色符文,化作一个囚笼,将他困在里面,胤帝牵着另一边,让他们隔着两个世界僵持了下来。 嬴帝面色冷冽,周身气息,犹如山岳骤然落下,镇压的这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胤帝大喝一声。 “还不动手!” 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秦阳也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机会。 已经变成了数千里巨幅入口的万里山河图,忽然再次变大,如同真正的展现出万里山河。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看似是巨大入口的东西,其实是一幅桌板画。 原本竖着的入口,此刻就如同一幅画倒了下来一般,砸向了陷入僵持的嬴帝法身。 嬴帝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已经有道道金光从那些黑色符文里迸射而出。 一息之后,黑色的符文囚笼摇摇欲坠。 两息之后,嬴帝的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 三息之后,嬴帝的四肢都已经走出了符文囚笼,就在符文囚笼崩碎的瞬间。 化作万里之大的入口倒扣而下,将嬴帝扣在了里面。 一道幽光闪过,万里山河图骤然收缩,化作了一副桌板画,悬在半空中,其上如同活物的画面,飞速的回归静止,重新变成了死寂。 嬴帝法身,消失不见了。 他到了一个不属于大嬴神朝疆域,而且完全借用不到大嬴神朝力量的地方。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六章 不需要商量的默契,救助自家的金甲蛟龙 上次在大嬴的地盘,胤帝的帝君法身,近乎被嬴帝法身按在地上摩擦,哪怕拼尽全力,不惜血祭,却连活着逃掉都做不到,被嬴帝相隔十万里,一剑斩断了生机。 自从那时候起,胤帝便切身的感受到,如今的嬴帝,比当年强的多,这个多到底是多少。 所以甭管说的做的如何,胤帝也十分清楚,哪怕他的本尊亲自出现,只要是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他是肯定不可能杀掉嬴帝法身。 胤帝已经死了,实力比之活着的时候,失去了神朝的加持,失去了活人的活力,实力比之巅峰之时暴跌。 这种情况下,在大嬴神朝的祖庭,神朝加持最强的两处地方之一,还有国运化形之物帮扶,他绝对不可能是嬴帝法身的对手。 从胤帝出现在这里,从桌板画展开之后,化作一个绵延万里的巨大出入口时,胤帝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不需要知道是谁带走了桌板画,只需要知道对方也想弄死嬴帝就足够了。 而不说杀掉嬴帝,仅仅想要打败嬴帝,第一先决条件,便是让嬴帝离开大嬴神朝的疆域。 只有这样,才会有可能打败嬴帝,杀掉嬴帝。 而嬴帝自傲,总喜欢以绝对的实力强行碾压过去,在祖庭这样的主场,嬴帝的实力能发挥到最强。 也正是在这里,嬴帝才会将他骨子里的傲气发挥到极致,他会认为自己的力量,可以碾碎任何阴谋。 也正是在这里,在有桌板画在,而且有人能将桌板画的威能催发到如此地步的前提下。 便有了机会,达成弄死嬴帝的第一个先决条件,让他离开最强的主场。 既然在最强的主场里,嬴帝不动,没人能把他拉入客场,那便将整个客场搬过来,将他罩在里面。 将帝陵安置在桌板画内的胤帝,知道这是一个难以复制的机会,所以他不在意是谁要这么做,也不在意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因为他得到的是真实的机会。 他狂傲也好,瞬间被打脸也罢,都只是为了找机会,牵制住嬴帝足够的时间。 这是一种不需要商量,也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的默契。 而胤帝明白的这些,秦阳亲眼见识过嬴帝本尊的威势之后,早就明白了,在大嬴疆域,没人是嬴帝对手,任何阴谋阳谋,任何合围狙杀,都不可能在大嬴疆域,杀掉嬴帝。 如此,更别说在大嬴的龙脉祖庭了,在这里,嬴帝便相当于站在血池跟人交手。 胤帝牵制的时间,比想象的少了很多。 但是他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将画师留下的万里山河图副本完全炼化。 将桌板画顷刻之间化作万里大的入口,不需要耗费无法计数的力量,将桌板画的入口关闭,也同样必须要消耗无法计数的力量。 这一切,都只是在绽放桌板画本身的力量而已。 胤帝没想到,嬴帝也没想到,这就是机会。 有了这个认知差,便会产生一个时间差。 只是三息,嬴帝就能挣脱束缚。 但同样,只是三息,整个客场世界,已经足够将他笼罩在内,而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合拢封闭,完全关闭。 至此,杀死嬴帝的第一步,达成了。 而到了这一步,秦阳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很早之前,秦阳就很明确一点,他只是要嫁衣上位,虽然正常情况下,嬴帝死了,才是她上位的前提。 可目的只是让嫁衣上位,嬴帝是不是先死,也并不是必须的。 看着桌板画恢复了最原本的形态,在半空中翻滚着落下,秦阳眯着眼睛,化作一道遁光,直奔桌板画而去。 可是就在他即将抓到桌板画的时候,一只手裹挟巨力,拍向了他的脑袋。 秦阳怒喝一声,双臂交错,挡在了脑袋前方,肉身之力被催发到极致。 “嘭……” 一声闷响,巨力爆发的地方,有一道白色的涟漪,瞬间横扫开来,而秦阳化作一道残影,从天空中极速坠落…… 秦阳折断的双臂挡在脸前,没人能看到,他眯着的眼睛里,瞳仁化作了十字,眼仁之外还有一圈铜环。 眨眼间,秦阳重重的砸入了天心大殿的废墟里。 这时,幻海老贼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闪而逝,他抓住了桌板画,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而另一边,被二愣子异兽纠缠的金甲蛟龙,怒吼连连,却还是无法摆脱,它游动着身体,向着入口的方向奔去,而它的眼睛里,倒映着急速向着入口奔去的幻海老贼。 可惜,其他人根本无法看到幻海老贼,也无法感觉到幻海老贼,根本没法做什么。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翻天覆地的骤变,早就让所有人都惊住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幻海老贼的身影,冲出了祖庭,金甲蛟龙追到了入口处,忽然开始痛苦的哀嚎,疯狂的扭动身子,那头二愣子异兽,已经不知不觉之间,挖开了它的身躯,仗着身形小,钻入了它的体内,疯狂的撕咬吞噬它的身体。 这时,被打入废墟的秦阳,吊着两个粉碎性骨折的手臂,满脸鲜血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趔趄着走出来的瞬间,秦阳歪着身子,昂起头,扯着嗓子一声怒吼。 “都愣着干什么?” 吼完一声,其他人都动了起来,可是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只知道先冲出了祖庭。 秦阳跟着冲出祖庭,外面笼罩着祖地的大阵,也随之消散,阵盘无声无息的回到了秦阳的海眼里。 秦阳眯着眼睛,遥望着天边,十字形瞳孔缓缓的散去,眼前看到的一切,便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幻海老贼布置的幻术,竟然还没有消散,看来这货是想多拖延一点时间。 不过,来的好啊,他来了,自己就不需要想着怎么处理桌板画了。 幻海老贼不是一直惦记着桌板画么? 送你了,拿走,不用谢。 有本事就拿走炼化了去! 无主之物的状态,都几乎不可能将其完全炼化,如今桌板画已经被他完全炼化,普天之下,谁有能力,可以在这种状态下,将桌板画强行炼化? 一个普通的法器,就算是被人完全炼化了,其他人只要实力足够强,也是可以夺走之后强行炼化的。 可若是画师的万里山河图副本,这种自成一界的至宝,强行夺取炼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至于强行从里面打破,冲出来? 嬴帝本尊在的话,没有大嬴神朝的加持,估计也有一点可能,只是帝君法身,洗洗睡吧。 秦阳这边刚收走了阵盘,左侍郎摇摇晃晃,面色如土,浑身死气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秦阳念头一转,连忙走上去,给他嘴里塞了好几颗丹药,帮他祛除侵蚀身体的死气。 “大人,现在怎么办?” 礼部左侍郎的眼睛还没恢复焦距,他哆哆嗦嗦,一脸茫然,整个人还在懵逼状态。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前朝大帝忽然出现,他们的陛下都不见了,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礼部左侍郎而已。 “大人,要不要先去通知离都?” “噢,是,快点,先去告诉卫大人。” 秦阳丢下了魂不守舍的左侍郎,随便抓了个不知所措的家伙,将他丢了出去,让他传出消息,通知出去。 幻海老贼的幻术,到底只是让人看着这里还是原样,并非是将这里完全封禁了,外人不能进来,肯定会发现问题,可进来之后看到了没问题,才更好的拖延时间。 于是乎,消息开始扩散开,跟随来的万人仪仗队,也跟炸了锅一样,乱糟糟的乱成一团,不用多吩咐,就有人开始传出消息。 看着那漫天飞剑飞出去,秦阳想了想,转身回到了祖庭。 祖庭之内,也乱成了一团,金甲蛟龙还在半空中,扭动着身子,不断的嘶吼翻腾。 他可不能让那个二愣子,把这头金甲蛟龙吃干净了,若是嫁衣上位了,这头金甲蛟龙就成了自家的宝贝了。 性质完全变了,当然不能不管。 秦阳刚飞过去,金甲蛟龙便一击神龙摆尾,抽向了秦阳,秦阳后退一段距离,催动龙血宝术,将骨头断成一截一截的双臂恢复。 属于真龙的气息,一闪而逝,这时,秦阳拱了拱手。 “龙兄,我乃礼部右侍郎秦阳,我有办法帮你。” 秦阳指了指金甲蛟龙腹部的大洞。 “我要进去把那个异兽抓出来,你信不信我?” 金甲蛟龙盯着秦阳看了好半晌,瞳孔中倒映出来的秦阳身影,跟看到的是一模一样,它的确是一点恶意都没有感受到,感受到的,也的确是秦阳想救它。 金甲蛟龙沉默了一下,飞到了秦阳身边,露出了腹部的大洞。 秦阳拱了拱手,从大洞里钻了进去。 金甲蛟龙体内,五脏俱全,却没有血肉,构建成它血肉的,便是无数的符文,无数的意念,还有无数实质化的神朝之力,这也是秦阳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神朝之力到底是什么。 空洞之内,已经有大片的空白地点,到处都是撕咬的痕迹,秦阳顺着二愣子异兽挖出来的通道,一路向前,没多久就在这个通道的尽头,看到还在疯狂撕咬吞噬的二愣子。 秦阳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当年就是这只脚,一不小心踩到了这货的头,以至于被二愣子死缠烂打的追了好久,还得靠蒙它才逃掉。 思来想去,秦阳一咬牙,走了上去,他不能让金甲蛟龙死了,也不能让其受损太严重,之后的事情,他还需要这位国运凝聚而出的奇特生灵配合。 走到二愣子异兽的身后,秦阳缓缓的伸出脚,脚尖轻轻的在二愣子异兽的屁股上点了一下。 对方没反应,继续埋头撕咬吞噬。 “喂,二愣子?” 秦阳再次轻轻踢了一下,二愣子还是没反应。 “喂,平头哥?” 这一次,秦阳的脚骤然发力,跟开大脚似的,一脚奔在了二愣子的屁股上。 二愣子停下了吞噬,嘴巴要撕咬着不撒口,脑袋却歪了歪,一直眼睛看了秦阳一眼。 “你好啊,还记得我不?我请你喝过酒呢。” 二愣子的小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撕咬吞噬。 秦阳有点发愁了,拉仇恨拉不过来啊。 想了想,秦阳换上了一双跟当年一样的靴子,走到二愣子身旁,抬起了右脚,猛的踩在了二愣子的脑袋上。 “老子你给你打招呼呢!” 二愣子被踩的趴在地上,它的小眼睛盯着秦阳,盯着那只脚,双眼开始慢慢的变红,这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回忆,终于涌上心头。 秦阳眼皮一跳,转身就跑,同一时间,二愣子张开大口,嗷呜一口,在其嘴巴闭合的瞬间,嘭的一声炸响,在其口中爆开。 这会儿,二愣子也顾不得撕咬金甲蛟龙了,最初的旧恨,变成了新仇,它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撕咬吞噬金甲蛟龙的本能,无所谓了,会变强也无所谓了,它就是要先报仇解恨。 秦阳狂奔出了金甲蛟龙的身体,二愣子红着眼睛跟在后面。 冲出了祖庭,秦阳拿出了剑符,呼唤第二滴滴,这边还得一路飞遁狂奔。 而那二愣子异兽,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竟然都能追的上他全速了。 两个呼吸之后,第二剑君骤然出现。 “大哥,帮个忙,带我回绝地庄园。” 第二剑君眼见秦阳被一头幼崽似地异兽追杀,随手便是一剑斩出。 锋锐之气近乎撕裂空间的剑气,斩在了二愣子脑袋上,却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二愣子的眼睛越来越红,脑袋一晃便一口咬住了这道剑气。 咔嚓一声,剑气崩碎。 “快走,别跟这东西硬碰硬。” 第二剑君再也不耽误什么了,抓住秦阳的肩膀,瞬间消失不见。 回到了绝地庄园,秦阳丝毫没有耽搁,来到后院,抓起宝鼎就走。 而金猪看到这一幕,惊的金毛都炸了起来,第一时间冲上来抱住秦阳大腿。 “大佬,你不能丢下我!” “第二大哥,再回去。”秦阳没工夫理金猪,让第二剑君带着他再回去。 这边刚回去,短短几个呼吸,便见追过头的二愣子,又折返回来,红着眼睛冲向了秦阳。 “金猪,宝鼎能炖了这个家伙不?它也是天外的异兽。”秦阳问了金猪一句。 金猪眨了眨眼睛,看到这头体型跟它差不多的异兽时,抱大腿的蹄子立刻抱得更紧了些,嘴上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 “这是大神的汤锅,我们这些异类,都只是新鲜食材,只有杀不死的异类,没有炖不烂的食材。” “得嘞。”秦阳应了一声,信心大增:“第二大哥,让这个家伙,一直待在锅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第二剑君端着宝鼎,瞬间出现在二愣子的前方。 二愣子一个标准入锅姿势,扎进了宝鼎里。 但它在里面翻腾了一下,立刻冲了出来。 可是就在它冲出来的瞬间,第二剑君已经先一步瞬移,再次将宝鼎挡在了它前面,刚冒头的瞬间,便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如此不断循环,第二剑君端着宝鼎,在半空中幻化出无数的幻影。 二愣子跟锅里的食材一般,一会沉入下去,一会漂了起来。 慢慢的,第二剑君的幻影越来越少,二愣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第二剑君停了下来,宝鼎里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还在熬汤。 秦阳端着宝鼎,点燃灵火,猛火熬煮,一边搅动着这锅绝世宝汤。 慢慢的,锅里面的汤渣也化入其中,隐约还能看到有一条筷子粗的黑蛇影子,游走在里面,怎么都无法化去。 秦阳明白,这就是大胤最后的国运种子,对于宝鼎来说,这个东西不算食材。 自从得到了宝鼎,又认识了金猪之后,秦阳就已经想去找到二愣子异兽,将它直接炖了。 那家伙,对灵力没反应,越挨打肉身越强,而且记仇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万一这货越来越强,以后再遇到了,说不定这货一口就能将他咬死。 想要把这头二愣子炖了,想了好久了。 眼看一锅绝世宝汤,越来越强,没有喝下去,都已经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舀出一勺,带着那条黑蛇影子的宝汤,递给了金猪。 “来,尝尝味道。” “大佬,里面可是有我的腿当材料的,我不吃自己。”金猪假装没看到那条黑蛇影子,眨巴着眼睛回了一句无懈可击的话。 “说的也是,吃自己的,我也只见过一个。”秦阳收起了宝汤,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遥望着离都,秦阳琢磨着,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按照计划的诸多预案,如今监国的嫁衣,便是整个大嬴大权在握的人,她已经可以发号一些施令了。 他要抓紧时间了,纵然嬴帝法身失去了加持,可他还是觉得嬴帝法身的胜算高一些,胤帝终归是已经死了,他的后劲,肯定是比不过嬴帝法身。 嬴帝法身无法从桌板画里冲出来,可是桌板画却还连着幻海呢,终归不太保险。 别看幻海老贼拿走了桌板画,可这货,两面三刀,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 若胤帝真的被彻底干死,幻海老贼会不会帮嬴帝,也是一个未知数。 说不定嬴帝给足了筹码,幻海老贼主动去帮忙也说不定。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出手了,就要尽可能的将其彻底打死。 秦阳转身回到了祖庭,祖庭的大门还在洞开着,谁也不知道,嬴帝会不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了。 秦阳找到了盘踞在云层之上,伤痕累累的金甲蛟龙。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七章 摆事实讲道理,杀死嬴帝的第二步 金甲蛟龙舔舐着伤口,无数灵光汇聚,化作无数符文,慢慢的修复它的身体,可是这种损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身为大嬴神朝国运汇聚,具象化产生的生灵,每一寸血肉,都不是真正的血肉,可是它却是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生灵。 它的一切,都跟大嬴神朝息息相关,它才是真正能代表着大嬴神朝的存在,神朝衰弱,它也会衰弱,神朝强盛,开疆拓土,它也会跟着进化。 嬴帝只是将自身根基,放在了大嬴神朝,而这头金甲蛟龙,才是真正将一切都放在了大嬴神朝。 看到秦阳飞来,金甲蛟龙抬了抬眼皮,并没有做出什么警惕反应,秦阳引走了二愣子异兽,算是救了它一命,而且秦阳身上有纯正的真龙气息。 而金甲蛟龙最大的盼头,便是有朝一日,摆脱大嬴神朝的桎梏,真正的化龙而去,到了那时,它化作的便是真龙。 可惜那一天,太过遥远,遥远到遥不可及。 秦阳飞了过来,凝视着金甲蛟龙,心里已经预演了上百次。 不杀了嬴帝法身,也依然能让计划进行下去的希望,便在眼前这头金甲蛟龙身上,代表着大嬴神朝意志,却偏偏拥有独立意志的金甲蛟龙。 秦阳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单刀直入,这头金甲蛟龙身为国运化身,天生就拥有诸多神奇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还不如一板一眼的来,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想不想化为真龙?” 秦阳说完这句话,念头一动,立刻调动了海眼里的力量,纯正的真龙气息,随之逸散开来。 听到秦阳的话,完全没反应的金甲蛟龙,这时,却骤然睁开了眼睛,硕大的竖瞳,倒映出秦阳的身影。 在它眼中,秦阳的形象慢慢的变化,化作一头背生双翅的真龙。 只是看到这个倒映的瞬间,金甲蛟龙便忍不住后退了一些距离,瞳孔中倒映出的应龙身影,骤然崩碎。 秦阳伸出手,应龙精血汩汩而出,飞向了金甲蛟龙。 “这是应龙大神的精血,由他亲自赠予我的,不仅仅只是拥有力量,属于应龙大神的力量和传承,身为有希望化作真龙的龙属,你有可能从中得到。” 这团精血,的确是应龙精血,当时秦阳吞下了一团,虽然那一团对于应龙来说,只是一滴,可那庞大的力量,却已经远超他能消化的极限。 只是消化掉了不到百分之一,作为材料,晋升龙血宝术,修复肉身根基的伤势,便已经是极限,若非他当机立断,将剩下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全部灌入海眼储存起来,他当时便会被强行改变血脉化龙了。 这个便是秦阳用来谈判的筹码。 然而,金甲蛟龙的眼睛都无法离开那一团应龙精血了,却还是忍着没接受,良久之后,它的目光,转向了秦阳,口吐人言。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无法给你。” “身为大嬴神朝国运的化身,你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嬴帝的本尊,已经彻底消失了。”秦阳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金甲蛟龙的瞳孔骤然收缩,缓缓的直起身子,硕大的龙目,俯视着秦阳。 秦阳面色平静,自顾自的道。 “嬴帝的帝君法身,也被前朝大帝暗算,彻底离开了大嬴神朝的疆域,一个完全不可能借用的到大嬴力量的地方,那片死亡世界,是胤帝的帝陵,那里是他的主场,还有亿万随之陪葬的强者。 纵然嬴帝法身可以大杀四方,可是他也不可能从那里冲出来了,因为那幅画,出自上古十二师之一画师的手笔。 不管所有人,包括你,怎么想怎么去看,事实便是,大嬴已经彻底失去了大帝。” 说到这,秦阳的面色平静,语调也慢慢的变成了冰冷的陈述。 “而现有前朝作祟,他们隐藏起来的力量,绝对会趁此机会,拼尽全力爆发,朝中暗中倒戈者不少,骑墙观望者也不少, 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也知道,只要乱局一起,裂土为王,揭竿而起,便会如同瘟疫,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身为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是选择大嬴神朝,还是选择放弃大嬴神朝,等着嬴帝法身有朝一日,有可能可以归来? 亦或者,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还是嬴帝这位大帝的化身?” 金甲蛟龙慢慢的低下脑袋,瞳孔中倒映出秦阳的身影,一半光明圣洁,满脸坚毅,似是神朝最坚定的捍卫者,另一半却邪意凛然,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它能看到的东西,不是一般人一般生灵可以看到的,可是此刻,它却无法明白,此时的秦阳,到底什么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的身份很多,可如今,我是不希望大嬴神朝出现大动乱,也不希望有人能裂土分疆,力求保住疆域完整的大嬴神朝礼部右侍郎。 我只是告诉你,我们如今要面临的选择。 要么,等下去,等着看看一个失去了大帝的大嬴神朝,到底会出现什么变化,往日有嬴帝镇压大荒,还能压得住的隐患,如今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这个大嬴,会不会四分五裂。 而身为大嬴国运化身的你,在遭受重创的时候,再次遭遇此等裂土重创,会不会也随之四分五裂,意识崩碎,意志湮灭,从此再也无望化龙。 我知道你的意志,便是大嬴神朝的意志,维护完整便是前提。 可是嬴帝本尊已经彻底消失,他的帝君法身也再也回不来了。 而你另外一个选择,便是遵循你的感应,尊重你感应到的事实,在第一时间,让储君顺利上位,力挽狂澜。 如今的储君,战功赫赫,威望无人能及。 中与魁山山鬼,私交甚密,关系极佳,另,魁山山鬼,是我大嫂。 而西、南、东三方,不客气的说,我说乱不起来,就没人敢不给这个面子。 如此唯独神朝内部和北方。 神朝内部,田氏、黄氏,尽支持储君,储君在军部威望,更是无人能及,至于北方的大燕神朝,他们被当今皇太妹揍了几次了,你也知道。 是要忠于大帝一人,还是忠于整个大嬴神朝,是代表哪一个,你没时间去慢慢考虑了,你可以给个答案。” 说完这些,秦阳便不再说话了。 金甲蛟龙的瞳孔中,倒映出的秦阳,依然是一半忠肝义胆之士,一半祸国妖邪。 可是如今,金甲蛟龙却看明白了。 忠于嬴帝,或者忠于大嬴神朝。 可是它却还是没明白,它看到的倒影,到底是哪边忠于嬴帝,哪边忠于大嬴。 有一点秦阳没说错,它的确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嬴帝本尊的感应。 嬴帝身为大嬴神朝的大帝,只要不死,无论在哪里,与国运化身之间,都必然会有联系。 而如今这个联系,的确已经没有了。 如今帝君法身也不见了,哪怕还活着,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也可能永远都无法归来了。 虽然有时候,大嬴和嬴帝的确可以划等号。 可身为国运化身,它哪怕拥有了独立的意志,所代表的,与其休戚与共的,也依然只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大嬴神朝的皇帝个人。 神朝大帝,的确是神朝的一部分,但更多的部分,却是大嬴神朝这硕大疆域的一切。 嬴帝死了,可以由储君继位,大嬴神朝依然还有大帝,疆域只要依然还是跟原来一样,那它便依然还是原来的大嬴神朝。 秦阳悬在半空,与金甲蛟龙静止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嬴帝法身被胤帝掳走的事,无法隐藏的传开了。 而嬴帝本尊,竟然还是不见踪影。 传闻似乎在瞬间变成了真理,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天塌了,可同样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压在头顶的,一座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不见了。 乱子比想想的还要快一些,只是这个乱子不是来自于外界,先出现的,反而是大嬴神朝内部。 各地已经开始有人趁机作乱。 嫁衣坐镇离都监国,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镇压各地的乱子。 很快,第一波揭竿而起的人出现了。 出现在了大嬴神朝的西面疆域,当对方彻底掌控了那里,竖起大旗的瞬间,远在龙脉祖庭的金甲蛟龙身上,便有一片鳞片骤然变得暗淡,然后还溢出了死气。 金甲蛟龙体表一道神光闪过,那一片变得乌黑的鳞片脱落崩碎,消失的一干二净。 “已经开始了。”闭目养神的秦阳,抬了抬眼皮,缓缓的念叨了一句。 金甲蛟龙的瞳孔中,倒映出来大嬴神朝的疆域,在西面,有一块并不算是富饶的地带,在此刻已经不属于大嬴神朝了。 “你是要等到被一刀又一刀的割肉,割到再也无法反抗了,才会去做决定么? 嬴帝已死,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亦或者,你指望那个失去了神朝支持,自身难保的帝君法身么? 等你等到了,大嬴神朝便已经不是大嬴神朝,纵然他一尊帝君法身,也依然能夺回大嬴神朝的疆域,可是那一天,历经岁月再次重新凝聚的国运化身,便不是你了。 你是大嬴神朝的化身,不是嬴帝的化身,嬴帝只是大嬴神朝的一部分而已。” 秦阳循循善诱,一点一点的给金甲蛟龙摆事实讲道理。 此刻,真正的乱子已经出现,看到了第一刀之后,再做选择,已经不难了。 金甲蛟龙沉吟了许久之后,口吐人言。 “嬴帝已死。” 这一声在龙脉祖庭内回荡,引起的震动频频。 而这时,秦阳一挥手,数十件气息极其恐怖的道器,浮现在他周围,全部都是在星落阵盘里,用来当阵眼用的祭器。 除了品阶高的吓人之外,威能还不如一把飞剑,里面不少部件,仅仅论坚硬程度来说,还真不如飞剑…… 秦阳再次一挥手,一座座完整祭天祭台的构件被丢出,在半空中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祭台。 那数十件道器品阶的祭器,纷纷落下之后,落入到祭台上预留好的位子上。 秦阳沐浴更衣,又打坐了三炷香的时间,静心静神,将所有的杂念头抛弃之后,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一脸肃穆的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每一步走上去,都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力量在心中浮现,仿若每多走一步,他都能距离那冥冥之中的天更进一步。 当走上了祭台,秦阳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跟这片天地对话了。 那数十件道器品阶的祭器,此刻发挥出他们本身的威能之后,实在是可怕到极点。 祭天之法,在心中涌过,秦阳按照步骤,一步一步,不骄不躁的完成,每一个法印,每一个声调,都力求完美无缺。 祭天法门,是秦阳当初在念海的时候,顺手在那位大祭酒身上摸到的,而且还是紫色法门。 当时完全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鸟用。 可是如今切身感受到之后,才真切的明白,这法门在数十件道器祭器的加持下,会有如何威能。 他甚至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似乎只要他愿意,可以告诉这片天地任何事情,那都会被天地当成真理。 如同黑黎的死亡仪式一般,他若是说张正义已死,那从此之后,这片天地,便再也不会出现张正义的脸。 就算是张正义自己,都不可能再用他自己的身份。 可惜这种念头,在这种时候,秦阳已经不会升起了,他静心静神,心无杂念,早祭天开始之前,他便已经订好了所有的东西,如此才能保证纯粹。 当秦阳完成祭天的最后一步时,金甲蛟龙也随之飞了过来,同样一脸肃穆的沉声一喝。 “嬴帝,驾崩了。” 一瞬间,祭坛之上,数十件祭器骤然爆发出神光道道,祭坛之上,一道光柱冲破了龙脉祖庭,冲霄而去。 神光接天连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可是就在这时,整个大嬴神朝的疆域内,漫天红云滚滚,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而下,如同泣血。 整个大嬴神朝范围内所有人,尤其是在大嬴神朝有职位在身的人,都面色惨白如纸,那一声肃穆而低沉的低喝,如同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炸响。 嬴帝驾崩了。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天象变化,弥漫整个大嬴神朝。 就算是没听到那句话的人,当看到漫天血云,天地如泣,神朝之地,万物俯首,也都会明白一件事。 这是大帝驾崩了。 秦阳走下祭台,收起了所有的祭器,将身上的应龙精血,分了一半给萎靡不振的金甲蛟龙。 身为国运化身,它如实宣告了嬴帝驾崩之事,便等同于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可长痛不如短痛,真要让大嬴四分五裂,它也完了。 国运化身再也无法在冥冥之中感应到嬴帝本尊的存在=嬴帝本尊已经死了。 恩,道理的确是这样,没毛病。 “龙兄,融合了应龙精血,好生修养,余下之事,便交给我了,你若是不嫌弃,从今天开始,你我就是异父异母的异类兄弟!” 秦阳揖手长拜,转身离开了龙脉祖庭。 …… 死亡世界,嬴帝法身单手握着天子剑,在千军万马之中,闲庭信步而过,纵然没有了大嬴神朝之力的加持,如今的他,也依然是超越了法身境界的强者。 嬴帝本尊进入念海万年,这万年来,利用大嬴神朝之力修行的,便是他这位帝君法身。 纵然还不算是真正的道君,可是实力却已经远超法身。 死亡世界里无数的殉葬之人,无数的亡者高手,统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挥手之间便能让其灰飞烟灭,顶多只是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他穿越密密麻麻的亡者阻碍,一路向着胤帝的帝陵而去,他要杀入帝陵的最深处,将胤帝彻底斩杀。 只是忽然,嬴帝法身的脚步一顿,他的身形一颤,周身如同浮现出了幻影,无数神光喷涌而出,幻化出一片云霄天宫。 云霄天宫之下,神门傲立,天阶如柱,再往下便是一方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 这片硕大的大嬴神朝疆域,便是支撑那片云霄天宫的基础。 而如今,这片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却闪烁着神光,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散。 失去了支撑,那片煌煌之威不可直视的云霄天宫,骤然坠落,化作无数神光,重新涌入到嬴帝法身体内。 嬴帝法身的身子一个趔趄,势不可挡的威势,闲庭信步的霸道姿态,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的气息,从超越了法身一路暴跌,跌落到法身后期的时候,才堪堪稳住。 他那一向天塌不惊的脸上,在遇到了真正天塌的时候,终于还是变了颜色。 “本尊……陨落了?” 嬴帝法身惊骇不已,他所有的底气,唔,不说所有,起码九成五的底气,都是来自于本尊,若本尊陨落,他便只是一尊帝君法身。 亦或者说,他便只是一个普通强者了。 感应到这里的变化,那些前赴后继来送死阻拦的亡者,齐齐停下了脚步。 胤帝脚踩一条黑色巨蟒,从帝陵之中游走而出,他遥望着嬴帝,仰天大笑。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八章 没人能杀了朕,新帝即将登基 想杀嬴帝法身,短时间内是没法将己方实力,提升到足以对抗嬴帝法身的地步,那就只有削弱对方这条路可走了。 第一步,让他脱离大嬴神朝的范围,无法获得大嬴神朝的恐怖加持。 第二步,断他根基,继续削弱。 直接杀了他,最方便,可这一条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再退而求其次,让嫁衣上位,成为新的大帝,到了这一步,就有机会大幅度削弱嬴帝法身,但也只是机会,毕竟人家就算是退位了,也还是太上皇。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特殊性,嬴帝没死或者是没有超脱之前,肯定是不会退位的。 那还剩下的一条可以最大削弱的,便是先让他“死”了。 因为嬴帝本尊在念海里没出来,卷入到时光的浪潮里,彻底消失不见了,客观上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嬴帝本尊了,说他死了也完全正确。 只不过在浪潮重新落下,再次顺流而下的时候,嬴帝本尊又会复活。 而在这段时间内,对于国运化身的金甲蛟龙来说,嬴帝本尊的确是死了,本尊已死,法身严格说,便不能代表大帝了。 不管它知不知道内情,这也的确是事实。 秦阳也没说错,它代表的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嬴帝。 它的确可以去赌嬴帝,可是以偌大的神朝为赌注,去赌一个人,这不符合大嬴神朝的观念。 它无法去赌一下,偌大的疆域,偌大的神朝,需要的是稳妥,而不是去赌一个全输全赢,它已经没法等下去了,就算真的最后赌赢了,赢家也只是嬴帝。 大嬴神朝和它这位国运化身的金甲蛟龙,注定是输家。 当有一个可以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却可以保证不会出大问题的选项出现时,选择题不难选。 有了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配合,秦阳以普天之下最豪华的祭器阵容,紫色技能书的祭天法门当输出。 嬴帝法身是否还活着,不重要,对于大嬴神朝来说,他就是驾崩了。 从此之后,大嬴神朝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再也无法借用大嬴神朝的力量,他的根基会遭受难以修复的重创,不死也残。 至此,杀死嬴帝法身的第三步跟进。 但此时,已经不需要秦阳再去管了。 嬴帝法身跟胤帝待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只会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胤帝跟嬴帝之间的仇恨,用“破国亡家,杀身毁道”这八个字来概括,都有些轻了。 在这种深仇大恨之下,胤帝就算是知道事情如此发展,肯定是有人在布局,绝对有人在利用他,他暂时也不会去想后面的事,他只会先拼尽全力,将嬴帝法身弄死。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值得嬴帝和胤帝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一同先去对付另外的敌人。 纵然是道门的人强行加入战团,这俩大帝也不会先去合力对付道门的人,噢,嬴帝倒是有可能直接以一对二,胤帝却绝对会先拉拢,想方设法弄死嬴帝再说。 此时此刻,嬴帝法身实力暴跌,根基遭受重创,近万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胤帝难掩心中畅快,笑的肆意张狂。 在嬴帝本尊驾崩的情况下,杀帝君法身,便等同于彻底绝了嬴帝最后一丝生机。 胤帝万分确定,嬴帝法身落入到别人的局中了,能跟嬴帝有这么大仇,十有八九是道门的人,既然道门传道人已死,那做出这一切的,不是秦阳便是那位守陵人。 而通过法身归来时带来的记忆,胤帝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秦阳干的,那位守陵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不可能有这么大胆,玩这么大。 明知道极有可能是秦阳布局,可他此刻也别无选择。 就如同他发现万里山河图的入口在大嬴祖庭洞开,立刻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跟秦阳一起默契的将嬴帝法身坑进了死亡世界。 这一切都是正儿八经的阳谋,秦阳做完了前半部分,将嬴帝削弱到如此境地,那么他便不可能不去完成后半部分,不去将嬴帝法身弄死。 想明白这些,胤帝心底忍不住生出跟他的帝君法身一样的念头。 要是早些不惜一切代价,将秦阳拉拢过来多好啊。 甚至于,附送帝君法身一条命,去化解大胤和道门的恩怨,也是值的。 另一边,嬴帝法身已经稳住了气息,可惜他周身都充斥着破绽。 嬴帝法身悬在半空,面沉似水,脑海中飞速的流过诸多念头。 第一个念头便是本尊驾崩,可是瞬间便被他否决了。 他的本尊进入了念海,在万年之期结束的时候没有出来,便会被卷入无上伟力之中,彻底消失不见,的确是如同各种意义上的死亡。 但同样的,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杀死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已经不存在的人,也不会死。 那他为何感觉到本尊死了? 大嬴神朝。 只有大嬴神朝确定他死了,而且这么做了,但是也不够,本尊就算烟消云散,可他这个帝君法身还在的,各方面实力,不弱于本尊继位,大嬴神朝开拓疆土初期时的实力。 就算国运化身与监国储君一同确认,也不够正式宣告大帝驾崩。 除非是储君继位,得国运承认,再行昭告天下才有一丝可能。 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完成继位的过程,也不可能将一切都掌控,再以新大帝的身份,完成各方面的祭典,再得到国运的完全配合。 一切都顺利,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 嬴帝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想要达成这种效果,根本不是有力量便能做到的,那需要的是力量之外的东西。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想明白了。 最大的危机已经出现了。 根基遭受重创,无法弥补的破绽一大堆,实力也暴跌到只有原先一分,只要开始大战,他便再也无法继续稳住境界,实力继续暴跌也是必然。 到了他们的境界,哪怕境界一样,只要有一成的实力差距,结果就可能是碾压的局面。 纵然胤帝本尊已死,在这等充斥死气的地方,胤帝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必然比一般的法身强者强。 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嬴帝法身左手的帝玺,已经黯淡无光,他再也无法催动,他随手将帝玺丢弃,缓缓举起了天子剑,面对注定的结果,也面无惧色。 “敕令,斩首。” 一声低喝,嬴帝法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随之燃烧了起来,根基全毁,云霄天宫也随之崩碎,化作熊熊烈火。 嬴帝法身的所有力量和境界,都随之崩溃,可是他的气势,却直线攀升。 明知道结果已经没有悬念,那早死晚死之间,唯一的区别,便是死之前能让对手付出什么代价。 这最后一剑,便是他自忖在可以成功的前提下,能达到的极限。 敕令落下的瞬间,嬴帝手中天子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而他的气息,也随着天子剑的绽放,开始直线下滑。 等到他所有的力量都随之消散,气息更是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一般微弱时,他的身形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道照亮这片死亡世界的剑光,划出了一道璀璨的剑痕。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定格,剑光划过了数千里之地,沿途所过之处,剑痕凝聚在半空中,所有沿途的阻碍,统统被剑光斩成了两段。 而嬴帝法身,手握着散去了光辉的天子剑,保持着出剑姿势,悬在胤帝的身后。 而胤帝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斩断,剑光穿过了他的脖子,延伸到他的身后。 嬴帝法身身上最后一丝力量消散,他手中的天子剑跌落,他的身形也从半空中坠落向地面。 他握剑的手,已经崩碎,化为齑粉,他的身躯也在一点一点的崩碎消散。 坠落中,他看着半空中的胤帝,神情平静的道。 “没人能杀了朕。” “待本尊归来之日,便是尔等乱臣贼子的末日。” 丢下这最后一句话,他的身躯加速崩碎,化为一片飞灰飘散。 而半空中的胤帝,脖颈处一道剑痕浮现,他暴怒的冲下来,想要抓住嬴帝法身,给予他最后一击,可是却已经什么都抓不到了,胤帝法身已经灰飞烟灭。 而这时,胤帝才发现另外一件事,他的身躯飞下来时,他的头颅却还悬在半空中。 身躯重新飞回来,想要将头颅装回去,却如何都联系不上了,头颅和躯体,仿若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嬴帝!嬴帝!” 胤帝暴怒的嘶吼,死气化作风暴,呼啸不休,可这一切,也只是无用的怒吼。 嬴帝法身没死在他手里,明知必死,嬴帝法身果断的用尽所有力量,给他留下了一个无法抹去的破绽。 被斩下的头颅,已经无法回去了,从此之后,头颅和躯体,便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而这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他的一切,都被斩断了,再也不复完整。 头乃人体之首,藏神之所,人之本源所在,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已死之人,更为重要。 如今被嬴帝法身燃尽一切,施展了最后的敕令斩断了头颅,躯体却依然还在掌控之中,这便意味着,他的神也被斩断了。 这代表的意义,就是原本的诸多复活大计,统统都被堵死了。 再怎么暴怒,再怎么嘶吼,也于事无补了。 他原本的计划只能全部抛弃,重新选择一个新的计划,但这个前提,便是他能离开这里。 嬴帝法身无法强行破开死亡世界,他自然也没办法。 唯一可以想的办法,就是幻海了。 …… 秦阳走出祖庭,外面血云漫天,斜风细雨,似是大嬴这片疆域,都在为嬴帝驾崩而轻轻啜泣。 走出没几步之后,秦阳便见天象再变,骤雨疾风,便如嚎啕大哭,大地之下,地气蒸腾,哀鸣之意,已经让人可以轻易感应到了。 秦阳回头望了一眼祖庭,其内金甲蛟龙,仰天长啸,气息再次跌落了一些。 秦阳大为震惊,他才刚走出祖庭,嬴帝法身就光速去世了。 他以祭天法门,辅助数十件祭器,说服了国运化身,才成功达成目的,让嬴帝本尊被驾崩了。 嬴帝法身会受到很大影响,是可以确定的,可是他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胤帝都是一个死人了,还这么给力么? 他抓住了机会,直接秒了嬴帝法身? 真实情况如何,秦阳无从知晓,但结果却是好的。 嬴帝本尊被驾崩,帝君法身也挂了。 现在嫁衣不上位都不行了。 秦阳这边刚走出来,卫兴朝面色惨白了走上来,一把抓住秦阳的手臂,嘴唇哆嗦了半晌,说不出来话,大帝驾崩,法身陨落,他已经不知道为何,这天怎么忽然就塌了。 他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红着眼睛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秦阳,如何了?国运化身无恙么?” “受创不轻,加上这次的事,又是伤上加伤……”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红云,沉吟了一下“但是还能恢复,若是有必要,可以请殿下去请教一下魁山山鬼,她可能会有办法,可以加快恢复。” “能恢复就好,能恢复就好……”卫兴朝也不只是喜还是悲的念念有词。 “卫大人,我之前察觉到国运化身的一片鳞片崩碎了,大嬴的疆域有损,现在可不是你六神无主的时候,该做什么,怎么稳住大嬴,不让有心之辈在这种时候搞出来乱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不是去想已经失踪的大帝,陨落在了哪里,如何陨落的,再六神无主下去,大嬴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卫兴朝摇曳的心神,慢慢稳定了下来,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稳住才最重要。” 卫兴朝转身就走,但走出两步之后,便又停了下来,抓住秦阳手臂。 “封闭祖庭,你跟我回离都!辅佐皇太妹即刻登基!不能等下去了。” 秦阳从善如流,关闭了祖庭,跟着卫兴朝一路狂奔,回到了离都。 而离都之中,虽然人心浮动,可是却没什么乱象,任何乱象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被坐镇离都的嫁衣强行镇压。 卫兴朝红着眼睛,跟一条发狂的恶犬一般,他一生忠于大嬴神朝,忠于嬴帝,如今失踪了万年的嬴帝忽然驾崩,他能做的,便是继续忠于大嬴神朝。 稳住局势,快刀斩乱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皇太妹登基,重新拥有一位新的大帝,稳住国运,而后再以新大帝之名,重新统纳四方,镇压叛乱。 所幸如今皇室,除了皇太妹之外,一个有资格觊觎帝位的人都没有了,正统加于一人之身,才有了快刀斩乱麻的机会。 要说谁如今拥立新帝的态度最为坚定,想法最为纯粹,必然是这位定天司的首尊,卫兴朝卫大人。 当卫兴朝回到了离都,定天司便似出闸的疯狗,几个在这种时候想要表现一下存在感的御史,被毫不留情的丢进了定天司大狱。 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的蠢货,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到了,被囚禁死牢,永世不见天日的赵王,当天,这货便人间蒸发了。 六部之中,礼部没什么问题,尚书之位空着,左侍郎已经傻了,右侍郎是秦阳,还有什么好说的。 刑部是沈星落的地盘,也不用说。 兵部……忽略不计吧,这些货的威望,在往日里都无法撼动嫁衣的声望。 而余下的吏部、工部、户部,也都老老实实的拥立新帝,真出了大乱子,闹到四分五裂的地步,受影响最大的不是下面的小吏,而是他们这些大员。 巡天使更不用说了。 大嬴的各大氏族,为首的田氏早就死压秦阳了,黄氏这个墙头草,早就被骤然出现的变化惊的一身冷汗,既然已经押宝,而且压赢了,当然一条路走到黑。 而当年八门之中仅剩三门的那个第三门,根本不参合这些事,忽略不计。 各大门派里,东境最先做出反应的五行山,也表示支持。 因为东海诸国,都传来正式文书,表示愿意跟大嬴一直保持这样,而海族那边,也传来正式消息,毫不遮掩的表示,对于皇太妹继位,表示乐见其成。 南蛮之地,也依然很平静,根本没大势力想要趁此机会趁火打劫,如今南蛮三魔宗第一的黄泉魔宗,也传来消息,希望和平一直稳定下去。 黎族传来的消息更是没什么遮掩,直接对大嬴新皇登基表示恭喜,仿佛真的已经登基了一样。 至于西面,大嬴在这边的实力本来就不强,唯独担心的却是沙海荒漠。 然而,这边也很老实,那些大和尚懒得管,尸骨脉的人,收到了一份旱魃精血,表示给秦阳一个面子。 唯独北面的大燕,蠢蠢欲动,却还没行动。 这种情况下,纵然有什么大势力有些想法,却也不想当出头鸟,不敢动了。 嫁衣登基之事,以最快的速度定下了日期。 秦阳躺在绝地庄园,望着天空发呆,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接下来也不能放松,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个难得一见的机会,也要到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三九章 长短期待办事项,秦阳的开疆拓土 拿出小本本,看看待办事项。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如今的长期待办事项,排在第一的变成了推开黑玉神门,提升自身修为境界,这是长期主线。 排在第二的,还是嬴帝,但这一次却是嬴帝本尊。 嬴帝本尊如今还处于彻底消失阶段,等到念海的时光浪潮重新落下,重新开始从万年前开始流淌的时候,嬴帝本尊才会再次出现在念海。 而那时,他还是那个嬴帝,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出入口”,跟念海里的土著一样,纵然看穿了世界的本质,也没有办法自行按照正常的方法出入念海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要离开,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一个拥有类似秦阳的海眼的外来者,可以将海眼当成另外一个独立世界,以偷渡的形式,将他带出念海,可这种可能性,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第二,便是按照嬴帝本尊原本的计划,以足够强大的力量和境界,强行超脱。 而如今对于大嬴神朝来说,嬴帝已经驾崩,他被釜底抽薪,根基崩碎,无论他如何强大,境界暴跌已经是必然。 在念海中,还有另外一个外来者,血喇嘛里藏着的那位邪意凛然的光头,在嬴帝本尊被大幅度削弱的情况下。 光头和嬴帝之间,便可能达成一个平衡,他们谁都无法纳尽念海的玄妙超脱。 第二种可能,可能比第一种成功的机会还要小。 秦阳现在也只是将这一条列入潜在威胁,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出现了。 纵然以后嬴帝本尊真的能逃出念海,他也不会是毫无胜算。 他和嫁衣,他负责的是谋划和布局,而嫁衣负责的是正面战力,是王道应对之法。 登基之后,嫁衣身负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修为进境必定是一日千里,而且她先修了盗天诀,再修阿房宫,好处便是根基在自身,而不是如同嬴帝这样,根基在整个大嬴神朝。 而坏处么,自然是自身能承受的根基,不如嬴帝那般强大,加持也没有那么高。 有嬴帝的前车之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根基放在大嬴神朝,这非常致命。 减弱了进境速度和加持力量,同时也失去了桎梏和缺陷,完全可以接受。 以嫁衣目前的进境,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嫁衣十有八九也已经成就道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对付一个根基不再雄厚,不再有加持的上一任大帝。 就算嬴帝原本就强的可怕,到了那天,说破天了也顶多五五开。 当然,这是只算嫁衣单打独斗,不算其他情况,更没有算他秦有德的情况下。 第三项长期待办事项。 查清楚时光偷渡者荀穆,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关他的一切,都要查清楚。 然后,了解他,找到他,弄死他。 彻底弄死他。 重要的长期待办事项,大体上就这些,剩下的则是短期待办事项。 目前要办的,让嫁衣顺利登基,然后平复出现的乱子,务必让一切都处于和谐平稳之中。 还有,便是尽快将补天仙典入门,以神门太强,推开难度太高为缺陷,尽可能的去弥补这个缺陷。 至于白玉神门…… 无所谓了,先推开一个是一个,反正再怎么加强,换算的也只是增加了推开的时间成本,以后终归是有希望推开。 想要两全其美,鱼与熊掌兼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一无所获。 增强一个,去推开另一个更难的,值不值?秦阳觉得值。 将推开黑玉神门的难度,用尽各种办法降低,再用尽各种办法,在不增强神门的情况下增强实力,若是这样还推不开,秦阳就准备用最后的办法。 想方设法的打碎它。 而如今,他推开黑玉神门最好时机就要临近,而且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那便是嫁衣登基的时候。 身为礼部主掌祠祭的大佬,又是嫁衣的人,大嬴神朝人尽皆知,钦天监之流,不可能作死的在这种时候,跟他争核心输出位置。 所以,他现在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还要保证,嫁衣能顺利登基。 现在谁都拦不住他了,谁拦谁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生死大敌。 内部基本没什么悬念了,因为大家都没得选择,除非他们想让大嬴神朝四分五裂。 所有的悬念都是来自于外部了。 一,大嬴神朝西北方向的妖国,二,北部的大燕神朝,三,已经干掉了嬴帝法身的胤帝。 妖国近些年来,内斗不休,三眼龙母的崛起,带动了三眼妖族的崛起,新的龙裔出现了,而且是直接传承自真龙的龙裔,血脉强度可比那些一代代传下来的龙裔强多了。 当有了身份,有了实力,有了潜力,身后还有一众族群的时候,三眼龙母已经别无选择,她愿不愿意,妖族那边都会有人逼着她去斗。 妖国可以暂时忽略了。 而大燕神朝,老皇帝距离蹬腿也不远了。 他们那边有两波人正在斗的如火如荼,已经算是打出狗脑了,一波是被正儿八经册封的新太子,一波是原来的老太子之子,被人私下里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 大燕神朝暂时也可以忽略。 剩下的最大的阻碍和变数,就是胤帝了。 嬴帝法身死的这么快,十有八九是被秒杀了,胤帝就算付出了代价,也不会太高,实力肯定还是有的。 他没法从桌板画出来,可是却有可能从幻海出来。 而幻海老贼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背信弃义跟喝茶一样随意的家伙,万一胤帝能说服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胤帝从幻海带出来。 秦阳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站在幻海老贼的角度,用他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他本身就有将胤帝带出来的必要。 幻海与幻海氏的安危和隐患,都出在桌板画里的死亡世界。 当幻海和死亡世界已经有了限定联通,这种联通会不会越来越紧密,跨越的限制会不会越来越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必然会。 那么纵然幻海老贼拿到了桌板画,能杜绝了外部的威胁,但还剩下一个内部威胁,曾经被他背信弃义坑死了帝君法身的胤帝。 只要将胤帝丢出去,那么同时手握万里山河图正本和副本的他,只需要将幻海封闭,谁都奈何不了他,也奈何不了幻海氏,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幻海氏又会站在了超然的位置。 易地而处,秦阳觉得,若他是幻海老贼,肯定会这么干,区别也只是中间的过程,结果却必然是这样。 防着胤帝蹦出来捣乱,就要提前做准备。 虽然说实话,相比嬴帝法身,秦阳对胤帝本尊,还真没那么看得上。 气魄、实力各方面都不如嬴帝法身,更别说嬴帝本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胤帝已经死了。 处于死亡状态的任何人,不管什么情况,秦阳就会自然而然的获得一个状态加持,敌对时获胜成功率不可能为零。 战略上蔑视敌人,可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不能掉以轻心。 秦阳成为大嬴神朝大员之后,除了祠祭相关的事,还是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的办事。 游走各方的同时,还不忘参悟补天仙典残卷。 甚至为了更稳妥一点,秦阳专门来到了魁山。 魁山,名义上是大嬴神朝的疆域,但这样说,也只是因为大嬴神朝的疆域,已经彻底将魁山包裹在里面了。 真实情况则是魁山根本不属于大嬴神朝的疆域,至少反应在国运上,大嬴神朝的疆域图,中间属于魁山的部分,都是空着的。 秦阳这次来,便是要见见大嫂,跟大嫂商量点事。 白狐狸再次从雾气里跳了出来,这货的身形看起来都快胖成一条狗了。 “小的见过秦大人。” 秦阳将白狐狸拎起来看了两眼,啧啧称奇。 “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汲取的力量太多了,小心原地爆炸,不赶紧先消化掉再说。” 白狐狸吐着舌头憨笑,一点也不在意秦阳这么拎着它,自从被秦阳送到这里之后,它都快爽死了。 实力有了奔头,身后还有魁山拳头最大的人为靠山,在魁山简直可以横着走,绝对没人敢拦路。 之前不太服气的人,如今不是被镇压的没脾气,就是圈地自闭,连头都不敢冒了,噢,不,他们连圈地的资格都没有,整个魁山,都在山鬼的掌控之中,他们只能在秘境里宅着。 有白狐狸带路,很快就到了大嫂应白的住所。 这里还是那般简陋,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大嫂的气息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明明站在面前,秦阳却已经感觉不到大嫂的存在了。 秦阳估计,在魁山范围内,如今的大嫂,少说也相当于之前在大嬴疆土的嬴帝法身。 她在这里,基本可以算是无敌的。 “大嫂,我来看你了。” 秦阳抱着个葫芦,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大嫂,这是我自己熬的宝汤,我估计你这也不缺什么,就给你带点尝尝我手艺。” 应白笑了笑,自然的接过葫芦,轻轻一嗅,立刻笑道。 “咦,这个宝汤,你倒是胆大包天,连兽的幼崽,都敢熬汤了,还有另外一种,我也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没什么好食材,就是自己家养的猪,用腿熬的,应该还算可以。” “行了,宝汤我收下了,还有什么事?是好事将近,给我送个请柬么?看大嬴的情况,盈盈是不是要登基了,你可得加把劲了。” 秦阳干笑一声,略过这个话题,厚着脸皮凑过来。 “大嫂,你都知道了嫁衣要登基了,这次是有事找你帮忙的,也是因为这个事,你知道的,嫁衣的实力不太够,所以,想要顺利登基,就得有其他的助力。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助力,便是开疆拓土了,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大嫂帮帮忙,松个口。” “你是想让我承认,魁山也属于大嬴神朝的疆域么?”应白直接点明了这点,她想了想之后:“只是承认倒也不是不行……” 秦阳大喜,连忙道。 “大嫂你放心,这要的只是你的承认,但也只是一个名义,之后大嬴神朝,各地山鬼娘娘庙,必须都立了,而魁山还是大嫂你的,跟现在没别的区别。 大嬴神朝也不会派人进入魁山干什么,一切照旧。” 说到这,秦阳伸手一翻,拿出了黑玉板砖,将其丢出去化作黑玉神门。 “大嫂,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神门,我是真没办法靠着单纯的力量将其推开,若是不推开,我便会被卡死在这个境界。 而嫁衣登基,也是我推开神门最好的机会,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敢厚着脸皮来请大嫂松口。 我保证,绝对跟以前一样,只是在名义上承认,让魁山在国运版图之中,化入大嬴神朝的范围。 而且只需要在嫁衣登基的情况下答应就行。 再者,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我见过了,是一个金甲蛟龙,我看它倒是有希望化成真龙,所以就将应龙大哥的精血,给它了些,它也算是应龙大哥的半个记名弟子了……” 秦阳厚着脸皮求人,这种事对应白没什么损失,她要的只是魁山而已,跟魁山在哪个境内,唯一的关系,便是山鬼娘娘庙和祭拜香火。 可若是名义上承认了,这个名义上就落了半个档次,损伤的是脸面。 但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如今这样了,唯一一次机会,秦阳不得不尽全力做好准备。 而魁山在国运版图之中,纳入大嬴神朝,便是最大的一股助力。 秦阳叭叭的说个不停,而应白已经无心理会他了。 应白望着黑玉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怔怔出神,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应白忽然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 丢下这句话,应白伸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一块白玉,她以指代笔,在其上书写出一篇正式的书文,将其递给了秦阳。 “你带回去吧。” 秦阳有点懵,这……这就应下了? 秦阳摸了摸脸,不由的暗暗生出一个念头,他的面子这么值钱么?早知道,之前就先不给尸骨脉旱魃精血,应该先试试纯靠脸呲。 念头一闪而过,想到那旱魃精血,最后十有八九还是落入尸魁手里,心里也就平衡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零章 嫁衣的忆苦思甜,幻海老贼的决断 从魁山归来,秦阳手握玉书,心里有些恍惚,顺利的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名义,只是能在国运疆域图里显示出来的名义而已,剩下一切都跟现在没太大区别,硬要说区别,可能也是嫁衣登基之后,会更加不遗余力的推广山鬼娘娘庙而已。 但这个名义,对于山鬼来说,说的再轻松再好听,也只能叫放下身段。 应白似乎都没听他说明白说清楚,忽然就应下了,根本不管后面具体的细节,玉书之上写的,更是什么要求都没有。 整体内容,大概概括一下:只要嫁衣登基,魁山便可以被大嬴神朝正式纳入疆域范围。 捧着玉书左看右看,的确是很简单明了,确认无误没有歧义,秦阳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是厚着脸皮请人家帮忙,其实也是要给足了好处才行,对于自己人,人家帮个小忙不求回报就算了,可大忙,秦阳可不好意思光占便宜。 思来想去,回去还得给嫁衣说清楚了,前面定下的细节,统统都要加上,魁山还是大嫂的魁山,得了名义占了大便宜就得了。 再能回报的,也就只有山鬼娘娘庙了,到时候去给魁山种上十几条灵脉,再拿出些灵脉,当做山鬼娘娘庙的专项推广资金,帮大嫂多立几座庙。 一路回到了离都,秦阳直接进宫找嫁衣,但这一次,嫁衣就没了往日的悠闲。 身为即将登基的监国储君,在大帝陨落的时刻,纵然有重臣群策群力辅佐,想要制定下一些事的大方向也没那么容易。 诸多命令一条一条的传达下去,至少现在看来,整体局势却并没有因为嬴帝忽然驾崩而崩坏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相反,现在的整体局势,跟之前竟然也没有太大差别,有乱子没错,却都是些并不影响大局的乱子。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如此稳定,也是众臣愿意支持嫁衣登基的重要理由之一。 秦阳等了半个时辰,来请示的重臣离去,嫁衣才得到一旁内侍的汇报。 “殿下,秦侍郎来了。” 嫁衣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想了想之后,亲自起身来到了秦阳等候的偏殿。 挥手让人都下去了之后,秦阳才拿出了玉书。 “我去请大嫂帮个忙,所幸大嫂很给面子,你可得记住,这个只是名义,大嬴可不能真的派人驻扎魁山,甚至在神朝之力覆盖的时候,还得下禁令,不得随意进出魁山。 等你登基的时候,这玉书便是你彻底夯实根基的关键,也是你威望攀升到无法撼动的关键…… 还有,胤帝还没彻底死透,幻海氏也是不稳定因素,必须要未雨绸缪,防备着点……” 秦阳絮絮叨叨,叮嘱着关键点,正所谓行百步者半九十,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的前车之鉴,简直是数不胜数,越是到最后看似一切都没问题的时候,越是要谨慎。 嫁衣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秦阳絮叨,她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弧度,眼中那一丝因为毫不停歇的处理政务而浮现的疲惫,也慢慢的消散了。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秦阳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细数各种需要注意的关键,秦阳的声音在这片安静而空旷的大殿里回响,便有一股安心自心田浮现。 往日的回忆也在一点一点的浮现,最初秦阳满脸惊悚,浑身肌肉紧绷的样子,再一步一步到今日,没说什么,却也会感觉到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安心。 虽然她的实力境界远超秦阳,可还是在秦阳这里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种很平静很自然,也很安心的感觉。 想着想着,嫁衣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睛里仿佛闪耀着光芒,彷佛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从她的眉宇间一点一点的绽放到整张脸庞。 秦阳说着说着,便敏锐的感觉到有种情绪在身前绽放,仿若破晓之后,天边落下的霞光,根本无法隐藏。 看到嫁衣定定的看着他,秦阳心中一颤,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 “你笑什么。” “笑你啊。” “我还有事需要忙,差不多就这些了,想到什么了再说。”秦阳站起身,丢下一句话就准备跑。 可是刚转过身,他便感觉到有种柔和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在里面,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嫁衣走到秦阳身后,很没形象的跳到了秦阳身后,让秦阳背着她,而后歪着脑袋,靠在秦阳的肩膀上。 “我……”秦阳刚张开嘴,立刻连嘴巴都无法张开了。 “别说话。” 嫁衣嘟囔了一句,靠在秦阳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发出一阵均匀的细微鼾声,一如当年见到秦阳时,秦阳背着她那样,她就保持着这个姿态,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阳僵在那里,眼珠子乱转,可是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不敢强行发力挣脱这种不会伤到他的镇压力量。 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的回忆,便是当年他看到嫁衣的时候,一眨眼,嫁衣就跳到了他背上。 当年他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寒气都有些无法承受,可是被吓坏了。 哪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被当场镇压。 他的实力提升了两三个大境界,而嫁衣也比当时提升了两个大境界,可这个提升之间的差距,那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嫁衣这是要干什么?忆苦思甜么? 感受着嫁衣沉睡的呼吸,秦阳暗叹一声,也什么都没动,就保持着人形雕塑的姿态站在那里。 可能到了这个位置,连这般放松的沉睡,都已经是奢望了。 秦阳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一会,嫁衣从沉睡中醒来,眨了眨眼睛,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动,可秦阳也已经发现她醒了。 嫁衣耳根一红,身形瞬间消失不见,秦阳也恢复了行动。 秦阳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砸吧了下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了。 离开宫城,回到了独属于他的绝地庄园,依然空荡荡的,没见到人偶师归来,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怎么样了,念头一闪,秦阳就不再多想了,反正他肯定死不了。 金猪蹲在大门口的位置,跟猫一样揣着手,看到秦阳归来,拉耸着耳朵走了过来。 “大佬,你再不回来,这日子就没发过了。” “有事?” “那条黑蛇影子,被你放到宝鼎里,我都不敢去熬汤了,大佬,你的绝世宝汤,就要被那条黑蛇影子废了。”金猪跺着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彷佛熬汤的材料不是它一样。 “呵,不跟我装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神朝的国运种子,万一钻到我体内,我就真死定了。”金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认怂认的理直气壮。 它可门清的很,真要是那国运种子钻进它体内,而它又没法驱逐的话,秦阳绝对敢杀鸡取卵,将它当成一次性食材。 可是有黑蛇影子在,它就真不敢去熬汤,慢慢的破除身上的封印。 “我也没办法,我可没有东西,可以长期储存那条黑蛇影子,只能一直放在宝鼎里,你最近就别熬汤了,休息一段时间吧。” 撇开想要死缠烂打的金猪,秦阳回到了房间,继续开始修行。 既然铁了心要推开黑玉神门,那就不怕付出代价。 扭扭捏捏的不敢加大筹码,万一没推开黑玉神门,代价却还是付出去的,那才叫血亏。 任何有助于推开黑玉神门的方法,甭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往上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就到了嫁衣登基的日子。 该安排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大方向和大事稳妥就行,以目前的情况,不可能将整个大嬴神朝疆域内所有的情况都处理好。 登基的祭典,就在离都之内,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 死亡世界,胤帝浑身散发出来的死气,越来越浓重,整个帝陵,都被囊括在内,黑灰色的死气,犹如火山爆发时的烟尘,遮天蔽日,不断的冲起。 他原本与活人没太大区别的容貌,此刻也慢慢的干瘪,原本可以看到的活力,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一具不会腐朽的干尸。 他躺在盗天棺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嘶吼,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消散,他已经开始化为一尊真正的不祥。 “为何不行?最完美的盗天棺为何不行?” “是道门,是他们的记载是错的,他们死了也要坑我。” “那为何不行?为什么不行!” 大嬴神朝的国运,原本就因为兽啃噬了国运化身,出现了巨大破绽,再加上嬴帝驾崩,法身陨落,必然会再次出现破绽。 而他原本的布置,其中就有一种,在这种时候,绝对可行的方法。 可以利用盗天棺,在被葬在黑梧桐棺椁里的周王身上浴火重生,重生的地方,直接是在大嬴的龙脉祖庭。 到时候直接吞了大嬴已经遭受重创,破绽暂时无法弥补的国运化身,到了那个时候,强借大嬴神朝之力,逆转生机,他便可以重头再来。 可这种方法,在最合适最完美的前提已经出现的时候,却依然毫无反应。 胤帝愤怒的嘶吼慢慢停下,他那混乱的意识慢慢的平复,他才想起来,是嬴帝法身,那最后一剑,那一剑斩首,斩断了他所有的布置和希望。 胤帝慢慢的沉下心来,最后一咬牙,直接不要整个肉身了,只是将脑袋留在盗天棺里,身体走了出去。 再次施展秘法,竟然还是毫无反应。 无用的狂怒,让他化为不祥的速度逐渐加快,他曾经的记忆之中,不太重要的那些,开始大量流逝,身体形态,也越来越向一个普通不祥。 随着胤帝的暴怒,火山喷发一般的死气,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在这种颤动之下,新的变化出现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连接的地方,在死亡世界里,便是帝陵所在。 而如今这种联系,不知不觉的加深了一点,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幻海中的那片绝地里,死气凭空浮现,充斥了这片范围之后,有慢慢向着周围扩散的趋势。 出现如此多的死气,被惊动的幻海老贼,悬立在半空中,望着那片绝地,面色变幻不定。 他现在唯一还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的联系又加深了。 第二日,太阳出来之后,绝地里经过一夜沉淀的浓郁死气,竟然也没有完全消散,还残留下来了不少,这些死气在大日的照耀下,慢慢的沉入泥土之中,与泥土融为一体,将那片大地,彻底化为了死地。 当黑夜再次降临,让幻海老贼恐惧的新变化再次出现。 当凭空出现的死气,积攒到一个恐怖浓度时,一只手从那片漆黑的土地下伸了出来,一个普通的亡者兵俑,从大地之下钻了出来。 一直监视着这里的幻海老贼,很快发现了这个距离死地不过数百里的兵俑。 他击杀了兵俑之后,脸色愈发难看。 已经有普通兵俑可以渗透过来了。 他没法再等下去了。 第三日,幻海老贼看到又有好几个普通兵俑渗透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动手,而是写了封信,让那些兵俑在日出时,重新回到死亡世界时,将这封信带回去交给胤帝。 胤帝拿到了幻海老贼的信,再次失去理智暴怒了。 信中说,嬴帝驾崩,可是大嬴神朝却没有大乱起来,原本的大帝姬,在成为储君没多久,便顺利的得到了重臣和各大势力的支持,已经快要登基了。 胤帝无论想要做什么,这都是最后的机会,等到新的大帝登基,他的机会就会愈发渺茫。 而现在,幻海老贼可以全力助他,在幻海借道,将他送出去这片巨大的囚笼,而他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一,万法之书的钥匙。 代价二,绝对不可以动幻海一草一木,只是纯粹的借道而已。 …… 幻海老贼列出来的一堆条件,胤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压根看不上幻海,他要的东西,幻海里没有。 不断失去记忆,意识都开始有部分湮灭,有些失去理智的胤帝,已经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事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事,便是复仇和复国,这两样,都是在大嬴才能达成的。 没有大帝在位,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到底有多大。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一章 补天仙典,借刀杀人 嫁衣登基大典之前最后一天。 秦阳枯坐在绝地庄园里,周身气息变化莫测,晦涩难感,仿佛全身都充斥着破绽,又仿佛没有破绽,一会气息充斥着圆满强横,一会又变化的漏洞百出。 金猪蹲在门外,露出一双小眼睛,盯着秦阳看了半晌,眼珠子乱颤。 “我的个娘诶,难怪能成为本座避过天劫的关键,这位大佬到底兼修了多少门经典啊,这种怪异的气息,似乎是补天仙典啊。 他十有会跟本座一样,会死于太强……” 金猪偷偷窥视了一会儿,想了想,也不急着去熬汤了,还是给大佬护法吧。 倒不是这货良心发现,而是盘算了一下它靠着熬汤化去封印的时间,再算了算秦阳可能成为封号道君的机会,就觉得等着秦阳成为一个真正的顶尖大佬,再帮它破除封印的机会,不算小了。 这个就可以算成解除封印的备用选项了。 那做事就必须得做到前头,先把马屁拍好,以后求人的时候也好开口。 金猪跟一头看家鹅一样,蹲在秦阳闭关的院子门口,小眼睛跟空气斗智斗勇,防备可能出现的敌人惊扰。 骤然间,秦阳囟门中,一道白光飞出,化作一扇晶莹剔透,遍布了金纹的白玉神门。 神门不过三尺高,可是玄妙之意,自动化作天音仙乐,只是听闻其音,便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参悟其真意,仿佛这就是众仙之门。 那逸散的神光,这次都已经自然而然的幻化出万千道纹,在生生灭灭之间,循环往复,阐述着这天地大道。 而这一次,白玉神门更是多了另外一个变化。 白玉神门左边那扇门上,多出来一个古意盎然,充斥着苍茫亘古气息的古字。 不是秦阳学会的任何一种文字,可看到的瞬间,就能明白这是什么字。 仙。 秦阳睁开眼睛,盯着白玉神门上的“仙”字,双眼无喜无悲,然而,保持了不过三个呼吸,表情便彻底垮了。 “只是其中一卷残卷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么!” 没错,补天仙典成功入门了。 白玉神门第一时间蹦出来对他表示了恭喜,这一次白玉神门本身倒是没在本质上来一次史诗级加强,只是相当于附加镶嵌了一颗宝石而已。 然而,那一个字便相当于给白玉神门镶嵌了一颗最强的宝石。 秦阳掰着指头算了一个呼吸,立刻放弃了,不用算了,按照正常苦修参悟的时间来算,想要推开白玉神门需要的时间,已经超出了神门修士在不用宝物延续寿元的情况下的极限。 不管了,爱咋咋地,一条路走到黑,打通了一个再说下一个。 这边只是入门,效果便已经显现出来了,他将黑玉神门太强而导致的无法推开,当做缺陷,尝试以补天仙典补损,立刻察觉到,难度已经降低了一级,而且随着补天仙典越来越强,还能继续降低。 而这种降低,降低的仅仅只是概念上的难度,并不是靠着削弱黑玉神门本身,降低黑玉神门本身来达到目的的。 说实话,秦阳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他也只是将残卷融入到他的道基之中,来达到这个目的,纯粹靠参悟补天仙典的残卷,根本无法真正弄明白。 睁开眼睛,算了一下时间,秦阳立刻起身,前往离都。 明天便是大典正式开始,今天补天仙典残卷入门,也算是运道。 时间刚刚好。 为新帝登基特意搭建好的新祭台,在宫城正南,算是离都地理位置上的中心地带。 到了今天,这里观礼的人不少,文武百官,尽数都已经抵达,就算是东南西北四境的各位州牧,各大门派里可以代表一个门派的人,也都给面子的抵达了。 今天不到的,以后就是被秋后算账的重点对象。 同样的,今天搞事情的人,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死。 以前大家意见不同,最终目标却没啥区别,可如今,大局已定,大嬴需要一位新大帝时,甭管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在今天,都的捧着。 秦阳一袭长袍,看起来很是庄严肃穆,他还在事无巨细的亲自核实一遍,力求不出现任何错误。 今天可没有他那数十件道基品阶的祭器出场的机会,祭天的流程也没法靠着那些宝物强行简化,而效果不减。 这一次才是正儿八经的祭天,可没有开挂来强行保证成功。 刚检查完一项之后,行走至半途,忽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前方长廊,也放入无限拉长,周边的一切也随之扭曲模糊。 秦阳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道金光,想了想之后,沉声道。 “幻海大长老,你潜入龙脉祖庭,趁火打劫的事,我都没去卫大人那告发你,我只是求大嬴稳定,才装作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莫不是真成为祸乱大嬴的乱臣贼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秦阳说完之后,身上的气势开始慢慢的迸发出来,周身神光如同湖面的涟漪,不断的逸散开,神光幻化,无数道纹逸散,让他的气势越来越强,怎么看都不不可能只是一个神门修士。 就在这时,长廊的一根柱子后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内侍,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 “秦大人,你认错人了。” 秦阳似是有些意外,慢慢的收敛了气势,揖手一礼。 “原来是前辈,不知前辈在这种时候,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这位老内侍,便是一直侍奉在嬴帝身边的那位老太监,所有内侍里,毫无争议的扛把子,就算是卫兴朝这位嬴帝的头号鹰犬,见到这位老太监,也是以礼相待,很是尊敬。 老太监的实力如何,倒是没人知道,因为这位从来不用自己出手,他侍奉嬴帝的时间,都是以万年为基础单位的,具体多久,知道的人还真没几个。 大家都已经习惯,这位侍候嬴帝的老太监一直都在那里。 “老奴有些话,想要请秦大人解惑,冒昧来此,还望秦大人见谅。” “前辈客气了,不过,可否过几日,今天晚辈已无精力思索其他事情,还望前辈见谅。”秦阳客气的一拱手。 老太监站在那里没动,秦阳周围的一切,依然是扭曲而模糊,唯独眼前这条长廊,被老太监挡在那里。 “数万年以降,从未有过一位皇族之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储君,再登基大宝,更别提以女子之身,牝鸡司晨,改龙换凤,颠倒阴阳……” “前辈见谅,容晚辈插一句嘴,若晚辈没记错的话,凤本是阳,而龙才属阴。到了上古之后,才改成了龙为阳而凤为阴……”秦阳杠了一句。 老太监抬了抬眼皮,一句话的话,瞬间乱成了一团,莫名生出一种跳起来将秦阳的脑袋拍进胸膛的冲动。 “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老太监沉默了好半晌,才自顾自的继续道。 “老奴注意到秦大人很久了,当年的大帝姬,能从身陷囹圄,走到今天这一步,秦大人居功甚伟,但这些,老奴都不在意,皇权争斗本就如此。 老奴只想问一句秦大人,陛下陨落之事,跟秦大人有关系么?” 说到这,老太监骤然抬起头,直起了身子,双目绽放出神光,盯着秦阳的眼睛。 秦阳一脸平静的站在原地,与老太监对视到一起,口中毫不犹豫的道。 “当然有关系。” 老太监的眼睛冒出的神光,仿佛看穿了秦阳的内心,身上气焰涌动,长廊之外,扭曲模糊的空间里,仿佛有无数人在呐喊,在嘶吼,再咆哮。 而秦阳面不改色,一句话说完之后,继续道。 “不但跟我有关系,跟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前辈问出这句话,着实不该。” “但我想,前辈是觉得,殿下一路行来,明明是最势弱的,最后却得到了当年太子、赵王、周王都梦寐以求的位子,是靠着我一路以阴谋诡异谋划,将拦路之人统统干掉,包括陛下么? 在大荒,没人是陛下的对手,没有任何诡计能坑害得到陛下,更没人能杀的了陛下。 既然是这样,再结合陛下已经失踪这么久,而前朝胤帝竟然都敢出现,那只说明陛下早已经不在大荒了。 至于殿下的攀升之路,不客气的说,我有很大功劳,但是你想岔了一件事,那便是在这个世界,终归还是要靠拳头大小说话的,你忘了殿下的天资,忘了殿下的实力,更忘了更重要的一点。 那便是如今的大嬴,想要出第二个嬴帝,殿下是唯一一个有希望,也是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达成这个目的的。 这才是很多人支持,而外面的人也不敢过分的最重要原因,我纵然有再多谋划,也必须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但这个实力,能达到谋杀嬴帝,来达到这个目的么? 对,不错,就是我和殿下干的,陛下的本尊和帝君法身,都是我们联手坑杀的,我谋划,殿下下手。” 秦阳说到这,停了下来,盯着老太监的眼睛。 老太监跟秦阳对视了几眼之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之消散,身形重新变得佝偻,整个人都仿佛又苍老了很多。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长廊的深处走去。 他听到了一些话,知道了一些事,所以他特别想来问清楚。 因为所有这些事,唯一的获益者,最后只剩下了当年的大帝姬,如今即将登基的储君。 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后面所有的事,包括最后嬴帝的驾崩,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刚开口,秦阳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明明承认了,但他却明白了,他只是不甘,不敢置信,所以急于找个人来承担这一切,承担那是不是罪过都未必的事情。 没人能承担得起,因为没人能在大荒杀了嬴帝。 来找秦阳问这件事,无论秦阳承认或是不承认,都已经毫无意义。 老太监心若死灰,佝偻着身子,消失在长廊的深处。 而周围扭曲和模糊的空间,也随之慢慢消散。 周围的人声风声再次浮现,周围的人也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方才的异常。 秦阳整了整衣衫,迈步继续向前走。 他面色平静,可是心里却暗暗警惕,幻海老贼竟然真的来了! 旁人看不出来,可是他却一眼看的出来,方才那一切,不只是老太监的力量影响,还有幻海老贼暗中出手。 当第一时间发现老太监的踪影,却没看到幻海老贼的时候,秦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幻海老贼当真是找死啊,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出手,他能干什么? 当然是在现在杀了他了,大典开始的最后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君身上的时候,杀了另外一个担任祭典主持的重要人物。 新仇旧恨也罢,为了利益也罢,为了后面的布局也好,反正不管什么理由,幻海老贼这就是在搞事。 当看到老太监的时候,秦阳便明白,这是借刀杀人。 第一句话佯装认错了人,点出幻海老贼,便是最重要的铺垫。 埋下一颗种子,再顺手反间一波。 有了这句话,后面老太监说什么,都顺着说好了,他说什么就承认什么,他自己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老太监就这么走了,秦阳心里着实感觉有些可惜了。 这老太监说的没错,他根本不在意夺嫡,也不在乎什么手段,他在乎的只是嬴帝,忠于的也只是嬴帝。 忠于嬴帝的人里,只有这个老太监是最纯粹的,他是只忠于嬴帝。 而不像卫兴朝,他是忠于嬴帝,也忠于大嬴。 也正因为老太监的纯粹,秦阳反间似乎没什么效果。 若是不然,老太监觉得幻海老贼有心拿他当枪使,有心搞乱登基大典,指不定就勃然大怒,反手将幻海老贼的脑袋拧下来。 反间没成功,秦阳却也得到了重要提醒。 幻海老贼来了。 他既然敢在这种时候搞事,那曾经担心的事,十有要化为现实了。 登基大典,胤帝肯定会出现。 秦阳伸出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呵的一声笑了起来。 。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二章 幻海氏彻底反叛,秦有德花招堵门 巨型祭典的现场,各方人马都到齐了,在外面,更是有巨大的幻影,显示出实况,这是让更多的人亲眼看到。 秦阳赶在了即将迟到的边缘,出现在了祭典现场,卫兴朝跟一个幽灵似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秦阳身后。 “秦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一位老前辈,跟他聊了一会。”秦阳随口敷衍了一句,而后环顾四周,再次问了一句:“该做的准备早已经做好了吧?” “该做的都做了。”卫兴朝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秦阳后退一步,对着卫兴朝揖手长拜。 就如同之前的老太监,立场不同,秦阳也很尊敬他,这种心中意志坚不可摧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至于卫兴朝,甭管他办案能力、实力之类的能力如何,至少他忠于大嬴这一点,秦阳是从来不怀疑的,这种人其实才是支撑起这偌大神朝的脊梁。 在嬴帝的问题上,秦阳跟他的立场完全相反,事到如今,秦阳也不准备让卫兴朝知道这些,也有可能,卫兴朝心里其实也已经知道了一些,猜到了一些,但他没说,他可能只是觉得大嬴目前的情况,难得糊涂一下,让储君直接登基是最好的选择。 对大嬴最好的选择。 这一礼,秦阳的确是真心实意,易地而处,他自问做不到卫兴朝,亦或者老太监那般,自己做不到,才会更加敬佩,这跟实力、立场都没关系。 卫兴朝站在原地,脸上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丝嫌弃的情绪,可他却还是站在这里,受了秦阳一礼,等到秦阳直起身子,他才揖手回了一礼。 做完这一切,秦阳转身离去,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而卫兴朝也去忙活属于他职责所在的事情。 秦阳现在很确定,卫兴朝肯定是知道了,或者是猜到了什么,可他还是选择了忠于大嬴,做对大嬴有利的事情。 秦阳收敛了心绪,慢慢的将心神都调整到波澜不惊,别无他物的状态,祭天的时候,他是需要做到全神贯注心无杂念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临近午时,秦阳一身长袍,出现在祭台之下,他一步一步走上祭台,每一步都会有对应的祭文和印诀。 声、意、形、印、行,统统都要达到一个完美的统一,如此随着秦阳一步一步登上去,一股奇异的气息便从秦阳身上浮现,祭台也涌现出一种跟灵气截然不同的力量,纯粹的意识力量。 当秦阳走上祭台,踏足正中的时候,这种力量被催发到极致,一道神光冲天而起,在这种神光的照耀下,整个离都之中,都充斥着点点纯白色的光团,这是真正属于大嬴神朝的力量。 这些光团出现的瞬间,秦阳立刻散去了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那些力量,在他眼中,便犹如色彩的爆炸,让他的脑子都有些无法接收如此庞大的信息。 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仅仅纯粹的视觉,就能捕获到他的脑袋无法处理的庞大信息。 就像是忽然之间,眼睛能看到的三原色,骤然暴涨到三十种原色。 这时,他便确认了另外一个问题,在离都,能得到的加持,可能比龙脉祖庭内得到的加持还要更强一些,这里,或者说离都的宫城,才是帝君能得到加持最高的地方。 散去了瞳术,看到的便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一团团白色的光球。 祭天仪式到目前为止,进行的还算很顺利,秦阳该做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好了。 这时,一道金光化作金桥,从宫城之中延伸而出,一袭盛装,却尽显干练的嫁衣,一如之前的嬴帝一般,脚踏金桥,迈步而来,如同裹挟着整个大嬴的气运。 当嫁衣飞到了祭台之上三千丈的地方,秦阳才开始完成祭典的最后一步,禀告上苍,大嬴神朝,新皇登基。 一时之间,悬在离都之中的无数白色光球,化作一道道白光,源源不断的涌入到嫁衣体内。 一时之间,嫁衣的实力骤然暴跌,原本的道宫轰然崩碎,可是在这种一个神朝的气运加身一人的祭天典礼上,嫁衣却面色如常,半点遭到反噬的迹象都没有。 一座新的雄伟宫殿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无到有的凝聚出来。 而正常的储君,是根本不需要走这个过程的,他们在成为储君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这个过程,登基的时候,也只需要重新拓展加固,将原本不完美的修行,变成了完美而已。 因为从小就在皇族成长的太子和储君,他们的进阶路线,就如同御史一样,有一条完整的捷径,按部就班即可。 可正式因为如此,他们本身就在这个体系之下,按部就班就能进阶,但也会被限制在这个框架里。 毕竟,除了大帝之外,无论是储君也好,其他亲王也好,在这个体系之下,他们纵然有完整的法门,也没有足够的根基去承载完全的法门。 无论是秦阳摸出来的大明宫还是嫁衣的阿房宫,都是如此,原来的太子、亲王都是没法完全构建出来的。 而一直都不在神朝的体系里修行的人,理论上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根基,足够承载,那自行修行这个法门,修行完整便没什么问题。 可惜,不在这个神朝体系里的人,根本没法去构建神宫。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想要修成神宫,就必须在神朝体系之中,也必须按部就班的晋升地位,地位跟实力直接挂钩。 而能跨过限制,摆脱桎梏,依然可以修行的方法,目前为止,秦阳只知道盗天诀。 自从拿到了大明宫之后,秦阳就琢磨着,当年的道门蒙难,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盗天诀的存在。 不然的话,何至于两个神朝针对道门,在宗门被灭,门主陨落了之后,依然对残部不依不饶的追杀,更是操控舆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无人知道道门,都只知道盗门。 如今嫁衣先修盗天诀,再狠下心,趁此机会,直接自毁道宫,转修阿房宫,等同于从道宫境界开始重修,这种方法,若想毫无隐患,只有现在这一次机会。 趁此机会,她可以毫无隐患的,以极为可怕的速度,直接重修到原本的境界,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但同样,这也是别人的机会。 秦阳看着嫁衣的道宫开始重塑,周围的白色光球也已经化作流光,不断的没入到新的阿房宫里,他的黑眼球周围,一圈铜环无声无息的浮现,圆形的瞳孔,也化作了十字形。 两门瞳术合二为一之后,再次察看的时候,立刻发现,阿房宫的构建进展,比刚才看到的快了不少。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一个大型幻术被施展出来了。 不在离都的地面,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半空中,所有人看到的东西,都只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高空中,万里山河图的投影,仿佛一卷真正的画卷,缓缓的舒展开,与天穹融为一体。 天穹仿佛裂开了一道裂缝,一双有着三根尖指的兽爪,从中伸了出来,仿佛推开窗户一般,将那一条裂缝撑开。 当异兽将裂缝撑开到十里大的时候,滚滚死气从万里山河图里喷涌而出。 “咚咚……咚咚……” 整齐的战鼓与脚步声,从滚滚死气中传出,全身都冒着死气,通体灰色的亡者军团,从裂缝中走出。 最先走出来的那些只是最弱的,当裂缝越来越大,走出来的亡者军团便越来越强。 而他们的下方,便是正在构建阿房宫到了关键时刻的嫁衣。 秦阳昂着头,喃喃自语。 “幻海老贼这次是真下血本了啊,竟然亲自下场,还用万里山河图正本的力量当做支撑,强行在离都上空施展可以瞒过所有人的大型幻术,只是因为死亡世界威胁,被胤帝逼迫的话,肯定是不可能,那胤帝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能给他什么好处?” 秦阳一步跨出,出现在半空中,瞳中一道神光闪过,越过了幻术的障碍,进入到被遮掩住的那片空间里。 当秦阳向下望去,却发现下方那些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他已经不在祭台上了,显然也是被影响到了。 仅仅只是一人,靠着一件至宝,就能做到如此瞒天过海,幻海氏的实力,果然是不能以战力来当做主要衡量标准的。 若非有幻海在,他们立于不败之地,也认怂认的足够快,当年嬴帝肯定不会留下这些家伙的。 他们想要搞事情的,可比十个八个法身强者的威胁还要大。 对峙还在继续,那些率先出来的亡者大军,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先去护住不断扩大的裂口,防备着意外情况。 当裂口越来越大,秦阳便看到,在撑开裂口的那些人里,还有不少活人和幻兽的存在,很显然,这次不是幻海老贼个人的行动了,而是整个幻海氏的叛变。 嫁衣察觉到威胁,构建阿房宫的速度开始加快,秦阳飞身上前,挡在了嫁衣和阿房宫前面。 “你慢慢构建,别留下隐患,不用着急,我早已经吩咐过了,当你正式开始登基的过程,一炷香之内,若是我没有下去的话,便会有人知道出事了。 而且,人多也未必有用。” 秦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裂缝扩大,当裂缝扩大到上百里的时候,里面喷涌而出的死气,已经多到一定程度,胤帝就快要可以出来的时候。 秦阳翻手拿出一个阵盘,遥望着裂缝的方向。 “幻海老贼,你还真的敢带着幻海氏反叛,你以为我之前告诉你,你这是自寻死路是逗你玩的么?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起码你能当个缩头乌龟,老老实实的缩在幻海里。 看到我手里的阵盘了么?里面有几十件道器当做阵眼,大阵一开,毁天灭地,你来多少人都是白搭。” 裂缝处,幻海老贼一脸阴沉,根本没理会秦阳的话,只是对撑开裂缝的人喝道。 “加快速度,想要在幻海里撑开一条足够如此多亡者通过的大道,这还不够,以胤帝的实力,根本没法通过。 不用理会他,这里乃是万丈高空,无法勾连地气,区区一块阵盘,没什么威能,哼,还数十件道器当阵眼,这姓秦的阴险狡诈,他能催动的了数十件道器么?” 眼看裂缝越来越大,秦阳默默盘算了一下,拖延了这么久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反正看幻海老贼的反应,很显然的,给他说实话,他都不信。 秦阳看着已经拓展到三百多里大的裂缝,随手将阵盘丢了过去。 画师的万里山河图太强了,他的阵盘的确是不可能将整个裂缝都囊括进去,那就等同于将万里山河图强行压制在阵中…… 但他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阵盘盘旋着飞过去,在距离裂缝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神光,星落大阵骤然膨胀开,将裂缝前方,数百里范围内,统统囊括了进去。 包括那些提前出来的亡者大军。 罩不住,却可以堵住门。 星落大阵之中,数十件道器品阶的祭器,化作星辰点缀在天空,一轮紫色的残月挂在正中,为整个大阵提供一般修士根本不可能提供的庞大力量。 群星坠落,毁天灭地。 所有被囊括进去的人,都会遭到源源不断的星辰坠落打击。 一般货色,秦阳还真不怕人多,也不怕这个时候,胤帝来搞事情。 原本有其他人出手,如今用不着别人也行,如此,正好借助胤帝来立威。 一时之间,情况有些尴尬了,只要从裂缝里冲出来的人,都必然会直接落入到堵住门的大阵里。 只是拖延时间的话,绝对足够拖延很久了。 就算他现在重新换一个开启裂缝的位置,秦阳也能再次堵住门。 稍稍思忖之后,幻海老贼当机立断。 “继续加快速度,尽快让胤帝通过!” 只要胤帝能通过就行,其他的亡者大军,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 双方都在赶时间,嫁衣先借助登基之势,强行重修,若是嫁衣先重修结束,胤帝后出来,那胤帝起码有五成概率是送人头。 可若是胤帝先出来,嫁衣未完成重修,只要交手就必须打断进程,留下破绽,最后胜负难料,嫁衣起码要重修到法身,在神朝加持下,才有可能弄死胤帝。 明知道可能会出状况,但嫁衣还是选择了重修,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也是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实力达到可以在嬴帝手中自保的唯一机会。 毕竟,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手会自己哏屁了,只要没彻底死了,都要当他还活着来考虑。 而秦阳也是这样想的,他也支持嫁衣抓住机会重修。 说实话,他们俩,都没把已经末路的胤帝放在眼里,嫁衣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而秦阳是相信嫁衣的实力,同时,因为胤帝是个死人,他就很自信,就这么简单。 在秦阳的小本本上,排出来的威胁等级,如今的胤帝已经不如幻海老贼了。 随着时间推移,当嫁衣的境界,重修到法相的时候。 裂缝终于拓展到千里范围了。 胤帝的亡者大军,源源不断的冲入星落大阵里,让大阵的符合不断增加,而这时,神情略有些癫狂,模样已经如同干尸的胤帝,从裂缝中走了出来。 在裂缝骤然一缩一涨之间,胤帝化作一道黑光,瞬间绕过了大阵的范围,冲了出来。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三章 突现幻影刺客,史上最大道宫?(万) 胤帝身形如一具手长脚长的细腰干尸,他的双眼也已经腐朽,化作两点幽深冷冽的寒光,一身长袍也已经破破烂烂,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已经浓黑如墨,比之此前还要更胜一筹。 那蒸腾而出的死气里,充斥着腐朽破败的气息,再也感受不到半点他曾经身为神朝帝君的威仪,就像是他只是一个比较强大的不祥而已。 他的力量强大到比今日来观礼的人都要强,而且强的多,可是秦阳遥望着他的身影,心里却徒然生出一种大失所望的感觉。 很强大没错,但跟预料的不一样。 不说能比得上嬴帝了,就算是秦阳当年见过的那两位封号道君,纵然是死了,表面上看起来的威仪,也远比这位胤帝本尊强大。 起码那两位封号道君,纵然是已经步入死亡,可是样貌却一如活人,力量也依然是他们自己的力量。 胤帝已经如同一个彻底步入死亡,却心有执念不远安息的不祥那般,只会利用那滔天死气,拨弄风云,为了最后的执念,忘却自我。 无论能发挥出的战力如何,可本质上却已经高下立判。 同样的,秦阳心里也明白,当年若非那俩混蛋相互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死也要对方先死的地步,最后硬生生的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同归于尽,他想要渔翁得利都是痴心妄想。 收敛思绪,如今看着胤帝自己出来,秦阳也没法再动用大阵将他困在里面拖延时间了。 大阵要堵在出口的位置,只要挪开,那些尚未冲出来的亡者大军,立时便会一窝蜂的冲出来,到时候情况就有些难以掌控了。 嫁衣登基的过程,必须要完美,才能在登基之后压得住大局,若是真在离都出大乱子,还是在登基大典上,那对于嫁衣的威信绝对是致命打击。 所以,最完美的情况便是嫁衣单对单,强势将胤帝镇杀,依此来立下威势,杀了这只目标最大的鸡,来震慑其他的猴子。 嫁衣重修的过程,才进行到法相境界,她的气息还在直线攀升,但现在强行打断的话,说不定就会留下破绽,亦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她现在还不能出手。 秦阳想了想,一个闪身,挡在了嫁衣身前,遥望着胤帝,秦阳呲牙一笑。 “你好啊。” 胤帝的目光,这时才从嫁衣身上移开,盯着秦阳看了两三个呼吸,眼窝里才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秦阳!” 他的记忆流逝的太厉害,以至于差点都没认出来秦阳,当看到那张笑脸时,才慢慢的勾起一些尚未流逝的记忆,来自于他的法身的记忆。 一腔无名怒火,不可抑制的迸射出来,他周身如同黑色火焰一般的死气,骤然一顿,点点雷光闪耀,化作代表着死亡的雷霆。 胤帝的身躯化入雷霆,眨眼间便冲向了秦阳。 秦阳在看到雷光的那一刻,便将黑玉神门祭出,挡在了身前。 胤帝的身躯撞到了黑玉神门之上,黑色的雷霆,跳跃闪烁,如同利刃长矛,在黑玉神门之上,爆发出一道道雷光涟漪。 一丝丝裂纹,以黑雷为中心,浮现在黑玉神门上,骤然遭受到冲击,应龙浮雕忽然睁开眼睛,在黑玉神门之上游走,身躯在黑玉神门上缠绕了一圈,双翅垂落,搭在神门两侧,双穿抓住神门的顶端,龙头探出,仰天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霎时之间,黑玉神门骤然膨胀到三千丈,而后慢慢的缩小着体型,黑玉神门表面一道道神光流过,每一次神光用过,裂缝便会消失一些,神门大小也会缩小一些,同时,黑玉神门也会再次遭到锤炼加强一些。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还有一丝黑雷,恍若凭空绕过了黑玉神门一般,直接冲击到秦阳的胸口,黑雷炸裂,化作蔓延十数里的黑色雷海,将秦阳包裹在里面。 黑海之上,黑玉神门的大小已经缩小到千丈,可是这时候,面对如同巨矛一般的黑雷冲击,裂纹浮现的速度,已经与黑玉神门自动恢复的速度持平了。 黑雷海里,海浪翻腾,雷霆如同无数刀刃,正在狂暴的绞杀里面的一切。 就在这时,这片狂暴的黑雷海里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一个光圈从里面升腾而起,光圈之下,一个又一个的光圈,层层叠叠的出现。 秦阳双臂夹在身前,皮肤焦黑一片,他的眼中神光闪烁,雷海之中的无数雷霆,在一个个光圈的引导下,如同流淌在无数看不见的管道里。 这些黑雷的力量分散之后,威势便不再构成威胁,无数的黑雷,顺着还不到手指粗的管道,环绕了秦阳赚了无数圈之后,源源不断的涌入秦阳体内。 短短两个呼吸,所有的黑雷一扫而空,这些力量被秦阳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灌入海眼里等着战后处理。 秦阳放下手臂,焦黑的手臂,在龙血宝术的作用下,飞速恢复,可是他的神情却愈发凝重。 他以元磁光环,构建出一个环绕在周身的磁场,在这里雷霆仿若进入了一条管道,围着秦阳环绕了无数圈的管道,黑雷的力量流淌在里面,哪怕速度足够快,可是秦阳同时需要抵挡的力量,却已经削弱了无数倍。 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硬抗下来,只能以身为引,将其灌入海眼里。 而遭受到的攻击,仅仅只蕴含胤帝这一击里,极少的一部分力量。 在嬴帝法身陨落,本尊被驾崩之后,嫁衣自然而然的可以接触到很多原本不知道的情报,其中就有一条。 胤帝似乎修成了某一门一字诀,演化出了一门神通。 可以让他的攻击,在击中敌人之前,就先一步抵达,达到一个击中效果。 当初胤帝法身似乎就用过这一招,身为本尊应该更强一些。 早有防备,却还是没有全部防备的住,依然有极少一部分力量,没有被黑玉神门挡下,直接出现在他身前。 若非他有神通有海眼,还真未必能如此轻松的接下来。 只是一次试探,差不多就能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起码差了三个大境界,正面交锋,他不可能是胤帝对手。 哪怕上来就开始玩命,也不可能是他对手,差距太大了。 而黑玉神门也跟他预料的差不多,按照境界来算,他的黑玉神门已经加强到,差不多高出他两个境界了,这种程度的黑玉神门,在不断的淬炼加强中,勉强挡住了胤帝一击,也在预料之中。 只不过用出来之后,用过一次,第二次就别想这么容易挡下了。 没法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会被胤帝打死的。 而离都到现在还没有人有反应,幻海老贼借助万里山河图正本施展的超大型幻术,威能比想象的要强很多。 而嫁衣进阶也还没完成,但他却必须要开始了,不增强实力,肯定完蛋。 秦阳轻吸一口气,沉声大喝。 “胤帝,你想不想知道你怎么样才能复活,来,推开这扇门吧。” 念头一动,秦阳身上的气息气势,顿时为之一变,原本的沉稳,顿时化作恢宏之势,秦阳周身的真元如同燃烧了一般。 当胤帝一击之后,再次从黑雷化出身形,凌空一抓,手握一柄黑雷长矛出现时,秦阳的黑玉神门骤然传出一声嗡鸣,巨大的黑玉神门,仿若落在了地上一般,落在了天空中。 秦阳站在黑玉神门之前,双手抵在了大门的两侧,沉声一喝,推动着两扇大门。 这时,已经化为不祥,意识都不太清楚的胤帝,再次化身黑雷,化作一支绵延十数里的巨矛,瞬间落在了秦阳身后。 巨大的冲击力,将秦阳的肉身,瞬间变成了焦黑,秦阳沉声一喝,气息暴涨,焦黑的皮肤脱落,露出下面的古铜色新皮肤,肉身如同膨胀了一般,气血在燃烧。 连续五声闷响,体内的气血如同打开了限制,变得肆无忌惮,化作血雾从秦阳的身体里喷了出来,纯粹的肉身力量,已经让他的实力暴涨到远超神门境界的地步。 霸王卸甲第五层。 同时,肉身受到伤害的同时,属于真龙的气息也随之蒸腾而起,硬扛着胤帝这一击,利用胤帝的力量,以自身最为传导,来作为推开黑玉神门的助力。 只要不被秒杀,以真龙精血为消耗,以龙血宝术为法门,在真龙精血消耗完之前,那他就很难死,掉再多的血,也能继续靠着史诗级的补血材料,强行补回来。 霸王卸甲第五层发动的瞬间,秦阳眼睛也随之红了起来,他的真元在疯狂燃烧,气息再次狂飙。 十二魔剑以心为法,再次施展出来。 燃烧真元,燃烧气血,当第六层施展出来,秦阳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催发到第七层,燃烧寿元。 “轰!” 一声闷响,身后的雷霆,被秦阳引导,以身为媒介,正面轰在了黑玉神门上。 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昂首嘶吼,利爪抓住两扇门,却见这时,秦阳张口一吐,一个符文骤然飞出,落在了应龙浮雕的脑门上。 这是秦阳入门补天仙典之后修成的一印,名曰补天印,修成的效果也跟秦阳修行的方向一样,降低难度。 补天印落在应龙浮雕头上之后,应龙浮雕便似骤然僵住了一般。 同一时间,秦阳囟门上,一道白光飞出,化作玄妙无双的白玉神门,直接镇压在黑玉神门上,近期得到过至少两次史诗级加强的白玉神门,若论厚重威势,不如黑玉神门,可是论玄妙,却比黑玉神门强了好记筹。 在那玄妙的扭曲之下,黑玉神门的威势被强行扭曲化解了一部分。 而紧跟着,秦阳身上原本浮现出来的恢弘之势,也随之彻底爆发。 以盗天诀为媒介,以自身为根基,强修大明宫卷,没推开神门,便开始强行在神门之后构建道宫。 当这股气势浮现的瞬间,大嬴神朝之力,也开始被秦阳引动。 无数的白光汇聚而来,色彩的核爆,在秦阳眼中炸开,难以言喻的璀璨光彩,便是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 新皇登基,祭天大典上,能引来调动的大嬴神朝之力,单纯的力量来说,应该仅次于嬴帝本尊亲自站在宫城全力引动的效果。 而新皇登基,引来的庞大神朝之力,更有一种生生造化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整个大嬴神朝的一切生灵,一草一木,一砖一石。 这是唯有新皇登基才能引动的伟力,乃是神朝众生天然的意念加持。 这股力量便是秦阳觉得可以一搏的最重要原因。 也是可以尝试的唯一一次机会。 那难以言喻的伟力,被秦阳借用,化作一股洪流,冲击到黑狱神门上,伴随着秦阳的动作,幻化出一双大手,抵在两扇门上。 “嘎吱……” 黑玉神门一震,缓缓的打开一丝门缝。 劲风从门缝之中喷涌而出,后方仿若有一个世界,在抵挡着秦阳推开大门。 秦阳的神通,各方面都开始加持,能用上的手段统统都用上,却还是差了点。 秦阳的面容,已经从二十岁的小鲜肉,慢慢的进化到了二十四五岁,这种变化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每过几个呼吸,他的表面年龄看起来都会加一岁。 就在这时,胤帝冲击而来的雷潮褪去,胤帝显化出干尸形态,望着秦阳的神门,感受着门缝里冲出的劲风,那种仿佛亘古之前的气息,让他有些恍惚,有些狂躁。 慢慢的,胤帝的面容愈发扭曲,眼窝里闪烁的光亮,绽放出癫狂的神采。 他仰天一声嘶吼,如同疯了一般,冲向了黑玉神门,两只手插入门缝,全身的力量都在推动,仿佛要冲进神门里。 看到这一幕,秦阳一头问号,但这会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胤帝化身不祥,本身就有些疯了…… 而另一边,正在构建阿房宫的嫁衣,慢慢的将一只手放了下来,她悬在那里,恍若女战神,气势在不断攀升,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强行出手了。 可是看到胤帝发狂,竟然去帮着秦阳推黑玉神门,她也就停了下来,继续加紧时间,尽快将实力拔升到法身,到了法身,就算强行出手,也不会直接结束重修进程。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胤帝的影子里,骤然钻出来一个带着面罩的光头,反手握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出现在秦阳身后。 那漆黑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刺向秦阳的后心。 骤然出现的变化,秦阳没有预料到,嫁衣也反应不过来了。 伴随着嫁衣的怒吼,匕首刺到了秦阳的后心。 叮的一声清响,昊阳宝钟从秦阳体内飞出,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但匕首击中的瞬间,原本无声无息,毫无气势的匕首里,却骤然爆发出惨烈的杀气,那是属于阴影杀道的力量。 秦阳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此刻,却已经根本来不及反应了。 凶猛的杀气,化作冲击,将昊阳宝钟和秦阳一同囊括在内,灰色的冲击力量,让秦阳的面色骤然一暗,再也难以抑制的张口喷出一口黑血。 推动黑玉神门的力量,也在此刻稍稍一顿,失去了冲劲。 丑鸡站在昊阳宝钟上,神情冷酷,张口一声尖叫。 “黑影,你大爷的,秦有德竟然被人阴了!快被人打死了!” 伴随着黑影的尖叫,秦阳的后心里,魔手的力量喷涌而出,灌入到昊阳宝钟里,丑鸡转瞬之间从一头金光灿灿的大日金乌,变成了一只散发着浓烈不祥意味的黑乌鸦。 “咚!” 昊阳宝钟一声沉闷的钟声炸响。 黑色的涟漪,在秦阳的身后扩散开,无差别的轰向周围。 在那涟漪之中,那位一击不中,便要远遁潜力的面罩光头,反手握着匕首,挡在身前,周身杀气冲霄,不断的隔断昊阳宝钟散发出的黑色涟漪。 他的身形在一声声钟声中,不断后退,他源源不断的切割,却还是无法突破丑鸡和黑影的联手。 这俩天天吵架对喷的家伙,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熟悉到可以非常默契的合作了。 大范围无差别进攻的法宝,配合魔手的高质量力量,完全就是一个火力覆盖的轰炸区。 凭借着这种力量与那位修成阴影杀道的强者僵持在一起。 但是秦阳的一鼓作气却被强行打断了,黑玉神门好不容易推开的一点缝隙,嘭的一声闭合。 秦阳咳出一口鲜血,将冲击到体内的阴影杀气,尽数转移。 而随着黑玉神门闭合,疯疯癫癫的胤帝,身上的死气再次爆发,不断的轰击黑玉神门。 轰了几次之后,似乎慢慢的恢复了意识,目光再次看向了他的主要目标,正在进行登基仪式的嫁衣。 秦阳看了一眼嫁衣所在的方向,嫁衣马上就要再次进阶法身了。 胤帝仰天咆哮,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嘶吼,化身黑色的雷霆,连续闪烁了几次,化作一支长矛飞出,飞向了固定在半空中的嫁衣。 秦阳一挥手,黑玉神门挡在了嫁衣身前,然而那只长矛,明明还没有飞到,力量却已经绕过了黑玉神门,刺穿了嫁衣周身的力量阻碍。 而嫁衣现在尚未进阶法身,根本没法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矛的力量先一步抵达,她若是这个时候出手,便会强行打断重修进程,以后可没有这种毫无隐患的重修机会了。 “不要出手!” 秦阳一声大喝,翻手拿出了胤帝法身的那只手臂,毫不犹豫的将其摸尸。 一道幽光闪过,手臂上残留的力量彻底消散,化为齑粉崩散,秦阳手中只余下一个蓝色光球。 而另一边,胤帝化身的那根,势不可挡,仿佛要洞穿一切的丈长雷霆长矛,飞行在半空,却忽然顿在了那里。 已经提前冲击抵达的力量,也随之崩溃消散,雷霆长矛,再次化为胤帝的身形。 胤帝趔趄着站在半空中,一丝丝灰气从他体内飞出逸散。 属于帝君法身的力量、记忆,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在一瞬间,被一股无上伟力,强行抹去。 骤然之间失去了法身的力量,对于胤帝来说倒是也没什么,可是失去了那部分记忆,立刻让他原本就极为严重的记忆流逝,彻底雪崩,无数的记忆在飞速的流逝,他化为不祥的进程,直接被一步推到了极限。 胤帝抱着脑袋,在半空中挣扎打滚,发狂咆哮,死气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源源不断喷涌出来。 他忘了很多事,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都忘了,要干什么也忘了。 心中明明还有死亡也无法抹去的执念,可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这是比拥有执念无法安息还要难受的折磨。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摸尸那只手臂,就是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用了,所幸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嫁衣的气势忽然暴涨,这是再次进阶到法身了! 嫁衣抬起头,周身赤红色的火焰,忽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火舌冲天而起,将整个天际都照耀成了赤红色。 看着秦阳凄惨的样子,胸中怒火简直要爆炸了,她缓缓的踏出一步,伸手一抓,飞鸾令化作长剑,被其握在手中。 她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身后远远不断飞来的白光,已经凝聚成大嬴神朝的疆域图,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油饼,中间空着一片。 裹挟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嫁衣恍若起舞一般跨出一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下一刻,疯癫的胤帝身后,出现两道剑痕,火焰混杂着死气,从剑痕之中喷涌而出,似是一头火鸾展开了双翅。 秦阳松了口气,终于显化出版图了。 秦阳拿出应白给的玉书,将其丢了出去。 玉书化作一道白光,自动没入到嫁衣身后显现出的版图里。 霎时之间,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都微微一顿,应白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那大嬴神朝的版图虚影里,中间缺失的那块空白,慢慢的幻化出了魁山的影子。 开疆拓土,国运昌隆! 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现在再拿出来的原因,只有在嫁衣可以显化出大嬴神朝版图的时候,拿出来这个,才算是嫁衣的开疆拓土。 一口气让整个大嬴神朝的疆域,拓展了七八分之一。 以大嬴神朝的疆域来算,这可是非常可怕的拓展,而且魁山所代表的疆域,所代表的力量,可能比整个西境都要强! 国运的衰退,沉惰之气,此刻一扫而空,更加庞大的力量,凭空降临,灌入到嫁衣体内。 而秦阳也在这个时候,再次一鼓作气,双手搭在了黑玉神门上,就算没有借用力量,这次开疆拓土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就算是身为礼部右侍郎,他也会得到大嬴神朝足够多的馈赠。 表现出来的便是这一次借用到的力量,不再是化作一双巨手抵在黑玉神门上,而是所有的力量,都加持在秦阳身上。 一如此刻的嫁衣,能在大嬴神朝得到的加持一样! 各种削弱推开难度,各种增强自身实力,又借助嫁衣登基的东风,还有开疆拓土的加持,借来了大嬴神朝的力量,可能比之前嬴帝法身能得到的加持还要强。 那扇秦阳一度认为永远不可能推开的神门,在此刻,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缓缓的被推开了。 秦阳那经过五重霸王卸甲,九重十二魔剑临时加持,已经拔高到远超道宫的气息,此刻伴随着一层黑火,再次拔高。 他本身的境界,在推开黑玉神门的这一刻,终于进阶道宫了。 而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和力量,甚至比一些法相强者还要强,魔焰滔天,凶威赫赫。 秦阳静静的站在被推开的黑玉神门前方,望着黑玉神门内的景象,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迈步进入其中,昊阳宝钟也被拖着拉了进来。 预料之中的大场面,天象转变,意象万千,统统都没有出现。 天空中也没飘过几个字,例如“小友,我们等着你”之类的。 一切都很平静,很平常。 而黑玉神门后方,一片昏暗的无尽虚空,只有不知道哪洒落的一些天光,还有一点光亮。 而他构建的大明宫,压根没有。 只有一座座数里到数千里的巨大建筑废墟,如同星空在飘落的垃圾一样,静静的飘在这片虚空中,秦阳一眼根本玩不到边际在哪里。 只能确定一点,这片废墟之前,应该非常非常庞大,其内蕴含的力量,似乎也非常强大。 如今,秦阳对这里的感受:死寂且古老。 就像是…… 就像是一具庞大无比,生前也强大无比的……尸体。 秦阳飞到一块三四里大的碎片上,这里似乎是一座建筑的一角,边缘都已经崩碎。 秦阳坐在边缘,已经三十岁的脸上,已经长出了唏嘘的胡渣。 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虚空中洞开的大门,的确是从自己的黑玉神门进来,秦阳的表情更加唏嘘了。 一瞬间,彷佛努力了这么久都白费了。 秦阳的心里,那叫一个复杂。 人间不值得。 感受着这里的气息,秦阳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确是自己的道宫没错,但是需要自己重建道宫。 他甚至已经有了猜测,这片虚空中的无数废墟集合,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地府里的一部分。 他自己也有些怀疑,难道他真的是什么超级巨佬转世么? 思来想去,秦阳掰着指头数了数,心里愈发复杂。 他能想到的,比他是超级巨佬,还要考虑的理由,是他太强了。 紫霄道经、葬海秘典、葬海修髓典、巫咸经、五身宝经、黄泉秘典、虚空真经、补天仙典、大明宫…… 完美道基,无限法力,足够强的肉身,再加上传说中上古地府的法门,勾连黄泉的黄泉秘典为引,虚空真经架桥,补天仙典完成叩门,主修的道宫还是大明宫。 再加上借用了大嬴神朝的力量。 完美构建成一个将这片废墟当成道宫的契机。 想着想着,秦阳又将这个推测否决了,这片废墟,里面感觉不到他曾经去上古地府碎片里感受到的气息和力量。 这些废墟上残留的符文什么,似乎还都是以他的修行为基础的。 更大的可能,应该是他现在根本没法构建出一个符合神门的强大道宫,借用各种手段推开之后,构建出来的只是一片庞大的废墟。 他道宫的修行,也已经一目了然,将废墟之中,支离破碎的道宫重建。 就在这时,一丝似有似无的杀机浮现,秦阳转头瞥了一眼,就见那位面罩光头,握着一把黑匕首,捅穿了他的背心,秦阳让过了致命位置,右肺被捅穿了。 汹涌的阴影杀气爆发,可是却似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浑身燃烧着魔焰,双目通红,却仿若失去了乐趣,随手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肩膀上。 “大燕来趟什么浑水,大燕的老皇帝,活腻味了么?” 面罩光头退后一段距离,看着肩膀上多出来的一个印记,眉头微蹙,一晃身子,又消失不见了。 几个呼吸之后,又有一点似有似无的杀机出现,秦阳又是一掌拍出,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印记,这一次他的左腰被捅了一刀。 一连几次之后,秦阳浑身鲜血淋漓,脖子上都被开了刀口,而那位面罩光头身上的印记,已经有九个了。 当对方再次出现,准备在头顶偷袭的时候,秦阳呲牙一笑。 他身上的九个印记,同时亮起,秦阳站在原地,用脑袋硬抗了这一刀,只不过这一刀还没完全落下,对方的手臂却已经被反震之力震断。 秦阳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神通,雷火。” 充斥毁灭气息的雷霆,与煞气冲霄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只雷火交加的拳印,轰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还手挥动匕首斩断了拳印,可是反震之力,却直接让他剩下那只手臂也崩碎,余下的威能,轰在了对方的防护法宝上。 雷火消散,法宝上遍布裂纹,尚未被冲破,可是被护在里面的面罩光头,身躯却遍布了裂纹,轰然崩碎成齑粉。 “傻不傻,在我的地盘里,还想偷袭我?” 丢下这句话,秦阳身上燃烧的魔焰,逐渐消退,膨胀开的肉身,也恢复了原样,只是那三十岁的样貌,却还是保留了下来,这是燃烧寿元的表现。 他的气息也随之逐渐跌落,跌落到道宫境界时,彻底稳固了下来。 哪怕是玩命提高实力,本身境界又进阶到道宫,他也没法避开一个应该有法身境界的阴影刺客的攻击。 这里是他的道宫,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偷袭他,不被他发现的。 能发现却也没法完全避开,索性只避开要害得了,每一次偷袭,都趁机给对方施加一个补天印。 叠加到九个就是极限了。 虽说秦阳其实也不太理解,他修出的补天印,为什么是削弱的作用,但好用就行了。 对方是真正的强攻,混杂着阴影杀气,一般人挨一刀就死了,可是他有海眼,还在玩命状态,完全可以忽略阴影杀气。 只要对方秒不掉他,那对方就死定了。 九个补天印,将对方最弱势的肉身,一路削弱到极致,以至于到最后,九个补天印爆发,这位面罩光头的肉身连反震之力都承受不住了。 防住了秦阳玩命状态下的一击,却被活活震死在自己的防护法宝里。 身为一个所有力量都用来加持杀伤力的阴影刺客,一击杀不掉人,就应该赶紧逃,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哪来的信心可以杀掉最强状态的秦阳。 叹了口气,秦阳颇有些没劲头的走出了神门。 黑玉神门闭合之后,回到秦阳体内。 而另一边,嫁衣手握长剑,周身燃烧着火焰,在身后化作一头火鸾,她的气息,此刻已经比重修之前还要强一点了。 再加上此刻,可以说是最强状态的加持,手握利刃的嫁衣,将近乎彻底疯癫的胤帝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雷霆袭来,嫁衣徒手一抓,掌控流光溢彩,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一瞬之后,才见她的掌中,一支雷霆长矛浮现。 嫁衣手中发力,雷霆长矛被硬生生捏碎,她手握利剑,再次一步跨出,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凌空一剑斩过。 神光瞬间横扫开来,眨眼间,便见胤帝身首异处。 嫁衣手中利刃重新化为飞鸾令,静静的站在原地。 然而就在这时,胤帝跌落的尸身,竟然膨胀开来,无边死气伴随着雷霆黑海涌现出来,忽然将嫁衣包裹在内。 而那颗脑袋,飞在半空中,口吐诡异的咒文…… 然而,脑袋的咒文刚念了几个字符,便被秦阳一把抓在了手里。 “死了就老老实实死吧。” 技能发动。 刺目的光辉绽放,脑袋如同野兽一般嘶吼,汹涌的死气喷涌而出,似乎在抵挡技能的超度。 秦阳的另一只手一翻,拿出黑玉板砖,一板砖拍了上去,将脑袋上喷涌而出的死气拍散。 下一刻,光辉收敛,胤帝的脑袋上,只剩下微弱的死气还在慢慢逸散,他长着嘴巴,还保持着暴怒嘶吼的模样。 紧跟着,金色的光辉在秦阳掌中浮现。 秦阳将胤帝的脑袋换了个手,看着掌中三个光球,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 出金色没什么好意外的,好歹是胤帝本尊,但这一次出了双黄蛋不说,还有一门颜色从蓝白到紫金不断变幻。 这种颜色会不断变化的技能书,秦阳摸到过一次。 当初摸到的哀字诀便是这样的。 而这一本一字诀,传来的情绪,幽深低沉,只是稍稍感应,心中就会有无数忧心之事浮上心头。 秦阳直接将其拍进脑袋里,果然,一字诀里的忧字诀。 这法门得到了也未必能修的成,全看机缘了,就是不知道胤帝到底怎么修成的。 剩下两本金色的,一本雷罚真经,应该就是胤帝修行的法门。 还有一本,书页上赫然三个大字,铸道庭。 全本的铸道庭。 这让秦阳有些啼笑皆非,想在大嬴弄到铸道庭,一直弄不到,秦阳都有心以后去龙脉祖庭转转了。 毕竟,这一次开疆拓土,那头国运化身的金甲蛟龙,它得到的好处肯定是最直观的,说不定能直接恢复了原来的伤势,还能距离化为真龙更进一步。 到时候去龙脉祖庭,找一下嬴帝他老爹,说不定还能摸出来全本铸道庭。 因为嫁衣说,宫城里也没有全本铸道庭的宝册。 只有其中一部分可以赐给亲王、储君的法门。 全本铸道庭宝册,似乎是在嬴帝本尊那里。 秦阳本来只弄到了铸道庭里道宫修行之法的一种,心里其实已经不惦记全本铸道庭了。 没想到,在胤帝这却弄到了全本的铸道庭。 秦阳实在是有些意外了。 胤帝修行的也是铸道庭?还是所有的神朝大帝,修行的都是铸道庭? 没想明白也不想了,将光球拍进脑袋里,以后再慢慢研究吧,至于自己的废墟道宫,以后也再慢慢研究吧,今天这场大戏,也快要到尾声了。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反叛的幻海氏,还有胤帝剩下的那些亡者大军了。 正琢磨着,胤帝身躯化作的黑雷之海,被一道道剑光斩断,嫁衣拎着长剑,完好无损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阳看到那片黑雷之海,想了想,将其全部收了起来,不能浪费了,胤帝临死时,舍弃了躯体的最后一击,以后万一要修行雷罚真经,这就是难得的材料。 等到将这些都收完之后,秦阳将胤帝的脑袋丢给了嫁衣。 念头一动,堵住了幻海出口的星落大阵,重新化为阵盘飞回秦阳手中。 悬在高空的巨大裂口里,无数亡者大军严阵以待,等待着跟随他们的大帝冲入离都,踏破大嬴都城。 然而,当堵门的大阵撤走之后,半空中只有揣着手的秦阳,还有一手拎着剑,一手拎着胤帝脑袋的嫁衣。 幻海老贼看到这一幕都懵了,胤帝被杀了? 如此天赐良机,大嬴新帝重修道宫,而且还排除了其他力量,就是为了给他创造一个在离都上空,击杀大嬴新帝的机会。 他竟然败了? 一时之间,幻海老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大嬴新帝被杀,大嬴注定彻底打乱,他反叛也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万里山河图正副本都在手里,进可攻退可守。 实在不行,大不了缩在幻海不出来了,这一招屡试不爽。 幻海老贼透过裂缝望去,就见秦阳抱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看到他之后,还抬起头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招了招手。 “幻海老贼,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四章 鸡犬升天,重回年轻 幻海老贼本身的实力一般,可修士但凡是在某方便登峰造极,在合适的时候,能爆发出的实力、影响、破坏等等,都要比单纯的实力更强。 这一类修士,长板和短板都极为明显,上限很高,下限很低,就如同之前的阴影刺客,杀伐之力极强,若是他没有作死的进入秦阳的神门,进入到秦阳的地盘,那强杀了最强状态的秦阳,估计也不是太难。 但同样的,短板太明显,下限太低,一击不中就容易被针对,简称全加了攻击的脆皮。 而幻海老贼也一样,境界虽然高,可是他正面交战实力真的一般般,尤其是遇到能看穿他幻术的人之后,他正面单对单交锋时的实力,可能也就很一般的法相水准。 然而,他到了合适的舞台,有了足够的铺垫,加上加持之后,他的幻术就能在离都上空,构建出来一个可以瞒过所有人超大型幻术。 哪怕只是能瞒得住,不能掌控这些人去做什么,却也已经足够可怕了,换做另外一个人,就算是有嬴帝的实力,也未必能做到一样的事情。 如今胤帝战死,还被秦阳亲自超度了,他已经彻底完了。 不管幻海老贼要干什么,他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了,核心输出位已经送了人头。 秦阳有心现在就跟着嫁衣,顺着裂缝冲进去,将幻海老贼就地正法,再将幻海氏彻底除名。 可考虑到嫁衣现在的样子,还有今天是什么日子,再加上嫁衣还需要在这里继续完善重修之路,因为一个幻海老贼,付出这些代价,不值得。 而秦阳自己,刚刚推开黑玉神门,同时用了两种搏命法门,还燃烧了寿元,海眼之中库存了这么久的真元力量,近乎耗尽。 他也需要沉淀一段时间,需要好好稳固一下,再好好研究一下那片废墟道宫,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 这种时候,别看境界提升了,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冒然冲进幻海里,指不定就因为一时冲动,送了人头。 还是那句话,幻海老贼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大代价。 咱们来日方长,这个狗东西还拿着桌板画呢,而桌板画是被他秦有德完全炼化的东西,这就是一颗钉子。 反正幻海老贼肯定是不舍得将桌板画丢了,必然是藏在幻海里,藏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这次阴了他的阴影刺客,那来自阴影杀字碑的阴影杀气,秦阳是再熟悉不过了。 而想要修成阴影刺客,就必须要大大方方的借助阴影杀字碑,普天之下,除了大燕皇室首肯,亲自培养的人之外,就算是有法门,也绝无可能可以修成。 若非他有应白的玉书当做后手,差点就功亏一篑,差点就没推开黑玉神门。 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后面可能就再也没有推开黑玉神门的机会了。 甚至于,他觉得毁掉黑玉神门的可能,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胤帝再水,曾经那也是一位真正的神朝大帝,连胤帝都无法彻底将黑玉神门毁掉,可能也就只有嬴帝本尊亲自出手才有可能了。 也就是说,那位阴影刺客,差点就让秦阳翻了一次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车。 如此情况,就算是他秦有德心地善良,堪称人中圣母,也不可能哈哈一笑泯恩仇了。 这事没完,大燕那群瘪犊子,没招惹他们,他们还敢来找死,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等嫁衣登基了,后面好一段时间,暂时都没什么事了,他们这是给自己找事做啊。 行,那就来。 秦阳仰望着天空,看着那巨大的裂缝缓缓的关闭,他依然面带微笑,跟幻海老贼挥手告别。 幻海老贼多鸡贼,看到嫁衣单手拎着胤帝的脑袋,就果断认怂了。 直接后退,关闭了幻海入口,连同胤帝的亡者大军,都一同关在了里面。 临走的时候,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这倒是符合幻海氏的传统,遇到无法敌对的,直接认怂,乖乖回家,关上门来,仗着谁都找不到他们,就准备等着时间流逝,活活耗死对方。 上次跟嬴帝认怂,那是他们看到了,往后数万年,都是嬴帝的时代,真把嬴帝惹恼了,他们总不可能几万年都闭门不出。 随着幻海关门,幻海老贼借助万里山河图的力量,布置的超大型幻术,终于缓缓的退去。 离都之中,一些实力强大的修士,率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看到的只是悬在半空中,新帝正在重修道宫,进境极快,此刻已经快要重回法身境界了。 作为大地,哪怕只有法身境界,在离都的时候,借助大嬴神朝力量的加持,也足够碾压所有的法身强者, 大帝之所以强,不是因为长板,而是因为他们没有短板,哪怕下限都能比得上一些修士的上限。 这一段时间,都是在等候的时间。 可随着幻术缓缓消散,一些强者,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立刻强运目力,看是窥视周围的一切。 而宫城的城墙,也在此刻,骤然化作一头漆黑的巨蟒,缓缓的昂起了头,巨蟒眼中燃烧着怒火,张口一声嘶吼。 声浪阵阵,冲霄而起,声浪所过之处,残留的幻术力量,如同在天空中作的一副画,被巨大的板擦,一点一点的抹去,还原了天空本来的样子。 化作宫城城墙的巨蟒,数百里的身形,缓缓的抬起,怒火简直要让它失去理智了。 身为镇守宫城的幻兽,它最大的职责,便是防着精通幻术的强者,尤其是幻海氏。 哪想到这一次,幻海氏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在离都上空构建出一个超大型幻术,连它都被瞒过去了,如此必定是动用了幻海本体。 能到必须动用幻海本体的地步,那除了造反之外,就没别的可能了。 随着漆黑巨蟒的嘶吼,众人终于看到了天空中的画面。 秦阳看似笑的灿烂,对着天空挥手,可是那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狗东西都快气炸了,对面肯定是他结下死仇的大敌。 秦阳气息看似很强,可是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感。 而在另一边,新任女帝衣炔飘飘,周身气势已经远超一般法身,她恍若女战神,凌空而立,一手拎着一颗脑袋。 这还不算什么,让他们震惊的是,新帝身后凝聚出的大嬴版图,最中心的位置,已经不是空白,而是伫立着那座大荒第一山:魁山。 他们在幻术的影响下,根本没听到昭告天下的声音,也没有察觉到大嬴国运,在新帝登基开始,不但稳定了下来,而且已经表现出一副蒸蒸日上的气势。 不少大嬴神朝的朝官,在神朝体系之下修行的修士,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他们的力量,竟然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紧跟着,就有好几个人,当场突破了。 最明显的便是大嬴第一大喷子罗良,他体内飞出一只大笔,大笔凝练之后,变得更加精致了一些,笔尖也多了一点如同鲜血一般的殷红。 这一点鲜红,便是最大的变化,昭告着罗大喷子,已经修成了神朝御史之中,最传奇的一个境界。 一点朱红,杀人诛心。 以此笔书写的奏章,若是用来喷人,若是对方心中有缺,事情也属实的话,在符合神朝法度的情况下,可能根本不需要审判这一步了,直接就能将对方诛心。 喷人能把人喷死,所有御史梦寐以求的目标。 而另外一个跟着晋升的强者,便是卫兴朝,他的实力其实挺一般的,此刻他的气息也开始自然而然的攀升,这种形似揠苗助长的攀升,偏偏没有任何副作用,根基都会被再次夯实。 神朝体系之下,近乎人人都有好处。 “开疆拓土,国运昌隆啊。” 大理寺卿望着天空,双目含泪,喃喃自语,他的气息也再次突破一个大境界,让他那副苍老的模样,都变得年轻了一些。 摸鱼养老的大理寺卿,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早已经觉得此生无望突破,心中也早已经平静接受,可到了今日,却忽然之间沾了神朝的光,沾了新帝的光,竟然在新帝登基的时候,赶上了开疆拓土的大好时候。 要是别的地方,可不会有这么大好处,实在是魁山太过重要,整体太强,将魁山纳入神朝半途,不亚于再次多了一片跟东境一个档次的疆土。 众人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的时候,嫁衣拎着胤帝的脑袋,凌空拔剑,指天大喝。 “幻海氏反叛,胤帝本尊亲至,大燕阴影刺客偷袭,如今,胤帝授首,阴影刺客伏诛,幻海氏逃遁。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也敢试图挑衅我大嬴威严。 定天司何在?” “臣在。”卫兴朝单膝跪地,沉声大喝。 “缉拿幻海氏贼人。” “臣,遵旨。”卫兴朝大喝一声,应的干脆利落。 身为一心为大嬴的臣子,实在没什么比新皇登基之时,直接完成了嬴帝都没完成目标,更能提人心劲的。 哪怕大家其实都能猜到,能将魁山纳入大嬴版图,应该是因为魁山山鬼的原因。 但开疆拓土就是开疆拓土,和平纳入也好,武力征服也罢,那片地方,终归是纳入了大嬴版图里,在场众位,多少都得到了好处。 而且后续的好处,也数不胜数,比如说,大嬴国运更强,身为神朝体系之下的修士,以后能借用到的神朝之力也会更强一些。 让大嬴体系之下的所有人修士,在同样的境界,比其他人更强,比其他神朝更强,还有什么好说的。 “传令,北境诸位军侯,整备军力,边境集结,剑指大燕。” 嫁衣再次喝令,北境诸位军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站出来领命。 嫁衣在北境的声望,本身就是最强的,如今登基成为新帝,登基当天,孤身一人,力战胤帝、幻海氏、幻影刺客,更是诛杀了胤帝本尊。 就是说着几句话的功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强。 这几位北境军侯,本身就很服,如今更是服服帖帖,说什么就应什么,干脆利落,一点异议都没有。 “户部尚书,所需钱耗,准备妥当。” 户部尚书心里犹豫了一瞬,想要例行说几句,争取压压价,可是这犹豫在瞬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大嬴新帝登基当天,被大燕的阴影刺客刺杀,这已经不是新帝个人的事了,而是打了大嬴神朝的脸,不报复回去,丢的就是整个大嬴神朝的威严。 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犹豫。 户部尚书走上前一步,沉声应下。 “臣遵旨。” 嫁衣凌空而立,一边继续抓紧这次难得的机会修行,一边有条不紊的下达各种命令,根本没有给这些臣子商量的意思,他们照办即可,只有怎么办到,那才是臣子的事。 秦阳落到地面,揣着个葫芦,不时的抿一口里面的宝汤,填补亏损和消耗。 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嫁衣登基第一步立威,算是完美有了,在场的人,根本没人敢炸毛的。 正瞎琢磨着呢,田老祖背着手,悄悄的走到秦阳身边,打量着秦阳那张三十岁的脸,啧啧称奇。 “你身上还残留着魔气,寿元消耗怕是也不少,看看你这张脸,都快跟老夫差不多了。”田老祖揶揄了一句,这才一拐弯问了句:“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哟,老不要脸,你竟然还没死?你不是要死要活的,最后怎么还吃了我的灵药?”秦阳抿了口宝汤,再随口回了句:“也没啥事,新帝不是说了么,她宰了胤帝,而差点被个阴影刺客阴了,然后我宰了他,然后幻海老贼龟缩在幻海,跑了。” 这句话说完,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这顶大天三十来岁,你这张老脸,一看就是快入土了,你还有脸跟我比?” 话音落下,秦阳想了想,袖中出现一株蔓藤,他摘一颗奇异果,随口服下。 眨眼间,秦阳的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重回二十岁的样子,虚弱的气息,也随之缓解了一些。 “……” 田老祖砸吧了下嘴,嘴角抽抽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打秦阳一顿的想法。 第六四五章 又变成三境界差距,以德报怨秦有德 秦阳打量着似乎已经恢复伤势的田老祖,再用眼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黄骑墙,这做人做事的差距,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黄骑墙明明做了不少事,当初推嫁衣上位当储君的那段时间,出力最大的就是黄骑墙,各种人力物力,人情关系,可是费了不少事。 而田老祖呢,代表的田氏,真干了什么实事?似乎也没什么,就是站队的时候,摇旗助威,连带着跟田氏交好的那些人,也跟着一起站队了。 到了最后,这亲属关系上,田老祖都可以算是自己人了,而黄骑墙,如今顶大天也就是维持他们原样,不远不近的吊着,加上之前黄氏的骑墙做派,后面根本不可能重用黄氏的人了。 同为氏族家主,对外的做人做事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然而整体上,还是如今的黄氏偏强一点,因为黄骑墙能让黄氏拧成一股绳,而田氏,内部的狗血倾轧,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只要田老祖一死,田氏落败是迟早的事。 田老祖也把田氏内部的事,弄不顺彻,也算是人无完人吧,他念人情,对自己家族的人,不自觉的就仁慈了些,以至于搞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秦阳思绪飘飞,飘来飘去得出一个结论,相比之下,交朋友交盟友,甭管哪样,他都觉得田老祖更好些,黄骑墙这骑墙做派,着实太不靠谱了。 秦阳有些走神,田老祖被秦阳噎的说不出话来,本来他还想来谢谢秦阳的。 他的情况,一般灵药还真的没什么作用,秦阳给的奇异果,乃是天地奇珍,限制颇大,属于那种快死的人,出门找机缘的时候,找到的宝物,只能当场服下的东西。 他田氏还真没有。 他恢复了伤势活了过来,按照如今的情况,田氏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一个手腕足够硬的接班人,他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这边刚来,说了没两句,就见到秦阳竟然不知道用什么鬼办法,养了奇异蔓藤,上面还挂着不止一颗奇异果,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再看了一眼秦阳年轻的面容,田老祖闷着头,背着手,也不说什么了,转身离去。 等秦阳回过神的时候,田老祖已经走了。 “这老不要脸,可真不地道,我还想找他聊聊呢,他就这么走了。” 秦阳抬头看了看,嫁衣还在安排工作,气势也还在节节攀升,到了法身境界,竟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登基大典到了这会儿,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已经想回去了,海眼里空空荡荡,积攒的力量一扫而空,让他很没安全感。 靠着宝汤和奇异果补回来了一些,比之原来的积累,顶多是一个水潭里多了一层水而已,根本着不住用。 正准备偷偷摸鱼溜了的时候,半空中的嫁衣,忽然停下了说话,她的气势涨幅,忽然停顿了一下,仿若原本不断增长的水位,骤然间开始了横向拓展。 秦阳停下脚步,昂着头望去,心中大为震惊。 法身巅峰了还没停下来,这是要直接进阶道君么?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才刚进阶道宫,好不容易将境界差距拉到了两个大境界,这一顿饭的功夫还没过去呢,就又要被拉到三个大境界? 到了此刻,秦阳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有传言,当年的大帝姬是皇族之中,唯一一个有希望封号道君的人。 这天赋差距,已经到了让其他人心生绝望的地步了。 秦阳也有些怀疑人生了,他进阶个道宫,都难成这样,构建的道宫,还是一片废墟,人家这就要进阶道君了。 秦阳停下了脚步,昂首以盼,而其他人也全部屏住了呼吸,有些震惊的望着天空。 嫁衣周身的法力溢出,化作金红色的海洋,荡漾之时,在其身后,化作一头赤金色的火鸾,昂头长吟,那火鸾顾盼之间,彷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环绕在嫁衣周身盘旋飞舞。 法力如海,如念化形。 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都蕴含着自身之道,这是入道的境界,经过前面九个大境界的修行,彻底走上了独属于自身的大道上。 汇聚到离都的大嬴神朝力量,已经汇聚成一片光芒的海洋,嫁衣所在的地方,便是吞噬一些光辉的黑洞,原本自主灌入的力量,如今更像是被强行吞噬了进去。 她的气息慢慢的开始了变化,原本的锋芒毕露,恍若女战神的气质,慢慢的化作端庄典雅,却有一种直接压制在人神魂意识之上的威压。 这种增长,完全是直线攀升,仿佛根本没有瓶颈一说。 如此过去了三个时辰,溢出体外的浩瀚力量,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笼罩在离都上空,远远望去,仿若整片天空都在燃烧,赤金色的光芒,照耀方圆万里之地,纵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也依然恍若正午一般明亮。 骤然间,逸散出来的法力之海,伴随着光辉一同收敛入嫁衣体内。 所有的异象,顷刻之间尽数消散,只留下嫁衣孤零零的立足半空。 她的所有气息,都仿若消失一般,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至少秦阳已经感觉不到了。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神情有些呆滞的喃喃自语。 “这就成道君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可能这么大,仿佛在逗我。 感觉不到她的力量,不是因为弱,而是太强了,她已经跨越到另外一个层次,超出了秦阳的感应极限,当她完美掌控力量的时候,实力不够的人,连知道她有多强的资格都没有。 秦阳一转头,就看到一群人,全部是面容呆滞,已经不知道该不该震惊了。 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一位强者进阶道君,而且还是大嬴神朝的新帝,以后也算是有故事可以吹了。 秦阳看着其他人的样子,心里终于平衡了不少,这世上终归还是普通的天才多一些,天骄妖孽之所以会被如此称呼,完全是因为极为少见。 而且,嫁衣进阶道君了,再加上如今的大嬴神朝的加持,真遇到什么老牌封号道君,估计也有一战之力。 这么一算,嫁衣现在的实力,岂不是在大嬴神朝的范围内,已经算无敌了? 哎哟喂,那我以后不是能在大嬴横着走了? 不,打着滚走都没问题了。 这才叫后台硬。 想到这,秦阳顿时眉开眼笑,拿出小本本看了看,看看在大嬴神朝,还跟谁有仇,现在就去踹大门,当场报仇。 翻了翻,他在大嬴神朝,竟然已经没什么值得他去打上门的仇人了,剩下的都是在大嬴神朝之外的。 合上小本本,秦阳长叹一声,忽然之间,人生仿佛失去了目标。 算了,还是先回去休整一段时间,再出去搞事情。 嫁衣进阶道君,回到宫城巩固,秦阳拍拍屁股也走了,他现在就算是翘班,看哪个不长眼的喷子敢去上奏喷他。 秦阳光明正大的走了,卫兴朝都只是瞥了一眼,问也没问,御史台的御史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罗良更是长叹一声。 “之前的凶险,怕是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秦大人的样貌变化,明显是燃烧寿元的表现,看他的样子,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虚弱之极了,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当真是不容易……” 旁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倒也没人觉得罗良不要脸的人后拍马屁,要是他们真有机会进阶到罗良这般境界…… 他们拍马屁绝对比罗良拍的清新脱俗。 回到了绝地庄园,金猪摇着尾巴冲上来,人立而起,抱着猪蹄拱手,那小眼睛仿佛都在放光。 “恭喜大佬,贺喜大佬,进阶道宫,封号之日,已经再望了。” 秦阳耷拉着眼皮,随意瞥了一眼金猪。 “我有点事问问你。” 挥手将黑玉神门放出来,化作三丈高,秦阳推开门,带着金猪一起进入。 “你见没见过这种情况?” 金猪站在门口,张着嘴巴,整头猪都傻了。 “大……大佬,这是你的道宫?” “是啊,跟别人的不太一样,稍稍大了点,你见过类似的么?” “没……” 秦阳调动魔手的力量,让黑影的感知延伸出来。 “黑影,你见过类似的么?” 黑影看到这篇一望无际的废墟,当场宕机。 好半晌之后,黑影才憋出来一句。 “秦阳,我现在觉得,你可能不是府君的转世,你这片废墟,若是重建好,可能比当年府君的道宫还要大,传说中,当年府君的道宫,伫立在血海之上,纵横八万里,镇压整个血海。 你的废墟道宫,少说已经十万里了,而且,你别望了一件事,神门之后便是道宫,不只是这片废墟是道宫。 你玩这么大,就算是我活着的时候,全盛时期的力量,尽数投入,都不可能完整构建出这片道宫。 我敢保证,道宫境界,就算是在上古之时,也不可能有人比你更强了。” 秦阳轻吸一口气,调动魔手的力量,灌入到一片数十里大的废墟里,废墟之中残破的墙瓦,破碎的主体,开始重建。 一直灌输了一炷香,才勉强修复了主体中间的巨大裂缝。 秦阳果断放弃,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修复吧,想要重建,需要的力量,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天文数字。 也就是他拥有海眼,真元储备上限直接被葬送了,理论上可以拥有无限的力量,这才有可能去重建这里。 没事,反正磨时间而已,总比完全没希望推开的神门好。 就算道宫是一片虚空加废墟,他现在也能算是最强道宫修士了。 只是秦阳有些忧郁的事,白玉神门还没推开呢,万一白玉神门推开之后,也是这个鬼样子怎么办? 要不找机会把白玉神门毁了算了。 走出了黑玉神门,一脚踢开还傻在那里的金猪。 “你还不去熬汤么?” 金猪一个激灵,直接扑上来抱住秦阳的小腿,叫的跟杀猪一样。 “大佬,你把我直接熬成宝汤,也不够啊,你这需要的力量,着实太多了,一百个我也不够你进补的,除了直接服用仙草,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秦阳一脚将金猪踢开,摸着下巴想了想,需要力量啊…… 他可是有一个大杀器的。 将星落阵盘拿出来,再将核心镶嵌的紫色残月拿出来,将其丢到黑玉神门内。 紫月是他拾取的宝物,完全炼化的东西,也可以说是属于他的力量。 紫色的残月飞到高空中,化作一轮残月,光辉洒落,月华如水,照耀到这片虚空废墟。 在月华的照耀下,秦阳蹲在一处墙边看了好半晌,墙上一处细微的裂纹,竟然在缓缓的修复。 速度很慢,可终归是在修复。 再考虑到整个废墟都在残月的照耀下,这个加持就非常可观了。 秦阳心情大好,收起神门,看金猪都顺眼了不少。 “你想要干什么,我明白的很,你放心,若是我有能力了,肯定帮你解开封印。” 喝了一碗超级宝汤,秦阳定下心来,开始修行。 将之前收入海眼内的黑雷,一点一点全部炼化了,秦阳才想起来,之前超度胤帝法身手臂的时候,还摸出来过一个技能书。 当时情况紧急,而且只是一个蓝色技能书,秦阳也没太在意。 闭着眼睛察看了一下,只是一门印法。 名叫雷蛇印,只是一个普通的杀伐法门。 通篇看完之后,秦阳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意外。 这印法是配合雷罚真经使用的,威能也就一般般吧,看在谁手里用了。 真正有价值的地方,在于这门雷蛇印,有了雷罚真经的限制,被胤帝设置为了虎符…… 大胤神朝根本没有实体的虎符,调动兵马,需要的便是胤帝的雷蛇印。 可惜大胤已经灭国,胤帝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只是一门必须配合雷罚真经使用的杀伐法门了。 想到这,秦阳摸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 不对,大胤是被灭了,胤帝也是死了,可是胤帝的大军,可还有呢。 如今,幻海老贼应该很头疼留在幻海里的亡者大军吧。 要不,再以德报怨一次,帮幻海老贼解决这个麻烦?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六章 黑皮血脉苏醒,人偶师的下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阳一个人窝在绝地庄园,潜心修行,推开了黑玉神门,起码还有些盼头了,熬时间他不怕,就怕没希望没可能。 重新构建废墟道宫的事,也只是熬时间的按部就班,不能急于一时,实力提升却是实实在在的,虽说以真元的量来说,这点提不提升境界也没什么关系。 可提升境界之后,带来的是全方位的提升,从肉身到神魂,再到真元的质量等等…… 一晃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秦阳忽然从修行中惊醒。 他将黑皮放出来,原本的黑皮已经化作一枚血茧,上面无数凶气阵阵的怪异符文,仿佛什么绝世凶物就要觉醒了一般。 咚咚的心跳声在血茧内响起,每一声心跳,血茧上的怪异符文,便会跟随着亮起一瞬,一丝丝凶煞之气蒸腾而起的瞬间,便被再次吸收回去。 秦阳感受着血茧凶威,轻轻抚过血茧,脸上带着欣喜,凶点好啊,黑皮可是个好孩子。 这么久过去了,黑皮气息全无,看起来如同死了一般,若非技能毫无反应,他怎么看黑皮都是死了,如今终于再次响起了心跳声,看来黑皮快要醒过来了。 “快醒了吧,醒过来带你吃好吃的,慢慢来,别急。” 金猪察觉到动静,赶过来之后,那一身金色的绒毛,仿佛受到了刺激,瞬间就炸了起来,它小心翼翼的迈着小碎步,凑到秦阳身后,嘴里露出半寸长的小獠牙,一脸凶相。 “大佬,这东西的凶性太甚,肯定没法控制的,赶紧趁早熬汤吧,省的这怪物出世了,没有理智,无法控制……” 秦阳斜眼瞥了一眼努力做出凶相的小金猪。 “你有脸说别人是怪物?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呢?能被宝鼎当食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当我不知道?” 那口宝鼎,被金猪称之为大神的汤锅,丢在大嬴的宝库里已经不知道多久,真要是什么都能熬煮,也不可能一直丢在那里落灰。 秦阳实验过很多次了,这口宝鼎,最适合熬煮的食材,便是凶煞之气浓重的凶兽,天外来的异兽也在其列。 这头被封印的小金猪,曾经展现过一点本相,它的凶煞之气很重,而之前遇到的那头根本打不死还极为记仇的平头哥,也是来自天外的异兽,都归属在宝鼎的食材范畴。 至于现在的黑皮,仅仅看血茧上蒸腾的凶煞之气,就说明,黑皮也属于宝鼎认证的食材之一。 小金猪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它肯定也知道血茧里的到底是什么,知道黑皮觉醒的到底是什么血脉。 要不然,这货总不至于没眼色的没看出来,这血茧是秦阳的。 看出来了却还要怂恿秦阳,秦阳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金猪肯定是被一个拥有同样血脉的家伙搞的很惨,说不定沦落到这个世界,都是因为如此。 似是听到了金猪怂恿的话,血茧上蒸腾的凶煞之气,忽然喷涌而出,在血茧之上凝聚出一颗狰狞的兽头,张着嘴巴对着金猪发出一声嘶吼。 秦阳一脚将金猪踢飞了出去。 “别添乱,这是我手下,再想搞事,我就把你先炖了。” 化为兽头的凶煞之气再次收敛回去,慢慢的,所有逸散出来的光亮,都被吸收回去,咚咚的心跳声也随之消失,巨茧凝固成一颗巨蛋。 咔嚓一声,巨蛋表面裂开一道道裂缝,黑皮的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他双目无神,嘴角流着涎水,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好饿,船长我好饿啊……” 伴随着低声喃呢,黑皮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身上溢出的凶煞之气,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在其身后凝聚成一头大头异兽的形状。 黑皮无意识的抓住蛋壳,将其放到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碎吞噬,一口气将所有蛋壳都吞噬完之后,黑皮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嘴里流着涎水,无神的双眼冒着绿光。 环顾一周,看到秦阳的时候,无神的双眼里还冒着凶光,嘴里还留着涎水,可在瞬间黑皮就挪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到了小金猪身上。 一声轰鸣,黑皮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声空气爆鸣响起。 另一边的小金猪,弓着背嘶吼一声,口中半寸的小獠牙骤然暴涨到半尺长,一身金色的绒毛,化作钢针一般的黑毛,猪蹄之中也延伸出利爪,凶煞之气,化作滚滚黑烟,盘旋在它的周身。 当它的身形膨胀到半丈长时,他体表便浮现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封印,强行将他压制在这个体型,暴涨的气势,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黑皮与金猪碰撞到一起,毫无章法的肉搏,利爪与撕咬,滚成一团。 黑皮流着涎水的嘴巴,一口咬在了金猪的脖子上,将那些钢针似的黑毛尽数咬断,根本不管金猪的撕咬,完全将金猪当成了美食,心里也只剩下一个目标,将金猪吃了填饱肚子。 金猪被按在地上摩擦,可是这货皮厚的很,黑皮撕咬了半天,也只是咬破了皮,而金猪的撕咬,黑皮身上的伤势却在瞬间就能完全恢复…… 秦阳打量着黑皮,还跟以前一样,顶多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身子看起来更瘦了,皮包骨头的,但气息、气势却完全变了,单凭气息已经没有黑皮往日的样子了,一身凶气比之凶兽还要更盛七分。 这俩跟疯了一样撕咬,秦阳走上前,一把揪住黑皮的后颈,又一脚将金猪踢飞了出去。 翻手拿出一个灌满了宝汤的葫芦,塞到黑皮嘴里。 瞬间,黑皮本能的抱住葫芦,大口大口的吞噬宝汤,也不管金猪了,更不在意被秦阳拎在手里。 半葫芦宝汤灌下去,黑皮身上的凶煞之气开始收敛,已经饿疯的双眼,慢慢恢复了意识。 秦阳将他放下来,黑皮也顾不得说话,咕咚咚的继续喝宝汤。 一葫芦喝完之后,黑皮身上的气血,已经近乎燃烧,但过了没几个呼吸,那沸腾的气血便再次消退了下去。 黑皮抱着葫芦,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阳。 “船长,我还饿……” 说着话,瞥了一眼恢复了金毛的小金猪,立刻不再关注了,不过一尺长的小猪,还不够塞牙缝呢…… 金猪秒懂黑皮的意思,气的鼻子都歪了,想说你喝的汤都是老子的洗脚水和洗脸水,可再一想,眼前这个黑皮家伙,可不会在意这些,他只会在意能不能吃饱。 说出来了,可不就变成了对方在吃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落入下风了? 金猪越想越气,还不能说,鼻孔里不断的发出一声声的“哼……哼……”。 秦阳拍了拍黑皮的脑袋,和颜悦色的道。 “跟我来。” 黑皮老老实实的跟在秦阳身后,来到后院,秦阳又给舀了一碗宝汤,当看到锅里游动的黑蛇影子时,秦阳心中一动。 “这个东西你能吃不?” 这时,金猪踱着小碎步,歪着嘴走了进来,再次冷哼一声。 “哼,哪有狍鸮不能吃的东西,只有好不好消化的问题,他的血脉觉醒,这点国运种子,都弱成这样了,哪有什么不能吃的,吃了都未必能吃饱。” 秦阳没理金猪,不好消化也可能会被撑死的,秦阳看向黑皮。 “能吃就能吃,不能消化就别勉强,我这有的是东西,可以让你吃饱。” 黑皮盯着宝汤,吸溜了下口水,认真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吃个八成饱。” 秦阳舀出一碗宝汤,将黑蛇影子也放了进去,黑皮端着碗一饮而尽,那没有实体的黑蛇影子,被黑皮叼在嘴里,不管黑蛇影子如何挣扎,他猛的一吸,“呲溜”一声,黑蛇影子被他吞了下去。 喝完汤,黑皮干瘦的体型慢慢有了点血肉,肚皮也被撑的圆滚滚的,几个呼吸之后,就见他的肚皮开始慢慢的平复。 “没问题吧?”秦阳还有些不太放心,多问了一句。 黑皮昂着头,眼巴巴的看着秦阳,摸着自己的肚皮。 “我吃饱了,船长,以后还有么?” “以后也能吃饱。” 听到这句话,黑皮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终于吃了一顿饱饭的单纯小孩子一样。 秦阳揉了揉黑皮的脑袋,也跟着笑了起来。 多好的孩子啊,从来不会奢求别的,单纯的人生目标,只是能吃饱饭。 再看看旁边的金猪,满肚子心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来当分垃圾的工具都不合格。 要不是可循环再生的顶级食材,在别的地方听都没听说过,秦阳早把它……丢在锅里,盖上盖子猛火熬煮。 黑皮醒了,大胤的国运种子也被黑皮消化了,秦阳心里惦记的两件事也算是了了。 既然黑皮醒了,要不去东海转转?去幽灵号转一圈,再去看看小七? 正想着呢,外面有人来访。 秦阳还以为是嫁衣终于有空闲时间了,差人来找他了。 没想到,来人是定天司的徐正强。 “哟,老徐,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转了?有什么事说吧。” “咳……”老徐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阳,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让你的护卫,墨阳先生通融一下,换个地方潜修……” “嗯?”秦阳一脸问号:“墨阳?他跑哪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死哪去了?” 徐正强盯着秦阳看了半晌,似乎想要看明白,秦阳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哦,是这样的,咱们大嬴最近不是在讨伐大燕么,大军集结,都到了缓冲地带,跟大燕交锋了,只是现在战场中间,被你的护卫占了,他在那潜修。 然后打起来的时候,意外影响到了他,他心情似乎很不好,然后,大燕那边来了个法身,以为墨阳是藏在这里偷袭的,就跟墨阳打了起来。 墨阳可能是修行到关键时刻了,被人打断,脾气……有点爆,他把大燕的强者炸死了。 而对方又来了好几个人报仇,又被他靠着一双铁拳,活活打死了三个……” 老徐说这话的时候,不由的心生敬意,一脸敬佩,秦阳的护卫,虽说脾气不太好,为了羞辱人,竟然什么神通都不用,纯粹用一双铁拳,就把大燕的强者活活打死。 据说交战完了之后,墨阳毫发无伤,甭管他脾气多怪多臭,多油盐不进,这份实力绝对是足够让人敬仰了。 “这不挺好么?你找我干什么?”秦阳有点纳闷,人偶师这是在搞什么鬼? 徐正强苦笑一声。 “问题是他现在还占着战场不走,咱们的人也不敢过去,卫大人亲自去跟他谈,不到三句话,他连卫大人都一起揍了,要不是卫大人进来实力提升,可能都被打炸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大燕才觉得,他不是大燕的人,要不然的话,这次讨伐大燕,会直接变成强者之间的交锋。 本来要是防御大燕入侵倒也没什么,可陛下下令,这次是要给大燕一个血的教训,而大燕在登基大典上刺杀新帝,我大嬴威严必须要捍卫。 这次不打到大燕本土,这事就不算完,可你的护卫,占据了主要通道,他实力太强,我们真不敢冒险啊,方圆三千里之内,都不敢走。 万一到了中间,他的臭脾气又上来了,又放出那种可怕的法宝,一颗下去,咱们的大军就先灭一半。” “你们汇报给新帝了么?” “没,卫大人说,先来找你,情报还按着没递上去呢。”徐正强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那行,我跟你去一趟北境。”秦阳爽快的应下。 老卫估计快为难死了,报上去吧,若是别人,以嫁衣的性子,肯定平推过去,可若是秦阳的护卫,那就未必了。 还不如卖个人情,先给秦阳说一声,让秦阳来解决这事,皆大欢喜。 不过,秦阳还是觉得这是另外的原因,听徐正强的口气,老卫这狗东西,竟然觉得是他差遣人偶师在那蹲点阴人的。 光听听人偶师忽然冒出来的战绩,秦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刚开战就先蹲草丛里,阴死对方一位强者,秦阳自己都觉得,可能真的是他在背后差遣人偶师干的这事。 第六四七章 秦有德来了,你洗干净脖子了吗? 人偶师这个狗东西,自从上次让他去幽灵拍卖会当威慑,他就再没回来,听手下的汇报,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人偶师的确是离开了幽灵秘境,不存在被落在里面的可能。 这货消失了这么久,如今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的下落,跟着还莫名的替他背了个锅。 甭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蹲在那,也别管别人嘴上怎么说,可关起门来,老卫这些人,绝对认为这一切都是秦阳指使的。 可能嫁衣也是这么认为的…… 大燕的人派来阴影刺客,关键时刻的偷袭,差点让他功亏一篑,从此再也没办法推开黑玉神门,被困死在神门境界。 甭管是谁,毁人修行,断人前程,这都是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要大的仇。 更别说,以秦阳的性子,要是不报仇才怪。 难怪前面三个月都窝在绝地庄园没动,这太反常了。 秦阳看着徐正强那欲言又止,想说有不敢说的怂样,差不多都脑补出来这些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他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秦阳闷头不吭声,应下了这件事,转身就带着人前往北境。 黑皮是肯定要带着的,别人压不住他,这孩子心底太单纯,给他准备好吃的,他可能先一口气全吃完,先一直保持着吃饱再说,等后面万一饿的眼睛珠子发蓝,肯定会有人倒霉。 至于金猪,他是真不想带着,可是这货却死皮赖脸的,抱着腿不撒手,口气坚定的不行,刀山火海也要跟着一起去,说什么都不自己待在绝地庄园了。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索性都带上得了。 金猪的皮厚,甭看被压制成小妖,可一般情况下是肯定死不了的,至于黑皮,战力是个迷,吃饱状态,气息差不多也就灵台,再加上一身凶气,一口利齿,可能一般灵台修士,一个照面就会被咬死。 至于饥饿状态,黑皮的战力会直线攀升,失去理智,作战手段单一,可是却跟濒死的凶兽一般,更加危险,按照能否干掉敌人这点来说,他饿的眼珠子发绿的时候,应该能跟道宫修士单对单。 可同样的,他的短板也太明显,可能会被人放风筝放死。 一路北行,为了加快点速度,直接进入了魁山南部,找权限狗白狐,出来帮忙带个路,将他们直接送到了魁山北部,之后再驾驭飞舟,一路前行,花费了半个多月时间,总算是赶到了北境边境。 这边的战局依然处于非常尴尬的地步。 大嬴和大燕接壤的缓冲地带,其实并不短,若只是在缓冲地带打群架,那随便打。 可是大嬴如今的战略目标,是直接压进大燕本土,给大燕一个血的教训,那适合大军出击的地方就不多了。 毕竟进入大燕本土,便是客场作战,刨除一些天然环境,不合适冲过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基本也都有大军驻扎,或者说有大城镇压在那里,攻进去的难度高,收益小,代价大。 唯一一段数千里范围的缓冲地带,冲过去之后,在大燕疆域里,是一片无遮无挡,亦没什么大势力,也没大军没城池镇压的地方。 而人偶师潜修的地方,好死不死的就在这里。 考虑到人偶师这油盐不进,完全无法沟通的狗样,再考虑到之前他已经一言不发的打死过好几个大燕高手,又六亲不认的差点连大嬴的人也一起揍了。 于是乎,大嬴和大燕原本可以成为国战的交锋,忽然间就变成了小打小闹,每天在缓冲地带练练兵…… 秦阳到了之后,北境的几位军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他们是真的怕了。 一方面,新帝登基,登基当天,打死胤帝,开疆拓土,这威势,根本没人敢炸毛,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荒的神朝之中,甭管是哪个神朝,新上任的大帝,就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人物。 就像如今,说起来时,代称都是新帝,也只有大燕那边,有人敢口称大嬴女帝。 而秦阳这狗东西,新帝登基,他出力可以说是最大的。 这货为人据说还不错,朋友满天下,可是就有一点,这货爱记仇,北境的几位军侯还真不敢随便得罪。 另一方面,说到底还是人偶师太强,之前都打成那样了,也没见人偶师受过伤。 想起来那位沉默寡言,油盐不进的强者,完全不防御,全凭肉身硬杠着,用一双铁拳活活打死大燕的高手,大嬴的军侯便果断认怂。 秦阳到了之后,没急着去找人偶师,先在北境搜集了一下情报,问清楚具体情况。 人偶师的智商虽然不高,可为人还是很靠谱的,说好了来当几百年护卫,他肯定不会玩忽职守,直接丢下秦阳不管,自己玩去了。 更别说,他现在跟疯了似的,六亲不认乱咬人,宰了大燕的强者,还蹲在那不走。 怎么看都不正常。 …… 大燕那边,大军集结,可大部分人却都很是懒散,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大战的可能。 此刻领军抵挡大嬴的,是大燕如今的太子。 他才是正儿八经经过册封的储君,不像那位皇太孙,只是前任太子的儿子,这皇太孙之名,也只是大家私下里的称呼。 可甭管是不是经过册封,一朝之内,有两位储君称呼的人存在,就足以说明夺嫡之争的激烈。 大燕太子坐镇大帐,他的左手边坐着的,赫然是幻海老贼。 如今坐在这里,幻海老贼一脸阴郁,静静的听着别人讨论。 当初要解决胤帝和死亡世界隐患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后路。 大荒如今能被称之为神朝的,就只剩下两个,大嬴和大燕。 虽说国土疆域差距不小,国力差距也挺大,可大嬴若想吞并大燕,也基本不太可能,除非嬴帝本尊再次御驾亲征。 而嬴帝本尊可能已死的消息,很早之前就有人提过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天降血雨,嬴帝已经驾崩。 那幻海老贼想到的后路,自然就是大燕了。 嬴帝驾崩,大嬴必然陷入内乱,他逃到大燕,大嬴估计也无力对付他。 想要彻底解决死亡世界和胤帝的隐患,就要做不少事,于是乎,他一合计,一是做,十也是做,索性直接做的彻底点。 这才有了后面配合胤帝的事。 至于大燕的人,也是他怂恿来的。 万法之书被大燕的人买走,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大燕到了今天,也还没办法在保证万法之书完好的情况下,打开万法之书。 所以,从胤帝那弄到了万法之书的钥匙,就是一个投名状,是他进入大燕得到庇护的钥匙。 有了这个之后,再怂恿一下,告诉他们大嬴新帝登基时,胤帝会去拼死一搏,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大燕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只要新帝死了,大嬴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可以继位的人选了,内乱分裂已经成为定局。 想到这个,幻海老贼就有些郁郁,瞥了一眼太子,心里颇有些不畅快。 这位太子,笼络人心倒是舍得,可是做事的确不够大气,大好的机会,却非要遮遮掩掩的,既要做了,又向着别被人抓住把柄。 到了最后,也就派去一个阴影刺客。 听太子说的,当时是派去了不少人,可当时的情况,已经没必要出动了。 呵…… 真要是能狠下心,派出去几个顶尖强者,配合胤帝,正面强杀,只要能杀了新帝,付出的代价,很快就能得到更大的回报。 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幻海老贼微微低下头,耷拉着眼皮,就算太子不够大气,不够果断,这事发展成这样,倒也不能全怪太子。 大燕老皇帝愈发昏庸,为了突破寿元限制,各种努力都做了,如今还在力求能更进一步,延续寿元,根本不怎么管大燕的事。 而内部,太子和那位人称皇太孙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 如此情况,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派出去好几个顶尖强者,齐心协力,不惜代价的刺杀。 一个顶尖阴影刺客,太子已经是下血本了,在顶尖强者这方面,折损了这一个,实力便会大损,尤其是一个阴影刺客,太子的威慑力大减。 不过,这也的大燕,倒是更适合幻海氏待。 只是可惜,他没料到,大嬴根本没有衰弱,也没陷入内乱,新帝威势,让他隐约看到了当年嬴帝的赫赫神威,如同烈日,煌煌之威,不可直视。 众人议事结束,众人都出去之后,太子拿出新得到的情报。 “大长老,刚得到的情报,大嬴的礼部右侍郎秦阳,到北境前线了。”太子先说了情报,跟着又问了一句“这秦阳,身份不少,可如今不过区区右侍郎,为了杀他,至于如此么?” 太子神情略有疑惑,他拿出另外的情报,摊开在桌子上。 “情报皆是传言,我觉得对于这个秦阳个人,有些言过其实了,他的境界实力一般,据说近期才成就道宫,他最大的麻烦还是身份问题,杀了他,可能会很麻烦,毕竟能让那种强者当护卫,他肯定还有另外的身份,背后还有另外的大势力。” 幻海老贼神情不变,微微耷拉着眼皮,自顾自的到。 “殿下,你还没明白,我为什么要建议你这么做,不只是因为要借助那墨阳之手,除掉废太子之子的一大助力,还有几位其他强者,让殿下来执掌大军。 那墨阳,我早些时候就亲自领教过了,他乃傀儡之身,根本不是人,他听命秦阳,也肯定不是有什么大势力,而是他身为傀儡,受限于秦阳,不得不听从秦阳。 当年一见,我曾以幻海秘法,将其困在幻术之中,让他错认方向,错认地点,所以才会离开大嬴,来到了缓冲地带。 他的傀儡之身,虽然极容易受限于幻术,但他傀儡之身太强了,强到不可思议,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的极限。 秦阳小儿,诡计多端,大嬴女帝,能从当年连封号都被褫夺的大帝姬,到如今登上大宝,全靠秦阳背后谋划,他的危险,根本不是境界实力。 杀了他,就等同于断女帝一臂,更可以解放墨阳,再也不受秦阳肆意驱使,到时候太子礼贤下士,手下不就多了一位大将? 他的肉身之强,太子应当明白,若此人给太子当护卫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刺杀太子?” 幻海老贼一通忽悠,将太子说的意动不已。 墨阳的强,他的确是明白。 大燕大军的领军之人,最初是皇太孙。 之前听了谏言,利用墨阳,来了一手借刀杀人,除掉了他那狼子野心的侄子的一大臂膀,他才顺势接手了大军。 如今情况,也的确是趁机除掉秦阳的大好机会。 大嬴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那里,秦阳既然来了,也必然是孤身一人前去。 而他们这边,却有幻海大长老,可以限制那位傀儡强者。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信那个所谓传言,可若是能收拢一个拥有自身意识的强大傀儡,成为贴身护卫,也算是值了。 这边一合计,太子便做出了决定,派出几个强者,和幻海大长老一起,去埋伏在那里,杀了秦阳。 很快,他们就得到消息,秦阳已经离开大营,前往缓冲地带了。 幻海老贼跟着三位强者,也立刻动身,前往人偶师蹲点的地方。 …… 秦阳孤身一人,驾驭飞舟,飞向了如今没人敢靠近的地方。 等到他到了地方之后,就看到人偶师一脸肃穆,站在一处稀稀拉拉的草丛里,就露出个脑袋在外面,而他周围,乱七八糟的遍布着各种禁制。 看到秦阳之后,人偶师有些纳闷的问了句。 “秦阳,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最近好些人要来杀你。” 秦阳挠了挠头,一脸问号,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那些禁制都像是绝地庄园的防护禁制…… 憋了好半晌,秦阳才问了句。 “你知道这是哪么?” “你是不是傻?绝地庄园不认识了?”人偶师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秦阳砸吧了下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边刚说了两句,就见半空中一片神光洒下,人偶师顿时双目无神,呆滞的站在那里。 而天空中,幻海老贼浮现,他手握一面铜镜,倒映出来一副景象,赫然是人偶师正待在绝地庄园,秦阳在旁边坐着修行,一派安宁闲散的气氛。 秦阳抬起头,看着利用宝物,让人偶师陷入幻境的幻海老贼,还有周围浮现的三个法相强者。 忽然乐了。 “我就说么,能让墨阳变成这样,十有八九是中了幻术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幻海老贼,我上次都说了,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你洗干净了么? 算了,不用洗了,反正等下洗不洗都一样。”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幻海老贼阴着脸,沉声一喝。 就在这时,秦阳身上骤然浮现出一阵浓郁的毁灭气息,秦阳的身形缓缓的裂开,十颗已经激活的毁灭球在他体内浮现。 他抬起头,呲牙一笑。 “瓜皮,我明知道可能有诈,我还会亲自来,你是不傻?” 秦阳抬起头,身子骤然崩灭,十颗毁灭球的威能,彻底绽放。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四八章 幻海大缸,有一说一 纯粹的毁灭气息,伴随着翻滚的灰黑色气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横扫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还以为自己待在绝地庄园的人偶师。 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呢,人偶师便察觉到秦阳炸了,他距离秦阳最近,想躲开都来不及了。 毁灭的力量翻滚着冲击开,人偶师的血肉伪装,瞬间化为齑粉,露出他的傀儡之身的本来面目。 他的身体如同浪中浮萍,在毁灭浪潮里翻滚,傀儡之身上一层神光不断闪烁,将所有的毁灭力量都挡在了外面,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迷茫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秦阳压根也没打算给他说明白,反正无论干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人偶师会不会受伤,他肯定是做不出来能炸死自己的东西。 人偶师也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他纳闷的只是为什么。 至于幻海老贼和他带来的那三位强者,在察觉到气息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人偶师之前曾经用过的恐怖一次性法宝。 上千里地,化为焦土,充斥着的毁灭气息,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依然没有消散。 他们敢来,当然是有防着这种大杀器法宝,但他们也都明白,这种大杀器,人偶师敢用,是因为对方的身体已经强到一种蛮不讲理的地步,根本不可能被炸死,所以对方才敢随便用。 可换个人来,这种无差别覆盖的大杀器,可不会管什么敌我,就算是激活的人自己,也必须要承受这种威能。 他们防着的,也只是秦阳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同归于尽,哪想到这才刚见面,场面话还都还没说,秦阳就直接自爆了。 他们哪见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狠人,为了尽可能的延迟毁灭球被激活时,被察觉到气息的可能,这狗东西竟然直接将毁灭球在自己体内激活。 四人亡魂大冒,脸都吓白了。 在察觉到气息的瞬间,他们便同时使用了烟罗氏的遁烟,试图逃离这里,这个东西,本来只是等着秦阳被逼到绝境,准备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们用来逃遁。 这会用,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四团白烟在四人周身炸开,然而,就在遁烟炸开的瞬间,围着秦阳的那三人,根本连遁走都来不及了,神光崩灭,当成神形俱灭,死的干干净净。 幻海老贼站的远了些,反应也最快,他的遁烟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之后,毁灭浪潮才冲击而过,白烟溃散,幻海老贼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 几个呼吸之后,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半空中凭空出现一片白烟,幻海老贼的脑袋从里面冲了出来,只不过他的身躯出来之后,白烟却骤然溃散,他的双腿彻底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股充斥着爆辣却有死寂的毁灭力量,缠绕在他躯干的下半部分,不断的磨灭他的血肉,他的力量。 幻海老贼面白如纸,周身真元波动如同海啸,无论他如何抵挡,都无法彻底磨灭那更可怕的毁灭力量。 转眼间,幻海老贼一咬牙,挥刀将大半个胯骨都斩断,骤然间再次遭受重创,幻海老贼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跌出来了。 他的样子便如同被人拦腰斩断。 服下丹药对于这种伤势已经没太大作用了,他咬着牙,尽全力维持着五脏六腑,至于鲜血挥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半晌,翻出来一口气息古怪,仿若存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胖肚大缸,往里面添加了无数的灵药,然后将自己的躯干,放到大缸里。 随着大缸上一层灵光浮现,其内的灵药被激发,幻海老贼的气息慢慢的趋于稳定。 只剩下胸口以上还在大缸外面的幻海老贼,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了,他凝出水汽,化作一片白云,拖着大缸,再施展幻术,遮住了他这幅鬼样子,一路向着大燕的方向飞去。 他的下半身都被毁灭球毁去,而且是在利用遁烟远遁的时候,以他修行的法门,根本没法恢复过来了,唯有一些珍稀的天材地宝,才有可能让他重塑肉身。 明明是设下圈套坑杀秦阳的,到头来反倒是让秦阳果断的将他坑了一把。 看了看周围,根本没有遁烟浮现的痕迹,不用想,跟他一起去的那三人,肯定全死了。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回去了之后该怎么说了。 谁想到秦阳那个狗东西,见面就自爆,还在自己的体内激活毁灭球。 转念再一想,这个狗东西惜命无比,肯定不舍得跟他们同归于尽,那十有八九根本不是秦阳本人。 这秦阳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让一个替死鬼来不说,还根本不管那位傀儡强者,就算那位强者肉身极强,这次爆炸的威能,比之上次在缓冲地带爆炸的还要强了数倍,如此近的距离,那位傀儡强者纵然不死,恐怕也不会好受…… 正想着呢,幻海大缸面色忽然一白,再次咳出一口黑血,气息也再次衰落了一些,让他不得不赶紧在望大缸里添加各种灵药。 …… 另一边,人偶师被毁灭球轰脸,倒是清醒了过来,从地下钻出来之后,飞在半空中看好半晌,再放出个傀儡辨别方向,这才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哪。 “幻师当真是讨厌,比梦师还要惹人厌,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把这些幻术传下来,有病。” 人偶师愤愤不平的怒骂一声,辨别了一下方向,想南飞去。 而另一边,还在一座山头靠着石头上,抓紧一切时间去参悟白玉神门的秦阳,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分身的记忆传回来,秦阳忽然乐了。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幻海老贼。 之前还在想呢,大嬴如今威势正盛,比之当年嬴帝初登基时,还要更盛三分,无论谁看,往后数万年,大荒都是嫁衣的时代。 大嬴新旧大帝之间的更迭,几乎毫无断层。 幻海老贼除非是当缩头乌龟,直接彻底封闭幻海,从此再也不让幻海氏出来,否则的话,他就必须要重新找一个对外沟通的桥梁。 而幻海氏人丁凋零,别说数万年了,只需要彻底封闭幻海一万年,幻海里的幻海氏便有可能自然消亡,他们必须要跟外界有联系。 当年为了保证血脉纯正,不跟外人通婚的规定,这些年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他们不跟外人通婚,内部已经不足以支撑幻海氏的血脉传承下去了。 因为幻海氏内部通婚的后代,觉醒幻海氏特殊血脉的人,已经逐年降低。 跟外人通婚,将媳妇娶回去,或者是将合适的青年才俊招赘,后代觉醒幻海氏血脉的机会虽然降低了,可人数却会变得更多,为了血脉传承,这样反而更保险一些。 再者,修士繁衍后代,越强者越难,索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生个天赋不错的孩子,不只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赌上了女子的修行之路。 这也就注定了一个女修,不可能多生几个孩子,到了后面,不但自身修为境界暴跌,可能生出来的孩子,也没什么天赋。 家族大哥二哥都是天资过人,自己天赋很差,却还能逆袭的废柴流主角,终归是极少数。 如今幻海老贼去投靠大燕,秦阳倒是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反倒是给他解了个疑惑,为什么当时会有大燕的阴影刺客出现。 肯定是幻海老贼在后面戳戳的结果,不然的话,大燕自顾不暇,两位皇子皇孙已经斗到近乎你死我活的地步,哪来的魄力,可以抽出一个高手来大嬴冒险。 那俩货,肯定不会觉得这对大燕好,他们只会觉得,若是削弱了自己的势力,对手必定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再想想,原本领兵的是皇太孙,后来就换成了大燕太子,而幻海老贼这个时候也出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差不多就清楚了。 幻海老贼投靠的是大燕太子。 想到大燕太子,秦阳就想到了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冤大头,下血本买走万法之书的人,似乎也是大燕太子。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幻海老贼想要投靠大燕,而他又跟胤帝合作了,他肯定从胤帝那趁机敲诈到他满意的好处。 这几个人之间,秦阳能想到的联系,最明显的似乎就只剩下一个了。 万法之书的钥匙。 看把幻海老贼为难的,为了一本空壳子宝册,至于么…… 他现在还没被打死,估计是万法之书还没被打开吧。 回到了大营,秦阳继续钻研情报,看了两天之后,等到人偶师回来了,秦阳没问人偶师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 他只是问了问,之前跟他交手的那些人的信息。 再过了两天,大燕那边的探子,传来的新消息,幻海老贼已经回到了大燕大营,而太子身边倚重的三位强者,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据说是魂灯熄灭了。 听说幻海老贼还没死,还完好无损的出现了,秦阳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 当时毁灭球炸开的时候,他可是清楚的很,幻海老贼根本不擅长防御,也不擅长遁法,更不擅长杀伐,他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 这家伙肯定又用了幻术装逼。 不过没死更好,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结合现有的情报,秦阳想了想,拿出纸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书写完之后,找到了跟着一起来前线的卫兴朝。 “老卫,帮个忙,将这封信,送给大燕的皇太孙。” “你又搞什么东西?”卫兴朝拉长着驴脸,之前差点被人偶师揍了一顿,他到现在还认为,这事肯定是秦阳指使的。 “你不放心就打开看看,无所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秦阳很无所谓。 卫兴朝听了这话,顺势就要拆开信看看,都将信拿出来了,就要摊开的时候,卫兴朝用眼角瞥了一眼秦阳,见秦阳根本不在意,他又将信放了回去。 算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他要是真的看了,少不得被秦阳这个狗东西记上一笔。 卫兴朝拿着信离开,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也没偷偷拆开看,反而用一个新的信封,将信彻底封禁,让定天司的手下送了出去。 辗转三天之后,这封信摆在了大燕皇太孙的案头。 信也已经被人打开,经过数道检验,确认了没什么问题,只是一封信而已。 皇太孙拿着信,脸色越来越铁青。 “大燕皇太孙,我觉得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之前在缓冲地带的是我的护卫,他呢,被人施以幻术,从我身边调走,更是因为幻术,将大燕几个强者,误以为是闯入者,将他们都打死了。 干这事的人,是幻海氏的大长老,如今投靠了大燕真正的储君,大燕太子。” 看到这,尤其是那“真正的储君”几个字,皇太孙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我跟幻海老贼有大仇,之前派出去阴影刺客的人,应该也是大燕太子吧? 幻海老贼如今肯定身受重伤,我想找个机会弄死他报仇,你要是也想报仇,那就出点里,你要是不愿意,也无所谓。 虽说罪魁祸首是幻海老贼,可出手打死那几个大燕强者的,却是我的护卫,你要是想跟我算账,那我也接着……” 秦阳的信,一点委婉都没有,直接说了真相,还言明了你要是想干架,随便来。 可越是这样,皇太孙反而越觉得,这事可信。 就凭那“真正的储君”几个字,他就有一口恶气淤堵在胸口,难以散去。 哪怕他现在都想将秦阳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可也还是理智的觉得,若秦阳说的是真的,跟秦阳里应外合,先除掉太子的一大助力,才是收益最大的做法。 “来人,去,查一下,赝太子那边是不是新招揽了一位强者,再去找一下宫里的资料,重新查一下他的身份。” 很快,手下就传来了新的消息,通过大燕宫城的隐秘资料库对比,终于查清楚了,之前明面上查到的身份都是假的,太子身边新出现的强者,的确是幻海氏大长老。 皇太孙拿着资料,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幻海老贼投靠新主,为了立功,竟然拿他的人祭旗,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放下资料,皇太孙环顾四周,对着周围的谋士下令。 “现在,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怎么将此老贼除去。” 而同一时间,大燕太子手里,也收到了一封信。 “虽然我跟幻海老贼有仇,可我秦某人,做生意向来是一是一,二是二,通过拍卖会卖出去的至宝,也不止一两样了,我再给你说一遍,我秦某人敢对天发誓,那本万法之书,的确是从胤帝那得到的原本。 为什么要先说了,因为我猜幻海老贼拿到了万法之书的钥匙,不过呢,我劝你防着他点,这老贼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背信弃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别到时候幻海老贼玩什么幺蛾子,把锅甩到我身上,你也就傻不愣登的信了。 这封信,是我作为幽灵船长的身份写的,有一说一。 至于其他,你阴了我的事,我还记着,咱们走着瞧。” 第六四九章 都是贱皮子,新的大胆想法 大燕的正统太子也好,大燕私下里称呼的皇太孙也罢,有关这俩人的一切,秦阳都搜集过不少情报。 他们跟大嬴的老太子不太一样,老太子根本不像是个太子,而这俩,骨子里都有着在那个地位的自傲和自负,同样的,都很有主见。 可让秦阳来看,这俩人都属于那种贱皮子。 真要是好好的跟他们说话,哎呀,幻海老贼心怀不轨啊,他其实是个二五仔,太子兄哟,你最好趁早宰了他,我说这些话是为你着想,不是因为我跟幻海老贼有仇,你可千万别瞎联想…… 这样的话,甭管是大燕太子还是皇太孙,顶多是嗤笑一声。 可反过来,吐他一脸,告诉他,老子看你不爽,我很想弄死你,但是我看幻海老贼这个二五仔更不爽,我要先弄死幻海老贼,看你这瓜皮样,就知道你肯定会被幻海老贼忽悠的招不到北,索性算了,你俩一起上吧,我把你俩一起弄死。 这样的话,对方听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场冲过来将秦阳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可是心里却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幻海老贼的过往事迹,怀疑是自然而然出现的。 心里再不爽,也会觉得秦阳的话,起码有大半的真实性。 而此刻的大燕太子,就深刻的体现了本性属贱的特点。 拿着秦阳的信件,他面色变幻不定。 喊了声来人,犹豫了一下,又让外面的守卫退下,过后找来了亲信,让亲信去瞧瞧的追查一下送信的人。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送信的人,根本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本身就是他的亲信,这封信就是先送到那里的。 至于前面转接的几步,一路顺藤摸瓜,也没摸到什么,都是些毫不知情的人,只是当这是一次顺路送信的事而已。 信是不是秦阳写的,他都无法确定,可是看着里面的内容,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他追查到的一些情报,有关幻海大长老的。 幻海氏有前科,这事洗不干净了。 幻海氏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的确没错,在任何时候,他们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有了这个前提,再想到,秦阳竟然猜到万法之书钥匙的事,大燕太子不由的想的有些多了。 万法之书,是大胤集结了众多法门的合集宝册,这本万法之书本身,就要比一般的经典宝册要珍贵,而这本书最珍贵的,自然是里面记载的众多法门。 堪称大胤藏经阁的精华,当年的大胤,纵然比不过如今的大嬴强盛,可当年人才辈出,多得是尚未失传的法门,在那个年代大放异彩,而那些法门,可能在万法之书里都有记载。 若幻海大长老,投靠他是假,实则是为了万法之书呢? 因为他若是拿走了万法之书,回到幻海之后,只需要封闭幻海不出来了,还真的是谁都拿他没辙。 大燕太子越想越不对劲,他会想这么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幻海大长老到现在还没将钥匙交给他。 当时幻海大长老以钥匙为筹码,谈的条件有好几条,其中一条,便是打开万法之书之后,要先借给他借阅一下,他要在里面找几种法门。 其他几条都已经完成,到现在还没完成的,除了上面这一条之外,还有一条未完成。 促成烟罗氏与幻海氏的联姻,而且必须是迎娶烟罗氏嫡女。 等联姻之事完成,幻海大长老便会拿出万法之书的钥匙,打开万法之书。 这事放到之前,大燕太子还真没多想太多,毕竟幻海氏举族投靠,甭管会出力多少,但最起码的,幻海的幻兽,肯定要拿出来吧。 先给点好处倒也没什么。 可如今,幻海氏的前科被挖出来,那根不怎么明显的肉刺,忽然间就变成了埋在心里的一根肉刺。 要是从坏的方面看,幻海老贼先拿到了所有好处,再利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万法之书,再利用借阅的机会,直接卷着万法之书跑路了。 先不说这个可能大不大,只说幻海老贼得手机会大不大? 太大了,对于一个精通幻术的高手来说,这也太容易了。 对于一个有机会成为帝皇的人来说,有些时候,你有机会有能力干一件事的时候,跟你已经干了这件事,其实已经没多大区别。 拥兵自重,功高盖主等等一系列词,是怎么冒出来的,能被贴上这些标签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个是真的干了什么事的。 大燕太子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警惕和怀疑,倒也不是他太多疑,实在是幻海氏的前科不止一次,幻海老贼的前科也不止一次。 这次来投靠,本身都是因为反叛大嬴,刺杀新帝,才不得不另投他主。 看,这就是人设的重要性,先入为主很重要,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也很重要。 这次收到信,大燕太子没有直接嗤之以鼻,直接将信烧了,转头就忘了,反而会去顺着思索,最大的原因,秦阳身为幽灵船长的信誉,的确是远比幻海老贼高了不知道多少层楼。 要跟你算账都会直接指着鼻子吐你一脸,这肯定是真的。 大燕太子心里纵然已经生疑,却也没明着说什么,他还是觉得,若幻海氏能举族投靠,不用像烟罗氏那般扎根大燕,就如同在大嬴那样,就已经足够了。 隔天,太子的一众心腹议事的时候,有手下提到了今年大帝寿辰,需要给大帝送什么寿礼,虽说大帝年年都有寿辰,今年其实也不是什么整年大寿,可寿礼,每年都是太子和皇太孙之间相争的地方,属于侧面展现实力的事情。 每年他们都要因为这个事,好生思量一番。 谁想,今年刚提起来这事,另外一个谋士,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年还用思索寿礼之事?如今幻海氏弃暗投明,正是大喜之事,而殿下也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公开这件事,陛下寿辰,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这事可是需要大长老费心了,帮忙挑选一只特别点的幻兽,不但独门独类,别出心裁,更能不着痕迹的展现一下殿下实力。” 太子很是意动,转头看向幻海老贼。 “这……倒是极为不错,在寿辰之上,公开这件事,也算是能匹配的上大长老身份,寻一只特别点的幻兽,就劳烦大长老费心了。” 太子根本没问幻海老贼意见,直接就下达了命令。 而幻海老贼也没多想,他也觉得这样挺好,只是一只特别点的幻兽而已,多大点事。 他随口应下了这事,一天之后,便送来一只幻兽幼崽,若是成长起来,可以如同大嬴宫城,幻化成城墙的那只巨蛇一般,比之其他化为铺首的幻兽高了一个档次。 过了些天,礼物送了上去,幻海氏反叛大嬴之后,投靠了大燕太子之事,也算是彻底放到了明面上。 而这时,大燕太子又找到了幻海老贼,表示当做寿礼的幻兽,大帝很喜欢,而其他权贵知道幻海氏来了之后,也表示,想要在幻海氏这弄到一些幻兽,他虽然身为太子,也不可能一口回绝,能拉拢的都要拉拢,拉拢到的也要维持。 所以,他希望出价,在幻海氏采购一批幻兽,就按照在大嬴的标准就行。 这一次,幻海老贼答应的就没那么爽快了。 送上去的幻兽只有一只,还只是幼崽,无伤大雅。 可这一次就不止一只了,而且按照大嬴的标准,那些幻兽送出去之后,主要防的是谁? 幻海老贼说捕捉幻兽没那么容易,只有幻海氏的人可以,而幻海氏的人,最近闲着的,真不多,这需要一些时间。 太子嘴上没说什么,只说时间可以不用太急,慢慢来即可。 可心里那根刺,却已经开始慢慢发芽了。 所谓的幻兽之事,只是找了个借口试探一下而已,如今看来,幻海老贼也只是随口找了个没法被人拆穿的借口,推辞了一下,拖延点时间。 他根本就没想过出什么力,根本不想损害自己的利益,秦阳说的还真没错。 …… 秦阳拿到了新收到的情报,抖了抖纸张。 “哟嚯,幻海老贼这一步一步的,想的可真够远啊,竟然想跟烟罗氏联姻,还想娶烟罗氏的嫡传嫡女,他这是想干什么? 整出来一个幻海烟罗双血脉,当做继承人,然后再踅摸个机会,让幻海烟罗,把烟罗氏也一并吞下么?” 自从打算跟外人联姻,幻海老贼这思路,倒是一点都没歪,找同样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总比找普通修士好。 幻海氏的血脉,跟烟罗氏的血脉,倒是还挺搭的,诸多法门,联合开发一下,说不定还真的特别强。 而烟罗氏如今的情况,当代家主只是一个过渡,只是为了守业,根本干不了多久,也远没有上任家主的威望和实力。 一个强强联合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会答应的可能,还真不算小。 这可不行,他跟烟罗氏的罗松,还算是有点交情的,不能让他们被幻海老贼坑了。 于是乎,秦阳又开始写信了。 “罗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如今我到了边境,有空了出来喝两杯,叙叙旧呗。” 找到了卫兴朝,卫兴朝的脸越来越有向驴脸靠拢的趋势。 “你又要干什么?” “送到烟罗氏,我找故人叙叙旧。”眼看卫兴朝的样子,秦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大嬴,如今大战已启,看这趋势,早晚会压到大燕本土,到时候烟罗氏若是出战,你去挡么?我不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劝他们,你要是觉得不行,你行你上。” “……” 卫兴朝果断闭嘴,拿了信转身就走。 过了没一会,有一个定天司的外侯,低眉顺眼的来秦阳这边。 “秦大人,首尊大人吩咐小的来这里候着,秦大人以后有什么信件要送出去,尽管差遣小的便是。” “……” 这次轮到秦阳无语了。 卫兴朝这狗东西,这什么意思? 另一边,罗松接到了信,他没多想那么多,可考虑到如今的立场问题,还是去找他大哥问了问,他大哥想了想,还是让他去一趟。 秦阳虽然在大嬴挂了职,可这个职位也不是主要的,听说一年都不会去礼部两次,纯粹闲人一个,还没人敢说。 而且秦阳以私人身份邀请,他们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了。 秦阳直接将会面的地点,放到了大燕边境的一座小城里。 他们就更没理由说不让罗松去,不去就得罪人了,尤其是他们还听到过一些关于秦阳的传言。 传言就是秦阳,一路谋划,将当年的大帝姬,推到了大宝之位,变成了大嬴新帝。 再考虑到以往的接触,他们实在是不想把秦阳得罪了。 变成小酒馆里,秦阳和罗松相对而坐,罗松带了一坛好酒,秦阳也拿出一坛七花酿。 两人先叙了叙旧,罗松上次受伤,心血消耗之后,倒是因祸得福,伤势好了之后,实力更进一步。 聊了一会儿之后,秦阳才进入了正题。 “听说幻海氏想跟你们联姻?” “是啊,太子殿下亲自到我烟罗氏,就为了说这件事。” “太子亲自去了啊……”秦阳神情一动,幻海老贼的面子,肯定不值得太子亲自出面,去让另外一个氏族给面子。 这肯定是交易。 投靠这个筹码已经给了,那只剩下另外一个筹码,万法之书的钥匙。 再想想幻海老贼的为人,那不见兔子不撒鹰,见不得自己吃半点亏,利益损害一点的怂样。 秦阳差点笑出声了。 万法之书十有八九还没打开呢。 那自己那封信,起到的作用,可能就比想象的还要大了。 “咱们现在虽说立场不同,我也不想坑你,所以这次我是来劝劝你们,跟幻海氏联姻的事,就算了吧,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幻海老贼没几天好活了,你们别把自家闺女搭进去。 至于这次两朝交锋的事,你们也别参合了,实话给你说,我差点被阴死,新帝也差点功亏一篑,这仇结的大了,你们别把烟罗氏的人派来送死。” 这话秦阳说的是真心实意,他是真不想在战场上看到烟罗氏的人,烟罗氏派人来,也是送死,更不是假话。 话说的不太好听,可罗松却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秦先生多虑了,族内根本没考虑跟幻海氏联姻,那位幻海大长老,不是可以合作,也不是可以联姻的人。 至于战场,应该也轮不到我们上,大燕大帝如今根本不管事,除非他亲自下令,否则,太子还没这个资格让烟罗氏上战场。” 听到这话,秦阳就放心了,两人继续叙旧瞎扯,酒过三巡,喝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阳趁着酒劲,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幻海氏反叛,投靠了大燕太子,而大燕又是这种情况。 流传至今的梦、幻、烟三族,都是传承自上古人族十二师,大嬴没了一个,那再拉另外一个过来不得了。 这想法秦阳没说出口,脑子里却在疯狂的思索这事的可行性。 说实话,他不太看得上幻海氏,幻海氏走岔了路子,成也幻海,败也幻海,他们所有的危机感和安全感全部都来自幻海本身,再加上幻海老贼,幻海氏迟早要完。 而烟罗氏,整体比幻海氏强多了,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幻海老贼这样的极端掌舵人。 思索了一下,以烟罗氏目前的情况,这事还真有点可行性。 “劳烦帮我引荐一下你大哥,我有些事想跟你大哥聊聊。”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五零章 双手记忆是什么,绣娘与香师 拉拢烟罗氏到大嬴,肯定是没法跟罗松谈的,罗松做不了这个主,甚至于烟罗氏的现任家主也未必能做的了主。 按照烟罗氏的长期计划,往后万年,烟罗氏做主的人,注定是罗松的大哥罗柏,现任家主如今也只是挂个名,罗柏已经开始慢慢的接手烟罗氏的一切,等到罗柏一切都得心应手之后,如今的家主自然而然会退位养老。 烟罗氏搬迁到大嬴,关乎到烟罗氏之后代代根基,肯定是要跟罗柏谈,而且这事肯定没那么好谈,秦阳也只是想先试探一下烟罗氏的态度。 罗松带了话回去,罗柏其实也不知道秦阳到底要谈什么,也根本没往秦阳会拉拢他们入大嬴这方面想,只是谈谈,罗柏肯定不会不乐意。 如今的大燕,已经不是当年在大嬴的威势下瑟瑟发抖,却又刚硬不屈的大燕,当年的嬴帝,气吞八荒,威压大荒,连灭八国,那时候的大燕,已经做好了举国之战,濒死一搏的准备,就连当年的大燕大帝,无论是行动还是姿态,都刚硬无比,死也要死在与嬴帝的死战之中。 然而,嬴帝灭八国之后,便忽然停手了,有人说是因为大燕的气魄,也有人说因为大燕地处大荒北部,国中近半都是苦寒之地,想要拿下来,付出的代价太大,而收获却没那么大。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大燕大帝,到了暮年,开始恐慌寿元耗尽,再加上上万年的和平,当年的大燕大帝,再也没有敢跟嬴帝硬杠,宁死不屈的气魄。 岁月消磨去了这位大帝所有的勇气。 再加上大燕的夺嫡之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烟罗氏作为大燕境内,传承最久远的氏族,而且强硬的上任家主忽然暴毙,烟罗氏也不可避免的开始成为两方争夺的焦点。 这一次大燕太子,敢亲自来游说,希望促成烟罗氏与幻海氏的联姻,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前,他们根本不敢提起这种事,因为只要不成,就必然会把人得罪了。 烟罗氏这次若是拒绝,后面说不得就会被安排一些危险的任务,比如上战场。 太子去安排,皇太孙肯定会阻拦,但同样的,对方若是阻拦,肯定也会趁机来拉拢。 反正左右都不是什么好局面。 罗柏跟秦阳的会面,还是在大燕边境小城里。 秦阳已经待在这里好几天了,他就在这里静候着,他来到这里的事,除了烟罗氏没别人,若是有人能知道他在这里,那肯定是烟罗氏干的。 而烟罗氏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也必须用他们的力量和手段,来瞒住这件事。 秦阳在大燕境内,反而会更加安全一点。 等候罗柏的日子,秦阳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劝说罗柏,空口白牙的忽悠,肯定是不行的。 罗柏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只是说没什么作用,该有的诚意还是要拿出来的。 可要拿出什么诚意比较好,怎么才能说得动,这就需要好好考虑了。 很快,会面的日子到了。 罗柏带着一位老者来见秦阳,秦阳将为数不多的资料收了起来,心里略微有点谱,还得先试试再说。 “见过秦先生。”罗柏看起来很是沉稳,不骄不躁。 秦阳揖手回礼,然后再对着站在罗柏身后的老者一礼。 “请坐。” 两人坐下之后,秦阳直入主题。 “我偶然得到一卷法门,应当是烟罗氏之物,请先收下吧。” 秦阳拿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罗柏面前,上面写着两个字迹飘渺的大字。 烟遁。 罗柏面色不变,也没伸手拿,很平静的道。 “烟遁乃是烟罗氏的不传之秘,这么多年了,有流传在外,倒也不意外,不过此法,除了烟罗氏血脉之外,别人是没法修成的,秦先生既然拿到了,就当做寻常法门,作为参考也没什么。” “罗大少不先看看么?”秦阳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书。 罗柏神情一动,忽然有些明悟,这些秦阳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还拿出来,肯定不只是法门这么简单。 罗柏拿起书,翻开一看,果然是烟遁的完整法门,而这个完整法门,烟罗氏其实也是有的。 让他有些意外,而且颇有些震惊的是,这本书上记载法门的地方,只占了两成,剩下八成地方,统统都是各种注释。 由低到高,烟遁修行时会遇到的各种问题,统统都有详细的记载。 前面的倒还好,都是从入门到精通的范畴,烟罗氏内也有的是各种强者的注释,这个注释虽说不错,很是精辟,却也没达到必不可少的地步。 但大致翻到后面,罗柏翻书的速度便越来越慢,上面很多注释,他开始看的有些吃力,甚至到了后面,就算是注释都看不懂了,写下这本书的人,绝对是烟罗氏的人,而且是一位高人。 对方将烟遁已经修行到堪比神通的境界,而达到这种境界的,万年来,烟罗氏只出过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却只是有这个能力,理解和领悟,未必能将自身的理解和领悟,以言语书写下来,成为传承。 对于别人,这本书顶多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法门,当做他山之石来参考,可对于烟罗氏来说,这本书便是至宝,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传承。 罗柏越看越是心惊,其中不少理论,他都曾经听他的母亲说过,但那时候,他的母亲也没有能力将这些理论书写下来,成为可以让后人少走弯路的传承。 他抱着书,想要放下,又舍不得放下,明知道秦阳上来就先送大礼,肯定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他还是想要先听听。 “不知秦先生想要什么?”罗柏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别急,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再说。” 秦阳没急着说正事,而是伸出双手,慢慢的沉寂在曾经摸出来的那份身体记忆里,他的双手,仿若在瞬间变成了十条灵活的小蛇,不断的凌空扭转着,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 初时略有生涩,慢慢的,越来越顺畅,凭空活动双手做什么事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秦阳一脸肃穆,做的专注无比。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双手的记忆,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作为记忆,还是没有画面的纯粹肌肉记忆,却能被归纳到蓝色光球,秦阳只见过这一次,仅此一点,就能说明这个东西很不简单。 秦阳做完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罗柏。 而罗柏,眼中难掩震惊,目光闪烁,双手都略有些发抖。 他看着秦阳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愣了好久,而后转过身,微微欠身,问了那位老者一句。 “你看到了么?这是不是……” 一直沉默的老者,此刻也是难掩震惊,听到罗柏问话,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是遁世香的制法。” 老者抬起头,凝视着秦阳,神情愈发复杂。 “技艺高到如此地步,恐怕只有已经仙逝的老家主,才能与秦先生差不多,如今烟罗氏,无人是秦先生敌手。” 秦阳一脸肃穆,心道这就是你们老家主的技艺,差不多不是很正常么。 这可不是我技艺高,而是我只会这一种高级货,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是制作遁世香的手法。 至于遁世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这话,心里想想可以,说是肯定不能说的。 本来就是想找个由头,来问问自己摸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阳自己之前琢磨过好多次,也有猜测,这可能是制香的手法,可到底是什么,只看动作,除了烟罗氏本身,鬼都不知道是什么。 这东西肯定很重要,但要是罗柏和他带来的那位,也不知道,那秦阳就没辙了。 要是认识,也特别重要,后面的事就更好办了。 秦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罗柏在这边欲言又止。 他想要问问秦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到的遁世香制法,可又想到,这种技艺,根本不是学就能学会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再者,遁世香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是烟罗氏独有的,遁世香传承自香师,纯粹的技艺,又非血脉,也不是法门,凭什么就没别人会。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遁世香本身并非烟罗氏的传承,而是烟罗氏后来在其他地方得到的香师传承。 烟罗氏的传承和血脉,出自香师,但并非香师的所有都给了烟罗氏。 他们真要是有香师的全部传承,至于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么。 而如今,之前的老家主暴毙而亡,遁世香的制作之法,只留下了传承,烟罗氏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制作成功。 传承有个蛋用,单单看书就能学会的话,这种技艺也不会被列为顶尖技艺了。 罗柏沉默许久,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老者对他点了点头,罗柏直起身子,沉声道。 “秦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有制作遁世香的能力,我等可以合力前往绣娘洞府,我烟罗氏已经去过九次,前面大半段路程,我们都很有经验,可以分享给你。 我烟罗氏想要三支遁世香,材料、工具、场地,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可以。 若是找到了烟罗氏的传承,我希望秦先生能割爱,我烟罗氏可以用其他方法补偿秦先生,除了这个之外,其余东西,秦先生拿到的,尽数归秦先生。 不知秦先生意下如何?” 秦阳依然是那种面无表情的肃穆样子,心里却有些绷不住了。 等等…… 什么跟什么?怎么像是无意之间挖到一个大宝箱了? 怎么就牵扯到绣娘洞府了?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这个不知作用的遁世香,是探索绣娘洞府的必须之物? 还有,绣娘洞府,竟然可能有烟罗氏的传承? 秦阳脑筋急速转动,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遁世香…… 他们有关遁世香的制作之法,难道就是在绣娘洞府得到的? 难怪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烟罗氏有什么遁世香,大嬴宫廷的记载里,都没有提到过烟罗氏有这个东西。 这下,秦阳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份双手的局部肌肉记忆,竟然都能是蓝色光球。 这个东西牵扯有点大了。 而提到绣娘洞府,秦阳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时光偷渡者荀穆,从他冒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似乎就是找到了绣娘洞府。 而前朝似乎也知道那里,也带人去过那里。 那位根本没有找到有什么记载的绣娘,恐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秦阳心里一堆疑惑,但此刻却还是绷着没露馅,只是沉声道。 “我的人,一直在绣娘洞府外守着,前朝的窥视消散了,可如今还有另外一位很古老的强者,时光偷渡者到底是什么,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一位苏醒的偷渡者,也在窥视那里。” 此话一出,罗柏和那位老者,彻底绷不住了,面色大变。 罗柏压下心绪,焦躁不安的心情,怎么都压制不住,沉吟了片刻之后,罗柏才仿若泄气了一般,低声问了一句。 “秦先生有什么条件,可以明说。” 此话一出,提条件的人,算是彻底变成秦阳了。 秦阳想了想,道。 “大燕目前的情况很乱,再加上幻海氏来了,烟罗氏的地位,已经直线降低,让你们上战场的时候,恐怕也不远了。 遁世香也好,绣娘洞府也罢,对我来说,都不是太重要,你们想要的传承,只要我得到了,给你们也无妨,我志不在此。 抛开这些,其实我想问烟罗氏一句。 你们可愿来大嬴,不客气的说,往后数万年,都是新帝的时代,登基当天,斩杀胤帝,开疆拓土,问鼎道君。 新帝之后,我不敢说,可只要新帝在位,我却敢说,烟罗氏会过的比在大燕更好,至少不会被人逼着嫁嫡女到幻海氏。” 罗柏怎么也没想到,秦阳竟然想直接将烟罗氏打包带走,当场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秦阳话锋一转,继续道。 “说的再多,其实也没什么用,你们准备好材料,三支遁世香,可以先送你们了。 这件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随时有效,另外,也可以不瞒你们,新帝震怒,这次是要直接打到大燕本土。 至于要做到什么地步,那就看新帝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说到这,秦阳站起身,揖手一礼。 “我先告辞了,若是你们准备好了,可以通知我一声,我会前往烟罗氏,为你们制作遁世香。” 行礼完成,秦阳又特意对那位老者一礼,转身离去。 等到秦阳走后,罗柏和老者,久久无言。 良久之后,老者略带苦笑的摇头,伸手一摸脸颊,他的面容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老夫现在觉得传言未必是假的,他可能在见到我们第一眼,就已经猜到,老夫便是烟罗氏名义上的现任家主。” “他看出来也无妨,只是,三伯,他野心太大,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我烟罗氏真的能前往大嬴么?”罗柏有些无法决断了。 “以秦阳的为人,他说了,自然不可能是假的,说了便肯定能做到。”老者说的很是笃定,甭管真实为人如何,至少秦阳在办的一些大点的事上,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老者眯了眯眼睛,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罗柏。 “至于如何决断,那是你的事,这种大事,你的意见很重要,家族的意见也很重要,你若是觉得这根本不可行,你就不会问出这种话了,如何决断,其实你已经有了腹稿,不是么?” 罗柏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错,大燕的情况是这样,而大嬴蒸蒸日上,这一次有阴影刺客,在新帝登基当天刺杀,便是抹不去的大仇。 秦阳说的也没错,往后数万年,都是新帝的时代,她还年轻,如今最大的敌手,只是大燕了,吞并大燕,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早些过去,还能有资格谈谈条件,求个数万年安稳。 更重要的,是传承,若是我们能进入到绣娘洞府的最深处,找到香界入口,能顺利进入其中,那我们就有可能得到香师的传承。 若真能成,烟罗氏举族投靠,也没有什么关系,大燕先不仁,便不能怪我烟罗氏不义。” …… 秦阳利用遁烟,直接回到了大嬴这边。 回来之后,秦阳立刻钻进了海眼里,将黑影叫醒。 罗柏虽然没说明白,可秦阳又不傻,绣娘的技艺,他可是学过的,跟烟罗氏有个屁的关系。 明明手里没有,却还能被罗柏厚着脸皮,称之为烟罗氏传承的,除了香师有关的,还能有别的? 而绣娘的记载,根本找不到,可荀穆却去了,如今忽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傻啊,有关上古的事,直接去问黑·上古百科大全书·影不得了。 绣娘没听过,可香师,黑影再孤陋寡闻,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 “黑影,问你点事。” 魔手上浮现出黑影不太高兴的脸。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秦阳纳闷,最近得罪黑影了? 念头一转,秦阳就不把黑影的态度当回事了,直接问事。 “上古的绣娘你知道么?” “不知道,上古能被称之为绣娘的,没一万也有八千,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哪个?” “跟香师有关的。” “嗯?香师……”黑影一怔,想了想之后道“跟香师有关的,叫绣娘的,我好像有点印象,香师似乎有个侍女就叫绣娘,她在绣娘一道的成就,足以得到这个称呼了,只不过她的实力、境界、技艺,差了些,没资格封师。” “那遁世香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孤陋寡闻么?大名鼎鼎的香界邀请函,都没有留下记载么?外人想要进入香师的香界,就必须要引燃遁世香,等等,你找到了香界入口了?” 秦阳若有所思,忽然悟了,难怪罗柏根本没有直接拒绝,看那样子,似乎还挺意动的。 原来是因为自己捏着的,是他们进入香界的钥匙。 荀穆、前朝、烟罗氏,都惦记着绣娘洞府,秦阳瞬间明白了。 只是人族上古十二师之香师这个名号,就足够了。 第六五一章 所谓天地法度,幻海老贼很高兴 秦阳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当年真正的十二师,到底有多强,一个来自上古,还能偷渡了时光的偷渡者,出来之后,第一个惦记着的竟然就是这个。 “十二师到底有多强?” “看你怎么理解了,若论战力,论破坏力,十二师里,未必都很强,可他们的强,是造化玄奇,以己成道,真正的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到了那种境界,战力已经不重要了,用你的话说,他们都是标准和规矩的制定者。” 黑影脸上带着郑重,语气里满是尊敬。 “真正的十二师,可不是你身边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赝品,他可没资格称师,不客气的说,墨阳跟真正的十二师的差距,比推开神门之前的你,跟我全盛时期的差距还要大的多。” 秦阳琢磨着黑影的话,心里稍稍能脑补出来一部分了。 但真正什么样,还是无从知晓,境界差距太大,夏虫不可语冰的那种差距。 黑影的眼睛看了看周围,看着这片海眼里的无尽空间,嘿嘿冷笑一声。 “你还是不明白吧,什么是标准和规矩的制定者,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吗,在我那个年代,根本没有‘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这种限制,天下人人如龙,妖孽天骄辈出,而你们这个时代,跟着你这么久了,也就那位嬴帝能算得上天骄,你也算是个妖孽,其他人,顶多算天才。” 秦阳根本没在意后面的话,他只是听到那个“限制”,就已经震惊的不行了,哪怕之前已经听说过上古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限制,却也没有多想。 如今被黑影点破,心里瞬间豁然开朗,仿佛瞬间就有了切身体会,体会当年的十二师究竟有多强。 也就是说,如今这个时代,“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这条被大家都默认为天地法度的真理,竟然是一位不知道多强的存在,设下的规矩。 他的规矩,便是这天地法度,无论是谁,都必须要遵守。 如今的经典,除了宝册之外,基本可以算是没有办法再传下去了,真强到一定程度,也只能手把手的传给一个弟子。 当年的葬海,堂堂封号道君,没有将葬海秘典完整记载下来,可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没这个能力。 所谓的差距,就是在规矩之下利用力量的人,和真正的制定规矩的人之间的差距,那是一种本质上的鸿沟,不是力量能弥补的。 明白了这些,秦阳忽然懂了,黑影这次为何肯说这么多,为何这么感兴趣了。 因为牵扯到人族上古十二师之一的香师,她就是规矩的制定者之一。 同样,换个角度来看,香师也可能拥有颠覆规矩与法度的能力。 所以,同样来自上古的荀穆,不知怎么发现绣娘洞府之后,就对那里特别感兴趣,他可能需要一些那里的一些东西,或者是传承,或者是别的什么。 而看黑影那一副要怂恿着他去搞事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那里可能拥有让他脱离这片囚笼的力量。 海眼随着秦阳的提升,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无边无际,但秦阳却能从镇压整个海眼的海眼魔石那,感受到海眼的变化。 海眼里,似乎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世界了一般,除非秦阳真的强到一定程度,能从根本上掌控海眼的一切,否则黑影想要脱离这里,越来越没希望了。 秦阳想了想,忽然问了句。 “那里是不是有可以让你脱离的办法?” 黑影不吭声了,砸吧着嘴,好半晌什么都没说。 秦阳叹了口气。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总不能真的将你镇压到我成道的那天吧,万一中间哪天,我真的被人打死了,你不是要跟着我陪葬,永远的被困死在这里。 真要是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办法,你尽管说,我又不是非要把你镇压的永世不得超生,问题是我是真没辙。 我就问你一次,绣娘洞府,可能有进入香界的办法,香界里,是不是有可以让你脱困的办法?” “有。”黑影瓮声瓮气的回了句。 “哼,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哪种人么?我怕你出去了转身就来打死我么?” “我说实话,你会生气的,你的小本本上,之前还记过我名字。” “你看,你这人纯粹就是小人之心!那是以前,跟现在不一样!”秦阳面色一黑,怒斥黑影“行了,说吧,什么方法,可以让你脱困?反正绣娘洞府,我肯定是要去的。” “遁世香。”黑影给了秦阳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必须是香师亲手制作的遁世香,才能让我挣脱先天之物和海眼共同的镇压。” 秦阳恍然,难怪黑影扭扭捏捏的,像是已经确定那里会有一样,原来是遁世香。 作为香界邀请函,入场门票,香界里还真的有很大可能,会存留下来香师亲手制作的遁世香。 “行了,我记住了。” 秦阳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海眼。 等到秦阳走后,丑鸡飞了过来,站在昊阳宝钟上整理着羽毛,斜眼看着黑影。 “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怂样,秦有德虽然是有些不是东西,可为人还是挺靠谱的,他说了有能力的时候会放你出去,肯定就会,你还在这枉做小人。” “呸,你不是也被关在这里。” “呵呵,秦有德的力量都在这里,我当然要待在这里修行了。”丑鸡冷笑一声,再次斜了黑影一眼“再说句难听的,就你这怂样,就算出去了想反水,就秦有德那缺德冒烟的样子,喝酒喝高了,都能随随便便想出来百八十个弄死你的主意,你信不信?” “……”黑影沉默,而后勃然大怒“丑鸡你大爷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蠢是不是!” …… 过了两天,秦阳收到了烟罗氏的邀请,前往烟罗氏。 这一次进入大燕腹地,比上一次还要轻松的多,烟罗氏的势力和力量,在大燕的确算是根深蒂固了,想让他们生出大毅力,舍弃这一切,到大嬴发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了香师传承,可能就只剩下大燕被大嬴吞并这条路可走了。 烟罗氏在外的地盘很好找,可是真正的腹地,却只能利用遁烟进入,这一点倒是跟香师一脉相承。 进入这里,秦阳就感觉不到大荒了,这里是一片秘境,而且是无法定位的秘境,难怪他们需要遁烟进出。 罗柏作为实质上的家主,亲自带领秦阳,来到一间各种设施完善的制香室,进入到这里之后,秦阳心中便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伸出手看了看,顿时明白,这不是他熟悉,而是他曾经摸到的记忆熟悉这里。 这里就是上任家主的制香室。 “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制香室,她从来不让别人进来这里,就算是各种材料的炮制,都是亲自来,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她曾经说过,一丝一毫的差距,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罗柏站在门口,唏嘘不已,回过神来,罗柏伸手虚引,笑道。 “秦先生请吧,这里已经是我族内最好的制香室了,你需要的所有材料,都一应俱全。” 秦阳跨入其中,双手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了。 原本他还想找个理由,问问罗柏遁世香的方子,毕竟,说起来很尴尬,他会制作,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放什么材料,甚至连这个遁世香,是需要什么八角还是需要茴香都不清楚。 他一味材料都不知道。 可如今,那种如同本能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觉得自己不用再问了,跟着感觉走了。 走到中间的地方,秦阳坐在矮塌后面,缓缓的闭上眼睛,放任双手的记忆本能去自行活动。 一时之间,秦阳的双手如同一片幻影,轻轻一招手,便见那面巨大的墙壁上,其中一个药盒里飞出来一部分材料。 双手真元,如同柔和的水波,配合着双手,一点一点的处理材料。 罗柏站在门口看了两眼,神情愈发恍惚,仿佛看到了他的母亲,依然坐在那里,同时能体现出来举轻若重和举重若轻两种颇有些矛盾的感觉。 只是看到这里,他已经确定,秦阳绝对可以制成遁世香。 他的母亲,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种状态,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唯有类似秦阳此刻的状态,才能成功。 烟罗氏进入绣娘府已经快十次了,每一次进入之前,都必须要在近期制作遁世香,要说遁世香存货,他们还有,可他们不敢用。 以前用过,可是用的人都不见了,再也没回来,魂灯都灭了,唯有近期制作的基本没出过事。 按理说,烟罗氏制作的异香,存放了很多年之后,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们自己都未必能看出什么区别。 可旧的遁世香上就是出问题了,当年罗柏就听他的母亲说过,技艺、实力、领悟、境界等诸多差距,会让他们连问题在哪都找不出来,只能尽量保险一点。 三天之后,秦阳走出了制香室,手里捧着的托盘里,放着六支遁世香。 遁世香表面反射着金属光泽,还有一圈圈特意的纹路,恍若一些飘渺的符文,随着与灵气接触,遁世香周围还有一丝微弱的烟气,与灵气交汇,化为无数的道纹,整体浑然一体。 罗柏没急着接,而是揖手长拜一礼。 “有劳秦先生。” “无须客气,我要三支,算是手工费。” “这是应当的,秦先生拿的太少了。”罗柏拿走了三支,然后又给出了一个储物戒指“里面还有三十份材料,也是秦先生制香的酬劳。” 秦阳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随便找个炼丹师炼丹,至少都要备两份材料,成品只出一炉,炼丹师还得拿走一部分成品当做酬劳。 若是炼丹师独一份的技艺,那备十份材料,取一炉成丹,都得说尽好话,托人情,还得看人家炼丹师的脸色,人家才有可能接这份活。 这遁世香,普天之下,如今可能只有秦阳有能力制成了,罗柏但凡会做人点,都不会让秦阳白出力。 探索绣娘洞府是一回事,制作遁世香是另外一回事。 “行了,以后要是还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秦阳挺满意的,才回了这句话。 罗柏顿时大喜,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了。 他其实对这次探索,不抱什么特别大的希望,只希望能稳扎稳打,有点收获,积累了经验就行,那以后终归还是有求到秦阳头上的时候。 烟罗氏以后能不能自己制作成功,罗柏心里很有数,短时间内没戏。 这个短时间,起码千八百年。 “秦先生,那三月之后,我们是在大燕碰头,还是到绣娘府之外?” “直接去东海海沟吧。”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直接点明了准确地点。 “好。”罗柏不动声色,笑的一脸憨厚的样子。 “噢,还有个事,想请你们帮个忙,就是不知道麻烦不。” “秦先生请说。”罗柏很客气。 “幻海老贼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娶你们烟罗氏嫡女么?你们能不能先答应他。”秦阳说到这,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又补了一句“就是假装答应,让他觉得这事成了,或者,等到咱们去探索绣娘府回来,我之前说的那件事,你们做出了决定,再说这个小事。” “这……”罗柏有些意外,这事说大吧,的确不大,就算后面反悔,也就是面儿上有些不太好看而已。 若真的决定举族迁徙大嬴,就等同于直接叛离大燕,相比之下,悔婚这点小事就无所谓了。 可这话,让秦阳先说了,他再说以后再说,就有些不太好了。 “那就以后再说吧。”秦阳看罗柏不太利索,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反正也不差这一点。 “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按秦先生说的办好了。”罗柏一听,果断应了下来。 “敞亮。”秦阳又拿出一支遁世香,递给了罗柏“这个拿着,不算酬劳,算是帮忙的谢礼。” 秦阳离开烟罗氏,心里暗笑,烟罗氏培育后辈的水平,真的是拉了幻海氏好几条吉祥街,能当家主的人,怎么都不会是蠢货。 至于那已经销声匿迹的孟轲氏,估计都是根本不教导后辈,不然何至于青黄不接到整个氏族都分崩离析。 再次回到大嬴,这边战场已经顺风顺水的快推过整个缓冲地带了。 嫁衣登基的时候,国力大涨,国运昌隆,得到好处的可不是一个人,如今整体实力上升,就算没嫁衣亲自领兵,这差距也不是一会半会就能弥补的。 过了没几天,大燕太子叫来了幻海老贼,未语先大笑三声。 “哈哈哈,大长老,大喜事,大喜事啊。” 幻海老贼神情一点,也不由的露出一丝喜色。 “殿下,莫非是烟罗氏那边……” “不错,烟罗氏同意嫁一位嫡女入幻海氏,只是现在还没确定到底是哪位而已,但这事,基本算是定下了。”太子喜形于色,大笑不止。 在他看来,完成了幻海氏的要求倒是其次,更重要的,他看到了烟罗氏对他低头,这个才更加重要,毕竟,相比之下,烟罗氏的实力和力量,说实话,真的比幻海氏强,在大燕的势力,更是远超幻海氏。 “殿下费心了。”幻海老贼拱手道谢,心里也高兴的很,烟罗氏的血脉,就是他目前能想到的,补足幻海氏最好的一剂良方。 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是太子在催促他,该他完成承诺了。 万法之书的钥匙,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而且,他也需要打开万法之书,去里面找到一些他需要的法门。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五二章 书蠹开始挑食了,皇太孙请到的杀手 “啪!” 皇太孙将酒杯摔在了地上,一脸阴沉,周身隐而不发的怒气,掀起阵阵狂风,在一旁的幕僚,沉默不语,生恐这个时候撞枪口上。 “烟罗氏怎么就答应了?” 皇太孙发了点火,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坐在那盘算了一会,向一旁的幕僚问道。 “该查的事情查清楚了么?还有找到合适的人了么?” “回殿下,该查都查清楚了,幻海大长老,应该有法身境界,可是他一身实力,尽在幻术上,其他方面非常一般,刨除了幻术因素,他可能还不如一些强点的法相强者。 殿下让属下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绝对可以挡得住幻海氏的幻术,我们若是能创造机会,那位强者至少有八成可能会得手,最重要的,他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就算是出问题,也不会牵扯到殿下。” 幕僚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回复,说完这些,幕僚微微一顿,多问了一句。 “殿下,这件事需要跟那秦阳联手么?秦阳的实力境界虽然不高,可他手下却还是有强者的,在这件事上,倒是可以联手,事后也能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秦阳头上,毕竟,恕属下多嘴,目前的情况,殿下不适合背负坑杀幻海氏掌舵人的事,这会让赝太子那边趁机做些别的事……” 幕僚的话没说完,皇太孙便一甩大袖,阻止了幕僚继续说什么。 “我知道这些,可我不信秦阳,他说的纵然都是真的,我也不能信他,这种事,只能我们自己来干,去安排吧。” “遵命。”幕僚不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缓缓退去。 …… 另一边,大燕太子喜不自胜,幻海老贼心情也不错。 大燕太子心里虽说还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可办成了烟罗氏的事,幻海氏也在前两天送来了一大批幻兽,这让他觉得,秦阳说的未必是假的,可前科归前科,他如今却觉得,他还是有能力压服幻海氏的。 只要幻海氏没做什么反叛的举动,一些小事他都能容忍。 而幻海老贼也明白,最近大燕太子对他几番试探,只是还在担心幻海氏的投靠。 如今大燕太子搞定了烟罗氏,他的千年大计,终于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那什么试探他都能忍了。 至于真正的拿出万法之书的钥匙,当然也是很爽快。 万法之书被摆在桌子上,如同金属铸造的书册,整体都被束缚着,不仅仅是锁,也是一种力量的保护,保证一定程度的外力,无法将其打开,同样的,也保证了,足够强行打开外力,就一定会将万法之书毁掉。 这种至宝,无论是谁得到了,都不会舍得将其毁掉。 幻海老贼拿出一枚徽章似的衔尾蛇牌,将其缓缓的放到万法之书之上。 霎时之间,书页正面的金属,如同融化了一般,将衔尾蛇牌吞没进去,一条小蛇顺着束缚游走,所有的束缚同一时间自动打开,幻化成光晕,融入到万法之书之中。 桌子上的万法之书,如今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普通金册,可以随意的翻开。 太子没动手,故作大方的对幻海老贼伸手虚引。 “大长老,按照约定,此后三个月的时间,它是你的了。” “多谢殿下。”幻海老贼忍着激动,行了一礼,随意的翻开书封,除了前面的目录之外,正式内容第一页记载的只是一种引雷秘术,但在普通的秘术之中,这门引雷秘术,的确算是很上乘的,消耗小,威力大。 连续翻了两三页,每一页都有一门秘术,都属于优点特别明显,在同类秘法之中,非常拔尖的那种。 幻海老贼露出微笑,合上了书页,将万法之书收起。 “还要请殿下准备一间密室,老夫要的闭关参悟一段时间。”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易地而处,幻海老贼自己也不会放心,一个刚投靠的人,带着这种至宝到处跑,就算是要看,那也最好是待在这里看。 听到这话,太子最后一点怀疑也消散了,命人将幻海老贼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密室里,就在大营的最中心,美其名曰,这里最是安全不过。 但同样,幻海老贼真的要卷着万法之书逃,那也是千难万难,如今的大营里,可也是有幻兽跟随,就是为了防着有人潜入。 幻海老贼也不在意这个位置,他本来就没打算卷走万法之书,他的确只是想在里面找一些法门而已。 进入了密室,幻海老贼立刻打开万法之书,在目录页寻找他需要的秘法。 共计五十页的目录里,翻到第三十七页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一种秘法。 他按照目录也的提示,开始翻万法之书的后半部分,然而,他只是先随意的翻到后面,看到的却是,除了页脚的标注页数之外,其他的部分,完全是一片空白。 幻海老贼有些意外,心里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本万法之书里,有空白页,倒也很正常,都是预留着的位置。 他按照页码,继续翻,连续翻了几十页,看到却全部都是空白,眼看着就要到他需要的那一页了,他开始有点慌了,因为目录上,这几页可都是有内容的。 缓缓的翻到他需要的那一页,除了页脚标注的页数,依然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这……这……为什么会这样!” 幻海老贼震惊不已,他有些慌了神了,开始整本书翻动,从最后面一页开始翻动,一路翻到了页脚标注六百六十六的那页时,终于看到了字。 这一页上记载的只是一门秘术而已,一门筑基修士都能修成的秘术。 再继续向前翻,每一页都有字,每一页都是一门秘术。 一直翻到了目录页,依然还有字。 幻海老贼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气,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万法之书,整个人都傻了。 万法之书,竟然只有几百门,低级修士都能修行的秘术,哪怕这些秘术本身,在同类之中,的确算是好的,可这也掩饰不了,这些都只是些低级货。 厚厚的目录之中,记载的诸多秘法、神通、法诀,甚至还有经典,统统都不见了。 幻海老贼颤抖着手,将万法之书合上,然后再利用法门,确认自己没有中幻术,而书上也没有任何幻术遮掩的痕迹,他将诸多破除幻术,展现真形的法门都施展了一遍,再次缓缓的打开万法之书。 这次从前面往后翻,一切正常,但翻到六百六十六页,他停了一下,轻吸一口气,缓缓的翻到下一页。 刺目的空白。 他震惊、意外、无法理解,不敢置信,可是慢慢的压下这些情绪,他便开始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这事闹大发了。 太子的种种作为,他门清的很,不外乎还不能彻底相信他,同样的,也是担心万法之书这种至宝。 而如今,万法之书内,竟然是这种情况,他解释不清楚了。 也没法解释了。 要说这是假的,不可能,从材质到各种东西,都不可能是假的,记载的数百门秘术,也无一不是低级秘术里的极品,一些都已经失传多年,不可能有人作假。 别看都是低级法门,有些在当年也算是不传之秘,只有一些实力的嫡系,才能修行,如今纵然是大嬴神朝的藏经阁里,也未必能找齐这几百门秘术。 这肯定是真的万法之书! 但除了这些秘术之外,其他的统统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幻海老贼以己度人,差不多都可以想象到,大燕太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必然会逼着他交出剩下的法门,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的。 问题是他拿什么交啊,压根就没有。 幻海老贼的脸色越来越黑,枯坐良久,他还是没想到解决办法。 本来就不甚信任的情况下,这口黑锅,他背定了,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的黑锅。 思来想去之后,幻海老贼将那数百门秘术抄录了下来,不过三天时间,他便走出了密室,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带着万法之书去见了大燕太子。 太子有些意外,竟然才三天,幻海老贼就来归还万法之书了。 “大长老,可曾找到你想要的法门,这才三天时间,说好了三个月,那便是三个月,大长老可以继续拿着,寻找些其他法门也好。” “不用了,老夫要找的都已经找到,法门这种东西,贵在精不在多。”幻海老贼神情平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毫不贪婪的人。 “哈哈哈,大长老当真是得道高人。”太子大笑,心里却很满意幻海老贼的做法。 “老夫有些事,需要回幻海一趟,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要事?”幻海老贼主动请辞,话没说明白,但大家都清楚,这肯定是将抄录到的法门,送回幻海。 “大长老自便即可。”太子答应的很爽快。 幻海老贼也不多话,揖手一礼,转身就走。 等到幻海老贼走了之后,太子抚摸着万法之书,心里莫名想到了秦阳给的信,有些啼笑皆非的笑了一下,随手翻开了万法之书。 他随意的翻到了中间,看到一片空白,微微一怔,继续翻,他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散,怒气值却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大致翻了翻,除了前面的几百门秘术之外,后面的竟然全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再想到幻海老贼竟然这个时候要走,而且才花费了三天时间,再加上秦阳送来的信,种种叠加到一起。 太子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最后还真让秦阳说对了,幻海老贼当真是老谋深算,他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万法之书里的法门,统统都带走了。 最后归还了万法之书本体不算,还留了几百门最低级的秘术,试图蒙混过关。 若非他随意的翻了一下,若是再晚些时候,幻海老贼怕是都已经离开大营了,从此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来人。” 太子压下了心中惊怒,沉声叫来下属。 “幻海大长老应该还没离开大营吧,去,将他请回来,若是他不来……不惜代价也要将他留下来。” 说到这,太子心中的怀疑种子,已经彻底开花结果,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逐渐变得冰冷,一丝杀意滋生,他又补了一句。 “死活不论。” 另一边,幻海老贼还跟往日一样,乘坐玉辇,离开大营。 等到他快要离开大营的时候,玉辇却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声。 “大长老,殿下忽然想到一件要事,需要请大长老帮忙。” 幻海老贼沉默了一下,推开玉辇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来者,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许偏将,好,老夫这就跟你去见殿下。” 在所有人眼里,幻海老贼回到了玉辇,跟着人返回,可是实际上,他的本体还站在原地,他转身向大营之外走去。 到了大营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军旗上,一颗熊头幻化而出,盯着幻海老贼。 “大长老,你坏了规矩了。” 幻海老贼二话不说,伸手一掌拍在了熊头上,将其拍成一片灵光四散,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击到军旗破碎处的地方。 霎时之间,整个大营上,一层血色的光罩浮现,幻海老贼从其中一杆军旗的短暂破口处,冲出了军营。 一时之间,尖锐的长啸声响起,一支利箭从军营之中射出,紧追着幻海老贼冲出去的地方,锁定着幻海老贼那一刹那露出的气息,正面击中他的后心。 幻海老贼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幻术溃散,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大燕太子,根本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也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除非,他把万法之书里剩下的那些重新还回来。 幻海老贼化作流光,转瞬之间,便光芒消散,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一路向着大嬴和大燕的缓冲地带冲去,那里是大燕神朝力量无法笼罩的地方,在那里,他才好脱身。 只是,他这边刚飞到缓冲地带,却见周围天地,骤然之间全变了,山川河流,仿若一瞬间都化作了烙印在大地上的道纹,方圆百里之地,竟然不知何时,被人布置成了一座大阵,之前他竟然毫无所觉。 幻海老贼本能的加强的笼罩在身上的伪装,让所有人都无法发现他。 就在这时,一位以黑布蒙着眼睛的老者,脚踏道纹,闲庭信步一般,瞬息之间,拉近了数十里距离,他凌空而立,如同能看到幻海老贼一样,神情平静。 “幻海大长老,不用躲了,你的幻术,对我无效的,我早已经不用眼睛来看待这个世界了,我看整个世界的角度,跟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幻海老贼不死心,以幻术隐藏自身,在阵中移动。 然而,那位黑布蒙眼的老者,却一直保持着面对着他。 幻海老贼又惊又怒,这是有预谋的,谁?到底是谁要害他?竟然正好在这里堵着,难道早就知道他会路过这里么? “阁下是谁?” 黑布蒙眼的老者不回答,自顾自的道。 “之前皇太孙,暗中找一位可以抵挡幻术的强者,我便顺手查了一下,查完之后,我便去接下了这单生意,这也是我第一次接杀人的脏活。 不过,对于我来说,也不算是脏活,本来就有大仇,正好我也最适合,便亲自出手了。 我给你说了这么多,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足够你死心了吧?” 幻海老贼心中一沉,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实话告诉你,此阵名曰天地囚笼,你的幻术再强,也逃不出去的,而且,以你的实力,也不可能从里面强行打破此阵。 在此阵之中,你也别想借助幻海的力量,更别想强行打开幻海。 至于外面,呵,皇太孙要杀你,太子是不是也要杀你?否则你何至于强行从大营之中冲出来。 而大嬴更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普天之下,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暗中施展了七十八种幻术,应该死心了吧。” “你到底是谁?我幻海一向不与人结仇,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幻海老贼彻底慌了,一颗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从未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心底生出的恐慌,完全是无法抑制,无法压制的。 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他的幻术完全无效的时候。 就算是有瞳术可以克制幻海氏的幻术,但那仅仅只是看穿,能破除所有幻术的法门,他从来没听说过。 他此刻体会到的,仿若是一个修士,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慢慢的化作绝望。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他对面那位眼蒙黑布的老者,很是客气的道。 “幻海大长老,我叫蒙毅,你该上路了。” 蒙毅缓缓的踏出一步,身形如同瞬移一般,当脚下的咫尺天涯禁亮起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出现在幻海大长老身后。 蒙毅单手拎着幻海老贼的人头,看着身上覆盖的一层大网,这张网,便是幻海老贼临死时爆发的最强幻术,以他的法相为基,构造出一个最强的幻术。 让蒙毅从此之后,无论是在哪里,无论遇到谁,都会被对方看成生死大敌。 然而此刻,蒙毅只是摘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一丝黑色的火焰,顺着眼眶灼烧大网,大网便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蒙毅拿出一口棺材,将幻海老贼的尸体放进去,盖上棺盖的时候,蒙毅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你要害秦阳,所以,我们是生死大仇,值得我和秦阳一起出手,你死的不冤了。” 带着棺材,蒙毅崩碎大阵,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大嬴军营里,秦阳接到一个消息,外面有人找他,说是门内给他送来的东西,必须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秦阳一听,顿时纳闷了,门内?哪个门内?什么门内。 等他出了大营,来到大营之外的时候,没看到什么人,只看到一口棺材放在那里。 “嘿,这是谁啊?缺不缺德,竟然给人送棺材,我都从来不给人送棺材!” 第六五三章 幻世秘录,万里山河印 秦阳嘴上嘴炮了两句,可心里却不当回事,反而有些乐呵,他收藏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棺椁,说实话,如今看到这棺椁,还真有些亲切了,毕竟是老本行。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甭管最初的时候,是不是被迫干的这一行,可要干好了,那打心眼里就不能不喜欢这一行,不然干不好也干不精。 他还没给谁送一口棺材呢,就先收到了一口棺材,让他颇有些啼笑皆非。 环绕着棺材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嘴里念念有词。 “材质一般,木材还没阴干,做工也非常一般,横不平竖不直,盖子竟然都没法严丝合缝,随便学过五年以上的学徒,都不会做的这么差劲,那些准备寿材的老人家,怕是没一个能看上的……” 看了一圈,揭开盖子一脚,立刻先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死气,秦阳一惊,缓缓的打开盖子,跟里面死不瞑目的幻海老贼对视了一眼,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送棺材,是送老贼啊。” 看幻海老贼身上浮现出的微弱死气,再伸手触碰了一下,身子都还没僵,而且体温尚存,大致估算了一下,这货死了最多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而且技能有反应了。 “老贼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盖上棺材盖,秦阳收起棺材,回到大营里。 心里也纳闷,这些日子,他可是在精修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将两门瞳术合二为一,力求能更上一层楼,他都准备好了,找个机会,亲自出手,先去将幻海老贼弄死再说。 这货的幻术,用的好的时候,破坏力着实是有点大,尤其是人越多的时候,能发挥出的威力越大。 大嬴的大军,若是想要压倒大燕本土,大燕太子肯定不会乐意,而投靠了大燕太子的幻海老贼,到时候想不出手都不可能,而且那个时候,才是他真正展现价值的时候。 这次战役里,大嬴的第一次大败,弄不好就会因为幻海老贼而出现。 所以甭管从哪个角度看,私仇也好,公事也罢,都要先除掉幻海老贼。 哪想到,他还没亲自出手呢,幻海老贼就死了。 看他这死相,临死前似乎面对了极大的恐惧,脸上的绝望表情,到死了还定格在那里无法散去,他似乎是遇到了完全无法对抗的敌人,直接被人秒杀了。 秦阳回忆着来通报的人说的话,门内送来的东西…… 门内,能被称之门内的,黄泉魔宗,不太可能,崔老祖作为修仙界的科研人员,专业水平绝对秒杀一众修士,如今的修仙界,能有这种思维,不肯落入前人窠臼,愿意亲自研究的人才,还真是少之又少。 可说实话,崔老租的战力,还真不是幻海老贼的对手,而黄泉魔宗里,目前估计也找不出来一个,能全面压制幻海老贼的人。 至于其他的,黎族不太可能,黎族大佬要亲自出手杀幻海老贼,根本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上三黎的那三位,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可能宰了幻海老贼。 至于五行山,更不可能,山谦老鬼懒得要死,掌门长秋雨也不会亲自出手,五行山也没有弟子被人欺负了,他们跳出来将人宰了的传统。 噢,对了,所谓规矩和传统,其实也就是山谦说了算,其他弟子,打不过人是自己实力不济,活该挨揍,活该被人打死。 小人魔是例外,别看山谦嘴上说的规矩,可哪个老不死信了,敢出来把小人魔摸一下试试,拐个弯就能看到蹲在那的山谦,不把你狗脑打出来这事就不算完。 都不太可能,那就只有道门的人了。 道门里有这个实力,还肯这么干的,可能也就蒙师叔了,毕竟,道门早些年为了生存,脸面什么的早就不要了,亲自出手去弄死幻海老贼,还真没什么压力。 而且,蒙师叔的眼睛,因为窥视时光之河,落在了时光之河里,他不是失明了,而是比天生就没眼睛还要特殊一点,看待事物的角度,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可能幻海老贼的幻术,压根就没啥用。 与世界的接口和联系,都不在一个服务器,完全物理隔绝了,幻海老贼拿命去黑,估计也黑不进去。 除非幻海老贼的幻术,真的到了幻师那种艺已成道的地步,练假成真,幻术都已经跟真的没什么区别,幻心、幻魂、幻意。 以他目前的技艺,还是洗洗睡吧。 这么一想,还真只可能是蒙师叔了。 想想幻海老贼死的,那叫一个惨,怕是先被折磨的心态爆炸,被绝望淹没,战意崩溃,再被蒙师叔以碾压的姿态,一招秒了。 真惨…… 这么一想,大致就能明白,人偶师面对幻海老贼的时候,到底有多惨,多绝望…… 唔,也不对,人偶师压根不会绝望,再被幻术迷惑,他也不担心自己被打死,所有点全加了防御,睡在那让幻海老贼随便出手,幻海老贼估计都打不破他的脸皮。 还是幻海老贼更惨点。 就是不知道蒙师叔最近在干嘛,张正义都魔怔了,也不知道他知道不。 荀穆这狗东西,上次不知不觉之间,给他们都下了毒,还是思绪上的毒,他有修成正儿八经的一字诀,可以抹去那些影响,而张正义可没修成,现在一门心思,不惜代价的要弄死荀穆才能罢休。 也不知道张师弟最近找到什么有关荀穆的线索没…… 秦阳将飘飞的思绪收回,美滋滋的迈着脚步,回到了自己营帐里。 他可没有要亲手打死仇敌的执念,死掉之后再被超度的敌人,就是好敌人,管他怎么死的,都无所谓了。 最好他的仇敌,以后都出门的时候被门槛扳倒摔死在自家门口。 秦阳是绝对不介意的,绝对会乐呵呵的将小本本上的名字划掉。 恩怨一笔勾销。 打开棺材盖,秦阳看着幻海老贼的人首分离的尸体,一时不知道是超度身子还是超度脑袋,想了想,拿出工具针线,双手化作残影,将幻海老贼的脑袋接回去,再给他上了入殓妆,再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了一口不这么差的棺材。 然后净心净手,点燃灵香,一只手覆盖在幻海老贼的脑袋上。 光芒在他的掌心浮现,三个光球随之出现。 一蓝一紫,还有一个蓝紫相间,蓝里透着一缕紫色的。 将三本技能书全部拍进脑袋里,秦阳闭着眼睛察看。 蓝色的,竟然叫万法之书(残)。 秦阳一惊,这货竟然真打开了万法之书,而且还真的想卷走万法之书么? 而且,万法之书里,竟然还残留了内容? 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目录,让秦阳心惊不已,书蠹没吃多少么? 看完目录,再看后面内容,竟然只是六百六十六门秘术合集。 全部都是筑基修士都能修行的秘术,除了这些秘术之外,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秦阳念头转动,越想越是想笑。 他差不多已经能脑补出来,为什么万法之书里还有内容了。 书蠹这个家伙,竟然还知道有肉不吃豆腐的道理,先把好的全吃了,那一桌子大餐,它吃到的就一直是最好吃的。 当时将书蠹召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法确定万法之书里是不是还残留着内容,反正觉得就算有残留也无所谓了,哪想到,最后残留的竟然全部都是最次的秘术。 幻海老贼费了这么大劲,就搞到一些秘术…… 再看紫色技能书,名字也不是经典,而是叫《幻世秘录》,就是幻海氏修行的压箱底功法,可惜,这个功法需要有幻海氏血脉打底,才能去修行,本质上是精炼幻海氏血脉的功法。 秦阳瞥了几眼,就不当回事了,以后没事了可以参考参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能修行也无所谓,能汲取的营养都榨干了就行,再一个长长见识也好。 至于最后一个蓝里透紫的技能书,名叫万里山河印,是操控万里山河图的法门,其中就包括,借用万里山河图的力量,打开万里山河图入口的方法等等…… 按照上面的介绍,万里山河图太强,已经化作一个真正的世界,与正常世界既然不同的世界,经过无数年的演化,里面都已经衍生出独属于幻海的生灵了。 万里山河图依附在眼下的大世界,如同一个没固定位置的秘境,也不会如同普通秘境一般,有一个固定的出入口。 所谓的固定出入口,其实只是幻海氏定下的觉得安全的地方而已,在那里,没人能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定位到幻海。 这个技能书,秦阳觉得,应该比幻世秘录还要有用,可惜,好死不死的,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得有幻海氏血脉,才能修成这个法门,掌控幻海。 秦阳颇有些遗憾,想要拥有幻海氏法门,其实并不是太难,秦阳还是有些方法的,可惜,他觉得这是污染了自己的血脉,所谓强大的血脉,其实也就是一些进化到另外一个层次的强者的血脉。 当有一天,他也能通过修行,进化到另外一个崭新的层次,那么他的血脉也就是所谓的强大血脉。 秦阳连真龙血脉都不想要,更别提让幻海氏的血脉来污染了。 摸出来三个技能书,竟然有俩都不能用,唯一有用的,刨除掉那些已经失传的秘术之外,其他都是垃圾,而且,他的书蠹里,可是有除了那数百门秘术之外的全本万法之书,压根看不上这些秘术。 幻世秘录没法修行,可后面这个法门,他还是不死心。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开始钻研这门印法,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正品的万里山河图,他估计是没法操控了,但这个没法操控,十有八九是因为幻海本身的问题,而不是法门的问题。 幻海已经跟幻海氏血脉绑定到一起。 但除了幻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万里山河图副本。 正品副本,在最初的时候,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幻海在最初的时候,就交由幻师掌控,幻师在万里山河图的基础上,做出了深度的经营,这才让万里山河图变成了幻海。 而副本,也是由画师构建出来的,却没有经过同样的强者来经营,所以副本里只是荒芜一片,半点生机也没有,再加上胤帝这个狗东西糟蹋东西,让那里彻底变成了死亡世界。 所以,这个万里山河印,严格说,是操控万里山河图的法门,同样的,应该也可以用来操控万里山河图的副本桌板画。 而正好,他能炼化了桌板画,却只能将这个东西当成随身出入口用,也能直接借助桌板画本身的力量,彻底打开和彻底封闭,至于其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用。 如今有了这个印法,倒是可以钻研一下试试。 反正试试又没太大影响。 至于白玉神门?别提白玉神门,以白玉神门目前的底蕴,新学一门印法而已,还算事? 秦阳苦心钻研,尝试着入门这门印法,以他目前所学和根基,大部分东西,想要入门都不难,难的是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很快,秦阳将万里山河印入门。 手中结印,尝试着感应万里山河图,果然,他隐约感应到了万里山河图正本的存在,可是具体在哪,无法确定,尝试建立联系,高冷的幻海,完全不鸟他。 毫无意外,秦阳也不气馁,继续尝试感应万里山河图的副本,那个是他完全炼化过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完全不鸟他的幻海之内,他慢慢的察觉到,那里有一个跟他之间有很深联系的东西。 秦阳心中了然,幻海老贼肯定是不会将桌板画随身带的,太不安全了,放到幻海才是最安全的。 而幻海之中,能在万里山河印之下,跟他能生出感应的东西,就只有桌板画了。 在感应到的瞬间,秦阳手中印法不断变化,加强这种感应。 同一时间,在幻海之中,被幻海老贼藏在无数防护措施里的桌板画,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一层层神光犹如涟漪一般流溢而过,桌板画微微抖动着,回应着秦阳的感应。 桌板画的力量受到召唤,跨越了世界的阻碍,以秦阳的印法为引,投射而出。 身为同根同源的幻海,压根没法阻拦桌板画的力量,在无人操控的时候,也不会阻拦桌板画的力量。 跨越无形的界限,桌板画的力量,投射到秦阳面前。 秦阳掌中的印法飞出,在身前化作一个不到一人高的狭小黑色光门,等着秦阳推开门进去。 秦阳咧嘴一笑。 “哎哟嘿,还真能用啊。” 正要推开门,秦阳想了想,万一进去的地方,不是死亡世界,而是桌板画本体在幻海所在的位置呢? 那里肯定会有各种防护,各种恶毒的陷阱,说不定桌板画本身,就被放在什么绝地里。 念头一转,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化出一具分身。 分身出来之后,很没精神的看了秦阳一眼。 “本尊,你这个分身术,摸的可真血赚,雷猴泉下有知,也能含泪瞑目了。” “别加戏,快点去。” 分身叹了口气,推开狭小的黑色光门,看也没看的就弯着腰冲了进去。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五四章 幻海老贼成典故,小七学坏了 空旷的大殿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遍布着无数闪耀的符文,隐藏在其内,隐而不发的力量,都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然而若是有人能抵达这里,却根本不会感觉到这些危险,因为有一层幻术,笼罩在这些危险之上。 任何人来到这里,能看到的只是扭曲的空间,错乱感官的力量,连神识都能气息自然的扭曲。 半空中漂浮着一个个只能用肉眼看到,却没有半点气息的气泡,可惜真有人来了,也绝对不可能看得到。 而这片大殿的最重要,桌板画便悬浮在那里。 一点点神光从桌板画上浮现,在桌板画之前,构建出一个狭小的黑色光门,分身佝偻着身子,从这个小光门里挤了出来。 分身刚看到悬在眼前的桌板画,视线五感便立刻被扭曲,看到的一切都在瞬间变成了抽象画,感官极度扭曲,心中的感应也开始被扭曲。 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任何方向都充斥着危险。 一颗气泡,随着掀起一丝波澜的空气,飘到了分身身旁,在触碰到分身手的瞬间,“啵”的一声,气泡破碎,分身的手僵在了那里,如同一瞬间失去了这只手,再也感觉不到这只手的存在。 紧跟着,隐藏在环境之下的无数杀机,骤然爆发,光线交错而过,分身瞬间被绞杀蒸发掉,连化作分身的那根头发,都在瞬间一同消散的一干二净。 黑色光门的另一边,秦阳接收到分身的记忆,望着眼前的狭小黑色光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对于万里山河印的掌控还是太差了,刚刚入门,就能跨越阻碍,跟桌板画取得联系,构建出一个狭小的通道,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桌板画被他完全炼化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目前只能直接出现在桌板画所在的地方,却无法如同幻海老贼,直接打开一个门户进入幻海那般,直接进入到死亡世界里。 没法直接进入死亡世界,想要先到桌板画所在的地方,再进入死亡世界,恐怕还是有很大危险的,哪怕穿过光门就是桌板画。 幻海老贼还真是够小心的,竟然真的将桌板画藏的好好的,通过分身的感受和一瞬间的感应,大概能猜得出来,那里是完全封闭的,幻海老贼不知道在那布置了多少歹毒的手段。 秦阳散去印诀,身前的黑色光门随之消散。 在万里山河印的掌握更上一层楼之前,桌板画是拿不回来了,那就先丢在那吧,反正那里肯定是安全的。 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桌板画,死亡世界里连颗杂草都找不到,除了可能还有一些胤帝的亡者兵马,再也没别的什么东西了。 秦阳转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慢慢来呗。 整理完这些,关于幻海老贼,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将幻海老贼的棺材盖钉上,出去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将幻海老贼埋了,再点了两把灵香,若他泉下有知,省点应该能吸个半年。 秦阳这边都弄完了,回到大营的时候,卫兴朝派来在秦阳这候着的蔫外侯,才给送来第一时间的消息。 大燕那边都快乱了套了,大燕太子跟吃错了药一样,跟幻海氏闹翻了。 据说是因为幻海老贼,处心积虑,这边太子刚费尽心思,让烟罗氏答应了跟幻海氏联姻,幻海老贼转头就窃走了刚打开的万法之书。 如今幻海老贼不知所踪,各方都在找他。 探子在大燕疆域刚进入缓冲地带的地方,发现有人以山川布置出一座百里大阵,可是如今大阵也已经湮灭。 有推测幻海老贼闯入了那里,转头这个猜测就被人推翻了,因为那里根本没有战斗痕迹。 所以另外一个推测,反倒是最可能的,某个强者在这种三不管的地带,实验以山川布阵,如今大嬴和大燕打起来了,那位强者便散去了大阵,离开这里避锋芒了。 谁也没想到幻海氏敢这么做,可想到万法之书,又差不多能理解了。 幻海氏人丁凋零,觉醒血脉的族人越来越少,幻海氏若是想继续存在下去,变通是必须的了。 但想要变通,除了幻海氏压箱底的幻术之外,就需要别的传承,才能新开一支足以扛鼎的分支。 如今这个时代,完整的一脉传承,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万法之书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有了万法之书,他们族内没有觉醒血脉的人,可能也会有足够好的传承,到时候开枝散叶,说不定能分出好几支强大的分支。 大不了回去了封闭幻海,万八千年不出来不得了。 这种说法,最是得到认可,毕竟,幻海氏仗着幻海有恃无恐,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然后紧跟着,又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消息,说胤帝法身当时在大嬴境内忽然暴露,被嬴帝斩杀,这事就是幻海氏告的密。 那个时候,幻海老贼就跟胤帝法身搅和在一起。 对于这件事,大嬴的人,什么都没说,沉默以对,没反对,也没承认,那大家就都当真了。 幻海氏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不可闻,烂在根子上了。 先跟胤帝法身狼狈为奸,转头却卖了人家;之后再反叛大嬴,在新帝登基时,跟胤帝搅合在一起刺杀新帝;之后又窃走大燕太子的万法之书,继续反叛…… 一口气反叛了三个神朝,绝对是旷古至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壮举,甭管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幻海氏以后都别想在大荒活动了。 作死作到这种程度,当真是绝了。 如今骂人都可以用幻海氏骂人了,幻海老贼这四个字,已经成为一个新典故。 就在这种时候,秦阳已经启程前往东海了。 北境战事跟他没太大关系,真有什么事,也有嫁衣在运筹帷幄,而且,在所有将士天然都强过大燕一级的情况下,就算是头猪来领兵,想打败仗也都有些难度。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秦阳带着黑皮和金猪,来到了东海,在海沟附近,与烟罗氏汇合。 烟罗氏来的人不少,为首的两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个就是罗松,罗柏作为实际上的家主,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冒险,他们也没法承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损失一个家主。 看到这位老者,秦阳面带微笑,揖手一礼。 “见过烟罗氏家主。” 上次见罗柏时,就见过这位过渡家主,只不过当时这老头易容改面,没表明身份,秦阳也权当不知道。 两边寒暄了一下,就在这时,一艘黑色的大船,从海面之下钻了出来。 看到幽灵号,秦阳没什么好意外的,本来就是他通知手下,将幽灵号开过来,他要去探索绣娘府,带着黑皮和金猪不太方便,而能让黑皮老老实实待着的地方,应该也就只有黑皮最习惯的幽灵号了。 秦阳当时在葬海那得到的塔底,就在幽灵号,里面有大片的灵田,种植了无数的灵植,如今多到有些处理不掉,一口气全扔出来,肯定是砸盘子得罪人,所以就让黑皮放开吃了。 如今让秦阳有些意外的是,幽灵号船头,一位蓝色自来卷,包子脸的小姑娘,正站在那里,昂着脑袋,笑的一双大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秦阳!”小七脆生生的喊了句,然后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向着秦阳扑了过来。 秦阳不由自主的裂开嘴笑了起来,赶紧飞过去接住了小七。 “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哪有偷偷跑出来,姥姥知道我来找你玩,鲛皇大叔害怕我生气,也同意我出来玩了。”小七搂着秦阳的脖子,蹭了蹭秦阳的头发,小鼻头嗅了嗅,一脸的心满意足:“秦阳,你越来越香了。” 说着话,小七就趁秦阳不注意,抱着秦阳的脑袋偷偷咬了一口,没敢用劲,咬完之后却还是捂着腮帮子揉着包子脸,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你的脑袋也越来越硬了。” 一旁的烟罗过渡,一脸慈祥的笑着,见罗松想说什么,他还悄悄的拦了下来,等到秦阳和小七说完之后,他才走上前一拱手。 “见过小公主。” 小七似模似样的回了一礼。 烟罗过渡这才看向秦阳,笑道。 “秦先生,距离适合开启绣娘府,还有些日子,这是一些资料,秦先生可以先翻阅一下,到时候我们再一同前往。” 秦阳应下之后,抱着小七落到了幽灵号上。 等到秦阳走后,回到了自己的飞舟上,烟罗过渡一脸感叹的对罗松道。 “此前就听说过,鲛人皇族有一位小公主,不知为何流落在外,被秦阳所救,还亲自带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真是深厚。 方才我已经感觉到,至少有三位实力在我之上的强者暗中护持,这位钟天地之灵气的小公主,能得到鲛皇如此宠溺,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尽量跟秦阳搞好关系吧,有秦阳在,再加上那位新帝,大嬴数万年安稳,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若是能去大嬴,长远来看,的确对我们烟罗氏比较好。” “三位?”罗松大惊。 “嗯,至少三位,可能还有我察觉不到的。”罗过渡随口应付了一句,瞥了一眼罗松,心里感叹,罗松当真是不适合成为家主候选人…… 从他这个关注点就能看出来了。 …… 秦阳回到了幽灵号,船上的船员,一个个龙精虎猛,精气肆意,这些年过的应该非常不错。 只是这边刚登上幽灵号,金猪就又炸毛了,它盯着不远处摊着的一堆疑似无毛黑狗的肥肉,身上的凶煞之气一点一点往外溢。 而它对面,肥的已经走不动道的黑狗,抬了抬眼皮,勉强露出一条缝,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然后对着秦阳抬了抬头,算是打招呼了。 之后看也不看金猪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你又搞什么?”秦阳踢了金猪一脚。 金猪悻悻的哼唧了一声,慢慢的恢复到金毛小乳猪的样子,可它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的瞥一眼黑狗。 秦阳走上前,揉了揉黑狗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 “影帝啊,你得注意一点了,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再胖下去,你连路都走不动了,看看你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样下去会短寿的……” 秦阳带着金猪进了船舱,黑皮则轻车熟路的去找吃的。 进了船舱,金猪哼哼唧唧的道。 “大佬,你没事怎么总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那头拥有真龙血脉,长的像驴,却半点驴血脉都没有的怪胎,还养着另外一个凶物。 看看那条狗,都不怎么搭理你,明显是养不熟了,你最好赶紧把他炖了。” “嗯?”秦阳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宝鼎可以把影帝炖了?” 金猪语塞,闷头不说话了,一不小心就让秦阳知道的有点多了。 “反正是条养不熟的狗,你最好炖了。” “我还养了一只养不熟的猪呢。” 秦阳没理会金猪,这货已经有些魔怔了,见到别的什么异类,都会怂恿着秦阳把人家给炖了。 在幽灵号待了一段时间,陪着小七玩,再察看一下幽灵号的各种情况,再顺手给加固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就到了约定好的日子。 秦阳自己一个人出发,人偶师本来不太想去,听说去绣娘府,可能会牵扯到香师,他就有些不情不愿的,还主动说自己去那种地方可能会不适应。 秦阳还是硬把他塞到了海眼里,让他在里面待着先,反正到时候有情况了,说不定也能挡个肉盾用。 一路到了海沟,跟烟罗氏会和,一路向着海沟潜行,到了万丈深的海底之后,面对着崖壁,烟罗氏拿出一支朱红色的香,在崖壁前点燃。 空荡荡的崖壁上,浮现出一扇古朴的木门,随着香气环绕,木门缓缓的洞开。 一群人鱼贯而入,就在秦阳进去之时,他的后脑勺上,浮现出一个牙印的光亮,一个缩小版的小七,从秦阳的头发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捂着嘴巴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第六五五章 黑影害怕.JPG,被养刁胃口的衣裳 在陪小七玩的时候,秦阳也会将她送到海眼里,见见丑鸡和黑影,当然这是在严格监控下的,绝对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黑影这货有前科,丑鸡也是助纣为虐,要不是小七要求,秦阳肯定是装作不知道有丑鸡和黑影的存在的。 而如今,海眼里,黑影悄悄将他探出海眼的力量收了回来,闷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确认秦阳不在,黑影才唉声短叹的不停叹气。 “我只是感觉那小姑娘钟天地之灵气,天生俊秀,心灵纯净,当真是让人很难不生出好感,一时没忍住,生怕她受到伤害,这才稍稍教她几门防身的法门,哪想到这小妖孽,怎么什么都能学会,这怪我么?” “这个倒还真怪你。”丑鸡在一旁,一脸认真的回了句:“是你太蠢了,不明白这世上,真正的天才会天才到什么地步。” 黑影拉长着脸,想了想之后,还是闷声承认了。 “你说的对,跟那种小妖孽相比,我们都是蠢材,想当年,我学个假身印记,苦心钻研了足足八十年,才能悄无声息的在别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藏身在其中却不被发现,哪想到,小七只是听了一下法门,就自己学会了,这能怪我?” 黑影颇有些痛心疾首,内心里满是纠结,他是真没想到这点啊。 甚至于,在刚才之前,他竟然都没发现,秦阳后脑留下的一个看不到的牙印,竟然就是假身印记。 小七每次见到秦阳,都莫名喜欢抱着秦阳的脑袋啃,这种事亲近的都知道,谁会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留下假身印记,而且谁都不会去怀疑。 更重要的,牙印什么时候也能当做假身印记了? 黑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他用了八十年,才只能留下一个符文,而小七估计都没咋练,竟然都能运用到这种程度。 所以,这事只怪小七悟性太好,不能怪他传授。 反正目前看情况,小七就是喜欢跟着秦阳瞎玩,也没打算蹦出来,能瞒着秦阳,在小七看来,应该还挺好玩的。 既然小七不让秦阳知道,那自己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噢,对了,这事就怪秦阳,谁让秦阳对小七一点防备都没有,还高手呢,之前还夸他呢,呸,警惕心都没有,这事就怪秦阳自己。 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没玩够呢,他要出门办事,给小七说了一声,那小丫头乖巧的应了,他就信了? 咋这么好骗呢? 没看小丫头多粘着他,他都没想过,随便一说,小七就乖乖听话了,这事不诡异么。 我都能看得出来不对劲,亏得秦阳还自负聪明人呢。 呸。 黑影心里面一通嘀咕,默默的把秦阳喷了一顿,率先把以后事发时需要的说辞,先演练一遍。 全然忘了,当时出发的时候,看着小七一脸不舍,却还是乖巧的瞪着大眼睛重重点头的样子,自己心里面都狠夸了好几遍:小七真是又聪明又乖巧。 “假身印记?上古的时候还有这种法门么?”丑鸡全然没想到,黑影这种时候提到假身印记是因为什么,还在关注着法门的事。 “怎么没有,这是一位比较……唔,比较调皮的妖族大圣创出的法门,他就喜欢附在别人身上,跟着到处跑。” “嘿,你还敢教给小七这种法门,小七这么粘秦有德,她万一附在秦阳身上,跟着到处跑,秦阳要是知道了,你就等着一辈子被镇压在这里吧。”丑鸡挥舞着翅膀,哈哈大笑着嘲笑…… 只是看着黑影那张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紧张的脸,丑鸡的笑容慢慢收敛,慢慢的,眼中开始浮现出惊悚。 “黑影你大爷的,小七跟着来了?” “咳……小姑娘怪可怜的,就是想跟着秦阳一起玩,就让她闹去呗,反正假身印记挺安全的,秦阳对她也没防备,肯定很安全,只要秦阳不被人打死,她肯定是很安全的,反正我看秦阳的样子,万八千年内,肯定是死不掉的。” “你不怕死,我可不想被秦有德打死!我要去告诉秦有德。” “你敢说,我就说这事是你怂恿小七的!” “秦有德才不会信这种鬼话。” “哟,那你去,看看秦阳信不信。” 俩人日常对喷,喷着喷着,俩货忽然都停了下来,他们这个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海眼里似乎还有别人。 两人一起看向另一边,魔刀早就藏得远远的装死了,这片虚空中,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两眼放空,如同雕像一般,对两人的对话毫无反应,应该是没上线…… 丑鸡和黑影齐齐长出一口气。 丑鸡愁眉苦脸的站在昊阳宝钟上。 “你别不信,小七要是出点什么事,秦有德绝对会宰了你,顺带着也宰了我,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不能跟你一起背黑锅,我也是受害者。” 丑鸡想了想,振翅飞起,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圈,全速一头撞在了昊阳宝钟上,丑鸡眼皮一翻,跟一只死鸟一样,瘫在昊阳宝钟上没反应了。 黑影看的目瞪口呆,然而,他连昏死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再也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痛恨自己怎么都死不了了,想晕过去都不可能,甩锅是根本甩不掉了。 再看看那位傻不愣登的冒牌货,他这么蠢,秦阳估计都不会去怀疑他…… 黑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他觉得还是别惦记着离开镇压了,秦阳会不会给他算账,记他一笔先不说。 就算能出去,以他如今的样子,重新转生,估计也会被小七身后那群老头老太太,还有海族的鲛皇,追杀到生活不能自理。 …… 秦阳可不知道小七利用黑影教的法门,偷偷跟着来了,他压根就没防过小七,被小七啃,也得赶紧收敛力量,生怕崩断小七的门牙。 如今假身印记藏在一头浓密的黑发里,与他的气息融为一体,他还真发现不了。 小家伙藏在秦阳的头发里,眼睛透过间隙,窥视着外面新鲜的一切,像是一只出笼的雏鸟,看什么都觉得好。 蔚蓝的天空中,一扇古香古色的木门洞开,秦阳等人鱼贯而入,一群人站在这里,感受着眼前这一幕充斥着极致色彩,却并不艳丽的美景。 霞光漫天,似是背景色,光彩流转,不断的变幻着,一团团白云如同成熟的棉花一般,点缀在霞光之中。 而远方的一座浮空岛上,伫立着一座充斥着古老气息的巨大织布机,漫天云霞,如同被一双大手收拢着,一点一点的进入织布机的前端,随着织布机迸发出的“哐哐”织布声。 织布机的后方,一片色彩不断变幻的云霞轻纱,随风招展,如同一片绚烂柔和的极光,倒垂在天空中。 而这片绵延数十里的云霞轻纱尾端,似是极光的轻纱,慢慢的崩碎,重新化作变幻的白云和霞光,再次出现在天空中。 如此循环往复,日日不休。 “那就是绣娘的织布机,上古传说中最美的霓裳羽衣之中,霓裳所代表的霓裳霞衣,所用的布匹,便是在这里出现的,只不过如今纵然织布机尚在,却也已经无人能再次织出来这种绝美的布匹了。 那些云霞轻纱,被织出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化作霞光与云彩,我们曾经尝试过收取,却毫无作用,布匹真正成型,是需要有绣娘亲自动手的。” 罗过渡唏嘘长叹,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也依然忍不住惋惜。 秦阳一听烟罗氏竟然去收取过,就再也忍不住了,霓裳霞衣,那可不仅仅是漂亮,还是最好的法衣之一,传说上古时期,不少巨佬穿的衣服可都是用这种材料做的。 化作遁光飞过去,伸手触碰了一下这片巨大的极光,技能没什么反应,想要尝试着切割一下,可这个念头刚浮现,秦阳就打消了。 他压根没办法斩开这片巨大的云霞轻纱。 想要拾取炼化,就只有将这座巨大的织布机也一同端了。 思来想去,秦阳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回来了。 他有织布机,也不会织云霞轻纱,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操控,万一拾取了之后,这东西停了,岂不是只能当摆设落灰。 还是留给有缘人吧,万一以后绣娘真有什么传人来了,还有个配套的宝物可以用,他想要云霞轻纱了,说不定还能有地方可以弄到。 估计能试的方法,烟罗氏也早就实验过了。 “我们继续前进吧,刚进入这里的第一座浮空岛,是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美的地方,再往前,就没这么好过了,这座洞府里的一切,也随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我们曾经走过的,经验也未必完全正确,大家都小心一点。” 罗过渡叮嘱了一下,一行人踏上霞光之路,顺着云霞轻纱飘荡的方向,一路前行,前行数千里之后,终于见到了第二座浮空岛。 浮空岛上很是平坦,数百里地一马平川。 秦阳运足目力洞察,一眼就看到浮空岛的另一头,有一座古朴典雅的木门坐落在那里,其他地方尽数都被植被覆盖,而树木也都没多高,整体看起来安宁秀气。 “小心了。” 一行人顺着霞光之路,登上这座浮空岛。 上来之后,一行人没急着前进,罗松拿出一个香炉,点燃了熏香,小心的前进几步之后,将香炉放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不稍片刻,就见林中窸窸窣窣的有些声音传来。 未见其人,先看到一片草绿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来人躲在林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从树后钻了出来。 看到出来的东西之后,哪怕秦阳早在资料里看过,眼皮也还是微微一跳。 哪里有什么人啊,出来的只是一件白绿相间的半臂齐胸襦裙。 这襦裙如同有一个透明人穿着一般,迈着小碎步,羞嗒嗒的靠近到香炉,环绕着香炉转了一圈,将那些散发出的熏香沾染在身上之后,顿了顿,然后猛地抖了起来。 然后裙角微微一抬,仿佛一只脚一般,一脚将香炉踹翻。 踹翻了似是还不解气,又将香炉踢了回来,飞向罗松。 罗松接住香炉,苦笑一声,还客客气气的揖手一礼。 那襦裙之后又像是变成了以为大家闺秀,羞嗒嗒的迈着小碎步,逃回了树林里。 “三伯,我制作的熏香,不会有这么差吧……”罗松苦着脸,转身问了罗过渡一句。 罗过渡也是摇头苦笑。 “不是你做的差,你做的熏香,香而不腻,淡雅自然,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们烟罗氏探索绣娘府第十次了,这些引路人都被养刁了胃口了。” 秦阳在一旁呵呵直乐,这不是很正常么。 来之前,看资料的时候就看到了,第一座浮空岛,坐落的乃是绣娘的织布机,也是这里唯一可以随意通行的地方。 可是到了第二座浮空岛,名叫衣冠岛,岛上生活着的都是些成了精的衣裳,这些衣裳也就是引路人。 他们想要前往衣冠岛的另一侧,打开木门离开,就必须要有一个引路人带领,为他们打开门户。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 而那时候,衣冠岛上生活的这些各种衣冠,早就旱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随便什么熏香都能打发了。 然而,烟罗氏带来的熏香,再差也不至于说一个不好。 整个大荒,烟罗氏制香的水准,不敢自大的说绝对第一,可铁定前三是肯定的。 然后,坏就坏在这了,这些衣冠之前容易打发,那是因为旱的太久了,珍珠白玉汤都是美味,后面慢慢习惯了,本来的逼格就上来了。 烟罗氏只能不停的做更好的,造成的恶性循环,这些家伙的胃口也越来越刁了。 更重要的,每一个前进的人,都必须要用自己亲手制作的熏香,每一个衣冠也只能带一个人。 这便是烟罗氏上次来探索,九成人都被堵在这里没法过去的原因。 没有衣冠引路帮忙,他们走不过去,也打不开门。 第六五六章 现世报来得快,你为什么这么甜? 密林之外,烟罗氏带来的人,各自散开,各自拿出自己制作的熏香,试图勾引一个精怪来给他们带路,帮他们开门。 而这边,第一次试验不成功的罗松,也没什么气馁,继续拿出来一种味道更好,气味之中带着一点梨花香,似有似无,却携永不散的熏香。 比之之前那种,立刻有种高下立判的感觉。 不多时,就见之前那件齐胸襦裙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件淡橘色的曲裾,一件黑色的袄裙。 三件衣裳环绕着三脚香炉转了好几圈,袅袅轻烟沾衣带,三件衣裳一起停在了香炉边。 罗松露出一丝微笑,这一次竟然一口气勾引来三个,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但罗松没急着选择,率先受到吸引的,必然是女式衣裳,后面才会有男人穿的来。 烟罗氏的女修,这次来了不少,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难度更低,若是都过不去第二座浮空岛,那后面就什么都收获都没有了,相反,就算来的女修实力相对来说低了些,但起码有希望得到收获。 秦阳见罗松这幅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只是为了吸引个衣裳精怪,这货竟然都要玩战术。 先给这些旱了一段时间的衣裳喂一口屎,再拿出来一盘加了葱花和肉丁的蛋炒饭,这一下,蛋炒饭也能吃出来佛跳墙的感觉。 不多时,终于有一件男式的青色长衫飘了出来。 可那青色长衫,一看就是个瘦瘦弱弱的怂货,看到三件女衣之后,立刻从膨胀开的样子缩成了瘦竹竿大小,小心翼翼的退回了密林。 而剩下的那三件女衣,也开始了内讧,黑色袄裙一甩大袖,便将齐胸襦裙抽飞了出去,而后跟剩下那件淡橘色的曲裾斗到一起。 别看只是两件衣裳,打起来竟然给人一种惨烈的感觉。 见到这一幕,罗松整个人都傻了。 “哈哈哈……”秦阳蹲在后面,捧腹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戳戳“罗兄,两女争夫啊。” 不多时,淡橘色曲裾很是不甘的退回了林中,只剩下那件黑色袄裙飘到香炉之上,独霸整个香炉,顺带着,将罗松也独自占有了。 罗松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想要通过这片被奇异力量笼罩的密林,想要打开门户继续前进,就只有选择穿上这件黑色袄裙。 罗松愁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是好。 争香炉这种事,也不是没出现过,可以往都是全看来人自己的选择,哪里像这次一样,黑色袄裙用近乎碾压的姿态,强势赶走了所有的竞争者。 后面再吸引来的,看到黑色袄裙之后,压根就不敢出来了。 这代表黑色袄裙相对来说,比那些一般货色都要强很多,可他却没了选择。 “罗兄,穿上吧,我辈修士,一向是只看强弱,只要强就行,哪里有那么多其他讲究。”秦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笑。 藏在秦阳的头发里,小七也捂着嘴巴笑的打滚,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偷偷跟着秦阳,果然很有意思,总比那只剩水的海里好玩的多。 笑过了罗松,秦阳也拿出自己制作的熏香,引燃之后,放在香炉之中,摆在林子边缘。 当时看烟罗氏给的资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有详细记载的,尤其是这第二座浮空岛,更是记载最多最详细的,但这里面可没有记载罗松的脏战术。 秦阳是早知道要准备熏香,此刻拿出来的熏香,所用的材料,乃是当年在海上的时候,遇到的那头点很清的巨鲸妖王给的龙涎香。 当年看在那块巨大的千年龙涎香的份上,就免了那头巨鲸妖王沦为烤肉的命运,毕竟,这种珍贵的材料,是妖王自己给的,还是自己强行杀鸡取卵,质地差距也是很大的。 这材料,秦阳除了偶尔制作祝由香之外,基本很少用到,目前存货还多着,没想到这次还用上了。 熏香点燃,一股浓烈的香味瞬间浮现,然而这份浓烈却在转瞬之后,立刻变淡了不少。 同一时间,这些淡淡的香味,却仿佛拥有了意识,主动往人鼻孔里钻,让人嗅到的所有气味都随之消失,只剩下这一种,霸道无比。 十几个呼吸之后,就见林中,忽然传来一大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款式各异,颜色不一的各种衣衫,还有法衣都一同从林中冲出。 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上百个了,一堆衣裳为了去沾染香气,你争我抢。 秦阳咧着嘴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就慢慢的笑不出来了,他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了。 而一旁的罗松,五官也舒展开了,笑的嘴巴都快开叉了。 “哈哈哈哈……” 上百件衣裳,再加上不断赶来的,男式女式的都有,然而,女式的更多一些,这些女式衣裳,仿佛在一瞬间形成了联盟,上去就是一通老拳,将那些男式衣裳全部打了出去。 最后剩下几十件女式衣裳,打的不可开交,可也没有一件,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其他衣裳,于是乎,变成了资料里提到过的常态。 几十件衣裳围了一圈,将秦阳和香炉都围在中间,等着秦阳自己去选择一个。 藏在秦阳头发里的小七,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在那个印记里不断的捂着小肚子打滚。 秦阳蹲在几十件女装中间,一脸忧郁,嘲笑别人是不对的,但这个现世报来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他自忖纯粹的制香手艺,基本功什么的,肯定是远不如烟罗氏的人,为了预防胃口越来越刁的衣裳,他就只能在材料上下功夫了。 手艺不够,材料来凑,只求能随便吸引来两件,别被堵在这里就行。 哪想到,烟罗氏的人不讲究啊,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从来没用到过这种级别的好材料么? 巨鲸妖王主动给的陈年龙涎香,虽然很珍贵,可对于烟罗氏来说,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吧。 这个时候再好好想了想,秦阳想明白了大概之后,暗暗后悔,早知道少放点。 烟罗氏的确可以拿出来,可这种极品材料,他们估计是肯定舍不得用来当做熏香烧,太奢侈了,比烧钱还烧钱。 他们有这材料,十有八九都是去做续命香,或者遁世香之类的高级货色。 “罗兄,你再笑,小心笑猝死了!”秦阳怼了还在狂笑的罗松一句。 “秦先生,当真是财大气粗,这种极品龙涎,竟然用来做普通的熏香,哈哈,见谅见谅……” “我看这里的衣裳样式,也没多少,除了这些彪悍老娘们之外,难道就没别的了?”秦阳面色发黑,实在不行了,他再想别的办法。 “有倒是有,有些是不喜欢熏香的,反正各式各样,你能想到的,穿在身上的,这里都有,但我们能找到的办法,利用熏香是最方便,最适合我们烟罗氏的方法。” 秦阳一听这话,顿时恍然,他钻了死胡同了,难怪总觉得哪怪怪的。 烟罗氏的经验,烟罗氏的方法,甚至是想法,当然都是按照最适合烟罗氏的路子来。 他不是烟罗氏,为什么非要跟着烟罗氏的路子来。 连人都有各式各样,性格喜好各不相同的,这些衣裳成了精怪,自然也不可能是千人一面。 “你确定什么都有么?那盔甲之类的有么?” “有,族中记载,有一位前辈,曾经见到过。”罗松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不过,那些的性情,可不会如同熏香吸引来的这般温柔……” 罗松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阳拿出一支杀神箭,直接插在了地上。 惨烈的杀字碑杀气,从杀神箭上逸散出来,一瞬间便打破了这里的气氛,围着秦阳的那数十件女装,如同受惊的大家闺秀一般,惊慌失措的四散逃走。 还有一个看起来挺鸡贼的,临走的时候,还把秦阳的香炉顺走了。 “秦……秦先生。”罗松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会也不考虑那么多了,赶紧冲向那件黑色袄裙,袄裙自动打开,让罗松穿上。 “别惊了,之前那么多赝品,我留了点当纪念而已。” “我知道这个,我是想说,秦先生快回去吧,你拿杀神箭来吸引,引来的必定是最凶的,会有生命危险的。”罗松丢下这句话,便被那件很彪悍的黑色袄裙,一路拖拽着冲进了林中。 罗松消失,密林深处,一股充斥着惨烈气息的杀气,化作狼烟冲霄而起,回应着杀神箭。 秦阳嗅了嗅鼻子,他隐约间,已经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身前的密林,急速枯萎,干枯的树干,裸露出来的树根之下,隐约是尸山血海。 天空也已经映照成了血色,这片尸山血海的另一头,一副没有头盔,遍布着各种伤痕的甲胄,立在那里,它的身后,残破的血色披风,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伴随着金铁交鸣一般的脚步声,这件遍布伤痕的甲胄,迈步行来。 一时之间,秦阳眼前便看到,无数惨烈的交锋画面闪过,尸山血海整体压来。 秦阳的瞳孔不知不觉化作了十字,虹膜外侧浮现出一圈铜环,与内部的十字链接到一起。 然而,此刻看到的东西,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是幻觉,而是盔甲的记忆,盔甲已经将他带入到记忆之中。 秦阳的心脏砰砰狂跳,仿若他已经置身于这片血与火的修罗场,心中杀意自生,眼白里,无数血丝开始急速浮现,他的理智都快要被淹没。 “秘法狂暴。” 瞬间,理智恢复,意识变得无比清醒,所有的情绪都被剥夺,只剩下一种最为纯粹的战意,在不断的升腾。 那迈步行来的甲胄,脚步微微一顿,仿佛第一次正眼看了秦阳一眼一般。 而后,甲胄解体,化作无数的碎片,化作道道流光,在秦阳身上重新组装成完整的甲胄。 惨厉而血腥的杀气,化作阵阵黑烟,从秦阳身上蒸腾而起,秦阳的脚如同不听使唤一般,刚刚抬起一点,就见秦阳身上的气血,骤然燃烧,抬起的脚,也重新落了下来。 “衣服就是让人穿的,不是衣服来穿人。”秦阳面无表情,抬起手出没了一下身上的甲胄,技能毫无反应,他也不急“你想耗么,那就来试试,看看谁能耗过谁。” 一声低喝,秦阳周身燃烧起血焰,不断的灼烧甲胄,强压甲胄,这是秦阳的气血尽全力的爆发姿态。 “不够么?那再来!” “霸王卸甲!” 轰的一声,秦阳身上燃烧的血焰再次暴涨。 第一层之后,秦阳咧嘴一笑,毫不停歇,再次进入到第二层。 没提升一层,身上的血焰,颜色就变得更深,气血的爆发,也会变得更强。 一直到第五层,气血燃烧出的血焰,已经化作了黑红色。 秦阳就这么站在原地,以纯粹的肉身之力,跟这件遍布伤痕的甲胄对抗在一起。 这种纯粹拼消耗的活,遇到高他两个境界的,他也不怕,他的蓝条上限早就没了。 随着二者僵持到一起,甲胄的力量开始慢慢的衰退,而秦阳这般爆发,却一点力竭的趋势都没有。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强爆发状态的对抗,甲胄已经开始落入下风。 “还不臣服?” 甲胄的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身为甲胄,却想反客为主,驾驭人,你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存在,那留你何用,索性彻底毁了吧。” 秦阳说出这句话,立刻察觉到,技能有反应了。 秦阳顺势拾取,一瞬间,完成了炼化,甲胄身上爆发出的惨烈杀气,也随之消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件遍布各种伤痕的甲胄。 秦阳收敛了气血,触摸着胸前一处灼烧留下的痕迹,散去了狂暴。 心里明白,这不是甲胄怂了,而是那句身为甲胄的存在意义,再加上物理说服,共同的结果。 不知道这件甲胄曾经是谁穿着他作战,材质完全无法辨别,品阶也无法辨认,根本不是如今时代的炼器之法锻造的。 只不过,看着甲胄上的各种痕迹,除了身后的血色披风有些残破之外,甲胄本身却都没有残缺的地方,也足以说明,这件甲胄很强。 随着秦阳收服甲胄,周围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蓝天白云,青草密林,而周围的烟罗氏族人,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密林的另一边,罗松一袭黑色袄裙,有些担忧的望着来路。 “也不知道秦先生怎么样了……” “那件甲胄的杀气,当真是可怕,希望秦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吧,相信他可以跟那件甲胄达成一致,让那件甲胄帮他穿过这里,帮他打开门。”罗过渡在一旁安慰了一句。 而他周围,烟罗氏的族人,一个不少的全都在。 这也是托了秦阳的福,秦阳招来了那件可怕的甲胄,让其他的衣裳受惊了,给了烟罗氏可趁之机,于是乎,所有人都顺利过来了,也算是破了往日纪录。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秦阳过来,那些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的衣裳,也有些躁动了起来。 罗过渡果断道。 “我们先过去吧,再等下去,我们都没法过去了。” 一声令下,烟罗氏的人,向着那座木门走去,木门未开,可烟罗氏的人,却一个个穿过了木门消失不见,他们如同穿过了幻影一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们穿着的衣裳还留了下来。 那些衣裳收了熏香,帮他们过密林,进木门,算是完成了交易。 如今这些衣裳,再次回到密林消失不见。 而密林的另一边,秦阳穿着甲胄,直直的向着木门的方向前进,这里可以影响人的神奇力量,仿若在这时,彻底消失不见了。 甲胄什么都没做,也没引路,秦阳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也没有在里面迷路。 而就在秦阳行走的时候,他的头发里,小七坐在印记上,眨着眼睛看着甲胄。 “你身上为什么这么甜?” “什么?你说我过不去啊,为什么过不去?诶,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为什么有股甜甜的味道?” “假身印记也过不去么?可是我不想让秦阳知道我跟着来了怎么办?你为什么这么甜?” “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为什么这么甜?” 小七跟着甲胄说了一会,见甲胄没说话的意思了,也没赶她走的意思,立刻美滋滋的笑了起来,继续坐在印记上看风景。 秦阳一路前行,如同一支利箭,比之的穿过了整片密林,来到了那座古朴典雅的巨大木门前。 烟罗氏的资料里,提到的这座恍若空间迷宫的密林,完全没感觉到。 而按照烟罗氏的资料,接下来只需要接触到这座木门,衣裳就会将他们传送进去,而衣裳本身却会留在这里。 然而,当秦阳走到这座木门前百丈的时候,他身后的披风,如同被风吹动,猎猎作响,甲胄上也有一声声如同心跳的响声响起,杀气如同雾气,蒸腾而起。 瞬间,便听轰隆一声。 这座巨大的木门中间,一道缝隙浮现,白光从里面照耀而出。 伴随着轰鸣声,木门缓缓打开了。 秦阳摸了摸身上的甲胄,心里有些恍惚,又跟烟罗氏说的不一样。 正想着,门内的光辉,倾斜着照耀而下,化作一条光路,落到秦阳身前。 秦阳笑了笑,拍了拍甲胄。 “老兄,给力。” 第六五七章 这不符合我人设,荀穆和张正义 又是一座新的浮空岛,烟罗氏的众人,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当他们会合之后,原地休整结束,也依然没看到秦阳出现,罗过渡有些唏嘘,却也没说什么。 秦阳到底还是年轻人,太冲动了,烟罗氏曾经来过这里九次,用了不少代价,才试验出来最容易最好的通过方法。 哪想到,秦阳上来就用最难最危险的方法。 探索新的遗迹、新的秘境时,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最大化收益才是最重要的,些许脸面算什么,烟罗氏的人,大半都是穿着女式衣裳进来的。 谁让第二座浮空岛的女式衣裳数量,远超过男式衣裳。 烟罗氏的人继续开始在新的浮空岛前进,这一切都跟原本的记载一样,按照原来的经验继续探索即可。 然而,他们预想中秦阳已经陨落的事,可没有发生,只不过秦阳出现的地方,压根就不是第三座浮空岛。 烟罗氏的人,是被那些衣裳精怪,在没有真正打开木门的情况下,直接传送进去,而秦阳却是正儿八经的走进了被打开的木门。 秦阳悬浮在一片七彩的海洋上空,头顶烈日高悬,日头变化位置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按照这种速度,可能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一次日出日落。 然而那太阳却根本没有落到海平面之下,每一次落下去的时候,便会再次升起,如此循环往复。 半空中悬挂着一匹匹正在晾晒的布匹,各种颜色,各种花纹的布匹,充斥了视线,秦阳想要拨开眼前的一条正在挂着晾晒的湛蓝色布匹。 伸手触碰到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这些看似寻常的布匹上浮现,无声无息向着他的手侵染,有一种腐蚀性的力量,如同渗入到他的骨髓里,一点一点的释放。 秦阳眉头微蹙,手掌瞬间化为水流,看着透明的水流之中,一丝湛蓝色的力量,秦阳暗暗运转水身,将这股力量炼化掉。 自从以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为基,炼成水身之后,纯水行的力量,只要不能一次秒了秦阳,给秦阳足够的时间来适应,那什么水的力量,都能慢慢的融入到己身。 理论上讲,如今的秦阳,拥有可以化入任何灵水之中的能力。 但这个只是理论上,若如今直接将他丢到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之一,弱水的主流里,眨眼间他就会被化的骨头渣都找不到,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适应。 如今只是适应一下眼前布匹上的力量,倒还是没什么问题。 适应了之后,秦阳再次揭开眼前挂着的湛蓝色布匹,越过这里,继续向前走。 这时,身上的甲胄,才迟迟给他传来了一些信息。 这里是绣娘府,这里的主人,曾经是香师的侍女。 在上古时代,能被称之为绣娘的人当中,这座绣娘府的主人,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大佬。 留下洞府,可以让外人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留下传承,从进入绣娘府的第一时间开始,每一步选择,之后会遇到的事情也都是不一样的。 而自秦阳选择以杀神箭引来这件甲胄时,选择便是靠实力来硬杠过去。 撑过去了,横穿绣娘府,便有机会进入到香师的香界,撑不过去,那就只能死在这里,或者,被困死在这里。 能当香师唯一的侍女,没有几把刷子,怎么可能,把后来的后辈困死,应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若真的来一个实力足够强到横推的强者,那就让他一路闯过去吧,这也是人家的本事。 秦阳拍了拍身上的甲胄,跟着商量了一下。 “老兄,跟你商量个事,硬杠硬闯的莽,不符合我人设,我这人心地特别善良,不会打架,也不忍心搞破坏,咱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不?” “不能走回头路,闯过去。”甲胄的意思很明显,硬杠到底。 秦阳瞥了一眼身前挂着的巨大布匹,上面鲜红的颜色,如同沁了血,充斥着不祥的味道,以瞳术窥视,还能察觉到里面有种明明是邪道,却光明正大的古怪力量。 布匹上仿若流淌着鲜血,那些鲜血流动的轨迹,勾勒出无数的符文和道纹,秦阳看了根本看不懂,却也知道,接下来这面硬杠过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然,也不是怕了,而是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不能遇到一个就拼命到底吧。 想了想之后,秦阳身形下沉,落到了布匹的最下方。 每一匹悬挂着的布匹,下端都连着七彩的海洋,上面笼罩着更加恐怖的力量,思来想去,还是从下方的七彩海洋,一路冲过去比较保险一点,也比较省事省力省心。 伸出一根手指,化成水流,轻轻触碰了一下下方的海水,一瞬间,手指所化的透明水,便化作了七彩的颜色,各式各样的力量,充斥其中。 这一丝并不算多强的力量,本质上却已经超出了他水身能炼化融入的极限,转瞬就开始顺着手指向着秦阳的手臂扩散。 秦阳当机立断,念头一动,化为水身的手指,直接崩碎,化作水柱跌入到下方的海中。 少了一根手指,秦阳立刻催动龙血宝术,将这跟手指重新催生出来。 细细感应了一下刚才的力量,里面混杂的力量种类非常繁杂,其中就有刚才接触布匹时遇到的那种腐蚀性力量。 不过还好,下方的七彩海洋,整体上还是属于后天水行,还在水身的纳入融合范畴内。 于是乎,秦阳便蹲在海面上,一脸严肃认真的,不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一下下方的七彩海水。 感受到力量,在那些力量冲向他体内的瞬间,直接将这跟化为水身的指头崩碎,一点一点的去适应,将下方七彩海洋的力量,融入到水身之中。 慢慢的,秦阳从最开始一次崩碎一根手指,接触到的瞬间就崩碎,变成了只崩碎指尖那一点点,能硬抗住那些力量,能顶得住的时间也慢慢的变多。 其实事到如今,秦阳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里就是绣娘的染坊。 除了以云霞织成的云霞轻纱之外,剩下的东西,应该还是需要染坊的,区别只是大佬用来染布的染坊,稍稍触碰一下,可能都会死人。 可能对于绣娘来说,这些融成一炉的七彩海水里,不同的力量,所能代表的意义,可能也就是所表现出来的色彩和层次什么的不太一样吧。 那些力量本身,说不定绣娘根本不在意。 然而就是这些力量本身,秦阳却要一点一点的去适应,在这个适应的过程,他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水身都在不断加强。 在别的地方,想要一口气找到蕴含这么多种类和层次的水行力量,还真的不太容易。 秦阳一脸认真的玩水,已经化出双腿的小七,盘着腿一脸认真的看着,越看越是心里痒痒,秦阳都在玩水,她也想玩,可是他怕秦阳发现她,也怕秦阳会不高兴,把她送回去,如今这样跟着,就挺高兴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的水身,可以融入七彩海洋的进度,也在不断加深。 于此同时,绣娘府之外的海面上。 幽灵号静静的停在这里,甲板上,影帝瘫成一坨肥肉,趴在那里的时候,连腿都看不到了,要不是那标志性的狗鼻子,还真不太好认出来,这是条无毛黑狗。 影帝趴在正中睡觉,左边是黑皮,黑皮正靠着一个大木桶,不断的从里面抓住一团团翠绿色的饭团,一口一个,一直没停过,吃着东西,听着影帝右边的金猪,喋喋不休的忽悠。 “我给你说,跟着我混,保证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能觉醒你的血脉,能让你变得更强……” “我们跟着船长就行,为什么还要跟着你?”黑皮咽下饭团,抽空问了一个问题。 金猪被怼的不轻,哼唧了一声。 “我跟着秦阳混,你们跟着我混,这样总可以了吧?我们总要有一个人来领导吧,不能什么都去问你的船长吧,你船长那么忙,那有空什么都去问?” 黑皮本来跟影帝一样,不太想理这头金猪,可想到,他说的其实还挺有道理,而且他还想喝金猪熬的宝汤,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金猪大受鼓舞,眉开眼笑,伸出猪蹄,捅了捅影帝。 “你觉得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影帝还是没理他,正在这时,舱门打开,长了小翅膀的木精灵从里面飞了出来。 金猪眼睛一亮,口水都流出来了。 “木……” “嘭!”刚说了一个字,金猪的脸便狠狠的撞到了甲板上,似乎整艘船都抖了一下。 一直在睡觉,压根没理会过它的嬴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只比金猪脸还要大的爪子,按着金猪的脸,将它按在甲板上。 影帝被肥肉遮住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眼里煞气蒸腾,满是杀机的盯着脚下的金猪。 黑皮默不作声的抱着木桶,悄悄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幽灵号上嘻嘻哈哈闹腾的船员们,也同一时间噤声,默契的退开一段距离,远离影帝。 影帝缓缓的张开嘴巴,锋锐的犬齿,连耷拉下来的肥肉都挡不住。 金猪当场吓尿,影帝的利爪,已经快要刺破它的厚皮,要是真没咬一口,可能真的会被咬死的。 “大哥……别,我开个玩笑,开玩笑的,秦阳养的木精灵,我哪敢碰一下啊,秦阳这人你是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非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是想给小家伙送个礼物,真的,送礼物!咱们自己人,我给晚辈送个见面礼而已。” 影帝慢慢的闭上嘴,缓缓的抬起按着金猪脸的脚。 金猪吓的够呛,张口一吐,吐出来一个玉瓶。 “木神有一个玉净瓶,内蕴无双灵液,在秋去之后,可助大椿重新发芽,这玉瓶虽然比不上木神的玉净瓶,却也是我见过最好的仿品,最是适合木精灵了。” 金猪将玉瓶放在地上,没敢靠近木精灵,生恐影帝真的将它咬死了。 木精灵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玉瓶之后,似乎已经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很是欢喜的抱着玉瓶,落在了金猪的脑袋上,抱着它的耳朵,算是表示感谢了。 金猪趴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不敢动,影帝看到这一幕,直接原地趴下,继续睡觉。 等到木精灵走后,金猪趴的远了些,心里有些后怕,果然,它还是没想错,也没做错,就应该怂恿秦阳,把这头死狗给煮了,这次不行,下次继续偷偷怂恿。 正在这时,金猪的耳朵动了动,趴在船头,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它刚才好像察觉到有个什么人,潜入到海沟里了,还有种似曾相识的力量气息。 …… 海沟之下数百丈的地方,荀穆蹲在一块礁石上,抬头看了眼头上,心里冷笑。 秦阳这个狗东西,当真是丧心病狂,为了勾引他出来,竟然让幽灵号在那里当诱饵,而且还放了三头凶兽在甲板上守着。 他只是靠近了点而已,其中一头凶兽,竟然能发现他的踪迹。 可惜,那头凶兽太沉不住气了,到底只是畜生而已,他还没靠的太近,那凶兽竟然就开始叫唤了。 而且,幽灵号附近,少说还有两位,绝对可以将现在的他活活打死一次的强者。 要不是那头凶兽发现他之后,没沉住气,让隐藏的强者漏了气息,他还真没发现其中一位。 他才不会去上当,谁知道那艘幽灵号上,还藏着什么埋伏。 落到秦阳手里,那就只有果断形神俱灭这一条脱身之路,不然的话,稍稍拖延一下,这个狗东西绝对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把他耗死。 一次形神俱灭死不了,却也不代表他一直死不了,多来几次,可能就真的死透了。 还是办正事最重要。 他之前留下的手段,已经做出了反应,已经有人进入了绣娘府,他可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他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尤其是被秦阳拿走的话,他就再也别想拿回来了。 到了那会儿,就算是秦阳亲自送给他,他也不敢要了。 张正义曾经的记忆里,多得是类似的东西,秦阳这个狗东西,睡觉做梦想的都是害人的事情,指不定自己费尽心机,抢回来的东西,也是秦阳让他觉得,这是他凭自己力量和智慧抢回去的。 谁知道这狗东西动了什么手脚。 必须要第一手拿到手,过了秦阳的手都不行,不,是必须要赶在秦阳之前,都不能让他见到自己要的东西。 荀穆潜入到海沟深处,来到了绣娘府的入口前,手捏印诀,打在石壁上,瞬间,大门出现,荀穆钻了进去。 不多时,海面上又有一道遁光飞来,落在了幽灵号附近,张正义从遁光中走出。 “雨伯,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下海沟?”张正义没废话,看到一个熟人之后,立刻拱手问了句。 “没啊……” 这时,金猪恍然。 “原来刚才真有人下海沟了,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 一听这话,张正义气的一跺脚。 “又让这狗东西跑了!” 张正义话没说完,便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消失不见。 到了绣娘府外,张正义同样手捏印诀,打开了门户,冲了进去。 绣娘府不是荀穆找到的,而是张正义之前就找到的,这货满天下的晃悠,到处找各种遗迹、秘境、洞府,找到的各种古老记载,多不胜数。 其中就有有关这座绣娘府的记载,只不过那个时候,张正义也还没弄清楚这里是什么。 而荀穆苏醒之后,得到了张正义之前的记忆,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里是绣娘府,而这位绣娘是香师唯一的侍女,绣娘府便坐落在香界的门户外面,算是镇守香界入口的洞府。 有绣娘府在,那里面就肯定会有进入香界的入口。 他需要的东西,有很大概率,会在香界里出现。 另一边,绣娘的染坊里,还在玩水的秦阳,可不知道,荀穆也跟着进来了,而且张正义也跟着追来了。 第六五八章 天高八百丈,走捷径的荀穆 玩水的难度比预想的要高,到现在秦阳都还没弄明白,绣娘的染坊里,用的水是什么灵水,能完全融入这么多种类的力量。 按照秦阳所知,能有这般功效,可以化入万物,不分彼此的,似乎只有天一真水,而天一真水,放到上古的时候,也不可能化出一片大海,被人当成染坊。 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珍惜资源,到了如今的时代,更是已经近乎枯竭,据说鲛人皇族那边,都没多少存货,用一滴少一滴。 稍稍盘算了一下玩水所需要的时间,秦阳调动魔手的力量,招出了黑影。 “黑影,认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灵水么?” 以魔手的力量覆盖手指,探入到下方的七彩海洋里,一瞬间,激烈的碰撞,就在他的指尖迸发,七彩海洋里的渗透力量,跟黑影的力量碰撞。 最后七彩的光芒,汇聚成一道白光,跟黑气相互碰撞,相互湮灭。 黑影沉默了许久,一直没说话。 他是吓得够呛,他还以为秦阳发现了小七,又来翻旧账问罪。 没想到只是问点事情…… 一时之间,黑影倒是罕见的爆发了工作热情,自己调动着魔手力量,再次稍稍触碰了一下七彩海洋。 连续感应了几次,每一次碰撞的力量都会一同湮灭。 黑影沉默了许久,忽然间就炸了,又惊又怒的暴喝出声。 “这谁干的?哪个狗东西干的,这哪是什么灵水,这里是我的血海!他大爷的,我都被人乱刀砍死分尸了,谁还把我的血海也割出来!” 秦阳也惊了。 “这里是你的血海?” 黑影当年的肉身强到极致,听他之前说过的话,他应该是走的极端体修路线,神魂都已经化去,化入到肉身之中,孕生出不灭意识,被人乱刀砍死也不会真死了。 落在死海的只是黑影藏着不灭意识的那只手而已,而那只手本身也是从别的世界坠入到这里的。 秦阳还真从来没想过,能在这个世界,找到黑影的其他部件。 不过转念一想,秦阳赶紧安抚了一下黑影。 “你先别火,按照现在的大致时间推算,绣娘可能陨落在你之前,你的血海,可能不是被绣娘剥离出来的。” “我哪说这是绣娘干的,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狗东西,明明实力不够,竟然还敢在我的躯干上剥离血海,我好好的血海,硬生生的被切开了,这里只是一小块而已,真要是绣娘干,肯定不会这么粗糙。” 黑影火冒三丈,都快气炸了。 秦阳想要安慰一下,也不知如何安慰了,这货也是够惨的。 被人分尸,藏着不灭意识的手,被人镇压,拿去填了海眼,好不容易熬到了世界崩溃,那只手坠入大荒世界,却又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大荒顶尖强者辈出的时代,直接被封印在死海。 不灭意识伴随着一部分力量,跟着混出来了,又遇到了秦阳,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填了海眼……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身体的另一部分,却发现,在他被分尸后,碎块都被再次碎了一次,血海被分出来了不说,连血海本身都被人切碎了,其中一块,还被丢在了绣娘府,当成了染坊大纲里的水。 黑影这么一说,秦阳哪里还不明白,为何略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何不知道这是什么灵水,却能将这么多种力量纳入其中当颜料。 观一斑而窥全豹,黑影的肉身,巅峰时期有多强,秦阳其实是有点明白的。 拥有如此强大肉身的体修,开辟的血海,必然是同样强大到极致,而且黑影修行的法门,其中就包括了五行炼体法门,如此强大的血海,再加上天生五行俱全,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溶剂库。 以之当做染缸,往里面添加各种力量作为燃料,这片血海也都能将他们统统溶进去。 “既然是你的血海,那你看着想办法,能收了不?总不能丢在这里吧。” “收不了,我现在的力量太低,还不能离开海眼,而且,这里被溶入了太多杂质,本质上虽然是我血海的一部分,可已经与我力量相冲,你要是想收,等你可以融入进去的时候,就收走吧,我不要了。” 黑影丢给秦阳一门简单的印法,正好是以他修行的五行炼体之法为根基的,他只要会用就行,根本不用再次修行。 黑影没了声音,缩回去自闭了,秦阳也没多想,只当是黑影见到自己的肉身,再被人乱刀分尸了一次,心态有点炸。 而秦阳不知道,黑影冒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小七也跟着竖起耳朵听着,黑影临走了,还专门吓唬了小七一下,这水太危险,不能玩水。 后来想到,他教给小七的二百八十种防身法门里,似乎的确有可以用来玩水的,黑影就改口了,说她要是玩水,被秦阳发现了,肯定会不高兴,肯定会把她送回去。 等到黑影走了之后,趁着秦阳玩水的时候,袖珍版的小七,坐在印记上,双手抱着一滴七彩的水珠,满脸遗憾的将其收起,放弃了继续偷偷玩水的想法。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几天还是十几天,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黑夜,秦阳已经可以化成水身,融入到下方的染缸里。 水身已经适应了这片充斥着各种力量杂质的七彩海洋。 当适应之后,秦阳没急着跳进去。 若是别的就算了,就比如那些巨大的布匹,稍稍触碰就会遭到猛烈的力量反击,想要强行拾取炼化,难度有点高,可能等他可以去拾取炼化的时候,布匹的力量就已经耗尽了。 划不来,就不要了。 但这片七彩海洋,可是黑影血海的一部分啊,自己的东西,哪能就这么丢在这里祸害人,必须清理掉。 于是乎,秦阳手捏黑影现教的一套印诀,以自身体修修为打底,强行调动下方的七彩海洋。 平静的海面里,涌出一股七彩的水流,源源不断的灌入到秦阳体内,被秦阳引着,直接灌入了海眼里,找了一处没有东西的虚空,将引进去的七彩海水放在哪里。 除了海眼之外,他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没办法当做容器,可以存放这些七彩海水,力量冲突太过激烈,很容易浪费力量,也有可能直接将容器崩坏了。 放到海眼里最好,反正地方无边无际,不用白不用,以后慢慢炼化了,将其当做材料也好,当做自己的一门秘法,都没什么问题。 海平面慢慢的下沉,那些悬挂在半空中的巨大布匹,与海平面之间,也出现了空白地带,这里其实已经足够秦阳横冲直撞,大摇大摆的冲过去了。 秦阳没急着动,就等着将整片七彩海洋抽干,所有的七彩海水,都尽数灌入海眼,下方已经裸露出坑坑洼洼的漆黑海床之后,秦阳拍了拍身上的甲胄,在那些布匹下方,向着前方冲去。 “看到了吧,我都没有拐弯,就按照你的意思,直直的冲过去的!” “……” 甲胄无言,抽干了这些布匹的力量源泉,可比直接强行冲过去费劲多了。 前行不过百里,便看到前方有一闪木门,悬在半空中,等到秦阳走近之后,木门自动打开。 跨越木门,进入其中的瞬间,秦阳浑身的寒毛瞬间炸立,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只见一把银色的剪刀,从他的胯下飞过,哪怕没接触到,锋刃上绽放的锋锐之气,也刺的他皮肤生疼。 身后的木门关闭,缓缓的消失不见,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只有半空中无数形态各异的剪刀,恍若鸟群,飞驰在半空中。 当察觉到秦阳的存在之后,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剪刀,齐刷刷的停在了半空中,刀尖对准了秦阳,整个世界的锋锐之气,在这一瞬间,仿若沸腾了一般,化作旋风,席卷整个世界。 无数的剪刀,如同鸟群,盘旋着将秦阳包围在中间,而后一窝蜂的俯冲而下。 …… 另一边,进入绣娘府的荀穆,直接飞向了第一座浮空岛。 他悬在那台巨大的织布机前方,轻吸一口气,一跃而下,伴随着云霞,一同投入到织布机里。 一瞬间,织布机里飞驰的数十个飞梭,便将他的身体绞碎,荀穆瞬间暴毙。 而后荀穆破碎的身体,被织布机里的飞梭牵引,化作材料,与那些云霞一起,被织成了沁了血的云霞轻纱,在织布机的后方飘了出来。 伴随着那犹如极光一般,倒垂在天空的云霞轻纱,轻轻摇曳着向天边,那片血迹,也随着新的云霞轻纱的织出,一点一点的随着极光的浪潮,向着天边蠕动。 这时,张正义也进来了,但张正义却没发现,天空中巨大的云霞轻纱里,殷红的极光在,有一片如同沁了血的地方,竟然真的是鲜血,那里是用荀穆的身体当做材料织成的。 张正义在织布机的浮空岛上转了一圈,立刻向着下一作浮空岛而去。 而那一团极光中的血迹,随着极光浪潮摇曳,慢慢的移动尽头。 那里的云霞轻纱,重新崩碎,化作彩霞和白云,那一团血迹也重新化作了破碎的荀穆。 只不过,荀穆没有落在这里,而是直接落在了一片新的世界里。 宁静的世界里,一团破碎的血肉,从天空中坠落,落在了草地上。 很快,这团血肉如同活了过来一般,自动汇聚,慢慢的凝聚出荀穆的脑袋,这时,那些汇聚而来的血肉,立刻加快的汇聚的速度,等到重新拼凑出荀穆的身体时,荀穆睁开了眼睛。 他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 “任你秦有德奸猾似鬼,也肯定想不到,进来时,第一时间遇到的织布机,其实就是直达终点的捷径吧。” 那的确是捷径没错,但那是留给主人的捷径,必须要完美的操控织布机才行。 但这个只是活着进来的要求,死着进来就简单了,直接跳进去就得了。 他直接从,死到了终点,再在终点复活,除了此地的主人,能掌控那台云霞织布机的主人之外,的确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快了。 荀穆穿上了衣服,站起身打量着不远处的山坡顶端,伫立在草地上的一扇圆形木门,木门前,还摆放着两座蜷成一团的长尾石兽。 看到木门是的图案,荀穆忍不住露出微笑,拿出一支颜色略有些不同的遁世香走了过去。 “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枉费我专门去烟罗氏盗走两支遁世香。” 只是刚走上这座山坡,点燃遁世香,就能进入其中的时候,荀穆却呆在了那里。 站在山坡上,遥望着前方,一座座小山包,伫立在大地上,而每一座山包上,都伫立着一扇一模一样的木门。 一眼望去,就已经看到了上千座木门,而远处望不到边际的地方,还有更多的木门。 荀穆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另一边,走了正常路线的张正义,也到了第二座浮空岛。 到了密林边缘,张正义拿出最新的情报,对照着看了看,然后一头扎进了密林里,在诡异的力量影响下,他仿若进入了迷宫,明明往前走呢,走着走着,就又走了回来。 沿途遇到过一些衣裳精怪,却没有一个理他的,他也根本追不上任何一件衣裳精怪。 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熏香吸引,却也没什么作用。 直到他看到一件素白打底,上面绣了不少竹子和文字的长衫飞过时,张正义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大喝一声。 “等等!我能给你补好!” 话音落下,张正义拿出秦阳给的针线,悬在周身。 而那件消失在树后的长衫,再次退了回来,面对着张正义。 这时,才能看到,那长衫上绣着的文字里,有一个字少了一笔,其中一根竹子的主干,也少了一块。 “我能给你补好!这是绣娘用的针线,绝对可以!” 张正义眼睛都有些红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不能放过了。 第六五九章 先让秦师兄杀一会,先来确认身份 张正义探索过的秘境,闯过的遗迹,零头都要比秦阳多,他最擅长的,与其说是阵道,不如说是探险,只不过在探索大部分遗迹的时候,用到的阵道相关最多。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如今进入这片密林,连番探索之后,差不多已经弄明白,这片密林,就像是一个不是大阵的大阵。 而以他目前的水平,是不可能弄明白,也不可能以技巧破开的,偏偏这里的设置,正常情况下,不会是步步危机,那自然是有希望可以在这里的规矩之下通过。 那些如同有自己意识的衣裳,便是这片阵的一个个阵眼,那些衣裳都是有活动的,也就代表着阵本身,就在不断的变化,而且是无法预料到,无规律的变化。 这题超纲了。 但很快张正义就找到了可以通过的办法,通过阵眼来通过,也就是说,阵眼不再是死物,而是需要去忽悠到对方来帮他过阵的活物。 这对于经常跟死物打交道的张正义来说,难度有点高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通过他的能力,忽悠到的衣裳,哪里能放过了。 而正好,他有秦阳给的针线,全部都是出自于绣娘府,而且还学了可以配合其当武器的宝典,就算技艺成了最短板,那也还有一线希望。 那长衫似乎很是意动,飞过来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一道银光闪过,张正义操控的银针,已经穿过了衣裳,银针穿梭,就见衣裳上的刺绣,缺失的那部分,正在飞速的复原。 原本就有底子在的情况下,照猫画虎的绣就行了。 一口气补完缺失的刺绣,张正义长出一口气,拍了拍长衫的肩膀,很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手艺不错吧,最主要的,是材料好,这可是绣娘的针线,绝对比你以前的材料还要好,而且所有的刺绣用线,我都给你连在一起了,我的线会慢慢的同化掉那些线,以后你都不用再担心破损,破损了也能自动复原。 怎么样?还满意不?能送过通过这里不?” 长衫飘在那里没说话,如同看着张正义手中的针线。 张正义说的没错,他手中的线,很是神奇,的确在补完之后,可以连上原本的刺绣线,还能同化了那些,若只是这样,的确是很完美。 只不过,这狗东西,补完了刺绣的部分之后,竟然没剪断线,如今线的那头,还被他拿在手里。 看着那些被飞速同化的刺绣线,长衫当然也明白,现在只要它敢跑,敢不答应,张正义只需要念头一动,它身上被补上的刺绣,会在瞬间消失,甚至于,原本的刺绣也会被一同扯下来。 这里存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从未有过一个人,会如此厚颜无耻的,用这种方法来威胁这里的衣裳精怪。 以前来的人,都是用熏香来讨好,稍有不满直接一脚踢飞,满意了才会将对方送过去。 要是以前,长衫肯定会硬气一下,大不了不要身上的刺绣,沦为此地最丑的一件衣裳,从此之后,联合这里的衣裳,一同封杀了这个不守规矩的死胖子。 可前些天,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更加不守规矩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直接引来了中心那件杀气腾腾的铠甲,还把铠甲压服了,如今更是直接带走了。 大佬都怂了,他怂了也没什么,再说,这个死胖子手艺的确还不错,主要是材料的确好。 这些小碎碎念一闪而过,长衫上的衣扣自动解开,将张正义套在了里面。 张正义暗暗松了口气,这长衫还算上道,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少啊,有灵智的东西就是麻烦,非得抓住点小辫子才行。 长衫跟一件紧身衣一样,套在张正义伸手,带着张正义穿过密林。 到了那扇木门之前,长衫带着张正义,撞向木门,本来是准备按照正常法子,将他穿进去的,谁想,还被张正义捏在手里的银线,瞬间收紧。 “干嘛干嘛?你想撞死我么?” 长衫气急,想给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开门,快点,你这衣裳不地道,我都给你补好了,还给换了更好的耐磨耐损材料,你还想害我不成?好歹我也穿了你一次,咱们好聚好散不成么?快开门吧。” 长衫从张正义身上飞出,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如同活人一般,跪伏在木门前叩首,几个呼吸之后,就见木门缓缓洞开。 张正义断开了银线,拍了拍长衫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当精怪,也要有当精怪的样子,守信才是重点,你是不知道,我有个师兄,这狗东西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张正义迈步进入木门,消失不见。 眨眼间,再次出现在半空中,张正义挠着头,看了看前后挂着的巨大布匹,而下方,空荡荡一片,大地干涸乌黑,有些地方,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反光。 张正义落下去一些,有些纳闷,那些各式各样的巨大布匹,有些感觉似乎挺危险的,但这里挂这些干什么?晾晒布匹的地方么? 一想到这是绣娘府的布匹,张正义就有些心里痒痒,他飞到一匹紫色的布匹前,手捏印诀,尝试着收取,没用之后,才做了防护,伸手将其抓住。 然而,一个呼吸之后,他手上的防护,还是完好无损,真元也依然没有撕破,可是他的手,却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的化为了紫色。 可怕的毒素,已经先一步,顺着他的血液,流淌到他的体内,手臂上已经能看到紫色的血管在皮下映出。 张正义面色发紫,飞速的落到地面,躺在地上跟死鱼一样扑腾了一下,彻底失去了呼吸。 不多时,他身上的紫色慢慢消散,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抬头看着天空中挂着的巨大布匹,张正义满脸遗憾的长叹一声。 “哎,可惜了,好东西没法带走……” …… 另一边,秦阳搬了把椅子,坐在半空中,左手的手肘抵着扶手,手掌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他的周身,一圈圈元磁神环绽放,那些飞驰而来的无数剪刀,在元磁神环的影响下,只能围绕着他转圈,根本没法靠近。 作为天克五金之物的神通,他的元磁神光,进化到元磁神环之后,数量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只有本质上的超越和强大,才能抵得住克制。 这些剪刀,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五金之物,而且每一柄剪刀,不管样式如何,最强的一把,也没办法突破元磁神环的掌控。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这些剪刀都是无人操控的,而他本身,催动元磁神环,也根本不在乎消耗的那么点真元。 一把剪刀顺着元磁神环的控制,飞到秦阳面前,秦阳打着哈欠,伸出右手将其抓住,真元猛的一震,强行将其神光震散,开始强行炼化过程的瞬间,看到右手手背上亮起一个图标,瞬时将其拾取炼化,丢到储物戒指里。 身上的甲胄,不时的闪烁一下光芒,催促着秦阳要以战士的姿态,来渡过这里,最好是用纯粹的力量,硬杠无数剪刀,一路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阳懒得理会甲胄,这货曾经跟着的主人,可能就是被这个只懂得莽,只喜欢莽的家伙害死的。 躺着就能赢,还能收宝物,为什么非要费劲打过去,脑子瓦特了吗。 这甲胄跟自己气场不合,以后带回去了看谁喜欢莽,就去送给谁好了,省的身边跟着个只会莽,还怂恿着你也去莽的一根筋,说它,它都未必能理解,那就什么也别说,省的浪费口说。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飞驰的剪刀越来越少,被秦阳炼化收服的也越来越多。 当他将最后一把剪刀压服炼化,丢入储物戒指之后,他手中的储物戒指,闪烁着灵光,一道道裂纹随之浮现。 秦阳摘下戒指,将其丢了出去,瞬间戒指轰然破碎,无数把剪刀化作的银光,盘旋在半空中,不断的汇聚到一起。 所有的光辉汇聚到一起之后,光辉消散,只剩下一把剪刀悬在半空。 秦阳伸手一招,将其招到手中,这把剪刀的造型看起来很是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剪刀造型。 怎么看都只是一把普普通通,被人用了许久,已经包浆的熟铁黑剪刀,如今许久未用,刃口都已经钝了,需要重新打磨开锋。 拾取炼化了,也没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考虑到这把熟铁黑剪刀,是无数把剪刀汇聚之后形成的,应该特别厉害,秦阳那了个盒子,将其装起来,再次拿了一个单独的储物戒指存放。 不能确定的东西,可能潜藏着危险和未知的东西,单独存放已经是传统了,当年没钱的时候,用储物袋,如今用储物戒指。 解决了这些问题,秦阳继续前进,飞到了这片空间的劲头,那里也有一扇木门,木门自动打开,让秦阳进去。 而这边秦阳离开没多久,张正义就跟着进来了。 再次进入到一个新的关卡,却依然还是没什么危险,这里比之方才那个关卡,更加容易的多。 上一个还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只要不去手贱摸那些布匹就会没事,而眼下这个,张正转了好几圈,找寻了好半晌,也只是感觉到这里的锋锐之气很重。 除此之外,想要作死,都找不到可以作死的地方,前往下一个关卡的木门,静静的悬在那里,等着人过去。 张正义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他搜集过一些有关绣娘府的资料,不全面,也没多少细节,可大体上还是有些模糊的记载的。 而如今,除了最初见到的云霞织布机之外,见到的其他东西,都是一点相似记载都没有的。 前面他还觉得,那长衫还算不错,估计是觉得手艺好吧,给他开的门,进入的是比较安全简单的路。 可如今他不觉得了。 这种毫无危险可言,甚至什么都没有的关卡,本身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找遍了脚下这座秘境,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空气里残存的锋锐之气,而他没找到任何散发出这种气息的东西。 也就是说,东西被人拿走了,而且才拿走没多久。 张正义悬在半空,好好思索了好半晌,这才想到了他进来之前,还见到了幽灵号…… 打量着这片空荡荡的秘境,张正义的神色有些诡异。 “不会是秦师兄来了么?” 这种天高三尺,杂草都不留的丧心病狂做派。 怎么看怎么像,再想想前面路过的关卡,那里挂着无数巨大的危险布匹,遮住了去路,而下方空荡荡一片,如今看起来,那些反光的地方,还有大片蜂窝状的石头,不就像是退潮之后露出的海床么…… “秦师兄当真是丧心病狂啊,他竟然把遇到的地方,能搬空的都搬空了,拿不走布匹,就搬走那片海么?” 考虑到那些危险的布匹,下方的那片海肯定也更加危险。 除了秦阳之外,张正义还真想不到,有谁有能力,让那里天高八百丈。 至于在他前面进来的荀穆,两人用的身体都是同根同源的一具身体,张正义从来不会考虑荀穆有这能力。 想到有九成可能,秦阳就在前面,张正义顿时眉开眼笑,后槽牙都快笑出来了。 荀穆这是自寻死路。 上次想要阴秦师兄,转身就差点被秦师兄识破,要不是这狗东西死的快,死的彻底,秦师兄不让他后悔到肠子发青才怪。 秦师兄找不到他,他却自己送上门了,妙啊。 秦有德暗地里被称之为睚眦必报,这诨号白叫的么! 想到这,张正义拿出一张飞毯,往上面一躺,不走了,不急不急,等秦师兄把荀穆打死了再说,他去了可能还会添乱,可能还会先被拧掉脑袋确认身份,算了,先睡一觉得了。 …… 另一边,秦阳再次来到新的关卡。 新关卡不大,顶多十里的距离,举目望去,都能看到前方的木门,这里只有前方悬着两样东西。 一把包了浆的木尺,一支炭笔。 当秦阳进来之后,木尺落到地面,化作一条标注了刻度的木质大道,半空中的炭笔,开始不断的勾勒出一个个符文,如同下雨一般,落入到下方的大道上。 霎时之间,这不过十里的距离,开始不断的拉长,远处的木门,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骤雨一般的符文落下,每一个符文,都会让这里的距离拉长一分,只是几个呼吸,秦阳已经能感觉到,这不过十里大的空间,竟然被硬生生的拓展到恍若一个秘境的地步。 除了最中间的大道之外,两旁遍布着各种线条,慢慢的勾勒出一件件衣裳的设计,这些线条,相互交错之后,在两旁化作错乱的迷宫,遍布杀机。 想要过去,只有中间这条大道。 看似最没有危险,没有杀机的大道,反而是却最为无解。 要么冲过去,要么被永远的困死在这里。 秦阳化作遁光,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可是却明显的察觉到,他遁光的速度,竟然赶不上拓展的速度,明明在不断的向前,可是若是有人俯瞰这里,他在这个尺度上,是一直在后退的。 停下来之后,秦阳抬头看着天空中,恍若下雨一般落下的符文,想了想之后,每一步落下,脚下都开始有咫尺天涯禁出现。 叠加了上百层的咫尺天涯禁,抵消了空间的一部分拓展,却还不够,想要完全抵消,估计只有蒙师叔来了才可以。 思来想去,秦阳伸出手指,一面向前狂奔,一面够了出一个个一模一样的符文,冲天而去,以同样的符文,抵消那些从天而降的符文。 再加上肉身拼尽全力的狂奔,慢慢的,赶上了这条大道拓展的速度。 赶路的速度,超过了拓展速度一点点之后,秦阳便保持着这个速度,化作一道残影,飞速狂奔。 想要冲过去,就必须一直保持超越拓展速度的速度,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慢下来一点点,但凡慢下来一点,差距立刻会再次被拉大。 一般人根本无法保持这种高强度的消耗,可秦阳不在乎。 就这么保持全力输出一整天的时间之后,终于,看到了那扇木门。 当他的手,触碰到木门的瞬间,所有的符文一同消失不见,秦阳回头望去,炭笔和木尺,竟然也都消失不见了,这让他颇有些遗憾。 推开木门,一步迈出,跨越到下一个关卡。 …… 荀穆拿着两支遁世香,跟便秘了一样纠结,他数过了,两千八百扇一模一样的木门。 哪个才是香界入口,他完全无法判断。 正在他想方设法,寻找真正的香界入口时,其中一个山头上,木门上亮起了光亮,木门缓缓的洞开。 荀穆一惊,想要躲开,可是念头一闪之后,却又冲了过去。 …… 跨越大门的瞬间,秦阳便看到了张正义的脸。 “哟,张师弟,我说你个狗东西最近去哪了?原来你来这里了。” 秦阳略带一丝怒气的怒骂了一声。 荀穆看到秦阳,转身就想逃,可是听到这话,略一犹豫,心里随之升起一点小九九。 下一刻,便见秦阳瞬间出现在他身前,两只手抱着他的脑袋。 荀穆还以为被看穿了,谁想又听到了秦阳的下句话。 “来,先确认一下身份。” 荀穆的反抗想法,眨眼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想到他找不到香界入口,秦阳这货奸诈似鬼,竟然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 念头闪过的时候,荀穆已经放弃抵抗,任由秦阳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秦阳捧着荀穆的脑袋,盯着荀穆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张师弟,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荀穆吧,见面确认身份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荀穆的意识一点一点陷入黑暗,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心里还有些暗暗得意,上次是因为眼神,这次肯定不会出错了吧。 当荀穆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步入死亡状态。 秦阳随手将他的脑袋丢在地上。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都不知道我们的辨认手段早就更新了,还在这伪装眼神,瓜皮。” 没急着将荀穆的脑袋接回去,秦阳开始翻腾别的东西。 这货又杀不死,让他神形俱灭都没鸟用,得弄点可以给他深刻教训的东西。 第六六零章 心态爆炸的荀穆,快要被玩死了 说实话,秦阳是真讨厌那种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最后肯定是自己先被恶心死。 荀穆在苏醒之初,自然而然的拥有张正义在那之前的记忆、所学、神通,而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好的不学,同归于尽的自杀法门,学会的那叫一个多,很多秦阳都没听说过。 造成的结果便是,如今趁机坑了荀穆一把,让他老老实实的伸长脖子赴死一次,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一次性将他彻底弄死。 只要他复活过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大不了神形俱灭一次,而这样死的最彻底的一次,虽说消耗的寿元最多,以他目前的寿数,根本撑不了几次。 可只要神形俱灭,就代表着他逃走了,在别的地方复活。 这货狡诈不说,打不过玩不过了也不硬来,知道认怂,想要在他身上玩一出七擒孟获的戏码,一次一次的让他神形俱灭,直到最后彻底凉透,基本不可能的。 而能针对他有作用的法门,秦阳目前就见过一种,高级血脉诅咒,直接深入到血脉之中,与血脉融为一体,就算是复活也没办法摆脱。 张正义当年便是中了这种诅咒,死了也没办法抹除掉诅咒的效果。 这种法门秦阳是肯定不会的,想学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可学会了也没什么鸟用,这种法门,必须要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熟练度近乎满点才行。 黎族里会这种高级血脉诅咒,而且可以主动将其施加到别人身上的强者,可能也就两三个。 秦阳还真没想到,这次会在这里遇到荀穆,他还以为荀穆找个地方蹲着,千八百年内都不会露面了。 总不能因为一个荀穆,走到哪都带着黎族的大佬吧。 打开木门,走出来就跟荀穆脸对脸了,不先阴死他,还能怎么办?他先死在这了,才能慢慢的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半个时辰之后。 荀穆缓缓的睁开眼睛,先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他一颗心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这一次,他总算是将秦阳骗过去了。 除了本身的自我意识之外,他其实跟张正义没什么区别,身体、法门、记忆、神通,所有的一切,都跟张正义一样。 说他就是张正义,也没什么问题。 “醒了?你的神通近来是不是又提升了,复活的速度变快了不少。”秦阳坐在一旁,寒暄了一句之后,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最近去哪了?” “去找荀穆那个狗东西了,我好不容易追到他,又让他跑了,一路追到了这里,误打误撞的冲到了这,秦师兄,你见过荀穆没有?”荀穆回答的很是自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不能再真了。 “没见过,我一路走过来,就到了这里,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既然荀穆来了,他肯定也会出现在这里,等他出来了,咱们别跟他废话,先把他弄死一次再说。”秦阳同样的咬牙切齿,眼睛里杀气直冒。 “他既然还没过来,说明他还没闯过关卡,秦师兄,我们继续前进,绝对不能让荀穆抢了先,我追查到的消息,荀穆来这里是为了香师的香界,那里有可以让他加快恢复,觉醒力量的东西!” 荀穆从地上爬了起来,打量着这里数千木门。 “香界入口,肯定就在其中一个里,秦师兄,我们必须先找到入口,先一步进去。” “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东西么?” “不太确定,等到进去了,我肯定就能知道了,我和他同根同源同身,那东西对我肯定也有用,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香界入口,其余的入口,必定极其危险。” “我好像有点明白……”秦阳站在一座山头,遥望着这里数千山头,数千木门,若有所思。 “之前我通过那座满是衣裳精怪的浮空岛时,遇到了一件铠甲,它说我的选择是以实力强行冲过关卡的路线。 第一关里,无数悬挂在半空中的布匹,极其危险,每一种都蕴含着不同的力量,我一路冲过来,感受过每一种力量,总共两千八百种。 第二关倒是没什么,总共有两万八千把剪刀,都被我收了,可这个数字,本身就有问题。 再加上第三关,冲过来那条路的时候,我见到了大道两旁,有无数线条,勾勒出的各种设计图,也有两千八百副。” “秦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荀穆有点着急。 “我想说,这些所有的一切,再跟这里的两千八百座木门,还有山头的布局,结合到一起,其实路线和地图,指引出来的一切,都已经埋在了最初的位置。 结合这里的变化,很容易就推算出找到核心的位置在哪里。” 秦阳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走过来,身旁悬浮着一张纸,勾勒出一张复杂无比的线条集合,看起来就像是杂乱一团,却还有些奇特规律的线团。 走完一圈之后,秦阳在一座山头停了下来,他收起了纸张,指了指身前的木门,非常笃定的道。 “就是这里!不会错的,这里就是最核心的位置,香界入口,肯定在这里,其他所有的木门,都是依附,这里必定是主干。” 话音落下,秦阳立刻拿出一支遁世香,手指一搓,以气血将其点燃,捧着遁世香站在木门之前。 轻烟袅袅,笼罩着秦阳的身体,而后更多的烟气,连接到木门,化作一扇烟气所化的入口,秦阳一步跨出,消失在里面。 荀穆紧随其后,也不敢耽搁,点燃了遁世香跟着一起进去了。 眨眼间,一片坐落在白云之上的巨大宫殿外,一扇烟气所化的大门浮现,秦阳和荀穆相继走了出来。 荀穆走上去,一点一点的破开大殿大门的禁制。 不等荀穆进去,秦阳便先一步冲了进去,看到什么都一股脑的全部搬走。 “你也不知道荀穆要找什么,反正看到的都拿走就好了,你老是死,身上也不能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之后,就掉到别的地方了,还是我先拿着吧。” 荀穆想说什么,可想到,张正义在秦阳这,似乎也就是这待遇,想了想便什么都没说,任由秦阳去搜刮。 一路走来,连续走过三座大殿,连发现的极品遁世香,都被秦阳搜刮走了,荀穆也一直没说什么。 一直等到发现一些香师亲手制作的凝神香和安神香时,荀穆走上前,随手将其拿起来,随意翻看了一下之后,很不在意的道。 “秦师兄,这个就让给我吧,我最近老是有些心神不宁,香师亲手制作的,应该会有作用吧。” “行,你拿走用吧。” 只是安神香和凝神香而已,哪怕是香师亲手制作的,那也仅仅只是安神香和凝神香,顶多是在这方面的效果更好而已。 秦阳正在搜刮,荀穆已经随手点燃了一支安神香插在了角落里。 随着淡淡的香气浮现,秦阳还随口夸了一句。 “味道挺好闻的,效果也还行,修炼的时候用,效果应该特别好。” “恩,还可以。”荀穆随口回了句。 慢慢的,安神香的效果浮现,秦阳的心神愈发宁静,可是意识却已经开始慢慢的陷入模糊。 他晃了晃身子,盘膝而坐,立刻开始修炼。 “张师弟,这个安神香效果太好了……” 随着秦阳开始修行,慢慢的陷入深层次入定,荀穆拿出一个木盒,郑重的将凝神香装起来收起,而后慢慢的走到秦阳身后,缓缓的伸出五根手指。 他的五根手指,瞬间暴涨,化作五根利刃,刺穿了秦阳的后脑、咽喉、心脏等要害。 秦阳闷哼一声,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气息开始飞速的溃散,生机断裂,眨眼间便没了生息。 荀穆感受到秦阳已死,收回五指,长出一口气,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秦师兄,多谢了,要不是你,我自己还真做不到这点,有了凝神香,我的意识应该也能彻底稳固,重新找回我曾经的力量,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叫你一声师兄,也不算吃亏。” 荀穆迈步向回走去,只不过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嘶……哈……” 荀穆脚步一顿,瞳孔骤然一缩,他缓缓的转过身,便看到已死的秦阳,竟然睁开了眼睛。 秦阳的眉心、咽喉、心口,全部都在淌着鲜血,看起来狰狞凄惨,可此刻,秦阳却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口中吊着一根蓝尾白身的棍状物,轻轻一吸,再次喷出一股白烟。 “你……”荀穆大为震惊,他亲自探查,亲自感应的,秦阳绝对已经死了。 他那一击,绞碎了秦阳的神海,绞灭了秦阳的神魂,再断他肉身生机,不可能还活着的,甚至不可能还有意识。 秦阳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左手抬起,手中也随之出现了一个倒满热茶的茶杯。 “呲溜……” 秦阳嘬了口茶,颇有些好笑的道。 “你还真是个弟弟,要不是你自己说,我还真不可能猜到,你需要的,只是最普通的凝神香,香师制作的凝神香。 这应该是香界里,香师亲手制作的香中,品阶最低的东西了吧,也是,品阶高未必有用,也未必合适,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秦阳抽着烟,喝着茶,再加上那副绝对已经是死人的样子。 荀穆缓缓的后退几步,又惊又怒之后,喃喃自语。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不对劲,不对劲……” 荀穆身形一晃,再次冲上来,一道寒光闪过,秦阳被劈成了两半,然而,秦阳还在一手抽烟,一手喝茶的坐在那里,神情里带着一点怀念。 “当年很难买到,到了这边,竟然也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回忆一下……” 秦阳压根没理他,荀穆有些崩溃了,他发疯了一般,摧毁周围的一切。 慢慢的,宫殿破碎,露出外面的虚空,而虚空也犹如一面布满裂纹的琉璃一般,随着荀穆打破,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崩碎消散。 …… 木门前,恍若在酣睡的荀穆,忽然惊恐的睁开眼睛。 入眼所见,一座座山包,一扇扇伫立在山包上的木门,他还在入口的位置。 只是他苏醒过来的一瞬间,便察觉到有一双手,正抱着他的脑袋,秦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咔嚓……” 荀穆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已经人首分离了。 不多时,再次苏醒,意识复苏,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看到一把符文剑,顺着他的眉心刺入,瞬间将他的神魂湮灭。 再次醒来,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搏命自杀准备,打算用一次神形俱灭,换秦阳一命。 然而,他的力量迸发,化作黑色的火焰,扩散开来的时候,秦阳正坐在远处的一座山头,对着他挥了挥手。 “再睡一会?” 黑色的火焰里,荀穆的身形,彻底消散。 心态要爆炸了。 东海,一座无名小岛,被无数阵法禁制,各种手段笼罩的洞穴深处,荀穆的一颗脑袋,忽然睁开了眼睛。 “秦阳!” 瞬间,石壁上亮起符文,各种灵药,各种灵液,汇聚而来,让他的肉身飞速的重塑。 感受着肉身重塑,荀穆的眼神却还在看向周围,神情里还是不可抑制的充斥着怀疑。 他是真的神形俱灭了,真的在布置的后手里复活了么? 等到复活之后,他照了照镜子,面容明显老了至少十岁,检查了一遍这里的布置,毁掉了这里的一切,再次来到海沟,发现飘在海面上的幽灵号,再次进入绣娘府之后。 荀穆的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这次肯定不是假的,这次肯定是真的。 只是当他准备再次通过捷径进去的时候,他犹豫了。 捷径只能死进去,当他复活的时候,还是在那片拥有两千八百座木门的地界,秦阳是不是还守在那里? 毕竟,他复活之后,再次过来,其实没用多长时间。 站在织布机前良久,他放弃了走捷径,不敢走,走捷径进去,说不定又要神形俱灭一次才能逃走。 他如今是真的有点怕秦阳了,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被秦阳活活玩死。 可是凝神香又不能放弃,必须要去香界。 凝神香在香品里,只能算是低级的消耗品,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也只有香界里,还有存留,别的地方,不可能有了,而且,在别的地方,也不可能保存这么多年依然完好无损。 他现在只能通过正常的方法前进。 等到了第二座浮空岛,他又想到了秦阳说过的话。 打开木门,以实力强行强闯过去,在中间的过程中,会找到所有有关香界入口的指引线索。 这种思路肯定是对的,因为他以捷径进去,根本不知道入口是哪个,而他手里,也只有两支遁世香,只有两次选择的机会。 他必须要以正常方式才能进去。 荀穆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他已经感受到绝望了。 秦阳明摆着告诉他了,他竟然也不敢相信,不敢走那条路,他是真怕,那条路其实就是个坑,哪怕秦阳可能是真走的那条路。 他如今也不敢确定,秦阳能过,他也能过。 可是走别的路,他又怕进去的时候,再次遇到秦阳,说实话,秦阳实力暴涨,他如今的实力,正面硬拼实力,也未必是秦阳的对手。 万一秦阳还在那蹲着他呢? 万一秦阳不是故意蹲他,其实秦阳也找不到香界入口呢? 他不得不去,而且必须要赶在秦阳前面,拿到凝神香,可如今,怎么去啊。 思来想去之后,荀穆一咬牙,先试试秦阳走过的路。 进入密林,勾引到一件衣裳,明摆着告诉对方,他要走硬闯之路。 通过木门,进入到那片挂着无数巨大布匹的世界。 从下面飞过去,的确没有任何危险,而上面的布匹,也的确很危险,这种可以毫无危险通过的关卡,没必要存在,秦阳说的可能是真的。 真正的指引线索,需要接触那些布匹。 荀穆想了想,去接触了一匹火红色的布匹,火焰从他的体内浮现,开始燃烧他的骨髓,燃烧他的肉身。 将他烧成焦炭,生机断绝之后,他再次复活。 再次接触了一闪看起来没那么危险的草绿色布匹,充斥着生机的力量,在他体内浮现,这一次仿佛不是危险,可是跟着,他的皮肤变成了绿色,绿芽破开他的皮肤长出来。 不一会,他又死了。 两次之后,再次醒来,荀穆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中挂着的无数布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这绝对是坑! 两千八百种力量,若是每一种都这么危险,他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果断自爆,重头再来。 当再次回来,荀穆学乖了,老老实实的按照正常路线走,虽然慢了点,可是他觉得,秦阳肯定也不知道香界入口是哪个。 他还有时间,而且,他已经想到了,就算是再次过去,再次见到秦阳,怎么能让秦阳认不出他的办法。 …… 一座山头上,秦阳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抬头打量着周围,摇头叹气。 “真怂啊,这就不来了?” 第六六一章 刮目相看黑影,随便转一圈就行了 说实话,秦阳还真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让荀穆一次死的彻底,想要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让他听到秦阳这俩字就开始怀疑人生,永远退避三舍,秦阳所到之处,他永远在十万里之外,不敢靠近。 如此,荀穆算是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在无法彻底杀死的情况下,也勉强能捏着鼻子忍了。 杀死一次,肯定没什么太大作用,秦阳便想到,荀穆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非要找到香界入口,如此孜孜不倦。 第一次装作张正义,诓他来帮忙,如今又来。 那所谓的香界之中,肯定是有他不得不拿到手,甚至是关乎到性命或者前途的东西。 秦阳是不认为荀穆费了这么大劲来,只是为了找回一件对他很有意义的普通纪念品。 一个杀不死,不怕死的敌人,被人捏住了致命小辫子,应该会比死还要难受吧? 可他到底要什么?谁也不知道。 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来说,想要套取情报,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所以,秦阳以大梦真经,搭配入梦术,构建出一个梦境,让荀穆这个狗东西,苏醒的时候,直接在梦境里苏醒,让他以为他只是正常的复活。 在他自己的梦境里,必然会出现他认为会在香界里出现的东西。 到时候看看,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传承,是他非要不可的不就得了。 当工具人失去了利用价值,荀穆图穷匕见的时候,十有八九也就到了。 若不是布局,让荀穆自己亲口说出来,秦阳是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荀穆需要的竟然是大家的观念里很普通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对,香师亲手制作的东西,再寻常也不会只是那么简单。 如今荀穆不敢再来了,秦阳便可以慢慢的思索,到底哪扇门才是真的香界入口。 之前忽悠荀穆的话,还真不是假的。 三座关卡里,遭遇到的那些,也的确是秦阳认为找到香界入口的关键所在。 想要挖个陷阱套只野鸡,也得先准备诱饵呢,想要让荀穆死过一次之后,再自己往坑里跳,没点干货,光凭空口白牙的忽悠怎么行。 只要他敢去闯那三座关卡,敢去一个一个的接触那些危险东西,那死的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他半途后悔,不敢继续触碰,继续向前走,到了第三关,他十有八九也会被活活困死在那里。 只能再次死的彻底一次,才能逃走。 按照秦阳的推测,荀穆得到张正义的记忆和实力的时间来推算,那个时候的张师弟,肯定也走不出第三关。 就算他能用他自身的一些法门,冲过了第三个关卡,他走出那扇木门的时候,同样还是死期。 这么一算,荀穆起码还要再神形俱灭一两次。 按照秦阳的推算,五次神形俱灭,他的寿数便会彻底消耗殆尽,到时候就是真死了。 就算这次没法耗死他,阴他一次,就耗尽他一半的寿数,下次再见到,就能彻底弄死他了。 当然,这个过程,还有可能提前,比如荀穆布置的后手数量不够,全部耗尽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备份了,那一次神形俱灭,就能让他彻底死去。 但这么久都没见荀穆再来,秦阳估计这货十有八九是怂了。 秦阳按照之前捕捉到的那些信息,开始推算香界入口到底是哪个,这可是个大工程,可没有在梦境里那么简单,随便转一圈就搞定了。 两千八百种力量,排列组合的结果,是一个天文数字,结合那些设计图的线条,再加上这里两千八百扇门,相互契合的结果,可能只有一种。 纯粹的穷举演算,就算是秦阳开思字诀,估计也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才能穷举出来契合的那一项。 而根据阵道、风水、五行、八卦等阵道相关,来进行推算,需要的纯粹阵道技艺,可能需要七八层楼那么高。 秦阳自认为自己的水平还远没有达到这一步,别看他手里有一个威能无匹的星落阵盘,可那威能纯粹是用材料和阵眼,硬生生的堆出来的威能。 上古残月本体,加上数十件道基品阶的祭器当阵眼,让蒙师叔来随意发挥,估计能布置出来一个比星落阵盘威能强几百倍的超级大阵。 如今,他想要找到香界入口,确定是哪一个,只能缩小一部分范围,以穷举之法,强行来破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蹲在假身印记里的小七,觉得有些无聊了,她跟着秦阳来探险,可不是为了看秦阳蹲在这里,好多天一动不动的搞什么推演的。 可她又不想秦阳发现她,等了好些天之后,终于察觉到黑影的力量探出来,小七便抓住机会,联系上黑影。 “你别走,我一会儿有话告诉你。” “……”黑影还真不敢缩回去,他现在是真怕这小姑奶奶出什么事,这才冒出来看看,先确认一下没事再说,待在海眼里胆战心惊的,丑鸡也不是东西,现在还在装死。 正在推演的秦阳,察觉到黑影主动冒出来了,有些意外。 “黑影,怎么了?” “一会儿告诉你。” 这时,小七再给黑影传信。 “你让秦阳往左走。” 黑影照做了,秦阳不明所以,心里纳闷却还是照做了。 按照黑影的指引,来到一座木门前时,小七再次给黑影传话。 “就是这扇门。” “你怎么知道的?” “秦阳不是说要找香师的香界么?那肯定是有很香很香的味道,这里只有这扇门有种很香的味道。” “……”黑影有些纠结,这算什么鬼理由?我怎么给秦阳说?再说,他还真没察觉到什么香味。 “你不相信我?那我自己给秦阳说,秦阳肯定会相信我的。”小七说的信誓旦旦,异常笃定。 “别……还是我来给他说吧,你冒出来,你就别想玩了。” 黑影想去死,他都准备给秦阳说实话了。 早死玩死都是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省的老是惦记着这事。 “秦阳,就是这扇门,这里就是香界入口。”黑影一咬牙,原话附属了一遍,想了下之后,又补了一句:“别问,问了你也不懂,我也没法给你说出个子丑寅卯,反正肯定就是这扇门。” 秦阳满心疑惑,想要问吧,黑影也把话堵死了。 黑影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水平了?这货瞎指什么啊,他什么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一个把神魂都炼成肌肉的家伙,装什么技术大神啊。 心里吐槽了两句,脑袋里却忽然有灵光一闪,有些顿悟了。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从庞大的演算里,来寻找最后的结果,为什么不反过来直接从答案来反过来推演呢。 前面的两千八百种力量,以五行来分割,再排列组合,那是一个天文数字,而这里只有两千八百扇门,也就是说,答案必定是这两千八百之一。 先假定一个答案,再反向推演,确认是否正确,工作量瞬间暴跌了九成九。 “黑影,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是个天才。” 秦阳大笑两声,当即以眼前这扇门为假定答案,反向推演。 一天之后,秦阳神情有些恍惚。 还真成了?真的就是这扇门? 秦阳有些不确信,他是真不相信黑影有这种水平,他重新挑了一扇门作为假定答案,继续逆向推演,不到一天,就推演不下去了,肯定不是这扇门。 再换一个…… 一连换了好几个,全部都是不到半天,就能确定是错误答案。 秦阳如今已经基本确定,黑影指引的应该就是对的。 这让秦阳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这是自己对黑影有偏见,这种偏见就像是一座根深蒂固的大山,让他觉得把神魂都炼成肌肉的家伙,肯定就是个只会莽的人偶师。 说不定黑影真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可以来判断呢,也未必就非要走技术流。 “黑影,我觉得你是对的,我对你刮目相看,不过保险起见,我觉得,我还是再多确认一下吧,我也不赶时间,正好可以等等人。” 秦阳夸了黑影一句,便继续投入到逆向演算中。 黑影被夸了,也没太大感觉,他如今看着小七,眼睛都在放光。 “你想干嘛?你要是告诉秦阳,我就说你教我的。”小七大为警惕,偷跑大计,可是设计了很久的,万一让秦阳知道了,她以后可就别想用这种方法偷偷跟着玩了。 “放心,放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秦阳,我可是向着你的,你忘了,你的假身印记还是我教给你的,你还想学点别的不?其他可以让你跟着秦阳一起玩的法门,保证秦阳发现不了。”黑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真的?”小七的眼睛里也在放光。 “绝对是真的,假身印记总不至于是假的吧。”黑影的语气郑重的,就差赌咒发誓了。 藏在海眼里的魔手上,浮现出的那张脸,后槽牙都笑出来了,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瘫在昊阳宝钟上装死的丑鸡,悄悄抬了抬眼皮,眯着一直眼睛瞥了一眼,看到黑影那死样,吓的一哆嗦,赶紧继续装死。 而这边,秦阳正在一座木门前演算,木门却忽然洞开,白光从里面照耀而出。 罗过渡、罗松、还有一位烟罗氏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看到外面有人,立刻停住了脚步。 当看到是秦阳之后,罗松立刻先一步走了出来,他长出一口气,笑道。 “秦先生,原来你已经先一步到了啊,我还在担心你……” “嗯,我先一步到了,走过第二座浮空岛,我就去了其他地方,没见到你们人,我们走的应该不是一条路。” 罗过渡瞥见秦阳身上穿的甲胄,眼中神光一闪,略有些艳羡。 “原来秦先生带出来了一件甲胄,难怪我们没有见到秦先生,那座岛上所有的法衣,都是极品,纵然未必都是绣娘亲手所造,最次的也都是足以登上秦先生拍卖会的宝物了。 可惜我烟罗氏,只有前任家主,曾经得到过一件法衣的承认与跟随。” 秦阳笑了笑,不以为意,他们的通关之法,要是能引得一件法衣追随,恐怕也就在当年那些衣裳饥不择食的时候,才有可能了。 说着话,秦阳瞥了一眼跟着罗过渡和罗松一起来的那位女子,似乎有些怕他,走出木门,看到他之后,往罗过渡身后躲了躲。 罗过渡注意到秦阳的眼神,立刻笑着介绍。 “这位是我烟罗氏的年轻才俊罗琪,这次只有她收获最大,她也愿意来闯香界,所以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说完,罗过渡的语气立刻变得严厉。 “琪儿,礼数呢?” 那少女似是真的有些怕秦阳,听到罗过渡的呵斥,才往前一步,揖手一礼。 “晚辈罗琪,见过秦先生。” 秦阳回了一礼,心里颇有些怪异,不知不觉间,他都成前辈了,岁月不饶人啊。 罗松看到这一幕,生怕秦阳误会什么,连忙给秦阳传音解释了一下。 “秦先生勿怪,罗琪乃是我烟罗氏嫡女,之前答应幻海氏联姻,罗琪也是备选之列,她本人颇有些不太愿意,而她的父亲,是我大哥,多少知道了点什么,所以……” “噢,原来是这样。”秦阳恍然,难怪小姑娘这么怕他,烟罗氏能因为他,答应幻海氏的联姻请求,自然也有可能因为秦阳,去选择谁去联姻。 不过,联姻已经是过去式,幻海氏已经凉了,这联姻在人选都没确定的时候,就已经黄了。 秦阳随手拿出了一点极品龙涎的原材料,送给了罗琪,权当是长辈给晚辈见面礼了。 一行人寒暄了几句,就见烟罗氏走向了一扇错误的木门。 秦阳看他们的动作,心里才有些恍然,难怪这些家伙,来了这么多次,都没真正的进入过香界,而且还有人永远的消失了。 直接碰运气,用排除法随便选,这跟拿命去试错有什么区别。 若非遁世香难搞,能顺利从绣娘府走到这里的人也很少,恐怕烟罗氏真的会拿人命,去一个一个试完这里两千八百扇门。 秦阳想了想,拦住了想要去送死的几人,他跟烟罗氏的关系,如今还算可以,尤其是烟罗氏里跟他关系最好的罗松也在这里,于情于理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 “这扇门不是香界入口,后面十有八九很危险,你们跟我来吧,我已经找到香界入口了。” 秦阳走到真正的入口前,拿出了遁世香,搓燃了之后,烟气慢慢的将他的身体笼罩。 “这里就是入口,至于你们信不信,那我就管不着了。” 该说的说了,情分到了,自己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选择。 “秦先生,你……这就确认这里是入口了?”罗松有些震惊,不只是震惊秦阳怎么找到入口的,也是震惊秦阳竟然很随意的就点燃了遁世香。 “随便转了一圈就确定了,前面的路上都有提示的,不是太难吧?”秦阳丢下这句话,身形消失在木门中。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六二章 这是挖坑,连窝端走 跨越了木门,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云海上,秦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木门已经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依然没见到烟罗氏的人进来,秦阳忽然笑了笑。 “不敢来了么?” 秦阳记性一般,所以才会用小本本,记上一些自己害怕忘掉的重要事情,至于不重要的,他不怎么在意。 比如,烟罗氏带来的那位罗琪,他之前是真没什么印象,有印象的只是在进入绣娘府的时候,烟罗氏带来的女修比男的还要多。 具体到罗琪这个人,除非他以秘法,直接调动记忆,重新去回头看当时的记忆,否则,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就证明一点,当时一起进来的时候,他没有看到罗琪任何闪光或者拔尖的地方。 这么一个毫无印象的人,忽然在这里大放光彩,还愿意来到最后,赌上性命去碰运气的开木门。 最重要的,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那种本能的反应,说是畏惧也行,说是抗拒也没错。 罗松给悄悄解释了一下,秦阳也没觉得这解释有多靠谱。 他现在就怀疑,这个罗琪,其实就是荀穆这个狗东西伪装的。 只是正常看,他的确看不出来什么破绽,而且当着罗过渡和罗松的面,秦阳也没法不要脸的用瞳术去窥视一个还未出阁的女修。 同样,也没办法为了验证一下猜测,去拧掉她的脑袋。 最后那句“随便转了一圈就确定了,不是太难吧”,真不是为了装逼用的,秦阳是个实诚的小郎君,从来不会刻意去装逼。 这句话,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而已。 若罗琪真的是荀穆,他肯定能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构建出梦境,坑的荀穆自己说出来他的目的,当时秦阳就是随便转了一圈,随随便便就找到了香界入口,简单的不得了。 若荀穆真的来了,他必定是走过了正常的路线,他也一定会知道,想要在两千八百扇门里,找到香界入口是哪个,真没那么简单。 若他拥有张正义在近几年之前的记忆,他也同样会明白,以秦阳的水平,绝无可能随便转一圈就找到正确的门户,还能毫不怀疑的推开门就进去。 这里的两千八百扇门,不说只有一扇安全的。 起码有两千七百五十扇往上,以他秦阳的实力,进去了十有八九都是有必死无疑。 这次要不是黑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直接给指出来门户所在,又让秦阳灵感迸发,亲自以自己的方法确认了一遍。 秦阳知道,自己想要碰运气的找到,运气好点,用上个一两年估计才有可能瞎猫碰死耗子碰对了。 运气差点,再过十年也确认不了真正的门户是哪个。 所以了,秦阳站在荀穆的角度上看了看这个问题,结论很容易得出来。 秦阳敢这么干,只有俩可能。 一,万分确定,那的确是香界入口,秦阳的阵道整体水平,在这几年经历了突飞猛进式的进步,一年起码进入顿悟状态两三次,才能让技艺得到进步的如此快。 不然的话,这种技艺占据大半,实力只占一小部分,靠领悟远远大于靠努力的东西,不可能突飞猛进。 最重要的,拥有张正义的记忆,荀穆肯定非常确信,秦阳在这方面,天赋不能算差,但也不能算天才。 二,这依然是假的。 秦阳这个狗东西,玩了一手真真假假,局中局,梦中梦,他醒来之后,却还在这个如假似真,他都没发现破绽的梦境里。 只有还在梦境之中,秦阳才能如此轻易的完成。 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在他来的时候,秦阳就找到了? 真这么简单,前面那么多天,秦阳为什么不自己先进去? 等人来了,专门告诉别人,哎呀我找到香界入口了,很容易呢,就是这个,几句话还没说呢,自己便直接进入香界了? 秦阳站在原地等了好半晌,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人呐,固有的观念定下来了,想要打破就没那么容易了。 烟罗氏不敢进,说明他们觉得,他们费了这么大劲,也依然没找到,只能拿命去一个一个试探,他们就觉得,别人,尤其是一个不是特别强的人,就不应该这么容易解开他们一直解不开的难题。 这方面的原因,肯定是有的,他们需要一点接受的时间。 但他们本来就需要拿命去填,拿命去赌,既然秦阳都敢,再加上他们对秦阳的了解,稍稍考虑一下,起码会派进来一个人。 若一直都是一个人都不敢跟进来,荀穆已经再次来的可能,就会瞬间拔高到八成。 时间的流逝,就是给秦阳的答案。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荀穆和张正义之间的区别。 张师弟这人虽然怂,可是真做事,真需要去拿命去拼,甚至只是试探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惜命,也不会认怂,不会犹豫。 而荀穆,他是真的怂,没有足够的把握,不被逼到墙角,他都不敢冒头,从另一个方面看,他这人太犹豫,明明不会死,看起来不怕死,其实他还是太惜命,不够果断。 在秦阳这吃过不止一次亏,他必定会更加犹豫,想的更多。 秦阳没急着前进,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候着,默默计算着时间。 等到半个时辰过去,秦阳抬了抬眼皮。 现在很确定了,荀穆肯定就在外面! 烟罗氏不会犹豫这么久。 …… 木门之外,在秦阳直接选了一扇木门进去之后,罗过渡的确是犹豫了,他第一时间的反应,的确是不太相信秦阳的判断。 可是想到秦阳以往的事迹,再加上这次,秦阳明明在后面,却走了另外一条更危险的路,却先一步抵达。 罗过渡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决定了,起码要有一个人跟着秦阳一起进去。 反正他们是根本不知道如何选择,一直以来,都是拿命去赌,而秦阳进入的这扇木门,他们根本没有进去过。 以他们对秦阳的了解,秦阳不像是那种会在这种地方,选择赌命的人,应该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罗过渡当机立断,果断道。 “松儿,琪儿,你们在此地等着,我先跟着进去看看,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死,也没有出来,那你们再跟着进来。” 身为家主,这次肯来带队,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烟罗氏已经可以由罗柏来接手了,虽然罗柏还稍稍差一点,但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死了,烟罗氏也不会乱。 罗过渡想要去,罗松却拉住了他。 “三伯,等等,我们根本没法确定,还是再等等,这次我们又搜集到不少的线索,我们自己再推演推演。” 罗过渡却不想再浪费时间,适合开启绣娘府的时间不多,能开启的时间也不多,他们不能浪费时间。 反正总要去选择一个试探,相比其他完全没有一点把握的,秦阳进入的这扇木门,是正确门户的可能,反倒是比其他木门高。 两人在这你来我往的起了争执,过了半个时辰,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罗琪,忽然走到了木门前,引燃了遁世香。 “家主,三少爷,我先进去好了,我的魂灯在家主手中,一个时辰之内,我若是没死,也没有出来,家主你们再进来即可。” 罗过渡大惊,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遁世香化作的烟气,已经将罗琪的身体笼罩。 他们冒然阻拦,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后果,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琪消失不见。 罗琪已经先进去了,他们也只能按照罗琪说的办,等一个时辰。 …… 半个时辰过去,秦阳转身准备离去。 后方的云海上,神光汇聚,化作一扇木门,一位黄衣女子从木门之中走出。 罗琪走出木门,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片云海,她正站在云海之上,下方迷雾一般的白云,却仿若实质一般,踩上去也能支撑起她的重量,甚至感觉这里的云海,比大地还要坚固。 而她不远处,秦阳正回头看着她。 “前辈。”看到秦阳,罗琪浑身的肌肉一紧,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忙恭恭敬敬的见礼。 秦阳点了点头。 “罗家主和罗松呢?” “家主想要先来,三少爷不愿,我……我脑筋一热,用遁世香先来了,家主他们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吧。”罗琪单独面对秦阳时,似乎愈发紧张,都不敢离秦阳太近。 “行吧,那我也不等他们了,先走了。”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罗琪在后面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是喊了一声,追了上来。 “前辈,我能跟前辈一起走不。” 秦阳没回答,随意的点了下头,自顾自的向前走。 顺着云海前行不远,秦阳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脚下的云海翻腾,一头周身缭绕着云气的白色怪鱼,从身下的云海之中冲出,长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将二人吞噬。 秦阳脚下一层层道纹浮现,一步跨出便消失在原地,白色怪鱼一跃而起之时,也顺势将罗琪吞了进去。 就在白色怪鱼挥动着双翅,准备再次落下的时候,秦阳不知何时,出现在它的右侧,一拳轰到了白色怪鱼的脑袋上。 “嘭!” 一声闷响,白色的气浪,伴随着冲击波扩散开,怪鱼的身体微微一顿,劲力传遍全身之前,却已经先行贯穿了它的脑袋,再它的左边炸开。 秦阳抓住怪鱼的尾巴,正准备将其收起当做食材的时候,才见罗琪撑开了怪鱼的嘴巴,从里面钻了出来。 秦阳眯着眼睛,收起怪鱼,瞥了一眼满身怪鱼口水的罗琪,转身继续前进。 罗琪抿着嘴唇,也顾不得收拾,先对着秦阳的背影躬身一礼。 “多谢前辈相救。” “不是我救你,是我正好缺食材,你既然来了,就自求多福,想要机缘和收获,只能靠你自己。”秦阳头也没回,随口丢下一碗毒鸡汤。 “晚辈既然敢来,自然是省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 秦阳没再理会她,只是按照走出木门时面对的方向,一直直线前行。 头顶连太阳都没有,东南西北也无法辨认,任何方向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 在这里运足目力能看到的,也不过百里而已,看到的一切也都是一样,秦阳也别无选择。 秦阳耷拉着眼皮,脚步越来越快,不断的矫正自己的路线,确保自己走的是直线。 就这么一路飞驰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座悬在云海之上的大殿。 而他也看到,罗琪还远远的吊在后面,追着他而来。 看到这座大殿,秦阳的神情有些意外。 他见过这座样式的宫殿,之前入梦荀穆的时候,去的那种大殿,风格样式,甚至不少细节,都跟这里的一模一样。 梦里的潜意识投影,化出的一切,都是以他原本的认知为基础的,也就是说,荀穆这个狗东西,曾经来过香界。 难怪他如此坚信,他需要的东西,香界里有。 飞到大殿前,秦阳的双脚刚落到大殿前的广场,中央的一座翻滚着云气的喷泉里,烟气汇聚,凝聚出一尊上半身为实质,下半身却是雾气的怪人。 这怪人皮肤灰白,一身白色的道袍,看起来慈眉善目,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盯着秦阳,沉声一喝。 “吾乃此地镇守,来者出示信物。” “什么信物?” “没有信物,只能在香海寻找机缘,不可入殿。” “这个行不行?我自己做的。”秦阳拿出一支遁世香。 “没有信物,不可入殿。”怪人继续沉声回这么一句。 只是说着说着,怪人忽然抬起头,看到秦阳的瞳孔,化作了十字,虹膜一圈还有一圈铜环环绕,手里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半透明的符文剑。 “老兄,问你个事,这座大殿叫凝神殿,是不是里面有香师亲手制作的凝神香?我只要凝神香,不想跟你干架。” 怪人被秦阳看的浑身发毛,沉默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大殿一挥手。 那看不到名字的大殿牌匾上,顿时浮现出凝神殿三个大字,而大殿洞开,从里面飞出了两个箱子,落到了秦阳面前。 “既然你可以制作遁世香,赠你凝神香,倒也不算什么,拿去吧。” 秦阳打开木箱看了看,伸出手轻轻拂过,将箱子里的东西,连同箱子本身,都一同拾取了,然后抬头看着这座覆盖不过数里范围的凝神殿,秦阳想了想,一手贴在地面,真元汩汩而出,开始覆盖整座大殿。 “莫要自误,速速离去,其他大殿镇守,可不会如同吾这般好说话。”怪人还以为秦阳准备强行炼化大殿,冷笑着出声呵斥。 秦阳没理他,等到真元覆盖整座大殿的时候,秦阳便察觉到拾取竟然可以用了。 念头一动,大殿被秦阳强行炼化,待秦阳收起大殿之后,半空中就只剩下那个怪人,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秦阳。 秦阳一伸手,掌中出现了缩小的大殿。 “快点过来吧,别装了,我精通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而且已经可以将两门瞳术的威能合二为一,早就看穿你底细了,快点进来吧,我这人跟别的人族不太一样,我对异类没什么偏见。” 怪人又惊又怒,可是看秦阳竟然转身就走,根本不废话,他立刻就怂了,果断化作烟气,没入到秦阳掌中的大殿里。 烟气汇聚到大殿内部,在最中心的桌子上,凝聚成一支小拇指粗的凝神香。 凝神香上飘出一些烟气,很是不甘的问了句。 “瞳术也不可能看出来我的底细,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只是能确定,这座大殿,不是你镇守的,这座大殿也不属于你,你顶多算是住在这座大殿,或者是存放在这里。 既然云海里的烟气里,都能孕生出异兽,像是亲手制作的东西,在香界里天长日久,生出了灵性,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就是凝神香,也没看出你本体。” 秦阳实话实说,还真没诓他,说到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你是凝神香,天生就有凝聚意识、汇聚灵性、聚拢神魂的功效,再加上是香师亲手所造,你凝聚灵性,化出灵智,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别不甘心了,你算是运气好,遇到了我,要是你遇到另外一个人,他绝对第一时间将你活活烧死。” 香怪有些不甘,却也没办法了,他需要在这座凝神殿里,凝聚灵性,化出身形,到目前为止,他还只能化出半个身体,根本没法离开这里。 这座大殿,是唯一适合他的地方。 老巢都被端走了,他想不认怂都不行。 不管秦阳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没得选择,不过目前看来,他倒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实的地方。 秦阳收起大殿,后方追来的罗琪,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前辈……” “我刚捡到一些凝神香,你要不要?” 一品修仙 第六六三章 有备无患,彻底疯了 秦阳的身形,骤然出现在罗琪面前,面带微笑,一只手拍了拍罗琪的脑袋,仿若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捡了不少,能存在这里的,应该都是香师亲手制造的凝神香,别看凝神香品阶不高,但其功效,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辈修士会经常用到。 你想不想要,我送你一点。” 罗琪浑身僵硬,从脖子到耳朵根,刷的一下就红了,眼中又是惊愕,又是有些畏惧,还有些羞意。 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对着秦阳躬身一礼,仿若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用那略低啊沙哑的声音,急促的低吼道。 “多谢前辈厚爱。” 低吼了一声之后,罗琪直起身,平缓了一些情绪,放缓了声音。 “无功不受禄,家主曾经交代过,前辈来这里所有的收获,都归前辈所有,只希望前辈得到一些烟罗氏相关的传承时,能率先考虑烟罗氏。 所以,哪怕只是普通的凝神香,晚辈……晚辈也不敢违抗家主之命。” 秦阳眯着眼睛,笑容慢慢收敛。 这一幕,让他觉得怪怪的,仿佛他就是个趁着大人不在,欺负小姑娘的反派变态…… “很好,烟罗氏后继有人了,行了,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我跟你们三少爷莫逆之交,跟你们家主也熟得很,这些,你拿着吧,回去了之后,冲关的时候用上,在外面你肯定找不到这么好的凝神香。” 秦阳从箱子里拿出三支凝神香,硬塞给了罗琪,而后收起箱子。 罗琪拿着凝神香,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犹犹豫豫了好半晌,才道了句谢,将那三支凝神香收了起来。 她对秦阳的感官愈发奇怪,也愈发畏惧,前辈高人,当真都是些怪脾气,要是不收,说不定让这位前辈不高兴了。 秦阳转身继续前进,对罗琪也没了兴趣。 他如今可以确定,他之前可能猜错了,罗琪不可能是荀穆。 不是他小看了荀穆,就荀穆那辣眼睛的演技,连张师弟都比不过,更别说跟他秦有德相比了。 秦阳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但可以确定一点,这姑娘是真的有些怕他。 他看的非常清楚,感受的也非常明白,给了凝神香,这姑娘第一反应不是畏惧,也不是惊愕,反倒像是一个略有些内向的乖乖女,遇到变态时的反应。 甚至于最后,秦阳都给她了,她还是犹犹豫豫,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就荀穆那货,他不可能在遇到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时,能有这种自然而然的演技。 其实从罗琪先进来那一刻开始,秦阳就已经觉得,罗琪就是荀穆的可能不大。 以他对荀穆的了解,有把握的时候,他可以不惜命。 可没把握,甚至于遇到掉过一次的坑,他就会特别惜命,特别不果断。 真正的荀穆,在听到秦阳进来时的那句话时,最有可能的反应,是抗拒,特别的抗拒。 不过分析归分析,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秦阳也不敢说自己的分析绝对是对的。 所以试探了一下,他现在觉得,荀穆的确是来了,但是罗琪的可能特别小。 若罗琪不是荀穆,那罗琪进来时说的话,就可以当做参考了。 罗过渡希望自己去赌命,而罗松不愿意,这个罗松的嫌疑,如今就成了最大的了,其次是罗过渡。 甚至于,秦阳觉得,之前毫无印象的罗琪,会跟着一起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也是荀穆搞的鬼。 在秦阳觉得荀穆会出现的情况下,出现这么一个,遇到秦阳的第一反应是有些畏惧的人。 而且跟着罗过渡和罗松一起出现,这个没印象的人,理所当然的会成为在秦阳眼里最扎眼的人,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以目前的推断当成真的,再回头去看,那第一反应便是不愿意跟着秦阳一起进来,反应特别激烈的罗松。 在秦阳注意到罗琪之后,立刻悄悄给他解释了一下,罗琪为什么会有些畏惧的罗松。 瞬间就变得特别扎眼。 秦阳越想越是觉得,这是荀穆给自己下套呢。 万一自己真觉得罗琪是荀穆,宰了罗琪,若是错了,真正的荀穆再伪装成别人,跟着煽风点火一下,自己十有八九会跟烟罗氏反目成仇。 真正的荀穆,再想弄到凝神香,他只需要以烟罗氏的名义去做就行了,根本不用只有他自己去打拼。 若这是真的,秦阳觉得,他应该高看荀穆一眼了,这货真正做到了吃一堑长一智。 怂没什么,性格有缺陷也没什么,知道自己怂,也知道别人知道他怂,他还能利用这一点,一边怂着,一边去给敌人挖个坑,可以如此正视自己,当得起一声了不起了。 秦阳走着走着,站在原地呵呵怪笑了起来。 跟着一起走来的罗琪,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畏惧,她是真的有些怕这个怪脾气,名声很大,头衔很多,实力似乎也不差,很不好惹的前辈。 “前……前辈?” “你先自己去探索吧,我忽有所悟,需要停一停。”秦阳拿出一个万金油借口,再看着小姑娘的样子,难得当了次……前辈,便勉励了两句:“机缘难得,风险和收获成正比,能收获什么,全看你自己了,但要先活下去,才能有未来,去吧。” “多谢前辈教诲。”罗琪不太明白,也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自己继续前进。 罗琪继续前进,秦阳站在原地继续等着。 他拿出掌中大殿,问了里面的香怪一句。 “你确定你给我的凝神香,不是香师亲手制作的?” “大人啊,真的不是,当年香师制作的元香,数量本就不多,凝神香这等消耗极大的消耗品,能留下小的一个,也只是因为凝神殿里需要有一支,其他的,早就没了。 那些凝神香,是香师的一些弟子制作的,效果虽说不错,可他们却远没有香师那般艺已成道的境界,纵然他们的技艺再不错,他们制作的元香,也不可能与香师亲手制作之物相提并论。 那是天地之差,纯粹的境界差距,完全无法弥补的。” 香怪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了,他不明白秦阳为何逮着这个问题,一连问了好些遍了,可他是真不敢糊弄秦阳,化形之巢被端了,它想完全化形而出,只能死命的抱着秦阳大腿。 “恩,很好,要是让我发现你诓我,我就砸了你的老巢。”秦阳很满意,这只香怪的话,他是信的。 作为一个能正视自己的人,秦阳当然明白,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算无遗策,也不可能什么都能确定。 在没拧下来脑袋确定的时候,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彻底摆脱嫌疑。 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若罗琪真的只是罗琪,她只是被荀穆这个狗东西,丢出来迷惑视线,当做牺牲品的,那秦阳作为一个长辈,送她几只特别好的凝神香,也算是挽回一点形象,省的被人当变态了。 若他看走眼了,荀穆演技炸裂,他真的伪装成罗琪,那也没什么,那几支凝神香,估计会让他气的原地爆炸,万一再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那就更妙了。 同样的凝神香,是香师手笔,和不是香师手笔,差距有多大,秦阳还是能想来的,本质的差距,无法通过纯粹的技艺来弥补。 就像人偶师那狗东西,他都敢自吹纯粹的技艺,他比真正的人偶师还要强,但有个鸟用,真正的人偶师若是还在,打个喷嚏都能喷死他。 对于真正的人偶师,“师”是对艺已成道之人的敬称,天下独一无二,而对于人偶师来说,他只是叫人偶师而已,他还可以叫格格巫,也可以叫墨阳,甚至可以叫狗东西。 罗琪继续前进了,秦阳转身往回走,他的目的很明确,这次来香界,不是为了找什么传承,也不是为了找什么可以毁天灭地的拳套。 他就是想知道,荀穆要干什么,如今知道荀穆要香师制作的凝神,他把这个东西拿走,若是再能顺手彻底解决荀穆,这事就完美了。 秦阳向回折返,算算时间,外面的人,应该已经折返回来了。 秦阳往回走了一段,就在路上等着。 大半个时辰之后。 已经进来的罗松和罗过渡,正在在这片四方一色,毫无方向的云海中前行,正走着,他们察觉到似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传来。 确认了一下方向,比他们前进的方向稍稍偏了一点。 等到他们一路飞驰,看到灵光闪耀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一座大殿。 大殿被笼罩在一层光晕里,秦阳悬在半空中,手捏印诀,无数雷霆从云海之中飞驰而出,化作雷霆长河,冲击那层光罩。 而另一边,罗琪一脸肃穆,手握一把长剑,斩出道道剑光,跟着一起强行破开光罩。 光罩摇摇欲坠,随着最后一道黑雷落下,光罩轰然破碎。 秦阳和罗琪同时面带喜色,一起冲向了大殿,落在了大殿前面的广场上。 罗琪欣喜的冲过去,却没察觉到,秦阳出现在她身后,双手一拧,将她的脑袋拧下来,同时怀中黑雷绽放,瞬间将其神形俱灭。 这最后一幕,正好被罗松和罗过渡看了个真切。 罗过渡呆立当场,满脸的不敢置信,嘴唇哆哆嗦嗦的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这……这……琪儿?秦先生?” 而罗松,又惊又怒,嘶吼一声,眼睛都开始泛红。 “琪儿!” 声音落下,罗松化作一道流光,直冲而来,冲来的瞬间,他周身逸散出的力量,已经化作烟气,气势节节攀升。 “秦阳!” 罗松的怒吼声将不敢置信,也不明白为什么的罗过渡惊醒。 罗过渡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以秦阳的身份,秦阳的财力,除非遇到仙草,不然的话,他断然不应该做出这种杀人夺宝的事。 如今罗松先冲了上去,罗过渡立刻跟着冲了过去,他伸手一挥,身前便浮现出三支截然不同的灵香。 “松儿,回来!你不是他对手!” 罗过渡一声怒喝,手中印诀不停,身前的三支灵香一起引燃。 其中一支,化出烟雾盘旋,将附近笼罩在内,近乎于周围的云海融为一体,所有的感知,所有的神识探查,统统都被遮掩。 一支在烟雾之中幻化出一只黑白二色的异兽,在其中奔腾不休,伺机寻找机会。 还有一支灵香,化作一圈圈烟气,组成一条条烟气所化的锁链,与用来遮掩的烟气融为一体。 忽然,异兽从秦阳身后冲出,扑向秦阳的后背。 秦阳回首便是一拳轰出,劲力当场将异兽的身体打出一个大洞,可谁想,那伤口处的一切,都化作烟雾,在异兽身侧,再次幻化出四肢手臂偷袭。 秦阳挥动双臂与异兽硬碰硬的对轰,而周围缩小范围的遮掩烟雾里,也趁此机会,冲出来一条条烟雾,将秦阳笼罩。 眨眼间,烟雾凝聚,化作六条锁链,将秦阳的四肢、腰身、脖颈全部束缚着。 瞬间,秦阳身前有异兽,身体被束缚撕扯着,不等他挣脱,罗松便从身后的烟雾里冲出,一掌拍到了秦阳的后心。 他的掌中,一根幽蓝色的尖刺,从秦阳的后心刺入,再从左胸洞穿出来,只是眨眼,那尖刺便消失不见。 致命一击之后,罗松立刻退走。 秦阳的心口,鲜血直流,幽蓝色的光辉,顺着伤口,向着他全身扩散开。 可就在这时,束缚秦阳的烟雾锁链,瞬间崩碎,身前的异兽,被秦阳一巴掌轰爆。 秦阳转过身,回望着罗松,伸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呲溜……” 秦阳不紧不慢的嘬了一口,长叹一声。 “你还真是个弟弟啊,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随着秦阳的话音落下,那座大殿骤然散发出一层灵光,瞬间便消失不见。 只剩下致命伤在身,还中了不知名剧毒的秦阳,面带微笑的端着茶杯站在那里。 罗松如遭雷噬,面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他趔趄着后退,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就在这时,大殿消失的地方,罗琪又出现了,她巧笑嫣然,微微一礼。 “三少爷,您怎么了?” 罗松不断的后退,神情愈发的癫狂,无数回忆在他脑海中闪现。 转一圈就找到入口了…… 遭受致命伤,却跟没事人一样喝茶,还是热茶…… 为了独霸宝物,杀了罗琪…… 遭受致命伤,又跟没事人一样的喝茶,一模一样的茶杯,一模一样的热茶…… 罗松一边后退,他的容貌身形,慢慢的变化,化作了荀穆的样子,他状若癫狂的嘶吼。 “假的,都是假的,又是假的!” 他发狂了似的,破坏周围的一切,可是这里却只看到烟雾被搅动,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荀穆抓着自己的脸,发狂的嘶吼了几声,而后身体上骤然浮现出一阵激烈的波动。 “轰!” 一声巨响,神光化作一圈涟漪,急速扩散开。 荀穆又自爆了,神形俱灭。 这时,秦阳才丢掉茶杯,身上长出无数幽蓝色的小花,不断的将体内剧毒驱逐。 同时,他轻轻一拍胸口,骨骼一阵咔嚓作响,被强行挤开位置的心脏,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再运转龙血宝术,心口的伤势也飞速复原。 后面走来的罗琪,一脸忧郁的丢下一句。 “本尊,下次别这么玩了,死在你手里感觉特别不好……” 分身说完,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秦阳收集好身上散落的幽蓝色小花,恢复了伤势,这才看向已经傻掉的罗过渡。 罗过渡是真的懵了,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罗松会发狂,为什么罗松会变成别人了,为什么那个人又自爆了?为什么罗琪死了又活了?然后又死了? 他的脸上,已经快被问号占据了。 他觉得他也快疯了,或者是出现幻觉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六四章 十二座大殿,真正的香界 “别看了,罗琪前面走了,刚才那个是冒牌货,罗松指不定在半路被阴了。”秦阳看罗过渡那怀疑人生的样子,友情提示了一句。 罗过渡满心疑惑,这个时候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之后,在储物戒指里拿出两盏魂灯。 一盏是罗琪的,一盏是罗松的。 两盏魂灯都是完好无损,烛火稳固,光亮谣言,证明这俩都活得好好的,连生命危险都没有。 罗过渡暗暗松了口气,罗琪还活着…… 而罗松也还活着。 那就证明秦阳说的话没错,刚才自爆的那个家伙,肯定不是罗松。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那人能伪装的如此难以辨别,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对罗松下了手,伪装成罗松跟着混进来。 这人都能伤到秦阳,似乎还让秦阳重伤了,为了只是被秦阳揭穿了身份,就跟疯了似的,直接自爆了。 看那人的境界,似乎并不是多高,可实力却不差,一般道宫修士,被其偷袭,应该早就死了。 这么一个人,秦阳什么都没干,对方却被秦阳说疯了。 罗过渡悄悄瞥了一眼秦阳,秦阳心口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身上明显中的剧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非秦阳身上的衣衫破损了,他都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满心疑惑,见秦阳没细说的意思,他也不敢多问。 心中不可抑制的对秦阳生出了敬畏之心,哪怕他的境界更高,表面上看起来实力更强。 这敬畏源于未知,实在是那风轻云淡,两句话说死一个人的能力,太过可怕了点,这可比明刀明枪的实力更可怕。 考虑到传闻,秦阳这人睚眦必报,方才他又对秦阳出手,哪怕是被秦阳蒙蔽了才出手,这事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态度还是要有的。 “秦先生,方才我着实不知那人伪装成松儿,又看到琪儿身陨,所以一时心焦,这才……” “罗家主,凭咱们的关系,还用说这种客套话?”秦阳一句话把罗过渡的话堵了回去。 要是罗过渡能看出来,罗松其实都被调包了,哪还有后面这些事。 罗过渡有些尴尬,不明白秦阳这话是好话还是坏话,可他明白秦阳意思,之前的事到此为止。 秦阳暗暗翻了个白眼,罗过渡要是真成为烟罗氏的长期家主,这烟罗氏迟早要完,所幸他心里还是有数,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纯粹当一个临时接盘的人。 只是挖出来了荀穆,怎么反而把罗过渡给吓到了,说个话而已,至于这样子么。 他秦阳是那种钓鱼打击报复,还要把其他人都连带进去的人么? 就因为罗过渡先被他迷惑,再被假罗松蒙蔽,跟着一起出手?他秦有德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 秦阳转身继续在云海前行,也懒得理会不知道想什么的罗过渡。 这片云海里,根本没有参考物来辨别方向,秦阳为了防止迷失,一直都是走直线前行。 一路再次前行了半天时间,便再次见到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大殿。 远远的看着这座祭灵殿,秦阳拿出了凝神殿。 “知道这个不?里面有没有跟你一样的精怪?” “肯定没有,祭灵殿是存放祭香的地方,此香是用来祭奠先人,召唤先人散落在世界的意志、遗志,可以将已死的先人的一部分意识,短暂复苏。 我听香师的弟子说过,当年盗天师觉得人族强者之中,不断的有传承尚未传下,便绝了传承,实在是一大遗憾,于是恳请香师帮忙。 于是香师做出祭香,可以让陨落在外的人族强者,可以了结遗憾,趁机留下尚未传下的传承。 祭香生来便是为了奉献,聚不了灵性,生不了灵智。” 凝神香精话里话外,都透着敬仰。 秦阳有些恍惚,这应该就是祭拜先人的灵香,最初的原型了。 走上前,打量着这座大殿,孤零零的立在云海之上,历尽沧桑,虽然没灵智,也着实挺可怜的,都没个伴。 秦阳走上前,伸出双手,虔诚的触碰到大殿的边缘,真元如同流水一般覆盖上去。 等到真元完全覆盖渗透,技能有了反应之后,秦阳立刻将其拾取。 “我给你找了个新窝,以后你在凝神殿住烦了,还可以换个地方住住,不用谢我。” “……”凝神香精苦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着实憋的有点难受。 秦阳也没管凝神香精的想法,炼化了这座祭灵殿之后,进入其中,将里面供奉的那一支祭灵香也炼化了,然后再重新摆进去。 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大殿,十有八九就是给弟子们修习的地方。 摆着的那一支香,恐怕也就是个参照样品,更多的,早就留不下来了。 荀穆应该也就是知道了这点,知道这里肯定有样品存留,这才死不悔改的往里冲。 “你还知道有别的大殿不?”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凝神香精果断摇头,话音落下,又觉得太果断了有被砸窝的风险,连忙解释了一下“大人啊,我都没离开过凝神殿,知道的事,都是当年听香师弟子说的,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总共有多少座大殿,你总知道吧?” “十二座。”凝神香精回答的很果断。 秦阳知道这货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也没硬逼他,反正他现在已经完成了进入香界的目的,剩下的捡到一根杂草都算是赚了,赚多赚少都不嫌弃。 秦阳飞奔在云海中,捡到一座又一座的大殿,凝神香精脸上的苦水,都快滴下来了,却也不敢阻拦,他也不知道秦阳是怎么确认那些大殿位置的。 而且好死不死的,剩下的大殿里,供奉的样品,没一个拥有凝神香特性,都是无法凝聚灵性,诞生灵智。 当秦阳孤身一人,将一半的大殿,整体捡走的时候,秦阳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这些大殿,历经岁月消磨,依然完好无损,可不只是材料比较好的原因,其中必然有香师的神韵在其中,历久不散,挡住了时光腐朽。 他无法领悟或者感受到其中的道韵,那是他层次太低,不能捡走了摆起来当摆件吧? 就算是应龙送的祭器,他都拿出来用了。 能用到什么地方? 秦阳想到了自己的废墟道宫。 那废墟道宫,经过了这么久了,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想要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重建,着实难了点。 那添加点别的什么东西进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按理说他拾取过的,完全炼化的,就完全属于他了,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 想到了就做,秦阳召出黑玉神门,打开神门,将除了凝神殿之外的剩下五座大殿,直接丢了进去。 五座大殿绽放出神光,秦阳无法察觉到的道韵,终于在这时候浮现,化作一层层道纹所化的神光,绽放开来。 五座大殿化作流光,飞向了东北方,跨越了废墟道宫,伫立在虚空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开始在这片废墟道宫之中浮现。 秦阳察觉到,废墟道宫的一角,重建的速度似乎在加快了。 想到这,秦阳又将凝神殿也丢了进去。 有作用是的确有作用,比预想的作用大一点,也有些地方,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秦阳还弄不明白其中具体为什么,不过没关系,有用就行,不挑。 收起神门,秦阳继续开始捡大殿之旅。 …… 一觉睡醒的张正义,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么长时间了,他秦师兄应该也解决问题了吧?要是没解决,就荀穆那怂样,肯定也逃之夭夭了。 现在出发,正好。 坐着飞毯,张正义睡眼惺忪的走到下一扇木门,继续前往下一个关卡。 当看到木尺和炭笔浮现,世界开始飞速的拓展拉伸之后,张正义默默的盯着盘算了一下,而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就这点水平,要是被困住了,师尊不得打死我。” 张正义迈步而出,脚下的道纹浮现,直接化作一条道纹之路,他双手捏印,不断的补充添加,行走在这条另类的咫尺天涯禁之路上,速度比之秦阳之前用尽手段削弱,还要快了一分。 穿过了这条无尽之路,站在木门前,张正义回头一看,那木尺和炭笔消失不见,满脸遗憾的长叹一声,张正义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数千扇木门,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张正义左挑右选,装模作样的计算了一下。 随便选了一扇木门,拿出一支遁世香,只不过这遁世香跟秦阳所制的,颜色略有些不太一样。 张正义消失在木门里。 过了半个时辰,东海的一处海底,张正义一脸忧郁的睁开了眼睛。 “香师好歹也是上古的大佬,受亿万人敬仰,怎么还这么坑人啊,我刚才怎么死的,我都没感觉清楚!” 摸了摸那张依然十八岁的脸,张正义想了想,坐起来之后继续前进,一次不行就再来次。 …… 同一时间,大嬴东都城外,一处小坊市里,穿着一身长袍,遮住了那五六十岁面容的荀穆,神情时而恍惚,时而警惕,行走在这片喧闹的小坊市里,他才感觉到了一点真实。 正走着,忽然看到,一个小地摊后面,一位年轻人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慢悠悠的嘬着里面的热茶。 似是察觉到荀穆的目光,年轻人抬起头,端着茶杯,对他露出一个代表友好的微笑…… 一瞬间,荀穆的眼睛都开始颤抖,他身上开始不可抑制的出现了力量波动,既惊恐又癫狂的情绪,开始弥漫开来。 “这……”年轻的老板,刚说出一个字。 荀穆便似受到了刺激一般,惊叫一声,直接撕破了坊市的防护,化作遁光冲了出去。 年轻的老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 “……位道友,想要什么可以自己看……” …… 欢乐而简单的捡大殿活动还在继续,秦阳根据几座大殿的位置,推演其他大殿大概的位置,开始只能大致推演一个模糊方向。 到那些大殿在废墟道宫里自主找了位置之后,通过那些位置,再推演其他大殿位置,就变得越来越容易。 最后一座大殿,更是根本不用推演了,只需要看看那十一座大殿的位置,组成的形状,还缺了哪就行了。 当他捡走最后一座大殿,他的身上便开始浮现出一些烟气,那是遁世香的力量。 这些力量笼罩他的身体,直接将他强行带出了香界,回到了那片满是木门的世界里。 同一时间,罗过渡和罗琪也一同在这里出现。 罗过渡颇有些遗憾的再次看了一眼香界入口,转身对着秦阳一礼。 “这次也不知道为何,探索的时间,比预想的短了些,不过能尽数安全归来,秦先生所制的遁世香,肯定是没问题的。” 秦阳没好意思说,可能是因为他捡走了那里的十二座大殿。 香师的香界,跟预想的不太一样,除了那十二座大殿之外,还有云海之中的异兽,还真没什么别的特别的地方。 秦阳其实还挺失望的,跟幻师的幻海,还真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能也是因为幻海是幻师和画师联手的结果吧。 如今他对香界,已经没什么特别的念想了。 罗过渡也没有再进去的想法,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每一次可以开启绣娘府的时候,最好只选择一扇门进去,出来之后还要继续进去,贪得无厌的人,从没有活着回来的。 罗过渡带着罗琪,选择了其中一扇木门,推开进去,那里就是离开这里的快捷出口,能直接离开绣娘府。 等到人都走了,秦阳想到,荀穆既然来了,张师弟说不定也会来,万一他再去送死怎么办? 想了想,秦阳写了个指示牌,摆在了香界入口的山头上。 “香界入口在此,其内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不用进去,也不用再去试探其他门户,白白送掉一条性命。” 若是张师弟看到这个,肯定能明白什么意思。 写完之后,想到既然张师弟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这不成做好事了么? 既然做好事,那就做到底,又在出口的那扇门前面,同样立了一个牌子。 “出口。” 做完这些,秦阳心满意足的推开出口的大门,离开了绣娘府。 待秦阳离开不久,再次赶来的张正义,顺着最初走的路,再次走了一遍,来到了这片拥有数千木门的世界。 看到那两个牌子,尤其是那句“一条性命”四个字,他立刻明白,这是他师兄给他留的牌子。 当然,他能认出来,也不是因为这个,实在是那手字,那种……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好字的风格,着实太过亲切了些。 既然他师兄真的来了,而且已经去过了,那就说明那里可能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哪怕原来有。 转身欲走,想了想,张正义又不死心,既然都来了,却没进去看过,这算什么?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香界啊。 想到这,张正义拿出一支遁世香,引燃了之后,进入其中。 随着他消失不见,遁世香散发出的烟气,直接消失不见了,所拥有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就连烟罗氏都弄不明白,库存的遁世香为何有隐患,他们只知道,用了库存遁世香的人,再也没回来。 实际上,遁世香是有时效的,利用遁世香进入香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新制作的遁世香,是包往返的门票,库存的遁世香,却是过期门票,权益减半,只包去不包回。 张正义进入香界,入眼的便是一片黑白分明的世界,天空阴沉的如同黑海,下方是纯白色的云海。 只不过,他还没有仔细看一眼,便看到前方的云海,忽然掀起万丈浪潮,如同天塌了一般,倒扣而下。 直接将他笼罩在里面,雷霆、云雾、烟气,各种各样的力量,汇聚在其中,化作一片沸腾的云海。 张正义被卷入其中,被各种力量绞杀,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他的身体便彻底的消失在沸腾的云海里。 云海浪起浪落,翻腾的愈发剧烈。 忽然,随着一道巨大的浪潮掀起,这片恍若真正大地一般的云海下方,骤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透过裂缝向下望去。 云海之下,竟然还有一个真正的大世界。 海洋盘踞占据最中心的大半范围,陆地不大,盘踞在四角,通过零零散散的岛屿,将海洋包裹在中央。 第六六五章 入宝地而不知宝,龟儿贼黑影 翻腾的云海之下,一道神光自陆地冲天而起,飞驰了片刻之后,化作一位一身黑色长袍的老者。 老者跨越罡风层,来到云海之下,无视那狂暴的力量,仰望着头顶翻腾的云海,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云顶界限终于要解除了,也不知那云顶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者喃喃自语,最初的感慨,慢慢的化作忧虑。 不多时,海中一道金光飞来,化作一头通体金黄的神龙,一起仰望着云顶。 “含香宗的老鬼,云顶终于有了变化,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对一些人来说是好事,对一些人来说是坏事,反正我等谁都无法阻拦这一天的到来。”老者的语气不怎么好,话里话外还透着点悲观情绪。 黄金神龙却嗤之以鼻,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 “何须阻拦,这是好事,终于可以摆脱这里的桎梏,至于其他生灵,实力不济,纵然天倾,他们也是活该,与我等何干?你若是觉得不好,有本事你将所有人带走。” 黄金神龙再次瞥了一眼翻腾的云海,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固下来,如今根本没法进去。 嘴上说的再不以为然,可他也明白,人族的香师,布置的云顶封锁,根本不是他可以洞穿的。 哪怕已经过去了数十万年,云顶依然不是此地任何一个生灵可以撼动的。 黄金神龙游曳身姿,重新落入到下方的大海中消失不见。 那黑袍老者伸手一挥,在身下化出一片光幕,他坐在云顶之下,拿出一卷竹简,静静的等候着。 翻开竹简,老者看着上面的记载,神情愈发忧虑。 按照记载,云顶重开之日,便是香师找到了真正传人的那天,这也就意味着,香师肯定已经陨落了。 无数年的时间过去,历经各种事件,人族与妖族的交锋,海族内部大战,人世沉沉浮浮,这方世界里的人,已经没几个知道,此界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香界。 看到竹简的最后,老者抚摸着最后的落款,神情愈发复杂。 落款“含香”二字,正是他含香宗的初代宗主。 …… 离开了绣娘府,短时间内,秦阳已经不准备再去了。 虽说绣娘府本身,的确还值得好好探索一下,还有那里的两千八百扇门,可能大部分都是极为危险的地方,但这个危险也是相对的。 只要实力足够,毁灭雷煞都是资源。 跟罗过渡告了个别,秦阳自己回到了幽灵号。 只是刚到回去,就看到幽灵号旁边,忽然出现了三位海族强者,三位海族强者客气的学着人族礼节,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 其中一个脑袋两侧,像是差了两把折扇的鲛人强者,黑着脸问了句。 “敢问秦船长,小公主在哪里?” “小七不是在船舱玩么?”秦阳随口回了句,环视一周,指了指黑皮:“去把小七叫出来吧。” 听到这话,藏在假身印记里的小七,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她眼睛一转,婴儿肥的小手,捏了个印诀,瞬间便沉入到假身印记里消失不见。 而船舱里,正爬着睡觉的影帝,忽然嗅了嗅鼻子,撑着被肥肉掩盖的四肢,艰难的翻了个身,它的肚皮下面,一个印记忽然亮起,小七从印记里跳了出来,艰难的从嬴帝的大肚皮下钻了出来。 而后眉开眼笑的抱着影帝的脑袋亲了一口。 “谢谢啦,等下我偷偷带你去找木精灵玩。” 影帝咧着嘴笑了笑,将小七驮到背上,迈着步子带着小七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嬴帝推开舱门走出来,看到外面的人,立刻拉长了脸,遮掩在眼皮下的眼睛,极为不善的瞪着那几个海族强者。 而那几个海族强者,看到小七出来了,齐齐松了口气。 至于他们的小公主,是不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待在幽灵号里玩,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安全就行。 虽然几人都十分确定,小七肯定是偷偷跑出去了。 这话却不能点破,上次点破了之后,小七的偷溜手段,便越来越好了,还是假装没发现好了,起码他们现在还能发现人在不在。 “秦阳!”小七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扑到秦阳身上,轻车熟路的坐在秦阳的肩膀上,抱着秦阳脑袋咯咯傻乐。 那折扇鲛人一看这情况,把原本的话统统咽了回去。 “小公主,咱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海中不太太平,鲛皇陛下吩咐了,若是小公主不想回海里,就去苍郁姥姥那里。” “好。”小七答应的很爽快,这次跟着玩的挺开心的,最重要的,秦阳还没发现。 带着小七回到船舱,小七抱着秦阳脑袋,犹犹豫豫的道。 “秦阳,我要是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哈,瞒着就瞒着呗,我可不会不高兴。”秦阳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小姑娘长大些了,有些自己的小秘密,这有什么的,反正他是绝对相信,这世上绝对不会害他的人里,小七绝对排第一。 小七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然后眉毛刷的一下又耷拉了下来,掰着指头数了数。 “那要是有两件事呢?不对,是一件事,另外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也说不出来,不是我想瞒着你的。” “行了,没事,别皱着小眉头了,多大点事啊,你瞒我多少件事,我都不会生气的。”秦阳揉了揉小七的卷毛,轻声安抚了一下。 小七顿时心满意足,想起来答应了影帝的事,小七从秦阳肩膀上跳下来,带着影帝去找木精灵玩。 秦阳望着小七的背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船舱底部,塔底世界里,木精灵正在巡视它的领地,这里所有的灵田,都是它的领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它一手照看。 塔底里,无数的灵田,每年都会丰收,跟木精灵在这里有直接关系,而木精灵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进化。 影帝很少进入这里,只是看到了木精灵,影帝便自己找了个高地趴在那,静静的看着。 小七跟随着木精灵,俩小家伙,用各自的语言,聊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说着说着,小七道。 “我之前学到一种叫香的动作的制作方法,可以让你学会说话,等我学会了,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木精灵一听这话,小脑袋点个不停。 “那你给影帝说说,能留着那个印记不,别让别人知道。” 木精灵转头看向影帝,影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挪动了一下身子,腹部的印记被彻底遮住,甚至还觉得不太放心,又晃了晃一身肥肉,肚子上的肥肉变成褶子,将那个印记夹在里面,这下谁都发现不了了。 “那好,等我回去,学会了,就来送给你。”小七跳了起来,也不忙着玩了,浑身都充满了干正事的干劲。 她的小脑袋里,充斥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是她却可以理解那是什么。 从嗅到香界入口的香味时,她感受到的一切,就跟秦阳他们感受到的截然不同了。 进入那片云海,所有人都是看到,唯独小七是闻到。 那里的味道,充满了韵律在其中,如同整个单调的云海世界,都被人谱写了一篇乐章,小七从开始的不明白,慢慢的开始循着味道的变化,契合到那种韵律之中。 仿佛这事件所有的气味,都在那里了,所有的韵律,也都随着她的感受,源源不断的灌入到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无法忘怀。 尤其是秦阳捡走的那十二座大殿,气味是最浓的地方,充斥的韵律也是最关键的地方,小七都把这些记下来了。 她感觉到很多信息都在脑海里,她想把这些告诉秦阳,可是每次想说的时候,却一个字都不知道怎么说。 小七不明白那些是什么,此刻却明白,这些东西,应该很有用,起码秦阳挺喜欢的,而且还能帮到木精灵,还可以让影帝继续帮她。 小家伙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幽灵号,被三位海族强者,严防死守的保护着,向东而去。 秦阳也不知道香界之门后面,最大的宝藏,已经被小七拿走了。 所谓的香界,不是单调的云海,甚至云海本身,也不是单纯的云海。 那里留下了香师真正的传承。 传承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里,藏在那些气味里,摆在所有能进入其中的人眼前。 然而,进入其中人,别说得到传承了,他们都无法感受到那些传承。 只是一个可以嗅到那些气味的天赋,就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槛外面。 这就是为何香师的传承,时至今日,只有极少数一部分技艺流传了下来,真正核心的部分,真正的大神通部分,却直接失传了。 人族强者,最重传承,这等顶尖强者,只要不是心理比较古怪,大都会留下传承。 香师真正的传承,也留下来了,只不过需要的天赋很特别,对天赋的要求,也特别特别高,高到传承摆在眼前,没天赋的人都感受不到的地步。 如今那十二座大殿,直接被秦阳搬走,当做填充废墟道宫的砖石,估摸着以后再有什么有天赋的人,来到云海,估计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秦阳这种没天赋,什么气味都没闻到的家伙,当然也不知道,小七跟着得了大好处。 送走了小七之后,秦阳叫出来黑影。 拿出在遁世殿里拿到的那支遁世香,这支遁世香,基本可以算是世上唯一一支香师亲手所制,还能流传至今的遁世香了。 所谓遁世,本意便是穿梭世界的意思。 按照黑影的说法,哪怕海眼已经算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哪怕他被海眼魔石镇压在海眼里,可香师亲手所制的遁世香,也绝对可以让他脱困。 “遁世香已经拿到了,世上只此一支,你想好了没有,出来之后,是维持你现在的样子,还是重新转生,你有不灭意识,转生对你来说,应当没什么风险,只是要重新再来。 若是你不想转生,那你就要拿回你原来的身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原来的身体,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你的血海,都被人剖开了一部分,想要全找回来,基本不太可能了……” “算了,转生吧,我原来的身体,我也不指望了,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吧。”黑影叹了口气。 当年他只是被乱刀分尸,可是自之前见到了一部分血海之后,他就彻底死心了,他当年的身体,估计都被切片了,说不定已经被当成资源,早就消耗了…… “你想转生成人么?” “不,人族太脆弱了,以我当年的修行,若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异族,防护天生绝强,当年那位,就不可能凭那把柴刀把我乱刀砍死,既然要转生,那就转生成天生就强的那种,最好五行俱全,我原来的法门还能重修……” 黑影零零散散的说了一堆条件,秦阳认真的记了下来。 确定了之后,秦阳拿着那些条件,好好思考了一下,立刻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而且那东西正好在东海,而且以幽灵号在东海的势力,分分钟都能找到。 两天之后。 秦阳面前摆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蛋,蛋壳上流溢着五彩光芒,代表着其天生五行俱全,不似大部分海中生灵,都是水行居多。 招出了黑影,秦阳指着眼前的蛋。 “按照你的要求,天生防护强大,五行俱全且均衡,而且寿元极高,这是我能找到的品相最好的一颗蛋了,其内尚未孕育出意识,正合你意。 只是这生灵,修为进境不快,但对于重修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看看,你满意不?” “你怎么找了个卵生的?”黑影有些纠结。 “按你的要求,这是最符合的一个了,不要卵生的,那你就转生成人算了。” 黑影将力量覆盖上去,仔细感应了一下,越感应越是满意,的确,这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至于修行慢,对于他也不是问题,他可以去找回他原来的身体,当做天材地宝,吸收那些力量即可。 “就这个吧!” 黑影自己选定了之后,秦阳立刻将香师遁世香给他,让他自己去点燃,自己去脱离海眼。 不多时,就见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魔手,被一阵白烟笼罩,白烟飘飘荡荡而出,慢慢的挣脱了海眼魔石的吸附,将魔手带出了海眼。 烟气慢慢的灌入到桌子上的那颗五彩蛋里,生命的气息,骤然暴涨,意识开始在蛋内浮现,五彩之中,慢慢的浮现出一层黑色,将整个蛋都化成了黑蛋。 “咔嚓……” 蛋壳破碎,一个巴掌大的黑底五彩龟,从蛋壳里艰难的钻了出来。 秦阳咧着嘴笑了笑,拎着五彩龟,将其放到脚底下,狠狠的踩了几脚。 “你个龟儿贼,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秦有德,你大爷,你什么意思?”黑影都懵了,被踩的头昏脑涨,直欲吐血,以前他没身体时候,想感受这种感觉都没办法。 “我什么意思?小七之前压根就没在幽灵号,我们回来了,她才忽然出现了,幽灵号是我的,你明白这什么意思不?幽灵号上落下一只苍蝇,我都能知道,我会不知道小七忽然出现? 我说之前去绣娘府,你忽然主动冒出来干什么,你还学会看热闹了? 小七多乖啊,硬生生的让你教坏了,小七都不忍心瞒着我,还害怕我生气,这一切肯定是你怂恿的,对不对?之前还教给小七那么多歪门邪道,我今天就给你算算总账!” 秦阳气的跳脚,逮着黑影一顿狂踩。 “我……”黑影将身体缩回壳里,想说什么,秦阳又是一顿狂喷。 “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是知道,可……”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狗东西!” PS:感谢爱爱大佬打赏的盟主,感谢厚爱与支持,这几天有点忙,二十号之后补个万字大章。 一品修仙 第六六六章 黑影说秘闻,有正义感的张师弟 黑影终于大彻大悟了。 难怪秦阳这么爽快的就把他放出来了,原来是为了锤他。 化身魔手的时候,不客气的说,他被镇压在那里没法动,秦阳都没法将他怎么样,他感受不到例如窒息、重压、流血、伤痛等一系列东西。 秦阳也只能炼化了魔手,可以利用魔手的力量,可以不被魔手的力量反噬,却不能摧毁了魔手。 简单说,无论他做了什么,秦阳都只能喷他一顿。 然后把他记在小本本上。 如今,他脱离了海眼桎梏,转生出来,同样,也脱离了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缩在壳里,被踩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黑影,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或者说,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为什么非要在秦阳额头青筋暴跳的时候,巴巴的跑出来撞枪口上。 被踩了一会儿之后,黑影缩着头不说话,感觉不会被踩死之后,思绪就开始飘飞,重生的喜悦也开始不可抑制的浮上心头。 还别说,初生的五彩龟能挨秦阳这么多脚,竟然还没被踩死,纵然跟他的意识加入,有他的力量开始融入有关,但他到底还只是一头刚破壳的五彩龟而已。 证明秦阳这人吧,还是挺靠谱的,选择的品种,的确是完美符合他的要求,先天防御极强,不只是壳硬,其内血肉也先天比之一般生灵强的多,等到以后化形而出,这个龟壳,也是一件完美契合他的宝物,天生就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能。 五行平衡,寿元绵长,正常情况下,哪怕不主动修行,全凭自身本能吸收灵气成长,也能活个万八千年。 这五彩龟唯一的缺陷,就是成长太慢了,一般妖物成长都要比普通人族修士慢数倍,这五彩龟正常成长比一般妖物还要再慢数倍,甚至十数倍。 也就是这个原因,东海这边,压根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五彩龟为本体的大妖,稍稍厉害点的都没听说过。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事,越想越觉得,秦阳这货嘴上不饶人,手上也不饶人,可还是挺靠谱的,挨揍就挨揍吧,反正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出生的五彩龟,秦阳还能打死他不成。 他有不灭意识,就算是被打死了,大不了重新回去填海眼得了,秦阳也没法做什么。 越想黑影越是感觉没啥,就让秦阳出出气得了。 心里正美着呢,就听秦阳意味深长的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告诉你,我这人心狠手辣起来,自己都怕,宰了你煲汤,完全没压力,你以前是死不了,现在你转生之后,可以死了,明白区别了么?” 一听这话,黑影吓的一哆嗦,连忙将脑袋伸出来。 “秦有德,有话好好说,咱们之间,不至于这样。” 这会儿他才想明白这其中有个巨大差别。 他转生了,转生之体是可以死的,哪怕他有不灭意识,却依然可以进入死亡状态。 死亡状态落入到秦阳手里,会是什么结果,他太清楚不过了,他不觉得他的不灭意识,能扛得住秦阳的超度。 “秦阳,你可不能这样,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但是人家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这你不能怪我啊,我哪想到这点了,甚至她玩起花样,比我都还厉害,我哪能想到。” “什么花样?”秦阳不动声色。 “假身印记啊……”黑影噼里啪啦的将假身印记说了一遍,然后再说到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一堆说完之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怎么发现假身印记,怎么祛除假身印记一同说了一遍。 假身印记,这种古怪的法门,他是不准备学了,估计学了也学不好,也没时间去精研,学不好反倒容易翻车,学学怎么鉴别,怎么祛除就行了。 鉴别远比学会一个法门简单的多,秦阳稍稍研究了一下,只是察觉到也学的差不多了。 开启瞳术,反照自身,很快就在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牙印印记,藏在他头发最多的地方。 要不是学会这个,他还真发现不了,发现了估计也不会认为那是什么印记。 秦阳摸了摸后脑勺,自己笑了起来,被小七套路了。 最初的时候,这里的确有一个浅浅的牙印,秦阳还真没当回事,主要是小七这小癖好,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 牙印消散,他都快忘了这茬事了,哪想到小七会这么玩。 本想抹去这个牙印,可转头一想,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权当不知道好了。 黑影这个狗东西,当时教给小七一堆稀奇古怪的法门,抹掉了这个印记,谁知道下次再玩出什么别的花样,还是留着,假装没发现,要是小七再想偷偷溜出来,他也能率先发现,做好心理准备。 转头再看黑影,秦阳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毕竟大家相识了这么久,还能真宰了黑影,再把他超度了出气不成。 “行了,别装死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干什么?先去拿回那只手么?幽灵盗三艘船,剩下两艘已经出去浪了,那里的封镇本身就快不行了,我们不去加固,你自己应该能想办法破开吧?” “行倒是行,费点事而已,正好我还要先修行一段时间,被你填海眼的那部分力量,已经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黑影见秦阳气消了,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秦阳这狗东西翻脸。 气氛缓和,黑影自己抱着蛋壳吞,这都是力量,不能浪费了。 秦阳打量着黑影,心里生出点别的想法,虽说五彩龟的确是完美符合黑影的期望,可找到一颗五彩龟的蛋,其实也有逗黑影的想法。 哪想到黑影自己满意的不得了,压根不在乎是不是转生成卵生,而且如今吃蛋壳,吃的也是自然而然…… “黑影,我问你个事,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就算了。” “你说。”黑影抱着蛋壳,慢吞吞的咀嚼着。 “你以前真的是人族么?” 黑影的爪子一顿,斜了秦阳一眼。 “上古百族,人族只是其一,人族不过是钟天地之灵气,天生就有人形而已,但天生九窍,又是人形的生灵多了去了,纵然没有九窍,成大神通者,在那个层次,也不比人族少。 只不过人族创造力比较强,能在时光中留下一笔的大能,比较多而已。 你以为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里都是人族么?” “诶?”秦阳有些意外。 “别问我,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我一门心思求不朽,根本没太关注这些事,别看我死在地府大佬的手里,可我还是看天庭的那些家伙不顺眼,当年砍死我那位,他也当得起豪杰之名,而且他还是你本家。” “……”秦阳本想说你命犯姓秦的,可想到黑影的悲惨人生,算了,不说了。 “当年的水深着呢,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水也深着呢,如今提到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看你们的样子,大都是默认那是人族的无上神庭,其实可拉倒吧。 就我所知的,我们那个时代的传言,上古天庭最初的建立,的确是因为人族天尊,人族的一字诀,也是天尊所创,除了人族之外,也的确基本没有外族可以修成一字诀。 而上古地府的创建,众说纷纭,真实情况不可考,最初也的确跟一位不知名讳,不知尊号的人族大佬有莫大关系,纵然我们那个时代,所有种族的大佬,都对这件事忌讳莫深,根本不敢谈论。 反正你小心点,我觉得你十有八九不是府君转生,跟府君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可有些人未必这么看,也就是你这个大世界,出了个大嬴神朝,镇压大荒,整体看起来是人族势大,有些隐藏的强者也要避其锋芒。”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人族?” “……”黑影被噎了个半死,好半晌才闷哼一声:“我有一半人族血脉。” 看黑影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秦阳也绝了问问他另一半血脉是什么的想法。 无所谓了,反正他熟悉的,关系好的,也没多少是人族,黑影是不是人族无所谓,他自己满意就行,再说,他是什么人才最重要。 这话秦阳是不会说的,就像秦阳心里觉得,他当年被乱刀砍死,跟他是什么种族,没一丁点关系,这话秦阳不还是没说出来打击他么。 还是别把他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之火浇灭了。 黑影后面还要去他的封镇之地,将他被封镇的那只手找回来,所以就留在了幽灵号上潜修,等他消化完魔手的力量就去。 他心里有想法,秦阳也不拦着,毕竟当年将他填海眼,真不是故意的,也答应了他,有能力的时候就将他放出来。 临走之前,秦阳让船员照顾一下脆弱期的黑影,想了想,又给小七送去了一封信。 甭管他乐意不乐意,黑影的确是教过小七,起码也算是半个师父,他不太乐意的只是黑影教了一堆歪门邪道的危险法门,眼看小七玩的挺溜,他也就不太在意了。 反正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有用到的时候。 信件送了出去,秦阳便启程回大荒。 丑鸡站在秦阳的肩膀上,长吁短叹的很是不舍,黑影不在海眼里了,它都不太想在海眼潜修了,平日里睡醒了,想找个人对喷两句都没人了。 就剩下个怂到自闭的魔刀,还有个跟死人差不多的人偶师,喷起来都没意思。 另一边,信件被送到了海龙号,先送到了苍郁姥姥手里。 苍郁姥姥差人去找小七,老龟伸长了脖子,等着苍郁姥姥拆信。 “拆开看看啊?怎么不拆啊?” “滚!”苍郁姥姥面色一黑,一拐杖将老龟抽飞了出去:“小七慢慢长大了,是大孩子了,好不容易收到一封信,哪能随便看。” 等到小七被人带来,苍郁姥姥才一脸慈爱的将信交给小七。 “小七啊,秦阳给你的信,需不需要姥姥帮你读一读?” “秦阳给我写信了?”小七惊喜的跳起来,美滋滋的捧着信,坐在地上拆开信,跟看什么经典似的一脸认真的看起来。 小七身后,苍郁姥姥和老龟无声无息的出现,两人屏住呼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说话,伸长了脖子跟着一起看。 信里提到,秦阳需要回大荒一段时间,下次再来看她,幽灵号要是还在东海,她随时可以去玩,另外,教给她那些法门的半个师父,已经转生成了一只五彩龟,也在幽灵号潜修。 除了这些,零零散散的都是些叮嘱的话。 小七看完了,美滋滋的将信收了起来。 也没注意到她身后的苍郁姥姥和老龟,脸上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眼神闪烁,一同闪烁着莫名的幽光。 “小七啊,以后没事了,可以请你的半个师父过来做客。” “对,可以请来做客,我们都想见见他。” …… 踏上了大荒的土地,秦阳感慨万千。 不知为何,每次出远门,他都会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忘了。 回头察看了一下飞舟,黑皮回到了幽灵号,金猪死皮赖脸的,根本不担心忘了把它带回来,似乎没什么忘了。 得,还是去北境看看吧,那边似乎都已经开始攻入大燕本土了。 进度大燕本土,战斗就会变难不少,客场作战,人家有神朝加持,而大嬴这边却没有了。 …… 绣娘府外,张正义再次赶来,顺风顺水的进入到数千门户所在之地。 望着那块扎眼的牌子,张正义面色发黑。 “秦师兄可真不是东西,专门立个牌子来坑人,这才多久没见,他竟然道德败坏,心黑手辣到如此地步!” 想到上次进去,死的那叫一个惨,毫无反抗之力就死的干干净净,浪费一次后手。 张正义想了想,他就没这么心黑邪恶,他走过去将那块指示入口的牌子搬开,重新写了个指示牌放在那。 “极度危险,入则必死。” 考虑到这里还有一堆门户,他又写了一堆,在他第一次进去的那个门户前也放了一个。 第六六七章 送一点土特产,北斗星宗的小算盘 路过东境,秦阳要是不去五行山坐一会儿,有些说不过去,既然去了,总不能两个肩膀架个头,两手空空的去吧,于是送了些幽灵号的土特产,让那便宜掌门师兄当做福利,发给五行山的体修们。 这些家伙,气血强横,打熬身体阶段,食补是很重要的,寻常五谷杂粮,杂质太多,别看这些五大三粗的家伙,消化力惊人,可真放开吃,他们都得蹲在厕所别想提起来裤子了。 灵粮便是基础,也是最温和的食补之物,任何阶段的修士都可以吃。 所以,秦阳实在没什么当做礼物的,就给送了三百万斤的玉稻等灵粮。 自家人,不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实用最重要。 长秋雨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收下了。 五行山的灵粮消耗的确是有点大,自家灵田种的,永远是不够消耗,而且,他们也不舍得拿好点的灵田种玉稻。 只是看秦阳送的灵粮品相,就知道这些灵粮绝对不会是最次的灵田种出来的,谁知道这败家子在哪有这么多灵田,可以奢侈到都用来种灵粮。 东海的灵粮买卖,被幽灵号垄断了七八成,长秋雨还是有所耳闻的。 原本一直从大荒进口灵粮的东海,如今已经可以反过来向大荒输送灵粮了,由此就可以知道,秦阳这个败家子,到底祸害了多少灵田。 秦阳自己也不知道,当年葬海对种地有多大执念,他的黑塔里,塔底的范围是最广的,基本全部都是灵田。 要说起来,当年浮屠魔教能成为南蛮第一魔道,跟他们有钱,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秦阳也想种点别的,对灵田需求比较高的,可是他不敢啊,灵粮这种东西,下到凡人,上到道君,统统都可以吃,灵粮里的灵气最是温和不过,这个消耗量足够大。 若是都用来种灵药,最多五十年,东海的低级灵药价格,起码要暴跌六七成的价格,那样收益会跌不说,还会得罪不少人。 而灵粮可以用来吃,可以用来当材料,还能用来酿酒,甚至可以用来喂凶兽,而眼下所有的修士,除了品阶最低的灵田之外,根本没几个人舍得用更好的灵田来种灵粮。 灵粮基本一直是供小于求,价格有点起伏,也没什么影响。 反正没几个人靠种灵粮赚钱的,或者说,没什么大势力是靠种植灵粮赚钱,要是有稍稍便宜点,质量好更好的,他们反而更乐意。 自从将塔底丢在了幽灵号里,以幽灵号不断的聚拢日月星光化作灵气灌入,灵田的品阶非但没跌,反而再慢慢的变得更好,加上木精灵去了之后,灵田整体开始进阶也毫无意外。 最主要的,幽灵号如今已经没什么大消耗了,原本加固封镇的使命,再也不用去了,去死海那等危险地带的次数也在减少。 整天在东海当个著名串子,能有什么消耗。 今年回了一次幽灵号,知道灵粮价格已经跌了些,再往出砸,可能会跌的比较狠,最后想了想,就送人吧。 反正质量好,灵气更充沛,营养更高,堪称修仙界的有机灵粮,送人也不丢份儿。 给五行山送了三百万斤之后,又托人往南蛮之地送了几百万斤。 本来觉得黄泉魔宗和黎族的人都不多,三百万斤太多了,后来再一想,仡楼天天跟五行山的山谦老龟对喷,崔老祖这种有魔头前科的修仙科学家,跟浑身肌肉的却一直挺正派的五行山,互相也不太看的对眼。 更重要的,山谦又爱在这些老龟面前瞎嘚瑟…… 想想算了,一碗水端平,不管人多人少,一家三百万斤灵粮,爱咋咋地去。 没丢到市场的库存灵粮,一口气解决九成,完美。 剩下那一成,秦阳直奔北境而去,最近大嬴跟大燕对掐的比较厉害,剩下那百万斤有机灵粮,直接送到军中,从上到下,人人有份,权当发福利了。 至于这事说起来,已经可以算是犒赏三军,秦阳有没有资格干,谁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说,秦阳绝对不拦着。 原计划是先回离都,看看嫁衣怎么样了,听说嫁衣还在闭关,秦阳便直接转道去了北境。 到了北境,才发现战局陷入了焦灼状态,大嬴虽说打入了大燕本土,可推进速度着实是有些慢了。 进入了大燕本土,失去了神朝加持,对上的却是有神朝加持的大燕将士,天平基本就再次恢复了平衡。 当然,最主要的,大家心里其实也都清楚。 大嬴就是要出口气,新帝登基当天成就道君,如今还在闭关稳固境界,没啥可能发展成举国之战。 而大燕这边呢,老皇帝忙着修仙,压根不想发展成国战,剩下的太子和皇太孙,同样也不想,那样变数太大,会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 于是乎,自从打入大燕本土,对战基本就成了练兵。 当然,发展成如今的局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大燕主帅又换人了…… 最初的皇太孙领军,被大燕太子搞下去了,然后呢,大燕太子还招揽到了幻海氏,跟着幻海氏又叛变,刚刚因为半逼迫半游说而答应联姻的烟罗氏,恼的七窍生烟,趁机闹腾了一把。 再加上大嬴一路平推,于是乎,大燕太子又被搞下去了,皇太孙又来领兵。 三天两头的换主帅,主帅肯定是要用自己的人,下面的大将也跟着换,零零散散换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有些是直接将一支守军都换了…… 如此大燕要是还有什么士气,才见了鬼了。 大嬴划着水都能平推到他们本土。 秦阳来了之后,直接以嫁衣的名义,发放了有机灵粮,跟着在附近转了两圈。 巡天使的人最近都没出现在这里,青鸾和紫鸾都不见了,听说是巡天使那边有什么事。 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在很早之前,就投靠了嫁衣的偏将。 “最近什么情况?我看士气似乎不高啊,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北境军平日里除了小打小闹可没这种机会吧?” 秦阳转了两圈,才发现这边划水划的不是一般的严重,看起来反倒不像是划水,更像是士气有些衰竭了。 北境军里的将士,最下面的普通将士,不敢说都想建功立业,可但凡是有点职位的,哪个不想往上爬。 平日里在缓冲地带小打小闹的,能有个什么军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神朝体系之下,军功便代表着职位、力量、资源等一切东西。 中年偏将神情有些尴尬,悄悄的将秦阳拉近军帐里。 “秦大人,这事吧,不太好说出去,其实咱们已经完全占领了缓冲地带,而且已经向大燕本土推进了足足三千里地,这地方,基本已经算是被我们拿下了。 再往前走,左右两边都要去强攻大军驻守的大城,如今大燕皇太孙作为主帅,说实话,他的确比那位太子强些,两边大城的防御做的极好。 我们若是去强攻一城,便会被另外一城拦腰斩断,弄不好就要吃大败仗了……” 秦阳上下打量着这位偏将,忽然懂了。 原来是没人想去冒这个险,也没人摘下新帝上位之后,第一场败仗的帽子。 这可是要被打入耻辱册的。 嫁衣当时的态度,极为坚定,再加上登基当天,弄死了胤帝,还成就道君,这种威势,下面的人更不敢去打败仗了,宁愿稳一点。 秦阳叹了口气。 “你们还没明白么,新帝定下的基调,是战斗可以输,可这场战争却必须赢。” “这个我们都知道……”偏将神情愈发犹豫,思索了好半晌,才拿出一封战书,递给了秦阳“秦大人,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秦阳接过战书,拆开打量了一下,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战书是一位自称北斗星宗的弟子发来的。 这货直接把话挑开了说了,北斗星宗的一位大佬,曾经欠了皇太孙他老子,也就是大燕废太子的人情。 如今皇太孙厚着脸皮去了北斗星宗,请这位大佬帮忙,大佬有点难受。 一,北斗星宗的驻地就在大燕,二,大佬要还人情债,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可派人来吧,也得讲究办法,以大燕的朝局,北斗星宗是绝对不能涉入太深。 所以就派了这位叫王百强的家伙来,打算来个以阵定输赢。 他在那两座大城中间,靠近前线的位置,以山川为基,利用各种法宝坐镇节点,倒映出星空,布置出一座大阵,号称小星斗杀阵。 只要大嬴派出人,能以阵道实力,破开这座小星斗杀阵,那他王百强转身就走,北斗星宗就算是输了,人情也还了,后面的事,北斗星宗就不参与了。 哪怕大嬴暴怒的新帝,真的亲自出马,踏平大燕,也跟北斗星宗没什么关系。 可若是大嬴派出来的人,破不开这座小星斗杀阵,那大嬴的人,就别走这条路了。 这样大家都不撕破脸,对谁都好,有什么事都在对阵的时候解决,后面恩仇不计。 秦阳抖了抖这封战书,咧着嘴呵呵笑个不停。 这个叫王百强的狗东西,竟然还山寨他的套路,玩大阵堵门这一套。 他这战书看似开诚布公,可话里话外,就透着点别的意思。 大嬴要是认怂了,就绕过去,直接攻打左右两边的城池吧。 可若是真强攻城池,有这么一个家伙堵在中间,跟两座城池呈犄角之势,大燕的大军,想要从侧翼横插过来,前去强攻的前锋军,吃败仗的可能还真的挺高的。 再者,话都说到这了,大嬴肯定不能认怂。 “就一个人,就把你们堵在这了?北境找个技艺高的,很难么?就算破不掉,强行轰开也很难么?”秦阳抖了抖战书,话里忍不住带了点嘲讽。 “试了,只要有人想去强行破阵,大燕那边立刻会有高手出来搅局,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布阵,就大军压过去吧,那得给他长多大脸?我们大嬴将士的脸往哪搁啊。”偏将提起这个就一阵火大。 “再者,秦大人,你是不知道,北斗星宗的无耻老贼,简直是不要脸,这个王百强,之前压根不是北斗星宗的弟子,他想拜入北斗星宗求学,可他之前已经不知道跟过多少个师父学艺了,北斗星宗怎么可能收。 就这次事出了之后,北斗星宗便说,可以让他去学艺,代价便是让他来这里布阵堵路,事成了之后,就让他拜入北斗星宗。 其实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这个王百强,只是学艺,根本没想进入北斗星宗,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秦大人,你想啊,就这么一个人,万一他被弄死了,北斗星宗转头就不认账了,说他还没入北斗星宗,不算北斗星宗的人。 这次的事跟北斗星宗没关系,这关系可不就撇清了,可若是他堵住了我们,他代表的就是北斗星宗,人家按规矩来,我们总不能彻底撕破脸,把北斗星宗彻底推到大燕战线吧? 再者,一个人我们都要大动干戈,大军强推,那脸就真丢尽了,北斗星宗的无耻老贼,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 “找个破阵的人很难?北斗星宗没这么大面子吧?”秦阳琢磨了琢磨,心里默默给北斗星宗的老贼点了个赞。 这货是真的厉害啊,甭管输赢,都算是还了人情,输了不背锅,堵住了反倒是反过来长了脸,要是能堵到如今这样,反过来还让大燕欠了北斗星宗人情。 最后真闹大了,真死人了,死的也只是一个名义上还不是北斗星宗的人,而且这人已经不知道跟多少人学过艺……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偏将气的咬牙切齿,一脸便秘样“这个王百强,在阵师之中很出名,出了名的脸皮厚,我们在北境能找到的阵道大师,这不要脸的竟然都跟着人家学过艺!如今他按规矩来摆阵,那些大师就拉不下脸来了,其他在大嬴能找到的阵道大师,一听这个,谁也拉不下脸来,一个个不是出门云游不知归期,就是正在闭死关……” “军中没有?” “擅长军阵的不少,至于这种吧,阵道实力能比得上王百强的,还真没……”偏将老老实实的回答。 秦阳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是想找人出头,一个可以去随便试探,还懂阵道,而且也想打过去,最重要的一点,真败了也不会背锅的人。 还有谁比秦阳更合适的。 “行吧,我去会会他。”秦阳还真挺有兴趣的,他不是想试试所谓的小星斗杀阵,敢叫这种名字,估计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且是蹭北斗星宗热度。 秦阳感兴趣的是这货到底怎么拜了这么多师学艺,带艺投师本身就不受待见,这货竟然能累计拜师很多个,能说服对方,这方面是挺厉害的。 更关键的,秦阳认识真正的阵道大佬,有的是绝对会给他秦阳面子来这里的人。 去找蒙师叔出马,那是杀鸡用屠龙刀,张师弟就绰绰有余了。 想到张师弟,秦阳微微一怔。 诶?张师弟…… 这货不会还在绣娘府蹲荀穆吧? 第六六八章 没人能在我面前装X,不要脸光环遇到克星了 走的时候还真忘了给张师弟说一声,荀穆应该不会再去了,万一这货还在那蹲着,万一再死个一两次,那不是太浪费寿元了…… 这边答应了去会会那位脸皮带光环的阵修,出门就找人往东海传了个信,让张正义别在那蹲点了,没事了自己玩去,荀穆短时间内怕是又不会冒头了,张师弟要是实在闲的抠脚,就去找找他师父,蒙师叔最近神出鬼没的,也不见跟道门接触了,不知道在干嘛…… 出了大营,秦阳直奔前线而去,这边刚出门,立刻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 秦阳暗笑,可能真的是嫁衣登基太强势了,在那种情况下,直接下了命令,如今根本没人敢背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怕是后面这些人的普遍心理吧。 可能嫁衣透漏出来意思,从头到尾也只是给大燕一个血的教训,压根就没打算来一场旷日持久的灭国之战。 说句难听的,灭了大燕,将大燕疆域完全吞并,能给大嬴国运带来的助力,就算是比魁山多,也多不到哪去。 不然的话,真打定主意来一场灭国之战,这种军前叫阵,以小代价来赌一个大局的事,压根就不会出现,直接一路平推过去,讲什么规矩啊。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北斗星宗本身实力强,而且他们的北斗七杀经,号称星斗杀阵,一人如一阵,其中修行北斗七杀经的顶尖强者,堪称人形地图炮。 两军交战的时候,来上一个这种法爷,那对于下层将士来说,基本就是被屠杀的命运。 同级别的强者,对上北斗星宗的强者,顶多也只能维持到不会被伤到,却也没法完全挡住攻击的地步。 规矩这东西,被定下是有道理的,你不遵守,那别人自然也不会遵守。 秦阳当然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就比如现在,他若是放开手大开杀戒,放开星落阵盘自主演化,若是没什么超级强者,去强行打断星落阵盘的演化,顶多三四年,大燕的人口就得少一半。 有些事就是有能力去干,也完全不能去干,秦阳真敢这么干,亿万生灵横死,滔天怨气,来个封号道君也扛不住。 有规矩就按规矩来,虽然秦阳也觉得北斗星宗不要脸,却也觉得挺好的,北斗星宗的大佬还挺聪明的。 只是一个人来,无论王百强是生是死,是成是败,最终的结果,都是大嬴和北斗星宗之间,不会出现正面死磕。 北斗星宗不会为了一个还不是入门弟子的家伙火大记仇,大嬴也会觉得北斗星宗已经表明态度,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派个人来意思意思。 看,明明堵住大嬴大军前进路线,还不算结死仇,以北斗星宗的体量,这就可以算是没结仇了,这处理方式,秦阳觉得已经挺好的。 毕竟,北斗星宗在大燕的地盘,没道理大嬴打过来了,北斗星宗敲锣打鼓欢迎王师吧。 一路前行到了前线,新的缓冲地带,已经在大燕本土了,中间足足五千里的间隔,这个距离,有什么事都能提前反应了。 而王百剑摆的大阵,就在距离大嬴大营三千里的地方,此地不远不近,不尴不尬的,还正好跟大燕那两座边防重城成犄角之势,反正挺让人难受的。 秦阳一路行来,远远的就见前方湛蓝色的天空,仿佛出现了一大片深邃的空洞,如同那里上千里地,都化作了黑夜,夜空中群星闪耀,星辉如雨,不断的坠落,化作一道璀璨的光带,相隔甚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天象都变了,这家伙倒是有两把刷子啊……”秦阳遥望着天边,喃喃自语。 待飞到那边光带前时,前方星辉如同化作一片光幕,遮掩了前路,秦阳一步迈出,进入到光幕之中,毫不犹豫的直接进阵。 进入其中,仿佛进入了一片无垠星空,巨大的星辰,在周围不断的环绕,还有如雨一般的流星,按照既定好的轨迹,不断的冲刷而过。 还有一些巨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蓝色彗尾,似慢实快的呼啸而过,裹挟毁天灭地的威能。 扭曲的空间,扭曲的光线,混乱无比,杂乱无章,秦阳没急着动,站在原地开启瞳术,窥视这里的一切。 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秦阳便散去了瞳术,他没法以正统的阵道破解之法,破开这座大阵。 其内不知道被王百强添加了多少东西,各种东西都有,秦阳甚至看到了好几种数万年前使用的符文,如此杂乱无章的东西,被王百强融为一炉,理不清头绪的话,只会感觉到无从下手的混乱。 这里的变化速度快的可怕,同一个地方,上一瞬还是三千年前流行的东西,下一刻就忽然多出来好几种如今都不用的符文。 纵然阵道水平足够,若是连基础的符文都看不明白,短时间内破解就成了奢望。 若想以阵道实力破开此阵,除了涉猎宽泛,各个侧重点技艺都不低,个别方向还得特别强的阵道修为,还得精通各种古老符文,古老法门,说不得还得精通考古…… 上面几点缺一不可,那些符文秦阳倒是没什么问题,自上古时代到如今的符文演化,他都已经快要弄完了,各种法门不懂,也能通过符文来钻研一下,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的纯粹阵道实力,打不到快速破开此阵的要求。 这个布阵的家伙,着实是个人才啊,直接弄死太可惜了,他要是能跟张师弟合作,简直无敌了。 “喂,王百强?” 秦阳喊了一声。 星空中不知何处传来了回音。 “破不了阵便请回吧。” “先不急,你这破阵,我十个呼吸之内就能破了,我有别的事问你。” 秦阳的喊声落下,就见一颗彗星的尾巴里,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家伙走了出来。 他体型瘦高,身上穿着的长袍,像似被挂在了衣架上,松松垮垮的,最扎眼的便是他的黑眼圈,浓的跟程序猿似的,耷拉着眼皮,一副严重缺觉的憔悴模样。 秦阳看了都不由的一愣,说实话,这么久了,他还真没见过哪个修士是这幅鬼样子,毕竟,强到一定程度,神思饱满,气定神闲,睡觉这种事,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你还有九个呼吸的时间。”王百强耷拉着眼皮,很没精神的提醒了秦阳一句。 “这事先不急,我有别的事找你,我看你也是个人才,怎么如此不要脸不要命的要加入北斗星宗?那破宗门有什么好的?” “还有八个呼吸的时间,时间到了,我便要催动大阵演化了,我已经给你留够了观测时间。”王百强没理会秦阳,自顾自的继续念叨。 秦阳被噎的够呛,他本来还想拉拢一下,谁想这货,脑子有问题,还爱装逼,怎么看都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人情达练,脸皮带光环,可以拜入好多大师门下学习…… 算了,传闻吗,有些可信,有些就算了,就像传闻总说他信誉是金字招牌,这是绝对可信,说他爱记仇,爱坑人,这就是恶意中伤的谣言。 秦阳已经不想再跟王百强多说什么了,翻手拿出星落阵盘。 王百强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秦阳手里的阵盘,什么也没说。 阵道修士之间切磋,布阵破解,以阵破阵也是其中一个手段。 秦阳随手将星落阵盘丢了出去,阵盘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星空深处。 在这里直接展开,被秦阳催动着在阵中加速演化,两个大阵碰撞到一起,星空在一圈刺目的光圈,缓缓的扩大,那是被星落大阵强行撑开的空间。 有上古残月当做力量源泉,玩的就是一力降十会,根本不害怕被王百强的小星斗杀阵压制。 “你是想强行撑爆我的大阵么?这就是你的以阵破阵?”王百强嗤笑一声,若真这么干,其实还是走的强行破阵的路子,以更强的力量,压碎另外一个,不算是以阵破阵。 秦阳手捏印诀,继续让星落阵盘加速膨胀。 “你知道你的大阵败在哪么?太复杂了,太混乱了,如此需要更多的力量,赤手空拳,一点一点的破解,的确很难,但那时最复杂最难的方法。 也正因为太复杂太混乱,要素过多,整体看起来强,但整体契合却不好,能单独拎出来的部分太多了,那些单独的部分自然而然的弱了。” 随着秦阳话音落下,手中印诀一变,已经演化开的星落阵盘,轰然一震,其内上古残月的力量供应,骤然减弱了一半。 寻常阵法,如此突兀的减弱,十有八九就崩溃了,而他的星落阵盘,整体浑然一体,还有数十件道器作为阵眼,轻而易举的定住了这种反噬,反而对力量的需求暴涨。 内部不够的时候,自然只能在外部寻求。 秦阳只是打出一枚上古符文,添加到小星斗杀阵之中,有关这部分符文的地方,让那一部分的运转,稍稍顿了一下。 表现在这片星空中,便是一颗流星被强行撕扯进了,星落大阵所化的那片白色光圈里。 这只是一个不伤大雅的小破绽。 但同样的,这个小破绽,就是引起连锁反应最初的那一小块骨牌,更多的破绽如同滚雪球一样的出现,星空的一角,坍塌了,原本供应给小星斗杀阵的力量,被强行撕扯入星落大阵。 整个大阵的力量供应,开始被星落大阵抢走,而且这种掠夺的速度,呈指数级上升。 天空中垂落的星辉光带,慢慢的收束,速度越来越快,短短五个呼吸,垂落的星辉,化作一个漏斗的形状,全部灌入到星落大阵里。 王百剑布置的小星斗杀阵,开始崩塌,山川河流,地气地脉,已经无法支撑如此大的消耗。 王百剑那看似没精神的死鱼眼,忽然睁的老大,他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放弃了抵抗,放弃了去维持大阵,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这个结果。 “看到了吧,如此精细复杂的大阵,我只需要破解其中极小的一点点,然后在关键地方,卡上一枚合适的符文,就足够崩塌你的大阵了。” 秦阳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出来一点点距离。 哪像到,王百剑面对秦阳的打击,非但没有恼火,反而一脸肃穆,揖手长拜。 “多谢道兄,直言不讳指出缺憾,王某感激不尽,敢问道兄高姓大名?” “姓秦名阳,字有德。”秦阳郑重的回了一礼,然后同样一脸肃穆:“我敬你水平还行,我便不亲自动手杀你了,你自……” “多谢秦兄手下留情!”王百强躬身长拜,高声喊出来这句话。 “……裁吧。”秦阳一脸愕然的念出最后俩字。 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王百强已经装作没听到一样,直接冲了过来,双手捧着一枚劣质玉符。 “秦兄,你饶我一命,我便欠你一命,此乃家祖传至今日的信物,秦兄且拿着,此后我便侍奉秦兄……不,秦大人左右!” 秦阳悟了。 这人的脸皮,当真是厚到堪比离都的城墙拐角。 如今王百强感谢的话都说出口,躬身长拜,双手捧着玉符,伸长了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换个其他阵师,自持身份,还真不可能下了手,直接抽刀砍死他。 秦阳这会也没法对放弃抵抗的王百剑出手…… 可是转念一想,秦阳立刻觉得不对了,这货竟然敢套路我? 两军交战,出人对阵,入阵之后,败了被杀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不能出手。 一念至此,秦阳没接那枚劣质玉符,直接走上前,双手抱着王百强的脑袋,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舒服了。”秦阳长出一口气。 脸皮厚在他这没用,套路也没用,他才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 只是拧断了王百强的脑袋,技能竟然还没反应。 跟着,就见王百强的身体,扭曲幻化,化作一本名为《十三万八千年》的书,向着远处飞去,落到了一座山头上。 王百强站在那里,很是震惊的仰望着秦阳。 一品修仙 第六六九章 理直气壮,让我看看那本书 王百强一脸震惊,他完全没想到,秦阳说动手就直接下杀手,根本没有半点犹豫,而且他竟然也没有率先察觉到,等到脑袋被拧到后面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 他震惊自己都这样了,秦阳怎么还要杀他,更是震惊,秦阳杀人竟然连杀气都没有,甚至等到人死了,才有一丝杀意才冒出来。 要不是他早有准备,防备着出现意外情况,以法相化作人形,去伪装成自己,本尊压根就没露面,这次可能真的栽了。 秦阳悬在半空,眉头微蹙,法相啊…… 说实话,他是真没看出来,方才的王百强,竟然只是法相,而且法相能化作一件类法宝的东西,在法相修士之中,也绝对算是中上层了。 一般情况下,法相演化成化身的,都是最次的法相,这种法相也就是当个化身用,甭管战力如何,对本尊的实力其实没特别大的影响,甚至法相化身若是死了,还会严重影响到本尊。 追求这个化身战力的,都是品相最低的法相,稍稍好点的,还能契合自身,法相化作化身,也是打辅助的,用来弥补自身短板。 单单法相化作化身,都可以细分成很多种。 而这种法相,一般都是下三品。 而真正的法相高手,凝聚出的法相,都是中三品和上三品。 他们的法相都是化作法宝,这种法宝却不是正常的法宝,细分也有很多种。 若是温养出了本命法宝,将其与法相融为一体,这件最特殊的法宝,便可以发挥出超越了本命法宝十二成威能的力量,有些走此道,还能完美契合的强者,他们的法相本命法宝,甚至可以发挥出十五成的力量。 这十五成,可不是量的叠加,而是质的变化,如此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出新的玄妙,超越了修士本身力量的玄奥,破坏力只能体现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神奇。 还有一些修士,他们不凝练本命法宝,将法相凝练成法宝形态,实际上呢,其实可能是将法相凝聚成神通了。 不真正交手,历经生死之战,想要知道对手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大多数时候,将法相凝练成法宝形态,只是看形态,大体上也都能猜到一个大致方向,这个法相法宝到底是干什么的。 比如说当年大胤的代国公,他的法相也是一本书,书中每一页,都封存着一门神通,还能当做缩水版的红围脖企鹅用。 那么多神通秘法,有些神通所表现出来的威能,都是将此神通修炼到炉火纯青地步之后,才能体现出来。 而代国公自己根本不可能,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神通,全部都修行到那种地步,还能直接瞬发出来,当墨箓使用。 但他法相所化的书,却能让他拥有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就是超越了修士本能实力、能力极限的玄妙。 这种书本身的名字,大体上就代表了能力。 可秦阳想破了脑袋,也没法猜到,王百强的法相之书,到底是什么力量。 十三万八千年? 这种鬼名字,谁能猜到具体是什么? 秦阳知道有一门神通,叫做万年,修行到什么境界,都是用多少年来算的,三百年、三千年、万年之类的。 总不能王百强的法相之书,就是这门神通吧? 他要是真将万年这门神通,修行到十三万八千年的境界,就不是他求着加入北斗星宗了,而是北斗星宗求着他加入,北斗星宗的最强者,都扛不住他瞪一眼。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王百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虽说境界更高,可是看秦阳刚才破阵的手段,还有他手中的那座大阵,似乎也是以星辰为源的大阵,威能无匹,绝对比他随意冠名,还在完善中的小星斗杀阵更强。 再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秦阳不好惹。 敢孤身一人来闯阵,还能有这种实力,还正好叫秦有德,普天之下不会有第二个了。 他有没有实力弄死秦有德都是两说。 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他也不敢。 以如今的情势,他敢把秦有德弄死,北斗星宗绝对第一个跳出来,跟他撇清关系,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追杀他。 秦有德和当今大嬴新帝的关系,谁不知道啊。 新帝火最大的时候,要不是腾不开手,估摸着都会亲自率兵来袭了,如今好不容易火气渐渐消退,他们谁敢宰了秦有德,去重新燃起新帝的怒火。 棒槌都知道这事千万别干。 按照规矩,秦阳以阵道手段,破了他的阵,他就赌输了,这种时候,他敢坏了规矩,出手把秦有德摸一下,率先跳出来弄死他的,肯定是大燕的人。 王百强感觉有些骑虎难下了,他也没想到,大嬴的人为了不背黑锅,竟然能请动一位根本不怕背黑锅的人。 更重要的,他觉得,万一秦阳觉得之前被羞辱了,恼羞成怒,再次动手怎么办?他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想了想,算了,还是别还手了,只要不被打死,他就算立功了,入北斗星宗的事就成了…… 想到这,王百强忽然觉得不对,他入什么北斗星宗啊,他要的只是北斗星宗的一些阵道传承,功法都不要。 来之前,北斗星宗觉得他十有八九死定了,报酬都提前付过了,现在还加什么北斗星宗,他直接加入秦阳的幽灵号不得了。 “王百强,我说你……” “秦先生!”王百强当机立断,一声大喝“王某仰慕先生已久,久闻先生白手起家,临危受命接任幽灵船长,以残破之船起步,到如今闯下赫赫威名,当得起传奇二字。” “曾闻秦先生博闻强识,涉猎极广不说,更是精研细琢,尤其是阵道,名声不显,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今日一见,才知传闻竟然是真的。” 王百强语速不慢,说的抑扬顿挫,跟真的似的,说到这,立刻躬身拜下。 “还请秦先生收我入幽灵号,侍奉先生左右!先生若是不解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某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呵,呸!”秦阳忍不住呸了一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要脸么?” 气头上杀过一次就算了,没杀掉,那是眼力不济,实力不济。 再来一次,在如此万众瞩目的地方,他秦有德还要不要脸了? “秦先生,王某的确是真心想要拜师学艺,那枚上古符文,添加的时机也角度,实在是完美无缺,堪称神来一笔,想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王某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但要精通这种上古符文,还要深刻的领悟其中真意,能运用自如,对整个大阵,也必须如同掌中观纹一般明了,大局细节皆逃不过法眼,方能如此举重若轻,恰到好处。 此乃实力,王某句句发自肺腑,半点虚言也没有,天地日月可鉴。 如此实力,若是王某能侥幸侍奉左右,学的一二,那便是天大的造化,秦先生这不要脸之言,恕王某直言,有些不实了,此乃求学之心,赤子之心!” 秦阳听的目瞪口呆,头一次发现,有人能把不要脸说的,如此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听完之后,他竟然还觉得,王百强说的似乎还有点道理…… 换个角度看,王百强还真不是不要脸。 如此虔诚的求学之心,甘愿舍弃名声、名誉,脸都不要了,放眼天下,还真没听说过谁能比得过这王百强。 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秦有德也是这般虔诚的求学,想到这,秦阳叹了口气。 “算了,你走吧,我不杀你,对阵之事,到此为止。” “秦先生,王某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学,到了这会,我还没有弄明白秦先生所布之阵,究竟是什么,据我所知,普天之下,没什么借助星力的独立大阵,能有如此神妙,如此威能。”王百强还不依不饶,他是真的想求学了。 “什么大阵不大阵的,就是个摘星宗的星落大阵而已,摘星宗虽已经覆灭,可此阵却没失传,以你的水平,想要找到应该不难。 这阵一般,我只是往里面放了一颗上古星辰到核心,几十件道器到阵眼,才有如此威能,靠单纯的阵道水平,一个阵盘哪有这么大威能,我的阵道实力是真的一般般。 你要是实在想找人学艺,我可以给你介绍个真正的高手,阵道实力,绝对在你之上。” 秦阳是真的不想宰了这货了,王百强身上那股求学的劲头,是怎么都做不了假的,可越是感觉到这样,秦阳自己反而觉得没劲头了。 就跟当年见到那种明明是学神,还巨努力的那种人一样。 “秦先生,王某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王百强冲到秦阳面前,看起来似是有些着急了“秦先生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秦先生肯收下我。” 秦阳烦的不行,随口回了句。 “把你法相之书让我看看,我就传你星落大阵的阵图。” 话音刚落下,王百强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法相之书递到了秦阳面前。 “……” 秦阳望着这本《十三万八千年》,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觉得,这本奇奇怪怪名字的法相之书,其中有一个作用,肯定是为了引起别人的好奇,看这家伙熟练的动作,指不定第几次这么干了。 说不定就是玩这种套路,屡试不爽。 秦阳想了想,还是没遏制住内心的好奇,接过这本《十三万八千年》,翻开慢慢品读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这本书内,没有封入任何神通,也没有任何秘法,甚至本身也没什么威能,就像是一本普通的书,只不过这本书的容量特别大。 书内从开篇开始讲述一个普通修士的生平,他的所见所闻所想,事无巨细的平铺直叙,看起来一点重点都没有,秦阳大致翻了翻,也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最后这个修士,到了神门境界,在一次探索秘境的时候,跌入绝地,神形俱灭。 整体叙述很是平淡,跟日记似的,主人公也不是大荒的,而是虚构出来的一个地方。 然后跟着是第二个,是一个普通渔民,晚年的时候,意外得到了机缘,步入了修士的行列,一路砥砺前行,经历诸多磨难,费劲力气,才进阶神海,然后活活老死。 秦阳也不怕浪费时间,往后翻了好几个,没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不一样,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妖族,看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没有什么波澜,文笔稀松,平铺直叙的。 再往后随便翻,大致都是这么个路子,只是这本法相之书,容量特别大,一直往后翻,也一直都有,鬼知道后面还有多少。 秦阳总觉得王百强的法相之书,肯定没这么简单。 王百强总不可能把自己的法相,凝练成一个超大容量的硬盘,还只放了一堆九流的传记吧。 秦阳差不多明白,这货为什么敢如此放心的将法相之书让别人看了。 因为别人看了,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反倒是可以利用这个,一次一次的等着人上套。 秦阳从储物戒指里翻了翻,拿出记载下来的星落大阵阵图,将其丢给王百强。 “这就是阵图,你拿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 王百强拿着阵图,有些愕然的望着秦阳的背影。 “秦先生,我的法相之书?” “喊什么喊,我还没看完呢,你还别说,上面记载的传记,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等我看完了就给你,我阵图都给你了,你什么意思?只准我看两眼你的法相之书,都不让我看全,就想换走阵图?” 秦阳头也不回的怼了一句。 王百剑呆立当场,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那法相之书有什么看的?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研究了法相之书后,被那些辣眼睛的传记如此荼毒,竟然还能看的津津有味,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人。 可秦阳话都说到这了,他把交换的报酬都拿在手里了,还能说不让秦阳看么?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七零章 六百六十七个主角,在别人书里跑龙套 秦阳抱着王百强的法相之书往回走,压根没再理会王百强。 而王百强一脸苦相,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舍得面皮,求得真经,后面这个真经才是关键。 以往他费尽力气,才能学到自己想要学的东西,万事之后,早就烦死他的大师们,一个个当然巴不得他早点滚蛋,早死早托生。 哪想到这次,星落大阵的阵图,很出乎意料,轻而易举就拿到手了,秦阳压根就不在意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当年摘星宗那号称群星坠落的护山大阵,便是以此为基础布置的。 同样,王百强也不在意,别人去看他的法相之书。 可哪想到,秦阳看了之后,是真的想要看里面的无聊内容。 这下他就坐蜡了,阵图拿到手,他想走也走不了,总不能说之前奉承的那些话,真的只是捧两句,什么侍奉左右,全部都是诓你姓秦的。 说出来不做,拿到好处就反悔,这是要把秦阳得罪死了,更重要的,这人设就崩了啊,以后的路就窄了。 眼看秦阳捧着书,坐上飞舟,缓缓飞走,飞行途中,也跟入了迷似的,捧着法相之书,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飞舟飞远,王百强跟着追了上去,他想登上飞舟,却被飞舟上的防护弹飞了出去。 飘在半空好半晌,王百强幽幽叹了口气,捏着鼻子认了,飞在后面追了上去,那本法相之书,可是他的法相所化,总不能不要了,而且法相被毁的话,他也会遭到反噬。 更重要的,法相若是被毁,法相之书上的东西,也都会被毁掉了,他总不至于拿自己的法相当儿戏,记载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要不傻,都知道那上面记载的东西,肯定没那么简单,只不过看到的,的确只是一些平铺直叙的传记故事而已,而且还不是什么传奇人物的传记。 秦阳是真的对这本书上的记载感兴趣。 翻看了十几个故事之后,他便拿出一本金册,又拿出一支玉笔,重新翻到了法相之书的第一页,随着秦阳重新认真的看第二遍。 金册悬在一旁,玉笔飞上去,自动将秦阳看到的内容,完全照搬的誊写了下来。 这里面的内容肯定有价值,只是如今看到的内容,秦阳已经可以大致猜测到,这里面每一个故事,里面的人物应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其中好几个人物,经历的事情,他都觉得那不像是编撰的传记故事,哪怕是平铺直叙的记载,里面的人物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大都符合他们的性格。 秦阳誊写故事,跟在后面追着的王百强,面色更苦了,他的黑眼圈里,都像是在冒苦水。 什么人啊,看个故事还要记下来,有那么好看么? 不过既然敢让人看,自然也敢让人记下来,以前倒是也有,但可没人像秦阳这么丧心病狂,看他那样子,是打算直接将法相之书里的内容,完全复制下来了。 秦阳驾驭飞舟,回到了大嬴的大营,旁若无人的捧着法相之书,像似真的投入进去了,身旁选择的金册和玉笔,还在唰唰唰的不断记载。 王百强跟在秦阳身后,驼着背,低着头,再加上严重的黑眼圈,活生生一副没了精气神的鬼样子。 跟着进大营,之前来请秦阳出手的那位偏将,已经蹲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秦阳的样子,还有跟着回来的王百强,刚准备说什么,王百强立刻凑上去,揖手一礼。 “王百强有礼了。” “你就是布阵的王百强?” “正是在下,我布的阵,被秦先生在弹指之间挥手破去,王某心生敬仰,愿侍奉秦先生左右,只求能学的一二,之前的事,立场不同,还望诸位海涵,之后若是用的上王某的地方,尽管开口,王某力所能及,一定极尽所能,只求诸位能在秦先生面前多美言几句。” 王百强拉着那位偏将,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姿态放的很低。 等吹嘘完了,还顺手给解释了一下。 “秦先生忽有所悟,如今对外界怕是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将军还是莫要惊扰秦先生,秦先生这里有王某来侍奉就好。” 丢下了想要问问情况的偏将,王百强落后几步,跟在秦阳身后,一副跟班的样子。 偏将摇头笑了笑,看到王百强了,其实什么都不用问了,至于王百强这幅鬼德行,也是见怪不怪,跟传闻里一模一样。 他倒也不害怕王百强搞事,对秦阳不利什么的,以往那么多,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秦阳回到大营,剩下的事就不用他管了,他一门心思的开始誊写法相之书上的故事。 他看书的速度快,玉笔自动誊写的速度,也一样,可就算如此,一个月过去了,他看了差不多三百个故事。 这些故事有长有短,有些故事主角,甚至只是一个一辈子没走出过生活地界百里的凡人,也有一些故事主角,修行到了法身境界。 换成书页,有些一两页就完了,有些几百页还没完。 而且这些故事的主角,所在的背景,似乎都不一样,可能也是因为大部分都是弱者的缘故,他们一生游历的地方,本身就没有多大多远。 就像是当初秦阳在壶梁岛的时候,岛上九成九的修士,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壶梁,不仅仅是因为死海太过危险,没有类似幽灵号这种宝船,危险系数太高。 其中为数不多的强者,才是能提供信息更多的存在。 但一个接一个,连续几百个之后,秦阳也发现了这些故事主角,唯一的共同点。 全部都死的挺惨的,哪怕是其中有几个是寿元耗尽而死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要么是在寿元耗尽的最后一刻,出现了意外,要么是已经拿到了延寿的宝物,寿元耗尽,生命之火熄灭,活活老死。 身为修士,横死其实挺正常的,还真没几个会老老实实的等死,大都宁愿死在拼死一搏的路上,也不愿意死在床榻上。 实在是这本书里记载的故事,没一个善终的就算了,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惨,秦阳才会注意到这些。 这些故事到底有什么用,秦阳还是没看出来什么。 但既然都抄写了,那就全部誊下来,以后说不定就知道了。 一晃又是半个月,秦阳开始誊写新的故事,看着看着,秦阳那平静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变化。 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景,熟悉的名字。 浮屠魔教。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加入了浮屠魔教,从一个小喽啰,靠着敢打敢拼,心狠手辣,慢慢的向上爬。 这个过程中,他失去了一直眼睛,然后,他得到了一件阴人的法宝,一把钩子,只要勾到人,就能锁住对方真元,让对方引颈就戮的阴人宝物。 然后他去了死海,去探索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封镇着邪魔的岛屿,去那里寻找一种大荒从未有过的至宝。 然后他遇到了邪魔,被邪魔夺舍失败,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秦阳看到这一篇故事,停了下来,他来回看了三遍,尤其是进死海,寻宝物,再到最后惨死的那段,更是多看了好几遍。 因为在这个故事里,他秦有德作为一个无名小卒出场了。 之所以能在作为无名小卒留下笔墨,还是因为他在一件事里,起到了推进作用。 往日的回忆,开始慢慢的浮上心头。 这个故事的主角,他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秦阳还记得,当时他是伪装成浮屠魔教的探路弟子,然后差点被这个故事的主角弄死,当时就是用一个钩子将他勾了过去,直到他说,他找到了正确路径,才逃得一命。 这人最后死的时候,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死的为何是他,那邪魔为何不去找眼前那位瑟瑟发抖的弟子。 秦阳长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这些故事的秘密。 这些故事,如今可以确定,应该全部都是真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能从出生到死亡,除了苦修、吃饭、睡觉等可以一笔带过的,稍稍重要点的地方,都有一点笔墨。 如此除了那个人本人之外,不可能有别人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尤其是其中有几个法身境界的强者,从出生到横死,数千年的时间,就算那强者本人,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秦阳记下这个故事,继续看,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本法相之书看完,一字不落。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不眠不休,秦阳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共计六百六十七个故事,里面有六百六十七个主角。 在大荒背景下的,可以明确确认的,有十七个。 有活在嬴帝横扫大荒的年代的,有活在大胤还没覆灭的年代的,还有活在更远更加混乱的年代。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就是浮屠魔教的那个阴狠无名氏。 很多具体时间都无法确定,但秦阳推测,所谓的十三万八千年,可能就是里面的人物,年代最久远的那个。 本来还有一个推测,王百强是不是那种天生有神异的人,他可以保证自己百分之百转生,无论实力强弱,书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前世。 可是看完之后,秦阳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总共六百六十七个人,有些人只活了几十年,有些却活了几百几千年。 就算每个人之间无缝连接,加起来的时间,也超出十三万八千年不少了。 转生本身就特别困难,能不能成功,纯粹看脸,想要保留记忆和本我意识转生,除非像黑影那样,神魂都炼没了,只剩下不灭意识,而且本身应该还有神异的家伙,才能比较容易。 可就算像黑影这么极端的存在,他也没法转生成俩人。 而且看这里面故事的主角,很多可能都不在眼下这个大世界里。 秦阳这会很想找黑影问问,看看他那个时代,有没有厉害到可以同时转生成很多人,还能轻易横跨大世界的人,可惜黑影不在,现在可能还在东海挨揍吧。 秦阳自己是觉得,应该不存在这种人,无论是神魂转生,还是本我意识的转生,甚至只是那一点本源灵性的转生,都不会这样。 但受限于眼界,他也不敢说绝对的话。 合上法相之书,秦阳找到了王百强,准备将书还给王百强。 毕竟,这是王百强的法相,他总不能强要过来,宰了王百强也没用,王百强挂了,这本书也没了。 “里面的故事很好,你要是再写出来新故事了,能继续让我看看不?” 秦阳盯着王百强的眼睛,语气很是诚恳,跟书荒了上百年,好不容易看到一本书的读者一样。 王百强被看的浑身发毛,一时之间,他已经有些不确定,秦阳到底是真的想要看故事,还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毕竟,花费几个月时间,不眠不休,废寝忘食,来看他书里故事的人,除了秦阳,再没第二个人了。 既然已经看了这么多了,再多看点也没什么,王百强爽快的答应了秦阳。 “行,没问题,只要有新故事,我第一时间请秦先生指点。” “我有个问题,特别好奇,你的法相,是你自己主动凝聚成这本书,还是……”秦阳话音稍稍一顿,将法相之书递过去,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还是你的法相凝聚出来之后,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这样?” 王百强的接住法相之书的手,微微一僵,他的瞳孔一缩,眼中一丝惊色一闪而逝。 不等他回答,秦阳抬起头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不方便回答不用勉强,我知道问人修行辛密,是我不对,我只是实在好奇,忍不住了。” 说完,秦阳拿出星落阵谱,塞给了王百强,这是他才整理誊写下来的。 当初摸到的技能书就是星落阵谱,星落大阵的阵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如今全部传给了王百强,让他研究的时候能顺畅点,权当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报酬。 一品修仙 第六七一章 沉睡的不要脸,黑色的光球 王百强布的阵被破,谣传他本人也被俘虏,北斗星宗自然而然的表示,他们该还人情也还了,接下来北斗星宗便不好在这种场合下场了。 若是再次下场,就代表着他们准备跟大燕共存亡,到了那时,以大燕如今的局面,北斗星宗十有八九是被推到前线。 这些大宗门,哪怕在神朝的疆域范围,也不会为神朝如此舍生忘死,这是大家心里都门清的事,神朝也不会太过逼迫大宗门,弄不好就是大乱子。 大嬴的大军,接下来继续往前推进,保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这速度虽然很慢,可从整体来看,说出去的时候,这话就变成了大嬴平推了大燕,一路高歌猛进,从进军之初,便再也没有后退半步。 听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听到的这些,谁敢说不是事实? 说起来,秦阳还是挺理解北境前线这些大将的,嫁衣登基的威势,成为大帝的,比嬴帝当年要高多了,甚至可以说登基当天,就完成了嬴帝登基之后两三万年的努力。 如此情况,嫁衣又是怒火冲天的样子,下面的人要说不怕才怪,第一场败仗的黑锅,谁都不敢背。 哪怕只是对阵,也没人敢去背黑锅。 如今牵扯到几方的阻碍褪去,自然恢复到原来的进程。 等到秦阳出关,大营都已经向前推进了三千里,只不过越是向前,遭遇到的阻碍就越大。 不过稳扎稳打也不是没好处,被占下的疆域,看这样子,是不准备再还给大燕了,实际占领,就差一个名义了。 秦阳看这情况,后面应该会陷入僵持了,撕下一大口肉出出气,真把大燕逼的狗急跳墙,来一场轰轰烈烈不死不休的国战,嫁衣肯定也不愿意,至少目前是肯定不愿意看到的。 登基成为了大嬴新帝,断了嬴帝的根基,但嬴帝本尊还没死呢,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再过几十年,念海重开,外面的人也可以进去了,到时候指不定就有嬴帝提前安排的什么人,进入念海,将消息传给嬴帝。 就算不传进去,根基被断,嬴帝应该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区别只是他可能不太确定,到底是谁登基了而已。 嫁衣登基之后,为何直接闭关,还不是因为这件事。 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事情才会有抵抗的余地。 没当说起嬴帝和念海的时候,秦阳是觉得,嬴帝能出来的概率,最多五成,而且这还是之前,在念海重开之后,他可能还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冲念海超脱出来。 当断了他根基,让他实力暴跌,而念海里还有个邪和尚在,嬴帝想要超脱,顶多三成概率。 可嫁衣却说,她是最了解嬴帝的,她认为嬴帝肯定能冲出来,区别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而到了那时,嬴帝若是出来了,必然是破而后立,超脱而出,本身的实力必然是比之前更强,只是少了神朝加持,能发挥出的实力就未必比原来强了。 她要抓紧一切时间,提前做好准备,尽可能快的变得更强,等到嬴帝出来的那一刻,能一巴掌将他拍死最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揍大燕真的只是出出气。 若想灭大燕,将其吞并,举国之战,整个过程,起步可能都要千年为单位,想要将一个神朝彻底吞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如今的情况,没这种时间去浪费在大燕身上,这一点秦阳也赞同,有这时间还不如提升自身实力。 吞并大燕的确能带来很大加持,可投入太高,周期太长,还未必能看到收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秦阳闲了下来,开始继续参悟白玉神门,这个才是他目前最需要花费时间的地方。 至于王百强,秦阳也没拦着他,他想要走的话,随时可以走,但这货却不知为何没走,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可能是觉得秦阳这的价值还有。 参悟了数天白玉神门,秦阳头昏脑涨,揉着脑袋走了出来,除了大帐,转头就听到汇报,王百强似乎出事了。 跟着来到王百强所在的大帐,进去之后,秦阳立刻停下了脚步,大帐的内部空间,大半都被阵法占据。 八面透着苍茫古朴气息的干枯龟甲,围成一个圆圈,将王百强包围在中间,一丝丝道纹,似是电光闪耀,不时的在空气中闪现一下。 而王百强,则躺在最中心的一张木床上,四仰八叉的瘫在那里,若不是他发出均匀的细微鼾声,秦阳都觉得他死了。 秦阳眉头微蹙,打量着这座阵,不是之前那种杂七杂八的拼凑货色,就是一个完整的防护大阵。 此阵出自东海,名曰不动八荒,据说是很久之前,某位东海潜修的散修大佬所创,这位大佬当年跟海族有些恩怨,弄死了不少玄龟,他以玄龟甲,创出这门堪称乌龟壳的防护大阵。 用到的龟甲越强,本身越是玄妙,那大阵的威能便越强,阵法本身极为简单,但越简单便意味着破绽越小,此阵除了暴力打破之外,基本没别的办法可以破解。 秦阳围着不动八荒阵转了一圈,心里忽然有些恍然。 这货也知道什么样的阵靠谱啊,看来之前那个花里胡哨的小星斗杀阵,可能本身就有来划水的意思,也有可能是为了炫技,让人看起来,他的确是尽全力了。 “这是什么情况?”秦阳转身问了一下来汇报消息的人。 “他已经睡了好些天了,雷打不动,也叫不醒,意识波动都似有似无……” 秦阳点了点头,隔着大阵观察,王百强看起来真像是已经死了,这种状态,秦阳见过,喝醉生梦死直接喝死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 “不用理他,不要让人来惊扰,也别乱传消息,就说王百强新得到了阵谱,正在闭关研习。”专门嘱咐了一句,秦阳坐在阵外,研究这座不动八荒阵。 最纯粹的防护大阵,特征特别好辨认,据说布置起来也不难,可秦阳不会,因为看起来太简单了,反而没法推演。 如今现成的大阵摆在眼前,先研究一下,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研究了十来天,王百强还是保持着这幅鬼样子,睡的死沉死沉,无论秦阳在阵外干什么,他都毫无反应。 思来想去,秦阳也没有强行破阵,他忽然有些明白,王百强为什么没走了。 他在这里太安全了,以目前的情况,没人会作死的强闯大嬴大营,只是为了刺杀他王百强,他可以在这里放心沉睡。 想到他那比程序猿还要重的黑眼圈,秦阳有些理解了。 正瞎琢磨着呢,大帐之外,有人来送来了情报。 来送情报的人,还是之前被卫兴朝派来,专职给秦阳送信的外侯。 “见过秦大人。”外侯很是客气的揖手一礼,然后双手递出一封信“这是卫大人拆属下送来的,请秦大人查阅。” 秦阳接过信,随口问了句。 “噢,对了,你们卫大人呢,最近怎么没见他人?他不会是躲着我吧,老朋友回来了,也不说来见见。” “这个……卫大人最近公务繁忙,不在大营里,秦大人没见到也正常。” 秦阳拆开信,打眼一看,有些意外,信竟然不是卫兴朝写的,而是紫鸾写的,是一封求助信。 巡天使那边遇到麻烦了,最近外层空间战场,出现的域外异族、妖邪、魔头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如今更是来了一位实力超越法身的妖邪。 大嬴占据大荒最大的疆域,同样,也占据了最大的一片外层空间,抵挡这些域外邪魔,本身也是大嬴的压力最大,因为大嬴这边是最适合进入大荒的地方。 因为与外接触,那些邪魔外道,域外异族,都奇诡无比,巡天使一直都是跟大嬴的其他部分割裂开,双方基本没什么接触,巡天使不怎么进入大荒,而大荒里的其他人,更是没法进入外层空间。 当然,这个要刨除掉那些大佬。 普通人若想直接从大荒冲入外层空间,便要强闯罡风层,经受天雷阴风灌顶,若是遇到天象变化,罡风层的威能,可能会在转瞬之间,暴涨数十上百倍,这是玩命,没必要的话,大佬也不会去这个干。 信里说,已经有邪魔,从第三层的外层战场,潜入到第二层外层空间,偷袭杀掉了他们最关键的一个阵师,如今防御圈出现了破绽,需要一个阵师来。 可是,邪魔无声无息的潜入到第二层外层空间,是已经上万年都没出现过的事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就是有内奸放进来的。 新帝刚登基,纵然威势赫赫,强压大嬴,可暗地里不太服的人肯定也有,这种时候,巡天使根本不敢去相信大荒来的人。 若是来的阵师也是内奸,那原本只是缺口的地方,在这种懂技术的人手中,可能会变成全面崩溃。 而且,他们跟大荒的人,根本不熟,哪怕是神朝体系之下的人,也都不熟,曾经认识的,如今也不敢完全信任。 如今新帝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她们可以完全信任,也有这个能力的人。 再加上,这个消息本身,也不能闹的沸反盈天。 他们能想到的,自然只有最熟悉,也可以完全信任的秦阳。 秦阳看完信,上面还有介绍怎么去外层空间的方法,信件本身也自动燃烧,化作一块令牌落入秦阳手中。 秦阳想了想,似乎从东海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巡天使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在大荒的人都召回去了,连青鸾紫鸾都回去了。 当时还没怎么在意,哪想到这才多久啊,情势就恶化到这种地步了么? 而且嫁衣闭关到了关键时刻…… 唔,她是又有突破么?太假了吧,她叫嬴傲天么? 既然是自己人,秦阳当然不能说不去。 找到了正在熬汤的金猪,秦阳将它拎起来,带走了宝鼎。 “走,带你出去转转,说不定你还能见到你的老乡,你不是特喜欢把别人也送进宝鼎熬汤么?这次满足你的愿望,到时候你给看看,哪些是适合宝鼎的食材。” “什么老乡?”金猪有点懵…… 秦阳也不多说,只是吩咐了一下别人,注意看着点王百强,便带着金猪离开。 一路向南,到了北境的南端,快要进入魁山的时候,秦阳按照提示,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城。 以前还没注意过,这次走来,才发现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东西两面,千余里之地,都有大城,北面不过八百里的地方,就是北境大军之前驻扎的地方,而南面一千多里,也是大嬴曾经驻扎在魁山边缘的防线。 若是这里有什么事,一个时辰之内,必定会有强者可以出现,一天之内就能将大军压过来。 按照大嬴平日里的效率,这种速度,基本可以算是秦阳第一次见到了。 方圆五千里之地,这座看似寻常的小城,才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抵达之后,秦阳俯瞰着这座名为阳城的小城。 城池纵横不过二三十里,城墙不过二三十丈高,整体充斥着古老而破旧的感觉,城内原住民没多少,都是来来往往的修士,可能会落下去歇歇脚,但基本没什么实力稍稍不错的。 出了城池,南面倒是比较热闹,似乎还是一座山鬼娘娘庙,香火鼎盛,毕竟,这里距离魁山不是太远,而且还真有山鬼娘娘,去祭拜的修士也不少,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想去亏啥那附近寻找机缘,先拜个山头。 秦阳收敛气息,远远的落下,步行进入了阳城。 等到天色渐暗,这里本来就不热闹的气氛,立刻消散的一干二净,大街上都见不到什么人,唯一热闹点的,也就城外,东面有一个小坊市,修士基本都是去了那里。 秦阳慢悠悠的晃过去,一路走到城西,等在一座像是许久都没开过的城门前,静静的等到了子时,他拿出紫鸾送来的信所化的令牌,输入真元对着城门一晃。 霎时之间,一枚符文飞出,落到城门上。 “嘎吱……” 破旧的城门,缓缓的洞开,后方不是城外,而是一面神光所化的门户。 门户上方,以古体写着“阳关”二字,伴随着嘎吱声,光门洞开,光辉洒落,将秦阳笼罩在内。 随着光辉散去,喧嚣声率先浮现,而后秦阳再次感觉到,便是体内气血略微有些翻腾,似乎有种要炸开的感觉,真元一转,这种感觉才消散。 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放眼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无垠虚空,脚下的大地是用黑铁锻造,无数符文和道纹篆刻其上,暗潮汹涌的灵气流淌其中。 广场过去之后,便是一座座巨大的黑色高塔,还能看到有人似乎在前方交手对战,灵光四溢。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座千丈高的巨大城门楼,最中心的城门紧闭,大概有五六百丈高,左右各有一座百丈高的小门,而他目前就站在左边这座小门前。 回想了一下,他都没有察觉到传送,在他的感知之中,他还站在原地,只是被晃了一下眼睛而已,人就刷的一下换位置了。 秦阳施展瞳术,打量着城门,再打量着城门楼,他都不知道,大嬴这边还有这种水平的东西,技术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秦阳正打量着呢,远处交手的灵光消散,只见一道青光飞来,落在秦阳面前,一双大手猛拍着秦阳肩膀。 “秦阳,我就知道,你还是挺靠谱的,你果然来了,走,我带你去见大姐。” “不是要修阵么?” “这事不急,有些麻烦,我先带你去见大姐。”青鸾不由分说,拉着秦阳就走。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青鸾大人,今天就到这了吧?” “不打了,今天饶了你了,留点力量,万一又有邪魔来送死。”青鸾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拉着秦阳飞向了虚空。 这时候,秦阳才得以一窥这里全貌。 方圆三四十里,尽数都是以黑铁铸就,形如一个倒金字塔,四方有数丈粗的黑锁链,链接到虚空之中。 顺着其中一条锁链飞了一炷香,才见到另外一座黑色的倒金字塔,这个上面也立着数座高塔,边缘摆着一具具巨大的异兽头骨,其中最大的一具异兽头骨,足足有三百丈高,上千丈长。 落到中心,地面凹陷下去,化作阶梯,青鸾带着秦阳进入倒金字塔内部。 不多时,来到一片监牢里,中心有一座铁牢,里面电光闪烁,一团黑雾在电光中不断的翻腾,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变调嘶吼,从里面不断传出。 铁牢外面,一身血色长袍的血鸾,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着脑袋,面色冷冽的盯着铁牢,一言不发。 “大姐,秦阳来了。”咋咋呼呼的青鸾,忽然变成了淑女一般,走到血鸾身后,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血鸾回过头,笑颜展开,站起身,很是熟络的道。 “秦阳来了啊,麻烦你来跑一趟,实在是我们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用了,你也知道的,陛下新登基,其实能信得过的人,并不是太多。 你先休息两天,让紫鸾带你熟悉熟悉,等到你熟悉了,咱们再去修补破损的地方,毕竟,还是有危险的。 不过你别担心,你只需要来修复一下阵群就行……” 血鸾说到一半,铁牢里翻滚的黑雾球,爆发出的嘶吼声和尖叫声,骤然变得极为刺耳,声音直接盖过了血鸾说话的声音。 血鸾的话音一顿,回头屈指一弹,铁牢里不断涌出的雷光,骤然化作翻滚的雷液,将那一团黑雾包裹在里面,雷光闪耀不断,这次却再也没什么声音传出来了。 血鸾指了指铁牢,给青鸾吩咐了一句。 “在这里看着,等到它神形俱灭,连点劫灰都留不下来为止。” 说罢,回头对着秦阳伸手虚引。 “秦阳,咱们换个地方聊,这妖邪太过烦人了些。” “血鸾大人,这个就是潜入进来的妖邪么?”秦阳有些好奇。 “就是这个,它死活不肯招,到底是谁放他进来的,我可不信凭它的实力,能一路横穿战场,穿过大阵,潜入到第二层外层空间。” “既然要杀了,能不能送我?” “嗯?你要这妖邪干什么?”血鸾有些意外,可是话音刚落,她就挥了挥手“你想要就拿去吧,这妖邪刀柄不伤,却最惧雷霆,若是玩够了,直接杀了,而且不能带出这里,你先熟悉几天,过几天再带你去修补大阵。” 血鸾离开,铁牢里翻滚的雷液也随之消散,里面的黑色雾气球,慢慢的凝实,化作一个半人高,一身黑毛,形似黑猫却无尾无鼻的异兽。 这异兽趴在铁牢里,纯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眼里满是狠厉阴冷的意味。 秦阳上下打量了一眼,翻手将金猪拎了出来。 “看看,认识不?是不是你老乡?能吃不?” 金猪只是看了一眼,立刻一脸嫌弃的后退两步。 “什么老乡,谁跟这种东西是老乡,吃什么吃,再饥不择食,也不能吃这种专门吃翔的东西吧,这东西叫臭鼬,别看我,跟你们这个世界的臭鼬不是一个东西。 它寄生在丑格兽身上,以丑格兽身上的臭气为食,你的宝汤要是不想要了,尽管放进去试试,大神的宝鼎,的确能把它熬化了。” “那算了,还是直接打死吧。”秦阳一脸恶心。 果然,带着食材专家金猪来,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只是看外表,他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反正除了人之外,都可以打死了丢进宝鼎里熬汤。 秦阳伸出手,伸进了铁牢里,那臭鼬自然毫不犹豫的张口咬来,就在臭鼬咬到秦阳手指的瞬间,秦阳的指尖,一点黑色的雷霆骤然喷出,将这只臭鼬洞穿。 这次它连化为黑雾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暴毙。 以胤帝的力量,来杀一只臭鼬,算是杀鸡用屠龙刀了。 杀掉之后,秦阳伸手覆盖上去,感受到技能可以发动,立刻将其超度。 臭鼬的尸身,崩碎成黑雾,直接消散在铁牢里。 秦阳看着掌中两个光球,眉头紧锁。 竟然摸出来俩光球? 俩就算了,怎么一个白色的,还有一个是黑色的? 白色的不出意外是秘密,而那个黑色的,哪怕被光球笼罩在内,秦阳也能感受到其中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 这种力量,他之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当时踢了荀穆一脚,荀穆趁机阴了他一把,给他脚上沾了点属于一字诀的力量,只不过当时那种力量,很微弱,充斥着沉惰、阴晦、腐朽的感觉。 而这种力量,像似情绪的力量,可是却充斥着阴冷晦涩,像似没有感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癫狂的感觉。 秦阳没急着捏碎黑色光球,他先将白色的光球拍到脑袋里,先看看白色光球里有什么秘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七二章 人奸和内奸,做好准备是好习惯 按照秦阳原本的猜测,所谓的秘密,最大可能便是巡天使里出的内奸。 只是一只臭鼬,按照血鸾所说,绝无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这话秦阳是信的,人家在这里守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对于此地防护的了解,肯定远比外人懂得多。 再加上有前车之鉴,理所当然的,出了内奸的概率是最高的。 但白色光球里的内容,却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只臭鼬依附在一位巨人身上,巨人身上不断散发出臭气,放出来个屁,身后除了一张兽骨座椅之外,其他的东西,尽数腐朽湮灭。 除了这只臭鼬之外,还有更多化身成黑雾的臭鼬,依附在这位看不到全貌的巨人身上。 画面的开始,便是从这里开始,虚空兽骨座前方,神光凝聚,化作一个人形的虚影,对方的身型样貌都被遮掩,看起来特别模糊。 来人出现之后,自顾自的道。 “嬴帝驾崩,女帝登基,这条消息,足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吧。” “我还要有关女帝的信息。”巨人出声如雷,震耳欲聋,仿若嘶吼出这句话。 “女帝曾经是大帝姬,登基之前,不过法身实力。” 人形黑影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消散。 巨人沉默了片刻,随手在手臂上抓了一把,数十个化为黑雾的臭鼬,被他抓了下来,巨人掌中发力,数十个臭鼬,齐声惨叫。 而后巨人一挥手,将他们全部丢下去,唯一还活着的臭鼬,将同胞所化的黑雾尽数吞噬,恭恭敬敬的趴在那里,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去,确认一下这个消息,活着回来之后,准你进阶。” 臭鼬欣喜若狂,用一种古里古怪的语言,回应着巨人的话。 画面到了这里,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至始至终,画面里都没出现过那位巨人的全貌。 秦阳眉头微蹙,重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这次可不是出内奸了,而是出人奸了,虽然说实话,嬴帝已死的消息,肯定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但秦阳还是从那简短的几句话里,捕捉到别的线索。 对方说的话,是大荒如今的语言,这是秦阳确定来着是大荒人的原因,说的是最正统的官话,听不出来什么地方的口音,标准的不能再标准了。 可没有口音本身也是线索,对方可能出身大门派、大势力,从小接触到的便是最严苛的教育,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说,一些法门,可是需要最标准的音准。 比如某些言咒,音准不对,威能减弱,释放不出来,都是小事,有些危险点的言咒,施法失败可是会有危险的。 这也是言咒术之类的法门,不怎么流行的原因。 第二,提到嬴帝死的时候,对方用了“驾崩”二字,这俩字的确是死的意思。 可死本身,也是有等级的,神朝大帝才能用驾崩,意为大帝身陨,代表着神朝的支柱崩塌。 明明感觉此人心中对嬴帝没什么尊敬,却还能自然而然的说出来这句话,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用上这俩字有问题。 这人必定出身不凡,而且肯定不是什么气氛比较和睦的大势力,其内必定是等级森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一个异族面前,提到“死”的时候,还这么注重等级。 比如黄泉魔宗这种魔道大派,肯定是不可能。 可能黄泉魔宗在此人眼里,都是不入法眼的歪门邪道。 那现在留下的选择,大体上就是大嬴神朝和大燕神朝的朝廷内,还有两个神朝内,一些在宗门内部等级森严的大门派。 像什么五行山,就可以排除了,五行山那边跟放养似的,有个屁的等级森严,门内提到嬴帝驾崩,也没谁会这样说。 山谦老鬼还幸灾乐祸,觉得嬴帝好好的大帝不做,非要出去瞎浪,如今浪死了吧。 这些也只是敬畏嬴帝的实力,要说对于嬴帝本身有什么尊敬,还真没多少人有,大家都是怕嬴帝而已。 除了这些,再一个,那人提到了“女帝”。 坊间流传,新帝不太喜欢女帝这个称呼,大帝就是大帝,哪分什么男女。 所以大家都是用新帝,至少大嬴神朝这边,都是这么称呼的。 会称嫁衣为女帝的人,要么是大嬴神朝内一些不太服,却不敢明面上说的人,再要么就是大燕神朝这边。 大燕神朝基本都是称女帝,背地里颇有些揶揄贬低大嬴的意思。 总结下来,大燕神朝朝廷的人,嫌疑最大。 他们在嫁衣登基当天来刺杀,这梁子就结下了,嫁衣若是腾开手了,没了什么后顾之忧时,第一个要打死的,肯定就是大燕。 从登基当天,就已经准备先来揍大燕一顿,割点肉出气。 大燕自知如今的情况,硬碰硬是肯定碰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都不会出现,顶多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 他们自知仇结大了,又打不过怎么办,给大嬴找个有足够实力的敌人,来牵制大嬴呗。 可大嬴镇压大荒,大荒还真没什么人敢来跟大嬴硬碰硬,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到大荒之外了。 外层空间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异族、妖邪、魔头、巨兽等等,可不就是最好的出头鸟。 正好嬴帝死了,那种把人打疼过的威慑,彻底消失,外面的那些家伙,要是知道这消息,不蠢蠢欲动才怪。 点了大嬴的后院,大嬴自然就没工夫搭理大燕了。 秦阳能这么推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此人能以幻影形态,出现在那位巨人面前,不是对方用了什么法宝联络他,而是他直接用了某种法门,投影到那里。 那他人在大荒,肯定是不行的,除非他有封号道君的实力。 真有封号道君的实力,也用不着这样暗戳戳的跑到人家后院点火了。 他肯定是来到了外层空间,在大荒内横渡虚空的第一层外层空间,肯定是不够,至少要能来到第三层外层空间战场。 也就是说,此人肯定是来到过第二层外层空间,中间去过一趟第三层的外层战场。 时间从嫁衣登基,到巡天使开始发现异常开始。 中间这段时间,所有去过第三层外层空间战场的人,统统都有嫌疑。 这些人,再和他总结出来的几个特征,交叉对照一下,就能再次缩小范围,若是正好能缩小到一个,那么,那个人奸,肯定就是他了。 再加上巡天使这边出了内奸,顺藤摸瓜,说不定也能挖出来。 只不过,现在问题是,除了大嬴有巡天使,大燕也有类似的机构,只是大燕占据的地盘很小,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基本跟在大荒的格局类似。 大燕那边,秦阳是没办法追查了,巡天使这边,倒是可以,但秦阳觉得,人奸出在巡天使里,可能性不太高。 巡天使里,如今九成都是嫁衣原来的班底,最是忠心不二,真有谁想要搞事情,那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现在,人奸和内奸是一个人的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人奸出在大燕,少说有八成概率。 但这个也只是根据现有情报,得到的分析,说不定等会去问完之后,嫌疑最大的人就变了。 而内奸是谁,秦阳心里也有想法了。 看了看手中的黑色光球,秦阳将其捏碎。 一团静止的黑气,悬在他的掌心,拾取之后自动完成炼化。 至于这次是怎么炼化的,秦阳完全没感觉,只能感觉这个东西伤不到他了。 光球破碎之后,那种阴冷晦涩的癫狂之中,却又像是没有感情的情绪力量,如同实质,冲击着他的心神。 明明不会伤到他,秦阳却还是感觉,心中有种特别的冲动。 说不上来的感觉。 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东西跟荀穆阴他的那种力量,不是一种,但的确是属于一字诀的力量。 秦阳有些纳闷,不是说一字诀是人族的特殊法门么,除了人族之外,外族基本不可能修成。 就算人族,也没见几个修成的。 想要修成,看脸、看天赋,最重要的还得论心,根本不是努不努力就能修成的。 他手里现在都有三门一字诀了,哀字诀、思字诀、忧字诀,其中思字诀成功入门,却也只修成了一个神通,还是因为他用脑太多,自然而然入门的。 其他俩,甭说入门了,连门朝哪开,门槛在哪都不知道。 人族都如此艰难,异族岂不是更难。 难道还真有什么妖邪,开了傲天挂,入了其中一门一字诀的门槛,修成了一种神通么? 想想这一团黑气,是从臭鼬身上摸出来的,而臭鼬又是寄生在那个被称之为丑格兽的巨人身上,就那巨人的怂样,能入门一门一字诀,修成一个古里古怪的神通? 不是小看那巨人的实力,而是觉得,他那样子,绝对没戏。 那这力量是从哪来的? 还有上次,荀穆阴他的力量,哪来的?荀穆可不像是修成一字诀了,这力量,必然是从其他地方得到的,而他却能利用这种力量。 问题又来了,没修成一字诀,怎么能去利用一字诀的力量? 秦阳先找个人问问都地方找,实在是有关一字诀的记载,本身就特别少,而且还没什么详细的。 想找个修成一字诀的,目前秦阳知道的,还活着的人,也就第二剑君两口,修成的还都是思字诀。 第二剑君修成的方向是思念,他媳妇修成的方向是思考,他们自己都懵着呢,问了也白搭。 秦阳自己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 想了想,秦阳对远处溜达的金猪喊了一声。 “金猪,过来给你吃个好东西。” 金猪听到这话,哼哼了两声,蹲在出口的地方,就是不过来,满眼警惕的昂着脖子嚷嚷。 “秦有德,你当我跟那个吃不饱的傻子一样么?这么久了,你连口水都没让我喝过!我是被封印了,可是我还没瞎,感知也没坏掉,那东西太危险了,你离我远点,万一让我沾上,说不定就会发狂,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你发狂了能打死我不成?”秦阳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哼!”金猪哼唧了一声,呲牙咧嘴的警告秦阳。 “我怕我发狂了,被你按在宝鼎里熬成汤,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沾上那种古里古怪的东西,你的一锅绝世宝汤就彻底毁了!” 一听这话,秦阳立刻放弃了让金猪试毒的想法,这一锅绝世宝汤,熬煮到今日,可是不容易,不能毁了。 想了想之后,索性找了个铁盒,将那一团平静的黑气放进去,彻底封禁起来,丢到了海眼里,这东西太危险,也就海眼安全点。 走出监牢这一层,青鸾在外面等着,秦阳说想去查查资料,青鸾也没请示,直接带他去了存放资料的地方。 这一层里没有围墙,一眼能望到头,一排排跟地面连为一体的金属书架,摆了不知道多少个,各种分类的记载,摆的满满的,从玉简到金册,还有书籍,各种都有。 青鸾带着秦阳穿梭在书架间,来到一处标了“阵”字的区间。 “大姐之前已经交代过了,这里的资料,你都可以随便看,你看你什么时候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去修补大阵。” “其他的可以看么?”秦阳指了指另一边的书架,那里标注的区间,都是以时间为单位的。 “那些都是日志记载,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你就随便看吧。”青鸾很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秦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慢慢看。 等到青鸾离开之后,秦阳没急着去“阵”的区域,察看阵图和各种维护记录,而是先去了时间区域。 按照时间,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座填满了一半的书架,上面就是最近几十年内的记载。 先随便拿了一个玉简察看,上面事无巨细的记载着,战场上的交战记录,遇到了什么妖邪和魔头,是谁去出战的,消耗了什么东西等等,全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重新换了一个,大体上都差不多,但这个里面,却出现了青鸾和紫鸾的出入记录。 秦阳算了算时间,就是他激活飞鸾令的时间,那个时候,青鸾和紫鸾,进入了大荒。 找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记录,几十年的记录,秦阳也不嫌麻烦,一点一点的扫过去。 不知道花费了多久的时间,秦阳将最近几十年,所有的日志记录都扫了一遍。 除了他来到这里的记录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外人来过的记录,出入记录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巡天使的记录。 这里面甚至记载了,每个巡天使进入大荒的记录。 秦阳叹了口气,看来内奸真不是外人。 他想提前挖出来内奸,怕是不太容易了。 身为一个资深内奸角色扮演者,秦阳最是清楚,内奸的危害有多大,不把对方挖出来一棍子打死,关键时刻真的要命的。 没找到太关键的线索,秦阳只能在最近的记录里寻找,曾经去过外层战场的人,内奸必然是在这些人里。 看完日志,秦阳这才转身进入阵区,开始察看这里的记载。 整个外层空间第二层,按理说,是比脚下的大世界还要大的存在,想要完全防住,那耗费的资源和力量着实太大了。 这里九成九的地方,都是混乱的乱流,空间乱流、扭曲裂缝,能量风暴,那种地方,是绝地之中的绝地,不是实力强就能闯过去的。 被镇守的地方,是极小部分的安全地带,从这里落入到大荒的日月星辉,是最强的,也是最平和的。 这也是需要有巡天使存在的必要原因。 世界本身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所有的修士消耗,日月星辉,经过聚灵阵转化成灵气,是最基础,最必要的资源。 但矛盾也出在这里,安全地带是在慢慢拓展的,对于大荒的修士来说,灵气会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平和,有利于修行,可同样的,有了安全地带,外层空间之外的生灵,也就更方便进入大荒了。 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嬴掌控的安全地带,已经很久没有拓展过了。 在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完全可以镇守的住的情况下,拓展是不能展开的,要留有余地。 这次外层战场来的异族妖邪骤然变多,却还能挡得住,就是因为早有准备,唯一出意外的地方,是出了个内奸,被异族潜入进来了。 第二层的阵群,非常庞大,囊括的范围也特别大,秦阳本来只需要去修复其中一处即可,但秉持着完美契合的理念,他还是将所有阵群的记载都看了一遍。 就算只是给补几个零件,也得要保证完全配套,不能随便瞎修瞎补。 看着这里密密麻麻的阵图,秦阳不由的想到了王百强,这里的阵图,齐全无比,而且很多都是大荒没有的,传言中失传的。 再一个,如此庞大的阵群,还能相互统一,构造这一大片阵群,可能是花费了大嬴几万年的时间来完善,这种地方,对于王百强肯定是天堂,让他死在这里,他估计都乐意。 一晃三个月的时间过去,青鸾中间过来转了一圈,问了问情况。 秦阳以为外面情况变差了,青鸾却否认了,说他们能顶得住,只是比之有阵群辅助的时候,费力了点而已。 等看完了阵区的阵图,和各种后面的维修记录,秦阳也没急着出去,继续去察看其他的区域的各种记载。 异兽、异族、妖邪、魔头,各种在这里出现过的,都被详尽的记载了下来。 还有巡天使的记载,各种人员…… 反正跟第二层外层空间和第三层的战场有关的所有东西,这里都有详尽记载。 秦阳看阵区的记载,才花费了三个月,而看后面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纯记载,却花费了九个月的时间。 一晃就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还好这也算是正常,一个外来的阵师,想要去修补阵群,突击补课,也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完成的。 秦阳拿着一个新的小本本,将巡天使人员名录里,有嫌疑是内奸的人,统统都记录下来。 走出了倒金字塔,秦阳找到了血鸾。 “可以去修补阵群了。” “好,两天之后吧。” “不,就今天,就现在。”秦阳一脸坚定,一副不用商量的样子。 血鸾抬起头,看了秦阳一眼,沉吟了一下。 “好,我亲自护送你,你尽管修复阵群,其他的事,都有我们。” 两人没明说,可大家都明白为什么。 如今基本可以确定有内奸,内奸还没找出来,秦阳若是去修补阵群,内奸肯定也会知道,若内奸再次传出个消息,外面的那些异族,肯定也知道,到时候修补难度绝对会变高。 出来之后直接去,就算是后面再被异族妖邪知道了,起码也能赶时间先修补一部分,剩下的越小,难度自然也就越低。 离开倒金字塔的时候,秦阳忽然问了句。 “大姐,之前那位阵道大师,是怎么死的?方便说么?我看日志记载里,写的是中了神魂之毒,是什么神魂之毒?” “他是中了剧毒,毒入神魂,无药可救,神魂崩碎,意识湮灭而死,至于什么毒,我们查不出来,也没有对应的记载。” 第六七三章 禁忌对付禁忌,挖出内奸 “可以去看一下这位大师的遗体么?”听说是中了神魂之毒而死,秦阳立刻尝试着问了一下,万一遗体还在,他自然要去把这位可怜的大师超度一下。 “有不知名的神魂之毒,太过危险,他的遗体,被送入虚空风暴下葬,那里可以处理掉任何剧毒。”血鸾摇了摇头,表示没法看了。 秦阳略有些遗憾,却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来之前他其实就知道,死在这里的人,无论是怎么死的,都不可能带回大荒安葬了。 谁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是不是藏在尸体里,更别说是中毒死的,遗体必然是第一时间以最稳妥的方式处理掉,不然的话,万一毒素扩散,演化成瘟疫,那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有句话叫西出阳关无故人,在这里,这句话的意思,便截然不同了,代表着驻扎在这里的人,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回大荒,这个故人,不只是提醒所有人,这里没他们的故人,同样,也代表着驻守的人,也已经不是自己。 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名字,都是以代号相称。 秦阳跟着血鸾离开这座倒金字塔,到了边缘,这座倒金字塔的边缘,同样有巨大的锁链,链接到虚空深处。 顺着锁链的指引,他们穿梭在其间,跨越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倒金字塔,前行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需要修补的阵群附近。 悬在虚空中的一座座倒金字塔,便是这片阵群的每一个核心所在,同样也是阵眼所在,绵延不知道多大的阵群,可以相互融合,如同一体,在受损的时候,却也可以相互独立,不让一处影响到别的地方。 阵群所需要的所有需要实物的东西,都在倒金字塔上,秦阳这次需要修补的,便是三座到金字塔。 这里是第二层外层空间的最外面,再继续向前,便是一望无垠的虚空,从这里开始,一路向着虚空延伸,全部都是外层战场,但一般所说的的外层战场,仅仅只是深入其中也不会迷失,可以归来的范围。 再远,便是真正的无尽虚空,无边无际,亿万里之内,虚无一片,什么都没有,也可能会出现任何东西。 “你在这里修复吧,外层战场那边,不会有人能打到这里,影响到你的,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扰你,有任何情况,都务必用我给你的令牌发出信号,我会第一时间赶来,记住了,任何你不熟的人,都不要相信。” 血鸾叮嘱了一番,起身飞向外层战场。 在得知阵群在被修复的时候,外层战场里的那些异族、妖邪,肯定会不惜代价的前来狙杀,最近这段时间,这段缺口附近,遭受到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 血鸾亲自上阵,便是为了挡住最凶猛的那波进攻。 秦阳登上倒金字塔,这座倒金字塔破损的最为严重,连核心的地方,都需要重新更换材料,重新勾勒篆刻道纹与符文。 秦阳将巡天使提前给的材料,全部拿出来,而后一狠心,挠了挠头,顺手薅下来十几根头发,随手一抛,化出十几尊实力还算不错的分身。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加快速度。” 分身们开炉的开炉,整合材料的整合材料,完全不用废话,分工有序,一个人就是一支阵师小队。 修复的速度飞快,破损最严重的一座倒金字塔,耗费了短短几天时间,就修复完成,而且,还在不用想整体阵群的情况下,顺手给做了点加强。 等到阵法重新启动,周围的日月星辉,如同被扭曲成一道光带,源源不断的融入到倒金字塔内,化作阵法所要消耗的力量。 倒金字塔上浮现出一层微光,化作一个不断膨胀开的光球,向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阵法开始了自主演化过程。 秦阳没停下来,带着分身小队,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作需要修复的倒金字塔。 同一时间,外层战场,密密麻麻的妖邪,汇聚成一片黑云,铺天盖地的向着第二层的防御线逼近。 血鸾察觉到后方变化,回头看了一眼,又惊又喜,日月星辉的力量被牵引,证明已经有一座修复好了,她还真没想到,秦阳的速度这么快。 再转过头,遥望着前方乌压压的黑云,血鸾晒然一笑。 “这些家伙,可真是不长记性,死在我手里的有多少了,难道忘了么?” 血鸾眉头一竖,眼中杀气弥漫而出,感应到血鸾的杀气,附近的巡天使,不约而同的放弃原本的战斗,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跑。 血鸾的眼睛泛起了血光,一身血色长袍,如同沁了血,慢慢的向下滴,而后那鲜血滴落,转瞬之间,便膨胀开来,化作一汪杀气冲霄的血腥海洋,虚空似乎都被倒映出了血色。 血海翻腾,一头展翅万丈的血色飞鸾,从里面昂首飞出,霎时之间,实质化的杀气,已经如同在战场掀起了风暴。 血色飞鸾昂首尖啼一声,轰然炸开,无数血雨,以血鸾为中心,无差别的向着所有方向爆射开来。 血雨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统统都腐朽崩散,哪怕是日月星辉,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暗淡。 一击过后,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了,连悬在虚空中的一些残骸,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血鸾被放到巡天使,就是因为她足够强,但她的实力,在大荒根本没法放开手脚,杀性太强,放开手脚的话,那交战的战场,连根杂草都别想活下来。 本来因为防护出现了破绽,血鸾早憋了一肚子火,她还不敢放开手出手,就怕她万一消耗太过了,会被那些妖邪抓住机会去冲击破口。 如今看秦阳修复最难的一座都这么快,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直接大开杀戒,随着血鸾大开杀戒,她周身杀气越来越强,幻化出血海,也越来越大…… 后方,秦阳修复的速度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三座倒金字塔。 他从最核心的地方开始修复,一路修复到倒金字塔的外层,眼看只要修复完最外层,就能将这座倒金字塔重启的时候。 秦阳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全身气血如同燃烧一般,瞬间沸腾,他的肉身本能,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致命危险来临。 瞬间开始瞳术,目力所及,任何东西都看不到,他只能确定危险来临的方向。 而感应中的危险程度,正在以指数级的攀升。 秦阳直接开启了思字诀,思绪被加快到了极限,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慢了一般。 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危险,还能感觉到致命危机,而且每一个瞬间都会变得越来越强烈。 目前为止,他所熟悉的感知之中,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一种。 杀神箭。 大荒之中,是基本不会用到杀神箭的,大嬴神朝多年来,所有的杀神箭消耗,都是在巡天使。 这种在大荒被列位禁忌的一次性法宝,在巡天使镇守外层空间的时候,基本可以算是消耗品。 若真有内奸,这个内奸敢用杀神箭,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一瞬的时间过去,那种杀机感应,瞬间再次加强,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那种惨烈的杀气。 不错,就是大嬴神朝的杀神箭,不是太平杀字碑,而是之前新得到的那块舍身杀字碑,这块杀字碑的杀气,更加契合杀神箭。 在出发之前,秦阳就没有太过思考怎么去抓内奸,他对那个人奸更有兴趣。 来修复阵群之前,就算找不到内奸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他来这里修复阵群,内奸好不容易完成的破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他都敢带臭鼬进入第二层,杀掉最关键的一位大师,已经迈出了反派的最关键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只有再来杀掉秦阳这条路可走。 秦阳一直等着这人出现,只是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杀神箭在这里是常规消耗品,对方可以不出现就杀人。 事后那内奸,肯定也有办法,将用掉的那支杀神箭搪塞过去。 外层战场交战正激烈,用掉一支杀神箭,难道再跑过去捡回来,证明我用了一支么? 又是一瞬的时间过去,秦阳开始思索,怎么挡下这支杀神箭。 他有好几种办法可以挡下来,最简单的,把海里里跟死人差不多的人偶师拉出来挡枪,但未必有用,之前有过失败例子。 他从未见过舍身杀神箭到底是什么特性,还是不冒险的好。 第二么,将星落阵盘丢出去挡箭,杀神箭本身虽然强,但也要看什么人来用了,他不觉得这里有人能直接射穿了星落大阵。 这个也挺简单,但他又觉得,星落大阵展开之后,若是被射穿了最外层,万一里面的气息外泄,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觊觎,那颗上古残月,对于不少妖邪、异族、异兽、魔头来说,简直就是圣物。 思来想去,感应到那股惨烈杀气,已经开始刺痛他心神的时候,拿出了一把不起眼的黑色直拉弓,再拿出一支正品的阴影杀神箭。 真元如同潮水一般,灌入其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阴影杀神箭如同一道无声无息的阴影,半点气息也没有,便消失在了虚空中。 几个呼吸之后,数百里之外的虚空中,有一点亮光,无声无息的炸开,两只杀神箭在半空中对撞到一起。 翻滚的杀字碑杀气,对碰到一起,化作一个乌黑的圆球,骤然膨胀开来,一瞬之后,又再次坍缩回去,连同两支箭本身,都湮灭的无影无踪。 这时,秦阳散去了思字诀,眼中理智的冰冷,也慢慢的散去。 “本尊,你今天怎么变傻了?让我去当挡箭牌不得了,一个不够,这里十几个,排着队死,也足够耗尽那支箭的威能了,到时候你还能拿到证据,现在什么都没了。” “呵呵……”秦阳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指了指倒金字塔内:“赶紧再去完成最后的检查,别抖机灵,你要是比我能,你就是本尊了。” 最后的修复还在继续,等到修复完成,重新启动了这座倒金字塔,阵群重新完整,秦阳站在倒金字塔的上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这活看起来简单,可准备工作却做了一年多,太麻烦了。 正在这感叹的时候,一道血色遁光,从另一边飞来,落在了倒金字塔上,一身杀气的血鸾迈步行来。 “全部修复完成了么?速度挺快啊。” 秦阳被血鸾一身杀气刺激的皮肤升腾,心神狂跳,后退一些,指了指血鸾身上的杀气。 “大姐,你杀了多少妖邪,这一身杀气,都重的压制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次来的全杀光了。”血鸾随口回了句,她指了指进入倒金字塔的入口:“带我进去看看你的成果吧。” 秦阳点了点头,转身向下走去。 就在这转身的瞬间,异变突生,血鸾骤然出现在秦阳身后,一掌拍在了秦阳的后背上。 拍到的瞬间,秦阳也转过了头,脸上带着一丝了然。 嘭的一声,炸成了齑粉。 这时,从入口的阶梯里,走出来俩秦阳,秦阳拍了拍分身的肩膀。 “看到了吧,留下证据有个毛用,我敢说,如今的激烈战况,只要是去了外层战场的,今天肯定都用了杀神箭,想要知道是谁射出了这一箭来杀我,基本不可能,只不过是那些人都有嫌疑而已。 直接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亲自过来,抓个现行多好,至于他为什么会过来灭口,不用我说了吧?” “他没退路了。”分身叹了口气,表示遗憾,他是真没办法跟开了挂的本尊比。 血鸾身上的杀气,骤然变得激烈,原本就刺痛秦阳肌肤,刺激他心神狂跳的杀气,此刻变得更加激烈。 这内奸过来的时候,都没掩饰自己的杀气,如同刚刚大开杀戒归来,如此反而更加自然了些。 此刻不再遮掩,她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而那俩秦阳,也随之左右分开逃遁。 血鸾追上最开始装逼的那个,一巴掌拍去,对方嘭的一声炸开,消失不见。 这是个分身。 血鸾一怔,怒火冲霄,再次去追另外一个,耗费了七八个呼吸,才将其击杀,竟然还是一个分身。 她站在原地感应了片刻,杀入倒金字塔内部,只要感应到人,立刻追上去杀掉,可每一个都是分身,而且她没杀一个,都会立刻感应到另外一个。 如此一路追杀到最底层,最核心的位置,她以为这里就是真正的秦阳了,没想到还是…… 内奸快被气的心态爆炸,等她再次冲出倒金字塔的时候,却看到秦阳就坐在最上层,身前悬浮着一个令牌,一层暗金色的光罩垂落,将秦阳保护在里面。 秦阳歪了歪头,伸长了脖子拍了拍。 “来,让你杀。” 看到那个令牌,内奸的脸色骤然一变,中计了,秦阳这是拖延时间摇人呢,不容多想,内奸转身就走。 她化作遁光冲天而去,只是一息之后,遁光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重重的砸在了倒金字塔上。 黑色的塔身上,被砸出一个大坑,内奸窝在坑底,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她的面容也开始慢慢变化,化成一个模样普通的女人,一身血色长袍,也变成了赤红色,周身气息都变得完全不一样。 而她的双肩上,还能看到一双三指异兽的爪子,那可怜的异兽,已经被她当成垫背的,砸成了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半空中,一片血海飘来,血鸾缓缓的落到倒金字塔上,身后的那片血海,源源不断的灌入她体内,此刻的血鸾,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尊女杀神。 只是靠近了些,秦阳就已经感觉到皮肤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浑身都是疼的。 秦阳飞出了倒金字塔,离得远远的,此刻只是感觉杀气,就彻底明白了,为何巡天使里血鸾是老大,为何叫血鸾。 这么重的杀气,除了杀字碑之外,秦阳还没见过那个修士身上,能有这么大杀气。 “赤鸾,我还真没想到是你。”血鸾的神情有些失望,也有些没落:“这么多年的姐妹,我从未怀疑过的你们几个以鸾为号姐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姐……大姐……”赤鸾从大坑里爬出来,甩掉肩膀上的爪子,连滚带爬的冲上来,抱着血鸾的大腿:“大姐,我是被逼的,真的,我不是真心要这样的,我是被逼的……” 说话间,见血鸾神色稍缓,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赤鸾双目骤然变得乌黑,她忽然出手,右手化为利爪,刺入血鸾的体内。 然而,血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浓了。 她的身体融化,与后方血海融为一体,赤鸾面带惊恐,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便被卷入到血海之中…… “大姐,留个全尸!”秦阳见此,急的赶紧喊了一声。 这可是重要线索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人可太不讲究了,怎么每次动手,都非要把人弄的神形俱灭不可。 也就他秦有德,仇怨再大,从来都是给人留全尸,还附送入殓超度一条龙。 第六七四章 用分身也中招,把自己劝一劝 也不知血鸾有没有听进去这话,秦阳看着翻腾的血海,不断的缩小,也不敢多问。 他是真的有点怂这位大姐,杀生盈野这个词,放到这位大姐身上,绝对算是谦虚了,她在外层战场,杀掉的各种外来者数量,估计都是以万为基础单位的。 秦阳如今已经是道宫境界,兼修体修,肉身强横,比之同阶的体修强者,还要更强三分,气血雄厚无比,而且神海相对虽然弱,却也是在很早就开辟了,随着时间温养,自然而然的成长,也不算是太差。 就算如此,只是离血鸾近了些而已,竟然都被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杀气,刺激到肉身本能,自动进入强力防护状态。 她这样子,被放到这也算是有道理的,真让她去大嬴和大燕的战场,只要这位大姐心头杀意一出,己方和敌方的人,怕是都要先一起死个九成九,只剩下最顶尖的强者。 等到血海慢慢的收拢,全部被血鸾纳入体内,那种让人心神狂跳,毛骨悚然的致命危险气息,才算是慢慢消退掉。 血鸾站在那里,她的身前,赤鸾已经毫无血色的尸身,静静的躺在那里。 秦阳走上前,打量着这位不太熟悉的巡天使。 当年的飞鸾三卫,被打散之后,将士都被打乱了编入其他驻军,而其中的顶尖强者,或者是嫁衣的死忠,都被丢到了巡天使。 代号能以鸾为后缀的巡天使,数量不到十个,都是嫁衣死忠里的死忠,当然不会被怀疑她们是内奸。 就像秦阳熟悉的青鸾和紫鸾,性情不同,实力爱好不同,可她们都绝对忠于嫁衣,这一点秦阳是非常确定的,其他人应该也一样。 秦阳之前列出来的名单里,虽然有这个赤鸾,可他最怀疑的,其实是一个不是飞鸾三卫出身的巡天使,而那个人,到现在还伤势未愈,压根就没有来到外层战场。 当时秦阳没急着出发,察看资料,了解这里的一切,除了要为修补做好完全的准备,力求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了解这里之后,找到挖出内奸的线索。 比如说,内奸到底是怎么带那只臭鼬进入第二层的? 按照秦阳的了解,每一个去外层战场的人,回来之后,都是要先经过审查的,就是因为各种诡异的东西太多,防不胜防,必须要做好准备。 唯有一种情况,可能会给内奸机会。 那便是在外层空间遭受重创,有了生命危机,在外层战场临时救治又不行的时候,才会把人先带回来救治,只要稳住了不会死,立刻就会接受审查。 这是唯一先回来,再审查的情况,虽然中间间隔的时间很短,也会有人一直照看着,但起码是机会。 按照日志记载,当时忽然遭遇到大批敌人,战况激烈,直接耗尽力量,补充都来不及的人,有十几个,重伤濒死的人,有三个。 秦阳就锁定到这三个人了。 不像巡天使里的其他人,根本不会怀疑最不会怀疑的人,秦阳哪怕相信对方不会反叛,也会按照自己推测的结果,用事实去排除对方的嫌疑,而不是直接相信。 其实最主要原因,还是秦阳跟他们不熟。 只是没想到,来杀他的内奸,真的是三人之中嫌疑最小的赤鸾。 秦阳看着眼前的尸体,心里颇有些复杂,其实他还是不太相信,嫁衣的死忠里,会出叛徒。 拿出一口棺材,将赤鸾的尸身收殓,正准备先收起来时,血鸾开口了。 “她的尸身不能带回第二层,不安全。” “我知道,就算是火化,也得有口棺材吧。” 血鸾没说什么,对着脚下的倒金字塔一指,表面裂开一个口子,出现一个向下的阶梯。 “里面有处理尸体的地方,你查完了之后,直接处理掉,若是查出来什么,可以告诉我。” 秦阳带着棺材,进入倒金字塔内部,里面有一个焚化炉,将赤鸾的尸身送入之前,才将其超度了。 随着棺材落入焚化炉里,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黑色火焰,静静的燃烧,将一切都烧成虚无,什么都留不下来。 秦阳看着手中的两颗光球,一白一黑,陷入了沉思。 黑色光球里的力量,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站在原地好半晌,秦阳运转思字诀,从黑球里剥离出一丝力量,念头一动,那一丝力量,随着秦阳心念一动,被思字诀的力量湮灭掉。 再思忖了片刻,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再次剥离出来一丝黑色的力量,直接将这丝黑色力量,丢入到分身体内。 片刻之后,秦阳念头一动,让分身湮灭,感受着分身的记忆,如同亲身感受过那一丝力量一般。 哪怕没有神魂的分身,意识竟然也开始被那一丝力量渗透腐蚀,慢慢的被侵占。 再感受这些记忆的同时,秦阳便发现,他的记忆、意识、神魂,竟然也有了被侵占的迹象。 那一丝投入分身身上的黑色力量,竟然没有随着分身的湮灭而消失,反而凭空出现在了他身上。 心神仿若被慢慢渗透、腐蚀、挖空,意识里仿佛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来另一种想法。 冰冷癫狂,却又空落落的没有什么情绪,记忆里甚至开始多出来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一座悬浮在虚空的暗金色大殿里,一个个异族跪伏在下方,口中吟诵着不知名的语言,状若癫狂的嘶吼着,而大殿的深处,一缕缕黑气不断的飘散出来,落入到这些异族身上。 随着这些记忆出现,秦阳的本我意识,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黑化不知不觉的开始了…… 秦阳双目紧闭,面无表情的拿出小本本,将这些统统记录下来。 当他记录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的时候,他开始生出一种,为何要记下来,完全没必要时,内心的挣扎开始出现…… 秦阳立刻全力运转思字诀,属于一字诀的力量贯穿全身,强行将那一丝黑色的力量湮灭。 而这些凭空出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统统将其纳入一个单独的梦境之中,然后又觉得直接毁掉梦境可能不够,再次施展渔眠安神曲,将这些记忆彻底湮灭。 等到做完这一切,秦阳的心神一震,心中不由自主生出的那些冰冷想法,也随之彻底的消失不见,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时,后背才唰的一下,冒出来一层白毛汗。 这东西太危险了。 本来是觉得保险起见,才用了分身,让分身去体验,哪想到,分身湮灭之后,那一缕力量,竟然会以分身的记忆为载体,直接进入到他的体内。 他还是低估了这种力量。 渗透的不是肉身,也不是神魂,而是人的记忆,人的自我意识。 若非他一直运转着思字诀,思绪已经快到这种力量的渗透速度,无法跟上的地步,他都察觉不到被渗透了。 因为所有的念头、想法本身,都是以他的记忆为基础,他的意识里自己产生出来的,也就是说,就算被扭曲,他也察觉不到是被扭曲的,他只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想法。 有了这个速度差距,他的自我意识,和被扭曲的意识和记忆之间,出现了落差,他才能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记忆被渗透了。 换个没有修成一字诀的人,意志稍稍弱一点,或是出现了破绽,可能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变化。 这会儿,秦阳便明白,赤鸾为什么成内奸了,她是被渗透了。 就在她之前重伤濒死,陷入昏迷的时候,那就是出现破绽的时候。 想明白这些,秦阳望着焚化炉里黑色的火焰,心里颇有些复杂,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赤鸾不是要主动叛变,可她还是叛变了,心智、意识,统统都已经被扭曲,用扭曲可能也不太对,说改变了可能才确切点,就像是她心中的想法,自己改变了一样。 再看那颗白色光球,秦阳暗叹一声,将其拍到脑袋里。 战火纷飞的世界,天空中神光闪耀,激烈的灵力波动,掀起了风暴,阵阵雷鸣如同在耳边炸响,黑色的暴雨倾盆而下,妖邪之气在天空中幻化,鬼哭狼嚎。 一个枯瘦的小姑娘,躲在一间没有顶的破庙里,缩在墙角,满脸痛苦的捂着流血的双耳,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一声啼鸣响彻天际,一头火焰飞鸾在半空中展开双翅,所有的妖邪之气,摧枯拉朽一般,被一扫而空,烧成了虚无。 一道邪气坠落,化作一个半边身子焦黑的邪道修士,那修士一脸狰狞,向着墙角的小姑娘瞪了一眼,小姑娘便如遭重击,双目都开始淌血。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嫁衣,从天而降,直接将邪修踩成了齑粉,随手一挥,火焰横扫而过,连邪气都被烧的干干净净。 嫁衣走上前,将瑟瑟发抖,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抱起,喂了一点灵液,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记忆到这里便结束了。 这便是赤鸾内心深处最珍视的一段记忆,她最大的秘密。 秦阳心里颇为复杂,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若是真正的敌人,怎么死秦阳都乐见其成。 可这种明明不想背叛,对嫁衣绝对忠贞不二的人,却被人暗算,扭曲了意识背叛了,最后还死了,秦阳心中的怒火,就有些压制不住了。 这样一个人,哪怕是战死,他也能接受,可这样死了,算什么啊。 这会儿特想去锤爆那个巨人的狗头! 走出来之后,秦阳等着血鸾来带他回去,路上秦阳就忍不住了。 “其实赤鸾本心不是想要背叛,她的意识被扭曲了。” “其实我一直相信,赤鸾不会背叛陛下的。”血鸾回答的轻描淡写,异常的平静。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语气里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丝波澜。 “但是我也知道,若赤鸾本心尚存,她也一定是会先自裁,也不愿意去做那些事,从她趁机偷袭我,我就知道,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 “但对还活着的人却不是解脱。” 秦阳沉默了一下,原本是想说点什么,可是这会儿,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才中招的时候,秦阳就明白,当自我意识和记忆被完全扭曲的时候,那个意识本身就是他自己的意识,他纵然修成了一字诀,也没办法改回来了。 那个时候,顶多是抹去那种黑色的力量,被扭曲的意识,已经是不可逆的伤害了。 “你知道为何阵群会被破坏么?明明整体还算完好,核心却被损毁,因为出手破坏的人,就是那位牺牲掉的阵道大师。 他完全疯了,他燃烧了自己的神魂,燃烧了自己的一切,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破坏。 这里就是外层战场,残酷的外层战场。” 离开战场,开始例行检查的环节,血鸾看了一眼秦阳。 “既然已经修复了阵群,你回去吧。” 例行检查结束,神光将秦阳扫了好几遍,确认没问题,才放秦阳回到第二层。 回去休整的时候,秦阳拿着小本本察看。 上面简略的画出了一些线稿,就是之前凭空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些记忆。 但这会儿看,和脑海中直接出现记忆,就是两码事了。 起码看这些线稿,不会有什么隐患。 线稿里除了好几个异族和妖邪,其中就包括一尊巨大的巨人,就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个丑格兽。 看着画稿,秦阳就有无名火起,想要锤爆巨人的狗头。 这会忽然有点想黑影了,要是黑影在,他知道的肯定多一些,还有个可以讨论的人。 至于丑鸡,算了吧,人偶师更算了,这俩不适合。 想了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 分身出来之后,连忙后退几步。 “本尊,悠着点,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有被渗透。” “行了,我跟你商量点事。” “你有病吧,跟自己商量什么?把自己劝一劝么?你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分身无所谓的坐在秦阳对面。 “对,把我劝劝。” “你快拉倒吧,你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数么?被人刺杀,还是阴了你的自己人来刺杀你,你还能乐呵呵的拍拍屁股走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想到了么?如今不是你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顺利走得了的问题?” 第六七五章 果然走不了,这是侮辱我智商 虚空中,一座座漆黑的倒金字塔,融入到背景色里,上百万里的虚空,仿若什么都没有,阵群只维持着最基本的防护,在战场的方向,有些天赋异禀的人,便能看到前方仿若有一张巨大无比的大网,拦住了所有从战场前往第二层的去路。 而外层战场,如今也变得死一般的安静,交战已经结束,连尸体都已经见不到一具了。 一头形如虬龙,身长上千丈,身体却是黑雾组成的异类,游走在战场上,它顺着那张大网的边缘,一路游走,很快就在一处停了下来。 这里原本有一个破洞,构建出这里的那三座倒金字塔被人破坏了核心位置,可是如今,却已经修复了,看起来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黑雾组成的巨大虬龙,张口吐出一个印满了符文的黑色金属碎片,碎片融化了之后,慢慢的融入到虬龙的体内。 而后巨大的虬龙,身形骤然崩碎,幻化成无数只有手指头粗的黑雾小蛇,慢慢的靠近到那张大网。 一层微弱的神光一闪而逝,这无数黑雾小虬龙,无声无息的穿越了界限,进入到阵群防护的范围。 这些小蛇仿若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任凭他们的身体,在虚空中慢慢的向着前方飘去。 不知道多久,这群汇聚成一片黑雾的小蛇,慢慢的靠近到其中一座倒金字塔,就是秦阳之前修好的三座之一。 原本的修复,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复,却非重建,如今,那些异类,得到了原本属于倒金字塔核心的碎片,融入之后,再加上本身天赋异禀,从碎片归属的这座倒金字塔潜入进来,已经不会引起这里的警戒反应。 这群小蛇慢慢的靠近到倒金字塔,重新汇聚成一条巨大的黑雾虬龙,张口喷出一股黑雾,冲向了这座倒金字塔。 然而就在这一刻,倒金字塔核心的地方,一枚符文亮起。 圆! 借助整座倒金字塔的力量,一层乌光覆盖在倒金字塔表面,那些喷来的黑雾,被完全抵挡在外面。 而后又是一枚符文亮起。 镇! 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得到了加持,属于这枚符文最原本的力量,被尽情的绽放。 嗡的一声嗡鸣,方圆万里之地,所有的一切活动,都被强行镇压,巨大虬龙的身体,如同被定格在那里,化作一张栩栩如生的画作。 同一时间还有另一枚符文亮起。 荡! 一层涟漪从倒金字塔的表面扩散开来,那似是平静水面上,轻轻泛起的涟漪,慢吞吞的扫过之后,那头巨大的黑雾虬龙,便似一张让人不甚满意的线稿,被人大手一抹,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的消散的干干净净。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倒金字塔也重新恢复了原样。 …… 秦阳在第二层又待了一些天,他发现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大荒没有的,机会难得,又没有限制他不能看什么,他便加紧时间去找之前没看过的书看。 还有,他参加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没有尸身,没有棺材,只有一个盒子,放着赤鸾曾经的衣裳,面前弄个衣冠冢。 对外宣传的结果,是赤鸾牺牲了,如同之前那位阵师,对外说的,也是牺牲了。 参加完这个简单的葬礼,秦阳准备离开的时候,紫鸾找到了秦阳。 “秦先生,这个你看一下。”紫鸾递给秦阳一枚玉简。 玉简内记载的便是他修过的那座倒金字塔,那里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黑雾虬龙,但这倒霉催的家伙,想骑脸给倒金字塔来一击狠,却没想到,倒金字塔打了个喷嚏,就把它喷死了。 “什么时候的?” “昨天。”紫鸾拿回玉简,仰望着秦阳:“有异族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没有引起任何警戒,说明我们的防护出现了破绽,幸好有秦先生做了预防,不知秦先生可否再留一段时间,帮忙将这里的阵群加强一下。” 说到这,紫鸾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去看过了,别的地方倒罢了,可其中有六枚上古符文,我却根本无法看懂,也无法掌握,连临摹都极为困难,只能请秦先生再帮帮忙了。” “大姐知道么?” “大姐知道,只不过,出现了破绽,大姐正带人去巡查整个阵群,大姐说,秦先生是自己人,不用非得亲自来表示诚意,那样太见外了,是把秦先生当外人,所以她让我来问问秦先生的意思,若是秦先生还有要事,也可以先送秦先生回去,等秦先生什么时候闲暇了再来也行。” “对,咱们自己人,不用太客气,加强一下而已,没事,多大点事啊,咱们现在去都行。”秦阳忍不住露出笑意。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咱们是自己人,看人家这话说的,听着就让人舒服。 跟着紫鸾一起走出了基地,秦阳随口问了句。 “出了这么大事,大家都知道了么?” “没,大姐说暂时不用说,现在除了我和大姐,就只有秦先生知道了。” “嗯。”秦阳点了点头,再问了句:“新帝出关了么?” “还没有,据说还要一段时间。” 走出了基地,秦阳遥望着前方无垠虚空,漆黑的背景下,隐约能看到星辰闪耀。 心底暗叹一声,之前还真没想错。 他知道这次的事,肯定没这么简单,巡天使里的阵师,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只不过那个人的位置比较关键而已,从来都是不上前线,不进入战场的。 纵然再有事,也不至于沦落到必须找外援的地步,巡天使里的强者,最弱的都是道宫,而且这里的典籍收藏,再加上可以肆无忌惮的实验,这里的阵师,水平再差,放到大荒,都绝对是个大师级人物。 他来了一年多了,除去啃书的一年,在这里溜达的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个挂着阵道大师头衔的人都没见到,之前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死了一个大师。 而那位大师,也是以鸾为后缀的代号。 其他阵师,没有一个是这种代号的,若是他们都没死,如今的局面,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血鸾在关键地方,根本不敢相信他们。 如今的结果,便成了秦阳这个外援,成了这里最被倚重的阵师,或者说,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关键地方的阵师。 自己的真实水平如何,秦阳心里还是有数的,到目前为止,估计撑死也就是六层楼吧,比张师弟起码差一层楼,比之蒙师叔,保守差两层楼,而秦阳还记得,盗门的藏经楼,可是有九层的。 这水平在大荒当得起大师之名,可若是以阵师的身份来担担子,明显是担子重了,他有些担不动。 所以,之前秦阳就觉得,不是他想不想走,而是他能不能走得了。 他猜,后面肯定会有什么事,把他拦下来,让他走不了。 回了大荒,到了神朝,他就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了。 势力越大的,现在越是不敢去招惹秦阳,虽然秦阳没什么敌人,都是朋友。 到那个时候,外层空间有什么事,秦阳随时可以来,弄完就可以随时走。 可在这里,他这个唯一可以被信任,可以接触任何记载,去任何地方的阵师,就没这么安全了。 这里是外层空间,抵挡所有异类、妖邪、魔头、巨兽的第一线,什么事都可能会碰上,什么危险也可能会出现。 他在这里,可能会死的,他死了,巡天使目前可以完全信任的阵师,说实话,真没了。 只是秦阳没想到,拦下他的是紫鸾,还是因为有异类潜入进来,他之前顺手加强的地方,起了大作用。 当时也是突发奇想,反正再怎么加强都不为过,怎么阴狠歹毒都没事,他就想到了,当时在上古地府的一处建筑残骸上得到的六枚符文。 这六枚符文,本身都是依附在防护建筑上的,那他加在倒金字塔上,倒是也挺合适的。 有倒金字塔为根基,那六枚符文能发挥出的威能,肯定远超他自己徒手利用的力量,毕竟,那六枚符文本身就应该这样用。 如今顺理成章的,这种加强,也只有他会,只能他来,只是顺手加强一下,不费什么事,他还真没法拒绝。 当然,秦阳不是觉得紫鸾有问题,血鸾来请他帮忙,本身也没问题。 有问题的只是,他在回去之前,被拦下来了。 因为之前赤鸾死了,他超度完成之后,他就得出一个结论,内奸十有八九还没死,或者说,还有内奸。 谁说内奸只能是一个? 是内奸想让大家都这么想的吧。 秦阳以神为饵,孤身犯险,终于引出了内奸,然后与内奸周旋拖延时间,等到了血鸾来临,以摧枯拉朽之势,强势击杀内奸。 看,多完美的剧本。 然后,出了内奸的事,到此是不是就完了? 当然没完。 自负点说,秦阳如今的实力,别看才刚进道宫,可真正面交锋,硬碰硬的对抗也好,放冷箭也好,甭管怎么做,就算不拉外援,最后死的肯定也是赤鸾。 回顾一下之前的事,内奸带进来了臭鼬,鸾字尾号的阵道大师,被人暗算疯了。 从头到尾,整个巡天使,谁都没有发现内奸到底是谁的线索,甚至逼的血鸾不敢用其他的阵师,不敢让他们去修阵群。 而这么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马脚的人,会亲自上阵,用杀神箭刺杀,刺杀不成,亲自来动手,却被秦阳用分身这种小手段,耍的团团转? 秦阳的分身,随便损失也就只是损失一根头发而已,可分身没神魂,最强的一尊分身,实力也会比秦阳低很多。 巡天使里,能被称之为巡天使的,境界最低的都是道宫。 这样的人,在见识了分身之后,竟然还会被一次又一次的糊弄,竟然分辨不出来? 秦阳亲身感受过那种诡异的力量,若是意志足够坚定的话,被扭去不成,会疯的。 那时候的赤鸾,基本已经快彻底疯了,也就是说,她智商掉线了。 她会是那个从头到尾都一直没露马脚的人? 秦阳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她被扭曲了自我意识不假,她来刺杀不假,她偷袭血鸾不假,所有都是真的,那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那个内奸。 可秦阳就觉得,所有都是真的,但就最核心的一点是假的,她绝对不是那个大家都认为的内奸。 或者说,她只是个小内奸,真正的大内奸,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而这个人,一定是想要除掉他秦有德,除掉这个唯一被完全信任,可以随意接触阵群核心的人。 等秦阳死了,想不用别人都不行了。 第一步,当然就是要拦下他,不能让他回大嬴神朝。 回到了大嬴神朝,谁敢把秦阳摸一下试试,想杀秦阳,起码来个法身境界,可法身境界的强者,一个个都是有名有姓的,要么是身后有大势力,谁脑子有问题了,在新帝最强势的时候,眼巴巴的来给送一波人头,让新帝立立威。 秦阳一直在想,对方到底要怎么拦下他,只要有动作,自然就能看出来什么。 但现在,他还是抓不住什么有用的线索。 唯一可能有用的线索,应该就是那头潜入进来的黑雾虬龙。 现在能排除掉嫌疑的,就三人,这三人都是那种绝对不会主动背叛,只可能被扭曲意志的人。 紫鸾肯定没问题,她绝对是死忠里的死忠,跟嫁衣一起经历的事多了。 身为一个话不多,爱看书的修士,她什么时候智商掉线了,那她肯定是开始被扭曲自我意志了,但目前,肯定是没有的。 至于血鸾,那更不可能有问题,血鸾是谁都怀疑,她连自己都怀疑,从外层战场回来的时候,她自己的检查,用的时间最长,完事了还继续隔离检查。 至于秦阳最熟悉的青鸾,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姐姐,神经粗如钢筋,她若是中招了,肯定第一时间就炸了,根本藏不住。 排除掉可以信任的,那剩下的,统统都是不可信任。 秦阳觉得之前的想法果然没错,小本本上记下的,都是只能根据现有线索和情报,做出的目前的判断,是不能作为最终结论的。 现在是时候重新更新一下了,嫌疑人要重新变化了。 一品修仙 第六七六章 真正的目标,从无败绩的使长 “秦先生,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续忙了一个月时间了。” 虚空中,秦阳刚刚加强完一座倒金字塔,出来的时候,就见一位一袭黑色劲装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滋润神魂,化解疲劳的灵液,很是客气的如此说道。 “没事,继续吧,尽快一口气弄完,事没做完,心里总惦记着。”秦阳笑了笑,执意继续。 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将防御地带阵群里的一大半,都完成了升级强化,让那些倒金字塔本身的防护力量,得到了加强。 这段时间,差不多也已经查清楚了,当时为何会有一头异兽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 因为倒金字塔核心位置的一些碎片,当时有破损的那三座倒金字塔,有些核心地方是缺失的,当时血鸾的确是想要找找破损的碎片,可是没找到,也只当是被彻底损毁了。 如今那些碎片可能落入到防线之外的那些异族手中,有些天赋异禀的家伙,便能利用碎片来完成迷惑,毕竟,那些阵群再强,防御再严密,也一定不会进攻一个东西的。 那就是阵群本身。 秦阳这次的加强,算是修补了这个漏洞。 “黑雀,你不用天天跟着我,我好歹也是进阶道宫了,虽然进阶时间不长,可我不客气的说,你们这里的人,单对单死战,能从我手下活下来的,绝对不超过一只手,我真不用人保护。” 秦阳说的真心实意,他是真的有点别扭了。 来升级加强阵群,血鸾本身是想亲自跟着来保护的,可她亲自过来贴身保护,岂不是告诉别人,她在防着一个敌人,非常强大,甚至可能不知道是谁的敌人。 毕竟,在知看来,内奸都已经死了,还这么敏感,没别的事干了么?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管,而这个代号黑雀的女子,据说是这里最会照顾人,也最会保护人的巡天使,就被派来时刻保护秦阳。 当然,名义上,是给秦阳带路的,虽然秦阳敢说,他对这里阵群的了解,已经超过大半不擅阵道的巡天使了。 从哪开始,怎么安排路线,秦阳都是门清,毕竟,干什么事之前,先做好情报准备,已经是秦阳的习惯了。 人是血鸾派来的,秦阳知道,这个黑雀,要么是血鸾认为绝对可信,可能已经暗中审查过了,要么就是黑雀的嫌疑非常非常大。 但对于秦阳来说,后者是不可能的,血鸾不会让秦阳跟一个嫌疑特别大的人,天天待在一起。 一口饮完了杯中灵液,秦阳揉了揉脑袋,的确感觉疲惫开始减弱,似是睡了一觉一般,神清气爽。 而这边,黑雀已经将飞舟放出来,将秦阳请上去。 “秦先生,你可以先休息一会,距离下一作倒金字塔还有一段距离。” “嗯,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秦阳回了船舱休息,黑雀一丝不苟的检查了一遍飞舟,再确认了一下方位和方向,任何都没问题之后,才开动飞舟,前往下一作尚未加强的倒金字塔。 飞舟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中飞了三个时辰之后,一道流光自虚空中飞来。 站在船头的黑雀眉头微蹙,手捏印诀,飞舟表面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一闪而逝,整个船舱的防护,一瞬间被提升到极限。 流光飞到飞舟之外,化作一位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 “见过朱雀大人。”黑雀揖手一礼,而后道:“属下正在执行任务,不方便让朱雀大人登船,还望大人见谅。” “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一板一眼啊。”来者失声笑出了声,她轻轻摇头,道:“你别紧张,规矩我还是懂的,我正要回基地,远远的看到你了,过来问候一下而已,秦先生怎么样了?这些天还顺利么?” 听到这话,黑雀暗暗松了口气。 “秦先生挺好的,只是接连加强阵群,太过耗神,有些疲惫,如今正在船舱内休息,可是需要属下通报秦先生一声?” “不用了,就让秦先生好生休息吧,等到秦先生忙完了,我再去拜访一下秦先生。”朱雀果断摇头,说完这些,朱雀又补了一句:“既然秦先生比较疲惫,你就算了,想来也是秦先生不愿意耽搁时间,你开慢点吧,让秦先生多休息会。” 说完这些,朱雀再次化作遁光飞走。 黑雀遥望着遁光消失不见,紧绷的心神,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来之前,血鸾已经暗中叮嘱过她,这次的任务,一定要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尤其是不能让人靠近秦先生。 除了血鸾之外,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血鸾来了,也要先一步验证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才行。 而目前巡天使之中,血鸾是当之无愧的首尊,各方面来说都是这样,包括亲自上前线,斩杀的各种妖邪、魔头、异族、巨兽的数量。 血鸾之下,各种职位和职责,却并非鸾字为代号的都身处顶端,比如青鸾,她的性格,就不适合当高层,她只适合让她去干什么,她去执行,让她上前线,让她去第一层外层空间巡视,但让她去做决定,让她去制定策略,那是为难她。 血鸾之下,目前还活着的,有位使长,分管各个巡天使,职责和能力也各不相同。 朱雀,便是转职战斗的五个分组之一的使长,她在前线的战绩不是最高的,各方面能力也都不是最拔尖的,但有一项,是其他四个出战使长都比不了的。 朱雀是目前为止,除了血鸾这个首尊之外,唯一一个,一次败绩都没有的出战使长。 而仅此一点,就让朱雀在没有排名的情况下,被默认为位使长里位列第一的人。 因为在这里,不出错,远比杀掉那些异类重要的多,只要犯错一次,可能就会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黑雀遥望着昏暗虚空,长出一口气,心里暗暗嘀咕:哪怕朱雀大人一向很和善,对人很温柔,可是每次见到,总会莫名的生出巨大的压力,同为雀字代号,她还是差的太远了 摇了摇头,刨除杂念,黑雀重新站在船头警戒,随时注意着出现的任何情况,力求能让她的任务不出现丝毫纰漏。 后面的过程,很顺利,秦阳也没遇到什么波澜,而后面只剩下最后一座倒金字塔需要加强了。 秦阳遥望着虚空,已经能看到最后一座倒金字塔了,可他什么危险都没感觉到。 心里不由的有些纳闷了,什么情况? 对方把他拖住,没让他走,他都按部就班的快把所有的倒金字塔都加强一遍了,对方还没什么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秦阳不觉得是自己猜错了,赤鸾肯定不是真正的内奸,内奸另有其人。 进入到倒金字塔,一切都很正常,黑雀率先去排查了危险,秦阳进去加强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等他从里面走出来,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他都加强完了,对方还没动手,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已经动手了,但这个动手,不等于来杀他。 虚空中,朱雀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符,她微微眯着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随手将其抛了出去。 一枚玉符飘在虚空中慢慢飞行,不知多久,玉符骤然崩碎成齑粉,消散的干干净净。 同一时间,大荒北境,阳关城的城墙,因为两个修士交手,意外波及到,西面的城墙,轰然倒塌,城门楼都被直接轰碎了。 定天司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暗中抓住了交手的两人,但无论他们如何审查,得出来的结果,都是这俩人乃是旧仇,其中一个追击另外一个,花费了数百年,真正的杀父之仇。 如今正巧在阳光城碰到了,往日旧恨涌上心头,直接失去理智动手了。 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外波及到了这座小城的破旧城墙而已。 但定天司的人,可是知道的,那破旧的旧城墙,其实隐藏着前往外层空间的大门,那里的防护能力,根本不是这俩不过灵台神门境界的修士,大大出手能破坏的。 可事实,却是他们根本没查到是不是有什么强者暗中出手了。 这俩人忽然在这里碰上,忽然出手,时机也刚刚好,正好是一个换防的空档时间,暗中坐镇的高手离去,新的镇守者刚到,正在例行巡查周围的情况。 怎么查都是四个字,机缘巧合。 阳关从未出过这种情况,谁都没有料到。 第二层外层空间,坐落在基地中心的那座大门,神光流转了一下,其中左边城门的光辉,瞬间暗淡了下去。 这种情况,自然是第一时间惊动了巡天使,在异变发生不到十个呼吸,血鸾便出现在了城门前。 她遥望着那座光辉暗淡下去的城门,一脸阴沉的看向其他两座大门。 巡天使跟大荒的联系,有三个通道,左边的城门对应着阳关城,而右边的是巡天使的来去通道,是巡天使在第一层外层空间巡逻的快速通道,第一层外层空间也就是大荒修士口中,正常情况下说的虚空。 寻常时候说的横渡虚空,便是这里,但有能力横渡虚空的人,不是顶尖强者,便是有特别的能力,例如修成了虚空真经。 而最中间那座大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打开的,那里连通的,是大嬴神朝的宫城,只有神朝大帝亲临时,才会打开,同样,也只有这个大门,能让大帝通过,却不会崩溃。 血鸾沉吟了一下,她要先确认其他的有没有问题,手捏印诀,遥遥对着右边的城门一指。 城门洞开,这一次却跟往日不一样,混乱的力量,喷涌而出,犹如开闸放水一般,冲击到血鸾身上。 血鸾顶着这种混乱的能量浪头,冲上去猛的一拍城门,城门被强行关闭,那些混乱的力量,失去了源泉,在基地里四散开来,慢慢的平息下去。 但只是那一息的时间,却已经让基地里鸡飞狗跳了,倒金字塔微微颤抖着,牵动着锁链,让其他的倒金字塔也随之移动,有些锁链甚至直接崩断了。 “月鸾,稳住了。”血鸾站在大门前,大喝一声。 很快,动起来的倒金字塔都重新稳定了下来,不多时,一位一身月白色长衫,面白无须,颇为俊秀的男子飞来。 “大姐,稳住了,没什么问题,也没出什么乱子。” “检查一下城门。”血鸾凤目里寒光闪烁,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城门。 月鸾也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一声不吭的开始检查,片刻之后,月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姐,三座城门,都不能打开了。” “具体点。” “阳光城是那边断开了,右边连通到的第一层外层空间,我们标记的所有位置,不知为何,都被虚空风暴笼罩,若是强行打开,等同于直接进入了风暴内部,刚才那个幸好只是在边缘,若是在核心,城门可能都会被摧毁了,至于最后一个” 说到这,月鸾犹豫了。 “说!” “中间这扇门的定位错了,连不上那边了。” “你是说,因为打开右边了这扇城门,引来了一丝虚空风暴,让整个基地震动,所以定位也错了?”血鸾的脸色阴沉,心中猛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中计了。 “基地没有什么损失,仅仅这种程度的震动,不至于的,具体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明白,想要弄明白,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你慢慢弄吧,不用着急。” 丢下一句话,血鸾化作遁光,冲出了基地。 飞出不远,血鸾又重新停了下来,她想去看看秦阳怎么样了,可是这会又停下来了。 她闭目悬在虚空,静静思忖,错了,都错了。 之前就觉得赤鸾不可能是内奸,关键的地方,都对不上,她也觉得,真正的内奸,根本没挖出来。 就在秦阳走之前,忽然出现了异兽潜入袭击事件,她自然要留下秦阳,去把剩下的都加强一下。 她以为对方是要对付秦阳,因为她能完全信任,能去接触阵群核心的人,只有秦阳。 关注点一直都错了,对方根本不只是要针对秦阳。 对方可能都知道她猜到了什么,秦阳只是一个最容易猜到的幌子。 真正的目标,就是这里本身。 阳关城忽然打不开了,肯定是大荒那边拿出了什么问题,自然而然的,她必须要去确认另外一个通道是否安全。 哪怕专精负责这里一切建造的月鸾说,中间那座大城门无法打开,跟基地震动应该没关系,可血鸾心里却清楚。 她打开了右边的城门,虚空风暴从里面喷涌而出的那一刻,就是给了暗中之人动手脚的机会,从而中间那座大城门也打不开了。 至此,巡天使所在的第二层外层空间,跟大荒彻底断开了联系。 血鸾沉思了片刻,转身回到了基地,如今基地才是她应该坐镇的地方,她不能离开,既然对方拿秦阳当明面上的幌子,秦阳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无法前往大荒,秦阳若是出什么事,想要找到是谁干的,那就太容易了,对方肯定没这么傻。 三天之后,秦阳安全回到了基地,这一路,什么危险都没遇到。 但回来的当天,就听说了这件事。 秦阳来到血鸾的房间,血鸾正埋首典籍里寻找什么。 “大姐,除了那三扇门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前往大荒了么?” “还有两个办法,第一,通过大燕神朝的传送,第二,强闯罡风层。”血鸾抬起头,脱口而出。 “但大燕神朝所在的地方,根本不用面对什么进攻,他们也没有耗费资源,一直维持着门户运转,每十年,才会定期开启三天时间,距离下一次开启,还有九年十一个月。 从外层空间强闯罡风层进入大荒,要经历罡风雷海,极度冰寒或者天火炙烤,乱流迷失,那里还可能遇到天魔投影,道君之下,百死无一生。 这俩都可以忽略了” 血鸾说到这,沉默了一下,指了指周围一大堆典籍。 秦阳默不作声的开始啃书,里面很多书都是他前段时间才看过的,只有少部分,没有在资料室里见过。 不多时,秦阳就找到了怎么解决的办法。 右城门完好着,却可以忽略不计,有虚空风暴肆虐,谁去了也白搭,而且如今右城门能打开也不能打开。 最容易解决的,反倒是左城门和中城门。 只要大荒那边修复了左城门,重新定位链接,构建联系,就能再次构建出一个传送门。 而中城门最容易,只需要重新定位链接就足够了。 但这就需要有人能从这里前往大荒,问题就是现在根本没人能去。 “大姐,只是带过去必要的东西,那边应该就有人可以完成重新定位链接吧?” “是这样。” “那好,大姐你把需要的东西给我,有个人一定可以去大荒,虽然可能需要耗费一段时间。” 血鸾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秦阳的肩膀,体内杀气骤然喷薄而出,将秦阳笼罩在内,秦阳全身的寒毛根根炸立,头发都炸的跟海胆一样,体内气血如同燃烧,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血鸾却松开了手,一身杀气也尽数收敛,她拿出一个盒子,交给秦阳。 “保险起见,我要先确认一下你是你。” 血鸾带着秦阳,离开基地,来到基地之下的一片虚空,遥指着远方。 “一直向前走,就能进入罡风层了,具体会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 秦阳把盒子收起,意识进入海眼,将还在沉睡的人偶师叫醒。 他之前一直忽略了人偶师还在海眼里,也没什么用得到人偶师的地方,这次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人偶师。 这货别的不强,防御那绝对是强到远超境界。 “罡风层,可以闯过去不?” “行倒是行” “行就可以了,你把这个东西,送到离都,交给可以信任的人手里,或者,亲手交到嫁衣手里。” “噢,那我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别的倒是不怕,万一遇到乱流迷失方向或者” “没事,我相信这件事,你肯定可以完成的。” 将盒子交给了人偶师,将人偶师带出海眼。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血鸾,对秦阳点了点头,冲入虚空消失不见。 血鸾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 “这就是你的护卫吗?他实力很强,至少我感觉,我杀不掉他。” “嗯,就是他,他肯定可以闯过去的。”秦阳的语气非常有信心,对于可以在毁灭球的b里毫发无损的人偶师来说,罡风层里足以撕碎法身强者的诸多力量,顶多算是泡热水澡了。 至于埋伏,秦阳不觉得那里会有什么埋伏,若是对方有能力在罡风层里埋伏,何必费这么大劲,直接一个人将巡天使杀光,都不费什么事。 秦阳和血鸾回到基地,刚坐下没一会,就见一位一袭黑色劲装女子,敲门进来。 她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个玉瓶,看到秦阳也在,女子似乎很是高兴,笑容温和,看起来很有感染力。 “大姐有客人啊。”话音稍稍一顿,朱雀看向秦阳,再次笑道:“慕名已久,没想到今天正好见到秦先生了,倒也省的让大姐落好,我亲自给秦先生送养神灵液。” “朱雀来了啊。”血鸾露出了笑容,给秦阳介绍:“这位是朱雀使长,之前都在前线,你应该听说过,朱雀是唯一一个在外层战场从无败绩的使长,还有,养神灵液也是朱雀亲手炼制的。” “见过朱雀使长,久仰大名。”秦阳站起身,揖手一礼。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是你么?”朱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似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秦阳。 “这里平日里甚少有生面孔来,如今跟大荒断了联系,朱雀使长唯一没见过的人,自然就只可能是我了,朱雀使长从无败绩,只是实力是肯定做不到的,聪慧过人是必须的,认出秦某还不简单。” “哈”朱雀忽然笑了起来,笑着自嘲了一句:“是,这个问题,是问的有点傻了,那我问点有难度的,希望秦先生不吝赐教。” “朱雀使长请说” “不用交使长了,太见外了,叫我朱雀就好了。”朱雀客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外面。 “这几天发生的事,秦先生想来是最清楚的,我想以秦先生的聪慧,应该能猜到,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种事情,还有之前有异兽潜入,都不是意外,若接下来,有大举进攻,代表着什么,秦先生应当知道吧?” 秦阳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血鸾,血鸾似乎没什么意外的,秦阳便缓缓道。 “意味着,有内奸。” “秦先生果然聪慧过人,所以,我想在秦先生这确认一下,新加强的阵群的问题,是否有之法?”朱雀问完这个问题,立刻补了一句:“秦先生不用告诉任何人!” 秦阳认真的想了想,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 当然没有,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掉那六枚符文的力量,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现在也只是出于勉强会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步。 “这样是最好的。”朱雀如释重负的长处一口气,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仿佛终于可以放心后方安全了。21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七七章 血鸾的叮嘱,大嘴巴黄雀 等到朱雀离去,秦阳立刻转头看向血鸾。 “我想看所有有关她的资料,甚至只要是有她参与的事情,我都想看看,可以不?” 说完之后,秦阳想了想又着重语气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资料室之外的资料!” 巡天使基地里,资料室里看似记载了一切,每天都有日志记载,各种细节都是非常详细。 但秦阳却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会记录下来存放在资料室的,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知道的东西,可能根本不会有任何记载。 比如说,之前那位鸾字后缀代号的阵道大师,究竟怎么死的,比如说,赤鸾怎么死的,这些都是不会记录下来的,能被记录下来的情报,无论看到那些资料的权限等级要多高,他们看到的,都是被加工过的信息。 越是用各种严格要求事无巨细,各种谨慎,那么,记录下来的东西,公信力就越高,但同样的,不被记录下来的东西,也越会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怀疑。 这种套路,秦阳自己太清楚了,所以,秦阳知道,血鸾他们不可能什么都装在自己的脑袋里,这些巡天使本身,随时可能要面临危险,他们不可能让这里的一些事情,跟他们陪葬。 那就必定会有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更隐秘,或者根本没几个人知道的第二个资料室。 血鸾听到秦阳的话,沉默了一下,她还真没想到,秦阳会怀疑朱雀,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让你来追查,可能会更好,太过了解,太过熟悉,不可避免的会影响我的判断。” 血鸾对着身后的墙壁一指,金属墙壁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大门,血鸾将自己的手贴上去,一层层神光逸散,大门没有洞开,而是直接消散了,后面也可以看到,厚厚的金属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你自己去看吧,你想要看的外面没有的东西,都在里面。” 秦阳进入通道,前行数丈,便见到一座稍小的资料室,这里没有书架,只有一个个小格子,上面摆放着一枚枚模样大小各不相同的玉简。 秦阳随便拿起一枚玉简察看,看了一会之后,确定了朱雀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便从那个时候开始看。 在没确定真正的内奸是谁的时候,秦阳心里对这个人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对方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一步的进行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可以明确指向的线索。 当这次发现对方没有对他动手,而是对整个巡天使基地下手了之后,秦阳就把原来的怀疑目标,统统删了。 按照原来的思路,能被怀疑到的人,他们肯定不是真正的内奸,就算有朝一日,被他重点怀疑过的那几个人,有谁真的反叛了,那他们也只可能是如同赤鸾那样,被扭曲了自我意识。 所以,如今的怀疑目标,便是剔除掉原本最怀疑的那几个人之外的人,甚至可能是根本没有嫌疑的人。 而没有嫌疑的人里,除了血鸾紫鸾他们几个,朱雀便是排在前列的人。 从听说了这次的事之后,秦阳就有种猜测,没有露出马脚,没有丝毫线索,是肯定不可能的,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区别只是有的人留下了痕迹,也没人能看出来。 就像他秦有德,经常跟人说实话,人家也是转头就忘,权当他看玩笑或者自吹自擂。 而这里的事情,能做到这种地步,有这种本事的人,在巡天使里,也不可能是小喽啰,也不可能藏得住自己的光彩,这个人必定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光辉,才能如此自然。 同样的,对方可能很享受这种在人面前耍手段,也没有人发现他的乐趣,同样这可能也是对方隐藏自己的手段。 而且,之前对方在针对他,后面又把他当成了幌子吸引目光,背地里去干别的事情,但对方想要弄死他这点,肯定不会错的。 在这里完全跟大荒隔绝的时候,对方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对方不可能没动作,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秦阳觉得这个人,非常傲,是那种骨子里的傲,平时看不出来的那种。 事到如今,秦阳自忖自己肯定是引起对方的兴趣了,而不是如同之前那样,随随便便杀掉就行了。 有很大的可能,这个人会来见见他。 所以,这几天秦阳就在等,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会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乎,他等到了朱雀。 虽然只是单纯看朱雀来找血鸾这件事,对方从进门开始,再到送东西,再到用一个小捧一下的秦阳的话题,顺势转移到,对方也察觉到还有内奸…… 都跟传闻中,朱雀应该有的样子挺符合的。 聪慧,和善,待人很好,热心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从不会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力,还有,很有能力。 身为八位使长之中,唯一一个在外层战场从未有过败绩的使长,智慧绝对比力量起的作用更大,她不应该察觉不到赤鸾的事不对劲。 因为她是有资格知道赤鸾的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直接来找血鸾商量,说出自己的推测,这才是最正常的,也是身为一位使长,最应该做的事情。 简单的说,怎么看都是正常操作。 朱雀回来之后,不来找血鸾,不提到还有内奸这件事,那才是不正常,至少秦阳看血鸾的样子,她感觉这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事情应该有的样子。 有一点血鸾说的没错,太了解,太熟悉,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 秦阳没觉得见到朱雀来这一趟有什么问题,他觉得有问题的,只是他见到了朱雀。 所以他不放心,要先了解了再说,从以往的事迹,以往的记载里,就可能了解很多很多东西,有些细节,甚至比见到了真人还要准确点。 秦阳继续埋头,无论是不是,都要做排除。 这里记载着有关朱雀的事情不少,别看她在这里,待人很温和,一点戾气都没有,但在外层战场,这位的杀性直逼血鸾。 按照记载,有一次,平稳了几百年的时间,基本没有什么天外来客,可忽然间,朱雀陷入了埋伏,被斩断了退路,她当机立断,带着三个人,反向杀了过去,因为继续前进,遭遇到的阻碍反而是最小的。 她打乱了敌人的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敌军,将对方的后面的人,统统杀光,让敌军陷入了混乱,然后就在对方以为她逃掉的时候,她有杀了个回马枪。 一连五次穿梭,仅仅带着三个巡天使,硬生生的将大军打残,对方来的高手,尽数阵亡,然后还没有回来,反而跟着后方杀来的巡天使一起,将敌人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最重要的一点,朱雀几乎没有受什么伤,些许轻伤,也是被其他三个巡天使拖累了。 这一次,就是朱雀最接近第一场败仗的时候,那时候,对方跟她同阶,实力相仿的高手,至少有五个,最后却全死了。 这一战是朱雀的成名战,很多具体细节,就算是血鸾这里,都没有记载的特别清楚。 秦阳将有关这一战的记载,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再结合之前在大资料室看到的内容,两相结合,尝试着补全所有的细节。 但这是件基本不可能的事,秦阳只是猜测,朱雀隐藏实力了。 这个实力,可能是境界、可能是神通法门,亦可能是如同思字诀这种需要付出代价的收费挂。 按照如今的传闻,朱雀有法相顶峰的境界,距离法身只有一步之遥,可她卡在这个境界已经很久了,虽然这也很正常。 如今的八个使长里,境界比她高的,已经有三个了,三个全部都是出战使长。 但战绩,还是朱雀最高,她依然是被默认为第一使长。 看完所有有关朱雀的记载,秦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她的确是那种特别优秀的巡天使,最初的时候也有狼狈,也有不完美,可她进步的速度特别快,各方面都是如此。 秦阳放下手中的玉简,沉吟了一下,继续察看其他的,他要尽快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能进入这里察看隐秘记载,还是抓住机会的好。 花费了数天时间,秦阳将所有玉简都扫了一遍,记不住的部分,看完之后,直接将这些记忆割裂,化作梦境储存在脑海里,需要用的时候再调出来察看,省的看过就忘记了。 从密室里走出来,秦阳也没发现朱雀有嫌疑的地方。 有隐藏实力的地方,也不能作为有嫌疑的线索,比如说,法相修士的法相,究竟是什么,有什么能力,基本都是各自的秘密。 毕竟,除了那些勉强进阶法相境界的修士之外,很少有修士只是将法相当做一尊化身。 秦阳走出来,血鸾正坐在那里,把玩着一枚玉简,看到秦阳之后,忽然道。 “这是黑雀交上来的任务记录,上面记载了,曾经在半路遇到过归来的朱雀。” “我能问问,她之前是去干什么了么?” “调查阵师之死。” “你就这么信任她?一点都不怀疑么?” 血鸾沉默了良久。 “她虽然没有以鸾为代号,可是最早的时候,她也是飞鸾三卫出身,一步一步的晋升到如今的朱雀,我把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等到哪天我战死了,她就会成为新的巡天使首尊,她也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我的确不会怀疑她,因为我已经暗中审查了她足足三千年时间,但我不会拿我的意见来左右你,你不是巡天使,对这里的人都不熟,你才能发现我看不到的东西。 这里的任何人,你都可以怀疑,包括我,若是你察觉到我被渗透了,你不用告诉我,找机会直接杀了我。” 血鸾一挥手,拿出一个箱子交给秦阳。 “这里面是有关我的资料,没有被记载的也在里面,你可以拿去,我的弱点,什么时候杀我最容易得手,里面也都有记载。” 秦阳没伸手拿箱子,颇有些震惊的看着血鸾。 血鸾说的很平静,也很诚恳,秦阳能听得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话,他觉得以前都小看血鸾了,这位能当上首尊,可不仅仅是杀气比较重而已,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佩服。 秦阳收走了箱子,也很认真的回了一句。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看那个装着秘密的部分的,我不想知道你的弱点和破绽是什么,也不想别人知道。” 转身走到门口,秦阳脚步一顿。 “事态真的有这么严重么?” “不知道,但我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走出了血鸾的房间,秦阳心底暗叹一声,事态果然已经到了很差的地步,血鸾说不知道,那就代表她对整体局势的把控,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也可能是情报本身跟不上了。 提起情报,秦阳就想到了道门的情报网。 这个情报网,被卫老头和蒙师叔经营的,遍布大荒,连沙海荒漠都有道门的情报网覆盖,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被覆盖,毕竟,内奸都能混进来,道门见缝插针弄情报的能力,应该也有可能。 毕竟,绝大部分的情报人员,都是编外的,他们压根不知道道门。 念头一闪而逝,秦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这个情况,去试一试太危险了,再者,就算有安插情报人员,情报能力能比得上血鸾么? 放弃了这个念头,秦阳这边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另外一个两颊消瘦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啊,你一定是秦先生吧。”消瘦男子看到秦阳,眼睛一亮“我是黄雀,第五使长,之前听闻秦先生的事迹,可是仰慕已久,想见秦先生好久了,只是秦先生在外忙,无缘一见,没想到秦先生已经回来了,可是已经完成强化了?” “诶,你看我这张嘴,早就听说秦先生不辞辛劳,若是没有完成,秦先生怎么会回来呢,这么快的速度,当真是让人汗颜啊……” 这个名叫黄雀的家伙,上来就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对方这两眼放光,颇有些热情的过分的样子,彩虹屁便拍的秦阳颇有些尴尬。 “黄雀使长吧,你是找大姐有事吧?” “噢,对,我找大姐有要事,不过秦先生也不是外人,如今秦先生被困在这里,我觉得还是让秦先生也知道为好。”黄雀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还放出一个静音结界。 弄完了才压低了声音,仿若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秦先生,我给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内奸其实还没死!” “嗯?”秦阳转头看了黄雀一眼,一脸问号,这货也看出来了?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家伙,竟然也猜出来了? “你别不信,这事绝对是真的,我们这里肯定有内奸!”黄雀一脸笃定,看秦阳的眼神有些古怪,连忙道“你可别这么看我,肯定不是我,我最近都没去过外层战场。” “噢,那你是挺厉害的。” “秦先生,你可别说出去。” “嗯。” 说了几句话,黄雀急匆匆的前往血鸾那,秦阳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看过的资料,按照这货往日的经历,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智商比较高的人。 就算是去外层战场交战,这个家伙也都是一路莽过去,仗着身为体修,还是肉身与神通兼顾的体修,可谓是不怕死的典型。 但同样的,这货也跟很多体修一样,脑子都快练成肌肉了,去战场也没有一次不受伤的。 最近没去外层战场,只是被血鸾禁足了而已,让他好好修行沉淀一段时间。 至于这货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秦阳心里也有些明白。 当年沈星落被召回,回去当了刑部尚书,不用冒险,修行条件更好,位置也高,受人尊敬,大权在握。 这个黄雀可是羡慕的很,而秦阳是谁,巡天使里就没人不知道的,跟秦阳搞好关系,以后把他调回去,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秦阳只要开了这个口,哪怕随便提了一嘴,嫁衣肯定也会二话不说就答应。 但要说这货自己猜出来的,秦阳肯定不信。 两天之后,秦阳看完了资料,刚走出来,就见青鸾急匆匆的走过来。 “秦先生,内奸还没死,你知道不?” “你从哪听说的?” “都传遍了。” “从哪传出来的?”秦阳再问了一遍。 “第五使长黄雀。” “……”秦阳砸吧了下嘴吧,特想去把黄雀活活打死,就他这大嘴巴的样子,也敢叫黄雀,他顶多就是一只蝉。 好端端的,弄的人心惶惶,接下来他要怎么暗中追查?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谁,都会有些反应吧,这一下子,干扰项肯定会变多不少。 不过转念一想,秦阳忽然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变化总比没变化好,还有,黄雀从哪弄到这个消息,他为何这般笃定。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七八章 魔头对魔头,我们来猜拳吧 变化来的比秦阳预想的快,他还想去找到黄雀问问,他到底怎么知道的,警报便先一步传来了。 外层战场,有妖邪大军集结,正在向着阵群防御线靠近,跟着新的情报传来,大燕那边镇守外层空间,可以算是养老的修士们,集体团灭。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那边还是有俩硬骨头,在死之前彻底毁掉了那边与大荒之间的联系通道,妖邪要是想进入大荒,如今也只有强闯罡风层这一条路。 而身为域外异类,他们想要进入大荒的世界,越强者遭受到的排斥越强,寻常异类,强闯罡风层,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起码比大荒土著危险上百倍。 正常情况下,唯一安全的联系通道,只有曾经的壶梁,可如今,这个口岸已经彻底废弃了,失去了作为联通其他大世界桥梁的能力。 金猪当年从那边偷渡过来,还不如直接强闯罡风层,起码那边还是能看得见的天劫。 可它遭受到的天劫,非天雷地火,而是仿若被整个世界针对了,更惨…… 但它能在封号道君手下不死,肯定不可能只是因为封号道君心情好,觉得有意思,才饶它一条猪命。 秦阳不觉得有什么外面的强者,敢先一步潜入大荒,只要气息外泄一丝,整个大世界的意志就会教他做人,越强的越惨。 如今又有妖邪大军集结,还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数量,秦阳都忍不住想,要不试试告诉他们,嬴帝没死,你们千万别来,不然会被嬴帝全部打死的。 所谓的驾崩,天地异象,其实只是我用几十件道器祭器,加上强大的祭天之法,强行斩断嬴帝和神朝的联系而已。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秦阳觉得,这话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信的。 以前秦阳还真没想过,嬴帝不只是威压大荒,对外层空间的那些各种异类,威慑力竟然更大。 嬴帝驾崩,打破的不只是大荒的平衡,还是与外层空间的平衡。 之前能靠着运作,让嫁衣登基,再加上登基当天的事,继续维持大荒原本的样子,没什么难度,但没人注意到的外层空间,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无声无息的变化,到了今日,已经是彻底无法扭转了。 秦阳觉得,他现在还是专注自己手头的事,正面交锋,巡天使比他有经验,他现在要揪出内奸,才能避免内奸在关键时刻,造成重大损失。 赶到侧面一座作为基地的倒金字塔时,便听说黄雀刚刚离开,他作为五位出战使长之一,如今已经前往前线了。 秦阳立刻拿出飞舟追了出去,他要追上黄雀,黄雀肯定是知道什么,至于外面说的,黄雀是自己推测出来的话,秦阳根本不信。 他肯定知道什么重要线索。 秦阳一路追了过去,全力催动人偶师的飞舟,速度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追了半天之后,终于看到虚空中一道青光正在向着外层战场飞去。 靠近之后,就见黄雀骑着一头黄雀形状的飞行傀儡,正在急速飞行。 秦阳站在船头,对着黄雀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看到秦阳,黄雀立刻露出了笑容,也不急着去外层战场了,连忙靠近飞舟,但他还是很明智的没有上来,在飞舟的防护之外,对着秦阳拱了拱手。 “秦先生,你也去外层战场么?那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我有点急事问你,你从那得到的消息,内奸没死?” “没从哪啊,我自己推测出来的。”黄雀死不认账,说的那叫一个自然,脸上还浮现出一丝不服气:“秦先生不会是听谁背后嚼舌根了吧,我怎么就不能推测出来了,这不明摆的事么!” 秦阳面色不变,伸出一根手指。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等这里的事了之后,你若是想回大荒,我可以帮你说两句话,你要是不想说实话,那就算你聪慧过人,自己能猜出来。” 黄雀面色微微一变,惊喜和纠结同时浮现在脸上。 他的确是想回大荒,他的境界实力,已经不是靠着交战能提升的了,他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还有其他同类的强者来交流,甚至是有人来指导他,才有可能继续进步,而这里是不可能了。 秦阳见黄雀那纠结的样子,再次加码。 “你已经很久毫无寸进了吧,你这种野路子炼体之法,纯靠战斗厮杀,终归不够的,我猜你之前的修行出了问题,你自己却找不到问题在哪,若是有一天你回到大荒,我可以把你引荐到五行山,请五行山的强者指点你一次,你不要得寸进尺。” 黄雀跟泄了气一样,苦笑着道。 “秦先生,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要是说我是从朱雀那偷听到的消息,你信么?” “不信。” “我也不信,但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是真的在她那偷听到的消息,但更具体的,我却记不起来了,越想越模糊,不怕你笑话,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有能力,在朱雀那偷听到消息,还不被她发现,不,我根本没能力从她那偷听到消息。” 想到了秦阳给的筹码,黄雀一狠心,索性脸也不要了。 “当年我曾经想去朱雀那偷窥,但我根本做不到,她明明发现我了,却没有点明,后面我越来越大胆,火气上涌,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甚至强行砸墙,都没用。 本来我觉得,这是朱雀特意让我听到的,可我去找大姐了,大姐说我听到的话不是朱雀说的,而且我也不记得,当时记忆里的朱雀是给谁说这件事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索性直接捅破了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了,都防着点,看那内奸能干什么。” “……”秦阳无语了,这家伙,脑子虽然练成了肌肉,那也是肌肉大块头里的人才啊。 “行了,你去吧,这个东西送你了,带着应该有点作用。” 秦阳丢出一套圆光套装给黄雀,虽然品质不太高,但起码有些防御力,一般的神魂攻击,还是能挡住的,尤其是那种慢慢渗透的,太强的挡不住,也可以当做示警的法宝用。 黄雀接住圆光套装,稍稍实验了一下,立刻佩戴起来,好看不好看不重要,好用才行。 趁着黄雀摆弄圆光套装的瞬间,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瞳孔化作了十字,瞳仁之外,一圈铜环浮现,同时,瞬间催动了一下思字诀,看了黄雀一眼。 就是这一眼,黄雀却直接炸了毛,仿若遇到了危险一般,警惕的抬起头打量着周围。 “怎么了?没事了就快去吧,别死在战场上了。” “没事,就是感觉,刚才好像有谁窥视,就像是要把我洞穿了一样。” 送走了黄雀,秦阳遥望着虚空。 黄雀应该没问题,他没看到任何特别的力量,依附在黄雀身上,还有,黄雀被窥视的反应,肉身本能会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那一点点差别,秦阳感受的非常清楚。 真正的体修强者,肉身的本能感知,已经超出了神魂、意识、五感等一系列其他感知,会先一步发现危险的存在。 也就是他没怀疑过自己,才会不确定是谁窥视的那一眼。 当然,秦阳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发现不了,开启了思字诀的一瞬时间里,思绪被加速到极致,秦阳还只是惊鸿一瞥的看了一眼,应该是快到黄雀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地步。 但这样,黄雀的肉身却还是察觉到了,足以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很强的体修,从厮杀之中锻炼出来的本能,比秦阳在大荒见过的那些体修强者还要强。 他被人阴了,让他拥有了不存在的记忆有可能,出现幻觉也有可能,但他被渗透,不太可能,这种看起来脑子都练成肌肉的家伙,本能已经超出了自我意识,反倒是不太好渗透。 坐着飞舟,向回折返,半天之后,秦阳终于看到了一座座倒金字塔悬浮在虚空中,越过其中一座,继续飞行,半柱香之后,秦阳浑身的寒毛开始炸立,一种危机感应浮上心头。 周围还算平稳的星力,变得暴躁,灵气骤然间变得极为稀薄。 秦阳眼睛一眨,瞳孔化为了十字,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甚清晰,那一层薄膜,甚至会随着秦阳的视线,泛起一丝丝涟漪。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目中两道神光射出,如同利刃,对着虚空一斩而过,所有的涟漪都随之消散,薄雾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回头望去,后方极远的地方,的确有一座倒金字塔,可那不是基地附近的,而是阵群核心的一座倒金字塔。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外层战场。 秦阳挠头笑了笑,想要扭曲他的感知,让他往相反的地方走,对手实力很诡异啊。 而且,黄雀是不是只是被对方利用了,要引他出来做的局? 秦阳转身向回飞,飞了不过十几个呼吸,便停了下来,他已经察觉到,阵群已经启动了,而他被挡在了外面,再往前走,肯定会遭受到攻击。 拿出随身的令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这个临时令牌,已经失去了作用。 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记载,不是巡天使的人,只要有令牌,的确可以随意进出,但有一种情况,临时令牌,出来了就回不去了,那就是防御阵线,一级戒严的时候。 秦阳收起令牌,忽然笑了。 “真把我当菜鸡了么?行,正好前后账一起算了。” 念头一动,丑鸡出现在秦阳的左肩上,右手握住了一直没怎么用的魔刀。 “秦有德,你跑这里干什么?” “出来开开杀戒,正好顺手炼炼刀。” 魔头从魔刀里蹦出来,舔着舌头,满脸兴奋。 “主子,要杀谁?” “听说这里有你的老乡,我还没见过,我也见到的时候宰上万八千个,就是不知道你这一点魔头样子都没有的怂样,到底行不行?” “行,绝对行,我可没什么老乡,宰了就宰了。” 魔头都就像是被关了几十年禁闭,忽然自由了一样,亢奋的快要嚎出来了。 自从凝聚出来,有了自我意识,就落入了秦阳魔掌,被镇压在海眼里,见多了惹不起的大佬,再加上自家主子心地善良,不喜欢砍人,他就只能老老实实自闭,省的那天蹦跶的欢,转头就被拿去填海眼了。 海眼里最大的那位大佬出去了,那个极品镇压位置,可还空着呢,他可不想惹得秦阳不高兴,被永世镇压在那里。 那里可是他主子都没办法救出来的地方,之前那位被镇压的大佬走的时候,还专门给他说过了,能从那里逃出来的东西,普天之下就只有那么一件,而且被用掉了。 魔头压制着兴奋,低眉顺眼的蹲在化血魔刀上,身为一个魔头,追求已经一降再降了,主子肯拿魔刀出来砍人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秦阳坐在飞舟上,继续向着战场深处前进。 不多时,飞舟停下,秦阳收起了飞舟,凌空而立,屈指对着前方一指,一点黑色雷光飞出,转瞬之间,化作一条黑雷组成的大江大河,奔腾而去。 黑雷奔腾,充斥着毁灭气息,仿若要毁掉前方的一切。 前方看似平静的虚空中,仿若被人揭开了帘子一般,一股股黑气,分散开向着两边冲去,避开了黑雷的冲击。 黑雷潮倒卷回来,环绕在秦阳周围,秦阳看着眼前无数异兽,眼睛骤然放光。 好多食材。 可是想了想,催动了思字诀一瞬,再看了一眼,立刻察觉到之前摸到的那种古怪力量,覆盖在每个异兽身上。 可惜了,多好的食材,却染了病,吃不成了,只能就地焚化了。 “有会说人话的么?出来聊五块灵石的。” 话音落下,秦阳的身形,已经化为一道残影,冲了出去,头顶一层光环浮现,元磁神环强行撕扯着黑色雷潮,跟随着秦阳的身影,冲入到兽群之中。 秦阳脚下道纹闪烁,跟一只苍蝇飞入了狼群一般,来回腾挪闪烁,根本没有一个异兽能摸到他的衣角,而身后被强行撕扯着,勉强跟上秦阳的黑色雷潮,奔涌而过,所过之处,所有被淹没的异兽,都被强行轰杀成飞灰。 胤帝留下的黑色雷海,被他全部吞了,炼化过后,已经是属于他的力量,以元磁神环掌控,当做法宝用也挺好用的,毕竟,胤帝的一般进攻,也不是一般修士能硬抗的。 随着秦阳腾挪闪耀,大群大群的异兽化为飞灰,最大的两头黑雾虬龙,从两侧交汇,向着秦阳夹击而来。 两头身长数千丈的黑雾虬龙,张口一吐,大片的黑雾,从两侧夹击而来,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异兽,被卷入到黑雾之中,立时惨叫哀嚎了起来。 短短一两个呼吸,就有大群靠近秦阳的异兽,化为枯骨,还有一些异兽,想要逃开,可他们的骨骼却从身体里先行冲了出来,只留下血肉在后面,眨眼间也跟着暴毙而亡。 秦阳眉头微蹙,甩手将魔刀丢向其中一头黑雾虬龙的嘴巴里。 魔刀被腐蚀的锈迹斑斑,转瞬便再也无法维持本地,化作一道血光,魔头的身形崩溃,尖叫着冲进黑雾虬龙的体内。 血光穿梭流转,吞噬黑雾虬龙的生机,慢慢的,魔头重新凝聚出身形,手握一把血色短刀,狂笑着在黑雾虬龙体内穿梭,任凭黑雾虬龙如何变化身形,都一直维持着待在其体内的状态。 而秦阳拿出昊阳宝钟,对着另外一头黑雾虬龙。 真元灌入其中,昊阳宝钟仿若一轮烈日升起,丑鸡化身金乌,在烈日之中,展翅一声啼鸣,伴随着一声钟声,大日之光,犹如实质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一圈圈光晕涟漪扩散开,黑雾虬龙的身形崩溃,化作黑雾躲避伤害,但在这大日之光里,黑雾却仿若被蒸发了一般,飞速的消散,死的更快了些。 刺目的光辉,在昏暗的虚空中绽放,当光辉慢慢的暗淡下去,所有的异兽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阳继续前进,又遇到了源源不断的异兽,这一次还有妖邪在里面。 继续平推过去,哪怕这里的灵气极度稀薄,力量暴躁无比,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虚空真经已经纳入到自身修行体系,在这里他根本不会有力竭的危机,更别说他平日里就有储备力量的习惯,只是这种程度的交锋,激战一年也消耗不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杀气已经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周身凝聚成黑色的杀气,如同黑色的油污,缭绕在他周身。 而异类、妖邪、巨兽,还是源源不断的袭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人,无尽的虚空,只剩下杀戮,秦阳已经陷入到杀戮之中无法自拔,意识都仿若被麻木了。 这边刚杀完一波,一只纤细的手凭空出现在秦阳身后,轻轻的拍向他的后脑。 眼睛都杀红的秦阳,骤然转过身,张口一喷,半透明的符文剑飞出,直接洞穿了这只纤细的手。 荡魂剑的力量,忽然散开,周围的一切,都仿若破碎的琉璃,骤然崩碎,外面的一切,都还是外层战场的虚空,可却跟刚才不同了。 他还站在第一波遇袭的地方,而他的对面,朱雀静静的悬在那里。 秦阳伸手一招,符文剑重新飞回来,朱雀那流淌着鲜血的掌心,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你根本没有陷入杀戮,你怎么发现的?” “只是刷怪而已,当年我刷怪杀掉的何止千万,这么点就想让我入魔,除了真实点之外,还有什么可称道的?”秦阳冷笑着嘲讽了一句,揉了揉脸颊,眼中的血色也慢慢褪去。 “被你看穿了也无所谓。”朱雀面色冷淡,一步跨出,出现在秦阳身前,一掌拍向了秦阳的脑门。 秦阳脚下道纹浮现,身形骤然向着侧面滑去,可朱雀的身形却如影随形,同步跟了过来。 秦阳连续闪避了数次,却依然无法躲过去,只能伸出双臂硬抗,但朱雀的那一掌,却同步穿过了双臂,一掌击中秦阳面门,将秦阳的脑袋轰爆。 嘭的一声,秦阳炸开,消失不见。 朱雀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她立刻转身,一掌拍出。 秦阳的真身,出现在她身后,手握符文剑,捅向她的后心。 朱雀面色平静,以掌心,硬接这一剑。 可忽然,秦阳手握的符文剑,却变成了化血魔刀,魔刀洞穿了她的掌心,刀身也随之暴涨,直接将其洞穿。 朱雀眼中带着一丝惊愕,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化的,之前那个是分身,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的身形慢慢扭曲,变化成一个空有人形,却没有任何特征的黑色怪物,在魔刀上激烈的挣扎着。 “我没说错吧,带你来杀你的老乡,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个比较厉害的老乡。” 秦阳呲牙一笑,手握魔刀,将这个如同黑色影子一样的怪物,砍成了碎片,所有的碎片,都被魔刀吞噬了进去。 血刃表面,隐约能看到魔头正在跟什么东西战斗,很快,战斗平复,魔头将对方吞噬干净。 “主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叫你你都没反应。” “从你消失的那一刻。” 从第一波遇到埋伏,交手结束之后,秦阳就知道中招了,他能被蛊惑,魔刀却不见了,不是不想,只能是对方不能蛊惑魔刀,才会留下破绽。 被符文剑捅了一剑,能如此轻描淡写,除了没有神魂之外,没有第二种解释了,至少以朱雀的境界,不可能毫发无伤。 这么一算,除了天魔之外,不会有别的东西了,只不过不知道天魔在哪,他不露真身,秦阳也杀不掉他。 想要杀掉魔头,最容易最彻底的办法,自然是用魔头杀魔头。 而正好,从天魔的蛊惑着挣出来的瞬间,他就感觉到魔刀了,那还用什么可想的。 正在这时,感觉到有人靠近,秦阳念头一动,收起了魔刀,拿出了符文剑。 几个呼吸之后,两道流光在他身前出现,化作朱雀和黄雀的样子,黄雀看到秦阳,颇有些意外。 “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事,只是迷失方向了而已。” “那就好,秦先生跟我们来吧,战场上有只天魔出现了,一个人太过危险,还是跟大家汇合比较好。” “恩。”秦阳点了点头,在黄雀转身的瞬间,一剑捅了过去。 黄雀的身体骤然一扭,避开这一剑,而后才一脸惊骇的道。 “秦先生?” “你都说有天魔出现了,我当然要确认一下身份。”说完这句话,秦阳稍稍一顿,补了一句:“我侄子是山谦的关门弟子,长辈是山谦的挚友,我称长秋雨为师兄。” 听到这话,黄雀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得,不用反过来验证了。 秦阳转头看向朱雀,朱雀淡淡一笑,很平静的道。 “保险起见,秦先生想怎么验证,都可以。” 秦阳想了想,笑呵呵的来了一句。 “来猜拳吧,以朱雀使长的聪慧,肯定可以猜到我出什么,你肯定能赢。” 秦阳面带微笑举起手,然后猛的落下出招。 朱雀面色微微一变,根本来不及多想了,千钧一发之际,她出了剪刀,而秦阳是布。 秦阳抬起头,笑了笑道。 “看,我就说吧,朱雀使长肯定能赢我的,我们快点走吧,不是说这里有天魔吗。” 第六七九章 留一手,天魔王 确认完身份,正要飞走的时候,秦阳翻手拿出星落阵盘,阵盘从他的手中跌落。 而朱雀在阵盘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化作遁光,向着远处避开。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阵盘的威能绽放,全力爆发,瞬间将上千里地囊括进去,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周围扩散。 朱雀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阵盘笼罩的范围。 一片虚空,群星闪耀,头顶有一条银河奔腾而过,颗颗流星化作流星雨,不断的划过夜空。 朱雀凌空而立,面色冷冽,眼中尽是冰冷的杀机。 黄雀不明所以的悬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先生,这……怎么了?你不是秦先生!” “黄雀,过来,这个朱雀是假的!”秦阳沉声一喝。 “黄雀,小心点,他不是秦先生!秦先生现在在基地,不会在这里!他根本无法突破阵群!”朱雀也同样一声大喝。 “呵……”秦阳轻笑一声,拿出了令牌:“从给我这个令牌,你们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步吧,只要发展到最高警戒,我这个临时令牌,就没法从外面进入第二层,现在反倒成了贼咬一口的证据么?但凡仔细看过每一条细则的人,都会知道这一点。” 说到这,秦阳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黄雀,微微摇了摇头。 “看黄雀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沉下心来,好好看每一条细则的人,你肯定不知道这点吧?” 黄雀老实的摇了摇头。 秦阳没理黄雀,而是看向朱雀,伸出一只手,在剪刀石头布里来回变幻了一下。 “之前我遇到一只天魔,他变成了朱雀的样子。 天魔,没有肉身,最善变化,蛊惑人心,在比上古还要古老的年代,他们会在修士内心出现破绽,或者无暇顾及的时候,趁虚而入,勾起修士的心魔,他们阴险狡诈,最擅长的便是窥视人心。 之前我遇到的那只天魔,他变化的朱雀,实力根本没达到让我毫无反抗之力,从根本上压制的地步,可他却能时时刻刻的跟上我的动作,只有不去想,想到就做,快到让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才将他杀掉。 我一直不知道朱雀的能力是什么,但我之前听黄雀说过一些,现在猜测,她肯定也是类似的能力,能直接听到,或者同步明白我在想什么,亦或者,她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黄雀一脸迷茫。 “所以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再真,其内心是不会变的,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猜拳这种最简单的辨别办法么,你刚才听到了,或者是感觉到我会出什么吗? 你感觉不到吧,因为我没法停止我的想法,我只能让想法在不断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我最后出什么,但在那根本来不及思索的时候,你还是赢了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朱雀。 说真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压下去思考,昧心的确认你就是朱雀,本来我想多压制一会的,可我压制不住,控制自己的想法,真的很难。” 秦阳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只见过朱雀一次,但了解一个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去当面接触,我把她所有的资料,所有有关的记载,事无巨细的全部看过,里面每一个字,我到现在都还记着。 都说朱雀是出战使长里,唯一一个没有败绩的使长,但我想大家都误会了一点,没有败绩,不代表胜了,不代表她所有时候都是运筹帷幄,一丝一毫的下风都没有过。 她追求的不是胜,而是不败,结果的不败。 不出问题,不让防线出一丝一毫的纰漏,她很清楚没有人会一直胜利,所以她内心非常清醒,她对自己的职责,完成的非常完美。 若是真正的朱雀,用来验证的猜拳,儿戏一样的猜拳,在没有思考时间的情况下,她一定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她不会赢我,也不会输我,她只会跟我出一样的。 无论怎么测试,猜拳的结果,必然都只会是平局。” 对面的朱雀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有些嘲讽。 “只见过一面,一面啊,你竟然比所有人都了解她,难怪有人专门提到了你,要我们小心你,最好不惜一切代价,先将你杀了。” 黄雀听到这话,连忙从中间靠近秦阳,再傻这会也能明白,朱雀是假的,秦阳是真的。 黄雀来到秦阳身边,秦阳一只手搭在黄雀的肩膀上。 “放松点,我带你离开大阵。” 念头一动,黄雀和秦阳便一起离开了星落大阵,随着秦阳离开阵法空间,其内演化的阵法,便开始了全速演化,无数流星,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其中穿梭。 一轮上古紫月,高悬在阵法的核心,维持着阵法的运转和演化,而这片虚空之中,暴乱的星力,也被不断的吸入其中,加速阵法的演化。 除非里面的朱雀死的连渣都剩不下,不然阵法不会停下演化的。 而大阵之外,秦阳抓着黄雀肩膀的那只手,自然的抬起,但同时,昊阳宝钟出现在他手中。 大钟之上绽放着赤金色的光辉,随着一声钟鸣,浩瀚的力量,化作冲击,贴脸冲击到黄雀的脑袋上。 黄雀的脑袋消失不见,连同三分之一个上半身,都一同消失不见了。 秦阳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黄雀的尸身,察觉到技能没反应的瞬间,想也不想的便爆退而去,凌空一指,黑雷奔涌如潮,将那半边身体包裹在里面,任由黑雷轰杀。 狂暴的黑雷潮,不断的扭曲膨胀,黄雀的大半个尸身,扭曲着变化了形状,化作一个身高数百丈,两头五臂,面容丑陋的巨人。 只是看着巨人的样子,原本似乎有三个脑袋,六条手臂,其中一个脑袋那,只剩下了伤痕,另一只手臂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巨人体表遍布着黑色的纹路,他怒吼着在黑雷潮里挣扎,但黑雷潮已经化为一片海洋,化作一个球形的漩涡,将表面的东西不断的向着中心卷去。 一圈圈光环不断的浮现,将整个黑色的雷球套在里面,漩涡卷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巨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来,只能看着自己被卷入到黑雷球里,慢慢的被拖向球心的位置。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以为刚出了一个天魔,我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天魔这种珍惜物种,不会一次出现俩么?” 秦阳拿出一套圆光套装,给自己佩戴上,催动之后,脑后便出现了两层黑色的圆光。 第一眼见到这个朱雀和黄雀,秦阳最先判断出来的,便是黄雀有问题。 因为心地善良,又特别大方的秦阳,之前才送了黄雀一套圆光套装。 这种能弥补短板的宝物,是用上古地府的六个符文之一锻造的,巡天使这肯定没有,黄雀才不会嫌弃模样,他只会在乎效果,他会随时带着。 这次见到黄雀,的确还带着,但秦阳却感觉不到那套圆光套装。 圆光套装是秘宝,送给别人,别人也只能直接用,不能炼化,所以秦阳也一直被抹去印记。 那是他亲手炼制,亲手“拾取”炼化的秘宝,当面怎么可能一点感应都没有? 再一个,试探的时候,反应的速度,有那么一点点差距,而且演的太假了。 黄雀是纯正的体修,又不是蠢货,肉身本能是比意识反应还要快,但也不至于那么浮夸吧? 这俩统统都是假货。 同时面对一个可以感应他想法,疑似天魔的家伙,还有一个肉身极强,堪比黄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秦阳觉得自己就算能赢,也得拼命了,但目前的诡异情况,他不能拼命,他要随时保证自己的状态,干掉这俩货,能用多小的代价,就用多小。 第一步,陪他们玩玩,揭穿朱雀,假装没看穿黄雀,将他们分开。 第二步,分开击杀,难度会暴跌两个档次。 秦阳揉着脑袋,颇有些头疼,压制自己,在面对朱雀的时候,不去想一些东西,着实太难了。 本来还打算跟着这俩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他压制不住了,越是不想去想的时候,反而越会去想。 他只能直接翻脸动手,靠着翻脸动手,嘴里不断的说点什么,一方面让计划进行,一方面免于去想一些东西。 要不然的话,秦阳才懒得跟他们逼逼这么多,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自己笃定,说服自己去相信。 看着黑雷球里还在不断挣扎的巨人,秦阳静静的等着。 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磨,能不耗费什么力量,活活磨死这个肉身应该很强的家伙,那就别再费更多的力气。 以他如今的境界,贴脸挨了昊阳宝钟一击,完全接下了所有的力量,却只是掉了一颗脑袋,一只手臂,实力没有太大影响,秦阳估计,这货起码有接近法相顶峰的体修实力。 而那些黑雷,是胤帝生前留下的,直接轰杀这种级别的体修,估计没可能,慢慢磨死,应该不成问题。 秦阳拿出桌椅,坐在那里,泡了壶茶,静静的等着,一边品茗,一边思索,假朱雀刚才的话。 有人想让他去死,这个人很了解他,也很忌惮,应该就是那个人奸吧。 这些外层空间的异类,还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还真的来杀他。 不过想想,倒是也不太可能,这些家伙,哪这么容易就被人当枪使,十有八九还是因为阵师的事,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黑雷球之中的挣扎越来越小,秦阳看到那个三头六臂的巨人,已经化为黑色的骨架,可骨架却还在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所以说,体修强到一定程度,真是惹人讨厌,只剩下骨架了,竟然都死不了。 这次肯定是没机会摸尸了。 这一等就是足足七天,七天之后,黑雷球才恢复了平稳,代表着里面所有不属于黑雷的东西,都被完全磨灭了。 但黑雷本身也消耗了不少,秦阳将剩下的都收起来,这种超过他境界的力量,用一点少一点,还是省着点用吧,以后可没法再遇到一个胤帝,让他送点黑雷。 而另一边,星落大阵已经缩小到百里大小,阵法已经演化到毁灭一切的地步,里面的假朱雀,应该早已经无法维持身形了。 但秦阳不觉得星落大阵能磨灭一个天魔。 这种没有肉身,如同灵体,却也没有灵体的生灵,要是这么好杀,早很久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多强者中招了。 秦阳能想到的,最容易的办法,就是用魔头对付魔头。 拿出化血魔刀,进入阵中,立刻察觉到有一到黑影,从他脚下冲来。 秦阳举刀斩出,挥刀化作一片残影,将黑影斩成了无数碎片。 魔刀里的魔头,随之探出半个身子,狂笑着捕捉那些碎片,将其一点一点吞噬掉。 等到所有的黑影碎片都消失不见,秦阳念头一动,散去了大阵,将星落阵盘重新收起,然后放出了飞舟,向着远处飞走。 等到秦阳离开之后,秦阳所立之处,一点巴掌大的黑影碎片,向着虚空深处飞去。 飞舟上,秦阳眨了一下眼睛,瞳孔化作十字,再催动了思字诀一瞬,扫了一遍飞舟。 “主子,你为什么放走了一块?我要是不将其全部吞噬掉,他是不会死的,顶多是损失惨重,慢慢的总能恢复过来。”一身黑气缭绕的魔头,盘坐在魔刀上,一脸疑惑的看着秦阳。 秦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你吞噬了差不多两只天魔,就不要在我这装蠢,只要你不反叛,其他的事,都是可以商量,但只要反叛一次,只要一次,会有什么后果,你最清楚不过。” 一句话,魔头吓的连忙跳下魔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子误会了,哪怕我吞噬了天魔,有点天魔的能力,我也不敢窥视主子的想法,真的不敢。” “行了,剩下那点,去哪了,你能感应到的吧?带路吧,他们不想让我回去,那就随了他们的愿,我只是不喜欢砍人而已,又不是不会。” 魔头心神狂跳,着实被吓到了,他都没敢表现出来,秦阳却已经知道,他吞噬了天魔,会继承一些天魔的一些力量。 毕竟魔头和魔头也是不同的。 魔头骑着化血魔刀,老老实实的给秦阳指路,他的确可以感应到那只天魔参与的一部分,到底去哪了。 秦阳驾驭飞舟,收敛了力量,飞舟如同一艘黑灯瞎火的幽灵船,无声无息的在虚空中飞行。 飞了至少七天的时间,一直指路的魔头忽然开口。 “主子,他停下来了,按照我们的速度,差不多再走半天的时间就能见到。” 确认了那天魔终于停下来了,秦阳也放慢了速度,收起了飞舟,收敛了气息之后,任由身躯在虚空中按照惯性漂流。 过了一天多的时间,秦阳才慢慢的飘到那只天魔附近。 前方虚空中,一块大地的碎片静静的飘在那里,遥遥望去,大致推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万里之大,碎片大致是一个不规则的菱形,上方有山峦起伏,还能看到不少建筑,下方越来越尖,远远的望去,形似一个蜂巢。 其内妖邪之气滚滚,隐约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进进出出。 同为妖,大荒的妖,妖气纯正,走的都是正道,因为大荒灵气平和,整体大环境适合修行,而在虚空之中,虽说星力极为充沛,可那些力量,本身就有很强的破坏力,实力弱点的,来晒上几天,怕是就会走火入魔。 这里的妖,暴戾成性,嗜血好战,妖气之中,天然就带有邪气,同样是妖,这里的妖只能被称之为妖邪。 秦阳招出魔头,指了指前方的大地碎片。 “去,探探底,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好嘞,主子稍等,小的去去就回。”魔头从魔刀里跳出来,摇身一晃,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影,在虚空的背景色之下,转瞬便消失不见。 魔头从那块大地碎片的上层和下层之间的地方潜入,在里面转了一圈,他看到了无数的妖邪,也看到了沉睡的巨兽,亦看到了一些魔气森森,形态各异的魔头。 魔头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下了去宰了那些同类,然后天大地大,就此逃走的念头。 见识过大荒的天地辽阔,见识过一个个惹不起的大佬,再跟着秦阳这么久了,背叛秦阳的成本有多高,他心里还是有数,天生反骨也不敢。 再说了,看看这些逍遥自在的同类,一个个穷的叮当响都响不起来,可怜巴巴的不知道多少年,进步还比不上他宰两个天魔。 还有,这些家伙,也就是看起来自由,其实十有八九就是炮灰。 魔头想了想,一巴掌拍碎了自己的脑后反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再次折返了回来。 “主子,基本上查清楚了,那里妖邪最多,什么都有,下层都被妖邪占据,地面上的魔头有一些,但看起来都不像是天生魔头,都是些彻底入魔的蠢货,应该是天魔干的,还看到了应该很强的巨兽,再往里面,我没敢过去,怕被发现了。” “干的不错。”秦阳随口夸了一句,摸着下巴开始琢磨。 这地方应该是那些异族的基地,看规模,应该是之一,估计是没什么大人物在这种地方住着,远远望去,一副鸟不拉屎的鬼样子,连颗树都没有,说是大地碎片,其实就是一块比较大的土疙瘩,里面的矿产估计都被挖空了。 秦阳没急着上去,隐藏在虚空中,跟个卫星一样,挂在能一直看到这块碎片的地方,静静的等候着。 过了几天之后,虚空中一点微弱的青光浮现,青光正在急速向着这块碎片靠近。 秦阳稍稍感应了一下,略有些意外,来者一身妖气,竟然极为纯正,可不像是什么妖邪,反倒像是大荒的妖族。 念头一动,眯着眼睛,直接施展瞳术,强行窥视,目光直接洞穿了神光,窥视到里面的人。 一个头生双角的青牛妖怪,正在踏空狂奔。 秦阳看到这妖怪,不由的笑了起来,翻手拿出一对似金非金的青色牛角,装在自己的脑门上,之前只参悟过,一直没修行过的大力牛魔身,直接纳入体系,摇身一晃,体内便浮现出一股纯正的妖气,面容变化,化作一头头顶牛角的大妖。 这对青牛角,还是当年在壶梁的时候,在大牛身上摸出来的,可以当做法宝使用,也可以合二为一,幻化出一头青牛当坐骑。 只是秦阳一直用不到,便收藏了起来。 在大荒的时候,也一直没见到跟大牛一样的妖怪,没想到,在这里却见到了,想来大牛本身的血脉,就不是大荒的,能留在大荒,还被那片天地针对,应该是在壶梁尚未废弃的时候,走安全路径进来的移民。 变化结束之后,另一边察觉到窥视的青牛大妖,也毫不犹豫的转移的方向,向着目光窥视的方向冲来。 秦阳自虚空中显出身形,要让人族看,这就是俩除了毛色略有差别之外,基本一毛一样的牛头大妖。 那勃然大怒的青牛大妖,看到秦阳,微微一怔,尤其是察觉到秦阳身上纯正的妖气之后,一腔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他化出人形,上下打量着秦阳,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 “大哥,你联盟的还是部落的?”秦阳先一步发问。 “联盟是什么东西,我红石部落的,你哪来的?跑到这里找死不成?”青牛大妖语气有点冲。 “我燃烧部落的,部落的族人死完了,我逃出来了。” 一听这话,青牛大妖,忽然就炸了,眼睛都红了,摇身一晃,划出千丈真身,仰头怒吼。 “逃兵!” 话音落下,伸手一抓,手中便出现一根跟他身体差不多大的狼牙棒,挥舞着砸向秦阳。 秦阳砸吧了下嘴,这位牛头老哥可真是个暴脾气,听到逃这个字就炸了。 念头一动,秦阳运转大力牛魔身,施展法象天地,一时之间,真元消耗暴涨百倍,可是他的气血奔腾,却也在瞬间暴涨百倍,一身气血,化作血焰,笼罩全身。 望着裹挟巨力砸来的狼牙棒,秦阳伸出一只手,嘭的一声巨响,硬接了狼牙棒,而后抬起牛蹄子,一脚踹到了那青牛大妖的胸口,反手夺走了狼牙棒。 青牛大妖猝不及防,哪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强,而且有些干瘦的同族,竟然这么凶悍。 秦阳夺走了狼牙棒,红着眼睛,鼻孔里喷着白气,拿着狼牙棒指着青牛大妖的脑袋。 “你敢侮辱我是逃兵!我要你的命!” 眼看狼牙棒裹挟巨力,向着他的脑袋砸来,青牛大妖瞬间就冷静了,直接散去了庞大的真身,躲开这一击。 “老弟,先别动手,我给你道歉,我认错了,是之前有不少逃兵逃窜……” 秦阳一击砸空,可是巨力挥动之下,却还能看到一道涟漪,从狼牙棒上扩散开,后方的星力被强行击溃,化作一片极光扩散开。 散去了法象天地,秦阳冷哼一声,随手将狼牙棒收走,而后转身就走。 那青牛大妖追在后面。 “你部落都没了,你去哪?” “老子乐意去哪就去哪,关你屁事。” 一听这么冲的话,青牛大妖反倒是态度愈发和气,连忙拦着秦阳。 “老弟,别急着走,咱们五万年前是一家,我这不是误会了么,你不知道,前些年,族长出门一趟回来,就像是被丑格那个家伙灌了毒药一样,非要跟着丑格,说什么去打大荒,抢很好的地盘,不让我们在虚空受苦了。 那大荒哪是那么好打的,丑格兽也是丑不自知,他老子和老老子,被大荒的那位什么嬴帝,活活打死在战场上,他都忘了么?” 秦阳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 “我之前听人说,那什么什么帝不是死了么?” “可不咋地。”青牛大妖一拍大腿,越说越操:“那什么帝死了,都是这么说的,可谁知道真的假的,再说,那什么帝死了有屁用,那边守着的女魔头,简直比魔头还魔头,她在战场上杀掉的,比我见过的还要多。” “对,就是那个女魔头,我听说,我们部落,跟着去战场了,全被她杀了。”秦阳跟着附和,看起来很是同仇敌忾。 “前段时间不是去打了么,全死了,你说这些人也是的,打什么打啊,为什么非要去打大荒,脑子有问题,丑格要去打,就让他去呗,谁知道他怎么说服族长的,族长也不听劝,唉……” 秦阳若有所思,听青牛大妖这口气,似乎还真的不是所有的域外生灵,都悍不畏死的想要打入大荒啊。 还有,怎么看,这个青牛族长,都像是被扭曲意识了。 想到当初看到的那副画面,秦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那副画面里,不少种族,竟然都是被骗去洗脑的…… “老弟,你现在都没个落脚的地方,这虚空之实在不适合修行,你也不想沦为那种空有力量的邪物吧,跟我回去吧,咱们好歹是同族,应该互相照应。” 秦阳沉默了一下。 “噢,可以是可以,你不能再侮辱我是逃兵。” “行,没问题,谁再这么说,我把他脑袋砸烂了。” 青牛大妖大喜过望,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同族,可是真够凶的,凶了好啊,凶了才不会被欺负。 “老弟,你在这等等,我去给天魔王送个信,一会就回来。” 不等秦阳说什么,青牛大妖已经化作一道青光,飞向那块大地碎片,直奔大地碎片的中心而去。 秦阳想了想,施展凌虚踱步,跟了上去,有虚空真经的加成,几步之后,他的身形消失在虚空中。 跟着青牛大妖一路靠近大陆的最中心,那里有一座八九千丈高的骷髅头,恍若一座巨大的山岳,歪着头立在那里。 青牛大妖从其中一个眼眶飞了进去。 秦阳绕过了外围镇守的魔头,还有那头如同山脉一般庞大的巨兽,跟着混了进去。 骷髅头的深处,一座枯骨王座上,一位面色惨白,一头白发,颇有些妖异的男子,倚在王座上,他对下面伸手一抓,一块如同阴影一样,不断变化形状的碎片被他抓在手中。 “一个能吞噬天魔的魔头,还把你吞噬了大半,那你还回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会把人带过来么?” “大王英明。”天魔赶紧拍马屁。 “恩,办的不错,省的我去跑一趟,还不知道找谁。”天魔王赞许了一句,然后张开嘴巴,不顾那天魔的惊恐求饶声,一口将手中的阴影吞噬。 正在这时,外面有个半人高的魔头进来汇报。 “大王,青牛一族派人来送信了。” “让他进来吧。” 青牛大妖走进来,将要送的信送出来,天魔王拿着信看了半晌,然后随手将信丢掉,身形一晃,便出现在青牛大妖的身后,一只手抓着青牛大妖的脑袋。 青牛大妖怒吼一声,施展真身,却见天魔王嗤笑一声,整个人在瞬间钻入了青牛大妖体内。 青牛大妖痛苦的跪在地上,身上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血脉,他的眼睛慢慢的化为黑色,身上的毛发和头上的牛角,也随之染成了黑色。 慢慢的,他庞大的真身,不断的缩小,直到最后,再次化作天魔王那面色惨白,颇有些妖异的模样。 “牛魔族长真是废物,竟然还要让我帮着他处理反对的人……” 地上还在燃烧的信件,前面的已经看不到了,可还是能看到最后有一段,赫然写着,送信的人,是族内的反对派,让天魔王顺手解决了,他不愿意亲自动手杀同族。 天魔王坐在王座上,感受着青牛大妖的记忆,忽然看到青牛大妖最后的记忆,竟然还有一头更强的青牛大妖,正在外面等着。 天魔王有些意外,想了想,凌空踏步,如拾阶而上,从里面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样子,也跟着化作了青牛大妖的样子,一如青牛大妖再生一般。 正在向里潜入的秦阳,远远看到的,便是青牛大妖从里面飞走了。 秦阳在原地思忖了一下,继续向着里面潜入。 他拿出了魔刀,问里面的魔头。 “那天魔在哪,能感觉到么?” “他死了,彻底消失不见了。” “嗯?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在里面感应不到,不过应该死的不久,我也能感应到他最后死的地方。” “指路。” 魔头指路,秦阳顺着四通八达的通道,一路来到有枯骨王座的地方,这里却空荡荡一片,什么人都见不到。 “主子,他就死在这里,不过,主子你快走吧,这里的魔头肯定有王者了,只有王者,才有资格凝聚自己的枯骨王座,而这里的又是天魔的巢穴,肯定是天魔王,你不是对手,快走。” 魔头的话才刚说完,就见青牛大妖,忽然出现在枯骨王座上,他打量着空荡荡的四周,咧着嘴大笑。 “既然来了,也省的我跑一趟,青牛魔什么时候,会这种诡异的神通了?出来吧,别躲了。” 秦阳暗道不好,青牛大妖竟然死了。 他这个念头刚浮现,正准备转身逃走的时候,却见青牛大妖骤然划出真身,向着他藏身的地方轰来。 巨力落下,一丝丝涟漪扩散开,狂暴的力量,硬生生的将融入虚空的秦阳震的露出一丝身形。 他转身就逃,可是那青牛大妖却紧随其后,他脑海中闪过的任何想法,都在同一时间,被天魔王捕捉。 天魔王看不到他,却可以感觉到他的想法。 眼看追了一会,追不到了,天魔王伸出手看了看,颇有些嫌弃。 “青牛魔真是废物。” 话音落下,他又再次化作了那一头白发,面色惨白的人形,他的嘴巴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找到你了,原来不是青牛魔,是你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一个响指,落入秦阳耳中,周围的一切,瞬间变了模样。 一切都仿佛一场梦,秦阳一个恍惚,回过了神。 一座近乎笔直上下的石山顶端,只见一位身材纤瘦的女子立于那里。 女子头戴盖头,身披红底绣金的霞帔,脚上一双似是沁了血一样的红色绣鞋。 “秦兄,又……又是一个……”颜景昌脸色发绿,腿肚子下意识的哆嗦。 秦阳感觉自己的意识有点恍惚,仿佛刚才走神了。 他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乱颤,哆哆嗦嗦的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绿光兄,我觉得前面的路不好走,我们绕路吧……” 刚转身,便感觉身后仿若忽然多了一块万载玄冰,让他通体生寒,一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骤然降临,他的肉身骤然紧绷,体内气血,如同燃烧了一般,瞬间沸腾。 秦阳恍惚,他的气血,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强到不可思议啊。 可是那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却一点都没有减弱,反而在步步紧逼。 秦阳心中哀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死也不能这么死啊,这位姐姐嫁人不成,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当老公吧。 “大姐,哦不,小姐,也不对,姑娘,我这人特不是东西,纯花心大萝卜,天天逛窑子,连女鬼都不放过,死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选错人了。”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出来,他的身上开始慢慢的涌现出杀气,秦阳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杀气,他的眼睛开始变黑,如同入魔了一般。 心中的恐惧,开始慢慢的消退,秦阳如同本能一般,默念一声。 狂暴。 瞬间,所有的情绪,都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理智,伴随着癫狂的狂暴。 秦阳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不对,这事情不对,他没这么强的力量,怎么忽然间就出现了。 他的回忆开始浮现,他想到的当年陷入循环的经历。 看到了自己身上开始浮现出魔气,不由的,想到了十二魔剑,他还没出剑呢,为什么开始入魔了? 这是假的? 秦阳冷眼旁观,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想要窥视这里的真相,瞬间,他的瞳孔化作了十字,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变化,都是真的。 但,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强的瞳术了? 秦阳无视自身的变化,越来越冷静,他开始推测,为什么都是真的,却还不对劲。 不,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也不对,什么是假的,却还能让他以为是真的,谁能骗得了他? 没人。 也不对,有一个人,自己。 自己能骗得了自己,是了,这些都是真的,但却是自己骗了自己。 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划出一尊分身。 可是分身却一脸邪异扭曲,仿若疯了一样,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接炸开了。 秦阳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这是我自己的记忆,是了,只有我自己的记忆,才能骗得了我。” 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炸开。 一切都恢复到原状。 他还保持这融入虚空的状态,可是一丝丝黑气,却已经渗透过来,连接到他的身体。 秦阳看着自己一身黑气,而外面,天魔王一脸邪异的看着他。 “哎呀,你竟然醒了?” 第六八零章 绝地大反杀,新十二魔剑 秦阳尝试着动自己的身体,可是却根本没法活动,仿若身体已经不是他的。 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也毫无反应,意识和身体之间出现了断层,他能看能听能想,却没法动了。 天魔王将脑袋伸了过来,咧着嘴笑着,他那一头白发,还有一张惨白的脸,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画着不入流入殓妆的死人。 “说心里话,我觉得我小看你了,以你的境界,能清醒过来,真的很让我意外,虽然你醒过来也没有用了。” 随着天魔王的话,秦阳慢慢的从融入虚空中的状态跌落了出来,天魔王伸出两只手,抱着秦阳的脑袋。 “你的肉身,很强,可是你却不是个人族体修,真是一具完美的身体,比我现在用的这具还要好,境界虽然比不上,潜力却强的多,说心里话,我最喜欢的就是我现在这幅摸样,虽然很讨厌人族,但人族的样子,用起来却是最顺手的。” 天魔王的两只手,仿若化作了幻影,贴着秦阳的脸颊,慢慢的融入到秦阳的脑袋里。 “噢,你的经历还真是挺多的,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竟然就有如此实力,我还真的没见过比你的根基更加雄厚的……” “别误会,就算是到了我这个境界,已经封王的天魔,也没有办法读取人的记忆,我也只能跟寻常天魔一样,窥视你现在的想法,只不过,我是天魔王,我可以让你自己回忆,我跟着看一看。” “啧啧,原来是经典,还融入了先天鸿蒙紫气,难怪根基如此雄厚,前所未见……” “你别挣扎了,也别骂我,骂我也没用的,用你的话说,这叫无能狂怒,再过一会,再过一会,我就是你了,你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你还骂我?你哪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话,行行行,你继续骂吧,以前还真没人这样骂过我,哦,这个什么嫁衣,竟然是大嬴的新帝,咦,嬴帝没死?” “不过无所谓,你有两件先天之物护体,我也可以很容易进入大荒,到时候就用你的身份,先去杀了新帝,让我看看,还有谁可以杀了。” “噢,鲛人皇族的小公主,咦,她竟然是秉承先天之气而生,要是把她也吞了,肯定比吞了你还要好……” “哈哈哈,你骂吧,尽管骂吧……”天魔王狂笑不止,他慢慢融入到秦阳脑袋的手,手背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的眼睛里冒着血光,哪怕被天魔王控制着,身上的杀气,也如同泉涌一般不断溢出。 可是秦阳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冰冷,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情绪,以疯狂的战意压下所有其他思绪的疯狂。 秦阳心里面不断的怒骂,从刚才开始,一路骂道现在,一句重复的都没有。 天魔王笑嘻嘻的不以为意,反倒是将其当做了一次挺有意思的体验,以往见过的人族修士,可从来没有一个,像秦阳这样,竟然能一句不重复的骂人,中间还来回换了十几种语言了。 天魔的手臂慢慢的消失在秦阳体内,他的身躯也在一点一点的融入到秦阳体内。 不远处,化血魔刀和魔头被一道道黑气束缚,如同一只狗一样,被绑在枯骨王座下方。 魔头身上的魔气四溢,嘶吼着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来,没有了秦阳,他的本质,其实只是魔刀里的元灵,只不过这个元灵,是魔头而已。 这个魔头本身的力量,碰上之前遇到的普通天魔,都不可能是对手,他只能捡漏,等到秦阳把人砍死之后,跟着落井下石捡好处。 当得知这破地方,竟然有一个天魔王的时候,魔头当场就怂了,赶紧让秦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力量不会被发现,气息不会被发现,但思绪本身,却没那么好隐藏了。 秦阳心里不断的怒骂天魔王,眼神却愈发冰冷,他所有的思绪都被骂人的话占据,各种语言,各种俚语,各种方言,不断的从回忆的最深处被挖掘出来。 “你放心,你马上就会没有感觉了,你的意识会消散,可是你的身体,你的力量,我全部要了,作为回报,我会把你身边的人,全部送去陪你,怎么样,不错吧? 我都说了,你们人族对天魔的偏见太大了,天魔没有肉身,可是天魔也需要生存啊,我们不去蛊惑侵占其他生灵的躯体,我们难道都去死么?” 秦阳在心里骂他,天魔王一边侵占,一边也在喋喋不休的回应。 “我知道你还在想着怎么杀死我,怎么避免被我渗透窥视,你用繁杂的脏话,和乱七八糟的回忆,掩盖住了你真实的想法,但没用的。” “我来帮你数数,你能干什么?” “噢,你会大梦真经,你可以将我困在梦境中,割裂了之后毁掉,你也可以把我困在回忆里,用渔眠安神曲抹去,说真的,你会的东西可真多……” “甚至你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镇压在你的海眼里,海眼魔石这种先天之物,说实话,我挣脱不了的。” “但没有如果,不是么?之前你陷入回忆的时候,你若是能想明白,你还真有可能把我拖进去,然后将我变成你的一段回忆,彻底毁灭。” “但我是天魔啊,你想什么我都知道的,你没机会的……” 伴随着天魔王的狂笑声,他的身体,慢慢的完全融入秦阳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秦阳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时,也一直没有散去的狂暴,忽然失去了控制,散去了。 天魔王接手了这具身体,他已经可以掌控秦阳体内的力量。 可是不等天魔王去感受,秦阳眼中毫无感情的冰冷,消散了,秦阳一直拼尽全力压制的一个想法,也终于压制不住了。 内心深处,秦阳的意识,彻底放开了自我,发出了一声怒吼。 “狗东西,既然挡不住,老子就让你一次感受个够!” 天魔王占据秦阳的身体,也没办法掌握的力量,有两个。 一,技能。 二,一字诀。 秦阳的意识,直接发动了思字诀,一瞬间,他的思绪,被加速到极致,时间仿佛变慢了很多很多,但周围通过五感,传来的各种信息,却仿佛泄闸的洪水,所有或大或小的信息,所有有用无用的信息,都被强行捕捉到,尽数传了过来。 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一丝一毫之间,星力的流转,速度、密度、大小,魔气、煞气、灵气等各种东西的存在,统统都化作了最具体的信息。 而这样庞大的信息,却远不止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而是。 整个碎片世界。 地底下妖邪咀嚼磨牙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妖气邪气的交融…… 还有种种,列出来个列表目录,都需要察看好半晌的信息。 这种远超一般生灵承受极限的庞大信息,此刻却全部灌注到秦阳体内。 承受这些信息的,是思维加速到极致的秦阳,同样,也是已经占据秦阳身躯的天魔王。 不过一瞬,天魔王便惨叫着,想要冲出秦阳的躯体,秦阳的气孔中,一股股黑气,喷涌而出。 这一瞬间,秦阳的肉身,再次被夺回了一些,海眼中沉眠的力量之海,泛起了浪潮,倒卷而上,从海眼之中冲出,点燃了气血,化作催动思字诀的力量。 一瞬间,那种无差别,拼尽全力的信息捕捉,骤然暴涨,各种垃圾信息,完全无用的东西,一股脑的海塞进来。 秦阳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拿出数套圆光套装,将他们尽数激活,两层黑色的圆光,膨胀开来,化作一个乌黑的光球,将秦阳笼罩在里面。 那些喷涌而出,想要逃走的黑气,却也被拦了下来。 若是正常情况,两层圆光想要挡住天魔王,简直是笑话,哪怕是好几套一起发力,靠数量凑,本质上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 但现在,这瓜皮若是有肉身,脑子肯定已经炸开了,若是有神魂,神魂怕是也早已经崩溃,区区两层圆光,却成了铜墙铁壁,根本冲不出去了。 或者说,他的意识,已经被垃圾信息,冲刷灌满了,他连想要冲出去这种想法,都没法稳住了。 秦阳伸出双手,将气孔之中喷涌而出的黑气,全部堵回去,他一脸狰狞的嘶吼。 “你不是要我的身体么,不是要去杀了我的朋友,我在乎的人么,来,老子给你,别跑啊。” “你不是有他心通么,你不是会读心么,知道我想什么吗,来,老子敞开心扉,让你好好感受个够!” “还要用我的身份,杀我的人,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人。” 秦阳捂着脸,身上魔气升腾,双肩一抖,周身气血便开始暴涨。 五层霸王卸甲。 心中恨意在失去了狂暴压制之后,也随之如同火焰一般暴涨。 念头一动,十二魔剑,第一剑,已经出了。 霎时之间,秦阳的意识,陷入到一片纯白色的虚空中。 安静的纯白色虚空中,秦阳身上冒着黑气,而他的对面,白发白面的天魔王,半跪在那里。 秦阳动了动手指,一柄冒着黑气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他手中。 他看了看手中的黑剑,感受着这片纯白色的世界,随手挥了挥剑,他感觉到了,这是第二剑。 但十二魔剑,竟然没有消耗他的力量,纯靠着心中一股气在支撑着。 他被怒火和恨意蒙蔽的心神,在此刻,变得无比的清明。 而对面半跪在地上的天魔王,在被海量垃圾信息,差点撑死,都没见他求饶,可是此刻,他恢复了意识清明,看到一身黑气,手握黑剑的秦阳,脸上却露出了恐惧。 “秦阳,秦有德,我可以奉你为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知道你想去杀了丑格兽,我可以帮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别杀我,别抹去我……” 秦阳面无表情的拎着剑,慢慢的踱步走过来,随着他迈出脚步,他的身后,纯白色的世界,开始被黑色侵占,秦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再也不管了,一步一步的走向天魔王。 “别,秦阳,我知道内奸,你们人族,不,你们大荒的内奸,他来过虚空战场,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丑格肯定知道。” 天魔王开始哆嗦,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仿若遭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似乎被秦阳手中的黑剑杀了,会比死了还可怕。 “丑格,对丑格,跟嬴帝有仇,他父亲,他爷爷,都是死在嬴帝手中,他要报仇,他也要去侵占大荒……” “还……还有,巡天使的内奸,是朱雀……” 天魔王被吓坏了,眼珠子都在颤抖,眼看秦阳走到身前,举起了手中冒着黑气的剑,他尖叫着嘶吼道。 “你不能在这里杀我,杀了我你会入魔的……” 秦阳举着剑,稍稍歪着脑袋看了天魔王一眼,很平静的道。 “我不在乎。” 话音落下,挥剑落下,黑剑从中将天魔王劈成了两半。 黑剑也随之化为乌有,天魔王的身躯,在黑色的火焰中,消失不见。 一瞬间,纯白色的虚空,从极远处开始,化作了黑暗,一路延伸到秦阳面前,只留下丈许大小的纯白空间,其余地方,尽数化为黑暗。 秦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神情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 “我信你说的话,我知道那不是威胁,所以,不让你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我死亦难安。” “我就是我,入不入魔,我自己说了算,狗东西,临死还想阴我,真是狗该不了吃屎。” 话音落下,秦阳站身之处,岌岌可危的白色地带,刷的一下横扫开来,整个世界的黑色,被压缩成一把冒着黑烟的黑剑,静静的悬在这里。 不过瞬间,秦阳的意识便再次从那片纯粹的意识世界里消失,再次回到了身体里。 那挣扎着从他七孔里涌出的黑气,仿若失去了意识,随着无穷无尽的海量垃圾信息,强行灌入,慢慢的崩碎消散,化为虚无。 秦阳一身滔天魔气,静静的站在那里,两层圆光,轰然崩碎,魔气化作冲击,横扫开来。 整个地宫大殿,被夷为平地,那颗巨大的骷髅头,也随之崩碎成齑粉。 外面沉睡的巨兽,睁开眼睛,暴怒的立起身子,呲牙向着那边望去,却看到一身滔天魔气的秦阳,静静的飘在半空中。 秦阳撇过来一眼,那一身凶煞之气冲霄的巨兽,吓的惊叫一声,掉头就跑。 秦阳没理会这头看起来成色不错的大好食材,他念头一动,开始收拢身上的魔气。 这次施展十二魔剑,跟以往不一样了,消耗虽然还很大,却已经不是原来那种需要消耗大量真元、气血、甚至是寿元。 但这次浮现出的魔气,却也没有随着收剑而消散。 这些魔气的渗透力很强,正想要渗透到他的根基里,可他的根基,融入了先天之物,根本不是什么力量,可以强行渗透的。 而那些魔气,想要冲入黑玉神门,也毫无卵用,至于白玉神门,这些魔气根本没法靠近。 失去了根基,这些魔气不过是无源之水,肉身入魔,不是个笑话。 秦阳将其慢慢的收拢,放到海眼一角,以后当做力量用,也可以当做材料用。 秦阳身上的魔气慢慢消失,他缓缓的落到地面,周围的魔头什么,不是死了,就是跑完了,反正现在根本没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想找死。 秦阳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心里生出一点疑惑。 只有一字诀,是源自于本心的力量,在只剩下自我意识还能自己控制的时候,可以直接施展,其他的都是不行的。 但是,在刚才,直接深入到了意识的世界时,他竟然在那里施展出了十二魔剑。 天魔王肯定是认出了那是什么,不然身为天魔,何至于恐惧成那副鬼样子,都快吓崩溃了。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可以确定,在那里杀了天魔王,是最干净最彻底的方法。 十二魔剑,施展的是一字诀的力量么? 哪一种?恨字诀么? 可从来没听说过有恨字诀啊。 摇了摇头,秦阳觉得,自己没听过,不代表没有,十二魔剑,肯定跟一字诀有关系。 在很早之前,秦阳就曾经猜想过,既然一字诀本身,是人族的巨巨佬创出的,那么,后面是不是可能会出现一位巨佬,他的才情,可能没天尊那么高,高到无法理解和揣测的地步。 这位巨佬,是不是可以创出稍稍弱点的,弱化版的一字诀? 至少不会如同一字诀的入门门槛,高到在哪都不知道。 当年就有这种想法,甚至也曾猜想过,十二魔剑是不是就是弱化版,但一直以来,他施展十二魔剑,都是拼命的时候,增强的只是力量,和一字诀有本质上的差别。 这一次,算是彻底实锤了,十二魔剑肯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猜对了,是某门一字诀,不,或者说某一门一字诀里的某个衍生神通的弱化版,所以要付出的代价才会非常大。 一品修仙 第六八一章 化血魔王,返回战场 天魔王死的干干净净,从身到心,都被湮灭,完事了秦阳心里便有些遗憾了。 这种大怪,没能摸尸,实在是太可惜了,就算是摸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用不成,也学不成,那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秦阳是一直秉持着没有无用东西的理念,只不过可能是对他没用而已,哪怕摸出来一个经典,自己用不成,也能钻空子,将其传给别人。 他手下不就有一个纯正的魔头么,肯定能用得上的。 当然,也就是完事了才得陇望蜀一下,之前哪想到后面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用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欺负天魔王跟不上他的速度,隐藏住了最根本的那个想法。 等着天魔王进来,等到他不得不跟着一起,被动去承受接受那些足以让他宕机的信息,再一口气将他的意识活活撑的湮灭掉。 那时候,谁还会想着后面,脑海里的想法最为纯粹,弄死天魔王,死也要先弄死天魔王。 秦阳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没急着离开,而是准备在原地修养一段时间。 拼尽全力的催动了思字诀,思维被加快到极限,而且催动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安全线,按照往日的记录,这次可能会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会出现后遗症。 忽略细节、反应跟不上、想不起来一些不太用到的记忆等等…… 简称,智商降低。 这段时间做任何决定,都不是明智的,所以,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脚下这块大地碎片就挺合适的,他之前的状态,天魔王都快吓尿了,镇守在这里的巨兽,一副恨不得挖了自己眼睛,怪自己多看了一眼的样子。 以这些生灵平日里的生存法则,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敢来这里。 脚下原本有颗巨大的骷髅头,现在也没了,一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秦阳落到最中心,将自己的飞舟拿出来,准备住进飞舟里。 而且这里还残留着大量纯正的魔气,都是自己入魔时的力量,不能浪费了。 做完这些,秦阳挠了挠头,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了。 正要回到飞舟,先休息几天的时候,却见废墟之下,一道血光飞出,飞到飞舟之外。 血光化作一口血色的长刀,魔头从里面探出脑袋,看到秦阳之后,赶紧跳下来,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趴在地上。 “恭贺主子,翻手之间,诛杀天魔王。” “谁告诉你,我是你主子?”秦阳瞥见化血魔头,总算是想起来忘了什么,这货竟然命大的没死? 化血魔头仰起头,一脸谄媚。 “主子说笑了,天魔王虽然难缠了点,难杀了点,但主子是谁,之前随随便便就砍死了俩天魔,再湮灭个天魔王,有什么难度,就天魔王那倒霉样,怎么可能夺舍成功。” 秦阳笑了笑,总觉得这狗东西在抖机灵,就算天魔王夺舍成功了,他也能继续说这种话。 念头一转,秦阳就不打算再想了,忽然伸出一只脚,将化血魔头踢飞了出去。 “我在这休息一段时间,别让人打扰我。” 秦阳转身回到了飞舟里休息,化血魔头翻了几个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重新爬起来,忽然长出一口气。 还好他这个可怕的主子,没什么变化,要是真入魔回不来了,他也不敢出现了。 那种最纯粹的魔意,他可是感受的清清楚楚,比魔头还魔头。 还有天魔王怎么死的,他都完全不明白,唯独可以确定,天魔王死的特别干净,从身到意识,再到天魔印记,都一起消散的干干净净。 化血魔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再次长出一口气,还好,后脑勺平滑一片,脑后反骨没长出来。 这次他是真的怕的要死了,天魔王都被搞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不觉得自己反叛了会有什么好下场。 化血魔头,骑着化血魔刀,游走在这片魔气弥漫的平地,游走了一圈,便耗费了不少时间,靠他一个魔头,想要守住这么大范围,有点难了。 思来想去,化血魔头冲出了这片平地,骑着魔刀,游走在方圆几百里之地,当他发现一群小魔头之后,立刻飞过去。 那些小魔头发现了化血魔头,呲牙咧嘴的发出咆哮,化血魔头飞下来,直接以化血魔刀将其中两个魔头砍成两段,在张口将化为魔气的俩魔头吞掉。 “呸……什么垃圾。” 化血魔头一脸纠结,张口再把吞下去的俩魔头吐了出来。 “都给我听好了,我家主子要在这里潜修,都给我守着,谁敢进来,惊扰到主子,让主子不高兴了,有什么下场,你们清楚!” 化血魔头吼完一句话,便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这些没出息的魔头,就觉得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都有些吃不下去的魔头,这些魔头竟然眼巴巴的看着,跟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饿狗一样。 “这是你们的了,谁要是办不好事,谁就是这下场!” 化血魔头耀武扬威,但那些魔头压根没人理他了,听到可以分食了之后,这些瘦了吧唧的魔头,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俩被化血魔头吐出来的魔头吞噬。 化血魔头看着这一幕,心中的优越感,也慢慢的消散了。 他已经进化到,不需要在一群傻狗一样的魔头这找优越感的地步了。 他已经是另外一个层次,人是不会在蚂蚁那找优越感的。 感受着心里的变化,化血魔头美滋滋的骑着魔刀,继续去耀武扬威,反正有他刚刚大发神威的主子在,这里没谁敢碰他一根汗毛。 秦阳待在飞舟里,想来想去,还觉得有些不安全,又放出星落阵盘,将一张床囊括进去,然后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意识慢慢的陷入平稳,沉沉的睡去。 一层神光笼罩在他的身上,缓缓的流转着,秦阳的意识,再次回到那片纯白色的意识世界。 秦阳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散发着黑气的黑剑,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哥啊,我就想睡上几天,好好回复下状态,你又跳出来干什么?我现在的状态,再来一次,肯定完蛋,你这叫杀鸡取卵懂不懂?你住在我的意识世界里,我都没收你房租,也没把你赶出去,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难道你名字里带个恨字,就非要去报复世界,杀完所有人么?那不叫恨,那叫脑残,真恨谁的,不杀人那才叫恨, 赶紧休息休息,别折腾了,以后再说……” 意识有些模糊的嘀嘀咕咕了几句,秦阳的意识便再次消失在这片世界,沉沉睡去。 随着沉睡,他的意识、记忆、身躯、力量,都在自我修复,修复那种看不到的损伤,看不到的缺憾,这是强行获取更强力量的代价,思维、意识上的力量,索要付出的代价,更加难以被发现。 一缕气息在秦阳体内流转,慢慢的修复这些无法被发现的损伤。 一周之后,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一觉睡的真爽,他感觉意识如同被清洗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反应,也比原来稍稍快了一点点。 可能极限状态下催动思考神通,超出了安全时间的后遗症,也已经消散了。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多待一些天,把外面的魔气也收拢一下。 又是十来天的时间过去,弥漫在周围的魔气,都被收拢一空,尽数被存在海眼的角落里,当做储备力量用。 差不多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这里贫瘠不堪,怕是连颗杂草都种不出来,他也没发现什么值得挖的矿产。 念头一动,不多时,一道血光从远处飞来,化血魔头骑着化血魔刀飞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 “外面什么情况?”秦阳指了指远处,他感觉到,数百里地,似乎有不少生灵存在,尤其是魔头的数量不少,但最近的离他都在百里往上,百里之内,除了他和化血魔头之外,一个活物都找不到。 “那些都是仰慕主子,主动来给主子护法的,避免什么阿猫阿狗的来惊扰主子休息,他们打都打不走,非要来,主子不喜欢杀人,我当然也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就擅自做主,让他们远远的守着。” “行了,我们走吧,这里可能还残留了点魔气,就让他们分了吧。”秦阳不以为意,虽然知道化血魔头这个狗东西,肯定没说实话。 这些魔头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啊,只不过魔头里,等级森严,比之妖族还要更甚。 就像是这里弥漫着的魔气,秦阳不开口,那些魔头就算是馋死,也没人敢吸一口。 坐上飞舟,向着这片大地碎片之外飞去,化血魔头则去找到那些魔头。 “你们这些狗东西运气好,我家主子素来大方,如今要离开这里,这里还残留了一些魔气,就赏给你们了,谁找到了就是谁的,算你们的造化。” 丢下这句话,化血魔头骑着魔刀,头也不回的追向秦阳,跟这些家伙耀武扬威,有什么意思,孰轻孰重,化血魔头心里拎得清。 秦阳离开,但他之前待的这片地方,却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夺。 有些残留的魔气,可能是渗透到大地了,可能是落在一些缝隙里,秦阳才懒得去一缕一缕的找,大部分都收拢了就行。 而这些残留的,却成了众多魔头拼死争夺的造化。 最为纯正的魔气,比之天魔王身上的魔气,还要更加纯粹。 随着时间流逝,每一缕魔气都被这些狗鼻子魔头挖了出来,魔头的数量却也在不断减少。 失去了上层的镇压,相互吞噬开始了,就没了结束。 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最强的魔头,在最中心开始血拼,拼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所有残留的魔气,都灌入到他的体内。 长相丑陋狰狞的魔头,慢慢的开始了变化,他的身形面容,慢慢的变得特别像人,乍一看,还有几分像化血魔头。 直到最后,一个人形魔头出现了,他有着两个尖角,口中有四颗獠牙,皮肤是灰黑色的,眉心有一个黑剑的印记,那个印记仿佛在燃烧着黑色火焰,又像是在冒着黑气。 魔头的眼神,慢慢的从疯狂的残暴,变得拥有了清醒意识,拥有了完整的灵智,同时,这也代表着,他再也不像普通魔头那样,只能靠着相互吞噬来晋升,他拥有了靠自己的努力去晋升的机会。 对于人族,特别是能成为修士的人族来说,天生就有这种机会,可对于不少其他种族的生灵,这种机会都极为难得。 他赤身跪伏在地,向着秦阳离开的方向,三跪九叩。 “叩谢化血魔王造化。” …… 飞在虚空中,化血魔头正在汇报自己这些日子得来的情报,跟了秦阳这么久,秦阳喜欢什么,他还能不知道?用功劳用实事拍马屁,可比靠嘴巴说好听的管用多了。 “主子,就是这个方向,之前下层的妖邪,都出动了,全部都是向这边飞的,这边肯定是战场。” 按照最新的消息,异类里不想来攻打大荒的不少,主要是不想去送死,也可能是有点势力的,都有自己的栖息地,不至于跟那些傻魔头和蠢妖邪一样,找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巢穴。 而另一边,不知道为何,最近巡天使的火气特别大,按照那些异族的说法,巡天使里的血魔头都亲自出手了,光这个威名,就震慑了不少异族。 现在虚空战场上,异族战线节节败退,如今交战的地方,距离好几个异族的巢穴已经不远了。 秦阳现在赶去,正好跟大家汇合,主要是不认得路,知道丑格兽的巢穴,不太远,也找不到。 在虚空中,才是真正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方向稍稍偏一点,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跟着虚空中残留的气息痕迹,找到战场倒是不难。 至于汇合之后怎么办,秦阳是暂时不打算,把天魔王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了。 魔性狡诈,明明怕得要死了,却还是想要翻盘,还是想要给他挖坑。 什么杀了他就会入魔,当时的情况,只是大概率会入魔而已,但入魔有一个前提,那便是秦阳无法谨守本心,对入魔有畏惧,有忌惮,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但很显然,秦阳对力量本身,从来都没偏见,他恨不得将胤帝乱刀砍死,可对胤帝的力量,他现在用的却很开心,也挺顺手的。 不抗拒入魔,却不选择入魔,秦阳心里非常清楚,若是这个世界的正常修士,人人视入魔为虎狼毒药,视之为玉石俱焚的手段,天魔王那句话,就会在心里打开一个裂缝,最后成为事实。 这就是明知道天魔王肯定知道不少重要情报,秦阳也没打算问的原因。 那个家伙,放的屁都要考虑是不是他用嘴放的,根本不能信。 就比如说,他说朱雀是内奸,这句话本身是绝对不能盲信的。 唯一有价值的,只是可以去思索一下,他为什么会提到朱雀,却不是别人。 秦阳遥望着天边,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闪烁的神光,距离如今的战场已经不远了。 第六八二章 引出来抄后路,见到“朱雀”就砍准没错 距离交战的地方越来越近,秦阳慢慢的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只是遥遥看着,也能察觉到,那些闪耀的神光,正在向着更深处前行,局势似乎是一面倒。 巡天使完全是碾压者那些虚空异族。 若是之前,秦阳还会觉得挺正常的,巡天使的人虽然不多,可是每一个都是强者,就算不是出战巡天使,也是道宫起步,没这个境界,想要在外层空间生存下来,都有些难受。 纯高端战力的战略,远比数量来的有用,起码对于血鸾这种大煞星来说,单体实力不够的数量,纯粹就是送人头了。 就像之前见到的那块大地碎片,整个下层犹如蜂巢,里面无数的妖邪,可那些妖邪,能到道宫的,怕是都没有几个,数量再多,对上某些人形地图炮来说,屁用没有。 秦阳以前觉得挺正常,那是因为压根没见到什么太强的存在,按照巡天使的记载,也很少有什么顶尖异族强者,去攻打第二层外层空间。 可这次,见到了稀少的天魔,甚至还发现了天魔王,再加上遇到了青牛魔一族的成员,一个送信的,地位肯定不会特别高,青牛魔一族里,肯定还有更强的。 这里各种类型的生灵和异族众多,真拼高端战力的话,数量肯定会比巡天使多,最强者,也肯定会更强。 再加上之前看到的那段记忆,还有见到了青牛魔时,听到的那些话,秦阳现在有理由怀疑,外层空间的那些异族,不少都是被扭曲了意识。 这也就代表着,原本压根没想要去攻打大荒的种族,现在可能也加入到这个行列里。 一盘散沙,拧成一股绳,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之后,就算还是一盘散沙,性质就不一样了,能爆发出的战力也不一样,更别说,如今巡天使会遭遇到的阻碍,远超以往。 如此情况,算算时间,巡天使不应该这么快的推到这里,这里距离第二层外层空间,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哪怕出了第二层外层空间,便都归属为外层战场,但他们的战场,却从来没有拓展到这么远的地方。 按照化血魔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搞来的情报,这里距离好几个异族的地盘已经不远了。 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一念至此,秦阳加快了速度,赶往正在交战的地方。 率先看到的便是一群恍若大蝗虫一般的妖邪,每一头起码都有十数丈大,它们铺天盖地的汇聚成一片黑云,振翅声汇聚成一片让人听不到的诡异波动,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秦阳揉了揉脑袋,感觉脑袋有点发胀,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什么其他感觉了。 黑云之中,一声狂笑传出,血焰从中喷涌而出,只见一个身高六七千丈高的巨人,手握一根燃烧着血焰的万丈巨棍,随意的挥舞一下,所过之处,所有被砸到的妖邪,尽数化为齑粉。 “来,再来。” 巨人一脸狰狞,皮肤如同在燃烧,他不闪不避的用身体硬抗了所有攻击,只见他体表浮现的密密麻麻的刺青,闪烁着幽光,不断的汇聚到他手中的万丈巨棍,那根燃烧着血焰的巨棍,竟然还在不断膨胀。 秦阳遥遥看着,没敢随便靠近,这货的气血,已经沸腾燃烧,手中巨棍,每一次挥舞,都会带动一片涟漪,庞大的重量,已经让巨棍附近的空间,都随之扭曲了。 那是最纯粹的力量,不用正面砸到,只要被波及到,便是非死即伤。 秦阳也能看出来,他在运用一门神通,不,可能是同时施展了两门神通,所有他能硬抗下来的力量,都会被转化成力量的加持,让他手中的武器,变得越来越强。 拥有这种一力降十会的纯粹力量,就不需要什么技法了,看到什么都一棍子砸过去就完事了。 秦阳没贸然插手,就远远的等着。 他已经认出来这个皮肤通红,面目狰狞的家伙,到底是谁了。 他脑后套着的两层黑色圆光,就证明除了黄雀之外,不可能是别人。 秦阳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圆光套装的存在,就是他送给黄雀的那套。 秦阳蹲的远远的,等到战到发狂的黄雀,将那片妖邪所化的黑云,尽数绞杀,他手中已经近两万丈长的巨棒,慢慢的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而黄雀的身形,也重新缩小,恢复了正常大小。 这时,秦阳才驾驭飞舟,慢慢的靠近过来。 黄雀静静的飘在半空中,跟力竭了一样,瞪着一双死鱼眼,看到飞舟飞来,再看到站在船头的秦阳之后,这才跟诈尸了似的,惊叫出声。 “秦先生?” 秦阳拿出一个葫芦,里面还放了些以前的宝汤存货,将其丢给黄雀。 “先恢复一下再说话。” 黄雀尝了一口宝汤,苍白的脸立刻恢复了点血色,他再抿了一口之后,试探性的问了句。 “秦先生,这宝汤……” “送你了。” “秦先生大气!”黄雀眉开眼笑的将葫芦收起来,有些不舍得喝了,这种对于体修来说,恢复效果比灵丹还要强的东西,在巡天使这可不常见。 会熬制宝汤的人,水平一般的,都比炼丹大师稀少的多,更别说熬制宝汤水平还挺高的,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巡天使可没有奢侈到能给极少数体修,专门配备一个宝汤大师。 “说吧,见到我你至于跟见了鬼似的?” “你真是秦先生?能不能证明一下?简单点的方法,太难的我看不出来。”黄雀没急着说什么,反而先问了一句。 秦阳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念头一动,挂在黄雀脖子上的圆光套装,便自动飞回来,落到秦阳手中。 拿到手之后,秦阳再随手将圆光套装丢给黄雀。 “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这个可以。”黄雀连连点头,重新戴起来圆光套装,催动了圆光出现之后,他才解释道:“秦先生勿怪,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而且,我们得到消息,你被异族抓走了。” 秦阳眯了眯眼睛,脑海中诸多念头一闪而逝。 “这就是你们深入到这里的原因?我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你们从哪得到的消息?都有谁来战场了?” “秦先生,你慢点问,我现在有点转不过来弯。”黄雀苦笑着打断秦阳,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可能之前的消耗太大了。 秦阳翻手端出来一碗绝世宝汤,直接给黄雀灌了下去。 不稍片刻,黄雀的皮肤便变的通红,气血不断的上涨,如同要燃烧了一样,他那有些疲惫的眼神,也变得神光湛湛,整个人瞬间龙精虎猛。 “说吧,一点一点说,慢慢回答我的问题。” 黄雀看秦阳的表情,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朱雀搞到的消息,她说你被抓走了,被丑格抓走了,然后,大姐说,要把你救回来,就算是人死了,也要把尸体抢回来,不能留给那些家伙。 然后正好妖邪的数量暴涨,异兽、巨兽也都有出现,不断的拦着我们,拖延时间,大姐没忍住,亲自出手,大开杀戒,最近她已经没法出手了,杀气有些失控,再不控制一下,她会把整个外层战场所有的生灵,包括我们都统统杀了。 我们能这么快攻到这里,全赖大姐出手……” “等等,朱雀呢?” “秦先生,你也觉得朱雀有问题么?大姐休息之前,专门叮嘱我,让我盯着朱雀,我就知道,她肯定有问题,难怪之前她忽然往第二层折返,我被那些妖邪拖住了,她都没管我死活……” 黄雀有点怒火攻心,当场炸了。 “闭嘴!”秦阳沉着脸一声怒喝:“朱雀返回之前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没时间解释什么的……”黄雀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怕秦阳,他看到刚大开杀戒的血鸾时,也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秦阳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 “走,往回折返,把你这些天遇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给我说一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拉着黄雀登上飞舟,随手往飞舟的核心里镶嵌了一颗灵脉,将飞舟的速度催发到极限,一路向回折返。 秦阳坐在船头,静静的听着黄雀讲他出来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赶路,打架,不断循环。 黄雀没说完,秦阳就已经发现哪不对劲了。 黄雀没遇到天魔,按理说,黄雀这种纯粹的体修,真要是被天魔侵入了,会非常危险的,可他没遇到。 而且,他根本没遇到什么别的种族。 他只遇到了无数的妖邪,那些灵智都未必完整的家伙,还遇到了少量的异兽和虚空巨兽,至于魔头,他也没有遇到过。 这种情况,就是平日里大多数情况下,巡天使会遭遇到的敌人。 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劲的。 但秦阳知道,当时在那段记忆里看到的种族,少说有几十个,那些种族一个都没见到。 别的就不说了,至少青牛魔一族,当时遇到的那个家伙,可是说的很清楚,他们族长态度非常坚定,非要跟着打。 这个明显不想去打仗的青牛魔,转眼就被天魔王害了。 都打到这里了,却一个平日里很少见到的种族都没碰到,总不至于是那些非常有可能被扭曲意志的家伙,全部都没出战吧。 那剩下一个最明显的可能,已经不用多想了。 佯装拼死阻拦,实则是为了引巡天使出来,逼着血鸾出手。 将巡天使引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后,就算是发现不对劲,折返回去,恐怕也会被抄了后路了。 而送了无数人头之后,也会让血鸾这种人形地图炮,陷入到暂时没办法再大开杀戒的地步。 “出战巡天使里,出来了几队?有几位使长亲自出战了?” “出来了四位出战使长,也有四支队伍出来了,基地由其他两位不用出战的使长镇守。” 秦阳闻言再也不说话了,他知道,坏事了。 当时将他弄出第二层,让他来到外层战场,彻底回不去,当时是漏了东西了,对方是要杀他,但不仅仅是为了杀他。 一连出现了两个天魔,更大的可能,是想侵占了他的身躯,不成功了,才会变成直接杀了他。 但无论成不成,他都在第二层消失了,除非他当时强闯自己亲手加强过的阵群,否则,浩瀚的虚空中,连绵的阵群,他想要碰到巡天使的人,怕是都难。 到了那个时候,对方也肯定会有别的办法,让他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结果便是,巡天使会得到一个消息,他被抓走了。 剩下的事,已经不言而喻,哪怕知道有问题,血鸾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肯定会来抢回秦阳,哪怕是死了,也要彻底确认。 别说尸身,连根手指头都不能留给那些异族,谁知道那些异族有什么古怪的本事。 到了如今,五大出战使长,四位都出战了,剩下那一位,便是已经死了的赤鸾,而非出战使长里,也只剩下两位,另外一位,便是最初死掉的那位最关键的阵道大师。 整个基地,只剩下两个非战力见长的使长。 靠他们俩,带着剩下的巡天使,想要挡住那些没有正面交战的异族,是根本不可能的,那就只能靠加强过一遍的阵群了。 默默盘算了一下,阵群防御最弱的地方,最适合强行突进的地方,秦阳调整了一下方向,让飞舟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飞驰而去。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黄雀已经能清晰的察觉到阵群的存在时,秦阳让飞舟放慢了速度,收敛了所有气息,按照惯性飘了过去。 飘了几个时辰之后,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飞舟前方。 看到这人,黄雀的眼睛立刻泛起了红光,身上的气血,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刺青纹路,在他的体表浮现了出来。 “冷静点,别说话。”秦阳的一只手,搭在了黄雀的肩膀上,让黄雀冷静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拦在飞舟前面的朱雀。 “发现问题了?晚了么?” “不晚,还没看到大举进攻的迹象,但我也没发现,是谁要进攻,藏在哪里。”朱雀面沉似水,回答着秦阳的问题。 黄雀在一旁憋的难受,听不懂人家俩在说什么,自己想说什么,又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秦阳则长出一口气。 “还没开始就好。” “秦先生?”黄雀再也忍不住了,对朱雀怒目而视,他现在就认为朱雀有问题,很大的问题,这些事就是朱雀搞出来的。 “以你的智商,我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回头再说,朱雀肯定没问题,她不是内奸。” 朱雀登上飞舟,瞥了一眼黄雀,一脸平静的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你的实力和战法,只要不大意,杀掉那群妖邪,不会出什么意外。” “哼,就你知道?我自己当然也知道!”黄雀抱着手臂,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显然还是不能理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而这边,朱雀跟黄雀说话的时候,秦阳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拿出化血魔刀,一刀劈向了朱雀。 在秦阳出刀的瞬间,朱雀便同步做出了反应,稍稍侧身避开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刀。 可是在刀身擦身而过的瞬间,却见刀身里忽然探出一只血爪,瞬间破开了朱雀的护体真元,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浅浅的抓痕。 “秦先生?”朱雀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阳。 “先确认一下身份,我最近杀掉的朱雀样子的家伙,已经好几个了,现在看到你就想先砍你一刀试试。” 秦阳回答的很随意,还颇有些理直气壮。 “现在还有问题么?”朱雀挥手抚过被抓伤的地方,伤口复原,连衣衫都随之恢复了原样。 “没问题了。”秦阳呲牙一笑,摇了摇头,同时,瞬间开启了思字诀,思维被加快到极限,脑海中的想法,也如同洪流一般的涌现。 站在他不远处的朱雀,忽然闷哼一声,七孔流血,眼神都在瞬间失去了焦距。 而秦阳的身形,也骤然欺身而上,体内气血如同沸腾,手握化血魔刀,一刀将朱雀捅了个对穿。 朱雀的身形恍若烂泥,骤然崩散,化作一道道神光,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去。 一道光环也随之扩散开,将秦阳轰飞了出去。 秦阳稳住身形,看着四散而去的神光,冷笑一声。 “算你跑得快!” “秦先生,什么情况?她不是朱雀?不对啊,她知道丢下我自己跑掉的事……”黄雀一脸懵逼的站在一旁,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她当然不是朱雀,只不过看起来跟真的一样而已,至于剩下的,不能告诉你了,你在她面前,跟赤身没什么区别,你想什么,她都能知道。” 秦阳遥望着那些流光四散而去的方向,心里冷笑。 说实话,这次见面,他还真没立刻发现对方不是朱雀,黄雀说的其实对着呢。 但问题就出在这句话上,秦阳不觉得朱雀需要给黄雀专门解释那么一句。 这是他为什么试探一下的原因,而试探结果,毫无异议了,这货绝对不是朱雀。 因为就算朱雀真的有那种窥视内心的能力,她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对自己的同僚用,更不会时时刻刻的窥视他秦阳的内心。 如此自然也不会出现,专注到在秦阳催动思字诀的一瞬间,她就差点死机的地步。 第六八三章 栽跟头就是大的,我来做个好事 秦阳有点上火,说实话,他现在看到“朱雀”的样子,就烦透了,本来以为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也没多想,弄到现在,却变成了自己都要冒险。 可他也不能直接撒手不管了,这里的事情,肯定是要解决掉的,最重要的,去宰了丑格兽,挖出来人奸是谁,再去把人奸也宰了,省的背后老有人想要弄死他。 自从知道,那人奸还专门提了他的名字,想要借那些异族之手弄死他,秦阳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这事也完不了了。 没抓住这次遇到的冒牌货,秦阳有些意外,也有些火大,但这次却可以确定一点,那个家伙,不是天魔。 化血魔头偷袭的那一爪子,是化血魔头的配合,秦阳心里可没有那种想法的,对方才没有提前感知到,沾染的鲜血,化血魔头也判定过了,肯定不是天魔。 捅了她一刀,也跟着判断过了,跟天魔完全不一样,最后逃走的方式,也明显不是天魔。 秦阳驾驭飞舟,在附近转了转,什么人都没见到,阵群防护,也依然完好无损。 这里是最适合强攻进去的地方,属于阵群防护相对来说最薄弱的地方,没见到异族的强者们,却见到了在这里蹲守他的假朱雀。 证明对方早已经先一步想到了这一点,人根本没从这里走,也没打算从这里强攻进去。 秦阳闭目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问了黄雀一句。 “我记得,在开启最强警戒防线的时候,所有从外面回来的巡天使,都要从一个地方穿过阵群防线,回到第二层,你知道这次是定在了哪里么?” “知道,就是秦先生最初修复的那三座倒金字塔里,中间的那座。” 秦阳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恍然,终于有种把一条线全部串联起来的感觉。 “你还记得,你当是偷听到朱雀说的话不?就是说内奸没死的那事。” “我本来就记不清,也就能记得大概说了什么。”黄雀一头雾水,怎么又提到这个了。 “你能记起什么,就说什么,几个字也行。” “噢。”黄雀闷头沉思了一会,一点一点的憋出来几个字:“无缘、异兽、进攻、阵群,我真记不清楚,我当时听完就莫名其妙的忘了,能记住的就是内奸没死。” “走,我们回去。” “就……就这么回去了?”黄雀有些不解。 “你记住了,你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我,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假冒的,无论我要干什么,你都不要犹豫,不要多问,不明白也无所谓,去做就行了,能不能做到?” “能。” “哪怕我看到血鸾的时候,让你出手去杀了她,也能不犹豫么?” “这……”黄雀一怔,大感意外,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以做到,反正若是真的大姐,我肯定不是对手。” 秦阳失笑,这货倒是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确认方法,能被他敲死的肯定是假货。 俩人驾驭飞舟,向回折返。 所谓在最高警戒情况下,只能通过一个地方返回,而不能从阵群的任何地方穿过,便是为了预防万一,唯一可以通行的通道,是阵群力量最强的地方之一,检测出任何问题,都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就算出意外,也会被压缩在很小的范围内。 这是巡天使提前订好的预案之一。 一路疾行,返回到当初修复过的阵群之外,再次在这里看到了一位朱雀,她立在阵群之外,不知道在做什么,想什么。 秦阳看到朱雀,眼睛微微一眯。 “黄雀,杀了她。” 若是别人,黄雀还可能会有犹豫,但朱雀,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跟秦阳一样,看到朱雀样子的家伙,就忍不住火气上涌。 甭管是不是真的,先打了再说,若是真的,凭他的实力,打不打得赢另说,反正肯定是杀不死真正的朱雀的。 黄雀一声怒喝,气血上涌,化作火焰将其笼罩,他的身形在火焰中膨胀开来,化作一尊体表遍布刺青,手握血焰巨棒的巨人,上来就用搏命的打法冲了上去。 而那朱雀,看到黄雀的样子,眉头微蹙,一挥手,衣袖便迎风见长,化作一面巨大的袖子,轻飘飘的甩了出来。 黄雀手握大棒,一棒子敲在了大衣袖上,纯粹的力量,却仿若敲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衣袖随之凹陷进去一块,可力量却完全没有了发挥的雨滴。 然而,同一时间,衣袖整体,却还是整个呼在了黄雀身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黄雀庞大的身躯,竟然被轻飘飘的衣袖,抽的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至柔与至刚,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整个过程举重若轻,看起来完全没用什么力。 看到这一幕,秦阳就知道,这个应该就是真正的朱雀。 乾坤大袖,刚柔并济,简直是天克黄雀这种纯体修,这才是真正的朱雀,看到发疯黄雀的正常反应。 解释个屁,身为第一使长,不需要跟一个只会肉搏,一打架就忘乎所以的垫底出战使长,浪费口说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说那么多。 足足七八个呼吸,才见怒火攻心的黄雀,再次冲了回来。 秦阳对他招了招手。 “黄雀,停手吧。” 黄雀已经上头了,完全没听到秦阳在说什么,而朱雀一挥手,一条赤色的轻纱飞出,如同灵巧的灵蛇,从黄雀的双脚缠绕上去,飞速的缠住他的身体,将他庞大的身躯,彻底包裹在里面,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轻纱收紧,黄雀庞大的身躯,慢慢的恢复到原装,他呜呜的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秦阳走上前,揖手一礼。 “秦阳,秦有德,见过第一使长。” 话音落下,秦阳拿出化血魔刀,很是客气的再问了一句。 “不知第一使长,可否让秦某砍一刀,确认一下身份,未见到第一使长之前,已经见过好几个假朱雀了,着实有些无法确定了。”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朱雀,他催动了思字诀一瞬,而对面的朱雀却毫无反应。 “秦先生请。”朱雀站在原地,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要求。 秦阳手握化血魔刀,瞬间出现在朱雀身侧,一刀斩下,不留余地,血色的刀芒,喷薄而出,化作一道足以将朱雀完全笼罩在内的巨刃。 朱雀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刀芒加身,神光掠过之后,朱雀完好无损,只有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 而化血魔刀上沾染了鲜血,随着刀芒消散,也消失不见了。 秦阳收起了化血魔刀,郑重的揖手一礼,如今,可以完全确定,这个才是真正的朱雀。 “秦阳,见过朱雀使长。 说起来,除了在血鸾大姐那见过一次之外,这才第二次见面,便如此失礼,还请见谅。 实在是之前见到天魔幻化成朱雀使长的样子,又见到了另外一个人,伪装成朱雀使长,已经有些惊弓之鸟了。” 朱雀欠身回了一礼。 “秦先生客气了,理应如此。” “我得到消息,那些异族,可能是为了引我们远离这里,所以我唯恐有变,特意尽快赶了回来,所幸没有发生什么事,也算是万幸,不知朱雀使长,可否带我回去,我要去检查一遍阵群。 哦,还有,血鸾大姐回来了么?” “没有,大姐情况不太稳定,她还在战场,就算出问题了,也不会波及到我们这里。”朱雀说完,伸手虚引:“秦先生这边请。” 秦阳点了点头,血鸾不在就好,就算她暴走了,倒霉的也是那些妖邪。 秦阳指了指被束缚的黄雀,朱雀一挥手,轻纱飞回,黄雀也被放了回来。 不等黄雀说什么,秦阳立刻沉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黄雀,记着我给你说的话。” 黄雀心有不甘,却还是悻悻的站在秦阳身后不说话了。 朱雀带着秦阳,拿出令牌,在阵群的边缘,催动之后,令牌之上绽放出一道幽光,身前的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一片光幕,在令牌的照耀下,光幕上出现了一个洞口。 秦阳带着黄雀进去之后,朱雀才跟着进来,重新关闭了光幕,这个光幕,便是阵群的最边缘,划分第二层和第三层外层战场的界限。 三人跨过了界限,秦阳拿出自己的令牌看了看,果然,只要跨过了界限,他的令牌其实还是能用的。 之前能无声无息的出去,却没反应,就足以证明了。 三人一路前行,终于看到一座倒金字塔的时候,秦阳飞身前往这座倒金字塔,他之前修复的三座之一,就是这个。 秦阳进入了倒金字塔,不多时,就见一层层神光,从这座倒金字塔上弥漫开来,剧烈的力量波动,如同掀起了风暴,不断的向着周围扩散。 这里的星力被扭曲搅动,化作了风暴一般,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整个阵群的力量,似乎都在被加强,被改变。 等到秦阳再次从倒金字塔里出来时,就见一道璀璨的神光,化作利箭,冲向了这座倒金字塔。 倒金字塔上的防御,自动启动,一层神光笼罩在倒金字塔表面,崩碎了那支光箭,但光箭崩碎之后,其内却露出来一支遍布着尖刺的黑色箭矢,箭矢疯狂旋转着,如同一个钻头,冲击着倒金字塔。 同一时间,倒金字塔内,闪过一丝波动,倒金字塔的自主防御,轰然崩碎,笼罩在倒金字塔表面的神光,瞬间消散了。 实体的箭矢,失去了阻碍,直接刺入倒金字塔内,正中倒金字塔的核心,正在全力催动,绽放着力量的核心,骤然遭受到攻击,轰然崩塌,其内的力量也一同爆发出来。 直接将整座倒金字塔都炸成了碎片。 瞬息之间,当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结果已经出现了。 霎时之间,整个阵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按理说应该是防御最强的地方,此刻却慢慢的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阵群的边缘,那边看不到的光幕,再次浮现出来,一个洞口,开始缓缓的浮现,眨眼间便拓展到上千里,然后慢慢的继续拓展,一直拓展到六七千里的时候,才算是勉强被阵群其他地方的力量制止住。 “朱雀,真的是你!”黄雀一脸震惊。 他看向另一边,另外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朱雀,一脸冰冷的站在那里,而他看的清楚,这个朱雀,是从真的朱雀体内飞出来的。 一袭黑色劲装的黑朱雀,冷眼站在那里,看向朱雀。 “你是聪明,可是越聪明的人,越不会怀疑自己,你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敢进来,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吧?” 朱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黑朱雀,理都没理黑朱雀,而是转头看向秦阳。 “秦先生,我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些异族,应该快要进来了,凭我们几个,可挡不住他们。” “这个先不急,先解决你的问题,你的胆子实在是有点大了,竟然敢把天魔炼了,要是一般天魔就算了,天魔王你都敢炼,一辈子没栽过跟头,栽跟头就是一个大跟头,打不过弄不死,跑不得了,逃跑战败什么的,有时候不丢人。” 秦阳说的有些唏嘘,他拿出化血魔刀,遥指着黑朱雀。 “说实话,我想把你砍死很久了,虽然我已经砍死过你的另一半了,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是我砍死他的吧?” 黑朱雀和朱雀,一起露出了震惊和意外的表情。 朱雀只是震惊,她炼的那个天魔,竟然是天魔王。 而黑朱雀,却意外的是,她的另一半天魔王,竟然是死在秦阳手里。 从见到一个又一个天魔,变化成朱雀的样子开始,秦阳就已经在琢磨,为什么是朱雀,而不是别人。 就算是天魔,也不可能伪装的毫无破绽,他们的伪装,都是需要基础的,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形神兼备的情况下,必须要有一个基础,那便是天魔侵蚀过朱雀。 再加上朱雀的神通能力,跟天魔太像了,基本就可以说是天魔的能力,可人族修士,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 秦阳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当时将所有关于朱雀的记载,所有战役、战斗,资料室里有的,还有血鸾那的隐秘记载,统统都看了一遍,一条都没有落下。 其中就有一次战斗的记载,是朱雀的战斗中,最危险的一次,她遇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天魔,她被天魔侵蚀了,但她的意志如钢铁,引火自焚,差点把自己也活活烧的神形俱灭。 那只很强的天魔,也随之消失了。 后面,她在重伤的情况下,经历了上百种检测,结果无一例外,她还是她,没有被天魔侵占,但自那之后,她就有了一种类似天魔的神通,这种神通,让她在以后的交战中,再也没有输过,甚至处于下风的时候,都变的很少。 这个神通,是机密之中的机密,除了血鸾之外,没人知道,而血鸾知道,也是自己发现的,并非是谁说出来的。 之前杀那个天魔王的时候,秦阳就察觉到那天魔王的意识似乎有些不完整,可当时是真没多想。 但随着时间推移,直到这次见到真朱雀,他刻意提到了这是第二次见面,朱雀的反应,还有说的话,都告诉他,朱雀这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他。 还有之前遇到黑朱雀,她竟然知道朱雀丢下黄雀,先折返回来的事。 还有黄雀说的那些话,他当时听到,朱雀跟人谈起,内奸没死的事,他却不记得朱雀是跟谁交谈的。 还能有谁,那个黄雀记不得的人,就是他秦阳。 就是第一次见到朱雀,在血鸾那里见到朱雀时的交谈。 那时见到的朱雀,就是黑朱雀!黄雀听到的那些话,也全部是黑朱雀掌控的。 这一条条线索,一件件事情,从能力,到经历,都有俩关键词,朱雀和天魔。 这样,秦阳推倒了所有的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以朱雀的力量,是肯定没办法杀掉半个天魔王的,那种奇特的生灵,根本不是刀剑能砍死的。 所以,她把她遇到的那半个天魔王,她以为只是天魔的家伙,给炼了,连入了自己的法相里,将那半个天魔王,变成了自己的法相神通。 但很显然,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坑。 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内奸?因为内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内奸。 虽然严格说,黑朱雀才是内奸。 从确认了这点开始,秦阳都不敢跟朱雀多说什么,甚至还得防着对方读心,只能先试探一下,朱雀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现问题在哪了。 当确认了问题之后,秦阳便知道,按照正常思路,他应该往里走,那他就往回走吧。 朱雀若是有默契,能信任他,那自然会跟着一起来,而黑朱雀,肯定也乐见其成,她最想要的结果也肯定是这个。 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很难,秦阳只希望,朱雀能不负盛名,她能明白这些,然后,忍着别问,先把自己骗住了。 进来之后,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预料之中。 最初受损的三座倒金字塔,既然有天赋异禀的异兽,可以借助那三座倒金字塔的碎片,从这里潜入进来,碎片怎么来的? 肯定是内部的人,而那人能拿到碎片,同样的,也能在里面动手脚。 将他引出这里,让他回不来,再派天魔来,能杀了杀,杀不了了拉仇恨,只要秦阳回不去就行。 再利用秦阳,来引出巡天使的人,让那些没脑子的妖邪,去拼死抵抗送人头,不断的引走巡天使。 然后呢,内奸提前布置好的后手,就起作用了,毁掉其中其中一座被修复好的倒金字塔,那么众多异族高手,在绕开那些出战的巡天使之后,面对的就是大门洞开的巡天使基地。 镇守力量最为薄弱时的巡天使基地。 到了那个时候,同级别的高手,拼人头,都能把基地里剩下的人全部拼死。 他们占据基地就会变得很容易,甚至在内奸的帮助下,他们甚至可能,反过来重新设置最核心的地方,说不定还可以让那些在外作战的巡天使,再也回不来了,不让他们越过阵群。 更妙的是,外层空间和大荒断开联系了。 大荒那边,肯定是在加班加点的修复阳关城,等到修复之后,不管那边有没有力量镇守,起码这些异族强者,肯定是有机会,直接出现在大嬴神朝的地盘上了。 虽然秦阳也不明白,这些家伙就算直接去了大荒,十有八九也是送人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就算他们占据了巡天使基地,若人偶师成功回去了,先修复好的,是最中间那座传送门,那边连接的可是离都宫城,到时候从那里出来的,可能就是如今的大嬴里,他们最惹不起的人:嫁衣。 不明白为什么,以后可以明白,现在先要解决眼下的事情。 “你看出来了也没用了,你挡不住的。”黑朱雀冷笑一声,遥望着缺口的方向,那边已经有一点点神光浮现,那些异族强者,已经顺着缺口进来了。 “你都说我看出来了,我会没准备?你的另一半,虽然有点变态,可好歹还算是挺符合我对天魔的印象,至于你,还不如另一半天魔王呢。” 随着秦阳的声音落下,虚空中,一颗流星,迅速划过。 跟着,虚空中凭空出现了流星雨,大量的星辰,点缀在虚空中,化作一条银河,还有一轮紫色的残月,从银河之中升起。 “你以为我去将倒金字塔的力量催发到最强了么?你以为是你毁掉的?错了,是我毁掉的! 出过问题了,就不能再用了,废物利用一下,掩盖一下我激活大阵,演化大阵的变化,倒是挺顺利的,起码你这种不擅此道的家伙,根本没感觉出来差异在哪。” 秦阳甩了甩化血魔刀,呲牙一笑。 “来,要死就死干净点,我做个好事,送你去见你另外一半。” s:感谢清月明月打赏的盟主,谢谢厚爱。 第六八四章 我太难了,又喜又惊 以前见过修行三身宝术的人,三身之间闹翻,法相和本尊闹翻的,还真没见过。 这就是秦阳一直不太待见所有类似化身之法的原因,也从来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法相凝练成化身,以后也不打算弄这个东西。 化身是比分身强的多,但潜在危险因素,着实有点多,关键时刻太致命。 反正秦阳是没法理解,为何这个世界的修士,都对化身之法这么热衷,看看朱雀吧,身为出战巡天使里,唯一一个从无败绩的使长,她肯定不是蠢人吧。 可她还是被阴了。 在秦阳看来,朱雀被阴了,实在是没什么可意外的,她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没败绩,但往深里看,她是太过执着于不败,这一点就成了她最大的弱点和破绽。 哪像自己,打不过就打不过呗,先跑路了,记小本本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争一时的成败,没啥意思,再者,也没人可以永远不败,总有更强的强者,总有能克制的你,也总有你想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所以,当年的朱雀,遇到半个天魔王时,她杀不掉天魔王,为了不失败,不被夺舍,她就用了她能想到的,会用的唯一一种方法,生命之火来燃烧,将天魔王活活炼入她的法相里,只留了些许天魔王的力量,其他的统统烧成虚无。 这法子本身的确没什么问题,若是普通天魔,肯定死的彻彻底底,但问题是,那是半个天魔王。 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秦阳握着魔刀,指了指远处,所有从缺口冲进来的人,都算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星落大阵里。 星落大阵从核心到阵眼,都强是没错,能在虚空中发挥比在大荒更强的力量,也是对的,可要是一口气囊括进去的强者太多了,秦阳还真有些担心,他们会强行把大阵破开了。 “那边交给你,没问题吧?” 朱雀沉默不语,显然,她还是想亲手解决自己的问题。 “把自己劝一劝,别钻牛角尖,正面交锋,我打不过那些多人,这边这个,倒是适合我来解决。” 听到秦阳这话,朱雀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有劳了。” 朱雀卷着黄雀,直接去对付那些从缺口进来的人,他们留在这也是白给,尤其是黄雀,面对天魔王,肯定是白给。 哪怕对面这个黑朱雀,曾经是半个天魔王,现在已经不知道是法相,还是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 除了秦阳之外,其他人面对黑朱雀时,就已经失了先手。 等人都走完了,秦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来,猜猜我现在准备怎么砍死你。” “呵……”黑朱雀冷笑一声,就是不上当,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当然也知道,她的能力,没法对秦阳使用,只要用了,陷入宕机状态,只需要一个呼吸,秦阳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看了看秦阳手中的魔刀,心里生出一点忌惮,她能感觉得到,那柄魔气森森的魔刀,应该杀不了她,但她还是隐约察觉到,那把刀杀掉的天魔,肯定不止一个了。 对手是秦阳,她总觉得,那把魔刀肯定没看起来那么简单,毕竟,另外半个天魔王死了。 之前感应到的时候,仅仅只是感应到天魔王死了,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统统都不知道,这很不正常,一体双身的天魔王,就算是躯体死了,天魔王本身也不会死。 她之前去悄悄追查了一下,可时间紧迫,什么都没追查到,只是听说了一条不知真假的信息,天魔王是死在化血魔王手中。 化血魔王是什么东西?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外层空间里,所有可以归属到魔头的生灵,一个叫这个名的都没有,也从未有人听说过。 秦阳上前一步,黑朱雀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她是真的有些怕秦阳,她清楚的知道,杀另外半个天魔王,可比杀她难多了。 “来,别害怕,眼睛一闭一睁,痛苦就过去了,噢,可能你也感觉不到痛苦,咱们省点时间,省点力量,你乖乖我让我砍死,我就不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能带着秘密去死,说不定还能因此把我的肺气炸了……” 秦阳笑眯眯的拎着魔刀,晃晃悠悠的飘向黑朱雀,黑朱雀心里的忌惮,已经慢慢的化成了恐惧,她不知道秦阳在想什么,要做什么,那种未知,反而是最让她不适应的。 可她心里却明白,秦阳这是在引诱她利用能力,这绝对是个坑,她偏偏还真的不敢用。 终于,黑朱雀忍不住了,她直接化身一道神光,向着远离秦阳的方向逃走。 秦阳一脸愕然,这家伙什么情况?这就跑了? 这就吓破胆了?他不过是杀了另外半个天魔王么,至于吓成这样? 不能用天魔王的能力,她不还是朱雀的法相呢,本身实力就算比不上朱雀,也不会相差太多,正面杠不得了,怎么就跑了呢? 秦阳看着那一道流光,飞速的缩小,然后化作微不可查的微光,消失在虚空背景色之下,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里已经被星落大阵囊括了进去,能跑到哪去?” 要是真正的天魔王,秦阳还真有些担心,这种特殊的生灵,可能会有什么办法可以穿过星落大阵,可眼下这个黑朱雀,谁知道她现在算什么东西,说天魔王吧,不是,说法相吧,也不是纯法相。 秦阳慢吞吞的在后面追着,也没看到黑朱雀去哪了,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见前方虚空中,骤然之间,群星坠落,密密麻麻的流星,划破了虚空,裹挟毁天灭地的力量呼啸而过。 黑朱雀的身形,在毁灭洪流之中显现出来,只能向回退走。 看到秦阳之后,黑朱雀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转身就逃,反正就是不打算打了。 秦阳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啊,这得耗到什么时候去了,另一边还有一堆呢,靠朱雀一个人,肯定是拦不住了。 “嘿,别跑了,咱们聊聊,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咱们讲道理,把事情解决了,你看啊,我手里这把魔刀,你也感受过的,伤到你很容易,可杀掉你却不太可能。 而你又逃不掉,不怕告诉你,这座大阵,本身就是星辰之属,在这里才是真能发挥出威能的地方,核心是一轮上古紫月,阵眼是数十个道器,那些道器,本身也算是先天克制你的祭器,我从一位上古大神那得到的。 咱们这样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也别指望那些异族强者,能杀了朱雀之后,再过来把我杀了,你别想了,我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们统统都得给我陪葬。 到时候失去了我的掌控,这座阵法一直自行演化下去,甭管是谁,都得死在这里,就算你们之中,有谁有技术可以破阵,可你们也得先一步炼化了几十件道器和那轮上古紫月。 不然,还是死。 你看,陷入僵局了吧,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换一种别的解决办法,哪怕是猜拳也行,总好过耗着耗着,大家一起完蛋吧。” 秦阳说的很诚恳,一挥手,身前便浮现出一座凉亭,秦阳步入其中,拿出了酒杯,斟好了酒,等着黑朱雀过来。 说实话,秦阳是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弄死黑朱雀了。 对方不敢用天魔王的能力,那他也反噬不了对方,对方不侵入他,他也没法在对方逃不掉的情况下,斩灭对方的意识。 身为朱雀的法相,她若是自忖境界更高,实力更强,想要强杀自己,那硬碰硬的干呗,只是区区法相,又不是朱雀本尊,有什么好怕的,硬碰硬到最后,甭管付出多大代价,最后死的,一定是黑朱雀。 但若是黑朱雀一门心思拖时间,就是不正面交战,一直这么逃下去。 秦阳就有些麻了,星落大阵已经固定在这里,演化成大阵,堵住了缺口,他自己的确可以出去,也可以带人出去,可他不敢。 在没弄死黑朱雀的情况下,谁知道这个狗东西,会不会用什么办法,跟着一起出去了。 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异族,谁知道他们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大阵封闭了,就不能再打开,有进无出。 眼看黑朱雀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秦阳高声大喝。 “你不想知道天魔王是怎么死的么?” 话音落下,几个呼吸之后,黑朱雀在凉亭外贸出现了,她凝视着秦阳,眼中带着警惕。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还是喜欢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大荒的人都知道,有那个人奸给你们传递消息,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天魔王是怎么死的?”黑朱雀没进入凉亭,可她的确很想知道,她的另一半身躯,可是真正的天魔王形态,那种形态,几乎是不死不灭的,世间绝大部分法门,都是只能伤,不能灭,更别说死的那般干净,临死的时候,竟然连个信息都传不出来。 “我只是想问他点事情,他便看上了我的肉身,侵占到最后关头,他的意志不如我,被我强行湮灭了。”秦阳看黑朱雀那一脸不信的样子,摊了摊手“我身负两样先天宝物,手里还有三门半的一字诀,他死的不冤枉。” “原来是人族的一字诀……”黑朱雀沉声低语,心里有些恍然,若是修成了人族的一字诀,衍生出的神通,的确有可能可以挡得住天魔王的侵蚀。 不,也不对,是让天魔王的能力,直接反噬。 黑朱雀沉思了一下,隐约记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天魔里的确有过类似的传闻。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用你的神通偷听一下,我保证不反噬你。”秦阳含笑举杯,说的很是客气。 “哼。”黑朱雀冷笑一声,这种话也就能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妖邪! 这边说完,黑朱雀一步跨出,进入了凉亭,坐在秦阳对面,然后伸手端起了秦阳的酒杯,把秦阳摆在对面的酒杯,换给了秦阳。 “别换了,杯子没毒,酒有毒,这种酒是大荒南蛮的黎族酿制的,所有的材料都是大毒之物,实力不够的,多喝一点就死,你又不是人族,对人族有毒的东西,对你可未必有用。” 秦阳随意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黑朱雀沉吟了一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想说什么?你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也不怕告诉你,我不过是前锋,那些异族统统都是如此,而真正的主力,还没有来呢,你能拦得住我,却拦不住后面的人。” “谁说我要挡着了?镇守这里是巡天使的责任,又不是我的,我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算如今帮忙,算的也不是巡天使的情分,实在不行了,我拍拍屁股走人不得了,这仇就先记下,以后有的是十倍百倍还回来的时候。” 秦阳对黑朱雀的话,不以为意,甭管他们想干什么,只要敢进大荒,有的是高手会教他们做人,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契机,促进大荒和谐团结。 “以我对天魔王的了解,他可不会给丑格兽当狗,更别说,将自己一分为二,舍弃其中一半来冒险潜入,等待时机,我好奇的只是,天魔王费这么大劲,甘心当狗,图什么?” “这不关你事。”黑朱雀口风很严,根本不愿意说。 “行,不说拉倒,说点别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天魔王用的什么方法,一分为二么?这种问题不用遮遮掩掩吧?” “天魔王本身就有这个能力,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快拉倒吧,天魔王近乎把我完全侵蚀,除了我的意志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占据,他能感应到我的一切,但我也可以感应到天魔王的一些事情,我敢确定,天魔王压根没这种能力!就算是有,我可以很负责人的说,他的死法,也会牵连到你,让你也陷入濒死的状态,可是,你有受到牵累么?” “……”黑朱雀没说话。 秦阳自己斟了杯酒,再给黑朱雀斟满。 “据我所知,从上古时代末期,到现在的时代,只有一个法门,可以让一个人一分为二,然后,各自之间,可以毫不影响,就算是陨落,也不会受到牵连,三身道君的三身宝术,你听说过么?” “秦阳,你到底想说什么?”黑朱雀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落入了圈套,秦阳肯定是在计划什么阴谋。 “看看,我只是提到三身宝术,你就怕了,你在怕什么?你害怕我继续说下去么?难道我还会在话里下言咒,把你活活咒死不成?这种笑话好笑么?”秦阳继续饮酒,继续斟酒,见黑朱雀没说话,就继续说。 “当年我在死海上的时候,还不是幽灵船长,那时候我幽灵船长,把他最器重的手下,炼成了三身之一,可是那人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一段,他还以为自己是自己,直到最后,才明白,他已经是前任幽灵船长的化身……” 话说到这,黑朱雀豁然站起身,对着秦阳一声大喝。 “住口!” 力量迸发之后,凉亭轰然破碎,只有秦阳身前的桌子还完好无损。 秦阳也站起身,语速慢慢的加快。 “看来你听懂我要说什么了,你要是觉得不是,你怕什么?你慌什么?你知道你现在是谁么? 你现在还是那半个天魔王么?不是吧,若是天魔王渗透我的时候,我没记错的话,天魔王根本没有肉身,没有形象,他外相是什么,死了也只是死掉了那个外相,等同于侵蚀占据的形态,少了一个而已。 他侵蚀占据过的形态,多不胜数,你还记得他少了什么形态么?不记得了吧? 那你现在算什么?朱雀那个炼入了天魔王的法相么?还是反过来侵占了法相之后的天魔王? 亦或者,你只是天魔王的一个形态而已。 你知道你是谁么?” 黑朱雀拼命的回忆,可是天魔王已经死了,如同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当不知不觉在心底已经有了一丝怀疑,却再也无法印证的时候,怀疑就永远也消除不掉了。 身为阴险狡诈,以勾起修士怀疑,动摇修士心智,天性如此的天魔,她会一点怀疑之心都不生出来? 秦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慢慢的走过来,端起一杯酒,递给黑朱雀,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什么才是确定自己是谁的东西?记忆么?意识么?若意识没有了记忆,你怎么确定自己是谁?若记忆本身就是错的,本身就不是你的,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秦阳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灌输各种念头,语速从刚才的原来越快,变得越来越慢,留给了黑朱雀思考的时间。 黑朱雀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她怒视着秦阳,发出一声嘶吼。 “我是天魔王!” “你快拉倒吧,这个时候还骗自己有意思么?”秦阳摆了摆手,有些敷衍的回了句。 “我是天魔王,我是天魔王……”黑朱雀看着自己的身躯,陷入到怀疑之中无法自拔,另一半天魔王的彻底湮灭,注定了她没办法推翻秦阳的结论。 没办法推翻,就证明秦阳说的,可能是对的。 她悬在半空中,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冒出一丝丝黑气,体内开始有翻腾的剧毒,化作侵蚀的触角,不断的侵蚀她的身躯。 黑朱雀低吼一声,身上燃烧起了火焰。 如同神光闪耀一般的熊熊烈火,慢慢的将她的形态烧成了灰烬,灰烬之中,一缕缕黑气,慢慢的汇聚到一起,然后化作一个没有实体,也看不出来形态的黑影。 “我就是天魔王!” 疯狂的嘶吼,通过意识的传播,直接在秦阳的脑海中炸响。 秦阳一脸肃穆,揖手长拜,言辞恳切的道。 “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瞎猜的,没想到还猜错了,我平时总是猜对的,这次我还真没想到,你真的是另一半天魔王。” 话音落下,秦阳的身形便骤然出现在化作一片黑色影子的黑朱雀前方,他张开双臂,主动投入到那一片黑色影子里。 “你对了,我错了,来,杀了我吧。” 暴怒的黑朱雀,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浇了个透心凉,瞬间冷静了下来。 从引她过来,到请她喝酒,再到给她灌输怀疑的种子,统统都是阴谋,就是为了让她舍弃现在形态,重新露出原本形态的阴谋。 黑朱雀根本没敢去渗透秦阳,但周围,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层层圆光,而秦阳身上,也开始浮现出一层纯粹的魔气。 随着魔气涌出,秦阳的面容慢慢的变得邪异,他呲牙一笑,周围的圆光向着中间挤压过来,秦阳以这种纯粹的魔器为媒介,直接抓住了那没有实体的黑影。 然后,将那些想要逃走的黑影,全部撕扯着吞入体内。 “让你杀我,你不杀我,让你侵蚀我占据我,你跑什么?” 黑朱雀根本不敢动用天魔的神通,甚至也不敢侵蚀秦阳,可是看着她的身形,开始被秦阳拖着,慢慢的拖到一座感觉就极度危险的海眼时,她在海眼口,真的察觉到先天之物的气息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开始动用天魔王的能力,开始从内而外的渗透秦阳的身躯。 渗透的极为顺利,从内而外,竟然比记忆里还要顺利的多,她开始觉得秦阳疯了,她感觉到秦阳的意识里满是疯狂的念头,她加快了渗透的速度。 秦阳任由她去渗透,完全放弃了抵抗,可是等到她完全占据秦阳身体的那一刻,开始渗透秦阳的神魂、意识时,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咚咚……” 瞬间,黑朱雀的意识,和秦阳的意识,一同出现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 秦阳站在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又像是散发着黑气的黑剑面前,伸出手拍了拍黑剑。 “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半个天魔王若是死了,以后能不能再碰到都是两说,杀性怎么这么大?杀了天魔王能解决问题么?” 秦阳话音一顿,想了想,好像真能解决问题。 “商量个事,能留点不?让我超度一下,那可是天魔王啊,不能摸尸,不是白费这么大劲了么?” 黑剑只是直接出现在他手中。 “行吧,爱咋咋地……” 秦阳叹了口气,也没了跟黑朱雀多说什么的想法,挥手一剑斩出,一道黑光将整个纯白世界隔开,黑朱雀也被一分为二。 黑朱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早知道我就是天魔王,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你知道我肯定会怀疑的,对不对?” “不,我真不能确定,三身宝术理论上是可行的,你要是真的受了三身宝术影响,跟我瞎猜的一样,我还真想把你变成队友的,可惜,你真的是天魔王……” 秦阳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也不知道是遗憾少了个队友,还是不能摸尸…… 黑朱雀笑着消散,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原装,黑剑继续悬在这里一动不动。 “可惜了……” 要是不先想方设法的毁掉天魔王的外在形态,真的跟朱雀的法相硬碰硬,那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说不定还得玩命,等到玩命干掉了朱雀法相,还得跟天魔王本身形态的天魔王干一架,想想就觉得头大。 有简单点的方法,尝试下总没错的。 反正按照正常方法,十有八九也是没法摸尸。 所以说,没肉身,没外相的家伙,活着死了都讨厌。 秦阳一眨眼就,意识就已经回到了外面。 秦阳看着身体,他的身体内部,每一寸肌肤里,都融入着另外一个东西,而他的肉身,已经开始本能的将其排斥出去了。 看着体表一点一点消散的幻影,秦阳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没啥反应。 想了想,沾染了魔气,再次触碰了一下,技能竟然有反应了。 那还想什么啊。 技能瞬间发动。 只见体内一片黑色的幻影被撕扯出来,融入到掌心,化作一个黑球,随着技能发动,幻影消失不见,只有两个光球在其掌中。 一个是蓝色的,看样子是记忆。 另外一个是金色的光球,里面一本金色的书籍,上面以冒着黑烟的黑字书写着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 秦阳又惊又喜,喜的是还真留下可以摸尸的东西了,可惊的却是,那柄寄宿在他意识空间里的黑剑,不会是真的有意识吧? 压了压跳动的心神,秦阳没敢多想,反正以后想办法,把那柄正常状态,根本感应不到的黑剑弄出来。 将俩光球拍进脑袋里。 蓝色的是记忆,先不看,这次先看看金色的是什么。 这次倒是明白了书封上的三个字是什么。 天魔谱。 可是察看里面的内容,秦阳就头大了,这什么鬼东西啊,他最擅长从上古至今的各种文字,甚至还自己推导了中间缺失的部分,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成文盲了。 天魔谱里的东西,他一个字都不认识。 第六八五章 差点被窥视到,这个没救了 这本天魔谱,更像是当初一字诀的技能书一样,都是没什么文字的,其中的内容,无法以文字承载,看到的文字,其实也只是把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有了一个承载。 里面的内容,跟书封上的那三个字,都是一个种类,区别只是,他将技能书拍进脑袋之后,可能有点福利,可以让他明白书封上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但其他的,就全靠自己参悟了。 大体上扫了一遍,再次重头再看的时候,秦阳便敏锐的发现,之前看过的内容,竟然又变了,可大体上,还是能明白,其中所承载的东西,还是没有变的。 秦阳有些纳闷,承载信息的文字,竟然还会自己变化,而里面的内容却不变,这种事也是从来没见过的。 他只见过,多一个字少一个字,内容会截然不同文字,同样的文字,不同的组合,本身所代表的意思,也会截然不同,可文字本身都是不变的。 这什么鬼东西啊…… 看了两三遍,还是没找到头绪,但他已经能感觉到,天魔谱里有种纯粹的魔的意境,记载的似乎可能是天魔的法门,或者是天魔的其他东西。 思来想去,秦阳无不恶意的想,这鬼东西叫天魔谱,不会是天魔家谱吧? 里面记载了每一只天魔,每一个重要成员的信息,以天魔这种奇特生灵的特性,就算是家谱,倒是也不能说家谱就一定不能是金色技能书。 又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至少在弄明白这是什么之前,对他来说是肯定没用的。 不明白是什么,就不能随随便便传给别人,毕竟,传给别人了,就没法收回来了。 万一把这个东西传给化血魔头,化血魔头参悟透了,天魔王却直接在他身上重生了呢? 这种事谁都不能说不可能,而且这么一想,倒是也很天魔王。 毕竟他只超度了半个天魔王,剩下那半个可是直接被斩灭的,先被斩灭的那半个天魔王,死了之后,黑朱雀压根就没被牵连,同样,黑朱雀被超度了,那半个天魔王,说不定也不会受到牵连。 思忖再三,还是把这个天魔谱当做压箱底的东西存着了。 继续再看摸到的另外一个蓝色光球。 这是黑朱雀的记忆,其中有好几段记忆。 第一段记忆里,入眼的全部都是火焰,纯粹的生命之火,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禁法,对于任何生灵,都会有作用,实力不够的人,纵然拥有法门,也没办法把自己的生命之火具象化。 一个没有形态的天魔王,在生命之火里承受着灼烧,慢慢的,他被炼入朱雀的法相,化作一颗散发着黑气的心脏。 但是那生命之火,如同从内而外的燃烧,以生命为燃料,点燃很难,可是点燃之后,再想熄灭,更难。 朱雀将天魔王纳入到法相之心里,任由生命之火灼烧,她的意识已经陷入昏迷,等待她的便是和天魔王一起,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落下的甘霖,一滴一滴的落入到生命之火里,水滴里充斥着孤寂、空洞、冰冷的死亡气息,随着水滴落下,朱雀身上的生命之火慢慢的熄灭了。 这一段记忆,到了这里便结束了。 然后,第二段,是黑朱雀的记忆。 看环境,像是外层战场,她冲入一头似是巨鲸的虚空巨兽体内,将巨兽斩伤,同时丢出去一个箱子,箱子破碎之后,一个浑身缭绕着黑气,状若癫狂的异族冒了出来。 黑朱雀看着那个癫狂的异族,被巨兽消化掉,她破开了巨兽的身体冲了出来。 秦阳看着那头巨兽的样子,稍稍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日志,按照记载,这个巨兽叫做白骨鲲,据说是有上古大鲲的血脉,当初赤鸾在受重创回来之前,斩杀过的异兽中,就有这个。 黑朱雀就是这么坑了赤鸾的,这个应该就是这次事件最初的原因。 但回想了一下,那个阵道大师之死,不是应该先发生的么?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已经没办法弄明白了。 接下来便是第三段记忆,也是最后一段。 依然是曾经在其他人的记忆里见到的那座虚空大殿,但这次出现的,不是已经变成黑朱雀的半个天魔王,而是秦阳曾经见过的那个头发和脸一样白,跟神经病一样的天魔王。 这个时候的天魔王,还看不出来神经质变态的潜质,他一脸肃穆,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异族的智者。 他遥望着大殿的深处,沉声道。 “我要先知道不朽之地在哪里。” “天魔王,这种话就不用说出来了,没有人会相信一位天魔王的承诺,可以告诉你一半的消息,剩下一半,等到事成之后,自然会告诉你。” 左侧的阴影里,恍若巨人的丑格兽,在那里露出半个身子,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说话也毫不客气。 天魔王没理会他,而是继续看向大殿深处,良久之后,大殿的黑暗深处,恍若有一双眼睛骤然睁开。 感觉到那种注视,天魔王果断的点了点头。 “好,一半的情报,交易成交。” 不等秦阳继续看下面的记忆,他便感觉到有种透入神魂的危险感应浮现了。 记忆的画面停在了那里,大殿深处的那双眼睛,似乎在窥视着他。 秦阳睁开眼睛,迅速的记下几个关键词。 天魔王、不朽之地、大殿深处、眼睛、交易。 将这几个关键词记在小本本上的时候,秦阳已经感觉到,那种窥视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他毫不犹豫的施展大梦真经的神通,将脑海中的那段画面割裂,然后奏响了渔眠安神曲,将那段记忆强行湮灭掉。 等到画面轰然崩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骤然减弱了大半,秦阳却能看到,梦境破碎的碎片里,有一个碎片上,隐约凝聚出一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还在试图窥视到他。 音波扫过,所有的碎片也随之彻底湮灭。 霎时之间,所有的危险感应,彻底消失。 秦阳轻吸一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浑身的毛发都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那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鬼东西? 他只是看天魔王被摸出来的记忆,没想到,竟然就有人能察觉到这种窥视,甚至还想反向窥视。 看了看小本本上匆匆记下的关键词,秦阳脑补了一下,大概能猜出来。 天魔王是跟人做了什么交易。 看关键词,按照自己的习惯,应该就是之前在别人记忆里看到的那座虚空大殿。 回忆了一下整个事件,秦阳立刻明白,这件事肯定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唯一可以确定的,对方想要进入大荒,但是却又没办法强闯罡风层,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巡天使的基地了。 可刚才察觉到的东西,明显证明这背后,有个强的可怕的家伙。 他为什么不一波推过来,以他的实力,大概率可以强行推平巡天使基地,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办法? 害怕巡天使会像大燕那边的人一样,出两个硬骨头,临死也还要毁掉传送门么? 所以,要先保证传送门没被毁掉,先占据巡天使基地么? 以目前来看,似乎还真是这样。 秦阳没去多想,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星落大阵里,如今可是困住了不少异族强者,这些人之前都没露过面,这次玩奇袭,肯定是一水的高手。 而黑朱雀死了,她身为朱雀的法相,哪怕法相本身有了意识,还是天魔王的意识,但法相被灭,朱雀本尊,肯定也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她跟黄雀俩人,本来就不太可能可以挡得住那些异族强者,若是朱雀受到影响,实力暴跌,状态暴跌,打不过是必然的。 秦阳念头一动,一颗流星划过,秦阳脚踏流星,飞速的向着另一边敢去。 …… 黄雀周身燃烧着血焰,化作一位身形足足八千丈的巨人,他手握一杆足足三万丈长的巨棒,挥舞之间,裹挟巨力,无论是神通,还是肉搏,看到什么,都是一棒子砸过去,什么都会被砸碎。 他的样子看起来凶猛之极,实力似乎比秦阳上次见到时,还要强上十数倍,可这种强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伤痕,鲜血如同瀑布一样,从他身上奔涌而下,力量的消耗,也会十数倍的暴涨。 黄雀的头上,面色惨白的朱雀,正抓着他的一根头发,艰难的站在那里。 “朱雀,你他娘的撑着点,你不是很能么,撑住了,要死也不能现在死了,你栽了这个大的跟头,你的法相惹出来弥天大祸,赤鸾和阵师都死了,你想现在就死么?想的真美! 你遭到反噬,证明秦先生已经解决了你的法相,他马上就会到了,到时候有秦先生亲自掌控大阵,我们就能挡住了。 你想死也不能现在死,你的责任,你自己背,别想别人帮你背!” 说话间,黄雀的头发跟着一动,自动卷住了想要冲出去的朱雀。 黄雀一脸狰狞,将秦阳给的宝汤葫芦丢进嘴里,一口咬碎了,将里面的宝汤一口吞下。 一瞬间,黄雀的眼睛都变得通红,他的身上开始冒出血气,已经有些枯竭的气血,竟然再次暴涨。 八千丈高的庞大身躯,伴随着嘶吼声,再次膨胀到九千丈高。 他挥舞着手中的三万丈巨棒,一步跨出,便强行横跨数百里距离,双手握着巨棒砸下,巨棒之上,仿若生出一股玄奥的力量,前方飞来的一头万丈巨兽,仿佛被硬生生的吸过来一般,被其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 噗嗤一声,万丈巨兽,竟被其一棍子硬生生的打爆。 “哈哈哈,够劲!再来!” 黄雀状若癫狂,恍若神魔在世,赫赫凶威,竟然让那些异族,都不敢靠近了。 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的复原,如同河流一般流淌的鲜血,也止住了,气势越来越强。 正在这时,秦阳坐着一颗流星,飞了过来,看到黄雀的状态,二话不说就飞上去,拿出存放着绝世宝汤的葫芦,捏碎了丢进黄雀嘴巴里。 “不想死就冷静点,再爆发一次,你就完了。” 秦阳飞身上前,一拳轰到了黄雀的眉心,黄雀的意识一个停顿,体型迅速缩小,恢复到正常大小。 明明吞了一葫芦的绝世宝汤,可是他那奔涌而出的气血,却还在慢慢减弱,他的体型,也开始慢慢的变瘦,等到快瘦成皮包骨头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体内的绝世宝汤,发挥出作用,让他的体型稳定了下来。 “还不到法身的境界,却爆发出法身巅峰体修的一击,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么?老实点,一边呆着去。” 秦阳抽了黄雀脑袋一下,黄雀捂着脑袋憨笑一声,也不说什么,只是那傻笑的样子,似乎还在美滋滋的回忆着刚才那神来一棍。 秦阳瞥了一眼面色惨白如纸的朱雀。 “行了,别装死了,起来干活吧,问题不严重,我看了下,这些倒霉蛋,都是被扭曲意识了,要是想靠我们,把他们全杀了,有难度,在我大阵里,就算他们会被干扰,会被暂时困在一些地方,可这大阵威力可以,玄妙就差了点,他们早晚能汇聚到一起。 我看了下,刚才见到的那几个,有些还有的救,有些已经没救了,有救的,先让他们摆脱洗脑,然后反过来,帮着去宰了那些没救的。” “哪些是有救的?”瘦成麻杆的黄雀,伸长了脑袋问了句。 “暂时还不太缺德,一会就知道了,你们先别死,躲一躲。”秦阳一招手,一颗流星飞来,载着黄雀和朱雀飞走。 秦阳闭目感应了一下,片刻之后,招来一颗流星,坐着流星飞走。 半途中,他摇身一晃,化作了青牛魔的样子,然后想了想,把模样微调了一下,又变成了之前遇到的那个青牛魔的样子。 一路飞驰,不多时,就在一片充斥着火焰和混乱力量的流星带里,见到了另外一头带着鼻环的青牛魔。 这个青牛魔被困在这片混乱的流星带里,靠蛮力是根本没法脱困的。 秦阳眯了眯眼睛,施展瞳术,同时施展思字诀。 瞬间,他便看到,这个壮硕青牛魔身上,缭绕着一些黑气,那些黑气,像是海带一般,扎根在青牛魔的身体里,还在不断的扭动着,似乎想要彻底钻进去。 秦阳松了口气,看来这货还是有救的,其他他还没有被彻底扭曲意识。 之前见到的那个青牛魔,可是说过的,他们族长,以前根本没有去攻打巡天使基地的想法,只是后来忽然间就变了。 考虑到以前都在大荒见过青牛魔,这个种族,肯定是属于可以团结的种族。 既然没被彻底扭曲意识,那就能救。 但看那青牛魔因为被困在这里,暴怒上火,那些黑气钻进去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他也必须加快速度了。 秦阳拔下一根牛毛,化出一尊分身,指了指那个鼻环青牛魔。 分身悻悻的摇身一晃,化作同样的青牛魔,从正面冲了过去。 而秦阳混在流星里,绕到了背面。 拿出之前顺手从青牛魔那抢走的狼牙棒,秦阳驾驭者流星,从后面飞速靠近鼻环青牛魔。 分身出现在正面,那鼻环青牛魔看到来者,立刻挥舞着手中大棒,怒吼一声。 “你竟然没死!” 他冲过来,彷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一棒子将分身敲成了齑粉。 而同时,他的身后,一颗流星飞来,秦阳也挥舞着狼牙棒,一棒子敲在了鼻环青牛魔的后脑勺。 嘭的一声闷响,鼻环青牛魔被敲的一个趔趄,秦阳得势不饶人,舞动着狼牙棒,咬着牙,拼尽全力的,一棒又一棒的敲上去。 嘭嘭嘭的几声闷响,鼻环青牛魔闷哼一声,眼皮一番,飘在那一抽一抽的,没了凶劲。 秦阳冲上去,拿出之前收拢到的黑气,然后运转思字诀,将力量遍布全身,骤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种在鼻环青牛魔身上的黑气。 他拼尽全力一捏,滋滋的声响浮现,那些黑气,在他手中,一点一点的消失。 然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些黑气从鼻环青牛魔体内飞出,钻到了秦阳手中的盒子里。 盖上盒子,重新拾取炼化,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秦阳收起了盒子,将鼻环青牛魔拎起来,啪啪的抽了记下,看对方要恢复意识了,这才闪身飘到一边,恢复了原貌,静静的等着。 鼻环青牛魔爬起来,揉着后脑勺,神情有些茫然,看到秦阳之后,连忙举起了手中大棒。 “醒过来了?恢复意识了么?知道你在哪么?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么?” 秦阳上来就是四连问。 这鼻环青牛魔,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来你想起来了,你被人扭曲了意识,当做攻入大荒的炮灰,记起来了吧?” “多谢阁下唤醒,攻打这里,非我青牛魔一族本意,青牛魔会给大嬴神朝一个交代。”鼻环青牛魔学着人族,一拱手,瓮声瓮气的道谢。 “你别急,我这人最是心地善良,急公好义,你看啊,你们这些种族,以前跟巡天使也没恩怨,也没来攻打过,这次呢,也是绕后冲过来的,算起来,也没因为你们损失什么。 所以呢,我就自作主张了,能救的就都救了,只是可惜,有些人已经被彻底扭曲了意识,他们已经没救了…… 不过呢,我势单力薄,肯定没法控制住所有人的,需要你帮忙,行不?” “义不容辞。”鼻环青牛魔很上道。 秦阳带着鼻环青牛魔,一路飞驰,当看到一个身形瘦高,有面无口的异族时,鼻环青牛魔问了句。 “恩公,这个还有救么?” 秦阳眯着眼睛,看到对方身上飘动的黑气,还没有完全渗透进去。 但这个种族,他认识,之前来找过茬,跟巡天使打过一段时间。 “他没救了,杀了吧,给他个解脱。” 第六八六章 大善人秦有德,处理朱雀 带着鼻环,一身腱子肉的青牛魔,听到这话也不疑有他。 他中了邪法,被扭曲了意识,险些铸成大祸,将青牛魔一族都置之绝地,如今他来攻打巡天使的基地,秦阳竟然以德报怨,帮他化解了邪法。 这不但是救了他,更是救了青牛魔一族,免去了灭族之祸。 如今秦阳只是让他跟着帮帮忙,去解救一下其他人,青牛魔自然不可能有二话。 听到秦阳的话,鼻环青牛魔摇身一晃,二话不说的便冲了出去,跟那个有面无口的异族交战在一起。 秦阳拎着狼牙棒,悄咪咪的绕到后面,瞅准了机会,一棒子敲在那异族的后脑勺上。 而鼻环青牛魔,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化作蛟龙一般,呼啸而过,将那异族卷入其中,转瞬之间,那异族便被绞杀成齑粉。 随着那异族神形俱灭,秦阳也看到,一缕黑气,如同失去了支撑,慢慢的消失不见。 秦阳扛着狼牙棒,满脸惋惜的看着这一幕,摇头叹息道。 “老牛啊,你怎么把人给打的神形俱灭,他就算是没救了,起码也给他留个全尸,给他一口棺材,死了也有三尺地给他埋了,让他入土为安……” “啊?为什么要留全尸?”老牛一脸茫然,不明白秦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算了,你听不懂就算了,能留个全尸的就尽量留个吧,留不了的咱们也尽力了。” 秦阳暗暗感叹,这种族差异可真大,不过想想也是,外层空间里,连巡天使都没有入土为安的习惯,这些异族,可能更没有这种习俗了。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外层空间里各种怪异的生灵比较多的缘故,留下尸体,很容易被利用,没有肉身,却可以寄生别的生灵肉身的怪物,可不只有天魔。 一路飞遁,靠着阵法内的感应,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当看到一个满身邪气,跟流星硬碰硬,看起来脑子也不太好的家伙之后,秦阳只是扫了一眼,就拿出了狼牙棒。 “又是一个,咱们加快速度吧,万一再晚点,剩下的人都没救了。” 解决了这个满身邪气的妖物,再继续下一个,这一次看到的就不是一个了,而是五个人。 五个人,看模样,是三个种族,一个额生三眼,长的挺像开了第三只眼的三眼妖族,有可能跟三眼龙母还是亲戚。 回忆了一下巡天使的日志,这个三只眼,额声倒角的种族,倒是没出现过,只是在一些记载里面有介绍,据说还有点龙族血脉。 秦阳遥遥指了指,问老牛一句。 “那俩三只眼,你熟悉不?” “那是三眼妖族,喜欢挖洞,他们的天赋,可以让他们找到大世界、秘境、大地碎片,他们天生就有在虚空不迷失的能力,他们不喜欢征伐,很少跟别的种族有冲突。” 秦阳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恩,这俩三只眼都有救。 再看另外俩,人面虎身,肋生双翼,通体都有雷光闪耀,而且四肢粗大,长的倒是一副珍惜食材的模样。 不化形,保持兽身的大妖,在大荒很少见到,大荒的大妖,就算是为了保持战力,大都是人形兽头,能一直保持着完全化为人身的大妖,基本都是大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 这插翅虎,跟大荒的正好相反,人面兽身,人面代表着智慧,拥有完整的灵智,兽身则代表着他们追求的是最高的战力,哪怕这样子,会让他们修行的速度变慢。 但同等境界,妖的原身,永远是战力最强的,人形只不过是比较容易修行而已。 这俩插翅虎,也是那种基本不搭理巡天使的异族,人家忙着做自己的事呢,有自己的追求,在外层空间,他们反而更加容易修行,到了大荒,反倒不如这里。 插翅虎一族,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了,绝无可能没事找事的去大荒。 恩,他们现在就是出于脑子有问题的状态。 至于最后一个,身形八十丈高,人形四臂,青面獠牙,四肢粗大,背上的脊柱,还有一根根骨刺,大体上看起来跟丑格兽挺像的。 事实上,这货就是丑格兽的远亲,血厚皮厚,脑子不好。 而且,他们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融入到他们体内,如同一层薄膜覆盖在体表,这是秦阳见到的第一个,被完全扭曲了意识的异族,或者说,这货本身就没抵抗。 “三眼妖族和插翅虎还有救,那个大个子丑八怪,彻底没救了。” 老牛果断的拿出自己的大棒,跟着秦阳一起,轻车熟路的配合,将一头插翅虎差点敲死之后,将其带走。 救醒了之后,才让插翅虎跟着一起,对他的同胞下黑手。 此消彼长,救援的十分顺利,两个三眼妖族,两个插翅虎,再加上老牛,秦阳压根不用动手,那个丑格兽的远亲,就被活活打死了。 秦阳飘在那里,砸吧着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些外层空间的异族,当真是丧心病狂,只要是下死手,就一定会把敌人打的粉身碎骨,神形俱灭。 看他们出手的样子,恐怕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把敌人干掉,却留个全尸的法子。 算了,爱咋咋地吧,反正那些异族身上,摸出来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十有八九也是废物。 时间慢慢的流逝,已经固化在这里,化作一片绵延上万里的巨大星空的大阵里,流星雨划破安静的星空。 随着一颗颗流星落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人影,从上面跳了下来。 对面四五个异族,秦阳打眼一看,指了指其中俩。 “这俩还有救,剩下三,让他们解脱吧。” 一句话,就见四十多个形态各异的异族,一拥而上,那五个被扭曲了意识的异族,连个泡还没冒出来,就被打死了三个,剩下俩,翻着白眼不断的抽搐,眼看着下手再稍稍重一点,也会被活活打死了。 解决了这一批,秦阳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异族,心里感叹,爱好和平的,其实还是多啊,从缺口冲进来的这些异族,大半都是有救的。 那些闲的没事,不想着怎么提升自己,不想着怎么多生俩娃,整天忙着搞事情的家伙,终归是小部分。 秦阳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们这次遭人暗算,让你们当炮灰送死,我秦有德是有良心的人,我肯定不能让丑格兽如愿。 你们要是都死在这里,咱们岂不是结仇了?你们的族人,可未必知道内情,知道了也未必能理解,到时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恩公高义,人族里我就服你。” “秦大王说的好。” “秦小哥说的对……” 一堆异族,七嘴八舌的恭维着。 秦阳挥了挥手,压下这些人的话,被人捧着,他也没飘,他心里清楚的很。 异族和人族不一样,人族的很多观念,跟这些异族都是不一样的,就比如之前,就有一个,被救了也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当然,可能那个种族,天生就没那种感情。 所以,很遗憾,秦阳拼尽全力,也没在那货被彻底扭曲意识之前救下他。 眼看这些家伙,越说火气越大,秦阳赶忙道。 “诸位,听我一句!” “你们都还记得,当时就是受到丑格兽邀请,才中了邪法,你们现在要是一起去报仇,岂不是再次自投罗网了? 听我一句劝,来日方长,丑格兽让你们来送死,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动作吧,到时候,咱们休整完毕,再集结力量,一次把他打死。 总好过一窝蜂的冲过去送命的好吧,听我的,你们都先回去,你们族内,还是还有谁中了邪法,都可以来找我,我最近都在这里。” 秦阳安抚住在这群都快气炸的家伙,将他们从侧面送出了大阵,让他们悄悄离开。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送了秦阳一样他们种族的信物,秦阳也没多看,全部拾取了,单独收纳了。 他可不觉得,这些家伙说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当真了。 每个种族之间的观念和想法,都是不太一样的,这话听听就行,要是有什么小事,他们肯定会帮忙,但若是有什么可能要送命,可能会牵扯到种族的大事,秦阳都不会去开口,省的尴尬。 救下这些家伙,落个人情,留个交情,都是其次。 主要就是不想让丑格兽的阴谋得逞。 甭管丑格兽是想让这些异族强者,攻占巡天使基地也好,让他们来当炮灰,让巡天使一口气跟几十个种族结仇也罢。 人我不杀了,全救了,全放了,甭管你想干嘛都白搭,反过来再给丑格兽先拉一大波仇恨。 这些家伙,未必敢去攻打那座虚空大殿,但以后丑格兽一族,出个门都得小心点,说不定飞在虚空中,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一颗忽然路过的流星砸死了。 还有丑格兽的那些狗腿子,典型的软柿子,他们要倒血霉了。 等到这次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巡天使都会比较闲了,外层空间的那些异族,自己都会打出狗脑。 正想着呢,秦阳察觉到,有人入阵了。 念头一动,飞了过去,便看到一身实质化的杀气,如同黑血一般不断往出涌的血鸾,终于回来了。 跟着血鸾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起出战的那些人。 秦阳站的远远的,对血鸾招了招手。 “事情暂时已经解决了,但是需要赶紧重建三座倒金字塔,这里的这座被毁了,其他两座肯定也被人动了手脚,赶紧毁了重建吧。” “让月鸾来,你们先守着。”血鸾的眼睛血红一片,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便裹挟着一片血海飞走。 等到血鸾走了,其他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秦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后再说吧,先赶紧重建防线吧。” 秦阳没收起大阵,依旧让大阵堵在防线缺口,等到新的倒金字塔重铸好了,被带过来之后,秦阳才收起了大阵。 至于其他两座损坏过的倒金字塔,秦阳说想研究研究,血鸾便大手一挥,直接送给秦阳了,反正他们也不敢留。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个月,防线被重建,外面也没见到新的攻势,最近平静的不得了,连个妖邪都见不到了。 出去巡逻的巡天使,倒是带回来一些消息,外层空间的那些异族,自己打起来了,而且火气都不小。 血鸾的房间里,已经恢复平静的血鸾,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整理出来的信息,包括这次的损失、战果、内因外因、各种总结,查漏补缺等等…… 带着锁链的朱雀,面色依然惨白如纸,她的法相被毁,可没那么容易恢复,而且她如今被彻底封印,生怕再有什么别的隐患。 朱雀面若死灰,跪伏在地,重重叩首。 “大姐,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 血鸾看着朱雀,面色颇为复杂。 她把朱雀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来看待的,哪怕这次的事情,并非朱雀本意,可事情从来不是只看本意就足够了,还要看结果。 阵师死了,赤鸾也死了,一个出战使长,一个关乎防线的使长。 八大使长,瞬间少了俩。 如今再算是朱雀,便是少了三个。 也幸好当时秦阳没下死手,反过来救了一些被扭曲意识的异族,让那边自己乱起来了,没工夫再来趁火打劫,不然的话,以巡天使如今的力量,根本挡不住再来一次的全面进攻。 怎么处置朱雀,现在却成了难题。 不处置是不可能的,一是规矩,二是大家都需要一个结果。 可直接杀了朱雀么,看她那面若死灰的样子,怕是正好随了她的愿望了。 “大姐,我求你了,杀了我吧。”朱雀再次重重叩首,那语气里满是生无可恋的痛苦。 坐在一旁的秦阳,忽然冲上去,一个耳光抽在朱雀脸上。 “抬起头来!” 朱雀挨了一巴掌,脑袋都被抽的歪了歪,她还是不闪不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我让你抬起头来!抬起头看看!”秦阳无名火起,又是一个耳光。 “阵师和赤鸾,还在看着你呢,栽了一个跟头,就成这幅鬼样子了?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能一了百了?想什么好事呢!你死了,也要记住了,阵师因为你死了,赤鸾也因为你死了!” “死什么死,要是有事就要去死,这世道就太简单了,你得活着,好好的活着,把阵师和赤鸾的那份也活出来,把他们要做的,都做了,把害死他们的大仇人,活活打死了,到时候,你再去死,谁管你。”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懦夫!” “永无败绩的第一使长,栽了跟头之后,想到的就是一死了之?呵,呸!” “记住了,这事没完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了。” 秦阳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抽上去。 慢慢的,朱雀的眼中两行热泪淌下,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多年的姐妹,多年的同僚,在这个基本见不到生人的基地里,她们之间便是相互扶持的亲人。 从未有过败绩的朱雀,到现在还没法承受这种内心的打击,她还没死,却跟死了差不多了,心灵都快崩溃了。 秦阳气呼呼的摔门而去,看着就闹心,他也不管了,血鸾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这种事,叫上他干什么,真是的。 隔了几天,黄雀抱着一坛酒,闷闷不乐的找到秦阳。 “秦先生,大姐把朱雀放逐了,让她永生不得再入基地,再回大荒。” “怎么?没宰了朱雀,你觉得不高兴么?” “也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心里不太舒服,可能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行了,不就是杀了你觉得不好,不杀了你也觉得不好么,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么?”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八七章 人偶师个不靠谱,我想念蓝天白云 传送门没有修好的日子,又没有敌人来了,巡天使在休养生息,秦阳却闲的浑身长毛,例行修行最近都暂停了,他的境界提升,跟力量的多少已经没太大关系了,要提升的只是质量。 目前的修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去参悟白玉神门,这个是纯耗时间的事,走不得捷径,开思字诀,也只是减少时间而已,但减少的也不太多。 因为领悟到的东西,若是有了新的拓展和领悟,超出了某个界限,那同样会反过来加强白玉神门,简单说就是掉五百血,再加回去四百八。 开思字诀的时候,思维被加速的太快了,反应也太快,能做到一心多用,一瞬间就能从各个方向得到信息,同样也能去整合信息,这会让他的横向领悟变多很多。 再考虑到,开思字诀时间长了,除了对气血的消耗太过剧烈之外,还会强行降智,秦阳就放弃了开挂参悟白玉神门的想法。 慢慢熬时间吧,反正他才一百岁冒头,都已经是道宫境界了,放到大荒,也算是天之骄子了,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沉淀,慢慢参悟,不着急。 这个是长期工程,也不急于一时,秦阳便再次一头扎进了巡天使的书库,去察看那里的各种记载,上次时间紧迫,重点看的都是需要用到的东西,尤其是日志,其他的倒是看的很少,比如一些杂闻之类的。 就像这次那几十个种族的异族,秦阳也只能认出来少部分,当然,能被他认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没救的,在巡天使的日志里出现,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没在巡天使的日志里出现过,再参考一下被救下的其他异族的意见,基本就能确定了。 所以这次,秦阳先查看的,便是对于外层空间种族的记载,他需要了解一下,不只是了解那些人有什么力量,有什么能力,还要了解文化、习俗等等,以此来推导一下他们的思维习惯,做事方式等等。 有备无患总没错的,总比什么都不懂,见面就先把人得罪死的好。 就比如之前就有一个种族,皮肤跟白海豚一样,他们有四只手,每只手有十个又细又长的手指头,他们的肉身很弱,但却是天生的法爷。 他们讨厌任何肢体接触,每个人最擅长的术法,都必然是清洁,每个人都是没救了的洁癖患者,尤其是手,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这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上去就要跟人家握个手,十有八九会被人当场跳起来往脸上砸上百十个杀伐秘法。 这很明显不符合秦阳一直走和平路线的气质,他对人一向特别友好,很会替人着想,尤其是对死人,特别友好,常常以德报怨,上一刻还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就动作轻柔的替对方入殓。 看了俩月书,秦阳出来透了透气,蹲在传送门前,看着那三座高大的城门,思绪飘飞,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边怎么还没修好? 重建阳关城,应该不难吧? 秦阳在这发了一天呆,还是月鸾看不下去了,才过来给秦阳说了一下。 之前的事,造成的破坏比预料的高,想要重新打开,难度也会更高。 就算是阳关城重修好了,左边的门也打不开,需要重新校对,核心的地方,更是重新配对。 而右边的门也是同理,第一层外层空间里,虚空风暴虽然已经平息,但他们也传不过去了,以前的节点,统统报废。 左右两边的门,都变成了跟中间那扇门一样的情况。 所以,暂时没什么危险了,还能再稍稍等等,看看人偶师有没有平安穿过了罡风层,有没有将东西带回去。 若是他带回去了,那边修好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要是再等等,还没好的话,还联系不上,那他们只能再派一个人,去冒险强闯罡风层了。 毕竟,身为大荒世界的土著,强闯罡风层的难度,是要比外面的异族低很多的,除非运气特别差,碰到了特别危险的情况,否则,只要实力足够,强闯过去,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秦阳望着城门,心里略有些担忧。 当然,这不是担忧人偶师挂了,也不是担心人偶师迷路了,只要他闯过了罡风层,到了大荒,想要找不到离都,那都很难。 他担心是跟上次人偶师消失了一段时间一样,他又被什么困住了,又或者,他闯过去了,也忘了通知自己。 罡风层里,流火如霞,劲风如刀,一颗燃烧着火焰的黑球,在其中飞速穿梭,黑球被罡风吹拂着,上下左右乱飞。 随着罡风吹拂,慢慢的,燃烧着火焰的黑球,落入一片如同云霞一般的火焰之中。 火借风势,慢慢的,黑球一层一层的脱落,咔嚓一声,黑球崩开了一角,火焰顺势从那里灌入其中。 轰的一声,黑球炸裂,这才能看到,这只是一颗神木球,但就算是神木,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摧残,此时彻底崩碎,化作一片片碎片,向着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人偶师从里面露出了身形,被天火灼烧着,人偶师的血肉伪装,瞬间被烧成了灰烬,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一张带着怪异笑容的僵硬脸庞。 天火的灼烧,人偶师也毫无反应,他挠了挠头,环顾着上下左右,失去了方向。 在这种地方,他连哪边是上,那边是下,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思忖再三之后,人偶师任由自己在天火的海洋里沉浮,随波逐流,完全放松了下来。 如此一飘就飘了几个月的时间,他被推出了天火之海,又在罡风的风暴里转了一圈,被旋转的罡风,转的早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不过还好,他慢慢的感觉到了一个大概方向,他察觉到那边是下了。 只要一直向下冲,总会冲出罡风层的。 摇身一晃,人偶师化作了大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从怪异的笑脸,变成了面无表情的严肃脸,他游曳在这片混乱的死亡地带,一路向下俯冲。 冲过了数十万里之后,终于感觉到罡风减弱了,他欢欣鼓舞,继续加快拉速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东海的海面上,天空中骤然响起了雷声,水汽飞速的汇聚,化作黑云笼罩天空,那黑云不知为何,慢慢的旋转了起来,化作刺目的雷暴,凭空闪耀个不停。 十几个呼吸之后,一个人影,从雷眼的最中心冲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雷霆,都仿若找到了宣泄点,一股脑的灌入这个人影身上。 很快,黑云消散,晴空万里,人偶师站在高空,遥望着这片蓝天,自己傻乐了好半晌。 终于冲过来了,只要冲出来,他就不会迷路了。 随便辨别了一下方向,人偶师一路向西飞遁而去。 等到人偶师消失,东海才有一位位强者迟迟赶来,他们查看着周围的一切,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老的皮都快脱落的老者,仰头望着天空。 “有域外来客,成功强闯罡风层了,这次又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祸端……” 老者长叹一声,匆匆离去。 “当年有域外异族,强闯罡风层,坠入死海,以至于那里化作了死海,灵气暴乱,生灵也慢慢的,变成了气血强横的凶物。 这次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凶之物,可转瞬便消失不见,显然不是灵智缺损的残暴之物,这更加麻烦……” 另外一个海族大妖,沉声念叨了几句,也匆匆离去。 一时之间,东海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当年南海之南的死海,还不是死海呢,就因为一个域外之物,变成了死海。 但当年的南海,可是有南海道君在,他立下了镇海牌坊,将南海与死海隔开,不让死海影响到南海。 可如今的东海,可没有封号道君的存在,就算是有,也未必如同南海道君那般宅心仁厚,肯花费大代价,立下镇海牌坊。 当年的幽灵盗,名为盗,但这个盗也是后来加上去的,就算如此,幽灵盗也从未被什么大势力绞杀,就是因为幽灵盗一直在履行他们的职责,定时去加固封镇。 秦阳接任了幽灵船长之位,能顺顺当当的发展起来,幽灵号的遗产就是基础,因为没人愿意去毁掉幽灵号,也没人愿意去背这口大黑锅。 谁毁了幽灵号,就等同于毁掉了死海封镇,那整个南海都会变得空前团结,绝对会要了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的命。 有这个基础,秦阳急公好义,童叟无欺之名加持,才慢慢的有了今日的幽灵号。 但很显然,东海是没有这些的。 东海人心惶惶,都在忙着囤物资,忙着加固防御,忙着整修聚灵阵的时候,人偶师回到了大嬴。 他将东西带回了离都,定天司是先出来的。 可惜,人偶师只简单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东西却绝对不给卫兴朝,还跟卫兴朝打了一架,卫兴朝被揍的鼻青脸肿,黑着脸去宫城汇报消息。 很快,沈星落来了,人偶师觉得这货挺眼熟,似乎是新帝的人,就把东西给了沈星落。 除了耗费的时间多了点,其他的一切都挺顺利的。 但问题就出在耗费的时间有点多这了。 人偶师送出了东西,自己回到绝地庄园等着,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他站在专属发呆地,当了几天雕像之后,才忽然活了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揭开自己的肚皮,将秦阳的一个小分身放了出来。 分身刚看到周围的环境,人偶师便神经质的哈哈大笑了一声,一巴掌将这个分身拍死。 外层空间里,巡天使的基地,巡天使已经准备让黄雀去强闯罡风层了。 因为之前战斗的时候,爆发过一次,发挥出法身巅峰的一击,哪怕只有一击,也让黄雀看到了法身境界的方向,他只需要有足够的积累,想要突破到法身境界的希望非常大。 而且他是纯体修,皮肉能抗,是最有可能穿过罡风层的人。 之所以这么急,还是因为外层空间有变化了。 那些异族之间的交战,越来越激烈,激烈到不正常,甚至有一个被秦阳救了的种族,都被灭族了。 重点是,没人知道这是谁干的,等人发现的时候,被灭族的异族的栖息地,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那些本来就火气上涌,怒火攻心的异族,相互之间,更是难有什么信任了。 而隔了没几天,另外一个丑格兽的狗腿子种族,也被人灭族了。 而那些从洗脑子挣脱出来的种族,没一个承认这件事的,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里面透出的气息,非常不正常,再加上丑格兽消失了,后面肯定要有大事发生,巡天使不急都不行了。 “还是再等等吧,我的护卫,肯定可以活着穿过去的,只要他穿过罡风层,肯定能把东西送回去,他送到东西之后,会给我信号的。” 秦阳还在劝,他知道人偶师的实力,肯定不会死在罡风层,但黄雀的实力,他也知道,黄雀去了,除非走狗屎运,否则十成十会死在那里。 那里需要的不只是能抗,除非像人偶师那样,可以硬抗很长很长时间,不然,只有再能抗,也只有智取这一条路可走。 直线距离都有数十万里,再加上规避危险,寻找路径,可能要在那等极度危险的地方,横跨上百万里的距离。 死在那里的修士,很多都不是力量不够,而是被活活耗死的。 若是有机会,他肯定也不劝了,与其去送死,还不如留着点力量,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事。 正在规劝的时候,秦阳神情一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人偶师这个狗东西,竟然将他的分身拍死了! 这个狗东西,有吃错药了吧,带回去的一个分身,可是要带回去消息,也要带回来消息的,这瓜皮,竟然放出来就一巴掌拍死了,他是不是就记着分身死了,算是通知他东西送到了? 秦阳憋了一肚子气,也没办法发,现在他也打不着人家。 “行了,别吵了,我刚接到消息,东西送到了。”说着秦阳就顺脚踹了记着去送死的黄雀一脚:“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先沉淀一下,突破境界再说吧,一个体修,有了能突破的希望,有多难的,你不知道?多一个法身体修,代表的意义,远比你去送死强的多。” “真送到了?”血鸾忍不住问了一句。 “真送到了,我的护卫,已经送完东西,回到了我在离都附近的庄园里。”秦阳认真回了句。 说完这些时候,秦阳踹了黄雀一脚,让他赶紧去修行。 等到黄雀走后,秦阳才问了血鸾一句。 “大姐,你想不想以后能减少很多压力,你不用再去大开杀戒,巡天使也不会在疲于应付。”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出去吧,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你不用想着拉拢那些异族,能保持互不干涉就已经是最好了。” “不是,拉拢是拉拢不了的,我知道,但我觉得,能保持一个友好关系,其实还是可以努力一下,就比如说,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最近外层战场的事,肯定跟丑格兽有关,但他能借此玩花样,我刚刚迈出了达成友好关系的第一步,想玩花样,肯定比他顺手多了,至少我不用躲在暗处,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玩花样。” 血鸾刚想说什么,秦阳便伸出手拦住了他。 秦阳长叹一声。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们的,要是我,根本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这么久,你们能守住本心,在这里坚守职责,我肯定也要做点什么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实在是,我有些想念蓝天白云了,我想躺着晒晒太阳。 我快烦死了,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赶紧去把丑格兽弄死,我好快点回去看看蓝天白云,躺着晒太阳,再抓两只海里的凶兽煲汤……” 第六八八章 虚空环卫工,无口怪的繁衍方式 说心里话,秦阳真心有些烦这里一望无际的虚空背景色了,没和煦的阳光,没蓝天白云,没带着暖意的微风,甚至绝大多数地方,连空气都没有。 基本所有时候,都需要运转真元,护持自身,哪怕这件事对于道宫修士来说,根本不算费心费力,跟本能一样了,但还是很烦。 这种烦躁的感觉,放到前世,基本等同于,去山里出差游玩几天,却忽然变成了被困,被动进入断网断电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还在不断持续。 所以,他现在是真心想去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丑格兽,给活活砍死了,还不送他棺材。 人偶师虽然把东西送回去了,可消息却没带回去,也没带回来什么别的消息,等到传送门可以重新打开,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来,肯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而外层战场的那些种族,都快打出狗脑了,一边是挣脱了洗脑的种族,一边是丑格兽的狗腿子,两边在短时间内,都各自有一个种族被灭族了,还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没人承认。 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跟丑格兽脱不了干系,但还是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秦阳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他肯定别想安安生生的等着传送门打开,然后回去晒太阳熬宝汤。 到了他这个境界,哪怕是平白无故的感觉,冥冥之中不可言说的直觉,都不能直接忽略,也不能骗自己可能就是想得多了。 无数事实证明,说服自己想多了,这没什么的人,领盒饭的速度会比他们想的还要快。 而且,秦阳平静下来之后,也会在想,为什么他会烦躁的,为什么会因为一些小原因烦躁,很大可能,也是因为跟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有关。 他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会有意外,所以这种感觉在催促他离开这里。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在面临万丈深渊的时候,心中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各种情绪,催促着他远离那里。 可能是因为入门了一门一字诀,他对这种感觉越来越敏感了而已。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蹲在这里烦躁,不如主动出击,留下了一个分身在基地里,佯装闭关,除了血鸾之外,没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基地。 离开了阵群防御带,面对这里上下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虚空背景色,不分南北,不分上下,这里是比巡天使基地更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秦阳心中的烦躁感觉,却消失不见了。 这更让秦阳确定,他烦躁的根源,似乎就在巡天使基地。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为何而已。 在虚空中驾驭飞舟,一路飞驰,秦阳之前走过的线路,找到了之前去过的那块大地碎片。 这块大地碎片的位置,已经见不到那绵延数万里的大地,看到的只有一块块或大或小,跟陨星差不多的东西,外表看上去都只是一些土疙瘩或者石头疙瘩而已,小的如尘埃,大的顶多百八十里。 这些碎块如同裂成一条长河,静静的飘在虚空中。 这里曾经有无数的妖邪栖息,上层还有虚空巨兽镇守,还有一位天魔王,再加上数量不是太多的魔头。 可如今,秦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迹象,只有死寂,仿若这里曾经存活过的生灵,统统都消失了。 秦阳悬在半空,眉头微蹙,他伸出手,对着一块人头大的碎石一招手,将碎石拿在手中,来回摸索了一下,大概能推测的出来。 整块大地是被人打碎的,在不久之前,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看样子出手的人挺多,但实力都不是特别强。 这种悬浮在虚空的大地碎片,没有依附,没有根基,看起来是绵延几万里,但若是之前黄雀那耗费大半力量,燃尽气血的巅峰一击,一棒子敲在这块大地碎片上,可能数万里大地,会直接被震碎,而且碎的特别均匀,一块超过人头大的都不可能有。 只是这么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了,秦阳念头一动,真元覆盖上去,催动技能,将这块石头拾取了。 然后招出黑玉神门,随手将石块丢进去。 秦阳站在飞舟的船头,跟个虚空中的垃圾工一样,一点一点的将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所有碎片都拾取了,全部丢进黑玉神门里。 这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地碎片,但能在虚空保存下来,本身不普通了,哪怕上面的资源都没了,这块大地碎片本身,对于秦阳来说,也是珍惜资源。 之前秦阳就像把这块大地碎片搬走了,但纵横数万里,他完全没办法带走。 如今这里最大的碎片,不超过百里,加把劲辛苦一下,全部带走,还是没什么问题了。 丢进黑玉神门里,若是道宫能自动演化,将这些东西当成材料了最好,不行了,他再慢慢的把大地碎片组合起来,当做那片废墟道宫的地基。 孤零零的只有建筑,下面却没大地,怎么看都不习惯,虽说核心区域,现在依然还是一片废墟。 秦阳一点一点的收拢所有大大小小的碎片,当快收完的时候,终于遇到一块,真元笼罩之后也不能拾取的石头。 这块石头里许大,看起来跟其他石头没什么区别,怎么看都只是一块坑坑洼洼的陨石。 秦阳没急着弄,而是先用真元化作一张大网,收拢那些细小碎石,将这些全部收拢,都丢进黑玉神门便不再管了,反正再怎么变化,也不至于变得比一片废墟更糟了。 秦阳拿出一把剑,一点一点的敲开那块里许大的碎片,敲掉一部分,拾取一下,可以拾取了就丢进黑玉神门,继续敲。 一直敲到最后,所有的碎片都可以拾取,只有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没法拾取。 慢慢将其磨碎,最后只剩下一颗遍布着鳞纹的石蛋,以灵火灼烧,烧去了所有可以烧去的东西,那些鳞纹便越来越明显。 秦阳望着这个石蛋,神情略有些怪异,那鳞纹,怎么看都像是一片片鳞片叠加在一起。 不能拾取,要么证明这东西有主,要么这东西还有生机。 这石蛋都不知道埋在大地碎片里多少年了,前者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蛋还活着? 不会是什么神兽的蛋吧? 看鳞片,像是龙族的鳞片,不会是什么龙族后裔吧? 秦阳摸索着石蛋,颇有些欣喜,没想到当了次虚空环卫工,还有意外收获。 可能那块毫无保护的大地碎片,能保存这么久,还没被路过的陨星,砸的稀巴烂,跟这颗石蛋也有很大关系。 尝试着滴了一滴鲜血到石蛋上,石蛋毫无反应,再灌入真元,也没反应,折腾了一圈,还是没一点生机复苏的意思,偏偏还是不能拾取。 索性将石蛋先收起来,以后再看情况吧。 将这片虚空打扫干净,看起来没什么残留之后,秦阳打开黑玉神门看了一眼,那些碎片果然在废墟道宫的影响下,自行组合演化。 所有的碎片都自动汇聚到那片废墟道宫之下,目前已经汇聚出好几个大碎片了,乍一看跟浮空岛一眼。 看来这么做还是有好处的。 秦阳对接下来的路程,越来越有期待了。 按照情报,从这里再向前飞,没有多远,就到了丑格兽的地盘了,他原本的虚空大殿,就在前方。 虽说如今虚空大殿不见了,可不少栖息地却还在呢。 他们捕捉到了陨石,占据了一些散落在虚空的大地碎片,慢慢的构架拿出栖息地。 以前在大荒的时候,秦阳还真没想过要去掘地三尺,那样太麻烦了,耗时耗力,还未必能有什么成果,可这里,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块百里大的大地,多简单。 秦阳不由的对接下来的路程,升起了很大的期待。 难怪出来之后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原来是有大好处,还给了他新的灵感。 那些太大的碎片,以他的力量,想要用真元完全包裹着拾取,太过耗费力量,而且还未必能拾取。 哪怕那块碎片里,还有任何一个活物,哪怕只是一只虫子,他都没办法拾取。 这里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大荒随处可见的虫子,这里是绝对不会有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加上适应了这里,是没办法在这片虚空活下去的。 这才是给了他一次收拢一块百八十里的大碎片,了必要的先决条件。 以后要是遇到太大的碎片,又是丑格兽的狗腿子占据的话。 那就打碎他们的老巢,毁掉他们的栖息地,再客串一下虚空环卫工,将可回收的垃圾都回收了。 没人在意的碎片,寻常的石头、泥土,在秦阳眼里,那也是资源。 秦阳满心欢喜的踏上征程,既然丑格兽都消失不见了,这不也是逼出丑格兽的方法么? 他的狗腿子,全成了连狗窝都被人砸了,连窝都被端走的流浪狗,丑格兽要是还不出现,什么都不管,还谁还会为他效命。 这可比找几个异族灭族,来的有效的多,人都死了,怎么去找他们主子告状。 一路飞驰,加速起来之后,全程保持了收敛力量波动的状态,终于,再飞了十来天之后,终于在空荡荡的虚空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远远望去,仿若看到一头绵延数万里的三头巨蛇,运足目力望去,才勉强看都上面一个个大洞,这块大地碎片千疮百孔,那些大洞里,一股股烟气不断的冒出,笼罩在这快大地碎片外面。 秦阳收起飞舟,念头一动,融入虚空中,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靠近之后,就见到一些身形瘦高,有面无口的异族,正在外面修补着什么,似乎是这块大地碎片,刚刚遭受到了陨石撞击。 秦阳顺着缺口,摸了进去,缺口内部,是四通八达的洞穴,那些异族都是居住在里面,游荡了两三天,也没见到几个活人,看来这个异族也是属于那种个体实力,整体都比较强,但繁衍后代的能力不强,或者,也有可能他们压根就不喜欢繁衍后代。 一路前行,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丢下一尊分身和一颗毁灭球,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把这个三头蛇的三个头的位置,都埋了分身之后,秦阳才悄悄的潜入到后方的身体位置。 一路走,一路埋分身,一直到后面,终于感觉到活人了,秦阳凑过去一看,竟然发现好几个青牛魔。 其中一个青牛魔,正在痛苦的低吼,慢慢的,他的嘴巴合拢,嘴巴消失不见,仿若从来都没出现过。 青牛魔健硕的身形,慢慢的变得枯瘦,然后慢慢的,他变成了那种身形枯瘦,有面无口的异族,他走下了束缚他的刑台,跟其他无口怪站在一起。 而这个初生的无口怪,竟然也有灵台境界的气息,比死掉的青牛魔,只低了一个境界。 秦阳暗暗震惊,这就是无口怪繁衍后代的方法?不,他们应该不叫繁衍后代,应该叫繁衍同类。 难怪按照巡天使的记载,无口怪的数量似乎不太多,可是出现的每一个,实力都不弱,曾经他们找到过一个无口怪的老巢,但那里也没有弱小的无口怪。 顺着刑台,一个一个的流窜过去,秦阳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青牛魔,或者说,那个鼻环看起来挺眼熟的。 青牛魔在他眼里,长的基本都是一个鸟样。 五个无口怪,伸出他们的双手,汇聚之后,化作尖刺,刺穿了老牛的四肢,还有一个无口怪,将尖刺慢慢的刺入老牛的胸膛,但这个过程,似乎颇有些艰难,老牛的身体,强的可怕,尤其是有坚硬甲骨的胸膛,更难刺穿。 秦阳有些纳闷,老牛怎么被抓到这,还被当成了无口怪繁育同类的温床了。 思来想去,秦阳转身离去,继续去埋分身,他是来收拾可回收垃圾的,既然看到老牛了,稍稍离得远一点,老牛应该不会被炸死吧? 伴随着这个念头,秦阳一连埋了七八个毁灭球,都是在关键的节点上,按照推测,应该能把这块大地碎片炸成了几百块了。 飞出了这块大地碎片,最后那个分身,算了算时间,直接引爆了毁灭球。 而其他的分身,察觉到动静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引爆。 远远的看着绵延数万里的绵长大地碎片,被一个接一个的爆炸,炸成了无数碎片,秦阳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距离老牛不过几十里的地方,一颗毁灭球炸开了。 毁灭冲击,让这里四通八达的洞穴,整体崩溃,冲击来的挤压力量,仿若要将这跟海绵似的大地碎片,强行压实。 那几个正在忙活着转化老牛的无口怪,当场被活活挤死,随着这几个家伙暴毙,昏迷中的老牛,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着重压,低吼一声,强运气血,强撑着不被压成肉饼,当冲击消散,老牛已经被彻底压实在大地里。 摇身一晃,化出真身,老牛从里面挣脱出来,看到那几个已经死掉,转化到一半的同族,他叹了口气,被无口怪转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他从碎石里走出来,看向周围。 无口怪的老巢,被彻底炸碎了,虚空中到处都飘着碎片,还有一些碎片,在爆炸的作用下,向着四周飞去。 一道道流光,不断的游走在虚空中,拦截那些四散飞走的碎片。 老牛看了两眼,神情有些愕然。 虚空中几十个秦阳。 “秦恩公?” “叫什么恩公,叫我秦先生就行,听起来就很斯文。”秦阳喊了一声,回头一看,又道“别傻愣着了,去看看还有没有无口怪活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老牛一听这话,也不纠结其他了,连忙去找其他无口怪。 秦阳带着分散在周围的分身大队,不断的收拢碎片,开心的将他们全部拾取了丢进黑玉神门。 红着眼睛的老牛,则去追击那些还侥幸活下来的无口怪,见到了之后,一声不吭的便将其打死。 忙活了好几天之后,看着干干净净的虚空,秦阳长出一口气。 “老牛,你怎么搞的?怎么被无口怪抓来了?就这么脆皮,能抓住你?” 一听这话,老牛就跟烧起来了一样,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有个被秦先生救了的家伙,其实是叛徒,他们早就暗中投靠丑格兽了,他告诉无口怪,他们的族长,是被我打死,然后联合无口怪,趁我不备,一起偷袭我,连同我好几个族人,都被偷袭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秦阳震惊了。 然后大喜过望,一脸震怒的道。 “老牛,谁?”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八九章 顺便摘颗星核,环卫工只是顺便 秦阳已经尝到甜头了,在大荒可没法这样收拢大地碎片,没经过拾取认证的东西,他可不放心丢到黑玉神门里。 那几十个被救下的异族,出现了叛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一样米样百样人,更别说连种族都不一样的情况。 所以秦阳压根就没指望那些家伙能做什么,能嘴上千恩万谢几句就行了,其他的就别指望。 这些异族里,秦阳觉得可以信任的,目前也就青牛魔,其他的不太了解,以前也没接触过他们的族人,还是持谨慎态度。 当年在大荒见到的青牛魔,是葬海给他儿子的手下,虽说立场不一样,但秦阳对那个青牛魔的感官还是挺不错的,连带着如今见到老牛,先天就有好感基础了。 这次又救了老牛一次,老牛也算是死心塌地了,一听秦阳问话,问的还是暗算他的仇人,老牛哪还忍得住,直接就在前面带路。 至于秦阳要干什么,老牛乐见其成。 在虚空中飞驰许久,终于见到一颗棕红色的巨大球体,悬在半空中,看其直径,大概有一两万里,大小不大,但这个,却是最让秦阳眼熟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星球。 会自动旋转,外面还有大气层,周围悬浮着八座万丈高的巨大人形雕像,化作卫星环绕在其周围。 秦阳眯了眯眼睛,瞳孔化作十字,再次看去的时候,就见一张大网,笼罩住整颗星球,过滤掉虚空中的暴躁力量,阻拦了虚空中飞驰的流星,若是遇到外敌的话,这种防护,也足够阻拦很长一段时间。 难得见到一个有技术含量异族,看样子灵智应该不低,可怎么就要去给丑格兽当狗了。 在这片虚空中,但凡是有完整灵智的异族,大都是各过各的,相互抱团的情况很少,大家对外族的交往,基本都是持谨慎态度。 能在这里存活下来,还能生息繁衍下去的,都不会是弱者,丑格兽收拢狗腿子,也没做大到足够碾压其他人的地步,事实上,真强的,大多数都不太鸟丑格兽。 “老牛,要不我们再去叫点人?就咱们俩,有点难度啊。” “最近的情况比较乱,叫不来谁了,等到报完仇,我要回去看看,族内可能出问题。” 很显然,老牛有些等不及了,要不是他想报仇,又觉得秦阳要干什么,他都的出力,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跟着莽过来了。 “行吧,你正面打吧。” 秦阳丢下一句话,摇身一晃,消失在原地。 融入虚空中,秦阳慢慢的靠近,等到秦阳接触到那张看不到的大网,一点一点的穿过去的时候,其中一座双手交错着抱在胸口的人形雕像,骤然睁开了眼睛。 两道神光交汇,化作一道光柱,交错着照耀到秦阳的位置,融入虚空的秦阳,立刻显现出了身形。 秦阳也不意外,飞速的冲上去,拿出一点染坊里搞到的,蕴含各种力量的灵水,直接泼到雕像巨大的眼珠子上。 灵水内蕴含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力量,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当场将雕像的眼珠子,染成了七彩的颜色,那两道光柱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显露出来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他融入虚空中,俯冲而下,冲向了大地。 而外面,老牛一声怒吼,现出近万丈的真身,他手持一根大棒,一棍子敲在被污了双眼的雕像上,一时之间,化作卫星的八座雕像,一同睁开了眼睛。 原本一般修士看不到的防御,顿时具象化成了一个圆环,贯穿八座雕像,将内部的一切都护持在内。 里面一道道神光冲出来,化作一位位虎首人身的异族,一群人跟暴怒的老牛交战在一起,而内部,秦阳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大地上。 黄中带赤的大地,荒芜中充斥着炽热的气息,大地上缓缓流淌的,是一条条岩浆河流,空气里蕴含着对人族来说堪比剧毒的气体,完全没法呼吸。 看不到什么山川,整个大地一马平川,也看不到什么生灵,可能除了那些适应这里的异族之外,这里根本没有别的生灵。 而且站在这里,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有正常的重力,只是比大荒小很多而已,但终归是有,而不是那种用阵法或者秘法模拟出来的。 这就证明了一件事,这个看起来不大的碎片,其实已经有星核了,若是经营一下,再过了几万年时间,这里可能就会孕育出来,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的生灵。 但这跟秦阳没多大关系了,秦阳找了个岩浆湖,一头扎了进去,顺着岩浆湖一路下潜,到了底部之后,摇身一晃,凝聚出地气真体,强顶着炽热岩浆,勾连这里的地气,慢慢的沉入到大地里。 在这里,他前进的速度不快,他要先适应一下这里的地气,随着下潜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周围凝实的大地骤然消散,化作一片岩浆的海洋。 可这里终归还是融化的大地而已,他的地气真体还是能扛得住,一路慢慢的下沉,周围越来越热,原本感觉越来越小的重力,很反常的开始直线攀升,秦阳已经感觉到,他不用动,下方的力量都在拉着他下沉。 秦阳本来是想直接去核心,强行摘走星核,可如今看来,还是稳妥点吧,先炸了这地方再说吧。 继续分身自爆大法,全部埋下之后,秦阳悄悄的离开地底,飞到半空中等着。 随着大地一声声震颤,原本球形的大地,慢慢的开裂,如同一个被强行掰开的西瓜,岩浆从里面喷涌而出,化作巨大的浪潮,冲出了这里昏黄的天际。 跟着,断成两半的大地,在毁灭球的作用下,不断的崩碎,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 虚空中,正在跟老牛交战的虎头妖,看到这一幕,眼里都开始喷火了。 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毁灭永远比创造容易的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沸腾的岩浆,化作浪潮,从内二外的冲击八座雕像构建的防御网,到现在还没被强行打破的防御网,就这么被岩浆海硬生生的烧穿了。 秦阳穿梭在一片片或大或小的碎片里,避开了飞驰的岩浆,慢慢的靠近到核心的地方。 到了后面,遇到的都已经变成了赤红色的铁水,那是金属融化之后形成的,只是轻扫而过,轻轻擦了秦阳一下,秦阳便仿若遭到重击,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 秦阳重新飞回来,这次小心了很多,他静静的等着这里的大地崩碎,这么小的地方,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星核,那些看起来稍稍有一点透明的赤红色铁水,比寻常的法宝都要坚硬。 随着时间流逝,秦阳慢慢的靠近到之前没继续前进的地方,原本的重压,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混乱。 找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当岩浆和铁水,都慢慢的扩散开时,才终于看到核心的地方,有一块十数里大的赤红色圆球,圆球表面上的铁水慢慢的逸散开,圆球本身也停止了旋转,上面的赤红色热量,也以一种很慢的速度,慢慢消散。 秦阳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去用手贴在圆球上,强行用自己的真元覆盖上去,真元不断的被灼烧消散,可慢慢的,当真元彻底将圆球包裹的那一刻,秦阳果断的发动了技能。 发动完成,圆球飞速的缩小,化作人头大小,被秦阳收了起来。 他的星落阵盘,核心和数十个阵眼,都没什么问题,现在的短板就是阵盘本身,这才是限制了阵法继续发展的最重要原因,若是能有一颗星核,将其炼制成阵盘,作为承载,那阵盘的威能必定会更强。 技术不行,材料来凑,宝物来堆,总能堆上去的。 收完了星核,秦阳继续收拢这里的大地碎片,还有那些依然在流淌的岩浆,凝固下来之后都是资源。 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在飘荡的岩浆里,发现了秦阳的踪迹,秦阳看了对方一眼,嘿嘿一笑,一狠心,揉了揉头发,丢出去数十个分身,让分身继续去收拢。 带着追来的虎头强者,在这里穿梭个不停,绕了几圈之后,分身也差不多收拢了不少碎片,太大的不好拾取,耗费时间,那就全部砸碎一点,瞬间就能完成拾取。 等到大半个破碎的大地都被秦阳祸祸完的时候,那八个环绕成一圈的人形雕像,也终于再也没办法维持下去了,光圈破碎,秦阳拖着一尊雕像就跑。 一边跑,一边尝试着能不能炼化。 而另一边,数十个分身,也各自拖着雕像往四面八方飞驰。 老牛一个人挥舞着大棒,拖住了虎头妖里所有的高手,遍体鳞伤了却还幸灾乐祸的狂笑,不知为何,以前觉得把敌人敲死了才行,可现在,被敌人打的满身是伤,却感觉特别痛快。 八座雕像,被拖着向八个方向飞驰,秦阳飞了一段时间之后,见没人追了,立刻炼化了雕像,继续融入虚空,重新潜回去,继续收拢那些还没捡走的大地碎片。 有人来,他就跑,去追自己的分身,捡走雕像。 没人来了,他又折返回去。 这一来一回的,慢慢的,八尊雕像都被他收了起来,那边也只剩下一些岩浆还在虚空中翻腾,大地碎片,但凡大一点的,都被秦阳捡走了。 秦阳再次折返回来,拿出昊阳宝钟,真元灌入其中,对着前方轰出一击,刺目的神光,恍若一轮烈日浮现,伴随着一声钟声,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无差别的轰向所有人。 一击之后,秦阳拖着晕头转向,已经散去真身的老牛,一路飞驰,消失在虚空中。 他秦有德从来不喜欢杀生,能用别的手段解决问题的,还是别杀人了。 一天之后,遍体鳞伤的老牛,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秦先生?” “醒了?没事了吧?”老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伤势基本恢复了,而且体内气血竟然还在慢慢恢复,腹中如同一团火,不断的散发着力量。 “别担心,我熬制的宝汤里没有牛,是猪蹄宝汤。” 老牛一脸茫然,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秦阳暗道这货真没趣,纯对牛弹琴了。 “事情结束了,你就先回族里看看吧,我还有事,噢,对了,你知道怎么找到其他人的老巢不?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指指路么?” 老牛拿出一块如美玉一般的兽骨,递给秦阳。 “这个送给秦先生吧,这是我们青牛魔一族,用来引路的法门,只不过是用妖文记载的……” “多谢,你赶紧回去吧。” 秦阳拿着兽骨,看了好半晌,越看越觉得这个法门,他似乎看到过类似的。 这的确是一个引路的法门,或者说是定位的法门,内容很简略,颇有些粗糙,这种法门,需要青牛魔的天赋来作为辅助的,他一个人族,靠这个粗糙的法门,想要完成定位,也只能定位个大概,而且距离不能太远。 秦阳闭目思忖,还是没想起来他在哪见过类似的法门,他看过的书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检索了。 开了一瞬思字诀,无数目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瞬间,散去了思字诀,秦阳锁定了一个法门。 是他自己摸出来的法门,名曰牵星术,还是一门紫色的法门。 当时摸出来之后,实在是看不懂,太过晦涩难懂,甚至当时他连里面的文字都认不全,只能大概确定,这是一个定位法门。 如今先察看了一下老牛给的粗糙法门,再重新看牵星术,大概就能看懂不少了,主要是现在能认全字了,可除了入门的地方能很快看懂之外,其他的地方,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就不认识了。 慢慢的领悟了解之后,秦阳这才明白,这法门还真的是在虚空中定位的法门。 这法门不仅仅可以在外层战场的无垠虚空中定位,看上面的记载,隐约能看懂一些,这个法门的真正作用,似乎远不止这么简单。 但只是入门,应付如今的情况,算是绰绰有余了。 毕竟,上下左右都是虚空的世界里,地图这种平面的东西,完全没鸟用。 定位了一下位置,秦阳再次折返,来到虎头妖的地盘,这里已经看不到虎头妖的踪迹,虚空中只残留一些小的碎石,还有一片片铸剑凝固的岩浆海。 秦阳收拾完这里残留的垃圾,眼睛微微一眯,施展瞳术扫视周围,再催动思字诀,强行捕捉这里的所有信息,短短几个呼吸,他就从虚空中隐约还残留着一些力量痕迹中,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些生活在岩浆里的虎头妖,本身就在散发着热量,他们留下的痕迹最为明显。 被秦阳开挂捕捉到的痕迹,如同一条线,延伸向虚空深处。 秦阳咧嘴一笑,追在那些痕迹后面,跟了过去。 看,很多时候,不杀人反而能解决问题。 他是找不到丑格兽在哪,可现在不是有人带路了么? 那虎头妖以前可没跟巡天使作对过,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投靠丑格兽,来没事找事? 摆脱了洗脑,还对丑格兽这么死心塌地,那这一切就跟洗脑无关了,他们肯定是早就投靠了,算是比较忠心的那种。 而且老牛皮糙肉厚的,这些虎头妖跟老牛正面硬杠,竟然还能把老牛打的遍体鳞伤,继续拖下去,肯定会把老牛活活打死,这些虎头妖的实力也算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旁人若是不知道丑格兽在哪,他要干什么,这些虎头妖大概率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老窝都被端了,这些丧家之犬,又找不到秦阳报仇的情况下,会干什么? 当然是找他们主子啊。 真当秦有德闲的没事干,跑到这边来,就是为了当虚空环卫工啊。 环保事业是顺带的,发现了可能有人可以带路,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本来秦阳就准备找丑格兽的狗腿子麻烦,一个一个的扫过去,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但那些狗腿子,基本都是炮灰,丑格兽消失了,他们都未必知道些什么。 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环保事业只能遗憾的先停一停了。 这一追,就硬生生的追了好几个月时间,跑了多远,秦阳自己都算不出来了,若非有定位法门,暂时还能保证不迷失,秦阳都未必敢追这么远。 当追到这里之后,秦阳终于发现虚空中,除了偶尔路过的陨石之外,出现了其他东西了。 前方虚空中,一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颜色出现了。 绿色。 秦阳遥遥望着前方,颇有些震惊,一颗暂时无法判断多大的巨树,悬在虚空中。 巨大的树枝个巨叶,相互扭曲纠缠,将整颗树都变成了一个圆球一样,几乎看不到主干,周围还有一片片白气缭绕,似乎是云气,神光垂落,化作一个巨大的七彩光环,环绕在巨树周围。 哪怕相隔还不知道多远,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一股庞大到无可估量的生机。 这个地方,这棵树,可从来没在巡天使的记录里出现过。 他追着痕迹,一路追来,便是这里了。 看到这颗巨树,秦阳便可以确定了,这里可能才是丑格兽的真正的老巢。 遥望着巨树,秦阳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完了,他身上的毁灭球全用完,以这颗巨树所表现出来的庞大生机,肯定是不可能被毁掉的,再说,毁掉了太浪费了,会遭天谴的。 但他也肯定带不走……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零章 进入神树世界,绿叔叔的老家 看外表,秦阳也认不出来这是哪种神木,上古时代末期,所有还存活的神木,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毁灭,如今留存于世的,顶多就是一些作为木材的神木。 一株还活着的神木,所代表的意义,可远远不仅仅是资源这么简单。 若是让大荒的那些强者们,知道遥远的虚空深处,常人找不到的地方,还有一株神木,可以存活于虚空中,那可能都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这种巨大的利益,秦阳可以轻而易举的拉出来百八十个法身强者组成的队伍,回到大荒之后,随便吆喝一声,但凡是有点能力的势力,肯定都不会放过这种东西。 大荒专精跟植物有关的修士,法门属木的,极其稀少,到了现在,还能见到的,基本就只有植修、灵农了,归根到底,是有这种天赋的人,比其他人少么? 肯定不是的,是因为合适的资源太少了,寻常的神木,都成了珍惜材料,流传在大荒的那些所谓神木,大部分其实也就是神木分枝的分枝的分枝…… 而那些有名有姓的顶尖神木的树心什么的,这种顶级的至宝,压根就没听说过。 大嬴神朝占据大荒最好的地盘,嬴帝搜刮到的宝物多不胜数,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至宝的记载。 但这些,秦阳也就想一想,眼前摆着一株巨大无比的神木,他也没能力去切下一点树心。 既然丑格兽的老巢在这里,那上面肯定还生活着不少生灵。 秦阳想了想,隐藏了身形,慢慢的靠近过去。 靠近之后,才大概看清楚,这株神木本身应该也就数万里,可被其囊括的范围,却足足数十万里,再加上环绕在神木周围的七彩光环,那范围就还要再扩大几倍。 秦阳悄悄的潜入过去,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飞了俩时辰,却感觉自己跟没动一样,看到的一切,基本没什么太大变化。 压下焦躁,他继续慢慢的向着神树飘去,过了几天之后,当他看到一颗陨星,路过这里的时候,一头撞向神树,却率先一步被光环捕捉,蒸腾而起的神光,仿若七彩的日珥,卷着陨星崩碎之后,落入到七彩光环里。 而偶尔出现的一些小的,速度不快的,却什么都没有引发。 看到这一幕,秦阳自然老老实实的飘过去,那些七彩光环,明显不只是看着好看的,百里直径的流星,眨眼间就成了齑粉,他可不想被卷入这种堪比天地伟力的东西里。 慢吞吞的飘了一个月,才在看到神树之后,进入到环绕在神树周围的云气层里。 进入这里之后,秦阳感觉到周围似乎有可以呼吸的空气,灵气也浓郁的令人发指,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便微微一变,之前消耗的真元,竟然恢复了一大截。 这里的灵气,从本质上都要比大荒高出一个层次,比大荒绝大多数地方的灵气浓度都要高,可能一些弱点的大荒修士,来到这里都没办法存活下去。 灵气本质高,浓度也高,这是好事,可太高了就未必是好事,弱的修士,可能炼化灵气的速度,都比不灵气自然而然吸收的速度,最终的结果,便是被灵气活活溺死在这里。 秦阳眉头微蹙,神情有些凝重了,之前的谨慎还是值得的。 能在这里生活的生灵,必然是天生就适应这里的环境,就像是鱼适应水一样,把他们放到大荒,他们可能会“旱死”。 但同样的,适应了这里,又能通过修行提升自身的生灵,出现强者的可能,就会非常高。 起码在这种环境下,道宫之前,肯定是没什么难度的。 同样的,太过优渥的环境,让他们前期非常容易,后期需要领悟大于需要资源的时候,他们晋升的难度也会更高。 也就是说,道宫之下境界的生灵,会非常普遍,但道宫之上,比例便会直线暴跌,出现道君的可能,反而比大荒还要小得多。 修行的每一步,都是为后面的修行埋下的伏笔,大荒的修士,需要从凡人开始,炼气的先养气,炼体的先打熬身躯,尤其是后者,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而在眼下这种环境下,秦阳觉得,都不可能出现凡人,甚至养气境界的都不会有,再适应这里的环境,起码也要筑基起步了。 从出生开始就拥有筑基的力量,缺失了起码两个境界的修行,对一般修士是好事,对强者来说,便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刚进入这里,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秦阳已经大概推测了一下,这里的生灵构成,强者的比例,会不会有顶尖强者出现等等…… 推演的结果,还算可以,若是这里很容易出道君的话,秦阳就不太想进去了。 现在可不是当年还小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封号道君是什么都不知道,都敢一头扎进去。 顺着云层,一点一点的落下去,这里的灵气,还在源源不断的主动灌入秦阳体内,源源不断的炼化成真元,灌入到海眼里,秦阳自己体内,则根本不留下,就让灵气自己渗入,算是补充库存消耗了。 在云中潜行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了这里的土著生灵,长着巨大翅膀的异兽,从一片绵延上千里的巨大叶片后方钻出来,游曳着游向远方。 秦阳落到其中一片有些残破的巨叶上,叶脉都像是隆起的山脊,还能看到不少生灵活动的痕迹,看样子这里的生灵种类应该不少。 跨过一片片残破的巨叶,继续深入不久,刚刚绕过一片巨叶,立刻被后方深棕色的气息糊了一脸。 秦阳的脸上,迅速的失去了光泽,体表开始有一朵朵小花绽放,密密麻麻的花瓣脱落之后,秦阳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的遥望着前方。 大意了,哪想到,这种灵气极为浓郁,生机强到无法揣测的神树下,竟然还蕴含着剧毒之物。 此刻望去,才见下方,氤氲蒸腾,隐约之间能看到神树的主干恍若天柱,下方是神树的根系,飘落的落叶,坠落到下方之后,腐朽成泥,再次化作养分,被神树吸收。 那种深棕色的气息,就是落叶腐朽所产生的,不但蕴含恐怖的剧毒,还蕴含着浩瀚如海的死气。 那些死气,都是神树的养分。 看到这一幕,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神树绝对是来自上古地府的,所有的神木里,只有曾经在上古地府扎根的,才可以荤素不忌,连死气这种力量,都能当成养分吸收了。 只是远远的看了看,秦阳却没继续向下深入,而是换了个方向,那一片落叶飘落,腐朽之后所散发出的死气,可比一位强者死后散发出来的要多的多。 一片落叶可能比不上当初胤帝的死气,可这里已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了,远超胤帝在桌板画里散发出来的那些死气。 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游走在一片片落叶,一根根奇形怪状的巨大枝桠之间,仿若迷宫一样,却又庞大异常的世界里,到现在还没见到什么拥有完整灵智的生灵,也没见到先一步抵达的虎头妖们。 晃了几天之后,秦阳在越过一片巨叶之后,终于在一支千里粗的巨大树枝上,看到了一片建筑的痕迹,哪怕非常简陋,但怎么看都是人为的建筑。 顺着痕迹继续前进,不多时,便看到这跟树枝跟更粗大的树枝交界的地方,有一大片建筑群,里面还能看到一些人型生物。 秦阳遥遥望着那些怎么看都是人的生灵,微微张了张嘴巴。 “哦豁……” 脑袋明光铮亮,皮肤泛绿,浑身生机非常浓郁,穿着树皮鞣制的衣裳。 乍一看,还以为在这里看到了白黎的绿叔叔。 秦阳仔细观摩了良久,越看越像,越看越发现没什么区别。 秦阳颇有些震惊,原来以前想岔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绿叔叔那副模样,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功法本身的问题,亦或者是这样更强,还有可能是绿叔叔自己喜欢那副模样。 以前似乎还听谁瞎扯淡过,当时还信了。 哪想到,白黎的绿叔叔的样子,竟然还真的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他压根就不是大荒的人族。 或者说,他的确是人族,可却不是大荒血脉的人族。 这里恐怕才是绿叔叔的老家。 秦阳回忆了一下有关绿叔叔的一切,似乎还真没什么可以说到的,他印象最深的,也就是绿叔叔的形象了。 不过想了想,秦阳便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 这感情好啊,绿叔叔是白黎的掌舵人,那就是黎族的人,正儿八经的自己人,而绿叔叔的同族,当然也是自己人。 异世他乡,见到自己人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么。 绿叔叔为人还不错,话少人好,他的同族,总不至于都是喜欢清蒸其他种族的家伙吧。 不过,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想了想,秦阳开始翻自己的收藏,折腾出来一身树皮鞣制的衣裳,换了衣裳之后,摇身一晃,化作了绿叔叔的样子。 左右看了看,思来想去之后,还是不太好,绿叔叔的境界比他高,一身庞大的生机,独特的气质,是很难伪装出来的,尤其是在他的同族面前。 想了想之后,秦阳慢慢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样貌,让自己变得像绿叔叔,但是呢,却又不一样。 秦阳化出水镜,看着自己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来,飞向绿叔叔同族的聚居地。 刚靠近到三十多里之外,就见头顶的一片巨叶之下,垂落的根根细藤,骤然间暴涨,化作藤蔓之雨,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秦阳念头一动,没做什么反抗,任由那些藤蔓,一圈一圈的缠绕成一个大球,将他困在里面。 等到困住他之后,藤蔓上便开始长出尖刺,想要刺入秦阳的体内,可惜这些东西,压根刺不破秦阳的厚皮。 不多时,秦阳察觉到他在移动了。 藤蔓圆球,被无数仿若活物的藤蔓传递着,送到了绿叔叔的聚居地里。 周围的藤蔓慢慢散开,秦阳便看到十数个一脸不善,极为警惕的绿叔叔,围在他的周围,旁边还有两朵十数丈大,长满减压的食人花,正流着涎水锁定着他。 这些绿叔叔看秦阳之后,都是一脸意外,其中一个绿叔叔走上前,用一种数万年前流行的语言,问秦阳。 “你是谁?你从哪来的?” “我叫秦阳,是从遥远的大荒来的,我在追击几个虎头大妖,他们进入了这里,你们又是什么人?” 听到秦阳这话,周围的绿叔叔神情大变,他们也不再说什么了,派了几株食人花,在这里看守着秦阳,有人匆匆忙忙的去了内部。 不多时,一个老的脑袋都没那么亮,一身生机都已经快要消散,明显不如暮年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看到秦阳,浑浊的眼睛,仿佛忽然再次亮起,他走上前,凑到秦阳面前,仔细打量着秦阳这张脸。 “你认不认识白阿农?” “不认识。”秦阳很诚实的摇头,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老者一挥手,周围的食人花重新没入到地下消失不见,老者伸出手,抓住了秦阳的手腕,他微微一顿,回过头,用那浑浊的眼睛,看了秦阳一眼。 “你说你来自大荒?身上可有什么族内的东西么?” 秦阳想了想,拿出了三生鬼柳的树枝。 “这个吗?” 老者看到三生鬼柳,立刻露出了笑容,笑的光头上都起了褶子。 他接过三生鬼柳的树枝,语气都变得慈祥。 “给你这个的人,是不是长得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样很像?” 一听这话,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这老头竟然看穿了他的伪装,虽然不知道怎么看穿的。 看这样子,老头很明显是认识绿叔叔的,也认识三生鬼柳。 念头一动,秦阳直接露出了本来面目。 “我是他晚辈,他是白黎掌舵人,叫什么大名,不曾有人提起,身为晚辈,我也不好直接问前辈的大名。” “走,老头子有些事要问你,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看到故人之后……”老头乐呵呵的拉着秦阳,不由分说的就往里走。 “前辈,我是有要事的……” “噢,知道,几个虎头大妖么,这种小事,不用你管。”老头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见几个绿叔叔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一章 心里有数秦有德,诡异的影子杀手 “前辈,我只是来跟他们聊聊,想问他们点事而已,没什么仇怨的,我这人心软,见不得血,你们可别误会了。” 眼看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绿叔叔冲了出去,秦阳连忙叮嘱了几句。 “噢,这样啊。”光头老者对着那几个人点了点头,转眼间,那几人便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原地。 老者不由分说的拉着秦阳,进入聚居地的深处,这里有一个木桩化作的水潭,不过尺许深的水潭底部,有一个小泉眼,正在慢慢的渗出一些淡绿色的液体。 老者舀了一勺这种泛着清香的液体,给秦阳盛了一杯。 “尝尝吧,这是神树的树汁,只有极少数地方,自然产出的树汁,才可以用来饮用,这也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尤其是对于你们这种外来者来说,更是如此。” 秦阳端起木杯,轻轻抿了一口,立刻察觉到体内有一团浓郁之极的生机,骤然间爆开,飞速的贯穿他全身,身体的疲惫,还有一些肉身修行之中,可能有问题的地方,都在这股庞大生机的作用下,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自我修复的过程。 甚至还有多余的力量,让他的身体都在发生变化,秦阳念头一动,默默运转葬海修髓典,开始大幅度消耗这些力量,化作让身体发生本质变化的推动力。 秦阳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这边老者也开始问问题。 “大荒到这里,可是非常远的,想找到这里可不容易啊。” “晚辈只是想问问那几位虎头大妖一些问题,哪想到可能发生了点误会,他们对我有些误解,我追了好半晌也没追上他们,没想到追着追着就到这里了。” 秦阳叹了口气,他是真心没想开杀戒,杀人未必能解决问题,但若是宰了那几个大妖,还没解决问题,他想追踪一下都得追踪了。 “白阿农还好吧?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三生鬼柳,也已经成长起来了。” “还好吧。” “每一个得到神树认可的族人,才能在神树上培养出来新的圣树,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自阿农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培育出来新的圣树,大家都挺想他的,老头子这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 老者逮着秦阳,絮絮叨叨的开始念叨,仿若几千年的话,都要一口气全部说出来。 秦阳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慢慢的抿一口树汁。 等到老者絮絮叨叨的唠家常唠的有点累了,稍稍停顿一下的时候,秦阳才开口道。 “前辈,要不您先休息休息吧,这里有书么?若是有书,让晚辈自行察看就行。” 老者一挥手,一旁的地面上,升起一排书架,上面摆着一枚枚翠绿色的玉简。 “这里都是老头子的收藏,你自行察看吧,这里危险很多,你不要乱闯,你想做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我这些族人,对这里特别熟悉,干什么都很方便。” “多谢前辈厚爱。”秦阳憨笑着谢了一句。 等到老者离去,秦阳拿起一枚玉简查看,里面记载的东西,都是跟这里有关的。 神树的名字就叫神树,来历已经不可考证,很早以前的时候,当第一批绿族人抵达这里的时候,神树就已经存在了,他们历经无数年的生息繁衍,彻底进化成了完全适应这里的种族。 跟秦阳预料的一样,这里的绿族人,刚出生的孩童,最差都是筑基,有些天赋比较强的,出生便拥有三元的力量,还有一些特别稀少的,降世便天然开辟了气海。 绿族人的修行,跟大荒的修士有些区别,他们的一切,都跟神树息息相关,他们不是开辟道宫,而是借助神树的力量,种出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圣树。 道宫的修行,便是凝聚出根基,然后法相便是种在根基上的一棵树。 但绿族人里,大多数人,种出来的树,都是根据前人经验,种出来的,真正想要超越极限,成为道君,就只有种出来独属于自己的树。 而他们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人种出来过了,上一个便是离开这里的白阿农,他种出来的便是三生鬼柳。 按照这里的资料,三生鬼柳根本无法在这里成长,这里什么鬼物都没有,神树太过庞大的生机,不会有鬼物成型的条件,同样,神树的根部,充斥的庞大死气,连鬼神都能溺死在里面,更别说在那里孕生鬼物了。 所以白阿农离开了这里,去了外面寻找机缘。 秦阳一点一点的察看这里的记载,想要从里面找到有关黎族的记载,可惜一点都没有,连“黎”这个字,都没有出现过。 一点一点的察看这些玉简,除了有关绿族的记载,还有不少关于这里危险地方的记载,这里的一些土著生灵的记载。 看了四五枚玉简之后,秦阳停下手,耷拉着眼皮陷入了沉思。 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很显然,他能看到的记载不全,只是看了几枚,他就发现了这点,能看到的,都是那个脑袋都不明光铮亮的老者,专门挑出来,让他看的。 最起码,有关黎族的事,肯定不可能一点都没有。 黎族九支,上三黎是核心,黑、白、玄三支的掌舵人,必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来当的。 白黎的圣树是三生鬼柳,既然三生鬼柳是白阿农种出来的,那么玄黎的圣树,蛇树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也是在神树这里种出来的? 不可能吧,玄黎的老婆婆,怎么看都跟绿族不沾边。 而且,他手里的牵星术,也是自黑黎的一位大佬身上摸到的。 以前还不太明白,为何会在黑黎的大佬身上摸出来牵星术,现在倒是感觉,挺合理的。 之前在大荒的时候,早就知道黎族的修行,跟其他大荒的修行方式不一样,但这个不一样,在大家观念里,也就是炼体和炼气,亦或者是修行神魂之间的差别。 可如今看来,可能黎族本身,最早的时候,就跟大荒的人族不太一样。 圣树、独特的修行之法、牵星术,一连串下来,足以说明一切了。 但这里的玉简里,一点关于这些的记载都没有。 秦阳再次拿起一个玉简,眯着眼睛,开启了思字诀一瞬,瞬间将其中的内容,强行读取,然后拓印一份,存放在一个梦境里。 秦阳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枚玉简又重新放下,看起来就像是看到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等到把所有的玉简都扫了一遍之后,他才拿起一枚记载了绿族独特修行方法的玉简,装模作样的慢慢察看。 但他紧闭双眼之后,察看的便是刚才瞬间拓印下来的那些玉简,其中有一枚,记载了神树根部相关的玉简,尤其让秦阳感兴趣。 同一时间,另外一边,一座从外面看不错数丈大的木屋里,其内生长着一株形似芭蕉树的灵木,树木高十丈,可每一片叶子,却足有十数丈。 其中一片芭蕉叶上,倒映着秦阳的图象,那位头皮都满是褶子的老者,正与另外一位耳朵尖尖的绿族光头相对而坐。 “你看出来什么了吗?”尖耳朵绿光头一脸阴沉。 “没有,但可以确定,他的确是白阿农重视的后辈,三生鬼柳树枝经过了处理,除了白阿农亲手赠予,没人可以将其纳为己用却不损其生机。” 老者瞥了一眼芭蕉叶上的画面,看到秦阳似是很没耐心的,一个接一个的扫过那些玉简,他的神情也变得放松了不少。 “他的确挺好学的,可惜,他只在乎有关修行的东西,他境界虽然只有道宫,根基却很强,年纪不大,便有如此境界,纵然再在乎根基,也免不了急功近利之嫌,我能感觉到,他的根基有种空虚感,他的道宫肯定是出了问题。” “杀了么?” “不用,他想要看什么,就让他看好了,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离开,而且,他是跟着那几个蠢货虎头大妖来的,下次他就找不到这里了,没必要让他死在这里,引起白阿农的注意。” “那几个虎头大妖呢?” “丢到神树根部吧。”老者说的很是平静,然后看向木屋之外:“驱逐所有不属于神树的人,尤其是丑格兽,不想开战,就让他滚的远远的,引来了外人,还是跟白阿农有关的人,他是在找死,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协议,到此终止,他若是不愿意走,那就开战。” 尖耳朵光头点了点头,他的身体,慢慢的沉入到下方,彻底融入到枝干里消失不见。 不多时,靠近死气笼罩区域的一根树枝上,尖耳朵慢慢的从树枝里钻了出来。 不远处,几个虎头大妖,正在跟几个绿族人交手,炽热的火焰,的确是比较克制绿族的人,但也要看在什么地方,在这里,什么火都会被反过来压制。 尖耳朵一挥手,他的掌心长出一根血红色的藤蔓,藤蔓飞速的生长,不断的分裂,短短几个呼吸,便恍如无数的血色巨蟒,汇聚成巨浪扑向那几个的虎头大妖。 虎头大妖避无可避,被血色的藤蔓淹没,他们的身体被包裹成一个大球,坠落到下方的死气海洋里。 藤蔓被死气侵蚀,飞速的枯萎,里面的虎头大妖,挣脱出来之后,面对的便是那些可怕的死气,他们挣扎着嘶吼,不断的向上冲,但快要冲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形便已经如同枯萎了一般,化作干尸跌落了下去。 尖耳朵光头,再次沉入到神树的树枝里,在另外一处靠近根部的枝条上浮现了出来。 他走进前方的树洞里,无视这里的其他人,直视着坐在上首的巨人。 “丑格,立刻离开这里,之前的协议作废,你不能再出现在神树,限时三日,过后开战。” 丢下这句话,尖耳朵光头,慢慢的沉向了下方。 坐在上首的丑格兽,屈指一弹,环绕在其身上的一股黑气,顿时化作利箭,直接将尖耳朵光头洞穿。 尖耳朵光头的身躯,慢慢的化为了木质,他冷笑一声。 “时限只有三日,过后我们便开战。” 再次丢下一句话,木质化作雕像,崩碎消散,尖耳朵本尊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了。 “呵,神树族,胆小如鼠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遇到事只会当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丑格兽的影子,忽然动了动嘴巴。 “有外人,跟着那几头虎头大妖追来了,那几个蠢货,已经被神树族处理掉了。” “外人?”丑格兽动了动手指,嗤笑一声:“秦阳么?那几个蠢货,死的好,省的我亲自动手,哪有人杀上门了,却只毁了他们的巢穴,还搬走了所有的碎片,这么简单的计策都看不明白,还把人引到这里,当真是蠢到无可救药,死的好。” “我们现在离开么?需要我动手么?”影子再次问了句。 “大事为重,不适合跟神树族交锋,正好如今也是时候离开了,你暂且留下,只要秦阳离开神树族的领地,找机会杀了他,他来过这里,不能留下他。” 丑格兽叮嘱了一句,站起身走了出去,然后他那庞大的身形,开始慢慢的缩小。 随着身形越来越小,丑格兽的样子,也开始慢慢的变化的跟人差不多,除了脸比较方,肤色很黑之外,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的气息,却比之刚才暴涨了数十倍,气血已经凝实,他一步步走出,步入到死气笼罩的范围,慢慢的消失在死气之中。 丑格兽消失不见了,可他的影子却还在原地。 影子贴着地面,游走在阴影里,慢慢的靠近到神树族的领地,到了这里之后,他便融入到树叶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这边闭着眼睛,慢慢的察看拓印到的玉简。 中间老者也过来了一次,说了他们追到了那几头虎头大妖,可惜他们慌不择路,闯入到了死亡禁地,死在了里面。 “可惜了,这下我想要问点事,也没法问了。”秦阳满脸惋惜,他现在越发确定,这些绿叔叔们,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热情友善。 从肯来试探的时候,秦阳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这里肯定没道君,只要没道君,就算是出了情况,也肯定不是必死的局面。 他心里还是挺有数的,秦有德这个大名,放到大荒,绝对挺好用的,肯给他面子的也好,还是看在嫁衣的面子上,肯给他面子的也罢。 终归还是有牌面的。 但秦阳可没自大到,认为距离大荒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一群时代生活在这里的绿叔叔们,会给他面子。 不是修行跟植物有关的,就一定是心地善良,一定是纯洁如白雪,只要是拥有完善灵智的生灵,只要有私心,那本质上就跟一般人没太大区别。 就算先入为主,看看白阿农的圣树,三生鬼柳,还有玄黎的圣树蛇树,谁会觉得他们都是白莲花? 好说话那是因为关系好,也有利益捆绑,放眼大荒,有几个认为上三黎的人好说话,堪称人中圣母呢? 要是这样的话,上三黎的地盘,就不会被修士列为死亡禁地。 只有死的人足够多,死亡率足够高,才会这么称呼。 当年第一次见到绿叔叔的时候,都被暗下手段套话,秦阳怎么可能认为对方是什么大好人。 当然,这个大好人,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好人,这种人在修仙界活不久的。 所以,从一开始,秦阳就没把这些光头当成什么大好人,友好的前提,只是他没有侵害对方的利益,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这样的话,再加上有故人在中间,才能友好的相处下去。 可再友好,秦阳也不觉得,白阿农的牌面有这么大,能让那老者,让他随意看藏书,里面甚至还有功法和一些秘法。 只是随口不要脸的问了一句,有了赚了,没有了也脸皮厚无所谓。 更重要的一点,看了看书,哪怕上面的记载再删减,再有选择性,秦阳也能看的出来,这个名为神树族的绿叔叔们,才是这里真正的土著。 不是那种被其他生灵压着,只能偏居一隅的土著,而是他们压着其他生灵。 这种情况下,宰了虎头大妖灭口,还对丑格兽只字不提,就足以证明他的判断,十有八九是正确的,丑格兽肯定在这里。 而他们之间,也没见有什么冲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么是一伙的,要么就是有交易,才能相安无事下去。 要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丑格兽在这里,秦阳压根不信,丑格兽要是有这能力,他直接去强推了巡天使基地,估计也非常容易。 等到老者再次来,询问秦阳要问什么事的时候,秦阳很直接的回答,他要找丑格兽,有点事想找丑格兽问问。 “丑格兽啊,很久之前见过一次,他这家伙不太好相处,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你想找他问些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弄不好丢了性命,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老者很自然的回答,还顺便劝了秦阳两句。 “没找到,我就继续找吧,这几日还要多谢前辈款待,回去之后,我会代前辈向阿农前辈问好。” 不管怎么样,反正在这里,是肯定找不到丑格兽的,看老者的态度,他似乎跟丑格兽不是一伙的,却又拦着秦阳,秦阳也猜不出来为什么。 但能感觉的到,老者似乎并不想杀他,阻拦他,更像是阻拦他去送死。 既然不是有恶意的针对自己,秦阳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人家也没义务帮他。 秦阳离开了神树族的领地,这些绿叔叔也没阻拦。 然而,他刚走出领地不远,他的身体便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向着侧面避开。 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到,眼睛一眯,开启了瞳术,也什么人都没看到。 正在这时,危险感应再次浮现。 他按照危险感应避开,可是胸口却如遭重击,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 站在那里稳住身形,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骨都有了裂缝,仿若有什么东西,正面轰在了他的胸口。 调动了一点存在海眼里的树汁,胸口的伤势转瞬复原。 他凝神静气,再次察觉到危险袭来的时候,一拳轰出,雷火轰鸣,神光交汇,向着感应到的地方轰了出去。 然而,雷火却化作一个拳印,直直的冲了出去,什么都没有碰到,反而同一时间,他的胸口却再次遭到了重击。 悬在半空中,秦阳却看到了,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 伴随着雷光的光辉,只见一个棱角分明的影子,贴在地上。 雷光的光辉消散之后,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低喝一声,周身涌起神光,向着四周照耀开来,巨大的树叶下方,光辉绽放,这次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棱角分明的影子,依然贴在地上。 秦阳一拳轰出,可是那影子不闪不避,地面上被轰出了一片片焦黑之后,影子依然完好无损。 “呵,没用的,秦阳。” 轻笑声传到秦阳的耳朵里,那影子一挥手,手中多出来一把长剑形状的武器,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眨眼间,就见那影子,贴着地面,一剑刺穿了秦阳的影子,秦阳凭借着本能感应,避开了要害,却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被利器刺穿了。 不是真实存在的武器,更像是一种强制性出现的伤痕,他的气血涌动,血肉如同法宝,可被刺穿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夹住。 当那影子拔出长剑的时候,他的伤口处,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了,只有伤势还在,转瞬之间,伤势消失不见。 秦阳沉着脸,看着那个握剑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察觉到,这种伤势,根本要不了秦阳的命,秦阳的本能,足够让他先一步避开要害,只要比刺中要害,以秦阳的身体,被捅一万剑也死不了。 那影子丢弃了长剑,手中的影子,换成了一把斩首大刀,继续向着秦阳冲来。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绽放着神光,力图让影子看的更清楚,光线之下,影子飞速的袭来。 当他挥刀斩向秦阳的影子时,秦阳体内的气血如同沸腾了一般,瞬间施展了四层霸王卸甲,然后,骤然散去了周身神光,纯用肉身硬抗。 “叮!”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秦阳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一刀浅浅的刀痕,可是这次,连皮都没有破开,秦阳咬着牙,一脸森然的笑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你的影子越是清晰,我看的越清楚,你的力量便会越强么?” “狗东西,你以为我看不到,就找不到你了么?你不知道,体修交战的时候,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的道理么。” “来,杀我啊,今天你杀不了我,就是你的死期。” 秦阳体内的杀气,开始慢慢溢出,他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直接闭上了眼睛。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二章 杀不掉的影子,过年的化血魔头 当所有的神光都收敛,巨叶投下的阴影,彻底将这里笼罩,秦阳闭上了眼睛,放弃了用眼睛来看,所有的感官都依靠本能来,如此将本能的感应,放大到极限。 这个影子杀手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差不多也就道宫的实力而已,但若是有神光照耀,他的影子愈发明显,愈发清晰之后,他的实力反而会越来越强。 刺穿他肩膀的那一剑,力量差距太过明显了,他的身体,就像是嫩豆腐一样,被轻而易举的刺穿。 黑暗之中,影子已经看不到了,秦阳静静的站在那里,忽然间,又是危险感应袭来,秦阳微微侧身,伸手凌空一抓,什么都没抓到,但掌心却多了两道浅浅的剑痕,依然没有破防出血。 感觉中,他的确是抓到了,但却没有任何东西。 那杀手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攻击他,他只能被动挨打。 影子的攻击没有什么效果,他却依然没有退走,跟秦阳耗在了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巨叶之外的光线,也产生了变化,巨叶投下的巨大阴影,也在不断的向着侧面移动。 很快,他所站的这片地方,阴影慢慢的退去,那个影子也已经开始在地上显现出来。 再次一击,秦阳的一只手臂上多出来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投到地面的影子上,也能看到影子也多出来一个缺口,还有种力量,阻止着他的伤势恢复。 当那个影子,再次消失在巨大的阴影里时,那种阻碍他伤势恢复的力量,便消散了一些,他移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也进入到阴影笼罩的范围之后,那种阻碍的力量便彻底消散。 影子先恢复了,他才能跟着恢复。 但在这种情况下,秦阳很明白,仅仅靠着本能是不够的,只能自保,他的影子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他没办法时时刻刻都护着自己的影子,不让影子遭受到攻击。 “你没地方退了。” 当巨叶的阴影,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那影子杀手,在地面上浮现,他发出一种病态的笑声,仿若一点一点将人活活逼死,会让他感觉到痛快。 秦阳被逼到了光明照耀的地带,身上遍布着伤口,投射到地面的影子上,也如同一个被人用剪刀剪过的剪纸一样。 秦阳面无表情,被压着打,他的一身巨力,根本打不着对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被逼着一路后退,身后投落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影子变得庞大无比,会遭受到攻击的地方,也会变得特别多。 当脑袋上多出来一条细细的伤口,那影子杀手再次巨剑袭来的时候,秦阳微微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身后的光线照耀之下,让他的手影,变得巨大无比。 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那个影子的瞬间,施展凌虚踱步,一步跨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神树巨大的阴影之中,秦阳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仿若绵延十数里,覆盖数里范围,明明是影子,此刻却骤然抓住了另外一个影子。 同一时间,秦阳伸出的双手中,也像是抓住了什么, 秦阳周身气血如同在燃烧,双臂骤然膨胀了一圈,死死的握住前方的东西。 秦阳咧嘴一笑。 “抓住你了。” 慢慢的,一个人形的黑影,在其掌中浮现出来,他的双手,死死的掐住黑影的脖子。 黑影剧烈的挣扎,手中的利剑,不断的捅向秦阳的身体,但这会儿,这种力量根本没法让秦阳破防了。 秦阳身上的伤势这么多,不是他不知道,只要到了阴影覆盖的地方,就能解除那种无法恢复的状态,而是他在一点一点的验证心中的猜想。 没有什么能力是无敌的,也不会有只能他打人,对方却摸不着他的情况。 按照对方的能力来看,光线越强的地方,影子越是凝实,他能爆发出的杀伐力量便越强,相反便越弱,越隐蔽。 靠着血厚,一点一点的验证心中猜想,来推演自身影子和自身所在的变化,差不多已经确认了。 想要触碰到这个影子杀手,便要同时满足自身影子抓住对方的影子,而自身也必须同步抓到同一个位置。 本来这俩是天然同步的,但影子杀手是没有身体,只有影子的,只是看地面上的影子,根本瞬间确定,对方若是有身体的话,是正面站着还是北面站着。 毕竟,只是投下影子的人,正面和背面,投到地面的影子都是一样的,只是一个人形而已。 然后,中间不着痕迹的尝试了几次,对方肯定都不知道他发现了。 尤其是他发现,背对着光源,正面面对对方的时候,触碰到的概率非常高,他便慢慢的后退,佯装被对方逼着没法进入阴影范围。 这样也依然抓不到,那秦阳只能再加一个条件了,将自身放到对方的主场里。 他正好会一种可以步入阴影的法门,道门的凌虚踱步,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甚至可以直接步入世界的阴影里。 但道门可从来没有在这个状态下,与人交战的手段,这个法门,仅仅只是一门遁法而已。 一点一点的试探,一点一点的捕捉到信息,到了此刻,一击得手。 他步入了阴影,直接抓住了对方。 秦阳的凌虚踱步虽然挺水的,根本没法步入世界的阴影,但很显然对方也不可能做到。 连大世界都没有,他就算有这种能力,他也没法步入世界的阴影。 步入阴影的状态,秦阳也没办法施展别的法门,他只能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死死的箍住对方。 然后,就在对方以为秦阳要把他拉出阴影的时候,秦阳呲牙一笑,开始把属于自身的力量,疯狂的灌入到对方体内。 真元不行,那就试试覆盖,能覆盖上去了,继续调动其他的力量。 黑影的力量、胤帝的黑雷、葬海的秧气、绣娘染坊的百灵水,再加上库存的魔气,甭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力量本身的品质,比他的真元高的,统统都一股脑的,强行灌入对方体内。 秦阳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依然保持着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能不浪费的都不浪费,海眼里库存的各种力量,多不胜数,每一次秦阳都需要花费时间,一点一点的全部炼化成自己的,才能让这些力量在海眼相安无事。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让这些力量碰到一起,每种都相隔很长一段距离存放。 弄完之后,秦阳不管对方的挣扎,也不管他的进攻,又给对方灌了一口秘制陈酿的剧毒,里面包含了秦阳平日里中毒之后,收拢到的所有小花花瓣。 里面是什么鬼东西,秦阳自己都不清楚。 等到一切都弄完之后,秦阳念头一动,直接舍弃掉刚才灌入对方体内的那些力量。 一瞬间,那些失去了束缚的力量,便开始尽情的发挥出自身本来的特性,相互之间也开始了争斗,争斗的主场,便是这个影子内。 如同一个黑影的人形家伙,痛苦的嘶吼挣扎,反抗的力量,倒是越来越弱了。 等到他因为剧烈的痛苦,彻底失去了掌控的瞬间,秦阳眉头微蹙,这都死不了么? 念头一动,直接拖着对方,强行将其拖入了海眼里。 将其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 从阴影的世界里脱离,这个家伙立刻从一个立体的人形黑影,化作了纸片影子,他尝试着挣脱,却被海眼魔石死死的压制在那里。 他体内混乱的力量,随着影子变得支离破碎,也接连溢出,那些溢出的力量,瞬间便被海眼魔石吞噬。 最后,只剩下一个完好无损的影子,仿若一个纸片一般,被镇压在那里。 秦阳看着影子,眉头紧蹙。 他的力量,没法撑死对方,那么多剧烈冲突的高品质力量,将其冲的支离破碎,跟筛子一样,也依然不死,将他的身体都快捏成面条了,也同样没有什么实质化的伤害。 这时,秦阳就知道,他暂时没办法彻底干掉这个影子了。 而正好,对方是个黑影,还打不死,秦阳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海眼魔石。 这里的普天之下独一份的究极牢房,连当年的黑影都被死死的镇压着无法脱困,如今已经空出来了,不能让牢房空着不是么。 暂时没想到什么办法磨死对方,那就先困住,以后慢慢炮制,慢慢实验。 “秦阳,你杀不掉我的,我是不会死的。” “噢,死不掉正好,我正好有很多话要问你。” “你可真是天真。” “呵呵,对对对,我天真……” 不以为然的丢下这句话,秦阳也懒得去问话了,先让这个影子冷静一下,适应一下环境再说,他现在有恃无恐的,比上一任住户还膨胀。 典型的心里没数,压根就没认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没认出来镇压着他的是什么东西。 只要是有完整灵智的家伙,就不怕对方能多沉得住气,有的是时间,慢慢搞的对方心态爆炸。 等到秦阳消失不见,被海眼魔石的力量镇压着的影子,尝试着探出一只手,他的影子之手,慢慢的变长,可是不过探出了三尺,立刻被一股可怕的吸力,强行拖了回去。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变化自己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变化,都被死死的镇压在那里。 这个死寂的世界里,只有远方,能看到一团团如同云一样的东西,其内蕴含着各种力量,还有一条长河,崩腾到极远的方向,气息便是秦阳的真元。 魔头骑着魔刀飞了过来,看着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影子,一脸怜悯的啧啧有声。 “竟然真的只是一个影子,能被镇压在这里,你也算是有福气了,上一个被镇压在这里的,是上古存活到今日,拥有不灭意识的大佬,我劝你啊,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出去的。 镇压着你的这个东西,叫做海眼魔石,乃是先天之物,一方大世界的海眼之中,孕育出的奇物,只有等到一方大世界彻底崩灭,这个东西才有被拿出来的可能。 镇压在你身上,就仿若一个大世界的力量,都用来镇压你,无论你是什么东西,都别想逃了。” 影子放弃了挣扎,他看向化血魔头,一言不发。 化血魔头蹲在魔刀上,眉飞色舞的幸灾乐祸。 “我也不怕告诉你,逃出这里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上古人族十二师之一的香师,亲手制作的遁世香,可惜,这世上最后一支遁世香,已经被用了。 另外一个,就是等到我主子足够强的时候,才有可能把你放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把你放出去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你想不想知道,上一个被镇压在这里的大佬,怎么说服我主子的么?” “主动配合,老老实实的,天长日久了,我主子心软,觉得是自己人了,才把他放出去的,你可别告诉我主子,这是我说的,唯一的活路,我可告诉你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然的话,你就永远的被镇压在这里吧,你不是还自持死不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主子不喜杀生,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死不了的,死不了好啊,死不了才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化血魔刀蹲在魔刀上,对着影子叨叨了半晌,眼看那影子的身形一涨一缩,明显被说的有些心态爆炸了,化血魔刀眉开眼笑的拍着手。 “怎么?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好啊,反正你以后会在这待很久很久,对了,你有寿数么?没有的话,那你就有福了,想死都死不了了,永远只能这样,动也不能动。” 影子被气的直接炸开,然后再次汇聚,重新化作一个人形影子。 化血魔刀笑的张狂,更来劲了,跟了秦阳这么久了,当然明白秦阳喜欢干什么,身为一个资深狗腿子,他当然要投其所好,先来把这个影子搞到心态爆炸。 最重要的,在海眼里碰到一个可以随意放肆,还不担心被打死的家伙,那真的是需要大肆庆祝的事情。 化血魔头换了个姿势,横卧在魔刀上,支着脑袋继续叨叨…… 而外面,秦阳睁开了眼睛,稍稍运转真元,恢复身上的伤势。 他回头看了一眼神树族的聚居地,暗叹一声,刚走出来,就遇到刺杀,还是这种诡异的家伙,要说神树族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人偶师都不信。 杀不死的家伙,真是够讨厌的,比那些死了还没尸体的家伙更讨厌,起码那些没尸体的还死了,一了百了。 莫名的,秦阳开始有些想黑影了,黑影要是在的话,这种诡异的家伙,他可能知道怎么才能弄死。 拿出鬼神令,尝试着激活,却没有丝毫反应,距离大荒实在是太远了,根本联系不上人了。 甚至于,盘算了一下时间,到了幽灵秘境可以打开的日子,也依然没办法打开秘境之门,不在一个大世界之下,这种游离秘境,都打不开了。 回头再看了一眼神树族的方向,秦阳起身飞走,这次直接飞出了神树。 飞出了七彩光环笼罩的范围之后,秦阳才停了下来,拿出飞舟,准备先升级一下星落阵盘,之前得到了一颗星核,先做准备吧,想要回去再升级,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遮蔽了飞舟,秦阳静静的飘在虚空中,一面升级阵盘,一面等着,看看有什么人会从神树里出来。 神树族靠不住,但看样子,他们也没想亲自动手,他们肯定跟丑格兽有勾结,丑格兽可能还在神树里没走。 既然对方这么急着灭口,硬要说,是为了不被外人发现这颗神树,秦阳是根本不信的。 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找到这个问题,不管对方要干什么,跟他对着干就完事了。 等到阵盘升级完成,再去慢慢的炮制那个影子,他肯定是丑格兽派来的,从他身上,一定可以问到不少情报。 秦阳这边开始升级阵盘,而海眼里,化血魔头为了立功,还在疯狂的逼逼,也可能是发泄一下之前的憋屈。 而神树的下层,根系笼罩的那片死气区域里。 行走其间的丑格兽,抬头看了看上方,他跟他的影子失去了联系。 一丝灵光晃过,丑格兽的身体后方,已经没有影子了。 他沉思了一下之后,继续向着深处前进。 深入到一根巨大的黑色根须上时,他的虚空大殿便坐落在这里。 丑格兽走到大殿前,遥望着大殿深处的黑暗地带,沉声道。 “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大荒了,有些波折,却也不影响大局,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用性命来保证,很快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来到大殿下方,举起双手,扛起了整座大殿,慢慢的向着外面飞去。 随着大殿飞起,大殿原本坐落的地方,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骸骨,骤然出现,看那些骸骨的样子,都是几个虚空的异族。 一阵死气卷过,所有的骸骨,崩碎成齑粉,消失不见。 第六九三章 永无休止的绝望,最后一个寄影族 抱着新阵盘,秦阳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新的阵盘深邃如星空,上面还有点点细微的荧光闪烁,像是真的倒映出了星空一样。 上古紫月被镶嵌在最核心的地方,当做整个阵盘的力量供给,数十件道器,化作阵眼,点缀星空,看起来都比原来的上档次很多,威能起码也会暴涨数十倍,演化速度、笼罩范围等各方面,都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提升。 按理说如今的星落阵盘,基本都可以算是完全体了,再提升就需要先提升阵道实力,从细微处来调整提升,毕竟,想要再找一个比上古紫月和数十件道器还要好的东西,是真的有些困难了。 秦阳美滋滋的收起阵盘,实力不够,装备来凑,而且这个阵盘是真的适合眼下的背景,在大荒根本没法发挥出全部威能。 除非秦阳丧心病狂失了智,准备一口气把一境之地的生灵统统都灭了。 等了好些天,也没见神树那有什么别的反应,七彩光环依然静静的环绕着神树,里面云蒸雾绕,彩霞翻腾,里面还有一些地方,不断的闪耀着灵光,看起来的确是虚空中难得一见的美景。 看了好些天,也没觉得厌烦。 只是还没见到里面有人出来,也没见到有外人来,秦阳就有些等不下去了。 这么久都没反应,对方是一点都不急么? 不应该吧,丑格兽之前搞出来这么多事,杀入巡天使基地的事被搅和了,但跟着,外面就传出来好几个虚空异族被灭族的消息,很显然丑格兽根本不想停下来。 干等着也是干等着,想了想,秦阳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尊分身。 “在这看着点,有什么情况了叫我。” 让分身继续盯着,秦阳闭上眼睛,意识落入到海眼之中。 在海眼中凝聚出身形,便看到化血魔头趴在魔刀上,对着海眼魔石之下的纸片影子,叨叨个不停,那影子忽大忽小,一副快要被气炸的样子。 看到秦阳来了,魔头连忙从魔刀上跳下来,恬着脸凑了过来。 “主子,这家伙有些不识抬举,什么都不愿意说,我让他先了解一下情况,省的他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都说什么了?”秦阳不以为意,黑影不在了,他的确需要有个人来给新来的人上上课。 “他让我滚,再没说别的什么了。” 秦阳凑到纸片影子前,打量这个只有轮廓,却什么特征都没有的家伙。 “你爱说不说,你们也别指望神树族了,他们族内的大佬,跟我在大荒的故人,我跟他们开了条件,他们愿意来帮我,不再跟丑格合作了,丑格兽如今若是敢离开神树,那便是他的死期。” 纸片影子冷笑一声。 “你能给他们什么?这种连妖邪都不信的话,就没必要再说了,诈我也没用。” 秦阳忽然笑了笑,他从不怕别人说话,就怕什么都不说,尤其是这种连脸都没有的家伙,他就算是有一双钛合金狗眼,也不可能从一个影子上看出来什么表情。 既然纸片影子颇有些不屑,那起码就证明了一点,之前没猜错,神树族跟丑格兽的确有勾结,但这个明显不是臣服,而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念头一转,秦阳很随意的道。 “我能让他们进入大荒,却不被世界针对,亦不用面对天劫,甚至我还有一个木精灵。” 听到这话,纸片影子忽然沉默了。 秦阳心里暗笑,这还有什么难猜的,神树族世代居住在神树,他们的一切都跟神树息息相关,他们有什么诉求,十有八九也是跟神树有关。 但考虑到之前已经有人离开了这里,去了大荒,再也没有回来,离开这里的白阿农,明显混的比在这里的神树族更好。 那这些神树族想要的东西,最大的可能,也就两个了,一个是种族的发展和繁衍,一个便是个人的追求,追求更高境界,这两者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一个。 秦阳见过神树族的族人,的确都很强,他们的实力下限很高,成年的神树族,最次的都在神海,而且只是神海境界的,屈指可数。 但同样的,他们的先天强大,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力越强,进阶越难,也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单调,资源太少,完全不具备一个大世界所拥有的一切。 还有,神树族的法门,不建道宫,剑走偏锋,构建圣树,圣树的强弱和品阶,跟他们的实力境界,都有了直接关系。 这也就造成了,神树族道宫容易,道君基本没戏的局面。 至少秦阳见到的神树族强者里,强的是有,可拥有更进一步潜力的,一个都没有见到,反而白黎的那位绿叔叔,每一次见面,都隐约能感觉到他变得更强了。 这就是世界的差距,能出道君的地方,必然是大世界。 占据一个大世界里,最好地段的种族,也必然是这个大世界里最强的种族。 秦阳能想到的,能让神树族看到前途的条件,就是将他们带到大荒,再联系到他们的修行法门,木精灵的存在,就足够让他们集体跪下叫爸爸。 毕竟,传说中,可以培育出仙草的木精灵,哪怕还没成长到那一步,培育一下圣树,却没什么问题,甚至于,帮他们多培育几颗全新的圣树,也都不是问题。 按照神树族的法门,培育出第一颗全新圣树的人,才有机会超越法身,问鼎道君。 走前人走过的路,顶多成就个强者,想要再在前人的路上,走出自己的路,以他们的修行路数,想也别想了。 这些条件,本来就是秦阳的底牌,要是神树族真的跟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热情友好的话,说实话,秦阳真不介意想点办法,把白黎绿叔叔的同族,给他送过去一些,起码送过去几个还有希望的年轻人。 甭管黎族到底想要干什么,硬塞给他一个什么身份,但起码现在还真没让他做什么,反倒是自己麻烦仡楼的时间比较多,有机会帮一下就帮一下呗,礼尚往来。 自己人帮自己人,没什么毛病。 可现在么,秦阳能不理神树族的人,没去想方设法的把神树砍了,熬成蔬菜汤,都是给白阿农面子了。 纸片影子被秦阳一句话说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阳继续道。 “我以前还真没见过,本体就是一个影子的生灵,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天然的生灵吧,你是丑格兽的影子么?他把他的影子炼成了化身么?”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也杀不了我,折磨酷刑于我无用,我的存在,是永远不死的。”纸片影子沉声道。 “化血魔头之前告诉过你吧,你没法逃出去了,实话说,我自己都暂时没办法了,你也别想了,没人能把你放出去,但同样的,我若是死了,你便要在这里永世沉沦,永远死不了,永远也动不了,永远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阳说的很平静,诉说的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能死,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当年黑影被镇压在死海,其实还是有希望脱困的,这种希望,就是支撑着他不崩溃的最大原因,所以,当黑影从封镇之中脱困,转眼就再次被填了海眼,心态直接原地爆炸,偏偏还求死不能。 那时候的黑影,可是上古存活至今的大佬,比现在这个纸片影子还要厉害。 可结果呢,还不是慢慢的被秦阳感化了,因为秦阳有他重生的希望。 见过这么多活的足够久的家伙,秦阳已经特别明白,不是这些家伙不够聪明,而是太聪明的人,早就被看不到希望的无尽岁月折磨疯了。 就像当年在念海里,看穿了世界真相,却无法解脱的人,受到的才是最大的折磨。 梦师压根不想活了,只求能彻底死了,彻底从那无尽的轮回之中解脱。 而人偶师连人都不做了,直接把自己练成了人偶之躯,智商暴跌到不会被无尽轮回折磨疯的地步,就算如此,他还是割舍了大部分的记忆。 秦阳明明白白的告诉纸片影子真相,让他彻底明白,他没希望了,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了。 秦阳死了,他也无法解脱。 什么是折磨,酷刑么?不,这才是最狠的折磨。 浇灭他所有的希望,只剩下绝望,却也无法死掉,无法解脱。 任何一个智慧生灵,都无法承受的。 易地而处,秦阳自己都觉得,他十有八九会在一段时间之后,直接叛变了,只求一死。 秦阳说完之后,瞥了一眼魔刀。 “从今天开始,不用理他,等到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只给他一次机会。” 化血魔头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欺负的,但天大地大,还是先听秦阳的最大,化血魔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骑着魔刀飞走。 就在秦阳转身离去的瞬间。 纸片影子开口了。 “我是最后一个寄影族。” “想说了?我可提前告诉你,你说了,我现在没法把你放出去,只有等到我实力足够强的时候,才有可能把你放出去。”秦阳先把丑话说到前头。 可越是这样,纸片影子越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大绝望在心中沉浮。 甚至心中还止不住的生出一个念头,但求一死。 但他死不掉。 “虚空异族之中,唯有丑格兽天生拥有可以被寄生的能力,他身上寄生了好几个特殊的种族,我寄生在他的影子里,他把他的影子送给了我,代价便是替他办事,只要丑格兽不死,光明照耀到他身上的时候,我便永远不会死,死了也会复生。”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进入大荒,更具体的,我不知道,他不信任任何人,同样也不会信任我,你抓住我,他也不会来救我,他只会去做自己的事,我的死活,无关紧要。” “他在神树?” “在,但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我一直在神树外守着,他从哪走?他不可能从我眼皮底子溜走的……” 话刚说到这,秦阳忽然一顿,忽然间想到了一点。 坏了,忽略了一个地方,他在神树的上层,俯瞰着神树,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躲过他的双眼,哪怕是遁入虚空,也不可能不被他察觉到。 但有一个地方,却不在他的监控之下,那就是神树的下层,沉淀了无数死气的下层。 他自然而然的认为,那里的无数死气,根本没有生灵可以进入,可以从那里穿过。 但丑格兽据说天生巨人,气血浑厚比之同阶人族体修,至少还要强百倍,说不定他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硬扛着那里的死气呢。 “他从神树下层走的吧。” “不错,他可以进入那里。” 秦阳转身离去,纸片影子在后面喊了一句。 “等你杀了丑格兽,能杀了我么?” “行。” 看着秦阳的身形消失,纸片影子莫名的松了口气,死并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休止才更可怕。 落到秦阳手里,他早就不想活了,可死亡都是一种奢望了。 他不是没想过,给秦阳一些错误的情报,让秦阳去死,可想到秦阳死后,便是永无休止的绝望,只是想想,这种绝望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最重要的,丑格兽不值得他这样做,丑格兽谁都不信任,谁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尤其是寄生者,这些年来,纸片影子见过了无数寄生在丑格兽身上的家伙,被其当做炮灰。 他跟那些寄生种族不一样,身为拥有完整灵智的智慧种族,拥有自己的思想,拥有自己的恐惧,也拥有自己的追求。 以前是没得选择,才寄生在丑格兽的影子里,可如今,丑格兽毫无悬念的自己走了,纸片影子就觉得,丑格兽真不值得,让他以承受那种无休止的折磨为代价,为丑格兽保密。 秦阳睁开眼睛,外面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驾驭飞舟,转头就向回走。 他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来神树这里,为什么要去大荒,难道不知道越强的人,强行进入大荒,遇到的天劫会越强么? 看看当年的金猪,应该也是非常强的,可它的天阶也强到无法理解了,仿若被整个世界针对,走两步都能遇到一个封号道君,没死肯定有运气成分。 丑格兽据说也很强,但再强,也肯定不到道君,如今的大荒,能单对单捏死他的人,都有好几个了,他只要去了,肯定是死,谁给他的勇气? 第六九四章 发疯的丑格,送死的朱雀 虚空中,无数黑气化作一头巨大的鳐鱼,驮着一座虚空大殿,无声无息的飞驰在黑暗的虚空中,丑格兽的百丈身躯,坐在大殿的边缘,遥望着前方的虚空。 名为兽,其实他的身型样貌,比之其他异族更像人族,他不同于人族的地方,便是天生巨人,拥有一些人族所没有的能力。 在这里,人与兽的称谓,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只是一个称谓而已,人族的观念,并不能囊括所有的种族,毕竟,就算是人族内部,也有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丑格兽带着虚空大殿,一路飞驰到一座大地碎片上,这里是一些丑格兽远亲的老巢,这里的异族,看起来也是巨人模样,样子略有差别,灵智也不高。 似是有人发现了丑格兽的虚空大殿飞来,很快就有一个个壮硕的傻大个巨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丑格兽神情冷淡,高高在上的俯瞰这些巨人,他带着虚空大殿进入这块大地碎片,等到大殿落地之后,他才第一次开口。 “把人全部都召集过来吧。” 那些跟随丑格兽的巨人,自然没有什么二话,聚居地里的巨人们,很快就全部汇聚了过来。 当人全部都到齐了之后,丑格兽一挥手,带着人进入了大殿。 他端坐在侧面,静静的看着这些嚷嚷个不停的巨人。 “大人,最近去哪了,我们等的快烦死了。” “是啊,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杀进巡天使基地,杀了那里的女魔头?” 这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到现在还在惦记着杀入大荒,从此之后再也不用在虚空受苦。 丑格兽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跟着,他的眼神便再次变得冷淡。 虚空大殿的深处,一些黑气涌出来,顺着地表慢慢的覆盖过来,当有巨人发现不适的时候,却已经完了。 整个虚空大殿里,密密麻麻的站着的数千巨人,全部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的鸭子,想要挣扎却慢慢的没了力气。 他们的身体被黑气卷着,没入到大殿的黑暗深处。 这个过程中,就开始有一些弱些的巨人,身形慢慢缩水干枯,体内生机如同流水一般流逝,他们庞大的气血,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等到所有的巨人都消失在大殿深处,丑格兽才抬起了眼皮,望着大殿深处,喃喃自语。 “快了,很快了……” 走出了大殿,丑格兽再次坐在大殿的边缘,他身上有黑气翻滚而下,托着大殿飞起,而后黑气化作一头巨大的鳐鱼,驮着大殿,再次飞走。 …… 秦阳一路疾驰,他不知道丑格兽有什么底牌,他要怎么闯入大荒。 原本秦阳有一个大胆猜测,丑格兽跟神树族合作,可能会利用神树,强闯罡风层。 虽说神树那般庞大的东西,强闯罡风层的话,会引起的波澜必然更广更大,但他亲身去过神树,那颗神树绝对可以当做驾具闯过罡风层,甚至闯过去之后,神树纵然会损失惨重,也绝对不会死。 到了大荒,神树也算是有了可以扎根的地方,想要恢复过来倒也不是不可能,而神树族也有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但按照前面的事情看,这个大胆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没可能了,神树族和丑格兽闹翻了也正常。 可除了这个方法,秦阳还真想不到什么别的方法了。 能闯过罡风层,又不是就没事了,丑格兽能进入神树的根系,那片充斥着可怕死气的地方,他强闯罡风层的成功机会还挺高的。 但又不是闯过去就完事了,真正遇到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秦阳不明白,却也知道,得尽快赶回去。 一路飞驰,眼看到了那些异族聚居相对密集的地界了,却什么东西都没见到。 飞驰数天之后,才见到一块数百里的大地碎片,在虚空中飘荡,秦阳飞过去探查了一遍,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曾经应该是有生灵在这里当做老巢的。 而且,这块碎片,明显是被人打碎了。 随手将碎片收起,能收起就证明那上面肯定没活物了,可能连尸体都没有。 在行进不远,才见到一大片大大小小的大地碎片,飘在虚空中,秦阳将这些碎片收拢,终于在其中一块碎片上,发现了一具张着嘴巴,临死之时仿若遭遇了极大恐惧的干尸。 尸身很多地方都已经不完整,跟一块朽木一般,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一部分。 秦阳尝试着摸尸,却只摸出来一个白色光球,摸完之后,干尸便直接崩碎成齑粉。 秦阳眉头一蹙,这种情况算什么,摸完尸给个棺材的优良传统都没法继续了。 想了想,直接拿出一口棺材丢了出去,将其崩碎成齑粉,混在那些飘散的齑粉里,权当是给这个倒霉蛋一口棺材下葬了。 将白色光球拍到脑袋里,不出意外,是一段记忆。 还是那座虚空大殿,这里站着无数半人高的异族,他们被黑气缠绕,身体飞速的枯萎,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机,甚至神魂,所有的一切,都统统被抽干。 而那些黑气浮现的地方,就在那座虚空大殿的深处。 当再次看到记忆是这座大殿之后,秦阳立刻拿出小本本,同步将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等到被人窥视的感觉出现的瞬间,他便直接斩去这段记忆,以渔眠安神曲将其彻底湮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半点犹豫都没有。 做完这些,秦阳才重新看小本本上记录的东西。 这次的时间比较充分,连画面都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一副画,就是这个异族身死的画面。 秦阳看着画,尤其是看到画的侧面,坐在那里的丑格兽,不由的暗叹一声。 这货真是疯了,简直是丧心病狂,被灭族的异族,之前可是他的死忠,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他手里。 之前虚空异族,好几个没灭族的,这事果然都是他干的。 秦阳继续向前走,虚空中遇到的大地碎片越来越频繁,最大块的也不过数十里,小的碎石,更是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充斥着前路。 不知道有多少异族的栖息地被打碎了,这货是在虚空中大肆屠戮么? 秦阳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跟疯了一样,这般丧心病狂。 按照之前对丑格兽的了解,他虽然丧心病狂,但是却不应该这么没脑子吧,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就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么? 上一个比他还丧心病狂,还比他厉害的多,人称三身道君的家伙,都被人活活打死了。 就丑格兽这实力,那更不用说了。 秦阳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但他也顾不得收拢这里的碎片了,赶紧向巡天使基地飞驰而去,丑格兽的终点,肯定在那里。 …… 虚空中,丧心病狂的丑格兽,按照星图,一路拜访他所知道的各个异族的据点,到了之后便大肆屠戮,那些原本就跟随他的还好。 可还有一些,本身就不想跟他打交道,之前又给阴了的种族,看到丑格兽了,当然是奋起反击,这种情况下,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活口逃掉了。 慢慢的,虚空异族,都知道丑格兽疯了,在大肆屠戮异族,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少异族将自己的栖息地都搬走了,哪怕搬走的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也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安全的环境。 其中一块破碎的大地碎片上,死气蒸腾,大地的碎片中,有不少惨死的异族,他们临死的怨念凝而不散,盘踞期间,眼看着就快要有魔头滋生出来了。 一道黑气从虚空中飞来,落在这块碎片上,化作一位头生尖角,四颗獠牙,皮肤是灰黑色的魔头,魔头望着这里的环境,张口一吸,所有滋生出来的魔气、怨气,伴随着临死的哀嚎声,化作不甘的意念,被这个魔头一口吞噬掉。 这些乱七八糟,伴随着滔天怨念的东西,被魔头吞噬之后,他眉心的黑剑印记,仿若忽然燃烧起了黑色火焰,所有的杂念都被烧成虚无,只有纯粹的力量被他吸收掉。 大地碎片彻底恢复了平静,变成一片充斥着死寂和冰冷的碎片。 魔头清扫完这里,正欲飞走之时,忽然看向另一边,他身上开始涌出魔气,魔气具象化成黑色的血滴,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眨眼间,前方的一块十数里大的碎片,便被射成了筛子。 碎片崩碎之后,身穿长袍,面上被划出两道血痕的朱雀出现了。 朱雀眼神如一潭死水,静静的看着魔头。 “你是不是能找到丑格兽?带我找到他,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的存在,巡天使也不会知道,虚空战场又诞生出来一位真正的魔头,只要你不去找巡天使麻烦,其余之事,于我等便无任何干系。” 魔头沉思了一下,反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化血魔王?” “不知。” 魔头有些失望,心中杀机自生,想要直接杀了眼前这个女人灭口,可是想了想,这个时候的丑格兽,已经疯了,正在大肆屠戮,这女人气息实力不错,却也不可能是对手,她都要去送死了,何必多此一举,弄不好还要跟巡天使对上。 对于虚空的异族来说,巡天使里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大魔头。 魔头稍稍思忖之后,压下心中杀机,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找到丑格兽。” 丑格兽发疯了,魔头跟在后面,倒也趁机沾了点光,怎么找到丑格兽,他肯定知道,那些突遭横祸,举族被灭的异族,滔天怨念,是根本没法抹除的,这些怨念便是指引方向捷径。 而他可以利用到那些怨念,一路尾随在丑格兽后面。 魔头带着朱雀,一路飞驰,很快,就看到了前方一座大地碎片上,黑气蒸腾,一块块碎片,不断的崩落下来,还有人从上面飞出,四散向八方逃遁。 那块大地碎片上方,一座大殿伫立在那里,正是丑格兽的虚空大殿。 “好了,到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自我出世之后,可从未与你们巡天使交过手,我也无意招惹。” 朱雀只是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捏出一印,以大拇指指甲,划破自己的额头,在自己的额头上,刻下九个血淋淋的符文。 等到九个符文刻完之后,一丝微光闪过,血痕便消失不见,她的额头便恢复了正常。 只是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死寂,她飞身冲向那座虚空大殿。 摇身一晃,便化作一头泣血飞鸾,伴随着嘶声裂肺的啼鸣声,泣血飞鸾一头冲进了大殿里。 魔头遥遥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去送死。” 确认了之后,魔头便远远的躲着,静静的等着丑格兽离去。 另一边,大殿里,泣血飞鸾被黑气缠绕,不断的崩碎,慢慢的化作朱雀的样子。 丑格兽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色平静,眼神死寂的朱雀,被黑气缠绕,她的身形开始枯槁,血肉仿若在消失,可是她的面色却依然平静,眼神更是充斥着死寂的平静,仿若根本不在意一样。 丑格兽神情一动,他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想说什么的时候,朱雀已经被拉入了黑暗深处,再也看不到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巡天使的朱雀被利用,他是知道的,看朱雀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一心赴死,拼死一搏,可惜,在这里,她毫无还手的余地。 …… 秦阳一路飞驰,快要赶到巡天使的外层防线时,在这里遇到了老牛。 老牛遥望着前方的防线,一脸愁容,当看到秦阳的飞舟时,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秦先生啊,你来了可太好了。” “老牛,你在这干什么?” “朱雀让我来给秦先生送一封信,她说只要我能把信安全送到,秦先生肯定会帮我们青牛魔一族。”老牛拿出一枚玉简递给秦阳,脸上还带着点不确定“秦先生,会帮我们吧,丑格兽疯了,现在在大肆屠杀,再这么下去不行了,我们没活路了,你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秦阳没急着接玉简,而是施展瞳术,开启了思字诀,将老牛扫了一遍,再看了看玉简,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接过玉简。 “我先看看再说。” 秦阳察看玉简里的内容,眉头紧锁。 里面的内容,只说了她发现了一些事情,自从她的法相开始有重建的趋势时,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天魔王的记忆。 其中有一些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没法说来,也没法泄露出去,因为只要有写下来的趋势,她就感觉有人在窥视她。 敢写的话,她肯定会很快死去,根本没法传出来了。 丑格兽已经发疯了,他已经彻底等不及了,或者说,他没时间等了,所以,她现在要去找丑格兽,要去送死。 她没办法记录下来的事情,只能从侧面来记录一些东西,希望秦阳能明白。 接下来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然后还记录了好几个法门的名字,乱七八糟一大堆,秦阳看了都是一阵头大。 他还真看不懂这些到底是要说什么。 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朱雀要去丑格兽的虚空大殿送死,但看样子,应该不是纯粹的送死。 记录的最后一句话朱雀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不败。 秦阳知道,她是说上次的事还没完呢,她要找回场子。 看完玉简,老牛在一旁一脸忐忑。 “秦先生?” “我会帮你们找一条活路的。” “多谢秦先生。”老牛长出一口气,他是真的怕了,丑格兽的实力如何,他是知道的,可谁知道发了疯的丑格兽,竟然这般厉害,已经有很多种族直接被灭族了。 …… 遥远的虚空中,神树族的老者,站在神树靠近根系的主干上,他看到主干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斑点,斑点正在慢慢的向上扩散,死气也开始向上蔓延。 老者面色铁青,气的身体都在哆嗦。 “当真就不应该信丑格兽任何话,我是罪人,罪人啊。”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五章 没选择的神树族,两道道痕 神树出了问题,就不只是神树族的事情了,那些在神树生活的其他生灵,也必然会遭受到影响,或者说,最先遭殃的,便是这些寄生在神树上的生灵。 那种恐怖的死气开始蔓延,在神树死之前,最先死的,必然是生活在这里的生灵,这里能扛得住死气,不会毫无反抗之力死掉的,数量极少,但能在充斥神树死气的环境中生活的,一个都没有。 届时,他们只有离开这里这一条路可选,足够强还好说,他们可能会适应别的地方的环境,可弱些的,他们离开神树的范围,便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根本没法长期存活下去。 神树族的族人们,汇聚到主干附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生活在这里的其他生灵,一些强大到足够开启灵智的生灵。 他们原本存在的恩怨和矛盾,在如今的问题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异兽,或者是巨虫,神树族也没敢说,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们贪心作祟,听信了丑格兽的话,跟丑格兽做了一个交易。 丑格兽能进入这里,便是神树族带的路,在进入这里之后,可能会面对的问题,进来的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各种晋级和限制,没有人带领,以丑格兽的实力,再加上他还带着他的虚空大殿,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进入神树。 原本只是一个并不是多难的交易,哪想到丑格兽走了之后,却出现问题了。 神树族的老者看着前方缓缓扩散的神树死气,不由的想到了丑格兽曾经说过的话。 大荒已经到了最虚弱的阶段了,那位威压大荒数万年的嬴帝,终于死了,而且如今的大荒,也早不是当年的强盛之时,一个封号道君都没有。 这是他们进入大荒最好的机会。 要说虚空异族之中,想进入大荒的,终归是少数,不少异族已经习惯了虚空的环境,他们不需要大荒平和的灵气。 可还是有一些,是特别想进入大荒的,比如说丑格兽。 当年丑格兽一族,是最期望进入大荒,能在大荒生活的异族,可是正常途径,是根本不行了,他们只能在自认为最强盛的时候,去强闯大荒。 然后,在外层战场无敌手的丑格兽一族,遇到了巅峰状态的嬴帝,那叫一个惨啊,嬴帝亲自出手,相隔百万里,一击便将丑格兽大军尽数歼灭,丑格兽的老子,老子的老子,统统惨死当场,只有当年还年幼,没有上战场的丑格兽逃过一劫。 丑格兽一族,当年在外层战场的广袤空间里,耀武扬威,除了他们本族之外,连他们的近亲种族都不当成人看,骤然遭到致命打击,自然会有不少异族落井下石。 随着时间流逝,最后活着的,就只剩下成长起来的丑格兽,丑格兽一族的名字,也就成了他的名字。 丑格兽想去报仇,谁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有谁特别想去大荒呢? 神树族。 在很久之前,神树族就想这么干了,当年的白阿农,种出了第一颗三生鬼柳之后,便去了大荒,在那里追求更高的境界。 而整个神树族,也想去大荒,带着神树一起去,神树有了扎根的大世界,有了足够完善的力量,或者说,有完整的道,才能摆脱如今的局面,才能更进一步。 这对神树和整个神树族,都是有巨大好处的。 丑格兽之前便是来做了个小交易,顺带着,在游说神树族,可惜神树族的人,心有贪念,却太过谨慎,有贼心没贼胆,压根不敢去做,也不敢不惜代价的去赌一把。 如今看着神树这种情况,神树族的老者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丑格兽的阴谋。 丑格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能在神树上动手脚。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也用尽了各种办法,甚至还有人强撑着闯入死气范围内察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问题出在哪,怎么去解决。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俩选择了。 一个是举族离开神树,中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去做准备,神树死气蔓延上来没那么快,起码几十年之内,神树应该都还有一些地方可以栖息。 第二个,便是在事情彻底不可挽回之前,推动着神树,前往大荒,强闯罡风层,渡天火雷劫,进入大荒的世界,届时神树必然会损失惨重,可以神树的根基,应当不会死。 只要扎根到了大荒的大世界里,神树早晚会恢复过来,而且还会破而后立,涅槃重生,到了那个时候,神树族也会跟着得到大好处。 但问题是,只要做出这个决定,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成了,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可前途广阔;败了,则一败涂地,输的彻彻底底,神树枯萎,神树族也会慢慢的湮灭在时光中。 这就是神树族根本不敢冒险的原因,因为要压上他们所有的筹码。 甚至就算是成了,也要面对大荒原住民的觊觎,一颗活着的神树,诱惑不要太大了。 可他们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走第一条路,苟延残喘,结果必然是最坏的,走第二条路,还有一线生机。 明知道是被坑了,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他们只能推动着神树离开,从这里赶到大荒,是需要时间的。 而强闯罡风层,自然是神树状态越好的情况下,成功率也会更高。 从他们发现这件事开始,就已经没时间给他们思考怎么做选择了,因为已经没有选择。 神树族跟这里的几个强大生灵商量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很快大家就达成一致,开始想办法推动着庞大的神树,前往大荒。 …… 而另一边,秦阳回到了巡天使基地,将朱雀带来的那些消息,摆在了血鸾的案头。 可惜俩人一起,也没看出来,朱雀到底想说什么。 按照朱雀的说法,这些都是围绕着计划外围的一圈东西,可核心的地方,她没法记录下来,也没法说出来,说了就会被人追踪到,可能留不下任何东西便会死。 这种追踪之法,让秦阳想到了那双眼睛,他只是在察看记忆的时候,对方就能察觉到他的窥视,甚至险些方向追踪到他。 若非他有完全斩去记忆,将其湮灭的力量,可能已经被追踪到了。 朱雀说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秦阳猜不出来核心的地方是什么,但大概能猜的出来,这姐们肯定是要做什么,针对丑格兽,或者说是针对大殿里那个东西。 看着里面的内容,秦阳大概也能脑补出来,朱雀知道自己不做什么也活不久了,她可没有大梦真经,也没有渔眠安神曲,等到知道一些事的时候,就已经不安全,已经走在了死路上。 所以,她根本没时间去多想,也没时间去找人商量,甚至连这封信,都是托老牛送来的。 外层空间的异族里,她能想到的,勉强可信的应该就是老牛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信息有限,秦阳也推算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什么都无法确定。 而外面的外层战场,也越来越安静了,安静到死寂。 就在他们都以为丑格兽会来强行攻打巡天使基地的时候,发狂的丑格兽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秦阳趁机会派出去十几个分身,一方面收拢外层战场,到处都是的碎片,一方面去搜集信息。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的环保工作,都进行了快大半,派出去的分身都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也还是再也没遇到什么别的情况。 那些异族早就远遁而去,有些已经彻底舍弃这片栖息地了,去未知的世界,再寻找新的安全地带。 外层战场里,生活的数十个异族,被灭族的灭族,举族逃跑的逃跑,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了一片荒凉地带,等到这里飘散的无数碎片收拢完,这里就真成了虚空,什么都没有了。 …… 虚空大殿里,丑格兽站在黑暗的边缘,脸色有些难看。 黑暗的深处,阵阵暴怒中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声传来,听那嘶哑尖叫的声音,似乎还是朱雀的声音。 黑暗中,无数黑气化作的触手,缠绕着一个个异族的身影,他们的身形枯槁,恍若干尸,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周身死气笼罩,可偏偏还有一丝生机,跟黑气链接在一起。 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人影中心,是所有黑气的源头。 形如干尸的朱雀,站在中央,她发出痛苦的嘶吼,每一声嘶吼之后,就见她脸颊上的两道划痕上,亮起了微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照亮了这片半点光亮都没有的黑暗世界。 一股股黑气,在她的体内穿梭,慢慢的,她的额头浮现出九个刻在皮肤上的符文,她额头的皮肤脱落,那符文便深入到她的骨骼上,等到骨骼一点一点的化为齑粉,那符文却依然还在。 黑气逸散出的越多,她的身躯崩溃的速度越快,可是那九枚符文,还有脸颊上的两道划痕,却一直都在。 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声,那些从她身上延伸出来的黑气,开始慢慢的收缩。 她的血肉皮肤,重新长了出来,干枯的身躯,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饱满,等到所有的黑气都倒卷回来,落入她体内之后,痛苦的低吼声,也终于全部消散了。 而这时,脸颊上那两道绽放着微光的划痕,也失去了光芒,开始向外渗透出一些黑气,那些黑气如同尾巴一样,飘在那里。 她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九枚符文,一双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纯黑色。 “当真是小看你了,之前两次窥视这里的人,就是你吧?能躲过我的注视,你也算是有本事了,竟然能瞒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不堪打击,一心求死。” “两道道痕,若你不死,道君有望,拼的一死,也要如此,值得么?” 她自言自语,声音如同冰碴摩擦一般,难听嘶哑,伴随着压制不住的怒意和杀机。 可是那一腔杀机,也完全没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朱雀献祭了自己,以身为饵,却暗中做了黑手,就是为了针对她。 朱雀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样貌,对着周围一挥手,黑暗中无数的异族,瞬间化为齑粉,所有连接着的黑气也一同裹挟着生机,倒卷回来,尽数没入到她的体内。 她的气息也开始一路攀升,到了法身极限之后,才停了下来。 她念头一动,身上便多出来一身黑色的长衫,她赤足走出了黑暗,面对着外面的光亮。 守在外面的丑格兽,似喜似忧。 “可以直接出来了么?时间应该还能跟得上的。” 黑衣朱雀面色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小看她了,她法相被废,挣脱天魔王桎梏,反倒是因祸得福,竟然已经炼出两道道痕,道君有望,本以为她不堪一击,已经彻底废了,哪想到,她竟然阴了我,不过也好,我也可以亲自出来了。” “这样终归还是希望大一点,我们只需要等着即可,神树族必然会拼死一搏,他们没有选择了。”丑格兽很是笃定,他太了解那些神树族了。 先天强大,却也先天有缺憾,死守着那株神树,以此为荣耀,却也因此被桎梏,神树族离不开神树的。 …… 秦阳基本忙完了环卫工作,黑玉神门里的碎片已经足够凑出来一块数十万里范围的大地碎片了,放到虚空中,也应该可以自然而然的凝聚成一颗星球了。 可惜,分身还是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外层战场已经彻底荒芜,成了无人地带。 他还在研究朱雀留下的那些东西。 上面记着名字的几个法门,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则是巡天使基地里有的。 他去一一翻阅,也没查出来这些法门,有什么好特别的。 都是一些难得的秘法,修行难度极高,种类个各不相同。 看了几天之后,秦阳在研究完其中一门秘法之后,继续研究下一门的时候,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又回头将上一门重新研究了一遍,放下玉简,秦阳闭目,催动了思字诀三息时间。 他竟然在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法门上,找到了一点联系,还有点互补的意思。 至此,他开始继续研究其他几个法门,相互之间排列组合,重新研究。 第六九六章 两难选择,我可以耗死你 半月之后,例行巡视的巡天使,匆忙带回来一个消息,他们发现了一株巨大无比的神树,正在向着大荒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秦阳头发都炸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神树族疯了。 他们竟然真的敢冒着全族覆灭,神树崩碎的风险,以神树强闯罡风层么。 可是跟着,秦阳又想到了之前丑格兽去了那里,他们跟神树族有什么交易,然后丑格兽走了,神树族摆明了不太想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可如今,秦阳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总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丑格兽在计划受挫的时候,竟然直接逃走了,去了神树那里,然后竟然直接又走了。 之前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今全懂了。 丑格兽压根就没想跟谁合作,他这种人,从来不会信任别人的,哪来的合作的基础。 他只是要拖神树族下水。 能让神树族这种瞻前顾后的家伙们,如此孤注一掷,必然是逼的对方不得不如此。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让神树本身出问题了。 想到丑格兽之前进入了神树死气覆盖的范围,他肯定是在那里动了什么手脚,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去,不是被迫离开,而是他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事情。 本体就有数万里,加上七彩光环覆盖的范围,整颗神树能覆盖足足数十万里的距离,如此庞大的存在,以其当做载具,一头撞入大荒,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甚至不需要神树可以闯过去,哪怕神树在半途便已经崩碎,省却了一大半力气之后,剩下的路程,对于丑格兽来说,想要闯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骤然得到这个消息,巡天使立刻出动,他们不能等到神树直接冲击到防御线才动手,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必须在之前就先将神树逼停了,实在不行了,再想办法去毁掉神树。 这个过程,巡天使便会自然而然的跟神树族对上,想不动手都不可能。 外层空间跟大荒还没联系上,巡天使必须要坚守职责,防止任何人任何东西闯进来,让神树过去,巡天使里没有人有这种权利。 短短几天之后,秦阳就明白为何神树族非要这么干了。 根本不用进入神树的范围,都能看到,神树下层被死气笼罩的范围,已经向上攀升了不少距离了,跟上一次去时,在虚空中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神树快死了,神树族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进入大荒,让神树扎根,才有一丝希望。 那冲突便是必不可免了,一方为了生存,一方为了指责,谁都不可能退后一步。 只是巡天使大批出动,准备去逼停神树的时候,却发现神树冲来的方向,根本不是冲向了防御阵线边缘最薄弱的地方。 也不是被巡天使守卫的所有范围,而是直接绕过了巡天使守卫的范围,冲向了其他地方。 按照每一层分割来看,大荒所在的是最小的,而外层空间,从第一层开始,向外便是越来越大,指数级攀升,巡天使这么点人,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所有的地方。 他们要守住的,其实只是大嬴神朝的领空,因为这边的星力最平稳,灵气最平稳最浓郁,就算是强闯罡风层,会遇到的危险,也会比其他地方少数十甚至数百倍。 进出是这里最安全,也有现成的路,但强闯罡风层,未必只有这里能强闯。 神树族压根就没想从巡天使这里强闯进去。 从这里进入之后,大概率会跌落到大嬴神朝的范围,到时候就算是过去了,也是必死无疑。 秦阳拿出舆图,计算着神树前行的路线,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翻出来之前看到过的一则古老记载。 巡天使的记载里,在这个方向,有记载过,曾经有滔天魔物,自域外飞驰而来,其上气焰滔天,亦正亦邪,恢弘大气之余,亦有阴森冷冽的魔物之感。 然而,那气息气息古怪的魔物,飞驰而来的时候,并未冲击巡天使的防御线,而是从地方地方,强闯大荒罡风层。 这是巡天使的记载。 而几乎同一时间,大荒也有记载,天降魔石,坠入壶梁,击穿大地,贯穿数个秘境,落入底部消失不见。 自那个时候开始,死海才真正的开始化作了死海。 那魔石,便是海眼魔石裹挟着黑影本体的一只手落下。 这可怜的家伙,当年还没喘口气呢,就跟着被封镇在坠落的地方,幽灵盗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当然,这个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想到这个,只是大致盘算了一下,立刻发现,神树前进的方向,竟然很有可能是走当年天降魔石的老路子。 除了巡天使守卫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强闯罡风层的确会难很多很多,可相对来说,从那里强闯,却不会先跟巡天使的阵列碰撞。 相对来说,成功率反而更高一些。 距离巡天使守卫的范围不远,强闯罡风层的难度不会提高太多。 当年被海眼魔石和黑影本体坠落,这俩加在一起,区区罡风层肯定是挡不住了,甚至因为海眼魔石是先天之物,直接击穿过的那里的天穹。 神树勉强有这俩一部分特点,从这里穿过去的成功率反而是最高的。 还有不从巡天使这走,除了不用硬碰硬巡天使的防御阵列,还不用面对巡天使的全力抵挡。 就算如今接到消息,眼睁睁的看着神树飞来,巡天使也不敢全军出动,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拦截。 因为还有丑格兽呢。 巡天使基地已经有被渗透过的经历了,也有被调虎离山的经历,他们怎么敢让巡天使基地,再次陷入防御空虚的状态。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丑格兽玩的一手调虎离山的阳谋。 他们去拦着吧,出动多少力量足够拦着? 少了拦不住,多了巡天使基地必然陷入防御空虚,如此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甚至,谁都无法确定,丑格兽是跟着神树一起闯了,还是只是为了引他们出去,而丑格兽则继续从巡天使基地进入。 两边各有各的好处。 若是跟着神树穿过去之后,落入的地方,十有八九是死海,距离大荒间隔着南海,再加上死海天然的环境,会先杜绝九成九的修士。 这样的话,连后路都想好了。 神树会暂时安全,那里正好是死海,可以扎根,丑格兽也游龙入海,再也杳无音讯,谁也别想找到他。 可若是趁着巡天使基地防备空虚,他从这里闯过去,中途却会更加安全,过去之后,遇到任何情况,他也有完整的战力可以应对。 于是乎,这个两难问题摆在了血鸾面前。 “城门还不能打开么?” “不能,那边还没有修复好,可能是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 “那你们守在这里吧,神树那边,派几个人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去一趟。”秦阳思忖良久之后,说出了这句话。 “嗯?神树不用管么?”血鸾有些意外。 “我去比较合适,就算神树成功闯过罡风层,坠落的地方,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你们应该在你们最了解的地方,做你们最擅长的事情,而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丑格兽到底要从哪边走。” 秦阳话没说明白,但血鸾却明白了,这样似乎的确是现在最好的应对之法了。 巡天使基地这边,枕戈待旦,所有高手都汇聚在这里,只要丑格兽敢从这里出现,那大家伙一拥而上,堆也能堆死丑格兽了。 而另一边,何必去拦着他们不让他们闯呢?费这么大劲也未必能拦得住。 让他们去闯,若是丑格兽从另外一边走,跟着神树强闯罡风层。 就算是闯过去了,必然也是伤痕累累,近乎力竭。 可是到了那边,不在壶梁,也肯定在死海范围内。 不客气的说,到了那边,只要能不把人跟丢了,秦阳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拉出来七八个强者,围殴死一个近乎力竭的丑格兽,应当没太大难度。 秦阳离开了巡天使基地,而巡天使这边,除了派出去几个充人头,不是出战巡天使的家伙,划划水,给外人看一看,所有的顶尖高手,全部都汇聚在这里等着了。 秦阳坐着飞舟,追向了那颗神树。 行进在半途,秦阳进入海眼,找到了纸片影子。 “丑格兽去神树,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进入了死气笼罩的范围,说实话,我就算是看着他做事,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我只可以确定,他很想进入大荒。” “那就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你觉得没什么用的,也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秦阳没工夫在这耗,出去之后,派了一个分身进入海眼,让分身去当人形录音机,等分身听完了,传记忆回来就行了。 秦阳自己则站在船头,注视着虚空中的一切动向。 行进十天之后,终于看到了那颗速度已经加起来的神树。 神树包裹着主干的树干和枝叶在前方,被死气覆盖的根系,则在后面拖着长长的黑色尾巴,七彩光环,依然环绕在神树周围,飞速的旋转着。 浓郁的死气,因为飞驰的原因,从神树的尾部,不断的脱离,倒是因此让神树稍稍缓解了一些。 秦阳遥遥望了一眼,收起飞舟,进入融入虚空的状态,一路追了过去。 从侧面保持着跟神树一眼的速度,秦阳慢慢的向着神树靠拢,速度稍稍快一点,他都能感觉到,那个急速旋转的七彩光环,似是要将他卷入进去。 他跟神树的相对速度,变得极慢,秦阳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慢慢的跨越过光环的阻碍,进入到神树的本体部分。 这时,秦阳接收到留在巡天使基地的一个分身的消息。 丑格兽去了那边,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直接跨过了阵列,但直接被严阵以待的巡天使堵住了。 而海眼里的那个分身,也传回来消息,纸片影子说了一大堆他觉得毫无意义的事情。 秦阳想了想,继续在神树里等着。 这时,神树差不多也已经开始冲击到大荒世界的最外层了,正式开始撞击罡风层。 站在一根树枝上,秦阳望着前方,原本一望无际的虚空中,仿若忽然多出来了什么东西,拦在了神树前方。 因为神树的撞击,一层层白色的气浪,骤然浮现,一眼望去,仿若前方忽然多出来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白色巨墙。 而神树撞击的地方,便是这片白色巨墙上,唯一一个破洞。 霎时之间,七彩光环骤然收拢,缠绕在神树周围,护住神树本体,挤开了那个破洞,一点一点的冲了进去。 秦阳看着这幅壮观的场景,一动不动,双脚如同扎根了一般,站在这跟粗大的树枝上。 等到后方虚空慢慢消散,周围骤然出现了各种光亮,罡风雷火齐现,不断的跟神树对抗时,秦阳才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保持这幅景象了,如今是神树在强闯罡风层,而不是他。 只是看初步的对抗,秦阳便差不多推算出来,神树闯过去的成功率极高,十有八九是可以闯过去的,只是损失惨重,但这个损失也只是神树而已,搭顺风车的人,顶多是在后半程,需要耗费点力气。 神树比他想的要强,当年魔石天降,造成的影响,也比他预想的要大。 秦阳收回目光,转头向着神树根系的方向走去。 待在死气覆盖范围的边缘,秦阳选了一个地方,在这里静静的等着。 不过一天的时间,死气覆盖的范围内,一个常人大小的人形生物,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他的身形便恢复了百丈的正常大小。 正是丑格兽。 而这里,便是纸片影子所说的,丑格兽曾经进出过死气范围的地方。 就算他能暂时扛得住死气侵蚀,但也没必要在不熟悉的地方冒险,有现成的路线,别人还不敢走的,他为什么还要去选择重新开辟路线? 秦阳站在一根树枝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而丑格兽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注视,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丑格兽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板牙。 “你就是秦阳吧?” “不错,就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里走的?” “要是我也赶时间的话,我肯定也会从这边走,而且,你知道的太多了,自然也应该知道,从巡天使基地走,你必死无疑。” 丑格兽大笑两声,也不动手,直接坐在那里。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杀不杀你已经没有意义,留着力气等着最后抵挡罡风层里的力量吧。” 秦阳笑了笑,直接拿出了魔刀。 “那你错了,我从来不害怕费力气,来,杀了我,杀不了我,你肯定没法活着闯过罡风层的,别指望神树帮你了,这里遭遇到的危险虽然比预料的小,神树也比预料的强,但神树也不可能完全挡住那些威能到最后。” 丑格兽眉头一挑,忽然明白了,秦阳想耗死他。 “别想了,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无所谓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在外面,我可能不是你对手,你想跑,我可能也追不上你。 但这里,我们谁都没法逃,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但,我可以耗死你。” 第六九七章 魔刀进化,真正目的 说实话,秦阳之前还真没法百分百确定,丑格兽费这么大劲,到底要从哪边走。 他偏向利用神树,因为丑格兽的各方面动作,都透漏出一个意思,他在赶时间,赶时间的话,这边是最快的,以如今的情况看,这边的风险反而最小。 可他还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万一巡天使抽调了高手出来,基地空虚,丑格兽却杀入了巡天使基地怎么办? 真心不敢调动一切力量去赌,他们不能输。 也正因为这样,秦阳让巡天使死守基地,他自己来了神树这边,做了两手准备。 自得到消息,丑格兽无声无息的潜入到巡天使基地,却被堵住了之后,秦阳就知道,丑格兽肯定是从这边来的。 以这货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看,无声无息的潜入,不太可能,被堵住了倒是有可能,那边出现的丑格兽肯定是假的。 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的确是想进入大荒,但压根就没打算走巡天使基地。 之前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巡天使们,遇到如今的情况时,根本不敢出来,就是笃定了巡天使们以稳妥为主,根本不敢赌上一切去赌一把。 秦阳拎着魔刀,神情平静的看着丑格兽。 “来吧,现在不是你放不放过我,是我不放过你。” 话音落下,秦阳体内气血升腾,手中魔刀嗡嗡作响,双肩一晃,便直接使出了霸王卸甲,上来就是第四层。 后面的时间还多着呢,他要的是慢慢耗,这次可不是一波流。 丑格兽的庞大身形,本就是他的本体,如此庞大的身形,体内气血,比之同阶的人族体修,至少还要强数百倍。 典型的皮厚血厚,除非以绝对的实力,施展出足够碾压他的杀伐之力,否则的话,想要干死对方,基本不可能。 同为体修,秦阳最了解肉身强到这种程度的人,究竟有多难缠,打败容易,打死极难。 真强到黑影最巅峰时的状态,被人开挂乱刀分尸了也死不了,典型的把对手恶心死的同时,也把自己恶心死。 秦阳手握魔刀,气势如虹,如同一个体修鄙视链里,站在最顶层的纯粹体修,直接近身作战。 只有只炼体不炼气,不依赖神通,甚至练到最后,把自己的神魂都炼没的,才是站在体修鄙视链最顶层的存在。 以神通为辅的次之,注重神通与人交战的更次之,至于其他的,炼气的同时也炼体的,就不在这条鄙视链里了,因为在真正的体修看来,他们压根就不算体修。 眼看秦阳气势如虹,气血冲霄,丑格兽倒是眼睛一亮,哈哈大笑两声,身上缭绕的气息,尽数收敛,他举拳对轰而来。 跟秦阳手中的魔刀对碰到一起。 刺耳的爆鸣声一浪接一浪的炸响,纯粹的气血交锋,只是稍稍一顿,那气血便倒卷而回,将秦阳轰飞了出去。 秦阳被打的,洞穿了两片神树的树叶,落在了一根树枝上,全身的骨头都仿若有了裂缝。 念头一动,神树树汁加上龙血宝术,一瞬之间,他体内的伤势便尽数复原,身体甚至变得更强了一些。 秦阳咧嘴一笑,连魔刀都收了起来,只要一击打不死他,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一个靠肉身的家伙,就不可能打死他了。 他自知是肯定杀不掉丑格兽的,只是要耗死丑格兽,那就能可以有足够消耗的同时,保证强度,如今这样便刚刚好。 顺带着还能锤炼一番肉身,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开了四层霸王卸甲,才勉强能不被丑格兽打死,秦阳反倒是乐呵的很。 就这么跟丑格兽耗在了一起,他有海眼打底,这种消耗,他扛得住,保持这种强度,连续消耗个一年都不是问题,再加上神树主干里,灵气极为浓郁,浓郁到要把人溺死的地步,一边消耗一边补充,耗个三四年都没什么事。 可对面的丑格兽很明显没海眼,他现在的消耗虽然没秦阳大,但他根本耗不了太久。 真正要面对的危险,现在还没到呢。 如此消耗了数天之后,以巫咸经、五身宝经、葬海修髓典打底,秦阳的肉身倒是越来越强。 等到开四层霸王卸甲,正面中一击,也不会让肉身濒临崩溃的时候,秦阳终于开始加大力度了。 他反手拿出魔刀,再次执刀,化作一道残影冲来的时候,左手抹过魔刀,实质化的刀身,化作一道血影,刺目的神光在刀身之上浮现,三枚符文褶褶生辉。 而秦阳怒喝一声,开启了霸王卸甲第五层,身上的燃烧的气血再次暴涨,然而,只在一瞬,那浓郁的气血之力,便骤然化作烈阳之气,摇身一晃,施展三阳开泰之法,阳气再次暴涨。 这一次一刀斩来,刀身便化作一片神光,跟丑格兽的拳头对撞到一起。 想象中的巨响没有出现,那烈阳浩大的神光,伴随着魔刀化作的血光一起,无声无息的渗入到丑格兽的拳头上。 赤色神光与血光一起,穿过丑格兽的拳头时,便见丑格兽的拳头上,笼罩厚厚气血之力,飞速的削减,等到气血崩碎,丑格兽拳头上的皮肤,飞速的干枯,皮下血肉也仿若消失不见了。 短短一息,神光消散,丑格兽的一只拳头,已经化成了皮包骨头状态。 秦阳如同一轮烈日,凌空而立,手中魔刀化作血色刀影,一涨一缩,消化吞噬掉的丑格兽气血。 先适应了一下时候,便开始继续加强力度,对付一个开了霸王卸甲,也远比不上的气血大牛,真跟对方玩肉搏到底,那是脑子有问题。 专门针对体修的大日神光,加上本身就会吞噬气血生机的化血魔刀,才是秦阳真正准备用来对付丑格兽的东西。 这也是秦阳的底气所在,所谓要耗死他,便是用这个耗死他。 纯靠着近身肉搏,以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丑格兽的消耗,暴涨到难以接受的地步。 丑格兽伸出拳头,体内气血流转,化作风干状的手,飞速的恢复原状,他看了一眼秦阳,眼神慢慢的变得认真了。 “专门针对人族体修的法门和魔刀,倒是小看你了,这才是你来这里的底气吧。” 丑格兽低吼一声,百丈高的庞大身体,慢慢的缩小到常人大小,可是那一身浓郁的气血,也已经化为实质,如同化作一套包裹全身的铠甲,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扭头看到秦阳的瞬间,秦阳的头发都炸了起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反应,甚至一刀劈向身前,却还是有些来不及了。 丑格兽瞬间出现在身前,秦阳绽放出来的大日神光,与其体表凝为铠甲的气血之力,相互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可他却根本不在意,只是伸出一只手,便轻松的捏住了秦阳劈出的一刀。 刀身之上,符文亮起,浩大阳刚的烈阳之气,化作可以洞穿肉身的神光,冲击到丑格兽的手上,飞速的刮去丑格兽覆盖在手上的实质化气血。 但这种速度,已经变得太慢了。 丑格兽徒手发力,瞬间将手中捏着的血色刀身,捏的崩碎,之后顺势一掌拍出,拍向秦阳的脑门。 秦阳心中警铃大作,一种避无可避,必死无疑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念头一动,黑玉神门挡在了身前,迎风见长,化作千丈巨门。 “轰!” 一声闷响,丑格兽一掌拍在了黑玉神门上,神门微微一震,一丝丝细密的裂纹,以丑格兽的掌心为中心,飞速的扩散开来。 但这些裂纹扩散到半扇神门的时候,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所有的裂纹,仿若时光倒流,飞速的消失不见。 诡异的气息浮现,黑玉神门上浮现出一道裂缝,仿若神门即将洞开,丑格兽警惕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那黑玉神门也重新恢复了巴掌大小,落入到秦阳手中。 秦阳凝神望着对面的丑格兽,万万没想到,丑格兽竟然还精通类似法象天地的神通。 区别只是人族修士施展的法象天地,乃是仿照妖族,化出真身,身形会膨胀数十倍甚至数百倍,这是全方位提升力量的法门。 而丑格兽天生巨人,他本来形态便是百丈高,他施展的神通,却是缩小身形,从速度、力量、防御,各方面都随之暴涨。 这对于一个靠肉身的强者来说,代表的便是实力飞跃性的提升。 秦阳握着刀柄,念头一动,崩碎掉的刀身,重新化作血光飞了回来,将化血魔刀恢复。 开五层霸王卸甲,施展大日神光,竟然都无法破防,化血魔刀的力量,自然也发挥不出来了。 丑格兽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秦阳念头一动,身形也瞬间消失在原地,遁入虚空之中。 在丑格兽穿过的瞬间,他再从虚空之中杀出,眼睛一眯,体内气血,骤然再次暴涨,身上燃烧的气血,化作淋漓鲜血,头发倒竖,双目中神光爆射而出,似是魔神在世。 霸王卸甲第六层。 一经施展,秦阳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龟裂,所有的龟裂,构成一道道天然的道纹,凝聚成一枚枚天然的符文。 秦阳手握魔刀,化作血影的魔刀,凝聚成晶莹的水晶,秦阳双手握刀,出现在丑格兽身后,对准了丑格兽的后腰,推动魔刀捅了过去。 化作水晶的魔刀,一丝一丝的崩碎,可是丑格兽后腰覆盖的气血盔甲,也在大日神光和魔刀的消磨下,飞速崩溃。 等到气血铠甲被捅出一丝**之后,化为实质却已经崩碎的魔刀,再次化作一道血光,顺着这一丝裂缝,直接捅进了丑格兽的后腰。 丑格兽怒吼一声,挥手便是一巴掌抽了过来,秦阳的身体被抽的倒飞了出去,魔刀也被崩飞了出去。 可是连带着,他半身气血铠甲,也被一同带走。 秦阳恍若淌着鲜血的魔神,单手拎着魔刀,面目狰狞。 魔刀化作的血影,将那半身气血铠甲的碎片包裹在内,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慢慢的,丑格兽的气血所化的铠甲,慢慢的崩碎成无数碎片,被化血魔刀一点一点的吞噬进去。 而化作血影的化血魔刀,再次凝实之后,刀身便化作紫黑色,其材质看起来,跟丑格兽的气血铠甲竟然一模一样。 随着秦阳的气血覆盖上去,一层血色的水晶慢慢的浮现。 秦阳咧嘴一笑。 “破不了防?我用你的东西,来破你的仿不就行了!” 有天克体修的法门和武器,只要不被打死,那最后死的一定是对方。 化血魔刀,本就是最邪门的法门,吞噬敌人的气血、血肉、神魂、生机,来增强自身,等到魔刀足够强的时候,便是脱手的时候,也是魔刀反噬的时候。 这本就是以命搏命,同归于尽的邪门法门,先杀敌后杀己,敌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结局,被魔刀吞噬了所有。 秦阳一直不喜欢用,就是因为这个魔刀,天生反骨,所有人对于魔刀来说,都是工具人。 若非化血魔头在海眼里,经历了不知道多么惨绝人寰的调教,这货心里也挺有数,秦阳都不准备用他。 名为化血魔刀,对于气血的力量自然是最克制的,最喜欢吞噬的也是气血和血肉。 而且,这魔刀可怕就可怕在,基本没有什么限制,有吞噬就能提升。 秦阳气血运转,身上的伤势飞速复原,他双手握刀,再次俯冲了过去。 两人在这边打的热火朝天,体修之间的近战对决,气血冲霄,动静早就大到神树之外的动静,也遮掩不住的地步。 两人打了耗了几天之后,神树族的人,还有几个生活在神树的土著强者,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 最先赶来的,是一个如同巨蟒一般的绿色毛毛虫,那毛毛虫从一片巨叶上垂下来半个身子,便已经有三千多丈长,身上长满的绒毛,此刻看起来也像是一根根巨大无比的尖刺。 看到来人,秦阳后退开一段距离,散去了霸王卸甲第六层,看向那个毛毛虫。 “我叫秦阳,对面这个就是害了神树的丑格兽,宰了他,等到神树强闯罡风层结束时,神树若是没死,我可以帮你们保下神树,助神树扎根。” 丑格兽面色不变,扫了一眼大毛毛虫。 “不是我,你们永远没有踏足大荒的机会,神树族也永远不敢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人便是来阻拦我等的,若是不成,我们统统都得死,以前如何暂且不论,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秦阳见那绿毛虫犹豫不决,顿时嗤笑一声。 “这种话,你也会犹豫,算了,你直接去帮丑格兽吧,来,弄死我。” 秦阳话音落下,便见那绿毛虫,忽然张口喷出一股绿液,化作一条瀑布一般,直扑丑格兽而去。 丑格兽身上重新凝聚出来的气血铠甲,被这层绿液冲刷而过,便如同遭到了强酸腐蚀,消退的速度,比秦阳的大日神光溶解的还要快。 丑格兽不断后退,跟着,就见巨叶后方,跟着走出来三个巨兽,还有神树族的人。 这些巨兽和神树族的人,一言不发,默契的将丑格兽堵住。 丑格兽看了这些人一眼,又看了一眼秦阳,神情依然很冷静。 他慢慢的退到死气覆盖范围的边缘,冷笑着扫了一圈。 “有本事就跟着来吧。” 丢下这句话,丑格兽的身形不断后退,转眼便被死气淹没。 秦阳静静的看着,也没追过去,丑格兽认怂认的真够果断的,秦阳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之前早就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丑格兽退去,却让他愈加确定了见到丑格兽之后,才出现的一个想法。 秦阳扛着魔刀,转头看向那些神树土著。 一个大绿毛虫,一头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独角仙,一条绿的发亮的巨蟒,还有体型小了很多,只有数丈大的七彩八哥。 除了这四头明显有灵智的异兽强者之外,就是神树族的人了。 秦阳望着这些人一眼,最后盯着绿毛虫,冷笑一声。 “丑格兽将你们害成这样,让你们不得不来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强闯罡风层,你们竟然还想去帮丑格兽? 实话告诉你们,大荒如今的确是见不到封号道君了,可是道君起码还有好几个,很不巧的,这里大半我都很熟悉,而且最强的那个,跟我是生死之交。 就算是神树能侥幸闯过去,可若是我死在这里,包括神树在内,你们所有人,有一个能活过三天的,都算你们走了大运。” 说着,秦阳转头看向神树族的老者。 “从这里进入大荒,是丑格兽告诉你们的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这里落下去的地方,十成十在死海范围内,而死海里那位被封镇的家伙,跟我是过命的交情,就是我将他从封镇中救出来的。 将死海所有凶兽都当做零食啃的大杀神,那也是我大哥。 就算是海中势力最大的海族,我若是拉的下脸开口,鲛皇都会给我个面子亲自出手。” 秦阳气焰嚣张之极,说到这,看着那些人的表情,秦阳冷哼一声不说了。 这些瓜皮,以为我吹牛逼的不成,什么表情? 我秦有德用得着给自己脸上贴金吹牛逼? 就这我好没告诉你们,我还是纵横死海的幽灵号的船长,还有…… 总之,现在我自己就是大佬。 “大荒之中,谁不知道我秦阳最是讲道理,急公好义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爱信不信吧……” 秦阳看这些人的样子,明显不太信,也懒得多说了。 反正就算是到了大荒世界,他们这种强闯进来的家伙,会不会遭遇天劫,都不一定呢,懒得跟一群随时可能是死人的家伙废话。 秦阳没理会他们,自顾自的飞向主干的方向。 到了这里之后,秦阳敲了敲主干。 “神树?活着没?出来,聊个交易。” 没什么反应,秦阳蹲在主干上,再次敲了敲。 “想死还是想活?被人坑成这样,你就没点反应么?你以为到了大荒就万事大吉了?你自己是什么极品材料,你难道不知道么?” “要么出来跟我做交易,你好我好,大家共赢,要么我就把你变成一锅蔬菜汤,切碎了去卖神木材料,省的到时候,其他人来了,要跟我抢。” “我有办法解决你的死气问题,让你活着冲过去的机会变大。” 秦阳见神树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暗暗纳闷,不应该啊。 这颗神树不像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孕生的吧。 要说化形,以神树这个体量,是肯定不可能了,孕育出自我意识,是绝对不可能没有的。 “行,不出来拉倒,你就等着被切碎了做成一锅蔬菜汤吧,正好我天天喝肉汤,喝点蔬菜汤也好。” 神树没反应,秦阳只当是这只是一颗没有自我意识的神树。 再次来到死气覆盖的边缘,秦阳拿出黑玉神门,慢慢的跟那些死气接触了一下。 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睁开眼睛,一层幽光覆盖在神门表面,压根不要这些死气。 秦阳略感遗憾,可惜了。 黑玉神门已经推开了,秦阳现在巴不得黑玉神门越来越强。 既然黑玉神门不会主动吞噬,那就证明这东西没什么好处。 如此,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将这些死气吞入海眼,的确可以,反正海眼到底有多大,他也不知道。 存放在一个角落里也没什么问题。 但别的倒也罢了,这种天生跟生灵相冲的力量,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站在主干上,靠近死气范围的地方,秦阳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昂头看向头顶,随着时间的流逝,神树的七彩光环,已经一层一层的崩碎,罡风层里被引来的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等到神树扛不住的时候,就不是一点一点的崩溃,而是雪崩。 丑格兽逃到死气覆盖的范围也没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大半个月过去,一声巨响骤然炸开。 神树的七彩光环崩碎了。 罡风层里的奔雷天火,如刀罡风,终于开始与神树的本体,正面接触到了。 看到这一幕,秦阳呵呵一笑,指尖浮现出一丝魔气,屈指一弹,将其投向了死气覆盖的范围。 奔雷如河,似是感应到那一团魔气,长河一个浪头卷过,直奔死气覆盖的地方而去。 正大阳刚,驱尽众邪的天雷,与那些死气正面碰撞到一起。 于是乎,连锁反应出现了,本就不对付的力量,碰到一起之后,立刻引来滔天巨浪,死气开始沸腾,而神树之外引来的奔雷长河,也仿若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涌来。 无穷奔雷涌入死气覆盖的范围,不断的跟那些死气碰撞到一起,两边都在不断的湮灭。 慢慢的,死气覆盖的范围开始向回缩小了。 秦阳站在主干上,施展瞳术,透过那亮瞎眼的雷光,看向里面的东西。 七日之后,死气覆盖的范围,向下退去了上千里,这里已经能清楚的看到神树的根系。 一座大殿,在根系中浮现了出来。 丑格兽扛着大殿,顶着雷光,冲出了奔雷长河冲刷的范围。 秦阳遥遥的看着,咧嘴一笑,拿出一个之前装赝品杀神箭的金属盒子,在里面灌了一些魔气,层层封印了之后,随手丢向了丑格兽扛着的那座大殿。 金属盒子飘在雷霆长河里,表面的封印不断的被冲刷掉,等到盒子飘到大殿时,最后一层封印崩碎,金属盒子也随之崩碎成齑粉,里面的一团魔气暴露出来。 顿时吸引了周围的雷霆,一窝蜂的冲向大殿。 而秦阳手捏印诀,只是一个简单的引雷秘法,体内的真元,便如同开闸放水似的流逝。 那些本就冲向大殿的雷霆,在秦阳的顺势引导下,用来的奔雷,骤然暴涨,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雷霆不断的灌入大殿之中,忽然,一股股黑气涌出,顶着雷霆长河,将整座大殿护持在内。 奔行而下的雷霆长河,就如同遇到了石头的水流,竟然向着两边滑开。 黑气化作一层乌光,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内。 这时候,秦阳看到,大殿的边缘,一袭黑色长袍的朱雀,伸出一只手,抵在光罩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秦阳。 只是一个眼神,秦阳便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人看穿了,那种感觉,就像是…… 他看记忆的时候,被人反向窥视的感觉。 秦阳眯着眼睛,施展思字诀,瞬间,他便看到一些黑气,竟然从大殿延伸过来,连接在他身上。 思字诀施展之后,便斩断了那些黑气的联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也彻底消散。 “原来是你。” 黑袍朱雀,轻启朱唇,声音压过了奔雷之声,直接在秦阳的耳边炸响。 秦阳眉头微蹙,揉了揉耳朵。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看着朱雀样子的女人,再加上扛着大殿走出来,一言不发的丑格兽,秦阳忽然笑了,笑的特别开心。 “丑格,你还记得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杀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不杀我这种话么?” 丑格兽看了秦阳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费这么大劲是为什么,我以为我只不过是被迫卷入进来这种事件的,直到我发现你知道的特别多,比大荒的一些人知道的都多,甚至还特别了解我。 当我真正来到神树,跟着一起强闯罡风层的时候,我才终于有个推测,这个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被卷入进来,根本不是偶然,甚至一步一步,到如今这个局面,都不是偶然,对么? 你明明有机会,狮子搏兔尽全力,出其不意,一击将我秒杀,你却没做,反而看起来像是被我压制。 再加上最开始那句话,我终于懂了。 以你的性格,从来不会要什么意义不意义,任何人都可以被你们随手扼杀,没有利用价值的,你们不会留他一命,之前那么想杀我,现在却不杀我,这就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如今我终于明白,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中。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杀我只是表象,其实你们知道,之前那些手段,杀不了我,所有人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其实你们不想让我死,而是想要利用我去做什么事。 所有的局,本身就是在特别了解我情况下做的,让我做出来一些,看起来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其实是最符合你们预期的选择。 你们不可能如此了解我,只有那个人奸了,这世上这般了解我的人,屈指可数,我想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秦阳逼逼了一通,转而看向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丑格兽。 “所以,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好好跟我商量,做交易不得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噢,那一定是我不喜欢做,却能做到的事,这么一算,可排除的应该也不多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八章 朱雀命中七寸,哔哔完就跑 丑格兽沉着脸不说话,闷不吭声的扛着大殿走出死气和奔雷长河对抗的区域。 那位样子看起来像朱雀的女人,依旧伸出一只手,绽放出一个护罩,将整座大殿护持在里面。 出来对抗的范围,就见那女人凤目一凝,屈指一弹,一点黑光,骤然飞出。 在秦阳的目光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的肉身本能,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便已经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腰身微微一扭,避开了要害,那一点黑光,直接洞穿了秦阳的右胸。 秦阳开启了霸王卸甲状态的肉身,也毫无反抗之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洞口,淌着黑血,感觉不到疼痛,却能看到,右胸的血肉骨骼,都在慢慢的消失,伤口也在渐渐扩大。 秦阳低头看了一眼。 “看来真的跟我猜的一样啊,我都说到这了,你们竟然还不敢杀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般重要,必须要我去办?或者,只有我能办到?” “你修成了某一种一字诀也没有用,同为一字诀,也要看人,等到到了大荒之后,帮我做一些事情,我会给你一条活路,不然的话,你会慢慢的腐烂,慢慢的神形俱灭。” 黑袍朱雀冷眼看着秦阳,被秦阳看穿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秦阳说的是没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就是要让秦阳参与进来,他们特别了解如今大荒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巡天使能去求助,却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秦阳。 针对巡天使是手段,却不是最终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巡天使死磕。 必须要让秦阳参与进来,秦阳才会陷入到一个针对聪明人的局里,一步一步的自己走。 前面所有的战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输,其他所有人,包括天魔王什么的,都只是随时可以放弃的工具人,苦心经营的势力,都可以不要。 他们要的只是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而已。 说白了就是所有的战斗都可以输,但战争必须赢。 他们更明白,想让秦阳帮他们做什么事,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不断的给秦阳线索,给秦阳一些可以查到或者推测到的方向,让秦阳主动去查,主动去做。 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们却还是低估了秦阳,低估了秦阳本身的实力,低估了秦阳竟然修成了一门一字诀。 到了这个时候,才忽然间醒悟。 不是他们忽略了,而是整个大荒所有的人,都忽略了这点,包括所有熟悉秦阳或者不熟悉秦阳的人。 秦阳身上最惹人注目的地方,从很早很早开始,就已经不是他本身的实力了。 其他地方的光辉,早就彻底遮掩了秦阳其实已经是个强者的光芒。 而且,早年秦阳还不是幽灵船长的时候,便已经伤了根基,损了本源,这个是有实锤证明的。 后来到了大荒,秦阳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之中状态,后来可是也有不少人亲自检验过的,秦阳根基大损,本源有亏,已经到了根本无法弥补,伤势也无法恢复的地步。 这些统统都是有实锤的,后来秦阳基本没出过什么手,转型去当幕后,大家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而且,除了战力之外,其他地方的闪光点,变得越来越耀眼。 大家也就都把秦阳本身实力不咋地这件事,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真理。 进阶道宫都是走了狗屎运,可能是新帝投桃报李,用一堆极品资源,硬生生的将他堆到了道宫的。 这就是为什么秦阳都进阶道宫了,还是没谁在意过秦阳战力的原因。 当所有人都默认一件事,当其为理所当然的真理时,有人说不是,那便是哗众取宠,脑子有问题,自己菜还非得说秦阳实力特别强。 就算是自己亲自体验到了,也会有一种固定观念崩塌的感觉。 所以,如今他们的所有计划,都算是不错,虽然一直失败,可最终目的却达到了。 秦阳已经站在这里了,跟着他们一起乘神树,强闯罡风层。 如今要做的,就是控制秦阳。 秦阳看了看右胸的伤口,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 手指沾染了黑血之后,立刻开始腐朽,血肉消失,露出了皮下如玉白骨。 秦阳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笑了笑。 催动移花接木的神通,伤口出不断的长出一朵朵黑花,可是伤口上的黑血却没有丝毫减少。 移花接木的神通,都无法抹掉这些黑血。 很显然,有一字诀的力量参合其中,移花接木的神通,不够用了。 他念头一动,催动思字诀的力量,覆盖到手指,手指一抖,沾染了黑血的地方便随即崩断,然后拿出魔刀,直接将右胸伤口附近的血肉都剖掉。 瞬间,崩断的手指和被剖出的血肉,便化为黑血,滴落到秦阳准备好的葫芦里。 龙血宝术和充斥着生机的树汁一同发挥作用,缺失的部分,一个呼吸之后便彻底恢复。 秦阳将左手摆在面前,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 “你说的没错,一字诀本身,的确没法对比强弱,只有修士修出的一字诀力量,有强弱之分,你身上的力量,远超于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使用的是哪门一字诀的力量。” 说到这,秦阳抬起眼皮,看向黑袍女人。 “但,我猜,你根本不会一字诀,对吧? 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来没遇到过第二个会一字诀的修士。 不然,你在知道我至少入门了一门一字诀的情况下,怎么还会用这种力量,让我屈服? 不过,不会一字诀,却能用一字诀的力量,除了入门一字诀的修士之外,似乎并没有这种法宝,那依然还身负这种力量的情况,似乎就只有一种了。 你当年中了一字诀的力量,却依然没死,或者说,没死透,天长日久之下,你自己都可以开始简单的利用这种力量了。” 秦阳看着黑袍女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他微微一笑。 “神树出现这种变化,就是你干的,对吧,疯狂屠杀,也只是为了给你续命,难怪我感觉你们好赶时间,是没法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真的会死了,是吧? 我曾收到过朱雀的信,她的确没法说出什么,但她还是给了我线索,我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头绪。 从九种法门中找到的,因为我发现,九种法门之间相辅相成,最后竟然有合成一种法门的趋势,但我水平有限,没法合成一门,我却对这种法门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有了好几种推测。 当看到你,用朱雀的身体走出来的时候,我终于确定,那不是一种法门,而是有好几种效果。 那是一门极强的防护法门,也是封印法门。 你没自己的身体,只能用别人的身体,但现在,你却再也没法更换了,你们利用朱雀,朱雀也阴了你一把,从你占据朱雀身体开始,你的路就窄了,你的时间彻底不多了。 你要我做的事情,就是去救你,在你这具身体若是死了,你就真的死了。 所以,你根本不敢杀我,杀我就等同于自杀。 噢,说到这,我猜,让我来到这,你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丑格根本不杀我,是想让你将我夺舍吧,让我去做什么事,哪有用我的身份,我的身体,你们自己去做来的舒服。 可惜,你没法夺舍了,没法占据我的身体、神魂、记忆等一切,你只能让我去做,但却错过了我的实力,致命的低级错误啊。” 说到这,秦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所有修士,与人对战的时候,第一时间需要考虑的便是对方的境界、实力,是所有,无一例外都是这般考虑。 哪怕不是以战力见长的,也会被考虑到。 这些家伙费尽心思,犯的最大的错误,竟然是一个人人都必须去考虑的因素。 “顺带提一嘴,我所知的夺舍之法,能除了主观意识之外,完全夺走的夺舍之法,就只有三身宝术,你用的是哪一种?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所有修行过三身宝术的人,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无一例外,包括三身宝术的创造者,三身道君!” 秦阳笑的丑格兽和黑袍女人,脸色都黑的快滴出墨汁了。 他们的计划的确很完美,前面一直输,前面所有的动作都被破灭,甚至在乘神树强闯罡风层的时候,将秦阳引到这里,都完美了。 这个女人的实力,绝对不止法身,所以,秦阳来了之后,被她夺舍成功,然后用秦阳的身份和身体,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机会挺高的。 想法的确不错,可惜,错过了秦阳实力。 另外,被看起来似乎一蹶不振,彻底废掉,一心求死的朱雀,一刀捅在了致命七寸上,夺舍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便不敢杀秦阳了,秦阳说的没错,杀了秦阳,那黑袍女人基本就等于自杀。 现在无论他们要干什么,都已经可以算是破产了。 秦阳望着黑袍女人的脸,想起当时抽了朱雀几巴掌时说的话,朱雀最后走的时候,秦阳还以为她真的会一蹶不振,满腔仇恨,却再也一事无成了。 当时心里挺遗憾,也挺失望的。 曾经从无败绩的第一使长,栽了一个大跟头之后,便彻底废了,秦阳心里还觉得,她是顺风顺水太久了,心理素质太差了。 哪想到,朱雀依然一心求死没错,可却被他说动了,她的命已经不属于她。 她在天魔王的记忆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如何去报仇的方法,彻底以绝后患的方法。 她主动找到了丑格兽这里来送死,献祭了自己,将自己变成了囚笼,将眼前的黑袍女人,困死在她的体内,只要她这具身体彻底死了,黑袍女人也会跟着去死。 这一天不会太晚,因为她的身体,根本无法让黑袍女人撑多久。 在法相被废,实力暴跌的情况下,一击命中七寸,让一个她基本不可能是对手的仇敌,跟着一心求死的她一起陪葬。 秦阳觉得之前失望可以收回来了,这才是他印象中的朱雀,应该有的样子,她不会败,最差最差也就是个平局,跟一个比自己强得多的人同归于尽,起码也算平局了。 看着丑格兽扛着大殿走到主干范围,秦阳抬起头看了看,第一波遇到的奔雷长河,已经开始冲刷神树,神树虽然庞大无比,哪怕是叶子的质地也堪比法宝,肯定是没这么快被磨去的。 但如今,神树最外层的防护,已经崩碎,那些力量冲击着神树本体,最强的浪潮,冲击到主干附近,也用不了多久了。 秦阳收起魔刀,看着这一幕。 “跟你们说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吧,你们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做什么了,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吧,你们不杀我,我也要干掉你们,你们一起上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秦阳身上骤然浮现出大量魔气。 那些从巨叶上滑过的奔雷长河,如同受到了吸引,浪头一卷,拐了个弯,便冲向了秦阳所在的地方。 秦阳一步跨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有逸散出来的魔气停留在那里。 眨眼间秦阳便收敛了体内所有魔气,将其存在海眼的一角,出来之后,直接出现在奔雷长河里,他周身雷光闪耀,瞳孔中虚雷闪烁,直接按照雷罚真经的法门,开始运转。 无数浩大阳刚,最是纯粹不过的雷霆,灌入他的体内。 他同时运转葬海修髓典,强行去适应这些雷霆的力量,同时生机贯穿全身,不断的修复飞速损伤的身体,在适应的同时,开始利用这些力量,修行雷罚真经。 黑袍女人和丑格兽都准备好出手了,却看到秦阳被卷入奔雷长河,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们俩站在原地,颇有些懵,因为他们看到,这次秦阳想来利用魔气引雷,却把自己给劈死了。 在那刺目的奔雷长河里,秦阳焦炭一般的身体,慢慢的焕发生机,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速的适应这些力量。 等到适应的差不多了,秦阳遥望着神树之外,一望无际的奔雷之海,主动一头扎了进去。 等了这么半晌,跟那俩货逼逼一大堆,等的就是奔雷大部队到来。 正面刚,他肯定打不过那俩的,淡淡一个丑格兽,都有些勉强了,再加上一个一击便能将他破防的可怕女人,正面硬杠,那是自寻死路。 有地利可以利用,有远超自身力量,至少上万倍的力量可以利用,为什么非要跟一个纯粹的体修一样去正面硬杠俩打不过的家伙。 浑身焦黑的秦阳,一头扎进了奔雷之海里,他要耗死丑格兽,耗死黑袍女人,可从来没打算只靠自己的力量。 等到适应下来之后,就引动着这片奔雷之海,淹死这俩货,让他们平白无故的来找自己麻烦。 等到弄死他俩之后,棺材都不给他们!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六九九章 从不逆天秦有德,专业对口最重要 罡风层只是一个统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从大荒内部向上飞驰,率先遇到的便是罡风,越高的地方,罡风越是凶猛,飞驰到一定高度,便是道宫修士,都会有危险。 而且,罡风便是唯一一种贯穿整个罡风层的力量。 所以这里才叫罡风层。 实际上,整个罡风层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会出现,奔雷、天火、罡风,都只是最常见的而已。 可奔雷汇聚成海的情况,却也是只有在记载之中才能看到的东西。 如今,这里本来还算是相对平稳的环境,被一个庞大无比的神树,硬生生的扎了进来,这就不是往湖里扔一颗小石子了,而是直接在海里丢下了一颗毁灭球。 会引起的波澜,会遭遇到的危险,远超一个修士自己去强闯时,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只不过这种危险,九成九都会被神树拦下来,对丑格兽他们来说,神树被毁掉,他们也无所谓,他们只要自己能安全闯过去就行。 奔腾的雷霆之海里,遇到的雷霆,跟秦阳之前遇到的截然不同。 不是普通的天雷,也不是修士会施展的神雷神通,亦不是胤帝的雷罚真经修出的黑色雷霆,本质上,这里的奔雷,根本没有颜色,只是明亮而已。 秦阳以数种法门,同时施展,在不被活活电成焦炭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去适应这里的环境,适应奔雷,而不是去对抗奔雷。 奔雷如海,这种浩瀚的天地之力,根本没法对抗的。 适应么,秦阳都习惯了,顺应天地,借力打力,别人适应不了,他却能强行去适应,而且适应的速度远比任何人都要快。 慢慢的,秦阳虽然还无法调动这里的奔雷之海,可是却已经可以融入其中,第一步好头算是开了。 无尽奔雷,流淌在秦阳的经脉之间,锻造他的肉身,同时也有一部分秦阳承受不住的,源源不断的灌入海眼之中,这种纯正的天地之力,在别的地方,基本见不到的。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数天之后,还躲在神树的主干上的丑格兽,避开着那些散落下来的余波力量,静静的守护在大殿之外。 而黑袍女人,则站在大殿的边缘,同样安静的看着头顶奔驰而过奔雷之海。 忽然间,就见那些跟神树,跟神树的根系,还有根系上覆盖的庞大死气对抗的奔雷之海,忽然间仿若有了灵智。 从一片片巨叶之间滑落的时候,那奔雷浪头,竟然拐了个弯,顺着神树的巨叶,奔腾而下。 浪头不过百里,但其后方,牵引而来的奔雷,却绵延上千里,而且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丑格兽和黑袍女人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丑格兽双肩一抖,硬着奔雷浪头冲了上去。 他顶住了浪头,如同一块巨石,分开了奔流,让那轰然落下的奔雷浪头,一分为二,向着两侧落下。 可谁想那被分开的奔雷浪头,冲击过丑格兽之后,竟然再次合二为一,直奔大殿而去。 这一下,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劲了。 丑格兽转身想要去护住大殿,可奔雷长河,如同瀑布,源源不断的冲击到他身上,力量越来越强,只要他现在撒手不管,那被堆积的力量,便会化作更强的浪头,直接冲击到大殿上。 黑袍女人眉头微蹙,伸出一只手,大殿之上的护罩,便汇聚力量,化作一个半球形的盾牌,将大殿倒扣在里面。 奔雷冲刷而下,源源不断的冲击着护罩。 后方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奔雷,源源不断的涌来。 丑格兽和黑袍女人面色肃穆,一起顶着奔雷,盘算着顶过去这一波。 可是,那些冲击过丑格兽和大殿的奔雷,在神树的主干上滑开,再顺着巨叶引流之后,竟然拐了个弯,再次折返回来,跟奔雷长河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循环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这种情况下,丑格兽和大殿,便似被巨力,硬生生的压在那里,不能动弹。 奔雷之海里,秦阳与奔雷融为一体,他仿若在这片奔雷之海的底部,凿出一个大洞,露出来的奔雷,被不断的引导着冲出,等到折返回来之后,化为一个完整的循环,秦阳需要耗费的力量,便瞬间暴跌。 他如今需要的只是引导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丑格兽骑虎难下,他没法躲开,躲开了所有压力都需要那座大殿,需要黑袍女人来承受。 而黑袍女人本身就快不行了,她根本这样耗下去,她的身体撑不住的。 本来朱雀法相被毁,身心都遭受到巨大打击,一损俱损,肉身实力肯定也是大损,被黑袍女人抓紧去的时候,也只是要随手将其献祭了。 在那里,肉身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还是黑袍女人发现被阴了之后,耗费了大力气,才勉强恢复点元气。 就这么一具身体,还能这般硬撑着到什么时候。 于是乎,情况就这么僵持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压根就没露面,甚至都没从奔雷之海里出来,消耗了是不少,可是随着在奔雷之海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库存反而越来越多,实力也在慢慢的变强。 一直耗了十来天,神树已经开始冲出奔雷之海的范围,裹挟而来的奔雷,也在慢慢的减少,这时,秦阳才颇为不舍的从奔雷之海里退了出来。 不跟上神树的脚步,再想跟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奔雷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黑袍女人站在大殿边缘,面色青中带紫,青色的血管纹路,在她脸上浮现,身体都变得枯瘦了一圈,明显是消耗不小。 而丑格兽全身冒着血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体不时的冒出一点雷光,然后不由自主的抖一下。 他身上原本覆盖的一层雾气,此刻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寄生在他体表的臭鼬,还有好几个其他奇特种族,可扛不住十来天奔雷澡,早就死的干干净净。 而脚下主干附近,大片大片的巨叶都被冲刷的消失不见,几个细一点的分枝,也都已经只能看到一点点焦黑的残骸了。 神树后方,被死气笼罩的根系范围,死气也已经消散了过半,都是在闯过奔雷之海的时候,跟奔雷对抗消耗掉了。 到了眼下这种程度,对于神树来说,是最好的情况,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法借助大荒世界的力量,洗刷掉一部分死气,然后再掉头回去。 船大难掉头,放到这也特别合适。 至少,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先将高速闯罡风层,本体覆盖范围都有数万里的神树拦停,再让神树调转方向折返回去。 没人有这个能力。 秦阳绕了个方向,小心翼翼的重新落到神树上。 现在刚闯过那片奔雷之海,如今只剩下一些残余的奔雷在,接下来肯定还会遇到其他东西。 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这么大片范围的奔雷之海,在大荒根本没人感觉到过,也没有记载。 罡风层里的力量,一直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无缘无故的,不会有这么大片范围的奔雷之海,正好汇聚在这里。 秦阳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因为上次黑影的本体,裹挟着海眼魔石一起坠落的时候,引起的这种反应。 当时黑影的手和海眼魔石坠落的时候,肯定没这么强的力量,但黑影加上海眼魔石,绝对是吸引打击的利器。 他们穿过罡风层的时候,就在源源不断的吸引汇聚罡风层里的力量。 黑影穿过去了,那是因为他速度快,可他过去之后,被汇聚而来的力量,也不会同步反应的,尤其是比较远的,汇聚而来的趋势,也不会同步散去。 等到黑影都穿过去了,那些汇聚而来的力量,可能会更强一些,等到事态平息,那些力量慢慢的沉寂下来,再次恢复了相对平衡的状态。 但这个时候,黑影穿过时的路径上,或者是路径附近,游散的力量,肯定也是远超其他地方了。 而如今,神树体型巨大,开始的时候,加上七彩光环,覆盖数十万里范围,这么大片范围,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些散开的力量,飞速汇聚过来,或者说是神树硬生生的将那些力量挤压到一起了。 这么一算,后面必然还有更危险的东西。 还是先休息休息,趁机干点别的事情。 那俩应该被耗的够呛,给他们一个月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秦阳游走在神树的边缘,看到有残留的奔雷,顺手就收了,然后去看看能不能趁机刮点神树的零件。 随便砍下来一块焦炭,放到大荒都是流传的神木里,相对较好的那种。 看到有破碎的巨叶,也连忙上去收取了,放到之前,他想砍下来一块完好的巨叶,都有些难度。 一路扫荡过去,看到神树的根系也露了出来,死气覆盖的范围,也褪去了不少,秦阳游走其中,终于找到一根快要断开的根须,费尽力气,慢慢的将根须砍断收起来时。 向着树冠的方向望去,树冠之外,仿若出现了一片赤红色的晚霞,而后那晚霞急速变亮,短短十几个呼吸,便似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轮烈日,火光和热浪,也随之扑面而来。 温度急速攀升,距离秦阳不远的地方,一处焦黑的分枝残骸上,骤然生出一朵火花,残骸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 急速攀升的温度,开始让周围的灵气都开始扭曲,肉眼所见,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晃动的水波。 紧跟着,便见火浪,从树冠的四方,喷涌而下,化作火焰天幕,笼罩在树冠上。 天火来了。 秦阳稍稍感应了一下,默默盘算了一下。 算了,顺应天地也要看人家给不给你机会顺,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 虽说早有预料,后面肯定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遇到天火更是不用想的事。 却也没料到,这天火竟然这么强,跟记载中的天火完全不一样。 他还去适应个屁啊。 本打算只要不被瞬间烧死,一边强行恢复,一边强行适应,最熟悉的方法继续来就行了。 哪想到,只是稍稍感应了一下,他就确定,他敢跳进去,绝对三息之内,把他的骨灰都烧没了。 他的肉身根本扛不住这种天火。 但原来的计划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说要耗死那俩货,就不能这么算了。 思来想去,秦阳那出了昊阳宝钟。 拿出来了两三息,还不见昊阳宝钟反应,秦阳敲了敲昊阳宝钟。 “丑鸡?睡着了?” 丑鸡在昊阳宝钟表面,露出个脑门,跟做贼似的浮窥了一眼,立刻尖叫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拿昊阳宝钟出来,只要不立刻用,肯定就没好事,秦有德,你是不是嫌活着不好了,来强闯罡风层?” “瞎说什么呢,谁强闯罡风层了,我这是刚捡到一颗不太新鲜的大蔬菜,运回去煲蔬菜汤……” “你当我傻么?除了罡风层,哪来的天火如潮,还是这般恐怖,不比大日真火弱多少的天火了。” “……” 秦阳砸吧了下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当着人偶师的面,都不能直接说人偶师傻。 “行吧,你说是罡风层就当是罡风层吧,你不是大日金乌么?我找你办点事。” “秦有德,我求求你了,你冷静点,当个人吧,别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要,什么都敢往你的海眼里塞,你不害怕你的海眼被烧穿?还是觉得你的肉身,能扛得住这种天火?稍稍泄露出来一点,都能烧穿你的肉身。 你别找我,就算我不会被烧死,我也不会帮你去收拢天火,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阳的话没说完,丑鸡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断然拒绝了秦阳。 秦阳干笑一声,心说,幸亏丑鸡一直在身边,不然非把它当成人奸不可。 “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见到什么东西都想捡回来的人么?我找你有别的事。 隔壁有俩高手,一个是一个异族体修,估计有法身境界,但他之前消耗不小,实力应该减弱了不少,而且,我敢肯定,他肯定不敢冲进天火里,就算能冲进去不被烧死,他也肯定不敢离开那里的大殿。 而大殿里呢,还有个原本要夺舍我的,不知道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的家伙,我看她应该是有什么缺憾,她根本不敢离开那座大殿的范围,她实力特别强,也影响不大。 我让你办的事,不是我想要天火,是你引来天火,给我烧死那俩鳖孙,烧不死也要耗死他们,耗不死也要让他们喘不过气。 这事,对你来说,应该可以办到吧?” “真的?”丑鸡颇有些怀疑,疑神疑鬼的,暗忖难道冤枉秦阳了? 念头一转之后,丑鸡一脸嫌弃的道。 “你怎么整天惹这么强的仇人,那个异族体修就算了,还惹了个全盛时起码是道君的家伙。” “哎,丑鸡,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最了解我,我什么时候主动去跟人结仇的?人家主动找我麻烦,我有什么办法,行了,反正现在的局面就是他们死我活,你就说以你的能力,能办不能办? 再说,你窝在海眼里这么久了,也该出门活动活动,你看你最近都胖了。” “秦有德你大爷的,不会说话就闭嘴。”丑鸡冷哼一声,爪子抓着昊阳宝钟,扑腾着翅膀,飞向从树冠上垂落下来的天火之幕。 临近天火的时候,丑鸡展翅一声啼鸣,周身燃烧起金色的火焰,一头扎进了天火之中。 一抹金色点缀在赤色的火幕上,慢慢的,便见那里出现了一片漩涡,天火被源源不断的吸入漩涡之中。 慢慢的,一轮赤金色的烈日,在天火中浮现,金色的大日金乌,在烈日之中展翅啼鸣。 烈日徐徐升起,顺着火幕,冲进了被火焰彻底笼罩的树冠上方。 秦阳举目望着这一幕,心里暗暗感叹。 丑鸡这家伙,待在海眼里,怎么没爽死它,旁人的法宝需要用真元日日祭炼,这可是个耗费力气的苦功夫,法宝想要变得越来越强,这祭炼便是不可少的。 但一般修士,祭炼法宝的时候,哪个能天天把自己累到力竭,真元耗尽。 在海眼里,丑鸡随便利用秦阳的真元,朝死里用都行,别怕消耗,秦有德最不怕的就是消耗。 这天长日久之下,昊阳宝钟倒是没什么本质上的提升,可丑鸡,却已经今非昔比。 这般强大的天火,丑鸡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虽说有专业对口的原因,但照这个趋势看,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目睹真正的大日金乌的风采。 秦阳悄咪咪的从神树的一侧,绕过去一半,远远的看着另一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丑格兽他们离开那里了没有,反正离开也就挪一下地方而已,这里已经没什么地方可挪了。 等了足足一天,终于,在天火将整颗神树都包裹在内的时候,垂落的火幕之中,卷起的火舌,忽然向着神树主干的方向舔舐而来。 同一时间,秦阳也终于感应到丑格兽爆发的气息,也感应到大殿之上升起的护罩的气息。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零零章 绿毛虫,无毛黑鸟 秦阳没露头,躲得远远的等着,丑鸡还是挺给力的,仅仅耗费了一天时间,便能开始引导天火降临了。 看样子丑格兽那边限制挺大的,他应该没办法将那座大殿收起来,而且大殿本身,防御力量似乎也不是特别强,偏偏以目前的情况看,黑袍女人根本没法离开大殿的范围。 那他们这个目标就有些大了,想要针对一下,也会比较容易。 秦阳没去靠近,感应中,天火的力量越来越强了,看样子这片天火区域,会比预想的要大的多,也可能是只有当年黑影的手坠落时,沿途经过的地方,会是这幅模样。 他绕开到了神树主干的另一边,看看能不能顺手捞点东西,毕竟按照目前的趋势,等到神树穿过罡风层之后,可能就秃了。 到时候估计一片叶子都没有了,没被烧成焦炭的树枝,恐怕也会变得非常少,到时候留下的,十有八九都是一些比较巨大的,让他砍,他都砍不下来。 中间察觉到神树族的气息,秦阳撇了撇嘴,绕开了他们,他现在压根不想跟神树族的人有接触。 他对神树族可没什么好印象,说难听点,丑格兽算搅屎棍,神树族就是那坨翔,放到里,就是说反派不完全是反派,说正派也不正派,说他骑墙吧,他连骑墙派都不如。 当年白黎的绿叔叔白阿农,给他留下的一些深不可测,少言寡语,该做决断从不跟人多说的好印象,算是让神树族的人,给抹了黑。 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能白阿农就是那只不太合群的鸟。 等到秦阳绕开千余里,发现一片巨叶还残留了一小半,正好也比较适合他收取时,却见那这片不到百里的碎叶后面,一只长满了尖刺的绿毛虫,从后面露出脑袋。 绿毛虫的脑袋上,骤然出现六只纯黑色的眼睛,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里,从各个方向,倒映出秦阳的身影。 秦阳瞥了对方一眼,看着它庞大的身体后方,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了灼烧的痕迹,身上如同尖刺一般,保护着它的绒毛,也已经被烧掉了不少,秦阳还嗅到一股烤肉烤糊的味道。 秦阳随意的拱了拱手,便继续去收拢碎叶。 如今这情况,他可不认为这头大毛虫,会闲的没事干,要来跟他作对,船都着火了,快翻了,还在船上打架,生怕船翻得不够快的,要么是死仇,要么是脑子有问题。 那绿毛虫拦在了秦阳前面,同时,一个清脆之中略带着一点稚嫩的童声,在他的脑袋里响起。 “秦阳,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秦阳吓了一跳,看着这货庞大如山岳的身形,哪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孩子…… 再想想,毛毛虫可不就是个孩子么,也没什么不对的。 “做交易我最喜欢了,你先说说,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你又能付出什么价码?” “我可以帮你安全闯过罡风层,你帮我渡过抵达大荒世界之后的天劫,当然,不需要你完全抵挡住,只需要帮帮我,让我能活着渡过天劫就行,而且你若是觉得有生命危险,随时可以退出。” 绿毛虫说的倒是挺诚恳的,而且提要求的时候,要求就一降再降,这明显是求人都不会求。 提到天劫俩字,秦阳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金猪的样子。 天劫跟天劫也是有差别的。 普通妖族的化形天劫,只是普通的天雷劫而已,以秦阳如今的实力,躺在那睡一觉,都不会被劈出什么毛病,睡醒了打个哈欠,把天雷劫吃了也没什么事。 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天劫。 而金猪遭遇到的天劫,没有劫雷,没有劫火,却仿若霉字当头,扫把星骑在了脖子上,避无可避,察无可察,仿若被整个世界针对了一般,先是被连续封印,后来又成了试验品,硬生生的在大嬴的天牢里,受尽折磨了近万年。 如今,还得自己去把自己当材料熬制宝汤,以图能破解封印,简直生不如死。 这种,也叫天劫。 考虑到绿毛虫的庞大体型,还有它的实力,而且还是强闯罡风层都要投机取巧过来的虚空异族,它的天劫,十有八九不会是可以看见的天雷劫或者天火劫什么的。 万一真的跟金猪一样,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俩封号道君,谁能帮它扛得住? 秦阳念头疾转,果断摇头拒绝。 “我自己能渡过罡风层,我为什么要你帮我?再说,我是大荒世界的土著,我强闯罡风层,过去了也不会遇到天劫降临,过去就到家了。 天劫这种事,没人能帮得了,至少我没办法。” 一听这话,绿毛虫就急了。 “怎么可能帮不了,你拥有掌控奔雷的能力,你还有一个可以调动天火的手下,那头大日金乌,我都看到了,到时候,就算天劫比较强,你不用帮我硬抗,只需要稍稍缓解一下,对你来说,不可能办不到吧。 你想要什么,你要我能做到的,帮你去杀了丑格兽么?” 一听这话,秦阳立刻不高兴了,张口就喷。 “什么叫帮我杀了丑格兽?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神树族那般吧,你陷入到如今这个局面,可能会落得身死的结局,是谁一手造成的?就是丑格兽,你跟他之间才是真正的生死大仇,我跟他之间充其量算恩怨,咱们有一说一,杀了丑格兽,怎么就成了帮我?” 想了想之后,秦阳就不气了,算了,这鬼地方的生灵,恐怕都是天生有缺,天生比较蠢,跟他们计较什么啊,反正他们也未必能再活多久了。 绿毛虫眨了眨六只眼睛,颇有些窘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交易没谈成,先把人得罪了。 “那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绿毛虫趴在残叶上,算是彻底怂了。 秦阳想了想,要是能看得见的天劫,他倒是可以帮帮忙,这傻虫子,话都不会说,也聪明不到哪去,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一开口准露馅。 “要是天雷或者劫火,我倒是可以给你帮帮忙,但除了这个,其他的,我可就无能为力了,先给你说明白了,至于我要你帮什么忙?你有什么能力?” “提取神树的树汁算不算?” “神树都快完了,以后你去哪提取树汁?” 绿毛虫的眼里满是窘迫,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力了。 “会吐毒么?”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毒,反正神树族没中过我的毒。” “那你平时怎么战斗的?” “我不战斗,神树没人来惹我,七彩鸟倒是想欺负过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来欺负我了,青蛇听说不好相处,但他从来没理过我,我平时只要吃就行了。”绿毛虫窘迫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心里满是绝望,以前可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 秦阳震惊了,一个气息至少有法相的绿毛虫,竟然是个从来都没战斗过的弱鸡。 “你平时吃什么?” “吃叶子啊。” “把这片摘下来。”秦阳指了指脚下的残叶。 绿毛虫将脑袋凑到叶梗的地方,口器张开,一片幻影闪过,就见叶梗被硬生生的咬断了,绿毛虫叼着残叶,眼巴巴的看着秦阳。 秦阳看着叶梗的断口处,平滑细密的切痕,自己好半晌都砍不断的地方,在绿毛虫的口器之下,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秦阳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绿毛虫的口器,里面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尖细的尖牙。 “行,帮你忙没什么问题,这片残叶你先给我吧,都这种时候了,就少吃点,你先跟着我,到了大荒之后,你也别乱跑,大荒强者如云,弄不好你就会被抓去宰了。” 秦阳真元覆盖上去,将残叶拾取了收起来,嘴上还在顺嘴叮嘱几句。 然后,他带着绿毛虫,游走在主干附近,看到还没被泄露下来的天火烧毁的巨叶,全部让绿毛虫咬下来,太大的就给咬碎了,给秦阳收起来。 有时候看到有些比较细小的分枝,也都咬下来带走。 这一晃,就折腾了大半个月。 乱七八糟的被秦阳带着绿毛虫折腾走的不少。 中间也看到了其他几个异兽,还有神树族的人,他们都在被逼迫着不断的缩小活动范围。 忽然有一天,火焰仿若流淌水流,从树冠上垂落而下,神树的整个树冠,都被点燃了。 火焰终于烧到了主干附近。 遥遥望着天火如云,从树冠的方向,一路压制下来,秦阳立刻放弃了扫荡,准备战略性撤退的时候。 绿毛虫却率先掉头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你去哪?” “回我的巢穴啊。” 绿毛虫带着秦阳,一路游走在树干附近,然后带着秦阳找到了主干上的一处裂缝,绿毛虫庞大的身躯,却顺着那不过丈许宽的裂缝挤了进去。 秦阳跟着走进去,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的,树洞内部,只有这一处丈许宽的裂缝。 秦阳念头一动,开始召唤昊阳宝钟。 另一边,引动天火,烧的不亦乐乎的丑鸡,察觉到秦阳的召唤,再看看,整株神树都快被天火笼罩了。 它索性拍拍翅膀,双爪抓着昊阳宝钟,飞驰在天火之中,向着秦阳的方向飞去。 而主干靠近根部的地方,丑格兽悬在大殿上方,还在抵挡着天火的主要冲击,而大殿里,黑袍女人的样子,已经变得恍若一具面色青白的尸体。 他们大大低估了从这里强闯罡风层时,会遭遇到的危险等级,他们只知道,这里是曾经被洞穿过的路径,会特别容易进入大荒世界的罡风层。 至始至终,他们也都没怀疑过,这是被人针对了。 哪怕他们俩都觉得秦阳没死,也没觉得这么难,是被秦阳针对了。 黑袍女人消耗过甚,丑格兽也好不到哪去,到了后面,他已经放弃了浪费气血,纯靠肉身来盯着冲击硬抗,如今体表都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焦炭。 另一边,丑鸡带着昊阳宝钟,找到了秦阳,秦阳将昊阳宝钟选择裂缝上,抵挡着冲刷而下的天火,他跟绿毛虫和丑鸡,躲在树洞里,静静的等着。 同一时间,神树上的其他生灵,也没一个好过的。 神树族藏在一株主干上分出的粗大分枝下方,以平日里积攒的神树材料,在这个凹陷进去的地方,构建出一个不大的堡垒,以神树材料,硬扛着天火灼烧。 独角大甲虫,蜷缩在已经没有死气的根部,贴在神树上,用背壳硬扛着天火灼烧,慢慢的,他的硬壳变得通红,六只脚被烧成了灰烬,腹部变得焦黑,独角也被硬生生的烧毁了。 而那条如同翡翠一般的青蛇,在天火的灼烧之下,不断的蜕下一层又一层的皮,以褪下的皮当做防护,等到天火烧毁外面一层皮的时候,他已经再次蜕下一层皮了。 只是青蛇的庞大体型,在不断的蜕皮中,却在慢慢的缩小,这是拼着实力暴跌,来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最惨的就是那头七彩八哥,前面还能躲一躲,如今整株神树都被天火包裹起来,完全没了躲避的地方。 它那一身七彩羽毛,被烧的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一只跟烤焦了的风干鸡一样的东西,在天火中挣扎着惨叫,它的力量,根本不够烧的。 一路挣扎着飞驰着,试图找到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正好就飞到了树缝附近,躲在树缝里的丑鸡,钻出树缝,目光越过天火,看了一眼,顿时有些神情复杂。 那风干鸡的样子,跟它当年倒是挺像的,只是看起来,比它还惨一些而已。 “怎么了丑鸡?你这是于心不忍了?” “是相当了我当年了而已。”丑鸡蹲在裂缝口,唏嘘不已。 如今自顾不暇,这个裂缝,便是绿毛虫和秦阳扛过天火潮的关键,它就算是脑子不太够用,也不至于当烂好人,去救一个,神树里唯一跟绿毛虫有点仇怨的家伙。 那七彩鹦鹉是个什么货色,他们可都不知道。 心里遗憾归遗憾,丑鸡却没说它的确想去救了这只鸟。 “要是实在不忍,就去帮帮它吧……”秦阳也想到了当年的丑鸡,那是真的丑,同样一脸唏嘘:“去给它个痛快吧。” “嗯?”丑鸡一只脚都跨出裂缝了,才回头满脸疑惑的看了秦阳一眼。 “你想救就去救吧,你想救一只鸟,我还能说让你不救么?救回来了,要是可以了就养着,不行了就拿去煲汤,一个快被烧死的家伙,还能翻了天不成? 再说了,这地方,环境单纯,能出什么满身心眼的老妖怪。” 秦阳随意的摆了摆手,是真的不在意,丑鸡好不容易自己想干点什么,不能什么都由着他秦有德的喜好来,他可从来没把丑鸡当成一个纯粹的法宝用。 再说,不是吹,就神树里的生灵,秦阳自忖,他降智状态,都能坑死他们。 丑鸡得了秦阳的允许,化作一道火光,冲入了天火之中。 冲到那焦黑的没毛鸟身边,丑鸡飞上去用两只爪子,抓住对方的身体,眼看这无毛的丑黑鸟还在惨叫着挣扎,挥舞着翅膀抽上去两下。 “不想死就闭嘴,没让你说话,没让你动,你敢多说一个字,多动一下,就把你烧熟了吃了!” 无毛黑鸟忍着痛苦,再也不敢动了,再傻也知道,这会在天火里出现一只不怕天火的同类,妥妥的一条金大腿伸到了它面前。 丑鸡将焦黑的丑鸟,带到了裂缝里,丑鸟趴在一边,不断的抽抽着,看样子被救出来,能不能活下去都未必。 丑鸡救下了这焦黑的丑鸟,便什么都不说了。 秦阳看不下去了,都救下来了,让这鸟死在这么?白费这么大力气干嘛。 拿出一瓶疗伤的丹药,凑到丑鸟身前,直接将药瓶都塞进它嘴里。 “记住了,我们救了你一命,现在又救了你一次,你又欠我们一条命!还有,再记住了,我秦有德最恨恩将仇报的人,或者是其他所有的生灵。” 给丑鸟塞了一瓶疗伤祛火毒的丹药,便不再多管了,死不了就行,什么时候恢复,能不能恢复,那就另说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忽然,神树猛然一震,外面的天火,开始急速消失不见了。 第七零一章 偶遇一只天魔,神树坠落之地 疾驰而来的罡风,跟天火纠缠在一起,火借风势,本来都在急速消散的天火,竟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骤然变得更强的三分。 目光所及,所有的一切,都被火光笼罩,短短十几个呼吸之后,那如同沸腾的暴虐天火,便再次急速消散。 等到天火彻底消散之后,只能通过树缝,看到外面到处都是罡风驶过时,留下的痕迹,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神树上被烧毁的部分,或者相对来说脆弱点的地方,仿若被钢刀一点一点的刮去,化作漫天黑灰,被罡风卷动着在半空中飞舞。 秦阳站在树缝的边缘,向着外面望去,只是以肉眼开观察,几乎很难看到这里的罡风痕迹,那些黑灰反倒是成了显化风痕的东西。 但还有更多的地方,看到的东西都在随之扭曲,那是罡风速度太快,光线透过的时候,都已经被扭曲了。 看了几眼之后,秦阳忽然施展瞳术,霎时之间,看到的一切,都变了样子,外面就像是一副抽象画,到处都是卷动的罡风,不是那些罡风没痕迹,而是太快了,快到已经超出他正常目力能捕捉的极限,他才看不到。 但同样,他也看到了,之前看到的扭曲,可未必是罡风太烈的缘故,有些地方,连罡风落入其中,都会被迫卷动了起来,卷起之后,继续按照弧线的轨迹穿梭。 那不是看到的东西光线被扭曲了,而是空间本身就有扭曲。 空间的扭曲,才会造成了这里罡风如此暴烈。 看到这一幕,秦阳顿时绝了要再出去的想法,若是被一些重叠扭曲的空间卷入其中,再加上罡风看似没什么,实则如同绞肉机一般,恐怕一两息的时间,就足够将人卷动着脱离神树。 在这里,失去了神树这艘大船,想要考自己活下来,再顺利的强闯过去,基本没戏。 那些暴乱的罡风,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的罡风,再加上空间的扭曲,各方面汇聚在一起,对于生灵来说,的确是非常危险。 这里就像是深海中无数的小漩涡,无数的暗流,但对于神树的庞大体型来说,这种小漩涡和暗流,根本不用考虑,靠着庞大的身形,加上足够坚韧的主体,一路横冲直撞过去就行了。 利用神树来强闯罡风层,何止是省下大半力气,目前来看,起码九成九的危险,都是被神树挡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外面看到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秦阳倒是想接触一下罡风,研究一下这种力量,稳妥起见却还是放弃了,罡风最是寻常,以后有的是机会。 慢慢的,神树上不断脱落的黑灰之中,其中有一捧,随着罡风旋转,落到了树缝的边缘,一个趁着黑灰轨迹,完全看不到的影子,贴着树缝钻了进来。 然而,那黑影刚钻进来,不等它做什么,它就看到瞳孔化作十字的秦阳,正在定定的看着它。 “天魔?” 那黑影似乎没料到有人能看到它,它没有理会秦阳,反而谨慎的第一时间远离秦阳,向着其他人冲去。 趴在那蔫了吧唧的绿毛虫,六只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眨巴着看着黑影冲来,眼睁睁的看着黑影撞到身上,仿若撞到了铜墙铁壁,倒飞了出去。 然后黑影看了看正站在昊阳宝钟上整理羽毛的丑鸡,丑鸡通体都散发着掩盖不住天火气息,还有一种浩大正阳之气,最是能驱散阴邪。 黑影扫了一眼,便找到了这里看起来最软的柿子。 那头看起来像是被烧焦了的烧鸡似的东西,它看起来像是死了,可终归还是有生机尚存,而且生机还在源源不断的壮大。 这一次黑影倒是很轻松的冲了进去,但眨眼间,它便带着火星跳了出来,那倒霉的无毛黑鸟,都快被天火腌透了,能活着都算是了不起了。 转了一圈,发现就算是快死的家伙,都是惹不起的大佬,黑影再次转头,冲向了最初能看到它的秦阳。 秦阳伸出手,掌中有魔气浮现,一把捏住了这个,若是不注意,都看不到的模糊黑影。 “还真是天魔,还是个没有躯壳的天魔,这鬼地方竟然真的有天魔,还以为一些记载里面瞎编的。” 手中的天魔挣扎着想要逃走,秦阳手中微微用力,谁想这天魔太脆了,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 手中魔气蒸腾而起,卷着天魔残躯,化出魔火,将其烧成虚无。 同时,还有一点记忆残念,被秦阳捕捉到。 这天魔还真不是一直都有的,是当年黑影的手连同海眼魔石坠落,洞穿了整个罡风层,这些天魔美滋滋的以为机会来了,跟在后面闯了进来。 他们的躯壳,在强闯罡风层的过程中,全部被毁,只剩下天魔最本身的样子,无形无相,无肉身无神魂,如此,才能勉强在罡风肆虐的地方活下来,因为那些罡风对它们无用。 可是坏就坏在,他们被困死在这里了,往回走,有十万里天火覆盖,往下走,只要敢出了罡风层,进入大荒的范围,没有躯壳的天魔,还是外来者,那就是整个世界的蛀虫,眨眼间就会引发雷劫,被劫雷蒸发。 这些家伙,要么是侵占一个强闯罡风层的修士,要么就只剩下另外一种机会,化作天劫本身,在一些顶尖强者渡劫的时候,趁机去搞事情。 可惜,前者里,能强闯罡风层,一个弱鸡都没有,而后者,则是更强的家伙,就凭这些营养不良的脆皮天魔,也就是添乐子用了。 它们只能永远的被困在这里,活着只剩下半口气,要死吧,貌似也没听说过天魔会老死。 真惨啊,还没真正进入大荒世界,就遭遇到这般可怕的劫难。 看了看自己的手,秦阳琢磨了一下,自己这是成了天魔的劫难了。 看着天魔残留下来的残念记忆,秦阳越看越觉得,天魔被妖魔化太严重了,他见过的天魔,结局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此情此景,外面罡风刮得飕飕,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闯出去,也不知道神树能不能扛到最后,看着天魔的悲惨残念,秦阳看得还挺乐呵的。 要不说,人有时候就是贱皮子,觉得自己惨的时候,看看更惨的,还会莫名觉得好受不少。 秦阳收拢了天魔残念,当无聊小电影看了。 看着看着,正乐呵着呢,就换看到了天魔悲惨魔生中,出现了点其他生灵。 第一个出现的,让秦阳着实有些意外,竟然是葬海道君。 这货正在强闯罡风层,看样子,还是从外面归来。 但这幅画面,只是惊鸿一瞥,这天魔不算太蠢,心里还有点数,看到葬海道君之后,老老实实的融入到罡风之中,让罡风带着它远离。 然后,从这里开始,出现的人物便多了起来,应该都是这只天魔无聊的人生里,好不容易能见到生灵的几次。 一次是出现了许多天魔,密密麻麻至少数百个,这次有一个背着一口剑匣的青衣人,正在强闯罡风层,离开大荒。 此人明显不是封号道君,天魔觉得有机会,一拥而上,然后被那青衣人的剑匣里,飞出一柄泣血的长剑,对方只是挥了一剑,便划出一条泣血之路。 可以免疫绝大部分法门的天魔,竟然被一击灭杀了大半,若非那一剑,引起了罡风层变化,青衣人懒得拖延,直接走了,剩下的天魔怕是也要死的凄惨。 再一次,又来了一位封号道君,正在强闯罡风层离去。 心里有数的天魔,也是远远的没敢靠近。 但这一次,秦阳认出了对方是谁,南海道君。 一身大袍,背后印着“南海”俩字,这般高调,生怕别人认不出他,还是封号道君,除了南海道君,不会有别人了。 至此,这只天魔的残念,彻底消耗殆尽,烟消云散。 秦阳本觉得是遇到乐子了,正乐呵着呢,可是区区一个惨不忍睹的天魔,残念里竟然出现了三位强者,两个都是封号道君。 那寥寥几幅画面,就给了秦阳不少信息。 首先,南海道君果然没死。 外界一直盛传,南海道君消失不见,是离开了大荒世界,这消息从来没人确定过,也有人说南海道君是坐化了,也是半点证据都没有。 实力越强了之后,秦阳倒是觉得前者挺可信的。 实力越强的家伙,保命的手段越多,一般情况下,落败身亡这俩词是连着的,但到了封号道君这个层次,不说所有的情况,起码九成九的时候,落败和身亡,就是俩没什么关系的词。 秦阳心里有些意外,却又不意外。 看来之前的想法,倒是也没猜错。 他一直都觉得,那些身负盛名的大佬,只要不是明确是身死的,剩下的,甭管是消失了,还是其他什么传说,反正肯定都是没死。 就算有些什么意外,那这种大佬里,起码也有九成还活着。 葬海从罡风层归来,说不定他也曾经出去过,却不知道为何又回来了。 这么多大佬,都往外跑,肯定不是没原因的。 回头再看看,紫霄和葬海挂了那么久,都还没死透,甚至还有完整的意识,死气都没有,最后落得那种结局,还是这俩自己作死,不然的话,何至于如此。 多大的仇啊,能让他们俩为了仇怨,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今回头看看,越发觉得,这就是前车之鉴,封号道君都是如此,他也要引以为戒。 以后还是秉持一直以来的为人,保持本心的好,多交朋友,少跟人结仇。 实在被逼无奈,跟人结仇了,一定不能拉扯,最好不要有隔夜仇,能当晚把人超度了,最好别留到明天。 不然的话,拖着拖着,把仇人拖死了,自己也被拖死了。 秦阳反省自身,暗暗告诫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外面的罡风吹拂着,所见一切都是一片混乱,若非知道一直在下坠,他都以为他待在树缝里,一路向上飞驰,至少感觉上,的确是这样。 一晃十数日过去,罡风的威力开始急速衰减。 三日之后,神树忽然一震,前方仿若有天穹被撕裂,混乱的罡风层,仿若被揭开了一角,露出另一边蔚蓝的天空。 到了此时,神树已经只剩下大部分主干和寥寥几枝最粗的分枝,那分枝上也只剩下最粗大的一部分,前段都已经消失不见。 嗡的一声轰鸣声炸响,蔚蓝的天空中,一株足有数万里高,如同一株枯树一般的神树,钻了出来,向着下方的海面落去。 霎时之间,黑云汇聚,雷电狂舞,仿若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动怒了。 无数雷霆,汇聚到一起,化作一道粗大的雷光,照耀在神树上。 在罡风层,都能保持大部分主干完好的神树,却仿若根本无法抵挡这种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强的雷光。 树干被雷光轻而易举的洞穿,大片大片的碎木崩落。 神树庞大的主干上,流淌着雷光,庞大的身躯,也仿若经受了压制,开始飞速的缩小。 雷光如水,渗透神树内外,秦阳他们所在的树缝里,也有雷光开始出现。 雷光将无毛黑鸟和绿毛虫笼罩。 绿毛虫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那头数丈大的无毛黑鸟,也从昏迷中苏醒,蹦跶着惨叫,叫的特别难听,跟杀鸡一样。 “秦阳,雷劫,雷劫来了!” 绿毛虫惨叫着求助。 秦阳也有些傻眼了,他毛都没感觉到,雷光如同水波一样流过,他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些威能挺一般的天雷而已。 哪想到绿毛虫和无毛黑鸟,竟然扛不住。 秦阳没管那只无毛黑鸟,来到绿毛虫身旁,念头一动,运转雷罚真经,默默的引来一丝雷光。 雷光在他的指尖跳跃,没抵抗,也只是感觉手指微微有点麻麻的而已,别的什么感觉都没了。 绿毛虫庞大的身形,在雷光在不断缩小,气息也开始变弱了一些。 但是秦阳感受的清清楚楚,它并没有生命危机。 伸出手按在绿毛虫的脑袋上,秦阳沉声道。 “别紧张,借助雷劫淬体吧,这是劫难,也是机缘,有我在你死不了。” 绿毛虫傻乎乎的,眨巴着眼睛,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按照秦阳说的做,它的体型开始不断缩小,直到庞大的身形,逐渐缩小到千丈大小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绿毛虫瘫在那一动不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息暴跌了不少。 另一边,无毛黑鸟的身形,也不断的缩小,变成了比丑鸡一般大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但这无毛黑鸟就惨多了,本身就半死不活,差点被烧的外焦里嫩,实力本就暴跌,如今再次暴跌,还是半死不活的,气息跟一个顶多灵台水平的妖王差不多。 树缝里尘埃落定,秦阳也敏锐的察觉到,树缝也跟着缩小了不少,原本的树缝入口,也已经缩小到只能让一个人侧身勉强挤出去的地步。 想到神树似乎也在遭受雷劫,绿毛虫和无毛黑鸟也一样,那丑格兽和那个女人,是不是也躲不过去? 秦阳挤出树缝就要出去,这可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脑袋刚伸出去看了一眼,秦阳立刻将脑袋收了回来,还顺手丢出去阵盘,幻化力量,堵住了裂缝。 他看到神树庞大的身形,裹挟着伟力,直直的撞向了下方的海面。 冲击马上就要来了。 “都小心点,神树马上就要坠入海中了。” 一炷香之后,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震动声,震的秦阳双耳嗡鸣,直接暂时失聪,脑袋里满是震动的声音,眼睛都花了。 缩小了至少数十倍的神树主干,至少还有上千里高,如此庞然大物,裹挟着坠落威势,直接砸入了海底。 而且余威不减,当场撞碎了海床,扭曲了空间,眨眼间,就仿若一个世界被神树主干撞开。 神树继续坠入其中。 这是直接强行撞入一座秘境里了! 连续洞穿了三座秘境,神树主干裹挟的威能散尽,终于出现在一片混乱的秘境上空。 那种震动,也终于稳住了。 秦阳揉着脑袋,看着外面的景象,有些迷迷糊糊,怎么又到天空中了? 他将脑袋伸出树缝,向下看了一眼,立马精神了。 下方还是一片海洋的世界,还有一座岛屿坐落在那里。 而在高空中望去,那座孤岛,活像是一个人的左手,齐腕而断的左手。 秦阳运转龙血宝术,加上各种恢复秘法,甚至还喝了一口绝世宝汤,力求让自己恢复的更快一些。 看着下方,从一个小黑点,不断变大的孤岛,云层也慢慢的消散,看的越来越清楚。 秦阳整个人都惊了。 一连串的念头,飞速的在脑海中闪过。 他仿若有些明白了,丑格兽和那个黑袍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他们不只是因为这里比较容易进来,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可能就是这里。 下面的岛屿,他太熟悉了。 黑影的本体,或者说,是黑影本体的左手。 第七零二章 第一个被天劫针对的,我不是黑影跟我没关系 外层空间里,不属于大荒世界的生灵,多不胜数,而且能在外层空间里生存下来,基本上都不会太弱。 这些种族里的强者,基本没有人会去大荒世界,有些种族是压根不想去,他们在外层空间里生活才是最适合的,而剩下的那些,则是压根不敢。 自从大荒世界的对外口岸壶梁,彻底失去了作为口岸的作用之后,唯一一个安全通道,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时候,只要不是大荒世界的土著,来到大荒的世界,必然会遭到排斥,越强的会遭到的排斥就越强,而偏偏如今的情况,弱鸡根本进不来了。 赖好强点的,进入大荒世界,遇到雷劫都算是运气好的。 不过,如今看着绿毛虫遭遇到的雷劫,秦阳觉得,可以另外加一条。 可能被世界认定为危险性不高,对于整个世界本身,没有什么破坏,才会来了一个随便意思一下的雷劫。 这绿毛虫,恐怕一辈子连只虫子都没踩死过,而且毕生吃素,食谱单一,心地单纯,虽然实力不弱,体型庞大,可进入大荒,却只是走了个过场。 秦阳觉得,那雷劫,压根就不叫雷劫,顶多算是进入大荒之后,大荒世界给它打了个印记。 一旁的无毛黑鸟,看样子也差不多,应该不是什么心肠歹毒,嗜杀爱吃肉的货色,明明都剩下半口气了,硬生生的扛过雷劫之后,这货的伤势竟然还好转了一些。 有这种待遇的,基本都是于世界无害,于其他生灵也无甚威胁的弱鸡。 既然无毛黑鸟没死,还有些能挺过来的意思,秦阳也懒得多管了,权当是给丑鸡找了个小弟,没事的时候还能揍一顿打发无聊时间。 自从黑影走了之后,丑鸡都快无聊死了。 绿毛虫和无毛黑鸟没什么太大危险,可另一边的丑格兽和黑袍女人,可未必能有这种好运气了。 丑格兽心狠手辣,在外层空间的时候,一口气坑了外层空间里几十个种族,被他害死的数都数不清楚。 而那个黑袍女人,更是毫无怜悯之心的角色,亲手灭掉的异族都有好几族了。 他们俩,进入大荒,绝对堪比最严重的物种入侵。 他们会遭遇到的排斥,绝对会是必死级别的。 之前秦阳就一直纳闷,他们费尽心机来到大荒,哪怕是有神树,可到了大荒之后,劫难却还是要他们自己扛的,他们哪来的信心,可以扛过去。 这种天劫,可未必是有力量就能解决的。 秦阳瞥了一眼下方的岛屿,如今算是稍稍明白了。 来到大荒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一座坐落在大荒世界,却不是大荒世界本身所有的岛屿,算是一个缓冲地带。 他们绝对是想在这里,彻底解决天劫的问题。 秦阳没急着冲出去,半空中的空间都是一片混乱,这里本身就联通着好几个秘境,如今被神树,裹挟伟力,再次强行洞穿了三座秘境,坠入这里。 除了那座岛屿之外,其他地方,怕是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提前离开神树,远比跟着神树一起坠落的风险要高的多。 毕竟,神树裹挟的伟力,都已经消耗殆尽了。 秦阳等着坠落,心里面念头不断闪过。 之前黑影留在了海上,看他那意思,是准备去解开封镇,拿回他本体的左手,就算这只手不要了,力量也要拿回来,能省略他大把大把的重修时间。 若是这只手的本体,能拿出来的话,当成个法宝,那也是特别好用的。 只要有力量了,黑影肯定会第一时间来这里,他如今的身躯,可不再是不死之身,力量就成了很关键的东西。 如今五指岛还在,看起来跟当年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那说明黑影可能还没来呢。 丑格兽他们连这座五指岛都知道,那他们知不知道,这座岛屿的本质是什么,知不知道上面镇压着一位被诸多高手称之为邪魔,怎么都死不了的家伙。 还是,他们甚至知道了黑影的不灭意识,其实已经脱困,这里留下的,只是一只没有意识的手而已。 秦阳念头转动,缩回了脑袋,静静的等着神树落地。 另一边,丑格兽趴在主干上,全身雷光闪耀,体内不断的涌出黑气,被雷光湮灭,他面目狰狞,青筋暴露,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气血如同开闸放水一般的流逝。 他的身形越来越小,化作常人大小,流逝的气血,被其点燃了之后,化作硬抗劫雷的力量。 而黑袍女人,则退回到大殿深处,无尽劫雷,将大殿包裹起来,源源不断的渗透进去。 越是向深处,劫雷便越弱,等到劫雷冲击到最深处的黑袍女人身上时,已经被削弱了九成多,她的所有法门,都无法抵挡劫雷,只能用肉身硬抗。 原本就已经消耗殆尽的力量,此刻也已经没了作用,她只能拼着降低境界,来抵消劫雷。 随着神树坠落,笼罩在神树上的劫雷,也开始慢慢的消散,等到了靠近岛屿的时候,所有的劫雷都消失不见了。 那些劫雷,不会靠近这里。 丑格兽趴在树干上,面容枯槁,身形瘦了一圈,而大殿深处,黑袍女人拎起裙摆,下面空空如也,双腿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再伸出手,双手都开始变得模糊,隐隐有化为齑粉的趋势。 若是劫雷再不消失,他们俩都要完蛋。 在那种蕴含天地之道,世界之规,真正的天地伟力之下,他们谁都无法去抗衡。 随着劫雷消散,神树的主干上,那些生活在神树的种族,开始了活动。 原本如同山脉一般巨大的青蛇,已经缩小到九千丈长,当神树快要坠入海中的时候,它弹射而起,先一步飞出,坠入海中,顺着秘境里,已经彻底破开的裂缝,冲出了这座秘境。 不多时,青蛇便出现在了死海的海中,它感受着这里暴躁的灵气,反倒是感觉挺舒服,正好有一头百丈长的海中凶兽路过,青蛇张口将去吞噬掉。 从未见过海,甚至从未见过这么多水的青蛇,在海中翻腾着,搅动风浪,一种天大地大,彻底自由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它飞出海面,再落下窜进海底,沿途遇到了什么凶兽,都是风卷残云,一口吞下。 不一会,它便发现有一头体型不在它之下的巨型章鱼,青蛇无声无息的游过去,一口咬断章鱼的一只触手,不等它吞下,就见那章鱼忽然转过脑袋,巨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它张开嘴巴,不知是不是受惊过度,竟然哈哈大笑着嚎了起来。 “大哥!有条怪蛇要吃我!” 嘣…… 嘣……嘣…… 黑暗的海底,点点亮光,骤然亮起,如同一盏盏幽蓝色的灯火,配成一列列,骤然亮起。 光亮越来越亮,慢慢的,那巨大的章鱼后面,一个形如水母,全身透明,半点气息也没有,不算触手,身形便已经近万丈的庞然大物,就这么忽然出现了。 而那一根根灯带一般的触手,最短的都有上万丈,最长的两根,足足数万丈,所有的触手,就这么静静的飘在海底。 青蛇吓的亡魂大冒,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也终于明白,为何物产丰富,凶兽极多的地方,忽然间有好几百里地,一个算是凶兽的都见不到了。 它转身就逃,可是这会儿才想逃,哪里来得及了。 那连根巨大的触手,随波逐流,慢慢的卷过来,构建出一个巨大的大网,将青蛇堵在里面,而后那巨大的章鱼,嘎嘎怪笑着冲上来,完全不要命了一般,靠着庞大的身躯,将青蛇纠缠着。 那庞大的水母,慢吞吞的飘过来,一点一点的将纠缠在一起的青蛇和大章鱼一起吞噬了进去。 透过那透明的身体,可以看到青蛇眼中的神采,慢慢的散去,它所有的意识、神魂,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完整的身躯。 噬魂兽进食完毕,不需要吃掉的东西,都被吐了出来,包括压根没有神魂的大章鱼。 大章鱼美滋滋的卷着青蛇的尸体,将其尾巴,装在了其中那根断掉的出手的断茬上。 慢慢的,断茬消失不见了,青蛇的尸体,也开始慢慢的被同化,化作了大章鱼的一根触手,它活动了一下新的触手,乐的合不拢嘴。 “现在竟然还有敢冲上来送死的傻帽,运气真不错,大哥,你还别说,这傻帽的实力可真强啊,我的身体都快被打碎了,现在这跟触手,比我原来的都强得多,下次再碰到傻帽,就不用大哥出手,大哥等着吃就好了……” 大章鱼美滋滋的叨叨个不停,噬魂兽理都没理它,身上亮起的亮光尽数熄灭,仿若消失在深海里,只有它的两根触手挂在大章鱼身上,被大章鱼带着走。 而另一边,神树已经坠落,坠落在五指岛不远的海里,神树如同一根天柱,扎在海中,这边剧烈的震动,稍稍平息了一些,掀起的万丈巨浪,横扫而过的时候。 树缝里的绿毛虫,忽然开口了。 “青蛇死了。” “死了?”秦阳一惊,刚想说这货肯定没干过什么好事,不然的话,那种走过场的雷劫,怎么可能弄死它,但话到了嘴边,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它死哪了?” 话音一顿,秦阳又给补充了一下。 “我是觉得挺可惜的,好不容易历尽磨难,才来到大荒世界,怎么刚到就死了,它死哪了?我去把它安葬了吧,能安葬在这里,也算是稍稍了结一点遗憾。” “死在外面了,距离这里挺远的,神树没落下的时候,它就走了。” 秦阳恍然,向外瞥了一眼,暗道这货的头可真铁啊。 丑格兽和那黑袍女人,都要利用五指岛当做缓冲地带,这青蛇头铁的竟然敢直接冲出去,到了死海,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大荒世界,完全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地方。 真以为雷劫消失了,就没事了? 那青蛇的力量,应该还在绿毛虫之上,看它那样子,估计战力也不会弱,怎么就忽然间暴毙了?是继续渡刚才消失的雷劫?还是遇到什么东西了?闯入什么绝地了? 秦阳颇有些纳闷,这附近似乎没什么特别危险,能让那条青蛇这么快暴毙的绝地吧。 难道是神树坠落的时候,砸出来了一个什么绝地秘境么? 可惜了,他现在脱不开身,不然的话,他肯定要去找找,把那条青蛇安葬了。 秦阳走出树缝,看着周围的环境,深吸一口气,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身心舒畅。 虽然落到了这里,但也比在外层空间舒服。 丑格兽他们是想吃屁,竟然敢选在这里落下。 …… 距离五指岛有段距离的地方,海龙号停在海面上。 苍郁姥姥拄着拐杖,遥望着天边,万丈浪潮,如同一片天幕,飞速的席卷而来,苍郁姥姥用力一顿拐杖,海龙号便缓缓的下沉,沉入到海底,避开那滔天巨浪。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苍郁姥姥神情凝重。 一旁,一位看起来十来岁,背着龟壳的光头少年,果断摇头。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肯定是从天外来的。” 少年鼻青脸肿的,一直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眼看一旁的老鬼瞪着小眼睛瞥来,少年立刻将身体缩回了龟壳里。 “你们还是不是人?又想揍我?我都说了,教小七那些法门的是以前的黑影,我现在转生了,我已经不是黑影,以前的事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一丁点都没有!我现在叫秦龙!” “另外,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跟秦阳姓,我的秦,比他早的多的多,他祖宗八百辈之前,都是跟我姓!” “再说了,来这里,可不是我要求的,是你们非得让我去拿走那只手,我告诉你们了,就算我能拿走,死海也未必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还小,未必有力量拿走!” 老龟暴跳如雷,揉着拳头走了过来。 苍郁姥姥打量着眼皮,静静的瞥了一眼少年,很是平静的道。 “要不是有秦阳为你作保,在知道你身份,发现你的第一时间,你就已经是死人了,不要以为你有不灭意识,不灭意识也需要有东西作为承载的,有的是方法放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身活的时间没你长,却也正好知道,大荒世界的海眼在哪里。” 听到海眼这俩字,黑影当场就怂了,气势瞬间消失,干笑着摆了摆手,把自己知道的,猜到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有话好好说,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肯定是有外面的人,顺着我当年跌落的路线进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那棵树,我倒是有点印象,是虚空中的一株神树,我曾经路过的时候,看到过,但神树上有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反正,对方能以神树为舟,冒着神树被毁的风险,强闯罡风层进来,所图肯定不小。 要我说,对方刚刚强闯罡风层,还是从这里走,落入那座岛上,必然是为了暂时缓解一下天劫。 如此畏惧天劫,实力必定很强,如今对方必定损失不小,实力暴跌,说不定还受了重伤,咱们最好赶紧过去,把他们统统打死。 对于从外层空间来的外来者,打死了最是保险不过,一了百了。” 黑影在一旁疯狂的煽风点火,完全忽略了他其实也是外来者这件事。 第七零三章 难以释怀的往事,以逸待劳准备收割 苍郁姥姥耷拉着眼袋,掉着脸,她还没见过黑影的时候,就对黑影的印象特别差。 当年黑影的左手洞穿天穹,坠落到死海,可不仅仅是让死海成为了如今的死海,更是引起了海中浩劫。 如今的死海,最强的一批生灵,成为了海中凶兽,其他的海族,全部撤走,海中各个岛屿之间,也甚少有联系,小点的岛屿,甚至已经没什么强点的生灵了。 这一切不能说全部是黑影造成的,但这个开端和引子,却绝对是黑影没错了。 当年海族之中强者,还有人族强者,各方势力汇聚,最初的时候,便是以为异宝天降,有强者检测出先天之物的气息,所以去争夺的人特别多。 纷争、死亡、混乱,闹闹腾腾的这么疼了好些年,中间再加上心思各异,浑水摸鱼的,趁火打劫的,一时之间伤亡惨重。 直到争夺到最后,才慢慢的发现了真相,这庞然大物,只是一位强者的左手所化,这邪魔的意识,就藏在其中呢。 之前伤亡惨重,心思各异者良多,就有这邪魔在后面煽风点火的原因。 所以最后,大家联手将这座岛屿封印,而当时在死海的强者,加上其他人协助,打造出了最初的幽灵盗三艘船,而幽灵盗之所以叫幽灵盗,便是因为幽灵号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至此,死海才算是恢复了平静,但死海的变化,已经不可逆了,只要这只手还在这里,就没办法。 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引起的其他变化,才算是真正开始。 死海的鲛人王族,因为鲛人王重伤,后来莫名其妙的陨落,再加上高手也陨落的有点多,死海的变化开始浮现,海族叛乱开始了。 曾经的鲛人王族,被迫离开领地,远遁无尽之海,纷乱一直延续了很久,后来百里七出生,会遭受那些磨难,也跟当时的情势有直接关系。 再到百里七修三身术,彻底分化三身,再到最后全部陨落。 这一系列的事情,回头去看的时候,都是一个影响着一个,一切最初的根源,就是当年的魔石天降。 如今小七得天之幸,涅槃重生,忘却前尘,这一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成长,不用再担心她会走极端。 哪想到,黑影这个该死的家伙,又给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堪称歪门邪道的法门。 当时知道黑影身份之后,海龙号上有一个算一个,只要知道的,没有一个不想砍死他。 要不是小七亲自来求情,还有秦阳在,黑影的转生之身,早不知道被人砍死多少次了。 如今再见到黑影在这煽风点火,怂恿他们去灭杀外来者。 苍郁姥姥心中的火气,终于压制不住了。 她的眼中燃烧起两团苍蓝色的火焰,一声低喝,看起来颇为丰腴的身体,竟然瞬间出现在黑影身前,她的龙头拐杖,点在黑影的眉心。 霎时之间,黑影喋喋不休的怂恿,跃跃欲试的煽风点火,彻底消散了。 他呆在了原地,瞳仁慢慢的消失,整个眼球都化作了白色。 苍郁姥姥手中的拐杖,不断膨胀开,化作一条深蓝色的苍龙,而后飞驰而下,源源不断的融入到黑影的眉心。 等到整条苍龙都消失之后,深蓝色的纹路,自黑影的眉心,扩散开来,一口气将他全身都包裹起来。 这时,黑影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而那些纹路也消失不见了。 黑影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色如土。 “老太婆,你这就过分了吧,我招你惹你了,又莫名其妙的针对我,你给我下了什么封印?” 苍郁姥姥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 “不是封印,你不是说你曾经也有真龙血脉么?那我就帮你一下,你以前说的那些话,若是真的,这就是在帮你,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若是假的,那你就一辈子当一个化形都化不完整的小妖吧。” 做完这一切,苍郁姥姥面色舒缓了些,转身回了船舱。 一旁的老龟乐呵呵的看笑话。 这结果也挺好的。 省的大家想到以前的事,就总是防着这个算是半个同族的家伙。 痛改前非了,真的大彻大悟了,那咱们也就不翻旧账了,要是只是演戏,玩别的什么把戏,那不宰了他,让他一直当一个小妖,也挺好的。 “你也别嚎了,一切要是真的跟你说的一样,那你就平白无故捡到大好处了,老太婆的神通都送给你了。” 老龟抽了黑影的光头一巴掌。 黑影一脸不高兴,悻悻的犟鼻子。 老龟叹了口气,低声道。 “你知足吧,你不知道当年死海变故,延续多年,可以说是贯穿了老太婆一生,别的海族都走了,她还是没走,一直都在死海,去收拢那些散落的海族,要不是老太婆,不知道多少海族幼崽根本活不过一岁。 虽说后来海族的变故,大部分情况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但说你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倒也不算太冤枉你。 老太婆心里没那么容易过去的,你就少说两句,挨几顿打而已,多大点事,回头我给你一门靠挨打提升的法门。” “哼,不稀罕,我有的是。”黑影冷哼一声,摸着自己的光头,满脸不屑。 老龟也不在乎黑影的态度,乐呵呵的拎起来黑影,直接就是一顿胖揍。 揍完了之后,老龟踢了踢在地上装死的黑影,依然乐呵呵的道。 “行了,别装死了,你转生成龟族,我还能不知道你么,赶紧起来。 有异族降临,还降临到这里,为防有变,咱们赶紧过去吧,早点把你的那只手收了,也好了结一桩心事。” 黑影不再说什么了,等到那滔天巨浪过去,海龙号重新稳固下来,回到海面的时候,他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遥望着岛屿的一侧,那根巨大的神树,就扎在海面上。 可是此时的神树,跟印象里惊鸿一瞥见到的,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的神树,充其量就是一根,比原先的神树小了上百倍的巨木,只剩下主干的巨大木材。 若非能从这里强闯进来的,应该只有那株神树,黑影都不敢这么确认。 海龙号距离五指岛越来越近,距离神树也越来越近的时候,黑影忽然愣了愣神,站在原地,闭目感应,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道道深蓝色的纹身。 忽然,黑影睁开眼睛,颇有些意外,也颇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惊喜。 “丑鸡的气息?” 黑影有些不太确定,像是却又不太像,有些不太一样。 但稍稍一想,黑影就再次确定了。 丑鸡的气息有些变化挺正常的,变变颜色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既然是强闯罡风层进来的,肯定是接触到天火了,以秦阳的性子,肯定会让丑鸡去沾点光。 既然丑鸡来了,秦阳肯定也在。 之前听说秦阳去外层空间给人帮忙了,怎么从这里回来了? 他要回来,总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吧,也没必要落到这里,他有不怕天劫。 还有敌人么? 念头一动,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么。 黑影连忙进入船舱,也顾不得之前是不是不高兴了。 “老太婆,快点准备一下,秦阳也在那颗神树上,他从这里回来,肯定是有大麻烦。 我都说了,甭管三七二十一,去找到外来者,先打死准没错,你们还不信我。” “啊,秦阳?我听到你说秦阳,他回来了么?在哪呢?” 一旁的海里,一个包子脸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颇为惊喜的叫出了声。 黑影看到小七,再看看苍郁姥姥又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顿时苦着脸,挤出一个微笑,干巴巴的道。 “小七,你听错了,我说秦阳快回来了。” 小七眨了眨眼睛。 “你把我当小孩子骗么?” 黑影顿时不说话了,丢下一句要去修行,转头就跑了。 不一会,海龙号开始加速,苍郁姥姥走出船舱,看了看五指岛和神树,指了指五指岛。 “全速前进,千万五指岛,闲着的都出来,遇到问题就来开路。” “先去神树。”黑影在一旁催了一句。 苍郁姥姥瞥了一眼黑影,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不用理他,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五指岛。” 一声喝令,苍郁姥姥看旁边似乎还有人不解,她才解释了一句。 “我们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五指岛,那域外异族,费尽心机落到这里,总不至于只是图一个缓冲,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他们需要解决天劫的问题,解决方法,自然指可能在这里。 我们直接去五指岛等着,以逸待劳。” 海龙号速度不慢,加上海龙号里,走出来一位位海族强者。 之前神树坠落的冲击,几乎已经让前路变得非常平坦,没有多大阻碍了,再加上几位强者亲自开路,五指岛已经在他们眼中飞速的变大了。 另一边,神树的震动结束,一切都稳固了下来。 秦阳将绿毛虫和还在昏迷的无毛黑鸟,一起塞进了海眼里。 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了化血魔头一嘴,那无毛黑鸟醒来之后,要是敢闹腾,直接宰了,把身体留下,要煲汤。 秦阳带着丑鸡,离开了树缝。 他没去找丑格兽和黑袍女人在哪,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已经先一步前往五指岛,还是在神树上隐藏了起来。 若是后者,他想去找到对方,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可若是前者,谁知道他们先一步进入五指岛,会发生什么。 秦阳只能第一时间前往五指岛,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才不信丑格兽他们不会去五指岛。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里。 秦阳已经能给他们列出来好几条,他们的计划中,必须来五指岛的理由。 五指岛的本质,是一只手,而且据黑影所说,他这只手只是被封印了,严格说并不是死了,他的身体也并没有死,哪怕被人乱刀分尸。 对于那个黑袍女人来说,死没死都不重要,这只手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她若是能借助黑影左手的力量,甚至直接占据这只手,那区区天劫,自然可以不在意,甭管天劫是怎么展现出来的,都应该无法摧毁这只手。 而黑影的这只手当年落入大荒世界,已经被世界针对过了,从落地开始,就被直接封镇在原地,简直惨不忍睹。 这只手是不会再次遭受天劫了。 看,只要占据这只手,一举数得。 有了这只手的力量,她想要在大荒做任何事情,都会相对容易特别多。 尤其是这只手的封镇力量,本身就已经非常薄弱,而且这些年也没人再来维护,秦阳这个幽灵船长都不管了,任由那封镇的力量,慢慢的被时光腐朽。 当年秦阳就做好打算了,封镇已经有些问题了,那还不如等到封镇散去,将这只手收了拉倒。 要是黑影表现可以了,觉得可以放他出来了,那就让黑影自己去解决。 若是黑影表现不行,就让他继续蹲海眼,这只手,秦阳自己想办法收了。 哪想到,黑影这才刚出来没多少年,他还没来收呢,在外层空间遇到的丑格兽他们,却在打这只手的主意。 再次登上五指岛,感受这里特别的气息,仿佛黑影就在身边一样。 秦阳颇有些怀念的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煞气都让人怀念。 “丑鸡啊,你有没有觉得,在这里就彷佛黑影也在?” 丑鸡站在一旁的昊阳宝钟上,赤金色羽毛,身上燃烧着火焰,底部是金色,火舌却是赤色,一股属于天火的气息,不断的逸散开来。 丑鸡一脸便秘的样子,身上燃烧的火焰更强了三分,力求不跟周围的一切接触。 “这地方快让我吐了,到处都是黑影身上的臭味。” “行了吧你,以前天天跟黑影待在一起,也没见你这么讲究。” “以前哪有这么大味道,那只是黑影的一点力量而已,这里才是本体,这家伙以前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秦阳嘴上说着,其实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封镇,已经快要被黑影本体的力量渗透腐朽干净了。 再不加固,结果便只有一个,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腐朽出一个破洞,那整个封镇就会土崩瓦解。 感受着这里明显比上次强得多的气息,秦阳默默推算了一下。 这只手的力量,恐怕都有道君了,毕竟,哪怕是现在,黑影的力量,本质上也要比他的真元高的多。 这货生前全盛之时,起码也应该是个封号道君了。 那么那位死了都能乱刀砍死黑影的上古地府大佬,到底有多强? 秦阳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的搓了搓手。 想着想着,秦阳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另外一只手,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不去作死。 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把皮厚血厚,但如今应该被耗了不少血的丑格兽打死。 再想办法,把那个诡异的黑袍女人弄死。 干掉之后,再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要让自己干什么。 刚看到五指岛的时候,秦阳曾猜测,他们是想让自己带他们来五指岛。 可现在他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零四章 残血就爆种,是一种常识 有句老话,叫做说乌龟,王八到。 有些龟儿贼,就是不经念叨,别看天大地大的,你多念叨几遍,那龟儿贼指不定就忽然以一个倒栽葱的姿态,碰瓷到你面前。 秦阳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他正跟丑鸡说黑影呢,丑鸡也在这疯狂嘴臭,越说越离谱的时候,两人就同时感应到一些别的气息。 连忙向着一侧避开。 跟着就见一道神光,从海面上疾驰而来,轰的一声,击中他们方才所在的地方。 此地坚固无比的山石,竟然被其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十数丈大的大坑,无数棱角锋锐的碎石,仿若数不清的箭矢,向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秦阳举着一只手臂护住面门,正在纳闷,丑格兽竟然敢率先来偷袭,可是眨眼间,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而且越来越怪异。 他还没看到刚才是什么东西,可这会儿却已经在大坑底部,感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感受到这种气息的瞬间,秦阳就彻底否定了丑格兽会这般偷袭的念头。 他来到大坑边,挥散飘动的尘埃,便看到一个背着五彩龟壳,瘦胳膊瘦腿的家伙,正以倒栽葱的姿态,将脑袋扎进了大地里,四肢正在挣扎着,要把脑袋拔出来。 看到这个五彩龟壳,还有那似曾相识的气息,秦阳连忙走下大坑,拎着对方的腿,将其拔了出来。 “秦阳!你果然在这里!” 鼻青脸肿,一直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的光头少年,看到秦阳之后,立刻嚷嚷了起来。 “哈哈哈……”秦阳拎着黑影,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在黑影转生之后,隔三差五的揍他一顿,帮他修行,可是去了一趟外层空间,还怪想这货的,如今再看到他这般凄惨的模样,也就没了揍他的心思。 “笑什么笑,快放我下来!亏得我还惦记着你,带了帮手来帮你应对强敌,你还敢笑我!” 秦阳收敛了笑容,一旁的丑鸡,已经抱着肚子,在地上笑的满地打滚。 “哈哈哈,黑影,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秦有德,你可太坏了,给他找的转生之体,怎么是个畸形,只有一只眼睛,笑死我了……” 黑影火冒三丈,一脸怒容,只是他那小胳膊小腿,却背个巨大的龟壳,还是鼻青脸肿的样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怒容,就看到滑稽了。 秦阳也忍不住了,再次笑出了声。 “黑影,以你的水平,应该不至于化形都只化出四肢和脑袋吧?” “你懂什么,转生成五彩龟,就是为了安全,有天生能发挥出十二成威能的宝物,为什么不用?” 黑影嗤之以鼻,脑袋一缩,将套在身上的五彩龟壳取了下来,露出他化形之后的样子,瘦胳膊瘦腿,看起来跟严重营养不良似的。 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化形还是很完美的之后,黑影立刻又将五彩龟壳重新套了回去。 秦阳砸吧了下嘴,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说的对,无懈可击,是我眼拙了。” 而一旁的丑鸡,还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快要笑死的样子。 当年丑鸡颜值暴跌的时候,还有中间从金毛变绿毛,再变黑毛,红毛,最后重新恢复金毛的那段时间,可是被黑影嘲笑了好久。 如今终于能笑回来了,不笑死都不算回本。 秦阳踢了踢丑鸡,让它悠着点,别把自己笑死了。 然后看向海面的方向。 “你跟谁一起来的?” “海龙号。”黑影回了一句,撇着嘴冷哼一声“老龟也不是东西,他非说这里是我本体,有什么危险,我也总不至于把自己搞死了,他就把我先丢过来探路,他们还在后面。” 秦阳眉头微蹙,立刻没了说笑的心情。 “丑鸡,你立刻过去,告诉他们,别让海龙号靠近这里,也别靠近神树,中间遇到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去追击,死守着海龙号就行,任何人只要出去了,就不准再回去,尤其是海龙号上,道宫之下,不,法相之下,绝对不要离开船舱。” 丑鸡翻身怕了起来,立刻明白秦阳的意思。 它展翅飞其,周身燃烧起赤金色的火焰,拖着一条长长的火焰尾巴,直冲海龙号而去。 丑鸡落到海龙号上,给秦阳带了话,再次折返了回来。 苍郁姥姥站在船头,沉思了片刻,一挥手,让手下驾驭海龙号退后,然后一跺脚,海龙号的防御也随之升起,进入战备状态。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海龙号,老龟,你跟我走,去看着你那个同族后辈,别让他死了。” 苍郁姥姥就要亲自出手了,老龟拦住了他,对另一边的另外一位大妖招了招手。 “让老鲸跟我去吧,你在这,守着海龙号,最重要的,看着小七,别让她跟着一起去添乱,秦阳一向谨慎,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苍郁姥姥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你们万事小心。” 等到老龟和另外一位海族强者,踏浪而去之后,苍郁姥姥立刻回到船舱,亲自去看着小七。 不一会,秦阳见到老龟和另外一位龙鲸化形的海族大妖之后,简单见礼,秦阳直入主题,说了一下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致就是这样,那个丑格兽倒是罢了,实力强归强,却更像是人族体修,另外那个黑袍女人,才是最棘手的,她拥有一种可以扭曲人意志的力量,来自于人族的一字诀。 只要是比她弱的人,没有防备的话,很容易中招……” 大致给解释了一下,秦阳也没敢离开这里,他要在这里以逸待劳,时刻等着。 这也是为什么听到海龙号来了,秦阳第一反应是担忧的原因,对付那黑袍女人,人数早已经失去了意义,人数越多,她能控制的也就越多。 只有不比她弱太多,而且也有了防备的人,才能挡得住那种黑气的力量。 而这还是因为,那种力量,并非那黑袍女人自己修成一字诀得来的。 多了俩高手助拳,秦阳心里也有了点底气。 本来是打算,让绿毛虫和无毛黑鸟来帮忙的。 可绿毛虫空有力量,却从未有过战斗经验,又刚刚经历过雷劫,力量也暴跌了一些,让它来对付丑格兽和那个黑袍女人,大概率是给对方送人头,也有可能是给对方送帮手。 至于无毛黑鸟,本就半死不活,又挨了雷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现在除了用来熬汤,也没别的价值了。 眼前俩人,老龟的防御那不用说,而这位龙鲸大妖,气血浑厚之极,俩人一起,对付一个丑格兽,打不死他也能拖住。 没了强大的肉盾替那个黑袍女人抗伤害,秦阳就敢确定,只要自己不被她打死,那死的就一定是她。 正想着呢,黑影趴在地上,静静的感应片刻,指了指侧面。 “那边有人来了,气血很强,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丑格兽。” “走。” 秦阳念头一动,立刻明白,他忽略了点问题,神树坠落这里,砸穿了秘境,原本的很多特点都被迫消失了,对方未必必须要从五指的位置登岛。 几人飞驰而去,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身高百丈的丑格兽,正怒吼着从一个天然的陷阱里挣脱出来,他强行震碎了周围的黑泥潭,从里面爬了上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丑格兽,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威势。 他身形庞大,可是却像是从几个肌肉男,变成了营养不良的黑影,看起来瘦高瘦高,全身骨骼的轮廓,都在劈下若隐若现。 两颊凹陷,眼窝深陷,身上还有烈火灼烧过的伤痕,被烧毁的部分焦黑皮肤,都已经无法恢复过来。 巅峰时一身如同正午烈阳的气血,如今也已经化作了落山近半的残阳。 气血起码暴跌了数百倍,一身战力,估计也是百不存一。 秦阳心里放下了一半,之前的消耗战,还是有了效果,如今的丑格兽,看起来才有了可以被打死的前提。 不然的话,一个比之法身体修的气血,还要浑厚上百倍的家伙,怎么去打死啊。 两边人照面,秦阳一言不发,双肩一晃,身上的气血,瞬间暴涨,五层霸王卸甲直接开启,周身阳气攀升,似是化作煌煌烈日,大日神光,如同无数刮骨钢刀,一层一层的刮向丑格兽。 趁你病要你命,气血衰败到如此地步,那还有什么好思考的,直接往死里继续削就完事了。 秦阳出手,老龟和龙鲸大妖对视了一眼,大家也都不废话了,一起并肩自上。 丑鸡在一旁扇动翅膀,不断的放出天火,专盯着丑格兽被天火烧的无法恢复的伤口撒。 黑影倒是想干点事,但他现在这点实力,跟着划划水的资格都没,老老实实的站远点看热闹,别拖后腿就行。 本就消耗过甚的丑格兽,被几个全盛状态的家伙,痛打落水狗,反击的力量微乎其微,基本上一见面,就是一面倒了。 看起来是一面倒的顺风局,实则是一步一步耗血,现在是到了最后收人头的阶段。 可交战没几下,秦阳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黑袍女人呢? 怎么只有丑格兽在这里? 再看丑格兽几乎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力的样子,秦阳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在拖延时间。 “打死他,不用留手。” 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飞走,路过黑影身边,一把将黑影拎起,直奔五指岛的深处而去。 看到秦阳离去,一直只防御,几乎没有还手能力的丑格兽,骤然间四肢着地,干枯的血肉上,再次燃烧起了血焰,他干枯的血肉,仿若被充气了一般,飞速的膨胀起来。 丑格兽怒吼一声,脸上的皮肤崩碎,露出血肉之下的獠牙,眼睛里的神智慢慢消散,充斥着暴虐的煞气,整个人都仿若化身成一尊狰狞的异兽。 他举起一只手,猛的拍在的大地上。 一声巨响,冲击波瞬间横扫开来。 老龟、龙鲸齐齐闷哼一声,被强行轰飞,丑格兽的身躯,瞬间消失在原地。 飞驰的秦阳,被冲击波追上,将其强行逼停,但跟着,就见丑格兽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爆发出快到快要超出他眼睛捕捉极限的速度。 秦阳侧身避过,却仿若一堵墙撞在了身上,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撞在了远处的一座山包上。 “轰!” 一声闷响,力量穿透而去,在山包的背面炸开。 秦阳眼珠暴突,全身骨骼咔嚓作响,张口咳出一口鲜血,还夹杂这点内脏碎片。 看了看护着的黑影,他全身的骨头都断了,脑壳都有点变形了,那五彩龟壳,竟然都遍布了裂纹。 “死不了吧?” “你死了……我……我也……死不了……”黑影艰难的回了一句。 秦阳立刻将其收回海眼里,运转龙血宝术,恢复身体。 站起身,看着四肢着地,如同没有理智的凶兽一般的丑格兽,秦阳觉得,这可能就是丑格兽,被称之为兽的真正原因。 残血就爆种么?兽型暴走形态? 还是,他一直留有余地,就是为了多拖延点时间?还是觉得,以他如今的实力,很难在杀掉这几个人了? 秦阳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他瞬间施展瞳术,再同时开启了思字诀,眯着眼睛盯着张牙舞爪,再次冲来的丑格兽。 无数的信息,被他捕捉到之后,源源不断的灌入脑袋里,而开启了思字诀之后,他也有余力,去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 眨眼间,那庞大的信息,便让他的脑袋里,构建出来一个具象化的图像。 丑格兽速度太快,体型太大,纯粹的力量太强,他狂奔而来的时候,如同裹挟了空间跟他一同撞过来一般。 肉眼看到的不过是他的身形,可是此刻,却看到,他的力量,已经跟方圆十数里之地融为一体,被他裹挟而来的空气也好,空间也罢,反正不管那是什么。 被那东西撞到了,不会比丑格兽撞到了好到哪去。 方圆数里,擦到就伤,撞到就死。 等到丑格兽再次冲来。 却见一块百丈高的龟壳从天而降,挡在了丑格兽前方。 二者冲击的爆鸣,化作两道白气,向着两侧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白气犹如巨大的刀锋,将沿途所有的一切都斩成两端。 一只胡须很长,没有龟壳,全身肌肉虬结的老龟,出现在龟壳后面,很是霸气了抵住龟壳。 还有一位龙鲸之身,龙鲸脑袋,却拥有人形样子的百丈壮汉,也从天而降,跟着老龟一起,挡住了发狂的丑格兽。 “你先忙你的去,我们来对付他。” “别死了。” “要是被一个强弩之末的困兽打死了,哼,死了也怨不得旁人。”换了个形态的老龟,说话都变得霸气了不少。 秦阳一拱手,转身向着五指岛深处飞驰而去。 他明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五指岛,全力监控着这里的一切,那黑袍女人怎么到他前面去,还能瞒着他不被发现的? 丑格兽的状态,已经是濒临力竭,那么,那个黑袍女人的状态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去。 而且,若是没猜错的话,她是无法离开那座大殿的范围的。 这么大的东西,他们也没海眼可以当万能仓库用,怎么瞒过所有人,先一步过去? 秦阳已经没时间多想了,他现在只万分确定一点,那个黑袍女人,肯定走在他前面了。 不管她要干什么,都不能让她得逞,说难听点,她就算是想找个厕所拉屎,自己也要先一步去烧了所有厕纸。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零五章 被扭曲死的神树族,一点关键的小线索 秦阳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路飞驰,可是这里很多东西,已经跟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 曾经来到这里的时候,空气里总有一种似是而非的低语,听不清楚是什么,可是听久了就会疯了。 如今黑影离开了,那种低语也已经消失不见。 但这里曾经出现过的一些异种,还依然都在,它们的力量变得更强,但如今面对秦阳,这些异种,除了被秦阳塞进葫芦里炼毒之外,已经没别的作用了。 秦阳一路平推了过去,走到了曾经路过的一片陷阱区域时,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前方一片黑泥潭里,开着一朵朵黑色的六瓣花朵,这里生活的无数毒虫,飞蛾扑火一般,源源不断的扑向那些黑花。 可是只要沾染到黑花,毒虫便如下雨一般的坠落到黑泥潭里,密密麻麻的在泥潭表面铺了一层。 而这片盛开的黑花中央,还盛开着一株最大的黑花,花朵绵延开来,每一片花瓣都有数里大。 秦阳踏空而行,来到这多巨花的上方,便见黑花中心,空荡荡一片,如同构建出了一个通道,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头发飘落,在半空中化出一尊分身,落入到黑花中心。 半柱香之后,分身崩碎,传了信息回来。 秦阳眉头一蹙,遥望着神树所在的方向。 下方竟然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植株,内里是植株所化的通道,一路延伸向神树所在,而且里面的气息,蕴含剧毒,他的分身根本抗不了多久。 “神树族,他们竟然还没死……” 他之前已经忽略掉神树族了,在穿过罡风层的时候,遭遇的危险,远比正常情况下强闯罡风层还要大,哪怕有神树挡下了大半,剩下那些,也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 他本以为神树族的人,不死完也差不了多少了,哪想到,看样子,神树族还有高手在。 无论他们是投入到黑袍女人麾下了也好,还是被黑袍女人扭曲了意志也罢,从结果上来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走在前面,那自己不能在后面追了,必须要后发先至。 秦阳灵机一动,开始顺着当年走过的路,一路前行,终于找到当年出来时的那座黑石大殿,只不过不知发生了什么,这里坚固无比的黑石大殿,竟然化成了一片废墟。 看样子应该不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搬开一些断壁残骸,好半晌才找到一个不错三尺大的洞口,不用心找的话,根本是看不到的。 若是不知道的人,就算是发现这个洞口,也不会知道这个并不大的洞口下面是什么。 这是当年秦阳硬生生的挖出来的一条通道,直通到最下面,便是当年海眼魔石镇压的地方,也是整个封镇的核心所在。 若黑袍女人是为了左手本体,那必然是要去那里的,海眼魔石曾经存在的地方。 秦阳跳下洞口,重新用碎石盖住了洞口。 …… 地下通道里,充斥着邪气的黑色藤蔓,正在不断的蔓延开来,以地毯式的搜索,构建出这里的路径地图。 而那些黑色藤蔓的根部,则扎根在一个个神树族族人的身上。 忽然间,一个神树族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嗬嗬”的怪音,他的身躯骤然干枯腐朽,皮肤表面遍布着木头的纹理,眨眼间便化为一尊木雕。 黑色藤蔓从木雕之中脱出,木雕应声化为齑粉,一旁的另外一个神树族人,默不作声的接住了还在挣扎的藤蔓根部,将其插入到自己的手臂里,继续催生藤蔓。 队伍的后方,黑袍女人躲在一座形似玉辇的黑色大车里,被神树族的人拖着走。 隐约之间,还能看到这黑色大辇上,源源不断的洒落一些黑色的齑粉,黑色大辇也随之慢慢的缩小。 她没法离开大殿所在,可如今,想不离开也不行了,只能将那座大殿变换了形态,威能会更强,可是却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的崩碎。 在她的栖身之所彻底崩碎之前,若是不能达到目的,那她也就完蛋了。 黑气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逸散开来,跟这里的黑气纠缠在一起,不断的碰撞,相互之间似是极难融合。 这一次没有了当年的黑影阻碍,他们的实力也都比当年的秦阳强得多,前进的速度非常快。 很快,就有神树族的人,通过黑色藤蔓传来讯息,他们找到了目标所在。 另一边,一个看起来正值壮年的神树族,正站在那巨大的地下空洞边缘,他的身体慢慢的化为枯木,最后一眼,看到了已经在这里的秦阳,却已经无力传出去任何信息了。 秦阳看着对方崩碎成齑粉,暗叹一声。 这个神树族身上的黑气,比他之前见到的还要浓郁的多,这根本不是扭曲一点意志,他的意识已经被强行扭曲成了麻花。 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可以说,他已经死了,现在死掉的只是躯体而已。 看来那黑袍女人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利用神树族,她不只是可以一点一点的渗透,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意志,还能用这种狂暴的手段,强行控制。 但看样子,这种狂暴的方式,虽然见效快,后遗症也特别大,被扭曲意识的人,只能暂时当一当工具人,连躯体都活不久了。 秦阳等在一边,静静的候着,不多时,就见另外一个神树族人,顺着黑色藤蔓赶了过来。 秦阳从融入虚空的状态,探出一只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察觉到技能可以用的瞬间,立刻发动技能,将其超度。 霎时之间,神树族人,便化为木雕,而后如同朽木崩碎掉。 而秦阳,将一白一蓝两个光球,直接拍进脑袋里。 他没猜错,这些神树族,在技能的判定下,已经死了,他们的自我意识,都被强行扭曲崩碎了。 不一会,感应中出现了大批人马,秦阳立刻遁入虚空,继续蹲在一旁猫着。 片刻之后,大批身上被黑气笼罩的神树族来到,还有坐在黑色大辇里的黑袍女人。 秦阳眯着眼睛,不敢直视对方,怕被对方发现了,只敢用余光稍稍捕捉一下,可就算这样,那黑袍女人,依然警觉的注视四周,似乎发现有人在窥视她。 秦阳耷拉着眼皮,将所有的注意力,从那个黑袍女人身上移开,转移到她乘坐的那座黑色大辇,正在不断掉渣的黑色大辇。 那黑色大辇的气息,跟那座黑色大殿的一模一样,秦阳当然能一眼看出来,俩其实是一个东西。 只是,此刻正在掉渣的黑色大辇上,掉下来的齑粉里,却有一些很特别的气息一闪而逝,被秦阳敏锐的捕捉到。 这是秦阳最熟悉的一种气息。 死气。 来自于死人身上的死气。 哪怕一闪而逝,感无可感,秦阳也万分确定,绝对是死人身上的死气。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靠自己的努力,赚到的第一笔钱,就是靠背死尸赚到的,这可是到现在都没丢弃的老本行,秦阳不可能认错。 秦阳闭着眼睛,甚至还催动了思字诀一瞬,用来全力捕捉这种一闪而逝,被其他更加浓郁更加可怕的气息,完全掩盖住的死气气息。 靠着思字诀,将其他气息所蕴含的信息全部剖离之后,终于挖掘到最微不可查的细微气息。 不是一般的死人身上的死气,而是那种刚刚在死人身上孕育出来的死气。 趁着开了思字诀,无数的信息,在脑海中闪过。 将所有的讯息,排列组合之后,化为一条完整而合理的线,秦阳散去了思字诀,秦阳神情有些怪异。 若是推测是对的,那等了很久的一击狠的,机会就来了。 若是错的,面对一个实力应该有道君的家伙,弄不好就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思来想去,来回推演了两遍,秦阳眼神闪烁,身子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他贴着绝壁边缘,慢慢的靠近黑袍女人的黑色大辇。 闭着眼睛绕到黑色大辇的后边,秦阳的一只手,从融入虚空的状态探出,轻轻触碰了一下黑色大辇。 瞬间,技能有反应了,提示可以发动。 这黑色大辇,根本不属于他,他技能发动,自然不可能是拾取的效果,必然是摸尸了。 而同一时间,黑色大辇之内的黑袍女人,猛然转过头,眼中爆射出两道乌光,化作一柄细长的钢叉,瞬间从秦阳触碰到大辇的右手掌心刺入,洞穿了秦阳的整只右臂和右键。 而后那巨力,强行拖拽着他的身体,让他倒飞了出去,将其钉在了洞穴拐角的石壁上。 秦阳的身体,瞬间被黑气笼罩,眼白都在开始飞速的变黑。 黑袍女人惊怒交加,她抬手就要再次一击将秦阳秒杀的时候,她乘坐的黑色大辇,轰然崩碎成漫天齑粉。 黑袍女人闷哼一声,身形如同幻影一般闪烁了一下,皮肤表面,一丝丝龟裂,骤然浮现,仿若她的身体就要彻底崩碎。 而同一时间,秦阳看着掌中一蓝一紫两颗光球,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完了。” 伸出左手,接住那俩光球,随手拍进的脑袋里,左手化刀,眼镜也不眨,直接斩断了自己被钉住的右臂,从原地挣脱了出来。 霎时之间,被串起来的右臂,便被黑气腐朽,化为齑粉。 秦阳面色惨白如纸,伤口处黑气盘踞,他却哈哈笑了一声,转身就跑。 拐过一个弯,秦阳便催动思字诀,将右臂上覆盖的黑气,一点一点的驱逐掉,同时调动库存的树汁生机,运转龙血宝术,再猛灌了几口绝世宝汤,力求能恢复断掉的右臂。 伤口不再流血,可是断臂重生的速度,却还是有点感人。 他的肉身现在已经特别强了,强到这种程度,寻常伤势倒是无碍,可是被那黑袍女人,以秘法摧毁了一只手臂之后,想要恢复原状,就没那么容易了。 长出来一只手臂倒是没什么难度,可想要长出来一只跟原来一样强的手臂,那难度才高。 少了一只手,秦阳跑的却更快了,头也不回的在里面绕圈子,等到确定没人追到,他才找了一尊雕像,靠在那慢慢疗伤。 “这女人可真够狠啊,都变成脆皮了,杀伐之力还这么强……” 秦阳看着迟迟恢复不了的右臂,呲牙咧嘴的嘟囔。 可是想到那女人接下来的遭遇,秦阳又咧着嘴笑了起来。 别看那黑袍女人,经过一路的削弱,力量耗费了不少,可是她本质上,起码也是个道君,再弱的道君,哪怕都成脆皮了,那随手一击,也必定比法身强者厉害的多。 他所求的,只是不要被那女人一击秒杀了就行,只要一击不死,那自己就能给她来一击狠的。 刚才敏锐的发现了那架掉渣的黑色大辇上,掉落的齑粉里,竟然有一闪而逝的死气,还是死人身上刚刚孕育出来的。 那秦阳就有了别的想法。 以前还真没想到这点,要是早想到了,还用拖到现在,早送她归西了。 整理出来自己知道的几条信息,相互串联在一起。 第一条信息,黑袍女人,没有了肉身,全靠夺舍,掠夺生机,才能维持下去。 第二条信息,这个黑袍女人,不能离开大殿的范围。 甚至在占据朱雀的身体之前,从之前见到的数次记忆里,这个黑袍女人从来都没从大殿的黑暗深处出来过。 第三,大殿所化的大辇,正在濒临崩溃,竟然有新孕育出的死气,转瞬即逝。 第四,黑袍女人跟丑格兽关系莫逆,绝对是生死之交。 第五,丑格兽的老子,和老子的老子,都被嬴帝打死了。 第六最关键的一点,串联所有信息,丑格兽的种族天赋,可以被寄生,却不会影响到丑格兽本身。 于是乎,一个推论,出现在秦阳的脑海里了。 这没有身体的黑袍女人,生前肯定特别强,而且,她还身负着一种属于一字诀的力量,那她的意识,需要的承载,就必须特别特别强。 或者,拥有特别的特点,可以正好让她利用到。 结论便是,丑格兽用他老子,或者他老子的老子的尸体,做成了一座大殿,一座拥有丑格兽种族天赋的大殿,用来当做可以承载黑袍女人意识的避风港。 或者说,让黑袍女人,寄生在那座大殿之中。 以前秦阳还真想不到这一点,他怎么可能想到,那座大殿,其实是尸体所化。 以秦阳对于尸身的一贯态度,怎么可能想到,丑格兽这般丧心病狂,如此亵渎他老子和爷爷的尸体。 这一切最关键的一点线索,就是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死气。 他推断了所有可能,只有这个可能,是能贯穿始终,最合理,也最符合他对丑格兽印象的。 没想到冒险一试,果然跟他推测的一样。 秦阳靠在雕像上,看着这尊仿佛盯着他看的雕像,轻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咧着嘴笑了起来。 “老兄,别看我了,再看我,你就姓秦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零六章 诡术时辰到,碰到正主了 本来就是感觉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哪想到,说出这句话之后,秦阳立刻察觉到,雕像仿佛在看着他的感觉,竟然瞬间消失了。 秦阳一个横移,瞬间挪开了一段距离,冷汗都冒出来了,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刻再看,这尊雕像像是一尊人立而起的猛兽,虎首狼身,背生双翼。 这种雕像,在当年见过不少了,都是一些强者,化作了这里的永眠天灯,神魂化作灯油,燃起天灯魂火,本身就是用来封镇的一部分力量,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那些。 只不过这里的永眠天灯雕像,不少都已经失去了力量,只是一尊纯粹的雕像而已,如今乍一看,倒是跟当年没太大区别,有些地方出现了裂痕,应该也不是修士能做到的,可能是这座岛屿的封镇变松了些,产生了地震。 也有可能是神树坠落时,引起的各种变化。 很多地方,跟当年见到的不太一样了。 刚才忙着逃命,还真没注意到,这座虎首狼身的雕像,竟然保持着俯视的姿态。 化作了永眠天灯,纵然是力量耗尽,天灯魂火也熄灭了,那原本的姿态却是不会变的。 秦阳打量了一下附近,跟石壁融为一体的雕像,那些雕像,或是面目狰狞的怒吼,或是满脸不甘,有些则是双目紧闭,神情淡漠,可每一个都仿佛在仰天怒吼。 燃烧的天灯魂火,就是从他们的嘴巴里冒出来的。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刚才他靠着的那座雕像。 秦阳暗暗警惕,提醒自己小心谨慎,不能因为曾经来过,就对这里本身放松警惕。 老惦记着最大的危险,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黑袍女人吸引了,却忘了这地方的诡异,可不仅仅只有当年的黑影。 黑影的意识逃出来了,本体却还在呢,这里孕育出的特殊环境,所有的一切,也都还在呢。 黑影当年还在的时候,所有其他的东西,没有一个敢在黑影面前蹦跶的。 可能会有不怕死的敢蹦跶,可这种家伙,甭管是什么,肯定早活不下去了。 如今黑影逃出去了,留下了本体在这里,那不就成了山中无老虎,之前可以忽略不计的猴子们,估摸着都开始有点自己的想法了,蹦出来当山大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秦阳来到那虎首狼身的雕像前,昂着头,看着雕像的眼睛,长叹一声。 “老兄,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千万甭来招惹我,我来这,就是为了找那个女人解决点私人恩怨而已,对你们可没兴趣,我秦有德一向是与人为善,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问题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你就眨眨眼睛。” 雕像毫无反应,秦阳抬了抬左手示意。 “行,那咱们就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秦阳转身离去,准备先去找个地方恢复了再说,不恢复了,实力下降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受了这种伤势,先天上就有了破绽,非常容易被利用。 反正毁掉了黑袍女人的寄生之所,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没必要跟一个快死了,而且实力特别强的家伙玩命,划不来。 又不是非要亲手宰的才能摸尸,再说,这种敌人,只要对方彻底死了,不能超度也能接受。 干死敌人,基本一直都是排在第一的。 留全尸只是锦上添花,秦阳心里还是明白孰轻孰重,不会舍本逐末。 现在只需要等等,才是最稳妥的。 他能趁着黑袍女人终于找到了核心,趁着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空挡,勉强阴了对方一下,就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也没法再去给对方一击狠的,去了说不定就是对方给他一击狠的,直接秒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肉身强度,在那个女人眼里,跟纸糊的没太大区别。 秦阳找了一片建筑废墟,藏在里面开始疗伤。 而另一边,深渊的边缘,黑袍女人正在发出痛苦的嘶吼,她的身体如同闪烁了一般,忽然变得模糊一下,她身上包裹着的黑色大袍,崩碎消散,露出她的身体。 原本已经消失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可是此刻,她的双脚却在闪烁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消失还在向上慢慢延伸。 她一脸狰狞,眼中的怨毒之意,喷薄而出,她本以为她会先一步潜入进来了,秦阳已经被甩在了后面,还有丑格兽帮忙拦截,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哪想到,秦阳竟然瞒过了她,瞒住了所有的神树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先一步找到核心位置,在这里埋伏着。 还不知道用了什么神通,竟然一击毁掉了她的寄生之所。 那座大殿,还有大殿化作的黑色大辇,对于她来说,就如同肉身对于正常人的意义一样。 哪怕她如今占据了朱雀的身体,这个身体却也不能当做正常情况下夺舍的“舍”来用,因为无法承载。 眼看身体已经开始崩溃,黑袍女人用尽任何手段,都已经无法阻止这种崩溃了,一股股黑气,开始从她体内涌出,那黑气里充斥着阴冷、绝望、腐朽、疯狂的意味。 周围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若死人一般的神树族人,在接触到这些黑气的瞬间,身体便开始如同朽木一般腐朽崩碎。 所有被黑袍女人带来的神树族,都在这一刻化为了齑粉,他们远超一般生灵的庞大生机,源源不断的灌入到黑袍女人体内。 慢慢的,她已经消失的双脚,还有消失了部分的消退,开始重新凝聚了出来。 她的起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好,闪烁的双手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黑袍女人感受着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生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手捏印诀,以上古的一种语言,沉声一喝。 “诡术,时辰到。” 霎时之间,一枚枚符文,在她的体表浮现,将她全身都包裹在内,这些符文仿若活着的游虫,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她的后背,而后挣脱她的身体飞出来,汇聚在她的身后。 同一时间,所有神树族的族人所带来的生机,也被其一次吞下。 那些悬浮在她身后的符文,骤然间凝聚到一起,化作一面充斥着死气的灰黑色钟盘。 钟盘上,清晰的分割出十二块,标注着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 一根指针,从子时为始,慢慢的逆时针旋转了起来。 随着这个钟盘出现,黑袍女人的气息便彻底稳定了下来,那些逸散开的黑气,也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方才的打击,仿若都是幻觉,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她的气息开始攀升,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九个符文,那九个符文频繁闪烁,皮下也开始鼓起,似乎要将那九个符文挣脱出来一般。 但下一刻,她脸颊上的两道道痕,骤然消失不见,两道道痕,如同锁链,将九个符文链接在一起。 她闷哼一声,九个符文也再次消失在她的额头。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哪想到,用了禁法诡术,竟然也没法解开朱雀留下的诡异法门。 这禁法诡术,无不需要耗费巨大的代价。 时辰到,便是其中尤其诡异的一种,不管自身是什么状态,不管受了多重的伤,甚至不管是不是还有肉身。 只要施展,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必定可以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但只要十二个时辰的倒计时结束,甭管有什么通天修为,有什么奇异法门,天材地宝,统统都没用了。 这是借天之力,借完了就要还回去的,还不上了,那就只能用自己的一切去还,从肉身到神魂,全部还回去,能抵多少是多少。 而几乎所有会出现时辰到的情况,必然都是到了油尽灯枯,必死无疑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时辰到了之后,绝无可能归还借来的力量。 于是乎,时辰一到,瞬间神形俱灭,意识崩散,天地之间,再无半点痕迹,也再无半点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 黑袍女人轻抚额头,脸色再难看也没用了。 她以朱雀之身,施展了时辰到,那同样的,朱雀提前施展的诡异法门,也已经彻底跟骨血融为一体,被时辰到当做她原本的状态,固定了下来。 想以时辰到得来的力量,去破掉被时辰到固化的自身,简直是妄想。 她的意识还是被困在朱雀的体内,只要现在的她死了,就真的彻底死了。 黑袍女人舍弃了这些复杂的念头,来到通道的边缘,看了一眼下方的黑暗深渊,再回头看了看悬在身后的黑色钟盘。 心中的不甘和恨意,就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一样,压都压制不住了。 沦落到这种地步,甚至肉身的崩溃已经不可避免,神树族人的生机,也顶多能拖一会而已,不得不施展时辰到,来拼死一搏,维持状态。 要说不恨死秦阳才怪。 她回头望着秦阳逃走的方向,恨不得现在就追出去,将秦阳碎尸万段,神魂拉出来点天灯。 可是盘算了一下时间之后,恨的牙痒痒,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以诡术禁法,施展时辰到,第一目的可不是为了去杀秦阳,而是维持了目前最佳的状态之后,去拿到这里的力量。 只有拿到了这里被封镇的东西,将其完全夺走之后,等到十二个时辰到的时候,才有余力,以至少十倍的代价,去归还借来的天之力。 她如今的状态,肉身不强,可实力绝对有道君了,若是拿不到要拿走的东西,到时候让她瞬间归还至少十个道君的力量,结果是必死无疑。 黑袍女人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转过身,一跃而下,跳下了黑暗深渊。 这黑暗深渊,便是封镇的核心,同样也是当年黑影本体,从封镇之中,渗透出的一丝裂缝。 这里便是可以直接抵达黑影左手的地方。 随着周遭的光线尽数消失不见,声音也消失不见,不知道多久,黑袍女人感觉到身体微微一震,仿若落入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黑灰色的天空,黑色的海洋,只有下方有一座岛屿,仿若一只巨大无比的左手,上面源源不断的溢出黑油一般的东西,向着四周扩散。 黑油从岛屿上溢出之后,融入到这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油海里,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片黑油海,就是这般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 黑袍女人尚在半空,就已经感觉到庞大的压力,她不得不耗费力量,撑起一个乌色的护罩,将自己保护在里面。 望着这片黑油海,她脸上难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传说竟然是真的,浩瀚如海般的强大力量,竟然真的只是一位上古大能的一只手。” 跟着她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只需此万一的力量,就足够我抹去时辰到的影响了,当真是可怕啊。” 想到了传说,她算是彻底信了。 传说中,曾经有一位上古的超级大能,被另外一位大能,以通天手段分尸,竟然也依然不死,所有的人,都杀不了他。 最后另外一位大能陨落,余下之人,着实是怕了,就将其蕴含意识的左手,投入到一个大世界的海眼里。 献祭了一个世界,加上无尽岁月,想要彻底磨灭对方意识。 最后无尽岁月之后,世界崩碎,那只左手依然健在,流落到无尽虚空,最后坠入到大荒世界。 她之所以敢打这里的主意,就是因为她得到消息,那位如何都死不了的上古大佬的意识,竟然逃出去了,这里只留下他本体的一只手,还有他的力量。 这才有了后面的谋划。 有了这只左手,她便再也不需要靠寄生了,也不需要夺舍,这只手,便足以承载她的意识,还有她的意识里携带的,属于一字诀的力量。 黑袍女人顶着这里庞大的压力,飞向那座不断溢出黑油的本体。 就在这时,黑袍女人的身形骤然一顿,仿若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半空中。 下方的黑油海里,一位穿着龟壳的光头少年,从海面之下浮了出来,他静静的飘在海面上,周围的黑油,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 光头抬了抬眼皮,嘿嘿冷笑一声。 “哟,你就是秦有德说那个女人吧?”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零七章 被恐惧淹没;嗬,tui 这片色彩单调的世界里,除了下方那座被黑油笼罩的大手之外,就只有这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油海。 这里没有空气,却充斥着浓郁的黑手气息,这些浓郁之极的气息,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种犹如万丈海底的庞大压力,再加上那只黑手的威压,一般修士,只要落入这里,瞬间就会被活活压死。 纯粹是字面意义上的压死,在心神被威压压的崩溃之前,身体和神魂就已经先被压死了。 黑袍女人施展了时辰到,维持着这具身体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却也依然行进的有些艰难。 若是落入到下方的黑油海里,她觉得,自己有大概率会被活活压的肉身崩溃。 而如今,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在这里强大气息的压制下,已经完全散发不出来气息的少年,却从黑油海的海面之下浮了上来。 这代表着什么,黑袍女人太清楚不过了。 除了那位传说中,已经逃出这里的那位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黑袍女人僵在半空中,瞳孔缓缓的扩散开,仿佛整个瞳仁都被瞳孔占据,她全身的肌肉僵硬,身上的力量也仿佛僵在那里。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源源不断的从她的眼中浮现出来。 有句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牛角倒怕狼。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会恐惧,认知之中越是明确差距,反而越会感觉到绝望。 就如同此刻,她远比其他人,更能清晰而深刻的明白,眼前这位存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明白正面对上眼前这位,乍一看像是刚刚转生不久的大佬,究竟是怎么样的绝望。 仰视也顶多只能仰视到脚底板,但正因为能看到这个脚底板,才会生出更大的绝望。 同样的,对于秦阳来说,他连脚底板都看不到,认知高度,根本没到这一步,压根没有切身的感受过。 黑影被称之为魔仙也好,邪魔也罢,上古的大佬也无所谓。 这些称谓之间,对于秦阳来说,那就只是一个称谓。 黑影全盛之时,可能比封号道君强很多,但强一点,还是强一万点,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就像还年轻的时候,封号道君这个名号,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可以一根指头碾死他的大佬而已。 虽然那个时候,来个灵台修士都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对于那个时候的秦阳来说,灵台修士和封号道君,唯一的区别就是,封号道君比灵台修士强而已,强多少,不重要。 而且,从跟黑影第一次接触,再到把黑影的意识,还有他渗透出的一部分力量,凝聚出的魔手,一同镇压到海眼。 秦阳也从来感觉不到黑影巅峰时期有多强,那时候,他就已经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空有不灭意识,只会恼羞成怒,在海眼里大喊敲里吗的弱鸡。 有这种认知在,秦阳对黑影的印象,直线拔高,也就是,噢,超越封号道君。 然后,没了。 但此刻,这黑袍女人,很显然没见过黑影无能狂怒的样子,再加上,她能看到脚底板,一瞬间便仿佛遇到了不可敌的天敌一般。 黑影很随意的调侃了一句,她就已经吓的浑身僵硬了。 她可没有那种无知者无畏的心态。 黑影飘在黑油海里,神情平静,眼神里透着一丝淡漠,明明是自下而上的仰视,却仿佛他才是站在云端俯视蝼蚁的天神。 “谁告诉你,有关这里的信息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每一个字却仿佛无数妖魔在她的耳边低诉,淅淅索索化作搅乱心神的魔咒。 一瞬间,黑袍女人的瞳孔便完全扩散,仿若死了一样,她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内心的恐惧已经彻底压不住了。 她正要说什么,体内的黑气从她的七孔喷涌而出,那种阴晦、绝望、死寂,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力量,如同浪涌一般的浮现。 伴随着绝望到如同堕入深渊的沉沦嘶吼声,那些黑气,慢慢的凝聚,竟然也化作了如同黑油一般的力量。 这一刻,像是被黑石油完全笼罩的黑袍女人,气息竟然开始直线攀升。 下方躺在黑油海里的黑影,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又是一字诀的力量。 烦死了。 再感受着这股力量,黑影有些意外,也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秦阳说,这个女人可以利用一字诀的力量,可是她本身却绝对没有修成一字诀,原来是中了一字诀的力量而死的。” “这下事情有点麻烦了啊。” …… 秦阳走出了这片建筑废墟,甩了甩新长出来的右臂,捏了捏拳头,还是有些别扭。 哪怕利用真龙精血,加上龙血宝术,极力控制着让右臂长了出来,但最终的结果,右臂还是比原来差一些。 想要彻底恢复到原来的强度,跟身体其他部分,达到一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养了,这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倒是跟当年进来的路径,有些像。 稍稍回忆了一下,按照当年进来的路径前进,不一会,就找到了一座大殿。 大殿坍塌了一半,里面还有一口水池,记得当年这座水池里,充斥着黑水,怨气冲天,还能看到不少怨毒的面孔浮现。 当年自觉惹不起,绕道走了,而如今,水池里已经干涸,细细感应的话,还是能感应到一点怨气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黑影走了,山大王不见了,再加上封镇力量削弱等等因素,这里的东西,也已经逃出去了。 跟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诡异家伙,应该不是一个。 若是那些惨死在这里的怨气怨念集合,汇聚成一个生灵,那肯定不会听他逼逼几句,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这里这个家伙,十有八九会直接宰了他。 默默盘算了一下时间,秦阳顺着这条路,继续向着核心的深渊位置赶去。 算了算时间,既然黑袍女人没有失心疯来追杀他,那就只有俩结果了。 一,那女人的寄生之所,被他毁了之后,当场就暴毙了。 二,那女人知道轻重,知道什么是当务之急,已经跳下黑暗深渊,通过裂缝去找黑影的左手了。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而后者,失去了寄生之所,还敢下去,哈,肯定会给她带来一个惊喜。 明知道那女人是为了黑影的左手,秦阳还能捅了关键一刀就跑了,当然不怕她真的去拿黑影的左手。 先一步抵达,他已经让重伤的黑影先下去了。 正好下面有他的力量,他也能恢复的快一点。 在外面,黑影只是一个五彩龟化形的小妖,那是因为他的确没什么力量了,但在封镇之内,他就是一个可以调动左手力量的大佬。 反正以目前的情况看,在那里,失去了寄生之所的女人,不可能是黑影的对手,哪怕如今的黑影在那里也只能调动一部分力量。 让黑影宰了那女人就行了,摸不摸尸,谁干掉的,无所谓,结果有了就行。 秦阳晃晃悠悠的赶了过来,深渊边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 倒是在黑暗深渊下面,倒是隐约能察觉到汹涌澎湃的力量,正在冲击着那里细小的裂缝,整个深渊井都在微微颤抖着。 秦阳想了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下去。 分身落入到封镇之中,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正在掀起风暴的黑海。 “秦有德,快点过来帮忙!” 分身看了一眼卷来的黑龙卷,一脸平静的自行消散。 外面的秦阳,眉头微蹙,黑影这什么情况? 就算他如今的情况,没办法一口气调动所有的力量,但一部分,也应该足够对付一个残血了吧? 哪想到,情况似乎还不是一边倒? 还上古大佬呢,天天听他吹当年如何如何,要是还有力量怎么样怎么样的…… 给他机会,给予厚望,竟然还需要人帮忙? 嗬,呸! 秦阳撇了撇嘴,身子却还是一跃而下,跳入了黑暗深渊。 随着坠落下去,眼前再次放亮,他出现在封镇之中。 感受着这里庞大的压力,默默的调动气血来抵抗,但慢慢的,他却发现,吸收了些这里的气息之后,那种压力竟然慢慢的消散了。 短短几个呼吸,就彻底融入到这里了。 秦阳念头一转,立刻想起来,当年构建黑玉神门的时候,可是用了不少魔手的力量,这里的力量,跟自己倒也算是同根同源。 秦阳化作一道神光,绕开了接天连地的黑龙卷。 另一边,黑影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人族的一字诀,怎么这么烦人,哪都能遇到!” “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这家伙竟然是中了恐字诀里的一个神通,难怪没死干净了,她到这里之后,我就说了一句话,她竟然就被吓死了。” “你把她吓死了?那这是什么情况?”秦阳一脸震惊,指了指远处接天连地的黑色龙卷。 自己误会黑影了?他真这么牛逼?一句话就把人吓死了? 黑影拉长着驴脸,心情特别不好。 “没死,也差不多了,要说她死了也算对,因为她快死了。 她施展了禁法,用了时辰到,十二个时辰之内,她必死无疑,除非她能夺走这里的一部分力量,本来我就没打算跟她打,让她自己死了算了,反正因为时辰到死了,还死的彻底一点,跟被你超度了差不多。 哪想到,她见到我之后,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勾起了她体内恐字诀的力量,她的恐惧,化作了恐字诀的养分,将她的意识淹没。 她现在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只剩下本能,本能的去掠夺这里的力量。 偏偏恐字诀的力量,还助长了她的力量,平常时候,这会让她死的更快一点。 但好死不死,她用了时辰到,真让她这么吸收下去,十二个时辰一到,她可能还真有力量还回去,说不定连同恐字诀的力量,都会被一同还出去,她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恢复意识……” “等等……什么时辰到?”秦阳听的一头雾水。 黑影把禁法诡术时辰到,给秦阳解释了一下。 秦阳若有所思的道。 “噢,现在就是阻止她吸收就行了,对吧?” “对。”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的左手,你就站着看戏?” “我有什么办法?她如今的力量直线攀升,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妖而已,我想要拿回这里的力量,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你难道觉得,就凭我这个小妖,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能拿走那只手和这里所有的力量么? 我已经转生了,这里的力量,属于我没错,可是却也不属于我,你能明白么?” 秦阳斜了黑影一眼,砸吧了下嘴。 “简单说就是你转生了,这里的一切,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你进入这里,也不会受到伤害,而且可以随便拿走,肆意吸收也没阻碍,但别人也可以强行吸收,你也阻拦不了。 而你吸收的速度,如今远远比不上这女人,对吧?” “对,就是这样。”黑影连连点头。 秦阳张了张嘴,一句嘲讽哽在喉头没说出来,给黑影留点面子。 话都说到这了,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看来黑影不太明白,他只需要说,这里已经是无主之地,无主之物不得了。 黑影这货肯定早就知道这点了,却从来没提过,难道还怕自己惦记着他的左手不成? 自己是那种人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阳瞥了一眼那黑油龙卷,落到下方不断溢出黑油,完全被黑油覆盖的岛屿中央。 接触到黑油,秦阳立刻感觉到这股力量,在渗入他的体内,远超他真元质量的力量,瞬间就将其身体填满。 秦阳打开海眼,任由这些黑油,源源不断的灌入海眼之中。 他伸出一只手,贴在岛屿上,真元慢慢的溢出,本就蕴含着魔手力量的真元,跟这些黑油之间的排斥极低,真元从中央开始,慢慢的溢向四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六个时辰之后,秦阳溢出的真元,顺着黑油的流动,将整个岛屿包裹住,感应到可以拾取的瞬间。 秦阳立刻毫不犹豫的念头一动,拾取了整座岛屿。 乌光浮动,一股可怕的力量,从秦阳掌心浮现,沉默的岛屿,仿若瞬间活了过来。 庞大的威压,秦阳这个已经将其炼化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低吟。 念头一动,巨大的黑手,飞速的缩小,化作巴掌大小,落入到秦阳掌中。 而下方的黑油海,也像是受到了召唤,源源不断向着手中的黑手汇聚。 足足三个时辰,整片黑油海,才彻底被黑手吞噬干净。 整个世界,也彻底变成了一片空旷的虚空,界壁之上,一道道裂缝也随之出现。 “快走吧,这里本就是我左手的力量,强行撑开的秘境,如今失去了支撑,要崩碎了。”丢下这句话,黑影转身就向上飞去。 秦阳想了想,将手中如同黑玉,又像是覆盖着一层黑油的手,收入海眼之中,跟着向上飞去。 而远处的那片黑龙卷,也随之消散了,通体如同黑色的怪物,浑身都散发着恐惧气息的人形家伙,飘在半空中,口中还在发出嘶吼声。 悬在她身后的钟盘,指针倒计时,已经只剩下最后不到一个时辰了。 秦阳飞走之后,意识已经被恐惧淹没的黑袍女人,静静的飘在那里半晌,等到这座秘境快要彻底崩塌的时候,她循着本能,追着秦阳的身形,一起追了出来。 第七零八章 五指奔雷咒,九窍锁心咒 空挡的秘境,随着崩塌到一定程度,便再也支撑不住,转眼间便向着中心坍缩,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随着坍缩而化为乌有。 从深渊之中飞出的秦阳和黑影,盯着庞大的吞噬力量,一路飞驰上来。 而整个五指岛,也已经开始震颤,那些坚不可摧的黑石上,竟然也开始浮现出一丝丝裂纹。 秦阳连忙带着黑影,顺着他之间走过的捷径,直冲向地面。 冲出地表,后方的洞穴里,裂纹越来越多,而后轰然崩塌。 秦阳默默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五指岛要崩塌了。 这里本就是用来镇压左手的地方,随着左手自行撑开了一个秘境,原本的形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被其力量影响到的空壳子。 可是还有左手撑着封镇,这里还能维持平衡,如今内部的支撑轰然破碎,平衡便彻底被打破,这座幽灵盗坚守了多年的职责,从今天开始,算是彻底解脱了。 秦阳心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成了幽灵号的船长,当年得了好处,总不能只拿好处不要职责吧,这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如今身为幽灵船长的最大职责,烟消云散,他也感觉心里的担子仿佛没了一样。 虽然从他成为幽灵船长之始,就没觉得五指岛是一个重担。 感受着开始崩塌的过程,秦阳立刻向着岸边赶去,原本还想看看五指岛内其他的东西,这里除了黑影的左手之外,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但如今,时间紧迫,也没工夫去管这些了,在这里诞生的那些诡异家伙们,自求多福吧。 一路飞驰,快到岸边的时候,还见老龟和龙鲸,与丑格兽死战在一起。 如今的丑格兽,模样已经彻底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他全身皮肤已经消失不见,骨刺倒刺而出,浑身都仿佛在躺着鲜血,凶煞之气与他庞大的气血之力融为一体,化作一股很是诡异不祥的暗红色力量。 老龟防御极强,身为大妖,肉身也不差,力量也不差,再加上那气血比之同阶人族修士强得多的龙鲸,竟然也只能跟丑格兽僵持在一起。 丑格兽完全放弃了防御,速度极快,每动一下,都仿佛要毁灭这里的地形。 秦阳没准备在这里跟难缠的丑格兽,继续在这里纠缠,这货的韧性不是一般的强,在这里反而对丑格兽有利,等到这里崩塌之后,失去了缓冲地带的属性之后,丑格兽必然要面对天劫,到时候在趁他病要他命更省力气。 遥遥传了个信号,示意老龟和龙鲸,赶紧离开这里。 老龟喘着粗气,一身腱子肉跟放气了一样,飞速的衰减下去,他沉着脸瞥了一眼龙鲸,以海族的语言沉声道。 “想办法甩掉他。” 丑格兽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而能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他状若疯狗,不断的扑上来,燃烧自己的一切,继续向着疯魔状态继续堕化。 老龟和龙鲸,一时半刻竟然脱不开身,他们俩若是分开走,剩下那个,绝对会成为被拖死在这里的炮灰。 正在这时,笼罩黑气之中的黑袍女人,竟然冲到了五指岛的表面,她的自我意识被淹没,却还是本能的追着秦阳而来。 发狂的丑格兽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疯狂,眼中近乎失去神智的暴虐,瞬间便减去了大半,他瞬间出现在黑袍女人面前,看着已经失去“舍”的黑袍女人,看着她身后的那块黑灰色的钟盘。 那里不明白,失败了。 仅仅他们进入大荒的第一步,找一个足够强大的“舍”,便已经失败了。 “你……” 丑格兽走上前,刚说了一个字,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黑袍女人,却没有停下脚步,她伸出一只手,直接破开了丑格兽的胸口,如同拉开一扇门一般。 瞬间,咚咚如雷鼓的心跳声,便在天地之间炸响,只是心跳声,就足够震死肉身不够强的生灵。 丑格兽的庞大身形,庞大气血,韧性强到不可思议的肉身,最关键的便是那颗更强的心脏。 而此刻,那黑袍女人,步入丑格兽的胸腔,一挥手便将丑格兽的心脏划开,跟着走入进去。 丑格兽神情变幻,最初的震惊,关心,再变成了意外、惊愕,最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任由黑袍女人施为。 当黑袍女人进入到丑格兽的心脏,那如同瀑布一般淌血的伤口,竟然飞速的恢复,丑格兽身上溢出的黑红色气息,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黑,属于黑袍女人的力量,也开始夹杂在其中。 他那原本就打不死锤不烂,偏偏力量还极强的肉身,立刻开始爆发出更强的气势,气势直线攀升,体表消失的皮肤,竟然都开始重新生长出来一层遍布着纹路的黑皮。 秦阳遥遥看到这一幕,一阵头大。 秘境崩溃都没弄死这黑袍女人吗?没死就算了,出来就玩了一手神龙斗士? 随着她撕开丑格兽,将丑格兽当成了新的“舍”,丑格兽的气息,竟然指数级攀升,如今已经明显达到了质变,超越了法身了。 一个拥有道君实力的体修,你告诉我怎么打死? 噢,错了,是怎么能拖够时间,拖到黑袍女人死了,却不被丑格兽打死。 “秦阳,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交给小七的那些秘法里,有一门五指奔雷咒,你当是应该也听了吧,你学会了没?” 之前有些掉链子的黑影,这会倒是神情平静,压根没觉得此时的丑格兽算威胁。 “没学,但是记住了。” “那就现在学,然后用我的左手,杀了他,他是闯入的外来者,在这里也可以随便用我的左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去拖住他一会,你最好快点。” 黑影丢下这句话,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丑格兽。 秦阳大惊,黑影这是搞什么鬼? 看起来弱鸡的黑影,此刻化作的流光,却仿若扭曲了空间,迷惑了感知,直接冲入了丑格兽的胸腔。 那强大的肉身,仿若完全不是阻碍,黑影所化的流光,竟然直接钻了进去。 黑影化作的乌光,不知是用了什么法门,无视了丑格兽的肉身,竟然也钻进了丑格兽的心脏里。 黑袍女人舒展四肢,静静悬在丑格兽的心脏里,身上的力量肆无忌惮的散发出来,化作无数的黑色触角,跟丑格兽的心脏链接到一起。 似乎感觉到黑影出现,那些黑气,开始源源不断的渗透到黑影体内。 黑影站在那,任由这些力量渗透进来,他眼中的眼白消失不见,可是眼神却依然清明。 “不用费劲了,若是将你打死的那位还有那么点可能,可以影响到我,就凭你身上不能掌控的力量,想要扭曲我的意识,做梦也不可能,当年那位上古地府的大人,能斩我身,也无法斩我意,就你这种一般货色,呵……” 黑影嗤笑一声,无视黑气,一步一步的走到黑袍女人面前,伸出一指,点在了黑袍女人的额头。 轻轻一点,便见九枚符文出现,沉默的黑袍女人,骤然间便开始了挣扎,口中无意识的嘶吼哀嚎。 “用九种拆解的法门,组成弱化版的九窍锁心咒,真是个天才,因为你这种一般货色而陨落,当真是可惜了。” 随着黑影的动作,外面的丑格兽,也立刻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挣扎。 秦阳不知道黑影到底做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也来不及去多想了,现在只能去相信黑影的话。 黑影的左手,已经被他炼化,搭配法门的话,也只有秦阳能去用。 若是原来的黑影,倒是也可以用,但黑影转生了,秦阳再炼化了那只手,这只手便跟黑影没什么关系了。 秦阳立刻开始回忆那门五指奔雷咒,纯粹法门而言,修习的难度倒是不高,施展的难度却特别高,对力量的质量,有极高的要求,消耗也极大,属于那种学会了,也施展不出来的法门。 以前秦阳也研究过,以他当时的实力,库存一年的真元,一瞬间全部消耗掉,可能才能达到施展成功的最低消耗,但很显然,他没法一瞬间消耗那么多力量。 一刻钟的时间,秦阳便觉得差不多能施展了。 从海眼里拿出那只像是蒙着一层黑油的黑手,念头一动,黑手慢慢的融入到他的左手里。 他抬起手,化作了打响指的姿势,对准了正在挣扎的丑格兽,指尖一丝丝白色的亮光浮现,恍若奔雷被压缩在指尖。 霎时之间,黑油开始从左手延伸出来,慢慢的将秦阳的身体都包裹起来,秦阳的气息,也开始直线攀升。 十几息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的气势骤然汇聚成型,化作狼烟冲天而起,此处秘境,都被强行冲破。 一身黑的秦阳,之间仿若有一轮太阳,凝聚成一点。 可怕的气息,已经化作冲击波,一浪接一浪的向着周围扩散开。 老龟和龙鲸,抵挡着冲击,遥遥看着,脸色都变了。 一种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念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秦阳心间,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强到俯瞰众生,此刻已经拥有道君实力的丑格兽,也不过是一个蝼蚁,随手就可抹杀。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落下,前方丑格兽,体内仿若有奔雷绽放,瞬间便将其笼罩在刺眼的白光中,丑格兽那韧性极强的可怕肉身,竟然眨眼间崩碎成飞灰。 一击之后,秦阳波澜不惊,如同失去了感情的眼中,泛起一丝涟漪,他念头一动,赶忙将黑手取下,重新塞回了海眼里。 下一刻,他便眼皮一翻,仰头栽倒。 哪怕黑手已经被他完全炼化,这股力量也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以蚂蚁的力量,推动一座山峰,不可能不付出代价,此刻再从那种强到无法言喻的境界,瞬间跌落到道宫,巨大的落差,便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若非他道基稳固到极致,根基强到差点坑死了自己,只是反震,就足以让他灰飞烟灭。 秦阳栽倒,那种可怕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老龟第一个冲了过来,将昏迷的秦阳扛起来,头也不回的向海面上飞去。 而丑格兽灰飞烟灭的地方,黑袍女人和黑影,在刺目的光辉中出现。 失去了丑格兽作为“舍”,黑袍女人的力量便再次暴跌,黑影跟她面对面,一指指着黑袍女人的额头,静静的看着黑袍女人挣扎嘶吼,他只是站在这里等着。 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黑袍女人身后的钟盘,倒计时也快要结束了。 当指针逆时针转了一圈,重新指到子时的时候,钟盘轰然崩碎。 一口满是斑驳痕迹,充斥着荒古气息的青铜钟虚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黑袍女人头顶。 “咚……” 一声低沉晦暗,充斥着暮气的钟鸣,伴随着嗡嗡声,缓缓的扩散开来。 黑影看着这口青铜钟的虚影,眼中带着一丝意外,而后便化作了怀念,喃喃自语的感叹。 “丧钟啊,我都快忘了有这个东西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而且,这种货色,竟然都能引动丧钟一声钟鸣,真是饥不择食,秦阳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噢,对了,掉逼格。” 随着丧钟一声钟鸣,黑袍女人身上的黑气,便源源不断的涌入到那丧钟虚影里。 短短几个呼吸,所有的黑气便消失不见。 随着属于一字诀的力量彻底消散,黑袍女人的眼神里,便开始出现了一丝灵动,她的意识恢复了。 她感受着自己的情况,也没继续做困兽之斗,心中的恐惧,在失去了一字诀的力量之后,也变得没那么不可抑制,也不再是可以淹没他的意识。 之前发生的事,浮上心头,临死了,她却没那么绝望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只是看着眼前的黑影,反而多了好奇。 “我能不能知道,大人的名讳?” “你不够格。”黑影说的很平静,如同陈述一个事实。 黑袍女人点了点头,立刻明白了,黑影在上古的时候,绝对是属于前三个层次的大佬,她也不多问了。 “我窥视大人的力量,大人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我杀了你,我前生本体的左手,便只能我自己拿走了。” 黑袍女人恍然的点了点头。 当时在封镇之中,她看到黑影的瞬间,就知道,她已经死了,内心的恐惧,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来,勾起了她身上的力量,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是万万没想到,黑影没杀她,反而全程划水,那只手都交给了秦阳,让秦阳不知道以什么办法,得到了那只手的力量。 “大人为何要帮秦阳?” “呵,能问出这句话,就足够证明你是个眼界太低的蠢货,告诉你消息的人,本身也就是一知半解的蠢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从你这个蠢货,把秦阳当棋子算计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黑影失声笑了起来。 “你也就是个被人当棋子利用的蠢货,你肯定不会完全相信给你消息的那人的一面之词吧,你自己不会想方设法的查查么? 秦阳身上两样先天之物,钟天地之灵气,集此世之气运,而且他朋友满天下,大荒世界里的顶尖强者,一半都跟他或多或少的有焦急,本身还是个老银币。 养了大凶之物,连对方的天劫都能给挡了,你是有多蠢啊,竟然从一开始就站在他对立面?” 黑影肆无忌惮的嘲笑,黑袍女人愣了愣神,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多谢大人解惑。” 说出这句话,她的身体,开始崩碎,体内的力量也已经远远不断的涌入丧钟虚影里,知道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融入丧钟。 可是随着所有力量消散,黑气尽祛之后,却见到朱雀的神魂,蜷缩成一团,如同熟睡的婴儿一般,微微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静静的悬在那里。 “嗯?” 黑影有些意外,这具身体的原主,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眨眼间,便见朱雀神魂,也被卷入到丧钟之中,消失不见,而后丧钟幻影,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敲!施展时辰到的是那个人,跟这位有什么关系?这是最起码的脸皮都不要了么!” 黑影大怒,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看了看这里即将崩塌的秘境,黑影悻悻的转身就走。 来到海上的时候,海龙号已经消失不见了,很显然早就跑了,压根没等他。 黑影也不意外,自己晃晃悠悠的,仿若自己脱困了一般,大摇大摆了走了出来。 重新来到死海,黑影仰天看了一眼,天空中什么变化也没有,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海族的人,对他意见特别大,他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 他若是去拿走了那只手,拿回了那些力量,那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只能被困在那里不能出来了。 只要出来,必定挨劈。 从降落这个世界开始,天劫就没停下来过。 之前他耗尽心力,布局了那么久,一点一点的渗透,结果呢? 秦阳来了,不但天克他,竟然还有一个海眼,直接让他功亏一篑,意识都差点落入到一个比以前更绝望的海眼里。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要说这不是天地针对他的天劫,傻子都不信。 如今让他去吸收那只手的力量,当他傻啊。 转生成大荒世界的土著,本就是钻了空子了,当然要往长远的考虑。 海族那些老东西,一个个心眼比秦有德还坏,就是为了坑他,控制住他。 他才不要那只手,那只手到现在为止,还在被这个世界排斥,除了秦阳的海眼,没别的人,能将那只手带出来,也没人能利用那只手的力量。 就算是秦阳,拿出来那只手之后,估摸着也没法肆无忌惮的用。 在封镇里的时候,他若是愿意,当然可以杀了那黑袍女人,可杀了之后,怎么把那只手顺理成章的送到秦阳手里?然后,还要以后都不再去吸收那只手的力量。 别的不说,秦阳这人还是挺大方的,黑影心里清楚的很,真要是拿出来了,他说要吸收那只手的力量,秦阳肯定没二话。 问题是他其实不想要,也不是不想要,就是现在不想要。 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想,一步登天,利用那只手,直接成就道君,他这种身份,现在成就道君,绝对不是好事,十有八九会变成靶子。 怎么最好,怎么活下去,然后怎么回到巅峰,黑影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没想,早就想明白了,一颗心也算是彻底的安定下来了,心里门清的很。 如今摆脱了麻烦,也彻底摆脱了劫难,黑影的心情特别好,哼着不知名的怪异小曲,踏浪而去,追上了海龙号。 那些看他不太顺眼的海族,没等他这件事,也假装不知道了,不跟他们计较。 他才不在乎这些海族的看法,秦阳记他的好就行。 回到海龙号,黑影立刻去看了昏迷的秦阳。 “没事,就是反震了一下而已,睡两天就好了。” 两天之后,秦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阵可怕的虚弱感涌上心头,明明完好无损,却还是感觉到一种无力的虚弱。 “行了,习惯两天就好了,那只手,在大荒,能不用就最好别用,不是完全不可敌,必死无疑的敌人,你最好别拿出来用,不然的话,后果不比死了好。” 黑影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含糊不清的嘀咕。 秦阳爬起来,揉了揉脑袋,一脸虚弱。 “之前都什么情况?” “那女人夺舍的时候,人家已经提前舍弃了两道道痕,施展了了九窍锁心咒,引她入瓮之后,她就再也出不来了,只有这条命了,身死则意死,然后……” 黑影大致说了一下他取巧的经过,最后时辰到了,那黑袍女人死了,想了想,又顺口提了一嘴朱雀神魂的事。 秦阳听了唏嘘不已,可惜了俩大宝箱,没法摸了。 虽然早在知道时辰到的时候,就知道那女人,肯定没法摸尸了,想来想去,可惜的就是没摸出来信息,反正那女人又不会一字诀,肯定是摸不出来法门的。 “那边秘境崩塌了么?神树呢?” “别想了,那里如今的情况,谁也别想去找死,就算你想干什么,也等到情况稳定了再说吧。”黑影吐着瓜子皮,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轻了十来斤,眉飞色舞的,就像是刚刚高考完开始放飞自我的学渣一样。 秦阳坐在床边,揉着脑袋,慢慢的运转真元,试图去化解那种甩不掉的虚弱感。 总觉得哪不太对劲,一时半会吧,却又说不上来,那种讨厌的虚弱感,让他完全没法静下心思考问题。 一品修仙 第七零九章 长歪的仙草,王百强苏醒 封镇所在的五指岛,本就在一个秘境之中,而且还是需要其他秘境作为跳板,才能进去的秘境。 如今从最深处开始崩塌,向着内部坍缩,在这般伟力之下,无人能阻挡,只能避开。 秦阳、黑影、海龙号都已经回到了死海,可是已经发生连锁反应的五指岛,此刻却还在发生着谁都无法预测到的变化。 坚不可摧的岛屿,开始崩碎,五指岛内,隐藏起来的弱小生灵,无论有没有灵智,此刻都已经察觉到天灾降临了。 毒虫开始向着岛外飞驰,坚固的黑石之中,伴随着裂缝浮现,也有暗红色的植被,以密密麻麻的根系为足,挣扎着想要逃走。 而五指岛内,一尊已经失去力量的石雕,艰难的扭动着脑袋,他嘴巴里早已经熄灭的天灯魂火,再次亮了起来,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坠落下来,在半空中转了两圈。 开始飞速的游走在通道之中,伴随着岛屿崩塌的过程,那些石雕也开始从石壁上跌落了下来,这一团幽蓝色的天灯魂火,飞速的游走在各个雕像之中。 它钻进每一个天灯魂火尚未熄灭的雕像里,将那些魂火吸收干净,幽蓝色的魂火,也开始慢慢的变幻了样子,内焰的颜色越来越深,化作深邃的深蓝色,而外焰却开始慢慢的化作了白色。 鬼火拖着一道蓝色的光带尾巴,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这会儿,空气里只有一道慢慢消散的蓝色轨迹残留了下来。 短短数十个呼吸,鬼火便已经将所有还燃烧着天灯魂火的雕像,全部光顾了一遍。 当它准备离开这里,路过一尊跌倒在地上,失去威能的雕像时,那仰天嘶吼的雕像,咔嚓咔嚓的低下了头,眼中开始燃起了灰黑色的火焰,一股怨气随之蒸腾而起。 那内蓝外白的鬼火,呼啸而过的时候,石雕骤然伸出手,抓向了那团火焰。 火焰瞬间绕过一个圈,绕开了蒸腾着怨气的石雕,一瞬也不停的飞出五指岛,在周围环绕了一圈,追着幽灵盗寻常进出的路径冲了出去。 而后方的雕像里,一团黑气钻了出来,化作一团冒着黑烟的黑油,上面不断的浮出一张张狰狞怨毒的面孔,然后再沉入黑油里,随之再浮现出截然不同的面孔。 黑油冒着黑烟,紧追这鬼火冲了出去。 可是当这一团黑油冲出五指岛的范围,天空的裂缝里,滚滚雷鸣,骤然炸响,一道道雷光,在裂缝之中闪耀着,似是要冲下来,却被这即将崩溃的秘境给引到了别的地方。 黑油上翻滚变幻的面孔,骤然变得多了起来,翻滚了片刻,黑油缓缓的退回到五指岛。 五指岛开始向内塌陷,距离五指岛不远的地方,扎根在海中的神树附近,开始有劫雷浮动。 那黑油引来的劫雷,被更大的目标吸引了过去。 道道劫雷,汇聚成一道不断腾挪闪耀的光带,冲击到神树上,本就基本只剩下主干的神树,随着劫雷落下,慢慢变得焦黑,身形开始不断缩小。 随着神树缩小体型,慢慢的从海中飞起,神树的根部,一直没有出现的独角仙,出现在了这里。 它顶起了神树,缓缓的飞起,靠着神树吸引了劫雷,它顶着神树一路向上飞去,钻进了一处有灵气垂落下来的巨大裂缝里。 神树的上端,慢慢的消失在布满裂痕的天空中,等到神树大半身影已经不见的时候,塌陷了大半的五指岛里,冒着黑烟的黑油,直冲而起。 找到了秦阳曾经藏身的一处裂缝,顺着裂缝钻了进去。 独角仙看到了,却也无能为力了,它暴怒的低吼一声,继续顶着神树,从天空中离开了这座秘境。 抵达五指岛所在秘境的路径,一直都是有两个。 第一条路径的入口是从死海,以一个个特殊的秘境为跳板,抵达这里,这是绝对可以抵达的地方。 若一个大世界是一株巨大的树木,每一个前往秘境的路径,便是分枝,秘境本身则是树叶。 从死海抵达五指岛,便是从主干来到一个分枝,再从这个分枝,抵达分枝的分枝,数次之后,才能抵达五指岛。 这条路是全程都有路可走的,一环套一环。 而第二种条路径,则是壶梁岛上,魔石圣宗的祖墓之下。 这条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当时魔石天降,击穿的一个个秘境,可不是在同一条分枝上的。 而是一口气击穿了好几个分枝。 有路,的确是有路,但每一个秘境之间,却是没有分枝作为相对安全的路径的。 相互之间,的确是在一条高低的直线上,但中间的路,却都是虚空。 当年魔石圣宗,汇聚灵气,灌入祖墓,想要有朝一日,能盘活这几座秘境,道门的人,压根就没觉得他们能成功。 就是因为知道的远比魔石圣宗的人清楚,靠那点灵气,灌入虚空,靠着虚空中沉淀下去的灵气,盘活被击穿的秘境,十万年以后也不可能。 当年道门的驻地,藏在魔石祖墓下面,但再下面的地方,就不敢下去了,因为就算遇不到什么别的危险,大概率也会迷失。 就算在当年那个位置,进出也都是需要天赋异禀的白蛇,还有阴河作为参考,才能顺利进出。 从这里进出,难度着实太高了。 如今独角仙盯着神树,冲出去的路径,走的便是这里,若是它找不到正确的路径,可能会迷失很久很久。 但这边对于独角仙和神树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若是顺着海龙号厉害的方向离开,只要离开这里,便相当于离开了缓冲地带,直接出现在大荒大世界里。 到时候不但要继续渡劫,还可能会遇到诸多强者,以它现在的状态,还有神树这种大诱饵,十有八九是要完了。 而进入虚空之中,却不会再遭遇劫雷,有了一些喘息之机,既然有灵气沉淀下来,那说明终归还是有生机的。 除了两个在五指岛诞生的奇特生灵,相对来说比较强大,各自想办法逃离了这里,五指岛诞生的其他生灵,没什么灵智,根本没法在这种毁天灭地的灾难下存活下去。 随着秘境崩塌,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不见。 也没人知道坍缩的秘境,最后会落到哪里,反正肯定没法在大荒进入了。 秦阳坐在海龙号的船头,唉声叹气的望着曾经入口的方向。 哪里的入口秘境,都因为五指岛崩塌,受到了严重影响,本就混乱暴躁的灵气,在那里近乎要燃烧起来了一般,连海中凶兽,都老老实实的远离那里。 秦阳长叹一口气。 一旁躺在躺椅上,整个人都像是放飞自我的黑影,啃着新鲜的水果,抬了抬眼皮。 “有什么好叹气的,不就是没留下尸体么,你怎么这么大怨念。” “这到不是,我其实早就知道,最后肯定留不下全尸的,也没多惦记着,我是惦记着那颗神树,我本来准备把那颗神树拐回来,熬成蔬菜汤也好啊。” “噢,你说那颗仙……”黑影随口回了一句,说到一半,看到秦阳嗖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瞬间说不下去了。 “继续说啊,仙什么?” “什么仙什么?”黑影装傻。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了?在封镇里的时候,你收拾不了那女人,可是出来之后,你都没法借用左手的力量了,竟然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丑格兽体内,轻松制住了失去意识的黑袍女人…… 别跟我说你不轻松,晋升到道君实力的丑格兽,竟然都抓不住你,不到三息,就被你控制了,你还说你之前没放水? 等我拿到左手了,你又跟我说,这左手,也就在五指岛能用用,出来之后,只要拿出来用,必然会遭到大荒世界反噬。 这东西压根就是你刻意让我拿到手的,我说你磨磨蹭蹭,这么久了都没去五指岛,还是被苍郁姥姥揪住了小辫子,赶着你才来。 你压根就没想拿回去,对吧?瞒着我这些,现在还想瞒我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得了?用得着玩这种小把戏?” 黑影看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坐了起来,干笑着道。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我太强了的话,目前来说可不是好事。” 眼看秦阳没有罢休的意思,黑影连忙转移话题。 “咳,你不是想知道那颗神树的事么?告诉你也没什么,那颗神树,就是一株你们口中的仙草。” “仙草!”秦阳呼吸一滞,捂着胸口,坐了回去。 要说现在有什么东西,能让秦阳震惊的,仙草绝对算一个。 有关仙草的事,早就听了太多太多,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记载,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狂吹仙草的。 现在一株仙草,跟自己擦肩而过,随着秘境坍缩,那神树就算不被毁了,怕是也会流落到无尽虚空,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别激动,说是仙草是没错,但其实是一株长歪了的仙草,要不然的话,你以为什么神树,能在虚空中生长,而且,还不是记载之中有的各种神树。 当年我从那路过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心里还挺惋惜的,好好的一株仙草,还是活的,竟然长歪了,要是没长歪,当年我无论如何,都要控制着落到那里。 现在那颗神树,也只是一颗没传说中那些神树威能的神树而已了,没法当仙草用了,你也别心痛了。” 秦阳没理会黑影安慰的话,开始翻腾之前的收获。 幸好之前不辞辛劳,捣腾了不少新鲜的神树树叶,还弄了不少细一些的树枝,当时就是觉得,神树上随便扒拉下来点什么,都算是大荒难得一见的极品材料。 哪想到,那颗神树最初的时候,竟然是一株仙草。 没想到也对,记载中可从来没提到过,仙草还有长歪的,最后长不成真正的仙草的。 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是仙草的幼苗被孕育出来,最后等到成熟,自然而然的就是仙草了。 但现在想想,倒是也正常,修士都要费尽力气,才能慢慢的晋升,慢慢的感悟造化,才能有希望成道。 凭啥仙草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神物,却能顺顺当当,身为仙草,中途夭折长歪废掉了,倒是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可惜了,哪怕不是真正的仙草了,熬成蔬菜汤的话,那也是一锅荤素搭配的绝世宝汤,说不定还能沾上点仙气。 如今就这么没了,也就是之前不忍看着材料被毁,秉持着勤俭节约的传统,才去捡了点,要不然,真的什么收获都没有,白干一场。 转头再看看收集到的巨叶,多看了几眼,心里才舒服多了,起码他这里是绝版了,就算那颗神树没死,这些巨叶,也是绝版了。 回头了去熬点蔬菜汤尝尝。 嗯,既然在死海,那就回南蛮之地,给崔师父分点,最好先跟着学学,熬制蔬菜宝汤的方法,万一跟肉汤不一样,那不是糟蹋东西了。 一旁的黑影,看着秦阳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是很了解秦阳的,知道什么东西,能瞬间转移他的注意力。 …… 大嬴的大营里,有一座大帐,一直没有人进去,只有人在外面守着。 大帐之内,蜷缩在阵法之中,陷入沉睡的王百强,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透着心如死灰的悲哀,又带着一点愤怒的不甘和绝望。 同一时间,他的法相之书,悬在他的面前,无数的信息,化作洪流,从他的眉心,灌入到法相之书里。 法相之书自动翻开,在故事的最后一页,新的故事开始出现了。 无数的画面,在这页书上,飞速的闪过,王百强眼中的异样神采,也开始慢慢的消退。 等到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不见的时候,王百强的眼珠子一动,恢复了原来的神采。 他揉着脑袋,看着悬在眼前的法相之书。 那一页上的画面,已经停止了流转,化作一副静止的画面。 一位浑身缭绕着黑气,站在虚空中的巨人。 王百强伸手在画面上拂过,如同真人一般的图像消失不见了,文字版的故事,开始自动演化了出来。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一零章 崔老祖的调理清汤,深挖出来的意外情报 海龙号自死海出来之后,没有进入南海,而是一路向着东北,前往东海了。 海族这个称呼,可不是一个种族,往大了说,是生活在海中所有生灵的统称,包括那些灵智不高的凶兽,往小了说,则是海中的智慧种族。 这些海族之间,跟人族也差不多,都是有地盘和各自不同的地方。 自东海再向东,便是无尽之海,一般说的海族都是这里的,而南海这边的海族,跟东海的海族,基本上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比如说南海最出名的鲸骑,这些品类不一的海中巨鲸,在东海那边的海族看来,一个个都是自甘堕落,婊气冲天的妖艳贱货。 海龙号之所以不进南海,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原因,那位一直挺好说话,为人也很憨厚的龙鲸大妖,提到南海,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一样。 让他去跟一个差点能把他打死的敌人交战,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可让他踏入南海,跟南海的巨鲸们照面,绝无可能,死也不去。 所以,还没抵达南海,秦阳就很懂事的自己走了,没让海龙号进入南海,甭管能不能理解,人家起码是来帮忙了,不能犯人家忌讳。 这些年来,南海发展的倒是挺好的,相互之间的竞争是有,可是要见血的矛盾,却少了很多,自秦阳来这边晃悠了一圈之后,也算是给南海开辟了新市场。 占地为王的有钱赚了,就算是最普通的白水郎,也都给了个盼头。 这里跟南蛮、大嬴、东海之间的交流,开始慢慢变多,都忙着赚钱呢,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谁有病了天天去找事。 当正儿八经的去做事,可能会赚到的收益,比出去杀人夺宝还要多,而且还不用冒那么大风险的时候,还去不干正事,不好好修行,也不好好赚钱的,只有极少数神经病了。 以这里庞大的人口基数,出一些脑子有问题的修士,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一路没在南海耽搁,路过的时候,大致扫了几眼,见到南海变成如今这样,秦阳倒是还挺欣慰的,起码也算是为南海的和谐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回到了南蛮,回黄泉魔宗转了一圈。 多年不见人称崔老魔的崔师父,倒是半点魔道修士的气质都看不到了,整个人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还混杂着一些大学者才有的气质,眼睛不瞎的人,看一眼第一反应便是这老人家特有文化。 这些年收集到的东西,秦阳没事了都会拓印一份送回来。 还有大嬴神朝皇室的收藏典籍,不是特别敏感特别重要的,而南蛮之地这边也没有的,秦阳也会厚着脸皮拓印一些。 都算是来孝敬崔老祖了,老人家没别的爱好,除了熬汤,就是看书做研究。 秦阳给送灵脉,崔老祖都没什么反应,反而会因为看到一本失传的古籍而喜不自胜。 这次回来,当然也是给送点绝版食材。 新鲜的神树树叶。 “回来就好,还拿什么东西。”崔老祖乐呵呵的念叨了一句,看到那些巨叶碎片之后,伸手一摸,话锋立刻一转:“这倒是未曾用过,等为师熬制好了,给你尝尝,你也跟着学学吧。” “师父您觉得可以了,就自己留着,我学什么学,我会吃就行了。”秦阳恬着脸,说的理直气壮。 崔老祖乐呵呵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还是学学吧,等哪天为师两腿一蹬,你再想学,可就没地方学了,我可是听说了,大荒那边最后一个手艺与为师相当的大师,已经寿尽而终了,为师估计也没多久的时间了……” 崔老祖乐呵呵的说着自己活不了太久的事,秦阳在一旁打断了崔老祖。 “师父你想多了,我看师父气色,感师父气息,估计是突破在望了,以这种趋势,再活个几万年也没什么问题,我的半吊子手艺,估计是提升不了了,索性会吃就行。” 崔老祖轻轻拍了拍秦阳的肩膀,也不再提这事了。 带着秦阳来到后山,开始熬制蔬菜宝汤,跟肉汤还真是不一样,肉汤是要用灵火猛煮,将骨头都熬化了为止,可蔬菜汤却要用到一些火力没那么猛的灵火,流程也不太一样…… 秦阳嗅着空气中飘出来的轻灵香气,端着碗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着。 三日之后,大鼎内沸腾的绿汤出炉,崔老祖先给秦阳舀了一勺,碧绿的蔬菜汤,落入碗中之后,香气慢慢的消散,颜色也激素的消退掉,短短几息的时间,汤便化为了清澈的白水,嗅之什么味道都没有。 秦阳抿了一口,也感觉不到什么味道,跟喝了水一样,可是汤落入腹中之后,立刻有一股轻灵之气,盘旋不休。 从他的腹中流转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最后再顺着毛孔涌出。 顿时,一股恶臭的味道在他的体表浮现。 秦阳真元一转,震碎了那薄薄一层污秽,跟着,便见他的眉心,一丝淡淡的黑气飘出,随风消散,还有一丝魔气,在他的血肉深处浮出飘散。 一碗汤下去,秦阳体内乱七八糟的力量逸散出来不少,喝完之后,明明没感觉到什么力量提升,可是却神清气爽,身子骨都轻了一些,力量流转的时候,速度也快了一些。 更重要的,他还察觉到,还未恢复巅峰状态的右臂,竟然也加快了一些恢复进度。 这蔬菜汤,不增力量,反而是调理了身体,调整了状态。 可肉身强到他这个地步,还能被调理,那效果就不是一般的好了。 灵药都没这种效果。 而崔老祖喝下一碗汤之后,状态变化更加明显,他早年陷入疯狂,历经大起大落,大悲大痛,后面又走火入魔,底子早就被祸祸的差不多了。 纵然博学多才,算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顶尖研发人员,却也对自己的状态,没多大办法。 可如今,他身上溢出的杂气最多,体内沉珂,竟然有了恢复的趋势。 崔老祖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也是震惊不已。 秦阳在一旁笑的见牙不见眼,本来是给了崔老祖一半的神树叶,想了想,又从剩下的一半里,再分出来一半,装好了塞给崔老祖。 自己留着点当材料备用,顺便给绿毛虫留点当甜点,反正刚才看了,这蔬菜汤的熬制之法,想要熬制到这种境界,有这种效果,不用手说不会,脑子都自己说了,学不会。 那自己留再多,也只是糟蹋好东西。 “师父,这次你可别想偷懒了吧,我说您还得给我熬个十万八万年的汤,我会吃就行了,您还想撂挑子不干。” 崔老祖感受着体内变化,一股已经许久没感觉到的活力之火,开始被重新点燃。 他看着秦阳给的储物戒指,神情有些复杂。 “秦阳,这到底是东西?随便捡的这种话,就别说了。” “咳,这真是我加班加点捡的,是一颗神树的树叶。 前些日子自天外,坠落到死海的那个东西,就是这颗神树,南蛮之地,应该也接到了点消息吧,以后可没了,神树在强闯罡风层的时候,已经秃了,这些叶子,都是绝版。 我听一个懂行的老古董说了,那颗神树,其实是一株长歪的仙草,虽然已经不是仙草,可终归还是有点神妙吧。 我捡了不少,我手艺纯粹算是糟蹋东西了,” 这次崔老祖倒是没再推辞,收下了秦阳给的材料。 秦阳嘴上说的轻松,崔老祖却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只是罡风层这三个字,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夸张。 再看看秦阳饮下调理的清汤之后,身上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有些力量,他都感应不出来是什么,但魔气,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不用问也能知道,秦阳这些年肯定是在生死之间走过好几次了,没入魔,是不会有那般纯正的魔气的。 有心想说,不行了就回黄泉魔宗,话到嘴边了,崔老祖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的给秦阳封装好了调理清汤,继续给他熬制第二锅蔬菜汤。 秦阳在黄泉魔宗待了一个月,见了见故人,当年他走的时候,赵荣辉还是第一真传,接手了点管理的事,到了现在,虽说掌管的事多了,可还是没去继承宗主之位。 黄泉魔宗的老人家们,倒是想让如今的秦阳来当这个宗主,可话都没传到秦阳这,就被崔老祖打回去了,那些人也没谁敢多说一句。 如今的黄泉魔宗,势力是大了,但崔老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平时不管事,有事的时候,说话却管用。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秦阳回来的消息,也已经传回了大嬴,手下们也给送来了各种积累下来的情报。 带着几十个封装着调理清汤的葫芦,秦阳离开了黄泉魔宗。 这次却没去黎族那边转转,只是给传了个信,大致说了一下神树的事。 一路回到大嬴神朝,接收到的情报也越来越多,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重要情报,可是不少,这次就不只是自己手下的渠道了,还有嫁衣这边发来的消息。 阳关城的城门,之前是被毁了,如今已经重建,人偶师也顺利了回来了,带回来了消息。 调试还在进行,跟外层空间的联系,也还没恢复,但差不多也快了。 外层空间的事,秦阳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黑袍女人和丑格兽,都是跟着神树来了,那外层空间里就没什么大问题。 北境跟大燕之间的争斗,陷入了对峙阶段,举国之战是没什么可能了,大燕俩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已经争斗的毫不掩饰,都已经打出狗脑了。 之前让人关注的荀穆,没了踪影,张师弟也好久没见人了。 嫁衣出关了,开始亲自处理政务,也秋后算账,收拾了不少朝中大员。 各种情况,密密麻麻的不少。 还有一条,引起了秦阳的兴趣。 他走的时候,就陷入了沉睡的王百强苏醒了。 这是最近的消息,但秦阳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另外一条关于王百强的消息。 当年王百强代表北斗星宗,来摆阵赌阵,按照秦阳的习惯,自然是要知己知彼,让人去查一查这个王百强,都是顺手的事。 而当时查王百强底细的,可不只是他的情报网,大嬴神朝官方这边,也是在追查的。 随着王百强弃暗投明,死皮赖脸的跟着秦阳不走了,定天司觉得这挺不让人意外的,后来就没再往深里查。 可是秦阳手下的人,却没管那么多,原本只是例行追查,可是越挖越深,情报越来越多,秦阳又不在,没说停下来,这事就没算完,他们就一直深挖了下去,起码要得到一个完整的情报才算完吧,毕竟不能光拿钱不干活。 再者,情报越挖越深,跟王百强有关的情报,越来越多,他的经历也越挖越多,而且这些情报里,有不少明显跟传闻中不一样的地方,陈皮最先觉得不太正常,反正没事干,就一直被丢下这条线。 直到前些日子,才终于挖到了底,连王百强最初的时候,是在哪出生的,都给挖出来了。 跟着就挖到了一个让他们都觉得是哪出错了的消息。 一连确认了数次,才敢给秦阳报上来。 王百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甚至他们还找到了画像,跟现在这个王百强,完全不是一个人,秦阳见到的这个王百强,根本就是个假货。 为了确认这个消息,一直紧追着线索往下挖的陈皮,还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位,当年亲眼见到王百强身陨的修士。 而且,这个假货王百强,到底是谁,他们到现在还没追查出来。 一想到秦阳身边,潜伏着这么一个,不知根底,费尽心机,从千于年前就开始伪装了自己身份。 后来又一步一步的来到秦阳身边,到底要干什么都不得而知的家伙。 情报网的几个头头,惊的头皮都快炸开了。 尤其是,王百强这才刚到秦阳身边没几天,秦阳去了外层空间就失联了。 这个王百强自己却陷入了沉睡。 甭管这些事之间,有没有关系,都必须当做有关系来处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能不管任何一个有隐患的地方。 于是乎,在得到秦阳已经回到大荒的消息之后,这个情报,便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到了秦阳手里。 秦阳拿着情报,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 手下给出了完整的情报,秦阳自己亲自看了两遍,得到的结论,跟手下的人一样。 王百强的确是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自那之后,出现的便是现在这个王百强。 除非这个王百强跟张正义一样,拥有可以完美伪装的变化之法,也正好会不死神凰这门强大的神通。 否则的话,他肯定不是真正的王百强。 秦阳还是相信自己的手下,不管实力如何,办事却绝对严谨,证明王百强已经死的情报,就挖出来了四条,每一个在情报里都非常可信,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破绽。 秦阳眉头微蹙,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觉得这条情报有什么不对的。 有人不想用自己的身份了,改头换面,从此之后,都用另外的身份,倒是也不算太罕见,曾用名数个的大佬,为人所知的都有不少。 最出名的一个大佬,曾经用过一百四十多个名字。 就算是他秦阳,曾经也用过不少身份,也用过别人的身份。 活的越久的人,身上的秘密越多,这天下修士里,但凡是厉害点的,谁还没点秘密了。 只要是没什么恶意,秦阳也懒得去窥视别人藏在心底的秘密。 事实上,若是他一直在大荒,可能他跟定天司的判断一样,只是稍稍追查一下王百强之前都拜过那些师父学艺,便到此为止了。 毕竟,当时的本意也就是如此,看看他拜过那些师父学艺,从而从侧面先了解一下,他擅长的阵道偏向哪方面,知己知彼而已。 但如今,从外层空间归来,想起在那里经历的事情,再收到这个情报之后。 尤其是想到王百强的法相之书,上面记载的那些故事,百分之百是真实故事的故事。 秦阳不自觉的就想的有点多,有点远了。 本想先回离都一趟,如今想想,还是先去北境吧。 给传出了点消息,报了个平安之后,秦阳便一路奔袭,赶到了北境。 第一时间找到了王百强。 他苏醒之后,本来是准备走的,听说了秦阳快回来了,就留了下来等着秦阳。 “秦兄,你终于回来了。”王百强满面欣喜。 “是啊,回来了。”秦阳回了一句,心里感觉怪怪的,他能感觉到,王百强是真的欣喜,而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高兴的多,就像是,惊喜。 秦阳乐呵呵的跟着扯淡,扯了几句之后,话锋一转。 “听说你醒了,我就赶紧回来看看你,你的法相之书,有新故事了吧?” 王百强的神情,难以掩饰的僵硬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品修仙 第七一一章 名叫土拨的主角,转到了幽灵号 王百强讷讷无言,沉默了半晌之后,伸手一摊,法相之书在他的掌中浮现。 “的确是有新故事了。” 他沉吟了一下,将法相之书递给了秦阳,他眉宇间的纠结,慢慢散去,颇有一丝重担卸下的意思,似乎说出这句话,让他轻松了不少。 按照以前的约定,他是应该让秦阳看里面的新故事的。 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可这一次,他之所以纠结,就是因为里面这个故事。 秦阳打开法相之书,看到新故事的第一眼,就明白为什么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异族,名为丑格兽的异族,主角的名字,以丑格兽的族内发音,可以音译为土拨。 外层空间的丑格兽,秦阳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这个丑格兽是谁了,因为外层空间近万年来,只有最后一位丑格兽了。 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年幼的时候,就变成了最后一位丑格兽,从此他再也没有了名字,丑格兽这个种族的名字,就成了他个人的名字。 秦阳知道,后面,在这个丑格兽为主角的故事里,他肯定也会作为重要配角出现的。 因为丑格兽是死在了他手里。 秦阳看了一点点故事,没急着往下看,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百强。 心里颇有些复杂,他早就确定,这每一个故事里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化作文字的故事里,有些地方,名字可能不对,但故事和经历却绝对没什么问题。 哪想到,这一次出现在法相之书里的故事主角,是丑格兽。 当初在外层空间的时候,秦阳就曾想到过很多,去猜测那位对他很是了解的人奸,到底是谁。 回到了大荒,出现在五指岛之后,秦阳又发现,那人奸是知道不少东西,却也不知道很多东西。 曾经他最怀疑的是已经失踪的荀穆,因为荀穆有张正义前面百年的记忆,同样,对他秦有德,肯定也是非常了解。 荀穆是第一备选,毫无悬念。 可是后来,秦阳又想了很多,觉得自己陷入了思维定式,利用他,针对他,但这个人,未必是跟他有仇,未必是为了报复,甚至报复的可能性还不是太大。 也可能是纯粹为了利益,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这个可能反而是最大的。 如此秦阳便开始了扩大备选名单。 这一下,名单里的人就不少了,因为只看能力的话,能做到这些,知道一些事的人,数量并不是太少。 王百强同样也是在这个名单上。 因为他的能力,他的法相之书里,出现的其他人的全部人生。 只要有一个知道一些事的人,人生出现在王百强的法相之书里,那么他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很多很多事情。 秦阳一直很确定这一点,也一直很确定,那法相之书上记载的人生历程,肯定不只是用文字编撰出来那么简单。 当时他看过上面所有的故事,抄录下来所有的故事。 只要是文字书写的故事,就必定会有一些下意识的特点在里面,只是一个故事倒还罢了,几百个故事之后,很容易在里面找到一些特定习惯性的东西,比如用词。 他当时便找到了很多,总结出来不少,可以确定法相之书上的文字记录,不是自动生成出来的,或者说,就算是自动生成出来的,也是以一个人的见识、习惯、笔力等等为基础。 如此,才会重复出现一些可以体现个人习惯的地方。 之所以会着重注意王百强,是因为秦阳是发现王百强的这个能力,跟他的超度有些像。 单从获取信息这一点看,是特别像。 他的超度,使用范围大,限制小,只要是死了的,妖人不忌,但同样的,摸尸之后,得到的信息也少,不确定性高,可能是一个没用的情报,也可能会开出来金色经典。 而王百强的法相之书,按照秦阳的推测,使用限制特别大,无法针对特定目标,每一个出现的故事,里面的主角是谁,都是完全随机的。 数量少,但法相之书获取的情报,却特别详尽,里面主角的一生,都被囊括在里面。 二者唯一一样的地方,按目前的情报看,应该是都需要死人。 秦阳是需要身体,而王百强的故事主角,仅仅看得到的情报,没有一个还活着。 只是纯粹的理论而言,王百强的确有能力,知道很多很多关于秦阳的详尽情报。 但以前,秦阳还真没怀疑过王百强。 可现在看,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王百强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法相之书上的新主角,还是丑格兽。 秦阳想不去弄清楚都不行了。 “你想说什么吗?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么?”秦阳没急着继续看故事,而是先问了一句。 王百强叹了口气,指了指法相之书。 “你先看新的故事吧。” “好。” 秦阳低下头,开始看故事。 以丑格兽为主角的故事,篇幅在王百强的法相之书里,算是比较长的。 只是看平铺直叙的文字,也能大概了解一下丑格兽的生平了。 他幼年便展现出极高的天赋,被寄予厚望,经历的训练,冷酷决绝,被他的父亲,直接扔到了妖邪的老巢,让他靠自己的力量,从那里一路杀出来,杀不出来就死在里面。 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将他丢到魔头的老巢里,甚至还跟天魔对抗过。 若是跟人结仇,长辈也从来不管,只是看着,从来不管对手到底是谁,哪怕是成名的老人,来殴打丑格兽这个年轻人,也一样不管。 胜了就是胜了,实力弱就是实力弱,生死之间,从没什么公平,输了便是死。 丑格兽的幼年,经历的便会残酷的训练,没学什么特别厉害的秘法,也没苦心钻研潜修,只有战斗,任何法门,都是要在战斗中逼迫着学习。 所以,丑格兽的进步很快,身如玄铁,意如精钢。 在那段时时刻刻都处在生死边缘,精神紧绷,近乎将年幼的压垮的日子里,他认识了一个特别的朋友。 他有一个秘密基地,一块荒芜的大地碎片,他曾在一场险些身死的交锋结束之后,回来在这路寻找片刻的安宁,以手指头,随手在石头上刻下了一句抱怨的话。 然后,等他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那句话便消失了,石头上出现了另外一句话。 他被吓了一跳,试探之后,又重新刻下的另外一句话。 就这样,在石头上刻字留言,就成了年幼时的丑格兽,唯一能感觉到快乐的事情,每一次出去战斗训练,回来察看石头上的新留言,也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后来有一天,刚刚结束一场训练的丑格兽,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全部阵亡了。 被一个名为嬴帝的强者击杀。 那天开始,他才知道了大荒,知道了世界并不是外层空间这样,还有大荒那样的真正大世界。 外层空间开始乱了起来,丑格兽一族开始遭到追杀,落井下石的很很多,本就人丁不兴旺的丑格兽一族,很快就只剩下丑格兽一个人。 他逃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在石头上留言,做最后的告别。 这一次,石头上很快出现了新的留言,让他在这里躲着,别出去。 然后,有人找到了这里,却是实力睁眼瞎,仿佛根本没发现靠着石头的丑格兽。 他开始了艰难的求生,磨练自身,带着那块并不大的大地碎片,一直在外层空间漂流。 很多很多年过去,终于,未来大家都知道的丑格兽,终于出现了。 他的实力越来越强,收拢到的奇特种族越来越多,身上寄生的生灵也越来越多。 他跟那位从来没见过面,无话不谈的笔友,关系也已经亲密到无人能替代的地步,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对对方的了解越来越深。 知道了她已经没有了身体,意识被封印在这块大地碎片的核心。 知道了她已经找到了破开封印的办法,但她不敢,她特殊的情况,若是出来之后没有依附,会很快意识湮灭,躲在封印里,反而能苟延残喘下去。 丑格兽想让她寄生在自己身上,但她拒绝了,因为她身上附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力量,寄生在丑格兽身上,会让他死掉。 然后,丑格兽找到了一个异族,当年带走他父亲和爷爷尸身,将其当做材料的异族。 他费尽心机,布局引走了其中的顶尖高手,而后潜入对方的老巢大开杀戒,灭了这个异族,抢走了他父亲和爷爷残留的尸身。 他利用残留的骸骨,制作出了一座大殿,打碎了那块随身多年的大地碎片,救出了其中的笔友,让她依附在那座大殿里。 至此,丑格兽开始真正的崛起,外层空间开始流传丑格兽的凶名。 到了他最巅峰的时候,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他,告诉他嬴帝已经死了的消息。 然后,他开始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个念头,去大荒,让她恢复过来。 因为她曾说过,她这里的只有意识,她的神魂和身体,都在大荒世界,被封印在大荒世界,她想恢复正常,就只能去大荒世界,重新找到她的神魂和身体。 然后,他开始布局,开始做准备。 她也开始利用她的力量,扭曲了不少人的意识,帮助他们无声无息的搜刮情报。 他开始跟那位来寻找他的人合作,对方也开始给他提供了一些关键情报。 他找到了有关她身体的线索,跟一艘名为幽灵号的海船有关。 然后,他知道了秦阳,知道了幽灵号的事情,知道了幽灵号去加固的封镇,知道了那里就是当年穿过外层空间,坠入大荒世界的东西…… 一个线索推着一个线索,再加上来跟他合作的那人,也提到了秦阳。 到了最后,一个秦阳是关键部分,进入大荒的计划,敲定成型。 他憧憬着未来,做好了准备,就算最后结果不完美,那只要抵达大荒,让她先依附在那只手上,最重要的第一步,便算是成了。 他们在大荒,可以慢慢的再去完成剩下的。 然后,剩下的事,秦阳都知道了,他拿着黑影的左手,一击五指奔雷咒,将丑格兽秒杀。 看到最后,秦阳都不知道,他能秒杀了实力已经成就道君的丑格兽。 是因为黑影的左手,正好配合五指奔雷咒,威能太强?还是因为那时候的丑格兽,其实已经心若死灰,信念崩塌,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根本不想活了? 可能二者皆有吧。 故事以文字记载,记载下来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地方,很多细节,都是缺失,秦阳想知道的很多细节,都是没有的。 比如说,那个跟丑格兽合作的家伙,到底是谁。 看完之后,秦阳没急着将法相之书还给王百强,而是当着王百强的面,拿出一枚玉简,将上面的内容,全部拓印下来。 匆匆看完一遍,可能会有一些细节忽略了,以后再慢慢研究。 做完这些,秦阳将法相之书,还给了王百强,就问了一句。 “丑格兽的事,你参与其中了么?” “没有,我醒来之后,才知道他。”王百强摇了摇头,稍稍一顿,神情有些低落。 “我已经很多年不敢休息了,可还是不可抑制的陷入沉睡,醒来之后,都会经历其他人的一生,他们的经历,所有的记忆,他们的感情,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很早之前,我总是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谁,尤其是经历了强者的一生,他们的记忆太多,感情太强烈的话,我甚至会认为我就是他们。 直到我突破法相,凝聚出这本法相之书,作为承载之后,才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每一次醒来,法相之书,都会将我新经历的一生,所有的记忆,都吞噬进去,若是经历的人生太强,只有这样,我才会恢复我自己的意识。 我知道你问我很多有关这个人的事情,但我并不比你知道的多,在苏醒的第一时间,这些记忆就已经落入到法相之书里,不然的话,我会疯的。 因为我分不清楚我到底是我,还是这个新故事里的主角。” 秦阳沉默了一下,其实现在,按照目前知道的情报来推算,他差不多已经有九成确定,那个人奸肯定不是王百强了。 王百强只是恰逢其会,但他到底是谁,还是个未知数。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到底是谁?我自己也曾问过我。”王百强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曾经去追查过我自己的事,按照记忆去追寻,然后,我发现我其实早就死了,身为一个普通的修士,死的很惨,神形俱灭。 跟我的法相之书里,所有故事的主角一样,都是神形俱灭。 那时候我就想到一个问题,我既然会陷入沉睡,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别人的一生,那么,我是不是也是别人去经历的一生。 我既然不是王百强,那么我是谁?我根本查不到,我的记忆也告诉我,我就是王百强,我到现在还记着身为王百强,曾经经历的一切,除了死亡。” 王百强说着说着,眼珠子便开始颤抖,他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紊乱,意识慢慢的陷入混乱,越来越癫狂。 秦阳一巴掌将他拍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抽抽的王百强,秦阳暗叹一声,这时候的王百强,跟往日里那半点脸皮都不要的模样,倒是截然不同了。 如今,倒是也能理解,他为何能这般不要脸。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脸面是给谁的都不清楚,还要脸干什么? 点了一支一般货色的安神香,插在香炉里摆在一边,然后拿出点调理清汤,给王百强灌了一口。 秦阳坐在一边,开始重新回头再看刚才的故事。 他要再次好好理一理中间的细节。 本来这次挺遗憾没能摸尸丑格兽和黑袍女人,哪想到,到了王百强这,却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那个黑袍女人,是为了找回她的身体和神魂,才来到大荒的。 而去五指岛,纯粹是不得已而为之,到那里是最安全的缓冲地带,同样,周围是死海,相对也最安全,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些事情。 若是拿到了黑影的左手,作为承载意识的东西,也能彻底免去意识湮灭的危机。 想法倒是挺不错的,可惜运气差了点,遇到正主正好去了五指岛,再加上秦阳也在,黑影再不想自己拿回左手,也肯定不会让那个女人拿走。 同样,这次秦阳也确定了当初的判断。 丑格兽引自己过去,就是为了扭曲他的意识,或者直接夺舍,以他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 但那时候,他可没想到,不是人家先注意到他这个人,而是人家先追寻到幽灵号,而后才注意到他这个幽灵船长。 不过,幽灵号? 秦阳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是幽灵号? 当年的幽灵盗,可是有三艘船的,那三艘船跟五指岛息息相关,相互之间,应该算是一个整体的一部分吧。 就算现在幽灵盗名存实亡,另外两艘船也早浪的没影了,也不应该是这样吧。 秦阳细细回想了一下,倒是还真的发现点问题,幽灵号跟当年幽灵盗的其他两艘船,好像的确不太一样。 既然幽灵号是找到那个女人的身体的线索。 秦阳第一时间,先想到的,便是幽灵号深处的八层地牢。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一二章 当年的交待,跟嬴帝学剑 秦阳扪心自问,自己到底了不了解幽灵号? 仔细想想,似乎不了解的地方似乎还挺多的。 比如里面的八层地牢,每更深一层,压力便会越来越大,镇压的力量特别强。 当年继承幽灵号的时候,都没法亲自下去探查一遍。 还是光杆司令的时候,从上层放出来的几个人当做船员。 而那被放出来的人,温雨伯成了尽心尽力的大副,来自大嬴神朝曾经的望族,最后反倒成了最普通的凡人。 当年干干瘦瘦,饿极了把自己都吃了的黑皮,如今越来越可怕,饿的眼睛发绿,失去理智的时候,实力暴涨的幅度,简直比他施展十二魔剑还要可怕。 要说黑皮身上的血脉,是什么普通货色,瓜皮都不信。 还有当年的燃寿妖女,虽然按照人族的观念,她是浪了点,但人家也是为了生存,只要不去随便害人,坑自己人,有人愿意的话,那谁也别拦着。 如今这小妖女,实力没多强,可幽灵号的对外公关,她可是居功甚伟。 这还只是幽灵号牢狱上层的。 下层的唯一被带出来的,就是玄黎圣树,那株蛇树。 其他的,实力太弱的时候,秦阳也没去亲自察看,有些更是察看都察看不到,被封的死死的。 除了这个,还有了解不是特别深的,就是幽灵号本身,这艘奇特的海船本身,便是一座顶尖的阵群。 当年初次接触到的时候,就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可具体有多强,那时候根本没有一个概念,强说对方的层次的话,也有些井底之蛙妄言天之大的感觉。 当年建造……不,设计幽灵号的人,阵道实力不容怀疑。 以去外层空间之前的眼光再去看,起码也是八层楼的高度。 可从外层空间回来之后,见识过巡天使的庞大阵群,再去看这艘小小的幽灵号的阵群,又不一样了。 同样的阵群,构建出外层空间那般庞大,和凝缩到一艘船身上,后者的难度反而更高一点。 而且,真正建造出幽灵号,只有阵道实力肯定还不够,是需要多方面技艺,都登峰造极才行。 尤其是乍一看,水平不够的人,都没办法判断建造出幽灵号,到底有多厉害,这需要的水平层次就更高了。 至少秦阳现在还没办法,完全参悟透幽灵号有关阵道的地方。 不去参悟,那也是因为他都快忙死了,如今所有有关参悟的东西,都被白玉神门占据。 平常时候,若是不是特别有必要,事关生死,近期秦阳是不太愿意再去参悟新东西了。 还有一个问题,当年来大荒,没带着幽灵号,实在是不方便,想随时参悟都没时间。 这又扯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不带幽灵号,上面这个原因肯定是不够的。 真想带了,怎么都能一直带着,反正幽灵号上能飞天,下能潜海,当做飞舟用都没什么毛病。 说不方便也对,因为幽灵号的船员众多,他们在海上发展最好,幽灵号的势力也在海上,倒也没错。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风船长。 林风号的上一任船长。 当年林风船长临死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一些事情。 其中有一条:继承了幽灵号,最好不要登上大荒。 那时林风船长,早就看出来,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别的办法,继承了幽灵号的舵盘,可是却什么都没说出去,默认了他成为新的幽灵号船长。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身对林风船长的感官就挺不错的,对方临死告诉他的事情,秦阳自然当了回事。 这个才是为什么没有带幽灵号来大荒的主要原因。 当年他理解的那句话的意思,所谓的不登上大荒,自然是他和幽灵号,若是跟以往的情况一样,那船长和船就是一体的。 可若是分开算,那句话默认的自然是幽灵号,而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纯光杆司令,什么都不了解的新幽灵船长。 后来来到大荒,遇到的事情不少,但没有一样能跟幽灵号扯上关系的。 林风船长的叮嘱,秦阳也就渐渐淡忘了,虽然他现在也没想过,把幽灵号带上大荒。 平时代步的飞舟,都是人偶师制作的飞舟,相比幽灵号,个头小,内部空间大,速度快,防御强,在外层空间都能正常使用,他还用什么幽灵号。 如今幽灵号实际上的船长,掌管大大小小事情的,是大副温雨伯,秦阳自己倒是越来越像是只挂名,不干活的有钱老板。 这次从外层空间回来,得知了有关王百强的重要情报,秦阳自然是要先看看,排除掉王百强跟这次的事有关的可能。 哪想到,排除是基本排除了,却从王百强这,得到了在丑格兽和黑袍女人那没得到的情报,反过来指向了幽灵号。 所以,秦阳自然而然的回想起幽灵号的事情。 八层地牢和林风船长临死前说的话。 再顺着延伸一下,秦阳又想到了当年的浮屠魔教。 浮屠魔教究竟为什么跟当年的幽灵盗过不去。 再往深处想想,五指岛已经存在了很久了,为什么每次秘境开启,幽灵盗去加固封镇的时候,只有浮屠魔教跟着来凑热闹。 为了黑影的左手? 跟着,秦阳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之前强闯罡风层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天魔的记忆。 当年好几个高手,从罡风层离开大荒世界,可唯独葬海道君,是从外层空间回来了大荒。 这些事之间,是不是都有联系的? 秦阳隐隐觉得,可能的确有。 比如说,当年葬海道君的手下,可是有外层空间的种族的。 外层空间、葬海道君、浮屠魔教、五指岛、幽灵盗等等…… 这一系列东西之间,就像是构建成一张大网,各自之间联系到一起。 秦阳揉了揉脑袋,脑壳疼。 当年接手幽灵号的时候,还以为除了黑影之外,就没别的麻烦了,解决了黑影,幽灵号就是一个宝物,一个身份。 哪想到幽灵号后面似乎还有更大的麻烦藏着。 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也会来找他麻烦,就像这次的事,不是不惹事就没事了。 拿出调理清汤抿了口,秦阳回想了一下,似乎还有摸到的光球还没看。 算了,去看看光球里有什么,权当放松一下吧。 净身净手,沐浴更衣,然后静心之后,抛出杂念之后,闭上了眼睛。 别说都摸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走程序,既然是程序,有条件的时候,就不能省,事后补上也行。 反正当初也没看光球里是什么,如今走个程序,万一是特别实用的法门呢?或者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呢? 先看之前摸过的那个神树族人。 一白一蓝,估计没什么好东西。 先看蓝色的,估计是什么垃圾技能。 打开一看,是一个法门,名叫长生诀。 这破名一听就是给小孩子筑基用的低级法门,光秦阳知道的,筑基法门里,叫这个名字的,少说好几十种,这还是能流传下来的,特别一般,都失传的长生诀,数量就更多了。 按照记载,叫这个名字的,往前推万年,都能找出来二三百个版本。 大致扫了一眼,毫无意外,的确是低级法门,但跟大荒的修行不太一样,是神树族的法门,可以直接吸收甲木乙木精气修行,给天生有木属体质的孩子,倒是绝配。 特点么,跟所有叫这个名字的法门一眼,都没什么特点,中正平和,不急不躁,特别稳,硬要说特点,那就是修行这个法门,寿数会长些。 大荒这边,倒是没有这种法门,毕竟,天生有特殊体质,还是木之所属的人特别少,真发现了,也会被人当宝贝,谁还会给人家一个低级的诀,再契合也没鸟用。 填充资料库的货色,垃圾之中的小极品,可以当做礼物,送给合适的晚辈,不贵却显得很有心。 秦阳心里没什么特别感触,那时候没特别抽出时间看,就是知道肯定没好东西。 再看白色的。 记忆画面。 一般这个,都是对方生前印象最深刻的记忆,而一般情况下,横死的人,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临死的画面。 这个也没什么例外的。 秦阳顺手拿出了小本本和笔,准备随时记录。 记忆里,神树族利用神树材料,抵挡天火结束,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黑气顺着缝隙渗透进来,铺天盖地的将他们笼罩。 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现,在他们生出恐惧的瞬间,黑气的力量长驱直入,越来越强,强行将他们的意识扭曲。 在他们意识被扭曲到崩溃的最后一刻,有一段对话,仿若受到了干扰一般,若隐若现。 “若冰,回头吧。” “回不了了。” 声音受到的干扰很大,变了音调,是男是女都听不清楚,只能大概听到这两句。 后面没了画面,应该是这个家伙到了这一刻,就已经彻底死了。 这一次看有关黑袍女人的记忆,倒是没再被反向追踪。 想到这,秦阳自己都笑了起来,都快成惊弓之鸟了,人都死了,还怎么反向追踪他的窥视。 收起了小本本,继续察看另外俩光球。 这俩是摸了那架黑色大辇的时候摸出来的。 应该是属于丑格兽的老子和爷爷。 当时摸出来,受伤严重,还发现有什么诡异东西在窥视,再加上谁知道摸出来的东西,是不是跟黑袍女人有关,当时为了预防万一,也没敢去看。 先看蓝色的。 没想到,还是一段记忆。 漆黑的外层空间里,一点金光乍现,而后便见一尊浑身冒着金光的巨人,从黑暗之中站起来。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拔除腰间佩剑,一击斩出,口中一声敕令。 “诛。” 霎时之间,一点金光,自上而下斩过,放过一面金色的屏障,整个外层空间,都斩成了两段。 丑格兽的老子和丑格兽的爷爷,明明没被斩中,却诡异的裂成两半。 按理说,到了他们这种地步,被斩成两段,也未必会死,可他俩,却就这样当场暴毙了。 画面很短,但当他将这个画面看完,看着那一剑完全斩出之后。 秦阳瞬间睁开眼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遭雷噬,倒飞了出去,脑门上竟然也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剑痕,破开了他的皮肤,被头骨抵挡了下来。 伤势转瞬便恢复,秦阳爬起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刚才还想说,嬴帝这货,当真是强的可怕,不亏是镇压大荒数万年的强者,一击就秒了俩人。 可现在,他却想说,跟嬴帝之间的恩怨,没法了解了。 这货被困在念海里,经历轮回,十有八九是再也出不来了,哪想到,只是看了他斩出那一剑的记忆,竟然都像是被他斩了一剑。 要不是他体修起家,一直未曾松懈过,指不定就会被别人记忆里的嬴帝斩杀了。 这种斩击,他可完全没办法防御,没办法削减,具现了多少伤害,他便只能硬抗下来多少力量。 秦阳揉了揉脑门,面色发黑。 现在骂人都骂不到人家。 冷静下来,回忆着刚才那一剑,乍一看很平常,越回想越觉得不简单。 沉吟了片刻之后,秦阳对着赶来的将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别管。 他又继续闭上眼睛,再看了一遍那一剑。 这一次,不出意外,看完的瞬间,力量凭空降临,当初将他斩飞了出去。 秦阳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眼中却多了一点异样的神采。 这次他看清楚了不少,那一剑里蕴含的玄妙。 同样,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可能。 学会这一剑的可能。 已经被砍了两剑,他还没法报复回去,那咋办啊。 不能白白被砍吧,反正又不是真的嬴帝在暴打他,这事就跟嬴帝没关系。 若是从别人的记忆力,学嬴帝的这一剑,起码不亏。 远处,从昏迷中苏醒的王百强,揉着后脑勺,他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头骨似乎都被拍裂了,正想找秦阳呢。 就见不远处,秦阳闭着眼睛站在那里,然后一位将军走过去的时候,秦阳如同遭受到攻击一样,直接倒飞了出去。 那大将僵在原地,望着远处从地上爬起来,还在吐血的秦阳,脸绿的跟长了毛一样。 “跟我可没关系,我可没动手!我真没动手,你们都看到了吧!” 一品修仙 第七一三章 不要多嘴,幽灵号遇袭 大营里一阵鸡飞狗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潜入了大营偷袭,刚从昏迷苏醒的王百强,更是被当成了图谋不轨的贼人,要不是秦阳开口了,他十有八九会被打的再次陷入昏迷。 陷入魔怔的秦阳,遗憾的暂停了学习。 被记忆里的剑,斩了两剑,真要是不学会的话,不是白挨了么。 再说,现在倒是有点头绪了,那一剑里越来越多的细节,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把这一段记忆,当成技能书来看,倒是也没什么毛病,只是难度高了点而已。 但学会的难度再高,也不会比一字诀高,哀字诀和忧字诀,他都有完整的法门,可惜却连门槛在哪都找不到。 嬴帝的这一剑,起码还有头绪了,慢慢学总有机会。 这次的事,倒是给秦阳再次提了个醒,看光球颜色和品阶,挑三拣四的毛病是绝对不能有的。 摸尸摸出来的光球,并不能代表摸出来东西的价值,起码是对于他的价值,是不能这么粗暴的衡量的。 摸出来经典,不适合他学,那这个东西,对于他的价值,就跟蓝白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一些白色光球里,毕竟有些白色光球里,会给他很有价值的信息。 这次摸出来这个记忆片段,是对方生前印象最深刻的画面,这很常见,可以前秦阳可没想过,还能通过这段记忆片段,去尝试着学会里面的东西。 真要算起来的话,嬴帝这一剑,若是变成技能书,应该也是紫色技能书里顶尖的那种。 如今只能通过记忆一点一点剖析,一遍又一遍的强行解析,学习难度提高了很多,这样的话,应该也算是淡紫色的技能书。 继续瞥了一眼最后那本紫色技能书。 这个他是最不在意的,紫色的技能书,十有八九是什么还算可以的法门。 但这种法门,都是属于功的行列,若无必要,他现在也不太敢修行这种比较好的法门。 相比之下,嬴帝这一剑,算是技艺,正好是秦阳现阶段最喜欢的类型,能增强实力,却不会让白玉神门大幅度增强。 这边一看,果然是修行法门,名叫《擎天》。 没有按照人族这边的方法进行定品,非经、典、法、诀。 大体扫了几眼,类比人族修士的修行法门,这个法门跟五行山的五身宝经很像,炼体加神通,只不过这个法门是偏炼体,神通也大都是辅助,助的是力量的力。 只是这个修行之法,跟他的体修法门,不太一样,有些地方按照正统的炼体之路对照,这个法门颇有些离经叛道,修行的危险也比较多,要求也特别高。 不过这些危险,对于丑格兽一族,应该不算什么危险。 瞥了几眼,秦阳就再也不管了,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顶多是没事了参悟一下,当做他山之石用。 库存的四个光球,好坏有些出乎意料。 一个在平时来说,最普通的临死画面,反倒是最有价值的,价值远超蓝色光球的范畴,也远超他的预料。 两个正儿八经的法门,却都是鸡肋。 另外一个信息,也挺有价值。 那个神树族死的时候,那些黑气力量里,似乎参杂了一些过去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那种属于恐字诀所衍生出的黑气力量,根本不是黑袍女人可以掌控的,所以才会参杂了一些她无法掌控的东西在里面。 那些对话里,他能听清的就只有一个名字。 若冰,也可能是别的字,但音就是这俩,应该没错。 但他不能确定,这个名字是属于谁的。 就像之前,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占据了朱雀身体的意识,应该是属于男人,谁想到对方生前竟然都是女人,他还是颇有些意外。 毕竟,秦阳还真的从未想过,丑格兽会跟谁有亲密关系,他对丑格兽印象一直都是,冷血残酷,杀人如家常便饭,灭族如饭后遛弯,内心如冰铁。 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觉得自己看问题有些片面了,人家再坏,那也是对他坏,又不是对谁都这样。 “秦兄?”王百强服下了丹药,努力抬了抬眼皮,用无神的黑眼圈瞪着秦阳,脸上还带着点疑惑。 秦阳将飘飞的念头拉回来,重新找了个营帐,拉着王百强钻了进去。 王百强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离秦阳远了些,他已经确认过了,他的头骨都有裂痕了,若是那会儿秦阳用力再大一点,一巴掌就把他的脑袋拍爆了,就算没受重伤,他的脑袋里,现在还有嗡嗡声。 “你清醒了?” “清醒了。”王百强话音一顿,对着秦阳拱手一礼,很是郑重的道“多谢秦兄相救。” 那会儿若不是秦阳一巴掌将他拍的昏死过去,他可能会意识崩溃,钻了牛角尖,自我否定,陷入死循环,意识越强,认知越是清醒,反而死的越快。 同样的情况,换到个神经病身上,估计……噢,人家可能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行了,这种客气话,就别说了,你的情况,谁也帮不了你,反正我暂时是没什么办法,另外,你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吧?” 王百强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不错,已经好几次了,每一次我只要去想这件事,在脑海里去探寻,意识便会陷入混乱,有时候还会直接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之前的一段记忆都会消失。 尤其是每一次睡醒之后,更是如此,这些年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所以我一直不敢休息,一瞬的安歇都不行。 上一次我实在是太累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瞬,便直接沉睡了过去,足足睡了三年才醒过来,幸好当时没遇到什么危险。 我挺了一百多年,这一次布阵交锋,意识愈发疲惫,又见猎心喜,多研究了会儿,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才不得不做好准备,陷入沉睡。” 秦阳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拍了拍王百强的肩膀。 “你暂时不要再多想了,等我下次回去了,帮你请教一下几个长辈,他们应该有人知道点什么。” 秦阳这种情况,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想了好半晌,才想明白,就是他明明知道一件事,但是他却把这段记忆斩去之后,他自己便会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其中有一个念头,最是寻常,也最是强烈,那就是去找回这些记忆。 这是人的本能。 再加上王百强有能力,将他经历的别人的人生,所拥有的记忆,全部塞进法相之书里,归根到底,跟自己斩去记忆的能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所以,秦阳觉得,这不是他的意识经不住,而是他的自我保护。 可能是他自己斩去了曾经的自己,忘却了曾经的身份,曾经的记忆,套上了王百强的记忆,以王百强的身份,继续生存下去。 这一套秦阳最熟悉,套马甲呗。 区别只是王百强套马甲套的特别深,彻底变成马甲了。 而王百强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按照秦阳的手下,费尽力气深挖出来的情报来看,当年的王百强,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散修,天赋一般,没背景,没资源,没钱,智商也一般。 怎么一千多年,就变成了一个法相强者,还是阵道高手,阵道高手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要脸,脸皮厚度堪比离都的城墙拐角。 要知道,这世上的天才不少,按照正常情况下,这种大逆袭,就不是天才俩字能界定的。 一般称呼这种货色不叫天才,有个专有名词,叫挂逼。 就秦阳目前所知的,大荒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挂逼,正好跟他一个姓,叫秦有德。 如今大致猜出来,可能是王百强自己斩去了自己的身份和记忆,还会本能的阻止他再去想起来。 那秦阳瞬间能想到两种最可能的情况。 第一种,是往事不堪回首,曾经的王百强,心态爆炸,心理崩溃,生无可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索性就斩去自己所有的记忆,斩去曾经的一切,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跟投胎了没什么区别。 第二种情况,则是他曾经的身份,曾经的记忆,会有大凶险,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斩去曾经的自己。 有时候,只要知道了什么东西,明白了什么东西,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知道也不知道,基本等同于生和死。 这种情况,秦阳是深有感触的。 所以不管那种情况,秦阳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不多嘴提出来了。 甚至想到这一点之后,秦阳都生出了一个大胆猜测。 王百强的法相之书里,是不是都是可以用的马甲? 是不是曾经的他,斩去的记忆,斩去的自己,就化作了法相之书里的一个故事,藏在那些故事中间。 猜测归猜测,秦阳却没说出来,反正目前这个王百强,除了有点蹬鼻子上脸,特别不要脸这点,有些不太习惯之外,其他也都还好。 尤其是作为一个阵道高手,高端技术性人才,能拉拢到干活,绝对值了。 在这边安定了几天,秦阳跟王百强在阵道上展开交流。 秦阳的阵道硬实力,其实也就那样,只是个别方向相对突出一点,手里有一个靠着绝版材料硬堆出来的大阵而已。 人家王百强才是真正的基础扎实,无死角的扎实。 说是交流,其实就是在学东西,恶补基础,学习一下一些阵道理念而已。 这边待了没几天,正学着呢,秦阳忽然心生感应,遥望着东方。 秦阳眉头微蹙,闭上眼睛细细感应,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似乎是幽灵号。 幽灵号受损了? 什么情况? 先不说幽灵号本身的防护,已经属于特别强的行列,再加上如今的幽灵号,在东海几乎横着走,跟一个刺猬一样,谁都不敢去碰,碰了跟捅马蜂窝一样。 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幽灵秘境开启,还有一段日子,想要借道,快速的跨越过去是不行了。 再加上之前知道,幽灵号似乎牵扯到更深层次的秘密。 秦阳就有些坐不住了。 必须要尽快过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兄,有事?” “恩,有点情况,我要去看一看。” “不若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少还能帮上点忙。”说着,王百强苦笑一声“另外,还需要秦兄照应一下,这次我就差点绷不住,我觉得我的意识再次陷入混乱的话,可能连打晕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 秦阳想了想,点了点头,相当苦力还不容易。 正好最近找不到张师弟了,他还真需要这么一个基础扎实的阵道大师。 踏上飞舟,秦阳直接遁入虚空,自虚空借道,直奔东海而去。 一路在虚空之中全速前行,半个月之后,才终于赶到了东海。 从虚空中遁出,感应了一下幽灵号所在的位置,秦阳飞驰而去。 等到赶到的时候,便见幽灵号停在一座荒岛的边缘,侧面仿若被什么东西正面重装了一下,凹下去一个大坑。 问了一下温雨伯,才知道,半个月之前,东海有一座洞府出世,在一片海面三千丈之下的海底火山中。 幽灵号正好在附近,就跟着去凑了热闹,谁想到,来的人有点多,那洞府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正好撞到了潜入海底的幽灵号上,竟然将开启了防护的幽灵号,撞了一个大坑。 到了现在,上面还残留着一股很诡异的力量。 秦阳来到幽灵号侧面,伸手触碰了一下大坑,一种燥热的力量,顺着指尖传了上来。 乍一看像是地火的力量,可是这种燥热,却让他的心里也生出一种烦躁的感觉。 运转思字诀一瞬,再次去感应,却发现这东西还不是一字诀的力量。 “船长,黑皮碰了一下,就跟疯了一样,眼睛都绿了,气势更是直接一路攀升了两个大境界才停下来……” 秦阳驱散了指尖的一丝燥热力量,随口问了一句。 “凭你们能控制的住失控的黑皮?” “我们给他准备了十三头烤凶兽,八千斤玉稻,他吃饱了就恢复了。” “……”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一四章 小本本的记载,完全黑暗的封禁 秦阳一时无言,仔细一想,还觉得没什么毛病,黑皮吃饱饭的时候,的确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干活从来不偷懒,脏活累活也从没有怨言,绝对的模范船员。 除了容易饿,吃得多,还真没什么别的缺点,而且,能吃了点,也不算缺点,幽灵盗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秦阳站在船体侧面,伸出手,直接覆盖到那个大坑上,任由那种燥热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渗透到他体内。 不清理掉这些残留的力量,别人可没法去触碰,也没法修复。 将那些力量全部吸入体内,将其强行镇压封镇,封入一个金属盒子里,丢在了海眼里。 失去了那些古怪的燥热力量,幽灵号的船体上的大坑,便开始自行恢复,仔细检查了一下,材料没什么问题,内部潜入的阵法结构,倒是需要修复一下。 而且只是最外层的防护阵法,还有吸能法阵,不用考虑整体配合,只需要原样修复就没什么问题了。 正好带着王百强一起来了,现成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王百强倒是挺有眼色,秦阳还没开口,他便率先道。 “秦兄,若是不嫌弃我技艺一般,就让我来吧。” “那就有劳王兄了,我要去内部检查一下,王兄需要什么,给我的大副温雨伯说就好。” “秦兄请便。” 秦阳登上幽灵号,跟列队欢迎的船员们点头示意,没有多说,自顾自的进入幽灵号内部,直接去了底层。 先去检查了一下幽灵号的核心烘炉,这个是幽灵号的力量核心,绝对不能出问题,寻常时候,除了秦阳之外,幽灵号没人可以进入这里。 烘炉没什么问题,吞噬日月星辉,转化出的灵气,大半都用不上,都灌入到那座塔底里了。 塔底内庞大的灵田,之所以能保住品级不跌,全赖这座烘炉的供应,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当年已经跌落品级的灵田,如今倒是有些已经恢复过来了,当然,这个跟木精灵这个小胖娃也有直接关系。 木精灵就喜欢里面的环境,对常年飘在海上的幽灵号,不是太喜欢,秦阳也就随他去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触碰到塔底,意识探入其中,大致扫了一圈,也没什么问题,秦阳立刻走出了烘炉所在的地方,前往幽灵号的地牢。 幽灵号从外面看,并不是特别大,船舱内的空间,却真的一点都不小,稍稍好点的舱室,从外面看不过数丈,内部却可能有数十里。 刚才在外面秦阳没说什么,但他推算了一下之后,却大致推算出来,幽灵号侧面被撞击出一个大坑的地方,在船舱内部,算是距离地牢最近的地方了。 之所以是最近,而不是船体另一边就是地牢,这还是因为为了安全,地牢所在的空间,压根就没挨着幽灵号最外层的船体。 一路来到地牢的入口,狰狞的恶门灵在大门上浮现,看到秦阳之后,那凶恶的恶门灵,立刻努力的将翻出嘴唇的獠牙藏在嘴巴里,低眉顺眼的低下头。 “见过船长大人。”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还传来一些信息,表示它一直在尽忠职守,之前也是干过活的。 秦阳感应着这些消息,正是前些年的时候,有人伪装成他的样子,潜入这里,却被恶门灵识破了身份,阻拦对方进入地牢,虽然没弄死对方,却也伤到对方了。 秦阳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不在幽灵号,那伪装者又伪装的太好了,所有人都没看穿,再加上拉长着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哪个船员敢多嘴问一句。 伪装者被抓到的消息,当年还是苍郁姥姥派人传过来的,对方是一个断尾灵妖,海族之中的一个族群,寻常断尾灵妖倒是没这么强的伪装,那个伪装者的伪装能力,实属罕见。 除了这个,当年被射了一剑的事,秦阳还记着呢,海族的另外一个种族,六臂灵妖也是有大嫌疑。 而当年拐走小七,最初的时候,就是海族这边干的。 当年忙别的事情,再加上牵扯到海族,苍郁姥姥他们一个比一个火大,还有鲛皇肯定更是火大,有海中的强者自己去管,秦阳也就没再多管,反正他们自己去解决,必定比自己这个人族,跑到海族里解决的更加彻底。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拿出小本本翻了翻,还真记得不太清楚了。 后来处理的怎么样,秦阳也没问,只是看苍郁姥姥他们的样子,应该算是处理的还不错。 当年对方潜入幽灵号的事,秦阳还真没太在意,毕竟伪装的再好,也是假的,他连开动幽灵号都开不动,幽灵号里一些关键的地方也不可能进去。 但这个小事,现在回头想想,却引起秦阳注意了。 这是他接手幽灵号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会打幽灵号主意,甚至试图潜入地牢的人。 以往说不定也有,可上一任幽灵船长和船员,全部都完蛋了,他想找人问,也只能去翻翻日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以前不知道除了五指岛,幽灵号还牵扯到别的事情里,当然不在意。 如今,这些小事,一点一点挖出来,再回头看,就不能当小事了。 还有这次这个所谓的洞府出世,幽灵号的最外层船体,差点被击穿,怎么看都是意外的事情,也不能当意外来看待了。 为什么前面那么多年都没这种意外,到了神树坠落五指岛事件一出,立马就出这种意外? 哪那么多巧合和意外。 “开门。” 秦阳沉声一喝。 恶门灵老老实实的打开门,迈步进入其中。 这里的环境,跟当年没太大差别,只不过这一次,这里的镇压力量,却比他当年来探查的时候,强了十数倍。 当年上一任幽灵船长暴毙,船员全部领盒饭,幽灵号本身的力量消耗剧烈,算起来应该也是最低谷的状态。 如今幽灵号不用经历战事,也不用在死海中冒险,还有秦阳给了加强,停靠地方,也是东海这种环境远超死海的地方,每天每月积累下来的力量,多到用不完。 他感觉中镇压的力量,强了十数倍,但真实情况,却不能这么算,因为他感觉不明显,才能这么说。 当年是一,如今是十几,这是秦阳的感觉,但这种力量的攀升,却不能用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算,按照修士的大境界算,倒是还算靠谱点,镇压的力量,起码跨越了两个大境界。 第一层没什么可看的,一座座牢房里,跟当年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当年镇压在这里的几个看起来就不太好吃,也不太会合作的兽类,已经死了。 被活活镇压死了。 下到第二层,还能看到几个半死不活的异兽。 前面五层,都没太大意思,大半都死在牢里,没死的也是半死不活。 到了第六层,还活着的被关押者立刻多了起来,似乎察觉到有活人进来,那些被关押者不少都翻身爬了起来。 一个长的跟一滩烂泥一样的家伙,迅速的凝聚出一张脸,凑到牢笼的边缘,咧着嘴吧一脸贪婪的看着秦阳,眼中的恶意,喷薄而出。 “嘎嘎,新船长,如今你竟然还能下到这里,实力提升挺快啊。” 烂泥怪笑着,口气阴阳怪气的。 秦阳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这里关押的奇怪生灵,气势骤然放开,体内的力量开始浮现,海眼里的力量也慢慢的溢出。 周身魔气蒸腾,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黑雷,闪耀不断。 瞬间,刚开始喧闹起来的地牢,立刻死一般的安静。 那团烂泥,也重新瘫了下去,化作一片黑黄色的烂泥,铺在牢房里,乍一看这牢房就是个空的,只不过比较脏而已。 上次跟玄黎婆婆一起下来的时候,秦阳就发现了,这里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 当年他还是个弱鸡,一路走下来都特别勉强,还是在玄黎婆婆的帮助下,才能走过去。 可是当年路过这里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跟死猪一样,一个比一个安生。 这次他一个人下来,这些家伙还以为是几十年前呢。 想了想,秦阳意识潜入海眼,将还在里面呼呼大睡的金猪拉了出来。 “别睡了,认认,看看哪个适合当食材。” 金猪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感受到这里的镇压,很不舒服的抖了抖身子。 “大嬴的死牢?天牢?也不太像,大佬,这什么鬼地方?气息让我特别不舒服。” 秦阳瞥了一眼跟没事猪一眼的金猪,它对这里的镇压,似乎完全没什么感觉,小猪蹄站的特别稳,晃都没晃一下。 早知道它被封印了,还能这么强的话,之前去外层空间的时候,就一直把它带海眼了。 “我的幽灵号里的地牢,别废话,先辨别一下。” 金猪跟着秦阳一起走,扫了一圈,一脸不屑的哼唧了一声。 “都是垃圾,你就别祸害那锅绝世宝汤了,你海眼里那三个,倒是勉强还行。” “三个?” 哪来三个,绿毛虫和昏迷的五毛黑鸟,噢,丑鸡也算一个? 金猪怎么没被丑鸡他们打死在海眼里。 “别废话,跟着我。” 秦阳带着金猪,继续向下走,第七层里,被镇压的东西更多,而且这里的牢房,也跟前面不一样了。 最上层的还是栏杆牢房,到了第六层,就是水晶牢房,内部完全封闭。 里面被镇压的家伙,一个都没死,都很是虚弱的待在牢里,有些更是完全被封在水晶里,看起来跟标本似的。 到了这里,金猪的口气也没这么大了,气势弱了不少,在秦阳身边小声问了句。 “大佬,这些都是你的库存么?” “不是,本来就有的,我继承这里的时候就有。” “那这里原来的主人,肯定是真正的大佬。”金猪说的很是笃定。 “你都认识么?” “认识几个……”金猪抬起猪脚,指了指一个被完全封在水晶里的标本。 “这个形似朱雀,脖颈却更长,七彩羽毛,尾端是黑羽,头冠三层的家伙,叫越雉,看它的头冠,巅峰时期,境界最起码也堪比你们人族的道宫境界,但它天生血脉强大,可能实力更强……” “越雉么?我见过……” “这个是黑越雉,最接近神鸟朱雀,却也是最凶狠的凶禽之一。” 金猪指了指另外一个被封在水晶里,形似三头蛇的家伙。 “这个家伙身上,一定有九婴血脉,九婴生活在上古地府,是极少数能在黄泉水脉里畅行的凶物,三个脑袋,隐有蛟相,比刚才那个黑越雉还要强。” …… 金猪认出来了好几个,可以作为辅料,添加到绝世宝汤里的异兽。 秦阳在一旁没说话,静静的听着,这种时候,他忽然生出一种明悟,原来在他之前,幽灵盗其实就已经没落了。 当年的幽灵船长,实力也就那样,在死海耀武扬威一下,没什么问题,去大荒他就是个弟弟。 地牢里困着这么多东西,肯定很早就在了,跟上一任幽灵船长没毛关系,他当年看待这里,估计跟自己最初接手幽灵号时一样。 看一眼就行了,惹不起,有事没事都别进地牢。 幽灵号最初的船长,应该是个真正的大佬。 这些异类,为什么被封镇在这里,秦阳不得而知,年代太过久远了,幽灵号上的记载都翻不到什么。 进入第八层,这一层里有什么,算是彻底看不到了,牢房都是完全被封禁的,漆黑一片,连点光线都穿透不进去,什么气息也没有,只能看到纯粹的黑暗,这才是真正的完全封禁。 当年被镇压在这里的蛇树,跟那些漆黑房间的封禁完全不一样,恐怕上一任的幽灵船长,仅仅只是借用这里充斥所有地方的镇压力量而已。 从进入第八层,金猪就不说话了,小心翼翼的走在道路的中间,紧随着秦阳。 “大佬,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去吧,你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怎么了?” “如此小心的封禁,半点破绽都没有,里面的东西若是还活着,随便出来一个,大佬你可能都不是对手,不,也不对,大佬你只是境界低,只是会很麻烦,万一出来一个,打起来了,会放出其他的人,数量多了,你就不是对手了……” 秦阳凝神向着那些纯粹黑暗,半点气息都没有外泄,也没有任何提示的漆黑牢房望去,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幽灵号是那个黑袍女人,找到她肉身的线索,会不会她的身体,就被封禁在这里?封禁在其中一件牢房里? 还有多年前,那个伪装者,想要进入这里,是要找什么?他要找的是不是也被封禁在这里。 亦或者,伪装者要找的,其实跟黑袍女人要找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 不得而知。 但实力到了如今的境界,他依然感应不到牢房里的任何东西,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还是先离开这里,先追查一下吧,贸然解开封禁,满足好奇心,纯粹作死。 第七一五章 炎龙洞府,丑鸡不是好人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秦阳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实力越强,懂得越多,才越能体会到一些东西的可怕。 如今只是带着被封印的金猪一起来,秦阳当然没有去打开这里牢房封禁的念头。 自己什么实力,长处是什么,短处是什么,他都清楚,与人交战的时候,对手是什么境界,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大致情况了解了之后,才能在不计算临场发挥的情况下,大概判断一下是不是对手。 纯粹以境界来判断大致战力还行,以此来断生死,误差着实有点太大了。 参考了一下第七层里的水晶封禁,就算特别想知道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牢房封禁里,到底是什么,身体和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表示放弃。 走出了地牢,关上了大门,勉励了尽忠职守的恶门灵两句。 秦阳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出幽灵号的立体结构,绕着地牢所在的地方,绕了一圈之后,在脑海中的立体结构图里,标记出地牢所占据的地方。 地牢的两边不跟幽灵号的最外层接触,最下方也不跟幽灵号的底部接触,甚至没坐落在龙骨上。 看起来是在幽灵号的底部,整体却像是一个方块,悬在幽灵号内部,占据的真实空间,也不过是一间小舱房的大小。 再研究一下整个立体阵群,距离完全了解整体,还有很远的距离,他却能看的出来,整个幽灵号里,这座阵群组成的超级大阵里,防护最强的地方,便是地牢所占据的地方。 大日烘炉所在地方,乍一看防护是最强的,跟地牢所在好好对比了一下,才发现连大日烘炉都要为地牢让道。 甚至于,大日烘炉的强大力量,在正常情况下,消耗最大的,就是地牢,地牢里的镇压力量,也会随着吸收的力量,不断的增强。 而这种镇压,跟地牢里的封禁,却没有多大关系。 甚至于,幽灵号被毁了,那座地牢都未必会被毁掉。 地牢不是幽灵号的从属,反倒是幽灵号,更像是地牢的从属。 秦阳越是能看明白,越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幽灵号其实只是一座可以移动,谁也不知道的牢笼么? 原本他以为,对于幽灵号来说,五指岛就是最大的辛密,只有极少数大势力知道的辛密。 可如今看来,幽灵号上的人,都不知道有关地牢的辛密,秦阳越看越觉得,这是用一个辛密,去掩盖另外一个辛密。 一般情况下,会这么做的,必然是后者的牵扯更大,影响更大,更需要被掩盖。 一想到是比五指岛还要麻烦的事,秦阳就一阵头大。 烦死了,一天天的,哪那么多事,是灵石拿在手里不舒服了,还是大家都不想修仙了?整天搞这些幺蛾子。 本来前面的事告一段落了,他是打算找个地方宅着,好好的参悟白玉神门,最好能平平静静的个二三百年,先好好沉淀一下,一鼓作气,将白玉神门推开。 就算没那么久,退而求其次,起码也要在念海重开之前,别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提升实力。 练出来新体质也好,练练剑,增强战力也好,就算是熬熬宝汤,这不也是正事。 总有人来给找麻烦,这次别把人逼急了,逼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只要被封禁在地牢里的,没有道君实力,他都有办法解决。 死人不用多说,超度入殓下葬上香一条龙。 活着的? 以为活着的就没办法了? 之前认大哥是白认的? 逼急了,他就去找到噬魂兽,甭管里面是什么鬼东西,统统都当成礼物,送给噬魂兽当口粮! 他可是让人一直关注着噬魂兽动向的,事实上,就算他不说,幽灵号的船员,一个个都比他还要关注。 那头噬魂兽可是才重生没几年,接下来万年,可都是还在海中游走的,幽灵号常年在海上,谁也不想碰到那位大佬。 按照船员的记载,噬魂兽近期可是在死海出现过的,考虑到大佬的慢性子,现在肯定还在死海飘着。 秦阳回到船长室,心底暗暗发狠,他现在就想安生些年,有点时间来慢慢做自己的事,谁来找茬,那就别怪他把事情做绝了,这次就不掀桌子了,他连椅子都一把火烧了。 默念静心咒,开始翻腾幽灵号的记载,无论多久的,甭管是航海日志,还是有些不正常的人,写的日记,都翻出来,分化出数十个分身,让分身都跟着一起扫。 …… 幽灵号外面,王百强也算是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看着这艘幽灵号,眼睛里都在发光。 以王百强的水平,很快就发现,幽灵号本身是一个个小阵法,组成了超级阵群,但更确切点说,幽灵号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超级大阵,那些小阵法有损坏,却也不会影响到整体。 这个是怎么做到的,他也弄不明白,如今忙着修复外壳阵法损失,更多的是顺势研究一下。 燃寿妖女冉小染,穿的很清凉,趴在船沿,眼巴巴的看着王百强,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可惜搔首弄姿是给瞎子看了。 折腾了几天,天天在王百强面前晃悠,王百强都没看她一眼,有时候贴的近了,还嫌弃她挡视线。 “呵,别看了,该你去干活,就赶紧去,这位前辈,是船长的朋友,不想死了就别多想。” 温雨伯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说了两句。 冉小染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多好的高手啊,可惜不太正常。 跟着温雨伯进入船舱的时候,温雨伯才低声补了一句。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专门问过船长了,船长说了,他不会拦着你,只要你有本事,但丑话说在前面,这种高手,哪怕不针对你,你也会死的很难看,到时候死了可别抱怨。” “嗯?”冉小染有些疑惑,跟着便一脸恍然,暗道,原来不是性子不正常,而是根本不是正常修士,她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带人再去好好查查之前洞府出世的事,若只是意外,船长应该不会这么不高兴。” “好。”一听这话,冉小染立刻收起了杂念,带着人离开幽灵号。 十几天之后,秦阳走出了船舱,埋首故纸堆,结果也没太大收获,只是确认了一下,幽灵盗最初只有一艘船,那就是幽灵号,大致出现的时间,就在左手坠落的那段时间,具体是之前还是之后,无从确定。 还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候的幽灵船长,实力很强,残缺的日志上,提到的有些异族,秦阳曾经在五指岛上见过,就是那些化作永眠天灯的雕像,不确定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些雕像到底是不是日志上提到的人而已。 但现在,秦阳大概可以确定,当年的小七被拐到大荒,再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都不是意外。 当年大嬴神朝的人,想要利用小七,当做对付他们争夺权力的筹码,而海族那边,秦阳觉得想的有点简单了。 那时候他以为是海族内斗,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对付还想针对的,也不是他秦阳,而是幽灵号。 五指岛内,大批化作雕像的强者里,异族数量特别多,海中生灵就占了这些异族的大半。 再加上幽灵号的地牢里,被关押到死,关押到现在还没死的,还有被彻底封禁的。 这一系列事情,最直接指向的,便是在很久之前,五指岛的惨烈死战。 秦阳能想到的,可能性最大的,自然是海族里的一些种族,想要从地牢里救出来谁。 在几十年前,就被人惦记上,甚至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些年没什么动静,很有可能是因为幽灵号基本一直都在东海,以幽灵号和秦阳在东海的地位,不说号令东海,可人缘那是绝对一等一的好,一声吆喝,喊来百八十个高手助阵,绝对轻而易举。 再加上海龙号也一直在东海,那边才是一水的顶尖高手,因为小七被拐走的事,小七不愿意回无尽之海,鲛皇也没勉强,除了一支海族人数不太多的海族大军之外,还派了一队强者来当保镖。 幽灵号这边有什么事,这些都是可以一嗓子吆喝过来帮忙的。 秦阳这边刚出来,温雨伯便送来了最新情报。 “船长,有关上次洞府出世的所有情报,都在这里。” 秦阳接过玉简,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东海有什么洞府出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说洞府的隐蔽性,东海绝对甩大荒几条街,大荒的很多强者,都喜欢来东海开辟个洞府,安安静静的闭关。 要说区别,也只是出世的洞府强弱,还有洞府当年的主人是谁,有多强。 一般点的洞府,实力稍稍强点的,都懒得去浪费时间。 这次幽灵号之所以凑热闹,也是因为出世的洞府,正好就在附近,不用人来报信都可以感应到动静了。 “炎龙洞府……”秦阳喃喃自语。 炎龙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族的名字。 名字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仗着海中生灵基本都是水行之属,骤然出了个火行之属的,还正好有点龙族血脉,就叫了这个名字。 说直白点,这一族就是生活在岩浆里的,海底火山比较活跃的地方,是他们最喜欢的聚居地。 不过能在那种高压高热的地方生存,炎龙一族的确是天生比绝大部分种族都要强,族人不多,却高手众多。 只是听说这个名字,秦阳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一,炎龙一族,根本不在东海范围活跃,而是在东海以东,那片广袤无边的无尽之海,他们生存的环境,需要有火山,没有火山的时候,他们也会引动地脉,让海底慢慢的出现新的活火山。 如此天生就跟其他的海族过不去,他们生活的地带,其他的海族根本没法长期生存。 火毒对于海族来说,那可是天生就排斥的剧毒。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 炎龙跟鲛人是世仇,跟海龙号上的那些强者,关系也特别恶劣。 之前听老龟讲故事,当年海妖仙子的年代,跟海妖仙子交战的海族,便是以炎龙为首的。 那个时候,战局最关键的一次事件,便是大佬橘猫一口吞了海底火山,炎龙一族连生活的地盘都没了,只能退走无尽之海。 上次回来的时候,听说橘猫吃撑了,还在沉睡,也是因为小七在海中遭遇到海狼群袭击,那里正好也有活火山。 橘猫大佬暴怒之下,将海狼群吃灭族了,顺带着,还把火山吞了,哪想到那火山之下,不但有一条火煞地脉,还有一条灵石矿脉,于是乎,橘猫吃撑了,去沉睡消食,到现在还没醒。 秦阳琢磨着这些事,越想越不对劲。 越琢磨越觉得,这就是个坑,无声无息的,一点一点的挖坑呢。 要说炎龙一族,最怂的是谁,绝对是高冷的大橘。 惹急了,大橘把他们老巢都被端了,那一座座火山,对于炎龙一族,不只是生活的地方,也是生存的地方,不确切点说,那就是炎龙一族的血泉。 挖个坑,让大橘暂时盒饭,他们最忌惮的大佬没了,想干什么,肯定也会顺利不少。 当年怎么看都是意外事件,后来也没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因为大橘沉睡之后,后面也没出什么事,比较警惕的人,也会把那件事当成单独的意外事件。 牵扯到这么多,秦阳还是决定,亲自去那个炎龙洞府里看看。 只要发现点问题,立刻执行烧桌子计划。 要么去死海,给噬魂兽送礼。 要么就回到大嬴神朝,请嫁衣帮忙,解开地牢里的封印之后,出来一个打死一个。 他个人还是比较倾向前者,后者的话,就需要带着幽灵号进入大荒,幽灵号进入大荒,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请嫁衣出来也不太靠谱,嫁衣新登基没多久,离开离都,可能会带来的连锁反应,说不定会是个大麻烦。 她现在还只是裹挟登基时的威势,强行压着而已,对大嬴整体的掌控,还没那么强。 出了甲板,准备离开,就见甲板上,金猪和黑狗,各自趴在一边,相互对峙着,另一边,黑皮抱着个木桶,暴风吸入里面的玉稻,看起来大半桶玉稻,却一直不见少。 “金猪,跟我走。” 金猪抖了抖一身金毛,慢吞吞的走到秦阳身边,目光却还在打量着黑狗和黑皮。 飞在半途,金猪回头再看了一眼,等到看不到幽灵号的时候,金猪开口道。 “有那条黑狗和那个饭桶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没人能把你的幽灵号怎么样。” “你说黑皮是狍鸮血脉,影帝是什么血脉?” 金猪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大佬你要是把黑狗炖了,我就告诉你,不然的话,我不能说,说出口就会对事情做出改变,还是不好的改变,那我还不如留个善缘好了,他看完不顺眼,也不至于打死我。 我现在被封印,要是说出口,我怕被他打死。” 金猪不愿意说,秦阳也不勉强了,他还是觉得黑影在的时候好,有啥就说啥,百无禁忌,哪像这个长的跟头猪一样,实则满肚子心眼的家伙。 反正金猪既然这么说了,那起码幽灵号是有人守护的,起码还算是安全。 一路飞驰,按照情报上说的路线,赶到了炎龙洞府的地方。 在半空中都能看到,海面之下,隐有火光浮现,附近十数里的海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的海鱼,全部翻了肚皮,降落到海面上的时候,还能嗅到一股带着浓烈腥味的鱼汤味道。 海面之下,气泡翻滚,这里就像是沸腾了一样。 秦阳收起金猪,一头扎进海中。 这里还不算多深,往下三千丈就到底了,岩浆在海底缓缓的流淌着,如同一颗赤红色的树,在海底开枝散叶。 海水吸收了岩浆的热量,那些流淌的岩浆也没有凝固下来。 这些岩浆的源头,就是洞府入口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个,探索洞府的人,都走完了,实力走够深入其中的,这会儿也懒得再去探索了。 秦阳冲进岩浆里,入眼所见的一切,都仿佛在燃烧,恐怖的热量,源源不断的渗透到他的体内。 单纯用力量来算的话,这里的力量,可比吸收灵气快多了。 眼睛一眨,开启了瞳术,跨过岩浆的阻碍,看到洞府内的一切。 地方很大,却很简陋,除了原本的框架之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可能是被焚毁在岩浆里了。 顺着岩浆流动的方向逆流而上,一路深入到洞府的最深处,就见前方有一方不过数百张大的池子,那些岩浆,正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溢出来的。 他想要找原本的痕迹,也都已经找不到了,所有的东西都被岩浆毁了。 站在池子边,秦阳沉思了一下,一跃而下,跳到池子内部,一路顺着向下游走。 下方越来越深,压力也越来越大,下潜了三千丈之后,才终于到这口岩浆井的井底,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岩浆海。 他施展瞳术,目力催发到极致,能看到二三十里,却也看不到这片岩浆海到底有多深多大。 同时,到了这里之后,还能察觉到一股煞气,地煞火脉的气息,还有一丝跟他在幽灵号的损伤上触碰到的气息很像,却弱得多的气息。 那种力量,会让他心中浮现出一种燥热的感觉。 地煞火脉跟火煞地脉,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火煞地脉,是正常地脉,以地脉为主,火煞依存;地煞火脉,却是纯粹的火脉,煞气依存。 两者都是炎龙最喜欢生活的地方,但后者更少见点,炎龙也更喜欢一点。 静静的悬浮在岩浆海里,源源不断渗透到他体内的力量,来不及炼化的,都被灌入到海眼里暂存起来,等着以后炼化。 秦阳细细感应良久,什么都没感应到,开启思字诀,所有正常情况下,都察觉不到的细节,都疯狂的贯入脑海里,三息之后,终于捕捉到一丝不太一样的感觉。 果断的顺着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感应,一路追踪了过去。 潜行了足足一千多里,才终于发现了别的东西。 一条像是石头组成的身体,通体散发着红光的独角巨蛇,跟岩浆海融为一体,顺着岩浆流,游荡在岩浆海里。 秦阳飘在那里一动不动,半点真元也没有使用,周身气息完全收敛,纯粹靠着肉身强行当着岩浆灼烧侵蚀,任由岩浆里的热量,源源不断的灌入体内。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条独角巨蛇,慢慢的游走,消失在岩浆海里。 “还真是炎龙一族,看来那个所谓的炎龙洞府,根本不是以前有炎龙在东海建造的,而是他们从这片岩浆还里,向上钻透了海底的地壳,从内而外新建立的。” 炎龙一族的眼睛,本熊瞎子差不多,可是他们对力量的感知却特别敏锐,秦阳没催动真元,全靠肉身,一路追着游了过去。 就这么慢吞吞的吊着,追了四五天之后,秦阳终于察觉到一处岩浆海的出口。 顺着游了上去,依然是一座海底活火山。 岩浆汇聚成河流,流淌下来,再汇聚成一座座岩浆湖,一条条体长数千丈的炎龙,正在岩浆湖里泡澡。 大致推测了一下距离,这里大概算是东海和南海之间的白浪海了,难怪没人发现他们。 收敛了全部气息,纯靠肉身,行走在海底,距离那些炎龙不是太远,这些睁眼瞎也没一个能发现秦阳。 秦阳慢吞吞的顺着感应,在海底行走了三个时辰,来到前方一座山峦前,静静的看着石壁上的入口。 百丈高的入口,内部被掏空,制成了一座简陋的大殿。 空旷的大殿最深处,一座栩栩如生,怎么看都不是炎龙手艺的黑色石雕,静静的立在那里。 石雕是一个人族女人,长发披肩,桃心刘海,脸颊不大,五官看起来也很是精致,乍一看不是很漂亮很惊艳,可是看着却很舒服,越看越漂亮。 再加上她双手揣在袖中,莫名的又多了一种端庄典雅的气质。 秦阳仰头看着这个女人雕像,心里特别别扭,她明明面带一丝微笑,可越看越觉得,她似乎是在哀伤,悲痛到不能自已。 那双望着前方的眼睛里,慢慢的浮现出一种空洞的绝望,生无可恋。 秦阳的情绪,都开始慢慢的跟着一起发酵,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一步。 瞬间,秦阳毫不犹豫的运转狂暴,所有的情绪火焰,都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下,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脑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可以确定,这座雕像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雕像本身的材质,也是对灵气特别不敏感,天生坚硬异常的石材。 只靠纯粹的技艺,就能牵动他的心神,雕刻出这座雕像的人,绝对是个艺近乎道的大佬。 那些炎龙,再过十万年也不可能有这种技艺。 保持着狂暴状态,意识理智而冰冷,如今再看着石雕,也只是愈发觉得石雕的制作者技艺高超,却不会被牵动心神。 走上前,开始细细打量这座石雕,全方位无死角。 甚至还在雕像前敲了敲,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暗格,等到他绕到雕像后面,才看到了后面还雕刻着符文。 看符文的类型,大致是人族数万年前流行的,对方以符文做字,应该是个大佬。 默默的翻译这行字,翻译到一半,秦阳的手微微一顿,瞳孔骤然一缩。 其中有一个词,翻译过来,是仿若玄冰的意思。 而结合前后文,这个词是一个名字。 若冰。 秦阳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若冰?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么? 秦阳可不觉得黑袍女人叫若冰,而这里这个也叫若冰,是种巧合,天下不存在这种巧合。 绕了一圈,他才忽然发现,之前觉得不太靠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海族里有人在针对幽灵号,还想潜入幽灵号打开地牢,而另一边,丑格兽那边也查到了幽灵号,在牵扯到他身上。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两边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甚至几十年前,也不是被牵扯到海族的事情里,而是他本身就是目标之一。 如今,这些炎龙,或者说,炎龙一伙,似乎觉得时机成熟,也可能是他们已经确定了什么,开始搞事情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秦阳想到外面的那些睁眼瞎炎龙,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黑石雕的底座,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缓缓的放出一丝真元试探一下。 真元也没什么反应,他立刻以真元覆盖整座石雕,直接将其拾取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一个备用的封印金属盒,将石雕放在里面,收入海眼之中。 在他动用真元的一瞬间,那些在岩浆湖里泡澡的炎龙,齐刷刷的抬起了头,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海底。 秦阳冲出洞穴,就见一条炎龙,嘶声怒喝。 “秦阳!竟然是你!” “哈哈哈,原来认识我,看来你们惦记我不是一天两天了。”秦阳大笑一声,看着数十条冲来的炎龙,还有被他们裹挟着,倒卷而上的岩浆湖。 “来,一起上吧,别浪费时间。” 为首的炎龙,昂着头,细细感应周围,发现除了秦阳之外,还真没别人,立刻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你如何潜入这里的,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为首的炎龙,身长七千丈,按境界算,对应人族的法相境界,但这种异类,肉身强横,气脉绵长,天生神通更是完全不用修行,就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纯战力的话,在人族法相修士之中,也算是偏上的。 而剩下的那数十条炎龙,最弱应该都有神门境界。 眼看炎龙们围了上来,没急着击杀,似乎还怕秦阳跑了,先以岩浆湖,将周围完全封锁。 秦阳眼睛一闭一睁,绿毛虫和无毛黑鸟,便凭空出现在他身旁。 “秦阳?”绿毛虫看到这么多没见过的生灵,吓了一跳,如同一座山一样的庞大身躯,靠近向着秦阳靠了靠,直接把秦阳压在了身子下面。 无毛黑鸟似乎也扛过了危险期,意识还未清醒,迷迷糊糊的。 “秦阳,我……上次没完的天劫又来了!” “没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堆足够强的家伙帮你分担,你自己小心点,好好利用天劫淬体,别死了就行。” 绿毛虫的六只大眼睛里满是感动,连忙将身体缩成一团。 “秦阳你真是个好人,跟丑鸡说的完全不一样。” 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日久见人心,我好不好,你自己去看,千万别相信别人的话,大荒可比神树那残酷多了,遍地都是坏人,像我这种天生心地善良,急公好义,还能不被人打死的好人,真不多见了。” 一边说着,秦阳一边将丑鸡拉了出来。 “秦有德,不是说他们渡劫的么?你拉我出来干嘛?” 丑鸡一出来就开始嚷嚷。 秦阳指了指瘫在地上的五毛黑鸟。 “上次在五指岛,是运气好,进入了不算是大荒世界的缓冲地带,这次可不一样,要一次将天劫扛过去,不然的话,下次肯定会更加凶猛,你小弟要渡劫,你不能不管吧?他万一被劈死了,你不管?” “天劫这种事,全靠自身,再说了,外来者想要适应大荒世界,都要走这一步,我可帮不了他。”丑鸡不以为然,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种事,秦阳可不应该找它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管!”秦阳丢下一句话,拎起无毛黑鸟的一只脚。 “轰隆!” 一声轰鸣炸响,只见一道如同长河一般的雷霆,破开了海水,一路势如破竹,轰开了岩浆阻碍,向着下方劈了下来。 秦阳举起还迷糊着的无毛黑鸟,大喝一声。 “黑鸟,只要扛过了这次雷劫,你肯定就能彻底适应大荒世界了,现在我可是在帮你。” 迷迷糊糊的无毛黑鸟,抬了抬眼皮,第一时间看到的便是一条粗大的雷霆,拐了个弯,向着它这边追来。 秦阳左手握着无毛黑鸟,一手握着化血魔刀,一步跨出,便出现在一个炎龙身侧。 正在这时,雷霆落下,炎龙被奔雷笼罩在内,连同秦阳也一同被笼罩。 秦阳周身闪耀着雷霆,握着的魔刀,大笑着穿梭在海底。 那些几乎纯靠感知来辨别所有东西的炎龙,就跟炸了窝的泥鳅一样。 在劫雷的笼罩之下,任何低于劫雷太多的力量波动,都像是白日里的星辰一样,被完全掩盖。 他们开始还能察觉到劫雷劈向哪里,可是等到劫雷铺盖海床,他们就什么都感应不到了,所有的感应都被劫雷强行霸占。 海底鸡飞狗跳,秦阳握着无毛黑鸟,不断的穿梭。 远处,丑鸡被劈的跟杀鸡一样,秦阳手中握着的魔刀,也开始不断的冒黑烟,魔头缩在魔刀里,惨叫连连。 “主子,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是丑鸡说你坏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别废话,劫雷可是好东西,你以后想在这种相对安全的情况下挨劈都很难……” 远处,缩成一团不断挨劈的绿毛虫,眨巴着六只眼睛,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秦阳,再看了一眼乱窜的丑鸡,缩着脑袋,默默念叨了一句。 “丑鸡不是好人。” 第七一六章 三段记忆,黑袍女人的身份 之前神树坠落,雷劫降临,所有神树上的生灵,都在挨劈,但进入了五指岛范围,雷劫便消失了,不是结束了,而是五指岛不属于大荒世界,连依附都算不上。 只要出来,必然是要经历完整的天劫的,可见可感的雷劫,反而是最乐观的情况,只需要扛过去就没事了,而且这种雷劫,更像是妖物的化形劫,扛过去了是有大好处的,是天地造化的力量。 秦阳没急着让绿毛虫出来,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而已,而且他也不敢拖太久,万一钻天地的空子久了,指不定就会让天劫升级。 万一变成那种无形无质,仿若被整个世界针对,那才是真完了。 说不定运气会差到走路都能平地摔,摔了还会啃到狗屎,气急败坏的一跺脚,地面塌陷,再坠入绝地里…… 这不,正好有机会,也挺合适的,有人来分担,秦阳哪能不把握住机会。 哪怕人多了雷劫的威力会变大不少,但分摊下来之后,落在绿毛虫身上的,反而会少一些。 秦阳在海底乱窜,引动雷劫将这里化作一片雷海,雷霆贯穿之下,海底的海水都被强行蒸发,强大的压力,在海底撑起一个鼓起来的气泡,自海底窜出去的余波,让整片海域都仿佛沸腾了一样。 被秦阳单手拎着脚的无毛黑鸟,随着雷劫灌体,迷迷糊糊的意识,反而越来越清楚,它体内残留的天火力量,在雷劫的淬炼下,被慢慢的逼了出来。 它想要挣扎,却发现雷劫只是从它体内流过,压根没有存留,全部顺着秦阳的手,进入到秦阳体内。 秦阳全身雷光闪耀,似乎完全无视了雷劫的伤害,无毛黑鸟还没太搞明白状况,可它的本能就已经告诉它,这个时候继续装死的好。 无毛黑鸟闭上眼睛,继续装死,任由秦阳将它当成避雷针引雷过来。 海底数十个炎龙,那才叫欲仙欲死,他们的眼睛基本是摆设,能看到是能看到,却还不如个人族的小修士,如今太过敏锐的感知,被雷劫淹没。 劫雷跟普通天雷完全不一样,这种力量里,天然就带着一般修士无法参透无法理解的玄妙。 简单说,就是靠声波定位,却被人开了无数个音响怼脸上,放的内容还是魔音灌耳,亦或者是靠眼睛看,被人无限闪光弹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那叫一个惨…… 他们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连秦阳在哪都找不到了。 秦阳拎着无毛黑鸟引的劫雷差不多了,立刻绕到一头炎龙下方,握着化血魔刀,照着它的下巴就是一刀。 噗嗤一声,被雷劫劈的想死的魔刀,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缓冲,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魔气蒸腾,鲸吞炎龙的气血和生机,至于这气血里带着炎热力量,跟完克它的雷劫一比,顶多算是口味差了点而已。 体型庞大的炎龙,挣扎了几下,便瘫在了海底不动了,它那带着红光,恍若石头组成的躯体,慢慢的冷却了下来,化作一堆碎石,再被劫雷扫过,立时崩碎成齑粉。 如法炮制,连续捅翻了十几头炎龙之后,秦阳就开始悠着点了,准备换个方式。 这些家伙,身体都仿佛是快要融化的岩石做的,气血枯竭而死之后,身体竟然直接崩碎,连个摸尸的机会都不给。 “主子,干死他们!”魔刀上魔气、雷劫、火气交杂,力量频繁闪烁,看起来魔气弱了些,可魔刀本质上,却得到了淬炼,底子提升了不少。 只是这货刚才还怂的不行,这会儿觉得死不了,就跟喝了假酒上头了似的。 秦阳眯着眼睛,撇了撇那些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的炎龙,它们找不到方向,却也明白,只需要向着一个方向闷头撞过去,总会逃出这片被劫雷笼罩的范围。 遗憾的暗叹一声,秦阳继续拎着魔刀冲了上去,从最外围开始收割,由弱到强的收割。 说起来这种收人头的战斗,着实没什么意思,但秦阳就喜欢这样。 明明有机会收人头,为什么要跟这里几十条炎龙硬碰硬的打,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不出点血,玩玩命,被这些家伙围殴死的概率可不算小。 感受了一下雷劫坠落的速度,秦阳默默加快了速度,摸不了就摸不了吧,大不了最后留一个看起来最厉害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盘踞在这里不知道多久的炎龙,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身形最大的家伙时,坠落的劫雷,也终于不在坠落,只剩下海底堆积的这片劫雷之海。 劫雷慢慢的消散,秦阳将无毛黑鸟丢到了绿毛虫那,自己来到那头最大的炎龙身前,缓缓的举起了手中化血魔刀。 脑海中回忆着嬴帝那惊天一剑,体内很远开始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符文,顺着秦阳的手臂,游走到魔刀上。 当符文覆盖上去之后,好似喝假酒喝大的魔头,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丝很古怪的气息开始浮现。 当化血魔刀被符文彻底淹没,化作一把黑色的长刀时,秦阳低声一喝,一刀斩出。 “一剑。” 前方的雷劫,还有海水,看似没什么变化,却仿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两边互相流动,却谁都无法跨越中间的界限。 前方那头已经恢复点感知,就要冲出雷劫范围的炎龙,继续向前冲去,它的身体缓缓的坠落下来,脸擦着海床,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冲出去数里才停了下来。 秦阳收起魔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再一看,魔刀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如同沁了血的红水晶,打造而成的陌刀。 再一感应,里面的魔头都昏死过去了。 收起魔刀,秦阳缓缓的调动体内真元,一点一点的流淌在经脉里,然后逆转黄泉秘典,一点一点的转化出气血,填补体内亏损。 这一击被他明明为“一剑”,威力着实有点惊人,消耗也惊人。 只是一击,他体内流转的真元,还有体内的气血,竟然被瞬间抽空,海眼补充都来不及。 秦阳行走在海床上,飞速的恢复着力量,一边走向那头炎龙的尸体,一边琢磨着一剑。 他剖析了嬴帝那一剑,目前只是破解到最外一层,纯技艺层面上讲,他现在可以像模像样的模仿出来这一剑了。 算是入门,等入门之后,才能继续向下解析。 但只是实验性的试验了一下,他便明白,这一剑的确是特别厉害,想要发挥出记忆中嬴帝挥剑的力量,那消耗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秦阳大概估摸了一下,一般道君肯定是斩不出那一剑的。 嬴帝肯定是借助了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才能斩出那一剑。 简单说,这一剑所代表的的层次,可能已经超出了当年失去加持的嬴帝。 他没选错,好好学一学,的确没坏处。 但这次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他是有海眼,气脉绵长,放眼大荒,无人能及,若是消耗战的话,不玩命他估计也能活活耗死一个法身强者。 可惜不玩命的话,瞬间爆发就成了短板,说到底,境界的限制最大,再一个便是身体的限制。 解决办法,目前最直接的,在不提升境界的情况下,提升本身的实力。 比如炼体,比如去好好修行一下葬海修髓典。 另外一个,就是提升境界了。 秦阳琢磨着,白玉神门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熬的,预计应该需要四五百年,这还是考虑到参悟到后面,底子越来越厚,一些不太深奥的会参悟的越来越快,再加上时不时用一下思字诀的情况。 那另外一个,便是看看能不能在不推开白玉神门的情况下,直接去精修黑玉道宫,让自身提升到法相。 按照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是可行的。 就是铸就道宫,也是一个麻烦事,想到那片废墟道宫,秦阳就头疼,不比白玉神门简单多少,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么一算,秦阳大概有些理解,为什么在修行前期,总能听说什么天才,到了后面就再没听说了,尤其是到了道宫境界,似乎真没听说过什么年轻一辈的天才什么的。 真天才的话,都是需要去耗时间来夯实底蕴的。 收回了杂念,秦阳走到了那头炎龙的尸体前,没有气血枯竭而死,尸体反而留了下来。 这家伙的身体被斩成了好几段,脑袋更是被一剖为二,死的不能再死了。 将尸体组合到一起,秦阳才伸手触碰,摸尸超度。 一白一蓝两个光球。 没有出金,秦阳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他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毕竟,蓝白里面也是可能会有堪比金色的好货的。 拍进脑袋里,立时察看。 蓝色的是门秘法,名叫祭典。 大致看了一下,跟他以祝由香联系人的方法挺像的,区别就是这个法门不用祝由香,而是需要神像,可以联系神像所代表的人。 法门远比秦阳的祝由香好,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却也更高,每一次施展,都需要用到供品,血肉更好,怎么看都像是邪法。 大致扫了扫之后,秦阳立刻想到他刚才拿走的那尊恍若真人一般,还能影响到人心绪的石雕。 同时也想到,可能这个方法,就是大荒的人联系黑袍女人的方式。 再看白色的,是记忆。 上百头炎龙,穿行在海中,前方忽然有一条巨大的青蛇探首,袭击了炎龙群。 看到这条青蛇,秦阳立刻明白跟着神树一起来的青蛇去哪了,原来这货早就跑出去了,看样子非但没死,还活的挺自在。 炎龙群骤然遭到袭击,一拥而上,准备群殴从海底窜上来的青蛇,然而,这时,他们才看到,那条巨大的青蛇下面,竟然还有一只更加庞大的章鱼。 那条看起来很强,体型很庞大的青蛇,竟然只是章鱼的一条触手。 然后,漆黑的海中,点点亮光浮现,比章鱼还要庞大,犹如水母一般东西出现了。 无声无息的,已经有几十个炎龙,被这个巨大水母的触手缠绕到。 “噬魂兽!” 领头的炎龙,吓的身上发出的红光,都变得暗淡,他根本没管被缠住的同族们,扭头便施展秘法逃遁。 画面一转。 一处深海,发光的海中生灵,照亮着一座大殿。 一位龙首人身,身高三丈的家伙,背对着站在那里,他的身前,便是黑袍女人的雕像,他望着黑袍女人的雕像,沉声道。 “龙尊即将归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接应。”化作人形的炎龙,单膝跪在后面,语气很是谨慎。 跟着,画面再次一转,这次的画质,仿佛蒙着一层薄雾,不是特别清晰,还有些掉帧。 同样是那座深海的大殿里,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一只手按在炎龙的脑袋上,黑气源源不断的渗透到炎龙体内,炎龙凄惨的惨叫着挣扎着,却完全无济于事。 伴随着黑气完全没入,龙首人身的家伙,仿佛有些疲惫。 而惨叫的炎龙,也不在惨叫挣扎,他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龙首家伙。 “大人,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只是忽然有点倦意而已。”龙首人身的家伙,挥了挥手,让炎龙退下。 炎龙退下之后,满心疑惑,喃喃自语。 “大人这是怎么了?” 记忆画面,到此结束,秦阳睁开眼睛,面色有些凝重。 最后那个画面,他明显能感受到,炎龙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而且,秦阳认出来龙首人身的家伙到底在施展什么法门了。 三身宝术。 或者说是三身宝术里的某一种。 被炼化成三身之一的炎龙,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他还是只有他原本的记忆。 但本质上已经完全不同了,秦阳可以确定,这个龙首人身的家伙,施展的三身宝术,绝对是为了安全,为了防止背叛,说不定他已经在炎龙的脑袋里种下了念头,哪怕炎龙还拥有原本的记忆,内心却完全变了。 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三段记忆。 按照时间排序,应该是倒着,先被三身宝术炼成三身之一,然后再有了后面的谈话,再然后才是遇到了噬魂兽。 青蛇死在了噬魂兽手里,那当时噬魂兽,肯定离五指岛不远。 这些炎龙,要去的地方,必然也是五指岛,只不过他们点背,碰到了死海里谁都惹不起的大佬。 那这么算的话,被那位龙首人身的家伙,称之为龙尊的,十有八九就是黑袍女人了。 秦阳一头雾水,黑袍女人以前是龙族么?真龙后裔? 还是海族的? 之前可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怎么就成了海中的龙裔了,跨度有点大了。 秦阳不明所以,想的脑壳疼。 摇了摇头,暂时不想了,回头去找到绿毛虫和无毛黑鸟。 绿毛虫心地单纯,如今又顺利渡劫,自然而然的认定了秦阳是对它好,在它的心里,丑鸡之前闲的没事干,闲聊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它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对它好的,肯定就是好人,它才不会去管秦阳对别人怎么样。 无毛黑鸟畏畏缩缩的躲在绿毛虫旁边,被劈了半天,身上还在冒电光的丑鸡,看到自己的小弟这幅鬼样子,顿时一阵火大。 秦阳把他们收回海眼,丑鸡便开始追着无毛黑鸟揍。 绿毛虫抱着秦阳给的新口粮,慢慢的吃着,六只眼睛眨巴着,不明白为什么丑鸡要打人。 秦阳出了海面,没急着返回,而是准备先找人问问。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牵扯到那个黑袍女人,之前只有了一个名字,甚至都不确定那俩音,到底是什么字。 如今还有了雕像,再加上那门秘术祭典,秦阳觉得他有必要找些传承久远的老古董问问了。 拿出鬼神令,呼叫仡楼。 片刻之后,鬼神令上浮出仡楼的虚影。 “见过前辈。” “秦阳啊,你回南蛮之地,怎么也不回黑黎转转啊,崔老魔见面了就显摆他新熬制的宝汤……”仡楼上来就开始调侃。 秦阳干笑一声,有点尴尬,之前回南蛮之地没去黎族转转,主要还是怕尴尬,神树族的事,说不说都尴尬。 “前辈,我是有急事,下次保证回去看望前辈,白前辈和婆婆还好吧。” “好着呢,那俩老不死的,肯定会活的比我长。”仡楼随口骂了一句,然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么?” “有点事,牵扯的应该比较久远,如今大荒还能有比较完整记载,传承最久远的,应该就是黎族了,所以想请前辈帮忙查查族中记载,有没有这个人。” 秦阳拿出了雕像,然后补了一句“她叫若冰。” “比较久远,还是若姓……”仡楼眉头紧蹙,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消失不见“你等等,三天之后再来。” 三天之后,仡楼的虚影再次出现,他面色凝重的捧着一卷竹简,秦阳都能看的出来,他似乎有些冷静不下来,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不少。 “你哪得到的这个雕像?” “炎龙一族在祭拜这尊雕像。” “你最好尽快回南蛮之地一趟,带着这尊雕像,到时候我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毁掉,或者彻底封印。” “前辈,她到底是谁?” 仡楼沉思了一下,沉声道。 “若姓,本来是没有的,最初出现的时候,第一个姓若的人,本来也不姓若,她才情冠绝今古,哪怕身陨多时,也依然被整个天下引以为禁忌。 当年黎族先辈,神魂、咒术一道,已入化境,跟她是敌人,天生克制她。 她为断绝黎族先辈的法门影响,斩去了自己的姓氏,再也无人知道她本名,从此之后,她便姓若,单名一个冰字。 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就算是大嬴皇室,也可能没有完整的记载,也没有画像。 黎族记载里,也只敢记录若冰之名,不敢留下容貌画像。” 仡楼抬起头,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惊悚。 “我说这些,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说她的封号,你肯定知道。” “她化身若冰之后,封号三身!” 秦阳如遭雷噬,整个人都傻了,声音都变了调。 “你说她是三身道君?三身道君是女的!?” 一瞬间,秦阳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念头,真的有些傻眼了,脑子不太够用了。 一些曾经的线索,也开始自然而然的浮现。 炎龙一族,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是海族的。 小七的前世,得到的三身术,也是在海中得到的。 甚至于,秦阳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一个一直都在疑惑的大问题。 当年三身道君,化身满天下,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专门查是否是三身的方法,那个年代,他们到底是怎么杀掉三身道君的。 如今终于明白了。 一字诀之中恐字诀。 什么天下修士,群起而攻之,将其围殴致死,统统都是吹牛逼。 就是那些修士为了脸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真相绝对是他们被三身道君一个人吊打,然后,有个修成恐字诀的大佬出现了。 按照黑影所说,恐字诀修成之后,可能会衍生出的一个神通,可以将恐惧化作了剧毒,腐蚀湮灭神魂灵智。 当年定然是三身道君中了这门神通,恐惧化作的剧毒,在所有化身之中自然而然的传开,才一口气灭了三身道君的化身,谁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化身。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一七章 战略性撤退,呼叫第二滴滴 秦阳现在才明白,为何那个黑袍女人,明明不会恐字诀,却能利用恐字诀的力量。 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后怕,脊背一阵发凉,那个黑袍女人竟然是三身道君的意识。 甚至按照之前的情报看,可是一点她是三身道君意识的线索都没有,恐怕那个意识,还未必是完整意识。 就算如此,竟然还能硬扛着恐字诀的力量,靠着时间流逝,在不会恐字诀的情况下,硬生生的磨到能利用恐字诀的力量。 想到之前他觉得觉得那个黑袍女人是丑格兽的姘头…… 如今,再回头想想丑格兽的故事,想想丑格兽的结局,稍稍一琢磨,这货就是个不得好死的史诗级舔狗而已,这么想再看,倒是也没什么毛病了。 可是想明白了之前的事,秦阳就觉得有些怂了。 黑袍女人说了,她是要来找她的身体。 身体的线索,还跟幽灵号有关。 要是幽灵号的地牢最底层,封印的是三身道君的肉身,秦阳觉得,自己烧桌子计划,恐怕就没什么鸟用了。 噬魂兽的确是大哥没错,任何拥有神魂的生灵,在噬魂兽面前都是食材,但若是没神魂的,噬魂兽就完全没威胁了。 这位大哥的点,全部加在了吃神魂上,要么被完克,要么没用。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次的麻烦,大哥也帮不了秦阳了。 幸好之前遏制住了好奇心,没去作死的解开封禁,不然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就算是封禁的肉身,算死了还是不算死了?谁知道呢。 就算是算死亡状态,哪怕没有神魂没有意识,纯粹只剩下肉身本身,肉身的本能,估计也能在秦阳摸尸成功之前,将他活活打死。 想当年还是个弱鸡的时候,这种情况由不是没遇到过。 黑影一直戳戳着他去超度那位砍死黑影的大佬,秦阳一直不敢去,都不敢惦记着,为啥,还不就是因为死了不代表不能动了。 那位大佬死了之后,还能拖着残躯,将当年巅峰状态的黑影乱刀分尸,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只要那位大佬的尸身还能动一根指头,秦阳就绝对不会去惦记。 秦阳哭丧着脸,这次是真的有点怕了。 说实话,他觉得三身道君,比嬴帝要可怕太多了。 嬴帝虽然心如冰铁,冷酷无情,可嬴帝杀人,向来都是以绝对的力量,裹挟威势,正面碾压,不管对手用什么招数,都是被一力降十会的碾压死。 但三身道君…… 她从出现的最初,如今留下的所有信息,无一不是让人寒毛炸立,惊悚不已。 因为正常情况下,谁都不知道所见到的人,哪个可能是三身道君的化身,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亲友,亲密到你连对方拉屎用那只手擦屁股,都完全没鸟用。 说不定,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什么都没变,但你的亲友已经变成三身道君的化身了。 就是这么可怕。 巅峰时期的三身道君有多少化身,谁都不知道,如今留下的记载,针对这一点的只有四个字。 无可计数。 正因为如此,秦阳才会一直有一个疑惑,那些人怎么群殴死三身道君的? 如今的记载里,哪怕道门还有的记载,都从来没提到过具体的,甚至也没提到恐字诀的事。 秦阳估摸着,当年的三身道君已经强到中了恐字诀,他们也没法群殴死她的地步。 封禁了她的肉身,放逐了她的意识,让她的肉身和意识,永无再合的那一天,至于神魂在哪,目前还不知道。 甭看她的意识现在没有了,可麻烦才刚刚开始。 前两天在炎龙身上摸出来的记忆里,有一个龙首人身的家伙,说龙尊即将归来。 这个龙尊,应该是三身道君没错,但更具体点,应该是三身道君当年的化身之一。 三身道君的一个化身,到了今天,竟然还有暗藏着的死忠。 那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她其他的化身,是不是依然还有死忠? 只是想想,秦阳就感觉浑身冒寒气。 不怕习惯堂堂正正,正面碾压的敌人,就怕这种都无法确定,酷爱玩阴的敌人。 最重要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目前都是个未知数。 简直太讨厌了,太恶心人了。 说实话,秦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怎么都死不了,死不彻底的家伙。 自己人除外。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流过,秦阳抬起头,看着仡楼的虚影,一脸郑重的揖手一礼。 “前辈,我保证马上就回来,以最快的速度。” 仡楼的虚影消失,秦阳收好了鬼神令,拿出个一个葫芦,装了一葫芦绝世宝汤,又拿出一个装有调理清汤的葫芦。 然后,翻出来了久违的剑符。 第二剑君给的剑符。 他现在觉得特别不安全,特别没安全感,既然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是三身道君一尊化身的死忠,又将刚才那个炎龙炼成了化身。 那他肯定是知道,炎龙已死,肯定也知道炎龙在什么地方。 本来推测,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可能有法身巅峰的实力,也可能是超越了法身,但是不到道君的实力。 如今,却不得不将推测往上调一调,这个家伙说不定有道君的实力,也说不定无数年时间过去,这个家伙已经有封号道君的实力。 单打独斗,他就算是玩命,也打不过道君。 那是比大境界差距,还要大的本质差距,不是力量能弥补的。 要说一个封号道君,会不会臣服另外一个,秦阳觉得没啥不可能的。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同样境界之间的差距,也会大到不可思议。 神海和神海之间的差距,可能也就是胜负强弱而已,但到了道宫和道宫之间的差距,就可能会变成碾压。 依次类推,到了封号,封号和封号之间,可能差距会变得更大。 秦阳早就习惯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法以境界来判断战力,境界和实力之间的关系,早在他开始修行的时候,就已经崩了。 那个时候就听说过,一个凡人阴死了一个筑基修士,这件事可比神门阴死道宫难多了。 以前就觉得最不扯的就是书里的内容,没想到,如今还是一样,最不扯淡的,竟然还是传记里的故事…… 说不定现在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就在赶来的路上,那尊雕像,应该比想象的重要。 剑符催动,等了十几个呼吸,身旁骤然出现一个人影。 多年不见,第二剑君的风采更盛当年,头发梳起,犀利的眼神变的内敛,再加上一身透着浓重灵石味道的法衣,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剑修。 很明显,一个剑修有这种变化,只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跨越了一个大层次。 秦阳眼睛一亮,连忙拱手道贺。 “恭喜第二大哥,更上一层楼!” “哈哈,你也一样,要说你的进境可比我快多了,内子经常夸你,说你是大荒万年来能排第二的天才。”第二剑君爽朗的大笑,看起来过的不错。 “第一是谁?” “除了新帝,还能有谁?新帝成就道君,可是给天下女子长了脸了,内子天天说。” 秦阳干笑一声,略过这个话题,说实话,嫁衣成就道君,的确影响不小,尤其是女修明显感觉变多了。 秦阳将手中两个葫芦塞给第二剑君。 “第二大哥,这个送给嫂子,一个是绝世宝汤,用的是一头曾在数位封号道君手下逃过一命的凶物腿熬制,效用特别强,小心服用。 另外一个,是调理清汤,用的神树上的材料,传闻有一丝仙草的神韵,这是我在外层空间找到的,大荒绝对找不到,调理的效果特别强,我如今的肉身,都能起大作用。 这两种配合一下,嫂子的身体,说不定能彻底调理好。” “这……”第二剑君满脸震惊,想要客气一下,毕竟,他现在有田氏的资源可以用,一般的天材地宝想要得到也不算难,就算是想要寻找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田氏也能给寻找到线索。 但如今听了秦阳这话,客气的话到嘴边了,硬是说不出口了。 他没法拒绝,因为他找不到这么适合他媳妇的宝物了。 第二剑君苦笑一声,收起了俩葫芦。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什么事了,尽管招呼,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感应到剑符,必定第一时间赶来。” “第二大哥你这就不对了,说不客气还客气。” “行行行,我的不对……” “行,第二大哥你赶紧回去吧。”秦阳话音一顿,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方便的话,捎我一程。” “行,你去哪?” “东海的布谷岛,大哥你知道不?然后,我还要去南蛮黑黎。”话音落下,秦阳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尊分身留在了原地。 第二剑君也不废话,一只手搭在秦阳的肩膀上,瞬间消失在原地。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海中的生灵,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尽数找地方多躲了起来,小的游鱼,躲到了珊瑚礁里,大的全部潜入海底,找一些犄角旮旯的缝隙钻进去。 一时之间,海中什么还活动着的生灵都见不到了。 片刻之后,数不尽的海蛇,汇聚成浪潮,从西面涌来,一条条海蛇遍布海底到海面的所有空间,一路冲来的时候,它们还会在任何大大小小的缝隙里探寻。 北面的天空中,一条条体长过百丈,长着巨翅的大鱼,铺天盖地的飞来,一头扎进海中。 南面一条条体长上千丈,数量不是太多的雷鳗,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冲来。 而东面,巨大的阴影,绵延数十里,在白浪海的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一路飞驰而来。 当那巨大的海中阴影抵达的时候,方圆数百里,都被一阵恐怖的威压笼罩,所有的生灵,甭管有没有灵智,全部都在瑟瑟发抖。 蹲在海面上无聊的分身,忽然站起身,眼皮狂跳着看向东方。 “本尊又招惹到什么狠角色了?烧了海皇的老巢么?这么多人,还这么快就来了?” 分身只是向着那边看了一眼,都不敢看到人了,立刻自爆,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当那巨大的阴影,来到火山附近的时候,慢慢缩小,化作一位身高三丈的巨人,身形如人,可是脑袋却是一颗漆黑的龙首。 他大步走入海底的洞窟中,看到里面的雕像不见了,气息骤然爆发。 瞬间,洞窟所在海底山峦,骤然崩碎成齑粉,气息横扫开来,连附近的还在流淌的岩浆都被强行压制的凝固了起来,喷涌岩浆的火山,被强行压成了一片漆黑的平地。 龙首巨人收敛气息,眼中燃烧着火焰。 其他三个方向,赶来的一种海中妖物,贴在海底瑟瑟发抖,三位化作人形的大妖,单膝跪在那里,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发现什么了么?” 龙首巨人的声音很平静,可任谁都能感觉到那种压制不住的怒火。 “大人,什么都没发现……” “嗯?” 瞬间,三个大妖立刻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大人,八路大妖一起率领大军出动,方圆三千里之地,天上海中,都有我们的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个抵达妖神境界的生灵都没见到。” 龙首巨人沉吟片刻,没为难这些手下,他的瞳仁慢慢的化作了金黄色,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然后慢慢的浮出海面,追寻着秦阳曾经走过的路。 他来到秦阳之前站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手掌化作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龙爪,对着虚空一抓,仿若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他撕扯着向后抓来。 慢慢的,两个模糊的影像,开始浮现了。 同一时间,秦阳和第二剑君已经到了东海。 第二剑君眉头一蹙,看向白浪海的方向,周身剑意喷薄而出,一声厉喝。 “何方鼠辈!” 剑意冲霄而起,第二剑君凌空虚握,掌中便浮现出一柄长剑,一剑刺出,所有的剑意剑气,统统消失不见。 但是另一边,龙首巨人撕扯出的虚影刚出现,便见其中一个模糊虚影上,纯粹的剑意、剑气、剑罡,凝聚成一股锋锐之气冲霄的力量,直接点在了他的龙爪上。 瞬间,所有的虚影都随之崩碎消散。 而龙首人身的巨人,身形瞬间爆退。 那一道锋锐的力量,顺着海面直刺而去,瞬间洞穿了上千里空间,而且力量尽数收敛,余波连海面上的海浪都没有掀起。 龙首巨人的龙爪,重新化为人手,掌心掌背各有一个血点。 他的手掌被洞穿了。 龙首巨人眼中的怒火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好可怕的剑意,东海么?东海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位如此可怕的剑修,青莲剑仙的传人出世了么?” 龙首巨人沉吟了片刻,沉声一喝。 “走,退回无尽之海。” 一品修仙 第七一八章 跟影帝谈谈,完全无法封印 很多时候,一般修士看到的知道的,都只是表象。 就像有关那位有青莲剑仙美名的大佬,大家只记得,当年他曾在东海,舞剑一曲,引得灵气化作无数青莲,如雨飘飞,纵横万里之地。 如此青莲便是他的号,剑仙乃是美誉,也代表他乃剑修之中,堪比仙人的存在。 能用如此夸张的赞誉,还没人反对,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当年青莲剑仙为何在东海舞剑一曲,这位大佬留下的事迹不多,名声最响的就是这件事,如此肯定也不是什么太高调的人。 那为什么这么做? 没人喜欢去深究的,听说了故事也只是赞叹一番,表示仰慕。 但究竟为什么,黑龙首却是知道的。 当年东海之东的无尽之海里,有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其中还有一位道君实力的海族,来到了东海,他掀起了万丈浪潮,准备从东海裹挟无量海水,淹没大荒东境。 然后,没然后了。 青莲剑仙舞剑一曲,以一己之力,将那位道君海族,还有他裹挟的无量伟力,强行镇压。 一位已经裹挟了伟力,成就势不可挡之势的道君,就这么死了。 怎么死的? 人家舞剑一曲完了之后,相隔万里,顺手一剑,那道君海族连人都没看到呢,就死的彻彻底底,全身上下只有眉心有一寸细细的伤痕。 他的神魂却崩碎了,意识也完全湮灭。 结果便是,想冒头还没来得及冒头的都吓尿了。 他们彻底明白了,为何大荒不少人说剑修不是正道,难以成道,难增寿数,太过极端等等…… 明明这么多缺点,但从来没人否定过,在杀伐之道上,剑修属于最顶尖的。 无论什么时代,在杀伐之道上,剑修从未掉出第一排。 自那之后万年,东海这边那叫一个平静,一个稍稍强点的都不敢露面,全部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闭死关。 黑龙首看着自己的掌心,洞穿他手掌的细细伤口,迟迟无法愈合,锋锐之气盘踞在伤口上,他的力量一时半刻都无法抹去。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只能大概判断在东海,相隔不知道多远,一剑袭来,精准无比,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一剑可能就会在他的眉心留下一个细细的剑痕。 这个人肯定比不上当年的青莲剑仙,甚至差了很远。 可这种杀伐之力,黑龙首的眼皮狂跳,心神都忍不住颤抖。 当年的事,不知道给多少无尽之海的强者留下心理阴影,如今无尽之海那边,遇到人族剑修的时候,判断战力的时候,起码也会把对方的境界提升一个大境界之后,再来判断。 特别是一些剑道上特别强的剑修,无尽之海的海族,还会默认把对方的境界抬高俩大境界来看。 除了剑修之外,在无尽之海,没有别的修士有这种待遇了。 眼前这个剑修,便属于剑道特别强的那种剑修,而且本身修为境界起码在法相。 黑龙首给手下吩咐了一下之后,自己则向着东边一路飞驰而去,还留在这里,他都感觉那个可怕的剑修,剑尖已经抵在他的脑门上了。 …… 第二剑君刺出一剑,眉头微蹙。 秦阳收到了分身传出来的消息,还不知道来的是谁,但大体上能猜出来,应该是一个本体特别强的海族。 “第二大哥,怎么回事?” 第二剑君松开手中的剑,那剑便自行消失,他遥望着白浪海的方向。 “有个强者,想要强行窥视,我刺了他一剑,但没刺死,对方实力很强,若是面对面交锋,我未必是对手。” “这样么?”秦阳暗暗心惊,第二剑君竟然说他未必是对手? 他可是能看的出来,第二剑君的实力,已经步入新的层次了,不只是修为境界,剑道上也步入新的层次了。 甚至思字诀,他也已经步入了新境界。 那一剑,他看的真切,刺出的瞬间,便从东海横跨到白浪海,力量却没有半点衰减,应该就是思字诀衍生出的瞬移神通的变化。 之前第二剑君带着他瞬移,已经能感觉到了,这次第二剑君带人瞬移的时候,特别轻松,速度快,距离远,而且他在瞬移时感受到的压力却削减了很多。 第二剑君蹉跎多年,思字诀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如今摆脱重担,厚积薄发,一朝飞天,实力增长的速度,可能会比一些低级修士靠着资源提升还要快。 就算如此,面对面跟那位海族对战,竟然也只有小半胜算? 秦阳默默推算了一下,跟他预料的差不多,那位海族,应该就是那位龙首人身的家伙,他的实力,就算没有完全成就道君,肯定也已经超出法身巅峰不少了。 “你且安心,我刺了他一剑,他身上有我剑意附着,如今他远遁向无尽之海,只要他再次出现在我的感知范围,我必定第一时间将其斩杀。” 第二剑君宽慰了秦阳两句,他没问为什么那个海族强者,会出现在在秦阳之前待的地方。 有能帮到秦阳的地方,他反而很高兴,秦阳已经帮了他很多了,如今连他最大的心结,也有可能给解开了,宰个有矛盾的敌人,还是个异族,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正面交锋,他对上那个人,应该只有三成胜算,想要斩杀对方,那还要再去一成。 可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已经有剑意标记到了,完全没必要面对面打。 秦阳拱了拱手,没说什么,心里记着了。 这次拿到了调理清汤,本来就准备给第二剑君送点的,有来有往的交情才能长久点。 遥望了一眼东方,秦阳为那个龙首人身的家伙默哀了一下。 被一个杀伐最强,还完全不用顾忌防御,不用顾忌开大招读条会不会被打断,相隔万里都能出招,出剑必中的剑修大佬惦记上。 他只要出现,基本上就等于两只脚踏入棺材,就剩棺材盖没盖上了。 秦阳算是松了口气,幸好这次他机灵,没自己硬上,果断摇人,摇来了位大佬,不然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被打死。 本来他是准备把幽灵号带走的。 有原来的警告在,他不敢把幽灵号带到大荒,那塞进海眼里,暂时也能接受。 不过现在看,他不用带走幽灵号了。 只要不出现那种超级强者,幽灵号在东海,还算是安全,起码不会被人一波平推了。 回到了幽灵号,秦阳给温雨伯吩咐了一声,让他最近别把幽灵号开往无尽之海的方向,尽量待在东海靠西点的地方。 然后把调理清汤和绝世宝汤,也分出来一些,留给了温雨伯一些,让他自己服用,他的实力是需要提升了,调理清汤可以祛除他的沉珂,绝世宝汤可以提升自身气血。 至于剩下的,他看着办吧,幽灵号上的老船员,谁立功了,谁比较忠心,给谁分点,手下们也应该再提升提升了。 吩咐完温雨伯,秦阳找到了影帝,影帝正趴在船尾的甲板上睡觉,乍一看就像是一坨没毛的肥肉瘫在那里,比原来更胖了…… 秦阳蹲在影帝身前,好声好气的道。 “影帝,幽灵号被人惦记上了,要是有强者来,你能不能出出手?这次只是毁掉一点点外壳上的阵法,下次说不定整个幽灵号都被毁了。” 连眼睛都被肥肉遮住的影帝一动不动,没搭理秦阳。 “你看啊,幽灵号被毁了,我一时半刻也就找不到什么地方,什么东西,能给塔底供应海量灵气了。 塔底里的灵田,肯定要跌落品阶,小胖娃好不容易找了个喜欢的地方,辛辛苦苦多年,才经营出来的地盘,要是被人毁了,你高兴么? 再一个,万一这里被毁了,你有想过,小胖娃暴露了会带来什么后果么?最近可是有好些闭死关多年的强者出现了,我一个人可挡不住所有人。 我对小胖娃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从来不逼他,也从来没惦记着让他培育出一株仙草。 可别人呢?” 听到这话,一动不动跟一摊烂肉一样的影帝,身上开始浮现出一丝凶煞之气。 秦阳眼皮一跳,立刻向后退了退,他仿佛看到一头绝世凶兽,骤然苏醒了一样。 眼前的世界都随之变了,仿佛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一尊看不清样子的绝世凶兽。 眨眼间,幻觉消失不见,只剩下跟烂泥一样的影帝趴在那里。 “影帝,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这叫未雨绸缪,提前提防危险,总比真出现事的时候,再去想办法好吧?这次幽灵号受损的事,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那是有人故意的,根本不是意外事件。 我话说到了,说是帮我,其实咱们都在一条船上,这么多年,该吃吃该喝喝,我对你也算不错吧,该出力的时候,要不要出力,就看你了。” 秦阳说完,转身离开。 趴在那的影帝,翻了翻身,努力睁开了眼睛,肥肉下面露出一点缝隙,凶光乍射,它看了看船舱里一眼,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船头。 它面对着船舱的舱门,继续趴在那里沉睡,只有一种常人不可感的气息,慢慢的扩散了出去。 千里之外,海底沉睡的一头海中凶兽,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带着惊恐,凶兽惊疑不定的感受了好久,这才开始游动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中,方圆三千里之地,海中的凶物,都仿佛被未知的力量驱使着,游走在这片范围。 而幽灵号上,正在抱着永远吃不完的木桶,暴风吸入的黑皮,忽然停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抱着木桶走到船头,看了一眼趴在那的影帝,憨憨一笑,继续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吃的开心。 秦阳离开幽灵号,正准备跟第二剑君再次离开的时候。 第二剑君身后忽然出现一把剑,剑身微微颤抖着,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剑鸣,仿佛在请战一般。 第二剑君收起长剑,看向幽灵号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秦阳兄弟,你那幽灵号上,竟然还藏着绝世凶物,那等凶物,可不是好相与的……” 秦阳咧嘴一笑,摆了摆手。 “没事,除了不太爱交流之外,还是挺讲道理的,我一向不喜欢以出身定论,都是自己人。” “你心里有谱就行。” 秦阳心里安定了不少,他是真看不出来影帝有多厉害,可金猪却知道什么,在被封印状态下,明显是比较怂影帝。 要说影帝,的确不太给面子,但影帝给木精灵面子就行。 当年没逼着木精灵跟着,都让他们随意离开了,是影帝带着木精灵反过来投靠了,秦阳自问当年的承诺也做到了。 木精灵跟着他了,他也的确从未逼迫木精灵干什么,也从没在木精灵那提过仙草,小胖娃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开开心心就好。 无论是小胖娃还是影帝,想走他也不拦着,不走了,那他也不缺一口吃的。 对于这俩,秦阳绝对是心里坦荡荡,问心无愧。 普天之下,估计很难再找到他这样对待木精灵的修士了。 要是这样,影帝也还是什么都不管不干,那他也无话可说了。 第二剑君带着秦阳,来到黑黎,便跟秦阳告别了。 仡楼已经等候多时,阔别多年的神牛,也再次出现。 “雕像呢?”仡楼的神色有些凝重。 秦阳拿出雕像,仡楼神色便浮现出一股特别的气息,仿佛神魂的力量,破体而出。 一旁的神牛,抬起牛蹄一踏,周围的土地便开始翻滚,周遭十丈之地,飞速下沉。 来到不知道多深的地底,仡楼神魂的力量才随之收敛,汇聚到双目,望向那座雕像。 几个呼吸之后,仡楼猛然后退几步,他双目紧闭,眼中有黑血淌下。 “前辈!”秦阳大惊失色。 “我没事……”仡楼伸出手拦住了秦阳,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之后,取出一块黑布,将眼睛蒙上,他叹了口气。 “三身道君到底还是三身道君,她留下的一尊神像,我都封印不了。” “这是三身道君留下的?这神像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看不穿,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三身道君的后手之一,里面肯定蕴含她的一部分。 她巅峰的时候,单单神魂的力量,便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现在的层次,我觉得,当年的事,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内情,我要再去查查。” 秦阳望着神像,微微蹙眉,脑袋里骤然浮现出一个大问号。 这雕像竟然是三身道君亲自留下的,仡楼都封印不了,还是后手之一,还有三身道君的一部分。 那么,他拾取的时候,不是显示摸尸,那三身道君大概率是没死透。 可为什么能拾取了? 第七一九章 害怕.jpg,玩不起是吧 拾取这个技能,“拾取”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名,诨名叫摸尸。 其实就是一个技能,秦阳一直区分开来说,就是因为拾取,针对的是物品,是将整个物品都拾取炼化了。 而摸尸针对的是尸体,施展技能之后,只会将尸体超度了,摸出来的东西,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没有实体的技能书,偶尔会摸出来实物。 反正秦阳已经很久没摸出来过实物了,可能是他遇到的人,越强的越是重视自身,身上没有超出自身能力价值的宝物,更可能是摸出来什么东西,跟尸体还活着的时候,最在乎最重视的东西有关。 而绝大部分高手,重视的也都是自身能力,功法、秘术、神通、技艺…… 经历了这么久,秦阳早就总结出了正常情况下的普遍规律。 尸体,不管是完整的还是不完整的,哪怕只有一只手一只脚,也是摸尸的效果,而不会出现拾取的效果。 而能被拾取炼化的,肯定不是尸体。 如今仡楼说这尊雕像,肯定是三身道君的后手之一,里面也肯定有属于三身道君的一部分,他却还能拾取炼化。 那就只有俩可能了。 一,仡楼判断错误了,这是三身道君的后手之一,但里面没有三身道君的一部分。 所以,这尊雕像,才会被判定为无主之物。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还好处理点,就算不能炼化,那处理的方法也挺多的。 二,仡楼判断没错。 但三身道君留下这尊雕像的时候,就主动斩去了联系,将这尊雕像进入到“遗弃”状态,那么他的确还是能拾取。 只要本身足够强,属于自身的一部分,化作的东西,便已经属于宝物。 哪怕的确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施展技能的结果,判定也是拾取,而不是摸尸。 这种事不属于普遍规律范畴内的,比如黑影的左手,还有佛骨金身。 三,就是最惊悚的一种情况了。 仡楼的判断没有错。 是三身道君主动开放了权限,将这尊雕像赠予了他。 而这种情况,就说明了一件事,三身道君的自我意识还在,甚至知道这里的事情,之前被灭掉的黑袍女人的确只是三身道君的一部分意识而已。 当年闯海妖洞府的时候,进入的地方,便是海妖仙子斩去的一部分记忆所化,只是修炼了三水身的海妖仙子,都有这种能力。 那么身为三身术的创造者,无论是境界还是对于三身术的理解,肯定都比巅峰时期的海妖仙子强。 她对于自身的一切,肯定是没什么不可以斩的,斩去自己的一部分自我意识却没什么大影响,实在是正常不过的操作。 以上总结出来三种情况,秦阳其实也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第一种可能最小,仡楼的实力,肯定比不上巅峰时期的三身道君,但他也不是什么混子,大荒神魂一道的大佬,他既然这么说了,九成是不会出错的。 第二种可能性也不小,按照那些大佬的习惯,既然是布置后手,肯定是没有大破绽的,而且也肯定不会事无巨细的跟着调整,自我意识时刻注意着其中一个后手的情况。 所以第三种可能,也应该没乍一看那么高。 大致盘算了一下,第一种属于小概率事件,顶破天百分之一。 第二种可能跟第三可能之间,大致一半一半吧。 秦阳暗叹一声,以后看到什么都想捡的习惯,得改改,指不定哪天就跟现在一样,捡回来一个不定时炸弹,爆开就会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秦阳现在颇有些左右为难。 不丢吧,手里攒着个危险物品,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开。 丢了吧,最大的线索没了,而且指不定丢了之后,会引出什么别的更大的麻烦。 “秦阳,你把这尊神像,放在这里吧,就算无法封印,黎族所在的地方,应该也足够将神像镇压下来。” 仡楼恢复了点精神,主动开口接下麻烦。 秦阳张了张嘴,还是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发狠,玩不起就不玩了,多大点事,还要费脑子想。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我心里已经有点谱了。” 老有人说他秦有德不要脸,这是天大的误会和污蔑。 要是敌人,那没什么好说的。 可算是自己人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明显的,仡楼处理不了这个问题,秦阳就实在拉不下脸,把这尊雕像丢到这里,去坑黎族的人。 若是向之前第二剑君那样,很显然只有他揍别人,别人都摸不着他,他还真能将对方戳死。 在朋友的能力范围之内,那对方要帮忙,定义就是帮忙,大家你来我往,互相帮助,情分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可若是不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内,甚至还要让对方带着自己的族群,一起去冒生死之险。 秦阳真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人家没这个义务,他也没这么大脸。 不是每个人都是张正义,就算是神形俱灭都死不了,损失也只是损失点寿数而已。 将雕像收入海眼里,跟着仡楼回到了地面。 秦阳只是说,想要借阅一下黑黎的记载,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秦阳钻进了书房,蒙着眼睛的仡楼,跟神牛在外面站着。 仡楼长叹一声。 “真像啊,我愈发觉得,他就是府君转世,先辈们曾经提到过府君,他也是这般,小事很随意,真有什么大事大凶险,他从不会牵连他人……” 神牛趴在一旁,眼睛里仿若流淌着一汪深潭,沉声口吐人言。 “他只是觉得跟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不愿意把黎族也陷入到巨大的危险里。” 仡楼无言,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神牛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若有所思的道。 “之前我还觉得,嬴帝的出现,便是大荒这一个时代的巅峰,现在我觉得,那只是这个时代的开端而已。 嬴帝当年太过强势,强者尽数避其锋芒,如今可能才正式开始这个时代的大幕。 三身道君若是归来,谁知道会不会再次让灾厄降临,你们也是时候做好准备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够了。” “我知道。” …… 秦阳查遍了仡楼给的各种资料,大部分都不是用如今的文字记载的,年代十分久远。 半个月之后,秦阳跟仡楼告别,孤身离开了黎族的地盘。 他没回大嬴神朝,而是一路东去,进入到黑林海的范围。 深入黑林海,重走了当年去寻找暗夜优昙花的路。 随着深入,压制的感觉便越来越强,他体内的如臂使指的真元,只要溢出体表,立刻会变得重若千钧,调动起来极为困难,但起码还能用。 上次进入这里,真元可是根本没法溢出体表的。 感受着压制,秦阳的意识探入海眼,绿毛虫、丑鸡、无毛黑鸟、金猪、化血魔头都在,他们之间倒是挺和谐的,化血魔头虽然还是被欺负的那个,但比当年黑影在的时候强多了。 另一边,雕像静静的悬浮在一个角落里,谁都没靠近。 本来他是想到了之前被放到贵宾席位的寄影族问问,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比如认不认得这尊雕像。 哪想,进来一看,海眼魔石之下,空空如也,那个纸片人影子,竟然不见了。 “人呢?” “死了呗。”丑鸡坐在昊阳宝钟上,翘着二郎爪,张口说话就开始喷出点火星,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良鸟的模样。 “怎么死了?” “你干掉了他寄生的那个丑大个子,他被镇压在那里,想要随便依附到谁的影子里都没办法,这不,越来越虚弱,被海眼魔石活活镇死了,就算没海眼魔石,他也是跟离了水的鱼一样,早晚会活活憋死。” 丑鸡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旁边的无毛黑鸟,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跟一头没毛的老母鸡小弟一样。 秦阳眉头一蹙,眼睛一眯。 丑鸡立刻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该问的我都问了,他该说的都说了,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多,只是帮着干脏活而已,再说了,他被镇压在那,谁也没辙啊,我告诉你也没用。” 秦阳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他也没辙,现在谁坐到了海眼贵宾席位,他也没办法把人放出来。 死了就死了吧,也算是完成答应人家的事了。 没问到什么消息,秦阳从海眼出来,拿出一些在绣娘染坊里一锅端走的染料水。 是时候提升一下实力了。 他那个时候,就惦记着这个了,绣娘的染料水里,本身就可以算是各种灵水大集合,他当年以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铸就神通,理论上,任何灵水真水的力量,都能融入自身。 只不过这个染料水着实有点太强,当时只能存下来。 如今对于他来说,也依然太强,可他可以调出来一点点,慢慢的一点一点去逐渐适应。 以葬海修髓典提升的方法,之前已经验证过了,在合适的外部环境里,在压力之下,被迫晋升,是目前最快的方法。 地气真体神通提升了,元磁神环也弄成了,如今最适合的,便是提升体质,进化水身了。 染坊水,原本只是备用选项,如今却成了最适合的。 牵引着七彩水,覆盖身体的一部分,然后开始运转葬海修髓典,服下绝世宝汤,开始去强行适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的身体,如同化作水流汇聚而成的人形状态,只不过这水流,慢慢的从七彩状态,开始向着漆黑转化。 直到彻底化作了黑色,连光芒都不在反射出来,如同一个黑色的影子时,秦阳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状态。 秦阳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化作黑水,其内什么力量都感觉不出来,似乎也没什么杀伐力量。 但秦阳可以感觉到,这次神通的进化,似乎完全走了极端,加强的就是水身纯粹的适应能力,水身对于各种灵水真水的适应能力,已经强到爆表了。 秦阳暗叹一声,没什么好意外的,他的水身,从最初开始,就是走的适应各种水的路线,如今越走越极端,也是预料之中。 之前不太想用染坊水,只是将其当做备用选项,就是这个原因,因为那染坊水里,蕴含着各种力量,只要去适应,就等同于去不断的适应一种又一种的灵水。 这种选择,得到的被动进化方向,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他想要的其实还是杀伐力量,而不是自保的力量。 自保就自保吧,反正这也是他做出来的选择。 之所以重走当年的路线,就是为了去上古地府的碎片。 仡楼处理不了雕像,根本没法封印,秦阳而且还将其炼化了,却也什么特殊都察觉不到。 那种被阴影笼罩在心头的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秦阳说他自己来处理,那自然是真的有办法了。 笑话,这么多年,冒险是白去的么? 找人解决不了问题,那么他再去找别人,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那何必去麻烦别人呢。 那换个思路,找地方来解决不得了。 弄不明白,那就不去弄明白了。 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惹出问题的东西了? 锤不烂烧不坏,扬不了骨灰,那就整个给丢到黄泉水脉里。 管你什么后手,管你隐藏着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直接掀桌子,砸盘子,以后再有什么了,见招拆招,省的整天没见到人呢,自己先把自己吓到了。 三身道君是牛逼,但她不是也完蛋了么,没什么好怕的。 提升一下水身的适应能力,纯粹是为了预防出现意外情况。 万一真到关键时刻,雕像活了呢?万一他被打入黄泉里呢?都是要考虑到的。 如今只要他跌入黄泉,不会立刻死,那他肯定就能适应下来,死不了了,再说怎么从黄泉水脉里蹦出来的事。 这雕像要是真牛逼到被丢到黄泉水脉里还能蹦出来,那秦阳也认了,立刻执行备用计划。 适应完之后,秦阳收起了染坊水,大步走向黄泉岸边。 昏黄中泛着暗金的大河,在他看到的第一眼,立刻化作一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其内凶威涛涛,泛起的腥气,比之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次来到这里,感受跟上次也没什么不同,依然可以感觉到一种关乎生死的莫大危机。 秦阳没理会黄泉水脉里翻腾的那些怪物,他拿出雕像,一手托着雕像底部,一手扶着雕像,腰身一沉,全身力气骤然发动,猛的将雕像掷向了黄泉水脉。 “走你!” 一品修仙 第七二零章 无边黄泉,我不能回头 霎时之间,昏黄中泛着一丝暗金色,平静如镜的海面上,骤然如同沸腾了一般,无数身形枯瘦,模样怪异渗人的怪物,在沸腾的水面上翻腾着挣扎着,他们想要冲出来。 恶意汇聚成一片洪流,冲击向站在岸上的秦阳。 秦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磐石,硬生生的承受着冲击,眼皮都没眨一下。 上次他还需要圆光套装稍稍抵挡一下,但这次,那些恶意冲击到他的脑海里,率先遇到的便是白玉神门。 白玉神门岿然不动,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些恶意挡在了外面。 黄泉不是那么好闯的,更别说这里的这条黄泉水脉,还不是什么特别小的支脉。 曾经落入过葬身河的秦阳,很清楚这一点,越是庞大的水脉,力量越强,他第一次遇到的葬身河,连支脉都算不上,顶多是流落在外的一些葬身河水而已。 后面遇到的也顶多算是小溪流,所以他才能一步一步的适应下来,没有被困死在葬身河里。 而眼前这条黄泉支脉,明显要大的多,完整的多,最关键的一点,还有摆渡人在。 站在岸上还好说,若是他落入黄泉之中,那扑面而来的恶意洪流,起码会暴涨成百上千倍。 被秦阳掷出去的雕像,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黄泉深处急速飞去,飞出数里之后,黄泉之中无数鬼物,硬生生的裹挟着黄泉,掀起巨浪,挡在了雕像前面。 雕像被黄泉巨浪裹挟着,强行扯入到黄泉河中。 那尊烧不坏砸不烂,对任何力量都没反应的雕像,被无数怪异发了疯似的争抢,接触到黄泉水之后,雕像表面开始慢慢的融化。 一股特别的力量开始复苏,还在争抢雕像的怪异恶鬼们,被那力量一扫,立时崩碎成齑粉,转眼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秦阳感觉到了,一个异常强大的意识,开始复苏了,他默不作声的开始后退,远离黄泉岸边,只是遥遥的望着那里。 雕像浮出水面,仿若立在水面上一样,就在雕像即将跟黄泉河脱离接触的时候,一圈圈涟漪以雕像为中心,缓缓的扩散开来,雕像仿佛被整条黄泉河拖住,根本无法脱离。 雕像慢慢的开始了变化,表面一层黑石说不上来是融化了,还是脱落了,给人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渐渐的,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位真正的少女,桃心刘海巴掌脸,五官不算特别好看,却很柔和耐看,越看越舒服。 随着风起,她身上的裙摆开始缓缓飘动,纯粹的意识波动,便散发出可怕的威压,那些不够强的怪异恶鬼,稍稍靠近一点,便会被这股威压强行镇杀。 秦阳不自觉的再次后退了一段距离,两只眼睛的眼皮疯狂跳动,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都已经清晰可闻。 因为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他拾取炼化的雕像,在他的感知之中消失了。 跟他拾取炼化的东西,被彻底毁掉之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可以拾取雕像,是三身道君赠予他了,雕像和河面上的少女,不是一体的,因为只有完全属于他的,才能拾取。 但雕像和少女,却又是一体的,只有雕像消失,少女才会出现。 秦阳不知道三身道君是怎么做到的,在遵守规则的同时,却还能利用规则,钻规则的空子。 这种情况,对于其他修士来说,那尊雕像就是毫无破绽的,谁都没法利用这尊雕像,去针对三身道君,那是一种既完全割裂,又联系紧密的关系。 当然,这是普遍情况,黄泉河是不普遍情况,黄泉水能融了那尊怎么都损伤不了的雕像。 到底为什么,秦阳不是很确定,他却可以试试,利用黄泉的特点和力量,将雕像困死在黄泉河中。 不管那是什么,连装有秘密的盒子一起烧了就完事了。 现在看来,幸好果断。 随着秦阳彻底失去雕像感应,雕像被判定为被毁的瞬间,站在黄泉河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她向着跑了很远的秦阳望来,秦阳却感觉她仿佛就在身前,静静的跟他对视着。 纯净的仿佛能倒映出星空的眼睛,没有恶意,没有善意,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贪婪而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只是对视了一眼,秦阳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愧疚,仿佛将这么一位少女,丢到黄泉里沉河,是一件极其丧心病狂的事情,与他的良知,他一向的做人准则,都完全相悖了。 这种感觉如同毒药一般,侵蚀他的心灵。 向着黄泉河走出三步,秦阳强忍着使出了狂暴,所有的感觉都随之消失。 脑后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心神强行冷静下来之后,秦阳却还是感觉到,他应该去把这位少女救上来,本能一样。 果断施展思字诀,加速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的思绪加快了无数倍,去寻找为什么会这样。 如今可以率先确定,对方不是干扰了他的意识,迷惑了他的感知,去逼他做什么,生出愧疚的感觉,依然是自然而然,是他发自内心的感觉。 秦阳本以为这是那少女扭曲了他的三观,可是思字诀的加速之下,本就施展了狂暴的秦阳,愈发冷静到可怕,恍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来映照自身。 不,不是扭曲了他的三观,让他变成了敌人受伤都会痛哭流涕的圣母。 仅仅只是引导他心中本就有的善意而已。 秘法加持,再加上思字诀,冷静到极致,秦阳推导出来结论之后,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与自己的本能对抗,他缓缓的抬起一只脚,挣扎着后退了一步。 脚步落下的瞬间,秦阳立刻感觉到,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消退了一些,秦阳抬起头,跟那少女对视着,面无表情的呲牙,露出一个看不到笑意的笑容,大喝一声。 “槽” 一声没有怒意的怒喝,那种无法压制的本能,顿时消散无踪,他的身形,立刻化作残影,飞速的向后后退。 黄泉河上站着的少女,抬起一只脚,向前迈出一步,但她这只脚落下之间,另外一只脚根本无法抬起。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为什么不能离开 有什么力量拖住了她的脚。 她念头一动,踩在河面上的一只脚,直接崩碎,可是就在崩碎的同时,还是有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再也无法升起一丝。 新的脚长出来,依然还是赤足踩在水面上的状态。 “叮” 清脆的铃铛声传来,黄泉河里汇聚而来,越来越强的怪异鬼物们,全部跟丧家之犬一般,钻入河中消失不见。 薄雾中,一艘破旧的孤舟驶来,挂在穿透的油灯,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所过之处,黄泉河重新恢复了平静,平静如镜面。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摇橹声,孤舟驶来,停在了少女身旁。 一身蓑衣,头戴草帽,面上挂着一块黑布的高瘦摆渡人,走到船头,仿佛看着少女。 少女也睁着大眼睛,跟摆渡人对视着。 良久之后,嘶哑的声音,从破旧的黑布下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仿若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每一个字本身都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 随着他开口,整条黄泉河,都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里,河中数不尽的怪异鬼物们,一个个状若疯狂,痛苦的挣扎。 无边无际的黄泉河,此刻却仿佛成了一条小河,无数怪异的鬼物,都出现在岸边,无数怪异鬼物,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岸上,只需要稍稍发力,他们全部都能离开黄泉河。 但那些鬼物们,却挣扎着退了回去,没有一个愿意爬上岸。 正在逃的秦阳,听到这声音脚步一顿。 那摆渡人古怪的语言,明明不懂,却能让人听了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秦阳转头运足目力看了一眼,面色变幻了一下,一口老槽更在喉头,不吐不快。 这位大佬竟然会说话 那之前什么意思,自己不配他说一个字么 目光越过边际,看到那艘孤舟,已经停靠在岸边,而那少女,也已经到了岸边,她踩在水面上,只需要轻轻抬起脚,一步跨出就能登上河岸。 她抬起一只脚,就要踩在河岸上的时候,她的表情开始了变幻,仿佛她的内心开始了剧烈挣扎,痛苦已经溢于颜表。 她那纯净的眼睛里,倒映出无数的画面,无数的记忆,最深的执念。 慢慢的,所有的倒影都消失不见,最终化为慢慢一丝执拗,一种宁死不悔的坚决。 她收回了那只脚,重新站在河面上,转身对着摆渡人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她口中喃喃自语,带着最深的执拗。 “我不能回头。” 她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癫狂。 “我放不下。” 直到最后,化作宁死无悔的决然。 “永世沉沦也无悔” 说出这三句话,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个眼神纯净如星空的少女。 摆渡人什么都没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摇动船橹,再次消失在黄泉河上的薄雾里。 而那少女,站在离岸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水面上,静静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秦阳,转身向着黄泉河的深处走去。 秦阳一瞬间,就仿佛卸下了重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失心疯了似的,呵呵的笑了起来,似是自嘲。 在黑黎的故纸堆里,秦阳翻出来一些有关上古地府的记载。 其中就有上古地府五大水脉之中一部分的记载。 葬身、黄泉、弱水、忘川、血海。 其中黄泉,对于落入其中的人来说,便可以称之为苦海,永无边际,正常情况下,只有摆渡人可以驾驭渡舟穿行。 上次乘坐渡舟去对岸的时候,在河中见到的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只有乘坐渡舟能过去。 但这一次,却查到更多的记载。 黄泉自有须弥,无边无际,落入其中,永世无法脱困。 这个无法超脱,无法解脱,一是黄泉本身的力量,跟曾经跌入进去的葬身河一样,会以整条河的力量束缚住。 若是本身力量足够强,强到这条黄泉支脉都无法困住的地步,那还是可以跳出去的。 就像那位少女,她可以站在水面上,甚至可以碎掉自己一只脚,让身体悬空,完全可以说,已经离开了黄泉的束缚。 但这是外层的束缚,真正的束缚是内心的束缚。 执念。 想要踏出黄泉,甚至可以无视外层的束缚出去,说起来特别容易,留下执念,放下执念。 放不下,舍不得,那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困住生灵的,根本不是黄泉,而是自己。 秦阳不知道那尊雕像究竟是什么,不知道雕像里暗藏着三身道君的哪部分,不知道为何她愿意将雕像给自己,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可他可以确定一点,这尊雕像里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当初遇到的黑袍女人。 只要里面蕴含三身道君巅峰时一根指头的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到时候他就算是玩命,不惜一切代价,估计都没有施展出来的机会。 秦阳想了很久,什么力量能打败三身道君,思来想去之后,得出一个最简单的答案,跟她同一个级别的。 而这个级别的人里,自然也包括三身道君自己。 之前摸到的记忆里,曾经听到过一段对话,其中有两句最清晰。 她说她回不了头了。 秦阳印象特别深刻,那种绝望却又坚定不移的感觉,话听的不是太清楚,也能感觉的到。 执念深重的感觉,根本掩饰不了。 所以当他看到那少女的眼中,开始浮现出其他情绪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慌了。 那个少女,无法从黄泉中挣脱出来了。 她若是三身道君的一部分,她不会回头的,宁死也不会。 若是执念这么容易放下,就不叫执念了。 每一个强者,都是心坚如铁,有的是万死也不会后退一步的坚持,丢弃所有也不愿意放下的执念。 所以,秦阳觉得,黄泉困不住她,但她自己可以困住自己。 坐在地上,思绪纷飞,秦阳在琢磨着,黄泉只要不把他溺死,肯定是困不住他的,但他自己能困得住自己么 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回不了头的坚持。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回忆着那个少女,特别是她的眼睛,秦阳有些好奇,她真的就是当年的三身道君么 那个恶贯满盈,让天下修士一起陷入恐惧,甚至空前团结的来对付她的三身道君 秦阳猜测,她可能就是当年还年轻时的三身道君。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个少女一步一步的变成后来的三身道君 如今还有的记载就算了,不说全部了,关于三身道君的记载,起码九成九都是扯淡。 秦阳摇了摇头,拿出酒给自己斟了一杯,遥遥对着黄泉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算逑了,当年的事,关自己屁事,好奇心害死猫,只要不来找自己麻烦,爱咋咋地去。 他现在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提升实力,怎么推开白玉神门,或者构建废墟道宫就行了。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二一章 再见嫁衣,青牛魔投靠 秦阳最后看了一眼黄泉的方向,要说这次这么做有什么遗憾,可能就是以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再从这里进入到里面的上古地府碎片了。 秦阳惦记着那里很久了,只是实力太弱的时候,没必要的话不敢来,如今是没法来了。 白瞎了自己的船票,当初可是给了那摆渡人暗夜优昙花的花瓣,不说以后坐船永久免费,起码坐个十次八次渡船,那看起来还挺讲究的的摆渡人,应该不会拒绝。 自此之后,这里恐怕会变成真正的绝地了。 以前的确是很危险,可有摆渡人在,只要能拿得出上古地府的东西当外币买船票,除非作死跳河自杀,渡河的过程,可以说是绝对安全。 可如今,有了那个可以行走在黄泉之上的少女在,事情就不一定了。 “可惜我的船票啊……” 秦阳一脸惋惜,想到船票,就想起来,当初换回来的阴悖兽…… 咦,阴悖兽呢。 思来想去好久,才想起来,阴悖兽的口味刁钻,他实在是养不起,就将其丢到南蛮的幽冥圣宗,将那里当成免费食堂了。 想到这个,秦阳就笑出了声,难怪上次回黄泉魔宗,听说现在南蛮的魔道三宗里,就黄泉魔宗发展的最好,连遭受了重创的浮屠魔教,低调了这么些年,都稍稍恢复了一点点元气,反而幽冥圣宗,实力越来越差。 他们跟鬼坑伸出的大鬼,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打完么? 算了,阴悖兽继续丢在那,让幽冥圣宗的人帮忙养着吧,这大荒,还真没什么地方,比那里更适合养着阴悖兽了。 想到幽冥圣宗和鬼坑里的大鬼,正在遭受的憋屈情况,再对比一下自身,秦阳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 自我安慰了一下,秦阳便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黑林海。 拿出小本本翻了翻,看看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干的杂事。 解决了雕像的事,再加上第二剑君都应下了干掉那龙首人身的家伙,而那个家伙挨了一剑就跑路了,幽灵号最近应该挺安全,无尽之海来找麻烦的海族,估计最近不会冒头。 这件事暂时可以先放下了,那些家伙喜欢拖着,喜欢继续苟着,那最好不过了,最好给他个两三千年时间,让他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提升。 等到实力可以正面硬杠过去,横推一切的时候,那些家伙再跳出来,就再完美不过了。 美好的愿景,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有了呢。 离开黑林海,发现最近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办,秦阳便准备回大嬴,找了地方窝着,混他个几百年时间再说。 黑玉神门之内,那片废墟道宫还在自我演化中,之前丢进去的大地碎片有点多,演化速度被严重拖慢了,但基本已经能看出来点正常道宫的样子了。 废墟建筑,有不少已经能看出来大体样子了,跟其他人的区别就是这些建筑是坐落在大地碎片上。 这个暂时不用管,不断的输送力量,让其自行演化就完事了。 目前来看,正常情况下提升实力,却不会大幅度增强白玉神门的方法,最靠谱的有三个。 花费大量时间去参悟白玉神门;继续修炼葬海修髓典提升体质,增强体修衍生的神通;练练那一剑。 不管哪样,都是需要窝在一个地方慢慢耗时间的。 就这么决定了,回大嬴。 很久没见嫁衣了,也不知道嫁衣怎么样了,还有巡天使那边连通了没有,还有人偶师这个狗东西,也没见人…… 一路晃回了离都,回到绝地庄园。 这地方没什么变化,该修复的都修复了,人偶师就窝在里面。 看到秦阳回来,这货也没什么表示,问了句有什么事要办么,得到没事的答案之后,就自己站在那装深沉装沙雕。 秦阳懒得理会这货,拿出宝鼎,点燃灵活,放出金猪,让它去熬汤,看着添加食材,再把绿毛虫和无毛黑鸟一起放出来,想了想又把丑鸡拉出来,让丑鸡看着无毛黑鸟。 绿毛虫倒是没什么,又怂又单纯的好绿毛虫,那无毛黑鸟,一看就是又怂又有心眼的坏鸟。 一切做完,搬了把躺椅,泡一壶茶,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心里一阵舒坦,这才叫正常生活。 活一万年,九千九百年都在闭关,活的还不如一个凡人精彩,图啥啊,就图个再活十万年闭关么。 秦阳跟一条快要晒干的咸鱼一样,瘫在躺椅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带着一点细细的鼾声,表情完全放松,就这么睡过去了。 微风浮动,虫鸣鸟叫都没有,一切都变得静逸和谐。 忽然,旁边的石凳上,一袭长裙,长发如瀑的嫁衣,无声无息的出现。 她望着酣睡的秦阳,抿着嘴轻轻一笑,眼神都变得温柔,想起秦阳之前的经历,不由的就有些心疼。 明明都帮她登上帝位,她没有去冒险,可是秦阳却还是因为大嬴神朝的事,被拖入陷阱,最后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强闯罡风层。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最后平安归来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是踏平外层空间,屠灭那里的异族,又有什么用。 嫁衣坐在石桌前,一只手支着腮帮,如同一幅柔和的画,静静的看着秦阳酣睡,看着秦阳脸上的绒毛,被太阳晒的冒出点淡金色的光芒。 秦阳是真的喜欢晒太阳啊。 听说在外层空间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来好好的躺着晒晒太阳,睡的这么沉,肯定是累坏了吧。 嫁衣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慢慢飘过来,即将遮住日头的云彩,轻轻一挥手,那厚厚的白云,便如同一团散开的棉絮,慢慢的向着两边散开。 而小院外面,正在装深沉装雕像的人偶师,抬了一下眼皮,继续发呆。 正在熬制宝汤的金猪,从台阶上走下来,趴在旁边,静候自己失去的俩后腿重新长出来,它动了动耳朵,耷拉了下来,甩动的小尾巴也藏在了腹下,趴在那一脸乖巧,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丑鸡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缩小了身形,正抱着一片碎叶啃的绿毛虫,而后转移视线,看向一旁畏畏缩缩的无毛黑鸟,压低了声音恐吓。 “你最好老实点,秦有德没把你抓去熬汤,那是秦有德善心大发,你要是敢有什么歪念头,我实话告诉你,不用秦有德动手,有的是人会把你碎尸万段。” 无毛黑鸟眼珠子向着秦阳的宅院瞥了一眼,头如捣蒜点个不停,它都快吓尿了,谁说大荒现在没什么强者了,这一路过来,就没见过弱鸡,刚来这座庄园,先见到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现在又出现一个不动用力量,都感应不到的大佬。 大荒太危险了,还是老实点好了,之前还听说青蛇逃出去没多远,就被人当菜干啃了,它还不太信。 瞥了眼那头自己熬自己的金猪,无毛黑鸟缩了缩脖子,现在谁说什么,它都信。 另一边,嫁衣没理会秦阳庄园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秦阳心地好,总喜欢养一些小动物,她是早就知道的。 嫁衣就坐在这里,静静的等了四个时辰,秦阳的眼皮抖了抖,醒了过来。 “嫁衣?” “你醒了,这些日子辛苦了。”嫁衣一挥手,桌上便多了一套茶具,茶壶下的小炉里,淡金色的灵火煮着茶,淡淡的茶香,逸散出来,让人嗅之神清气爽。 “喝点茶吧,这是应白姐姐送的。” 秦阳坐起身,端起茶杯,牛嚼牡丹的一饮而尽。 “你来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也是刚到,听人说你回来了,我就来看看你。”嫁衣淡淡一笑,继续给秦阳斟茶。 “这茶不错,嫂子的手艺真好,噢,对了,这个给你尝尝,我崔师父亲手熬制的调理清汤,再给嫂子送去点当回礼。”秦阳拿出俩葫芦,也没说着东西有多珍贵。 “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你不要再这般冒险了,他们要巡天使基地,给他们好了,人没事就行。” “事赶事赶到那了,你知道的,我这人最不喜欢主动去惹事。” “恩,我知道,你回来之后,跟着一起来的人呢?” “那俩都死了,现在问题是牵扯到了三身道君……”秦阳也没瞒着嫁衣,把事情都说了一下。 “下次不要自己去拼了。” “好。” 两人在这安静的喝着茶,不说话,两人也没感觉尴尬,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秦阳也没问有关神朝的事,该知道的他大体上都知道,目前还算安稳。 不过看嫁衣的样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因为坐上帝位,改变了什么,秦阳还是蛮欣慰的,毕竟那个位置,天然的拥有改变人的力量。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嫁衣有什么想说的,也不会瞒着秦阳,一直聊到天明,该早朝的时候,嫁衣才离开。 秦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回忆着嫁衣的话。 大嫂之前传信,魁山内有些变化的征兆了,身为山鬼,她的感知最是敏锐。 秦阳和嫁衣都知道,那是念海倒卷回去的时光浪潮,快要重新落下了。 到了那个时候,会有一段时间,念海会处于重开的状态,想要进去很容易,想要出来,只要能找到自己的门在哪里,出来也很容易。 不知道哪里会变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道嬴帝重新出现之后,发现他的根基被人挖了,一出现便要先遭受到反噬,会有什么感觉…… 秦阳其实并不太担心,嬴帝会冲出来,在浪潮重新落下之后,他的门已经没了,就算有人进去,想要带出来他,需要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而且有那个血喇嘛在里面搅和着,嬴帝也不可能,在念海重开之后,可以进出的那点时间里完成超脱。 他们只需要防备着点外面就行了。 咸鱼日子,还在继续,世界照常运转,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十来天之后,有一群人来到了秦阳所在的地盘。 “老牛?”秦阳挠着头,心里颇有些意外,老牛怎么跑到这了。 “见过主公。”老牛带着一堆青牛魔,很是郑重的行礼:“多谢主公。” “等等,什么主公?你们怎么来到这的?”秦阳问出这话,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群青牛魔能出现在这,肯定是得到嫁衣首肯的,他想知道的是细节。 “主公高义,九死一生回到大荒,竟然还惦记着老牛,我青牛魔一族,愿投主公麾下,还望主公莫要推辞。” 老牛一脸肃穆,心里感动的不行,之前听说秦阳去强闯罡风层了,他其实就对秦阳说安排青牛魔的话,不当回事了。 哪想到前些天,大嬴神朝的新帝,亲自驾临外层空间,遥遥一指,就见一只火鸾飞出,三天之内,将之前投入丑格兽麾下攻打巡天使基地的异族,尽数烧成灰烬。 据说巡天使基地内,没挖出来的人,也被轻而易举的挖出来,最后什么结果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惨不忍睹。 这杀气可比当年的嬴帝还要大。 想起这个,老牛就觉得腿软,之前秦阳答应什么,他都忘的一干二净。 然后,新帝召见他,他都不敢不来,本以为要完,没想到新帝不知从哪听说了他帮忙秦阳的事,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大荒。 态度还出乎意料的和善。 这种好事,老牛当然愿意了,也不敢说不行,一咬牙就应了。 有新帝亲自应允,来到大荒的事,非常顺利,青牛魔一族,一个人都没损失。 过来之后,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情,开始平复下来,大概了解了一下大荒的局势之后,老牛立刻想到了,他能信任的,敢信任,除了秦阳这个说一不二的人之外,还能信任谁? 新帝肯这么做,肯定是秦阳在后面游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和代价,而且秦阳也没主动找他们要求什么。 实在是太难能可贵,让人不敢置信,老牛感动的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回报,最后一琢磨,直接举族投靠的了。 秦阳听着老牛一脸动容,颇有些哽咽的说起之前的事情,心里缓缓的冒出一个问号。 哈? 啥? 说实话,他都忘了青牛魔了。 一品修仙 第七二二章 升级小本本,正牌摆渡人 秦阳心里还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当时的确说了事后要给青牛魔安排一下,可后来他是真的忘了。 没想到嫁衣倒是很大方,直接把青牛魔一族带回大荒了,有嫁衣在,青牛魔一族自然是不会吃苦,例行挨劈估计真成了走过场了。 而且,身后有嫁衣在,青牛魔在大嬴神朝里厮混,短时间内,也没谁敢去找他们茬,找青牛魔的事,不就是打新帝脸么,想活着的人还是大多数的。 幸好这事没烂尾,万一传出去了,岂不是很影响他的金字招牌。 秦阳痛定思痛,反省自身,终于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小本本。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平时用小本本记事是没错,但他现在发现小本本的漏洞了,小本本上记载的似乎都是有仇怨的。 这可不行,小本本的本意是待办事项,不能走窄了路子,这次的事就是个提醒,其他事还是要记着点的。 不能老惦记着把跟他有仇的人,统统超度了,这样不好。 反省自身之后,秦阳决定痛改前非,于是乎,他拿出一个新的小本本,将青牛魔的事记上去,这就是教训,金字招牌培养起来很难,砸了却很容易。 以后需要超度的,记在原来的小本本上,其他需要的待办事项,就记在新的小本本上好了,一目了然,还不会搞混了。 老牛在一旁看着秦阳面色变幻,还拿出个小本本记了什么,他也不敢说什么。 反正他可不傻,大荒实在是太危险了,比外层空间还要危险的多,别看现在没人来找茬,也没人来拉拢,那是因为他们是新帝带回来的,仅此而已,别人都不敢而已。 想要在大荒长期定居,长期生活发展,那肯定是需要找个靠山的。 不然的话,时间长点了,指不定青牛魔就变成了可移动的稀有材料库。 或者,高级稀有食材。 而找靠山的话,最好的靠山,当然是新帝,但新帝这座靠山太硬太高,他们靠不上去,最后能靠得住的,也就秦阳了。 新帝是秦阳靠山,而且看样子,秦阳靠的特别稳当,他们再来把秦阳当靠山,按照之前的接触,还有抵达大荒之后,得到的零散消息,应该还是特别稳妥的。 省略中间的过程,也等同于新帝成了他们青牛魔一族的靠山。 完美。 老牛是铁了心了,秦阳不要他也不走,来给秦阳看个门,都比在外层空间厮混强。 毕竟,他这几天听说的小道消息里,听说最多的就是秦阳巨有钱,在大荒,有钱就等于有大部分资源。 秦阳收起小本本,看了一眼一脸憨厚,略有些忐忑的老牛,唏嘘道。 “老牛啊,你们想跟着我混,当然没问题,不过,大荒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些了,大荒不比外层空间,这里比外层空间安稳多了,同样的,想要获得资源,也就没法去占山为王的抢了。 我给你们三条路选,一,去东海,我在那边还算是有点地位,给你们找一座岛屿当地盘不难,你们也可以自行发展,但没特别自在,毕竟大家都想安稳点赚钱。 二呢,你们要是习惯了外层空间的打打杀杀,习惯简单粗暴点,那我送你们去妖国,你们自己去打拼,我跟妖国的三眼龙母有点交情,前期可以请她帮帮忙,照顾一下你们,在那边比较自在,全靠拳头大小说话。 第三呢,你们想要留在大嬴神朝,也没什么问题,附近一大片地方,没人会来占的,你们自己选个地方安顿下来,但这边呢,就特别不自在了,规矩特别多……” “我们选第三个。” 秦阳话还没说清楚呢,老牛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在这里。 要自在有毛用,在外层空间里最自在,但那鸟屎都见不到的地方,连个最普通的灵果,都是稀有无比,老牛自从实力强了些之后,都没吃过东西了,最差的灵果,都是当成资源,给族内的幼童了。 可到了这边,玉稻灵果当饭吃,朝死里吃都没问题。 投靠秦阳可不是老牛一个人做出的决定。 族内的小牛犊子,第一次知道,灵果竟然不止四种,而是难以计数,这几天吃过的灵果,就有一百多种了,次次可以放开吃,吃到饱。 于是乎,不懂事的小牛犊子都说“死都不愿意离开这里”。 “行吧,那你们自己选山头吧,就在附近安顿下来吧。” 老牛都这么说了,秦阳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他觉得青牛魔一族的确挺不错的,没多大戾气,也不暴躁,好说话讲道理,也挺憨厚的,高手也多。 老牛眉开眼笑的应下了,当天,绝地庄园附近的山头上,就出现一座山寨,青牛魔一族算是在这边安家了。 而且秦阳也没吩咐做什么,就有青牛魔一族的高手,日夜在绝地庄园附近巡逻。 秦阳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干活,听说青牛魔爱吃素,就差人给送去了几百万斤玉稻灵麦,听说小牛犊子爱吃灵果,有大把撒出去灵石,让人在那边建立起来一座庞大的灵果园。 算算也没花多少灵石。 “真是勤劳善良又单纯的种族啊……” 出去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忙前忙后,很是细心打理果园的青牛魔,秦阳有些感慨。 只是道宫实力的青牛魔,就有八个,老牛实力应该有法相了,连那些小牛犊子,都能抱着千斤巨石打水漂,大荒中但凡有这种实力的,哪个不是有名有姓的大势力。 看看人家青牛魔,道宫都亲自去打理果园,这就是差距。 回来之后,日子就变得按部就班,每天就是例行修行,参悟法门,研究技艺,这才是正常修士的日常。 天天出门打架,坐下来半天,屁股就长刺的,那是剑修,而且还是靠着战斗来提升的剑修,大部分修士修的都是静功。 秦阳这边安稳着按部就班,整个世界似乎也一样的安稳。 可暗地里,却还是有暗潮,一直没停下来的,此起彼伏的涌动。 东海,王百强死赖着不走,非要当船员,实际上是看到幽灵号的阵法,走不动道了,于是乎,他就成了幽灵号的阵师。 明面上守着幽灵号的高手,但秦阳真正依仗的,却是似乎谁都看不起,谁都看不顺眼的影帝,剩下半个依仗的,也是实力突飞猛进,饿极的时候,实力会暴涨的黑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黑皮算是模范船员了。 这边也变得安稳了下来。 东海之东,龙首巨人龟缩在海底,看着掌心的细细伤口,眼睛里寒光乍射,却还是不敢再靠近东海了。 过去很多天了,他驱散了盘踞的剑气,驱散了九成九的剑意,却还是有一丝力量,盘踞在那里,阻止他的伤口复原,用尽了办法,也没办法抹去。 他是真的有点怕了,笃定当初那位相隔不知多远,也能一剑伤到他的剑修,肯定是青莲剑仙的传人,除了青莲剑仙传人,不可能有剑修境界比他低,却还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大荒那边,给他情报的人,龙首巨人的眼中便开始冒杀机。 大家相互利用,没什么毛病,但对方这不是摆明了坑人么? 还说什么,青莲剑派已经被灭了,经过多年试探,也可以确定,青莲剑歌连法门都已经完全失传,再也不可能有人可以重现当年青莲剑仙的英姿。 都是胡扯! 他刚靠近东海,就被刺了一剑,看着掌心伤口上盘踞的力量,他可以非常确定,只要他再敢靠近东海,八成就是他的死期。 这算什么?这不就是一直藏着掖着没出现,就等着大鱼上钩呢。 龙首巨人盯着掌心沉吟良久,必须先解决这个了。 片刻之后,他冲出了临时洞府,向着无尽之海而去。 …… 死海,一团幽蓝色的光团,游走在深海之中,它不断的躲避着海中的各种凶物,四面八方还有各种海中生灵,源源不断的赶来。 这些海族、海妖、凶兽,疯狂厮杀,互相吞噬,全部都跟疯了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还残存的生灵越来越少,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鱼头蛟尾,人身六臂,身高千丈的海族,沉在海底奄奄一息时,那一团幽蓝色的光团,没入到这个海族的胸口。 一点点幽光扫过,海族的伤势急速复原,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张口一吸,周遭无数凶兽、妖族残存的身体,骤然崩碎,化作力量被其吞噬掉。 天空中雷霆乍现,雷光劈开海面,源源不断的落到这海族身上,他身上皮开肉绽,六臂慢慢的化作双臂,蛟尾化作双腿,鱼头化作了人头。 他的身形慢慢的缩小,但他的气势却在接连不断的攀升。 直到最后,他张口一吸,直接将落下的天雷,尽数吞噬掉,气势也飞速攀升到了极致。 片刻之后,天空中的黑云,盘旋着化作漩涡,而后化作龙卷倒垂而下,被那人一口吞噬掉。 妖异的赤身男子,一步一步从海底走上来,他的身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件长袍,上面遍布了各式各样的生灵图纹。 其中一个双翅图纹微微一亮,妖异男子的身形便骤然消失在原地。 一路疾驰,来到五指岛所在秘境入口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长袍上数个图纹接连亮起,他便转身离开,疾驰北上。 越过南海,再向东北方向,路过白浪海的时候,他来到了一片已经熄灭的海底火山,再这里再次转了一圈之后,他的眼中开始浮现出无数的符文。 他遥望着大荒,继续前进,仿佛有什么力量,在为他指引着方向,进入南蛮之地,再进入黑林海。 一路来到了黄泉河边。 他看着黄泉河,陷入了沉思,站在河边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铃铛的清脆声音在薄雾中传来,摆渡人驾驭着孤舟驶来,摆渡人指了指船头的盒子,嘶哑着声音道。 “船资八百。” 妖异男子身上的长袍上,一枚枚图纹接连亮起,他尝试着丢出去一样样东西,甚至有天材地宝,却被尽数阻拦在外。 片刻之后,妖异男人面色铁青,抬脚便要强行登船。 然而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拦了下来,他身上浮现出的气势越来越强,对抗的力量骤然掀起了狂风。 “轰!” 骤然间,破烂的孤舟后方,黄泉河水轰然炸开,爆裂连绵而去,仿佛要将整条河都炸碎了一般。 就在这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摆渡人,缓缓的抬起了头,斗笠下一张破旧的黑布,遮住了脸颊。 他的身后,仿若有一个世界轰然展开,奔腾的黄泉大河,化作一望无际的大海。 摆渡人单手握住船尾的摇橹,摇橹自动脱落,被其举了起来,他站在那里,举起长长的摇橹,一瞬间,身后那庞大的黄泉世界都仿佛凝缩到摇橹之中。 站在岸上的妖异男子,瞳孔瞬间扩散,占据了整个瞳仁,然后,他身上的长袍上,所有的图纹都一起亮起,他的身形,仿若被什么可以撕裂空间的力量,撕扯着急速爆退而去。 在这片压制真元的地方,他的身形却瞬息数十里,短短三个呼吸,便离开了黄泉河岸数百里。 就在这时,举着摇橹的摆渡人,挥舞着摇橹,轰然拍下。 数百里之外,妖异的男子如遭雷噬,身形恍若劲矢爆射而出,一息之间,贯穿了数十里山林,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山峰,尽数被洞穿。 尘埃落定之后,一条绵延数百里的直道,出现在了黑林海里。 妖异男子半扇身子都消失不见了,他躺在这条大道的尽头,艰难的张了张嘴。 “这个时代,哪来的正牌摆渡人……” 他瘫在那里,消失的身体,正在急速恢复,正在这时,破碎的长袍上,一个图纹亮起,他的目光,越过数百里地,目视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黄泉河。 一个赤脚少女,脚踩在水面上,走到岸边停了下来,静静的向着他这边忘了一眼。 妖异男人,愣了愣神,然后失心疯似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三身道君,你也有今天!”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二三章 加入黑名单,迷失了 少了半扇身体的妖异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可他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睛珠子外凸,看起来似乎要爆开了一样。 他可是知道黄泉到底有何伟力,也知道黄泉的怪谲玄妙,根本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破解的,拥有灵智的生灵,便拥有欲望,而拥有欲望,便会拥有执念,放不下,舍不得,看不开,便无法从黄泉超脱。 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乃是镇守上古地府最广为人知的防线,哪那么容易穿过去的。 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三身道君,竟然会踏入了黄泉。 若是别的地方,单纯只有一条黄泉支脉倒也罢了,靠着绝对的力量,的确可以从黄泉里出来,而这里,不仅仅只是一条支脉,后面还是勾连着上古地府的碎片,还是被黄泉镇守的碎片。 那想要强行冲出来,单纯所需要的力量,就不是一般强者能有的了,真有这个打破规则的力量,也不可能会被困在黄泉里。 妖异男子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他趔趄着站起身,重新回到黄泉岸边,跟那位桃心刘海的少女对视着。 那少女的眼睛仿若纯净的水晶,静静的看着妖异男子,无悲无喜,仿若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她有点好奇的陌生人。 良久之后,少女一脸平静,颇有些严肃认真的道。 “你看起来好丑。” 妖异男子摸了摸自己俊美到不似人的脸颊,知道少女是直接看穿了他此刻的本相,他也不恼怒,反而上下打量着少女,咧着嘴笑了起来。 “难怪你会被困在黄泉中……” “原来你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了,也不记得曾经的一切,你只是她斩出的一部分而已。” 妖异男子的瞳仁里,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化作一圈又一圈的光圈,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少女,仿佛要看穿少女的一切。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不亏是三身道君啊,你完全没有遮掩,我也看不穿你到底是哪部分,最后也只能通过你如今的样子来猜一猜,年轻时的她?还是她心中的一块净土?亦或者是她心底的善意与仁慈?” 完全看不穿,猜不透,但他却一点恼怒也没有,只是看着站在水面上的少女,就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油然而生。 敬佩三身道君的才情,却也同样憎恶她的才情,历经多年之后,再次归来,一腔难以宣泄的情绪,骤然消散了大半,此刻变成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面对面,对方却连他是哪根葱都不记得了。 而且,妖异男子小心的瞥了一眼摆渡人,他想要在此出手,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想到方才那一击,他就觉得后脑勺发凉。 本以为只是一个死人,或者是曾经摆渡人的一缕无法放下的执念,如同黄泉之中无数扭曲如恶鬼的家伙一样,被困在黄泉里,按照生前最后的执念,依旧在日复一日的完成自己的职责。 他跟那些恶鬼的区别,只是那些家伙在河中,摆渡人在水面之上。 哪想到…… 鬼知道这个时代,哪来的正牌黄泉摆渡人。 一击没被打的魂飞魄散,神形俱灭,但第二次绝对不可能还是这样了。 幸好这里只是一条黄泉支脉,若是正牌黄泉摆渡人站在黄泉主脉上出手,他可能连怎么死的都来不及感觉,就会瞬间彻底消失在世间。 也幸好这里是黄泉,不是忘川,不然死的更惨。 眼见那摆渡人单手垂下,手握摇橹,静静的站在孤舟上,一动不动,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了,妖异男子稍稍转身,对着摆渡人揖手长拜。 “在下鲁莽,一时失了心智,冒犯上古地府威严,还望阁下海涵。” 摆渡人没理他,依旧站在孤舟上一动不动。 妖异男子凝神想了想,抬起一只手,如同没入水中一般,直接插入自己的脑袋里,他缓缓的抓出来一团光团,浓郁而强大的神魂气息,逸散开来。 远些的地方,那些畏惧摆渡人和少女的恶鬼们,似是有些忍不住诱惑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这边。 妖异男子将这一团光团丢向船头的箱子里。 “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光团落入到箱子里消失不见,妖异男子这才松了口气,既然见到正牌黄泉摆渡人,那说明可能还会遇到其他上古地府的正牌大佬。 以触犯上古地府规则的形式,得罪了眼前这位黄泉摆渡人,基本等同于得罪了上古地府。 万一真有什么大佬还没彻底湮灭在时光里…… 不,没有万一,肯定有。 万一的只是,万一他运气不好又碰上了,那就真完了。 “还请阁下渡我过岸。”妖异男子又是揖手一拜,语气很是客气。 他走上前一步,来到河水的边缘,一只脚刚抬起来,就见那跟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黄泉摆渡人,再次举起了摇橹,这次连一句船资都没提。 妖异男子毫不犹豫的收回了那只脚,捏着鼻子忍了,连发火都不敢,他可不愿意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很明显的,这是被加入黑名单了。 妖异男子后退几步,再看了桃心刘海的少女一眼,拱了拱手。 “三身……不,你不是那位三身道君,应该叫你若冰。” “你就在这里沉沦吧,我现在去毁了你所有的后手,看你怎么归来!” 妖异男子遗憾的遥望了一眼黄泉对岸,转身离去。 黄泉上,薄雾蒸腾,孤舟慢慢的没入其中,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消失不见。 而那少女,站在水面上,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茫然,她喃喃自语一声,也退入黄泉中消失不见。 “若冰……” …… 混乱的虚空中,一截只剩下主干,形如枯木的巨树,正被一头巨大的独角仙顶着,穿梭在其中。 后方的退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作为指引和道路的存在已经消失,只有一些稀薄的灵气,逸散在这片无垠虚空中。 独角仙感应着飘散的灵气,不断的调整着方位,穿梭在虚空中。 它的速度很慢,因为它迷失了,它不敢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错一点点,便意味着再也找不到方向了,永远也离不开这里。 唯一的指引,便是那些稀薄的灵气。 但神树本身的力量太过强大,历经罡风天火雷劫,裹挟的力量,也远远超过了那些稀薄灵气。 本来它是不愿意丢弃神树,但如今,它已经骑虎难下,根本不敢丢掉神树了。 只是这个动作,就可能因引起剧烈的变化,让它再也找不到方向。 如今慢吞吞的移动着,一点一点的感应,还能时不时的靠着独特的天赋,在这片混乱之极的无垠虚空中,感应到一点方向。 忽然,神树仿佛在前方的漆黑虚空中,碰撞到了什么。 扭曲的空间,与神树碰撞到一起,到那扭曲的空间却无法扭曲神树的主干,相互之间剧烈的碰撞,顿时引起了风暴。 不知多久,神树的主干,强行压垮了扭曲的空间,但同样,逸散在虚空中的稀薄灵气,完全消失不见了。 独角仙不敢继续前进了,它顶着神树主干,就这么静静的飘在这里。 它彻底迷失了。 前段分叉的独角上,灵光不断闪烁,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神树主干上的一条树缝里,如同黑油一样的东西,从树缝里溢出来,贴着主干,游走到树根的位置。 独角仙盯着这团不断冒出一张张面孔的黑油,异常平静,怒火也没有了。 之前秘境崩塌,它眼睁睁的看着黑油没入树缝,也无能为力,冲出了秘境,到了虚空中,它也不敢动用力量对付这一团诡异,会影响到本来就时有时无的方向感知。 而这一团诡异没入树缝,也异常老实,根本不拖后腿,独角仙也不管它了。 如今彻底迷失,它再对付这团诡异,也毫无意义。 黑油上不断沉下浮起的无数面孔变幻,每一张狰狞的面孔,都在发出怨毒的嘶嚎,那些哀嚎化作窸窸窣窣的低语,响彻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 混乱癫狂的力量,如同洪流,可以将生灵的意识拖入其中,让其癫狂而死。 而独角仙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张张扭曲的人面,完全不为所动。 随着时间流逝,一张张面孔慢慢的沉入到黑油里,最后只剩下一张三只眼睛的人面浮现在黑油表面。 此刻,所有窸窸窣窣的混乱低语,似乎达到了统一,仿若无数人在同时呐喊、咆哮。 “我们听到了黑暗里,落下了怨毒的哀嚎,从极远的地方。 我们可以为你指路,但我们需要你付出代价,需要你的一些血肉。” 独角仙一动不动,意识传来了平静而苍狼的声音。 “你走吧,我可以平静的等待着时光,将我湮灭。” 话音落下,黑油表面上,顿时又开始浮现出无数的面孔,混乱而癫狂的咆哮,再次化作低语洪流,肆无忌惮的在虚空中传播开来。 独角仙岿然不动,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它的心态特别平静。 神树上智慧族群只有一个,那就是神树族,同样身为智慧生灵,能扛过了岁月侵蚀的,就只有四个。 绿毛虫、青蛇、黑鸟、独角仙。 绿毛虫天生异种,是神树上诞生的生灵中,唯一一个拥有灵智的,但绿毛虫太过单纯,纵然岁月流逝,也依然只是按照最初的本能活着,它的一切,就是吃,然后沉睡。 所谓的修行,所谓的法门,都是没有意义的。 青蛇、黑鸟、独角仙,都不是神树上诞生的生灵。 所以天生就不一样。 而这四大生灵里,唯有独角仙,跟神树族的接触最多,能学到的东西,理解的东西也最多,无尽的岁月,会让所有的东西,都沉淀下来。 独角仙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心态也更加苍老,也更像是一位人族的长者。 不用说话,它便看穿了这团诡异。 这团诡异走不了的,它没法自己脱离迷失,哪怕它说的是真的,可以指引方向,那么,它也没法脱离这片无垠虚空。 所谓的需要一些削弱,只要开了头,贪婪无止境的诡异,便会得寸进尺,最终需要的,是它所有的血肉,需要的是它的一切。 独角仙想要来这个世界看看,看看在神树族那得到的知识里,所记载的一切。 最大的愿望,也只是看看而已,它对实力,对法门,对人族修士在乎的大部分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它感兴趣的只是这片天地而已。 静候时光将它湮灭,可以接受,但若是有人能指引方向,那合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黑油上传出的窃窃私语,越来越混乱,到了最后,那一张三只眼的人面,再次浮现出来,其他所有的面孔全部沉寂下去。 仿若无数人齐声的咆哮声,带着怨毒的恶念,再次传出。 “我们可以为你引路。” “那就引路吧。”独角仙的话很是平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眼前这个诡异,他的确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见过,但它却知道,所有拥有灵智的生灵,面对眼前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只会选择生路。 黑油上再次浮现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他们开始齐声为独角仙引路。 独角仙依旧顶着神树,不紧不慢的慢慢前行,稳扎稳打,一点急功近利的感觉都没有。 前行一段,它便停下来一段时间,静候着诡异黑油上的无数面孔,再次指引出方向。 前行的速度比之此前还要慢的多,但起码有了方向,也就有了希望。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有了希望,独角仙便开始想到其他的事情。 想到了那个很特别的人族,跟他在神树族那得到的知识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不像是记载之中的人族修士。 它又想到了,当时秦阳伸出一只手,让它会情不自禁生出恐惧的画面。 这里的一切,无人知晓,远在绝地庄园的秦阳。 也不知道它已经忘记的,觉得已经死了的独角仙,此刻想到了他。 秦阳将缩小到尺长的绿毛虫抱了起来,看着绿毛虫抱在怀里啃的神树叶碎片,颇有些心疼。 “你这样下去不行啊,神树已经没了,这是不可再生资源,吃完了就真没了。” “要不,你换换口味吧,或者,我给你找一门修行法门,你觉得怎么样?” 一品修仙 第七二四章 旧土,人偶师沉思出结果啦 秦阳不是吝啬的人,他不是不舍得给绿毛虫喂神树叶子,纯粹是站在长远的角度上考虑。 神树没了,神树叶就成了绝版,考虑到神树其实是一颗长歪的仙草,这个东西可能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了。 珍惜不珍惜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绿毛虫啃神树叶子,已经没什么鸟用了,吸收效率太低,啃完一块本来大小上百里的神树叶,也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增强的地方。 换句话说,资源的投入,已经完全没有产出,绿毛虫只是习惯了吃这个东西,说它当饭吃也对,说它啃神树叶子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没错。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一开始就在啃神树叶,一般的灵果在绿毛虫嘴里,都是寡淡如水,让它完全生不起一点兴趣。 它就像是一个尝到过甜味的婴儿,再想让它去吃没味道的东西,已经很难了。 偏偏它还真的单纯的跟一个婴儿差不多。 这样下去不行了,大荒可不是神树,就那么几个强点的,还全部拿它没办法,大荒这边有的是强者,有的是方法可以针对绿毛虫这样的强大妖物。 空有力量,却什么都不会,就像是养气养到了养气一万层…… 按理说,随便给它一个妖族法门,它都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升七八个大境界。 这种法门秦阳手里也有不少,想要弄到也特别容易,他也的确拿出来了。 但结果让他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一,绿毛虫不识字,人族的文字不认识能理解,妖文不认识,不太能理解,可符文这种天生蕴含力量,就算不识字也可以去理解的东西,它竟然也不认识。 二,给教了法门,它也理解不了。 这需要重头开始,慢慢的教了。 既然养着了,总不能不管吧,万一以后在外面,被别人抓走熬成汤怎么办? 最后没辙了,秦阳就跑到离都,找嫁衣帮忙,自己钻进大嬴皇室的藏经大殿里,埋首在无数的典籍里,试图找一部适合绿毛虫的法门。 当然,这个只是明面上说的借口,有了这个借口,便不会有人拿这件事说事了,不能嫁衣登基了,就让别人觉得他秦有德飘了,奸佞之臣的嘴脸开始展现出来了。 挖掘法门只是顺便,重点是在藏经大殿里,寻找各种各样的记载,去填充自己的知识库,尤其是关于五指岛、幽灵号、三身道君之类的,顺便再去看看其他强者,尤其是曾经有名有姓的道君,甚至是封号道君的记载。 乱七八糟的记载很多,很多都是可以当神话故事看。 若是当年还年轻的时候,他还真会觉得,传说中吹的天花乱坠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夸张的吹捧。 可如今,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那些流传甚广的传说,事件本身,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区别只是,流传的传说中,有些地方会有人美化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有一些传说,可能的确没什么作假的地方,但整个事件,却被人掐头去尾了。 从这些在流传中,不知道被改了多少次的传说里,抽丝剥茧的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再尝试着推测当年真实的情况,的确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秦阳挖出来的信息不少,但还是没有完整的信息,也很难分辨出来什么是什么。 比如说,记载的传说里,有关五指岛的传说,便是当年域外邪物天降,坠入死海,各族强者,抱着不让邪魔为祸苍生的理念,经历了血战,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成功将邪魔封禁。 哈……哈…… 这话谁信谁谁瓜皮。 还他们封禁,又是给脸上贴金的把戏。 在大荒的世界里,强行撑开一片不属于大荒世界的地方,让劫雷都无法降落到那里,那只手的力量有多强,现在秦阳心里特别有数。 要不是献祭了一个世界,才孕育出的先天之物海眼魔石,一直镇压在黑影的左手上,当年谁能封镇了黑影的那只手,黑影让他们五根手指,用指甲盖估计都能轻轻松松将当年那批人碾死九成。 哪怕后来黑影一直被封镇着,五指岛里的其他东西,还不是一直装死装小透明,屁都不敢放一个。 类似被人随意装裱,加了一百零一层滤镜的传说,多不胜数。 区别只是有些是加的美化滤镜,有些是加的丑话滤镜而已。 尤其是牵扯到一些强者的时候,更是如此。 很多记载的载体,封装的禁制,都已经被时光泯灭,其中有些内容,在秦阳给补充了力量之后,还能恢复过来,有些内容都开始变得残缺不全。 很显然,记下这些记载的人,自己都不信这些鬼话,以至于有资格察看的人,从来都不会来拿起那些玉简。 但除了那些扯淡的,秦阳还是找到一些可以提供信息的记载。 比如记载强者相关的记载里,就提到过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 “紫霄葬海,自旧土北上,入大嬴,帝震怒,击溃之。” 简短的一段话,一笔带过,详细的根本没有。 秦阳一眼就发现这里有问题,按照察看一堆吹捧记载时,总结出的规律,嬴帝出手,记载的人必然是要在符合事实的基础上,不着痕迹的吹捧一下。 可一人击溃俩封号道君的事,却只有“击溃之”这三个字,很明显,要么是对这件事的详情,不敢记录,亦或者,记录的人,根本不知道详情。 还有那旧土二字,秦阳前面也看到过几次,本以为这是黑林海的别名,如今琢磨了琢磨,想到当初摸出来葬海的脚印,一路延伸到黄泉,进入上古地府的碎片。 那这个旧土,十有八九是黑林海里的上古地府碎片。 同样,他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当年葬海去过那里,紫霄也去了,还是跟着葬海一起去的。 嬴帝跟那俩已经凉透的家伙的恩怨,是不是就是从这开始的? 而且,有关三身道君的记载里,也有一条,也提到了旧土二字。 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再去转转。 按照这里的记载,黑林海里,可不止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 有黄泉拱卫的那块,只是最大的一块而已,这块如今太危险了,不能去了,那其他的倒是可以去转转。 半个月之后,秦阳揉着脑袋从藏经大殿里走了出来,看书看的脑壳疼。 翻法门,倒是翻出来一个挺适合绿毛虫的法门,一个传承特别古老,但如今已经被时代抛弃的法门。 是一种上古炼气士的修士,用来修行的法门,没名字,就叫炼气。 筑基之后,只炼气,一路走到黑,甚至都没清晰的境界划分,唯一可以算是境界划分的地方,应该就是凝练的力量,不断提升品质,每一次完成质变的关键地方。 修行简单,对天赋没要求,但耗费时间多,需要能沉下心来修行,尤其是前期,特别消耗时间。 想到上古之时,元气尚未溃散,都能用前期进境特别慢来形容,那如今的时代,更不用说了,也难怪已经被如今的修士抛弃,这是真正的等人老死了,可能都还没筑基的法门。 回到绝地庄园,将炼气法门丢给了正在教绿毛虫识字的丑鸡,秦阳就不管了。 “秦有德,你大爷,老祖又不是奶娘,你什么意思?” 秦阳权当没听见,翻了翻新送来的情报。 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很快,秦阳翻到翻着,停了下来。 这是一幅画。 地点就在黑林海。 那片植被茂密,气息诡异,还能压制真元的地方,往日里就算有什么战斗,植被很快就能恢复了。 可这幅看起来不太写实的画里,却出现了一条绵延的大道,仿若有谁站在大道边,向着大道的尽头望去。 按照情报上所说,那里没法记录下来影响,但有人画下了这幅画。 那条大道绵延数百里,笔直无比,沿途原本有些山峦,此刻却都被这条大道贯穿,大道的尽头,还能看到一些撞击的痕迹。 推测是有两个强者在那里交锋,其中一个,一击将另外一个轰飞出去数百里,但那个被击中的却还没死。 同样,也因为这条大道的出现,大道两侧千里之地,一个黑林海的生灵都见不到,似乎都已经避开了,有胆大的人,顺着大道一路逆行了过去,找到了一条大河,可能是传说中的黄泉。 有炮灰想要强行飞渡,坠入河中,身死道消,也有人发现了渡舟,却无法登上船。 一时之间,黑林海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秦阳翻着有关这件事的情报,没有一条提到黄泉水有一位少女在行走。 秦阳顿时有了点想法。 难道那个少女走了?顺着黄泉而上,去了别的地方了? 是谁在那里出手的? 能在那个压制特别强的地方,造成这般破坏,还能让力量经久不散,一直让那条大道在黑林海里维持下去,实力肯定不是一般的强,道君之下绝对不可能。 而另外一个挨打的,看样子似乎还没死,那实力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强。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便压制不下去了。 那少女不在的话,还有什么好怕的。 估计商量商量,少说还能坐个四五次的船票,也不用浪费。 黄泉那块上古地府碎片,可以去去,另外一块从另一面进去的上古地府碎片,也可以去看一看了。 按照那些久远的记载,那块碎片上,曾经有人见到过一株神木,跟传说中上古地府的冥灵神木挺像的。 秦阳已经修成地气真体、元磁真体、万水真体,对应的神通地气之躯、元磁神环、万水之身,也都已经修成。 为了不逼死强迫症,接下来,最合适的便是修成移花接木神通,所对应的木属之体。 而想要一口气从木灵之体,修成真体,需要的资源,就不是一般的东西了,能跟他原本的基础契合,那就更少了。 大荒流传的神木碎片,种类太多,品质不咋样,数量还太少。 黎族的圣树,品阶估计是够了,可跟他不太契合,而且他需要的太多,总不能砍了人家的圣树吧。 至于那株长歪的仙草所化的神树,秦阳不惦记是不可能的,那株神树压根不是正常的神木,但这也无所谓,秦阳不挑,神树叶试过,没鸟用。 至于神树主干,要是有能力,有机会的话,秦阳会白白放过?不把树心砍下来一块尝试都算他秦有德人设崩塌。 如今几个线索出现,秦阳心里跟有人挠一样,痒痒的厉害。 要不,先去看看情况,先不进去? 要是那少女不在了,就先去另外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瞅瞅? 站起身,想做就做,去隔壁看了看,绿毛虫抱着一块碎叶,跟啃饼干一样,嘎吱嘎吱的嚼着,六只眼睛,很是认真的看着丑鸡,听这位暴躁老师扫盲。 无毛黑鸟还没长出来羽毛,在一旁听的认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还记笔记。 至于金猪,还在勤勤恳恳的熬煮绝世宝汤。 秦阳砸吧了下嘴,暗道,群魔乱舞啊。 算了,还是带上人偶师吧,真遇到什么情况了,也不指望他干什么,能当个肉盾就行。 来到前院,人偶师还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装雕像。 “墨阳,我要出去一趟,去黑林海,可能要进上古地府的碎片。” “噢。”人偶师结束了沉思,回过神之后,点了点头。 而后他罕见的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拉住了秦阳。 “秦阳,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你。” “请教我?”秦阳有些意外,这货今天怎么了? “你说,我听着。” “我从外层空间回来的路上,经历过罡雷天火,也遇到过天魔……” “天魔?” “恩,那个天魔人挺不错的,他跟我聊了很久,我之前一直在想,却也不明白在想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天魔帮我想到了,要不是他最后想夺舍,他也不会死了,话都没说完,挺可惜的,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 秦阳真的有些吃惊了,人偶师竟然能把这段话的逻辑理清楚,他之前竟然不是在发呆装雕像,竟然是真的在沉思? 自己可能真的对人偶师有偏见,秦阳反省了一下自己,立刻正色,一脸认真。 “你说,只要我能解答的,能帮到的,绝对尽力。” “我跟那个天魔聊了聊,他说我没有神魂,也没有血肉,更没有生灵的喜怒哀乐和恐惧,所以我不能算是人,也不能算一个真正的生灵。 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出现在那片被你称之为念海的地方,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我想知道,我曾经的记忆,到底是我自己舍弃了,或者在岁月轮回里湮灭了,还是,我本来就没有那些记忆? 是我自己把我从一个生灵,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是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我还算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真正的生灵么?” 人偶师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这似乎是秦阳头一次见到人偶师给他一种真正认真的感觉。 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秦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说实话,秦阳都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看到人偶师似乎陷入纠结了,他也明白,人偶师在意的,似乎并不是记忆的事,也不是曾经的事,他最在乎的应该只是,他到底算不算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真正的生灵,特殊点的生灵。 回想起之前,人偶师对血肉伪装特别精通,而且就算秦阳没说,他似乎也喜欢一直保持着血肉伪装状态,并不是太愿意一直露出傀儡之身,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该死的天魔,算他运气好,要是还活着,秦阳绝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狗东西,把人偶师忽悠成什么样了。 秦阳走上前,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一脸认真的道。 “你想太多了,过去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过多纠结也无用。 但现在,你绝对是一个真正的生灵,你是上古人族十二师之一的人偶师,虽然你是山寨的,但这不重要。 你是人,你只是强的有些不一样而已,但每一个人族的强者,都强的不一样,没什么好纠结的,以后谁再说你不是人,那是在当面骂你而已,不要犹豫,立刻打死他。” “骂我?” “恩,对,当着你面骂你,你还以为他跟你谈心啊,不用纠结。” “原来是这样,秦阳,谢谢你为我解惑。” 眼看人偶师似乎被带偏了,不在纠结记忆的事了,秦阳暗暗松了口气。 但秦阳自己却陷入到人偶师的问题里了。 他从来没想过,如今被点出来之后,才骤然发现,好多疑点。 念海里万年的轮回,每一个轮回开始的时候,那里的生灵,记得开始之前的事么? 这个对如今的问题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问题是,若人偶师真的是在那里孕育出来的,然后经历轮回,发现了世界的本质,发现轮回,之后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还好说点。 但若他真的从一开始出现在念海,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也就意味着,人偶师可能是外面进去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世界的本质,他却还是在那里经历轮回,直到渐渐的忘记了自己本来就知道,然后经历轮回之后,又慢慢的重新发现。 秦阳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无限高了。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参照。 念海里的山寨梦师,也发现了世界的本质。 而且,念海里,似乎没有其他的山寨十二师了,只有个别有传说,似乎根本没有真人。 当时秦阳觉得挺正常的,那念海本就不是真正的世界,只演化出一部分,没什么好意外的。 可如今,秦阳越想越不对劲了。 甚至忍不住顺着想法往下想。 人偶师若不是在念海孕育出来的,真的是从外面进去的,那么,能制造出他这般强大人偶之躯的人,会是谁? 真正的上古十二师之一的人偶师! 为什么要进入念海?为什么要去经历轮回? 秦阳能想到的最大一个好处,已经呼之欲出了。 岁月。 在那里,万年岁月不断的轮回,对于能活过万年的强者来说。 那里的时间便是停止的,拥有无尽岁月。 长到可以让强者忽略掉岁月流逝。 一想到这,秦阳头皮都快炸起来了。 他看着人偶师,心神狂跳,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在脑海中浮现。 这货可能是真正的人偶师! 越想越有可能,我伪装成我自己,什么都不用变,所有人却都会认为他是山寨的。 一品修仙 第七二五章 人比人,打扰了 可以用来侧面佐证这个大胆猜测的东西其实还不少。 当年找到堪舆师的地盘,人家留言骂了人偶师,还丢给他一个语言文字大礼包。 如今回头想想,堪舆师说的是人偶师,但是却没说是真人偶师还是山寨人偶师。 还有人偶师的人偶之躯,到底有多强,秦阳到现在还不太清楚,反正就目前知道的,经历的,从头到尾无论遇到任何事,人偶师的人偶之躯都是从来没有扛不住的时候…… 秦阳抬起头,看着真·没心没肺的人偶师,甩了甩脑袋,赶紧停下自己的疯狂推理,从那个问题的大坑里爬出来。 这事不敢去多想,总觉得会牵扯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若这个猜测是真的,就算不去琢磨人偶师,也不去琢磨十二师里的其他人。 只是想想那片念海,就能顺势得出来其他的推理结果。 他能进入念海,嬴帝也能进入念海,但在这之前,念海也是一直都在的,有别人知道念海,或者发现了念海,进入其中,再没出来,也完全没什么毛病。 一想到这点,秦阳就觉得有些无法直视念海里的那些生灵了。 鬼知道那里有谁是外来者,有谁是念海里孕育出的山寨土著。 甚至有可能,那些沉沦在里面的外来者,经历了无尽岁月轮回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外来者。 秦阳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赶紧停下来,不能再去想了,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没好处,想的太多更没好处。 他现在觉得,去一趟黑林海,的确是有必要了。 境界一时半会儿提升不上去,那就先提升实力,感觉实力不够用,总有种不安全感,尤其是被人偶师沉思出的问题糊脸上之后,这种不安全感立刻直线飙升。 上古时代,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目前来看,那些能被称之为大佬的家伙,一个个明显都是没那么容易彻底完蛋的。 拥有不灭意识的黑影,时光偷渡者荀穆,如今还有念海这个,可以不违背天地法度来偷渡的方法。 再加上之前找到过的堪舆师的墓,如今秦阳都敢赌咒,堪舆师要是真的彻底完蛋了,他就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本来以为让嬴帝被驾崩了,他就能安安稳稳当咸鱼了,哪想到,嬴帝驾崩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忽然开始冒泡了,最先冒出来的就是三身道君。 很显然,他还是低估了嬴帝的威慑力。 临出门,秦阳去了一趟离都,去自己任职的礼部溜达了一圈,收获一堆彩虹屁之后,发现没什么大事,便转道去了宫城。 原先进入宫城的程序都被省略了,秦阳被紫鸾引着,进入到宫城深处。 越过一段宫墙,立刻见到后方楼阁林立,整体恢弘大气,细细凝望,还能见到那里一砖一瓦,尽数凝聚着强大符文,整体气息凝聚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凝为实质扑面而来。 恍惚之间,前方宫殿骤然变大,直入云霄,一阶阶台阶,都变成了方方正正的巨石,目力所及,前方半边世界,仿佛都被这座宫殿群占据。 秦阳想要再往前迈出一步,都已经无法做到,仿佛他站在的地方,已经是世界的边缘。 这是嫁衣的道宫。 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大嬴神朝力量加持的情况。 秦阳站在宫墙上,静静望着这片道宫,他能感觉得到,嫁衣正在苦修。 感应这里的气息,比之刚刚进阶的时候,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如今的嫁衣,对上刚刚进阶时候的嫁衣,十有八九是碾压。 秦阳砸吧了下嘴,不由的生出一种羞愧感,他还是太咸了。 看看人家,天赋好,而且都进阶道君了,竟然还这般刻苦,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比人和……恩,没法比。 “秦先生?”紫鸾在一旁低声叫了一声。 秦阳有些恍惚的回过神,摆了摆手,转身向回走。 “我有事要去一趟黑林海,不用惊扰嫁衣了,等她修行结束,告诉她一声就好。” 离开了离都,秦阳带着人偶师一路南下,准备从黑林海的北面进入。 …… 无垠虚空中,独角仙还在顶着巨大的神树主干前进,一团诡异黑油上,凝聚出的一张三眼人面,不时的为独角仙指引路线。 忽然,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扭曲,三眼人面立刻出声大喝。 “正前方,撞过去。” 庞大的神树主干,跟那一丝扭曲的空间撞到一起,扭曲的空间想要去扭曲神树,可是神树却想强行压平那里,天然的对抗,立刻展开。 这种情况,在无垠虚空中,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 若是之前,独角仙自己寻找方向,为了避免引起太大力量波动,肯定会避开,可如今,却没什么好犹豫的。 激烈的碰撞还在继续,这一次似乎比往常还要激烈一些,神树飞行的速度,都被强行拖慢了。 那一团诡异黑油一样的东西,顺着神树主干,飞速从树根的位置,冲向了神树的主干顶端。 神树主干和扭曲空间撞击的地方,随着扭曲的空间,伴随着撕扯,被强行压平,一丝丝空间裂缝,也在不断的一闪即逝。 黑油翻滚着看着那里,一张张沉入内部的面孔,接连不断的冒出来,他们挣扎着呼嚎咆哮。 “充满怨气的嘶吼,恶毒的咆哮和诅咒,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那一道道一闪而逝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多,忽然,有一道稍稍大一点的裂缝浮现,诡异黑油立刻钻了进去。 眨眼间,诡异黑油消失不见,那一道裂缝也随之消失。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扭曲的空间被慢慢碾平,空间裂缝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慢慢的,虚空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神树还在继续缓缓前行。 神树树根的独角仙,漆黑的眼睛里,没有被欺骗的暴怒,它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那一团黑油不可信,它又不是才知道的。 对方在利用它,穿行在无垠虚空中,利用它,打开了一丝一闪即逝,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通道。 但它何尝不是在利用诡异黑油指引方向。 无垠虚空中,到处都是扭曲的空间,它自己根本不敢去贸然碰撞,谁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若是引起空间风暴,带来的只会是更深层次的迷失。 诡异黑油的指引下,必然不会出现空间风暴,只要有,那黑油也逃不掉。 之前每一次撞击到一片扭曲的空间,独角仙也会同样得到一些信息,它能感觉到后方是什么世界,不是大荒世界,但却依附于大荒世界。 如今差不多也完成了定位了。 独角仙的分叉独角上,闪烁着神光,为它指引着新的方向,它继续推着神树,无声无息的飞行在无垠虚空中。 …… 幽冥圣宗的鬼坑最深处,连通着下方三个秘境。 最深处的一个,一处黑水池里,伴随着震荡,一团黑油一样的东西,从一个一闪即逝的裂缝里钻了进来。 感受着这里浓郁的阴气、怨气、煞气,耳边全部都是厉鬼怨魂的哀嚎与咆哮,黑油上浮出的狰狞面孔,顿时齐齐笑了起来。 黑水池里的黑水,飞速的消失不见,被黑油吞噬掉。 被吸引来的厉鬼冤魂,刚看到那一团诡异黑油的时候,他们便已经逃不掉了。 那一团诡异黑油,骤然爆射出一滴滴黑油,没入到所有的厉鬼怨魂体内,那些倒霉蛋的鬼体,飞速的溶解,化作黑油,再次折返回去,融入到那一团黑油体内。 黑油飞速的游走整个秘境,所过之处,尽数化为死寂。 它顺着一个秘境,一路上行,直到从鬼坑的最深处钻出来,跟那里的大鬼战成一团。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黑油裹挟着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飞速的逃离。 鬼坑最深处,那位大鬼,则少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黑油冲到鬼坑的边缘,扭动着变化,慢慢化成一个黑色的人形,大鬼的那只手臂和一条腿,变成了这个黑色人形怪物的手臂和腿。 渐渐的,黑油一样的形体彻底凝固了下来,化作一个三只眼睛,皮肤是灰白色的怪人。 怪人转过身,望着鬼坑的深处,有些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正当他准备再次冲回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前方的石头上,有一条首尾各有一个脑袋,肚子有些大的怪蛇,正昂着头,死死的盯着他。 怪蛇的眼神,颇有些不善,仿佛他敢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眨眼间,怪蛇消失不见,他的一只手,被怪蛇的两个脑袋同时咬住,甩掉怪蛇之后,他的两根手指也消失不见了。 怪蛇口中的两根手指,化作黑油,被怪蛇呲溜一声,吞了下去。 瞬间,刚才还只是有些不爽的怪蛇,恶意破体而出,扑面而来。 三眼怪人的脑后,浮现出一张蛇瞳人面,蛇瞳人面以尖锐的嘶嘶声,嘶吼道。 “阴悖兽,快逃。” 三眼怪人,瞬间崩碎成黑油形态,转眼便化作一道残影,冲出了鬼坑。 而阴悖兽两个蛇头你争我夺的追在后面,跟着追出了鬼坑。 …… 秦阳从黑林海的北面,进入了黑林海。 这里似乎比原来更加危险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远比原来更多。 顺着路线,快到黄泉河岸附近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生灵,反而都消失不见了,修士却忽然多了起来。 若非知道这里是黑林海,秦阳怕是都觉得这里是哪个坊市附近。 连神海修士,都见到好几个了,往日里,这么深入黑林海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见到神海弱鸡的。 一路来到那条绵延数百里的大道旁边,这里的人更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扎堆到这里干什么,是能挖出来什么宝藏呢,还是他们能参悟一下学到什么。 秦阳大概扫了一眼,细细感应了片刻,除了切身感受了一下,造成这一切的大佬到底有多强之外,再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顺着大道,再次来到黄泉河岸,遥望着那条黄泉,依然是湍流不息,无数怪异在里面翻腾嘶吼,恶意扑面而来。 但这里这么多人,也没见摆渡人的踪影,显然是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法走到黄泉岸边。 秦阳稍稍走上前几步,遥遥见到河面上,似乎有什么人影,踩着水面走来,秦阳立刻停下了脚步。 相隔甚远,秦阳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越过迷雾,向着他看来。 秦阳嘴角扯了扯,不是说压根没人见到有什么少女在黄泉水出现么? “黄泉上有人!”有修士发现了人影,立刻喊了一声。 一群修士蜂拥而来,站在远离岸边的地方,向着黄泉望去。 秦阳站在人群后方,跟黄泉中的那双眼睛对视到一起,他呲牙一笑,一脸人畜无害的善意,抱拳拱了拱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走远之后,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化作狂奔姿态,飞速的远离这里。 一路狂奔了三天,算算应该已经离的够远了,秦阳才停下脚步,换了个方向向东而去,准备去他原本计划里的目的地。 另外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 “那个女人,是你的敌人么?”人偶师跟着瞎跑了三天,才问出这句话。 “是啊,惹不起的大佬。” “我感觉她没多厉害,肯定打不死我,要干掉她么?” “……”秦阳一脸纠结,看人偶师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考虑到他可能是正牌人偶师,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问题是她站在黄泉上,都可能有能力打死我,你也挡不住的那种。” 丢下这句话,秦阳转身就走,懒得跟这个家伙多说了。 一路前行,躲过一些天然的绝地,花费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找到了记载中的入口。 按照大嬴皇室的记载,曾经有不少强者探索过这块碎片,他们发现了好几个入口。 从各个入口进入的强者都有,但唯一一个有人进入之后,还能活着出来的入口,就只有眼前这个地方。 前方仿佛一座数千丈高的山包,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中间有一条不过百丈宽的裂缝,裂缝里黑色的土地,寸草不生,两侧的山包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一颗颗没有叶片的黑树。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二六章 倒影世界,不付账就死 黑林海在大荒的定义,是大范围的凶险之地,其内绝地无数,被人彻底探查清楚的绝地,寥寥无几,大都是在黑林海的大概地图上,有一个模糊不清,误差可能会大到数千里的标记。 在这里寻求机缘的修士,大都是在外围,不是那么凶险,压制也不是特别强的地方溜达,真深入进去的还真没几个。 尤其是上古地府的碎片,进入之后,真元力量近乎被完全镇压,纯炼气的道宫修士,在这里被一只按照境界划分,顶多神海的毒虫干掉,也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 所以黑林海以北,基本没人会来,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完全不成比例。 大嬴神朝有关这里的记载,也仅仅只是有而已,另外一块有黄泉拱卫的上古地府碎片,看起来更加危险,实则只要有上古地府的外币,最大的危险其实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有关那块碎片的记载,也更多一点。 而眼前这块上古地府的碎片,记载少不说,还有些含糊不清,仿佛活着从这里出来的强者,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最详尽的就是对方进入之后的路线,至于遇到过什么生灵,都没提过。 秦阳也没打算太深入,按照记载,那颗疑似冥灵的神木,也并没有太深入多少,他这次的目标,只是那颗神木而已。 刚才先去了一趟黄泉,其实也不是听说那少女不见了,他就要去渡河,他只是想找那位黄泉摆渡人聊聊,试着商量一下,以前买的船票他不坐船了,能不能给找零。 比如,给找零点上古地府的货币。 当然了,看那个黄泉摆渡人的样子,估计也是个穷鬼,不要钱,给个可以表明身份的令牌。 或者退而求其次,给个印记,表示自己是他罩着的也行。 前面那几项,都是给还价用的,秦阳其实就想要一个不要钱的印记。 后面来眼前这块上古地府碎片的时候,万一遇到上古地府的公务员,也能表明一下是自己人,不是擅自闯入的人,千万别动手。 以上是原计划。 当他看到那位一直没出现过少女,在他刚来的时候,就从黄泉深处走出来,盯着他看个不停,秦阳就果断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站在裂缝前方,秦阳深吸一口气,对人偶师道。 “墨阳,你先进。” 人偶师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迈出一步,大步顺着裂缝走了进去。 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任何危险出现。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踏入裂缝的一瞬间,秦阳的脚步便微微一顿,独特的力量,直接镇压在他身上。 仿若一个世界的力量一起镇压过来,偏偏并不是特别强,也没有针对他的肉身,只是正好能将他的真元镇压在体内。 拼尽全力调动的时候,倒是也能调动一部分真元,难度比外面强了很多而已,大致算了算,瞬间能调动的真元,少了九成五,爆发力算是暴跌了不少,但对于持久输出,倒是没太大影响。 秦阳估摸着,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境界提升了,另一方面,是自己的修行法门里,有出自上古地府的法门。 那门黄泉秘典,十有八九是出自上古地府,但也可能是某位大佬,师法黄泉创出来的,无论怎么样,都可以归属到上古地府一系。 杂念纷纷,秦阳行走在这条死寂的山缝里,仰头望去,顺着平滑的石壁,仰望天空,天空已经化作灰色,不可见日月,不可感星辰。 这是已经进入到这块上古地府碎片了。 穿过这条山缝,后面的一切,都跟在外面远眺时看到的截然不同。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势平坦,看不到半点起伏,只有零零散散不少废墟点缀在黑色的大地上,那些废墟原本的样子,已经彻底看不出来了,快要被时光彻底磨灭,有些地方,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里有建筑废墟。 秦阳仰头望去,这里最大的不同,就在上方。 没有了天空,只有一块同样平整无比的大地,倒着悬浮在上方,透过天空中的薄雾,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里跟下面这块大地,能看到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如同倒影。 秦阳仰头望着,眉头微蹙,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感觉到,目力所及,也没有看到任何生灵,可心头却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 “墨阳,你手里的傀儡,有能飞上去么?” 人偶师点了点头,丢出去一个长着四只翅膀的大虫子傀儡,傀儡的翅膀化作模糊的残影,振翅高飞,直直的冲了上去。 等到虫子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却见那大虫子傀儡的身形,骤然模糊了一下,原本直直冲上去的身形,变成了向下直直的冲了下来。 “没有禁空,但是也飞不上去,飞到一半的时候,如同冲入镜面,被反射了回来。” “算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拿出简陋的舆图,大致瞅了瞅,确认了一下方向,秦阳带着人偶师,继续前行。 一天的时间过去,什么生灵都没见到,什么陷阱也没见到,死寂异常,那种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觉,却一直都存在。 秦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片大地,那种压抑的感觉,却并非担心那块大地落下来,而是说不出的感觉。 但就是这一眼,他却发现透过薄雾比较稀少地带,头顶上的大地中,隐约可以看到有一片看起来十分完好的古老建筑群。 大致推算了一下距离,若上下如同倒影的话,那么,那里距离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有大概三四千里的距离,大体上跟自己前行的方向是一致的,偏也只是稍稍偏离一点而已。 秦阳思忖了一下,决定稍稍调整一下方向,赶过去看看。 一路飞驰而去,不多时,就见前方漆黑的大地上,果然出现了一片风格看起来挺古老的建筑群,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镇子,又像是一个只有数里大的坊市。 遥遥望去,还能见到里面人影绰绰,颇有些热闹非凡的感觉。 等到他靠近之后,看的真切了些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那片建筑群里,行走的行人,活动的生灵,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全部都是面色惨白如纸,整个村落里,阴气森森,充斥着诡异的气息,但偏偏闭上眼睛听的话,却能感觉到这是个挺热闹的村落。 秦阳眼睛一眨,施展瞳术,再次望去的时候,依然还是这幅诡异的样子,但这次却能发现,那里竟然没有浓郁的阴气逸散,也没有死气冲霄。 那些家伙,乍一看是鬼物,如今却有不像鬼物,像死人,却又没有死气。 秦阳拿出简陋的舆图看了看,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谨慎的没有进去,刚才看头顶那块倒影大地的时候,可只是看到了建筑群,半个会活动的东西都没有见到。 他以为只是一片保存比较完好的建筑群,哪想到里面会有什么怪东西。 总觉得进入那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靠近这个小镇子之后,心头的压抑感觉,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墨阳,我们绕开这里,别过去。” 嘱咐了一句,秦阳带着人偶师,向着侧面绕了过去。 但飞出去没多远,小镇子已经被抛在后方的时候,可骤然间,秦阳觉得眼前一花。 他立刻停下来,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人偶师的身形,已经越过了小镇子入口的牌坊了。 秦阳转头望着那座充斥着时光腐朽痕迹的牌坊,上书“磐石”二字,用的是上古的文字。 秦阳望着牌坊,一步跨出,从牌坊下走了出去,但是一抬头,前方还是小镇内的建筑群,人偶师还在他身旁站着,跟刚才出现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下,秦阳算是明白了,他不进来,也会被强行撕扯进来,按照他原本的路线走,结果也都是一样。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秦阳放弃了再去尝试的想法,再次看了一眼牌坊,将那磐石二字记在心里,这肯定是很有价值的线索。 顺着大道,向着小镇内望去,不远处立刻有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家伙走了过来。 他面色惨白如刷了粉,脸上涂着妖冶的腮红,脸上的笑容,仿佛僵在了那里,一路小跑着走过来,言语间很是热情。 “客官需要住店么?”这个用的也是上古的语言。 秦阳心头发寒,这店小二脸上诡异的表情,再加上那热情的跟一般店小二无二的话语,仿佛视觉和听觉彻底割裂开了,让秦阳有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秦阳没急着回答,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小镇子里的一切,看到不远处的地摊上,有人买东西付了从未见过的纸币之后,他才缓缓出声。 “不用,没钱。” 此话一出,那店小二脸上的诡异笑容不变,上下打量了秦阳和人偶师一眼,抖了一下抹布,搭在肩膀上,转身就走。 “呵……” 笑声传来,秦阳循着声音望去,前方的一座酒楼的二层窗边,一个长相颇为妖异的男人倚在窗边,轻笑出声。 看到秦阳望来,那妖异男人,热情的挥了挥手。 “嘿,这里,来这里。” 眼见秦阳似乎很谨慎,压根没过来的意思,那妖异男人继续道。 “我也是外来的,被困在这里了,咱们能在这里相见,也是缘分,上来喝杯酒么?这里的酒挺有意思的,我请客。” 见秦阳还没上来的意思,那妖异男人又道。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秦阳想了一下,带着人偶师迈步进入了酒楼。 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不多,全部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有店小二来引路,秦阳走上前的时候,伸出右手,随意的触碰了一下店小二。 那店小二没什么反应,秦阳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技能没反应,肯定不是死人,但是有身体,肉身却冷若玄冰,有阴气,却不浓郁,阴气本身也没有活力,充斥着死寂的感觉。 上了二楼,那妖异男人斜倚在床边,一身布满符文,却有些破碎的长袍,被他穿的很随意,一边肩膀都露出来了。 坐下之后,妖异男人握着酒壶,为秦阳和人偶师,各自斟了一杯酒,酒水如墨,其内的阴气浓到化不开。 “尝尝吧,这不知道是用什么阴水酿制的酒,劲道不小,但是挺有意思的,有滋补神魂的效果。” 妖异男人也不管秦阳敢不敢喝,自顾自的斟酒,一饮而尽。 秦阳笑了笑,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那浓郁的阴冷气息,尚未浮现,就被秦阳直接引入海眼里。 若是在外面,毒酒他都能当美酒品,可在这里,鬼知道这东西有什么。 就像他到现在还没明白,他和人偶师,到底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拉进来的。 那妖异男子不说话光喝酒,秦阳也不说话,不问问题,一壶酒喝完之后,妖异男子一拍桌子。 “结账!” 面带诡异笑容的店小二,瞬间出现,盯着妖异男子。 妖异男子翻了翻身上。 “你们这的钱,我没有,用别的东西顶账,行不行?” 话音落下,妖异男子伸出一只手,恍如插入幻影一样,直接插入到自己的脑袋里,撕扯出来一丝带着神魂气息的光团,丢到店小二手里。 “够不够?” “多了,可以再要一壶酒,客官需要么?” “要。” 店小二捧着光团,走下了楼,秦阳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着。 妖异男子笑了笑,专门给解释了一下。 “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在这里,不付账,会死的很难看。” 说着,妖异男子撩起长袍,他的左腿已经消失不见,断口处,新的血肉正在慢慢生长出来。 “到底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我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消息,你不会以为,我会免费告诉你吧?”妖异男子靠在窗边,呵呵笑着,上下打量着秦阳。 “噢,那算了,我没钱。”秦阳起身就走,走出一步之后,张口一吐,海眼里的酒液飞出,落到杯中,一滴没洒出来“多谢你的酒,我喝不惯这种。”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二七章 暗中观察,钞能力 秦阳根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打算,长着这般妖异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 引自己过来,请自己喝酒,还当着面揪下来一丝神魂付酒钱,完了再说如何厉害这里,不能免费? 这种先免费再伺机坑一笔的套路,秦阳听过的见过的太多了。 从这货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秦阳就知道,前面是一个大坑,无论如何都不能跳进去。 再说了,这短短的时间,他也得到了不少情报了。 那些看起来跟死人差不多的土著,气息都不强,真放开手的话,一击之内,秦阳就能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毁掉,所有的怪人都灭杀。 同样的,那也长相颇为妖异的妖怪,境界比他更高,想要做什么肯定也是轻而易举。 他肯定已经试探过了,那条腿就是付出的代价。 不过想到那妖异男子的可怕恢复力,他为了试探,付出的代价可能比看到的更高一些。 喝个酒,都要老老实实的付钱,没钱付账,宁愿扯下一丝神魂,竟然都不愿意惹事。 那吃霸王餐的结果,肯定比撕扯下一丝神魂还要严重。 道宫之下修士的神魂,若是被这样撕扯下来一丝,便是难以弥补的重创,非针对神魂的天材地宝不可修复。 而若是再弱点的修士,这般强行撕扯下来神魂的一部分,怕是当初就暴毙了。 秦阳一边走下酒楼,一边暗自庆幸,幸好他一向不喜欢恃强凌弱,也不喜欢以势压人,甭管强弱,从来都是讲道理的,就算是路过小坊市喝碗茶,都会给钱。 得亏之前在黄泉摆渡人那经历了不喜欢收外币的事,知道兜里没这边的货币,一般东西这里也未必收。 要不然的话,刚进来的时候,跟着店小二去吃饭喝酒,完了没钱付账,岂不是完犊子了。 秦阳出了酒楼,抬头看了一眼倚在窗边,继续一个人喝酒的妖异男子,这货脸上还带着笑容,秦阳却看出来,他似乎颇有些遗憾,也有些不太高兴。 但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撂狠话。 秦阳心头了然,这里的规矩,比想象的还要严格。 不能惹事,肯定是第一。 但具体是什么规矩,他现在却不了解,不了解,就别贸然行动。 秦阳出了酒楼,本想拿出一套圆光套装,看看这里的人收不收,此刻念头一转,却什么都不做了,就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蹲在那看,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若是忽略这里的环境,忽略那些人或是铁青或是惨白的脸之外,再把那些酒之类的东西,当成普通的酒,那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小镇。 他们用的钱币没有铜钱,全部都是银票,面值有大有小,半天时间里见过的,从五文钱,到最大的一两银子。 蹲了半天之后,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有些摊位已经开始收摊,秦阳瞥了一眼酒楼,那妖异男子依然端着个酒杯,倚在窗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 秦阳思忖了一下,站起身,进入前方的一座当铺。 拿出一套圆光套装,拍在桌子上。 后方面色铁青,跟僵尸差不多的掌柜,拿起圆光套装看了看。 “客官准备怎么当?” “怎么说?” “活当五百文,死当一两。” “这么低?”秦阳有些意外,他的圆光套装,虽说是可以成批制造的低级秘宝,可本身的威力却不算垃圾。 他今天观察了一天,可是看的真切,随便要壶酒,就要二百文,物价可不算低。 “客官放心,本店童叟无欺,一向是一口价,不高不低,刚刚好。” “那死当。” 秦阳拿着一张面值一两的银票,中间标注着面值,旁边全部都是各种怪异的符文,里面还有一丝古里古怪的力量,与银票完全融为一体。 想了想之后,他又拿出来一套圆光套装。 “死当。” 当铺的掌柜,二话不说,就给了秦阳一两面值的银票。 秦阳继续往出掏。 掌柜的面色不变,动作利索,只是当秦阳拿出来第一百套的时候,那掌柜的再付了钱之后,立刻道。 “客官,小店收不起了,再收死当也只能五百文了。” “这样啊,那算了……”秦阳有些遗憾。 这种东西,要多少他有多少,几个呼吸就能重新炼制出来一套,无非是出点材料钱而已。 出了当铺,外面的大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摆摊的商贩,都已经消失不见,酒楼的门前,也有店小二挂上去两个白色大灯笼,散发着惨白色的渗人光亮。 整个镇子死一般的安静。 酒楼的二楼,妖异男子依然倚在那,一言不发的含笑看着下面的秦阳。 秦阳迈步走入酒楼,笑容僵在脸上的店小二,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 “客官,住店么?” “一间房一天多少钱?” “三百文。” “开一间房。”秦阳丢给店小二一张一两的银票,补了一句“不够了,你再来问我。” “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带着秦阳上了二楼,秦阳没急着去客房,他重新坐到妖异男子的对面,要了壶酒,给妖异男子斟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请你的。” 妖异男子的笑容逐渐变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呵呵怪笑着看着秦阳。 “当真是了不起,自从我进入这里,无意间坏过七次规矩,你来了一日,竟然一次规矩都没有坏过。” 秦阳端着酒杯,喝着自己掏钱买的酒,味道似乎都不一样了。 正要再说什么,就见下方街道上,阴风骤起,街面上,雾气贴着地面弥漫了过来,待阴风退去,如同牛毛的黑色细雨,无声无息的洒落。 小镇入口的地方,一位一袭破旧黑袍,面上挂着破旧黑布的人影,撑着一把带着补丁的油纸伞,晃晃悠悠的进入死寂的小镇。 这身装扮,秦阳立刻明白,这是个上古地府的公务员……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妖异男子。 难怪这家伙之前什么都不说,他是等着看自己完蛋呢。 外面除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职位、什么职责的阴差之外,什么会动的东西都没有了。 不用想就知道,这会儿还在外面,肯定会有大麻烦,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带走,反正肯定没好事。 街道上那位阴差,气息晦涩,时有时无,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就算不考虑对方的职位,单纯的个人实力,至少也在法相境界。 想到这,秦阳瞥了一眼妖异男子,默默再补了一句。 若是再加上对方是公职人员,天生是维护规矩的,那么在维护规矩的时候,能发挥出的实力,肯定还要再向上提一个档次。 说不定这个妖异男子,已经跟下面那位大佬交过手,妖异男子没死,那他的实力,应该是在法身这个阶段。 “这里的规矩很多,有很多忌讳,违反的话,会很麻烦,你不考虑一下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里。” “你这么能,你自己怎么不离开?” “……”妖异男子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被噎的半晌说不出来话。 “自然是时机不到。” 秦阳撇了撇嘴,站起身前往客房。 妖异男子还不死心,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而且是离开这里之后,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的小忙而已。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这里的一切,帮你杜绝违反这里的所有的规矩。 以你的境界实力,只要违反一次,肯定必死无疑,你的护卫也不可能救得了你,这是我今天的条件。 若是到了明天,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死。” 秦阳的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身,嘴角稍稍扬起,却看不到丝毫笑意,眼神也变的冷冽。 “你,认识我?” 妖异男子顿时暗道不好,言多必失。 他闭口不言,扭头看向窗外。 秦阳笑了笑,带着人偶师前往客房。 第二天,秦阳被主街道上的喧闹声吵醒,他起身走出酒楼,跟这里的土著一样,在街上随便的游逛,小心翼翼的搜集各种情报。 等到一天结束,采购了一堆东西的秦阳,重新回到了酒楼。 一连三天,秦阳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见到了那妖异男子,也权当是没看见,根本不搭理他。 到了第四天,那妖异男子似乎也坐不住了,秦阳出门,他也跟着出门。 他大摇大摆的跟在秦阳身后,看着秦阳去采购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浓郁阴气的茶,对活人来说有剧毒的蔬菜,还有人皮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 等到一天结束,街道上最后一个摊位也收摊了之后,秦阳才回到了酒楼。 店小二前来告知,他剩下的房费,不够付今天的了,想要继续住下去,就得先付账。 秦阳笑了笑,很爽快的掏出十张一两面值的银票,塞给店小二。 “十二间客房,我全要了,这是三天的房费,到时候不够了,你再来问我。” “好嘞,客官里面请。” 秦阳没急着走,他回头看了一眼跟了他一天,似乎等着他触犯规矩的妖异男子。 妖异男子的脸上带着一丝震惊,完全没料到,秦阳会给他玩了这么一手。 店小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拦在了店门口,言语间满是歉意。 “客官,实在对不住,本店住满了,没有客房了。” 妖异男子指了指秦阳。 “我跟他一起的。” 店小二转头看向秦阳,似是询问。 “我不认识他,他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 “秦阳!”妖异男子低声一喝“你到底想怎么样?” “噢,看来你真的认识我。”秦阳撇了撇嘴,转头上了二楼,同样点了一壶酒,端着个酒杯,倚在窗边,看着下面的街道。 酒楼门口,妖异男子站在那,面色铁青,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可他就是不敢迈出一步,进入到店里面。 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店小二挂上惨白色的灯笼,看着店小二关上大门,看着街道上开始浮现出寒雾阴风。 妖异男子退到街道上,抬头看了一眼,秦阳用跟他一样的姿态,端着一杯酒,倚在床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呼呼的阴风呼啸而过,而后是黑色的牛毛细雨,静静的飘落,小镇入口,那位举着油纸伞的大佬,脚踏寒雾,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秦阳坐在二楼窗边,冷眼旁观。 那个妖异男子,从一见面就开始挖坑,等着他跳,本来这也没什么,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一个妖怪,要是见面就来玩什么掏心掏肺的把戏,才是真见鬼了。 为了自保和保证自己的利益,利用自己知道的情报,在对方那获取利益,谁跟谁又没交情,秦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对方不说夜晚降临的事,秦阳也没觉得对方有义务告诉自己,对方提出交易,他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货认识自己,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人是自己,实力还很强的妖怪,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挖个坑,忽悠着自己跳进去,而做交易,他要付出的代价,却不在这里,是离开这里之后。 还是一件对自己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他又藏着掖着不说是什么事。 听听,这话有种熟悉的感觉了吧。 这货要不是想着狠坑自己一把,秦阳都敢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反正他只是包下了酒楼的客房而已,真金白银花了,昨天那间房睡的不舒服,今天想每间都试试,不行么? 至于其他的…… 比如,这两天游逛采购时,顺手探查到的消息,这个小镇,只有这座酒楼有客房,而且只有十二间。 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人了。 比如,小镇里的那些居民,晚上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把门打开一下,而且,他们根本不会接待外人。 当然,这些都是秦阳真金白银花着,才顺便弄到的情报。 外面那妖异男子怎么样了,关自己屁事。 他没地方住,归根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他太抠门了,前面在自己的脑袋里挖出一丝神魂,装得倒是挺大气的,哪想到就是个住一天交一天的抠门货色,还是每天晚上打烊了喝完酒之后,才去付账。 街道上,妖异男子已经无暇顾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阳了,他凝视着前方行来的执伞黑袍人,慢慢的挪到了街边,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似是察觉到街上有人,执伞大佬手中的油纸伞轻轻转动了一下,伞骨的边缘骤然出现了一条条红绳,下方挂着一枚枚拇指大的小铃铛。 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 铃声伴随着奇异的节奏,响彻街道。 二楼喝酒的秦阳,听到这铃声,都觉得意识微微有些模糊,他凝神静气,后退了一些,那铃声的效果才骤然削减了大半。 执伞黑袍人,举着油纸伞,仿若没有看到妖异男子一般,静静的从他身旁走过。 但随着执伞黑袍人越过,妖异男子的七孔之中,便有一丝丝幽蓝色的光辉涌出,神魂的气息,仿若黑夜里的骤然亮起的明灯一般谣言。 那一丝丝幽蓝色的光辉,在执伞黑袍人身后,汇聚成一个面容呆滞,身形丰腴的老妪形象。 那身形半透明,全身都散发着幽蓝色光辉的老妪,紧紧跟着执伞黑袍人,踏着寒雾,穿过小镇的主街道,消失不见。 而街道上,妖异男子,跌倒在地上,双目空洞,仿若失了魂一般,半点意识波动都没有了。 秦阳倚在窗边,打量着下方的妖异男子,眉头微蹙。 这家伙看起来是死了,像是被勾了魂,可是刚才那神魂,明明是一个人族的老妪,可不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本体是什么的妖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妖异男子身上再次浮现出一丝活力,意识波动再次浮现。 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凝结出的冰霜,崩碎跌落,他面色青白,抬头看着二楼的秦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秦阳,算你狠!我看你怎么离开这里!” “那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吧,赶紧走,别在这耍嘴皮子。”秦阳呵呵一笑,转头看向酒楼内部“小二!”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秦阳拿出一沓子银票,拍在桌子上。 “十二间客房,后面三十天,我全包了,可以不?” “可以。”店小二脸上僵硬的笑容,似乎都变得真挚了些,收了银票还补了句“客官您还要酒么?厨子歇息了,现在只有酒。” “要一壶酒。” “好嘞,您稍等。” 秦阳饮着酒,探头向下看了一眼,举了举酒杯。 一饮而尽杯中酒,秦阳端着酒壶,去重新换了一间房住。 第二天,秦阳出来的时候,就见妖异男子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摆好了酒菜,却一筷未动。 看到秦阳之后,妖异男子站起身,伸手虚引,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秦阳,我已经摆好了酒菜,一起吃着喝着,随便聊聊?” 第七二八章 最后的名字,真实的倒影 秦阳心中浮出一个问号,颇有些意外。 眼前这个妖怪,当真是刷新了他对妖怪的感官。 若是人族,有宁死不屈,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勇士,但是也有懂得取舍,舍得面皮,为了活下去,可以毫不犹豫舍弃道义的水太凉之辈。 可妖,亦或者怪,大部分都是处于这二者中间这段的,没那么崇高的理念,认怂也不会这么快,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这才一晚上过去,立刻摆酒认怂,偏偏面上还非要说大家和和气气的好好聊聊。 这种行事方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族。 但眼前这位,半点人族的气质都没有,从面容到力量,气势、气息,统统都显示,他是一个不知道本体是什么的妖怪。 那他肯定在人族的地盘,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秦阳想了想,跟着坐上了桌,秦阳没去坐主位,那妖异男子竟然也不去坐,坐到了秦阳对面,将主位空了下来。 这种小细节,除了人族之外,没别的种族会去讲究的。 “秦阳,咱们其实无冤无仇,我只是没告诉你晚上会出情况而已,没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吧,你若是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没别的条件,只需要你匀给我一间房,怎么样?” “你想多了,我这人做事,一向是一码归一码,你没义务告诉我晚上会有阴差勾魂,我真不怪你这点。”秦阳说的一脸真诚。 他是真没觉得这点有什么好记恨妖异男子的,他反手针对了一下,只是因为这货认识自己,还想着算计自己。 若是这里的情况再危险一点,可能就会逼着他答应下来,等到离开这里之后帮妖异男子做一件事。 这种类似人情债的东西,是最难还的。 说的轻巧,他可以轻易做到,但他可以轻易做到,却会抱憾终身的事,多了去了。 妖异男子有些意外,他看着秦阳,好半晌才道。 “那你说吧,怎么才肯匀给我一间房?” “我问你点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今天晚上就匀给你一间房。” 晚上没地方住,流落街头,便意味着可能会被勾魂。 昨天晚上,妖异男子见到那位执伞黑袍人之后,立刻低着头立在路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以这货的尿性,肯定是前面已经反抗过了,但付出的代价,远比他不反抗大的多。 “你可以告诉你怎么离开,其实很简单,你只要……” 妖异男子表现的很光棍,他直接就开始说了起来。 秦阳眼睛一眯,立刻打断了妖异男子的话。 “我不是想问这个。” 秦阳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着酒杯,缓缓道。 “我问,你答,就这么简单。” “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里……”妖异男子一脸无奈。 秦阳却再次加重了语气。 “我说最后一遍,我问,你答,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妖异男子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直视着秦阳,缓缓点了点头。 “好,你问吧。” 秦阳暗暗冷笑,跟自己玩这种小把戏,还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这些年被他忽悠瘸的人,多不胜数,有的是脸面都没见过,却在他的局里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这货还想来抢话语权? 当有人来问问题,你却不等对方提问,直接抛出来对方最在意的问题答案,要么是坦白从宽了,要么就是对方最在意的问题,在自己这里却不是最在意的问题。 以一个重要的秘密,掩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秘密,是最简单,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这种方法被应用到了各种地方,往大了说,就比如五指岛和幽灵号,很显然就是有人用那里被封镇的黑影左手,来掩盖了另外一个辛密。 因为黑影左手的事,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都已经足够大了,所有的视线都会被这件事遮掩。 往小了说,比如,前世的时候,他曾经有一个朋友,用藏的私房钱,偷偷给媳妇买了一件价很虚的礼物,因此暴露了私房钱,却也掩盖了其中一部分私房钱,被他拿去大宝剑的事,偏偏最后谁都没有不高兴。 秦阳其实有些纳闷,眼前这货为什么要这么做? 完全没必要,还有些画蛇添足的感觉。 “你是谁?” 秦阳问出了一个看似最简单的问题。 就这个问题,便将妖异男子难住了。 他沉思了片刻之后,道。 “我曾经有很多名字,也有很多身份,一时半会也没法说清楚了,我最初的名字叫李易之,最后一个名字,叫白凛。” 秦阳没什么反应,他一个也没听说过,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他也没打算信任这货。 “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这次白凛没有犹豫。 “我现在不想说。” “不想说就算了。”秦阳立刻站起身,转身就上楼,一丝犹豫都没有。 白凛没料到秦阳这般难缠,偏偏在这里,他还不敢动手,眼看秦阳不是起身做个姿态,而是真的不打算跟他谈了,白凛也有些急了。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一……” 白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惊雷,骤然炸响,一股怪异而强大的气息,忽然出现了。 酒楼里,正在吃饭的怪人们,齐齐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白凛。 白凛脸色发绿,身形一晃,便出现在街道上。 他仰头向着天空望去,薄雾在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只见上方的倒影大地上,一模一样,却空空荡荡的小镇子街道上,一位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的怪物出现了。 那怪物也正仰着头,跟白凛对视到一起。 倒影大地的天空中,一道黑中泛着幽蓝色的雷霆,骤然出现,狠狠的劈向那个怪物。 白凛仰着头,看着头顶上倒影小镇里的动静,飞速的向着前方奔去,同一时间,倒影小镇里的怪物,也做着跟白凛一样的动作,向着前方狂奔。 可是那道雷霆,却仿佛被人操控着,只是稍稍拐了个弯,便劈在了那个怪物身上。 同一时间,站在小镇里的白凛身上,长袍破损,皮肤仿若从内部炸开一般,眨眼间身上便遍布着伤痕。 他倒在地上,仿若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面容扭曲,双眼暴突,脖子上青筋毕露。 秦阳跟着走出酒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秦阳只感受到怪异的气息,却什么力量都没有见到,忽然,他顺着白凛的目光,抬头望去,目力催生到极致,立刻看到倒影小镇里。 那个怪物跟白凛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区别只是那个怪物身上,黑中泛着幽蓝色的雷光,不断闪耀着,每一次蹿动,都让那个怪物身上皮开肉绽。 跟着,就见一根灰色的蟠龙石柱,凭空出现,重重的砸向那个怪物。 白凛艰难的扭动着身形,避开了一些,那个怪物也同步完成这个动作。 下一刻,灰色的蟠龙石柱重重的砸在了怪物的双腿上。 同一时间,倒在街道上的白凛,双腿凭空化成了肉泥,秦阳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落在白凛的双腿上。 秦阳抬着头,望着头顶的倒影世界,倒影小镇里的怪物,还有那根蟠龙石柱,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天空中消散的薄雾,也再次浮现,遮掩住天空,让人看不真切倒影小镇。 秦阳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个倒影大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那个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的怪物,应该就是白凛本体的模样。 说实话,真不是一般的丑,而且说不上来那是什么种族,看起来像是什么血脉驳杂,但是其中有几种比较强的血脉的混血种。 秦阳收回了眼神,看着倒在街面上,失去了双腿,可是表情却已经恢复正常的白凛,默然不语。 白凛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双腿断口处,血肉正在极速衍生,他仿若感觉不到痛苦。 可是刚才,他却像是痛苦的快要撑不住了,秦阳若有所思,可能也是因为那个倒影吧。 但为什么他会遭受这一切? 秦阳闭上眼睛,回忆刚才的一切,白凛明明只是坐在那说话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会坏这里规矩的事情。 也就是说,问题只可能是出现在他说的话上,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异变就出现了。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一……” 就是这句还没说完的话。 一什么?一点?一部分? 不,这个应该不重要,那就是“我可以告诉你”这几个字了。 秦阳知道那是白凛想要挽留一下,不想没法谈下去。 但单纯这几个字来说,秦阳回忆了一下,他的第一感觉,便是白凛在忽悠他。 所以说,谎言么? 秦阳有些明悟了,他飞速的回忆了一下进入这座小镇,经历的所有事情,遇到的所有人,跟所有人的交谈,每一个字都重新翻出来。 秦阳睁开眼睛,重新打量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明悟了。 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接触,当铺的掌柜,说他收不起了,应该不是做生意的手段,而是真的,他再收的话,圆光套装太多了,可能就不值那么多银票了。 昨天在街上买毒菜的时候,见到那商贩带着一套圆光套装,还随口问了一句,商贩说是一两银票加二百文买的。 当时还觉得当铺老板可真是厚道人。 再回想了一下,这几天跟二流子一样乱逛,见到的所有人,只要是掏钱,似乎从来没人讲过价,都是报价多少就给多少。 之前还他真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因为他自己买东西就不讲价很久了,没觉得顺利的交易有什么不正常。 可如今再想想,这种小镇子,哪能每个人都这样。 当有了答案之后,再反过来去回头看,就能挖出来种种可以侧面验证的小细节。 所以,真实,可能就是这里最大的规矩。 谎言是最大的禁忌。 秦阳望着天空,心中暗忖,所以,头顶上的倒影大地,其实是真实的倒影么? 秦阳若有所思,白凛已经一言不发的进入了酒楼,自己找了个角落,闷不吭声的面壁喝酒。 秦阳想了想,看向人偶师。 “墨阳,你是不是真正的人偶师?” “我怎么可能知道。” 人偶师说完,秦阳抬头看了看,没什么反应。 看来,所谓的真实,其实也不是以客观事实为基础的,这片倒影不可能全知全能,倒映出的应该是人心中的真实。 也就是说,自己才是自己的裁判。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最难,这也说得过去。 但若是能骗得了自己,那所谓的谎言,对于自己来说,自然就不是谎言了。 “墨阳,你把我等下说的话重复一遍。” “噢。” “我挺喜欢梦师这个人的。” “我挺喜欢梦师这个人的。”人偶师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遍。 人偶师的话刚落下,就见天空中的薄雾消失不见,头顶的倒影小镇里,失去了血肉伪装的人偶之躯,骤然出现在那里。 一根灰色蟠龙石柱,凭空出现,砸向了倒影小镇里的傀儡。 人偶师仰头看着天空中,忽然间,他身上的血肉伪装,轰然崩碎成齑粉,显现出他的人偶之躯。 下一刻,倒影世界里的人偶之躯消失不见,薄雾再次出现,人偶师站在原地,摸了摸脑门,有些疑惑。 “发生了什么?” “没事,做一个小实验。” “噢。”人偶师不明所以,却也没多问,拿出新的血肉伪装,给自己套上,重新变成那个面无表情的高手形象。 秦阳摸着下巴,这次算是试探清楚了。 规矩的执行十分呆板,但同样也特别严苛,哪怕心中完全不认同,只要说出口谎言,就会被倒影世界捕捉。 秦阳瞥了一眼酒楼内部,再次补充了一下结论,只要心存犹疑,一句话没说完,可能也会被判定为谎言。 难怪之前白凛非要玩小把戏,因为他不敢说谎话,却又想忽悠着自己,那只能让自己不问出问题了。 毕竟有些问题,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秦阳若有所思,跟着继续猜测,这里的规矩,可能并不是不能搞事,只是单纯的容不下谎言。 而谎言,继续拓展一下,并非只有说出口的话而已。 难怪自己花费了几天时间,还要在白凛中招之后,才想明白这里的本质。 还不是自己做人太实诚了,又很懂规矩,从来不喜欢搞事情。 买个菜都不问价格…… 若非提前知道的话,想要触发倒影,还真是挺难的。 那接下来要思考一下,怎么离开这里,也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了。 大荒赫赫有名的诚实小郎君,总不至于会被困在这里吧。 第七二九章 不眠不休的追杀,跟执伞大佬做交易 黑林海,一位皮肤灰白色的三眼怪人,正在急速狂奔。 数日之后,他停下身来,回头望去,他的第三只眼中无数符文浮动,目光跨越了茂密的黑森林,遥望到极远处。 阴悖兽的两个脑袋交替前行,贴着地面,犹如扭动着飞行,阴悖兽的肚子鼓鼓的,像是刚刚进食过,还没消化掉一般。 三眼怪人气的跳脚,喉咙里仿佛有无数人的暴怒嘶吼声喷薄而出。 “有完没完” 本以为运气挺好的,从虚空归来钻进的秘境,正好是一个阴魂厉鬼遍布的秘境,还有一只很强的大鬼在。 他天赋异禀,天生就完克那些阴魂厉鬼,纵然是那只很强的大鬼,诸般手段,对于他来说也是无甚大用,他反而可以仗着天赋,拼着受创,强夺大鬼的一部分鬼躯。 吞噬了那些阴魂厉鬼之后,他以此为外相,曾经出现过的雷劫也被免去了。 那时只需要来回数次,他就能彻底将大鬼的鬼躯夺走,化为己用,到了那个时候,他才算是拥有真正的躯体。 哪想到,那种遍布阴魂厉鬼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头阴悖兽。 天知道有阴悖兽存在的情况下,那里的阴魂厉鬼都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这下事情有点尴尬了,角色翻转,阴悖兽完全可以把他对那些阴魂厉鬼的依仗,全部照着念一遍,而且还是加强版的。 他的力量,对阴悖兽完全无用,甚至还会被阴悖兽当糖水吞掉。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逃。 哪想到,这头古里古怪的阴悖兽,硬生生的从那个鬼坑里爬出来,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的追杀了他数十万里的距离。 哪怕他能甩开很长一段距离,却也根本不能停下来。 纵然相隔七八千里,那阴悖兽依然能锁定他的方向,不眠不休的继续追杀。 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彻底甩掉。 最后实在没辙了,三眼怪人只能就近冲进了黑林海,他记得黑林海里有一条上古地府的碎片,有黄泉镇守。 三眼怪人进入黑林海,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黄泉附近,但刚到附近,却发现这鬼地方,不知为何多了这么多人,所幸靠近黄泉附近的地方,根本没人,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远离了那里。 三眼怪人身形一晃,化作一滩黑油,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不见,藏在地面的枯枝败叶下,无声无息的靠近黄泉岸边。 当他来到岸边,重新化出身形,那条奔腾的昏黄大河,顿时化作一望无际的大海。 薄雾之中,黄泉摆渡人驾驭者孤舟行来。 似乎察觉到眼前怪人的样子,黄泉摆渡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三眼怪人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拱了拱手行礼。 “见过黄泉摆渡人,规矩我知道。” 说着,他的一根手指自动崩断,化作一团翻滚的黑油,上面有一张狰狞的面孔,不断的翻腾嘶吼着。 黄泉摆渡人没什么反应,就在这时,河中薄雾里,却有一个身影,踏着水面行来。 当看到那位少女之后,三眼怪人准备丢出去的当船票的黑油,顿时重新化作了手指长了回去,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皮下仿佛有气泡在涌动,眨眼间连人形都有些无法维持住了。 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长满各种狰狞面孔,还勉强维持着形态的怪物。 那些狰狞的面孔,齐声嘶吼。 “三身道君” 怨气、煞气、怒气各种负面的气息,如同狼烟,冲霄而起。 怪物几乎有些失去理智,一步一步的走向黄泉。 而原本面部的那张三眼人面,看到黄泉摆渡人从船头走向船尾,一只手握住摇橹,将其缓缓抬起的时候,最后还能保持着些许理智的三眼面孔,忽然恢复了冷静。 脑袋骤然扭到后方,三眼怪人的第三只眼中,倒映出茂密的黑森林里,阴悖兽贴着地面急速前行的身影,三眼怪立刻沉声一喝。 “阴悖兽来了,走” 一声喝令,如同当头一棒,不成人形的怪物表面,浮现出的所有狰狞面孔,同一时间缩了回去。 恢复了人形的三眼怪人,最后看了一眼黄泉上的少女,呵呵怪笑了一声。 “你也有今天” 本想用黄泉来阻断阴悖兽的追击,没想到如今黄泉也没法过了。 三眼怪人立刻掉转方向,前往另外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黄泉不行,那就只能试试另外一个了,若是还没办法,他也只能继续东去,从东海北上,远遁极北之地。 反正大嬴神朝,他是不敢进,嬴帝虽然驾崩了,可新帝本身已经成就道君,在大嬴神朝的地盘,先天要强上一个层次,远比不上当年的嬴帝,却也能堪比刚刚获得封号的道君了。 三眼怪人闷头在黑林海里狂奔,心头浮现出一个念头,是不是他的雷劫没了,不是因为他钻了空子,避过了雷劫,而是这个阴悖兽才是他的天劫 不然的话,哪能运气差到这种地步,一出现在大荒,就遇到一个可以完美克死他的传说中的异兽、 人人对天劫畏之如虎,不是没道理的,这种不可琢磨,不可预支的力量,不管力量多强,都会被莫名其妙的针对。 三眼怪人在黑林海里兜兜转转,找了数天之后,才终于找到了一座像是在中间被劈开的山峰。 三眼怪人步入山缝,不多时,身形便彻底消失在里面。 一天之后,阴悖兽出现在山缝入口,它昂着头看着山缝,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人到这里就不见了 顺着山缝爬了过去,周遭的环境骤然变化。 阴悖兽昂着两个脑袋,吐着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感应着留下的痕迹。 忽然,阴悖兽的脑袋望向远方,欣喜的冲了过去。 它感应到了秦阳留下的痕迹。 当年被砍的跌落品阶,被迫认主,可是慢慢的,阴悖兽就觉得认主挺好的。 这个便宜主子,给它找了一个有吃不完口粮的梦想之地,还教它怎么能一直吃下去。 不能放开吃,不能让人发现,开始还觉得挺不自在,慢慢的,发现这样可以一直吃,什么危险都没有,可以长期自由自在的,可比原来强太多了。 阴悖兽如今算是无比认同了秦阳的教导,每天吃三个,不能挑食,随机挑选,吃完了之后,就算是再遇到可口的,也要装作没看见放过了。 一天天积累下来,如今一年吃到的口粮,比原先几十年吃到的都要多。 若非这次实在忍不住了,阴悖兽都不会爬出鬼坑。 待在小镇的第五天,秦阳已经将整个小镇,所有能去的地方,都亲自走过了一遍。 小镇的入口处,还是那个样子,穿过整个小镇,尾部的地方,有一条延伸出去的大道,但这个大道,跟入口处的玄妙一样,走上去之后,顶多十来步,就会无声无息的调转方向,变成了从大道上走入小镇。 待的时间越久,秦阳越觉得这里的气氛,充斥着诡异,那些热闹的喧嚣之下,是一个扭曲的世界。 一个没有谎言,没有欺骗的小镇。 偏偏这几天观察到的,这里不是民风淳朴,而是每个人似乎都知道不能做什么,他们小心翼翼,谨慎无比,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会避免触发判定。 白凛似乎也放弃了跟他聊什么,到了晚上,就会老老实实的在街边喝西北风,等着那位执伞黑袍人路过的时候,被勾走一个神魂。 昨天被勾走的神魂,是一只六尾的白狐。 也不知道白凛体内哪来这么多神魂,而且每一次被勾魂,他的确都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秦阳有心去确认一下,若是能超度了最好。 但每次执伞黑袍人消失之后,他便立刻活了过来,生龙活虎的。 执伞黑袍人还没走的时候,秦阳也不敢跳到大街上以身试险。 第六天,小镇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枯燥,他已经将小镇上摆摊的商贩,开店的掌柜,全部都认识了个遍,因为秦阳把他们每个人的生意都照顾过。 今天,秦阳再次买了一颗乌黑发亮,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其中蕴含剧毒的毒白菜。 啃着毒白菜,身上不断的长出黝黑发亮的小花,秦阳随口问了一句。 “大叔,你这菜味道比前两天嫩多了,前面收的太晚了,都有些老了,不是同一批种的吧” “这你都能尝的出来的,我新租了块地,新种的,肯定更好,还是多亏了小哥你照顾生意,我才能攒够钱。” “哈,我挺喜欢吃的,口感特别好,脆脆甜甜的。”秦阳笑着捧了一句,顺手将身上长出来的黝黑小花收了起来,再随口问了句“在哪租地啊,我也想种点东西。” “在那位大人那。” “那位大人”秦阳神情一点,指了指镇口的牌坊“晚上那位大人” 卖菜的憨厚大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阳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这两天都不搭理他的白凛,忽然有些明白,这货究竟是怎么知道一些事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街上的人都消失不见,秦阳坐在酒楼里,静静的等着。 忽然,镇口的牌坊出现了一个人影。 像是人,却皮肤灰白,额生多了一只独眼。 三眼怪人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当他看到蹲在街边喝西北风的白凛时,眼白瞬间就变红了。 他体内传出一阵怒喝,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白凛面色一变,一边急速后退,一边大喝一声。 “别动手”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乌黑如墨的雨滴,已经铺天盖地的袭来,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马蜂窝,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白凛的脸都快绿了,他不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避,转眼间就从镇口出现到了镇尾。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薄雾消失了。 倒影小镇里,一团遍布着无数面孔的黑油,出现在那里。 天空中仿佛有一个威严的声音,沉声大喝。 “镇。” 一根蟠龙石柱,凭空出现,重重的砸在那团黑油上。 黑油被砸的崩散,化作一团团黑油崩散开,其中有一张面孔,就被镇压在那根蟠龙石柱之下。 同一时间,小镇里的三眼怪人,也崩溃成了一团团黑油溅射开,每一团黑油上,都有一张狰狞的面孔。 这些附带着一张面孔的黑油,不依不饶的继续追击。 可是头顶的倒影小镇里。 一根根蟠龙石柱从天而降,每一根都正好镇压住一张狰狞人面。 密密麻麻的石柱,将整个倒影小镇的街道铺满。 还有一根,直接重重的砸在了白凛身上。 白凛的半边身子都消失不见了,他跌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憋屈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关他屁事啊,他都没动手,只是躲着而已。 而下方的小镇地面上,一张张暴怒狰狞的面孔,有人有兽,还有各种异族,每一张面孔都仿佛被什么力量,死死的镇压在地面上,铺满了整个街道。 秦阳看的头皮发麻,这什么情况 正在纳闷的时候,镇口又有新的东西出现。 打眼一看,一条肚子比脑袋大了好几圈的阴悖兽,秦阳本来还觉得这不是他收的那条阴悖兽,差距太大了。 可是细细一感应,秦阳的表情就有些怪异。 阴悖兽进来之后,对着地面上贴着的狰狞面孔一阵狂啃,可是什么都吃不到,它似乎有些不高兴。 秦阳探出脑袋,对着那头阴悖兽招了招手。 “过来。” 阴悖兽身子一弹,瞬间出现在秦阳面前,缠在秦阳的手腕上,两个小脑袋昂起,看起来阴冷的蛇脑袋上,却不知怎么的,透出一丝欢喜。 “你怎么跑到这了” 阴悖兽探头,看了一眼下面贴满地面的狰狞面孔。 “噢,追这个家伙啊很好吃么” 阴悖兽两个脑袋狂点不停。 不等他再问什么,阴风细雨出现了,执伞黑袍人出现了。 这位大佬,慢吞吞的踱着步子,油纸伞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起。 所过之处,贴在地面上的面孔,都化作一道乌光,被其收入伞中。 很快,执伞大佬便走到了镇尾,地面上所有的面孔都消失不见。 躺在镇尾,少了半边身子的白凛,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任由执伞大佬收走一个神魂,他瞳中的神采,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秦阳在酒楼的窗边,探出了脑袋。 手握一片暗夜优昙花的花瓣,对着执伞大佬喊了一声。 “做个交易” 执伞大佬的脚步瞬间停下,他缓缓的转过身,盯着秦阳手中的那片暗夜优昙花的花瓣,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出现在街上,不算违反规矩吧” 执伞大佬摇了摇头。 秦阳将阴悖兽丢给人偶师,走到了大街上。 他没急着去跟执伞大佬做交易,而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地面上,白凛少了半边身子,眼神空洞,毫无神采,身上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秦阳快步走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白凛。 第七三零章 灭顶之灾,我真不想的 每天都要看着白凛死一次,可是死在眼前,却连触碰一下都不行,一次倒也罢了,顶多回头想起的时候,略有些遗憾。 可每天都来一次,就让他颇有些快要急死的感觉。 如今,秦阳其实也就是想试试而已,想要一个结果。 现在他超度人的时候,已经很慎重了,可不像最初的时候,随便什么人,只要有机会,绝对不放过。 但触碰到白凛之后,反馈的结果,却让秦阳有点懵。 不似往常那般简单,能就是有反应,不能就是没反应。 反馈来的结果,就跟抽风了一般,一条结果反馈出来之后,立刻又反馈了一遍,唰唰唰的不停的反馈。 跟复读机卡住了似的,疯狂的复读一句话刷屏。 秦阳抬起手,揉了揉脑袋,被这一连串信息冲击的有些头疼。 不过还好,想要的结果,也已经有了。 当着一位上古地府职员的面,用出这个解释不清楚,百分之百会被误认为别的能力的技能,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年在黄泉魔宗之下,遇到的那位枯骨摆渡人,曾经说过,最好不要让上古地府残留的大佬们,认出来他有这个能力。 秦阳实话实说,人家也不信,非要说他这个能力,是府君的力量。 自那之后,秦阳就放弃治疗了,再也懒得解释,他这个技能,就是一级小号自带的拾取技能而已。 但那位枯骨说的话,他还是记在了心上,心里却也不是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话。 一位上古地府的公职人员,违反上古地府的铁律,强行向阴魂鬼物借寿续命,肯定不是什么心地单纯的角色。 对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有没有夸大,都是无法辨别的。 盲信盲从是把自己的脑袋,挂在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的脚脖子上。 毕竟,他遇到过的上古地府的公职人员,也有好几个了,除了那位枯骨之外,其他的人,时至今日,也依然都在坚守自己曾经的职责。 考虑到他们坚守的时间跨度,秦阳自己也承认,他们的职业道德,算是比自己略强那么一丢丢。 如此,相比之下,秦阳自然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能全信那位枯骨的话,却也可以将其当做单纯的信息去参考。 秦阳可从来没觉得,上古地府的人,知道他拥有一个跟府君能力很像的能力之后,会纳头便拜,为他秦阳马首是瞻。 可能会有这种人。 但是也可能会有人发现这点之后,立刻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既然心底不确定,还是谨慎一点好,起码技能是不能当着人家面用,这个是唯一说不清楚的。 其他的东西,都是外物,必要的时候,能用的话,也不用太扣扣索索的。 以如今的情报,将手里的东西排个序,暗夜优昙花的花瓣,看起来危险最大,毕竟传说,只有府君,才能让暗夜优昙花在采摘之后不凋谢。 可这个东西,每千年就会盛开一次,万年最盛,对生者来说,价值很高,可能对于上古地府的公职人员,价值应该也很高。 当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给过黄泉摆渡人当船票,那位大佬什么也没说,只是算他一口气买了多次船票而已,到现在还在黄泉上兢兢业业的坚守岗位。 甚至于,都不屑与跟他说一个字,见面了也当他是空气。 所以秦阳就琢磨着,单纯这个花瓣,应该只能算是一样价值很高的宝物而已,说不定存世的存货还有不少,曾经流传出去的也不少。 这么算的话,花瓣的危险性,可能是最低的。 再往上的话,就是他手里的酆都令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免去环境的镇压,可以发挥出全部实力。 但拿出来这个东西,就有伪装公职人员的嫌疑了,上次那块上古地府的碎片,拿出来骗骗那里的环境,钻钻空子还行。 到了这里,敢拿出来装公职人员的话,十有八九会死的很惨。 也幸好之前进入这里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要拿出来,他都忘了储物戒指的一角里,有这么个东西在落灰。 最后一个,当年枯骨送他的信物,秦阳觉得,这个东西可能才是最不确定风险的东西。 毕竟,凭啥觉得一群兢兢业业坚守岗位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佬,会因为一个信物,就给一个会去违反上古地府铁律的摆渡人面子? 到时候拿出来,可能会面临的局面,说不定就跟摇骰子差不多了,一面生一面死,要么给面子,要么直接弄死他。 这个跟量子猫差不多的信物,不是万不得已,还是当做不存在好了。 略有些遗憾的瞥了躺尸的白凛一眼,考虑到风险可能会很大,而技能书,他现在其实并不是太需要,今天就算这个妖怪运气好。 明天,要是等到执伞大佬消失之后,白凛只要不立刻活过来,有一息的时间间隔,那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超度了。 秦阳拿出暗夜优昙花的花瓣,在掌心展现出来,稍稍思忖之后道。 “一,我需要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二,我需要这个。” 秦阳亮出这里的银票。 而后看了一眼执伞黑袍人的油纸伞。 “再加上刚才收走的那些面孔,还有这两天,在这个人身上收走的神魂。” “有多少价值,我相信在这里的规矩之下,你会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不会欺我不懂价,随意蒙骗我。” 就算离开这座小镇,他还是要继续前进的,他要去找到冥灵神木,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还遇到小镇二号,城池三号之类的地方。 情报肯定是要有的。 而且,白凛说他知道,那在这里,肯定是真话,他既然都能知道,说明这个情报并不是太隐秘。 只要情报的价码,肯定比让这位执伞大佬送他离开的价码便宜的多。 单单一个情报,必然不值一片暗夜优昙花的花瓣。 换成别的,他也不知道要换成什么,那换成可以买到资源,本身也拥有奇特力量的上古地府货币银票,自然是最简单的。 不知道价值具体多少,无所谓,在这片天地的见证下,让执伞黑袍人自己去定好了。 上古地府的规矩森严,总不至于,职员自己可以不去遵守。 听到秦阳的话,执伞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阳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花瓣。 几个呼吸之后,执伞黑袍人传来一些讯息,里面就有离开这里的方法。 然后他的油纸伞里,一点点乌光飞出,在其掌心化作一个黑色的圆球,表面上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不断的浮现。 随着油纸伞上的铃铛轻轻响动,黑油球表面浮现的狰狞面孔,尽数消失不见。 他将黑油球交给秦阳,然后油纸伞里,再次落下几个神魂。 一个身材丰腴的老妪,一头六尾白狐,一只大小钳子的龙虾,一颗满是尖刺的海胆,一个看起来顶多七八岁的胖脸小娃娃。 然后一挥手,身旁便多了一个一尺多长的木盒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沓沓银票,大部分都是的百两大钞。 执伞黑袍人将整个木盒子都递给了秦阳。 秦阳看着木盒子密密麻麻的银票,眼皮一跳,这片花瓣比他预想的还要值钱的多,他伸出手,将花瓣递给执伞黑袍人。 执伞黑袍人伸出手,接过了秦阳递过来的花瓣。 “你觉得可以了,那就交易吧。” 下一刻,一声惊雷炸响。 这一次,头顶上的倒影小镇里,什么都没有出现,可是下方的小镇上方,却有一根蟠龙铜柱凭空出现。 镇压的力量,骤然出现,仿若整个世界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这里,将整个小镇强行镇压。 那位执伞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手中握着的油纸伞自动飞起,而那根蟠龙铜柱,轰然落下,砸到了黑袍人的头顶。 轰的一声,蟠龙铜柱轰然落下,重重的砸到地面上。 而被砸中脑袋的执伞黑袍人,瞬间就只剩下一身黑袍,被压在铜柱之下。 黑袍和油纸伞,慢慢的消失不见,那片花瓣也落到了地面上。 秦阳都傻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四个字:灭顶之灾。 望着眼前的蟠龙铜柱,秦阳说话都有些哆嗦。 “大……大哥,这可真不怪我,我都说了让你定价的,你觉得值多少,你给我多少就行了。” 他哪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啊。 他只是想要一个公平交易而已,甚至于,这位执伞黑袍人,只给说一下怎么离开,那也可以接受,外物只是外物而已,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哪想到,这位大佬明显段位不够,骗不得了自己,他心底竟然觉得,把身上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还不够。 看着眼前缓缓消失的蟠龙铜柱,秦阳才从那种被镇压的状态冲恢复了过来。 很显然,他之前猜的没错,上古地府的公职人员,更应该遵守规矩,违反规矩的代价,远远比其他人严重的多。 其他人都只是在倒影小镇里,被蟠龙石柱砸,真身只是直接承受效果而已,这位大佬倒好,直接在下方小镇里被明显强得多的蟠龙铜柱砸到,现场表演了一把瞬间消失术。 秦阳手里手里握着一团黑油,看着身旁几个面容呆滞空洞的神魂,再瞅了一眼地上的花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拿还是不拿? 怎么拿啊! 他是真的没想这样啊。 也没想要坑一波好处,甚至都没想要这么多! 现在岂不是成了他一波坑了好处? 秦阳仰头看着天空,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天空中弥漫的薄雾,看不到头顶的倒影小镇,什么也没发生。 良久,秦阳才长出一口气。 都快吓死了。 真要是判定他坑蒙拐骗,那就真的冤死了。 这地方的见鬼规矩,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手握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黑油,秦阳将那几个呆滞的神魂收起来,再将那一盒子银票收起,至于地面上那片暗夜优昙花的花瓣,秦阳纠结了很久,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装作没看见。 他觉得,他已经将花瓣交给执伞黑袍人了,已经完成了交易,这个东西不属于他了。 再者,他觉得那位执伞黑袍人,肯定没这么容易完蛋了。 黑袍和油纸伞都凭空消失了,说不定他还会再次出现。 为了一片花瓣,拿着小命去试探一下,着实划不来。 秦阳收拾好自己交易来的东西,瞥了一眼地上,还跟死狗一样的白凛,伸手触碰了一下,果然,这次技能没反应了。 这个狗东西肯定能控制自己的死活。 回到了酒楼里,开始清点盒子里到底有多少银票。 大致扫了扫,具体数字没法算清楚了,一沓子一百两面值的是一万两,看起来不大的箱子里,已经翻出来好几千沓了,往下翻,小面值的更多,还有少数价值上万两的银票,而且箱子多深也没翻出来。 很显然这个箱子本身也是一件拓展了空间,却根本感觉不来的宝物,就跟黄泉摆渡人的那个箱子一样。 里面少说有价值好几亿两的银票。 多到这种地步,秦阳也懒得数了,反正这种钱,也就只能在上古地府的地盘花。 正数着呢,秦阳听到外面有动静,脑袋伸出窗外看了一眼,白凛已经坐了起来,他的肉身飞速的恢复着。 短短十几个呼吸,他便站起了身,活动着身体,看到窗口窥探的秦阳,他也装作没看见。 忽然,他的目光被地面上的一片花瓣吸引。 他嗅着鼻子,目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神采,伸手去捡花瓣。 而秦阳,看到这一幕,立刻伸长了脖子,向着天空望去。 白凛俯下身,脑袋歪着看了秦阳一眼,当他看到秦阳看向天空的时候,立刻感觉不对劲了,可是却已经晚了,他已经捡起了那片花瓣。 天空中的薄雾消失不见。 白凛面色一白,怒视着秦阳,怒喝一声。 “秦阳,你还要点脸么!玩这种下三滥!” “长点心吧,你觉得这地方,我能用这种方法骗到你,我却毫发无损?那东西不是我的。”秦阳乐呵呵的回了句,看着天空中的倒影小镇浮现。 刚刚苏醒,半边身子还没长全的白凛,另外半边身子,噗嗤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花瓣重新落下,落在街道上。 白凛倒在街道上,神情有些恍惚,一头雾水往上蒸腾,都懵了。 秦阳说的没错,这么低级的骗人招数,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要触发判定,也是秦阳先中招。 那这个东西不是秦阳的,又是谁的? 为什么会这样? 秦阳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幸好他之前觉得不太对劲,毕竟,他手握黑油没事,收那几个神魂,还有一箱子银票,都没事。 总不能所有好处都被他占了吧,真要是这样,就真成了坑那个执伞黑袍人了。 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受灭顶之灾。 他可不是人偶师,硬碰硬从来没怕过,哪怕是无法避免必须承受伤害,也无所谓。 他也不是白凛这种怪胎妖怪,身体被砸烂了都屁事没有,被勾魂了,只要执伞黑袍人一消失,他立马活蹦乱跳。 这种必须承受所有伤害的真伤,他自忖以他的身体,未必能扛下来,就算能避开要害,死不了,也会遭受重创。 秦阳收起所有的东西,将人偶师和阴悖兽塞进海眼里。 等到天色放亮,酒楼开门,还没彻底恢复过来的白凛,飘了进来,继续装作没看到秦阳,找了个角落自闭。 秦阳咧嘴笑了笑,取出五沓子银票,拍在酒楼的掌柜面前。 “保下所有的客房,这些够多久,就包多久,有问题么?” 看到五沓子银票,一直面无表情,站在柜台后面,跟雕像差不多的掌柜,立刻一声吆喝,一只手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瞬间将银票拿走。 “好嘞,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感觉到,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只要是真金白银花的,就没毛病。 想了想之后,秦阳又给补了一句。 “以后再有人来了,都是我的朋友,让他们住,至于角落里那个,跟我不是朋友。” 看也没看白凛一眼,秦阳直接回房间,门一关,好好休息一下。 一天的时间过去,到了晚上,酒楼关门之后,白凛再次在大街上喝西北风。 阴风细雨再次出现,秦阳莫名的松了口气,他是真怕那位执伞黑袍人彻底挂了,大家无冤无仇的,秦阳也没想害人,跟这种大佬,能留下点交情,当然是更好。 等到白凛例行躺尸之后,秦阳走了下去。 这次的执伞黑袍人给秦阳的感觉,不知为何,有些不一样,似乎比昨天那个更强一些。 “你还是昨天那个人?” 执伞黑袍人点了点头,这次他又取出一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万两大钞。 “这些够了么?” 执伞黑袍人摇了摇头。 秦阳琢磨了一下,他可真不是要为难人家。 “要不这样吧,你每天都来收这个家伙的一个神魂,你都给我留着,你看够不够?” 执伞黑袍人再次摇了摇头。 秦阳为难了,这位大佬可太实诚了吧,他是真想快点结束这个交易,然后离开小镇。 “要不这样吧,剩下的你没有就先欠着吧,等以后我要是有事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帮我一下,算是顶了剩下的尾款,这样总行了吧?” 这次执伞黑袍人终于点了点头,他拿出一张黄纸,伸出枯瘦的手掌,在上面印上一个手掌印记,将这张黄纸交给秦阳。 秦阳收了银票和黄纸,指了指镇尾。 “我可以走了吧?” 执伞黑袍人点了点头,伸手一招,地面上的花瓣,便被其收入掌中。 回到酒楼,秦阳躲在房间里不出去,闭关了一个多月之后,跟执伞黑袍人告别,走向了镇尾。 这一次,那条走出去立刻会回来的大道,便仿若恢复了正常一样,秦阳轻而易举的就走了出去,回头望去,小镇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薄雾里。 其实想要离开这里,的确很简单。 不违反规矩,不触发判定,主动进来的外来者,只要呆够七天就能直接离开,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只要触发一次判定,就会变成四十九天,再次触发便是三百四十三天,以此类推,不断上涨。 白凛那个家伙,少说已经触发五次了,他至少会被困将近五十年,而这个过程中,他一次错都不能犯,再犯一次,就是三百五十年。 时间尺度拉长之后,想要一点虚假都没有,近乎不可能的,对于狡诈的生灵来说,这里就是永远无法脱困的绝地。 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看看他的海眼是否能钻空子,毕竟人偶师挨过一次。 后来想了想算了,有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是会触发判定了,他也不差那一个多月时间。 一品修仙 第七三一章 神魂与面孔,小本本记一笔 蹲在荒芜的荒野上,秦阳还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虽然眼前这种情况,才是正常情况下,大家印象里的上古地府碎片应该有的景象。 将之前交易来的神魂拿出来几个,这几个都是最初交易得来的,出来之后就呆呆傻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面一个多月,执伞黑袍人收的神魂,都在最后一次给他了,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还想秦阳多住几十年,省的一直欠债。 以至于秦阳都觉得,若非有规矩在,他肯定会一口气把白凛薅秃了。 而那个时候白凛都是死亡状态,压根不知道这些。 而后秦阳又拿出来从执伞黑袍人那得到的黑油。 施展技能,没有显示出摸尸效果,而是拾取炼化,一气呵成。 炼化之后,细细感应,才感应到,黑油内部,一张张面孔簇拥到一起,只是此时,这些面孔全部都是闭着眼睛,如同在沉睡一般。 看来这团黑油应该是如同黑影的左手一样,被判定为某种力量凝聚而出的聚合体,本身就是宝物。 里面就算是有其他生灵的意识,顶多也就是跟法宝元灵差不多的角色。 之所以从执伞黑袍人那交易这个东西,有好几个原因。 第一,很明显的,这个东西在执伞黑袍人眼里不值钱,算搭头的东西,秦阳要那他自然就给了,不费事,不算多少钱,为什么不要。 第二么,能让阴悖兽从鬼坑里爬出来,一路追杀到这里,那说明在阴悖兽眼里,这个黑油肯定比一尊大鬼的诱惑力还要高,一定非常好吃,而且有营养。 把阴悖兽忘了这么久,这个小家伙,还一点都不生分,乖巧又听话,类比一下好吃好喝供着,还臭着脸的影帝,秦阳觉得还是对阴悖兽好点吧。 这团黑油,可以用来喂阴悖兽。 第三,这团黑油明显是有灵智的,他跟白凛一见面就死掐,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跟白凛之间的仇,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能交流的话,能问出点信息,也算是值了回票价了。 当然,这一点,秦阳是万分肯定的。 因为当时黑油被分散成密密麻麻的面孔,被镇压在街面上,要说那些异族的面孔,秦阳是真没什么感觉,若是人形的生灵还好说,可其他的就算了吧。 就像平日里,单纯用眼睛来看样子的话,每只麻雀都是长的一个鸟样。 但那密密麻麻的面孔中,还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面孔。 其中有一个人族的面孔,秦阳认出来了。 就是执伞黑袍人,在白凛身上勾走的一个神魂,那位身材丰腴的老妪。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执伞黑袍人勾走神魂,印象特别深刻。 所以那个时候,秦阳就已经对白凛的底细有些猜测了。 可惜不能他问什么,那些面孔就已经因为触犯规矩被镇压的死死的,进入小镇之后,冒了个泡就被执伞黑袍人一波带走。 能交易出来,惠而不费,秦阳当然顺手加了这个要求。 此刻,秦阳手握黑油,细细在里面密密麻麻的面孔里寻找,找了半晌,先找到的是那个海胆模样的家伙,实在是它这个面孔,连五官都没有,太好辨认了。 将这张面孔剔除出来,丢到一旁,瞬间,那颗海胆形状的神魂,立刻与黑油面孔融为一体,意识波动也开始复苏,但是紧跟着,便是彻底的疯狂。 那股意识混乱无比,看起来还算纯净的神魂,立刻被黑色污染,疯狂的怨气、混乱的煞气,伴随着浓烈的憎恨意识,如同被火焰点燃的燃油一样,忽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黑色的海胆神魂,立刻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了疯狂的恶意。 秦阳叹了口气,很显然这颗海胆已经彻底失去自我意识了。 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昂着脑袋,一脸乖巧的阴悖兽,秦阳伸手一指。 “这个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刚准备开始发动进攻的黑色海胆,身形便扭曲着被阴悖兽的两个脑袋撕成两半,跟吸面条一样,吸溜吸溜着吞了下去。 吞了一个之后,阴悖兽立刻回到秦阳脚边,盘在那里昂着俩脑袋,摇头晃脑的,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 秦阳再继续翻找,翻出来那只一大一小两只钳子的龙虾,又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而且比那只海胆还要疯,放弃掉,让阴悖兽吃了。 跟着翻出来那个七八岁模样的胖脸小娃娃,看起来像是人族,再加上这个样貌,也很好辨认。 黑油里再次分裂出一张脸,出来之后,闭着眼睛的面孔,本能的跟那个小胖娃的神魂融合,带着一丝幽蓝色光辉的神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眼睛尚未睁开,浓烈的怨气、煞气、加上癫狂的恶意,喷薄而出。 秦阳有些失望,这团黑油里的面孔,不会全部都是没脑子的疯子吧? 等到小胖子睁开眼睛,胖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表情,眼睛漆黑一片,怨毒的恶意,简直如同燃烧的火焰似的,肆意的散发着热量。 小胖子睁开眼睛,第一时间锁定的,便是地上努力昂着头,蛇信急速摇摆,眼睛里冒着光的阴悖兽。 一瞬间,小胖子身上疯狂散发出的怨毒恶意,便似被浇了一盆冷水,刷的一下便消失了大半,小胖子的身子如同不受控制,转身就想跑,可是身子扭了一半,理智开始恢复,他看到了站在阴悖兽旁边的秦阳,还有站在秦阳身后,面无表情的高手。 小胖子哆嗦着蹲了下来,抱着头,惨叫一声。 “别吃我!我身上没肉!” 秦阳大喜过望,总算是遇到一个没彻底疯了的,看样子这个家伙,还挺聪明的,知道跑也没用。 秦阳走上前,打量着这个全身漆黑的小胖子。 “行了,别装了,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人族小屁孩,人族的小孩子,哪有七八岁就能混到这里面的,装什么嫩啊,站起来说话,你什么种族的?” 小胖子畏畏缩缩的站起身,一脸狰狞的表情,可是看到阴悖兽之后,立刻抖个不停,一开口语气又怂的不行。 “前辈,我真是人族,只是血脉有点不一样,长得慢。” 秦阳表情有些怪异,这小胖子怂的要死,可是脸上却还是那副狰狞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要跟谁干架了。 小胖子挺机灵的,一看秦阳着表情,还有阴悖兽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连忙解释。 “前辈,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现在就只能一个表情,我太弱了,变不了。” 秦阳心里感觉越来越别扭,原来是个另类面瘫,只是他一看到小胖子的狰狞表情,就想揍他。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身份?知道你死哪了么?怎么变成这种诡异的怨灵的?” “我叫赵青衫,是大胤神朝的皇族,死在哪我不知道,至于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不知道,反正恢复一点点意识之后,就在一个岛上,当时好像有道君在打架,其中一个气息特别强的,瞬间就被杀了,我们都不敢动。” “大胤几万年前就被灭了。” “什么?大胤亡了?不可能,谁能灭了我大胤!”赵青衫震惊不已。 秦阳皱着眉头,一脸纠结,他觉得他下判断有点早了,这货比不前面被吃掉的家伙强多少。 “都几万年过去了,你记得最近的事是什么?” “参加宫廷的宴会,见到了大嬴神朝的太子,很和善的人,听族内的兄长说,大嬴的太子很是贤德,他很受大嬴朝臣拥戴,在朝堂之外口碑也特别好……” 秦阳扶额,对赵青衫指了指。 “一边站着吧,回头了再听你讲故事。” 这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听他这语气,说的十有八九是嬴帝了,嬴帝和善? 秦阳继续翻黑油,狐狸脸倒是翻出来俩,可到底哪个是六尾白狐的,也说不准。 将其中一个翻出来,闭着眼睛的面孔没有第一时间对神魂有反应,秦阳立刻将其重新收了回去,放出来另外一个。 这个倒是反应正常,出来之后,立刻闭着眼睛跟六尾白狐的神魂靠拢。 幽蓝色的神魂,慢慢的变成了黑色,速度比前面的慢不少。 等到彻底变成黑色之后,却也不见它睁开眼睛。 蹲在地上的阴悖兽,一跃而起,落到秦阳的手臂上,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看向了远处。 秦阳微微一怔,再看了那变黑的六尾白狐一眼,瞳孔化作了十字,瞳仁边缘浮现出一圈铜环,再次望去的时候,眼前哪还有什么六尾白狐。 抬头向着远处望去,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回头一看人偶师,这货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盯着空气,一脸我是高手的模样,很显然,他到现在还没看出来被耍了。 秦阳气的跳脚,终日打雁,今天让雁啄了眼。 竟然被一只狐狸耍了,哪想到那只六尾白狐,在还未彻底跟自己的神魂彻底融合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恢复了意识,还能无声无息的施展幻术。 若是对他施展幻术,他肯定能瞬间反应过来,但这六尾白狐,竟然将幻术套在了自己身上,留下了幻身,真身直接跑了。 带着阴悖兽去追击,可是阴悖兽竟然也感应不到了那只六尾白狐跑哪去了。 这么短的时间,在这一马平川的荒原上,那六尾白狐肯定跑不远,也肯定别想躲过他的窥视,那就说明,这倒霉蛋,不知道陷入到什么地方了。 秦阳面色发黑的回来,冷笑个不停。 “看起来聪明,其实是蠢货,不知道在这鬼地方,跟着我可比乱跑安全多了,还敢施展幻术蒙骗,呵,祝你被哪个真实城镇扯进去,永远被困死在那里,最好第一次就被活活镇死!就算不被镇死,最好也别落到执伞黑袍人手里。” 落到执伞黑袍人手里,可不就等于落在他手里了。 等着下次来收债的时候再算账。 越想越气,秦阳拿出小本本,记了那六尾白狐一笔。 回到原地,秦阳将阴悖兽放下。 “下次,不管是不是对我有恶意,只要敢玩小动作,你就直接吃了它们。” 之前受到了几十个神魂之后,秦阳对比了一下之后,心里就有了推测。 肯定是最弱的,才会最先被白凛当做替身抛弃掉。 所以他才拿出来最先得到的,跟猜测的差不多,开始俩都是彻底疯了的蠢货,第三个小胖子,也是个记忆丢失了不少,还怂的不行,看起来连法门都不记得的弱鸡。 哪想到,第四个试验品,竟然这么鸡贼。 秦阳再次翻出来那位老妪的面孔,将其丢了出去。 这一次,他全程都开启着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双重叠加融合到一起。 阴悖兽在一边昂着俩脑袋,翘首以盼,眼巴巴的看着,似乎是巴不得这位老妪闹事。 老妪的神魂,被飞速染黑,但是她身上的恶意和怨气,反而在融合之后,慢慢的收敛了,狰狞的表情,也随之收敛,慢慢的化为了平静。 她睁开眼睛,看着秦阳,揖手一礼。 “老身见过道友,多谢道友相救。” “前辈客气了,晚辈秦阳,字有德,不知前辈如何称呼?”秦阳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可以和和气气交流的。 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点信任的。 “老身陇右田氏,名字已经忘记了,记忆缺失太多,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老妪摇了摇头,似是有些遗憾。 “田氏?”秦阳一惊。 陇右田氏,陇右是大嬴神朝的田氏,在未举族投靠大嬴之前的地盘,只不过如今这个地方,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在很多年前,那里就已经改了名字。 没想到,这个老妪竟然是田氏的人? “那可真是巧了,晚辈跟田氏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田老祖跟晚辈是忘年交,如今的田氏扛鼎之人,也是晚辈的莫逆之交,原来是自己人。” 秦阳拿出剑符,尝试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招出第二剑君,没想到实验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来是这片天地的问题。 “这是我那兄长送我的,只是这里有点问题,联系不上他,前辈可还记得之前的事情?比如,这个家伙,前辈认识不?” 秦阳指了指赵青衫,赵青衫缩着脖子,似乎有些怕这位老妪。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三二章 好人做到底,冥灵神木 田氏老妪眉头微蹙,盯着赵青衫看了好半晌,缓缓道。 “好像是谁家的晚辈,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前辈,你还记得多少事?比如白凛、李易之,这俩名字,前辈有印象么?” “不记得。” “那之前在小镇里,遇到的那位长相妖异的男人,前辈知道他是谁么?” “不知道。”田氏老妪回答的很果断,但她似乎明白了秦阳想问什么。 “我不记得他是谁,但是我知道,我跟他之间有深仇大恨,见到他之后,怨念近乎燃烧,我等谁都无法保持理智。” 田氏老妪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体,靠着怨念保存下来的意识,已经与神魂融为一体,她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们的怨念,并不是因为我们的神魂,都在他那里。” 田氏老妪沉思良久之后,语气有些无奈。 “我的记忆,只剩下年轻时的记忆了,后面的都不记得了,再就是意识复苏之后,断断续续的记忆,记得一颗巨大无比的神树,有劫雷肆虐,还有一座岛屿,之后与神树一起,遁术虚空,零零散散的一些。” 秦阳暗叹一声,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其实之前他已经有猜测,眼前这团黑油,到底是什么,来自于哪里,如今更是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当年他第一次进入五指岛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水池,里面满是黑油一样的物质,有无数的面孔在其中沉沉浮浮,狰狞而疯狂的嘶吼咆哮。 只不过当时太弱了,很明智的在第一时间绕道走。 如今看来,封镇黑影的力量衰减之后,里面可是跑出来不少别的东西。 那些面孔,十有八九来自于那些化作永眠天灯的雕像,那些在传说中,曾经为了封印黑影的左手,在五指岛死战的强者们。 他们的怨念和怨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汇聚到了一起,化作一个不比怨魔差的奇特怪物。 而白凛,身上竟然有不知道多少个神魂,那些神魂,应该都是那些尚未熄灭的永眠天灯里,残存的神魂力量汇聚而成,白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他们汇聚到一起,纳入己身。 至于田氏老妪和赵青衫,忘记了很多事,如此也能说得通了。 他们的神魂在燃烧,他们的记忆也在燃烧,从后往前,一点一点的溃散消失,还能恢复神智,拥有理智的,在当年应该都属于比较强的那部分人。 不够强的,可能他们的神魂都已经彻底消失了,作为代表的,就是那些已经熄灭的永眠天灯。 亦或者,神魂还残留着,但是理智和记忆却已经彻底消失,就像之前喂给阴悖兽的那俩货。 秦阳伸出手,摸了摸赵青衫的脑袋。 赵青衫一脸狰狞的抬头看了看秦阳,嘴角抖了抖,看样子似乎是想笑一笑,这么一会儿,他就觉得秦阳这人其实挺好的。 可惜,这傻孩子根本不知道,秦阳此刻心里想了什么。 技能没反应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神魂状态,他们其实都是已经死了,但因为怨念怨气而幸运保存下来的意识,其实已经是另外的生灵了。 当意识和神魂重新汇聚之后,他们的生命状态,便再次发生了变化,化为一个古里古怪的鬼类。 看起来气息挺强,其实就是个弱鸡,跟刚刚诞生的鬼物没多大区别,大部分都只剩下本能,曾经的法门,要么无法施展了,要么忘记了。 相比之下,田氏老妪明显更强一点,她能更快的适应新状态。 问了俩,秦阳就对剩下那几十个神魂,是不是还记得什么,不抱希望了。 岁月的力量,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再强的人,哪怕死后能苟延残喘的时间多一点,放到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结局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记忆断层,都是从后往前消失的,没道理有人是例外。 而且,剩下的几十个神魂,若是苏醒之后,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要是如同那只六尾白狐一样,只是耍个小聪明自己逃跑了,其实倒也还好了。 就怕是遇到心思深沉邪佞,表面上却温文尔雅的家伙,苏醒之后客客气气的,等到后面却想着捅刀子。 秦阳不可能一直带着这些人。 一,他们的记忆消失的太多了,最想要的情报,他们都给不了。 二,就算是意识彻底复苏,恢复了清醒,他们化为鬼物之后,其实也都是空有力量的弱鸡。 哪怕苏醒过来,可能就有灵台甚至是神门的境界,但什么都不会,连同阶的鬼物都未必能打得过。 按秦阳的想法,得到情报之后,也就是留个人情,让他们自行活动去,若是曾经的背景还存在的话,让他们回家去也没什么,说不定过些日子,他们恢复一些之后,就可能恢复一点记忆了。 至于将那些神魂,全部超度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不太需要技能书,另外,这些记忆缺失严重的家伙,也未必能摸出来好东西,想要的情报,应该也摸不出来了。 被永眠天灯燃去的部分,不可能凭空再次出现在技能书上。 摸尸技能施展的条件很是严苛,但也很是死板,摸不出来对方脑袋里没有的信息。 最合适的,当然还是按照他们最期待的方法来处理。 只要肯合作的,有理智的,权当是做个纯粹的好人,将他们救了之后放走好了。 顺便也打草惊蛇一下,这些曾经存在过的强者,若是有一部分再次出现,肯定会有人有反应的。 比如,当年三身道君的追随者。 不怕有动作,就怕什么都不知道。 他弄死了三身道君的一部分意识所化的黑袍女人。 又把三身道君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哪部分所化的那位少女,给扔到了黄泉里,将其困死在里面。 消息早已经不可能继续掩盖下去了,不让人知道了。 再说了,人家从一开始就是先打自己的主意的,想不惹事也不可能。 这仇早就结下了,而且是越结越大。 能先手,最好还是先手,能彻底超度了最好,不能的话,也务必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 所以,相比之下,明知道这些神魂复苏之后,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毕竟,相比三身道君之流,这些家伙全部加在一起,也都是些疥癣之疾,毛毛雨啦。 最重要的,众所周知,他秦有德最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 将剩下那几十个神魂,都拿出来,开始一一找出他们在黑油里对应的面孔。 一个一个的弄,折腾了好几天,才将四十多个神魂,全部复苏。 最终还存留下来的,有三十个。 剩下那十来个,要么是张狂无比,要么就是失了智,反正一看就不是实诚人,刚睁开眼就玩小动作。 他们所带来的最大威胁,只是让阴悖兽的肚子快要撑爆了。 小家伙很多年没感受过快要撑死是什么感觉了,这会儿瘫在地上,翻着肚皮,跟死了一样。 眼前这三十二个浑身怨气煞气蒸腾的鬼物,有人有妖,也有异族,还有一个嗓音极其魅惑的鲛人。 秦阳一一问了一遍,跟预料的一样,没问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能记得的都是陈年老黄历。 秦阳让他们自行离开。 考虑到这些家伙能走出这块碎片,恐怕也没法在被镇压的情况下,走出黑林海,索性送佛送到西,做人情就做到底。 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一路送到了黑林海东部的海岸线,到了这里,他们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 曾经能成为强者,纵然失去了后半生的记忆,强者该有的优点,他们也都应该还有,让他们自行恢复一下,各回各家应该不算难。 而且,他们还记得的东西,若是曾经的势力背景还在的话,可能就对那些势力价值很大,比如说一些失传的东西,他们可能还记得。 一路送走了这些人,秦阳身边还剩下的,只有赵青衫了。 这小胖子已经能控制表情了,他一脸忧愁的跟在秦阳身边。 “秦大哥,大胤亡了,我实在没地方去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秦阳拿出一块黑玉,雕刻上去几个符文。 “你先住里面吧,先慢慢恢复吧。” “好嘞。”小胖子眉开眼笑,一跃而起,化作一道黑光,没入到玉中。 秦阳握着黑玉,一脸怜悯。 那些复苏的神魂,也就赵青衫最惨,别的人,当年背后要么是有大势力,要么是有大族,再要么就是曾经的种族,现在还存在着。 也就赵青衫,以当年的眼光看,他的背景看起来最硬,是大胤的皇族。 可惜现在,大胤被灭了,他这个身份,还是鬼物,绝对活不了多久。 折返回到上古地府的碎片里,秦阳继续前行。 沿途路过那个小镇,远远的能看到,但这次却没有被撕扯进去。 往后面走,还能见到巨大的城池,隐约还能看到人影绰绰,城池门口还有人镇守。 秦阳没进入城池,绕了过去,按照简陋的舆图,继续前行。 一晃大半个月时间过去,荒野仿佛永远都保持着一个样子,死寂无声,黑色的大地,空旷到让人忍不住生出绝望的情绪。 慢慢的,秦阳都快忘了时间的时候,透过前方的薄雾,终于能看到前方仿佛有一座山峦伫立。 前行不久,终于看到,一座仿若山峦一般巨大,斜插在地面上的巨木。 巨木仿若无视了这里的倒影,直接越过了界限,上端险些插入到倒影大地之中。 巨木下方,能看到的地方,有数十里直径,顺着向上望去,越来越细,每上行不过数十丈,便骤然缩小一圈,如同阶梯,到了最顶端的断口处,直径已不过数里大小。 此地距离神木所在,少说还有上千里距离,可是在这里,秦阳的身体,已经自然而然的与这颗神木产生了感应。 秦阳心中欣喜,果然不出所料。 这颗冥灵神木,似乎并不是完整的一颗,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但这种神木,天生适合生存在这种环境里,似乎到现在还没完全枯死。 用来当做材料,吸纳一部分,以葬海修髓典熔炼体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搜刮点不太大的上古地府碎片,到时候将这一截生机未断的冥灵神木移植过去,让木精灵看看,能不能种活了。 虽说冥灵神木是阴木精灵种的,但木精灵说不定也有办法能种活。 秦阳大步前行,飞速的奔向这截冥灵神木。 眼看斜插在地面上的冥灵神木,在他眼中越来越大的时候,天空微微暗淡了些,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步入这里的黑夜状态。 周遭漆黑又荒芜的大地,骤然起了变化。 无数建筑如同幻影一般,飞速凝实,一条条大道,在大地上浮现,所有的大道,全部通向了那截巨大的冥灵神木。 数不尽的阴魂鬼物,出现在大地上。 这些阴魂鬼物,有强有弱,甚至有不少都如同活人,气息极强,一瞬间,秦阳就已经察觉到好几个堪比鬼坑大鬼的存在。 这些鬼物顺着大道,走向了冥灵神木,顺着如同阶梯一般的神木,拾阶而上,一路攀爬到顶端,再从顶端的断口坠落下来,重新从神木的底部攀爬,周而复始。 秦阳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有不少新出现的鬼物,已经注意到他了,有些甚至已经调转了方向,向着他走来。 更要命的是,凭空出现的鬼物越来越多,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颗巨大的冥灵神木上,鬼物已经密密麻麻如同叠加在一起的蚂蚁了。 大地上的空隙,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 而天空中,也开始有鬼物,如同下暴雨一般的坠落下来,密密麻麻的连视线都被遮掩。 忽然,一个鬼物一声嘶嚎,疯了似的冲向秦阳。 仿佛这一声嘶嚎,化作了冲锋的号角,周遭密密麻麻的鬼物,疯狂的扑来。 秦阳抬手将一片鬼物打的飞灰烟灭,可是转眼间,他们又在半空中浮现,继续冲来。 秦阳看了一眼人偶师,随手丢出去一个毁灭球。 人偶师立刻化出一颗圆球,将秦阳护在里面。 蘑菇云升起,眨眼间,所有的鬼物,一扫而空,但等到毁灭球的力量消散,所有的鬼物又再次全部出现了。 “最讨厌这种打不死的家伙了!” 秦阳怒骂一声,拿出了酆都令。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三三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六尾白狐和白凛 随着时间推移,这里的环境,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昏暗阴沉,慢慢的多了一丝天光,零零散散的建筑,如同逆转了时光,先是凭空显出废墟,而后飞速的变得完整明亮。 那一条条凹凸不平的黑色土路,也慢慢的化作了被夯实的黄土大道,最后化作坚石一般。 各式各样的鬼物,出现的也越来越多,哪怕这密密麻麻的鬼物们,扑向他的只占极少数,大部分还是在不断的攀登那截如同山峦般巨大的冥灵神木。 开了大范围杀伤性群攻,还是最纯粹的毁灭力量,都无法灭了这些鬼物,秦阳就放弃常规方法了。 拿出了落灰的酆都令,挂在脖子上,一丝冰凉的气息流转,秦阳被压制的力量,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息,在酆都令上流转开来。 这块令牌究竟是什么玩意,属于谁,秦阳其实并不太确定,只是通过带上这块令牌,能在上古地府的地盘不受天地镇压来推断,令牌应该是属于某个上古地府的公务员,而且应该还不是最基层的。 感受到酆都令的气息,那些恍若失去理智,源源不断扑来的鬼物,停下了脚步。 跟他预想的一样,这些鬼物,会本能的对公职人员产生畏惧。 但紧跟着,秦阳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觉得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数量。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靠近他一定范围的鬼物,感受到酆都令的气息,便会停下脚步,甚至会主动后撤。 但现实情况却是,那些家伙想后撤都撤不了。 后方源源不断涌来的鬼物,会推着前面的往前扑,遮天蔽日的鬼物,慢慢堆叠起来,一个踩着一个往前扑。 秦阳还看到一个鬼物,靠近他之后,发出惊恐的惨叫,却被周围的其他鬼物挤着,双脚悬空,身形一点一点的向着秦阳靠近。 秦阳一脸忧郁,拿出了一套圆光套装给自己佩戴上,两层圆光在脑后绽放,无穷鬼物嘶吼声,恶意的洪流,开始被遏制了一部分。 但是依然没什么鸟用。 秦阳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试一试的方法其实挺多的,问题是都有不确定性。 比如说,黑玉神门。 当年还没推开黑玉神门的时候,他其实都做好了想方设法毁掉黑玉神门,重新再来的准备。 所以那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不在意。 比如进入黑玉神门的鬼物门。 可是推开黑玉神门之后,却一个鬼物都没见到,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进入黑玉神门的鬼物,和如今进入黑玉神门的鬼物,是不是进入一个地方。 万一直接进入他的道宫怎么办? 甭管怎么样,那都是他的道宫,他的根基所在,放任别的生灵进入自己的道宫,除非是完全信任的,不然的话,纯粹是没事作死。 不过,就算不放进去,也可以当做板砖试试,万一黑玉神门可以彻底拍死这些鬼物呢? 周围的鬼物们,已经堆叠出一座山丘,一些在后退,一些还在向前拥来,距离他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念头一动,一座千丈高的黑玉神门,从天而降,当场将一堆鬼物砸的灰飞烟灭,秦阳盯着黑玉神门,上面的应龙浮雕一动不动,黑玉神门本身,也没有吸收什么东西。 但是转瞬之间,那些被砸的灰飞烟灭的鬼物,便再次在半空中重新出现。 秦阳还能感觉到,有几个强大的大鬼,已经扭转了方向,将目光投向了他这边。 念头一动,秦阳收回了黑玉神门,将其握在掌心,然后随手抓住一个鬼物,趁着黑玉神门打开的一瞬,将其丢了进去。 稍稍一感应,果然,那鬼物根本没有消失,而是出现在了道宫里。 秦阳重新将其拉了出来,丢在外面,然后将黑玉神门收回体内。 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为何这块上古地府的碎片,能进入的地方,有好几个,而且都没有什么阻碍,为何进来之后活着出去的人,却没有几个。 这一点可以用真实的倒影解释。 但为何有关于冥灵神木的记载,却根本没有人能趁机采集一点冥灵神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已经能感觉到,这里的空间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是转换带来的变化,这里的空间无时无刻不再扭转,他若是此刻敢贸然融入虚空,说不定瞬间就会被丢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想要原路返回,怕是都不太可能了。 一路杀回去,肯定是不可行的。 再这么下去,不被活活困死,也会被活活耗死。 秦阳陷入了沉思,当年既然有人能留下记载,肯定是有人活着离开了,那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至于当年的人,遥遥看到冥灵神木之后,在变化没出现之前,便立刻掉头就走吧? 按照记载,当年曾经走过这里的人,前进的距离可不止是到这里的。 忽然,鬼群里发生了骚乱,有大鬼的气息,开始接近这里。 一旁的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忽然开口。 “若是来的强者再多点,再强点,我就只能保住我自己不死了,到了那时,除非你想被永远的困在这里,否则我无法把你带出去。” 一位身高数丈,身穿长袍的大鬼,靠近了过来,他手提一盏破旧的青铜钟,伸出枯瘦的指头一敲,一声清脆的钟鸣响起。 肉眼可见的涟漪扩散开,所过之处,所有拦路的鬼物,立刻摇头晃脑的让开了道路,而人偶师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涣散,仿若一尊雕像一样呆立在原地。 秦阳脑后的圆光套装,剧烈的闪烁记下,噗嗤一声,崩碎消散,圆光套装本体,也随之化为了齑粉。 秦阳脑袋一沉,思绪都变慢了不少,昏昏沉沉的仿若快要睡着了。 念头一动,催动思字诀,昏沉的思绪,立刻恢复了正常,思维也开始一路加速到极致,周遭无数的信息,汇聚成洪流,传输到他的脑袋里,被他立刻处理掉。 眼睛一眨,瞳术施展,此刻再望去,这密密麻麻的鬼物,都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每个鬼物身上逸散出的气息,被抽丝剥茧的全部剔除掉之后,最后只剩下一种。 将这些信息处理掉之后,化作了他眼中可以看到的具象化实像。 一条条细线,从无数鬼物的头顶延伸出来,一路延伸到天空的迷雾中。 这可能就是这些家伙永远也死不了的关键。 察觉到关键之后,秦阳立刻放弃了施展魔剑,召唤出他意识里那柄黑剑的想法。 遥望着斜插在地面的冥灵神木,秦阳想到看到的记载,忽然有些明白了。 在这里是不能退的,他只能向前走。 而且,他剥离了所有外在的东西之后,意外的发现从鬼物脑袋上延伸向天空的细线,气息竟然跟银票上的神秘气息有一部分像似的地方。 于是乎,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的念头,定格在了一个大胆想法上。 散去了思字诀,秦阳沉默了一下,拿出一张银票,手腕一抖,银票裹挟劲力,瞬间洞穿了数十个鬼物。 在那数十个鬼物灰飞烟灭的瞬间,秦阳立刻抬头望去,可是他看到了,那条细线竟然还在,被击杀的鬼物瞬间复活。 这就有点尴尬了…… 秦阳干笑一声,他还以为自己脑洞大开。 别的方法都杀不了,那是不是能用银票砸死这些鬼物。 然而,鬼物没被彻底消灭,但那些鬼物,却跟疯了一样,用一种更加疯狂,悍不畏死的姿态,开始疯狂的争夺那张不过一两面值的银票。 秦阳心中一动,拿出一沓子一两面值的银票,手腕一抖,银票便漫天散开,裹挟着劲力,向着两边飞去。 果然,从四方奔涌而来的鬼物们,立刻调转了方向,开始去争夺那些一两面值的银票。 堆叠成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鬼物中间,竟然忽然露出一条空旷的大道。 “哈……”秦阳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实在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之前跟执伞黑袍人做交易的时候,其实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可换的,真租了地,他也带不走,真挖出来带走也没鸟用。 他倒是想要执伞黑袍人的油纸伞,但看样子那是人家吃饭的家伙,提出这要求,纯粹是作死。 最后实在没什么可选了,就选了银票。 银票在这里还是有点用的。 哪想到,这作用的地方,有些出乎意料了。 秦阳收起了还在发呆的人偶师,迈步向前走,手一翻,便有一沓子银票出现,他随手向着左边抛去,散落的银票,裹挟劲力,飞向远处,而后再拿出一沓子银票洒向右边。 远远望去,仿佛随着秦阳的前进,前方的山峦都主动裂开,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撒了一会儿一两面值的银票,遇到的鬼物越来越强,秦阳又拿出百两的继续撒币。 这一次,畅行无阻,轻轻松松的就穿过了鬼群。 等到遇到前方那只拎着青铜钟的大鬼时,秦阳直接将一沓子没有散开的百两银票,丢到了对方身上。 大鬼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另一只手却跟不受控制一样,一把抓住了跌落下来的银票。 但他的身子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秦阳想也没想,继续拿出一沓子万两大钞,随手抛给对方。 “够不?” 一手拎着青铜钟的大鬼,面无表情的抓住银票,身形一晃,退到了一边,中间还顺手踩死了一个抢到一张一两银票的小鬼,抢了对方手里的银票。 秦阳撒币撒的开心,他是真不在意这些银票,在外面又没地方用,也就在这里能用。 可是在这里呢,能买到的也就是些毒白菜。 手握亿万当地的钞票,却在一个花不出去的地方,而且,在外面还不能换成外面的钱。 那还有什么可心疼的。 能起到价值,才是有价值的东西。 秦阳开心的就是这一点,起码交易的收获,比想象的大的多。 一路撒着银票走过去,垃圾的就是一两银票,更小面值的数量不多,留着以后买毒白菜。 遇到强的,就是百两大钞,遇到大鬼,万两大钞砸过去,不管对方表情和态度是不是客气,身体却都是很客气。 一路撒到了冥灵神木之下,秦阳继续撒着银票走上去,越是向上,遇到的大鬼越多,走上去没多远,甚至还看到一个气息绝对有法身巅峰的大鬼。 秦阳客气的拿出十几沓子万两大钞丢给对方。 “请大哥喝酒的,我赶时间,让个道行不?” 这大鬼似乎还有灵智,拿到了银票,心满意足的露出一个笑容,对秦阳伸出一个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酆都的官差,的确讲究!” 大鬼让开了道路,还顺手一挥,滚滚黑色浪潮,贴着冥灵神木一路卷了上去,所过之处,弱点的鬼物,直接灰飞烟灭,强点的,却也被卷动着,从冥灵神木上跌落了下去。 眨眼间,所有的鬼物,尽数消失不见。 秦阳眼睛一亮,拱了拱手。 “多谢了。” 说完,又给塞了几沓子银票。 “讲究!这是请大哥喝茶的。” 大鬼这次没收钱,摇了摇头,将银票推了回来。 “能不能劳烦小哥到酆都的时候,帮忙找人问问,咱这违反地府铁律,被拘魂受罚也认了,但咱被关押了很久了,到底要怎么判,是死是活,给句话也行啊。” 听这话的意思,这货竟然都不知道上古地府已经覆灭了…… 秦阳也没敢说,万一这货听说了这事,直接发狂怎么办,起码现在还挺好说话的。 毕竟,谁知道上古地府覆灭了,上古地府发行的银票还有没有用,万一这东西,对于这些鬼物的价值已经没了…… 不敢想。 于是,秦阳没多想就先应下了。 “行,我要是到了酆都,我帮你找人问问。” “我叫王望,字旺望,人族,小哥记住了。”大鬼生怕秦阳记不住,还给写了出来。 “我记住了。” 跟王旺望告别,秦阳继续顺着冥灵神木向上走。 走着走着,跨越了下方大地和上方真实倒影的界限之后,立刻感觉到,挂在脖子上的酆都令,微微闪烁了一下,这里的重力方向,立时颠倒了。 秦阳身形一晃,绕到了神木的另一侧。 站在这里,再次抬头望去,就见头顶上的大地上,无数鬼物,依然汇聚成洪流,不断的冲向神木,爬到了神木顶端的断层之后,在他的视野里,便看到那些鬼物,挥舞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下方的大地。 可是他们的身形,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飞向了天空,重新落入到上方的那片大地。 秦阳低头看了看,一种奇妙的感觉,慢慢的涌上心头。 似乎他脚下,原本是真实倒影的大地,似乎才是真实的,而他头顶,之前待的那片地方,其实才是倒影。 当这个念头浮现之后,再次抬头望去,所有的鬼物,都随之消失不见了,依然是那片荒芜到死寂的大地。 上下两块大地之间,骤然多了一层可以看到的透明界限。 如同镜面。 而脚下这截巨大的冥灵神木,便是贯穿了镜内镜外的唯一路径。 秦阳满头问号,什么情况? 真实的倒影,其实是真正存在的,而他以为真实存在的,其实才是倒影么? 也就是说,从外面进入这里之后,进入的其实只是倒影的世界么。 秦阳摸了摸胸口挂着的酆都令,这块令牌上,流转着一层微弱的光晕。 沉思之后,暂时抛下这些念头,干正事要紧,他可没忘了这次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秦阳找了个一条裂缝,钻了进去,双手贴在神木内部的木质上,开始尝试着强行吸纳其中的力量。 以冥灵神木的力量,来催动木灵之体的进阶。 时间开始一点一点的流逝。 …… 黑色的六尾白狐,奔行在荒芜死寂的大地上,它的眼中带着机警,昂着头,嗅着鼻子,仿佛在捕捉什么痕迹。 它一路前行,路线正好就是秦阳曾经走过的路线,只不过这条路线是离开这里的路线。 当它一路来到入口的位置,欢喜的冲了过去时,它的身形,却骤然调转了方向,变成了从外面冲进来。 一连试了几次之后,六尾白狐有些懵了。 明明可以走出去的,为什么的它出不去? 不死心的继续试探,一天之后,六尾白狐趴在地上,彻底绝望了,它被困死在这里了。 几天的时间,实验了各种方法,都是没辙之后,六尾白狐耷拉着尾巴,转头走向了曾经去过的小镇。 它没辙了,只能去那里,让执伞黑袍人再次将它收了,等着再次送给秦阳,这还有一点生机,不然的话,就等着被困死吧。 …… 小镇里,白凛蹲在街边,在地上画上一条横杠,代表着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拿着以神魂力量换来的一两银票,走向了卖菜的憨厚大叔。 “大叔,有点事求你。” “啥事?” “你要是哪天见到我死了,给我随便找个荒地,将我埋了行不?”白凛递上去一两银票,一脸的诚恳。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三四章 很明显的漏洞,想死越来越难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白凛晚上依然没地方住,哪怕他白天的时候,尝试过各种方式,想要跟这里的居民商量一下,晚上去借宿,可惜却没有一个人答应的。 哪怕他能每天都死一次,正儿八经的死一次,以一个神魂为代价,代替他被拘魂,但这种日子,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原本以为秦阳来到这里之后,必定是走投无路,毕竟,秦阳不可能像他一样,可以直接撕扯下一部分神魂的力量,却对自身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稍稍借势,想要逼秦阳做一个交易而已。 哪想到,秦阳一上来就拿出来一堆上古地府的秘宝,哪怕价值不高,却也是可以在这里换到银票的东西。 后面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阳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大笔银票,极其丧心病狂的,一口气付了几十年的房费。 说实话,到现在白凛还没想明白,秦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么大笔钱,就算是有什么宝物可以去抵押给当铺,这个小镇的当铺,也没法一口气拿出这么大笔银票。 而且,秦阳付了房费,再也不露面了,待了一个多月之后,直接走了。 这下他想要认栽,想要低头,别说门了,窗户都找不到了。 他的生命状态的确很奇特没错,但他也不可能每天被拘魂一次,硬生生的扛几十年。 甚至于,他自己也清楚,他没法在这种扭曲的世界里,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一句谎话都不说出口。 在这里,脱口而出的善意谎言,也是必须要挨打的。 以至于现在,白凛学乖了,直接自闭,平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跟一个局外人一样观察。 他若是不想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逼近死亡,只能想方设法的,开始寻找脱困的办法。 苦思冥想良久之后,白凛终于悟了,原本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反正以现在的情况,他连二十年都活不了,何必再这么小心翼翼呢,于是乎,他拼着作死试探,将被困时间一口气提升到了一万多年。 总算是找到一种可以尝试一下的方法,成了就成,不成了继续去作死。 就算是被困时间增长到几十万年,也只是一个数字变化而已,没有意义。 白凛左手上出现了一枚代表着神魂的符文,他走在大街上,仰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我觉得秦阳这人特别好。” 话音落下,白凛便骤然瘫在了地上,左边身体,被砸成了粉碎。 左手上的神魂符文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代表着一个神魂的消失,白凛躺在地上,稍稍感应了一下,咧着嘴,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被困日期没涨。 甚至于这种行为,也没被判定成欺骗,白凛悟了,他发现了判定里不是漏洞的漏洞。 只要死了,就不会被困了,也没有倒计时的被困时间了。 而那些神魂于他一体,偏偏每一个神魂,的确是一条命。 恢复了之后,他继续蹲在街边,揣在个酒瓶,跟个不着调的二流子似的,眼睛飘忽的看着街上不似活人的行人。 入夜,爱岗敬业的执伞黑袍人,准时准点的出现,从白凛身上带走一个神魂,再次消失不见。 第二天,白凛感应自己的被困时间,发现让神魂被带走,是没法减弱刑期的,那就继续想办法吧。 一连半个月之后。 白凛找到了卖菜大叔。 “大叔,求你点事。” 在真实小镇里,谎言已经从大家的脑袋里剔除了,这里是一个矫枉过正到扭曲的世界,听到白凛的话,卖毒白菜的大叔也不疑有他,盘算了一下,一两银票做点辛苦活,倒也不算太低。 于是乎,卖菜大叔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白凛递上去银票,咧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同样也因为这里的环境,他毫不怀疑卖菜大叔的承诺。 黑夜降临。 执伞黑袍人准点出现。 等到执伞黑袍人消失之后,白凛瘫在地上,嘴眼歪斜,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可是再看看,脸上似是还挂着变态的笑意。 天色渐渐放亮,等到早上开始有商贩出摊,卖菜的憨厚大叔,挑着两筐毒白菜出现的时候,白凛依然没有醒过来。 “咋就死了?”卖菜大叔吓了一跳,上前察看了一下,想到收了钱,实诚的卖菜大叔一琢磨,放着白凛横尸街头,还是没有全尸,死的凄惨的状态,实在是过意不去。 将毒白菜交给旁边的钱,买了一张草席,将白凛的尸体裹起来,借来了平板木车,推着他走向镇尾。 走出界限的瞬间,白凛依然保持着死亡状态,他的身体仿若幻影一样,急速闪烁了一下,他心脏上铭刻的数枚符文,瞬间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体被卖菜大叔,推着平板木车,推出了小镇。 同一时间,界限靠近小镇这边的边缘,一连串形态各异的神魂,凭空出现。 他们面对着小镇,呆立在那里,空有神魂,却无意识,无神智。 …… 一片长满了毒白菜的菜地旁边,一只手从黑土下伸了出来。 白凛从坟墓里爬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仰天大笑。 “秦阳,你太小看我白凛了。” 白凛继续前行,一路来到能看到冥灵神木的地方。 但是转瞬,这里的天地便开始发生变化,仿若时空扭转,无数的鬼物出现了。 白凛眉头一蹙,双肩与头顶上,各自亮起一朵幽蓝色的火苗,火焰半点热量都没有,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仿若是虚幻的幻影,可是那些鬼物,却仿若受到了灼烧,接连不断的后退,避开白凛。 越是向前,鬼物越强,他双肩与头顶的火焰,燃烧的愈发剧烈,幽蓝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缓缓的向着四周扩散。 鬼物们慢慢的退避,但数量着实太多了,他的前行速度很慢。 慢吞吞的以龟爬的速度,走上了冥灵神木,速度更慢了,但遇到的鬼物,无论强弱,都会避开他。 走着走着,白凛听到后面有一个大鬼叫了他一声。 “喂,前面的这个妖怪,你是要去酆都么?” 白凛权当没听见,前面立刻有一个大鬼拦在了他面前,火焰的光晕,冲击到大鬼身上,极其一层层乌光闪耀,显然这些大鬼并不是太怕他双肩和头顶的火焰。 “你是要去酆都么?” “不是。” 话音落下,后方一只鬼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朵火焰被硬生生的拍灭。 “不是去酆都,你这个古里古怪的妖怪,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感受着魂火被拍灭,白凛眼皮一跳,立刻道。 “我不去酆都,去蒿里山附近。” 此话一出,身后的大鬼,立刻拿开了鬼手。 “噢,原来是府君座下,失敬失敬,难怪这般天生异象,一看便不似寻常生灵。” 白凛回头望去,就见那叫王旺望的大鬼一脸憨厚,对着他拱手。 而后王旺望像似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挥,凝聚出秦阳的身型样貌。 “大人可认得这位小哥?之前忘了问这位小哥如何称呼了。” 白凛咧嘴一笑,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原来秦阳已经走过去了,还忽悠到了这里的大鬼。 “认得,他叫秦阳,跟我是生死莫逆之交,他已经过去了么?也不等等我……” “原来是这样,那我等便不耽搁大人行程了。”王旺望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白凛放下了警惕,回头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就见前方一个拳头瞬间放大,前方那大鬼,一拳轰到他的面门,将他的五官都砸进了脑壳里。 他的脑袋一仰,翻着跟头从冥灵神木上倒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王旺望大怒。 对面那大鬼暴怒嘶吼。 “这妖怪竟敢冒充府君座下,乃是死罪,我等将其击杀,便是立下大功,脱困有望,说不得还能得府君座下某位大人赏识,收我等入门下。” “啊?”王旺望一脸懵。 “你来的早,不知道情况,但他骗不了我,酆都大帝跟府君交恶,那位小哥是正儿八经的酆都册封官差,这妖怪就算是跟那位小哥有交情,怎敢公然说出来,他肯定是冒充的!” 暴怒的大鬼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身形不断膨胀,额头上长出双脚,狰狞不似人形,可是气息却硬生生的攀升了一个境界。 而王旺望一听这话,勃然大怒,立刻回头望向被击飞的白凛。 被击飞跌落冥灵神木的白凛,五官扭曲着重新恢复,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大鬼会悍然出手。 等他恢复点意识之后,就看到冥灵神木上,足足十几个暴怒的大鬼,满身煞气的冲了下来。 …… 秦阳缩在树缝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忧郁的叹了口气。 吸纳冥灵神木的力量,以葬海修髓典熔炼,推动体质,进展的非常顺利。 这截冥灵神木,明显不是主干,但本身尚存生机,乃是正儿八经的活着的神木,用来推动木灵之体进阶,绝对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 木灵之体,顺利的进阶到神木真体。 原本的移花接木神通,也顺利进阶,进化出一个更强的神通,还是被动神通。 只要他接触到对他有害的东西,便会自动将其困住,想要以移花接木神通,化出小花,将其排出体外可以,不排也行,被动神通,会将其化作养分,用来增强秦阳的身体。 本以为冥灵神木在神木之中,算是带点攻击性的,说不定能给他衍生出什么厉害的杀伐神通。 没想到,真是在保命这条道上,撒疯似的一路狂奔到底了,连移花接木,都能给进化的增强挨打能力。 啃了一口毒白菜当下酒菜,这点毒素瞬间被神通自动消化掉,化作奇特的力量,增强他的肉身。 要说神木真体,还有一个不算神通的辅助能力,他可以不用秘法,就能感知到生灵的存在。 可有的是秘法,可以做到更好的效果,这个辅助能力,最大的好处也就隐秘不可感这点了。 为什么是隐秘…… 都说衍生神通,跟本人内心的期盼,还有本人的选择有直接关系,就算很难精确选择,也能选择大方向。 秦阳现在一点都不信这种鬼话了。 当年还年轻的时候,一切都是为了保命,还说得过去。 如今他也算是一个小大佬了,就想有点可以随便用的常规力量,可以打爆一切的那种强力神通。 不能每次打架,都直接开大吧,万一开大秒不了人怎么办?万一大开不出来怎么办? 这都是需要考虑的。 想着想着,秦阳端着酒杯的手,僵了下来。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那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岂不就是先增强自保能力么? “草!” 秦阳忍不住了。 这不是我,我要的是天下攻,任性地图炮! 哪怕自己是被人碰下就残,摸下就死,那在这之前,把敌人全部都秒了不得了。 看看人家第二剑君,境界没那么高,防御没那么强,但人家就是能相隔万里,活活砍死一个比他强至少一个大境界的人。 想砍谁了,连屁股都不用抬一下。 这才是理想中的修仙,人形自瞄地图炮。 秦阳暗暗下了狠心,接下来要凝练进阶火灵之体,说什么都要把这个给进化成强攻强杀伐神通。 最大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毕竟当初凝练出来的五行灵体,只有火灵之体对应的梧桐焰,杀伐之力是最强的。 虽然现在梧桐焰的地位,就是熬煮宝汤的方便灶火。 但这不重要,弱归弱,方向对了就行。 回头就去找紫鸾问问,大荒哪能找到很强的灵火禁地。 现在他冥冥中有种感觉,如今走的路子是对的,先凝练五行真体,比慢慢苦修的进境快得多。 爬出了裂缝,秦阳抬头向着上方望了一眼,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到那边的鬼物。 但不知为何,神木感知里,总是有股感应一闪而逝。 仿若对面有什么强者正在大战,太过激烈的战斗,才让他不时的感知到一瞬。 “又有人什么人进来了么?” …… “咔嚓……”白凛的脑袋歪到一边,骨头岔都刺破脖子钻了出来。 他呲牙咧嘴的,眼睛都红了。 秦阳明明都过去了,看这些大鬼的态度,秦阳明显没经历苦战,那为什么他只是说跟秦阳认识,这些大鬼却忽然翻脸了。 如今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竟然直接化出真体,疯了似的揍他。 思来想去之后,只有一个可能了。 秦阳前面坑了他,让他在诡谲的小镇里等死,没想到,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还有后手。 早就预料着他可能有办法逃出来,在这里还给他挖了个坑等着。 他是很难死没错,连拘魂都能用货真价实的强者神魂代替过去。 但不代表他能在这里发挥出多少实力。 他的实力,在这里十不存一,活脱脱一个经久耐用的沙包。 “秦阳!老子跟你没完!”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三五章 被弥补的漏洞,上古天庭呢? 从冥灵神木上跳下来,秦阳仰头望了一眼,颇有些不舍。 这是正儿八经的神木,还没彻底死呢,带不走就算了,想要随随便便切下来个一截当做纪念,竟然也弄不下来。 钻进树缝里吸收冥灵神木的力量倒是还行,可是这样吸收掉的部分,切下来也是毫无意义的朽木。 可惜了…… 要说这诸多神木里,对恶劣环境适应程度最高的,应该就是冥灵神木了,不需要灵气,不需要元气,甚至不需要阳光,所以在传说中,这是上古地府里,唯一长成的神木。 秦阳挺想将这截生机未断的冥灵神木,砍下来一些,试试能不能移植到他的道宫里。 黑玉神门之后的废墟道宫,看环境的话,可能可以当做冥灵神木的生长地。 秦阳能感觉得到,若是废墟道宫里,拥有了生机,可能会变得不一样。 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小心思,秦阳感受着这块之前被当做真实投影的大地。 这里的阴气、煞气等各种阴属的力量,十分的浓郁,这些乱七八糟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向着他的体内钻,秦阳收敛了气息,什么都不做,任由这些力量渗透进来。 被动神通自然而然的,将这些力量吸收掉,化作增强肉身的养分。 增长的速度虽然慢,但在这里,却能时时刻刻的一直增强,若是待的时间足够长,效果还是挺可观的。 毕竟,肉身强度到了他这个境界,不到极限之前,倒是可以靠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打磨,到了极限之后,想要打破极限,那比炼气的修士打破极限还要难的多。 炼体的修士,都是入门的门槛很低,先易后难,越来越难,但每一次打破极限,晋升境界,带来的变化都是生命本质的升华,底蕴越强,升华之后越是可怕。 大嬴神朝东境的体修圣地五行山,乃是东境首屈一指的超大势力,便是因为门内顶尖强者的存在,到了五行山掌门长秋雨和他的师尊山谦老龟那等实力,动手了也未必有人能看出来他们的境界,看到他们的极限更难。 跟人死战,你一百个大招也未必能打死人家,人家只需要一拳,就能将你轰杀成渣。 听起来很厉害,可秦阳却知道,真靠纯体修成就道君,难度可比炼气成就道君的难度高的多。 所以,他还是喜欢天下攻,杀敌于万里之外的那种。 踩着黑色的大地,秦阳拿出舆图看了看,向着原路返回。 他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顺着原路离开,另外一块大地上,他曾经原路返回过,可是自从见到冥灵神木之后,他却感觉到,已经不能走回头路了,只能登上冥灵神木。 这见鬼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搞的,秦阳到现在还无法确定为什么。 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就一个原因。 他在真实小镇的时候,从来没有触犯过禁忌,所以他之前能离开。 至于那些怨念、意识、神魂重新合一的家伙,为什么也能跟着他一起原路返回,秦阳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新生的独立意识,独立神魂,跟当初的许多怨念混杂在一起的情况,被判定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生灵。 至于到了冥灵神木之后,为什么就变了,也可能是哪里的规矩不太一样了。 秦阳总觉得这里面有漏洞,就算是扭曲诡谲的世界,那也应该有完善的运行规则。 可现在他勉强找到的理由,却还是有漏洞。 最后秦阳思忖良久,觉得漏洞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里是上古地府的碎片,已经不再完整了,运行规则肯定不复当年那般完善,有漏洞也很正常。 但想到漏洞,秦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若这里的规则本身有漏洞的话,那么,那个古里古怪的妖怪白凛,是不是也有可能可以找到漏洞逃出来? 易地而处,若自己是他,肯定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蹲在那等死,疯狂的作死试探是必须的。 因为每天失去一个神魂,抗不了多久的,被困十年与十万年,完全没有区别。 莫名的,秦阳挺希望这货别被困死了,他跟黑油之间,有深仇大恨,却不是夺走神魂之恨,他肯定也是从五指岛上逃出来的东西之一。 说不定当年的辛密,他知道不少内情。 一路前行,路过曾经远远见到的城池,但是却见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城池里充斥着阴煞之气,其中混杂着乱七八糟,可以剿灭生灵生机的负面东西。 秦阳远远的眺望城池,眼皮直跳,明明死寂的城池,却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绝世凶物正在里面蛰伏。 远远的绕开城池,没好奇心爆棚的去作死,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冒险,先记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再去看看。 绕开的城池,一路折返,再次见到荒芜平原上的小镇,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秦阳没进入小镇。 正在这时,小镇里出现了变化,那头六尾白狐凭空出现在小镇里,它面色惊恐的抬着天空。 威压骤然降临,无法言喻的伟力凭空出现,在小镇上空凝聚出一根蟠龙石柱,对准了下方的六尾白狐。 小镇之外,秦阳腰身微微一矮,有种被镇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哪怕那种力量并非是针对他。 之前可是一次都没感受过的蟠龙石柱的气息,只是看到石柱坠落,被砸中的东西,甭管是什么,统统瞬间崩碎,哪怕是当初将执伞黑袍人砸的神形俱灭的蟠龙铜柱,落在他面前,秦阳都没什么感觉。 如今总算是亲身感受到了,难怪被镇压的人,毫无反抗之力。 那头六尾白狐的结局,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 秦阳抬头望去,看向上方的小镇,从这里望去,看不到薄雾,依然只能看到一层如同镜面一样也的界限。 小镇里依然是熙熙攘攘,买个商贩,都是在自己固定的位置。 秦阳飞速的扫过街道,没看到白凛的踪迹,也没除了六尾白狐之外,其他新来的人。 白凛可能是在酒楼里喝酒的吧…… 想到这点,秦阳收回了目光,平视着前方小镇里,蟠龙石柱坠落,伴随着一声像是卡碟了一般,也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威严人声。 六尾白狐的身体直接被砸的降了次元。 蟠龙石柱消失不见,前方小镇里的六尾白狐也消失不见了。 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家伙,就这么死了。 秦阳感觉还挺可惜的,狐族多狡诈,按照以往的传说,这些家伙,算得上是妖族的智商担当了,有些狐族还对人族挺和善的。 最重要,狐族化形之后,挺符合人族的审美观,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话本,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狐狸精。 正当秦阳准备拿出小本本,将六尾白狐划掉的时候,抬头一看,立刻停下了手。 上方小镇里,被降了次元的六尾白狐,一条尾巴崩碎消散,它的身体开始重新凝聚出来,转眼间就又活了。 秦阳默默的收起小本本,喃喃自语。 “不知道人族,能不能修成这种神通……” 也不知道,将这个六尾,不,将这头五尾白狐打死的话,能不能摸出来这门看起来很强的保命神通。 除了张师弟的不死神凰,他还真没见过类似的神通。 被砸成一幅画,还能原地复活,看起来比不上不死神凰,可这个的最大优点,是不死神凰不能比的。 这个神通,有可能被摸出来。 秦阳也不急着走了,顺便等到入夜,看看街面上能不能看到白凛。 只可惜当初他心怀善念,没想坑后来者,所以才说了除了白凛,谁都能住客房。 要不然的话,这头五尾白狐,今天晚上就要完蛋。 入夜,上方小镇里,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秦阳也没看到白凛出现,要说他彻底死了,秦阳是绝对不信的,那就是他已经逃出去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然而,等到爱岗敬业的执伞黑袍人准时准点出现之后,秦阳却看到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家伙。 五尾白狐竟然从酒楼里跳出来送了人头! 这波操作,让秦阳有些懵逼了。 这家伙傻了么? 之前逃走了,不知道怎么的又出现在小镇,然后又来送人头? 直到执伞黑袍人消失,秦阳才回过神,挠了挠头,完全无法理解。 按理说,它应该是可以直接离开这块碎片的,那它回来是为什么? 秦阳蹙眉思忖,最简单的答案,自然是它没法离开了,只能回来。 但为什么它无法离开?这完全没道理,其他同样怨念意识和神魂融合的家伙都可以离开的。 而且,算算时间,应该是白狐先逃走,然后他在原地,继续找面孔,再带着那些人离开。 没道理先走的不能走,后走的却能走了。 除非是白狐压根没先逃走,在他后面出去的。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只可能是这块上古地府碎片的规则变了。 规则变了,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秦阳自己都不信。 但想到之前的推断,这块碎片上的规矩,可能已经不完善,有各种漏洞。 再来看的话,可能就不是规则变了,而是漏洞开始被弥补了。 这样才能解释很多细节上有些矛盾的地方。 若这个思路是对的,继续去想一下,为什么漏洞会被弥补了。 秦阳闭目沉思,回忆着规则前后发生改变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以引起这种变化,肯定不是外来者的力量,那能被着重关注的只有一件事了。 执伞黑袍人被砸死了一次。 这种维护规矩的人,被毁灭的话,总不至于会出现弥补漏洞的效果吧。 不,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跟执伞黑袍人做了交易。 暗夜优昙花的花瓣,这不是外来者的力量,而是正儿八经属于上古地府的东西。 秦阳摸了摸储物戒指,里面还有一片花瓣。 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作为逆天改命的疗伤圣药,单单一片两片花瓣,效果还不如一般的灵药,只有足够多的数量来完成叠加,才会带来指数级暴涨的神效。 秦阳越想越觉得,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的思路,竟然越来越靠谱了。 他知道这个东西对上古地府的人价值很大。 那位死抠死抠,一句话都不屑与跟他说的黄泉摆渡人,竟然大方的给免了船票,退了阴悖兽,后面还让崔老祖免费乘船,大有随便乘船的意思。 执伞黑袍人,散尽手中的财富,都觉得不够,甚至身为规矩的维护者,兢兢业业准时准点不知道多少年坚守岗位的执伞黑袍人,为了暗夜优昙花的花瓣,都违反了一次这里的规矩。 秦阳拿出盛放着最后一片暗夜优昙花花瓣的木盒,轻轻摸索着。 这个东西,对于上古地府之人的价值,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大的多。 想了想,秦阳重新拿出一个黑铁匣子,将木盒放进去,再封印了黑铁匣子,丢进了海眼的角落里,好好保存起来。 最后再看了一眼上方的小镇,秦阳转身继续前行。 一路来到入口的地方,果然,在这里见到了回去的路。 踏入山缝的时候,秦阳鬼使神差的,回头再看了一眼,恍惚间,仿佛看到真实的世界,在他的视线里,急速远去,越来越小。 这一次,他没看到上下两块大地,只看到一块不规则的大地碎片,上方有一面布满裂痕,其中一个角仿若被利器斩去的古镜,映照着下方的大地碎片。 一截看起来已经枯萎的枝条,从古镜之中延伸而出,悬在大地碎片和古镜之间。 眨眼间,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幻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到的便是这座仿若被劈开的山峦背面的景象。 秦阳顺着山缝走出来,再回头望去,默默劝了自己一下。 都是幻觉,别去作死,也别手贱。 他现在愈发觉得,水最深的就是上古的事,弄不好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可能是比如今他要面临的问题,更大的危险。 就像是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上古地府的碎片挺多的,整个黑林海都是受其影响。 那么,上古天庭呢? 这个跟上古地府齐名的存在,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谁在哪发现了上古天庭的碎片。 第七三六章 秦阳真是有心了,阴悖兽大出血 最近天下看似太平,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不少传承久远的大势力内,或者是大族里,却有些鸡飞狗跳。 田氏祖宅,被秦阳救下来的那位田氏老妪,一手揪着田老祖的耳朵,一面喷的田老祖狗血淋头。 “我才死了几年时间啊,田氏竟然被你折腾到这种地步,你干什么吃的?” 作威作福,高高在上不知道多少年的田老祖,半蹲着身子,配合着让田氏老妪揪耳朵,苦着脸不敢反驳。 还几年?照你这么说,这天下人,能活的了这几年的,全部都是有名有姓的,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都能数的过来了。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逼逼两句。 毕竟,他也知道了,他这位亲姐姐,记忆缺失有点大,以她还记得的事情算,还真是没过去多少年,说几年也不算太过分。 耳朵都快被揪掉了,田老祖却还是甘之如饴,活到他这个岁数,别说同辈的血亲,往日的故人了,就算是玄孙的玄孙辈儿,还活着的都没几个了。 忽然有一个亲姐姐蹦了出来,还活着,甭管是不是变的不人不鬼,这不重要,有的是资源和方法,让他这位亲姐,好好的维持着清醒理智,转修鬼道。 这种事对于大势力来说,还是挺正常的。 比如那些意外身亡,只有残魂被魂灯接引回来的人,转修鬼道的成功率算是最高的,虽然成功率也挺感人,至于重塑肉身,重新再来,自己做做梦就得了。 没有类似整株完整的暗夜优昙花之类的至宝,还是赶紧早点安息吧。 田老祖乐呵呵的挨喷,整个田氏内部的风气,也从原本的徐徐渐进,直接变了。 尤其是确认了秦阳说的话是真的,田乱宇跟秦阳的关系特别好,再加上拿田老祖跟新的扛鼎人田乱宇一对比…… 田氏老妪看田乱宇那叫一个顺眼,忽然就成了田乱宇的大靠山。 田氏老妪不喜欢第二剑君这个名字,就喜欢田乱宇,因为这个名字,又是将田老祖一顿喷,多好的孩子,硬生生的被逼的离家出走了,还是人么! 田氏的高层,表面上都尊敬这个新冒出来的古董长辈,可心里未必在意,不过没关系,虽说田老祖平日里跟放养一样的管理,但牵扯到他姐,那支持力度,瞬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因为有人背后嚼了两句舌根,当天就当众打残了三个,这个时候,田氏的人才忽然想起来,田老祖平日里再温和,那也是田氏的天。 那些血脉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后辈,可能从他们出生到死亡,田老祖都没见过人,甚至可能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对于一个活了几万年的孤寡老人来说,说句难听的,这些后辈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从小将他带大的亲姐。 往日里的温和,说好听点是放养,更多的其实只是不在意,很难在意而已。 田老祖跟年轻了一万岁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记忆不全的大姐,心里最大的遗憾,总算是被弥补了。 这次承了秦阳的人情,算是完全心甘情愿的一次,秦阳要是有什么需要,他绝对会问都不问就答应下来,全力去做。 只可惜,秦阳什么话都没带回来,什么也没说。 这就让田老祖心里感觉过意不去,总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最后思来想去,想到最近朝堂上的事,眼看新帝登基之后,一切都稳定了下来,慢慢的就有人开始有点别的想法了,小的苗头已经露出来了。 想了想之后,田老祖觉得,田氏适当的表达一下态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二天,朝会上,刚开始,就有一个御史跳了出来。 “臣唐鹏,有本上奏,西境……” 这边话刚起了个头,另外一个往日里不太说话的御史,立刻迈出一步,很不客气了打断了他的话。 “臣田鹏飞,亦有本奏,弹劾御史唐鹏……” 这田鹏飞,语速不快不慢,抑扬顿挫,引据经典,不吐脏字,却硬生生的将唐鹏喷的面色铁青,就差当场咽气了。 一旁耷拉着眼皮,颇有些高手寂寞的喷王之王罗良,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 这个御史姓田,田氏的田。 稍稍有点背景的都知道,这个御史,其实就是田氏在朝堂上的喉舌,平时不说话,说话就代表着田氏的态度。 一顿乱喷结束,场面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最近这些日子,沙海荒漠颇有些不太平,虽然那边就没太平过,但这次明显是有大战趋势了。 轮转寺和尸骨脉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据说是因为尸骨脉出了一位绝世天才,崛起势头颇有成气候的意思了。 然后,轮转寺那些看起来老实的大和尚,竟然趁着那位尸骨脉天才外出之际,派了四个大和尚埋伏。 若是他们埋伏成功了,倒也罢了,死了的天才,顶多就是加深一下俩天生不对付势力之间的仇恨而已。 问题是,人没死,不但逃了,还趁着大和尚追丢了人,放松了点警惕的时候,杀了个回马枪,给一个大和尚开了瓢,身上开出了十几个血洞,一身金血被夺了大半。 回去之后呢,又发现,尸骨脉内出了叛徒,行踪就是尸骨脉内的一个骨头架子送给大和尚的。 这下就热闹了,尸骨脉发现远远低估这位尚未成气候的天才了,再加上被人骑在头上拉翔,不打回去还要脸面么? 于是乎,沙海荒漠最近闹腾的不可开交,几次高手交锋的时候,都打到大嬴西境边境了。 于是大嬴内部,出于各自利益的考量,有人建议屯兵西境边境,以示警告,也有人煽风点火,觉得尸骨脉乃是心腹大患,虽然看大和尚也不顺眼,但大和尚终归还是人族,有些事有的商量,最好直接趁机联合大和尚,灭了尸骨脉。 但其实大家都清楚,这种时候,对外动武,万一有一点不顺利,那新帝的威信就会受损,新帝可不像嬴帝,嬴帝那是实实在在,一点一点,硬生生打下来的江山。 有人想搞事情,嫁衣自然是不太愿意的。 主要是,山海荒漠那边再怎么闹腾,她也不想理会,没那个闲工夫。 另外么,她听秦阳说过,他有个有些天赋的手下,被送到了尸骨脉磨练,来回对照情报一看,自然知道,那个尸骨脉新崛起的天才,可不就是秦阳的人么。 于是乎,她更不想参合了,至于什么此妖邪据传,堪比旱魃出世,崛起之后,必定是大嬴心腹大患什么的,听了装作没听到,心里笑笑就得了。 一个僵尸而已,对比一下秦阳身边奇奇怪怪的家伙,其实还算正常了。 可这些事,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她偏向的自然是不管不问的态度。 为君者,不能随意表态,能让下面的人争出来结果,正好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再点头应允,自然是最好的。 这些人争了好些天,牵扯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争论的焦点,也开始慢慢变了,开始向着维护神朝威严发展了。 哪想到,今天忽然就变了调子。 至于结果,还要什么结果。 其他人都不知道田氏为什么忽然直接表态了,思忖再三,都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于是乎,嫁衣什么都没说,事情就已经商讨结束,大家都对结果没有异议,剩下的就是走程序,请新帝圣裁,是否这样执行。 嫁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按照诸卿的意思办吧。 朝会结束,嫁衣也是满心疑惑。 田氏往日里可都是不表态的,今天太反常了。 紫鸾收集来了情报,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通过分析,得出来,那御史口气这般硬,喷人喷的酣畅淋漓,半点情面都不留,颇有罗良第二的气势。 有这般底气,那十有八九是田老祖示意了。 而田老祖这家伙老奸巨猾,除了之前登基的时候,表了态度,之后只要不是牵扯到田氏的大利益,他是什么事都不表态。 要说面子,嫁衣自忖,她的面子在田老祖那,都未必有秦阳的面子值钱。 想到这,嫁衣对紫鸾吩咐了一声。 “不用查了。” 这还用弄清楚,肯定是秦阳呗。 嫁衣走到窗边,遥望着黑林海的方向,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弧度,一笑之下,这里的气氛也气息都变的柔和,窗外花园里,百花自动盛开,临冬的气温,似乎都回暖了一些。 很显然,嫁衣心情不错。 她轻轻笑了一声,忍不住低声道。 “都出去游历冒险了,竟然还惦记着这里的事……” 想到上次秦阳出门的时候,都没见到人,嫁衣想了想,对身后的紫鸾吩咐了一句。 “下次秦阳要是再来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直接来通报。” “遵命。”紫鸾也眯着眼睛,抿着嘴笑了笑,心情也挺不错的。 这些日子,看着朝堂上吵吵闹闹的就心烦,尤其是察觉到那些人的小心思,就更烦了,偏偏新帝初登基,总不能因为那些人露出的点小心思,就直接挥下屠刀吧。 至少她是知道,新帝希望接下来几百年时间,最好都安稳一点。 …… “谁?” 秦阳敏锐的抬起头,目中神光闪烁,打量着四周,被动感应也自动发动。 扫了两圈,也什么都没发现,一旁的人偶师依然面无表情的站着,很显然也是什么都没感应到,还没消化完的阴悖兽,跟一个装满东西的包裹一样,挂在人偶师的肩膀上挺尸,也没什么反应。 秦阳收回了目光,直接忽略了这俩货,靠他俩完全没用。 刚才恍惚间感觉到有谁在窥视他,那种模糊的感觉一闪而逝,恍如错觉。 但秦阳可不会骗自己什么幻觉,到了他这个境界,错觉什么的,都不存在的,只要感觉到,哪怕什么实证都没有,那也肯定不会错。 可能是幻觉、可能是错觉…… 说这种话的,大部分坟头草都枯了。 想到最近的情况,秦阳还是提高了警惕。 想要找他麻烦的人,可不算少,三身道君曾经的追随者,还有那个到现在还没发现是谁的人奸,以前他觉得可能是不知道死哪去的荀穆,后来觉得,那个人可能也是三身道君的追随者。 还有在遇到白凛之前,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妖怪,在背后偷偷惦记着他。 秦阳暗暗提高了警惕,三省自身,不能飘了。 想当年,还是个弱鸡都算不上的菜鸡时,都有妖艳贱货惦记着他俊俏的容颜,馋他的伟岸的身躯。 如今,被人惦记而不自知,太正常不过了。 在外层空间的时候,只是窥视记忆之中的画面,都可能会被黑袍女人反向追踪,如今又出现一个高手,在窥视他之后,却只能让他有一丝一闪而逝的错觉,除此之外什么都察觉不到。 肯定也是真正的强者! 秦阳伸出手,想要拍拍人偶师的肩膀,想说你有点用吧,如今当肉盾都不太合格了。 但想想,这是为难人偶师。 拍下的手,转向了阴悖兽,将这个肚子鼓成圆球,快要被撑死的家伙揪了下来。 “别装死了,之前要不是你快被撑死了,我至于撒那么多钱么,下来活动活动,别光吃吃吃,不干正事,有人在窥视,你都没点反应! 等我被人干掉了,你以后吃屁都吃不上热乎的!” 阴悖兽落在地上,弹了一下,肚皮朝上翻着眼睛。 一听这话,立刻忍不住了,这几天是它一生中最满足的时刻,这是有人要毁了它的以前想都不敢想,梦寐以求的后半生啊,这事还能忍? 阴悖兽翻了个身体,俩脑袋凑到一起,吐着蛇信,嘶嘶的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阴悖兽的两个脑袋,同时张开嘴巴,一左一右的咬在了秦阳的双脚上。 秦阳没动,他其实挺想试试阴悖兽的毒,在新神通转化之后,能达到什么效果。 要是效果特别好的话,以后就让这家伙出点力,没事了榨榨毒,当做炼体的珍惜资源。 再一个,阴悖兽肯定是不会对他不利。 随着咬住了秦阳双脚,阴悖兽鼓成球的肚子,跟放气了似的,飞速缩小,秦阳的双脚上,却各自多出来一个蛇头印记。 第七三七章 去食堂吃饭,鬼坑最深处 秦阳光脚站在地上,两只脚的脚面上,各有一个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的黑色蛇头印记,若是不细看的话,还可能会把他的两只脚看成俩黑蛇的脑袋。 秦阳左看右看,仔细感应了好半晌,也没弄明白这俩印记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看看阴悖兽已经瘦下来的肚皮,这肯定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真正的大出血了。 “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嘶嘶……” 阴悖兽昂着俩脑袋,嘶嘶了半晌,说着说着,俩脑袋自己打了起来,没几下阴悖兽的身体就像是打了死结,俩脑袋各自对着一面,继续对喷。 秦阳什么都没听懂,反正大概能感觉出来,俩脑袋在争相邀功。 脑补一下对话,大概可能就是。 “是我提议的,跟你个抠逼有什么关系!” “放屁,明明是我提议的,你就是跟着吃屁而已!” 秦阳听不明白,却还是伸出了手,解开缠成死结的阴悖兽,摸了摸它的俩脑袋。 “干得不错,正好白凛那家伙竟然逃出小镇了,以他的诡异程度,想要逃出那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等以后抓到他,给你们准备大餐,现在先带你们去大食堂吃饭!” 阴悖兽的俩脑袋不吵了,主动缠到秦阳的手臂上,俩脑袋各自挂在一边,闹别扭的谁也不理谁。 秦阳心情不错,他发现自从阴悖兽吃了大餐之后,似乎变聪明了些。 当然,最让他高兴的,还是阴悖兽变聪明了,越来越厉害了,竟然更乖了,还知道给他这个饲主反馈点好处。 对比一下其他的,影帝什么的就算了,从最开始就是一副老子最谁都看不上的态度。 黑皮吧,乖是乖,但智商也就比人偶师高一个档次而已,也不能这么说,黑皮那是天真,年纪还小,还是个孩子,人情世故不懂很正常,不算是智商硬缺陷。 丑鸡呢,天天就知道薅他的羊毛,平日里真元没什么消耗的时候,最大的消耗就是被丑鸡薅羊毛了。 就这,还没事了就在背后说他坏话,教坏小朋友,给新来的人灌输错误观念,没事了还敢当面骂他。 也就是丑鸡跟着他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换做别的,早被熬汤了。 还有那金猪,肠子跟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一样,整天惦记着的就是怎么解开封印…… 剩下的…… 算了,懒得数了,大概一算,要么是不太聪明的,聪明点的就没一个直肠子。 当年阴悖兽大体上也是这幅鬼德行,后来被砍死了一次,又去了黄泉摆渡人的钱箱里转了一遭,如今对比一下当初,跟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阴悖兽似的。 秦阳心情不错,路过靠近黄泉的地方事,悄咪咪的远远瞅了一眼,见那里还是有不少人在,秦阳远远的绕开,离开了黑林海。 只是看看那边的人,一副闲的没事干的样子,就能知道,最近这里没什么变化。 没变化就好啊,那少女最好永远的待在黄泉上,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出了黑林海,秦阳直奔鬼坑而去。 阴悖兽大出血了,他现在手里又没有可以喂给阴悖兽补补的东西。 黑油还得留着,等以后从白凛那再拿到神魂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挖掘出来几个,不合作的,失了智的,再喂给阴悖兽。 那他能想到的大食堂,自然是最近的鬼坑了。 乘坐飞舟,飞驰在云层之上,一路赶到鬼坑,秦阳趴在船头,透过云层向下看了一眼,忍不住道。 “怎么还没打完?幽冥圣宗失心疯了,还是里面的大鬼失心疯了?” 大家都是邻居,为了争夺利益,随便打打意思一下,秀秀肌肉就得了,完事了重新分果果。 这都多少年了,还在打? 他们这是想干嘛,直接拆了家,大家一拍两散,直接砸了蛋糕,对谁有好处。 秦阳看了一眼阴悖兽,他以为还是因为阴悖兽进餐的事,引起的矛盾。 哪想阴悖兽两个脑袋,跟甩水的狗一样,晃个不停。 也不知道这是表示它不知道,还是表示这事跟它没关系。 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秦阳看着鬼坑内传出的战斗波动,悄悄的落到外围,隐匿了身形,收敛了气息,带着阴悖兽,从侧面绕了过去。 将阴悖兽放到鬼坑的边缘,为了不引起内部矛盾,伸出双手,同时摸了摸它的俩脑袋。 “看这样子,这两波失了智的家伙,是要掀桌子了,盘子都不打算要了,你以后想在这里当大食堂,也很难了,这次你就放开吃吧,好好补补。” 阴悖兽像是没太大兴趣似的,翻着身体,落入到鬼坑里。 所过之处,所有的鬼物,都被阴悖兽俩脑袋暴风吸入,这次也不怕竭泽而渔了,放开了吃,好吃不好吃,吃饱了再说。 秦阳没走,留在原地接应,这次弄不好会被发现,他可不希望阴悖兽被人砍了。 这才不过一天的时间,阴悖兽就回来了,肚皮微微隆起,看起来像是吃了八成饱就没了兴趣,懒洋洋的缠在秦阳的手臂上,俩脑袋继续各自耷拉一边,继续谁也不理谁。 秦阳游逛到附近的城池,稍稍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弄到了情报。 据说鬼坑里的大鬼,跟幽冥圣宗,的确是停战很多年了,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又闹出了事。 据鬼坑里的鬼物说,是幽冥圣宗不要脸,潜入鬼坑深处,搜刮厉害的鬼物,还偷袭打伤了大鬼。 但据幽冥圣宗的人说,是大鬼先挑事的,自己吞了那些鬼物,贼咬一口。 大家各执一词,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但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大鬼的确是遭受重创,幽冥圣宗也是铁了心了,准备一口气端了大鬼的老巢,彻底霸占鬼坑。 只是幽冥圣宗有些低估了鬼坑里的情况,以至于弄到现在,越打越凶,却变成了僵持,大家都损失惨重。 外面不少人都说,幽冥圣宗是失了智,想要重新崛起,已经念想到失去理智了。 学学人家黄泉魔宗多好,安安稳稳的发展,稳步提升,哪怕如今没听说黄泉魔宗里出道君了,大家也都认为黄泉魔宗才是现在的南蛮魔道第一宗。 秦阳回忆了一下,跟那些怨念神魂交流的时候,有人提到过,他们路过了一下鬼坑…… 这么一想,外面的传言十之七八是对的,幽冥圣宗想要趁火打劫,却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们真要是能推平了鬼坑,干掉了大鬼,彻底独霸鬼坑了,那前面的损失,肯定也算是值了,给他们时间,绝对可以重新发展起来,而且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超越他们巅峰时期。 要是他们能将那重伤的大鬼活捉了,炼入法宝里,说不定传说中,幽冥圣宗的那件镇派道器就能再次出现了。 很早之前就有传说,有关幽冥圣宗的名字由来。 据说是幽冥圣宗创立时的理念,是以人身,掌控幽冥鬼物,以鬼道行人间大道,所以称圣宗,幽冥乃是幽冥圣宗的镇派道器,名曰幽冥鬼幡。 幡旗一摇,其内亿万鬼物便倾巢而出,被一大鬼统帅着,化作鬼道洪流,演化幽冥,以绝对的优势,横推一切。 当然,这只是有关幽冥圣宗的诸多传说中的一个,真假谁也不知道。 至少幽冥圣宗虽然坚持自己叫圣宗,他们自己却也认可了他们是魔道门派。 秦阳现在学精了,外面流传甚广的传说里,只要当事人没有断然否认的,那里面肯定是有真实的部分。 至于真实的部分,在传说里占多少,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但这些事,秦阳是没打算凑热闹,他们打出狗脑,他都只会吃瓜看热闹。 要不是崔老祖还待在黄泉魔宗,黄泉魔宗还在南蛮,如今成了南蛮魔道龙头,却没有绝对的力量可以镇压周围,秦阳是真的连问问的兴趣都没有。 了解一下这边的动向,心里有个谱,当然是必须的。 毕竟,万一幽冥圣宗真成了,下一步,他们的目光,必定会落在黄泉魔宗身上。 若是要对黄泉魔宗做什么,崔老祖就是最大目标。 而考虑到幽冥圣宗的狗东西,当年阴过崔老祖,他们可是有前科的。 秦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上心点。 崔师父对他是真挺不错的,也没指望过他什么,硬要说的话,可能也就是指望他好好的活着。 崔师父现在没什么野心,每天就安安稳稳的做研究,早就没了当年崔老魔的风姿。 真要是有什么苗头的话,秦阳觉得,得自己出手,崔师父就安安心心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就算现在没苗头,但这重要么? 不能等到有苗头的时候,再去防贼吧,凡事得考虑的长远一点。 顺手去搅和一下,让鬼坑和幽冥圣宗继续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是也挺好么,他们这么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啊。 秦阳摸了摸阴悖兽的脑袋,喃喃自语。 “走,带你去再吃点,以后想吃怕是不容易了。” 阴悖兽昂起俩脑袋,眼睛里带着迷茫,这话好像才说过吧,怎么又去? 带着阴悖兽再次靠近鬼坑,这次秦阳准备从靠近幽冥圣宗的这边下去。 幽冥圣宗坐落在鬼坑边缘,如今远远望去,一杆杆白幡,插在地上,从幽冥圣宗的驻地开始,一路向着鬼坑之下延伸而去。 看到这一幕,秦阳面色微微一变。 看这样子,幽冥圣宗真的打下去了? 那随风摇动的白幡上,排成两行,一层层灵光闪耀,镇住了鬼坑里的阴气鬼气煞气,中间仿若有一条安全的道路,一路延伸下去。 白幡周遭,所有鬼物,都无法靠近,有灵智的早早的就躲远远的,没灵智的幽魂,靠近之后,便会被阴雷击中,瞬间灰飞烟灭。 那阴雷还在一根根白幡之间流转,一路传入到鬼坑的黑暗深处。 稍稍沉思了一下,运转瞳术,向着幽冥圣宗的驻地望了一眼。 幽冥圣宗的驻地上空,阴气、鬼气、灵气,已经汇聚成漩涡,源源不断的倒灌而下,可以看得清楚,那些力量经过驻地的转化之后,全部顺着白幡导入到鬼坑深处了。 “幽冥圣宗到底还是大派,有两把刷子啊……” 秦阳喃喃自语,当看到有一批神海修士,气势如虹,顺着白幡大道,一路冲向了鬼坑深处时。 秦阳知道,这是幽冥圣宗占据绝对上风了。 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派那些一看就是好苗子的中坚力量,深入鬼坑前线。 顺手拖拖后腿? …… 鬼坑的最深处,一汪冰寒的深潭边,十几个神海境界的幽冥圣宗弟子,镇守在深潭边。 顺着深潭往下走,便是进入到一个秘境,再往下走,还有另一个秘境。 此刻,幽冥圣宗的宗主站在一艘飞舟上,遥望着前方交战,身后一位须发皆白,面带鬼相的老者,沉声开口。 “宗主,前面的战斗快要结束了。” 幽冥宗主含笑抚须。 “以前只知道,鬼坑之下,应该有一方秘境,哪想到,秘境之下,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秘境,看这样子,似乎此秘境之下,还有另外一个,三重秘境啊,而且尽数都是鬼物纵横。 难怪鬼坑里鬼物源源不断,经久不竭。” 鬼相老者怪笑一声,似是嘲弄道。 “那大鬼不知被何人所伤,身受重创,实力暴跌,根基受损,鬼坑里诸多鬼王,大有不服管教的意思,如今我等杀进来,不少竟然都在看戏。” “没什么好意外的,鬼物皆是这般,毫无心肠,自私自利,却又蠢不可及,纵然可能有人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却还是不愿有损失,亦不愿屈居大鬼之下,最后还不是放任我等,绞杀那大鬼。” 幽冥宗主抚须而笑,他的师尊,上代宗主死不瞑目的宏愿,怕是要在他手上完成了。 …… 最深处的第三个秘境里,最深处的一座荒山里。 少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的大鬼,顺着山口的一处山洞,深入崎岖蜿蜒的通道,一路来到地底。 他跪伏在一座灰蒙蒙的石门前,重重叩首。 “属下无能,前被异类横穿秘境遁走,后无法守住沉眠之地,如今之际,不得不前来向大人请罪。 属下死不足惜,然幽冥圣宗贼子,若是攻入此地,必定会掘地三尺,大人沉眠之地,必定会暴露……” 大鬼话为说完,他的身躯便恍若遭受到重压,嘭的一声趴在了地上,鬼躯都开始变形了。 石门之内,空荡荡的大殿里,最上首的王座上,一尊瘦如骷髅,全身雪白的鬼物,缓缓的睁开眼睛。 骷髅的眼中,倒映出第三秘境的景象,而后所有的景象,都如同时间倒流一般飞速闪过。 忽然,画面停在了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面上。 一团黑油,出现在第三秘境,上面无数面孔不断的闪现。 白鬼盯着那些面孔,呵呵怪笑着站了起来。 “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看到几个熟悉的脸,三身大人,可是要归来了?” s感谢不在是那年那天大佬成为盟主。 第七三八章 好阴啊我喜欢,敲开你的心门 瘦如骷髅,一身雪白的鬼物,对着一旁的一旁的一根蟠龙石柱伸出手。 那蟠龙石柱上雕刻的蟠龙,立刻张开嘴巴,吐出一卷似乎快要腐朽的竹简。 白鬼轻轻抚摸着竹简,半晌之后,才将其丢了出去,蟠龙重新吞下竹简,化作石柱上一动不动的石雕。 白鬼微微仰起头,目光似乎穿过了底层,穿过了秘境,遥望着鬼坑之上的幽冥圣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幽冥圣宗……“ 良久之后,白鬼嘿嘿笑了起来。 “当年的故人,也不知还有几个尚在苟延残喘,最好全部都死完了,尤其是三身大人,最好也死的彻彻底底了,清静。” 白鬼向前踏出一步,他的手腕、脚腕、脖颈上,便骤然多出来一个个三寸宽的黑色手铐,手铐连接着的黑色锁链,一路延伸到他身后的王座上。 白鬼不以为意,身形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锁链上一丝丝裂纹慢慢浮现,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锁链崩碎消散。 然而,就在所有锁链全部崩碎的时候,他的后心乌光闪烁,一条手臂粗的黑色锁链,从他的后心延伸出来,没入到后方的王座里。 白鬼前进的身形,戛然而止。 白鬼的脑袋扭转到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后背,神情似是有些意外,他的表情不断变幻,暴躁、狰狞、困惑、抑郁…… 复杂的情绪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溢出。 霎时之间,那手臂粗的锁链,急速膨胀开来,一路膨胀到小腿粗。 原本绷直的锁链,开始慢慢的弯曲了一些,似乎有庞大的重量,撕扯着白鬼的身体,让他的身形,慢慢向后倾倒。 白鬼低声嘶吼,身上开始有白光闪耀,然而,那锁链却骤然膨胀到大腿粗,似是庞大的重量,撕扯的白鬼的身体,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 同一时间,后心延伸而出的锁链,骤然崩碎,再次化作束缚着他四肢和脖颈的项圈,而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白鬼的右臂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掌托着脸颊,满脸的无奈。 “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在啊,真是不让人清静啊。” 白鬼瞥了一眼前方石门,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一点,顿时,就见石门之外,无尽阴气、鬼气疯狂的汇聚而来,化作洪流,灌入到被镇压的趴在地上的大鬼体内。 大鬼浑身颤抖,痛苦的哀嚎,化作压抑的低声嘶吼。 他缺失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正在飞速的重生,断层的地方,白色的鬼气化作泡沫,不断的翻腾着。 到了他这种境界,鬼躯已经跟正常生灵的肉身没什么区别了,而且会比寻常修士的肉身多了很多强大的特点。 比如说,寻常情况下,鬼躯的伤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断肢重生很容易,力量贯穿全身,运用起来会比寻常修士还要快,爆发更高。 但这个只是寻常情况,若是直接被夺走了,那就不是寻常方法能恢复的了,断肢重生的时候,比一般修士还要麻烦的多,修士用的天材地宝,他没法用。 他的伤势,已经是伤到了根基,不夺回他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基本等同于半废了,同等境界的对手,最弱的他都不可能打得过了。 如今断肢重生,哪怕尚未完全恢复,他也能感觉到,实力会更胜以往。 可他却半点欣喜都没有,心中一片晦暗,满是绝望。 这不是奖赏,而是惩罚。 生不如死的惩罚。 以前遭受重创,属于半废,起码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 可如今,他的伤势看起来是被恢复了,实力也随之暴涨。 但这属于揠苗助长。 耗尽底蕴,燃尽潜力,晋升的门户,在他面前骤然关闭。 哪怕实力暴涨到已经跨越了法相极限,进入法身境界,但此生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之后再过一万年,他自然而然的积攒,也不可能让他再有一丝一毫的进步。 无论是什么生灵,都是不怕修行慢,不怕危险,不怕麻烦,最绝望的,是怕再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可此刻,大鬼恢复之后,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重重的叩首谢恩。 “多谢大人!” 他当年还是一个小鬼的时候,机缘使然,让他来到了这里,他被里面的大人指点,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指引着他崛起,越来越强,直到最后,成为这里最强的一个大鬼。 外面的鬼物,再也没有一个,是他一合之敌。 而且他从未吞噬过其他鬼物,走的乃是鬼道正道,堂堂正正,这也是那些曾经的手下败将,也臣服于他的原因。 他有今天,一半是拜石门之后的那位大人所赐,如今纵然再无半点进阶的希望,他心里也只是绝望,却没什么可怨恨的。 当年石门之后的大人,只交代给他一件事,镇守住大人的沉眠之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里,找到这里。 就这么一件事,他如今却办砸了。 大鬼三跪九叩之后,起身准备离开,让鬼坑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 石门之后,白鬼托着面颊,目光仿若穿过石门,饶有兴趣看着大鬼。 说实话,他并不在意外面这个大鬼,他以前醒来的时候,顺手培育一个看门人而已,外面的情况如何,他心里清楚,可他又不能离开这里。 于是,直接施展神通,让大鬼强行恢复,实力还更进一步,自然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至于大鬼怎么想的,谁在乎啊。 他若是不愿意,那就杀了,重新找一个。 可如今,大鬼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的心中有不甘,有绝望,亦有悔恨和自责,就是没有怨恨。 一个心中没有怨念的鬼物。 白鬼忽然来了兴趣了,等到大鬼转身之后,他忽然开口了。 “等你解决这次的事,归来之后,我便传你一卷补天仙典残卷。” 声音在大鬼的心中响起。 大鬼身子一顿,连忙转身重新跪伏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的再次叩谢。 “多谢,大人厚赐,属下定然拼尽全力,保证解决这次的事情……” 他又惊又喜,那满是阴云,半点希望之光都看不到的内心世界里,一丝光亮破开阴云,照耀而下,整个人都仿若新生。 补天仙典,他曾经听这位大人说过,这法门太过强大,造化玄奇,惹得天妒,被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散落不知踪迹。 哪怕是残卷,也有逆天改命之神效,可能也是打破他目前死局,唯一的方法了。 大鬼仿佛回到了早年朝气蓬勃的状态,满心激动的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大鬼没急着去管即将打到第三层秘境的幽冥圣宗,而是化作一道遁光,先行去拜访了一下先前隔岸观火的诸位鬼王。 那些家伙,非但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幽冥圣宗能这么快打进来,那些鬼王没有在暗中行方便,暗中帮衬,那才是见鬼了。 要说外敌入侵,最是凶险的时候,最可恨的不是外敌,而是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 大鬼找到那些鬼王,一个字废话都没有,上来就以雷霆之势,直接强行镇杀。 一连灭了第三秘境里,六位实力最强,割据一方的鬼王。 剩下的稍稍弱些的,根本不等他再出手了,便已经主动认怂,前面牵扯大的,为了活命,更是直接认主,为奴为仆。 正在这时,幽冥圣宗的人,终于打穿到第三层秘境了。 一艘艘飞舟,出现在第三秘境的天空,修士的气息,强者的气息,汇聚成一片阴云,从秘境入口,向着秘境伸出压去。 意气风发的幽冥圣宗诸位,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大鬼镇压收服的时候,却见一尊数千丈高的大鬼,阴云绕腰,凌空一抓,漫天阴气,化作巨爪,裹挟密密麻麻的阴雷,直接将一艘飞舟捏爆。 其内抵挡的三位道宫,竟然连稍稍阻拦都做不到,直接与飞舟一起,被活活捏死,神形俱灭。 幽冥宗主,眼中带着一丝震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才多大一会时间,大鬼竟然恢复了,而且实力更胜从前。 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幽冥宗主面色骤变。 这是个陷阱! …… 秦阳一路潜行,顺着幽冥圣宗布置的大道,来到了鬼坑的最深处。 大摇大摆的从那几个幽冥圣宗的弟子面前走过去,他们都没人能发现秦阳。 顺着寒潭进入往下走,进入到秘境里,这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幽冥圣宗留下了不少人,在这里扫尾,这里的鬼物,可比上面的强多了。 秦阳将阴悖兽丢在地上。 “去,吃吧,让这些家伙抓走,炼成毫无灵智的蠢货,生生世世被奴役,还不如被你吃了,起码痛快点。” 之前在鬼坑里没什么兴趣的阴悖兽,此刻颇有些震惊,它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鬼坑最深处,下面还有秘境,它一直以为大鬼就在最深处。 阴悖兽吐着蛇信,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也不管它,这家伙,正面交锋也就那回事,可浑说摸鱼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高。 一路潜行着,晃到了第三层秘境,秦阳打眼一看,有点懵。 巨大的飞舟,闪耀着雷光,从天空中坠落,修士临死前自爆了气海,化作可怕的冲击,鬼物汇聚成云,恍若洪流一般,冲击着幽冥圣宗的阵型。 还有一尊四肢完好的大鬼,正在独战数位幽冥圣宗的高手。 看起来似乎还占据了上风。 秦阳有点傻了。 他只是想来拖拖幽冥圣宗的后退,让他们别得陇望蜀,去想后面有的没的,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顺手帮一把大鬼呗。 哪想到,如今的局面,却是这样。 秦阳遥望着天边化出真身的大鬼,不由的高看了他一眼。 这货好阴啊。 明明恢复了,却还装作身受重创,根基受损,引的幽冥圣宗主动进入他的主场。 这次弄不好,就变成了幽冥圣宗要损失惨重,根基受损了。 完全没自己什么事了啊。 秦阳猛的一拍手,眉开眼笑。 妙啊。 阴了好啊,越阴越好,最好能把幽冥圣宗拖死。 反正就算是鬼坑里的大鬼爬出来,他也翻不出去什么浪花,天生种族不一样,就算他实力比幽冥圣宗最强的还要强,也没有什么鸟用。 南蛮之地,能让他跪下叫爸爸的,秦阳认识好几个! 妥了,没自己什么事了,顺利来搞事,也不用了。 秦阳转身欲走,忽然,他的脚步一顿,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瞳术瞬间施展出来,向着前方望去。 瞬间,半空中,他的目光与一道目光碰撞到一起,点点电光浮动,化作游历的萤火一般,伴随着肉眼不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周遭横扫开来。 眨眼间,附近数里,游荡的阴魂鬼物,如同被画笔抹去了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地下石门的后方,坐在王座上,百无聊赖的观看现场直播的白鬼,忽然来了精神。 “神目虚妄?”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秦阳所在的地方,慢慢的,看到了融入虚空的秦阳。 “呃,这是?虚空真经?” 倒映出的影响流转,周遭的一切画面都仿若时光倒流,可是秦阳的身影,却在画面中消失了。 白鬼坐直了身体,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怪胎啊?” “区区道宫,竟然让我无法回溯?是带了什么宝物么?” 白鬼来了兴趣,对大鬼和幽冥圣宗的战斗,再也懒得多看一眼了。 他眼睛一眯,人还在王座上坐着,可是秦阳面前,却骤然出现一个浑身雪白的白鬼。 白鬼用一种看到珍兽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秦阳。 “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防护至宝啊。” 秦阳眯着眼睛,什么都没做,在他的瞳术之下,看到的白鬼,只是一个单纯的投影而已,本人根本没有到。 不过,纯白色的鬼物,连力量都是白色的,他还真的从未见过。 “晚辈秦阳,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白鬼没理会秦阳,绕着看了两圈之后,手中忽然多出来一个白纸糊的灯笼,灯笼里散发着惨白色的阴冷光芒。 白鬼举着灯笼,什么气息都没有,什么力量波动也没有的惨白色光芒,照亮附近一片范围。 一扇门户的虚影轮廓,慢慢的在白鬼面前浮现。 白鬼咧嘴一笑,自言自语。 “来,让去亲自看看,你的心里有什么,哪冒出来的怪胎。” 门户虚影渐渐凝聚成型,化作一个通体漆黑如墨的圆形门户,正中央是一个如同船舵一样的东西,周遭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符文,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从未见过的符文。 秦阳心里忽然一个咯噔,乍一看,这座大门就像是一个怪异而厚重无比的金库大门。 莫名的危机感浮现在心头,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是知道肯定没好事,对方肯定不是为了跟他聊天的。 因为这白鬼,压根就无视了他。 秦阳屈指一弹,黑雷喷涌而出。 白鬼的投影,站在原地,完全不理会那些黑雷,而黑雷也仿佛穿过了空气,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鬼看着这扇门,颇有些懵,上面的符文,他起码有一半都不认识,是那种到底属于什么符文都看不出来的不认识。 他走上前,一手举着灯笼,一手屈指,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瞬间,那一圈圈符文,自动运转了起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作响,仿若机械运转开来。 “咚咚咚。” 白鬼再次敲了三下,机械运转的声音继续。 白鬼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一些。 他再次敲了三下之后。 厚重的黑色大门上,舵盘一样的东西,自动转动了起来,大门缓缓的洞开。 “咚咚……” 秦阳的手僵了一下,意识微微一个恍惚。 一声心跳声,仿若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这个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那扇通体漆黑,如同金库大门一样的幻影。 是他的心门。 这个诡异的白鬼,敲开了他的心门! ps:推荐大神新丰的新书《一不小心就无敌啦》,0点上架! 一品修仙 第七三九章 心态爆炸了,一章内打完 点儿背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秦阳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本来他只是想要犒劳一下阴悖兽,带它来大食堂饱餐一顿,然后发现鬼坑有情况,就想再顺手扯一下幽冥圣宗的后腿。 仅此而已。 哪想到,这鬼地方竟然出现一个白鬼的投影,打不着,碰不到。 本来若只是这样,秦阳当然明白,不可能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道君,只是一个投影,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对方的投影能做到这一点,必然是有很大的限制的。 按照眼前这位的性子,都不屑与跟他对话,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白鬼,说他傲,倒也不太准确,他就像是一个做事肆无忌惮的变态,没有底线,没有类似人族的价值观,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哪做的不对,也不会觉得做的对。 就像是纯粹的好奇心。 若是可以的话,对方肯定会直接将他剖开切片,然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会考虑秦阳的想法。 所以,秦阳知道,自己碰不到对方,那对方保持这种状态的代价,肯定是他也碰不到自己。 按照秦阳以往的习惯,见到这种情况,大概率就是开启嘴炮,跟对方从天南扯到海北,权当是在街边偶遇一个活了很大年纪的老人家,蹲在街边一起唠唠嗑,吹吹牛。 可秦阳也没想到,这个白鬼,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聊一句话。 他跃跃欲试准备的键来神通,瞬间浮现在脑海里的嘴遁腹稿,硬是一个字都没用上。 对方动不了他一根头发,却拿出一盏白灯笼,映照出一扇如同金库大门,密码复杂到秦阳自己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心门。 白鬼却没有去破解密码,只是礼貌的敲门,大门便会自动核对出一部分密码。 心门被打开了。 秦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能是被窥视了内心,可能是被窥视到秘密。 甚至也有可能,对方可以在不伤他肉身,不伤他神魂的前提下,对他的内心和意识动什么手脚。 若是后者,他其实倒是不怕了,因为对方投影的诡异状态,若是自己的推断没错的话。 那么,他可以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就等同于解开了限制,自己应该可以对他做出同样的事情。 秦阳不想要的反而是前者。 任何方法都不能阻挡,不能伤害,这样的话,便无法阻挡对方单纯的窥视。 这世上最难抵挡的不是刀剑,而是他人的目光。 看着缓缓打开的金库大门,秦阳的脑海中,无数念头流转而过之后,既然没法找到解决办法,那就换个思路吧。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迈出脚步,绕到金库大门的另一边,什么防备都没有的,跟白鬼并肩站在一起,一起看向金库大门内部。 白鬼缓缓的扭转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和一丝疑惑。 “” 秦阳也瞥了他一眼,神情平静。 “一起看看吧,我也想看看,我的心门里有什么。” 白鬼咧着嘴笑了起来,第一次认真看了秦阳一眼。 之前他看的只是秦阳身上的秘密,他搞不懂的东西,这跟秦阳没关系,秦阳怎么看怎么想,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忽略掉的。 而现在,是真正的跟秦阳这个人对视了一眼。 白鬼忽然觉得,秦阳这个人,似乎比他身上的秘密更有意思一点。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很久之前,他遇到的那些能让他感觉到好奇的家伙,或是恼羞成怒,或是惊恐不已,无不是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将他击杀,让他彻底的消失,亦或者,想要逃走。 他能看的出来,秦阳是真的不怕他,而且现在,竟然是真的很想看看心门里有什么。 白鬼忽然对秦阳有了很大的认同感,无关实力境界,在这茫茫人世,悠悠岁月里,能让他生出这种感觉的,屈指可数,他觉得,有必要自报家门。 他正了正色,一脸郑重的对秦阳揖手一礼。 “我姓仇,名字被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 秦阳不知道这货怎么忽然想跟他聊了,还自报了家门,不过,好事啊,就怕这个家伙不理人。 他同样揖手一礼。 “姓秦名阳,表字有德,” “一起看” “一起看” 一人一鬼,一同伸长了脖子,看向金库大门内部的世界。 然而,里面一片漆黑,半点光亮都没有。 秦阳不明所以,暗忖,难道是自己看不了自己心门内的一切 他转头看向了白鬼,诚恳发问。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白鬼的神情有些怪异,他看了看心门内,又回头看了看秦阳,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有德,你的心可不是一般的黑啊,黑的如此纯粹,半点杂色都没有,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心生敬仰,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一个纯粹的人。” “” 秦阳平静中略带着一丝好奇的表情,开始慢慢崩掉。 老实说,秦阳自忖自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不少事的人。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属于基操,面对嬴帝本尊,都能沉着冷静的应对,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事,能让他心态爆炸了。 然而现在,心态控制不住了。 炸了。 放屁 不可能 绝无可能 我秦有德举世皆知,急公好义小郎君,心地善良大圣母,一路到了道宫境界,宰的人都是屈指可数,放到修士里,可能连一个筑基小修士都比不过。 这等修士之楷模,心门之内怎么可能会黑成这样,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不见半点光亮,不见半点异彩。 秦阳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压下了怒火。 这个白鬼,当真是举世罕见,旷古绝今的狗东西 为了把我黑的心态爆炸,搞出来这种脏到令人发指的手段 秦阳喘着粗气,强迫自己不去顺着这个思路想,转换了一下思路,把自己劝了劝,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 废了好大力气,也没把自己劝住了,最后实在没辙,直接施展狂暴,秘法冷静一下。 冷静下来以后,理智的思考一下,其实现在的结果也不算差,挺好的不是么。 一,白鬼这个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家伙,愿意开始交流了,这就是好的开端,他最不想接触的,就是那种诡异无比,偏偏实力还很强,却一个字都不愿意交流的家伙。 二,他的心门洞开,任凭白鬼再怎么身长脖子,瞪大狗眼,里面也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劝住了自己,秦阳散去了狂暴,也依然保持着冷静状态。 他看了白鬼一眼,指了指金库大门内。 “我能进去看看么” 白鬼是投影,而心门也是在白鬼的灯笼照耀下,才显现出来的,只能用眼睛看到,看起来是实物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虚幻的。 白鬼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的心黑的这般纯粹,应该可以承载的,我也很想看看啊。” 白鬼松开手中的白纸灯笼,原本跟投影一样,在瞳术之下,虚幻不实,没有丝毫实质的白纸灯笼,慢慢的凝实,化作一盏真实存在的白纸灯笼,静静的飘在半空中,光晕照亮着周围。 白鬼抬脚,一步买入大门里。 秦阳眯着眼睛,想了想,将人偶师放了出来,又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划出一尊分身。 他跟着一起,抬脚迈入了心门内。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不信,这是他的心门,后方是他的内心世界,这肯定是白鬼刷的手段。 行,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在外面看不到,那自己就主动邀请他进去看。 进入大门,里面是完全漆黑的世界,什么都看不到,脚下也踩不到任何东西,空空如也,只是回头的时候,才能看到这篇纯黑色的世界里,有一个圆形的门户,透着光亮。 秦阳伸手触摸了一下心门,诸般念头在心中淌过。 想了想,秦阳追随着本能,散去了瞳术,原本黑暗的世界里,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秦阳却莫名的能感觉到这里的东西了。 各种抽象化的东西,从人物到建筑,应有尽有。 还有一些地方,如同时间循环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演化着曾经的一些经历。 这就是他心门后方的世界。 秦阳还能感觉到白鬼,在里面跟瞎子似的,一路直行而去,明明撞到了一副画面,那是画面扭曲消散,重新在别的地方凝结,白鬼却毫无所觉。 他是真的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秦阳也看不到,却能知道周围是什么。 莫名的,秦阳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看心门内的颜色,来判断内心,完全不靠谱,是完全错误的。 他只是有点特别而已。 他果然还是原来的他,不是对自己不够了解。 顺着感应向着极远的地方望去,秦阳感觉得到,这里特别大,也特别抽象,有些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跟着白鬼一起向前走,走着走着,周遭感应到的东西,开始慢慢的变得有序。 这里映照出来的,似乎都是他的记忆,有些事已经忘记的记忆。 跟着,秦阳感觉到了另外一扇一模一样,同样是金库大门一样,却是白色的大门。 秦阳走到白色大门前,伸手触碰了一下,心神立刻跳动了一下。 这不是他的心门,这是他的意识之门。 随着白鬼的能力,被一同显化出来了。 “怎么了”前方传来白鬼的声音。 秦阳站在这里,念头疾转。 白门后方的世界里,黑剑肯定在那里。 那把剑是他机缘巧合,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凝聚出来的,甚至用起来都要有特殊情况才能用。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把剑绝对可以斩纯粹的意识。 白鬼的投影,没有神魂,没有肉身,可必定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可以用那把黑剑,砍死白鬼么 不确定。 也太冒险了,在自己的心门内,甚至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对战被人,都太冒险了,弄不好就同归于尽了。 若是之前,还可以试试,可如今,白鬼愿意交流,对白鬼的想法,愈加了解之后,他觉得可以用其他办法了。 更稳妥一点,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直接砍死的办法。 意识之海啊 念头疾转之后,秦阳缓缓的开口。 “我发现了另外一扇门,仇老哥,过来帮忙敲敲门。” “咦你能看到另外一扇门你的心门里还有另外一扇门”白鬼似是有些意外。 “看不到,能感觉到了,来试试呗。” 白鬼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他还是按照秦阳的指点,敲响了白色的金库大门。 这一次,足足敲了十二声,白色的大门才缓缓的打开。 黑暗的世界里,骤然浮现出一座白色大门,其内是一片纯白色的世界。 秦阳走上前一步,抬起了一只手,准备挠挠头,等到即将迈入其中的时候,意识便脱离了身体,自动在里面凝结出来一具躯体。 “好奇怪的心门,纯黑色,里面还有一扇纯白色的”白鬼喃喃自语,满脸疑惑,脚步也跟着迈入其中。 白鬼进入其中的瞬间,秦阳回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的肉身,抬起的手臂,恍若定格在了那里一般。 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感觉到,手臂正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缓缓的落下来。 秦阳裂开嘴笑了起来。 跟他想到一样。 当他施展思字诀的时候,思维会被加速到极致,同样,作为纯粹的意识世界,也应该会被同步加速。 这个加速,是加速的整个意识世界。 在外面,他施展思字诀的时候,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因为他可以捕捉到任何一个微笑的细节,在脑海中呈现出来。 但是在这里,是世界本身在加速了,存在其中的人,会被裹挟着一起,根本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因为这里纯白色的世界,仿佛千万年都不会有变化,哪怕一眼万年,也看不出来有丝毫差别。 后方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这白鬼对他根本没有杀意,因为他的眼里,之前的秦阳,就是一个蝼蚁,踩死了也会直接忽略,连念头都不会闪过的蝼蚁。 为了满足的,纯粹是他自己的好奇心,满足他心血来潮的念头。 没有人族的善恶观念,反而更让秦阳心底发寒。 既然对上了,那就绝对不能留下来,从这个家伙,强行敲开自己的心门开始,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哪怕对于白鬼来说,不是这样。 秦阳也不准备留下他了。 白鬼似乎发现了这片白色世界里,唯一的一抹黑色,那把黑剑。 然而,他想要靠近,却发现黑剑一直在那里,无论怎么样都无法靠近,距离一直保持着这么远。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跟着白鬼,一言不发。 慢慢的,白鬼跟黑剑之间的距离有点接近了,这里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白鬼不知疲倦的奔行,不知多久之后,他脸上带着惊叹,一把握住了黑剑的剑柄。 瞬间,一股恐怖的力量逸散而出,白鬼的身体,被直接斩成了两段。 黑剑再次回到了那个能看到,却似乎永远达不到的地方。 秦阳冷眼旁观,看着白鬼被斩成两半的投影,闪烁了一下,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只有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剑痕。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有这把剑,我的确回溯不了,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原路返回,看到前方的白门是,白鬼一步迈了过去。 再走出心门,满足好奇心的白鬼,对秦阳的态度好了不少,尤其是对秦阳那门内是纯黑色,连心门都是纯黑的情况,格外的欣赏。 所以,他带着秦阳去看戏,看幽冥圣宗跟大鬼之间的交锋,看着一个个鬼物神形俱灭,看着一艘艘飞舟坠落云端,看着一位位强者,暴毙而亡。 然后,一点一点的交流,慢慢进入秦阳期待的缓解,吹你打屁,从上古地府吹到虚空天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慢慢的知道了,白鬼的本体被束缚在这个秘境里。 知道他曾经是上古时代的人,知道了他曾经见过一个人的心门,勉强能跟秦阳的心门相媲美。 也听他说过,上古末期,上古地府内部分裂,站在顶端的大佬,选择了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也知道上古天庭也是这样。 然后,战争打响了,白鬼什么都不想管,就想看热闹,却被上古地府的一位大佬,差点砍死。 之后就是重伤濒死,陷入沉眠,醒来之后,世界都变了。 这家伙说的很是零散,吹牛扯淡的时候,想到哪就说到哪。 秦阳也跟着吹,把曾经看过的几本经典仙侠,混杂着前世玩一品修仙游戏时,游戏内的经历,也跟着散乱着吹,吹的天花乱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匆匆数十年一晃而过。 吹着吹着,扯到了白鬼的投影。 几十年过去了,白鬼压根就防备,或者说,他也没打算遮掩。 他随意的给秦阳说了一下投影神通,是他的天赋神通。 前面的确跟秦阳想的差不多,投影过去的,不是肉身不是神魂,顶多是意识和力量。 而且限制,也是同样对等的,他不能去攻击别人,别人也不能去攻击他。 因为说到了这个,秦阳跟着扯到了意识上的问题。 扯了半个月之后,秦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站起身对着白鬼一拱手。 “仇老哥,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我这还有几本游记,是一些挺有意思的人留下的,你没事了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行吧。”白鬼有些意犹未尽。 秦阳起身离开,一路来到当初心门洞开的地方,身形穿过之后,仿若穿过了界限。 重新回到了黑暗的心门世界了。 再次进入白门,进入了纯白色的意识世界。 回过头,秦阳对着白门一招手。 那白门扭曲了一下,仿若从后方翻转了过来,慢慢的化作一个圆球。 圆球的外层,漆黑一片,被包裹在中央的,则是跟第三秘境一模一样的世界。 里面的白鬼,正抱着秦阳留下的几本,吹的特别大的看的津津有味。 圆球彻底合拢,化作一个黑球,秦阳手握黑球,咧着嘴笑了笑。 他抬起头,刚才那化作圆球的白门后方,紧贴着的,才是真正的白门。 秦阳的身体站在那里,那只落下的手,已经快要彻底放下来了。 一步跨出,意识重新回归体内,脑海中多出来一个梦境。 双重梦境。 而从进入白门,再到走出白门,实际花费时间,总共可能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进入的时候,的确是真的白门世界,秦阳的意识世界。 但是从进入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意识世界便开始被加速到极致,这是秦阳不惜代价加速到极致的结果。 在这里,时间跟外面是不一样的。 当白鬼满足了好奇心,准备返回的时候,一步跨出的,便是主动进入了一个纯意识构建的梦境里。 那是秦阳主动构建出来的纯黑世界,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他构建出来的,最简单的一个梦境世界。 而且,就因为太简单,太纯粹了,根本不会有丝毫破绽,秦阳才敢这么干。 以这个为跳板,作为媒介,只是先给白鬼一个印象,一个开端。 从纯黑色的心门世界走出去,抵达的第三秘境,便是白鬼自己的意识为主,构建出的梦境世界。 有了前面的开端作为媒介,白鬼在离开黑色心门梦境之前,便会理所当然自己脑补构架拿出一个,在他眼里,就是真实的第三秘境。 而这就是可以完美骗过他自己的梦境世界。 秦阳在里面跟他扯淡了几十年,天南海北的吹,时间的确是真真切切流逝的,因为包裹着整个梦境世界的意识世界,本身就在加速,意识世界会裹挟着里面所有的一切,同步前进。 当整个世界都是错的时候,就没有错了。 因为那时,对于整个世界内的所有一切来说,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就像是当年的念海一样,里面的高手多么 多 但是能看穿念海本质的有几个 秦阳见到的俩,全部都是不正常的挂逼。 对于外面的生灵来说,念海的存在是不对劲的,但对于念海内的生灵来说,没什么不对劲的。 同样,只有意识来到这里的白鬼,在开始发现不了不对劲的时候,后面就很难发现了。 秦阳挖了坑,把他带进去,除了想问问事情之外,一直拖着,其实只是想套出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他投影来的意识,到底是不是完整的意识。 这货的诡异程度,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可以分裂自己的意识了。 当确定了白鬼的意识,的确是完整意识之后。 秦阳就不想跟他扯淡了。 扯尼玛呢,掀桌子,废话这么久,早就累了。 图穷匕见 走出心门,秦阳瞥了一眼飘在那里的白纸灯笼,转头走向一边,丢下阵盘,将自己护在其中。 然后,拿出小本本,将之前扯淡的时候,聊到的东西,事无巨细的全部记下来,等以后有空了再慢慢整理。 等到全部记录下来之后。 秦阳毫不犹豫的拿出竹笛,斩断跟那一个梦境之间的联系,奏响渔眠安神曲,将梦境里经历的一切,所有的记忆,统统湮灭掉。 双重梦境,犹如两个套在一起的气泡,外面的黑色气泡,瞬间崩灭,里面的第三秘境气泡,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记忆随之消失不见,秦阳已经记不起来梦境里经历的一切。 那种很不舒服的别扭缺失感,很快就被心里的舒爽取代。 管他是谁呢,从这货直接无视自己,自顾自的敲开自己的心门开始,那就是死仇 若是黑剑能砍死他,秦阳都不会玩后面的把戏。 可惜这货作死的去拿黑剑,黑剑的确能伤到他,但他被砍了竟然都没什么事。 那时候,秦阳就知道,自己用黑剑也秒不了白鬼,不是黑剑不行,黑剑是专业对口的,是自己的实力不够,没法发挥出足够的威力。 所以,果断放弃用黑剑,继续用复杂点,却稳妥点的办法。 拿着小本本,看着刚才记录的第一页,上面记载了接下来必须要做的注意事项。 第一件事,当然是确认一下,白鬼的意识是不是被湮灭了。 怎么确认 按照自己写来的指示,走到那盏白纸灯笼前,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白纸灯笼。 若是没反应,就证明白纸灯笼是有主之物,白鬼的意识没死,赶紧跑路,有多远跑多远,最好炸了这个第三秘境。 技能反馈,可以拾取。 拾取。 拾取成功。 好了,确认了,这盏白纸灯笼成为无主之物了,白鬼的意识的确是湮灭了。 那么接下来干什么 干活就要干彻底,解决恩怨,能解决的多彻底,就要有多彻底。 最好别有隔夜仇。 不然的话,想得太多,晚上容易睡不好觉。 继续向下翻看,上面记载了路线,白鬼的本尊被束缚在什么地方,需要注意什么问题,后面还有一个括号,察看第十三页到十七页的内容。 ps七千多字的大章 第七四零章 手握柴刀的光头,怎么处理很为难 翻着厚厚的小本本,上面凌乱的记载着大量的信息,这是在梦境第三秘境里几十年得到的珍贵信息。 想要整理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现在,秦阳已经知道哪几页是他必须先看的。 因为后面的事还没完呢。 这些活的足够久的家伙,很难死的彻底,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死亡对于很多足够强的大佬来说,都可以算是一种状态,跟生对立的状态而已。 秦阳已经见过很多个了。 在没有将白鬼彻底解决掉之前,警戒都是不能放下的,说不定稍稍一个放松,就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抹去了白鬼的意识,已经完成了第一重验证。 白纸灯笼能拾取了,已经可以证明,白纸灯笼是无主之物。 但能拾取,其实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白鬼的意识已经彻底湮灭。 因为可以拾取,是有两种情况的,被动和主动。 一,白鬼的意识湮灭,白纸灯笼被动成为无主之物。 二,白鬼主动放弃了白纸灯笼的所有权,包括丢弃和送给秦阳,送给秦阳这个,按照目前总结出来的规则,需要当面送,主动赠予,让秦阳自己知道,被赠予的这件事。 送的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了。 而白鬼的意识,临近消失,也没有察觉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没道理主动遗弃吧 这个概率也很低很低。 但考虑到之前弄出来一个虚拟机,将对方骗进去这件事里,白纸灯笼是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漏洞。 因为从白色的意识世界里走出来,进入的不是纯黑色的心门世界,而是进入了梦境伪装的黑色心门世界。 从黑色心门世界里,通过心门走出来,率先见到的,其实就是白纸灯笼。 那一刻,就是秦阳面临的最大问题,白鬼是否能看穿,也是那一刻,最容易看穿骗局。 若白纸灯笼是纯粹的神通,白鬼肯定会收回,哪怕虚幻的第三秘境,是以白鬼自身的潜意识构造出来的,是让他自己骗自己,自身的神通,也是最做不得假的。 就像秦阳自己,在陷入幻境、梦境的时候,无法判断自己是否中招的时候,最信任的就是拾取技能。 可以,那就是真的;不行,那就是中了幻术,或者是陷入梦境之类的地方了。 所幸白鬼出去之后,只是随手收起了白纸灯笼,什么都没察觉到。 这是他自己骗了自己,认为自己收起了白纸灯笼。 然后后面跟着聊了几十年,大吹特吹,也只是为了拖住白鬼的意识,不让他回到他的本体里。 这个过程中也确定了,白纸灯笼是奇特的秘宝,投影神通才是天赋神通。 秦阳明知道有白纸灯笼的漏洞在,也没办法解决。 因为他需要白纸灯笼在外面一直浮现,有白纸灯笼的光辉照耀着,他的心门才会一直存在下去。 若是白纸灯笼被毁,或者熄灭了,他就会被困在自己的心门里,这种诡异的情况,怎么出去,秦阳是真的不知道。 留下人偶师和一尊分身,是因为事关重大,实在是没法相信人偶师遇到事时的决断能力,有分身当脑子,剩下的全部交给人偶师,很完美的搭配。 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看守心门,实则是为了保护白纸灯笼。 所幸一切都挺顺利的,都是按照赶时间制定的大致计划进行着。 如今先试试,能不能拾取白纸灯笼,其实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后面的事是不是可以进行下去而已。 可以拾取,那去找白鬼本尊的风险,就会降低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毕竟已经结仇了,不想方设法的化解这段恩怨,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莫得办法,只能先去将白鬼本尊也想办法弄死。 白纸灯笼先收起来,以后再研究。 收起阵盘,外面什么事也没发生,跟进入心门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幽冥圣宗跟那只大鬼,还在继续打,估计一时半刻是打不完了。 这次去地下找大鬼的本尊,还得小心着点,别被大鬼发现了。 不然的话,又要把大鬼也想方设法的弄死,弄死的大鬼,幽冥圣宗就腾开手了,后面发展一下,必然会重新盯上黄泉魔宗,说不得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把幽冥圣宗也折腾坏。 可这样的话,黄泉魔宗原本既定的发展路线,就彻底毁了,别人也会盯上黄泉魔宗,琢磨着黄泉魔宗下一个要灭门的,是不是他们 想想就让人头大,这是秦阳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但若是有了开端,这一连串反应,出现的概率便会特别高,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事情的发展路线。 所以,还是别被大鬼发现,让大鬼跟幽冥圣宗继续打去,一切都跟原来没什么区别,才是最好的。 隐匿了气息,遮蔽了身形,收起了人偶师,秦阳独自一人,悄咪咪的向着第三秘境的深处前进。 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大概位置,然后开始找入口,找到山洞,一路深入地下,兜兜转转了一天,终于察觉到某个地方,残留着浓郁的阴气鬼气,秦阳稍稍感应了一下,气息似乎是大鬼留下的。 循着气息残留,一路前行,终于找到一扇灰蒙蒙的石门。 石门看起来不太起眼,顶多两丈高,镶嵌在地底蜿蜒的裂缝通道的石壁上,跟周围的石壁颜色融为一体,再加上表面蒙着的尘埃,在历经岁月之后,已经凝固成新的灰石。 若是时间再久一点,他可能都看不出来这里有一扇石门。 秦阳想了一下,丢出阵盘,将这里完全封闭,然后拉出人偶师,对着石门努了努嘴。 “墨阳,帮忙清理一下石门上凝固的灰尘,小心一点,别毁了石门,也别引起反应。” 人偶师看了一眼石门,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想了想放弃了亲自动手的打算,他揭开肚皮,掏出来一个半人高,握着四把弯刀的傀儡。 什么都不用说,傀儡便将四把弯刀,挥舞成一片残影。 叮叮叮的金铁交鸣之声,连成一片,这傀儡刀法奇准无比,每一刀都是斜切过去,跟片烤鸭一样,将上面凝固的尘埃切掉。 但傀儡的速度着实太快了,石门之上凝固的一层尘埃,瞬间崩碎,化作齑粉飘散开来,石门真正的样子,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看似普通灰石的石门,上面雕刻着一尊人物浮雕。 秦阳刚刚惊鸿一瞥,看到点什么的时候,才见那傻傀儡,竟然还在继续,化作一片残影,卷起劲风的弯刀,劈在了石门上。 一瞬间,灰色的石门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猩红如血的液体,顺着那一丝裂缝渗透了出来,惨烈的杀气和煞气,如同潺潺流水,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但是与这种感觉矛盾的,秦阳又同时感觉到,那杀气和煞气,简直如同瞬间出现的洪流,浪头强行糊在他脸上,刺激的他心神狂跳,从肉身到神魂,都像是被针扎一般。 石门上,裂缝飞速的扩散开,表面上一层灰石,轰然崩碎。 若刚才感觉到的杀气和煞气,是涓涓细流,此时迸发出来的杀气和煞气,便是滔天海啸。 那清理大门的傀儡,连崩碎成齑粉都没来得及,更像是在瞬间,被那股力量从世上抹去。 秦阳喉头一甜,躲在人偶师身后,身形却还在阵中急速后退,悬挂在星空中的上古残月,也被他拉了下来,挡在身前,当做挡箭牌。 沐浴在上古残月的力量里,那惨烈到极致的杀气和煞气,终于被挡了下来。 灰色的石门上,雕刻出来的浮雕,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一眼望去,石门像是变成了一幅画,深邃的晦暗世界里,一位身披破烂血红色大袍的光头,手握一把前端有断口的黑铁柴刀,背对着站在那里。 鲜血顺着柴刀,一点一点的往下滴,也不知道是这人的鲜血,还是别人的鲜血。 恍惚间,只能看到后背的红袍光头,随手挥了一下手中柴刀。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瞬间变了,变成了一片虚空,只有那个红袍光头,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挥动了一下柴刀。 血色的刀罡,贯穿天地,如同要将整个世界斩成两半。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刀罡尚未及身,他身上的血肉伪装,便已经崩碎成齑粉。 他的眼睛里,光芒急速闪烁,瞬间变幻了身形,从面带诡异笑脸的人形,化作了面无表情冷酷脸的千足虫形态。 人偶师蜷缩着身子,跟西瓜虫一样抱在一起,化作一个圆球。 这时,那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色刀罡落下了。 所有的刀罡,骤然凝聚成一把血色的柴刀,劈在了人偶师身上。 滋滋滋的声响不断响起,足足数个呼吸,那血色刀罡,彻底消失不见,被强行变幻了环境的世界,也重新恢复到阵法展开的世界里。 而人偶师的身形,也化作一道肉眼跟不上的残影,倒飞了出去。 几个呼吸之后,整个阵法空间,都随之抖了抖,阵法空间差点被人偶师撞开。 前方的石门,恢复了原样,连杀气和煞气,都随之消失不见,表面上看去,依然只是一扇普通的灰色石门,上面大概雕刻着一个人的背影轮廓,并不是很细致。 半晌之后,人偶师重新归来,恢复了人形,血肉伪装也重新换上,看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但秦阳却明白,这一击,应该是他带着人偶师出来之后,遇到的最强的一击。 往日里,纯粹硬抗的话,人偶师是不会化出第二形态的,只有想要跟人打架,想要考自己打死对方的时候,才会变化形态,那不是为了增加防御,而是为了增加杀伐力量。 可这一次,却明显是为了增强防御。 人偶师的眼中光芒闪烁,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秦阳走上前,拍了拍人偶师的肩膀,很是诚恳的劝了一句。 “没事,我想我猜到这位大佬是谁了,虽然这里留下的不是真人,也没有意识,但你被砍了还没受伤,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黑影的本体,你知道吧 当年这位大佬已经死了,却还能把全盛时期的黑影,活活砍死,乱刀分尸。 你现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算是秦有德少有的,心口如一,还没拐弯,没掐头去尾的真心话。 人偶师想了想,点了点头,气瞬间顺了。 “你说的对。”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差不多就确定了。 能留下这么一个背影,都强到这种地步,还用一把柴刀当武器的巨佬。 秦阳觉得,哪怕是在上古时代,这种巨佬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第二个了。 绝对是战死了,却还能拖着残躯,砍死黑影,哪怕过去了无数年,还能给黑影留下无法计算阴影面积的那位巨佬。 不是的话,秦阳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这位巨佬的背影,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秦阳就不知道了。 小本本上记载的信息里也没有,白鬼也没说过这扇门上有这个。 但白鬼说过,他看热闹的时候,差点被一位大佬砍死,应该就是这个了。 秦阳走到石门前,轻轻一推,石门便自动打开。 布满岁月痕迹的空旷大殿里,枯瘦的白鬼本尊,神情呆滞的坐在尽头的王座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能感觉到力量气息,却一点意识波动都没有,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了。 但谁都不能保证,随着岁月流逝,这个空壳会不会再次孕育出新的意识,新诞生的意识,会不会恢复记忆。 这就是秦阳想要快速解决问题的原因。 施展瞳术,加上感应,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这里除了石门,什么特别强的力量都没有。 这座大殿本身的防御、封印力量,其实挺一般的,秦阳自己都有办法把这里拆了。 再考虑到白鬼的意识、宝物、力量,似乎都能延伸出去,秦阳觉得,这里不应该能困得住白鬼。 用了所有方法察看了一遍之后,秦阳带着人偶师,走向了坐在王座上的白鬼。 白鬼呆愣在那里,双眼空洞无神,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阳伸出手,小心的触碰了一下白鬼本尊,技能可以发动。 没有犹豫,直接超度。 缩回了手,三个光球出现在手中。 两个深紫色的,一个深蓝色的。 紫色的两个,第一个,就让秦阳有些意外。 补天仙典残。 又是一个残本,就是不知道跟自己手里的内容,有多少重叠,还是跟自己上次摸出来的一样。 这个以后再看。 第二个,是一门神通,名叫诸天投影,封面上竟然还有一个土狗的头像。 这个应该就是白鬼用到投影神通,若是纯窥视用的话,特别强,毕竟,谁都无法伤害到投影,但想要被针对的话,还是有办法的,风险特别大。 放着当压箱底吧,能不用还是尽量别学了,毕竟前车之鉴太惨了。 而那个蓝色的,名叫斩身法。 大致扫了一眼,是一门可以斩去自己记忆的法门。 但很显然,不如渔眠安神曲好用,这个斩身法,只能斩去,却不能湮灭。 多看了几眼之后,秦阳就莫名的想到了当年的海妖仙子,这个法门看起来挺像是海妖仙子用过的那种。 而牵扯到这个,就不能不提三身术 秦阳拿出小本本,继续翻里面的记载,没多久,果然翻到了有关三身道君的地方。 反正闲来无事,白鬼也被超度了,外面还在打打打,秦阳开始翻小本本上记载的内容。 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大致上,倒是能拼凑出来白鬼的经历了。 这货也是惨,看热闹差点被砍死,恢复不过来,只能陷入沉睡减缓伤势恶化,以图靠着岁月来慢慢恢复。 然后,不知道多少年时间过去,上古地府崩碎,上古时代彻底结束,再经历的岁月沉淀之后,新的时代开始,他被幽冥圣宗的祖师,从黑林海里一块很小的上古地府碎片里挖了出来。 幽冥祖师趁火打劫,将重伤濒死,还未从沉睡在苏醒的白鬼,炼入了鬼幡里。 苏醒的白鬼正好发现,在鬼幡里,似乎恢复的快一点,便跟幽冥祖师达成了协议。 后来慢慢的,幽冥圣宗出现了,镇派道器幽冥鬼幡也出现了,鬼幡内统帅亿万鬼物的便是白鬼。 再后来,幽冥鬼幡被三身道君毁了,白鬼定下的协议,也同时被毁了,他自由了。 后面再跟着三身道君一段时间,学会了那门斩身法,斩了什么,白鬼自己也不知道。 一部分整理着,一部分靠猜测,大致弄出来了白鬼的经历。 看到这的时候,秦阳想到了进来时,白鬼望着前方石门。 秦阳回过头,看了一眼石门,若有所思。 这里除了石门之外,什么厉害的封印都没看到,周遭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力量波动了,纯粹是大地在封禁,这种地方,连他秦有德都镇压不住。 凭什么能束缚住白鬼 白鬼说的那种封印束缚,他进来之后,压根没看到,也没感觉到。 搬开白鬼已经被超度的身体,同样什么也没有。 再结合那门斩身法,秦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推测。 可能石门上的背影,就是当时白鬼被波及,差点被连带着砍死的画面,然后心理阴影太大,想到了都会吓的心理崩溃,所以白鬼把这段不敢回想的记忆,斩下来丢在了一边。 然后这段记忆,被人拿到了,封在了那扇石门上。 所以,束缚住白鬼的,可能压根不是什么外在的封印,而是那扇门,白鬼心里最大的阴影,永远不敢直视的回忆。 想到这,秦阳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了。 一个会肆无忌惮敲开别人心门,随意进出窥探,恶劣到不行的神经病变态,竟然被自己的内心困在了这里 他的记忆,被别人利用,化作了他永远挣脱不开的心锁。 感觉好讽刺啊。 而这么做的人,大概率是黑的不行的三身道君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 但易地而处,秦阳觉得,自己若是三身道君,临死之前,身边有这么一个脑回路不正常,酷爱敲开别人心门的变态,他也要先将这个隐患解决了。 摇了摇头,秦阳将这些推测甩开,看着地上的白鬼,陷入了沉思。 这货身为鬼身,被超度了,却留下了尸体,怎么处理有点麻烦了。 是装在棺材里埋了 太浪费了吧,毕竟是以为上古存在到现在的特殊鬼物。 可让阴悖兽加餐 那岂不是有损职业道德。 第七四一章 上古地府的传统,意料之外的人来了 正所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秦阳自忖良久,得出结论,不浪费,喂给阴悖兽,只是鱼,而完成超度一条龙服务,为这次超度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才是熊掌。 任何时候,都需要先考虑完美的完成一条龙,再考虑别的。 秦阳看着白鬼留下的身体,暗道,这讨厌的家伙,真是死了都是这么讨厌,身为一个鬼物,被超度了之后,怎么就非要留下身体了。 想到这,秦阳点着头,有些恍然的自言自语。 “噢,对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族,被超度了还能留下身体,也肯定不是一般生灵死后,神魂转修成的鬼物,那么,人族的土葬传统,应该也不是他的传统。 再说了,单说人族,也不是所有人族都有土葬的传统,常见的还有海葬、水葬、火葬、天葬、悬棺葬、塔葬” 秦阳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当年在海上的时候,所有人遵循的传统都是海葬,在外层空间的时候,传统则是火葬、虚空葬。 所以,这个白鬼,既然是上古地府那个时代的人,用上古地府特有的习俗传统,应该是最靠谱的。 人族流传的葬法七十二秘,应该是专业不对口。 秦阳拿出一口棺材,还给赤身的白鬼,套了一身衣服,将其放入棺材里,然后一挥手,将阴悖兽放了进去。 既然是按照上古地府的习俗,自然要用到上古地府的东西。 他手里的全都是防御的、救人的,拿出来也没用,倒是可以试试河葬,可黄泉河现在没法去。 条件有限,也就一个阴悖兽,算是渊源甚深,最是契合的了。 想来,上古地府里,应该会有一种葬法叫阴悖葬吧。 没错,就是这样。 看来以后要重新编写一份,诸天葬法大全,这件事记下来,慢慢搞。 秦阳站在棺材外面,盯着有些发懵的阴悖兽。 阴悖兽盘成蛇阵,坐在白鬼的胸口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秦阳,又看了看白鬼。 秦阳眉头一蹙,这家伙在搞什么 “不能吞掉么” 阴悖兽晃了晃脑袋。 “那是什么吞不掉” 阴悖兽颇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秦阳拿出棺材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既然阴悖葬不行,那我只能选择黄泉葬了,把这口棺材,投入到黄泉里。” 话音落下,“嘭”的一声将棺材盖上。 棺材里的阴悖兽,两个脑袋对视着,对脸懵逼。 最后俩脑袋转过头,看着白鬼,颇有些纠结。 一,种族有些特殊,不是一般的纯粹鬼物,二,太强了,吃不了。 可是,有意识以来,最大的一次机缘,若是就这么放过了,会遭天谴的 秦阳收起了棺材,也不管阴悖兽怎么做了。 反正他下一次路过黄泉的时候,要是阴悖兽还没吞掉,那就将棺材丢进黄泉里,完成黄泉葬。 如今算是彻底解决白鬼了,秦阳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现在只需要不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干的这些事就行了。 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座宫殿,看起来很普通,作为封镇,其实挺一般的,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扇拥有柴刀大佬背影的石门。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了。 带回去瞻仰一下柴刀大佬的英姿,或者拿给黑影看看,都是可以的。 必要的时候,还能当做特殊的法宝用。 说起这个,秦阳又想起了自己的黑锅,一阵心疼,多好的东西啊,却被毁了,黑锅里残留的,可不是类似投影的力量,而是真正的力量残留。 费尽力气,也没将石门拆下来,硬要拆的话,除非将大殿都拆了,石门周围的地方,统统砸碎了。 再看了看这座空旷的大殿,秦阳秉持着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决定将这座大殿也挖出来搬走好了。 走出石门,让人偶师拿出一堆傀儡,一起动手,顺着大殿的最外围,挖出里面的大殿。 忙活了半个时辰,大殿被整个挖了出来,上下左右,跟地底的土石之间,彻底断裂开来。 秦阳伸出手,真元汩汩而出,将整座大殿都包裹在里面,技能还没反应,想了想,又将真元顺着蔓延进去,将大殿内部也一同覆盖上去。 这一次,立刻显示可以拾取了。 念头一动,一座风格不似人族建筑,颇有些方正的大殿,慢慢的缩小,落入秦阳的掌中,存放白鬼尸体的棺材,也被丢到了大殿里暂存着。 秦阳摸索着大殿,看了看地底通道边,骤然多出来的一大块空缺,将人偶师收起,而后进入潜行状态,再收起了将这里所有波动、气息都镇压住的阵盘。 顺着通道,秦阳无声无息的离开地底,回头再看了一眼远方激战正酣的战场,咧嘴一笑,脚底抹油,溜了。 没有白鬼在,那大鬼恐怕也就是在开始的时候,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幽冥圣宗损失惨重。 但等到幽冥圣宗的高手站稳脚跟,后续增援跟上的话,大鬼想要灭了幽冥圣宗,绝无可能。 身为南蛮之地三大魔宗之一,明面上幽冥圣宗连个法身高手都没有,但发展了这么久,底蕴深厚,底牌肯定也不少。 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幽冥圣宗不可能藏着掖着。 而那大鬼呢,气息、气势、实力,更胜以往,单论境界的话,幽冥圣宗来的高手里,没有一个比他强的,幽冥圣宗想要弄死更胜以往的大鬼,应该也没戏。 两边各有优势,各有弱点,再者,相互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邻居,又不是什么陌生人,真分出个生死,那怕是很难了。 而这种局面,就是秦阳最想看到的。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越是大势力,想要彻底覆灭,越是不太可能。 就比如当年跟浮屠魔教的矛盾,秦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浮屠魔教彻底完蛋。 真把人家老窝端了,人家失去了顾忌,失去了挂念,没什么可损失了,事情可能会更加麻烦。 而现在,浮屠魔教半死不活的吊着,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敢做,也不见浮屠魔教的人在南蛮张狂了,还不是因为人家觉得自己还有救,没必要自暴自弃。 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好好种田发展,说不定千八百年之后,浮屠魔教就可以再次回到巅峰。 顺利的从第三秘境出来,中间还遇到了幽冥圣宗去增援的力量,秦阳绕开这些人,继续向上奏。 晃晃悠悠的,避开所有可能被察觉的可能,小心翼翼的耗费了三天时间,秦阳才终于顺着寒潭,回到了鬼坑里。 只是这边悄咪咪的出现,立刻察觉到,镇守寒潭的人变了,一具尸体趴在寒潭边,脑袋埋入水中,鲜血一点一点的晕开。 正是之前见到过的一个幽冥圣宗弟子。 看样子是刚死的。 紧跟着,阵法波动开始出现,一道道禁制,化作一张大网一般,飞速的覆盖到寒潭上。 秦阳融入虚空,悄无声息的出了寒潭,慢慢的向着远点的地方晃悠了过去。 拉开点距离,秦阳才回头细看。 寒潭周围,有一身邪气的光头,正在处理尸体,还有几个神门境界的修士,正在忙着布置阵法,看样子是准备将寒潭封禁。 紧跟着,秦阳就听到一声凶厉的猛禽啼鸣,在鬼坑之中炸响。 卷起的狂风,卷动着这里浓郁的鬼气、阴气、煞气,向着两边散开。 一只少了左翅的大鸟,在天空中浮现。 那大鸟双翅银白,腹部黑如浓墨,长颈长腿,乍一看,颇为神俊,只是它的脑袋和双爪,却如同沁了血,鲜艳欲滴,双目黑红一片,难以掩饰的戾气,伴随着恶毒的恶意,不断的向着周围扩散。 大鸟长着嘴巴,发出凶厉的啼鸣,张口一吸,隐藏在浓郁的阴气、鬼气、煞气所化的黑雾之中的诸多鬼物,便仿佛被人撕扯着,从薄薄的黑雾里飞出,不断的落入到大鸟的口中。 随着吞噬的数量慢慢变多,大鸟身体左侧,仿若还在淌血的伤口,慢慢止住了淌血,血肉、骨骼、羽毛,都仿佛在一点一点的重建。 夹杂在密密麻麻的鬼物洪流里的,偶尔还能看到一个个幽冥圣宗的修士,跟着鬼物一起,被那大鸟吞噬掉。 “越雉” 秦阳遥望着天空,心中一片愕然,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刚刚才夸了一下浮屠魔教,也就从下面爬上来的功夫,就被打脸了啊。 有些狗东西,那是真不经夸。 秦阳看了一眼正在封禁寒潭的浮屠魔教修士,再抬头看了一眼肆无忌惮的越雉,哪里还不明白。 浮屠魔教的狗东西,低调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如今幽冥圣宗和大鬼彻底翻脸,玩命的死磕,幽冥圣宗投入进去的高手也越来越多,战局进入僵持撕扯的阶段。 而这必然会造成幽冥圣宗的驻地内,高端战力严重缺乏。 同时,幽冥圣宗以秘法,构建出一条大道,将驻地内的积存的力量,顺着大道,一路灌入到下方秘境里,用来支持下方门人战斗。 但这样,驻地本身所需要的力量,就会被削减。 比如,最重要的护山大阵。 这个时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堵住了鬼坑最深处的寒潭,让幽冥圣宗的高手无法回援,只需要拖到足够的时间,就算是那些高手冲出来了,幽冥圣宗恐怕也会被浮屠魔教的人洗劫一空,门内的人手也会被屠戮殆尽。 到时候想报仇,都未必有力量了。 看起来很合理,但是一点都不合理。 这种时候,搞事情搞这么大,可不符合浮屠魔教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弄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的大环境,灭门屠戮,可不是主流。 尤其是手段如此丧心病狂,纵容越雉生吞修士,真有什么人觉得不能放任浮屠魔教这般丧心病狂的发展下去,随便扯出来个“替天行道,除魔卫道”的口号,估计都能拉来不少人。 秦阳眯着眼睛,向着鬼坑最深看了一眼,这些家伙太坏了,封了寒潭,竟然还没第一时间切断输送下去的力量供给。 这是要尽可能的多拖延点时间啊。 从鬼坑侧面爬出来,所见简直是人间炼狱,各种混乱的力量,神光扭曲着贯穿天地。 幽冥圣宗的驻地里,火光冲天,左翅都长出来一半的越雉,愈发凶戾妖邪,煞气蒸腾着,大开杀戒。 那些没被阴悖兽竭泽而渔的鬼物们,这次算是被越雉一锅端了,从身形还模糊的阴魂,到拥有灵智的鬼王之流,都被它尽数吞噬。 幽冥圣宗外的修士,被越雉盯上了,也会被直接吞噬掉。 除了越雉之外,还有几个浮屠魔教的高手,正在尽力破开幽冥圣宗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 看这样子,那护山大阵也抗不了多久了。 驻地内驻守的高手,倒是也挺冷静的,没急着冲出来送人头,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是有利。 浮屠魔教没斩断的力量输送通道,被幽冥圣宗的一个弟子,拼死毁掉了大半,算是在无法联系的时候,通知一下下面的人,上面有情况了。 秦阳遥望着那头愈发嚣张张狂,肆无忌惮的凶禽,越看越不爽。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大荒见到这般肆无忌惮,大开杀戒,肆意屠杀吞噬修士的异类。 正所谓物伤其类,看到这一幕,要是没点感觉,那才是不正常。 想了想,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了出去,分身摇身一晃,化作一个刚才看到过的倒霉蛋的样子。 分身砸吧了下嘴,想说什么,看秦阳脸色不太好看,什么也没说,顺着鬼坑冲了下去。 行进之中,分身变化的样子,也开始急速完善,身上出现了伤口,衣衫破烂,气息开始变得不稳,表情越来越癫狂。 等到冲到鬼坑最深处的寒潭附近时,分身一声含糊不清的咆哮。 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一头撞向了寒潭上方,那些镇守修士的阻拦,也已经没了作用。 “轰” 一声巨响,分身直接自爆了,恐怖的力量,化作冲击,无差别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想要阻止他的修士,被当场炸死了俩神门,刚刚布置好的封禁,被强行毁掉。 秦阳尾随在分身后面,在鬼坑底部附近,拉出来人偶师一起等着。 “等会那头凶禽,若是飞下来了,你能把它困住不我要带回去熬汤。” “噢,行。”人偶师点了点头。 果然,鬼坑底部出现的情况,左翅已经近乎全长出来的越雉,第一时间俯冲而下。 等到它破开了黑色的薄雾,就见到前方一个形似千足虫的巨大傀儡。 傀儡的腹部,伴随着咔咔声,露出一个巨大空洞。 越雉凶戾难驯,哪里肯躲避,上来就直接准备硬杠眼前出现的怪物。 人偶师张开腹部,不闪不避的冲了上去,无视越雉的所有攻击,直接将越雉拥在怀里,将其塞进腹中,眨眼间,腹部再次合拢,人偶师也重新恢复了人形,站在秦阳身边。 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怕越雉在他腹中造反。 秦阳抓住人偶师的肩膀,直接将他丢入海眼里,然后再看了一眼幽冥圣宗的方向,转身就走。 若是做到这种地步了,幽冥圣宗还是挡不住,那他们也太水了,好歹也是南蛮魔道三宗之一。 浮屠魔教的高手,第一时间察觉到越雉在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拿出玉符,也完全感应不到越雉在哪。 事情开始失控了。 下方的秘境里,力量供给消失,幽冥掌门第一时间派了高手前来探查。 没有了封禁阻碍,立刻发现了外面的情况,然后第三秘境里,交战的幽冥圣宗高手,开始退走。 红了眼睛的大鬼,一路追击,也没有太大的成果。 大鬼没有继续追下去,看着损失惨重的幽冥圣宗退走,可是等他回到地底,准备复命的时候,却看不到石门了,原地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石门还有石门后方的空间,一起消失不见了。 打眼一看,残留的痕迹里,无不表明了,原本在这里的东西,是被人挖走了,而且来的人数量还不算少。 一想到退走的幽冥圣宗,大鬼立刻跟疯了似的冲了出来。 他追上了还没冲出秘境的幽冥圣宗大部队,发疯时的进攻了上去。 幽冥掌门面色蜡黄,不明白这大鬼怎么跟失去了理智似的。 正在这时,一个负伤的高手进入了第一秘境,相隔甚远,便开始高声急喝。 “掌门,浮屠魔教的魔头,快要冲破护山大阵了” 幽冥圣宗的诸位高手,被发疯的大鬼纠缠着,脱身不能,幽冥掌门焦急不已,急中生智厉声大喝。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这是个阴谋我等都是被人利用了,就是那浮屠魔教的魔头,挑拨离间,一步一步把我们都拉入阴谋里,他们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大鬼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中,幽冥掌门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稍稍恢复点理智,想到了,那位大人的沉眠之地,根本没人知道,或者说,幽冥圣宗肯定是不知道的,幽冥圣宗有几个高手,都是哪些人,他也是都知道的 而那些人,肯定没时间去地底,也肯定没能力,将大人沉眠的地方,直接挖出来带走。 想到了之前的黑油,在想到了好巧不巧的,正好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的浮屠魔教来了。 大鬼已经不在乎幽冥圣宗了,他跟幽冥圣宗的恩怨,可以先放一放。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回大人。 大鬼飘在半空,红着眼睛看着幽冥掌门。 “大人的沉眠之地,可是你们挖走的” “什么沉眠之地”幽冥掌门急的要死,这会儿哪来得及问,只是看大鬼的反应,大概猜测大鬼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连沉眠之地都不知道,不管你说的是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大鬼没说什么,迈步冲出了鬼坑。 他开始觉得是幽冥圣宗干的,但太了解了,他明白幽冥圣宗没这个能力。 当浮屠魔教出现之后,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就是个阴谋,浮屠魔教的阴谋 大鬼红着眼睛冲了出去,根本没理会幽冥圣宗的人,当看到浮屠魔教的高手真的有不少在的时候,大鬼便彻底确定了。 第七四二章 跟你没关系吧?不合作就宰了煲鸡汤 沉寂了许久的浮屠魔教,竟然再次冒头了,而且一出现,就搞出来一个大新闻。 平静了许久的南蛮之地,算是再次热闹了起来,各种看热闹的,找寻情报的,各大势力的人,都开始出现在距离幽冥圣宗不是很远的城池里。 秦阳也没急着走,他要先等一下情报,看一下后面到底是怎么发展的,幽冥圣宗的驻地,到底有没有挡住浮屠魔教的进攻,鬼坑下方的秘境里,大鬼和幽冥圣宗高手的交战,结果如何。 既然暗地里来搅和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放任结果变成自己不希望变成的样子吧。 找了个地,刚蹲了不到一天,就听说幽冥圣宗那边的事,竟然已经了结了。 据说是幽冥圣宗的高手,连同鬼坑里的大鬼,一同杀了出来。 原本打了幽冥圣宗一个措手不及的浮屠魔教众高手,反过来也被来了一招措手不及。 尤其是之前跟幽冥圣宗打生打死的鬼坑大鬼,不知道跟幽冥圣宗达成了什么协议,转头向着浮屠魔教下死手,而且战斗之时,狠辣无情,悍不畏死。 魔佛一脉来的那位满身邪气的光头,脸都被发狂的大鬼啃掉了。 浮屠魔教的众位高手,节节败退,士气暴跌,一天之内,竟然就退走了。 后面两天,各种消息开始漫天乱窜,真真假假的,让人分辨不清楚。 有人说这次幽冥圣宗跟大鬼之间彻底闹翻,闹到要分生死的地步,都是浮屠魔教暗中埋下的内奸,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等到大鬼跟幽冥圣宗打出狗脑的时候,浮屠魔教再出来收人头。 也有人说,幽冥圣宗早就发现了魔教内奸,然后策反了内奸,他们表面上再跟大鬼合计一下,配合演了一场大戏,等到浮屠魔教上钩了之后,再一起跳出来,给浮屠魔教一击狠的。 秦阳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弄的一头雾水。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预料之内了。 但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里,倒是有给秦阳线索的。 听说那大鬼冲出来的时候,曾经抓住过浮屠魔教的弟子问话,然后那弟子硬说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浮屠魔教的确是计划很久了。 从鬼坑大鬼跟幽冥圣宗之间出现间隙,争斗还没这么激烈的时候,浮屠魔教就已经惦记着了,等的就是鬼坑大鬼和浮屠魔教彻底翻脸,两败俱伤,各自损失都惨重的那天。 秦阳越琢磨越觉得有点尴尬。 他挖走大殿的黑锅,十有八九被大鬼扣在了浮屠魔教头上。 浮屠魔教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关键时刻跳出来落井下石,明显不是临时起意,要是自己是大鬼,也会觉得这事八成是浮屠魔教干的。 但天地良心,这次他可真没想给谁甩锅,他出来之前,压根不知道浮屠魔教的人来趁火打劫了。 这不巧了么不是。 所以,秦阳跟着也开始散布出去一些谣言。 比如说,浮屠魔教准备玩一手一石数鸟,灭了幽冥圣宗,掠夺资源,让越雉肆无忌惮的吞噬鬼物和修士,恢复创伤,然后再顺手从鬼坑大鬼那拿走什么至宝,完事了再把大鬼喂给越雉疗伤。 等到一切顺利结束,浮屠魔教便可以重新站出来,表示强势复出。 跟着转了几天,秦阳发现事情算是彻底稳固下来了,便开开心心的离开幽冥圣宗附近。 幽冥圣宗、鬼坑大鬼、浮屠魔教,三者之间,算是互相都有仇了。 如此形成一个相互对立的三角形,稳得一批啊。 结局比预想的还要好,就是浮屠魔教的狗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蹦出来了? 这让秦阳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么做,完全得不偿失。 再者,看浮屠魔教的动作,似乎比当年还要张狂,肆意屠戮,放任越雉这种异类,肆无忌惮的生吞修士。 这事说起来,挺犯忌讳的。 人族修士活跃的地盘里,只要出现喜吞噬人族,尤其是大量吞噬人族的异类妖邪,大都是很快被绞杀,死的凄惨。 所谓邪魔,最直接的评判标准便是这个。 有人肯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干这种犯忌讳的事,当然是有大好处可拿了。 这么一想,浮屠魔教这般肆无忌惮,其实倒是也没太大问题。 他们只需要把所有知情人全部干掉了,不就没人知道这事了。 这些家伙十有八九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挑选出来的时机,的确是刚刚好,而且谁都没防着他们。 要不是自己正好也在,恰逢其会的搅和一下,浮屠魔教得手的几率,少说都得有七八成了。 觉得幽冥圣宗这边,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新的三角对峙形成了,他也懒得继续多管了。 他要的就是他们继续对峙消耗下去,腾不开手干别的,没工夫想别的事,最好也没时间没资源去安稳发展。 路过黄泉魔宗,秦阳悄悄的潜入,之前那边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还有黄泉魔宗的,秦阳对此很欣慰,要是出这么大事,黄泉魔宗都不管不问,不会把握机会,捞点好处,那真是白瞎这么大门派了。 吃饭的嘴巴多,不争咋办啊。 别看黄泉魔宗对外说的,发现了新的灵石矿脉,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资源,灵石只是保证了门派中低层的门人,可以得到的资源多了些。 对于高手来说,这点灵石,作用不大,作用大的只是对门派的发展而言。 最基本的一条,招收弟子的时候,财大气粗的,就是比穷鬼容易招收到天赋好的弟子。 天赋好点的弟子,成为高手的机会也会更大。 这就是一个良性发展过程。 崔老祖在黄泉魔宗愈发受尊敬,为啥。 崔老祖有个巨有钱还不抠门的弟子,也算是一条重要原因。 毕竟,遮遮掩掩说是新发现的灵石矿脉,其实都是种下去的灵脉,开始长出来了。 灵脉哪来的还用说么。 秦阳没惊动别人,拿着自己的腰牌,潜入黄泉魔宗。 宗内一群高层正在开会,说的正是幽冥圣宗那边的事,浮屠魔教忽然蹦出来搞事情,黄泉魔宗不得不防啊。 毕竟,黄泉魔宗现在是外面盛传的,南蛮魔道第一宗。 而且跟幽冥圣宗和浮屠魔教都不太对付。 正善谈着呢,崔老祖眉头微蹙,伸手一挥,面前浮现出一面水镜。 上面隐约倒映出一点似是水中涟漪一样的痕迹,微乎其微,时有时无。 一旁的一位长老面色铁青,眼中寒光乍射。 “这是浮屠魔教的人么?当真是胆大妄为,这个时候竟然敢潜入我们的驻地!” 崔老祖尝试着让水镜上的画面更清晰,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看清楚人影。 当看到那潜入之人,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山,崔老祖微蹙的眉头微微舒展,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不是浮屠魔教的,他们现在哪来的这种本事,这肯定是秦阳了。” 话音落下,一旁杀气腾腾,满脸阴沉的众位高层,立刻露出的笑脸。 “原来是秦阳,我说么,崔老祖在那里布置了诸多手段,纵然是我等,也没法悄无声息的潜入,谁有这种本事。”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长老,伸长了脖子看着水镜,笑的老脸上的褶子都堆成菊花了,他看着水镜,赞叹不已。 “这才多少年啊,秦阳竟然都已经有如此实力了,竟然能在崔老祖的布置下,近乎完全隐匿身形,听说他都进阶道宫了吧?” “天纵奇才啊,既然进阶道宫,我看啊,掌门候选人里,必须要加上秦阳了,不然没法服众。” “说的也是,修为境界足够,而且能把诺达的幽灵号,管理的井井有条,愈发做大,想来年纪小了点,也不是问题,的确是最适合继任掌门的人。” 听着几个老家伙,如此直白的吹捧,崔老祖脸上挂着笑容,摇了摇头。 “算了吧,他是闲不住的性子,让他来当掌门,他要是听说了,肯定以后都不回来了。” “噢,这样啊,那就算了,还是要看秦阳自己的态度,凡事不能勉强。” “对,要不这样吧,秦阳都进阶道宫了,挂个脉主的名号也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挂个长老的名头,什么都不用管,总没什么问题吧?” 几个高层一唱一和,崔老祖哑然失笑,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家伙,知道让秦阳去当掌门,肯定没戏,这是先丢出来个不好答应的,再一步步降低要求。 如今只是想给挂个长老的名头,却什么都不用管,总不能不答应吧。 不过就算如此,崔老祖还是摇了摇头。 “我去问问秦阳,他自己决定。” 黄泉魔宗的高层,想的是什么,他太清楚了。 秦阳送回来点好东西,都是直接给崔老祖的,灵脉都是孝敬崔老祖的,只不过崔老祖觉得自己留着没用,就给宗门,拿去种灵脉了。 秦阳跟崔老祖的关系,和跟黄泉魔宗的关系,差别大着呢。 如今秦阳更像是崔老祖的弟子,却不是黄泉魔宗的弟子。 眼看秦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似乎什么都没做,实力境界,却无声无息的一路飞升,黄泉魔宗的高层就越来越急了。 脸面算什么? 跟一个二百岁不到,就已经进阶道宫,有望成就道君,巨特么有钱有人脉,还惦念旧情,为人也不坏的天才相比,脸面算个屁! 要不是怕人家反感,说粗俗点,舔腚算什么,舔到大肠里,都有人能干得出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秦阳没什么出名的战绩,跟实力有关的名头,基本也没有,舔都轮不到他们。 现在外面提到秦阳,标签也就那几个:幽灵船长、巨有钱、新帝身后的幕僚、(后面的划掉)…… 有关自身实力的,一个也没有。 盛传比较多的,从很早就有,实锤也有很多的小道消息。 秦阳一直根基有损,本源伤了,前途艰辛,所以一直以来,费尽力气,就是为了弄到合适的天材地宝,填补自身亏损。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更扎眼的标签在前面挡着,也就没几个人会去在意秦阳自身实力如何了。 没几个人,其实还是有人的。 比如,黄泉魔宗的几个高层,那真是亲眼看着,秦阳一步一步的前进,似乎根本没有瓶颈。 每一次回来,都会变个样。 这种时候,他们谁还信那个传闻,什么气血亏损,本源受创,最简单的,真要是这样,崔老祖肯定比他们急。 几个脉主、长老,一个比一个态度好,早忘了会议主题是什么,一口一个秦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崔老祖就别管杂事了,先回去吧。 等到秦阳悄悄来到后山的时候,就见一道遁光从天而降,崔老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段时日不见,崔老祖的气色好了很多,气息也愈发平稳,显然是最近进境不小,根基也很稳当,调理清汤的效果应该还不错。 秦阳很是欣慰,看来崔师父进阶有望了。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更上一层楼!” 秦阳乐呵呵的走上前,拱着手,嘻嘻哈哈的说着漂亮话。 “行了,托你的福,为师应该还能多活些日子,你怎么有空回来了?还偷偷潜回来。”崔老祖的话音一顿,瞥了一眼幽冥圣宗的方向:“那边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秦阳哈哈一笑,不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 “怎么可能,我哪知道浮屠魔教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忽然出来袭击幽冥圣宗。” 崔老祖笑了笑,不以为意,也没再问,只是道。 “我听说浮屠魔教的越雉,大开杀戒,肆无忌惮的吞噬鬼物,生啖修士,但是转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说到了现在,浮屠魔教都没找到越雉在哪,若非这件事,浮屠魔教倒是也没那么容易功亏一篑。” 秦阳一听这话,立刻明白,崔老祖这是没证据,也确定这事跟自己有关系了。 他干笑一声没说话。 崔老祖继续道。 “为师熬制宝汤的宝鼎,最近坏了,没法熬制,你要是有什么好食材,就别往我这拿了。” 秦阳一听,得了,崔老祖都把他看透了。 这个时候,看到秦阳悄咪咪的来黄泉魔宗,刚好前些天,浮屠魔教在幽冥圣宗搞事,越雉还不见了。 这俩一联系,崔老祖就确定了,别的先不说,起码越雉的事,肯定是秦阳干的。 “好吧,师尊,别的事,真跟我没关系,我正好路过那里,看越雉大开杀戒,无数修士被其生吞,着实心生不忍,最后没忍住,把越雉抓了。” 秦阳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说实话,他的确是想找崔老祖帮忙熬煮越雉。 因为之前崔老祖教他熬制宝汤的时候,就说过这种食材,不太好处理,弄不好就浪费了,处理好了,就是一锅好汤。 崔老祖神情平静,没什么好意外的。 “没人发现你吧?包括越雉。” 秦阳回忆了一下,的确没活人发现过他,越雉也没见过他,越雉顶多惊鸿一瞥的看到了第二形态的人偶师。 但人偶师嘛,问题不大,就算被人发现,秦阳绝对不会偏袒人偶师,大不了直接划清界限,谁有本事尽管去弄死人偶师,秦阳保证在一旁摇旗助威,祝他们可以得偿所愿。 除了这个,当时那里太过混乱,交战不休,还有分身自爆,就算有人拿着银镜去回溯,也是没法回溯的。 “没有。” “没有就好,越雉死了没?死了就拿出来,为师帮你炖了,没死的话就算了。” “有什么讲究?”秦阳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我记得之前越雉不是被第二大哥斩杀了么?怎么又出现了,还少了一只翅膀。” 崔老祖拿出一卷竹简,递给秦阳。 “当年浮屠魔教崛起,靠的可不仅仅只是有葬海道君撑场面,葬海道君的确是给了浮屠魔教不小的反哺。 最大的反哺,便是他们有了实质的一脉象征,狰狞一脉与越雉一脉,最早的时候,根本不叫这个名字,一般人也只会以为,他们有了狰狞和越雉,才会将一脉之名,改成了这个。 实际上,这个改名是必须的,狰狞与越雉,需要这个名,需要一脉的供奉,而这一脉,反过来也能借助狰狞和越雉,是共赢。 就像当年的越雉脉主,修得越雉遁法,扶摇千万里,同阶之中,几乎没人在遁法上能与之相比的。 他们能修成,也能控制住这等凶物,靠的便是命脉符召。 有命脉符召在手,就等同于握住了凶禽的生死,但同样的,符召不毁,凶禽便不会彻底陨落,纵然是死了,浮屠魔教只需要有足够的供奉,依然能再次复生。 除了以命脉符召斩其命脉之外,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彻底灭了这等凶物,那便是命脉同样寄托于符召的凶物,将其吞噬。 现在你懂了吧? 越雉还活着,他们却找不到越雉,肯定是你用了什么秘法屏蔽了感应,但拿出来的话,必定会被浮屠魔教感知到,届时,纵然杀了越雉,也没什么用了。” “懂了。”秦阳点头应是。 回想了一下,曾经在外层空间的时候,在天魔的记忆里得知,葬海道君曾经离开过,但是又回来了。 说不定狰狞和越雉的命脉符召,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葬海道君从天外带回来的。 难怪上次被第二剑君砍死的越雉,竟然又活了,还少了一只翅膀。 当年听说狰狞一脉的夜家,叛变的时候,拐走了狰狞,狰狞临走的时候,还偷袭了越雉,咬断了越雉一只翅膀。 狰狞会叛变,铁定是因为命脉符召被拿到手吧。 “竹简上是为师的手记,如今大荒,可没有这些信息流传,你看了便明白了。” 秦阳点了点头,低头察看竹简。 上面的确记载了有关符召的事情。 大荒流传的符召有很多种,神朝的官身信物,其实就是符召的一种。 还有一些地方的庇护符召,也是符召的一种。 但的确没有命脉符召的详细记载。 所有的符召,寻其根源,大都来自一个地方。 上古天庭。 看到这,秦阳忽然就明白了,大荒有关上古地府的东西很多,有关上古天庭的记载,着实少的可怜。 命脉符召,传承自上古天庭,大都是用在了豢养的凶物身上,以坐骑最具代表性。 控制其命脉,同样也给了它们生命的保障。 想来上古天庭巅峰时期,肯主动投靠的应该不少,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若猜测是真的,也不知道葬海道君,从哪弄到的这俩符召。 这东西,的确是发展门派的好宝物啊,它们如同山鬼一样,需要给供奉,但同样的,门派内部,却也能以此为中心,发展出强大而完善的一脉。 前期就不说了,后期的,比如说凝聚法相的时候,可是有一头活生生的凶禽,让你参考着去凝聚法相。 若是以此凝聚出越雉法相的话,施展越雉相关的法门,各方面的上限,便会提高到极致。 大荒失传的法门里,有不少可都是很强,但就是失传了,为啥?因为没法修行了啊。 就比如说凝聚法相这件事吧,有一门凝聚法相之法叫真龙法相,强不强?非常强。 为什么失传了。 真龙都没了,你凭空脑补出一条真龙,以此凝聚法相么?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这么干的,大概率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就算走狗屎运成功了,指不定凝聚出来的法相,就从真龙变成了真虫。 继续看竹简,后面还零零散散的记载了一些符召相关东西,比命脉符召更好的还有不少,但都不太详细。 翻着翻着,秦阳停了下来。 这一页上提到了一种最顶级的符召,所有的符召之法,都是以此衍生而来的。 在上古天庭的时代,这个东西是上古天庭压箱底的至宝。 名曰封神榜。 竹简上记载的很简略,只是提到了,封神榜是上古天庭用来给其他人封神用的至宝。 一般符召的缺点和限制,封神榜上都没有。 比如,同为命脉符召生灵,被吞噬的部分,没法直接恢复,被封神的就没有这个缺陷。 同样,封神榜为天地至宝,与天同根,据说无法摧毁。 生灵只要被封神,从此之后,不死不灭,神形俱灭,也能花费代价,重新复生。 这是上古天庭最大(恶心人)的依仗之一。 看到这,秦阳有些明白,崔老祖从哪的来的情报了。 绝对是从那个枯骨摆渡人那得到的。 大荒这边压根就没听说过“封神榜”这三个字,看了大嬴神朝那么多典籍,也从未看到过这三个字。 看完竹简,秦阳将其还给崔老祖。 崔老祖接过竹简,问了句。 “还有什么问题么?” 秦阳知道,这个问题就是处理越雉的问题,秦阳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 “恩,那就好,要是有问题,你来找为师,你身后站着黄泉魔宗,方才来之前,门内众位,还在试探为师,他们想要你去当掌门,但为师知道你态度,替你回绝了,他们的意思,你可以挂个长老或者脉主的名头,你自己看。 反正各有好处,你若是挂个名头,以后有什么事,宗门就必须给予支持,就算你不想挂,也没人敢拿捏你,真有什么事了,该表态该出手的,也肯定会出手。 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所以,你自己做决定,不影响什么。” “脉主就算了,挂个空头长老的名头就行了。”秦阳没什么犹豫,随口应下了。 秦阳看崔老祖露出笑容,显然他还是挺开心的。 崔师父照顾自己的看法,没替自己答应什么,但同样,他还是黄泉魔宗的人,一生都在此,要说心里吧,肯定还是想自己有个名头的。 秦阳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一个空头名头,老人家开心就行。 再说了,就算没这个名头,有崔师父在这,黄泉魔宗真有什么事了,他还能完全不管不问么。 在黄泉魔宗待了几天,宗内的大佬们,也都装作不知道秦阳悄悄来了,但崔老祖隔天就送来一个长老令牌。 这办事效率,当真是罕见了。 待了几天之后,秦阳拿着崔老祖送的宝汤心得,悄悄离开了黄泉魔宗。 离开黄泉魔宗之后,秦阳再次来到了黑林海里。 来到了那座像是被一刀劈开的山峦前,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秦阳揉了揉脸,身型样貌开始变化,气息样貌,各方面都变成了荀穆的样子。 本来是打算让别人帮忙找找荀穆的,可变好之后想了想,荀穆这狗东西,长的跟张师弟一模一样,这不是坑了张师弟么。 想了想算了,拿出小本本翻了翻,身型样貌开始变得妖异,慢慢的变成了白凛的样子。 然后放出了人偶师,对人偶师道。 “变成第二形态,我跟越雉聊聊,它要是不合作,你就直接绞杀它,别轰成炸了,我还要熬汤。” “噢。”人偶师看着白凛模样的秦阳,神情平静。 化出第二形态,人偶师将腹中闹腾的越雉放出来一点,当越雉刚探出一个脑袋的时候,立刻合拢,将其死死的束缚住。 “我帮你拿回命脉符召,从此之后,你跟随我。”看到越雉之后,秦阳直入正题。 “你算什么东西?”越雉很是桀骜不驯。 “我很忙,还有要事要办,没工夫跟你闲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你这种稀奇古怪的妖怪,也想让……”越雉还是不合作,张狂无比,满眼的戾气。 秦阳咧嘴一笑,对人偶师点了点头。 “正事要紧,杀了吧。” 人偶师可不会犹豫,身形一扭,直接将越雉探出腹部的脖子,拧成了麻花。 伴随着咔嚓嚓的声响,越雉的脑袋,被硬生生的拧了下来。 刚才还张开的越雉,转眼间只剩下喉咙里的嗬嗬声。 人偶师将越雉的身体丢出来,跟杀鸡蜕毛似的,一连串操作,越雉的身体也不成样子了。 越雉的脑袋,瘫在地上,意识慢慢的消散,它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秦阳转身向着裂缝走去。 等到越雉彻底死透了,秦阳一溜烟的折返了回来。 先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没反应之后,立刻拿出保鲜盒,手脚麻利的将越雉放血,各个部位,分开处理,适合煲汤的留着,适合当材料的也分开存放。 处理完之后,秦阳拍拍屁股,带着人偶师离开。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四三章 人生处处有灵感,大殿里的腐朽竹简 秦阳本打算将越雉洗脑,一遍不行,就多试几次,最好能把越雉洗成个白痴。 后面想了想,算了,符召相关的事,他的确不太了解,大荒有关这个的深入记载和研究,基本处于空白阶段。 万一强行清洗越雉记忆的计划失败,暴露的东西更多,着实划不来。 再者,今时不同往日,这头越雉,已经不值得在煲汤之外的地方,花费太多心思。 至于顺手把黑锅扣在了白凛头上,纯粹临时起意。 不扣白不扣,扣了也白扣。 反正等越雉重新在浮屠魔教被孕育出来的时候,它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白凛这口黑锅背定了。 秦阳很确定,这货肯定不会死在上古地府的碎片里。 而且,就白凛的尿性,还有浮屠魔教的行事作风,他们肯定是不会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好好对峙一下,化解误会。 之前秦阳还觉得浮屠魔教转性了,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原来的浮屠魔教,只不过适当的苟一下,本质上还是原来的样子。 所以喽,只要浮屠魔教发现白凛,唯一会做的事情,只会是将白凛宰了,或者将白凛打个半死,拖回去严刑拷问。 若是他们打不死抓不住白凛,自然是白凛将他们的人宰了。 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结下死仇呗。 因为什么结仇,到了那会儿,已经不重要了。 站在浮屠魔教的角度上看,稀奇古怪的白凛,本身就很有价值。 而且之前从白凛身上拘出来的神魂,重新恢复意识之后,都已经各回各家了,白凛只要露面,他的情况暴露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真到了那天,浮屠魔教都不会在意,宰了越雉的人是不是他,因为他们可以从白凛身上捞回来更多的好处。 要知道,白凛身上的神魂,人族占的比例并不大,异族、异类、妖族比例挺大的。 而这些人,若是只有纯粹的神魂,却无意识,对于某些法门来说,简直完美。 拿到一些符召的记载之后,秦阳就有猜测,若狰狞符召和越雉符召,都是葬海道君当年从天外带回来的。 那么,他带来回来的,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俩现成的符召,而是符召的制造法门。 只不过最后能成功的,只有狰狞和越雉。 若这个猜测是真的,哪怕只是实验的半吊子法门,白凛就会成为现成的小白鼠,可以用很多次的小白鼠。 看,有了根香甜可口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到时候就算不是白凛主动来使绊子,那也必须是他。 真到了那个时候,秦阳跳出来主动承认,黄泉魔宗也会为了南蛮魔道之间的友好和谐,拒不承认,指不定还会给秦阳扣上一个义薄云天,想要化解恩怨,都会主动替人背锅的高帽。 然后魔教的人再一副很有原则的姿态,表示浮屠魔教虽然是魔道,但也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就找白凛,别的人绝对不牵扯! 这么一想,秦阳自己都乐了。 他的猜测只要对一半,那白凛跟浮屠魔教对上,不就是早晚的事么,背黑锅什么的,自然也不影响什么。 至于白凛的想法,那不重要。 就目前的线索,都可以大概确定,这货完全当得起举世皆敌的称号。 他带走了那么多神魂,而这些神魂主人的意识和怨念,汇聚成黑油,这些人在忘了为什么会跟白凛有仇的情况下,都能记着他们跟白凛之间有大仇。 从个人辐射到各个势力的话…… 只是想想,秦阳都觉得一阵头大,这货的仇家,可能比跟自己有交情的人还要多的多。 得罪死这么多人,竟然还没凉透,仔细想想,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从黑林海一路北上,中间再去黄泉渡口附近溜达了一圈,除了人少了点之外,没太大变化,秦阳也不再多管了。 一路北上,回到绝地庄园,拿出崔老祖给的煲汤秘籍研究。 研究完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可以用一种更加简单粗暴的办法来处理。 他的煲汤锅,比崔老祖的还要好的多,而宝鼎里,熬制了不知道多久的绝世宝汤,对比一下凶煞之气,似乎比越雉身上的还要强。 这么一想,秦阳也懒得多研究了,将剁成块的越雉,一股脑的丢尽宝鼎里,随着其内的绝世宝汤沸腾了起来,不一会就再次平复了下去。 显然添加了一只越雉,明显比不过不知道多少只猪蹄的效果。 但好歹也算是新发现的可再生高级食材,记下来,以后可能会用得上。 就是不知道狰狞被夜家拐到哪里去了,他们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半点讯息…… 金猪踏上阶梯,伸长了脖子,看着宝鼎里的东西。 “大佬,这野鸡用来煲汤可惜了。” “嗯?” “以轻灵之水清蒸,食之大补,凡人都可以食用,尤其适合有崽的女人吃,听说一些大势力,培育后代的时候,都舍得下血本,真正的天才,都要赢在娘胎里。” “你说的是哪个年代的大势力?”秦阳一脸问号。 “呃……”金猪砸吧着嘴,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说,真是可惜了,现在这个时代,能见到一头膘肥体壮的野鸡,是相当不容易了。” “这是浮屠魔教越雉一脉的象征,凶禽越雉,他们有命脉符召,过些日子,等浮屠魔教耗费资源重新把小鸡仔养大了,再去宰它一次,用来清蒸不得了。” “能给我留一只鸡腿么?”金猪眼睛一亮,流着口水憨笑。 “给你留个鸡屁股。” “再加个头呗?” “爱要不要。” “那就鸡屁股。”金猪也不勉强,美滋滋的应下。 秦阳回过神来,笑骂一声。 “越雉现在还没被熬化呢,你就惦记着下一次给你留个鸡屁股?你可真不是东西,再说了,你不是吃素么?” “不,我不吃素,只是不吃自己而已。” 秦阳熬着宝汤,跟金猪随意乱扯,说着说着,才骤然回过神。 “你知道命脉符召?” 扯淡扯的挺开心的金猪,毫无防备的随口回了句。 “这谁不知道啊。” 话没落地呢,金猪便立刻闭上了嘴巴,挪动着小短腿,悄悄的从台阶上退了下去。 秦阳将金猪提溜起来,将其拎着放到一边。 “我就不知道,来,说说呗。” 早就知道这头金猪来历不小,又油的不行,没想到,这货连命脉符召,似乎都非常了解。 金猪干笑不断,自然明白,这会儿要是不说点什么,怕是过不去了。 “其实这东西,不是逼不得已,或者前途无望,没有人愿意将命脉寄托于符召的,需要的供奉可不是小数,越强的,需要的供奉越多,没了后劲,毫无寸进自然就是正常了。 也就是大荒,基本没有符召生灵,才会不明显,但是你有想过,每个势力,每个门派,都有符召生灵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况么?” “……”秦阳默然不语。 “在那里,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联系的远比大荒紧密,在那里,凡人会过的比你们这里好一些,起码不会莫名其妙的被战斗波及,因为每一个凡人都是资源。” “所以,你就是从那里来的?你也有命脉符召?” “别逗,我才不需要命脉符召,死了也总比再无寸进的好,我只是路过那个大世界,差点被抓去变成符召生灵,最后慌不择路,走上一条废路,九死一生才抵达大荒世界,哪想到,我什么事都没干,就被针对了。” “就这?没了?” “没了,我知道的真不多。”金猪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秦阳面无表情的盯着金猪,看了好一会之后,金猪被看的浑身发毛,拉耸着脑袋小声道。 “我忽然又想起来点事,若是能拿到命脉符召,便可斩其命脉,同样,符召生灵之间,可以相互吞噬,被吞噬了,就真死了。” “我知道的,还用你水字数?”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办法,挺适合大佬的,你不是养了一头狍鸮么,让他吃了头,也是真死了。” 秦阳气的要死,这货明知道还不早说。 拎起金猪,直接将其溺在宝鼎里,直接整个炖了拉倒。 金猪吓的够呛,哆嗦着大喊。 “大佬,别,别啊,我是真的才想起来,我刚才真没想到,真不是有心隐瞒,天地可鉴啊……啊……” 按着金猪的脑袋,在宝鼎里泡了好一会,再次拎起来一颗猪头,就见下面连带着一副骨架,每一根骨头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无数符文铭刻着。 骨架的中间,还有一颗像是凝聚煞气,凝聚成实质的黑色猪心,正在缓缓的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会有大量的煞气,伴随着实质的气血力量,冲刷骨架。 骨架上的符文,慢慢的减少,而金猪的肉身,也在这个过程中,飞速的重塑。 血脉、气脉、经脉、再到血肉,皮膜,毛发,看似所有的步骤有先后,但每个步骤之间都有重叠的部分,那一部分先,哪一部分后,哪里可以同时进行,都似乎有讲究。 秦阳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金猪被拎着俩耳朵,也不敢说话,惊扰到秦阳,老老实实的认罚算了。 它也知道,秦阳既然知道命脉符召,自然知道,把越雉煮了,越雉还能重新孵化,指不定还会记得死之前所有的事。 同样,它也知道秦阳的行事风格,说是为了多宰一次。 可若是有机会,一次就彻底宰了,秦阳肯定也不会心疼少吃一顿肉。 金猪一脸纠结,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这次它是真的没想隐瞒什么,都过去太久了,不提起,它自己都忘了。 可这话说出来,金猪自忖,易地而处的话,它自己都不会信。 秦阳肯定也不会信。 等到金猪恢复了,秦阳也从沉思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亲眼看看血肉重生的过程,的确很有启发,将其带入到龙血宝术里,稍稍推演了一遍。 发现这种主动掌控的方法,的确比简单粗暴靠神通秘术强的多,若是能推演到最合适他的节奏,大致推算了一下,到时候龙血宝术的效果会增强,消耗会降低,断肢重生之后的肢体,也不会太过脆弱。 这么算的话,这也算是无意中找到了龙血宝术的进阶之路了。 若是一直按照这条路推演下去,推演到极致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演化出一门滴血重生的神通。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起码有了新的灵感和方向,秦阳心情大好。 丢下金猪,拍了拍金猪的脑袋,满脸和气。 看金猪的样子,就算是整个按到宝鼎里,脑袋都算进去,也不会死了,下次试试,这可是难得的参考素材。 “干得不错。” 秦阳转身离开,金猪一脸茫然的站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大佬当真是喜怒无常…… 处理完越雉,又得到一种可以彻底弄死符召生灵的方法,还意外发现了龙血宝术的进阶方向,秦阳心情很不错。 晒着太阳,一翻手,掌中出现了一座迷你的大殿。 挖走了这座大殿,秦阳还没好好看过。 白鬼的棺材还停放在大殿里,不知道阴悖兽完成阴悖葬了没有,秦阳没急着管,他现在要先好好研究一下这座大殿。 当时包裹住大殿的时候,无法拾取,再渗透到内部,里里外外都灌注了之后,才完成拾取。 那时候,秦阳就知道,大殿内肯定还有其他的宝物的,可能是属于大殿的一部分,但是却也需要单独拾取的东西。 将大殿丢在地上,秦阳摇身一晃,进入到大殿内。 那扇可以当黑锅第二用的大门,暂时继续挂在上面吧,这样看起来更不起眼一点,若是单独拆下来石门,想要别人中招,就没那么容易了。 绕过摆在终于的棺材,秦阳走到上方的王座,伸手触摸着王座,一股森冷孤寂的气息,顺着手直窜脑门。 恍惚间,秦阳似乎经过岁月的长河,看到了许久许久之前,这座大殿上,坐着一个沉默的强者,他目光所及,无一敢与之对视。 当秦阳的目光,与那个只能看到黑影的强者对视到一起的时候,秦阳触摸到王座的手,被瞬间弹开,所有的画面都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有一层冰霜浮现,两根手指都被冻僵了。 同时,被动自动发动,手指慢慢的恢复过来,肉身又变强了一点,冰冻抗性似乎也增加了一点点。 秦阳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王座。 “元灵?” 转念一想,立刻否定了这个判断。 他只是触碰了一下,王座都不太愿意,真要是元灵的话,之前就不可能认主了。 元灵不同意,秦阳也没辙。 仔细想了想刚才看到的画面,秦阳觉得,这应该是当年坐在这个王座上的人,实力太强,以至于离开之后,他的气息也已经融入到王座里,如同祭炼了这王座。 天长日久之下,这个王座,已经有开始孕育出元灵的趋势了。 但也只是趋势而已,距离真正的凝聚出意识,凝聚出法宝元灵,还差的远着呢。 秦阳再次伸出手,触碰到王座,冰霜顺着他的手,一路延伸过来,很快将他的手冻僵,可是同时,秦阳也感觉到,他的被动神通,开始全力发动了。 体内的力量在急速的消耗。 当冰霜覆盖到他大半个身体的时候,终于止住了。 再过去三天,冰霜开始慢慢的消退,等到第七天的时候,秦阳除了感觉到王座有点凉凉的之外,什么感觉都没了。 “就这?” 秦阳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在预料之内。 之前就觉得,大殿内的宝物,应该就是王座,没想到,这王座也就这点水平,装一下冰封王座都有不够霸气。 不再理会王座,秦阳继续开始一点一点的感应大殿内的东西。 不多时,察觉到石柱上的蟠龙,似乎有储物封印的能力。 念头一动,对着一条蟠龙伸出手,石柱上的蟠龙游动着探出脑袋,张开嘴巴之后,里面什么也没有。 一连试了半圈,终于在另外半圈找到了东西。 其中一条蟠龙吐出一卷快要腐朽的竹简。 秦阳没敢用手接,竹简本身的有些地方,材质已经糟掉了,只需要稍稍用力,可能就会将其捏碎。 念头一动,以最柔和的力量,让竹简凌空飘在半空中,慢慢的将竹简摊开。 打眼一看,上面有不少内容,都已经随着载体腐朽,也跟着看不真切了。 秦阳去察看正文,看到前面几个字,瞳孔便骤然一缩。 “惧字诀?” 看到这一幕,秦阳细细感应了一下,这卷竹简早就被拾取了。 难怪之前感觉有什么地方判定不了,除了那个王座之外,可能就是封印这卷竹简的蟠龙了,竹简被当成独立却有属于这里的一部分,被一起拾取炼化了。 念头一动,秦阳按照以往的经验,直接将意识接触到竹简。 瞬间,无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信息,开始流淌于秦阳的心间。 片刻之后,秦阳回过神,重新拿出一个盒子,将竹简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收入到海眼里。 秦阳揉了揉脑袋,心中颇有些意外。 上面的内容,的确是残缺不全了,但是却也可以说是完整的。 一直流传的传说里,恐字诀和惧字诀,似乎大家都默认了,这是一种,只不过是秦阳和秦有德之间的区别而已。 无论是黑影,还是其他人,都是这么觉得。 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没切身接触参悟过法门。 但现在,秦阳参悟过之后,觉得这俩叫法,真的是有区别的。 就像是内外之别,也像是大圈套小圈。 惧字诀更像是一般的一字诀一样,都是靠修士个人来修成的,属于内,也是大圈。 而恐字诀,是外,也是被惧字诀套在里面的小圈。 惧字诀是恐字诀,恐字诀却不是惧字诀。 恐字诀跟秦阳之前得到的一字诀的修行,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入门难度最低的,起码可以看见门槛。 这个法门可以算是一门神通,以承载法门的竹简为媒介,可以施展的神通。 看到这,秦阳差不多就明白,当年三身道君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死透了,为什么到了最后,才忽然冒出来一位大佬。 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修成恐字诀的大佬出现。 而是当全天下修士,对于三身道君的恐惧,达成共情,攀升到极致的时候,有人手握这卷竹简出现了,他以自身对三身道君的恐惧为引,裹挟了全天下人对三身道君的恐惧,以竹简为媒介,成功发动了一次神通。 这就是恐字诀的神通。 恐惧化做药石无医的毒药,一口气感染了三身道君所有的化身,化身的化身,化身的化身的化身…… 想明白这个,秦阳却纳闷了。 这竹简怎么在白鬼手里? 没听白鬼吹牛逼的时候提到过啊。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四四章 着急报仇的越雉,前有狼后有虎 秦阳拿出记载白鬼吹的牛逼的小本本,再次大致翻了一遍,的确没提到这卷竹简,甚至都没提到三身道君怎么完蛋的。 上面零零散散记载的东西不少,不少都是乱七八糟的,秦阳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比如有一条,白鬼自吹自擂,说他当年登神桥,偶遇三位封号道君交手,他被迫卷入其中,最后觉得没意思,打伤了其中一位,轻松遁走。 这记载是湮灭记忆之前记下来的,秦阳对自己的习惯,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若是自己知道,自然不可能记载的这么没头没尾。 神桥是什么?哪三位封号道君? 至于白鬼说的打伤其中一位,觉得没意思才轻松遁走,这种吹牛逼的话,听听就行了,但以他对白鬼的了解,这个事本身,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今再看,秦阳估摸着,当时白鬼根本没细说,而自己为了多套取点情报,为了不引起白鬼的警觉,对白鬼有些抗拒的问题,应该也不会去问。 还有白鬼当年为什么差点被砍死的真相,白鬼似乎也不想说,至于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闹腾,所以发生了甲砍乙,却死了丙这种事,听他扯淡吧。 总不至于是当年柴刀光头巨佬,砍死黑影的时候,一不小心泄露了点力量,把白鬼也顺手砍死了吧。 扯淡吧,那等巨佬,说削你左眼的眼睫毛,就不会砍在你右边眉毛上。 从石门上的背影看,若他猜的没错,是白鬼斩落的记忆落在了石门上,那当年光头巨佬,压根就没正眼看白鬼,就像是看也没看,随便丢过来一点力量。 不像是专门为了砍死他,更像是驱赶苍蝇似的,随意挥了下手。 秦阳觉得,这么想的话,倒是挺符合那位柴刀光头巨佬,在他心中的形象。 毕竟怎么看,白鬼跟巅峰时期的黑影,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白鬼也远不是巅峰时期了。 但,搞的谁不是一样。 不吹不黑,哪怕黑影没力量,只能嘴炮的时候,也比白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起码黑影不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秦阳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丢丢遗憾。 早知道不应该那么快弄死白鬼,应该再多聊聊。 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事后得陇望蜀的装装逼。 真要是再来一遍,秦阳还是会尽快的弄死白鬼。 没弄清楚更深层次的真相,秦阳有些遗憾。 想到又得到一门一字诀,哪怕典籍本身有残缺,那也是一字诀。 算算除了惧字诀,他还有哀字诀、忧字诀、思字诀。 再加上疑似拥有一字诀力量的削弱版十二魔剑。 手里法门着实不少了,估计整个大荒,手握一字诀典籍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可找不到门槛在哪,入不了门,学不会,谁有什么办法。 唯一学会的思字诀,估摸着还是因为他想的太多,衍生出加速思维的辅助神通。 按理说,入门了之后,再想孕生出思字诀的第二个神通,会比从零开始容易点,但到现在也没头绪。 这个念头一升起,秦阳立刻将其止住,没什么好想的,这个又不是看天赋的法门。 人家封号道君都学不会,他学不会也没什么丢人的。 再瞅了一眼大殿里的棺材,秦阳还是没把棺材打开,阴悖葬估计还没完成…… 收起大殿,秦阳琢磨着,是不是去离都一趟,都回来了,人却不去露个面,不太好吧。 再说,又要去蹭大嬴皇室的资料库。 …… 浮屠魔教,越雉一脉的主殿里,所有越雉一脉的人,无论是高手还是弟子,统统都汇聚到这里,他们默默运转法门,观想越雉。 灵香的烟火气,在大殿之上盘旋,慢慢的凝聚成一个圆球的形状,形状越来越凝实之后,立刻能看的出来这是一颗蛋。 透过烟气,能看到蛋中有一个雏鸟正在慢慢的凝聚成型。 大殿中心的神像之下,越雉的命脉符召被供奉在那里。 魔教驻地封禁,众多高手镇守在越雉一脉,为的就是杜绝任何意外情况出现。 这次他们最低目标已经完成,起码本源损失的越雉,已经重新恢复,那只被狰狞吞噬掉的翅膀,也重新长了出来。 现在只需要让越雉重新现世,越雉就能跟以前一样,可以慢慢的变强,不会有什么致命破绽,也不会影响到越雉一脉的其他人修行观想。 随着烟气汇聚而成的形状,慢慢的变得逼真,新任的越雉脉主走上前,点燃了一支紫金色的线香。 泛着星辉的袅袅轻烟,似是汩汩细流,源源不断的涌入到上方的蛋形烟气里,而这些泛着星辉的烟气,在蛋内凝聚出越雉诸脉,以命脉符召内的命脉,重新点燃血肉生机。 越雉脉主抬头仰望着上方的烟气虚像,喃喃自语。 “当年葬海大人留下的凝神香,可不多了啊,这种东西,大荒可没人能炼制出来。” 随着越雉脉主的话落下,蛋形烟气里,凝聚出来的雏鸟形象,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吸收那些泛着星辉的烟气,飞速的凝实,短短十几个呼吸,便彻底凝聚出一颗漆黑的鸟目。 在凝聚出一只眼睛之后,越雉便急不可耐的传递信息,那只眼睛里,倒映出来一幅幅画面,同时信息也同步传给了越雉脉主。 画面是越雉的第一视角,它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脑袋都是歪的,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前方一个看起来妖异之极,气息也极为怪异,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化形的妖怪。 那妖怪桀骜不驯,极为自大,看起来笑呵呵的,实则心如冰铁,做事果决之极。 总共就跟它说了三句话。 “我帮你拿回符召,从此之后……” “我很忙……” “正事要紧,杀了吧。” 死亡来临的比越雉想的快的多,远远超出它的预料,它原本还以为对方抓走它,要么是为了得到情报,要么是为了让它追随。 哪想到对方会这么玩。 所以,临死最后一个画面,越雉想到了那妖怪说的“正事”,它拼尽全力,看到了那妖怪的背影,看到了妖怪走向了哪里。 只是传递完这点信息之后,越雉凝聚出的那只眼睛,轰然爆开,重新化作烟气。 现在它可以慢慢的等待了,等着重新苏醒的那一天。 越雉脉主得到了信息,第一时间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浮屠魔教的其他高手。 传递来的信息很短,却是最关键的信息。 是谁出手坏了他们的大事,谁掳走了越雉,到底想要干什么。 幕后主使的身型、样貌、气息都已经有了,甚至性情也大体上能推测出一些。 这种妖怪,最是桀骜不驯,我行我素,比之魔道修士还要肆无忌惮的多。 “这个地方,我知道在哪。”一位一身邪气的光头,沉着脸说道。 他丢出一本书,书本自动翻开,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一副插画,就是一座像是从中间劈开的山峦。 “这地方在黑林海,是一块上古地府碎片的入口,当年魔佛一脉,曾经有高手进去过,陨落在了里面,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浮屠魔教一众高手,对这件事各抒己见。 有人说那妖怪是专门引他们去这个地方的。 也有人说那妖怪是太过自负不屑与多想。 那个地方,肯定是藏着什么秘密总没错,那个妖怪大概率在那个地方,也没错。 反正杀也好,抓也好,终归是要出手的,赶早不赶晚。 也有人说,那妖怪明显是对命脉符召很是了解,而大荒在浮屠魔教之前,根本没有命脉符召的详细记载,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 命脉符召最核心的秘密,就算是在浮屠魔教,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妖怪也必须要处理掉。 “你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到众人耳中。 邪门光头行了一礼。 “谨遵脉主吩咐。” 邪气光头转身离去,其余众人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个时候,魔佛一脉的高手去,最适合。 …… 真实镜像碎片里,白凛依然没死,只是状态有些不太好。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仿佛在针对他。 这个碎片的规则本身也好,那个执伞黑袍人也好,还有冥灵神木这的众多大鬼也罢,都没一个好东西。 最后被逼的不行了,白凛拧断了自己的颈椎,让脑袋挂在后背上,嘴巴长的大大的,舌头如同化作灯芯,幽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 直接燃烧神魂,将自己化作一个不死不活的永眠天灯,靠着氪命,硬生生的闯了过去。 只是走过这点路程,付出的代价,比之之前那么多天加起来还要大。 越过了界限,白凛翻转到冥灵神木的另一边,将自己卡在了界限的中间。 趁着日夜轮转的一瞬间,他一只手伸了出去,那只手上无数符文浮现,将其虚化,慢慢的那只手,仿若变得无穷大。 仿若那只手跨越了维度,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 那里有一面镜面破碎的古镜,那只虚化的手,轻轻的在破碎的镜面上,摘下来一块很小的镜面碎片。 白凛的眼神空洞,意识仿若消失。 等到他的意识恢复过来,他那虚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块巴掌大的镜面碎片,碎片的形状像是一个不规则的菱形。 本身也如同那只虚化的手一般,如梦似幻,似真似假。 白凛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镜子底座,将那块碎片放了上去。 碎片融入到底座里,从不规则的形状,慢慢的化作了圆形,化作一面气息极为古朴的铜镜。 白凛将铜镜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脑袋里,趁着白天降临,跳下冥灵神木,顺着上方的世界,头也不会的一路狂奔。 整个真实倒影世界,随之开始了变化,倒影之中,出现了空洞,阴雷在其中咆哮,寒雾无声无息的出现。 “叮……” 伴随着铃铛声,执伞黑袍人,从寒雾之中出现。 执伞黑袍人脚踏寒雾,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中油纸伞,伴随着铃铛声叮叮当当的响起,正在疯狂逃遁的白凛,身形一顿,身体如同化作幻影。 一个跟他一样的神魂虚影,开始跟他的身体脱节。 白凛的神魂低吼一声,神魂瞬间被扯了回去,他的体内,一头巨鲨的神魂被撕扯了出来,落入到执伞黑袍人的伞中。 白凛面色惨白,眼珠子乱颤。 “什么鬼地方啊,这家伙现在怎么这么强了,竟然能直接扯出的我神魂,他怎么发现的?” 白凛吓的够呛,这下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了,反正只要被攻击,就用神魂去挡枪。 一个个神魂不断的从白凛身上飞出,落入到执伞黑袍人的伞中。 半天的时间过去,白凛看到出口的时候,立刻闷头,硬扛着进攻,冲了出去。 一口鲜血喷出,整个后背都变得血肉模糊,可白凛回头却看到,后方的世界,渐行渐远。 他冲出了裂缝,瘫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势开始急速恢复。 他咧着嘴笑了笑,拿出那面古朴的铜镜。 “一片碎片,应该就已经够用了。” 他的一只手握着铜镜,手慢慢的虚化,奇异的力量,化作无数符文涌入铜镜里。 慢慢的,铜镜的表面,似是水波流转,慢慢的倒映出一副画面。 漆黑的世界里,一个小胖子的背影浮现了,他正行走在这片黑暗的环境里。 忽然,那小胖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嘿的一声冷笑,拿出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糊在了自己脸上。 等到铜镜映出正面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张五官都看不清楚的脸。 白凛心中一惊。 可是不等他在做什么,那小胖子仔细检查自己身上,似乎是觉得有人在追踪他,检查了一圈,似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那小胖子直接拿出一把剑,毫不犹豫抹脖子,再捅穿了自己的心脏,就地自杀。 瞬间,铜镜上的所有画面都没了。 白凛呆呆的看着铜镜,整个人都傻了。 他自誉狠角色,揪出自己的神魂力量,都能面不改色。 但是何曾见过这等二愣子狠角色,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发现所有的手段都没用之后,敏锐的察觉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直接断开窥视,这家伙竟然直接自杀了。 正当白凛还在发愣的时候,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一身黑袍,满身邪气的赤脚光头,面带微笑的走来。 “我魔慈悲,施主,你受伤了,让贫僧帮帮你,早日解脱病痛困苦。” 话音落下,就见那邪气光头的手掌,迎风见长,化作一只巨大的金刚巨掌,迎头向着白凛的脑门拍下。 一品修仙 一品修仙 第七四五章 打碎你的股骨头,大燕大帝要驾崩了 白凛有些心神恍惚,瘫在地上,心态大起大落的来回变化。 心态爆炸之后,稍稍习惯了,劝自己几句,办法总比困难多,迎难而上,然后慢慢平复心情,但是后面又跟着不可抑制的心态爆炸。 本来重塑出一个身体,以无数神魂化作自己的根基,汲取这些神魂的力量,演化他们的神通,可以说是身负众多种族的强者神通于一身,比之当年还要好。 谁想,出来之后,还没干什么呢,先莫名其妙的遇到一个脾气有点爆的黄泉摆渡人,还尼玛是正牌摆渡人,差点被摇橹活活拍死。 跟着找到第二个上古地府的碎片,又被卷入到还在运行的规则里,又险些被活活困死。 后面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被那些受罚的大鬼围殴,险些被莫名其妙的围殴致死。 更莫名其妙的还在后面,那执伞黑袍人,又莫名其妙的,能直接定位到他的神魂,险些将他的神魂意识拘走。 拼着神魂受创,身上的神魂大量遗失,肉身濒临崩溃,神形契合不稳,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怎么又遇到一个满身邪气的光头,上来就下死手。 白凛自己也有些弄不懂现在的感受了,处于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阶段,心态爆炸了,却还是很平静,没什么好意外的。 用一句话总结。 我特么太难了。 如今呆呆的看着如同铜铸的巨掌落下,白凛的神情开始扭曲,眉眼上挑,鼻翼微隆,表情越来越狰狞,眼神越来越变态。 憋了这么久的火气,一口气全部炸开了。 他张口一吐,一团黑色的火苗飞出,迎风见长,化作一颗数十丈直径的火球,翻滚着迎上落下的铜铸巨掌。 火球炸裂,凝聚出一头黑火所化的蛟龙,顶着铜铸巨掌飞起,飞起不过百余丈,便见黑火蛟龙,重新化作黑火,将铜铸巨掌包裹在其中。 滋滋的声响,伴随着的铜汁,从黑火之中坠落。 远处面带微笑的邪气光头,面色微微一变,伸出去的手臂也锁了回来。 他的一只手,变成了焦黑色,血肉萎缩,关节僵硬,只是一个照面,他的一只手就近乎废掉了。 邪气光头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上面没什么灼热感的黑火,眼神略有些阴沉。 “魔心焰?你是死海黑蛟龙的后裔?” 白凛没回答,他的身体慢慢的漂浮了起来,但全身像是没了骨头,如同被挂在挂钩上,等着风干的腊鸡。 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脊柱都已经不知道断成多少节,内脏都已经若隐若现了。 换成别的修士,不死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等死了。 如今飘了起来,满眼杀机的看着邪门光头,嘴角微微翘起,很是不屑的道。 “你这种邪道的垃圾,也配来杀我?” 白凛破烂长袍上,一枚符文再次亮起,他微微长着嘴巴,舌头一卷,一个小泡泡随着他轻轻吹气,飘了出来。 这跟小孩子吐泡泡一样的动作,看起来滑稽无比。 可邪气光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仰头向后倒去,周身神光闪耀,在他倒下之后,身体却诡异的倒在了数里远之外的地方。 被白凛吐出的小泡泡,轻飘飘的落下,凭空出现在邪气光头刚才所在的地方。 霎时之间,一个丈许大的气泡,骤然出现在那里,方圆丈许之内的一切,都被气泡囊括在里面。 随着气泡落在地上。 “啵”的一声轻响,气泡炸裂,被气泡囊括在里面的所有东西,都随着气泡炸裂,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邪气光头冷汗直冒,眼神闪烁,满是惊悚。 “沧龙气泡?”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如今他才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何越雉传回来的信息里,此人的气息如此怪异,根本辨别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先不提见面时这妖怪的模样,凄惨无比,一副濒死的模样,如今刚交手,便已经施展出两种不同强大种族所特有的神通。 纵然有血脉,觉醒了神通,也不可能同时觉醒魔心焰和沧龙气泡。 邪气光头不断后退,像是被挂钩挂在,飘在半空中的白凛,一路飘着追击。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白凛不断的施展各种神通,邪气光头仓惶应对,颇有些手忙脚乱,他不可能用一种方法,应对所有的神通。 一追一赶,一路冲出了黑林海,失去了黑林海的压制,邪气光头的气息骤然攀升,他伸出一指,划过自己的双眼,将自己的双眼弄瞎,然后以指甲划破额头正中。 裂缝被撑开之后,一颗淌着鲜血的黑色独眼,骤然睁开。 在这颗黑色独眼的视角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只有生灵是黑暗里唯一有的颜色。 从这个角度望去,就见白凛身上的气息具象化,好似有无数种族,无数人的气息,被强行拧在了一起,一锅白粥,被混成了一锅芝麻糊。 每一次白凛施展神通的时候,他身上的破旧长袍上,便会有一个符文显现出不一样的光彩,以黑目望去,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神魂虚影,在白凛身上浮现出来。 邪气光头冷笑一声,难怪脉主要他独自前来,想来是脉主已经看出来点什么了。 邪气光头一边逃遁,口中一边吟诵古怪邪异的咒文,低声的喃呢,似是无数只苍蝇和蚊子,萦绕在白凛的耳边,嗡嗡个不停。 声音不断的灌入他的耳中,灌入他的神魂里,他体内藏着的所有神魂,此刻都仿佛遭受着这种让人暴怒的折磨。 那些已经没有意识的纯神魂,开始了本能的躁动。 若非之前,从神魂到肉身,都遭受到重创,神形已经无法合一,区区邪咒,怎么可能对他有大影响。 白凛追击的脚步微微一顿,神色狰狞的捂着双耳,口中嘶吼连连。 而前面逃遁的邪气光头,立时折返,他逃出一卷书写着经文的墨箓,将其燃尽之后,化作无数咒文,覆盖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上,伸手抓向了白凛。 白凛飘在原地,化作的人形,已经有些无法维持了,神魂与肉身之间的疏离,越来越强。 就在快要被抓到的时候,他张口一吐,吐出一团黑色的火苗。 火苗没喷到邪气光头的脸上,而是化作熊熊烈焰,将他自己包裹在里面。 邪气光头一脸狰狞,眼中一点寒光一闪,不闪不避,直接将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探入到黑火里。 黑色的火焰,灼烧他的血肉,可他的手,却如同幻影一般,直接插入到白凛体内。 瞬间便再次缩了回来,缩回来的时候,手中便抓着一个光团,里面有一个正在挣扎的蛟龙神魂。 白凛的身体如同纸片,双腿抬起来,却被邪气光头拦下,他的双手也在捂着耳朵。 然而就在这时,白凛肋下,骤然冒出来四条手臂,两条抓住光头的手臂,两条如同利器,贯穿光头腰身,一击砸坏了光头的盆骨。 光头一脸狰狞,不管不顾,口中飞速的吟诵着咒文,额头上的独眼,化作漩涡,将他抓出来的那个蛟龙神魂吸了进去。 完成这一不,光头口中极速吟诵的咒文,立时一变,随着咒文吟诵,他的口中吐出一朵黑色莲花。 被白凛抓住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白凛抓住的东西,化作了一朵黑色莲台。 光头消失不见,陷入神形疏离状态的白凛,立刻显现出原形,脑袋化作一颗利齿交错的鱼头,两三口就将这多黑色莲台咬碎吞噬掉。 数百里之外,双手被废,双眼已瞎,两个股骨头都被捏碎的光头,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天空中有一道神光,如同化作虹桥,从极远的天边,贯穿天地而来。 来者正是速度最快的越雉脉主,他施展越雉遁法,同光千万里,全力之下,同阶之中,遁法速度能与之相比的都没几个。 越雉脉主落地之后,看着惨不忍睹,出气都感觉不到的邪气光头,倒吸一口冷气。 可如今他也不便多问,立刻卷着邪气光头,施展遁法急速离去。 一路卷着邪气光头回到浮屠魔教。 各种资源全部用上,折腾了三天,才将邪气光头从濒死线上拉回来。 邪气光头恢复一点意识之后,额头的黑色独眼再次睁开,一个包裹着黑蛟龙神魂的光球飞了出来,而后他便再次陷入昏迷。 魔佛脉主握着光球,眼中骤然迸发出两道神光。 “死海黑蛟龙的神魂,竟然还是没有意识的纯粹神魂!” 不用多说一个字,在场几人便明白要做什么。 自狰狞一脉彻底废了之后,新的一脉差不多可以着手开始建立了。 “不惜代价,将他救回来。” …… 黑林海的边缘,白凛慢慢恢复了正常,肉身也重新恢复,神形之间的疏离也消散了。 他满脸阴沉的站在那里,遥望着浮屠魔教的方向。 “呵,浮屠魔教,你们是在找死,现在可没有葬海道君了。” 为什么浮屠魔教魔佛一脉的高手,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里,除了巧合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最近走背字,走的都习惯了。 至于为什么那个满身邪气的光头,直接对他下死手,也没什么好想的。 那等邪魔外道,遇到一个遭受重创,一副濒死样子的妖怪,直接下死手很正常。 若是那光头好心来给他疗伤,那才是值得去思考一下的情况。 沉吟了片刻之后,白凛拿出铜镜摸索了一下,转身离去,没有立刻去找浮屠魔教麻烦,而是先转头前往东海。 临走前再瞥了一眼浮屠魔教的方向,冷笑一声。 “邪魔外道,早晚去替天行道,灭你满门。” 白凛入东海,顺着海路,一路北上,这次他要先绕过大嬴,如大燕,再横穿大燕疆土,进极北冰原,再入永夜之地。 之前在铜镜上看到的画面,是一片黑暗的荒野,而且能见到冰霜痕迹。 推算一下时间,那个时间段,正好是白天,正值夏日,白昼很长,纵然是极北冰原,也不可能是黑夜,再加上那种纯粹的黑暗环境。 整个大荒世界,除了永夜之地,不会有别的地方,符合他看到的特征了。 白凛手握铜镜,感受着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势,看了一眼大荒的方向,又恨恨的骂了一句。 “若不是这狗神朝,夺走我的镜片,我何苦再去冒险偷一片碎片,鬼知道这才过去多久,那里竟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从上古地府的碎片,再到那执伞人,竟然都有恢复的趋势。” “这笔账也要记在大嬴神朝身上,正好秦阳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也是大嬴神朝的,等着吧,等着后面跟你们算总账!” …… “最近的事可真多啊,沙海荒漠那边的事,你不用管了,至于老田这个老不要脸的,这次为什么忽然干点人事,估计是良心发现了吧,不用给他好脸,他在我这拿的好处不少了。 而且,我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我大哥帮忙说话了,就田老祖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尿性,我看够呛。” 秦阳盘着腿,吃着据说是进贡来的灵果,一口一个,听着嫁衣谈起最近的事,他也很随意的跟着一起闲聊。 “恩,好,沙海那边就不管了,不过,用不用派点人,去帮帮你的手下,我听说那边的情况好像还挺复杂。”嫁衣坐在一旁,给秦阳剥着灵果。 “没事,不用管,还没到需要我给他兜底的时候。”秦阳拿起剥好的灵果,继续一口一个:“你也吃啊,这个挺好吃的,味道不错。” 嫁衣笑了笑,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对了,还有件事,外层空间的事,我也差人查出点头绪了,那个外层空间的强人,消息来源跟大嬴应该是没什么关系,血鸾在外层空间亲自审查,清理了一遍巡天使。 而且有迹象表明,给那强人消息的人,很有可能跟大燕有关。” 秦阳有些纳闷了,那人奸是大燕的人? 既然嫁衣能说出口,那就肯定不是可能,十有八九就是。 跟大燕有关,和跟大燕皇室有关,可是两码事。 “而且,昨日刚得到的密报,大燕的那位大帝,寿元已经耗尽,今年之内必死。” 一听这话,秦阳顿时来了精神。 得,当年给丑格兽情报的人奸,八成跟大燕皇室有关! 大嬴新帝登基,本就根基不稳,若是再让大嬴乱起来,大燕趁机来搞事,捞点好处,也能说得过去。 或者说,是为了让大嬴无暇顾及大燕,大燕可以平稳的度过大帝寿尽,新皇登基的这段时间,也说得过去。 心里瞬间转过诸多念头,秦阳莫名的还觉得,当年背后坑他的人,还是荀穆这个狗东西的嫌疑最大。 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哪躲着了,这么久过去了,不但荀穆没消息,连他张师弟也没消息了。 大嬴神朝的情报网,再加上他自己的情报网,靠谱点的,几乎囊括了大嬴神朝、南蛮之地、东海、南海…… 第七四六章 我是田氏的,张师弟的消息 “魁山那边有什么情况了么?” 秦阳最关心的还是有关嬴帝本尊,这才是危险程度最高的家伙。 相比之下,荀穆也好,白凛也罢,还有其他可以通过各种办法解决或者周旋的人,都是可以暂时不管的疥癣之疾。 唯独嬴帝本尊,拥有一力降十会的实力,只要他能从念海出来,什么都不用想,直接强行平推就完事了,来十个会思字诀的诸葛亮,也弥补不了硬实力的差距。 “有迹象,但是不明显,我们都察觉不到,应白姐姐身为魁山山鬼,倒是能先一步察觉到异样,按时间算,应该还有一段时日,念海才会重新稳定下来,重新开启。 届时有应姐姐帮衬着,就算神朝内可能会有嬴帝死忠,有可能知道什么,能绕过我的布置,也很难深入到魁山,无法深入魁山,便无法进入念海。” 嫁衣说的很平静,这股自信,仿若天生就应该是这样一般。 “不过,这些顶多是拖延时间而已,旁人不知道嬴帝,我却太了解他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早晚有一天,他可以从里面出来,不是逃出来,而是更进一步,超脱出来。 我只需要在他出来之前,成就封号,届时携神朝之力,届时他就算破而后立,更进一步,但少了神朝加持,此消彼长,他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嫁衣一边剥灵果,一边跟唠家常似的,说的很是随意。 秦阳开开心心吃灵果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这话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嫁衣话的意思,她不是膨胀到说嬴帝不是她对手了,而是说,会在她死之前,让嬴帝先死。 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不惜代价,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就封号道君。 这个极短的时间,可能只是几十年而已。 对于一个道君来说,几十年的时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闭关,或者随便参悟一个法门的时间。 秦阳如今不过道宫,但按照他的推算,推开白玉神门,纯粹的闭关参悟时间,就需要数百年。 嫁衣若想做到这种地步,她的天赋再好,悟性再强,也必然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比如说,从此之后再无寸进,再严重点,寿元耗尽,亦或者是身死道消。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没必要这样,人生还长着呢,又不是没了退路,没必要把人生都搭在上面,就算最后实在敌不过了,大不了跑路,离开大荒世界。 我身边那头金猪,就是从其他大世界来的,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好好修行个万八千年,等到实力足够了,再回来打死嬴帝。 只争朝夕是痛快,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君子报仇,万年不晚。” 秦阳放下灵果,轻声规劝了两句。 该拼命的时候,秦阳会自己去搏命,但换成自己身边的人,秦阳就真不希望他们做这种牺牲。 嫁衣没说话。 秦阳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我真有后路,当年让你别把根基绑定在神朝上,只是借助神朝之力,便是如此,失去了神朝,也不会影响你的根基。” “真的?”嫁衣盯着秦阳的眼睛。 “真的。”秦阳面不改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咧着嘴笑了起来,继续美滋滋的吃着嫁衣亲手剥的灵果。 至于后路? 他有个锤子的后路,真离开大荒世界,那也是继续冒险。 风险看上去,比直接对上嬴帝本尊稍稍小一点,但未知会更多。 金猪、黑影,都是外来者,真到了那一步,也不算是两眼一抹黑。 这是最后实在没辙的选择,可终归是选择。 未言胜,先言败,不算悲观,只是做好一切准备而已。 有翻盘的机会的话,为什么非要去死,苟一下而已,多大点事。 反正这辈子都学不会哀字诀,他也一点都不遗憾。 跟嫁衣聊了一天,秦阳开开心心的拿着嫁衣送的,足够他用来榨汁泡澡的灵果,离开了离都。 转头回到绝地庄园,收拾了一下之后,直奔大燕而去。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那个人奸,一直没线索,如今有了点线索,肯定是要去解决一下的。 还有,大燕的老皇帝快死了,这也是需要关注的大事。 身为专业的殡葬行业从业者,神朝大帝绝对是目前最大的客户。 大荒目前的状况,除了大嬴神朝之外,也就大燕有资格称之为神朝。 大嬴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目前能看到的,有机会拿下的客户里,大燕的老皇帝,基本就算是秦阳潜在的天字第一号大客户。 不去凑这个热闹的话,绝对会在从业履历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遗憾。 以后想要编写新的殡葬行业专业指南,这种经验,也是必须要有的。 送过一位神朝大帝上位,也给一位在位的神朝大帝送终,人生也算是圆满了一些。 当然,以上都是排在第二的,第一还是去找到内奸,弄死内奸。 一路无话,乘坐飞舟,再次进入到大燕神朝的范围,秦阳立刻感觉到那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大燕地理位置是不咋地,南边是大嬴,大部分时间,都惹不起,平日里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大嬴你敢让我的神形俱灭,我就让你也不好过。 大嬴不想付出那些代价,再加上嬴帝还有别的要事,看起来就像是被唬住了。 大燕西边是妖国,整天跟大燕打打打,再加上人与妖之分,天生对立,也和平不了。 北边是荒芜的极北冰原,环境恶劣,凡人想要在那里生活,着实太难了,没了凡人基础,修士自然也少的可怜,除了个奉行苦修的律宗之外,基本没什么大点的势力,愿意长期待在那。 东边是东海和冰洋,也就比冰原好那么一点点。 资源的种类不丰富,产出也不多,再加上这破环境,大燕的整体风气,自然就有点彪悍了。 修士都喜欢修战法,类似崔老祖这等修仙界的研究员,那是少之又少。 进入大燕,这里的灵气都比大嬴暴躁一些。 行进不过三千里,就已经见到了七次比较强的战斗了。 其中四次都是有人在打劫从南边来的商队。 剩下三次? 都是劫匪之间的战斗。 看样子似乎是商队已经被薅过一次羊毛,后面的再薅羊毛,前面的劫匪就不高兴了。 “呵,这些家伙倒是还不傻,知道一次把羊薅死了,下次就没的薅了。”秦阳乐呵呵的看着远处的战斗,权当看热闹。 这边的情况,秦阳最是清楚不过。 自从东海的混乱情况,开始有了秩序,大嬴的商会,更愿意去东海做交易,市场大,而且回来的时候,还能带东海的特产,钱赚的远比来大燕容易的多。 若非有些特产,是只有大燕这边才能大批量供应的,还有送来大燕的资源,价格节节攀升,那些商会估计都要彻底放弃大燕市场了。 但之前可没听说过,大燕现在乱成这幅鸟样子了。 刚过了边境没多远,竟然就有这么多打劫的。 不用想,肯定不是一般的野匪了。 大燕在边境的驻兵,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以此推断,大燕内部,怕是早就斗出狗脑了,无暇顾忌这边的事。 秦阳正看热闹呢,就见那边的劫匪完成了战斗,输得一边退走了,赢得那波,开始向着秦阳的飞舟飞来。 十来个人,拦住了飞舟的退路,还有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大胡子的道宫修士,扛着一把画风不太修士的宽大巨剑,拦在了飞舟前面。 秦阳砸吧了下嘴,算是回过来味了。 搞了半晌,那两波劫匪,不只是为了前面的商队,还为了后面的肥羊归属啊。 他竟然被当成肥羊了。 “兄弟,怎么称呼?你看起来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吧?”大胡子上下打量着穿了马甲的秦阳,再看了看秦阳的飞舟。 “在下田不仁,的确是第一次来。”秦阳客气的拱了拱手。 “大嬴田氏的?”大胡子试探性的问了句。 “田氏的当代扛鼎人田乱宇,是我大哥。” “哈哈哈,你可拉倒吧。”大胡子仰头大笑,指了指刚走的那批商队:“刚才那个也是田氏的,这来大燕的商队,起码有一半,不是田氏的,就是黄氏的。” 一群劫匪一起哈哈大笑,显然遇到的不是一波了。 “……”秦阳有些无语了。 “这的规矩,留下两成货物,剩下的路程,包你们平安。” “灵石行不?” “你当我傻?稍稍紧俏点的货物,转手价格就能翻倍,我还要什么灵石,不要灵石。” “……”秦阳不知道说什么了,打劫都打出经验了,也是人才。 “行吧,两成就两成。” 片刻之后,大胡子眼如铜铃,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灵麦和玉稻?” “是啊,我听说,大燕没多少灵田,种不出多少灵粮,今年正值夏日,北边却寒风刺骨,灵粮价格都翻倍了,再说,这东西,吃的人可最多,最不愁销路。”秦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大胡子的五官都皱到一起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吧,灵粮就灵粮……” 秦阳来大燕,当然不能用本尊,咋说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了,随便杜撰了个名头,运送了点吃不完的灵粮,哪想到,这边的情况烂成这样了。 大胡子拿走了一部分灵粮,具体多少也没数,反正看样子他是完全没什么兴趣。 占地方不说,价格还低,变现也太麻烦。 等到交完过路钱,大胡子看着秦阳一副等着大赚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兄弟,你听我一句劝,这趟跑完了,以后别来这边了,你要真是田氏的人,随便在大嬴找个店铺,当掌柜的吧。 还有,你这次也别去都城了,往东北走,那边是皇太孙的地盘,稍稍安全点,能见到一座大城了,就赶紧出手了回去,大燕现在也不太太平,上面都快闹翻天了。” “咋就闹腾了?” “现在谁不知道啊,太子跟皇太孙都已经争的头破血流了,前些日子,皇太孙在府里被刺杀,险些就死了。” 秦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啥了。 大胡子看秦阳这幅一副快要死了的小白模样,忍不住又多嘴叨叨了一会儿。 这么久了,他还真的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从商之人,竟然费这么大力气运灵粮…… 随便带一颗给神门修士服用的丹药,赚的钱都比这一船灵粮赚得多。 片刻之后,大胡子带着人离去,秦阳站在船头,遥望着大胡子的背影,暗暗感叹。 这货也是个人才啊,这么有操守,当什么劫匪啊,跟着我干多好。 留了个心,看了看大胡子给的过关信物,后面找手下吩咐一下,把这货挖过去。 按照大胡子给的指引,秦阳调整了一下方向,往东北方向前进。 要说那人奸跟大燕有关,有名有姓的势力里,愿意去花费大力气了解他,关键在还在当人奸的时候,指名道姓的点出来他。 秦阳能想到的,嫌疑最大的。 就是大燕皇室里,那位名不正言不顺,却被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 当年在大嬴见过一面,这货想把嫁衣弄回去当他后妈,那时候秦阳就知道,这货比现任太子有威胁多了,所以给这货种下了点别的念头,让他回去好好内斗去。 但念头归念头,又没把人家变成傻子。 真要是了解到的话,易地而处,秦阳自己也觉得,若是能借刀杀人,赶紧把自己弄死拉倒,那收益绝对不小。 一路前行,拿着大胡子给的通关信物,的确顺利了很多。 就是不少人知道他运送的是灵粮之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一路到了一座大城之后,秦阳还没脱手灵粮呢,却先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城墙边缘,贴满各种通缉悬赏的地方,秦阳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看起来有点胖胖的脸,笑起来鸡贼里带着点猥琐。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阳满头问号。 呃,张师弟? 这货消失了那么久,跑大燕干什么了? 怎么就被通缉了? 第七四七章 张师弟出息了,齐聚极北冰原 秦阳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别看荀穆跟张正义长的一毛一样,可终归是还有差别的,一些细小的地方,总有些细微的差别,而且气质这种东西,绝对是最难伪装的。 通缉令上的画像,绝对是张师弟,而不是狗荀穆的。 但正因为这样,秦阳才惊讶。 老实说,在这里看到他自己的通缉令,秦阳都觉得有心理准备。 可通缉令上的人是张正义…… 还是算了吧。 这狗东西,不着调,贪财贪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考古,就是在考古的路上。 但有一说一,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张正义“到此一游”的遗迹洞府,名陵古墓,多到数不清楚。 就算是翻车,那也不是被人抓到了,而是遗迹洞府内的危险,纵然是被抓现行,那对方发现的人,也绝对不是“张正义”。 秦阳对张正义信心最强的地方,就是张正义的专业技能,绝对是他拍马也追不上的。 这家伙是真的有天赋,还肯钻研。 本尊露脸,被贴在城门口通缉,这就不是一般的翻车了,而是底裤都掉了。 秦阳看着通缉令上的内容,因为什么被通缉,没写。 但悬赏价格,却比的上旁边几个成名的邪道魔头了。 这不表明了,想要拿悬赏的,有本事尽管去,这货其实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魔头,宰了也不会得罪什么大势力。 而且是最近才被贴到这里通缉的,名字都没有。 这种通缉悬赏,大体上都是跟官方有关的。 秦阳摸着下巴,稍稍沉琢磨了一下。 肯定不是张师弟翻大车了! 秦阳压根不信。 那若不是翻车了,那这个通缉令,基本就只剩下俩可能了。 第一,单纯的传递消息。 大概率是给他传信,告诉他。 “秦师兄,我在这儿,有大麻烦了,快来帮我擦屁股。” 或者。 “秦师兄,这有你绝对感兴趣的大生意,我搞不定,也脱不开身,你快来,好处分你一半。” 诸如此类的消息。 真是这个的话,那收益就要特别特别大,而且没得选择。 第二么,还用多想么,这狗东西肯这般牺牲,把自己的底裤都丢了,付出这么大代价,绝对是为了坑人。 谁能让他这般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除了狗荀穆还能有谁。 他被通缉,也就等同于荀穆被通缉。 单单这样的话,肯定没什么意思,自损一千,能给荀穆带来的伤害和损失,起码要翻几倍,才值得这么做。 考虑到张师弟底裤都丢了出来,要再翻好多倍。 算上他对荀穆的执念,可能会有不理智的部分,再去掉一部分。 差不多要有十倍往上的收益,他才会这么干。 总结了一下俩可能,秦阳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反正要说是纯翻车,那不可能。 秦阳绝对不信。 入了城,秦阳跟一个刚入行的小白一样,去询问城里几家大点的灵粮店的价格,最后用翻了不到一倍的价格,将那些灵粮卖了出去。 实际上,秦阳也清楚,大燕市场上还在卖的灵粮价格,比他从大嬴运过来的正常进货价,起码高四倍。 这个只是市场上还在卖的价格,实际上,大宗交易,那些门派、势力什么的,拿灵粮的价格,并没有这么高。 这个涨幅,对比一下其他的基础修行资源,的确没怎么涨。 横跨至少十万里的距离,冒着风险,耗费时间,运送灵粮到这里贩卖,赚的钱还不到一倍,而且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价格了。 再算上前面还耗费了两成货物当过路费。 综合一算,血亏。 也难怪之前那个大胡子,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一个新出炉的棒槌。 不过无所谓,秦阳本来就没打算赚钱,所以选了最便宜的沉粮,喂妖兽凶兽的那种。 完成了贩卖,该走的程序走完,秦阳便开始接着采购这里特产的机会,去接触了一下这里的情报人员。 他的情报网在这不太好使,富庶的地方,可靠的人都不太够用,秦阳哪舍得将人发配到这种破地方。 所以,久违的去接触了一下道门的情报网。 要不是为了看看张师弟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秦阳其实不太愿意接触道门的人。 卫老头死了又死,甩手甩的无懈可击,蒙师叔呢,当甩手掌柜了,秦阳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年道门的情报网自我运作,得到的收益,秦阳是一块灵石都没拿,全部当福利发下去了,就这么一直吊着。 敲开一家卖基础特产的店铺,验证了一个权限马甲的身份,秦阳开始亲自察看所有相关的消息。 这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他的情报网没有的情报的。 道门当一个大势力,从结果看不怎么样,可当一个纯粹的情报机构,绝对可以吊打大荒其他势力了。 太子和皇太孙府里的消息,他们都能弄到手。 而且托了这俩打出狗脑的家伙的福,这边情报机构的生意,这些年那叫一个火,每年的纯利润,最少都比往年提升三成,而且已经连续几十年没掉过,想想就可怕。 利润比几十年前,少说翻了几千倍了。 回头得给这里的负责人泼一盆冷水,参合到大燕越来越激烈的内斗里,早晚会出大事。 翻看着资料,很快就有关于张正义的情报,而且书写还是用的只有秦阳能看懂的密语,很显然这个情报本身,不是情报网查出来的,而是张正义主动留下的。 但从表面上看,这则情报,只是一则关于一个遗迹的记载。 之前才从大胡子那听说了,前些日子,有人去皇太孙府里刺杀,险些让皇太孙完蛋。 秦阳还觉得,这挺正常的,要么是现任太子干的,要么是皇太孙自导自演,用来搞舆论拉票的脏手段。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出手的还是张正义。 秦阳看着这个情报,都有些懵了。 这货什么时候点亮杀手职业了? 就他那两下子,除了同归于尽,还有别的本事去当杀手? 放下情报,秦阳沉思了一下,好好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件事。 外面有通缉令,这个消息正常情况下,最多一个月就会传到大嬴,而他若是在大嬴,同样的,半个月之内,他就能拿到情报。 若是他看到这个情报,肯定弄不明白真相,到时候必然会亲自来一趟。 来了这边之后,能追查清楚的渠道,在大燕最靠谱的,自然是道门的情报网。 他来到这里,自然会看到这些。 但不应该仅此而已。 想了想,秦阳算了算时间,开始整合这里最近三个月之内所有的情报。 跟着就在其中找到了八份别的情报,然后相互组合起来之后,再以数种密语各自翻译了一遍再次组合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记载。 秦阳拿着新整理好的情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张师弟的确是为了坑人,附带着给他传个信。 他这些年一直在追踪荀穆,考古的正事都放下了,可是怎么都确定不了位置。 荀穆像是被彻底吓破胆了,一直当缩头乌龟。 就在年初,终于追踪到一点迹象了,发现荀穆窝在皇太孙的府里,而且精神似乎都有些不正常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干什么都不方便。 前些日子,终于让他抓住一个机会,亲眼见到了外出的荀穆,而且这货竟然就顶着本来面目。 追了这么久,早就一肚子火的张正义,念头一转,正好想到了太子那边有他要的东西。 所以就主动跑到太子那边,以荀穆的身份,说跟太子做一个交易,他会去刺杀皇太孙,代价是在太子的宝库里,随意挑选三件宝物,要先拿到手,再去刺杀。 皇太孙府里有多少只蚂蚱,分别长什么样,太子都一清二楚,哪能不知道荀穆就是皇太孙暗地里的幕僚之一。 一听这话,太子也觉得,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左右不过是三件宝物而已。 提前收走了他认为价值连城的东西,放任假扮荀穆的张正义进入了宝库。 看到这,秦阳便嗤笑一声,太子是真天真啊。 张正义呢,的确是进去挑选了三样,当年晚上,就利用荀穆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入了皇太孙府。 反正严格说,他和荀穆,不是双胞胎,而是身体完全一样的同一个人,也没人看穿什么,用法宝照,照出来的也完全是本相,毫无破绽。 皇太孙也压根没怀疑他。 他悄悄找到皇太孙,说有机密相告,说太子找到他,让他当刺客,还让他进入宝库挑选宝物,他对皇太孙忠心耿耿,所以表面上对太子虚与委蛇,宝物拿了,回来就赶紧告密。 然后拿出了拿到的三件宝物,表示清白。 又说,可能还有别的人,不知道谁可能真被收买了。 皇太孙一听这话,又惊又喜。 立刻表示,宝物是你靠本事拿到的,你自己装着,我的宝库里,你也可以随意挑选三样,但我比太子大方,不会拿一般货色糊弄人。 于是乎,敞开了宝库,让张正义进去拿。 从宝库出来,忽悠着皇太孙到了府门外,谁想,这货忽然发难,当场给了皇太孙一击肾击,差点把皇太孙腰斩了。 一击完成,立刻逃走,用提前准备好的马甲,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然后,后面事情闹大了。 因为太子发现,宝库被洗劫了,表面上看上去还在的东西,其实都是幻象,各种防护示警阵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而太子这边,宝库也被洗劫一空。 他更惨,损失更大不说,俩腰子还被爆了。 秦阳看着情报里透出的得意劲,满脸欣慰。 多年不见,张师弟终于出息了。 好处一个人全拿了,锅俩人一起背,荀穆以后也别想在大燕出现了。 往后面看,果然,外出的荀穆压根不知道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两波人一起找到,这货倒是果决,在被抓住之前,果断来了一招同归于尽,神形俱灭。 可惜,张正义就等着呢。 寻常时候,张正义还不太能确定位置,可荀穆若是神形俱灭,开始复生的这段时间,张正义就能明确的感应到他在哪。 而偏偏神形俱灭之后,就算是复活了,想要恢复也需要时间的。 只要在这个时候被找到,他就完了。 不完整的状态,就算继续死,也会被继续找到。 张正义已经确认过数次了,荀穆的后手,别的地方的,大概率用完了,现在还剩下的,绝对就在大燕,或者大燕附近。 想要在短时间内赶到、找到,很容易。 果然,这次荀穆复活的地方,就在极北冰原。 而且,他也找到了一些有关他血脉的线索,指引向了极北冰原。 这还是因为感应到荀穆,老在那边活动,还在那边死过两次,他才跟着往这边追查,最终还真找到了线索。 最后确认了一个遗迹,需要信物,那信物就在太子的宝库里,是一个秘宝。 所以才顺势搞出来这些事。 绕了这么大圈子,也要亲自写下这些情报,也是为了在保密的基础上,保证秦阳肯定能看到。 若是秦阳看到了,就请秦阳跟着去帮忙。 毕竟,身负不死神凰神通的人,被秦阳干掉的次数算是最多的,秦阳绝对算是最有经验的人了。 秦阳收起情报,面色复杂中带着欣慰。 不容易啊,张师弟真的成长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去,必须去! 不管因为什么,都必须尽快去,其他的事都得给这件事让道。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有张师弟给力的完成了铺垫,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荀穆彻底弄死。 之前嫁衣说,人奸可能跟大燕神朝有关。 秦阳却觉得那贱人八成是荀穆。 如今荀穆出现在皇太孙的府邸,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哪有这么巧的事。 证据不证据的,不重要,什么孤证不立也无所谓。 是不是他,都要先去恁死他。 离开这个据点之前,秦阳招来了这里的负责人,叮嘱了一遍,别被急速攀升的利润冲昏了头脑,也别觉得在俩夺嫡的皇子皇孙周旋,能有什么好结果。 只要尘埃落定,第一批被清算的名单里,必然有两边赚钱,还没什么顶尖高手撑场子的情报机构。 也不想想,能发战争财的都是些什么人。 而且大燕大帝快死了,现在就准备神隐吧,能脱身就尽早脱身,再晚就来不及了。 叮嘱完之后,秦阳也不管这里的人到底听不听,话说到了,该做的就做了。 出了城池,秦阳一路北上,直奔极北冰原而去。 顺着大燕神朝的荒僻地段,飞行在已经有罡风吹拂的高度,一路疾驰,冲出了大燕的地盘。 慢慢的,天地开始变成了一色,天空泛着白光,大地银白,寒风像是往人骨头缝里钻一样,在这种破地方,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按照张正义指引的方向,全速前进。 …… 森寒冰冷,似是半点生机都不见的世界里。 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白凛,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缩在一架雪橇上,前方一头冰霜凝聚而成的双头雪狼,正拉着雪橇,在银白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浅浅的白痕,随着鹅毛大雪飘落,那点白痕也很快消失不见。 “这破地方!” 白凛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现在的肉身,是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硬要划分的话,他其实算是一个生活在温暖地带的海族妖怪。 在这种环境下,他感觉特别不舒服,很多神通都会受到限制。 偏偏他还不敢随便动用什么力量,在这种破地方,动用力量,跟黑夜里的明灯没什么区别。 拿出铜镜看了看,铜镜上倒映出一幅静止的画面,里面是一张微胖的年轻面孔,微微低着头,眼神里满是冰冷。 白凛收起铜镜,遥望着前方万里同景的世界,喃喃自语。 “这一代的神凰血脉,有点不太好相与啊……” 第七四八章 什么玩意儿,不准玩套娃 白凛的回忆,慢慢回到过去,他想到了当年遇到的那位神凰血脉。 当年觉醒神凰血脉的人,也是一位人族,而且是女子。 其实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所有可能会觉醒神凰血脉的人,必然是人族。 人口稀少的其他种族,可以追溯血亲,判断可能会有神凰血脉的异族,早就死绝了。 有的是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获得这种血脉,将那些拥有神凰血脉,却为觉醒的生灵,当做材料,来淬炼神凰血脉。 唯独人族,足够承载血脉,凡人数量庞大,却弱到不可思议,繁衍的速度极快,十来年就是一代,这一代代下来,谁都无法通过追溯血亲来判断是否带有神凰血脉。 而且神凰血脉在未觉醒之前,是根本无法通过秘法判断的,偏偏这种血脉极为奇特,拥有一半的血脉,和拥有亿万分之一的血脉,觉醒的几率没什么区别,什么条件觉醒,也没人能彻底明白。 在未觉醒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觉醒了之后,差距也并不是太大。 白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年那位神凰血脉,虽然是女子,脾气却差的很,第一次见面,就拼着一死,差点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后来更是抱着他自爆了,那神凰血脉彻底身死道消,他也差点彻底完蛋。 可惜自那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觉醒的神凰血脉了,再后来,连用来寻找神凰血脉的古镜碎片,都被神朝抢走。 听说那些堪比魔头的强盗,还以此为基础,研究出一种可以回溯过往,还能大量炼制的神朝秘宝。 定天司、玄镜司这种机构,能如此臭名昭著,被人畏之如虎,避如蛇蝎,归根到底,当年被抢走的古镜碎片,也算是居功甚伟了。 回忆过去,白凛再看了看铜镜上静止的画面,莫名的有些怀念当年的暴脾气小妞。 人家才算是打出了神凰血脉的风采,看看如今这个神凰血脉。 什么玩意儿啊。 说好听点叫警惕、谨慎,说难听点,就是胆小如鼠,怂的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下面。 为了躲起来,竟然跑到这种鸟不拉屎,哦错了,是鸟都没有的鬼地方。 白凛裹了裹毯子,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点,生怕再动用力量之后,可能会被人察觉到,之前明明都快追到了,却还是被人跑了。 看这样子,似乎又向着永夜之地去了。 …… 冰霜的世界里,张正义一身跟雪地颜色一般无二,甚至乍一看,还像是披着一层雪的兜帽长袍。 回头看了一眼,张正义嘿嘿冷笑一声。 “呸!” “就你们大燕那点水平,宝库里千疮百孔,都漏成筛子了,追踪追杀的水平,更是垃圾,给我师兄提鞋都不配,还想来追杀我。 什么玩意儿啊,以为不动用力量,我就察觉不到了? 老子在半路丢下了三千两百个符文记号,垃圾玩意,一个都没发现,还敢来学人家当杀手?” 张正义回过头,遥望着北方,眼中不由的冒出杀机。 “狗荀穆,这次你跑得快也没用了,真以为这些年我白活了,被杀的次数多了,也该死出经验,有长进了,就你这点水平,还跑? 嘿,老子让你先跑八千里!” 张正义踏雪无痕,一步便是数里,速度极快,却无声无息,恍若幽灵一般,若是离得远些,纵然是看也看不出来雪地上的变化。 …… 阴沉的天气,鹅毛大雪飘动。 脑袋如成人,身体却如四五岁幼童,抬起头都有些费力的荀穆,裹着厚厚的兽皮,坐在一张飞毯上,回头看了一眼。 “张正义,你是想屁吃,要不是为了皇太孙府里的东西,你以为你是秦有德? 还想阴到我? 呵,天真。” 再回头看向北面,荀穆眼里便开始冒火。 “狗蟊贼,别让我追到了,要是让我发现是谁光顾了我的藏身地,不灭你满门,这事儿就不算完!” 在极北冰原埋下的后手里,可不仅仅是有他收集到的东西,还有在皇太孙府里得到的信物, 哪想到他这边刚回去放下,转头回来就被围殴。 更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点时间差,他埋后手的地方,竟然就被人发现光顾过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有人发现了他之后,才发现那里,还是意外发现了那里。 …… 一架极速前行,形如雪橇的玉辇里,俩一身星袍,明显是北斗星宗弟子的修士,看着身前一堆东西,陷入了沉思。 “事情有点麻烦了,听说太子宝库失窃,太孙宝库也失窃了,这些东西说不定都是赃物。 不但不好脱手,若是被人发现这些东西在我们手里,都是天大的麻烦,届时我等有口也说不清楚了。 谁知道这些东西里,是否牵扯到什么秘密。” “那怎么办?我等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价值极高,但却并不是不可替代,纵然回到宗门,也未必有好结果。”另一人面色有些难看。 “看看今年幽灵拍卖会开不开吧,到那里处理掉,不管传闻如何,但幽灵船长的信誉绝对是可靠的,他连经典宝册都敢接手,这些东西纵然有麻烦,估计也轮不到幽灵船长亲自出面。” “对,说的也是,我们先进永夜之地躲一躲。” 玉辇行进速度极快,短短几日之后,这片万里同景的世界里,便开始出现了变化,天空中的黑云里,隐隐透下的天光,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黑暗、阴沉、冰冷的气息。 这里就是永夜之地。 无论四季轮转,还是昼夜起伏,都对这里没有任何影响,这里永远都是无日无月的黑夜。 对于大荒世界里,几乎所有的生灵来说,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玉辇中,堆在一堆各种宝物里,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光。 那俩修士翻开堆成一堆的秘宝,就见其中有一块像是鲜血一层又一层凝聚干涸,泛着黑紫色的金币上,微微有一层灵光浮现。 正面有一个模糊的浮雕,已经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倒是背面有俩古字,在灵光中,倒是显得清晰了些。 可惜,这俩修士,对视了一眼,俩谁都不认识那俩字是什么。 只是能确认,随着进入永夜之地,这块金币上便浮现出灵光,越是深入,灵光越弄,闪烁的越是频繁。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想的。 按照这边的传说,必然是在指引什么宝物,或者指引什么洞府、遗迹之类的地方。 俩修士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了半晌,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俩人默契的不再说什么,开始调整方向,尝试着按照金币的指引前进。 一日之后,只见黑暗的冰原上,一根根形如根须一般的巨大出手,破冰而出,直接洞穿了玉辇,俩修士的身躯被洞穿,一身气血、生机、真元,都在急速的流逝。 临死之前,其中一人的囟门炸开,一座三层星宫从里面飞出,裹挟着修士的神魂,化作一道星光,急速逃遁而去。 而另外一人,反应慢了点,额头里一根根须般的触手钻了出来,瞬间暴毙。 正在这时,一声厉喝传来,金光在天空中洒下,落在那些触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个身形枯瘦,一身老旧灰色僧衣的赤脚和尚,脚踏金莲而来。 老和尚双手合十,双目紧闭,挥手一撒,那漫天金光便仿若凝聚成利刃,绞杀而过之后,所有的根须触手,便崩碎成齑粉。 老和尚落到地面,仿若能看到地面上的惨状,看到那枚不断闪烁着灵光的金币。 他一挥手,金币落到他的手中,半晌之后,老和尚一声长叹。 “多事之秋啊。” …… 秦阳坐在船头,打了个哈欠,这鬼地方,刚开始还能看个新鲜,可万里同景,时间长了之后,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秦有德,我要回海眼。”丑鸡跟一个老母鸡一样,窝在铜盘上,它身上的火焰灼烧着铜盘,让摆在铜盘上的温酒,一直保持着热度,也让周围数丈地,拥有着比较舒服的温度。 不然的话,这地方,泼水成冰,舔一下杯子,舌头都会被冻在上面。 “回什么回,看情况我们不但要横穿极北冰原,还要去永夜之地,你不是大日金乌么?到了那里,你就是造化永夜之地的新日,多大的造化。” “我造你大爷。”丑鸡站起身,想了想,又重新窝下,将爪子藏在身下“就算是活着的大日金乌大妖,到了那鬼地方,也跟野鸡没什么区别!” 丑鸡的毛都炸起来了,一片永远是黑夜,还冰冷到毫无热度的地方,简直就是大日金乌的地狱。 它身上燃烧起来的火焰,到了这里,竟然连身下的铜盘都烧不化了,热量传出数丈就彻底没了温度。 以此来推算的话,它的实力,在这里,起码暴跌九成。 秦阳端起一杯温酒,美滋滋的抿了口,抬头望着天边,对丑鸡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你让他咋办,生火么? 快拉倒吧,他的梧桐焰,在这里收到的压制,会随着前进,变得越来越大,到了这里,怕是用梧桐焰都点不起来火了。 这里仿佛天生就在压制一些力量,不仅仅是因为寒冷、空气变得稀薄等等。 甚至于,秦阳的三阳开泰之法,在这里施展出来,消耗都开始暴涨数倍了。 正想着呢,就见前方,似乎有一道星光飞来,速度极快。 “墨阳!” 秦阳一声大喝。 在一旁装雕塑的人偶师,瞬间离开飞舟,挡在了那道星光的前方。 那星光似乎还有意识,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它的速度骤然加快,撞向了人偶师。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也不用力量,用肉身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个撞击。 嘭的一声闷响,人偶师身上的血肉伪装,崩碎了大半。 他的双手抱着一座撞的有些变形的三层星宫,重新飞回到飞舟上。 那三层星宫,一尺多宽,方方正正,形似用星星铁锻造,其内细节极为精妙,只是一面有些微微有些变形了,表面也凝聚着一层冰霜,似乎还有一层黑气缭绕着。 星宫之内,还有一丝神魂的气息透漏出来。 秦阳看了两眼,越看表情越是尴尬。 这是传说中的神海道宫啊。 他哪想到,会遇到这么罕见的东西。 修士开辟神海、气海、血海,但大部分修士都是开辟气海,少部分体修开辟血海,能开辟神海的少之又少。 神海境界,名叫神海,就是因为开辟神海的好处最大。 其中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开辟神海,主修神海的话,到了道宫,凝聚出的道宫,便在神海。 而这种情况下,纵然身死,也能在临死之前,以神海道宫裹挟神魂逃走。 若是道宫完好,神魂没有伤到本源的话,的确有机会可以重塑肉身。 但这些其实都是传说和理论,秦阳还真的从没见过。 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这茬,顺手就让人偶师拦截下来了。 这下可是结仇了,而且是结大仇了,那一下,不亚于补了最后一刀。 秦阳一脸忧郁,无冤无仇,断人家生机,这可不符合自己人设,人设可不能崩啊。 一把将丑鸡揪过来,让丑鸡在一边烤着三层星宫,化去上面的冰霜,一面尝试着跟里面的神魂交流。 可是尝试了半晌,里面的神魂也没有反应,甚至神魂力量的波动,都开始显示他快挂了。 秦阳想了想,眼睛一眨,施展瞳术望去,就见三层星宫上,覆盖着一层黑气。 阴冷邪厉,半点让人能感觉到温度的地方都没有。 而三层星宫内部,一个人的神魂,蜷缩成一团,神魂都快被冻死了,神魂表面也有黑气开始在渗透。 “丑鸡,天火。” 丑鸡不情不愿的喷出一团天火,将三层星宫包裹起来。 至热至阳,蕴含天威的天火,迅速的将黑气灼烧殆尽,感受着天火威能,三层星宫内的黑气,也开始被慢慢蒸发掉。 慢慢的,里面的神魂苏醒了过来,秦阳便让丑鸡收回了天火。 神魂感应着秦阳的目光,揖手一礼。 “在下北斗星宗苏星河,多谢道友搭救,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秦阳想了想,立刻放弃了用马甲的想法。 “姓秦名阳,字有德。” “原来是秦船长!”那神魂恍然大悟,最后一点警惕,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连忙再次揖手长拜,郑重了不少。 “实在惭愧,方才在下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是遭遇歹人,没想到最后却是劫后余生。 原来是秦船长神目如炬,一眼便察觉到,我的道宫受损,神魂被邪物侵蚀,早已坚持不下去,根本无力返回星宗,再过一刻,便会暴毙在这荒原上。 所以,秦船长才施以援手,将在下救下。” “……” 秦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对,不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秦有德为人,普天之下人尽皆知。” 第七四九章 好人做到底,不在一个频道上 秦阳很欣慰,这个苏星河很上道,省却了他昧着良心编故事的环节。 虽然拦下苏星河的神海道宫,的确是机缘巧合,但若是正常情况下,这就跟人结大仇了。 所以把人救了,也是必须的,经营了这么久的人设不能崩。 谁想,事情就妙在这里,自己若是不拦下苏星河,他就真凉了,说不定再过一刻钟,这片万里同景的冰原上,便会多出来一座失去了主人的神海道宫。 随着时间流逝,这道宫便会化作一个新的遗迹,以供后人探险。 若是他遇到的是别人,他也一样会凉。 这里的冰霜力量,倒是好解决,可是冰霜与邪异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偏偏秦阳正好带着丑鸡出来了,而丑鸡正好有克制哪种冰霜和邪异力量的天火。 所以说,这个叫苏星河的家伙,虽然肉身被毁了挺惨的,可他的运道,绝对到了否极泰来的阶段了。 运气那是真的好啊。 省略中间的过程,说秦阳救了苏星河。 没毛病。 秦阳面色坦然,将苏星河奉承的话,全数接下。 毕竟,活与死之间,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过程就不重要了。 “苏兄太客气了,可能有极少数人对我有误解,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秦有德素来是急公好义,乃人中圣母,讲道义,讲义气,举手之劳就能做到的事,当然不会视而不见。” “秦船长说的是啊……”苏星河长叹一声,颇有些感叹:“说来惭愧,我门中多有对秦船长有误解的人,但想来也不过‘利益相关’四个字,不提也罢。” 秦阳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不就是当年王百强的事呗。 北斗星宗的高层,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背锅,却拿了好处,时间越久,他们拿的好处越多,谁想他们派出来的代表王百强,都被秦阳拐跑,拉去当技术苦工了。 “苏兄这是遭遇到什么了?何至于被迫走这条路?”秦阳随口问了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苏兄先行恢复一下,若是想要回北斗星宗,在下也可以将苏兄送回去。” “倒是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苏星河摇头苦笑一声:“其实在下本来就想找秦船长的……” 接着,苏星河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跟着一个同门师兄,在极北冰原借助环境苦修,意外感知到一点力量痕迹,追寻之下,发现了一处似是刚被人发现的无主洞府。 遇到这种地方,当然要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了。 谁想,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东西。 里面的确是一个废弃的洞府,里面布置了不少防护遮掩的手段,再加上大量掩藏起来的歹毒阵法,他们费尽力气,破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宝物,从灵石到秘宝、法宝,还有各种珍惜材料,应有尽有。 他们大喜过望,以为这是某个前辈坐化之时,留下的机缘,于是他们留下了一些灵石和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权当是凡事不做的太绝,挑选出来的其他东西,则全部拿走了。 谁想,还没回来呢,就听到南边传来的消息,说太子、皇太孙的宝库,被人洗劫了,贼人正好往北逃了。 他们重新察看那些宝物的时候,就从里面看到几样有皇太孙府邸暗记的宝物。 于是乎,坐蜡了。 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前辈高人留下的机缘,十有八九是贼人藏的赃物。 紧跟着他们发现其中有一枚黑紫色的金币,正在指引着什么…… “……我和师兄,心生贪念,准备将这些东西,交予秦船长的拍卖会处理,谁想,真是报应不爽,紧跟着就遭了秧,遭遇到不祥邪物,我师兄当场惨死,神形俱灭,我主修神海道宫,反应快一点,这才勉强没有当场殒命…… 如今回头想想,那隐藏的如此隐秘,其内暗藏的歹毒阵法一环套一环,如何会是前辈高人留下的机缘,只是当时贪心蒙蔽心神。 后面出现的不祥邪物,想来也是那金币引来的,我等太过贪婪,也算是该有此劫。” “苏兄,你能大彻大悟,遭此一劫,其实也算是好事了,日后重塑肉身,前途不可限量。”秦阳听着苏星河讲故事,眼神略微有些怪异。 秦阳觉得,苏星河怕是想岔了。 表面上隐藏的很好,全部都是遮掩隐藏的东西,隐藏在下面的,全部都是歹毒阴损的阵法,再加上那里面有各种东西。 这些要素加起来,的确像是张正义的藏宝地。 可再加一条,只有几样皇太孙府邸的宝物。 就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张正义的藏宝地了。 洗劫太子和太孙宝库的人,的确是张正义没错。 可那里若真是张正义的藏宝地,绝对是一大堆太子和太孙宝库里的东西,不可能只有几样太孙府的东西。 这个听起来,倒像是荀穆那个狗东西的藏宝地。 也是他布置后手的地方。 荀穆在皇太孙府里,待了不知道多久,有几样皇太孙府的宝物,其实挺正常的。 苏星河身为主修神海道宫的修士,感应敏锐,再算算时间,可能那段时间,正好是荀穆在那里进出过,亦或者是在那里复活,有了点动静,所以苏星河能感应到一丁点痕迹。 秦阳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绝对靠谱。 但这话,没法说出来。 要是给苏星河说,你之所以会这么惨,纯粹是因为产生误会了,其实你大可拿着那些宝物,大摇大摆的回去也没事。 真这么说的话,这个看起来有点大彻大悟的家伙,十成十会心态爆炸,说不定神魂都会原地爆炸。 算了,救人救到底,真相就烂在肚子里吧。 “苏兄,要不,我送你回北斗星宗吧。” “秦船长不用这般客气,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足够我回去了,而且门内应该也已经有人来接应了。” “那我还是等你的同门来吧,你这样终归不安全。” 等了几个时辰,就见几道星光,划破夜空而来,苏星河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遭遇到不祥邪异,被秦阳所救。 那几个北斗星宗的家伙,表面上倒是挺客气,漂亮话说的不要钱,实质上屁用没有,连给点灵石当谢礼都没有,秦阳也懒得跟他们说那么多,名字都没记下就跟几人告别了。 临走的时候,倒是跟苏星河多聊了几句,还说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大燕弄不到的,尽管开口,到时候幽灵拍卖会上若是有人卖,他可以先替苏星河买下来。 在苏星河的千恩万谢中,秦阳乘坐飞舟飞走了。 他是挺看好苏星河的,留点交情和人情,没坏处。 大荒里修成神海道宫的修士,少的可怜,这些人基本都很强,而且修行中,领悟、觉悟、顿悟的重要性极高,对于心态、心境的要求更高。 纯粹的神海道宫修士,只要道宫和神魂没事,肉身其实并不是太重要,弱就弱吧。 反正北斗星宗里,出名的法爷,肉身都不咋地,曾经还出现过一个,神魂太过强大,以至于压垮了肉身的狠人。 历经此次劫难,秦阳觉得,以苏星河如今的心态,只要重塑肉身,未来十有八九会列入出名法爷的行列了。 而这种人,未来必定是北斗星宗里话语权极高的人。 他之前跟北斗星宗的关系不咋地,还有点恩怨。 要是苏星河能争气点,顿悟个几次,最后成了北斗星宗掌门…… 想想还挺带感的。 到时候就有了装逼打脸的标准背景了。 北斗星宗里从长老到弟子,都看老子不顺眼,但是,我是你们顶头老大的救命恩人。 不服憋着。 烤着丑鸡的火,温着酒,脑补了一通装逼情节之后,秦阳心情倒是挺不错的。 看了看张正义给的指引,指引的地方,似乎跟苏星河师兄弟俩翻车的地方挺像的。 想了想,秦阳决定,秉持着好人当到底的理念,去那里看看,看看苏星河的倒霉师兄还有尸体没。 起码帮人家收个尸。 要是没尸体的话,就看看散落在地上的垃圾还有没有,有了就把垃圾顺手收一下。 …… 荀穆裹着兽皮毯子,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老和尚。 他的东西,被老和尚握在手中,藏宝地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呵,律宗的秃驴,往日里自称戒律森严,苦寒熬身,我还真没想到,竟然是我从未想到的人,干出来这种事。” 荀穆忍不住出言讥讽,肺都快气炸了。 他是真的从没想过,光顾他藏宝地的人,竟然是律宗的大和尚。 一身灰色僧衣,赤脚闭目的老和尚,苦笑一声。 “施主误会了,老僧来到这里,这里的施主已经被不祥邪异所害,只留下这些尚且完好,老僧便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了……” 老和尚话说到一般,便说不下去了,只能苦笑。 尸体?没了,连玉辇都不见了,他来的时候,人的确都死完了,连死的是谁他其实都没看到。 绞碎了不祥邪异之后,便将这些完好的东西,都捡了出来。 这荒僻的地方,难道真遇到什么宝物丢在地上,也权当看不见,捡也不捡么? 律宗可没那么富。 哪想到,被人当成杀人夺宝的邪魔之辈了。 哪怕眼前这怪异之人口气不太好,大和尚也只是解释,总不能跳起来打爆那大头怪人的脑袋吧,那样岂不真成了邪魔之辈了。 老和尚一脸苦色,想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脚踏万千道纹,闲庭信步一般,踏空而来,短短一两息,此人便已经出现在半空中。 张正义凌空而立,满眼杀机,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狗东西,你倒是跑啊!” 被冰雪覆盖的地面上,七八岁孩童身形,顶着一颗大脑袋的荀穆,阴着脸瞪着张正义。 “张正义,我倒是小看……” 话没说完,他的身后,张正义手握一把漆黑的三棱刀锋,从阴影里钻出半个身子,捅向了他的后脑勺。 荀穆的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原地一个恶狗扑食,扑出去十数丈远,险而又险的避开致命伤。 抬头再一看,半空中凌空而立的张正义,慢慢的化作幻影消失不见。 抹了把自己头皮,一手鲜血,荀穆惊的脸都白了。 这才多久啊,张正义越来越难对付了,真的阴啊,他还没恢复呢,这狗东西竟然都不敢正面出手。 张正义再次出手,一旁苦着脸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金光挥洒而下。 真要是让张正义把人宰了,他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在光辉的照耀下,站在地面上,手握三棱黑刃的张正义,慢慢的化为幻影消失不见,张正义的真身,换了一把武器,又出现在荀穆身后。 金光挥洒,将张正义和荀穆隔开。 “凌虚踱步,原来是道门高足。 本已举步维艰,何必再血脉相残呢。” 老和尚长叹一声,心说,不管怎么样,总得先解释清楚,他真没杀人夺宝。 律宗苦行者,严于律己,要先求问心无愧。 他行走在苦寒之地,提防不祥邪异,本就是他职责,一时不查,让不祥邪异杀了人,本就心有波澜。 无论如何,这杀了那遇难者,夺走宝物的罪名,都是不能应下的。 如今再看这俩明显是一母同胞的俩人,兄弟相残,就再也忍不住了。 “老和尚,你有病吗?”张正义勃然大怒,逮着老和尚就开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上来就劝人大度,你赶紧站远点,省的你被雷劈了连累到我!” 老和尚被喷的哑口无言,只能继续解释。 “老僧只是想说,老僧真的没有杀人越货。”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话不止张正义听不懂,荀穆也听不懂。 正在这时,一头雪狼,拉着雪橇,从远处驶来,白凛裹着毯子,窝在雪橇上。 他看着眼前的情况,整个人都傻了。 再悄悄瞥了一眼铜镜上的头像。 抬头看了看张正义,再看了看体型不正常的荀穆,这明显是刚刚复活还没恢复的状态。 白凛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俩神凰血脉?还是俩双胞胎么? 而这边,张正义稍稍后退了一些,冷笑着看了白凛一眼。 大燕太子和太孙的走狗,竟然还真的追杀到这了。 看着货傻头傻脑的样子,难怪不肯放弃,敢孤身一人追来。 第七五零章 绣花拆线,死不瞑目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一群人鸡同鸭讲,都不能算是跨服作战了,而是跨游戏作战,一个乌鸦坐飞机,从智械战场坐到了蛋总的老巢里…… 白凛以为他追的是荀穆,实际上追的是张正义。 张正义以为后面来追杀的人,是大燕太子和太孙的人,实际上是白凛。 荀穆以为光顾他藏宝地的人,是律宗的苦行僧,实际上他自己引过去的俩北斗星宗高手,都已经挂了,人家苦行僧的行为顶多是捡漏。 而苦行僧却以为荀穆认为他杀人夺宝,以为张正义和荀穆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却在手足相残。 快乱成一锅粥了。 “你是太子的人还是太孙的人?”张正义瞥了一眼气息怪异,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白凛,谨慎的先问了一句。 白凛裹着毯子,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头。 “都不是。” 张正义眉头微蹙。 都不是的话,那必然是为了太子和太孙宝库里的宝物,这妖怪古里古怪的,估计是在妖国混不下去了,在大燕厮混,浑水摸鱼的。 眼见这妖怪来了之后,也不动手,真个人还有点傻不愣登的,张正义而不再多管了,转头瞪着苦行僧。 “大和尚,这里没你的事,别整天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装好人,赶紧走。” “哪有这么好的事,不准走。”荀穆大怒,立刻大喝一声。 大和尚苦着脸,琢磨着自己是解释不清楚了,他放下黑紫色的金币,忍不住再次辩解了一句。 “老僧并非杀人越货之辈,这些东西,真的是老僧捡到的,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此地经常有不祥邪异出没,非一般修士能抵挡。” “行了,大和尚,你赶紧走吧,谁说你杀人越货了。”张正义烦的不行,听到这话,瞥了一眼荀穆,冷笑着讥讽:“当真是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看人的货色,自己是什么货色,就以为别人都是什么货色。” 虽说律宗的秃驴不怎么样,他也看那些家伙也不顺眼,当年他师尊来极北之地,跟律宗的大和尚可是干过架的。 但有一说一,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律宗有一些真正的苦行僧,从品德到坚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眼前这个瞎和尚,明显就是那种真正的苦修者,不假外物,意如钢铁,不动如山。 这种人所求所修皆是由外向内,根本不会为了什么宝物,去干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瞎和尚很是欣慰,道了声谢,指了指地上的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老僧捡到之后整理的,诸位想要就拿去吧。”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荀穆的脸色不太好看。 “施主想要,拿去便是。”老和尚退后几步。 “你这瞎和尚,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你拿了我的东西,现在意思是我要强夺这些东西?”荀穆肺都快气炸了,越看越觉得这瞎和尚道貌岸然,阴阳怪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伸出手,正要凌空虚抓,拿回金币的时候,就见被摆在一堆乱七八糟东西里的黑紫色金币,骤然飞向了张正义手中。 谁也没感觉到张正义动用什么力量了,等到发现的时候,金币已经被张正义握在手中了。 这时,才能透过一丝反光,看到金币上缠绕着一层细若蛛丝,微不可查的细线。 那细线以雪地为掩盖,一点一点的靠近到金币,仗着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出现,趁着众人对喷的时候,暗中下手。 张正义拿到金币,荀穆面色一沉,身上的剧烈的真元波动随之浮现。 然而就在此刻,张正义双手掐着兰花指,十根指头柔弱无骨一般,上下翻飞,地面的积雪之下,一根根细若蛛丝的细丝,忽然弹了出来,绷直之后,化作数十条银线,连接在荀穆身上。 “秘法:绣花。” 荀穆惨叫一声,方才被切开头皮的地方,无数银线伴随着鲜血炸开,瞬息之间,鲜血被冻结成血红色的冰晶,仿若一朵鲜血冰晶所化的昙花,悍然绽放。 每一片花瓣上,都有细不可查的银线,构建出一个完整的微型阵法,道纹符文俱全,当阵法构建出来的瞬间。 荀穆面目狰狞,忍着剧痛,嘶吼着,毫不犹豫的揭掉自己的头皮,连带着银线与血肉,一起扯下来丢了出去。 鲜血冰晶与银线构建出的璀璨之花,在半空中绽放,周遭数里之地的寒气,在瞬间被其吞噬掉,无数符文和道纹,催动着这些力量,骤然爆发。 嗡的一声轻鸣。 白、蓝、红三色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寒气化作一道光晕,横扫开来。 霎时之间,里许之地,连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都被冻结在半空中。 无数断成一截一截的细小银线,重新飞回来,自动连接到一起,没入到张正义的指甲缝里。 张正义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当刺客到底不是他的专业…… 他擅长的还是探险考古,而不是杀人。 若是这种情况,让他师兄来出手,荀穆怕是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吧。 不过无所谓,继续来就好了。 张正义左手捏出印诀,右手伸出去,五指张开,遥遥对着荀穆。 荀穆慢慢的后退,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到了此刻,他才察觉到,他体内血脉、经脉、气脉之中,都有细若蛛丝的银线正在窜行。 刚才那一击,又是一个幌子,趁着刚才扯掉一块头皮的时间,剧痛贯穿神魂的时候,那些银丝已经渗透到他的体内了。 如今他想要阻拦,也已经没法拦下来了,顶多只能护住脑袋。 张正义凝视着荀穆,咧嘴一笑。 “这个秘法,我称之为拆线。” 话音落下,张正义一手捏印诀,张开的另一只手,骤然握成拳。 顿时,还在外面的所有银线,都开始被回收。 荀穆的双手双脚,仿若织好的毛衣,开始被人拆线。 线头被张正义握在手中,随着银线飞回,从荀穆的指尖脚尖开始,慢慢的向后平推,所有血肉都随之慢慢的消失不见,只留下光秃秃的白骨。 荀穆拼着自损,崩断那些银线,可是也已经毫无作用,因为那些银线,本来就是被回收回去的。 连带着将他身上的血肉、经脉、气脉、血脉,皆当成织好的毛衣,一丝一丝的全部拆掉。 荀穆感觉通体冰凉,眼前这个面色肃穆,仿若在做什么正事的家伙,早已经不是他认识,他知道的张正义了。 就在这时,一直傻傻的看热闹的白凛,身上亮起一枚符文,他屈指一弹,一截指骨飞出,化作一道白光,正中张正义后心。 嘭的一声闷响,张正义的身体一个趔趄,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趁着这个功夫,荀穆挣扎着,再次后退了十几步。 他脚下的白雪,慢慢的开始泛起黑色,恍若石油一样的东西,从地下渗透出来,包裹着荀穆已经化为白骨的双腿。 黑油飞速的覆盖而上,将荀穆的身体包裹起来。 张正义眉头微蹙,指头一动,收回了所有的银线。 荀穆已经没救了。 那黑油的气息,怪异之极,似乎对真元有种极大的克制作用,真元的力量,都会被其直接吞噬掉。 张正义回过头,冷眼看着白凛,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咳一声,再次咳出一口鲜血。 “嗡。” 一声轻鸣忽然响起,紧随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惨烈杀气。 一支黑箭,瞬息之间,跨越千里距离,裹挟着纯粹到只是气息,就能将人镇杀的恐怖杀气而来。 “杀神箭!”瞎和尚想要去接下,可是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便继续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他接不下来。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第二支杀神箭的气息,已经开始锁定了。 想当圣母,会先死的。 白凛的头皮都快炸开了,等他感应到那股刺痛他神魂的杀气出现时,已经躲不过去了,只能硬抗。 瞬间,黑箭自白凛的胸口洞穿,连带着他的身体,一同钉死在地面上。 “轰!” 一声巨响,杀神箭落地的地方,地面骤然塌陷,这里的万载玄冰,被硬生生的轰的凹陷下去,化作一个百丈大的巨坑。 大坑的地步,白凛被贯穿胸口,钉死在下方的蓝色玄冰上。 白凛的面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白,连续变化了数次,他的脸上,连续浮现出三张面孔的虚影,面孔随之崩溃,甚至他身上的长袍上,也有三枚代表着三个神通的符文,也随之崩碎消散。 他躺在大坑底部,动也不敢动,逃也不敢逃。 因为已经有另外一支杀神箭的杀气,已经锁定在他的眉心,他敢动一下,又要再挨一箭。 但若只是一两箭也就罢了,无所谓,损失的起。 可他已经看到了,飞来的人是秦阳,射出这一箭的人也是秦阳。 想到秦阳是个狗大户,再想到,杀神箭的最大拥有者是大嬴神朝的新帝。 所以,秦阳跟玩似的,随随便便就掏出来百八十支杀神箭,他也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秦阳没有继续下杀手,没用百八十支杀神箭,硬生生的磨死他,他也不想去刺激秦阳。 老老实实的被钉在坑底装死得了。 而另一边,瞎和尚沉默着走向黑油浮现的地方。 荀穆已经快要被彻底吞噬了。 瞎和尚双手合十,大片金光挥洒而下,那些黑油被金光绞碎,照耀之后,消失不见。 四肢已经化为白骨,躯干里内脏也缺失了不少的荀穆,跌落在地上,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瞎和尚走到荀穆面前,面带慈悲,低声道。 “施主,老僧也救不了你,只能将你的身体,从不祥邪异手中救下来。 哎,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何其悲惨。 老僧还想再说一句,老僧真的没有杀人夺宝,那些东西,的确是老僧在清理不祥邪异的时候捡到的。” 荀穆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他还挣扎着,扭动脑袋,看向那边那边尚未完全变白的雪地,之声西白骨的手,探出去,想要爬过去。 然而,瞎和尚脱下身上破旧的僧袍,将荀穆的身体摆正,包裹在破旧的僧衣里。 “施主,老僧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将你安葬了,你切放心,老僧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 荀穆还在挣扎,他扭头盯着最后一点点黑油消失不见,眼中的光彩都没了,他任由瞎和尚用僧衣将他抱起来,意识消散的最后阶段,他无神的望着瞎和尚,喃喃自语。 “我敲里吗!” 下一刻,荀穆咽气了,死不瞑目。 瞎和尚站在荀穆的尸体旁边,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虽然老僧没听清,但,施主,不用谢。” …… 一艘飞舟,顶着漫天风雪飞来。 秦阳站在船头,肩膀上握着一只燃烧着火焰的丑鸡。 他手握一张大弓,一支杀神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 从飞舟上落下,站在大坑的边缘,秦阳冷笑着看了一眼坑底装死的白凛。 “狗东西,果然没被困死在那里啊,本来你不惹我,我也懒得理你,没想到,你又来找死,还敢偷袭我师弟?” “咳……秦师兄。”张正义面色发白,咳了一声,走到秦阳身边。 一看张正义的样子,秦阳立刻拉弓,对准大坑地步的白凛,又是一箭射了下去。 嘭的闷响,白凛的脖子上又插了一支箭,长袍上的符文,再次崩碎了三个。 但他还是躺在那装死,而且身上一点生机也没有,没有呼吸,没有神魂波动,没有意识波动,也没有力量波动,跟一个真正的死人没任何区别。 “没事吧?” “一点震伤而已,没事。”张正义擦了擦嘴角,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大坑底部失去生机的白凛。 然后,颇有些后怕的道。 “世道险恶,幸好我早有防备,忽然的话,这次真死了,还是死在荀穆面前,想想就可怕。” 他伸出手在后背一摸,在衣服下面抓出来一块变形的护心镜,随手丢在地上。 “……” 秦阳不知道说啥了。 狗东西,浪费我一支杀神箭,浪费感情。 秦阳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张正义的脖子上。 “说吧,叫我过来干嘛?宰了荀穆么?” “的确有点事需要师兄帮忙,不过荀穆已经死了一次,尸体就在那边,我还有别的是需要师兄帮忙。” 一品修仙 第七五一章 终于弥补了缺失,老僧是真的瞎了 张正义感受着后颈皮上传来的凉意,心中一紧的同时,莫名还有种亲切感。 这种诡异的感觉升起的瞬间,却让张正义更加惊悚了。 他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面色如常的看了一眼大坑,很随意的道。 “听说杀神箭还挺值钱的,别浪费了。” 张正义跳到大坑里,将插在白凛身上的两支杀神箭拔出来,还顺手将白凛的尸身拎了上来。 用雪擦干净杀神箭,重新交给秦阳。 “给,师兄。” 秦阳收起杀神箭,搓了搓手指,莫名有种少了点啥的感觉。 瞥了一眼地上的死白凛,秦阳很自然的伸出手摸向了他的脑袋。 狗东西,还装死,那就让你真死了。 上次没超度,是心有顾忌,这次这里可没有上古地府的人。 然而,躺在地上的白凛尸体,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上一瞬还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家伙,下一瞬便已经站在百丈之外,眼睛也睁开了,身上的生机也恢复了。 秦阳笑了笑,缓缓的收回了那只手。 “我师弟招你惹你了?” 白凛身上的血洞,慢慢的消失不见,他满脸凝重,很是忌惮的慢慢后退,对于秦阳的问题,他也不回答。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甚至觉得,只要开口说一个字,都会被秦阳察觉到什么。 总不能说“哎呀,你放心,这只是一个误会,我真没惦记着你师弟的神凰血脉”。 旁人不知道秦阳,不熟悉秦阳,他可是已经领教过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被秦阳阴了,是因为当时在真实倒影的世界里,实力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他也不认为秦阳的境界,就代表他的实力。 真这么想的人,绝对早死了。 他亲自走过了秦阳走过的路程,他太明白,想要完好无损的从真实倒影的世界里出来,需要什么智计,需要什么实力。 尤其是只有一条命的情况下,那所需要的各方面能力要求,更是可怕。 秦阳的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甚至很有可能,秦阳拥有彻底干掉他的力量! 全天下的人,怕是都被这个家伙骗了! 白凛满心忌惮,此刻已经处于全力戒备,随时爆发,准备…… 逃走的状态。 因为方才,装死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让秦阳碰到他,他就装死装到真死了。 天赋异禀,加上身负众多强者的神魂在身,白凛对那种不可言喻的感应,极其信任。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刻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要是想找我麻烦,你就来,咱们的恩怨,跟我师弟没关系。” 白凛想要逃,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点气息也没有,甚至活人气息都没有的强者,那强者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如一潭死水,只是站在那里,就让白凛全身一紧。 高手!真正的高手! “师兄,事情是这样的……”张正义将之前洗劫了太子和太孙宝库的事,大概说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白凛:“我甩掉了其他所有人,只有这个家伙,从我逃出来开始,就一直追着我,铁定是为了那些宝物。” “嗯?”秦阳一脸问号? 白凛这种看似不着调,有点神经病,实则内心挺傲的家伙,会看上那些宝物? 不应该吧。 想到这,秦阳念头一动,想到了另一点。 “他是为了里面的某样东西吧?” “师兄说的对,我也这么认为。”张正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正愁没台阶下的白凛,果断道。 “我可以用别的宝物换下我想要的那个东西,秦阳,你也射了我两箭,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如何?从此之后,有你出现的地方,我绝对不出现在三千里之内。” 张正义拿出那枚黑紫色的金币,递给秦阳,然后又拿出来一枚黑紫色的金币。 “秦师兄,肯定是这个!我这一枚,是我追查到的,可能在太子府的宝库里,而另外一枚,是荀穆拿到的,应该是从太孙府里弄到的。” “有一个地方,可能会解开我身上的问题,这个就是信物。” “这个家伙,肯定知道什么!” 秦阳转头看向白凛。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之前的事,咱们可以一笔勾销,说实话,有一个难缠的家伙就够我烦的了,我也真没什么兴趣对付你。 以后咱们谁也别见谁,别让我看见你,这事就算是完了,如何? 我秦有德说的话,无需怀疑吧。” “……”白凛沉默了,他真后悔了,不应该嘴贱,那么快搭腔,就应该打死都什么也不说。 现在让他说什么,说他的目标,其实不是金币?其实也不是那些宝物里的某一样。 他敢保证,这话秦阳肯定不信。 思来想去之后,白凛瞥了一眼远处,正在用僧袍包裹尸体的瞎和尚,心里有了点主意,与其费尽心机的去骗,还不如说点实话。 “这个金币,是上古地府的至宝之一,也是钱币之一,数量极其稀少,俗称买命钱,但自上古地府覆灭崩碎之后,这买命钱也就没什么用了,只是被人当做上古地府流传下来的无用秘宝的一种。” “还有呢?” “买命钱不是完全无用了,有些地方,其实还是可以当做至宝来使用的,比如上古地府的一些碎片里。 我可以用其他的宝物,来交换一枚金币,价格包你满意,如何?” 白凛说的很坦然。 秦阳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金币,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上古地府的钱,他其实没多大感觉,买路钱也好,买命钱也罢,其实在外面都没什么太大作用,只有一些上古地府的人,还认。 不认的话,这东西其实就是个高端纪念品。 白凛的这些话,能信么? 能信。 但是嘛,这个狗东西能说出口的东西,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用一个重要的信息,掩盖更加重要的信息,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这种玩烂的套路了,也敢在他秦有德面前玩? 四八四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说什么?”白凛一怔。 “我是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既然你不想都说出来,那么……” “墨阳!” 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高手,瞬间出现在白凛身后,一双铁壁,瞬间箍住了白凛的脖子。 白凛的眼睛珠子差点爆出眼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身上骤然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火焰将人偶师笼罩在内,烧毁了人偶师的血肉伪装,露出下面的傀儡之躯,在黑火的灼烧之下,傀儡之躯表面残留的东西,被尽数焚毁,看起来有些暗淡的表面,竟然开始变得有光泽了。 人偶师一手箍住白凛的脖子,一手箍住他的胸口。 以最纯粹的力量,不断施加着伤害。 白凛的身形,开始了变化,露出了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的本体。 大脑壳,在人偶师的巨力下,慢慢出现了裂痕,蛟尾抽在人偶师的后背上,只是发出一声声闷响。 “杀了吧。” 秦阳懒得再问了,既然刚才被超度成,那就再杀一次。 黑火的灼烧之下,地面上的雪花,开始慢慢的变幻了颜色。 犹如黑油一样的东西,从地下渗透出来,不祥的气息浮现,急速将人偶师和白凛一起包裹在里面。 紧跟着,周遭的环境,开始急速变化。 雪白的大地上,犹如出现了黑斑一般,源源不断的出现一个个黑油坑,眨眼间,这里便似化作了一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沼泽。 另一边,正在为荀穆吟诵往生咒的瞎和尚,忽然停了下来。 他身上骤然爆出金光,下一瞬,才见身下有黑油喷涌而出。 瞎和尚想要伸出手抓住荀穆的尸体,可是这次的黑油数量极其庞大,大片的黑油被金光绞成齑粉,可是后面却有更多的黑油,似是巨浪奔涌,一浪接一浪,一浪比一浪强。 荀穆的尸身,转瞬便陷入到黑油里消失不见。 瞎和尚脸上带着一丝遗憾,脚踏金莲,飞到半空中,避开黑油浪潮的拍击。 短短一息之间,方圆数百里之地,都仿佛化作了黑色的海洋,不祥的气息,已经驱散了这里的灵气。 …… 下方地面上,异变出现的第一时间,秦阳没去管人偶师,也没去管白凛。 白凛死了就死了,而人偶师肯定不会死,顶多是被困住而已。 他第一时间看向的地方,就是荀穆的尸身所在。 他不能让荀穆的尸身被毁了。 可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荀穆的尸身,瞬间就消失在黑油里,连那个瞎和尚都抢不回来。 荀穆上次复活之后,还没完全恢复,便再次被张正义搞死了。 而且有相对完整的尸身,他必然会在这具尸身上复活,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而已。 那瞎和尚给荀穆收殓,念诵往生咒,秦阳也只当没看见。 可是不祥邪异,竟然再次出现了,秦阳的脑筋急转,立刻就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不祥邪异,在这里其实只是传说,出现的概率极低。 比如,按理说,有瞎和尚这种苦行僧在,绞杀过不祥邪异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按照之前的情况,不祥邪异已经出现过数次了。 第一次是袭击了苏星河的那次。 引得这么多次出现,每一次有异象,而且都在的东西,那就是黑紫色的金币。 再一个,那会荀穆快死的时候,似乎是想要爬到不祥邪异里。 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想死的比较彻底一点,可是他的气脉、血脉、经脉,全身诸脉都被毁了,再加上脑袋都被伤到了根本,很多自杀法门都没法用了。 所以才想要跳到不祥邪异里自杀。 可如今,整合这些线索。 再加上张正义说,这个金币,是他彻底弄明白身上血脉,解决身上问题的线索。 秦阳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荀穆那个狗东西,根本不是想自杀,他是想逃。 逃到哪? 不祥邪异会将他带过去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张正义要找的地方。 不祥邪异就是金币引来的,但理解可能错了。 那不是危险,而是金币打开的道路。 可是此刻,荀穆的尸身,却已经彻底消失在不祥邪异所化的黑油里了。 秦阳面色微沉。 有点大意了。 到底还是飘了,以为情况尽在掌握中。 哪想到被白凛耽误了一下,却完全忽略了,荀穆就算是进入死亡状态,也不会完全在他的掌控中。 若推测是错的,那荀穆也已经逃了,神形俱灭,他便会在别的地方复活。 秦阳可不认为,荀穆在敢出门的情况下,会没有后手了。 若推测是对的。 那么,他敢跳下去么? 不敢。 不能百分百确定,去作这种死,简直是疯了。 但人偶师已经消失在黑油里,总不能不管吧。 拿出那枚黑紫金币,上面频繁闪烁的灵光,已经化作了固化的光晕。 “张师弟,这枚金币送我了。” “噢,好。”张正义飞到半空中,避开黑油,随口回了一句。 同时,秦阳将金币拾取,细细感受着金币内的一切。 思忖再三之后,秦阳忽然出现在张正义身后,以一种张正义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一只手捏着张正义的后颈。 手腕连带着手指,如同本能一般,完成一个完美配合,咔嚓一声,拧断了张正义的脖子。 完成这个动作之后,还顺手往张正义嘴里,塞了一个包裹着一根头发的符篆。 然后将张正义的身体,丢向了下面已经化成黑油海的地面。 “张师弟,你要找的地方,八成可能在下面,你先去探探路吧。” 秦阳收回手,搓了一下手指,心中莫名的缺失感,终于补全了。 张正义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一头扎进了黑油里,他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愕然。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要拧断我脖子? 再看到秦阳搓手指的动作,张正义忽然就释然了。 心里莫名的变得踏实了不少。 这才是他的秦师兄。 每一次被秦阳干掉,醒来之后,局势便会尽在秦阳掌控之中。 想来这一次也不意外吧。 下一刻,黑油将他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飘在黑油海上空的,就只剩下瞎和尚和秦阳。 秦阳转头看向瞎和尚,揖手一礼。 “在下秦阳,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法号?” 对于这种只求自身,不假外物的恪己苦修士,秦阳还是很尊敬的。 有这种人在,才是秦阳没去找律宗麻烦的原因,算是诸多光头里,最符合秦阳心中定义的那一类,也算是对得起律宗之名的大和尚。 瞎和尚飘在半空,死一般的沉默。 他已经搞不明白,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 都是什么跟什么? 一个古里古怪,见所未见的妖怪,死了又活了。 一个强的可怕的傀儡。 一起被不祥邪异吞没,秦阳没什么反应。 还顺手拧断了自己师弟的脖子,将他师弟也丢了进去。 如今,终于把目光转向他了。 瞎和尚想到秦阳的大名,想到秦阳的背景,忽然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多了。 他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老僧已经没有法号了,只是曾经在律宗修行,如今跟律宗已无任何关系,秦施主可以叫老僧瞎和尚。” “而且,老僧已经瞎了上万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 秦阳摆出一个问号表情包。 这瞎和尚在打禅机么? 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秦阳摇了摇头。 “罢了,大师应该就是此地的镇守者吧,在这等苦寒之地,不辞艰辛的清扫不祥邪异,的确是让人敬佩……” 话说到一半,秦阳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幻了一下。 自称瞎了上万年的瞎和尚,脸皮也跟着抖了一下,露出一脸苦相。 坏了,终归是要结怨了。 …… 天空是黑蓝色的,气息阴晦,透着死寂,地面上是破旧而古老,风格与现今时代迥异的建筑群。 歪着脑袋的张正义,从天空中坠落,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本就歪着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更歪了。 片刻之后,他失去神采的双眼里,慢慢恢复了焦距,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摆正了自己的脑袋。 伤口骨骼开始急速恢复。 他张口一吐,吐出来一枚折起来的符篆,将其丢出去之后,符篆上亮起一丝微光,烧成灰烬,其内一根头发,砰地一声,化作了秦阳的分身。 分身出现之后,便看到张正义的一只手,在面前急速扩大。 嘭的一声闷响。 分身瞬间爆开,重新变成一根头发,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眼看四下无人,张正义双手叉腰,肆无忌惮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真爽啊。” 反正只是确认一下而已,看什么看,等下本尊来了慢慢看不得了。 分身进来不就是为了死么。 …… “……的确让人敬仰……艹,狗东西!” 正跟瞎和尚说话的秦阳,瞬间进入勃然大怒的状态,转头看向下方还在沸腾的黑油海。 表面上,一根根黑油化作树根一样的触手,疯狂的摇曳着,有些长点的,甚至还在不断的向着他这边靠近。 而另一边,瞎和尚一脸苦相,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秦施主,何必出口伤人呢,老僧是真瞎了,什么都没看见,再者,老僧虽说不是修闭口禅,却也不会背后妄议他人……” 瞎和尚是真的感觉棘手了。 秦阳气息虽然很强,可境界终归不是太高,算是诸多宝物,也可能不是他对手。 但若是起了冲突…… 他若是敢开杀戒,那么秦阳身后的大嬴新帝,便一定会将律宗夷为平地。 神朝帝君,加上一座威压大荒的神朝,律宗不可能挡得住。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老僧……呃……” 瞎和尚苦口婆心的话说到一半,就见秦阳跟疯了似的,一头扎向了下方的黑油海。 瞎和尚一脸愕然的飘在那里,这下是彻底搞不懂了。 他前面三千年遇到的怪人,都没今天一天遇到的多。 …… 秦阳手握黑紫色的金币,上面的光晕笼罩,一种奇特的力量也在快要接触的那些不祥邪异的时候,慢慢的流转他全身。 秦阳有点懂了。 既然张正义已经过去了,那么对面便肯定有什么地方,虽然分身传回来的画面,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足够了。 无论那里是不是张正义要找的,可以解决他血脉问题的地方。 这里都一定是金币指引的地方。 所谓的不祥邪异,的确是真的没错;被卷入则死,没错;对所有修士都极为不友好,也没错。 因为进入那个地方,是要死一次,死进去的。 活人是进不去的。 除非他有买命钱。 不过,既然是上古地府的钱,秦阳就想到了银票。 他拿出一沓子银票,手腕一抖,将其撒了出去。 银票接触到不祥邪异化作的树根触手,顿时消失不见,而那袭来的树根触手,也被击的倒飞了回去。 眼看买路钱有用,秦阳也就将紫金币挂到了脖子上,两只手不断的拿出大把大把的银票撒了出去。 金币只有一个,银票却多得是。 这银票在外面,说好听点是高端纪念品,说难听点就是废纸。 能用上了,秦阳当然不吝啬。 落入到黑油海里,秦阳踏空而行,一路向下,前面买路钱开路,周边不断的喷出银票,将四周涌来的黑油抵挡住。 一路向下窜行,周遭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灵气了,只有不祥邪异的气息,完全将这里笼罩。 秦阳踏空而行,速度极快,一路挥洒了一炷香的时间。 忽然,周围不断探出的触手,尽数缩了回去,黑油海里,也随之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哈……” 秦阳乐了,又多拿出来十几沓子银票撒了出去。 那些银票没入黑油里消失不见,秦阳对黑油拱了拱手。 “多谢了。” 算了算银票,他已经丢出去他手里,至少三分之一了。 也就是说,他手里三分之一的银票,价值大概抵得上一枚黑紫金币。 不过无所谓了,能简单点通过,是最好的,能不打就不打,能不费力就别费力最好。 秦阳通过通道,冲了出去,上方的黑油,还在翻滚着,似乎是说“本来是不想的,但是这货给钱太多了”。 秦阳收起了那枚黑紫金币,上方翻滚的不祥邪异,慢慢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昏暗的天空。 第七五二章 代表着死亡,白凛哭了 天空昏暗,像是黑夜里透着一丝深邃的蓝,但细看又是透着死寂的灰黑色。 这里的气息怪异之极,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进入这里之后,秦阳感觉极其不适,比之在外层空间的虚空里还要别扭。 外层空间的灵气稀薄,可是日月星辉却更加浓郁,各种力量其实一点都不少。 这里才像是真正的虚空。 哪怕眼睛能看到大地,感知之中,也是一片空虚。 从天空中缓缓的落下,秦阳脚踩在大地上,伸手抓了一把地面上的黑土。 看起来像是能攥出油的肥沃黑土地,可感知之中,这土地里半点生机都没有,就算是杂草也长不出来。 明明脚踏实地,心理上却还是有种不踏实感,隐隐还有点不安,就像是入侵了不该侵入的地方。 秦阳松开手,让黑色的沙土在指缝间流下,慢慢的回忆了一下这种感觉。 思忖再三之后才确定,就像是往日里进入了亡者陵寝的感觉。 也像是当初进入了副本画所在的死亡世界。 不,比那种感觉还要强烈的多。 这里似乎才是真正的亡者世界。 与生灵对立的世界。 这让他有种天然的不舒服感。 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张正义的踪影。 之前跌落下来的人偶师、白凛、荀穆,也都没有踪迹。 秦阳行走在这片死寂的世界,脚踩在地上的沙沙声,如同河流奔腾一般,呼吸声似是狂风呼啸,心跳声都仿若惊雷,在耳边咚咚炸响。 安静到让人心生恐惧,忍不住的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 秦阳迈开脚步,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一路狂奔,杂音越来越大,裹挟起来的劲力,让这个世界开始慢慢的出现属于这个世界自身变化的声音。 不再只有秦阳自己的声音。 一路狂奔,不知多久之后,秦阳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理智开始恢复,他冷静了下来,静静的倾听这个世界的声音。 “哗……哗……” 细微的海浪声,被他捕捉到。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有种莫名的庆幸感,他一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越过不甚平整的大地,越过山峦,攀上悬崖,那哗哗的海浪声,骤然变大了很多。 站在断崖边缘,向前望去。 断崖之下不过百十丈的地方,是一方黑色的细纱,构建成的沙滩,前方是灰黑色的海水。 再顺着海面向前望去,一望无际,无边无垠,根本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 秦阳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悚,看着下方的黑色沙滩。 上面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尸体,沿着海岸线,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沙滩上,望不到边际。 只是能看到的部分,妖兽、妖族、凶兽、人族、异人…… 还有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异族,可以说是囊括了大部分的种族了。 而且所有的尸体,都透着死寂的灰黑色。 心中浮现出的不适感,到了这里,攀升到了极致。 甚至还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恶和抗拒的情绪。 秦阳压下心绪,站在原地沉吟了良久,再三确认,除了心里的厌恶和抗拒之外,的确没感觉到危险气息,这才缓缓的跨出一步。 他踏空而行,落到下面的黑色沙滩上,伸出手,触碰了一具髯须老者的尸体。 技能毫无反应。 但他很确定,这老者已经死的彻彻底底。 将侧趴在地上的老者尸体翻过来,秦阳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又重新去检查其他的尸体。 一路从沙滩的深处,一路向着海水走去,将各种妖兽、凶兽、异族、人族的尸体,遇到一个就检查一个,全部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海浪不断的冲刷向海边,泛着黑色的海水,没过秦阳的脚面,也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秦阳也没有察觉到海水里有什么力量,起码绝对不属于灵水的一种,甚至都不是普通的海水,他以万水之母天一真水炼就的水身,都无法炼化融入到这种看似普通的黑海水里。 秦阳看着脚下的一具女尸,她被海浪推动着,身体不断的翻一下,再重新跌落回去。 她身上的装扮,有一部分秦阳看起来很眼熟,看风格,挺像南境的一些地方的风格,些许不同,也大概能看出来,应该是同根同源的。 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大荒的人。 一身暗红色的皮甲上,印着一些不太清晰,已经失去作用的符文,以大荒的标准来推断,其中有一些符文,模糊推算其流行的年代,应该在五六万年前到一两万年前。 而且其中一个符文,似乎是大胤神朝的标记。 大胤神朝…… 秦阳想了想,他身边似乎就有一个大胤神朝的皇室。 拿出一块符文黑玉,敲了敲,将赵青衫叫出来。 “看看这些你认识不?” 赵青衫瞅了两眼,小脸皱在一起。 “好像的确是我大胤一个家族的印记,只是我想不起来到底是……是……” 赵青衫说着,眼神便慢慢的变得空洞,他的身上开始冒出一丝丝灰色的光晕。 死寂的世界里,骤然响起浩瀚之音,似是天地之声,大道之音,恢弘大气之中,伴随着死寂的绝望。 秦阳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推开。 他与赵青衫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再怎么样也无法突破,无法靠近。 “赵青衫?小赵?老赵?”秦阳大声嘶吼,可赵青衫却全无反应。 他两眼空洞,面无表情,慢慢的走向黑海,他踏上海水,行走在海面之上,有什么无法感知,无法言语的力量,无声无息的灌入到他的体内。 他的神魂之体,慢慢的重塑出肉身,身上的生机,却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塑了肉身的赵青衫,脚踏海面,一路走向了这片黑海之中,慢慢的消失在极远的地方。 等到赵青衫消失之后,那仿佛一个世界拦在面前,无可撼动的力量,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秦阳遥望着海洋的深处,面色铁青。 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秦阳心狠手辣,把赵青衫当成张正义一样祭天了。 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感应到,甚至现在,亲自接触过那些尸体,接触过海水,也什么危险都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 怎么赵青衫一出来,就直接被带走了? 不过,幸好这破地方,应该没人看见,也没人能传出去。 秦阳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具女尸,依然毫无反应。 遥望着海洋深处,秦阳沉吟了一下,心里有了点猜测。 为什么他没事,赵青衫却被带走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凛身上带着的那些神魂,在技能的判定下,其实都是死亡状态。 哪怕他们的怨念意识和神魂结合,重新归来,可以转修鬼道,其实严格说,他们可能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但哪怕是如此,技能也是判定,对方不是死亡状态。 可是这是技能的判定标准,却不代表其他地方的判定标准。 说赵青衫,还有之前那些恢复了意识的神魂,都已经死了。 其实也没错。 而这里,就是死亡。 所有的生灵,无不喜生而恶死。 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代表的就是死亡。 他是活人,与这里格格不入,本能的不适,排斥,但这里的海水也好,其他也好,都不会对他有什么作用。 可赵青衫完全不一样。 他暴露在这里,如同步入了死亡。 秦阳遥望着深海的方向,当他心中生出一丝想要去探寻的想法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便骤然笼罩心头,整个人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瞬间冷静了。 这时,他便明白,那不是在作死边缘跃跃欲试。 而是直接去自杀。 不过头次感应到那种强烈之极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升起,秦阳冷静下来之后,却有了一个别的想法。 他回忆着残缺的惧字诀竹简里的感觉,向着深海的方向,慢慢的抬起一只脚。 他的脚没落下,那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便再次出现,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想法,本能的阻止他迈开这一步。 只是抬脚,落下,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要一步跨越一个世界,艰难无比。 慢慢的,秦阳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面色开始发白,心神摇曳,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 一个恍惚,抬起的脚,自己收了回来,那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也瞬间消失不见。 秦阳砸吧了下嘴巴,擦了擦冷汗,心神悸动还未平复,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想要走捷径,怕是不可行了…… 想想也是,真这么容易的话,修成一字诀的大佬,早就满地走了。 何至于这么久了,把所有一字诀分类里的所有项目全部算上,成功入门的人,也是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不过仔细想想,得到一字诀的人,想要走捷径,尝试各种方法去入门,其实也挺正常的。 瞎想八想着向回走,忽然,秦阳的脚步一顿。 莫名的想到了紫霄道君。 他从紫霄道君身上摸到的哀字诀。 又想到了当年见到了紫霄道君已经死了的儿子。 而他儿子的尸身,就在那个秘境了,以紫霄道君的实力,想要找回他儿子的尸身,估计不太难吧。 可惜当年没多想,只当是紫霄道君已死,身不由己,最重要的,那个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温和的好人。 当然,更重要的,当年他秦有德还太年轻。 如今再想想“捷径”这俩字,秦阳的脸上便浮现出一点惊悚。 他忽然觉得,以最大的恶意去想的时候,竟然化解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后来彻底明白紫霄真面目之后,觉得不太合理的问题。 那个满心冷酷的伪君子,不会是为了入门哀字诀,先投入感情,再自己布局,让自己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儿子死掉吧。 亦或者,更加冷酷点,他亲手…… 秦阳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会污染他心灵的东西甩出去,不敢想了。 再回头看了一眼遍布死尸的沙滩,秦阳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重新折返回来。 “说到底,不少人对我都有误解,我真是一个好人。” 一甩手,沙滩上,便出现了一口口库存的棺材。 就算不能超度,既然见到了,还是不能装作没看见,权当是更新换代一下库存的棺材了。 将人族,还有一些像是人形,生活在陆地上的异族,一个个都装殓入棺,飞到悬崖上面,挖坑埋了,顺便给这些人一起立一个墓碑。 而剩下的妖族、兽类、海族等,估计也都没墓葬的习惯,棺材也不够用了,所以这些尸身,都直接火葬了,骨灰撒入海里,也算是完成安葬了。 花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分身一起,将沙滩上的尸身都安葬完,秦阳看着空荡荡的黑沙滩,心里不由的生出一种成就感。 飞回断崖上,重新向回走,去寻找张正义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家伙都去哪了。 等到秦阳走后,海面上浮现出点点荧光,那些被秦阳撒入海中的骨灰,慢慢的融入到海中,消失不见。 一个个异族的虚影,在海面上浮现。 而地面上,被土葬的那些棺材里,尸身也开始极速的腐朽,化为飞灰,一个个人形虚影,穿过棺材,穿过黑土,走了出来,踏上了海面。 密密麻麻的虚影,出现在海面上,他们一同回头,遥望着秦阳远去的方向,以各自种族的礼节,遥遥对着秦阳一礼。 然后所有的虚影,一同向着深海走去,慢慢的消失不见。 奔行在黑土地上的秦阳,若有所感,回头向着海洋的方向看了一眼,但转瞬,那种一闪而逝的奇怪感觉,便消失无踪。 秦阳停下脚步,仔细感应,什么都没感应到。 只是他对这个世界莫名的排斥和厌恶感,消散了不少,可这个死亡世界,具体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因为做了好事,心里舒服的原因吧。 再次行走了几步,秦阳眉头微蹙,催动了思字诀一瞬。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信息,都被捕捉到,清晰化了之后,传递到他的脑海里,再被转化成他能方便理解的信息。 空气中似乎的确出现了一丝变化,刚才不是错觉,只是他没感应到而已。 遥望着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力量波动出现了。 而且,对人偶师若有若无的冥冥感应,也终于一闪而逝,就在前面那个方向。 秦阳化作一道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无日无月,完全没有没变化的世界里,秦阳飞了大概三日之后,人偶师的感应,终于清晰可感了。 再次飞了一日之后,就见前方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在地面上。 秦阳连忙飞过去,就见人偶师显现出傀儡之身,一手箍着白凛的脖子,一手箍着白凛的胸口,跟之前坠入不祥邪异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手指粗的惊雷,从天而降,不断的劈在人偶师身上,可是人偶师以肉身硬抗着,傀儡之身上的光泽,越来越明显,材质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好。 片刻之后,白凛身上一个似是熊猫一样的神魂飞出来,那神魂散发着微光,将人偶师和白凛推开,神魂化作一个光团,瞬间加速到极致,飞向了海洋的方向。 而白凛身上的伤害,也在同时恢复了过来。 白凛再次吐出一个气泡,将他和人偶师一起包裹进去,气泡炸开,人偶师依然毫发无损,他身上却再次浮现出一个神魂…… 当白凛看到飞来的秦阳,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当场哭了出来。 “秦阳!秦哥,秦大……爷,我叫你爹都行!你能不能别这样,至于这样么!” “我不就想让你办点事么,我真没想怎么样啊!” “我哪知道那是你师弟啊,我只是想找神凰血脉而已,早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来!” “你至于让这个可怕的家伙,死咬着我不放,至于非要这也折磨死我吗?”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用同样的方法杀我,都特么杀了我三十八次了!多大仇啊!” 白凛一肚子委屈,一口气释放了出来。 从开始的暴怒,再到无所谓,觉得自己能逃出来,再到后面有些害怕了,再开始求饶,好话赖话说尽了。 可是那看起来跟傀儡一样的家伙,油盐不进,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机械式的,一遍又一遍的将他杀了。 所有神通,他都不闪不避,完全硬抗。 白凛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神通,一个比一个强,可是每一个,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开始怕了,开始绝望了,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而那个强者,却还是跟个毫无感情的真正傀儡一样,机械的重复着原来的过程,一遍又一遍的将他杀了。 他看到了那些替死的神魂,在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他甚至确认,等到所有的替死神魂都没有了,他也死了。 结局会跟那些神魂一模一样。 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会死的非常彻底,干干净净。 而现在这个过程,就是等待真正的死亡降临的倒计时。 比死亡这个结果本身更可怕的,就是眼前这般,完全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等死的过程。 如今,看到秦阳,他是真的跟见到了亲人一样。 满腔绝望、愤怒、不甘、恐惧,统统化作委屈,直接哭出来了。 秦阳这人虽然阴险狡诈,酷爱扮猪吃老虎,小心眼,爱记仇等等……等等…… 可秦阳有一个优点,绝对是身后这个可怕家伙没有的。 秦阳起码讲道理吧! 起码有谈一谈的机会吧! 第七五三章 你也配加群?神凰血脉的墓地 秦阳有点懵,人偶师干了啥? 硬生生的把白凛这种精神不正常的变态,都给搞的心理崩溃了。 回忆了一下,似乎…… 似乎最后的时候,给人偶师说,干掉白凛。 然后,人偶师就再也不管别的了,周围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统统无所谓,一丝不苟的将白凛杀了一次又一次。 正当秦阳发愣的时候,白凛的胸口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脖子再次被箍断,妖身上所有重要脏器,统统被巨力绞碎。 他脑袋一歪,没了生机,一个神魂从他身上飘出来,神情呆滞的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大海的方向。 而人偶师也没撒手,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着白凛再次复活,等着继续杀下一次。 老实说,只是看着,都觉得有些惊悚。 人偶师跟踩死一只小虫子似的,内心半点波澜也没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个过程,某种意义上讲,他这种毫无感情的杀戮傀儡的模样,比某些半点善念都没有的邪道魔头,还要可怕的多。 起码那些邪道魔头,再损人利己,心里也明白,他们的作为跟主流价值观不符。 但人偶师,他可能根本没有是非黑白,善恶正邪的概念,哪怕去下杀手,也只是当成一件很普通的,需要去做的事情来做。 白凛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完全忽略掉的不重要杂音。 想明白这个,秦阳忽然有点幸灾乐祸。 白凛这是秀才遇到兵,遇到克星了。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诡谲世界里,死亡这件事变得极为单纯,死亡就是死亡,没那么多花里胡哨,表现人物内心反转挣扎,怎么都死不彻底的戏码。 那些不再需要超度的尸体,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就因为这一点信息,秦阳对这个世界是既喜欢,又觉得讨厌。 在这里不会出现步入死亡状态,还能苟延残喘,能跳起来把他头打爆的死人,但是同样的,在这里,他八成也没了可以入殓、超度、下葬一条龙的客户源。 “墨阳,先停一下,让人家喘一会儿气,再继续杀。” “噢。”人偶师点了点头,松开了手臂,他的身上,连着一根根刺入白凛体内的尖刺,也同时缩回了体内,白凛像是一块破抹布,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白凛身上的伤势,飞速的复原,很快就一口大喘气,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发现没有被继续困着,白凛顿时大喜,甚至还有些得意。 果然没猜错,秦阳这人,纵然缺点再多,再不是东西,那也肯定比那个可怕的高手强,起码有谈一谈的机会。 没了束缚,白凛下意识的就想跑,可是脑袋刚转过去一半,就见那个已经恢复血肉之躯的高手,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一瞬间,白凛冷静了。 就像是有人撕开他的头皮,撬开他的头盖骨,一盆泡了万载玄冰的冰水灌了进去,什么脑袋一热的想法都没了,脑袋热不起来了。 他是真的怕了。 打不死,锤不烂,甚至隐隐还有种越来越强的趋势,而且心若冰铁,冷酷至极,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折磨死,既然也毫无反应,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次认怂算是彻底认栽了。 白凛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放弃挣扎。 纵然拥有远超所有生灵的神通,有个屁用。 沧龙气泡这种大杀器,让人家掉根毛都做不到。 号称锋锐无匹,足够劈开大世界壁障的庚金神雷,竟然只是给人家做了次效果一般的抛光? 还挣扎个锤子。 “秦阳,只要你不杀我,以后我就是你门下走狗……” 秦阳眉头一蹙,颇有些嫌弃的打断了白凛的话。 “就你怂样,也想加群?” 也不看看,现在有资格加入秦有德群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白凛有什么地方符合? 也就不是人这点勉强算是符合群员大流。 白凛虽然不知道加群是什么意思,可大意却还是神奇的领悟了,秦阳这是连投靠都不要他啊! 白凛顿时急了。 “秦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你当狗,你都不愿意了?我就算比不了道君,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秦阳想了想,干掉白凛,其实也没什么好处,更重要的,看白凛刚才的经历,在这里干掉他,可能连超度的机会都没有。 归根到底,他其实只是想获得信息,次要的才是化解恩怨。 所以,化解恩怨什么的,可以先放放,先获取情报吧。 “紧张什么,来,坐下吧,慢慢聊。” 秦阳摆出桌椅,表情瞬间变得和善了起来,还拿出酒杯,给倒了酒。 “什么当狗不当狗的,说这么难听干什么,我秦阳向来是以理服人,以德驭人,从来没说让谁给我当狗什么的,你说出这话,就证明你不了解我,你随便去问问跟我相熟的人,就知道我说的没错。” 白凛惊疑不定,没敢坐下,而是先拉开一张椅子,对人偶师做了个请的手势。 人偶师瞥了他一眼,眼看暂时似乎不用再杀这个挺麻烦的家伙,人偶师便自顾自的站在一边,理也不理白凛。 白凛见人偶师这种态度,心里反而平添了三分敬畏。 他屁股半挨着坐了下来,酒也没端起来。 “先喝两杯,别紧张,你看,我都让墨阳离得远了点了,我这个不过道宫的弱鸡,就坐在你面前,你一伸手就能把我的脑袋拧下来,我可没有你那种死不了的诡异神通,这个诚意还不够么?” 白凛心中一寒,菊花一紧,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果然是喜欢装弱鸡!当真是恶趣味! 既然那位名叫墨阳的高手,能这般听他的话,那么秦阳的真正实力,说不定比那个可怕的墨阳还要可怕。 毕竟,这个世界,老大的实力,一般都是最强的。 再顺拐一下,拐到一个传言上,小道传言,大嬴新帝,是秦阳的姘头,早在很多年前,新帝还是大帝姬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私定终身了。 听说那时候,还有人看到了秦阳背着穿着嫁衣的大嬴新帝,有些地方的传统,男人的确是要将新娘背回去的。 而且传言还说,当时亲眼目睹的那人,生怕别人不信,对天赌咒发誓。 再考虑到这个世界,双修道侣里,男修一般都更强一点。 那秦阳就算比那位新帝弱,应该也不会弱太多。 这家伙绝对有隐藏实力的恶趣味! 白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连串念头,托人偶师带来的冷静状态加持,他觉得这会他是最理智最冷静的,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之后,越想越觉得靠谱。 同时,瞬间将秦阳这句话翻译了一遍。 “哪怕不用墨阳出手,我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你死不了也没用!” 心里这般想,但绝对不能这般说,也不能装作看穿了。 白凛挤出一丝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佬说的对。” “……” 这狗东西,不要脸起来,真是让人害怕啊。 能伸能屈到这种地步的,都不是一般人。 要不,直接杀了算了。 想了想,还是保持原定战略吧,先套取情报,再化解恩怨。 “先说说吧,你找我师弟干什么?” “我是找神凰血脉,然后,找到了你师弟。”白凛没敢问,那俩双胞胎是什么情况。 “神凰血脉?” “传说中的神奇血脉,只要觉醒,便会自然而然的获得一门神通,名曰不死神凰。 有此神通加身,便可死而复生,传说中,将此神通修行到极致,纵然神形俱灭,只要还有一滴血尚存,也可重新复活于人世。 我虽天赋异禀,有借命之法,以其他强者的神魂替死,可终归有极限,比之不死神凰,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很多年前,我曾遇到过一个大胤神朝的女子,她也觉醒了血脉,只是那女子似乎才觉醒没多久,而且她性情刚烈,对我有点误会。 其实我只是想要借她神通,没别的意思。 所以这次,其实我也只是想借一下新的神凰血脉的神通。” 白凛一脸老实的说出这些话,算得上是实话实说了。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一伸手,身前便浮现出一个身穿皮甲的女子的幻影。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吧?” “……” 白凛的后背,刷的一下冒出一层白毛汗,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这都几万年时间过去了,怕是当年都没几个人知道,那女子觉醒了神凰血脉,秦阳竟然都知道? 甚至连那女子临死时穿的什么衣服,什么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阳看白凛的模样,已经明白自己没猜错了。 他散去幻影,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张师弟可能是对的。 当年的神凰血脉,死后出现在了这里,而且,那黑沙滩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可不算少,那些可能都是曾经觉醒了神凰血脉的生灵么? 不管怎么样,这里肯定跟张师弟的血脉有直接联系。 从这里的进入方法,就能看出来端倪了。 严格说,进入这里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进来。 这简直就是为拥有不死神凰神通的人,量身定做的进入方法。 就算是有买命金币,那其实也是买了一条命,也算是死了一次才能进来。 “你说的借神通,其实还需要借命,借神魂吧,而且是有借无还的那种,对吧?” 白凛被秦阳的高深莫测搞的愈发惴惴,他其实想说,凭本事借来的,为什么要还。 但很显然,这么说会被打死,不想回答,却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除了借神通,的确是需要借神魂,才能完全获得神通,但不需要肉身和意识,对于神凰血脉来说,他们的根源在血脉之中,肉身尚存的话,应该……应该还能恢复的吧。” 话说出口之后,白凛小心的偷看了秦阳一眼,立刻再补了一句。 “当然,那是以前,我现在不会了,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对那两位神凰血脉,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嗯。”秦阳应了一声,指了指脚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不确定。”白凛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推测:“但可能是跟神凰血脉有关的地方,除了神凰血脉,没人可以活着进来。” 话音落下,白凛瞥了一眼人偶师。 “其实我也不确定。” 秦阳就算了,但人偶师,的确是硬扛着进来的,还屁事没有。 秦阳没再说什么。 白凛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不是还有隐瞒,那绝对还有。 不过,既然肯合作就行,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磨。 他肯定知道更多。 只是问题是,秦阳不知道那么多,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白凛说不说实话,而是他能不能问问题的时候,问到点子上。 他不问,白凛不说,也没什么毛病。 “墨阳,带上他。” 丢下一句话,秦阳抬头望向远离海岸线的方向。 那边是死路,那么向着相反的方向,说不定就能找到张正义和荀穆了。 他现在其实挺担心张师弟的。 这里的死亡极其纯粹,他连超度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张正义这个狗东西,万一在这里死了,他的神通是不是还能起效果? 进来的时候,是死进来的,这跟死在这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万一他在这里死了不能复活…… 那以后见到蒙师叔怎么说? 一想到张师弟有可能,没法复活,他就觉得不能耽搁下去了。 尤其是确认了这里,绝对跟神凰血脉有很深的联系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白凛慢慢问吧,先找到张师弟再说。 然后再去找到荀穆。 至于在这里死了,能不能复活,干掉荀穆试一试。 可这个又牵扯出来另外一个问题。 荀穆跟张正义,完全可以说是同一个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发,都是一个人。 万一在这里死了不能复活了,荀穆完蛋了,那张正义或不会受到影响? 想想还挺麻烦的。 人偶师拿出飞舟,三人乘坐飞舟,秦阳站在船头,瞥了一眼白凛。 “把你知道的,关于神凰血脉的所有事,统统都告诉我,记住了,是所有事!让我发现一点漏洞,我让你想死都难。” 白凛连忙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秦阳的杀意有点重。 第七五四章 北斗星宗搅局,意外出现的人 沸腾的黑油海,无数树根一般的触手,从黑油海里延伸出来,疯狂攻击所见范围内的一切,所有被缠着的生灵,都会被扯入黑油海里。 然而,这里荒芜,寒冷,死寂,方圆万里之地,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半空中,瞎和尚跌迦而坐,悬在半空中,周身金光闪耀,那些树根一般的触手,根本无法触碰到他。 瞎和尚面带忧愁,之前的事,他到现在还没跟上节奏,思路跟对方不在一个调上。 但他却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的那些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自己去送死。 这是个问题。 而现在亟待处理的问题,是他没办法将这么大片的不祥邪异处理掉。 累死他也做不到。 偏偏一次出现这么大片的不祥邪异,实在是前所未见,那些不祥邪异,再没有生灵可以撕扯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消散,这很不正常。 以往只是偶尔出现一点点不祥邪异,等到生灵消失之后,就算没人去净化,那些不祥邪异,很快也会彻底消失。 瞎和尚想到了之前主动冲入进去的人。 飘在原地沉吟良久,他拿出一柄失去光泽的飞剑,写出来一封信,以飞剑传书之法,将其催动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他需要联系到律宗了,这种情况,律宗必须要站出来处理一下。 若是黑油的范围再次扩散,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所有生灵的灾难。 数日之后,律宗的人没到,新的异变却出现了。 昏暗的天空中,骤然出现了星辉,点点星光闪烁之后,就见闪烁的星光,化作星辰坠落而下。 光辉闪烁了几次,一个个身穿星袍的修士凭空出现在天空中。 似是感应到有人出现,地面上翻腾的黑油海里,延伸而出,如同触手一般摇曳的黑树根,不断的冲出来,意图将新来的人撕扯进去。 为首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一挥手,天空中便骤然浮现出点点星光,这片永不见天光的地界里,仿佛骤然出现了群星。 星辉条条垂落,似是清冷之中,带着一丝寒意的细雨,化作绵绵星帘,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那些探出的触手,接触到星光细雨之后,立时冻结,而后崩碎成齑粉。 感知之中,北斗星宗的这些修士的气息,也慢慢的消失在星辉细雨里,那些触手也似失去了目标一般,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瞎和尚面向北斗星宗的来人,微微颔首行礼。 “见过诸位道友。” “见过无目大师。”为首的那位面具高手,微微欠身,表示敬重。 “诸位也是为了此地不祥邪异异常之时而来么?” “的确如此。” “那就有劳诸位了。”瞎和尚松了口气,说实话,搞大范围封锁这种事,北斗星宗真的比他强太多了,也远比律宗强。 随着星辉落下,天空中出现的群星越来越多,慢慢的化作一副星图,倒挂在天空中。 随着演化进行,三日之后,黑油海所在的范围,便被星光所化的大阵,倒扣在里面,恍如世界壁障一般,杜绝了黑油海继续扩散。 但同样的,外面的人,也再也进不来了。 瞎和尚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北斗星宗肯帮忙就行,至于律宗后面要是来人了,无法进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大阵还在演化。 天空中的星图里,有一颗颗大星,亮度越来越高,渐渐的压下了其他星辰的光辉。 直到九颗力压群星的大星浮现,北斗九星图也随之构建而成,一时之间,星辉星光,从原本的潺潺细雨,化作了流淌的光晕。 清冷孤寂的气息,骤然之间,化作了充斥着死寂的冰冷。 星辉源源不断的灌入到下方的黑油海里。 还算安静的黑油海,顿时如同沸腾,如同光晕流淌的星辉,铸剑汇聚,化作一道光柱,落入到黑油海里。 为首的那位面戴面具的强者,越众而出,不如到星辉光柱里,他的身形,随着星辉坠落,慢慢的落向黑油海。 这时,瞎和尚的面色也变了。 又一个想要主动进入不祥邪异之内的人。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等瞎和尚做什么,他的四周,便出现了四位北斗星宗的老者,四位老者,面无表情的各自手捏印诀,立时有一个四方光牢出现,将瞎和尚困在里面。 面具人缓缓的下落,他对着瞎和尚,躬身一礼。 “无目大师,我知你坚持,明你信念,甚至还知道,你为何离开律宗,也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对大师敬仰之极,并无恶意。 此乃我最后的机缘,我不能放弃。 我也知大师,心念澄净,以修成佛骨金身,所以,只求大师在这里等候些许时日,莫要阻拦我。 至于设下屏障阻碍,我北斗星宗,自是一力承担,这一点绝对跟大师的目的一样。” 面具人揭开兜帽,没露出面目,却有一头银发显现了出来。 他的双手虽然依然如同少年,可他的年纪却已经很大了,寿元无多,突破无望。 瞎和尚凌空而坐,知道眼下这座囚笼,是专克他肉身的,纵然他已经修成佛骨金身,想要破开北斗星宗的极致光牢,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面具人眼见瞎和尚没说话,再次道。 “大师,你在这苦寒之地,赤足丈量,熬炼筋骨意志,但你怕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不祥邪异是什么吧。” “不问、不闻,只需去做。”瞎和尚如是说。 “大师的确心思澄净,难怪大师能走的,远比其他律宗弟子远。” 面具人微微欠身,表示敬意。 这话说出来容易,却要做到心无杂念,意志不动摇,却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沉吟了一下,面具人缓缓道。 “我修北斗七杀经,已达尽头,我天赋尚可,可才情一般,悟性更是一般,半只脚迈入道君境界,得亏道君一二,却更加明白,若无机缘,我此生便到此为止了。 历经多年时间,我耗尽资源,费尽力气,方才熔炼出此北斗九星图,生的北斗死寂杀机。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此地乃是真正的死地,但对我来说,却是最后的机缘所在。 大师既然不愿意知道这里是什么,那我便不说了。 若我能抵达极致,逆转而反,入死而生,归来之后,我亲自给大师到斟茶致歉,再加一册,无量度人经宝册。 若是我不能归来,死在里面,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的门人,会将无量度人经,赠予大师,聊表歉意。” 说完,面具人再次行了一礼,顺着星辉光追,慢慢的沉入到黑油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黑油海,对生者的反应极大,可是对死者,却根本没什么反应。 北斗九星图,演化到极致,死寂星辉笼罩之下,便是那些不祥邪异,也无法察觉到里面有活人。 而若是没有修成北斗七杀经的人,进入其中,必定会被绞杀成齑粉,神形俱灭,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如今星辉洒落,已经化作了一道光梯,构建出一个对于面具人来说,最为安全的通道。 面具人消失,光柱也慢慢的消散。 瞎和尚双手合十,长叹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面具人话都说到这了,他也没法去阻拦,凭白断人机缘。 他看了看周遭四位北斗星宗的高手,微微低着头,喃喃自语。 “老僧无法断你机缘,但老僧也无法坐视此地不管,丈行此地,求不得圆满,也求个安宁。 老僧这一脉,不礼赞,不度人,只修己身,自己都不度,何以度人。 如今,也是时候了。” 随着瞎和尚的喃喃自语,他的意志愈发坚定,心如琉璃,澄净无比,整个人都彷佛升华了。 他双手合十,生机如同烛火一般,慢慢的熄灭。 他的肉身,飞速干枯,血肉仿若在瞬间经历岁月,皮囊化为飞灰崩散,只有一尊佛骨金身依旧在原地跌迦而坐。 而后,便见佛骨金身的眉心,一点金光漫出,恐怖之极的意识力量,随着金光飞出。 金光在佛骨金身之前凝聚,重新化作一具金色的骷髅。 但这个骷髅,却是最纯粹的意识力量凝聚。 骷髅迈开步伐,直接无视了光牢,从容走了出去。 一步之后,骷髅上开始出现血肉,七步之后,金色骷髅,化作了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老和尚双目紧闭,脚踏金桥,一步一步的走入到下方的黑油海里。 等到老和尚消失不见,原地的北斗星宗高手,才仿佛忽然恢复了行动一般。 四个困住老和尚的家伙,面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 “无目大师,成就道君了?” “他不但修成了佛骨金身,如今,修成丈六金身了?” “都不是……” 其中一个老者,面带苦涩。 “他心有大意志,如今舍弃皮囊,反而是成就了最后一步,若说他成就道君,其实倒也不算错,只是跟我们认为的道君不太一样而已。 他修的不是修士的修行之法,乃是纯粹的佛道法门,按照佛道的说法,他恐怕已经成就罗汉道果了。” “我们应该庆幸,无目大师,的确是真正的大师……” 话没说明白,可大家却都懂了。 道果不代表修为和实力,但以瞎和尚刚才的实力,若要杀他们,却是易如反掌。 几人散去了光牢,对着瞎和尚留下的佛骨金身,躬身一礼,算是谢瞎和尚手下留情了。 至于悬在半空的佛骨金身,他们也没人敢去碰一下。 …… 死寂的世界上空,不祥邪异翻滚着出现了。 一道星辉汇聚而成的光柱,从黑油海一般的物质里穿透出来,一头银发,带着面具的北斗星宗大佬,从光柱中缓缓的落下。 面具人出来之后,光柱缓缓的消散。 瞬间,后方的黑油海里,无数根须一般的触手,延伸而出,想要抓住面具人。 可是最后却是徒劳。 整个黑油海都仿若沸腾,被骗过去的不祥邪异,似是极为暴怒,久久不散。 面具人化作一道遁光飞走,上方的黑油海,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不多时,就见黑油海再次出现,但这次,金光浮动,一座金桥从中延伸出来,慈眉善目的瞎和尚,从中走了出来。 瞎和尚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黑油海,双手合十一礼。 黑油海稍稍波动了一下,消失在天空中。 …… 飞舟在半空中急速穿行,秦阳站在船头,静静的听着白凛,诉说着有关神凰血脉的一切。 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白凛知道的东西很多,甚至对神凰血脉的历史,都知之甚详。 拥有不死神凰的神通,纵然神形俱灭,只要提前布置了后手,也能重新复活。 这是何等逆天的神通,起码目前为止,这是秦阳见过最逆天的一个神通。 要说他不想学会这个神通,纯属瞎扯淡。 前面想要将荀穆彻底弄死,化解恩怨是主要的,而其他的原因里,未尝没有摸出来不死神凰的想法。 但在白凛诉说的那些历史里,可这些曾经出现过的神凰血脉,却没有一个有善终的。 无一例外,全部横死。 死了还能复活的人,却全部横死了。 这话听着讽刺不。 所以,秦阳倒是有些理解,明明拥有替死能力的白凛,为何这般怕死。 但同样的,秦阳对白凛说,想要得到不死神凰神通的事,权当是放屁了。 这狗东西,果然是装怂装的一把好手,实则最关键的实话,一直藏着掖着不说。 就白凛这臭德行,只要不死神凰有这个横死诅咒加身。 就算这个神通再好,他也绝对不会去要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秦阳也暂时权当没想到。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白凛知道的情报。 纵然只是神凰血脉的历史,也有很大的参考意义。 飞着飞着,前方一片连绵的山脉出现了。 当看到这片连绵不绝,不知道多远的山脉,秦阳心里的厌恶、抗拒的不舒服情绪,骤然攀升了一个级别。 飞舟停在了山脉的边缘。 一直没说话的人偶师,遥望着山脉。 “这里不适合活人进去。” 秦阳飞出飞舟,落到山坡上,揪住若隐若现的一点破布,轻轻一拉,从黑色的沙土下,拉出来一截破碎的衣角。 看着衣角,秦阳叹了口气。 “说实话啊,平日里,张师弟爱怎么死就怎么死去,我不高兴了,也会杀了两次,可是呢,他终归是我师弟。 但这次不一样,这里的环境,他死了,可能就真的死了,而且,再加上神凰血脉的横死诅咒。 我冥冥中隐隐有点感应,他这次可能是真的会完蛋了。 就算没蒙师叔,我也不可能不管这个狗东西。 毕竟,这次跟他以往到处考古,胡乱作死不一样,这次算得上是正事。 他若是作死真死了,那是活该,求仁得仁了,顶多清明寒食,给他烧点纸钱,多点两把灵香。 若是死在正事上,不说他,我自己都会不甘心。 就算最后落得一个最坏的结果,那这个过程也要去尽力,起码尽力了,还有机会改变,不尽力就必输无疑。” 人偶师看着秦阳,有些迷茫,似乎不太能理解。 “你可能会死。” “会死就不做了?坐在家里晒太阳,也可能被俩路过交手的高手的余波弄死,我这些年干的事,那次不是可能会死?” 秦阳摇了摇头,重新飞回到飞舟上。 “走吧,先解决这里的事再说,实在不爽了,等解决完之后,打死张正义两次出出气,万一他真死了,想出气都没地方出了。” 白凛在一旁缩着脖子听着,一个字都不敢说。 秦阳可真不是东西。 那个神凰血脉能活到今天,也算不容易了。 秦阳连打死出气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平日里肯定干过不少次了。 冒这么大风险,去帮自己师弟,就是为了能有个可以随便打杀出气的靶子么? 简直丧心病狂,脑子有问题。 飞舟飞入山脉,气氛变得越发诡异,没有死气,可那种死亡的气息,却愈发浓郁。 正飞着呢,天空中骤然一声惊雷炸响。 百丈粗的黑色雷霆,裹挟着浓烈死亡气息,冲击到飞舟上。 飞舟的防护急速的闪烁,灵光飞速的暗淡下去。 雷霆冲击到飞舟的本体上,材料开始飞速的腐朽,符文的光辉暗淡了下去。 短短一息的时间,飞舟便分崩离析,化作漫天碎片炸开。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后,避开了雷霆。 人偶师的血肉伪装,跟纸糊的一样,再次崩碎,他的傀儡之身,光芒开始飞速的暗淡下去,表面开始出现了锈迹。 然后不过一息,那些锈迹崩碎,被雷光裹挟着飞走,下方露出来的材质,反而比以前更好。 秦阳有人偶师当人形盾牌,白凛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那妖异的面容,飞速的老去,等到那一道粗大的黑色雷霆消散之后,他身上一个神魂浮现出来,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这代表他死了一次了。 紧跟着,雷光消散,当白凛看到前方出现的一道身影,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一个身穿暗红色皮甲的女修,双目紧闭,全身毫无生机,她静静的悬在那里。 一只手抬起,五指张开。 这个姿势,白凛当年见过。 第七五五章 寿元剥夺,好人有好报 看到那个暗红皮甲的女人,身处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他们。 白凛立刻掉头就跑。 因为当年这个女修临死的时候,最后一招摆出的姿势就是这个。 女修施展出这一招之后就死了,神形俱灭,可是他也差点被打死。 方才奔腾的雷霆,跟当年这位女修施展的一模一样,只是效果不太一样,诡谲异常。 他不知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也能看的出来 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压根不是活人。 但正因为不是活人,才要跑。 要是活人,他还可能会觉得是幻觉之类的情况。 白凛转身逃跑。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后,悄悄的露出一双眼睛浮窥。 只是看白凛这个狗东西的动作,就知道接下来肯定特别危险。 不过,他没跑,跑也没用。 那女修的五指并合,黑雷在其指尖跳跃,她做出一个类似五指奔雷咒的姿态,轻轻一搓凝聚到极致的黑雷。 霎时之间,指尖跳跃的一点黑雷,骤然炸开,化作冲击波,无差别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女修的身体,首当其冲,瞬间化为乌有。 乌色的光晕,似是一个不断扩大的气泡,向着四周扩散开,光晕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毁的干干净净,地面都像是被轧过一遍平整。 人偶师伸出一只手,手掌不断的拆解,化作一把巨大的黑色伞面,在他面前撑开,光晕横扫而过,顺着伞面滑开。 站在人偶师身后的秦阳,毫发无损。 但先一步掉头就跑的白凛,却没那么好运气了。 他逃跑的速度,远远没有光晕扩散的速度快。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晕扫过他的身体,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瞬之间历经千年,飞速的衰败,光滑妖异的小脸蛋上,瞬间就开始浮现出鱼尾纹…… 而后脸蛋跟沙皮狗的脸一样,耷拉了下来,满脸的褶子随之出现,老人斑也无声无息的浮现。 他用力的喘了口气,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一头栽到地面,他的大妖之身,也仿佛得了重度骨质疏松,骨头被摔断了几十根。 两息之后,他眼皮一翻,又咽气了,他身上再次浮现出一个神魂,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他那苍老的模样,便再次逆转,飞速的恢复到原样。 喘了口气,他再次睁开眼睛,坐在地上,一脸抑郁。 “跟当年一模一样啊……” 当年差点打死他,可这次,却是真正的将他弄死了一次。 然而,不等白凛多郁闷,就见天空中昏暗的迷雾里,一头体长数百丈的巨鲸影子浮现了。 如同大翅鲸一般的虚影,缓缓的摆动着两只大翅,当那大翅落下的时候,终于能看到一角,可以确定那是一个虚影。 牛毛细雨,开始无声无息的飘落,整个世界,都开始充斥着静逸到死寂的气氛。 白凛想要以力量抵挡,可是那些细雨,却完全无视了他的防护,落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看了一眼,光滑的手背上,开始慢慢的变得粗糙,肤色也开始变深了一点点。 他知道,这是他的寿元被带走了。 虽然速度远远比不上方才的黑雷,却可以源源不断的继续下去。 而远方,人偶师的一只手,化作了丈许大的伞面,撑着伞,将秦阳护在里面。 白凛闷不吭声,恬着脸又凑了回来,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凑到了伞下。 “你不是跑了么?” “谁说我跑了,我只是不想送人头,规避一下伤害,我现在是俘虏,怎么可能跑。” “……” 这狗东西,脸皮真厚。 秦阳冷笑一声,懒得跟他说那么多。 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里的问题。 那位暗红皮甲的女人出现了,现在又出现一头大翅鲸。 这个家伙,秦阳也是有印象的,算是黑色海滩上,体型较大的那一批里的。 为了帮这个大家伙海葬,秦阳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既然已经出现俩了,不用猜也知道,后面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出现。 曾经觉醒了神凰血脉的那批生灵。 而且,更麻烦的是,那些觉醒了神凰血脉的生灵里,强者占的比例很大。 现在飘过去的那只大翅鲸,只是引来了云雾,降下了细雨。 实则是因为这只大翅鲸的实力一般,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灵,数百丈长只是个未成年的弟弟。 后面万一遇到什么狠角色,人偶师可未必能挡得住所有的力量。 这些已经死了的家伙,再次出现,施展的还是他们生前的力量,表现形式都没有变化。 唯独效果,可能都变的一样了。 看白凛以身试法的结果,应该是被带走了寿元,活活老死了。 人偶师的防御是强,但这个强是他本身的防御强大而已,那些力量无法给他带来伤害而已。 不代表,他可以完全护住秦阳,让秦阳也免疫所有伤害。 毕竟,前些年人偶师掉链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推算了一下,两次力量,在白凛身上的效果。 越是激烈可怕的杀伐手段,能瞬间带走的寿元就越多。 白凛身上的神魂,每一个都可能有上万年的寿元,方才却一次被冲刷到了,这个可能也是因为伤害没有豁免掉,只要有伤害,就会源源不断的带走。 而如今的细雨,可能也是大翅鲸的某个神通,伤害不高,胜在绵绵不绝。 以万年寿元推算,可能一息就能带走十来年的寿元。 而且那种力量,似乎无法用真元抵挡,只能跟人偶师一样,以实体抵挡。 再考虑到方才那女人,直接用了同归于尽的招数,而张正义也特别擅长这种招数。 能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天然就要调高一个档次。 所以,若是后面遇到一个法身高手,上来就用同归于尽的招数。 他的寿元,可能会在瞬间被全部带走,以手里的奇异果硬抗,都未必能扛得住。 秦阳的脑海里瞬间做出一大堆推断。 沉吟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伸到伞外面,让细雨,洒落在他的手掌上。 而后再瞬间把手缩回来。 手上无法凝聚成滴的细雨,转瞬间便看不到了,轻轻一吹,手掌便恢复了原样。 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变化。 秦阳闭着眼睛,感受着雨水里的神妙。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白凛正在一旁干笑着窥视。 秦阳面无表情,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不是因为其中的力量,也不是因为被带走了一点点寿元。 而是因为……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就像是被普通的春雨,洒落在掌心,薄薄的一层水雾,转瞬便会蒸发掉。 除了感觉到一点点冰凉,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寿元流逝。 这一下,秦阳是真的有点懵了。 他的脑海里,起码闪过了数十种情况,对后面可能会遇到的人,也回忆着当时在黑沙滩上见到的尸体,推断他们可能会有的能力。 但是,想了那么多,却从未想到过眼前的情况。 天空中的大翅鲸,缓缓的挥动着大翅,从云层中掠过,那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蒙蒙细雨,也随之消失不见。 短短几息之后,地面上便再次恢复了干涸的状态,连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继续前进,越过一座山头。 下方的山谷里,一个半人半植物的妖怪,扎根在大地上,他同样闭着眼睛,张开双臂,胸口有一朵小花骨朵缓缓的长出来。 而后那花骨朵迎风见长,飞速的化作一朵丈许大的巨大花骨朵,花瓣渐渐绽放,反射着点点荧光的花粉飘散开来。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是飘荡的花粉,香臭香臭的古怪味道,飘的空气里到处都是。 人偶师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凛捂着脖子,脸上青筋毕露,仿若不能呼吸,抽搐着再次栽倒下去。 他的面容,开始飞速的衰老。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旁,鼻孔里满是那股说不出来是好闻还是难闻的香臭味。 然而,除了闻到了味道之外,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若之前还有可能是因为细雨威能不够,接触的时间太短。 如今就绝对没这方面因素了。 白凛已经老死了,他还没感觉到寿元流逝。 瞥了一眼地上的白凛,他已经变得苍老无比,只剩下半口气还没咽下去,秦阳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我们走。” 再带着白凛,已经没有意义。 因为他会不断的循环死了又活过来的过程。 太浪费时间了。 难道还指望他能救下白凛? 想啥好事呢。 没趁着白凛失去反抗能力的瞬间,将他的肉身剁碎了,已经是圣母心大发了。 让他去自生自灭吧。 这狗东西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事。 但很显然,他不到彻底绝望,身体已经躺进棺材,棺材盖都盖上一大半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的真认怂的。 表面认怂,又不掉一块肉,还有好处,换做秦阳自己,秦阳也会认怂。 带着人偶师飞走,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挺希望白凛别彻底完蛋,最好能到他再也没法借命的时候,那咱们再好好谈谈。 要是他彻底死在这里,那也算了结了一桩恩怨,皆大欢喜。 继续前行,果然跟秦阳预料的一样。 开始遇到一个个死人。 而且,大半都是上来就用同归于尽的招数,完了就消失不见了。 人偶师就不说了,反正秦阳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人偶师的身体,已经有明显的增强了。 肉眼可见的增强。 而他,依然什么事都没有。 前方一个豪猪模样的大妖,蜷缩成一团,全身无数钢针似的尖刺,瞬间全部爆射了出去。 那些尖刺在射出的瞬间,又不断分化,化作一根根细如牛毛的细针,铺天盖地,笼罩方圆十数里范围。 人偶师身上传来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些尖刺,根本无法破防,但威能应该很强,不考虑其中的神妙,单纯的物理攻击,一般道宫修士的防护手段,也会被瞬间撕开。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后,伸出一只手,尝试着去接一些细针。 然而,那些完全无视他真元防护的细针,在刺到他掌心的瞬间,立刻化作了普通的牛毛一般,秦阳完全没什么感觉。 一甩手,手掌上残留的一些细针,便跌落了下去。 秦阳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所以,所有的伤害方式,过程都是原来的,只有效果都变成了削减寿元。 而我完全不会被削减寿元,算是免疫了最终的效果。 既然无论对方施展什么手段,这个过程也不会在我身上有效果,也就是说,削减寿元的过程,必须跟正常供给一样,必须有过程。” 秦阳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免疫削减寿元这个效果。 他还没到那种可以固化自身寿元的境界。 寿元无时无刻都在流逝,甚至若是施展十二魔剑,到了后半段,也会消耗寿元。 那是为什么? 他身上的先天之物么? 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总不至于是将那些人全部安葬了,好人有好报吧。 快拉倒吧,真要是这样的话,他干的好事太多了,也没见他立地成仙,到现在还在修复废墟道宫,想办法推开白玉神门。 换做一般修士,说是遭报应了都说得过去。 只是想着想着,秦阳就有些纠结了。 他是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了。 最不靠谱的,可能会有一点可能的解释,竟然还真有点道理。 摇了摇头,秦阳不再多想了,解释不了,只能说明他的知识储备不够,不会是毫无原因。 不管是先天之物也好,其他方面也好,好人有好报也罢,反正他能免疫这里的伤害了。 结果可以就行,暂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秦阳带着人偶师,一路疾行,这次就没多耽搁了,也没多停下来看一看。 看到前方有一道冲天剑罡劈过来,将人偶师劈的倒飞出去。 秦阳一头撞了上去,那可怕的剑罡仿若不存在一样,贴着他的体表滑了过去。 这一下,秦阳的速度竟然比人偶师还要快一些。 一连遇到了数百个各式各样的死人之后,这片起伏连绵的山脉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穿过一片黑火笼罩的区域。 一座恢弘大气,通体青黑的大殿,坐落在一座山峰的山巅上。 大殿之前广场上,十几岁少年身体,脑袋却又肥又大,面容五六十岁的荀穆,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广场的另一头,张正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全身染血,不知生死。 第七五六章 星宗宗主,神凰神殿 终于看到了荀穆和张正义,秦阳暗暗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落下,便再次提了起来。 荀穆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地中海大爷,张正义也好不到哪去,看起来稍稍年轻些,但看起来伤势反而更重,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这里,别说各种资源,各种灵药了,连灵气都没有。 这俩货身上肯定没有带什么珍贵的东西,每一次需要冒着神形俱灭危险的时候,他们都默契的做了同一件事,将自己的收藏,还有各种财产,都找个地方藏起来,只带必须要带的东西。 如今,看着俩货的样子,估计是都到了连一颗疗伤丹药都拿不出来的地步了。 秦阳化作遁光,落到张正义身前。 张正义满嘴血污,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睛瞪的大大的。 看到秦阳落下,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丝笑容了。 秦阳眼睛一眯,瞳术施展,将张正义的情况看的真切,这货寿元流逝过半,体内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内出血眼中,心脏跟一只已经被切了头的蛤蟆一样,勉强能蹬两下腿。 秦阳一言不发,什么都没问,先摘下一颗奇异果,直接塞到张正义嘴里。 他不能让张正义死了。 因为不确定,在这里死了,神通还有没有效果。 他的复活跟白凛不一样,不死神凰是自身已死,然后逆转复活。 而白凛本身,其实并没有死过,每一次都是借命替死,死的都是他体内的神魂。 能不赌还是别去赌那一丝不确定,稳妥一点的好。 随着一颗奇异果下肚,奇异的力量流转张正义全身,他的伤势还是极速复原,损失的寿元,也开始被补回来一些。 眼角的鱼尾纹,耷拉下来的脸皮,也开始慢慢的消退。 最后变成一个四十岁,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形象。 张正义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唏嘘的摸了摸下巴,心有戚戚之余,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秦师兄果然还是最靠得住的,每一次最关键的时刻,都会跳出来兜底。 “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秦阳才开始问话。 “掉到这里之后,我就莫名的感觉到有种感应,我顺着感应向这边来,遇到了荀穆,我们一路交手,打到了这里……” 张正义语速很快,飞速的将之前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秦阳眉头微蹙。 “没遇到死人么?” “没有啊。” “那你的寿元是怎么消耗的?死过么?” “没有死过,我们遇到过怪异的雨,会削减我们的寿元,受了伤的时候,也会慢慢的消耗寿元恢复,而且,我能感觉到,我若是在这里死了,就真的彻底死了,相信荀穆肯定也能察觉到。” 秦阳心中了然,果然跟他的一个猜测一样。 只要是死了,便会真的死去。 这里纯粹的死亡,不会给任何人逆转的机会。 相比之下,白凛这种钻空子的家伙,在这里反而比张正义和荀穆更有优势。 秦阳遥望着远处,靠在石头上,苟延残喘,身受重伤的荀穆,再次问出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若是荀穆死了,你会不会受到影响?会受到什么影响?最坏的情况,你会不会死?” “我感觉会有影响,但是不会死吧,他与我虽然同出一体,可如今已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死了,我也不会死,不然的话,我为何要追杀他……” 张正义的话还没说完呢,秦阳已经眯着眼睛,指着远处的荀穆,沉声一喝。 “墨阳,把那个家伙杀了。” 迟迟赶来的人偶师,恍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从天而降,落向了荀穆。 以人偶师的身躯,这般落下,荀穆绝对会被砸成肉泥。 而且,不管荀穆用什么手段,来拼死一搏,人偶师都不会有什么事。 荀穆歪着脑袋,努力抬眼向上看,他的脖子似乎都断了,再加上身上的伤势,到现在还没死,还是因为神凰血脉在发威,消耗寿元弥补他的伤势。 他听着秦阳和张正义的对话,心里就已经明白,他死定了。 能下死手的时候,秦阳是不会犹豫的。 他的身上慢慢涌出一层血色的光华,寿元急剧消耗,面容也变得愈发苍老,可是他身上的伤势,却在急速复原,可怕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 然而,人偶师却还是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昏暗的天空中,骤然浮现出一片星空倒影,一颗颗星辰在半空中浮现。 其中一颗星辰一闪,化作一道充斥着毁灭和死亡气息的光柱,冲向了地面的秦阳。 秦阳念头一动,黑玉神门化作一扇门板,挡在了秦阳身前,当下了那一道死寂光柱。 紧跟着,光辉溃散,化作一道光晕,瞬间横扫方圆十数里。 被光晕扫到的荀穆,瞬间消失在原地。 人偶师落下的地方,化作一块巨石,被人偶师一脚踩的炸开。 异变转瞬即逝,天空中,一位一身星袍,脸带面具,一头银发的人影,静静的悬在那里。 他的一只手,拎着重伤的荀穆,另一只手在荀穆的身上一拍,荀穆身上的血色光辉,便被强行拍碎,荀穆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但他以命搏命的禁法,也被强行打断了。 命算是保下来了。 对于神凰血脉来说,只要不是瞬间死亡,就不会死了,给予足够的时间,总会恢复过来。 秦阳收起黑玉神门,抬头看着天空。 能修成完整的北斗九星图倒影,有一颗隐星,可以施展死星寂灭神光,还可以将斗转星移神通,融入到另外一个神通里,出其不意。 而且气势似有似无,与星辉融为一体,气息隐隐有超出法身之感,身上带着一丝寿元无多的暮气。 整个北斗星宗,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特征了。 秦阳抬起手,面无表情,慢慢的拱了拱手。 “在下秦阳,见过燕宗主。” 一上来就下死手,还救走荀穆。 秦阳已经不需要去问为什么了。 以对方的身份,不会去干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 对方很显然早就认识荀穆。 再一个,带着面具,不敢以站面目示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妥妥的反派模板。 燕云拎着荀穆,盯着秦阳,再看了看秦阳身边站着的人偶师。 “秦阳,果真不该留着你。” “噢,原来跟荀穆合作的,是燕宗主,难怪藏的这般深……”秦阳有些恍然,念头一转:“金币的消息,是你给荀穆的吧,同样,也悄悄的让我师弟查到了同样的情报吧,原来是你在推波助澜……” 燕宗主一言不发,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多说一个字,可能都会被秦阳知道更多,虽然事到如今,暴露了也无所谓了。 他的身形慢慢的化作幻影,伴随着星辉闪耀,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盯着天空中的星图倒影,目中神光闪烁,那些星辰的每一次闪耀,都是信息,每一道星痕,都代表着动向。 秦阳炼制星落阵盘,精研星落大阵,水平虽然不算特别高,但用的多了,研究的多了,一些东西终归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懂了。 星斗一系,相互之间,多有联系,一法通,万法明,星图倒影里,透露出的信息,他还是能看明白一点的。 等到星图倒影消失不见,秦阳将目光转向了山顶的神殿。 燕宗主去了神殿。 秦阳不知道,北斗星宗怎么会参合进来了,而且看情况,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想到之前的情报。 所有的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开始他觉得暗中搞事的人,是大燕皇室的。 至于北斗星宗,他还真没多怀疑过,因为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嫌疑特别低。 可如今,这位北斗星宗的现任宗主,却以一种跟往日截然不同的姿态出现了。 立刻让秦阳连起来很多事情。 荀穆去太孙府,是这位安排进去的,而张正义能追查到,一枚买命钱,就在太子府的宝库了。 之前秦阳就有疑惑,让张正义去考古可以,但这种隐秘之极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算是明白了,肯定是这位传说中,为北斗星宗尽心尽力的燕宗主干的。 以稳妥为发展方针,历来都是尽力让北斗星宗置身事外,不让北斗星宗受损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什么的,都是这家伙对外立的人设…… 人设这种东西,呵…… 平日里人设越稳的,其实越能信,但有些关键时刻,这种东西,就成了忽悠别人的工具了。 回忆着之前的事…… 秦阳觉得,张正义找到这里,拿到金币,荀穆埋藏后手之地,怎么就好死不死的,正好被北斗星宗里,一位精修神海道宫,潜力不小的高手发现了? 而苏星河若非遇到他秦阳,可能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得到消息,有高手陨落,北斗星宗在顺势插手,一切都理所当然。 秦阳无不恶意的想,这一切的背后,可能都是这位燕宗主在背后推波助澜。 甚至继续往前推,当年外层空间的事,跟大燕有关,十有八九也跟这位人设很稳的燕宗主,脱不了干系。 秦阳觉得,以前的推断,可以全部推翻重来了。 以前是真的忽略了一件事,有的人的人设,其实跟本人一样,有些人,其实真的只是人设,或者说,是九成九时间内的人设。 毕竟他秦有德的人设就特别稳当。 就比如说,在东海,他莫名其妙的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只要别人认识他,知道他,都不会觉得秦阳失心疯乱杀人啦。 既然如此,有人的人设同样特别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让他意外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那座神殿,你知道么?”秦阳看向张正义。 “不知道,没听说过,没见过,但是我感觉得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那座神殿里了,我身上的返生咒,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却引来了另外一种我察觉不出的变化,我能感觉到,隐藏在血脉里的力量,在不断的变强……” “那就去吧,最好一次彻底解决了。”秦阳遥望着神殿,迈出了脚步。 …… 空旷的神殿里,星辉乍现,燕宗主拎着荀穆出现。 燕宗主将荀穆丢在一边,在丢给他一个玉瓶。 “南斗断续丹,足够你疗伤了,尽快恢复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嘿……”荀穆也不察看,打开玉瓶就往嘴里倒丹药:“你怎么不杀了他们?” 燕宗主冷眼看了荀穆一眼,淡淡的道。 “你与那张正义同出一体,你应该是最了解秦阳的人,你应该知道,若是听信了传闻,看轻了秦阳的境界,低估他的实力,会死的很惨。 而且他身边的那位似是傀儡的高手,看不到境界,可他的身体,却比五行山的那位老鬼还要强。 出手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纵然能得手,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们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为了杀他们。” “呵,说的也是。”荀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给你解释。” “我明白,你找到了这里,找到了买命钱,我会按照约定,告诉你一些是。 按照我所知道的,这里是神凰的神殿,也必定是其葬身之地,我们要找的东西,必定在这里。 届时,只要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也必定可以让你逆转生死。” “最好如此。”燕宗主也不多说了,开始在神殿里转了起来。 荀穆服用了丹药,加上神凰血脉消耗寿元,伤势恢复的很快。 他遥望着燕宗主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 片刻之后,荀穆高声一喝。 “燕宗主,我们该出发了。” 两人一起深入神殿,消失不见。 不一会,神殿之外,秦阳、张正义、人偶师也到了。 秦阳看着巨大门户上的浮雕,心里开始浮想翩翩。 那是一只展开双翅的神凰,只是略有些粗糙的浮雕,却给人一种浓重的桀骜之感。 “神凰……” “张师弟,这次考古的,可能是你祖宗了。” 第七五七章 死亡世界,血脉来源 “哎……”张正义颇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 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响头。 正当秦阳以为,张正义会说,考古自己的祖先不太好的时候,这货竟然迈步上前,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准备往里走。 “秦师兄,我们进去吧。” “……”秦阳有些无语,这狗东西,真就做个表面工作啊。 毕竟,这天下,除了道门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前面的高手建造的陵寝,都是为了给后辈练手闯关的。 可能还没几个人,会去考古自家祖先了。 “这么看我干嘛?”张正义有些疑惑,指了指大殿:“既然是我祖宗留下的,一代一代传下来,也该传到我这了,我回自己家,有什么不对?” 秦阳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没觉醒神凰血脉的,统统都不算神凰血脉。 只有觉醒的,才算是认祖归宗,而这一代,就只有张正义觉醒了神凰血脉,说是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继承人,完全没毛病。 “你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就是总觉得哪不太对。 眼看张正义已经进去,秦阳也跟着进入神殿。 神殿高大且空旷,青黑色的大殿,看起来很是肃穆,每一寸角落里,都遍布着岁月的痕迹,乍一看,就像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废墟,小的东西都已经被岁月磨灭,只剩下一座单纯的大殿。 一眼望去,一览无余,甚至都没发现有什么防护手段。 张正义急着走,秦阳却没急着往前冲,他仔细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任何可能还留下痕迹的地方,都用心记下来。 反正燕宗主已经跟荀穆先进去了,无论后面有什么,早一刻晚一刻,应该已经没太大区别,还不如多做点准备,万一能用得上呢。 记下了神殿里所有的细节,一些地方残留的符文、纹路,不管有没有用,都先记下来再说。 完事了之后,再一路向着神殿深处走。 最中心的地方,还有一尊细节已经不太明显的神凰雕像残留。 此处的神凰雕像,跟大门上浮雕,不太一样,没有了桀骜之感,双翅合拢,脑袋低垂,看起来就像是掩面哭泣,气质立刻完全不一样了。 秦阳绕着雕像转了两圈。 他现在对这种大佬或者巨佬的雕像,极为感兴趣。 这些大佬们,似乎都挺喜欢,把自己、或者自己的一部分,亦或者是力量,化作雕像。 最早的时候,胤帝法身,再到后面的三身道君,似乎都挺喜欢这么干的。 这尊细节都不太清楚的神凰雕像,依然能感觉到气质的变化,秦阳便不认为这是技艺高超了。 可能真的还有什么力量藏在里面。 环绕着雕像转了两圈,尝试着拾取无果,想要撬下来,也发现,雕像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坚固异常,而且对真元毫无反应,比之灵气惰性很强的黑曜石,还要强的多。 跟最好的防水材料的防水效果一样,完全把灵气所属的东西隔离。 秦阳在这边看到什么都想拿走,张正义却有些急了。 “秦师兄,再耗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这雕像有什么好看的,什么……什么……” 张正义的一只手搭在了雕像上,他的后半句话,结结巴巴了半晌,说不出来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雕像。 秦阳怎么弄都撬不下来的雕像,随着张正义的触碰,雕像和下面的底座,竟然直接脱离开来了。 张正义有些傻眼,甚至手都不敢拿开,动一下都不敢动了。 秦阳眼睛一眯,赶紧踹了张正义一脚。 “愣着干什么,长者赐,不敢辞,还不快跪下给你祖宗磕头道谢!” 张正义松开手,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响头,抬起头之后又想了想,再补了六个。 站起身之后,张正义触碰到雕像,缓缓的将雕像抱下来。 脱离了底座,雕像怎么看都只是一尊普通雕像,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俩人谁都不认为这是一尊没用的普通雕像。 张正义看了看秦阳,秦阳退后两步。 “看我干什么?这是你祖宗送你的,你就赶紧拿着。” 张正义美滋滋的收起雕像。 两人继续向前走。 秦阳暗叹一声,这鬼地方,当真是不把神凰血脉之外的人当人看。 他一路走过来,遭遇到的自杀式攻击,都有上百次了,而张正义却什么都没遇到过。 以小推大,张正义的这位祖宗,十有八九也是个护短排外的人。 顺着空旷的神殿,步入到尽头,绕过一座空着的巨大神龛,便是神殿的最后方。 平坦的墙壁上,画着一副苍凉死寂的壁画。 如同真实存在,注目望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画面在动的壁画。 黑色的土地,灰色的天空。 前方是一座座高耸如云的陡峭山峰,如同石林伫立,整个世界同样的死寂。 跟外面不同的是,天空中有灰烬,仿若下雪一般,源源不断的飘落。 地面上稍稍平坦的地方,灰烬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陡峭的崖壁,却依然是死寂的黑色。 这里似乎比外面还要死寂,那种让秦阳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在这里抵达了极致。 从肉身到神魂,都在本能的排斥这里的一切,甚至只是靠近壁画,都要强行压下本能。 然而,张正义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他有些迷惘的伸出一只手,一步迈了出去。 他的手,慢慢的陷入壁画里,身体也随之融入到里面消失不见。 秦阳想要拉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稍稍一顿,秦阳也跟着迈出一步,进入到里面。 如同穿越了世界的壁障,来到这片同样死寂,充斥着诡谲气息的世界。 后方已经化作一片石壁,再伸手触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似乎还是个单项通道。 等了十几个呼吸,也不见人偶师进来,秦阳眉头微蹙。 壁画前方,人偶师伸出一只手,触碰到壁画,却没有如同秦阳和张正义一般进去。 他面无表情的慢慢加大力道,壁画上有一层水波纹慢慢浮现,他被死死的拦在外面。 慢慢的,水波纹顺着人偶师的手,涌上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血肉伪装,急速的萎缩,颜色越来越深,最后腐朽化为飞灰崩散,一层层水波纹扫过人偶师的身体。 他的体表,也开始出现各种颜色的锈迹,符文的灵性也随之湮灭。 然而,紧跟着,便见锈迹脱落,露出更加强大的身体。 如此循环往复,人偶师的气息开始直线攀升,与壁画之间的对抗,也变得愈发激烈,数次数遍之后,整座神殿都开始微微抖动。 而人偶师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不符合智……人设的光彩。 “不死者不可入么……” 他缓缓的收回了手,气息开始暴跌,片刻之后,他重新穿上了血肉伪装,眼中的神采慢慢消失,他神情呆滞,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跟一个雕像一样,静静的等候着。 …… 秦阳没等到人偶师进来,也没有在这个世界感应到人偶师,立刻明白,这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人偶师被拦在外面了。 虽说人偶师不太靠谱,但少了个极品人形盾牌,心里还真有点不安全感。 毕竟,若只是荀穆,倒也罢了,那家伙是又怂又坏,实力也就那回事吧,再不能死的情况下,荀穆就是个弟弟。 但那位北斗星宗的宗主,却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哪怕境界不到道君,寿元无多,气血衰败,实力开始倒退,可他修成了大荒鼎鼎有名的地图炮经典。 人称星斗杀阵的北斗七杀经。 他的杀伐实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这位大佬,在背后藏了那么久,忽然跳出来,必然是志在必得。 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他肯定也是因为神凰血脉而来。 所求者,不外乎多活些日子,要么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利用神凰血脉,要么,就是在这里成就道君,迈入新的大境界,大幅度延寿。 这种情况下,任何挡道者,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人,都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若是有必要的话,秦阳觉得,这位燕宗主,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宰了荀穆。 “秦师兄,我受到了召唤,我觉得我必须回应。”张正义神情变幻,很是复杂。 对未知的茫然、对未知的惊恐、还有一丝期待。 秦阳一只手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张正义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变化。 那是诅咒的力量,已经开始活跃了。 “过去吧。” 顺着山峦之间的缝隙,一路顺着召唤的方向而去。 …… 穿越巨大的石林,前方是一块平原,不过百里方圆,周围全部都是被石林包围着。 黑色的平原荒芜一片,唯独最中心的地方,有一株光秃秃,枝干也是黑色,千丈高的歪脖子枯树,静静的伫立在这里。 荀穆和燕云已经抵达这里。 荀穆指了指枯树上的树洞。 “进入树洞,在里面湮灭自己的生机之火,便可涅槃重生,重新来过。” “记住了,不是斩断生机,你斩断自己的生机,便会彻底死了,一定要是湮灭自己的生机之火!” 燕云没有动,静静的看着荀穆。 荀穆摊了摊手,一片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已经定下血契,等到找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告诉你如何做,如何才能让你的寿元重新归来,做不做,信不信我,就看你了,我该做的都做完了。” 随着荀穆的话,他的眉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的符文,那枚符文,闪烁了一下,缓缓的淡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燕云的眉心,也同样浮现出一枚符文,闪现之后,化为乌有。 他们之间的交易,到这里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这时,燕云才点了点头。 “好。” 转身向着树洞走去,却见天空中,一道灰色的死光,骤然向着荀穆落下。 想要躲开,是不可能躲开了,荀穆的头顶,骤然浮现一件件法宝,其中还有一件臂盾似的宝器。 然而,却连一息都没挡下来,便被那凝聚到只有手指粗的死光洞穿。 光柱从荀穆的右脸颊落下,洞穿了他锁骨,一路直冲而下,再次洞穿他的右肺、肝胆、胯骨,再将他整个右腿骨都洞穿。 焦黑的洞口,连鲜血都没法流出来了。 荀穆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趔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半边身子都被废了。 眼看第二道光柱就要落下,荀穆尖着嗓子嘶吼一声。 “你敢在这里杀了我?” 眼看那光柱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再次落下,洞穿他的左腹,荀穆咬着牙冷笑一声,也不躲了。 “杀了我试试,我先死了,先涅槃的便是我!我是神凰血脉,这里可不是神殿外面!” 听到这话,死光顿时消散。 燕云回头瞥了一眼荀穆。 荀穆冷笑着坐起来。 “大家各取所需,事后一拍两散,谁都不认识谁,但你想要玩过河拆桥的把戏,那你也什么都别想得到了。” 燕云沉吟着没说话,他转头继续走向树洞。 荀穆拿出丹药,服下之后,静静的恢复伤势。 就在此时,两道遁光从远处飞来。 燕云的脚步不停,天空中却有星辉浮动,密密麻麻的死光,如同下雨一般坠落而下,将枯树周围数十里范围,全部笼罩在内。 外面的人进不来,同样的,里面的荀穆,也出不去了。 张正义眼睛有些发红,他如同魔怔了一般,望向枯树的树洞,完全不顾死光的存在。 秦阳冲到张正义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瞬间,张正义冷静了。 他停下身,忍着心中的悸动,强行不去感应召唤。 秦阳一动不动,死死的捏着张正义。 眼睁睁的看着燕云进入树洞之后,秦阳才缓缓道。 “张师弟,刚夸过你长进了,怎么又开始犯蠢了?” “秦师兄,我能感觉得到,我需要进入树洞,到了那里,就能化解所有的诅咒,涅槃重生,血脉的问题也能彻底解决了,荀穆也能彻底解决了……” 张正义红着眼睛,若非秦阳的手,强行加持了理智状态,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你是不是傻?真要是这么简单的话,荀穆会躺在那装死么?” “他这种又怂又坏的家伙,会不知道,跟那位燕宗主合作,纯粹是与虎谋皮,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怕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现在的情况。” “那位燕宗主,十有八九是要被坑了,看这情况,估摸着是淌雷。” 隔着死光的阻碍,正在恢复伤势的荀穆,呵呵怪笑了起来,他很是放松的躺在那,神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秦阳,你能想到有什么用? 再过不久,我便再也不用怕你了,因为你,我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从怀疑之中挣脱出来,不过也好,也因为你,我才能顺势找到神凰墓地。 我身上神凰血脉的缺陷,马上就会彻底消失,到了那天,纵然你是封号道君,也无法彻底杀了我了。” 秦阳微微一怔,神凰血脉这种大外挂,还有缺陷? 什么缺陷? 硬要说缺陷,或者说缺点,应该就是每次复活都需要消耗寿元。 秦阳琢磨了一下,遥望着树洞,缓缓道。 “荀穆啊,你可长点心吧。 你和燕宗主之间的合作,本来就是互相提防,你能想到他会卸磨杀驴,他这种老银币,会想不到你会想到这些么? 他没杀了你,总不可能是手下留情吧,你是怎么忽悠他的? 说你死了,他也会受到损失? 他这种寿元将尽的人,只需要确定这里可以帮到他,就已经足够了,哪怕有什么副作用,他可能也早已经有预料了。 你会跟他合作,是因为这地方,是他找到的吧? 燕宗主虽然不是上古之人,但北斗星宗的传承历史,上溯上去,极为久远,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一些,你以为他不知道的事?” 荀穆微微一怔,沉默了下来。 “神凰血脉,本身就有缺陷,而真正的神凰血脉,根本不需要消耗寿元,无论他想要什么,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 秦阳捏着张正义,神情却愈发淡定了。 “很早以前,我以为你是时光偷渡者,你藏在血脉里,因为返生咒,在张正义身上复苏。 自然而然的,我以为你就是血脉的拥有者。 但是直到来到这里,跟我师弟聊到了祖宗,我才忽然明白,我错了。 你不过是一个惹下大祸的跑路仔,偷渡时光的是你,神凰血脉却不是你。 张正义的血脉。 来自于神凰。” 秦阳眼睛一眯,缓缓道。 “或者说,来自于鸑鷟!” 荀穆的瞳孔骤然一缩。 听到“鸑鷟”这俩字,他的脸瞬间变得跟死人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在他的脸上浮现。 “你……你……” 荀穆你你了半晌,硬是说不出口了。 “行了,我们都等着吧,说实话,我现在真不想杀你,我觉得你挺可怜的。” 秦阳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上古的人,心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脏。” 一品修仙 第七五八章 未雨绸缪,老巢都给你端了 神凰,就算是放到上古时代,也只算是一个笼统的称呼。 比如说,真龙代表的便是所有真龙整体的代称,但每一个真龙,其实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名字,例如应龙。 但就像是龙族,乱七八糟的血脉混杂,各种族类异类太多太多,弄到最后,就把真龙和龙族割裂开来,真龙是真龙,龙族是龙族。 凤凰这边也差不多,甚至更混乱,因为有记载的更少,有凤凰血脉的那些,也都敢叫凤凰之名,但唯独最初始的血脉来源,被称之为神凰。 地位跟真龙类似。 而偏偏按照传说,似乎所有的神凰,都带着点涅槃重生、浴火重生之类的能力。 那所谓的神凰血脉,最初的来源,到底是来自哪位神凰,或者说,来自于哪几位神凰,便彻底说不清楚了。 无数年的时间传下来,完全成了一笔没法算的糊涂账。 要说一个拥有神凰血脉的家伙,尸解之后,偷渡了时光,将自身的一切,都藏在血脉里传了下来,等待着某一天苏醒。 完全没毛病。 说张正义的神凰血脉,其实就是荀穆传下来的,也没毛病。 但秦阳现在说,神凰血脉,跟荀穆没什么关系,还点出了鸑鷟这个名字,荀穆就坐不住了。 这已经不止是把他的底裤扒掉了。 还可能有更严重的后果。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这些讯息,都是在无尽岁月之前,便被抹去了,没人知道,没有人!” 荀穆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他已经怕的眼珠子颤抖,浑身冰凉。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得不劝说自己,秦阳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巧合,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其实只是随便猜了一个神凰血脉的来源。 有些东西,知道的时候,和不知道的时候,说出同样的话,代表的意义都是完全不同的。 若是不知道,那说出口的这些话,其实就跟敲里吗一样,没什么意义。 但若是秦阳知道一些事,当秦阳在这里念出鸑鷟(yuèzhuo)这两个字的时候。 未知的变化便会,无可阻挡的开始了。 秦阳神情有些怪异,荀穆这是傻了么? 为什么会问出这种傻不愣登的问题。 “我为什么不可能知道?你是不是傻?进来之前,没在神殿里看看么? 神殿虽然空旷,很多东西都被岁月磨灭,但还是有些失去力量的符文之类的,依旧存留了下来啊。 在上古时代,符文就是当普通文字用的,这种事你忘了?” 翻手拿出一个小本本,秦阳随意的翻到其中一页。 “其中有一个角落的柱子上,就记在了一条,虽然残缺了,但大概还能翻译出来一部分,大致上讲的是鸑鷟跟鹓雏(yuānchu)吵架了,吵着吵着就恼了,打了一架,谁也不跟谁玩了。 但鸑鷟两个字,还是明明白白的记载着的,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散散还残留的符文。 正好我也懂点那种符文,相互印证之下,翻译出来不少零零散散的东西,这里是鸑鷟的神殿,不是明写着么……” 说着说着,秦阳的语速便越来越慢,因为他发现,不止是荀穆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连被他捏着的张正义,都努力歪着脑袋,斜眼看着他,满脸的问号。 秦阳停下来顿了顿,有些恍然的失声笑了起来。 这些瓜皮,竟然真看也没看? 别人看不懂,荀穆也看不懂么? 再一想,秦阳就忽然明白为什么了…… 这不就是看到什么“安全告知”“xx条款”“免责声明”之类又细又长的东西时,直接拉到最底部,直接点“我已仔细阅读,并同意以上条款”,赶紧越过这一步。 亦或者,是进入什么宗门之后,把又臭又长的门规细则,丢到储物袋里落灰,直奔领福利的地方。 亦或者,不要前戏,直接步入正题。 又破又空旷的神殿,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越过去办正事。 “多看两眼,什么不都知道了,还有,这里还记载了……” 听到秦阳的这些话,荀穆顿时眼前一黑。 这次是真的心态崩了。 若是秦阳有别的渠道,甚至是别的方法,甚至是推测的,猜出来的,他都可以接受。 可如今这个算什么,秦阳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所谓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抹去的名字,抹去的事情,事到如今,早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了。 但这些东西,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记载在神殿上。 荀穆捂着胸口,胸中一阵憋闷,一口气没上来,被气的眼皮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这就被死气了?” 秦阳收起小本本,不屑的撇了撇嘴。 有个屁的还有。 那些信息里最有价值的一条,就是刚才拿出来说的,剩下的,都是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失去力量的符文。 那些符文,用来作为参考对照,还有点价值,但单独的符文,失去了力量之后,根本就没法作为信息承载了。 随便夸大了点而已,这货就承受不住了,什么心理素质,还上古的人。 呸。 “秦师兄,你把我放下吧,我能控制住我自己。”张正义小声问了句。 秦阳松开手,将他放开,张正义微微松了口气,心里的冲动,也慢慢的被压制了下去。 “秦师兄,那鸑鷟是?” “是你身上神凰血脉的先祖。” 秦阳站在死光阻碍的外面,一点都不着急,慢慢的给张正义解释。 “鸑鷟这个名字,已经被抹去,但当年做这件事的人,应该是抹不掉鸑鷟神殿里的东西,只能依靠岁月的力量,将神殿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鸑鷟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另外的别称,你肯定知道。 冥凰、冥凤,甚至是冥皇。 这些都是有记载的东西。 这些,都代表着鸑鷟。” “冥凰?”张正义有点懵:“不是说,冥凰从来没留下过血脉么?”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咋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神殿里都有详细记载么?” “你是不是也傻了?”秦阳喷了张正义一脸,真有那么详细的记载,他就不会在这干等着了。 张正义讷讷无言,也不敢问了。 反正现在他觉得,他师兄刚才说的肯定是忽悠荀穆的鬼话,什么神殿里的记载,肯定都是借口。 鬼知道秦有德是从哪弄到那些信息的。 秦阳落在地上,遥望着前方的枯树,静静的等候着。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但心里对目前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猜测。 荀穆肯定是坑了燕宗主,燕宗主进入树洞,能逆转寿元,应该是肯定的,但副作用必定特别大,大到能坑死燕宗主的地步。 之后才是荀穆的目的,他之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说的那些话,大概可以推断,他是为了弥补神凰血脉的缺陷。 而那位老银币燕宗主,必定也是知道些什么,他肯定也有不小的把握,可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再一个,张正义进入这里之后,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要说以前,他被荀穆坑了,对弄死荀穆有执念也就罢了,这次明显不是对荀穆的执念,而是想要进入树洞。 偏偏一体而出的荀穆,看起来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点差别,秦阳早就注意到了。 再一个,这所有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鸑鷟。 秦阳可不会傻到把最重要的角色忽略了。 别说什么冥凰早就消失,早就死了的鬼话。 身为神凰之一,秦阳觉得,这种巨佬,不可能就那么简单的彻底消失,彻底完蛋了。 当年应龙都成那副鬼样子了,依然还没凉透。 甚至到现在,每次看到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秦阳都会浮想翩翩。 有时候秦阳都会想,这种巨佬,哪怕剩下一根腿毛,可能都不会凉透。 所以,如今的情况,必须要考虑到鸑鷟的存在。 尤其是张正义血脉里的返生咒,既然能让荀穆复苏了,为什么不能让鸑鷟复苏了? 鸑鷟明显比荀穆厉害多了。 相比之下,秦阳现在在意的,根本不是荀穆,也不是燕宗主。 而是这里的主人。 如今的传说里,被称之为冥凰的鸑鷟。 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不管怎么样,只要不对自己不利,那秦阳懒得管,爱咋咋地去。 但若是真有可能,鸑鷟要复苏,而且是在张正义身上复苏,或者是牺牲掉张正义。 那,秦阳一点也不介意,让那位巨佬,在刚复苏的时候,继续去死。 这些上古的大佬,心是一个比一个脏。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算上,应该都不算开地图炮。 秦阳无不恶意的去想,那鸑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现在要未雨绸缪。 提前做好准备。 提前断了后路。 不能等最坏的情况出现。 “张师弟。” “秦师兄,想让我干什么?”张正义低眉顺眼的凑了过来。 “你现在还感觉到召唤了么?” “恩,还有,但是能压得住。” “那就好。”秦阳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荀穆:“咦,这家伙醒了?” 张正义转头望去,秦阳在他身后,拿出一块黑板砖,一板砖拍在了张正义的后脑上。 霎时之间,鲜血直流,张正义眼皮一翻,闷哼一声,直接失去了意识。 秦阳为张正义止了血,检查了一遍,虽然下手重了点,但以张正义的体质,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只要死不了,等到事情结束,把他带回去,再打死一遍,又是一条好汉。 “张师弟啊,你可别怪我,我不先把你控制住,等下我要做什么,你十有八九会控制不住自己,铁定要碍事,万一我再顺手把你打死了,你不冤死了。” 尝试着将张正义收入海眼里,可是紧跟着,秦阳眉头微蹙。 这鬼地方…… 竟然还限制他收进去,只要念头一动,就像是扯动了一个世界一样。 思来想去,取出点材料,现场打造一口金属棺材,将张正义封在里面,再一层一层的施加封印,将棺材封的死死的,确保里面的张正义自爆,棺材都能抗一下。 更重要的,是施加各种封印屏蔽的禁制,能想到的,全部加上去。 处理完之后,再拿出各种材料,在棺材周围,布置上各种能想到的歹毒阵法,彻底将其封死。 完事之后,秦阳瞥了一眼死光囚笼内,还在昏死的荀穆,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他。 沉吟了一下,秦阳还是没拿出来黑玉神门。 在这个跟神殿之外,完全不同的鬼地方,他不知道黑玉神门拿出来,会不会引起什么别的变化。 毕竟,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秦阳还没傻到认为那只是一个浮雕。 若是燕宗主亲自出手,他是必须要用黑玉神门挡。 只是留下的死光囚笼而已,完全没必要。 他自身已经很强了。 一步跨出,秦阳体内的气血便开始沸腾,沉声一喝,直接催动到霸王卸甲第五层。 秦阳的身躯都随着气血涌动,骤然膨胀了一圈。 地气之躯催动,身体犹如化作了坚石,防御力暴增。 秦阳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触碰到死光。 激烈的交锋,顿时开始展开,充斥着死寂力量的死光,对于生者来说,便是大毒大害之物。 被动神通也随之发动。 冲击到秦阳手上的死光,被被动神通吸收转化,化作填补秦阳肉身的力量,再变成重新抵抗死光的力量。 力量消耗极大,按照正常道宫修士的力量储备,最多三息,便会气脉衰竭。 不过他还是能扛得住。 问题不大。 再次跨出一步,将整个身体都囊括在死光的笼罩之下。 秦阳面无表情的迈步向前,三步之后,越过死光光柱坠落的地方。 身上沸腾的气血,慢慢平复,秦阳迈步向着前方的枯树走去。 三两步之后,随手翻出星落阵盘,丢向了荀穆。 正在那昏死的荀穆,身上灵光一闪,便要逃开,可是阵法展开的速度,远比他逃的更快。 光晕扩散,荀穆便被光晕笼罩,眼看着就要被扯入大阵里。 “秦阳,你敢杀我,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老实点看戏就行。”秦阳没理他,自顾自的走向枯树。 “秦有德,我敲……”话没说完,荀穆的身形便消失在阵中。 星落大阵,足够困住荀穆了。 秦阳一步一步走向枯树。 既然确定了这里是鸑鷟,也就是冥凰的老巢。 而燕宗主,进入树洞逆转寿元。 这棵树,自然也不用多猜了,肯定是黑梧桐。 冥凰的栖身涅槃之所。 想到这个,秦阳就想到了秦老板,那位秦阳见过的最专业最高端的棺材匠。 当时就觉得秦老板很不简单,只是人家是兢兢业业的手艺人,大家无冤无仇的,秦阳也不愿意去窥探人家的秘密。 如今看来,这位秦老板何止不简单,知道的有点多了。 正好这次棺材都用完了,以后就走高端路线,去秦老板那订购一批棺材送人,也算是给他一笔大生意。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点别的事情。 一步步来到黑梧桐之下,秦阳没去树洞,而是伸出一只手,缓缓的触碰到黑梧桐的树干。 一瞬间,秦阳便感觉到,寿元正在飞速流逝,流向了黑梧桐。 一息便有一年的寿元,流入黑梧桐里。 秦阳不为所动,调动真元涌出,确认了黑梧桐对真元没兴趣之后,真元立刻喷涌而出,顺着手掌,飞速的扩散开。 真元飞速的扩散,笼罩整株黑梧桐,可是技能却没反应。 秦阳看了看黑梧桐的根系,沉吟了一下。 抬起了手,开始尝试着去挖开黑梧桐的根系。 但大地却如玄铁,坚不可摧。 秦阳再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伸出左手,黑油开始浮现,黑影的左手,与他的左手融合到一起。 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死亡世界,毫无反应。 很显然,在这里,黑影的左手,是不被排斥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根本不会落下雷劫之类的东西,排斥的结果,会是无形的东西。 但此刻,秦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这次不死,以后都不会再来这种鬼地方了! 管这个世界高兴还是不高兴。 动用了黑影的左手,秦阳伸手插向地面,这一次,坚不可摧的地面,便好似变成了寻常的泥土,他挖起来虽然费力点,却也不是没办法。 挖出一条粗大的根系之后,秦阳直接扯着根系,沉声一喝,将整个黑梧桐都扯的微微一晃。 秦阳也不管,继续挖,继续扯。 主要的根系留着,细点的分支根系,被扯断了就断了,无所谓。 秦阳跟疯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挖开根系,将整株黑梧桐都挖了出来,挖不出来的就斩断,毁掉。 随着时间流逝,树洞里已经开始有神光在闪耀。 秦阳也不管,左手贴着黑梧桐的树干,真元如流水一般涌出,将整株黑梧桐都包裹在内。 秦阳感受着真元流动,喃喃自语。 “黑梧桐啊黑梧桐,你也别怪我,我要是不能把你带走,那我只能毁了你了。” “我要是能带走你,以后给你换个好点的环境,这破地方,土地贫瘠的,连叶子都长不出来了。” 技能没反应,秦阳觉得可能失败了,就要转用五指奔雷咒的时候。 就见树洞里神光一闪,一道神光从里面飞了出来。 瞬间,技能有反应了。 秦阳瞬间发动技能,将整株黑梧桐炼化了。 念头一动,巨大的枯树,飞速缩小,化作一个小模型一般,落入秦阳掌中。 秦阳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啥叫未雨绸缪,这就叫未雨绸缪。 直接断了鸑鷟的后路。 还复苏,复苏尼玛呢,老巢都给你端了! 第七五九章 是时候跑路了,比心态爆炸还要崩 秦阳其实也清楚,传说中未必全是真的。 冥凰涅槃,也未必必须需要黑梧桐。 真要是有这么大这么明显的弱点,冥凰肯定早凉了。 毕竟只是只言片语的记载,也大概能看得出来,这冥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但有关黑梧桐本身的传说,倒是大概率是真的,不确定的地方,只是黑梧桐本身的力量,应该不止如此而已。 他伸手触碰到黑梧桐,都会被吞噬寿元,这颗树也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树。 谁家正经树是秃子不说,还有这种邪门力量。 看起来枯死了,实则还活着,按照秃头一般都比较强的定律,倒是也挺符合黑梧桐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那燕宗主能进如树洞,效果肯定是有的。 先挖走再说,能有效果了最好,要是还拦不住,那就把这颗不证据的黑梧桐砍了当材料用。 这种最极品的材料,放到秦老板那,绝对可以做出来最顶尖的棺椁。 一般材料做出来的黑梧桐棺材,都能有那般神效,以真正的黑梧桐当材料,最后的成品,效果绝对逆天。 念头一动,掌中的黑梧桐,便被他收入了海眼里。 秦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 区别对待可太明显了吧。 他想要收张正义进海眼的时候,仿佛在拉扯一个世界,根本没办法将他拉进海眼里。 可是这颗黑梧桐,却轻轻松松,基本没有感觉到阻力。 秦阳可不认为这是因为他把整颗黑梧桐炼化了。 再者,这颗黑梧桐还活着呢,只是一颗树,还是有意识,他也不太清楚。 若是这颗黑梧桐还有意识的话,它为什么愿意被拾取了? 若是有自我意识的话,那它可能还有二五仔属性。 诸多念头一闪而过,秦阳迅速的压下所有的念头,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那一团神光。 灰色的光辉里,充斥着死寂,似是半点生机也感觉不到,气息也在忽强忽弱,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默默的伸出右手,将左手压了下去。 既然把黑影的左手拿出来用了,那就不在乎是用了一还是用了十。 自然也不会在意是不是要开大。 以黑影的左手,施展五指奔雷咒,的确强到不可思议,秦阳自己都不明白有多强,这个力量已经超出了他能掌握,能理解的上限。 一击必杀,应该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太强了,他只要施展五指奔雷咒,自身也必然会被反震之力,震的失去意识。 这就是典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到最后时刻,不是逼不得已的话,能不用最好别用。 这是他最后一张牌。 必须放到最后,可以一击定乾坤,不然的话,等到炸完之后,疯狂翻倍,最后却剩下一张小三憋手里了,那死的多尴尬,多憋屈啊。 就算是真打不过了,死也要死的壮烈一点,起码拉着一起同归于尽,起码还能劝劝自己,这样痛快点。 压下了直接对着燕宗主开大的念头,秦阳瞥了一眼半空中的不稳定光团,念头一转,开始向后退。 起码目前进展的还算顺利。 而且,那位燕宗主的气息中,的确是有了逆转寿元的趋势,暮气已经开始消散。 但情况不太对劲,从气势,到灵气波动,再到意识波动,都不太对劲。 秦阳觉得,是时候跑路了。 路过星落大阵的时候,秦阳一挥手,将阵盘收了回来。 阵中的荀穆,跌落到地面上,伤势愈发严重,可这货就是没死。 没死秦阳也懒得管他了,留着当靶子吧。 那位燕宗主,最不能放过的,就是荀穆。 至于其他人,顶多是需要灭口而已。 冲出了死光囚笼的范围,秦阳钻进阵中,扛起张正义的棺材,便开始向着远处一路狂奔。 …… 荀穆瘫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大半。 在星落大阵里没死,哪怕星落大阵还没演化到极致,这里也不是适合大阵展开的地方,荀穆也足以自傲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遥望着秦阳撒丫子狂奔的背影,差点又被气的背过气。 然而,等他再转过头,准备爬向黑梧桐的时候,顿时一怔,整个人都傻了。 “树呢?树呢!” 荀穆尖叫着哀嚎,跟要请全村人吃饭了似的,扯着嗓子开始嚎丧。 “秦有德,你特么不是人!不是人啊!” 嚎着嚎着,荀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屈的,直接哭了。 他自认为对于秦阳是特别了解的。 也知道秦阳是个什么狗德行。 放眼整个世界,最有价值,可能也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颗已经枯死的黑梧桐。 他当然知道,秦阳肯定会有想法。 可这个想法,荀穆想过的,其实也只是怕秦阳会想办法毁掉黑梧桐而已。 但是他还真没往秦阳会挖走黑梧桐这方面想过。 这里的大地,坚若法宝,浑然一体,以他们的实力,在这里放开手交手,也未必能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 挖走黑梧桐,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可是眼前这个大坑,里面还残留着点黑梧桐的根须,任谁看了都能看出来,这是树被人挖走了。 鬼知道秦阳用了什么办法,他怎么可能办到。 荀穆身上的灵光闪耀,如同水波流转,他的样貌,开始飞速的变老,寿元急速消耗,可是伤势却也开始飞速的复原。 他挣扎着爬起来,还不死心的冲到大坑里,亲手触摸到大坑里的黑土,触摸到那些残留的根须,再感觉到那些根须,已经彻底没了力量。 荀穆的眼睛都红了。 盘算了多年,计划了多年,如今,一朝落空。 秦阳一子落下,他便满盘皆输。 这何止是心态爆炸。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神光,荀穆眼里的光彩,似乎都要消散了。 神光缓缓收敛,带着面具的燕宗主,在神光中浮现。 他的气息很是古怪,意识波动也很是古怪,忽高忽低,一头白发,也变成了右半边白,左半边黑。 燕宗主伸出右手,覆盖在自己的右脸上,面具下的面孔,不断变幻这表情。 他的喉咙里,一声声低吼声传出。 神魂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可是却还是顽强的保持着这种状态,一直没有崩溃。 荀穆的确没说谎,黑梧桐的树洞里,的确有逆转寿元的力量,他在里面也的确感觉到了这种力量。 但是,这种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也不是属于一般人的。 而是属于冥凰。 随着那股夺天地之造化的伟力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冥凰的记忆。 哪怕没有意识,只有记忆,也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无尽的岁月里,冥凰的记忆,如同贯穿了时光长河一般,给他一种无穷无尽之感。 各种黑暗、孤寂,绵绵长长,一股脑的灌入,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的记忆,在这种庞大而诡谲的记忆长河之下,如同一片小水洼,被海浪不断的冲刷。 他的意识,就似一片落叶,落到了无垠之海上。 哪怕只是单纯的记忆,他便已经扛不住了。 在这么下去,他的意识会被淹没,他的记忆小水洼,会如同一滴水融入到一片海里,了无踪迹。 他不会再记得他是谁,他只会记得,他就是冥凰。 所以,只是转化到一半,燕宗主便主动冲了出来。 如今,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灵台清明,脑海中却已经仿若出现了两个意识。 慢慢的,燕宗主的自我意识,龟缩在一角,任凭如何冲刷,也无法被淹没,两边如同陷入了一个不平衡的平衡。 燕宗主缓缓的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一丝跟世界的疏离感,看着地上已经犹如六七十岁老人的荀穆。 他缓缓的道。 “是小穆吧?” 用的是上古的一种语言。 荀穆眼中的神采,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内心一片晦暗,被绝望彻底侵占。 他俯下身,以头触地。 “荀穆,叩见冥皇。” 荀穆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燕宗主缓缓的落下,一只手按在荀穆的脑袋上,而后眉头微蹙。 “咦,不是你么?” “不是我,真正返生复苏的,是一个叫张正义的,我只是利用他留下的血肉,复苏了过来。” 荀穆瑟瑟发抖着,赶紧甩锅。 “带我去见他,看在你也算是出力不小的份上,给你一条生路。” “多谢冥皇。”荀穆连忙叩谢。 眼里也多了一丝光彩。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冥皇会复苏了,不是说,黑梧桐里承载的,只是记忆么。 但是这姿态,这话语,各方面,都无不说明了一点,冥皇的确复苏了。 荀穆满心的绝望,满心的悔恨,到了此刻,回头望去的时候,才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只是一个棋子。 被人利用的棋子。 记忆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那时候,天下大乱,天庭地府交锋,每年都会听说有哪位大神陨落了,他不过是一个诸多大神夹缝里生存,顶多算是大号蝼蚁,干的又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他是个贼,自誉为偷天的贼,趁火打劫,在一位位已经陨落的大佬身上,盗来了不少东西,从财富资源,到宝物神通,他开始慢慢的变强。 越来越强,闯荡的时候,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但他也越来越谨慎,越来越小心,因为比他强的人,陨落的时候,似乎都是那么的随意。 然后后来有一天,他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 冥皇鸑鷟,身受重创,即将涅槃。 他怕死,所以,面对这种万载难逢的机会,他不可避免心动了。 只要成功了,他就可能拥有,比那些大神还要多的机会。 犯错的机会,死亡的机会,陨落的机会。 他没急着去做,而是先做准备,收集情报,做出预案,甚至后面,还利用其他的神凰血脉,打入到冥皇身边,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如是过去了百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等着。 然后有一天,冥皇要涅槃了,他偷偷利用自身的力量,各种神通,各种宝物,潜入到了冥皇涅槃的地方。 在冥皇步入死亡,即将涅槃的瞬间,他图穷匕见,耗费了所有准备好的宝物,拼尽全力,拼着险些神形俱灭,才偷走了冥皇的本源。 神凰的本源,涅槃之根。 甚至还盗走了冥皇神殿里所有的东西。 提前做了百年准备,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他将本源融入到自身,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一个神通,比之浴火重生还要可怕的神通。 哪怕是神形俱灭,也只需要消耗寿元,就能再次复活的可怕神通。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太完整,需要到黑梧桐才能完整。 然而,他还没高兴两天,还没出门呢,异变便开始出现了。 他发现他手中的典籍里,再也没有鸑鷟这两个字,有关鸑鷟的东西,也开始慢慢的消散,甚至在外面,他问过一些弱者时,他们都不再记得鸑鷟是什么。 甚至再过了两天,他见到的所有人,连鸑鷟这俩字怎么念怎么写,都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他就怕了。 他怕得要死。 一点喜悦也没有了。 他忽然明白,为何冥皇鸑鷟那么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死而复生,为何要去涅槃,重头再来。 这是有最顶级的大佬出手了。 他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小贼而已。 为了不被人抓到,不被人找到,他利用自己的能力,钻了天地法度的空子,偷渡时光。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将自身分开,挥洒到能找到的所有地方,尤其是生灵众多的地方。 然后,留下最后的一部分自爆了。 以此,避开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血脉,如此一代一代传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复苏归来。 哪怕这一天可能会很久很久,可到了那时,时代应该也已经变了。 而且,这个过程中,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就是眼睛一闭一睁而已。 最重要的,没人能阻止他去偷渡时光,除非,上面的大神比他更加丧心病狂。 他侵染了亿万生灵,除非上面大神,将这亿万生灵,一个不差的全部湮灭,否则,谁都无法阻止他偷渡时光。 而屠戮亿万生灵,是谁都不愿意扛起的作孽,不是不能做,而是做了,就是为其他人立下一个无懈可击的靶子。 所以,他成功了。 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便是这件事,盗走了鸑鷟的涅槃之根,从那种看不到背影的大神手里逃走了。 然后,那些曾经的大神,都已经湮灭在时光里,他这个当年压根算不上大佬的毛贼,却偷渡了时光,活了下来。 他能不得意么,不该得意么。 可现在,他完全得意不起来了。 他现在才明白,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冥皇最满意的一颗棋子。 因为最合适。 他不引人注意,他有偷天神通,可以钻天地法度的空子,最重要的,还贪生怕死。 冥皇早就知道,涅槃了也没好结果。 所以,从他最早的时候,意外得到那个消息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棋子。 他能得到的所有讯息,都是别人给他的,可以让他知道的。 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拼尽全力,历经波折,最后的结果,却是…… 带着冥皇偷渡了时光。 因为没人会在意他这个小贼,等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神们,注意到这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再也不可能阻止了。 荀穆面色晦暗,眼神黯淡,这个时候,想到了秦阳之前说的那句话,他现在觉得,好有道理。 上古的大佬,心都脏。 第七六零章 狗荀穆变了,流派之争 不过想到了秦阳,荀穆就想到了张正义。 事情的发展,完全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若是黑梧桐还在,他倒是可以进去,利用神凰血脉,加上黑梧桐涅槃重生,弥补了神凰血脉的缺陷。 甚至于在这里死了,也不会真的死去。 但如今,他是真没办法了,哪怕冥皇复苏的并不完整,他也别想翻身了。 冥皇的力量都不需要用,只用燕宗主的力量,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荀穆老老实实的带路,心里却愈发不甘心。 一生的骄傲,成了笑话,甚至于,他连作为冥皇复苏的载体,都不合格。 冥皇想要的还是张正义。 这就让他更不甘心了。 要说恨秦阳么,是挺恨的,费尽心机,却毁在了秦阳手里。 但现在么,荀穆慢慢的也明白了,就算没有秦阳,他的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 因为冥皇把他看的太清楚了,笃定他一定会找到黑梧桐,会来想方设法的弥补神凰血脉的缺陷。 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要他来,那结果就一定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自己却被蒙在鼓里,那种憋屈,不可说,那种愤怒,也不敢表露出来一丝。 一如既往的,他又怂了。 之后憋屈和愤怒慢慢消散,只剩下对自己的绝望,无能为力的悲哀。 因为他知道,哪怕再来一次,结果也会跟现在没太大区别。 认清了自己,却也无法改变。 荀穆已经彻底放弃了。 荀穆的心态变化,任凭他如何努力掩盖,也没办法完全遮掩住。 然而,冥皇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荀穆低着头,在前面带路,低声道。 “那张正义才是这一代的神凰血脉,他的实力比之我,应当相差无几,擅长阵道,不善杀伐,他的实力不足为虑。 但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名叫秦阳,境界只有道宫,但实力远超境界,乃是当代天骄,冥皇复苏之身,没有神凰血脉,也不是那人对手。” “恩。”冥皇应了一声,很平静的问了一句“黑梧桐呢?” “我被人打成重伤,又被困入阵中,出来时便看到黑梧桐不见了,此地引来的当代强者不少,可能还有人暗中出手了,亦可能有大神出手……” 荀穆的话没说完,便忽然停了下来,他的一只手,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飘散,而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黑梧桐,在这一代的神凰血脉手里么?” “我没看到。”荀穆再次摇了摇头,稍稍一顿,再补了一句“我所见到的,张正义和秦阳,都没有实力,去带走黑梧桐。” 冥皇不置可否,也不表态。 那会儿他的记忆还未复苏,正在灌入的关键时刻,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原地留下的痕迹,明显是有强人,以威力强行挖开了黑梧桐,将黑梧桐带走。 这种力量,的确不是一个道宫境界的人能有的,哪怕那人被荀穆称之为当代天骄。 还有别的人进入这里,这一点的确没错,而且实力特别强,利用感知,获得的气息,还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如今记忆复苏不完整,只有复苏时需要的记忆,会在第一时间灌入,剩下的还缺了大半。 冥皇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荀穆继续带着路前行,少了一只手臂,他也不在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隐瞒一点消息,明明之前气的要死,恨不得把秦阳活活烧死。 但现在,他却将自己知道的很多重要情报,都藏着掖着。 比如,秦阳手里可能会有什么至宝,可以挖走黑梧桐的至宝。 比如,秦阳大概率可能是府君的往生之体,不但拥有传说中府君的神通。 而且跟当年听到的抹黑府君的传闻一样,这个秦阳,当真是心黑手辣。 他也没说,秦阳这狗东西,对自己人也是的确好,交友满天下,若是放任秦阳离开这里,那么死的,必然是冥皇暂时的复苏体,燕宗主。 区区一个没有神凰血脉的复苏体,不但没成就道君,还复苏的不完整,都用不着那位女帝出手。 “冥皇放心,他们纵然能逃出神殿,也离不开这里的,他们不知道离去之法,此地也没有可以强行离去的可能。 而且,他们已经没有买命钱了,也没办法原路返回了。” 冥皇点了点头,不急不躁。 …… 秦阳扛着棺材,一路狂奔,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向了另外一面山崖。 进来的时候,就专门看了看,原路是没法返回的,那里是一个单行道。 但不可能只能进,不能出,这种独属于冥皇的神殿,外面都不屑与做什么防护措施,不可能神殿内部,却做了强大的防护。 亦或者,其他防护都已经被岁月湮灭,这里却还留着完整而强大的防护。 对应了一下神殿位置,没怎么着,就找到这面山崖。 秦阳将扛着的棺材,直接丢向了山崖。 棺材仿若没入了幻影,直接消失在山崖里,秦阳咧嘴一笑,跟着一头撞了上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一变,他已经回到了神殿内部。 秦阳重新扛起张正义的棺材,再次尝试了一下,将其扯入海眼,依然不行。 秦阳心里不由的一沉。 这个世界在撕扯着张正义,不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这样的话,张正义就算是自己醒过来,也未必能离开这里。 从他进入这里,就已经跳到坑里了。 沉吟了一下,秦阳叹了口气,将棺材上的封印解开。 揭开被钉死的棺材盖。 “秦有德,你特么还是人么!把我封在棺材里活埋么!” 张正义嗷嗷叫着,从棺材里蹦了出来。 “行了,别嚎了,现在问题有点严重。” “秦师兄,咋了?”张正义立刻冷静了,低眉顺眼的凑了过来。 “你被困在这里了,没法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后面还有麻烦呢,我走到时候,荀穆还没死,燕宗主也已经从树洞里出来了,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反正对我们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若是燕宗主逆转寿元,他的实力必然暴涨,不到道君,也差不多了,他肯定要杀我们灭口。” “若他被荀穆坑了,我觉得十有八九可能就跟冥凰有关,更麻烦,反正怎么样都是死。” “如今,从你身上的变化来看,肯定是会牵扯到冥凰,牵扯到这个死亡世界,等会若是有人追来了,别跟他们废话,能宰了就宰了,宰不了,我就开大……” 秦阳正说着呢,才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站在那里发呆的人偶师。 “墨阳?” 人偶师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站在秦阳身后,什么话也不说。 “算了,没事了。” 秦阳转头继续跟张正义叮嘱。 “反正你记住了,这次弄不好就真要死了,到时候若是不行,就让墨阳,把我们护住,先苟一下,来日方长。” “恩。”张正义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阳收起人偶师,带着张正义一起,飞向高空,秦阳拿出一枚金币,对着天空晃了晃。 “嘿,老兄,在不在?做个交易呗。” 昏暗的天空,什么变化也没有。 秦阳有些失望。 进来的时候,正常方法,是通过不祥邪异死进来。 道理上,自然是可以通过不祥邪异死出去。 但问题是,若是不祥邪异不出现,他们想花钱都找不到门。 张正义也拿出一枚金币,摊在掌心,天空中依然没变化。 秦阳取出一箱子买路钱。 “我可以加钱,行个方便。” 昏暗的天空中,一团黑油从无到有的凭空出现,黑油之中,幻化出一根根树根一般的触手。 一些缠向了秦阳,一些缠向了张正义,还有一些,去拿买路钱,拿金币。 只是当触手缠着他们,就要将他们拖入不祥邪异里的时候,那些触手微微一顿,瞬间松开了所有东西,瞬间缩回去,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暗叹一声,收起了金币和买路钱。 加钱都不干,肯定是有大麻烦了。 就在这时,秦阳回过头,遥望着神殿的方向。 燕宗主缓缓的从神殿里走出来,若拾阶而上,踏空而来,荀穆跟在燕宗主身后,亦步亦趋,脊梁都快弯成一张弓了。 等到燕宗主登高而上,停下脚步的时候,荀穆这才低声道。 “冥皇,那个瘦的就是秦阳,胖点的便是当代神凰血脉,大名张伟。” 荀穆低着头,也不看秦阳。 然而,秦阳却听到了荀穆的话。 冥皇? 无数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闪过。 荀穆是为了复活冥皇? 给冥皇找肉身么? 不对,燕宗主压根没有神凰血脉,这算什么复活。 那就是…… 荀穆想让燕宗主去淌雷,但是没想到,冥皇夺舍了? 也不对吧。 冥皇的气息极其古怪,细细品味之下,秦阳更加意外了。 冥皇还没夺舍成功么? 这都是什么鬼情况。 秦阳一时之间摸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却可以确定一点。 他们麻烦大了。 念头疾转之后,秦阳眼睛微微一眯,瞥了一眼低着头的荀穆。 “荀穆,你想吓我,也用不着用这种办法,你跟我说这位是冥皇? 冥皇会夺舍一个连神凰血脉都没有的人? 你可别以为我是小白,什么都不知道,夺舍一个人之后,尤其是这种强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次夺舍,纵然要再次夺舍,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呵……”冥皇低笑一声“当代天骄,都如此说,看来这个时代,是此道占据上风啊。” “看你气血雄厚无比,底蕴根基,扎实稳固,还有先天之气在身,放到上古时代,也当得起天骄之名了,看来你们这个时代,也不容小觑。 不过,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复苏么?何必用这种小把戏,纵然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当年小穆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让他知道。” “请冥皇赐教。”秦阳面色一正,拱手一礼。 就见不得人在我面前装逼,不第一时间弄死我们,还敢让我知道那么多事情。 纵然你是真的冥皇,你的胜算也开始降低了。 只要有足够的讯息,就算是人偶师那种完全无法破防的家伙,也能找到弄死他的办法! 区别只是,知道了办法,也做不到而已。 但秦阳不认为,眼前这个,在一位非神凰血脉身上复苏,而且还复苏的不完整的冥皇,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最初的惊骇,慢慢的平复下去。 若是巅峰时的冥皇,这么装逼的话,秦阳绝对心悦诚服的拍手鼓掌,装作路人,一脸惊骇的喃喃自语“冥皇这个逼装的真好。” 而眼前这个家伙,至少现在,还暂时没那个实力去装这种逼。 冥皇不以为意,竟然真的开始说了。 “我们那个时代,有一个争议,存在了很久,有人说自我意识,才是一个生灵最核心的东西,也有人说记忆,才是一个人最核心的东西。 意识流派,自我意识为核心,纵然记忆不存,一个人是谁,是什么人,那么他终归还是那个人,记忆只是依附。 记忆流派,却认为,记忆才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是左右自我意识变化诞生的核心,记忆的记载才是根本,而自我意识,却只是记忆的衍生品。 为此争论不休,终日没有结果。 如今看来,你们这个时代,已经是意识流派的天下了。” 冥皇缓缓的抬起头,不知是看向了什么,他的声音慢慢的变得飘渺。 “当年的争论,我并未参与,也无人知晓。 我其实是记忆流派。 我不需要自我意识,无尽的岁月,若是以自我意识为主,早就被岁月湮灭,我的主体,其实只是记忆而已。 冥皇也好,冥凰约吧,只是这些鸑鷟之忆的载体,无尽岁月里,无尽的记忆,与时光长河,共同流淌。 当年有大能者发现了这点,他抹去了鸑鷟之名,我为了避那滔天大祸,只能死遁。” 冥凰低下头,看向秦阳,忽然笑了笑。 “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又告诉了你这么多,满足了你的愿望。 现在,你想好怎么破局了么?” “没有。”秦阳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可以把他交出来了么?我很需要他,我也可以不杀你。” “老实说,你这个逼装的真生硬,一点都不清新脱俗,要不是为了信息,我早听不下去了。” 秦阳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如何安全破局。 但拖延点时间,解决眼前的“冥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真的,秦阳真不想开大,上来就王炸,要么赢的彻底,要么输得彻底, 这种赌徒的玩法,不适合他。 “张师弟啊,这次要是不死,我非要宰了你两次出出气。” 第七六一章 克星枯心咒,老子来兜底 往日里听到这种话,张正义还会象征性的反抗两句。 但这种时候,张正义却没这么心情了。 因为秦阳说这话,不是为了气他,而是为了提气。 想要以后,那起码现在不能死。 张正义也不知道要如何化解眼前困境了。 原本可能是被灭口。 如今对方要杀他们的必要性,已经变成了远超过“需要灭口”。 在张正义心里,冥皇其实就只是一杯标签而已,一个很久远之前,没有多少实质信息的标签。 唯一可以万分确定的,便是冥皇曾经很强。 强到什么地步? 不知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冥皇如今还未完全复苏,以燕宗主的身体,绝对可以发挥出超出燕宗主的实力。 不是因为他也会北斗七杀经,而是以这个力量基数,施展冥皇自己的能力,肯定比燕宗主更强一些。 重点是冥皇自己的能力,他自己的秘法神通。 秦阳可以离开这里,但他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或者说,他张正义无法离开了,但是若是冥皇在他身上复苏,冥皇却可能可以离开。 他苦苦追寻,终于弄明白了一切,却发现,一切都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命运。 “秦师兄啊。”张正义喊了一声。 “咋了?” “要是实在不行,咱师兄弟俩,也别一起死在这里了,最差的情况,起码你也要逃走,用你的话说,先苟一段时间,然后下次见到了,一口气将他活活打死。”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 “噢。” 秦阳轻吸一口气,直接开启了思字诀。 他已经预料到,这次可能会需要开启思字诀不短的时间,事后会不会降智降成人偶师,已经无暇顾及了。 实力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想要玩花样,那也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玩起来。 不然的话,就算是明知道对方的弱点,无法利用的话,跟毫无破绽也没什么区别。 恍若整个世界的讯息,一口气全部灌入他的脑海里,秦阳的瞳孔,慢慢的化作十字,瞳仁周围,一圈铜环也随之浮现。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了样子。 冥皇仿若一团灰色的火焰,在一片黑暗里熊熊燃烧,他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强,似乎只要站在这里,他的力量都会急速恢复。 秦阳忽然懂了,不是他想拖延时间,而是冥皇想要拖延时间。 他想要积攒恢复足够的实力,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若是等他的实力不断攀升,他能发挥出道君实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念头疾转之间,秦阳将人偶师放了出来。 “墨阳,杀了这个面具男。” 人偶师面无表情,半点犹豫都没有,摇身一晃,直接化出第二形态,每一只脚,似乎都变成了锋锐的刀锋,盔甲上也开始浮现出一片片龙鳞纹路。 他游曳身姿,庞大的身躯,瞬息之间,便化作蛇阵,将冥皇和荀穆包裹在中间。 冥皇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人偶师。 “甲龙真身?” 他笑了笑,手捏一个印诀。 霎时之间,天空中星图乍现,群星闪耀,一颗颗星辰,接连闪现出光华。 他周身的空间,以印诀为中心扭曲,随着他的印诀散去。 他周身所在的丈许空间,便骤然与十数里之外的一处空间交换。 人偶师以身躯为囚笼,内部一阵轰轰轰的爆鸣声炸响。 爆炸的声音转瞬即逝,人偶师舒展开身躯,周遭的空间,都被湮灭破坏,里面的一切,都被炸成了虚无。 然而,人偶师依然毫发无损。 “好霸道的毁灭力量。” 冥皇赞叹一声,依然凌空而立,身上任何防护措施都没有。 忽然,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他的双脚,被银线束缚,银线转瞬之间,便构建出一层层禁制,密密麻麻的叠加在一起。 而周身,也有一卷卷墨箓舒展开来,爆发出一层层神光。 “咫尺天涯禁?” 冥皇不知道那张正义为何施展毫无杀伤力的咫尺天涯禁,瞬息之间,便在各个方向,叠加了上千层。 而且叠加的层数,还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急速攀升。 一步之遥,此刻,便会化作数十里的距离。 张正义阴着脸,十根指头如同失去了骨头,无数的道纹在十指间浮现。 这种最没杀伤力的禁制,想要破除起来,反而不如抵挡杀伐神通那般容易。 而另一边,秦阳开了五层霸王卸甲,整个人如同被血焰燃烧,气血被催发到极致,肉身都强到了快要压垮自己的地步,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秦阳的眼睛里,爆射出神光,一只手虚握一下,浓烈的恨意,便从他那狰狞的脸上溢出。 一把虚影一般的黑剑,被他握在掌中。 嗡嗡嗡的轻鸣炸响。 卷起的狂风,呼啸开来,秦阳的身上,最纯正的魔气浮现,海眼里库存的魔气,也开始溢出,身上燃烧的血焰,慢慢的化作了黑红色。 气势直线攀升。 短短两三息的时间,便一路从道宫,直线攀升到法相极致。 再次微微一顿之后,秦阳的寿元开始流逝,他的面容上,岁月开始流淌。 但此刻,秦阳的气息,也已经攀升到了法身境界,但那最纯粹的魔气,还有肉身加持之下,一般的法身,绝对扛不住他一剑。 施展十二魔剑,已经到了第七剑,秦阳这次还没有停。 他继续催发,一口气催发到第九剑。 他的肉身已经崩裂出裂缝,库存的力量,以百分比开始消耗。 他遥望着冥皇,回忆着“一剑”,缓缓的挥出手中的黑剑。 黑光如同劈开一个世界的裂痕,无声无息的斩来。 被层层叠叠的咫尺天涯禁包裹着的冥皇,瞳孔骤然一缩。 这一次,他连装逼的想法都没了。 他再次施展斗转星移的神通,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同预料的那般挪动。 周遭的咫尺天涯禁,在强大的力量作用下,连一息都撑不了,便开始急速崩碎。 而且,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张正义蔫坏蔫坏的,压根不只是为了拓展空间,将他困在那里。 而是为了扰乱他的斗转星移神通。 银线、墨箓、真元,数种力量叠加,混杂在一起之后,上下左右前后,每个方向的咫尺天涯禁都是不一样的,叠加的数量不一样,就造成了区区里许之地,空间已经混乱成一锅粥了。 冥皇想要跨出去的身子,一个趔趄,转移失败,但周围的咫尺天涯禁,却也正好破碎了。 而那一剑,也到了。 冥皇避无可避了。 他只能硬抗下来这巅峰一剑。 唯一能争取的,只是不要把这个肉身毁掉,只要不死就行。 然而,就在这种关键时刻。 一直站在冥皇身后,低眉顺眼的荀穆,一掌拍在了冥皇后心。 一团黑气,在荀穆的掌心炸开。 冥皇的后心的衣衫,骤然炸开。 他的皮肤上,无数符文如同流水一般淌过,那些符文,死死抵挡着荀穆轰出的黑气。 然而那黑气,不知是何力量,似是化作万千蚂蚁,硬生生的在那符文瀑布上,撕开一道口子,轰入到冥皇的体内。 冥皇的面色不断变化,眼神颤抖了一下。 同一时间,一直被困着的燕宗主的意识,也跟着一起反抗,由内而外的搅动冥皇的掌控。 冥皇微微的身子微微一顿。 那一道仿若斩断世界的黑光,从他身体正中穿过。 冥皇身后的荀穆,右臂被黑光斩过,一只手臂,瞬间化为齑粉。 他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地面上,看起来面色惨白如死人,躺在地上,还要死死的瞪大着眼睛,盯着半空中被黑光穿过的冥皇。 黑光飞速消散,冥皇的身躯,从正中被一分为二,断裂的伤口处,笼罩着一层黑光。 看着两半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落下,躺在地上的荀穆,一脸狰狞的大笑,笑的跟哭一样。 他的一生都是一个笑话,当年没人看得起他,哪怕他后来实力不弱了,也是如此。 冥皇为什么选他,不是因为只有他有偷渡时光的能力。 而是因为,所有冥皇在意的大神,都不会正眼看他荀穆一眼。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棋子怎么了,棋子也要反咬他这高高在上的冥皇一口! 什么深仇大恨,都再也比不上,他对冥皇的恨意了。 荀穆笑着笑着,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样貌变得越来越苍老,可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爬向了冥皇的尸体。 张正义面色惨白,只是一瞬间爆发,构建出那个咫尺天涯禁陷阱,就已经让他的力量消耗了过半。 哪怕他修行了经典,他也只是一个寻常修士,不是秦阳。 秦阳再次化作了三十多岁的大叔模样,全身冒着黑红色的火焰,凌空而立,气势也开始衰竭。 但他却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扑向了冥皇的尸体。 没有经过超度的,统统都不算是真死了。 哪怕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冥皇已经死了,他的生机、气脉、血脉,统统都被一击斩断。 就在秦阳将要触摸到尸体的瞬间。 异变突起。 半边身体里,忽然有无数的符文,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混乱讯息,化作一只半透明的手,一掌拍向秦阳的胸口。 秦阳的反应极快,各种防护法门,都在第一时间催动,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触摸向那半扇尸体。 这种情况,他也不能放弃去试一下。 不去试一试,就是完全失败,试了起码还有一半的机会,就算是失败了,也会得到重要讯息。 然而,那一只手却直接无视了秦阳所有的力量,正正的拍在了秦阳的心口上。 沛然之力,奔涌而出,秦阳被轰的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十数里之外,秦阳稳住身形,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什么伤势也没有。 甚至衣衫都没有破碎。 可是,一种独特的感觉,却在秦阳心中升起。 他的身后,骤然浮现出一张张面孔,全部都是他的面孔。 只是每一张面孔的表情,都不一样。 咧嘴大笑,面带微笑,怒目而视,满脸狰狞,流泪悲恸,咬牙切齿…… 一张张面孔,浮现出秦阳的喜怒哀乐,可是此刻,那一张张面孔,却一点一点的消散。 秦阳的气势,开始直接暴跌。 十二魔剑的力量,飞速消退,黑剑也消失不见。 他狰狞的表情,慢慢的变得平静,眼中闪烁的神光,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跟人偶师一样。 心里也在瞬间,仿佛空了一大块。 “秦师兄!”张正义又惊又怒,颤抖着一声大喝。 秦阳却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平淡如水,半点感情波动也没有。 远处,那只半透明的手,重新回到了尸体里。 两半尸体,也自动飞到一起,缓缓的合拢,只不过,现在的冥皇,面颊正中,却多了一道黑线。 冥皇摸了摸那一道黑线,似是感叹。 “不亏是当代天骄,区区道宫境界,竟然险些毁了我肉身。 如此浓烈的恨意,还以入魔之力催动,七恨刀诀么? 若是你斩出第六刀,我便只能再次陷入沉寂了,可惜了,你以后也没机会施展了。” 无法爆发出那种可怕的力量,战斗到此,便已经结束了。 “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咳……枯心咒。”荀穆瘫在地上,惨笑一声。 “人族的一字诀,入门门槛极高,完全无法揣测,也没有固定方法,缺点一大堆,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上限太高了。 高到上古百族,哪个不怕?他们怕得要死! 所以有大能,创出枯心咒,便是枯人情志,断人极情的可能,中者再无入门一字诀的可能,纵然是已经入门,无情志为基,也再也无法施展神通。 这狗冥皇,藏的可真深啊,他连枯心咒都会,当年他若是暴露出来,他连涅槃的机会都不会有!” 荀穆说着再次咳出一块内脏碎片,笑的有些嘲讽,有些不甘。 “别看了,他所有的情志都已经枯萎,已经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了,甚至,他连跟冥皇的仇恨,都不会在乎了,只要冥皇不对他出手,便再也与他无关,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一丝感触。” 张正义满心绝望,走到秦阳身边,看着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秦阳,心疼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他哽咽着,又哭又笑。 “姓秦的,你还想杀我两次出出气,想的可真美,你在想屁吃!” “老让你帮我兜底,帮我擦屁股,次轮到我了,你要是有天恢复了,要是再看到我这张脸出现,记得把他活活打死。” “还有,我的收藏,都藏在魁山了,你应该知道地方,这次你不用拿五成了,全部都是你的。” 张正义哭哭笑笑的嘀咕了半晌,秦阳依然是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仿若身边是空气。 张正义转过身,看向一直看戏的冥皇。 “身体给你,你以你之名起誓,放我师兄离开这里。” “他对我没威胁了,我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冥皇无所谓,反正现在他只要不去招惹秦阳,秦阳只会拿他当空气,之前的仇恨,秦阳已经完全无感了。 “起誓!” “行。”冥皇很坦然的起誓。 完了之后,他走到张正义身边,体内无数的符文、画面、声音、各种各样的记忆,化作奔腾的长河,流向了张正义体内。 然而,就在所有的记忆都流过来之后,张正义的眉心却浮现出一枚符文。 火焰从内而外的开始燃烧。 从神魂到寿元,从气血到肉身,所有的一切,都在火焰里燃烧。 张正义狂笑一声。 “敲里吗!你在想屁吃!” “老子都说了这次我兜底,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么!兜底不兜彻底,让秦有德看不起我么!” “哈哈哈,跟老子一起死吧!瓜皮!” 火焰化作片片莲花花瓣,慢慢的将张正义的身体包裹在里面。 冥皇又惊又怒的嘶吼声,随着花瓣合拢,彻底消失不见。 第七六二章 黑化的秦阳,杀了冥凰十万次 世界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黑色的莲花,合拢了花瓣,静静的燃烧着火焰。 人偶师恢复了人形,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 苍老到如同一具尸体的荀穆,脑袋靠在一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艰难的咧着嘴露出一丝微笑。 他的寿元近乎耗尽,受创太重,已经没有多少寿元,可以消耗掉恢复伤势了。 但他却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将他当做棋子,却又看不起他这枚棋子的冥皇,这次算是栽了。 他以后想要再复苏,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荀穆对着黑色的火焰莲花,竖起一个大拇指,含糊不清的道。 “张正义,之前我看错你了,你他娘的是个爷们,要是死后还有世界,咱们那边见,我给你摆酒,咱们一杯泯恩仇。” 一句话没说完,荀穆便已经虚弱到说不下去了,他瘫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溢出血沫,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秦阳,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眼神淡漠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完全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死寂的环境中,火焰燃烧的声音,荀穆艰难呼吸,咳出血沫的声音中,开始有一个别的声音开始浮现。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从开始的微弱,慢慢的化作雷鸣一般,震天撼地。 一直呆立着站着不动的人偶师,转头看向了同样面无表情的秦阳。 他的眼底深处,有一丝悸动,伴随着震天的心跳声,慢慢浮现。 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如同重鼓重锤,震的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一同被撼动。 苍老到快死的荀穆,痛苦的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变得极为痛苦。 原本都在等死了,可是此刻,荀穆却捂着胸口,一溜烟的爬起来,佝偻着身子,跟个老头子一般,小短腿迈的飞快,飞速的向着远处逃遁。 人偶师眼底的悸动,也随着心跳声越来越强烈,然后当那一丝悸动彻底浮出眼底之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转头就跑。 顷刻间,原地只剩下那朵巨大火焰黑莲,还有秦阳。 那心跳声,便是从秦阳的胸口跳出来的。 他的气血翻腾,燃烧成火焰,真元鼎沸,若滔天怒火,他的神魂,散发出的波动,也如怒海狂啸。 唯独他的意识,却波澜不惊,半点涟漪都没有。 秦阳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眼神淡漠,毫无感情波动,但一滴热泪,从他的脸颊上慢慢滑落下来。 当那一滴热泪,在地上摔碎之后,秦阳缓缓的伸出手,拿出了两个小本本。 他翻到其中一页。 上面有一条,用歪歪扭扭的连笔字写出来,看起来很敷衍的长期待办事项。 “别让张正义这个狗东西真死了就行,其他不用管。” 然后,又翻出来另外一个小本本。 翻到其中一页,上面也有一条。 “打死张正义一次。” 后面用画正的方法计数,一个“正”字,后面跟着一个“一”。 共计要打死六次张正义。 秦阳收起小本本,看着眼前燃烧着火焰的黑莲。 想要完成这两项,难度有点高。 他必须先把张正义救活,再把他带出这里,然后再打死他六次。 秦阳缓缓的走上前,伸出一只手,触碰到黑莲。 火焰灼烧他的手掌,瞬间便将他的手掌引燃,血肉飞速的枯萎,火焰也开始顺着手,向着手臂上传来。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伸出右手,抓住手腕,徒然发力,将手腕捏碎,然后将被引燃的左手扯下来丢在一边。 失去了本体,左手瞬间,被黑火包裹,短短一两个呼吸,左手便化为飞灰消散。 这时候,秦阳催动龙血宝术,调动真龙之血的力量,服用灵药,断腕处,血肉涌动,新的手,飞速的再生出来。 只是这个新生的手,比之原来的会弱很多,力量一遍一遍的流淌到左手。 左手承受不住如此他自己的力量,皮肤不断的崩裂,骨骼不断的粉碎,但是同时,龙血宝术却也在一遍又一遍的修复。 一瞬全部砸碎,一瞬便再次修复,短短几个呼吸,便如是循环了上百次。 左手的强度,也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速提升,十来个呼吸之后,便跟原来差不了多少了。 整个过程,秦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种足以让一般人崩溃的痛苦,让他眼神稍稍有点波动都做不到了。 秦阳站在火焰黑莲前,思维开始加速。 越是理智,越是冰冷,思维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现在连超频都不需要降温了。 一息之间,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思维太过强大,已经隐隐让他的身躯都扛不住了,无数念头,在他周身形成了思维风暴,那种可以清晰感觉到,却根本无法感应清楚的意识力量,正在疯狂的交替。 此刻,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生灵落入到这里,被这种可怕的思维风暴灌脑,最好的结果便是当场昏过去宕机,再也不去接受感应到这种思维风暴。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秦阳停下来的疯狂的思维流转。 综合所有的情报,得出结论,想要完成小本本上的目标,有两个短板。 第一个是最重要的短板。 技能不够,没有足够应对的手段。 第二个,是力量不够。 十二魔剑已经无法施展,这种大幅度暂时提升力量的方法,已经无法用了。 短时间内想要补上短板,拥有对应的技能。 只有一个方法。 提升境界。 推演以目前状态,参悟白玉神门。 得出结论,需要大概十年时间。 然后以往常数据,继续推演,会进入重度智障状态一甲子以上的时间。 推开白玉神门之后,大概率会有新的能力,但可刻画性太低,时间太久。 废弃掉。 唯一剩下的办法,提升废墟道宫,孕育出法相。 然后,立刻执行。 秦阳伸出左手,黑影的左手,融入到左手上,于此同时,开始一起修行,两卷补天仙典残卷。 思维加速到极致,开始参悟。 第一遍参悟结束。 推演结果,大概率可能会不够用。 开始第二遍参悟,尝试着继续补全,顺着推演。 失败。 ……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 以原本感悟为基础,开始第六十三次重复参悟推演。 参悟完成,目前结论,方向正确,预期结果良好,可以进行下一步。 开始修行。 入门成功。 霎时之间,白玉神门之上,一道道金色的道纹浮现,遍布整个白玉神门,玄而又玄的气息,喷薄而出。 仿佛有什么字,在白玉神门上飘起。 加二十三。 同一时间,黑玉神门洞开,黑手里的力量,被尽数调动,不断的灌入到黑玉神门内部。 黑色的洪流,奔腾而下,化作笼罩整个世界的瓢泼大雨。 伴随着黑色的瓢泼暴雨,虚空中,一块块大地碎片,碰撞到一起,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手段,挤压融合。 慢慢的,所有的大地碎片,都化作了一整块不规则形状的大陆。 陆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不断的变化着整体形状,等到一切都稳定下来。 中心的地方,随着一块块大地碎片,在各个方向碰撞过来,一座内部的最高峰出现了。 伴随着黑雨继续落下,山峰周围,一座座最低都有千丈高的巨大黑色宫殿,拔地而起。 一座座宫殿,相互之间,还有一些断壁残垣,将它们连接在一起,隐隐透漏出的气象,便是一座绵延万里的庞大宫殿群。 而那座整个世界里最高的孤峰,便坐落在宫殿群的最中心。 那座孤峰还在不断的攀升着高度,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的时候,便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壁障。 秦阳一动不动,继续加强着力量,他身上的气息,也在直线攀升。 境界一路攀升到道宫顶峰,便停了下来,只是气息、气势,却还在增长。 慢慢的,孤峰的顶部,停止了攀升,孤峰本身却还在变化,顶部化作一个如同镜面一般平整的平台,再高一寸都无法做到了。 秦阳念头一动,魔意自启,魔气滋生。 入魔。 他的眉心,开始浮现出一个符文,头发不断生长,肤色也开始透出一丝灰色。 气息随着入魔,不断暴涨,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提升。 入魔之后,白玉神门微微颤抖。 秦阳面无表情,入魔的副作用,对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一种极为有效,又全无副作用的方法,自然要先用出来。 随着入魔,黑玉神门内部的世界,魔气也随之滋生出来,不断的融入到孤峰里。 可是孤峰,却再也无法攀升一寸。 这时,秦阳停下了,伸手一挥,放出了黑玉神门。 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盯着秦阳看了一眼,便游走开来,缠绕在黑玉神门上,大门缓缓洞开。 秦阳迈步进入其中。 进入到大地的最中心,从孤峰的底部,一步一步攀登上去,来到了孤峰的顶部。 他的瞳仁周围,浮现出一圈铜环,瞳孔化作十字扩散开,与铜环连接到一起。 伴随着思维加速到极致,无数难以感受到的讯息,被整合,慢慢的,秦阳的眼中,出现了一面平整的巨壁,横在孤峰之上。 正是这面巨壁,挡住了孤峰继续抬升之路。 秦阳伸出左手。 似是习惯性的,微微眯起眼睛。 然后,屈指,以大拇指按压中指,对准了那面压在整个世界上的巨壁。 黑手上涌出黑油,飞速的笼罩秦阳全身。 秦阳的气势,开始直线攀升,恐怖的气息,压的整个世界,都在微微颤抖着。 秦阳面无表情,对着那面巨壁,弹出一指。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片世界炸响。 如同世界第一道奔雷,响彻整个世界。 秦阳身体一震,意识出现了一丝空白,整个人呆立当场。 但是在最纯粹最理智,毫无感情波动的情况下,一点不应该出现的想法和疏忽都没有出现。 完美的掌控了自我的力量,以自我的力量为疏导,引导着超出他力量极限的黑手力量,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宣泄。 反震之力,仅仅只是让他陷入沉寂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当秦阳恢复了意识,面色苍白的抬起头。 那面压着整个世界的巨壁上,一道道细细的裂纹,从秦阳弹到的地方开始扩散。 “咔嚓……咔嚓……” 细微的声音,转瞬之间,便化作大崩塌的轰天巨响。 巨大的裂缝,贯穿正面巨壁。 十几个呼吸之后,巨壁轰然破碎,化作一道道神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桎梏尽祛,百尺竿头之意,沛然而出。 秦阳的境界,骤然爆发,气势直线攀升,一连暴涨了数十倍之后,才终于变缓。 同一时间,随着秦阳那一弹指。 白玉神门上,也骤然多出来一些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道纹,遍布整个白玉神门,似乎再稍稍加一点点力量,或者控制稍稍差一丝,白玉神门便会被一指弹碎了。 而那黑玉神门上,也是神光流转,遍布细密的裂纹。 大地随便,再次崩裂,那些连接着宫殿群的断壁残垣,第一时间崩碎,巨大的宫殿,一座又一座的崩塌。 整个道宫,近乎崩碎。 可是随着秦阳的气势攀升,成功轰碎了桎梏。 伴随着力量的灌入,黑玉神门开始自动修复,大小缩小了一圈,却变得更加凝练,其内大地也小了十数倍,却也同黑玉神门一样,变得更加凝练。 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宫殿,自动凝聚出来,链接宫殿的断壁残垣,似乎也变得完整了一些。 白玉神门上密密麻麻的细密裂纹,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消失。 境界进阶。 法相! 秦阳闭目站在原地,他的气息,继续攀升,雄厚到令人发指的底蕴,险些压垮自己的积累,在这一刻厚积薄发。 他从进阶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一般修士。 那是一种数十倍上百倍的超越。 这就是为什么,但凡大势力里,出现了有希望登上高峰的天才俊杰,都不会被揠苗助长。 神门和神门境界之下,倒也罢了,有各种方法,可以保证根基雄厚,又能快速进阶。 但从进阶道宫开始,能被称之为俊杰的,没有一个不是在神门境界停留了很长时间。 越是向后,停留的时间越多。 就如同曾经遇到过的水货速生道宫,他们的前途便是到此为止了,甚至在道宫境界内的提升,都会变得特别难,实力虽然比一般的神门强,可在道宫修士里,却绝对是垫底的。 大势力里的天才俊杰,只需要神门境界,可能就能将其击杀。 这就是寻常情况下所说的越阶挑战。 境界跟战力有关,却并不是唯一,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是排在第一的条件。 险而又险的进阶法相,秦阳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 他径直来到孤峰山巅。 孤峰没有继续攀升高度,可是那平坦的峰顶中央,却升起了一座十二角的黑色祭坛。 祭坛的中心,插着一把模样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黑剑。 黑剑非金非木,非石非玉,什么花纹也没有,就像是一把简陋无比的训练用剑。 秦阳走上前,伸出左手,拔出了黑剑,转身离开黑玉神门。 大门轰然关闭,应龙浮雕重新回到门的正中,闭上眼睛,化作浮雕。 收起黑玉神门,秦阳左手握剑,来到燃烧着火焰的黑莲面前。 一剑劈出,黑莲应声被劈成两半。 黑色的火焰,灼烧着黑剑,黑剑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伴随着莲瓣被劈开,一段段记忆的画面,开始化作虚影,在半空中慢慢消散。 黑莲花的中心,已经不见张正义的身体。 他的肉身,已经在火焰里消散,唯有一团光团,在莲花的中心,被周围的黑火,不断的灼烧着消散。 眼见莲花被打开,那光团似是想要扩散开,化作光芒,消散在天地之间。 却被秦阳一剑劈的倒缩回去,重新恢复了光团的样子。 秦阳看着光团,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 瞎和尚的身影,从金光中走出,他看着地面上的黑莲,再看着光团。 一瞬间,他便生出一个念头。 拼尽一切,毁掉这个光团。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秦阳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左手握着的黑剑,对着瞎和尚一剑斩过。 瞎和尚一惊,双手合十,全身金光闪耀。 他挡住了闪过的黑光,挡住了黑剑的本体,却还是有一丝力量,从他身上斩过。 瞎和尚身上的神光频繁闪烁,一脸惊悚的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已经不记得刚才想要做什么了! 甚至,已经想不起来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瞎和尚飞速的回忆,整个现在的情况,来推断他应该去做什么。 可是这个念头,却已经无法出现了。 他明知道,现在应该去毁掉那个光团,拼尽一切,但这个想法本身,却不会出现了。 做什么之前,必须现有想法,念头浮现的瞬间,再表现出去做这件事本身。 若连这个念头都无法出现了,你怎么去做? 你很渴,你看到眼前有一杯水,你想端起水杯,然后喝掉。 但你的身体,已经接收不到,“端起水杯”这个念头。 瞎和尚便是如此。 他感受着秦阳身上的一切,却唯独感受不到,秦阳有半点身为人应该有的情绪波动。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只要他敢对那团光团做什么。 秦阳会第一时间杀了他。 尤其是他感受到秦阳的左手的力量,非常确信,秦阳可能真的有这种力量。 毕竟,他只是境界到了如同一般修士的道君境界,可是实力,却还不如一个真正的道君。 再加上秦阳手里的那把什么气息都没有的诡异黑剑,似乎还正好克制他。 瞎和尚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那光团又想扩散时,秦阳看也不看的劈上去一剑。 瞎和尚立刻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动了。 秦阳转过身,拿出一盏白色的灯笼,以左手的力量催动,惨白色的光晕,照耀到光团上。 光辉覆盖的范围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的一角,显露了出来。 秦阳加大力量输入,光辉照耀数里范围。 慢慢的,一座形如罗盘,漆黑如墨,上千丈高的巨门,在光辉中浮现了。 这巨大的罗盘,每一寸,都是一层,每一寸便是一格,每一层里的格数,从内到外,越来越多。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十万层格子,再加上每一层的数量,指数级攀升,相互能组合成的结果,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里的结果里,可能只有一个或者几个是正确结果。 若是一个还好,若是几个,那先后出现的顺序,可能又是一个问题。 试出来结果的概率,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思维加速到极致,可能也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破解开。 秦阳的眼睛扫过所有的格子。 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格子里,其实是有一部分,颜色不太一样的。 秦阳凌空踏步,拾阶而上,转动罗盘里的一层层,将那些灰色的格子,全部汇聚到一起。 瞬间,那些灰色的小格子,凝聚到一起。 那些灰色的小格子,面对着秦阳的注视,不断的变化,格子数量越来越少,慢慢的化作一扇三尺宽,七尺高的小门。 小门的中心,只有一个手掌的印记,六个小格子,全部都在掌心。 每个小格子上,都有一个字。 依次排开是“你、秦、大、德、有、爷”。 秦阳伸出手,面无表情的拨动小格子。 片刻之后,掌心的最中心,留下一个“秦”字,剩下五个字,分别落在五指。 连起来就是一句话。 秦有德你大爷。 瞬间,六个字符格子,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一个手掌印留在那里。 秦阳伸出右手,贴在掌印中。 “咔嚓。” 小门缓缓的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瞎和尚瞥了一眼还不老实的光团,立刻有了想法。 “施主,老僧可以助你困住此物。” 秦阳指了指光团。 “你要阻止冥皇复活,我要杀了他。” “好。”瞎和尚点头应允,也没问为什么秦阳会知道这点。 秦阳遥望着远方,面无表情的一喝。 “墨阳。” 一声大喝,声震千里。 不多时,人偶师重新飞了回来,他跟秦阳一个模子的司马脸,落下之后,也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 刚才逃远的荀穆,也顶着一张满脸老人斑的身体,重新回来了。 荀穆回来之后,喘着粗气,找了个块大石头靠上去,坐在地上。 眼看瞎和尚似乎在注意他,荀穆咧着嘴笑了笑。 “别看我,我已经快死了,已经废了,只是想在临死前,看着冥皇被人砍死,死也能瞑目。” 荀穆瞥了一眼气息大变,已经入魔的秦阳,无声的笑了笑。 冥皇个瓜皮,自以为学会了枯心咒,断了秦阳的恨意,秦阳便再也无法大幅度攀升实力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不,这叫愚蠢。 枯心咒乃是人族禁忌,难道是因为记忆不全,压根不记得施展过枯心咒的人,一个个都有多惨么? 其中有一个家伙,他都忘了对方的名字和身份,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记得。 这货施展过一次枯心咒之后,被好脾气的府君亲手出手,活活打死,那叫一个惨啊。 甚至死后,都没人会为他报仇。 因为,府君连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所有存在的痕迹,都给抹的干干净净。 但那人是谁? 谁也不知道了。 连他的至亲,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位血亲。 完全抹杀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只记得好脾气的府君,曾经亲自出手,活活打死过一个施展过枯心咒的家伙。 之所以还会记得这点,纯粹是因为有需要而已。 自那之后,枯心咒这三个字,连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在各家典籍里出现了。 这次不是被抹去了,而是没人敢留了。 都被吓到了。 荀穆的瞥了一眼境界都提升过一次的秦阳,心中感叹。 幸好他快死了,幸好现在他不需要跟秦阳敌对了。 失去了底线,失去了心中桎梏,完全黑化的秦阳,到底有多可怕。 幸好他完全不用去感受。 此刻,他已经完全看不透现在的秦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心门,他倒是认识,白皮灯笼,他也知道,但秦阳有这个东西,他竟然也完全没感觉到什么意外。 秦阳还真的像是那位传说中的府君啊。 说不定,他还真的可能是那位转生。 荀穆倒是挺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的。 冥皇自己,为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向真正死亡的道路。 这就是他的命啊。 荀穆忍不住笑,笑的很是开怀。 秦阳转头看向人偶师。 “墨阳,看着这个瞎和尚,我若是没从里面出来,你离开这里,杀光极北冰原和永夜之地所有的光头。” “噢。”人偶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瞎和尚眼皮一跳,明明连杀意都没有的话,却让他听的眼皮一跳,头皮发麻。 “嘿,瞎和尚,我劝你最好信了,听说过枯心咒么?没听过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说的话,绝对是真的就行了。” 荀穆咧着嘴笑着,好心给解释了一下,他看向人偶师,稍稍一顿。 “另外那个,也绝对会一丝不差的执行下去,另外,我再难得好心一下,多给你提个醒,这个人,站着让你打一年,你也没法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说让极北之地和永夜之地,一个活着的光头都没有,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 瞎和尚也不说话,争口舌之利,没有任何作用,他飞到黑莲上放,身上的金光垂落,将黑莲整个笼罩在内。 而后便双手合十,再也不动了,下方的光团,也再也不动了。 秦阳也什么都没说,径直推开小门,进入其中。 进入其内,是纯粹的死寂和黑暗,什么也没有。 安静到血液流动的声音,在秦阳耳边,都如同大江奔腾,心跳的声音,也似在胸中擂鼓。 绝对的黑暗,死寂的安静,这是最简单,也是最能勾起人内心恐惧的东西。 这种恐惧,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的滋生,毒素一般的扩散,完全无法抵挡。 然而,秦阳已经没有恐惧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恐惧了。 秦阳左手挥动黑剑,一剑斩出。 整个世界毫无变化,依然是死寂和黑暗,但秦阳却能敏锐的察觉到,他切开了什么。 拿出竹笛,以魔手的力量催动,奏响渔眠安神曲。 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却依然能察觉到什么东西在被抹去。 寂寥的笛声,响彻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 一点一点的前进,秦阳全程面无表情,内心也毫无波澜。 这是冥皇的记忆。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死寂,什么都没有。 这是冥皇夺舍之时,压垮对方的手段。 也是冥皇的防护手段。 那无尽的记忆,便是他的全部。 他的意识,便是这无尽的记忆。 但此刻,这些记忆,却被秦阳切碎了之后,用渔眠安神曲全部抹去。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都没有,秦阳已经无法精确的判断自己进来多久了。 只是重复的,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做同样的动作。 每一次都是如同复制一般,完全没什么差别。 任何负面情绪,都不会滋生出来。 冥皇记忆的防护手段,对如今的秦阳,一点作用也没有。 不知过去了多久,黑暗与死寂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变化。 渔眠安神曲在抹去那些黑暗死寂记忆的时候,一头全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鸑鷟,出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 那展翅十万丈的巨大鸑鷟,抵挡着渔眠安神曲的力量,扭头看向秦阳,眼中凶光毕露。 秦阳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挥剑,将其斩杀,切碎,再以渔眠安神曲,将被切碎的鸑鷟抹去。 昨晚这一步,秦阳甚至还顺手将自己从进入这里开始,到刚才见到鸑鷟的记忆,也一同抹去。 这段消散之后,黑暗的世界顿时变了,化作一片郁郁葱葱的世界。 其中有一颗直入云霄的红叶巨树,舒展着树冠,撑起一座鸟巢,巨大的鸑鷟,正盘踞在里面。 鸑鷟张口一喷,黑火如潮,奔涌而来,裹挟的热浪和毁灭气息,跟真的没什么区别。 秦阳同样的,挥剑,斩碎黑火,抹去。 再冲上前,斩杀鸑鷟,切碎,抹去。 自此之后,依然是跟之前黑暗与死寂的记忆一样。 每前进一点,都会出现一个鸑鷟。 秦阳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将记忆里的鸑鷟,统统干掉,切碎了抹去。 画面再次一转。 一方人族的聚居地里,一位一身黑裙,眉眼柔和的女子,正在给一个重伤的人族医治。 看起来,这里似乎还是非常久远的远古时代,条件极为简陋。 那女子看到拎着一把黑剑的秦阳,立刻惊恐的后退。 “府君大人,何至于此?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府君。”秦阳眼神淡漠,说话间,便直接挥动左手的黑剑,将其斩杀,跟着再抹去。 转眼间,再抹去了自己的记忆,秦阳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见到过那个女子。 鸑鷟曾经的一个样子。 如此不断重复,秦阳见到了鸑鷟各式各样的样子。 但每一次,秦阳都不会有什么犹豫,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子,只要是鸑鷟,那就切碎了抹去。 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了十万次。 秦阳还跟最初一样,没有麻木。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麻木了。 画面再次一转,这一次,鸑鷟变成了张正义的样子。 “秦师兄……”张正义又惊又喜,快步向着秦阳冲来“你……呃……” 话没说完,记忆里的世界,连同张正义一起,被斩成了两半。 秦阳再次挥剑,将画面斩碎,分离,最后分出来的,真正属于张正义的,只有一个看到秦阳又惊又喜的画面。 秦阳收起了这个画面,把剩下的全部抹去。 继续前进。 这一次,是在道门驻地的画面。 蒙师叔正在给张正义叮嘱着什么。 秦阳再次切碎了记忆画面的世界,再斩断了蒙师叔,下一刻,张正义有关蒙师叔的记忆,跌落出来,而蒙师叔被斩落的那部分,化作了鸑鷟的样子。 斩杀,抹去。 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重复而麻木的做一件事。 斩碎记忆,剥离出张正义的记忆,抹去冥皇的记忆。 继续推进,很快记忆世界再次变化。 回到了冥皇之前见到秦阳,以枯心咒击中秦阳的那段。 秦阳挥剑,先去斩杀了自己。 他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这一次,冥皇把最关键的记忆,藏在了他自己的记忆之下,也就是他记忆里的秦阳身上。 斩杀,切碎,剥离,带走,抹去,一套程序,轻车熟路。 画面再次一转。 冥皇变成了一个生面孔,他看到秦阳,尤其是看到秦阳的左手和那把剑的时候,惊恐的后退。 “府君? “不,你不是府君,你是谁?” “我……我……” 冥皇脸上的惊恐更甚,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名字呢?我是谁?” “对了,我是冥凰。” 他变得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当看到秦阳走进,愈发惊恐。 “我何曾得罪过你?你不要过来啊!” 秦阳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简单的出剑,将其劈开,切碎,抹去。 当这幅画面也消散,整个世界便恢复了黑暗。 这一次不是黑暗的记忆,而是纯粹的空洞和虚无。 只有一点灵光,存留在最后。 秦阳收起这一点灵光,这是张正义最纯粹的意识,也是最后一点记忆。 他热血上头,去拉着冥皇一起赴死的记忆。 秦阳甚至看到,最后,张正义还在恐惧,还在心里骂出最后一句话。 “秦有德,你大爷,我才想明白,等以后你见再见到以后的我时,你不是还要杀我最后一次么?亏了,没多骂你两句赚够本。” “秦有德,你大爷!” 一遍又一遍的咒骂。 充斥着这段记忆的最后。 直到,他连记忆都没有了。 秦阳如同干枯水潭的内心,忽然生出一丝一闪而逝的涟漪。 转瞬便再次恢复到毫无感情的状态。 秦阳收拢了张正义的意识,还有他所有的记忆。 再抹去自己在这里,经历的所有的记忆。 当秦阳将记忆里,最后见到的那个生面孔冥皇的画面抹去的瞬间。 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世界开始坍缩。 秦阳转身,进来时的小门,已经在身后浮现。 他推开门,一步跨出,离开这里。 …… 巨门还在显化。 秦阳也没出来,可是无论是瞎和尚,还是荀穆,都能看到,黑莲的火焰越来越弱,莲心的光团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暗。 远处的地面上,燕宗主的尸体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丝奇特的波动。 他忽然坐了起来,扩散的瞳孔也慢慢的回缩,他只是看了一眼这里古怪的情况,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瞎和尚忙着镇压光团,不敢松懈。 人偶师忙着看守瞎和尚,调虎离山的前车之鉴,之前可是出现过的,他有不傻,还能上当两次不成! 而荀穆…… 都只剩下半口气了,忽略不计。 再过了数日,被秦阳丢下等死的白凛,贼眉鼠眼的悄悄靠近到这里,观察了好久之后,白凛悄悄的靠近到荀穆。 正在这时,荀穆看到了,那形如罗盘的巨门,忽然一震,开始了崩塌。 在白灯笼的光辉照耀下,崩碎的碎片,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荀穆压根没理会靠近的白凛,他努力坐直了身体,苍老到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崩塌的巨门,忽然仰天大笑三声。 “冥皇!你他娘的死在老子前面啦!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荀穆身子一软,彻底瘫在地上,没了生息。 他闭着眼睛,脸上还挂着笑容。 …… 当巨门几乎全部崩塌的时候,秦阳推开小门,走了出来。 随着秦阳走出来,连那个属于张正义的小门,也一起崩碎消散消散。 秦阳收起白灯笼,那朵燃烧着黑火的黑莲,也已经熄灭了火焰。 莲心内部的光团,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秦阳走上前,将有些残破的黑莲收起。 s为了照顾阅读体验,万字大章,还不断章,你们看着办吧。 第七六三章 瞎和尚睁单眼,白怂的大麻烦 白凛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看到的便是一副诡异的场景。 但这些都不重要,秦阳没看到,那个似乎挺强的瞎和尚,在忙什么别的事,秦阳的护卫,都没正眼看他。 而神凰血脉,却已经苍老到浑身都透着腐朽的味道,再加上身受重伤,不用想,这货要死了。 这不巧了么。 费这么大力气,找到神凰血脉的觉醒者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神凰血脉么。 现在有一个绝对完美的现成等着捡,甭管前面发生了什么,那都不重要。 哪想,还没等他摸到人呢,这濒死的神凰血脉就忽然跟回光返照了似的,大笑三声,直接哏屁着凉了。 白凛急得不行,准备趁热看看,还能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一看,鼻子都气歪了。 这神凰血脉的气血、真元、神魂之力、寿元等等,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的尸体,已经是一块由内而外,尽数枯萎腐朽的朽木。 白凛有些不知所措,还来不及气呢,那扇巨大的罗盘巨门,彻底崩塌,下面的一个小门打开,秦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阳一身纯正之极的魔气,却没有半点癫狂邪厉之感,反而有种让人看一眼,就会生出一种从头凉到脚的冰冷与惊悚。 白凛瞥了一眼之后,已经顾不得去想秦阳的气息好像变强了好多,为什么入魔了。 明明秦阳什么都没做,他却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寒而栗。 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栗。 就像是看到了当年巅峰时期的三身道君。 他全身僵硬的慢慢后退,蜷缩着身子,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阳收起了残破的黑莲,谁也没理,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正当秦阳抬起头,准备冲天而起,离开这里的时候。 那瞎和尚忽然开口了。 “你若是想要复活他,冥皇也有可能跟着再次复苏,老僧承蒙先辈传道,便要继承先辈遗志,不能让冥皇复……” 瞎和尚那个“复苏”俩字还没说完,就见秦阳骤然挥动左手。 挥出的瞬间,左手化作了纯黑色,黑油一般的物质,顺着左手,覆盖秦阳的左臂。 一把非金非木,有些像塑料却没有光泽的黑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弹指间,一道黑光,仿若化作一面贯穿天地的黑色光幕,骤然间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 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力量波动都没出现,当那黑光消散之后。 这里比之玄铁还要坚硬的大地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从秦阳身侧,一路延伸到数十里之外。 几个呼吸之后,才见数十里之外的一片山脉,骤然炸开,轰隆隆的轰鸣声,徐徐传来,毁天灭地的力量,搅动着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瞎和尚的身形,出现在侧面十数里之外。 他抛弃了肉身,凝聚出的纯正金身,竟然都被惊的渗出一滴金色的冷汗,顺着他的鬓角,缓缓的滑落。 那波澜不惊的心境,都开始出现了涟漪,心神狂跳不止,全身金光闪耀不断。 瞎和尚没说话,立刻低诵静心咒,强行抹去心中浮现的一丝戾气和怒火。 冷静下来之后,瞎和尚一脸平静,双手合十,高声一声诵唱。 他伸出一只手,遮住了右眼,然后,左眼缓缓的睁开。 赤金色的眼睛,如同一轮烈日,在这片昏暗的世界里升起,照亮了整个世界。 瞎和尚向着秦阳望去,神情微微一怔。 一片灰色的世界里,整个世界都已经干枯,从水潭到江河、海洋,全部都干枯了。 所有的植被,都枯萎了。 这里变得如同极北冰原一般冰冷,半点热量都没有。 枯寂、荒芜、空洞、孤冷。 瞎和尚眉头微蹙,左眼里渗出一滴金血,他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这就是枯心咒啊……” 瞎和尚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倒不是因为怕死。 硬要说怕,其实也是怕秦阳手中那把古里古怪的黑剑,不是怕会被斩了道心,而是怕被斩了一生的坚持。 他怕连自己为什么要去坚持,应该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当然他打消原本念头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觉得,秦阳要做的事,跟他要做的事,并不冲突。 如今的秦阳,要去做什么,已经没那么难猜了。 瞎和尚也不觉得,如今的秦阳,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他做什么,必然会做到底。 比如,冥皇复苏最大的阻碍,现在已经不是他这个瞎和尚了。 而是秦阳。 “施主,请。” 瞎和尚伸手虚引,再也不阻拦秦阳了。 秦阳收回塑料黑剑,黑色的左手,也恢复了原样。 他抬起头,飘向了半空中。 地面上的人偶师,正准备跟着走的时候,忽然觉得少了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当看到荀穆的尸体时,灵感爆发。 原来是少了这个,秦阳都忘了。 他走向了荀穆的尸体,将其收起。 人偶师瞥了一眼一旁的白凛,白凛吓的一个哆嗦,跟一个鹌鹑似的,哆哆嗦嗦的后退几步。 “大哥,你请,之前都是误会,绝对都是误会。” 刚才秦阳那随手一剑,都快把白凛吓瘫了。 你说这是个刚刚从道宫突破了一个境界的人? 呵呵,糊弄谁呢。 别说旁边的瞎子不信。 人偶师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人偶师没理会白凛,想了想,秦阳之前说过,不弄死这家伙了。 那他也懒得动手。 人偶师追着秦阳飞走。 一路到了高空,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不祥邪异不出现,谁也拿它没辙。 秦阳想了想,拿出那枚买命钱,将其向上高高抛起。 黑紫色的金币,打着转飞起,而后速度减缓,开始缓缓的下落。 这个时候,不祥的气息浮现,翻滚的黑油在天空中出现。 不祥邪异化出一根树根似的触手,接住了金币,漫天黑油还是旋转,中心的地方,如同暴风的风眼,缓缓的浮现出一个通道。 秦阳迈步走入其中,人偶师跟在秦阳身后。 一张票钱上来两个人,不祥邪异也没什么反应。 鸑鷟都被硬生生的砍死了,还要什么反应? 买票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秦阳带着人偶师消失不见。 下面剩下的瞎和尚,瞥了一眼被吓坏的白凛,白凛体内是个什么情况,瞎和尚刚才睁眼的时候,用余光顺带着瞥一眼,都能看清楚了。 瞎和尚伸手一抓,白凛被其拎在手中。 白凛老老实实的没有反抗。 “大师,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 “老僧不忍众多生灵,沉沦于此地,可以带你离开。” “多谢大师,大师高义。” “正好老僧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施主,不知施主可愿解惑?” “大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隐瞒。”白凛答应的痛快,有人愿意带他离开,当然乐意了。 他早就受够这见鬼的地方了,而且,出去又不像是进来,只要死进来就行了。 出去的话,还要看那不祥邪异现不现身,若是不祥邪异不出现,谁也没办法。 他这种钻空子不买票进来的人,估计那不祥邪异很不待见他。 这个瞎和尚可能就未必了。 “施主并非此界之人,为何知道冥皇之事?为何要参合到这些事里?” “神凰血脉又并非只有大荒世界有,只是别的世界里,所有觉醒过的神凰血脉,都已经断绝了,我知道也不奇怪吧,大师能看出来我的根底,自然知道我为什么要找神凰血脉。” “老僧问的是,施主到底为何要参合进这些事?”瞎和尚的语速依然不急不缓,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白凛心中一凛,抬头看了看天空。 “大师,那不祥邪异快要消失了,大师你要是有两枚买命钱,我们就在这里慢慢聊,不然的话,我们出去再聊,可好?” 瞎和尚稍稍一顿,点了点头。 毕竟,他只是一个没钱的苦行僧,穷的兜比脸干净。 如今连原本的肉身都抛弃了,别说买命钱,连一块灵石都没有了。 瞎和尚拎着白凛,化作一道金光,直接冲进了不祥邪异里。 金光护持之下,那不祥邪异压根没法阻拦。 总不能为了俩没买票大,直接把路砸了,让买票的也没发过吧。 过了几个呼吸,就见另一边,燕宗主也冲天而起,冲向了不祥邪异。 死光笼罩着燕宗主,冲入到不祥邪异里。 不祥邪异也放弃治疗了,这次连象征性的阻挡一下也没有了。 反正多一个不多,几个垃圾人,爱给不给吧。 不多时,不祥邪异彻底消失不见,这片死寂的世界,便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 永夜之地。 翻滚的黑油,还被北斗星宗的人镇压,周边内外也都是不能进不能出,被完全封锁了。 秦阳带着人偶师,从不祥邪异里走出来,直奔南边而去。 北斗星宗的一位老者,眉头微蹙。 “入魔的魔头?” 感应着秦阳身上渗人的气息,思忖再三之后,老者没有让人阻拦秦阳,继续静静的等候着。 片刻之后,金光乍现,瞎和尚拎着白凛,也走了出来。 这一次,北斗星宗的诸位高手,却如临大敌。 他们逼得这位无目大师,原地坐化,抛弃肉身尸解,而对方却也同时得到了大觉悟,境界进阶道君。 如今瞎和尚出来了,他们不怕才怪。 瞎和尚出来之后,也无视了北斗星宗的人,看到自己留下的佛骨金身还留在原地,瞎和尚一挥手,将佛骨金身收起,拎着白凛,向北而去。 律宗的人已经到了多时。 只是他们也不敢去贸然攻破北斗星宗的防护,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如今见到瞎和尚出来了,律宗众位大和尚,也算是彻底安心了,他们立在防护之外,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整个防护大阵,开始剧烈的颤抖。 天空中的星图,都在频繁闪耀。 南边的防护隔断边缘,秦阳伸出左手,触摸到防护隔断。 忽然,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劫。” 念头一转,秦阳变黑的左手,便恢复了原状。 那种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的感觉,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因为这点小事,引发天劫,不值得。 而失去了左手的力量之后,还没起名字的塑料黑剑,天生的能力,又不适合做这种事。 秦阳想了想,看向人偶师。 人偶师点了点头,摇身一晃,化出第二形态,无数只化作刀锋的脚,直接插入到屏蔽防护里,一只只刀锋脚,向着两边撕扯,整个防护都在不断颤抖。 刺啦一声,防护被巨力硬生生的撕开一个裂口。 秦阳迈步走了出去,身后翻腾的黑油,却都退的远远的,一点趁机冲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人偶师也跟着出来,被撕开的裂缝才开始缓缓的恢复。 翻滚的黑油,伸出几根树根触手,想要顺着裂缝冲出来。 正好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瞬间,伸出来的触手,悄悄的缩了回去,弥漫大地的黑油之海,在此刻也开始不断回缩,大片大片的黑油渗入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惜,秦阳压根就不是看它的。 秦阳顺着裂缝,遥望着远方。 死光中,燕宗主缓缓的升起,他身上有一道将整个身体一分为二的黑线,还残留着无法消除。 似是感应到秦阳的目光,燕宗主回头跟秦阳对视了一眼。 一瞬间,燕宗主心中便生出一丝寒意。 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可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却怎么都散不去。 他迅速的移开目光,对着北斗星宗众人沉声一喝。 “我们回去。” 黑油之海,飞速的缩小范围,没入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北斗星宗的布置,也随之消散,一行人化作一道道星光,向南飞走。 北面,律宗一众大和尚,来到瞎和尚面前,齐齐行礼。 “见过无目大师。” 瞎和尚回了一礼。 “我已不是律宗之人,诸位无需如此多礼。” 说着,瞎和尚取出自己的佛骨金身,交与为首的大和尚。 “此佛骨金身,乃修行律宗法门所得,如今回赠律宗,也是应有之义。” “大师高义。” 被瞎和尚拎着的白凛,眨了眨眼睛,忽然有点后悔了。 这大和尚可是真的够狠啊,自己的佛骨金身都可以面不改色的随手送出去。 这般意志坚定,堪称正人君子的家伙,认准了一件事,绝对比面对黑心邪魔还要麻烦。 还不如去面对秦阳呢。 第七六四章 老实瞎和尚,以后的路线 瞎和尚没在这里多停留,甚至都没跟律宗的大和尚多说什么。 之前的事,律宗的大和尚也没有开口问询,双方都保持着默契。 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白凛想要从只言片语里,得到一些讯息,纯属妄想。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被尊称为无目大师的瞎和尚,曾经的确是律宗的人,后来脱离了律宗。 这天下宗门,大都是进不容易,出更不容易,每一个宗门修士,大都是终身制员工。 哪怕有些浪的飞起的修士,天天在外面游历,千八百年的不见人,或者出门浪了不知道多久,直接死在外面,跟宗内压根没这个人似的。 但这些人名义上,却还是这个宗门的弟子。 脱离宗门,一般情况下,甭管有什么内情,大都是逐出师门,或者叛出宗门。 这个名义,极为重要。 瞎和尚脱离了律宗,律宗的大和尚却还是很尊重他,这其中有什么内情,白凛好奇也没法知道。 白凛被瞎和尚拎在手里,律宗那些大和尚也像是都眼瞎了,没一个人看他一眼。 人都走完了,瞎和尚继续拎着白凛,行走在黑暗的荒原上,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洞里。 瞎和尚将白凛放下,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跌迦而坐,整个人瞬间便陷入了入定状态。 白凛不明所以,稍稍调息之后,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白凛眼珠子一转,贴在墙角,身形慢慢的融入到山石之中,消失不见。 几个呼吸之后,白凛从十数里之外的地面钻出脑袋,回望着山洞的方向,嘿嘿一笑。 “瞎和尚,还想困住我?” 转过头,正准备逃跑的时候,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瞎和尚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依然是那副打坐的状态。 白凛瞬间将脑袋缩了回去,重新钻到地下,以土遁之法,深入到地底深处,从地底深处一路向南潜行。 然而,又是没走几步,就见地底深处,骤然出现了一个丈许大的空洞,瞎和尚静静的悬在那里,闭目打坐。 白凛的眼皮直跳,怒气升腾,继续换个方向继续逃。 这一次换了一门遁法,却又在三息之内,被堵住了。 被逼的额头青筋暴跳,白凛直接撤掉自己一只手臂,施以血遁之法,瞬息千里。 可是等到三息之后,瞎和尚再次无声无息的拦在他前面。 白凛低头俯瞰地面,最初那个山洞,竟然就在下面。 “瞎秃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瞎和尚合掌一礼,不紧不慢的道。 “施主误会了,你我无冤无仇,何来要杀要剐,老僧若是心生恶念,又何必亲自动手,将施主丢在那不祥之地即可。 只是老僧在此地苦修多年,身有职责所在,施主心如鬼魅,诡谲蜿蜒,老僧不得不请施主解惑。 施主放心,老僧所行,非杀伐之道,不会对施主出手的。” “秃驴,这可是你说的!律宗戒律森严,说出口便不能改变,你可别给律宗的清规铁律抹黑!” 白凛恶向胆边生,手捏印诀,一点乌光在指尖浮现,那一点乌光里,蕴含的力量,指数级攀升,短短几息,便化作了森然的杀机,逸散而出。 白凛伸出一指,裹挟这一点乌光,点向瞎和尚的心口。 瞎和尚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那一点乌光点在胸口。 滋滋的声响,转瞬便化作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漫天风雪,都在瞬息之间,被吹的飘散。 瞎和尚的身体,完好无损,白凛的指头却断了。 连续实验了几次,白凛便彻底放弃了。 这还玩个屁啊。 这瞎和尚贼不是东西,难怪苦苦修行出来的佛骨金身,说不要就不要了,原来是有更好的了。 传说中的我意金身,意如磐石,则身如钢铁,意不动,身则如魁山,岿然不动。 瞎和尚连血肉之身都没了,我意金身,炼成便直接是巅峰。 站在这让他打一百年,也破不开瞎和尚的防御。 白凛不死心,连续实验了好几天。 瞎和尚被白凛断章取义,却也全程没有还手,可白凛却还是被硬生生的困在山洞附近百里之地。 他根本走不出这个范围。 最后实在没辙了,白凛回到了山洞,大大咧咧的坐在瞎和尚对面。 “说吧,秃驴,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老僧想问,施主为何要来此地。”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为了神凰血脉,我也怕死,现在不成了,我还留在这干嘛?” “老僧想问,施主为何要来此地。”瞎和尚不紧不慢,不骄不躁的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特么……”白凛气的青筋暴跳,恨不得跳起来,锤爆瞎和尚的光头。 “大师啊,你就准备这么困着我?” “施主只需要为老僧解惑,若施主跟老僧职责不冲突,施主自可随意离去。” “我要是一直不给你,你觉得可以的回答,你准备困着我多久?” “老僧心无他物,正巧得大觉悟,应该尚有数万年寿数。” “你个秃驴,心是真的黑!你准备活活熬死我?” “施主此言差矣,以施主的神通,老僧应当是被你熬死,待老僧圆寂之后,施主大可随意。”瞎和尚不紧不慢,说的极为认真。 “……” 白凛痛苦的捂着脸,整个人都快疯了。 这瞎和尚,竟然已经打算好了,让他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待几万年的时间。 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真是恶毒之极! 相比之下,秦阳当真是算得上是黑中君子了。 秦有德都干不出来这么歹毒的事。 耗了七天之后,白凛已经暴躁到无法忍耐了。 瞎和尚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闹,打他也不还手,可这种软刀子磨人,都快把人逼疯了。 “大师,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只是为了夺神凰血脉而来的,真的没别的目的。” 瞎和尚闭目打坐,一动不动。 白凛叹了口气,已经预料到,只要他不说点什么,未来几万年的日子,都已经可以看到了。 “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消息是有人给我的,我来大荒也是有人送我来的,他们以为我不清楚,其实我门清的很,天下没有白捡的好处,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呢,也着实没承受得住诱惑,就来了大荒,谁想到运气不好,刚来没多久,就得罪了三身道君,上一代神凰血脉,也死了。 这次我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然后过程你也知道,没我什么事。 你也别问我,是谁给我的消息,只要我诵他之名,他便会感应到。 如今大荒没有界桥,外人也是没法来的,若我给了定位,把人引来了,大师你也未必是对手,以大荒如今的局势,可能还真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强者。 说实话吧,我也是在是不想这样,但是你要硬说我有什么别的目的,我是真没有,至于那位引我到大荒的大佬,有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白凛说的极为诚恳,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人看看了。 眼见瞎和尚没什么反应,白凛念头一转,沉声补了一句。 “引我来的人,肯定知道我会干什么,必然会夺神凰血脉神通,我猜,他们也不希望冥皇复苏。” 良久之后,瞎和尚终于开口了。 “施主,你走了,会陨落在外面,如今的大荒,唯有此地,对于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白凛眼睛一亮,也不问瞎和尚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走了,他眉开眼笑的对着瞎和尚作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瞎和尚这次没拦着他,哪怕他知道白凛还是有些藏着掖着。 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只要起个头,没说的,也都能知道是什么。 瞎和尚走到山洞的深处,前方石壁,骤然凹陷下去,缓缓的消失不见,露出下面更深的通道。 一路走到通道的尽头,前方是一方硕大的空洞,其内黑暗一片,瞎和尚站在通道的边缘,面对这这片巨大的空间,合掌欠身一礼。 “小僧无目,敬告大神。 有外来者插手,冥皇坐化之地,已经暴露。 小僧得大神指引,得以厚赐,镇守此地,自当不惧生死界限。 小僧唯恐误了大神交代之事,可如今,却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瞎和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半晌,说完之后,静候了片刻,眼见这里什么变化也没有,瞎和尚转身离去。 走出了山洞,继续游走在这片冰冷黑暗的荒原上,赤脚丈量这边天地,继续他的苦修之路。 …… 北斗星宗,一座大殿里,燕宗主背对着正门站在那里。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面庞。 他伸出一只手,自额头一路顺着抚到鼻尖、下巴。 一条难以去除的黑线,自上贯穿而下,正好将他一半黑一半白的头发,也一同分割开来。 一位老者,站在大殿正中。 当燕宗主转过身,老者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恭喜宗主,逆转寿数。” 燕宗主神情淡然,语气里似有一丝感慨。 “当真是造化玄奇,竟然真的可以逆转寿数,却并非损我其他,只是可惜,只完成了一半。 那鸑鷟太过凶猛,再继续下去,纵然是我有依仗,也会被其吞噬淹没。” “逆转一半,也已经足够宗主完成大业了。”老者依然面带笑容的吹捧。 燕宗主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够。” 之前肉身被侵占的时候,还剩下一点模糊的回忆。 他隐约记得有一副画面,是黑梧桐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东西了。 事后苏醒,他没第一时间逃走,而是再入神殿,这一次彻底确定了。 黑梧桐被人挖走了。 他知道,鸑鷟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再会以了一下最后稍稍清晰点的记忆,他想到了气息、气势,甚至眼神都已经大变的秦阳。 唯一可能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应该就只有秦阳了。 没有黑梧桐,他就没法真正的完成逆转。 他必须去找秦阳,从秦阳手中夺走黑梧桐,完成逆转。 只是想到秦阳最后那一眼,他便莫名的觉得心神颤动,颇有些寝食难安的感觉。 不只是因为,秦阳在那里大发神威,力量着实可怕。 更因为他总觉得,秦阳看穿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事到如今,陷入两难。 哪怕如今陷入衰败的气血,重新恢复鼎盛,各方面都恢复的犹如壮年之时。 哪怕他距离道君只有一步之遥。 可他还是觉得,想要从秦阳那里,夺回黑梧桐,纯属痴心妄想,弄不好反而会自寻死路。 因为,那位连肉身都没有的鸑鷟,被秦阳杀了。 每每想到这点,燕宗主都会心生寒意,后背发凉。 可若是不去夺回黑梧桐,多年心血,便会彻底化为乌有。 行百步者半九十。 到了这种时候,不能上,也要上了。 燕宗主思忖再三,闭目推演了片刻。 还是觉得这个强抢,怕是不行了,必须得想个其他办法。 听说这秦阳,素来是信誉无双,天地第一号败家子傻蛋,什么至宝,都可以拿出来交易,只要能给得起对应的价格。 想那经典宝册,如何是灵石灵脉,还有更差的灵药宝材能比的。 偏偏那秦阳,有机会拿到手的时候,却大大方方的将其拍卖出去,只抽了点财货而已。 赚了名声有什么用,再多的灵石,也换不来一门经典宝册了。 一念至此,燕宗主心里顿时有了点主意。 没必要强抢,谈笔交易好了。 …… 大燕神朝境内,一艘飞舟,急速飞驰在高空中。 一路有不少强者,都察觉到这艘飞舟,也察觉到那飞舟之上,浓的化不开的纯正魔气。 这可不是一般魔道修士的力量,而是真正入魔之后,才能有的力量。 一位大魔,如此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 可是那些察觉到那魔气属于一位大魔的强者们,一个个却都是装眼瞎。 至于为什么? 那是三日之前,秦阳自极北冰原进入大燕神朝境内。 飞舟掠过一个宗门的领地,有强者遥遥感知到有大魔出世,惊骇不已,连忙追去察看。 事后,等人找到那位强者的时候,对方没受多严重的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连大魔的面都没见到。 荒野里,数百里之地,被夷为平地,浓郁的毁灭气息经久不散。 如今,数天过去,那大魔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大家自然都装作眼瞎没看见。 毕竟,能打得过了,遇到这种入魔的修士,自是要除魔卫道。 连深浅都不清楚,还是算了吧。 反正大家肯定是感应错了,真入魔的大魔头,哪能是这幅挺平和的姿态,平时什么也不做。 遇到有人挑衅了,竟然都没杀人。 这肯定是人家在表态了,对方应该只是修行的很好的魔道经典而已。 天大地大的,大家没见过也正常,反正失传的经典那么多,很多连名字都没人记得了。 如今忽然有人找到了一门新的魔道经典,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 飞舟上,俩司马脸一前一后的站在甲板上,静静的遥望着前方。 经历了前些天的降智副作用,秦阳正在检查自身的修行。 进阶法相,废墟道宫,却还是没有彻底构建出来,建筑倒是出现了不少,可断壁残垣的废墟,却也更多。 法相凝聚出的一把塑料黑剑,极为玄妙倒是不错,可终归不算是极致的杀伐至宝。 白玉神门已经自生道纹,周遭玄奇化雾,终日缭绕,变得更加玄妙。 靠着苦修参悟,将其推开,所需要的时间,粗略估算,需要五千六百七十年。 以如今的修为境界,还有如今的情况,暂时可以放弃白玉神门了。 最合适的方法,便是尽力提升黑玉道宫,提升修为境界。 有朝一日,成就道君,再回头看参悟白玉神门。 虽说那时,以如今的情况来推算,苦修参悟可能需要数万年。 但那时,领悟能力,各方面也会同时暴涨,回头再来参悟,实际上需要的时间,可能比现在还要短。 稍稍推演之后,秦阳立刻定下了路线。 第七六五章 张师弟的藏宝地,秦有德你有种别跑 长远的计划,只是预定计划,但目前要做的事情,还是要最先做好的。 一,不能让张正义真死了,要把他复活。 二,复活之后,打死张正义七次。 定下目标,去完成,就这么简单。 中间这段路程所需要的时间,利用起来,好好稳固一下境界,短板尽力弥补上来。 以精确的掌控,强行轰开了桎梏,底蕴和积累,都消耗不小,长期来看,弊大于利,所以目前的第三个需要立刻完成的待办事项。 夯实基础,利用海眼的特性,无限制的完成力量的积累。 秦阳一直站在船头,每一瞬的时间,都被利用起来,不停的修行。 灵气被鲸吞,吸收之后,化作真元,再以血海,转化,化作气血,游走全身,时时刻刻都让肉身处于近乎被气血撑爆的状态。 以此强行激发被动神通,时刻强化肉身。 而过多的气血,便会经过血海,以黄泉秘典重新化作真元,投入到海眼里作为库存力量。 经过实验,这样炼化过的力量,使用起来最是得心应手,关键时刻,爆发的时候,可以增强一瞬的爆发力量,大概六个百分点。 而且还不会在真元和气血转化的时候有所延迟。 以战力来综合推算,会提升至少一成战力。 按照与修士的交锋来算,这一成战力,已经足够在同一个小境界之下,拉开很大距离。 关键时刻,这个距离,可以是生与死的距离。 无惊无险的越过大燕神朝的疆域,进入大嬴神朝。 秦阳也没有停下来,这次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哪怕有强者,察觉到似乎有大魔出现。 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看到船头站着的秦阳之后,别说问点什么了,连靠近点都不会,都是遥遥瞅一眼,掉头就走。 只要不是在野外闭关了千八百年,刚巧一出关,就遇到入魔的秦阳。 整个大嬴神朝,现在最好别去招惹谁,连稍稍强点的散修都清楚的很。 正巧秦阳曾经被全境通缉过,弄到秦阳的画像,太简单不过了。 至于秦阳为什么会入魔了,谁在乎啊。 不招惹到我,管他干嘛。 秦阳从北边进入大嬴,定天司的人都瞎了么,他们会不知道? 定天司都全员眼瞎,那大家就一起瞎吧。 想当年,境内出了个未成气候的小人魔,都闹腾的沸沸扬扬,如今一个正儿八经的大魔,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境,却什么反应都没见到。 往日里除魔卫道喊的最凶的人,现在全部都刚好在闭死关。 在这片平静的气氛下,秦阳入魔的消息,无声无息的,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开。 各个大势力里,不少人都接到了这个第一手消息。 而定天司当然也不是眼瞎,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赶紧先汇报给新帝,怎么处理,新帝说了算。 暗潮汹涌之下,秦阳自己,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奔魁山而去。 他没费尽力气遮掩自己身上的魔气,因为这样就不能时刻修行,会特别浪费宝贵的时间。 一路走来,已经足够他把之前消耗掉的库存力量,补回来大半了。 所有人还没反应的时候,秦阳已经进入魁山的范围。 白狐第一时间感应到,也第一时间前来迎接。 秦阳入魔入魔,白狐完全没什么反应,所谓的异类遭受到排挤,纯粹是不够强而已。 硬要说的话,魁山山鬼应白,便是这天下最大的异类。 但谁敢说三道四? 或者说,大部分的人,甚至都不会有这个想法。 “带路。”秦阳面无表情,屈指一弹,身前便划出一副地图,上面有一个闪烁的标注点。 白狐跟秦阳对视了一眼,顿时心中一凛,莫名的生出一种通体发寒的感觉。 当下也不敢多问多说,连忙施展神通,带着秦阳和人偶师,穿行在魁山。 有白狐施展神通,仅仅两炷香的时间,秦阳便被带到一座看起来很是寻常的山脊前。 此地灵物不多,环境也不太好,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太强的生灵,就算是有什么生灵孕生灵智,也会按照本能,去周围更好的地方修行。 秦阳顺着山脊,走到下方的山谷。 他的瞳孔无声无息的变化成十字,谷底的地面上,一切力量被完全遮掩的符文便开始出现。 秦阳打量着那些符文,脚踩着符文,一步一步的前行。 一路走到山谷尽头,看起来寻常的山谷中,便慢慢的化作另外一个地方。 山脊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周遭也化作了一片荒芜的乱石滩。 这是一个没什么开发价值的秘境,灵气枯竭,大小也不过数十里而已,就算是被人找到了,也不会有谁会多看一眼。 秦阳顺着乱石滩,一路向下挖去,挖了八百丈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空洞。 其内被各种歹毒的阵法,一环套一环的笼罩着,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阵法自行激发,各种惨绿色、血红色,一看就很邪门的神光闪耀不断。 秦阳默默盘算了一下破阵所需要的时间,立刻放弃慢慢破阵的打算。 回头抓住人偶师的肩膀,将他丢向了大阵。 人偶师面色呆滞,两眼空洞无神,仿佛还在思考人生,被丢入这些歹毒大阵里,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任由各种歹毒的法门,轰在自己身上。 血肉伪装例行破碎,人偶师的身体,一路强行破阵,一路碾压进去,靠着身体,硬生生的耗尽阵法的力量。 一炷香之后,所有的灵光都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不过数丈大小的地底洞穴出现了。 里面有一个石台,上面摆着三个储物戒指。 捡起来察看,没有印记,谁都可以炼化,拾取炼化,打开察看。 一个储物戒指里,有张正义存着的不少东西,从灵石到各种资源,应有尽有,其中七品灵石都有好几颗。 一个储存着大量沾染着一丝阴气死气的物件,应该是张正义考古来的东西。 第三个储物戒指里,存着各种文献记载,从石碑到拓本,再到玉简金箔,竹简书册都有。 秦阳大致扫了一眼,除了第三个文献储物戒指,其他的都是垃圾。 秦阳收起了储物戒指,左右打量着洞穴,空荡荡一片,一目了然。 他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到摆放储物戒指的石台。 屈指一弹,石台崩碎成齑粉,一个石盒出现在原地。 打开石盒,果然,里面有一颗肤色苍白的人头。 张正义的人头。 这是他之前留下的后手,看情况,应该是打算留在最后的后手。 想要复活张正义,最需要的便是张正义的肉身。 他之前已经算是形神俱灭了,秦阳也不知道他的后手藏在什么地方。 以前,秦阳也不会去问,更不想知道。 这里的藏宝地,是在很久之前,张正义专门告诉秦阳的,也算是为其中一个后手做一个保险。 张正义死之前,说这里的一切都送给秦阳。 但那时候,秦阳已经中了枯心咒,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甚至不在意张正义是不是去死。 失去了喜怒哀乐,内心干枯,没有了感情,但这又不是完全变成了人偶师。 起码还没变蠢。 不用去想,也会知道,张正义的藏宝地,就等同于他埋下后手的地方。 那三枚储物戒指,其实只是最后一重防护,只是一个幌子。 真有什么外人,能找到这里了,也只会拿走那三枚可以随便拿走的储物戒指,至于石台内的石盒,自然也就安全了。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秦阳立刻转身离开。 出了秘境,回到魁山。 秦阳伸手一甩,化作巴掌大的黑梧桐,被他甩了出去。 眼看着黑梧桐不断变大,天空中便开始浮现黑云。 秦阳一招手,将黑梧桐重新收起。 仰望着天空,秦阳陷入了沉思。 黑梧桐不能在这个世界拿出来,竟然会引来天劫。 那只能换个地方了。 大荒不行,依附大荒的秘境自然也不行。 念头一动,秦阳招出黑玉神门,托着黑梧桐,步入到黑玉神门内。 大地上宽下窄,倒过来的话,下面的部分,便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 秦阳的身子慢慢倒转过来,走在大地的底部,将黑梧桐放到中心的位置。 黑梧桐慢慢变大,那些被斩断的树根,也随之扎根到大地里,伴随着震动,黑梧桐渐渐的恢复了原样。 秦阳一手拎着张正义的人头,一手在眉心一点,一个蕴含着张正义所有记忆和意识的光球,被他带出来,拍在了张正义的人头里。 而后,随手将张正义的人头,丢进了树洞里。 …… 张正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有大量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往他的脑袋里面塞。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开始明白他是谁了。 从一个婴儿开始,再到后面饿的不行了,偷贡品吃,然后游荡在街头,混迹三教九流,慢慢的接触到修行法门,开始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 后来认识了另外一个人,差点被坑死…… 再后面死皮赖脸的跟着混进了宗门,一直到最后,燃尽一切,身死道消。 “啊……” 张正义骤然睁开眼睛,惊叫一声。 他看到周围无尽的黑暗,只有前方有一个洞口,想到了经历的一切,他连忙冲了出去。 当看到秦阳站在那里,跟记忆的最后一样,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半点人味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复活了,但只是想到,他秦师兄中了枯心咒,竟然还不忘救他。 张正义的眼睛瞬间就红的跟兔子一样,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两行热泪汩汩而下。 “秦师兄……” 这辈子最真诚的这一声师兄,怕是就是现在了。 话没落下,张正义便忽然脖子一缩,后颈处一阵凉意传来,而眼前的秦阳,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咔嚓……” 秦阳拧断了张正义的脖子,将其拎着带出了黑玉神门。 将濒死的张正义丢在地上,秦阳拿出白灯笼,再次映照出张正义的心门。 这一次,他的心门便跟之前有了不小的差别,心门百丈高,同样是一扇罗盘模样的圆形大门。 在秦阳的注视下,心门开始自动变化。 慢慢的化作一扇光秃秃的巨门,只有中心,同样还有一个手印,手印之上,还有一行打乱的字。 秦阳面无表情的将那行字排列。 秦有德你大爷啊!啊! 再次打开心门,秦阳转头对着人偶师叮嘱了一句。 “别让他死了,也比让他动。” 之前鸑鷟复苏,却只复苏了一半,剩下那一半记忆,根本没有传到燕宗主身上。 按照推测,后面这一半记忆,应该都是不甚重要,不会影响到认识自我的记忆。 危险性不大,但潜在隐患却还是有的。 既然做,就要做的彻底,斩草要除根。 不能给重新再来的机会。 进入心门,同样的步骤,再次来一遍,可这次,却已经不再有鸑鷟的形体出现。 那些记忆,不是鸑鷟的经历,而是鸑鷟看过的书,修习过的法门,研究过的东西,创造出来的神通。 秦阳面无表情,挥舞着塑料黑剑,一路砍过去,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张正义的记忆,不管是什么,统统斩碎了湮灭掉。 一门门或好或坏的法门,一种种早已经失传的神通,在秦阳的眼前流淌过去。 然后,全部在塑料黑剑下破碎。 可惜么,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秦阳不会有感觉。 留下这些珍贵的记忆,可能会给鸑鷟再次复苏的可能,张正义可能还会再次死去,若是无声无息的渗透,可能他也无法看出来,这是鸑鷟还是张正义。 亦或者,斩碎这些珍贵的记忆,不给鸑鷟一丝一毫的机会。 达成目的为第一序列,秦阳自然不会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这是之前便已经提前制定好的计划。 一路砍了过去,一直砍到出现了一座莲台之后,秦阳微微一顿,念头一转,便回忆到,这个莲花宝典,是他给张正义的。 让过去,继续砍。 当秦阳将所有来自于鸑鷟的记忆斩碎湮灭。 整个世界心门内的世界,骤然一顿,秦阳手中简单至极,半点花纹都没有的塑料黑剑上,一丝变化浮现了。 剑格化作两只展开的黑翅膀,一只黑凤凰的头颅,延伸而出,衔着剑身,剑首化作凤凰尾翎。 秦阳瞥了一眼塑料黑剑的变化,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转身离开。 张正义眼见秦阳出来,艰难的道。 “秦师兄,我……” 秦阳走上前,捏着他的脖子,骤然发力,送他一程。 “一次。” 做完这一步,秦阳便拿出小本本,划掉了一次,静静的等着张正义再次复活。 “秦师兄,你干嘛呢?” “秦有德,你够了!” “姓秦的,你是不是在装傻,趁机打击报复?” “秦师兄,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办法救……呃……” 七次之后,张正义再次醒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继续死。 “秦师兄,你放心,我张正义对天发誓,我一定找到化解枯心咒的办法!你要是杀我能感觉到出气的感觉,那就来吧……” 张正义喃喃自语,半晌之后也没见什么反应,他睁开眼睛,爬起来一看,秦阳已经不见了。 他红着眼睛坐起来,一个人坐在那怔怔出神。 发了半天呆之后,望着空荡荡的荒野,忽然就崩溃了,双手锤地,嚎啕大哭。 “秦有德,你大爷的,你不是要杀我出气么,你怎么不杀我啊,你别走啊,狗东西,你跑什么啊!” 第七六六章 做了那就去死吧 张正义,小心思多,酷爱考古,贪财好利,贪生怕死,最擅长的东西,刨除考古相关,都是跑路的能力,学了门莲花宝典,再加上别的技艺,却又被他加到了考古上了。 这好不容易热血上头,爷们了一次,理直气壮的说他这次给秦阳兜底。 没想到,最后兜底的还是他师兄。 他那永远比他强的师兄,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那无肉身、无神魂、无自我意识的鸑鷟,给活活砍死了。 没人比他张正义更清楚,鸑鷟已经彻底没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神凰血脉,都已经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不死神凰这个神通的上限,却已经无声无息的拔高了。 可张正义现在却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 他怔怔的坐在荒野里,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跟谁说,心里空落落的。 想到秦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便一阵揪心的疼。 他以为秦阳还“记得”他,所以秦阳才会救他。 他以为枯心咒没那么邪性,他那无所不能的师兄,可能已经自行破解了一部分,所以才会在他醒来之后,杀他几次出气。 然而,当他被又死了一次之后,秦阳将他丢在原地不管,自行离去了。 这时他就知道,枯心咒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他那无所不能的师兄,这次根本没法化解枯心咒。 秦阳根本不“记得”他,却还是来救了他。 若是往日,他可能都习惯了死后醒来时,秦阳在旁边。 甚至都已经习惯了,有种事情是这样才是正常的想法。 当事情变得不一样之后,巨大的落差,便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掐死在襁褓里。 不“记得”他了,却还是这么做。 这才是张正义瞬间崩溃的地方。 在原地枯坐良久之后,张正义伸出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咬着牙自语。 “张伟,哭什么哭,你是爷们,秦有德中了枯心咒,正是你施展拳脚,为他兜底的时候,不能哭。” 张正义抽红了自己的脸,红着眼睛,咬着牙站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服自己。 “枯心咒是厉害,但这天下,不可能有完全无敌的法门,枯心咒一定有解的。 没错,一定有的。 既然上古的时候出现过,后来又不见了,肯定是有化解的办法的。 现在的人不知道,不代表上古的人不知道。 对,没错,肯定有人知道的。” 张正义振奋精神,大步迈出。 “秦师兄,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找到办法。 我就不信,这天下所有的遗迹里,都没有。 一个没有,我就找下一个,弱的没有,我就去找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遗迹,我就不信了,我挖到了天帝老儿的陵寝,挖到地府大帝的墓葬,也找不到方法。” …… “大嫂。” 秦阳揖手行礼,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你……这是怎么了?”应白有些吃惊秦阳的样子。 “需要提升境界,孕育法相,衍生出我需要的新神通,所以入魔了。” “入魔倒是其次,我是问,你怎么变成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了?” “噢,中了枯心咒而已。” “枯心咒?”说话不紧不慢,颇有些雍容之气的应白,再也忍不住了,急声惊叫了起来。 秦阳瞥了一眼应白,自忖他说的应该够清楚了。 “是,枯心咒,可以枯人情志,断人情感的枯心咒。” 秦阳说的平铺直叙,完全没什么反应。 “谁干的?” “鸑鷟,也就是冥皇,已经死了。” 应白的心神颤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冥皇,也知道枯心咒,只是冥皇已经死了,这一连串消息,把她惊的有些茫然无措,她想了想,闭上了眼睛。 “你等等,我想想,我隐约记得,以前听他说过有关枯心咒的事情,但时光太过久远,我曾经沉沦,如今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让我想想。” 应白闭上眼睛,飞速的翻出她的回忆,片刻之后,应白睁开眼睛,眉头微蹙。 “的确是有,他当年说过,枯心咒乃人族禁忌,纵然是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交锋之时,只要有人施展枯心咒,无论是谁,都会被两边各自的人族强者,合力绞杀,便是天帝,都只能默认了。 曾经有一人中过枯心咒,可是后来,这人的枯心咒被化解了,如何化解的,应龙倒是也不知晓内情。 不过,只要有了先例,终归还是能找到办法的……” 应白的话还没说完呢,秦阳便打断了应白的话。 “为什么要化解?” “那可是枯心咒,枯人情志,断人修行、施展一字诀的枯心咒,你可是有一字诀在身的,你应当知道,一字诀到底有多强。” 应白有些急了,她当然知道,秦阳如今不憨不傻,什么都记得,却已经不在意枯心咒的事了。 所以,她用了其他方法,来引起秦阳的兴趣,引导秦阳去这么做。 只是秦阳却完全不领情,反而觉得中了枯心咒挺好。 “我的思字诀,衍生出的思索、思考神通,并未受到影响,但凡生灵,必有思,无需情志为引,相反,失去了情志干扰,我的思字诀,反而更强了。 所谓枯心咒,断人一字诀的修行与神通,不过是片面之词。 纵然失去了魔剑之法,相比之下,长远来看,反而更加有益。” “那是你不知道,任何一门一字诀修行到高深处,会有多强。” “我知道,可修行一道,重在自身,重在根基,重在己道,神通秘法,不过是护道之法,我不会做舍本逐末之事。” 应白沉默了,不是她没话说了,而是知道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稍稍思忖之后,应白继续道。 “凡是中了枯心咒的人族,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情志枯萎,便会失去为人之根本,纵然短时间内,可以心无杂念,心绪如一,修为突飞猛进。 但,当年的人,无一例外,尽数是开始晋升的快,后面便被卡死境界,陨落的更快,据我所知的,只有一人是例外,例外的那人,便是化解了枯心咒之人。 你能确定,你是唯一一个,不化解枯心咒,也没有影响的人么?” 秦阳周身,思维风暴骤然浮现,短短三息之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能确定。” 应白暗暗松了口气。 “那你知道,为何那些中了枯心咒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么? 你根基雄厚,底蕴如山,才思敏捷,看起来修行之道,已经没有什么缺陷的。 但是,情志本就是人之根本,情志枯萎,也是不亚于气血枯萎、神魂枯萎的重大缺陷。” 秦阳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应白说的是不是对的。 他没有办法判断。 可是根据先例,这可能是真的。 秦阳默默记下了这些,决定自己搜索线索,来自己做对照,再结合自身的情况,决定到底是那种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 “多谢大嫂提点,秦阳告辞。” 例行说出了应该说的话,秦阳离开了魁山。 应白望着秦阳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满是的忧虑。 之前白狐回来禀报秦阳的异样,她便亲自找到了秦阳。 但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秦阳是中了枯心咒。 如今顺着秦阳的思路,给秦阳扭转了一点想法,已经是尽力了。 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别的用了。 因为枯心咒的化解之法,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应龙也只是当做万年难得一见的罕见新鲜事,给她分享了一下而已。 稍稍思忖之后,应白便去联系嫁衣,将之前的事给嫁衣说一下。 …… 大嬴神朝,消息里暗中传开,有些人便开始有点别的想法了。 秦阳入魔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开的,想拦都拦不住了,如今大嬴这边,但凡是有点势力的,谁不知道,大嬴出了一位大魔,正是那位名头极多的秦阳。 一时之间,颇有些人心惶惶。 无论哪个势力,找出他们有关大魔的记载,无论多久,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搅和的天下一片血雨腥风。 最出名的便是那位三身道君,死了也要遗毒万世。 虽说如今没见到秦阳做什么,听说是进了魁山。 可谁知道,秦阳接下来会不会做什么,尤其是跟秦阳往日里有过间隙的,如今更是整日提心吊胆。 大魔出世,干出什么事,大家都不会意外。 十数日之后。 一则消息,惊爆天下,北境一个往日里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宗门,被人灭门。 往日里,这种小宗门,每年都会有不少覆灭,又有不少重新建立,很是正常的事。 这次之所以吸引人眼球,则是因为,灭门的人是秦阳。 这小宗门内有一个弟子,身有机缘,侥幸活了下来,算是唯一的人证了。 至于灭门原因,则是因为门内有一个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外面喊了几声要除魔卫道过过嘴瘾。 于是乎,本来还有些畏惧新帝,装瞎的人,便没法装下去了。 不少闭死关的卫道士,听闻此事之后,也怒而出关,跟着喊了起来。 短短月余,舆情便呈鼎沸之态。 到了最后,那被灭的小宗门,已经无人在意。 …… 嫁衣端坐龙裔上,冷眼看着下面的卫兴朝。 “全部查完了么?” “回陛下,尚未……尚未全部追查清楚。” “魁山山鬼亲自告诉朕,当日秦阳自南边离开魁山,一路南下,你是告诉朕,秦阳一日之间,跨越百万里,去北境灭了一个刚刚建立十数年的小宗门?” “陛下息怒。”卫兴朝感受着威压,面色如土,连忙请罪。 他感受的非常清楚,也明白眼前这位新帝,和嬴帝之间的区别。 嬴帝只会打他,却不会将他打死。 而眼前这位,估计一点都不介意弄死他。 那隐而不发的杀机,已经充斥整座大殿了。 “虽然臣并未追查清楚,不过却已经追查到,此事,的确是一位入魔之人所为。 而且,与大燕那边的力量有所牵连,似是黄氏也隐隐涉入其中。 如今,表态的势力众多,黄氏却一直沉默。 可臣追查到,最先发声的势力里,有一个在数年前,便已经暗中投靠黄氏。” “你下去吧。”嫁衣一挥手,示意卫兴朝离去。 大殿里只剩下嫁衣一人时,她回忆着之前与应白的交谈。 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针对秦阳,或者说,在针对她。 亦或者,还有别的目的在里面。 可惜,她身为神朝大帝,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离都,出去找秦阳。 若是她出去了,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沉思片刻之后,嫁衣一挥手,身前浮现出一座光门。 同一时间,黄氏祖宅的上空,一座金光大门浮现,嫁衣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周遭的各种防护禁制、阵法,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尽数镇压。 嫁衣大致扫了一眼,一步跨出,出现在一座书房内。 正在桌前察看资料的黄家主,骤然抬头,看到前方站着的新帝之后,惊的全身冰凉,连忙走出来,揖手长拜。 “参见陛下。” 黄家主心神颤抖,真的被惊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新帝竟然会亲自来到他黄氏,还是不请自来,甚至都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带护卫。 嫁衣淡淡的看着他。 “大燕给了你什么好处,可以让你反叛大嬴?” “陛下何出此言?”黄家主吓了一跳,连忙表忠心:“黄氏二十八支,十万三千户,尽数对大嬴忠心耿耿,如何会反叛!” “三日之内,自行解决此事。” “陛下请恕臣听不懂,请陛下明示。” 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嫁衣伸手一指,一根神光凝聚出的食指,点在黄家主的额头上,将他按在墙上。 “陛下!陛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北境的事,也不是我黄氏做的,陛下如此是何意?!” 黄家主惊骇不已,说实话,他如何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看眉心传来的杀机,愈来愈烈,他连忙道。 “陛下,那真不是黄氏所为,乃大燕来的一位入魔之人,黄氏并未做什么。” “果真是你啊,既然不愿意留下,那就不用留下了。”嫁衣面色冷淡,念头一动,那一根神光手指,便直接洞穿了黄家主的眉心。 嫁衣瞥了一眼到死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家主,心中杀机难以平复。 能瞒着定天司做出这种事,还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整个大嬴也没几个。 根本不需要有证据。 她也不需要名声,不需要平衡。 做了,那就去死吧。 第七六七章 南斗昆仑,二五仔燕宗主 黄氏家主,到死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家里,死的这般轻易。 到死也没想到,堂堂大嬴神朝的新帝,会亲自上门,说了不过几句话,便直接痛下杀手。 这等行为,若是传出去。 简直是毁人三观,逼格尽碎,档次掉出大荒世界。 正常点说,也算是完全不顾及现有的明面规则和潜规则,直接掀桌子点房子了,很容易没朋友。 呃,虽然新帝压根不需要太多朋友,有几个能站在同一层面交流的就足够了。 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甚至于,大嬴神朝,她都不在意,她的根基都没有绑定国运。 如今坐在那个位置,每天做好自己的事,纯粹是不愿意如此随随便便的撂挑子而已。 嫁衣淡淡的瞥了一眼黄家主的尸体,一步跨出,转身离去。 黄家主的尸体,瞪大着眼睛,靠在墙上,完全没人发现。 好半晌之后,祠堂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惊恐惨叫。 “家主的魂灯,灭了!” 黄家主的尸体,被人发现,黄氏从上到下,都慌了,高层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先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再者,家主暴毙家中,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半个时辰,卫兴朝便挺着一张死人脸,带着人出现在黄氏的牌坊之下。 “拦路者,格杀勿论。” 一声大喝,卫兴朝迈步向内走去,离都的两位一品外侯,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四个一身阴冷气息的老者,眼如鹰隼的左右扫视,随时准备出手。 卫兴朝一路横冲直撞,来到黄氏的祠堂大门外,一脚踹碎了大门走了进去。 瞥了一眼此地汇聚到的黄氏高层,各种老不死的都出现了,卫兴朝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快意。 自从新帝继位之后,他可谓是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生怕做错什么,他很明白,新帝跟嬴帝的不一样。 这一次,更是有了深刻理解。 嬴帝要的是忠心,哪怕能力不够,总犯错误,忠心保证,性命便有了保证。 但新帝要的却不是忠心,从来没有试探过忠心,也从来没问过,新帝要的是能力。 一件事,交代下去,你给做好了,受奖赏。 办砸了,受惩罚。 往日里颇有些不习惯,可现在,他却感觉爽的不行。 大摇大摆的踹开黄氏的大门,吐他们一脸,他们也只能受着。 卫兴朝手捧一卷圣旨,板着一张死人脸,环顾四周,如同看到了一群死人。 “黄氏家主,谋逆叛乱,罪行当诛,黄氏一族,应遵照神朝刑典,举族刺配,明正典刑。” 话音落下,屋内一众老不死,顿时面色惨白。 卫兴朝暗暗冷笑一声,继续道。 “然,陛下恩典,不愿牵连过甚,故只诛恶首,勒令黄氏,自纠自错。” 听到这话,才见那些老家伙,稍稍恢复了点血色。 “卫大人,不知陛下何意?”一个老家伙,没问到底犯了什么错,而是先问了这个自纠如何做。 卫兴朝面无表情的道。 “这是陛下的恩典,你们可别辜负了陛下的恩典。” 话音落下,卫兴朝转身就走,再也不多说一个字了。 一群耄老,面色晦暗,愁眉苦脸,着实是犯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不会再去想为什么会发生,而是要先解决眼下的死局。 黄家主做过什么事,这些耄老里,可是有不少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往日里还算平和的新帝,这次骤然施以雷霆之怒,到底因为什么,大家心里都门清的很。 可怎么自纠自错,怎么处理才算是合适,怎么才算是完成了,他们就不清楚了。 什么规矩,什么要求,才是最可怕的? 没具体的规矩,没具体的要求,只有一个大方向。 然后,你们看着办吧。 他们都可以猜到,定天司肯定是已经掌握了不少东西了,致命的东西。 只要他们自纠自错之后,有一点遗漏,结果说不定就会变成,他们不惜恩典,给了他们机会却不珍惜。 到了这会儿,大家总算是深刻的感觉到了,新帝和嬴帝的不一样。 正商讨着呢,就见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耄老,骤然伸出一只手,一巴掌拍在另一位耄老的脑袋上,将其当场击毙。 “诸位,你们怕是都误会了,觉得新帝往日里平和,好欺负么? 但凡能成为大帝之人,哪一个不是狠角色。 尤其是牝鸡司晨,那只可能比往日大帝更心狠,更毒辣,平日里却不显山露水。 说是给我们机会,只诛恶首,这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同样也是兵不血刃,解决我黄氏。 我黄氏族群庞大,人丁兴旺,数万年时间下来,早已盘根错觉,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我们没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那新帝是否敢杀尽我黄氏族人两说。 在座诸位,却必死无疑!” 这五大三粗的耄老,冷眼瞥了一圈,指了指那位耄老的尸体,嘿嘿冷笑着自嘲。 “新帝让我等自相残杀,我等却不得不这么干,不然,谁都活不了。 此前之事,乃是此人与家主合谋,如今家主已死,这罪魁祸首,也没必要活着连累大家了。 我说完了,谁支持,谁反对?” 一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说的没错,新帝没法杀尽所有的黄氏族人,可是把黄氏神门之上的所有人屠灭,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到了那天,黄氏的结局,便跟早些年的温氏一样,成为一块香甜肥美,量大管饱的鲜肉,等着被人瓜分。 新帝,什么都不需要做。 从第二天开始,黄氏内斗便开始了。 不少人都懵了,看热闹都不知道为什么。 田氏老宅里。 田老祖正跟着归来的老姐晒太阳品茶。 外面的一切动荡,都跟田氏没什么关系。 “呵,我早就说了,黄氏那家主,心思太重,酷爱骑墙,见不得半点损失,却忘了,这世上的骑墙人,最后都摔死了。 早就变天了,还惦记着以前的日子呢,这次栽了吧。” 田老祖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的很是开心。 尤其是他知晓这次为什么新帝大动肝火,愈发觉得自己是真的英明。 当年没给秦阳塞几个后辈暖床,如今看来,反倒成好事了。 “帝心难测啊……” 田老祖感慨万千,从当年嬴帝,到如今新帝,无不如此。 可惜,他们不会有人知道。 当年嬴帝玩平衡,维持稳定,各种举措,慢慢的给下面的人,养成了习惯,不是因为嬴帝在玩什么帝王心术。 纯粹是因为嬴帝本尊不在,只有一尊法身在而已。 他需要的只是大局不变,能不生出大变故,最好能一直维持下去,能静候本尊归来即可。 如今,新帝的实力不如嬴帝,可是人家可是本尊在此呢。 八百里的大刀随身带着,可没有被带到什么别的地方,没法用。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小心思,统统都没用的。 噢,错了,还是有点用的。 会死的更快,更干脆,可能什么都没感觉到呢,人就死了。 长久的安逸,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年嬴帝征伐天下的时候,还有一个被人忘记的暴君之名。 也忘了,神朝大帝,数万年来,一直都是大荒最强者的代名词。 …… 当秦阳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了,谣言也无声无息的消散。 外面的说法是,黄氏有弟子修行邪法,最后走火入魔,屠灭一个有私怨的小宗门。 黄氏内部,有其血亲,心疼后辈,为了保住后辈,顺势将这口黑锅扣在了秦阳头上。 但黄氏内部,有的是遵法守纪,报效神朝的人,当然不能容忍这等腌臜事。 当然,私下里,有自称知道内情的人说。 实际上是黄氏内部,有人觉得风险太高,诬陷栽赃当朝大员,弄不好会出大事。 毕竟,秦阳身上还挂着一个礼部侍郎的头衔。 虽说平日里不干事,也不见人,但人家做了礼部大佬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 先太子薨,秦阳带队送葬的。 先帝驾崩,秦阳祭天的。 新帝登基,也是秦阳作为主祭。 有这个履历摆着,大家都默认了,礼部尚书之位,就是秦阳的,只不过没明打明的任命而已。 礼部如今的祭祀礼程,都是按照秦阳定下的标准来的。 栽赃诬陷六部大佬,尤其是这个秦阳,还是新帝最信任的近臣,九成九的人,都觉得黄氏赶紧自己清理了内部的人,倒是挺正常的。 其中真正的内情,知道的人,反而没几个了,就连黄氏家主早就先死了的消息,都没几个人知道。 牵扯到自己,秦阳才会注意到,当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就不在意了。 只是该有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获取,作为储备留着,以备遇到事情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得出最好的应对之法。 就如同这次的事,有定天司出手的痕迹,那便不用多管了。 嫁衣肯定已经处理好了。 一路南下,越过南境。 抵达黎族的地盘。 当秦阳到的时候,黑黎仡楼,白黎绿叔叔,玄黎老婆婆,都已经等着了。 “拜见诸位前辈。”秦阳面无表情的行礼,完事之后,直入主题:“我想在咨询一下诸位前辈,黎族的记载里,可有枯心咒相关记载?” 此话一出,三位一起长出一口气。 讨论了好些天的说辞,完全用不上了。 起码不用劝秦阳,去想方设法的化解枯心咒了。 黎族的确有记载,而且还记载了,中了枯心咒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枯心咒。 纵然是有化解的方法摆在眼前,中了枯心咒的人也不会去化解。 这才是这个咒法最歹毒的地方。 不是无解,胜似无解。 仡楼一挥手,一卷竹简,出现在秦阳身前。 “这就是黎族所有关于枯心咒的记载,此法本就是禁忌,各种记载非常稀少,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枯心咒并非无解。” “多谢。” 秦阳拿了竹简,揖手一拜,也不多言,直接离开。 仡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玄黎老婆婆拦下来了。 “不用说了,\b他中了枯心咒,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只要他还有心去了解,想要去化解,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哎,说的也是。” 秦阳离开黎族,察看着竹简里的记载。 枯心咒的来自哪来,是谁创出的此法,已经不可追溯,在上古之时,便是如此,没人知道一分一毫。 也没人知道此法是如何传播的,如何修行的,什么都不知道。 竹简上只是有记载了几位中了枯心咒的人杰。 没错,有资格中枯心咒的,无一不是天骄人杰。 因为在上古之时,只要施展此法,必死无疑,而能施展此法的人,无一不是强者。 以功成名就的强者之身,跟一位人族后辈同归于尽,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 那就起码要看到那人族后辈,有成道之资。 竹简上记录了四位,其中三位的经历,大同小异,寥寥几笔就能说完。 中咒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底蕴深厚,可是要不了多少年,便都没好结果。 其中两个,修为境界卡死,再无寸进,剩下一个,战死。 唯一一个化解了枯心咒的人,信息更少。 别说经历了,连姓甚名谁,各种信息都没有,唯一一条线索,便是此人曾经是上古地府的一员。 这条线索,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秦阳看完竹简,将其收起,站在原地开始思忖。 他不是要去化解枯心咒,而是先弄明白,枯心咒到底是什么力量,中了枯心咒之后,和没有中之前,有什么区别。 化解之前,和化解之后,到底哪样比较好。 有了全面的了解之后,再选择一个最好的路线,走那条路线。 如今从各方面得到的信息里,也都明确说明了,中了枯心咒没化解的人,没有一个好结果。 这也都在侧面证明了,应白说的话,挺可信的。 情志枯萎,同样是一种致命的缺陷。 而上古地府的人,他正好认识那个时代的人。 黑影对这些事,应当是极为了解的。 不过么…… 秦阳转头看向黄泉魔宗的方向。 就近,就有一个上古地府的摆渡人,她说不定也知道点什么。 故地重游,秦阳轻车熟路的顺着地底的通道前行,再次来到那座祭坛旁边。 祭坛上坐着的枯骨,依然存在在那里。 后方的河中,不时有鬼物飞出,落入三神香炉里,化作袅袅轻烟,被枯骨吸收掉。 枯骨还在挂机,对于秦阳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 秦阳回忆着当年是如何唤醒这位摆渡人的,迈步走上祭坛,一只手触碰到枯骨。 在技能做出反应,可以超度的瞬间。 枯骨的眼中,骤然浮现出两道红光,汹涌澎湃的力量,喷薄而出,向着四周扩散开。 秦阳的身子,被推着慢慢的向后退去。 秦阳也没有强行对抗,顺势后退了几步。 等到枯骨摆渡人醒来,秦阳揖手一礼。 “秦阳,见过前辈,贸然惊扰,有要事相询。” 枯骨看着秦阳的眼睛,那里淡漠如一滩死水,冰冷孤寂,身上也找不到半点人应该有的鲜活气儿。 “这是哪位上古的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施展枯心咒,时代果真是变了。 施展枯心咒的人是谁?死了么?” “鸑鷟,死了。” 枯骨摆渡人微微一怔,没有再说什么,她的体内,干枯的力量在复苏,而后慢慢的涌入到胸口。 那里有一枚复杂之极的黑色符文亮起,形如一头展翅的黑凤凰。 只是紧跟着,那枚符文便急速暗淡了下去,展翅的黑凤凰,收拢了双翅,如同火焰燃烧似的光辉,慢慢熄灭,符文本身的形状,也慢慢的化作一个圆球的形状。 “鸑鷟……竟然彻底陨落了!” “哈哈哈,鸑鷟竟然彻底死了。” 枯骨摆渡人状若癫狂,\b狂笑不止。 “原来是鸑鷟,难怪会枯心咒,可惜,他自取死路,竟然敢对府君大人,施展枯心咒。” “旷古的死咒,施枯心咒者,必死无疑,当真无一例外。” 枯骨摆渡人,笑的畅快无比,最不会死的人,却先死了。 “我不是府君。”秦阳面无表情的否认。 “我有要事相询,不知前辈可否解答。” “你可是要问,枯心咒如何化解?不用问了,我也不知道。” “不,我想问的是,前辈对枯心咒知道多少。” 枯骨摆渡人倒是没什么隐瞒,把她知道的有关枯心咒的事,都说了一遍,跟秦阳知道的大同小异,没什么核心的内容。 秦阳也没意外,这些消息应该早就没抹去了。 “我还想向前辈打听一个,曾经是上古地府的人,他曾经中过枯心咒,后来他化解了枯心咒,不知前辈可知道有关此人的消息。” “你从哪知道,他是上古地府的人?”枯骨摆渡人似是有些震惊。 “黎族的记载。” “黎啊,难怪……” 枯骨摆渡人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缅怀道。 “我想让你帮我找的人,就是他。 就算是在上古,也没几个人知道,那个曾经中过枯心咒的人,就是他。 他与你同姓,姓秦名昆。 秦昆,号南斗,字昆仑。 你想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在找他。” 秦阳沉吟了一下,一挥手,拿出一扇石门。 “前辈,可是他么?” 石门上,雕刻着一个手握柴刀的光头背影。 枯骨死死的盯着石雕,良久之后,才颤声道。 “就是他。” “多谢前辈解惑,晚辈定当尽力寻到秦前辈,告辞。”秦阳揖手一礼,收起石门,转身离去。 “……” 枯骨看着秦阳的背影,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了。 她本想说,可否将那扇石门,给她留下。 可考虑到秦阳已经中了枯心咒,有那扇石门,可能还会帮秦阳去找到秦昆,便忍着没说出口。 待秦阳走后,枯骨也没有继续挂机,她微微仰起头,喃喃自语。 “秦昆,字昆仑,号南斗。” “秦昆……” “秦昆……” 一连数声,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 枯骨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那个失去神光的符文,依然什么变化也没有。 乍一看,那新的符文,像是一个蛋,但细看之下,其内诸多细节,却有些像一张扭曲、哭泣的圆脸。 而且是人脸。 “鸑鷟印记溃散,却重新化为新的符文,代表鸑鷟已死,冥皇却未断绝,新的冥皇,尚未孕育出来。 只是,既然没有孕育出来,为何会转化成新的印记,还是一张人族的脸? 有了明确的印记,冥皇应该已经出世了啊……” 枯骨摆渡人百思不得其解,再看了一眼那像是蛋的符文,若隐若现透出的一张扭曲的哭泣人脸。 “这般丑陋,还在哭泣,新的冥皇,应是……尚未降生人世吧。” 枯骨摆渡人暗暗松了口气,抬头望去,轻声喃昵。 “昆哥,新任冥皇即将降世,府君也已转生,你一定还在,你也一定会归来的,对吧……” …… 经过了枯骨摆渡人的确认,秦阳当然是直奔东海而去。 黑影从刚认识开始,就疯狂的忽悠他去超度那位,死了还能乱刀砍死他的大佬。 要是没记错的话,黑影肯定是知道秦昆在哪。 如今确认了身份,自然是要去的。 有关枯心咒的一切,可能就是秦昆,最有发言权了。 能问出来有用的东西最好,问不出来了,将其超度,也有机会可以摸出来信息。 秦阳这边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刚到东海,还没见到黑影呢,幽灵号的手下便先送来一封信。 送信来的人,自报家门,来自北斗星宗,身份还不低,幽灵号的手下,确认过了,没什么问题,对方是北斗星宗宗主的亲信。 打开信件,是北斗星宗的宗主的亲笔信。 他想要跟幽灵船长做一笔交易。 这里着重标明了身份,抛开了秦阳的其他的身份,甚至都没说秦船长。 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的,这就是一次不牵扯任何背景,最纯粹的交易。 也是最符合幽灵拍卖会方法的交易。 上来就是一通废话,什么俊杰之类的吹捧,上次因为有伤在身,没有深谈的机会,引以为憾。 又隐晦的说了大燕那边,没有谁对入魔的秦阳喊打喊杀,其实是他燕宗主,深知秦阳为人,也知秦阳跟一般入魔者不一样,所以才暗中压下了那些声音。 说了这么一大堆,交易的内容,却没有说明白了。 大致意思,就是借秦阳的什么宝物一用,用完即归还。 而出的筹码,也保证秦阳能满意,不亚于经典宝册的至宝。 为了表示是诚心做交易,附带了一点情报,作为诚意。 之前北境,有小宗门被入魔者所灭,甩锅给秦阳的事,其实是有大燕当今太子和皇太孙,都参合其中的。 而且大嬴这边,应该也有黄氏的份,只是他们北斗星宗势力范围不在大嬴,不能确认。 至于为什么,燕宗主推测,应当是大燕的老皇帝,已经不再面见朝臣,估计是马上就要咽气了。 太子和皇太孙,夺嫡之态,已到了兵刃相接的地步,可他们还要考虑到以后。 万一他俩争来争去,为他人做了嫁衣。 大嬴那位锋芒正盛的新帝,说不定会在大燕大帝驾崩之后,趁机来薅大燕的羊毛,也说不定会把羊薅死了。 于是乎,这俩罕见的做了同一件事,抓住了机会,给秦阳扣一个黑锅,点爆天下对大魔的恐惧。 然后以秦阳的身份和实力,尤其是身份,应该足够暂时牵制住大嬴这边的精力。 只要上下不一心,最好再结仇了,到时候大嬴新帝,也未必有精力,去对大燕做什么。 秦阳大致扫了一下这部分内容,直接跳到最后。 他们估计也都没想到,嫁衣快刀斩乱麻,强势镇压,连黄氏家主,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打死了。 这火还没烧起来呢,柴都没了。 跳到信件的最后,还附带了一个名单。 大燕那边,参合这件事的人和势力,都被燕宗主卖的干干净净。 还是不收钱的那种。 秦阳看完信件,手一抖,信便化为飞灰。 一点微弱的灵光浮现,秦阳伸手虚抓,塑料黑剑出现在手中,一击斩过,那一点微弱难感的灵光,便被直接湮灭掉。 做交易? 借宝物? 还能做什么交易,不就是借黑梧桐么。 燕宗主费了那么大劲,甚至不惜让鸑鷟夺舍,不就是为了在黑梧桐里逆转寿元么。 他之前逆转了一半,肉身又挨了秦阳一剑,别看他的肉身,看起来似乎是被鸑鷟恢复了,实际上,单凭他的力量,根本没法彻底化解那巅峰一剑。 他必须要利用黑梧桐,完成逆转。 他应当是有依仗,可以不被完全夺舍,有翻盘的机会,才敢如此冒险。 不过想到这,秦阳陷入了沉思。 鸑鷟剩下那一半,也被他砍死了,那么,若是燕宗主再次进入黑梧桐,到底能不能逆转寿元? 无法确定。 秦阳站在原地,飞速的推算着,这则交易到底值不值。 交易完成之后,若是燕宗主无法逆转寿元了,后续的麻烦,值不值得。 推算了一会儿,秦阳便放弃了,不知道燕宗主到底出的什么筹码,无法确定值不值。 第七六八章 纠结到死的黑影,年轻就是好 做交易,不出筹码,只是先吹的天花乱坠,还堪比经典宝册的至宝。 秦阳手里就有现成的经典宝册。 也不说明需要交易什么,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按照肥羊指数,客户评级来算。 燕宗主便是那种看起来是潜力大客户,实则是要求多、屁话多、不出价,最后还可能不掏钱的垃圾客户。 不,这种已经不能算是幽灵拍卖会看中的顾客了。 各方面都偏向了骗子。 再考虑到这位藏得极深的燕宗主,之前干过的那些事。 综合来说,俩字。 狗垃圾。 秦阳果断放弃了思考,将燕宗主来信的事抛之脑后。 为这种货色,浪费几个呼吸的时间思考,浪费一百多个字,完全不值得。 \b没有再纠结这些事,秦阳面无表情的问了手下。 “黑影在什么地方?” “在幽灵号。”手下不敢抬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马屁都不敢拍了。 待手下给指引出方位之后,秦阳点了点头,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际。 一路飞驰,来到幽灵号,秦阳落在甲板上。 趴在船尾,跟一摊烂肉一样沉睡的影帝,骤然站起了身子,转头看向船头的方向。 抱着那个似乎永远吃不完的木桶,吃的开心的黑皮,脸上的笑容收敛,眼中开始浮现出凶光。 黑皮放下了木桶,影帝也罕见的开始迈出掩藏在肥肉里的腿,慢慢的走向船头。 当黑皮与影帝绕过幽灵号上的舱房,看到站在船头的那人之后,齐齐愣住了。 影帝似乎在努力抬起眼皮,将掩藏在肥肉里的眼睛露出来,努力看向秦阳。 看了好几眼,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个眼神淡漠的大魔,真的是秦阳之后,影帝扭头就走,重新回到船尾,趴在那呼呼大睡,全身的肥肉,也随着趴下的动作不停的乱颤。 黑皮眼里的绿光凶气,慢慢消散,他憨笑着挠了挠头。 “原来是船长啊,船长你有事找我么?” “没事。” “噢,那我继续去吃饭了,刚开始吃,不快点吃,饭都凉了。” 黑皮也随之离开。 远处,正蹲在地上,脸都贴在护栏上研究阵法的王百强,歪着头看了一眼秦阳。 他眼中似有无数符文生灭,还沉寂在研究之中,无法自拔,秦阳都落下好半晌了,他才稍稍回过了神,有些茫然的道。 “船……船长?” 当他看到秦阳的样子,感受到秦阳的气息之后,瞬间一个激灵,什么研究都抛之脑后了。 “黑影呢?” “我去叫他。” “不用了。”秦阳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到了船舱口。 一手贴在幽灵号船身,稍稍一感应,立刻察觉到黑影在什么地方。 船长室里,黑影翘着二郎腿,坐在船长的位置上,喝着秦阳当年落下的美酒,翻着幽灵号的日志。 这货最近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彻底解决了五指岛的事情,他也顺利转生,转生的虽然是卵生,但湿生卵生,胎生化生,对于的他而言,并无多大区别。 在上古之时,这四者,也并没有高下之分。 如今多看不起湿生卵生之辈,不外乎胎生之辈,占据了主流,强者辈出。 当年的神凰真龙里,不也有卵生之辈么,也没谁看不起他们。 人族九窍俱全,肉身差,根基差,灵性却强,最善以巧破拙,可塑性也强。 但黑影心里却对自己有明确的定位,他不适合走那条路。 如今转生成卵生,同样是先天弱,可有些方面的先天底子却很强,而且五行俱全,可塑性也特别强,最适合走大巧若拙,专精一道的路子。 反正他是挺满意的。 仗着自己敢光明正大的骂秦阳,他最近来幽灵号,颇有些膨胀了,反正这边可没有一个老乌龟天天追着他操练,也没有那个总感觉会抽冷死弄死他的老妪婆。 在幽灵号的日子,那是真的舒坦。 正嗨着呢,船长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面无表情,眼神淡漠,模样都有些变化的秦阳,出现在那里。 黑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当他看清楚之后,顿时眼皮狂跳,头皮发炸,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 眼前一花,秦阳已经出现在他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黑影吓的心神狂跳。 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 “秦阳!别……别动手,我不就喝你点酒,那你点东西,你至于这样么?” 黑影都快吓尿了。 早就知道秦有德这狗东西不是人,小心眼,丧心病狂,为了撒火报复,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想当年,这货为了镇压他,竟然凿穿了自己的气海,在气海里开出一口海眼,再辅助海眼魔石,将他死死的镇压。 如今,不但用了什么邪门秘法,甚至都气的直接入魔了。 黑影都快吓哭了,他现在可不比当年,那时候自己都杀不了自己,如今可不一样。 “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小七跑哪去了,这次真不是我怂恿她干什么的,我也什么都没教她,什么故事都没告诉她!” 黑影一秃噜嘴,噼里啪啦的先来了个否认三连。 说完,也没见秦阳的手,捏住他的脖子,黑影缓缓的转头,瞥了一眼秦阳,整个人都傻了。 坏了,不是小七的事! 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黑影苦着脸,心思急转,飞速的思考什么时候得罪秦阳了,到底还干了什么事,能让秦阳发这么大火。 “这个人,是砍死你的那位前辈么?” 秦阳没理会黑影前面说的话,一挥手将石门放出来。 黑影瞅着石门上的背影,当看到那个铮亮的后脑勺,还有手中一柄断裂的柴刀,立刻认出来这人是谁了。 他近乎本能的挣扎着向后退,内心的畏惧,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当年死的实在是太绝望了。 被一个人死人,拎着把柴刀,活活砍死,近乎毫无反抗之力。 “是他么?” 秦阳按着黑影的肩膀,不让他逃。 “是他。”黑影低着头,连石门上的浮雕都不敢多看。 “好,带我去找他。” 秦阳拉着黑影就往外走。 黑影有些懵,等到秦阳把他拖出了船舱,放出了飞舟,一副准备长途跋涉的样子,黑影终于回过神了。 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珠子都在疯狂的颤抖,声音也变得尖细。 “别,秦阳,有话好好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别这样,我是干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你说啊,多大仇啊!至于这样么,实在不行,你把我关回海眼都行!” “你在说什么?”秦阳看了一眼黑影,似是有些不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知道秦前辈在哪,如今我需要找到秦前辈,若是有需要,我会将他超度,这应该是对你有利的事情。” 黑影抱着桅杆,死死的不撒走。 “秦阳,我错了!” 秦阳的念头飞速转动。 若是黑影之前说的话是错的,那找到秦昆前辈的事,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情报必须要先一步解决,情报的正确性,也是必须要保证的。 若是情报错了,后面花费大量时间做的事情,可能都会变成无用功。 所以,秦阳松开了手,不再急着拉黑影走,一脸认真的问了句。 “你错在哪了?” “……”黑影讷讷无言。 秦阳这狗东西,当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 我哪知道我错在哪了? “不要浪费时间,你错在哪了?” 眼看秦阳板着脸,眼神冷冽,黑影只觉得嘴里发苦,试探性的道。 “你觉得,我错在哪了?” “我觉得,你给的我的情报,可能都是错的。” “呃……”黑影挠了挠头,没反应过来。 “带我去找到秦前辈。” 黑影实在忍不住了,把脑袋四肢都缩回龟壳里,老老实实的道。 “我说实话了,你别打死我。” “好。” “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坑你的,秦秃头这人吧,很是讨厌,暴躁不堪,杀人如砍柴,生前杀过的生灵,比你见过的都多。 噢,可能错了,是他死后砍死的生灵,可能都比你见过的多。 而且他吧,死透了也不安生,力竭之后,所立之地,都化作了一片绝地,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其中,都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当年咱们不是有那么点小误会么,我就像坑了你,我再逃出来。 当然,这个是当年,我还不知道你死了,我也完蛋,那时候有点冲动,你应该理解吧?” 黑影最老实的一次,秦阳却送他俩问号。 “??” “我需要真实而且有关键的情报,而不是有漏洞的情报,你死在他前面,被镇压在前,秦前辈沉寂在后,你如何知道他在哪?” 黑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沉寂的地方,就是我被镇压的大世界,大世界坍塌,他也流落虚空,等到我来到大荒之后,才知道,他可能已经先我一步坠入大荒了。” “你如何知道?” “七杀碑,他很早就为自己定好了陵寝,七杀碑就是他自己选的墓碑,据说是死了也在镇压着七杀碑。 他的墓碑都在大荒了,他的陵寝,肯定也在,当年他坠入大荒的时候,若是裹挟了些绝地碎片,入则必死,但他人具体在什么地方,我是真不知道。” 黑影这次算是把老底兜的干干净净了。 要是他知道秦秃头在哪,知道秦秃头在大荒有活动的痕迹,他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想要从五指岛逃出来了。 逃出来再让秦秃头砍死一次么? 人没影,墓碑却在,而且按照大荒的传说,当年七杀碑出现的时候,那个所谓的洞府里,已经有一大票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了,当年去的人,跟着再死一大票。 再到最后,墓碑都被砸碎了瓜分了。 就这,秦秃头这暴脾气都没见人影,黑影当然放心了。 当年忽悠秦阳,初心其实就是想从镇压里逃出去,所谓的超度什么的,纯属扯淡,他需要的只是让秦阳去绝地作死。 当年有点小误会嘛,都过去了。 真要是秦秃头在,他连乐呵呵的忽悠秦阳去超度都不敢。 万一秦阳真的没忍住诱惑,去了,他不就暴露了? 至于后来继续忽悠秦阳去,倒不是为了坑秦阳。 因为他觉得秦阳是府君的转生之人,实力弱点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若是秦秃头在,他也不会把府君砍了。 他是当年对府君最忠心的人族大佬,从头到尾都从来没有过一点犹豫,一路追随。 这种时候,最好是找到秦秃头,然后呢,他就可以说自己抱上了府君大腿,在府君转生之后,对其帮助极大,也算是效犬马之劳了。 秦秃头你还好意思砍死我? 秦阳这人他可是知道的,不可能他无缘无故的被人砍了,秦阳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吧。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敢去尝试着找秦秃头了。 纯粹是因为他现在觉得,从秦阳的态度来看,他可能真不是府君,哪怕他拥有府君特有的神通。 只是一个神通,说服力没那么强的。 万一秦秃头也这么觉得,失了智的把秦阳砍死了,顺带着也把他砍死了怎么办? 这心里的变化,说来复杂,黑影却没说明白了,说了就要提到他的用心了。 当然,他也知道,秦阳根本不在意那点小误会。 都过去了嘛,大家现在是自己人。 自己人当然要向着自己人,秦秃头,那是正儿八经的外人。 秦阳沉思了一下,压根没在意黑影心里的小九九。 “你跟我走。” “你还去啊?”黑影吓了一条,想要抱着桅杆不撒搜,可他如今的实力,在秦阳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被秦阳拎着飞上了飞舟。 “秦阳,我好歹做出不小的贡献,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想死在秦秃头手里了。” “秦阳,你信我,你会死的,我也会死的。” “我宁愿被那老妪婆打死,我……” 黑影的哀嚎声,在半空中慢慢飘散,飞舟渐行渐远。 幽灵号上的其他人,这才恍若活了过来,重新开始了呼吸。 秦阳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压力大的可怕,仿若呼吸大声点,都会遭受到致命打击,那种如同遇到了致命天敌一般的感觉,着实太可怕了点。 整个幽灵号上,没有受到影响的,也就船尾的两大一小。 黑皮抱着木桶吃的开心,他这一顿饭,吃了好几年了还没吃完呢。 反正船长再怎么变,都会给吃的,那就还是那个好船长,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而影帝呢,更不在意,只要秦阳没疯,那就还是那个它唯一看得顺眼点的男人。 影帝耷拉下来的厚脸皮下面,木精灵艰难的爬了出来,仰着脑袋也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飞舟影子,秦阳都走远了。 木精灵气鼓鼓的看着影帝,两只小手,揉着影帝耷拉下来的脸皮。 影帝趴着不动,任由木精灵撒火。 反正如今的秦阳,它是不太放心,让木精灵近距离接触了。 秦阳走了,这地方就还是最好的地方。 …… “秦阳,我忘了问你了,你怎么知道秦秃头的名字?” “我找到一位女性摆渡人问了,她跟秦前辈之间,应该关系密切。” “你找他干嘛啊,可能他的尸身,并没有跟着一起坠入大荒……” “他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化解过枯心咒的人,我有相关的事情要问他。” 秦阳全程司马脸,但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有问必答,也不废话,也没再威胁他什么。 黑影感慨良多,只是听到枯心咒,却还是有点意外。 “咦,他中过枯心咒?我怎么不知道?” 话刚说到这,他的表情便一点一点的僵在了脸上,缓缓的转头,神情骇然的盯着秦阳。 面无表情,眼神淡漠,身上半点鲜活气儿都没。 之前所有的事,一瞬间全部浮现在脑海里。 黑影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了。 “你……你中了枯心咒?!” “谁干的?死了么?” “鸑鷟,死了。”秦阳闭着眼睛,一边抓紧时间修行,一边抽出一丝意识回答。 “完了……” 黑影也不再多说了,搬了把椅子,瘫在上面,无神的望着天空。 跟一个中了枯心咒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也不想问,秦阳中了枯心咒为什么还要去了解枯心咒。 也不想问,鸑鷟那种货色,怎么忽然冒出来了,谁把他砍死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秦秃头最好真的不在大荒。 不然的话,被找到的时候,秦秃头八成会出手砍死他们俩。 哪怕秦秃头死了无数年了,黑影也不会怀疑他是不是还有这个实力。 早知道这样,就什么也不说了。 但不说的话,秦阳中了枯心咒,不化解也是大麻烦。 黑影陷入了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秦阳啊,咱们现在去哪?” “大燕。” 当年七杀碑出世的洞府,就在大燕北部,按照传言,自从七杀碑被砸碎了瓜分之后,那地方似乎就慢慢荒废了。 随着那里残留的杀气杀机溃散,慢慢的就变的跟天下无数的废弃遗迹没太大区别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飞舟飞驰在高空,人偶师亲自驾驭。 黑影瘫在那,瞎想八想了好久,望着秦阳的背影,暗叹一声。 “算了,找就找吧,秦阳这人虽然狗了点,其实还是不错的。 既然鸑鷟都死了,那么关于枯心咒的旷古死咒,应该还是有效的,说不定还是有点希望的…… 秦阳是不是府君,都无所谓了,不是的话更好,上古天庭的一群伪君子,上古地府的,大半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别跟他们掺和最好。 不过,枯心咒啊,这鬼东西,秦秃头真的知道怎么化解么?” 黑影满心纠结,坐立难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将自己拍昏过去,什么也别想了。 反正秦阳就算中了枯心咒,肯定也用不着他冲在前面,要死大家一起死拉倒,也省的提心吊胆的,终日不得安宁。 …… 大嬴皇室的藏书秘库里,嫁衣正在充斥着古老气息的书架上,翻腾那些早已经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典籍。 从最古老的传说,再到所有一丝一毫有关上古记载的东西。 她没去找秦阳,她知道那样没用的。 入不入魔都是次要的,重点是枯心咒。 她只需要保证,没人会趁机拿性情大变的秦阳做文章就行,剩下的,便是先尽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哪怕只要找到只言片语,有个方向也好。 “陛下,刚得到消息,秦阳自东海,掠过大嬴领海,向大燕而去了。”卫兴朝在门口,一脸恭谨的汇报消息。 “恩,知道了。” “还有,黄氏自纠自错,还在进行,他们的内部争斗,愈演愈烈……” “不用管。” “臣明白了。”卫兴朝悄悄离去。 出来之后,卫兴朝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他似乎现在才发现,新帝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大家其实都忘了,当年新帝还是大帝姬,没有失踪的时候,是何等的风采。 如今,大家只是看到了新帝实力特别强。 黄氏这次是彻底完了。 新帝也只是亲自出手击毙一人,下了一道名为恩典的旨意。 黄氏便不得不变成如今这幅局面,想要清理,内部总会有人不想死,总会有人会借助这次名义,做排除异己的事情。 开了个头之后,后面的事就跟旨意的事,没太大关系了。 若是再任由黄氏这般内斗下去,后果是什么,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了。 黄氏若是整体跌落一个档次,无数的獠牙便会忽然出现了。 就算黄氏有人明白,他们也没办法了,大势已经开始了,不想死就只能去争,争了就是顺着大势走,结局还是会跟原来一样。 从今往后,大嬴最大的氏族,便会是田氏,可能也只有田氏了。 除了宫城,卫兴朝不禁暗暗感叹。 田老祖是真的鸡贼,早早的就压了宝,如今没急着做什么,反而愈发低调,当真是明智。 姜还是老的辣啊。 …… 北斗星宗,带着面具的燕宗主,伸手虚抓,天空中便有一道剑光落下,化作飞剑传书。 打开一看,燕宗主顿时笑了起来。 “秦阳竟然来大燕了,果然跟传闻的一样,只要他觉得无用之物,再好的至宝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交换对他有用的东西。 不过也是,据说那秦阳极为年轻,却有如此境界,之后很长时间都不用担心寿数之事。 若黑梧桐在他手里,的确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就算是使用也需要冒很高的风险。 年轻人就是好啊。” 第七六九章 燕宗主的身份,偷天宝经 秦阳可不知道燕宗主在想屁吃。 认准了一件事,定下了目标,就要去完成,秦阳现在是铁了心的要先找到秦昆。 黑影的担心,秦阳倒是从未担心过。 不管秦昆是不是会把他当成府君,他应该都没什么危险。 毕竟,他手里还有枯骨摆渡人的信物,按照之前的情况看,枯骨摆渡人跟秦昆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再怎么样,也不会直接下杀手。 除非秦昆已经失去了理智,没有了自我意识。 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非常小,尤其是对于那种\b曾经非常强的强者来说,更是如此。 只要找到秦昆,大概率能从秦昆身上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 至于秦昆会不会打死黑影? 这还真没想过。 秦阳的行踪,最近很是惹人注意,有不少人,都在一直关注着。 当秦阳的飞舟,从大燕神朝的东南面进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已经打出狗脑的大燕太子和皇太孙,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们之前想到一起去了,也做到一起去了,只是没料到,他们的小动作,基本没什么效果。 谁都知道了秦阳入魔了,大家都习惯了这个消息,也没见传的很凶的大魔干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等习以为常了,一切就跟以前没多大区别了。 顶多是把秦阳列为不可招惹名单里的人和势力,稍稍又多了点而已。 燕宗主觉得秦阳是着急了,亲自前来跟他做交易。 而太子和皇太孙却又想到了一起,他们觉得秦阳是来报复的,不能什么都不做,不做的话,对手肯定会做什么。 大嬴的黄氏都栽了,被人追查到跟他们有关系,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么。 于是乎,这俩争斗了很久的家伙,脑回路再次神同步了一次。 “利用埋在赝太子/假太孙那的人手,去袭击秦阳,将火引过去。” 于是乎…… 秦阳进入大燕的地界不过数千里,肉眼所见的世界,便骤然发生了变化。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拔地而起,横在前方,如同一面接天连地的巨壁,挡住了去路。 天空中云气汇聚,转瞬便化作黑云,压抑的毁灭气息,似是天倾一般,压了下来。 左右两侧,神光闪耀,一个个人影在神光中走出。 高手的数量不少,左边有一个身穿血色袈裟,头戴高帽,周身剔透神光的老和尚,右边有一个手捧净瓶,看似苍老到快要入土,暮气沉沉,却一身清净之气的老妪。 看其气势,都有法相境界。 很显然,这都是有备而来,最强的俩强者,所修习的法门,都是对魔物魔头有极大克制性。 只是所有人都出现之后,场面便僵持了下来。 看情况,似乎两拨人看到对方都挺意外的。 一两息之后,那老妪眼中寒光闪烁,沉声一喝。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老和尚也合掌高声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秦阳站在船头,左右看了一眼。 “墨阳,\b右边的,杀了。” 话音落下,秦阳的身形便骤然消失在原地。 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先干掉那位老和尚比较好,他曾经见过一位装扮差不多的大和尚,这种货色,比较麻烦,必须先解决掉。 至于为什么有人会来截杀他,解决这些人之后再说。 老和尚微微一惊,双手合十,周身晶莹剔透的金光浮现,化作一层层光膜,从他身上扩散开,转瞬之间,便化作一口金色的巨钟,将其护在其中。 “霸王卸甲,五层。” 秦阳上来就直接施展第五层霸王卸甲,全身气血,如同火山喷发,化作黑红色的狼烟直冲天际。 一路横冲直撞过来,跟着老和尚一起来的那些人,一个照面便被冲开一个缺口。 天空中骤然有一团团血雾爆开,化作血雨飘落。 秦阳如同魔神,横冲直撞,虹膜上无数符文闪过,瞳孔中倒映出护着老和尚的金钟。 那金钟被层层剖析,化作数百层,如何以最省力气的方式,最快的时间破除,在他冲到金钟之前,便已经完成了。 并指为刀,一手插到了金钟上,无数符文,自秦阳的指尖涌出,飞速的卡死金钟上最关键的一些地方,再辅助以最纯粹的巨力。 反而可以用最快的方法,一击破除。 “咔嚓……” 老和尚歪着脑袋,只能瞥见秦阳掐着他脖子的手臂。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秦阳已经一击将他秒杀,用的还是最被金钟克制的体修战法。 老和尚看了看周围,金光闪耀。 那硕大的金钟上,只有一丝细细的裂纹浮现。 更加细密的冰裂纹路,此刻,才以那一丝裂纹为中心,飞速的扩散到整座金钟。 咔嚓……咔嚓…… 嘭! 金钟炸裂成漫天金光,秦阳掌心再次发力,老和尚感觉他全身骨头似乎都断了,气脉、血脉、生机,一瞬间,丝丝寸断。 生机断绝的瞬间,他的意识还没消失呢,便察觉到一股无可抵抗的伟力落下,他的意识瞬间消失。 秦阳松开老和尚的尸体,手中两个光球。 一蓝一白。 将光球拍进脑袋里,蓝色的是一门术法合一的法门,名曰金钟。 白色的是记忆。 记忆的画面,是老和尚在一座小庙里修行的时候,忽然接收到一封信。 信是太孙给他的亲笔信,请老和尚出手,降妖伏魔。 老和尚如今是被太子供奉的,可他今日能有落脚之地,可以传道,在最初的时候,欠了太孙他爹,也就是废太子大人情,如今太孙开口了,又不是让他直接去对付现任太子,只是去对付一个大魔,老和尚便不得不答应。 另外一个原因么,老和尚馋秦阳的大魔之躯,若是能渡化秦阳,他也不用在寄人篱下,传个道都得看人脸色,弄不好就会被挂个外道的名头,被人围死。 只可惜,出了点小差错。 在他们这的情报里,秦阳进阶道宫才没多少年,而且一直根基有损,本源有缺,如今就算入魔了,估计实力也不咋地。 若是有一个正好可以克制魔头的法相高手出手,不说十拿九稳,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道理嘛,是没错。 就是这个情报,本身就是错的。 所以,老和尚被秒了。 秦阳看完记忆光球,若有所思。 情报果然还是必须要排在第一位的,错误的情报,甚至是没有及时更新的情报,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这次的事,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另一边,人偶师用同样的手段,横冲直撞,无视所有的攻击,无视所有的杀伐法门,直接冲到那老妪面前,将她活活打死。 整个过程,比秦阳多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黑影趴在船头,有些忧愁的暗忖。 果然啊,中了枯心咒之后,秦阳的实力突飞猛进,战斗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用的都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一击必杀,一句话也没说。 他这样勇猛精进,可不是好事啊。 按照传说,往日里这般突飞猛进的中咒者,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所谓的根基和底蕴,并非只有能看到的那些的。 若是秦阳继续这般,一心修行,可就真完了…… 黑影正发愁该怎么劝劝呢,眼神便骤然有些怪异了。 解决了战斗,秦阳正准备回来了,脚步抬起,却又有些疑惑的放下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是陷入了难题。 来回将自己的身体扫了好几遍,似乎也没发现出什么问题了,可他的本能,似乎在抗拒。 思忖三息之后,秦阳忽然恍然。 转身落到地面,就近找了些好木材,做出一口口棺材。 将老和尚被丢在地上的尸体放进去,找了个地方埋起来。 顺带着,再将剩下那些变成血雾的家伙,费力收集了起来,封入一个棺材里下葬。 全部做完之后,身体都仿佛从紧绷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不错,既然定下了规矩,还是需要遵守的,对自身发展和以后的路,都有很大的帮助,看不见的帮助。” 做完之后,再去超度了被人偶师打死的老妪,也将她一起挖了个坑埋了。 这边也摸出来一白一蓝,白色的是情报,情况跟老和尚差不多,蓝色的是一门名为清净法的法门。 秦阳做棺材,超度入葬一条路,人偶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揭开自己的肚皮,将一具苍老的老人尸首拿出来。 秦阳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人偶师。 人偶师同样面无表情,颇有些理直气壮的道。 “之前我忘了,你顺手超度了吧。” “噢。” 秦阳超度下葬顺手了,看到荀穆的尸体,旁边还有现成的棺材,便伸出手触碰到荀穆的尸体。 往日里,神凰血脉就算是进入死亡状态,也不能被超度。 可如今,技能却有了反应。 摸尸,一金一黑两个光球出现在他手中。 随着他的超度,荀穆的尸身,如同坍塌的沙雕,一点一点的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准备好的棺材,也用不上了。 金色的光球是一本技能书,上书偷天宝经。 拍进脑袋里,诸多内容,开始浮现。 此法门,另辟蹊径,讲的是,天地法度,不可能严苛到无法逾越,若是如此的话,那所有修行本身,都是不可行的。 所以,天地之间,必有一线生机,修行此法,便是去抓住那一线生机。 此法门说是经,实则根本不算是功法,反倒像是一门神通。 修成偷天宝经之后,连修行的功法,都需要另外找,而且最好是利用偷天宝经去抓住那一线机会。 秦阳粗略的看了看总纲,总结了一下,可以称之为,钻空子捡漏宝经。 只不过钻的空子,捡的漏,都比较高级而已。 以后可以修行一下,但不能跟荀穆一样的用法,他的用法太低级,浮于表面了。 此法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与补天仙典残卷里的一些内容和理念,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补天仙典,需要先找出哪里需要补,再去弥补。 而偷天宝经,需要先找出哪里有空子可以钻,再去钻。 看起来挺像的,但前者是在有缺的情况下用,后者则是在完好的情况下用。 若是将偷天宝经修行好了,用来反照自身,寻找自己的空子,找到自己的缺陷。 以此,大概率可以在自认为的完美无缺中,找到破绽。 秦阳扪心自忖,他修习的法门,多是经典,有完美无缺的筑基法门,加上先天之物铸就的完美道基,以此可以熔炼所有法门,先天不会有契合不契合的问题。 这可以被钻的空子,他自己是找不到了。 若是修成偷天宝经,可以找到,那也是好事。 既然这个偷天宝经可以做到这点的话…… 秦阳举一反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那么,是不是这个从未真正了解其本质的拾取技能,也可以被找到一丝缺口,从而彻底的将其弄明白了。 若是那样的话,拾取技能,便不再只是一个,只可以简单使用的技能。 而是真真切切的,会变成一个他可以完全掌握的能力。 念头飞速转动,秦阳周身又浮现出思维风暴。 几息之后,秦阳停下了思考。 无法推演出结果,只能确定,方向可行,至于最后是不是一个死胡同,没有真正走上去试验之前,完全无法确定。 秦阳很是自然的拿出小本本,记下了重要待办事项。 等到记完之后,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记在这种没什么鸟用的小本本上? 如此重要的待办事项,不存在忘记的可能。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益处? 若是没有益处的话,他不会这么做。 那么,他为何又…… 念头到这里,秦阳果断掐灭了这个可能会无限循环的念头。 收起小本本,秦阳继续察看第二个光球。 黑色的光球。 他曾经摸到过的黑色光球,那是一字诀的力量。 但眼前这个,却明显不是,他根本没察觉到一丝一毫。 捏碎光球,其内是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是力量凝结,又像是实质化的宝物。 里面什么气息也没有,却又像是有什么。 秦阳看不出来什么,拿出盒子将其封进去,丢在海眼的角落里落灰。 …… “宗主,刚得到消息,太子和太孙那边,都以对方的名义,派了人去截杀秦阳。” “驱虎逐狼?”燕宗主冷笑一声:“两个蠢货,以为派人去送死,引的秦阳魔性大发,就可以帮他们去对付对方?这俩蠢货,已经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细细思量都不需要的地步了么?” 想到曾经跟秦阳对视的那一眼,燕宗主当然明白,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一般的入魔者能有的,一点入魔后的疯狂都没有。 那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淡漠,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人,就算是入魔了,也不可能被轻易的诱导。 这才是秦阳明明都入魔了,他还想要好好的跟秦阳谈交易的原因。 用手段强抢,成功的机会,着实太低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威武侯求见。 燕宗主眉头微蹙。 “请他入殿。” 这威武侯,名为侯爷,还是大燕的皇室血脉,实际上呢,就是个什么都不管,专心忙活自己事的闲散侯爷,大燕跟大嬴交战的时候,这位名为军侯的侯爷,还在东海浪呢。 只不过威武侯是大燕老皇帝,已故的亲妹子的后代里,硕果仅存的独苗了,再加上威武侯进阶无望,现在也算是放弃治疗,每天到处瞎晃悠。 所以,他平日里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也没人管没人问。 不多时,一位须发皆白,走路的时候都在左顾右盼,看起来就老不正经的老头,进入了大殿。 “咳,燕十七见过燕宗主。” 老不正经正了正色,很规矩的见礼。 燕宗主以宗主的身份受了见礼之后,立刻多还了半礼。 “燕云见过十七叔。” 燕十七闻言立刻绷不住了,眉开眼笑的凑上前。 “你还认我这个十七叔啊!” “燕云幼年时能活下来,全靠十七叔出力,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你啊,真是……”燕十七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起来,我能活到现在,还是靠了你,时时会托人送来一些天材地宝。” “十七叔言重了,这是应该的。”燕宗主话音一顿,立刻话锋一转:“十七叔自三千年开始,便极少会来星宗,此次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燕十七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我说了你别怪我。 那位老皇帝快死了,他想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 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亲自跑一趟,来给你带个话,至于你想不想去,想不想见,那都是你的事,现在谁也勉强不了你。 你也别想着,给你十七叔面子,勉强了自己。” 燕十七的话还没说完呢,燕宗主便点了点头。 “好,我去见他。” “啊?”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啊?噢……”燕十七一头雾水,被拉着离开。 等到两人走后,燕宗主的话,便在大殿里那位老者的耳边响起。 “你去一趟,若是遇到太子和太孙截杀秦阳的人,全部杀了。” 一品修仙 第七七零章 寿元已尽的老皇帝,一粒七彩的砂砾 一直追随燕宗主的老者,闻言骤然抬头,眼中带着一丝惊骇,少顷,惊意渐消,心中也多了一丝了然。 “宗主……不,殿下,终于肯迈出一步了。” 只要插手这件事,那么不管有没有人知道,都会留下痕迹,这就是以后的铺垫。 老者不敢耽搁,立刻离开北斗星宗,直奔目标所在。 星辉闪耀,天空中一颗大星的光辉微微亮起,一道星光从天而降,落在了大燕东南边,靠近边境的地方。 老者的身形从星光之中走出,凌空而立,眺望四方。 跟着,老者眉头微蹙,伸手虚抓,空气里残留的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力量,便被其抓在手中。 他落在地上,细细品味这里残留的力量痕迹。 越感受越是震惊。 这里前不久经历过交锋,但交战的时间极短,残留的死气也极少。 片刻之后,老者打量着此地的环境,一边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一边则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了很大破坏,但那些破坏看起来也不像是交手碰撞时的余波,更像是一人所为。 如此看来,当时出手的至少有两人,战法截然不同,其中一人,以绝对的实力,强行碾压过去,击杀一敌。 而另外一个敌人,从这里基本什么痕迹都没有的情况那块,应当是被一击秒杀。 来犯者,全部都死了,而且是一击即溃,完全不可敌。 不是说当时来了至少两位精修独特法门,专门克制魔头的法相强者么? 老者有些迷惑,心里也有些凝重。 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方圆数百里之地,全部转了一圈,老者神情愈发凝重。 “殿下说的果真没错,那秦阳实力极为可怕,传言已经不是不可尽信,而是尽不可信。”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老者瞬间消失在原地。 又有人来此地,来人都没落地,飞速的转了一圈之后,立刻折返。 …… 正值黄昏,燕云行走在大燕宫城,一步一步的走向最深处。 举目望去,尽是暮气沉沉,一派萧索,也不知是因为黄昏,还是因为大燕的大地,就在那即将落山的落日之下。 临近一座偏殿,值守的护卫和内侍,都少了很多,偏殿之内,黑纱垂地,见不到什么人影。 引路的内侍到了这里,便停下了脚步,示意燕云自己进去。 到了这里,燕云心里不禁暗叹一声。 此地死气暗藏,隐而不发,却有一种黑云压城,积而不破之感。 身为神朝大帝,也压制不住这种气象,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终于到了要驾崩的时候了。 这一次怕不再跟以前一样,只是一点引动大燕内部变化的假消息。 只可惜,这种消息来的次数太多了,真真假假的,哪怕这次是真的,也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变化。 太子和太孙之间争斗,早就到了无法在乎这种消息的阶段。 唯一的好处,可能也只是,大帝真的快死了,大家也不敢信,都觉得这位晚年昏聩的老家伙,还能再撑一些年,再一些年…… “来了啊。”偏殿内,透着浓重暮气的声音传出来。 “燕云,拜见陛下。”燕云在殿外行礼。 “你进来吧。” 燕云沉默了一下,迈步上前,揭开了黑纱,进入偏殿之内。 其内死气萦绕,四方殿柱上,各有一条死气汇聚而成的蟠龙缠绕,四条蟠龙不断的吞噬殿中死气,不让死气继续扩散。 正中的塌上,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倚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进来的燕云。 他满身暮气,死气遮面,寿元其实已经耗尽,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吊着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去。 忽然,大殿的地面上,一层乌光拂过,下方隐有什么异兽形态的虚影一闪而逝。 那异兽被倒映的四根蟠龙柱上的死气蟠龙死死束缚,如何也挣脱不开。 燕云看到这一幕,心神骤然一跳。 这时,这位寿元已经耗尽的老皇帝,再次开口。 “很讽刺吧,朕能拖到今日未死,并非朕寿元尚未耗尽,而是朕裹挟神朝之力,逆天而行,强行维续。 大燕近些年来,灾祸不断,兵事不利,便是疆土,也被大嬴实际占据了数千里。 与妖国之间的冲突,也愈发激烈,不日便会起大战争锋。 这就是朕残喘到今日的代价,国运衰退。” 燕云神情平静,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觉得老皇帝做的有什么不对。 喜生恶死,所有生灵皆是如此,大帝自然也不例外。 他费尽周折,跟荀穆合作,寻冥皇涅槃之地,找黑梧桐…… 甚至是今日来见老皇帝,不都是为了死中求活。 他不择手段,用尽所有办法,就是为了不死,自然也没资格去鄙夷唾弃老皇帝的作为。 易地而处,他也会如此,甚至做的更绝。 燕云不说话,老皇帝便自言自语。 “朕已经拖不下去了,再苟延残喘多些时日,其实也没什么用,朕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再这么下去,大燕也会被朕拖垮,到时候,反噬之下,朕死无葬身之地。 但朕不想就这么死了。 朕的儿子也罢,还是已经敢自称太孙的好孙子也罢。 朕都不想把大燕给他们,大燕国运也不想选择他们。 所以朕想到了你。 你是朕唯一的妹妹,仅剩的最后一点血脉。 朕想将大燕托付给你。” 燕云继续沉默,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因为,是大燕的国运化身,选择了他。 从很早之前就已经选择了他。 他幼年便离开都城,拜入北斗星宗门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成为了北斗星宗的宗主,大燕第一宗的宗主。 曾经他很疑惑,为什么大燕的国运化身会绕过大燕的大帝,悄悄选择他,为什么不去选择太子或者太孙。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大燕皇帝,已经在压榨国运化身,透支大燕神朝的力量,在这么下去,大燕肯定完了。 而太子和太孙,只会争权夺利,只会为了那个位置,争的你死我活,他们都忘了,壮大大燕才是正途。 所以,这些年来,北斗星宗的名声在大燕非常不错,就是因为他这个宗主,明面上不参合朝廷的事,可是往日里,却在维护大燕的安定。 他本不想接受,但他修习的北斗七杀经,杀伐之气太重,天生有损自身,乃死中求活,死中求力的霸道法门。 历经多年也无法突破道君,看似什么都够了,却还是缺那么一点最关键的机缘。 等到他等的寿元流逝,气血开始衰败之后,也依然没等到那一点机缘。 于是,他开始接受大燕神朝的力量,稍稍往前迈出了一小步,却还是不够。 他开始辅修神朝大帝或者是太子才会修习的法门,依然还是不够。 等到前些年,当大嬴神朝的新帝,在登基大典上,成就道君,强势诛杀前朝大帝的消息传来。 燕云终于明白,怎么样才会够。 他只有成为大燕神朝的新帝,才能迈出那一步。 进入黑梧桐的时候,他何尝不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可能会是冥皇夺舍复苏的关键,因为荀穆从来没提过这些,荀穆只是敢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说可以逆转寿元。 然而,这就足够了。 他是大燕神朝的国运化身选中的人,他修成了太子才会修成的法门,他的一切,都已经跟大燕神朝息息相关。 单以力量这方便来说,他已经是大燕神朝实际上的储君。 储君也是君。 这天下无论任何法门,无论多强的人,都只可能杀了君,却绝无可能去夺舍了神朝之君。 这就是他敢去找黑梧桐的底气所在,之所以中途放弃了,不是因为怕会被完全夺舍,而是怕他的意识,他的自我,他的记忆,会无法维持下去,会由内而外的彻底崩溃,神形俱灭。 “朕关注你很久了,朕也知道,大燕国运,已经悄悄选择了你。” 老皇帝缓缓开口,点破了这个秘密。 “是。”这一次,燕云没有遮掩,很痛快的承认了。 “挺好的,给你,也比给那两个好,只要给你了,你能坐稳这个位置,那这个位置就是你的。”老皇帝笑了笑,不以为意。 燕云没多说什么。 他不是为了那个大帝之位,他只是想利用那个位置,成就道君,延寿不死。 但目的是什么不重要,结果都一样,辩解无益。 半日之后,燕云拿着一卷圣旨和一枚令牌离开。 …… “秦阳,你没找错地方吧?”黑影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 前方是一处断崖峭壁,下方是黑暗深渊,邪厉的气息盘踞其中,一些孕生出的邪物,也都是带着杀气和怨气。 这里就是传说中,当年杀字碑出世的那个洞府的入口。 当年出了那件事之后,事后还想来捡漏的人,也是多不胜数,拦都拦不住。 以至于在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枉死在这里的修士比出事的时候更多,如今怨气冲霄,便是因此。 但到了今日,此地已经荒废很久了,基本没什么人来。 “就是这里,不会错的,还残留着杀字碑杀气。”秦阳很是笃定。 “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那么多高手来过,都没发现什么,秦秃头肯定不在这里的,你来了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试试别的方法。” 黑影有点怂,这种事,还是别赌的好,赌可是拿命去赌的。 秦阳看着深渊下方,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秦前辈在这里的可能微乎其微,的确应该准备好备选方案。” 一念至此,秦阳便盘膝而坐,开始参悟偷天宝经。 此法跟补天仙典有异曲同工之妙,修成之后,说不定会对他有很大帮助。 之前他便尝试过,将枯心咒视为天缺,以补天仙典弥补。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门仙典是玄妙非常,可他手中的补天仙典只是两卷残卷,残缺的太厉害了。 而偷天宝经的核心总纲,认为天地之间总有一线生机,这门宝经,便是盗取那一线生机的法门。 一方面找秦前辈,一方面利用新得到的法门,双管齐下,也的确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参悟起来并不困难,理解总纲也不难,入门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三日之后,秦阳囟门之上,一道白光飞出,化作一扇白玉神门。 白玉神门悬立半空,表面的材质和道纹,飞速变化,下方一道虹桥出现,拖住白玉神门,上方异象凝聚,化作一方天穹一般。 转瞬,便似乎演化出一个以白玉神门撑起的小世界。 黑影被晃的眼冒金光,捂着眼睛无法直视。 “我以为你是例外,跟曾经中了枯心咒的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这种臭德行,完了,秦有德,你的白玉神门,这辈子也别想推开了。” “推不开,废掉便是。” 秦阳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特效拉满的白玉神门,面无表情的将其收起。 什么遗憾也没有,目前来看,短期利益,大于长期利益,若枯心咒真的会造成重大缺陷,便没有以后了。 活不到一百岁的时候,考虑五百岁生日要干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新入门的偷天宝经。 此法的确不算修行功法,对修士的境界没有任何影响,更像是一个很单纯的神通。 纵然找到了生机,想要抓住,实际上也并非是靠这门宝经。 心神慢慢沉入心底,意识中浮现出内心的世界。 一方荒芜、枯寂,不见半点鲜活气儿的世界。 秦阳的意识化身,悬在半空,俯瞰这方世界,伴随着偷天宝经的运转,整个世界仿佛都散发着死寂的气息,灰黑色的光辉,笼罩整个世界。 那是破绽,是裂痕,是桎梏,是空洞。 秦阳伸出手,感受着自己依然平稳之极,没有任何变化的心跳。 他知道,当他看到这幅画面之后,一定会有震动,有变化的。 而这里,毫无变化。 再从运转了偷天宝经的视角看去,终于确定了,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缺陷,一个用偷天宝经,都找不到入手地方的巨大缺陷。 这个应该是他的偷天宝经刚刚入门,层次不够。 但他却明白,若是不弥补。 他毕生的顶点,就是法身境界了,有这种巨大的缺陷在,他永远也无法成就道君。 那种桎梏,不是靠着蛮力就能打碎的,或者说,到了那天,他可能都看不到桎梏在哪,空有伟力在身,也不可能打碎了桎梏,强行突破。 弥补枯心咒,势在必行。 既然整个世界不可能,那就先尝试一下。 秦阳的意识体落到这片恍惚枯寂的世界,来到一个枯竭的湖心,触摸着湖心龟裂的土地,指尖触碰到一粒砂砾。 目光中,那一粒砂砾,在他的眼中飞速的变大。 偷天宝经的光辉,在他的指尖,化作一点虹光,探入砂砾内。 补天仙典也随之运转,霎时之间,一点七彩虹光,在秦阳的指尖浮现,他体内的力量,飞速的消耗。 道基之中,还有一丝先天气息,落入到七彩虹光里,顺着秦阳的指尖,没入到砂砾里。 片刻之后,这片只有灰白黑,荒芜死寂的世界里,多了一粒七彩的砂砾。 …… 盘膝而坐的秦阳,忽然呲牙一笑,骂了一声。 “狗东西,有点意思。” 第七七一章 自己跟自己的联手,真·笑死了 听到秦阳笑骂,黑影立刻瞪大了眼睛,工具人人偶师也转头看了一眼。 “这都行?” 黑影惊了,那一声笑骂,绝对是以前的秦有德,中了枯心咒的人,不可能会表露出笑这种东西,哪怕他们真的咧嘴了,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当黑影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秦阳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没有光彩的世界里,秦阳的指尖触碰着那一粒七彩砂砾,砂砾在他眼中不断的扩大,其内慢慢的再次凝聚出一个秦阳。 里面的秦阳,也伸出一只手,指尖与外面的秦阳,隔着砂砾触碰到一起。 不过,里面的秦阳,脸上带着一丝感叹,左顾右盼,啧啧有声,一看就是原来的狗东西秦有德。 内心的世界里,分化出两个自己,秦阳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精分么,都习惯了。 他的分身也是他自己,可那个分身,却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如今再次精分出一个有感情的狗东西,和一个没感情的杀手,也挺好的。 最了解自己的人未必是自己,但这个自己,肯定会排在前三的。 跟自己商量,可以省略大量前置条件,碰撞出灵感火花的概率也会更高一些。 “所以,现在起码有一个共识,必须要化解枯心咒。”狗秦阳先开口了。 “没错。”杀手秦阳果断点头。 “但若是化解了枯心咒,你便不会存在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达到目的,才是第一,其他的不重要。”杀手秦阳面无表情,说的理所当然,而后语速加快,一字一顿的喷狗秦阳。 “你不应该问出这种浪费时间,习惯性的维系人际关系的蠢问题,这粒实验性质的七彩沙,能存在的时间并不多。” “好,开始正题吧。”狗秦阳面色一正。 “原定的第一方法,寻找到秦昆,他既然曾经化解过枯心咒,必然知道如何化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化解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有什么副作用,各方面,都有足够长的时间尺度去验证。 有已经成功的经验在前,重新再走一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方式。 然而找到秦昆的几率不高,他是否还记得,是否还拥有清醒的自我意识,是否可以交流,是否可以告知,都是未知数,这会大幅度降低成功几率。 考虑到这是之前的唯一方案,便不得不执行下去。” “如今呢?”狗秦阳听的很认真。 “你会出现,而且与中枯心咒之前无异,便证明枯心咒,并非彻底湮灭感情,抹去情绪。 你既然没有彻底被抹去,那所谓的化解,便会从原本废墟之中的重塑整个世界,变成了废墟之中的复苏生机,剩下的自行演化即可。 难度大幅度降低。” “都是自己人,别装逼,说人话,直接说结果。” “刨除目前难以施行,但可行的方向,我们目前有三个理论上可以进行的方法。” 杀手秦阳另一只手,屈指一弹,旁边便有屁屁踢虚影显化出来,同步演示。 “三个?”狗秦阳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杀手秦阳,美滋滋的感叹一声:“我真特么优秀。” “偷天宝经与补天仙典配合,效果超出预料,若我们能找到更多的补天仙典残卷,可行性会提高很多。 第一个方法,从枯心咒下手。 原以为枯心咒乃极致的恶咒,越是极端,长板和短板都越是明显,找到破绽容易,化解却极为困难,多会陷入明知道路却不可行的困局之中。 如今看来,这枯心二字,极为妥帖。 此法并非极致的极端,应是如同四季轮转,行的是自然之法,枯寂之后便有复苏,只是常人无法等到复苏那天而已。 如此契合天地之法,本身的缺陷反而会更小,找到也很难,但只要找到,弥补的话,反而会相对容易一些。 有偷天宝经和补天仙典配合,我们只需要找到枯心咒的破绽,抓住那一丝生机,从枯心咒下手,弥补枯心咒本身的破绽即可。” “唔,音锤丝听。”狗秦阳摸着下巴:“弥补了枯心咒本身的缺点,不是更厉害么?” “不,枯心咒行天地自然之法,只不过其杀春杀夏杀秋,断三季,独留死寂寒冬,可隆冬并非没有生机,本质上行天地自然之法,那春来便是天地大势,能阻一时,阻不了一世。 这一时,就足够中了枯心咒的人,自毁前程,自我毁灭了。 我们只需要同样效仿自然之法,不用全部补全,只需补上春来,与外面的天地大势达成契合,届时,只需等上一年,外面隆冬过去之后,春雷炸响,万物复苏之时,此地便会被天地大势裹挟,自然而然的复苏。 枯心咒,便会游刃而解。” “说的很好,弥补枯心咒的确有可行性。”狗秦阳先是称赞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但我们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借不到势。” “只要借助大嬴神朝之力,便绝对可以。” “你在想屁吃。” “我们修行了铸道庭的大明宫卷,又有盗天诀,自然可以借用大嬴神朝之力,但此法,不会受神朝牵连,借力便会有所不及。 如此只需要将自身在大嬴神朝的身份,再加一层,应该就能借到足够的力量,再去借天地之势。” “成为礼部尚书,应该不够吧?” “是,以我用思字诀推断的结果,最保险的便是击杀嫁衣,成就大帝,裹挟整个大嬴神朝之力,绝对足够,而且,最短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便足够了。” “……”狗秦阳面色诡异,眼皮狂跳,上下打量了一下杀手秦阳:“要不是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鬼情况,我绝对会先斩掉你。” “你现在没这个能力。”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一个事实。 “行,您继续。” “第二个,成为大嬴太子,应该也足够。” “我特么宁愿去死。” “第三个,成为大嬴新帝的夫婿,考虑到过往,还有嫁衣对你颇为另眼相看,再加上嫁衣如今的新帝身份,你想迎娶不可能,但入赘的话,需要面临的阻碍并没有想象的高。” “第四个呢?” “没有了。” 狗秦阳砸吧了下嘴,绕过这个话题。 “除了对枯心咒本身下手,其他的方法呢?” “第二个,便是以凝聚七彩砂砾的方法,将此地每一寸,都重新七彩化,将此地所有的一切,重新焕发生机,从黑白进化到五彩斑斓。 已经有了成功的开始,此法成功率极高,按部就班的进行,若是不出意外,预测完全可行。 缺点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海量的力量,除非能再次补全一部分补天仙典,才能大幅度缩短时间。” “第三个方法呢?” “一沙一世界,既然已经凝聚出一粒沙,你也已经在一粒沙中恢复,那边不断的巩固这一粒沙,让其中生机不断壮大。 当这一粒沙中的世界,强化构建到足够压垮黑白世界之时,毁掉黑白世界,以一粒沙替代,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此黑白世界,已经枯寂荒芜,看似很大,实则很脆弱,压垮替代之法,成功率很高。 优点是,所需要的时间少,需要耗费的力量也会大幅度降低。 缺点是,风险不小,最后时刻,可能会内心崩碎,重塑之后,可能会有难以逆转的伤痕。 可能也会有让心眼小到没有,考虑到过往,这个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狗秦阳不知道说什么了,想骂人也不知道骂谁了。 “综上所述,考虑到如今和后续需要面临的危险和问题。 我首推第一方案,次推第三方案,最稳妥的第二方案放到最后备选。 若是可以找到秦昆,或者,在秦昆曾经存在的地方,找到新的方法,再行另议。” 杀手秦阳,一挥手,身旁悬浮的屁屁踢虚影,自行整合,化作备用文档,储存了起来。 “好了,既然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杀青了?”狗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毕竟,他现在跟杀手秦阳的差距有点大。 “不行,我不能杀青。”杀手秦阳果断拒绝提案,给出解释。 “按照我的推演,重塑的一颗砂砾,太过脆弱,若是不耗费力量维持,要不了多久便会崩溃。 再者,现在尚未到足够稳定的地步,你若是接手,很容易让这粒沙崩溃。” 狗秦阳想了想,先是肯定了杀手秦阳的想法。 “你说的不错,我觉得,我们应该三管,不,包括秦昆那条算一起,四管齐下,第一步,便是先巩固这粒沙。 我刚才说的有点问题,你不是杀青,是下线。 你先下线,我上线瞅瞅,去验证很多问题,毕竟,你应该也明白,很多时候,你的选择,虽然很理智,但并非最合适的。” 杀手秦阳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只有推演,没有实践,没有详尽的先例情报,的确不能盲目确定。 好,我先下线,你上线,这样应该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好嘞!”狗秦阳欢天喜地。 杀手秦阳站在原地,一根指头触碰着七彩砂砾,而七彩砂砾内的狗秦阳,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 秦阳没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先仰起头,满脸陶醉的深吸一口气。 “这里的味道,可真难闻啊,好大的海腥味……” 睁开眼睛,秦阳斜了一眼黑影,撇了撇嘴,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道。 “黑影,你多久没洗澡了?这么大腥味,想要引猫么?” 黑影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就化解枯心咒了?” 想到传说中,有关枯心咒是如何如何可怕,中了枯心咒的人会有什么结果,再想到有关枯心咒的旷古死咒…… 固有认知,骤然间,全线崩塌。 “你……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化解枯心咒了?”黑影扑上来,抓住秦阳的手臂,快要疯了,内心的好奇心已经彻底爆炸。 “哈哈哈,枯心咒么,既然有枯心咒,肯定就有化解的办法呗,有什么难的,哈哈哈……” 秦阳的嘴角疯狂上翘,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恢复之后的畅快感,无法抑制的涌出,开心的快要飞起了。 “哈哈哈……” 秦阳仰天大笑,笑声越来越癫狂,表情也逐渐变态。 同一时间,黑白世界里,杀手秦阳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根手指抵在七彩砂砾上。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七彩砂砾。 七彩砂砾上流淌的光辉,开始慢慢的闪烁,而后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开始加速,再加速,光辉闪烁的频率慢慢的加速到能亮瞎人眼睛的地步。 忽然。 “啵……” 一声清响,光辉破碎,七彩砂砾上的光辉飞速消散,重新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砂砾。 而外面,秦阳笑着笑着,就有点慌了。 他停不下来了。 内心已经完全被喜悦侵占,毒素扩散似的,将内心填满,那一点恐慌,浮现的瞬间就被喜悦淹没。 忽然,他感觉到什么东西破了。 “艹。” 笑到扭曲的笑容,慢慢消散,笑的有些突出的眼球也慢慢的缩了回去。 一息之后,他便再次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模样。 杀手秦阳什么感觉都没有,很敬业的记下了所有的变化,这都是宝贵的数据。 狗秦阳说的不错,他是有缺陷的,考虑问题的时候,自然也会有缺陷。 他在推演的时候,考虑到感情和情绪的部分,有很大偏差,他就没料到,狗秦阳上线之后,不到十个呼吸,便会活活笑死了。 这是珍贵的验证资料,绝对也是正确的方法。 所以,杀手亲眼,果断再次再来了一遍,重新在黑白世界里,构建出一颗七彩砂砾。 七彩砂砾出现,狗秦阳坐在地上,脸黑的能滴出黑水了。 绝对的黑历史! 说出去会被人笑一万年的那种。 上线之后,竟然会笑死了。 杀手秦阳身旁,浮现出一个空白的屁屁踢虚影,他将之前的一切都记录上去。 “记什么记……”狗秦阳叹了口气,越看越觉得脸黑。 “原本我也觉得,记录是没有必要的。 但如今,我觉得记录非常有必要,这是已经化入本能里,少数非常必要的东西,哪怕大部分时间,记录的确都是没必要的。 但只要有一次能达到目的,挽回损失,那便足够了。” 杀手秦阳认真的反驳,等到他记录完之后,做出总结。 “新构建的七彩砂砾,还是太过脆弱,比推演的还要脆弱的多,在你上线之后,内心便会是七彩砂砾所构建的世界。 外在表现,便是内心脆弱,非常容易崩溃,任何稍稍大点的悲喜,都会让其崩溃。 不过,这也验证了,第三条路线的可行性,的确可以用七彩砂砾,强化到一沙一世界的地步,用来取代黑白世界。 而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有了缺陷,才会有弥补的机会。 理论上,可以无限度的强化七彩砂砾,让内心变得无比强大,这对于以后的修行,有极大的好处。 若是能将七彩砂砾,强化到足够强的地步,一定程度上,就会变成类似于黑影不灭意识的存在。 好处很多,我觉得,很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等到七彩砂砾再强化一些,你再上线,我们可以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狗秦阳一脸无语,自闭了。 他现在对于上线,已经没那么强的执念了。 “算了吧,还是先强化这颗七彩砂砾吧,等到足够强的时候,或者有必要的时候,我再上线,大部分时候,还是你来算了,反正你我一体,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大部分时候,有需要作出选择了,你再来跟我商量一下就行。” 不上线,没必要绝对不上线! 这次上线就笑死,下次难道哭死么? 可拉倒吧,别到时候枯心咒没化解呢,人设就从永夜之地一路崩到死海…… 脸面还要不要了? 以后被人提起,画风就变成了。 “哎呀,那个秦阳啊,我知道他,是个神经病,我亲眼见过,他抢了一个小孩子的糖葫芦,高兴的笑了三个时辰,肺都笑破了……” “这算什么,那天在城门口,有个瞎子骂了他一句,他竟然都气的一路从城门口哭到了宫城,向新帝告状去了……” 听听,这叫什么啊。 一想到可能会出现这种画面,秦阳就想死。 这么一想,枯心咒当真是歹毒无比,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会毁人人设,践踏人的自尊。 也不知道当年创造出来枯心咒的那位,到底死了没,没死了以后一定要把他打死,死了也要去把他超度,要是被超度过了…… 算了,不想了。 狗秦阳继续蹲在七彩砂砾里自闭。 杀手秦阳,兢兢业业的继续完成记录,推演到任何比较可能性很大,可行性很高的地方,也都会记录下来。 做完这些之后,杀手秦阳便调动力量,催动补天仙典和偷天宝经,源源不断的强化七彩砂砾。 睁开眼睛,秦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深渊。 “走,我们下去。” 世界观崩塌的黑影,面色惊疑不定,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一句。 “狗东西?” “你想说什么?”秦阳瞥了他一眼,面色不变。 “你……刚才不是已经恢复了么?”黑影有点懵,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的传说里,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要么就是化解了,要么就是到死都没化解,没有第三种情况。 “不,严格说,只是找到了可行的方法来化解枯心咒,并不是已经化解了,方法还在实验之中,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所以,寻找秦昆,也势在必行。” “这……好吧。”黑影想问到底怎么做的,可看秦阳已经迈步走向了深渊,压根没跟他多说的意思,黑影也只能暂时按下好奇心。 全程挂机的人偶师,一直盯着秦阳,等到看到秦阳已经跳下深渊,他走上前,用第一代的司马脸面对着黑影,罕见的主动搭话。 “以后不要问这些。” 黑影神情一怔,跟人偶师对视到一起之后,慢慢的生出一丝寒毛炸立的感觉。 心中的好奇之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果然,这种事,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太多,没好处,而且说不定就会被别人知道。 说出口的东西,就不是秘密了。 尤其是如何化解枯心咒的事。 这个东西,牵扯到的,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 黑影退后一步,郑重的对人偶师揖手一礼。 “多谢警醒。” 人偶师没理他,收了飞舟,跟着秦阳走了下去。 黑影望着人偶师的背影,眼里的神光凝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的人偶师,跟当年见到的人偶师不太一样。 不止是变强了很多的原因。 当年的人偶师,在海眼里只会自闭,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因为刚才那句话,黑影现在连对人偶师的好奇心,也都压了下去,什么都不敢问,问就害怕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现在好不容易转生成功,可不想死。 …… 缓缓的落下深渊,下方被镇压的怨气、杀气,各种阴晦之气,都开始翻腾。 秦阳面无表情,双肩一抖,周身气血,便喷涌而出,化作火焰将其燃烧,三阳开泰之法催动,周身烈阳之气。 而后再一挥手,将丑鸡拉出来。 一瞬间,秦阳身上的烈阳之气,激发了丑鸡身上的天火。 犹如大日降临,煌煌之威,将周遭的阴晦之气,强行逼退。 一个个藏在这里的邪物,尚未靠近,便被强行蒸发,一时之间,深渊如同沸腾,周遭所有的邪物,都在远离秦阳。 随着越来越深入,似乎有更加强的邪物,察觉到了有活人下来,正在向着这里赶来。 不多时,终于落到了深渊的底部。 硕大的裂缝,一路顺行而下,到了最后,就只有一个黑石牌坊,平着镶嵌在那里。 这里浓重杀气的来源,便是来自于这个牌坊。 上面铭刻着俩字,用的是极为古老的文字。 只是这俩字,跟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特别不搭。 “止杀。” s:六千字中等大章,正常更新时间,推荐三本书狗皇帝的《大明优秀青年》,裴屠狗的《诸天大道宗》,貌似高手的《咸鱼的自救攻略》,另,我算过,这段不会计费。 第七七二章 杀手版天高三尺,秦秃头的怒火 这止杀牌坊不知存在了多久,上面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除此之外,也不见什么交战时留下的痕迹,剑痕刀痕也都没有。 这座牌坊本身,应该就是一件至宝,考虑到此地曾经发生的事情,推断止杀牌坊,可能还是一座秘境之门,连接后方的洞府,固化在此,所以无人能将其带走。 秦阳走上前,伸出手触摸着止杀牌坊,催动真元,如同水波,将其覆盖,然而技能毫无反应。 刚才的判断没错,这座牌坊不是单独的个体,是固化在这里,属于一个更大的东西的一部分。 抬起手,手掌看似没什么变化,其实已经千疮百孔,如同细沙堆积,此刻稍稍发力,手掌便会崩碎成齑粉。 真元覆盖在手掌上,龙血宝术运转开,伤势慢慢的恢复。 名为止杀,实际上,这牌坊上的杀气,似乎比之杀字碑本体还要霸道一些,只是杀气就足够破开他如今的肉身防护。 黑影凑上前,颇有些感叹的看着止杀牌坊。 “我果然没猜错啊,前有七杀碑,如今他的止杀牌坊都在了,秦秃头肯定也落入到大荒了,只是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大荒的。 止杀,嘿,秦秃头可真是不要脸,整个上古地府的人里,混蛋一大堆,其他人谁立个止杀牌坊都能勉强说的过去,就他秦秃头没资格。 他杀掉的生灵,他自己都算不过来了吧。” 黑影唏嘘了一下,这会儿也算是看开了,去就去吧,秦秃头万一真的在,也未必会砍死他。 毕竟,秦阳这边刚中了枯心咒,转头就能恢复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虽然看样子,秦阳似乎是刚恢复,就又笑的崩溃了。 那也是奇迹。 黑影瞥了一眼还在研究止杀牌坊的秦阳,很随意的道。 “别找了,直接进去吧,秦秃头立下的牌坊,肯定不会玩什么阴的,他想杀人,向来是亲自把人砍死。” 黑影似是很自信,从旁边跳起,落入到平放在底部的止杀牌坊正中。 下方黑色的泥土,泛起一丝涟漪,黑影跳进去之后,直接消失在里面。 秦阳带着人偶师紧随其后。 止杀牌坊正中,涟漪慢慢的消散,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不多时,深渊里的强大邪物靠近到这里,黑雾中探出一个触手,小心翼翼的伸向了止杀牌坊。 当那触手越过边界,也想顺着一起进入其中的时候,那看似平静的止杀牌坊上,一阵恐怖之极的杀气,恍如幻觉,转瞬即逝。 瞬间,触手崩碎消散,黑暗里的邪物,惨叫着退走。 …… 一片还残留着浓重杀气的秘境里,怨气凝聚成云,恶毒而扭曲的恶念,充斥其中。 止杀牌坊,凭空在大地上浮现,乌色的涟漪,在牌坊中浮现,秦阳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影出来之后,便蹲在地上,手握一团怨气,其内不断的浮现出一张张扭曲而残缺的面孔。 恶念不断的冲击他的意识,他却笑呵呵的权当没事干。 “没了灵智的残念,当真是傻啊,当年我是干什么的,凭这点恶念还想动摇我的意识?” 黑影嘲讽了两句,抖了抖身子,怨念恶念倒是没什么,就是这里的杀气刺激的他的身体,十分不舒服。 秦阳和人偶师,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完全无视这里的一切。 抬头望去,天空中的怨气汇聚成云,那是曾经惨死在这里的诸多高手,按照传说,前后起码有两大波高手惨死在这里。 有如此可怕的怨气,倒是也正常。 再加上那些怨念恶念,按理说,早就应该孕育出一尊强大的邪物,可这里,却一个成型的小邪物都见不到。 那些怨念恶念与怨气结合,只要有成型的趋势,这里弥漫的恐怖杀气,便会将其绞碎。 以至于这里到处都是残念,却永远不可能成气候。 不过,每一次被绞碎,都会滋生更多的怨气,怨念更碎却也更强,杀气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完成新的积攒。 如此下去,残念怨气不可能成气候是不错,可这个秘境,恐怕就撑不住了,到时候爆开了,便是泼天大祸。 如今那些残念奈何不了黑影,察觉到有新的人来,立刻蜂拥而上。 人偶师呆呆的站在原地,挥舞着手在面前摆动。 “好吵。” 丑鸡整理着羽毛,无视这些东西,它之前吞下那么多天火,可不是白吞的,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邪恶克星,这里的一切,都会本能的离它远点。 秦阳没理会这些残念,施展瞳术,目光极目远眺,先行察看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残念在欢呼,在疯狂的嘶嚎,他们的入侵,出乎意料的顺利。 剩下俩人,一个意识不动如山,乃是亘古不灭的不灭意识,区区残念,连苍蝇嗡嗡都算不上。 另外一个,他们也奈何不了,似乎连意识都没有,完全找不到。 唯有秦阳,内心仿若开了一个空洞,也没有去反抗,残念、恶念、怨念可以轻而易举的渗透进去。 一个空洞的内心,实在是太符合它们了。 短短几个呼吸,这里便开始起风,而后化作风暴,无数受到吸引的疯狂残念,前赴后继的冲向秦阳。 这里遍布的沉寂杀气,似乎也开始被激活,跟着一起涌来。 黑影身上套着的龟壳,开始浮现出刺目的神光,他被刺痛的不得不后退,远离秦阳。 人偶师似乎也被吵的不堪折磨,跟着离远了些。 刚出来的工具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也被吓的跟着黑影一起跑了。 黑影回头遥望着远处已经汇聚成黑色龙卷的地方,面色入土。 “我就知道,中了枯心咒的人,一个个都在作死,他秦有德没道理例外。” “秦有德怎么了?”丑鸡吓得够呛,它是邪恶克星没错,但架不住这里全部都是邪门东西啊,谁都不理谁还行,一窝蜂堆过来,堆也堆死它了。 “别提了……”黑影将之前的事说了一下。 一群人站的远远的等着。 秦阳还站在原地,目光已经被无数杂念怨气遮掩,内心世界里,无数的残念涌入,却发现它们根本没有什么可占领的东西,这里已经荒芜枯寂。 不多时,有残念发现了那颗七彩的砂砾,一起涌来。 蹲在七彩砂砾里自闭的狗秦阳,撇了撇嘴。 “装什么逼啊,切……” 话音落下,在那些残念涌来之前,狗秦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七彩砂砾骤然崩碎,化作了原来的黑色砂砾。 残念们扑上来,只啃了一口什么味道,什么营养都没有的沙子。 秦阳察觉到那些东西已经影响到他了,立刻收回了目光,思字诀瞬间发动,思绪被加速到极致。 太过强大的思维,太快的速度,溢出脑海,化作思维风暴,萦绕在他的周身。 一瞬间,便从加减乘除,一路跃迁到黎曼猜想…… 内心世界里冲进来的无数残念、恶念、怨念,在瞬间便感受到什么叫做被逼急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数学风暴制裁。 充斥内心世界的黑云,转瞬,便化作淅沥沥的细雨,洒落在这片干涸荒芜的世界。 秦阳正要继续完成信息的探索,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他的意识出现在内心世界,看着这里淅沥沥的细雨,干涸的大地,似乎都变得湿润,内心莫名的有种淡淡的有伤感,似有似无。 重新睁开眼睛,秦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带着一丝忧愁,他散去了思字诀,随手掏出了黑玉神门。 应龙浮雕睁开眼睛,周遭滚滚怨气,不断的被黑玉神门吞噬。 而那些残留的残念、怨念、恶念,在察觉到可以进入冲入秦阳体内之后,便继续前赴后继的冲进来。 秦阳站在原地良久,一动不动。 怨气如洪流,源源不断的涌入黑玉神门,整个世界积攒了不止多少年的怨气,以肉眼可的速度,飞速降低。 黑玉神门吞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那些残念怨念,也已经化作恶念洪流,冲入到秦阳体内。 短短几个时辰,整个世界,再也不见半点阴云,也不见半点怨念恶念,残留的杀气,以后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这时,秦阳再次催动思字诀,发动思维风暴,将黑白世界里所有的残念制裁。 淅沥沥的细雨,源源不断的洒落,荒芜的世界里,似乎也多了点生机。 只是那些湿润的土地,还有积攒出来的小水坑,也都在慢慢的消散,如同一片荒漠里来了一场雨,根本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在刚才,秦阳就已经得出这个结论,之所以还这么做,是因为这场雨,对整个世界无用,却可以用到别的地方。 杀手秦阳出现在黑白世界,念头一动,再次凝聚出一颗七彩砂砾,洒落的水滴,被飞速汇聚,浇灌到七彩砂砾里。 七彩砂砾被不断强化,内部原本只容一人的空间,也被飞速拓展到十数里大。 狗秦阳念头一动,在内部幻化出石桌躺椅,躺在上面,随手一翻,手中便出现一本黎曼几何,看了一会儿之后,赞叹有声。 “还是数学好啊。” 杀手秦阳将所有的雨滴,都灌入其中,面无表情的道。 “之前忽略了外部补益,这次可以补上新的数据,补益对于最稳妥的第二方案,没有多大意义,可对于施行代替之法的第三方案,却有最直观明显的益处。 按照推测,自我消耗可以大幅度减少,成功所需耗时大幅度降低,成功几率大幅度提升。 而且此法所需冒的风险,会引来的未知变化,也会更少,我建议,将第三方案列入首选,第一方案列入次选。” “行,你说的也对,大荒类似这里的地方,应该不少,做好事刷声望的同时,就把事办了,的确是可以执行的最顺利的方法。” 狗秦阳暗暗松了口气,毕竟现在是杀手秦阳上线,他还真怕这狗东西,去认个女爹。 至于干掉嫁衣自己去当大嬴大帝,当个不好笑的冷笑话听听就行,从杀手秦阳嘴里说出来,基本等同于他说他一个人搞定了大一统理论。 真龙都能被吹死了。 有了进度,总算是喜人。 蓝天出现,整个秘境,都变得不一样了,这时候,再施展瞳术,举目远眺的时候,似乎所有的干扰都消失了。 悬浮在半空中,秦阳环视四方,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发现了有点异常的地方。 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在瞳术的注视下一闪而逝。 那不是光辉,是某种力量倒映出来的投影。 秦阳飞遁而去,后面,人偶师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黑影和丑鸡,对视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飞驰数日之后,就见前方有一座不过百丈高的火山,伫立在大地上。 火山口只有十数丈,其内火光闪耀,俯瞰下去,却没看到流淌的岩浆,只看到有一片暗红色的水,那是凝聚到极致的暗红色火焰。 只是这火焰,似乎什么热量都没有。 秦阳考虑一下试探的风险,转头看向人偶师。 人偶师二话不说,从火山口一跃而下。 片刻之后,人偶师从里面飞出来。 “没什么危险,下面应该还连着其他地方。” 话音落下,黑影赶忙凑了过来。 “好好说话,再说一遍,不要以你为参考,你当然没什么危险!” 人偶师一怔,沉思了一刻钟,再次点了点头。 “的确没有危险,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那火焰应该只是很真实的幻象。” “好。”秦阳点了点头,跟着人偶师一起跳了下去。 黑影看了一眼丑鸡,丑鸡也摇了摇头。 “我没感觉到任何火焰的力量。” “行吧,但我总觉得哪不太对。” 当黑影和丑鸡,一起跳下去之后,黑影的脸便绿了。 他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眼睛里开始浮出血丝,整个人仿佛被人抢了糖葫芦的小朋友一样暴怒。 “怒火,我敲里吗啊墨阳,这特么是秦秃头的怒火!” 他想要逃,可是怒火已经攻心,他的理智直线下滑,甚至已经分不清楚那边是上,那边是下。 紧跟着,就见旁边的丑鸡身上,天火喷涌而出,它昂着头红着眼睛,火焰化作浪潮,扑向了黑影。 “狗黑影,你刚才敢骂我蠢,你敢骂我蠢,秦有德都不敢,去死吧,去死吧……” 黑影缩在龟壳里,龟壳被天火烧的啪啪作响,都翘边了…… 他还能保持点理智,对着前方头也不回的秦阳嘶声大吼。 “秦阳,你大爷的,老子都快被秦秃头烧死了,你竟然不管?我就说了,不该跟你来,秦秃头个狗东西,多少年了啊,竟然还留了一手,他就是为了阴我,我看错他了,狗东西,狗东西啊!” 说着说着,黑影便开始语无伦次的爆粗口。 话音稍稍一顿,他强忍着保持理智,想到了秦阳现在的状态,他立马改口。 “秦阳,我死了,你前面就别想找到秦秃头了,这里只有我对他的一切最了解! 秦有德,你大爷的,再不救我们,我就要被丑鸡这个杂毛鸟烧死了!” “黑影,你大爷,你敢骂我杂毛鸟!我是大日金乌!金乌!我烧死你我!”丑鸡红着眼睛,尖叫着喷火。 前面的秦阳,面无表情的回过头,认真思忖了一下。 “你说的对。” 回过头,一手抓住发狂的丑鸡,另一只手抓住黑影,将他俩一起塞进了海眼里。 完事之后,为了保证这俩不死,去海眼看了一眼。 那俩怒火攻心的家伙,正在海眼里大战,秦阳冷眼旁观,观察了一下,脱离火海的环境之后,他们似乎也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 应该不会生死相搏。 看情况,顶多是黑影被烧伤,龟壳翘边,丑鸡掉点羽毛,露出黑皮,看起来变丑一点。 问题不大。 没理会大大出手的俩货,秦阳离开海眼。 他对怒火完全没感觉,可是看黑影和丑鸡,立刻想到了狗秦阳。 进入黑白世界,整个世界一片火光。 火焰充斥整个世界,只是那些火焰从地面流淌过去之后,却什么影响都没有。 因为这里已经荒芜,什么可以点燃的东西都没有了。 残留的黑土地,干涸的河床,对那些火焰也完全没反应。 杀手秦阳找了一圈,很快在大地深处,找到了那颗七彩砂砾。 狗秦阳蹲在里面,有些抑郁。 哪怕火焰还没烧穿大地,七彩砂砾内部,已经开始映照出火红色的神光了。 “你再来晚一会儿,我就被活活烧死了。” “这种力量,若是可以利用,第三方案的进度,会推进至少三成。”杀手秦阳飞速的完成推演。 “快拉倒吧,还三成,你信不信,只要这颗七彩砂砾被烧到,瞬间就会化为飞灰?你还想一步登天不成?”狗秦阳忍不住怒火上涌,张口就喷。 “说的也是,的确太强了,会被撑死。” “别愣着了,赶紧离开这里。” 杀手秦阳睁开眼睛,立刻加快速度,脱离这片暗红色的火海。 片刻之后,火焰骤然消散。 一片鸟语花香,郁郁葱葱,满眼生机勃勃的世界,撞入他的眼帘。 进入这里的瞬间,秦阳淡漠的眼神,便开始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丝灵动。 轻嗅着花香,泥土的芬芳,秦阳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第七七三章 秦秃头的化解之法 荒芜枯寂的黑白世界里,一株翠绿娇嫩的幼苗,缓缓的破土而出。 那顶开泥土的细微声响,仿佛是惊蛰时的春雷,骤然在整个黑白世界里炸响。 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翠绿幼苗,破土而出,细雨淋淋中,仿佛风声都带着欢快的喜悦。 一息一变,短短几个呼吸之后,整个黑白世界,便被光彩取代。 正中有蓝天白云,微风徐徐,远方还有雷声阵阵,黑云喷吐暴雨,海中涛声阵阵,鲸啼悠扬。 而埋在地底的那颗七彩砂砾,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已经截然不同。 有好有坏,有细雨有暴雨,有微风有飓风,还有火山在流淌着岩浆…… 但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鲜活。 这个世界,活过来了。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难以压制的欣喜。 短短没多少天的功夫,一切都恍如隔世,他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之前的人也都是他,只不过是单独拎出来一部分,被无限度的极端放大了而已。 哪怕心里知道,如今却还是有种严重的割裂感。 就像是,之前的人,又不是他。 秦阳贪婪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失去过,是不知道往日里寻常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念头一动,秦阳进入海眼,将黑影和丑鸡放出来。 只是这俩的姿态,着实有些不太雅观。 黑影缩在龟壳里,伸出一只手,揪住丑鸡的尾巴,丑鸡的俩爪子,抓着龟壳狂挠,一片喷火一片扑扇翅膀。 被拉出来了,也没能让这俩立刻停手。 他们受怒火影响其实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如今还不停手…… 秦阳瞥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了。 谁先停手谁吃亏。 “好了,停手吧,都是自己人,打两下意思意思得了。”秦阳摆了摆手,很没诚意的示意黑影和丑鸡罢手。 “烧了我这么久,龟壳都被烧穿了一层,你看看,都翘边了,你让丑鸡先撒手!” “黑影你大爷,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不摸我屁股,我会烧你!” 黑影神情一呆,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悻悻的松开了手,嘀嘀咕咕的道。 “瞎说什么呢,刚才不是被秦秃头的怒火烧到了嘛,我哪是想……算了,你赢了。” “臭不要脸!”丑鸡却不依不饶,继续呼扇着翅膀狂抽黑影的龟壳。 “行了,别打了,公报私仇也不能这样吧,抽几下就行了。”秦阳安抚了两句。 正说着呢,黑影的脑袋骤然从龟壳里钻了出来,他一脸惊骇的看着秦阳。 “你又恢复了?” “是啊,我秦有德,又回来啦,哈哈哈……” 秦阳仰天大笑,放肆的散发自己的欣喜。 人偶师斜了秦阳一眼,悄悄避开了一些。 黑影也是面带一丝怜悯,丑鸡也不抽黑影了。 “秦有德又要笑死了。” “放什么屁呢,会不会说话,我现在已经彻底恢复了,不是临时上线。” 几个不是人的家伙,惊疑不定,没敢信这话。 等到秦阳笑声收敛,看起来似乎也没变回那面无表情的狗·狗东西,这才算是信了些。 “发生了什么?”黑影满头雾水。 “你别问我,我还纳闷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阳耸了耸肩,表示老子也不知道。 “秦秃头的怒火?”黑影试探性的问了句。 “不可能,方才经过那里的时候,那怒火已经灌入我的内心世界,将整个世界笼罩,但是那里已经没什么可烧了。 而且那些怒火,如同无源之水,只要不在里面,便会自行慢慢消散,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同样也不可能帮我化解枯心咒。” 秦阳回忆了一下,断然否认了黑影的猜测。 绝无可能,性质都不一样。 可他的枯心咒,却的的确确消失了。 秦阳自己也很纳闷。 再重头想一想,回忆整个过程,秦阳不禁生出一个猜测,难道说:老子真是什么天命之子,有人能提前算到这些,然后让秦前辈做了什么布置? 他进入那个满是邪念、残念、恶念,怨气遮天蔽日的世界,这地方,对于寻常人来说,绝对有大凶险。 只要被那些残念侵蚀,那么正常生灵,都会遭受到难以磨灭的伤害。 毕竟,若是内心世界具象显化成一个世界,其内的一草一木,都是组成一个人的一部分,损失任何一部分,都会不可预知,难以恢复的伤害。 唯有中了枯心咒的人,任凭那些残念进去,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硬要说影响,可能就是那些鳖孙会被饿死渴死在里面。 没了怨念怨气遮掩,才终于发现了隐藏在其下的火山口。 而其内化作流水的火焰,是秦昆的怒火。 稍稍盘算了一下,可能任何正常生灵进去,都会被影响到,他们可能都没法正常的穿过那片火海。 同样,也只有中了枯心咒的人,可以什么都感觉不到。 想到这,秦阳猛然回头,笑眯眯的走到人偶师身边,伸出一只手搭在人偶师的肩膀上,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墨阳,你悄悄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会被秦前辈的怒火影响?你可别说你的防御天下无敌,你的防御防不住怒火的,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你是不是曾经也中过枯心咒,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但是也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挺沙雕的啊,可不像是中了枯心咒。” 人偶师一脸凝重,沉思了好半晌之后,抬起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秦阳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挺傻的,竟然会去问人偶师这种问题,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 正在几人迷惑的时候,远处有悠扬的歌声传来。 用的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只能感觉到歌声婉转,像是会盘旋着不走一般,却让人怎么听都听不腻。 秦阳看向黑影。 黑影皱眉苦思。 “你别看我,我也听不懂。” “嘁……还上古的魔仙啊,上古的大佬呢,呵呵……” “你不是通宵从上古至今的所有文字语言么?你都听不懂,你还敢嘁我?” “你是不是傻,我一个现代人,应该懂的比上古的大佬都多么?再说,谁知道这什么鬼语言。” 两人对喷了一会儿,可是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隐藏在秦昆怒火后方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仅一点怒火都如此可怕,谁知道秦昆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 惹不起。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几人如临大敌,一直站在原地没敢动,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那歌声越来越近。 只见一个大概五六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裳,跟着一头小梅花鹿一起,从前方的山林里走了出来。 那头小梅花鹿,耳朵一抖,看向远处的几个怪人,立刻惊慌失措的向着林中跑去。 小姑娘唱着歌,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梅花鹿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秦阳几人。 “呀……” 小姑娘吓了一跳,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发现没什么变化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露出一点指头缝,偷窥秦阳几人。 秦阳眯着眼睛,看了好半晌,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姑娘,像是人族的小姑娘。 秦阳没走上前,而是蹲下身子,在储物戒指里翻腾了一会,现场捣鼓出来一个棉花糖机,拿着一根竹签子,转着转着,给捣鼓出来一团比人脑袋还大的棉花糖。 撒开手轻轻一推,白色的棉花糖,飘到了小姑娘身前。 “这叫棉花糖,送你的,很好吃,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但没零花钱买,你尝尝。” 秦阳按照推测,一连换了十八种语言,换到一种比较小众的人族方言之后。 小姑娘才嗅了嗅小鼻子,似是没感觉到恶意,也忍受不了那香甜的味道,终于伸出了手,握住了竹签。 轻轻一舔,大眼睛立刻眯成了月牙。 这时,秦阳才笑呵呵的道。 “我叫秦阳,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不过我想好了,我以后就叫棉花糖。”小姑娘对棉花糖是喜欢的不得了,都不舍得大口咬着吃。 “这地方是哪,你知道么?” “我家啊。” “……”秦阳无言,想了想,道:“我们迷路了,你能带我去见你家大人么?” “我家没有大人。” “那你还认识谁?” 小姑娘皱眉苦思了很久,看了眼棉花糖,又感觉秦阳似乎挺亲切的,这才勉为其难的道。 “没有别人了,我带你们去我家吧。” 小姑娘前面带路,很倔强的不让人抱,等到林中那个小梅花鹿,再次探头探脑的出来时,小姑娘才骑着小梅花鹿,在前面带路。 秦阳也不勉强,就这么跟着走。 日升月落,到了第二天,小姑娘醒来之后,哇哇大哭,一张口,就露出一口豁豁牙。 “牙掉了。” 秦阳一惊,自己做的棉花糖这么大威力么?这事绝对不能承认了。 “你这是换牙了,过两天就长出来新的了,没事。” “真哒?” “真的。” “那我想吃棉花糖。” 秦阳笑呵呵的应下,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急了,慢悠悠的让棉花糖带路,慢悠悠的做棉花糖,这次还改进了技术,给做出了形状和颜色。 到了第三天,黑影忍不住了。 “秦阳,你在干嘛啊?这小姑娘,看起来是个凡人,但谁家凡人一天吃点棉花糖就完了?” “噢,原来你睁着眼睛呢,我以为你瞎了。” “我……” “没瞎?没瞎你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比前两天长大了一点么?” 黑影一怔,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的小姑娘。 看着看着,黑影顶上了小姑娘骑着的小梅花鹿。 小姑娘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他还真没法确定,前两天他都没敢太靠近,生怕吓到这个自己为自己取名棉花糖的小姑娘。 但那个小梅花鹿,他却看出来了,真的长大了一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瞎子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最初不过五六岁大小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头小梅花鹿,长出的鹿角,已经分到第三个叉了。 这时,终于到了小姑娘说的地方。 一个简陋的山洞,里面不见任何人族生存过的痕迹,只有一个干草搭建的小窝,是棉花糖和梅花鹿一起睡觉的地方。 秦阳在外面搭建了木屋,做了桌椅,甚至还开始教棉花糖识字。 棉花糖很聪明,学一遍就记住了。 秦阳还教给她很多好吃的做法。 黑影、丑鸡、人偶师,都已经出去,带上秦阳自己化出的一尊分身,各自去了一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去寻找别的东西。 秦阳自己,却仿若忘了要干什么,每天就在这里给棉花糖教东西,然后,看着棉花糖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飞速的长大。 到了这里之后,短短一个月,棉花糖便已经变成了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 这时,分身破碎,带回来了消息。 分身向着北面去的,他飞了将近一个月,才终于发现了另外的生灵。 一个看起来像是凡人的人族少年。 那人族少年,很是机警,看到分身之后,立刻一路逃窜,进入到一座洞窟里消失不见。 那洞窟四通八达,分身竟然还跟丢了。 秦阳没当回事,继续在这里蹲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棉花糖也越长越大。 “秦大叔,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变?我却越变越难看了?” “我是神仙。” “哈哈,你就吹吧。” 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丑鸡回来了,它带回来一个年过半百,有些畏畏缩缩的胖女人。 跟着,下个月,黑影和人偶师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俩已经可以过寿的老人,一男一女,其中那男的,还是一个三只眼。 到了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开始过了最热的时候,树林里的枫叶,已经开始变色了。 秦阳只是简单的问了名字,给他们教了很多东西。 “我已经很老了,学不会了。”那胖女人似乎有些怕众人,一门心思的想要逃。 秦阳也没拦着她,让丑鸡把她送了回去。 秦阳继续教其他人。 等到下个月,几人都已经老态龙钟时,秦阳才叹了口气。 “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不过,既然相见,就是缘分,我不管你们能不能听懂,能不能记住,我都要说。” “据我目前研究出来的结果,化解枯心咒,有三个方法,虽然都不太靠谱,可终归是个方向,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秦阳不管几人的迷茫,自顾自的将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向,告诉了他们。 说完之后,让黑影和人偶师,将那一男一女都送回去。 秋风萧瑟,外面的枫叶,已经化作了遍地金黄。 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棉花糖已经老的直不起腰了,她有些疲惫的拉着同样苍老的梅花鹿,睡在干草窝里,喃喃自语。 “秦大叔,我快要死了。” “世人皆有一死,无人可以例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记下了么?” “都记下了,不过,秦大叔,我一直想说,你有个地方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 “季节只有三季,哪来的四季,你说的冬季是什么?” “恩,是我记错了,的确只有春夏秋三季。” “其实我挺希望有的,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只在冬季开的花。” “以后会有机会的。” “秦大叔。” “嗯?” “我想吃棉花糖,粉红色的,心形的。” “好。” 秦阳走出山洞,点燃了摆在门口的炉火,开始做棉花糖,做了这么久,技艺进步极快,形状完美无缺。 秦阳拿着棉花去回到山洞,就见棉花糖抱着梅花鹿,蜷缩在干草窝里,没了生息。 秦阳心里一酸,将棉花糖插在了旁边,然后在旁边写下棉花糖三个字。 秦阳静静的等在这里,没有去伸手超度。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叶片都已经落下的枝桠上,新的嫩芽生长了出来,一种万物复苏的奇特气息,将整个世界的萧瑟之气一扫而空。 秋去,春来。 干草窝里,一个肉嘟嘟的小婴孩,正抱着一头粉嫩的小梅花鹿,睡的正香。 秦阳走出山洞,黑影、丑鸡、人偶师都在这里。 “秦阳……” “还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 “我们走吧。” 秦阳飞向高空,已经不准备再找了。 他想要找到秦昆用的方法,已经找到了。 秦昆应当也是发现了,枯心咒的本质,不是极端的恶咒,而是借用了天地自然之法。 然后,秦昆用了个掘根的方法,化解了自己的枯心咒。 他把自己的冬,杀了。 这里可能就是当年秦昆杀冬的地方,以至于这里只有春夏秋三季,再无冬季。 秦阳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还挺符合这位大佬的个性的。 此地的四季之冬,都被秦昆杀了,天地大势不在,枯心咒在这里,自然没用了。 这是从根子上否定了枯心咒的存在。 那几人,秦阳猜测,他们可能都是当年中了枯心咒的人族,他们都是身穿绿衣,哪怕春来之后,重新开始,身上也依然有一身绿衣。 那应该是秦昆给他们的宝物。 只要他以后也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也不会被枯心咒影响。 但秦阳却从来没有这么打算过,他还没到需要苟延残喘的地步。 重新来到来路,秦阳站在这里,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生出一丝恐惧。 只要跨出去,他就没法维持现在的样子了。 “秦阳,要不,你先留下吧,我们会帮你找到办法的。”黑影低声道。 “算了,我秦有德,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这样当一个三季人,最后连自己是谁可能都不记得了,还不如死了。” 秦阳大笑一声。 “再说了,我是谁,区区枯心咒,垃圾!” 第七七四章 三季一生,九天神蝗 说实话,秦阳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化解了枯心咒的人,用的方法,却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鸟用系列。 他要是真有这种力量了,之前用一根指头就把复苏的鸑鷟按死,哪会中枯心咒。 总体来说,还是有点好处的,给拓展了一下思路,让他可以想到更多的方向。 没法化解枯心咒,却可以另辟蹊径,直接把枯心咒成型的必要条件弄没了,从根子上否定。 以前秦阳还真没想过,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他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都是基于他可能可以办到来思考的。 毕竟,哪怕只是杀了自己的冬,并没有改变整个天地的大势,那起码也要站在,有能力有资格去动摇,去改变一部分天势的位置上才行。 “恐怖如斯啊。” 秦阳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只是到了进来的地方,正要进去的时候,秦阳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是他想听,而是他的本能,逼着他停了下来。 秦阳神情有些怪异,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进来的时候,是中了枯心咒的状态,当然无所谓了,秦昆的怒火再厉害,也是对牛弹琴。 可出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可是完全恢复的状态,甚至可能因为之前中了枯心咒,如今的内心世界,反而更加的敏感,更加的活跃了。 这种情况下,跳到秦昆的怒火里。 会怎么死? 是枯心咒的效果自动浮现,然后继续免疫秦昆的怒火? 还是秦昆的怒火,先把他烧死? 沉思良久,秦阳伸出一只手探入出口的地方,缩回手,眼睛便开始泛红,心中怒火,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怒火开始干扰他的理智,让他心中的冲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不断的积聚,等着彻底爆发出来的那一刻。 秦阳默念一声,狂暴。 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泼下,念头顿时为之一清,心中的怒火,也如同无源之火,慢慢的熄灭。 这次,他再次伸出一只手,接触秦昆的怒火,意识虽然还保持着冷静,可是映照自身之后,却发现,内心世界里,一团火焰如同瀑布,从天而降。 火焰开始燃烧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将内心世界里沉寂的火山勾引着,开始爆发。 秦阳缩回了手。 等到火焰熄灭,散去了狂暴。 得了,没用。 秦昆的怒火失去了根源,可能的确比之巅峰时期威能大减,他的秘法狂暴,也的确是摒弃情绪,强行冷静的绝佳秘法。 但意识的冷静,并不能杜绝怒火的灼烧。 怒火还在,只是被意识屏蔽掉了而已,这么算的话,倒是挺符合狂暴的特点和副作用。 不过再想想,只是一只手试探,可能不太严谨。 想了想,秦阳直接跳到火焰里。 从他整个人进入火焰开始,枯心咒的效果便开始自动浮现,鲜活的内心世界,开始飞速的枯萎。 可是怒火却也灌入其中,大肆焚烧,让他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将枯心咒奇效的时间,都往后拖延了。 一息之后,秦阳从火海里跳了出来,静候着火焰熄灭。 等到火焰熄灭之后,内心世界里,喷发的火山,也开始平息,但造成的伤害却还存在。 那些伤害恢复的速度,纵然是在这片只有春夏秋的世界里,也远比焚烧的速度慢得多了。 秦阳蹲在出口前面,一脸的忧郁。 这是个坑啊。 秦昆……不,秦秃头这家伙,是算准了,能进来的人,没法出去啊。 秦阳瞥了一眼人偶师。 若是人偶师也中了枯心咒,按理说到这里,也应该恢复了,不过看他还是那副傻不楞的样子,估计不是中了枯心咒, 那他为什么能无视秦秃头的怒火? “墨阳,你带我进去一下,一息之后再回来。” “啊?噢。”人偶师很听话,揭开肚皮,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将秦阳收了进去。 进入火海,一息之后,再次出来,秦阳看也不看火海一眼,转头向回走。 这种怒火,根本不是防御能防得住的,除非是专业对口,力量也足够强,才有可能防得住。 “秦阳,你不是说要离开么?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黑影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着嘲讽。 秦阳没理会黑影的嘲讽,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有一点,你可能是对的,秦秃头这么遭人恨,可能不是没道理的。” 明明这里的存在,对于中了枯心咒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到了秦秃头手里,却弄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绝地。 秦阳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三季一生,永无止境。 苟延残喘也不是这般苟法。 想想,秦阳就不由的暗叹,活着的确是活着,可是活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如此不断的三季一轮回,曾经的一切,都被磨灭。 字不认识了,修行忘记了,曾经的记忆没有了,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 那她还是她么? 这么活着,跟已经死了有什么区别? 从这里看,秦阳推测,秦秃头可能是上古意识流派的支持者。 拿出飞舟,飞在高空,遮蔽了飞舟的存在,一路向着分身曾经去过的地方而去。 分身曾经在那里追踪到另外一个三季人,追到了一座地窟,还追丢了。 吐槽归吐槽,秦阳也明白,分身再弱,也不至于追个凡人都追丢了。 那里就是目前能知道的,最有异常的地方了。 路过所在的地方,秦阳向下瞥了一眼,山洞外面,已经有一个一身绿衣的,月末两三岁的小娃娃,正坐在地上。 她的身前插着一根竹签,上面有一团小了一半的,小屁孩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咧着嘴咯咯直笑。 “要下去么?”黑影问了一句。 “不下去了,对于我来说,只是三季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生,每一次重生,都不会记得我,而我却会记得她,看着她死掉,时间长了,若是有了感情,我会忍不住打断她的三季一生,但如今,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去打断。” 秦阳自言自语似的念叨了几句,加快了飞舟的速度,从上空飞过。 下方的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空,可是她什么都没看到。 一路飞驰,赶到了当初分身去过的地方。 隐匿了身形的飞舟尚未落下,秦阳便看到,十数里之外的山林里,一个一身绿油油的少年,机警爬上树冠,在树冠的缝隙里,机警的窥视周围。 哪怕什么都没看到,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跳下树之后,压低了身子,一路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明明没什么力量,狂奔的速度,却比一般筑基修士御剑飞行的速度还要快。 不多时,少年便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没去追那个少年,让飞舟落在了洞窟的入口,下了飞舟,步入其中。 刚进来的瞬间,秦阳便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一种独特的感应,仿佛黑暗里的明灯,在他的感应着亮起。 秦阳顺着感应,向着洞窟深处走去,四通八达的洞窟,方向混乱之极,重力的方向也在不断的变化,看起来什么阵法都没有,却成了一种天然的迷宫阵法。 走进来不一会,秦阳的感知就没迷惑的,完全找不到北了,只能顺着感应中的那盏明灯,一路前行。 不知多久,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前方是一个并不大的空间,里面很是空旷,中间有一座石台,上面摆着几件巴掌大,油绿油绿的衣服。 秦阳感应中的明灯,便是这几件衣服。 随着秦阳踏入其中,前方的石壁上,慢慢凸起出一个人形,化作一个泥人,走了出来。 泥人走出第一步,脑袋便率先化作了一颗明光铮亮的光头。 七步之后,泥人变成了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贯穿整个脸颊,脑袋亮的能摔死苍蝇,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挺憨厚的壮汉。 看到这个壮汉之后,反应最大的就是黑影。 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脸色青白,跟死人一样,瞳孔似乎都要扩散了,想要转身逃走,身体却仿佛见到了可怕的天敌,当场没了骨头,僵在了那里。 “秦……秦……秦……” 黑影哆嗦了半晌,硬是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秦阳看也没看黑影一眼,瞬间面色一正,整理衣冠,揖手长拜。 “本家晚辈秦阳,拜见秦前辈!” 壮汉面容憨厚,笑了笑之后,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虚抬一下,秦阳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腰。 “无需多礼,你祖上是秦家哪一脉的?” “前辈见谅,晚辈也不知道,家谱早没了,不过,天下姓秦是一家,不是一家,五百年前也是一家,哪用分的那么清楚。” “说的也是。”秦昆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他指了指地上的黑影。 瞬间,黑影便被吓的眼皮一番,当场晕了过去。 “呃,这位小妖是你养的么?这是怎么了?” “他啊,仰慕前辈,骤然见到前辈本尊,一时太过激动,闭过气了,没事,前辈不用管他。” 秦阳眨了眨眼,没忍心说实话。 平日里黑影吹牛吹的震天响,哪想到见到秦昆之后,当场吓昏了过去。 然而,人家秦大佬压根就不记得他了,黑影要是知道,没吓死也会被气死了。 秦昆摇了摇头,瞥了地上的黑影一眼。 “这里留下的只是我的一丝神识,本尊在哪,我也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似是上古的故人转生,不过我的本尊既然没杀他,那我也不会越俎代庖。” 秦阳心里恍然,难怪感觉跟想象的差距这么大,原来只是一缕神识。 不过没杀他这种话,秦阳也没敢说,其实你本尊不但砍死了他,还把他乱刀分尸,镇压在大世界的海眼里,这可比直接宰了狠多了。 “你既能来到这里,也是中了枯心咒吧?” “前辈慧眼如炬。” “你可曾寻到了化解之法?” “倒是有了方向,具体怎么实施,晚辈还没成功,来到这里,也是听说前辈曾经化解了枯心咒,所以才前来请教。” “你先说说。”秦昆似是来了兴趣。 秦阳将自己的设想,都详细说了一遍。 秦昆听了之后,神情有些恍惚。 “神朝啊……” “前辈?” “噢,没事,只是想到一点往事。”秦昆摇了摇头,继续回到了正题。 “你刚才说的方法,最可行,风险最小的,是第二个方法,以你如今的境界,加上你身负的神通法门,耗费万年时光,应当可以恢复化解。 只要你这万年之内,不自寻死路,最好闭上万年死关。” “晚辈没那么多时间。” “那就第三个吧,李代桃僵之法,虽然有些风险,但我看你根基雄厚之极,身有先天之气,道基之稳固,世所罕见,此法应该也可以,所要耗费的时间,也是最短。” “第一个呢?”秦阳有些好奇。 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去抱大腿吃软饭,目前来看,可能还是成功率最高,最容易实现的一个。 有时候想想,其实还挺刺激的。 俗话不是说了么,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千,成神仙,都是修士,等以后实力强了,都活个几万岁了,大一点小一点,其实也没啥区别了。 但这个话么,除非是实在没辙了,秦阳肯定不这么干的。 本来跟嫁衣的关系还挺融洽的,秦阳也觉得挺舒服的。 可真要是为了化解枯心咒,就去找嫁衣说,哎呀,嫁衣,我入赘吧。 这不成傍富婆了么,还是天下最大的富婆。 我秦有德也是要脸的人啊。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样不就是骗婚么,呸,渣男。 恩,以上也都不重要,秦阳只是好奇,秦昆为什么不提第一方案。 “我劝你,最好不要跟神朝牵扯到一起。”秦昆似是对神朝有很大偏见,说这话的时候,身上都忍不住溢出杀气了。 秦阳一个哆嗦,想问为什么,没敢问。 秦昆收敛了杀气,再次变成那个憨厚的壮汉模样,他指了指脚下。 “你的方法,对于你个人来说,的确可行,你既然能走到这里,肯定也知道,我是如何化解枯心咒的。” “知道,斩了己身之冬。”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将斩冬之法,交给你。” “啊,可以么?”秦阳大为惊喜,别管有没有力量涌出来,反正先学了,肯定不亏。 想了想之后,秦阳干笑一声。 “秦前辈,我都好几个师尊了,您介意不?” “只是教你一个小法门而已,不用拜师。” “那也是一法之师。” 秦昆哈哈一笑,忽然以手做刀,一刀向着秦阳的面门劈来。 恍惚间,秦阳仿佛看到一把黑铁柴刀,贯穿了岁月,贯穿了空间,占据他整个意识,向他劈来。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竟然发现避不可避,挡无可挡,完全想不到什么抵挡的办法。 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呢,那一刀已经劈了下来。 秦阳的意识一阵模糊,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一刀,仿佛自己的肉身、神魂、意识、记忆,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一刀结结实实的劈中了。 好半晌之后,秦阳重新睁开了眼睛,面色惨白如纸,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抬起沉重的眼皮,秦阳只感觉全身上下,包括神魂意识,都在感受着一种撕裂的剧痛。 但这种撕裂,却正好卡在了一个即将崩溃的临界点,硬是不会让他崩溃。 以他的身子骨,只需要稍稍修养就能恢复。 “秦师父啊,您这传授之法,可真别致啊。”秦阳疼的呲牙咧嘴,说话都有些变了腔调。 “我不会教人,也不会醍醐灌顶之法,而且,先挨一刀,切身体验一下,记得更清楚,各种精髓,也不会遗忘了。” 秦阳疼的说不出话了,心说你这歪理,可真能扯,难怪没听黑影说,这位大佬有徒弟。 只是一个“小法门”,就险些一刀劈死他了,那正儿八经的真传,有人能活着扛下来? 但要说这传授之法吧,的确效果奇佳。 秦阳的身体、神魂、意识,所有的一切,都把那一刀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细节都被印在了他的骨子里,印在了他的神魂和记忆里。 就算是斩去记忆,想彻底忘掉怕是都很难了。 秦昆劈出一刀,似是心情不错,他指了指石台上的几套绿油油的衣裳。 “斩冬之法,是我自己琢磨的,当年我斩冬之时,没控制好力道,此地的冬也被我一并斩杀。 于是,我就顺手琢磨出另外一个化解枯心咒的方法,就是此地。 那枯心咒歹毒异常,其实无需化解,只需要静候无尽岁月过去,春来复苏,枯心咒自然会化解。 所以,我就准备了这些衣服,穿上它,便可在此地三季一生,轮转加快,无需熬过无尽岁月,可能也会等到春来复苏的那天。” 秦昆抚摸着那些绿油油的小衣裳,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只可惜当年那神祇豢养的九天神蝗,总共只有九只,我全部宰了,也只凑够了九套,要是再多些,当年我人族遭人暗算的天骄,可能不会陨落那么多了。” “……”秦阳僵立在原地,还在努力恢复身体,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大佬装逼,他跟着喊六六六就行了。 片刻之后,秦阳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活动了一下腿脚。 “秦师父,我可不想待在这里,我还想出去试试。” “恩,你去试试吧,不行了你再回来。”秦昆很好说话,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来,用你刚才学的,砍我一刀,你伤到我这一缕神识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不然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省的出去了枉送性命,若是死在我当年的手下败将之手,那也是丢了我的脸面。” “不敢对秦师父出手。”秦阳后退一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伤到我,就是离开这里的方法,不然的话,你就去闯我本尊留下的怒火吧。”秦昆双手负背,站在原地,静候秦阳出刀。 “秦师父,你认真的?” “尽全力。” “好!”秦阳面色一正,为了尊重,当然要尽全力。 他的气息开始攀升,五重霸王卸甲,再招出塑料黑剑,黑影左手,催动十二魔剑。 瞬间,气息直线飙升。 秦昆看到那柄塑料黑剑,瞳孔骤然一缩。 他在这里留下的只是一缕神识,连分身都算不上,挨上一剑,可能就没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嗯?” s祝本书盟主fia若冰生日快乐。 为了避免踩点翻车,尽量早点更新,码不到六千整数了。 第七七五章 人设亦真亦假,存在感消失了 秦阳盯着秦昆看了良久,很是认真的沉声道。 “秦师父,您放心,您如此尽心传我斩冬之法,我必定保证拼尽全力,力求能伤到您一根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秦阳还觉得秦昆怂了。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秦阳便将其掐灭。 不能够! 秦昆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一种传说。 别看黑影现在有些不着调,但那也是因为失去了力量,没有那份力量,还要去装逼,会死的很惨很惨。 但黑影巅峰时期有多强,通过黑影的左手,差不多已经能窥探到一二了。 如此黑影,还是被秦昆在死了之后,将他乱刀砍死分尸,镇压在一个大世界的海眼里。 如今黑影见到本人了,当场吓晕过去。 再加上秦昆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中了枯心咒,还能自行化解的狠人。 在秦阳的心中,秦昆就是他需要高山仰止的本家,老秦家出过的最牛的大佬。 秦昆怎么可能会怂? 不可能的。 大佬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崩。 怎么可能一章之内,人设就崩了。 我不信! 为了保持必要的尊重,这才拿出了有斩忆之能的塑料黑剑,可以说是属性上克制一缕神识所化的秦昆。 这是他能爆发出的,能给这一缕神识的秦昆,造成最大伤害的方式。 斩去了杂念,顿时念头通达,秦阳目光灼灼,意志坚定到极致。 “秦师父,我要出剑了,这是我能给秦师父最大的尊总!” 秦昆眯着眼睛,眼皮狂跳。 他能感觉的出来,那把剑,仿佛他的天然克星,具体哪方面,却无法感应的清楚。 若只是这把剑倒也罢了,水能克火不错,但火多则水涸。 以秦阳本身的力量,灭不了他这把火。 可是,偏偏秦阳又拿出来一只手,那只手里的力量,结合那把剑,便有了足够的力量,将他这一缕神识直接抹去。 这里只是当年在斩冬之后,留下的一缕神识,根本不是本尊,甚至都没多少记忆,关键的地方,只有一些必要的记忆,大都是跟枯心咒,跟这里相关的。 那个时候哪想到过,后来的某一天,会进来的个老秦家的人,也中了枯心咒,而且还拥有斩灭他这一缕神识的力量。 秦昆看着秦阳,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他只能看的出来,秦阳意志如山,没有丝毫动摇,却没有一丁点的杀气杀意。 这是将这件事当成了测试,准备拼尽全力了。 而且,秦昆可以确定,秦阳肯定知道,这一剑下去,他这一缕神识,肯定会没了。 念头飞速的闪过之后,秦昆缓缓的道。 “你出手吧,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务必拼尽全力。” “恭敬不如从命。” 秦阳目光灼灼,大喝一声,周身气息,直线攀升,举起手中塑料黑剑,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记着的那一刀,自然而然的施展出来。 乌光闪烁,霸道无匹之意,喷涌而出,诛杀灭绝,斩断一切的锋芒,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黑剑上喷涌而出的剑光,化作一把巨剑,迎头向着秦昆劈去。 不远处,晕死过去的黑影,一直眼睛的眼皮轻轻动了动,露出一点缝隙,用余光偷窥着这一幕。 欢欣跃雀的就差跳起来了,心里的小人,蹦蹦跳跳的为秦阳唱了一首赞歌。 秦有德,你就今天看起来最帅! 砍死秦秃头这个鳖孙! 就算只是一缕神识,也算是出了一口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气。 眼看剑光凝聚,化作巨剑迎头劈下,黑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剑光斩过,转瞬间,所有的光辉便消失不见,塑料黑剑也不见了。 秦昆也依然眯着眼睛,带着一丝微笑的站在那里。 “为何忽然收手了?” 秦阳揖手一礼,笑呵呵的道。 “身为晚辈,哪有对秦师父出手的道理,再说了,既然是测试,出剑之后,再在关键时刻收剑,岂不是更难一些,更有说服力么? 秦师父,我这一剑如何?” “剑不错,力量也不错,剑法一般,顶多是刚学会,照猫画虎,不过,掌控力却不错,有望彻底学会,演化出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秦师父谬赞了。” 秦昆念头一动,体内便飞出一块赤红色的令牌,悬在那里。 “这是离开的信物,你持此信物,便可以穿过本尊留下的怒火。” 秦阳接过令牌,\b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火焰气息。 令牌正面刻画着一把柴刀,背面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多谢秦师父。” “你走吧,若是以后不得已了,可以回来,这里有最后一个选择。” “好。” 秦阳转身离去,地上趴着的黑影,悻悻的爬了起来,似是没了精气神,无精打采的跟在秦阳后面。 秦阳手握令牌,回到地底洞窟的通道里,这时,那种迷惑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走出了地窟,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忍了一路的黑影,再也忍不住了。 “秦阳,多好的机会……不是,是秦昆自己要求你砍他的,你怎么能不听呢,亏你还不要脸的称人家是一法之师,秦秃头第一个要求,你就不照办?你还是人么?” 秦阳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闷头带着人往回赶。 黑影还是有些揪心,多好的机会啊,这口恶气硬是没法出了。 等到一行人穿过了怒火深渊,重新从走出来的时候,秦阳才忽然喷了黑影一脸。 “你懂个屁!” “你骂我干什么?” 黑影一脸不忿,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秦阳脸上的表情,飞速的消散,眼中的光彩,也重新化作了淡漠。 一瞬间,黑影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秦阳面无表情,看了黑影一眼。 “只要我在那里出手,砍死了秦昆那缕神识,我这辈子都再也别想出来了。” “嗯?”黑影一怔,慢慢冷静了下来:“你是说……秦秃头故意的?” “最开始,他让我走,我若是就这么走了,肯定没有这块令牌,最后还得回去,会显得我太蠢,那个时候,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套上一身油绿的绿皮。 后面,他又让我出手。 我推演过,他这一缕神识,不管是以什么作为支撑,我一剑下去,他这缕神识里,所承载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湮灭。 失去了目标,那缕神识必定会自然消散。 也就是说,我知道我出剑了,他一定会死。 而他也知道,我出剑了,他一定会死。” “你说清楚点。” “我知道他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我知道这一点,那我若还是出手的话,无论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出手,还是为了出去便要出手。 无论是什么,那所谓的试验就不是试验了。 而是真的要杀他。 秦昆留下这一缕神识,留在那里的目的,就会就此夭折。 同时,我也有大概率拿不到那块令牌,永远也别想从那里走出来。” “这……你……”黑影一脸震惊,想说你想多了,可是这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仔细想想,秦秃头似乎真的有这么阴。 他可不认为当年把他砍死的人,是一个莽汉。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只是同为人族,同姓秦,同样中了枯心咒,他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帮我吧?” 黑影看着秦阳面无表情的脸,悚然一惊,骤然间,惊出一身冷汗。 秦阳翻了翻手中的火红令牌,沉思了一下之后,没有拾取,而是拿出各种材料,弄出一个目前能做到的最强封镇。 然后,将其丢在海眼里,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 做完这些,秦阳才缓缓道。 “那些能想到的理由,都不是应该去理所当然的帮我的理由。” 回头看着怒火深渊,秦阳伸手一指,身前便浮现出几个人的虚影。 “算上棉花糖,里面有五个人,哪怕记忆被岁月磨灭,名字也被时光抹去,他们五个人,也都是性情各不相同。 我们每个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几个人,都是曾经的人族天才,为了不背枯心咒而夭折,才会穿上那一身绿皮,在那里三季一生,永无止境。 但,先入为主的认为,就一定是真相么?” 黑影面色惨白如纸,莫名的感觉遍体生寒,浑身发麻。 秦阳再次一挥手,身前出现一个表格,表格里自动浮现出各种数字。 “之前秦昆说过,穿上那套油绿的蚱蜢皮,就可以三季一生,以此来度过无尽岁月,让枯心咒自然而然的化解。 但我算了一下,三季算二百七十天,常人一生,以九十年算作平均。 对于那些三季人来说,按照枯心咒的尺度,他们的三天便会顶寻常一年。 而这里存在的时间,保守估计,也在二十万年以上。 对于那些三季人来说,他们便等同于,度过了两千四百多万年的时间。” 面前的表格里,各种数据不断罗列出来,算出最后的数据。 秦阳指了指自己。 “我也中了枯心咒,我很确定,枯心咒无法一直让那里保持着死寂寒冬的状态。 我虽然无法确切的估算出最确切的数据,但两千四百万年,绝对足够枯心咒自然而然的化解了。” “那你的意思是……”黑影有些吓坏了。 “秦昆说谎了,或者隐瞒了一部分,没有说实话,而那几个三季人,也未必是在那里避难的人族天骄,也有很大可能,他们是被囚禁在那里的囚犯。 甚至于,我现在都已经无法完全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人族。 纵然是人族,出现几个人奸,也并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恢复了中枯心咒的状态,秦阳冷静的分析,坚信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尤其是先入为主的,更可能不是真实的。 黑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坐在地上,拉耸着脸,一脸的无奈。 “算了,听你说的,越说越可怕,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当年被秦昆乱刀砍死,也不算是倒霉,他可能早就计划要砍死我了。” “我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做出的推测,并不一定囊括了全部,也并不一定是对的。 秦昆放我出来,只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可以出来,出来之后,比较符合他的想法,而不是他必须帮我。” 说着说着,秦阳忽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偶师。 他盯着人偶师看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之前一直忽略你了,仿佛你根本不存在,但是现在,你却忽然出现在我的感知里。 我没感觉到你用什么法门,也没察觉到你隐藏,但你的存在感,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 “我不知道。”人偶师依旧是那句不知道,看起来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 “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在进入洞窟之后,你的存在感便消失了,你为什么要避开秦昆。 而是我想知道,这种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法门,是什么?我是否可以学?” 人偶师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缓缓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怎么做到这一点。 我只知道,有一种灵材,名为默金,我不知道默金长什么样,在哪里产出,但我猜测,我的身体,可能有一部分是默金构成的。” “好的,我没问题了。”秦阳果断放弃了继续询问。 不是法门,那他就没有了学会的可能。 至于人偶师为什么要以这种降低存在感的方法,无声无息的避开秦昆,人偶师不说,他也不会去逼人偶师。 只要人偶师不会对他不利,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继续做一个护卫,那他不想说的,秦阳什么都不会逼问。 秦阳带着人继续上路,心里很笃定一件事。 他看到的秦昆,绝对不是秦昆真实的样子,听到的话,也不可能全部都是秦昆的真心话。 大家都是一样,我装作不知道,你也装作不知道。 我装作不知道你知道了,你也装作不知道我知道了。 我装作…… 咔!禁制套娃。 …… 地底洞窟,秦昆的那一缕神识,走向石壁,他的身躯慢慢的再次化作泥土。 走着走着,当他的身体,大半都化为泥土,只剩下脑袋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看向了之前人偶师站的地方,咧着嘴笑了起来。 “嘿,有意思了,刚才这里站着的人是谁?” 第七七六章 有些事不敢细想,别光喝酒吃点菜 杀手秦阳有时候会觉得,是狗秦阳所代表的人族情感,阻碍了他们更快的登上高峰,也会让他们遭遇更多的危险。 就像是这次的事,若非狗秦阳失去了警惕性,以之前现有的片面情报,便武断的做出判断,秦昆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利。 不,他在最初根本没想过,秦昆会不会忽然暴起杀人。 黑影不止一次的说过,此人杀性极大,所谓的杀生盈野,难以计数,说的便是此人。 纵然其中大半都是外族,那么,死在秦昆手里的人族,也不会是少数。 从来没有过,因为是人族,无论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被同族原谅的说法。 幸好最后的结果不错,秦昆的确没想杀他,可能是在看他有没有资格,也可能是他觉得,没必要担风险…… 不然的话。 哪怕那一剑的确可以秒了秦昆的这一缕神识,但有机会,不代表出剑了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哪怕秦昆只有一缕神识,但那里是他的主场,有大概率他秦有德根本出不了那一剑,就会先一步被打死。 所以,对方在他眼里,防御为零,血量一滴,也毫无意义了。 摒弃了所有的干扰,秦阳得出判断:秦昆要帮他,只有秦昆帮他会更符合他自己的利益,或者布局,或者其他综合考量。 既然如此,所谓的传说,所谓的人设,统统都应该抛弃。 比如说,秦昆是府君座下最忠心的人族大佬。 这件事,在当年可能的确是如此,或者说,秦昆做的事,是如此。 但时移世易,最难揣测是人心。 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陌生人的人心,那是脑子瓦特了。 暴露技能,是完全不可取了,索要承担的,可能会有的风险,会大大的超出可以接受的范畴。 可那块令牌,的确有大用,再者,丢掉了也不好,谨慎起见,将其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纵然有什么隐患,也翻不了天。 有海眼魔石镇压的海眼,已经经受住考验,是最完美的屏蔽方法,通过怒火深渊的时候,连那种什么力量都挡不住的怒火,都可以屏蔽掉,屏蔽掉可能会有问题的令牌,完全没问题。 另一个问题,通过人偶师在这些年里的变化,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人偶师跟最初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这件事往深了说,当年的那个念海,可能也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当年他在那里,见到了两个山寨的人族十二师之一。 人偶师和梦师。 既然人偶师都不简单,有可能会是真正的人偶师本尊,潜伏在那里避过时光。 那么梦师呢? 梦师会不会其实也是真正的梦师? 考虑到梦师的力量,与人偶师的力量迥异,可能性也会更多。 亲手超度了也并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当时,是梦师先知道超度,主动赴死,主动求超度的。 考虑到三身术的化身,一个被超度了,其他的也不会受影响。 这就有了第一个推测,念海里的梦师,是真梦师的一个化身,舍弃了也无所谓。 二,他继续待在那里的理由,也已经没有了,被超度了,可能就是唤醒他本尊的一种方式,亦或者,分身被超度,就是一个信号。 三,可能他根本没有超度了念海里的山寨梦师。 秦阳也会大梦真经,一直以来,都是默默温养,并没有急功近利的去勇猛精进,但大梦真经是个什么东西,他却是非常清楚的。 以梦师玩弄梦境的手段,弄出来一个让他认为是真实经历的梦境,毫无压力。 所谓的超度,可能根本就没出现过,而他的大梦真经,可能也只是梦师传给他的而已。 可能还有四五六…… 相比人偶师走的极致之路,梦师走的极致之路,明显能玩出来无数的花样。 再继续向下推的话,这水便会越来越深。 既然一个念海里,可能会出现上古人族十二师里,两位大佬的本尊。 那么,这个念海本身,是不是也不对劲? 而嬴帝本尊,拼着万年不能出现在神朝,也要窝在念海里,那他可能会得到的好处,绝对会比预测的还要多的多。 再考虑到,念海卷起的浪潮,已经要开始落下,念海里新的轮回,也要开始了,秦阳知道,这次,可能就没人能彻底阻止嬴帝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时间。 嬴帝本尊不可能在念海重开之后,立刻就完成横扫天下的目标。 一边走,一边有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直到走出止杀牌坊的时候,秦阳才停下了这些思考。 环顾四周,深渊里邪气弥漫,强大的邪物,在感知中若隐若现,能做到这种地步,证明这邪物挺强的。 稍稍思忖,秦阳便带人离开,没理会这里的邪物。 那邪物被束缚在这里无法离去,就让它在这里看门吧,弱点的修士无法深入到这里,若是有真正的强者来的话,这邪物也能当个警戒陷阱。 下一次来的时候,只需看看这里的邪物还在不在,大概就能得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想了想,秦阳从海眼里抽出一团纯正的魔气,重新拾取了一遍,才将其丢如黑暗里。 等到秦阳离开,这片深渊里便炸开了锅,无数大大小小的邪物,开始相互厮杀,你挣我夺,都为了得到那团纯正之极的魔气。 单纯一团魔气,哪怕质量极高,单纯的量却也极少,但这团魔气,对于那些邪物来说,便是契机、机缘、引子。 但这些邪物争夺的时候,那团魔气却忽然分裂成数份,自动向着四方扩散开。 每一个强大的邪物,都夺得了一份,各自隐去,深渊里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 出来之后,杀手秦阳跟蹲砂砾的狗秦阳,一番交流之后,大概定下了接下来的大致方向,也认同了狗秦阳的理念,对目前情况最有利。 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慢慢的在大燕晃悠,搜集情报。 很快,就确定了一件事,那位据说寿元已经耗尽,今年必死的老皇帝,竟然还没死。 在那个三季秘境里,度过的时间,跟外面没什么区别,算算时间,这都已经过去一年了。 而且外面类似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一副消息掩盖不住的样子。 可惜,现在连最底层的小修士,都拿这个当“狼来了”,有人说起的时候,也都是阴阳怪气的说,最大的愿望,不是死在大燕老皇帝驾崩之后,能同年死就行了。 反正现在大家都觉得,那位老皇帝,再活个千八百年,大家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太子和皇太孙之间的争斗,也算是比去年稍稍缓和了些。 他们也被狼来了弄怕了。 哪怕老皇帝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争斗,可真正的决策权,能敲槌落音的人,还是老皇帝。 俩人近来跑宫城的次数,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多了一些。 当然,这俩带孝子,就是装装样子,实际上都是为了见到老皇帝本人,探查探查消息。 可惜老皇帝压根没理会他们,谁都不见。 转手呢,却又各自给他们了赏赐,一些关键职位,有人下去了之后,也会让他们俩的人,各自都有上位。 乍一看,似乎还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俩人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继续争斗。 谁争到最后赢了,自然是谁更有能力,更有手段,更适合当大燕的新帝。 温情脉脉,不属于大燕的皇室,或者,任何皇室。 就在这种争斗中,没人在意一个消息。 一个大燕皇室的子弟,在外游历归来,据说实力不错,只不过此人,并非大燕老皇帝的子孙血脉,据说是血脉的源头,来自于一位跟老皇帝同辈的皇室。 而此人,孤家寡人一个,痴迷修行,醉心阵道,回到都城,例行去宫城拜见了一下,却没进的了宫之后,便开始跟都城内的诸多强者展开了交流。 去拜访交流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这其中便开始出现一些朝中大员,也出现了一些大家族的成员。 不过半月,此人在都城与人推演阵法,意外失控,炸了一条街,连太子府的防护都被炸开了,瞬间,消息立刻上达天听。 据说呢,老皇帝派人追查之下,发现此人竟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的最后血脉。 于是乎,惩罚什么的,就算了,多大点事。 然后又随手下了一道旨意,册封这位皇室成员为新的亲王。 云亲王。 所有人都没在意,包括被炸了府宅后院的太子,都捏着鼻子忍了,还大方了给送了一套都城内的宅子,算是贺礼。 老皇帝老了啊,跟大部分老人一样,念旧了呗。 直接封亲王什么,也无所谓了,老糊涂这些年昏君之名暗地里穿的这么凶,相比之下,如今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 算了,别计较了,就当是带孝子孝敬长辈了。 只是一个孤家寡人的亲王而已。 无所谓了。 太子这边故作大度了,皇太孙那边也不能示弱,但皇太孙却没直接送。 而是直接奉上一个宅子的名单,美其名曰,不知道云亲王喜欢什么,怕云亲王人生地不熟,所以帮忙挑选了一些,让云亲王自己去选。 然后又不明说,暗示了一下,真送宅子,岂不是让云亲王为难,到底要谁的? 只要选了,那岂不是就代表着倒向谁了,所以啊,咱皇太孙不干这种事,云亲王喜欢哪套,自己去买吧。 最后云亲王还真没要太子的府宅,自己去买了一套。 这事么,到这里算是到一段落了。 只是一个高手,又不是那种强到可以左右局势的,太子和皇太孙,转头就差不多忘了。 秦阳看着这些情报,默念了一声。 “亲王……” 太子是个蠢货,没什么悬念,皇太孙稍稍好点,但很明显,这可怜孩子,内心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目光中已经只有太子了,智商已经被拉低了好几个档次了。 抛开所有的情报,单单只关注封亲王这一件事。 很多事都会一目了然了。 老皇帝愈发昏庸,这种事没什么好意外的。 很多年前,就给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封了亲王。 但那个是双字亲王。 这个是单字亲王,云亲王。 而大燕历来默认的规矩里,单字亲王,是有资格夺嫡的。 只可惜,大燕的老皇帝活的太久了,大燕本身的礼法规矩又混乱。 太子和皇太孙这种储君称号,都能默认出现俩了。 所有人都忘了单字亲王代表什么,其实也挺正常的。 幻化了身型样貌,套上个马甲,再带上个面罩,随便打造出来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神威内敛的样子货大剑,背在身后。 顿时,一个满身生人勿进气息,脾气古怪的剑修出现了。 进入大燕都城,在云亲王的府邸附近,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 不过数天,就见一辆玉辇经过,正在闭目休息的秦阳,立刻睁开眼睛。 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那辆玉辇停在了云亲王府前,看着上面的人下车,进入府中,也听到了门前的人,对那人的称呼。 闭上眼睛,瞬间,黑白的世界里,出现了杀手秦阳。 唯一一颗七彩砂砾里,狗秦阳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狗秦阳一脸愕然的惊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个云亲王,是星宗宗主?” “他的肉身,曾经中过一剑,他纵然恢复了,痕迹也无法抹去,不用看,我也感应到了,他就是星宗宗主。” “那就有意思了,北斗星宗的宗主,成了大燕神朝的云亲王。”狗秦阳啧啧有声,稍稍思忖之后,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大燕太子和皇太孙,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以为是孤家寡人的云亲王,实际上掌握着大燕第一宗。 随便一个顶尖高手,都能顶一军的人形地图炮的北斗星宗。 如今又忽然封了亲王,那位老皇帝要干嘛? 嘶,这货不会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他是想推燕宗主上位么?” “目前来看,是,这是唱了个双簧。”杀手秦阳伸出手指,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眼神淡漠。 “所以,这里有了缺口,第一方案,有一丝机会,可以在这里尝试一下。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取而代之,哪怕大燕神朝的力量,远远比不上大嬴,能化解枯心咒的机会,不足百分之一。 但最差,应该也能将我们第二第三方案的进度,一次性推进一大截。” 狗秦阳摸着下巴,想了想,道。 “所以,你说的取而代之,是宰了老皇帝,杀了太子,灭了皇太孙,坑死燕宗主,然后我们再称帝么?” “是。” “别光喝酒,吃点菜。” 第七七七章 成为大燕大帝的方案,上门约谈 “时间太短,布局太浅,实力不够,难度的确非常高。”杀手秦阳点了点头,倒是没觉得狗秦阳说的有什么不对。 “你既然知道,还说?这个还不如多吃点糖,把牙吃坏得了。” “有一点你想错了,我们并不是要夺走大燕神朝,只是想要借用大燕神朝的神朝之力。” “嗯?”狗秦阳若有所思。 “表面上看,结果都是一样。 可我们的目的是不一样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后续上,我们跟大燕太子、皇太孙、燕宗主,都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不需要一直坐在那个位置。” “你继续,说明白点。”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最大限度的借用神朝之力,而要达到这个目的,理所当然的是成为新的大帝。 但成为新的大帝,却不是我们的目的。 再说明白点,我们不需要成为实际上的大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义,有了那个名义,我们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借助神朝之力。 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扶植一个人,帮他成为新的大帝,而代价,则是他成为新的大帝之前,我们需要成为名义上的大帝,最短七天的时间。 被我们扶植的人,掌握着实际的权柄,再加上提前立下誓约,能说服他的机会非常高。 这是第一种方案。” 杀手秦阳冷眼剖析,除掉了表面上的目标,准确的找到最关键的地方。 狗秦阳没急着反驳,自顾自的道。 “太子和皇太孙,权倾朝野,上上下下的势力,根深蒂固,各方面的运营,也都旗鼓相当,牵一发而动全身。 再加上他们跟我之间,都有些恩怨,还有我有大嬴神朝的背景,他们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他们会认为,七天的时间,就足够大嬴神朝,在名义上吞并大燕。 你说的这个被扶植的人,是燕宗主,也就是云亲王吧? 纵然他掌握着大燕第一宗,辐射开来,影响到大燕大部分宗门势力,但对于夺嫡这件事来说,他的根基也是最浅。 但他有大燕的老皇帝当靠山,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自然不会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再者,云亲王就是北斗星宗的宗主这件事,恐怕知道的人没几个,按照外面的传说,这位燕宗主,可是一步一步从一个普通弟子爬上来的。 这个时候,老皇帝忽然出手,很显然,这老家伙肯定不会像外面传言的那样,老年昏聩,成了一个不管是的老糊涂。 云亲王的希望非常大,那三个人里,我现在最看好的,就是他,那你说,他凭什么答应你说的这个不可思议的条件?” “黑梧桐。”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一击致命。 “这”狗秦阳微微一怔,他还真忘了这件事了。 提起这个,他也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燕宗主就是云亲王,这点很关键。 燕宗主之前进入过黑梧桐的树洞,以图逆转寿元,但他只逆转了一半。 这么不上不下的,再加上他曾经挨了秦阳的巅峰一剑,被劈成了两半。 如此,必然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所以,对于黑梧桐,燕宗主自然是志在必得,他也不得不再去一次,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燕宗主笃定黑梧桐现在就在他手里,却没来强抢,反而先发来邀约,想要以一个客户的身份,跟幽灵船长做交易。 这个态度,再加上对方急切的想要再利用一次黑梧桐,这就有了可以谈一谈条件的前提。 论大气,能不能成大事,燕宗主的确甩太子和皇太孙几条街。 那俩家伙,有点被惯坏的意思,高高在上的时间太久了,根本没有燕宗主这种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那种坚毅,也没有那种可以为了长远目标,压下个人感官的能力。 易地而处的话,秦阳自己都觉得,若自己是他,有他的实力、势力,把黑梧桐抢到手才是最彻底的,当时就不会让他秦阳轻松走出永夜之地。 而不是后面跟人做交易,只是进一次树洞。 强抢的风险,未必就一定比做交易高,做交易的时候被刷花样,那就太被动了。 相比之下,秦阳觉得,这位燕宗主才是个狠人。 他知道怎么样才是最有利的,不会无脑的依仗自己的实力和势力。 如今,若是跟燕宗主提出这个交易,的确有很大希望达成交易。 “不过,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弄不好就翻车了。” “还有第二个方案,从国运下手。”杀手秦阳不为所动,直接拿出了第二方案。 “虽然无法直接接触到国运化身,但从大燕这几十年来的遭遇,还有内部各个方面的乱子来看,大燕国运在衰退,已经无法隐藏的衰退。” “可不是么,都被嫁衣带兵进来逛了一圈了,南部边境都往北推进了几千里,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大燕的国运衰退了。”狗秦阳随口附和了一句。 “我们曾经接触过国运化身,自然明白,所谓的国运化身,代表的是神朝本身的利益,而不是大帝的利益。 所以,只要是能让大燕神朝变得更好,其他的事,国运化身不会在意,它也一定会选择对大燕有利的选择。 第二方案,便是从这里下手,说服国运化身,但这一条,需要提前做好完整的情报工作。 我们想要的情报,也可以在尝试第一方案的时候,从云亲王那里得到,他必然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大燕的老皇帝,是不是真的寿元耗尽了? 若是真的,那他就已经死了,如今依然还不退位,便是窃据帝位,逆天而行,如此必然会腐朽大燕国运。 你觉得最难的,干掉大燕的老皇帝,便易如反掌。 不需要超度,只需要有合适的机会,以一个大燕官方的身份,完成一次祭天,就能让他被驾崩。 如此,第一方案,我们就办到了最难的一步,扶植云亲王上位第一步就达成,这也是我们的诚意。 同样,第二方案,说服国运化身,也有了足够的筹码,足够的诚意。”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这些,然后他稍稍一顿。 “而且,以我结合大嬴神朝往日里的记载,来判断国运变化,以此为参考,基本可以推断出来,大燕的国运衰退不应该这么快。 这几年大燕内部,气候变化异常,天灾不断,风调雨顺之地,变少了很多,这些都是征兆。 我推测,大燕的老皇帝,有八成可能,在数年前,便已经耗尽了寿元。 狼来了的次数,太多了。” “先试探一下,搜集情报再说吧,若是可以的话,让那位燕宗主,进一次黑梧桐的树洞,也没什么,反正鸑鷟剩下那一半,已经不在了。” “若是成功了,以整个大燕神朝之力,纵然比不上,借用整个大嬴神朝之力,也绝对超过你入赘能借用到的力量了。” “老子牙好着呢,不吃软饭。” “谁送来的拜贴?”云亲王拿着拜贴,眉头微蹙,瞳孔微微一缩。 “他拿出来了王百强特有的名帖,说是王百强的道友,曾经切磋交流过阵道,如今听闻殿下横空出世,尤擅阵道,特来讨教的。 属下从未在大燕听说过此人,听此人的口音,似是东海那边来的,修行阵道的修士,名声不显,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属下还要在这里恭贺殿下,声名远扬。” “请他进来吧。” 云亲王再次看了一眼拜贴,上面的落款处,有一个印记,旁人看了,也只当是一个特殊的符文,独属于一个阵师的印记,没什么特别的。 那是一个形似一颗枯树的印记,中间还有一个树洞。 云亲王的府外,一个一身长袍,面容憨厚的小胖子,面带微笑站在那里。 狗秦阳左右环视,很是欢喜,但这个时候,已经跟第一次不一样了。 不是第一次出来了,再加上,那颗七彩砂砾,已经被加固拓展的远超最初了。 说实话,杀手秦阳虽然不是个东西,狗的厉害,但不得不说,杀手秦阳更擅长冷静的思考,在已有的情况下,挖出来一个个新的可能。 比如现在。 出现在云亲王府前的,其实只是一尊分身而已。 而控制这尊分身的,就是七彩砂砾里的狗秦阳。 第一次接触,只是试探,本尊亲自跑到别人的老巢,终归太不安全了。 分身的话,就无所谓了。 再说了,打嘴炮这种事,也不适合杀手秦阳那种狗东西,杀手秦阳两句话把人说的三尸神暴跳,估计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不一会,有人前来引路。 一路来到一座偏院,云亲王已经煮好了茶,在这里等着了。 相互见礼,相对而坐,云亲王亲自给斟好茶,缓缓道。 “秦船长,请用茶。” 秦阳笑了笑,也没换回本来样貌。 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对方脸色的黑线,但他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当初将燕宗主的肉身劈成两半时,留下的痕迹,依然还在。 “燕宗主,客气了。” 两人上来就互揭老底,气氛反而更加融洽了点。 “秦船长亲自登门,可是愿意答应交易了? 秦船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纵然是需要借阅北斗七杀经,也没有问题。” “不,云亲王说笑了,北斗七杀经是北斗星宗之物,我这次来,是跟云亲王谈一笔交易。” “哦?愿闻其详。”云亲锐的察觉到,称呼发生了变化。 “云亲王这个时候回来,还被封了亲王,自然是要夺嫡的,我可以帮云亲王夺嫡,也可以带云亲王,去找到黑梧桐,让你进一次树洞。” “秦船长,这话”云亲王一脸惊色,张口就要阻止秦阳说下去。 “云亲王!”秦阳加重了点语气,笑容也慢慢收敛“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就开诚布公的摊开说,你没那么多时间,我也不想拖延时间,来玩那种没什么意思的试探。” “秦船长请说。”云亲王脸上的惊色褪去,伸手示意,沉声说道。 “先请云亲王替我解答一点点小疑惑,不置可否?” “请说。” “第一,燕宗主在外多年,据我所知,他一生都在北斗星宗,如今年事已高,这才需要黑梧桐,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要忽然来到都城,趟这里的浑水?” 云亲王看了一眼秦阳,没什么犹豫,直接道。 “这种事,若是秦船长想要知道,并不是太难。 星宗最初的时候,分南斗北斗,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后来分裂了,一南一北。 而单单北斗七杀经,太过霸道,杀伐过重,死意太浓,太过极端,到了法身顶峰,同阶之内,杀伐之力,近乎无敌。 到了修成北斗九星图时,便是极端里的极致,突破的希望比之寻常修士更难,燕宗主根本无法靠着一己之力成就道君。 这才来到了大燕都城。” “原来燕宗主只是为了成就道君?”秦阳微微一怔,还真没想到这点。 不过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这似乎才正常。 就跟他一样,一直对帝位没兴趣的人,忽然来了兴趣,大概率不是对帝位本身有兴趣。 “自是如此,我对帝位,并无兴趣。”云亲王沉声再次确认了一遍。 秦阳露出笑容,意外的好消息啊。 既然不是对帝位本身有兴趣,那么杀手秦阳的第一方案,的确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执行。 “第二个问题,上面那位,寿元已经耗尽了吧?” 这一次云亲王沉默了,没说话。 “好的,我明白了。” 秦阳拱了拱手。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交易了。” “秦船长请说。” “我助你成就大帝,但是到了你成就大帝的时候,将帝位借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要帝位,什么权利都不要,一个月之后,帝位还你。 先说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还你,我借帝位,只为我自己,并不是为了大嬴。 而我们都达成各自的目标之后,我可以带你去黑梧桐所在之地。 你若是不信我,我们可以立下誓约。” “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需要帝位?”云亲王面色不变,先问出这个问题。 “跟你差不多,你需要借力成就道君,我需要借力推开神门。”秦阳念头一动,掌心浮现出白玉神门。 转瞬之后,秦阳便将其重新收起。 “好强的神门!”云亲王低声惊呼,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秦阳“双神门!” “不错,神门太强,我推不开了,除非是借助整个神朝之力,不可能推得开了。” “你何必舍近求远?” “问出这种问题,显得云亲王不如燕宗主了。” 云亲王面色一变,脑海中诸多念头浮动,这是已经试过了? 心里不解,大概却明白了,大嬴那边恐怕是走不通,一念至此,他便不再多问。 “好,我可以答应你。” “好,那改日,我再来跟云亲王立下誓约。” 话音落下,秦阳的身体,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云亲王面色微变。 化身?分身? 他竟然没看出来,而且,回忆了一下,这次见到的秦阳,似乎跟上次见到的截然不同。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喧闹声。 “殿下,太子那边派人来了,说之前洗劫太子府宝库的贼子,被我们请进了府里。” 第七七八章 云亲王的小麻烦,府尹老麻瓜 云亲王听闻此言,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次见到的秦阳,跟上次见到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从眼神到显现出来的性格,各种小细节上看,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人。 会不会,来者其实根本不是秦阳,真的就是太子要找的贼人。 当初的事,他的确有所耳闻,也见过通缉令。 上面画着的就是荀穆的那张脸。 对于荀穆的来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敢跟荀穆合作,就建立在他知道的足够多的前提下。 再回忆了一下在永夜之地的事,云亲王愈发觉得,刚才见到的,可能就是那个人。 这些想法闪过之后,立刻又被他否定了。 在进入死亡世界之后,被鸑鷟夺舍的时候,他留下的记忆很少,大概有点模糊的印象。 再算算当时出来的时候,只见到秦阳一个人,当时见到的那个小胖子,应该已经陨落了。 所以刚才见到的肯定就是秦阳,那他用了一个死人的身份,必有特别的用意。 沉思之后,云亲王便得出了结论。 这是秦阳要看看他的成色。 表面上他的确只是一个空壳子亲王头衔,在都城内,什么人脉,什么势力都没有,甚至连正儿八经的职位都没有。 之前炸了后院的事,太子可能不会计较,毕竟看起来似乎只是意外,也没什么大损失,太子估计也不会太在意。 但洗劫他宝库的贼子,太子肯定不会这么算了,这个关乎到切身利益了。 如今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进了云亲王府,太子必然会让他交出来这个人。 然而,就算他想要低头,也交不出这个人了。 偏偏太子这个时候才开始叫门,必然是确定那人进来之后就没出去。 考虑到太子的脾性,除非他今天能让太子抓到人,否则的话,无论怎么做,怎么说,他都注定了要跟太子真正的结下梁子。 再想到,传言当时那贼子得罪的人,可不止是太子,还有皇太孙。 这下,他要一口气把俩都得罪了。 以后想要悄悄的暗度陈仓,怕是没机会了。 思忖至此,云亲王反而对秦阳之前说的话,放心了不少。 若秦阳没考虑那么多,直接就愿意帮一个常年游离在外的皇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去争夺大帝之位。 云亲王自己都会觉得秦阳说的话不可信。 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的时候,若是只看到能追查到的情报,云亲王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毕竟,大帝之位,并非单纯的实力,就能获得的。 真要是这样,谁想去争,打个友谊擂台赛多简单。 帝位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求各方势力,朝中各位大员都支持,但求别反对就行。 尤其是实力并不能强势镇压一切反对意见的时候,更是如此。 如今秦阳什么都没说,先给他找了个小麻烦,云亲王反而觉得,秦阳如此谨慎,那他之前的话,大致是可信的,交易也的确可以进行。 秦阳的神门,他也亲眼见到了,那扇强的可怕的神门,的确是从未打开过的,他不可能看错认错。 所以,如今看来,秦阳跟他是一样的人。 都是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走的更远,甚至秦阳比他的目标还要大。 那扇神门就是最好的证明,若不是如此,普天之下,还从未有过谁的神门强化到连自己都推不开。 甚至法相境界都推不开的神门,真推开了,那前途无可限量,道君可期,甚至封号道君都可以提前惦记一下了。 云亲王想到了以前,一直传说,秦阳本源有损,气血两亏,根基有了巨大破绽。 可能就是因为秦阳心太大,发现神门境界的时候无法退开神门,只能冒险构建出双神门,先推开了新凝聚的第二神门。 这种情况,表现出长期本源亏损的样子,倒是也说得过去。 推测了一下秦阳的情况之后,再看如今。 秦阳只要一个名义上的帝位一个月时间,他什么都干不了,顶多也就是借助一下大燕神朝之力。 而云亲王自己呢,也是需要借力,更需要再进一次黑梧桐的树洞。 算上老皇帝的因素,更急的人,明显是他云亲王。 思绪淌过心田,云亲王心里也有了主意。 抬起头,看向低着头,等着祝福的手下,云亲王淡淡的道。 “我这府邸,从之前便广开大门,与四方大师切磋交流,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上门了,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同样,王府里,也没有将自己的客人推出去的道理,若客人自己走了,我们不拦着,若是没走,王府也不会赶人。” 前来通报的手下,心中一凛,连忙应是,退后三步之后,转身离去。 云亲王拿出一卷簿册,翻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个个名字。 既然秦阳要看他的成色,那就不只是要看他怎么处理这个小麻烦。 更重要,应该也是看他手中有什么力量。 这件事,他推脱了可以,说人已经走了,也没什么,但这在外人看来,都是示弱。 既然要争,有些时候就不能示弱。 就算没这些,他也不能示弱,外面的名声,对于夺嫡也很重要的。 管家出了门,站在王府门口,大声将云亲王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直接关门,根本不理会太子派来的人。 王府的防护阵法没开,可宅子内部,却已经有俩高手无声无息的出现,各自站在一角,只要有人干强闯,他们俩便会第一时间出手,将其击杀。 外面的人呢,也傻眼了,别看他们敢上门要人,可云亲王不给,他们还真不敢强闯亲王府,这是底线。 就像太子和皇太孙,都不可能派人强闯对方的府邸。 越过这条线,迈出了第一步,那全方面的不择手段就会拦不住了,到时候事态扩散,变成大燕内战都不是不可能。 来人喊了两句狠话,就走了…… 太子被气的够呛,但他也没辙,真不敢正面撕破脸,不值得。 思来想去,那就按照神朝律典来呗,都城之内,缉拿贼子,这事不是府尹的本质么? “去,拿我的令牌,传都城府尹。” …… 都城的街道上,带着面罩的秦阳,在看完云亲王府前的闹剧之后,一步一步的向着另外一条街去。 顺着一条小街,进入小胡同里,破开了一座宅院的防护,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 如入无人之境,秦阳一路来到一座房前,自顾自的轻轻一推,房门上的禁制,便被他抹去。 里面是一间书房,各种典籍摆出来不少,一张书案上,一位留着八字胡,头发带着点斑白,看起来五十来岁模样的男人,正握笔绘丹青。 看到秦阳进来,这人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自顾自的完成作品。 而秦阳也没去阻拦他,关上门之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再过一会,府尹大人怕是就没这个兴致了。” 这人的名字挺有意思,姓麻,单名一个瓜,据说是最早的时候名卦,听人说他这个名扛不住,就取了个瓜。 大燕都城的府尹,说起来还是本地的行政一把手呢,算品阶的话,他这个都城的府尹,也就比六部尚书低一点。 但很显然,以大燕的情况,这个位置,肯定是太子和皇太孙都想要,但是呢,却又不太想让自己的人上。 最后就便宜了这位资格很老的麻瓜大人,自从太子和皇太孙之间的争斗开始展开,远没有现在这么激烈的时候,麻瓜便敏锐的发现了,他这个位置,纯受气包,赶紧去辞职。 然后老皇帝没同意,让他继续干着。 麻瓜没办法,便开始三天两头的出岔子。 不是修行出问题了,就是忽有所感,要闭关参悟。 划水划的跟秦阳都有的一拼了。 反正是只要牵扯到那两位,麻瓜必定是没法露面,没法管。 这位也算是久经风浪了,看到秦阳这个一副杀手气质、杀手打扮的家伙,闯入这里,也依然是气定神闲的继续完成画作。 不稍片刻,麻花抬笔,轻吸一口气,将笔搁置在一旁。 “贵客是哪边的?” “哪边都不是,我是来跟你做一个交易。” “咦?”麻花抬起头,忽然来了兴趣:“说说,做什么交易?” “我帮你躲过接下来的麻烦,让你不至于枉送了性命,你帮我弄到一个身份。” “接下来的麻烦?”麻瓜嘿嘿一笑,不以为意。 “太子府的人刚才去云亲王府,说是云亲王府窝藏贼人,但被云亲王府的人堵在了门口,接下来太子要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夫抱恙数月,只能有负皇恩,无法坚守职位了。” “云亲王这个时候被封亲王,你觉得是要干什么?老皇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封王?为什么云亲王一来就跟太子对上了,为什么这次,他非要窝赃,得罪了太子和太孙的要犯? 你能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应当不是蠢人,你应该知道,尘埃落定,就在这两年了。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你这个府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做不安稳了,他们已经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麻瓜的面色微微一变,念头飞速转动,转眼间,他便想到。 云亲王要夺嫡?还是老皇帝专门找回来的? 一念至此,麻瓜便知道,秦阳说的没错,原来还能骑在墙上,两边都不得罪。 但,三边不得罪,还能坐稳位置的事,不会出现的。 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若尘埃落定就在这两年,他这个府尹,怕是真的要危险了。 念头疾转之后,麻瓜沉声道。 “你是谁?” “我可以算是云亲王的人。”秦阳稍稍一顿,再补了一句:“关于云亲王,关于一切,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麻瓜果断摇头:“你想要什么身份?” 秦阳抬头看了看外面。 “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秦阳便骤然出现在麻瓜身后,一掌拍在他的后心。 麻瓜面色一阵潮红,张口喷出一片血雾,全身经脉受损,气脉紊乱,转眼间,他的面色便惨白如纸。 刚想再说什么,气脉之中,买有一股魔气滋生出来,化作淡淡的黑气,笼罩在他的面门。 麻瓜回头望去,秦阳已经不见了踪迹。 而外面也传来喧闹声。 已经被秦阳破掉禁制的大门,被人推开,其中一人,手举着太子令牌,横冲直撞进来。 看到此人,麻瓜一时没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面上的魔气更显,入魔之意,就算是眼瞎了,也能感应的清清楚楚。 而进来的人,也吓了一跳,麻瓜是什么德行,大家其实都清楚。 “老臣……身体抱恙,修行出了岔子,有些走火入魔,咳……”麻瓜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没说完,又咳出一大口黑血。 来人张了张嘴,脸上带着震惊,讷讷半晌,才飞速的道。 “是下官唐突了,没想到麻大人真的走火入魔了,这……下官这就回去给殿下禀报,告辞。” 来人飞速的逃走,生怕背上一个让麻瓜走火入魔的罪名。 麻瓜对着下人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被吓坏的下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暗道一声,大人装的是越来越像了,走火入魔都能装出来,那魔气可真是纯正啊。 等到人走后,麻瓜面上的魔气,忽然消失不见。 麻瓜坐在椅子上调息了片刻,沉声道。 “你想要个什么身份?” 旁边的椅子上,秦阳无声无息的出现。 “我要一个,可以进入大燕祖庭的身份。” “绝无可能!”麻瓜断然拒绝。 “从今天开始,外面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修行真的出岔子了,走火入魔,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专心调息,以图能活下去。 你的位置,应该没人会动了,你的人,也不会有人动了。 这是我已经先付过的账,而我要的,对你来说,并不难。 我知道你是守陵卫出身,祖庭祭典的时候,你每次都会去,我想,你应该在那边也担着什么重要职务吧? 我要的只是一个身份,就算有这个身份,我也无法在那种地方,搞出来什么大破坏。 所以,我要付的账,对我来说很轻松,你要付的账,对你来说也很轻松,结果是大家双赢。 现在,你想赖账么?” 麻瓜沉默了。 他敢说个是,那他可能就真的走火入魔了,明天就会传出消息,他彻底入魔发狂。 沉默了半晌之后,麻瓜拿出一个古铜令牌,丢给秦阳。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着这个东西,就会指引你去。” “好的,交易愉快。”秦阳拿着令牌,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这时,麻瓜才倒吸一口冷气,轻咳一声,拿出一堆灵药,为自己疗伤。 “这家伙下手可真重啊,实力也强的可怕。” 服下丹药疗伤,麻瓜坐在椅子上,想到刚才的魔气。 那股魔气浮现之后,怕是能感觉到的人不少,他刚才的确是走火入魔了,做不得假的。 再想想那股纯正的魔气,又有这般实力。 稍稍再回忆一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秦阳入魔。 来者是谁,已经不需要多猜了。 麻瓜摇了摇头。 “多事之秋啊,不过,关我何事,先顾着自己再说吧,他若是不来,我还苦恼该如何脱身呢,如今正好。” “罢了罢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也没见过。” 麻瓜喃喃自语,伸手在身前一挥,一座八卦图出现在他身前,他调整八卦图,印出几个封印印记,印在自己的眉心,将刚才的记忆,全部封印。 做完这一切之后,麻瓜微微一怔,感受着身体变化,对外大喊了一声。 “来福?来福?你个狗东西,跑哪去了,老爷我真的走火入魔了,你以为我装的不成,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出城修养去!” 不多时,麻瓜便被人搀扶着离开。 空荡荡的书房里,秦阳的身形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椅子上。 “能活着这么久,能坐的这么稳,果真有两把刷子。” 秦阳将古铜令牌从海眼里拿出来。 拾取炼化,摸索着令牌,细细感应。 心头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他竟然通过令牌,感应到两个方向。 一个比较清晰的路线,指引向北面大概万里的地方。 另外一个非常模糊,似有似无的感应,竟然就在宫城里。 第七七九章 储量极其惊人,皇族翁仲甲士 一个神朝,不可能有两个祖庭。 那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阳满心疑惑,暂时也得不到解答了。 就算大燕整体上比大嬴差不少,这宫城的防护,也不会差的太远。 秦阳知道离都的宫城防护是个什么情况,道君之下,强闯必死,悄悄潜入,也是完全不可能。 有个对比,秦阳自然知道,想要潜入大燕的宫城,纯属做梦。 大燕跟大嬴比,再不怎么样,人家也是有资格称之为神朝的。 神朝大帝,最次也有道君的实力。 所以,宫城这边,直接放弃吧。 令牌指引向的另外一个方向,应该就是正儿八经的祖庭所在。 大燕的祖庭,跟大嬴的不太一样。 大嬴的祖庭在哪,基本不算是什么秘密,之前有嬴帝威压大荒,没实力的想要打祖庭主意也白搭,有实力的也不会嫌命长,去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而大燕的祖庭具体在哪,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真没几个。 秦阳笃定那位麻瓜府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知道的事也多,就是因为这一点。 按理说都城府尹这个身份,若是去过一次祖庭,勉强还能说是圣眷正浓。 去了不止一次,他又并非那种朝中大红大紫,炙手可热的人物。 那麻瓜就只可能是大燕祖庭的守备之类的角色。 考虑到大燕祖庭的隐秘,还有他每次都去,也可能他是一个引路人之类的角色。 如此考量的时候,再想到麻瓜这么痛快的给出了信物令牌,那个祖庭,十有八九有信物也不太好进。 还有,那气息看起来不过道宫的府尹,挨了他一掌重击,还附带着魔气,竟然没有受太重的伤,气息是乱中有稳。 再加上那几口鲜血,吐的着实有些浮夸了,演技不错,可能是往日里演的时候,习惯了不用心,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已经忘了过犹不及的道理。 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物,权衡利弊之后,秦阳还是断了得寸进尺的念头,对方肯定不会亲自带他去的。 给出一个令牌,就是极限了,挨了那一掌,也正好给他一个脱离这一滩浑水的借口。 算算,的确是一个公平交易。 离开了大燕都城,秦阳按照令牌的指引,一路北上。 距离都城不过万里之遥,回忆了一下舆图,的确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片范围,在大燕,都算得上是相对比较繁华,修士数量比较多的地带了。 毕竟越是往北,气候越是寒冷,到了冰原上,终年都是冰雪覆地,再往北到极北冰原,更是生灵绝迹的绝地。 那里出产的最多的资源,便是万载玄冰之类的东西,有些质量特别好的,孕育出玄妙的万载玄冰,运到大嬴或者南蛮之地之类的地方,稍稍炼制一下,便是最好的冰床,天生有预防走火入魔的能力。 所以在大燕,修士走火入魔很少见,见到了大部分时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边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修士恢复。 出城不过千余里,便感觉到一阵萧瑟之意,扑面而来。 说的是相对比较繁华,可这人啊,还是远远不及大嬴。 寒风中,能看到的车马行人极为稀少,天空中掠过的遁光,也只能不时的看到一个。 一路北上,中途见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卫星城,六七千里之后,城池的数量便少了很多,荒野之中,妖物的数量,开始慢慢攀升,猎杀妖物的修士,也逐渐见到了。 这又是跟大嬴不一样的地方,大嬴的大城池附近,妖物、凶兽之类的东西,没绝种也可以算是重点保护动物了。 再继续向前走,城池基本看不到了,行进到万里之后,通过灵感的感应,指引的方向愈发清晰。 前方是一片绵延数百里的冰湖,这个季节,湖面上悬浮的冰块都化的差不多了,远远望去的时候,湖面上反射着刺目的银光。 冰壶沿岸,还有不少小修士,正在捕杀冰壶里的猎物。 秦阳选了个没人的方向,潜入到湖中。 入水的瞬间,一股森然肃杀之意,便冲向他的身体。 念头一动,化作水身,融入到冰冷的湖水之中,那股肃杀之意,才骤然减弱到微不可查的地步,若是感知不细致的话,还会以为是湖水冰冷刺骨。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沿岸忙活的小修士,他们似乎并没有感知到肃杀之意,下水不一会,便会冲出来活跃气血。 稍稍几次试探,秦阳大概便明白了,这冰湖中的肃杀之意,似乎是越强的人,感知的越是强烈,反而弱的修士,基本没什么影响。 顺着指引,化作水身,游走在湖中,一路深入到湖心,深浅下去,越是前进,湖水便越深,压力的变化,比之海中还要快的多,千余丈的时候,压力已经抵得上万丈海底了。 而且随着下潜,周围非但没有变得黑暗,反而愈发明亮了起来。 这时,随身携带的令牌,闪过一丝微光,再向前一步,便越过了一个莫名界限,眼前一片银光,骤然闪耀。 耳边似有金铁交鸣之声,铿锵作响,眨眼间,似乎便看到前方出现了无数银甲将士,排列成战阵,挥动武器杀来。 战阵未到,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水身,有被千刀万剐的趋势,那股力量似乎已经作用到他身上。 秦阳面无表情,瞬间施展瞳术,十字形的瞳孔中,一道寒光扫过,眼前的世界,仿若琉璃,骤然破碎,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见。 但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却依然存在。 下方一片银光,湖底之下,竟然还有另外一片银湖。 银色的湖水与上方的湖水泾渭分明,缓缓的流淌着,溢出的肃杀之意,全部都是来自于这片银湖。 秦阳缓缓的落到银湖之上,接触到的瞬间,浓郁的金气,便化作万千刀兵,冲入他的体内。 念头一动,将其绞碎炼化,秦阳望着银湖若有所思。 “原来不是冰寒,而是森寒肃杀的辛金之气。” 那银湖不是水,而是如同水银一样的金属。 令牌的指引,就在银湖之下,可这个令牌,也仅仅只是令牌,只是信物,根本无法帮他潜入其中。 这跟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想要进入祖庭,有令牌果然是不够的。 也难怪大燕皇室,根本没派人镇守在这里,道宫之下,根本没法潜入到这里。 而一般道宫修士,潜入这里之后,第一波已经有些幻假成真的幻象,就足够将其击毙在此处。 纵然更强的人来了,想要破开银湖,潜入下去,也是痴心妄想。 别看着银湖是液体,可脚踩在上面,跟踩在坚硬的金属表面没什么区别,这种金属材料,密度极高。 这种材料,名为三千铟,在大嬴极少见到,也极为珍贵,保存也极难。 能用到的人也很少,最常见的有需求者,是修剑丸、修柔剑的剑修。 此物质地如水银,却有刚柔并济,遇强则强的特点。 秦阳显现出真身,催动元磁神环,挡住了辛金之气的侵蚀,脚下发力,重重的踩在了银湖的表面。 原本微波潋滟的银湖表面,所有的涟漪,瞬间消失不见,四方绵延十数里,尽数化作平整的镜面。 \b秦阳俯下身,轻轻触摸银湖表面,还能感觉到其中的柔软,但若是发力,想要探入其中,受到的阻力便会直线攀升。 不发力,破不开银湖,发力了银湖便会遇强则强,死死的将外来者抵挡在外。 再加上,银湖上方有重水镇压,银湖本身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甚至连什么灵力波动都没有。 于是乎,这种最简单最单纯的防护,却成了最强最隐秘的防护。 看透了此地的玄机,秦阳推测,下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念头一动,元磁神环自头顶落下,落在了秦阳的手腕上。 秦阳伸出手,触摸着银湖表面,手腕上的元磁神环,急速旋转,元磁之力化作强大的立场,被秦阳控制在掌心。 如同拨弄水面,轻轻一抓,一团银色的液体圆球,便被他抓在掌心。 念头一动,炼化之后,丢在海眼的一个空旷角落,那里什么都没有,这团三千铟也别想跟其他东西融合。 随便拿了一百多团意思一下,秦阳感觉掌控的差不多了,元磁神环才慢慢扩大,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内。 随着元磁神环的急速旋转,他立身之地,慢慢凹陷下去一块,秦阳的身体也随之缓缓的陷入到银湖内。 眼看此处数十里银湖,尽数都是珍惜无比的三千铟。 黑白世界里,正在看现场直播的狗秦阳,随口提醒了一句。 “做一下记录。”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分出一缕意识,进入到海眼里,在小本本上记录下一页。 “珍惜资源三千铟的采集地点,皆是被人精炼过的精品,储量巨大,进入需要麻瓜令牌一枚。” “你最好变成麻瓜的样子,有备无患。”狗秦阳再次补了一句。 杀手秦阳不以为意,不影响此刻局面的小事,他念头一动,便变换了身型样貌。 从内而外都变得跟麻瓜没什么区别。 陷入到银湖之中,不断下沉,过了上百息的时间,周身受到的压力,才骤然一空。 周遭是一片巨大的地底空洞,头顶上悬浮着银湖。 秦阳沉思了一下,拿出小本本,将“储量巨大”四个字改成了“储量极为惊人”。 大荒的三千铟,皆是大燕北方出产,可能所有出产的九成九,都被用到这里了,这才造成了大荒其他地方,三千铟极其稀缺。 黑白世界里,正在看现场直播的狗秦阳冷笑一声。 “这么好的东西,足够一个剑宗开宗立派,挥霍上万年不成问题,随便分出来几百方当添头,都够第二大哥熔炼出一口绝世好剑,大燕的老皇帝,可真是够奢侈的,好东西当地基都不舍得拿出来。” …… 随着秦阳出现,空洞的地下空间里,骤然亮起四道灵光,四方各有一根发光的石柱浮现出来,石柱内的四个石雕,也忽然活了过来,化作四个全身古铜色的翁仲甲士。 四个翁仲甲士,分立四方,其中一尊,骤然睁开眼睛,赤铜色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出现在这里的秦阳。 四个翁仲甲士在同类之中算是很强的了,每一尊都有超越道宫的气势。 但秦阳一瞬间便估算出来,只需要三息的时间,就能解决这四尊翁仲甲士。 然而,下一刻,那个睁开双眼的翁仲甲士,一步跨出,从石柱内走出, 一瞬间,这翁仲甲士的气息,便瞬间飙升到法相顶峰,走出两步,再次飙升到法身。 三步之后,再次飙升一个小境界。 走出七步,气息已经到了法身巅峰,一身赤铜色的皮肤上,黑色的纹理浮现出来,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也随之变得清晰,危险气息亦是直线飙升。 杀手秦阳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心中骤然响起了三声“咚咚咚”。 这是狗秦阳要上线的提示。 还没等他做什么呢,就感觉到狗秦阳要强行上线,将他踢下线。 “狗东西,你懂个屁,快点下线,交给我处理!打起来就全完了!” 杀手秦阳闻言,立刻下线。 狗秦阳上线之后,立刻拿出令牌,伸出双手,揖手长拜。 “下官麻瓜,拜见太子殿下。” 那气息飙升到极致的翁仲甲士,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眼神空洞、冰冷,但听到这个称呼,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下官前来公干,还望太子殿下行个方便。” 话音落下,那翁仲甲士似乎没什么反应,秦阳念头疾转,瞬间想到了一点。 之前怕是想岔了,那麻瓜,每一次有人来祖庭,他都会来,但来了,也并不代表他会进入到这里。 他可能从未真正的进入到这里过! 有可能麻瓜真的只是一个轿夫,将需要进入到这里的人,送进来而已。 稍稍一顿之后,秦阳又补了一句。 “太孙殿下,日日夜夜都想要为太子殿下正名,如今正到了关键时刻,下官很是看好太孙殿下,至于此次的目的……恩,不能明说,说了就没用了,还望太子殿下明白。”秦阳伸出手,指了指上面。 那眼神空洞冰冷,看不到半点活人意识的翁仲甲士,听到此话,抬起的一只脚,稍稍僵了一下,足足两三息之后,他收回了那只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秦阳悄悄后退一步,这翁仲甲士也依然毫无反应。 至此,秦阳才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幸好自己反应快,若是让杀手秦阳来处理,肯定要打起来。 但是打个屁啊! 这是能打的地方么? 有实力了不起么? 瞎搞。 这地方是大燕的神朝之力最强的两个点之一。 此翁仲甲士,本身似乎并不强,但他却能大幅度借用此地的神朝之力,实力直线飙升,绝对超过了生前的境界。 再加上那张除了老了些,剩下的基本跟皇太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根本不用多想都能猜得出来,这尊翁仲甲士,就是大燕的上一任太子。 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先太子。 也只有这种人,炼成的翁仲甲士,才能化作守陵卫士之后,在此地大幅度的调动神朝之力。 这种调动,绝对是大燕神朝的国运允许的。 除去这位先太子,剩下那三尊翁仲甲士,两位老年,一位壮年。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先太子死后,根本没有人有资格被葬入祖庭,剩下那三个,必然都是在先太子进入这里之前就存在的,那大概率可能会有一尊,曾经是大燕的皇帝。 而一位曾经的皇帝,化作的翁仲甲士,纵然能借到的神朝之力,不如生前,那大概率也能比得上最弱的道君了。 若是打起来的话,甚至不需要对方能真正的发挥出道君的实力,只要能超越法身境界一大截,在对方的主场,四打一的话,他也有一半的概率,会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就算是拼着天劫降临,用上黑影的左手,也未必能将四尊翁仲甲士全部秒了。 先不说后面可能还遇到什么,仅仅闹大了这一点,就不能接受。 他是来忽悠……不,是来送温暖的,又不是来找茬的,为什么要打? 能用别的方法解决的,最好别打起来。 打架不累么?不消耗力量么?为了加固那一粒七彩砂砾,需要耗费的力量攒够了? 眼看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气息开始慢慢跌落,秦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是大燕的传统,还是那位老皇帝太狠辣了。 有资格进入祖庭的皇族,死后竟然会被炼制成翁仲甲士,成为了祖庭的守卫。 若是大燕的奇特传统的话,往好的地方看,的确挺合适的。 没有其他守卫能比这些人更尽心了,也没有其他守卫在此地能发挥出的实力,可以比得上这几尊翁仲甲士。 可若是那位老皇帝干的,那他就不是一点半点的心狠手辣。 当年先太子的死,十有八九也有蹊跷。 若不然的话,这位失去了意识的翁仲甲士,也不可能听他鬼扯两句话,提了一下皇太孙,就停下不管了。 秦阳才不信大燕皇室里,会出现什么真正的父慈子孝。 一品修仙 第七八零章 履历的重要性,冬蟾的蟾衣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先当他是真的来准备。 秦阳看着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再瞥了一眼剩下那三座还没苏醒的翁仲甲士,揖手一礼,嘴里念叨了一句。 “皇族守祖庭,让人敬佩,下官也是为了大燕的未来,容下官放肆了。” 转过身,地洞尽头的石壁上,一扇石门嵌入在那里。 石门乌黑,充斥着森寒冰冷之气,上面以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通体雪白,蜷缩着腿的蟾蜍形象。 这是大燕国度特有的生灵,可以在酷寒之下生存,大燕背部的冰原上,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会摆脱酷寒,万物复苏。 而这种蟾蜍,便会在冬眠了九个月之后,复苏醒来,利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进食、繁衍等一系列事情,到了三个月过后,便再次冬眠,据说最普通的冬蟾,若无意外的话,都能活个百八十年。 对于大燕北部在冰原上求生的凡人来说,冬蟾便是恩赐,有时候迷路了,或者是实在找不到吃食的时候,去挖出来冬眠的冬蟾,就是救命的东西。 而且,冬蟾本身,可以可以当做原材料,制作一些防冻、治冻的灵药,效果奇佳,还很廉价。 按照大燕流传的传说,最早的时候,大燕刚开国的时候,人口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息繁衍开来,冬蟾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毕竟就算是现在,大燕北部,每年都会冻死不少人。 虽说心里有些意外,大燕的国运化身,没那么高大上,可细想之下,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走到石门前,秦阳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臣麻瓜,前来求见,关乎国运大事,还请尊驾面见详谈。” 敲门没反应,秦阳想了想。 一只手贴在石门上,念头一动,神识穿过去一句话。 “蟾兄,麻烦开下门,我是来上门送温暖的,我知道大燕大帝寿元已尽,也知道近些年国运受损,我是来帮你的。” 石门上的白色冬蟾毫无反应,秦阳继续以神识穿过去意念。 “实话说吧,我叫秦阳,你不认识不知道无所谓,但你跟隔壁的金龙认识吧? 两国毗邻,神朝之力相互碰撞在一起,你俩总不至于谁都没跟谁说过话吧? 就算没说过话,隔壁老金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总看到过吧,人家现在都有真正化龙的趋势了。 不谦虚点说,都是我的功劳。 我这人最喜欢跟异类叫朋友,我看你都开始便虚弱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来帮你一把。 你别没反应啊,成不成,先聊聊总没什么问题吧? 实在不行,你去找隔壁老金确认一下。” 秦阳絮絮叨叨了半晌,石门还是没什么反应。 秦阳不禁有些纳闷,难道猜错了? 不会吧,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燕的老皇帝很明显已经寿元耗尽了,大燕国运衰退,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同一时间,大燕的宫城内,老皇帝依然坐在那里,双眸微合,仿若已经死去。 一丝微光拂过大殿内的地板,地板之下,倒映出来四根蟠龙柱,上面的死气化作锁链,束缚着中间的一只异兽虚影。 慢慢的,那异兽虚影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化作一只白色的大蟾蜍,大蟾蜍一双硕大的眼泡微微一动,眼皮轻轻抬起一点,那双死鱼眼稍稍露出来一丝。 转瞬,便继续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老皇帝,也同时微微抬起了一点眼皮,瞥了一眼大蟾蜍,发现大蟾蜍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便继续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遥在大燕祖庭大门之外的秦阳,正在纳闷的时候。 大门上的白色蟾蜍忽然动了起来,石门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缓缓的裂开,露出后方的一个洞口。 后面地方很大,但跟秦阳想象中的祖庭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略有些潮湿的大洞穴,用来给冬蟾冬眠用的。 迈步进如其中,无形的压制力量,骤然落下,仿若进入了上古地府的碎片一般,修为被强行压制,真元力量被压制在体内,调动起来都变得极为困难,肉身上也仿若挂上了重重的枷锁。 秦阳不以为意,这地方,是大燕神朝的神朝之力,最强的两个点之一。 若是没有大帝调动的时候,这里平日里才是神朝之力最强的地方,国运化身便是在这里孕育,在这里长期生存进步的。 他一个外来者,身上还挂着大嬴神朝的官职,进入这里被压制,是早就在预料范围之内的事。 不过无所谓了,他这里来,是送温暖的,又不是搞事情的。 真的估算有误,出了岔子,闹翻了,那就放杀手秦阳掀桌子。 越是向前走,那种受到压制的感觉越是强烈,等到他走过通道,真正的进入到这片空旷的地底洞穴时,一身实力,已经被压制了七成。 这时,原本平平无奇的洞,点点白色的微光浮现,似是无数的萤火虫,汇聚到一起,化作以一张半透明的白色蟾蜍皮。 那白色的蟾蜍皮,自动整合,被力量灌入,变成一只半丈大小,同期散发着白光的白色蟾蜍。 随着白蟾蜍缓缓的落下,地面上,一根石柱升起,托住了落下的白色蟾蜍。 白蟾蜍睁开眼睛,一双自带蔑视效果的死鱼眼,俯瞰着秦阳,至此,便再也不动了,就这么趴着。 秦阳微微仰着头,心说,这货明明比大嬴的老金差了一大截,还这么装。 一人一蟾蜍,就这么对视着,好半晌之后,秦阳拿出一把椅子,坐下来之后,翘着二郎腿,开口打破了沉默。 “阁下要是觉得,这么耗下去,对你有利的话,那尽管耗着,我是真不急。” 死鱼眼的白蟾蜍,口吐人言,声音苍老之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虚弱。 “你想要什么?” 若是别的人,白蟾蜍连理都不会理,但来者是秦阳。 它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实在是秦阳以前的履历,太漂亮了。 秦阳说的没错,同为神朝国运化身,它跟隔壁,不可能什么接触都没有,什么都不了解。 老金的变化,他都不用去了解,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应到。 所以,秦阳说的没错,谈不谈得拢先不说,起码先来谈谈,总没坏处。 “我想要借助一下大燕神朝的力量,是所有的力量,最多一个月时间。”秦阳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只有大燕的大帝,才能如此调动神朝之力。” “那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一个月不就完事了。” “……”白蟾蜍有些意外这个答案。 不过细想一下,谁坐在大帝的位置上,对于它来说,并无多大区别,有区别的只是能否壮大大燕,甚至用什么手段,它都不会去在意。 “你想要怎么做?”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看到结果便是,若是成了,你尽全力助我调动神朝之力,而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可以利用一部分神朝之力,且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个身份,除了大燕的老皇帝之外,只有神朝国运的化身,亲自给予的嘉奖,才能让我顺利的介入。” “你身上有大嬴的印记……”白蟾蜍还是不松口。 “若有必要,我会辞去大嬴的官职,你只需要答应我,若是大燕的老皇帝驾崩,不能再消耗国运,利用神朝之力吊命,而我也能坐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你全心辅助我即可。 等到我完成了我要完成的事情,我会将帝位,还给云亲王,这些计划,也是我跟云亲王商量过的,相比太子和那位太孙,云亲王是更适合接任帝位的人。” 白蟾蜍沉思了良久,它没问秦阳怎么知道的,事实上,很多消息,很多表象,都是它通过各种手段弄出去的,但它什么都不能跟别人说。 它代表的是大燕神朝,而寿元已尽的老皇帝,不甘赴死,正在毁掉大燕神朝,身为大燕神朝的国运化身,它不能亲自去阻止什么。 它能做的,全部都在规则的允许之下。 比如不能帮谁去弄死老皇帝,甚至都无法阻止老皇帝做什么事,但是有人弄死老皇帝之后,成为新的大帝,它却可以代表大燕神朝的国运,承认这件事,让新的大帝,可以最大限度的调动神朝之力。 秦阳的要求,就是卡死在规则之内。 而且,它最后的顾虑,秦阳也给解决了,帝位给云亲王。 云亲王也正好是它综合各方面考量,选出来的最有利于大燕的人选。 白蟾蜍思忖良久之后。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 话音落下,白蟾蜍发光的身体,像是忽然泄了气,重新化作一副半透明的白色蟾蜍皮,飞向了秦阳。 “这是我开始虚弱之后,蜕下的蟾衣,足够你说的要求,你拿去吧。” 白蟾蜍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不见,只有一副蟾衣,落在了秦阳掌中。 剩下的白光,化作点点荧光,也一起消失在空气中,整个祖庭,再次变成一个粗糙的洞穴模样,不知道的人,肯定看不出来这里是大燕祖庭。 秦阳伸手拂过蟾衣,轻如无物,质地略有些冰凉,像是一件冰蚕丝织成的冰纱。 秦阳想到,大燕的冬蟾,似乎也会蜕下蟾衣,每年苏醒的三个月,若是没有吃到足够的食物,亦或者消耗过大,它们为了能保证度过寒冬,都会蜕下一层蟾衣,让身形变小很多,减少冬眠时的消耗。 没想到这大燕的国运化身,也继承了一部分冬蟾的特点。 随手拾取,秦阳将其化作披风,披在背上,此地的强大压制,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实力在这里至少能提升一成。 披着白色蟾衣,走出了祖庭,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还是呆立在原地。 而其他三尊翁仲甲士之中,竟然也有一尊跟着睁开了眼睛。 察觉到秦阳出来,这尊老人模样的翁仲甲士,走下石柱,气势开始攀升。 同一时间,呆立的先太子,缓缓的转过身,走上前,拦在了那位翁仲甲士面前。 他的眼神空洞,嘴巴却微微一张一合,看着秦阳,一字一顿,声音空洞,很是艰难的道。 “你……走,保我儿……一命。” 几个字说完之后,先太子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他的身体,却还是一直拦在另一位翁仲甲士面前。 秦阳心中一震,完全没想过,先太子若是有点意识的话,会说出这句话。 等等,先太子竟然还残留着一点意识? 超度了他? 念头闪过之后,秦阳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能不能成,时机都不适合,会因小失大。 只要这个时候动手,肯定是闹大了。 秦阳深深的看了一眼呆立在那里的先太子。 这位先太子,活着的时候,恐怕活的比谁都清楚,死了之后,也比谁都明白。 先前恐怕想岔了。 这位先太子,肯放水,根本不是信了他的鬼话。 秦阳也不装了,揖手一礼。 “夺嫡之路,尽是血腥,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往上爬,清扫拦路者。 我是真没能力,向你保证什么,不过,若是可以的话,我会帮忙留太孙一命。” 先太子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死死的挡在另外一位翁仲甲士前面。 秦阳不敢耽搁,一跃而起,冲向了头顶的银湖。 那位老者翁仲甲士,抬起头,也要追的时候,先太子伸出两只手臂,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拖住了对方。 而同一时间,第三位翁仲甲士,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可惜,秦阳已经没入到银湖之中,消失不见了。 失去了秦阳的踪迹,第三位翁仲甲士重新闭上了眼睛,那位被先太子拦着的翁仲甲士,也重新退了回去,只有先太子一个人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阳冲出了银湖,回头再看了一眼,什么变化也没有,也没见翁仲甲士追出来。 秦阳摇了摇头,这下,算是欠了先太子人情了,要不是先太子拦着,恐怕这次就没法正常进行下去了,只能掀桌子。 回忆着有关先太子的一切,他当年被废的导火索,还是那次抗旨打赢了战争。 老皇帝是真的狗,他若是真的为了大燕好,当年的先太子,真的是各方面都远比如今三人强太多了,大燕若是在先太子手里,不说能比得上大嬴,起码也不会被自己搞的出现国运衰退。 第七八一章 一回生二回熟,终极加强版翁仲甲士 事后例行感慨一根烟的时间。 秦阳低头看着脚下的银湖,\b数量如此庞大的三千铟,用来镇守祖庭的外围,着实有点浪费了。 有下面那四位大燕皇族所化,不死不灭,不知疲倦,悍不畏死,如同傀儡一般的翁仲甲士在,来个道君也别想强行闯进去。 尤其是最后那位一直没苏醒的翁仲甲士,若是苏醒过来,\b在祖庭所在之地,绝对可以发挥出道君的实力。 这次算是运气好,先太子还有一点意识没有彻底湮灭,稍稍复苏了一下。 倒是先太子会这么做,细细想来,唯有一声叹息了。 有人情味的皇家人,真是凤毛麟角了,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想来当年先太子被废,可能最大的缘由,就是他在外人看来,太过贤明,众人交口称赞,最后身死,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个人情味,惦记着感情。 真傻啊。 抛开其他因素,秦阳还是挺欣赏这位大燕的先太子的。 一根烟的时间结束,秦阳开始利用元磁神环,收取银湖里的三千铟,拿回去送礼也好,自己留着当材料也罢,反正用处大了去了。 丢在这里落灰的东西,俯拾皆是,不拿都对不起小本本上记的一笔。 费力折腾了三天,才让银湖的水面,下沉了不过丈许的厚度。 稍稍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做人要适可而止,再挖下去,万一让下面的翁仲甲士,冲破了三千铟的阻碍,就得不偿失了。 悄悄的浮出水面,岸边有人在说湖面似乎降低了,但是后来的人却说什么都不信,这会冰壶上宽下窄,下面少了一部分,湖面降低的高度并不多,这会儿差不多都补回来了。 秦阳悄悄的离开,心中忽然想起咚咚咚的三声响。 这是杀手秦阳的上线提醒。 念头一动,狗秦阳回到了七彩砂砾里,外面的杀手秦阳,身边悬着一个虚影,上面画着一条曲线。 “目前为止,这颗七彩砂砾虽然拓展到了数十里,整体强度也提升了不少,但整体稳定结构,还依然没有完成。 从你上线开始,七彩砂砾便开始了逐渐崩溃的过程,随着时间推移,崩坏的速度,会以指数级攀升,一天之后,加速度会稳定到最大值,预测会在三天之后,彻底崩溃。 以目前的情况看,你出去一天,会让前面一个月的强化进度归零。” 杀手秦阳唰唰唰的列出来好几个图形表格,狗秦阳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你上线吧,以后跟人打交道,我上;跟人战斗,你上;其他有需要做出决断的时候,我们商量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杀手秦阳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次的事,足够让他得出这样才是最好的结论,毕竟,他之前已经准备掀桌子了。 而掀桌子的后果,会引来一系列无可预估的变化,坏的变化。 狗秦阳在七彩砂砾里晒太阳,杀手秦阳接手上线。 睁开眼睛,恢复了司马脸,秦阳环视四周,直奔都城而去。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送老皇帝归西。 一回生二回熟的事,难度不在祭天的过程,而是怎么去开始这个过程。 换成了杀手装扮之后,重新回到都城,一来秦阳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了。 往日里云亲王府,大门洞开,迎四方来客,不时就有人来,如今大门还开着,但进进出出的人,却已经见不到了。 秦阳在附近的酒楼里住下,什么也没做,当天晚上,云亲王便亲自登门了。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不怕被人看到么?”狗秦阳自动上线。 “他们看不到的。” “行吧,你自信就好,我就怕你不自信,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老皇帝若是驾崩,你可有信心,赢得最后的胜利?” “老皇帝若是驾崩,那就没什么可准备的了。”云亲王淡淡的道,自信的不得了。 “呵呵……”秦阳送他俩字,让他自己去意会。 之前要不是他弄死了鸑鷟,他还有机会在这装逼? “你要清楚一点,太子和太孙势力庞大,若是老皇帝忽然驾崩,你又没办法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的话。 就算你的准备比我想的要多,能打退他们俩,只要这俩能出了离都,立马能重新拉出来一支队伍,另立山头称帝。 若是如此的话,神朝之力必然暴跌,你我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我清楚。” “那好,我需要一个能代表大燕神朝祭天的地方,而且没人能打扰到我,不会阻碍祭天的过程,老皇帝寿元已经耗尽,只需要将这个消息,名正言顺的昭告出来即可,非常简单。” 过程是挺简单,但是不是真的完全懂的话,结果就会变成…… 脑子:我会了。 手:你会尼玛。 “你需要多长时间?” “若是简化到极致,最少也需一个时辰。”秦阳想了想,这事大燕的国运化身,肯定会乐见其成的,配合力度绝对是拉满的:“最少半个时辰!” “好,三日之后,城南祖庙。” “城内?”秦阳脑袋上浮现出三问号。 云亲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证在城池内,不会被人打断,不会被老皇帝阻止。 按理说,这种地方,老皇帝一个念头,凌空一指,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祭天的过程只要开始,老皇帝肯定就能察觉到了。 “对,城内,你安心即可,届时,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包括老皇帝。” “要是出问题,你别怪我掀桌子。” …… 时间一晃到了三天之后。 秦阳按照约定,来到了城南的祖庙,这里是在宫城之外的供奉之地,里面供奉的不是人,而是整个大燕神朝。 相比于大嬴无限度强化大帝的路子,大燕走的却是强化整个大燕的路子,有大嬴在侧,他们想要无限度加强大帝的存在感,也没什么鸟用,依然是打不过。 还不如整体上拼国力。 如此的话,杀一人容易,彻底覆灭大燕难,大嬴想要彻底吞并大燕,化为大嬴的力量,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付出的成本会高到无法接受。 祖庙之内,只有一个老到开始冒死气的老者。 老者看到秦阳之后,一言不发的为秦阳带路。 一路来到祖庙正中,供奉着大燕神朝的正殿,这位已经快要死的老者,微微欠身一礼,便消失在后院。 短短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感觉到,那老者的生机之火,熄灭了。 秦阳念头一动,拿出星落阵盘,将那几十件充当阵眼的道器祭器取出,道器的强大气息,瞬间充斥整座大殿。 这里的香火气,还有各种祭祀带来的力量,显化成淡淡的烟气,不断的被数十件祭器吞噬掉。 秦阳披上了白色的蟾衣,面色肃穆,心无杂念,拿出提前写好的祭文,摆在正中的供桌上,再做完其他准备,静气凝神一炷香之后,骤然开口,声震苍穹。 “假子之手,告天地众民……” 威严肃穆的声音,化作雷鸣,响彻天地,整个都城的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而那声音却还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瞬间横扫整个大燕神朝。 所有在大燕神朝的人,都能听到的这个声音。 简化到极致的祭天开始了。 而云亲王,此刻还在他的府邸里。 他站在楼台边缘,遥望着祖庙的方向。 “殿下,我们不用做什么吗?” “不,我们不能最先来做这件事,有人会出手的,这里可不只有我一个人,盼着老皇帝驾崩。” 正说着,肃穆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了。 太孙府。 皇太孙听到这个声音,惊的瞬间冲出了房间,悬在半空,遥望着祖庙的方向,听了不过几句,皇太孙便惊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是驾崩祭文!” 几句话的功夫,天空便开始化作了血色。 正说着,皇太孙转头遥望宫城,一股蕴含着浓重死气的力量,从宫城之中凝聚,飞向了祖庙。 皇太孙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祭文有效果,便代表着老皇帝已死。 而宫城内飞出的力量,浩大狠辣,威压如同大帝亲临,这说明老皇帝还没死。 这是,老皇帝寿元已经耗尽,却还拖着不死,现在有人想要偷鸡! 这人是谁?太子么? 虽然这么想着,可皇太孙的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他要拦下那一击。 事到如今,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他都不能让老皇帝继续活着,老皇帝若是继续活着,无论是他还是太子,后面都不会有好结果。 飞出了一半,皇太孙又想了很多,硬生生的止住了身体。 因为他察觉到,另外一边,似乎已经有人出手了。 太子府。 他这太子,虽然远远比不上先太子,可他又不是傻子。 响彻天地的声音,就相当于答案都有人给填好了,他再想不明白就真的蠢的不可救药了。 而这个声音,就相当于宣告他继位的圣旨。 只要这个圣旨能在颁布出来之前,不被毁了,那老皇帝忽然暴毙,理所应当的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继位。 老皇帝现在要做的,便是毁掉这卷圣旨。 太子念头疾转,这事不是他干的,肯定是皇太孙! 但是却没见到皇太孙出手。 诸般念头在心头浮现之后,太子的眼睛都开始红了。 阻拦?还是不阻拦? 不阻拦,那大好的机会,便会彻底放弃。 可若是阻拦,这口黑锅,他绝对要背定了。 事后纵然没了老皇帝,皇太孙也会以此为借口攻讦他。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太子的脸色愈发狰狞。 不管了,只要成了,没了老皇帝,局势对他来说最有利,他占据着大义,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 瞬间,太子的气息急速飙升,他开始尽全力借助了大燕神朝的力量。 眨眼间,他便险而又险的,在那股充斥着死气的力量,冲击到祖庙之前,将其拦住。 太子手握金印,全身白金色的光芒闪耀,一脸肃穆,张口大喝一声。 “镇!” 霎时之间,白金色的光辉,闪耀整个都城,一支支白金利剑,凭空凝聚出来,穿过死气,将那些死气分解切割之后,分别钉在大地上。 这时,伴随着祭文响彻天地,血色的天空中,淅沥沥的血雨,开始挥洒。 宫城之内。 瘫坐在宝座上的老皇帝,面容枯槁,他阴着脸,目光似乎望到了宫外的太子,他冷笑一声。 “朕的好儿子啊,你太急了。” 他的力量已经开始急速衰竭,如今已经一路暴跌到道宫。 更可怕的是,他能调动的神朝之力,也开始越来越少,被束缚的国运化身,身上的束缚,也随之土崩瓦解。 到了最后一刻,老皇帝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囟门。 他皮下的血管,飞速的变成了青色。 他的双眼、双耳、鼻孔、牙龈与牙齿的缝隙、指甲缝里,都开始有大量的三千铟涌出,转瞬之间,便将其化作一尊银人。 生机立断,死气如同潮涌一般暴涨。 但是那即将彻底失去的神朝之力,却在此刻,忽然开始了反弹,他能调动的神朝之力,直线攀升。 伴随着死气暴涨,再加上神朝之力,老皇帝的气势,从道宫一路飙升到法身巅峰。 老皇帝抬起头,一步跨出,超越了法身的极限,向着道君境界冲去。 再次跨出一步,老皇帝的身体消失在原地,他出现在都城的上空。 灰黑色的死气,化作滚滚狼烟,直冲天际,漫天血雨,被那可怕的气势,卷动着倒卷而上,仿若时光逆流。 老皇帝单手负背,遥望着太子,沉声暴喝。 “乱臣贼子!” 太子看到老皇帝,顿时有点慌了,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似钻入千万人,各个正气凛然,吼声振聋发聩。 那乱臣贼子四字,仿若被钢印,印在了他的神魂、他的意识上。 心神失守的瞬间,老皇帝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老皇帝面容冷酷,一掌拍在太子的脑门上。 太子的身躯轰然崩碎,化为齑粉,在被死气一搅,神形俱灭。 …… 祖庙里的秦阳,已经结束了极致简化版的祭天。 他抬着头,看着太子神形俱灭,仿若肉疼一般,呲了呲牙。 “嘶,坏菜了……” “这老东西把自己炼成了翁仲甲士,可真会玩啊。” 一品修仙 第七八二章 战略性撤退,账还你了 秦阳揉着脑袋,忽然觉得,自从中了枯心咒之后,他考虑事情到底还是不太周全了。 他还真没想到,老皇帝竟然如此果断,直接自裁了。 之前在大燕祖庭的时候,见到那四位皇室成员所化的翁仲甲士,甚至还猜测第四位翁仲甲士,就是上一任大燕的皇帝。 也有猜测,这四尊翁仲甲士,有可能都是老皇帝亲手炼制出来的。 那个时候,就应该继续往后想,应该也能推测出来,老皇帝自己,肯定也可以将自己炼成翁仲甲士。 就算是用几十件道器级别的祭器,施以祭天之法,能截断老皇帝身为大帝时,调动神朝之力的能力,让其再也无法苟延残喘,只能驾崩。 也无法阻止,老皇帝死后化作翁仲甲士,可以继续借用神朝之力。 事情有点麻烦了啊。 不死不灭,不知疲倦,不知伤痛,悍不畏死,境界已经超越法身,直奔道君而去,甚至还有意识的翁仲甲士,战斗的时候,能发挥出的实力,绝对超过同级别的修士。 单打独斗的话,除非冒着引下天劫的危险,才有可能赢。 否则的话,秦阳自忖不是这老东西的对手。 秦阳正想着呢,心中响起了敲门声,一种难以抵抗的庞大撕扯力,将他强行撕扯了回了七彩砂砾里。 “你干嘛?” “你也应该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兵不血刃的谋划到的,现在是真正拼硬实力的时候了,战斗归我。” 杀手秦阳仗着黑白世界,远比七彩砂砾内的世界强大,强行上线。 眼睛一闭一睁,秦阳的眼神,便变得淡漠无情,身上逸散出来的力量,都被强行掌控,一分一毫的外泄都没有。 海眼里的魔气如同潮涌,瞬间充斥身体内外,秦阳的眼白,飞速的化作了黑色,头发自动长长,体表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魔纹。 黑气涌出的瞬间,便化作黑色的火焰,笼罩他的身体,头顶上一圈光环浮现出来。 乍一看,跟村口特效拉满的杀马特似的。 化作入魔形态,秦阳体内的气血,再次燃烧,庞大的气血,肉身已经压制不住,化作血焰喷涌而出。 霸王卸甲第五层。 完成状态加持的瞬间,秦阳的气息已经从法相一路飙升到法身,每一息的力量消耗,都已经足够让同级别的修士脸色发绿。 就在这时,已经果断秒杀了太子的老皇帝,冷眼瞥向祖庙,一手捏印绝,一手化掌,一掌拍出,死气凝聚,化作一枚通体乌黑的遮天大印,向着祖庙落下。 大印尚未落下,那可怕的威压,已经如同一座山脉落下,祖庙的防护阵法、禁制,被威压强行震的变幻了形状,不过一瞬,便轰然崩碎。 无形的冲击轰然落下,祖庙在瞬间被震成了齑粉。 漫天齑粉,被余波裹挟,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祖庙周围十数里,被冲击波扫过之后,只留下一片平地。 若非此地乃是大燕神朝的都城,大燕的神朝之力最强的两处,各种防护,各种禁制,经过数以万年的加持,早就密密麻麻如同玄铁蛛网,仅仅只是余波,就能将半个都城夷为平地。 秦阳所站的地方,空间都已经被扭曲,阵阵褶皱,如同涟漪荡开,存在其中的东西,除了秦阳之外,哪怕是最细小的沙石,也被研磨成看不到一丁点颗粒感的粉尘。 秦阳抬起头,看着落下的乌黑大印,上书两个大字。 大难。 浓重的霸道杀机,充斥其中,死气再加上神朝之力,化作一力降十会的无匹伟力。 大难临头之时,避无可避,除了硬扛,别无他法。 秦阳的瞳孔化作十字,瞳仁周围出现一圈铜环,眼中倒映出的乌黑大印,被一层一层的剖开解析,最后化作一个框架构成无数符文,还有死气、神朝之力。 秦阳身披白蟾衣,同样能借用到一点神朝之力,在神朝之力的加持下,他先追寻到大印里的神朝之力的变化规律。 再剖析死气的变化,洞穿符文的构建,再从整体上,判断出这个大印最薄弱的地方,如何化解,如何抵挡。 当这个解析的过程,开始的一瞬间,瞳孔中倒映出现的景象,便被加速了无数倍。 眨眼间,大难黑印,距离秦阳的头顶,已经不过丈许之地。 这时,秦阳单手握拳,体内所有的力量,汇聚到拳头上,黑雷、魔火、真元、黑手之力…… 嗡的一声清响,秦阳周身被镇压的空间,被拳头上浮现出的一股力量,强行撑开。 秦阳屈膝弓背,藏拳于身,而后一拳对着头顶轰出。 “神通,雷火。” 轰的一声巨响,惊雷在大地上炸开,黑雷与魔火汇聚,加上最纯粹的肉身之力,一次性在一点爆开。 而那一点,正好就卡在了大难黑印内诸多变化的关键节点上。 秦阳的右臂骨骼表面,冰裂纹路浮现,肌肉寸断,骨骼崩碎,眨眼间,右臂便似软面条似的,软软的耷拉下来。 而头顶落下的大难黑印,也悬在那里不动了。 “咔嚓……” 脆响浮现,被秦阳一拳轰中的地方,雷击纹飞速的浮现,扩散到整个大难黑印。 “咔嚓……轰!” 大难黑印轰然崩碎,化作一片灰黑色的雾气。 秦阳伸出左手,凌空虚握,这团灰黑色的雾气,便化作龙卷形态,被他吞并,灌入海眼里封存起来。 同时,龙血宝术催动,骨骼碎成碎石渣,肌肉丝丝寸断的右臂,也开始了急速恢复的过程。 秦阳凌空踏步,拾阶而上,走到跟老皇帝可以平视的地方,眼神淡漠的看着老皇帝,心中飞速的推演,如今的老皇帝还有什么手段,化作翁仲甲士之后,会损失什么,带来什么新的手段,如何才能将其击杀。 而老皇帝,冷眼看着秦阳,好半晌之后,才缓缓道。 “大嬴果真是得天之眷,天才俊杰,层出不穷,如此年轻,便能发挥出法身的实力,又有如此奇法,能斩朕的帝位。” 秦阳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 推演得出结论,跟之前一样,他一个人杀不了这位已经不是大帝的老皇帝。 拼的两败俱伤,让渔翁得利,划不来。 若事不可为,直接跑路。 老皇帝有胆子,就追到大嬴来,屎花子不给他打出来,都算他肚子里干净。 而且,如今的情况,在这里交手,对老皇帝有大利,都城的神朝之力太强,先退出都城再说,是战还是撤退,都很有利。 恩,没错,战术性撤退。 秦阳头顶的元磁神环缓缓的扩散开,周身魔火燃烧,黑雷不断的涌出,在周身化作一个个雷圈缓缓转动。 秦阳眼睛骤然闪过一丝寒光,气势被催发到极致,周身的黑雷疯狂的旋转。 老皇帝伸手虚抓,准备先下手,秦阳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 然而,谁想当秦阳气势催发到极致的时候,他的身形,忽然化作一道电光,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电痕,人已经在瞬间冲破了阻碍,消失不见。 老皇帝万万没想到,秦阳那一脸平静,眼神淡漠,怎么看都是要憋大招的家伙,竟然跑了! 老皇帝一怔之后,冷笑一声,远远的瞥了一眼太孙府和云亲王府,一步跨出,人也同时消失在都城内。 云亲王府。 云亲王脸上对于秦阳实力的惊叹还未消散,便在瞬间化作了愕然。 “这……” 念头一动,云亲王一步跨出,出现在太孙府的上空。 皇太孙\b也凌空而立,站在那里。 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皇太孙深深的看了云亲王一眼。 “原来是你做的。” “谁做的,已经不重要,老皇帝寿元耗尽,消耗国运,逆天而行,再这么下去,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如今他驾崩,却化作翁仲甲士,依然不甘心退位。 我不会放任这件事继续下去,弑君之名,与我而言,也并无大碍。” 云亲王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他才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其他,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 秦阳已经做了他说的事,剩下的事,就不是秦阳应该做的,而是他应该做的。 皇太孙总想得渔翁之利,却不知道,这世上,看的终归开始谁的拳头大。 等到彻底解决了老皇帝,那个时候,没了老皇帝在上面压着局面,他有半步道君的实力,又有弑君而上的凶名加身。 而皇太孙却差得远,他什么都不敢做,到了那时,他已经不足为虑,不能成为阻碍了。 皇太孙站在原地,面色变幻,他也明白这点。 如今已经不是拼其他了,太子已死,现在是最简单粗暴的阶段,拼实力。 思忖良久之后,皇太孙也化作一道遁光冲了出去。 …… 云亲王追着老皇帝而去,等到都城内,经历了最初的死寂和惊愕之后,喧嚣重新冲上云霄的时候。 秦阳消失的地方,浮现出一丝涟漪,秦阳面无表情的从虚空中走出来。 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特效,当然不是为了击穿大燕都城的防护逃走,而是为了配合虚空真经,击穿虚空,遁入虚空之中隐匿。 在大燕的地盘,被大燕的老皇帝亲自追杀,他可未必有机会能逃到大嬴。 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被追杀的靶子,把仇恨全部拉到自己身上,实属不智之举,假装逃走,再回头伺机补刀,才是正途。 走出虚空之后,秦阳一个闪身,落在了城中,身型样貌,不断的变化,化作一位城卫军大将。 一步疾行到一座城门口,这里也已经乱做一团,想要出城的人,这会儿特别多,各方势力,谁都没料到今天出的事。 人群喧闹中,秦阳直接拨开前面的人,冲到了最前面。 守城的将士,一看他们的顶头上司,面无表情的冲出来,顿时打了个寒颤。 秦阳什么都没说,守城的将士便连忙打开了禁制,让秦阳出城,问都不敢多问一个字。 这种时候,稍稍多嘴一句,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出了城池,秦阳一路向南而去。 老皇帝和云亲王都是向这边去的。 一路飞遁了不过三个时辰,便感觉到前方有交战波动传来,滔天死气,化作天空中的黑云,\b相隔数千里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秦阳放慢了速度,慢慢的靠近过去。 …… 漫天死气充斥着天地之间,一身银白的老皇帝,凌空而立,他的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三千铟泛着涟漪,慢慢的重新汇聚过来,将他的胸口恢复原样。 星辉倒灌而下,刺穿了黑云,化作一根巨大的光柱,天空中,北斗九星图浮现,漫天杀机,伴随着浓重的死亡气息降落。 云亲王同样凌空而立,\b遥遥望着老皇帝。 “朕已经允诺你继承帝位,你竟然还敢如此!”老皇帝冷眼看着云亲王,眼中杀机浮动。 “你只是想要一个对你有利的局面而已,如今再说这些,也无益处,你已经死了,便去你该去的地方。”云亲王不为所动,念头愈发坚定。 “乱臣贼子。”老皇帝再次冷喝一声。 他的身后,一扇乌门骤然出现,大门缓缓打开。 遥在都城北万里之遥的祖庭。 四方石柱的中间,一扇乌门从地下升起,乌门缓缓的打开。 一位位皇族所化的翁仲甲士,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眼神空洞,走下了石柱,走入了乌门。 同一时间,老皇帝身后的乌门里,四位皇族所化的翁仲甲士,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瞬间,他们的气势便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哪怕此地不是祖庭,也不是都城,里面最弱的先太子,气势也已经到了法身。 剩下两个,也都到了法身后期。 最后一位,从来没睁开过眼睛的翁仲甲士,睁开眼睛之后,眼眶内却是空洞一片,连眼球也没有了。 但他的气势,反而是最强的,一点都不逊色与如今的老皇帝。 一时之间,五位皇族翁仲甲士,两个半步道君,三个法身。 而云亲王,纵然也有半步道君的实力,可他终归只有一个人。 正在这时,迟迟赶来的皇太孙,也化作一道遁光落下。 皇太孙落下之后,第一时间看向云亲王。 “合力出手,最后谁击杀已死的昏君,谁继承帝位,如何?” “好。”云亲王没什么犹豫,直接应下了。 大战一触即发,四位翁仲甲士,也一起抬起了头,他们的面容,也忽然变得清晰可见。 “父亲!”皇太孙惊呼出声。 瞬间,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便化作一道残影,一掌轰到了皇太孙的胸口。 皇太孙化作残影,倒飞了出去,而另外一位翁仲甲士,紧随在先太子身后,追上了心神失守的皇太孙,正要将其一击毙命的时候。 这位翁仲甲士身后,秦阳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他的一只手臂箍着翁仲甲士的脖子,一只箍住对方的身体,身形骤然暴涨三寸,手臂也变粗了一倍,头顶的元磁神环,化作一圈光环落下,配合身体,强行将这个翁仲甲士困住。 这翁仲甲士的七窍内,三千铟不断的喷涌而出,伴随着元磁神环急速旋转。 肉身强横无比的翁仲甲士,挣扎着挥动手臂,扭转到身后,插入到秦阳体内,将他的肋骨都扯出来好几根。 秦阳面无表情,加速了抽取三千铟。 等到所有的三千铟,都被强行抽出之后,技能有了反应。 瞬间超度。 丢下尸身,秦阳将这种高质量的三千铟收起来,面无表情的将肋骨,还有被扯出体外的肠子塞回去,催动秘法恢复。 同时,瞥了一眼先太子所在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账还你了。” 第七八三章 哪都有三身道君,渡难真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了人情债,那可就不好还了。 先太子先前意识短暂的复苏了一点,帮了他一次,虽说先太子没帮,他也不会死,只是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但帮了就是帮了,账还是要认的,如今皇太孙心神失守,险些被俩翁仲甲士合力偷袭击毙,秦阳没有多想,便果断出现,救了皇太孙一次。 这是狗秦阳和杀手秦阳在瞬间便达成了一致。 要是皇太孙死了。 对于狗秦阳来说,这人情怕是再也还不上了。 对于杀手秦阳来说,是小本本上的一项待办事项,永远也完不成了。 无法接受。 付出点代价而已,痛快的还了人情,完成了待办事项,皇太孙侥幸留下一条狗命,先太子不会死不瞑目。 至于老皇帝怎么想,不重要,大家站在对立面了,想杀你一次和想杀你十次,没什么区别。 而云亲王,以秦阳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他压根就没把皇太孙当成对手。 再说,秦阳也不在乎他有什么看法,大家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看,皆大欢喜。 秦阳很满意这个结果,尤其是掌中还握着俩光球,一紫一蓝。 趁着恢复伤势的功夫,光球给他随手拍进了脑袋里。 杀手秦阳不会在这种时候,浪费精力去看新摸到的技能书是什么。 紫色的技能书也不会让他升起什么欣喜的感觉。 他只会觉得,纵然这门紫色的技能书非常厉害,也是远水接不了近渴,与目前的局势不会有什么帮助。 这天下的法门,目前所知到的,就只有一字诀,是刚入门的时候是巅峰,成功入门之后的第一次施展神通,会引动古往今来所有修成这门一字诀的人留下的力量,一般而言,这一次就是最强的时候。 后面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施展神通。 除此之外,所有的法门,都是由弱到强。 杀手秦阳不在意,蹲在七彩砂砾里晒太阳看直播的狗秦阳,却乐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说实话,杀手秦阳不当杀手可惜了,战斗的时候,会强行压下所有自身的负面影响,肋骨、肠子被抽出来了也能面不改色,将其当做影响战斗的负面状态,强行压制下去,身体的本能的颤抖和恐惧,都被强行压制下去,完全不影响战斗。 狗秦阳翘着二郎腿,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就看代打直播吧,顺带着开一箱宝箱。 先调动了一下关于那个蓝色光球的信息。 是一段看起来时间挺久的记忆。 画面都快糊了,清晰度很低。 只是看个看头,大概就能猜到,应该是那位皇族翁仲甲士身死的场景。 周遭火焰与冰霜交错,天空中的云彩,都被映照成了七彩的颜色,云层之下,站着一个人。 其中一个,透过那有些糊的画面看,应该是尚且年轻时的老皇帝,眉宇之间跟先太子等人,还是有几分相似。 那个时候的老皇帝,半点暮气也没有,如同初生的朝阳,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眉宇间满是傲气。 紧跟着,就见七彩的云层,翻滚着向着四周散开,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赤脚轻点云雾而来,恍若谪仙下凡尘。 晶莹的水汽,泛着七彩的霞光,披在这女子的身上。 随着女子不断靠近,那糊成糨糊的画质,逐渐的变得清晰,女子的面容也像似从氤氲之气里浮出,让人一睹芳容。 女子走到了这位皇族的身前,一只手轻轻点在对方的眉心,瞬间,记忆戛然而止。 “艹!” 狗秦阳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 “怎么会是三身道君?怎么哪都有她!不消停了是吧,有完没完!” 看到最后那戛然而止的记忆,秦阳哪里还不明白,这位皇族生前濒死的时候,被三身道君,或者是三身道君的一部分,炼成了化身。 哪怕早知道,当年三身道君,三身复三身,无穷无尽,站在这座金字塔顶端,纳所有化身于己身,强到极致的,真正能做主的,唯有三身道君一人。 但秦阳也没想到,这尊翁仲甲士,竟然也是三身道君的化身。 也就是说,这倒霉催的家伙,当年被炼成了化身,还用原来的身份继续存在下去。 直到后来有一天,汇聚了天下所有修士的恐惧,融为一炉,炼就绝世神毒,一口气让三身道君的楼塌了的时候,这个倒霉催的皇族,也跟着暴毙。 这么点信息,透漏出的信息可一点都不少。 既然这位皇族,最后能变成翁仲甲士,当年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能变成这种大幅度调动神朝之力的翁仲甲士,生前只是皇族肯定不够,有权柄很大的职位在身也不够。 只有修成类似大明宫卷之类的法门,才会有这种结果。 之前猜测是老皇帝将其炼成翁仲甲士的,老皇帝将其召唤出来,也算是佐证了这种判断。 可秦阳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无论是这位皇族,在化做化身之前,修成了类似大明宫的法门,还是在之后,再修成这种法门。 都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当年三身道君的化身,已经可以大幅度调动神朝之力了。 但是按照大嬴神朝的记载,三身道君的确可以疯狂的三身化三身,但有一些人,却是三身术无能为力的。 最公认的一点,便是类似太子之类角色,三身术都是无能为力的。 三身术再诡谲,归根到底,也是公认的夺舍法门。 修成了大明宫、阿房宫之类法门,自身与神朝的联系,已经到了极为紧密的地步。 夺舍这种储君,基本等同于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神朝,而神朝只是统称,所有的子民、所有的疆域、所有的修士,统统都是神朝的一员。 如此做法,那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痴心妄想。 就像当秦阳知道云亲王就是燕宗主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为何当初鸑鷟的复苏,根本没法彻底进行下去。 狗秦阳心惊不已,按照他的推测,当年这位倒霉蛋皇族身死的时候,肯定还没修成类似大明宫的法门。 若是在对方修成了类似法门的情况下,还能将其炼成化身,那三身道君可比鸑鷟还逆天了。 秦阳推测,三身道君亲自出面,给足了面子,就是为了验证当时最新版本的三身宝术。 然后,很显然,她成功了。 将倒霉蛋皇族炼成化身之后,再开始修行类似大明宫的法门,最后还成了。 这事不敢想啊。 这家伙到底将三身宝术研发出多少个版本了? 若非当年有那卷恐字诀卷轴,这天下恐怕是真的早变天了。 按照三身道君的效率,化身成就大帝,那她可能真的可以完成那个献祭天下所有修士,来成就己身的宏大计划。 到了那天,她会强到什么地步,完全无法揣测了,反正肯定比巅峰时的嬴帝得到神朝的加持,还要强一个层次。 想到这,狗秦阳真心觉得,全天下的修士,都在恐惧这么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只是想想,他都会有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内心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种大恐惧。 同时,还会情不自禁的觉得,三身道君是真的吊。 再推测一下,她可能就是运气差了点,若是等她的一尊化身,成就大帝之位,她即神朝,再加上三身化三身。 全天下的修士都是她的化身了,自然再也没有修士会恐惧她。 恐字诀的根都被刨了。 狗秦阳也没心情看直播了,一想到,他弄死了三身道君在天外的一部分,又把她的另一部分,丢到黄泉里。 而这货摆明了没凉透,当年的追随者也众多。 如今的老皇帝,在当年也疑似是三身道君的舔狗。 一想到这个量子猫状态的三身道君,就莫名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鬼知道她是会一直沉寂下去,还是会忽然有一天蹦出来给你个惊喜。 弄的狗秦阳拆大包的心情都没了。 随意的调动另外一个紫色光球。 是一门功法,名曰厄难。 只是这个法门却并不是完整的,摸出来的这个,只是一个功法的其中一卷,完整的法门,名曰渡难真经。 这个法门的修行比较特别,走的路子有些像一些修士将炼器和炼丹当成主修法门。 真正的炼器修士,修为的进步,会很大程度上依仗炼器,每一次炼器成功,都会让修为进步,若是炼制出来一个绝世的法宝,修为也会跟着暴涨。 而这门渡难真经,便是以“难”为器,渡过去了,无形之中的桎梏和瓶颈,所有的阻碍都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修为都会一日千里,用来突破大境界,着实很好用。 狗秦阳琢磨了一下,这不就是将自身修行的阻碍,化作了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么。 越琢磨越觉得这法门厉害。 修行这种事,说到底跟做数学题挺像的,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拿刀架在脖子上把人逼死了也没辙。 突破不了境界,就是突破不了,领悟不了就是领悟不了。 若是能将做不出来的死局,化作同样很有难度的其他事情,比如去干掉一个强你一个大境界的修士。 这起码还是有机会的。 这么想的话,当年这个倒霉蛋皇族,可能也是为了突破,失了智,选择的“难”,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天花板,直接翻车了。 而之前老皇帝也化出一方大难印,自带特效,恍如大难临头,让人避无可避,除了直面硬杠之外,别无他法。 大燕的皇室,竟然还有这种压箱底的东西。 有这么大的外挂在手,还是如今这幅破局面,老皇帝是真的不是东西。 但凡他正常点,用心稳扎稳打的发展,纵然大燕比不上大嬴,也不会相差太多了。 尤其是考虑到老皇帝手里,可能还有完整的渡难真经,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要是他能早点学会这个法门…… 考虑到这一路走来,遇到各种苦难险阻,秦阳大概算了算,若是将其都化作“难”,他现在起码法身巅峰了。 心里想着,狗秦阳抱着手臂,继续看杀手秦阳代打直播,嘴上还在指点江山,嚷嚷个不停。 “我给你说,我刚才看过厄难卷了,老皇帝这个狗东西,肯定有完整渡难真经,他现在十有八九把现在的局面炼成了‘难’。 考虑到他的帝位被斩,又有身死道消危局,若是这次打不死他,他说不定真的会借机翻身了。 别给我面子,朝死了打。” 外面战场,杀手秦阳眼神一凝,面无表情的开始催动思字诀。 毫无疑问,只有挂逼才能战胜挂逼。 老皇帝的翁仲甲士,开战便被秦阳以自损的方式,强行秒了一个。 剩下三个,那位没有眼珠,气息却已经超越了法身的翁仲甲士,从出现之后就没出手。 而先太子的翁仲甲士,被阴损的老皇帝派去对付皇太孙。 皇太孙明知道自己亲爹已经死了,眼前的翁仲甲士,只是他亲爹的尸身所化,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过了心里那关,他实在没法亲手将他爹杀了。 而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也不知是实力最弱,还是先太子本能的在抗拒,打的也是软绵绵的。 父子俩你来我往,打的很是热闹,可是回头一看,双方一共放了十二个大,竟然都没掉血。 而云亲王跟另外一尊翁仲甲士,单打独斗,那翁仲甲士被云亲王压制着打,但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将这种不死不灭,悍不畏死,不知畏惧不知疼痛的怪物打死。 只要不一次打死,那翁仲甲士就跟站在血池里跟人交战没什么区别。 你来我往好半晌之后,云亲王不愿拼消耗,骤然爆发,上百道死寂星辉,汇聚成一道,一息之间,全部落下,轰在了那翁仲甲士的胸口。 一息百击,爆发叠加到极致,那翁仲甲士的胸口,被洞穿出一个大洞,体内大量凝练到极致的三千铟喷涌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出手的老皇帝,还有那位没有眼珠的翁仲甲士,一起出手了! 那没眼珠的翁仲甲士,漆黑的眼眶里,两团不过拳头大小黑色的火焰喷出,化作一道火线,直冲向刚刚爆发结束的云亲王。 而老皇帝掌中凝聚出一枚巴掌大的大印,上书厄难二字。 他举着印,仿若重若千钧,重重的向着云亲王凌空印去。 无形的力量,化作厄难两字,冲向云亲王的胸口。 云亲王的身形仿若被无形的力量影响到,骤然一顿,那一道火线,也同时出现在身前。 同一时间,开了思字诀,却什么都没做的杀手秦阳,也同时出手了。 他手握塑料黑剑,心头淌过来自嬴帝的一剑,淌过来自秦昆的斩冬一刀。 手中的塑料黑剑,慢慢的变换着形状,化作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黑塑料武器。 体内积聚的力量,在瞬间爆开,加上调动了一部分黑手的力量,一口气爆开。 瞬间,秦阳的右手血肉,撑不住这庞大的力量,直接爆开,化作森然白骨。 “斩!” 一声低喝,秦阳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仿若瞬间从老皇帝的正面,冲到了他背面十数里的地方。 秦阳手中的塑料黑剑,消失不见,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惨白无比,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已经堪堪压在了极限上。 肉身的极限、经脉的极限、气脉的极限、海眼输出的极限…… 伴随着力量再次从海眼里涌出,杀手秦阳的脸色慢慢恢复。 而老皇帝手中凝聚出的厄难大印。 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他遗忘了厄难。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尽全力恢复。 既然对方是挂逼,那就毁掉他的挂。 没有挂,自然是打不过真正的挂逼了。 第七八四章 理论的天花板,在线挖坑钓鱼 厄难,取义厄运之难,是渡难真经里的一难。 乃是一等一的艰险之法,很巧的,刚才秦阳摸出来的那一卷,便是厄难之卷。 修行之时,方法很多,但每一种都如同霉神趴在你的后背上,厄运缠身,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修行的方法不同,最后的运用效果也会不同,如同老皇帝这般,凝聚出厄难法印,骤然偷袭,印在云亲王身上。 在接下来的那一刻,云亲王便会被厄难临头。 乍一看,挺像贾福德的能力,但人家贾福德是负面光环,全屏加持,连自己都算在内。 而老皇帝的厄难法印,变成了可控的,极短时间内奇效,看起来效果也不是那么好。 这种东西,也要看谁用了,怎么用了,什么时候用了。 平时用了,可能只是让人家呛到而已。 但如今,云亲王用一息的时间,在一点上,将凝聚到极致的死星寂灭之光,爆发了上百次,大招结束之后的后摇还没结束的时候,中了这招。 结果便是让他体内沸腾的真元、散去的印诀稍稍紊乱了一下,于是乎,他平复后摇的难度加大了一点,时间稍稍多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的时间,便足够让那位没眼球的翁仲甲士,射出的一道火线,正面洞穿云亲王的致命要害。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秦阳骤然爆发,以塑料黑剑,斩到了老皇帝。 厄难法印被打断,云亲王险而又险的恢复过来,原本应该将他秒杀的火线,贴着他的头顶头皮切了过去。 瞬间,云亲王被秃顶了,头皮上焦黑一片,可这个命却保下来了。 这是杀手秦阳施展思字诀之后,精心推演出来的时机。 而这个利用塑料黑剑的战法,则是之前就已经开始推演,此刻临阵完善的。 只是他自己的力量,只是普通的斩击,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嬴帝的一剑,是最纯粹的斩击,力与巧俱全,可照搬过来,却也不会完美契合塑料黑剑。 而秦昆传来的斩冬之法,技的比重最大,玄奥深邃,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发挥出同样的效果,同样也不会契合塑料黑剑。 但是,这样的技法,看起来简单,其内蕴含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少,从二者之间,汲取到适合自己的营养,可以契合塑料黑剑的地方,再结合自身情况,将其重新融会贯通,化作最适合塑料黑剑发挥的技法。 往日里是武器配合技法,而这一次,却是武器配合技法,将武器之中,所有关于杀伤力的地方,全部剔除干净。 将塑料黑剑关于斩忆的部分,强到的极致。 于是乎,新的变化便自然而然出现了。 以新的斩击之法,配合塑料黑剑,所有的物理伤害都被剔除干净,甚至在施展的时候,本体都会虚化。 一只苍蝇都砍不死了。 但是,没有了物理伤害,连人的一根汗毛都伤不到,却会同样虚化到,对方所有针对正常攻击的防护,也会成为了摆设。 没有将防护类似攻击的宝物,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话,在秦阳眼里,对方便是不设防的。 出则必中,中则必有效果。 甚至为了保证达到效果,秦阳还是谨慎的加大了力度。 老皇帝此刻的记忆,被斩灭了。 无论他此刻在想什么、干什么,这一瞬间的记忆,都会被斩灭。 这就是利用塑料黑剑的战法之一,最初的时候,秦阳将其当成一个打断技能来研究的。 没任何杀伤力,但理论上,只要有足够强的力量,足够洞穿心防,斩击到记忆的部分,再加上足够快的速度,精准到极致的时机把握。 那么,任何人都没机会在他面前憋大招了。 亦或者可以说,同样的招式,不会有人能在他面前施展第二遍了。 但这个只是最理想理论上而已,想要达成,必须十成十的达成所有的前置条件。 真正斩击之后,能达到什么效果,也要看情况。 刚才那一剑,秦阳可以感受的清楚,比最低的预想要好的多,但是却远远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是他的力量等各方面限值着,暂时不可能达到完美了。 老皇帝当然还记得渡难真经,也甚至都记得自己是怎么修成的厄难卷。 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如何施展厄难法印,甚至厄难法印这四个字,他都已经遗忘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施展厄难法印可不只是需要厄难法印本身,这个法门可是厄难卷的衍生神通。 想要施展成功,那一刻的记忆里,当然有厄难卷的核心内容。 于是乎,他记忆里关于厄难卷的内容,都仿若一本书,被人挑选着,前前后后撕掉了很关键的几页。 都是厄难卷的核心内容。 就像是一本推理书,被人撕掉了有最关键几条线索的几页,再撕掉了最后的解密页,整本书都废了。 而修行这种事,没有了这种核心, 纵然他现在其实还是修成的状态,但跟没修成也没什么区别了,厄难卷废了。 那种明明知道自己修成了,却什么都施展不出来,明明还记得大部分内容,却就是少了一部分关键核心的感觉,简直快要让老皇帝吐血。 别扭到极致。 老皇帝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却还是有种本能,有种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去化解这种情况,同样,他也不死心不甘心厄难卷被废了。 他依然还是修成的,那只需要按照沁入骨髓,化作本能的修行,继续重新顺一遍,重新记起来就行了。 开始很顺利,那种明明感觉非常陌生,本能却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越来越熟悉,他重新顺一遍的过程,愈发顺利。 然而,当牵扯到其中一个核心关键点的时候,他继续顺着本能去做,面色却在瞬间变得煞白。 九窍之中的三千铟喷涌而出,体内的死气,如同开闸泄洪似的,喷涌而出。 出岔子了,自己先遭了厄难。 而这一切,不过是过去了一息的时间。 云秃顶刚扑灭了头顶残留的火气,秦阳的脸色也刚刚恢复了一点。 秦阳眼神微凝,看着忽然滑肠的老皇帝,冷眼分析,总结那新斩法的不足。 老皇帝的伤害,不是他造成的,看起来像是重新顺一遍功法不当,造成的走火入魔。 所以,他的未命名斩法,斩掉的应该只是脑海中的记忆,却斩不掉肉身的记忆。 这点很重要,以后面对顶尖体修的时候,不能随便用塑料黑剑配合未命名斩法。 太过信任未命名斩法,可能会被真正的体修强者,用他认为已经斩掉的技能打爆。 那种真正的体修大佬,能力都已经炼入血脉,炼入骨髓,每一寸血肉,纵然他脑袋里不记得了,肉身本能大概率也能继续施展出来。 被人用一种对方自己都不记得的能力打死,死的可能会相当憋屈。 类似的事,曾经可是出现过的。 按照传说记载,曾经有位走体修之路到极致的大佬,跟一位修神魂之道的大佬交战,那神魂强者直接用神通,让体修大佬陷入昏迷状态。 然而,事情却没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发展 那位体修强者的肉身本能,竟然继续驱使着身体,将对手活活锤死了。 那是相当惨。 到了一定程度,谁克谁,可以说有,谁克死谁,难了。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将处于实验研发中的斩击,理论的最高天花板,砍掉了一部分,将这一部分,下调了很大一截。 就算是到了理论的最高天花板,也没法达成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出手的成就了。 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真是令人遗憾的事。 不能一招鲜,吃遍天,能吃遍半边天,也不算比预想的差。 秦阳继续当战场边缘人物,根本不去耗费力量玩对拼。 滑肠的老皇帝,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崩碎的结局。 可是体内失控喷涌而出的死气,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不嫌弃的秦阳收走了。 云亲王可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人独战老皇帝和瞎眼翁仲甲士。 哪怕他并不明白秦阳到底做了什么,却能看到,秦阳打断了老皇帝的招数,还让老皇帝的翁仲甲士之身,险些走火崩溃。 而老皇帝呢,满心忌惮,被云亲王压着打,却也压根不敢再随便用什么杀招。 而要出手的话,需要结印的法门,不是瞬间爆发的法门,统统都不能用了。 就算是用了,在秦阳面前,也不可能达到应该有的效果。 刚才秦阳爆发的速度、力量、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法身修士应该有的极限了。 眼看秦阳的脸色发白,似乎有些消耗过度,老皇帝刚被寂灭死光正中胸口,正要出招的时候。 却见秦阳一手握着一把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黑剑,面无表情,一脸认真的盯着剑身,仿佛黑剑上刻着什么天地至理,参悟了就能当场顿悟,成就封号道君。 老皇帝刚要出的杀招,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以老皇帝的城府,此刻要有种要吐秦阳一脸的冲动。 什么恶心人的狗玩意啊,怎么活到今天还没被人打死? 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秦阳会这种恶心人的招数,一点半点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今天的事了了,回去就先把做情报的人赐死。 秦阳今年才多大一点,屁大点年纪,总共就需要查一二百年的信息,那些蠢货竟然什么重要信息都没追查到,干什么吃的。 秦阳可没管老皇帝到底要干什么,他只需要站在这里就是足够的威慑。 什么杀招都不敢出,还失去了帝位,变成了翁仲甲士的老皇帝,孤身一人,不可能是同境界的云亲王的对手。 他必须需要那个瞎眼翁仲甲士合力出手。 秦阳默默的做着战场记录,所有的实验结果,都记录下来,再顺便做一下后续的调整和推演。 做的差不多了,秦阳才起身,飞向另一边。 地面上还有一尊翁仲甲士,刚才被云亲王一波爆发带走的那位。 凝练到极致的三千铟,在地面的洼地,凝聚成一片小银湖,那位胸口被开了大洞的翁仲甲士,躺在银湖上,一动不动了。 秦阳伸出手,顺手将其超度,又是一本紫色技能书,拍进脑袋里。 随意的看了一眼,渡难真经的苦难卷。 再收起了散落的三千铟,秦阳再顺手拿出两口棺材,将两尊被超度的翁仲甲士,各自放入一口棺材里收起。 做完这些,依然没人理会秦阳。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给了老皇帝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机会,他为什么还不趁机出手? 继续拖下去,没什么好处吧? 失去了帝位,还成了翁仲甲士,再加上有可以预期匹敌的皇族在,他不可能再重新坐回去了。 看了半天直播的泉水指挥官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那老皇帝怕了!他怂了! 只要我们在这里,他根本不敢出杀招,你忘了么?他已经是翁仲甲士,已经不是活人。 活人就算是遗忘了,大不了事后重学,顶多费点时间,但对于老皇帝,这个学习成本比活人高太多了,每一个他觉得可以一击定乾坤的杀招,他都损失不起! 你没看他现在,根本不用原来的招数,完全将自己当成翁仲甲士,以肉身来战斗。” “噢。”杀手秦阳恍然大悟,原来是害怕啊。 想了想,杀手秦阳举目远眺,假打父子俩,已经一路打到千里之外了。 去那边看看算了。 千里的距离,足够让老皇帝放松点警惕,快点结束了吧。 秦阳念头一动,直接遁入虚空,向着假打父子俩而去。 片刻之后,千里之外,秦阳从虚空之中遁出,静静的看着先太子父子俩打假赛。 而这边,老皇帝在确认了秦阳在千里之外出现之后,立刻毫不犹豫的再次手捏印诀,一枚新的印玺出现在他掌中。 千里之外,秦阳也拿出了黑剑,转身对着老皇帝。 老皇帝心里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只需要一瞬,就足够完成,秦阳还想在这个时间,从千里之外冲过来不成? 刚才遁入虚空,都花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才飞遁过去。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间。 千里之外,秦阳也顿时虚空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一道道咫尺天涯禁所化的脚印,一路从秦阳远处延伸过来。 秦阳一步跨出,肉身仿若被撕裂,叠加到几万层的咫尺天涯禁,硬生生的将千里距离,压缩到一步。 一步,遁出虚空,同时,身形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老皇帝身后十数里之外了。 老皇帝掌中凝聚出来的法印。 轰然崩碎。 老皇帝面色变幻。 心态要炸了。 第七八五章 老皇帝的遗诏,再也没有阻碍了 一击命中,秦阳立刻头也不回的远遁千里。 这次的事,他本来就不是主力,老老实实的打辅助好了,放俩关键技能,也没人敢说他划水,时候论功的时候,他也必定是被单独拎出来重点夸奖的。 打团战辅助每次都在关键点立功,完事了不给辅助点赞还是人? 秦阳飘然离去,也不管老皇帝那边打的什么样了。 反正云亲王打输出还算挺合格的,看到机会了就跟疯狗一样扑了上去。 秦阳重新回到假打父子俩的战场,看着这俩货打假赛。 皇太孙心有挂碍,只是想到眼前的人是他爹,立马不敢下死手。 而先太子吧,看起来跟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样,实际上,出手的时候,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划水,残留的本能,会阻止他对儿子下死手。 不过,权当看戏,收集战斗情报,亲眼目睹一些秘法神通,做情报储备,也还算不错。 秦阳看的津津有味,另一边,打的旗鼓相当,云亲王占据上风,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彻底解决老皇帝。 这种战斗,便是交战双方,实力都足够强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僵局。 分出个高下容易,想要打死其中一方却难,而且不少时候,高下和生死,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就在僵局还在继续的时候,大燕宫城里,一位老的皮肤都恍如树皮的老太监,耷拉着眼皮,步入了老皇帝的寝宫。 这里还残留着不少死气,四根蟠龙柱也已经恢复了原样,被束缚的国运化身不知所踪。 老太监趔趄着走到老皇帝一直坐着的地方,屈指一弹,一点灵光没入其中,看似寻常的软塌上,一枚枚符文亮起。 软塌表面的东西,悉数化为飞灰,最后只有一卷神光笼罩的卷轴,缓缓的飘起来。 老太监跪伏在地,三叩首,而后举起双手,口中低喝。 “老奴奉旨前来取陛下遗诏。” 金光璀璨的卷轴,自动落到老太监的双手里。 老太监举着密诏遗诏,高过头顶,一路走出了大殿。 宫城之内,人来人往,皆是行色匆匆,没了大帝,便是没了主心骨,真正能做主的人,这个时候,就别指望这里跟往日一样了。 老太监一路行来,目不斜视,所见之人,也没谁会多嘴问一句,老太监在干嘛。 一路来到宫城中心的大殿,大殿之内,朝臣,乱糟糟一片,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去帮老皇帝吧,老皇帝已经驾崩,寿元耗尽,化作了翁仲甲士,按理说,老皇帝已经不能再发号施令,可如今新帝未立,太子竟然都死了,老皇帝的话,应该还算数的,比如传位与谁。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都是利益相关,有人觉得皇太孙应该上位,也有人说,云亲王这个时候最适合扛起大鼎,稳定局面。 吐沫横飞,却就是没人去真正的解决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监高举遗诏,进来了,老太监抬了抬眼皮,高声大喝。 “宣,陛下遗诏。” 话音落下,吵吵闹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 “遗诏?陛下什么时候立下了遗诏,我等为何不知?”说话是站在左手第一位的大佬。 按照神朝规矩,所谓遗诏,的确是在大帝驾崩之后颁布的,也是大帝在死后,能颁布出来的唯一一道有效力的诏书。 但是呢,为了防止出现篡改遗诏的情况出现,在最初起草遗诏的时候,必然会有数位朝中重臣参与其中,这几位重臣,也必然是那种不可能合起来做什么的类型。 同时,遗诏也是国运化身必须承认的。 所以这个遗诏真正出现的时候,内容应该早就被人知晓,一个字也没法改变。 而若是无人知晓的,或者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的,则称之为密诏。 密诏和遗诏,说是两种东西,也没什么毛病。 面对质疑,老太监神情平静。 “此乃陛下先前所立密诏,言明了若有一日,乱臣贼子叛乱,陛下骤然驾崩,没有在驾崩之前更改的话,便将此密诏作为遗诏宣告天下。” 大殿之中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遗诏内容,谁都不敢再说什么,万一是自己支持的人呢? 再加上如今的情况,也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 老太监见无人再有异议,一声大喝,便见那遗诏卷轴自行飞到半空中,卷轴缓缓的打开。 其内的文字,化作老皇帝苍老的声音,如同天地敕令,威严肃穆,一字一顿,化作惊雷,在天际骤然炸响。 “朕受命于皇天” 声音响彻他天地,只是听到关键的地方,所有人都懵了。 老皇帝传位给了一位小透明皇族,不少人都不知道继任的人是谁。 大家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战场上,秦阳继续当战场透明人观战,听着遗诏颁布,他也不明白这个遗诏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然而,当遗诏彻底诵完之后,战场上的情况,却出现了变化。 老皇帝的气息再次飙升,瞎眼、先太子所化的翁仲甲士,气势也开始攀升,他们的气息变得狂暴,杀机如同溢出的流水,咕咕而出。 正在看热闹的秦阳,此刻也终于明白,那响彻大燕的遗诏,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 老皇帝压根没想仅凭一个遗诏,就能左右继任者是谁。 他要的只是走一个程序。 新的继任者被选出来,其他所有人,再惦记大帝之位,便形同篡位者、谋反的反贼、叛逆! 有了这个名义之后,翁仲甲士为了维护正统,便可以最大限度的爆发,发挥出往日里无法发挥出的力量,不惜代价的去诛杀叛逆,维护神朝的平稳过渡。 这是完全符合规矩的,就算是国运化身也无法阻止,这几位翁仲甲士以超出限度的方式利用神朝之力。 先太子的眼睛化作黑红,体内的死气、杀气溢出,再他身上凝聚出一副漆黑的铠甲,浓郁的黑气将他完全笼罩,转瞬之间,便似化作了一头失去理智,只知杀戮,为达目的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的疯狂凶兽。 皇太孙畏首畏尾,不敢下杀手,此刻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先太子舍弃了所有的秘法神通,生前的法门,尽数抛弃,腰身微躬,发力的瞬间,便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超出肉眼捕捉的极限。 皇太孙瞳孔骤然一缩,周身立刻浮现四个三角体形状的法宝,构建出一个三角体光盾,将其护在其中。 “轰!” 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涟漪,化作白色的气浪刀锋扩散开,红着眼睛的先太子,两只手插入到光盾之中,体表三千铟涌出,与身上的黑色铠甲融合,伴随着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强行撕开了光盾。 皇太孙见状,手捏印诀,沉声一喝,四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三角体,同时爆开。 皇太孙吐血倒飞了出去,而先太子被正面轰中,身上的黑气崩散,黑色的铠甲崩碎,露出下方覆盖着三千铟的身体。 秦阳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假打父子俩开始玩真的。 他遥望着老皇帝和云亲王的战场。 老皇帝双目血红,表情狰狞,如同失去了理智,翁仲甲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化作野兽一般,以最纯粹的肉搏之法,冲向了云亲王。 而瞎眼翁仲甲士,如同失去理智的凶兽,仰天嘶吼,体内的骨头刺破了皮肤,延伸出来,将其化作一个全身骨刺的怪物,他全身凶煞之气伴随着死气杀气,如同疯了一般 转头冲向了秦阳。 杀手秦阳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自杀么?” 他默默的将记录的小本本合上,实验记录可以不用记了,也是时候结束了。 单纯的力量的提升,却失去了意识层面上最底层的防护,在明知道他有塑料黑剑的情况下,等同于自杀。 他斩的只是这一刻的念头和记忆,是什么,是否混乱,完全不影响。 哪怕这一点并不适用,本身就没什么自我的瞎眼翁仲甲士,却完全适用在拥有自我意识的老皇帝身上。 念头一动,秦阳召唤出人偶师。 “困住他即可。” 人偶师沉默不语,摇身一晃,身上的血肉伪装崩碎,露出那张僵在脸上的渗人人偶笑脸,他的身形直接变化成第三形态,脸上的僵硬笑容,也化作了愤怒的脸。 以肉身硬撼了瞎眼翁仲甲士一击,人偶师的身体也只是稍稍向后退了一些。 秦阳冷眼旁观,继续做记录。 人偶师的第三形态,防御比之以前还要强的多。 他的进步,若是不战斗的时候,完全无法察觉。 境界没有提升,一般修士的力量,在他身上也完全感觉不出来,唯有身体的防御,越来越强。 这位瞎眼翁仲甲士,进入狂暴状态之后,纯粹的肉身战力,不会比半步道君的纯体修弱多少,人偶师却还能以第三形态的肉身硬抗下来。 人偶师那僵在脸上的愤怒脸,却感觉不到什么愤怒的感觉,依然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可是当他缠到翁仲甲士身上的时候,那种可怕而纯粹的力量,却莫名其妙的让人察觉到了一丝真正的心绪。 秦阳心绪流转,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调动元磁神环,笼罩对方的身体。 握拳出击,裹挟雷火,一拳轰在了对方的胸口。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三千铟喷涌而出,被元磁神环牵引,被秦阳强行夺取。 如是不过七次,对方体内的三千铟,便再也无法掌控,喷涌而出,化作盘旋的银色水柱,被元磁神环强行掌控。 等到所有的三千铟都被轰出来,秦阳伸出手,将对方超度。 又是一个紫色技能书。 同样的渡难真经,只不过这个是五难卷。 取出棺材,收殓,收起,等候下葬。 完成这一切,身旁的人偶师,也已经恢复了人形形态。 看着人偶师脸上挂着的僵硬的人偶式笑容,秦阳莫名的觉得,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渗人笑容,似乎真的笑了一下。 但再仔细看的时候,却依然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特别拉仇恨。 杀手秦阳不会多在意这些,倒是泉水指挥官,唏嘘的叹了口气。 “狗子变了啊。” 快速的结束了一遍的战斗,顺便再测试了一下人偶师。 秦阳拿出塑料黑剑,单手握剑,飞向了老皇帝的战场。 看着变得疯狂,实力却更强的老皇帝,秦阳面无表情,以全力时力量的一成挥出一剑。 瞬间,剑光准确的击中了老皇帝的身体,他急速移动的身形,微微一顿,狰狞的表情,骤然出现了一丝呆滞的茫然。 同时,秦阳出现在他面前,元磁神环化作百丈大,一圈一圈的套下来,将他困在其中。 秦阳单手握剑,随意的挥出一剑又一剑。 老皇帝便立时僵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脸颊微微的抖动着,大体上却一直维持着茫然呆滞的状态。 秦阳持续控制,被压的挺惨,看起来满身伤痕的云亲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北斗九星图在天空中展开,星辰的光辉,仿佛压下了真正的星空,一道道粗大的灰色光追,接连不断的轰在老皇帝身上。 慢慢的,他身上的三千铟被慢慢的轰出来,被元磁神环吸走。 持续而稳定的低强度输出,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老皇帝的气息开始暴跌,他的身形枯萎,当最后一点三千铟涌出,他体内的死气,仿若失控了一般,喷涌而出。 而那漫天死光,也在此刻彻底爆发,从各个角度,轰入死气之中。 光辉四散,老皇帝的身躯轰然破碎,伴随着化为实质的死气,一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秦阳不管死气随后的爆发冲击,伸出手探入其中,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碎片,秦阳瞬间便发动了技能。 缩回手,手掌已经被死气腐朽的化为白骨,掌中多了一个紫色光球,其内有一枚大难印玺。 秦阳调动力量,恢复右手,静静的悬在半空中,陷入了沉思。 而云亲王,也悬在那里,面色惨白,两眼有些失去焦距,望着那四散消散的死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之后,云亲王才喃喃自语。 “他,死了么?” “我不知道。”秦阳冷静的道。 “嗯?”云亲王有些茫然。 秦阳望着掌中的大难印玺,眼神愈发深邃。 这个大难印玺,炼化之后,可以当成一个法宝来用,也可以当成渡难真经的大难卷,没什么问题。 但是,因为死气最后爆发,强烈的干扰,让他没法确定,这个东西,究竟是从老皇帝的尸体碎片上摸出来的。 还是,他直接抓住了大难印玺,将其拾取了。 摸尸和拾取,是一个技能,只不过往日里为了区分,才分开了叫法。 杀手秦阳将意识进入黑白世界,找到了狗秦阳。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狗秦阳也是一脸凝重。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 “若是拾取,那我就不能确定老皇帝彻底死了,若是摸尸,也只能确定他的本尊的确死了,因为三身宝术的前车之鉴,摸尸也不能完全保证一锅端。” “谨慎起见,当做大难印玺是拾取的来处理。”狗秦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附议。”杀手秦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老皇帝早就准备好了应急预案,若是没有塑料黑剑的存在,没有我们,老皇帝绝对可以逆风翻盘,单凭云亲王这个划水输出,不可能赢。” “做好最坏的打算,以老皇帝没彻底死为假设,推演一下任何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然后做好应对准备。” “明白。” 睁开眼睛,秦阳抬头看着天空,四散的死气,汇聚成一条条长河,向着四方奔散。 秦阳施展瞳术,扫了好几遍,也的确没发现什么,老皇帝已经神形俱灭。 而远方从假打变成真打的父子俩,也已经感受不到战斗余波了。 皇太孙满脸的不敢置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而先太子,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气势如同泄气了一般,不断跌落,身上的黑色铠甲不断崩碎成齑粉,体内的三千铟也在不断的溢出。 皇太孙冲上前,抱着先太子的身体,眼中满是痛苦,明知道他爹已经死了,明知道他爹已经变成了翁仲甲士,可亲手再杀了一遍,却还是难以压制内心的痛苦。 “父王,您这又是何必呢” 然而,先太子的眼神空洞,完全没什么反应。 皇太孙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刚才那一幕,内心的酸楚和悲痛,难以宣泄,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根本不是狂化的先太子的对手,哪怕再也不留手,拼尽全力,也依然只能苦苦支撑,而刚才那最后一击,本就是困兽犹斗的一搏。 哪想到,本应该将他击杀的先太子,却忽然打偏了,空门大开,以肉身硬生生的挨了他的拼死一击。 当先太子身上的黑色盔甲,彻底崩碎之后,气息也跌倒到道宫的时候,先太子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微微扯动嘴角,抓住皇太孙的衣袖,艰难的道。 “别争,走” “父王!”皇太孙惊叫出声。 而先太子眼中浮现出的那一点意识,也已经消散了,嘴里还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 “别争,走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先太子的气息,跌落的速度骤然加速,短短两三息,便彻底跌落到谷底,身体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父王!”皇太孙搂了个空,瘫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低声呢喃“父王我不争,谁为你平反啊。” 云亲王恢复了一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阳,这会儿再看,其实也觉得秦阳是真的靠谱。 这次若不是秦阳,他肯定死定了,他也没料到,老皇帝骤然被废了帝位,竟然还有这么多后手。 “你放心,我们的交易,我一定完成。” “那就好。” 两人一起飞到了皇太孙这边,皇太孙还瘫坐在地上,两眼失去了焦距,呆呆的望着前方。 云亲王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好半晌之后,皇太孙的眼神恢复了焦距,他站起身,以指甲划破了面颊,沾染了鲜血的手伸向了云亲王。 他眼神坚定,直视着云亲王的眼睛。 “我可以不跟你争,我甚至可以立下血誓,放弃现在的身份,放弃我在大燕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你想要了,我也可以给你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立下血誓,为我父王,为我爹平反,我要让所有被掩藏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 他做过什么,好的坏的,都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云亲王与皇太孙对视到一起,半晌之后,云亲王也面色肃穆的划破脸颊,以沾染拉鲜血的手,跟皇太孙的手握在一起。 “举手之劳而已,我也不要你的命。” 以往他是真的看不上皇太孙,他觉得皇太孙也就比现任太子好一点而已,大体上也是一路货色。 可如今,他却真正的高看了皇太孙一眼。 以往大燕皇室,能真正让他觉得是个人物的,只有先太子,如今这位先太子的亲儿子,再算半个。 血光在二人的掌心浮现。 皇太孙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摘下了头上属于亲王的发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普通的道袍,然后唤出自己的道宫,念头一动。 道宫轰然崩塌。 自废道宫,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调动大燕的神朝之力。 可是皇太孙却还是咧着嘴在笑,笑的很难看,却笑得很开心。 他想争,已经没法争了,他争不过云亲王的。 但他想要的,也并不是那个位置,也只是利用那个位置去做一件事。 若是以前,他只能跟太子争,没有第二条路。 可如今,他父亲宁愿死在他手里,也不愿意杀他,皇太孙忽然就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他忽然明白,何必要争。 云亲王又不是太子,他只需要让云亲王答应他这个要求就行了。 皇太孙躬身一礼,咧着嘴,开心的笑着,趔趄着走向远方。 云亲王想说,没必要这样,可话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 皇太孙这是让他安心,也是堵住了所有其他有其他想法的人的嘴,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从今天开始,不存在任何一个,可以与之争夺帝位的人了。 皇太孙的背影,在夕阳下慢慢的消失。 云亲王才起身,飞向了都城。 秦阳还在遥望着皇太孙远去的背影。 心里计算着,为他爹平反这件事,到底是皇太孙本身的执念,还是因为种下的念头? “别想了,这种事,你不会懂的,也是无法计算的。”狗秦阳叹了口气,终结了杀手秦阳的推演。 反正狗秦阳觉得,这就是皇太孙的本心,所谓的种下念头,顶多是锦上添花的效果,不可能是强行篡改。 “你还是推演一下,谨慎起见,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我觉得,老皇帝年轻的时候,可能是三身道君的资深舔狗。 但凡牵扯到三身道君,超度都不能保证完全靠谱,必须先做好所有有可能的准备。 比如,老皇帝其实也修行了三身宝术这种可能。” “好,我现在就开始推演。”杀手秦阳点了点头,立刻开始了计算推演。 第七八六章 遗诏里的倒霉孩子,一半黑白世界 乘坐着飞舟,前往大燕都城的时候,杀手秦阳再次跟狗秦阳开始了讨论。 杀手秦阳罗列出一张表格。 “目前最先应该注意到的,是老皇帝最后的遗诏里,提到的那位皇族。 遗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以我们对这位老皇帝的了解,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立下一个皇族去接任帝位。 这个皇族,从来没听说过,不可能是个什么高手,而这个世界的神朝,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幼帝,没有足够的实力打底,对那个位置露出一点觊觎之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认为,按照最坏的情况,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倒霉蛋的家伙,可能只是老皇帝让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纯粹的倒霉蛋,让大家都以为老皇帝那份遗诏,只是为了有力量做最后一搏。 甚至我可以推测,所有的人,都没办法从这个人甚至找到什么破绽。” 杀手秦阳推了推鼻梁,面无表情的道。 “在推测云亲王的行为模式,他对这种对他没有什么威胁的人,不会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 他所需要的,跟皇太孙一样,都只是利用帝位,去做一件事,执着的并非帝位本身。 若是他登上帝位,有了大燕神朝之力的加持,按照我的推测,大概率可以达到物极必反的境界,极致的死中,诞生出那一点生机,真正的迈入道君之列。 等到他成就道君,还有帝位在身,就算是老皇帝复生,也是被再打死一次的命运。 但,我们不一样。 谨慎起见,必须将可能会出现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遗诏里提到的那个皇族,很有可能是老皇帝从头再来的后手。 必须将其击杀、超度一条龙。 老皇帝可能会玩一手套路,反套路,再套路,再反套路的套娃。 如此考虑的话,也要同时将这个人真的当成一个明面上的幌子来看,如此的话,以这个人为中心,辐射开,灯下黑部分的皇族,甚至关系离得最远,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皇族,都要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统统击杀超度一条龙最好,纵然老皇帝有修三身宝术,被击杀超度的单独一身,也不会再次出现了……” 杀手秦阳拨动列表,唰唰唰的出现了一连串的名字,各种关系图…… 狗秦阳捂着额头,一脸的无语。 “你怎么不说,把大燕皇室全部杀完,就是绝对安全了。” “你说的这个的确是最简单的办法,但以我们的实力,不可能做到,风险、难度与预期收益,差距太大了。”杀手秦阳一脸认真的做出否定。 “……” 狗秦阳叹了口气,哪怕明知道眼前这个,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可现在自己都恨不得把他活活掐死! 每次想要解决问题的时候,总想着把谁谁谁干掉,虽然不少时候,这的确是最简单快捷,还比较彻底的办法。 狗秦阳琢磨了一下,道。 “战斗结束了,你先下线吧,后面处理事情,我来处理比较合适,让你来,人设会崩。” 杀手秦阳没多纠缠,果断下线,继续在黑白世界里推演,只可惜,他已经陷入到套娃路不可自拔。 总觉得老皇帝做的事,在那个遗诏的人选上,不应该如此随意,但又怕老皇帝玩套路,跟着又觉得,老皇帝可能也想到别人会这么想,又反过来一次…… …… 秦阳再次睁开眼睛,轻吸一口空气,感受着并不温暖的阳光,暗暗感慨,到底还是真实存在的最舒服。 云亲王微微抬了抬眼皮,秦阳气质再次大变,他推测可能是什么独特的秘法神通,可以大幅度提升战力,心里想,嘴上却没问出口。 不重要。 \b秦阳什么话都没说,云亲王也没说什么,接下来便是回到都城里,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太子被老皇帝击杀,神形俱灭。 皇太孙自废道宫,彻底放弃了一切。 如今皇室之中,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和资格,可以跟云亲王争了。 而皇室之外的人,有想法的人有么? 肯定有,但是没人敢。 只要有人敢造反,将大燕陷入分裂的内战状态,国运濒临崩溃的边缘,一旁抱着爪子酣睡的大嬴,绝对可以不费太大的代价,就可以将大燕撕碎。 所以,目前大燕内部,各位朝臣,各方势力,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他们都必须去拥护云亲王上位,他们也只能这么做。 至于遗诏里出现的那个,谁都没听说过的小透明倒霉蛋,没人会将他当回事。 当云亲王跟秦阳回到了都城,已经有人为了排新帝的马屁,已经将那个被老皇帝钦定,却还没登基的倒霉蛋,带到了云亲王面前。 …… “就这个?” 秦阳跟云亲王的狐朋狗友一样,瞪大着眼睛,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真的是这个,整个皇族成员,辈分是早就定好的,而同辈之中,也是不可能有重名的人,按照辈分来寻找,只有这位叫这个名字。” “他多大了?” “去年年尾出生的,还不到一岁。” “……”秦阳的一脸的纠结,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这位被老皇帝钦定的继位者,此刻就躺在摇篮里。 真按照杀手秦阳说的做,可不就成了真·扼杀在摇篮里,字面意思。 按照旁边这个礼部路人甲的说法,错是不可能错了。 看着摇篮里啃着手指头,蹬着小短腿,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屁孩,秦阳伸出手逗了逗小家伙,顺手轻轻弹了弹小家伙的鸡儿,小家伙立刻蜷缩起身子,非但没哭,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阳砸吧着嘴,有些发愁了。 老皇帝可真不是个东西,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比这货的心更黑的。 他是又黑又阴,又没下限。 丧心病狂!卑鄙无耻! 这咋处理? 没法处理了。 都没办法确认这个小屁孩,到底是不是老皇帝的后手,难道还能真的溺死小屁孩不成? 秦阳可下不了这个手。 黑白世界里,观看现场直播的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道。 “按照正常情况,人会本能的抗拒弹鸡儿,他却挺高兴,我觉得很不正常。” “你又知道了?难道他还嘲笑我不成?” “很有道理,他若是早有准备,他肯定也摸清了所有人的底线,屠戮凡人,乃是修士的禁忌,击杀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b跌破了绝大部分修士心中对恶容忍的极限。 这是修士自身无法逾越心中的底线,这才是最强大的限制,若是强行来,必然会因此在心中埋下极大的隐患,永远无法化解。 长此以往,沦为邪魔,是迟早的事情,而邪魔外道之所以被称之为邪魔外道,不就是此道基本不可能成道么。 所以,此刻你无法确定,你就不敢下手,就算是确认了,只要此刻不是老皇帝的意识复苏,你也不会下手的。 你不是那极少数如此做,也不会觉得自己错的人,你也只是大多数而已。” “哎,你说的对,这天下谁不知道,我向来是心地善良,急公好义,这种事,我肯定干不出来。”狗秦阳长叹一声。 说完了,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管他是不是,就算是又能怎么样?他才多大一点? 我只需要最多一个月,最少一周的时间就足够了。 就算是,难道他还有本事一个月之内,从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屁孩,成长到道君,把我打死? 他能跳起来打碎我膝盖,都是这个世界疯了。” 瞬间,秦阳放平了心态,果然,这就是老皇帝这个黑心货色挖的坑,真阴啊。 真要是为了帝位的人,肯定不会留这个小屁孩。 很不巧,秦阳不是,云亲王也不是。 云亲王瞥了一眼小屁孩,确认了一下身份之后,便直接让小屁孩的父母,将其带回去,还顺手给了不少赏赐。 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个小屁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纷纷扰扰的杂事,一拥而上,却都没秦阳什么事。 他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 他不需要正儿八经的登基,他自己就可以包揽了礼部最关键的活,再加上之前跟国运化身的交易。 他只要在名义上坐在了帝位,哪怕没有昭告天下,只要国运化身肯帮忙,单纯的调动神朝之力,去帮自己加固强化七彩砂砾,绝对没什么问题。 这种借用,本身就可以说是秦阳跟大燕神朝的交易。 至于原来计划的,将黑白世界,转化成七彩世界,暂且只能放弃。 理论上是最稳妥的,但转化过来的七彩砂砾,只要狗秦阳上线,便会开始退化的过程,退化的加速度,跟上线时间成正比。 有了这个原因在,最后彻底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稳定性也无法接受。 反而走一沙一世界,强化拓展到极致,重新替代,可行性更高。 十日之后,烈日当空。 大燕的祖坛,这里是大燕的大帝,亲自祭祀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地方。 云亲王没有先登基,在跟国运化身沟通完之后,他很爽快的让秦阳先在名义上坐上帝位,去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 而在这里,就是能让秦阳最大限度借用神朝之力的地方。 白蟾蜍显化出身形,抱着爪子,悬在祖坛之外,静静的看着秦阳。 秦阳瞥了一眼四周,一挥手,数十件道器飞出,摆在了各个关键的地方,一时之间,强大的气息,汇聚到一起,硬生生的让祖坛都重新淬炼了一遍,原本的白玉,化作了半透明,其内七彩的氤氲之气蒸腾。 祭祀的效果,瞬间便被强行拔高了一层。 原本一脸贤者状态的云亲王,眼皮开始狂跳。 几十件道器…… 哪怕只是祭器。 早就听外面盛传,幽灵船长是神朝、大宗门之外的修士里的首富,如今看来,这说法,非但没有夸张,恐怕还大大低估了。 全天下的大宗门加在一起,也拿不出来几十件道器。 哪怕只是只能用来祭祀的祭器,没有杀伐之用,但这个东西,单单品阶本身的威能,也足够做出很大文章了。 抱着爪子,耷拉着眼皮的白蟾蜍,也终于睁大了它的死鱼眼。 认真了看了看那几十件道器级别的祭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皇帝的帝位被废的不冤枉。 很有牌面了。 伴随着祭祀进行,秦阳便察觉到,仿若有一个世界的力量,向着他压来。 无可匹敌,完全无法抵挡,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凡人,在面对天倾。 区别只是这种庞大到极致的力量,没有伤害到他,反而在远远不断的加持在他身上,仿若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在这股力量加身的瞬间,秦阳真是的感觉到,他膨胀了。 若是老皇帝现在还活着,正面硬杠,也能把老皇帝斩成一个只是血厚的靶子稻草人。 狗秦阳回到了七彩砂砾内,做好了强化的准备。 杀手秦阳拿出一颗灵脉,以灵脉当做力量供应,在神朝之力的加持下,他的其实飞速攀升,一路跨越到法身,再稍稍以黑手的力量一催,立刻跨越到半步道君的地步。 这个时候,继续去强化七彩砂砾,效率开始垂直攀升,倍数疯狂的向上翻,再加上这股神朝之力,竟然不只是加持,本身也可以当做力量来构建加持七彩砂砾。 秦阳站在原地,身体已经化作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如同一个黑洞,将周围的光线都化作力量,一分不漏的全部吞噬掉。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七彩的砂砾,从黑白的世界里浮起,慢慢的抬升,化作一轮七彩的烈日,高悬在黑白世界的高空。 七彩的光芒照耀整个世界,乍一看,似乎像是给黑白的世界里,增添了一层七彩的地衣。 而那颗七彩砂砾内部的空间,也被慢慢的拓展到黑白世界一半的大小。 到了这一步,哪怕有杀手秦阳在外面精准的调度,不择手段的疯狂吞噬一切力量来进补。 七彩砂砾的强化和内部空间拓展的速度,也开始直线暴跌。 秦阳知道,这是他能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能做到的极限了。 再想继续下去,只能真正的做到大帝的位置上,靠着时间来一点一点的磨,整体上的飞速攀升阶段,已经到头了。 整体上,比预想的要好的多,起码这一次,那颗七彩砂砾,应该不会再次退化了。 就算是狗秦阳长期出去,化作七彩烈日,照耀黑白世界的太阳,也不会坠落了。 “过去多久了?”狗秦阳随口问了一句。 “十五天加三个时辰。”杀手秦阳精准的回答。 “算了吧,到此为止吧,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提升了。” “机会难得,可以趁机做一些推演。” “什么推演?” “白玉神门、黑玉道宫、黑梧桐、诸多法门,都可以,在这种状态下,这些方面的推演会大大加快。 尤其是之前有几种,需要特定血脉才能修行的法门,纵然无法修行,也能取其精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可以挖掘出来属于我们的玉。” “好吧,你继续。”狗秦阳没管。 杀手秦阳继续做推演。 以目前的状态,参悟白玉神门,算上参悟出东西之后,后面的难度会相对降低一丝,同时也会增加一点新的东西,大致算了算,如此保持下去,需要八百年时间。 之前的推测的确是正确的,先尽可能的提升境界,再回头重新再来参悟白玉神门,彼长彼也长,最后的时间增长,却并不会太过夸张。 半步道君,八百年。 道宫,五百年。 前者的性价比反而更高。 杀手秦阳只是稍稍推断之后,验证之后,立刻放弃了白玉神门的参悟,开始继续做的别的事情。 十四天加九个时辰之后,秦阳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种近乎无所不能,泡在血泉里,肆无忌惮释放各种技能,各种增益状态加满的畅快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体内的空虚,会让人不可抑制的生出失落感,会让人本能的去抓住。 然而,杀手秦阳却毫无感觉,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场费劲了点才完成的实验而已。 杀手秦阳下线,完成各种念头和想法的共享,狗秦阳上线。 狗秦阳揉着脑袋,看着一直等候在那里,为他护法的云亲王,翻了翻杀手秦阳列出来的长长的表格。 “一个月的时间,刚刚好,帝位你可以拿回去了。 你要是想去黑梧桐的树洞,我也可以带你去。” “有劳。”云亲王揖手一礼。 说实话,现在秦阳还是挺欣赏云亲王的,尤其是见多了黑心怪之后,这位云亲王,还算是活的比较纯粹的。 回忆了一下列表上长长的内容,列出来的诸多可能,秦阳继续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强烈建议你,先完成自查,我有感觉,老皇帝并没有彻底陨落。 尤其是是,我万分确定,老皇帝年轻的时候,跟三身道君有关系,他大概率可能也会某一种三身宝术。 对于三身宝术的检查,我相信大燕皇室,还有北斗星宗,都有比较完善的方法吧。 那个小屁孩,还有你自己,最好都仔细检查一遍。” “我已经自查过不止一次了,尤其是当他主动来找我的时候,说要将帝位传给我时,我也已经用了各种方法检查过了,尤其是针对三身宝术的。” “我知道有一门三身宝术,跟传闻的不太一样,叫三命身。” “我能修成北斗九星图,就证明我不是被人炼化成化身了。” 秦阳点了点头,继续看了看列表。 “血脉呢,我知道有人可以……” “我已经斩灭了我属于皇室的血脉。” “我见过曾经有人将自己的法相转生……” “同样,只有神、形、意、气、力、法,完美契合,先天无缺者,才能修成北斗九星图。” 秦阳唰唰唰的翻了翻列表,有关问题出在云亲王身上的部分,似乎都被这货早早的排除掉了。 他为了应对鸑鷟,所有可能出现的破绽,都被他解决了,同样,现在这个问题,放到老皇帝这,也是适用的。 毕竟,鸑鷟都无法夺舍,老皇帝自然也没这种本事。 “好吧,我没问题了。” “难怪秦兄有今日成就,如此谨慎。”云亲王一点都没觉得繁琐,反而大为称赞。 “你是准备先登基,还是先去黑梧桐,先说好了,我只是带你去,你从黑梧桐的树洞里出来,究竟会有什么效果,我不能保证。” “我明白,先去黑梧桐吧。” 秦阳想了想,也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原来,他是准备将黑玉神门放在什么地方,将其当做独特的秘境。 但这么一路走来,云亲王的确很信守承诺,人家君子,自己不能当小人。 念头一动,黑玉神门骤然出现在身前。 大门缓缓的洞开,露出里面大到可怕的道宫世界。 刨除虚空的部分,那块大地的上方,是秦阳的道宫群,构建出的大明宫。 而下方,倒着扎根在大地上的,可不就是黑梧桐么。 云亲王打量着神门,神情里满是意外和震撼。 单论神门本身,竟然已经不比他的神门弱了,而神门后方的道宫,竟然比他的还要大。 要知道,他可是半步道君了。 云亲王压下心头的意外和震撼,洒然一笑。 秦阳都敢这么大大方方的展露神门,他难道还怕进入其中么? 进入道宫世界,云亲王直奔黑梧桐,钻入了树洞之中。 感受着其内死亡的气息流转,秦阳站在外面默默的推测。 单纯的黑梧桐,应该不可能是谁进去,都能逆转寿元而不付出什么代价的。 大概率可能是他修行的北斗七杀经,已经修行到极致,本身就契合死亡。 数天之后,云亲王走出树洞。 这一次,他那一半黑一半白的头发,也彻底恢复了黑色,整个人都仿若新生一般,全身都透着跟秦阳一样的鲜活气。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特别年轻的年轻人。 云亲王出来之后,没急着察看自己的身体,而是先跟着秦阳离开道宫。 出来之后,他才忍不住带着笑容,感受着重回年轻的身体。 半晌之后,云亲王对着秦阳揖手一礼。 “多谢秦兄成全。” “无需如此,我对于交易,一向不会做什么手脚。” 云亲王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话虽如此,他还是很感谢秦阳。 秦阳跟其他人不一样。 那种能让他高看一眼的不一样。 第七八七章 用真实掩盖真实,洗成白板号 事情到了这里,跟云亲王的交易,便算是彻底结束了。 后面就没秦阳什么事了,只不过这一次交易还算愉快,结果也还算不错,再加上云亲王邀请他来观看登基大典,秦阳也就没急着走。 顺便来看个热闹,混个脸熟也好。 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本尊上场,中间套马甲了也跟没套一样,本来就瞒不住,索性大大方方的本尊上阵。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屁,本尊亲自登场,也算是给自己刷刷战绩,刷刷逼格,最重要的是亲自见证一下。 放到百年前,秦阳还真不会去想,百年之内,他在后面搅风搅雨,让大嬴和大燕都改换了天地。 大嬴那边的嬴帝,帝位是他废掉的,而大燕这边的老皇帝,帝位也是毁在他手里。 再加上两边大帝的上位,都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 说起来,还挺有成就感的。 大燕原本恓惶的气氛,现在已经彻底大变,到处都充斥着喜庆的味道。 大家都没了选择,有时候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谁也不用因为立场的问题去斗个你死我活,不用因为各为其主,下了朝之后,说句话都害怕被人抓住把柄。 如今只有一个云亲王,只有一个即将登基的新大帝,大家都一起效忠新的大帝。 大燕内部的争斗,派系之争,再加上以前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不说全部消失了,明面上却也没多少了。 朝臣见面也不再是说着说着就恼了,顶多也就是笑呵呵的阴阳怪气几句。 秦阳作为特邀嘉宾,靠在角落的柱子上,乐呵呵的听着大殿里的几位大阴阳师嘴臭。 那几个家伙也是人才,一个脏字都没有,却把人气的七窍生烟,\b秦阳咧着嘴傻笑着,当听相声了。 本来还想把这几个人才拐回大燕朝堂上说相声,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让他们在这给云亲王找事吧,真让他们回去站在那喷嫁衣,秦阳估摸着自己就笑不出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阳一边看热闹,一边在心里鄙视大燕礼部的一群蠢货,简直就像是让一堆壮汉来绣花,活干的那叫一个不专业。 习俗什么的不一样可以理解,但祭典之类的,真正需要用到各种祭器、符文一类的东西时,大家却都没太大区别的。 看了一会儿,看的秦阳浑身难受,不看吧,又忍不住去多看一眼,看看那些家伙改正了没。 最后眼见对方越错越多,秦阳便再也忍不住了,亲自上前,开始指导大燕礼部的人干活。 有了秦阳的指导,慢慢的,紊乱中多了一丝秩序,进展也加快了不少。 登基大典,是在宫城与外城交界的地方,整个都城的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的云亲王登基加冕。 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秦阳心满意足的轰走了那些想要继续取经的礼部人员,自己在城楼的顶部,找了个舒服的躺下来等着观礼,反正如今大燕这边也没谁敢因为这点小事说他什么。 弱鸡这叫找死,高手就叫个性。 躺在城楼的房顶,秦阳眯着眼睛,瞳术不知不觉的施展出来,目光扫视四周,不知为何,秦阳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趁着仪式还没开始,秦阳眼睛一闭,去找杀手秦阳商量。 “我总觉得有点不安,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登基大典越来越近,这种不时浮现的不安,反而愈发明显了,肯定是要有事发生,我们肯定是忽略了什么。 老皇帝肯定没彻底凉,他肯定还有什么后手,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杀手秦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一挥手,身旁浮现出一张长长的列表。 “这是我推演出来的所有可能,以我们手中有的各个版本的三身宝术,我们所知道的所有先例,知道的所有法门,以这些为参考。 推演得出来的,但这些都是被拍出掉的,那位云亲王,成为北斗星宗的宗主这么多年,知道的讯息和辛密,远比我们多,比我们全面。 再加上他足够的谨慎,已经做到了最好。 要说还有什么可能,忽略掉的部分,肯定是有的。 第一,就是那个婴儿,我认为,这个婴儿,肯定是老皇帝的后手,只是不确定,他会在婴儿身上复苏,还是婴儿只是一个媒介。 除了以这个婴儿为中心的后手之外,剩下的可能,便是超出我们现有的情报,现有的法门储藏的可能。 做的再好,知道的再多,也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总有不知道的地方,不了解的事情。” 杀手秦阳稍稍一顿,道。 “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变得更强,知道的更多,在遇到任何阻碍的时候,我们都可以有办法,堂堂正正的碾过去。” “我亲自检查过了,那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婴儿而已,我找不到任何特别的地方,不是特殊体质,也没有天生异象,刨除皇室的血脉,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狗秦阳摇了摇头。 “他会出现在那份遗诏上,就是最特别的地方。” “我知道,但是在我确认他只是一个普通孩子的时候,我不可能下得了手。” “你不需要亲自出手。” “有区别么?” 杀手秦阳不说话了,骗自己的确比较难,尤其是这种事。 所以说,老皇帝是真的毒,只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婴儿,却能让他比遇到一位道君还感觉棘手。 问心无愧最简单,也最难。 重新睁开眼睛,秦阳再次扫了一眼。 一眼过后,秦阳又缓缓的将脑袋转了回来,他微微眯着眼睛,目光落向前方,化作十字的瞳孔,缓缓的缩小。 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顺着主街道一路跃到十数里之外。 路边停着一座轿子,看起来不太起眼,真正有权有势的,根本不会离那么远观礼。 然而,刚才那一眼,秦阳却看到,里面的一个妇人,揭开轿帘想外面看的一瞬间,她怀里抱着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婴儿。 肥肥的小脸,眼睛很大。 就是那位小屁孩。 秦阳心中的不安,慢慢的升腾。 这个小屁孩为什么会被人带出来观礼? 秦阳身形微微一晃,原地留下了一个分身,他的本尊在瞬间便遁入虚空,无声无息的离开。 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在一处小庄园外面出现。 乍一看,里面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在他的瞳术之下,整个庄园,仿佛都被一层透明的气泡包裹在里面,一层层微弱的涟漪,在气泡的表面缓缓的浮现。 表面上映照出来的,全部都是里面的景象。 秦阳眨了眨眼睛,散去了瞳术走上前,守卫连忙上来见礼,为秦阳打开门户,这些天,秦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谁都知道,秦阳乃是新任大帝的贵客。 迈入大门的瞬间,秦阳眼睛一眨,耷拉着眼皮向脚下看了一眼。 守卫的一只鞋已经不知所踪,脚面铁青一片,明显不是刚死的。 秦阳伸出一只手,搭在守卫的肩膀上,技能做出反馈,可以摸尸。 但是当他散去瞳术,技能的反馈却消失了,仿佛眼前的确是一个活人。 秦阳知道,这不是技能被屏蔽了,而是他所有的感知,都被蒙蔽了,他散去瞳术之后,触碰到的根本不是守卫的尸体了。 抬起头,向着院子内部望去,一切都跟前两天没什么区别。 一点破绽都没有。 甚至单单施展一门瞳术,非复合瞳术的时候,他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当虹膜外的铜环浮现,十字瞳孔扩散开,与铜环结合到一起的时候,虚假的世界便像是被揭掉了面纱。 庄园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满脸谄媚,堆笑着弯着腰的壮汉,其实已经在地上趴着了,他全身的骨头都碎完了,脑袋被人拧到了后面。 抱着婴儿喂奶的母亲,其实已经死了,她死死的抱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只是那个尸体,却不是那位小屁孩。 秦阳眨了下眼睛,散去了瞳术,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您又来看小儿么?”女人抱着小孩,显得有些紧张,她知道她的儿子,莫名其妙的登上了遗诏,而如今新帝即将登基,他的儿子明显就是隐患,能不能活下去,眼前这位大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恩,我只是来看看他,没事了。”秦阳笑了笑,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没忍心说,你们其实都已经死了。 走出了小庄园,秦阳回头再看了一眼,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普天之下,能把幻术玩到这种境界,连死人都能骗过去的,只有他的复合瞳术才能看穿。 除了幻海氏之外,不可能有别人了。 而眼前这个如同大气泡一样,将整个庄园包裹进去,乍一看,只是以幻象遮掩了真实,实际上,映照出来的本来就是真实。 这是以真实遮掩真实,所以,他的技能,在没解开表面的真实时,是不会有反应的。 这一招的原理,如何做,秦阳正好知道。 之前借用大燕神朝之力的时候,还不够一个月时间,杀手秦阳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所以利用那种状态,一口气做了很多事。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便是其一。 当年摸出来的幻世秘录,乃是幻海氏压箱底的东西,只不过修行的话,需要有幻海氏的血脉打底,这个法门的本质,也可以说是精炼幻海氏血脉。 秦阳没办法修行,只能当参考看。 前些天才刚刚精研过,当然明白,要做到眼前这种程度,甚至可以蒙蔽他单一瞳术的地步,需要在幻术一道做到什么境界才可以。 仅仅以真实来遮掩真实这点,其实已经超出了寻常修士对于幻术的概念。 刚才他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他也不确定,到底是施展幻术的人,已经走了,还是自己施展瞳术之后,也依然没有看穿对方。 思忖再三,什么情报都没有,秦阳便不准备在这个人身上纠缠,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婴孩,就是遗诏上的小屁孩,他能看穿纯粹是因为当时是以瞳术扫过,才在瞬间看穿了婴孩身上的幻术。 大街上那个女人,\b绝对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肯定只是来观礼,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怀里的孩子,早就被掉包了。 秦阳离开庄园,心里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外面的传闻再怎么样,正式的说法,还有正式的记载里,似乎一直都是,幻海氏举族投靠大燕。 哪怕实际上幻海氏投靠的只是一个储君。 这个时候想到这件事,秦阳心里莫名一寒。 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幻海氏投靠的可能真的是大燕,而能代表大燕接受投靠的,自然只有当年坐在帝位上的老皇帝。 人家一直说的是实话,但是从来没有人,去细想过这个实话。 用真实来遮掩真实。 跟眼前这一幕,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 秦阳回到大街上,飞速的前往那个婴孩所在的地方,脑海中飞速的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回忆着云亲王告诉他的一切。 老皇帝召回燕宗主,说是要将帝位传给他,他不想传给那俩打出狗脑的家伙。 老皇帝被废了帝位。 老皇帝打死了太子。 老皇帝召出翁仲甲士。 老皇帝颁布遗诏,钻空子增强实力。 等等…… 秦阳忽然想到,老皇帝在做困兽斗的时候,杀手秦阳曾冷静的分析,表面上的确是大幅度增强了实力,但实际上,在面对手握塑料黑剑的秦阳时,等同于短板变得更加短,最后可以针对性的防御,瞬间化为零。 这也是秦阳最后能轻而易举将老皇帝控到死的原因。 杀手秦阳说,这像是在自杀。 秦阳现在信了。 这就是一场由老皇帝当导演,亲自下场,精心演出来的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杀戏。 那个小屁孩,也是有针对性的布置。 越是聪明的人,在看到遗诏上的人,是个小屁孩时,恐怕都会陷入到这到底是套路还是反套路的套娃陷阱里。 尤其是当他摸清楚云亲王是个什么人之后,肯定也知道云亲王到底会怎么做。 云亲王不可能容不下一个小屁孩。 秦阳一路疾行,终于找到了那顶轿子,他手腕一抖,星落阵盘飞出,幻化之后,瞬间将轿子笼罩在内。 揭开轿帘,施展瞳术,果然,那小屁孩瞬间变成了遗诏婴儿的样子。 秦阳一指点在那女人的眉心,让其陷入沉睡,将小屁孩抱了出来。 看着这个婴孩,秦阳想了想,准备再次确认了一下。 解开襁褓,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屁孩的鸡儿。 小屁孩蜷缩着腿,身子缩成一团,非但没有哭,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了。 秦阳看着小婴孩,一指一点,让他陷入沉睡,而后在拿出了白灯笼。 沉思了一下之后,喊了杀手秦阳上线。 “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么?” “保险起见,再次确认一次,这一次,由你来,还记得张正义和鸑鷟么?” “你是说?”杀手秦阳有些意外。 “对,以塑料黑剑,加上渔眠安神曲,给这个小屁孩洗号。 我是下不了手,但这个下不了手,只是不敢下手杀了这个小屁孩而已。 管他有什么后手,哪怕这个是老皇帝的小号,也给他洗成真正的白板号。 反正这个小屁孩还不到一岁,连娘都不会叫呢,重新洗号也不影响什么,说不定以后前途更广。 用点心,一寸一寸的洗,地毯式的洗两遍。 我管他套娃不套娃的,等洗完了,再把他身上的皇室血脉斩了,再洗一遍。 我让他玩阴的,玩后手,玩脏的,玩蛋去吧!” 狗秦阳越说越是火大,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些话。 “你要是还想到了什么,一起来,反正多洗两遍,对一个屁也不懂的小屁孩也不影响什么,再怎么样他还是会记得吃奶。” “我办事,你放心。”杀手秦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一脸肃穆。 这种精细活,他的确最适合。 第七八八章 最纯洁的婴孩,这不是夺舍 很多时候,狗秦阳都觉得,杀手秦阳做事太极端了,这样很容易莫名其妙的得罪人,着实不太好,弄不好就会变成举世皆敌的局面。 但凡事都不能说绝对,杀手秦阳这种说鸡犬不留,保证一只活着的鸡崽子都见不到的做派,换到别的地方,瞬间就会变成了优点。 比如,现在要做的事,狗秦阳自忖他做的绝对没有杀手秦阳好。 说一寸一寸的洗两遍,保证什么犄角旮旯里,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地方会落下。 白灯笼的照耀下,小屁孩的心门在光辉之中凝聚,他的心门,完全没有门的形状,只有一团没有形状的白色光团,悬在那里。 对于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来说,他对“门”这个东西,还没有概念呢。 那变幻的光团,对于秦阳来说,完全就是不设防的状态。 杀手秦阳拎着塑料黑剑,将力量压制到极限,一步迈出,进入到光团之中。 心门内的世界,一片明亮,充斥着最纯粹的光辉,白色的世界里,只有寥寥几样东西。 庞大的木马玩具,晃动着身子,跟个不倒翁似的,在半空中飘过,巨大的风铃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远处还有一座抽象的如同馒头一样的东西,化作了大山,一条弯弯扭扭,看似像是河流的东西,里面流淌的都是蜜糖。 但这些东西,大都是形状略有些抽象,还都没有真正的具象化,婴儿心里还没有真正的概念成形。 正在拓展的世界边缘,还有其他更多的东西,正在慢慢的衍生出来。 对于一个修士,甚至只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若是被洗号,可能真的会被人当成白痴。 然而,一个婴儿,心门内本身就什么也没有,一句话都不会说呢,被洗号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前面几个月新手村白练了呗,反正也没练出来什么结果呢。 杀手秦阳也不管这些,他严格按照既定好的计划,挥舞着塑料黑剑,一点一点的斩过去。 那些纯洁的如同白纸的地方,也被他强行斩碎了,然后再以渔眠安神曲,彻底再洗一遍,哪怕洗完之后,跟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纯白一片,半点杂质都没有。 一点一点的推进,最先倒霉的东西,是那个木马,被切碎了之后,再被渔眠安神曲洗一遍,木马彻底消失在这里。 不多时,纯白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婴孩的心门内,变得恍若新生儿一般纯净如洗。 只是待在这里,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他才是污秽的感觉。 不过,洗号还没完成呢,还剩下最后一点纯白色的世界需要清洗。 一路推进到最后,将最后一点纯白的世界切碎,再以渔眠安神曲清洗的时候,却出现了变化。 被切碎的纯白世界,依然还是纯白,可是在被渔眠安神曲化作的力量洗刷过去的时候,白色却仿若污秽,慢慢褪去,露出下面一点斑驳的黑色。 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仿若不可饶恕的污秽,刺目之极。 “狗东西!我就知道!”狗秦阳的肺都快气炸了,上次他来检查的时候,可是半点痕迹都没发现,又因为是个小婴儿,实在没忍心下什么重手。 哪想到,那老皇帝如此不是东西,藏的东西藏这么深,被塑料黑剑切碎了,表面看起来都是白的。 “给他洗干净了!” 随着渔眠安神曲的清洗,原本以为是纯白无物的地方,纯白色的遮掩,化作了可以被清洗掉的东西,不断消退。 那一点斑驳的黑色,也在不断的变大,化作一闪黑色的大门,跟这里格格不入的大门。 “我需要动用足够强的力量,才能继续完成。”杀手秦阳先提醒了一句。 他若是动用足够强的力量,这片纯白色的世界,大概率不会扛不住,因为这里的纯白,是纯粹的什么都没有,映射出来的如同白纸的白,但本质上其实连白纸这个载体都没有。 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只是在切碎这扇黑门的时候,会迸射出的力量,若是控制不住的话,可能会从内心世界,直接影响到外面。 只需要一丁点的影响,可能都会让那个小屁孩完蛋。 “动手吧,现在不是我们要杀这个小屁孩,而是我们不管,他就死定了,我们必须给他动个大手术,先把老皇帝留下的东西毁了。” 狗秦阳压下火气,沉思了一下,补充道。 “既然老皇帝那个狗东西,能在这里留下东西,没道理,别人没法留下,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 “那我们先把这里加固一下,将那个黑门包裹进去,之后就放开手做,这是精细操作,你能做到不?” “不要问能不能,你应该问,时间足够不?” “那时间足够么?” “足够。” “那你废话这几个字有意思?” 杀手秦阳不说话了,立刻开始干活。 先以造梦之术,在这里凭空凝聚出一个梦境,将其扩大之后,充斥这个白色世界,如此的话,将整个白色世界都囊括进去了,黑门想不进去也没辙。 而后念头一动,虚无的世界里,一根根钢筋混凝土的柱子在边际立起,无数的符文,随着杀手秦阳念头一动,化作洪流涌出,远远不断的没入那些柱子里。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世界上下左右前后,都被封闭支撑起来。 完成的瞬间,杀手秦阳单手握着塑料黑剑,一剑挥出。 剑柄上,两只黑色的翅膀,骤然张开,乌光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刃,斩在了那扇漆黑的大门上。 一丝丝裂纹在黑门上浮现,封闭这里的钢筋混凝土囚笼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这是造梦的梦境世界即将崩塌的前兆。 然而,随着杀手秦阳念头一动,那些具象化为实质的封锁,瞬间便恢复了原样,表面还有一层钢水浇灌下来,再次加固。 这个表象,代表的是杀手秦阳自己的心防,严谨到一丝不苟,他自己都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防,以此为束缚,自然不担心威能外泄。 一剑之后,再次挥剑。 每一剑,黑门上的裂纹便会变多一些。 九剑之后,杀手秦阳走到黑门前,仰望着这扇连表面铭刻的外相都看不清的黑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弹。 “轰!” 黑门轰然崩碎,渔眠安神曲也在此时响起,崩碎的碎片,在安然的曲调中,渐渐湮灭,化为无物。 同一时间,钢筋混凝土囚笼,也随之崩碎消散,整个世界,变得纯白一片,再也没有一点杂质。 杀手秦阳一言不发,再次清洗了一遍。 完成之后,杀手秦阳一言不发的离开,这里纯白的让他感觉到极为不适。 走出心门,收起白灯笼,杀手秦阳一言不发,再将这小家伙属于皇室的血脉斩了,以各种天材地宝替他洗髓,确保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完成之后,再检查了一遍,果断下线,狗秦阳上线。 秦阳抱着酣睡的婴儿,唏嘘道。 “从今天开始,你真正的新生了,一切都独属于你,你可以说是全天下内心最纯洁的崽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好好活下去吧,不然的话,就枉费我费这么大力气了。” 小婴儿含着手指头,往秦阳怀里钻了钻,睡的香甜。 秦阳将他放到摇篮里,召唤出丑鸡。 “先帮我看着点。” 收起了星落大阵,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唯有几个轿夫,还在人群里穿梭,想要找他们家忽然消失的小姐。 秦阳的身子骤然一僵,他骤然转过头,看向那座轿子,瞳孔瞬间化作十字。 轿子内陷入昏迷的妇人,如同幻影,在他的瞳术下,缓缓的消失不见。 在消失的最后一瞬,那妇人睁开了眼睛,抿着嘴向着秦阳笑了笑。 “艹。” 秦阳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刚才那个妇人,竟然是幻海氏的人,他的瞳术竟然都没看穿。 不,不对,最初的妇人,肯定不是幻术,的确是真人,他的复合瞳术,不可能连真身和幻象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对方看了半天戏,但是出来之后,对方什么时候消失的,他都不知道。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问题回到最初,对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让他发现? 对方是专门要引他过来的,引他出手的。 拖延时间么? 为什么? 那扇黑到连纹路都看不出来的门,那上面的气息,绝对是老皇帝的后手不会错的。 那为什么对方不阻止,专门给他找了个事做。 忽然,想到对方的行事作风,几个大字,如同惊雷,在秦阳心中炸响。 以真实掩盖真实。 正在这时,天空中彩霞汇聚,万里云霞闪耀,灵气化作细雨,挥洒而下,滋润万物。 这是新的大帝登基了,神朝给予神朝万物的第一笔馈赠。 云亲王凌空而立,整个神朝的力量,开始向他的身上加持,他的气势开始飞速的暴涨,他计算的没错,整个大嬴神朝之力,加身他逆转寿元之身,已经足够他成就道君了。 秦阳遥望着云亲王,瞳孔骤然缩小到针尖大小。 这,绝对就是被掩盖的另外一个真实。 不可能错了,也不可能有别的可能了。 老皇帝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云亲王。 只不过不是以前的云亲王,以前的燕宗主。 而是,此刻的云亲王。 大燕的新大帝。 哪怕秦阳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但这已经是唯一的可能,再不可能也必须是。 狗秦阳难以压下心中的惊骇,果断下线,让杀手秦阳上线。 天塌不惊的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狗秦阳语速飞快。 “那个幻海氏的顶尖高手,肯定还在,他以为他拦住我了,才会不出手,同样,他费了这么大劲拦着我,肯定是知道,我可以毁掉他们的计划。 必须不让他拦着你,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云亲王的心门,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一步跨出,原地留下一个分身,本尊则强行遁入虚空。 虚空之中,之前那个含笑的妇人,正凌空而立,看着秦阳。 杀手秦阳左手现塑料黑剑,左手也同时化作了黑色,致命的气息出现。 他的身形却一刻不停,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直冲而去。 那妇人的面色一变,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一起,心头警兆,如同洪钟大吕,轰轰作响。 尤其是看着秦阳那淡漠,却坚定如磐石的眼神。 妇人内心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只要敢拦着,哪怕只拦一瞬的时间,秦阳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后面的所有事,转而变成不惜一切代价。 将她击杀,不死不休。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妇人终于扛不住了,她不敢赌。 她让开了路。 跟秦阳擦肩而过,秦阳甚至都没看她一眼,黑影黑手和塑料黑剑也随之收起,后背空门大开,根本没有再防备她。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感觉后背一阵冷汗直冒。 刚才她感觉到的一切,绝对都是真的! 秦阳遁出虚空,出现在云亲王身前。 一挥手,将人偶师放出来护法,秦阳拿出白灯笼,对着云亲王低声一喝。 “对我敞开心扉。” 云亲王面无表情,紧闭的双眼,艰难的睁开,他的眼中满是挣扎和不甘。 心门浮现,那心门在灰色与黑色之间不断变幻。 一会儿是黑到纹路都看不到的黑门,一如之前看到的那扇黑门;一会儿又化作一闪普通灰色木门,什么防护都没有,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在变成灰门的瞬间,秦阳推门而入。 云亲王的眼神,时而阴冷凶狠,时而坚毅不屈。 此时仿若两个一模一样的云亲王,相对而立。 只不过其中一个,模样开始慢慢的面的苍老,最终,当他变成一个满脸老人斑的老人时,终于,变成了老皇帝。 另外一个,是年轻版的云亲王,他满脸的不甘,满心的不解。 “我不可能被夺舍。” “没错,你修成的法门,不可能有人可以夺舍你,纵然是三身道君的三身术,在将你成功炼成化身之前,你也会先一步死去,纵然你死了,也不能被人炼成化身。 你就是集天下防夺舍之法于大成的经典。 如今,我也不是我夺舍你。 夺舍终归不是正道。” 老皇帝面色冷淡,一板一眼,仿若在诉说一个事实。 “燕云啊,你本来就是我,而我却不是你,我只是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云亲王如遭雷击。 无数的过往,骤然浮现在眼前。 其中就有一条,他一直忽略的。 老皇帝寿元将尽,而他的寿数也同时走到了尽头。 他以为是因为北斗七杀经才会如此,尽管从各方面表现出来都是如此。 哪里想到,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寿数,本来就是一个人。 他不是化身,没错。 也没人能夺舍他,也没错。 但如今,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我在消失,他的一切,都在被老皇帝接手,所有的一切,包括内心,都开始被纳入到老皇帝的内心世界。 一切都因为,他本来就是老皇帝,两位一体。 他不过是另外一体上,随着时间衍生出来的另外一个意识,但也仅仅只是意识而已。 一腔悲愤涌上心头,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绝望压下,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内心的震动。 他感受着伴随着力量的灌入,越来越强的同时,失去的自我,瞬间完成了决断。 他是燕云,从一个杂役,一路爬到了大燕第一宗宗主的位置,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从来没有放弃过。 秦阳都没放弃,他哪有资格放弃。 一腔热血涌现,单纯的意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忽然,云亲王睁开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猛的锤到自己的胸口。 心血喷涌而出,他嘶声厉喝。 “以吾之名,传帝位,于秦阳。” 伴随着嘶哑的低喝,心血自动凝聚成大字,化作血雨,逆冲而上,冲向了天空中的七彩霞云。 那些正在疯狂灌入他体内的力量,灌入的速度,骤然暴跌。 云亲王咧着嘴,感受着那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道君”这俩字,开始渐行渐远,远远的离去。 内心却骤然浮现出一丝痛快。 “去你娘的帝位,你想要再来一世大帝,想的倒美!” 云亲王哈哈大笑了两声,他的身体便彻底失去了控制,意识再次被了回去。 内心世界里,秦阳看着内心世界的变化,哪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亲王的身形,在一旁凝聚出来,对比整个世界来说,他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弱。 狗秦阳上线,看着云亲王的内心世界,开始被另外一个更大的世界向下兼容吞并,毫无阻碍的吞并,缓缓道。 “我听说,上古有俩流派,一个是记忆流拍,一个是意识流派,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 “你支持哪个?” “我不知道。” “你没明白我什么意思。”秦阳摇了摇头,拿出黑剑,呲牙一笑。 “分那么清楚干嘛?吃饱了撑的,等砍死了老皇帝,你以后想支持哪个随你便,今天我支持这个,明天支持那个,后天心情不好了,俩都吃屁去,我谁都不鸟,哈哈哈” 云亲王有些愕然的看着秦阳,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一来,跟着秦阳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说的好有道理。” 第七八九章 不是恐吓的恐吓,情难与死难 这老皇帝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考虑到后面的事了,说真的,不说很久之前,单单往前推一年,都没人能想到如今这个局面。 没人会想到,大燕的帝位,最后是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室获得的,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新大帝,在登基大典上,竟然当众禅位给了秦阳。 一个不说是皇室血脉,甚至压根都不是大燕人的家伙。 云亲王悬立半空,周身七彩云霞汇聚,大燕神朝的力量,在不断灌入,却也在不断的溢出。 溢出是从云亲王身上溢出,灌入则是得到大帝亲自传位的人,就在大帝的心门内。 被秦阳拉出来的人偶师,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恍若雕像。 上万个大大小小的傀儡,凭空出现在上空,还有上百颗散发着纯粹毁灭气息的毁灭球,盘旋在周围。 丑鸡跟一只老母鸡一样,窝在摇篮里,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嘴里念念有词。 “秦有德,你大爷的,等事完了,你等着,老祖跟你没完!没完!” 叨叨咕咕着,又伸出一只翅膀,给那酣睡的婴孩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都城之内,乱成了一团,可是这会儿,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不只是因为那忽然出现的傀儡大军,更重要的,还是那一颗颗气息根本没有半点掩饰的毁灭球。 若是毁灭球一起爆开,都城本身的防护,能不能防得住另说,但都城内的人,九成九都得完蛋,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毁灭。 幻海氏的妇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城楼,她遥望着人偶师,还有那个僵立在原地的云亲王,那扇心门还在不断的变幻着形状。 她迈出一步,出现在心门前,一个全身都长满了眼睛的傀儡,骤然将所有目光都看向了她。 每一个眼球里,都倒映出她的模样。 人偶师的身子没动,脑袋缓缓的转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了一眼之后,人偶师便继续将脑袋转回去,再也不理会她了。 考虑到过往,人偶师很容易得到了应对的答案。 幻海氏的顶尖高手,他拦不住,所以,也不用浪费力气去拦着了。 老老实实的拦住其他人就行了,不让心门出现问题,不让白灯笼被破坏了就行。 剩下的事,秦阳自己能搞定,秦阳搞不定的,那他也没辙。 用最简单的办法,在瞬间完成了决断,人偶师觉得这很完美。 然而,那幻海氏的女人,即将迈出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高手同样冷漠的眼神,让他想到了秦阳,想到了那淡漠到没有半点人味的一眼。 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能让她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那是比老皇帝的凶狠冷血,还要彻底的淡漠。 都说秦阳入魔了,可什么样是入魔,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入魔。 没有任何阻碍,放任她随意做什么,她却犹豫了。 她在考虑后果,考虑后路,她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如今的战场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若是老皇帝在真正的决战时败了,她会怎么样? 沉思了许久,她忽然笑了一声,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竟然是怕了。 被秦阳这个年轻人吓到了,她怕把秦阳得罪死了,怕后果。 可是现在,她还有的选择么? 没有了。 除非老皇帝胜了,再将秦阳彻底铲除了,否则的话,恩怨已经结下了。 幻海氏女人伸出一只手,单手掐印诀,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以幻术幻心自己,坚定信念,刨除犹豫。 转眼间,她的眼中便只剩下坚定,一步迈出,在心门化作灰色小门的时候,推门而入。 进入心门的瞬间,便见一道黑色的剑光,化作一道遮天大幕,划过整个世界,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统统崩碎。 上方压下来,即将一口吞下的黑色世界,与下方的灰色世界之间的联系,被那一剑强行斩断,分裂开来。 仿若一剑过去,将一个诡谲的世界斩成了两半。 这一幕落在幻海氏女人的眼中,她的身体本能,便强行接管身体,让她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挥出一剑的秦阳,呲牙一笑,笑的很是灿烂,他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歪着脑袋看向这边。 他眼中属于人的气息慢慢的消散,化作了最纯粹的淡漠,脸上还没消散的灿烂微笑,瞬间便没了笑意,莫名的就变成了另外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麻烦在外面把门关上。” 幻海氏女人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惨白如纸,内心警兆大作,心神狂跳。 上方的黑色世界里,老皇帝站在最前方,裹挟着一个世界而来。 他一脸阴沉,满眼的凶狠,如同凶兽一般,向着幻海氏女人望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 秦阳歪着头,脸上的笑容收敛,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波澜不惊的道。 “你若是敢出手,我现在想做的事,大概率会失败,我无法杀掉老皇帝,但是不重要,狗秦阳可以去请新帝,灭了大燕,再来杀了他,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另外一件事。 我会杀光所有的幻海氏血脉,毁掉幻海,毁掉幻世秘录,让幻海这俩字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记载上,让你们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说着,秦阳单手捏出印诀,他的身上开始浮现出一丝奇特的波动。 那是以桌板画为媒介和坐标,强行打开一个前往桌板画所在之地的通道。 而这个通道的另一边,便在幻海。 一件事基本可以宣告失败的时候,那只能果断放弃止损,然后去做另外一件事,等到有足够的力量,再做前面那件事的时候,再来去做。 这是杀手秦阳认为最有效率的办法。 这一刻,他说的话,做的事,无比认真,根本不是在吓幻海氏女人。 幻海氏女人僵立在原地。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这次她忽然懂了,她为什么会感觉到莫大的恐惧,眼前的秦阳,根本不是人。 老皇帝再凶狠,那也是人。 但此刻的秦阳,根本没有人应该有的东西。 再加上“幻世秘录”这四个字,根本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更加致命的,还是那种气息,明显是幻海的气息。 幻海氏最大的底牌和依仗便是幻海本身,若这个依仗不再是依仗,反而会被人当要害拿捏住的时候。 她有种老底都被人摸透的感觉。 纵然再有什么办法,什么计划,到了此刻,也已经没法再一条道走到黑,甚至都不能再迈出一步了。 她是死穴被人拿住了。 而且,她现在已经觉得,老皇帝完了。 没必要去陪葬。 她缓缓的吸了口气,脚步缓缓的向后挪了一步。 “我与他只是做了一个交易而已,我要付出的代价已经付了,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 这个代价,不包括赌上幻海氏所有的一切。 告辞。” 她果断的推开心门,缓缓的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门关上。 战斗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老皇帝裹挟一个世界,来吞并下面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世界。 秦阳挥舞着塑料黑剑,看向云亲王。 “给你个简单的活,去解决老皇帝,至于洗地的高难度活交给我,有问题么?” “什么洗地?” “别死了,起码别死在他手里。” “我若是死在这里,请你务必杀了我的身体。” 其实他想说,他已经在登基大典上将帝位传给秦阳,哪怕这个帝位本身,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轻而易举的随便传给谁。 但只要这句话出口,他的身体,便再也无法调动整个大燕神朝的力量,顶多只是如同以前当云亲王的时候一样。 而秦阳前面有坐过帝位,如今虽然也没法再像上次一样,在国运化身的帮助下,调动整个大燕神朝的力量,却也再次拥有了调动神朝之力的能力。 此消彼长之下,仅仅增幅这一项,他跟老皇帝其实没什么差别了。 最弱的,反而会变成云亲王自己。 他各方面都不占优势,胜算极小。 不过此刻,看着秦阳那半点犹豫都没有的背影,有什么疑问,也都不重要了。 云亲王大笑一声,跟着一起迎了上去。 “老贼,过来受死。” 话音落下,云亲王便伴随着一道黑光,倒飞了出去,黑光抵着他的身体,落入到灰色世界里,瞬间击穿数千里大地。 而秦阳看也没看他一眼,大燕神朝的力量加身,力量直线攀升,挥舞着塑料黑剑,再次一剑挥出,斩入黑色的世界里。 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统统崩碎成齑粉。 不待那些齑粉落下,渔眠安神曲响起,所有的齑粉,便如同画作上的污点,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缺口打开的瞬间,秦阳的身形冲入了黑色的世界,一路挥剑杀了进去。 老皇帝感受着心中缺失的部分,面色微变,但跟着,他便再也不管秦阳,眼中凶光毕露,继续去解决云亲王。 只要解决了云亲王,秦阳再怎么做,都无用了。 秦阳飞入黑色的世界,再各种力量的加持下,肆无忌惮的挥动塑料黑剑,将那些黑色的世界斩碎。 失去了遮掩,黑色的世界里,慢慢开始浮现出不少可以看到的记忆画面,老皇帝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秦阳之前猜的有一点没错。 老皇帝年轻时,尚未登基的时候,的确是三身道君的资深舔狗。 那个时候的三身道君,还没有混到人人喊打,天下所有修士都恐惧的地步,那个时候,所谓的三身宝术,到底是什么,真正知晓的人都没有。 因为那个时候,三身宝术,其实只是三身术,还远没有那么强,那么诡谲可怕,知道的人,也只当其是一门比较另类的化身、分身之法。 类似这种法门,天下多不胜数,不少强者都会有修一门身外化身的法门,最常见的是用一件宝物当载体,修成一个身外化身。 然而,这个时候的老皇帝,其实已经知道三身宝术是什么,也已经接触到三身宝术之中更可怕的版本了。 但无所谓,他是个资深舔狗。 记忆里出现了很多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的喜欢当年的三身道君。 一边看,一边斩碎这些东西,等到后来,让秦阳没想到的地方出现了。 三身道君越来越强,成就封号,而老皇帝却还没登基,他依然情根深种,痴心不改,在他自己的记忆里,无时无刻的都在惦念着三身道君,近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后来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事。 他在痛彻心扉的痛苦中,把三身宝术真正邪门的地方,散布了出去。 做了这件事之后,他近乎走火入魔,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充斥内心,记忆化作的世界里,每一寸都充斥着扭曲的痛苦。 后来,三身道君很快成了天下公敌。 人人都患上了一种可以简单称之为三身恐惧症的病,药石无医。 但是她太强了,在那个时代,三身道君这四个字,就是无敌的代名词,那个时代的嬴帝,都只是个弟弟。 后来有一天,天下修士,孤注一掷的做出最后的决战,若是输了,三身道君要做的事,便再也无人可挡。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铺垫了许久的黑枪,终于攒够了能量,爆发出最强的一击。 裹挟全天下人的恐惧,化作剧毒,毒死了三身道君。 也就在那一天,老皇帝正在修行的渡难真经,终于渡过了新的一难,他的修为开始暴涨,这一次得到的好处,远超他自己的想象。 能让他一口气在不借用大燕神朝力量的情况下,恢复了他的创伤,恢复他的根基,恢复他扭曲痛苦到难以自拔的绝望心灵。 然后,让他进阶了道君。 这一难,叫情难。 从那一刻开始,他再也不会痛苦,对三身道君真挚到容不得半点瑕疵,扭曲到极致的感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但这些,无人可知晓。 他成了大燕神朝的大帝,在后来的数万年里,大嬴横扫六合,成为大荒的第一神朝。 而大燕,也吞并了周边的小国小神朝,成为了大荒第二大的神朝。 直到万年多以前,大嬴灭了楚朝之后,他以为大嬴大燕终有一战的时候,那位势头无人能挡的嬴帝,忽然收手了。 至此之后,嬴帝深居浅出,似乎再也没有了雄心壮志,只一心守成。 但老皇帝知道,嬴帝不可能收手的,嬴帝不可能放弃更高的追求的,只可能是嬴帝找到了另外一个更好的办法。 绝不可能是因为灭大燕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大这种理由。 所以,老皇帝开始想了很多,想他的前路在哪里,怎么进入更高的境界,想到,他的年纪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他会死去。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寿数下。 于是,开始布局,开始渡难真经里新的修行。 这一次,他选择了渡难真经里,最后一卷。 死难。 真正死一次,才能渡过的一难。 寿元耗尽而死,便是最无可争议的死,谁都无法抵挡的死亡。 成了便可再来一世,败了,那便真的死吧,算是最后的挣扎。 秦阳看着老皇帝一点一点的布局。 看到了后来有一天,幻海氏女人来见到了老皇帝,她说看在以前的份上,借老皇帝的一点血脉。 老皇帝想到了幻海氏的血脉,便给了。 但是需要幻海氏女人帮他做一些事,于是,交易达成了。 后来有一天,老皇帝需要她兑现诺言的时候,再次见到,老皇帝心血来潮,随口问了一下,可有血脉延续下来。 女人回答,她本想借助一下强者血脉,看看能不能帮助幻海氏延续血脉,谁想,强者太强,让幻海氏本来就稀薄的血脉,被彻底淹没。 延续出来的后代,非但没有半点幻海氏的天赋,反而是天生琉璃骨,成了一个天生的体修,与幻海氏天生相冲。 她冒着境界暴跌的风险,去大胆尝试的事,彻底失败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但她失败了,答应老皇帝的交易,却还要继续下去,老皇帝付过筹码了。 随手斩碎了这些记忆,秦阳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总觉得幻海氏加上琉璃骨,他有些印象。 忽然,他想起来了,曾经杀了一个幻海弃子,似乎就是天生琉璃骨。 那么,这个女人,其实就是那位从来没出现过的幻海之主么?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忽然有些恍然。 难怪之前幻海氏搞事情,打生打死的,管事的长老都死了不止一个,那个只听说过的幻海之主从来没见过。 原来幻海之主竟然是女的,之前是去生孩子了。 她这种境界的女人,想要生一个孩子,的确是冒着境界暴跌的危险。 就算是生完孩子,后面很长时间都难以恢复状态。 大概算了算时间,对于这个境界的女人来说,现在恐怕也就是刚出月子吧。 第七九零章 开悟成就道君,亮瞎眼的三金 做出推断之后,秦阳便不再过多在意,这些只是例行的讯息收集。 比如,延续出高天赋的新血脉,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想象的要高,也可以猜测,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可能还处于负面状态加持的阶段。 最重要的,他可能跟那个女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结仇了,但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唔,这话说的也不对,当年那个名叫海观澜的幻海弃子,又不是他秦有德杀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阳继续挥舞着塑料黑剑,继续破坏毁灭这里的一切,小本本悬浮在身旁,一支水晶笔,自动记录着秦阳认为可以记录下来的讯息。 很多看似没有用的信息,都是可以在一切时候,用来补全情报,作为参考背景的。 秦阳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黑色世界崩溃,这里对于塑料黑剑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弱,每一剑能造成的破坏也越来越大。 渔眠安神曲所化的音波,如同肉眼可见的涟漪,不断的扩散,湮灭这里的一切。 另一边,云亲王失去了帝位,再加上他的肉身、神魂、力量,除了自我意识和记忆的一切,都开始失去了掌控。 如此反馈到心门内的世界,也会让他变得虚弱。 而老皇帝的本尊哪怕已经神形俱灭,可是在这里,他却成了先天的主人,权限是向下兼容的,如此在这里,他反而更强一些。 云亲王被打的鼻青脸肿,凝聚出的身形,已经不成人形,看起来就像是打发了。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一直眼睛,还是努力的睁开一条缝隙,嘴角歪到一边,含含糊糊的道。 “你就是我,又有什么用,你能夺走我的一切,也夺不走我最后的东西,我历经无数磨难,磨练出来的意志,是真正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没有人能夺舍我,这个信息,本来就是你从最初的时候,一点一点灌输给我的。 那么,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为了做到这一步,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话音尚未落地,就见乌光化作漫天烟花,拖拽着长长的尾巴,狂风暴雨似的落在云亲王身上。 他那已经被打发的身形,瞬间便变得千疮百孔,恐怖的力道不断压下,将他的身体,压成一幅画,不断的捶打之下,反而让那凄惨的身体里,迸发出一丝璀璨的闪光。 等到所有的力量消散,那璀璨的光辉绽放,云亲王凝聚出的身形,顺便恢复了原状。 他的力量再次暴跌,可是他的整个人,却仿佛初升的朝阳,绽放着微弱,却势不可挡的光芒。 老皇帝怒不可遏,眼中的凶光越来越盛,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刚才要说的内容,需要调动的记忆,不存在了。 稍稍一顿的功夫,老皇帝看向云亲王的时候,也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陌生感。 他不记得云亲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了,他现在只知道,要杀了云亲王,吞并这里,他就能复活,度过死难。 从此之后,他便会以崭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而这一次开局,可能就有道君境界,再加上度过死难之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修行之路会一马平川,封号在望。 若是以封号道君的姿态,再加持整个大燕神朝的力量,大嬴的新帝,已经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了。 纵然是遇到巅峰时的嬴帝,也可以说一句五五开…… 念头浮现到这,老皇帝再次微微一怔。 什么开? 刚才在想什么? 失去了记忆,让他感觉到了越来越可怕的危险在临近,他本能的知道,现在应该要干什么。 云亲王凝聚出的身形,实力已经暴跌到神海,面对老皇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他越来越弱,直到彻底变成了一个凡人,完全独属于云亲王的光辉,便恍若真正的瑰宝,彻底绽放。 很弱,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被摧毁。 反而在磨难之下,让光辉愈发璀璨耀眼。 云亲王的心志愈发坚不可摧,哪怕此刻他全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皇帝施为。 但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满足,似乎比成就道君还要强。 他不再是其他人,此刻的他,只是他自己,那个咬着牙一路爬上来的燕云。 内心曾经有的执念,就这么轻飘飘的烟消云散了。 至此,哪怕最后还是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因为老皇帝早晚会来跟他陪葬的。 他跟秦阳接触的并不是太多,自忖却了解了秦阳,秦阳不会跟老皇帝罢手言和的。 而一个不过区区二三百岁,便已经是法相境界,还有双神门,神门的强大程度,比之他这个半步道君也不遑多让。 再加上要身份有身份,要背景有北境,要心智有心智,要法门有法门。 如此可怕的潜力,老皇帝就算是复生了,他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此刻,击杀老皇帝,都不在是他的执念。 这一生,真正的,完全的,为自己活着了,以燕云这个身份,哪怕这时间很短很短。 云亲王闭着眼睛,一脸的平和,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最纯粹的光辉,此刻却骤然暴涨,而后又在瞬间倒卷回去,将他化作一个光人。 一股玄而又玄的味道,在他身上浮现。 灰色的世界,轰然崩碎,化作漫天灰雾,七彩的霞光,在灰雾里升腾而起,所有的灰雾,都融入到七彩霞光中,化作道道天然的道纹缭绕在云亲王周身。 天地之音,化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伟力,盘旋在他的周围。 云亲王……不,燕云睁开了眼睛,眼神如同一汪深潭,平静而深邃。 他看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 “原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就道君,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来不曾完整过,从来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过。” 当他化解了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丢弃了所有不属于他的东西,变得愈加纯粹的时候,他完整了,他突破道君的最后一点阻碍,消失了。 不曾去强求的时候,那苦苦追寻多年,却无法逾越的天堑,如今不知不觉的已经迈过去了。 燕云抬起头,目光越过老皇帝,看到他的身后的黑色世界,四分五裂,不断的崩碎坍塌,所有的碎片都在不断的湮灭。 “秦兄,看来不用劳烦你将我再杀一遍了。” 燕云高声大喝了一声,他那恍若凡人的身体,轻轻跨出一步,出现在老皇帝身边。 “秦阳,跟我来,我也借老皇帝,送你一份大礼,算是聊表谢意。” 燕云伸出一只手,抓向老皇帝的后颈,他的周身,道纹环绕,道音轰鸣,身后一副死中衍生了生机的北斗九星图浮现。 老皇帝周身的力量,被那些最纯粹的道纹道音一绞,立刻土崩瓦解。 看似只有凡人力量的燕云,轻轻松松的捏住了老皇帝的脖子。 一步跨出,那四分五裂的黑色世界,便扭曲成黑色的光带,倒卷入老皇帝的体内。 短短几息之后,心门内的世界,彻底化为了虚无。 不再有灰色的世界,也不再有黑色的世界。 秦阳扛着塑料黑剑飞回来,一头雾水的看着燕云,上下打量着,啧啧称奇。 “这都行?” “为什么不行?” “哈哈哈,牛逼。”秦阳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成就道君境界,有这么强么? 老皇帝都成了待宰的弱鸡,不至于吧。 不过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老皇帝本尊已经神形俱灭,他失去了帝位,在那个时候,他能发挥出的实力,就不到道君,可能道君之位早在之前就已经丢了。 只是一个后手,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指望他能打死一个纯靠自己开悟成就道君的真大佬,纯属做梦。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你的灯笼也收起来吧。” “行。”秦阳收起塑料黑剑,推开心门离开。 收起了白灯笼,秦阳等着看热闹。 燕云的身体,还静静的悬在半空中。 忽然,他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光,充斥着天地至理的玄奥道纹浮现,青天白日瞬间化作了黑夜,北斗九星图挂满天空。 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燕云,从肉身里走了出来,他单手捏着一个老皇帝的虚影,慢慢的,他的手,变成了捏着自己肉身的后颈。 肉身睁开眼睛,凶狠毒辣之意扑面而来。 “这具肉身、神魂、血脉,都是来源于你,既然如此,我还给你,我只要独属于我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要。” 老皇帝如愿以偿了。 他拿到了除了燕云的自我和记忆之外,所有的东西,包括肉身、神魂、力量等等。 而全身都散发着光辉的燕云,气息却只是一个凡人。 他被一个凡人捏着后颈,身上却根本凝聚不出一丝力量,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门,在凝聚出来之前,就被那纯粹的道纹震散,空有一身力量也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我还给你了,那么,你也可以去死了。” 燕云丢下这句话,根本不想再听老皇帝说一个字,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他的肉身,瞬间生机绝断,神魂崩碎,气血停滞。 “秦兄,劳烦你了。” “哈哈,老燕,你这就太客气了。”秦阳搓着手走上前,向着周围看了看。 这里还在大燕都城的上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燕云很上道的一挥手,周围便被扭曲遮掩。 然后,秦阳拿出了阵盘,再次遮掩。 燕云不以为意,一脸的赞叹。 谨慎总没错。 秦阳也不客气什么了,直接伸出了他的罪恶之手。 反正燕云之前已经见过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送谢礼了。 触碰到燕云的肉身,技能提示可以摸尸。 秦阳没急着出手,而是转头看向燕云。 “你不会死吧?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要是死了,会很没趣,我宁愿麻烦点。” “这是他。”燕云指了指生机绝断,依然还没瞑目,意识也没消散的老皇帝。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 “这个才是我,我们已经毫无关系。” “得嘞。”秦阳发动技能。 超出了秦阳理解的伟力爆发,在老皇帝惊恐和绝望的眼神中,金光差点亮瞎秦阳的眼睛。 金光慢慢暗淡下去。 如愿以偿的老皇帝,闭上了眼睛,原来属于燕云的肉身,已经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秦阳瞥了一眼掌中的光球,眼睛又是一阵刺痛。 竟然有三金。 渡难真经。 这个残缺,也不知道是缺少之前被斩去的部分,还是在黑色世界里大肆毁灭的时候被毁掉的,亦或者是老皇帝手里的,本身就是残缺的。 不重要,有就不错了,不挑。 最重要的,残缺的竟然都是刺目的金色,这个法门比预想的还要强的多啊。 下一个就出乎秦阳意料了。 北斗七杀经,完整的。 细想一下倒是也没什么问题,燕云以这具身体修成的北斗七杀经,他在最后,只保留了自我和记忆,剩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斩出。 所以老皇帝就成了云亲王,能摸出来北斗七杀经,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只是这门心心念念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图炮法门,就这么出现了。 秦阳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也没有预想之中的欣喜若狂。 这让秦阳不禁有些自我怀疑,他的梦想,难道不是当一个天下攻的地图炮法爷么? 第三门金色。 没什么可意外的,又是一个新版本的三身宝术。 之前就已经有猜测,老皇帝跟三身道君牵扯这么深,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后手,大概率是用了超出他知识储备的法门。 而这个法门这么邪门,大概率又是三身。 只是这次的三身宝术是金色的。 名曰三世身。 没意外,没惊喜,跟开宝箱看到金光,等落下的时候发现是金币没什么区别,除了摸尸的时候好看点之外,完全没什么鸟用,拿到手的瞬间就注定了放到角落里落灰的命。 将三个光球拍进脑袋里,秦阳心满意足了。 都三金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看着云亲王面孔的尸体,秦阳拿出一口最好的棺材,轻车熟路的将尸体收殓,等下抽空去找个地下葬。 完成了这些,秦阳看着依然还是凡人气息的燕云。 “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去当什么大帝吧,你见过哪个神朝大帝是外朝人,而且还只有法相境界。 真这么干了,大燕肯定炸锅,以为是大嬴吞并大燕的阴谋,闹翻天是肯定的。 没那么容易轻松吞下,还要惹一身麻烦,当靶子,我图啥?” “你别看我,帝位我传给你了,别人不承认,名义上你也是大燕的新大帝,我现在只是一个空有道君境界的凡人而已,能解决老皇帝,纯粹是因为我以自我开悟,裹挟天地至理,正是可以用纯净界碾压的时候,等我的境界稳定下来,说不定就会被一个筑基小修士轻松干掉。” 燕云摊了摊手,表示不愿意接盘。 他来争这个帝位,本就是为了借力突破到道君。 如今用了更好的办法,纯靠开悟,跨越了界限,这可比借力强行突破更强。 帝位与他而言,已经是负担,谁爱要要去。 秦阳翻了个白眼,收起了阵盘,一手指天,大喝一声。 “以吾之名,传位燕云。” 本来就没多少含金量的帝位,再次被秦阳丢下,这次连大点的反应都没了。 燕云不乐意了,什么意思,让我当这个破大帝? 感受着神朝之力开始加身,他念头一动,瞬间将自我与周遭割裂开来,强行划出一块不属于大燕神朝的空间。 不在大燕神朝了,大燕神朝之力再强,也没地方灌入了。 俩人跟闹着玩似的,把大帝的名头当沙包,丢过来丢过去。 正闹着呢,白蟾蜍抱着爪子,满眼忧郁的出现了。 它也很绝望。 说实话,它是真的觉得燕云最适合,各方面条件都完美,如今又靠着自己成就道君。 整个大燕,往后万年,可能都不会出现同样优秀,又在名义上,特别符合的人了。 偏偏燕云斩了自身,舍弃了曾经的一切,连肉身和神魂都舍弃了,自我开悟成就道君,人家是真的半点都不欠大燕神朝。 它根本没法强逼。 至于秦阳,算了吧,做个交易,借用一下神朝之力可以,真把神朝都彻底交给他,大燕神朝名亡实亡的倒计时,立刻可以开始计数了。 如今燕云若是不接受帝位,大燕肯定完了。 同样,大燕的国运化身,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白蟾蜍想要劝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半晌之后,白蟾蜍才憋出来一句。 “要不,你们一起当大帝吧。” 这句话一出口,白蟾蜍便像是打开了心窍,感觉灵智都开始升华了。 完美的策略。 秦阳有大帝之名,什么都不干,只是挂个名,可以借用神朝之力,那么,隔壁总不好打过来了吧。 而燕云是实际上坐在帝位的人,一位新晋的道君,便是足够的威慑力,而各方面的名义,也可以说是完美。 燕云坐上帝位,大燕上下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波折。 秦阳和燕云一同转头,看向了白蟾蜍。 白蟾蜍冷静道。 “你如今空有境界,坐上帝位,可以让你以最快的速度,真正的拥有道君的实力,不至于成为史上陨落最快的道君。 你若是不当大帝,大燕必然陷入内乱,届时你肯定也会有危险。 而且,成就道君之后,你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么?” “同样,我可以在名义上,承认秦阳的大帝名义,他可以随时借用大燕神朝之力。 你们若是都不愿意,可以慢慢的谈论,最后到底是谁成为新的大帝。 亦或者,等到新的有资格继任的人出现。 在这之前,我可以全力帮助你们。” “这个家伙说的挺有道理的。”秦阳点了点头,拍了拍燕云的肩膀,唏嘘道“我还真不想过几天听到你身死的消息,世上陨落最快的道君,这名声可不怎么好。” 燕云一时无言以对。 秦阳忽然一拍脑袋,伸手对着远处一招手。 一个摇篮飞了过来。 丑鸡气鼓鼓的窝在里面照顾小屁孩,倒是挺给面子的,没当着外人面口吐芬芳。 “这个小家伙,你先看一看。” 秦阳临场翻书,翻了翻三世身的内容,大概看了看,再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内容,这个小屁孩不太符合三世身的内容。 若是他是老皇帝的三世身之一,当时进入小屁孩的心门内,看到的就不应该是另外一扇心门。 而是小屁孩的心门,跟老皇帝的心门,是重叠在一起的。 燕云也跟着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 “这个小孩子的确是老皇帝的后手,但跟我不一样,他没什么问题了。” “你也觉得没问题就行,你带回去养着吧,以后他要是有能力了,人也不是特别傻特别天真的话,你就让他继任得了,反正他曾经也被钦定为继承人。” 小屁孩不是三世身,秦阳没什么意外的,以那个老皇帝的尿性。 他恐怕不会满足再活一世,凭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还有,在燕云身上成功了,那就再活一世。 若是失败了,他恐怕也不会认为这个被摆在台面上的小屁孩,真的能当后手,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燕云想撂挑子,可是想了想,白蟾蜍和秦阳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他前面搞出那些事,以他现在的状态,还真不太安全。 反正不是还有秦阳被一起拉下水了么,再加上一个备选的继承人。 算了算时间,等他彻底恢复道君的实力,这小孩应该也长大了,到时候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让小孩走到前台去好了。 再实在不行了,恢复的差不多了,撂挑子不干了,让秦阳接盘也行。 想了想之后,燕云答应了下来。 秦阳更无所谓了,正好可以长期借力,让他的七彩砂砾强化的速度加快,还什么都不用管。 就算燕云想撂挑子,也无所谓,他可不是用的正统借用神朝之力的方法,他修的盗天诀,借力之法完全不同,神朝之力想要反噬都是妄想。 第七九一章 幻海之怂,浪潮落下 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秦阳和燕云都觉得无所谓,随时可以抽身撂挑子。 白蟾蜍呢,是实在没辙了,内忧外患交加,它只是一个国运化身,哪怕因为大燕祭拜的是大燕神朝本身,它这个国运化身的灵智稍稍高一点,但也没鸟用。 原来的大帝呢,为了自己,可着劲的祸祸大燕,大有只要我好,整个大燕都献祭掉也无所谓的架势。 除了老皇帝呢,有明君之相的死了,剩下的废柴,也跟俩蛐蛐一样,被老皇帝拿着根稻草稍稍撩拨了一下,就硬生生的斗的你死我活。 除了内部呢,南边蹲着个打不过的老大哥,西边蹲着妖国的群狼。 它也只能上杆子变通一下,一切为了大燕神朝。 登基大典上的一出闹剧,看到的人多不胜数,可真正看全了,看明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些真正看明白的人,反而会装糊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面的几个顶尖高手,眼睛又没瞎,是靠自己成就道君的,还是靠神朝之力加持,才突破界限的,谁看不出来啊。 而一个靠自己成就道君的新大帝,等到真正登基得到大燕神朝之力加持之后,实力在道君之中,绝对可以一跃成为最拔尖的那部分。 尤其是青天白日之下,天象骤变,北斗九星图横空,这位云亲王究竟是什么身份,都已在不言中。 一个尤其擅长杀伐,堪称人形地图炮的家伙,得到各方面加持之后,境界在道君之中都是顶尖。 这种新大帝,爱闹腾就闹腾去吧,只要不是真的撂挑子,大家全部实力眼瞎,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玩一出世人皆瞎唯我不瞎,保证他下一刻就会真瞎了。 闹剧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结束。 人偶师召唤出上万傀儡大军,再加上上百颗加强版毁灭球威慑,一人绑架了整个都城,强逼整个都城高手的事,最后也被秦阳之前见过的俩大阴阳师,舌灿莲花,硬生生的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这位傀儡一道的高冷强者,乃是大帝挚友秦阳,欠下大人情才请来的不出世强者,特意来帮忙护法的,当时又邪魔想要趁机搞事,大帝洞若观火,早就准备好了陷阱等着,如此,巴拉巴拉…… 各种证据实锤,列出来了好几百条。 还别说,当时的局面看起来还真像是这样。 跟着又顺带着把秦阳捧了一把。 这闹剧的真相是什么,也随之被彻底淹没,可能有人知道,但再过些年,这件事的官方解释,可能就会变成以后的传说,被人当成真相来看。 燕云这次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登基仪式,随便糊弄了一下,顺带着也给秦阳挂了个一字平肩帝的名头。 秦帝。 只不过这个名头,在秦阳的严重抗议下,给换掉了。 这名头听起来总让秦阳想到别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换成阳帝吧,听起来更怪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种不太正经的意思。 最后给换成了有德帝,秦阳倒是挺满意的。 只是看大燕的礼部尚书,一副便秘了十八年,脸都憋紫了的表情,秦阳免为其难,把“有”去掉了,变成了德帝。 其实跟有德帝差不多,还莫名的多了点别的意思,秦阳很满意。 这个名头,但也只是一个名头,秦阳什么也不管,也懒得管,甚至都没大张旗鼓的昭告出去。 但该知道的人却都知道了,大家也没啥意见,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反正什么权利也不要。 大概就是一个类似“齐天大圣”之类的空头名头,算了,云帝高兴就行。 然而,登基不到三天,第一场大朝会上,云帝就丢出来一件事,装模作样的问大家的意见,实际上呢,实力眼瞎的人也能看的出来,云帝就是走个过场。 不过考虑到先帝都驾崩了,这件事又是牵扯到先帝在位时的废太子,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再加上,也只是帮废太子平反,大家谁也没跳出来反对。 当年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废太子的儿子,原来人称皇太孙的家伙,也已经失踪了,据说祖庙那边也传来消息,前些日子,皇太孙便已经从神朝气运之中消失,不是死了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乎,当年皇太孙惦记了很多年,却一直没办法完成的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还是走的最高待遇,昭告了天下,牌位被请回了祖庙,当年被埋葬的信息,也被大大方方的翻了出来,也算是为当年的废太子正名了。 消息传遍天下,正在东边边境,准备处境的皇太孙,咧着嘴一笑,遥遥对着都城的方向揖手长拜。 “岳佳,准备走了。”远处的一艘飞舟上,一个大胡子探出头喊了一声。 “好嘞。” 皇太孙面带笑容,应了一声,飞上了飞舟。 如今的他,已经抛弃了曾经身为皇室的一切,包括本名,改成了另外一个名字,但他又不舍当年他父亲亲自为他取的名,就舍弃了姓,把名颠倒了一下。 从此之后,这天下再无大燕皇太孙,只有一个散修岳佳。 …… 秦阳躺在大燕宫城里最大的建筑房顶,闭着眼睛晒太阳,这里的太阳,到底还是比不上南边,天气太冷了,晒着太阳都没多少暖意。 但是想走吧,又走不了,他之前为了顺手捋一捋新摸到的技能书,顺便蹭一下大燕皇室收藏的藏书,顺手答应了云帝,在这里等一段时间。 等到他恢复点实力再走。 这偌大的大燕,他能信任的人真没几个。 秦阳还真怕在这段时间,云帝被人暗算了,哪怕可能性不大。 正晒着太阳呢,秦阳忽然睁开了眼睛,遥望向北边。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应了。 似乎是有什么他完全炼化过的东西出现了,而且应该很强。 不强的话,不可能离这么远,还能感应的这般清楚。 …… 极北冰原上,天空裂开一条缝隙,幻海之主探头探脑的窥视了一下,确认没人之后,她才赶紧将一块桌板丢了出来。 桌板画落在地上,幻海之主转身却又再次转过身,盯着落在雪地上的桌板画。 她匆忙离开,回到了幻海,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块被封存的副本翻出来。 当时发现秦阳似乎会幻海的开启之法,着实把她吓坏了。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了这块桌板画。 万里山河图的副本。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副本再好,再怎么算是至宝,也比不上万里山河图的正本,也比不上已经演化到如今的幻海。 保险起见,丢出去好了。 可若是就这么丢出去了,被别人拿走了,秦阳那不是人的家伙,把这笔账算在幻海头上怎么办? 思来想去,幻海之主又在桌板画周围布下幻术,别人肯定拿不走,对秦阳却没什么难度。 做完这些,幻海之主赶忙离开,回到幻海之后,封闭了整个幻海,再也不跟外界接触。 大势已去,外面已经是新的时代了。 …… 秦阳感应了好一会,才大概感应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捏万里山河印,瞬间便定位到桌板画,就在北边的冰原上。 身前一扇光门浮现,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出去,让分身去探路。 不一会,分身散去,秦阳这才一步跨出,进入光门,瞬间出现在桌板画所在的地方。 桌板画就这么斜插在雪地上,周围有几层幻术禁制,保护着桌板画,施展瞳术,一道神光自目中射出,幻术便被斩破,烟消云散。 秦阳环顾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 秦阳比划了一下桌板画,抬头看向天空,有些愕然的笑出了声。 至于么? 我还没打算去幻海逛一圈呢,怎么就把后门丢出来了? 这等至宝,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女人可真是果决啊。 收起桌板画,秦阳摇了摇头。 得了,做人呢,说话得算数。 人家没在那个时候帮老皇帝,又把他的桌板画还回来了,算是认怂认的彻底,他总不能还不依不饶的杀上门吧。 做事得往长远点考虑,一次把事做绝了,下次嘴炮威胁,人家只会跟他拼命到底,想怂都不敢怂了。 这么一想,秦阳顿时乐了。 这不挺好么,要是每次都能这么化解恩怨多好。 结怨之前,先来一句,我不想跟你结怨,你走吧,咱们继续谁也不认识谁,你要是不识趣,非要跟我结怨,就别怪我为了防止你的亲友替你报仇,只能把他们全部杀光,斩草除根。 于是乎,对方一听,想到他以德服人秦有德的名头,慎重考虑之后,决定不结怨,转身离开。 一场新的恩怨,被扼杀在摇篮里。 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了,大家开开心心的修仙。 多好啊。 这么一想,秦阳忍不住哈哈一笑,对,这个人设可以要。 先记下来。 秦阳大笑着离开,心情非常不错。 万丈高空,幻海之主透过门缝,再加上投影窥视,长出一口气,彻底关上了幻海的大门。 …… 向回飞的时候,秦阳停下脚步,利用大燕的神朝之力,感受了一下云帝的变化,悄咪咪的转道向东,趁机离开了大燕的范围。 在离开大燕地盘的最后一刻,才利用神朝之力,给云帝留言。 “老燕,我有天大的要事,暂且离开,你且安心修行,勿念。” 当这个德帝,有屁的好处,对于七彩砂砾的强化,也没预想的那么强,也就比平时正常情况下快一些而已。 考虑到整体恢复所需要的时长,再加上需要常年蹲在大燕,最好是蹲在都城,性价比一点都不高。 正好趁机跑路。 秦阳远遁而去,了无踪迹。 过了半天,一条消息传到了云帝手中。 大嬴派遣出了使团,出使大燕,算是友好访问,恭贺云帝登基。 这是官面话,实际上,私下里还有另外的。 大嬴的使团里有人带来话,说什么大燕一朝双帝,也是一段佳话,德帝也算是大嬴大燕的友好桥梁之类的话。 刨除那些废话,表达的意思就一句。 “我们新帝找德帝有私事,你别逼逼,也别问。” 云帝拿着新的情报,想到了以前有一些小道消息,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来那些传闻,果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传闻终归是传闻,不能尽信,不是秦兄弟有想法,而是大嬴新帝,怕是对秦兄弟……啧啧……” 一念至此,云帝会心一笑,秦阳偷偷跑路的事,他也就不计较了。 能理解。 反而觉得有点好笑,秦阳也有这种时候。 哈哈哈…… …… 飞舟飞在海面上,秦阳躺在甲板上,嗅着海风晒太阳,心里暗暗诽谤。 云帝这家伙,当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的撂挑子什么的,不让他走。 他悄悄跑了,这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稳的跟手握二五八万,等着胡牌似的。 晃晃悠悠的向着东海而去,准备去东海转一圈。 之前听说小七又不消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小家伙,越大越有熊孩子的架势,得好好教一下了。 这边刚进入大嬴神朝的领海,天空中便有一道神光落下,光辉汇聚,化作嫁衣的虚影。 “嗨,嫁衣,好久不见。” “你……恢复了?”嫁衣有些震惊,面带惊色,枯心咒她还是了解过的。 “没,恢复了一半,代打在做研究,懒得管别的。” 嫁衣没多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言简意赅的道。 “浪潮落下了。” 秦阳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脸上的轻松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应白姐姐传来的消息,魁山出现了变化,在魁山的范围内,出现了她不能掌控的地方。” “好,你别去,我亲自去魁山确认一次。”秦阳果断应下。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冷静的道。 “浪潮落下,可以进出,限制却也很大。 进,我们可以做出限制过滤,我再去请大嫂帮忙,应该没人可以深入到魁山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法进念海。 而出的话,所有进入其中的外人,在浪潮落下之后,他们都是没有门的,他们也出不来。 必须杜绝情报传进去。 如此的话,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若是他在里面超脱,不需要门也能出来了。”嫁衣还是有些担忧,她是最了解嬴帝的人,也知道嬴帝到底有多强。 一个曾经威压大荒数万年的人,就算是在念海里重头再来,失败的可能也并不是太大。 秦阳思忖之后,稍稍安慰了几句,顺便说两句狠话。 “就算是他,一切都顺利,也别想那么快超脱,现在他恐怕还在重塑根基吧,没必要那么害怕他。 还有,那里还有他的对手在,没那么容易的。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你也不必为了提升境界舍本逐末,稳扎稳打即可,务必稳住根基。 就算是有朝一日,他能超脱出来,我可能已经成就封号,到时候,再从正面将他彻底打死。” 第七九二章 第一难第二难,疑似是乐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秦阳嘴上吹的震天响,仿佛嬴帝本尊现在站在他面前,都能一巴掌将其抽死。 实际上,秦阳心里还是挺有数的,这话也就是安抚一下嫁衣。 相比之下,秦阳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祖宗八十代还没出生的时候,嬴帝就已经开始变低调了,他见到的嬴帝,只是一尊帝君法身而已,行事风格什么的,可能跟嬴帝本尊完全不同。 而真正经历过嬴帝巅峰时期的人,真正知道嬴帝的强大,并不只是实力,他们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会生出惧意,听到嬴帝这俩字,都会变得无比谨慎。 秦阳心里清楚,但是真的没多怕。 大不了就跑路,不行了去无尽之海浪,再不行了,就离开大荒世界,对于跑路这件事,秦阳可没什么太大压力,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思维模式跟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差别很大,他们在意的东西,秦阳未必在意,就比如宗门修士最在乎的薪火相传,视之超过了生命,在秦阳这,就不会重要到这种地步。 就像现在,浪潮落下,哪怕明知道嬴帝就算是开了挂,他也别想那么快超脱出来。 这心里的却还是会咯噔一下,说不紧张是假的。 再一个,万一嬴帝真的超脱出来了,就算没有了神朝的加持,综合实力,比之以前,可能也是只强不弱。 一个刚刚封号的封号道君,面对这种情况,十有八九还是会被吊打。 嘴上吹着牛皮,秦阳打着哈哈,摆了摆手。 “哈哈,不用紧张,没事,反正你的根基也没有绑定在大嬴神朝,大不了撂挑子不干了,去无尽之海打渔去,我这些年到处瞎晃悠,也不是没成果的,后路多了去了。” “嗯,我也不在意帝位,要不要都无妨。”嫁衣点了点头,起来的确平静了很多,稍稍一想,秦阳这般洒脱,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这边的确没什么是她无法舍弃的。 尤其是对待帝位,她跟云帝的态度倒是差不多,帝位只是手段,并非不可或缺。 大荒如今只有大嬴和大燕,能被称之为神朝,偏偏这俩神朝的大帝,却都是那种并不在意帝位的人。 真正在意帝位的人,却都求而不得。 闲聊了几句,嫁衣的虚影消失不见,秦阳枯坐在船头,调转了飞舟的航向,转头直奔魁山而去。 闭上眼睛,秦阳的意识进入心田。 杀手秦阳还在忙着研究别的东西,外面的事,在他来都不重要,都是一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他也挺乐意狗秦阳去管那些杂事。 “浪潮终于落下了,我们也必须未雨绸缪了。”狗秦阳一脸的认真。 “按照我的推演,新的一万年内,嬴帝完成目标的概率至少有五成,最大的影响因素,以目前已知的情况,是血喇嘛,他的天赋,在念海里,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那里可以算是他的主场。 而若是有其他因素在,嬴帝成功的机会会更低,比如人偶师和梦师之类的存在。 我们之前推测,人偶师和梦师,可能都是真正的人偶师和梦师,不是山寨的,那么,在念海里,有传说的十二师,可不止梦师和人偶师。”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推演的结果。 狗秦阳摇了摇头,\b长叹一声。 “你算错了,忽略了人心啊,血喇嘛那个家伙啊,你不想想,他为了长存下去,找到机会复苏,蹲在那枚血喇嘛里多久了? 这种货色,在事不可为的时候,绝对不会孤注一掷的赌上一切的,他必定会提前做好准备,留下一线生机。 嬴帝可能不会后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血喇嘛,却绝对不会。 他在明知道胜不了的时候,只会拼尽全力的增加自己的筹码,然后,将筹码都交给嬴帝,换做他的一线生机。 所以,你别我嘴上跟嫁衣吹的震天响,其实呢,我对血喇嘛的期望,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而已。” 杀手秦阳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的话,除非里面有一个真正的十二师之一,还不是缩水状态的,才有可能影响到嬴帝。 这么算的话,嬴帝千年之内超脱出来的概率有三成,万年之内超脱出来的概率,至少有八成了。” “一切都按照最坏的情况,先行准备应对预案。”狗秦阳不觉得这是悲观,这叫谨慎。 准备了半晌,最后没有用到,也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好。 “建议修行北斗七杀经,海眼库存的大量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北斗七杀经的威力。 同等境界下,北斗七杀经在我们手里,会比云帝更强。” “这种纯杀伐的法门,对我们的提升,反而不如一些非杀伐法门。”狗秦阳摇了摇头。 现在可真不是去完成人形地图炮梦想的时候。 不是北斗七杀经不够强,而是无法给他足够跨越层次的提升。 狗秦阳想了想,道。 “渡难真经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杀手秦阳摇了摇头。 “我们手里的渡难真经,并非全本,再算上之前摸出来的单卷,组合起来也并非完整的,应该是老皇帝本身就没有完整的渡难真经。 不过这种残缺影响不大,渡难真经里,除了总纲之外,余下的每一卷,基本都是相互独立的。 每一种‘难’,都是不一样的,对应的修行,也都不太一样。 这个法门强的地方,并非是解决问题,也非前期或中期的作用,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将抽象的‘难’具象化,化作暂时不可逾越的阻碍。 当你在外面,真正解决这个难的时候,那具象化,不可逾越,不可毁灭的难,便会化作一个胜利的果实,让你去享受。 难越强,最后化作的胜利果实便越强大。” 杀手秦阳说到这,微微一顿,伸出一根手指,在身旁一点,一个列表随之出现。 上面标注着“可领取‘难’列表”几个大字。 下面列出来一条条可以领取的难,然后旁边凭空出现出一张张列表,哗啦啦的足足几十页。 每一个待领取的难后面,都标注了难度,还有渡难之后的奖励。 “我觉得,勉强可以这般理解,所以,你应该明白,渡难真经对于解决现在的问题,毫无作用。 只是在解决问题之后,会得到的好处,非常多而已。” 列表上,排名第一的金色难。 推开白玉神门。 第二个金色难。 击杀嬴帝本尊。 狗秦阳的头上飘出来俩问号。 杀手秦阳解释道。 “以目前的情况,综合分析,在没解决第二难之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基本不存在能化解第一难的可能,推开白玉神门排第一,合情合理。” 狗秦阳欲言又止,一口老槽哽在喉头,不知如何说起。 “行吧,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解决嬴帝没那么困难了。” 再列表,狗秦阳道。 “那这渡难真经,修不修其实没什么区别呗。” “起来的确是这样,但我还是建议修第二难。”杀手秦阳推了推鼻梁,补充道。 “按照我的研究,炼出难之后,是有具象化的存在的,而这个具象化的存在,并非完全根据我们的所知的情报来具象化的。 这个法门不完整,都能是刺目的金色,我想肯定还有未曾了解的玄妙在其中。 所以,我们可以根据难的变化,来反推出一部分我们难以得到的情报,也可以轻易的辨别出来,所遇到的困难究竟有多大。 这反而会有助于我们渡难,具体会有多大帮助,无法确定,但考虑到目前情况,多一丝帮助都是好的。” “既然这样,那修就修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狗秦阳表示无所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若是最坏的情况出现,对我们可能有巨大帮助的,是另外一门金色技能。” “什么?” “天魔谱。” 狗秦阳有些意外,那个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是文盲的天魔谱。 “你研究出来了?” “并没有完全破译,或者说,天魔谱是无法破译的,只有其本身才有意义,破译的结果,失去了所有的威能。 第一次坐在帝位上一个月时,我利用后半个月时间,顺手研究了一下,这个天魔谱,根本不是常规的法门记载之法。 天魔谱,其实就是乐谱,以乐谱的形式,记载下来的法门,同样也只有用乐谱的方式去研究,才能有进度。” 杀手秦阳一挥手,属于天魔谱的卷轴,在旁边展开。 乍一,上面的内容,似乎会不断的变动,按照杀手秦阳的提示,狗秦阳稍稍了几眼,的确有规律在里面,但那种规律,却并非重复的规律。 将其当做乐谱来待,在心里面稍稍脑补了一下,奏响的乐章。 瞬间,心田内响起一阵诡谲到让人泛起一阵恶心的诡异声音。 狗秦阳面色如土,变幻了好半晌,干呕了两声,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着狗秦阳,点了点头。 “来我猜的没错,这个乐谱,不是我能演奏出来的,我无法领会其中全部的真意,只有你可以去感受到完整的真意。 我对照了我们所知的所有符文,还有推演补全出来,是前者数倍的衍生品,得出结论,天魔谱的符文,应该只是并不重要的形。 整体上是重意不重形,这些字符本身,可能毫无意义,真正重要的,只是意。 研究这些字符、符文、乐符,只会走岔路,研究的越深,便会在岔路上越走越远。” “然后呢?”狗秦阳的脸色依然不太好,那种诡异到说不出的感觉,依然萦绕心头,让他非常不舒服。 “我以我们学会的渔眠安神曲去做了对比,以此为起点,的确研究出来不少东西,之后我又找到了线索,重新对比了一下堪舆师的大礼包。 让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有一定程度契合的符文。 而按照堪舆师大礼包的说法,那些符文,最初都是从乐符演化来的,继续溯本归源,逆向推演,我找到了一些很特殊的符文,更像是某个人的印记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梦师、人偶师身上都有。” “你是说……”狗秦阳念头一转,有些震惊:“你是说,天魔谱可能是乐师谱写的?” “以我们目前已知的情报推测,有极大可能。” “就算是乐师,有什么用?” “我记录了大燕神朝、大嬴神朝内,诸多非法门的记载,我从中调出来一些传说,其中有一点有关乐师的。 我推测,天魔谱是乐师谱写的邪典,而这种东西,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领悟的人,非你我,而是小七。 她的种族天赋最擅长这些,前身那三位,也皆是最顶尖的乐理天才,创造出的海妖三圣曲,威能玄妙如何,你是知道的。” 狗秦阳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冷眼着杀手秦阳。 “我不会说出这种话,哪怕中了枯心咒,哪怕失去所有的记忆,失去自我,也不会,我有时候会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一部分。” 杀手秦阳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按照我的推演,我们也的确有机会修成。” “就像我宁愿死,也不会选择击杀嫁衣篡位一样,我宁愿堂堂正正的战死,也不会让小七去这种邪典。 这无关底线不底线,也无关是不是失去了感情,这只是选择,在最理智的时候,也会做出的选择。”狗秦阳再次郑重的说了一遍。 他觉得,必须要再想想办法,如何彻底化解枯心咒了。 这枯心咒远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他现在愈发理解,为何中了枯心咒的人,最后都死了。 哪怕他以钻空子的办法,起来是半化解了枯心咒,实际上可能会让那种割裂更加严重。 杀手秦阳越来越狗就是证明。 “我明白了。”杀手秦阳也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转瞬立刻回归正题。 “按照我的推测,天魔谱并非杀伐法门,是极致的魔道邪典,可能又是一门搏命的法门。 但这一点我并不确定,只是单纯的推测。 而极道邪典,向来都有一个特点,付出的代价越高,得到的提升便越强,如同十二魔剑一般。 而此法,有一定的一字诀特性,却并非是一字诀,代表着,若是了解了其中真意,修成之后,在战斗的时候,我也可以施展出来,如同十二魔剑一般,大幅度的提升战力。” “行吧,你继续研究,先做好准备再说。”狗秦阳丢下一句话,直接离开。 睁开眼睛,秦阳着一旁一动不动的人偶师,站在人偶师对面,跟他对视了半天,人偶师的眼神都没有变化,一点都不尴尬。 “墨阳,我问你个事,你知道乐师么?” “知道,酒疯子。” “嗯?那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听梦师说的。”人偶师一脸老实,跟被审问的犯人似的,有问必答。 秦阳上下打量着人偶师,撇了撇嘴。 这瓜皮,甩锅都不会甩。 上古的人族十二师,总共就十二个,估计就算是私下里不对付,也会熟悉到对方腿毛有几根都一清二楚的地步。 还不认识,可拉倒吧,说瞎话都不会说。 第七九三章 磨难与劫难,杀手秦阳的隐瞒 人偶师这幅态度,秦阳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 不过,是真不熟悉也好,不想说也罢,秦阳都不想去逼人偶师,逼也没用。 杀手秦阳之前说的一些倒是也没错,现在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先解决即将面对的问题,至于后面会衍生出来的新问题,留给以后去解决。 凡事都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以应对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先考虑最坏的情况,继续修修行新的法门,融入到根基之中,就是最没错的办法。 提升自己的实力,总是没错的。 北斗七杀经就算了,性价比太低,暂时先留着,以后再研究研究,取长补短。 渡难真经倒是可以选一卷修一修,选哪一卷却是个问题,选什么难也是个问题。 考虑到杀手秦阳越来越狗,狗秦阳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将枯心咒化作一难。 这是他的磨难,会影响到选择,影响到各个方面,甚至会严重影响他前途的难。 跟杀手秦阳商量的时候,没有说出来,但他却看到了,杀手秦阳列出来的,可以供以选择的列表里,枯心咒之难,连前十都没排进去。 刨除那些不靠谱的狗选项,也没排进前五。 理念上的差别,选择上的差别,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狗秦阳有时候就在想,他是不是不只是代表着感情的部分。 加上杀手秦阳之前的提案,想要让小七去参悟天魔谱,还这个“难”的列表排名,枯心咒排名太靠后。 是不是将枯心咒化作磨难之后,需要解决的,便是杀手秦象化出来的磨难,是不是就是杀手秦阳本身。 按照这种思路的话,化解枯心咒的新思路便会出现了。 杀手秦阳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 一字一句的回忆着,越想越觉得的,杀手秦阳肯定是已经想到了什么,计划到了什么。 但是他没说,公共记忆区域内,也没有他说的那些之外的东西。 思忖了良久,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左思右想之后,也懒得跟自己斗智斗勇,反正大家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直接再去找到杀手秦阳。 狗秦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有一说一,恶意的揣测也没隐瞒。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推了推幻化出来的眼镜。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自我推演了一下,再次确认,并非我害怕消失,而是枯心咒,属于长期待办事项,短期内难以解决。 而我们短期内,也不会遇到法身极限的死胡同。 在会可能遭遇到嬴帝的时间内,枯心咒大概率并不会影响到这件事。 而且,我们可能会在十年内遭遇,也可能会在万年内遭遇,并不确定,那个列表,也只是根据现有情况作出来的而已,若是你坚持,我可以将其放在前面。” 说完之后,杀手秦阳立刻拉出列表,将枯心咒放到了第二的位置。 “不过,你的思路,我觉得有希望,但不大,建议可以尝试一下,若是有效果最好,没有效果也算是试错。” “嗯?”狗秦阳有些纳闷“就这么简单的选择了难么?” “你错了,选择了也并不影响到结果,而且,你陷入了思维误区了,我参悟了渡难真经的总纲,得出来结论,一次并不只能选择一难。 可以同时选择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 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将原本需要翻越的一座山峰,化作了数座,整体难度大幅度上升,最后全部翻越过去之后,才能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这个只是功法的难度而已,对于真实的世界而言,每个‘难’,都是相互独立的,并不会凭空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枯心咒是必然要解决的,将其化作难,并没有什么影响。” “行吧,那就修行吧。”狗秦阳无话可说。 这就是跟自己交流的好处,有什么就说什么,他的怀疑和揣测,杀手秦阳不会在意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睁开眼睛,秦阳立刻开始尝试入门渡难真经。 选择的是磨难卷,这种长期影响的难,最适合的就是这卷。 入门没什么难度,总纲已经被杀手秦阳翻来覆去的参悟透了,分卷修行并没有什么难度。 入门成功,具象化的难,也终于出现了。 内心世界里,不见乌云出现,却有灰色的大雪,凭空出现,笼罩整个世界,灰色的雪花,落到黑色的地面,短短几个呼吸,便将大地化作了灰色。 安静的死寂,失去了温度的冰冷,整个黑白世界,仿若彻底变成了灰色,灰色大地,天地一色的灰色天空,永无休止的飘落着灰色的大雪。 而杀手秦阳站在这片世界里,仿若已经成了最后的色彩。 可是,明明是狗秦阳去修行的,七彩砂砾内拓展出的世界里,却还是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洒落,半点变化也没有。 狗秦阳出现在七彩世界里,看着黑白世界的变化,沉默不语。 而杀手秦阳却冷静的做着记录。 “你的推测的确正确了一部分,若是我们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只需要施展斩冬之法,将这里具象化的灰冬斩去,立刻就能度过此次磨难。 同样,渡难真经化出具象化的难之后,也的确可以用来反推验证。”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 “建议立刻将嬴帝的存在,化作一难。 以此我们可以反推验证出很多情报,考虑到有关嬴帝的情报,我们很难得到,如此化难很值得。 同时拥有两难,代价只是完成一难之后,无法摘取胜利果实而已,并不影响渡难本身。 利远远大于弊。” 杀手秦阳翻了翻记录,继续道。 “另外,我们之前的计划里,强化七彩砂砾到极致,压垮替代黑白世界的方案,如今来看,的确是最合适的。 最稳妥的改造黑白世界的计划,可以彻底放弃了。 再加上,之前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我也得出了结论,想要将七彩砂砾继续拓展,单纯靠神朝之力,需要的体量,会呈指数级上升。 纵然你成为大嬴神朝和大燕神朝的共同大帝,神朝之力也不够。 如今可以确定,七彩砂砾计划是唯一确定可行方案,可以全力执行。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没什么要补充的,若是将嬴帝的存在化为难,死难么?” “不,我认为,劫难卷更合适,他便是我们的劫,在劫难逃,终归是要面对的,不可能永远避下去,而且,我研究了劫难卷,本身似乎带有一丝天劫的意味在里面,有引劫的玄妙在,成则一飞冲天,败则身死道消。” “……”狗秦阳无语了,这狗东西,又来了。 可是细想之下,除了觉得极端了些,还觉得这狗东西说的挺有道理的。 就算是最后跑路了,也不可能永远的躲着,总有要彻底解决的一天。 到那个时候,不是他来找嬴帝算账,就是嬴帝先一步强到无敌,找到他将他打死。 反正已经修了渡难真经,也不差再多加一卷。 说干就干。 立刻开始修行劫难卷,将嬴帝的存在,化作劫难,有朝一日,嬴帝不复存在了,这劫难自然也就消散了。 化出劫难,这一次具象出的东西,跟前面的磨难却又不一样了。 已经化作灰色的黑白世界里,一座黑色的高峰,从黑白世界的正中心,拔地而起,高峰带动着整个黑白世界都在震动。 片刻之后,高峰越升越高,直到冲入天穹,上半部分都消失在虚无之中,能在黑白世界里看到的,只有下半部分。 只是一座巨峰,便占据了黑白世界足足三分之一的地方。 而七彩砂砾的世界里,艳阳高照也随之消失,黑云弥补天际,雷霆如同恶龙,在黑云之中穿梭。 一道道刺目的雷霆,如同下雨一般,不断的落下,整个七彩世界里,尽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看起来如同末日降临。 片刻之后,狗秦阳和杀手秦阳相对而立,久久不语。 杀手秦阳看着黑白世界里的山峰,分析道。 “看来,我们目前的状态和实力,绝无翻越这座山峰的可能了,我们连山峰顶都看不到,上半部分都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 同样,七彩世界里,完全被黑云覆盖,遮蔽了所有阳光,也代表着一丝希望也没有。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的确是这样,劫难初成,最后的变化,也得看其他的因素,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狗秦阳无话可说,直接离开了。 等到狗秦阳消失在七彩砂砾里,杀手秦阳一挥手,身前瞬间出现上百个虚影大幕,无数的讯息,在每一张大幕上急速流转。 他的身旁,也有数个大幕虚影浮现,一只只大笔,在上面飞速的记录着,片刻之后,擦掉之后,继续重新记录。 而那些东西,却只有极少数,是有关法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各种看起来乱七八糟,完全不成体系的信息。 整合推演出来一些,便将其抹去,只留下一些关键词。 真正详细的东西,非但不会出现在公共记忆区,甚至都不会留在杀手秦阳的记忆里。 他面无表情,专注一件事,一动不动,不知疲惫,冷静如机器,一直保持着高效精准。 他不会觉得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是种享受,同样任何拖延、懒惰,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相比之下,上线掌管肉身,去完成各种杂事,跟人接触交流等等,统统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不用狗秦阳说,他也会交出去。 他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这一切狗秦阳是不知道了。 他没猜错,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能直面自己内心的人,不会看不清自己。 杀手秦阳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甚至还在防着他知道。 鬼知道这个家伙在做什么大计划。 狗秦阳这会正在考虑,到了魁山,应该怎么跟大嫂套套近乎。 请大嫂帮忙,最后可是有可能跟嬴帝正面对上的。 别的人还好,大不了跑路,而大嫂身为魁山山鬼,离开了魁山范围,实力便会暴跌不说,她也没法长期离开魁山。 总不能最后真的事不可为,他跑路了,后面的不管了吧。 所以这个请大嫂帮忙,可以厚着脸皮去,但还是得有度,无伤大雅的小忙就行,需要亲自出手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没道理要求人家做那么多。 一路飞到了魁山,临近魁山的时候,已经能见到不少岗哨防护。 那些都是嫁衣的手笔,随便找了个借口,封闭魁山,禁止人进入魁山。 这个也只是能杜绝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而已,防止他们意外进入魁山,机缘巧合进入念海,带进去一些消息。 真正的防线,其实是在魁山内。 任何进入魁山范围的修士,对于应白来说,都像是黑夜里的明灯,越强的人越是明亮耀眼。 当秦阳进入魁山,应白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白狐乖巧的蹲在地上,等着来当车夫。 “大佬。” “最近有人进魁山么?” “有,但是都被赶出去了。” “恩,带路吧。” 魁山太大了,想要靠大嬴神朝的力量,拦着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就像现在,他进入魁山,想要避开耳目,太容易了。 对于有一定实力的人来说,那些阻碍,跟没有差不多。 “哈……”秦阳未语先笑,快步走上前,揖手一礼“见过大嫂,数年不见,大嫂气色越来越好了。” “来了啊。”应白笑了笑,伸手虚引,引着秦阳坐下。 她眼中闪动着异彩,上下打量着秦阳。 哪怕听她唯一一个闺蜜说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惊讶。 秦阳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中了枯心咒的人。 “嬴盈托我办的事,只是小事,不过,我可提醒你,魁山之中,出现超出我掌控的地方,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请大嫂赐教。” “大荒的传说,魁山乃是一位神祇陨落之地,他的脊梁化作了魁山,先前我掌控魁山的时候,的确有一些无法掌控的地方。 后来,我都亲自探索过了,那些地方,只是不属于魁山而已,并非属于魁山,我却无法掌控。 而如今出现的,便是属于魁山,我却无法掌控。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了。” 应白的面色变得有些郑重。 “传说可能是真的,我的山鬼之位,在上古之时,也属于神祇一脉。 若那位神祇身陨之后所化之地,化作魁山,我身为魁山山鬼,依然有我无法掌控的地方,只证明,那位神祇,生前远比我强的多。” 第七九四章 忽悠的起手和收尾,消失很久的蒙师叔 秦阳想要说这话说的看起来挺有道理,其实跟没说一样。 话没出口,应白看秦阳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道。 “山鬼虽说是神祇一脉,严格分的话却是地祇一脉,身为地祇,限制很大,但同样,神祇本身的权柄却也会非常大。 按理说,我如今身为魁山山鬼,在任何属于魁山的地界,我的权柄都是最大的,这个无关所谓的实力和境界。 而如今,在属于魁山的地方,有我的权柄无法掌控的地方,那么当年陨落在这里的神祇,权柄会非常高,高到可以跨越地祇的权柄极限。 就算是在上古天庭最鼎盛的时期,神祇一脉里,有这种权柄的神祇,也不超过一掌之数。” 秦阳眉头微蹙,以前他还真没太在意过这些。 有关神祇的传说,他听说过不少,魁山是一位神祇陨落之后所化的传说,在大荒完全是烂大街的传说,以这个为基础的传说,至今还在流传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有说魁山是神祇陨落,尸骸所化;有说是神祇撑天而亡,脊梁不弯,化作魁山主峰;也有说神祇鏖战化外天魔,身陨之后以尸身化作屏障。 就算是秦阳相信这个传说中有关神祇的部分,心里其实也没太大感觉,因为并没有具体的概念。 在他眼里,神祇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强大的生灵而已,这个称呼,就像是封号道君一样,代表的只是强大而已,跟一般的人族修士不太一样而已。 终归还是会痛会伤,也会陨落。 如今按照应白的说法,陨落在这里的神祇,能在神祇的序列里排名前五。 这个差别就大了。 念海是一个陨落在这里的神祇的遗产。 这句话里,再加上一个“排名前五”四个字。 细品一下。 要是还没品出来味的话,再换个说法。 按照零散的传说,还有各种记载,再加上跟黑影吹牛逼的时候闲扯,大概可以得出结论。 神祇一脉,在上古天庭里所占的比重至少有一半。 留下念海的那位,可能是一位,在上古天庭巅峰时期,实力和权柄能在整个上古天庭里所有强者之列里,排名前十的巨佬。 有了这个概念之后,前面有关念海,有关嬴帝的很多暂时的结论,都要推翻,而计划也要做出修改。 一,嬴帝没那么容易超脱了。 这家伙肯在巅峰时期,放弃大荒的一切,孤注一掷的前往念海,肯定是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神祇,也知道他会在那里得到的好处,远超继续在大荒征伐。 好处巨大,难度同样也更大,之前推测的太简单了,主观上太高估嬴帝的实力了。 第二,提升实力,等到嬴帝超脱出来之后,将他打死,完全不现实了。 他若是真的能拿到遗产超脱出来,实力恐怕会比想象的恐怖的多。 当年嬴帝巅峰时期,有过一人独战三位封号道君的战绩,若是超脱出来,更进一步,说不定就会达到超越封号道君的层次。 到时候,一只手就能将外面的敌人全部捏死。x 秦阳略有些纠结,他可不会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到对手不给力,寄托到比拼运气上。 一切都要以对方能做到来考量。 跟预期差距有点大,秦阳眼睛一闭,去找杀手秦阳商量。 下着灰色大雪的灰色世界里,杀手秦阳感应到狗秦阳来了,念头一动,周遭数百个虚拟屏幕瞬间消失不见。 狗秦阳没废话,直接同步了刚才的记忆。 杀手秦阳没说话,原地沉思了良久之后,一挥手,列出一个曲线表格。 横向是时间尺度,纵向是成功几率。 “我重新作出了推演,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获胜的机会,会呈现出抛物线曲线,直到最后彻底无限接近零,而嬴帝则正好相反。 他被驾崩,失去了神朝支持,根基崩坏,纵然不会被废掉,想要重新恢复到没有神朝加持时的实力,应该也会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是他最弱的时候,而神祇遗产远超预估,他计划的最终收益,会超出想象的大。 建议抛弃原有计划,将现阶段的嬴帝本尊,扼杀掉。 不必计较所谓的最终决战。” 杀手秦阳冷静的给出结论。 “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也不足以对抗根基崩坏状态的嬴帝。”狗秦阳眉头微蹙。 “我换个说法,嬴帝如今比我们强,但是这也是我们之间差距最小的时候。 因为按照最新的情报,他的预期成长速度,会比我们更强,遭遇的天花板,也会远比我们的天花板高,也比所有友军可以预计的天花板更高。 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直到再也无法弥补的地步。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抓住他现在的破绽,死命攻击他的伤口。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当我们能一步一步断了他十指的时候,就是你想的最终决战来临的时候。” “再进念海么” “你的想法从最初就有问题,就不应该苟,该莽的时候必须要莽。 不说从当年浪潮卷起的那刻起,就开始计划,起码在嫁衣登基之后,也要立刻开始计划,做好一切准备,等到浪潮落下之后,立刻重入念海。 拼尽一切,将处于最弱状态的嬴帝,击杀超度一条龙。 而不是浪费大量的时间,去忙一些有的没的,比如晒太阳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然后将希望寄托到嬴帝无法超脱出来,亦或者,拼命提升实力,等到他超脱出来之后,来一场符合大敌人设的绝世之战。 愚蠢。”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语速越来越快,一字一顿的喷人。 “我们的目标,只是让这个大敌去死。 谨记这个目标。 要不择手段,不惜代价,让他的存在,彻底消失。 能在对方重伤未愈,境界暴跌的时候,将其割喉,一刀补死,是最好的结果。 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不要拖,不要太高估,也别太低估,他只是一个强者而已。 会伤会痛,也会死。” 狗秦阳砸吧了下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话虽然极端了点,道理也的确是有的。 以他中了枯心咒的状态,天花板就是法身极限。 而目前的情报重新来看,嬴帝的预期,的确会强到完全不可敌的地步,放任对方恢复、成长,情况只会越来越差。 狗秦阳低头沉思,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他忽然道。 “你计算过,我们有胜算么”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按照嬴帝曾经的战绩来推断,在没有神朝的加持下,他可能会有道君极限,到初步封号的实力。 他性情冷酷,断情绝性,当年独站三位封号道君那一战,他若是有机会的话,必定会拼着付出一定代价,强行击杀一个。 他却没有做到。 所以我推断,他本身的境界,最多初入封号,还是不稳定的阶段。 如今根基被断,我模拟过我们的大明宫崩碎的场景,以此推断,他如今的实力,撑死初入道君,甚至有可能,跌落到道君以下。 可以莽一波。” “另外,你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念海里是上古时代的投影,那里有着现今没有已经失传的法门,有现今没有的元气,还有现今没有的力量。 甚至还可能有人族十二师的其他人,哪怕不是本尊,只是山寨的,也会有很多信息。 对于我们能彻底化解枯心咒,可能有极大的帮助。 在那里,我们可以预见的天花板,可能会被击碎,或者抬高。 此消彼长,更加有利。” 狗秦阳听的很认真,只是越听越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尤其是最近越来越有这种感觉了。 狗秦阳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忆过去,一点一点调出过去的记忆。 良久之后,狗秦阳才抬起头,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杀手秦阳。 “我终于明白你最近怎么话这么多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原来我曾经也干过一样的事。 你是在忽悠我。” “你错了。”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分析利弊,以事实说话。” 同一时间,狗秦阳也跟着一起开口。 “这是用事实说话。” 说完,狗秦阳顿时一脸纠结。 果然是这个套路。 起手式和收尾动作都是一样的。 问题是,他的确有些被说服了。 莽一波,的确像是更符合现状的方法。 杀手秦阳一点被发现的自觉都没有,继续道。 “另外,上面说的两件事,我觉得,可以合成一件事。 夺走念海遗产。 如此既可以解决嬴帝,又有大概率可以解决枯心咒的事。 因为所有有关枯心咒的事,从来没有过神祇中枯心咒的先例。 上述有关嬴帝如今的实力,再对比我们的实力,只要你参悟了天魔谱,爆发之下,正面交锋,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胜算。 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修士了。 用外面的说法。” 杀手秦阳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沉声道。 “我们自己,就是大佬。” “好,莽一波,干他娘的。”狗秦阳一拍手,当即应了下来。 “谨记一点,你我本就是一体,目标永远是一致的。” 狗秦阳上线,睁开了眼睛。 他被说服了。 虽然他也觉得不太靠谱。 但的确没有更靠谱的办法了。 原来比较稳妥的办法,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无论情况再怎么坏,嬴帝的天花板,都在能追赶的范围内的。 而应白给出了新情报,这个天花板,可能会远超能追赶的极限。 那就只能不让嬴帝去摘到遗产这一条路可走了。x 秦阳睁开眼睛,看向应白。 “大嫂,我要进去一趟。” “嗯”应白一惊。 “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嫂不要告诉别人。”秦阳揖手一礼。 应白扶起秦阳,面色有些复杂。 她当然知道,秦阳不说明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她留后路么,不想她牵扯太深。 应白什么都没说,也没阻拦秦阳去做什么,只是亲自将秦阳送了过去。x 当黑夜降临,日夜轮转的瞬间,她看到秦阳消失不见,这才长叹一声。 “怎么跟应龙一个臭德行,谁让你们帮我们去做决定的。” 一天之后,一个眼蒙黑布的老者,轻松越过了大嬴神朝的阻碍,进入到魁山范围。 巡狩魁山范围的白狐,正要借助山鬼的力量,将这位老者挪移出魁山范围的时候,却见那老者看似缓慢的踱着步子,实则一步便迈出了白狐掌控的范围。 老者脚踏实体,却一步越过崇山峻岭,只有在一步落下的瞬间,脚底会有一道微不可查的道纹闪过,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凡人在散步,半点高手气息都没有。 白狐紧追不舍,然而追了一会儿才震惊的发现,它利用山鬼的力量,竟然都无法追上老者。 老者如入无人之境,瞬息千里。 一路深入到魁山深处的时候,老者忽然停了下来,双手结出古老的印诀,向着前方,微微欠身。 “道门守陵人蒙毅,见过魁山山鬼。” 应白站在一块巨石上,看到那个印记,面色一肃,同样单手捏出印诀,回了一礼。 这是传承最久远的自报家门的手段,每一个印记,都是有独特的力量和信息在里面,做不得假。 应白自然也知道,也知道应该给予礼遇。 “魁山山鬼应白,见过阁下。” “借道魁山,还望山鬼通融一二。”蒙毅话说的很客气。 “最近魁山不容人通行,请阁下见谅,晚些时日再来。”应白也很客气。 “时间紧迫,容不得再晚了,还请山鬼见谅,只是借道。”蒙毅再次行了一礼。 直起腰的瞬间,他的气息便开始直线暴涨,他的身后,仿若有一方世界的虚影浮现出来。 正前方的位置,显化出的是道门那简陋的祖祠大门。 后方,一望无际的陵寝,一座座墓碑插入云霄,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滔天死气汇聚成一方笼罩整个世界的黑云。 黑云翻滚,声势浩大。 蒙毅站在这方世界的最前端,昂首挺胸,声如洪钟,揖手一礼。 “请山鬼通融,蒙毅只为借道。” 应白面色微变。 这个时代的道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还没怎么样呢,就要用整个道门历代陵寝来压人了。 哪有这样的。 什么人啊。div 第七九五章 出门在外先套马甲,人偶师是老实人 气氛有点尴尬,僵持不下。 蒙毅上来就一副要开大的架势,应白着实有点懵。 道门传承久远,在上古时代也是起起落落,但无论是兴盛还是衰落,道门的传承,却永远没有断层过。 他们秉持的理念,可以说是将大部分宗门最核心的理念,贯彻的最彻底的一个。 再加上道门在人族的名声着实好,没有深仇大恨的话,大家都会给点面子。 应白如今是山鬼,却也是人族出身,曾经也或多或少的受过道门恩惠,按理说,只是借道,不应该不给道门面子的。 可是脑海里在转念间闪过一连串的念头之后,应白抬起头,面色稍冷。 她不会去阻止秦阳做什么,那是秦阳的决定,或好或坏,都是秦阳的人生,她只会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秦阳。 同样,别人也不能去左右她的人生,她的决定。 哪怕对方是道门的守陵人,她也要将对方拦下来。 应白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瞬间,空气里一阵嗡鸣传来,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范围,统统被镇压,所有的东西,都仿若定格在那里。 似乎整个魁山的重量,都在一瞬间加持到这里。 蒙毅身后的虚影,开始慢慢的凝实,祖祠简陋的大门,开始凝实,后方充斥着死气的陵寝世界里,一座座看不到的墓碑,拔地而起,插入云霄。 蒙毅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自动变得松弛,有跌落下来的趋势。 独属于蒙毅一个人的独特气息,开始从他的眼窝里散发出来,那是来自于时光之河,无可匹敌的力量。 然而,应白的神情却半点动摇都没有,她的身后,光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聚成一尊她自己的神像。 这是打算硬杠到底了。 正在这时,蒙毅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黑布,长叹一声。 “山鬼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瞬间,他的气势开始跌落,身后浮现的虚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眨眼间,蒙毅便好似变成了一个身形略有一丝佝偻的瞎老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重新揖手一礼。 “重新介绍一下,老夫道门守陵人蒙毅,是秦阳的师叔,需要借道魁山,去处理一些麻烦事,还望山鬼通融。” 咔嚓…… 周围凝固的空间瞬间恢复了原状,风开始继续吹拂,尘埃继续缓缓坠落。 应白有些愕然的放下手,很多事瞬间就懂了。 她不会怀疑蒙毅说的话是真是假,能在这个时间,在这里说出这种话,再加上那陵寝世界的虚影,自证身份,就不可能是假的。 同样,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蒙毅要先作势动手。 蒙毅要看她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坚定不移的拦着他。 这是要确认一下,她值不值得完全信任。 这个可怕的道门守陵人,跟她印象之中的道门中人有很大不同,根本没有那种道门中人的气质。 她可以察觉到,刚才蒙毅是真的准备动手的,心志坚定不移,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甚至有种感觉,若是她没有坚定信念,真的退缩了让路了,这位守陵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直接在这里,强行召唤出道门的祖陵。 让祖陵代替她,镇守在这里。 甚至于,她若是敢出手阻拦,蒙毅就敢不惜一切代价。 将她诛杀。 哪怕这个老人的气息看起来比她弱不少,但他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之下,却有一种让她心神颤抖的可怕力量。 能让她彻底消失的力量。 这位守陵人身上,唯一符合她对道门印象的,恐怕只有那坚定到无法动摇的意志。 “晚辈们都还小,还没到他们去扛起大旗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能做的就去做了,不说让晚辈们成长的容易点,起码别夭折了。” 蒙毅笑呵呵的,跟一个唠家里晚辈的老大爷一样,说的事,似乎也只是帮晚辈们做一两顿饭。 应白想说什么,却只剩无言。 良久之后,她轻叹一声。 “秦阳已经进去了。” 蒙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继续笑道。 “那我更不能拖了。” 应白后退几步,让开了路,一脸郑重的揖手一礼,什么话也不说了。 这一次不是敬他道门守陵人的身份,而是敬他本人。 蒙毅踱着步子,似是闲庭信步,却又坚定不移。 遥望着蒙毅消失的背影,应白喃喃自语。 “道门的人杰啊,无论多少年,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变的。” 片刻之后,白雾之中,一只气喘吁吁的白狐冲了出来。 “山鬼大人,不好啦,有个特别强的瞎老头冲进来啦,他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他……” 应白拍了拍白狐的脑袋,呵斥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太失礼了。” “啊?”白狐一脸茫然。 …… 秦阳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三轮明月当空,一轮满月,两轮残月,其中一轮残月还像是缺了一个角。 秦阳身上所有的气息,都被尽数收敛,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遮掩吸收气息、气味等一系列东西的加强版隐蔽法衣,脖子上还挂着屏蔽意识散发出去的法宝。 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确保进来之后,没有人能发现他,也不会留下痕迹。 进入这里之后,秦阳立刻想到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诡异的九夫坟。 九个死鬼的执念化为精怪,还在每天争风吃醋争老婆,当年要不是化身加强版的妇女之友,一通逼逼,说到那女的心坎里,让她出来制裁了九个死鬼。 恐怕在进入念海的第一时间,就凉透了。 一想到那位先后嫁了九次的精怪大佬,秦阳就想到了当年她送的礼物。 在储物戒指里翻了好半晌,才翻出来一支落灰的青玉簪子,随手插在了头上。 当年要不是有这个可以免疫魅惑的青玉簪子,可能也会凉了。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再加了一重保险之后,秦阳先确认了一下附近的环境。 虫鸣阵阵,偶尔有夜莺啼叫,看起来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没什么诡异的东西。 拿出小本本,先记录下自己门的位置。 第一重,以方圆十里为参考,制定出坐标,将门的位置着重标注出来。 考虑到可能会有大佬,能一击毁掉十里范围,可能会遭到波及,地形大范围的变化,继续加强。 施展瞳术,破开迷雾,目力增强到极致,以方圆百里各个地方为参考,做出三位坐标,从海拔到各种高度位置,全部计算一遍,再标注出门的位置。 如此,再以千里范围为参考,再来一遍。 至此,顺带着勘察了一下方圆千里范围内的大致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哪里可能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全部完成之后,秦阳又拿出一口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山魈的尸体,是之前在进来之前,做准备的时候,收敛各种气息、气势之后,\b这个山魈脑子不好,盯上了他,准备揭开他的头盖骨,被秦阳顺手宰了,带过来当乌色球用。 将山魈超度,一本浅蓝色的垃圾技能书,看也没看的拍进脑袋里。 然后将棺材盖盖上,既然超度了,那等会走远了,再给找个地方埋了。 在这里完成超度,就算是有谁能反向回溯,也没法确定他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做完这些,秦阳这才深吸一口气。 泥土的腥气里,夹杂着浓郁的天地元气。 比之上一次进来时,更加浓郁的天地元气。 只是吸了一口,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根基竟然有再次被夯实的趋势,甚至例行强化七彩砂砾的长期工程,速度竟然都变快了一些。 这才是修士最梦寐以求的力量,最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醇厚稳固,任何生灵,任何非生灵,都可以去吸纳的力量。 秦阳遮蔽了身形,缓缓的飞起,察看了一下方向之后,向着迷雾愈发浓郁之地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行速度不快,胜在隐秘,还是谨慎小心一点的好,虽然飞在半空看起来危险了点,但行进在山间密林里,危险更大。 进来的时候,口号喊的震天响,莽起来,莽起来。 真进来了,再瞎莽就是找死。 如今浪潮刚刚落下,代表着念海里的万年轮回,是在最初的阶段。 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是在最终阶段,而且再加上嬴帝的祸害。 最终阶段,比之最初阶段,肯定会差距不小。 哪怕按照上次的情报来看,在念海里死亡的生灵,除了是被外来者击杀的之外,剩下的最终都会在新的轮回里出现。 嬴帝当年亲手解决的人,恐怕并不是太多。 他要的只是权柄,击杀所有的强者,是最快捷的办法,却并不是一定要全部解决,真要是必须这样,他累死也没可能完成。 按理说那些被嬴帝击杀的人是不会再出现了,可嬴帝自己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念海里的生灵,这条情报到底会不会出现变化,秦阳不太能确定了。 按照秦阳的理解,整个念海浑然一体,内部再怎么变化,都是肉烂在锅里,自然是万万年都不会有大变。 而外来者击杀了此地的生灵,变相的算是夺取了一丝权柄,让锅里的肉变少了,等外来者离开之后,这一丝权柄便彻底消失了。 若是外来者在这里夺走了权柄,再重新开锅之前没离开,自身也变成了锅里的肉,他夺走的权柄,自然也会重新落回锅里,整体上不会有什么变化。 推测若是对的话,那整个念海,就跟以前没太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少了个人偶师和梦师。 人偶师被他带出去了,虽然是偷渡的,也算是在上岸了,只是没有走夺走所有权柄超脱的路子。 梦师被他击杀加超度一条龙,自然也不会再出现。 一念至此,秦阳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在万年轮回的最初,强者应该会非常多吧。 按照上次来时听到的传说,上古人族十二师,也有不少在这里有传说的。 虽然他除了人偶师和梦师之外,一个都没见过,他也一直认为,传说可能也只是留有传说,连山寨的真人都未必有。 若是推测是对的,那么被嬴帝击杀的妖师,可能会再次出现,这一点是梦师当年亲口说的。 其他的就未必了。 秦阳倒是挺希望其他的人也在,哪怕是山寨的也行,山寨的应该也只会影响到实力,不会影响到技艺。 他最希望见到的是乐师。 这是杀手秦阳推荐进入这里,可能会有的好处之一。 天魔谱有很大可能是乐师亲手谱写的,那乐师自己,理所当然的能看得懂吧。 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做一笔交易,以带他上岸为筹码,相信无论对方是个什么人,都会同意这个交易吧。 刨除这些,这个时代,可能会有更多,可以学到的东西。 当年黑影就逼逼了好久,怂恿他来这里,说是大机缘。 飞着飞着,秦阳忽然想到一件事。 浪潮卷回之后重新落下,被裹挟其中的嬴帝,记忆重置了没有? 若是重置了,他就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阴了他的事。 但是这样,就有另外一点可能是漏洞的地方,当年的礼部尚书李太玄,可是也在这里的。 他可能会不记得进入念海之后的事,进入之前可能还会记得的,到时候随便提一下进来之前遇到的人物。 不就全部暴露了? 若是记忆没重置,那也得防着点。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身份不能用了。 揉了揉脸颊,施展法门,变化了身型样貌,连神魂本相都一起改了。 习惯性的变成了张正义,想了想也不太对,不太保险,这货毕竟是外面存在的人。 那就再换,为了保证真实,用本来就存在的人是效果最好的。 那就换成另外的另外的世界的人。 捏了好一会之后,秦阳化出水镜照了一下,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平平无奇,不错。” 样子换了,马甲做全套,名字也要换一个。 随机起名。 姬无命,貌似吹牛的时候用过,换一个。 姬无真…… 杀手秦阳做的马甲起名器真垃圾,怎么跟姓姬的杠上了,算了,也算是还有点联系,毕竟有说法秦姓,起源来自于姬姓。 套上马甲,秦阳立刻斩出自己的名字,化作一个梦境球,库存起来。 从此刻开始,他就是姬无真,做梦都不可能说漏嘴。 要是能在这里混上一个靠谱的本地身份,那就是完美的融入了。 秦阳兴致勃勃,一路飞遁了半天,终于看到有活物活动的迹象了。 远方云卷云舒,仿若有一只大手在拨动着,不断变化着形状。 就在这时,云层之上,一只恍若天柱,遍布着鳞甲的巨腿,踏破云层,轰的一声落在大地上。 一时之间,山峦崩碎,轰鸣之声恍若阵阵雷鸣,伴随着冲击波,震的方圆数十里地,都在轰隆作响。 那巨腿落下之后,才见云层向着四周崩散,一位全身覆盖着鳞甲的巨人,正在迈开腿狂奔。 一步跨出,又一跃到云层之上,向着远方奔去,转瞬便只能看到背影了。 短短一息之后,就听天地之间,“铮”的一声轻鸣奏响,古琴之声,绵绵密密,硬生生的被演化出一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b曲调似是没有章法,也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随性潇洒的意味。 伴随着琴声,远处的云层,仿若被人捉拿,瞬息之间捏成一个葫芦状,壶嘴处,暴雨汇聚成瀑布,喷涌而出,汇聚向下方一处。 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什么装饰都没有的赭石色古琴,裹挟着神光,从远处飞来,神光之上,一个男人侧躺在上面,一手支着脑袋。 他身穿花里胡哨的大炮,坦开胸怀,头发散乱,唯独美髯打理的极为整齐。 他张开嘴巴,对着天空中的云葫芦,葫芦里喷出的瀑布,化作汩汩酒液,不断的灌入他的口中。 两口之后,这男人撇了撇嘴。 “一般货色。” 随意的一挥手,那云层所化的葫芦,顿时崩碎,化作漫天暴雨洒落。 霎时之间,清香绵软的酒香味,充斥整个天地。 方圆百里之地,暴雨倾盆,只不过下的雨,都是酒。 此地所有的生灵,被酒水淋头之后,立刻如同醉酒上头,摇摇晃晃着栽倒在地上陷入昏睡。 隐藏着的秦阳,刚想挡住那些酒液,却发现那些酒液里,裹挟着奇特的力量,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洞穿他的真元防护。 只不过,这些酒液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只是让他在喝酒。 秦阳的脸上,飞速的浮现出红晕,一种久违的醉酒感觉,涌上心头。 靠在一棵树上,秦阳拿出一个葫芦,念头一动,葫芦开始自动收集下落的暴雨酒。 葫芦在收集酒液,秦阳却感觉越来越迷糊。 喝大了。 从神魂到肉身,全部喝大了,紧绷的肉身和神魂,再到意识,似乎都开始了放松。 一张一弛之间,竟然还感觉到有了一丝提升。 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天空中传来那男子的狂放笑声。 “妖师,你别跑啊,我快渴死了,只是借你手下八百石精血酿点酒而已……” 天边一声怒喝,如同滚雷涌来。 “滚!” 秦阳迷糊的念头翻滚着。 敢追妖师,再加上这种力量,这幅做派…… 肯定是乐师了。 我就知道,人偶师这么老实的人,只要肯说肯定不会是假的,假的他就不会说了。 乐师这狗东西,当真是惹人厌啊。 念头慢慢沉下,秦阳眼皮一翻,直接醉翻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杀手秦阳直接上线,这货面色通红,眼神却淡漠无比,完全没受到什么影响。 感受到现在的情况,杀手秦阳耷拉着眼皮,瞬间模拟出喝醉的样子,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只是旁边看起来无人操控的酒葫芦,还在尽职尽责的收集那些洒落的暴雨酒。 杀手秦阳靠着树干,感受着这种酒的特性,瞬间推演出好多种用法。 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没坏处,喝醉了也不会醉死。 相反,对肉身、神魂、意识,都有很大的好处。 坏处则是喝醉的时机。 不是毒药,却比下毒好用太多了,穿透性太强了。 以后对敌的时候,直接灌醉,再补一刀收人头,简单快捷。 前提是得知道这个东西的有效期是多少。 若是时效太短的话,那就以此研究一下,研究出类似的东西。 杀手秦阳没贸然行动,也没去追。 他的状态,只要不瞎的人,立刻能看出来有问题。 来日方长,先收集情报。 第七九六章 螳螂蝉黄雀,秋气肃杀曲 乐师很快就消失在天边,秦阳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消化着渗入体内的云酒。 良久之后,狗秦阳苏醒,杀手秦阳主动解除境界,自动下线去忙自己的事。 狗秦阳揉了揉脑袋,喝大了头也不疼,反而感觉神清气爽,紧绷的状态,也似乎稍稍松弛了一点,不再是一根绷紧的弦。 这么快就见到乐师,显然是有些超出预料,但是很显然,这货一副特别不靠谱的样子,想要找他帮忙,怕是没那么容易。 考虑到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十二师里出一个疯疯癫癫,怎么看都不靠谱的家伙,倒是也挺正常。 再想想这些人都是将各自技艺攀升到极致,以艺入道的大佬,技艺本身影响到性格,应该也没什么不对的。 人偶师这种将傀儡之道钻研到极致,每天都是跟一堆冰冷的傀儡打交道,变成了自闭男孩,挺正常的。 而乐师,闹腾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b只是听到了妖师这俩字,还是有些意外。 之前推测出的可能里,的确有这个,嬴帝击杀了妖师,可是他没离开,跟着融入到念海里,夺走的权柄再次回到了念海,被他击杀的人,可能也会随着新的轮回再次出现。 但这个只是推测的一种可能而已,这么快就验证了,秦阳觉得这次开局还是挺顺利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正处于万年轮回最初的念海,危险程度也要跟着上调了。 鬼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有多少强者,有多少强大而诡异的东西。 他可从未认为,这里的土著,会对他另眼相看什么,就算是他说出去这个世界的真相,肯信的人有几个,都是未知数。 说不定还会被人针对。 易地而处,若是有个人忽然跑到自己面前说,你所在的世界,虽然从各方面看都是真实的,但其实只是一个万年一轮回,永无休止的虚假世界。 直接将世界观毁掉、颠覆。 他第一反应肯定不是相信对方,而是觉得,对方脑子瓦特了。 秦阳沉思了一下,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在念海里肯定是排不到第一排的,第二排应该勉强可以。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诡异程度,再加上情报获取的难度,还是稳一点好了。 收起身旁收集完云酒的葫芦,秦阳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动,立刻隐匿了身形。 远处有一人,骑着一只展翅数丈大的黄纸鹤,慢悠悠的飞来。 他一身屎黄色的道袍,看起来脏兮兮的,盘坐在黄纸鹤的背上,挥舞着手中快要秃了的拂尘,地面上,一团神光包裹着一只昏睡的七彩麋鹿飞起。 道士懒洋洋的神态,顿时一振,坐直了身体傻乐。 “哟呵,竟然真让道爷捡到便宜了。” 道士一挥手,黄纸鹤的尾后,便出现了一架板车,他将七彩麋鹿丢在板车上拉着,继续挥舞着拂尘。 密林里一团团神光包裹着一个个密林里的生灵,不断的飞向板车。 脏道士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巨灵被人追的鸡飞狗跳,还有那狂放的乐声,再加上下雨之后,酒气冲霄,隔着老远,都能猜出来那俩是谁了。 原本只是想来捡便宜,看看能不能趁机捞点好处,哪想到还真捞到大鱼了。 脏道士兢兢业业,跟收菜的老农似的,围着下酒雨的范围,兜兜转转的一圈又一圈,这是要玩地毯式搜刮了。 等到脏道士转着圈,一路转到最中心,将最后一只喝大的山参精从土里揪出来之后。 这时,他才满意的抬起头,虹膜一圈,十二个符文浮现出来,眼底也有光晕反射出来,光晕闪过的瞬间,他的眼睛便再次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半空,呲牙一笑。 “不知是哪位大仙在看小道笑话啊,小道家穷人丑天赋差,只能捡点大人物不要的残渣,还望大仙莫要计较,小道在这里给您问安啦。” 说着,还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态度诚恳的不得了。 而那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秦阳站立的地方,他在这看了半晌热闹了,心里感叹万千。 这个脏道士可真是个人才,刮地三尺啊,那人参精他都没发现,也不知道这脏道士是怎么精准的发现了,将其从地下挖出来。 被发现了,秦阳也没现身。 这脏道士,气息看似不高,可是内里却晦涩难感,实力肯定不会弱,再一个,他这幅寒酸的就差当了头发度日的鬼样子,太假了。 演戏演的太用力了,太过了就显得假了。 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跟这种人打交道,真假难辨,鬼知道这货是个什么人。 秦阳权当没听到,就是不露面。 那脏道士骑着寒酸的黄纸鹤,拖着满满一板车,转身就走。 脏道士美滋滋的飞走,只是飞出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虹膜再次有十二个符文浮现,半空中一个看不到真容的模糊人形生物浮现了。 可不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人么。 脏道士眉头一挑,那笑呵呵的小透明摸样,瞬间就变的有些狰狞了。 他撩起宽大的道袍,在后腰一抹,一把沾满油污的杀猪刀,被他捏在手里。 “大仙,小道捡点残渣,你也要跟我抢不成? 告诉你,饿极了就算是来只真龙,小道也敢去啃下来一块龙鳞!” 秦阳\b直接显出身形,面色发黑。 这货果真跟他想的一样,上古竟然还有这种毫不掩饰的狗东西。 不抢好处了,那你就是大仙,陪着笑。 你敢露出一点抢好处的意思,那管你什么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秦阳指了指脚下,张口就怼。 “你瞎么?” 脏道士顺着向下看了一眼,立刻眉头微蹙,收起了满是油污的杀猪刀。 不是人家来拦着他的路,而是他自己飞回来了。 但是他却毫无所觉。 秦阳本来就没打算理会这个脏道士,哪想飞走了,不一会,竟然又原路返回了。 眼睛一闭一睁,瞳孔化作十字,虹膜周围,一圈铜环浮现。 目中光辉闪耀,堪破虚妄,周遭世界,仿若有一层迷雾,破开那层磨砂玻璃之后,便看到以脚下里许范围为中心,有一圈圈道纹,如同涟漪一样向着两边扩散开,如同一只蝴蝶的两只翅膀。 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完全扭曲,化作了完整的回环,无论向那个方向走,最终都会折返回来。 旁边的脏道士,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转头看向秦阳。 “小道芈有德,不知大仙如何称呼?” “……”秦阳砸吧了下嘴,这货的名字,可真是,假的一言难尽。 “姬无真。” “姬大仙,合作一次?”芈有德话音一顿,指了指脚下:“小道观姬大仙似乎通宵虚空遁法,却依然被困,想来是肯定不知道如何离开吧,小道正好知晓,小道可以告知姬大仙,但姬大仙要带小道一起离开,如何?” “成交。” 二人这边刚敲定交易,就见大地轰然震动,那仿若蝴蝶翅膀的道纹,直接凝聚显化成型。 一圈圈道纹之间,以山石凝聚,化作两扇绵延二三十里的巨大石壁。 石壁抬起,如同蝴蝶竖起了展开的双翅。 各种随时、林木不断的崩碎跌落,化作洪流,汇聚向中心的地方。 下方的山石、泥土、林密等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变成了沸腾的海面,不断的翻滚奔腾,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东西都在不断的减少。 等到山石、泥土、林木全部都消失不见的时候,刺鼻的腥气,化作墨绿色的狼烟,冲霄而起。 绵延数里的嫩肉摊开在大地上,粗大的肉块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口器,口器之中密密麻麻的尖牙,跟绞肉机差不多,无论是山石还是泥土,来者不拒,都被其绞碎吞噬。 而两边抬高,向着中间合拢的石壁,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两扇绵延数十里的巨大蚌壳。 那一道道回环的道纹,都是蚌壳上的纹路。 脏道士语速极快,飞速的讲解着怎么离开这里,秦阳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尝试。 他施展遁法也好,直接走也好,都是顺着蚌壳上的纹路,转一个圈回到原地,哪怕用虚空真经也是如此。 “姬大仙,你得跳出来,明白不,不能顺着走。 此物叫天河蚌,它身上的道纹,都是为了迷惑,越去参研,越是走不出去,你可千万别去参悟,我们也必须一口气遁出去才行。 我的遁法跳不出去,全看你了,你要是没法一次遁出去,咱们俩就等死吧。” 秦阳闭目参悟了一下,按照脏道士所说的,默默斩去了刚才参悟那些道纹所得,然后重新规划路线,一把抓住了脏道士的肩膀。 身形一晃,一步跨出,周遭的空间仿若扭曲,他的身形也开始扭曲,被他抓着的脏道士,五官身形都扭曲的不成样子。 看起来仿若他们俩的身形被拉长到极致,从最中心开始,环绕着天河蚌身上的纹路,一圈圈的延伸出去。 当秦阳的一只脚,跨出天河蚌的时候,天河蚌的蚌壳合拢的速度,骤然加快。 转瞬之间,就要轰然合拢。 而秦阳的另一支脚,还在天河蚌的中心呢。 这要是被夹到了,肯定完蛋。 就在秦阳要爆种的时候。 天空中的云层,一层一层的崩碎,一双遍布着青色鳞甲的大手,从天而降,分别按在蚌壳的两边,不让蚌壳合拢。 蚌壳内,无数的口器里,顿时传出也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的尖叫声。 稍稍一顿的时间,秦阳两人看起来像是在那一圈一圈里,被拉长到上千里的扭曲身形,立时恢复了原状。 眨眼间便走出了天河蚌。 秦阳松开脏道士,躲远了些,仰头向着天空望去。 天空中的云雾崩散,方才撒丫子狂奔的那位鳞甲巨人,此刻正弯着腰,伸长了手臂,按住了天河蚌。 他的双腿,似乎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 一道七彩神光飞来,乐师脚踏神光飞来,自带激昂的背景音乐,他身后的乐器,也不再是古琴,而是好几种,自己组成了乐队。 他飞到天河蚌的上方,看着蚌内蠕动的蚌肉,一挥手,丢出一个卷轴。 卷轴摊开之后,上面一段段文字自动浮现出来。 “天河蚌妖,私自吞噬天河灵物,吞噬生灵血肉精魄,人人得而诛之。 正愁没好材料酿酒,你却自己送上门了。 宰了你酿酒,完事了再把你吞噬的灵性拿回去,又能换一顿好材料。 妙不妙?” 乐师哈哈大笑,身后的打鼓,开始急促的擂动,天地之间,雷声阵阵,竟然有一丝雷劫之气浮现。 伴随着大笑声,一点雷光在云层之上浮现,眨眼间便化作一条雷霆长河,顺着蚌壳的缝隙,轰入到其内部。 蚌肉上的一张张口器,不断的崩碎消散,内部冲天的腥气,也在劫雷之下不断的消散。 乐师伸长了脖子,瞅着内部念念有词。 “得洗干净了才好酿酒……” 远处,秦阳看的眼皮直跳。 直接召唤出劫雷,化作一条雷霆长河,强行洗练。 这货认真的么。 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竟然这么强么? 刚才路过这里,其实也只是唱双簧,为了引出化作道纹融入天地的天河蚌? 伴随着雷霆长河洗刷,蚌壳内的蚌肉,已经变得晶莹剔透,所有的口器都消失不见。 所有的蚌肉汇聚到一起,慢慢的化作一个人族婴儿的形状。 那蚌肉所化的人形,脑袋上没有五官,却有五官的形状,它似乎在张着嘴巴,不断的求饶,稚嫩的哀鸣声响彻大地。 正在等着洗好了酿酒的乐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都能化出人形了,看来上一次你吞噬了不下百万凡人了。 挺可惜的,你不配我用来酿酒。” 他伸出手,随手捏碎了卷轴,再也不管卷轴上浮现的文字。 伸手虚抓,一把杀气冲霄的黑色琵琶,出现在他手中。 乐师怀抱黑琵琶,身上的肃杀之气,化作漆黑的风暴,呼啸而起。 “秋气肃杀。” 正在撑着天河蚌的蚌壳的巨灵,再也不管了,连忙缩回了手。 “噔……” 乐师拂过琵琶,杀伐之声,骤然而起,漆黑的杀气,汇聚成浪潮,伴随着音浪,呼啸而过。 天河蚌能撑得住巨灵可怕距离的蚌壳,瞬间崩碎成齑粉。 蚌壳内化为人形的蚌肉,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仿若千军万马从它身上踏过,无数的刀锋,斩过它的身体。 短短一瞬,却仿若过了无数年的时间。 眨眼间,崩碎成齑粉,其内一点灵光浮现,可是还没做什么,就被音浪裹挟的杀气冲刷而过,瞬间崩碎熄灭。 乐师伸出手,按在琵琶弦上,音浪骤然消散,那汇聚成风暴的可怕杀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同样,那体型庞大的天河蚌,也死的干干净净,连渣都找不到了。 最后的灵性都被强行抹杀掉。 死的彻彻底底。 乐师手中的黑琵琶消失不见,他抬起头,高声道。 “我的材料没了,巨灵,你借我三千石精血怎么样?我酿好酒了,分你一成……呃……” 话没法说下去了。 放眼望去,千里之地,空空荡荡,那巨灵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真没礼貌。” 乐师嘟囔了一句,自带的背景音乐,变了个曲调,他倒在神光上,瞬间消失不见。 …… “真没素质!”秦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家伙,明显是用这边俩人引怪,等到怪引出来了,他们就跳出来抢怪。 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但宰了怪之后,骨灰都给人家扬了。 这还是人么! 多好的材料啊,尤其是那蚌壳,炼好了,绝对是能攻能守能困的极品法宝,宝器起步,要是能孕生出灵性,化出法宝元灵,绝对稳打稳的晋升道器。 剑都准备拔出来了,才发现,怪连骨灰都没了。 最关键的,这货扬完骨灰,竟然直接跑了。 根本没理旁边俩引怪的活人。 这种家伙,要不是实力高,恐怕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秦阳气不顺,旁边的脏道士,简直就要心态爆炸了。 他落在地上,双手捧起一捧泥土,眼睛珠子都是蓝的。 “就这么没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我的天河蚌啊,就这么没了!” 脏道士仰天长啸,怒火中烧,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眼见如此,秦阳心里倒是好受不少,暗戳戳的煽风点火。 “对,真不是东西,抢怪的垃圾,道友,我支持你!去砍……去找他逃回个公道,就算是实力强,也不能这样毁别人战利品吧!” “对,姬大仙,你说的太对了!就算是乐师,也不能这样吧,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哪能什么都不说就跑了。” “去吧,我支持你。” 脏道士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之后,一回头才发现秦阳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姬大仙,你不跟我一起么?”脏道士有点尴尬。 “我去干嘛,我又打不过他。” “……” 脏道士一时无言,心说,这个家伙可真是一言难尽。 s:感谢咚咚锵锵锵锵的一万起点币打赏。 本来只是不想再101名,逼死强迫症,哪想到睡醒看了一眼,瞬间吓的不瞌睡了,一晚上从一百多冲到了七十多名,大冬天的,脚虽然是冰的,心里却是暖的。\ 感谢诸位的厚爱与支持,我颇有些受之有愧,只能以后更加努力的更新。 拜谢。div 第七九七章 陵光神君,脏道士的身份 最终,气的肝疼的脏道士,也没去找乐师讨回公道。 秦阳本来准备跟这个贼不要脸的家伙分道扬镳,可是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秦阳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跟这货同行一段时间。 因为情报,这个脏道士,是他目前能得到情报的最佳途径了。 情报的范围广,挖掘深。 秦阳一度认为,这次的事,他只是恰逢其会,跟着倒霉了而已。 乐师就算是要钓鱼,本来应该也只是打算用这个脏道士当诱饵的,完事了之后,根本没理会脏道士,直接走了。 这后面肯定还是有背景故事的,起码这个脏道士的身份,肯定也不是那么简单,这货藏拙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强。 能让一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家伙,直接无视,这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奈,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随便的扯了几句可能他认为不重要的情报,就给秦阳带来不少新情报。 比如这个时代的背景。 天庭还存在呢,但是天庭在什么地方,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天庭这俩字,似乎也变成了遥远的传说。 对于眼下这个世界来说,就像是在信息不发到的时代,偏远角落里的人,对于皇宫的印象一样。 高高早上,但是也太过遥远,遥远到这个符号的意义,已经远远大于实际存在的意义。 格局混乱,各种乱七八糟的生灵太多,对人族有恶意的为数不少,哪怕人族实际占据的地盘,实际上只有城镇附近,九成以上的荒野地带,依然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 归其原因,人族结群而居,基数庞大,修士如蝗虫,先天弱,但成长快,修士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除了最顶尖的那群之外,下面新一代更新崛起的频率太高了。 所以,要新的地盘,更多的资源,想不跟别人有冲突都不可能,人族之外的种族,不少都对人族的感官不太好,也没什么不对的。 这是整体的大背景,不是秘密,在闲扯中,秦阳很容易从一些聊到的话题里,从脏道士的回答里,提炼出来这些跟话题无关的情报。 这个所谓的话题,也就是之前遇到的天河蚌,最是顺理成章。 脏道士也不知道是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还是觉得天河蚌都没了,隐瞒也没什么鸟用。 不过秦阳觉得,脏道士不隐瞒,给出一些情报,更可能是想拐带他去做什么事,先来他这刷刷好感度。 按脏道士所说,这个天河蚌,是很多年以来,脚下这片世界,跟天庭最直接的联系了。 因为这只天河蚌妖,是许久以来,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天庭的活物。 按照他的说法,传言天庭最近正在跟地府干架,已经闹出火气,顶尖的大佬都亲自下场了,而且天庭有大佬直接叛出天庭,去了地府那边。 相比之下,一个镇守天河其中一段的天河蚌妖,偷了点东西,已经算不上大事了,根本没天庭的人亲自来追杀。 上面只是下了诛杀令,要击杀这只天河蚌妖,拿回被天河蚌妖吞掉的灵性。 至于谁能诛杀天河蚌妖,天庭压根不管。 偏偏那天河蚌妖,实力不弱,又生活在天河里,天赋异禀,沉寂之时,又化作道纹融入天地的能力,这种状态下,它本来就极强的防御,瞬间又有了极致的减伤能力,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击杀它。 所以,这才是乐师这种不着调,都会亲自来出手的原因。 妖师有能力去定位,乐师可以出手击杀,配合起来,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脏道士,纯粹是来捡漏的。 但能在这种情况下捡漏,本身就不会弱。 这些是秦阳提炼出来的情报,这里应该是上古天庭的控制区,但是却不是什么核心地带。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结合在外面听到的传说,这情报里漏洞其实不少,可惜这里的人都是当局者迷。 他们很难堪破自身,也很难否定脑海中的记忆,否定整个世界。 秦阳觉得这里具象出来的虽然是上古时代,但缺损太多,时间线也跟真正的上古时代不太一样,不能用外面的情报硬套,顶多是收集到这里的情报,出去之后当做参考。 这里发生的事件,可能是在外面也真实发生过的,时间却未必对。 只言片语,秦阳就感觉到了一种混乱,跟这里的背景一样的混乱。 真出现什么类似关公战秦琼之类的事,秦阳自忖,他估计很难看出来,因为他手里又没有完整的上古史记当参考。 跟着脏道士同行,很快,秦阳就知道这货在他这刷好感是为了什么了。 “姬大仙,你也知道,想要获取足够好的资源,又适合自己的资源是多难,这是万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可未必有了。” “你在逗我么?” 秦阳从一座山头,悄悄探出头浮窥,前方的大地上,赤红色的岩浆如同粘稠的浆液,化作一条条河流,静静的流淌着。 再远方,一片绵延上百里的岩浆湖,湖面上赤红色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再远的地方,一座通体如同琉璃的火山,正在不断的溢出岩浆。 这里半点水汽都找不到,离火之气已经浓郁到不时的凝聚出离火,化作火雨飘落。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让我帮你去陵……” 秦阳话没说完,脏道士便大惊失色,脸都绿了,一伸手,便见一张黄符飞出,瞬间封在了秦阳的嘴巴上。 秦阳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的封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要秦阳想要开口,黄符上便有一个大大的封字亮起。 脏道士吓的眼珠子乱颤,低声嘶吼道。 “姬大仙,你找死啊,在人家的道场门口,诵其封号神名,是嫌人家不知道我们来了啊!” 秦阳没强行破开嘴上的封镇,万一弄出点大动静,他有嘴也说不清了。 指了指封条,表示自己明白了。 脏道士才有些将信将疑的一伸手,那封条自动脱落,秦阳眼疾手快,将封条收起,踹到自己兜里。 “这东西送我了。” 脏道士没在意封条,现在有求于人呢。 秦阳伸手入袖,顺手拾取了,这才对着琉璃火山努了努嘴。 “话说,芈道兄,你拉到我这里,就是为了去那位的道场里偷东西?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秦阳有些后悔,为了情报,跟这货一起走了。 那高耸入云的琉璃火山,再加这方圆数百里,大大小小的岩浆湖,是一位大佬的道场。 外界对于这位大佬的尊称叫陵光神君,是天庭所封的尊号。 这个名字不少人可能陌生,但这位大佬的另外一个名字,肯定没人不知道。 朱雀。 贼兮兮的跑到朱雀的道场外面,还想借他的虚空遁法,潜入进去,弱智都知道,这是要搞事情了。 秦阳转身就要走,脏道士赶忙拉住秦阳,压低了声音道。 “姬大仙,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真不是去偷东西,我是有要事,想要借神君的一样东西用一用,正好她最近不在家。 我用完了就给她悄悄放回去,就算是事后知道了,也不会太为难我。 我还不傻,总不会认为能从神君的道场里拿了东西,还能让神君永远查不到我身上。 事成之后,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阳眼睛一转,停了下来。 “空口白牙的话,我不信,你起誓。” “……”脏道士辞了呲牙,心说这人怎么这样。 “要不这样,我先帮你,等事成之后,以后你帮我对付一个大敌,怎么样?” “你那大敌叫什么名字?”脏道士随口问了一句。 秦阳眼睛一眯,呲牙一笑,缓缓的道。 “他啊,姓嬴名武,全名嬴武。” “这样啊,那行,只要你帮我拿到我想要拿的东西,事后我就去帮你对付这个叫什么嬴武的。”脏道士似是松了口气,很随意的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秦阳伸出手。 二人击掌为誓。 完事之后,俩人同时笑了起来。 脏道士笑的美滋滋。 赚大了! 让姬无真帮我去潜入陵光神君的道场,事后就算是要甩锅,追查到的,也是他姬无真,跟我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敢直接诵出他的大敌的全名,还不怕被对方感应到,直接追杀过来,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家伙,肯定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物。 秦阳也忍不住笑。 方才就因为陵光神君之名的事,这个脏道士吓的脸都绿了,当场用了一张封条封了他的嘴。 转身就来问全名,当老子傻啊。 嬴帝的真名,他还真的知道,而且百分之百确定,嬴帝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可能强到诵他真名,就会感应到的地步。 至于陵光神君? 哈哈哈。 他可是知道这里是念海,万年一轮回,永无休止。 脏道士说陵光神君出门不在道场,那十有八九,这位陵光神君,压根就没在念海里出现! 出现在念海的,只有道场。 若是真的有陵光神君,哪怕只是山寨体,肯定也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人物,纯粹的力量抵达极致的那种。 而当年他在念海万年轮回尾声时进来,压根就没听说过有关朱雀的传闻,也就是说,那万年时间内,九成九的可能,朱雀从来没露过面。 一个都不存在的巨佬,有什么好怕的。 相反,让这个家伙,帮自己去对付嬴帝。 哈哈……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一起又笑了起来。 “这个是我弄出来的地图。” 脏道士摊开一张黄纸,上面标注出各种需要注意的东西,路线都标注的清清楚楚了。 “前面有神君,以离火浆构建出大阵在,安全路线标注了,你顺着走就行。” “那些离火浆能收不?” “嗯?”脏道士一脸迷惑。 “能不能?”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应该能吧,但是别引动阵法就行。”脏道士有些迷惑,思来想去,似乎这样也挺好。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了然。 两人来到边缘,秦阳施展虚空真经的遁法,拖着脏道士遮蔽了身形。 一个葫芦,顺着边缘,不断的吞噬那些形如岩浆的离火浆。 等到葫芦表面已经变得火红,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秦阳立刻将其收起,炼化了之后,丢入海眼里当库存的材料。 潜入很顺利,这地方压根没有什么守卫,也不需要守卫。 这种极端环境,除了极少数生灵之外,没人喜欢这里,也没人敢来这里撒野,那是找死。 陵光神君哪怕只是空有一个名号,从来不去天庭管事,也算是身份地位,在此界里最高的一个。 一路来到了琉璃火山所在的地方,除了远处的岩浆湖里,有一些火蛇在沉沉浮浮之外,其他活物完全看不到,那些火蛇,听说也只是朱雀豢养的零食。 什么阻碍都没见到,过程顺利的可怕。 直到进入了琉璃火山内部,除了遍布空气的离火之外,也是什么阻碍都没有。 脏道士惊疑不定,疑神疑鬼的不断让秦阳放慢速度,谨慎一点。 秦阳倒是越看越觉得,跟猜测的差不多。 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最深处,推开一扇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的水晶门之后,脏道士彻底放下了警惕。 二人遁出虚空,立刻开始遭到离火的灼烧。 秦阳任由离火煅烧肉身,能承受的力量,去锻炼肉身,靠被动提升抗性,不能硬抗下来的部分,直接灌入海眼里。 而脏道士脖子上挂着一颗赤色的辟火珠亮起神光,将他护在里面,避开了离火灼烧。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再三探查,确认没危险之后,才来到房间的一角,站在一面一人高的立镜面前。 然而那镜子里,却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绕着立镜转了两圈,啧啧有声的检查打量,好半晌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他拿出一张灰布,罩着立镜,随手一扯,立镜便消失不见。 而原地,则有一个立镜虚影,由虚化实,化作一面一模一样的立镜,立在角落里。 “嘿,多好的东西,被她当梳妆镜用,浪费资源……”脏道士美滋滋的嘀咕了一声,也没料到会进行的这般顺利。 一回头,却见秦阳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他,表情也慢慢的变得震惊。 之前还一直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是当看到脏道士,潜入到这里,就为了那面立镜之后。 一些回忆,便浮上心头了。 朱雀、镜子、偷了梳妆镜。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到一起。 可不就是化为人形的应龙,给少女时的应白吹水时,说的那些话么。 他来看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呢,因为借了一只红毛鸟的梳妆镜,被天庭通缉了,在昆仑避风头。 而到了脏道士这呢,同样用了“借”这个字,还专门纠正了秦阳。 再想想应龙的原话。 他这个老朋友,胆子小,人还坏,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连见到应龙,都是次次换一张脸。 而脏道士呢,芈有德这个假到敷衍的名字,再加上这幅假的敷衍的形象。 怎么看怎么契合。 眼前这个脏道士,难道就是应龙口中的老朋友? 总不至于朱雀的梳妆镜,被人偷了两次吧。 s:感谢清幽梦大佬打赏的十万币,第三次盟主了,感谢厚爱,明天看看能不能码个大章。 第七九八章 简单粗暴的蒙毅,归墟之地的嬴帝 莫名参合进一个曾经的事件里,秦阳不禁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念海里的山寨高手,受限于世界本身,境界实力肯定都不如原版,但再打折扣,应该也不会差好几个大境界。 这个脏道士的境界,估计没有道君,也差不离了。 这种人物,秦阳不会认为对方只是恶趣味,才来借朱雀的梳妆镜。 哪怕这里的事件,跟真正上古时发生的事件,可能并不是一回事。 看着颇为欣喜的脏道士,秦阳微微眯起眼睛。 开始思索另外一件事。 应龙曾经用戏言瞎说大实话,说的事情本身,应白不会是假的,有差别也只是细节上而已。 也就是说,这里的脏道士,就算是没有自己,他也会来朱雀的道场借梳妆镜,而且他还成功了。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知道,无论如何,最后都是会被发现的。 就算是忽悠自己跟着来,找个背锅的人,也无法忽略节奏梳妆镜的人,就是他自己。 除了过程有可能简单了一点,最终的结果,跟他一个人前来,并无多大区别。 那么,这个脏道士,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是,秦阳愈发觉得,自己从进来之后,遇到的事,并不能用机缘巧合,恰逢其会之类的话来解释。 乐师的事还勉强可以这般解释,可脏道士绝对不能。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一起? 为什么会在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将一些情报夹杂在闲聊中,让自己决定不单独走了。 越是回想,愈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脏道士,看似无意的让自己去那么觉得,一点一点的放松警惕。 当然,这些都可以说是自己瞎猜,想多了。 但有一点呢,他凭什么这般信任自己? 这种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气息气势怎么看都远比真实实力低,谨慎到这种地步的家伙,凭什么见到自己之后就这么信任自己? 从被天河蚌困住的时候开始,再到来朱雀道场。 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脏道士对他的信任,似乎从来没有过变化,仿佛从一开始就很信任他。 凭什么? 自己可没学会降智神通,也没叫一声大哥。 秦阳清楚的知道,一个正常的修士,不可能看他长得帅,就对他有莫名的好感,只可能会在他自己都不知觉的情况下,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恶感。 敏感的察觉到这种态度上的问题,秦阳没有说什么。 跟着脏道士离开了朱雀道场,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秦阳眼神微微一凝,目视着脏道士。 “我有个问题,特别困扰我。” “哪那么多屁事?” “……”秦阳一滞,自顾自的道:“我特想知道,你为什么这般信任我?按理说,一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强者,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般信任的。” 脏道士抬起头,嘿嘿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姬无真。” “嘿,咱们俩彼此彼此,所以我看你挺顺眼的。” 脏道士话没说明白,秦阳却听懂这意思了。 这意思是大家都是一种人,不用去费心揣摩。 你都不用真面目真名,就别说我不用。 你是个什么人,我清楚的很,背地里对同行之人下黑手这种事,我做不来,你也做不来。 所以,合作愉快。 秦阳暗暗诽谤,谁特么跟你是一种人啊,我就没你这么变态。 我可从来不会趁人家不在家,偷偷跑到别人的闺房里,偷人家的梳妆镜。 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可这个解释,秦阳倒是觉得挺没毛病的。 易地而处,真要是见到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没有结仇,而且有合作的话,的确挺靠谱的。 起码不用担心合作做什么事的时候,背后一刀子捅到腰眼。 至于脏道士怎么看出来他没用真面目没用真名,秦阳还真没猜出来。 秦阳没继续纠缠,脏道士便布下了防御,拿出灰布一抖,梳妆镜从里面跌落出来。 他的一只手轻轻拂过梳妆镜,眼神里带着一点复杂。 回答秦阳的话,当然可以算是忽悠。 却也不算是忽悠,用真话来掩盖真话而已。 他想到了几天前,他在见到秦阳之前,先见到的另外一个人。 …… 天庭跟这里失去联系很久了,仿佛已经遗弃这里,只有不时传来信息,天庭跟地府之间的争斗愈加白热化,先天神祇与各族修士之间的争锋…… 甚至于宗门,也失去了联系,这方世界似乎被遗弃。 仿佛世界变得极为遥远,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直到有一天,仿若忽然惊醒了一般,牟然回首,才发现了不正常。 就在这种感觉出现了没多少天的时候。 终于,新的消息传来了,一个来自天庭的生灵出现了,哪怕只是一个天河蚌妖。 脏道士一直在追踪,却一直没有追踪到,但是偶然间,他发现了乐师和妖师竟然也在追踪。 他一路尾随着,心中仿若忽然如梦大醒的感觉,无声无息的消失时。 他终于感应到了一种模糊的召唤,似有似无,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但这是一种只有宗门人才能感觉到的召唤,十万火急。 而能发出这种召唤的人,必然是宗门里最重要的角色,担负着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 哪怕不是忽然醒悟,跟宗门失去联系很久了,脏道士也觉得,他应该义无反顾的去。 哪怕他其实已经被逐出师门很久了。 当他第一时间响应召唤,第一时间赶到的时候,他却没看到什么危险,只有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人,等在那里。 他背靠着一块墓碑,召唤感应,便是从那块墓碑上传出来的。 对方站起身之后,脏道士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 正中是“蒙毅之墓”四个大字。 旁边写着一列小字。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 看到这列小字,脏道士瞳孔骤然一缩,那种大梦一场,骤然惊醒的感觉,再次浮现了。 什么第一百八十八代,道门的守陵人,什么时候都传到一百八十八代了? 扯什么弥天大谎。 脏道士的身形不断后退,仿若惊恐。 而蒙毅站起身,蒙着黑布的眼睛,仿若直接洞穿了他的外表,洞穿了他的伪装,直接看到了最真实的真容。 蒙在蒙毅眼睛上的黑布脱落,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眼洞,那眼洞里逸散出的力量,将周遭的一切,都扭曲模糊,时间都仿若都在慢慢变缓,直到最后,一切似乎都静止的时候。 蒙毅直起身子,揖手前伸,缓缓的长拜而下。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 拜见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随着蒙毅长拜而下,霎时之间,他的身后,虚影仿若巨扇展开,一方遍布着各种陵寝的虚影世界,骤然浮现。 诸多虚影之中,一座陵寝不断的前移,出现在虚影的最前端。 一座看起来不过丈许高,通体跟普通灰石差不多的墓碑破土而出,上书“芈阴之墓”。 侧面一列小字。 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一礼完毕,蒙毅站起身,重新蒙上了眼睛上的黑布。 蒙毅只是想看看此界里是否有道门的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当然是最好的情况。 用能借用到的所有力量,不惜代价的去完成要做的事情,尽全力做到万无一失。 他身为道门当代守陵人,当然不会在舍弃一些优势,尤其是在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竖起道门招牌的地方。 只是,蒙毅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道门的人收到了召唤,来的还是道门的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在他那个时代,上下十代之内,最传奇的就是这一代。 蒙毅的眼睛看不到,却拥有更加独特的视角去看到世间的一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芈阴。 他没想先去解释什么,说什么。 因为说了对方也不会信的,甚至他都没机会去说。 上来就先简单粗暴的轰碎对方的固有认知,后面的事,才有了谈下去的可能。 脏道士看着那块普普通通的灰石墓碑,全身都在颤抖, 他有一块为自己选的墓碑,一模一样,只不过他被逐出了宗门,早就准备好的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 哪怕只是虚影,他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墓,他为自己选择的墓。 那种大梦初醒,迷惘与清醒交织的矛盾感觉,在此刻,愈发清晰。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却一直抓不住,真相像是被蒙了一层迷雾,到了此刻,他才有些明白,是他本身,被蒙了一层迷雾,看不穿,看不透。 脏道士看着蒙毅,良久之后,才面色惨白的涩声发问。 “你,到底是谁?” 问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 “我,到底是谁?” 世界观在全线崩塌,道心濒临崩碎的边缘,自我认知也出现了巨大偏差,这是即将疯掉的表现。 片刻之后。 “哈哈哈哈……”脏道士仰天大笑。 “这么说,最后还是师门的人请我回去的?我接任了传道人之位,力挽狂澜,延续薪火?” 蒙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说也没错。” 这位第一百三十代的传奇传道人,哪怕只是一个念海里的山寨赝品,也比他想的坚强的多,跟宗门的记载中,倒是也挺像的。 按照记载,芈阴被逐出师门的缘由,似乎是受了芈月师父牵累,又因为这货本身也太能折腾了点,名义上被逐出师门了而已。 放到别人身上,名义上怕是也不能接受,因为那个年代的道门,还挺伟光正的。 偏偏这个芈月,在那个年代,就是道门的怪胎,格格不入,他压根不在意被逐出师门,反而觉得很爽,没有了束缚,完全放飞自我了。 若非如此,他心存怨恨,他这个弃徒,后来也不会在薪火即将熄灭的时候,去扛起大旗,力挽狂澜。 芈阴并没有表现出三观崩碎、道心崩塌的模样,反而听故事一样,听蒙毅大概讲了讲之后,乐呵的不行。 蒙毅把前因后果讲完,芈阴摆了摆手。 “行,你放心,我当然会帮你了,但是宗门这边,你别指望了,我很久……唔,从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宗门的人。” 芈阴没跟着蒙毅一起,他自己离开了,继续去做改做的事。 当他发现有一个施展虚空遁法,又不用真容,不用真名的家伙时,他便明白,这位就是道门的当代传道人。 至于蒙毅的话,信不信? 不完全信,他更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追查,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确认。 一点一点的去窥视着世界的真相。 当有了疑问,点破了之后,看什么都会发现破绽。 比如,潜入陵光神君的道场,就跟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布局一样,力量一样,但是守卫之类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陵光神君出远门这个消息,此刻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现在要进行最后的确认,所以他借走了陵光神君的梳妆镜。 …… 抚摸着梳妆镜,脏道士回过神,眼神里带着点复杂,期望中,带着一丝恐惧。 期望看到真相,却又恐惧看到真相。 事到如今,不用做最后的确认,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他手捏印诀,张口喷出一口心血,化作一个血印,没入到梳妆镜里。 空荡荡的镜面上,慢慢的浮现出脏道士的身影,他那脏兮兮的形象,慢慢的变化着,化作他本来的真面目。 然而,脏道士却没停下来,继续喷出一口心血,镜面上毫无变化。 脏道士不为所动,一连九次之后。 才见镜面上倒映出来的男子,慢慢的变得模糊,镜面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映出来的人影,已经化为一个模糊的虚影。 脏道士面色不变,再次变化了印诀,以心血强行催动,画面里倒映出来的视角开始疯狂的拉高。 一炷香之后,一片迷雾的世界出现了,什么都没有。 “咔嚓……” 梳妆镜上,一条裂缝崩裂开来,这件属于陵光神君的异宝,不堪重负了。 不能用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以超越这个世界的角度去窥视世界的真相。 这次彻底证明了,蒙毅说的是真的。 脏道士神情平静,一颗心反而落了下来。 他表面不在意,心里却还在惦念的宗门之事,其实早已经有了结果,他终归还是回去了,而且还是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回去的。 如今就算是窥视出世界的真相,心里却有了安宁。 收起了崩开裂纹的梳妆镜,脏道士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秦阳,抬头仰望着天空,骤然间,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高声喊出来,临喊出口了,却变成了小声哔哔。 “陵光神君,我借你梳妆镜玩几天,你来打我啊!” 脏道士满心尴尬,浑身不自在。 本来是有个冲动,试试陵光神君在不在,会不会忽然冲天而降,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暴揍一顿。 最后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算了。 万一陵光神君真出现了,大家都尴尬。 一回头,就见秦阳一脸迷惑的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棒槌。 眨眼间,脏道士便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了?” “没事……”秦阳挠了挠头,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你帮我完成了我的事,现在我帮你去完成你的事。” 之前不确定真假,当然要按照假的来处理,如今再三确认,亲自从侧面窥视真相,同样一件事,当然有了不同的意义。 之前是跟秦阳的交易。 现在么,算是提携后辈。 “嗯?”秦阳有些吃惊,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嘛。 “哼,你什么意思?既然答应了,当然要做到,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什么嬴武,将他活活打死。” “等等!”秦阳赶忙拦住脏道士,他哪想到脏道士这么急。 这货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真以为嬴帝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哪怕现在的嬴帝,可能是处于被削弱再削弱的状态。 请人家帮忙,但是也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硬碰硬吧,他还不太清楚脏道士的具体实力,最好还是能确认打得过了,一波平推。 “那个人还是挺厉害的,以前可能有道君的境界,现在身受重伤,境界可能会跌落一些,但也有很大可能,还能维持着道君的实力,我们这样去,可能打不过他。 更重要的,要先找到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脏道士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就先找到他,然后我再找点帮手,这个你拿着,你发现他踪迹的时候,捏碎了我就能知道了。” 脏道士一脸郑重的给秦阳塞了一块玉符,而后像是一个要出征的将士,雄赳赳气昂昂,两步迈出,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秦阳握着玉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脏道士所化的神光,已经消失在天边。 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事不太对啊。 这个脏道士不会是套路他吧,这么急着问,然后被拦着了,立刻就退后,直接找个借口跑路了。 可是想想,也觉得不太对啊,接触的虽然不对,这个脏道士是个什么性子,差不多也能了解。 他们来挺像的,却也不一样,秦阳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利用完人之后,直接跑路的家伙。 可这事,怎么越看越像是套路。 难道看错人了?遇到了影帝之中的影帝? 秦阳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边,脏道士可不知道,他好不容易真了一回,别人却迷惑了。 他是真的想快点去把蒙毅说的那个什么嬴帝弄死拉倒。 哪怕看穿了世界的本质,他也希望自己不会死的苟且,他一定会选择战死,也不会臣服那个什么嬴帝。 那按照蒙毅的说法,上一次,压根没他什么事,他就没活到最后,是不是已经被嬴帝杀过一次了? 那这一次就算是报仇了,合情合理。 既然可能会打不过,那就找人呗。 把能拉来的人全部拉来,大家伙一起并肩上,把那嬴帝活活围殴致死。 至于这个不是那么伟光正什么的,他都是道门弃徒了,还讲什么道义,结果才最重要,心里痛快才最重要。 能趁着嬴帝最弱的时候,将对方围殴死,为什么非要等。 脏道士心底的执念消失,愈发放飞自我。 他跟秦阳一样,根本不适应那种名门正派在风光时的气氛,看到那些虚情假意,门内\b明争暗斗就觉得腻味。 …… 这些秦阳都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蒙师叔已经来了,也不知道蒙师叔上来就先找到了脏道士,简单粗暴的轰碎脏道士的世界观。 也不知道脏道士,其实就是还未成为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的芈阴。 毕竟,这里的一切,从人到事,都跟真正上古时不太一样,似是而非,混乱无比。 就如同借梳妆镜的事,真正的上古时代时,芈阴可能比现在强的多了。 那次的理由,绝对跟这次借梳妆镜的理由,截然不同。 没有蒙毅进来,没有秦阳,如今的脏道士,可能根本不会去借梳妆镜。 秦阳没因为脏道士的离去,升起什么想法。 有帮手了最好,没有了也不会太期待。 他依然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事。 找到城池,探查情报,游走天下,寻找嬴帝所在的蛛丝马迹。 嬴帝想要恢复,最快的方式,自然是利用他最有经验的方法,在念海里重建神朝,裹挟天下大势,镇压一切不服,夺得所有的权柄。 而只要他这么做,就不可能能瞒得住什么,必然是走的煌煌正道,以势压人。 然而,秦阳游走天下,一个月过去了,的确是发现了国度,却也只是凡人间的国度,一个能被称之为神朝的都没有。 他们臣服供奉的,依然还是天庭。 嬴帝仿若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让秦阳很不理解,难道嬴帝道基崩碎之后,实力暴跌的太厉害,他准备不走旧路,想要破而后立,走纯粹的修士之路么? 准备再次在这里耗一万年? …… 念海世界的极东,被称之为归墟之地的地方,万物都会在这里归于沉寂。 仿佛海洋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空洞,在源源不断的鲸吞海水。 天上的飞鸟,飞过上空,也会被那可怕的鲸吞之力,吸引下去,落入到无尽的黑暗里。 远处的云层里,传来巨鲸苍茫的哀鸣声。 衰老的巨鲸,从云层中坠落,代表着即将步入死亡。 它落入到海水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波逐流,无力的看着自己流向了归墟的深渊。 沉沦之渊的边缘,嬴帝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气息衰落,境界已经跌落到道君之下。 他的身体如同扎根在这里,身体也仿若化作了一个小归墟之地。 那头身长数千丈的巨鲸,被他吸引过来,尚未靠近,巨鲸的身体,便随之崩碎,血肉精魄,琉璃白骨,尽数化为一道道匹练,没入到嬴帝的体内。 除了巨鲸之外,那些被归墟之地吸引来,不断没入其中的东西,从海水到元气,还有生灵,不少都被嬴帝吸引。 所有被嬴帝吸引过来的东西,都被绞碎之后吞噬炼化。 以天地万物填补自身亏损,熔炼天地元气,重塑道基。 走的的确是跟神朝之道,截然不同的路子。 而在这里,借助了归墟之地,省却了大半的力量,吞噬的上限也会不断增加。 随着时间推移,他吞噬掉的部分,会越来越多,慢慢的夺走属于归墟之地的那部分,直到有一天,他化身归墟,他便就是此界万物的终结。 嬴帝面无表情,他当然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道基崩碎,神朝易主,如今还是在浪潮的最初,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上次失败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败了。 他也不记得上次的门在什么地方,说明有人毁了他的门。 是谁?不知道。 但不重要,只要没有死,他便可以重新选择一条新的路。 大嬴神朝成就了他,却也成为他最大的桎梏,他来到念海,本身就是为了摆脱桎梏,为了超脱出神朝。 如今用最坏的方式,摆脱了桎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重走一遍道君之路,他心坚如铁,意志如钢,根本不存在无法突破的事。 需要的做的,只是恢复实力,恢复到最强。 然后,遇到的一切阻碍,都从正面碾压过去。 对于真正的强者,这就是最好的计划。 …… 秦阳费心费力,还是没找到一丁半点有关嬴帝的线索。 现在可以确定了,嬴帝不走神朝的路子了。 想想也对,对于嬴帝来说,到了后期,神朝可能反过来成为了桎梏,阻碍他更进一步。 他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让大嬴神朝也变得更强。 而大嬴神朝的疆域,可以再扩大,但这种扩张,已经没太大意义了,比如沙海荒漠那种破地方,全部囊括进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本质上其实就是,神朝已经很难再出现质的飞跃了。 神朝开始拖后腿了。 秦阳觉得,嬴帝最后没有去灭掉大燕,这点可能也是原因。 迟迟找不到嬴帝的线索,秦阳开始有些担忧了。 这就是他能预想到的最坏的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在嬴帝最弱的时候,打死他。 然而,嬴帝还没线索,却发现了有关血喇嘛的线索。 西面,出现了佛国,声势浩大,扩张的速度极快。 现在已经有修士早早的察觉到不对劲,离开了那里。 …… 三千丈高的巨大白象,迈动着如同山峰的巨腿,行走在山峦之中,它身体的上半部分,已经隐于云雾之中。 而云雾之上,隐见白象的背部,上面有一座通体牙白的宫殿坐落在那里,宫殿之前,黄金铺地,一位位行色各异的生灵,全部一脸平和的盘坐在宫殿之前。 从人族修士,到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应有尽有。 梵音阵阵,化作六层圆光,笼罩在宫殿之上。 大殿之内,上首一位面容枯瘦,头戴高帽,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一脸含笑的看着下方的一位入魔的魔头。 那魔头全身黑气缭绕,双目通红,面色狰狞,神情癫狂的狂笑。 “我宁愿入魔,也不愿成你门下傀儡。” 老和尚不以为意,赤足走下莲台,朵朵金莲凭空绽放,托住老和尚的赤足。 老和尚伸出一只手,含笑轻抚魔头的脑袋。 “痴儿,还不皈依,更待何时。” 金光落下,魔头的面色变幻,时而狰狞暴怒,时而一脸平和,他身上的魔气与金色的佛光交错着变幻,少顷之后,金光与魔气的交错,似乎达成了平衡。 他身上冒出了暗金色的光芒,面色狰狞,眼神却平和虔诚。 他被度化了。 老和尚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好,竟然是一尊护法神将。” 那面色狰狞的护法神将,站起身,躬身一礼,自动走到旁边的队列里。 老和尚重新回到莲台之上,轻吸一口气,面色愈发平和。 这里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实力恢复的速度快到他自己都害怕。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记得,意识略有复苏的时候,便被秦阳镇压,然后转眼,忽然醒来,便出现在这方世界里。 老和尚闭目,诵读经文,梵音更盛。 而外界,巨大的白象,驮着宫殿,穿过了云雾缭绕的山地,走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它的身后,一尊尊巨兽,驮着一座座宫殿,跟着走了出来。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舟跟随,一道道神光,紧跟着从云雾中冲出。 再后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犹如潮水的生灵,一路狂奔着跟随。 …… 一个月之后,秦阳一路向东,避开西来的血喇嘛。 开始他还觉得要先面对血喇嘛了,后来想想,有病啊。 这里的强者不少呢,他姬无真去管血喇嘛干什么,再说了,血喇嘛真正的敌人,是嬴帝。 嬴帝才是跟他争夺超脱机会的人,他们想要出去,只能这样。 既然血喇嘛还是走老路子,那就让他去找嬴帝不得了。 得想办法给他提个醒,毕竟,万一重置之后,他不记得嬴帝,甚至都不知道念海怎么办。 秦阳陷入了沉思,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告诉血喇嘛一些自己想让他知道的事。 ps:感谢不在是那年那天、进击的艾萧的一万起点币打赏,感谢厚爱。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万事如意。 八千多字的大章送上。 一品修仙 第七九九章 让世界知道真相,后继有人了啊 秦阳有些发愁,怎么才能去给人家拉仇恨。 毕竟,以最近得到的情报来看,血喇嘛这般高调,也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他在寻找嬴帝。 若是他还记得上次发生的事,记得那次惨败,肯定不会这样,将自己当成一个明晃晃的靶子,在还没恢复的时候,去吸引嬴帝来弄死他。 按照时间来算,血喇嘛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嬴帝被驾崩,也不知道嬴帝实力暴跌。 如此,大概可以暂时下一个结论,上一次在念海里的事,在记忆里已经成了空白。 在这个前提下,若是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不知道有这么个敌人,怎么可能会去找? 所以秦阳发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血喇嘛去明白,去相信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他去对上嬴帝? 思来想去,找杀手秦阳商量一下好了,他已经进入到思维的死胡同,必须掉头了。 杀手秦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着自己的研究。 看到狗秦阳下来了,立刻散去了周围所有的屏幕。 “有事?” “恩,你自己看记忆吧。” 杀手秦阳眼睛一闭一睁,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来到念海,一是为了彻底解决嬴帝,二便是顺手找一找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枯心咒。 于我们而言,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况且,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有巨大缺憾,混乱的镜像上古世界一角而已。 这里如何变化,我们并不在意,而且影响也并没有那么大。 你明白么?” 狗秦阳琢磨了一下这些话,缓缓道。 “能直接点说么?” “你为什么非要认为念海是一个秘密?为什么非要将其当成一个秘密来处理?” “懂了。”狗秦阳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瞬间从思维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离开一直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秦阳拍了拍脑袋。 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会钻到另外一个死胡同里。 直接掀桌子,让秘密不再是秘密不得了。 这样,自己想让血喇嘛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拐弯抹角的传到他耳朵里,而且还不会暴露自己。 哪怕血喇嘛、甚至是嬴帝,会推测出很多东西,甚至牵扯到自己,影响也不是太大。 嬴帝不会记得自己,而血喇嘛会记得,但在他的印象里,秦阳在只是一个弱鸡,若是上次没走的了,还是个刚苏醒的弱鸡,若是走了,现在十有八九也不会来念海。 现在来念海的只是一个叫姬无真的家伙而已。 传出消息什么的,太没难度了,散布谣言什么的,干过不止一次了,轻车熟路。 不,这话不太对,他可从来不散布谣言,散布的从来都是大实话,为了保证传播,用的是散布谣言的手段而已。 所以,这次计划应该叫做。 这个世界需要知道真相。 数天之后,一座城池里,一位修士拿着一株极度危险地带才能产出的灵药,欣然接下来了一个任务。 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拿着一大堆平时很难见到的资源,遮遮掩掩的,让人去散布消息。 说什么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神祇死后的遗产所化的念海,这里所有的生灵,其实都是虚假的。 每万年一次轮回,永无休止的重复,现在正好是新的轮回刚开启的阶段。 修士拿了好处,自然会尽忠职守的去执行,而且执行的力度特别大。 只不过他不是把这个当任务,而是把这个当成了疯子的笑话,分享给了别人,顺便炫耀一下,听了个笑话便能得到了不菲的资源。 尤其是当那个疯子,在跟人争辩的时候,恼羞成怒,展现出可怕的实力之后,这个笑话的热度,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在暗地里传播的更快了。 秦阳兢兢业业,不断的东奔西跑,尽心尽力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之前顺手在荒野里捡到的资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哪怕那些资源其实一般,高手都看不上,可别忘了,放眼任何世界,高手都只是少数,九成九的都是小修士。 既然是为了让世界知道真相,那当然是要照顾到绝大部分人。 路过一座新的城池,丢下一株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价值不菲的灵药,再次上演了一次演讲,完事之后,灵药谁爱要谁要去。 反正只要听完就行。 这是秦阳新发现的方法,他的大名似乎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只要开始演讲,来看高手笑话的人就不会少。 省了钱,事还办的更好了。 …… 芈阴行走在荒野里,脸色颇有些不太好看。 他之前真的不是忽悠秦阳的,真的是去找人来帮忙了。 然而事实有点尴尬,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人缘。 认识的高手的确不少,但是呢,这些高手,都不给他面子,根本没人愿意来帮忙,谁也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去跟人结仇。 那个什么嬴武还是鹦鹉的家伙,鬼知道是人是妖,是什么背景。 出师不利,芈阴有些不痛快,往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一路飞到山中的一座茅草屋,芈阴伸出手,一点神光闪过,轻松揭开草帘向内走,后方一片山清水秀的秘境,守门的童子,看到芈阴,脸色顿时拉成了驴脸。 “我家老爷不在,客人改日再来吧。” “哈,小家伙,才几百年不见,怎么就不认人了呢,没事,我等着就是。” 芈阴哈哈大笑,捏了捏童子的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入了庄园,芈阴轻车熟路,一路推开一扇扇门,来到一座凉亭前,那里有一个一身书生气的男子,正在握笔挥毫,龙飞凤舞的大字,在其笔下浮现。 等到男子笔锋抬起,手腕轻轻一抖,便见那一个个大字,破纸而出,化作一条威武的黑龙,扑向了芈阴。 芈阴不惊反喜,哈哈一笑,袖中一掏,逃出来几个纸卷,摊开一看,从里面拿出一卷空白的,手捏印诀,点在纸卷上。 霎时之间,便见那白纸上,白色的神光绽放,一条条光晕所化的锁链,破纸而出,缠绕到那头黑龙身上,将黑龙硬生生的拖入纸中。 黑龙在纸上腾挪咆哮,折腾了不过几个呼吸,便凝为了龙飞凤舞的大字,彻底不动了。 芈阴看着大字,连连赞叹。 “矫若游龙,翩若飞鸿,雄奇遒劲之后,多有一股酣畅淋漓之感,妙啊。” 赞叹了几声,芈阴将其卷起,顺手揣进自己的大袖之中。 “看你也挺闲的,跟我出去走走?只要你跟我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凉亭之中的男子,面色发黑,也不理会芈阴,一挥手,桌上便出现一张新的空白画卷。 男子凭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只新笔,他握笔在纸上寥寥几笔,便见其上一只黄皮大老鼠出现了。 这大老鼠尖嘴猴腮,头小肚圆,缩头缩脑的,看起来极为猥琐,全身又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 男子画完之后,随手在一旁题诗。 随着男子笔走龙蛇,那脏兮兮的大老鼠,也仿若活了过来,人立而起,尖着嗓子喊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这诗还未写完,芈阴便连忙走上去,一巴掌将他跃出纸面的大老鼠给拍了回去。 噗嗤一声,大老鼠便化为一摊浓墨,污在纸面上。 “不就是要了你几幅字而已么,我那是真喜欢,你至于骂这么狠,还要我遗臭万万年,太过了啊。” 男子冷哼一声,铁着脸坐在一旁。 一卷画卷飞出,自行展开,其内一位眉眼温柔,气质温婉的女子,越画而出。 女子对着芈阴微微一福。 “见过芈大人,不知芈大人前来草芦,所为何事?” “来看看老朋友,知道了点大秘密,想要给你家臭脸说说。”芈阴客气了不少,指了指桌子:“不给泡个茶么?” 女子含笑点头,一挥手,茶桌浮现,一旁飞出一卷画轴,摊开之后,上书一个简单的花字。 女子伸手入字,轻轻一摘,便有一朵黄花落入她手中,转瞬那黄花便自行干枯,化作了花茶。 煮水泡茶,行云流水,不稍片刻,女子放下茶盏,轻轻一推。 “芈大人,请用茶。” “好茶啊,也就这里,才能品道正宗的字茶,还别说,你家主人,除了脸臭了点,文气是真的不赖。” “哼。”那男子喝着茶,又是冷哼一声。 女子这才转头看向芈阴。 “芈大人,您说的秘密,可是此界乃念海,神祇陨落之后所化,我等皆为虚妄?” “啊?”芈阴大惊,转头看向这位哑巴老友,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敬意。 原来他这位老友,竟然早就堪破了世界的真相。 “芈大人,您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也算是颇为辛苦了,何必如此呢,如今名声颇为狼藉,颇有成为天下笑柄之势,如此不太好吧。” 女子说的还算委婉,没说你这个疯子,到处宣扬,谁不知道啊,现在又在这装成有什么大秘密,忽悠我家主人,没将你打出去都算是有涵养了。 芈阴有点懵,这话还真没听明白,他这些日子,的确是到处访友,但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吧。 女子察言观色,似是察觉到什么,委婉的道。 “芈大人心倒是好的,不过……芈大人还是自行去看看吧。” 再次找外援失利,芈阴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毕竟计划中,这位老友的脾气不太好,他也没抱什么期望。 出来之后,回忆着女子的话,芈阴来到一座大城,悄悄变换了一下样子,改头换面悄悄潜入。 不多时,一座酒楼里,芈阴听着下面的笑声,神情变幻。 难怪之前数次,偶尔遇到人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每一个都是远远的避开,什么都不敢说。 有人用了他之前的身型样貌,用了他的化名芈有德,到处撒钱宣扬,还一言不合跟人打了好几次。 甚至前两天,被一个门派追杀报复,他反过来去人家宗门驻地门口,摆下大阵,立下一个牌子,只有死人与狗能通过。 这仇恨拉的满满的。 芈有德这个马甲,是没法用了。 本来是气的七窍生烟,只是此刻,听着下面的笑声,芈阴却忽然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谁干的,还用想么。 除了那个叫秦阳的后辈还能有谁。 明明背了锅,芈阴却笑的很是开心。 他就看不惯宗门的做派,仿佛带着镣铐跳舞,若是自制倒也罢了,看不惯也应当赞赏。 可宗门如今那做派,早已经成了惺惺作态,表里不一的作秀,让人作呕。 而后辈里,出了这么一个在他的记忆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传道人,芈阴当然是越看越顺眼。 背锅就背吧,无所谓了,反正他的执念已经没有了,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芈阴。 秦阳的做法,芈阴是大为赞赏,当那种惺惺作态的所谓正人君子,也是需要本钱的。 没这个本钱的时候去作秀,自己找死不说,也会拖累所有人。 就像那位哑巴老友,脾气臭,带着一股清高酸臭味,可他还是引以为友,大为赞赏,就是因为人家有那个本钱,而且表里如一,是真君子。 芈阴悄悄的探查了一下,越看越是满意,这后辈当真了得,散布谣言的时候,做的真真假假,有时候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数个地方。 那变化之法,他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悄悄追踪,竟然也追踪不到人。 他不太明白秦阳要干什么,但这不重要。 芈阴重新套上芈有德的马甲,亲自上阵,开始学着秦阳,去散布谣言,算是彻底将这个锅背起来了。 …… 数天之后,秦阳挠着头,遥望着悬在半空中,抄袭了他演讲稿的脏道士,一头雾水。 这货难道不是忽悠套路了他之后,直接跑路了么? 怎么现在又亲自跳出来,学着他散布谣言了。 秦阳越想越尴尬,该不会是真想岔了,这个家伙不是套路他的。 真要是这样,可就尴尬了。 之前不见脏道士人,这货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秦阳就顺手套上了脏道士的马甲,蹦跶的欢实,还给人家弄了个疯子的名头。 咳,这不成败坏人品了么。 不行,甭管他是不是在钓鱼,都得去跟他聊聊。 …… 巨象背上的大殿里,血喇嘛听着下面人的汇报,面带微笑,心里却忽然一个咯噔。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芈有德。”那尊身上冒着暗金色光芒的护法神将,神情谦卑的越众而出:“此人我倒是知道,似是某个大派的弃徒,化名无数,近些年一直用芈有德这个名字。” “有德……”血喇嘛琢磨着这个名字,听着这个作风,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难道是秦阳也还在这里? 但是不太对,秦阳若是也在的话,实力不应该有这么强才对,这个疯子能力战法身而不败,肯定不是秦阳。 血喇嘛双手合十,观照自身,以秘法寻找心中缺失的部分。 重新构建出对这个世界的印象。 第八零零章 血喇嘛的窥视,刀尖上跳舞 血喇嘛走的成道之路,跟一般的人族修士截然不同,相比之下,他对于不少事更加敏感一些。 苏醒没多久,就察觉到,他心中缺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如同被彻底抹去,他之前也曾尝试过找回缺失,但刚苏醒的时候,力量差的太多了。 如今心中再次升起那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他便再次开始找寻。 潜入到自己的内心,挖掘曾经存在过,却已经无法回想起的事情。 很快,他一路找寻,来到了内心的最深处,这里有一方如同归墟的深渊。 内心世界里,无数感觉陌生又似曾相识的东西,凝聚成一个个不断闪耀着画面的光球,坠入到深渊之中。 这是心渊,为了保证足够的纯粹,不让杂念影响到修行,影响到他,所以,所有不重要的杂念,甚至是曾经的记忆,都会源源不断的落入到心渊里。 同样,他想要记起,却也落入到心渊里的东西,就必须亲自深入心渊寻找到。 站在心渊的边缘,想到上次下去,险些被虚无吞噬,血喇嘛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但自从听到了那个很强的疯子传播的谣言之后,内心深处便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浮现。 落入心渊,跟随他一起落下的光球,照亮了黑暗,可是随着下坠,光球的光辉也开始越来越弱,最后彻底熄灭,融入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血喇嘛也在不断的坠落,他还能感觉到周围有失去光泽的光球存在,不知多久之后,他感觉不到附近有什么东西存在了。 只有虚无,那种让他感觉到恐惧的虚无,他缺失的记忆太多了,看待世界本身也像是雾里看花,一直看不真切,如今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为什么这里是虚无,因为现在他经过的,就是上一次轮回的事,在这个念海里的经历。 而那些东西,湮灭的比心渊还要彻底,那是修士永远无法匹敌,不可触碰的力量。 他没贸然去触碰这里的一切,直接略过,哪怕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极为重要的情报。 继续下沉,开始有水墨画似的模糊印象浮现,这些印象,仿若一幅幅写意的画,破碎成无数碎片,继续在这里不断的破碎,直到化为尘埃,最后彻底湮灭。 他循着上次的经历,选择了一个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碎片上,有一个呲着牙的笑容,碎片转瞬便继续破碎,心中浮现出来的感应也越来越强,同类的碎片开始吸引着他。 他能复苏,这个笑容的主人,居功甚伟,凝聚成的血喇嘛,前期需要的大部分力量,都是来自于这个人。 一个叫秦阳的小修士。 碎片越来越多,却都不成体系,有一个破碎的画面上,浮现出了可怕的虚无,似是被镇压在虚空中。 碎片越来越多,来自于渡化众生的力量,意念开始加持,他感觉这次,可能会找到更多的信息。 …… 永无休止下着灰色暴雪的灰色世界里,数百块虚影屏幕,环绕在杀手秦阳周身,他双手化作一片幻影,数百块屏幕上的信息,如同瀑布一般滑落。 忽然,杀手秦阳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向世界中心的那座山峰。 那座只有一半坐落在灰色世界里,上半部分已经超出了灰色世界的巨峰。 这座山峰,代表着嬴帝的存在。 而嬴帝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便是难。 那种细微的窥视感,不断的一闪而逝,频率越来越高。 来自于世界之外的窥视。 杀手秦阳的思维速度开始被加快到极致,他一步跨出,出现在那座山峰的半山腰,而这里,已经是灰色世界的最顶端。 那种一闪而逝的窥视感,在这里感应的尤为明显。 一瞬的时间,便仿若被拉长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他可以有感觉到最细微的细节,不断的放大了,拉长了去感应。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神情冷淡。 一旁飞来一个小本本,自动记录。 “大梦真经的修行,对于超五感的感应,有极强的加强作用。” 若是以前,他根本无法察觉到这种超出了视觉的心灵窥视。 站在世界的顶端,继续细细感应。 杀手秦阳拿出一个小本本,列出可能会出现的人。 所有在念海之外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有没有人会强到可以穿过念海来窥视他,无法确定。 但他可以确定,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感应到念海之外人的窥视。 而念海之中,能如此精准的来窥视他的人。 最可能的,只有两个,血喇嘛和嬴帝。 杀手秦阳感受着那种一闪而逝的感觉,频率越来越高,对方可能会窥视到的概率会非常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一点,先确认一下到底是谁。 杀手秦阳的念头一动,灰色世界的顶端,与那座穿透了灰色世界的山峰之间,微微浮现出一丝缝隙。 这一丝缝隙出现的瞬间,那种一闪而逝的感应,瞬间清晰了很多。 那一瞬间,时间在杀手秦阳眼中,变得极慢,所有的细节,任何一个微不可查的部分,都没有忽略。 脑海中,飞速的构建出一个线稿草图。 一方黑暗的世界里,无数的碎片,还有一人在黑暗中沉沦,他抓不到一个个碎片,还有更多的碎片在向他靠近。 看不到容貌,却也已经足够他通过微小的细节开判断对方是谁了。 是血喇嘛,血喇嘛在窥视他。 裂缝重新闭合,杀手秦阳闭目沉思。 那惊鸿一瞥,也能察觉到,单纯意识上的力量,血喇嘛比他强了至少一个层次,被对方窥视到一些东西,只是迟早的事情。 重组捕捉到的细节,完善那副线稿草图。 杀手秦阳睁开眼睛,默默将危险等级调低了一些。 对方不可能越过界限,凭空来窥视到他的内心。 那结果便是,他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更强了,已经能在特定的条件下,捕捉到一些人来窥视有关他的东西了。 所以,血喇嘛更可能的是在找回他自己丢失的记忆。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眼神淡漠。 他就跟狗秦阳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去被动奢望,血喇嘛会不记得跟他有关的一切。 从他还没走出青林城,只是一个养气小修士的时候,血喇嘛就已经在他手中了,时间太久了,他当时也太弱了。 当初那块血玉里,浮现出那位头戴高帽,只有背影的枯骨佛陀,第一次转过身,看到他的那一刻。 就应该不惜代价,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如今确认了这次的窥视,并没有那么危险。 但杀手秦阳不断推演之后,却不愿意就此了之,这是一次机会,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念头一动,杀手秦阳手中出现了一把塑料黑剑。 他一挥手,将塑料黑剑,插在灰色世界的对顶端,与那座嬴帝巨峰交接的地方。 黑色的光辉,开始从这里逸散开,化作天穹,笼罩住整个灰色世界的天空,自上而下,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里面。 打开了一条裂缝,仰望着外面的虚无,杀手秦阳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向外一扯,一个光球飞出来。 里面有一些关于嬴帝的碎片,映照出的是嬴帝的身型样貌。 杀手秦阳看也没看,将光球抛向了虚空,那里是血喇嘛窥视来的方向。 完成之后,杀手秦阳没有急着关闭裂缝,继续吸引着血喇嘛的目光,为他引路,将他吸引过来。 片刻之后,感应到光球破碎,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裂缝,静静的站在灰色世界的天穹之下,仰望着外面。 …… 血喇嘛找到的同质化碎片越来越多,继续补充着记忆,这些都是他还没有完全复苏时,在经历的瞬间,便坠入到心渊的记忆。 忽然,他再次感应到方才一闪而逝的清晰感应。 他顺着这个方向,不断的前行,找到的的确越来越多,甚至通过那些化为齑粉的碎片,都能拼凑出半幅完整的画面了。 忽然,他抓到了什么,碎片浮现了,这是最清晰的一个碎片,但里面的半张脸,却明显不是秦阳。 血喇嘛不断的感应着同质化内容,强行捕捉碎片,费尽力气之后,终于拼凑出一副比较完整的画面。 里面是一个一副高高在上威严气质的男人,那眼神淡漠无比,仿佛看到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一个吸引到他注意的蝼蚁。 于无声之处起惊雷,这一刻,血喇嘛便感觉到脑海中惊雷阵阵,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新的感应出现了。 伴随着他接受到碎片,伴随在碎片内,一颗被血喇嘛亲手拼凑好的种子,也开始生根发芽,不断的成长之后,而后枯萎消散,最后只留下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在浮现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血喇嘛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生出一种窥视到大秘密的意外感,他开始顺着这个念头去窥视,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他顺着之前感应到的指引,一路前行。 仿佛已经跟那个男人对视到一起。 …… 极东之地,站在归墟之地边缘的嬴帝,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细细感应之后,闭上眼睛,沉入到心底,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窥视感。 这种窥视,他瞬间能分辨出来,不是那种目光的窥视,而是另外一种更加高明,但是目标却也更加精确的窥视。 在念海的世界里,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还正在找寻他,窥视他。 嬴帝的肉身站在原地,他的念头却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循着感应的方向,步入到虚无之中。 …… 不知多久,血喇嘛又惊又怒,对方竟然响应了他的窥视,说明对方就在念海里。 他一路前行。 而嬴帝也终于锁定到了窥视的人是谁,在虚无中一路前行。 双方互相为引,以杀手秦阳搭建的桥梁为路,终于在那片虚无的地带,意识碰撞到了一起。 虚无中,血喇嘛的身形凝聚出来,化作一位慈眉善目,头戴高帽的佛陀。 而嬴帝也凝聚出身形,面容威武刚硬,眼神冷漠,仿若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值得多看一眼。 两人的目光,扫过了虚无,那里有一个融入虚无中,被黑色笼罩的世界。 但是他们的目光没有丝毫停顿,扫过之后,便仿若没有看到、感应到。 这就是杀手秦阳的依仗。 最纯粹的意识交锋,便足够他在主场,完成这个小动作。 当裁判,引两人入场,但是呢,他们却会直接忽略掉裁判和场地的存在。 他们可以看到,可以感觉到,但是呢,这个过程和结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等同于场地的存在感,被完全剥夺。 当失去了裁判和场地,省略了中间的桥梁过程,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完全变了。 在血喇嘛看来,他是在挖掘有关秦有德记忆的时候,却挖掘出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没有打过交道的嬴帝。 在找秦有德的时候,却碰撞到了嬴帝。 这就有点微妙了。 而嬴帝那边,最简单,他感觉到有人窥视,所以反向窥视,看到了血喇嘛。 这个过程一下子变得很简单。 意识的碰撞,在虚空中出现。 血喇嘛不记得嬴帝,可是内心深处,却有种可怕的执念,忽然浮现了出来,无穷的恶意,潮水似的涌出。 血喇嘛明白了,上一次,他在这个人手里吃了大亏。 而嬴帝感受着恶意,神情冷冽,他也不记得血喇嘛,却能从那股埋藏在心底的恶意里感觉到,他上次可能杀过这个大和尚。 瞬间,嬴帝没了兴致。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意识的交锋,不足以他抹杀对方,那么,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嬴帝淡漠的看了血喇嘛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霎时之间,那种毫不掩饰的蔑视,让血喇嘛内心滋生出的恶意和怨气,彻底爆发了。 他面色狰狞,双目血红,周身雷霆咆哮,一句话从心底浮现,哽在喉头,一息之后,化作暴怒的惊雷,喷涌而出。 “嬴帝,你个懦夫!” 第八零一章 杀导的剧本,脑补大法好 梵音阵阵,转瞬便化作癫狂的魔音,向着嬴帝的背影喷涌而去。 嬴帝回过头,意念化剑,一剑斩出,斩破怨念缠绕的魔音,斩在了血喇嘛身上。 而那破碎的魔音和怨念,却似抽刀断水水更流,逆行而上,缠在了嬴帝的手臂上。 恶念与怨念,如同毒药,不断的侵蚀,嬴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臂,念头一动,意念所化的手臂,直接崩碎消散,连同那些恶念怨念一起,消失在虚无之中。 看到这一幕,血喇嘛内心的暴怒,简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可是在强烈的心绪之下,他还是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的憋闷和怒火已经无从压制。 就像他根本不记得嬴帝,却还能在这种情况暴怒的嘶吼出嬴帝二字,如今很多以往的事情,却还是留下了痕迹,那些痕迹就如同本能一般,驱使着他,让他在找不到碎片的时候,明白应该怎么做。 他明白了,嬴帝肯定跟他一样,是从外界来的人,嬴帝就是他在这里最大的对手,他的死敌。 细节想不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有了最终的目标之后,他回头了慢慢思忖,想要补全中间缺失的部分,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会容易很多。 嬴帝的意念化剑,将他的意见之身,斩成了两半,身体崩碎成无形,意念遭受到创伤,立刻引起了本能反应,身后仿若有一条风筝线,骤然收紧,将他撕扯了回去。 而嬴帝淡淡的瞥了一眼,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因为血喇嘛的窥视,在心中泛起什么涟漪。 既然能胜过一次,那么就能胜第二次,一个手下败将,不值得太过在意,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去按部就班的做他自己的事。 率领大嬴,灭八朝,一路行来,在他身后诅咒他的人,多不胜数,无可计数,若是每个都去在意,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两个选手只是简单的交手之后,便各自离开。 毕竟只是[笔趣岛bidao]简单的意识上的碰撞,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出什么实力,也无法真正的灭杀对方,纠缠无益。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杀手秦阳搭建的场地,也没有注意到除了对手之外的任何事情,除了对手之外的存在感,都被完全抹去了。 尘埃落定,那融入到黑暗虚无的黑色世界,裂开一丝裂缝。 杀手秦阳拔下了插在山峰上的塑料黑剑,握剑横斩而出,乌光化作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可能会存在的联系,统统被斩去。 这处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也失去了作为场地的职能,再也不会有人能通过这次的事,重新追踪到这里。 而且,就算是追踪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优势会被无限拔高。 以自己的内心世界,当做坐标,穹顶化作场地,给血喇嘛和嬴帝对上,这是在刀尖上跳舞,玩好了,后面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玩不好,他就有可能要同时对上两人。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对现在的结果没感觉到意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要的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让血喇嘛和嬴帝,再次正面对上,只要面对面,那么剩下的事,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 哪怕不记得上一次轮回的事,他们俩也不可能在见面之后,相互行一礼,说一声你好之后,各回各家。 除此之外,便是要削弱他在血喇嘛那的存在感。 血喇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虚无之中,捕捉到他的痕迹。 这很危险,必须扼杀。 杀手秦阳连续挥出三剑,再三确认,彻底斩去了之后,才将穹顶的裂缝关闭,重新回到地面上,在漫天灰色的大雪里,继续做他自己的事。 正在这时,狗秦阳出现了。 “自己去看。”杀手秦阳共享了方才的记忆。 狗秦阳稍稍一看,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刚才在外面,他差点暴露气息了。 体内的力量忽然间开始泄闸似的消耗,大量的力量,通过转化,化作了可以被杀手秦阳利用的力量。 往日里杀手秦阳总会卡着掉智的极限,不时的使用一瞬思字诀,力量大量消耗,其实也都习惯了。 但这次,消耗暴涨了数十倍,明显不是用了一两息思字诀能有的消耗。 偏偏他还得在外面稳住了,不能让气息泄露,也不敢贸然进入这里惊扰杀手秦阳,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 等到尘埃落定,他才第一时间进来看看情况。 “感应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我怎么不知道?”看完记忆之后,狗秦阳第一时间升起的念头,不是已经结束的刀尖跳舞事件。 而是他竟然都不知道他在冥冥之中的感应,已经这么强了。 “大梦真经的修行,对于这种超五感的感应能力,有极大的提升,另外,白玉神门虽然推不开,但对应的神海,提升和淬炼,却是在时刻进行着,这些是我们的底蕴,白玉神门在变强的同时,也会对我们有正面影响。 以前潜移默化的强化,微乎其微,短期内难以感应,如今白玉神门的被动强化指数,已经增长到可以清晰感应到的地步。” 杀手秦阳解释了一句之后,转而摇了摇头,否定了狗秦阳的判断。 “冥冥之中的感应,哪怕是凡人,也会有,弱者只有偶尔感应到什么,却什么都无法确定。 越强者的感应越是清晰,强到一定程度之后,如同那位陵光神君,只要有人诵其神名,都会被精准的感应到。 我们还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只是这次血喇嘛用的方法,可能有些特别,才会正好让我在施展思字诀的情况下,感应到有人在窥视而已。 也因为这里的特殊,我才能很容易确认是谁在窥视。 确切的说,并不是我们变得足够强了。 换一个方式,哪怕现在有人在十里之外,骂你狗东西,你也未必能感应到。” 狗秦阳沉默了一下,他现在愈发感觉到,杀手秦阳跟他之间的割裂,正在不断的扩大。 哪怕同为一体,杀手秦阳在失去了感情、失去了兴趣,只会专注一件事之后,高效、认真、不知疲倦、似乎负面的情绪,不好的习惯,都从他身上消失了。 杀手秦阳开始变得越来越强,那种距离感,也愈发明显。 确认了收尾没什么问题,事情也已经结束,狗秦阳默默的离开。 睁开眼睛,便开始察看新弄到的典籍。 必须要尽快在念海里找到,有关枯心咒的记载了。 找到可行的心方法,尽快化解枯心咒。 …… 嬴帝睁开眼睛,正准备继续他的修行时,眉头忽然微微一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目光穿过衣衫,看到他手臂的皮肤上,慢慢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痕迹,如同黑水淌过,再被清洗掉之后,还残留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 稍稍感应之后,嬴帝顿时明白,他小看了那个大和尚。 他以为那大和尚出手时,看似是要绞杀他的意念,实则是为了让怨念恶念缠上来,留下一个可以追踪,确认他位置的印记。 然而他错了。 那个大和尚在暴怒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时候,做的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上面的全部都是幌子,真正的印记,是怨念和恶念缠绕之后留下的痕迹,而不是怨念和恶念本身。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那些痕迹消失了,却不代表不存在了。 这些痕迹,就是那个大和尚用来追踪定位的印记。 嬴帝目中的神光消散,那些痕迹也变得不可见了。 以他如今的实力,没办法彻底抹去这种本就已经消失的痕迹。 嬴帝没理会,继续修行。 这次的事,再他看来,就是他的一个仇敌,利用玄妙的秘法在窥视他,却被他察觉到了。 结果,也只是他需要杀的人,多了一个而已。 …… 清一色象牙白的大殿里,血喇嘛苏醒了过来。 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的意识受到了一点创伤,眼神还有些涣散。 他静静的吸纳力量恢复,一边去尝试着推演补全缺失的一部分。 从他要做的事,和嬴帝是他死敌中间的部分。 这个过程,俗称脑补。 碎片化的信息,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出嬴帝这个人的印象。 而这一切,又是以秦阳为基准,找到的信息。 他慢慢的构建出嬴帝的身份,大嬴神朝的大帝。 然后脑补出来一部分记忆,上一次轮回,他可能死在了嬴帝手里。 随着他脑补出来的零碎,将所有的一切,穿成一条线,没有细节,也差不多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要做什么。 但有一点,他还是没弄明白。 为什么在心渊里,挖掘有关秦阳的东西,挖掘到最深处的时候,却挖掘出了嬴帝,甚至明明在追踪秦阳,却在虚无中,对上了嬴帝的意识。 他在脑海中补全缺失的部分,最大的一个可能,转瞬间便跳了出来。 秦阳可能只是嬴帝的一个身外化身。 一个嬴帝用来游历天下,游历神朝之外地方的身外化身。 真正的意识,本来就是嬴帝。 他要找秦阳,自然就找到了嬴帝,这是唯一能解释的了。 不然的话,在他挖掘出的零碎片段里,秦阳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本事,不可能感应到他正在窥视与秦阳密切联系的东西。 而零碎的碎片里,不少都是他被镇压在什么地方的碎片。 他完全无力反抗,甚至还有一个碎片里,似乎还有不止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被镇压。 他之前一直没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跟秦阳那个小修士牵扯上。 如今,若是以“秦阳只是嬴帝的一个身外化身”为基础。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缺失太多了,根本无法彻底恢复,血喇嘛只能这样去推演,找出最后的唯一解释,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过程中,可能是有哪不对。 可除了这个结论之外,他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心渊里挖掘秦阳,却对上了嬴帝这件事。 恢复了片刻,彻底恢复之后,血喇嘛追寻着冥冥中留下的痕迹,目光看向了东方。 极远的东方,嬴帝就在那里。 血喇嘛的心海里,有关秦阳、秦有德这个名字的碎片,都开始淡化。 一个身外化身,不值得他再冒险去挖掘。 心渊深处的黑暗虚无里,有关秦阳的碎片,破碎的速度无声无息的变快,一些不关键的信息,已经化为齑粉,彻底湮灭在心渊里。 而还有一些,没有被血喇嘛挖掘到,却尤为关键的碎片,无声无息的崩碎,再崩碎,最终会跟那些落入心渊的东西一样,彻底湮灭。 而有关嬴帝的一切,则开始被挖掘出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挖掘的关键词,也变成了嬴帝。 血喇嘛抬起头,沉声道。 “遥远的极东,有旷世邪魔,他正在飞速壮大,加快速度东进,我佛慈悲,要诛灭此大魔。” 一声令下,巨象仰天啼鸣,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 裹挟着西来的大军,一路向东突进。 大殿里,佛光化作余晖,挥洒开来,前方所遇到的所有生灵,被笼罩之后,立时渡化,加入到佛国之中。 …… 数天之后,秦阳正在追脏道士。 他都停下来了,不再去散布谣言,哪想到脏道士却跟玩上瘾了似的,本尊亲自上场,玩的比他还疯。 据说,这败家子连画师的字贴,都拿出来当宝物扔出去了。 追脏道士的路上,有修士从西面逃遁而来,也带来了消息。 血喇嘛的队伍,忽然加速,正在一路向东疾行,所过之处,遇到的抵抗,越来越激烈,但是血喇嘛的实力却也越来越强,他变得越来越激进。 秦阳遥望向东方。 所以,是杀手秦阳的计策起效了么? 而且,嬴帝在东方? 秦阳暂时放下了嬴帝的事,血喇嘛会去帮他做,效果比他自己去好太多了。 他现在要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趁乱收集典籍,所有的典籍,无论是什么,统统都要。 第八零二章 神通力挽狂澜,乐师与天魔谱 血喇嘛推进的速度很快,遭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因为这货太过霸道,要么直接被渡化,要么就是死,从来不接受中间的。 哪怕有一些人,看血喇嘛太强,想要去投靠,血喇嘛也只会给他们这两条路,于是乎,在生不如死和死之间,大部分人都是选择,都是拼死抵抗下去。 这就造成了,大大小小的门派,要么匆忙迁徙,要么站着战死,要么跪着活下来。 秦阳混杂在前线,趁机到处搜刮,外面弄不到的典籍。 知识就是力量,在他看来,什么资源,都比不上这些典籍。 这是他选择的路数,获得权柄的路子。 跟血喇嘛和嬴帝都不一样。 血喇嘛的选择,最大化的利用了他的优势,当他渡化了全世界的生灵之后,自然而然的获得了念海的权柄。 而嬴帝的选择,是靠着实力,强行镇压一切,走的可以说是以力证道的路子,这个最难,却也可以说是最简单,全看实力如何。 而秦阳的选择,是截然不同的,以另外一个更适合他的角度。 若是将整个念海的一切,都当做神祇的权柄。 这个权柄是分散到整个世界的。 那么知识,便是完全融入到其中,无法具象,却又牵扯到每一个人,最为核心的基础。 拥有更强大更稀少的知识的人,便是此界里掌握权柄更多的人。 就比如曾经的梦师,他掌握着此界最强大的一部分知识,而且是完全独自掌握,嬴帝要完成最后的掌控,就必须去击杀了当年的梦师。 秦阳现在便是要趁乱,拿到更多的典籍,掌握更多的知识。 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化解枯心咒的方法,也是在尝试着,在不被嬴帝和血喇嘛发现的情况下,用另外一个角度,去夺取世界的权柄。 从根子上挖走所有的基础。 哪怕这条路看起来是最难走的,目前却也是最适合秦阳的了。 秦阳站在一个宗门的驻地里,到处都是血与火的痕迹,这里的人要么逃了,要么死了,要么被渡化了。 走出了这个门派的藏经阁,打包了这里所有的典籍,顺带着把所有记载着东西的石碑之类的东西,全部挖走带走。 实在带不走的,也要当场完成录入。 大门之外,几个妖物破门而入,秦阳无声无息的遁入虚空,没有让跟血喇嘛门下的走狗接触。 离开这个宗门,秦阳继续前往下一站。 等到抵达目的地,这个异族聚集地内,魔火在燃烧,无数生灵在里面惨叫,也有无数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位周身魔意滔天,面色狰狞,却绽放着暗金佛光的高手,凌空而立,面无表情的堵住了那些人唯一的生路。 除了臣服者,没人能活着出来。 秦阳遥遥看着这一幕,跟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之前遇到的那些被渡化者,手段可能会粗糙,却不会这般酷烈,血喇嘛要的并不是他们的命,而是将他们渡化,反过来反哺自身,让他自己变得更强。 血喇嘛需要的是众生的供奉,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诵他之名,好让他成佛作祖。 真杀完了天下生灵,他的目标也达不成了。 被魔火笼罩的聚集地内,脏道士站在一位气息迥异的异族老者面前。 “我可以帮你们留下最后的火种,但是我需要你们所有的典籍,所有最隐秘的记载。” 异族老者面色铁青,脏道士却没什么太大感觉。 自从他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他最大的执念,也没有了,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身为传道人,他能做的,就是燃烧最后的力量,迸发出最后的火花,死也要死的最精彩。 他其实并不是非常清楚,秦阳为什么要去散布那些消息,他却会帮着做。 而如今,他也并不是太清楚,秦阳为什么执着于这里的典籍,简直是荤素不忌,什么垃圾典籍都要往怀里揣,甚至为了一本游记,差点被血喇嘛的人发现。 他能做的就是帮着去做。 秦阳不想让人注意到,可他这个名声并不是太好的脏道士,却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注意到。 就像现在这个像是趁火打劫的行为,他就毫不在意。 因为对方,都跟他一样,都只是能在念海里活生生的存在,其实在真正的世界里,他们的骨灰可能都没了。 异族老者沉默了许久之后,像是泄了气,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个山洞的入口。 其内一座座石碑林立,一面面石壁上,记录着他们族内的一切,所有的典籍和辛密都在这里。 脏道士进去带走了一切,也顺手带走了异族的火种。 他救不了所有人,所有人一起逃,只会是所有人都一起死,或者被一起渡化。 这一点那个异族老者也很清楚。 脏道士冲出了魔火围城,那位护法神将,瞬间拦在了脏道士面前。 阵阵梵音浮现出的瞬间,便化作魔音灌耳,疯狂的涌向脏道士,暗金色的神光,如同孔雀开屏,在其身后绽放。 护法神将的气势直线攀升,佛光之中,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虚影,端坐在莲台之上,让护法神将的气息再次拔高。 眨眼间,这尊护法神将的气息,便跨越了法身极致,抵达半步道君的境界。 脏道士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看着对方那熟悉的面容,揖手一礼。 “你还有自我的时候,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我知道你应该是尽了全力,所以,我也会尽全力,送你一程,请你一定不要留手,一定要抱着全力杀死我的念头出手!” 话音落下,脏道士的腹部,便被一道光柱洞穿,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出现了。 万千手掌,从护法神将的护体神光之中飞出,源源不断的轰在脏道士身上。 脏道士身上的护体神光,眨眼间便崩碎消散,他的肉身,濒临崩溃的边缘,却迟迟没有崩碎。 无数的暗金色手掌,从天而降,硬生生的将脏道士轰入到地底。 大地如同泛起了涟漪的湖面,一道道冲击波,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 足足十几息之后,无数的手掌消散,大地的震颤停止,尘埃缓缓的落下。 原地的山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绵延十数里的巨坑。 巨坑的底部,脏道士镶嵌在水晶似的底坑里,衣衫破碎,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轰碎,整个人都不成人形了。 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 忽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吸了半口气,声音细若蚊呐。 “力……挽……狂……” 一字一顿,当念叨第三个字的时候,他那不成人形的身体,飞速的蠕动着恢复正常。 他站在坑底,腰身拱起,右手在左腰虚握,身上不断的飞出一个个手掌的虚影,飞到他的右手心。 没飞出来一个手掌虚影,他身上的伤势便多恢复一分。 当无数的手掌汇入,他虚握的右手里,一把漆黑的长刀自动凝聚出来。 最后一道光柱,从他腹部飞出,融入到长刀之中,脏道士的伤势彻底复原,而右手握着的黑色长刀,骤然绽放出刺目的神光。 可怕的气息,如同喷发的火山,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脏道士嘶吼着、咆哮着、念出最后一个字。 “澜!” 一刀斩出,周遭的一切,如同被凝固,脏道士握刀,正面斩过了护法神将。 眨眼间,脏道士出现在对方身后,手中的黑色长刀崩碎消散。 而那护法神将,肉身、身后的神光、神光中浮现的佛陀虚影,一起从中间裂开。 黑色的光辉,从裂缝之中迸发出来,所有属于护法神将的一切,都在不断崩碎。 脏道士回过头,揖手一礼。 “这是我最近才完善出来的神通,我称之为,力挽狂澜,算是用你自己的力量,送你一程。” 护法神将身后的神光崩碎,神光中的佛陀虚影也随之崩碎,他的眼中满满恢复了一丝属于他的神采,他艰难一笑,拱起手。 “多谢。” 一字落下,身形崩碎,神形俱灭。 脏道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瞥了一眼,转过身就脚底抹油跑了。 远处隐遁的秦阳,都惊住了,他还以为脏道士上来就被秒杀了。 哪想到,这货还会这样的一门神通。 念头落下,秦阳没有多想,连忙跟了上去,那一眼不就是让他跟上么。 一路追了半天,疾驰近万里,脏道士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丢下一个储物戒指。 “送你了。” 秦阳从虚空中走出,一把抓住了储物戒指,打眼一看,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脏道士。 “别看了,你\b那点小动作,谁不知道啊,只不过现在太乱了,没人注意到你而已,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要是我有天,也落入到那邪僧手里,你杀了我,算交易,如何?” 秦阳琢磨着,似乎是哪不太对,嘴上却还是先应下了。 “好。” “我先走了,那邪僧被我斩了一尊大将,外加一丝神念投影,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脏道士丢下一句话,瞬间就再次消失不见。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个脏道士是外冷内热?看起来不着调不靠谱,实则跟他一样,是急公好义之人? “诶,你等一下,我们前面还有个交易呢。” “忘不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从远处飘来。 秦阳砸吧着嘴,可惜了,刚才忘了问了,那个名为力挽狂澜的神通,能不能教给别人。 他肉身修行的还算不错,还有强大的恢复法门,应该比脏道士更能挨揍吧,要是能学会他的神通就好了。 打开储物戒指,开始察看脏道士送来的石碑和大块大块的石壁。 那些石碑上用一种很特别的文字,记载着不少东西,所幸他还能看得懂。 从晋升法门,再到族内传说,应有尽有。 这个种族并不是胎生卵生,新生族人都是在死去的族人身上化生出来,但是新生者跟往生者却并无多大关系,靠这种方式延续,自然是困难重重,根本不可能飞速壮大。 大概扫过这些内容,不一会,秦阳便认真了起来。 他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种族的传说中,说这个世界,跟他们的诞生方式一样。 他们最初的先祖,在虚无之中诞生,经历无尽的岁月之后,倍感孤独之后,在腹中孕生出了一个世界,然后他们的先祖便陨落了。 而残留的部分,在这个世界中,化作了他们一族。 于是乎,他们也继承了一部分先祖的特性,新的族人,都是诞生在老族人的身体上,每一个新族人的诞生,就意味着一个老族人的死亡。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他们都是永生的。 所以他们的族名,翻译过来,便是永生一族。 这个种族的传说中,似乎已经从侧面挖掘出世界的本质了。 而且这是秦阳在念海内,第一次找到有正儿八经的大篇幅传说故事,讲述世界起源的。 之前偶尔有,却也是寥寥几笔,连完整的传说故事都没有。 秦阳暗暗思忖,这个永生一族,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属于无数毫无存在感的小异族之一,人口稀少,\b特别封闭,很少跟外界接触。 他这次只是跟着血喇嘛的队伍,一路捡东西,并没有特定的目标。 但脏道士,明显是提前一步来了。 还有,这家伙感觉怪怪的,具体哪又说不上来。 正当秦阳整合资料,试图去捋顺的时候,身前的空间,一丝丝涟漪浮现,看起来颇有些邋遢的乐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且这一次,乐师一脸美髯,都变得乱糟糟。 他一手按在秦阳的肩膀上,颇有些颓废的道。 “陪我喝酒。”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便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周遭云海翻腾,一座小院,飘在云海之上,乐师自顾自的坐下,先拍开两坛烈酒,自己猛灌了一坛。 一坛子烈酒下肚,乐师才抬起头,两眼通红的看着秦阳。 “我见过你,你在瞎闹,我不管,可是老芈也疯了,跟着你瞎闹了,我也不想管。 我从来没当真过,可是当我看到老芈那混蛋,竟然顿悟了,我知道,他说的疯言疯语,可能是真的。 我去到了世界的尽头,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却惊觉,界桥早没了,当我即将跨出无尽虚空的瞬间,我听到了,虚无的律动。 这时,我明白了,在我跨出去的一瞬间,我不是离开此界,而是化为虚无。 疯子说的话,是真的。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那是真的。” 秦阳沉默了。 他只考虑瞒住血喇嘛和嬴帝,却忘了,这里本身就有很多大佬。 所以,脏道士是替他背锅,替他打补丁么? 但是就算如此,却还是没瞒住最近的乐师。 秦阳也没想到,乐师是这种反应。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缓缓道。 “我有一份乐谱,你看完了,就会明白了。 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在你那得到你的知识,不用是太过高深的乐曲,你最基础的知识就行。 另外,我希望你看完我拿出来的乐谱之后,能指导一下我。” “只要你能学会,全部给你又有何妨。”乐师没有什么犹豫,伸手点在秦阳的眉心,无数的信息,传入到秦阳的脑海之中。 包括了乐师施展过的秋气肃杀曲。 这种技艺,根本不是学,就能学会的,也不可能只是学,就能再次出一个乐师。 乐师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他现在在意的,只是去弄明白快要折磨疯他的东西。 就像是有一个至关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灵感,却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巨大的折磨。 秦阳头昏脑涨,只是打眼看了一下乐师丢过来的东西,再也没去多看,太过庞大了。 要是神魂不够强,只是塞过来的庞大信息,就足够将脑袋撑爆。 平复了片刻之后,秦阳闭上眼睛,施展入梦术,拖着乐师入梦。 “入梦术,你是梦师的传人?不对,梦师是谁?十二师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梦师? 更不对了,什么时候有十二师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乐师捂着脑袋,神情癫狂,整个梦境都在剧烈的颤抖,崩溃在即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乐师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他斩去了那些念头。 秦阳没急着做什么,等到乐师彻底平静,梦境也变得稳固之后。 他一挥手,调动出自己的记忆。 天魔谱化作一卷长长的画卷,铺开在天空中。 乐师看着天魔谱,神情慢慢的扭曲,他的瞳孔中,无数的乐符浮现,耳边仿佛有诡谲到极致,癫狂到极致的旋律在奏响。 梦境世界剧烈的颤抖着,等到乐师看完,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 秦阳散去了梦境,让乐师回归。 他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抖动着,神情骤然癫狂,周身诡谲的乐曲浮现。 秦阳的面色顿时一白,如遭重击,倒飞了出去。 坐落在云海之上的小宅院,瞬间崩碎成齑粉,影响还在不断的扩散开。 秦阳面色入土,连忙脚底抹油跑路。 他哪想到,乐师看了天魔谱之后,竟然跟疯了似的。 乐师凌空而立,神情癫狂,双瞳失去焦距,周身不断的浮现出癫狂诡谲,让人极为不舒服的音符。 半晌之后,他仰天嘶吼。 “这是什么旋律!” s:感谢剑道真解的盟主。 滚开新书《万千之心》已发布,喜欢滚开书的赶紧去看啊,我是真喜欢老滚的书。 第八零三章 三师聚首,一部分权柄 一声似是疯狂,似是迷惑,又似是绝望,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嘶吼声之后。 乐师的身体骤然崩碎,化作背景音符,冲霄而去,再无踪迹。 秦阳回过头,仰望着天空,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懵逼。 这次是真的懵了。 打死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只是找乐师请教一下天魔谱而已,毕竟那招推测,能做出这种邪门曲谱,还有一些似乎是乐师独有的符文在里面,这天魔谱十有八九是乐师谱写的。 哪想到,乐师看了天魔谱之后,竟然疯了。 秦阳好半晌没回过来味儿。 “不能够吧!” 在他心里,他所知道的上古人族十二师,乐师画师可能都是逼格最高的那种。 尤其是见到乐师明显不是自闭男孩之后,按理说这种家伙,优点和缺点,似乎都应该是特别明显的类型。 哪想到…… 秦阳叹了口气,算了,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吧。 不能人偶师疑似是真正的人偶师,这里其他十二师之一,就一定都是假装山寨的真人。 山寨到底跟真正的十二师,有很大差距的。 看起来开朗洒脱,其实是个玻璃心,倒也能理解。 就算没乐师指点,他给了知识,那么自己研究一下,应该也能研究出来。 大概扫了一遍乐师给的乐理大礼包,其内的确囊括了不少乐师独有的符文,从最基础的到各种进阶,非常全面。 念头一动,进入心海,给杀手秦阳招呼了一声,让他去腾出点时间,去好好研究一下,到时候共享一下就行。 杀手秦阳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等到狗秦阳走后,他一挥手,数千个虚影屏幕出现,每一个屏幕上,都浮现出一些狗秦阳之前搜刮到的典籍。 他正在整合这些典籍,相互之间有联系的,也都将他们重新梳理。 一挥手,乐师大礼包出现在面前,眨眼间,这些记忆化作无数的乐器,一卷卷书籍悬在每一个乐器上面。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开始整理,尝试着系统的学习,有一门高端的乐曲傍身,高屋建瓴,重新系统学习基础,倒是比较容易理解。 狗秦阳还在外面兢兢业业的,抢救可能会失传的典籍。 血喇嘛已经快疯了,他慢慢的脑补出来损失的记忆,推演出来有关这个世界的真相,理所当然的就将嬴帝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他在疯狂的推进,麾下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相对的,抵抗的队伍,力量越来越弱,一路推进过来,简直是摧枯拉朽。 可是在这种时候,各个种族内的高手,都已经冒头,偏偏人族的顶尖强者,却没见到有哪个青史留名的高手出现。 …… 一座山中别院里,两个有名有姓的高手出现在这里。 哑巴画师,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位气质温婉的女子,从画中走出,含笑为其他人斟茶,完事之后静静的站在画师身后。 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十来岁孩童,肤色略有些发青,脖子上布满了细细青鳞,身后站着一位双臂过膝的巨人。 这是妖师。 坐了一会儿之后,妖师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到门外,寻找了一圈,在地上的一块青石前停了下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其上。 一点灵光没入到青石之中,片刻之后,光晕将整个青石笼罩,慢慢的化作人形,光辉散去,一个一身青衣的绿毛童子出现了。 童子倒头便拜。 “小妖叩谢大人点化之恩。” “我有点事问你,此地主人究竟是谁?他引我们来此,究竟为何?” “小妖只知道,此地主人是一位眼蒙黑布的老者,其他的却是不知。” “恩,你自行离去吧。” “小妖愿侍奉大人左右。”这小妖刚刚开化,却也不傻,知道金灿灿的金大腿就在眼前。 妖师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小妖很有眼色开始忙前忙后,收集露水,采摘灵果。 不多时,蒙毅的一只脚落在了院中,眨眼间,他便进入到了屋中,速度快到画师和妖师的目光,都难以锁定的地步。 画师和妖师对视了一眼,妖师率先开口了。 “以咫尺天涯禁,融入到遁法之中,更以此抵达化境,普天之下,单论此道,无出其右者,阁下如何称呼?”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蒙毅揖手见礼。 画师和妖师,听到这个自报家门,再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该有的信息,都已经包含在里面了。 几人聊了一会之后。 淡淡的药香拂过众人的鼻尖,紧跟着一声咳嗽声传来。 门外不知何时升起的薄雾里,一位一袭白衣,长发如瀑,却面带病容,气质很是柔弱的女子,迈步进来,揖手一礼。 “见过画师、妖师。” 而画师和妖师,立刻站起身,很是郑重的回了一礼。 “医师,别来无恙。” “恩,尚可……咳……”医师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咳出一口鲜血,气色越来越差,那扑面而来的柔弱气质,简直要化为实质。 看到这一幕,画师和妖师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后退。 蒙毅的嘴角也开始微微扯动,跟着一起后退。 医师身上的阴柔之气,越来越盛,周遭温度骤降,阳气被尽数排开,她的生机似乎也越来越弱。 等到阴极盛之时,一点阳气在最中心浮现,眨眼间,阴气一扫而空,阳气如同烈阳之火,轰然爆发。 那长发如瀑,身形消瘦,柔柔弱弱的女子,飞速的变化成一个满身阳刚之气的俊俏男子。 阳气慢慢收敛,可是在场众人,却还是都能看到,这位身形还算消瘦的男子,阳气还在不断的攀升,他的身形也正在慢慢的向着肌肉男的方向发展,嘴唇周围,也开始有细细的软须浮现。 阴阳逆转的瞬间,他周身数里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那些东西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极致的逆转。 医师拱了拱手,哈哈大笑一声。 “见谅见谅,你们也知道,我发病的时候,自保之力略差,知道来见你们,我就一直压着。”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了,画师和妖师的脸色还是有些怪异。 按照医师自己的说法,这是他她先天带着的病,完全无解,到了如今的境界,也早已经不会影响到生命了,除了变身的时候有些危险。 医师一挥手,在旁边重新凝聚出一座宅院,重新坐定之后,医师伸出手,虚指蒙毅。 “这位蒙先生,想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说吧,找我们来干什么?”妖师蹙眉开口。 “我和乐师已经确认过了,传言是真的,蒙先生也已经与我细说过了,而且乐师,已经乐解了,他已经消失了。” “你已经确认过了?据我所知,梦师和人偶师,应该也在,你通知他们了么?” “梦师消失了,人偶师在上一个轮回,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我们也能离开这里么?”妖师立刻捕捉到关键点。 “我们在这里是真实的,却不代表我们在外面也是真实的,每万年一次轮回,永无休止,若是无法离开,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你们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我没法离开。”医师摇了摇头,他面带微笑道。 “我之所以能确认传言是真的,是因为当我听到蒙先生亲自细说了一遍之后,我就觉醒了一点,我从来没有的记忆,我在发病的时候,反照自身,我可以很确定,我并不是真正的医师,我离开这里,也没办法存在下去。 只要一次发病,我就会彻底消失。 我推测,我可能只是真正的医师,刻意留在这里的,可能是后手,也可能只是留下一点传承火种。” 医师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说的很洒脱。 妖师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涩声道。 “你是说,那个闷瓜,竟然是真正的人偶师,他以真身进入的这里? 原来,他不太想理我们,其实是因为看不上我们这些赝品么?” 心态有点微妙。 他们认为最不合群,什么大小事都懒得管,一副你爱死死去样子的家伙,竟然是最清醒的人。 如今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也无需确定,妖师也知道,他肯定是假货。 因为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看破局的苗头。 忽然,妖师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点灵光浮现,这一次,他不是将手指点出去,点化别人,而是转而对准了自己。 一点灵光在他的眉心绽放,灵光扩散,将他笼罩在内。 片刻之后,灵光散去,妖师缓缓的睁开眼睛,苦笑一声。 “还真没错,我也是假的,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已经被点化过一次了。” 一旁的画师,跟着摇了摇头。 表示他也确认过了,但是却不提他是怎么确定的。 眼看几人都确认过了,蒙毅才开始道。 “前因后果,我已经与诸位说过了,无论如何,诸位最后都会对上那邪僧和嬴帝。 所以,我想请诸位帮一下我道门的当代传道人,权当是结一次善缘。 大时代已经开启了,诸位如何选择,全看个人了。” 他们都确认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却偏偏都察觉到,他们身上似乎都有真正自己的痕迹。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已经没有选择了。 无论是血喇嘛还是嬴帝,明显都不是那种可以结善缘的家伙,相比之下,他们印象之中的道门,有口皆碑,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于,他们会有这些印象,可能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哪怕是赝品,却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会懂得如何做出判断,如何做出最好的选择。 …… 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血喇嘛的大军,几乎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如同蝗虫横扫而过,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 秦阳搜刮的速度,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他也曾注意过,那些异族里,是不是也可能有什么大佬,是真身做出的后手。 后面他就放弃了,因为那些人不是被渡化了,就是死了。 相反,人族这边,有传说的几个师,不约而同的全部都没冒泡。 秦阳要是不觉得这几个人有鬼才怪了。 正当秦阳走出一座废墟的时候,天上一道道流光落下。 一个一脸自闭的家伙,一个矮子,一个肌肉男,出现在他面前。 “医师。” “妖师。”妖师自我介绍,完了指了指画师:“这是画师。” “结个善缘,望你有朝一日,离开这里的时候,带上我们。” 两人自说自话,哑巴画师继续自闭。 完事之后,不等秦阳有什么反应,妖师便忽然一掌拍在了秦阳胸口。 一枚青鳞,在秦阳胸口浮现,伴随着的还有海量的知识。 画师手握一笔,在秦阳眉心一点,点出一点红印。 而医师,则抓住了秦阳的手腕,同样传来不少知识。 秦阳头昏脑涨,意识海中,波涛翻滚。 正在这时,医师忽然开口。 “咦,这是……枯心咒?” “恩。” “我化解不了,你若是能找到仙草,服之可化解,或者,你自己找办法。”医师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三人很爽快的给出了他们的权柄。 完事便直接消失不见。 秦阳回过神之后,揉着发昏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这三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目的如此明确,干脆利落,上来就送出权柄,这明显是知道的有点多。 这三家伙,难道都是真人么?他们觉醒了? 亦或者,是脏道士? 想要尝试着拉出人偶师,却又怕出什么意外,忍着没动。 万一人偶师重新出现之后,再次冒出来新的权柄,他怎么拿? 人偶师那傻样,估计连灌顶之法都不会。 一切照旧,如是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嬴帝依然还在苟。 刚刚将一堆典籍录入的秦阳,却忽然察觉到了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站在地上,看着脚下的世界,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握住了什么的感觉,却偏偏什么都没握住。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再次看整个世界,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选择是对的,他握住了一部分权柄了。 只不过,他的选择,是从根基。 最为庞大,也最为牢靠。 而血喇嘛和嬴帝,选择的是顶端,也是最为一目了然,感受也最为真切的权柄。 不过,秦阳细细感应之后,却感觉似乎哪不太对。 他本以为握住一部分权柄之后,会被已经握住一部分全部的血喇嘛感应到,他也会感应到血喇嘛。 可是,此刻,他完全感应不到血喇嘛,也可以确定,血喇嘛感应不到他。 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似乎是割裂开的。 哪不太对。 进入心海世界,一眼就看到,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里,无数的书籍模样的光团,悬浮在半空中。 杀手秦阳还在忙活。 “我发现,这次的事,似乎太顺利了,最难攻克的几个大佬,反而是最简单的。 我感觉有人在后面推动着,不,一定有人在推动,对方一定知道的非常多。 可是我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也可以确定,对方对我很了解,不可能是此界的人。 而若是外界的人,能越过大嫂的阻拦,进入这里的,据我所知,没有几个……”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来找我,简直浪费时间。”杀手秦阳头也没回的怼了一句。 说完,便再也不理狗秦阳,继续忙他的事。 狗秦阳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这种做派,我也猜是蒙师叔。” “你先别忙活,我刚才发现了有关权柄的地方,似乎不太对,来商量一下。” 第八零四章 秦阳的门被毁了,嫁衣的决定 “我们已经明确的感应到,掌握了一部分权柄,不会有错的。”杀手秦阳先肯定了一下,转而再道: “但是,跟预料的情形,出现了偏差,只能说明我们最初的情报,有一部分是错误的,或者是有缺失的,到底是哪部分缺失了,或者错误的,现在无法确定。” 本来一直在向东走,就是为了预防在掌握一部分权柄之后,会被血喇嘛感应到出现了第二个掌握权柄的人,甚至可能感应到他的方位。 原计划,是将血喇嘛引到东边,届时血喇嘛能想到的,自然只有嬴帝了,让这俩去狗咬狗。 如今意外出现了,辛辛苦苦数年,得到的结果,却出现了偏差。 一下子就打乱了原计划。 神祇的权柄,最终能掌握在谁手里,谁就能超脱,离开这里。 跟着杀手秦阳一番交流,还是决定先按照原计划进行。 “嬴帝和血喇嘛,已经在这里进行了一次轮回,他们也算是这里的土著了,所以,我们想要得到权柄,就要同时拿到他们两个的权柄,你推演的如何了?” “没有什么问题,我早就想到这点了,纵然无法通过正常方式拿到,我们也可以窃取,之所以这么快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握住了权柄,就是因为我已经拿到了他们俩的权柄。”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但是这话说出来的,却总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狗秦阳有些意外,杀手秦阳已经完成了? “我们之前学过了嬴帝的一剑,那一剑里,就包含着嬴帝的道,我们需要权柄,并非要所有的知识,只要有最基础的构架,就足够我补全剩下的部分。 而血喇嘛,他还只是一块血玉的时候,就在我们手里,使用过的次数也非常多,无意识间就已经完成了构架,我只需要补全缺失的部分即可,并不难。” “……”狗秦阳有些无语,静静的看着杀手秦阳装逼。 说真的,现在杀手秦阳推演到哪一步了,他都有些不太清楚。 公共区域的记忆,已经被数不清楚的新东西填满,杀手秦阳到现在为止,还在卡着思字诀出现后遗症的极限,最大限度的利用思字诀。 理论上,杀手秦阳做出推演的时间,可以比得上正常时间数十年了,再考虑到他自带专注,可以心无旁骛的保持高度专注状态,不眠不休的持续研究数年。 几年时间的研究,少说也顶的上狗秦阳自己精心研究上百年时间了。 以至于,到现在,狗秦阳在外面忙着搜刮之余的时间,根本不够来加载融合公共区域新东西,速度跟不上杀手秦阳了。 “基础的构架差不多已经完善,但是在掌握的权柄出现之后,我却发现,还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基础构架,陆地上只言片语都没有,那就应该在别的地方。 正好血喇嘛几乎快要彻底侵占了陆地,你也出海吧,嬴帝在东方,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去那里。 原定计划,击杀嬴帝,可以放弃了,数年时间,足够嬴帝恢复到我们无法强杀的地步了。 现在,开始执行备用计划,掌握权柄,夺走神祇的遗产,让念海彻底归于虚无。” 杀不了嬴帝的话,就毁了嬴帝如今存在的根基:念海。 无法超脱离开的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狗秦阳认可了备用计划,转身离开。 等到狗秦阳离开之后,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一挥手,半空中浮现的无数书籍光球,同时打开了书页。 思维加速施展的瞬间,所有的信息都在灌入、分类、整合、完善构架、补全缺失,在这片基础之上,开始继续构建出这座高楼。 同时,伴随着这个过程,无数的新信息,洪流似的涌入到公共区域。 前面的信息,被一层一层的淹没。 除非停下来,花费大量的时间,否则的话,狗秦阳根本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信息。 …… 极东之地,嬴帝如同化作了新的归墟之地,涌来归墟之地的东西,都被他截胡。 他的根基,在耗费了无尽的资源,无尽的物质之后,被重新构建出来。 一个不需要依附神朝,也不会被神朝限制的新根基。 哪怕如同重修,但走过一次,再次走一遍,再加上也有基础,基本跟恢复伤势差不多。 随着嬴帝睁开双眼,天空中的元气,凝聚出朵朵纯白色的花瓣飘落,天地之音铮铮作响,如同刀剑出鞘,刚硬锋锐之意,转瞬便化作霸道无匹的气势,横扫开来。 他凌空站在归墟之地的正上方,那里飞鸟不可过,云雾不可过,他却能稳稳的站在那里。 天上地下,仿若只剩他一人,站在万物之上,唯我独尊。 这是他道基重塑,重证道君,重走了道君之路的显化,已经可以影响到天地本身了。 那天地元气所化的花瓣,被其卷入其中,转瞬便被其吞噬。 趁着自我修行重新恢复了圆满,可以继续变强,与天地大道相容的瞬间,嬴帝没有趁机找寻更高层次的道路。 而是从虚无之中,撕扯出一部分东西,他缺失的东西。 他上次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 他要以此凝聚出一门神通。 抽象的影像不断的变化,最后化作一扇门。 然后不断的缩小,化作一个“门”字,印入他的心田。 瞬间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不见。 他放弃了一次难得的机会,可能再也没有的机会,选择了以后可能都完全没鸟用,当下却可能是最合适的神通。 嬴帝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一切,都跟门有关。 那就是,他的门消失了。 最后失败,也是因为门,但这个门,不是他的门。 只是这个关键信息,也足够他推演出来最可能会出现的过程了。 而如今的局面,门也依然是关键词。 沉吟了一下之后,嬴帝的眼睛一闭一睁,心田里的那个门字,骤然放亮。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慢慢失去了色彩,化为了黑白,最后化作由无数符文构建出的线条,再慢慢的化作点点黑点,慢慢消散。 一切都恍若将一幅画绘制出来的过程,逆转了过去。 最后所有的光辉也随之渐渐淡去,整个世界化作了黑暗。 安静到死寂,成为虚无。 当所有都消失的时候,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两个微弱的光点出现了。 其中一个,在若隐若现,即将被捕捉到的一瞬间,便暗淡了下去,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而另外一个,光亮慢慢的变大,被嬴帝捕捉到。 视角仿若在不断的拉近,那个光点,在他眼中,化作一扇不过八尺高的防盗门。 门的两侧,写着八个字。 “家穷人丑。” “贼盗勿来。” 旁边还加了个小字标注。 “绝世死宅,天天在家。” 嬴帝看了一眼,也没能从这几个字里发现什么线索,他完全不知道这是谁的门。 但不重要。 他大袖一挥,沛然之力涌出,轰在这扇模样怪异的大门上。 “轰!” 一声轰鸣,怪门轰然崩碎。 他因为门而失败,那么,现在,所有的外来者,都不会有门了。 所有外来者的退路,都会被斩断。 只能跟他去争,看谁能握住权柄,胜者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落败者尽数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可走。 嬴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周围又恢复了原样。 他凌空踱步,一步一步的向着东面而去。 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被他吞噬。 …… “艹。” 秦阳惊的跳起,眼睛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太阳穴的地方,如同心跳一般,嘭嘭嘭的跳个不停。 细细感应之后,秦阳的脸都绿了。 立刻进入心海,杀手秦阳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研究。 “我们的门没了。 不是那种失去了坐标,找不到在哪了。 而是,门被人毁了。” 狗秦阳语速极快,这次是真的急了。 杀手秦阳一如既往,冷静的道。 “上一次,我们用了方法,让嬴帝忘掉了他的门在哪。 如今,有人能用别的方法,直接毁掉我们的门,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那个门,根本没有实体,那块地方也没有意义,就算是有人将那里彻底毁掉,门也依然会在。 那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个印记而已。 能做到这一点的,要接触到世界最根本的本源,道君肯定没有这种本事。” “那若是封号道君呢?”狗秦阳看着杀手秦阳那张自带冷静光环的脸,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封号道君可能会有,按照推演,必须是有这方面的专精,以此封号才有可能,而且必须是这种不完善的世界,大荒那种大世界,根本不可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杀手秦阳施展思字诀,他的身前,上千个虚影屏幕浮现,无数的信息,如同瀑布滑落。 三息之后,他抬起头。 “还有一种可能,在成就道君,突破一个大境界之时,才有可能接触到世界根本一瞬,在那一瞬间,耗费一次机会,凝聚出一个对应的神通。 血喇嘛如今渡化天下,实力肯定在几个月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到道君了。 所以,只可能是嬴帝了,只有他这种有准备进来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 他的实力未必恢复了,但道基肯定是恢复了。 他现在开始收割了,他要逼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外来者,都必须正面对上他。” 狗秦阳面色一沉,嬴帝可真狠啊。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种机会,可能以后都不可能在出现了,他却凝聚出一个,可能在以后完全没有用的废神通。 只为了这一次的胜利。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去计较也没什么意义,怎么破局才是关键。 “这只是断了我们一个后路,失败之后的后路,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计划,只要现在这个计划成功了,一样是后路。” 最初的第一方案,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将最弱状态的嬴帝击杀,这是最理想的方案。 但嬴帝从头开始就没露头,一直苟着。 第一方案便作废了。 第二方案,从最基础的地方,夺走权柄,继承神祇的遗产,毁掉念海的同时,将念海里的嬴帝一起毁掉。 而他的门,就是最后的后路,失败了还能离开,重新想办法的后路。 “你推演出来,还缺少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在东方是吧。 那嬴帝如今若是恢复了,哪怕他实力没恢复到巅峰,他也肯定不会再等下去。 就让他去走他的王道之路,去跟血喇嘛狗咬狗吧。 我们去东方。” 睁开眼睛,秦阳轻吸一口气,向着东南方向偏移了一点。 避免可能会跟嬴帝碰上。 …… 蒙毅遥望着东方。 他感觉到了,有人尝试窥视他的秘密。 然而,没人能窥视到他的秘密,当年大胆的窥视时光之河不是没好处的,眼下就是一个好处。 他的眼眶里,还勾连着时光之河,没人能窥视到完整的信息。 再者,他已经为自己立好墓碑了,名字也已经书写上去。 他还活着,却已经将自己葬了。 没人能窥视一个已经葬了的道门守陵人。 蒙毅遥望着东方,喃喃自语。 “还没到时候……” 一旁阳气已经如同化作实质化火焰的医师,抬起头。 “蒙先生,什么没到时候?” “没事,我是说,是时候了,你们的后手,都给了我道门的当代传道人,你们只需要保证他能活到最后,能离开这里就足够了。” “送死呗,得嘞,现在就去。”妖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们三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一个旗帜鲜明的靶子,去尽可能的吸引到所有的注意力。 他们根本没法在外面存活,所谓让秦阳带他们出去,并不是将他们的人带出去,而是将信息,将印记带出去。 三师离去,蒙毅遥望了东面一眼,也转身离去。 …… 魁山,嫁衣坐在应白的对面。 嫁衣面色平静的洗杯泡茶,一整套程序下来,一丝不苟,斟好茶,轻轻推到应白身前。 “请。” “你不急么?”应白自己都没有喝茶的心思了。 “我去也没用。”嫁衣很冷静的端起茶杯喝茶,他望着魁山主峰的方向,低下头喃喃自语。 “我若是也进去,能发挥出的实力会暴跌。 若嬴帝没恢复,秦阳敢去,自然会有一定把握。 若嬴帝恢复了,秦阳肯定也已经考虑过了,我去了,也并不会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反而可能会坏事。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嫁衣手中的玉杯,忽然化为了齑粉,她的气息也乱了一瞬。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抬起头,道。 “他虽然总爱冒险,但不是被逼到绝境,他不会做全无把握的事。 若秦阳得手了,我便在此斟好茶,为他庆祝。 若是他失败了,那么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没有后手,终归是能出来。 我要做的,就是好生修行,早日封号,等到嬴帝出来,赌上一切,亲手将他击杀。 从那一天开始,不只是他在做准备,我也一直在做准备。 真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天,我一定可以让嬴帝为他陪葬。” 第八零五章 世界轮回的方式,不擅战斗的医师 血喇嘛已经疯了,他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平推一切,他的法门,让他渡化了无数的人,反过来再反哺自身,让自身越来越强。 这种法门,在念海里,最适合不过,若是在外面,他就是一个大毒瘤。 类似三身道君那种,被所有修士抵抗的存在,只不过,他这种方式,对比三身道君,还是太粗糙了。 念海里的生灵,对于这里来说,都是真实的,但是同样,他们比之真正的生灵来说,还是少了灵性,他们的上限,从一开始就被定下了。 他们根本没法走出惯性的桎梏,面对血喇嘛这种病毒一样的存在,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陆地很快被平推了。 大量的种族灭亡,大量的人族陨落,各种传承,各种知识,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和湮灭。 当一个种族灭亡之后,传承断绝,典籍被焚毁之后,秦阳之前趁机抢救性挖掘出来的那些,就成了最后的火种。 哪怕秦阳现在什么都不做,他手握的权柄,也在日益攀升。 因为他手中所握的,知识所代表的权柄,所占的比例在源源不断的攀升。 拥有了基础知识,才能有后续,秦阳搜刮的,大部分典籍,其实都是基础,有了这些,就有了构架。 有了构架,就能补完细节,完成所有的权柄。 这些都是构建出知识权柄的关键,而那些传记、传说、游记,记载的便是那些生灵存在过的痕迹。 合在一起,便是跟嬴帝他们要走的路,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一个终点。 只不过他们是要强行掌握权柄,屠杀了生灵,对方所有的权柄,自然而然的失去了掌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当嬴帝化作一个人形归墟,踏空而来的时候,血喇嘛也已经在东边的海岸线,严阵以待。 医师、妖师、画师,站在云层之上,静静的等待着。 东海的南部,消失了许久的芈阴,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闪光,每一次闪烁,便会跨越数千里,他的身体仿若在燃烧,肆意的宣泄着能量。 再一次闪烁之后,他来到一团云层上。 秦阳正坐在云层是,悄咪咪的随着云层一起,向着极东之地飘去。 芈阴丢下一个麻袋在秦阳面前。 “赶时间,没整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秦阳看着麻袋里散落出来的一堆储物戒指,连忙伸出手。 芈阴一个闪烁,出现在半空中,他大笑着对秦阳挥手。 “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你怎么想,我只希望你记住八个字。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芈阴仰天大笑,身形化作闪光,飞速的远遁而去。 “记住了,我叫芈阴,在外面,我是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哈哈哈,告辞。” 芈阴的声音,慢慢的在半空中消散,秦阳一脸惊愕的站在那里,想要说什么,对方却已经消失了。 就算之前就知道名字,他也不会知道,这个脏道士,竟然是道门的先辈。 他连道门的祖祠都没进去过。 能有印象的,都是当初在道门的祖墓外面,伸长了脖子看了几眼,看到墓碑了,才能记起来几个人。 看芈阴这般架势,哪里还不明白,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蒙师叔肯定来了,他肯定也找过芈阴了,所以芈阴才会来帮自己。 打开那一麻袋的储物戒指。 每一个储物戒指里,都有大量的典籍。 承载那些信息和知识的,或是书籍,或是竹简、玉简,或是壁刻、壁画,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实物的光球,里面承载的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比秦阳自己搜刮的少。 坐在白云上,疯狂的录入信息,让这些信息都没入到自己的脑海里,然后杀手秦阳会整理归类,排除重复。 随着这一步进行,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手中权柄的构架,正在被飞速的完善,不少细节都在被补全。 当这些东西,全部录入完成之后,他已经能感觉到。 最根本的构架,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块就能完成了,那一块还是完全空缺的状态,也就是说,他搜刮来的所有东西里,都没有与那里相关的东西。 正琢磨的时候,秦阳感觉眼前忽然有无数的符文浮现,那个只可意会的权柄,化作一个黑白色二色的权杖,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权杖三尺长,仿若绘画时的黑白线稿,看起来只有最基本的构架,权杖的顶端,有一只骷髅手,仿若抓住了什么。 那里一片空白,一丝线条都没有。 忽然,空白地带,第一笔弧线出现了。 只是一笔,大概就能看出来,那只骷髅手抓住的似乎是一颗球。 秦阳伸出手抓去,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虚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闭上眼睛,联系杀手秦阳。 “最后缺失的那一部分构架,已经出现了第一笔,证明我们手里,肯定有相关的东西,而且是被你纳入到权柄体系之中了。”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瞬间施展思字诀,思维被加速到极致,他的身前,仿若有一支笔,在飞速的勾勒刚才看到的权杖。 每一笔下去,都会同时有无数的知识化作笔墨落下。 当那支笔在权杖的顶端落下那一道弧线的时候,\b杀手秦阳停了下来。 一挥手,身前浮现了一片虚影,上面记载着一些传说。 正是当初芈阴先一步去的那个永生族,抢在血喇嘛的护法神将毁掉那里之前,拿回来的石壁、石碑。 记载的是有关这个世界起源的东西。 而就是这些传说,构建出了权杖顶端的第一笔弧线。 狗秦阳颇有些意外,杀手秦阳似乎也很意外。 一个传说,就能在权柄的构架上画出最重要的一笔。 “这只说明一点,永生族的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或者说,里面蕴含着构架出这个世界的最根本因素。”杀手秦阳冷眼分析。 “你是说,这个世界,是在他们先祖的腹中化生出来?还是他们的种族延续,是从先人的腹中化生出新的生命?” “抛开细节,其实是一回事。”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一挥手,身前浮现出一条大河的幻影。 大河流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掀起浪头,重新落到最初的地方,再次落下,继续流淌,周而复始。 “我们最初认为,念海的轮回是这样的。” “然而,以现在这个信息作为参考,可能是这样的。” 幻影忽然一变,化作一个永生族族人的样子,他从幼年开始生长,成年,衰老,最后死去。 他的腹中,新的生命开始孕育出来,化生出一个幼儿。 幼儿继续完成成长、衰老、死亡的过程。 如是无线套娃。 “有区别么?” “有区别,万年一次的轮回,方式不一样,那么从根本上,便是截然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都是万年一次的轮回。” “不,长河的循环,根本不需要源头,他本身就是一个闭环,从最开始就是这样,也毫无问题。 可是后者的轮回方式,却有一个大问题,他不是一个完整的闭环。” 杀手秦阳一挥手,正在无线套娃的永生族虚影,开启了倒放模式,一路倒放到最初的样子,那个永生族从衰老恢复了青壮,再变成了一个永生族幼儿。 杀手秦阳指着这个幼儿。 “他代表着念海的第一次轮回,那么,他是谁孕育的?”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狗秦阳陷入了沉思。 “说的对,这种轮回方式,的确不是一个圆圈闭环,第一个永生族,可以说是念海孕育的,但是念海,却不能这么凭空出现,这种方式,的确需要有谁要先孕育出第一次轮回。” 杀手秦阳指了指一旁的权杖虚影。 “蒙师叔肯定是知道什么,但是我推测,他出于某种原因,根本没法说出口,也没法泄露这个消息,他只能从侧面来推动。” 狗秦阳摇了摇头。 “你错了,蒙师叔若是知道什么,他不可能不告诉我,只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却推演出了什么征兆,这些征兆,也只能他自己去挖掘。” 杀手秦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应该说的对,所以,那边大战临近,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们掌握着的权柄,便是构建出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现在只需要补全最重要的一点就足够了。 但那一点,只有这个传说,画出了第一笔,我推测,权柄最后的构架,根本不在念海里,不然的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念海的权柄构架,不在念海里?” “或者说,既在,又不在。”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狗秦阳脱口而出。 “归墟。” “不错,可以埋葬所有的信息,却又还在这个世界。” 说到这,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死寂。 通俗点说,想要拿到什么藏在房间里的东西,总得先走进去吧。 同样的,想要拿到最后的权柄,就得去归墟里找。 而那个地方,谁想不开了,跳下去,保证可以死的很彻底。 连信息都能埋葬的地方,什么后手都不会管用的。 噢,倒是有一条可以,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你依然在归墟里没有死,倒是有可能重头再来。 参考黑影。 良久之后,杀手秦阳缓缓的开口。 “我建议,跳下去,我们不会死在那里的,归墟,其实可以看做是这个世界的海眼,而我们有海眼魔石,一个真正的大世界坍缩之后,在海眼里凝聚出的先天之物,不是区区念海的归墟能吞噬的。” “再想想。”狗秦阳有些纠结。 “这是我经过缜密推演过后的结论,无论成不成,我们都不会死。”杀手秦阳说完之后,再补了一句:“而且,我们的退路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能前进。” …… 就在狗秦阳和杀手秦阳还在讨论的时候。 海岸线上,大战正酣。 血喇嘛趺迦而坐,\b脑后七层圆光绽放,每一层都化作一个佛国,其内无数的生灵,在其内顶礼膜拜,高诵血喇嘛的佛名。 他耷拉着眼皮,拈花含笑,半点邪气都没有,如同真正的在世大佛。 只不过,他身后的世界,却已经一个活着的生灵都见不到了,整个世界都仿若死去。 他的对面,画师、妖师、医师,还有芈阴,气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而另一边,天空仿若都失去了光彩,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黑暗吞噬,那是嬴帝来了。 “我不太擅长战斗,我先去了。”全身都充斥着阳刚之气,肌肉虬结的医师,瓮声瓮气的丢下一句话,直冲血喇嘛而去。 本来是打算拖延点时间,然后去送死,可当演员,也是需要演得像一点,而且战斗也需要畅快一点。 真的能干掉这俩混蛋了,他们几个绝对不会有丝毫留手的。 只可惜,他们的实力已经到了这里的天花板了,不会再强了,技艺也不能弥补实力的庞大差距。 裹挟众生的血喇嘛,实力已经超越了道君,抵达此界的天花板。 而另一边的嬴帝,所过之处,吞噬一切,实力还在不断的攀升,没超越道君也快了。 医师全身的阳气,攀升到极致,散发出的刺目光华,让其化作一轮烈日,撞向了血喇嘛。 血喇嘛面色不变,伸出一掌,掌心接天连地,化作一面巨大的佛手,挡住了这轮烈日。 然而,就在这时,阳极反阴,一点阴气在大日的正中心浮现了。 医师发病了。 那极致的阳,转瞬便彻底逆反,极致的翻转,带来的便是无尽的湮灭,血喇嘛的佛手,被直接湮灭掉。 那最纯粹的湮灭力量,这一次在医师的刻意催动之下,爆发到了极致。 黑色的界限,无声无息的扩散,所有的一切,都被湮灭。 元气、声音、大地、海洋、空气、空间…… 血喇嘛抬起眼皮,金光普照,裹挟着七层佛国,不断后退,可是那种湮灭的力量,连他的神光都一起湮灭了。 一息之后,前方方圆千里之地,彻底化为了虚无,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海浪、空间、空气,一起向着虚无填充而去,引发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横扫开来,掀起的万丈海啸,冲击开来,暴风如刀,转瞬弥漫万里之地。 血喇嘛的七层佛国,摇摇欲坠,赶来的嬴帝,也终于无法无差别吞噬了,他露出真容,被冲击的不断后退,法门被强行打断。 而另一边,天空开裂,妖师几人,从画师的一幅画里跌落出来。 看着这幅景象,几人相视苦笑。 医师的不擅长战斗,是擅长将自己人,包括他自己都一起灭了是吧? 第八零六章 注定的失败,魁山的魁字 医师直接去同归于尽了,都没能给对方造成特别大的破坏,剩下几人相视一眼,立刻明白,继续拖延时间,其实也并没有多大意义了。 相反还不如断其一指。 哑巴画师迈步上前,走向了血喇嘛,而妖师回头看着远来到嬴帝,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这个人恨不顺眼。” 妖师转头迎上了嬴帝。 芈阴没说话,默默的先跟上了画师。 画师手握画笔,伸手一挥,身前便有一张泛着金光的画纸展开,他遥望着血喇嘛,笔如游龙,飞速的在画纸上勾勒出血喇嘛如今的样子。 而芈阴挡在画师前面,一动不动。 血喇嘛断了一只手臂,如今伸出另外一只手臂,化作黄金铸就的巨手,若天倾,崩塌而来。 芈阴轻吸一口气,伸出双臂,对上这只巨手。 他的手臂,丝丝寸断,劲力卷过,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瞬间被震碎,身上的衣服崩碎成齑粉,血肉如同卷起漩涡的海面,皮肤撕裂,血肉崩散。 然而,他还是硬扛着挡住了这只黄金巨手。 等到他全身血肉,都崩碎成齑粉,只剩下一个布满冰裂的骨骼时,他身上才浮现出一阵可怕的力量。 他全身的血肉,如同时光倒流,瞬间凝聚出来,那远超他承受里的力量,被他的双手推了出去。 神通,力挽狂澜。 承受多少力量,就能将自身的力量与这些力量一起,返还回去,裹挟成更强的力量。 血喇嘛伸出的这只手,轰然崩碎。 那犹如一面黄金巨墙的大手,无声无息的消散,只有漫天金色的齑粉,挥洒而落。 芈阴回头看了一眼画师,笑道。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还是觉得你的字,比你的画好。” 丢下这句话,芈阴也不管画师有什么反应,化作一道闪光消失不见。 而画师,已经画出了血喇嘛现在的样子,包括他身后的七层圆光,每一层圆光内的佛国,一切都栩栩如生。 当他停下笔的时候,画中的血喇嘛,甚至还转动了眼睛,跟画师对视到一起。 画师画完之后,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再次动笔,在一旁题字。 “再无再会之日,以此画赠芈不要脸。” 就在这时,画中的血喇嘛,目中射出两道神光,直接洞穿了画师的胸口。 画师面色平静,看着这幅画,脸上略带着一丝遗憾,再次挥动了画笔。 只是这一笔落下,画中血喇嘛的身后圆光,便有一层,被画师一笔抹去。 同一时间,现实中的血喇嘛,脑后的圆光,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一层,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七个佛国之一,也同时瞬间消失。 一笔之后,血喇嘛暴怒出手,画师却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再次挥动大笔,再次抹去了一层圆光,一个佛国。 画笔落下,血喇嘛挥洒出的神光,也随之落下,画师的画和画师一起,在神光之中蒸发。 然而,画师陨落,血喇嘛脑后的圆光,却还是被削减的只剩下五层。 另一边,芈阴完成一击之后,再次来到了妖师这边。 妖师点化出的灵光,正在源源不断的融入到他体内,芈阴如法炮制,再次施展了一次力挽狂澜,当下了嬴帝以手化剑,斩出的一击。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体再次化为骷髅,甚至被一剖为二,施展力挽狂澜之后,却也没有再次恢复。 他的身体还在崩碎,那凝聚出的力量,被他的一只手,凝聚出一道光剑,直接洞穿了嬴帝的胸口。 手骨崩碎消散,最后还剩下半个骷髅头,还没彻底消散的时候,芈阴看向妖师,哈哈大笑道。 “小矮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很早就看上了医师的阴面,现在后不后悔,没有早点下手,哈哈” 笑声消散,半个骷髅头也随之彻底崩碎成齑粉。 力挽狂澜,所带来的负荷太大了,本身也是偷天之举,芈阴根本没法在一天之内施展两次。 一天之内,如此高强度的施展两次,必死无疑。 嬴帝摸着自己胸口出现的一道剑伤,他的身体被洞穿,这伤口仿若原本就在那里,根本没法恢复。 他只要调动力量去恢复,那个伤口便如同一个不受他控制的归墟,不断的吞噬他的力量,维持着那个样子。 原本他以为对方不可能完全收拢他的力量,更像是挤压之后的反弹。 如今他错了,对方以身陨为代价,彻底凝聚了他的力量,再反过来施加力量,让其变得更强,强到仿若一个比他更强的自己,捅了他一剑。x 连他此刻的修行之道,都完全复刻了过去。 就在这时,妖师也完成了凝聚力量,他化作万丈巨人,轰向了嬴帝。 嬴帝只是伸出一只手,便挡住了这如同山岳的拳头。 他开始施展法门,将妖师也化作资源吞噬。 谁想,化作万丈巨人的妖师,竟然毫无抵抗力的被他吞噬,巨人如同幻影,转瞬便化作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没入他的掌心。 那颗心脏被嬴帝溶掉,化作他的力量,可是其中却有一种无法炼化,无法消失的妖力,凝聚在他胸口的剑伤上,化作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里面的妖力,正在吸收他的力量不断壮大,偏偏这个东西,已经属于他,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嬴帝面无表情的伸手挖去,也完全触碰不到那颗心脏。 剑伤、妖力心脏,一环套一环,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就是打算用生命去阴他一次。 如今,胸口的剑伤和妖力心脏相辅相成,彻底化作了他的破绽,强行在他身上认为的造出一个致命破绽。 眼看暂时没办法处理掉,嬴帝便不再管了。 他抬起头,遥望着远方的血喇嘛。 如今,只剩下他们俩了,最后谁活下来,谁就拿到了最后的权柄,获得神祇的遗产。 嬴帝迈步走向血喇嘛,遥望着血喇嘛身后的圆光佛国,眼中满是不屑。 哪怕之前的山寨妖师、画师之流,本身实力受限于这个世界,可嬴帝却不会看不上对方,那种技艺的巅峰,是他永远不可能达到的。 “神祇的权柄,从来不是靠欺骗、蒙蔽能得到的。 所谓的权柄,是这个世界无法看到无法触摸的东西。 但是,权柄,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 嬴帝一步步走去,他伸出手,凌空虚握,一个紫金色的权杖虚影,在他掌中出现。 一时间,他周遭所有的东西,都仿若受到了吸引,源源不断的没入到他体内。 嬴帝的气势水涨船高,他的身形,仿若也在膨胀,一步一升,七步之后,他化作一个万丈高高的巨人,一身紫金色的帝袍,头戴九龙冠,面目威严,\b让人不可直视。 “化外之道,难登大雅。” 嬴帝手握权杖虚影,一声暴喝。 便见血喇嘛脑后的圆光佛国中,那些虔诚叩拜的生灵,齐齐一怔,仿若即将苏醒一般。 血喇嘛大惊失色,斗法肯定是斗不过了,嬴帝竟然能唤醒他的渡化。 他从莲台上飞起,摇身一晃,同样化作万丈真身,三头六臂,怒目金刚。 这是准备与嬴帝硬碰硬的搏杀。 两个万丈巨人,一会肉搏,一会以无数的术法秘术交锋,打的山崩地裂,海岸线的地形,不断的变化,海床开始裸露出来,海水被那可怕的力量强行蒸发。 秦阳来到了归墟之地,只不过这里跟他想的不一样了。 海洋已经蒸发,原地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还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秦阳回头向西看了一眼,那俩混蛋打的太激烈了,如此肆无忌惮,换做一般世界,恐怕早就被打碎了。 他站在边缘,看着身前幻化出的权柄。 里面的细节,正在急速的填充。 这代表着,被血喇嘛裹挟的生灵,也在飞速的消散,所有的讯息和知识,都在消失,他手里的东西,价值越来越高。 但这还不够。 他要有足够的把握,确认了除了归墟之地,不会有别的地方了,才能跳下归墟,去搏一搏。 随着战斗,血喇嘛最外层圆光内的生灵,开始从渡化之中挣脱出来。 有一层圆光崩碎了。 嬴帝手握权杖的虚影,满面威严,大喝出声。 “外道!” 又一层圆光崩碎。 一个月之后,血喇嘛跌倒在地上,心若死灰。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嬴帝能如此轻易的化解他的渡化。 他知道,他已经一败涂地,而且,看样子,似乎从战斗一开始,嬴帝就知道。 “你怎么做到的” “神祇的权柄,从来不是靠蒙蔽、欺诈得来的。”嬴帝俯视着血喇嘛,眼神依然带着一丝不屑。 “上古天庭之中,真正手握权柄的神祇,一个佛道都没有。x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无论你看起来多么靠近权柄,你也永远不可能握住权柄。 外道终归还是外道。” “嬴帝!”血喇嘛心态炸了。 他从来没想到过,他落败的缘由,不是因为实力不够。 而是因为他引以为傲的缘由。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哪怕没有嬴帝。 哪怕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永远不可能掌握权柄。 他怒吼着想要拼死一搏,他失败了无所谓,他也要嬴帝无法掌握。 然而,嬴帝眉目低垂,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握权杖,随意的挥动了一下。 血喇嘛的力量、身体,都仿若散落的雪花,不断的崩碎,无声无息的消散。 击杀了血喇嘛,嬴帝看着手中权杖,眉头微蹙。 权杖依然是虚影。 他手握权杖,眼前的一切都仿若失去了光彩。 在权杖的指引下,黑暗之中,在极西的地方,仿若有什么东西。 那是最后一个竞争者。 他迈步而去,一步千里。 世界的极西,迷雾笼罩的世界里,便是这里的边界。 蒙毅站在他的门上,遥望着东方,心头暗道。 “秦阳啊,现在我就将我拿到的权柄,还给你了,我能在这里做的,已经做完了,你还是小看了嬴帝。” 蒙毅的身形缓缓的消失不见。 他在这个世界中,无意之中获得的权柄,也随着他的离开,失去了掌握。 这代表着,从现在开始。 走王道之路争夺权柄的人,就只剩下嬴帝一人。 归墟之地的边缘,秦阳看着身前的权柄虚影,除去最顶端的地方,剩下所有的地方,细节都被完全补全。 他不再犹豫,一跃而起,任由归墟之地里的吸力,将他吞噬进去。 游走在黑暗之中,不断的下沉,无尽的虚无。 什么都感觉不到,那是一种大恐怖。 秦阳默默调动出一丝海眼魔石的气息,希望杀手秦阳一如既往的靠谱,推演的结果不会出错。 瞬间,黑暗的归墟之地内部,仿若盛开的万花筒,无尽的色彩,在他眼中出现,无数的物质,无尽的信息,都在这片万花筒之中,不断的翻滚着。 秦阳手握权杖的虚影,以顶端那一笔弧线所代表的信息为引,指引着方向,穿梭在这片万花筒的世界里。 无视所有的信息,直奔他想要找的那个。 穿过无数的万花筒,最后一幅画面,在他面前出现。 他一头扎了进去。 天空是一片血红色,血雨飘零,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颓败、末日的气息。 骤然间,天空仿若破布,开始撕裂。 大地也被无形的伟力撕开,崩碎成一块块。 一道道神光化作流星,从天而降,每一道神光,都代表着一个强者的陨落。 一位一身紫金长袍,金色双瞳的男人,凌空而立,他的气息颓败,身上的神光都崩散了。 而他的对面,一位青面獠牙,全身尸气冲霄,双臂齐肩而断的巨人,长着血盆大口,从天上而降。 “干里凉!” “府君不在了,你个狗日的,也别想活到明日!” 巨人一口将那金瞳男人吞噬,而后仰天大笑三声。 他身上的血肉崩碎消散,伴随着血雨坠落,他身上的骨骼,也在不断的崩碎坠落。 这些东西落入大地之后,与血雨融合,化作了条条山脉。 最后,只剩下他的脊柱,屹立不倒,化作一座冲霄的巨峰,镇压着脚下的大地。 短暂的画面,忽然崩散。\b 秦阳神情有些震惊。 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魁山和魁山里的念海,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而那青面獠牙,全身尸气滔天的巨人,有这种特征,还提到了府君。 他哪里还不明白。 这货就是传说中,跟在府君身边的尸魁。 全天下唯一一个尸魁。 魁山 尸魁 真相从一开始,就摆在眼前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变。 他却从来没想到过。 他手中的权柄虚影顶端,有一颗带着獠牙的骷髅头,凝聚了出来。 那只骷髅手,从后方,抓住了骷髅头。 虚影似的权杖。 在这一刻,骤然凝结。 秦阳手握权杖,悬在归墟之地。 这一刻,他仿若握住了整个世界的真理。 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出现在他心田。div 第八零七章 又没战斗,真理之门 所有以这个信息为基点的信息,都开始自动浮现了出来。 秦阳想要知道的,跟此有关的东西,只要这里有的,都自动浮现了出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时在他感觉到权柄之后,根本没有感觉到已经握住一部分权柄的血喇嘛。 两者息息相关,却从本质上有区别。 尸魁吞下了那位强弩之末的神祇之后,自忖根本没法彻底杀死神祇,所以他散尽血肉精魄,以身化作魁山山脉群,脊梁屹立不倒,化作了魁山的主峰。 神祇再也无法恢复,经历的无尽岁月之后,被活活镇死。 但是神祇陨落之后,神祇的一切,便化作了念海,演化出一部分上古时代。 偏偏因为神祇是被尸魁吞了,二者之间却还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瞬间,秦阳就想到了那个永生族。 永生族的传说,刨除美化的部分之后,核心的部分,竟然都是真相。 尸魁以神祇的遗产,孕育出了念海,而后念海便如同永生族一般,永无休止的生生灭灭。 秦阳手握权柄,握住的却仅仅是神祇的权柄,很大程度上说,这个权柄,更像是尸魁的权柄。 嬴帝掌握的,才是单纯的神祇的权柄。 所有的信息和知识,构建出的基础,都凝聚到权柄之中。 就在这时,世界本身的变化也出现了。 嬴帝赶到极西之地的时候,才发现最后一个竞争者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是这里的土著,还是外来者。 外来者的话,他没有发现对方的门,若是土著,那这个土著藏的可真够深的。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失去了最后的阻碍,他手中的权柄,开始凝为实质。 他所在之地,天空和大地,都在向着他坍缩,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重新汇聚向他手中的权柄。 他抬起头,看向了极东之地。 他感觉到了,那边出现了新的权柄,跟他手中不一样的权柄。 他迈步行去,一步千里,每走出一步,他的身后,便化作了混沌、虚无,天空和大地都消失不见了。 嬴帝的气息越来越强,行至半途,便已经跃入封号道君的境界,他的身上,开始有符文流转,专属于他的符文。 等到他走过大地,步入已经干枯的海洋,他的气息已经攀升到难以琢磨的境地。 轮回之中,丢失的东西,被抹去的记忆,也开始自动浮现出来。 他目光深邃,似乎越过了界限,望向了归墟之地。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浮现。 秦阳。 他似是有些诧异,完全没有料到,当年的小修士,这么短的时间,竟然都已经强到这种地步。 …… 归墟之地里,正当秦阳感觉到自己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出乎秦阳意料的变化出现了。 他的白玉神门,从他的囟门之中飞出。 他的脚下,金桥浮现,周身白雾弥漫,雷霆与雨露一起浮现,玄之又玄的气息升腾而其。 伴随着氤氲之气,归墟之地内的万花筒世界,开始向着白玉神门坍缩。 无数年来,沉淀下来的无数信息,化作洪流,涌入到白玉神门之中。 那无限万花筒的世界,仿若朵朵花朵,向着内部收拢。 当万花筒世界消失之后,虚无之中,只有一座金桥屹立。 秦阳手握权杖,站在金桥上,恢弘大气的白玉神门,在他身后的氤氲之气里,若隐若现。 秦阳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应着这一切,白玉神门加强了多少,他已经不在意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的白玉神门,早就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加强,变的跟最初不一样了。 不知多久之后,秦阳睁开了眼睛。 归墟之地已经消失不见,而下方干涸的海床也已经消失,一切似乎都归于了虚无。 前方,最后的方寸之地,嬴帝屹立在那里,他手握权杖,凝视着秦阳。 第一次正视。 秦阳呲牙一笑。 “嬴帝,好久不见,毁我黑锅的事,我还记得呢。” 嬴帝手握权杖,以此代剑,一击斩出,那种超出了界限的力量,化作一道似乎可以斩断虚无的巨大光刃冲击而来。 秦阳面带笑容,静静的看着这一击,等到那巨大的光刃冲击到面前。 他身后的白玉神门上,一层雾蒙蒙的光晕浮现,将秦阳笼罩在内。 那仿若一个世界的力量袭来,触碰到这层雾蒙蒙的光晕之后,竟然无声无息的消散,半点涟漪都没有掀起。 “知识就是力量。” 秦阳沉声一喝,光晕弥散。 霎时之间,黑色的光刃,骤然崩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帝的瞳孔一缩,他竟然完全无法理解,秦阳用的什么力量。 秦阳抬起头,遥望着嬴帝,心中对于嬴帝的畏惧,已经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他没有阻拦白玉神门将归墟之地吞噬,因为他明白了这会有什么结果。 白玉神门从此之后,会彻底的进化,进化到另外一个层次。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用纠结,何时要推开白玉神门了。 吞噬了一个世界的信息基础,白玉神门对于尚未彻底消散的念海来说,便是真理之门。 嬴帝掌握的只是神祇的权柄,和权柄带来的力量。 秦阳手握的权柄,加上白玉神门,掌握的便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嬴帝没有力量,去摧毁这个世界的真理。 他再强,哪怕强到秦阳已经无法理解的境界,对于此刻的秦阳,都是无用的。 就像是他能把世界毁灭,也无法去否定一加一等于二。 秦阳终于发现,他喜欢的并不是地图炮天下攻,甚至都不喜欢跟人战斗。 他喜欢的只是这种不需要拳拳到肉的战斗,也能让地图炮变成闷屁的力量。 一挥手,他的身前浮现出一幅画卷,上面自动浮现出嬴帝刚才那一击的画面。 他手握的权杖,化作一直大笔,轻轻在上面一抹。 乌光溃散,其内蕴含的真理,化作无数的符文浮现出来,而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嬴帝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他再也斩不出那一剑了。 他能施展出来,便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如今,掌握这个世界真理权柄的秦阳,把这个真理抹去了。 在这个世界,秦阳也同样施展不出来了。 但这个不重要,那本来就不是秦阳的力量。 二人相对而立,死寂的沉默,谁都没有再动一下。 嬴帝凝望着秦阳,许久之后,缓缓开口。 “我已经获得了神祇的权柄,除非你一直拦在这里,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拦我离开。 我如今的寿数,远超你,总有一天,你会陨落,而我会离开这里,你拦着我,毫无意义。 你注定了要失败。” “没办法离开了,就开始讲屁话了么?上次毁我黑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秦阳冷笑一声,提起黑锅就一肚子火。 他对黑锅可是有感情的。 秦阳也不理会嬴帝了,自顾自的开始研究化作此界真理之门的白玉神门。 他也知道,这种掌握真理的强大,建立在他站在这里的基础上。 他能拦着嬴帝,也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嬴帝奈何不了他,同样,他也杀不了嬴帝,两人只能这么僵持着。 考虑到嬴帝有足够的耐心,有大毅力能孤身入念海万年,他绝对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在这里活活耗死秦阳。 这里什么都没有,秦阳想要提升境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嬴帝说的没错,以其如今的状态,寿数起码十万年起步,活活耗死他,完全没有悬念。 耗个万年完全没有意义。 但他可以在耗的过程中,干点有意义的事。 秦阳转过身,双手放到白玉神门上,轻轻一推。 这座他以为很久很久都没办法推开的白玉神门,就这么推开了。 其内仿若是一片万花筒的世界,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这不是当做他的神门推开的,而是当做真理之门推开的。 秦阳迈步进入其内,手握权杖,指引到跟嬴帝有关的部分。 很快,他穿过无数的万花筒,来到其中一个世界。 万花筒翻滚着,将所有嬴帝施展过,表现出来过的东西,统统凝聚过来。 一幅画面中,嬴帝站在归墟之地的边缘,恍若化作新的归墟之地。 秦阳手握权杖,将这幅画面砸碎了抹去。 在这里,嬴帝再也无法吞噬任何东西。 他的这个神通,被真理之门否定,化作了不存在。 一幅幅画面,被翻滚着万花筒吸引过来,秦阳手握权杖,将这一幅幅画面,彻底砸成了粉碎。 所有嬴帝在此界里施展过的东西,都被否定,化为不存在。 真理之门之外。 嬴帝感受着身上出现的变化,立刻明白秦阳在做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施展什么的时候,却差点被反噬,体内的力量一阵翻腾。 这个法门已经不存在了。 他迈步走向真理之门。 却被真理之门逸散出的光晕,阻挡在外。 这不是力量的阻拦,而是真理。 纵然能将书本撕碎无数次,也无法更改,根本做不出来,无法理解那些可恶习题这件事。 这才是最直接的非黑即白,不行就是不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理之门,感受着他曾经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施展过的所有法门,统统被否定掉。 直到最后,他只能站在那最后的方寸之地,什么都做不了。 这最后的方寸之地,是他跟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只要吞噬了这最后一块,他便可以迈出一步,超脱出去。 然而,现在路被拦着,他若是吞噬了这块地,也无法离开的话,只能归于虚无之中。 可是现在,他连如何吞噬脚下这块方寸之地,都已经不会了。 功法从根子上被否定了。 哪怕秦阳现在离开,他也没办法彻底超脱出去了。 这就是秦阳要做的事。 这一次,要让他以绝强的状态,永生永世,被困死在这方寸之地,再无出头之日。 直到有一天,他的寿数耗尽,归于虚无。 正在这时,真理之门再次打开,秦阳从里面走出来。 秦阳抚摸着真理之门,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 有真理之门和权杖在,此界的所有真理,对于他来说,都是予取予求。 他一个人便是这里曾经所有人的合体,什么力量都能施展出来。 他甚至想要添加出来新的真理,然后趁机借用真理之门领悟了。 就比如天魔谱。 可惜,这种未被掌握的东西出现,真理之门必然会出现破绽,等同于亲手给了嬴帝机会。 秦阳触摸着真理之门,再次好好感觉了一下这种无所不能,而后果断的转过身。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嬴帝,秦阳再次推开真理之门。 但这一次,展现出来的不是万花筒世界,而是魁山的景象。 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极限了。 要是没有嬴帝,他这次绝对赚大了,可惜,他现在只能舍弃这个世界的真理,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构建出一个世界的底层基础构架。 同样,这也是嬴帝的囚笼,让嬴帝继续保持着他设定状态的囚笼。 他若是带走了,嬴帝也会以全盛状态,一起离开,到了那时,无人是他的对手。 秦阳迈步跨越了真理之门,出现在了魁山的主峰峰顶。 身后的真理之门,轰然关闭,化为了白玉生门,没入到秦阳体内。 他将手中的权杖,狠狠的插在主峰上。 “当年你镇死了神祇,如今我便将权柄还给你,让你继续镇住神祇的力量!” 权杖没入到主峰之中,消失不见。 恍惚之间,秦阳仿若看到了那根撑天的脊梁。 他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尸魁尸解镇杀神祇的意志,如同这魁山一般,不动如山,从未动摇过。 如今,以魁山,重新来镇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阳有些神情郁郁,那种掌握一切,掌握所有真理,无所不能的感觉,还没好好体验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仿若眨眼间,就成了一个文盲加弱鸡。 如何振奋精神,都无法缓解那种巨大的落差感。 忽然,前方一道神光飞来。 嫁衣抿着嘴,眼中似有水光闪烁,她从天而降,冲向了秦阳。 秦阳一脸严肃,对着嫁衣,道。 “先别急着庆祝,嬴帝还没彻底死呢,谨慎起见,我觉得应该做好准备,我知道,他肯定会有办法出来的。 哪怕到时候,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被削弱了无数次,也是不容小觑,这一次,说什么彻底将他解决了。 我的黑锅啊,我的真理之门啊……” 嫁衣冲来的身形一顿,缓缓的落了下来,满心复杂的心绪,瞬间消散了。 转而变成了另外一种,莫名的想要抽秦阳的冲动。 第八零八章 应白的希望,太微天帝 庆祝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了。 例行的事后感慨,那也是只有对手被彻底超度,棺材板被钉死了,再也蹦跶不起来了之后,才能不当人的唏嘘两声。 现在么,还是算了。 秦阳拎得清的很,在二进念海之前,就已经尽可能考虑得到最坏的情况。 如今的情况,倒也不是最坏的情况,他不进去,不管嬴帝,可能才是最坏的情况。 秦阳一直清楚,所谓的强者,不是他拥有多强的力量,而是在面临困境的时候,如何去应对。 嬴帝绝对算得上一个强者了,秦阳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嬴帝是他遇到过的最强的一个人。 哪怕被驾崩,道基崩坏,也能硬挺着没死不说,本身的实力也能硬生生的稳住了,没有大幅度暴跌好几个境界。 甚至于,他还谨慎的舍弃了曾经的铸道庭,没有急着冒头,重修了一门不知道什么功法,亦或者是他自创的法门,最为契合念海的情况,实力一路突飞猛进。 这一次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了他的目标。 秦阳不禁在想,要是之前没有他让嬴帝被驾崩,嬴帝自己是不是也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舍弃了曾经的一切,断开与神朝之间的联系,重塑道基。 大嬴神朝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对他的限制,已经远远超过了帮助。 失去了桎梏之后,他破而后立,反而变得更强了。 秦阳现在很庆幸他二进念海,否则的话,就血喇嘛那个劈柴,根本没办法当嬴帝的对手,嬴帝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还真不是嬴帝傲慢。 真要是这样,现在嬴帝就会以超脱而出,以超越封号道君的姿态出现,横扫一切毫无悬念。 如今,嬴帝哪怕还有希望出来,但是他出来之后,绝无可能保持着在念海里的实力了。 秦阳舍弃了权柄,真理之门再次变回了加强版白玉神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将嬴帝的收获,全部困死在那里。 秦阳将经过跟嫁衣大致说了一下。 “所以,准备一下,我觉得,以嬴帝的魄力,他肯定会出来的。” “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件事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毫无胜算了,你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嫁衣冷静的点了点头,她太了解嬴帝了。 她知道嬴帝是个什么人,嬴帝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从当年他们意外进入到了念海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再加上嬴帝对她的恶意,又不是才有的,最初的时候,她的确不理解嬴帝的忌惮,等到从念海出来,她就彻底懂了。 那不是忌惮,而是将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因素,全部提前扼杀掉。 她,还有当年的紫霄道君、葬海道君,全部都是。 事到如今,她还是没弄明白,当年她被嬴帝送往大燕的时候,为何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会插手这种事。 完全不值得。 秦阳想说,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跑路,想了想之后,这种丧气话还是没说出口。 他是不在意逃跑这种事,心里心安理得的很,不像有些修士,一次落败可能都会形成执念,化出心魔什么的。 而且,再想想,现在嬴帝失去了神朝的桎梏,他就算是要逃,恐怕也没什么地方可逃了,只能面对。 这次仇恨拉的太到位了,恐怕回溯数万年,都没有一个人,能在嬴帝那拉这么大仇恨。 毁人超脱的机会,这绝对是天字第一号滔天大仇。 做了就做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要说他仇恨嬴帝么,倒也不是。 他挺佩服嬴帝的,只不过当他还是一个小屁屁的时候,嬴帝想要杀他,也跟杀一个蝼蚁一样,根本没有什么仇恨不仇恨。 他们俩已经站在对立面了,以嬴帝的性子,自然是只能存在一个。 成道的路上,他是嬴帝的劫,嬴帝也是他的劫。 仅此而已。 秦阳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不夹杂着仇恨的时候,只是将其当做一个必须面对的对手,意识也会变得格外的清醒。 跟嫁衣商量好之后,光晕从远方汇聚而来,应白从光晕之中走出。 她含笑对着秦阳微微一福,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秦阳想说的话,被应白那坚定不移的眼神,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秦阳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 上次应白看到他的黑玉神门之后,那种无法抑制的心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黑玉神门上的应龙浮雕,随着他越来越强,黑玉神门越来越强之后,变得愈发灵动,不仅仅只是装饰性的浮雕而已了。 他早就有猜测了,只是无法确定而已。 一直没说,也一直装糊涂,是因为,他知道,应白也根本不能确定什么。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是不确定的。 那也是唯一的希望。 她还依然存在在这个世上,就是因为她相信应龙最后的话。 相信应龙总有一天会归来。 哪怕她自己其实也知道,这可能只是应龙的善意谎言。 而秦阳的黑玉神门,便是稍稍让那个完全看不到一丁点苗头的希望,稍稍浮现出一点点小火星而已。 秦阳信任应白,是因为他相信应白对应龙的感情。 应白现在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旁,要说帮他,有一部分,最核心的地方,便是秦阳的存在,可以跟应龙是不是还能归来,跟支撑应白的希望,画上等号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阳想了想,翻手拿出了黑玉神门,丢给了应白。 “这是我的神门,借给你一天。” 应白握着黑玉神门,伸手轻轻拂过上面的应龙浮雕,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拂过整个应龙浮雕,而后将黑玉神门重新还给了秦阳。 “不用了。” 她怕确认什么。 怕确认上面的应龙浮雕,其实跟应龙没关系。 那么,那最后一丝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便会彻底熄灭。 要是上次她没见到过黑玉神门,可能还只是抱着一丝看不到的渺茫希望等下去。 但是当苦苦的等候之后,看到一丝火苗,转瞬却有熄灭,再次恢复成无尽的黑暗状态。 那是无法承受的绝望。 若是在别的地方,她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是在魁山,她便要尽全力,守住她的希望之火。 秦阳这次没去瞎逛,也没有晒太阳放松,而是开始尽一切可能,去增强自己的实力。 比如,参悟杀手秦阳无法参悟的天魔谱。 这个过程,杀手秦阳只能帮助,却无法主导,真等到参悟透了,演化出神通了,杀手秦阳才能去施展神通。 …… 无尽的虚无之中,只有方寸之地存在,嬴帝站在那里,如同亘古的雕像,一动不动。 他达成了最初的目标。 摆脱神朝的桎梏,超越了封号道君。 他掌握着绝强的力量,手握着神祇的权柄。 大权在握,一念之间,便可生生灭灭。 然而,现在,他纵然拥有这般强的力量,也依然被困死在这方寸之间了。 虚无之中,连空气都没有,他的力量毫无作用。 他想要离开,可以,很简单。 将权柄放下,将他获得的神祇力量,超越封号道君的力量,舍弃掉,他一步便能轻松离开这里了。 然而,数万年的修行,曾经在念海里万年的挣扎,历尽磨难,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数万年之后,终于将这种境界和力量,紧握在手中了。 这已经是他的执念。 如何说放下,就放下。 他能高看秦阳一眼的地方,便是秦阳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哪怕他可以看出来,秦阳满心的不舍,跟割他肉似的,但秦阳放下的时候,却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到现在也无法理解,秦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种手握大道,近乎无所不能,掌握天地一切真理的权柄,他是如何放下的。 哪怕那个真理权杖,只是念海里的而已。 但以此为基础的话,未来掌握到大荒世界的权柄,也未必不可能。 那是无限可能的开端。 嬴帝自问,他做不到。 就像现在,他心如磐石,坚定不移,念头里已经做出了舍弃的决断,却也无法真正的舍弃力量。 他枯站在那里,周遭一丝一毫的变化也没有,岁月的流逝,在这里都变得微不可查。 最终,他还是没能彻底做出决断,他的身体,他的神魂,他的一切,都无法彻底的做出这个决断。 他开始研究他新得到的力量,试图寻找一种,再不舍弃神祇力量的前提下,能超脱出去的方法。 或者,找到另外一种,可以将脚下的方寸之地,彻底化为他力量的方法。 他原来的吞噬之法,已经被秦阳彻底否定,已经不可能存在了。 随着深入,嬴帝的面容愈发威严,眼中身为人的神采,也在慢慢的淡去。 高高在上,不似人间。 随着深入到最深处,嬴帝一只脚,迈入一片迷蒙的光晕之中。 星空之中,一轮白色的大日高悬,炙热的光亮,照耀星河,无数的星辰,围绕在这颗巨大无比的白日周围。 无数的星辰,坠入到白日之中,岁月流转。 一位身穿紫色帝袍,面目威严,眼中不带半点感情的人,从中走了出来。 慢慢的,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个行色各异的生灵,或如星辰一般巨大,或如人的指头般大小。 他的光辉,炽烈到嬴帝也无法直视的地步。 整个星空,都在诵他之名。 “太微。” 随着时间流逝,光辉消散,那个男人身上所有的光辉都消散,星空也随之湮灭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嬴帝。 却在咫尺之外被无形的力量挡了下来。 嬴帝直视着对方,眼中属于人的波动,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出来。 他遥望着对方,讥笑一声,而后变成了仰天大笑。 “太微!” “凡有所求,必有破绽。” “我也不会例外,只是没料到,此地的念海,竟然是太微所留。” “好一个太微,好一个太微天帝!” 嬴帝仰天狂笑,状若癫狂,嘴角的讥讽,愈发明显。 从最开始得到情报,再到亲自来到念海,各方面表现出来的,都是念海是一位神祇所留。 但这个神祇,并不是特别强,只是比较特别而已。 因为念海化出的生灵,实力上限早就被压制死了,成就封号便是极限了。 而成就封号之后,便不可能再进一步。 除非掌握所有的权柄。 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料到过,念海是太微天帝所留。 差距太大了。 如今他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局,针对他的局,整个大荒,也只有他能去完成的局。 他如何去想,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利用一头被封印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凶兽,来布置出最关键的一步。 无关紧要,无法真正掌控,桀骜不驯的凶兽。 可是如今,再次回想,恐怕也之后那种皮糙肉厚的凶物,才有可能活着抵达大荒。 嬴帝看着太微天帝的身影,再次讥笑一声。 “你们太小看我了。” 嬴帝的身形缓缓的后退。 太微天帝凝望着嬴帝,一言不发,眼神淡漠。 慢慢的,他再次化作一轮白色的大日,光辉照耀星空,贯穿千古,蕴含着无上伟力。 嬴帝转过身,大步离去。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有人想要借他之手,放出被镇住的太微天帝。 那一丝真灵印记,只要还在,那么,太微天帝便可以重新出现。 诱饵和代价,便是嬴帝如今得到的力量,没人可以拒绝的力量。 嬴帝睁开眼睛,心中无法做出的决断,现在彻底坚定了下来。 他在探寻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很多了,有关太微天帝的信息,法门、神通…… 太微天帝的真灵印记,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拿到手。 所以,这些力量,他也只能不要了。 嬴帝太清楚了,他若全盘接受,他的真灵便会被磨灭,他的真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得上太微天帝。 太微天帝,等着岁月磨灭吧。 没人能把他当做棋子。 嬴帝抬起头,将手中的权柄,随手丢弃在脚下,一步跨出,迈入虚无。 他身上超越封号道君的力量,不断的溢出,被留在了那方寸之地。 嬴帝的气息,不断跌落,一路从超越封号道君,暴跌到道君层次。 然而,他这一只脚落下的地方,却不再是虚无。 而是大荒。 第八零九章 杀手秦阳的谋划,不想要的才能得到 有乐师给的大礼包在,秦阳参悟天魔谱的时候,比原来的确轻松了不少,起码能看到希望了。 乐师虽然承受能力有点差,可他做人的确很大气,他的知识,毫不犹豫的就直接送人了。 有他独有的符文在,相互对照一下,已经可以确定,天魔谱的确是出自乐师手笔。 同出一脉,却又有不同。 天魔谱应该是真正的乐师谱写的,癫狂、绝望、诡谲,只是看乐谱,秦阳都得看一段时间停一停,不然的话,非常容易受到影响,心智都会跟着陷入到疯狂之中。 念海里的乐师,相对来说,就正常多了,从最基础的开始,一直有明显的进步路线。 只是这个知识之间的跨度有点大,一般人恐怕拿到手了也理解不了。 类比一下,大约等同于,第一步加减乘除的难度,第二步进阶就直接跳到分解公因式了,第三步进阶便跳到微积分了…… 秦阳需要把前面的吃透了,再慢慢的补全,一步一步的推演上去,才能去接触下一步的知识。 等到基础全部吃透了之后,才能以此去推演天魔谱里的符文,真正的开始参悟天魔谱。 有杀手秦阳在,这个过程非常快,只是到了真正有了基础,可以真正参悟天魔谱的时候,才骤然发现,这个天魔谱,根本不用参悟。 所谓的参悟,需要的仅仅只是共情而已。 哪怕他参悟透了里面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符文,依然没法入门。 那种充斥着疯狂、绝望的诡谲音符里,每一声似乎都是嘶声力竭,变了音调的呐喊。 当有了共情之后,根本不需要理解每一个符文和音符,都可以入门。 这就是杀手秦阳无法参悟的原因。 他连一丝一毫的共情都没有。 秦阳尝试着去达到共情,却一直承受不住那种太过诡谲的力量,强行去融入的话,他可能会跟念海里的乐师一样,会疯掉。 理解的越多,共情越多,疯的越快。 这么看的话,当时竟然还误会乐师了,这货不是因为玻璃心,而是因为太强了。 距离入门只差临门一脚,却迟迟入不了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庞大的威压浮现了,魁山上空,白云流转,转瞬便化作万千黑云,汇聚成一条雷霆长河,从天空中倒灌而下。 秦阳、嫁衣、应白,瞬间闪身出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伴随着刺目的雷光,有一个人影的身形,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无法被掩盖。 万千雷霆加身,他一动不动,任由雷霆淌过。 威压弥漫开的瞬间,那万千雷霆汇聚成的长河,竟然被强行镇压在那里,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他抬起头,看着遮蔽天穹的黑云,伸手虚抓。 瞬间,那漫天黑云,伴随着咆哮的雷霆,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捏住,撕扯下来。 弥漫万里的黑云,飞速的缩小,最后化作一团闪耀着黑色雷光的圆球,被那人抓在掌中。 他抬起眼皮,威严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一丝似是欣慰,似是了然的微笑,目光跨越空间,直视着嫁衣。 “嬴盈,我回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嫁衣的面色一沉,手腕一抖,飞鸾剑便出现在她手中。 属于大嬴神朝的力量轰然落下,加持在她身上,让她气息直线攀升。 嫁衣遥望着远方的嬴帝,瞳孔慢慢的变化成了菱形,虹膜化作金橘色,气势攀升到极致,可是她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 “小心了,哪怕他失去了超脱的力量,失去了不少东西,他的力量依然比我强,比我现在的还要强。” 秦阳眼中属于人的感情,慢慢消散,转而化为极致的淡漠,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万物如草芥,生生灭灭,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身上的气质,也在瞬间,完成了极致的转化,冰冷到一点温度都没有。 一挥手,塑料黑剑出现在他手中。 嫁衣和应白,忍不住瞥了一眼秦阳。 枯心咒越来越深化了。 战斗交给杀手秦阳,狗秦阳非常清楚,无论是细微到极致的操作,还是对于时机的把握,技能的运用,杀手秦阳天生就会将一切都做到极致的人。 这一点远非他能比的。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在里面,当一个边缘看客,然后尽一切可能,将天魔谱入门。 嬴帝比他想的果决的多,这才没多久,嬴帝竟然真的舍弃了万年努力,两次轮回的执着才得来的力量。 而且,哪怕舍弃了神祇的力量,他依然强到这种地步。 按照嫁衣的说法,道君九重楼,那么,嬴帝此刻已经站在了最高的那一层了,距离立地封号,已经之差一步之遥了。 这只是他自身的力量而已。 嬴帝手虚托着那颗黑雷球,随手将其抛了过来当做见面礼。 雷球转瞬消失不见,在半空中闪烁了几次之后,便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嫁衣正要做什么的时候,杀手秦阳已经在同一时间施展了思字诀一瞬。 时间仿若变慢到了极致,他捕获了所有的讯息,飞速的分析,得出结论。 这颗雷球会爆开,威力比之人偶师的毁灭球还要大,最纯粹的天地之力,还蕴含着一丝劫雷的力量。 放任不管的话,他们都会灰头土脸,而这个时候,拉出来人偶师,肯定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时间给人偶师变身,将雷球吞噬掉,在体内炸开。 做出判断的瞬间,杀手秦阳没有躲避,反而一步跨出,出乎所有人意料,正面迎了上去,张口一口将那颗雷球吞了进去。 逸散的黑色雷光,让他的食道、肺腑,全部灼烧成焦炭。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凝聚到极致的雷球,被沉入到了海眼内。 跨越到海眼,雷球便与嬴帝失去了联系,杀手秦阳冷静的将雷球抛向了海眼的最深处,那里有大片空空荡荡的虚空。 短短几息之后,雷球炸开,化作刺目的雷暴,最纯粹的毁灭力量,横扫虚空数万里。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再强的力量爆开,也只是一朵好看的烟花而已。 等到爆开的力量消散,那些雷光便再次汇聚,凝聚出雾气,化作一团蔓延万里的黑云,里面雷暴沸腾,静静的悬在虚空之中。 而外面,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催动龙血宝术,恢复被焦炭化的内腑。 这是将细节掌控到极致,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成果的方式。 若是让嫁衣或者应白来处理,他们会耗费大量的力量,才能接下这一击。 只是看到这种情况,应白和嫁衣心中,担忧更深了一层。 这种看起来简单的操作,已经超出了一个修士能完成的极致了。 同样境界,同样情况的“人”是做不到这种情况的。 人是有极限的。 修行的目的,说白了,也只是一点一点的打破这个极限。 而杀手秦阳的作为,已经超出了极限。 他太可怕了。 哪怕境界低,实力弱,却让嫁衣和应白都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极远处,嬴帝的目光转向了秦阳,跟秦阳对视到一起。 仿若三个人里,最弱的秦阳,反而是最值得他重视的敌手。 哪怕这个人境界似乎低他一大截,哪怕他感觉只需要跟当年一样,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拍,就能将秦阳拍死。 当年秦阳还是个小修士的时候,就能从他手下顺利逃走,反过来阴了他。 之前又悄无声息的潜入念海,夺取了真理的权柄,又阴了他。 现在,他一点都不会觉得秦阳的境界低,就可以忽视了。 秦阳才是他最需要重视的。 两次了,不是每一次都能用运气来当做理由的。 现在,他看到了嫁衣,看到了魁山山鬼,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对方有什么实力,可能会有什么实力。 唯独秦阳,他根本猜不出来,秦阳是不是还有什么可以逆转局面的手段。 “秦阳,你现在还有什么手段么?” “没有。”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假话,也没有一点犹豫。 然而,嬴帝听了这俩字,反而更加凝重了。 “你毁我万年谋划,夺我苦苦建立的神朝,应当也是你的手笔吧,最后又断我超脱之路。 若非你,我大可连那太微一起吞了,如今,我只能放弃。 我从未想过,数万年来,栽过的最大跟头,皆是在你这个后辈手中。 我可以当你是我有生以来最敬重的对手。 我会最后杀了你。” 话音落下,嬴帝的气息骤然爆开,气势如虹,直冲天际,大道之音驾临,仿若有万千人,同时高诵他的帝名。 相隔万里,威压便已经犹如实质一般,将此地所有的东西统统镇压。 秦阳感觉身上仿若压了一座巨山,心神如同陷入泥潭,那种生灵的本能,被无限度的催发,让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就是差距。 绝对实力的差距。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气血在燃烧,他在一点一点压下肉身的本能,身为生灵的本能。 强行接管所有的一切。 从本能的呼吸开始,强行接管,化作主动。 心脏的本能跳动,血液的流动,所有属于人身本能的东西,都强行接管过来,主动去调动。 身体微微一振,他在这种可怕而纯粹的威压之下,恢复了行动。 气血的流动,也仿若打开了本能的限制,变得狂暴无比,肉身的每一个细小的微粒,都在压榨,都在燃烧。 没有施展霸王卸甲的情况下,便已经拥有了超越霸王卸甲第五层的效果。 极致的完全掌控肉身。 也只有杀手秦阳的状态,可以做到。 因为他不会生出生灵本能的恐惧。 就在秦阳挣脱这种巨大境界差距,所带来的束缚时。 应白率先出手了。 她高声一喝,身上的地祇气息浮现,整个魁山,都仿若与其化为一体。 以魁山之力,强行去镇压嬴帝。 然而,在地祇气息出现的瞬间,嬴帝身后,骤然浮现出虚无。 那方寸之地里,一位身穿紫色帝袍的男人虚影浮现,他手握权柄,神情淡漠,仿若从虚无之中望来,与应白对视到一起。 一声威严的暴喝,在应白心中炸响。 “放肆!” 应白心神摇曳,身为地祇的权柄,仿若要崩塌,转眼间,她便无法让整个魁山来镇压嬴帝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有主场优势的地祇而已。 应白面色发白,后退数步,身子似乎都在忍不住的要跪拜下去。 那是天生的等级差距。 “太微天帝!” 如何都没想到,念海竟然是太微天帝的遗产。 跟预估的差距太大了。 上古天庭里的神祇之中,前十和前五,就是俩层次。 前五和前三又是俩层次。 而太微天帝,便是保三争一,上古天庭里真正最顶级的神祇。 而她,只是一个地祇,还不是什么上古名山的地祇。 先天等级差距太大了。 她根本没法出手了。 然而,谁想,就在这时,嬴帝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虚无,看着太微天帝的虚影,眼中寒光爆射,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狰狞,恶意如同火山海啸爆发,喷薄而出,化作一声暴喝。 “滚!” 一声暴喝,滚滚雷音,伴随着嬴帝的滔天恶意,化作一道剑光,在虚无之中斩过。 那方寸之地,渐渐的模糊,消失不见,那虚无也随之慢慢的消失,一切又恢复到了魁山应该有的样子。 相比秦阳,嬴帝真正生出恨意的,则是太微天帝。 他现在可以将秦阳当成真正的对手,能给予足够的敬意,准备给予秦阳最大的痛苦,最后再给予秦阳死亡。 他不会费尽力气,去抓住秦阳,折磨秦阳万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非有秦阳在,他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太微天帝,也发现不了他其实是被人当做棋子。 可能他费尽力气超脱之后,最后便真的只是一颗,成全了太微天帝的棋子。 这一切,只因为,整个大荒,他是唯一有资格成为这颗棋子的强者。 那种高高在上的玩弄,才是最戳中嬴帝痛点的禁忌。 就像是当初,他还只是一个太子时,他的父皇,高高在上的玩弄、掌控,让他看着他的爱人陨落,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就是嬴帝黑化的开端,从一个万人敬仰,交口称赞的太子,化作了后面的冷血暴君。 所以,他现在痛恨的是上古天庭,痛恨的是太微天帝,痛恨的是布局的人。 对秦阳,却并没有多少痛恨。 秦阳以一届弱者之身,逆行伐上,嬴帝只会觉得,秦阳有资格成为他最大的对手,更多的是敬意,想要杀死对方的敬意,将其当做自身劫难的敬意。 他只会以最强的姿态,杀了秦阳,作为报答,作为回击,作为复仇。 嬴帝果断的斩断了,他和念海的最后一丝联系,斩断了太微天帝的印记,可能会趁机脱离出来的最后一丝机会。 他要让太微天帝,永生永世,都再也不可能复苏,让他永世沉沦,直到无尽的岁月之后,连太微印记,都被岁月消磨。 这就是单纯的报复。 被戳中这个痛点所带来的痛恨,让他生出的身为一个人应有的情感,已经远超了其他一切。 两边的仇,各是各的,跟太微天帝的仇,更排在无可撼动的第一位。 哪怕现在太微天帝的虚影出现,可能会帮助他以绝对的优势,直接碾压过对方三人。 他也不屑与利用那个虚影的力量,不屑与利用太微天帝的权柄。 那是对于内心最后坚守的亵渎。 哪怕失去了太微天帝的虚影帮助,他可能会付出更高的代价,才能击杀敌手。 那也要先报了排在最前面的大仇再说。 否则的话,哪怕先解决了秦阳等人,却给了太微天帝机会,他一定会后悔。 看到嬴帝的动作,嫁衣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 应白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哪怕她现在没法直接让魁山来镇压,却也可以继续调动魁山的力量来加持自身战斗了。 只有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什么感觉都没有。 观战的狗秦阳,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对嬴帝其实是真的很有敬意的。 别看这货,是个冷血暴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实,最为坚守自己禁忌的人,就是嬴帝。 他曾经看过嬴帝记忆,当然知道,嬴帝黑化的源头是什么,而这个,便是嬴帝内心深处最大的禁忌和逆鳞。 谁都不能去触碰,触碰了就得承受不顾一切的报复。 嬴帝斩去这一切之后,便见远处天空,蒙毅拎着张正义,迈步行来。 蒙毅将张正义丢下,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认真看,认真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道门的守陵人,我能传给你最后的东西,就是现在了。” 张正义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 蒙毅遥遥对着嬴帝行了一礼。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见过阁下。” 话音落下,蒙毅身后,道门历代强者陵寝,骤然化作一个世界展开。 蒙毅跪拜在祖祠前,重重的叩首。 “蒙毅不肖,只能请动先贤。” 宗祠毫无变化,然而,却见那满是陵寝的世界虚影里,一座陵寝飞了出来。 这座陵寝直接破开虚影,化为实质,从里面飞了出来。 滔天死气,化作滚滚狼烟,冲霄而起。 写着芈阴之墓的墓碑,轰然崩碎,陵寝大门,轰然炸开。 芈阴缓缓的将踹开陵寝大门的脚落了下来。 他的眼神茫然,仿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个最纯粹的不祥。 他没有理会蒙毅,而是遥遥看了一眼远方的秦阳,眼中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慢慢的,他的意识在恢复,当初念海里的芈阴,看到自己的墓碑之后,已经留下了很多东西。 如今,他的记忆,他的感情,被补全回来的部分,暂时回来的,全部都是来自于念海里的芈阴。 他哈哈大笑一声。 “要杀谁?” 蒙毅躬身一礼,指了指嬴帝。 “好。”芈阴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裹挟滔天死气,一步一步走向了嬴帝。 “我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之后,我就会彻底消散,连当一个守着自己窝的不祥,都没有办法再做了。 那些家伙,不出手,我来。 你是要避开,还是要接我一击。” 嬴帝没理会芈阴,而是转头看了秦阳一眼。 “你竟然是道门的人?” “道门当代传道人。”杀手秦阳果断回复,这个时候,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好,那我就先杀了其他人,你随时可以出手,我很想看看你,还有什么逆转的手段,这里,我只认可你是我的对手,我想看看,你会怎么阻止我,杀掉他们。” 嬴帝霸气绝伦,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有这个底气和自信。 转过头,嬴帝环视四方。 “你们一起上吧,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单打独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而后他在看了一眼嫁衣。 “来吧,嬴盈,让我看看,你现在有什么长进,身为兄长,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凝重,无谓的试探,可以直接放弃了。 嫁衣身上燃烧起火焰,一挥剑,一只火焰飞鸾飞出,展翅啼鸣,而后带着一丝悲鸣,转头俯冲而下。 只不过冲向的不是嬴帝,而是嫁衣自己。 火鸾入体,嫁衣的额头上,道纹浮现,如同化作一顶金红色的王冠,她的气息,在得到了大嬴神朝的加持之下,继续直线攀升。 一层楼又一层楼的攀升。 这就是她在成就道君之后,选择凝聚出来的神通。 最后的啼鸣。 飞鸾最后一声啼鸣,代表着最强的状态,不惜一切的燃烧。 嫁衣手中的飞鸾剑,已经化作神光凝聚出的长剑,她遥遥对着嬴帝,挥动了长剑。 天空中,仿若有一只金红色的火焰凤凰,展翅哀鸣一声,所有的光辉,凝聚到嫁衣手中的一剑上,化作一道炽热到让大日都失去光彩的虹光。 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道虹光之下,黯然失色。 整个大荒世界的人,仿若都看到了这道最为璀璨的光彩。 嫁衣手中的光剑消失不见,她的气息,也开始不断的跌落,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这就是她赌上一切的一击。 足以匹敌嬴帝的一击。 也是她彻底斩断,她对于嬴帝畏惧的一击,从这一刻起,她毫无畏惧,心神圆满,再无阻碍。 “好。”嬴帝高喝一声。 掌中瞬间变化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印诀,化出一道乌虹轰出,对上了嫁衣的一击。 就在这时,芈阴笑眯眯的挡在了那道乌虹前方,以肉身强行抗了下来。 让乌虹完全灌入到自己的体内。 他的身体,死死崩碎,化作枯骨,然后,他狂笑一声。 “哈哈哈,秦阳,让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力挽狂澜!” 他吞下了嬴帝的乌虹,周身所有的死气,也被其凝聚,化作一把灰黑色的长刀,被他的枯骨握在掌中。 逆势而上,一刀斩出。 长刀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长虹,仿若裹挟了嬴帝自己的气势,倒卷而去,势不可挡。 嬴帝暴喝一声,周身空间如同凝固,他伸手虚抱,如抱住了天地。 芈阴斩出了力挽狂澜,这一击超出了嬴帝那一击的力量,势不可挡的灰黑色长虹,没入到嬴帝怀中,被其死死的困在里面。 长虹如同长河奔袭而来,东去归海,失去了所有的冲击。 就在嬴帝抵挡芈阴这一击的时候,应白抓住机会出手了。 她手握大印,化出地祇之身,凝聚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到大印之中,遥遥对着嬴帝一指。 “镇!” 如同魁山缩影的大印,裹挟着应白的力量,镇在了嬴帝的头顶。 嬴帝的身体,微微变得佝偻了一丝,怀中虚抱的灰黑色力量,也变得不安定。 嬴帝的眼睛泛出血丝,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毕露,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他佝偻的腰身,硬生生的直了起来,以脑袋硬顶住了魁山大印。 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流淌下来,他还是一动不动,硬生生的顶住了。 当嬴帝彻底将那轰来灰黑色长虹抱入怀中,彻底当下的瞬间。 嫁衣的最强一击,最后的啼鸣,也似是裹挟了整个世界的光彩,伴随着一声悲鸣,轰入到他的怀中。 嬴帝的身子,终于开始后退了。 他怒吼着顶着,缓缓的后退一步又一步,脚下虚空,被其踩的当场崩塌,绵延数千里堤,大片大片的空间崩碎。 整个大荒,空间最稳固的魁山,在这最强的一击之下,终于也承受不住了。 蒙毅看了一眼远方,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却始终一动不动的秦阳。 他回过头,摸了摸张正义的脑袋。 “正义啊,你记住了,你师兄只是中了枯心咒,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怪他。 你不是好奇么,为什么我对你师兄另眼相看。 因为,我的眼睛,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师兄。 所以,我们会去壶梁,就是为了等你师兄,他才是道门最后的希望。 哪怕坑蒙拐骗,让你师兄在不太乐意的情况下,被诓到了道门。 老卫也要去做,这个恶人,他要去当,我拦不住。 我们所求,从来都不是中兴,不求你师兄成为中兴之主,我们只求能香火不灭,仅此而已。 当年,我跟你师兄去了一趟应龙之冢,意外有机缘,可以推演出来一些我一个人无法推演出来的东西。 那时候,我便推演出来,你师兄早晚有一大劫,避不过去的劫。 我一直等着,找寻着,如今,终于可以确定,嬴帝就是你师兄的大劫。 你记住了,我这不是为了你师兄而牺牲,这是我的选择。 只是我个人的选择,是我自私的为了道门,做出的选择。 这也是因为你师兄重感情,我逼他延续道门香火的选择。 张正义,你记住了,是我道门对不起你师兄,不是你师兄对不起道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道门第一百八十九代守陵人,我刚才做的,你看到了吧,记在心里了。 最后,记住一句话。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师父……”张正义抿着嘴,终于忍不住了,哽咽出声。 他当然知道,他师父要做什么,他想要阻拦。 但是听到最后那句“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之后,他就再也没法阻拦了。 他师父最大的愿景,便是这八个字。 其余之事,哪怕是生命,都在这八个字之后。 张正义想要阻拦,却也没法,毁掉他师父一生的坚守。 那样的话,他师父死了都永远无法瞑目。 张正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紧绷的脸,终于扛不住了。 他砰砰砰的三个响头,满是鲜血的脑袋,抵在地上,嘶吼着恸哭出声,嘶声力竭的嘶吼。 “师父,我对天发誓,哪怕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帮秦师兄恢复。 拼尽一切,都会让道门的招牌,存在下去。 让道门的香火,一直有人延续!” 蒙毅满脸欣慰,摸了摸张正义的脑袋。 “为师所求,本不应该强加给你,为师不求道门重新崛起,只求能香火不灭,薪火相传,正义啊,为师去了,你多保重。” 蒙毅抬起手,决然的转过身,迈步走向了正在拼尽所有力量,用来抵挡数人联手的嬴帝。 他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自动解开,随风飘走。 他一步跨出,便出现在嬴帝身后,眼中属于时光之河的力量,再无限制的逸散出来。 周遭的时光流逝,都开始变得紊乱,时而快,时而慢。 嬴帝看着蒙毅一步跨出,便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却也已经没办法阻拦了。 恍惚之中,似乎有一条自亘古便出现,流向了无尽岁月尽头的璀璨大河出现了。 这条大河,贯穿了岁月,贯穿了所有空间,贯穿了所有生灵,所有的一切,都被它囊括在其中。 这便是上古天庭,上古地府的时代,也无人可以掌握,甚至都无法窥视的存在。 时光之河。 蒙毅在身后拖住了嬴帝,慢慢的融向了这条璀璨到极致的大河。 而嫁衣、应白,也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拼劲一切,压制住嬴帝可能会出现的抵抗和反击。 杀手秦阳还站在原地,眼神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仿若一个局外人。 内心世界里,观战的狗秦阳,满脸悲愤,仰天嘶吼。 “你在愣什么,你在看什么,你在等什么,出手啊!” 他想要上线,可是有色彩的世界,仅仅只有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的一半。 杀手秦阳上线的时候,他根本没法强行上线,只有他上线的时候,杀手秦阳可以强行踢他下线! 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杀手秦阳这个狗东西,就这么看着,看着蒙师叔去送死,看着嫁衣、应白在拼命,他却还在这当边缘旁观者。 内心半点波澜都没有。 狗秦阳嘶声力竭,面目扭曲,状若癫狂,整个人都疯了。 杀手秦阳,却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你是真的狗!不,说你是狗,都是侮辱了狗! 瓜皮,别愣着了,这是机会啊,快点出手啊! 你出手啊! 再不出手就晚了!” 诡谲、癫狂、绝望的乐章,无人去演奏,却自动在彩色的世界里奏响。 …… 面对这种情况,嬴帝也彻底惊了。 时光之河,亘古至今,从来没人能掌握,没人能进去还活着。 那才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整个世界最大的绝地。 只要跌入进去,无论是谁,哪怕是上古天庭最巅峰时,最顶尖的强者,也绝无一丝一毫活下来的可能。 不,说死了不太确切,那是永恒的消失。 但是面对应白的镇压,怀中同时挡下的力挽狂澜和嫁衣的最后的啼鸣。 嫁衣和应白真身上前,再次施加了压力。 他已经无力再做什么了。 眼看就要坠入时光之河,永恒的消失时。 嬴帝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放开了虚抱着的力量。 任由那股绝强的力量,甚至可能超出他巅峰一击的力量,在他的面前爆发。 甚至还将自身抵挡这股力量的力量,反过来灌入到其中! 一时之间,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再次被加强。 谁都无法阻止其爆开了。 刺目的光辉,在嬴帝怀中炸开。 嬴帝的帝袍,轰然破碎,全身血肉,都在这股力量下,不断的崩碎,化为齑粉。 他的身体,化作一具漆黑的骷髅,他的骨骼上,无数的道纹,被磨灭,骨骼上充斥着冰裂痕迹,力量、符文都在不断的消散,还能勉强挡得住那股冲击。 他身后的蒙毅,被穿过了嬴帝身体之后,残留的力量冲击着倒飞了出去,蒙毅的身躯也开始变得残破不堪,转瞬便消失在远处。 而被蒙毅引出的时光之河,依然还在。 一息之后,时光之河便彻底消失不见。 蒙毅也不知所踪。 而随着那股力量爆发,正面而来的应白,身形瞬间崩碎,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到魁山之中。 镇压在嬴帝头顶的魁山大印,也崩碎成万千光点,融入到脚下的魁山之中。 嫁衣被正面轰中,化作一道残影,飞出数千里之后,重重的砸在一座山上。 她身上的火焰,替她挡下了那些力量。 然而,此刻,那些火焰,却在慢慢的消散。 那是她的一切,她赌上了一切,才获得的力量。 那火焰,便是她的生命之火。 当最后一缕火焰即将熄灭的时候,嫁衣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还在当边缘看客的杀手秦阳,将最后一缕火焰丢向了秦阳。 那一缕火焰没入到秦阳体内。 而嫁衣望着秦阳的身影,艰难的低语。 “快逃!你一定要活下去!” 话音落下,嫁衣倒在那里,再无生息,她的眼睛,还望着秦阳,似乎要看着秦阳逃走。 跟着一起来,学守陵人最后一刻的张正义,跪在地上,哭的神情扭曲,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毁灭力量,遥望着秦阳,嘶声大喊。 “秦师兄,逃啊。”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便在毁灭的力量中,灰飞烟灭。 所有的力量消散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化为一尊黑骷髅,已经濒临死亡的嬴帝,还站在废墟之上。 嬴帝骨骼上的冰裂,开始慢慢的消散,他抬起头,仿若看到了站在极远地方的秦阳,他失声笑出了声。 “秦阳,他们都没了,这就是你逆转的手段么?”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目光跨越空间,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啊。” 内心世界里。 诡谲癫狂,充斥着绝望的乐章,已经自行演奏完毕。 狗秦阳状若疯狂,如同入魔了一般。 “狗东西,狗东西,我要你死,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癫狂之后,便是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无法承受的绝望和悲痛。 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看着。 一团团淡蓝色的光团,从他体内浮现,如同飘散的蒲公英,飘散出去。 狗秦阳痛苦的握住塑料黑剑,将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部斩去。 所有的记忆,都一同抹去。 他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承受,他疯狂的挥剑。 那些淡蓝色的光团,随之消散。 可是紧跟着,却有更多,颜色更加浓郁的光团,从他体内飞出。 “我不要,我不要这些,我不想要,要你他妈的有什么用,这个时候了,又有什么用,能给我杀了狗东西么!” 继续斩,继续出。 一连数次之后。 狗秦阳满脸疯狂,却又满是绝望,无尽的悲痛。 生无可恋。 他恨自己没有早点跑路了,恨自己为什么非自认为能绝处逢生…… 绝望到极致,他不想去想,无能为力的绝望,让他不断的挥剑,斩去一切。 七彩的世界,已经被深蓝色的光团侵占,整个世界都被映照成了蓝色。 忽然,那些蓝色的光团,侵占完七彩世界之后,竟然直接越过了七彩世界的界限,出现在了死寂的灰色世界里。 光团疯了似的扩散,再次彻底侵占了灰色世界。 而现实之中,杀手秦阳体内,一团团深蓝色的光团飞出,病毒式的扩散,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 光团慢慢的从天空中飘落,整个世界都仿若染上了悲痛。 天空被映照成了蓝色,淅沥沥的细雨,飘洒而落,仿若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那股悲痛之意,侵染了整个世界。 举世皆痛,天地同悲。 嬴帝的骨骼恢复了裂痕,血肉在骨骼上衍生出来,他在急速的恢复肉身,哪怕伤势再重,却终归没死,差一点就同归于尽了,依然没死。 他感受着心中浮现出的悲意,看着这幅天地同悲,充斥着悲痛寂寥的世界,终于震惊了。 “一字诀!” “哀字诀!” 不容他多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太微天帝那里得到的知识。 他伸出右手,撤下了自己的左臂,掌心虚握,那只左臂,化作一支金光灿灿的长矛,在他的掌心浮现。 他挥舞着手臂,将长矛射出。 “诛心!” 长矛如同跨越了时间,刺碎了一个个蓝色的光团,无视距离,出之必中! 无法避开,无法闪躲,只能硬抗。 杀手秦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施展思字诀,凝视着那根长矛。 剖析长矛的一切,将其力量,全部分解出来,挖掘出最深处的力量,明白那长矛,究竟是什么力量。 时间,仿若被拉长到了极致。 在杀手秦阳眼里,他能清晰的看到,长矛在缓缓的飞来,刺碎了一个又一个的蓝色光团。 那种无形的光团,被刺碎之后,便会凭空消失不见了。 那是属于哀字诀的力量,却被这个长矛湮灭了。 他不断的剖析,挖掘长矛最核心的力量。 当长矛已经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杀手秦阳终于剖析完成了。 他的境界太低了,避不开,只能硬抗。 而这个长矛,的确是拥有对抗一字诀的力量。 它能湮灭一字诀的力量。 不,或者说,他能湮灭,产生一字诀,施展一字诀的人。 一击必杀。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捏印诀。 施展了狗秦阳参悟了天魔谱之后,所衍生出的神通。 他无法参悟,却可以施展神通。 杀手秦阳闭上了眼睛。 瞬间,他回到了满是灰色的大雪世界里。 同一时间,那根金灿灿的长矛,也没入到秦阳的肉身消失不见。 金色的长矛,出现在灰色大雪世界里,直奔七彩世界里的狗秦阳而去。 杀手秦阳,手捏印诀,面无表情,瞬间出现在长矛前方,挺胸迎了上去,任由金色的长矛,贯穿他的心脏。 长矛裹挟着杀手秦阳,落在了灰色世界里,插在了地上。 杀手秦阳依然面无表情,他的身体,自长矛贯穿的地方,开始慢慢的向外消散。 狗秦阳站在七彩世界的边缘,呆呆的看着杀手秦阳。 杀手秦阳回头看着狗秦阳。 “我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公共记忆区。 我就是你,你我一体,我的极限,只是法身极限。 我们的目标,你还记得么。 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看风景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我无法站在更高的地方,你却可以。 你我一体,我唯一不会害的人,就是你。 这就是我找到的,唯一一条化解枯心咒的方法。 只有入门了真正的一字诀,需要情志抵极,可以跨越七彩世界和灰色世界界限的力量出现时,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也是唯一一条可以避免死局的办法,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全部都是你的事了。”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一手握住了金色长矛,一手保持着印诀,沉声一喝。 “献祭!” 霎时之间,金色的长矛,连同杀手秦阳,一同在黑色的火焰之中化为齑粉。 黑色的火焰,扩散开来,诡谲癫狂,充斥着绝望的乐章,在灰色的世界里奏响。 黑色的火焰,蔓延到整个灰色世界,将整个灰色世界都化为了齑粉。 而这些齑粉,则化作点点荧光,落入到七彩世界里。 于是乎,七彩的世界里,出现了黑白灰三色。 曾经属于那个死寂世界的一切,都开始化作基础,重新融入到七彩世界里。 杀手秦阳推演布局,寻找解决办法,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知道的远比狗秦阳多,各方面都远超狗秦阳。 只不过,杀手秦阳有极限,极限就是法身顶峰,绝无可能成就道君。 所以,他冷酷无情到根本没有一点自我的地步了,为达目的,连自己都可以献祭掉。 天魔谱衍生出的神通,便是献祭,通过献祭自己的东西,去获得更强的力量。 如今,杀手秦阳,挡下了嬴帝诛心矛,让诛心矛化作他的东西,连同诛心矛一起,包括他自己,包括比七彩世界大了一倍的黑白世界一起。 全部献祭掉。 同时,趁着哀字诀出现,跨越了界限之时,全部献祭给狗秦阳。 顺势化解了枯心咒的同时,给狗秦阳足够翻盘的力量。 …… 嬴帝感受着诛心矛消失,射杀了目标,湮灭了对方的意识。 可是他却感觉到,天地同悲之意,愈演愈烈,他的内心已经扛不住了,曾经的记忆,开始不可抑制的浮现。 他想到他当年的太子妃,他想到了青衿,他想到了青衿的死。 内心的悲痛,无法抑制的浮现出来。 这就是哀字诀的力量。 秦阳成功入门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刚才秦阳眼神淡漠,说这就是他的逆转手段。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秦阳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送死,却还能入门哀字诀。 这绝无可能,曾经有人用过更加残酷的手段,也从来没有人能入门。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秦阳被诛心了,还没死。 但他知道,他再不做什么,就完了。 他想要去击杀秦阳,但此刻,他已经在无尽哀意之下,根本无法出手去击杀秦阳,只要生出这个想法,脑海中的悲痛记忆,便会自动浮现出来,让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最后,他瞬间结印,十万八千印,化作一个神印,跨越空间,没入到秦阳体内。 这个符文,不是在伤害秦阳,确切的说,是在帮助秦阳。 做完这一切之后,被悲痛折磨的嬴帝,头一次生出了转身就走的想法。 他无法这般一次又一次,永无休止的面对青衿的死。 这是他的执念,他永远无法面对的东西。 痛苦到了极致,嬴帝再也无法面对,转身化作一道遁光飞走。 就在这时,秦阳睁开了眼睛,眼中仿若蕴含着世间最悲切的哀意。 他的眼中,两行热泪,汩汩而下,痛彻心扉的绝望和悲切,化作了一道蓝色的光圈,瞬间横扫开来。 霎时之间,化作遁光的嬴帝,被强行打断了遁光状态,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他甚至连最基础的凌空术,都无法施展了。 蓝色的光圈,以魁山为中心,瞬间横扫数百万里。 被秦阳压制到极致,最后却依然无法压制的哀字诀,终于入门了。 而此刻爆发出的威能,却远比直接入门时更强,强的多。 哀字诀,所求者,永远不可得。 只有永远不希望入门,坚定到极致的人,才能去入门。 因为,入门哀字诀,本身就是一件悲哀的事。 大哀无声,悲痛无鸣。 哀字诀神通,最强的一次显化。 全图沉默。 从现在开始,其他人所有中了神通的人,一个火球术都别想施展出来了。 s将近一万三千字大章,可惜还是没彻底打完,我真尽力了。 看起来是虐了,其实还没完事呢,怕被人喷,我都准备今天不更了,明天结束了一起更,想想还是更了吧。 第八一零章 我不想有遗憾,宁愿成为别人的遗憾 一字诀大体上都有一个特点。 情志抵极,成功入门之后,第一次化出神通的时候,几乎就是此生施展的最强的一次神通。 第一次会勾连以往成功入门此门一字诀的大佬们,留在世间的痕迹,有些一字诀,比较容易共情的,比如惧字诀,哀字诀,更是会轻易的引动其他生灵的共情。 如今的哀字诀入门,便化出举世皆哀的异象。 此时此刻,最强的大范围沉默,以魁山为中心,将整个大嬴神朝都囊括进去。 所有的修士,统统再也无法施展任何法门,正在激战的人,一起栽在地上,惊恐不已,连个火苗都点不着了。 正在飞行的修士,被迫从遁光状态跌落,一个接一个的落地。 今天恐怕是全天下修士,有史以来,摔伤数量最高的一天。 嬴帝堂堂一位巅峰道君,也被摔的灰头土脸,只能用肉身去硬抗。 他的真元,再也无法动用,他的任何一个符文,也无法发挥出任何效用,他能用的,只剩下他的肉身,失去了所有加持的肉身。 最纯粹的肉身力量,是属于人本来的力量,这是全图沉默都无法禁止的力量。 然而,这种最纯粹的肉身力量,也跟往日里说的不太一样了。 因为催动气血,燃烧气血也是法门,也没法用了。 只能拳拳到肉的战斗。 对于一个成就道君的大佬来说,实力可谓是暴跌成千上万倍。 而偏偏,这天下,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秦阳。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任何法门。 唯我独法。 秦阳静静的悬在半空中,想哭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很快的看了杀手秦阳留下的所有东西,这一次,杀手秦阳没有将关键信息,藏在无穷杂乱信息的最深处。 眼前的局面,就是杀手秦阳的谋划。 对于杀手秦阳来说,达到目的才是唯一,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包括其他所有人的性命,更包括了杀手秦阳自己的存在。 杀手秦阳早就推演出来了,枯心咒的化解之法。 枯心咒是为了对抗人族的一字诀创出来的。 那么,凡事相生相克,从来没有一种可以克死另外一种。 水能克火,火多水干。 理论上,枯心咒最简单、最彻底、最直接的解法,便是以一字诀去化解。 以超越极致的极限,去强行逆行而上,摧毁枯心咒。 这是最王道的解法。 从一开始,杀手秦阳便推演出来了,因为这个毫无难度。 在实验了其他方法之后,这个方法就成了最后的选择。 所以,杀手秦阳,让狗秦阳眼睁睁的看着,也无能为力,只有彻头彻尾的绝望,歇斯底里的疯狂,悲痛入魂,不能自已。 想不入门,都不可能。 杀手秦阳,就是要让狗秦阳看着。 亲眼看着,蒙师叔死在他面前。 亲眼看着,嫁衣死在他面前。 亲眼看着,张正义死在他面前。 亲眼看着,应白死在他面前。 天魔谱,没有去继续参悟,也自行入门了。 枯心咒化解了。 哀字诀入门了。 甚至于,杀手秦阳所属于的那一部分,也献祭了,内心世界,彻底恢复了完整。 然而,此刻,秦阳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哀。 他怨杀手秦阳么 怨不起来,恨不起来。 因为杀手秦阳也是他。 他只恨自己。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一天之内,失去最重要的亲友。 应白身为魁山地祇,没有被褫夺了权柄的时候,魁山不灭,应白便不会死。 只要供奉尚在,魁山尚在,那么应白一定会恢复的。 至于张正义,秦阳都把他忽略了,这家伙灰飞烟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清楚了。 但是蒙师叔和嫁衣呢。 道门之中,他唯一在乎,就是蒙师叔和张师弟。 蒙师叔,做什么事,从来不在他面前说,帮他干了什么,都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当年他中了噬心蛊,蒙师叔一个人跑到极北之地,跟律宗的秃驴干架,帮他拿到了灵草。 这一次,二进念海,也是蒙师叔,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让进展特别顺利,快了嬴帝一步。 这都是他知道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以蒙师叔的为人,做了也从来不会给别人说的。 他明白蒙师叔在想什么,当年被坑蒙拐骗的,拐进了道门,蒙师叔觉得对不住他,可是为了道门,又不得不这么做。 做了之后,就又觉得对不住他。 当年蒙师叔,教导张正义的时候,干什么都会带着他一起教,比教张正义还要用心的多。 哪怕对道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传道人的身份,他压根不在意。x 可是对蒙师叔,却一直当成了真正的亲师叔。 嫁衣。 这么多年了,从最初跳到他背上,将他冻的浑身发抖,再到后来,阴差阳错的,慢慢的上了一条贼船,大家为了自保,又必须齐心协力。 一路共甘共苦,为了同一个目标,各自努力着。 走到今天,可以说,她已经是秦阳最能信任的人了。 嫁衣有什么念头,有什么小心思,他哪会不知道。 他又不是真的傻,什么都感觉不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满心悲哀,涌入心头,秦阳捂着脸,不能自已。 现在杀了嬴帝,又有什么用。 又一道蓝色的涟漪,以秦阳为中心,再次扩散开。 这一次,以魁山为中心,扩撒出大嬴神朝,西去沙海荒漠,南入南蛮之地,入南海,北上大燕神朝、妖国,入极北冰原,东去东海。 更大范围的全图沉默。 今天,整个世界,注定了,再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争斗了。 唯一一场大的战斗,只可能是秦阳这里了。 秦阳抬起头,看着嬴帝,喃喃自语。 “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他拿出小本本,将嬴帝待办事项划掉。 今天这件事,一定会出一个结果了。 不是嬴帝死,就是他死。 念头一动,秦阳举起一只手,手中虚握,一把黑气组成的长剑,出现在他掌中。 霸王卸甲,第五层,开启。 气血化作滚滚血烟,直冲天际。 而后,秦阳再次轻声一喝。 体表开始崩裂出无数的裂纹,他体内的鲜血都在溢出。 霸王卸甲,第六层! 挥剑的瞬间,体内纯正的魔气,便喷涌而出,将他的力量化作了更高层次的魔气。 头发自动长长,面上浮现出魔纹,身上自动浮现出魔甲。 气息瞬间便一路飙升到法身极限。 久违的十二魔剑,再次出现了。 满腔恨意,奔涌而出。 十二魔剑的第一句,一恨才人无行。 似乎已经诵不出口了。 那一剑,已经不足以,宣泄他满腔悲愤,这一次,他挥出的第一剑,便囊括了前面的九剑! 气血、真元、寿元,同时开始燃烧! 故人的音容笑貌,再次在面前浮现。 秦阳嘶声低喝。 “一恨,年华早逝。” 一道黑色的光刃,从天而降,瞬间跨越了空间,斩在了嬴帝身上。 嬴帝什么法门都无法施展。 哪怕他还拥有道君极致的境界,也避无可避,只能用肉身,去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击。 黑光入腑,嬴帝的胸口,破开一道伤口,胸前血肉消疏,森然黑骨裸露。 嬴帝后退数步,张口咳出黑血。 秦阳的满腔恨意,刺的他神魂刺痛,心神摇曳。 以不到道君的境界,便能斩伤他这位巅峰道君。 从秦阳施展出这个法门开始,他就知道,秦阳真的有斩杀他的能力。 然而,他咳血之后,挺直着脊梁,仰望着秦阳,狂声大笑。 “秦阳,我一生之中,栽过的跟头,最狠的,最险的,次数最多的,尽数都在你这里。 但是,你忘了,我,嬴武,大嬴神朝数万年的大帝。 带领大嬴神朝,灭八国。 从来没有输过。 今天也不例外。 因为,没有人能赢了我!” 嬴帝仰天大笑。 同一时间,秦阳的胸口,裂开一道伤痕,胸前血肉消疏,崩碎成齑粉。 运转思字诀,回忆到了所有的细节。 他想到了,嬴帝之前将什么东西,打入了他的体内。 挖掘到最深处,他看到了,感觉到了。 他看到了他的生命之火,如同一株幽蓝色的火烛。 而旁边,还有一团如同烈一般谣言的火焰。 那是嬴帝的生命之火。 如今,那烈日一般炽烈的生命之火,正在远远不断的灌入到他的火烛里,让他的火烛不断的壮大。 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攀升。 他的寿元,也在不断攀升。 那是嬴帝送他的。 嬴帝送他了一半的生命,将他曾经超越了封号道君的境界时,获得的寿数,都分享了一半给秦阳。 从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之火,便已经与嬴帝融为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嬴帝恍若孤峰,孤立傲然,屹立在原地。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布局,亲眼看着他们死了,却还能入门哀字诀。 但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后手,必定能逆行伐上,有足够的力量斩杀我。 你我现在如同一人。x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你拥有我一半的寿数,从此之后,你拥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寻巅峰。 你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你也可以想尽办法,去将他们复活。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 你是要今天,跟我同归于尽。 还是留下一线生机,挽回一切的机会。” 秦阳握着黑剑,喃喃自语。 “没人能改变过去。 过去的,便追不上了,哪有什么改变。 我只争朝夕。” 秦阳握剑,再次斩出一剑。 “二恨,光阴难返。” 一剑斩出,嬴帝的肋骨浮现,黑色的骨骼上,属于道君的先天神威被迫浮现,化作道骨。 秦阳一步一步行来,走向嬴帝,心智愈发坚定。 他今天就要砍死嬴帝。 谁也拦不住他。 只恨这世事,一步一步,推着他走,想要回头都回不了。 “三恨,世事无常。” 又一剑,嬴帝的道骨,被削了三层。 秦阳的气息,直入道君。 天空中,劫雷酝酿,化作滚滚浪潮,仿若天地,都因为一位绝世大魔出世而震怒。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 “都什么年代了,还因为力量,而迁怒。 人心如魍魉,何曾见过雷劫落下 这谁定下雷劫 有病!” 抬手,斩出第四剑。 “四恨,人心莫测。” 弥漫天际的黑云,仿若被一把利刃,从中斩成了两半。 其内的每一道雷劫,都仿若在同一时间,被利刃斩成了两半。 秦阳张开大口,对着天空一吸。 万千黑雷,包括雷劫本身,都被他一口吞下,强行纳入海眼之中,强行炼化。 嬴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无法阻止秦阳了。 “活着,才有未来。” 秦阳俯视着他,再次斩出一剑。 “五恨,生无可恋。” 一剑斩出,秦阳的气息,再次飙升。 嬴帝的道骨,尽数消散,黑色的骨骼,尽数消失,化为了白骨。 白骨在崩碎消散,露出了他的胸膛里,一颗跳动的心脏。 “活着,才有机会去做很多事,活着,才会有一切。 我一直奉行的都是如此,也是如此做的。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从来不只是为了活着。 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 秦阳一步一步的来到嬴帝面前,举剑对着嬴帝。 “而且,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 话音落下,秦阳再次挥出第六剑。 “六恨,死亦难安。” 第六剑斩出,秦阳的气息,已经跃入到跟嬴帝差距不是太大的地步了。 他的生机在飞速的燃烧,他的一切,都在燃烧。 他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凝聚到黑剑之中。 缓缓的捅穿了嬴帝的心脏。 嬴帝的那恍如烈日一般炽烈的生机之火。 骤然熄灭! 紧跟着,秦阳便感觉到,他那壮大的,同样如同烈日般炽烈的生机之火。 也恍若步入暮年的烈日,开始了坍缩。 火焰在急速熄灭。 嬴帝看着胸口插着的黑剑,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大笑着道。 “秦阳,我没有输,你也没有赢。 但是,你真觉得值得么 哈哈哈哈” 嬴帝仰天大笑。 正在这时,秦阳送来了执剑的右手,一把按在嬴帝的脸上。 “笑你麻痹,最讨厌你们这种,死了都死不干净的家伙! 死了的,就应该好好的去死。 笑!我让你笑!” 技能发动。 一只手的虚影,探入到嬴帝的面门里,然后抓住了什么东西,瞬间再缩了回来。 落入到秦阳的手中。 嬴帝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笑容收敛,眼睛也闭上,彻底化作一个死人,只有他的尸身,还依然挺直着站在那里。 看着掌中的四个光球。 三金一白。 秦阳都没有看是什么名字,直接拍进了脑袋里。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 他渡过了磨难和劫难。 内心世界里,属于嬴帝所化的那座,远远高出那个世界的孤峰,轰然崩碎。 两难同渡之后,所带来的好处,化作沛然伟力,将他淹没。 散去了魔剑之后,他的境界,跌回了法相。 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直接进入法身,毫无难度。 甚至一路到道君之前,包括半步道君那一步,都不会再有半点阻碍。 然而,秦阳没有用来提升境界。 他的生机之火,如同坍缩的烈日,已成大势,谁都无法阻拦他的生机之火熄灭。 哪怕现在用这种沛然伟力,也无法阻拦了。 他施展的新的进阶版的魔剑,斩出的最后一剑,远远超出他的能力极限。 他斩了嬴帝的生机,也是斩了自己的生机。 嬴帝自知挡不住,没有做无畏的挣扎,只是让秦阳做出选择。 秦阳自己也同样也挡不住。 他做出了自己唯一能选的选择。 因为他很明白,过了今天,嬴帝没死。 那么,死的就一定是他。 嬴帝冷酷决绝,他满心傲气,他不怕死,可是他还是不想死。 秦阳自知,他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同样,这也是他最想选择的选择。 感受着那股力量,秦阳瞬间想了很多。 他现在不怕死,但他不想带着遗憾去死。 他一步跨出,来到了应白的洞府。 他看到了这里有一座布满裂痕的印玺悬在那里,一尊应白的雕像,重新凝聚了出来。 整个大嬴神朝,唯一供奉的真正地祇,只有应白一个。 供奉的魁山,也算是供奉的应白。 无尽的力量远远不断的涌来。 应白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可能也只是失去了很多力量而已,但身为地祇,她的力量,本身就跟一般修士不一样。 无论应白是怎么想的,为了什么。 她都是拼着神形俱灭,权柄崩碎来帮他。 这是天大的人情。 秦阳对着应白的雕像,躬身一礼。 “大嫂,多谢了,只是,你想的事,可能我无能为力了。” 念头一动,秦阳掏出了自己的黑玉神门,摆在了应白的雕像面前。 而后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悲切,哭的稀里哗啦,抽抽个不停的白狐狸。 “好好守护着她。” 白狐狸哭着连连点头。 秦阳又一步跨出,追寻着感应。 在林中,找到了蒙师叔蒙眼睛的黑布。 他运转思字诀,捕捉到那种常人无法感应到的细节。 再次一步跨出,出现在一座山坳里。 山坳深处,有一个大洞,延伸向地底。 秦阳一路探入进去,深入了十数里,终于在最深处,看到了镶嵌在石壁上,全身骨骼尽断,经脉尽断,不成人形,双臂都消失不见的蒙毅。 蒙毅的生机暗淡,\b近乎熄灭,他的双眼,留在了时光之河。 如今,他的双臂,也消失在了时光之河。 秦阳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没死就好,他不希望蒙师叔就这样子死了。 不应该。 但是说实话,他真的觉得,蒙师叔,可能才是全天下最强的人。 第一次,行逆天之举,窥视时光之河,仅仅只是丢失了双眼。 第二次,想要拖嬴帝跳河,竟然还没有死,只是失去了双臂。 一连两次,去接触谁都不可接触的力量,却都活了下来。 仅此一点,就已经超越了那些所谓的上古天庭的神祇。 因为他们都不敢。 秦阳拿着黑布,随手一抖,黑布自行扩散,分化成三份,一份蒙上了蒙师叔的眼睛,其他两份,缠在了蒙师叔的双肩上。 然后,逆转龙血宝术,将其化作可以为他人疗伤的力量,重塑蒙师叔近乎不成人形的身体。 感受着蒙师叔的生机之火,在慢慢的变得旺盛,秦阳再给蒙师叔喂下了丹药,后退三步,行礼。 “蒙师叔,我知道您对我抱以厚望,给予重任。 但如今,秦阳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只能劳烦您老,多活些日子,让张正义,再重新找一个传道人,延续道门的香火。” 说完这些之后,秦阳施展入梦术。 将卫老头,留给他的大礼包,化作一个梦境,留给了蒙师叔。 做完这一切,秦阳一步跨出,转身离开。 再次出现,便出现在了嫁衣身边。 嫁衣还睁着眼睛,无神的看向了秦阳所在。 秦阳面上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清理掉嫁衣身上的污渍,轻轻的,将嫁衣拥入怀中。 秦阳压低了声音,仿若生怕大声一点,就会惊到嫁衣。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最开始跳上我背上的时候,最霸气,让我印象深刻。 你成了大帝,还给我剥桔子,我还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有时候感觉,你褪去了大帝的光环,让人发现,你其实还是个女人的时候。 那种感觉就更怪了,只是我一直不敢说。 实力不够,说话都硬气不起来,真是可悲呢。” 秦阳伸出一只手,掌中浮现出一团赤金色的火焰。 这是嫁衣最后一刻,送给他的东西。 这是一团火焰,足够他保命一次的东西。 秦阳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我不想留下遗憾,我不想看着你死。 自私点说,我宁愿我死在最前面。 这样,我就不用看到你们死了。 你们都得为我伤心流泪,我死了之后,随便找个土坟里躺下去。 从此陷入永眠,一了百了。 你们伤心难过,我也感觉不到。 反正我都死了,我也不会难过了。 你们却都得想着我,哈哈哈” 说着,秦阳将渡过了两个远远超出他极限的难,所得到的沛然伟力,灌入到这团火焰之中。 火焰忽的一声暴涨,不断变化着形状。 最后化作一只赤金色的凤凰。 秦阳感觉到了,他的体质,再次升级了。 五行之中,最后落后的火,终于也进化到了后天真体。 他的梧桐焰,与嫁衣给的这团最后的庇护,融合到一起,化作了新的火焰神通。 梧桐焰,相传乃是凤栖梧桐之时,凤尾焰点燃梧桐所化。 勉强算是跟凤凰的直属灵火了。 嫁衣,修的便是火鸾,也算是凤凰一系的。 如今,二者结合之后,再加上伟力灌入,不出预料的。 晋升到了,凤凰执掌的火焰。 涅槃之火。 秦阳以涅槃之火,将嫁衣的身体包裹在里面,他看着火焰之中,依然没有闭上眼睛的嫁衣,忽然笑出了声。 “我一直想,我的神通,为什么都是保命的。 当年就下了狠心,说什么最后的火焰神通,都要成为可怕的杀伐火焰。 最好是大日黑炎,看谁不顺眼,就烧死他狗东西。 没想到,最后的火焰神通,竟然还是保命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不如我的元磁神环。 可能我这人天生善良吧,可能本能的不喜欢打打杀杀,注定走不了,天下攻的道路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涅槃之火,能不能让你涅槃重生。” 秦阳拿出一口水晶棺材,将被涅槃之火包裹的嫁衣,放在里面。 正在这时,一点金光,从地下浮现了出来。 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金蛟龙,探出了脑袋,一脸忧愁。 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目中带着悲意。 秦阳看着金蛟龙,这幅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 “你别愁眉苦脸了,幸好嫁衣当时没绑死在大嬴神朝,否则的话,现在你也得受影响。 现在,大帝陨落的异象没有出,对你来说是好事。 以大嬴神朝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再出一个合适的大帝,能镇压的住情况了。 你也看到了,我以凤凰的涅槃之火,让你的大帝在涅槃了。 她总会苏醒的,就看你给不给力了。” 金蛟龙愁眉苦脸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话都让秦阳说完了,它还说什么。 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张口将水晶棺材吞下,消失不见。 现在它只能,以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争取让它的大帝,快点醒过来吧。 它没的选择。 另外,它也很清楚,它敢有一点不愿意,一点犹豫。 眼前这位爷,保证在一天之内,让大嬴神朝,分崩离析。 让它这个国运化身,有希望成就真龙的家伙,当场暴毙! 终归是都有希望了。 秦阳一颗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不想有遗憾。 所以,自私一点。 让自己成为他们的遗憾吧。 他那恍如烈日般炽烈的生机之火,在这一刻,坍缩到了极限。 在这之前,秦阳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将海眼里丑鸡等,全部丢出去。 下一刻,他的生机之火。 彻底熄灭。 他死了。 秦阳伸出右手,看着掌背上浮现出的拾取印记。 咧着嘴,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我早想看看了,我天天超度别人,最后我若是死了,是不是也能超度了自己。 没想到,竟然还真可以啊。 真好啊,死也能照顾到强迫症,不用担心别人水平不行了。 这要是摸不出来十个八个的金,都对不起我这些年来的兢兢业业。”div 第八一一章 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然而一章没过去坟就被人刨了 秦阳没急着超度自己,解开了丑鸡的炼化状态之后,看着蔫了吧唧的丑鸡,秦阳反过来安慰道。 “别愁眉苦脸了,当年我坑了你,把你炼化了,你不是听不高兴的么?” “秦有德,你大爷!你是不是觉得的,打生打死的时候,老祖都用不上了?”丑鸡都快气哭了。 “那种情况,我的确可以找你们来帮忙,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谁死在我面前了,你们出来也没用的。 我计算过所有的手段了,都没有用的,我只有那么一个选择。 而且我也只会这般选择。 哪怕我也会死。” 秦阳很罕见的,和和气气的拍了拍丑鸡的脑袋。 那时候的嬴帝,对于他来说,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足够一力降十会的力量。 任何小手段,都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哪怕最后,嬴帝维持着沉默状态,秦阳若是不拼命的话,对方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硬扛着,秦阳砍一年也没办法砍死对方。 他只能继续玩命,顺带着把自己的生机也斩灭了。 那是什么防护手段,什么替死手段,都挡不住的真伤。 能做到这一步,其实也是之前层层布局,层层削弱,让嬴帝的实力不断暴跌,甚至本身还有了一个可以算是破绽的存在。 这才能在最后,一剑捅穿了嬴帝的心脏,斩灭他的生机。 秦阳现在心平气和的去想的时候,也会觉得,同归于尽,这已经是超出极限的最好的情况了。 安抚了其他人,秦阳看着嬴帝屹立不倒的尸身,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确有想法,将嬴帝被超度的尸身,挫骨扬灰,让他连骨灰都留不下来。 可是想了想,如今都已经这样了。 算了吧,干掉超度一条龙,都干了一辈子了,不能在最后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拿出一口棺材,将嬴帝的尸身入殓,还给他点了三支灵香,插在棺材前。 “嬴帝,你我恩怨,从今日开始,化为乌有了,你一路走好,我马上也来了。” 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土坟,将嬴帝埋了,陷入到地底,算是安葬了。 做完这些,秦阳也没什么心思,去为自己准备陵寝了。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看起来被破坏了不少,但青山依旧,要不了两年,这里又会变成郁郁葱葱,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嬴帝都没什么陵寝,他也不想要了,反正人都死了,陵寝再好有什么用,跟两捧黄土搭建的土坟,又有什么区别。 挖了个坑,拿出一口棺材,自己躺了进去,盖上了棺材盖,念头一动,外面的土坟合拢。 连个墓碑都没有。 秦阳看着手背上浮现出的印记,闭上眼睛,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一时之间,他发现,似乎还有好多事没有交代,好多事没来得及办,人生匆匆忙忙的,最后走的时候,才会发现,要办的事,竟然有这么多。 他忽然有些明白,有些理解。 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后宁愿化作不祥,也要滞留人世间。 不敢再去多想,越想越是不舍。 “我都死了,谁还能指望我什么? 可拉倒吧,爱咋咋地去吧。” 心一横,秦阳发动了技能。 手背上的印记亮起,那个“拾取”印记,化作一只手的虚影,探入他的体内。 虚影缩回,秦阳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 跟往常的超度不太一样,他竟然还有意识,还能感觉到什么。 掌中大片的金光,简直要亮瞎他的眼睛。 十几个金色光球,跟穿成了串似的,被一窝蜂的拉了出来。 当金色光球越来越多的时候,那些金色光球,一个又一个的融合到一起,颜色明亮到极致之后,中心化作了半点光晕都没有的纯粹黑色,外面一圈却都是刺眼的白光。 除了这个之外,很特别的光球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光球。 最后的收获,两个光球。 全部都是技能书。 秦阳将那个内黑外白的光球排进脑袋里。 是一门没有名字的法门。 融合了他所有的法门,融入到道基之中,彻底沉淀下来,融为一体的法门。 另外一个白色的光球。 也是技能书。 同样没有名字。 技能书的表面上,只有一个手掌的印记。 线条简单,横平竖直,一看就不是手绘的,乍一看跟拾取的图标一模一样。 区别就是拾取的图标的那只手,是掌心向下的。 而这个技能书的图标,那只手的掌心是向上了。 拍进脑袋里,技能书里也没有说明,什么也没有。 秦阳想到了拾取技能,若是摸尸是超度,那这个可能是用摸尸技能,摸出来的心技能,是不是跟图标一样,反过来的? 看那个掌心向上抬起的印记。 有没有可能,是…… 反向超度? 秦阳伸出手,再次触摸自己的身体,什么技能反应都没有。 秦阳有些遗憾。 果然,还是不想死呢。 摇了摇头,算了。 秦阳也没什么心情去研究了。 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良久之后,秦阳杂念丛生。 他不禁在纳闷,为什么他还在棺材里,为什么还有意识? 明明超度了自己,为什么还在? 为什么没有长眠? 秦阳跟失眠了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意识反而越来越清醒了,一点困意,一点疲倦都感觉不到了。 秦阳一直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艹! 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这算什么,我明明最讨厌那些死了都死不干净,没事了还在坟头蹦跶的货色。 现在自己却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人? 死不干净,又活不过来。 不上不下的,这算什么啊。 不,我死了,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可能超度自己有延迟吧,也可能是全图沉默的效果还没过去,也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等着吧,死了就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材里,死人当中的表率。 我都死了,还让我想这么多,不想了。 想着想着,秦阳的心态愈发平和,就这么躺在那,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任谁去看,这都是一具普通到连诈尸可能都没有的尸体。 …… 秦阳死的太突然了。 但是,这才是天下修士的常态,绝大部分的修士,哪个不是死的太突然了。 消息还没传开,但是已经有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 最早就跟着秦阳的丑鸡,衔着昊阳宝钟,每天就在魁山溜达,也不跑远,算是为秦阳守灵。 金猪抱着熬制宝汤的汤锅,每天继续熬自己,为了破解封印,兢兢业业的努力着。 这货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它这个看似可以忽略的家伙,在这场大局里,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人偶师对于秦阳的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似乎才是真正的没有感情的杀手,他已经化作雕像,站在一座山头,一动不动很久了。 这天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知道秦阳陨落的人,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多。 大家津津乐道的,只是那天,充斥天地的悲哀之意,还有那可怕的全图沉默。 哪怕如今全图沉默的效果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平和了不少。 大大出手的人,比往日里少了一大半,不是逼不得已,都是忍着不动手,能讲道理的,能商量的,还是好好商量吧。 飞舟等法宝的销量,直线上升,豢养飞行坐骑,成为各个势力统一规划。 那天,实在是都被摔惨了。 往日里高高早上的高手,却跟一个刚学飞行的小修士一样,摔的啃了一嘴泥,太尴尬了。 然后,慢慢的,新的传说传开了。 那天,有邪魔自域外而来,驾临大荒,魁山山鬼,与大嬴新帝,还有另外的不出世封号道君,与邪魔在魁山交手。 山鬼似乎重伤了,而大嬴神朝依然平稳,未见波澜,新帝应该也是受重伤,疗伤去了。 当时情势危急,那位不出世的封号道君,施展了传说中的哀字诀。 一招全图沉默,让那邪魔所有的招数都成了闷屁,然后那大佬,将邪魔活活砍死,事了拂衣去。 当时威势着实太强,全天下的高手,全部都傻眼,可是却还有不少,什么都做不了,却还能感觉到。 他们能感觉到,魁山出现了,他们谁都无法抵挡的可怕力量,绝对碾压的力量。 于是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高手,现在理所当然的,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甚至于,各大势力,对此也都是忌讳莫深,明明好奇的要死,可是谁都不敢去追查。 想到那天,无上伟力,镇压大荒。 越强的人,才能愈发感觉到,那种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无助和绝望,那种不可抑制的大恐惧。 魁山,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禁地。 若是往日,哪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一窝蜂的去跟风。 可如今,谁都不敢去魁山了,万一擅自闯入了那位巨佬的地盘呢? 甚至于,还有流言传出,说当年嬴帝在位,最巅峰的时候,一直都没敢打魁山主意,就是因为魁山里,有这位巨佬在潜修。 嬴帝当年如何霸道,最后还是退避三舍,从来不敢逾越。 后来新帝,不知道怎么勾搭上这位巨佬了,得到了人家默许,才有了魁山算入大嬴神朝疆域的事。 说的都是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魁山北部边缘的小城,白凛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山鬼娘娘庙,庙宇香火鼎盛,最近来祭拜的人特别多。 尤其是凡人,愈发觉得山鬼娘娘的庇护是真的。 因为他们靠近魁山,现在,压根见不到什么修士在这附近大大出手,甚至于,偶尔遇到什么山精妖兽,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妖物也都跟他们相安无事。 白凛听着旁边又有人在讲一个新版本的传说,不禁撇了撇嘴。 “嗯嗯嗯,都跟真的似的。” 他望向魁山的方向,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 他那天也感受到了,哀字诀,绝对是传说中的哀字诀,而且还是哀字诀中,最强的神通。 如此可怕,那人必然是第一次施展,在他那里的记载,第一次施展的,叫绝天地通。 前所未闻强大的绝天地通,似乎比记载之中的,还要强大。 那么,对方绝对是一个可怕到极致的人吧。 他能感觉得到,那天,魁山内的战斗,比传说中惨烈的多,很多人都死了。 那位生机如同烈阳一般炽烈的强者,也死了。 全死了。 山鬼的真身,似乎也崩碎了。 简直太妙了。 白凛实在忍不住了。 所以,他进入了魁山。 魁山比往常安静的多,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都吓坏了,现在一个比一个老实,哪怕他们其实都能感觉到,山鬼现在可能没空理他们。 但是,有个词叫做秋后算账,谁现在都不敢蹦跶的欢。 白凛前进的很顺利,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 他顺着感应,一路前行,终于,到达一片地方的时候,一头从天上栽了下来。 而且运气不好,直接栽到了一片剑林里,身上被硬生生的开了几十个血洞,当场惨死了一次。 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却发现,他又进入到了那种绝天地通的状态。 除了手脚之外,什么神通秘法都没法用了。 可是白凛却愈发兴奋了起来。 “好强! 这里绝对就是当时绝天地通发动的最中心。 那个人肯定死了,那比大日还要耀眼的生机,就是在这里熄灭的。 如今这里死寂一片,却连死气都不见,他一定死的非常彻底!” 白凛心神狂跳,在山林之间狂奔,寻找蛛丝马迹。 他感觉有一份天大的机缘,正在等着他。 这就是他来到大荒世界的原因。 跟一个凡人似的,攀山越岭,忙活了一个月之后,再次越过一个山头,他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在山坳里,发现了一座新坟。 坟前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跟鸡挠的似的,难看的要死。 最重要的,字还没写完。 只有一个“秦”字。 下面的一个字,只被人写了两笔。 ??。 这两笔刻出来之后,刻字的人似乎很不满意,又把这两笔挠了。 白凛认真的看了几眼,不禁肃然起敬。 看来这位前辈,也是不拘小节,心态豁达之辈。 可能也是觉得,留下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只留下一个姓。 白凛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是表达了一下敬意,每一个能入门一字诀的人族,都足够他保持敬意。 当然,这个敬意归敬意,亵渎归亵渎。 完成礼数之后,白凛跟苍蝇似的,搓了搓手,走上前,开始刨土坟。 刨开小土包,再看到那口普普通通的棺材,白凛更加觉得,这位前辈不似常人。 若非此地,是这位前辈发力太强,以至于留下了一块绝天地通的地带。 他赶来的时间也足够快。 再加上这里是魁山内部。 换个地方,他看到这种土坟,都会直接忽略,脑袋里压根就不会出现有关这个小土坟的信息。 挖出棺材,细细感受了一下,没感觉到死气。 白凛不禁大喜,当时的战况,是何等惨烈啊,以至于,这么强的前辈,竟然都死的这么彻底。 不过这样正好,收获可能没那么大了,但肯定会有其他收获。 撬开棺材钉,揭开棺材盖。 当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后,白凛当场就傻眼了。 “秦阳?” “怎么会是秦阳?” “不可能!秦阳怎么可能这么强?” 灵魂三问之后,白凛看着里面一脸平和,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的秦阳,不禁唏嘘。 “竟然是你啊。” “是啊,没想到吧。” “的确没想到。”白凛随口回了一句。 可这句话还没落地呢,他脸上的表情便僵在了那里,他缓缓的扭转脖子,往棺材里看了一眼。 秦阳已经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撑着棺材沿,从里面爬了出来,一脸忧郁的长吁短叹。 “我也没想到啊……” “我不想变成我最烦的那种人,我只想死后老老实实的当个死人。” “可是啊……” 秦阳抬起头,对着白凛咆哮。 “老子特么才刚下葬,就被人刨了坟!” 一声悲愤的怒吼,平静的山林里,狂风骤起,万物似乎都在随之怒吼,天空中,凭空传来阵阵雷鸣。 白凛吓的脸都绿了。 想跑吧,怎么跑啊! 附近全部都是绝天地通的领域。 而看秦阳这般架势,如此气象,根本不受绝天地通影响,除了他就是那位入门哀字诀的大佬之外,不存在第二个可能了。 “秦阳,有话好好……说……” 话没出口,他便感觉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为残影。 嘭的一声巨响,白凛被一巴掌抽飞了出去,当场撞死在一块钢石上。 而且,这一次,却不见白凛再复活了。 他的神通,被禁了。 除非他能脱离绝天地通的范围,否则的话,他永远也别想再睁开眼睛了。 秦阳扣上棺材盖,坐在自己的棺材盖上,一脸纠结的陷入了沉思。 死了也不让人安生,我就想当个安分守己的死人。 不想修陵寝还非要逼着人去修么? 思忖良久,秦阳长叹一声。 先辈的经验,不是没道理的。 哪想到啊,一章都没过去,坟就被人刨了。 修就修吧,就修在这里,有沉默领域笼罩,再修成一个道君之下都撬不开的陵寝,保证没人能挖了他的坟。 转过身,看着被爆头的白凛,秦阳忍不住搓了搓手。 白凛这是死了吧? 要不,超度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走上前,伸手触碰到白凛。 下一刻。 他右手的手背上,亮起了拾取的印记。 而左手的手背上,却有亮起了另外一个印记。 那个跟拾取印记,明显是一个画风,掌心却是向上的印记。 第八一二章 化为不祥的路上,为自己举办次葬礼 什么情况? 秦阳有点纳闷。 其实最纳闷的,不是用摸尸技能,摸出自己的摸尸技能,化成了另外一个技能。 最纳闷的,还是他现在为什么还能用技能。 要不是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也不需要呼吸,甚至于,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已经无法继续修行,吸纳灵气。 他甚至都觉得,他没死,超度自己也是假的。 从一块可以循环充电,还能不断淬炼变强的人形电池,变成了一块力量用一点小一点,用完就报废的干电池。 的确算是大佬步入死亡的最直观标志。 不知不觉,他也成大佬了。 思绪翻飞,秦阳盯着脚下的白凛,想了好久,才伸出右手。 毕竟,左手那个一脉相承的图标,很有可能是跟超度相反的力量。 施展技能,超度。 霎时之间,刺目的光华绽放,白凛身上,一个个扭曲的神魂飞出,他们身上的负面气息,飞速的消散,化作一个个纯白的神魂,升空而去。 神魂喷发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个神魂,化作虚影,消失在天际之后,只剩下白凛的尸身了。 摸尸技能没有了反应,倒是左手上的印记,依然还有反应。 拖着白凛的一条腿,正准备把他往外拖点,这里是他当时施展全图沉默最核心的地方,残留的力量可能还是有点太强了。 拉远点看看白凛还能不能复活。 毕竟,不能摸尸了,就证明这货还没死。 走了几步之后,秦阳又停了下来。 继续盯着白凛的尸身陷入了沉思。 不行,这狗东西,刨了自己的坟! 我秦有德一生都在为丧葬事业做贡献,让多少人死后能有一个安眠之地,不至于曝尸荒野,自己死后,却被人挖了坟。 这仇结大了。 而且,他现在变成一块干电池了,力量用一点少一点,万一白凛能复活了,万一还能用秘法神通了,自己岂不是还要跟他打一架?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又把白凛的尸体拖了回去,重新拉到自己的坟边。 念头一动,施展这个没有名字,没有说明书的新技能。 金色的光辉浮现,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手掌虚影,缓缓的抬起。 只见白凛的脑袋,飞速的复原,他那看似已经熄灭的生机之火,再次被点燃。 看着白凛的气息恢复,眼皮抖动着睁开,秦阳又惊又喜。 “竟然是英雄不朽!” 白凛缓缓的睁开眼睛,随着那个向上抬起的手掌虚影,从他体内抬起,一点金光也随之出现,被秦阳握在了手中。 掌中的一点金光,左突右窜,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飞虫,正在寻找突围之路。 可是这里是残留力量最强的地方,那一点看起来似乎挺强,内含玄妙无穷的金光,真的跟一只小飞虫一样无力了。 秦阳看着掌中的一点金光,越看越是一头雾水。 爬起来的白凛,两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秦阳没理会白凛,手握那一点金光,向外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镇压的力量稍稍削减了一点之后,那一点金光之中,阵阵诵鸣之声传出。 金色的道纹、符文,随之缓缓的扩散出来,仿若有什么强者在里面苏醒。 秦阳的脸色冷了下来。 这种气息,又是来自于神祇。 而且,他听懂了那种诵鸣之声。 “太一。” 上古天庭之中,留下过尊号的古老神祇。 越是向外走,掌中金光溢出的力量越强。 秦阳可以感觉到,这一点金光,要去的地方,就是魁山主峰,魁山正中心的地方。 秦阳缩回了脚步,退回到镇压最强的地方。 看着还在发呆,生无可恋的白凛。 “说说吧,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留在我体内的,我根本不知道!” 白凛有些憋屈,他认命了,跑是不可能跑得了的,凭一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秦阳可以肆无忌惮的飞行。 更重要的,他没命可借了。 他库存的所有命,都没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命。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甚至于,他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在核心的地方活过来。 秦阳到底做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秦阳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脸色铁青。 “你挖了我的坟!这是生死大仇!” “你已经死了。” “那这就是超越生死的大仇!我秦有德一直与人为善,见到路边有遗骸,都会心生怜悯,替人收殓,最后自己却落得被刨了坟的下场,你说我得有多大怨气!我都被你气的死不瞑目了!” “……”白凛哭丧着脸,也不狡辩了。 想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可细想一下,竟然还觉得秦阳说的挺有道理的。 说不定秦阳真的是被他气醒了,这都好多天过去了,也没见秦阳爬出来,估摸着秦阳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人刨了坟吧。 刨人坟被苦主当场抓住了,他竟然都没被挫骨扬灰。 秦阳的确算是脾气好了。 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九成九都会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弄死他。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人威逼利诱,来到了大荒。 我那天,忽然感觉到,魁山这边有绝世高手交手,又有绝天地通绽放,最后人却都死了,全部同归于尽了。 那你说,我能不来么,我能忍得住么,我忍不住啊。 我……” 白凛说到这,忽然愣住了,他本来就一副生无可恋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纠结了。 他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凭什么能感觉到交战的人全死了。 他不应该有这种力量,更不应该这么确定的。 这是,秦阳手里握着的那点金光,在潜移默化的逼着他,改变他的心志,让他不顾一切的来这里。 秦阳看着掌心的金色光点,嘿嘿冷笑了一声。 得,不用问了,一看这货就是个铁憨憨,属于那种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还觉得前面的坑是镶金的,非要哭着喊着跳下去。 抬头看了一眼魁山主峰,秦阳哪里还不知道。 这一点金光,要不是为了嬴帝最后抛弃的力量,抛弃的权柄,那绝对是青天白日见鬼。 他现在也懒得跟这种东西玩了。 直接将其塞到海眼里,丢向了海眼魔石。 眼看金色光球里的力量,不断的被海眼魔石吞噬,被镇压在那里一动不动,秦阳转身离开,也懒得再多看了。 转而继续研究白凛。 “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刨坟之仇,不共戴天。” “你想干什么,随便吧。”白凛这会儿变聪明了,反正秦阳肯定不是为了弄死他,要真这样,他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敞亮!” 秦阳一拍手,骤然伸出一手,一巴掌拍在白凛的脑门上。 白凛面色一呆,脸上的震惊表情还没完全升起,便已经彻底僵住了。 他七窍流血,瞳孔缓缓的扩散,生机全无。 这一次,他连人形都无法保持了,直接化出了鱼头蛟尾,人身六臂的本相。 又死了。 秦阳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又是两个技能都亮起了。 秦阳果断施展左手的新神通。 “起来吧,龟孙儿!” 金光耀眼,一个白凛的虚影,从尸身之中飞起,越来越淡,直到彻底的消失不见。 再看地上的尸身,连摸尸都没反应了。 秦阳脸上的欣喜,慢慢的化为失望。 “我还以为是英雄不朽……” 原来不是把人复活了? 那刚才为什么能复活了? 他还想着,万一真的是英雄不朽,立刻先回去,叫嫁衣起床。 如今拿白凛实验一下,也只是本着谨慎的原则,多试验几次。 哪想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百无聊赖的挖了个坑,将白凛埋在旁边,再给他点了一支灵香。 “你这次是真死了,死的太突然了,人死债消,刨我坟的事,就这么算了。” 坐在坟前,秦阳静静的发呆,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 人生都变得迷茫了。 不多时,一团火焰从远处飞来,临近此地的时候,火焰化作一只火鸟,叼着昊阳宝钟。 “秦有德!你大爷的,你活啦!” 丑鸡丢下昊阳宝钟,咋咋呼呼的扑了上来,围着秦阳飞个不停。 “没活,我坟被人刨了,我被气的死不瞑目,醒过来了!” “不可能!我一直在附近飞,这里又有你的力量镇压,没人能避开我潜入到这里。” 秦阳想到海眼里的新房客,抽空去瞅了一眼。 他生机绝断之后,海眼似乎也有些失控了。 海眼魔石吞噬的速度变快了,这才没一会的时间,那一点金光里的力量,便被吞噬了不少,光辉越来越暗淡。 可是那金光,还要去反抗,越是反抗,海眼魔石吞噬的速度越快。 白凛会跑来这里作死,还能让守灵的丑鸡都没察觉到,绝对是这个东西干的。 秦阳没解释,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新坟,嚷嚷着打嘴炮。 “不是我说你啊,你自己瞅瞅吧,人都被我打死,坟头都立好。 也就是我现在死了,脾气越来越好了,搁到当年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肯定把他的骨灰都给扬了……” 话说到这的时候,秦阳的表情,骤然僵在了脸上。 丑鸡察言观色,到嘴边的嘴炮,也咽了回去,它小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秦阳讷讷半晌,涩声道。 “我还记得,我最初是在青林城背尸体,可是,我现在不记得我第一次背尸体是什么情况了。 我忘了……” “可能是时间太久远了吧。” “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我忽然出现在那种环境下,第一次背的尸体,绝对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一个从和平安稳的世界,穿越到这种地方的人,不可能会忘掉这种事的。 秦阳想了想,拿出纸笔,唰唰唰的在上面鬼画符,写着丑鸡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几张纸写满之后,秦阳一脸难看的丢下了笔,他写不下去了。 不记得公式了。 继续去思考,继续去挖掘,秦阳发现越来越多的东西,他忘记了。 他还记得血喇嘛,记得血喇嘛最初是一块玉蝉,可是他不记得这块玉蝉是怎么来的了。 他还记得当年在林风号上,有一个做烤肉巨好吃的大厨,是一个异族,可是现在,他不记得对方具体是什么种族了。 他还记得看过的一本游记里,记载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可如今,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是那本游记里看到的。 忘了。 好半晌之后,秦阳睁开眼睛,心里尤为复杂。 现在,他才感觉到,他真的已经走在了死亡的道路上了。 只不过他太强了,才不会立刻哏屁。 他没法再补充力量,天地灵气再也无法吸收,只能用库存的力量。 他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的化为虚无。 再这么下去,他会跟那些不祥一样,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留下一个躯壳,被死都无法释怀,无法忘记,无法舍弃的执念驱使。 这就是大佬的死亡过程。 将那转瞬即逝的过程,拉长了无数倍,但绝望的感觉,却也被不断的放大,直到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疯狂。 秦阳枯坐在那里,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他可以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甚至可以接受再也无法吸纳灵气,无法运转功法炼化灵气提升修为。 唯独无法接受,他这一生的记忆,曾经的经历,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淡去,消散。 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劫后余生,是怎么样的感觉。 他现在最强烈的愿望,便是留下曾经的一切,好的坏的,统统都要。 当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秦阳看向了北方。 他受到了指引。 眼前仿若幻化出一片死寂的世界,一片死寂的沙滩,灰黑色的海浪,缓缓的拍打着海岸。 幻象转瞬消散。 秦阳却明白了,他需要去那里,才能保住他不想丢掉的东西。 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冥凰墓地所在的死亡世界。 站起身,秦阳振奋了精神,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能找点事做了。 不然的话,死了之后,整个人都废了。 “丑鸡,走,我们离开了。” “干嘛?” “这次要走,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既然来过,留下过痕迹,又如此在意那些痕迹,那就来一次正儿八经的告别吧。 正好,这样以后,也没人能刨我的坟了。 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我要给自己办个葬礼。” …… 秦阳走出了魁山,一路上,看到有人陨落,就会上去,将对方超度,要么就是继续试验新技能。 不断的开发新技能,他还是希望新技能是反向超度。 但是,试验的结果很不理想。 有时候,效果跟超度差不多,但是偶尔还有一次,竟然还真的把人复活了。 那人不过灵台修为,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秦阳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月之后。 消息传遍天下。 幽灵船长、天下第一富豪、大嬴礼部侍郎、新帝登基的幕后主使、南蛮第一魔宗黄泉魔宗崔老魔之徒,当世魔宗第一高手,大燕一字平肩帝…… 还有没有宣告天下的其他身份,黎族少主之类的。 秦阳,秦有德。 陨落了。 三个月之后,葬礼在五行山举办。 至于为什么是五行山获得了承办权,纯粹是五行山人多势众,地盘又大,又有丰富的承办各种大型聚会的经验。 再加上本身拳头足够大,能镇得住场子,还不是神朝官方,哪怕是不想跟大嬴官方扯上关系的人,也可以随便来。 最合适不过。 消息一出,各方云动。 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开始往五行山赶。 三月之期临近,秦阳坐在云端,看着热闹非凡的五行山,不禁感叹。 这些年还算是没白活,硬生生的把人设保持到了死后,那这人设就不止是人设了,那是百分之百的真诚,谁敢反对? 什么是人品,看看来参加葬礼的人就知道了。 第八一三章 当面告别,拉天帝陪葬 “师兄啊,我的好师兄啊,你死的好惨啊,怪我没用,你都死了,我都没看好你的坟,等我过去的时候,你的坟竟然已经被人挖了。” 撕心裂肺的干嚎声,穿破云霄。 秦阳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了一眼。 只见五行山的山道上,一个看起来胖胖的小胖子,但五官容貌,却跟张正义完全不同的家伙,正在扯着嗓子干嚎,叫的跟杀猪似的。 秦阳伸出手,捂住脸,实在是不忍直视。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哭不出来还要学人家嚎丧,戏演的太假了,嚎了半晌,一滴马尿都没见到。 这狗东西! 自从魁山一战之后,秦阳便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沉睡在里面,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死人,谁也没见,见多了凭增不舍,他还是不适应现在的状态。 惦念过那么多人,唯独不担心张正义。 就是非常确定,这货哪怕再飞灰烟灭,过一段时间之后,依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蹦跶。 当初跟嬴帝的生机融为一体,炽烈如大日,本质上是超越了封号道君层次的存在,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大日开始了坍缩,便是天地大势,无可抵抗的伟力,任何方法都挡不住的。 他手里有自黎族得到的替身神像,然而,那玩意连反应都没有,明显是超出层次太多了,挡不住。 秦阳觉得,那种情况下,唯一还能活过来的方法,可能也就是拥有神凰血脉,身负不死神凰神通。 这么一想,他还担心张正义个屁啊。 能真正杀死这货的,可能只有时光了。 秦阳悄悄的按下云头,进入到五行山内。 前来祭拜的人不少,尤其是东海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紧接着便是南海那边的人,不远万里而来。 他名声最好的地方,除了南海就是东海。 实力虽然很少被人提起,大家都觉得他先天有孙,根基有缺,可做出来的事,东海和南海这边,记他好的人却不少,哪怕是白眼狼,表面上也不敢说出来。 当年南海争斗纷纷,坐拥南海广袤海域,却因为毗邻死海,修士要的资源匮乏,能孕育出的高手很少,彼此之间争斗不休。 越争,便越混乱,从其他地方流入南海的资源,变得更少,价值更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一直持续下去。 秦阳当年一口气带着一大群人一起发财,建立秩序,又用他的人脉,勾连死海、南蛮,最后再连同大嬴、东海。 区区一二百年的时间过去,最直观的变化,便是现在的南海,连极北之地的资源都能见到了。 而东海那边更是如此,势力众多,夹在大嬴和海族中间,几十个不能称之为神朝的国度,再加上各种岛主、势力什么的,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想干什么都不敢。 后来大嬴差点跟海族干起来,东海人心惶惶,夹在中间,委屈的要死,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没打起来,平息了干戈,通商、建立秩序,秦阳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缓冲,最大的因素。 现在大家都好过了,尤其是底层修士的感触最是明显了,大家都念着秦阳这位大佬的好。 真有好好发展,不用整天担心明天就被灭门的机会,门内也可能会出现强者的机会。 脑子不好,非要去打打杀杀,到处树敌,自己得到的好处还不多的人,只是极少数,极个别了。 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好人,秦阳竖的一辈子的人设,最后贯彻到底了。 秦阳看着来祭拜的人,心里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起码,在绝大部分的人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这次不是自己嘴上说了。 “大叔,地方已经准备好了。” 小人魔已经长成个阳光灿烂的少年,跟初生的照样一样,蓬勃生机,刺的秦阳这个不祥,眼睛有点痛。 “别跟着山谦老鬼学,不学好。 你多跟你的掌门师兄学学,做人得走王道,遇到什么事都正面碾压过去,该悠着的时候,又能悠得住。 简单说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虚怀若谷,很好说话,真不好说话了,暴涨能毫不犹豫的打爆对方的狗头。” 小人魔咧了咧嘴,想笑又不敢,瞥了瞥一旁的长秋雨,脸拉的跟驴脸一样。 “长师兄,你别怪我,我现在脑子不太好,说话直了点。” “哎……”长秋雨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进去吧,你名单里的人都在里面了。” 进入一座偏殿,其内化作一个有山有水的秘境,前来祭拜秦阳的亲朋好友,此刻都在这里了。 这才是秦阳的追悼会,外面的只是场面。 苟了一辈子,高调一次怎么了? 进入之后,就又见张正义,站在台子上,吐沫横飞。 “你们不知道,我师兄这人呢,是蔫坏,我为我这个师兄,那是操碎了心。 就说这次,他给自己选的陵寝,也太草率了,这不,被人挖了吧,死了我还得去找他的尸体,重新给他修一座普天之下最强的陵寝…… 你们说我容易么?” 秦阳搬了把椅子,坐在最后排,乐呵呵的看着张正义吹牛逼。 一旁失去双臂,眼睛也蒙着黑布的蒙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转头看向了秦阳。 “蒙师叔。”秦阳建立,一切都在不言中。 蒙毅沉默了一下,跟着轻声呢喃道。 “还是有机会的,你别放弃了,曾经跟我自己联手,算出来你有死劫,如今已经应劫,这死劫应当已经化解了。 本来算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当时镜中走出的我,以舍弃自身为代价,往后算了算。 你的死劫又非结束,这次我侥幸活下来,终归还是有了些收获。 你注定了不能当这个传道人了,那你就当门主吧,反正你早已经有资格了。” “哈,哪有让一个死人当门主的,等我真的想明白了,能活过来了再说吧。”秦阳笑了笑,摆了摆手推辞。 蒙毅也不勉强,他现在还是坚信,他当年丢掉了一双眼睛,才看到的一线生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他不相信秦阳会到此结束。 哪怕秦阳现在已经是死亡状态。 两人说了没两句,就见台上自吹自擂的张正义,忽然瞪大了眼睛,哀嚎一声,从台上扑了下来,瞬间出现在秦阳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秦阳身上抹。 “秦师兄,我以为你的坟……” 嚎啕大哭着,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了,哭的撕心裂肺,死死的抓住秦阳的手臂不撒手。 秦阳气急,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哭什么哭,瞎说什么呢,我这人谁不知道,急公好义,心地善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谁会跟我这么大仇,刨了我的坟,那是我自己钻出来的!” 这狗东西,真不是东西! 我还要不要脸了? 到处嚷嚷,老子的坟被人刨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白凛都死了,恩怨尽消,刨坟的事,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秦阳看着一众人,惊骇的眼神,搬了把椅子,坐到最前面,一挥手,摆上一坛坛灵酒。 “这么沉重干什么?”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呢,就是想跟各位告个别,自己给自己办个葬礼,我这一生,就算是盖棺定论了,这个论是什么,我想自己亲眼再看最后一眼。” 秦阳举起酒杯,说的很是洒脱,众人不禁跟着一起笑了笑。 来人不少,都挺给面子。 秦阳端起酒杯,走向了黎族的三位大佬和神牛。 “四位前辈,我知道你们对我抱有厚望,悄咪咪的给我按了个黎族少主的头衔。 但小子实在是不争气,让几位前辈的期望落空了,对不住了。 要是有来世,我就当你们的黎族的少主,只要几位前辈不嫌弃,那我就高攀了。” 秦阳举杯一饮而尽,将信物都拿了出来。 玄黎老婆婆神情复杂,笑骂一声。 “什么高攀不高攀,说你是,你就是,谁敢说不是,我去他家里养蛊!” 黑黎的仡楼,将信物推了回来。 “这是你的东西,不是我们的,没有送回来的道理。” “行,那我就留着做纪念。” 神牛臭着脸,一口将酒杯都吞了,似乎还有些不自在,连吞了好几个酒坛子,自己趴在那生闷气。 秦阳再斟一杯酒,来到崔老祖面前。 崔老祖如同老了一截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萎靡了。 秦阳放下酒杯,走上前,重重的给了崔老祖一个拥抱。 “师尊。” 他这辈子,最真心实意,半点虚假都没有的一声师尊,就是给崔老祖的。 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的很。 也只有崔老祖,是真的毫无保留的只是对他好,希望他好,仅此而已。 一声师尊,崔老祖老泪纵横,抹着眼泪,重重的应了一声。 “诶。” “没事,我只是进入了死亡状态而已,又不是彻底没了,你徒弟我本事大着呢,我已经感觉到,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属于死人的世界,我先去探探路,说不定哪天,我在那边呆腻了,就杀回来了。 师尊啊,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你说万一我哪天杀回来了,想喝口汤了,都没得喝了,那我得多惨啊。 我就好这一口,师尊,能答应我不?” 崔老祖嘴唇颤抖着,哽咽着点了点头。 “好。”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他最心疼的就是崔老祖了,一生苦难,甚至都没有多少追寻大道的追求,他的坚持和追求,是在秦阳看来,最像一个寻常人的。 他真怕崔老祖骤然接到他身陨的消息,会承受不住。 现在现身见一面,其实也不知道好不好,给人家一点希望,是不是更加残忍。 但他看着崔老祖现在的样子,着实看不下去了。 有个善意的谎言,可能,会好一点吧。 其实,崔老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也宁愿有点希望。 继续倒一杯酒,秦阳看着幽灵号的船员。 “雨伯,一直以来,你担着大副的名头,干的却是船长的活,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的幽灵船长了,也算是实至名归。 家大业大了,跟着我们混的人,以后就全靠你了。” “船长放心。”温雨伯举杯,一饮而尽。 一旁抱着一盘点心的黑皮,有些好奇的看着秦阳。 “他们说你死了,是在咒你,你明明还在。” “哈哈,没事,吃你的,以后跟着雨伯,能吃饱。” “船长,你吃。”黑皮看着盘子里的点心,犹豫了一下,将盘子递给了秦阳。 秦阳拿了一块,摸了摸黑皮的脑袋,满脸欣慰。 “真是好孩子。” 旁边爬着,已经不成狗形的影帝,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算是打招呼了。 木精灵没出来,秦阳虽然有些遗憾,可还是觉得这样更好,这肯定是影帝这个护犊子干的。 黑影还是套着龟壳,跟海族的人混在一起,很不起眼。 “黑影,我马上就要走了,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我赌你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黑影冷哼一声,压根不觉得秦阳会这么死了。 “真没什么说的了?” “不说,你什么时候复活了,什么时候说。” “狗东西!” …… 端着酒杯,跟一众老熟人,一一告别。 也算是,让在场的众人,相互认识了一下。 以后有什么事了,多少也能给个面子,照看一下。 尤其是大嬴神朝,嫁衣还没苏醒,周边总要安定一点的好。 一一告别完,折腾了两三天之后,秦阳再次举起酒杯。 “诸位,我秦有德,不算完美,到处瞎折腾的一生,算是结束了。 这杯酒之后,咱们有缘再见。” 秦阳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出了秘境,第二剑君正在等着秦阳,而张正义是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 秦阳拿出一个盒子,交给张正义。 这是当初在荀穆身上摸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直在落灰,最近整理收藏的时候才挖出来了。 思来想去,可能对张正义有用。 反正有没有用,他自己留着肯定没用。 “这个送你了,我觉得,这个东西,可能跟你的神凰血脉有关,最好小心一点,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我没法替你做选择。” 张正义收下了盒子,死死的抓着秦阳的手臂不撒手。 “秦师兄,你要去哪?” “去一个死人应该去的地方,我最近忘掉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甚至都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了,我不想化作那种失去自我的不祥。” 秦阳抱住张正义的脑袋,咔嚓一扭,将他的脑袋扭到后背。 看着张正义挂掉,秦阳再次将他的脑袋摆正,修复好之后,看了看手。 “这是低多少次了,我也忘了……” 丢下这句话,秦阳转头看向第二剑君。 “劳烦第二大哥了。” “自家兄弟,无需说这个。” 秦阳看向东海,还是有些遗憾,小七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次都没见到最后一面。 第二剑君带着秦阳,瞬间消失不见。 不一会,第二剑君带着秦阳出现在魁山,魁山的主峰。 秦阳拍了拍峰顶,自言自语。 “我都要死了,所以来看看,能不能顺手帮你个忙,把太微带走。 你要是还有灵,就来帮个忙,让我把他带走。 让这狗东西搞这么多事,老想着复活。 我让他跟我一起下地狱也好,去亡者世界也好,反正我不信,在那个地方,他还有什么所谓的权柄。” 秦阳的话音落下,只见峰顶,他曾经得到的权杖,缓缓的浮现出来。 秦阳手握权杖,瞬间,眼前的空间仿若出现了断层,他看到,一方方寸之地,在虚无之中。 那里有一支权杖,插在地上。 秦阳手握权杖,一步迈步,跨入虚无之中。 他拔起地上的权杖,瞬间,无穷伟力加身,仿若有什么可怕的力量,镇压在他身上。 秦阳冷笑一声,直接将方寸之地的权杖丢入到海眼里。 而后张开嘴巴,直接将方寸之地也吞了,丢入海眼里。 反正他又不需要这里的力量,不需要这里的权柄,能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 既然要拉个什么人陪葬,自然是拉着太微天帝陪葬最有牌面。 哪怕海眼坍缩,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走出虚无,将手中的权杖也一起丢入海眼里。 这样,才是最完整的念海。 秦阳身子一个趔趄,感觉到海眼里的力量,开始造反了,海眼如同在沸腾。 海眼魔石,已经无法吞噬镇压那股力量和权柄了。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 “第二大哥。”秦阳一声低喝。 第二剑君立刻拉着秦阳,连续几个瞬移,出现在了永夜之地。 秦阳目光一扫,在感应到不祥邪异的瞬间,便投身入内,身体被不祥邪异吞噬。 跨过不祥邪异所化的通道,秦阳再次来到那边死亡世界。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感觉到,曾经来到这里的不适,彻底消失了。 反而有种以前活着的时候,出现在灵气浓郁的环境中一样,如鱼得水。 这里,果然是亡者的世界。 海眼内,太微天帝的力量和权柄,失去了魁山镇压之后,竟然开始吞噬秦阳自己的力量。 海眼魔石,也只能镇压的住权杖,根本没法彻底阻拦。 秦阳放开海眼的封锁。 金光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周遭所有的力量和生机,都再蜂拥向海眼里。 眨眼间,权杖上出现了裂痕,光辉变得暗淡。 金光之中,也染上了灰黑色,那是死亡世界里,无尽的死气,无数属于死者的力量。 秦阳咧着嘴笑了笑。 “看来你还是不行,这里不是你的权柄,能覆盖的世界,乖啦,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说真的,我还真的挺想知道,亡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两个权杖,碰撞融合到一起,化作一支。 所有的力量,都在凝聚,隐约化作一个身穿帝袍的人影。 他不断的祛除死气,属于死亡的力量,想要挣扎,却只能感受着,秦阳的身体,冲向了那片沙滩,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世界,一丁点他可以利用的力量都没有。 秦阳踩上灰黑色的海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海洋的深处。 不过走出了两步,身后的沙滩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望无际的灰黑色海洋。 空旷、死寂、毫无方向。 秦阳现在任由海眼内的金光逸散出来,便见那些金光,延伸出去不过丈许,便化为虚无。 秦阳哈哈大笑着,也不阻拦,任由太微天帝挣扎。 他大步向前走去,不知目的,不知方向,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不知多久,海眼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之前丢到海眼魔石之下的新住客,可能是太一天帝的力量,然而,此刻那股力量已经彻底消散了。 不知道那些力量,对于太一天帝影响有多大。 但秦阳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太微天帝的影响特别大。 他在油尽灯枯的时候,被尸魁吞了之后,血肉脊梁化作魁山镇压了无数年。 最后的一切,都分化化作了念海,靠着万年轮回,生生灭灭,永无休止。 可如今,这些权柄和力量,哪怕再次化作念海,可能天花板连神门都不到了。 力量近乎全部消失了,不可抑制的消失。 因为,秦阳死了,秦阳属于这里。 秦阳在这里再也不会遗失记忆,甚至不会遗失力量,这里的无尽死气,还能滋养秦阳的身体。 可太微天帝,严格说,他还真的没死透呢。 或者说,对于一个神祇来说,根本没有死亡这种概念和状态。 他的存在,依托于天地大道。 他只会有存在,和消失,这两种状态。 他的权柄,跟秦阳预料的一样,在这片死亡的世界里,完全无用。 秦阳就这么一直走,不知多久之后,海眼彻底恢复了平静。 太微天帝化出的虚影,彻底消失了,他的力量也彻底消散了。 最后唯有一支失去了光泽,化作乌黑的权杖,被海眼魔石,死死的镇压在那里。 秦阳停下了脚步,望着这片无垠黑海,忽然没了要干的事了,他也不知道方向。 正想着呢,他的周身,开始浮现出香火气。 耳边似有人在呢喃,慢慢的,那些呢喃声,越来越大,数量越来越多,这些声音与香火气融合,化作了一艘孤舟,出现在他脚下。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五行山,数不清的人在祭拜他。 仿佛看到,东海、南海,他的牌位竖起,他的雕像被立起。 很多人在祭拜他。 很多人在念叨他,大荒开始流传他的传说。 孤舟托着他,自行驶向了远方。 秦阳笑了笑。 “嘿,好人有好报了啊。” …… 秦阳满怀期待,乘坐孤舟,前往未知的时候。 张正义也来到了永夜之地。 他等着不祥邪异出现,一头扎了进去。 不祥邪异都想把他吐出去,什么玩意。 在死亡世界里苏醒之后,张正义沉着脸,拿出了秦阳最后给的盒子。 他伸出手,打开盒子,接触到里面黑球的瞬间,那东西便没入到他体内消失不见。 张正义的额头,浮现出青黑色的道纹,像是一只展翅的冥凰,又像是王冠。 张正义的气息越来越强,他的身上,生生死死,不断变化,\b直到最后彻底稳定下来。 他来到海岸边,建起一座灯塔,就蹲在灯塔前。 “秦师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要是不回来,你就是狗!” …… 黄泉魔宗地底深处,沉眠的枯骨摆渡人,骤然睁开了眼睛。 “新任冥皇?” 第八一四章 噬魂兽印记,百舸争流 枯骨摆渡人缓缓的从祭台上站起来。 她仿佛遥望着天际之外,那不可视、不可闻、不可往的地方,她身上有香火气慢慢浮现出来。 从鬼物那借来的阴寿,在慢慢的消散,而她似乎也开始了复苏。 只是慢慢的,她越来越疑惑,越来越茫然了。 冥冥之中的感应,再次告诉她。 冥皇复苏了。 但是这一次,冥皇却不是鸑鷟了。 冥皇这个名字,与冥凰,一直以来,都被默认为一个意思。 因为最初的时候,冥凰的确就是冥皇。 而冥凰也就是鸑鷟。 鸑鷟生生灭灭,只会涅槃,永远不会真正的死去,无论再怎么涅槃,最终存在的,也一直都是鸑鷟。 冥皇也一直都是那一个,区别仅仅只是每一次涅槃,可能会略有一丝不同而已。 自上一次,她就觉得哪怪怪的,却说不上来,无法确定。 这么久过去了,冥皇终于彻底复苏了。 不,不应该说复苏,应该说新任冥皇出现了。 是一个完全跟鸑鷟不一样的存在。 这是亘古从未有过的变化。 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她也无法阻拦,无法影响,这已经成为大势。 枯骨摆渡人开始了复苏,而天地之间,有的是其他的未知变化,也在无声无息的发生。 永夜之地,无目瞎和尚赤足行走在冰雪世界里,他低声叹了口气,诵了声佛号,继续前行。 前段时间,不祥邪异再次浮现,有人进入了其中,他能感应到那如同大日威临的可怕力量,不似人世间。 他无能为力,根本无法阻拦。 一没有那种力量,二没有那个时间去阻拦。 大嬴神朝田氏的新任扛鼎人,田乱宇,人称第二剑君,精通思字诀,修行已入化境,瞬息之间,便能从大嬴神朝,直接横跨整个大燕,出现在极北冰原。 这种可怕的遁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谁都拦不住。 仅此一点,就足够让田氏得以保证以后万年的太平,没人敢把田氏逼急了。 那时他是拦不住,而这一次,张正义再次来到永夜之地,无目瞎和尚不想拦着了。 拦着也没有用了,那是螳臂当车,终归没法阻止即将到来的一切。 自从上次永夜之地的乱子之后,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他给那位从来没见过面的大神提前说过了,对方也没有什么表示,全程沉默。 他不知道大神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知道,那位大神特别不希望冥皇复苏。 因为冥皇的复苏,不只是冥皇的复苏而已。 如今,那位大神,可能有点其他想法了,无目瞎和尚自然也不会再多管了,留个善缘也好。 …… 永夜之地的最深处,那片半点天光都没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生灵的禁地。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 他的目光跨越了大世界的壁障,遥望向星空。 他看到了星辰闪耀,看到了一颗星辰的星辉,慢慢的黯淡,直到彻底熄灭。 群星微微的闪耀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声幽幽长叹响彻天地之间。 “真狠啊……” “我现在信了,他根本不是府君,府君都没这么狠。” 太微天帝,未雨绸缪,布置万古,于灯尽油枯之际,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未来有一天归来。 他的布置,的确发挥出了作用,他化作念海,永无休止的轮回,不增不减,永远保持着那种状态。 他也等到了,在寂灭之后,大荒终于出现了一个有资格当工具人的家伙。 可惜,他没有料到,还出了个秦阳。 也没想过,工具人也有自己的骄傲。 以至于最后,功亏一篑。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工具人的作用已经完成了,只需要一丁点小小的接应就行。 可惜,接应没了。 秦阳最后把事做绝了,拉着他一起去死了。 油尽灯枯,苟延残喘了无数年的太微天帝,终于被人补上了最后一刀。 最致命的一刀。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不再有太微天帝的权柄,不再有太微天帝。 尤其是想到,这位中了枯心咒之后,一转眼,竟然就已经化解了枯心咒。 窝在永夜之地最深处的大神,又是唏嘘一声。 “可怕的人族。” …… 一片死寂,波涛不起的黑灰色海洋里,秦阳乘坐着香火气所化的孤舟,一路前行。 这一次,他依然不知道目的在哪,方向是什么,但很显然,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他做了那么多好事,没求回报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次回报,没道理回报是假的。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空间的变化。 不知多久之后,海面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波澜,仿佛这片死寂的海洋,终于活过来了。 窸窸窣窣的低语,伴随着难以掩饰的恶意,从海面之下升起。 海面开始掀起巨浪,短短几个呼吸之后,远方的海面,仿若鼓起一个水包,一跃上万丈,海水如同海啸,哗啦啦的落下。 站在孤舟上的秦阳,如同一片落叶,在波涛汹涌之中,只能随波逐流,稳住身形,不跌落到下面的海中。 窸窸窣窣的低语,化作了恶念的海啸,不断的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秦阳微微蹙眉,心中一阵恶心,仿若吞下了一块生猪油一般恶心,腻到了心里,却又吐不出来,难受之极。 说实话,他是真讨厌这种诡异的东西。 不过,能见到会动的东西了,证明这片死亡世界,不是真的除了没有生机的海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抬起头,只见海中一只通体乌黑,像是沾满了石油的巨大章鱼,从海中浮了出来。 他那如同湖面的漆黑眼珠里,倒映出秦阳的身影。 紧跟着,秦阳看到,自己的倒影脚下,无数的触手延伸上来,缠绕上自己的身体。 瞬间,他的身体僵在了那里,四肢如同被束缚,偏偏他什么都没看到,也感觉不到什么东西在束缚他。 只有在那巨大章鱼的眼球里,看到的倒影,能看到无数的触手。 紧跟着,他看到倒影里,一根触手,缓缓的探入他的胸口。 不等秦阳做什么,他的后背上,一道泛着淡蓝色光晕的鞭痕,从无到有,自行浮现出来。 霎时之间,这个体型庞大之极,浑身都在滴黑油的怪物,仿若受到了惊吓。 它眼球的倒影里,缠绕在秦阳身上的无数触手,触电般的锁了回去。 怪物庞大的身体,也迅速的沉入到海中消失不见。 秦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 凝聚出水镜,看了看自己后背,那条鞭痕缓缓的淡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秦阳自己也察觉不到。 感受着其中的力量,秦阳的神情,越来越怪异。 “这声大哥真没白叫,这位真是大哥啊。” 那道鞭痕,不是别的,是噬魂兽的印记。 当年第一次见到噬魂兽的时候,他被噬魂兽留下了印记。 按照当年听到的说法,这是噬魂兽独有的印记,代表着不死不休的追杀。 只有第一次被留下了印记还没死,又硬生生的熬到噬魂兽涅槃,之后才能因祸得福,从此之后,噬魂兽再也不会对他出手。 说实话,秦阳早就忘了这茬事了。 当年能不死就满意了,所谓的好处,其实也就是不用担心被噬魂兽干掉了而已。 哪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印记,竟然在这里发挥出了大作用。 刚才那个怪物,用的什么力量,用的什么手段,他都没有弄明白呢,怪物就被这个印记吓的屁滚尿流。 秦阳琢磨了琢磨,越琢磨似乎越是那个味了。 按照记载,鸑鷟能死后涅槃重生,生生灭灭,永远不会迎来跟寻常生灵一样的死亡。 而记载之中,唯有海中无魂无魄的噬魂兽,也有同样的能力。 万年一次涅槃,永生不死。 只不过噬魂兽,看起来似乎比鸑鷟傻了不少,没什么灵智,秦阳也一直将它当成一个特别的“兽”,而不是如同鸑鷟一样,有自己的名字。 如今,遭遇了这茬事,猛然想起来之后。 秦阳才恍然,只看最核心的地方,噬魂兽和鸑鷟,不是一模一样么! 噬魂兽的老家,肯定就是这个地方! 就是这片死寂的黑海。 而且,噬魂兽在这里,绝对也是横行霸道的真·大哥。 那个噬魂兽印记,代表的可能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同样,可能代表的是,这个人是我,只能我来吃,谁敢伸筷子,我就弄死他。 秦阳照着镜子,印记都消失不见了,他还是美滋滋的看着自己光滑的后背。 “啧,这声大哥不亏。” 说真的,他还没弄明白这里是什么情况,这里的规则是什么,他的力量虽然还能用,可那些库存的力量,可没有补充的办法。 用完了他就真成了报废干电池了。 直接吞噬死气吧,他又顾虑重重,万一以后只能用死气了,岂不是完了。 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吧,想想怎么多有点自保力量,也挺好的。 库存的力量,能省就省吧。 进入这里,是为了不变成失去自我的不祥,真来了,目的达到了,下一个目的就提上日程了。 怎么解决现在的状态,就成了长期大目标。 真就直接长眠了,也就算了了,偏偏还有自我意识,还有惦念,那不想着复活,自己都不信。 想到这,秦阳直接脱掉了上衣,赤着上半身,专门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 用来震慑可能会遇到的怪谲。 能省则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别说,自从上次遇到那个大章鱼之后,后面再什么都没有遇到。 偶尔能感觉到,附近的确有什么诡异而强大的东西,可对方却都没有靠近,都是绕过他走。 噬魂兽的印记,威慑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不知多久,这片无穷无尽的黑灰色海洋,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断层,出现在天边。 天空中,一条横贯天地的水幕出现了。 无穷无尽的海水,落入到下方的黑海里。 运足目力望去,那水幕一层一层,如同台阶。 这里仿若黑海的尽头,因为,那如同天幕一般,挡在前方的水幕,落下的海水,颜色跟黑海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更因为,他看到,无数奇形怪状的死灵。 乘坐着孤舟、落叶、楼船、葫芦、原木、树叶、骷髅等等,各种奇形怪状的载具。 他们正在争相逆流而上。 秦阳的孤舟,载着他,自行前往水幕而去,这里似乎就是目的地。 不用问,也知道,他应该顺着天幕一般的水幕,逆流而上。 那里必定有极大的好处,才能让这么多人死灵,不惜代价的想要奔上去。 前进不多时,秦阳就见其中一座看起来极为豪华的楼船,从水幕之中跌落下来。 楼船崩碎,化作无数人的诵鸣和呐喊。 用的还是人族的语言,似乎这个楼船的主人,是个什么衍宗的宗主。 一个人影,从破碎的呐喊声中跌入海中。 海面之下,诡谲的气息浮现,无数扭曲的死灵,从海中浮现,争相去撕扯那人,将他拖入到海面之下。 这种画面,秦阳在黄泉上见过。 那些扭曲的死灵,恐怕都是曾经坠入到这里,满腔怨念和不甘,最后只能拉着别人一起下水的失败者。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见海中浮现出一张大嘴。 之前见过的那个巨大章鱼,再次出现。 他一口将海面上沸腾的死灵们,全部吞下,再顺手抓了附近,还在各自船只上的死灵一起下肚。 巨大的章鱼饱餐一顿,忽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秦阳所在的方向一眼,立刻继续遁入海中消失不见。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他脚下的孤舟,根本不受他控制,载着他一路冲向了水幕。 当孤舟逆流而上,登上水幕的瞬间。 周遭的画面瞬间变了。 秦阳回过神,他正躺在绝地庄园的院子里,美滋滋的晒着太阳。 阳光正好,鼻尖还能嗅到刚刚泡好的春茶香味。 秦阳揉了揉脑袋,有点失神的坐起来。 “我睡着了?” …… 同一时间,秦阳神情呆滞的站在孤舟上,任由孤舟载着他前行。 而这片水幕靠近顶端的地方,一个胖乎乎,两眼无神的秃头,正坐在一本摊开的书上。 书本自行翻了一页,上面自动出现字迹。 “秦阳午睡醒来,有些失神的揉了揉脑袋……” 第八一五章 故事之中的故事,笔给你你来写 头顶是地中海,两眼茫然无神,浑身都透着油腻味的死胖子,缓缓的扭转脑袋,死鱼眼看向了水幕的下半部分。 这片恍若天幕的水幕上,数不清楚的死灵,人族数量也众多,但是所占的比例并没有那么高。 百舸争流,逆流而上,为的就是从这片天幕里爬出去,爬出这片纯粹的死亡地带。 所有在这里的死灵,没有爬出去的,最后都只有一个结局。 跌落黑海之中,被那些永世都无法解脱的死灵,拉入还海中,哪怕被海中出现的巨大怪谲吞噬,也未必能得来解脱。 反而可能会在怪谲的腹中,遭受不知多久的折磨,求超脱此地不得,求解脱亦不能。 每一个能出现在这里的死灵,生前都是一方俊杰,亦或者是留下过传说的人物。 没有人念叨,无名无迹,还不是什么大佬的生灵,死后根本没可能出现在这里。 茫茫黑海,便已经是众生最终的归宿,他们会化入此地,所有的一切,都会融入到其中,再也没有了自己。 当有朝一日,他们在世间的痕迹消失,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他们的名字。 那才是真正的消失,比死亡更彻底的,消亡,什么都没有了。 当那些真正有能力,来到黑海尽头,看到这片天幕之后,他们会做什么? 逆流而上,爬上去。 哪怕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未知,也比一眼望到尽头要好。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海里,每个死灵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未知起码也可能会有不一样,不一样就是希望。 当没有了希望之后,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认清这一点的,这里绝大多数的死灵,不管还有没有自我意识,他们做的其实只是盲目跟风而已。 地中海死胖子耷拉着死鱼眼,看向了下面的秦阳。 他的载具是一本书,如今这本书上,开始书写秦阳的故事。 这代表着,秦阳是新出现的死灵里,最有资格跟他争流的人。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了。 似乎只差一点点,他就能从天幕上一跃而起,彻底登上上一层,去往那未知的地方,彻底离开这片只有消亡的死亡低阶。 可是他一直无法跨越过去,那一步如同天堑,永远无法跨过。 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可以与他争流的人,因为之前每一次前进,都是争来的,每一步前进,都是踏着别的死灵的骸骨。 他的死鱼眼里,慢慢的泛起一丝情绪,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叫做高兴。 是啊,他很高兴,终于有人来跟他争一争的,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一个人族。 书籍上,依然有工整的字迹自行浮现,描写着以秦阳为主角的故事。 “一切安稳,秦阳原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哪想新的变化出现了……” 当字迹到了这里的时候,黑色的字迹,慢慢变成了红色,像是用鲜血来书写的一般。 死鱼眼地中海,来了精神,好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书上的字迹,同步看更新。 …… 秦阳揉了揉脑袋,总觉得最近是不是睡多了,总有些昏昏沉沉,人也有些萎靡。 不过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还是干正事吧,先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完成了小本本上的待办事项,有的是时间慢慢休息。 秦阳振奋了精神,走出了绝地庄园。 一切都仿若重新走了一遍,沿着秦阳的记忆,一件事一件事的出现。 去永夜之地,杀鸑鷟,去大燕,干掉老皇帝,成为了德帝,去念海,断嬴帝超脱之路,在魁山,最后一剑,斩灭了嬴帝与自己的生机。 再次来到黑海,乘坐孤舟,一路来到黑海的尽头,在这里,他与无数其他死灵争斗不休,百舸争流,争那最后能越过天幕的机会。 然后,当他一路顺着天幕,逆行而上,他看到天幕的最顶端,一个剑眉星目,一脸忧郁气质的帅哥,盘坐在一本巨大的书上,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 这帅的掉渣的帅哥的书中,自行浮现出鲜血书写的文字,文字的内容,便是当下的画面。 然后,事情还没发生,新的文字便出现了。 “家开始谱写故事,秦阳陷入到新的故事之中,成为了家笔下的主角……” 眨眼间,秦阳的意识一阵模糊,再次睁开眼睛,他出现在了黄泉魔宗。 他揉了揉脑袋,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 “噬心蛊可能还有未知的影响,竟然有些失神了……” 从噬心蛊事件开始,秦阳成为了故事之中主角的故事的主角…… 一切,也都跟他记忆之中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时间更前,秦阳更弱而已。 但这一次,秦阳失神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总会生出一种疑惑。 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是慢慢的,他发现,他似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掌握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有一些能力,就像是拾取技能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仿若天生就会施展。 但依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就像刚才,他无意之中,施展了一个神通,黄泉魔宗的一个弟子,莫名其妙的不能修行,不能施展秘法,什么都不能了。 就像是…… 挨了一发沉默。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切都在按照巨大的惯性,秦阳心底安排的惯性,按照安排好的剧本,继续前行。 当他从噬心蛊事件开始,再次走完了行程,再次来到天幕,看到那个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的大帅哥时,那种巨大的违和感和似曾相识的感觉。 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 秦阳揉着脑袋,运转思字诀,消耗大量的力量,将他已经忽略,出现破绽的地方,重新挑出来整合起来。 于是乎,他看到了,那个大帅哥的书上,正在连载的故事之中,新的血字出现了。 “秦阳终于堪破了故事,认清了他陷入到了故事,成为了故事主角的事情,他运转力量,迸发出了化作死灵之后的最强一击……” 黑色的光刃,冲破了天幕,那个大帅哥的身体,化为齑粉,消失不见,而那本书,也慢慢的幻化成虚影,最后彻底崩碎成烟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脚踏孤舟,一路逆行而上,很快就冲到了家的位置,他踏着家的位置,一跃而起,冲出了天幕,那片逃离沉沦黑海的新世界。 …… 地中海死鱼眼,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书本上新出现的字迹。 他让秦阳在故事的故事之中跳出来,但是这件事本身,却还是故事。 而真实的天幕上,载着秦阳的孤舟,一路逆行而上,速度很快,远超其他死灵。 当秦阳的孤舟,来到书本前的时候,秦阳双目无神,一跃而起,如同要跳出天幕一般,跳向了书本。 他的身形,慢慢的缩小,如同跃入一个世界,投向了那本书。 地中海死鱼眼咧着嘴笑了起来,但是笑过之后,他却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以为来了一个很特别的死灵,足够成为他踏板的死灵。 这个叫秦阳的,故事非常好,可是也仅此而已了,他生前的能力很多,但没想到,依然如此不堪一击,其实跟其他死灵,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还要继续等下去了,等着下一个,有资格成为主角的死灵出现,只是到了那天,不知道,他会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噢,他已经忘记了,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有一个身份,叫做家。 曾经是人族。 家耷拉着死鱼眼,没了精气神般,继续呆呆的坐在那里。 但他没有注意到,双目无神的秦阳,在跳入书本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 回过神,秦阳回到了青林城,他坐在自己的店铺门口,晒着太阳,百无聊赖的等着生意上门。 然后,他痛苦的揉着脑袋,一把黑剑,仿若斩碎了界限,脑海中一个个梦境所化的光球炸开。 所有属于他的记忆,在短暂的割裂之后,再次回归。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日头,换了个姿势,微微耷拉着眼皮,继续晒太阳。 “嘿,没想到,死了之后,竟然还能再次晒到太阳,这感觉可太真实了。 不,这本来就是真实的,我曾经切身感觉到过的。” 秦阳美滋滋吃着便宜的灵果,乐呵呵的跟隔壁的鸡贼掌柜打招呼,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 那个什么家,当他是瓜皮么。 明明都已经察觉到哪不太对劲了,再看到家,看到他谱写故事的能力之后,难道不会去想,他看到的那些,经历的那些,甚至堪破故事这件事本身,都只是故事? 尤其是最后,被一击砍死,这个结果太粗糙了,都没嘴炮两句,也没感慨两句。 前面的故事,完全是以他的记忆为核心。 说明,那些故事,九成九的书写人,都是他这个故事主角,之有没有发生的事,才是家自行补上的。 他补的这个结尾可真是太不符合他性子了。 杀了人没超度就算了,还不逼逼两句? 老实说,秦阳对跳出天幕之后,会遇到什么,并没有太大期望。 要么就是跳过去之后就真的死了,消失了。 要么就是过去之后,回到了人世间。 再要么,就是真正的死后的世界,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些老熟人。 然后再找到复活的办法,亦或者,在死后的世界,过的太爽了,不想回去了,那就等着自己在意的人下来。 当生与死,成为一种状态,而非永远的失去自我,那在哪又有什么区别。 自从连自己都超度不了自己,变成这种鬼样子的时候,秦阳就什么都看开了。 …… 家失望之余,最后看了一眼,书籍上新浮现的故事。 算是补全一下之前缺失的部分,他挺想知道,秦阳的能力是从哪来的。 在故事的最初,应该会有的。 然而,他看着浮现出的字迹,一双死鱼眼,慢慢的睁开,忽然一个激灵,来了精神。 “秦阳晒了半天太阳,回到房间,美滋滋的睡了一觉,起床之后,又晒了个朝阳,参悟了一会儿法门,继续晒太阳……” 字迹唰唰唰的浮现。 “秦阳晒了半天太阳,参悟法门,泡了壶茶,睡了。” “秦阳参悟法门,吃了顿油泼面,继续晒太阳。” “秦阳……” 字迹如同流水一般的留下去,不,这已经不是流水了,这叫瀑布。 唰唰唰的几年时间过去了。 秦阳什么都没干,每天例行的晒太阳,参悟法门,泡茶,偶尔吃一顿饭。 家已经没有心跳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他的头顶开始冒烟,身上的死气化作狼烟,直冲天际。 一双死鱼眼,都快要瞪出眼眶了,手指指着唰唰唰浮现的故事,全身颤抖。 “这……这……” 他的额头,青筋毕露,表情愈发的狰狞,跟疯了似的,在脑门上抓出几道黑痕,本就不多的头发,被抓掉了一大半。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书籍上的字迹,流转过去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年了。 故事什么变化也没有,永远都在重复第一天。 家实在忍不住了,他伸出手,掌中出现一支大笔。 他在唰唰唰浮现出的字迹最后,亲手写上了几个大字。 “秦阳死了。” 然而,当他写出来这几个大字之后,新的字迹又出现了。 “秦阳死后来到了沉沦黑海,见到了家,再次陷入到故事之中。” “秦阳晒了半天太阳,参悟了半天法门,还做了一套卷子。” “秦阳……” 家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忍不住了,哀嚎一声。 “够了!你赢了!” 他当场折断了手中大笔,将笔狠狠的摔在书本上。 眨眼间,他跟疯了似的,将一页页书籍撕下来,所有属于秦阳的部分,全部撕下来! 将其丢回到秦阳的孤舟上。 那一页页纸上,秦阳两个大字飞出,慢慢的凝聚成秦阳的身形。 秦阳睁开眼睛,看着这片死寂的世界,头顶上再也没有太阳。 再看看对面的地中海死鱼眼,秦阳不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得了,这次应该不是故事了。 “我都不介意让你窥视我的人生,你怎么先撂挑子太监了?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商量一下,你让我再进故事,行不?” 家气头顶冒烟,面容扭曲,他一把抓住折断的笔,甩给秦阳。 “笔给你,你来写!快,写死我!” 他完全无法忍受,他笔下的故事,变成那副鬼样子,硬生生的从故事变成了二十多年的日记,每天还都是一样。 s过了小年就是年了,给诸位拜个早年,新年快乐哟,特意不断章,一章一个情节。 第八一六章 这里没人会再死了,你就是我笔下故事的主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秦阳挥了挥手,很诚恳的安慰小说家。 “什么‘笔给你,你来写’这种气话,还是别说了,大家能死到这里相见,都还有自我意识,也算是死来的缘分,客气点多好,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说着,秦阳着断掉的大笔,将其收起来,随手揣到自己怀里,在顺手完成了炼化。 小说家挺着死鱼眼,盯着秦阳的怀里。 心态爆炸之后,又有点后悔了,长久以来的沉寂,这次被气炸的事,反而让他的意识复苏的更多,更多沉寂的记忆浮现出来,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点。 “那你拿我笔干什么?” “回头我,能不能给修好。” “我自己会修。” “不,你不会,谢谢你的礼物。” 都送给自己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尤其是这根大笔,还是到了这里之后,唯一的收获,第一件礼物。 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当然要郑重的收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之后,小说家憋气的坐了回去,瞪着一双死鱼眼,跟死不瞑目似的。 秦阳权当没见,翻了翻收藏的典籍,翻出来一本他觉得挺有意思的游记,将递给小说家。 “别气了,给你本,解解闷,另外啊,你别挂我交浅言深,反正咱们都死了,也别藏着掖着玩委婉了,我就直说了。 你这样众筹写,肯定是不行的,真遇到我这样乐在其中的,你让我在里面再待一百年,我也不会烦。 你要是再玩套娃挖的深一点,挖到另外一个世界了,我在里面晒半天太阳,玩半天游戏,玩一千年我也不会腻,你这样早晚得气死。” 小说家听的不太明白,可大致意思却是明白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忘了在故事里,其实是可以算真的,在里面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以真实为基础的,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那里的确是好地方。 不过气归气,有,还是要的,这破地方,别说了,连个能说话的人都遇不到俩,能有自我意识的,他都忘了上一个是什么时候遇到的了。 拿着了几眼之后,小说家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字,怎滴这般怪异?” “哈哈哈……”秦阳乐不可支,这会死的时间一定非常久了,他这个年代的文字都不认识了。 想了想,拷了一份这个年代的文字字典,将其传给小说家。 小说家抱着游记,的津津有味,典型的死宅入迷了。 等到小说家了一会儿,秦阳翻出来两个灵果,丢给对方一个。 “你之前怎么不杀了我?我的意识陷入故事,真身可是在外面的,按理说,你应该有机会直接杀了我吧?” 小说家拿着灵果,放到笔尖,贪婪的嗅着,就是不舍得吃。 “我难道不知道,我们根本尝不到味道么?” “噢,我忘了。”秦阳又翻了翻,翻出来两根灵香。 搓了一下,发现没点着,他都死了,哪来的阳气去点,用火点燃了灵香,递给小说家一根。 两人将灵香插在灵果上,伸长了脖子,猛的一吸。 灵香飞速的燃烧,灵果也飞速的枯萎,化为飞灰,同时,香甜甘润,混杂着草木清香,灌入两人的脑海。 如同真的吃了一个灵果一般,甚至滋味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好的多,所有的细节,都仿若被放大。 秦阳回味了许久,缓缓的睁开眼睛。 难怪死人如此向往生者的世界,对比一下眼下,对比伤害拉满了。 小说家砸吧着嘴,回味个不停,甚至连灵果最后化作的飞灰,都收集了起来,没舍得丢掉。 “我都快忘了,灵果是什么味道了,真好啊。” 感慨完之后,小说家才道。 “我杀你做什么,我们都死了,这里没人会再死了,只会消失,当再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外面也没人惦念你,才是真正的虚无来临。 我没法再杀你一次了,也没想杀了你,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争流。 好让我跨出最后一步,跃出这片沉沦黑海。 哪想到,你这人真怪,在故事里重活了,竟然不好好珍惜,反而窝在家里几十年……” 越想越不明白,哪有这种人啊,天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说家指了指天幕下方,不断的有死灵登上天幕,也不断的有死灵跌落下去,黑海中不时的能见到扭曲的死灵,也能到一些怪谲。 “到他们了么,能来到这里还没消失,其实并不一定是好事,他们想要的终结,很久很久之后才能来临,哪怕被怪谲吞了,也依然不会消失,太惨了。 所以,大家都想要登上去,不管上面有什么。” “只能争流?” “是啊,我就是一步一步争流,才到达这个位置的,就差一步。” “那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也到这里了?” “……”小说家顿时语塞,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可能是我拉你过来的吧,毕竟,你都要化作我故事的主角了,算是属于我的故事了。” “以前有人通过争流,跳跃出去么?” “我哪知道。”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秦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说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秦阳才问道。 “你怎么死的?” “我的道太强,我失去了掌握。”小说家一脸唏嘘。 “最开始的时候,我已经能为凡人谱写一生了,我着那个凡人,按照我的故事,走完了一生。 后来慢慢的,我掌握的道,越来越强,我把我的一个仇敌,写的悲惨一生,死后还被人炼成了金甲尸。 最后,我越来越强,我发现我的道,也比我想的强的多。 可那时候,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的故事,已经化作了一篇故事。 我想改变一次困局,所以我为自己编写的故事,化作了真实,化解了困局。 但是后面,便彻底失控了,于是,后面的故事,自行出现,我的把我自己写死了。” “牛逼。” 秦阳竖起一个大拇指,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 谱写命运,真的大佬。 “你也别灰心,这个真不是你不不够厉害,而是外面的天地,根本不允许出现你这么厉害的人。” “是啊,我死后才明白的,早知道,我就学学其他人,练字绘画,玩玩乐器,起码选择的道没那么强,反而跟容易去接近大道。” 没那么强的时候,便妄想去掌控生灵的命运,不被命运反噬才怪。 “你还认识画师、乐师啊?”秦阳惊为天人,连忙拱了拱手:“失敬失敬,原来是上古的大佬。” 早在知道绣娘的时候,秦阳就知道,上古的时候,有些人族,虽然没有如同十二师那般,技已成道,可他们距离十二师的境界,似乎也只差那最后一步,天堑般的最后一步。 眼前这位,在记载之中寂寂无名的小说家,可能就是当年的一人。 没什么名气,却在暗中,以大笔谱写着不知道是谁的命运。 真要是让他成道了,可能他真成了十二师之一了,说不定还是最强的一个。 “什么大佬不大佬,我只是一个小说家而已,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小说家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名字忘了,那有笔名么?别号什么的也行,总不至于你写故事,只给自己吧?” “小说家就是。”小说家沉思了好久:“好像以前的确用过别的名号,我给一个凡人谱写一生的时候,正好在吃油条,我就写那家伙是个炸油条的,然后给自己起了个油条散人的诨号。” “什么破名字。” 吐槽了一句之后,秦阳又翻了翻,翻出来一坛落灰的酒,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再插上灵香。 嗅完几碗酒,小说家有些上头,却又没舍得驱散那种上头的感觉。 “你有什么打算?一直在这里耗着么?等到下一个争流的人? 而且,你又不确定,争流是不是能跃出最后一步。 跃出过去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记得的,只剩下争流了,别的都快忘了,我也烦了,这么永无休止的下去,你不是还留着外面的力量么? 你试试,能不能将我抹去了,我不想继续了,不到希望,又没法彻底化为虚无。” “算了,不用试了,没用,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的记忆全部斩了。”说到这,秦阳又摇了摇头。 “算了,你到现在还有自我,斩了你的记忆,可能都没用,你这种大佬,惦记着你的人,忘不了你的人,肯定还有活着的,就比如那几个十二师,他们肯定都没死彻底,就我知道的,人偶师肯定还活着。” “人偶师啊,那个不太合群的家伙,其实人挺好的……”小说家的记忆复苏的越来越多,整个人也越来越鲜活。 两人聊嗨了之后,秦阳也没继续吝啬库存,灵果灵酒,最后库存的没有处理完的玉稻灵麦,都拿出来当瓜子磕。 秦阳聊的很开心,对方都了他大半的故事,算是很了解了,他听着小说家吹牛逼,说当年他还没修行的时候,就听戏,话本故事,后来手痒难耐,自己写,在凡人国度特别受欢迎。 两人从生前聊到死后,畅想着跃出沉沦黑海,跃出那天幕之后,是什么样子。 争论着上古时代的美食美酒,和秦阳所在时代的美食美酒,哪个好点。 聊到一个游记故事里,记载的地方,其实埋藏着大机缘。 聊到了魁山的堪舆师墓,还有真身来装山寨的人偶师,还有太微天帝、太一天帝…… 秦阳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聊,肆无忌惮的说,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秘密,反而觉得很开心。 小说家磕着灵麦,尝不出来味道,也仔细的反复咀嚼,就为了找到点活着的感觉,听着秦阳吹,他不时的身长脖子,吸一口插在灵酒上的灵香。 不知道聊了多久,小说家忽然停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着秦阳,失心疯似的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还猛拍自己的大腿。 “妙啊!我怎么这么聪明,怎么才想到啊!” “别光喝酒,嗑点灵麦。”秦阳喝的有点飘,伸长了脖子,又吸了一大口灵香,他现在也舍不得化去醉酒的感觉,这东西,用一点少一点,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了。 小说家却没理会秦阳,他两眼放光,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秃顶死鱼眼,一副快死的死宅模样,忽然变得龙精虎猛了起来。 他定定的盯着秦阳。 “我不能谱写自己的故事,但是,我能谱写你的故事! 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我还没有为死人谱写过故事。 生者的世界,不容许我的存在,那么,我就在死后再谱写一次!” 他越说精气神越是旺盛,整个人都仿若活了过来,脸上凄凄惨惨的死人相,竟然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秦阳揣起来的断笔,自行飞出,在神光之中复原,重新落入到小说家的手中。 他以指甲划破了胸口,以笔尖沾了点黑血,便准备开始动笔。 “你等等!”秦阳赶忙拦住他。 “你别拦着我!”小说家一脸肃穆。 “我算是清楚了,我已经跃不出去了,我也没法谱写自己的故事。 但是我可以试试,为你谱写故事,让你跃出天幕。 让你摆脱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局面。” “你……” 秦阳刚开口,便被小说家堵了回去。 “你先别说。” “自从你把我气的记忆复苏,我才发现,其实我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是我笔下的故事,哪怕我死了,忘了名字,忘了所有的名号,依然记得小说家这个称号。 我在乎的根本不是我自己的结局。 你现在就是我笔下故事的主角。 你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 我要让你跃出去,等你出去之后,说不定我还有可能从故事里知道,天幕之上是什么。 万一什么都没有,那你就算是当探路的棋子了,你化为虚无,总好过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一这次我没能掌控住,故事反噬我,让我化为虚无,也是好事。 反正咱们俩,总有一个是赚的。” 第八一七章 根本没有死后的世界,我真是嘴贱 秦阳嗅灵香加酒,嗅的有点飘。 不过这会儿,也终于发现哪不太对劲了。 小说家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从气质到气势,都已经截然不同,就像是x 活过来了。 秦阳也顾不得不舍灵酒了,赶紧运转力量,化去酒劲,一个激灵,意识变得无比清醒。 “你要帮我跃过天幕” “我想知道,天幕之后的故事,相比之下,我能不能跃过去,已经不重要了。 我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我已经忘了时间,我只知道很久很久了,久到我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消失了。 我不记得有人跃过了天幕,我曾经想过,这里可能就是沉沦黑海的终点,也是世界的终点。 但那样的结局,太绝望了。 我想看到不一样的,我可以尝试一下,让你跃过去,看看死后的世界。 给我的故事,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结局。” 小说家说的很诚恳,也很绝望。 若永世都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他宁愿彻底消失。 然而,现实却是,他连消失都做不到,只能在这里一直保持着这幅样子。 从上古时代,延续到今日,可能还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看不到希望,就是最绝望的事。 当这个绝望会无限期延长,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秦阳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x 他也不想变得跟小说家一样,日日枯坐在这里,意识都在漫长的岁月里,陷入沉寂,只记得最后要做的事。 哪怕天幕之后什么都没有,是真正的消失,那也总比变成小说家这样好。 是生是死,搏一搏,怎么样都比等死好。 当然,这个只是出于利弊的考虑。 他觉得这事似乎能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小说家现在的状态。 如同复生一样,光芒万丈,气势逼人,精气神凝聚为一,手握大笔,如同执掌乾坤。 秦阳不知道这种状态是什么,但是他可以从另外一个地方去做参考。 他拿到手的大笔,被小说家拿回去了! 用技能拾取的大笔,竟然自动飞回去了,还自动修好了! 这特么就离谱了。x 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要不是现在已经死了,又是这种不上不下,不生不死的鬼状态,秦阳早就炸毛了。 秦阳觉得,小说家如今的状态,可能就是他终于要迈出最后一步了。 真正的入道,迈入十二师那种构建出己道的境界。 “成不成,一句话,不成了我就换个人。” 秦阳还能说啥,眼前这人,连地中海的反光,都散发着霸气。 “成。” 小说家面容肃穆,手握大笔,在那本书上,开始了书写。 连着秦阳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相比于消亡,秦阳更不愿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若有力,自当奋力一跃,分他个生死,秦阳” 随着小说家开始动笔,他手中的大笔,放出万丈光芒,每一个字,都如同书写天地本身的故事。 秦阳明知道小说家在干什么,可是小说家写的东西,的确是完全符合他现在的想法。 他坚定信念,一步走出了孤舟,迈向了天幕顶端,体内库存的所有力量,似乎都在此刻复苏了。 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伟力,加持在他身上,让他迈向了天幕家书写的故事,开始化为现实,与秦阳同心同力。 一只脚迈出,巨大的阻力传来,秦阳身子前倾,费力抬起一只脚。 在迈出天幕的那一瞬间,秦阳便感觉到,他的那只脚,迈入的的确不是沉沦黑海,而是其他地方。 周身死气与库存的力量一同爆发,秦阳的身子一丝一丝的向前挪动。 小说家手握大笔,无尽神光在其笔尖凝聚,书写下一个个字符。 眼看力竭,秦阳还是没法突破过最后的界限时。 秦阳海眼里的魔手,骤然涌出一片黑色的力量,贯穿秦阳全身,秦阳一只手伸出去,消失在天幕顶端。 下一刻,秦阳的身子,被这只手,慢慢的带过去,身体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天幕顶端。 当秦阳消失,天幕之上,数不尽的死灵,同时停下了动作,仰望着天幕家看着书籍上再次浮现出的故事。 “秦阳借助了黑手的力量与小说家的故事,终于越过了天幕,抵达了所有死灵都在为之努力的彼岸。 然而,跟所有人想的不一样,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死后的世界,只有虚无,纯粹的虚无。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 如今这里有了一个秦阳,然而,秦阳消失在虚无之中,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身上的力量,正在虚无之中消弭,他就是虚无里唯一存在的东西” 小说家看着新出现的故事,脸上一片惨然。 他喃喃自语。 “不应该,不应该的,既然我们死后来到这里,这片属于亡者的世界,就不应该什么都没有。 若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沉沦黑海会出现,这不对,这不应该” 巨大的绝望,彻底的绝望,瞬间从天而降。 那绝望的情绪,从小说家身上扩散开。 仿若一瞬间,整个天幕上,数不尽的死灵,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绝望。 他们拼尽一切,乘坐着孤舟,渡过黑海,终于抵达了尽头,就为了能从天幕攀爬上去。 然而,现在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是终点。 你们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着岁月来慢慢的将其彻底消磨。 死后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小说家手握大笔,仿若信念崩塌,就在这时,书本上再次浮现出字迹。 “秦阳飘荡在虚无之中,却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他既然存在,这里便不再是虚无。 传说中,死后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秦阳觉得,这可能只是跟想象的不一样而已,跟所有人想的不太一样而已。 哪怕是虚无,这里也依然是亡者的世界。 只不过,没有办法捡现成的而已。 小说家,你笔下的人物,你笔下的故事,何尝不是一个个世界。 你既然能推动我来到这里,你能将故事化为现实,为何不自己写出一个故事的世界,所有人都认为存在的,死亡之后的世界。 我认为死亡之后的世界,可能最坏的地方,就是晒不着太阳了” 小说家如遭雷噬,呆立当场。 他瞬间顿悟了。 他成为小说家,一直都是在现实之中,谱写别人的故事,将故事化为现实。 从来没想过现实不存在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去尝试一下。 他看着书上的字迹。 秦阳正在诉说,他觉得死后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小说家仰天大笑,奋力的挠了挠头,抓下来几根稀疏的头发,手中的大笔,绽放出的光辉,如同一轮烈日,在黑海之中绽放。 “我认为的死亡之后的世界,肯定有生者的世界里,不存在的东西,生者世界里品尝不到的美酒” 他手握大笔,在书上奋笔疾书。 就在这时,一个听不懂的语言想起。 小说家握笔的大手,自动开始书写。 “我认为死亡之后的世界,肯定有一种可以吃不完的虫子” 天幕之上,一个个声音想起,他们的念头,化作点点荧光,不断的没入到小说家的大笔中。 慢慢的,荧光从看不到的天边,汇聚成一条条长河,不断的灌入到小说家的大笔之中。 再之后,黑海的天际,金色的荧光,如同下起了暴雨,汇聚成风暴,源源不断的灌入到小说家的大笔之中。 这是众生的愿力,众生的愿景,众生都认为死后应该有一个世界。 这种庞大到极致,却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是生灵对于死亡的畅想,是每个生灵都要经历的过程。 无论生灵是善是恶,是什么种族,有什么文化,有什么想法。 都会对死亡有自己的畅想。 如今,小说家入道。 他引动了所有生者与所有亡者共同的愿景,那股庞大的力量,支撑着他写下他的故事。 而现在,故事变成什么样子,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奋笔疾书,精气神越来越强,每一笔落下,大笔都会变得越来越强,书籍内的故事,积攒的力量也开始越来越多。 不知多久,当那本书绽放出的神光,已经照亮整个黑海的时候。 天幕顶端的虚无之中。 秦阳静静飘在那里,感觉不到上下左右,感觉不到光明,感觉不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虚无之中,一道\b金光划过。 无数生灵和死灵的声音,化作震天的嘶吼,响彻虚无。 秦阳看到,金光从未知处来,冲向了未知。 紧跟着,他看到金光所过之处,虚无似乎并不是真正的虚无。 他看到了上下四方开始划分。 秦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 “卧槽,这是要开天啊!” 当这个念头浮现,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印象最深的盘古开天。 然后,眼前开始划分的虚无,顿时化作一片混沌。 混沌自金光划过的地方开始,自无序的分割开始变为清者上升,浊者下降。 天地初现。 除了那一缕金光之外,第一缕光芒出现了。 秦阳也在同时,感觉到了重量,他的身体慢慢的落向了大地。 秦阳稳住身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幅景象,看着大地凝聚成型,看着山脉如龙,盘踞大地,看到金光挥洒,落地之后,化作各式各样的环境。 风声,开始浮现,转而化作阴风呼嚎,自西北席卷而来。 阴雨,化作充斥着腐朽味道的河流,顺着山谷,在洼地里汇聚成湖泊。 秦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世界,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化为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秦阳回过神来,脚下已经化作一望无际的大海,而海洋的中间,有一个如同归墟的地方,海水正在源源不断的淌入其中。 紧跟着,他看到,有一个趴在一片落叶上的黑蚂蚁,从深渊之中爬了上来。 从这个时候开始,无数的死灵,从里面蜂拥而出。 秦阳对其中一些有印象,都是在天幕上非常高的位置。 他静静的站在深渊的边缘,静静的等候着。 他在等小说家上来。 天幕的家,终于停了下来,那本书已经不需要他来写了,书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新的字迹。 他终归还是没摆脱众筹写书的境地,只不过这一次,他却甘之如饴。 以所有生灵和所有死灵的愿力为墨,书写出一个死亡之后的世界。 然后 将其化为真实! 仰望着天幕顶端,他看不到上面有什么,却能看到故事里的描述。 他想要迈出一步,却如何都迈不开腿了。 哪怕他能书写出一个世界,也依然没法书写自己的故事。 他登不上去。 他只能看向左右,不断的有死灵,越过了最后的界限,进入到亡者的世界。 秦阳站在深渊边缘良久,却依然等不到小说家。 他看向其他的死灵,忽然道。 “捞一把吧,我们所有人都欠着他了。” 秦阳的念头扩散开,化作一根金色的细丝,投入到深渊里。 其他死灵,不管还有没有自我意识,此刻却都知道,他们能越过天幕真正的功臣是谁。 点点金光融入到那一根金丝之中,金丝不断的延长,不断的变粗。 慢慢的延伸到小说家面前。 小说家看着一根金色的粗麻绳落在面前,微微一怔,而后大笑一声,收起大笔和书本,抓着麻绳,身子被拖着,终于飞跃了天幕。 从深渊之中飞了上来。 小说家站在深渊的边缘,仰望着天空,看着这片昏暗、荒芜,乍一看跟黑海没什么区别的世界,不知是喜是悲的掩面痛哭。 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最开始冲上来的那个黑蚂蚁,落叶被一个漩涡卷了进去,黑蚂蚁的身体,被一片泡沫吞噬,短短几个呼吸,便彻底化入泡沫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说家惊喜不已。 “竟然能死的彻底了!” 他们所求者,不就是可以自己去做选择,包括可以死的彻底。 如今如何能不喜。 秦阳看着那片泡沫,神情怪异,再慢慢的扭曲,如同变态了。 他知道那个是什么 因为他听到过,海中会有一些古怪的陷阱,可以销魂蚀骨,让一切化为乌有。 这不知道是哪个求死不能的死灵,做的设定。 再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只有不知道哪来的天光,微微照亮整个世界,看样子永远不可能出现太阳这种东西了。 秦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我真是嘴贱。”div 第八一八章 千古的布局,嬴帝的三金一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说实话,秦阳感觉很不好。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被小说家借助生灵和死灵的愿力,做了设定,化为真实的死后世界,是个什么鬼样子。 尤其是想到,这个亡者世界第一条设定。 “亡者世界里,不存在太阳。” 就是他做的。 秦阳心都快揪到一起了。 嘴真贱。 越过了天幕,发现这里是一片虚无,他成了虚无之中唯一的真实,但他也在慢慢的融入虚无,直到彻底的消失不见。 那种情况下,他的心情是颇为复杂的。 一方面,算是庆幸,没有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数年时间,都只能在那里枯坐,什么都做不了的境地。 起码落入虚无,也会化入虚无,至少可以死个痛快了。 另一方面吧,在消失真正来临的时候,要说没有不甘,没有点别的什么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还是怕死啊。 所以,他开始瞎想八想,给小说家递话,就差来一句,大夫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然后,小说家很给力,由他开辟了亡者的世界。 亦或者说,所有生灵和死灵,借助小说家的手,开辟了亡者的世界。 一个以前压根不存在的世界。 这是亡者真正的归宿。 只不过,想到自己嘴炮畅想的结果,再加上无数其他生灵和死灵畅想的结果,汇聚到一起。 这个归宿之地,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好。 所以,秦阳没敢直接直接离开深渊,到处撒欢,要捞一下小说家。 不仅仅是因为,小说家这次是干了票大事。 总不能人家开辟了亡者世界,却让人家自己还在天幕顶端沉沦吧。 这种事秦阳可干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因为,小说家亲自写了亡者世界,哪怕是众筹写,可对于亡者世界的设定,他肯定是最了解的。 哪怕亡者世界化为真实之后,可能跟中的内容有差别。 如今这里谁才是真正的大哥,秦阳心里特别有数。 蹲在深渊边缘,所有来到亡者世界的死灵,都对小说家抱有敬意,哪怕那些家伙的自我意识,可能都没有复苏。 秦阳拉着小说家,蹲在深渊边缘,静静的着一波又一波的死灵,向着周围扩散,反正他是肯定不会去探路的。 过了不知道多少天,从深渊之中涌出的死灵,数量越来越少,直到基本再也不见的时候,秦阳才有了去探索的想法。 小说家抱着,着上不断浮现出的内容,整个世界开始成形的时候,强大的惯性,已经让整个世界的走向脱离他的掌控。 他能到内容,却左右不了演化。 就算如此,小说家却依然乐的跟吃了鸽子屁一样,他生前想都没想过的成就,如今一朝达成了。 可能这个成就已经是他亡者之路的巅峰,也无所谓了。 对于小说家而言,创出一个世界,不就是最终的追求么,这总比掌握一个生灵的命运要厉害点。 “你乐了这么多天,也该乐够了吧?”秦阳实在忍不住了。 “哈哈……不够,远远不够,起码能让我高兴几千年。” “……”秦阳无语了:“话说,你继续乐吧,我想你写的,行不?这世界设定的有点太危险了。” “还在演化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你了也没用。” 话虽如此,小说家却很大方的将递给了秦阳。 上面每一页的内容,都在不断的变化,有些少,有些多,有些内容,刚出现便被推翻了。 秦阳翻到第一页,第一条设定,岿然不动,一个字都没改。 秦阳嘴角抽了抽,直接略过,开始其他已经定格下来的内容。 他还只是一个新人,自我意识完善,没有经过岁月的沉沦,自然要秉持生前的理念,知识就是力量。 尤其是有一本亡者世界百科大全摆在眼前,想不都忍不住。 翻遍了已经定下来的内容,秦阳将他们全部默默记下,只可惜,其中没有秦阳特别关注的内容。 亡者世界的死灵,如何前往生者的世界? 死灵如何往生? 死灵若是“死”后,会怎么样? 这些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亡者世界刚刚开辟,还没演化完全的原因。 秦阳在翻,小说家安静的待在一旁,似乎也乐够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良久之后,秦阳将还给他。 小说家有些茫然的道。 “我想起来,我以前刚来到沉沦黑海的时候,一直在想的一件事。 生灵死后,会前往亡者的世界,这个说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传开的。 我又恢复了一些记忆,我想到了天庭和地府。 我记得很早很早的时候,虽然有些地方的人,的确有类似的说法,可是都没有那么确定。 自从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这两个傲立于九天之上与九天之下的庞然大物创立之后。 人族之中,便开始流传出这种说法,直到有一天,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说法都是真的,哪怕没人确认过。 从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刚刚有记忆的时候,我的长辈,给我灌输的,也都是这样的想法,人死后,会去往一个生者抵达不了的彼岸。 直到慢慢的,几乎所有的种族,都开始有了类似的想法。” “这只是生灵对于死亡的天然畅想,拥有智慧的种族,都会去想到的。”秦阳安慰了一句,他出来了,小说家有点魔怔了。 “不,不只是如此。”小说家摇了摇头,他愈发笃定:“我以前也根本不会去想,直到这一次,那庞大的生灵与死灵的愿力,空前的凝聚,你又说,既然没有亡者世界,那就自己写出来一个亡者世界。” “我记起来了,以前有人跟我开玩笑似的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的笔下,可以创出一个世界。” 小说家蹙眉苦思,良久之后,他很是确定的道。 “他说的没你这么明确,但是,我现在有些明白,他似乎早就知道,以前根本没有亡者的世界。 他就是想让我开辟亡者世界,但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那种力量。 同样,世间的生灵和死灵,也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空前凝聚,空前统一的愿景。” 秦阳听到这,也慢慢的认真了起来。 “你是说,有人知道,根本没有亡者世界,但是他有了想法。 他想开辟出真正的亡者世界,但是他没有那种力量,他只能给你提前灌输一点想法,在你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然后,他费劲力气,让人族建立了丧葬观念,立下了亡者世界的概念,然后再让整个世界的生灵,无论强弱,无论什么种族,都开始接受在人族之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直到有一天,那种积聚了无数年的力量,终于足够的时候,你也做好准备,坚定了信念,写出第一笔时,真正的开辟亡者世界?” “没错,就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布局千古,要开辟亡者世界?” “我只是个小说家,我懂个屁的亡者世界。” “……” 秦阳砸吧了下嘴,想到了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 上古天庭里,似乎神祇的权柄很重,而且自上古终结之后,上古天庭的境遇,似乎要比上古地府好不少。 至少大荒,压根没听说过什么上古天庭的大块碎片。 上古地府的碎片,倒是一大堆。 第一次听说这俩名字的时候,秦阳还真以为跟自己印象里的差不多。 后来才知道,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只是上古时代,两个超级庞大的神朝而已,哪怕他们早已经超出了神朝的范畴,本质上却都是一样。 超级大势力而已。 上古地府,也跟死后的世界什么的,完全没什么关系。 这个名字,再加上小说家如今的说法,秦阳利索当然的想到了一个人。 府君。 哪怕秦阳很确定,府君压根不是他,可被人说多了。 秦阳自己也会去想,自己不会真的是这货的转世吧,只不过自己完全忘记了那一世的一切。 可随着时间推移,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越发感觉,他不可能是府君的,各方面想法和处事,相差不小。 可能的确只是拥有一个相似的神通而已。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府君吧?” “咦,你怎么知道?”小说家有些震惊。 “有很多人说,我是他的往生。”秦阳摇头叹气:“只不过……” 话没说完,便见小说家,双目怒瞪。 “原来就是你!要不是你忽悠我去当什么小说家,我也不会被自己的写死了!” 秦阳连忙摇头三连。 “不是我,那是别人说的,我很确定,我不是府君,跟我没关系。” 小说家上下打量着秦阳,没了劲头。 “你说的对,你人比府君好多了。” “我有个问题,特别想知道,府君是个什么人?他最后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我死的时候,他还活着呢,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他死了。” “算了,你也不知道什么,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小说家的记忆复苏还在继续,一直有新的记忆想起来,可惜,他想起来的,大部分都是跟故事有关。 秦阳现在要考虑的是,亡者世界开辟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尝试过了,他以前修行的法门,的确还能用,但是只能用他库存的力量,用完了就没了。 亡生总要找点奔头,之前是保住自我,保住记忆。 如今,这一条算是达成了。 在这里,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自我,失去经历的记忆。 那接下来呢? 终极目标,当然是找到复活,回到生者世界,可以再晒到太阳的办法。 这鬼地方,仅仅没有太阳这一条,就完全没法忍了。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可能要先等亡者世界自我演化完善点了。 “你的里,还能再加设定不?” “什么设定?” “就是类似没有太阳的东西,能不能把我修行的法门,加上去,让我的法门,变成死人也能修行,也可以晋升的法门,符合亡者世界天地大道。” “没办法,我现在什么都写不了,这本已经开始自我演化了,我只能着。” “那我岂不是要从零开始了?”秦阳有些纠结。 费了这么大劲,历尽艰辛,才成为了法相修士,让他自己创造法门,重新开始修行?扯淡的吧。 想到创造法门…… 秦阳忽然想起来,之前似乎超度自己的时候,摸出来过一个法门大集合,是他学过的法门,整合到一起,化作一部最适合他的法门。 而且当初嬴帝重塑道基时,明显也是用了新法门。 而他超度嬴帝,也摸出来过三金一白。 只是那时候,自己那恍若烈日的庞大生机,已经开始坍缩,必死无疑,再也无法阻挡,秦阳当然也没心情去管了。 开始翻自己的记忆。 先了一下白色的。 是嬴帝的一段记忆,让秦阳有些意外,这段记忆,是嬴帝还是太子时的记忆。 记忆的主角,是青衿,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妃。 这是嬴帝内心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也是最难忘怀的一段记忆。 秦阳了一遍,想感慨两声,最后却什么都感慨不出来了,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继续翻金色的技能。 第一本,毫无意外,铸道庭全本,浪费一金,垃圾,略过。 第二本,名为归墟。 应该就是嬴帝重塑道基的法门,他观归墟,将自身化为归墟,熔炼天地万物,成就己身。 很是霸道的法门,但是需要极高的掌控力,完全的掌握,足够的底蕴,才能入门修成。 不然的话,荤素不忌,统统熔炼,会把自己的路堵死。 也就念海那种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本质上都是神祇的遗产所化,可以荤素不忌。 毕竟,修士吸纳炼化灵气,都要排除一些杂质的,这种荤素不忌的法门,起来厉害,其实根本不实用,缺陷太大了。 不过,秦阳想了想,他倒是不在乎缺陷。 这个法门,似乎的确适合眼下的条件。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融入到自己的法门里,以这个作为过渡,似乎还真的可能有点搞头…… 第八一九章 太微十星,摘桃子的来了 活人能吸纳的力量很多,但是归于己身之后,能用的力量,最根本的也就是体内的真元。 所有的法门需要的消耗,大都是如此。 可是进入死亡状态之后,便再也无法吸纳灵气,天生会被灵气排斥,功法可以用,但是无法吸纳灵气炼化之后,熔炼为真正属于修士的真元。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大佬,只 《一品修仙》第八一九章太微十星,摘桃子的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一品修仙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 第八二零章 沉默的用法,背锅的沙雕(新年快乐!) 开局就是海,秦阳一直觉得,自己跟海挺有缘的。 最早的时候,觉得靠海太潮,身黏糊糊的,所以得多晒晒,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晒太阳得有,能嗅到海的味道,还挺怀念的。 杂念闪过之后,莫名打了个寒颤,秦阳眯起眼睛。 “来了。” 周遭有寒气升腾而其,海面开始出现了雪花状的冰晶。 当第一朵冰晶出现的瞬间,便似拉开了大幕,刷的一下过去,整个海面都被冰封,冰面凝聚之后,又因为膨胀,而再次炸裂。 漫天冰霜,如同数不尽的刀锋,将这里化作一片绞肉机,绞杀其内的一切。 家蹲在孤舟,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插着灵香的酒碗,眼睛都不带挪一下的,淡定的不得了。 然而,那些冰霜,在靠近孤舟之后,便化为无形,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眼见如此,暗暗吐槽了一句。 他都看不出来家用的什么手段,这货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会战斗? 这纯粹是不想耽误看书的时间吧! 得了,家肯定是确定,这个来摘桃子的出头鸟,绝对不是什么狠角色。 秦阳就站在孤舟,也不出去,等着对方来。 周遭的冰晶绞肉机,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冰晶消散之后,周围的环境已经彻底变了。 海面彻底化作了冰原,地面一根根冰晶柱子林立,巨大的冰晶柱子,如同无数的镜面,林立在冰原。 “交出故事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秦阳左右看了看,瞬间确认,声音是来自于每一座冰晶。 他挥手斩出一剑,黑光化作一道光刃,横扫开来,眼前所见,呈现出一个扇形的区域,所有冰晶柱子,齐齐化为齑粉。 然而,下一刻,整个冰原如同沸腾。 无数更加尖锐的冰晶,化作劲矢,与刀锋冰晶一起,绞杀这里的一切。 秦阳站在孤舟,低头看了看冰原下方,这一次爆发,比一次更加激烈,而且爆发开的冰晶,也更强了一些。 这一次他看到,那些尖锐的冰晶,在冲入孤舟范围的时候,不是直接消失了,而是有了一个从冰晶直接升华成水汽的过程。 等到风暴平息,冰原再次出现,而且这次出现的冰晶柱子更多,颜色也从淡蓝色,升级成为了深蓝色。 刺骨的森寒之气,源源不断的往人骨头缝里渗,秦阳强行催动气血,点燃血焰。 然而,他能感觉到热量了,却依然能感受到寒冷。 低头一看,手臂燃烧的血焰之下,已经有冰霜凝结出来了。 火焰与冰霜,完全成为了两个互不干扰的个体。 “交出故事书。” 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你倒是出现啊,你不出现,给谁?” 对方沉默了一下,其中一根冰柱子,浮现出一个人影。 没什么意外的,果然是一个人族。 他体型略有些胖,眼睛珠子很大,圆脸小嘴,再加一身有些紧的长袍,肚子都凸出来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瞪大着眼睛,沉声低吼。 “交出故事书,放你们离开!” “家,你应该明白,那本故事书,不是你能掌握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喜战斗,从未与人交手,也不修习杀伐之法。 我可以帮你带走那本书,你想要的,你已经得到了,那本书对你来说已经无用了。” “不,这书还没写完,我还要看。”家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敬酒不吃吃罚酒!”青蛙眼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乌光斩过,化作一柄黑剑,插入到冰晶之中,正中青蛙眼的额头。 眨眼间,黑剑破碎消散,冰晶却完好无损。 青蛙眼眼神一呆,顿了一息之后,再次冷哼一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下,又是一道乌光,化作一柄黑剑,插入冰晶,直接刺入他的额头。 趁着对方陷入呆滞的瞬间,秦阳迈步走出了孤舟,每过一息,便斩出一剑。 摒弃了所有的其他力量,纯粹发挥出塑料黑剑原本的威能,斩出一击。 这样既不会斩碎冰晶,又能斩灭对方即使的记忆。 毕竟,鬼知道那些冰晶再次破碎一次之后,威能会不会再次抬升一个层次。 秦阳行走在冰原,感受着寒气自脚下升起,不断的在体内扩散,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不断的游走在冰原。 每一次青蛙眼陷入呆滞的瞬间,便会伸出左手,在一堆冰晶,分别印一个印记。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方圆数十里之地,每一根四面的冰晶,都出现了一个印记。 当全身都散发着寒意,除了双手之外,都被冻结的秦阳,重新回到孤舟的时候,那些印记微微一闪,消弭不见。 这时,秦阳无间断的僵直,也终于中断了。 青蛙眼将他的台词再次念了一遍。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直抱着书看的入迷的家,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似乎现在发生的事,比书有意思了,他有些怜悯的看着青蛙眼,合了书。 “嗯?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蛙眼似乎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了,可是他却无法察觉到到底哪不对。 仔细自我窥视,用了足足两个呼吸,才发现他缺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只是想到这点,青蛙眼立刻冒出一身冷汗,心中也生出了退意。 秦阳手握塑料黑剑,略有些遗憾,若非为了保险起见,不确定冰晶内的影像,到底是不是对方的真身,又担心冰晶破碎之后,威能会再次跃迁一个层次。 他刚才就不会只是斩掉对方即时的记忆。 看着自己逐渐冰冻的身子,他的任何手段,都没办法化解这种冰冻,哪怕是运转水身,也没办法熔炼,对此毫无反应。 这只说明一件事,这种冰冻的力量,根本不是眼睛看到的冰冷。 这种力量发挥效果的机制,跟他以前遇到的冰冻力量不一样,不是从外到内的。 应该是从内到外。 他先感觉到寒冷,然后寒冷才会真的出现。 想到这,秦阳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 手腕一抖,倒握塑料黑剑,一剑捅向自己的胸口。 霎时之间,塑料黑剑一道乌光闪过,流转秦阳全身,他此刻所有多寒冷的感觉,全部斩灭。 被冻结了大半的身体表面,冰霜轰然崩碎,化为齑粉。 活动了一下身体,拔出塑料黑剑,秦阳握剑看向青蛙眼。 “就这?” 青蛙眼面色一寒,莫名的生出一种惊悚的感觉,他觉得是时候走了。 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倒是清楚,一个旷世死宅,能不跟人打交道就绝对孤身一人,从来没听说过家有跟谁战斗过。 哪怕现在入道了,可他只是境界高而已,杀伐手段能有什么? 还有本事当面把人写死不成? 就是为了赶时间,害怕家真的转性了,开始捡起屠刀了。 哪想到,这么快赶来,家身边却有一个狠角色。 他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在天幕见过,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话虽如此,想怂吧,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交出故事书,否则的话,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只要我念头一动,此地的冰晶,便会化作万丈冰牢,连人的意识都能被冻结在里面。 你们被困在里面,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狠话说完了,青蛙眼顿了顿,继续道。 “现在所有意识复苏的人,知道家的人,都在找你们,你们实力不够,拿着那本故事书,也是怀璧其罪而已,还不如给我,我不害怕。 我想走,谁都拦不住我!” 话音落下,就见旁边的一根冰晶里,也出现了一个青蛙眼,他有些得意的一笑,再次一晃,周围仈jiu个冰晶里,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青蛙眼。 秦阳眯着眼睛看了看,连忙伸手拦住对方。 “行了,别炫了,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你既然愿意去当挡箭牌,书给你,不是不行,但是万一你反悔了,拿到书之后,转手就弄死我们俩怎么办?” “我可以发血誓。”青蛙眼眼睛一亮,没想到,眼前这人还讲道理,懂得趋吉避凶。 “这里血誓没用。” “那你说怎么办?”青蛙眼有点急了。 “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会儿。” 秦阳转身,笑呵呵的看向家。 “要不,就给他算了,省的我们不得安宁。” “不行,我还没看完。”家立刻摇头。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万一出现个更强的,我打不过怎么办?”秦阳依然在笑,只不过眼睛却闭了。 意识潜入到海眼里,还是翻箱倒柜的折腾材料。 来回实验什么材料能模拟到最像。 故事书的内容倒是好说,随便将已经定下的部分,瞎子都能看出来的部分,都给标真,然后还在变化的设定,就给瞎搞一通好了。 反正这个世界,什么鬼东西,都未必离谱。 最重要的,没有定下的设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定下? 家自己都不确定! 我就说那些没定下的,一万年之后,才能彻底稳定下来,谁敢咬我? 现在最难的,反而是材料的问题。 开了思字诀之后,折腾了十几个呼吸推演,终于确定好了材料,开始将设定书写去。 第一条,这个世界没有太阳。 第二条…… 定好的书写完,没定下的,开始疯狂的抛脑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扔。 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忽然睁开眼睛,笑眯眯的道。 “就给他吧,你不给他,我也走了,以后你自己跟人打架吧。” “呃……那还是给他吧。” 家将故事书递给秦阳。 秦阳手握故事书,缩回来的一瞬间,故事书便无声无息的变成了赝品。 翻开看了看,从手感到材质,最重要的,里面的内容,现在跟真的,真的是一模一样。 秦阳还是很良心的,起码已经定下极少部分,全部给写去了。 转过身,秦阳伸出手。 “给,拿去。” “你给我送过来。” “行。”秦阳从善如流,走出了孤舟,来到一座冰晶前面。 他将赝品故事书递出的瞬间,便见冰晶表面,泛起了涟漪,故事书瞬间没入到冰晶之中。 青蛙眼拿到书的瞬间,立刻消失在眼前的冰晶里。 他出现在远方的一个冰晶里,仰天狂笑。 “你们可真是傻,竟然真的相信那种话,意识复苏的人的确有,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我一般,这么快恢复,这么快恢复实力。 你们就在这里被冻结到永远吧!” 青蛙眼狂笑着伸出手,轻轻一敲眼前的冰晶。 “砰砰……” 毫无反应。 青蛙眼微微一怔,再次法力,猛的一拳轰在冰晶柱子。 嘭的一声闷响,青蛙眼被震的差点跌倒。 秦阳手握塑料黑剑,来到冰晶面前,伸手一挥,只见数十里之地,除去青蛙眼最开始所在的那几个之外,其他所有的冰晶,全部都有一个印记亮起。 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圈,中间有一条斜杠。 “我实验了好久,才学会的神通,我称之为沉默,这个印记也是我抄来的,还行吧?” 哀字诀的神通,秦阳一直觉得这神通除了第一次都挺尴尬的。 这神通,第一次施展的时候,那是真的厉害,全图都进入了和平的一天,那一天,秦阳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强者。 然后,事后再想第二次施展的时候,才尴尬的发现,这个神通,变成单体了,还需要零距离接触,而且还有起效时间。 真战斗的时候,哪有时间去近身,再缠着对方,读条施展技能? 有那个实力,早就将对方按在地一顿爆锤就完事了,哪还用得着找沉默。 直到,秦阳发现了哀字诀之所以强大的原因所在,沉默神通的真正用法。 沉默法宝! 沉默实体的东西,包括实质化的神通所化之物。 不确定青蛙眼会去哪个冰晶,那就把几十里内,所有他没去过的冰晶,全部沉默了。 秦阳握着剑,来到这个冰晶面前。 眨眼间,所有的冰晶里,都倒映出一个青蛙眼,他们做着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什么都一样。 “我能在这里分化万千,你斩不到我的真身的。” 秦阳握剑,捅穿了冰晶,直接刺入到青蛙眼的眉心。 青蛙眼看着额头插着的塑料黑剑,惊恐的想要后退,却发现他被困死在自己的神通里了。 “我觉得我眼前这个就是真的。” “不,这只是个镜像而已。” 秦阳握剑,对准了旁边的一座冰晶,插入塑料黑剑,青蛙眼眼皮一跳。 当秦阳拔出剑,再次插入眼前这个冰晶的时候,青蛙眼又忍不住躲了一下。 “你眼前的全部都是镜像,我的真身根本不在这里。” “真的?” 这一次,秦阳下了重手,纯粹以塑料黑剑的力量,随便斩去了青蛙眼的一部分记忆,反正砍到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青蛙眼的眼皮,跟抽风了似的抖得不停。 “没用的,你眼前的只是镜像。” “我最恨人不守信用了!你要的内容,都给你了,你还想下杀手?” 说着,秦阳又是几剑劈下去。 青蛙眼的眼睛开始慢慢变得无神。 “你太傻了,你眼前的只是镜像,我的真身早就在远方了,要不是为了故事书,我才懒得跟你玩……” 一直看戏的家,都不忍看下去了。 “太惨了……” 秦阳收起塑料黑剑,对眼前这个沙雕,莫名的生出一丝敬意。 骗到最后,把自己都骗了,当真是人才。 都快被砍成白痴了,竟然还死咬着不撒嘴。 他以为自己不做总结么? 那种自己先认为是寒气,才出现的寒气,他自己觉得火焰没用,火焰就真没用了,完全是意识为先的力量。 率先要得到的便是对方的认可,第一步便是骗对方。 而眼前这一幕,套入这条总结出来的真理之后。 便可以得出结论。 只要自己觉得眼前冰晶里的沙雕是镜像,那么,他就一定会变成真的镜像。 沉默能禁锢的,就会变成一个镜像。 收起了塑料黑剑,秦阳也不想玩了。 本来就是想找个人背锅,吸引火力,正好这个沙雕哭着喊着要去挡枪,chéngrén之美乃是美德。 “好吧,眼前这个是镜像,你真身呢?” 快变成白痴的青蛙眼,好似瞬间满血复活。 他的身形慢慢的变淡,抱着那本赝品故事书,缓缓的消散。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个真的是镜像!” 等到青蛙眼消失不见,周围的冰晶,也无声无息的融化,化为海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秦阳想了想,没拿出故事书。 反正现在故事书也不需要家动笔了,他个众筹写书的货色,会看就行了。 “故事书,被那个沙雕拿走了!”秦阳加重语气,陈述了一遍。 “恩,你说的对。”家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秦阳拿出一颗乌色球,将其丢在原地炸开。 不管有没有用,总要先做了再说。 s:只要还能动,不断更跨年,不在医院跨年,就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码完一章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好了,瞬间浮现出个脑洞,是不是脑洞太多了,憋着释放不出来,才会烧到388的,码完字就立马舒服了? 赶紧量一下体温,390,淦!div 第八二一章 打包老祖宗,永绝后患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那个瓜皮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或者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有这种能力的人,应该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恩,没关系,不认识也无所谓。” 秦阳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顺手找个了可以背锅挡枪的人,而且还要保证,那沙雕对自己掌握着故事的事,深信不疑。 甚至,还要保证,让那沙雕觉得,是他自己费尽力气,装沙雕,拼着变成真的白痴,才成功带着故事逃走的。 秦阳觉得,跟一个装沙雕的真沙雕的节奏走,还是挺累的,比直接砍人累多了。 所幸结果是好的。 那个沙雕现在绝对认为,他成功骗到人了。 秦阳没再多关注那个沙雕青蛙眼,转而继续做总结。 青蛙眼的能力,是将对方确认,或者默认,或者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不会去怀疑的事,具象化成现实。 本质上是一种意识层面的力量。 通过青蛙眼的表现,再映照自身做对比,可以先行列出来一些,故事里根本还没定下,或者不会有。 但偏偏可能跟那些定下的真理,本质上是一样的基础真理。 一,故事可能并不能囊括整个亡者世界的所有设定。 所以,之前的一个想法。 等到故事完成演化之后,将其内容纳入白玉神门,尝试着让白玉神门再次化为真理之门,从亡者世界超脱出去的想法。 可能没什么太大可能了。 二,纯粹的意识力量,哪怕到了亡者世界,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和限制,亦或者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和限制。 生者能施展的意识层面的力量,在亡者世界,依然可以的继续施展。 青蛙眼的神通是如此。 而他的哀字诀和思字诀,是更加深层次的衍生力量,在亡者世界,也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限制和影响。 这个也是秦阳目前为止,从头到尾都没受影响的神通。 三,亡者世界的产生,可能是上古地府布的千古大局。 而上古地府本身点的技能点,都是偏神魂系的。 再结合第二条。 上古地府的人,在这里怕是有天然的优势。 可能这个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之一。 四,死灵在进入亡者世界之后,确认会意识复苏。 而且拥有意识层面力量的人,可能会复苏的更快。 苏醒的时间更早,恢复力量的时间更短,恢复的力量更强。 这一步快,步步快,先行优势,会被扩大到极致。 现在便是风口,坐在风口,扶摇直上,事半功倍。 而后来者,怕是再想做什么的时候,只会一头撞到铁板上了。 秦阳记下这些总结,然后收起了小本本。 好记性总是比不过烂笔头。 毕竟,考虑到有了塑料黑剑之后,他斩自己也越来越顺手了,万一哪天手滑,多斩了点什么,却再也想不起来了,多亏。 抬起头,就见小说家伸长了脖子,眼睛往他的小本本上瞄。 “你瞅啥?” “没啥,只是有些意外,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什么都那笔记下来的修士,嗯,我那个年代,我也没见过。”小说家有些唏嘘。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至理名言。”小说家大为赞同,琢磨了一下之后,自己也拿笔记下了这句话。 “现在故事被人拿走了,我们可以去找陆地了,这个世界总不至于没有陆地吧?” “我不知道。” “那我们就这么一直在海上飘着?” …… 亡者世界开启之后,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死灵。 在这个属于死灵的世界,出现的一瞬间,便有大能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 然而,没人能跨越过来。 这个界限便是生与死的界限。 想要过来? 简单,死吧。 此刻,才是真正的大世,真正开启的节点。 那些不知道苟了多久的家伙,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活动了。 \b黄泉魔宗地底,枯骨摆渡人,睁开眼睛,着祭坛后方的阴河,咧着嘴笑了起来。 “尔等如此受苦,永世不得超生,不若化作一叶孤舟,随我一起闯一闯,总好过如此没有尽头。” 话音落下,枯骨摆渡人将身前香炉一掌拍碎。 她结束了自己借阴寿之举。 在寿元彻底耗尽的瞬间,她一跃而起,跃向阴河,身形在半空中,便慢慢崩碎,化作飞灰,洒落在河中。 河中无数阴魂厉鬼,争先恐后的夺取飞灰,一个接一个的暴毙而亡,化为乌有。 同一时间,黑海的上空,飞灰飘落,飞速的凝聚成枯骨摆渡人的样子。 她的身体下方,无数鬼物崩碎之后,化作一片片白骨,凝聚出一艘白骨舟,载着还没苏醒的枯骨摆渡人,驶向了天幕的方向。 同一时间,未知所在的地方,也有数个已经身陨,却还苦撑着的摆渡人,同一时间选择放弃,转而投入到亡者世界。 …… 一片虚空中,蒙毅来到道门祖陵。 他在外面叩拜之后,点燃一根金色的灵香。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蒙毅,有要事禀告。” “弟子知道,列祖列宗之中,曾有人在上古天庭任过职,亦有人在上古地府挂过印,当年争斗如何,暂且不提了,早已是过去式。 如今,诸位应当已经有人,感应到很多,弟子感应不到的事情。 请容弟子斗胆放肆了。 过往种种,皆已是浮云,如今,我道门门主,以大无畏,大毅力,大智慧决断,以死入局。 列天地法度,开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之壮举。 门主对所谓理念之争,向来是嗤之以鼻,比之所谓理念之争,做出来才是最有用的。 大局已开,诸位先贤,如何抉择,全各位了。” 蒙毅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声声如雷,灌入陵寝最深处,算得上是极为放肆了。 陵寝群之中,死气盈天,阴风呼啸,仿若万千人嘶吼咆哮。 显然有人对蒙毅的说法,极为不认同,尤其是那个所谓的理念之争。 死气化作长河呼啸而来,蒙毅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那些死气冲及身前的时候,却见那些死气,如同有人操控着,被人一把捏住,拽了回去。 “迂腐。” 一声怒喝,在陵寝深处传来。 只见那些倒卷而去的死气,如同滚雪球一般扩大,最后化作一个上千里的巨大黑球,而后转眼间便再次凝聚成一指,向着一座陵寝落下。 “忘却道门真言,固守邪理,不知悔改,如今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当代守陵人出手,其心当诛,其身当灭!” 话音落下,便见那一指轰然落下。 跟碾死一直蚂蚁似的,直接碾在一座高入云层的墓碑上。 转瞬之间,墓碑连同陵寝在内,崩碎成齑粉! 陵寝群里,忽然空出来了一块地方。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陵寝深处再次传来声音。 “道门,从来不由吾等死人做决定,既然门主与守陵人,皆如此做的决断,吾等一力支持便是,何来争执。 燃吾等残躯,化作薪火,如今便是吾等贯彻的时候了。” 陵寝群沉默了许久。 一个个声音在天空中炸响。 “附议。” “附议。” …… 一声声附议,接连想起。 等到再也没有声音的时候,便见陵寝的最深处,一个身穿皮裙,披头散发,满身死气的大胡子,踏空而来。 大胡子走到一半,环视整个陵寝群。 “此乃大势,也是关乎道门,关乎人族的大势,不愿附议的,想来都是坚守自己想法之人。 亦或者,尔等还惦念着,重燃生机的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吾已经感应到了,\b真正属于吾等的世界,在召唤。 生与死的界限,愈发明显,尔等就算强留,也不可能强留太久了。 念在往日尔等为道门立下过赫赫功劳的份上,吾再问一次。 尔等可愿与吾同往?” 此话一出,又有三个声音传来。 “愿。” 大胡子再等了几个呼吸,不见动静之后,面色复杂的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便休怪吾狠心了,吾此去再无归期,便不会为道门留下半点祸害和隐患,这恶人便有吾来当吧。” 话音落下,便见大胡子伸出手。 天空中一只大手,从虚空中落下,五指分别落在五座陵寝上。 五个不愿的陵寝,瞬间崩碎,化为齑粉。 蒙毅全程着不说话。 他知道的最多,只是有些是不愿意说,有些是不能说。 这次也是一样。 等到此时,诸位先贤,就要崩碎自身,彻底了结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 “诸位先贤,一路向北便是。” 大胡子眼见蒙毅不多说,稍稍一琢磨这话,有些意外的笑了起来。 “当代道门,虽然颓败,可从门主,到守陵人,当真都了不起。” 一个个死人,从陵寝中走出来。 他们有不少人,都已经不成人形,化作纯粹的不祥,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他们坚守了一生的信念。 当有人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跟随。 大胡子带着一群不祥,走出了驻地,迈向了虚空。 临走的时候,大胡子一挥手,顺手将整个驻地卷起,直接抛走,算是化解了最后的后顾之忧。 蒙毅对着大胡子等人躬身一礼。 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秦阳还在,而且他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想到了守陵人代代流传的传说,差不多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倒是想以死入局,可惜,他现在一个人担着道门的大梁,死不起。 他也不能去死,秦阳以身陨为代价,让他们活了下来,他没资格去死了。 那么,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 就是将道门祖师爷们,全部送过去了。 …… 沙海荒漠。 轮转寺之下,虚空炸裂,浓郁的死气,从轮转寺之下喷薄而出。 轮转寺的金光大盛,想要压制,可是转眼间,死气便逆行而上,直接将轮转寺的金光彻底压制下去。 一群大和尚惊的面色发紫,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尸骨脉里的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强的死气。 就在他们惊惧交加的时候,大地开裂。 大胡子带着一堆不祥,从裂缝之中走出,脚踏死气,冲霄而去。 飞到高空了,大胡子回头了一眼,轮转寺里一堆大和尚顿时如遭雷噬,一个个心神摇曳,灵台失守,意识都在颤动。 “虽是外道,终究还是我人族,\b望尔等将外道也彻底化作我人族的力量。” 大胡子没为难这些大和尚,丢下一句话之后,一挥手,将裂成两半的轮转寺恢复,再顺手卷走了所有的死气,扬长而去。 一堆大和尚面面相觑,脸一个比一个绿。 他们听说过的强大不祥,全部加起来,都没刚才见到的多! 得亏这些不祥,似乎还挺讲道理,不然的话。 一般不祥,感应到轮转寺的气息,第一反应恐怕就是先砸了轮转寺。 一堆能引起天象变化,引来劫雷却都劈不动的不祥,招摇过境,穿空而过,所过之处,所有人全部当缩头乌龟,谁也不敢去招惹。 大胡子谁也没为难,甚至都没去影响别人,一路向着极北而去。 等到穿过了妖国、大燕,入极北冰原,到了永夜之地之后,大胡子遥望着永夜之地的深处,拱了拱手。 “道门,有礼了。” 一礼过后,不见反应,大胡子不以为意,他已经知道蒙毅为什么让他来这里了。 他到了地面上受到死气吸引的不祥邪异。 漫天死气,灌入其中,不祥邪异,吃撑了…… 大胡子带着一堆不祥,冲入其中,进入到内部的世界。 而此时,死亡世界里。 获得了完整冥皇权柄,加冕为冥皇的张正义,正跟个混子一样,游走在漫长而荒芜的海岸线上。 忽然间,百无聊赖的张正义睁大了眼睛。 他到,前方的一座石壁上,忽然出现一个皮包骨头的人影。 “哎哟喂,来人了!” 他连忙冲过去,却见那人影,仿若被挂在石壁上,无法脱身。 人影背部,一个巨大的符文缓缓的浮现,死死的将其吸在上面。 来人到张正义,立刻认出来了。 张正义之前可是在陵寝群里晃悠了好久。 “我乃道门第七十六代守陵人!” 张正义微微一惊,不等他说什么。 便见旁边,再次出现了五个一就是不祥的家伙,被挂在石壁上,身后都有一枚符文亮起,将他们死死的镇在那里。 张正义不明所以,一回头,便见天边滚滚死气,化作天幕,向着这边奔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大胡子便带着一堆不祥出现了。 大胡子上下打量着张正义,越越是欣喜。 “原来如此,道门当代守陵人,妙啊。” “前辈……”张正义吓的腿都软了。 “不用害怕,吾等皆为道门先烈,你镇守此地,务必记得,切莫轻易放人过去,但若是不敌,便不用理会。” “啊?” “至于这几人,心已变节,吾诛其心,灭其身,自当明白,他们尚可直入亡者之界。 吾为永绝后患,将他们永镇此地。 此镇灵符,乃是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所创,听说乃是因为想要创出一门克制府君神通的神通。 中者,不可超度,不可往生。 如今,便传给你吧。” 大胡子念头一动,一堆东西,直接灌入张正义的脑海里。 张正义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大胡子不禁莞尔,摇了摇头,带着不祥们,大步迈向黑海。 第八二二章 芈阴的镇灵符,没有竞争对手岂不更好 张正义睡了很久,才揉着脑袋醒了过来。 脑袋快炸开了。 要不是他死不了,这绝对会因为灌顶而死,被活活撑死。 大胡子嘴上说的,顺手传给他一个法门,但这种巨佬出手给晚辈送东西,只有一门,哪好意思拿出手。 一大堆乱七八糟,张正义一时半会都捋不清楚的东西,现在还在他的脑袋里翻滚着呢。 那些东西里,浮在最上面的,最清晰的,便是那个名为镇灵符的东西。 内容里有详细的介绍。 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芈阴,天生叛逆,想法诡谲,不似常人,最初的时候,一度跟当时道门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且这货,胆大妄为之极,没有什么是他不敢想不敢去做的。 就比如“超度”这两个字。 他就觉得不对劲,略过了一直有的意思,再次重新看,他就越看越看不懂了,实在不明白,超度到底是什么。 尤其是听说那位神神秘秘的府君,有一门神通,可以超度亡者。 再加上不知不觉间,开始流传出来的传说和传闻,有什么所谓的亡者之界,以生死为界限分隔。 所谓超度,便是将亡者送往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帮他们解脱苦厄,往生而去。 于是乎,芈阴有新想法了。 要是真的有亡者之界,真的有往生,那么,他的死敌,是不是死后便去了亡者之界,亦或者重新往生归来? 说不定哪天走在街上,一个很熟的人,忽然给他一击狠的,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芈阴便开始在超度这个概念,往生的概念,才出现没有多久的时候。 便开始琢磨着。 创出一门,能断绝超度,断绝往生,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死敌,比生死更深层次的法门。 这个想法,在当时可谓是离经叛道,完全可以归为邪道了。 可惜芈阴觉得这事特别有意思,一点都没觉得太过狠辣,反而觉得法门终归只是法门而已,持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后面很多年的时间,芈阴都没放弃这个想法。 开始不断的收集资料,亲自去做研究,甚至还偷偷潜入上古地府。 当然,要不是道门的面子的确大,这货当时没被人活活打死在那里,也只有去黄泉河地挖沙子到永远的命。 最后法门的确是创出来了。 可惜芈阴自己都不确定,最后试验了所有法门之后,唯独留下的一道符,到底有没有用。 他也没去过亡者世界,没亲眼见过所谓的往生。 直到后来,这道镇灵符,落到了大胡子手里。 当亡者世界真正出现的那一刻,大胡子便知道,那道符竟然真的有用。 芈阴的确是个鬼才。 陵寝群里,不少还残留意识的不祥,还固守己见,不愿意走,想要与如今的道门背道而驰。 归根到底,也就俩原因。 一个是那种境界的强者,哪怕是死了,意识不甚清楚,也会意如钢铁,难以动摇,认定的事,除了轰碎三观之外,很难有别的办法可以改变了。 二么,当然是他们就算是神形俱灭,依然可以出现在亡者世界,有恃无恐。 可惜,那几个家伙不知道,他们的后辈里,出了个怪胎叫芈阴。 当年钻牛角尖,创出来一门,在当时看来,完全没什么鸟用的东西。 芈阴当年倒是想让府君来试试,可不可以超度亡者,可惜,他之前就被上古地府拉黑了。 再爆出来,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所以才创出来这种算是克制府君神通的神通,这关系可能就会很僵了。 当年已经扛起大梁的芈阴,不能任意妄为了,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这个诱人想法。 其实当年,芈阴就对亡者之界嗤之以鼻。 有个锤子的亡者之界。 真要有这种地方,道门历代大佬,为啥都自己造了陵寝,死后蹲在里面一动不动了? 反正这种屁话,道门里的大佬,身体力行的表示了:老子不信。 化身半个上古地府黑的芈阴,在这一点,自然是跟着组织走了。 大胡子给张正义传来的知识里,这些法门之外的东西,也都有,着重表示了,版权是芈阴的。 芈阴为何创,如何创,也都成了幕后故事,放到一起了,连芈阴黑道门的话,也都没删减的加在里面。 张正义当故事看,还看的津津有味,看完之后,大为敬仰。 这个芈阴真是个天才。 再看石壁上挂着的六个人形的不祥,张正义对那个大胡子更为敬仰。 能容得下有人黑道门,能容得下芈阴,还能乐呵呵的当故事讲。 却也能杀伐果断到这种地步,让这个几个曾经是道门的大佬,被永世镇死在这里。 “真惨……” 张正义咋舌不已,对着石壁上挂着的几人拱了拱手。 “几位前辈,我不知道你们为啥被镇在这里,但是呢,我说实话,我稍稍参悟了一下镇灵符。 这道镇灵符是真的有用的,而且,镇灵符还是那位大胡子先辈亲手施展的,我师兄来了,估计都没用。 你们现在不算死人,甚至都不算不祥了,你们没法回到生者的世界,同样,也别想再去别的地方,只能永远被镇压在这里。 噢,也不是永远,用我师兄的说法,这个词不严谨,你们大概会被镇压…… 唔,看你们的样子,估计几万年就会彻底湮灭了,几万年很快的。” 不走心的拱了拱手,张正义转身离开,没理会那个还在嘶吼的不祥。 六个人形死灵,被死死的镇在石壁上,动弹不得。 张正义开始回去,精研大胡子给传的东西,然后开始琢磨着好好提升实力。 他成为了新的冥皇,黑海的尽头,出现了变故,他在这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大胡子也说,让他拦着所有想要从这里走的人。 张正义大概也明白了,他应该要干什么。 …… 黑海之上,大胡子带着一群不祥,驾驭死气坐化的长桥,一路向着天幕而去,速度极快。 沿途所过之处,群邪退避,没什么不开眼的东西。 身为道门的先辈大佬,能将墓葬安葬在墓葬群里的大佬,身上还挂着传承了无数年的道门之名。 还要什么孤舟? 直接现场修跨海大桥,一路冲过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用了远比秦阳少的时间,便冲到了天幕之下。 跃上天幕,一路横冲直撞,直冲而去。 这才是蒙毅让他们从两种进入之法之中,选择从永夜之地进的原因。 生者世界的亡者之身,裹挟无量死气,会一直保持着最强的状态。 这种状态,明显对于开局更加有利的多。 而不是尸解之后,在黑海里重塑身躯化为死灵。 那样,可能才是真的从头开始了。 如今,差距便开始体现出来了。 尚未越过天幕的时候,除了意识最清醒的大胡子之外,剩下的不祥里,已经有不祥,开始恢复自我意识了。 毕竟,这里已经属于死灵了。 如今,越过天幕,对于这群不祥来说,已经毫无难度。 他们很轻松的便越过天幕,出现在亡者世界里的大海。 …… 当蒙师叔的老祖宗大礼包送到的时候,秦阳还不知道。 他还跟着小说家在海里游荡,游荡了不知道多久了。 漫无目的,永无止境。 死灵对于时间,没什么概念,也特别不敏感。 就像秦阳觉得他只是出了个神,稍稍研究点东西,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小说家却说,他都看完一百多本书了。 “话说,你会不知道,这片海的边际到底在哪? 陆地到底在哪?你总不会是写这里没陆地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说家还挺委屈的。 “我……” 秦阳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辙了,自己潜入到海眼里,自己翻书。 故事书还在演化,定下的部分很少。 这部分,压根就没有提到海的部分。 没定下的,跟疯了似的,不断的变化。 秦阳只能守株待兔,等着看看在变化的过程中,出现的一些设定,会不会出现一些提到海的地方。 按照小说家的计时方法,以他看书的速度,结合看的书的数量,看的书不同种类,好坏等等来算,他们已经在海上飘了三四年了。 秦阳不断的翻书,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尚未定下,有关还的部分。 的确碰到了好几条,可惜那些都是一闪而逝的设定,根本没定下来。 正翻着呢,又看到一条新的,有关海的部分一闪而逝。 可是紧跟着,那条已经消失的设定,竟然再次翻了回来,而后跟信号不好似的,来回闪烁个不停,明显是快要彻底定下了。 “有生皆苦,苦海难渡。” 秦阳越看越是蹙眉。 上面说,脚下的海洋,便是无边苦海。 容纳了众生之苦,倾泻了众生之苦所化,不算是印象里的海。 如此,这个无边苦海,就真成了字面意思,没有边际。 可是呢,这个无边苦海,偏偏还有办法可以渡过去。 又算是符合生灵印象里的大海了。 渡海之法有两个。 一,舍弃。 舍弃掉所有的苦,便能渡过去。 可偏偏所谓的“苦”,对每个人都不一样,也未必就是真的苦。 心思最单纯的婴儿和白痴,怕是最容易渡海。 心思越杂,在意的越多,越是无法渡海。 把自己洗成白痴,保证可以直接渡海。 二,渡船。 苦海无边,唯有摆渡人,方可摆渡,助人渡海上岸。 秦阳看着这些内容,脸色不由的一黑。 上古地府布了这么大的局,想要的,果然不只是优势这么简单。 这些家伙,从一开始设立上古地府,再到发展,再到潜移默化的宣传时。 就已经不知道让多少人,潜意识里,将上古地府和亡者世界划等号了。 当那些观念,一代又一代,化作根深蒂固的传说时。 亡者世界开辟,自我演化的时候,会有无数生灵的愿力,达成空前一致,让演化直接照搬上古地府的一部分东西,也完全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秦阳没想到。 这片连杂鱼都见不到的海,竟然是苦海。 竟然还需要摆渡人。 这个摆渡人是什么? 还用说么。 秦阳自己都认为,苦海摆渡人,绝对是上古地府的摆渡人客串。 普天之下,从上古至今,摆渡人这三个字。 除了上古地府的摆渡人,还有一个出名的? 现在仔细想想这点,秦阳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真狠啊。 秦阳最初以为,上古地府的人,那些意识复苏的死灵,都已经开始争了。 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打出狗脑了。 也说不定,他还能运气好的,捡到一具死掉的死灵的尸体什么的。 万万没想到…… 上古地府的混蛋,这是压根就没打算跟其他人争。 他们要在进入亡者世界的第一步,就卡死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 没人来竞争了,不是最完美的情况么? 秦阳睁开眼睛,颇有些忧愁的打断了小说家的阅读时间。 “先别看了,出大事了。” “咋了?” “马上就有一条要定下了……”秦阳噼里啪啦的把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 “那有咋了?”小说家不以为意。 “你是不是傻了?马上你连能不能出苦海,都要看人家脸色了,除非你想永远被困死在这里,你在这里困着,毛也没有,我的库存,你早晚会看完的,倒时候你怎么办?看人家脸色,答应人家的条件?万一他们让你以后都别看书呢?” “那不行!”小说家闻言,想到的确不能完全说不可能,立刻有点炸毛了。 “这不得了,所以,我看啊,那条设定可能是还没彻底定下,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演化好了,但是我的海眼又变强了,屏蔽的力量越来越强,没让它彻底定下,只有我拿出故事书的时候,才会彻底定下。 所以,我在想,要不,试试?给他改一改?” “改不了,我自己都没法去更改里面的内容。” “把你送给我的笔还我,我自己试试。”秦阳不死心,又偷偷去海眼看了一眼,那条设定还在闪,没有彻底定下。 “万一我的猜测是真的,真的是因为屏蔽的原因,亦或者先天之物的原因,才没彻底定下,那起码还是有点机会的。” “你为啥非要改?” “你懂个屁! 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甚至有可能是一堆骨灰级老银币,想想我就头皮发麻,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鬼都不知道,到时候渡海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一定要先试试一切办法,改了这条设定!” 一品修仙 第八二三章 设定补全,四条设定 “你先给我一百本书。” 秦阳翻出来一百本,在正常修士看来基本没什么价值的书籍,丢给了家。 偏偏家就好这一口,真给他一部真经,他还未必有兴趣去看。 拿到了书,大笔也没什么犹豫,跟丢垃圾似的,直接丢给了秦阳。 秦阳拿到手感应了一下,的确还是炼化状态。 而这支笔,跟最初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样了,温润如玉,能让秦阳感觉到一种明显的温和感。 身为一个死灵,能有这种纯粹活人才能有的感觉,已经证明这支笔已经不是凡品。 当初他炼化的东西,却被家召回去的事,秦阳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再厉害,也顶不住那种集合了所有生灵和死灵愿景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势,谁拦着,连骨灰都不用扬了。 拿到了笔,秦阳立刻钻进了海眼里。 不管他的猜测是对是错,他都不敢把故事书拿出来了。 万一是真的,在故事书拿出来的瞬间,那一条设定,便会彻底定格,变成无可更改的真理。 进入海眼,故事书上有关苦海的真理,还在闪烁,没有彻底定格。 但有关内容,却也已经不再变化了,证明这一条的演化进程,的确是卡出了。 秦阳手握大笔,开始尝试着更改。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划掉摆渡人的概念。 苦海可以留着,这个算是第一波足够大,容纳的足够多的地方。 除了这个可以等同无限大的地方,真登陆上岸了,就不可能有这种地方了。 想想也挺好的。 死掉的死灵,能来到黑海的不多,能到天幕的可能更少,能到苦海的可能更少。 但考虑到,时光似乎对死灵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快太强的作用,无数年的积累,再加上以后源源不断的积累,死灵的数量绝对远远比生灵更多。 大笔划过摆渡人那三个字。 那三个字,被抹去消散。 然而,不等秦阳高兴,那三个字又重新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秦阳眉头微蹙,继续尝试着更改其他,连续数次,才发现,真的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改不了。 这就很难受了。 他跟上古地府什么关系也没有,人家凭什么给他面子。 就算是关系融洽的时候,给面子吧,那玩意关系不融洽呢? 摆渡人要渡谁过苦海,完全就是看心情了。 而死灵进入这里,第一关便是苦海,要么被困死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地方。 要么,就只能等摆渡人。 至于那个舍弃苦的方法,直接忽略吧。 这就等同于捏住了所有死灵的命脉,摆渡人掌握着绝对的权柄,却一点限制都没有。 “这个设定一点都不严谨。” 想到这,秦阳忽然醒悟,他改不了一个字,那可以试试在原有的基础上,添加设定啊。 念头一出,秦阳立刻开始尝试。 在那条唯有摆渡人方可摆渡的后面加了一条。 “秦阳是唯一的例外,可以自渡。” 抬笔的瞬间,字迹自行消散。 秦阳没什么好意外的,这只是在试探而已。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先狮子大开口,故事书说你这不行,那咱们再继续商量。 不过,能完整的写完一条设定,秦阳的眼睛已经亮起来了。 因为家之前说过,他根本没法添加设定,一个字都不行。 也就是说,更改这种已经出现的设定,是不可取的。 比如苦海,其实已经出现了。 而摆渡人的设定也出现了,证明摆渡人肯定也出现了。 不能更改,却可以尝试着添加了,秦阳稍稍琢磨了一下,差不多已经明白。 这种不叫篡改,应该叫补全设定,让演化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快。 这应该才是故事书和笔存在的意义。 而他在家笔下开辟亡者世界之前,便顺手炼化了笔,这支笔名义上和实际上,其实都是属于他的。 他应该也有了这种补全设定的权柄。 这个只是猜想,还不能确认,但秦阳却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不可能谁拿到笔和故事书,都能肆无忌惮的做什么。 这种设定,本身就完全不符合世界的演化了。 再次看着故事书上的内容,秦阳陷入了沉思。 以补全设定,顺应大势的角度来考虑。 他补全的设定,第一条,便是要给摆渡人套上枷锁。 他们的权柄太大,却没有限制,很容易失控。 绝对到冰冷无情的公正,是最理想的情况。 这也是最符合世界演化运转的。 这一条写上去,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可下笔的瞬间,秦阳又有些犹豫了。 将所有的摆渡人,全部变成失去感情和自我的工具人,以此保持绝对的公正。 但这样的话,他此刻手握故事书,可以补全设定的大优势,岂不是完全没利用到? 他秦有德虽然是急公好义之人,可要说没私心,不可能吧。 思来想去,秦阳开始添加第一条。 “所有的苦海摆渡人,都只能在苦海摆渡,永远无法登岸。” 添加上去,这一条闪烁了两三个呼吸,才慢慢的淡去,消散。 秦阳沉思了一下,可行,可能是那个永远二字,太极端了。 重写。 “所有苦海摆渡人,只可在苦海摆渡,尽忠职守一元会,方可卸任登岸。” 这一次闪烁的时间更长,最终还是消失。 秦阳将一元会改成了一运世。 这一次,补全的设定,闪烁着,与原本的设定融为一体,没有消失。 秦阳微微松了口气,起码这是可行的。 嘿,补全设定么,多大点事。 被困在苦海一万零八百年而已,到期可以选择继续,亦可卸任,这时间对于一个死灵来说可不算长。 这是考虑到摆渡人,也是死灵,也需要渡过苦海。 不过,添加了尽忠职守这条,一万多年不出岔子,才能登岸。 综合来说,这条可能对于上古地府的布局,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见过的黄泉摆渡人,那叫一个敬业,在那游荡了不止十万年了,还兢兢业业的。 无所谓了,第一条只是先试试水,熟悉一下而已,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秦阳嘿嘿一笑,继续补全第二条。 “不愿舍弃,苦海摆渡人不渡,却有大毅力者,可化作苦海摆渡人,见众生之苦,渡己身之苦,一运期满,尽忠职守,可登岸。” 这下公平了吧? 给了所有生灵第三个渡过苦海的办法。 不愿意舍弃,苦海摆渡人也不去摆渡,那就给个中间项,自然也是最艰难的。 需要大毅力,需要见识众生之苦,需要一万多年的坚持自我,也需要尽忠职守。 那可比当一个一般苦海摆渡人难多了。 但是。 人人都有机会可以成为苦海摆渡人了! 他们不是想直接垄断亡者世界,排除所有的竞争对手么,这下,根子都给他们刨了。 设定写上去,直接与原先的设定一起开始闪烁。 补全明显被瞬间接纳了。 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这是给所有人一个靠自己的机会,很公平。 至此,秦阳担心的,渡船给上古地府垄断的事,算是化解了。 这世上的生灵那么多,这么多年死掉的死灵那么多,小概率事件,放到这种尺度上,都会成为必然。 必然会出现不是上古地府摆渡人的苦海摆渡人。 那么,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补全剩下的设定。 比如,苦海摆渡人,总不能出白工吧? 这条应该是已经深入人心了。 那么这个船票是什么? 上古地府的银票,肯定不行。 让他们掌握了经济,一样完蛋。 而这个船票么,还得考虑其他。 到时候,苦海摆渡人,可能就有两种了。 一种是上古地府的摆渡人,到了这里之后,应该可以直接转职成为苦海摆渡人。 一种就是其他生灵,走第三条渡海之法,变成的苦海摆渡人,而这种苦海摆渡人,也需要见众生之苦,所以…… “船票,一个故事,乘船之人,最无法忘怀,不愿意忘却的经历。” 写上补全设定,闪烁了一下,没有消散。 秦阳嘿嘿一笑。 “谈钱多俗啊,让你们连铺开经济,掌握经济的机会都没,这也最公平。 一个故事,渡过苦海,不谈钱,不伤感情。 对乘客有好处,对苦海摆渡人也有好处,多好。” 秦阳越写越来劲,也差不多琢磨出经验了。 开始琢磨着是时候在公平的基础上,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补全之后,添加一点私货。 手握大笔,秦阳想了想,没急着写,而是先跑出来。 “老哥,问你个事。” “放。”家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上古地府里,有谁修成了哀字诀么?” “好像没有吧……”家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上古天庭呢?” “他们更不可能,人族就占那么点,绝对没人会。”家对上古天庭很是嗤之以鼻,说完之后又一脸老实相的补了句。 “我的记忆还在复苏,我可不敢保证,我现在说的是对的。” “那当年修成哀字诀的人,都有谁,你还记得么?” “隐约记得,不过,你放心吧,能修成哀字诀的人,没工夫理你。” “那没事了。” 秦阳不以为意,美滋滋的走了。 再次来到海眼,手握大笔,自言自语道。 “既然苦海摆渡人,辛辛苦苦的摆渡,总要先照顾一下苦海摆渡人的安全吧? 万一有些心思迥异的邪魔外道,想要打苦海摆渡人的主意怎么办? 毕竟,万一是从死灵新晋的苦海摆渡人,可能根本没什么力量。 保证苦海的运转,就要先保证苦海摆渡人本身的安全吧。” 嘀嘀咕咕的自我洗脑,一边也算是说给故事书听,不管有没有用,都要先去做了。 嘀咕了半晌之后,秦阳拿起大笔,再次补全设定。 “为保证苦海摆渡人安全,所有苦海摆渡人的渡船上,都必须有秦阳施加的沉默印记。 有此印记,可以沉默渡船之上的乘客。 施加沉默印记者,可以此算作船票。” 设定开始闪烁,字迹缓缓的变淡,明显有消失的趋势了。 证明这个思路还是没错的。 前面的,可以说都是给苦海摆渡人上枷锁,毕竟原本的设定,他们什么都不用在意。 这一条算是上福利了。 也算是合情合理。 秦阳有些遗憾的看着变淡的字迹。 要是这条能通过,他就等同于有了一言而决的权柄,决定谁能成为苦海摆渡人的权柄。 他说谁行,谁就行,说谁不行,谁就不行。 也就是最后一步的盖章批准的权利。 可惜,很明显,故事书觉得他不能这么牛逼。 秦阳手握大笔,遗憾的将秦阳两个字划掉。 只留下了沉默印记。 沉默印记,就只是一个纯粹的神通了。 跟他秦阳个人没太大关系了。 理论上,任何一个人族都有可能掌握。 同样,理论上,任何一个人族都有可能,在渡船上施加沉默印记。 划掉秦阳之后,秦阳运转哀字诀,在划掉名字的地方,留下一个沉默印记,省的故事书没见识,不知道沉默印记是什么。 只是这个印记印上去的瞬间,秦阳的眼神也随之一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整本故事书的演化,竟然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停滞。 就像是,被沉默了。 虽然时间特别短,短到他都只能凭借冥冥中的感应来判断。 想了想,秦阳运转思字诀,思维加速到极致。 再次印上去印个沉默印记,拍在故事书上。 这一次,仿若时间被放慢了无数倍的情况下,他看到了。 所有正在变化的设定,瞬间停滞了。 但是转瞬便再次恢复了正常。 时间的确非常非常短,那么短的时间,他什么都干不了。 散去了思字诀,秦阳看着刚才书写的设定,没有消散,而是跟原本闪烁的设定融为一体。 秦阳开始瞎琢磨。 从头到尾都没受影响的一字诀,原来这么强么。 连故事书都能沉默,哪怕是他用思字诀来观察,都只是可以忽略的一瞬时间。 那么这条设定,到底是真的的确符合补全设定的规则? 还是因为那一瞬的沉默,让原本并不是完全符合的设定,变成了符合? 以后再试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终于方可暂时放心了。 进入亡者世界好几年了,终于从上古地府的千古大局之中,拿到了一丝主动权。 起码有些安全感了。 他还就不信了,现在来到这里的死灵,还能找到第二个,意识完善,能施展出一模一样沉默印记的人。 当然,理论上,哀字诀只是诀而已,所有人都是有可能学会的。 武汉捐赠的书友名单 前些日子,有书友提议众筹个白银,管理组就开始搞这个活动,然后这些天出了疫情,所以我们就跟众筹的书友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众筹的钱,变成大家的一点心意。 钱虽不多,但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捐款的名单如下: 狗喷子罗良:300元。 路人:288元。 A+谬言:200元。 天天大魔王、:200元。 枫叶两色谓春秋:120元。 红领巾:100元。 坠星:100元。 赵雪政:100元。 心若向阳:100元。 殇:100元。幺儿:100元。 谁为峰|都成空:100元。 泣V泣:100元。 喜欢看美漫:50元。 我爱格格巫磊磊:50元。 我爱格格巫斯斯:50元。 首席天才格格巫:50元。 菜鸡中的战斗机:40元。 红橙黄绿蓝靛紫:30元。 影自怜:30元。 大佬向阳:30元。 师语666:28.11元。 北冥有鱼:25元。 麻烦的人:20元。 未成年叶玄:20元。 万卷红尘:20元。 清欢OVO:16.71元。 阿铖:16.66元。 大胖:13.38元。 裕帝:11.11元。 宫泽刹那:10元。 窗帘哥哥:9.99元。 这是个正经如一的角色:6.03元。 我主我宰:6元。 TheJoker:5元。 这咸鱼竟如此香甜:4.46元。 人生在世须尽欢:3元。 风逍遥:2.03元。 【QQ尾号:00442】:1.1元。 风吹鸡蛋壳-:1元。 白粥油条:542.42元。 总额:3000元。 第八二四章 争夺故事书,苦海摆渡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手握整个世界演化,具现出来的设定故事集,却只能真的当故事来,秦阳真觉得白瞎了这么大优势了。 尤其是写这个故事的作者,还在旁边蹲着的时候。 当发现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去补充设定,秦阳嘴都快笑歪了。 打补丁而已,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么?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被补丁祸害的多了,当手握打补丁权限的时候,绝对会无师自通的点亮祸害技能点。 这次打的补丁,要说起来,还不算太完美,不过这也没办法了。 以秦阳的估算,和亲自试验过出来的结果来,补全设定的第一要务,便是要符合演化的规律。 亡者之界演化的规律,最重要的一条,自然是稳定。 能让那种规矩,长久的运转下去,小的偏差可以有,但不能积累下来,变成最终的大崩溃。 而无论是苦海本身,还是摆渡人,都是牵扯到所有的死灵。 平衡一般死灵、摆渡人之间的关系,让规则对所有死灵,都相对公平,才是长久维持下去的支柱。 在这种基础上,悄咪咪的渗一点私货进去。 比如说,双方六对六,你要是让一个人能打六个,那平衡就崩了,可是呢,你要是让一个人能冲进对面,一个上勾拳秒了一个,竟然还能跑回来。 这性质不就不一样了吗,反正说出来,几个人打不死一个,那你们不是菜是啥,反正跟平衡没关系了。 秦阳本来想做的,就是他一个打一片,可惜世界不允许他这么牛逼。 那就只能迂回一下,来回试探之后,在符合基本规则的情况下,让他变得更有优势。 也就是从六打六,变成了六打五的优势,,就是这么一丁点的优势而已。 秦阳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不断的总结经验。 同一时间,不断的考虑,下一次遇到同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做,怎么抢到优势。 现在不是他想要去称王称霸,而是有人想接管一切,所有人都要听他们的。 真要是无所谓,可能到最后,他连放屁要不要脱裤子,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想想就可怕。 总结记录的差不多了,秦阳想找小说家商量一下,能不能听到他从别的角度待的想法。 可惜,小说家跟个废宅似的,抱着一本内容跟名字完全没什么鸟关系,秦阳随手套了个一品修仙名字的话本小说,的入迷了,外面的世界他完全没反应。 秦阳喊了两声,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揣着手,默默的将故事,从海眼里拿出来的一瞬。 完事了再次塞回去。 再次进海眼一,果然跟猜测的一样。 他的海眼屏蔽效果,的确在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不断的增强。 如今,故事跟亡者之界的联系,都能屏蔽一些了。 之前还在闪烁的新设定,现在彻底定了下来,化作了亡者之界的真理。 确认了这一点,秦阳又了其他还在不断变化的设定,暂时还没什么需要注意的部分。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设定,不影响大局的那种。 睁开眼睛,秦阳躺在孤舟上,又有些无聊了,他现在需要等了。 因为他补全的设定,就算是出现了苦海摆渡人,也没人能渡过苦海,没有他的沉默印记,苦海摆渡人上岗的手续就不完整。 不,也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他的权柄就大了。 沉默印记,也不是他秦阳的,是修成哀字诀,而且必须修成沉默神通的人的。 应该说,是该有的手续都有了,只是上岗的安全保险,不合格,上岗有风险。 那现在就等着呗。 等着遇到一个苦海摆渡人,着顺眼的,好说话的,人也不错的。 ……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 苦海之上,一片绵延万里的冰原,无数的冰柱子,如同大片的冰林,屹立在冰原上。 背锅侠游走在无数的冰柱子里,幻化万千,一边避开追击者,一边想办法逃走。 冰原上,一个龙头人身,身高数丈的壮汉,大步行走其间,他的金色蛇瞳里,泛着一圈圈神光,口中念念有词。 背锅侠的法门,压根撼动不了对方的心神,对方正好也是修的唯心之法,利爪扫过,冰柱崩碎消散,却根本不见冰原炸开。 那是直接崩碎了背锅侠的意念。 还有一人,一身白底金纹的长袍,面若冠玉,眉心一点火苗印记,恍若在燃烧。 他屈指如兰花,轻轻一弹。 一点火星迸射而出,落在冰原上,那一点火星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愈发耀眼,眨眼间,火光逸散开来,化作熊熊烈火。 他点燃了冰原。 “赵雪政,这次你躲不了了,交出小说家的故事,从此之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到底是谁?谁说我有小说家的故事了?”冰柱子里的背锅侠赵雪政有点火大。 当初给小说家说什么,故事你们拿着是麻烦,不如给我,我帮你们解决这个麻烦,这纯粹就是忽悠人的话,谁信谁脑子有问题。 真拿到手了,还不赶紧藏着掖着,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拿到了。 不然还咋的,真替小说家解决麻烦? 可是哪想到,他刚拿到手没多久,翻来覆去的来去,还没研究明白呢,只到一些已经定下的东西。 眼前这个龙头怪,和这位眉心带火焰印记的家伙,就直接找到他,要抢故事了。 还有,他都不认识对方,对方却能叫出他的名字。 他自己也才想起来自己的名字! 对方肯定盯着他很久了! 而且也复苏意识很久了,反正不会比他晚。 “赵雪政,不要做无谓的辩解了,你去找小说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盯着你了,我们也知道你拿到了故事。 现在还只有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拖住了其他人,再晚点,我迷惑不住其他人的时候,他们都会来找你。 到时候,便是你真正化为虚无的时候。 而我们只要故事,拿到就走。” “呵呵……”赵雪政冷笑一声,这话权当是放屁。 他给人家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可是拿到手的瞬间,还不是想要直接翻脸,直接灭口,最保险。 这世界现在可没什么血誓,什么限制都没有,相信这种话的人,都是意识复苏的时候,脑子出问题了。 眼赵雪政软硬不吃,白衣男也不废话了,念头一动,那点燃冰原的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迅速铺开。 火焰所过之处,冰柱被不断的烧的崩碎,化为齑粉,冰柱之中的赵雪政,一个接一个的消散。 冰原不断的扩大范围,火焰燎原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明显的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将整个冰原烧毁。 到时候赵雪政就彻底没了机会。 那龙头人身的巨人,蛇瞳不断的一胀一缩,很快锁定了一个方向。 那里冰原扩散的速度明显更快,赵雪政想要逃走,走那边更快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冰原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撑着一艘乌篷船,从远处驶来。 清脆的铃铛声,在海面上飘了很远很远。 正在交战的双方,不由的停下了动作。 “黄泉摆渡人?” “你错了,此地乃苦海,吾乃苦海摆渡人。”乌篷船上,飘渺的声音,\b徐徐传来。 “苦海无边,无人可自渡,交出小说家的故事,渡尔过海。” 白衣男面色一沉,稍稍思忖,脸色顿时变的颇有些难。 “上古地府,当真是好算计。” “交,渡海;不交,永堕苦海。”摆渡人平静的声音,继续飘来。 摆明了就是有恃无恐,甚至压根不担心对方动粗。 赵雪政的脸色也很是难。 故事上,压根就没有出现有关苦海的事。 他哪想到,费了这么大劲,险些被人打死,最后还是被上古地府的人,稳坐钓鱼台了。 然而,不等他们多想,那摆渡人继续道。 “谁交故事,谁渡海。”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打生打死的三人,就想先合力打死这个摆渡人。 这个狗东西什么意思? 让他们先自相残杀,然后谁拿到了故事,再去他那摇尾献媚么? 那龙头大妖,勃然大怒,转过身,一步迈出,\b龙爪伸出,化作乌光笼罩,骤然拍向了乌篷船。 摆渡人轻轻晃动摇橹,乌篷船微微一动,与龙爪之间的距离,便瞬间拉开数十里。 “尔等纵然能将我就地格杀,也毫无作用,以后怕是也再无任何一个摆渡人,会载尔等渡海。 现在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谁把故事当船资,谁便可渡海。” 龙头大妖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化出真身。 就在这时,异变再现。 天边混乱的气息出现,一个个死灵,化作流光飞来。 这些都是之前被白衣男困住的死灵,他们也都是想抢赵雪政故事的人。 然而,这些人还没飞来,却又像似察觉到了什么,齐齐向着两侧避开。 后方,浓郁的死气,如同天幕拉来。 浓郁的死气,不断的汇聚而下,化作一条黑色的长桥,从天边一路延伸过来。 一位身穿兽皮的大胡子,率领着一群人,站在长桥上,被长桥载着抵达这里。 大胡子瞥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身后,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越众而出,刷的一下抖开一把白纸扇,上布冥白三个大字,他反手将纸扇贴在胸口,哗啦啦的扇着西北风。 “让我,这谁啊,我都还没来得及欺负欺负人呢,这上古地府的人里,都有人敢先跳出来,以势压人,耀武扬威了。” 年轻人细长的眼睛向那个摆渡人,纸扇一抖,一阵西北风吹过,摆渡人面上的黑布,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 到对方真容,年轻人有些失望。 “我当时哪位上古地府里的哪位摆渡人呢,原来是个我都不认识的货色。” 摆渡人又惊又怒,可是他也不认识对方是谁。 他想不去来了,只是觉得纸扇上的那三个字有些眼熟而已。 可有这种手段,能轻松破去他的面罩,曾经必定是上古地府里的大人物之一。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那年轻人再次挥动折扇。 “这种货色,留着也是招黑,我便做主,替酆都大帝清理门户了。” 摆渡人晃动摇橹,\b乌篷船急速远去,可是那西北风却后发先至,一阵黑风卷起,转瞬便化作一条黑龙,一口将乌篷船吞下,卷入天空中,绞杀成齑粉。 转瞬,黑风消散,什么也没有留下。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了。 龙头大药,白衣男,赵雪政,还有那些后来追来的死灵,全部都快傻了。 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都没料到,这些新来的,死气旺盛,如同天幕,能在苦海上直接化作黑桥而来的大佬们。 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直接秒了一个摆渡人。 听这话里的语气,眼前这位俊秀的年轻人,似乎还是上古地府的人。 年轻人继续扇着扇子,再次露出了笑容,对着冰柱里的赵雪政挥了挥手。 “来,过来,我有点事问你,其他人没事了就散了吧,也就是我脾气好,除了欺负人之外,没太大缺点。 要是我其他脾气不太好的同门苏醒了,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龙头大妖和白衣男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揖手一礼,毫不犹豫的退去。 这话他们也不敢反驳,他们才复苏意识,实力也没回复,根本惹不起眼前这些不祥。 不一会,人全部散完了。 赵雪政瑟瑟发抖的挪了过来,没什么犹豫的,直接交出了故事。 “这是小说家的故事,你们拿去吧,我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我有点事要问问你,别紧张,我道门从来不随便杀人,刚才那也是按规矩办事,按照上古地府的规矩,将其湮灭,已经是轻的了。”年轻人一脸和善,接过了故事之后,转身双手交给了大胡子。 “您问。” 正在摸索故事的大胡子,忽然笑了起来。 “你这故事是从哪来了?” “小说家那得到的……” “说说,你怎么拿到的。” “是这样的……”赵雪政老老实实的,将他如何费尽力气才骗到秦阳,顺利拿走故事逃走的事说了一遍。 “哈哈哈……”大胡子仰天大笑,笑完之后,对赵雪政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告诉别人,故事,在我道门手里,谁想要,来找我道门拿。” 一听这话,赵雪政哪敢多留,赶紧脚底抹油跑路。 “祖师,怎么了?”年轻人凑过来问了句。 “不可说。”大胡子摸索着故事,翻着里面的内容,又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我们这个素未蒙面的门主,可比想象的厉害啊。” 第八二五章 自己人来当摆渡人,我真不想这样的 年轻人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祖师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跟现任门主有关系。 不过祖师说不可说,那还是不问的好。 大胡子捧着故事书,乐呵呵的翻着,这一路上,该了解的东西,只要还没了解到的,都想方设法的了解到了。 但他还真的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没想到,过程会是这样的。 更没想到,这么多人费尽心思,争夺不休的故事书,压根就只是一本赝品。 这赝品做的并不是多好,材料呢,看起来也只是一种没见过的材料,材质也并不是特别好,若是放到外面,估计没几个人会将其当成宝物。 但问题是,这里并不是活人的世界。 亡者之界里,出现了一个生者世界里没见过的材料。 再加上,所谓的故事书,重要的不是书,只是书里的内容而已。 而且,没人见过,没人摸过,没人知道真正的故事书是什么样的。 只要内容是对的,那么这本书就是真正的故事书。 没人会去怀疑,也没人会去纠结故事书的材质,更没人敢去尝试损毁故事书。 大胡子本身也不会去怀疑,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从另外一个地方发现的。 这本故事书,无法被炼化,而那种无法被炼化,他非常确定,这是已经有人用一种很特别的方法,完全炼化了这本故事书之后的结果。 这个颇有些画蛇添足的地方,就是他找到的破绽,这才多嘴问了了一句。 因为这种非常特别的炼化之法,道门中的人,曾经见过,当年的府君也有类似的能力。 再考虑到他们这位新门主,一直有人将其当做府君转生。 赵雪政又说了一下怎么拿到故事书的。 这还用想么。 就这种货色,能从他们新门主手里,骗到故事书? 滑天下之大稽。 这要不是他们新门主,反过来诓赵雪政带走的,只能说明他们的新门主,死后脑子有点坏了。 大概翻了翻,看着里面有定下的部分,又有数不清楚不断变化的部分,大胡子其实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门主要趁机丢掉麻烦,却还是暗中藏着故事书。 后面不断演化出来的部分,先知先觉,很多时候,便是旁人无法弥补无法追赶的巨大优势。 大胡子对这个手段可谓是颇为赞赏。 赝品有什么,人族最初的法门,哪个不是模仿来的赝品,以此发展起来之后,才开始有真正属于人族的东西。 硬要较真的话,真正完全由人族创出来,完全毫无争议的法门,也就只有一字诀了。 他说故事书在道门手里,也没什么毛病。 在他们门主手里,跟在他手里,不都是道门么。 “祖师,咱们去见见那位新门主么?”年轻人在旁边问了一嘴。 “这一代的守陵人,爱护后辈,着急忙慌的把我们全部送过来,不过呢,我也看了,新门主现在根本不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他喜欢自己闯,那就让他先自己闯吧,我们先过苦海,立下山头,等他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道门的招牌先立起来,也省的有什么老不死的复苏了,去欺负我们的门主。” 大胡子看了一眼那些尚未复苏的不祥们,摇了摇头,没急着做什么。 他在,这些尚未复苏意识的不祥,才不会闹出来什么乱子。 他不在,里面可是有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说不定会把自家尚未谋面的门主给打死了。 大胡子遥望无边无际苦海,也不急着走了,继续在这里等着。 苦海无边无际,此乃天地规则,他们也没法直接修跨海大桥修过去,唯有真正的渡海之法能渡。 这段时间,就要先等门人复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祥里开始复苏意识的人,慢慢变多。 他们已经死了,待在生者的世界,便要付出无法抵抗的代价,但是真正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是属于这里的,足够强大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意志,便会让他们遗失的东西,慢慢复苏。 一个枯瘦如柴,恍若干尸的不祥,忽然张大嘴巴,猛吸一口气,空洞的眼睛里,翻下来两颗眼球,他的身体恍如逆转了时光,飞速的恢复。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已经化作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徐天衍,见过祖师。” “天衍,你醒了,感觉如何?” “尚可,谢祖师。”徐天衍客气了一声,一挥手,身前无数竹签,凭空从虚空之中飞出,在其身前列为阵列。 “劳烦祖师再稍候片刻。” 徐天衍伸出十指,神情一凝,瞳孔之中,无数的幻象迭生。 “天衍诀。” 声落,伸手一抓,便见一根竹签落入他掌中。 上书“苦海”二字。 他将竹签重新丢入那无数的竹签阵列之中,便见那无数的竹签,开始了自行演化。 天衍诀,道门第四十九代传道人徐天衍所创。 名为诀,便是表明了好入门,虽然这个好入门,也就说说,其实是奔着一字诀的诀去的。 对于真正有天赋的人来说,的确算是易学难精。 道门所有的推演法门,全部都是以此为始,以此为根,而后开枝散叶,分化成各种其他的推演法门。 真正能将天衍诀,修到了天衍经的境界,从古至今,唯有徐天衍一人。 因为此法门是他所创,完全契合他自己。 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能。 徐天衍以天衍诀,以苦海为根基,开始推演,在没有故事书的情况下,强行推演有关苦海的规则。 此时,亡者之界尚未演化完全,他才敢这么这么自信的说,可以推演出来。 一炷香之后,漫天的竹签,飞速的汇聚,两两合一,不断汇聚,重新化作一支竹签,落入到徐天衍的掌中。 “渡海之法有三。” 徐天衍手握竹签,两眼内幻象飞速变化,他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他掌中的苦海竹签,骤然崩碎消散。 回过神,徐天衍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天衍揉着脑袋,摇头苦笑。 “这片天地,远比我想的要强,远非一般大界能比,若是在演化完全一些,如此强推,怕是要付出极大代价。” “无妨,你且歇息吧。”大胡子转身看向其他人。 “谁愿在苦海渡人一运?” 人群后方,一个脑袋上扣着一块黑布,手脚都带着锁链的人走了出来。 他身上死气之中,蕴含着的浓郁到溢出的煞气,近乎要化作异象,破体而出,却全部被锁链束缚住了。 “祖师,我来吧。” 瞬间,他周围空出来一圈。 很显然,这位在道门里,都是其他人不太敢招惹的狠角色。 “按照苦海规则,对于你来说,这一运时间,怕是不太好过,你若是犯错,便要重头再来,难以上岸。” “这便是我的修行。” “好,你有心即可。” 下一刻,便见头盖黑布,手脚被束缚的男子身下,一艘无数黑色骷髅头凝聚而成的大船。 船身三百丈,船头挂着一颗狰狞的龙头骨,船尾挂着一颗虎头骨,船身煞气、怨气、死气冲霄。 随着船身凝聚出来,每一颗骷髅头的眼眶里,都冒出两团鬼火,仿若有无数怨灵的嘶喊咆哮,骤然浮现。 船头的龙头骨与船尾的虎头骨里,仿若还有意识在复苏,怨毒的咆哮和怨念,喷薄而出。 半空中,一头通体金黄的神龙虚影,一头通体雪白的吊睛白虎幻化而出。 头盖黑布的男子,轻轻躲了一下脚,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瞬间,整艘船安静了。 那幻化而出的两头巨兽虚影,也仿若被锁链束缚,强行撕扯回来,没入到船头和船尾。 “祖师,请登船。” 一行人登船之后,行进片刻,那掌舵的男子才忽然道。 “到不了岸了。” “我成了苦海摆渡人,却依然少了什么。” 徐天衍立刻开始重新推演,可是推演了片刻之后,他的竹签骤然崩碎。 “这……” “我推演不了,有什么不在规则里,却又在规则里的东西。” “不应该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存在能推演到一半,却推演不完整的东西的。” 徐天衍有些怀疑人生了,顾不得反噬了,继续开始推演。 这一次,他推演到一半,不但竹签全部崩碎,连他的人,都眼皮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意识陷入沉寂。 一群人都有些傻眼了。 大胡子的手放到故事书上,细细摸索着,思忖片刻之后,他摇头苦笑。 “得了,看来,咱们不得不去见见我们的新门主了。 我们怕是又一次低估他了。” 还有什么好琢磨的,这事不是跟秦阳有关系,就是跟家有关系。 就算没关系,他们也必须去看一下真正的故事书上,有关苦海的内容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 …… “好无聊啊,有没有人啊,来打一架啊。” 秦阳仰天大喊。 等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是一个苦海摆渡人都遇不到呢。 那些苦海摆渡人难道都傻么,都感觉不到么? 设定都出了,他们不知道要找个会沉默印记的人,给他们盖个章么? 不应该的吧,这种规则,在他们成为苦海摆渡人的那一刻,就应该立刻明白的,跟本能一样的东西,由天地自然而然的灌输的。 怎么就是没人来找他呢。 就算没人来找他,那来找家的人都没了。 “喂,别看了,还看个锤子啊。” 家背对着秦阳装死,头也不抬。 “再不想办法,你就要书荒了!” “啊?什么?” “想办法啊,找苦海摆渡人来拉客,再没人来接我们,我们就要在苦海飘到天荒地老了。” “你不是会改么,再改改不得了。” “说的也对……” 秦阳立刻钻进海眼里,开始琢磨着继续打补丁。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之前老想着限制了,悄咪咪的夹私货,哪想到,加的太狠了,苦海摆渡人都见不到了。 继续研究了一下设定,秦阳苦思冥想。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他的沉默印记,是达不到只沉默乘客,不沉默船夫的效果的。 正常情况下,沉默印记,沉默的应该只是渡船。 能有那种效果,便是借了天地法度的力量,他只是个工具人,渡船的沉默效果,应该跟他没关系。 甚至于,他要不要亲自去打上沉默印记,可能都没关系,需要的仅仅只是这个印记。 这么一想,秦阳开始翻腾出一张金纸,在上面留下一个沉默印记。 这样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样的话…… 再算上他加的设定。 “这特么不就成船票了么!” 秦阳惊了。 睁开眼睛,拿出那张金纸,将其丢到苦海里。 金纸慢慢的消失在海中,秦阳都没看出来它是怎么消失的。 回去继续研究…… …… 万里之外,一艘乌篷船,从苦海中驶来。 船尾,一位一袭黑衣,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撑着船。 女子撑船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感应到了一丝异样,她感觉到了一丝召唤。 伸手在苦海之中一抓,一张印着沉默印记的金纸,凭空在她掌中凝聚出来。 瞬间,她便终于明白,为何她无法见到岸,也无法渡人了。 不是她缺什么,而是她的渡船,缺这个印记。 补上这个印记之后,她才能真正的成为苦海摆渡人,她的渡船也才能完整。 只是现在,她必须先接到人,这个东西才能属于她。 一个时辰之后。 女子手中握着一张印着沉默印记的金纸,出现在秦阳和家的孤舟旁边。 “是你要渡海么?” “是我们。”秦阳有点傻眼。 “这个只能让你一个人渡海。” 秦阳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印着沉默印记的金纸。 “够不?” “……”女子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够了。” 就在这时,装入迷的家原地复活。 “啊,要渡海了么?”说着话,人已经跳到了乌篷船上,继续找了个地方,继续当低头族。 秦阳登上船。 瞬间,便见女子掌中的一张金纸,化为乌有,融入到乌篷船上。 霎时之间,沉默效果出现了,家和秦阳,一起进入沉默状态。 秦阳不以为意,这是他亲自设定的,他现在还有些难以平静。 他真没想这样啊。 当时加那条,施加沉默印记的人,可以算船票。 纯粹就是给自己行个方便,加了一条可以交易的规则。 哪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那个施加了沉默印记的金纸,其实有个屁用,只是一张纸而已,连法宝都算不上。 他的本意,就是不要船票这种东西出现的。 可现在,船票有了。 而且,还是他印的。 不应该的,这是出漏洞了,肯定是当时沉默了故事书的时候,出漏洞了啊。 s感谢书友20180630092354545为秦阳打赏的盟主,感谢厚爱与支持。 第八二六章 一件很尴尬的事,见面不相识 本来呢,苦海摆渡人就是苦海摆渡人,秦阳也没想去夺走任命权什么的,那权柄太大了,他一人独掌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所以呢,加私货,给自己弄点方便,顺便给摆渡人做限制,也只是抽冷子走了个偏门,在苦海摆渡人的渡船上动了点手脚。 只有融入了沉默印记的渡船,才是真正的苦海渡船。 毕竟,没渡船,你渡个毛线海。 那个时候还真没想到,就因为这一点,弄出来船票了。 更没想到,随便丢到苦海里的船票,还能直接叫来渡船,上门接送。 早知道这么容易,何必等那么久。 有船票了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谁有船票都能登船。 不记名,没编号。 他也不用亲自去施加沉默印记,还能顺手藏一下,沉默印记跟他有关系的事。 虽说,大荒知道他修成哀字诀的人,一抓一大把,可这里又不是大荒,有的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这种积年老鬼里,冒出来一两个修成哀字诀的很难么。 至于那个印记,可能跟其他修成哀字诀沉默神通的人不太一样,谁知道啊。 能留一张底牌还是多留一张底牌,能别出这种名最好别出名。 有权限的人出名,和当做故事里的路人甲、工具人出名,性质完全不同的。 起码后者,不会被人惦记着。 想着想着,秦阳其实还挺高兴的,规则不完善的时候,到底还是容易钻漏洞。 这个鬼地方,谁知道会有多少大佬踹开棺材板蹦出来。 还是小心一点,先发育再说。 秦阳老老实实的蹲在船头,看着渡船缓缓前行,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普通渡客,感受着自己被沉默,开始趁机再去研究一下。 毕竟正常情况下,他自己可没办法沉默自己。 而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拿船票登船的,跟亲自施加沉默印记的权限,也是不同的。 想到这,秦阳自己都笑出了。 一艘破乌篷船,还整出来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区别了。 家闷头看书,整个人都废了。 摆渡人站在船尾摇橹,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撑船,听着蹲在船头的秦阳咯咯怪笑,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 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海水在不断的倒退,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就要飞起的时候,前方出现了灰色的迷雾。 迷雾仿若被人用一只大手拨开,一艘船身足足三百丈,通体漆黑,完全是用各种生灵头骨堆砌而成,煞气蒸腾的大船,出现在了前方。 秦阳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打眼一看,立刻明白,这是有巨佬出现了。 光看这艘凶气外露的大船,就能看出来不少东西了,船头船尾,挂着的两颗巨大头颅,一龙一虎。 前者还残留着真龙威压,秦阳甚至怀疑,这颗头颅,就是哪个倒霉真龙的头骨。 而后面那颗虎头骨,煞气更重,被压在头骨里无法溢出,都刺激的他心神狂跳,都快压制不住本能拔刀了。 再稍稍扫了一眼,就看到好几个一看就不好惹,浑身死气冲霄的家伙。 尤其是那个站在船尾掌舵的家伙,脑袋上盖着一块黑布,手脚完全用锁链束缚,体内的煞气、杀气、死气,各种气息,都快要炸出来了。 这艘跟绝地差不多的大船,被镇压的中心点,就在这个人身上。 他一个人就轻松镇住了整艘船。 而且看样子,这货似乎还不是地位最高的。 迅速的完成判断,秦阳猫着腰,瞬间回到了船舱里,伸出手指戳了戳家。 “有人拦着我们,看样子都是些老古董,我肯定是一个都不认识的,肯定是找你的。” 把家推出去,秦阳自己猫在船舱里不出去了。 他可不会认为这是凑巧,他们在茫茫苦海上,正好碰上了对方。 但对方拦着他们,也没出手,那就先让家去吧。 家已经没有故事书了,又是开辟亡者之界的工具人,想来大家应该会给点面子吧,针对家完全没必要了。 大船上,众多不祥,已经不见了,没苏醒的早就回船舱内部了,留在甲板上的,只有几个苏醒了过来,来给其他人当守卫的。 大胡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船外面,抚须而笑。 “祖师,你不是想来见见他么?”布冥白收起折扇,凑过来问了句。 “这不是见了么。” “呃……”布冥白这才明白,祖师压根就没打算表明身份。 “你去聊聊,问一下苦海的事。” 布冥白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船边,拱了拱手。 “家,别来无恙啊。” “还真是找我的啊。”家抬起头,露出铮亮的脑门,有些意外。 只是抬头看了看,这眉眼细长,看起来颇为俊秀的男子,他却一点印象都没。 “不好意思啊,我记忆没恢复,认不出阁下了,不知阁下是?” “我,小布啊,生前我还请你喝过酒呢,你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好多事,好多人都忘了,对不住啊。” “没事,来找你问点事,你知道苦海是什么情况么?为什么我们有摆渡人掌舵,也没法渡海啊?” “这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家。”家一把将秦阳从船舱里薅了出来“你问他,他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故事书都不在我这里了。” “……”秦阳眼皮狂跳,瞪着家,这狗东西,还给老子装! 装作完全不会战斗,老子只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关键时刻,一把就能将他拎出来,暗中施展了法门,竟然都挡不住。 卖队友卖的这叫一个利索。 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秦阳挤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 “见过前辈,不知道前辈想问什么啊?” “刚才不是说了么?怎么渡海。” “噢,渡海的事,不是人尽皆知么,找到苦海摆渡人渡海,给张船票或者给个故事,再等着渡海不得了。” “嗯?”布冥白一脸问号。 可是看秦阳,一脸纯洁,似乎觉得布冥白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却又不敢说你真蠢,这都不知道。 “船票?那是什么?”布冥白都是懵的。 “船票就是船票呗,到处都是,呐,就是这个。”秦阳随手掏出来一张船票,抛给对方“我这还有一张多余的,没什么用了,送老哥了,不用谢,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同为人族,在此地理应相互帮助。” 布冥白拿着船票,嗓子眼憋了一肚子话,硬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真被秦阳这随意的态度忽悠瘸了,认为船票就是满大街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一堆。 徐天衍都推演不出来船票的事! 什么时候成人尽皆知的事了? “老哥,还有事么?没事了我们赶着渡海呢,赶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 “老哥客气了,我还没问老哥高姓大名呢,我姓张名伟,无名小卒一个,老哥,咱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秦阳乐呵呵的客气了几句,一回头,给那摆渡人狂使眼色。 赶紧走。 这鬼地方太危险了。 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大势力里的人,这么快就复苏了,还都汇合到一起了。 说话的倒是挺客气,可是他可是感觉到,甲板上还有好几个人的窥视目光,明晃晃的,毫不遮掩,看的他浑身发毛。 看看那个蒙着脸的家伙,一身煞气、杀气,再加上镇压在渡船上的东西,怨气怨念简直都快爆炸了。 这种货色,生前绝对是人屠级别的大煞星,宰过生灵,怕是比他见过的都多。 能别翻脸最好别翻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实在是,稍稍算了一下,真打起来,他和家,绝对会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惹不起。 乌篷船绕过大船,继续前进。 布冥白皱着脸,遥望着远去的渡船,一腔老槽终于憋不住了。 “祖师,这……就是咱们的新门主?!” 他其实想说,这玩意就是道门新门主么? “哈哈哈哈,这不挺好么……”大胡子笑的前仰后合。 他接过船票,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硬是没看出来什么,很普通的一张金纸。 不普通的只是那个印记,他也感觉不到那个印记有任何威能,什么气息都没有。 随手将船票丢出,丢给了黑布蒙头的掌舵人。 “船票,拿着吧。” 掌舵人拿到船票,立刻明白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船票无声无息的消散,融入到了渡船之中。 瞬间,渡船的核心,多出来一个印记。 此刻,渡船终于完整了。 沉默的效果,骤然降临,除了掌舵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被强行沉默。 哪怕大胡子,也被强行沉默。 这不是渡船的力量,而是整片天地规则的力量。 “有意思了。”大胡子感受了片刻,嘿嘿笑了起来。 “祖师,真的不认么?” “认什么认,门主有自己的想法,喜欢自己飞翔,那就让他去飞,我们只是给兜个底就行。 而且,门主是有大智慧的人,你都被他表面上的表现骗了,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会被骗。 他以死入局,实力境界,尚在成长,便已经做出如此大事,引领浪潮,此等魄力,难得一见,我等莫要贸然干涉门主布局。 一切都是以门主为主,记住了,道门历代掌舵的,都是门主,我等已死,莫要去做决断,从旁协助即可。 而且,你以为他为何给这张船票?” 大胡子说的很认真。 布冥白忽然一凛,收起了那点小情绪。 他只是被想象与真人之间的落差,弄的有点懵了。 可是此刻细细一想。 徐天衍在规则不完善的时候,都推演不出来的东西,到了门主嘴里,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东西。 再加上那随意丢出船票的动作,毫不在意,看不出半点虚假的态度,他差点就信了。 这一路行来,他们还真没听说过船票这俩字。 这事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船票什么的,可能都跟他们这个门主有关系。 “祖师,我懂了,门主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没人知道,他在落子,反而更好,毕竟,门主的实力,的确是有点不太强。” “不错,他有他的想法,我们不需要质疑,只要协助即可,毕竟目前为止,他做到了我们谁都做不到的事。”大胡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亲眼见到他们的新门主,若非事先知道很多事,他都无法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新门主。 可想到门主做的这些事,大胡子不禁暗暗感叹。 深藏不露啊。 谁能想到呢。 他刚才还有件事没敢说,在感受到渡船上出现沉默的效果之后,他便万分肯定,那个印记,绝对是秦阳留下的。 所谓人尽皆知,到处都是的船票,也肯定是秦阳搞出来的。 真人不露相啊,表面上看,谁能想到呢。 越是这样,大胡子反而越满意,这样好啊。 “开船吧,渡海。” “每人一张船票,或者故事。”黑布蒙头的掌舵人,沉声道“少一个,船便无法靠岸。” “我给过船票了。”大胡子丢下一句话,背着手走了。 …… 秦阳可不知道,刚才那伙狠人,都是蒙师叔送来的老祖宗大礼包。 这就很尴尬了。 他压根没进过道门祠堂,这些师祖们,生前长什么样,他压根没见过。 门内去破开陵寝的修行考核,他也没去,连不祥状态的师祖,都没见到。 更别提人家从干尸模样的不祥,恢复到满身骚气的模样了。 布冥白没自报家门,他就跑了,这要是都能认出来,这是自家师祖之一,那他就真神了。 偏偏蒙师叔吹的有点狠。 而他好死不死的,过来之后,就先拉着家开辟了亡者之界。 有这种战绩在,其他人一看。 咦,蒙毅吹的似乎,也挺贴切了,很切合实际,一点都没夸大。 他们的门主,就是这么厉害。 不厉害,能在大家一起进来,别人都还懵着的时候,他却先把船票印刷权,掌握到手里了。 “好险啊。”秦阳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人追来,暗暗松了口气。 一抬头,就见家还在看书。 “我说,老哥,你还在看什么,你不想想,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就先不说,你把我卖出去的事了。 这次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糊弄住了,那些人非把咱们剁了不可。 你没看到那个掌舵的家伙,杀气都快炸出来了!” “啊,他们为什么会剁了我们?只是问点事而已啊。”家有点懵。 他刚才想起来了,他认出来其中一个人,似乎是道门的人。 道门的人,口碑还算不错的,一向挺客气的,无冤无仇的,没必要找他麻烦吧。 正在这时,急速航行的乌篷船,骤然飞起,飞向了天空。 飞到高空之后,乌篷船倒转了方向,底朝上的一头扎向了海面。 “哗啦啦……” 想象之中,冲入海面之下的画面没出现。 眨眼间,他们反而像是从海面之下冲了出来,重新出现在了海面上。 乌篷船缓缓前行,天边,仿若有一只大笔,以天空为画布,尽情作画。 寥寥几笔之后,海天之间,出现了海岸线。 秦阳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难怪之前根本见不到岸。 “艹,要不要这么敷衍,陆地都是现画出来的!” 第八二七章 消失的印记,我不在乎当小人 渡海的方式,不是一路前行,而是钻入苦海之中,瞬间又会从另外一个层面钻出水面。 这种方式,秦阳都不想吐槽了,这种鬼方法,他之前的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就有。 正版故事书上,压根就没出现这条设定。 可秦阳在盗版的故事书上,瞎鸡儿开脑洞乱写的东西里,还真的有。 秦阳想到的是更加深层次的地方。 渡海的方式,算是很重要的设定了,故事书上都没有,秦阳算是彻底确定了,故事书不可能囊括所有的真理。 现在的问题,不知道是故事书觉得这条不重要,还是这条是不应该显现出来,只能由苦海摆渡人知道。 亦或者,是苦海摆渡人自己,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三种可能之间的差距会很大。 若是前者还好,只能说明故事书的判定比较迷,毕竟还在演化,不完善也能理解。 可若是最后的可能,那就说明,故事书本身能被人掌握的部分,并没有那么多。 能被人掌握,被人修改,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可能世界在演化的过程中,已经开始在自我修复漏洞了。 这对世界是好消息,这样的世界会更加稳固,更加强大,但对秦阳来说,可就不算好消息了。 这意味着,故事书的价值和权限,正在削减。 到了最后,故事书可能就会变得,只是故事书而已了。 而这个,的确也符合演化进程,演化到后面,一个能修改世界设定的东西,本身就会变成最大的漏洞了。 秦阳敏锐的从中间捕捉到细节,从细节里推演出以后的发展方向。 按照现在的推演,他能想到的,对世界演化有好处,那么,十有八九,会变成真的。 当他存在于此界,属于此界,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么,便是给这个世界本身一个方向。 他知道了,便是世界知道了。 这便是无可阻拦的大势,谁都无法去阻拦。 秦阳抬起头,看着天际边缘,出现的绵长海岸线,想要吐槽,也没什么心情了。 原来根本没有岸,当然没法上岸了。 亲眼看着海岸线被勾勒出来,秦阳大概可以确定了,他是第一个渡海的人。 这个世界的演化,之前压根用不上海岸,压根就没分出资源去渲染,现在才开始动笔。 只是这个海岸线出现的方式,秦阳觉得有点问题。 海岸线要是从海面之下升起,或者从天而降等等,其他任何方式,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但海岸线起草的方式是画出来的。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化出一面水镜照了照镜子。 除了肤色不像活人之外,一如既往的帅的惊天动地……呸,不对,是眉心没东西了。 这里原本是有一个红点的,是画师留下的一个红点,当初在念海的时候,为了给秦阳权柄,画师传给了秦阳不少东西。 秦阳一直觉得这个红点,特别毁颜值,只不过一直没空去解决,后来死了,也就不在意了。 这个红点什么时候没有的,他自己都忘了。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在进入黑海的时候还有的,后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也不知道。 再揭开衣服,妖师留在他胸口的青鳞也不见了,医师留在他手腕上的三跟指印,也没有了。 之前他发现的时候,毫不在意,转头就抛之脑后。 如今看到海岸线出现的方式,才忽然想到这一点。 海岸线出现的方式,要是跟画师没关系,鬼都不信。 当初那几个家伙,让他带出来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传承,更重要的应该就是这几个印记吧。 说起来,幻海便是画师画出来的,再又幻师经营,无数年之后,演化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其内有与众不同的生灵。 要说画师本身,也有开创世界的经验,也不算是有问题。 而且,严格说,技艺与一般法门的本质是不一样的,以艺入道和以法入道,根子都不一样。 纯粹的技艺,在这里也是完全不受影响的。 而除了人族之外,似乎还真没听说过,哪个种族的生灵,会将技艺磨练到入道的程度。 偏偏上古人族十二师,据说全部都是以艺入道,自己开辟出一条道。 若是以此来结合一下眼下,秦阳觉得越想越觉得头大,这局棋,到底下了多久,到底会牵扯进来多少人?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佬爱干嘛就干嘛去,他继续低调点,先闷声发育吧。 乌篷船静悄悄的靠向岸边,用了没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秦阳跟家跳下船,踩在岸边的黑沙地上。 乌篷船上的摆渡人,对着岸,欠身一礼,低声道。 “多谢。” “客气了,劳烦阁下了。”秦阳客气的拱了拱手。 秦阳跟家转身走向内陆的方向。 摆渡人遥望着秦阳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而是再次欠身行了一礼。 “多谢了,秦阳。” 她的身后,恍惚间,有一条黄泉虚影一闪而逝,虚影黄泉,奔流到海,没入苦海之中,于此同时,他身后的虚影,开始向着苦海转化。 她完全化作了苦海摆渡人,完成了一次渡海,算是彻底掌握了苦海摆渡人的权柄。 至此,她算是彻底摆脱了过去,过去的荣耀,过去的罪孽,现在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当一万多年的苦海摆渡人,自己也可以渡海了。 这一切,便是因为亡者之界开辟,因为秦阳给的那张船票。 这一刻,她算是彻底新生了。 整个人的气息,从内到外的变化,如同彻底变了一个人。 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能认出来,她便是曾经在黄泉魔宗地底,犯下大忌讳,像鬼物借寿的枯骨摆渡人。 她也不再是上古地府的摆渡人。 因为那张船票,是秦阳给的,不是上古地府给的,她的赦免和新生,也是秦阳给的。 哪怕秦阳自己都没认出来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现在敢彻底确定了,秦阳肯定不是府君,因为府君也不可能赦免她,府君也会去维护上古地府的规矩,无论什么时候。 摆渡人凝望了许久,等到完全看不到秦阳的影子的时候,她才摇动船橹,缓缓的离去,她要开始苦海摆渡人的生涯了。 …… “你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什么故事你不知道?”布冥白快疯了。 船票只有一张,当然算大胡子的,谁都别争。 那其他人,想要渡海,就只能拿出故事当船票啊了。 “不行,你的故事没有心,行不行并不是完全我说了算,这是规则。”头盖黑布的掌舵人,一板一眼的否定了布冥白的故事。 “……”布冥白黑着脸,蹲在那苦思冥想,到底要什么故事才行,恢复意识,恢复记忆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不能忘怀的故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些尚未恢复自我意识,还处于不祥状态的家伙,反而先过关了。 他们还能记得的故事,自然就是最不能忘怀,死也不能忘的东西。 都是同门,躺在同一片陵寝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啊,谁爱不睡觉瞎嚎,谁睡觉爱磨牙放屁打呼噜,谁不知道啊。 忽然间,所有的死灵,脑海中,都开始自行出现了一些信息。 有关渡海的信息,三条渡海之法。 有关摆渡人的信息,需要人知道的都有。 这代表着,世界的演化进程,已经愈发完善,世界需要这些死灵,去填补其他地方了。 “别磨蹭了,门主已经渡海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赶在其他人前面。”大胡子发话了。 布冥白沉默了,他抬起头,望着掌舵人。 “你不是想听有心的故事么,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曾经背叛过道门。” “我知道。”掌舵人很平静。 布冥白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大胡子,大胡子似乎也早就知道了。 “但是你没背叛道门的信条,你到死都在贯彻那八个字。” 布冥白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失声笑了起来,他憋到死,憋到现在的秘密,已经成为执念的东西,在道门其他人看来,却并不重要。 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是没人说而已。 说出口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等他详细说,渡船便开始加速了。 “准备好了,开始渡海了。”掌舵人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两道乌光飞来,化作两个人,重重的摔在了渡船的甲板上。 众人一看,就是那天争夺故事书的那两个家伙。 一个龙首大妖,一个一袭白底金纹长袍的男子。 “我们得到了渡海的消息,只要渡海之人给了船票或者故事,没有违反规矩,摆渡人便不能拒绝载客。” 龙首大妖站起身,似乎不适应被沉默的状态,他看了一眼道门的其他人,自顾自的站在了一旁。 “你想知道我的什么故事?只要你提到的,我都敢说。” 正在加速的渡船,缓缓减速了,掌舵人松开了船舵,一步一步来到龙首大妖身前。 束缚着他双手的锁链,哗啦啦作响,颤抖个不停,他体内的煞气喷薄欲出,被锁链死死的镇压着。 瞬间,所有道门的人,都默契的远离了一切。 新上船的俩人,面色微变,能在渡船上随便使用力量的人,唯有摆渡人自己。 “你想干什么,摆渡人若是……” 龙首大妖的话没说完,掌舵人便一跃而起,一拳轰中了他的腹部,将其轰的飞出了渡船。 尚在半空,便轰的一声,炸成漫天齑粉。 掌舵人落在船上,他的手臂上,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出现,这代表着反噬。 摆渡人不能在对方遵守规则的时候拒载,更不能直接宰了乘客,摆渡人自己做出违反规矩的事,他这一运世的时间,便会白干了,必须重新来过。 若是在这个时间内,再次违反,又是一运世。 然而,掌舵人却很平静的道。 “我的船上,不能出现爬虫,我也没打算渡海。” 旁边那男人,腿都快软了,靠着船沿,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敢作死冲上来,是实在没办法了,之前见过别的摆渡人,可惜那些摆渡人,不知为何,根本没法渡海。 当消息真正出现的时候,他便是猜到,道门的人,说不定有办法渡海,原本是想利用规则。 却忽略了,有规则,自然有人不在乎规则,亦不在乎违反规则所要付出的代价。 掌舵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渡海,他的修行,便是在苦海,当然不在乎,随手弄死俩自己登船的人。 “是在下冒昧了,我这就走,打扰了。”金纹男子想要跳船离开。 大胡子却开口了。 “你是上古天庭的人吧?” 大胡子开口,掌舵人立刻拦在了金纹男子面前。 金纹男子眼皮狂跳,却不敢说假话,他说半个字假话,可能连改口的机会都没,这位大煞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化为虚无。 “前辈目光如炬。” 布冥白开始接过话茬,嘿嘿一笑,凑了过来。 “既然来了,便说出你的故事吧,比如,说说上古天庭的目的吧,比如你的目的,要干什么,得用心啊,按照规则,没有心的假故事,是没法算船票的。” 金纹男子犹豫了一下,当对方问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他无法忘记的故事,无法忘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说出来,可以渡海,不说,无法渡海,可能还会化为虚无。 稍稍思忖,金纹男子便觉得了,说便说吧,不说,他便无法渡海,什么都做不了,渡海之后,大家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起码还有一争的机会。 再者,有些事,被人知道也是早晚的,到了一定层次,争已经只能明打明的争了。 “上古天庭要夺亡者之界,自从知道了布局之事之后,便一直在谋划,甚至可能有神祇,尝试着进入亡者之界,在这里掌握新的权柄。 我当年陨落的时候,便被太一天帝面授……” 金纹男没什么隐瞒,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便是他的故事,死了也忘不掉的东西。 当他说完之后,渡船便开始自行加速,这代表着,他的船票已经有了。 然而,就在这时,掌舵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手臂上的锁链,直接将其缠着,煞气一个爆发,便将其化为齑粉。 这一次,布冥白都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掌舵人自顾自的回到船舵,语气依然很平静。 “我需要在苦海,至少修行一元的时间,不在乎多些年,也不在乎当小人,我的脸,早已经不要了,他带着一个爬虫到我的船上,必须死。” “这……”布冥白摇头苦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八二八章 永远吃不完的虫子,这绝对是先天之物 “我就知道!” 秦阳恨恨的猛跺脚。 人家玩个游戏,第一个探索到新地图的,还有奖励呢。 别的书里,拿到首杀成就的时候,可都是有大好处的。 可他呢,唯一一个亲眼见到亡者之界怎么开辟,怎么从无到有,屁的好处没拿到。 第一个渡过苦海,登上彼岸,也不求能给个首杀成就,有什么奖励了,起码能先捡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要求最低,起码也要有两颗雨花石留作纪念吧。 然而,事实上呢,毛都见不到一根! 放眼望去,那叫一个荒凉,除了黑土,就是黑石头、黑沙子。 事实证明,赶的太快太前了,未必是好事。 陆地都是才画出来的,能指望陆地上可以演化出什么好东西么? 走了一段路之后,秦阳看着满目荒凉,叹了口气,拿出两张躺椅,丢给家一张,自己瘫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开始挺尸。 “不走了,等等吧,等着这里演化一会儿再说。” 眼睛一闭,进入海眼里,开始翻故事书。 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设定出来。 看了好一会,都是些不甚重要的小设定,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秦阳拿着笔,又有些手痒了。 按照推测,以后想要补全设定,可能会越来越难,现在却也找不到适合补全的设定。 秦阳有些苦恼,按照这种演化的速度,到什么时候,才能演化出来,可以让他回到生者世界的规则啊。 万一时间太久太久,他回去之后,世界都大变样了,可能大家都不爱吃油条了,油条这种东西都消失了,可能神朝也没了,变成了学院镇压世界。 真要是那样了,熟悉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不在了,还心心念念的复活干什么,总不至于真的只为了晒一次太阳吧。 得想办法加快演化过程,不能让他揪住的一点点先机优势,变成没有效果。 继续翻故事书,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全的。 秦阳闷头翻书,家心大的很,换了个地方,雷打不动的继续看书。 无尽的荒芜之中,一切都在慢慢演化,远处大地隆起,化作长长的山脊,山脊的尽头,一座高峰拔地而起,越来越高。 天空中,好似有大笔划过,三道黑风出现,化作呼啸的阴风,黑风吹拂之中,开始有死气凝聚,化作黑云,悬在高空。 慢慢的,黑云越来越厚,随着遥远的天边,家打了个哈欠,一口气吹过,被黑风卷着没入黑云。 一缕阴雷炸响,黑雨绵绵,汇聚成一条黑色的长河,冲击到大地上,化作一条奔腾的河流。 再过了一天,黑土地里,点点黑芝麻一样的东西出现,一只只黑色的肉虫从里面钻出来,不断的吞噬死气成长,最后破土而出,化作一只只四肢翅膀的飞虫,形如苍蝇。 一群飞虫,自相残杀,短短十几个呼吸,满地飞虫的断肢残骸,可是这些断肢残骸之中,却都在急速的补全,一条腿、半截身子,都能重新长出来一只新的飞虫。 他们不断的自相残杀,从最初的数十只,指数级的暴涨,短短一个时辰时间,黑虫便化作一大片黑压压的黑云,嗡嗡声震天。 正在翻书的秦阳,看着新出现的一条文字已经不再变化,却还在闪烁的设定,迷惑的挠了挠头。 “永远吃不完的虫子,这是哪个瓜皮爬行动物做的瓜皮设定,竟然还真的要定下了?”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定下,按照基本法,根本不可能出现永远这俩字。 但他现在若是将故事书拿出去,这条设定便会彻底定下,化为现实。 一旦永远吃不完这条设定化为现实,那么这个世界肯定要崩,再也不可能稳定的演化下去。 盯着这条设定看了好久,秦阳越琢磨越觉得,不太对。 单纯这条设定,不应该出现的,这条出现,按照演化的规律,必然会出现相对应的东西,来平衡这一条。 而他翻了半晌,硬是没看到其他即将定下的设定里,有一条能跟这个有关的。 正在秦阳瞎琢磨的时候,家把他叫醒了。 家没说话,悄悄的指了指天边。 天边有一大片黑云,遮天蔽日,如同一张黑幕,缓缓的从天边拉过来,黑幕所过之处,连天空中的黑云都被吞噬掉。 不多时,嗡嗡声若隐若现,秦阳极目远眺,眼睛里倒映出一只只大小不一的飞虫,形如苍蝇,小的不过米粒大小,大的却有人的拳头大,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永远吃不完的虫子。” 秦阳脸色一黑,果然出现了。 无尽飞虫,拉上天幕,吞噬了所能见到的一切,地毯式的覆盖过来,他们避无可避。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虫群的先头兵便已经先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死气,他们的身体,他们的一切,都是这片荒芜之中,唯一与众不同的东西。 飞虫们化作浪潮,从天空中扑下。 秦阳挥手化出一片屏障,挡在了外面,浪潮冲击而下,无数飞虫,撞到屏障上,有些崩碎成齑粉,有些则四分五裂,当场惨死。 地面上瞬间铺了一层断肢残骸,短短一瞬,秦阳便看到,每一个断肢残骸都开始飞速的生长,重新化作一只飞虫。 这下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永远吃不完。 按照这种演化方式,这些飞虫,用不了多久,就能填满这片世界,吞噬掉所有的东西,让整个世界只剩下它们。 秦阳一挥手,挥出一片火光,火焰瞬间烧死一大片,灰烬如雪般飘落,然后,就见到更多的飞虫,前赴后继的冲向火光,去吞噬火焰。 不断的死亡之中,火焰被吞噬殆尽,飞虫里也出现了一些明显不一样的新品种,他们的触角上,燃烧着两点火星。 而地面上的灰烬里,密密麻麻的飞虫,再次诞生出来,数量在一瞬间便翻了几百倍。 秦阳沉默了一下,伸手抓住一只飞虫,将其困在一个圆球里,仔细研究。 身体结构极其简单,身体里没有复杂的内脏,腹内空空如也,翅膀、腿、触角、身体,仅此而已。 脑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口器,身后也没有排泄器官。 没有生机,却能动,可以无限分裂,永远不会真死,像是死灵,却跟死灵又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好久,秦阳才忽然恍然。 这东西就是亡者之界里的土著啊,属于这里的生灵,是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第一批生灵。 身体结构简单,没有灵智,数量却非常庞大,可以无线增生。 秦阳忽然来了点灵感,钻进海眼里开始补全设定。 生灵的出现,是一个世界演化到一定程度之后,跨越到新层次的最直接体现。 他既然想要让这里演化的快一点,好让他的先行优势,不至于完全没什么鸟用。 那既然有这种生灵出现,那何不补全利用一下呢。 抹去这条设定,是肯定没法抹去了,只能补全。 将这种飞虫,化作万物演化的根基,毕竟,这里荒芜一片,而飞虫则是从无到有,出现的唯一新东西,刨去那些荒芜的山川河流之外,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将草木资源,以后演化出来的生灵,全部以这些飞虫作为资源。 这样的话,所谓的永远吃不完,就成了演化万物的一。 无限增殖,肯定是不行的,补全成九次吧,九乃数之极,分裂九次,再死了便会彻底死去。 可以随意到处跑,也不行,这种加强版的蝗虫,会吃光整个世界。 专门划出来一块地方,只有在这里的飞虫,永远不可能灭绝。 想了想,还是太强了。 再加一条,寿命,寿三个时辰,不行?那一天?再不行三天。 好了,三天可以,继续。 秦阳飞速的添加了一大堆补丁,等到来回确认了一下,差不多了之后,才将故事书拿出来一瞬。 瞬间,设定定格,所有的设定完全奇效。 这一次补全的比较容易,可能是因为这种飞虫本身就是一个大漏洞,只要是为了世界能平稳演化而补的设定,都很容易被接受。 再次抬起头,屏障外面已经是黑压压一片,飞虫已经将这里淹没。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外面的飞虫全部暴毙,九次的分裂极限,每次顶多三天的寿命。 走出屏障,大地上铺满了一层各种虫子的尸体,尸体在死气之中,飞速的腐朽,融入到泥土之中,原本荒芜干枯的大地,似乎变得肥沃了一点。 秦阳拉起家。 “快走。” “干嘛?” “你别管,肯定有好东西。” 拉着家一路飞驰,终于,找到了一片洼地,这里还有大量的飞虫。 秦阳冲入洼地,眼睛里光芒四射,掘地三尺,开始寻找他要找的东西。 两天之后,秦阳掌中出现了四十九颗黑芝麻一般的空外壳。 这就是最初出现的四十九个飞虫蜕下的外壳。 跟秦阳预想的一样,飞虫在最初的时候,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具现出飞虫,所需要的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演化能演化出来的,也不符合演化基本法。 后面所有的飞虫,都是最初的飞虫分裂来的,那么这些飞虫本身,肯定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特别的只可能是孕育出飞虫的东西,这个才是凭空出现的,由天地演化出来的。 也是这片天地里,除了天空和大地之外,唯一一样,有价值的东西。 秦阳将其拾取了,稍稍感应了一下,率先察觉到的特点,便是这四十九颗外壳,似乎是无法摧毁的。 还有什么别的特点,暂时察觉不出来,可能跟生者世界不太一样,以前的经验,也未必完全管用。 拿出塑料黑剑,将一颗黑芝麻外壳融入进去,感应了一下,塑料黑剑的材质微微变了一点,继续融入六颗,便无法融入了。 塑料黑剑也变得有了一种黑芝麻的质感,屈指一弹,声音清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塑料黑剑应该要受到损伤的,却有种莫名的力量,阻止着塑料黑剑破损。 “得了,仅此一点,就够回本了,不枉费我费力气补全设定。” “这是啥?” “虫子蜕下的外壳,这些虫子,是演化万物的一,给了这里生机,所以,我觉得,这些外壳,绝对算是这个世界的先天之物,你要不要?” 秦阳实话实说,他现在真的这么认为的。 由天地凭空孕生,蕴含奇特的伟力,不可再生,自带先天之气。 除了先天之气这一条,其他的都完全符合。 “……”家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只有这么多,以后也不可能再出现了,你真不要?” “呵呵,你当我傻,没见过先天之物?” “不识货,还读书人呢!” 秦阳果断拿出和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四十二颗装起来,不断的以死气去温养,看看这些东西会不会变得更强大。 带着家,离开这片洼地,那些前赴后继的虫子,冲出来追了一段,寿元耗尽,便自行跌落在地上,融入到大地之中。 唯有那片洼地里,还有源源不断的飞虫出现。 黑水倒灌而来,淹没这片洼地,洼地的最深处,一个虫子寿元耗尽,跌落到黑水之中,它的身体腐朽,一颗逃过秦阳毒手的虫壳,从虫子腐朽的身体里跌落出来,缓缓的沉到了湖底,没入到泥土之中,死气不断的温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 …… “我敢保证,这个绝对是亡者世界里的先天之物,我送你七颗,你融入到故事书里,你的故事书,便会坚不可摧,再也无法被破坏!” “我的故事书本身就无法被摧毁,不需要。” “不要拉倒!贱皮子,我还是第一次送东西送不出去的!” 秦阳气的不行,本来还想给故事书融入几颗,他既然不要,那就融入到笔里好了。 反正笔是他的,说不定笔变强了,以后补全设定还能容易点。 让演化变快点,省的先跑来了,什么都没有。 弄个资源,还得自己去想办法补全设定,到这边弄到的唯一一笔资源,还是虫子蜕下的壳。 什么垃圾世界啊,他现在是越来越想复活了,真不知道,那些人争来争去,到底要争什么。 第八二九章 天庭的人抵达大荒,永夜之地的天亮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无际苦海,不知是谁费尽心机,弄出来的设定,的确是起效了。 单单这个无际苦海,便拦住了几乎所有的人,包括上古地府的人。 那些苦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府摆渡人,顺理成章的转职成苦海摆渡人之后,才发现他们压根没法渡人过海。 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人,还没弄清楚,所谓的船票到底是什么。 秦阳之前的确想要丢出去一些船票,票赠有缘人,\b只是后来,遇到了他不认识的道门的一堆大佬,光记着跑路了,早忘了这茬不怎么重要的事了。 于是乎,现在整个苦海上,苦海摆渡人的确不少,可是渡船有出厂合格证的,总共只有俩。 原先的地府摆渡人妹子,现在跟地府彻底没了关系。 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反正现在见到可能是上古地府的人,女摆渡人都是绕着走,她不主动凑上来,那些死灵,谁也别想追上。 遇到疑似上古天庭的人,远远的嗅到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也都是绕道走。 慢慢的,死灵里出现了传说,有个神出鬼没的女摆渡人,可以渡人过海,她需要的是故事或者船票,很好说话,但一般情况下,能见到全靠缘分。 另外一艘渡船,倒是非常大,也非常显眼,游曳在苦海之中,碰到的概率其实挺大的。 但这个渡船大归大,强归强,一次能带着很多人渡海,可是这个摆渡人的脾气着实臭了点,喜怒无常,杀气很重,规矩特别多,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奇怪的规矩。 目前为止,传出来的规矩里,这个船头挂着龙头骨的渡船,有一条最明显的规矩。 龙族、鳞甲之属,登船必死,同行的人,大概率也会一起完蛋。 所谓的摆渡人的禁忌,这位压根不在乎,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这个运世刚刚开始,他也不在乎这一运世重新开始计算时间。 直到他再次干掉了好几个人之后,时间叠加了好几运世之后,大家就彻底明白了,这位是压根没打算离开苦海。 偏偏现在最容易见到的渡船,就这么一艘,上不上,不上就滚,有的是死灵排队。 所以,当摆渡人失去了束缚之后,想要渡海的死灵,一个个就变得特别老实,甭管多桀骜不驯的人,只要上了船,一个比一个乖,能不说话连话都别说,老老实实的蹲着,等着上岸就行。 当掌舵人将一船死灵渡海,再次回来,再拉了一船之后,他着新登船的一个人,衣着破烂,额头上带着一圈形似王冠的印记。 头上盖着黑布的掌舵人,面向这个人,有些疑惑的道。 “我好像杀过你,你是上古天庭的人吧?” 来着面色微微一变,立刻矢口否认。 “阁下认错了。” 话音刚落,便见掌舵人消失在眼前,锁链缠绕到他的身体上,煞气、杀气迸发,来者瞬间化为齑粉。 “既然是被我杀掉的,又是上古天庭的人,那便留不得了。” 一船死灵,噤若寒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全部装死人。 干掉了一个上古天庭的人,掌舵人回到船舵前,环顾一周。 “开始付船票了。” 一天之后,大船开始起航,消失在苦海之中。 等到一船人下船,掌舵人没急着返航,他记下了所有人当做船票的故事,将这些东西,全部丢给了在岸边候着的布冥白。 那个故事,便是每一个上岸之人最重要的身份信息,掌握着这些信息的道门,在以后做事的时候,就能先天立于百战不殆的地位。 如今登岸的人里,一个上古天庭的人都没有,可能会有上古地府的人。 “你感受到了么?”布冥白问了一句。 “纵然如同亲身经历,感同身受,内心却也无法真正的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掌舵人摇了摇头。 “尽量少出手吧,你这样下去,是无法彻底复苏,也无法入道,你的杀气、煞气太重,纵然怨气怨念全部融入到渡船里,也没办法彻底化解的。” “我现在很少出手了,这次只杀了一个我杀过的人,是神祇的走狗。” “……”布冥白砸吧了下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前这位,真名是什么,他都不知道,道门里可能也没人知道。 他的杀气太重,杀孽冠绝整个道门历史,到了最后,为了不连累道门,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都杀了。 屠过真龙,将真龙的真名、真灵,一起湮灭,以至于让那真龙,再也没办法复活,真龙临死的时候,献祭了自身,对其下了恶毒的诅咒。 灭过神祇,杀掉的还是上古天庭九星真君里,杀气和煞气最重的计都、罗睺,干掉了这俩神祇,杀的发狂,连这俩的权柄也一起杀了,因此被反噬,他就成了杀气和煞气最重的人。 当年要不是这位恢复了神智之后,自觉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反噬道门,将道门香火也一起掐灭,这才自绝天下,自断生机,自封己身,躺进了陵寝里。 若非如此,这位当年杀破天的时候,指不定就一路从九天之下,杀到九天之上,将上古天庭都屠戮个干净。 现在能还算特别老实的当苦海摆渡人,绝对可以算是放下屠刀重新做人了。 要不是有这些失控的前科在,大胡子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这么一位狠人,在这里当什么鬼摆渡人,一直被困在苦海。 这位若是解开了束缚,亡者之界十有八九就演化不下去了,死灵指不定都会被他全部杀完。 布冥白拿着新的信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匆匆离去。 掌舵人返航,继续去感受众生之苦,以此来化解自身,复苏自身,期待有朝一日,能彻底化解反噬和诅咒,以杀入道。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亡者之界里,没有日月流转,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 秦阳每天就虫壳,期待着这个东西真的变成先天之物,他现在万分相信这就是先天之物,先天的有些不太一样而已。 剩下的时间,就跟个混子一样到处遛逛,意图在荒野里找到其他东西,哪怕只是雨花石都行。 …… 大荒,永夜之地。 永远黑暗的世界里,天空忽然有几颗星光闪烁了一下,点点星光,从夜空之中不断的坠落,带着火光,直冲而下。 律宗里,一个苍老到如同干尸的老和尚,骤然睁开眼睛,他双手合十,高声念了一声佛号,金光自地下冲出,化作一道屏障,将整个律宗笼罩。 那几道星光,裹挟着雷霆与天火,出现在律宗上空。 其中一道星光之中,走出一人,花面人身,额生独角,双瞳赤金,他面无表情的着下方的律宗,伸出一只手。 “敕令,斩断。” 一道金光凭空出现,化作一道刀罡,斩在律宗的防护上。 防护罩上,无数的符文浮现,所有的符文,在同一时间,从中而断,整个护罩轰然崩碎。 “交出戮天碑,赐尔等臣服。” 花面人面无表情的着律宗一众大和尚,如同待一堆蝼蚁。 永夜之地的深处,无目大和尚,再次来到那个深洞穴里。 “大神,乱局已开,大荒已经暴露,永夜之地,是第一个暴露的地方,一切都拦不住了。” 丢下这句话,无目转身离开。 律宗有难,他出身律宗,不能不管。 等到无目离去之后,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避无可避了,还不是时候,我可不想去真的,比酆都大帝还要恶心的多。 与其最终死在上古天庭之手,还不如死在那位手里。 希望那位能惦念点香火情吧。” 一声叹息之后,永夜之地的最深处,大地颤动,地面开裂,裂缝绵延上百里,似乎整个永夜之地都在颤抖。 律宗上空,尚在神光之中没有显出真身的几位,瞬间散去了神光,露出了真身。 他们那淡漠的双眼里,终于露出了震惊的光彩,他们一起望向永夜之地的深处,仿佛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永夜之地不见半点天光的黑暗之地,大地开裂的裂缝,缓缓的向着两边划开,裂缝之下,光辉闪耀,如同大日骤临。 从高空俯瞰下去,才能到,那条巨大的裂缝,竟然只是一个不知什么生灵的眼皮,大地开裂之后,露出了他那巨大无比的眼球。 霎时之间,天光横扫整个永夜之地。 这片从来不见半点天光的地方,终于放亮了。 一轮大日,从东方升起,旭日朝阳,横扫天地,照亮这片纯粹的冰雪世界。 那巨大的眼球里,虹膜缓缓的缩小,露出竖长的瞳孔,那只单眼,遥望着律宗上空的几人。 霎时之间,几人的身形,倒映在那巨大的瞳孔里,他们的身形瞬间被定格。 只见光辉扫过,几人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定格在了那巨大的瞳孔里。 在那瞳孔里,几人的动作,开始倒放,一直倒放到他们进入永夜之地之前,便彻底定格在那里。 几人陷入了不生不死的绝境,没人会察觉到他们死了,但他们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也没有人会再察觉到他们几个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进入过大荒世界,他们只是消失在无尽虚空之中。 几人化作的点点星光,慢慢的消失在巨大的眼球里。 那眼球缓缓转动了一下,目光瞬间扫过整个大荒,再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而后立刻重新闭上了眼睛。 永夜之地,刚刚亮起的天空,再次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他略有些欣喜和意外的声音。 “咦,他竟然没出现,没来杀我?不应该啊,他向来是言出必行,尤其是杀人这件事,竟然真的放弃了?还是算我这次出手不算?念了点香火情?” 正高兴着呢,无目再次来了,他躬身一礼。 “多谢大神出手。” “哎,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那位吧。”大神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不知大神所说的是?” “别问我,他把自己的真名都杀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当年,他斩真龙,灭杀神,杀的天昏地暗,凝结天下杀机。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能让他网开一面……” 说到这,还在欣喜之中的大神就说不下去了。 所谓的网开一面,就是一句,不会让他到第二天的太阳,没来得及干掉他而已,让他的死期稍稍向后排了排。 不过,对于这位大神来说,的确是网开一面了。 考虑到那位大煞星,肯定不会说什么我不杀你了,你赶紧滚这种话,大神便悟了,这是大煞星让他别参合了,赶紧滚,于是乎,他便老老实实找个了犄角旮旯的地方,眼睛一闭苟了起来,什么都不参合了。 从此之后,他所在的地方,再也不会有太阳升起,第二天的太阳,永远都不会升起来了,这里化作了永夜之地。 苟到现在,天地大变,上古天庭的人都找到大荒了,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尝试着拖一拖时间,估计那位大煞星也想这么做。 没想到,那位大煞星还真的没有忽然蹦出来,砍掉他的脑袋,把他的真名、真灵、真身全部杀了。 想到当年那位大煞星,说三更杀你,绝对不会拖延到五更,说让你真龙没机会说出下句话,就保证你会死在说下句话之前,说让你神祇陨落,就能忽然蹦出来弑神。 他不害怕就不会苟这么多年了。 大神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琢磨,他苟的这些年,除了这次的事之外,到底还干了什么事,才能让大煞星没履行承诺。 他可不认为那位大煞星死了,或者消失了,不可能,他死了那位都不可能死。 仔细想想,似乎没干什么别的事…… 硬要说的话,似乎也就是冷眼旁观了一些事,稍稍重要点的。 也就是戮天碑坠落的时候,装作没到,前些年也一直悄悄的阻止冥皇复苏,还有之前放任道门的一堆不祥进入了冥皇的死地。 难道真的跟这些事有关? 第八三零章 应白忽悠人,苟憨憨出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无广告! 思来想去,苟憨憨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不是,权当他就是来处理,幸好永夜之地里,这么多年发生的大事,也就那么几件而已。 结合一下这些事,苟憨憨大神倒是想到了一点,好像发生的几件事,都能跟道门多少牵扯上一点关系。 于是乎,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了,\b那位谁都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的狠角色,难道跟道门有关系? 以道门的行事作风,若是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帮过道门,那位的确可能会网开一面。 于是,苟憨憨继续回想,当年被网开一面,是不是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稍稍一想,越琢磨越是这个味儿了,他当年似乎还真的没有跟道门结过怨,道门里还有俩人跟他关系不错,尤其是有一个老不要脸的,借走了他的蜡烛,有借无还,他也没给翻脸。 照着这个思路思索到一半,苟憨憨不敢想了,连忙掐灭了刚才的念头,知道的太多没好处,不管真假,还是不知道的好。 苟憨憨继续苟了起来,永夜之地放亮的事,影响也没有那么大,这鬼地方,八百年都不会有外人来一次。 律宗的一堆大和尚,更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肯定不会乱说。 于是乎,上古天庭的高手,循着上次太一天帝的力量出现所带来的感应,追到了大荒,想象中的横扫天下没出现,屁事都还没干呢,便折戟沉沙,凭空消失了。 连痕迹都被苟憨憨抹的干干净净,现在甭管是谁来追查,那几个人都是从来没在大荒出现过,甚至都没找到大荒,怎么查,他们都是消失在虚空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这就是为什么无目大和尚,非要请苟憨憨出手的原因。 无目大和尚自己出手,以道君境界,拉一个垫背,肯定没问题,但人死了,就等同于彻底暴露了,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坐标。 唯有苟憨憨亲自出手,才能让人不生不死,直接消失,也只有他能处理的这么干净。 至于大荒内部,是不是有人能察觉到什么,没那么重要,反正别让上古天庭的人追到这里就行。 永夜之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魁山,已经重新凝聚出身体的应白,遥望着北方,神情里带着一丝疑惑,一丝震惊。 她感应到了一种在应龙身上感应到的独特感应,按照应龙的说法,此乃真龙特有的力量,也只有真龙能有这种感应。 “真龙?活着的?” 只是那感应出现了不过片刻,便彻底消失了,应白惊疑不定,不确定她是不是感应错了。 “真龙不是已经全部陨灭了么?怎么可能还有一个没有陨落?” 她不确定,可是又万分确定,她跟应龙相处的时间太久了,旁人无法感应到,她却绝对不会感觉错的。 “苍龙陨于野,青龙化星辰,黄龙剐真灵……唔,若是还有真龙尚存于世,那似乎只有烛龙了,数位真龙之中,唯有他陨落的消息,最不明确,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大荒么?” 她拿出一块黑砖,上面的应龙浮雕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再次闭上,没有了反应。 “你们之间是最熟悉的,你也这般认为么?烛龙性情尚可,倒是可以接触一下,如今大世已开,争锋无可避免,有个帮衬的人,终归还是好的。 也不知道秦阳何时才能归来,如今希望尚在,想来秦阳肯定可以归来的吧。” 应白抚摸着黑砖,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 秦阳若是归来,她的希望才有了可以成为现实的可能,若是秦阳消失,她希望的应龙归来,便彻底成为了泡影。 如今,但凡是有一点可以帮忙的地方,她都不愿意放弃。 若永夜之地的是烛龙,那的确可以接触一下,当年的真龙里,苍龙孤,青龙傲,黄龙狂,应龙更像是人族,而烛龙,似乎也没什么恶绩,按照应龙的说法,这家伙脾气挺怪,但也挺好的,不像是真龙。 “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不过,冒险也不得不如此了,烛龙沉寂这么多年,如今露了头,想来也是遇到什么逼不得已的事了。” “有联盟,真遇到事的时候,也有互相帮衬的地方,而且,说不定,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让你复苏。” 应白一个人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说完之后,她的目中,神光闪耀,从魁山的峰顶,一路延伸到永夜之地。 她的口中,开始吟诵真龙的语言。 片刻之后,永夜之地的最深处,陷入沉睡的苟憨憨忽然来了精神。 他的耳边响起了真龙的语言,来自于真龙的问候,可是把他吓的不轻。 “真龙不是死完了么?噢,不对,除了我不是都陨落了么?这是谁?” 苟憨憨继续装死,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捂住耳朵世界便与我无关。 只是不一会儿,苟憨憨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偷偷听着。 听了一会儿之后,苟憨憨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真龙,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应龙当年找的人族媳妇,应龙这耙耳朵,死了都还惦记着给他媳妇找后路…… 再听了几句,听到应白说,应龙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他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耙耳朵,竟然还要复活,还能复活么? 应白叨叨了半天,好话说尽,讲了半天道理,硬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她也忍不住了。 “你都已经冒头,你想躲也躲不了了,太微天帝当年被镇压在魁山,如今他彻底陨落,权柄都消失了。 太一天帝的触角,也曾经出现在大荒过。 如今乱局已开,避无可避,等到以后,上古天庭的人出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总不会认为,是大荒的人,斩了太微,夺其权柄,让其他人无法发现吧? 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是谁干的?” “话不能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苟憨憨忍不住了,连忙否认三连。 “我知道不是你,问题是上古天庭的人会怎么想。” 苟憨憨自己想了一下,这下,别说脸了,肠子都快绿了。 还能怎么想啊? 哪怕太微天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他已经被镇压了无数年,无数个哪怕叠加在一起,太微天帝也绝对不是如今大荒的人能抵挡的。 整个大荒世界,不管是冒头的,还是苟着的,有一个算一个,掰着指头数,谁有这个能力去补最后一刀?谁有这个能力去夺了权柄,还不让人发现。 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结盟,到时候,上古天庭的人来了,大家站在一条船上,一起对抗。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些家伙,会听你解释吧?” 苟憨憨心说,上古天庭的人,已经来过了,他已经出过一次手了。 听应白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这次出手,还真的是英明无比,先下手为强了。 但这样一来,仇已经结下了,真对上也只是早晚问题了。 “结盟倒不是不可以,我问你点事。” “你问。” “太微天帝怎么死的?” “告诉你也没什么,他化作念海,欲挑选一人,化为媒介,对方最后却放弃了权柄和力量,最后太微选择的人,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砍死了。” “不可能,大荒没有这么强的人。” “天尊的哀字诀第一次施展,加魔尊的魔刀第一次施展,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其同归于尽了。” “原来那个时候,是这样啊。”苟憨憨恍然大悟,真要是这样的话,纵然是他的真身对上,当时起码也有一半的可能,会被人活活砍死。 苟憨憨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人族当真是得天之眷,英才天骄辈出,只可惜都是英年早逝……” “你应该见过他,他最后去你那边了。” 苟憨憨回想了一下,立刻定格到秦阳的身型样貌,那个在永夜之地闹腾了一圈,最后又进入到冥皇死地。 “原来是他……” “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可以感应到什么了,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我不知道。” “他是道门的现任门主,死了也没有卸任。” “……” “他拥有府君的神通。” “……” “我夫君应龙选择了他。” “……” “他……” “行了,别说了。”苟憨憨忍不住了。 想到之前那个不敢想的一个推断,那位大煞星,十有八九跟道门有关系。 想到现在这个狠角色,十有八九是直接拉着太微天帝去陪葬了。 再想到道门的一堆不祥,杀进了冥皇死地…… 他忽然明白了,为何应白如此笃定,这个狠角色肯定会归来。 道门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不对……他们这是要直接搬走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棋盘。 要是早知道这些,他还什么戏啊,说什么都要先结个善缘。 不管其他,就因为一点。 道门的事,门主说话还是挺管用的。 “说吧,若是结盟,你想让我做什么?”苟憨憨说完,觉得不太对劲,不能太热情,得先提条件。 “先说好,你得让道门的门主,答应我一件事,只要答应了,剩下的事,什么都好说。” “什么事?秦阳这人,对自己人一向是很大方,能帮就帮,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应白可着劲的忽悠。 “当年剐了黄龙的那个大煞星,也要剐了我,我琢磨着,我可能就是被波及了,遭了无妄之灾,你让道门门主替我说说情,只要那个大煞星说算了,其他的事,都好说。” 应白听苟憨憨扭扭捏捏的谈条件,心里有点纳闷,秦阳说情有什么用。 再一想,道门门主去说情,能有用话,那岂不是…… 不管真假,也不管苟憨憨怎么想的,应白继续忽悠。 “那你先救个人,只要你做到了,等到秦阳归来,他肯定答应。” “谁?” “大嬴的新帝。” “救她干什么?她怎么了?” “这是我弟妹,你可以将她做道门门主没过门的夫人,人族这边的习俗文化,你肯定明白这代表什么。”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这句话落下,就见永夜之地的深处,漆黑的洞穴里,一片神光凝聚,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人面蛇身的形象。 对方了身上的鳞甲,摇身一晃,化作人形,鳞甲全部消失。 反正他现在还是觉得,当年差点被那位大煞星弄死,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也是真龙之一,被黄龙那个混蛋连累了。 每每想到,当年那位杀气冲霄,煞气洞穿世界,身负真龙临死诅咒,还能大杀特杀的大煞星,都会忍不住心神颤抖。 黄龙临死凄厉的惨叫声,绝望的哀嚎,如今还在耳边盘桓。 实在是惹不起,能做点什么,还是赶紧做点什么吧。 化出一尊化身,苟憨憨从永夜之地一路赶到魁山。 被应白化出的一尊化身带着,来到了大嬴的龙脉祖庭。 “别愣着,快开门,你不是想化真龙么,你眼前的是谁,这是来救你们新帝的。” 应白上去叫门,金龙探头一,立刻惊了,连忙开门。 它想要化为真龙,从神朝超脱出去,眼前就是一尊真龙,应白又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进入龙脉祖庭,苟憨憨着火焰中沉睡的嫁衣,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我救不了她,她已经在涅槃之火之中了,只能等着时间,让她涅槃。” “大荒如今最强的人族,就是她了,她若是陨落了,真有什么事,就没人出面了,这涅槃之火,也是秦阳留下的,你明白吧?” “我真的没办法,我的蜡烛,都被道门借走了,到现在还没还我!” “没办法就算了,我们走吧,结盟的事就算了。”应白转身就走。 等到应白走到门口的时候,苟憨憨忍不住了。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故意诓我来这的?” “我可没骗你,你自己化身去外面转转,打听一下秦阳是个什么人,你要是救了她,秦阳肯定帮你说情,而且保证会尽全力!” 苟憨憨扭扭捏捏了半晌,有些不舍的伸出手,拿出了一团赤金色的光团。 “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手里有这个,你可不能诓我,你们人族最喜欢骗人。” “你可以先出去逛逛,自己去,查查,我是不是说假话。”应白有恃无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随便查,秦阳是个什么人,一生做过什么事,对于烛龙来说,想查不难。 苟憨憨的确想去先确认一下,可是一想,这做人情,还是做到底的好,不能有瑕疵,不去查不去问,直接给,当然是最好的。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 他念头一动,手中的光团,投入到涅槃之火中。 瞬间,火焰高涨,赤金色的火焰,完全将嫁衣吞没,再也不到一点身形样貌。 火焰之中,仿若有一只火凤,展翅啼鸣,威能高涨。 生机也开始慢慢复苏。 第八三一章 跨界传讯,火凤劫灰 作为唯一活下来,尚存于世的真龙,烛龙深谙求生之道,所谓的外物,都是身外之物,甭管多珍贵的东西,只要死了,就都是别饶。 活着的时候,可千万别舍不得,他自己的伴生至宝,被人有借无还,他都没想去要回来,甚至都没生气,反而觉得,人族最喜欢做人情,权当做人情好了。 现在又拿出来一件宝物,他其实也没什么舍不得,成不成都当做人情了。 应白越是可着劲的忽悠他,他反而越觉得这人情拿到手了。 憨归憨,却又不是傻。 真傻了,就算是再能苟,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团赤色光团虽然极其珍贵,乃是火凤涅盘时留下了劫灰,可他乃真龙,压根用不上这个东西,当年留着,纯粹是顺手。 他也不知道,应白……不,应该是应龙怎么知道,他手里有这种东西。 应龙这耙耳朵,什么事都告诉他的女人,得亏死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给他媳妇多点什么事呢。 当年火凤死于太强,死后化作劫灰,却没赶上好时候,没能从劫灰之中涅盘重生,算是彻底陨落了。 这劫灰他便一直留着当纪念,这次看到被涅盘之火包裹着的嫁衣,他便知道,劫灰能用上了,他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保证能把人救活。 劫灰融入到涅盘之火里,火焰开始发生变化,那种燃尽穹,霸道无匹的火焰,此刻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伟力。 嫁衣的生机开始复苏,整个饶气息,都开始从沉寂恢复鲜活。 苟憨憨伸长了脖子瞅了两眼。 “她过段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恩,那先让她恢复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行,我得看着,不然她醒过来,都不知道谁救了她,不知道那团劫灰有多珍贵,普之下,独一份的至宝,到时候万一你再忘了正事,不行,我得看着,亲自给她。” 苟憨憨坐在地上,打定主意,要等着。 相比之下,应白给的承诺,肯定不如这个新帝给的承诺好,后者更能让人放心。 人族的耙耳朵,他见多了,当然知道,谁了算。 “……”应白有些无语,总算是明白了,当年应龙提到烛龙的时候,为何总是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 “行吧,那你等着。” 旁边的金龙,低眉顺眼的候着,抽冷子就想来套近乎。 它的心跟大嬴神朝一样,都比较大,走的路子,便是想有朝一日,以国运化身,鱼跃龙门,化作当世真龙,从此挣脱桎梏,遨游际。 跟当世唯一一个真龙取取经,自然是万载难逢的机缘。 苟憨憨人情都做了,当然也不在乎,指点指点金龙,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认真的指点。 “你想走谁的路?我觉得啊,你别学我,你走黄龙的路最适合,虽然黄龙死的挺惨的,被人活剐了。” “……”金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 正在养先之物的秦阳,忽然愣了愣神,他上下打量着自己,又用瞳术来回扫了好几遍。 “什么情况?总觉得有什么变化。” 感觉身上出现了变化,却又察觉不出来到底在哪。 闭上双目,反照自身,片刻之后,他伸出手,在指尖轻轻一搓,一朵赤红色的火苗浮现。 秦阳一头雾水的看着这朵火苗。 “涅盘之火,升级了?什么情况,我什么也没做啊。” 既然他什么都没做,那唯一可能出现变化的原因,就在大荒了,嫁衣那边出现变故了。 他走的时候,可是用了涅盘之火,将嫁衣包裹起来了。 秦阳有些意外,不知道那边做了什么,竟然可以直接影响到他。 细细感应了一会儿,确认涅盘之火升级了,威能大涨,应该是有利的影响。 散去了指尖的火焰,一抬头,就见死宅家,也不看书了,两只死鱼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指尖。 “干啥?” “来,烧死我。” “你已经死了,烧不死了,只能烧成灰。” “那就把我烧成灰!”家直勾勾的盯着秦阳,少有的语气甚为笃定坚决。 “你先,你看出来什么了?你确定,把你烧成灰之后,你就能复活了?” “咦,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脑门上是不是刻了个傻字?” 家不耍心眼了,老老实实的道。 “我感觉到了火凤的劫灰气息,这是火凤的涅盘之火,试试总没坏处,反正已经死了,亡者之界都出现了,不定你把我烧成劫灰,我还能从劫灰之中涅盘重生。” “你是,有人往我的涅盘之火里,加了火凤的劫灰?让我的涅盘之火进阶了?”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力量,能跨越生死界限,让你的神通都随之提升了。” 秦阳顿时眉开眼笑,没想到还能跨界传信,还是好消息。 甭管那边做了什么,反正肯定是好事,嫁衣肯定能苏醒了,不定苏醒之后,还能破而后立,实力大进。 等等,嫁衣都道君了,要是再得大机缘,境界暴涨,下次见面的时候,岂不是就封号了? 而他现在虽然能用死气修行了,力量在不断提升,境界却不知道为何,一直没动静了。 秦阳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了还是该发愁。 算了,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呢,有好事就校 起码也算是知道了一条怎么联系那边的方法,只要有跨越生死界限的特殊力量就校 涅盘之火算一个了。 想到这,秦阳立刻从虫壳里分出来七颗,单独放到一个盒子里,然后搓出来一朵涅盘之火丢进去,用涅盘之火养着。 成不成再,万一成了,指不定就能养出来什么可以跨越生死界限的先之物。 一旁的家,欲言又止,想那压根不是先之物,先之物也不是这样可以养出来的,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秦阳已经魔怔了,就让他去吧,也算是有点事干,省的闲出毛病了。 “你到底烧不烧我?把我烧成劫灰。” “就算是可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被烧成劫灰了,你在哪复活?这个鬼地方,不会允许有一个死灵,在这里复活成为生灵的。 到时候,我还得收拾你的骨灰,等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到生者的世界,再试试你能不能从你的骨灰里爬出来。 万一不行,你不是就白死了?要不,先找个人试试?” “你的挺有道理……”家思来想去,只能放弃这个想法,继续去当死宅,抱着一本书没了动静。 秦阳这边悄悄的搓出来一朵涅盘之火,试着烧了一下自己,稍稍一感应,立刻熄灭了火焰。 能复活个屁,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身体要被烧成灰烬了。 这次死了,便是化作真正的虚无,再也不存在了。 秦阳算是彻底死心了,甭管是不是有用,反正这个破神通,他自己是没法用。 在依旧荒芜,没太大变化的陆地上游逛,过去了多久,秦阳自己都懒得计时了。 这次终于遇到了一个会动的,还是人。 秦阳抬起头,暂停了养先之物的大业,随口问了句。 “过去多久了?” “看完八十本书了。”家抬头看了看远处出现的人影,正要抬脚过去,却被秦阳拉住了。 “等等,不太对劲,这地方看起来好眼熟。” 秦阳遥望着远处,一片建筑群,鬼影绰绰,施展瞳术一看,全部都是幻象,唯有一个死灵是真实存在的。 那死灵被幻象追杀,不断的逃跑,那里的景象不断的变化,看起来跟放全息电影似的。 在秦阳眼里,那个死灵一直在原地,不断的逃,不断的战斗。 他一路躲避追杀,直到最后力竭而死,从高空中坠落,落入群山之中,一个倒霉蛋凡人,被他残破的尸身正好砸中,当场半死。 倒霉凡人,断了十几根骨头,自行正骨固定之后,开始摸索残破的尸身,从尸身上摸出来一大堆东西。 正好就有疗赡丹药,还有各种典籍,从此走上了修行之路,成为了一个修士。 远处,秦阳和家,脸上带着点惊悚,默契的后退了一段。 因为这个倒霉蛋凡人,跟那个死尸降的家伙,生前长的一模一样,也就是一个年轻零,一个年纪大零。 他俩谁都不会认为,那俩是同族血亲,这明显是一个人。 因为现在,幻象中,那个变成修士的倒霉蛋凡人,已经开始了逃亡的过程,他一边逃亡,躲避追杀,一边不断的修行,实力越来越强。 没多久,便重复到刚才看到过的那段,最后身体残破不堪,力竭而死,尸身从而降。 秦阳都能看到,他在坠落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向下面的时候,眼中的绝望,已经快炸开了。 他自己似乎也发现了,他陷入了无线套娃之郑 然而,下面被他砸个半死的倒霉蛋凡人,却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正在满心欢喜的摸尸,享受从而降的机缘。 秦阳进海眼里,翻了翻故事书,找到了其中一条。 之前的确看到过这条设定。 簇乃是永恒炼狱,永恒的折磨,永无休止,直到死灵的意识在这无限套娃的过程中,被一点一点的磨灭,彻底崩溃,化为虚无。 此乃亡者之界里的然绝地,最典型的特征,便是会化出一个被引诱者最在乎的东西,只要上当进去,基本就是标准结局。 看完这些设定,秦阳睁开眼睛,再看向那片幻象,幻象便无声无息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白玉石台,上面摆着一颗颗虫壳,先之气扑面而来,神光闪耀的能亮瞎饶眼睛,就差竖个牌子:这是先之物。 秦阳心中骤然生出一阵占有欲,想要将其全部收入囊中,只是伸长了脖子数了数之后,立刻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下,整个人都像是进入贤者状态了。 三十六颗。 数了两遍,还是三十六颗。 “什么瓜皮幻象,设定这个东西的家伙,是个连数数都不会的异族吧,总共四十九颗,塑料黑剑用了七颗,大笔用了七颗,还剩下三十五颗尚且没使用,哪来的三十六颗?” 秦阳撇了撇嘴,翻出来自己手里的虫壳,重新数了一遍,再重新收好。 果然,这次一抬头,玉台消失不见了。 取代而至的,则是无数的书架,书架上摆着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书籍。 家瞪着死鱼眼,向前迈出一步,三步之后,他一脸索然无味的退了回来。 “咋了?” “我瞅了几眼,发现能看到的书,都是我看过的,没意思。” “……” 书架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无限套娃的倒霉蛋。 秦阳蹲在远处,津津有味的看着试图挣脱套娃的倒霉蛋,拼尽各种方式,来挣脱,甚至都不躲避追杀了,也没有用,最后都会进入套娃阶段。 看着对方套娃了三次之后,秦阳才开口道。 “兄台,我叫秦阳,素来有急公好义,乐于助人之名,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我做个好事,试试能不能宰了你,你要是觉得行,你就点点头。” 倒霉蛋哪里会犹豫,点头如捣蒜。 秦阳搓出一道黑雷,丢进炼狱的范围,当场将其劈成焦炭。 然而,焦炭落下之后,却有山洪爆发,将其尸身,冲到了山下一户人家里,一个倒霉蛋从屋里出来,就见面前有一具焦炭尸身,唯有身上的戒指,还闪耀着一丝灵光,就差写上:这里有宝物。 得,没用。 等到倒霉蛋再次循环了几次,再次弄明白之后,秦阳又问了一次,这次他搓出来一团涅盘之火,丢在对方身上。 赤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其化为飞灰。 无限套娃结束。 “话,你觉得,他是被我烧成飞灰了,还是涅盘重生了?” “我觉得是彻底死了,火凤的涅盘之火,都是从劫灰之中重生的,不会有别的涅盘重生的方式。”家还有些遗憾。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手,反而很是欣喜。 “烧成灰了好啊,不能复活,也挺好的。” 反正他也没指望这个神通,能把自己复活了。 活着的时候,涅盘之火完全是救饶神通,哪想到,到了这边,涅盘之火反而成了大杀器,意外收获。 以后遇到敌饶时候,就送对方去涅盘。 做了回好事,秦阳心情不错,毕竟,这么久了,总算是遇到除了飞虫之外,别的会动的东西。 想了想,秉持着好事做到底的想法,秦阳拿出材料,做了个牌子,竖在永恒炼狱的外面。 “里面什么宝物都没有,此乃永恒炼狱,入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除了人族的语言,又加了妖文、冥文几种语言。 立好了牌子,秦阳美滋滋的看了几遍。 “我可真是亡者之界第一大好人。” 第八三二章 真是群人才,有什么问题么 秦阳看着立好的多语言牌子,有些唏嘘,以后肯定会有人不听劝,非要闯一闯,没办法,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不过,俗话又说了,听人劝,吃饱饭,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这个牌子,能免于陷入永恒炼狱里,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又做了回好事,秦阳心情不错。 绕开了这片并不是多大的永恒炼狱,继续前进。 等到秦阳离开,这片并不是多大,而且在没有幻象的时候,跟附近也没有太大区别的永恒炼狱,开始出现了变化。 随着倒霉蛋化为飞灰,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见,但是无形的界限,却开始慢慢的向着周围扩散。 这片炼狱,只是刚刚显现出来而已,如同这个世界一般,根本没有演化完全,此刻有一个死灵在里面飞灰烟灭,炼狱的演化,便开始继续。 无形的界限,不断的向外扩散,扩大了十数里之后,炼狱的演化便停止了下来。 这时,那种无形的界限,便愈发明显,炼狱内的大地是灰黑色的,外面是黑色的。 秦阳原本留在边缘的牌子,被包裹在炼狱内部,距离边缘,只有十数里,对于这里来说,不远不近,是个很尴尬的位置。 一般弱点的死灵,没有了法门可以用,还真未必能隔着十数里看到牌子,而不用任何法门也能看到的,都是相对比较强的。 随着牌子被囊括进去,炼狱内的力量,在演化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利用上这个现成的材料。 原本除了坚固之外,不算好的牌子,开始蒙上了一层神光,自带霓虹灯效果,上面的大字,也被无形的力量加持,字迹本身,自带一种玄奥的气息,观之似有法门蕴含其中。 随着时间流逝,炼狱演化的越来越强,越来越完善的时候,这个牌子受到演化影响,材质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字迹之中蕴含的玄奥也越来越强。 毕竟,这是炼狱内,唯一可以算是材料的东西了,谁让现在的亡者之界太穷,连块最普通的铁矿都没有孕育出来呢。 对比之下,那个普通的牌子,就成了最拔尖的材料。 秦阳离开不知道多久之后,道门一行人抵达了。 炼狱之中,神光闪耀,玄奥之气,难以遮掩,只是感受气息,似乎都能有所悟,一行人站在黑土地上,没贸然进去。 徐天衍摆弄着竹签,很快便沉声道。 “大凶之兆,不可入。” 大胡子指了指远处闪耀的神光,强催目力,十数里之外,那个神光笼罩,玄奥逼人,简直要亮瞎人眼睛的牌子,仿若就在眼前。 “里面什么宝物都没有,此乃永恒炼狱,入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他看到永恒炼狱四个字的时候,那四个字仿若有种神奇的力量,在他的脑海中,自行开始演化。 他仿若已经坠入其中,重走了一生,等到死后,化作不祥,入亡者之界,再入永恒炼狱,再次重新开始。 短短一瞬,大胡子瞬间惊醒,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果真是绝地,你们小心点,莫要着了道。” 大胡子提醒了一下其他人,一边注意着,看看是不是有人,会陷入其中,不由自主的踏入永恒炼狱的范围。 所谓的绝地,便是愿者上钩,人这一声,总有无数的遗憾,无数的绝望,无数的无法挽回,当再次经历的时候,去弥补遗憾,挽回无法挽回,便成了本能。 知不知道是错的假的,有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尤其是当那个遗憾成为执念的之后,更是如此。 大胡子太清楚不过了。 众人看完牌子之后,面面相觑,布冥白忍不住道。 “这字,当真是……难看,我十岁,不,八岁时的字,都比这个字好看。” “你懂个屁。”徐天衍立刻反驳“这字中,蕴含的玄妙,我一时半刻,竟然都难以参悟,你只观其形,太落下乘了,这话实在是不该。” “你们说,这字是谁留下的?”大胡子参悟了片刻,自觉愈发玄奥,字中蕴含的东西,似乎在不断的增多,越来越深奥,他也参悟不透什么。 唯一参透出来的,便是那“永恒炼狱”四个字。 “此物必定不是天地演化出来的,由外人所留,看笔迹,应该是一人所书,而且精通数种语言。 这人族语言,用的乃是当世的习惯,妖文却是十万年前流行。 数种语言,自上古横跨到当世,当真是博学多才。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老古董,是当世的人……” 徐天衍分析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震惊。 “不错,肯定是门主留的。”大胡子很是笃定“尤其是这个看似很难看的字,按照门中所留的暗语典籍来看,应该就是门主特有的痕迹,旁人着实难以模仿到神似。” 众人一起看那个牌子,越看越是震惊。 他们的门主,到底是强还是弱?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真没察觉出来他们门主这么强,难道是门主连他们都能骗过去了? 不然的话,这将玄奥纳入字中,只要看到字,立刻会有强行劝退效果,让人先行感受永恒炼狱,这种神通,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因为他们所有人,到现在都还没法参透那个牌子,大胡子也只能参透四个字。 “你们看,牌子旁边,还有脚印。” 众人定睛一看,还真是,怎么看,都是有人进去了,然后在那里立了牌子,又转身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愈发觉得大胡子说的没错。 他们的这位门主,当真是深不可测。 徐天衍看着那些脚印,陷入了沉思。 “门主这是什么意思?他进去过,看那些痕迹,门主明显是没有被困在里面,他却留下这个牌子,刻意留在里面,难道是专门留给我们的? 难道上次,门主其实已经认出来我等了?” 大胡子没急着说话,他开始回忆蒙毅曾经单独给他说过的事。 他们这位门主,最初就是靠着传道人,坑蒙拐骗拐进道门的,对道门其实并没有多少归属感,甚至于,连道门祠堂都从未进去过。 可这位门主呢,又很重感情,对人不对宗门,嘴上说归说,真遇到事的时候,还是会当仁不让的站出来。 心里有很有想法,总爱自行去解决很多麻烦事,这么多年了,还从未主动找道门求援。 反正是个很有能力,又很复杂的人。 这些事,大胡子可没给其他人说,总不能给其他人说,门主连自家大门朝哪开都未必知道。 所谓将心比心,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让人家扛起大旗,担起责任,没这种事。 道门历代高层,凝聚力高,靠的可不只是一句口号,一块招牌忽悠人。 真正靠的还是做的事。 所以这次,大胡子才会当机立断,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带着化作不祥的同门,一起杀入亡者之界,便是为了在秦阳需要的时候,不惜代价站在他身后。 如今,看着这个牌子,大胡子满怀欣慰。 秦阳肯定是认出他们了,不想认归不想认,心里到底还是心软了,这才专门给留个牌子,作为提示。 可若是只是提示,为何刻意留下这么一块牌子。 其上蕴含的玄奥,明显不是生者世界里能有的。 大胡子盘膝而坐,开始静坐观摩,参悟牌子上的玄妙。 数天之后,大胡子豁然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 “祖师,如何?”布冥白在旁边捧哏。 “这字中玄妙,并非门主所留,而是门主参透了这永恒炼狱的演化,引导演化,将永恒炼狱的玄奥,引导到那块牌子上,那里所蕴含的力量,便是永恒炼狱的力量,真正属于亡者之界的力量。 你们明白么,真正属于亡者之界的力量!” 大胡子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两遍。 众人面色微变,立刻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生前所修习的法门,绝大部分,到了这里都没法用了,哪怕意识复苏,也没法再继续修行。 因为那些法门,全部都是生者世界的规则,生者世界的力量。 而这块牌子上,蕴含的却是完全属于亡者世界的力量。 再借永恒炼狱的力量,演化出来。 没有法门,不重要。 有现成的参考,道门最擅长的便是从参考之中,创出适合他们的法门。 “我明白了,这是门主替我们选择的落脚之地,给我们指引出来的法门,所以门主将牌子立在里面。” 想要立山头,能传承下去。 一,得有一座合适的山头,眼前的永恒炼狱,便是这里的洞天福地。 二,得有压箱底的法门,作为传承,那块牌子里,便蕴含着最契合永恒炼狱的法门。 有地有法,还有人在,这不就是最完美的落脚之地么? “看来门主已经给我们安排好最合适的路子了,门主能从里面走出来,必定是已经参透了永恒炼狱所契合的力量,创出了对应的法门。 若我等参悟成功,修成法门,不但有了亡者之界的法门,还能自由出入此地。 此永恒炼狱,也是天然的绝地,天然的防护大阵。 以亡者之界目前的演化来看,这已经是最为完美的策略了。” 徐天衍满脸叹服,心里对那位看起来不强,乍一看也不太靠谱的门主,愈发敬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胡子也认同了这个想法,毕竟,那块牌子上,的确蕴含大玄妙,完美契合永恒炼狱,从中参悟出炼狱法门,并不是不可能,以他们的能力,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完全可行了。 于是,一群人,围着永恒炼狱坐了一圈,一方面拦着其他人,一边一起参悟牌子。 以图早日参悟出合适的法门。 数月之后,没有外人再路过这里,大胡子站起身,身上的死气,开始慢慢变化成另外一种力量。 以死气为基,演化成气息如同炼狱的力量。 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在其身下,仿若出现一方巨轮,其内循环往复,无数的玄奥,在其中不断变化。 慢慢的,巨大的虚影,没入到大胡子体内,与其重合,大胡子身上的死气,随着循环往复,不断的化为新的力量。 更强,也更容易掌握,独属于自身,而且与炼狱的气息完美融合。 大胡子站起身,面色沉静,一步迈出,进入到永恒炼狱之中。 瞬间,永恒炼狱内,浮现出大胡子一生的幻象,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修行,慢慢的所有的幻象,都开始坍缩,纳入到他体内的巨轮里。 所有的幻象,都在巨轮内循环往复,再也影响不到大胡子。 而且炼狱之内的力量,也开始被大胡子纳入其中,继续调整法门,直到法门与炼狱完美契合。 这时,大胡子后退一步。 走出了永恒炼狱。 “基法我已参悟,就叫《永恒炼狱》吧,诸位可自行修行,诸位参悟出来的法门,可融入其中,我等到同心协力,不断的完善法门。 门主孤身一人,必定或有所缺,他为我等指明了道路,我等便将完善好的法门,赠予门主。” “谨遵祖师吩咐。” 这下,一群人再也没什么意见了,再也不用去有什么疑虑了。 门主就是这么厉害。 他们什么都没干呢,门主从法门到山门,都给弄好了,他们就是跟在后面出出力,最关键的人家都干完了。 …… 距离永恒炼狱,不知道多远的秦阳,可不知道道门的一堆人才,硬是靠着脑补,最后硬是搞出来了第一门,真正属于亡者之界的法门。 连那个危险的绝地,永恒炼狱,都被这群人才当成了门派驻地。 秦阳正蹲在一条河边,研究这条拦路的河。 他现在开始觉得,先行者还是有好处的了。 大地最核心的地方,肯定有什么大宝贝存在。 按照故事书上的描述。 这河水银白,状如水银,不可飞渡,万物不浮,入之则溶。 挺像传说中的弱水。 秦阳拿出一堆东西,实验了一下,丢进去瞬间就会溶解。 再用融入了先天虫壳的大笔实验了一下,连根毛都没掉,塑料黑剑塞进去试了试,也是一样。 而且,河边的土和石头,河水也溶不了。 很显然,这银河没吹的那么厉害。 他觉得,是时候去实验一下,他的神通,能不能融入其中,让水身多出来点新能力。 在这之前,秦阳觉得,还是得保险一点。 万一他的手脚被溶了,神通没法让手脚长出来了咋办? 怎么样才能保证不会被溶呢。 这不是有现成的方法么,他添加了先天虫壳的东西,银河都溶不掉。 那把先天虫壳,当做修行的材料,直接融入到己身不得了。 有了想法,自然不能吃独食,秦阳做人很大方,给家说了一下。 “我可真是个天才,老哥,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我可以送你七颗,按照之前的经验,七颗就是极限了。” “……”家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秦阳,仿若看一个疯子“你以前修行,都是这么干的么?什么都敢往自己体内融入?” “其实我是个体修,我以前修神通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啊,找一件极品的材料,纳其菁华,取其神妙,推动境界,化作神通,有什么不对么?” 秦阳很奇怪,家为什么这么问。 再说了,就算不提体修的事,他修行别的法门的时候,都融入过两件先天之物了,现在再多几颗先天虫壳,有什么问题? 本章完 第八三三章 这只是个误会,门主说是就是吧 想法么,的确算是很有想法,但实际操作的时候,秦阳就开始犯难了。 怎么将先天虫壳融入体内? 融入物品,的确挺简单的,最基础办法,都不算是法门,只能算是技艺的方法,这先天虫壳的兼容性挺好的,实验的两样宝物,都能融入进去。 可要融入人的身体,就没法用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秦阳尝试了一下,以体修的方法,根本不行,因为他没有对应的法门,足够契合的体修法门。 就像是最初的时候,修出元磁神光神通的时候,需要找到一块\b对应的金属,作为消耗品材料。 他的修行体系里,纳入的体修法门,都没法融了先天虫壳。 而他现在之所以还能修行,也纯粹是因为纳入了一门吞噬的法门,这法门强则强矣,可惜依然没法融了先天虫壳。 秦阳一张嘴,很是遗憾的将吞下的一颗先天虫壳吐了出来。 “可惜了……” 先天虫壳如今还没看出来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但坚不可摧的特性,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能融入七颗,他的身体,可能也会获得一个神通,坚不可摧。 万一再运气好点,他可能就会变成那种怎么都死不了的存在,肉身防御点,瞬间点满。 “呵呵呵……”小说家在旁边幸灾乐祸,笑的跟个下蛋的老母鸡似的。 秦阳背过身,不理小说家,继续尝试别的办法。 渡河是没法渡了,这条银河,虽然没吹的那么厉害,但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渡过去的。 秦阳下血本,拿出一小块神木试了试,依然被溶了。 秦阳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能渡河的材料,可能只有亡者之界里才有,万物相生相克,这里肯定会有能渡河的材料。 但事情尴尬就尴尬在,现在就演化出一条银色的长河,隔断了路。 可能可以渡河的材料,压根就没演化孕育出来呢。 明明最先渡海的,弄到现在,除了个疑似先天之物的虫壳之外,毛都没见到一根。 所以就说了,内测调适完善阶段,压根就不适合人进来。 若非这里是不删档内测,秦阳现在都不想动了。 冒险尝试了一下,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盖,放到了银河里,短短一两息的时间,指甲盖便被溶解,露出了森然白骨。 骨头上遍布腐蚀的坑洞,银河里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腐蚀,等到指尖的骨头,都被腐蚀成蜂巢状,那股力量才随之消失。 秦阳细细感应那种力量,神情略有些忧愁。 这水,的确算是水之所属,按理说,他的水身,以万水之母的天一真水为基,应该可以吸纳这种力量的。 结果却很可惜,他的水身,对银河里的水,完全没反应。 银河里的水,跟生者世界的各种灵水,不是一个妈生的。 这货不认天一真水这个妈,死活不愿意投入怀抱。 反倒是他的被动神通,有点反应了。 在银水腐蚀他的血肉骨骼时,会吸纳那种力量,增强他的身体,增加对应的抗性。 效果不大,那也是有效果。 秦阳暗暗推算了一下,若是想要用被动神通,去承受伤害,进化出可以勉强扛得住银水的力量,他的身体,起码要被完全腐蚀个百八十遍才行。 然而…… 默默催动龙血宝术,完全没什么鸟用。 他已经没有生机,龙血宝术的血肉衍生,现在完全没用。 说到底还是兼容问题,他修习的法门,在这里的兼容性太差了。 但这也没办法,总比不能修行,变成只出不进的干电池好吧。 …… 永恒炼狱,一堆道门的人才,已经建设好了简陋的山门和驻地。 修成了本土的法门,有了修行之基,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土房子,土山门,也总比没有的好,牌面还是要有的。 等到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大家不断的补全法门,完善的差不多的时候,大胡子叫来了布冥白。 “门主尚在前行,但想来应该不会特别远,法门我们已经完善的差不多,这算是第一阶段,想要完善到下一个层次,需要的时间必定会很多。 你的遁法不错,这次又先参悟出契合法门的遁法,就由你先将这些给门主送去,门主有自己的想法,但多增强一点力量,终归是没错的。 你到了之后,只需将此物交给门主,可随机应变,务必办妥。” 大胡子拿出一个光球,递给布冥白。 布冥白郑重的点了点头,说起来,完善功法,参悟出诸多匹配的实用秘法神通,他们还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人族修行的法门,多得是这群人才创出的。 布冥白收起光球,拿出折扇,催动体内的力量,轻轻一扇,便见一阵黑风平地起,托着他冲天而去。 黑风带动着呜呜声,呼啸而过,乍一看,跟什么妖邪过境似的。 布冥白循着之前出现的脚印方向,一路追赶过去。 一月之后,他见到了银河,想要呼啸而过的时候,险些一头栽进河里,要不是遁法纯熟,乃是他亲自参悟,又有本土的法门傍身,他这次肯定完蛋了。 被银河拦住,布冥白顿时有些发愁。 “万一门主已经渡河而去,我要怎么送过去?” 顺着河岸,布冥白又找了十来天,才在河边,发现了闷头看书的小说家和蹲在河边,盯着银河不知道干什么的秦阳。 布冥白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门主这次没这么快。 落到地面,布冥白还没说什么,秦阳已经站了起来,揖手一礼。 “见过前辈。” 看似寻常的见礼,如今的布冥白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他乃前辈,秦阳乃后辈,受这一礼,的确是应该的。 但是,不应该的是他应该先行礼,秦阳回礼。 布冥白心里感叹了一下,此刻才切身感受到秦阳的不一样。 半点盛气凌人,半点倨傲都没有。 布冥白受了一礼,面色一正,先正衣冠,收起折扇,而后揖手一拜,起身之后,手捏独属他的印诀,很是郑重的道。 “道门,布冥白,见过门主。” 秦阳微微一怔。 啥? 我啥时候成门主了? 道门还有死人当门主的传统? 还有,这货是道门的? 那之前跟他一伙的那些,一看就是狠角色的家伙,也是道门的? 秦阳感觉这短短一句话里,信息量有点大了。 这些家伙,上次就认出来自己了。 却装作不认识。 现在怎么又忽然来找他了? 布冥白拿出大胡子给的光球,双手捧上来。 “门主,此乃祖师嘱咐我,亲手交到门主手中的。 此乃祖师在门主留下的牌子上,参悟出的功法,还有我等同门,参悟出的其他法门,整合完善之后,所化的《永恒炼狱》法门。 只可惜如今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下一次完善,所需时间恐怕比较长。 只能将此尚且不完美大门,先行交予门主,还望门主莫要嫌弃。” 布冥白语气很谦虚,姿态也放低了一个身位。 秦阳看着光球,整个人都懵了。 “你先等等,先给我说说,什么情况?什么我留的牌子?” 他留什么牌子了,只有那个当好人留下的牌子呗。 从那个警示牌里,竟然能参悟出法门? 秦阳脑子不太够用了。 悄悄的施展思字诀,再加上各种法门,能用的都暗中用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陷入幻境之中。 秦阳更懵了…… 布冥白倒是从善如流,觉得这是门主要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自然没什么保留的,将他们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秦阳越听越懵,脑袋上蹦出来三个问号。 “???” 我这么厉害,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思索再三,秦阳还是觉得,得实话实说。 谎言总有拆穿的时候,他虽然不是传道人了,也不是门主,可跟道门之间,终归还是有点香火情的。 丑话说到前头,省的以后揭穿了,弄的里外不是人,让人家觉得他在利用道门的人。 大家又不是仇人,也没恩怨,反而有些挂念,这样的话,秦阳就真的没法,揣着明白装糊涂,凭白去从人家那拿好处,觉得有了大助力。 活着的那些年,他遇到什么事,什么敌人,可都从来没找道门帮过忙。 蒙师叔是蒙师叔,道门是道门,秦阳分得清。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虽然我也想有这么厉害,但我这人,一向是实事求是。 首先,我不是门主,甚至连传道人都不是了。 我都死了,蒙师叔的期望,我只能辜负了。” “门主……”布冥白大为震惊。 秦阳伸出手,拦住了布冥白。 “其次,那个牌子,我只是心地善良,不忍旁人落入其中,才立下牌子作为警示,听劝的人,自然能逃得一命。 那什么特效,什么玄妙,都跟我没关系,有一说一,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祖师说了,这是门主特意引导,顺应演化而出的。” “我真没有! 再一个,我真没什么暗示,真的没有,这都是你们脑补出的误会,完全是误会。 这一切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们厉害。” 秦阳实话实说,有一说一,要是有人想来对付他,他把对方忽悠到找不到北,坑蒙拐骗完全没压力。 可\b布冥白上门送好处,言辞恳切,姿态放的这么低。 秦阳就没法心安理得的臭不要脸了。 “不,祖师说了,若非门主一路前行,赶在了演化之初,便抓住了机遇,若非门主布局,等到我等抵达的时候,那里除了纯粹的永恒炼狱之外,什么都不会有,也无从参悟。” 布冥白很倔,他不信秦阳说的话,就信自己看到的。 不要听人怎么说,要看对方怎么做。 想到这,布冥白忽然悟了。 他想起来大胡子临走都是会后,说的那句话。 随机应变,务必办妥。 只要能把这个东西送给门主,看着办就行。 念头一动,布冥白笑了笑。 “门主,你说是就是吧。 这个法门呢,祖师说了,要是没门主,我们根本不可能参悟出来的。 也没办法得到一个现成的洞天福地当驻地,这个东西,乃是投桃报李。 哪怕不是门主,换做别人,我等也应该这般做。 这并非赠予,而是门主应得的……唔,应得的报酬。 门主若是不收,我等凭白得了门主的好处,却一毛不拔,着实心难安。” “真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是你们的门主,道门什么时候有死人当门主的规矩了?” “是是是……”布冥白打着哈哈,一脸我信了的表情:“门主说的对,这的确是误会,门主只是天生心地善良,立下牌子警示他人,急公好义,大公无私,所以,现在我们得了好处,总得匀给门主点吧。” “……” 秦阳苦着脸,这特么叫什么事了。 我门你大爷! 只要一抬头,看到布冥白那特敷衍的演技,就想跳起来锤爆他的狗头。 这个瓜皮,怎么就不信我呢。 啥意思? 我就不能当个好人了? 我死了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当大圣母了,不行么? 不行啊! 布冥白双手捧着光球,递到秦阳面前。 “门主,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无论是谁,都应该得到的。 你要是不拿,我等念头不通达,恐怕会凝为执念,化作不祥。 道门没有这般办事的,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是门主……” “是是是,我明白,门主,你快收下吧,这个真的跟你是不是门主没关系,你要是不收,我没完成祖师交代的事,只能一直跟着门主了。” “我……”秦阳泄气了。 认输。 这瓜皮赢了。 他伸出手,拿到了光球。 “等等,先说好,我不是门主,按你说的,这只是报酬,与其他无关。” “门主说的对。” 秦阳拿到光球,懒得再纠正了。 他现在下定决心了,以后遇到每一个危险的地方,他都要立个牌子! 证明他真的只是善心发作,什么暗示,什么布局,统统都没有! 将光球收起,当着布冥白的面,秦阳现场弄出来个牌子,插在银河边。 将银河的设定标注,再画个血红色的骷髅头,表明极度危险。 “看到了吧,我只是做个警示牌,提醒一下后来者,我只是天生心地善良,别的什么都没有!” 布冥白看着那手很有特色的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门主说的对,门主的确是道门里难得一见的仙葩。” 还心地善良,快拉倒吧。 道门里历代强者,会心地善良到这种地步的人,连成为不祥的机会都没,不,错了,是成为强者的机会都没有。 能到这般境界的,一个大圣人都没有,只不过,心中多有坚守底线,从不逾越而已。 底线只是底线,圣人则是上限。 “门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去给祖师复命了,就不叨扰门主了。 门主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告辞。” 布冥白拿出折扇,卷起黑风,呼啸而起。 秦阳一脸忧愁,这叫什么事啊。 活人没有信任了,这死人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了么? 他活着的时候,可是说什么都有人信的。 怎么现在,说啥都没人信了。 揣着光球看了看,里面的确有一个法门。 名为永恒炼狱。 稍稍看了几眼,秦阳不禁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人才啊! 这些大佬,到底是怎么从那个警示牌里,参悟出这种东西的。 我还是不信,肯定是那个布冥白忽悠我。 不过,就算不是,他们怎么参悟出来的?还占了永恒炼狱当驻地。 这道门的驻地,是不是就没正常过,传统么?” 稍稍看了一会基础的功法,蕴含五层境界。 但按照里面说明,这个法门,推演完善到极致,应该是有七层。 只不过最后两层,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推演,这需要等永恒炼狱继续演化之后,才能推演出来。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状态。 “七层……” 秦阳觉得这个“七”肯定不是巧合。 他用先天虫壳,融入宝物里,七颗就是极限。 所以。 这又是一个侧面的证据,证明先天虫壳,就是先天之物的证据! 一品修仙 第八三四章 一颗金丹吞入腹,遇水搭桥才是正常 有了现成的本土法门,百分之百契合亡者之界,没道理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融入到自身的修行之中。 以此法门修行,遍布整个世界的死气,便会如同灵气一般,可以被利用,转而化为真正独属于个人的力量,不再是简单粗暴的利用死气。 这一点很重要。 有了这一点,就有了进步的空间,本质上的提升,直观点,便是境界。 开始好好参悟永恒炼狱,参悟的差不多了之后,秦阳便有些犹豫了。 此法,的确很强,参照的乃是永恒炼狱,那个鬼地方,若是演化完全之后,必定是亡者之界一等一的绝地。 因为力量对于能不能脱离绝地,影响并不大。 如今秦阳犹豫了,便是因为,此法修行之后,跟亡者之界的契合,便会瞬间达到百分之百。 而他的修行体系,以先天之物为根基,诸多经典为骨架搭建起来。 融入法门,化入自身修行体系之中,的确没什么问题,绝对是可行的。 若是不融入,便可能会有冲突。 若是完全融入,就要面对一个新的问题。 他完全融入到亡者之界里,深度融入之后,再想超脱出去,便会难上加难。 有朝一日,他若是回到大荒,回到生者世界,他便会跟生者世界有一个巨大的割裂,可能会比寻常的生死割裂还要严重的多。 那个时候,就相当于,他一个亡者之界的土著,入侵生者的世界一般,整个世界的力量,都会来压制他,制裁他,被天地针对的无形天劫,恐怕就是最基础的操作。 沉思了良久之后,秦阳继续参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和一下,留点余地,不能把事做绝了。 来来回回将法门参悟了数遍之后,秦阳拿出一粒虫壳,忽然有了想法。 永恒炼狱之法,本质上,是在体内化出炼狱的七层玄妙,以此为法,走的是师法天地的路子。 但根本的核心思想上,却依然是走的修士的根本法,损不足而奉有余,强者愈强。 也就是纳万物于己身,成就己身,一切都是为了让自身本身,得到进化,得到加强。 秦阳现在觉得,若是他摒弃修士的根本法。 修行法门,不是纳万物于己身,会如何。 不纳入己身,却还要增强自身实力境界,这种思路,很早就有人族的大佬想过,还试验过。 但很显然,最后这种思想,落败了,成为了旁门左道。 这种方法,战力强横,提升也快,但有个无法忽略的缺点,对于修士自身的提升和进化,远远比不上正常的根本法。 造就的结果,便是寿元的提升,远远比不上根本法。 所以,以这种思想法门,作为根基的修士,强则强矣,却都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不得长久。 最典型的,便是以这种思想作为根本的器修分支,万年磨一剑的剑修,他们在剑修之中,都是最极端的存在,他们所有的修为,所有的力量,都在自身的本命剑器上。 战力着实强的可怕,越阶杀敌,逆行伐上,不过寻常之事,可惜缺点也很明显,剑在人在,剑毁人亡,而且寿元比之同阶修士,能有个十分之一的,都算是特别会养生了。 秦阳摸索着一枚虫壳,他想到了一种,可以将虫壳融入自身,却又可以修行永恒炼狱,又能将其融入自身修行体系,一举数得的方法。 便是摒弃修士的根本法,走旁门极端之法。 但这个方法,得虫壳给力了。 反正他都死了,也不需要提升寿元,目前还没看到有关死人阴寿的设定,反正肯定会很长很长。 “试试吧,反正试试又死不了人。” 开启了思字诀,再次参悟了片刻,再静心凝神月余,一切都调整好之后,秦阳趺迦而坐,一脸平静,掌心捧着一枚虫壳,开始以此为媒介,修行永恒炼狱。 他的身后,一个封闭的圆环虚影出现了。 第一层,构建炼狱根基,构建出一个封闭的循环。 随着秦阳的修行,他一生的经历,都开始化作电影胶片一般,一点一点的融入到圆环之中。 如同他已经陷入了永恒炼狱,开始不断的循环。 等到虚影不断的凝实,无限套娃彻底稳固之后,圆环虚影开始慢慢的缩小,融入到那枚先天虫壳之中。 空荡荡的虫壳内,如同化出一个世界,不断的循环往复,不增不减,自成体系。 虫壳慢慢的飘起,落在秦阳鼻前三寸的地方,死气不断的汇聚到其中,秦阳体内的死气,也不断的溢出,灌入虫壳,而后伴随着循环,化作一种灰色的力量,回到秦阳体内。 如此体内体外,构建出一个大循环。 完成大周天修行。 等到七次大周天完成,虫壳已经开始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芒,连原本的缺口都消失不见了,变得圆润无缺。 秦阳张开嘴巴,暗金色圆球,没入他口中,一路沉入到他的道基。 化作一颗明珠,点缀在中心。 秦阳结束了修行,心里感觉怪怪的。 难怪之前觉得他现在的作为,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今以虫壳作为缓冲,永恒炼狱的修行,全部都纳入虫壳,而他偏偏还能用,能修行,能提升境界。 而同样的,以永恒炼狱的修行为桥梁,他也能将虫壳,纳入道基,融入到自身修行之中。 虽然这个融合,跟他想的坚不可摧,拔根头发都能当道器用,有点不太一样,起码的确是融入了。 秦阳感受了片刻之后,颇有些啼笑皆非。 永恒炼狱的修行,原本走的是修自身,表面上看起来,更像是外道的脉轮修行路数。 第一层修的根基,便如同海底轮。 但他现在,却以外物,加上自身雄厚的根基和强大包容性的道基,强行弥补了外道缺陷。 弄的更像是他给家的里说的金丹修行之法。 而且还是不伦不类,不知道算内丹还是外丹的东西。 也就是他的道基,包容性高到普天之下独一份的程度,根基稳固雄厚到难以置信,换个人,怕是早把自己玩死了。 所以,最后还是因为以前把根基弄的强到差点憋死自己的地步,如今才有了瞎搞的资本。 秦阳想明白这些,扫了一眼落灰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开的白玉神门,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有了本土法门作为桥梁,哪怕是镶嵌进去的,那在那颗金丹还镶嵌在道基上的时候,他跟此界的契合,便是百分之百,再无窒碍。 稍稍运转永恒炼狱,截取了其中一段,再以灰色的力量贯穿手指,小拇指最上面那截已经变成蜂窝白骨的地方,缓缓的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血肉衍生,更像是逆转,强行逆转他消失的血肉。 确认了消耗,和恢复的速度,稍稍对比之后,秦阳直接脱了鞋,坐在银河边缘,将双脚放进去泡脚。 过了几息之后,拿出来看了看,小腿的下半截和双脚,已经化为如玉般的白骨。 腐蚀的速度,比恢复的速度略快,不过没关系,起码的确可以用被动硬生生的去适应了。 “老哥,要泡脚么?” “……”家默默的离秦阳远了些,缓缓的摇了摇头:“学不会,不学。” 秦阳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躺了下来,头枕着双手,静静的泡脚。 要说死了,其实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泡脚的痛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时间长了,还感觉挺爽的。 感觉到被动,时时刻刻都在起作用,什么都不用做,泡泡脚就能变强,抗性也在变强,比费时费力的轻松太多了。 秦阳让永恒炼狱持续运转,躺在那开始抽空参悟一下落灰的白玉神门。 反正现在时间足够多了,慢慢熬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在这种强力的腐蚀下,被动似乎也在慢慢变强,抗性的提升,让他恢复的速度开始慢慢提升,最终变得比腐蚀的更快。 抬起脚,双脚一点变化也没有了,乍一看,还以为是银河水对他没作用了。 眼看如此,秦阳索性脱了衣服,光屁股趴在岸边,大半个身子都没入银河水里。 …… 永恒炼狱里,几个人围在一起。 布冥白汇报完任务,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祖师,门主似乎被困在河边无法前进了,还有,门主立个牌子,是赌气的,还是又有暗示?” “那银河似乎已经演化到后期了,再做什么,应该也无用了。”大胡子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你这次没想错,门主就是在赌气随便胡扯。 想了想之后,大胡子对一旁的另外一人示意了一下。 对方点了点头,一只手捂住左眼,再落下手时,他的左眼眶已经空空如也。 他将一颗眼球,放到了面前的土台上,眼球看了布冥白一眼,立刻开始倒映出一幅幅画面,这就是布冥白之前走过的路。 片刻之后,眼球里倒映出来的画面,定格到了银河的河边。 瞬间,几人都沉默了。 画面里,一个说的极度危险的警示牌,立在那里,血色的骷髅头印记,似乎都要淌着血来警示他人了。 而警示牌旁边…… 秦阳脱了衣服,跟泡澡似的,双臂趴在岸边,大半个身子都在银河水里,看他那表情,似乎都快睡着了。 忽然,秦阳睁开眼睛,神情肃穆,瞳孔化作了十字,虹膜周围,化出一圈铜环,眼中神光爆射,似乎已经察觉到窥视了。 他从河里蹦出来,瞬间穿上衣服,警惕的四下窥视。 金光溢出,那颗眼球上,都开始浮现出裂纹。 拿出眼球的道门成员,连忙伸手一抹,眼球里倒映出的画面尽数消散,他重新将眼球塞回去,左眼却肿成了泡,都没办法睁开了。 布冥白砸吧着嘴,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门主忽悠我都懒得用心了……” 这次连大胡子都沉默了。 秦阳从水里跳出来那一刹那,他看的清清楚楚,秦阳的皮肤光滑,甚至还有点反光,半点被腐蚀的痕迹都没看到。 说实话,这一次大胡子自己都有看不透了。 他给门人说的话里,的确有不少,其实是胡扯的,目的嘛,一方面就是要这个门主,最后能心甘情愿的当门主,真心实意才能换来真心实意。 他是真的非常看好秦阳,不止是看好秦阳的未来,更看好秦阳的现在。 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让门内更团结了。 身为门主,当然要深不可测点,各方面都要足够强,才能让门人信服。 不然的话,嘴上不说,大家心里对那个看起来挺弱的门主,会有多少尊敬,只有自己知道了。 很多事,大胡子心里其实还是门清的很,但话不能说透。 可现在,他觉得,秦阳着实有点高深莫测的过了。 那幅画面的冲击力,太有说服力了,比他说破嘴的效果都要好,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 “老哥,你真不跟我过去么?我不介意背你过河。”秦阳的确是这么想的,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没道理不带家过河。 “算了,过不了的,你只能自己过,这河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若是进去,必定尸骨无存,你的过河之法,我又学不会的,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你留在这边,不无聊么?” “你多给我留点书吧。” “行吧……”秦阳叹了口气,搜肠刮肚,翻出记忆最深处的东西,硬是搜刮出来不少,一股脑的塞给家。 “我这实在没什么东西了,这些有好有坏,你就凑合着打发时间吧,实在不行了,你就自己写,写完了,把相关记忆斩了,自己重新看,也是个不得已的办法。” 家想说,那种斩记忆的法门,可不是谁都会的。 话到嘴边了,变成了三个字。 “多保重。” 秦阳脱光了衣服,都塞进海眼里,一个猛子扎进了银河里,向着对岸游去。 看着秦阳消失在银河里,家回到岸边,靠在秦阳给的躺椅上,喝着秦阳给的小酒,缓缓的闭上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 “秦阳啊,一路顺风,可别消失了,你若是化为虚无,这世界便太没意思了。” …… 数月之后,已经站稳脚跟的道门众人,留下了不少镇守宗门,大胡子带着数人,来到了银河边。 等到他们来的时候,秦阳已经不见了,家还在岸边闭目看秦阳给传过来的书。 “见过家。” “见过道门诸位先贤。” “不知,我们门主……” “秦阳老弟啊,他过河去了,我过不去,就不过了。” “冒昧问一句,阁下可知,门主是如何过河的?” “别问我,我就看到他在那泡了很多天,然后就游过去了,什么法门都没使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家张嘴就开始胡扯。 别人不知道,他把秦阳的经历,当成故事看过,肯定是能猜到秦阳怎么做到的。 但这点,可没别人知道,谁也拆不穿他。 道门众人,眼见家似乎没有跟他们多聊的意思,也不纠结了,开始在河边研究银河。 说要当后盾,起码得有当后盾的能力吧,万一秦阳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了,他们连个河都过不了,所谓的帮忙,不就真成了嘴上说,实际什么都不做了。 可是研究了很久,他们也没想到怎么过河,他们的法门,强大的特别多,但就是没有一个是有办法过河的。 过了好些天之后,家看完一本书,睁开眼睛一看,这些人还在,他便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们难道都想学秦阳,游过去? 我看你们都是高高在上太长时间了,忘了身为一个人,想要过河,应该怎么做了。 秦老弟还真的没说错,你们都只会向上看,从来不会向下看。 秦老弟什么法门都没用,跟一个凡人一样,游了过去,你们不会也想想别的办法?” 怼了几句之后,家翻了个身,继续眼睛一闭,继续在脑海中看书。 道门几人相视苦笑,对家,还是必须保持基本的尊重的,再说,人家这话也没说错。 他们所有的法门,都对这条银河没有作用,那么,对于这条河来说,他们跟凡人没什么区别了。 问题来了,一个凡人,想要过河,应该怎么做? 最简答不过的问题。 一,游过去。 二,乘船渡河。 三,遇水搭桥。 游过去很显然不行,他们又不是秦阳,学不来。 乘船吧,他们没有在接触到银河水之后,不被腐蚀,还能浮起来的造船材料。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遇水搭桥。 而搭桥的话,要么搭建一座,不用接触银河水,但是也能扛得住下坠力量,不坠入河中的桥。 要么,就是摒弃了所有的法门,用最纯粹的技艺,建造一座跨河大桥。 所需要的山石土方,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岸边多得是,不能当做修士用的材料,却也能不被银河水腐蚀掉的石头。 “试试吧。”大胡子感慨一句。 想当年,人族式微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么做的么,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不会是修士的法门,而是最纯粹的技艺。 造桥大业,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而银河对面,峰峦叠嶂,群山并起。 群山之中,山峦仿若活了过来,不断的变化着位置,每一座山上,似乎都有截然不同的东西显化出来,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除此之外,秦阳还看到,群山之中,似乎还有什么鬼东西在活动。 再次看到了会动的东西了。 秦阳蹲在边缘的一座山头上,遥望着前方绵绵群山,谨慎的停止了前进,继续翻书。 第八三五章 世界知道了,歹毒山里的故人 翻开故事书,果然没有在已经定下的设定里,找到眼前这片绵延群山的设定。 秦阳没感觉有什么意外的,他都快习惯了探索地图了。 看到那些如同活着一般,不断变化蠕动的群山,第一反应不是群山活了,而是这狗地图,肯定是还在加载。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而没有定下的设定里,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不再变化,却还没有定格的设定里,也找不到符合这片群山的东西。 秦阳扫了两遍,也没有找到,只能暂时放弃。 反正故事书是肯定不能拿出来的,拿出来了之后,想要将那些已经不在变化,却还没定下的设定,再做点补充,便没有办法了。 蹲在边缘,秦阳耐心的等了好几天,不断的观察、总结,用不需要故事书的办法来自己找出规律所在。 数天之后,再次看到一个鬼影在其中一座山上闪过,秦阳那笔在小本本上做了记录。 “第十七次了,肯定不是我的幻觉,而是有什么东西,比我还要先一步抵达这里。 亦或者是这里衍生出来的本土死灵。” 秦阳标注出来两个可能,思忖再三,还是觉得,都不太可能。 地图都还在加载,不可能这么快就孕育出本土死灵。 这个世界的演化,没这么快。 那肯定是外来的死灵。 如此又出现一个问题,秦阳自忖,他的速度肯定是最快的。 从一开始便是。 亡者之界开辟的时候,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甚至还有可能,左右了开辟的方式。 如今从银河游过来,肯定没有人比他更快。 那个银河,虽说没有吹的那么厉害,但也仅仅差了一点点而已,秦阳的水身,都无法融入,只能靠被动,再加上本土的法门,还有本土的先天之物,重重因素加在一起,才能去强行去适应。 旁人不可能有这种条件的。 能飘在银河上渡河的材料,都没有孕育出来呢,渡河更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群山之中出现的鬼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越过了前面的路程,空降在里面的。 而故事书里,也没有相对应的东西出现。 本来秦阳以为,死灵第一步会出现在黑海,然后越过天幕,抵达苦海,乘坐渡船,渡过无边苦海,才能抵达陆地。 可是如今回头看了看,已经化作真理的设定里,还真没找到,所有死灵,都必须走这个流程的设定。 所有的真理,都只是设定了单独的一个东西,或者一个地方。 设定出来的地方,一般也都没有怎么破解的说明。 永恒炼狱如此,银河亦是如此。 苦海还是他做了补充设定,才算是有了基本完善的限制,和明确的渡海之法。 排除其他可能,秦阳也只能推测。 不是有人在他之前出现在前面了。 而是前面地图加载出来之后,才有死灵,空降到那里。 回忆了一下来到亡者之界的经历。 秦阳想到了,当初陆地出现的画面。 那恍若大笔勾勒,从写意化作真实的出现方式。 仔细回想,在回忆了一下万里山河图对照一下。 那笔锋,的确特别像。 再考虑到以画入道的人,放到上古,恐怕也就画师一个人。 画师的技艺出现了,画师本人却没出现。 如此,再结合他现在的推测,秦阳推测,可能的确会有死灵,会空降在一些地方。 尤其是对整个世界演化,有贡献的死灵,可能更是如此。 有了这条隐藏设定的话,也的确比较平衡一点。 毕竟,按照原本的设定,基本上古地府就将亡者之界包圆了,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从一开始就会被断绝了去实施的可能。 亡者之界是以众生的愿力为引,催生出来的。 那众生的想法,必然会影响到演化。 比如,绝大部分的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其他异族,都不会想要上古地府去包圆。 再者,道门的那群鬼才,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压根不存在绝对的绝地。 这里尚未演化完成的危险绝地,可能就是真正给第一波前驱的大机缘。 跟想象之中不太一样的机缘。 毕竟永恒炼狱那种邪门地方,都能参悟出来本土法门,还能占了当驻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想到这,秦阳忽然想到了在永恒炼狱里遇到的那位倒霉蛋。 之前他还真没多想,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那位老兄渡过苦海过来了,然后先遇到了永恒炼狱,陷入了进去。 算算前后时间,有了可以渡海的苦海摆渡人,不断有人来,也挺正常的。 他中间又不是全速前进往前冲,本身就是在瞎晃悠,走走停停的,纯属撞大运似的等着碰到什么。 现在再想想,那个倒霉蛋,是不是根本不是做渡船过来的,而是在永恒炼狱形成之后,直接空降在里面的。 啧,那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 若真是如此的话,又有问题来了。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空降在永恒炼狱里? 以永恒炼狱的情况,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跌入进去了,因为进去之后,想死都难。 秦阳再抬起头,看着前方群山中再次出现的鬼影。 忽然生出一个似乎挺合理的想法。 那个永恒炼狱,不会就是通过那个倒霉蛋的想法,才演化出来化为真实的吧。 若是这样的话,似乎就完美解释了,对方为什么会在他之前,出现在永恒炼狱,为什么会有空降。 这一系列推理,似乎一下子形成完美闭环了。 但…… 这个太惨了吧。 那位老兄,到底是有多想回到过去,重新开始,这得多大的执念,才会影响到亡者之界的演化,最后出现一个能满足他想法,却会无限套娃的鬼绝地。 提到执念,秦阳又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他最开始的想法,也是不太对的,不是愿力,而是执念么? 不对,亡者之界本身,肯定是因为愿力。 但这里的种种诡谲,则可能是因为执念。 大愿力,大执念。 一念至此,秦阳抬起头,感觉整个世界,忽然都变得清晰了点,演化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点。 秦阳撇了撇嘴。 “果然如此么,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便是世界知道了,世界亦明白了。” 这狗崽子世界,忒不是东西,非得有人去明确的指引方向,它才能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哪怕本来就是向这边的,却一直在犹犹豫豫,不断的试探变化。 跟众筹写书的家似的。 呸,什么似的,本来就是!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众筹演化的世界,跟家一个狗德行,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撇了撇嘴,秦阳抬起脚,走向前方的群山。 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不是危险的绝地,而是不一样的机缘,他身为先行者的机缘,虽然危险了点。 跟臭豆腐一样,臭是臭了点,但好吃啊,瑕不掩瑜。 有了前面的经验,秦阳觉得还是拼一下吧。 说到底,还是不往前走,就没路了,不拼一下,怎么复活,怎么回去。 踏入群山,原本好似还在加载调试的地图,忽然就变得清晰。 山中青草依依,微风拂面,甚至还感觉到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秦阳惊喜的抬起头,天上什么都没有。 “没太阳哪来的阳光? 说了没太阳,但是没说不能没阳光,就能有阳光么? 这特么不是低级的钻空子么!” 秦阳有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他的设定,世界的第一条设定,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怒火刚刚升起,便被一阵剧痛打断。 低头一看,微风吹动青草,青草划过他的小腿,仿若带着锯齿的利刃划过,他的小腿上,立刻多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淌出,渗入泥土之中,化作养分,滋养着青草生长。 脚下的青草,飞速的生长变高,随着微风吹拂,划过他的大腿,划过他的膝盖。 秦阳念头一动,催动法门,让双腿恢复,可是转瞬,便又被切开。 而那青草,已经切到他的臀部了。 再见到一根青草,直接向他胯下斩来,秦阳心头一惊,连忙向前走出一步。 前方都是只能到小腿肚的青草,而身后的,已经有半人高。 落地,脚心一阵钻心剧痛传来,低头一看,双脚和小腿在瞬间便血肉模糊。 吸纳了他的鲜血,青草便开始继续疯长。 为了不被阉了,秦阳只能踏着青草,不断的前行。 感受着鲜血流淌,剧痛钻心,秦阳莫名生出一种,他活过来的错觉。 能流出鲜血,能感受痛苦,还能晒到太阳,虽然最后一点是被人钻了空子。 秦阳不断前行,一边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刚才看到的鬼影。 可惜,没看到人。 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的执念,弄出来这么恶毒的地方,非当一次好人,送对方一个飞灰烟灭。 越想越气,秦阳一边行走,一边瞅了一眼故事书。 故事书里,果然在已经不再变化,却在闪烁的设定里,找到了对应的东西。 山中有青草,有阳光,青草如刃,随微风,斩入者身躯,痛彻心扉。 这不知道,是谁的执念,如此之强,弄出来这片乍一看非常惬意,实则歹毒异常的地方。 秦阳咬牙切齿的拿出牌子,将设定写在牌子的下面,然后再在牌子最中央,写上三个大字。 “割鸡山。” 走到山头,将牌子立在那里。 再用大笔,在故事书上,补上了这座山的名字。 反正改变这座山的根本设定是不行的,我加个不影响设定本身,却能一目了然,能提醒其他人的名字,不过分吧。 看了一下其他设定,没什么需要更改的,将故事书拿出来一瞬。 确定里设定,这座在感知之中,有些飘忽的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秦阳忍着剧痛,掐着被割鸡的极限,多晒了会太阳,这才一步一步离开这座山。 “这般歹毒,肯定是有切身之痛的人族,别让我看到他,不然我非打死他不可。” 过了割鸡山,便是一座飘着鹅毛大雪的山。 雪花缓缓的飘落,万籁俱寂,空气里飘动着寒气,似乎都带着一股清甜,轻轻一嗅,意识便为之一清。 在踏入之前,秦阳便知道,这鬼地方,肯定不会像看起来那般美好。 果然,进入之后,寒气入骨,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飘落的雪花,恍若刀锋,轻而易举的破开他的皮肤。 秦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可以靠脸吃饭的帅脸,已经被刮花了,头发都被斩断了,又花又秃。 秦阳默不作声,对这里的歹毒已经习以为常了。 默默的翻了翻故事书。 拿出牌子,先写上山的名字。 毁容山。 抄了一遍原本的设定,强催动气血,点燃火焰,控制着愈发僵硬的身体,走到了山头,将牌子立下。 继续前进。 “不管这人是谁,我一定要打死他!” 继续前进,后面全部都是,看起来世间美好,实则歹毒无比的山头。 更歹毒的是,本来他走直线,就能走过去的,可是这些山头都在不断的变化位置,弄到最后,他只能一口气将所有山头都走一遍。 每一次进入其中,都仿若活了过来一般,既能感受到生者世界的美好,又必须感受那种痛彻心扉,让他脑后发凉的歹毒东西。 割鸡山后,毁容山,再后面,林木葱葱,实则会剥皮的剥皮山。 满地狗尾巴草,初入其中,会痒的恨不得回去剥皮,然后狗尾巴草上的尖刺,会刺破皮肤,疯狂生长,变的跟长满尖刺的狼牙棒一样…… 还有满是油炸香味的山间小镇,实则进去之后,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会是炸着油条的油锅。 …… 一连走过了三十六座歹毒山,终于,来到了最后的悬崖边。 这里有一个一身布衣的男人,坐在悬崖边,呆呆的遥望着远方。 似是感应到有人出现,男子满脸惊喜的回过头。 “青衿!” 当看到来人之后,他脸上的惊喜,顿时化作了浓浓的失望。 秦阳面色大变,塑料黑剑瞬间握在掌中,周身气息直线飙升。 他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的,竟然是嬴帝。 嬴帝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着,他曾经超度的人,原本都彻底消失了,连化为不祥的机会都没有,可是随着亡者世界出现,他却空降到这里了。 面对秦阳的如临大敌,嬴帝却满脸失望的转过了头,似乎没兴趣理会秦阳。 秦阳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气势慢慢的回落,他来到悬崖边,看着嬴帝那张可以算是刻骨铭心的脸。 “你还认识我么?” 嬴帝压根没理他,继续枯坐在悬崖边。 “青衿是我姐,你认识我么?” 这一次,嬴帝回头了,他上下打量着秦阳,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知道青衿去哪了么?我找了她好久,找遍了她最爱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秦阳认真的盯着嬴帝看,看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的收起塑料黑剑。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她应该会来的。” “那就好……”嬴帝松了口气,继续坐在悬崖边,遥望着远方发呆。 片刻之后,他化作了石雕,被风风化成尘埃,消失不见。 秦阳看向远方的割鸡山,他感觉到了,嬴帝在哪里再次出现了。 第八三六章 让世界感受美好,大佬化解执念的方法 秦阳站在悬崖边看了好久,愈发觉得,这个亡者世界的存在,可能并不是生灵们想的那样,是一个归宿。 更可能是无休止的折磨,这些家伙,去承受这种折磨,恐怕就是为了,这些痛苦和折磨里,存在的那么一丁点的渺茫的希望。 秦阳不觉得嬴帝是在装傻,他的执念,化作了三十六座歹毒山,这一点是伪装不了的。 事实上,嬴帝是不是在装傻,已经不重要,他刚才的表现,已经算是表达态度了。 秦阳也不想再跟他结怨了,人死债消,人死了,被超度了,那么以往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从此烟消云散。 只要嬴帝的执念不是要宰了自己,那么,他装不装傻,都不重要。 刚才着实反应有点大了,实在是嬴帝算是他遇到的最强的一个对手,基本完全不可敌。 尤其是嬴帝死的时候,到底有多强,秦阳自己其实也没感觉到。 反正当时一个全图沉默,嬴帝就是个靶子,他爆种之后,付出了自己的命,才在最后一剑捅死了嬴帝。 这也只能从侧面反应一下。 真要是没有全图沉默的限制,再遇到嬴帝,秦阳觉得,自己被对方单手捏死的概率会非常高。 如今感觉到,嬴帝再次从割鸡山开始,再次走一边,再次去承受那折磨,只是为了保留一丝希望。 秦阳唏嘘不已,没想到啊,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最大的执念,竟然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的太子妃。 还肉麻到弄出来三十六座他媳妇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 可惜啊,这些美轮美奂的地方,如今都变成了既歹毒又痛苦的折磨。 秦阳一点都不担心嬴帝哪天会走出来。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是求不得,放不下。 能这么容易放下,就不是执念了。 唏嘘完,秦阳想到他立的那些牌子,不由的有点尴尬。 万一嬴帝看到他媳妇最喜欢的地方,都变成了割鸡山,毁容山之类的名字。 会不会怒火直冲脑门,过来锤爆他的狗头。 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又结新怨了。 他的本意可不是如此,纯粹是为了立下个警示牌,警示后来者而已。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先等等。 一方面,先确认一下,万一不行了,赶紧跑路,反正嬴帝被执念所困,这里便是他的囚笼,他走不出去的。 另一方面嘛,当然是因为道门那群鬼才干出来的事。 秦阳觉得,既然当初尚在演化中的永恒炼狱,被他误打误撞的引出来了演化玄奥,牌子化作了可以参悟的玄机。 那么这些歹毒山,也都是他立下牌子之后,才被故事书认定为既定设定的。 牌子应该也已经融入到了演化之中,化作了歹毒山的一部分。 既然道门的鬼才,能从中参悟出法门,那么他不求能参悟出什么经典,能随便参悟出来点百分之百契合亡者之界的秘法神通也行。 当然最重要的,歹毒山的束缚性远不如永恒炼狱,只要能扛过痛苦,就能随便过。 有一说一,过程虽然痛苦了点,但这三十六座歹毒山,的确跟生者世界没什么区别,他在里面跟活过来了一样,活着的时候,能感受到的一切,在那里都能感受到。 这一点很重要,对于很多死灵来说都很重要。 秦阳蹲在悬崖边,吹着冷风,感受着劲风吹面,他的皮肤开始皴裂,脸蛋上都多了两坨高原红。 等了很久之后,才见嬴帝再次走了一遍歹毒山。 他满身伤痕,近乎不成人形,等到步入最后一座悬崖山的时候,他便瞬间恢复了原状,继续坐在悬崖边,遥望着远方发呆。 这次连理都不理秦阳了,仿若根本没看到秦阳似的。 等到嬴帝再次化作石雕,被风化成齑粉,秦阳果断转头,往回走一遍,完了再去重走一遍歹毒山。 往回走,秦阳便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歹毒山里的歹毒东西,竟然都消失不见了,仿若真的变成了美轮美奂的人间美景,他也好似活过来了,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一切。 只是,当他回过头,想要继续向前看的时候,那美景,便会再次便会他熟悉的歹毒山。 向前看,向前走,永远是痛苦的。 沉溺过去的美好,沉沦其中,却太容易了。 秦阳慢慢的向回走,仔细感受这里的一切,感受着阳光抚面,感受着细雨绵绵,感受着风雪之中,万籁俱寂,心也会跟着安静下来。 这便是嬴帝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秦阳都开始忍不住要沉溺其中,在这里,他感觉他还活着。 要是这里再有各种面食,有充满烟火气的烤肉,有水嫩多汁的灵果,有…… 他估计就真的忍不住,会沉沦此地,再也不想离开。 可惜,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没有吃喝,美景有个锤子用。 就算是油锅山上,都是只能闻,吃不到嘴里,丧心病狂。 一路重新走到了割鸡山,秦阳正好看到,一阵微风吹来,漫天齑粉,飞速的凝聚,化作一身布衣的嬴帝,他一步一步走过割鸡山的每一寸草地。 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他却恍若未觉,依然保持着那一丝希望,不断的打量所有地方,希望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包括山顶加了特效的牌子,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等到嬴帝走后,割鸡山重新恢复了原状,秦阳沉下心,再次重走割鸡山。 先感受美好,再重新翻手割鸡山的歹毒,这种痛苦和折磨,简直是翻倍。 秦阳现在多少能感同身受一点了,但这不重要,他要的是参悟那个已经开始冒神光的牌子。 环绕着割鸡山,不停的走,目光却一直放在牌子上。 那一手自成风格的字里,竟然真的有玄奥浮现,只是盯着看了一会,便心有所悟。 秦阳卡着青草触及要害的边缘,一步一步的围着割鸡山打转。 学着嬴帝,一步一步的走完割鸡山每一寸角落之后,心头的感悟,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这种感悟,根本无法化成一个秘法神通。 开了思字诀一瞬,重新捋了一遍,才发现,参悟的东西,想要化成神通,明显不够。 继续向前走,一座又一座的,重新走过去,感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强,到了后面,秦阳都不得不开了狂暴,再不时的开一下思字诀,加速参悟。 重新走到了最后的悬崖边,再次重新参悟完之后。 开启思字诀三息的时间,将所有感悟融合,一门神通的雏形,开始在心头孕育出来。 秦阳回头望去,嬴帝还在不知疲倦,不知痛苦,永无休止的走过一遍又一遍。 秦阳叹了口气,他倒是想向前看,一次倒着走都没走过,可惜,他的前,不是忘却,不是接受事实,而是找到青衿。 确认神通开始孕育之后,秦阳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想象中的坠落没有出现,他跃出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了平地上。 身后便是绵延不知道多远的歹毒群山。 这次走出来似乎很容易,参悟神通也不难。 不过,秦阳却知道,嬴帝肯定是永远学不会了。 其他人再来,恐怕也参悟不出来什么。 想要参悟出牌子里的东西,必须要走两遍歹毒山的,第一遍走过去之后,必须回头,倒着走一边,去感受那里纯粹的美好,然后再立刻重走,让痛苦加倍,感同身受了,才能真正的参悟出来东西。 所以,嬴帝不倒着走,哪怕这些东西是因为他所化,他真的放下正事,去参悟也未必能参悟出来什么。 而其他人,第一次走过去歹毒群山,谁疯了,还倒着走一遍。 这就是机缘,牌子他已经立了,没道理还得手把手教怎么获取机缘。 有毅力有决心的死灵,发现了牌子,自然会去做,能不能参悟出来,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现在秦阳有点理解,为什么大佬留给后人的机缘,总爱不说人话,不说清楚,搞的玄之又玄,非得让后人去猜去碰运气。 现在就是大佬给后人留机缘的现场。 出了歹毒山,秦阳没急着走,他重新梳理,准备将新神通彻底搞出来。 三十六座歹毒山,每一座山都是一部分,全部参悟完了,才能化作一个神通。 几天之后,秦阳睁开眼睛。 这个新神通,也并没有什么出乎他意料,没有名字,却是能让死灵如同活过来一样,感受美好的同时,再感受数十倍的痛苦折磨反差。 简直歹毒。 琢磨了一会之后,秦阳灵机一动,开了思字诀,重新参悟,重新衍生。 他把这个神通,还有之前的感受,全部加进去,再衍生出俩神通。 一个能让死灵如同活过来了一样,能感受世间的一切美好。 一个能让其感受世间的无穷痛苦折磨。 “完美,参悟了一个,附送了两个。” 他一向是个好人,当然不能只让世界感受痛苦,一定要尽力让世界感受美好。 拿到了神通,秦阳遥望着前方,心里开始瞎琢磨。 要是他曾经超度的人,若是执念太深,生前也足够强的话,是不是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空降到这里,演化出一个个绝地。 嬴帝还好说,这货虽然强吧,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对比其他黑心怪,其实还挺堂堂正正的,他的执念,挺无害的,也能理解。 但另外俩狗东西,可就未必了。 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 秦阳敢保证,这俩死了都要死扛着几千年的狗东西,肯定是执念深重,以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空降到这里。 而且这俩狗东西的执念,也肯定不会像嬴帝那般无害。 俩堂堂封号道君,最后栽在一个小修士手中,要说最大的执念变成了要弄死他,秦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尤其是紫霄,还有脸说人家葬海是奸佞小人,秦阳倒是觉得葬海起码大气点,紫霄反而是个内里阴险毒辣,表面上谦谦君子的货色。 除了被他超度的强者之外,秦阳现在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若空降到绝地里的人,就是绝地诞生的缘由,那么会不会有人,在记忆复苏之后,以大毅力大智慧,化去了自身的执念?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走出来了。 虽说执念没那么好化解,但每个人的执念也是不同的。 就像永恒炼狱的那个倒霉蛋,他自己已经察觉到他陷入了无限套娃,他想解脱,但是他却陷入了死循环,越是想改变,却越是深陷其中,这本身就是他的执念。 再比如说,嬴帝的执念,就是找到青衿,在那里找不到,便无法化解,青衿出现在那里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计,嬴帝自己开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亦可以忽略不计。 每个执念都不同的话,出现一些,可以有其他办法化解的执念,也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若是每个空降的,都会被困死在自身执念所化的绝地里,仅此一点,就不符合世界的演化,毕竟,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绝对就意味着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所谓的演化,就进行不下去了。 等等…… 想到这,秦阳忽然停止了思考,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想了想,不对,生者望天,亡者应该是望地,他又看向大地陷入了沉思。 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知道的,世界就会知道,那么,他想到的,是不是本身就是在帮助世界演化。 他想到了这个对世界演化更完善有好处的东西,是不是世界转眼,就会给他整出来一些,可以跳出绝地的死灵? 秦阳一脸纠结,不用想,肯定会有了! 家众筹写出来的狗世界,不抄他对世界演化有利的点子才怪。 …… 一处大地上,血雨飘摇,满是腥气,各种颜色的鲜血,混入雨中,坠落到地面,血雨汇聚成流,流入洼地,慢慢的汇聚出一方湖泊。 血水中,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一身破烂道袍的道人,道人手握残破的拂尘,身后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他孤立血湖之中,片刻之后,血湖之中的血水,凝聚出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人有兽,有大有小。 道人收起拂尘,取下背上背着的锈剑,双目血红一片,开始不断的将这些家伙,全部再杀一遍。 杀完之后,血水再次重新凝聚出来,道人不知疲倦的继续大杀特杀。 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道人的记忆开始复苏,他眼中的杀机慢慢淡去,多了一点理智。 但他没法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被反杀,他只能永无休止的杀戮下去。 慢慢的,他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他杀掉的人。 他的眼中,理智越来越强,意识恢复的越来越多,他开始思考,怎么破局。 他尝试了除了杀戮之外其他的法门,都没法用。 他开始思索,如何去做。 入静,以静入道,以无极化太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默念静心咒,没有效果。 不过不重要,他要的只是静心。 无法停止的杀戮,让他难以静心,他不骄不躁,继续默念没有了玄奥的静心咒。 不知多久之后,他的一颗心开始沉静了下来,杀戮已经无法让他的心中出现涟漪。 入静,反照自身,从无到有的开始。 他明白了,他死了,这里是亡者的世界,脚下的血湖,是他的执念所化。 等到再杀了一遍之后,道人心境攀升,他于杀戮中,取到了静,他也终于开悟。 既然这些都是他生前斩过的敌人,那么在这里杀有什么作用,既然这里是亡者之界,那么他的敌人,是不是也会落入这里。 走出去,将他们再斩了即可。 一念之后,所有血水演化出来的敌人,全部消散,可是他却还是无法走出血湖的范围。 “执念难解,果真如此。” 道人也不意外,他盘膝而坐,静静的坐在湖面上,继续入静,继续思索。 良久之后,道人睁开眼睛,他的记忆不断的复苏,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早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没修行的时候,快要饿死的时候。 吃到了一碗油泼面,面是偏粗的棍棍面,很劲道,辣子很辣,也很香。 他现在很想再吃一次。 道人的思绪,慢慢的开始被这碗油泼面占据。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他双目无神,嘴巴微张,站起身之后,一步一步的顺着血湖走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血湖的边缘,停顿了许久之后,一步迈出,跨出了血湖的范围。 上了岸之后,道人的气质,立刻大变,满身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便仿若化作了一个道袍破旧,身形消瘦的穷道人。 他迈步走向血湖不远的地方,盖出来一间土屋,随手将锈剑插在地上,丢弃在一旁,再也不管不问。 他选了块地,用双手刨土耕地,等到耕更好地之后,张口一吐,一颗颗种子落入到土中,取了血水浇地,之后便蹲在田边,静静的等候着。 道人化解不掉己身的执念,但是他入静之后,开悟了却也不是没收获的。 他明白,血湖是他最大的执念,困住他的也是最大的执念,这是心牢。 想要走出来,要么彻底化解血湖所代表的执念。 要么,就让血湖变得不是最大的执念。 最后入静,静候,直到他想要吃一碗油泼面,慢慢的演化,变成他最大的执念,他便走出了血湖。 可如今,他走出了血湖,却也化解不掉油泼面的执念了,他可以自由活动,但他最大的执念,会让他去想办法吃到一碗油泼面。 相比血湖的执念,吃一碗油泼面这种执念,起码没有实质化的牢笼将他困在里面。 只可惜,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长出来麦穗了。 …… 秦阳结束了修行,顺着荒野继续前进。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察觉到了远方有异样。 他来到一片血湖旁边,神目一开,立刻看到了远处岸边,有一座极为眨眼的土屋。 他来到土屋旁边,看到一个道袍破烂,身形消瘦,却很面善的道人,正在兢兢业业的种田,哪怕田里连个绿苗都看不到。 秦阳看了看那座瞎子都能看到危险气息的血湖,又看了看道人,看着道人,很随意的在血湖里取水。 秦阳砸吧了下嘴,暗骂一声,这狗世界不会真的这么玩吧?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真的出现了个走出自身执念绝地的大佬么? 思来想去,秦阳远远的拱了拱手。 “在下秦阳,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道人抬起头,一脸和善。 “啥前辈不前辈的,贫道俗家姓萧,名字忘了,道号忘了,你是哪来的娃子,快走快走,这地方怪怪的,很不安全。” “噢,原来是萧真人,失敬失敬。”秦阳客气了一声,准备先问问再说:“不知萧真人,这是在干什么?” “种麦子,种好了,磨成面,做油泼面吃,麸子还能去喂鸡……”道人絮絮叨叨,似乎什么都安排好了,哪怕现在连麦苗都没。 “噢,你没葱没油啊,怎么做油泼面?” “……”道人呆立当场,喃喃自语:“是啊,没有葱啊。” 秦阳翻了翻库存,翻了好半晌之后,翻出来一根蔫了吧唧的大葱,递给道人。 “不太新鲜了,留着凑合能吃。” “这多不好意思。”道人在道袍上擦了擦手,想要又不太好意思,思来想去,他跑到院中,拔出那把锈剑:“贫道这啥都没,这把破剑,你找个铁匠铺卖了,也算是……” 道人说到这,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秦阳眼睛一亮,他向来是不以貌取人,更不以貌取物的,这个鬼地方,能出现一把锈剑,肯定不是这个世界演化孕育的。 死了都能被这位大佬带过来,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异宝,而且十有八九是对方性命交修之物。 想了想,秦阳还是没伸手,这种东西,他拿到手了也未必有用,有用了不太合适,在对方记忆没有复苏的时候,用一根蔫了吧唧的大葱换走,基本可以算是结怨了。 相比之下,遇到个看起来挺好说话,执念也如此奇怪,挺无害的大佬,还是结交一下比较好。 哪怕秦阳总觉得,旁边凶气滔滔,看起来极度危险的血湖,就是因为这位道人才演化出来的。 可惜这点没啥现成的证据支撑,总不能人家在湖边,执念是想吃碗油泼面,就说人家是从里面走出来的。 怎么看,油泼面都跟这座血湖扯不上一点关系。 谨慎起见,秦阳开始悄悄的翻了翻故事书。 在文字已经不再变化,可是还在闪烁的设定里,找到一条跟血湖相关的。 上次看还没有,应该是才出现的。 “无数生灵死后的怨念、真灵、鲜血所化,血湖之中,孕生血灵,血湖不干,血灵不死,擅入者,不死不休,直到闯入者,融入其中,化作血灵。” 很显然,不管这座血湖,是谁的执念所化,对方生前都是一个狠人。 再看看,身形枯瘦,人也很实在的道人,怎么都没法把道人跟这座血湖扯上关系。 不过,秦阳还是觉得,谨慎一点的好。 这位大佬,能从血湖取水,又在血湖边安家,权当血湖就是因为他而出现的好了,小心无大错。 就算最后确认不是,跟一个执念是油泼面的无害大佬交个朋友,也是极好的。 “前辈太客气了,一根葱而已,不值当,前辈快点收回去吧。” “这不行,吾辈修道之人,不能凭白受人好处。”萧真人很执拗,非要把那把锈剑塞给秦阳。 秦阳没辙,只能先接过来,等下再说。 继续翻了翻库存,翻出来些灵麦,递给萧真人。 “前辈,我这有些灵麦,你试试?” “不行,贫道要自己种。”萧真人依然很执拗。 “我说实话,前辈别不高兴,这个鬼地方,种不出来的,没有灵田,没有阳光,你浇地的水,怨念杀气太重,用不成的。” “贫道也没办法,只能先试试,贫道必须自己种麦子。”萧真人似乎也知道,这样不太靠谱。 秦阳想了想,想到了嬴帝的歹毒山。 那个鬼地方,虽然歹毒了点,但有一点,绝对算是这个世界的另类。 所有进入其中的修士,都会变得如同活过来了一般,歹毒山里也跟生者世界没什么两样,阳光雨露,一应俱全。 要说有什么地方有可能,似乎也只有那里,可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去试一试。 “前辈,你顺着我来的路,往回走,你要是能看到群山,你去那里可以试一试,那里虽然有点危险,可那里有阳光,有雨露,有风雪,有不知道算不算植被的植株。” “噢,那贫道去试试。”萧真人一听,连忙从土里刨出来一堆种子。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看着那些种子,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些种子,就是油泼面的执念。 现在秦阳越来越相信,这座血湖,就是萧真人的执念所化。 若是以这个为先决条件的话,逆推回去,补全细节。 秦阳就得出一个结论,萧真人是用一个更大更强的执念,去化解了另外一个执念。 当血湖不再是他最大的执念时,血湖自然困不住他了。 可是走出了血湖,却会陷入到另外一个更大更强的执念之中,这个执念比前者更难化解。 乍一看,就是饮鸩止渴的做法。 但如今,看着那些种子,秦阳觉得,若推测是真的,萧真人怕是从一开始就有了明确而完整的计划了。 在亡者的世界里,吃到一碗油泼面,成了困住他的执念。 他再顺势将这个执念化作了小麦种子,然后将其当做正常的小麦来种。 只要最后正常成熟,他收割了之后,磨面做面,再吃到嘴里,就成了将自己的执念再次吃了回去。 用他油泼面的执念,去化解了油泼面的执念。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依然是用执念化解执念的路子,可这样的话,似乎还真的行。 所以,最后所有的难点,就只剩下一个,在生者世界里,随便找个人都能完成的问题。 怎么种出来小麦。 这个不难,难的是在亡者世界里,种出小麦。 而秦阳现在给了他一个以目前的情况,算是最靠谱的方法。 萧真人收拾了东西,一抖拂尘,很是真诚的对秦阳作揖。 “指引之恩,不敢相忘,贫道身无长物,贫寒如洗,如今,只剩下此拂尘……” “别,真人这是打我脸啊,真人什么时候吃到了油泼面,到时候,你要是还看我顺眼,再遇到的时候,顺手提携我一二就行。 这东西,我是真不能要,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能要。” 说着,秦阳赶紧趁机将锈剑也还回去。 他看了,这锈剑在他手里,真的只是一把锈剑,什么威能都没有,拿着也是浪费。 萧真人很不好意思,想了想,伸出一只手,点向秦阳的眉心。 秦阳能看到对方的手指点来,对方的动作也不快,似乎很随意,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他一种避无可避,浑然天成的感觉。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一些信息,也自然而然,半点突兀都没有的,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贫道思来想去,你这娃子,送我葱,又给我指引了路,这破铜烂铁,的确有些拿不出手,贫道身无长物,所会的东西,现在也只有一门最普通的静心咒。 最后还是只能欠着你了,哎……” 萧真人有些遗憾,可是很显然,现在他只想吃到一碗油泼面,不可能因为不想欠人情,就放弃了。 “哈,真人太客气了,什么欠不欠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些你一定要收下。” 秦阳翻箱倒柜,从落灰的垃圾里,到处翻腾。 翻腾出一口都生锈的铁锅,一只大碗,再狠下心,用库存的其他东西里,榨出来二两植物油,干辣椒盐什么的自然也不会缺,最后再摸出来一截神木当柴火。 反正除了面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尽量给备齐了。 欠一点是欠,两点也是欠,这次萧真人倒是没太客气。 秦阳想了想,总觉得还缺点啥。 “真人稍等,我再找找。” 继续翻腾,从最早的时候的储物袋库存里,翻出来一头发了芽,又干枯的陈年老蒜。 “吃面不吃蒜,滋味少一半,条件有限,真人就凑合一下吧,也算是凑个味儿。” 萧真人眼睛一亮,小心的接过这头打算,还用力量,将这头大蒜不跟外面的力量接触。 毕竟,这头大蒜,都几百年了…… 幸好后来用的储物戒指比较高级,这蒜才没彻底腐朽化为飞灰。 也就是秦阳念旧,什么都不舍得扔,反正有地方就放着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整个亡者之界里,怕是再也没法从其他人那找到这种东西了。 论稀缺程度来算,秦阳现在的身家,绝对算是亡者之界首富。 萧真人拿了一堆东西,跟秦阳告别,前往嬴帝的歹毒山。 等到萧真人远去,秦阳蹲在血湖边看了看,再次立下一个警示牌。 做完这些,秦阳顺手看了一下萧真人给的静心咒。 静心咒这种烂大街的东西,养气期的小修士,都是人手一本。 不过考虑到是大佬给的,秦阳还是仔细的看了看。 静心咒跟他手里的不太一样,但本质上却没太大区别。 秦阳略有些失望,按理说,大佬特意给的,觉得有价值的东西,肯定不应该如此了。 看完静心咒的全文之后,秦阳忽然来了精神。 没想到后面才是真正的大收获:静心咒附带的讲解。 这讲解其实没什么,不过却给出了一条路子。 应该就是萧真人的修行之路,修行理念。 而这种方法,特别适合,没有修行法门的,由无到有的时候。 没有法门,便修道,修境界,不修法力。 入静,以静入道,直接悟道,以无极为始,由无到有,修的是纯粹的境界,纯粹的感悟,纯粹的道。 等到悟道之后,法力自来,诸多秘法,只要是低于悟道境界的,便可信手拈来。 因为先悟的,便是诸多秘法的本质,而后再去将其化作可以展现的法门。 这一切,便都是以一个“静”字,为根基的。 看似连法门都算不上的静心咒,此刻却成了开启一扇大门的钥匙。 秦阳睁开眼睛,唏嘘不已。 他当时要是脸皮再厚点,收了锈剑和破拂尘,恐怕就不会见到这门静心咒,也见不到附带的讲解了。 这事,说到底,还是好人有好报。 他给萧真人说那么多,其实还真没想捞好处,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混个脸熟。 这种能想出来连环计,去化解自身执念的大佬,能混个正面交情,都是好的。 不过,秦阳觉得,这位大佬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去想到这些。 而是他在被执念心牢困住的时候,还能去参透执念,能去想着怎么化解执念。 这第一步,才是最难的。 比想到方法,要难得多。 比如,之前见到的死灵,压根就迈不出这个第一步。 …… 萧真人来到了歹毒山,他进入群山,不理会这里的歹毒,顺着歹毒山走了一圈,这里果真跟秦阳说的一样,他想要的一切都有。 而且,这里似乎更像是活人的世界,半点死气都没有。 稍稍弱点的死灵,怕是进入这里,都会被憋死。 萧真人来到了割鸡山,发现这里最适合,可是这里没法种,杂草生长的太快了。 他重新参悟,顺着歹毒山,来来回回走了一趟,参悟秦阳立下的牌子,明悟这里的本质,参悟出一个神通。 豁免歹毒山一切的神通。 于是乎,这里对于他来说,就真成了一个活人世界。 他在割鸡山,拔掉了一分地的青草,取雨露浇灌大地,烧青草柴木,落入田地,养了许久的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种下了种子。 嬴帝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痛苦,看到了萧真人,也只是在最开始问了一句,见没见过青衿,之后便相安无事,谁也不理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小麦种子,长出了麦苗,萧真人以自身法力,笼罩这一分地,直接模拟出正常的自然环境,又在毁容山,取了大雪,盖在麦苗上。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在他的模拟下,冬去春来,冬雪融化,滋润麦苗,春去秋来,长势算很差的麦穗,慢慢的变黄。 收割,磨面,取出各种工具,萧真人挽着袖子,和面揉面饧面,煮面切葱花放辣子面,最后热油一泼,香味出来了。 萧真人端着大碗,蹲在田边,吃着大蒜就面,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虽然材料都不太好,但就是这个味道,就是他记忆里的味道,材料和做法都不怎么好,却就是忘不掉的味道。 他大口大口的吸完一碗面,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在不断的变化。 从那破庙苦道士的气质,慢慢的化作一个得道高人,身上破烂的道袍,破损处都在慢慢的恢复,枯瘦的身形,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当他咽下最后一口面,他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心牢崩塌了。 他笑了笑,没有动,继续端着碗,把最后几块葱花扒拉到嘴里,似是回味的站起身,收起了那些材料,包括那半根蔫啦吧唧的大葱,最后两瓣已经风干的干蒜。 他站起身,遥望着血湖的方向,正衣冠,揖手一礼,躬身长拜。 “化解执念之恩,贫道定当铭记于心。” 而后,他又走出来,一挥手,将他覆盖在天地上的力量收回,田地里瞬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草。 他来到还在不断走动的嬴帝那,揖手一礼。 “借道友执念所化之地,化解了执念,贫道不胜感激,贫道一言,赠予道友,你要寻人,不若走出去试试,等待不若主动出击,一家之言,供道友参考,告辞。” 话音落下,萧真人一步跨出,若云卷云舒,山风吹拂,自然而然,可他的身形,却在几步之后,消失在歹毒群山。 嬴帝依然在自顾自的走,一点反应都没有。 …… 秦阳蹲在血湖边,等着牌子有反应,可惜这次很明显不行,他都没进去,牌子也没插入到血湖里,血湖彻底演化出来之后,他也毛都没参悟到。 等到演化完全,血湖之中,不时能看到,血水凝聚,化作一个个形态各异的血灵,他们游走片刻之后,便重新崩散,融入到血湖里。 这个地方惹不起,杀气太重,思来想去,还是别进去了。 秦阳绕开血湖,继续前进,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不时的翻一翻故事书。 陆地就算大,也总不至于也是无边无际,都是些执念所化的绝地吧。 若是这样的话,这个亡者世界,就真的只是让亡者有个落脚,不,有个继续遭受折磨和危险的地方么? 那苦海上的苦海摆渡人,为什么会存在? 除了空降过来的死灵之外,那些渡海过来的,他们来到这边能干什么? 上古地府费了那么大劲,一个谎言,让整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陪着一起起舞。 总不至于只有一个摆渡人的角色存在吧。 还是,因为他来的太早了,现在只演化到,那些绝地出现的地步,剩下的还都没有出现呢。 大地的边际在哪?只是演化出绝地,目的是什么? 想着想着,秦阳开始默念静心咒,静心静思,不去再想。 省的狗世界又抄他的点子。 默念了一会儿之后,秦阳低头看着大地,暗叹一声,萧真人的入静,比他想的要难得多,越是不想,就越是去想。 现在,他又忍不住去想其他东西。 当年上古地府崩灭,诸多大佬都陨落了。 有些死了还死扛着,有些则是彻底死了,那些没有希望复活的,想来都会出现在亡者之界里。 那么,那个拥有跟他的拾取技能很相似神通的府君,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倒是挺想见见这位府君的。 一直因为这个技能被人误会,他是府君的往生之身,秦阳的确很想看看,对方的神通,到底是什么。 要说往生,那是不可能的,这货再牛,也不至于先往生到自己的前世,再往生回来,然后自己半点记忆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继承,反而自己前世的记忆还保留着。 但这个没法跟别人解释,解释了,别人反而会更加觉得你就是府君。 哎呀你看,你还不承认,你都往生过不止一次了。 …… 大地上,一座座绝地,不断的出现,有强有弱,空降到陆地的死灵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流逝,变化也开始出现。 有的绝地,已经没有出现在故事书上了。 而有的死灵,他们的执念,没有化作绝地,可是执念却会让他们去做这件事,比困住身体,还要可怕的心牢,执念左右了他们的意识和思想,哪怕有些已经记忆复苏了。 而这种死灵,更不会出现在故事书上。 除了绝地之外,自然的演化,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东西。 秦阳开始碰到的,也已经越来越多。 …… 银河边,轰轰烈烈的造桥大业,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无法勘探河中环境,他们只能不断的试探。 一座从河边延伸到海面上的石桥,已经修建了近百丈了。 这是那群鬼才第三十八次尝试,也是目前为止,修成的最长的一座尚未垮塌的石桥。 PS:一万一千多字的大章。 第八三七章 没有执念的大执念,让世界去吃屁吧 秦阳游走在这片不知多大,不知边际,甚至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大地上。 见到的执念所化绝地,越来越多,遇到的死灵也越来越多。 这些死灵的执念所化绝地,跟他们生前强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跟执念本身有直接关系。 秦阳每到一处,便立下一块警示牌,能参悟神通的,他便稍稍停留,参悟一下法门,或是秘法,或是神通,或是功法,\b每个都不一样。 同样的东西,参悟出来的结果,有时候也不一样。 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秦阳却越来越焦躁,他以为前路并没有多远,哪怕这个世界似乎非常非常大。 可是他都忘却了时间,忘了遇到的死灵,遇到的绝地有多少个了,反正一个作记录的小本本已经写满了。 他才忽然如梦初醒,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走了好久好久。 内心里愈发焦躁,他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秦阳停了下来,开始静心凝神,默念静心咒,不断的尝试着入静,他需要冷静的思考,不能让焦躁影响到他的判断。 可是,越是不动,他便越是焦躁,难以入静。 他只能放弃了,继续朝着前方,继续前进,在不断遭遇绝地的过程中,尝试着去入静,这是以动入静。 无法放空大脑,化作无极时,那便另辟蹊径,专注去做一件事,当所有的思绪和注意,都凝聚到一起的时候,再以动入静。 秦阳一言不发,眼神似乎都放空了,可他所有的注意力和思绪,都开始慢慢的凝聚到绝地上。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绝地,见到一个又一个的死灵,立下一个又一个的警示牌,参悟各种玄奥。 忽然有一天,秦阳感觉自己好似忽然化作了外人,恍如冷眼旁观的,站在第三个人的视角来看自己,心中波澜不起,半点涟漪也没有。 不喜不悲,不伤不叹。 他却明白,这不知道耗费了多久,他终于入静了。 那种焦躁,终于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心思澄净如洗,一种终于从迷糊之中醒过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回头望去,所有立下的牌子,似乎都如同繁星点点,在他的感应之中出现。 那点点繁星,点缀在这片大地上,他一路行来,看似走的直线,实则一直在兜圈子,从一个绝地走到下一个绝地。 \b如今入静之后,才反照自身,能发现这些。 趁着入静,秦阳去看了看故事书。 看着那些已经出现的设定,密密麻麻,比他预想之中还要多的多。 其中有一条设定,闪烁不定,空降在一堆设定的最前方。 这个东西似乎很早很早就有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 而这条设定,也是极少数,直接有名字的东西。 也是秦阳最为熟悉的一个名字。 “黄泉。” 无人可渡,唯人自渡。 秦阳合上故事书,睁开眼睛,打量着这片荒芜的世界。 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 在他最初的印象里,黄泉这俩字,从来都不只是黄泉河。 但现在他似乎,也被上古地府的布置潜移默化的洗脑了,觉得黄泉,就是黄泉河。 脚下的大地,就叫做黄泉。 黄泉路也好,当做地名也好,随便吧。 那些身负大执念的死灵,死后可以空降到黄泉,\b因为他们有大执念。 但困住他们的不是黄泉,而是他们自己的执念。 执念,就是他们的入场券,但同样,也是他们跨越黄泉的路。 秦阳现在才明白,为何他一直走,一直走,前方只有永无休止的绝地。 因为他压根不是靠着有执念才来到这里的,他是直接强行适应了银河,强行渡河而来。 他不是凭借入场券进来的,自然也没有路。 但若只是如此的话,也无所谓,只要有大执念,一样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问题是,他也没有大执念。 没有大执念,便无从化解大执念,自然也走不出这八百万里黄泉。 或者说,没有大执念,就是他的心牢。 哪怕他拿着故事书,看到了设定,其实也会视而不见,存在的牢笼好破开,不存在的心牢,却连发现都会变得极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是很难发现自己的问题的,这就是障。 他一直觉得向前走,总会走到前面,他是先行者,这里其实才刚开始演化,什么都还没演化好,现在只是出了个框架,还没开始渲染呢。 其实,早就开始渲染了。 那些化解了大执念的死灵出现。 然后他后来却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些死灵。 那些没有化出绝地,却有大执念的死灵出现。 他一直向前走,却都没有再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只是永无休止的,遇到一个又一个的绝地。 这些都是迹象。 窥探到迹象,发现变化,再有故事书作为参考,推演出真相,他拥有着最好的条件了,不应该看不出来。 他自信这种情况下,\b尚未演化完全的世界,不可能挡住他的眼睛。 但最后,他被一叶障目了,障目的不是世界,是他自己的心障。 他从最开始觉得哪不太对,再到觉得愈发焦躁,便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可是却无法抹除掉心障,无法发现心障,再驱除迷雾,看到真相,只能愈发焦躁。 直到入静之后,才终于摆脱了一叶障目。 一切瞬间都变得清晰了。 秦阳自嘲的笑了笑。 先入为主的确不是好习惯,太自信自己认为的事,有时候可能真不是好事。 越是大佬,越不容易堪破,越自信越聪明,反而越容易深陷这种无法察觉的困局里。 “哪个瓜皮,搞出来这么阴的东西?怎么看都是为了拦住不走寻常路,却还能影响到大局的大佬。” 秦阳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自省,从亡者之界开启。 不,是从他进入黑海开始,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在虚无之中待了没一会,亡者之界便开辟了,进入亡者之界之后,更是拿到了故事书,又有了可以补充设定的大笔。 掌控了船票的发行权,第一个渡过苦海,抵达大地,拿到了大地上孕生出来的第一样东西,而且是跟亡者之界里第一个出现的生灵有关的先天虫壳。 轻松渡过了万物不浮,可溶万物的银河。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所以,他觉得,他开始掌握大局了。 忘了最初只是想掌握一点点主动,不至于以后什么都是被动的。 也太小看上古地府的布局了。 他们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忽悠了所有的生灵,忽悠到自己都相信的地步。 那无数年的时间里,上古地府里的诸多大佬,可能都已经思忖过无数种可能。 再加上后来明显还有别人参与,人人都可以来做设定。 那种只能靠着潜移默化来做的无声博弈,已经进行了很多很多年。 集结众生之思,怕是能将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东西,都囊括进去了。 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比得了所有人一起。 区别只是,最后真正演化的时候,会舍弃什么,演化出什么。 所以,在明知道故事书不可能囊括所有设定的情况下,太过迷信故事书,肯定会吃大亏。 有的是明明可以算设定,但是又能被排除在设定之外的东西。 秦阳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他要怎么破局。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一开始就不入局,可若是这样的话,就没法前进了。 秦阳想到了小说家。 这货到了银河边的时候,就停下来不过河了,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什么。 要说,没有大执念,小说家肯定算是了。 他书写出的故事,已经化出了亡者之界,顺顺利利的以亡者之身入道,一生最大的成就,再也不可超越的成就达成了。 哪怕这个过程是众筹写出的故事书,他也肯定没什么大执念了。 这秃顶憨憨,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后面可能会怎么演化吧,以这个狗世界的尿性,那个时候,可能就已经抄了这个点子,记在小本本上,算作完善演化的备用选项吧。 秦阳这种投机取巧渡河的家伙,怎么看都是漏洞,他能用故事书补全设定,风水轮流转,被当做漏洞补全也是必然。 既然已经入局,那就想想怎么破局吧。 指引别人化解执念,帮别人解脱,最后自己其实也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他也是被心牢困住的死灵而已。 秦阳心里挺不爽的,他怎么就没大执念了。 他的最终目标,就是成为巨佬,看看巨佬站的位置,看到的风景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那个高度,看彩虹都跟常人不一样。 难道常人看到七彩虹,他们看到的是色彩爆炸?还是他们吃个炸鸡,都能吃出来八百多种味道? 这咋就不算大执念了,虽然对力量的追求,没一般修士那么强。 就算以前的不算,死后的怎么就不算了,他就觉得先天虫壳,绝对是先天之物,不接受反驳。 他自己都觉得要魔怔了。 再有,想要复活,不算么?他想复活的念头可是很强很强的。 思忖再三之后,秦阳不得不无力的承认,他似乎还真没有那些大佬的大执念。 他不像嬴帝那般,会心心念念,被超度了,空降亡者之界,也依然忘不掉他媳妇。 也不像萧真人那般,为了在亡者之界吃到一碗热腾的油泼面,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拿出小本本看了看,记录下来的那些死灵,他们的执念,似乎都真的可以算是大执念。 若是化解了大执念,没有了大执念,就能走过黄泉,那没有大执念,凭什么就要被困在这里? 先弄出来一个大执念,再去化解了,这不是走形式么。 想出来这条设定的人,肯定是上古地府里的某个大佬,而且肯定是人族。 再一想想,在人族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秦阳闭目苦思,发现他似乎陷入了僵局。 若是没有大执念,就是他的大执念,那么,看似只需要诞生一个大执念即可,就能化解。 可这样,走的就是萧真人的路子,以一个更强的大执念,去化解前一个大执念。 但之后,他却需要再将这个新诞生的大执念也化解了才行。 而这种方法,需要的便是入静,入静之后,从无到有的演化出一个大执念。 乍一看很可行。 但问题来了,他见过太多身负大执念的死灵,他们完全陷入其中,一心障目,身陷心牢,从意识到想法,所有的一切,都会深陷其中。 他实在不想进入那种状态,完全失控的状态。 其实还是有种方法可以冒险一试,所谓的执念,目前来看,是建立在记忆上的,只是这点不太确定。 若是他孕生出一个大执念,再以塑料黑剑斩灭了这个大执念,不知是否可行。 只是想到这,秦阳立刻停了下来,盯着大地看了看。 “狗东西,你肯定已经记录下来了,对不对?” 继续入静,静修,静悟。 良久之后,秦阳心有所悟。 不可能没有办法解决,那么除了从无到有之外,这里的事用这里的方法解决,应该也是可以了。 他瞬间想到了先天虫壳。 感受着那颗金丹,绽放着光华。 秦阳再次拿出一颗虫壳,是时候修行永恒炼狱第二层了。 他化解不了这种不是大执念的大执念,那换个思路,为什么要化解,留着不挺好么。 但这样又没走程序,换个想法,诞生出真正的大执念,再将大执念,斩出自身,将其丢到别的,可以承载的地方不就行了。 旁人的大执念,化作了绝地,可他有百分之百亡者之界孕生的先天虫壳,将绝地化入到先天虫壳里不就得了。 入静,他不想陷入那种完全失控状态的念头,自然而然的滋生。 同时,开始修行永恒炼狱的第二层,所有的力量,都纳入到这颗先天虫壳里。 良久之后,秦阳心中关于没有大执念的念头,和不想陷入拥有大执念,完全失控的念头一起。 交错起伏,如同虚无之中,划出混沌,再从无到有化为,化作太极。 这时,秦阳取出塑料黑剑,面无表情的斩过自身。 将这两种念头一起斩出,混入到永恒炼狱的第二重之中,一起纳入到先天虫壳里。 虫壳化作一颗透明的圆球,其内虚无与混沌交替而生,每一次交替,力量都会变强一分。 秦阳心头一清,看着眼前这颗圆球,仿若卸下了包袱。 他张口将新的金丹吞下,再次抬起头,遥望远方的时候,莫名发现了一条似乎是属于他的路。 时隐时现,似有似无,跟他此刻的执念一样,说不出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秦阳自己都分不清了,这个只会抄点子的狗世界能分清楚个屁。 他知道了,世界就知道了,但现在,让世界去吃屁吧。 秦阳迈步向前走去,身形在黄泉之地,时隐时现,跟掉帧了似的,形象也开始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黄泉之地。 一品修仙 第八三八章 奈河之上奈何桥,船长出现在我梦里了 银河边,道门的一堆鬼才,先行寻找到可能合适的地方,再开始造桥,一连试验了上千个可能可以造桥的地方。 大部分时候,顶多十几丈的距离,要么垮塌,要么前方难以为继。 事到如今,终于造出来半座联拱桥。 所有的材料,都是用的河边的石头,这里的石头,算是唯一不会被银河溶掉的东西,而且他们也没有别的材料。 以强压压制,烈火灼烧,纯粹的力量,弄出来他们想要的形状,而后全部都以榫卯结构拼接,完成之后,整体浑然一体,连个缝隙都看不到。 站在半座石桥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对岸,若是后半段的河中情况,试探出来的结果没有太大意外的话,这座让一堆鬼才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心力的石桥,应该就可以造出来了。 这座石桥上,一个符文都看不到,\b是最为纯粹的技艺,而技艺,也是在这里完全不受影响的。 技艺利用的,是整个世界构架出来的最基础的规则,这些都是世界的根基构架,存在的根本。 一般修士不会注意到这些,也不会在意,比如,为什么所有东西,都会掉到地面这种问题,本质是什么。 如是这种最理所当然的问题。 银河岸边,家躺在躺椅上,也不看书了,改看道门的人去造桥。 “叹为观止,不亏是道门。” 随着时间流逝,建桥大业,进展的越来越快,本身就有技艺,再加上群策群力,不断的试验了很多次之后,每一个细节,都被深挖到了目前的极致,做到了能做到的极限了。 看起来很是简单,什么雕琢都没有的石桥,慢慢的延伸向对岸。 当最后一座桥墩落下,组装出最后一座桥面,道门的死灵,一脚踏入对岸的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微微一震。 未知的变化开始了。 尚未被完全确定,还在闪烁的设定,自动开始出现了新的东西。 过银河,入黄泉,可从石桥过。 这是除了靠着大执念,空降黄泉之外,第二条完全符合规矩的进入之法。 因为造桥,并没有违反演化,用的只是最纯粹的技艺。 没法否定,只能纳入其中,将其化作合理。 但这样,尚未演化完全的设定,便会陷入到自我矛盾之中。 走石桥过来的,符合演化,但若是入黄泉的人,没有大执念怎么办? 如何过黄泉? 抵达了黄泉,却也会继续被困在黄泉之中,没法继续前行。 世界的演化开始继续,道门的一堆鬼才,也算是帮世界补全设定了。 不过,没什么关系了,八百万里黄泉,内涵绝地无数,每一个绝地又自成一体,其内空间没有苦海那般无边无际,算下来其实也非常非常大了。 这里足够后来者折腾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道门打通关了银河,接下来就看这些鬼才怎么打通关黄泉了。 …… 经历了各种扭曲和掉帧之后,周遭的一切,变得如梦似幻,色彩斑斓,无数颗光球,充斥着整个世界。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秦阳挠了挠头,不应该吧,这次他应该不是第一个走过黄泉的人,没道理还没渲染好吧。 但若是渲染好了,不应该是这幅鬼样子吧。 他差点以为他落入了虚空之中。 意识钻进海眼里,继续翻故事书。 刚翻开,便注意到,黄泉的设定出现了变化,出现了可从石桥入黄泉的设定。 秦阳一脸问号,石桥? 等等,有人在银河上搭建了一座桥? 那个鬼地方,怎么搭建成一座桥的,哪来的材料,哪来的…… “嘶……” 秦阳倒吸一口冷气,那群鬼才,不会是发现过不了河,就搭建了一座桥吧? 说他们是鬼才都是谦虚了。 石桥,黄泉,这俩个关键词连在一起,秦阳不由的多了点联想。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奈何桥。 徒呼奈何的奈河,奈河之上奈何桥。 失败,当时就应该把那个银河,命名为奈河,一语双关。 看着那条闪烁的设定,秦阳乐呵呵的发笑。 这狗世界怕是也没想到吧,有人能在那建一座桥,这下无可奈何了吧,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将其纳入设定里。 一想到这个,秦阳便立刻拿出大笔,给这座桥一个官方承认的名字。 忍不了,这座桥要是不叫奈何桥,还能叫什么才能显得有文化? 给了一个名字,甭管石桥本来叫什么,反正现在在世界这,就叫奈何桥,不接受反驳。 改完之后,神清气爽,虽然这次算是有些越俎代庖了,桥又不是他造的。 就在秦阳加了名字之后,大胡子立在桥头,看着这座横跨阴河的桥,再看着滔滔银河,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一个名字。 \b奈何。 当这个名字出现之后,他稍稍一琢磨,不知为何,总觉得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了,仿佛这座桥本来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一念起,大胡子伸手一招,飞来一块石碑,落在桥头,他伸出手指,凌空虚点,石碑上石屑纷飞,比划银钩,两个锋芒尽收的古字出现了。 是奈河,也是奈何。 立下石碑之后,大胡子这才看向了远处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家。 他不可能莫名的生出这种感觉,世界也不会给这座桥命名,这不是演化出来的。 肯定是有人起的名字,有这种能力的,似乎就是这个不显山漏水的家。 家见大胡子看来,竖起一个大拇指,很是认同的道。 “奈何,好名字,我刚才看到这座桥,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个名字,没想到我们想到一起了。” 大胡子再认真的看了一眼家,点了点头。 “所见略同。” 家乐呵呵的眯着眼,看着这座桥,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他的脑海中出现那俩字,还能给他一种本该如此,无可更改的感觉,除了秦阳添加上去的之外,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不过,有一说一,秦阳这次起的名,的确是大爆发似的的发挥,跟正常水平,简直是天差地别。 …… 起好了名字,秦阳开始翻设定,看看有没有过了黄泉之后的设定出现。 没什么好意外的,最大的设定,没有出现,应该是还不完善。 但是再看看眼下好似无尽虚空,却有无数光球浮动,色彩斑斓的世界,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闭目回忆了好一会,才停在了记忆的一角。 当初施展入梦术的时候,意识会路过一段色彩斑斓,充斥着一个个光球的地方,只不过他施展入梦术,会有明确的目标,也会出现一条路。 而眼下所在的地方,除了没有一条路之外,似乎跟施展入梦术的过程,区别不大。 游走在这片不知上下左右的世界里,看着那一颗颗光球,秦阳总觉得,那里面就是一个个梦境。 但他又不敢去贸然试探,鬼知道到底是什么。 顺着感应一路晃悠,晃着晃着,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 这不是一颗光球,而是光晕构建成的书。 秦阳围着转了好几圈,别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光球,凭啥就你不一样,就你特殊,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快来我这。 刚想到这里,书籍缓缓的打开。 第一页上,开始浮现出一副画面,就是秦阳刚来到大荒,睁开眼睛的画面。 还是第一视角。 秦阳眯了眯眼睛。 “有完没完?又来窥视我的人生?当我的永恒炼狱是白修炼了么?” 他修成永恒炼狱第一层,便是在先天虫壳里构建出一个自身的永恒炼狱,将自己的人生,完全纳入其中,再将化作金丹的先天虫壳吞下,镶嵌在道基上。 这便是修成了永恒炼狱法门,便可以随意进出永恒炼狱的本质,因为永恒炼狱里,再也无法演化出他的人生了。 甭管这个东西是什么,秦阳都不能忍了。 当时刚死,家的书上,开始出现他的人生,他苏醒过来之后,要说不想锤爆家的狗头,那显得太虚假了。 也就是后来发生的事,算了,不跟这个秃顶死宅计较。 现在还有人想来,还是一口气从最开始的时候开始,这是想干嘛? 秦阳默默运转永恒炼狱的法门,第一层开始轮转,他的人生在金丹之中不断的演化。 金丹的光晕一层一层的弥散开,化作一个循环,永无休止。 霎时之间,那本书上不断浮现出的画面,停住了。 画面上的秦阳,带着自制的口罩,自制的简单防护服,背着一具被草席卷起来的尸体,面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向前走。 然后,画面开始倒流,出现的画面开始不断的消失。 等到所有的画面都消失,秦阳在运转永恒炼狱的第二层,第二颗在虚无和混沌之间不断转化的金丹,也开始绽放光芒。 秦阳伸出手指,一点灰蒙蒙的光晕飞出,没入到书中。 化作空白的书页,开始如同掉帧一般,频繁闪烁,每一页都在不断的在混沌和虚无之间转化,似有似无。 等到书页慢慢的消失,只剩下一个空壳还残留了下来。 秦阳伸出右手,触碰到书壳,技能毫无反应。 “啥意思?想要演化我的人生,你却跟我说,我的人生跟我没关系?不属于我?” 下一刻,技能有了反应。 秦阳没有犹豫,直接将其拾取了。 看着手中不是实物,如同光辉铸就的书壳,秦阳撇了撇嘴。 “暴露了吧,一个空书壳,难道还有自己的意识,同意认主么? 这是属于谁送给我的?不出来露个脸么?” 毫无反应。 “没反应么,那我自己来了。” 秦阳一手触碰着书壳,念头一动,施展入梦术,意识瞬间没入其中。 纯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 秦阳环顾左右,很快就发现了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他一路追了过去,没追到对方,只是看到一个自带马赛克的背影。 但在这里,他发现了一扇门,一扇书籍模样的大门。 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一把黑剑,秦阳杀气腾腾的踹开了门,打量了两眼,略有些意外。 这环境,好像是他的幽灵号船舱里啊。 秦阳拎着黑剑,进入其中,一个人都没见到,一路转了一圈,才在一间船舱里,看到了被阵法防护着,呼呼大睡的王百强。 秦阳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阵法,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他穿过阵法,来到王百强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百强,依然是直接穿了过去。 但王百强也一个激灵,忽然睁开了眼睛。 “船长?”王百强有点茫然。 “狗东西,你现在在睡觉,是不是你在演化我的人生?是不是我死了之后,也出现在你的书上了?\b” “啊?船长,真的是你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我刚才的确是扛不住了,睡了过去,但是睡着之后,是谁的人生,我实在是没法控制,我真不是有意的。”王百强老老实实的回答。 说实话,他有些吓到了,秦阳都死了,现在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打断了他被动去体验他人人生。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自己都没办法做出选择,也没办法阻拦,却被秦阳阻拦了。 怎么秦阳都死了几百年了,这差距却越来越大了。 “刚才是不是你引我过来的?” “我刚才一直在睡觉。” 秦阳琢磨了一下,回忆了一下,以他心中无码的功力,刚才看到的那个惊鸿一瞥,还自带马赛克的背影,还真不是王百强。 无论是体型还是步态,都不一样。 而现在,他出现在这里,用的还是入梦术,自然不可能是真实的幽灵号里。 “大荒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发生么?” “一切都还算正常吧,没什么大事发生,要说大事,就只有一件算吧。 一百多年前的时候,永夜之地的太阳,之前升起了一次,虽然只是一小会的时间就再次陷入黑暗,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 “大嬴神朝呢?” “挺正常啊,现在算是大荒最平稳的时候了,大势力之间的摩擦都基本没有了,噢,要说大事,还有一件,海族的小公主消失很久了,海族那边因为这件事,都起了内斗了,传闻说,小公主消失是因为内部倾轧。” 秦阳撇了撇嘴,就那些废柴,能无声无息的让小七消失?太抬举他们了。 秦阳问了一堆问题之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补了一句。 “以后没事了多睡觉,少研究点阵道,你看你,都多少年了,还是这点修为,都没什么大进步,我一百多年就法相了。” 从大门里退出来,看着大门无声无息的消失,秦阳看着纯白世界,喊了一声。 “你是不是当我傻?以为把王百强拿出来挡枪,我就能信了? 这鬼地方,跟入梦的过程基本没什么区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梦师,快点出来,别不好意思,当年怎么说,我也是在念海里帮你解脱了,让你有机会直达亡者之界,你现在跟我玩捉迷藏,什么意思?” 然而,任凭秦阳喊破嗓子了,也什么反应都没有。 …… 东海,幽灵号里,王百强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先检查了一下做的防护,完好无损。 然后再拿出他的法相之书看了看。 根本没有出现新的故事。 他心神一震,呆呆的愣了好半晌。 “刚才的梦,竟然是真的?妈呀,船长出现在我梦里了!” 第八三九章 托梦带来的影响,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王百强赶忙爬起来,冷静了好半晌之后,回忆着刚才梦里的b所见所闻,每一个字都细细回想,生怕忽略掉了什么。 秦阳没吩咐他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让他以后没事多睡觉。 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法相之书,王百强忽然有了主意。 就算秦阳不说,他也准备之后再睡觉试试了。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虽然做梦的时候遇到了秦阳,而且说着说着就被揶揄,可梦里,他起码是他自己。 这一点对于王百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从很早之前,他就不敢睡觉,抗拒休息,黑眼圈浓的到现在都化不掉,就是怕有朝一日,他睡着的时候去体验别人的人生,醒来之后,真的变成了别人。 翻来覆去的翻着法相之书,王百强乐此不彼,仿佛翻上一年,也不腻味,以往他可是不怎么喜欢看这个东西。 “真的没有新的故事,也没变成别人的人生,我还是我。” 翻了好一会之后,王百强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法相之书,船长说了那么多,虽然没特别让他做什么大事,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听船长的意思,以后似乎还能在梦里见到他,要是以后睡觉,都不会再变成别人,那见到船长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百强冲出了他的房间,着急忙慌的冲到温雨伯的房间。 “二船长,我刚才做了个梦。” “你又扛不住睡着了么” “不是,我梦到船长了,船长在我的梦里,跟我说了很多,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是很多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你慢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温雨伯微微蹙眉。 “我这次没变成别人,我梦到秦阳船长了!秦船长!” 温雨伯面色一变,立刻坐直了身子。 “慢慢说。” 想了想,温雨伯又道。 “你等一下。” 说罢,温雨伯又招来了幽灵号的核心成员。 从影帝到黑皮,还有素长欢等人。 如今的幽灵号,跟秦阳接手之前,除了幽灵号本身之外,什么关系都没有,当年幽灵号上的人,集体哏屁,秦阳从一个光杆司令,将幽灵号发展到现在,代表着一个势力。 秦阳这个名字,基本就是跟船长绑定了。 温雨伯接手了幽灵号,成为了新船长之后,虽然实力弱了点,但大家其实也没什么不服的,毕竟秦阳后来不太管事的时候,都是温雨伯来掌管的。 那个时候,就有船员戏称温雨伯是二船长。 而这个称呼,等到温雨伯真正继任船长的时候,也依然延续了下来,温雨伯自己也让别人这么称呼自己。 温雨伯自己都认为,在幽灵号,能被称之为船长,有资格扛起这个称号的,只有秦阳。 东海和南海如今流传的传说中,秦船长已经快被神化了。 修为高,实力强的大佬,传说很多,可是要想让绝大部分人都神化你,除了你能带着大家一起发财,雨露均沾,能让整个东海和南海都能得到好处,还真没别可能了。 一众老资格到齐了之后,王百强才把他梦到的事说了一遍,一字不差的复述。 “恩,说着说着,就插两句阴阳怪气,不太着调,的确是船长没错。”温雨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船长不是死了么”黑皮坐在地上,啃着一块跟石头差不多的骨头,一脸茫然。 “啃你的骨头,你不懂。”温雨伯呵斥了一声。 “噢。”黑皮应了一声,继续老老实实的啃骨头,这根骨头,可是一位深海凶兽的龙骨,极为珍贵,特别扛饿。xx “既然船长想要消息,那么立刻联系陈皮,他舒舒服服过了几百年了,现在也该干点活了。” 温雨伯根本不怀疑王百强遇到的是不是秦阳,而且,不管是不是,先做好准备,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我去吧。” 一身黑裙的素长欢坐在影帝身旁,摸着影帝的脑袋,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连黑皮都停下了啃骨头的动作,悄悄缩了缩脖子。 温雨伯张了张嘴,想说没必要吧,可话到嘴边了,硬是说不出口了。 现在幽灵号上,实力最强的,没任何悬念,是那个已经看不出黑狗形状的影帝,反正只要影帝出手,无论是谁,从来没觉得它费力过。 第二强的,饿的眼珠子发绿的黑皮,可惜这货太不稳定了,不是被逼急了,真的到了绝境,温雨伯都不敢让黑皮饿到眼珠子发绿。 这俩只能算底蕴,不能算战力。 而明面上最强的,便是这位幽灵号大管家,素长欢。 当年那位炉鼎妖女出身的柴火妞,现在已经一身生人勿进的冷清气息。 自从秦阳把她带回来,却没把她当炉鼎的时候,她就执拗的认定了她是秦阳的人了,不当炉鼎,当个婢女也好,大管家也好,留在这就行,哪怕秦阳对她没什么意思。 自从秦阳死后,她便穿上一袭黑裙,盘起了头发,后面更是得觉悟,以自身为炉鼎成就己身,脱胎换骨,彻底摆脱了妖女的身份,实力突飞猛进。 后面一百年前,为了维护幽灵号,维护秦阳的名声,把东海一个岛屿势力,搞的经济崩溃,让他们买个玉稻都要花费数百倍的代价,稍稍好点的资源,更是压根买不到了。 别人狗急跳墙打上门的时候,这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娇小姑娘,直接冲了上去,硬是一一己之力,打残了数十个高手,为首那个嘴臭秦阳的家伙,更是被当场活活打死。 如此一战成名。 到了现在,整个幽灵号上的人,都有些怵这位大管家。 如今有了船长的消息,船长又想要信息,素长欢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素姑娘啊,你去我倒是不拦着你,你这是杀鸡用牛刀,陈皮这家伙,现在虽然有点飘了,可整合情报,探查情报的事,他还是做的最好的,你可别一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 温雨伯放轻了语气,好生劝说了一下。 “恩,放心好了,还需要他做事。”素长欢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离开幽灵号,素长欢来到东境,找到一座坐落在山巅,十几层高的茶楼,神情冷清的直接轰开了最高一层的防护,破开一个大洞走了进去。 其内金碧辉煌,各种布置奢侈之极,胖了一圈的陈皮,躺在一张兽皮上,旁边还有四个婢女伺候着。 要说搞情报的,自然是最来钱的,尤其是大势力的人,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嬴神朝这边,压根不理他们。 “素姑娘” 看到素长欢,陈皮吓的脸都白了。 他刚抬起手,便见素长欢冷眼瞥了他一眼,拿出一把剔骨刀,随手一丢,剔骨刀便直接洞穿了陈皮的这只手,将其钉在了兽皮上。 “素姑娘,不至于吧,我只是收了点买情报钱,不能够” “别废话,这张纸上,所有的情报,我都要,现在就要,有问题么” 陈皮接过知,神情有些怪异,大部分都是些寻常情报,甚至可以说不算是情报的东西,知道的人太多了,自然就不算情报了。 他收起心中惊骇,眼看素长欢不是为了来宰他,挥手让婢女离开。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基本都是现成的情报,就是有一部分,可能” “嗯” “马上就能拿到手,最多一个时辰。” 陈皮拿出个玉符,将其催动之后,传了出去。 素长欢冷眼瞥了陈皮一眼。 “船长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人,但是b对于外人,也从来不会心软,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你卖情报的事,没人会管你,但是你也别忘了,你能安心躺在这,是为什么,该你做的事,做好就行,其他的没人会理你。” 一个时辰之后,素长欢拿到十几枚玉简,再也不说什么,直接踹塌了一面墙,化作遁光飞走。 陈皮沉着脸坐在原地,给手上敷药,一边琢磨,素长欢为什么会亲自来,除了跟船长有关的事,还有与幽灵号有关的大事,她从来不会管别的破事,也从来不会走下幽灵号。 陈皮琢磨着素长欢多说的那几句话,越琢磨越冷静。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的舒心日子是为什么,所以他在任何场合,哪怕是自己,都认定了,情报网是船长的。 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真正的大势力大人物,会给一点面子。 哪怕船长已经陨落几百年了,但只要他敢有逾越,有二心,他执掌的所谓情报网,一夜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包括他本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陈皮思忖良久之后,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可谨慎起见,还是亲自去督导。 将那张纸上列出来的东西,全部重新过了一遍,再让手下去搜集更新,弄到更全面,更深入的情报。 而后,他带着这些情报,乘坐楼船飞舟,亲自前往东海,给幽灵号送去。 黄泉岸边,素长欢迈步行来。 他来到一个满头银发,满身暮气的老人身边,跪坐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长欢见过崔老祖。” 老人望着黄泉,一动不动。 素长欢低头自言自语。 “王百强做梦梦到了船长,他说船长问了他很多事情,其中就有关于崔老祖的,我特地来转述。 这一次,王百强沉睡之后,他的法相之书上,没有出现任何故事。” 此话一出,崔老祖的身子微微一振。 素长欢继续自语。 “以下是船长对王百强说的原话: 这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又破有荒,连颗杂草都见不到,嘴都尝不出味道了,还晒不到太阳,简直要命。 你们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别急着过来跟我团聚,反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死都要回去。 还有,你回去了,去替我看看我崔师父,我崔师父最疼我,他年纪大了,就怕他急着来跟我团圆。 万一到时候我回去了,他来了,又见不到,那多尴尬,再说,这边能熬个屁的汤,我回去了,我要把我缺的汤,都补回来。 你说,我崔师父,天纵奇才,这才情和天赋,要是我也有,我当年一只手就把嬴帝按在地上摩擦。 唔,算了,这句话不算,吹的太狂了,改成两只手好了。 反正,我回去的时候,要是没看到我崔师父成就道君,我就锤爆你的狗头。 为啥你说为啥,我现在费劲力气也只见到了你,除了给你说还能跟谁说要是没有,肯定就是你不办事!” 素长欢絮絮叨叨了一堆,一次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船长虽然已经走了,但我一直坚信船长会回来的,而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确信。 而船长最敬重的,最担心的,便是老祖,我想,船长一定不想在回来的时候,见不到老祖了。 还望老祖勉为其难,就算是为了船长,也要保重自己。” 素长说完之后,叩首一礼,安安静静的离去。 满头银发的崔老祖枯坐黄泉河边,脸上已经布满了老人斑,眼睛都变得有些浑浊。 哪怕秦阳临走的时候,专门给自己办了个葬礼,专门开解了一下崔老祖。 可崔老祖还是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哪怕提着一口气,也依然日渐消沉,时间越久,他便越是如此。 他自己都扛不住了,枯坐黄泉河边,便是为了提一口气,按照秦阳说的,多活些日子,想要观摩黄泉变化,早日进阶。 可惜,这有些事,由不得人的。 嘴上说的好好的,心里也自认为够坚强了,可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时候,那心绪,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了。 崔老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水光,他望着黄泉,声音都有些哽咽的喃喃自语。 “长欢这孩子,不会骗我的。 秦阳,他一定会回来的,我还得给他熬汤,他的技艺太差了,别人又熬不出来那个味儿。 我还不能死,我之前答应秦阳了,我得活着。” 他那口一直强提着,却提不起来的心劲,如今算是注入了新的力量。x 他身上开始浮现出黄泉的气息,身后一条涛涛黄泉虚影浮现出来,与身前的黄泉形成共鸣。 崔老祖本就天纵奇才,才情名声,在早年就已经出了南蛮。 若非早年有变故,他也不至于一蹶不振,蹉跎那么多年,这次再受打击,已经彻底扛不住了。 他知道,那些话,不是旁人能说的出来的,只有秦阳会这么说。 那一定就是秦阳。 人活着,靠的就是心劲,心劲没了,人也就快没了。 崔老祖一不求成仙作祖,二不求称王称霸,就求一个徒弟平平安安,不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就是为什么秦阳特别心疼崔老祖的原因。 如今,一口心劲提起来,崔老祖身后的黄泉虚影,慢慢演化到极致,就见黄泉河中,滚滚黄水,化作浪潮,奔涌而出,没入到崔老祖身后的黄泉虚影里。 虚影也慢慢的凝实,如同化作了真正的黄泉河。 他的气息,也开始直线攀升。 他什么都不缺,天赋不缺,积累不缺,领悟不缺,就差那最后的心劲,让意志坚定,一切都拧成一股绳,方可勇猛精进。 黄泉河中,摆渡人的渡船缓缓行来,他遥望着崔老祖,揖手一礼,权当祝贺。 “梦师,你出来啊,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就不走了,反正我现在都死了,我闲得浑身发痒,都恨不得数数我身上到底有多少根毫毛了。 正愁找个事做呢,我完全耗得起,咱们就慢慢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秦阳单手支着脑袋,侧卧着飘在那里,很是敷衍的干嚎了一声。 托梦都出来了,这里要不是梦师的力量融入亡者之界搞出来的,他就敢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之前看到的那个惊鸿一瞥的背影,不是梦师才怪。 这些大佬,一个个的,想法都特别多,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都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到那么远。 能布局这么深远,怎么还死了 十有八九就是后人吹的,再脑补出来的。 喊了不知道多久,依然没什么反应,秦阳站起身,撇了撇嘴。 “你真不出来是不是,那你别怪我瞎搞啊。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过了黄泉,就来到这,你还能干什么 是不是想要掌握这里的权柄,在这里成神啊 我可告诉你,我也会大梦真经的,也是能跟你抢的,再把我逼急了,你信不信我让这里变成谁都无法掌控的地方 啥人么,我就是想跟你聊聊,看把你吓的,至于不咋了,不敢见人么 你不出来我就走了啊,你别后悔!” 秦阳转身离开,一回头,就见纯白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自带马赛克的人影。 “既然都出来了,怎么还遮遮掩掩的” 对方身上的马赛克缓缓消失,化作一个齐刘海长头发,一袭长裙的娇小女子。 女子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叹了口气。 “你至于么” “这是你的真身” “这地方谁能用假身” “嘶”秦阳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妈呀,梦师竟然是女的,这货竟然骗了所有人,难怪不敢露脸。div 第八四零章 原来是掉帧穿模,如何挖出隐藏设定 有一说一,惊讶过后,秦阳稍稍一想,他有啥可惊讶的,十二师里,有两个半是女的,连半边天都不到,其实还少了。 世人多有固有观念,总觉得女儿身总会比男子弱一点,可这不是还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言么。 十二师里的其他人,估计知道梦师真身的,顶多一两个。 她修的大梦真经,以梦入道,算起来比幻师还要飘忽一些,真身从来不出现,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想当年在念海里,遇到的那个梦师,一心求死,等着他去超度,估摸着也就是把他当成了个工具人。 以目前的情况看,他的超度,的确会让亡者,在亡者之界里,直接越过很多流程。 整个亡者之界都是由众生设定的,在亡者之界没出现之前,便已经有人设定好了一些东西,让这些东西,成为所有人都默认的事情。 那么,亡者之界出不出现,也都对他们做的准备,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但这些,秦阳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亡者之界似乎特别特别大,他不可能独霸所有东西的,他想要的,现在其实已经有了,后面怎么发展,谁会去夺得什么好处,他拦不住,也没打算拦着。 说什么争权柄,也只是逼梦师出来而已,而且,真的是顺口一说。 梦师直接出现了,那便证明了,梦师的确是要掌控这一部分的东西。 这也证明了,亡者之界里,也的确存在权柄这种东西。 而权柄这个词,绑定出现的词叫做神祇。 说实话,秦阳对神祇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他现在见过的曾经在上古存在过的大佬,无论性情如何,无论什么立场,一个对神祇有好印象的都没有。 而他从侧面打过交道的两位天帝,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你是要成神么?” “我只是不想见人而已,梦中虚幻,却比之现实更加真实一点。 我的真身,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已殉道,我以己身化道,融入梦之一道,此刻亡者之界开辟,我便是梦之一道。 在这里,任何人都无法夺走梦之一道的权柄,我不想成为那种神祇,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梦师自顾自的说着,说的很自信。 秦阳撇了撇嘴。 “快拉倒吧,你要是真这么自信,真的跟你说的一样,你理我干嘛? 看把你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夺人所好的人么? 这里都还没演化完全呢,你掌握个屁的权柄,诓别人还行,还想诓我,当我吃干饭的么?” “你想怎样?” “不咋样,我就是想问你点事而已,念海里的梦师,是你的化身?” “噢,那是我的梦身,平时见外人的时候,都是用那个,我不想用我的真身见人。”梦师暗暗松了口气,这些问题,她倒是没啥可隐瞒的。 “那被你拉出来挡枪的王百强呢?” “他啊,本来是我的一个梦身的后人,可是,他不知道怎么的,觉醒了天赋,拥有了我那个梦身的能力,不过他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是我的化身。” “意思是刚才我去见到的,的确是王百强?是给他托梦了么?” “托梦……”梦师琢磨着这俩字,点了点头“倒是挺贴切的,的确算是托梦,他梦到的的确是你,众生皆有思,皆有意,此界便是以此演化出来的,以梦为桥,的确可以,只不过我没试过,我不喜欢跟人接触。” “有关亡者之界的事,上古地府的布局,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殉道之后,存在于众生梦境,游走于众生梦境,意外知道了上古地府的布局,我就跟着参合了一脚。” “……”秦阳叹了口气。 他现在倒是觉得,梦师就是眼前这个形象,眼前这个性子,倒是还挺正常的。 这货简直是个典型的史诗级自闭死宅,对于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非常的抗拒,若是没有绝对的必要,她可能一辈子不跟外人接触,不跟外人说话。 所以她放弃了现实的世界,全身心的沉入到梦境的虚幻之中。 从此之后,梦对于她来说,便是真实。 仔细想想,恐怕也只有如此,将一件事做到了极致,再加上本身就有天赋,她才能以梦入道。 “行了,别看我了,我真不会跟你抢,看把你吓的。” 眼见梦师似乎还有些警惕,秦阳不屑的撇了撇嘴,谁会跟她去抢这种鬼东西,而且,梦师说的没错,的确没人能抢得过她。 不是谁都能心甘情愿的化道。 “再问你个问题,你送我那个书壳,以后还能用来给王百强托梦么?” “应该可以吧,不过要在他的天赋发挥的时候,才能托梦。” “那你能托梦么?” “不能!”梦师一脸警惕,果断摇头。 秦阳权当没听见,自顾自的道。 “这里的权柄全部都是你的,我可以一点都不要。 但我要是有事需要你帮忙托梦的时候,你顺手帮忙传个信,总没问题吧。 这对于你来说,完全是轻易可以做到的小事。 好处则是,你可以完全掌握这里的权柄,怎么样?” 梦师有些纠结,在完全掌握权柄,和需要去见外人之间,纠结了好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只传个信,不跟人说话,而且,托梦这种事,我推演过了,我也不能随便托梦,得看运气,而且,就算是能,我也不知道能给谁托梦。” “没事,慢慢来呗,那你继续,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秦阳客气的一拱手,瞬间消失不见。 甭管真假,反正看情况,梦师是不打算跟他多说那么多,把梦师叫出来,她都有些不太高兴。 还是客气点好了,反正秦阳本身也没打算,掌握这里的权柄什么的。 有梦师在,他再怎么争,顶多也就是拿到一点边角料,还不如大方点,先安了梦师的心。 从梦境出来,秦阳看着手中捧着的书壳,随手将其收起。 这东西,算是他在亡者之界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不定时不稳定的跨界通讯工具,理论上应该可以持续用。 这对于秦阳来说很重要,在这里的时间越久,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跟生者世界的割裂越来越严重。 因为他现在对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不敏感了。 他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化作不祥,或者死后很多很多年,依然没疯的家伙,到底为什么。 可能对他们来说,千年只在弹指一挥间,压根没什么感觉。 真要是让他们都跟生者一样,能细细感受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却什么都不能干,甭说几万年了,几百年过去,还不疯的都是巨佬。 秦阳自己已经不记得,他来到这里多久了,到底是二三百年还是四五百年。 若是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等到他好到办法复活的那天,他回去了见到的,可能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看着眼前遍布光球的虚空世界,秦阳正琢磨着怎么往前走呢。 便见一座彩虹桥,出现在他的脚下,指引着他向前走去。 秦阳乐了,得,这是遭人嫌弃了,梦师主动送他离开。 顺着彩虹桥,一路前行,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飞速的倒退,最后化作迷蒙的光带,他尚未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双脚已经踩在了地面上。 回头望去,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透过云层的间隙,看到了下方的大地,似乎就是黄泉之地。 而脚下所站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岛。 秦阳蹲在边缘,看了好半晌,琢磨了好半晌,忽然有些失笑。 原来那个满是光球的虚空,根本不是走出黄泉,便能抵达的。 走过了黄泉,来到的应该就是脚下的浮空岛。 能进入那里,可能也是因为他用的掉帧之法,走出了黄泉,而且正好他会大梦真经,这才在掉帧之后,直接掉到了那片梦境的过场世界里。 简单说,他钻漏洞的时候,一不小心穿模了。 梦师不太待见他,还有点紧张,也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一般死灵,根本不可能进入那里,能进入那里,自然有希望有资格夺得那里的权柄。 秦阳去翻开故事书瞅了一眼,果然,故事书上,压根没有那里的任何记载,仿若那里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拿出书壳看了一眼,没任何变化,尝试着入梦术进去。 的确是可以进去,但进去之后,就是一片纯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代表着王百强梦境的大门,也没有出现,梦师也不见了。 以前他还真的没把王百强往梦师这边想过。 梦师的一尊梦身,留下的后人,变成了梦珂氏,再到后来,变成孟轲,再变成孟姓,散布天下,发展到今日,天下的孟姓何其多,梦珂氏还存不存在,谁都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想到,一个姓王的,会是姓孟的族人。 联系不上王百强,秦阳只能遗憾的暂时放弃,毕竟能跨界联系,都算是大机缘了,信号不好什么的,不能强求。 蹲在浮空岛的边缘,瞎琢磨了好一会,忽然,秦阳的神情一动,耳朵动了动,转身遥望向浮空岛的深处。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施展思字诀,捕捉周遭所有的细节,将其他的全部剔除之后,细微的牛叫声,被他捕捉到。 哞哞的牛吼声,连成一片,似有群牛嘶吼,穿透力极强。 秦阳周身力量一转,身体浮空而起,运足目力,远眺而去,去什么都没看到。 “牛的嘶吼声……” 秦阳喃喃自语,不禁脑洞大开。 “不会是有牛头出现吧,不对吧,上古地府跟我印象里的地府不一样,这个亡者之界也跟我印象里的完全不同,以前也没听说过有牛头啊,哪来的牛吼声?” 要说一声牛吼也就算了,可能有什么死灵是牛妖,但一群的话,哪来的牛妖这么厉害,能出现一群,跨越黄泉来到这里。 总不至于他们能直接跳过苦海和黄泉,直接空降到这里吧。 快别扯淡了,真要是随便一堆牛,都能空降到这里,他费那么大劲,才来到这是图啥。 一路疾行,什么东西都没碰到,这里似乎什么危险都没有。 飞了三天之后,才看到远方,一点极为醒目的红色,映入眼帘。 一颗数百丈高的巨树,立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 巨树树干笔直,树冠上千丈宽,树叶形如枫叶,色也如枫叶,只是那种红,似是沁了血,刺目无比。 一阵劲风穿过,树枝随风摇曳,阵阵似是群牛嘶吼,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也随之出现了。 听到声音,秦阳立刻觉得心神摇曳,莫名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片刻之后,劲风化作微风,裹挟着一阵异香,从远方传来。 香气不浓烈,有一丝蜜糖的香气,又带着一丝檀香,似乎还有一丝花香,一丝清新的草木香,那香味仿若萦绕鼻尖,久久不散。 伴随着香气沁入,秦阳莫名生出一种,他在开始复苏的错觉。 秦阳没急着向前走,继续先翻故事书。 查找能对应的上的内容。 很快,翻到了一条还在闪烁的设定。 “山有异树,形如枫,声振如牛吼,异香千里,经久不散。” 说了跟没说一样,重要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这种杂草都长不出来的破地方,长出来一棵树,脑残都知道,这棵树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果然,等到秦阳靠近到这颗树附近的时候,就见已经有不少先来的死灵,在这里陷入了对峙状态。 他们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也不影响他们去争。 秦阳没太靠近,四下打量了一下,撇了撇嘴。 都死了,还要来跟死灵来争宝物,最后十有八九又是老规矩,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这不还是要打起来。 打什么打,他就不喜欢跟人打架。 退后了一段距离,感觉听不到特别清晰的牛吼声,也不会一直嗅到异香的时候,秦阳随便找了个山头坐在那里,眼睛一闭,留下一点意识防备,然后钻进海眼里开始研究故事书。 他已经摸清楚故事书的套路了,显示设定的时候,有时候显示不全,或者说,没法将所有的细节全部显示出来。 秦阳推测,可能是显示出来的就是最基础的设定,而剩下的,都是在演化中不断调整之后才确定的。 这些东西,秦阳称之为隐藏设定。 他没法直接看出来隐藏设定是什么。 但是呢,他可以去试,用最简单的穷举法一点一点的试探。 在设定没有完全定下之前,他是可以顺着原本的设定方向,做补全设定的。 若是不符合隐藏设定的东西,肯定是不能被接受的。 能被接受的,显化出来的,必定是完全不跟隐藏设定相悖的,或者,显化出来的,本身就是原来的隐藏设定。 秦阳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慢慢试呗。 反正那些人爱争就去争吧,真是死了就不怕死了,也不想想,这破地方,出现过什么算是完全有益无害的东西么? 一样都没有,基本都是有大凶险的东西。 那牛吼声,如今虽然没感觉到什么伤害,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做不得假。 还有那异香,谁知道是不是潜藏者大凶险在里面。 再者,自己先打生打死了半晌,独占了那棵树,怎么利用? 是砍了当木材? 万一砍了树,会当场暴毙呢。 还是树叶可以入药? 那也有可能是看似有益,实则是剧毒的东西。 谁知道? 没人知道。 秦阳对这棵树有非常大的兴趣,但对于打生打死,则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 有这个时间,先去补充设定吧,用穷举法,一点一点的试探出这棵树的底细再说。 秦阳退走,在那边对峙的死灵们,却都没在意,他们巴不得所有死灵都是这么识趣。 一个头生双角,人身牛鼻子,看起来倒是很忠厚的大妖,瓮声瓮气的道。 “这棵树能发出阵阵牛吼声,我听了半晌,勉强能听明白一点,此树的诞生,跟我牛魔一族的先祖,大有渊源,我可以先去冒险试试。” “人立而起的畜生,着实难吐人言。”远处,一个人族死灵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任何世界都少不了的争斗,一触即发。 ------题外话------ 不踩点。 第八四一章 重燃生机非好事,苟到最后才能活 这颗不知名的巨树附近,出现这么多死灵,秦阳明白,这是他沉沦黄泉的时间太长了,这中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演化的进度,也进行了不少了。 这个时候再急,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他也不太想什么都冲在最前面,因为地图都可能没演化出来,更别说有用的东西了。 正在他用穷举法,开始试探有关这棵树的设定时,那棵树附近,已经有几个死灵开干了。 只可惜,战斗实在是没什么看头,他们生前的法门,大都不能用了,而且他们大概率没有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 这战斗,除了死气对轰,就是直接去肉搏,没看头就不提了。 有关那棵树,现在出现的线索,就是牛吼声和香气,秦阳着重试探的,也是有关这两样的设定。 只是秦阳这边还没试探出来什么的时候,异变出现了。 仿若沁了血的树冠,随着死气的喷涌,不断的摇摆,树枝上长出了雪白色的嫩芽,周遭死气伴随着的战斗余波,不断的涌入到这棵巨树之中。 雪白色的嫩芽,飞速的成长,化作了花骨朵,花瓣的尖端,一点殷红浮现,霎时之间,巨树鲸吞死气的速度,暴涨上百倍。 死气化作旋风,在天空中凝聚出黑云,黑云如同黑色的龙卷,倒卷而下,没入到巨树之中。 远处还在试探设定的秦阳,眼皮微微一跳,立刻头也不回的狂奔逃走。 甭管这是什么东西,以他的经验,这鬼地方肯定不会发生好事。 等到秦阳又逃出数百里的时候,巨树上一朵朵白色的花骨朵,缓缓的绽放。 红的似是染血的树冠,转瞬之间,便化作了雪白色,只有花瓣尖的一丝殷红,点缀其间。 一时之间,花香满世界,那种清新自然,充斥着生机勃勃的味道,让所有死灵,都能清晰的嗅到。 战斗都暂时停了下来。 这些死灵嗅着花香,慢慢的,开始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了。 那个牛头人身的大妖,鼻孔张开,猛的吸入了一些花香气,紧跟着,一股特殊的波动出现在他身上。 仿若一点烛火,在黑夜里盛放,微弱却难以忽略掉。 转瞬之间,那一点火苗,便似燎原之火,瞬间点燃,牛头大妖身上忽的一声,燃起了血色的烈焰。 他的生机,被点燃了。 他身上的死气,落入到血色的火焰之中,飞速的转化成他的妖气。 大妖之气,继续攀升,他的气势也开始急速攀升。 牛头大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狂喜不已,仰天大笑。 “果真如此,此乃我牛魔一族的先贤,给予我牛魔一族的馈赠!” 点燃了生机,死气尽消,生前所有的法门,在这一刻,似乎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了。 一时之间,苦于一身力量,完全没有施展之法的牛头大妖,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那位冷嘲热讽他的人族。 他摇身一晃,化出三千丈真身,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化作涛涛烈焰,冲刷而过,十数里之地,被硬生生的整出来两条比之的大道。 而那冷嘲热讽牛头大妖的人族,被气浪卷动着,似是激流之中的一片落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 被卷出十数里之后,他的肉身已经遍体鳞伤,一条腿都不见了,背部更是直接蜕了一层皮,露出已经没有鲜血流淌的血肉。 而那些花香,源源不断的融入到他的伤口出,一点火焰,在他的身体最深处点燃,他的生机也开始复苏。 死气化作燃料,被一点燎原之火点燃,化作他的力量,他的生机。 转瞬之间,他的身后,便有一座巨轮虚影浮现,真元力量喷涌而出,他缺失的血肉极速愈合,他抬起头,手捏印诀。 便见巨轮飞速的凝实,最中心的地方,化出一片金光,一支数百丈长的金色巨矛,从金光之中飞出。 天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长线,转眼间,便见那支金色的长矛,洞穿了牛头大妖的肩膀,将其钉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上。 这个时候,其他死灵,纵然再不明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们在嗅入花香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那种变化趋势。 如今看着两人重新点燃了生机,竟然复活了,而且变得更生前没什么区别,各种不能用的法门,统统都可以用了,能发挥出的实力直线暴涨。 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点燃生机,复活啊。 这有谁可以忍得住,放眼整个亡者之界,九成九的死灵,怕是都想复活。 随着香气沁入,点燃生机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如同小屁孩斗殴似的战斗,瞬间升级成了正常的修士战斗,而且没有一个是弱者。 远方,秦阳也已经嗅到了被风带来的花香味。 就是最纯粹的花香,清新自然,蕴含着大自然勃勃生机,嗅之都会觉得神清气爽。 然而,在嗅入这种花香之后,他便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变化。 有了现成的例子,还用说么,这是生机开始恢复,生机之火即将点燃了。 秦阳忙在故事书上,做了补充设定。 “嗅其香味,可点燃生机复活。” 设定瞬间被接纳了。 得了,真的成了。 他追寻了这么久,闷头不断前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复活么。 在黄泉之地的时候,秦阳就想过一件事。 既然亡者之界是众生愿力催生出来的,那么,不说所有的生灵,除了极少一部分生灵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想过,若是死了,还能复活这件事吧。 修士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成仙作祖,寿比天长,长生不死么。 若是能复活,其实也算是从侧面达成这个成就了。 有这种想法在,按理说,亡者之界,应该也会对这种愿景,做出演化才对吧。 他没见到过,心里倒是一直觉得,亡者之界里,在演化一段时间之后,出现什么天材地宝,可以让人重新点燃生机,重新复活,其实也挺正常的。 只是……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都有不知所措了。 感受着体内不断积累的力量,再看着远方的战斗,秦阳忍不住迈出一步,想要靠的更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在那里,花香更浓郁,他的生机,重新点燃的速度,可能会更快一些。 然而,走出三步之后,秦阳却停下了脚步。 仿若一盆冷水泼下,占据了他内心的狂喜,他的不知所措,他的震惊,在这一刻,急转直下,他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 施展思字诀,捕捉所有可以被忽略,所有无法精确揪出来的细节,再刨除掉不需要的部分之后。 他感觉到了。 这一次,他清晰感应到,那边正在激战的几人,那个牛头大妖的力量,在经历了最初的直线攀升之后,抵达了峰值,如今已经开始减弱了。 思字诀开启,秦阳的思绪速度被加速到了极致,心绪的影响也开始自然而然的减弱。 许多他没有注意到,或者说被忽略掉的细节,开始浮出水面。 最重要,又是最显而易见的一点。 这里是亡者之界。 在这里点燃了生机之后,一身死气尽数消除,之后呢? 亡者之界里可没有半点灵气,也没有半点修士所需要的资源。 在这里的活人,某种意义上,跟当初在生者世界里见到的紫霄和葬海一样,变成了干电池,用完力量就哏屁。 秦阳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这些人重新点燃了生机之后,除了他们体内的死气,会被生机之火当做燃料,化作他们的力量之外,他们根本没法再补充一丝一毫的力量。 若是他们的力量彻底用完之后呢? 会再次变成死灵? 然后继续用死气充能,再次嗅花香点燃生机么? 不提会不会这样,秦阳只是感应着远处已经打出真火的战斗,就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力量耗尽的人,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 就算没有这些,那就算是点燃了生机之后,要怎么离开亡者之界,回到生者的世界呢? 复活,是要分两部的,点燃生机和回到生者世界,二者缺一不可。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心头的狂喜,基本上消散的差不多了。 遥望着那颗挺美的巨树,秦阳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跟他总结出来的定律差不多,这个世界,不会出现蜜糖的,就算是有,那也必定是一层蜜糖,其内包裹着更多的砒霜。 眼前就是个典型。 外表包裹着最甜美,拥有着对死灵最大诱惑的一种蜜糖,而其内的砒霜有多少,有多毒,还看不透呢。 平心而论,要不是他之前在黄泉沉沦了数百年,失去了冲刺第一名的身份,这次若是第一个来到这里,那种诱惑,绝对会在瞬间冲垮他所有的理智。 重新点燃生机啊,谁能顶得住? 沉沦了数百年,现在看,反而算是好事了,起码有人去淌雷。 秦阳再稍稍后退了一些,心里还是有种跃跃欲试。 重新点燃了生机之后,他其实还有不少资源的,库存的力量也足够多,中间的这段时间,他可能就找到了活到生者世界的办法了。 实在不行,找到可以退回去的办法,\b逆行苦海,从天幕之上跃下,再从黑海回去。 那点侥幸心理,掐灭了之后,立刻又会燃起一点小火苗。 秦阳摇头苦笑,实在没想到,都到今天了,他还会这样。 果然啊,死亡才是人最难面对的东西。 远方,战斗还在继续。 随着乱斗继续,这些人自己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他们的情况并不好,但他们停不下来,不敢停下来。 停下来可能就会被其他人打死。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这颗神奇的树。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机被点燃,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是不是因为还嗅着香气,所以才能保持着复活的状态。 是不是在这个范围,才能重拾曾经的力量,肆意畅快的施展曾经的法门。 当拥有过更强的力量的时候,他们就丢不下了,未必是因为贪恋,而是他们拥有力量的时候,才会有安全,才能去做很多事,遇到很多情况的时候,才有了应对的措施,而不是茫然失措,只能眼睁睁的,被动承受。 正因为未知太多了,谁都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不敢放手,不能放手,必须去争。 随着时间流逝,又有新的死灵加入进来,本就打出真火的乱斗,越来越激烈。 开始有人灰飞烟灭,开始有人出现了明显的力量衰落。 人越来越少,战斗的场面也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两人。 一个是牛头大妖,一个是阴阳怪气的人族。 冲天的妖气,毁天灭地的秘法,都不见了。 气血耗尽了,真元枯竭了,他们俩所有的力量,都差不多消耗的干干净净。 到了最后,他们俩恍若两个凡人,站在地上,拳脚相交,拳拳到肉,打到谁都没有了力气,一起瘫在了地上。 耗尽了气血、真元、妖气,最后连体力都耗尽,可他们的生机还没有熄灭,依然顽强的燃烧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们的力量得不到半点恢复,只能瘫在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地面上,因为战斗而露出地面的树根,开始缓缓的靠近,树根慢慢的攀爬到他们身上,当树根将他们完全包裹起来。 最细小的树根,开始钻入他们体内,在他们体内分化,将他们活着的身体,当成了肥料。 他们的生机,顺着细小的树根,一点一点的被巨树汲取,速度不快,跟一般的植物,汲取水分差不多。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再无半点力气,去挣脱这种,他们之前可以轻松挣脱的束缚。 他们的肉身在慢慢缩水,慢慢崩溃,生机也在慢慢被汲取。 当他们的生机之火,彻底熄灭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千疮百孔,恍若朽木的身体,也在同时崩碎,化为飞灰。 微风抚过,雪白色的花朵开始凋谢,花瓣雨随风飘洒,随着花瓣凋谢,那种清新自然,不浓烈,却仿若会往人鼻腔里钻的香味,也在瞬间淡了下去。 远方,眼中冒着神光的秦阳,观看了全过程,时间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半个月,计算的没那么清楚了。 只是看着这些死灵的结局,秦阳想不感同身受都不行。 灰飞烟灭的灰飞烟灭,没死的,最后却力竭,被巨树当成了肥料,死的更惨。 秦阳实在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 生者的世界里,需要吞噬人生机的灵植妖植多了去了,而能在充斥死气的环境里生长的灵植,吸收死气成长的灵植,也是有的。 放到亡者之界里,出现一颗需要活人生机当做养分的妖植,意外么? 这次算是给秦阳上了一课,他是时候要明白,活着的时候的经验,真的未必完全适合这里了。 而活人,在这里的遭遇,所要遇到的困难,怕是比之大荒的不祥,还要困难的多。 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在亡者之界,点燃生机,绝对不算是好事。 起码要先找到回到生者世界的办法,确定了之后,能离开了,再说点燃生机的事。 秦阳没急着往前走,他再继续试探这棵树的隐藏设定。 要先确定,利用这棵树来点燃生机,到底有什么副作用,更加具体的设定是什么。 但在这个之前,他要先试探一下别的。 秦阳在海眼里,拿出大笔,添加了一条补充设定。 “此树可被毁去。” 补充设定闪烁了一下,没有消失。 继续补充。 “可被死灵毁去。” 补充设定瞬间消失,死灵毁不掉这棵树。 跟之前见到的差不多,那些死灵刚开始战斗的时候,各种余波都对这棵树无效。 “可被生灵毁去。” 符合隐藏的设定,没有消失。 秦阳继续试探,连续试探了几千种他能做到的方法,全部被否定了。 也跟之前见到的差不多,那些死灵点燃生机之后,交战的场面,已经攀升了好几个层次,而被动承受余波的巨树,依然连片树叶都没有掉。 之所以先试探一下这个,是秦阳觉得,这棵树实在是有点危险了。 有这棵树在,秦阳都会忍不住的去想,忍不住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他的愿景,还是因为这棵树天生就有这种吸引力。 没有确定兜底的方法之前,秦阳甚至都不敢去写:这棵树天生拥有吸引死灵来点燃生机的吸引力。 万一本来没有,他这么去试探,这种设定,十有八九会被承认。 刚才开花的时候,他倒是有个想法,能不能用采集,采到那些花。 但,距离那么近的话,他十成十会被点燃生机。 如今花朵全部凋谢了,香味还有,却只是原本的香气,不是开花时那般浓烈,秦阳才敢靠近一点。 有前面的死灵淌雷,他起码可以确定一点,在没开花之前,那些死灵都是不会被点燃生机的。 找不到生灵怎么毁掉这棵树的办法,秦阳只能暂时放弃了。 往好的地方看,起码这个算是点燃生机的办法,虽说副作用未知。 以后却可以将大部分精力,用来寻找回到生者世界的办法。 靠近了一点恢复了血色树冠的巨树,琢磨了琢磨,继续试探。 但这一次,试探的不是怎么毁掉,而是怎么伤害到这棵树。 不能毁掉,那带走一部分,当做材料,不过分吧。 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一棵树,不弄点当资源储备,还是他秦有德么。 试探了一千多次之后,有一条定格了下来。 秦阳看着有点挠头。 用他的塑料黑剑,发挥出最纯粹的剑的威能,竟然能伤到这棵树。 也就是他用塑料黑剑斩去记忆和念头,却完全一点物理伤害都没有了办法。 拿出塑料黑剑,运转力量灌入其中,以斩忆之法,一剑斩出。 乌光斩过树干,神光什么伤害都没留下,偏偏塑料黑剑以最纯粹的斩忆力量,斩出的一剑,本体却在树干上化出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 伤口处,一丝丝黑色的树汁,慢慢的渗透出来,顺着伤口淌下。 比之花香淡了一些的香气,散发出来,秦阳能感觉到,那些香气钻入他的鼻腔之后,他体内的力量依然在积聚,可是速度很慢,趋势也不够。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点燃生机。 拿出一堆材料,做出来百八十个收集树汁的容器,再在巨树上砍出来百八十个伤口,一点一点的收集树汁。 同时再继续试探设定。 “树汁亦可以点燃生机。” 通过。 继续细化使用方法。 外敷内服,都不行。 试探了十几种之后,设定成,以树汁为原材料制香,通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了可以在别的地方,利用这种树汁制成的香点燃生机,还不多弄点备用。 树汁一滴一滴的落入容器里,几个时辰之后,弄到的树汁约莫不到百斤,所有的伤口都不在出汁了。 秦阳再砍出来新的伤口,也没有树枝淌出,秦阳只能遗憾的放弃。 临走的时候,又到处翻了翻,还真让他翻到一点尚未融入到大地的花瓣,没啥好说的,收起来,以后制香的时候,加进去。 离开了这颗被秦阳明明为返生树的地方,秦阳走远了一些,确认了安全距离,巨树再开花,也影响不到他了,才开始制香。 手艺不行,那就材料为主。 取出一少部分树汁,再将几朵花瓣,碾成齑粉,融入树汁之中,待树枝干涸,将其做成塔香。 效果如何,现在没法试,也不敢试。 先收起来备用。 一路来到脚下这座浮空岛的尽头,抬头望去,前方还有另外一座浮空岛,在更高的地方。 极远的地方,似乎还有另外一座。 秦阳向着下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莫名有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施展思字诀一瞬,挖掘出那种熟悉感的来源,秦阳的表情便有点怪异。 苦海,黄泉,浮空岛…… 若是将其跟修士的修行对应起来,苦海对应神海,黄泉到如今的浮空岛,对应灵台,似乎意外的契合。 再次抬头向着高出望去,下一作浮空岛,是不是也可以将其当做一阶阶灵台的一部分? 那越过了这些浮空岛,是不是就是神门,道宫? 秦阳忽然觉得,他又发现了上古地府加进来的私货了。 不,这种私货,更可能是府君加起来的。 若是亡者之界这般演化,对于人族来说,当然是最有利的。 世界本身与生前的修行,有很大程度上的契合,那么来到这边之后,\b对比其他种族,人族先天就有一种难以察觉的优势。 仔细想想,他来到这边之后,的确是见到的人族比较多,人族在所有死灵里的占比,多到不正常了。 哪怕人族数量众多,高手也众多,可其他所有种族的高手加起来,按理说,起码也应该有人族强者的上百倍起步才对。 抬起头,秦阳觉得,他想要找的,如何离开亡者之界,回到生者世界的办法,可能就在后面了。 几百年过去了,后面应该不至于还寒酸到连个贴图都没有吧? 第八四二章 三个截杀者,到底为了什么 “果然,我沉沦的几百年时间,足够很多强者,走在我前面了,而且也发生了不少事,不过,他们跟我过不去干什么?我怎么招惹他们了?” 秦阳化作踏空疾行,身形仿若掉帧,一闪一现,每一步跨出,便会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数里之外。 身后黑风阵阵,盘旋着紧追不舍。 一个月前,秦阳越过了那座浮空岛,一路前行,前方的确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每一座浮空岛都在节节攀升。 每一座浮空岛上的环境,都截然不同,反正没有一个算是好地方的,都有各自的危险,秦阳绕开了危险,一路前行。 直到越过了七十多座浮空岛,再次登上新的浮空岛时,变化出现了。 一个牛头大妖,一个白胡子老者,一个一身员外装扮的笑面虎,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不由分说的下死手。 秦阳秉持着能不结怨,最好还是别结怨,结怨了还得去化解仇怨,又得浪费时间的想法。 本想跟对方\b叨叨几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想到,这三个家伙,闷不吭声,一句废话都没有,下起手来,那叫一个狠辣。 刚一交手,秦阳便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实力很强,完全没有一般死灵那种空有力量,却无法发挥的迹象。 这就代表着,他们有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就是不知道契合多少。 稍稍判断了一下双方实力,那牛头大妖,看起来气势最强,可是实力应该最低的,类比一下,差不多应该有法身的力量,但这个力量也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完全套进对方的具体战力里。 另外一个一身员外装扮,白白胖胖的人族,气势没有牛头大妖强,但这货出手狠辣刁钻,阴险的不行,实战的战力应该比牛头大妖还要强。 最强是那个气势看起来最弱的白胡子老者,他的神通很古怪,无论秦阳怎么攻击,他似乎都能在最后一刻,险而又险的提前避开,也是秦阳最看不透的一个。 如今的亡者之界,百废待兴,完全没有拦路抢劫的必要,因为大家都是穷鬼,甚至于大家都连功法都没有,而这些人有都有契合的法门可以用。 而这三家伙,一言不发,看到人就上来下死手,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他们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干掉秦阳。 或者说,任何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死灵。 有组织有纪律,目的明确,杀伐果断,三人配合默契。 一个皮糙肉厚的顶在前面,一个阴险狡诈随时玩背刺输出,还有一个统筹全局的同时,帮队友避开致命的东西。 这后面要是没同伙才怪,而且一般能被派来堵人,干这种出力脏活的人,在同伙里的地位,肯定不是最高那一列的。 试探了几次之后,他的任何杀伐力量,都没法重创其中任何一人的时候,秦阳果断转身跑路。 那三人便锲而不舍的追在后面,大有不让他灰飞烟灭誓不罢休的意思。 从上面的一座浮空岛,追到了下面的浮空岛,他们还不放弃,秦阳便火大了。 一边逃遁,秦阳一边施展手段作为反击。 然而,那老者手握罗盘,\b秦阳埋下的杀招,都被他同步做出动作,他那俩配合默契的队友,也会第一时间的避开。 半天之后,当秦阳施展的手段,没有那么强的杀伐力,只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时候,老者却不再提醒,任由那牛头大妖,一路横冲直撞的冲过来。 这个时候,秦阳才明白,那老者似乎并不是能同步预知他要做什么,似乎只有在他的力量,可以对他们造成致命威胁的时候,才会提醒。 秦阳闷头继续跑,转身便分出一缕意识,在海眼里拿出一个香炉,放了一颗塔香进去。 然而,\b事情有点尴尬,他点不着塔香。 死灵点不着返生树汁和花瓣制成的塔香。 正在秦阳思索用什么办法,可以点燃塔香的时候,海眼深处,一道血光飞来,几个呼吸之后,才看到,那是化血魔头坐在化血魔刀上飞来。 化血魔头看着空空荡荡,安静到死寂的海眼空间,一脸懵逼。 往日里,海眼里长住客可是不少的,尤其是丑鸡,仗着自己是秦阳的法宝,利用秦阳的力量淬炼己身,那叫一个奢侈,秦阳叫了,丑鸡都不太想出去。 如今丑鸡都不见了。 “主子,其他人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之前不是说了么,让你们全部离开了,你是不是又睡过头了?”秦阳眉头一蹙,先发制人。 “我……”化血魔头一脸懵,想说什么时候说的,可是看秦阳的样子,再看看周围,似乎、隐约、好像的确听丑鸡说过什么,可是它被丑鸡喷的自闭了,听了两句就去自闭了。 “算了,你在了正好,过来,把这个塔香点燃了。” 秦阳招过来化血魔头,让化血魔头去点燃塔香。 化血魔头算是法宝元灵,却又算是魔头,身份定位很尴尬,但有一点很明确,它不是死灵。 化血魔头伸出手指,划出一点黑红色的火苗,在塔香上轻轻一点,塔香便被点燃。 香气从香炉里弥漫出来,秦阳指了指香炉。 “将香气收拢起来,不要让其扩散了。” 化血魔头老老实实的去干活,也不敢问为什么,反正这香气,他除了感觉挺好闻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秦阳化出的人影,站得远远的,一点香气都不接触。 他瞥了一眼化血魔头,当初把丑鸡他们放生了,最初的确是把化血魔头忘了。 谁让这家伙总爱自己躲得远远的去自闭,秦阳都快忘了化血魔头的存在,而且当时那种情况,秦阳哪有功夫去细想那么多。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思忖再三,还是觉得算了,带着化血魔头吧。 它源自于化血魔刀,天生悖逆,桀骜不驯,阴险狡诈,所有魔物的优点,化血魔头都有,平时有秦阳镇着,在海眼里也有其他人调教倒还好。 可若是将这货放出去,让他完全自由,放飞自我,秦阳敢保证,不出一年,这货就会忘了之前的所有事,立刻恢复本性,化作无法无天的魔头,到时候这又成了他留下的大麻烦。 最后才觉得,身为一个武器,跟着主人一起殉葬,挺符合传统的,带着吧。 这次看到化血魔头,秦阳才又想起来,噢,这货带着呢。 海眼里忙活着,秦阳在外面也在不断逃遁。 逃了三天之后,秦阳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短短十几个呼吸,就见黑风卷来,一身煞气的牛头大妖从黑风中走出。 “跑累了,不想跑了,问你们点事,完了咱们再好好打。” 秦阳说的认真,牛头大妖,微微一怔,还真没想到秦阳会这么说。 他沉着脸,点了点头。 “你问。” “你们是什么身份?” “上古地府。”牛头大妖沉声一喝,说出这个名字。 秦阳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惊,果然,上古地府的布局,肯定没那么容易拦住。 他分神的瞬间,对面的牛头大妖的身形,微微模糊了一下,下一刻,硕大的拳头,在他面前急速扩大。 秦阳咧嘴一笑,不闪不避,掌中出现了一团被无形力量困住的烟球,拍向了牛头大妖的身体。 秦阳的身体,\b嘭的一声爆开,化作一根头发化为飞灰。 伴随着爆开,那团浓郁的烟气球,也被秦阳分身拍入了牛头大妖的体内。 牛头大妖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满脸惊悚,他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也完全无力去阻拦。 他的生机,开始被点燃了。 同一时间,后方的黑风里,跃出的两人身后,两个秦阳同时出现。 两个秦阳各自选择了一个人\b扑了上去。 那位老者手中的罗盘急速转动,可是他却半点危机感应都没有,他的推演里,眼前扑来的秦阳,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但他已经感知到牛头大妖的变化,他知道秦阳要干什么。 秦阳不是要杀他们,而是要帮他们,帮他们重燃生机,他不知道秦阳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他还在推演,没有致命威胁,他不知道如何做了。 他这种法门,明显不太契合亡者之界,将其复活, 最后关头,他将手中罗盘掷出,轰碎了眼前的分身,可是分身临死的时候,却在口中喷出一颗凝缩的烟气球,乌光包裹着烟气球,瞬间轰到了他的胸口。 冲击的力量非常弱,可烟气球却没入到他的体内了。 而另一边,胖胖的胖员外,身形一晃,如同移形换影,绕开了另外一个分身,拉开了距离之后,对着分身的后背凌空一指,一点黑光喷涌而出。 分身转过身,无视乌光,一步跨出,身形犹如闪烁,继续扑向了胖员外。 胖员外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对方会被轰爆,没机会冲上来了。 然而,乌光洞穿了分身的右胸,穿胸而过,在秦阳的右胸上,留下一个三寸大的洞口。 可这个分身却根本没有消失,而是速度更快,瞬间出现在胖员外身侧,一只手搭在胖员外的肩膀上,烟气慢慢的消失在胖员外体内。 秦阳呲牙一笑。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这个不是分身。” 话音尚未落下,秦阳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远处,凌空而立。 他胸口的大洞,慢慢的消失不见。 而这三个追着他的家伙,生机却开始被点燃。 三个一直闷不吭声,闷头追杀的强者,终于变了脸色。 他们的生机,被重新点燃,他们身上的死气,开始化作他们生前的力量,他们能发挥出的实力,会变强不少。 复活了,可他们心中,却在同一时间,生出一种难以压制的绝望,如同天倾一般的绝望。 秦阳看着三人的表情,瞬间得出来很多他想要的信息。 返生树能重新点燃死灵生机的事,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一批团灭的倒霉蛋,肯定不是第一批了。 而前面的人,就算是知道的,侥幸没中招的,也没有他这般心地,会立个牌子提醒后来者。 同样,这三人所在的组织,姑且算是上古地府吧,应该已经试探出结果了。 被返生树重燃生机的人,是不会在生机之火熄灭之后,重新化为死灵的,等到力量耗尽,只会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在这里被重燃生机,就等于已经进入灰飞烟灭倒计时了。 而这里的死气太过浓郁,他们变成了活人,就得时时刻刻的去抵御死气,对抗整个世界,对于强者来说,若是不动,这种消耗并不多,可终归是有消耗完的那天。 想要苟个千八百年?别想了。 若是有机会,有办法,他们不会这么绝望。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么?” 秦阳瞥了一眼三人,缓缓的开口,自顾自的道。 “看来你们知道的都比我多,就不用我多解释了,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结局是什么。 现在我问,你们答,老实回答了,我做个好人,再送你们去死,你们说不定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不老实回答,那么,这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了,咱们直接来开打。 看看你们在保持全盛状态的时候,能不能将我打死。 只要你们打不死我,等你们跌落全盛状态,死的就是你们,这一次可就是死的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一身煞气的牛头大妖,双目通红,他的气势攀升到极致,一声嘶吼,裹挟全身力量,摇身一晃,化出真身。 这位很显然不打算妥协,宁死不屈。 秦阳伸手虚握,化血魔刀出现在他手中,观想秦昆的斩冬一击,身体如同本能的挥刀,一击斩出。 这一刀,看似很慢,却仿若跨越了空间,演变出万千变化,却有仿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击似乎什么都能斩灭。 他的身体如同跳帧,闪烁不断,虚虚实实,\b转瞬便握刀出现在牛头大妖的身后。 牛头大妖的眼睛里,慢慢失去了光彩,庞大的真身,跌倒的瞬间,便崩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大妖庞大的真身之中,每一个致命要害,都被从内而外的摧毁,一身庞大的气血,也都被魔刀吞噬。 收起化血魔刀,秦阳看向那位老者。 他恢复了生机,肯定能算的出来,刚才那一击,会要了牛头大妖的命,可是他没提醒,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 “秦大人的刀法,我提醒了也没用了……”老者喃喃自语,抬头看向秦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问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秦阳没回答老者的问题,反过来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是上古地府的?府君的人还是酆都大帝的人?” “我等大帝麾下。”老者算是放弃抵抗了,也不知道是自觉不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亦或者是因为秦阳会秦昆的刀。 秦阳琢磨了一下,酆都大帝的人,竟然已经出现了么?他们已经开始打算独霸此地了么? “我有个特别好奇的问题,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重建上古地府。” “这傻子都知道,我是问,你们不惜代价的拦着其他人,前面肯定还有人挡着,你们现在做的,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了什么?亦或者要争什么?” 老者苦笑一声。 “你既然是府君那边的人,你肯定也会知道的,说了也没什么,其实……” 话没说完,便见那胖员外,忽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拎着老者的脑袋,一只手贯穿了老者的胸口。 老者脸上带着一丝震惊,慢慢的化为飞灰消散。 胖员外眯着眼笑了笑,笑的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能让我免于灰飞烟灭?” “爱信不信,不信就滚。” 秦阳面色一冷,这人的狠辣,超出他的预料。 为了乞活,什么都干得出来。 现在三人里,只有他一个还存在着,秦阳想要问什么,就只能问他了。 甚至于,秦阳都觉得,就算他有办法,让这个胖员外重新变成死灵,那他归来之后,除了秦阳之外,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要灭口呢,甚至于,若是他重新变成死灵,肯定会想办法来阴自己。 “我就是问一下,尊上莫要动怒,我可以告诉尊上想知道的一切,但我想在重新变成死灵之后,请尊上代为引荐,我想投入到府君麾下。” “谁告诉你,我是府君的人了?”秦阳玩味的笑了笑。 “尊上莫要开玩笑了,秦大人的极道刀法,向来是不传人的,他也不会传人,尊上能修成,必定是府君一脉最值得信任的人。” “行吧,现在你能回答我问题了么?” “大帝尚未出现,府君也尚未出现,我等只是在恭候大帝驾临,夺得此地的权柄,成就神位,重建上古地府,在此之前,我等要扫除一切阻碍,包括天庭的人和府君一脉的成员。 当然,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目前为止,尊上是第一个出现的府君一脉的人,小人手上也没有府君一脉的鲜血。” 胖员外说的很顺畅,秦阳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但看着眼前这人,秦阳便觉得此人当真是有自知之明,他的确是个小人。 第八四三章 逆向超度一个试试,小七的消息 胖员外给出的信息不多,明显是藏了一手,给出来的信息,其实也属于说重要吧挺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的类型。 这货似乎笃定他现在是重要的信息来源,一门心思的想要先从酆都大帝的麾下,投入到府君麾下,然后成了自己人,什么事都好说。 秦阳不知道当年酆都大帝和府君之间,闹腾成什么样子了,但现在看看,这个人心都涣散成这样了,差不多也算是能了解一二了。 除了最衷心的那一波之外,剩下的怕是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了。 听了一会之后,秦阳也没了心思继续去听了。 “行了,现在我就送你去去死,先提前跟你说明白了,只是有机会,不能十成十的保证,亡者之界的一切都在演化,谁知道上一刻还行的东西,下一刻是不是就不行了。” “小人明白,尊上尽管施为。”胖员外眯着眼睛笑着,说的很客气,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说好了,那秦阳自然不会反悔,哪怕眼前这人巨讨厌。 上次在返生树那的时候,秦阳就有个想法,可惜那时候返生树花盛放,他压根不敢靠近。 他想试试这些重燃生机,变成活人的家伙,若是再被斩断了生机之后,能不能超度了。 若是可以超度的话,那他们是不是还会出现在亡者之界? 是直接刷新了,满血在黑海复活么? 这个想法,现在就有了现成的试验机会,对方还是哭着喊着求着他帮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阳一挥手,手中出现了一把黑剑虚影,魔气森森,他凝神望着胖员外,眼神平静的一剑斩出。 胖员外眯成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他看到秦阳出剑的瞬间,全身力量立刻进入了紧绷状态,随时可以爆发出最强的力量反击。 心头感应也攀升到了极致,极致的敏锐。 只要秦阳有一点杀意或者杀气,他立刻就全力反击,不惜代价的将秦阳就地击杀。 之后再去想别的办法,解决他重燃生机的事。 但是心中映照出来的感应,却感应不到秦阳半点杀气和杀意,秦阳根本不是打算杀他,似乎真的是要斩断他的生机,然后让他重新变成死灵。 胖员外强行压下了本能,没有走出反抗,任由秦阳那一剑斩在了他的身上。 他体内燃起的生机,如同摇曳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轰然崩碎。 下一刻,秦阳已经出现在他身旁,保险起见,两只手同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霎时之间,胖员外的身体上,就因为这微弱的力道,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龟裂,身体也开始化作沙雕。 同一时间, 秦阳右手的摸尸,完全没有了反应,判定胖员外现在不是死人。 而左手的技能,却有了反应,秦阳\b没什么犹豫,也没有思考的时间,立刻发动了技能。 随着技能的光辉绽放,已经僵化,化为沙雕的胖员外,身体轰然崩碎,伴随着白色的神光,消失不见。 秦阳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在这里重燃生机的死灵,再次被斩灭了生机之后,却被判定为不是死人,摸尸也没有反应? 难道是利用返生树,不,是利用塔香重燃生机的,其实不算是复活么? 亦或者,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的时候,就不会被超度了? 那么,左手的技能,却有了反应,又是为什么? 秦阳之前试探过了,在亡者之界,所有的死灵,这俩技能都是没反应的,这就是为什么秦阳把死灵和死人分开的原因。 秦阳看着自己的左手,一脸纳闷。 “要你有什么用? 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个技能到底是什么,如何起作用,用完了连个技能书都没给,那这个技能有什么用? 我要先把人复活,再把人砍死,然后才能用,有这功夫,早把对方砍死好几遍了。” 看印记的不同,秦阳一直觉得这个技能是逆向超度,尤其是在亡者之界里见到了曾经被超度的人之后,秦阳更是觉得如此。 超度是把人送到亡者之界,而且来到这里之后,似乎只剩下难以磨灭的执念,本身其实已经不算是生前的那个人了。 而左手的逆向超度,则是把亡者之界的死灵,送回生者的世界,如此形成一个闭环,一个轮回,很合理。 但问题来了,逆向超度了他也没法确认。 摸尸的时候,只要被摸尸的人,立刻会变成一具最普通的尸体,连诈尸的可能都没了,还会出技能书,还能抹去被人回溯的可能,完全抹去了痕迹。 而逆向超度就是一摸,直接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怎么确认? 难道是在活人的世界里大海捞针,看看那个胖员外有没有在活人的世界里出现?这得找到什么时候,才能走狗屎运碰上啊。 不过,这倒也是一种方法…… 想到这,秦阳立刻找了个安全地方猫着,拿出了那本书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王百强。 刚拿出来,秦阳立刻一怔,原本只剩下一个书壳,如今里面竟然又长出来了白页,顺着白页,翻到最后,还能看到新的一页正在重新生长出来。 秦阳稍稍一琢磨,顿时哑然失笑。 难怪一直连接不上,原来是要有个过程啊,估计等到全部恢复之后,才能再次连线。 算了算时间,秦阳就猫在那等着,等了十来天之后,才见这本书里残缺的白页,彻底恢复了。 完全恢复的瞬间,就见第一页又开始出现了秦阳的故事,继续去完成上次没完成的故事。 秦阳轻车熟路的将其斩去,再施展入梦术潜入进去,这一次就见到了王百强的门。 推门进去,还是幽灵号,但这一次王百强就睡在甲板上,明显是为了方便秦阳找。 秦阳走过去叫醒了王百强。 “船长……” “我让你搞到的信息,你搞到了么?” “弄到了。”王百强也不废话,一挥手,一旁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资料。 秦阳翻看那些资料,都是大荒如今的情况。 大嬴神朝一切平稳,但是新帝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对外的说辞是在闭关,再加上国运平稳,稳中又提升,谁也没怀疑。 毕竟,以前嬴帝在位的时候,本尊一万年不出现都是常态,新帝这才几百年而已,对于一个道君来说,小意思而已。 而神朝之中,也有不少人,再维护着相对的平稳,魁山又有山鬼镇压,一切都还算平静。 嫁衣还没苏醒,秦阳其实有点纳闷,他的涅槃之火都提升了,嫁衣怎么还没醒。 北边的大燕也没闹腾了,云帝整天修行,平日里也不管事,再加上有秦阳这个德帝的名头挂着,大家都挺克制的,算是罕见的蜜月期了。 妖国那边,最近也没心思对外闹腾,内部打了几百年了,还没打完,三眼龙母跟妖国内的大族,愈发尿不到一个壶里了。 沙海荒漠里,轮转寺自闭了数百年了,听说是因为数百年前有一堆可怕的不祥,从轮转寺那路过,险些顺手灭了轮转寺。 这十有八九是道门那群家伙。 尸骨脉里,新的尸族崛起,有人说,这位新晋尸族,有旱魃在世之相。 不用想,肯定是尸魁。 这尸魁的同类前辈,一等一的狠人,吞了太微天帝,以身躯化作魁山镇压,算是硬生生的把太微天帝拖到只剩下半口气,被秦阳给补了一刀。 想来这个尸魁的前途,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除了这些,海族那边闹腾的的确比较厉害,海族里的种族众多,强者辈出,再加上最近三身道君的旧部,在海中闹腾,跟正统海族的摩擦越来越大。 于是,理所当然的,被不少海族认为,海族小公主失踪,跟三身道君的旧部有关,谁让他们开始闹腾,小公主就失踪了。 两边越闹越凶,打的不可开交。 秦阳还是纳闷,小七到底跑哪去了,自己的葬礼她都没来,要说她有什么危险,会不会陨落了,秦阳是肯定不信的。 要天赋有天赋,要法门有法门,人又挺机灵的,相比之下,小七才是天之骄子,跟开了挂似的,秦阳担心的就是她别学坏了就行。 而南海那边,有人发现,南海道君立下的镇海牌坊以南,灵气明显比往日平稳了一些,有人推测,是整个死海的灵气都开始恢复平静了。 南海已经有一些胆子大的家伙,开始向着死海探索了,可惜死伤惨重。 不是谁都能在死海航行的,就算是当年的幽灵号,都团灭过一次,要不是有秦阳在,估计又要在噬魂兽手里再团灭一次。 这是大荒的整体情况。 秦阳大概看了看,也算是看出来,新一代搞事情的人要出现了。 而秦阳关注的人,也都着重给列了出来。 道门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蒙师叔也没人能知道他的行踪。 黄泉魔宗的新一代宗主,基本已经定下了,而崔老祖枯坐黄泉河边百年,一朝悟道,距离道君只有半步之遥,南蛮之地的各个势力,心情平稳,觉得意外又觉得没什么意外。 反正黄泉魔宗南蛮第一宗的位置算是坐稳了,以崔老祖的底蕴,从半步道君顺利成就道君只是早晚的事了。 看到这条,秦阳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崔师父能想开是再好不过了。 零零散散的一大堆东西,每个秦阳提到的人,都有消息,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看完之后,秦阳一挥手,幻化出一个胖员外的形象。 “既然我留下的情报网还在,发展的还挺好,那就让陈皮干点事,试试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王百强老老实实的记下。 交代完之后,王百强忍不住问了句。 “船长,自从你在我的梦里出现,我就可以随便睡觉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追查过我自己,我好像发现我不是我。” “你不是你是谁?你还能是秦有德不成?”秦阳嗤之以鼻,不屑的很。 “我一直都认为,一个人的经历和人生,才是构建出来‘你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无从更改的。 你就是你,叫王百强也好,叫王百剑也好,孟百剑也罢,都是你,还有什么好想的,按照大荒的说法,你是孟轲氏的后裔,仅此而已。 反正你的故事卡死在我这一页,以后也走不动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老老实实修行,早日成就道君,越九重加封。 我都死了,还要来开解你,你还好好的活着,却要瞎鸡儿想,你是不是贱?” 被秦阳喷了,王百强心里却舒服多了,顺着秦阳的话一想,他似乎是挺贱皮子的。 “行了,我还有事,记住我刚才交代你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去找那个人。”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溜了。 因为他心头开始示警了,他感应到有人靠近。 睁开眼睛,秦阳收起防护,站在山头,收敛了所有气息,遥望着远方。 三十里之外,有一个一身锐气冲霄的男人,踏空而行,身如一把出鞘利剑,急速向着前方冲去。 在秦阳看到他的一瞬间,此人身形一顿,转头看向秦阳。 一念之间,便似有锋锐到极致的剑意,跃入秦阳的双瞳,秦阳微微眯了眯眼,拱了拱手。 对耷拉下眼皮,锋锐的剑意,立刻削减了大半,他同样一拱手,转身离去。 待这人走后,秦阳回想了一下此人的剑意,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生前必定是一个极道的剑道强者,他的剑意强的可怕,以至于在他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时,剑意会肆无忌惮的破体而出,整个人都似化作了出鞘剑器。 强到这种程度的剑修,他若是见过,不可能没印象的,他就是他还没到大荒,这人就死了,亦或者是别的大世界的剑修强者。 秦阳没急着前进,反正前面那么多人堵着,还没到时候。 过了一些天,又见一个人路过,这次是一个龙头人身的大妖,看样子似乎还是真龙血脉。 秦阳例行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见礼完了,大家各走各路,谁也别碍着谁。 哪想,这大妖看到秦阳之后,双目怒瞪,一声怒喝。 “秦阳?!秦有德?” \b大妖摇身一晃,化做一条黄色的蛟龙,张口一吐,便有一挂金灿灿的长河,从天而降。 秦阳一个闪烁,离开了原地,那金灿灿的长河冲刷而过,所过之处,山头顿时化为齑粉。 那金灿灿的长河,哪里是什么河,而是凝聚到极致庚金力量,比绞肉机还要彻底。 应当是这位大妖天生的神通。 秦阳挠了挠头,一脸纳闷。 “阁下哪位?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再者,我秦有德一向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从来没什么仇敌,阁下既然认得我,何至于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b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秦阳当然确定了,他压根就没宰过类似的蛟龙,刚才得到的详细情报里,也有有关幽灵号的详细日志的,他的人也没跟这种大妖结过仇。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惨死在那小魔头手中,死的如此憋屈!” 蛟龙悲愤不已,二话不说,继续开干。 秦阳纳闷,这谁啊? 秦阳避开了蛟龙,还想再问问,但这货跟疯了似的,直接上来肉搏。 秦阳没辙,只能物理说服,体内力量爆发,两颗金丹绽放光华,秦阳肉身的力量暴涨,冲到蛟龙脑袋上,元磁神环爆发,将其笼罩其中,三拳下去,蛟龙的脑壳就凹陷下去一块。 从天上一路坠落到地面。 眼看明显不是对手,一身力量也发挥不出来,蛟龙恢复了人形,憋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阁下莫要如此,老实说,我真不记得咱们有仇,你何至于此?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得了,何必见面就打打杀杀呢,我这人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秦阳心平气和的劝说,好不容易遇到个认识他的,直接干死怪可惜的。 “我呢,有可以让你复活的办法,咱们化解了误会,我就让你复活,怎么样?我都说了,我这人最是乐于助人,要不然也不会死了。” “你当我傻?能复活你怎么不复活?” “你过来的时候,没见到那棵树么?” “见到了,怎么了?” “没事。”秦阳想了想,可能是这货运气好,没赶上花期:“先说说吧,怎么回事?你就算不信,起码也得让我知道,我怎么跟你结仇的吧,你看,咱们都成死灵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大妖平复了好一会之后,眼看实力不如人,闷声道。 “有什么好说的,我心生贪念,最后技不如人死了。” 大妖说完,又忍不住问了句。 “你真能让人复活?你自己怎么不复活?” “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办,你快说你的。” “有个小鲛人拿了你的画像,到处在找你,我看那小鲛人灵性极高,\b隐有先天之气,我心生贪念,诓她我见过你,引来之后趁机抓了她,准备将她当药引。 哪想那小鲛人看着天真,实则阴险狡诈。 她在丹炉里,用我的炼药的材料,炼成一块可怕的迷香,让我误以为是药香,等我察觉到已经晚了。 她将我迷昏之后,将我剐了取材,死的可真是憋屈,这还不是因为你。” 一品修仙 第八四四章 张正义你大爷,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秦阳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这个蛟龙大妖,好久之后,秦阳才真心的发问。 “我特别想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或者,你是怎么想的,才敢主动来找我麻烦,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然后你还觉得特别憋屈,想找认同感?” 秦阳是真的一头问号,他自己都觉得他出现幻听了。 要不是他一直的观念都是人死债消,恩怨两清,再加上说实话,这家伙死的着实有点太憋屈了,秦阳忍着没笑出声…… 若非如此,秦阳现在就让这货再死的更憋屈一次。 “你要是把小鲛人带好,别让她走丢了,会有这么多事?我也不会一时被贪念蒙蔽,枉送了性命,死的如此憋屈。” 龙首大妖振振有词,自觉特别有道理。 秦阳有点震惊这货的脑回路,顺着琢磨了一下,莫名的觉得,他这个逻辑,乍一听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毕竟,小七还只是个小鲛人,需要有人带着,很合理,走丢了之后,第一时间去找她最信任的人,也没毛病。 可是绕出这个逻辑之后,秦阳再看这个龙首大妖,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同情。 原来是个憨憨,还是脑子不太好,只有先天血脉好,天赋好的憨憨。 坑这种憨憨,秦阳自己都觉得欺负人,没成就感。 “我给你讲,那小鲛人身上没有先天之物,她只是接触过先天之气而已,你就算是侥幸成功了,你也炼不出什么绝世宝丹,然后呢,就因为你的作为,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直接加上间接,得罪了起码七八个道君大佬,可能还不止。 得亏你死了,而我这人有很讲道理,不是那种追疯子、操傻子的人,不然的话,你现在就得再死一次。” “我已经死了。”龙首大妖心里很有数,认知很清晰。 “还找我报仇不了?” “算了吧,这是我的劫,我没渡过去,再说,你都死了,我还报什么仇。”这货也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傻,这会儿倒是看的挺开了。 真憨憨蹲在那,一脸愁容,仿若人生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秦阳想了想,心里又有了主意。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可以让你复活,而且有机会让你回到生者的世界,你要不要试试?” “你为什么让我去试?我可是差点把那个小鲛人炼成丹,你不杀我么?” “你都死了,我怎么杀你?” “噢,对,我差点忘了。”真憨憨想了想,也算是想开了,反正他都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说怎么做?还有,你为啥要帮我?” “我都说了,我也不确定,得先找人试试,而且我还有事没做完,反正你都死了,有啥怕的,你就当是我报复你吧。” “行吧,你说怎么做?”真憨憨无所畏惧,反正他又打不过,秦阳这么说,他反而觉得靠谱了。 “先让你重燃生机,以表诚意。”秦阳搓出一个烟气球,拍进了真憨憨的身体里。 “我……我感觉到了。”真憨憨又惊又喜,他感觉到他的生机开始复苏了。 “我没骗你吧。”秦阳又跟着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的很是高大上,解释了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真憨憨听的两眼迷茫,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行了,你直接来吧,我就听懂了,还是不进行后面的,我会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吧。” “对。” “那就开始吧。” 秦阳拿出塑料黑剑,心里颇有兴奋。 “放心,一点都不痛苦,反而会感觉不到痛苦了。” 正要出手,秦阳最后又问了一句。 “你是在哪见到那个小鲛人的?” “海边啊。” 海边?真要是在海边,那不就是他的势力范围么,他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抱着画像到处找人的小七,也难怪小七会在那找他。 这肯定不是大荒了。 “你是在什么地方修行的?” “香界。” 秦阳继续问了几句,听真憨憨说的,都是他陌生的东西,秦阳记下了香界的名字。 拔出塑料黑剑,纯粹以塑料黑剑的威能催发,斩过真憨憨的身体,他的身体什么伤势都没有,可是他的记忆却如同泄闸的洪水,飞速的消散。 上次实验的那个,是第一实验方案,按照秦阳的推测,会比较容易好找到,好验证。 而眼前这个是对照组,再考虑到这个真憨憨,跟小七结了大仇,那还是给他洗干净了再逆向超度吧,把他的记忆全部洗掉,只选择性的留下了自己帮他的记忆。 洗的差不多了,真憨憨呆呆的立在原地,两眼空洞,成了一个真·白痴,就算他能回去,那也只能重新开始。 但这样的话,算是解决了一部分后患,不算太彻底,想找的话,也是大海捞针,未必能找到,确认实验结果。 为了更加容易的确认结果,留下点好辨认的特征最简单。 若是这样的话,生者世界都找不到,那只能证明他的猜想是错的。 思来想去,秦阳走到真憨憨的后背,准备在他身上留下点用来辨认的印记。 怎么留,又是一个问题。 有了前面的例子,被斩断生机之后,身体会土崩瓦解,什么都不会留下,留下的伤痕,十有八九是带不回去的。 琢磨了一下之后,秦阳拿出了已经融入七颗虫壳的大笔,在真憨憨的后背,写上一列辨识度极高的字。 “张正义你大爷。” 写完之后,秦阳干笑一声,坏了,这句话最顺手,写完才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想了想,又在旁边补了一句。 “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两列字写完,秦阳又觉得不太妥了,就算能带回去,可后背上的字,别人怎么发现?总不能让这货天天光着膀子吧。 秦阳绕到正面,在真憨憨的眉心,写下一个符文,独属于他的符文,辨识度极高。 这样既没有毁了人家的颜值,又有了辨识度,还能让这个真憨憨可以唬唬人,毕竟眉心出现符文,一般都是天赋异禀的大佬。 “完美。” 拔剑,一剑砍死真憨憨,在他生机熄灭的瞬间,左手逆向超度,让其化为飞灰,整个操作行云流水。 做完之后,秦阳长出一口气。 不砍死吧,这个憨憨做的事,的确忍不了,可砍死吧,人家都已经死了。 还是让他当新的对照组吧。 秦阳有了新的试验品,这家伙也有可能重新复活。 皆大欢喜。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秦阳老老实实的窝着,没急着往前冲,后面倒是不时的能感应到有人越过这座浮空岛。 等到这一次,通讯书里缺失的几页,重新长出来之后,第一页开始出现内容了之后,秦阳立刻施展入梦术,联系王百强。 “找到那个人了么?” “还没有,不过船长你放心,\b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只要这个人出现,无论他藏在哪,我们都能找到他。” “没事,慢慢找,不急,这次你再找一个比较好找的,是个妖族,有真龙血脉,掌握庚金之力,\b后背上可能写着两行字‘张正义你大爷’和‘秦有德是我大恩人’,眉心可能有一个符文,是我的符文印记。” 秦阳说着,还给同步展示了一下,让王百强记下。 “这次这个应该比较好找,只要他在大荒出现,应该很容易找到。” “船长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暂时没了,你没事了好好修行,多睡觉,我能联系上你的时候,就联系你,让大家都好好修行,都活着就行,千万别死了,死了比你们想的恐怖的多,可不是一了百了。” 跟王百强再扯了一会,秦阳退了出来,重新将通讯书收好,等着被斩碎的那几页重新长出来。 …… 大荒,秦阳的情报网,已经在全力运作了,胖员外的画像,基本散布整个大荒,陈皮倒是挺鸡贼的,亲自跑腿,来幽灵号送情报,赖着不走了,让他软磨硬泡的,硬是摸出来点信息。 他发现,那个留下传说的船长,有可能要归来了,都快吓尿了,哪还敢怠慢。 这次又给了他新的任务,找个妖族,还是个真龙血脉,给出的特征这么多,要是还找不到,他也可以去撞死拉倒了。 陈皮亲自去督导,下了血本,在内部悬赏。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于,大荒都找不出来一个,能掌握庚金之力,还拥有真龙血脉的大妖。 而同一时间,在妖国。 三眼龙母探索一个秘境,意外激活了一个还没失去作用的古老禁制,她被那里的庚金之力侵蚀,重伤归来。 好死不死的,她受伤的消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妖国内稍稍平复了一点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那些刚刚被镇压下去的妖族,立刻有了点大胆的想法。 巢穴最深处,三眼龙母倒在龙巢内,全身金光不时的闪烁,听完手下的汇报,她娥眉倒竖,煞气外泄,挥手让手下退去,她便下了狠心,立刻运转神通,在腹中孕育出一子。 体内如同附骨之疽,难以祛除的庚金之力,开始顺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流入到刚刚开始孕育出来的龙子体内,以庚金之力去孕育龙子。 她身为龙母,已经很久没有再繁衍过同族了,一般的倒还好说,可是若是孕育比较强的,天赋比较好的,便会损及己身,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 如今以庚金之力为父,更是如此。 可她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也驱散不了这种来自上古的庚金之力,伤势反而会越来越重,实力会越来越弱,直到她再也顶不住为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托修士的世界,办事效率一向不怎么高的福,妖国这边你的办事效率更低,一晃三年过去了,三眼龙母都要产子了,那些大胆的家伙,还没整出来什么有效的计划。 凄厉的龙吼声,在龙巢的最深处传出,天生异象,天地之间的庚金之气,如同受到了吸引,疯狂的灌入到龙巢之中。 龙巢之中,所有蕴含庚金之气的东西,无论是法宝还是材料,其内的庚金之气都被强行抽空。 漫天金光,化作绞杀一切的洪流,不断的没入到龙巢深处。 刚刚产子,还在虚弱之中的三眼龙母,伤痕累累的逃了出来,望着这幅异象,满脸震惊。 她都没预料到,她这次以上古的庚金之力为父,孕育出的龙子,竟然真的能成功,而且天赋似乎还特别强。 她的本意,其实只是找个祛除那些庚金之力的办法而已。 漫天金光消散慢慢消散,一头金色的幼龙破壳而出,幼龙吞噬了所有的庚金之气,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他的身躯,也自动完成了化形,直接化为了一个人形婴儿的模样。 三眼龙母缓缓的靠近过来,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婴孩,内心的震惊还是无法平息。 她一咬牙,想到的长痛不如短痛的办法,没想到,却给她族整出来一个天赋高的吓人的龙子。 三眼龙母小心的抱起婴孩,看着婴孩眉心,那里有一个红色的符文,看不明白那是什么,只觉得似乎有大神通蕴含在其中。 余光一瞥,看到小孩的背上似乎也有东西,翻过来一看,两列大小不一的青色的字,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却很圆润,每个字都是一笔而成。 小点的那列,用人族的文字写着。 “张正义你大爷。” 大的那一列写着。 “秦有德是我大恩人。” 三眼龙母伸出手摸了摸,像是胎记,无法祛除。 她看着怀中酣睡的婴孩,惊疑不定,这两行字是怎么回事? 张正义是谁她不知道,不过,秦有德这个名字,整个大荒,还有第二个强者叫秦有德么? 这怎么又跟秦有德扯上关系了?他不是都死了好几百年了么? 三眼龙母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婴儿眉心的印记,可是那印记里,却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间将他的手弹开,转瞬,那股力量又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等三眼龙母弄明白,她的这个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眉头微蹙,望向龙巢之外的方向。 几个呼吸之后,一个三眼龙族冲了进来。 “龙母,出事了,龙母产子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而且,龙子降生,天生异象,他们怕我族再出一个绝世强者,如今,杀上门来了。” 三眼龙母虚弱不已,实力暴跌了一个大境界还要多。 本来是想静悄悄的解决,等到那些乌合之众,因为谁先打头阵的事,还没吵完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实力了。 哪想到,事情的确解决了,还有了意外之喜,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产的龙子却太强,一下子让那些人都坐不住了,他们是在是怕了,真等到龙子成长起来,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下什么计划都没有了,直接一窝蜂的杀上门来。 三眼龙母看着怀中酣睡的龙子,要说放弃,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是她这些年来,真正怀孕三年生下来的龙子,而不是以血脉去繁衍出的同族。 可是她现在真的没力量,可以在保得住龙子的情况下,挡住那些妖族了。 三眼龙母看着婴孩眉心的印记,再想到后背上的胎记文字,尤其是“秦有德”三个大字,当机立断。 “去给我散布出去消息,就说龙子背上,有胎记化作了两行字,眉心还有一个印记。” 让同族去散布消息,三眼龙母看着酣睡的龙子,喃喃自语。 “孩子啊,你这胎记怕是真没说错,这次我真的要借秦有德的势,才能保住你了,秦有德的确是你大恩人。” 妖国内,其他被三眼龙母压的快喘不过气的妖族,这次是真的要疯了,什么计划都不做了,一个个急的眼睛都红了。 再也不去想,谁去打头阵,谁就损失大的事了。 那龙子降生,整个妖国的庚金之气,似乎都在往那边蜂拥而去,如此可怕的异象,真让他成长起来,大家都乖乖跪在地上等死吧。 一堆妖族的大军,再加上各个种族的强者,蜂拥而至,大有借着这股气势,直接灭了三眼龙母的意思。 三眼龙族之中,一个强者带着不少同族,冲出了妖国,先去了大燕散布消息,然后直入大嬴,直接告诉了定天司,让定天司看着办。 牵扯到秦阳,不管真假,定天司的人都不敢怠慢,这些年,秦阳虽然死了,可是莫名其妙的,秦阳的威势却越来越强了。 妖国内,三眼龙母力战群妖,可惜刚刚产子,实力不济,一面逃遁,一面反抗,慢慢的,就被众妖围在了妖国南部边境,再也无法跨越出去。 眼看群妖围困,再无脱困的机会,伤痕累累的三眼妖母,眼中戾气横生,准备搏命了,死之前,拉上十个八个大妖一起完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鲜血侵染了怀中婴孩的身体,婴孩睁大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的母亲片刻,哇哇大哭了起来。 “三眼龙母,你无路可逃了,交出龙子,可以饶你一命。” “放你娘的狗臭屁。”三眼龙母娥眉倒竖,眼中杀机奔涌:“你放心,我们母子死之前,你肯定会先死!” 正在这时,一个双眼蒙着黑布,没有双臂的老者,凌空踏步而来,闲庭信步似的,从群妖之中穿过,几步之下,便走到三眼龙母面前。 蒙毅瞥了一眼孩子眉心的印记,已经确认了九成九了。 “见过龙母,老朽刚得到消息,可否让老朽看一眼孩子的后背。” 话音落下,一阵威压降临,群妖之中,瞬间就有大半,眼皮一番跌落晕头。 黎族三巨头,联袂而至。 仡楼双目一扫,神魂威压,强行镇压而下,玄黎婆婆一抖衣袖,蛊群涌出,眨眼间便化作一片黑云。 玄黎婆婆一脸阴郁,扫了一圈群妖。 “一个动手,所有人都得死!我老婆子可不管其他,不服的来南蛮。” 后方,神牛踏空而来,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不屑的扫了一眼群妖,连喷人都懒得喷。 这边话没说完呢,就见北方,有一道流光飞来,落入到人前,化作一人。 对方笑了笑道。 “诸位继续,我跟着看一眼就行,至于他们,放心,不会有人动手的。” 这人说着,却没人敢否认,在场没人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仿若他只是一个凡人。 唯有三眼龙母隐约能感应到,这位似乎是龙族的前辈高人,这次被惊动了。 下一刻,又有一道虚影在半空中浮现,应白的投影出现,她见礼之后。 “我也凑个热闹,来看一眼。” “哈哈哈,听说妖母生了个龙子,背上的胎记,竟然有我德帝的名字,那我得看看。”云帝的一尊化身,从东面走来。 眼看着一尊尊大佬出现,一个比一个可怕,似乎还有人没到。 群妖噤若寒蝉,一个个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放个屁都会被认定为攻击行为。 天南海北的大佬,齐聚一堂,说把他们全灭了,也就灭了,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一品修仙 第八四五章 丑鸡的异类大军,我死后牌面很大 大荒一直有一种大家都默认的默契,亦可以说是底线,甭管是哪个势力,哪个种族,都不会去逾越这个底线。 若是大势力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戮弱小的,大种族可以毫无顾忌的灭了小种族,大荒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 关于这件事,大家其实都在相互监督,逾越者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妖国的存在,以前的确是因为妖国内有顶尖的强者,可后来就不是了,现在的妖国,别说封号了,有没有道君,妖国内部自己都不清楚。 的确可能是有那种避世修行的大佬,但现在谁都没见过,谁也不知道。 所以妖国内乱,群妖自己打出了狗脑,其他势力都是坐山观虎斗,没有插手的意思,也没有调停的意思,同样也没有势力想要趁机在妖国搞事情。 牵扯到种族之间的对立,弄不好就会变成捅了马蜂窝,引起更麻烦的事。 妖国的群妖,其实也知道这些,他们自己搞事情,也不会去牵扯进来周边的人族势力,如此,他们可以放心的内斗。 可现在,群妖有点慌了。 大燕的云帝化身亲临,南蛮之地黎族三巨头,还有北方来的一位不知名强者,再加上魁山山鬼都化出投影驾临…… 基本上将天南海北,有话语权的势力全部囊括进去了,这些人若是达成共识,在场的群妖,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而这群妖族陨落的话,本来就有些青黄不接的众妖族,可能就有一些妖族内部,会出现高手断层了。 而出现的这几个还没完,这几个人出现之后,就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不远处的大河里,开始奔涌出黄色的水,水浪翻卷,化作水浪冲出,崔老祖脚踏黄泉,裹挟着可怕的气息,从水中冲出来。 崔老祖见到众多高手,微微一怔,他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走到他前面了。 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施展遁法,星夜飞驰,就要第一时间赶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三眼妖母的龙子死了。 这个特别的龙子,可能跟秦阳有很大的关系,死了,那最大的情报,可能也只有两行字了,而且还未必能亲眼看到。 崔老祖驾临,跟着,又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人群里,等到他出现的瞬间,几个高手才发现他。 “人族的一字诀。” 烛龙的化身,盯着第二剑君,心里莫名的有些复杂。 只有人族的一字诀,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他还确认不了到底是哪门一字诀,毕竟不同的人,哪怕修成的是同一门一字诀,演化出的神通也是不同的。 他这次只是忽有所感,心血来潮,这些年来,他特意关注的人里,秦阳绝对是排在第一的,但他也没想到,只是一个名字,连修成一字诀的人族强者,都会亲自驾临。 烛龙再次抬头,看向西南方,开口道。 “那边的小僵尸,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不多时,西方尸气冲霄,煞气奔涌,化作黑云,面色铁青的尸魁按下云头,礼貌的跟各位大佬见礼。 “秦将见过诸位前辈,晚辈只是想看一看,并无他意,还望诸位前辈莫怪。” 仡楼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姓秦,瞥了一眼尸魁,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后,嘿嘿笑了一声。 “你看着就是,没人会针对你。” 秦将一听,连忙道谢,顺势来到黎族这边,低眉顺眼的,跟个小晚辈似的,站在几位大佬身后,算是先抱住一根粗大腿再说,毕竟尸骨脉,不太招人待见。 紧跟着,天边虹光飞来,横跨数千里之地,转瞬之间,五行山宗主长秋雨带着小人魔出现了。 “老不死呢?”仡楼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爽。 长秋雨连忙先见礼,完了才略有些尴尬的道。 “前辈见谅,是晚辈苦口相劝良久,才劝住了师尊,没让他来,我这是代我师尊前来的。” 话没说透,仡楼冷哼一声。 “怎么?那老不死的来了,还能打爆我的头不成?” “前辈说笑了……”长秋雨干笑,他还咋说,说不是吧,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吧,这俩闹别扭的长辈,指不定真的会去干一架。 再说,他不让他师父来,还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师父这些年脾气越来越爆了,会跟老伙计干架就算了,反正这俩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打一架权当是热身了。 可万一他来晚了,三眼龙母的龙子,已经被妖族的人干掉了,连尸体都没了,以他师父最近的脾气,指不定就火气上头,什么都不管了,先打死十个八个大妖撒气。 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又有一只展翅三千丈的巨大黑鸟,急速飞来。 黑鸟的脑袋上站着一只浑身赤金色羽毛的金乌,小嘴抹了蜜,正在疯狂输出。 “废物!也就一百多万里的距离而已,你竟然飞这么久,还飞错了方向,要你这种蠢货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要是那个什么龙子被人宰了,我们得不到秦有德的信息了,我就把你塞进蠢猪的汤锅里炖了! 不,把你送给黑皮,让他把你活吃了!” “真的?”鸟背上,正抱着饭桶的黑皮,忽然抬起头,一脸惊喜。 “吃你的饭!” “噢。”黑皮略有些失望,只要沾到吃,他的智商立刻飞速攀升,当然听出来,丑鸡肯定是不会把坐骑送给他吃了。 “话说,至于全带上么?”素长欢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哪怕她都觉得,丑鸡着实有点太那个什么了。 黑鸟的背上,真龙血脉的黑驴、不成狗形的影帝、还在加班加点熬汤的金猪、抱着饭桶的黑皮、龟壳少年黑影、还有侧面,还有一个拥有八根触手的海族大妖,抱着一个砗磲壳做成的猫窝,里面有一只大橘正在呼呼大睡…… 丑鸡这是硬生生的拉来了一只异类大军。 “你不懂,咱们是要撑场子,万一那些妖族不给面子,要动手了,总得有点底气,最后实在不行了,把大佬也叫醒,我还就不信了,我看看谁敢不给脸。 万一消息是假的,那咱们就顺手把那个三眼龙母给宰了祭天。 不过啊,我觉得,这事听着不靠谱,实际挺靠谱的,那种语气,还能干出来这种事,肯定是秦有德没跑了。” 丑鸡站在黑鸟的脑袋上,挥舞着翅膀做战前动员,只可惜,这些货,一个比一个咸,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打架的。 黑鸟飞着飞着,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 “老大,你自己看吧……”黑鸟有些委屈,它怎么飞啊,前面一堆它惹不起的大佬,气势都快凝固了。 丑鸡回过头,也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看到不少熟人,到底是一直跟着秦阳的,认识它的人也有一堆,大家现在谁不知道,这个跳的欢的金乌,是秦阳的法宝元灵。 要不是有这个名头傍身,一个强大的法宝元灵,整天带着一件强大的法宝,还是无主之物,早就有人打昊阳宝钟主意了。 “哈,原来你们也来了啊,我就来看看,看看,哈……哈哈……” 群妖全部装死,三眼龙母也快吓软了。 她的本意,只是借一下秦阳的势,保住她儿子和她自己就行,能不能借到势,她心里其实也没谱,刚才她其实都以为今天要死在这了,都准备好了搏命,拉几个大妖垫背。 哪想到,借来的势,强的有点可怕。 就这,她认为大概率能借到的势,大嬴神朝的新帝,目前大荒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三眼龙母自己都吓的后背发凉,得亏她这次说的半个字的假话都没有,完全属实,若不然的话,耍了这么多大佬,她肯定死定了。 烛龙感应了一下,似乎没有人再赶来了,就算有,应该不是快到了的,他瞥了一眼群妖。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群妖如蒙大赦,一个个夹着尾巴转身就逃,一刻也不敢多留了。 群妖逃完了,烛龙指了指三眼龙母。 “让大家看一看吧。” 三眼龙母不敢多言,招来无根之水,将小屁孩冲刷了一遍,然后将其翻过身,背上两列大小不一的字迹胎记出现了。 “丑的自成一派,肯定是秦有德亲笔。”丑鸡伸长了脖子,只是扫了一眼,立刻下了定论。 其他人轮番上来摆弄小屁孩,结论也都一样,胎记是先天带着的,不是后加上去的。 再将呆呆的小屁孩翻过来,观察小屁孩眉心的符文印记。 “秦阳的印记。”丑鸡又是第一个下结论,要说这里谁最了解秦阳,肯是它没跑了。 丑鸡伸出一只翅膀,想要去触碰一下印记。 三眼龙母面色大变。 “别……” 话没说完,就见那印记里,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力量,瞬间将丑鸡的翅膀弹开,丑鸡翻转着飞了出去,火大的不行。 “好你个没良心的,死了就了不起么,这才几百年,就不认人了啊!” 其他人一看,没忍住,都上去试了试,全部都被弹开,谁都不能去触碰,就连烛龙的化身去触碰,手也如同触电一般,瞬间缩了回来。 \b烛龙细细感应了一下,神情略有些凝重。 这种力量,不应该的,只是秦阳的印记,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力量,连他都不能触碰。 丑鸡凑到三眼龙母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三眼龙母,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儿子,是不是秦有德的? 你儿子的天赋,再加上你的实力和血脉,怀个几百年才生下来,倒是挺正常的。 你说实话,这要是秦有德那瘪犊子的儿子,那我以后罩着他。” 三眼龙母倒是挺想碰这个瓷,让秦阳喜当爹,就目前的情况看,她巴不得如此呢,他儿子以后在大荒横着走都没问题。 可惜,当着这堆大佬的面,再看这堆大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的模样,她是真不敢说瞎话。 “不是,三年前,我误入一方秘境,被那里残留的可怕庚金之力侵蚀,难以祛除,只能以那庚金之力交感,孕育出一子,让他吸收了所有庚金之力,出生后便是如此了……” “我就说么,秦有德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悄悄的跟人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丑鸡哈哈一笑,不知道它在得意什么。 一堆人确认了半晌,字是秦阳亲笔书写的,印记是秦阳留下的,印记里的可怕力量,肯定也是秦阳留下的。 但问题来了,秦阳死了,他怎么在三年前才开始孕育的龙子身上留下这些的? 可惜,这个问题,被一堆大佬心照不宣的当做不存在,谁都没提,心里有数就行。 临走的时候,不想惹事的烛龙,看着这个呆呆傻傻,不哭不闹的幼龙,忽然临时起意,想带走抚养。 “不行!”丑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烛龙眯着眼睛看了看丑鸡身后的异类大军,丑鸡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回瞪回去。 “怎么?你还想强抢?给脸了是吧?” 瞬间,正在吃饭的黑皮停了下来,抬起头,愣愣的盯着烛龙。 胖成一坨,趴在那睡觉的影帝,抖了抖肥肉,站了起来,虽然它站起来也看的不太明显。 熬汤的金猪,将俩后腿从汤锅里缩回来,睡的正香的大橘,翻了个身,用爪子捂着脸继续睡。 烛龙的瞳孔深处,倒映出的景象,瞬间化作漫天凶煞之气,恍惚间,他目中望去的半边天际,凶煞之气化作重重恶相,狰狞的朝着他嘶吼。 烛龙眨了下眼睛,瞳孔深处倒映出来的景象瞬间消散,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个秦阳,可真的是胆大妄为,一介凡人之身,养了这么多绝世凶物,竟然还能活二三百年,成就一身本领,他的命可真硬。 哪想到,现在死了,还能搞出来这么多事,整个大荒都被他挑动,可真能折腾。 “好吧,我就提一下而已,再说,我住的地方,也不太适合这个孩子。” 烛龙丢下一句话,瞬间消失不见。 回到了永夜之地,烛龙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刚才竟然还有一个人在,为什么我刚才一直没发现他?那是谁?” …… “道友,可否到南蛮一叙?”仡楼对蒙毅发出了邀请。 有些事,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没法说的,也没法说的太明白,他们来,只是为了亲自确认一下一些事而已。 “请。”蒙毅沉默了一下,应下了仡楼的邀请。 仡楼再看了一眼还在盯着龙子看的崔老祖,也发出了同样的邀请。 崔老祖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就是想知道,秦阳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这个龙子的出现,就是一针强心剂,让他愈发确认,秦阳终有一天会归来。 剩下的人都走完了,反正要交流也只能私下里说,不可能在这说什么的。 最后只剩下丑鸡带来的异类。 丑鸡昂首挺胸,很是仗义的道。 “龙母你放心,这孩子身上的胎记都说了,秦有德是他的大恩人,那我肯定不能让这孩子夭折了,这不是打秦有德的脸么,你放心,以后我们就在这待着,孩子就交给我带。” 三眼龙母没道理拒绝,她现在状态太差,实力暴跌,她还真怕妖国内有不长脑子的家伙,觉得有机会,会来刺杀。 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带来的一堆异类凶物,在她看来,有智慧的起码还可以归为妖族,相对来说,比人族更能接受点。 丑鸡也没问其他人意见,反正有坐骑,有事了再回去就行,现在先在妖国待一段时间,顺势再给秦有德拓展一下地盘。 妖国多了一堆异类,除了影帝想长待在幽灵号之外,其他人都觉得无所谓待在哪。 …… 黎族,做好了各种防护的密室里。 黎族三巨头、神牛、蒙毅、崔老祖,齐聚一堂。 “我族中记载,上古地府之中流传出的秘密,他们构建出上古地府,便是为了构建出死后的世界,上古崩灭,便与这件事有关,如今看来,他们成功了。” 仡楼直入主题。 蒙毅沉默了一下,道。 “秦阳去了亡者的世界,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传回来信息,也没想到,上古地府之中辛密,已经开始应验了。” 一个三年前才开始孕育,而且是龙母与庚金之力交感所育的龙子,身上带着的印记和信息,不可能是在孕育的时候留下的。 那就只可能是在孕育之前,就已经定下了。 “我亲自察看了那位龙子,他的神魂纯净之极,跟刚刚降生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可以很确定,那位龙子是从亡者的世界里,往生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此前是谁,得了如此大机缘。 但接下来,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今日那位不知深浅的强者,都被惊动了,亲自出现,还不知道会惊动多少人。” “往生啊……”蒙毅苦笑一声。 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这次的事闹的太大了,普天之下,人尽皆知。 想来秦阳自己,恐怕也不会料到,他留下一点信息而已,却会闹成这样。 仡楼所说的,惊动其他人,还能是什么,隐藏起来的强者,还有大势力,甚至是明面上看,已经覆灭的上古地府和上古天庭。 多少强者,求长生不死,最后寿元耗尽,退而求其次的,可不就是往生,再来一世么。 求的就是这种机会,可以重头再来一次。 若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不就成了另一种长生不死了么。 然而很可惜,哪怕是封号道君之流,也从来没听说过谁有往生出第二世的。 而如今,有一个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而且还可以算是铁证。 第八四六章 我这是旧习难改,你听说过往生么 求仙问道者,归根到底,求的是长生不死,与世长存。 长生与不死,可以当做两件事来看。 可惜,这古往今来,便是号称寿元绵长无绝期的神祇,也终归有陨落的那天。 强者们,对于往生之路的追寻,不仅仅只是找一条后路,重新再来那么简单。 多少曾经惊才绝艳,冠绝天下的强者,最后也只是一捧黄土,一座土坟。 一直说谁谁是哪位强者往生而来的,这种话说归说,但没人敢确定的。 就像秦阳,一直有人在知道他的神通之后,立刻想到了府君,认为他是府君往生而来,可惜,就算是上古地府的人,也没人敢确定。 很多人之所以这么认为,只是因为这是他们想要的、期待的结果而已。 往生,一直都只是一个愿景。 直到这一次,才有了一个真真切切的铁证出现。 甚至于,若非秦阳为了方便找人,留下了印记,还写上了两行字,化作幼龙的胎记。 若非这幼龙乃是上古存留的庚金之力交感而生,出生就能自然而然的完成化形,能让那胎记被人看到。 若非这个幼龙是三眼龙母所生,是在大荒降生的,而秦阳在大荒还是有些牌面的。 没有这些若非,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有人能推测出来,这个小幼龙,是往生而来的,从一个真憨憨往生而来。 最后大家知道的,可能就是三眼龙母诞下一个血脉天赋绝佳的龙子,陷入了衰弱期,而被三眼龙母压的抬不起来头的众妖,觉得这是个机会,一拥而上,直接车翻了三眼龙母和她儿子。 这件事只会变成大家茶余饭后闲聊时的感叹,感叹那龙子命运多舛,明明天赋血脉都很强,可惜刚出生就夭折了。 一切都到此为止。 明明往生了,但谁都不知道。 再细想一下,以前可能的确有什么强者,走了狗屎运,能再来一世,但有人知道么? 可能刚往生成一个小屁孩,走路都还没学会呢,路过的两个高手打架,余波横扫而过,十数里之地化为齑粉,这个往生的高手也跟着哏屁。 可能么? 拉长了时间尺度,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就算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也未必有人知道。 这次的事,最大的意义,就是让不少人,确认了,往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从亡者之界直接往生到生者世界。 一切都重新开始,完全成为了一个新的生灵。 这次的事看起来是雷声大雨点小,来是因为他们都着急,都想确认,都怕妖族的一些没脑子蠢货,会把三眼龙母的龙子给干掉了。 最后确认完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让事情发展下去,甚至都没宰两个大妖祭天,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真正的暗潮,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开始涌动。 似是惊蛰之时,一声惊雷炸响,万物都开始复苏。 妖国内,一切都变得很平静,妖国内大大小小的种族,一个比一个老实,全部所在巢穴里。 之所以这么平静,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事。 还因为丑鸡带着一堆异类来了,当黑皮饭桶里的饭吃完了,温雨伯也不在,素长欢带着影帝回幽灵号了,剩下的瓜皮,一个比一个粗心。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饿起来的黑皮,自己跑出去找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大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饿的眼珠发绿的黑皮,已经把一只大妖啃了一半了。 那冲霄的凶煞之气,充斥着极恶的疯狂意识,瞬间就让脑子不太好的众妖们,果断掐灭了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三眼龙母倒是想自己带娃,可惜她这龙子,不吃奶,牙口特别好,就喜欢吃铁,在丑鸡到的当天,就被丑鸡惯坏了,胃口养刁了。 三眼龙母考虑了一下,果断放弃了自己带娃,她实在养不起…… 也就丑鸡仗着是秦阳座下第一号绝对的亲信,元老中的元老,不要脸起来特别理直气壮,没钱了就开口,要什么有什么。 养个幼龙而已,多大点事。 小幼龙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也知道有奶就是娘的道理,老老实实的跟着丑鸡。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切看起来都还很平静。 小幼龙学会了说话,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想法,长的也特别的快,一点都不像一般龙裔,幼生期特别长。 三岁的时候,小幼龙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他一直听人说的秦阳,那个是他大恩人的秦阳,他娘一直这么说,让他记在心里,不能忘了。 他不知道梦里梦到的事情是什么,却也知道,秦阳是在帮他,似乎还废了很大的力气。 小幼龙没去告诉他娘,而是悄悄告诉了他的二娘丑鸡。 丑鸡严令他以后不能跟被人说这件事,说了就去吃土吧,再也没有铁吃。 年幼的小幼龙第一次看到对他有求必应的二娘,如此严肃,还牵扯到吃的,小幼龙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明白必须照做,守口如瓶,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哪怕他会经常梦到那个梦。 深夜,小幼龙正在酣睡,又在做那个梦。 万籁俱寂之中,院子里正在熬汤的金猪,抖了抖鼻子,仰头望去。 这么久过去,原本一身金毛的金猪,那些金毛的根部,已经有一部分变成了黑色,它的无数封印,已经在它兢兢业业的熬汤大业里,化去了不少。 丑鸡从窗户探出脑袋。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 金猪抬起头,向着天上努了努嘴。 “又有来窥视的?”丑鸡有点火大:“下次再发现又谁爬墙头,不用问,直接宰了!” “宰不了,我发现对方的瞬间,对方就收回目光了,实力很强。” “那发现什么了,都先记下,以后再算账!” …… 秦阳躺在山坳里,搭建起了一座小宅院,躺在躺椅上,百无聊赖的研究着法门的事。 自从死后,时间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到现在他还没发现,死灵有寿元这种事。 通讯书还在恢复之中,他也没急着前进。 一直蹲在这座浮空岛等着,等着下一个合适的试验品,来当做新的对照组。 可惜,一直没等到合适的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憨。 能跨越前面的浮空岛,来到这里的死灵,基本上都是发现他了之后,立刻绕道走,绝对不会靠近。 要么就是点头见礼之后,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离开。 这鬼地方荒芜点,也是有荒芜的好处,起码有恶意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起冲突,毕竟连杀人夺宝的价值都没有。 甚至于,杀生取材这种事,在这里都可以忽略不计。 再翻了翻故事书,积累下来的闪烁设定,已经有一大堆了,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设定出现,秦阳照着这个推测了一下,大概就能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了。 等了一些天之后,通讯书自我修复完成,被卡在秦阳这的故事,再次继续。 “那俩找到一个了么?”秦阳例行问了一句。 “找到了一个。” “没找……”秦阳豁然抬起头:“找到了一个?哪个?” 王百强详细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秦阳表情变幻不定,时而失望,时而怪异。 送了真憨憨一段大机缘,秦阳倒是没什么可后悔的,他已经被砍的干干净净,重生之后,也只是一个新的生灵。 跟以前最大的联系,也仅仅只是他留下的字和印记而已。 真憨憨能完成了试验品的重任,已经足够了,重生也是他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老老实实配合秦阳所应得的好处。 秦阳失望的是,按照这种结果来看,他就不敢逆向超度自己了。 之前一直不敢,就是因为在他的推演里,就算是逆向超度,也可能会有数百上千种可能,每一种可能性都不算低。 而这些可能里,秦阳最想要的,只是一种。 那就是他逆向超度了自己,自己的生机会重新点燃,然后人也会从亡者之界传送回大荒。 除了这一种之外,其他的,都有不可接受的缺点。 而现在王百强说的,便是他不能接受的一种。 重新从一个小屁孩开始,其实倒也没什么。 但问题来了,现在只有一个确认的试验品,往生之后,也是从一头拥有真龙血脉的金蛟龙,变成了三眼龙母和庚金之力交感而生的幼龙。 按照血脉来说,真憨憨现在拥有的真龙血脉是应龙的,肯定跟以前不一样,说他往生之后,换了个物种,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每一个真龙,都是一人成一族,一人成一个生灵种类。 秦阳自己可没法确定,自己逆向超度自己之后,往生而去,会不会在大荒重生,会不会往生成人族,会不会有点天赋,甚至,会不会往生成个带把的,都无法确定。 再一个,若是真憨憨没有被砍的干干净净,把号洗成了白板号,他往生之后,会不会还带着记忆? 咋确定啊,没法确定,另外一个对照组,到现在还没找到。 要么是那个胖员外往生到别的世界了,要么就是这货现在还是个光着腚玩泥巴的小屁孩,也有可能,这货往生之后,变成了一只爬虫,一切皆有可能。 秦阳发现,确认了左手技能,的确是逆向超度之后,他需要考虑,需要发愁的事更多了。 唯一确定的就是,左手技能,没法用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实验,列出来更多的对照组,同一个对照组里,也要有足够的数量,来完成对比。 直到彻底掌握所有的信息,将左手的逆向超度彻底开发为止。 “继续找吧,尽量找到另外那个人,他可能还没长大。”秦阳再吩咐了王百强一声,断开了联络。 抬起头,仰望着前方的浮空岛,秦阳收起躺椅,再把所有不是本地材料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往生之后,会得到生前的一些遗泽,实力越高的,往生之后天赋越好。 亦有可能,往生本身也有成功率,前面往生的那个家伙,其实压根没成功,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找点生前实力强的死灵,来充当试验品,应该会更加靠谱点。 再往前走,实力强的应该会比较多,可惜,那里可能上古地府的人最多,秦阳也不想让这些家伙占便宜,哪怕只是不确定的机会,也不想给他们。 想了想,秦阳开始往回走,一路顺着浮空岛往下走。 再次来到了返生树所在的那座浮空岛。 岛屿上空空如也,一个死灵也没有,看情况,上一波死灵又团灭在这里了,一个过去的都没有。 秦阳想了想,拿出牌子,仔细写下了警告事项,如何避开返生树的大坑。 一次做了十几个牌子,以返生树为中心,覆盖方圆数十里之地,确保任何方向来的死灵,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警示牌。 尤其是万一遇到返生树开花的时候,让他们能提前做好准备,而不是作死的往前冲。 以前秦阳没觉得那些死灵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不一样了,每一个能来到这的死灵,都是各方面都比较强的,都是比较完美的对照组预备役。 可不能白白死在这里,太浪费了,浪费可耻。 其实本来,他可以什么都不说,蹲在远远的看着,就等着下一波死灵来了之后,全部重燃生机的时候,他再跳出来。 “哎呀,坏了,我来晚了,你们都完了,这鬼地方可没灵气,你们力量耗尽就会灰飞烟灭,快来我这,我帮你们斩断生机,让你们往生,不用谢,这是老毛病,旧习难改了。” 这种想法,闪过的瞬间,就被秦阳否定了,这样太阴了…… 他已经重新做人,趁火打劫这种事不会做的。 立好最后一个牌子,就见远处一道乌光裹挟黑风飞来。 来人翻滚着落到地面,看着秦阳立下的牌子,上面详细的解释了返生树的坑。 来人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秦阳,似乎有些奇怪。 “莫要看了,道友若是不信,尽管去,等到返生树开花,你就知道了。” “倒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立下牌子?我这人就因为太急公好义,乐意助人,才会来到这里,哪想到,如今还是旧习难改,哎……” “我过来的时候,的确见到了很多类似的牌子,我一直好奇,是何人所立,如今看来,原来是道友所立啊。”来人对秦阳拱了拱手,表示敬佩和感谢。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他也因为秦阳的警示牌,度过了绝境,如今见到真人了,当然要客气点,秦阳说的话,他也没有不信。 “哈,你说那些啊,旧习难改……哈哈……”秦阳哈哈一笑。 得了,做好事不求回报,现在回报的时候来了,哪怕他现在说前面有一坨金屎,手指头摸一下就能得到金手指,对方可能都不会觉得这是鬼扯。 新成就,说话可信度,百分之五十起步。 寒暄了两句之后,秦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道友,我看你挺投缘的,有些话,我就忍不住不说了。” “道友请讲。” “你听说过……往生么?” ps:感谢萧真人打赏的盟主,感谢厚爱与支持。 第八四七章 往生程序2.0;尊上你不认得我了吗 放到别的地方,再换个人说这话,来人肯定会糊秦阳一脸。 但说话的是秦阳,他从秦阳立下的牌子里得到了好处,若非有秦阳的牌子,他可能早灰飞烟灭了。 来到这里,又亲眼看到了秦阳在立警示牌。 秦阳是个什么人,不用去了解,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实力应该很高,还有刨除战力之外的特别天赋,不然的话,不可能立下那么多警示牌,还都特别准确。 一般二般的死灵,根本没法做到,在那么多绝地里活下来,然后还能窥视到绝地本质,将其总结出来。 来人虽然纳闷,却还是客气的捧了个哏。 “往生自然听说过,道友想说什么?” “我看道友挺顺眼的,而且看你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所以,我这有个选择,想要给道友,算是一个交易吧。” “道友请说。”来人依然很客气,其实他也纳闷,这鬼地方,有什么可交易的? “我呢,来到这里之后,侥幸学会了一门让人往生的法门,但是不确定太多,缺点太多,各方面风险都很大,又不能给我自己用,用来帮助别人最合适,旧习难改啊,神通都成了这样的……” 秦阳叹了口气,继续先说坏处。 “不能保证你能不能往生,也不能保证你会往生成什么种族,也不能保证,你往生成功之后,会不会还记得你自己,反正所有的东西都是不确定,唯独这个机会,的确是确定的。 亡者之界的情况,你也看了,是要去搏一次机会,回到生者的世界,还是继续在这里沉沦,看不到前景。 要不要跟我做交易,都在你,要是换个一看就是大奸大恶的,我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的。” 来人看着秦阳,又是惊愕,又是想笑,最后又变成了惊疑不定,不知道如何说。 秦阳说的话,太过玄乎,他其实不太信,可也仅仅只是不太信而已。 沉默了半晌,来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道友如此帮我,可是要我做什么事情?” “之前啊,我见到一个道友,他给我带来一个消息,他临死的时候,见过我的一位亲友晚辈,她有可能还不知道我身陨了,还在找我,我怕她有危险,所以我想让道友做的事挺简单的。 道友若是成功往生,往生的地方,正好叫做香界的话,劳烦道友给我亲友晚辈带个话,就说让她好好活下去,家里人都挺想她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别太折腾了。 说不定再过个千八百年,我就忽然跳到她面前了。” 来人闻言,肃然起敬。 原本以为是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 毕竟,他在亡者之界复苏也有一段时日了,要说觉得这个鬼地方好,那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他当然也想着能复活,回到生灵的世界。 秦阳提到往生,他也就是一半信一半不信,但秦阳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了,各种不确定,各种缺点,就是让人去赌那一丝机会。 他反而觉得的,秦阳说的,可以相信八成了。 而如今,秦阳再提到了所谓交易的内容。 让他做的事情,一点都不苛刻,甚至可以说,只要他往生成功,往生到那个什么香界了,这件事就是顺手为之的小事,带个话而已。 而这些,实在是太符合他对秦阳的印象了,急公好义,乐于助人,死后也难改旧习,而神通也是完全符合这个性子。 他立马就相信了九成九。 赌不赌?当然赌了,与其苟延残喘,不知前程,不如拼尽全力,奋力一搏,成了就再来一世,败了便彻底灰飞烟灭,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事实上,所有修士的修行之路,不都是这样么。 “道友要如何做?” 秦阳噼里啪啦的将逆向超度的流程,说了一遍。 来人惊叹之余,想了想,也没什么可选择的,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抓住。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秦阳拿出一个小本本,拿出笔准备记录。 “在下玄机子,来自壶梁,天机宗第九十九代宗主。”道人客气的自报家门,然后撇了撇秦阳手中的小本本,好奇的问了句“道友这是?” “记录一下道友姓甚名谁,所来何处,生平如何,重要信息等等…… 道友也知道,我能得助人往生的神通,已经是得天之幸,这往生非我能掌控,所以,往生之后,道友亦有可能不记得自己是谁。 所以,道友要留下的,不想忘记的,最好还是先备份一下,万一道友往生成功之后,却不得己自己是谁了,我这里有个底。 万一以后我有别的办法了,也好托人接引一下道友,不然的话,万一道友往生之后,浑浑噩噩一生,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至于记下来,实在是有备无患,万一我在这里时间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是一桩憾事。” “道友考虑的甚是妥当。”玄机子还有什么好说的,能想到的,秦阳都给提前想到了。 于是乎,他便开始诉说自己的生平,还有不想忘记的事情,生平遗憾什么的,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几天。 他也已经死了,生前难以启齿,不愿说的事,现在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相反,他也有的是生前没说,现在后悔的事。 毕竟,按照秦阳说的可能,他再不说,可能真的没机会了。 玄机子说到最后,心绪剧烈起伏,秦阳则奋笔疾书。 唰唰唰完成了这个的三号参与实验者的记录,做这种事,纯粹是因为金蛟龙而打的补丁,现在是往生程序的第二次更新。 同时,通过玄机子自述生平,确认他的身份,来历,在从生平往事之中,确认一下这个道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哪怕对方是编故事,秦阳就不信,他什么都能编的前后如一,永无自相矛盾的地方。 这是编故事的人,固有的逻辑,缺什么补什么。 但是事实上,越是看不出来前后的变化和矛盾,那才更可能是现编的故事。 人是复杂的生灵,哪来的那种一生都活的如同机器般呆板,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从不逾越和矛盾的人。 所幸,玄机子的故事,前后变化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说起憾事的时候,心绪难以压制的波动,骗不了秦阳这个悄悄开了思字诀的家伙。 记录完成,审核记录,划分归类,这个道人,可以归类到第一对照组,也就是不用挨砍,也不用把所有记忆都洗干净的那一组。 以上过程,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到交谈、记录,要是有任何一点,秦阳觉得不妥的地方,玄机子就只能归类到第二对照组,被砍成白号再逆向超度。 接下来,挫出一团烟球,让玄机子重燃生机,再用大笔做出一个标记,代表着他是三号。 而后将其生机斩断,同时,完成了逆向超度,送他离开。 完事之后,重新捋了一遍三号实验者的记录,将记录记在心里。 这个家伙,自称来自于壶梁,很显然,他说的壶梁,跟秦阳记忆里的壶梁,压根不是一个地方。 壶梁岛上,根本没有一个宗门叫天机宗,甚至都不存在一个,可以传承九十九代宗主的宗门。 他说应该是其他大世界,那里也有一个壶梁,那里的壶梁,远比大荒世界的壶梁岛大的多。 很早的时候,就有传说,壶梁岛是八方通衢之地,可以前往他界,只是后来废弃了,所以才失去了原本通衢之地的地位,加上本身也没什么资源,又有死海的原因,壶梁岛便彻底被大势力抛弃。 秦阳对这个传说,倒是挺相信的,因为距离现今并不是太远,有很多记载佐证。 他以前一直认为是壶梁所在的地方比较特殊,那里的空间啊什么的,都比较容易破开。 如今看来,不是那个地方特殊,而是壶梁岛本身特殊。 上古终结,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崩灭,也有可能原本的壶梁岛特别大,崩碎之后,有一部分落入到大荒,化作了壶梁岛。 而这个壶梁岛本身呢就有神异,每一块壶梁碎片之间,都还有联系,可以从这块碎片抵达另外一块碎片。 这么说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为啥大荒这么大,凭什么只有你小小的壶梁,能做到别的地方做不到的事。 通过玄机子的生平,大致可以推断出来那里的大环境,整体跟大荒应该差不多,有强的时候,也有弱的时候。 他死的时候,正好是那里比较强势的时候,还活着的封号都有俩,只可惜,具体是什么年代,就没法知道了,玄机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了。 但这些都是信息,记录实验案例的时候,先摘出来记下总没错的。 整理完成,秦阳继续等着下一个实验的参与者上门。 这里是第一座浮空岛,想来应该有不少人可以抵达。 而且,自从黄泉之地里出现了桥梁,进入黄泉之地变得易如反掌,最近能抵达这里的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可能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等了没多久,又有新的实验者出现。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小妖,整体人形,额头上长着两根触角,背后还有两对透明的翅膀。 看他那副四五岁小屁孩的模样,生前的实力应该不是多强吧。 秦阳有些纳闷,现在连这种小妖,都能来到这里了么? 道门那群鬼才,造桥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可比想象的更大。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列出来一个新的对照组,生前实力比较弱的。 毕竟之前列出来的对照组,都是生前实力比较强的。 那小妖扑闪着翅膀,没精打采的飞着,当看到秦阳之后,小妖的眼睛一亮,一路疾驰过来,飞来之后,立刻一个五体投地的姿态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一声。 “尊上啊!” 一声哀嚎里,包含着数种复杂的情绪,跟见到了亲人似的。 秦阳惊了,又一个认识我的? “你是谁?” “尊上!是我啊,你不认得小人了么,小人得尊上神通伟力庇佑,往生而去……”小妖哭丧着脸,都快哭出来了,扑腾着要来抱秦阳大腿。 秦阳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仔细打量了好半晌,这才颇有些嫌弃的道。 “是你啊,这才多少时间过去,你怎么又死回来了?简直了……” 他还真没想到,一号实验者,他觉得往生之后,应该是最爽的一个家伙。 这才没几年时间,竟然就死了。 不过,死了好啊,往生之后,又能死回来,也算是重要的信息,补全他对逆向超度的理解。 “尊上,真不是小人废,小人只是运气差了点。”小妖委屈的不行。 “小人不负尊上重望,成功往生了,只是往生成了一只妖虫,那地方妖魔遍地,危机重重,小人费尽力气,靠着往日遗泽,才勉强寻到机缘,化蝶而出。 哪想到,却引来了克星,被生生活吞了,死后神魂都在其腹中,惨遭折磨数月才烟消云散。” “就你这实力,你怎么过来的?” “小人之前走过一遍了,这次虽然不太一样,照着原路再走一遍,这才勉强再能见到尊上,尊上啊,小人并非……” “行了行了。”秦阳挥手打断了小妖的话。 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小妖,再想想他之前那个鸡贼的胖员外造型,完全无法直视,太腻味了。 这家伙,嘴里就没点实话,就他这瘪犊子样子,就这点实力,肯定不是空降进来的,那他怎么这么快就度过苦海,过黄泉而来。 当初他只是一号实验者,才让他占了大便宜。 哪想到,这货这么废,看看人家二号实验者,也是往生成妖了,这妖和妖的差别,怎么就能比人和妖的差别还大了? 到现在还想耍心眼,秦阳懒得跟他废话。 “行了,别嚎了,我现在就送你再去往生。” “尊上,这次能……” “不能,我又不能控制,不过,我可以试试。” “那劳烦尊上了。” “先不急,把你往生之后的所见所闻,给我详细说一遍。”秦阳拿出了小本本,顺着一号实验者的记录,继续往下记录,这算是一号第二世的记录,都是宝贵的数据。 有关往生之后的事,小妖说的倒是挺老实的,只是说道死后,有些地方就说的轻描淡写,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加上运气就能一路过来。 可惜,就他那一脸非酋的样子,让秦阳怎么相信他死了就变成欧皇了? 懒得跟他再多说,反正现在确认了往生的效果的确可以,死后还能归来,那以后多得是试验品,不差这一个,再逼问下去,他可能还会给出错误的数据。 拿出塑料黑剑,三下五除二,将这货砍成了白痴。 再做出标记,标明这货是一号实验者第二次往生,然后完成往生程序。 走完程序,秦阳拿出记载逆向超度技能的小本本。 确认了往生之时,并非是人族就一定会往生成人族,往生成什么生灵,目前来看,没什么规律,跟生前强弱、种族等等,都没有必然联系。 更多的信息,还无法确定。 想了想,秦阳又写下一条,然后打了个问号。 往生成的种族、天赋等等,若是跟生前强弱、种族都没什么必然联系的话,一号和二号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用大笔做的记号和留下的印记了。 这一次,他又做了记号,却没留下印记。 继续对照试验一下,希望这货再给力点,这次也死的快一点,最好能一人包揽多个对照组。 第八四八章 二三三三号实验体,能挡住斩忆剑的人 第八十一座浮空岛,这里是最大的一座,各方面壁纸黄泉都不差。 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死灵,每一个死灵在生前的时候,都能被称之为大佬。 因为这里是亡者之地,可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会在这里相遇,古往今来,所有陨落之后,又出现在亡者之地的强者,都可能会被汇聚到这里。 这里面可能就有每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最顶尖的强者。 所以,当这些人在这里出现,再适应了这里,等到亡者之界演化的差不多的时候。 “这就是亘古至今,前所未有的大世!” 一个一身黑袍兜帽的男人,站在峰顶,遥望着脚下的浮空岛,发出了一声感叹。 哪怕现在只是拉开了序幕,可这前所未有的大世,已经开始浮现了。 从古至今,没有一次所谓的大世,能与现在相比。 黑袍男人身后,一个全身覆盖着逆向黑鳞的人影出现,黑鳞人沉着脸。 “大帝何时才能驾临?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数十万年的时间,都等得了,如今区区数百年,便等不了了?你们心太急了,这世界还在演化之中呢,我们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无法确定。” 黑袍人说的很随意,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黑鳞人面色一冷。 “谁说我们无法确定,亲笔开启了亡者之界的人,肯定能确定。” “啊哈……”黑袍人打了个哈欠,很敷衍的挥了挥手:“那你去吧,祝你马到功成,一路顺风,但是最好不要自报家门,省的你死了还得连累大帝。” “你什么意思!”黑鳞人忍不住怒火上升,他伸出手,想要从身后抓住黑袍人,可是他的手刚碰上去,立刻被一圈光晕弹开。 黑袍人转过身,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的双眼,亮起两道血光,他那很随意的声音,也瞬间变得冷冽肃杀。 “什么意思?你的脑子在无尽的沉眠之中废掉了么?说你是蠢猪,都是侮辱了猪,亡者之界都是在小说家笔下诞生的,他绝对已经以此入道。 一个堪比人族十二师的存在,此地又是他的入道道场,你想在这里打他的主意? 你是蠢呢,还是蠢呢? 你莫不是认为一个从来不跟人战斗的强者,就不是强者了么?” 声声震耳,化作狂风,伴随着声音,冲击到黑鳞人身上,他身上的逆鳞,片片竖起,不断的崩碎成齑粉。 待风暴消散,黑鳞人体表的鳞片慢慢的恢复了原状,他的愠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冷眼看着黑袍人。 “跟你说话真是费劲,从来不能好好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已经有十来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人从下面上来了,在前面拦截的俩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我想要知道他们俩去哪了,是生是死。” 眼里冒血光的黑袍人,伸出一只手,掌心浮现出无数的碎片,这些碎片慢慢的组合成一个圆球,但是在组成的瞬间,圆球便重新崩碎。 “我也追查不出来,这里毕竟不是生者世界,一切都不一样了,不过,他们俩肯定已经不在了。” “好,那我亲自去看看。”黑鳞人丢下一句话,面无表情的离去。 等到黑鳞人离去,黑袍人从袖中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已经消失不见了,手腕处见不到伤口,只有一片虚无,仿若他的左手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了。 再次召唤出那些碎片,那些碎片变得更加碎小,一时半刻也再也无法凝聚成一颗圆球了。 他的眼中神光闪烁,声音愈发冷冽癫狂。 “亡者之界才开始演化,竟然已经有这么可怕的人出现了么? 无法推演,无法窥视,无法试探,所有的试探都要付出代价。 真好啊,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逆鳞啊,希望你死的有点价值吧。” 慢慢的,他眼中的血光消散,癫狂冷冽的气息也随之消弭,他打了个哈欠,直接瘫在原地,有气无力的呢喃。 “好麻烦啊,以前就不应该进地府,少了一只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了,那个家伙,每次来都会带来麻烦事,好烦,酆都大帝最好永远也别出现了,不然更麻烦……” …… 秦阳送走了新的实验参与者,兢兢业业的察看了一遍记录,查漏补缺,确认没问题了,才写上标题。 “第二对照组,第两三三三号实验者。” 得亏他的库存足够多,不然的话,小本本都不够用了。 再对照一下第一对照组,不用砍成白号的成员,通过他暗中审查的,总共才二百多个。 以需不需要砍成白号,来划分的第一和第二对照组之外,还有留下印记,和没有留下印记的对照组。 现在,可比最开始严格多了,当初那个真憨憨,也就是排在第二对照组的第一个而已,算是走了大运。 就因为真憨憨往生之后的起点太高,秦阳现在给印记已经非常谨慎了。 到现在为止,又给出了两个印记而已。 一个是被砍成白号,表面上看是傻白甜,从接触开始,到说完故事,秦阳都没发现什么地方算不妥的人族姑娘。 之所以给印记,一是因为她的故事里,给了秦阳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二么,秦阳觉得遇到对手了,他不相信一个纯粹的傻白甜,能在混乱的年代,顺利的活下去,死前竟然都到了半步道君的地步,死后来到这里,还能顺利的抵达第一座浮空岛。 要么就是这个姑娘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能骗了所有人,甚至连自己都能骗的地步,那她就太过危险了。 要么,的确是他想太多了,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巅峰欧皇,平地摔都能捡仙草的那种。 留下印记,以后可能比较好找一点,着重标记一下,砍成白号也是以上的理由。 万一是真欧皇的话,以后一定要拉过来当队友,好蹭欧气。 第二个印记,给了一个第一对照组的实验者,也是第一个没有被砍成白号,秦阳却给了他印记的。 因为他本来就跟白号没什么区别,秦阳不知道他生前经历了什么,他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死的,他的记忆很少,近乎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为什么死的不知道,心防近乎完全没有。 这种状态,还能走到这,一个很特殊的实验参与者,必须着重对待。 除了这些,剩下的,都只是留下了只有他能看懂的编号,这也是一次进化,不然的话,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编号胎记,太明显了。 整理完东西,秦阳继续等着下一个实验体上门。 目前为止,他一个不愿意往生的都没见到过,不太配合的的确有,不过都不重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正在守株待兔的时候,秦阳回头看向了浮空岛的尽头。 “有人下来了?” 念头一动,秦阳收起了东西,将头发盘起,化作道髻,转身继续向前走。 走到一半,就见一个全身覆盖着逆向黑鳞的怪人,驾驭黑风,从前方呼啸而来。 看到怪人之后,秦阳面色不变,停下身,伸手作揖。 “贫道劳西谷,见过道友。” 黑鳞人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秦阳,瞳孔化作了蛇瞳,一涨一缩,而后他拱了拱手。 “逆鳞,见过道长。” “道友匆匆而来,可是前方有什么危险?” “有一颗可以让人重燃生机的神树,我在此地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不想复活,道长若是有意,自行前去,等到花开即可。” “多谢告知。”秦阳作揖之后,转身离去。 二人背对背的瞬间,逆鳞的蛇瞳瞬间缩小成一条缝,他的一只手臂,扭转到身后,凭空延长,冲向秦阳的后背,他的手也化作了利爪。 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注视,没有任何的锁定,甚至连杀意都没有,在秦阳的感知之中,逆鳞正在远离他。 秦阳的眼神平静而理智,思字诀开启的瞬间,他便能捕捉到所有可以忽略的细节。 他的感知里,的确感知不到任何杀意,甚至都没感知到那只忽然延长,冲向他后背的利爪。 可是在利爪无声无息破空而来的瞬间,秦阳却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来这里一丝一毫,所有的细节,所有的一切。 他通过死气的变化,构建出一方死气充斥世界每一丝角落的世界,而如今,这片世界里,除了逆鳞所占的位置是空白之外,还出现了一个利爪形状的空白地带,正在向着他的后背极速延伸而来。 秦阳迈步前行,一步之后,原地留下了一尊分身,还在继续迈步前行,而他的身体,在同一时间仿若消失在这个世界。 利爪跨越数里的距离,直接刺穿了分身的后心,五指并合,做出了一个撕扯的动作,仿若要将秦阳的心脏挖出来。 分身回过头,给他演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浮夸表情。 而后…… “嘭。” 分身消失不见。 逆鳞的头顶,一把塑料黑剑,从虚无之中探出,一道乌光落下,瞬间斩在了逆鳞的脑门上。 “嗡……” 一声沉闷的巨响炸开,逆鳞的脑袋一沉,缩成一条缝的瞳孔,瞬间散开了一瞬。 一瞬之后,他的瞳孔重新缩成一条缝,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两只手臂,延伸之后,幻化出一片残影,绞杀那里的一切。 第一次交手结束。 秦阳立在他的正面,眉头微蹙。 当发现有人从上面下来,秦阳其实就猜到,对方八成是跟胖员外一伙的人。 他还是有点疏忽了,那俩家伙消失了,而且这么久没有新的死灵上去,对方要是还没发现,那就太水了。 派人下来看看,也属正常。 在这种地方,避无可避,第一座浮空岛已经是逆向的尽头,而且越是避开,越是心里有鬼,他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有办法发现避开的他。 所以,不如正面迎上去,先装作刚登上浮空岛的死灵试试。 而且,这个逆鳞,见面没有动手,而是想坑他去返生树那送死。 秦阳本来觉得,要是这样其实也挺好,假装死在了返生树那,趁机神隐了。 哪想到,这货根本就没打算不出手,只是让他放松警惕而已。 所以,秦阳不想现在就跟酆都大帝的人对上,那就只能先将对方斩成白痴,然后让他变成新的实验体了。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比力战之后让对方灰飞烟灭简单的多。 只是…… 秦阳看了一眼自己的塑料黑剑,神情更加凝重了。 他的塑料黑剑,破不了对方的防。 秦阳举剑,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一瞬间,塑料黑剑斩出的乌光,出现在对方面门,正面斩中对方。 又是嗡的一声闷响,逆鳞只是微微仰起头,瞳孔散开了一瞬,立刻又恢复了。 “斩掉记忆的剑么?” 逆鳞揉了揉脑袋,似乎在确认秦阳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 秦阳这下彻底确定了。 他的斩击,的确破不了防,斩不了对方的记忆。 明明只是纯粹的斩忆力量,不会伤到肉身,也不会伤到神魂,却被对方用肉身硬抗下来了。 不,是他体表的鳞片,将斩忆剑的力量,挡了下来。 冲击还是有的,他承受斩忆剑的力量时,会有一瞬间的僵直,明显还是有作用的。 那就是他的斩忆剑并非对对方无效,也不是对方的记忆能扛得住斩忆剑的力量,而是斩忆剑根本没法斩到对方的记忆。 秦阳瞬间得出来结论。 他收起了斩忆剑,暗叹一声,这是要打硬仗了啊。 现在研究逆向超度才是最重要的任务,他实在没心情去跟人起冲突。 若是研究透了,有完全的把握了,他就有了一条可供选择的后路。 哪怕需要重新开始,重新修行,也就一二百年的事,再算上重走修行路,可能会更快。 这起码也是一个选择,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确定可行,只是不太确定的选择。 秦阳抬起头,掌中虚握,一把魔气森森的黑剑虚影出现。 “你们可真够烦的,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做的我研究,顺带着还算是帮了你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怎么非要送上门当实验体?” 一个能挡住斩忆剑力量的家伙,绝对罕见的稀有实验体。 一品修仙 第八四九章 虚晃一枪,逆鳞本体 秦阳现在真的是谁都不虚,甭管对方生前是什么大佬,生前有多强,到了这边,也就那回事了。 在这里守株待兔,蹲了这么久的点,遇到了两千多个出现在浮空岛的死灵,各式各样的都算是见过了。 整合这些死灵生前的信息,还有他们死后的状态,秦阳做这些事,又不是只做了研究逆向超度这一件事。 通过这么多死灵,他也算是顺手研究了一下亡者之界,得出来的结论里,大概率应该没错的就有不少。 而现今能用上的,一,生前特别强的大佬,或者说如同人族十二师那般,以艺入道的存在,现在应该都还没出现。 二,便是这些人没出现的原因,亡者之界还在演化,世界本质的上限,一直在不断拔高,没拔高到能容纳那些巨佬的地步,这些巨佬怕是很难出现了。 就像是画师的力量,明明都已经作为世界演化的力量出现了,而画师本人却还了无踪迹。 这么多死灵里,唯一算是跨越了界限出现在亡者之界的,目前为止,也只有死前本质上已经抵达封号道君的境界,类神祇的嬴帝。 可惜出现在这里的嬴帝,压根不是嬴帝的全部,以目前的情况看,那应该只是残留的大执念。 至于梦师,那个能联系到生者世界的地方,十有八九都不能完全算在亡者之界里。 例外的都不是完整的情况,小概率事件,可以暂时忽略。 三,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根基法门,特别特别珍贵,到目前为止,除了他的永恒炼狱法门之外,别的死灵那里,再没有别的了。 部分契合亡者之界的根基法门,也极其稀少,他亲自逆向超度的两千多个死灵里,只有十几个死灵,拥有这种法门,而且人族只有三个,剩下的全部都是异族。 异族的天赋神通之类的法门,能部分契合亡者之界,不算意外。 \b所以,当他看到黑鳞人的攻击方法,是运用肉身进攻,大概率是天赋神通,遁法都是最粗糙的驾驭死气化作黑风。 正面的试探结束,秦阳便已经得出结论。 这货生前撑死了是道君,而且还不是靠悟道成就的道君,更可能是本身天赋异禀,靠着力量硬生生的撑过去的。 大概率是半步道君的境界,道君的实力。 但这是生前最可能的状态,他如今化作死灵,没有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顶天能发挥出正常法身顶峰的实力。 这是秦阳推测出来的,黑鳞人可能存在的最强状态。 唯一出乎意料的,只是黑鳞人体表的鳞片,能挡住斩忆剑的力量而已。 但,这一点,仅仅只是有了研究价值而已。 秦阳望着逆鳞,眼神平静的仿佛看到了一具尸体。 有完善的根基法门,有足够的神通秘法,有杀伐之器,欺负一个除了血厚之外,什么足够威胁到他的神通秘术都没有的货色,要是还能输,趁早往生算了。 秦阳手腕一抖,身形如同掉帧,一闪一逝,肉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出现在逆鳞的正面,正面斩击。 浓重的魔意,加上魔气,化作无穷的恶意,涌入到秦阳手中黑剑虚影里。 霎时之间,逆鳞眼中,仿若看到漫天魔气,化作一个狰狞狂笑的魔面,那一剑斩落,仿若整个世界的恶意轰然落下。 他怒吼一声,不闪不避,伸出双臂硬了上去。 他全身的鳞片,全部炸立了起来,一层乌光流转,让他的身体浑然一体,再无半点破绽。 秦阳单手握剑,裹挟了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到剑中,身形的闪烁频率也骤然暴涨,加上肉身力量的加持,一剑斩在了逆鳞的双臂上。 “咔嚓……” 一声脆响,逆鳞体表流转的乌光炸裂,秦阳手中黑剑里,凝聚的力量也一同消散。 只是秦阳闪烁的身体,闪烁的频率,此刻却再次暴涨,他右手的黑剑消散,一只手轰向了逆鳞的胸口。 逆鳞交叉的双臂,顺势下压,秦阳的手臂闪烁着,被逆鳞体表竖起的鳞片刮的血肉模糊。 秦阳的拳头,却还是轰在了逆鳞的胸口,虚虚实实的力量,让秦阳的一只手,慢慢的没入到逆鳞的胸口之中。 逆鳞交错着双臂,想要靠蛮力,将秦阳的手臂扯断,可是他却忽然发现,秦阳的肉身力量强到不可思议,他甚至还感觉到了气血的力量在燃烧,在爆发。 他怒吼一声,正要发力的时候,却见秦阳的左手,虚握着一团烟气球,闪烁了一帧,下一刻便已经将烟气球轰进了他的嘴巴里。 一击之后,秦阳的身形一个闪烁,消失在原地。 秦阳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念头一动,右臂便飞速的恢复原状。 这就是他肉身进入亡者之界的优势,旁人所没有的先天优势,他的肉身是原装的,其他死灵的身体,只是在亡者之界凝聚出来的。 所以,他才可以在有了完全契合的永恒炼狱之后,将原本不太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以身体和道基为媒介,继续施展出来。 做研究又不是白做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要不得的。 “何必如此呢?现在好了吧,步入了灰飞烟灭倒计时,感觉如何?”秦阳揉了揉手臂,很随意的问了句。 逆鳞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面色变幻。 他感觉到了,他体内的生机开始在酝酿,就要重新点燃了。 他开始用自己的力量,尝试着去压制那股力量,尝试着将其崩散,不让生机重新点燃。 在这里重燃生机,就等同于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然而,就在他耗费力量去压制这股力量的瞬间,秦阳的本尊已经闭着眼睛,出现在他身后。 秦阳的手臂,无声无息的箍住了逆鳞的脖子,逆鳞却还在看着前方装逼的分身,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秦阳双臂骤然膨胀了一圈,肉身的力量,骤然暴涨到极致,以最纯粹的力量,咔嚓一声,将逆鳞的脑袋拧掉的时候,逆鳞才终于察觉到了。 他张口一吐,分叉的舌头,化作长矛,直奔秦阳面门。 秦阳睁开眼睛,冷眼瞥了他一眼,掌中一个圆环虚影浮现,逆鳞的脑袋被困在里面,仿若落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空间,逆鳞的脑袋,只能在里面无能狂怒。 “怎么?你应该不意外才对吧。 发动偷袭,自己却不会去感知,不会去窥视,效果便是被偷袭的人,也不会感知到,不会察觉到。 如此,反过来,我封闭了我的五感,在你的身后,对你发动偷袭,你同样也不会感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秦阳身后,逆鳞的无头身体,忽然伸出双手,插向了秦阳的后背。 然而利爪轰在秦阳身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响,利爪刺入了不到半寸,便再也难以为继。 秦阳没有回头,看着掌中逆鳞的脑袋。 “还不死心么?说句托大的话,现在这个阶段,亡者之界里,强到可能可以碾压我,还会针对我的人,十有八九都还没有出现,你输一点都不冤枉,不丢人。” 逆鳞收起了怒火,冷眼盯着秦阳。 他的身体里,被压制的力量,被他放开了,那种不断积聚,要重燃他生机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攀升。 他要重燃生机,恢复生前的实力。 秦阳拎着他的脑袋,晃开几步,静静的看着逆鳞即将重燃生机的身体。 然而,十几个呼吸过去了,逆鳞体内积聚的力量,就是没法将他的生机重燃,反而因为那种力量与死气纠缠,让他体内的力量变得愈发混乱,实力还不如之前。 “现在死心了吧?” 逆鳞面若死灰,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只是下来探查一下,为什么就碰到这么一个狠角色。 明明是人族死灵,肉身的力量却让他感觉像是遇到了一个活人体修。 明明是死灵,却仿佛什么法门都能施展出来,亡者之界的限制,对他来说,仿若不存在一般。 甚至于,他连返生树的力量,似乎都敢利用,而且还让他掌握了。 从交战的一开始,他就输了,不只是力量,而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秦阳趁机轰入他体内的返生树力量,压根不足以他重燃生机! 他连最后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秦阳将逆鳞的脑袋放到一边,将其困在永恒炼狱所化的循环里,再反过来困住逆鳞的肉身,开始研究他身上的鳞片。 出现了可能挡住斩忆剑力量的东西,秦阳倒是不意外。 毕竟,没什么力量是绝对无敌的。 意外的只是在这里遇到了而已。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定要研究明白了,再以此为根基,想办法升级一下自己的塑料黑剑。 没有绝对无敌,也要变成相对无敌。 拿出塑料黑剑,斩出一道乌光,斩在逆鳞的身体上,乌光被他体表的鳞片抵挡。 再用塑料黑剑本体试了试,一样会被抵挡下来,只是抵挡的会相对稍稍费力了一点点而已。 秦阳催动了思字诀,敏锐的捕捉到一部分,再次实验,一点一点的补全鳞片抵挡塑料黑剑力量时做出的反应。 实验了数百剑之后,秦阳才勉强补全了的大概。 逆鳞的鳞片里有种很复杂也很特殊的力量,逆向抵消了塑料黑剑的力量,不是秦阳认为的硬抗下来。 而那种力量,他没法掌握,是逆鳞天生的力量。 要是在以前,倒是有可能摸出技能书,直接学会,可现在么,没辙了。 秦阳叹了口气,只能先做下记录,然后将塑料黑剑,顺着逆鳞脖子上碗口大的疤,一剑刺入了进去。 这一次,逆鳞挡不住塑料黑剑的力量了,他的记忆开始被斩灭。 身首分离的脑袋,也直接受到影响,眼神变得空洞,无数的幻影,在他的瞳孔深处倒映出来,那是他的记忆,正在逆向湮灭。 秦阳注视着逆鳞的双眼,窥视着他瞳孔深处倒映出来的倒放画面。 很快,一个黑袍兜帽的人出现,但只有一个背影,当对方转过身的瞬间,这个人影消失不见了。 秦阳眉头微蹙。 哪怕倒映出来的并非记忆本身,只是记忆的投影,但能在被窥视到的瞬间,就抹掉了自己的痕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这明显是近期的记忆,也就是说,那个黑袍人,就在亡者之界。 但是对方,明明感知到了窥视,为什么没有反向窥视过来? 他能做到隔空抹去自己的痕迹,应该也能做到跨越那些浮空岛,定位窥视过来吧? 秦阳沉思的时候,逆鳞的记忆,已经如同雪崩,湮灭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彻底化为空白。 将逆鳞洗成了白号,接下来按照程序,应该将其逆向超度,算作第二个对照组成员,而且还是特殊成员。 然而,秦阳什么都没做,就见逆鳞的身体和脑袋,同时向内坍缩,唯独他体表无数的鳞片,依然还存在着。 当只剩下鳞片的时候,就见两边的鳞片,冲破了秦阳的封锁,汇聚到一起,化作了一枚鳞片。 鳞片暗金色,有尺长,上面有一圈一圈细密的纹路,如同年轮,密密麻麻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 秦阳沉默了一下,伸出右手,技能有反应,拾取炼化。 龙鳞。 而且细细摸索,感受着其中的威能,不出意外,这应该还是真龙的龙鳞,再看其生长的方向和形状,应该还是真龙的逆鳞。 这就有些出乎秦阳意料了,这货竟然是真龙的逆鳞,诞生出灵智之后,化为妖物。 而且这货走的还是跟鸑鷟一样的路子,他的记忆,就是他的意识,自己斩灭了他所有的记忆,他竟然直接被打回原形,恢复到了真龙逆鳞的状态。 真龙逆鳞,能挡得住他的斩忆剑,\b倒是挺正常的。 幸好之前没让这货重燃生机,只是虚晃一枪。 真让他恢复实力,可能会非常麻烦。 秦阳摸索着这片逆鳞,暗自猜测,这片逆鳞,到底是哪位真龙的? 唯一可以排除的是应龙,逆鳞里蕴含的力量,跟应龙的不符。 其他的,秦阳没接触过,无从判断了。 但通过这次这件事,秦阳觉得,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一条隐藏设定。 走记忆流派的人,大概率是没法成为第二对照组的成员了,他们被砍成白号之后,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秦阳抬起左手,眉头微蹙。 他的逆向超度神通,是摸自己摸出来的,一切都跟他自己有关,也就是说,他其实很不待见类似鸑鷟的家伙么? 亦或者说,这其实也是亡者之界的大设定,是上古的流派之争,争出来了胜负的结果。 胜者影响到了亡者之界的演化,然后反过来影响到他的逆向超度形成,让他的逆向超度,变成符合亡者之界的同时,同样也是符合胜者流派定下的标准。 这让秦阳想到了一句话改一改可以套到这里的话:一流的势力定标准。 放到这里的话,这里所有的神通秘术,法门经典的出现,就都在对方的标准之内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秦阳就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 摇了摇头,散去了杂念,秦阳看着手中的真龙逆鳞,开始琢磨着,这块真龙逆鳞应该怎么处理。 一品修仙 第八五零章 第三颗金丹,差点被说服 传说中,逆鳞乃是龙族最坚硬的一块鳞片,也有传说,逆鳞同时也是龙族的命门所在,所以有了“龙有逆鳞,触之者死”的传言。 类似的传言很多很多,但真龙的逆鳞,究竟有什么作用,除了真龙自己,怕是没人真正的了解。 如今一块真龙逆鳞握在手中,要是不好好利用,真会遭天谴的。 怎么用就是个问题了。 这块真龙逆鳞,能挡得住塑料黑剑的力量,理所当然的,排在第一的备选选项,就是将其当做材料融入到塑料黑剑里。 拥有了真龙逆鳞的特性,塑料黑剑本身便会变得坚不可摧,虽然这条不需要,但那种挡住塑料黑剑力量的特性,反过来融入到塑料黑剑里。 再次遇到同样的力量时,对方就绝对挡不住塑料黑剑的力量了。 而在这里,塑料黑剑的力量,比什么大杀器都要好用,升级塑料黑剑,算是性价比最高的选项了。 毕竟,只要能以最强的姿态,干脆利落的秒了敌人,那么就算防御是零,也跟防御拉满没什么区别了。 若是走天下攻的路线,选项自然只有这一个。 秦阳略显纠结,他倒是想走天下攻的路子,可是他现在犹豫了,情不自禁的列出来了第二个选项。 将这块真龙逆鳞,变成用来防御的力量,加强自身。 毕竟,每一个真龙都只有一块真龙逆鳞,单从珍贵程度的角度来看,其绝不亚于一件真正的先天之物。 只取真龙逆鳞里的一个特性,便要将其用掉,着实太过奢侈。 第二个选项出现的瞬间,秦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选第二个,用来加强自身。 “当有两个让你为难的选择出现的时候,选第二个。 若是真的想要选择第一个的话,第二个选择的出现就不会让你犹豫了。” 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加强自身怎么去加强。 秦阳不太想将真龙逆鳞化为法宝,更希望的方式是将其当做材料,直接献祭掉,取其神韵加强自身。 先要在这里足够强,能完美的发挥出来力量,再要考虑到足够长远,预先计算到万一以后会复活的情况。 那只有最后一个选项了。 秦阳再次拿出一颗虫壳,永恒炼狱第一层和第二层已经修行完成,这么多年过去,积累和领悟,早已经足够修炼第三层了。 只是秦阳一直没想好第三层要怎么修行,直接耗费一颗先天虫壳,随随便便的修行,太过浪费了。 第一层虫壳里承载着是他的人生,是永恒炼狱的根基,永无休止的循环,让他获得了截取其内力量的能力,表现出来的方式,便是他现在收到的伤势,可以急速恢复。 第二层承载着他那虚虚实实,处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大执念,表现出来的神通,最常见的就是他的掉帧闪烁神通。 但这两种能力,都还在开发之中,秦阳没急着修行第三层,除了没合适的东西之外,也是因为前面的还没消化干净。 更重要的,他没觉得永恒炼狱的修行,带来了境界的提升,只有力量的攀升。 如今正好有了合适的东西,唯一合适的也只有这种方法。 以真龙逆鳞,融入其中,修成永恒炼狱的第三层,同时以此化出新的能力。 \b挖了个大洞,将自己埋在里面,再完全封闭了之后,秦阳立刻开始了就行。 以第三层永恒炼狱的修行,化出他已经完全炼化的真龙逆鳞里的神韵,借助大势将其完全融入其中。 真龙逆鳞上的一圈圈纹路,自动扩散开,一层一层的覆盖在先天虫壳上,补全了先天虫壳的缺口,慢慢的将其化作一颗遍布圆纹,通体暗金色的新金丹。 新金丹吞入腹中,化作明珠,点缀在道基之上,与其融为一体。 三颗金丹交相呼应,褶褶生辉,力量在三者之间,开始构架出一个循环,化作一个小永恒炼狱,让整体更加稳固。 新金丹上的纹路,化出一圈圈涟漪,扫荡秦阳的身体,依附到他身体内外,秦阳伸出手,砍了自己一刀,手臂上却连个痕迹都找不到。 “嘿,没想到先天虫壳的特性没吸纳,却因为真龙逆鳞获得了,肉身又变强了啊。 不过这个真龙逆鳞的强硬程度,明显是达不到坚不可摧的地步吧,算了,总比没有强。” 力量再次开始了攀升,可惜秦阳还是没感觉他的境界有什么动静,察觉不到那种本质上进化的感觉。 没有了境界作为重要参考,他现在都不太确定他到底多强了。 就算是在这里,考虑到未来趋势,他应该也不算弱了吧。 时间过的越久,他就越是感觉到,他已经开始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死灵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必须加快进度了。 秦阳从坑里爬出来,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也没有人再次找来。 想来那些本来就办事效率不高的家伙们,在忽略了时间流逝之后,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 可能再过好几年,才会有人察觉到逆鳞已经领盒饭了,再过几年,派人下来玩一出葫芦娃救爷爷的戏码。 然后如是两三次之后,再派一个足够强的人,逆行下来,如此几十年已经过去了。 翻开通讯书,书页的第一页,缺失的一角,慢慢的恢复。 恢复之后,秦阳立刻联系到王百强,将最新一期需要寻找的人名单交给他,让他去寻找到。 目前为止,大荒能找到的,还是只有三眼龙母的儿子,毕竟这货闹的着实有点大。 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往生成功了,就算是往生成功,估计往生成人族也没多少。 在人海茫茫之中,想要找到一些人,而且可能还是凡人的家伙,的确有点难度。 两千多个实验参与者,暂时已经足够了。 秦阳抬起头,看向浮空岛的尽头,迈步而去。 …… 登上最后一座浮空岛,这一次中途没有再遇到什么阻碍。 秦阳收敛了气息,遥望着四方,什么死灵都没见到,这里非常非常大,给秦阳的感觉,这里跟黄泉之地似乎挺像的。 眨眼间,前方一座山头上,黑风吹过时,在那里凝聚,一个一身黑袍兜帽的人,仿佛一直坐在那里,右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哈啊,这么久了,你终于来了,逆鳞已经死了吧。” 秦阳盯着对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用死了来形容,不太恰当,他早就死了,只能说,他被打回原形了而已。” “噢,那就是死了,死了就死了吧,这人太烦了。” 黑袍人说完,侧躺了下来,一只手支着脑袋,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可把秦阳弄的一头雾水了。 “你是酆都大帝的人?” “算是吧……” “你知道逆鳞下去会死,你也不提醒他?现在也不出手么?” “为什么要出手?已经够麻烦了,我也没有义务为逆鳞报仇。 再说了,下面没有人再上来了,肯定是你做到,你肯定会特别强,拥有特别的力量。 你替我解决了多大的麻烦,我为什么还要去自找麻烦? 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啊。” “……”秦阳一时无言以对,这货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之前做的预案不是白做了。 “好了好啦,你这人怎么听不明白呢,你下去做你的事吧,我保证,没人会找你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黑袍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秦阳不由的生出一个念头,他说的好有道理,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以为解决了前面那俩拦路的,又干掉了逆鳞,算是跟酆都大帝的人结下死仇了,大家见面之后,必定是兵戎相见,对方也必定会不惜代价将他解决了。 毕竟,他算是掌控之外的不安定因素。 哪想到,这个黑袍人,竟然不出手。 要是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他没了后顾之忧,继续去做自己的实验,黑袍人在这边做什么,也影响不到他。 就在秦阳即将转身的瞬间,秦阳的意识微微一振。 从意识之中,有一丝声音,倔强的崩了出来,那代表着不和谐。 当他察觉到的瞬间。 “砰……砰砰……” 如同心跳的声音,在心中炸响。 秦阳的眼珠子微微一颤,在感应到那种奇特不和谐的瞬间,立刻催动了体内的力量,三颗金丹一起绽放光华,光晕从内而外的逸散开来。 秦阳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瞬间清醒了。 第一颗金丹轮转,让他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重新找回了自我。 第二个金丹在混沌与虚无之间闪烁,他的身体也跟着不断闪烁,他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闪烁之中,被强行崩散了。 第三颗金丹绽放出的涟漪,扫荡他的身体,将所有不属于他的东西,统统驱逐出去。 他看到周身的死气里,出现了一些伪装成死气的东西,凝聚出无数比牛毛还要细的东西,在他的体表浮现,而后被体内散发出的涟漪光华崩碎。 黑袍人抬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好麻烦……” 秦阳寒毛炸立,整个人都开始发毛了。 这是什么力量? 催眠?暗示?还是什么类似的东西么? 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力量波动,也没察觉到对方用任何神通,但他差点就被对方无声无息的说服了。 念头出现的瞬间,秦阳手腕一抖,塑料黑剑出现在掌中,身形一个闪烁,一道乌光便已经从天而降。 黑袍人伸出手虚握,漫天死气里,无数比蛛丝还要细的细线凝聚出来,转瞬便冲到他的掌心,化作一支峨眉刺。 他举着峨眉刺,轻轻一划,在头顶划出一道空痕。 下一刻,便见从天而降的乌光,莫名的出现在秦阳自己头顶,重重的轰在了秦阳的脑门上。 秦阳体表一层流光浮现,乌光崩碎消散。 黑袍人站起身,手握一支黑色的峨眉刺,有些意外的看着秦阳。 “这种力量,是斩去记忆的力量……” 黑袍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竟然是斩灭记忆的力量,啧啧,很多人都不会喜欢你了。” “我不想跟你动手,你现在回头,继续做你的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不怎么好。”秦阳摇了摇头,话音为落下,人便消失在原地。 黑袍人反握峨眉刺,再次轻轻一划,他便凭空出现在秦阳闪烁到的地方,手中的峨眉刺,直接刺中了秦阳的眉心。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峨眉刺被弹开,而峨眉刺上涌现出的力量,也被一层流光弹开。 秦阳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足够影响到我五感的力量么……” 扭曲了他的感知,所以对方不是将他的力量反弹回来了,而是他斩出一击之后,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他闪烁的落脚点。 而且,这不是那支峨眉刺的力量。 那支峨眉刺的力量,跟他的斩忆剑很像,可能也是同样作用到记忆的,亦或者是人的意识的,但绝对不是斩灭记忆。 “你不是说,不想动手么,为什么你却先设好了埋伏等着我来?” “只是为了简单的解决,最不麻烦的方法,可惜,看情况,现在是没办法了,恩,我没办法了,看来我不应该坐视逆鳞去你那送死。 要不,我们聊聊?” 黑袍人收起了峨眉刺,看起来很有诚意。 然而,下一刻,他却看到,闭着眼睛,封闭五感的秦阳,出现在他面前,绽放出乌光的塑料黑剑,在他面前不断的放大。 “嘭!” 一声闷响,黑袍人的脑袋后仰,脖子直接断开,身体被脑袋裹挟着,嗖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 秦阳站在半空中,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收起了塑料黑剑,咧着嘴笑了笑。 “你说的对,我恐怕很难干掉你,你也很难干不掉我,我们可以来好好聊一聊了。” “你这人啊,可真记仇……”黑袍人站起身,伸出手将挂在后背上不成形的脑袋扶正,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一句。 “来,咱们好好互动一下,比如,你们想干什么,我看看跟我的目的冲突不,若是不冲突,咱们就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第八五一章 思字诀的对决,深信不疑的办法 “这种事情,还需要多想么,酆都大帝想的不过是在这里重造上古地府,从而获得真正的权柄,与世长存,只要他拿到了,那么府君便再也不是威胁,上古地府便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黑袍人说的很随意,一点都不在意随口说出来的事情,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 秦阳静静的听着,没打断对方的话。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在上古的时代,酆都大帝跟府君理念相左,渐行渐远,以至于到了最后水火不容。 可惜啊,当时上古地府并不是只有内部的矛盾,还有更严重的外患,他们俩最后罢手言和,立下了一个关系到他们一切的赌约。 赌约的内容,我只知道一点,可能根本没人知道全部的内容,我所知道的一部分,就有关于亡者的世界的,这个世界的诞生,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家只是推开门的那个人,我想,那个赌约的内容,可能也跟谁能最后窃据这里的权柄有关吧。” 秦阳听到这,缓缓的道。 “看来你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那我更想知道的,是阁下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没什么目的,麻烦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我只想等到酆都大帝降临,然后什么都不管了。” “我说的是,阁下的目的。”秦阳加重了点语气。 “我啊,在这片亡者世界里逛逛,没意思了之后,再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离开这里,回到生灵的世界,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没意思么,没意思的人,没意思的事,没意思的世界,什么都没意思……” 黑袍人说到最后,缓缓的抬起头,眼神跟秦阳对视到一起。 他的眼中满是真诚,瞳孔倒映出秦阳的脸。 秦阳微微一怔,想到一起去了么,他也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没意思。 秦阳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松了口气,散去了一直绷着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的目的其实并不冲突,我也不想在这里待,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回到生灵的世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都不想在这里待,那么这里的一切,好与坏,自然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谁说不是呢。”黑袍人附和了一句:“纵然是毫无灵智的野兽之间,争斗也都是有目的的,无谓的争斗和厮杀,特别的愚蠢,我们没有利益的纠纷,也不需要去争什么,更没有所谓的理念不合,自然没必要冲突,尤其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黑袍人稍稍一顿,抬起头,盯着秦阳,咧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说,对么?” 秦阳同样回以一个微笑,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 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周遭的一切,都仿若静止了,黑袍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秦阳身前,他伸出一只手,点在秦阳的眉心。 眨眼间,他也仿若静止了一般。 …… 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一缕绚烂的光芒浮现,划破了黑暗,将整个世界照亮。 哗啦啦的海浪声,风吹来的海腥味,一切都开始浮现,初升的朝阳,从海面的尽头横扫开来。 沙滩上,秦阳穿这个花里胡哨的短裤,躺在一把竹制的躺椅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抱着个插了管子的青椰子,悠闲的嘬着椰子汁。 卷起的海浪,拍在沙滩上,海浪退去之后,黑袍人的身形,从海浪之中缓缓的浮现。 他打量了一下秦阳,似是有些意外,只是不知是对秦阳现在的造型有些意外,还是对秦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意外。 “怎么了?有些意外么?”秦阳嘬了口椰汁,伸手在旁边一指,沙子自动凝聚成杆子,顶端化出遮阳伞,地下的沙子凝聚出一把新的躺椅。 黑袍人站着没动,秦阳继续道。 “坐啊,你既然赶来,现在怎么犹豫了?” 黑袍人笑了笑,躺在旁边的躺椅上,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不用想了,我告诉你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传言,人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别问复读机是什么,不重要。 你在这里埋伏我,为的就是兵不血刃的解决我,不管你用的暗示也好,催眠也好,归根到底就是用最简单的办法,让我去按照你的想法做事。 这样既算是解决我带来的麻烦,又让我老老实实的在下面替你守门,一箭双雕的事。 而你后面表现出来的,却是干扰我五感的力量,看起来挺像的,其实跟你最初使用的力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人呢,就是个复读机,你没道理放着你引以为傲,或者你擅长的力量不用。 说出那些让我认同的话,其实就证明,你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有一些了解了。 而得到我的认同,就等同于,你进入我意识的通行证。 其实我倒是想否认的,可是呢,人最难骗的就是自己,我的确挺认同你之前说的话。 既然我拦不住你,还得预防着你又暗中做什么,不如敞亮点,老实承认了,主动让你进来,反正你又不是第一个进入我意识世界的人了。 考虑到你之前差点说服我,所以,现在施展的才是你真正的力量吧,你是要在意识的世界里,强行说服我么? 但我现在清醒着,你又要怎么做?强行来么?” 秦阳一脸好奇。 黑袍人脸上的笑容消散,他的眼中慢慢泛起红光,表情逐渐变态,那股懒散的劲头,瞬间一扫而空。 “有意思的事情,终于来了。” 伴随着黑袍人变态,整个世界都开始了变化,和煦的海风变得狂暴,柔和的照样,仿若被拉上了大幕,世界慢慢的变得昏暗。 黑袍人站起身,他的身后,变得愈发昏暗,仿若有一尊不可直视的邪神虚影,在那里若隐若现。 “吾名司相,你有资格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秦阳越过司相,遥望着昏暗的世界里,若隐若现的邪神虚影,看着那尊虚影,慢慢的变化着形状,喃喃自语。 “你真的是狗啊,连幻化出一尊邪神,竟然都要在我这取材。” 那邪神一会化作一尊邪厉的大章鱼,一会化作盘膝而坐没有脑袋的巨人,一会儿又化作了不成形状,只有一颗巨大眼球的怪物。 唯独那种诡谲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 整个世界的天象,都在随着诡谲的出现,而变得莫名,那是侵蚀,扭曲的诡谲邪神,在侵蚀他的意识世界,强行改变这里。 而若这里被强行改变,他的意识也会被强行扭曲。 “所以,你的神通,其实并不是暗示或者催眠,而是利用你的力量,去更改对方的想法,无声无息的改变也行,强行改变也行,对么?” “的确是这样。”司相爽快的承认了,他又问了一句:“你的名字?” 秦阳没回答,想到了最初见到的那些,散布在死气里,比牛毛还要细,几乎无法察觉到的东西。 第三颗金丹的力量,的确能拦住那种力量,但是他的确被影响到了,而这个前提是,他主动去抵挡和拦截,单纯第三颗金丹的力量,是没法完全拦住的。 在此之前,逆鳞却可以靠着身体,硬抗了斩忆剑所有的力量,一丝都不会渗透进去。 也就是说,并非真龙逆鳞的力量不够强,有漏洞,而是司相的力量太特殊,依然能够渗透进来,无声无息的渗透进来。 而对方似乎又没有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依然能施展出这么强的神通,只说明他的神通,并不受亡者之界的影响。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一字诀的力量。 虽然知道了神通的效果,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门一字诀,毕竟,同一门一字诀,不同的人修成之后,可能也是截然不同的神通。 转瞬之间,秦阳完成了推测,他看着司相,直接问了出来。 “你修成的是哪一门一字诀?” 司相的表情更加变态,他的眼神里冒出的光芒,愈发癫狂。 “你竟然看出来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是思字诀。 思想,我名司相,便是由此而来。 你要怎么做?” “哦,思字诀啊……”秦阳的表情略有些怪异。 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碰到个修成一字诀的家伙,看样子还是个变态,而且,对方修成的竟然也是思字诀,这不巧了么。 “好巧啊,我也修成了思字诀,只不过,是思考。”秦阳呲牙一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司相愈发癫狂,彷佛发现了特别有意思的事:“纵然同为一字诀,你也没法抵挡我的力量的,你挡不住的。” 秦阳笑了笑,没说话,眨了一下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整个意识世界,微微一顿,这里的时间仿若被加速到极致,而后那种力量不断的回缩,凝聚到秦阳身上。 秦阳睁开眼睛的瞬间,意识世界仿若静止了,只有秦阳自己还能正常活动。 司相眼中带着一丝意外,眼角缓缓的向上抬起,这个过程,在秦阳眼里,可能都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秦阳在无法保证自己能百分之百挡住司相力量的时候,选择主动配合,从而反过来抢走主动权。 只有在这里,秦阳才能保证,对方有优势的同时,他可以有更多的优势来回击。 秦阳看着近乎静止的司相,伸手虚握,一个白皮灯笼由虚化实,出现在他手中。 光辉照耀之下,秦阳与司相之间,出现了一扇仿若漩涡的巨大黑门,黑门周围,有一根根锁链将大门死死的束缚着。 秦阳走到大门前,伸手虚握,脚下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漩涡,一把黑剑虚影浮了上来,他一剑斩出,斩碎了锁链。 “果然,看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去想,一个有能力改变别人思想的人,有一天,会被人进入心门。” 再看着连钥匙孔都没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心门的心门。 秦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人变态归变态,对自己最擅长的力量,不会有多强的防护,他的内心里,从来不认为,有人能在他最擅长的地方搞事情。 秦阳伸出一只手,贴在司相的心门上。 “人骗自己才是最难的,你之前为了获得我的认同说的那些话,我不觉得你是说的假话,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若这些是真的,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你这个没有锁,便无从破解的心门,就不需要去破解了,只需要拥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就行。” 伴随着秦阳的话,那漩涡似的心门,开始由实化虚,化作一个漩涡。 秦阳一步迈出,进入到心门之中。 即将进入的瞬间,秦阳回头再看了一眼,他的意识世界,已经有不少地方,被邪神的虚影侵染。 司相说的没错,哪怕他也修成了思字诀,他修成的是思索、思考,一样挡不住同为思字诀的力量,思想的力量。 引司相进来,他更没有办法阻止思想的侵蚀,可是他却有了比司相更多的优势,可以去想解决的办法。 现在就是这个办法,要说有谁能阻止侵蚀,阻止他被更改司相。 可不就是司相本人么。 他要做的,就是进入司相的心门,说服司相,让他回心转意,让他自己去阻止他自己。 秦阳的确没法如同司相一般,改变他人的思想,这种技术难度很高,秦阳自己都觉得,司相的思字诀神通,似乎比他的纯粹辅助神通厉害。 虽然摆弄人的思维,手段是真的脏,可秦阳还是挺羡慕的…… 现在,他只有一种更加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说服司相。 在他的意识世界被侵蚀之前,在他的思想被扭曲更改之前,先一步斩了司相要改变他思想的想法。 心门内部,是一方混乱之极的世界,这里如同刮着虚空风暴,无序、混乱、充斥着破坏力,这是司相的癫狂。 他没那么长的时间,去寻找他要找的东西在哪,那就只能简单粗暴到底了。 心门内所有的一切,统统湮灭掉。 这里面自然就包括了,司相要改变拿他司相的心念。 渔眠安神曲加上黑剑配合,所有的一切,统统切碎了湮灭掉。 一路前行,所见所闻,全部都是混乱和无序。 不知多久之后,秦阳湮灭了所有能见到的东西,看不到的地方,也尽职尽责的洗了一遍,力求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就在他折身返回,却看到了心门背面的东西。 那个正面仿若扭曲漩涡的心门,背面却是一个圆形的印记。 这个印记在他疯狂洗地之下,竟然都完好无损。 上面以古语书写着一句话,当秦阳看到的瞬间,自然而然的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生灵死后,会来到亡者的世界。” 秦阳领悟这句话意思的瞬间,便感受到其中毋庸置疑,完全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怀疑的信息。 对这句话,也变得深信不疑,仿若真理,屹立天地之间,完全无法动摇。 如今亡者之界真的出现了,这句话自然是真理。 可是秦阳却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就是上古地府,让自己人也对那个弥天大谎,深信不疑的方法么?” 第八五二章 变成自己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阳一直没想明白的一件事,便是上古地府的布局里的一些问题。 他们可以通过漫长的岁月,让“死后有亡者世界”这件事深入人心,让每个凡人都会信奉其为真理,从一个谎言,变成了全天下生灵都认可的真理。 这个操作起来倒是挺好理解的,自上而下的信息传播,以上古地府当时的势力和地位,并不难。 秦阳没想通的,是上古地府里的那么多人,那些信息最顶层的巨佬、大佬,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秦阳一直没想明白,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府君或者酆都大帝的人格魅力,高到说屁是香的,都没人会怀疑的地步,估计才有可能吧。 现在他明白了,弥天大谎只需要让信息最上层的人相信了,那么信息传播开来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相信。 但是让信息传播最上层的那些,尤为自信,意如钢铁,难以动摇的大佬,去深信不疑一件事,可能比让全天下的人都相信还要难。 所以,策划这个弥天大谎的人,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让他们强行相信。 这个印记,绝对是思字诀演化出来的某个神通。 秦阳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没有记载的神通。 回想一下,他现在见到的一字诀里,就思字诀的神通见过的最多。 靠思念强行吊住最后一口气的锁血神通。 第二剑君的无前兆瞬移神通。 秦阳的思维加速。 司相的思想改写。 再加上现在看到的思想钢印。 已经有数种了,到底有多少种,秦阳也不知道。 而且这次的事,也让秦阳验证了一件事。 修成了一字诀之后,能挡得住残留的一字诀力量,可是未必能将其当做万金油来用,挡住另外一个人当场施展的一字诀。 他修成了思字诀,却还是没法拦住司相的思维扭曲改写。 司相同样修成了思字诀,却还是被人在心门背后,用思字诀的神通,盖上了思想钢印。 用一字诀从正面挡住一字诀这件事,未必成立,但也未必不行,具体估计还是要看衍生出的神通是什么,还要看双方修行的深入程度,本身的实力如何等等…… 这个印记,连他的洗号双法配合,都不能撼动,未必是他的力量无用,更多的因素,可能也是因为施加思想钢印的人,比他强太多了。 再最后看了一眼,秦阳推开司相的心门,离开了这里。 而外面,司相正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毁掉那个白灯笼,可惜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秦阳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主场里,施展思维加速的情况下,他在这里化出的身体,要比司相快无数倍,相当于他的时间流逝会比司相身上的时间流逝快无数倍。 司相眨个眼的时间,就足够秦阳做很多很多事了。 走出心门,秦阳一挥手,白灯笼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散去了思字诀,一切时间都恢复了正常,司相的身体猛的一个前倾,手抓了个空。 司相趔趄了一下,重新站直了身体,他的神情呆滞,眼神里满是茫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也忘了现在要干的事情,正在做的,以后要做的,全部都忘了。 秦阳的意识世界里,张牙舞爪的诡谲邪神虚影,已经占据了一半的世界,当意识世界完全被侵占的时候,这里就会被扭曲成别的样子。 如今,那个邪神虚影,如同变成了麻瓜,呆滞的停了下来,逸散开的触手,无力的耷拉下来,它的身形也随之慢慢的变得模糊,消失在昏暗的世界背景里。 半边陷入昏暗的世界,也开始重新放亮,海平面的尽头,朝阳重新刺破了黑暗,照亮整个世界。 秦阳看着呆滞的司相,走上前,一只手拖着他,离开了意识世界。 睁开眼睛,司相闭着眼睛,站在他面前,一根手指抵在他的眉心,一动不动。 秦阳正要替司相重燃生机,再砍死他的时候,司相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没有预想的空洞,也没有之前那种癫狂的变态,反而很平静,平静之中带着点惫懒,一如最初见到他的样子。 “你果然好麻烦啊……” 随着司相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随之发生了改变,一尊望不到有多高的巨大邪神虚影,出现在司相的身后。 世界仿若琉璃一般,不断的崩碎,碎片之后,便是一方昏暗的世界,邪神的触手,已经遮天蔽日,覆盖整个世界。 “现在,你还有什么能做的么?” 秦阳的瞳孔骤然一缩。 司相的思维更改程序,在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里早已经变了,只不过,变得跟真实存在的环境一模一样而已。 但是,哪怕是在程序之中,再深入一层施展程序,意识总不会变得。 自己明明已经深入他的心门,将他心门之后,除了那个印记之外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湮灭掉了。 为什么他还有自我意识? 但现在已经不容秦阳多想了,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司相的手指,现在是近身接触的唯一机会,同一时间,哀字诀所带来的单体沉默神通发动。 司相身上所有的力量波动都随之消失不见,然而,那尊邪神虚影,却完全不受影响。 “又是一门一字诀?” 司相没有反抗,还略有些惊喜,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他毫不在意自己被秦阳捏断的手指,依旧面带笑容。 “很强的神通,可惜,只能禁锢我的力量,我施展其他的神通,我已经施展的思字诀神通,你禁锢不了,而我还有另外一种力量,也是你现在的力量禁锢不了的,那就是我的意识,我的思想。” 司相话音落下,就见他的头顶,无数扭曲的画面和意识飞出,化作力量,继续催动他的思维扭曲神通。 “让你去前面干苦力活,着实太过浪费了,修成两门一字诀的顶尖人才,变成我们的人,才是最合适的。 我们拥有一样的目标,天生就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为了我们的目标一起奋斗,一起找到回到生者世界复活的办法。” 话音落下,触手已经完全侵占整个世界的邪神,包裹着整个世界,将其扭曲更改。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人了。” 司相的话,化作癫狂扭曲的呓语,不断的响彻在这片世界里。 秦阳的表情,逐渐扭曲,他的身形,伴随着世界的扭曲,被卷入其中,与扭曲成漩涡的世界,融为一体。 眨眼间,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 司相坐在地上,仿若脱力了一般,气息都变得微弱,他的身上还有属于哀字诀的力量覆盖着,依然处于沉默状态。 将自己的意识、思想、记忆当做力量,用来催动了思维扭曲改写的力量,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再加上不能动用力量,他昏昏沉沉,表情略有些痛苦的揉着脑袋。 只是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却笑的很开心。 “能入门两门一字诀,他真的好强啊,而且,他一定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司相笑了笑,捂着脑袋,表情变得极为扭曲,眼皮一番,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阳睁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司相,天生生出一丝亲近感。 他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 司相在最开始,就已经开始了思维改写的过程,只不过,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感觉起来,都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秦阳也没察觉到那个过程。 而接下来,在改写的过程之中,再次深入到更深层次,让秦阳察觉到这个过程,跟秦阳玩一出斗智斗勇。 只是让秦阳难以察觉到,第一层其实已经在执行这个过程了。 第二层只是一个表演,成功与失败都不重要,只要能拖住秦阳,不让秦阳出去就行。 等到秦阳从第二层出来,第一层的侵蚀已经完成了。 这些秦阳都记得,可现在他却认为自己跟司相是自己人,矛盾却又感觉不到矛盾。 走向司相,察看了一下司相的状态,秦阳长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挂掉,应该只是意识层面遭受到了重创,可能是因为渔眠安神曲和斩忆剑的力量,也可能是因为最后他撕裂燃烧了自己的意识、思想、记忆化作了催动思字诀神通,最后发力的力量。 亦有可能,是二者兼备,后者只是雪上加霜。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人还在就行。 可能等到单体沉默状态结束了,司相就能恢复了。 完成了检查,秦阳开始检查自身。 他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内心一个念头,催促着他按照一条预案执行。 但是执行这个预案,就有可能改变现在的状态,秦阳眉头紧蹙,内心里一阵纠结。 忽然,他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看到上面有一条之前暗中记下的待执行任务。 心中的纠结慢慢的消散了。 小本本记载的,都是必须要完成的,这是排在第一序列的。 秦阳催动了永恒炼狱,三颗金丹联动,绽放出迷蒙光华,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第一颗金丹上,再由第一颗金丹绽放力量。 秦阳身后,浮现出一个闭合的圆环虚影,他的一生都在里面循环。 当他的人生,走到之前见到司相,问司相的目的是什么的瞬间,循环定格在了这里。 圆环重新回到了秦阳体内,秦阳闭着眼睛,眉头微蹙,表情略有些痛苦。 他的身体微微闪烁,一个秦阳的虚影,仿若被挤出来了一般,那个虚影,跟他的身体连在一起,仿若一实一虚两个秦阳,并肩紧贴在一起。 实体的秦阳,重新睁开眼睛,伸出手揉了揉脑袋,有些后怕的暗叹。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还好在察觉到他可能有类似暗示、催眠力量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不然的话,这次可能真被洗脑着了道了……” 他第一颗金丹内,化入的是他自己的人生,时时刻刻都在同步更新着。 秦阳在这里受伤的时候,便是借助金丹的力量,以金丹内的人生为模板,让自己强行恢复到模板上的样子。 严格说,这并不是正常的疗伤,只是让身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已。 最初的时候,只能是肉身恢复,随着第三颗、第三颗金丹的修成,第一颗金丹所代表的威能,自然也会同步攀升。 能恢复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多。 在见到司相,察觉到他的力量可能是意识层面的,秦阳便将自己当时的状态、思维、想法,全部纳入到第一颗金丹的人生里。 秦阳之前忙着逆向超度别人的时候,抽空研究过,永恒炼狱,可能并不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正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应该是永恒炼狱加上先天虫壳,一起配合才能有的结果。 结局还算不错,起码在跟司相的交锋之中,他赢了。 秦阳瞥了一眼身旁的虚影秦阳,虚影慢慢的凝聚,化作一个漩涡状的印记,印记里,司相的声音,仿若邪神的呓语,不断的传到他的脑海里。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人了。” 秦阳感应着这个印记的力量,的确是一字诀所特有的力量。 若是他没有将其逼出来,化为印记的状态,他甚至都察觉不到这种东西的存在,更别说将其抹去了。 如今将其逼着显化出来,这个时候的印记,更像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无人操控的一字诀力量,理论上,他也修成了一字诀,足够将其抹去的。 秦阳伸出手,准备掐灭这个印记的时候,手顿在了那里,脑海中开始飞速的推演。 他若是掐灭这个印记,司相就有可能感应到,也有可能不能,他无法确定。 因为他的思字诀衍生出的神通是思维加速,并不知道司相的神通具体如何。 然后,掐灭印记之后,他便要将司相变成白痴,送他一个逆向超度,又一个超级稀有的实验体。 修成了一字诀的实验体。 但考虑到之前在心门内的作为,司相仿佛并没有收到影响,他的自我意识依然还在。 他只能忍痛放弃这个超级稀有的实验体,只能送司相一个灰飞烟灭。 问题又来了。 斩灭了一个司相,就等同于后面还要面对葫芦娃救爷爷的局面,亦有可能是忽然蹦出来一个超强的葫芦小金刚,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到时候的结果,不出意外会发展成,他一个人要在做研究的时候,对上酆都大帝一系的所有人。 死了一个司相,可能后面又冒出来个司马,又是打了大的来老的,打死了老的来巨佬的路子。 争斗会永无休止,除非有一天,他把这些人全部弄死,自己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秦阳想着想着,就觉得脑仁疼。 归根到底,会归回到一个问题,要不要掐灭这个旋涡状的印记。 稍稍思索了一下,秦阳将这个印记收起,将其镇压在金丹之下,以圆环的循环,将其套在里面困住。 留着吧,这是现在最合适的方式了。 留着,司相就会认为他是绝度值得信任的自己人,如此便等于,他可以归入到酆都大帝那一系里,值得信任的人行列。 司相能得到多大的信任,他就会获得同等的信任。 考虑到司相的能力,还有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他肯定是酆都大帝绝对信任的人。 这样的话,他想要做什么,便再也没有了阻碍,也可以借力,让这些人帮他去寻找,如何回到生者世界的办法。 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上古地府里的人才,肯定不会少了。 他只需要坐享其成,或者能获得点启发也都是收获。 同样,留着这个东西,在关键时刻,他还可以直接将印记施加在自己身上,保证十成十的谁也看不出破绽。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选择里,怎么看都是后者所要面对的麻烦和危险会少得多,收益反而会高的多。 他还想知道,司相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渔眠安神曲和斩忆剑的力量下,明明被洗成白号了,为什么醒来之后,跟没事人一样。 做出了决定,秦阳笑眯眯的拿出把椅子,坐在司相旁边,想了想,若是自己人的话,看着司相跟条死狗一样,瘫在那昏迷,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所以,秦阳给司相换了个姿势,让他平躺了下来,然后反坐着椅子,趴在靠背上静静的等着。 单体沉默的效果消失之后,司相体表又有力量开始流转,片刻之后,他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痛苦的神色。 很显然后遗症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正在抱着脑袋头疼的时候,秦阳的脑袋出现他面前。 “你没事了吧?看样子,你似乎是意识撕裂了,能恢复么?” 司相看到秦阳,忍不住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付出的代价也没那么大了。 一个修成了两门一字诀的顶尖人才,而且能入门一字诀,就说明这人特别有意思,不是那种一心只为修行、只为实力境界的人。 能收获这么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没事,只是损失了一部分意识、记忆、思想而已。” 司相摇了摇头,说很随意,说完之后,便继续躺平了,似乎这样能恢复的快一点。 秦阳坐在他面前,随口问道。 “还能恢复么?” “很显然不能,损失的不能再找回来了,但是过一段时间,一切都平复下来时,就不会再感觉到意识被撕裂了。” “噢,能恢复就行,我还想着,万一你灰飞烟灭了,我不是没组织了么。”秦阳拿出个蔫了吧唧的苹果,插了一支灵香摆在司相面前。 “来,尝尝吧,绝版珍惜资源。” 司相瘫着没动,只是脑袋稍稍歪了歪,轻轻一吸,苹果化为飞灰,灵香的烟气灌入他的鼻中。 “苹果啊,我都忘了苹果是什么味道了……” 秦阳坐在旁边,满心的好奇都要快溢出来了,现在当然是有什么就问了。 “我有个问题特别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你能回答我么?” “你问。” “之前我明明已经进入你的心门,湮灭了那里的一切,为什么你还跟没事人一样?” “噢,你说这个啊,那是我施展思字诀的代价。 扭曲别人的思想,不会消耗我太多的力量,但是却也会扭曲我的思想,我将那些扭曲的疯狂斩出来了,可惜那也是属于我的,我没办法丢弃掉。 随着时间流逝,疯狂的思想越来越多,他开始变成了另外一个我,我的另一面,比我还要强的我,若是遇到什么他感兴趣的事情时,他就会主导。 但同样,因为我另一面的存在,另一面越来越强的同时,我的思字诀变得越来越强了。 我早已经预见了,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会彻底疯掉,自我毁灭。 这次其实也是好事,你帮我斩去了那一面,虽然我的思字诀可能会变弱一些,但不重要,只要你在,我就用不着担心施展思字诀的代价了。 付出这些代价,完全值得了。” 司相回味着苹果的味道,很随意的就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似乎一点防备都没有了,而且他似乎挺高兴的。 站在长远的角度上看,付出的代价,的确算是值了,若是再加上他把秦阳变成完全的自己人这点来看,值到祖坟青烟滚滚了。 “这样啊……”秦阳恍然,难怪之前看这货,时而懒散随意,时而癫狂变态,原来这是他施展思字诀的代价。 自己施展思字诀的代价,短时间内是消耗的力量直线攀升,超过了界限之后,便会遭遇一定时间的降智打击。 这跟他之前的遭遇不是挺像的么,他划分出了蕴含人的特性的狗秦阳,和一个完全只剩下冰冷理智的杀手秦阳。 而司相分裂成了两个极端。 跟他当初一样,脑子、实力、推演等等各方面,都是杀手秦阳明显强一筹。 司相这边,也明显是那个变态司相更强,更可怕一些。 但他俩还是不一样,杀手秦阳献祭了自己,让他重新完整了,但司相分裂出来的变态司相,已经彻底消失了。 秦阳知道,这必定会带来难以弥补的缺憾。 哪怕是不好的部分,也是自己的,缺失了就必定不再圆满,看不看得见,都是这样。 少了那部分,司相的实力等各方面,肯定都会被削弱了。 秦阳叹了口气,为他表示了惋惜。 同时也为自己点了个赞,留着那个印记,可真是太明智了。 司相已经不会对他有什么防备了,他现在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完全不用费尽脑筋去琢磨怎么套话。 就是不知道司相的记忆损失严重不,希望他没有损失掉什么重要记忆吧,不然的话,以后想知道什么事,他不记得了,多亏啊…… 跟司相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秦阳要先了解清楚司相的状态,了解司相这个人,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阳才问出了他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 “再问你个事,你在上古地府,噢不,是在酆都大帝那的地位高不高?” “还行吧,比我实力高的有不少,可是地位比我高的,倒是不多。”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阳眯着眼睛笑着,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 第八五三章 心理落差好大,能取信两边的信物 被斩了疯狂一面的司相,就像是一条已经晒干了之后,又黏在地上的咸鱼,记忆缺损严重不在意,意识被撕裂了,也只是躺在那挺尸,等着自己恢复过来。 秦阳在这边化身十万个为什么,肆无忌惮的问各种问题,期待司相的回答。 然而,这货还记得的事,要么是记忆不全,要么就完全不记得,颠三倒四,他能记得的就是,他现在需要在这里等候着,拦住后面来的人。 要是来的是酆都大帝的人,就让对方在这里一起候着,就比如之前遇到的那俩拦路的家伙,就是酆都大帝的人,被司相安排着去干苦力。 要是别的人来了,能说服对方归顺了是最好的,若是不行,跟他们的目的不冲突的话就算了。 但若对方是府君的人,不能说服的就必须全部干掉。 据司相所说,他之前已经遇到过好几个,可惜,他现在还记得,有印象的,就只有俩了。 一个是生前应该特别强的剑修,意志纯粹如一,连意识世界都被压缩成一柄剑的狠角色,他的思维扭曲神通,十有渗透不进去。 若是强行施展神通,被对方反噬的概率着实太高。 另外还有一个,他总觉得认识对方,却不记得了,既然是熟人,当然要变成自己人了,他没动用神通,上去劝说了几句,对方直接拒绝了他。 甚至在他准备施展神通强行说服对方的时候,对方先一步警告他,只要他敢动用神通,就将他的意识抽出来湮灭掉。 考虑到这个人可能对他挺了解的,他却完全不了解对方,而且这种大佬能说出口的话,十有也能做到。 司相很听人劝的表示: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是熟人,我却不记得你了,所以想亲近亲近。 除了这俩印象深刻的,其他的,司相就记得不太清楚了,表示太麻烦了。 秦阳气的不行,费了这么大劲,顺势打入了上古地府之中,成为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你现在给我说,这里其实还没几个酆都大帝的人,除了司相之外,剩下三全部都被宰了呢。 秦阳憋了一口气,不知道要如何说了,心理落差有点大。 预想之中,狐假虎威,一声令下,一堆高手排着队来等吩咐的场景,压根出现不了了。 本来他都想好了,既然司相地位这么高,那他能做的事就多了去了。 就比如说研究逆向超度吧,只需要摆张椅子,端着碗大碗茶,美滋滋等着,抬抬眼皮,轻轻哼一声,立马就有一堆手臂比他腰粗的家伙冲出去。 他只需要完成最关键步骤,连嘴炮或者物理说服都不用了,甚至于,实验记录都会配个秘书,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就算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秘密,也只需要在用完工具人之后,把他们相关记忆洗掉就行,实在不行了,也能将他们也变成参与实验的人。 看,往生哟,这是酆都大帝的布局,你们会往生而去,重新再来,到时候等着酆都大帝去君临天下,你们都是从龙功臣。 然而现在,只剩下一个半废状态的死咸鱼司相,还可能会有两个,甚至更多,司相都未必敢招惹,或者扭曲不了对方思想的家伙。 落差着实有点大了。 “你再等等呗,可能接下来就会有人来了。”司相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继续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陷入了沉睡,等着被撕裂的意识自然恢复。 “我等个锤子!”秦阳将司相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来的,可能就是府君的人,而且是你解决不了的。” “我解决不了的,没那么快来。” “秦昆你能解决不?那家伙可是跟我在一个大世界里,而且他死了,最后还能保持意识,只要他想,立刻就能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里,你觉得前面能拦得住他?” 秦阳当然担心了,他到现在都不确定秦秃头到底是敌是友,亦或者说,他的存在,对于秦昆来说,到底是完成计划的拦路石还是助力,秦阳自己都不确定。 毕竟,当时要不是他反应了过来,他可能就会被秦昆活活困死。 这种狠角色,干出来什么事,秦阳都不觉得意外。 哪怕当时那里留下的只是秦昆的一缕神识,可他百分百确定,秦昆的本尊,十有也在那里沉睡,压制住死亡状态。 而只要他想出来,轻而易举就能出来,而好死不死的,大荒的永夜之地里,有一条可以肉身进入亡者之界的小道。 自从道门的一堆鬼才,从这里肉身进入亡者之界之后,秦阳就当这条小道,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起码对于一些大佬来说,想要知道这个,方法会特别多。 从这里走,根本不用经过灰飞烟灭之后,再在亡者之界重塑身体,经历再次苏醒的过程。 以前秦阳倒是不太担心,秦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杀了他,反而让他走了,秦阳心里就大概明白,他的存在,对于秦昆来说,助力明显大于阻碍。 那大家就算不成朋友,也不用敌对。 可现在他成了酆都大帝一系的人,看司相的态度,酆都大帝跟府君何止是闹矛盾,简直都到了双方的人见面,二话不说就拔刀的地步。 当年秦昆死了,还能将黑影乱刀分尸,秦阳可不认为对方现在没能力,将他乱刀分尸了。 有这么一个已知的潜在威胁在,而司相这边,又成了光杆司令,秦阳当然要先问清楚了,实在不行了,就把司相砍死拉倒。 听到秦阳的问话,司相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你见过秦昆?” “我见过秦昆的一缕神识,差点被砍死,而且,我还见过尸魁本尊呢……” “嘶……”司相牙疼似的咧了咧嘴:“说真的,我还真不是他们俩对手……” “魁倒是还好说,他这种存在,压根不算生灵,就算是死了应该也不会来到这里。 倒是秦昆,的确是个大麻烦啊,尤其是到这里,大家都发挥不出来生前实力的时候,可能没人是他的对手,毕竟他修成的怒字诀,在这里可完全不受影响。” 司相嘀嘀咕咕了半晌,忽然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本来就撕裂的意识,还没恢复多少呢,现在因为不断的深挖记忆,又再次加重。 “我结局不了,我不想去想了,你看着办吧。”司相瘫在地上,直接不去想了。 “……” 秦阳握了握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砍死司相一了百了。 “行,我自己看着办,事情都我来做,你总要告诉我,现在要做什么吧?” “等人来,召集起来,然后等着前往下一层的门出现,守住门,不让别人进去。” “那你总要给我个信物什么的吧……”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司相眼皮一翻,直接失去了意识。 “草!” 秦阳忍不住将自己的脚,重重的放到了司相的脸上。 直接宰了他,岂不是白费那么多力气了,不行,先留着。 要是遇到酆都大帝的人,就扯大旗,不服的全部站在高点将对方解决掉。 要是先遇到秦昆,那就宰了司相祭天,顺势再进入到府君一系。 反正他觉得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打算真的效忠谁。 拿出一口棺材,将司相放进去,想了想,这样也不行,隔着棺材,谁能认出来这是司相? 换了一口琉璃棺材,将司相放进去,既然没信物,就把司相本身当做信物好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秦阳回忆了一下司相刚才说的话。 一,司相不知道尸魁怎么死的,前面来的人可能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死在尸魁之前的。 二,所谓的门。 这个跟秦阳之前推测的一样,这个所谓的亡者世界的构架,跟修士的修行之路,契合度特别的高。 八十一座浮空岛就是八十一阶灵台,灵台的尽头,便是神门。 用修士的修行之路,来划分亡者之界的演化程度。 亡者之界现在大概也就到了灵台境界,接下来神门显化出来,就是下一个层次了。 目前的情况,灵台尽头的门,还没有出现。 秦阳想了想,就算是出现了,他也拦不住已经到了最后一座浮空岛的人。 但这个活,还是要意思意思的。 扛着司相的棺材板,秦阳转身又往下走,来到了第一座浮空岛。 将司相的棺材竖起来,摆在一座山头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坐着,静候来人。 不知道多久之后,秦阳迎来了一个死灵,对方看到琉璃棺材里的人之后,眼神微微一变。 秦阳眯着眼睛,瞬间捕捉到了那一丝变化,这货认识司相。 然后又在同时做出一个大概判断,对方生前实力如何,以实力来估算对方生前的地位,完成之后,秦阳面无表情的道。 “你是谁的人?来到这边,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么?” 对方一听这话,面色一变,立刻单膝跪地。 “属下镇灵狱狱长司命,见过大人,请大人恕罪,属下记忆尚未完全复苏,未能认出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秦,名敬业,是司相大人的人,司相大人意识撕裂,受创颇重,还在恢复,如今一切,都由我掌管。” 司命一听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他悄悄瞥了一眼司相的棺材,暗忖道,在亡者之界,竟然还能让司相大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位大人的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 “不知秦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尽头,等着门的出现,莫要招惹那里已经存在的强者,只要门出现,你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遵命。”司命起身欲走,秦阳却喊住了他。 “等一下,你与司相大人同姓,可是同族?” “大人误会了,我的姓,来自于司相大人,我也是司相大人的人。” “噢,这样啊,司相大人倒是没来得及说,可能也是不记得了,以后你就称呼我为司敬业吧。” 司命离开,去前面蹲点,秦阳遥望着他的背影。 镇灵狱…… 这应该就是上古地府里的一个机构,估摸着跟当时遇到的那个镜像世界差不多。 这种地方的狱长,生前实力不会太弱。 秦阳忙着让他先离开,不是不想问问题,而是他察觉到,又有人上来了。 尚未看到人,就先察觉到浓烈的杀气。 对方死气滔天,明显是力量太强,超出了他如今的掌控。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一个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的无头人,抱着一颗脑袋迈步走来。 对方看到司相的棺材,一身杀气,再也无法控制,化作黑气,直冲天际。 “司相!你竟然先到一步了,好!好的很啊。” 秦阳拿出化血魔刀,以斩冬一刀凌空劈了出去。 漫天花里胡哨的刀影,刀锋尚未落下,就如同已经斩在了对方身上,让对方避无可避。 对方的脑袋上露出惊容,身形不断后退,避开了大部分力量,用身体硬扛下剩下的威能。 不出意料,对方认出了秦阳刻意玩出来的斩冬一刀。 “秦大人的刀法,你是谁?” “我叫秦敬业,你又是谁?” 片刻之后…… “其实,我被司相的神通左右,我便趁机打入其中,让他以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再暗中将其印记斩去。 如今,可不能让司相灰飞烟灭,我还要靠他取信酆都大帝的人,命令那些人做事情。 我还要在此,拦着我们自己人,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送你们往生而去……” 秦阳一通逼逼,这怪人将脑袋放到脖子上,拱了拱手,满脸钦佩。 “原来是这样的,我就知道,秦大人素来不传人刀法,怎么会随随便便的传人了,原来大人还有这等神通,大人要我如何做?” 秦阳拿出小本本和笔。 “先说说你的一生吧,做个记录备份一下,你也知道,往生充满了不确定,以后接引的时候也方便点……” 秦阳敬业的记录下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包括他暂时觉得不重要的部分。 等到记录完成,立刻开始走往生程序,将对方砍成了白板,送对方往生。 收起小本本和笔,秦阳翻看着记录的内容。 以后再遇到人,能拉出来吹的东西多了不少啊。 果然,司相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信物,才是最合适的,两边都认识他,还能取信两边的人。 要是司相醒过来了,就再刺激一下,让他继续躺尸吧。 完美。 不过,现在就有点小问题,为什么现在的人来的这么快了,俩人竟然差点碰到一起。 而且,现在又有人来了……div 第八五四章 鬼才们的通天塔,另类的长生不死 “我们已经跟不上门主的脚步了。”身穿兽皮的大胡子祖师,一声长叹。 一堆道门的鬼才,一起低下头,羞愧不已。 最初的时候,他们其实都有点想法的,他们是来给门主当靠山和后盾的。 然而,事实跟想象不太一样。 他们生前有什么实力,有什么成就,在这边顶多是有一个基础,实际上,大家都可以算是差不多的起跑线。 他们能稍稍比别人快一点,还是因为门主为他们准备好了机缘。 如今他们的门主已经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却还在下面,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祖师教训的极是。”众人齐齐俯首挨训。 奈何桥的事,算是稳定下来了,如今只留下俩专注此事的人,不断的休整加固,想尽一切办法,怎么让这座桥,永远稳固,最好是可以扛住各种余波。 一个专精纯粹的修建技艺,一个则开始想办法,研究怎么能入奈河而不死的方法。 他们门主用的方法,不用研究了,那种不具备传播的方法,研究了也没什么用,他们要的是可以复制传播,哪怕只是有限传播都可以的办法。 “门主留下的警示牌很多,我们在黄泉之地遇到的每一座绝地里,都有门主留下的警示牌,每一块警示牌,其实都是门主给我们的机缘。 你们要抓紧了,贪多嚼不烂,你们要尽快寻找到适合自己的,然后想办法脱离此地,继续前进。 脱离黄泉之地的人,已经不少了,门主一个人必定会有危险。 哪怕所有死灵都知道,那座桥乃是我们道门所修建,会承我们情的恐怕也只是少数。 而门主孤身一人在前面,恐怕也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大胡子让其他人一起想办法,群策群力。 “祖师,我观死灵离开黄泉之地的办法,绝地之中的降临死灵,与我等进入此地的,是截然不容的办法。 他们需要化解大执念,我等却未必,而且我曾观其中一位降临死灵超脱大执念,离开之时,似是踏空而去,扶摇而上。 黄泉之地后面,可能并非与黄泉隔绝了,而是在上面……” 在黄泉之地走的路最长,光顾绝地最多,名为勘探,实则是疯狂捞机缘你的徐天衍开口了。 “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施展顿时飞上去不成?过奈河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试过,肯定没这么简单……” 布冥白很随意的回了一句。 然后紧跟着,就见一堆鬼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看我干什么?” “你能最早苏醒,当真是个天才。”大胡子忍不住夸了布冥白一句。 “说的真好啊,我等都忽略了之前的事了,我等完全可以试一试,与渡奈河一样的办法,之前修一座桥,如今我们修一座通天塔好了。” “是极是极,正巧我构建黄泉之地构架,已经找到了此地最中心的地方,若推测属实,此地之上,便是下一层,在此地修建通天塔,必定可以抵达下一层。”徐天衍伸手一挥,演化出黄泉之地的整体模样。 一堆人开始了头脑风暴,各种点子都开始冒出来。 连那个还在研究修桥的家伙,都被揪了回来,让他承包了一个新工程,很有挑战性的新工程。 至少这次,不用再去耗费大量时间,去做盲勘探了,需要的只是纯粹的技术含量。 于是乎,道门第二个工程开始了。 采集材料,简单,各个绝地里寻找,现在条件可比之前好太多了,去研究升级奈何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要找人? 简单,黄泉之地里,有的是各式各样的死灵,愿意来出白工。 毕竟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轰轰烈烈的造塔大业,直接开始了。 “真是群人才。”家搬着秦阳给的椅子,坐在山头上,看着一天一个样的通天塔,忍不住再次发出了感慨。 二十年之后,一座下粗上细,如同拾阶而上的通天巨塔,出现在了黄泉之地的最中心。 能跨越界限,不受亡者之地压制的,只有最纯粹的技艺。 所以在建造通天塔的时候,除了打磨、切割、塑性、运输材料等等步骤的时候,他们什么法门都不敢用,一个符文都没有镶嵌在上面。 就是怕耗费心力,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通天塔,最后没办法通天,没办法跨越界限。 这一步,是被严格再严格的把控的,不然的话,他们可能修成一座能跨越世界高度的通天塔,也没办法跨越那个无形的界限。 一群鬼才,早就总结出来了这个亡者之界的规则。 当通天塔修建的,突破了十二万九千六百丈的时候,上方空空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浮空岛,如同一大片阴影,遮蔽了天际。 可是当修塔的人,走下最高一层的时候,那座浮空岛立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通天塔计划,成功了。 …… 秦敬业继续坐在司相的棺材旁观,静候着来人。 “忽然间来的人变多了不少啊,一个时辰之内,竟然都来了三个人了。” 黑风卷过,散去之后,就见一个拿着折扇,骚气吧唧的家伙,从黑风之中走出。 “门主!” 布冥白连忙走上前见礼。 “原来是你啊,另外,我不是你们门主,你认错人了。” “门主走的太快,我们费尽力气,才能勉强追赶,想必过几天,诸位同门就会有不少上来了。” “嗯?”秦阳发出疑问。 “是这样的,借助门主留下的机缘,我们……巴拉巴拉……所以,我们修了一座通天塔,得天之幸,幸好还成了……” “嗯???”秦阳一脸的问号。 这特么都可以? 话说,道门容易被人针对,是不是因为这群鬼才的脑回路一直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原因? 万一玩砸了,没事,选个脑回路正常点的出来就完事了。 “门主,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完全没有问题,纯粹的技艺和一字诀,在这里都是完全不受影响的,你们只是修建了一个十几万丈高的通天塔而已。” 秦阳果断的摇了摇头,对比之下,这座通天塔,已经不是事了。 了解一下下面的情况之后,秦阳翻出了小本本和笔。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是这样的,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噢,不,是三个,看你选择哪一个。” 一,被洗成白号去往生,按照王百强反馈过来的数据,洗成白号虽然相当于换了个人,一个全新的生灵,可这种,人族再次往生成人族的概率比较高,而且天赋都还算挺好的。 二,直接带着记忆去往生,缺点就是往生成人的概率相对低,但是好处则是有经验,哪怕天赋差点,不做人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也会比前者高。 毕竟,前者若是没人接引,可能也只会成为偏僻山村里一个有些灵性的凡人,度过凡人短暂的一生。 第三条路么,当然是留在这里,说不定这群家伙,留在这里,作用反而更大一点。 既然是道门的人,秦阳就省下了不少忽悠人的口舌,直接给了个选择题让布冥白做。 “这个,还是先留下吧,请教一下祖师再说。”布冥白没自己做决定。 “呵……”秦阳撇了撇嘴,他这个门主,就是嘴上门主,有事了还不是得去听那位大胡子祖师的。 “当然,祖师还没来,我听门主的。”布冥白连忙不了一句。 “我建议你选择第一个。” “那我选择第二个。” 秦阳撇了撇嘴,心说,幸好我就没当自己是你们的劳什子门主,看看吧,我说选第一个,你就选第二个。 本来还想着,到底还算是这里少有的友好阵营的人,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哪想到,还不如自己帮他选呢。 秦阳懒得多说了,直接让布冥白重燃了生机,然后将布冥白见到他之后,做出选择的记忆砍掉,省的这货知道他能操控第一第二选择。 毕竟,名义上,他只能送人去往生,但是所有的细节,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随机看脸的。 送走了布冥白,秦阳叹了口气。 这群鬼才,瞎搞事情,他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就是抵达这里的死灵,会进入大爆发阶段。 他想要的试验品,的确会变多,但这次会多到他完全顾不过来的地步。 而且,他现在明面上可是酆都大帝一系的人,还要装作府君一系的人,人少了还好操作,人多了翻车风险会直线攀升。 更别说,现在来的人,生前隶属的势力,其实还没那么多。 思来想去,还是势单力薄啊,得找人来分担一下。 秦阳来到司相的棺材旁观,这货自从复发之后,就真的跟死了一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司相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干点事,别光睡着当信物了。” …… 第八十一座浮空岛,尽头的虚空中,卷起了漩涡,光影交错之下,一道道神光泛起,仿若有一支大笔,在凌空勾勒,描绘出一座宏伟的巨门。 巨门通体漆黑,如金似玉,两扇大门上,各有一个巨大的骷髅浮雕,仿若正伸出手合拢大门,又像是在推开大门。 巨大的骷髅浮雕之下,各种生灵的骨相交错,印在巨门之上。 当巨门凝聚出来之后,天音降临,化作具象化的音符,萦绕在巨门附近,诡谲邪异之中,却又充斥着仿若天地正道之意。 在巨门出现的瞬间,就有几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浮空岛的边缘。 一个闷不吭声的剑修,之前跟秦阳有过一面之缘,互相点头之后,各走各路。 一个是消失在黄泉之地的萧真人,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走了正道,化解了大执念,才离开黄泉之地的。 还有一个笼罩黑影里,只能看到身形,不知是什么种族的人。 紧跟着,司命出现了,他只是遥遥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就走。 …… “大人,就是这样的,门出现的第一时间,属下就来了。” “噢,别管那个什么门了,反正一时半刻,不会有人能推开门进去的,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秦阳只是听司命描述了一下,立刻打消了去凑热闹的想法。 他的目的,又不是去那里争什么,再说了,以他的丰富经验,大概可以推测出来,冲在最前面的,十有八九屁都得不到,好处全让后来的躺着拿了。 “能看懂么?”秦阳丢给司命一份策划,上面详细的列出来了如何操作,如何建设出一个临时的部门,往生部门。 “能看懂倒是能看懂,就是……” “就是什么?”秦阳瞥了一眼旁观的司相棺材,轻轻踢了踢“司相,别睡了,起来干活,这活我干不了了。” “大人,保证完成。”司命连忙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老实的应下去做事。 他悄悄瞥了一眼司相的棺材,心说,司相大人这次招来的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强,否则也不敢如此对司相大人说话了。 不过,往生的话,的确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司命这个上古地府的熟面孔开始去干活,迎接即将到来的死灵爆发潮。 预想之中,动动嘴,只干最关键核心步骤的日子,总算是见到曙光了,虽然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司命很好用,不亏是生前当过镇灵狱狱长的人,而且最妙的还是司相的人,完全可以信任,随便使唤,不行了就祭出司相,那不行了也得行。 短短数日,司命就已经从死灵潮中,找到了一些当年的上古地府旧部,又招揽了一些死灵,去干一些外围的苦力活。 于是乎,第一座浮空岛上,简陋的建筑,开始飞速的出现。 边缘的地方,也修建出来了一座像模像样的接引台,上古地府的工作人员,在那里接引死灵,送他们来到往生部。 记录人员开始记录对方的生平,那些新招来的外围人员,充当打手,遇到一些不配合的,直接拿下。 有惹不起的大佬,那就先请进去,交给了秦部长,秦阳亲自上阵,咨询一下对方意见之后,爱往生往生,不想往生了,就让对方往前走,明确告知对方,前面毛都没有。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第一波死灵的爆发潮算是结束了。 于是乎,作为福利,第一批员工,尤其是完成记录工作,还要被砍去记录记忆的员工,得到一个福利,他们也可以往生了。 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是秦部长特别关注的往生,据说往生之后,出现好天赋的机会会比较高。 所以,大家都比较积极…… 毕竟,亡者之界待的时间长了,这鬼地方是个什么鸟样,谁不清楚。 送走了这批记录人员,秦阳躺在躺椅上,翻看着忙活了几个月的实验资料,长处一口气。 这要是他自己来,起码得不眠不休的忙好几十年了。 还是有组织的好啊,大佬动动嘴,掌握核心技术就行了,苦力活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 几万份实验参与者,各种都有,就算里面只有一成有反馈,那也足够支撑起一些结论,足够他总结出来一些规律了。 而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死灵出现,只要掌握的差不多了,总结的差不多了。 他目前唯一一条可能的后路,可能就会变成真的可以当后路,而且比较完美的选择了。 真要是往生之后,能不费什么力气,一切都能轻易恢复原状,秦阳才没兴趣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至于那些巨佬的争斗,能不参合就别参合,回到生者世界复活,难道不香么? 最好是在那些巨佬降临之前,就做好完善的,可以掌控的后路,到时候,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掀桌子跑路,谁有本事就从亡者之界追出来打死老子。 就算被追出来了也不怕,大不了被打死了之后,从亡者之界转一圈,再回去了。 诶? 这么一想,这不是另一种长生不死了么? 而且每一次都能换个马甲,还没人能知道。 一想到这些,秦阳立刻翻身跳了起来,干劲十足。 第八五五章 羡慕嫉妒恨,巨佬已经站在终点 有一说一,要不是肉身进入亡者之界的,秦阳确认了可以往生之时,就会直接把自己逆向超度了。 实在是这具身体所经历的修行之路,基本上不太可能复制了。 最简单的就是两样先天之物,只带着记忆去往生,重新再来的时候,可没办法在构建出如今的强大道基,死了都不会崩溃的可怕道基。 整体底蕴永远都不可能再重复来一遍,哪怕经验再多,转瞬即逝的机缘也不会再来一遍了。 如今对逆向超度越来越了解,说心里话,秦阳还是挺羡慕其他死灵的。 他们没那种难以割舍掉的东西,能往生已经是天降大机缘,哪里还会挑三拣四,只要往生成功,这就是再来一次的机会。 秦阳费这么大劲,可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么,只不过,他的要求比较高,是完美的再来一次的机会。 嘴上说,他的能力只能送别人去往生,其实真不算是忽悠人。 他能给别人施加胎记,施加印记,从而影响到对方的往生结果。 算是一定程度上调整了一下各种几率。 对方往生之后,大致会有什么天赋,会往生成什么种族,类似的几率,都能算是影响一点了。 哪怕影响并不是太大,还是要看脸,可三成的机会,总比不到一分要高的多吧。 可他的印记什么的,怎么给自己留啊,留个蛋啊,某方面来说,他个人本身,就可以算是一个人形个人印记。 能不能影响到自己,这件事在他亲身去实验之前,完全是没有办法确定的。 越是感觉掌控加深了,秦阳就越是羡慕,这些死灵真是运气好,遇到了自己,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被选中的退休员工,正等着秦阳来送他去往生,悄咪咪的看到秦阳眼中难掩羡慕,心中立刻忍不住生出一丝欢喜。 欢喜浮现的瞬间,立刻被退休员工压下,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愧疚感。 秦大人不能送自己去往生,只能帮助别人,实在是太惨了。 不能太高兴了,起码不能当着秦大人的面高兴,这不是伤口上撒盐么。 “秦大人,您想开点,以属下拙见,秦大人天纵奇才,必定会找到可以让自己去往生的办法的。 属下只是先行一步,先替秦大人打点一下,有朝一日秦大人降临,属下也好接引……” 退休员工出言安慰,这话说的倒也是真心实意。 毕竟,有一说一,秦阳压根没义务,去耗费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任何一个人,如今帮了他们,却什么要求都没有,什么代价都没有。 这种高贵的品格,放到上古,都是璀璨如大日,纵是邪魔之流,也会心生敬仰吧。 往生,是这里九成九九九死灵的愿景,他们要的只是往生,只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不可控,哪怕有可能会成人,有可能会成猪狗兽类,可这些都是获得这个机会,才要去面临,去头疼的事。 没有这个机会,他们连头疼恼火的机会都不会有。 能到这里的死灵,心里都拎得清。 就算是有些心里有恶意,总爱把人往坏处想的家伙,猜测秦阳肯定不是那种大圣母,送别人去往生,肯定也是对他有好处的。 但没人会说出这种话,再有恶意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大机缘,也可能是唯一的机缘。 所以,有人猜测秦阳做记录什么的,可能是没必要的,却也会老实的配合。 天平的两边,一边放着往生,另一边放的东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比不过往生。 秦阳兢兢业业的送走了第一批退休员工,本来还想搞个欢送会的,可惜这里条件简陋,他也不舍得手里的绝版存货,索性算了,不做面子工程了。 把他们的胎记做好看点,隐秘点,万一有人往生成女人了,也不影响颜值。 等等…… 秦阳送走了最后一个员工,陷入了沉思。 提到往生成女人这件事,他觉得之前可能又出现了个小漏洞。 就比如,万一胎记所在的地方,女人没有呢? 再比如,万一胎记在大腿内侧,却往生成一个没有腿的种族呢? 想到这,秦阳赶紧记下来,这个可能就是反馈率很低的一个重要原因。 解决了第一波死灵爆发式增长之后,后续来的死灵,就没这么多了,秦阳也让往生部的人可以稍稍放松点了。 先攒着,攒够数量了,再一波带走,他可没闲工夫在这里天天候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道门的人上来了好几个,有几个选择去往生了,剩下的,都决定先留下来。 嘴上叫两句门主,其实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秦阳给了他们选择,就算以后想要往生,秦阳估摸着也会顺手送走了。 反正甭管说的再好听,秦阳一直很坚定,心里也很有逼数,没把自己真当什么门主,可以颐指气使了。 秦阳这边忙过了第一波死灵潮,大胡子才提议去浮空岛的尽头,那扇门看看。 前面已经过去不少不愿意往生的人,生前估计都是大佬,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也有极个别,是压根不想往生,觉得做活人没意思。 大胡子亲自带队,只带了徐天衍来,其他的道门人,有些在探索浮空岛,挖掘此地的一切秘密。 他们不相信这里只有一株返生树需要额外注意,这些浮空岛存在的本身,也是需要挖掘的。 有些还在下面琢磨着修整通天塔,忙活别的事情,尤其是那位专精修建的大佬,已经快魔怔了,摩拳擦掌的等着承包三期工程,也算是奇观达人了。 一路来到最后一座浮空岛,岛屿的尽头,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这些人都是不想往生的,具体是什么身份,秦阳也都不太了解。 岛屿的尽头,一座漆黑的巨门,悬立在岛屿之外。 不断的有人在试探着靠近,可是他们连巨门周围具象化出来的音符,都无法突破。 那些充斥着诡谲和怪异的音符笼罩的地方,空间如同天音本身一般,混乱诡谲,想要靠近的人,都会被卷入其中,不断的闪烁,根本无法靠近。 秦阳遥望着巨门,砸吧着嘴。 还真是门啊…… 不提这扇门所蕴含的神韵,抛开所有附加的花里呼哨的东西,比如天音、神光什么的,只看样子的话,秦阳总觉得这扇门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两个,像似在开门,又像是在关门的巨大骷髅。 但回忆了一下,他的确是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可能这种似曾相识,只是因为那两个巨大的骷髅,从骨架看的话,十有八九是以人族为基础的。 秦阳再拿出手比划了一下,对比两个巨大骷髅之间些许的不同。 竟然还是一男一女。 从最初开始,亡者之界的演化,就跟修行之路高度重合,如今又出现了一扇门。 像是神门的门。 前面的路,虽然像修行之路,但也只是意合而已,出现的,演化的,都是如同一个真正的世界一样。 而这扇巨门,明显就跟荒芜的亡者之界不太搭调,画风都有些变了。 秦阳不由的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扇巨门,是不是就是亡者之界孕育出的一个先天之物,而且还是先天凝聚成的法宝。 要是他能将这扇门炼化了…… 这个想法浮现的瞬间,秦阳面色微微一变,他感觉到,他浮现出这个想法的瞬间,好像看到那两个抵着门缝的巨大骷髅,似乎看了他一眼。 又好像是巨门上无数种族的浮雕,都好似在同时活了过来一般,一起看了他一眼。 可是他凝神再看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秦阳耷拉下眼皮,心里暗骂了一句。 狗世界! 又来这套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的把戏。 但这一次表现的太明显了吧,若只是世界的演化,秦阳其实倒是也不在意,他就是世界的一员。 那种一闪而逝的感应,明显不是所谓的世界意志之类的东西,而是这扇门本身。 所以,不对,不是牵扯到世界的演化。 而是在他打这扇巨门主意的时候,这扇门察觉到了。 能做到这一点,就证明这扇门,肯定不是单纯的世界演化之物,它更像是一座真正的神门。 因为秦阳自己的黑玉神门,就是这样。 上面的应龙浮雕,哪怕秦阳一直没法确定,那浮雕就是应龙,但也很确定,那个应龙浮雕,其实是有一点自主性的,可以称之为灵性,而不是灵智。 那么,有没有一个可能。 这扇巨门,其实就是某个巨佬的神门? 不管是不是,都先当他是。 秦阳闭着眼睛,在心底不断的给自己灌输这个念头,先让自己认可了这个可能性之后。 他忽然睁开眼睛,继续盯着巨门,心里默默的发出疑问。 “你,到底是谁的神门?” 不是问你是不是神门,而是问你是谁的神门,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一个先决条件,这就是神门! 巨门毫无反应,上面的浮雕,也没有变化,但是秦阳却发现,巨门附近缭绕的诡谲音符,稍稍有了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要不是乐师之前送了他大礼包,他还真的发现不了。 秦阳咧着嘴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暗笑。 “看,这就是有灵性和没灵性的区别,越聪明其实越会出现破绽,没有灵性的巨门,可不会因为我的一个疑问,便会生出反应。 来,让我猜猜。 能将自己的神门,都化入到亡者之界的演化之中,必定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准备了,欺骗全世界的时候,都是以其自身为模板的。 这样到了亡者之界出现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的契合。 神祇首先排除了,上古天庭也排除了,上古地府里,有可能做到这点的,除了那位酆都大帝之外,就只有府君了。 酆都大帝的人都来了这么多了,府君的人却只来了几个不太重要的,没道理府君会比酆都大帝慢一筹。 那就只可能是,府君从一开始就走在前面了,那个所谓的赌约,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府君暗地里其实已经占据优势了。 我觉得,府君七,酆都大帝二,剩下一给其他人。 那我没道理压别人了,你就是府君的神门。” 秦阳望着巨门,目光交错而去,心里默念着,可惜这一次,巨门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他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秦阳暗暗笑了笑。 “看,你现在没反应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眼看什么反应都察觉不到了,秦阳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坐在那看热闹。 还争个锤子,巨佬从一开始就已经站在终点了。 不,终点都特么是人家设的,人家本身可能就是终点。 大胡子这边,已经让徐天衍开始做推演,从那些诡谲怪异的音符之中,寻找到一条破解之道,一条可以靠近巨门的路子。 秦阳这边刚坐下,徐天衍便变色一变。 “祖师,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巨门上的浮雕,都活了过来,一起看了我一眼。” “没事,你继续推演。”大胡子丢下一句话,抬起头看的时候,立刻也感觉到了,那两个巨大的骷髅,仿佛扭头看了他一眼,但转瞬便如幻觉一般,一切都没有变化。 不多时,察觉到这一点的人,越来越多。 秦阳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微微撇了撇嘴,给巨门一个眼神。 “演,继续演!” 秦阳闭上眼睛,不再尝试跟巨门互动。 心里开始琢磨着,不说他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哪怕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那么,这个巨门打开之后,后面八成都是大坑。 毕竟,这已经是巨佬之间的交锋,哪怕人都没来,这种交锋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插手,随便捞好处的。 先不管,让别人去淌雷吧。 他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巨门打开,别人都进去的时候。 他再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这扇巨门收了,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第八五六章 推开巨门,不能拾取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破解工作还在继续。 目前大家还没开始争什么,是因为门都没打开呢,先打开门,就是共识,后面再有什么了,大家各凭本事。 秦阳有自己的推测,可是他也没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也没什么鸟用。 就算有不小的可能,这扇门是府君的落子,其他人难道就不想办法开门了? 就算是酆都大帝亲临此地,顶多也只是被恶心的不行,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忍了,老老实实的想办法,想想怎么打开这扇巨门,继续前进。 大佬既然落子了,就不会担心别人看出来。 毕竟,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到选择,不会影响到结果。 到了这种地步,阳谋很多时候比阴谋有用的多。 秦阳蹲在一边,闲的没事干,开始琢磨能将这扇门拿走的可能性。 既然化作了亡者之界演化的一部分,从无到有的诞生出来,按理说就是无主之物,他应该能拿走的。 毕竟,严谨一点的说法,以府君的门为原形,塑造出来的门,和这扇门只属于府君,完全是两回事。 而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前者。 秦阳静静的等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诸多大佬里面出现的也越来越多。 远处一个人影,似是发现了秦阳,凌空踏步而来。 看到这个人来,周围的人,默契的退开了一段距离,目光也都是极为忌惮。 秦阳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乐呵呵的拱了拱手。 “噢,萧真人,你也来了,还记得我不?” 一身道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萧真人,揖手一礼,很是客气。 “才看到小兄弟,倒是贫道疏忽了,还望小兄弟见谅。” “真人客气了。”秦阳心情不错,起码大佬还记得他。电脑端: 他对这位没走捷径,也没卡漏洞,完全在世界允许范围内化解了自身大执念,走出黄泉之地的大佬,可谓是印象深刻。 他能去卡漏洞,也是参考了这位大佬的走出方式。 如今看起来,这位大佬还是会记人好的,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看起来也慈眉善目的,挺符合秦阳印象里的得道高人。 这边刚说了没两句话,萧真人抬起头,遥望着远方,那里似乎有一个死灵来了,这个时候过来,明显是不愿意排队等着去往生。 萧真人收回目光,含笑作揖。 “贫道有点俗事需要处理,先行离去了。” “真人请便。” 萧真人一步跨出,身形如同浮云,不紧不慢,可是速度却极快,几步之下,就见他出现在十数里之外。 那里有个面上带着刺青的死灵,正往巨门这边靠近。 他抬起头,看到闲庭信步行来的萧真人,顿时面色一变,转身就跑。 萧真人脸上的笑容收敛,眼中杀气喷涌而出,凝聚成劲矢,目光所致,瞬间洞穿了那人的身体,将其死死的钉在大地上。 萧真人踏步醒来,俯视着对方,微微欠身,伸手作揖。 “看来道友还记得贫道,贫道……” “等等……”来人惊恐不已,连忙道:“我等已死,何必再将恩怨牵扯到这里。” 很显然,他现在的实力,或者说能发挥出的实力,完全比不上正儿八经走出黄泉之地的萧真人。 萧真人面色冷冽,似是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道友误会了,纵然道友生前,杀我门下八位弟子与一头镇山神兽,让他们神形俱灭,那也是生前之事,贫道当时已经将道友打的神形俱灭,生前事生前了。” 来人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这口气落下,又听萧真人道。 “如今道友还认得贫道,贫道便着实不敢去赌道友不会怀恨在心。 纵然道友此刻不是贫道对手,赌咒发誓,心中可能并无敌对之念,可他日我门下弟子再临此地,道友若是再见,说不得会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再将他们灰飞烟灭。 让贫道再次悔恨不已,却无回天之能。 一想到此处,贫道便觉执念横生,难以平静,只能先行一步,彻底化解这段恩怨了。” 话音落下,不等来人说什么,就见萧真人一挥手,来人便灰飞烟灭。 干掉来人,萧真人眼中杀机随之消散,他又变成了那个看起来挺和气的道人。 只是他折身返回的时候,所有死灵都会主动退避三舍,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甭管实力如何,这个时候,也没有死灵愿意跟他起冲突。 秦阳张了张嘴吧,忽然有些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周围的人都退走了,感情他们都以为萧真人要来宰了自己。 他们真想多了,自从来到这边之后,自己就改头换面,从来不跟人结怨,哪有人会冲出来要干掉自己。 萧真人归来,秦阳也没多问刚才的事,萧真人自己也没说,反而指了指巨门。 “小兄弟可是要等到开门进入?” “不,我并不是太想,我只是来看看,门内有什么,估计也轮不上我,到时候还得跟人结怨,太过麻烦,我来凑个热闹就好。” “本来贫道还以为小兄弟也要争一争,那贫道便助小兄弟一臂之力,也算是感谢小兄弟的点化之恩。 哪像到,原来小兄弟跟贫道一样。 贫道也并无多少念想,在这里等着,只是可能会比较容易得到我要等的人而已。” “真人太客气了,争什么争啊,哈哈,没人会跟我争什么的。”秦阳哈哈一笑,瞎说大实话。 周围伸长了耳朵听的死灵,似乎也都松了口气,很显然,他们对萧真人颇有些忌惮。 这位能发挥出的实力,明显不低,而且看其表现,尤擅杀伐,这就很让人头大了。 是别的目的就好…… 至于似乎也不弱的秦阳,大家其实也不太在意。 来这里的死灵,现在谁不知道他啊,上古地府的人,有一种可以送人去往生的神通,却偏偏不能往生自己。 可惜这个所谓的往生,有些人是压根不信的,没亲眼见过,亲自确认过,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往生,是不是上古地府用来排除他人的阴谋手段。 可惜这话吧,没法说,因为人家压根不勉强,爱往生就来,不想了就滚,不想节外生枝的,最后也都什么都不说。 至于大家都挺相信的,还是因为听说那些警示牌,也是这位放的,从开始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性子,明显是那种死于太心善的类型。 秦阳有别的事情要忙,哪有功夫去巨门内探索。 要说这里,众死灵最放心的人是谁,秦阳绝对是毫无悬念的第一,无可撼动。 只要是想要进入巨门内的人,就不会把秦阳当成竞争者,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自找麻烦。 捅了上古地府的马蜂窝,现在可能还要惹上另外一个有自己目的,不太想进门的煞星。 于是乎…… 秦阳就感受到了世界的温暖,似乎每个人都对他挺友好的,感觉不到一点恶意,,当个好人,还是有不一样的。” 秦阳乐呵呵的感慨了一句,听起来挺像真心话的。\ 闲着没事,就跟着一起玩玩被,自己也研究一下那些音符和巨门。 这边群策群力,大家都在为一件事忙活,从那些漂浮的音符迷宫里,找出来一条路,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了。 无日月交替,无春秋流转,时间似乎过的很慢,众人都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可能是大半年的时间之后,徐天衍终于在其他人,一起帮着试错的前提下,找到了一条可以冲过音符迷宫的道路。 只可惜,没人愿意先去淌雷,最后还是一个异族死灵,扯断了自己的尾巴,化出一尊分身去探路,看到分身,在一个个音符之间闪烁了上千次之后,终于来到了巨门前,众人才开始行动。 一行死灵都跨越了音符迷宫,来到巨门前,最后只剩下了秦阳和萧真人。 “我去凑凑热闹,完事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真人要来么?” “不了,贫道要在这里等人,小兄弟自便。” 秦阳踩着音符,行走在这边天音笼罩的范围,顺着音符流转,他仿佛在半空中闪烁,片刻之后,才走出了音符迷宫,来到了巨门前。 那巨门上的两个骷髅头,此刻也不遮掩了,脑袋的位置,稍稍变换了一下,仿佛在斜眼看着众人。 那股可怕的威压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压力,直接压在众人的心头。 秦阳感受的最为明显。 他的白玉神门上,已经有神光流转,神虹化桥,顶住了那股无形的压力,神门之上,符文与花纹自从浮现出来,构架出更强的力量,将那股秦阳无法确定的力量抵挡在外。 “怎么打开?”有死灵问了一句。 众死灵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去感悟,去寻找巨门的玄奥,去捕捉巨门上的神韵,各自不断的提出建议。 一旁的徐天衍,听着众位死灵的话,沉思良久之后,想到了之前的经历。 可能用修士的手段,想的太多,反而无用,最简单的,不是修士的手段,尤其有用。 一念至此,徐天衍闷声道。 “我觉得,可能是推开的。” 瞬间,世界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 众位死灵沉默着,脸色都有些怪异,良久之后,有人伸出手,动用他的力量,开始推动一扇巨门。 其他的死灵都默不作声的跟进上去,一只只或是手,或是爪子,或是触手的东西,抵在了巨门上。 一堆死灵开始各自爆发着力量,用他们的方式,化作最简单的力量,去推动这两扇巨门。 秦阳看着巨门上趴着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死灵,不禁感叹。 这要是生者的世界,怕是根本见不到这一幕吧,一堆强者,抛弃了擅长的神通阀门,用最直接的方法来合力做一件事。 巨门之上,那两个巨大的骷髅浮雕,也从推门和关门模棱两可的状态,变成了明显在推门的状态。 无数其他种族的骷髅浮雕,也开始了躁动,发出无声的嘶吼,似是在加油打气一样。 秦阳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可是却又没想明白。 他也伸出双手,抵在巨门上,体内的力量喷薄而出,\b顺着巨门逸散开,看起来就像是力量控制的不好一样。 其他死灵也没人在意这点,这里掌控不住自己力量人又不是一个两个,被\b冲击到手臂、爪子、触手的死灵,也没人在乎那点力量的波及。 随着时间流逝,又有死灵来了,他们都加入到推门大军之中。 最后连等不到人的萧真人,也闲的没事,加入了进来,帮着一起推门。 “嘎吱……” 一声沉闷的开门声响起,巨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无形的威压从里面传了出来,里面仿佛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强的神韵。 按照众人的推测,这座巨门之后,可能就是亡者之界里最重要的地方了。 一群人再也没人藏着掖着,所有的力量都绽放出来,万众一心,开了一条门缝的巨门,开始缓缓的打开。 当巨门的门缝,扩大到不过三尺的时候,就见靠近门缝的一个死灵,瞬间松开了手,顺着门缝冲了进去。 刚刚开启一点的巨门,立刻有了一丝重新关闭的趋势。 “你们想好了,先行一步,也未必有多大的好处,但若是不合力将这扇门彻底推开,心思不齐,我们就肯定什么收获都没有。” 大胡子沉声喝道。 其他人沉默了一下,继续闷头推门。 巨门在轰鸣声中,缓缓的打开,门内的光辉喷涌而出,神韵化作肉眼可见的波纹,徐徐传开。 一个个死灵,争先恐后,投入到巨门之中。 可就在这种时候,一个阴影,在光辉之中特别明显,那阴影没急着冲进去,而是在巨门打开的一瞬间,便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秦阳脚下。 影子顺着秦阳的脚攀附而上,如同毒蛇,将秦阳死死的缠绕着,阴影在秦阳后背,化出一个人的上半身。 他的右手,化作尖刺,刺向了秦阳的脑袋。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正准备化实为虚,一个闪烁避开的时候,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念头疾转的瞬间,又没有闪烁开,而是以大笔,瞬间在阴影身上一点,留下一个印记。 眨眼间,阴影尖刺仿若实物,被破旧的拂尘缠绕着,悬停在了秦阳脑后。 一把破旧的铁剑,直接洞穿了阴影。 阴影闷哼一声,瞬间退走,消失在巨门里。 而随着阴影褪去,那阴影缠绕过秦阳身体的地方,血肉崩碎,化为齑粉。 秦阳的身体,瞬间就破碎了大半,只剩下骨骼。 秦阳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巨门内,他身上崩碎的血肉,无声无息的恢复,短短几息,一切就恢复了原状。 “小兄弟,贫道知你无心争斗,可这个世界,多得是身不由己,那人,贫道也没认出来他是谁,不过,他倒是像天庭的人,可需要贫道代劳?” “多谢真人了,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秦阳回绝了萧真人的话。 人情不能这么随便用了。 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袭击他。 不过上古天庭的人会针对他,倒是也不意外,他现在明面上是上古地府的人,而且明面上,还在这里帮上古地府开疆拓土,又拥有往生神通,不针对他才奇怪了。 之前遇到的人里,那些上古地府的人,的确是一个上古天庭的都没认出来,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里了。 上古天庭的人,用阴影…… 还真没想到。 不过现在,秦阳可没工夫想这些了,没追上去,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伸出一只手,贴在巨门上,那些看似无法控制,才疯狂逸散开的力量,瞬间倒卷而下,将整个巨门都包裹在内。 然而,秦阳的面色微微一变,技能毫无反应,无法拾取。 秦阳仰望着巨门,门上的两个巨大骷髅,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那种隐隐敌意,隐隐压力却消失不见了。 秦阳念头疾转,面色微变。 “尼玛,被人利用了!”div 第八五七章 推开门的俩意义,看谁都不像好人 天地演化出来的东西,甭管之前是用什么做参照的,哪怕是原封不动的复制过来,这个东西演化出来之后,对于秦阳来说,也必定是无主状态的。 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先天之物,也是如此。 无主之物,他就能炼化。 可现在,这扇孤零零悬立半空的巨门,显示的结果,却是无法拾取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扇门,是有主之物了。 不,确切的说,是这扇门已经不是百分之百的无主之物。 能拾取的,只有百分之百的无主之物。 哪怕有人只占有这扇门万分之一,甚至更低的所有权,秦阳就没办法拾取了。 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秦阳瞬间就想到了符合现在情况的可能,也可能是唯一的可能。 因为其中关键的地方,秦阳自己也干过差不多的事。 这扇门推开之前,府君可能没所有权,但是当这扇门推开之后,就有了。 秦阳之前就推测,浮空岛的尽头,说不定会浮现出一扇门,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最后的确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神门,而且八成是以府君的神门为原形,直接复制过来的。 以可能本身就是府君的神门,直接投入到亡者之界里,化作了世界演化的一部分。 所以在这个开始演化的时候,这扇门只是巨门,属于天地,谁都不属于。 紧跟着,但是来了。 怎么推开之后,就会让府君有一部分所有权呢? 一个前提,这扇以府君神门为原型的巨门,从来没有打开过! 府君的神门怎么可能没打开过呢? 多简单,凝聚出两扇神门不得了。 虽然这事放到修士之中,完全是取死之道,自断前程的选择。 人是有极限的,当你用底蕴、精力、潜力,化出两扇神门,而不是一扇神门的时候,所带来的影响,便是两扇神门的潜力,都会比凝聚成一扇,低起码两层楼的高度。 这么选择的修士,的确有,但如此狂傲且不自知没见识的修士却非常少,而且几乎全部都泯然众人。 当年秦阳就是心里没数,没有长辈教导着,全靠自己闷头莽,也没见识,才整出来了两扇神门,苦这两扇神门太久了。 又因为觉得底蕴越强越好,基础越强越好,弄的最后差点一扇神门都没推开。 要是秦阳从一开始,就在名门大派里待着,跟那些正常的天才俊杰一样,上面一堆见多识广的老不死指导着,哪会有这些事。 放到现在,让秦阳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秦阳也不会再走这条路了。 没人会想到府君有两扇神门,还有一扇是到死了都没推开过的神门。 这话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秦阳就想到了,也敢信。。 因为他也有两扇神门。 而且好死不死的,还真有一扇,到死了都没正儿八经的,被当做神门推开的白玉神门。 到现在,秦阳都对推开白玉神门不抱什么希望了,将其炼成加强版的本命法宝,当板砖拍人也行。 同样的,他已经开启的黑玉神门,也是借了大力才勉强推开的。 神门之上的浮雕,不可能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 秦阳之前就在想,府君的神门上,那两尊一男一女的巨大骷髅,还有剩下那些小的各种种族的骷髅浮雕,都代表着什么意思。 现在终于懂了。 这货的这扇神门,压根就没打算自己推开,他的力量也没法去推开这扇神门,先决条件就限定了。 他需要人族的强者,其他种族的强者,甚至他死对头里的强者,都同心协力,万众一心,真心实意的去帮他推开这扇神门,那神门才能推开。 他活着的时候,想要达成这个条件,完全是想屁吃,永远都别想达成。 但刚才呢,秦阳敢确定,在场的一大堆,不知是来自什么时代,也不知种族的死灵,包括他自己,绝对都是心坚若磐石,坚定不移的想要去推开那扇巨门。 这里面有上古天庭的人,有酆都大帝的人,还可能有府君生前的死敌,甚至里面可能都有人猜到,这扇巨门,可能跟府君有关系。 但这都不影响,他们想要推开这扇巨门的决心。 秦阳扪心自问,就算在之前,他就知道这些,想到这些,他能做的,顶多是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热闹,什么都不做。 就算他说破天,直接将他想到的,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别人,别人再怎么恶心,最后可能还是会捏着鼻子,继续去推开巨门。 所以这事,压根不需要人去引导,不需要有人来控场,也不需要管,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顶多就是过程不一样而已。 因为这些死灵,都需要推开这扇巨门,继续前进。 若这扇巨门没被推开,那巨门就跟府君没什么关系,可若是推开,有了一种质的变化,在同一时间,就会产生两个不一样的意义。 一,亡者之界继续下一步演化,前路出现了。 二,府君这扇一直无法被推开的神门,被推开了。 哪怕这扇巨门再被推开之前,府君一点所有权都没有,当第二个意义产生的瞬间,就不一样了。 有关第二个意义的所有权,是完全属于府君一个人的。 偏偏巨门只有一个,第一个意义和第二个意义,是绑死在一起的,完全无法分割的。 府君便会自然而然的获得巨门的一部分所有权。 而这个时候,秦阳终于有机会,去独占整扇巨门,尝试着拾取了,却已经没法成功了。 前面有太多的细节,来佐证他的判断。 为什么巨门周围有天音化作音符,阻拦人靠近,只有足够强的人,在破解了音符迷宫之后,才能跨越过来。 为什么明明前面有这么麻烦的阻碍,挡住了这么多高手这么久,到了巨门之前的时候,却什么阻碍都没有了,随便伸出手去推巨门,都不会有反噬。 这货利用了所有人,一起来帮他。 秦阳现在甚至觉得,他感应到巨门上的骷髅异样等一系列事情。 可能都是刻意的引导。 刻意让他去想到这些事。 因为这里,只有他,有机会将这扇巨门炼化,纳为己有,别人可能连正儿八经的功法都没有,完全契合这里的炼化之法更别说了。 只有他,在无法拾取之后,才会去多想。 秦阳眉头紧锁,总觉得这是对方故意的。 那两个巨大骷髅,最差都可以说是有灵性,更多也说不准。 说不定那就是俩拥有灵智的家伙,死后所化。 毕竟,可没有说,生灵死后,进入到亡者之界,只能化为死灵,也有可能有人直接融入到了亡者之界的演化里。 这些倒还罢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他的拾取技能,在拾取一件物品的时候,哪怕这件物品本身有原主人,只要原主人彻底哏屁了,他就能将其认定为无主之物。 虽然这是在生者世界时,总结下来的经验。 放到这里,应该也还是有用的。 那他无法拾取巨门,掌握着巨门一部分所有权的府君,就必定不是彻底完蛋了。 或者说,他死了之后,现在也肯定不是在还没出现的虚无状态。 不存在的虚无,是不会被技能判定为有主的。 也就是说…… 掌握着一部分巨门所有权的府君,其实已经出现在亡者之界,所以,这个所有权,才会有实在的归属。 就算退一万步,关于府君的推测,统统都是错的。 那么最后关于归属的这点,也绝对错不了。 有这么一个人,已经出现在亡者之界,承载着巨门的一部分所有权。 而这个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府君。 就凭这个人撒下一个弥天大谎,让整个世界随之起舞,如今,他再利用所有人,一起帮着他推开神门,想想,其实也算是正常操作。 只不过,秦阳觉得自己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了。 身为一个诚实小郎君,人称大圣母的角色,总觉得府君这个角色,就像是一个明面上正直,实则阴险的反派,现在开始露出冰山一角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秦阳不知道,反正就目前来看,所图甚大。 一般图的大了,让别人去牺牲的事,就会随之而来,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如此。 秦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归属到,需要被牺牲的那部分枯骨。 反正他是不信一将功成,万骨也跟着鸡犬升天。 以前,倒是还有可能,会来到亡者之界,可到了亡者之界,再挂了,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没有亡者之界的亡者之界这种东西。 秦阳站在门前,凝望着门内一片白光,思索着,若府君已经出现在亡者之界了。 那么,在推开巨门的时候,他可能也会在这里。 毕竟,这扇巨门的第二个意义,就是跟他息息相关的。 他本人没道理不来出一把力,那第二个意义,总不至于完全靠别人来推。 那么,之前参与推开巨门的众多死灵,生前都是高手,他们到底谁是府君? 不。 不对,以府君生前的地位、实力、境界,他现在还不应该出现在亡者之界里。 那么…… 秦阳回忆着自己的生平。 他能想到的,全部都是建立在他如今的见识的基础上的。 很快,秦阳想到了一个人。 三身道君。 当时他将三身道君的雕像,丢到了黄泉里,将其困在黄泉,那尊雕像所化的少女,不是完整的三身道君,只是三身道君的一部分。 那么,府君会不会也是这般做的? 只要分化开,力量等各方面都会变弱,其中并不是太强的一份,化作一个死灵,可以在亡者之界出现之初,就降临在亡者之界。 甚至参与到了推开巨门的过程。 若是这样算的话,巨门的一部分归属权,就有了实在的归属,他的拾取技能,是无法强夺的。 毕竟,若是如同三身道君那般分化,哪怕只是府君的一部分,那也是府君。 可到底是谁? 秦阳回忆着之前看到的那些死灵,不少他都只是有一面之缘,甚至都没有清晰的印象。 还要去调动第一颗金丹,在里面寻找到惊鸿一瞥看到的人影。 可惜,他根本没办法确定。 里面孤身一人的死灵太多了,无法看穿,甚至看不到真容真形的也太多了。 之前为了不去拉仇恨,平白无故的去惹事,自然不可能去强行看破一些死灵的遮掩。 这么多人,生前都是强者,很难查了…… 不过,紧跟着,秦阳有想到,刚来到这里,那巨门上的俩骷髅的动作,那种似有似无的抗拒和敌意。 也有可能,这俩骷髅,在看到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甚至可能知道他拥有跟府君一样的神通。 想要知道这点,并不难。 那么…… 若府君的一部分已经来了,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接触过自己了。 是谁? 秦阳想到了司相,这个可以扭曲思想,改写思想的家伙,他的来历,有很大嫌疑。 还有谁? 秦阳看向了一侧的萧真人,他来推开了巨门,却并不想进入其中。 而且,这位神秘莫测的萧真人,实力强大,自称有门下弟子,似乎生前还是大势力里的顶头扛把子。 那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死灵,似乎根本没人认识他? 连道门来的人,似乎都不认得他。 他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府君的一部分所化? 还有那个偷袭他的阴影人,据萧真人所说,应该是上古天庭的人。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那一部分化作了这个家伙? 完事之后,立刻击杀他这个知道的有点多,会的神通,也有些不太合适的家伙。 都有可能…… 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若是府君的一部分,没有来推巨门,这部分却已经降临亡者之界。 秦阳立刻想到的人,就只有小说家了。 府君那贯穿上古至今的大局,没道理将最关键的一步,交给一个怎么看都不靠谱的地中海死胖宅,变数都大到没边了。 那若是小说家,其实就是府君的一部分所化。 一切似乎就完全说得通了,首尾都被其死死的掌握在掌中,所有的漏洞都会补齐。 秦阳揉了揉脑袋,苦笑一声。 得了,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了。 想个毛啊,简单粗暴点,直接问好了。 秦阳转过身,看向了萧真人。 “真人,问你个问题。” “小兄弟尽管问。” “你是府君么?” “哈?”萧真人怔住,而后失笑摇头:“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怎么可能是府君,贫道一生修道,都不是上古地府的人。” “好,真人说,我就信了。”秦阳盯着萧真人看了看,认真的点了点头。 而后那出一个小本本,将他觉得有一丝可能的人,全部列出来一个长长的名单。 然后在萧真人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勾,表示排除。 萧真人在一旁看了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div 第八五八章 死去的上古世界,大帝要见你 秦阳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肯定会疯了,果断压下了诸多杂念,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瞥了一眼巨门,秦阳还是没跳进去,哪怕他现在挺想跟着进去的。 被人偷袭的事,不能这么算了,就算是圣人都说了要以直报怨,他当然听圣人的。 要不是他体格够好,又有恢复的方法,偷袭的那一下,不让他灰飞烟灭,也会让他陷入到长久的残缺状态。 这事不能忍。 除了这件事,他还有更多的事,需要去办。 只可惜,他现在明面上可是酆都大帝的人,再精确一点,是司相的人,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事了。 起码得回去一趟,安排一下,走个流程。 秦阳转身离开,萧真人也从音符迷宫里走了出来,他对于门内是什么,压根不在意,他之前用更强的大执念,替代了另外一个大执念。 可前面那个大执念本身,又不是被消除了,哪怕恢复了神智,那种影响还是一直在的。 他现在要等着需要等到的死灵出现,再将他们干掉。 而巨门之前的地方,就是前面所有地方的终点,在这里等着,显然是最合适的。 秦阳回到了临时的营地,这里已经建成了一片简陋的聚集地,人族城镇的特点,妖族的巢穴,各式各样的乱七八糟的简陋建筑,零零总总的铺开。 只有最核心的地方,是明显的人族风格,这里就是上古地府的人待的地方,往生部的临时大本营。电脑端: 秦阳离开了一段时间,这里已经变的热闹了不少,相互之间也挺客气的。 在这里大家没什么可争的,唯一重要的资源,往生资格,可以说是见者有份,谁想来都可以,死过一次了,不想死的人就多了。 秦阳热情的跟众人打招呼,一溜烟来到了司相的房间,这货还躺在棺材里沉睡,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架势。 “司相,我要去办点私事,有个人,差那么一点点就干掉我了,如今我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干什么都没劲头了,所以,我要先去找到他,把他干掉了。 你起来不? 不起来我也不管了,反正我跟你说过了,你偷懒,也别说我撂挑子。 再说,我这也不是撂挑子。” 秦阳见司相还是没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将库存下来,需要往生的客户,全部送走,顺便再核对了一遍记录的资料。 迅速的完成这一切之后,秦阳再去看了一眼司相,揭了他的棺材盖,这货都没反应。 这下,秦阳也不用再多管了,直接闪人。 他想要的资料和\b数据,都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只需要接收王百强的反馈,然后再整合总结就行了。 再次来到了巨门前,秦阳停下了脚步,没急着进去,开始研究巨门周围笼罩的天音音符。 这里的天音,更像是一首诡谲怪异的曲子,首尾相连,循环往复,但是每一次却都不太一样,这就是难搞的原因。 别的都是有规律的无限循环,这个是没有规律,却还能收尾相连。 研究了几个月,没完全掌握,但这个天音音符迷宫的本质,差不多却是弄明白了,多学点多掌握点总没坏处。 中间还顺便看了看故事书。 里面新出现了许多新的设定,全部都是没有彻底定格的,秦阳也不管,一直压着不把故事书拿出来。 以后说不定需要补全一些东西,以前补全的,秦阳都有些后悔了,太心急了。 走到巨门前,秦阳再次抬头看了看两扇巨门上的巨大骷髅,这次骷髅没感觉到恶意,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在微微欠身行礼。 秦阳拱了拱手,道。 “替我给你们主子问个好。” 话音落下,秦阳也不管这俩骷髅有什么反应,迈步进入了光门内。 秦阳走后,那俩巨大的骷髅,看似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已经直起了身子。 远处,等着故人的萧真人,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 秦阳眼前的白光慢慢消散,世界化作了昏暗,转瞬,\u001d便见到一团炽白色的火光在昏暗中浮现,少顷之后,那一团火光越来越近,直奔他所在的地方而来。 火光拖着长长的尾巴,泛起一圈圈光晕,毁天灭地的气息,开始直线飙升。 秦阳眼睛一亮,在这种鸟不拉屎的世界里,这个东西就是顶尖的资源。 他悬立虚空,伸出一只手,体内的力量逸散而出,化作一直大手去抵住了那团巨大的炽白色火焰。 身形不断的后退,几个呼吸之后,那团巨大的火焰冲击力消散,炽热的白光,也慢慢的暗淡下去。 火焰被秦阳引入了海眼之中,直到所有的火焰都消弭,一只通体炽白,如同散发着光晕的巨鸟浮现了。 巨鸟形如孔雀,可是此刻已经气息全无,蜷缩成一团,无声无息的崩碎成齑粉。 灰烬散去,秦阳也终于看到了这里的一切。 像是星空的世界,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碎片,悬在虚空之中。 侧面一块数十里的碎片,旋转着飘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建筑废墟,还有一尊数千丈高的半身骷髅,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伸向天际。 秦阳飞了过去,悬在巨大骷髅面前,这尊巨大骷髅已经没有一丝神韵,力量也已经被岁月磨灭,表面上的尘埃,已经在无数的岁月里凝聚成了一层山石。 秦阳伸手拂过,表面的碎石崩碎,露出下面的骷髅本体,可惜里面已经千疮百孔,如同蜂窝。 转瞬,裂缝顺着秦阳拂过的地方扩散开,化作巨峰的半身骷髅,轰然崩塌,化作了普通的山石。 秦阳伸出手,心神跳动。 望着那些建筑废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 他的黑玉神门推开时,里面的道宫还没有凝聚成型,有的只有一片建筑废墟。 这里不会是府君神门后的世界吧,不应该的,那个巨门,根本不能算是府君的神门,府君得到的只是第二个意义而已。 那这里…… 为何跟他的走的路这么像,秦阳不可抑制的想到。 这个府君,不会真的是他的前世吧,他不记得,只是因为斩掉了那一世的记忆? 秦阳正想着的时候,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随着他的心神跳动。 秦阳感应了一圈,投入到海眼之中,便见那些投入到海眼的炽白色火焰,竟然化作了龙卷,一丝不剩的灌入到海眼魔石里。 秦阳有些意外,海眼魔石被他炼化了,平时可不会这般爆发,将他投入进来的力量一丝不剩的全部吞噬。 他感觉到跳动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这块海眼里的定海之物,整个海眼里唯一不会移动,不可移动的参照物。 秦阳沉默了一下,走到海眼魔石前面,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触碰到海眼魔石。 瞬间,海眼魔石如同心脏,跳动了一下。 这个只进不出的海眼魔石,头一次吐出来了一些东西,一些零碎的画面。 毁天灭地的末日景象,大地在撕裂,猩红的天空上,仿佛有许多崩开的伤口,一只燃烧着炽白色火焰的巨鸟,如同烈日,坠入到大地。 这个应该就是那团白色火焰里包含的信息,而这些杂乱的信息闪过之后,还有更多杂乱无序的信息,灌入到他的脑海中。 秦阳缩回了手,有些头疼的揉着脑袋,脑袋里被这些信息冲击的乱成了一锅粥。 开了思字诀整理了片刻,才稍稍整理出来一些头绪。 睁开眼睛,再望着这片废墟的世界,感受着远方,传来的萧索之气,秦阳轻轻吸了口气。 “上古的世界。” 这不是府君的道宫,甚至可以说跟府君没有什么关系。 这里,就是上古的世界。 死去的上古世界。 这是他通过海眼魔石给的杂乱信息里,总结出来,唯一的结论了。 上古世界崩碎,那个时代也终结了。 无数的碎片崩碎开来,化作不能称之为世界的碎片,跌落到各处。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上古世界,苟延残喘的留了下来,从上古世界,化作了一个大世界。 勉强还能保留着“世界”编制。 而这个大世界,就是镇压着黑影的那个大世界! 孕育出海眼魔石的那个大世界。 当那个大世界,彻底坍缩,化为乌有的时候,整个上古世界,上古时代,才算是彻底终结。 一个时代终结,便代表着一个新的时代开启。 秦阳立在脚下的废墟上,心神震颤。 所以说,上古是在黑影脱困的那一刻才算是彻底终结。 一直听人说,什么大世界降临,天天听人吹,只要有什么绝世强者出现,就会有人这么说。 之前秦阳自己也曾暗自琢磨过,他所在的时代,是不是就是新的大世界开启了。 现在才明白,新时代的序幕,是在黑影脱困的那一刻,就被拉开了。 黑影这个不着调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秦阳不禁想到,为什么秦昆当时要将黑影乱刀分尸,再将他镇压在最后的上古世界里。 黑影这般重要,他到底是谁? 秦阳站在原地,难以平复心情。 自从发现这里是死去的上古世界,秦阳一口老槽,已经不知道如何吐了。 这个亡者之界,连死去的世界都能出现了,那干脆改名算了,叫亡之界好了。 正在这时,秦阳身后的废墟里,一个阴影,贴着地面,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无声无息的靠近过来。 当他来到秦阳身后,确认了不会失手的时候,骤然出击。 阴影化作尖刺,骤然飞出,刺穿了秦阳的身体。 然而,那阴影却没有半点停顿,立刻就要遁走,他刺穿的只是一个幻影。 秦阳的身体如同掉帧,闪烁不定,那一击压根没击中秦阳。 就在他要退走的时候,秦阳一个闪烁,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把黑剑刺穿了阴影,将其钉在了原地。 对方当机立断,崩碎成两段,后半段逃走,留下前半段,在秦阳的黑剑之下,慢慢的化为虚无。 远处,阴影从一座废墟里升起,化作一个笼罩在黑影里的人形死灵。 “我不去找你,你还敢在这里蹲我?是谁给你的勇气?太微天帝么?” 阴影人没说话,也没有出击,似乎还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意思。 秦阳眼见如此,冷笑一声,继续拉仇恨。 “别想了,他已经凉了,被府君的手下尸魁以身镇压,无数年的岁月过去,他已经被活活镇死了。 那你还指望谁?太一天帝么?也别想了,他也凉了,现在还被困在骨灰盒里,结局跟太微天帝一样。 而且,再送你一个免费的消息,神祇死后,不会出现在亡者之界的,死了就是永远的死了!” 几句话下去,那阴影人似乎不想远遁了,身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些情绪波动,杀机也再也压制不住了。 杀机如同尖刺,刺痛秦阳,秦阳继续冷笑着,跟个反派似的嘲讽。 “找死!” 终于,这货再也忍不住了,化作阴影,遁入大地,铺天盖地的杀机,从四面八方扩散而来。 秦阳一个闪烁,离开了脚下的废墟。 下方,阴影如同虚影,冲出地面,化作漫天尖刺,笼罩方圆数百里之地,秦阳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秦阳的身形闪烁着,不断的远遁。 看着那些尖刺不断的扑来,秦阳的身形闪烁着,避开所有的尖刺。 当尖刺里,浮现出阴影人的时候,秦阳神色平静的伸出一只手,一身力量喷涌而出,逆转成烈阳之气,轰然落下。 阴影避开了这一击,下方的碎片,却被直接轰碎成无数的碎片。 转瞬,烈阳之气,化作熊熊火焰,席卷而来,火舌卷动,仿若有一只火凤展翅啼鸣。 瞬间,所有的碎片都被倒卷而回的火焰包裹在其中。 废墟化为飞灰,隐藏在其中的阴影,飞速的凝聚,化出阴影人的样子。 而这时,在这片昏暗的世界里,他已经再也找不到阴影覆盖的地方了。 秦阳伸出手,火焰化作一个翻滚的火球,将阴影人困在里面。 “以前我碰到过一次你的同类,也侥幸宰了他,现在,我问,你答,回答错一个问题,你就等着彻底湮灭吧。” “你主子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 “去死吧。”阴影人硬气的不行,张口就口吐芬芳。 “回答错了。”秦阳伸出手,凌空一捏。 火舌倒卷回来,化作朱雀,冲入火焰之中。 随着火焰慢慢缩小,阴影人彻底消失不见。 一个嘴硬的家伙,更像是一个死士,何必去浪费那么多时间。 收拾完阴影人,秦阳歪着脑袋看向侧面。 “看完了吧,还不出来么?” 远处,一个黑袍人,从隐藏之中走了出来,他揭开帽子,露出一个蛇头。 “秦敬业,大帝要见你。” “大帝?哪个大帝?”秦阳一惊。 “酆都大帝。”div 第八五九章 灰色的大日,跳反的内奸 秦阳已经不会感觉到震惊了,一直没出现的酆都大帝,直接出现在了这片死去的上古世界里。 他竟然还觉得好像还挺正常的。 而且眼前这位蛇头人身的家伙,之前也没有见过,绝对不是从巨门进来的,应该是对方直接出现在这里的。 如此,同样可以暂时得出一个结论,肯定会有更多的死灵,会直接空降到这里。 他们在死的时候,可能就跟整个上古世界绑定在一起了,当死去的上古世界,直接在亡者之界具象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会随之出现。 看起来是走了捷径,少了很多麻烦,也少了秦阳之前经历的一切,经历的危险。 但他们同样,也没有了一路行来的死灵,所得到的机缘。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世界的演化,这种相对的公平,肯定是要保证的。 如今秦阳愈发确定这一点。 因为之前他就发现,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秘法神通还好说点,功法却是比他预想的还要珍惜的多。 秦阳心思急转,转瞬便压下了所有杂念。 他默默的封存自己一些关键节点的记忆,顺手将镇压在金丹之下的漩涡印记放出来。 漩涡印记自动融入到秦阳的体内,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现在认定了他是司相的人。 背叛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背叛司相。 “秦敬业,快点走吧。”蛇头人冷眼看着秦阳,似是有些不耐,催促了一句。 秦阳笑着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道。 “劳驾阁下带路。” 蛇头人转身的一瞬间,秦阳笑眯眯的拿出黑剑,一剑从蛇头人身后,给他捅了个透心凉。 体内的力量也在同一时间爆发,混乱的力量顺着黑剑,直接灌入到蛇头人体内。 “轰!” 一声闷响,蛇头人的身体,炸成了上百块碎片,他的脑袋旋转着飞出去,冰冷的蛇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震惊和不解。 转瞬,他的脑袋和那些身体碎片自动化作一条条黑蛇,扭动着身体,重新飞回来汇聚到一起。 无数的黑蛇,涌动到一起,组成人形,组成脑袋的那部分黑蛇,慢慢的凝聚融化,重新化作了蛇头。 可是他的身体,一时半刻却已经无法恢复了,只能保持着无数黑蛇簇拥在一起的样子,勉强保持着形状。 秦阳手握黑剑,呲牙一笑,满眼杀机。 “连我叫司敬业都不知道,也敢对我呼来喝去的。 谁给你的胆子? 说吧,你到底是谁? 说完了,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说实话,要不是那个漩涡印记融入进来,他的思想发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变化,他还这没发现这个名字的盲点。 之前在往生部的时候,都叫他秦大人,主要还是因为不止一个司大人,你到底叫谁啊? 秦阳有暗中镇压了司相的漩涡印记,当然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可现在,莫名就开始在意了。 蛇头人咧着大嘴,呵呵怪笑了起来,不知是被气笑了还是怎么的。 他急促的吐着蛇信,慢慢的压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司相的人,果然都是一群疯子。 快走吧,司敬业,大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阳认真的看了对方一眼,慢慢的收起了黑剑。 “被我捅了一剑,都不出手,看来应该是真的。” 蛇头人再也不理会他,转身自顾自的飞走。 秦阳慢悠悠的挂在后面跟着,也不着急。 这个时候,忽然蹦出来个不是人的东西,说他奉了酆都大帝之名,前来召见。 秦阳要是一点都不怀疑,傻乎乎的跟着就走,那才不正常了。 不过,这货挨了一下,怒火攻心,还能忍着没还手,也是个狠人啊,一点都不像表现的那样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然后这事,就有了俩可能。 一,这人的确是奉命前来召见,而且他对酆都大帝非常忠心,忠心到会认为他的命,都不如完成酆都大帝的任务重要。 酆都大帝的一切都凌驾在他的个人荣辱之上。 侧面也可以反映过来一个问题。 酆都大帝要么很有人格魅力,要么特别会掌控下面的人,本身的实力应该也特别的强。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蛇头人都不敢去犯错。 所以,接下来若是真的见酆都大帝,必须要小心谨慎了。 不去是肯定不行的。 第二个种可能么,这个蛇头人的身份是假的,他压根不是酆都大帝的人,他所图甚大,所以才能忍下这口恶气。 捅他一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保险,也是试探,同样若是第二种可能,这就是做给对方看的戏。 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相信他是酆都大帝的人。 之所以会这么想,纯粹是因为秦阳觉得,哪有那么巧合,自己刚进来,就遇到一款飞来的废墟碎片,上面埋伏着阴影人,而这个蛇头人也好死不死的在附近藏着看热闹。 这事八成也跟这个蛇头人有关系。 就算他真的是酆都大帝的人,那也可能有关系。 反正秦阳到现在还在怀疑蛇头人,偏偏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又不能说:我不去见酆都大帝。 秦阳在后面想的有点多,前面的蛇头人,闷头赶路,一句话都不跟秦阳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说一句话,就会忍不住跳起来打爆秦阳的脑袋。 越过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废墟,游走过这片大部分时候都是虚空的地带,不知多久之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 灰蒙蒙的光芒。 越过一块巨大的废墟碎片之后,秦阳终于看到了,光芒的来源是什么。 一轮灰色的烈日。 当他不断的靠近,这轮灰色的烈日,也在他的视线里不断变大。 他可以看到灰色的大日表面,正在翻江倒海,也能看到里面有灰色的物质喷发出来,如同耀斑爆发,光辉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强烈。 几个呼吸之后,更加强烈的光辉,化作狂暴的太阳风,吹拂到他的脸上,光辉之中蕴含着的力量,也被他清晰的感应到。 死气,浓郁之极的死气力量。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强光,心神狂跳。 他是最清楚的,亡者之界不会出现太阳。 那么这轮绽放着死气化作的灰色光辉的烈日,就不是天然出现的,本质上也肯定不是烈日。 也就是说…… 这就是酆都大帝,或者说,酆都大帝就在里面。 现在,秦阳信了。 除开这种上古之时最顶尖的巨佬之外,一般的大佬,死后若是出现在亡者之界,力量根本不可能这么强。 在没有亡者之界法门,一身力量里可能又有一部分跟亡者之界相冲,失去了控制,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偏偏这份力量又太强的时候。 只有失控这一个结果。 这就是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上古之时最顶尖最强的那批巨佬降临的原因。 他们若是降临在前面,太强的力量若是失控,必定会毁掉那里。 就比如之前遇到的浮空岛,随便哪一座,都没法承受这轮灰色烈日爆发的代价。 狗世界不会允许这种状态的巨佬出现。 “大帝,司敬业到了。” 待两人距离灰色大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蛇头人停下身子,躬身一拜。 灰色大日里,大量的死气喷发出来,在二人身前不远处,凝聚出一双眼睛。 灰色的眼睛,中心似有火焰在燃烧,他看着秦阳,几个呼吸之后。 秦阳一正衣冠,满脸肃穆的揖手一礼。 “司敬业,见过酆都大帝。” 在秦阳低下头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闪烁的火焰里,倒映出秦阳的身影。 他看到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消散,秦阳的身影也随之慢慢的淡化,最后一个漩涡印记浮现了。 看到这个印记的瞬间,倒映出来的一切,都随之消失。 低沉的声音,也在此刻,响彻在二人心中。 “无需多礼了。” “听说,你拥有可以助人往生的神通?” “回大帝,的确是有,不过,缺陷很大,完全不可控,如今还在研究之中。” “有何缺陷?” “能否往生成功;往生成什么种族;被送走之后,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生者世界等等…… 全部都是不确定的。” 秦阳老老实实的瞎说大实话,说完之后,又多问了一句。 “大帝可是想让谁往生?亦或者,大帝也欲往生? 下官自当尽心尽力,虽然缺陷不少,不确定也挺多,但下官已经找到了解决其中一部分的应对之法。” 说着,秦阳拿出了小本本和笔,认真的不得了。 就算是酆都大帝要往生,那也是要走程序的。 记下酆都大帝一生的功绩,还有他不想忘记的事情,这可是为了往生者好。 “算了……” 酆都大帝听到一半,其实就没什么兴趣了,如今秦阳主动问起,他更是意兴阑珊,生不起什么往生的念头了。 到了他这种地位和境界,不可能去赌那种完全不确定的可能。 相比之下,还是在亡者之界里发展,反而更好。 他在这里有许多未完成的事,问也只是先找后路而已。 问完了他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酆都大帝凝聚出的眼睛,盯着秦阳。 “看你的样子,似乎在此地收获颇丰,机缘甚多,一身力量凝而不散,藏而不漏,必定是已经有了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了吧。” “大帝慧眼如炬,此前另有机缘,得人传授了法门,大帝若是需要,下官自然不敢私藏。” 秦阳没隐瞒,甚至主动给出了台阶。 看起来实在是再真诚不过了。 “得人传授?” “恩,道门的人。”秦阳面带微笑,半句虚言都没有。 酆都大帝敢要,他就敢给。 只要酆都大帝敢去修行,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酆都大帝没有接话茬,直接忽略了这句话。 他转而再问。 “司相呢?” “司相大人,正在往生部,兢兢业业,脱不开身,只有下官先来了。” “哈哈哈,你说司相?”酆都大帝放声大笑,笑完之后,也没在意:“罢了,你下去吧,既然你是司相的人,让你跟被人不太合适,如此,你便捣腾你的往生部吧,封你为往生部大判,往生部一应事由,你可全权处理。” “多谢大帝。”秦阳不太在意,只是一个空头头衔而已,但好处,却是有了正式编制,有事没事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扯虎皮了。 就在这时,灰色的大日,便开始了剧烈的翻腾,耀斑一个接一个的爆发。 侧面喷涌而出的死气,如同化作一条灰色的纱带,在灰色大日表面缓缓的摇摆着。 刺目的光辉,伴随着可怕的死气力量,横扫开来。 秦阳和蛇头人都被冲击的倒飞了出去。 同时,酆都大帝的声音,也在他们心中响起,让他们退下。 秦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暗疑惑,就这? 酆都大帝的力量再次有些失控了,可是秦阳却能感觉到,这次失控爆发的力量虽然强,但很快就有了被重新控制住的趋势。 酆都大帝却让他走人了,话说完了? 来之前可是想过很多情况,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直接翻脸掀桌子也想过了。 没想到的,只是酆都大帝的力量失控,逸散出的力量化作了大日这点而已。 纵然这样,秦阳其实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哪怕强如大日降临,终归还是失控着,打不过,跑还是肯定能跑的掉的,心里是一点都不慌。 秦阳总觉得酆都大帝话没说完…… 秦阳跟着蛇头人离开,酆都大帝凝聚出的巨大双目,也随之化作死气消散。 同一时间,在大日的背面,大胡子如同烈日之下的一粒沙尘,悬在距离大日不过数十里的地方。 大日表面,凝聚出两只数十里大的眼睛,眼睛之下,浮现出鼻子和嘴巴,化作人面,紧跟着就见其眉心,再次有一只竖瞳凝聚了出来。 爆发的灰色光辉,裹挟着无穷的死气力量,冲刷而过。 而大胡子含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兽皮衣都没有摆动一下。 “酆都大帝,你要是想要法门,你直接问我多好,他的法门都是我传给他的,我比他更为了解,只要你开口,我必定全部传给你。” 酆都大帝微微蹙眉,直接拒绝。 “不,我不会要道门的东西。” “拿去吧,不用客气。”大胡子伸出一只手,凝聚出一个光团,抛向了灰色大日,里面是永恒炼狱的法门,没有加料,正常版本。 然而酆都大帝却张口一吹,一股死气风吹过,光球直接化为乌有。 他不敢拿,也不敢信。 这里是亡者之界,跟生者之界完全不一样,往日的经验和见识,未必有用。 他也不敢确信,大胡子会不会给里面加私货,哪怕不加私货,会不会缺少一些很重要的部分,或者改变了很重要的部分,他却看不出来。 最重要的,他是酆都大帝,只要修了道门的法门,就会跟道门扯上关系。 无形中,便代表着,他已经站位,跟道门纠缠在一起。 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能这么做。 大胡子什么都不要,直接送他,他就更不敢拿,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内容当参考。 “真是可惜了……”大胡子叹了口气。 而后抬起头,盯着酆都大帝凝聚出来的脸,神情慢慢的变得冷冽,一身内敛柔和的气息,也开始变得锋芒毕露。 “既然我送你,你不要,那么,就别打我道门中人的主意。 他怎么选择,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纵然是陨落,那也是他的选择。 一如当年,道门中人,有人入天庭,有人下地府,我道门历代,从未有人阻拦,纵然陨落,那也是命。 你的力量失控,你以尸解之法,散去肉身,才勉强掌控的住。 尸解之法,本就是出自我道门,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你要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晓? 但是,他乃我道门当代选中的人,你若是打他的主意,整个道门都会翻脸。” 大胡子冷声警告完,转身离去。 一根发丝脱落,轻飘飘的飘落而下,任凭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死气力量吹拂,都没有飞起,反而藏在死气之中,轻飘飘的落在了酆都大帝的第三只眼睛上,在他的第三只眼上,留下一道不过半尺长,头发丝细的缝隙。 霎时之间,他的第三只眼炸开,崩碎成一块耀斑爆发。 片刻之后,酆都大帝重新凝聚出第三只眼,可是就在第三只眼,凝聚到最后一丝,半尺长的缝隙时。 他的第三只眼,再次炸开,化作耀斑爆发。 他放弃了重新凝聚,他的第三只眼,暂时已经没法重新凝聚了,大胡子的一根头发,留下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那一丝缝隙成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以他现在的掌控力,那一丝裂痕,就足够毁掉他的第三只眼。 这是一个警告。 酆都大帝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认识那个大胡子,但是却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道门的人。 对方所拥有的绝对力量,并不是多强,甚至远不如他现在的绝对力量,但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对于力量的掌控,已入化境,能以更小的力量,发挥出远超力量的实力。 道门的传承久远,历代死去的强者,多不胜数,如今亡者之界出现,指不定会有多少曾经的强者出现。 尤其是上古时代,道门从来不限制门人去哪,上古天庭里位高权重的有,上古地府里威名赫赫的也有。 死了也就死了,那是他们自己追寻的道,道门也不会举派去报复,也不会禁门人去报复,那都是自己的选择。 道门的核心信条,是传承,并非壮大,所以有强盛之时,亦有衰落之时,却从未断了薪火。 会让道门举派报复,不死不休的,只有一种情况,有人要断其薪火,毁其传承的时候。 所以之前觉得那个司敬业,可能是道门的人,也并未太在意。 他已尸解己身,如今是没有肉身的,他找来司敬业,便是为了借体化形,顺便夺走司敬业的往生神通。 可惜,没想到,这个司敬业,竟然是道门选中的,这一代的掌舵之人。 若是交战死了,实力不济,被人坑了,道门未必会管,可若是被他借体化形,夺其神通,占其根基,形如夺舍。 那他就捅了马蜂窝了,尤其是亡者之界新开,这一代的掌舵之人,尤为重要,代表着道门薪火能否在这里传下去的关键。 所以他真敢那么做,那道门上下,就真敢跟他死磕到底了。 尤其是想到,道门历代强者,可能都会出现在同一个时代里,酆都大帝果断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惹不惹得起那群疯子先不说,划不来。 酆都大帝暗道晦气,其实之前也应该想到,一个掌握着往生神通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毫无背景的家伙。 但紧跟着,他又想到了那个漩涡印记,这个司敬业,是司相的人。 被司相变成了自己人,那么,既然不能借体化形,他却能让这个司敬业,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尤其是发现对方的身份背景之后,价值更高了。 之前没多想,同样也是因为这个漩涡印记。 酆都大帝暗暗失笑,道门的人,不会根本没发现这件事吧? 那可就太妙了。 知道司相能力的人,除了司相的人之外,少之又少,道门出现的人里,没人知道这点,倒是也说得过去。 …… 就在酆都大帝重视起了秦阳,开始琢磨新的计划时。 秦阳已经跟着蛇头人飞远了。 蛇头人还是不理他,自顾自的闷头飞,秦阳远远的吊在后面,不跟丢了就行。 顺手重置了一下,将漩涡印记,重新压入金丹之下封镇起来。 一晃数日之后,到了一片绵延十数万里的废墟群的时候,蛇头人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秦阳。 半个时辰之后,才见秦阳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飞来。 到了这里,蛇头人一言不发,继续向着废墟群里面飞。 秦阳依稀能在废墟群里感应到不少死灵的存在。 深入其中数万里之后,蛇头人回过头,蛇信吞吐,压制的恶意,骤然爆发。 瞬间,就见废墟群里,一位位形态各异的死灵走了出来,将秦阳围在中间。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也有更多的死灵出现,将他困在这片废墟群里,逃无可逃。 秦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哑然失笑。 “那个阴影人埋伏我,你在旁边偷偷看热闹,我就纳闷了,他是上古天庭的人,你是酆都大帝的人,你俩怎么做到互相不被发现,还互相不出手的。 现在终于懂了。 我之前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内奸。” 第八六零章 七位一体,魔宗驻地 秦阳仔细的看着出现的每一个死灵。 这些倒霉蛋,应该都是跟随着死去的上古世界,直接在这里出现的。 没有经历前面的程序,没有得到前面的机缘,什么都不会,生前的法门,大部分都是不能用的。 所以…… 看着一个个气势惊人,其实跟酆都大帝差不多,只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已。 空有力量,没有掌控,没有方法,顶多就是一个个五大三粗,赤手空拳的壮汉。 秦阳现在的力量,自己都不确定有多强,未必比他们差,但秦阳手里,端着加特林,还开了自瞄。 这个蛇头人,是上古天庭的内奸,到死了都没跳反,这个时候却急着跳反了。 能因为什么? 秦阳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完全不可控的往生神通了,这些人似乎异常的重视。 看目前的情况,要么是要掌控他,要么是要毁了他。 考虑到司相的存在,对方十有八九是要不惜代价弄死他。 得出结论,秦阳也没急着出手,他先将这里出现的每个死灵,每个人的气息,每个人的身型样貌,统统记下来。 下一次,再想一口气见到这么多上古天庭的人,尤其是里面可能还有卧底在别的势力的内奸,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杀了,将其灰飞烟灭。”蛇头人冷声一喝,他自己却往后退走。 秦阳笑了笑,环顾四周,周身力量开始涌动,变得混乱而暴躁。 “就你们这些货色,也想杀我?” 秦阳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其中人身后,双臂一抖,便见此人体内的力量彻底失控,直接炸开,崩碎成齑粉。 秦阳伸出手看了看,境界没提升,但是实力,的确飙升太多了。 他不断闪烁,周身力量燃烧成灰色的火焰,化作人形暴龙,简单粗暴的冲过,不断的锤爆一个个死灵的狗头。 一个时辰之后,围攻来的死灵,死掉了一半,秦阳身上的力量也开始衰减,他看着不断围过来的死灵,叹了口气。 “人海消耗战么……” 体内的力量骤然凝聚,而后在一瞬间爆开,秦阳的身体直接化为齑粉,紧随而来的便是刺目的光华,在虚空中绽放,膨胀开的灰色巨球,化作光波横扫开来。 一击之下,靠的近的数百个死灵,瞬间便化为齑粉,废墟群的中心,直接出现了一块空白地带,那里的废墟都被直接湮灭了。 剩下没有靠的太近的死灵,一个个非死即伤。 远处,无数黑蛇凝聚,重新化作蛇头人的样子,他看着这片空白地带,再瞥了一眼剩下的死灵,冷笑一声,对他们挥了挥手。 等到这群残血的家伙靠近之后,蛇头人的身体,骤然崩碎,化作无数的黑蛇,将这些人淹没。 片刻之后,活口一个都没有剩下,无数的黑蛇,重新汇聚到一起,化作蛇头人。 他吞吐着蛇信,在废墟群里游走了一圈,确认再也没有活口了,这才转身离去。 …… 秦阳躺在一张躺椅上,收敛了力量,靠着惯性,不断的向前飞行。 忽然,他睁开眼睛,坐起身之后,一脸意外的挠了挠头。 “诶?什么情况?分身竟然挂了?” 感受着分身的经历,秦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之前就觉得那个蛇头人怪怪的,哪怕蛇头人将自己带到了酆都大帝那里,秦阳还是觉得怪怪,他依然不能洗脱嫌疑。 归根到底的一点,那个巨大的灰日,真的是酆都大帝么? 准确的表达,他见到的,只是一个因为力量太强,却没有法门掌控,最后力量失控,逸散膨胀开,化作一轮灰日的家伙。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都得先打个问号。 因为除了力量之外,对方跟他心里遇险构建出来的酆都大帝形象,完全不一样。 从谈吐到各种小细节,还有最后让他直接离开。 至少有十几个秦阳可以明确指出来的疑点。 若那轮灰日,是不是酆都大帝,都得先打个问号,以这个为基础,来判定蛇头人的身份,就要打两个问号。 离开灰日之后,秦阳就远远的吊着,眼见那蛇头人不待见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秦阳便继续慢悠悠的晃着。 反正对于死灵来说,不缺赶路那点时间。 等到蛇头人先走远了之后,他才无声无息的化出一尊最强的分身,本尊同一时间神隐了。 事实上,之前秦阳就想这么干的,但他还没做呢,就已经到了灰日光辉照耀的范围,他也没料到最后要见他的所谓酆都大帝,就是一轮灰日。 而这一次,发生变化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蛇头人跳反的速度,也出乎意料的快。 同样,若前面那个憨憨真的是酆都大帝,蛇头人到死了都没跳反,看灰日的态度,明显是对蛇头人极为信任。 这货现在跳反,可以说是真给面子了,这个代价可不小啊。 同样,因为分身被围杀的事,秦阳大概也对自己现在的力量有了一点判断。 境界没有动,力量的确还在不断攀升,而且这个力量的攀升,似乎根本没有所谓的境界作为限制。 综合那些上古天庭的死灵,都是只有力量,可以施展的秘法神通很少,一个分身就能在保证自己不死的前提下,强杀一半的死灵。 那么,若是本尊出手的话,应该更没有压力。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实力,不拼命状态下,已经不是一般的法身修士能比了,整体实力应该有半步道君了,不惜代价的搏命,超频状态,肯定有道君实力了。 前面好几百年,到底还是没有荒废了。 不过,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直接神隐换马甲么? 一想到马甲,秦阳就有些怀念自己的老马甲,尤其是活着的时候,再也没法拿出来的季无道马甲。 当年季无道被祭天,无论是谁追查,用什么办法确认,季无道都是死了,甚至秦阳自己都没法再穿上这个马甲。 如今,大家都死了,季无道出现在亡者之界,也是很合理的吧。 念头一动,秦阳直接套上马甲。 至于司相的印记,秦阳想了想,还是留着吧,给别人留点信息,顺手再看看,司相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会不会说出去,他的印记还在,司敬业压根没死。 秦阳换了马甲,直奔那片废墟群。 先去悄悄看看情况,看看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尤其是刚才围杀他的死灵,他可是将每一张脸都记下来了。 …… 蛇头人行走在虚空,走走停停,绕了一大圈之后,再次来到灰日所在的地方。 “大帝,我与司敬业遭遇了袭击,司敬业陨落了。\b” 一句话说完,蛇头人的身体便崩碎成无数的黑蛇,黑蛇重新汇聚,又再次崩碎,似乎内部有什么力量正在不断的纠缠冲突。 那是不属于蛇头人的力量。 灰日之上,凝聚出一双眼睛,冷眼看着蛇头人。 “司敬业陨落了,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话音落下,就见一道灰光飞出,瞬间湮灭了蛇头人半个身子,无数的黑蛇直瞬间化为虚无。 灰色的光辉,还在顺着一条条黑蛇,向上攀涌,蛇头人的身躯,一点一点的消散,他惊恐不已,大声求饶。 “大帝…… 非属下办事不利,着实是对方人太多了,属下根本无法脱身,也无法救援。 还请大帝网开一面,让属下戴罪立功。” 蛇头人不停求饶,那双眼睛却\b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蛇头人一点一点的消失。 直到蛇头人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时候,才见那灰光缓缓消散。 “没有下一次了,\b下一次,你最好战死。” “谢大帝隆恩,属下必定谨记。”蛇头人连忙谢恩。 “做好你没做完的事。” 双目冷眼盯着蛇头人的脑袋,说完最后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蛇头人的脖颈下,无数的黑蛇涌出,凝聚出一个人形,一层死气浮动,化作大袍,将其笼罩在其中。 他遥遥对着灰日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 灰日最深处,有一个球形空间被撑开,灰色的力量从球形空间的边缘延伸过来,凝聚出一只竖起耳朵的大狗形象。 他呲牙咆哮,压制不住的怒火与恶毒之意。 “那等叛逆,留之何用,将其杀了,一了百了。” 边缘又有一缕灰色力量延伸出来,顶端凝聚出一只大鸟的形象,很是不屑的道。 “留着自然有留着的用处,你懂什么,杀了只是最蠢的办法。 生前便是如此,那时候你可没想到过,纵然神形俱灭,如今亦可出现在亡者之界。 如今留着办事,也好过直接杀了,先挖出他背后的主子再说吧。” “除了上古天庭的人之外,还有什么可挖的。”竖耳朵大狗很是不屑。 “那你可知,他是上古天庭之中哪一系的人?亦或者,他是府君的人,也不是没可能。” 一狗一鸟争吵的时候,边缘又陆续有五缕力量眼神出来,化作一根根如同脐带一般的东西,顶端各自凝聚出一个其他东西。 或是植株,或是大嘴怪,亦或者就是一团雾气,唯独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人形,一个无面人。 “够了。”无面人沉声一喝。 瞬间,争吵声消失,剩下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部看向了无面人。 “我等只需要做好应该做的事情即可。 为今之计,我等要做的,只是掌握力量而已,其他的事情,统统都可以暂时不管。” “之前道门不是给了法门么?也未必有阴谋,说不定是道门的人示好。”大嘴怪对法门的事念念不忘,这是最唾手可得,而且也是最靠谱的办法了。 道门能拿出手的法门,一向不会差,尤其是能在那种情况拿出来的,肯定是更好的。 “你懂个屁!”大鸟口吐芬芳,冷笑着道:“我们可以从道门的人手里抢,可以用尽各种手段,唯独不能接受对方的赠予,这代表着表态,代表着站队,你懂不懂?不懂不要乱喷粪!” 竖耳狗一听就炸了,呲牙咧嘴的怒喷。 “我怎么不懂了?是你不懂。 道门中人,做事一向是自由随性的很,门人进入两个死敌势力都很正常。 那老头警告我等,是因为那司敬业,是道门选中的当代掌舵人,可以代表整个道门的人。 这种情况下,他才可以代表道门说话。 但他给我等法门的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时候他一个人可没办法代表道门,也可能是他个人给我等示好,有何不对?” 这俩又吵了起来,似乎说都挺有道理的,其他人跟着一起吵。 “你们说,司敬业死了么?” 争吵停顿了一下,竖耳狗冷笑一声。 “死不了,那家伙根基雄厚的可怕,又有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机缘众多。 道门想要选他成为这一代的掌舵人,司相为了将其变成他的人,险些陨落,到了今日还没恢复,这还不够证明么。 他肯定没有死,至少没那么容易死。” “恩。”无面人点了点头:“现在需要我们其中一个,离开此地,万蛇办事已经出了纰漏,但我们还需要引出他后面的人,暂时留着他,但我们也需要一个可以去掌控局面的,整合地府的人。” “我去吧。”竖耳狗第一个跳出来自荐。 “你需要镇守此地,没有你,我等便没有了耳目,这里的风险会大大提升,若有上古的故人降临,我等未必能抵挡。”无面人拒绝了竖耳狗,转头看向大嘴怪。 “大嘴去吧,我等七位一体,唯独你最能适应,万事不可贸然做决断,按部就班,稳妥一些即可。 若是找到了司敬业,还是交好吧,若此人最后能真的成为道门掌舵人,与我等便有大利。” 竖耳狗不太乐意,最后却还是忍住了,他们的力落入此地,失去掌控,需要镇守,也需要不断的消化,重新掌控。 但这个过程中,可是需要防着别人的,唯独它在这里,才能先一步察觉,成为耳目,他是走不了的。 于是乎,剩下六人,一起来到大嘴怪所在的位置,无面人握住了大嘴怪身后形如脐带的东西,剩下五人,一起触碰到大嘴怪。 瞬间,脐带崩断,大嘴怪的气息,与这里独立开,周围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没入到大嘴怪体内,让他的形象,一个力量凝聚成的轮廓,彻底化为实质。 片刻之后,大嘴怪转身投入到灰日里,从灰日的另一面冲了出来,消失在虚空中。 “你有没有想过,大嘴若是陨落在外面?”竖耳狗问了无面人一句。 “我们现在就面临着危险,整个世界,没有人是不面临着危险的,想要争,便是如此,我等先一步抵达,纵然不能横扫一切,也必须要争一个先机,不能等了。” “真不考虑接受道门的法门么?比起站队的代价,我们却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先机。” “这种选择,不是我们可以去做决断的。”无面人回了一句,身形消散,重新没入到灰日之中。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竖耳狗颇有些遗憾的甩了甩头,一起消失。 等到这些家伙都消失之后,灰日的力量重新填充进来,将这个球形空间淹没。 …… 虚空中,蛇头人一边飞行,一边沉思。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笃定,正值用人之际,酆都大帝肯定不会杀了他,但他却感觉到了,酆都大帝那会儿,是真的要杀了他,最后却改了主意,并非只是惩戒。 这一次他也能感觉到,大帝跟上一次,上上一次,都不太一样。 自从来到亡者之界之后,大帝变得喜怒无常,难以琢磨,有时候他都会想,这个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 哪怕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确定,酆都大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他还没试探出来。 这一次击杀那个司敬业,一是因为大帝太过重视,颇有些极尽拉拢之意,说不定大帝有什么往生计划。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酆都大帝做得,上古天庭也做得。 但是,上古天庭这边,偏偏\b神祇占据了极大的比重,又不能出现在亡者之界,他只能当机立断,先将司敬业击杀。 同样这也是对酆都大帝的一次试探,作死的试探。 结果让他更加确认,酆都大帝变得不一样了,来这边之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思来想去,蛇头人伸出手臂,他的手臂由无数蠕动的黑蛇簇拥到一起,其中一条黑蛇昂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弹射出去,消失在虚空中。 …… 秦阳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掩去了身形,出现在废墟群。 遥遥望去,废墟群昏暗一片,却也能看到,整个废墟群呈现出一个环形,中间的一片空白,就是分身自爆的地方。 此刻原本汇聚到一起的废墟群,已经在不断的扩大,一块块废墟碎片,也在不断的扩散开,早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样子。 可能再过段时间,这里已经看不到原本的废墟群了。 除此之外,依稀还能看到不少战斗的痕迹。 但这里却已经看不到半个死灵了,死寂一片,不过因为那些死灵,都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这里还有不少力量残留了下来,非战斗的痕迹也不少。 秦阳游走其中,闭上眼睛,催动思字诀,捕捉这里的一切信息,从那些残留的力量和信息里,寻找出可能出现的力量。 秦阳耗费时间,在里面游走了一圈,通过那些残留,在脑海中,慢慢的勾勒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这里最后的画面。 忽然,其中一块引起秦阳注意了。 一个个代表着死灵的火柴人,汇聚到一起,近乎同一时间,他们全部都死在了这里,他们的力量痕迹,在这里戛然而止。 而分身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宰了汇聚到一起的一堆死灵。 “所以,灭口么?真狠啊。” 再捕捉到蛇头人残留的力量痕迹,秦阳顺着走出了废墟群,遥望着那个方向,竟然是前往灰日的方向。 秦阳稍稍一想,哑然失笑。 那个蛇头人可真是个狠人,自己以为他跳反了,没想到,他把自己人也全部灭口,继续去当内奸,这是去给酆都大帝汇报么? 估计也是笃定,那个憨憨大帝,没人可用,肯定不会宰了他。 秦阳没有回头去追,这个时候也追不上了。 倒是通过这些残留的力量,让他逆推出来一点别的东西,那些死灵来的方向。 有些死灵,应该是出现就在这片废墟群,他们生前可能就是死在这里的。 可能曾经,这里是一片战场,因为战斗打碎了这里,但还有一些死灵,却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来的。 秦阳走出了废墟群,顺着这个方向追了过去。 …… 秦阳离开废墟不久,一只嘴巴占据了半个身子的大嘴怪,出现在废墟群。 大嘴怪张开嘴巴,不断的吞噬这里残留的一切力量,通过那些残留的力量来获得感应。 良久之后,大嘴怪站在废墟群空荡的中心,吞噬掉最后一丝残留的力量,有些纳闷暗道。 “这应该是自爆,一点残留都没有了,难道真的陨落了?不应该吧。” 片刻之后,大嘴怪也顺着秦阳前进的方向,一路逆行了过去。 秦阳一路飞遁,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才再次看到了废墟碎片出现。 中间这一路,要不是还能时不时的捕捉到残留的力量痕迹,他都以为自己迷失在虚空中了。 一座数十里大的小碎片上,竖立着一座残破的灯塔,迷蒙的光辉,照耀着昏暗的世界。 秦阳慢慢减慢了速度,将自己陷入到掉帧状态,光芒穿过他的身体,半点停留都没有。 越过了灯塔,前方密密麻麻的碎片群,如同一条陨石带一般,拦在那里。 他收敛了力量,小心翼翼的穿行其中。 不多时,那个大嘴怪也来到这里,他张开大嘴,将灯塔里绽放出的警戒光辉,全部吞入口中,有进无出,顺利的绕过了灯塔镇守的范围。 数天之后,秦阳绕过一块碎片,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仿若有一块大地汇聚在那里。 \b大量的死灵,正在源源不断的捕捉废墟碎片,似乎是想要将破碎的世界重新拼装起来。 世界中心的地方,一座万丈高的巨塔,绽放着一圈一圈的光晕,仿若有神祇的低语,蕴含在其中。 正观察着呢,秦阳猛然回头,看向另一侧的一块碎片。 一直跟废墟融为一体,身子小嘴巴大的怪物,正趴在那里,用两只小眼睛,盯着他看。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对方竟然先一步发现了他,他才发现对方。 大嘴怪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大嘴,而后咧着嘴巴,算是笑了一下,意思是噤声。 秦阳同样回给对方一个噤声的手势。 片刻之后,秦阳悄悄的退回了陨石带,大嘴怪也跟了归来。 两人钻进了一块碎片内部,秦阳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极为丑陋的大嘴怪,拱了拱手。 “阁下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么?” “当年的神战战场,同样,也是魔宗的宗门所在之地。” “嗯?” “当年魔宗出了一位绝世天才,他将魔尊出之必死的刀诀,分而划之,不再是出刀者必死的局面。 可惜当时上古天庭的神祇与人族之间,矛盾已经渐深,自然不希望的人族出现一个极致的天才。 也不希望人族能掌握一门堪比一字诀威能,却不需要付出那么大代价,同样也更容易入门的极致杀伐之法。 太微天帝,不要脸皮,亲自出手,将那天才扼杀,人族的强者震怒,从而引发了神战。 魔宗所在之地,也被硬生生的打碎了……” “失敬失敬,原来是参加过神战的前辈。”秦阳连忙捧上。 “虽然我也看天庭那群货色极为不顺眼,可惜当年这里的神战,我并未参加,如今想来,倒是挺遗憾的……”大嘴怪倒是实事求是。 他转头看了一眼秦阳,上下打量了一下。 “看你一身力量如此内敛,能掌控到这种地步,必定是道门的人吧?” 秦阳微微一怔,有些纳闷。 现在是个人,都能用这种方法,来判断有没有功法,是不是道门的人么? 难道只有道门有这里的功法么? 这么久了,不能够吧。 要是这样的话,季无道的马甲,岂不是不能用了? 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马甲的。 念头疾转,瞬间秦阳就笑着点了点头。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道门卫诚实。” 第八六一章 上古天庭的目的,命犯秦有德 秦阳说的很自然,套马甲都套习惯了,绝对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套马甲用本来不存在的人的身份,才是无懈可击的,尤其是这个原本不存在的人,还真的有经历,有名声,最后还有正儿八经的死亡。 这就是最完美的马甲,说实话,秦阳真挺想用季无道这个马甲的。 但他对自身力量掌控的太好,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异类,放到这里就有些容易被辨认出来了。 看这个大嘴怪的说法,似乎算是默认了,见到这种有好法门在身的人,就认定了他是道门的人。 秦阳念头一转,能想到的,已经死掉的道门中人,似乎还只有卫诚实的马甲最适合。 被他超度的人,若是还有大执念没有化解,的确有可能出现在黄泉之地,但那个只是执念的化身了,并非原来的人。 再考虑到,卫诚实的本尊,被超度了也只是一个空壳,就算是真有什么大执念,出现的时候,更可能也是以卫烟罗,或者是卫虚空的形象出现。 反正他之前在黄泉之地遛逛了那么久,也没有见到。 就算是真出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这些跟着死去的上古世界一起,一起出现在门后的家伙,也不可能完全了解黄泉之地的事。 目前为止,在有通天塔存在的情况下,估计再也没谁会疯了一样,花费几百年时间,冒着身陨的风险,把黄泉之地里的绝地扫一遍。 再退一万步,哪怕真有人见过卫诚实,觉得他不是? 哈,出门在外,谁用自己真面目搞事情啊,哪怕喷人都知道要套马甲。 大嘴怪上下打量着秦阳,总觉得哪怪怪的,叫这个名,总给人一种不诚实的感觉。 尤其是他一路追寻过来,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卫诚实,那……这是道门又想干什么? 大嘴怪想不明白,他不太擅长想事情,只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就对了。 “你也要去里面探寻一下么?” “听前辈说的挺邪乎的,我就不去了,前辈请便。”秦阳果断摇了摇头。 大嘴怪愣在了那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本来还觉得,这人名叫诚实,肯定是不老实,贼眉鼠眼的在这里偷窥,肯定不是为了干好事,也肯定不是上古天庭那边的人,而且还是道门的人,有道门的法门在身,实力应该不错…… 要是一起合力的话,肯定会比较容易潜入。 只是这话现在没法说了,这人完全不按套路走。 “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我就叫大嘴。” “噢,原来是大嘴前辈,久仰久仰,您请吧,我自觉实力不够,还是不去参合了,咱们有缘再见。” 秦阳丢下这句话,很客气的揖手一礼,直接溜了。 大嘴站在原地,好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可是人已经走了,他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大嘴钻出了这块废墟碎片,如同一条游鱼,身形与背景色融为一体,游曳其中,慢慢的向着那片正在被拼凑起来的废墟赶去。 秦阳绕了个圈,继续蹲在一块废墟碎片上,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大嘴怪。 潜入这种事,肯定不能跟外人凑到一起。 再说,这个大嘴怪感觉憨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陨落过的原因,亡者之界里出现憨憨的概率着实有点高了。 在浮空岛上遇到过憨憨,遇到过神经病憨憨,后面见到的酆都大帝,感觉也挺憨,挺出乎秦阳意料,就像是降临的时候脑子被带过来。 现在又遇到一个憨憨大嘴怪。 他自己看起来明显不知道,这里的人在干什么,可是他明明都说出来了啊。 这就让秦阳有些费解。 上古天庭的人,正在努力玩拼图,准备将此地重新拼凑起来。 这明显是要找什么东西了,而整块大地碎掉的时候,肯定是找不到的东西。 死去的上古世界,破碎之后,在这里重新凝聚过来,当时就算是有什么宝藏,肯定也不会带过来。 唯一最有可能出现的,当然就是曾经陨落在这里的死灵了。 大嘴怪说,此地曾经是魔宗的地盘,魔宗出了一个绝世天才,可惜被不要脸的太微天帝亲自出手扼杀了。 而这个家伙,似乎已经将魔尊的刀诀,分化改进,需要付出的代价,没那么大,威能却未必会缩减。 可惜他死了,这法门就没传下来。 通过这些关键词,秦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古天庭的人,要找的就是这个人,似乎是笃定此人化作的死灵,会在这里出现。 同样,关键词索引,威能堪比一字诀,出刀者必死无疑。 秦阳就想到了自己的十二魔剑,当时他抱着必死的信念,准备斩出完整的十二剑。 但最后十二剑没斩完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化作了另外一个法门,武器都随之变化,似剑非剑,似刀非刀。 斩杀嬴帝的时候,的确也是将自己也给斩了。 他一直觉得,最后自己也会死,是嬴帝先一步,将二人生机绑在了一起的原因,斩了嬴帝的生机,就是斩了自己的生机。 但现在听大嘴怪说的那些话,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自己这边。 十二魔剑,进化成招数更少,更加极端,更适合刀发挥的法门,威能又堪比一字诀。 最后施展之后,把自己也砍死了。 很容易一一对应上了,也就是说,自己当时施展的那个极道之法,其实就是魔尊的刀诀么? 也就是说,当时就算嬴帝被共享生机,其实他也是会把自己砍死。 不过跟着,秦阳就想到,若是十二魔剑,就是当年那位绝世天才,分化了刀诀之后,所产生的东西。 十二魔剑不是已经传下来了么? 再仔细想想,还是不太对,他就算是拼死一搏的时候,都没有成功施展出完整的十二剑。 也就是说这个法门其实是不完整的,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施展的十二魔剑,大概率都会变成魔尊的刀诀。 再者,十二魔剑所要付出的代价一点都不小。 寻常修士,三剑之内,就会燃尽真元、气血,然后开始燃烧神魂,燃烧寿元,燃尽所有的一切,也未必能斩到第九剑。 能让太微天帝如此不要脸,亲自出手,打破平衡,轰碎了大家默契的底线,也要出手。 那么,所谓的改进法门,必定是威能不会削弱太多,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却不会那般无法承受,亦或者是,这个代价有办法去代替或者弥补。 让施展的修士,出招之后,不会落得必死无疑,或者直接废掉的命运。 这样才会让人忌惮到失去理智。 所以,传下来的十二魔剑本身,必定是不完整的,或者,称其为魔尊刀诀施展之前的前缀技能也行。 毕竟,施展到最后,其实施展的就是刀诀本身。 真正的法门,根本没有机会传下来,只有那个创出魔剑的大佬会。 秦阳扪心自问,若是有一门不需要像一字诀哪样,基本看命看脸才能入门,却也有堪比一字诀的威能,甚至可能不需要承受完整的极道代价的杀伐法门。 自己会惦记着么? 当然会啦。 尤其是以亡者之界目前的情况看,他的十二魔剑,是压根不受影响的。 放到亡者之界,这种法门的价值、威能、珍稀程度,还有所能带来的影响,还要再次提升一两个档次。 要说上古天庭的人,费这么大劲,在虚空中玩拼积木游戏,他们的目的里,不包含这一项,这一项不排在前三,秦阳都敢把自己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所以,秦阳挺纳闷,那个大嘴怪,自己都说出来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再憨也不至于如此吧。 肯定是装的! 这货肯定是装憨憨,然后想引诱他,跟着一起组队潜入,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关键时刻,还能把他卖了挡枪。 就算不用挡枪,把他当做石头,投入到里面,当做搅浑水的工具人,也绝对可行。 反正甭管怎么样,秦阳都不打算跟大嘴怪组队。 就算要潜入进去搞事情,那也是自己去。 自己来到这边之后,兢兢业业,与人为善,却莫名其妙的被针对,两次刺杀,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搞事情是必须要搞事情的,现在起码也不算弱,对方却还在开局,这个时候不抓紧机会,痛打落水狗,难道等人家都有法门了,武装到牙齿了再说么。 另外,说不定还能搞到什么通用法门呢。 比如一字诀、魔尊刀诀什么的。 提起这个,秦阳就有些纳闷,为什么叫诀的,有时候比经典还要厉害。 当年命名的时候,那些巨佬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阳瞎琢磨着,化作小透明,靠着惯性,从一个碎片飘向另一个碎片,完全是顺着大嘴怪探好的路前进。 一晃数天之后,秦阳闭着眼睛,捕捉那些微不可查的讯息,又捕捉到了大嘴怪的身影。 这家伙装作普通的山石,藏在一块碎片里。 不多时,就有一个百丈高的巨大死灵飞过来,推着这块碎片,飞向了那块拼凑起来的大地。 一路穿过重重关卡,谁都没有发现那块碎片里被加了东西。 秦阳化身学人精,找了半晌,找到一块形状大小,明显跟大地上的一块缺口差不多的碎片,悄悄的潜入到里面,与土地融为一体。 等了没多久,又一个巨灵飞过来,推着这块数十里大的碎片,飞向拼凑起来的大地。 灰黑色的大地上,缺失了一块三角形的大地,巨灵推着这块碎片,将其补全到里面。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这个缺口被补全,伴随着万丈巨塔逸散来的光晕拂过,碎片与大地链接的地方,依稀能看到的痕迹,开始消散,地形也完美契合到一起。 大地深处,秦阳闭着眼睛,收敛全部气息和力量,静静的装死,反正他现在也不需要呼吸,也没有心跳。 等到巨塔逸散出的光晕消散,秦阳才悄悄的从地下缓缓的冒出半个脑袋浮窥。 这片重新拼凑起来的大地上,大量的废墟林立,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兴盛,这魔宗可能跟道门一样,也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大势力。 可惜,看这里的断壁残垣,大概也能看得出来,战斗极其惨烈,魔宗的人应该都挺刚的。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那一战里覆灭,驻地所在的地方,都被硬生生打碎了。 后世只要出现魔宗这两个字的记载,无不是某某魔宗,估摸着他们的传承还是多少留下来了不少,化作了某某魔宗,某某魔教之类的。 唯独没有了“魔宗”这块招牌。 而道门的鬼才,就聪明多了,因地制宜,每一次关键时期,都能选出来一位最合适的人来主持大局,才能让道门的招牌,到现在还在。 看着此地的残垣,秦阳脑补出当年的战斗,不禁有些神往,他还是挺佩服魔宗的人的,很有血性啊。 虽然理智上看,太刚了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非常大。 正瞎琢磨着呢,又见那巨塔上逸散出的光晕,缓缓的荡开,横扫整片大地。 秦阳锁头没入到大地之下,光晕从地表扫过,可是其中蕴含的威能,却还是渗入到大地之中。 神祇的低语,在他感受到的瞬间,便直接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太昊!太昊!太昊!” 窸窸窣窣,模糊不清的低语呢喃,转瞬便化作了千万人疯狂的嘶吼声,在他的心中炸响。 眨眼间,他仿佛立在大地之上,头顶天空无垠,不断膨胀,化作无限大。 那千万人的嘶吼,化作了威严的大喝。 “太昊!” 同一时间,太昊化作一轮散发出无尽光辉的烈日,徐徐升起,悬在这片无尽大的天空正中。 秦阳身上仿若镇压着一座世界,他缓缓的直起腰,仰望着这轮烈日,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 “想在我心里,种下太昊,强行渡化么?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扭曲我的意识和自我了,没完了是吧?” 他直起腰,一声暴喝。 “亡者之界,没有烈日,我说的。” 声浪阵阵,回荡在无限大的世界里,霎时之间,那回响仿若天地的真理,骤然降临。 无垠天际,骤然崩碎,那轮绽放出无尽光和热的烈日,定格在那里,仿若化作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 转瞬,真理降临,逸散出的光和热,被直接抹去,烈日也熄灭崩碎,被世界的真理强行湮灭。 霎时之间,所有的幻象,都是消失不见,秦阳睁开眼睛。 大地已经在颤抖,秦阳再次浮窥,就见那绽放出光华的巨塔上,仿若有黑幕落下,光辉渐渐暗淡了下去。 巨塔本身,也开始逐层崩碎,化为齑粉。 逸散出来的光晕,也无声无息的消散。 秦阳遥遥望着这一幕,挠了挠头。 好像搞了一件特别大的事情…… 回了回神,秦阳忍不住干笑了起来。 太昊…… 太昊天帝。 嘿,话说,这几位天帝是不是命犯我秦有德啊。 只剩下半口气的太微天帝,被他拉着陪葬,直接被世界按死了。 太一天帝,想要搞事情,投入到大荒的力量,也被搞没了。 如今,这位太昊天帝,明显是想靠着上古天庭的人,在这里重塑天庭,先立起他存在的根基,诵他之名,以图将他的权柄渗入到这里。 然而,尴尬的事情来了。 亡者之界的第一条真理,就是出自秦阳之手,而且好死不死的,这条真理是:亡者之界,没有太阳。 太昊天帝想要钻空子渗透的根基都没有,直接被真理堵死了。 除非他牛逼到能凌驾到亡者之界之上,自上而下的更改世界的第一条真理。 否则,当秦阳念出第一条真理的时候,太昊天帝以后都别想渗透进来了,也别想驾临这里了。 从这一刻起,太昊天帝要对抗的,就是整个亡者之界本身。 第八六二章 抢黑锅和甩黑锅,我凭什么去救你 魔宗故地,乱作一团,上古天庭的人,看着那座万丈巨塔崩塌,一个个又惊又恐,他们丢下手头的一切,奔向巨塔,仿佛这样能做点什么。 太昊的渗透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终结了。 秦阳缩了缩脑袋,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露面的,也不能被人发现,不然十成十会被当成背锅的。 虽然这口锅,的确是他的,那也不能背。 背上了,就等同于正面跟上古天庭硬碰硬了,这很不秦有德。 那群死灵,满心恐惧和绝望的看着巨塔彻底崩碎消散,照耀魔宗故地的光辉,也在此刻,彻底湮灭,徜徉在天地的神祇低语,也渐渐无声。 他们再心怀侥幸,也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完了。 死忠狂信者,仿若死的人是自己,可惜这部分人只是少数。 死了之后,还能继续死忠一个不再这里的神祇,对于大部分都是求自身超脱的修士来说,的确不会有太多人。 剩下的大部分死灵,大都是随波逐流,如今他们在恐惧,恐惧办砸了这件事之后,他们好不容易再来的机会,也会被彻底断绝,从此灰飞烟灭,再也不可能出现。 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变得不怕死,只会更加珍惜现在的机会,也会更怕死。 这就是为什么秦阳那个完全不可控的往生神通,依然有九成九的死灵,愿意去赌一把。 巨塔的另一边,大嘴怪跟飘在水面上的鳄鱼一般,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浮出了地面。 他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那座巨塔会塌了。 在光晕横扫而来,神祇的低语,化作可以穿透大地的神韵时,他用了最简单,也是最适合他的办法来抵挡。 在那些渗透到他体内的神韵,什么都没做的时候,他便直接将其吞噬掉了。 这样他这里就成了黑洞,对方任何反馈都不会得到,甚至都不会察觉到逸散出来的神韵,损失了一部分。 这是天赋神通。 大嘴怪浮窥着远处的情况,望着那些开始疯狂探索周围的死灵,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他吞掉了一部分神韵,将其化为无形。 若神韵本身是一个整体,相互是有关联的,那缺少的一部分,纵然不会被这些死灵发现,本身的缺损却还是已经存在了。 所以,那座塔,其实只是所有神韵的具象化,他拆掉了一部分,所以塔塌了? 那这座塔,其实跟前面的灯塔一样,都是为了警戒么? 也就是说,他已经暴露了。 大嘴怪心一横,冷笑一声,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没必要在躲躲藏藏了,正好去查清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弥漫着的上古天庭的神祇气息,着实让他感觉到恶心,尤其是刚才吞掉的那一缕神韵,将他恶心的够呛,完全是捏着鼻子吞下去的,哪里还来得及去细细品味。 也就是说,这货连那一声“太昊”都没听到,他压根不知道准备在这里搞事的神祇是太昊天帝,偏偏太昊天帝的力量和本尊压根就没法来,这里的神祇气息,只是那些死灵搞出来的接引…… 气息对于他来说,只是恶心级别,还不到大神祇那种特别恶心的级别。 大嘴怪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见那些死灵,掘地三尺,已经搜查到附近了。 他从地下一跃而起,摇身一晃,化作一头数千丈高,嘴巴占据了半个身子的狰狞巨兽。 张口一吸,周遭的山石,连同着十数个死灵,被其一口吞下。 他迈开步伐,一路向着巨塔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所过之处,所有的死灵,都被其直接吞掉。 行进半途,一位皮肤灰白,全身没有半点毛发,灰色长袍的人,悬立半空,将双手揣在袖中,静静的等着。 大嘴怪一路横冲直撞而来,灰光头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任由大嘴怪将他吞入腹中。 大嘴怪再冲出去不过里许,身形一顿,腹部开始不断的膨胀开来,他的体表,也有一道道裂纹浮现,裂纹之中,刺目的赤金色光华绽放开来。 他张口一吐,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冲天而去,灼热的光辉,瞬间让周围的山石融化成岩浆。 而那个灰光头,也被他一起吐了出来,灰光头悬立在光辉之中,双手在胸前虚握,一颗赤金色的光球被其捧在手中。 大嘴怪低吼一声,又是让他恶心之极的神祇气息。 一口气吞掉的神祇力量太多,他这具凝聚出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而且之前吞噬掉的那些死灵,也随着神祇力量的反噬,开始跟着一起反噬。 “原来是酆都的异兽大能,失敬失敬。”灰光头悬立半空,冷眼俯视着大嘴怪:“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 大嘴怪心里一个咯噔,认出他是上古地府的倒也罢了,为何能认出他来自酆都? 他念头疾转,嘿嘿冷笑一声,张口再次一吐,体内作怪的力量,被他一口气吐了出来,化作暗金色的洪流,卷起了万丈浪潮,向着对方拍去。 而他一个猛子,扎进了地面,从这块大地碎片的底部冲出去,夺路狂奔。 灰光头顺着贯穿大地的洞口,一路紧追不舍。 余下不少强点的死灵,都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更多的死灵,也开始向着这边汇聚而来。 秦阳藏在地下,感应着外面的情况,忍不住挠头。 话说,这个大嘴怪,怎么跳出来背锅了?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把人往坏处想了,他竟然是个真·憨憨,不,是个大好人。 秦阳探出脑袋,发现那些掘地三尺,想要挖掘出外来者死灵们,已经开始回头,向着大嘴怪出现的地方奔去。 紧跟着,他看到大嘴怪掘地逃了,有个气息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强大死灵追了下去。 想了想,秦阳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脸拉长,变成了一个没有鳞片的蛇头,又翻了翻库存,翻出来点材料,弄出点细鳞片贴在脸上,调动气息,模拟出蛇头人的气息。 再换上一件大袍,如今这种混乱的情况,足以以假乱真了。 钻出地面,调动自己的力量,吸纳一部分死气,然后将死气再从自己的体内逸散出去,一点一点的慢慢加强。 秦阳耷拉着眼皮,一路追上了那些死灵,存在感一点一点的加强,等到快要到一个死灵身后的时候,对方忽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谁?” 不等对方再做什么,再说什么,秦阳冰冷的蛇瞳,瞪了他一眼,一句话怼到脸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问这么多废话,还不快点追!” 秦阳脚步不停,直接越过了这个死灵。 对方刚想再说什么,立刻想到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敢耽误,跟着秦阳一起闷头奔去,直奔大嘴怪挖出大洞逃走的地方。 秦阳混入其中,身上逸散出的死气,看起来不强,但是也不算太弱,算是大多数。 不多时,又有一波死灵汇聚而来,看到秦阳跟熟面孔一起来的,也没再多问,而最开始见到秦阳的那人,看其他人都没人多问一句,明显是有人见过这个蛇头人,自然也不会再多想了。 而后面汇聚而来的,就更没人去问了。 这种时候,没人会去问一个跟着他们一起追击歹人的死灵,为什么没人见过,没工夫去想了,他们现在担心的事,完全被巨塔崩碎占据。 能抓住那个明显是罪归祸首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 一堆死灵,汇聚到大嘴怪挖洞的地方,都在不断的追出去。 秦阳站在人群里,默默盘算着,这个时候,竟然还没人认出他这个蛇头人形象。 看来之前倒是没猜错,蛇头人算是高级内奸,不是谁阿猫阿狗都能认得。 但是问题又来了,蛇头人深受酆都大帝信任,很多事都是交待给蛇头人去办的。 这货生前在上古地府,肯定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些人难道没有一个认出蛇头人么? 还是说,长着一颗蛇头的家伙挺多的,这些家伙看所有的蛇头人都一个鸟样? 而这边眼看追出去不少人了,就有人道。 “不能全部追出去了,必须留下一些人镇守此地。” 此话一出,几个看起来算是领头的家伙,立刻应下,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秦阳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这些家伙,会跟疯了一眼,全部去追击,毕竟,这里,除了这块大地本身,似乎也就之前那座巨塔最需要镇守。 想到这,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巨塔所在的方向。电脑端: 这里除了那尊巨塔之外,还有别的重要东西么? 现在找到背锅的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这些人围在这里,要是等下安排工作的话,他的暴露风险就增加了,正面对上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念至此,秦阳觉得是时候再露个脸了,他沉声开口。 “那贼子定然是上古地府的,他不可能一个人潜入到这里,说不定他这般猖狂,就是为了声东击西。 我等全部汇聚到此地,那外围岂不是再无防护,若是此刻有人闯入,岂不是轻而易举?” 此话一出,几个领头的家伙面色顿时一变。 有俩看向了巨塔所在的方向,也有俩看向了外面。 几个领头的家伙,再互相对视了一眼。 立刻安排人散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镇守整块大地。 秦阳随着大流一起离开,大方向正好是巨塔那边,可是却有偏离了一些。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头目,顺着人群,往巨塔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几个过去的死灵,都是他的人,立刻转移了视线,看向大洞。 “那巨怪能从此地直入大地之下逃走,下面终归还是有漏洞的,我看,我们还是分出点人手,在下面镇守着吧。” 说着,尖嘴猴腮的异族头目,从洞口一跃而下,自行去下面镇守。 留在洞口边缘的俩人族死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异族,想问题的方式,跟我们人族真不太一样。 白猿大人都能想到下面需要防护,估计是习惯住在地下了。 而方才那个蛇头异族,眼神阴冷,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要不然也想不到这么多阴谋诡计。 我都慌了,哪还能想到,这个时候,外面可能会有上古地府的人攻打进来。” “谁说不是呢,这次咱们把事情办砸了,都要受处罚,白猿受到的处罚可能会少点吧,毕竟,刚才的确显示,外围的警示灯塔,有一个被毁掉了。 万一再反应慢一点,真有人攻打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俩头目镇守在洞口,打量着四周,同时向着原先灯塔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 随着大流,各自散开之后,秦阳的气息,再次慢慢的消散,\b潜入到地下,从地下向着侧面奔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原先巨塔所在的位置附近。 巨塔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底部,还能看到一个硕大的底座,大地被夯实,平坦无比。 这里还能看到十几个死灵,其中还有一个,一袭布衣,面容方正的人族,就坐在底座的前方,似乎这里的骚动,压根没有影响到他。 他闭着眼睛,似一座巨峰坐落在那里,岿然不动,周遭的死气,都被其镇压的半点流动都没有。 秦阳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立刻察觉到一股威压,凭空降临,无差别覆盖方圆百里之地。 那巨塔底座周围,所有镇守的死灵,统统被镇压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百里之地,死气都仿若凝固,扬起的尘埃,都被镇压的定格在半空中。\ 秦阳的身体,瞬间虚化,化作无形,仿若不存在与此地的幻影,直接与此地脱离了联系。 那股如同实质的威压,越过了秦阳幻影,重重落下。 一息之后,趺迦而坐的人影,睁开眼睛,向着大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如同虚电绽放,化作一道光影,与镇守在大洞的那两位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看到之后,那人继续闭上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威压也随之收缩,重新凝聚到其周身,镇压周身百丈之地。 秦阳不敢再去直视对方的身形,用余光瞥了一眼对方所在的位置,尤其是对方以身镇压的地方。 巨塔都被毁了,他还坐在那一动不动,似乎是从头到尾都没起过身。 那他镇守的,肯定就不只是巨塔了,哪怕巨塔崩塌了,他也要继续镇压着那里的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东西。 秦阳闭上眼睛,默默催动思字诀,靠着思字诀,在脑海中构建出的那里的一切。 很快,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以线条的姿态被勾勒了出来,唯独那人所坐的地方,方圆百丈之地,都是空白,他将那里个范围内的一切,都镇压住了。 而这个百丈,也并非平面的,是他头顶和身下,都被囊括在内,一个直径百丈的巨大球体。 再加上刚才看到的画面,相互补充一下,继续勾勒出线条。 一扇门形状的东西出现了。 那个家伙,是坐在一扇门上。 所以,这就是他根本不起身的原因么? 秦阳盘算了一下,威压都犹如实质,还可以被其当做神通用,这人的实力,就算打了折扣,恐怕也在道君之列。 硬碰硬的话,若是在不完全暴露的前提下,他八成是打不过的。 若是手段尽出,对方恐怕会很容易 念头一动,秦阳潜入地下,融入到大地之中,缓缓的从地底深处靠近过去。 待他靠近到那百丈球体范围的时候,立刻感觉到,前方的威压,如同实质化的钢墙,这个球体范围内,似乎的确有什么东西,被其强行镇压在里面。 秦阳的身形慢慢的化为无形,从混沌化作虚无,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触碰到那实质化的威压。 既然刚才能躲的过去,如今这威压更加凝聚,应该也还是有效果的,不至于完全不可行。 体内的金丹绽放出光华,秦阳化作虚幻的身体,缓缓的探入了威压凝固的范围。 他前进的速度很慢,如同落入了泥潭,可是对方的威压却还是毫无变化,似乎还没发现他。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来到了百丈之地最核心的地方。 这里有一座黑色的囚笼,囚笼上遍布着属于神祇的符文,那些符文流转期间,化作神祇的喃喃自语,而笼门,就在那个方脸汉子的屁股下面。 囚笼内,一个披头散发,全身冒着黑气的家伙。 在秦阳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对方也骤然抬起头,一双纯黑色,没有半点眼白的眼睛,跟秦阳对视到一起。 一瞬间,秦阳便感受到一股纯粹的意念。 充斥着恨意,却没有半点疯狂之意,那是一种冰冷与暴躁的怒火,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的虚影黑剑,嗡嗡颤抖,自发回应着那股说是恨意,又不太像的意念,仿若发现了同类一般。 不用多想,秦阳立刻认出来,这位肯定就是被太微天帝亲自出手弄死的那位天才。 “救我出去。”那人在纯粹的意念里,夹杂着一句话,通过眼神的对视,传入到秦阳心中。 秦阳打量着对方,良久之后,回了一句。 “凭啥?” “嗯?”对方一怔,显然没料到秦阳说这么说,那秦阳费了这么大劲,潜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眼天才一怔之后,立刻回了一句。 “你已经修过魔剑,救我出去,我可以传你真正的魔剑法门。” “虽然我挺想要,但没你想的那么想要,我并不是太稀罕你的法门。”秦阳实话实说。 要是一卷宝册,他肯定会想要,他之前见上古天庭的人,费力玩拼积木,还猜测,那个强大的法门,可能就藏在这块大地里了。 甚至有可能就印刻在这块大地本身,如此才能直接带到亡者之界。 若是这样的话,秦阳的确很有想法。 可若是跟魔剑的创造者要的话,秦阳就没那么大兴趣了,毕竟,威能堪比一字诀,也只是堪比而已,他可是有正儿八经的一字诀傍身的。 尤其是亲眼见到这人之后,秦阳的兴趣,更低了。 这个家伙给他的第一感观,就不太好。 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得理所当然的冒大风险,去救他? 就凭他是个天才,同为人族么? 快拉倒吧,现在镇压着囚笼的那人,就是人族。 黑眼天才,更加意外了,他仿若第一次真正的打量了一眼秦阳。 “要怎么样,你才肯救我出去?” “你先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再说。” “什么问题?” “此地乃是魔宗故地,当年神战,魔宗众多强者,刚烈不屈,纷纷战死此地,就连驻地所在,都被硬生生的打碎了。 那么问题来了,外面那么多上古天庭的死灵,应该都是当年战死在这里的吧,看他们的实力,应该不是当年战死在这里的天庭中人,最强的那一波。 应该还有更强的没出现。 那么,你能回答我一下,为何我一个魔宗的人都没见到么? 总不至于现在出现的那些家伙,就能将魔宗出现的死灵,全部绞杀干净吧? 若非如此,那为什么一个魔宗的人,我都没见到?”div 第八六三章 瞎搞事情,骨头囚笼 这个问题秦阳疑惑很久了。 自从大嘴怪给他说,这里曾经是魔宗故地之后,他就在纳闷这个问题。 当年因为一个天才,引发出的神战,魔宗都被打碎,魔宗的招牌都消失在岁月里,这里死掉的魔宗故人,应该是占比最高的。 那他为什么一个魔宗的人都没见到? 噢,错了,这个天才也算是魔宗的人。 但他都出现了,却没别人,那就更不正常了。 秦阳满脸好奇的看着黑眼天才,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黑眼天才盯着秦阳,看了很久之后,才传过来一句话。 “他们都消失了。” “消失了?怎么消失了?”秦阳立刻追问。 “他们献祭了自己,成就了如今的我。” 黑眼天才说的很平静,秦阳看不出来半点虚假的地方,但越是这样,秦阳越是觉得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当年魔宗故地发生的事,肯定也没说的那么简单。 “我若是救你出去,你想要干什么?” “杀了三天帝。”黑眼天才说的依然平静。 秦阳沉默了一下,他算是发现了,这货可能已经不完整了。 就算是救他出来,这家伙可能也不会念着他的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但秦阳反而想要出手救他出来了。 让这个家伙出来搅局也是好的,在进入那座巨门之前,还好说点,可是进来之后,发现这里是死去的上古世界,秦阳就知道,当年没有结束的争锋,那个时代还未了结的恩怨,现在恐怕会继续了。 尽可能的先留点人情,就是秦阳本来打算做的事情,这次却是没这个指望了,这次他就是想甩锅,替蛇头人拉点仇恨,能拉满了最好。 上次埋伏偷袭他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念头飞速闪过,秦阳望着对方的眼睛。 “最后一个问题,上古天庭的人,在这里拼凑魔宗故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他们,魔剑的印记,我印在了魔宗故地上,只有我才能去引发那个印记,他们想要魔剑,只能这么做。” “你诓他们的?”秦阳抱着一丝侥幸问了句,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么低劣的谎言,怕是很难立得住脚,能让那些人去相信。 “不,真的。” “……” 秦阳无语了,他倒不是为人族忧心什么的,他还没那么高的情操,纯粹是因为,若是上古天庭的人得到这个法门,必定实力大增。 而自己已经跟上古天庭的三天帝结仇,甭管有没有正面对上,秦阳都不希望天庭的实力提升。 “行吧,救你出来就救你出来吧,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也不是为了你的魔剑法门。” 秦阳伸出手,缓缓的伸向囚笼。 “等下我会惊动上面的人,他若是下来察看,失去了镇压,你自己能从里面冲开牢门么?” 黑眼天才点了点头。 秦阳细细感应着囚笼上流转的力量,跟此前巨塔上的力量如出一辙,但是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于太昊天帝,来自于众位上古天庭的人,归属则是太昊天帝。 随着巨塔崩碎,秦阳也感觉到,囚笼上流转的低语,似乎也削弱了不少。 稍稍推断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就算他不插手,这位黑眼天才,以后也能自己冲出来,可能也就是会晚个几百年而已。 他伸出一只手,触碰到囚笼表面的力量,那股低语力量再次灌入他的体内,伴随着的还有灼热炽烈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那股力量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自然而然的湮灭。 秦阳说出的真理,轰碎了太昊天帝渗透到亡者之界的基石,如今太昊天帝的力量,对于秦阳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渗透进来,也只会化为虚无。 他抓住了囚笼,体内的力量,反向溢出,顺着栏杆,逆向逸散向整个囚笼。 地面上,坐在囚笼大门上的方脸男人,骤然睁开眼睛。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沉声一喝,威压化作实质,直接将方圆百丈之地崩碎成齑粉。 大地崩碎,他依然坐在囚笼大门上,他也看到,下方有一个似虚似幻的蛇头人,正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囚笼。 秦阳\b暗骂一声,这货的屁股可真沉,这样都不肯抬一下。 按理说,镇守囚笼的人,发现有人劫囚,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打开囚笼,确认一下囚犯是否还在么? 唔,好像现在这样,效果也一样。 秦阳抬起头,阴冷的蛇瞳,盯着对方看了一眼,裂开嘴巴似是笑了笑。 瞬间,完成了拾取,将这座囚笼的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念头一动,囚笼瞬间缩小到砂砾大小。 坐在那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山一般的方脸男,还是一动不动…… 可是他屁股下面的囚笼却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方脸男如同实质的威压落下,将周围的一切,都统统镇压。 化为虚无,如陷泥潭,他翻手一抖,囚笼的大门打开,浓郁的黑气从里面冲出来,黑气强行撑开了威压镇压,在里面凝集成黑眼天才的样子。 黑眼天才,全身冒着黑气,身上的力量不是死气,是一种很古怪的力量,他拆下自己的一根肋骨,凝聚成一把剑,一剑斩出。 便见贯穿天地的黑光,强行从威压泥潭里斩出,化作一片光幕,直接将其斩断,黑光斩过,绵延数千里,所过之处,刚刚被拼接起来的大地,也被再次斩断。 失去了威压泥潭,秦阳手握囚笼,顺着大地裂开的缝隙,跌落下去,没有半点留恋,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以你的实力,应该能逃得掉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b地面上,黑眼天才手握黑剑,盯着方脸壮汉。 “你能困住我多久?杀不掉我,我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方脸壮汉长叹一声,面色颇有些复杂。 “修罗,你出来也没有什么用了,这里是亡者之界,我们都死了,你想杀掉三天帝,也没有机会了。” “师尊,你错了。” 修罗挥动长剑,再次斩出一击,黑色的力量,汇聚成刀锋,冲击到方脸男面前,可怕的力量,将其推动着,不断后退。 修罗步步紧逼,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满怀怒火。 “太昊天帝的力量,可以渗透进来,那么,总有一天,三天帝的权柄,也会进入到这里,到时候我便将其斩杀了便是。 当年我死在太微天帝之手,魔宗也因为太微天帝覆灭,那些神祇,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的? 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也是我复仇的大好机会,谁也拦不住我。” 方脸男不断后退,他苦口婆心的规劝,希望修罗从癫狂之中恢复过来。 “修罗,你清醒一点吧,别让魔剑毁了你,魔尊的力量,便是借用,都需要付出一切,你想要掌控,唯一的结果便是失控。 你不会明白,若是将神祇引来,会有什么后果,也不会明白,想要击杀三天帝,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方脸男自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反压修罗,如此只能希望能劝说,希望修罗能自己清醒过来。 他修成的魔剑,已经毁了他了,各种想法变得太过极端。 当年也正因为如此,打破了脆弱的平衡,让太微天帝不顾后果,亲自出手将其击杀。 在更早的时代,天尊为人族留下了一字诀,但一字诀的入门难度,已经是不可揣测了,大家只是总结出来一个经验,修为越强者,越是难以入门,反而真正入门的,都是不太强的。 而就算如此,一字诀的施展,也是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每一门,甚至每一个神通,所要付出的代价都不一样。 而魔尊留下的刀诀,比之一字诀更加诡谲极端,入门难度不高,可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从一开始就定下了,那就是施展者的全部。 刀诀在上古,就是一个威慑,轻易不会使用,尤其是人族的顶尖强者,施展出刀诀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代表着可以同归于尽的力量。 但修罗打破了这个平衡,意图将原本的战术威慑,变成常规武器来使用,还要将付出的代价,变得不是不能接受,力量却并不会削弱太多。 看起来,修罗的确做到了,他的魔剑,修成了一种新的力量,力量更加极端,要付出的代价却可以接受。 可惜,从来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修罗丢了很多他自己已经察觉不到的东西,让他自己都变得极度危险,就像是,中了枯心咒的人。 而这种人,最后不是自我毁灭,便是带着其他人一起毁灭。 魔宗已经被修罗带着毁灭过一次了,方脸男不想修罗再自我毁灭一次的同时,再来一次更大范围的毁灭。 这里的交战还在继续,修罗试探了一会,发现击杀不了他的师尊,直接停了下来。 “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尤其是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师尊,你们对神祇的畏惧太过了,时代已经变了。 这里是神祇最适合的墓场,凡事总要付出代价,哪怕是引来神祇,让他们在这里再建天庭,过程总需要牺牲,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你们困住我,最终不还是没有拦住太昊天帝的渗透么,已经开始了,那便继续吧。” 方脸男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规劝,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哪怕他说,他在巨塔崩碎的那一刻,感受的最清楚,太昊天帝,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亡者之界了。电脑端: 那是亡者之界本身在否定这件事,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真理。 可惜,修罗是不会相信的。 方脸男落寞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他阻拦了这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拦不住。 方脸男离开之后,上古天庭的人相继出现。 修罗站在底座前面,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家伙,\b面无表情的道。 “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继续拼好魔宗故地,重建神塔吧。” …… 秦阳从大地之下溜走。 想到那个黑眼天才说,魔剑被他铭刻在整片魔宗故地上,秦阳溜走的时候,顺手把不少碎片都拿走了,也就一百多块,最大的一块还不到千里。 反正他海眼里有的是地方,不愁放不下。\b 逃远了之后,他才找了个地方停下,开始研究那座囚笼。 无主之物,可以炼化,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可意外的,因为这里没人懂得炼化之法,最强的那个方脸男,一身实力也被限制,他只能用最纯粹的威压和气势,发挥出实力。 只是这个囚笼的材料,却让秦阳有些意外。 骨头。 完全由其他死灵的骨头汇聚而成,甚至他以为是牢门的地方,其实都不是牢门,而是破损。 这个囚笼在完整状态,是根本没有牢门的,那个方脸男,镇压的地方,只是破损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骨头囚笼,从一开始就是想将那个黑眼天才,永远镇压在里面,根本没打算让他出来。 秦阳一点一点将上面残留的,属于太昊天帝的力量吸收掉,那些力量没入他体内便会化为虚无,从根源上被否定掉。 等到神祇的力量完全消散,黑白灰三色交错的骨头囚笼出现了。 秦阳伸手拂过囚笼,看着上面留下的印记,铭刻到骨骼里的符文,感受着那些符文所蕴含的意义,才终于明白。 魔宗的死灵,都去哪了。 他们献祭了自身,化作了这个囚笼,困住了他们魔宗的绝世天才。 所以那个家伙说,魔宗的人献祭了自身,成就了现在的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脑补了一下过程,应该是最开始的时候。 天庭的人还没出现呢,魔宗的人是最先,随着魔宗故地的出现而出现的。 但是这些人先来了一场内斗,黑眼天才的实力在这里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会更强,而魔宗的人呢,一个个都被削成了弱鸡。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而献祭了自身,化作囚笼,将黑眼天才困死。 然后,天庭的人才开始出现,最后发展成他看到的样子。 中间到底因为什么,魔宗的人为什么这么干,秦阳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通过短暂的接触,秦阳很确定,那个所谓的天才,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他脑补出来的,当年魔宗因为门人被杀,怒而报复,死战到底的事,恐怕也不能这么简单的概括了。 无所谓了,反正这次他又不是本尊出场,只是为了搞事情甩黑锅拉仇恨。 秦阳看着牢门上的痕迹,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把这个缺口给补上,既然这个囚笼能困得住那位黑眼天才,理论上,在如今的情况下,困住一个没有功法的道君,绝对是没问题的。 就看要用在谁身上了。 …… 魔宗故地,去追大嘴怪,却没有追上的灰光头,重新折返了回来。 回来之后,就见到已经脱困的修罗,他眉头微蹙。 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被困住的修罗,还有那个不动如山,完全不可撼动的魔宗之人。 而拼凑魔宗故地,此地有魔剑印记,也是修罗告诉他们的。 说实话,最初的时候,他也被弄的一头雾水,\b魔宗的人在镇压修罗,而被太微天帝击杀的修罗,反而像是反水到他们这边了。 所以,他们才在那里构建出巨塔,接引太昊天帝,将其权柄扩散到这里的同时,也是以图借太昊天帝的力量,瓦解囚笼。 “上古地府的人,将我放了出来。”修罗很随意在那里等着,他指了指那些正在玩大型拼积木游戏的天庭众人:“你若是有时间,不若快点拼完吧。” 灰光头揣着手,没有多言,修罗脱困了,也什么都没做,目前看来,似乎的确是反水了。 片刻之后,灰光头听着手下的汇报,忍不住嘿嘿怪笑了起来。 除了那个大嘴怪之外,还有一个蛇头人也潜入了进来。 而且蛇头人处心积虑,潜入到巨塔附近,误以为修罗是被他们镇压的,所以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将修罗救了出来。 他现在不死,怕是也要元气大伤了,属于太昊天帝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尤其是酆都一系的人。 这下,灰光头连巨塔被毁的事,都没那么恼怒了。 对方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他还没高兴一会儿呢,又有人来汇报。 魔宗故地,即将拼凑好了,但新的问题来了,少了很多块,尤其是属于魔宗故地核心地带的地方,少了十几块碎片,大的几百里,小的数十里。 然后,修罗说,少了核心的地方,他也没辙。div 第八六四章 不可知之人,有人还害我秦有德 灰光头本来以为两件事,起码能办成一件,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算是太差。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将修罗从囚笼之中放出来,这事也就是个早晚而已,巨塔不知道被人用什么办法毁掉了,还可以重建,顶多就是浪费点时间。 但现在,弄到魔剑法门的事,也彻底没了希望。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谁会闲的没事干,去拿走这里到处都是的大地碎片,里面半点资源都没有,只是纯粹的碎片而已。 就算他知道魔宗故地本身,就藏着巨大秘密,他也不会去想着弄走一些碎片。 因为怎么弄啊? 大家来到这里之后,全部都是一穷二白,兜比脸干净,别说超大型的储物戒指了,就算是储物袋都找不到一个。 那种动辄几十里数百里的巨大碎片,又不是什么宝物,可以炼化了之后缩小。 没人能悄无声息的带走稍大一点的碎片。 灰光头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他想到那个可以肆意吞噬的大嘴怪,可是大嘴怪被他一路追着逃了很远了,根本没那么时间和机会。 最后只剩下蛇头人和那位魔宗的如山强者。 后者有什么实力,能做什么,基本上一目了然,那就只可能是那个阴险的蛇头人了。 可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哪有这个时间,推走那么多碎片,都没有人发现。 酆都一系的人,着实惹人厌,跟府君一系一样惹人厌。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灰光头不死心,再问了一次。 既然修罗已经修成了魔剑,那以他为起点,将魔剑传下去…… 修罗冷笑一声,直接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不用想了,我若是能随意传下去,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年以我的底蕴,根本没法承受魔剑最初的神韵,而我那时也没有时间等,找不到足以承受魔剑最初神韵的人。 逼不得已,只能将那神韵,直接融入到魔宗故地,以此来承载。 我并不是自行参悟出来,自然而然的修成的,我真正修成魔剑,也是靠着魔宗故地里的魔剑神韵,才走完了最后一步,修成魔剑。 我并没有传授给其他人的能力,起码目前为止,是肯定没有的。 如今魔宗故地的碎片,缺失严重,尤其是曾经魔宗核心的地方,缺失了十几块碎片,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修罗堵死了灰光头的侥幸心理,直接转身离去,再也不多言。 灰光头沉着脸,沉思了片刻之后,继续去亲自出手,加入到构建巨塔的队伍里。 修罗游走在魔宗故地,不时的能看到,这块大拼图里,缺失着一块,嘴上说着不行,其实他也想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在又缺失的情况下,找到魔剑最初的神韵。 游走了一圈,修罗便彻底放弃了。 他看着远处,有一个人族死灵,正在喋喋不休的指挥巨灵从虚空中推来碎片,修罗听了几句之后,飞身上去,来到这人身边,自顾自的问道。 “听你说的,你似乎是陨落在上古末期,当年魔宗覆灭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被问话的死灵,面带犹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说吧,这种事不是什么秘密。” “我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慢慢说,没人会知道你说了什么,知道了也没人会为难你。” 被问话的死灵,犹豫了一下,道。 “我其实也是听人说的,至于真假,我也不清楚。 说是神战开启,魔宗覆灭,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之间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神祇与人族,各方矛盾激烈,理念的冲突,最后演变的,只能用战争来解决。 就连上古地府里,听说酆都大帝和府君之间的分歧,也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 府君一系,人族众多,理念也都跟随府君,本来他们算是理念最温和的。 可因为魔宗整体覆灭,魔道祖庭也随之化为乌有,府君一系的反应最大。” “嗯?府君一系的反应最大?”修罗似是有些意外,他还活着的时候,对府君一系还是有些了解的,上古地府的构建,府君一系出力最大。 在整个上古地府之中,府君一系绝对算是最温和的一派了,相比争斗、战争、毁灭,他们更喜欢的是创造和建设。 庇护上古地府的五大水系,也都是出自府君一系…… “的确是反应最大,自这里开始,府君一系,似乎变得比酆都大帝一系还要激进。 府君座下的……嗯?” 死灵说到这,微微一怔,沉思了一下,道。 “可能是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复苏,我记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反正就是府君一系的一位大员,据说是因为与魔宗有旧,魔宗中有人曾经对他帮助特别大。 也有说他本身就是出身魔宗。 反正最后,他放弃了原本的温和修行之路,转修杀伐之道,几乎入魔,自九天之下,杀上了太微天,太微天帝座下十星官,被其击杀了七个,最后这人的结局如何,不太清楚。” “秦昆?”修罗眉头微蹙,一听这么大杀气,还有这般可怕实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秃头,这种肆无忌惮的事,秦秃头肯定能干得出来。 “不是秦大人,是另外一个,我想不起来了。 反正听说,太微天帝跟府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再次加深了,听说到了最后,太微天帝被府君的贴身护卫击杀。 但是听大人说,天帝之尊,不可能被镇杀,顶多是被镇压。 如今新的大时代来了,太微天帝肯定也会再次出现。 我等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修罗努力回忆着,他还活着的时候,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威压天地,触角已经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上古地府里,要说出名,府君一系可比酆都大帝一系更加出名,哪怕府君一系的人都不多。 但府君一系的强者,却更多一些。 府君的贴身护卫,传闻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位尸魁,尸中魁首,位格比之旱魃还要高出一截子,座下四位大判,最出名最为人所忌惮,自然是那位修成怒字诀,战力浮动不可估的秦昆。 而剩下三位…… 等等…… 修罗眉头一蹙,他回想那四位大判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他记得其中三位,可是第四位是谁,他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有这么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人族还是异族,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 修罗看了一眼旁边还在讲述传说的死灵,暗道。 不是他的记忆没复苏,而是有关这个人的一切,都被人抹去了,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府君了。 大家记着的,只有一些事本身了,人却都不记得了。 他记得府君曾经抹杀过一个施展枯心咒的家伙,做的比这次还要彻底,将那人击杀之后,对方的一切都被抹去,就算是至亲之人,都不记得存在过这个一个人,存在的痕迹都被完全抹去。 要不是府君平日里甚少与人争斗,做事也很少做这么绝,那次恐怕就是大爆炸。 但可惜,越是这样的反差,震慑力反而越强,谁都没敢说什么,毕竟他们连倒霉蛋是谁都不知道。 修罗有点跑神,片刻之后,旁边那死灵的一句话,将他拉了回来。 “后来不少人说,一切毁灭的开端,就是你参悟出魔剑,被太微天帝击杀。” 修罗听着这话,心里空空荡荡的,想要感觉什么,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他这次却感觉到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颇有怨气。 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b …… 虚空之中,秦阳已经脱掉了蛇头人的马甲,穿上了卫诚实这个马甲,正在随着惯性,自动漂移。 忽然,他睁开眼睛,向着远处看了一眼,\b大嘴怪正趴在一块碎片上,不断的鲸吞死气。 他的脑壳后面,一只深陷下去的手掌印,周围遍布着灼烧的痕迹。 秦阳忍不住咧嘴一笑,又是这个真憨憨。 真有缘啊。 秦阳慢吞吞的飘了过去。 “前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可真有缘,你探索的如何了?” 大嘴怪盯着飘来的秦阳,上下扫了好几眼。 “你们道门,不是一直不站队么?怎么这次已经站在府君那边了?” 秦阳一怔,颇有些纳闷。 什么站队不站队的,他怎么不知道? 就算他这个门主,就是个嘴上门主,但这种大事,大胡子肯定也不可能不知会他吧。 再怎么样,也是门主来做最终决定吧。 再往坏处看,决定站队,盖章定论的是门主,真有什么不对了,门主来背锅,多好啊。 “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大嘴怪盯着秦阳看了好几遍,又绕着秦阳转了两圈,他砸吧着嘴,也有些意外,这个卫诚实是真的感觉到意外了。 “你真是道门的人?”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传道人,前辈到底想说什么?”秦阳加重了语气。 “前两天有一个人说,府君已经出现了,他现在是你们道门选出来的当代掌舵人。”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秦阳当场就炸毛了,这是哪个瓜皮,在这造谣呢。 “我乃道门传道人,道门有什么大决定,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再者恶意挑拨引战呢?其心歹毒之极,简直令人发指! 我道门怎么可能让府君来当掌舵人?说这种话的人,脑子呢?有点脑子都不会信这种鬼都不信的鬼话!” 大嘴怪看着炸毛的秦阳,一愣一愣的,其实他也不太相信。 但这事,是他将那人吞噬之后,得到的消息,他才会觉得这是真的,哪想到,那人得到的消息本身就是假的。 “可是,消息说,你们道门新选的掌舵人,拥有府君的神通啊?” “呵呵……”秦阳冷静了下来之后,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我道门新选的掌舵人,拥有的神通,是可以送人去往生的神通,跟所谓的府君有个屁的关系。” “恕我之前,前辈说的这种谣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藏在暗处,要玩一出驱虎逐狼的歹毒计策。” “其实我也不信……”大嘴怪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没脑子。 他觉得这个卫诚实说的挺对的,道门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府君成为道门的掌舵人。 这就不是站队了,而是投靠。 的确不可能。 眼看大嘴怪被说服了,秦阳心里却惊悚不减。 这谁啊? 谁要害他? 散布这种谣言,甚至连他拥有一个跟府君一样的神通都知道,到底是谁? 虽然他活着的时候,知道他神通的人其实还是有一些的,但这些人似乎没见谁死到这边啊,那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 被他超度的人,就算来到亡者之界,也只剩下大执念了,估计他秦有德是谁,都不会记得。 现在这种谣言散布出来,不是要逼死他么,不,还要牵扯上道门。 以这边的情况,上古天庭的人,上古地府的人,酆都大帝,都开始一一出现了。 真要是有人认为他就是府君,那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有人要因为这个来找麻烦的话,他总不能引颈就戮吧,只能将对方坑死,然后坑死了一个,结仇了之后又来一个。 到了最后,他是不是府君其实已经不重要,结果跟是没什么区别了。 府君一系的人,当年仇敌多了去了,仅仅秦秃头一个人,拉的仇恨就不知道有多少。 他才不要莫名其妙的背上这口超级大黑锅。 “前辈,还请告诉我,到底是谁在散布这种恶毒的谣言,我道门跟他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晚辈无以为报,只有一法门,可以算是回报,还望前辈莫要嫌弃。” 大嘴怪特想满口答应下来。 可惜,他现在根本不敢拿道门的法门。 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楚了,不是站队也是了。 尤其是看着秦阳这幅咬牙切齿,怒火中烧的样子,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万一他拿了,随便传出去点消息,到时候这幅样子的人,就是他了。 “我看他说这番话,着实是歹毒心肠,便将其击杀,他已经灰飞烟灭。”大嘴怪随口胡捏,反正结果都一样,那人的确是灰飞烟灭了。 “前辈高义。”秦阳面色一肃,揖手一礼。 转念之后,秦阳斟酌了一下,道。 “恕晚辈冒昧,不知前辈可有师门?” “这个倒是没有。” “那不知前辈,可否加入我道门?我道门兼容并蓄,如今门内已经有先贤,创出亡者之界的法门,可能不太适合前辈,不过不重要,前辈若是入我道门,必定会有先贤,为前辈量身琢磨出一套法门。” “这……”大嘴怪有些愕然,怎么就扯到这了。 “还是算了吧,不太合适。” 他若是加入道门,影响可不比府君是道门的人小。 “哎,是晚辈唐突了,不过,前辈要是什么时候改主意,尽管说,晚辈在道门虽然是晚辈,可豁出去脸皮不要,引荐前辈入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眼见秦阳说的真心实意,大嘴怪其实还是有点心动的。 毕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最早的时候,他的想法跟其他几个就不太一样,人家都送法门了,为啥不要,不要白不要,想那么多干啥,实力掌握在手里不得了。 可惜,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他还真不敢了。 “前辈可是顾虑,法门不适合你?我都说了,门内有大贤,肯定可以为前辈量身定做一套法门的。” 秦阳扯着虎皮,随意的胡扯,反正这个大旗,就算是到道门那边翻车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大嘴怪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不过,现在看这个卫诚实,莫名顺眼了不少,到底还是人不可貌相,因为一个名字,就老觉得人家不诚实,着实不该。 眼看人家卫诚实诚意满满,大嘴怪就觉得,那个谣言的来源,他瞒着就不太好了。 出来之后,遇到的人里,也就这个卫诚实靠谱点,甚至都没因为他的样子,有什么异样歧视,反而见面就是前辈。 反观上古天庭那边的人,尤其是那个一身灰色的光头,一口一个孽畜,着实让人火大。 “其实吧,那人是我吞了,我还得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那个人的消息,也是从外面得来的,你们道门,要小心了。” 大嘴怪说完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正这样不也算是交好道门么。 一品修仙 第八六五章 大秦魔门,头铁没输过 有一说一,秦阳挺喜欢跟憨憨打交道的,尤其是喜欢将实力强的憨憨拉到己方阵营里。 说憨憨,其实不算是个贬义词,这种家伙不是傻子,勉强可以算是肠子里那么多弯弯道道,同样,这种人要是想害人,一般都不会阴到让人察觉不到。 要不是他现在实在不适合用自己的身份,他都不会去扯一下道门的虎皮。 大嘴怪看样子看上古天庭极为不顺眼,以前跟上古天庭有没有仇,秦阳不知道,但现在么,大嘴怪已经跟上古天庭结仇了。 就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传闻中的两三成,那这个仇就打死结了,不可能再化解。 论起结仇,秦阳自忖,眼下这里所有的死灵,再包括还没出现的死灵们,论跟上古天庭结怨程度来算,他秦有德保守都能排在前三。 仅凭拉了太微陪葬,堵死太昊渗透之路这两点,就足够了。 现在似乎没人知道,秦阳却没指望着这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谓的秘密,只要还有人知道,那就不能算是绝对的秘密。 就比如现在,大嘴怪吞掉一个死灵,消化掉的时候,就能顺手消化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报。 搁到以前,秦阳可从来没听说过有类似的神通和法门。 有关生灵神魂的部分,都是难学难精的高逼格典范,有关生灵意识、记忆更深层次的方面,想要玩出来微操,那难度就更是高到没边了。 秦阳的塑料黑剑,也就只能斩断、斩灭记忆,完全是最简单粗暴的用法。 司相的倒是高端点,但他也要靠着一字诀,才能扭曲一下思想,给人强加上一个思想,就这,每一次的风险都是极大,弄不好就先把自己玩死了。 像什么秦阳一直想要见识一下的暴力搜魂秘法,压根就没听人说过。 后来越来越强,懂的越来越多了,才渐渐明白,真有能力,搞出这种极致微操能力的巨佬,压根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了。 也正因为如此,秦阳才明白,大嘴怪这个吞噬掉一个人,能获取对方知道的一部分情报的能力,听起来简单。 其实位格绝对要比他的塑料黑剑要高。 而这种涉及到极致细微操控的能力,都是自高层次往低次衍生的,也就是说,大嘴怪生前的实力,肯定要比现在高非常多,境界起码封号起步。 那秦阳当然要交这个朋友了。 至于长得丑,不知道是什么种族,这都不是事,他交朋友的时候,长相从来都不是参考选项。 又不是找媳妇,人家好看不好看,关你屁事。 再说了,说不定在大嘴怪的种族里,他这幅尊容,可能还是超级大帅哥。 秦阳劝了自己几句,再看大嘴怪那副丑的抽象的模样,硬是看出来了点萌点可以凑上去:头大身子小。 “前辈,你不再考虑一下么?你要是实在不想加入道门,那咱们俩新建一个门派,你当掌门,我当副掌门也行。” “……”大嘴怪无话可说了,心说,道门的确都是些比较奇怪的怪胎。 “前辈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新门派就叫大秦好了。” “为什么叫大秦?”大嘴怪被带着顺拐了,思路开始跑偏。 “取你一个字‘大’,而我这人呢,比较念旧,不忘本,出身秦地,就取个‘秦’字吧,而且你不觉得,大秦比大卫好听多了么?” “不对,为什么要建立门派……”大嘴怪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就开始商量建立门派了,压根就没答应要建派。 “来,大掌门,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了,我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我曾经是传道人,所以什么都懂一点,让我看看大掌门身上的伤,说不定我有办法。” 秦阳权当没听见大嘴怪的话,自顾自的飘到大嘴怪的脑袋上面。 他的后脑上,印着一个深深的手掌印,其内蕴含力量,简直如同黑夜里的明灯,刚来的时候,秦阳就已经看到了。 不过看大嘴怪似乎没什么反应,也不像是受了重伤,他也一直没去多嘴。 现在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就不能装作没看到了。 秦阳伸出一只手,贴像那个手掌印。 “别动!这个东西……” “大掌门,给予同门必要的信任,是非常有必要的,别动!” 秦阳的手掌没入到那个深深的掌印里,任由那股力量将他的手掌淹没。 跟太昊的力量如出一辙,但又有一些区别,灼热的光辉之下,却是极度深寒,足够冻结人的神魂和意识。 在感应到冰冷的一瞬间,秦阳便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他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那股力量向着他的身体延伸。 这股力量不太一样,本质上却还是源于太昊。 那秦阳就不太在乎,只要还在亡者之界,他对太昊力量的抗性,已经拉满了。 那些力量没入他体内之后,便开始自动消散。 片刻之后,秦阳整个人都被冻结成了雕塑一般,体表一层灰色的冰霜,而那个手掌印里的力量,却也在飞速的消散。 半柱香之后,大嘴怪后脑上,入骨至少一寸的手掌印,彻底失去了光辉,手掌印本身也开始慢慢的消散。 大嘴怪转过身,看着被冻成雕塑的秦阳,眼神颇有些复杂,想做什么又不敢做,碰都不敢碰秦阳一下,生怕一碰,秦阳就会碎掉了。 十几个呼吸之后,秦阳体表被冻结的气息,开始慢慢的活跃,他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不太一样,的确是麻烦了不少啊……” 大嘴怪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不太一样,又没问出了口。 秦阳走上前,咧嘴一笑。 “大掌门,看来我们的默契还是有的,给予同门足够的信任,非常有必要,我没说错吧。” “恩。”大嘴怪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什么建派不建派的事了,所谓的大掌门之名,他也算是默认了下来。 说实在的,他觉得跟这个卫诚实相处,比跟那几个整天只知道吵吵的家伙相处,要好了太多了。 虽然无面说,大家都是酆都大帝,七位一体,大嘴平时不太参与吵吵,可心里却又不傻。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死狗早就想要\b脱离,离开那里,之所以还没离开,一是因为脱离需要所有人一致同意,二则是舍不得那里的力量,孕育他们的力量。 等到他们完全消化掌控那里的力量,每个人都会变得非常强,这是一条在亡者之界变强的捷径,什么法门都不需要的捷径。 除了死狗之外,死鸟整天跟着死狗吵吵,没完没了,永无休止,要说死鸟没自己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其他人,大概也都是觉得默默变强再说。 至于这次派一个人出来,说的是他最适合,最能适应外面,但大嘴自己却也清楚的很。 那是因为他天生的能力,继续孕育下去,会比其他六人都要强的多,越强,差距便会越拉越大。 大嘴能感觉的到,其他人都有些怕他。 但,不是说了么,大家七位一体,都是自己,谁强谁弱,最后不是都一样么,赶时间尽快成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自从出来之后,大嘴愈发觉得哪不太对了,他总觉得是他想多了,而且可能脑子没有死狗死鸟无面他们灵光,也许是瞎想八想想错了。 “大掌门?” 秦阳喊了一声,将跑神的大嘴喊了回来。 “啊?”大嘴一怔,散去了杂念:“你说啥?” “我是说,咱们的大秦门已经成立了,要不要去占个地盘,当做门派驻地,总不能两个门派驻地都没有吧?” “哦,你看着办吧,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吧。” 秦阳想了想,大嘴这么好说话了,他可就为难了。 他现在的确没什么紧要事情了,有紧要事情的是秦阳,跟他卫诚实有什么关系。 而且现在都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要对付他也好,要对付道门也好,归根到底,靶心都是他。 本尊最近是能不上线,最好别上线了。 得亏之前有了蛇头人埋伏他的事,表面上看,他已经被蛇头人带着人围殴死了,真有人要查,最后费尽力气,追查到蛇头人,也只是能查出来这件事。 而且在这个地方,可没人有什么办法,去判断一下谁还活着没。 毕竟,大家都是死灵了,以前判断谁是否活着的法门,统统都成了废物。 他最近还是老老实实的披着马甲,用马甲去追查比较好。 既然是上马甲,那就要搞事情。 其实本来秦阳想说,大嘴被上古天庭的人打伤了,那报仇还是别隔夜了,直接杀回去报仇,给上古天庭的人添堵。 要是顺利了,再顺手把上古天庭的人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魔宗故地,抢过来当做大秦门的地盘。 不过话到嘴边了,秦阳话锋一转。 “大掌门,我之前看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要不,咱们先去办你的事?正好我现在也没别的什么紧要事情,等到把你的事办完了,咱们再办大秦门的事。” 大嘴想到了出来时,无面说过的话,再次想起了他自己的瞎想八想出来的东西,闷声道。 “我其实没什么大事要办,要办的事,现在也办不了,等等吧。” “那咱们就去报复回去,顺带着,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中伤道门,真要是让这个谣言传开了,我身为道门的一份子,以后肯定也没好日子过了。” “啊?”大嘴怪有些跟不上秦阳的思路,跳的有点快。 数日之后,前往魔宗故地的路上,他们这次没有从正面过去,而是一路绕行到魔宗故地之下。 这里依稀还能看到大嘴和灰光头交手的痕迹,而且还多了一些不重要的碎片飘在这里,每一座碎片上都有一座灯塔警戒。 将魔宗故地之下,也一起笼罩在警戒之中。 秦阳远远的看着那些灯塔,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太昊的权柄虽然没法渗透进来了,本尊更没有可能降临,但纯粹的力量,的确还是有的,不过,灯塔的力量,跟之前那尊巨塔上的力量挺像的,应该是同出一源。 问题就在这了,他们竟然又建起来一座巨塔? 还是他们压根就没察觉到,太昊已经没机会降临了?只是在构建出一个力量发电站? 神祇的力量层次比他现在的层次高的多,他也无法了解其中的本质。 正纳闷着呢,大嘴看向了远方,示意秦阳跟着一起来。 绕过了所有的灯塔,顺着魔宗故地的边缘,一路绕行过去,秦阳看到了一个人。 之前那位靠着威压和气势战斗的方脸高手。 他站在那里,周身气息凝固,如同一块普通的小碎片一般,不用眼睛看根本察觉不到。 方脸高手看着飞来的两人,神情平静。 本来根本没人发现他,他却先一步发现了两人,目光凝聚过来的时候,被大嘴先一步感觉到了。 方脸高手揖手一礼。 “魔宗,莫如山。” 秦阳回了一礼。 “大秦门,卫诚实,这位是我大秦门掌门,大嘴。” “大秦门?”莫如山能知道才见鬼了。 “我同时也是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传道人。” 见礼完,秦阳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他一直以为这个家伙,是上古天庭用来镇压黑眼天才的高手,没想到,这货是魔宗的! 魔宗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当上古天庭的狗腿子吧。 也就是说,他之前猜的没错,那位黑眼天才,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换句话说,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其实是跟莫如山结怨了? 秦阳有些意外,这家伙引他们过来,却又很正式的见礼,似乎也没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如山指了指魔宗故地的方向。 “不知二位,可是要再入魔宗故地?” 秦阳心里一个咯噔,这货认出他了? 哪出问题了? 秦阳回忆了一下,之前大嘴怪去搞事情,跟着他就用蛇头人的身份,跟着搞了点事情。 若是将他们看成同一波人,如今大嘴身边,跟着另外一个不是蛇头人的家伙,又要再去魔宗故地,那一个理所当然的推测就会出现了。 尤其是秦阳觉得,莫如山可能还会有别的方法来判断。 一念至此,秦阳便先一步开口了。 “哈,我与大嘴一见如故,他不太想入道门,我只能与大嘴另外建一个门派,大秦门,如今我大掌门,被上古天庭的人打伤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当然要找回场子。 莫前辈有没有兴趣一起? 毕竟上古天庭的人,算是占了你们魔宗故地。 要不这样,莫前辈,你也加入我大秦门吧,我可以把二掌门让给你,我当三掌门,大秦门嘛,也可以再加一个字,就叫大秦魔门,怎么样?” 大嘴看了看秦阳,依然没跟上秦阳跳的有点快的思路,他也不太在意。 反正只要不是上古天庭的人,他都无所谓了。 莫如山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秦阳,稍稍思忖了一下,竟然直接点了点头。 “也好。” “……” 秦阳没话可说了,这人什么情况?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秦阳有些不明白了,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魔宗也跟道门一样,随便瞎搞都无所谓么。 莫如山就这么入门了,他也没等大嘴问,直接就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关修罗的事情,有关魔宗的事,什么隐瞒都没有,直接平铺直叙的说了一遍。 这下秦阳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下他就更纳闷了,按理说,莫如山可能是魔宗最后一个人了,也有可能魔宗还有没出现的。 可他怎么就如此随意的改投秦阳脑子一热,随口创出来的野鸡门派了? 秦阳看不透莫如山了。 他这般沉稳,应该不是会脑子一热的人,容易冲动的人吧。 秦阳也不会觉得,是他自己脸白,随口问了一句,就能拉到人。 尤其是还没开始忽悠,对方就已经先应下的。 莫如山明显比大嘴难搞多了,就算是大嘴,秦阳都觉得有些太顺利了,所谓的大秦门,只是随口口嗨,提了一下而已。 这属于漫天要价,给对方砍价用的,只要对方开始砍价了,那就成了,怕的就是不砍价,完全没兴趣。 可如今,大秦门,刚成立几天,就要再次改名,大秦魔门。 秦阳觉得心里不是很得劲。 “你们现在还要去么?” 莫如山问完之后,自问自答。 “最好还是别去了,修罗已经魔怔,他现在可以说是在帮上古天庭的人,构建接引之路,接引太昊。 他想要借用亡者之界的优势,在这里击杀太昊,在这之前,他都可以算是上古天庭的人。 他的实力比之生前没有削弱,甚至在这里,变得更强了,我等不会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莫如山看了秦阳一眼。 “而且,魔宗故地已经不全,修罗印入魔宗故地的魔剑神韵,不可能再重新凝聚了,你们再入魔宗故地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 莫如山绝对认出他了! 甚至有可能,他顺手搜刮了一些魔宗故地碎片的时候,都被莫如山看在眼里。 所以,他现在阻止他们再入魔宗故地,其实是为了阻止魔宗故地重新变得完整么? 只要魔剑法门,不会落入到上古天庭手里,莫如山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也不对…… 秦阳暗暗施展思字诀,开启了一瞬。 不对,肯定不止如此。 他若是不想让魔剑法门,落入到上古天庭之手,若是他已经认出自己,而且已经知道他卫诚实,搜刮走了一些碎片,魔剑法门不会重见天日了。 为什么他还在这里?悄悄潜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秦阳从四面八方,不断用来的微弱信息里,捕捉到了一些特别的信息。 他散去了思字诀,施展瞳术,目力催动到极致,眼中神光爆射,肆无忌惮的向着四周扫了一圈。 “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走了,而是,不想打,也必须打一架了。” 他们在魔宗故地之下。 然而此刻,他们更下方的深邃虚空中,一座灯塔亮起,光辉绽放,灰光头,双手揣在袖子中,带领着一群人死灵看着他们。 那冰冷的光辉,将他们完全笼罩,他们的气息,都被冻结在那里,难以压制,不断逸散出来的死气,还有那些死灵的气息,都被冻结在那里,无法逸散出来被人察觉到。 如今彻底暴露出来,上古天庭的人,也不再遮掩,死气彻底爆发,化作灰色的浪潮,自下而上的涌动而起,将几人围在里面。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魔宗故地,不用想,上面肯定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等着了。 这个灰光头,怎么这么确定,他们会再回来的? 秦阳看了一眼莫如山。 这些人不是确定他和大嘴会回来,而是确认莫如山会回来。 “师尊,你果然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放心不下。”修罗手握肋骨长剑,越众而出。 \b莫如山没有理会对他拔剑相向的带孝徒,伸出一只手,\b拍向秦阳的肩膀。 秦阳眯着眼睛看着,一动不动,没有阻拦。 莫如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我死了,大秦魔门的魔字,能留下不?” 嘴上说着这句话的同时,他的手拍在了秦阳的肩膀上,另外一句话在秦阳心底响起。 “我若是死了,我留下的东西,务必要带走。” 秦阳点了点头。 “自然没有问题。” 现在秦阳明白了,他为什么主动引他们俩过来,为什么这么爽快的答应入门了。 莫如山肯定是认出他了,而且必定是见到他带走那些碎片,所以,现在认定了,秦阳能带走他死后留下的东西。 而同样,这肯定很麻烦。 秦阳也看的出来,莫如山已经做好赴死准备了。 “那个光头留给我。”大嘴闷声道。 修罗拎着剑,站在最前面,周身黑烟弥漫,状若入魔,但他身上流淌的,却并非魔气,质量似乎比之魔气还要高。 “你们一起来吧,我送你们一个痛快。” 莫如山走上前一步,秦阳也同时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拦住了他。 “你从一开始就想甩给我一个大麻烦,这事我等下再给你算账。 不过,你既然答应入了我大秦魔门,那我也不能看着我二掌门,入门的第一天就被人砍死了。 咱们后面再算账,就算你死,也只能被我大秦魔门清理门户。 现在么,我看这个家伙挺不顺眼了,这么装逼,而且还有点疯的家伙,在我这,一般都活不到第二次见面。 你先别急着玩一出,师徒相残的狗血戏码了,剩下的人,你去解决了,真死了,那你就死了吧,你丢下的麻烦,我绝对不会管。” 丢下这句话,秦阳一挥手,手中凝聚出一把黑剑虚影。 本来还觉得修罗应该能当搅屎棍的,哪想到,先前完全想岔了,这货脑子已经坏掉了。 秦阳欺身而上,库存的魔气,喷涌而出,将虚影凝聚成实体,周身魔气涌动,双目通红,看起来他才更像是一尊大魔。 “不完整的魔剑!”修罗眼睛一亮,当即应了上来。 他挥剑斩出一道乌光,与秦阳挥动的灰黑色光刃,碰撞到一起。 交锋之处,风暴骤起,混乱的光晕,肆无忌惮的横扫开来。 秦阳面无表情的穿梭在风暴之中,再次挥动黑剑。 然而这一次,力量的碰撞却没有出现。 秦阳已经在第一击碰撞的瞬间,将魔气凝聚的黑剑,换成了他的塑料黑剑。 秦阳斩出的力量,直接穿过了修罗的攻击,直接命中修罗。 修罗神情一怔,目中神采,变得空洞,战斗都仿佛忘记了。 而他的力量,斩断秦阳一臂,秦阳不退反进,再次落下一击,轰到修罗的脑门。 同时被斩断的手臂处,虚幻的手臂出现,由虚化实,重新恢复,一只手按在了修罗的脸上。 修罗双眼空洞,嘴角却露出了笑容,他手中的肋骨剑,捅穿了秦阳的心脏。 “我们都是死人了,瓜皮,没有生机可以斩了。” 秦阳也露出一丝笑容,一个沉默印记,呼在了修罗的脸上。 修罗身上的力量微微一顿,涌动的速度瞬间暴跌,如同陷入了泥潭,寸步难行。 灌入秦阳体内的力量,也仿若粘稠的水银,流淌的速度变得极慢。 不能完全沉默,但这已经不重要。 冒险贴身,争取来的一丁点极致削弱的时间,已经足够秦阳干很多事情了。 秦阳手中的塑料黑剑,如同虚幻,捅入了修罗体内,偏偏修罗身上半点伤势都没有。 他惊恐的喊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这一刻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想法,都被斩灭,秦阳全身力量,彻底爆发。 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有多强的力量,一口气爆发出来,加强在了体修实力上。 肉身神通,金丹固化,肉身的力量,被加强到极致。 可能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他最开始走的可是体修之路。 而且,他是以肉身进入亡者之界的。 比头铁,谁怕谁啊。 额头撞额头,一头撞了上去! 嘭的一身闷响,修罗的脑门,瞬间塌陷了下去。 秦阳面目狰狞,再次一头撞了上去。 管他有什么力量,有什么神通,不知道的时候,就用最纯粹的力量莽就完事了。 三下之后,修罗的脑袋不见了,肉身也轰的一声炸开,化作一团乱七八糟的如同黑油一般的东西。 黑油顺着秦阳的手臂,卷了上来,直接将秦阳吞了进去。 另一边,正在跟灰光头算总账的大嘴,眼见如此,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摇身一晃,划出数千丈真身。 这会儿也不嫌弃了,直接将灰光头的力量吞噬掉,状若癫狂,反压灰光头一头。 另一边,莫如山一人对战剩下的人,他的气势如山,一出手就是大范围无差别进攻,倒是还能挡得住。 黑油之内,仿若一片混乱扭曲的世界。 秦阳手握塑料黑剑,笑了。 “这都没死,而且,你把我吞进来,这不是找死么。” 秦阳挥剑斩过,斩灭所有的扭曲和混乱,所见之处,一切都随之湮灭。 一路到了最深处。 他终于看到了不扭曲的东西。 仿若一个小房间,里面的修罗正状若癫狂,参研着什么东西。 秦阳静静的站在那里俯瞰着。 修罗参研了了不知多久之后,仿若有一点灵光从天而降。 他从癫狂之中醒来,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我终于参悟出来了。” 一品修仙 第八六六章 魔剑的内情,为了不被坑只能先坑 秦阳看着这幅画面,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似乎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想不起来了。 前面一路见到的,全部都是混乱扭曲到不成形,唯独这里,却是如同实质的具象记忆。 看样子,这段似乎就是修罗,参透了魔剑的那一刻。 曾经的修罗,看起来似乎也是疯魔状态,但是跟之前的样子,却有些不一样,这是钻研一个东西进入疯魔状态了。 而现在的修罗,何止是扭曲,他已经跟疯了没什么区别,偏偏他自己还没觉得自己疯了,还觉得自己是对的。 秦阳俯瞰着这一段回忆,不断的重复,每一次看,似乎都能看到不太一样的东西。 他就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 前十遍,心里的感觉基本都是这个瓜皮在疯子里都属于瓜皮的很另类的。 看了一百多遍,他已经知道了修罗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步之后接下来会干什么,眼神的变化,动作的变化,甚至开始带入到他越过极限,产生质的变化的那一刻。 固有的印象,开始被抹去,他开始专注于这件事本身。 他总觉得哪不太对劲的地方,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他没有在看到的一瞬间便将其斩灭的原因。 修士冥冥之中的感应,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的,只要出现了,那便一定是有问题的,没有问题的,也只是没有发现问题而已。 三百遍过去,秦阳走入这段回忆里,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修罗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他的思维和意识,已经到了近乎爆发的阶段。 一千遍之后,秦阳已经麻木了,他闭上眼睛,都能还原出每一处细节。 这个时候,他慢慢的走上前,将自己完全带入到此刻的修罗,完成了一次百分之百的契合,自然而然的契合。 他此刻就是修罗,却是可以冷眼旁观,却又能完全带入的修罗。 开始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就在那一丝灵光乍现的瞬间,一帧的不契合出现了,这一瞬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依然能与此刻的修罗,十成十的契合。 秦阳继续去感应,这一次他开了思字诀。 所有的动作,在他的感知之中,都变得极慢,秦阳继续慢慢感应,完全带入进去,一帧一帧的拉,尽可能的去捕捉到没一帧里所有的细节。 当那一丝灵光乍现的瞬间,那一丝不契合的瞬间出现的瞬间,秦阳将思字诀催动到极致,一帧一帧的去拉,去判断。 他感应不到区别,可是现在,却可以用眼睛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团一闪而逝,代表着智慧的灵光,并不是直接从修罗的脑袋里迸发出来。 他原本感觉到的,只是那一点太过强大的灵光炸开。 可如今,他全力催动了思字诀,帧率拉倒了极致,一帧一帧,完全用眼睛去看的时候,才看到,那一团灵光就像是一滴水滴落到水面上。 这滴水不是他想象的、感觉的,直接融入到水中。 而是在水面上轻轻弹起,再落下,而后在水面上不断的变化着形状,直到彻底静止下来之后,轰然炸开,强行融入到水面的水中。 此刻,水波才开始缓缓的散开。 而他之前感应到的,只是水波散开,也就是灵光迸发。 这个迸发,只是余波,可以是从内而外,也可以是从外而内,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阳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原本固有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他和所有人,包括修罗自己,都认为是修罗这个偏执的绝世天才,将魔尊的刀诀,分化成了魔剑,一种不需要付出所有的一切为代价,而且入门更容易,威能却并不会暴跌几个层次的新法门。 可是现在,秦阳却追寻到,那最关键的灵感迸发,最为璀璨的灵感之光,竟然不是从修罗的脑袋里迸发的。 而是如同一滴水,滴落到水中,引爆的水波。 修罗参悟出魔剑这件事本身,就是有很大问题了。 秦阳立刻想到,莫如山说过,魔剑法门出现的瞬间,神韵便太过强大,没有人能完整的承受这种神韵,包括修罗自己。 所以修罗将魔剑神韵,全部融入到魔宗故地,他再反过来修成魔剑。 一个创出法门的人,自己却没办法承受法门本身的神韵,这种事其实也有过,道门就有。 秦阳一直觉得这挺正常的。 可现在重新看,就不那么正常了。 秦阳头皮发麻,惊悚不已。 若修罗参悟魔剑的事,就有问题,那么接下来,修罗被太微天帝击杀,魔宗覆灭,神战开启,之后引发出的战斗,慢慢演化成全面战争,再到上古毁灭…… 神战的导火索,都不是偶然的话,那后面的一切,就统统都有问题。 秦阳继续想要再次重来一遍,这一次要尝试着捕捉到那一丝落下的灵光,再细致一点。 可是这一次,当那一团灵光,还没融入到修罗的灵光之中,还没炸开的瞬间,秦阳的黑剑斩了上去,挡住了那一点灵光。 瞬间,无尽的光和热绽放,转瞬,那一点灵光便彻底消失。 秦阳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也都没看到。 但秦阳却直接锁定了第一嫌疑人。 哪怕没有神祇的气息,没有神祇的力量,但那种光和热,恍若大日,除了太昊天帝之外,还能有谁。 若真的是太昊的话,后面太微天帝出手击杀修罗,难道都是约好的? 秦阳想了想,概率不大。 三天帝之间的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去让太微当那个出头鸟,以至于最后在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镇压了无数年不得翻身,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也就是说…… 三天帝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秦阳继续再看,修罗脑袋上依然会爆发灵光,看起来似乎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秦阳叹了口气。 他还是想岔了一点,修罗的确是个天才,他本身就有灵光,并非是仅仅靠着外来的灵感之光,才参悟出魔剑的。 念头一转,秦阳立刻推测出俩可能。 一,那外来的一点灵感之光,只是推波助澜的作用,临门一脚。 只需要修罗参悟出来,那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二,更阴谋论一点。 那一点外来的灵感之光,其实是被人参了私货在里面,至于加了什么私货,那可能就太多了,要多黑的都能想到。 就比如说,修罗如今这幅狗样子,脑回路都不正常了,报复社会却不自知,自觉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再阴一点,围绕着魔剑来做点文章,这个魔剑现在不是只能通过魔宗故地的神韵来修成么。 让人族的强者都去修成,然后让人族的强者,最后不知不觉都变的跟修罗一样疯而不自知。 至于现在为什么上古天庭的人,要拼凑出魔宗故地? 往阴里想,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就是为了先整出来魔剑神韵,然后这边吸引上古地府的人来搞事情。 拼死拼活的奋战到最后,棋差一招,惜败上古地府,让上古地府夺走了魔剑神韵。 按照一般套路的话,挖什么宝藏,第一波人,费心费力,最后不都是当了工具人么。 等到他们什么前期工作都做完了,宝藏就要挖出来的时候,有人来摘了桃子。 偏偏摘了桃子的人,斗智斗勇,拼死鏖战了一整部电影之后,才在最后摘到了桃子,他们谁会觉得桃子本身有问题? 若这个桃子本身是魔剑的话,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这种法门本身出自刀诀,还不够邪门么,有什么副作用都是正常的,大家放心啦。 而偏偏亡者之界里,九成九的人都是根本没有法门的,若是有这么一个强大法门,却只是有些可控副作用而已。 大家修还是不修? 要是修行了之后,最后的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可预料了。 秦阳脑筋一转,就立刻脑补出来这么一大堆的阴谋论东西。 而且他自己都没办法否认这些阴谋论存在的可能性。 如今再看当初看起来似乎还单纯,专心搞研究的修罗,就有些无法直视了。 念头一动,挥剑斩过,将其直接斩灭。 所见的一切痕迹,都被他全部斩灭。 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丝裂纹,光亮透出,秦阳飞过去,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黑暗的世界,却轰然崩碎,光辉扫过,化作一方世界。 有山有水,天边还有夕阳,有火烧云遍布半边天际,还有大量的悬浮山,最中心的地方,一道光柱冲霄而起,漫天祥云,垂落而下,化作朵朵暗金色的莲瓣飘落。 修罗坐在一个院子里的石凳上,神情平静的看着天空中的秦阳。 秦阳缓缓的落下,修罗站起身,揖手一礼,躬身长拜。 “修罗,见过阁下。” “你清醒了?”秦阳扫了一眼修罗。 终于明白之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哪来的了。 眼前这个修罗,跟之前遇到的那个脑子有沟的修罗,绝对不是一回事。 他之前以塑料黑剑斩灭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那个疯子修罗。 跟鸑鷟一样,记忆、思想本身就是其本体,他们根本没有独立的分开的自我意识。 被斩灭了,就彻底没了。 “多谢阁下伸出援手,我一直很清醒,只不过我一直被困在此地,似是沉眠了很久很久,近来才醒来。”修罗回了一句。 “看来你早已经明白,魔剑很危险。” “的确,我修成魔剑之后,入魔太深,最后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秦阳上下打量着修罗,啧啧有声。 “说真的,我听说你的故事时,一度认为,你可能是我知道的所有天才鬼才里,稳稳当当坐在第一排的天才。 不过现在嘛,我觉得传说故事,到底只是传说故事,故事里的人,跟传说永远不可能一样的。” 因为,传说流传的,永远只是好的一面或者坏的一面,亦或者只是故事本身。 就像现在,秦阳觉得修罗自己肯定是能想明白很多问题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天才,只是觉得,他入魔了,然后精神分裂了,魔念掌控大局,他被封在了这里。 秦阳好歹找回了点自己不算太笨的感觉,看,天才不也是有缺点的么。 念头一转,秦阳立刻将自己刚才发现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断里,最阴谋的那条,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添油加醋的给修罗说了一遍。 修罗呆呆的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正当秦阳纳闷的时候,整个世界轰然崩塌,秦阳直接被排挤了出去…… “至于么!”秦阳倒飞了出去,忍不住喊出了声。 用力太猛,把这倒霉天才说的心理崩溃了。 …… 大嘴还在跟灰光头交手,两人打的倒是挺热闹的,大嘴憋着一肚子火,不闪不避,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弄的灰光头颇有些狼狈。 而另一边,莫如山已萌生死志,一人镇压一群上古地府的人,也是不要命的打法,不少死灵已经被活活镇杀,灰飞烟灭。 虚空中,还有一片如同石油湖一样的东西,正在那不断变化着形状。 忽然,湖面炸开,秦阳从里面倒飞了出来。 膨胀开的湖面,不断的变化着形状,飞速的收缩,很快凝聚出一个人形,慢慢的变化成修罗的样子。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全身的气息,如同喷发的火山,疯狂而狂暴。 秦阳稳住身形,有些头大。 他只能看出来,这个修罗,跟之前那个修罗,不一样,起码没疯。 这不像是有意识的分裂,更像是无意识的分裂和封禁。 从他修成魔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这部分就已经被封禁到心底最深处了。 偏偏那个疯修罗,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难怪莫如山说,修罗有些像中了枯心咒的人。 如今这个傻修罗,恐怕还没搞明白情况呢,记忆十有八九都是不同步的。 也就是说,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活着,只是被封在这里,秦阳这个外来者,解救了他。 仅此而已。 一股脑给他灌入了一大堆信息,他成了神战导火索,魔宗已经覆灭了,这里是亡者之界,上古天庭以他为棋子的阴谋啊,真实的、推测的,混杂在一起…… 于是,这家伙,崩溃了。 秦阳有些头大,这倒霉家伙,一副即将自爆的样子,秦阳是真的有点怵了。 秦阳转头就跑,路过大嘴的时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大嘴,快跟我走。” “啥?”大嘴有点懵。 “别问那么多,赶紧的。” 大嘴张口将刚才吞下的力量,一口气吐出来,返还灰光头,闷头跟上了秦阳。 路过莫如山的战场时,秦阳又嚎了一嗓子。 “二掌门,别打了,门内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快点走,别磨唧。” 莫如山也有点懵,看秦阳那心急火燎,像是被狗撵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宗门驻地着火了,急着回去灭火。 莫如山犹豫了一瞬,秦阳和大嘴已经跑远了。 他的气势一放一收,威压骤然炸开,轰开了附近的人,追着秦阳而去。 后方,心理崩溃,整个人都仿佛傻掉的修罗,身上的气势波动越来越剧烈,黑色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 灰光头首当其冲,被呼了一脸,他身上浮现的一层层光辉,一层一层的炸开,黑色的力量横扫而过,他的身形仿若被暴风卷入其中的落叶,肉身一点一点的崩碎。 最后凝聚成一幅骷髅,继续被暴动的力量卷动着随波逐流。 而上古天庭剩下的那些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只要被冲击到,瞬间灰飞烟灭。 已经先一步,跟着秦阳逃远了些的大嘴和莫如山,现在也不用问为什么了,他们已经看到了。 第一波冲击结束,上古天庭的人,逃得快的,还有不少没灰飞烟灭,但这些人也只剩三成了。 灰光头彻底变成了一副骷髅架子,骨骼如同琉璃,绽放着光辉。 就连战场上方,还有一段距离,已经被拼的七七八八的魔宗故地,都被再次轰碎,分裂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 冲击结束,方圆数千里地,空荡荡一片,最中心的地方,只有修罗站在那里。 他满脸痛苦,想要哭都没有办法哭出来了,撕心裂肺也没有办法了。 他发现了自己的确死了,变成了死灵,这里的确不是生者的世界。 他也看到那片悬在虚空的,就是他最熟悉的魔宗,如今这里叫做魔宗故地。 他嘶吼着哀嚎着,状若疯狂,抽出了自己的脊椎骨为剑,大开杀戒。 上古天庭的倒霉蛋,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好不容易逃过了冲击,现在却被修罗拿着骨剑,砍的灰飞烟灭。 化为骷髅的灰光头,眼窝里闪烁了两团光芒,转身就走,根本不跟此刻的修罗交锋。 任由修罗大开杀戒。 …… 逃远了,秦阳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得亏他跑得快,不然的话,这就等同于正面挨一发自爆。 还是一个能在这里完全发挥出实力,实力堪比道君,心里崩溃的家伙的自爆,这家伙此刻可不会懂什么叫克制。 “怎么回事?”大嘴遥遥望着,砸吧着嘴,似乎在评判,他能不能吞下那股力量,看他的表情,估计不太行。 秦阳把之前的事平铺直叙了一遍,没好意思说的太细致,总不能说,傻修罗心理素质太差,被他的说的心理崩溃了。 几人一边远离,秦阳一边给说着之前的事。 说着说着,就见莫如山体内,开始有一丝微弱的光辉绽放出来。 乌色的光,透着一股子邪劲,伴随着光辉,还有一丝秦阳非常熟悉的感应浮现了。 像是魔剑。 莫如山停了下来,他摇了摇头。 “我不能继续往前走了,我离不开这里。” 秦阳盯着莫如山,细细感应了一下之后,道。 “你说你死后会留下什么东西,让我将其带走,就是魔剑的神韵吧?所以,你很早就做好了后手么?” 莫如山摇了摇头,遥望着魔宗故地的方向,神情有些复杂。 “只是一部分而已,没有人能承受全部的魔剑神韵,我修行的法门比较特别,修气势,修威压,我能靠着自身威压,将那一部分魔剑神韵,镇压在我体内。 当年修罗将神韵融入魔宗大地,门主便道这是祸端,是吸引他人目光的祸端,为了预防这一点,魔宗众位,合众力,引出去其中一部分,镇入我体内。 自此,魔剑神韵神隐,免于被人发现。” 秦阳了然的点了点头,魔剑神韵神隐,自然不会再有人修成了。 “当年宗主曾参悟过魔剑,他言此法,还不如魔尊的刀诀,后面的事,出现的也太出乎人意料,发展太快。 仅仅魔剑之事,不应当让太微失控,而太微也不会失控,此魔剑不祥,传开绝对是坏事,真需要搏命了。 我魔宗弟子,何惜此身,修成刀诀的高手,无一是孬种,也无需魔剑。” 莫如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语气有些沉重。 “到了亡者之界,同门以身化骨牢,困住修罗,唯独让我留下了,就是因为我需要镇住我体内的那部分魔剑身神韵。 我也被困死在这里,距离魔宗故地远一点,我便压制不住了。 想要魔剑神韵出现,就要先恢复魔宗故地,然后再拿到我镇压的这部分才行。” 莫如山看了秦阳一眼,继续道。 “之前我见魔宗故地,已经无法完整,我自然也不用担心我镇压的这部分,会不会出现了。 魔剑神韵,应该永远无法出现了,也再也没有人会修成了。 如此,我是否还活着,已经不重要。” 秦阳眨了眨眼睛,假装没看懂莫如山的暗示。 “那不是好事么,你现在丢掉这部分不得了,你也不用再被枷锁束缚,老老实实的当大秦魔门的二掌门多好。 噢,提到这,咱们算算账,你没加入我大秦魔门之前,就想让我接盘麻烦,这事怎么算? 你加入大秦魔门之后,我虽然还不太爽,可我一向没有砍死自己人的习惯,暂且记下。”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魔剑神韵不会出现,修罗也被扭转了,我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我也是时候去追随我魔宗同门了。”莫如山心愿已了,现在是真的不想活着了。 灰飞烟灭的再无知觉,反而还存在的,才是备受折磨。 秦阳眉头微蹙,嗤笑一声。 “你不管修罗了?我现在挺想彻底砍死他的,别问我为什么。” 莫如山一时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要不这样吧,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我也帮你个忙,就不宰了那个傻修罗了,顺便替你开解一下他,让他加入我们大秦魔门都行。 你帮我一件事,这事不是我们大秦魔门的事,算是我的私事。” “你说。” “帮我去追查一下,到底是谁散布谣言,说府君现在是道门新一代掌舵人,这个消息,最早的时候,就是从魔宗故地传出来的。 问题是现在,那边的死灵,死的差不多了,估计没什么戏了。”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莫如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秦阳伸手虚握,一把黑剑虚影出现在他手中,以黑剑虚影,轻轻划破了莫如山的胸口。 霎时之间,莫如山体内的一部分魔剑神韵,便如同受到了吸引,飞速的灌入到黑剑虚影里,将虚影飞速的凝实,化作一把气息诡谲的实体。 黑剑缓缓的颤抖着,似乎是想要飞回魔宗故地所在,秦阳念头一动,直接将黑剑收入到海眼里,将其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 算作海眼新租客。 “好了,完事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了。”莫如山很爽快,直接道“当初我在魔宗故地,镇压修罗的时候,有所耳闻,这个消息,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些人那传出来的,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但我多少有点方向,可以试试。” 说完,他再次看了一眼魔宗故地,一拱手,远遁而去。 莫如山直接走了,去帮秦阳追查,临走也没去见一下傻修罗。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这家伙知道的有点多,还是给他个二掌门比较好,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魔宗故地都已经出现,那么曾经的上古,应该也会不断出现,曾经上古的人,也会化作死灵出现。 莫如山当年是魔宗的人,对于眼下环境的适应和了解,肯定要比他强的多。 让莫如山去帮忙追查,成功率的确会他高一点。 “要不,我也去找点人,帮你问问?”大嘴忍不住开口了。 他这次出来的任务,明面上就是汇聚上古地府的人,重振酆都一系的声威。 之前这件事,一直都是蛇头人做的,如今这个二五仔,开始越线了,就不能完全交给蛇头人了。 真要是想找来源,他可比莫如山靠谱多了。 只是他一直没说他的真实身份,秦阳自然也不会认为,大嘴是上古地府里手握大权的巨佬。 秦阳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大嘴觉得不能不管,只是弄点情报而已,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大掌门有路子么?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不麻烦吧?太麻烦就算了。”秦阳有些意外。 “有倒是有,我得先去找找。”大嘴实话实说,他的确得先去汇聚上古地府的人,尤其是酆都一系的人。 考虑到从外面进来的死灵里,酆都一系的人应该不少,可能消息会更多一点。 “那就麻烦大掌门了,这事对我是真不能不管。”秦阳拱手道谢,完事了,还顺手将一只手搭在大嘴身上,将他身上残留的部分属于太昊的力量全部化解掉。 大嘴看着秦阳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刻意的动作,看着秦阳再次被冻结成雕塑,再慢慢的恢复过来…… 大嘴心里要说没感触是不可能的,等到秦阳恢复过来,他立刻在心里下了狠心,这事一定要办成了,正好也是去办正事。 再不做点什么事,无面他们几个那边不太好说了。 “行,你等着,这事肯定没什么问题,我肯定用最快的速度给你查清楚了。 不过,你最近最好小心点,我察觉到世界演化开始加速了。 魔宗故地,神战的起始点,先行出现,肯定不是意外,后面肯定会很麻烦。 你最好离魔宗故地远点为妙。” 大嘴说完,便迈着内八字,昂着大脑袋,一副要去跟人干架的架势,风风火火的离去。 秦阳挠了挠头,望着大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找人问点事而已,大嘴怎么像是要去刺杀天帝似的。 莫如山走了,大嘴也走了,秦阳回头遥望着魔宗故地的方向。 想了想,拔下一根珍贵的头发,化出一尊分身去探路。 “可别死的太容易了,现在头发是不可再生资源!” 分身上路,秦阳忍不住在后面叮嘱了一声。 现在可是真的有秃头的风险了,以前随便拔,那是他生机旺盛,浪的起。 现在么,他能恢复状态,恢复血肉,受伤之后都能恢复,头发被人割了,也都能恢复。 唯独拔下用来化作分身的头发,没法再恢复过来了。 这让秦阳施展分身的时候,慎重了不少。 能省点,还是省着点吧。 分身飘到再次破碎的魔宗故地附近,所见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破坏的痕迹。 上古天庭的人一个都见不到了,满天飞会,都已经汇聚成一条灰烬地带,全部都是那些人灰飞烟灭之后所化。 一块碎片上,傻修罗呆呆的坐在那里,神情恍惚,如同一具尸体。 秦阳的分身飞来,傻修罗都没有一点反应,那把脊椎骨所化的长剑,随意的丢在地上。 分身走上前,打量了半晌,这家伙还是没反应。 分身捡起那把脊椎骨剑,里面的力量瞬间反噬,将分身轰爆。 这时,傻修罗的眼中,才有了一点意识波动,他找回了脊椎骨剑,一口吞了下去,重新化作他的脊椎骨。 不多时,秦阳晃晃悠悠的飞来。 傻修罗看到秦阳,似是松了口气。 “行了,别自闭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师尊莫如山还在,没被你这个大孝徒弄死。 而且,你师尊现在加入我大秦魔门了,是我大秦魔门的二掌门。” 傻修罗再次松了口气,眼睛里都多了点高光。 显然,这倒霉孩子,突然面临着现在的局面,他这个师尊,魔宗里硕果仅存的元老,恐怕就是救命稻草了。 “你想加入我大秦魔门不?”秦阳诱惑了一句。 “我……师尊他……”傻修罗有些犹豫。 秦阳明白,他不是犹豫要不要入大秦魔门,是担心莫如山的态度。 “你师尊肯定没意见,现在我大秦魔门有要事需要办,所以你师尊有事走了。 就算有意见,我也可以劝劝他,我是大秦魔门的三掌门,也是创建者。 你师尊肯定会给我点面子的,按理说,你还得叫我一声三师叔。 你要是也想加入进来,倒不是不行。 只是你之前干的事,怎么看都是个狗东西,我倒是不在意。 你就算先不入门,先跟着做事也行。” “我听三师叔的。”傻修罗心里已经崩溃了,仿若从当年,瞬间跳到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 正常情况,刚才失控自爆应该就死了,可惜这也都没死…… 再杀光了上古天庭的人之后,他心里就稍稍平复一点了。 如今还有一个师尊在,就是心里最后的一块避风港,死也要抓住。 别说他师尊都入了大秦魔门,就算没有,这个将他放出来的人,要做什么,他也不会拒绝了。 “上道!”秦阳竖起个大拇指。 “很简单,你对魔宗故地,应该特别熟悉吧?” “是挺熟悉的,我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那行,你先去把魔宗故地重新拼起来吧,很简单的任务。” “啊?”傻修罗一怔,而后立刻起身“噢。” 二话不说,就去开始拼凑破碎的魔宗故地。 秦阳自己,则开始在这里研究镇压在海眼里的黑剑。 凝为实质的黑剑,形与神都是他的黑剑,一直以来,施展十二魔剑所凝聚出的核心。 而黑剑里的质,则是莫如山体内镇压的一部分魔剑神韵。 秦阳将其拾取炼化,依然能感觉到,那股魔剑神韵,想要与魔宗故地里的其他神韵合二为一。 可惜那些神韵,现在根本没有出现。 如今就在魔宗故地,黑剑也继续老实了下来。 秦阳手握黑剑,不断的施展思字诀细细研究,哪怕只有一部分神韵,也能窥视一二了。 魔剑法门,的确比十二魔剑更强。 十二魔剑可以说是削弱的魔尊刀诀,也可以说是魔尊刀诀的前置起手式。 但这个魔剑法门,看起来同出一源,实际上更像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法门,更像是功法,而不是偏战法。 傻修罗兢兢业业的拼起魔宗故地,他觉得秦阳可能是想要魔剑法门。 他是相信秦阳说的那些话的,心里疑惑秦阳为什么还会想要,却没问出来,只是老老实实的干活。 而秦阳卡着掉智副作用出现的边缘,不断的施展思字诀,一帧一帧的研究神韵的变化。 要说修行,当然不是的。 这种危险的法门,鬼知道里面被人加了什么私货。 可能唯一一个还算安全的,只有现在的傻修罗了,其他人修行都不安全。 上一个给秦阳这种危险感觉的法门,还是三身宝术。 但是,这个东西吧,一直有别人惦记着,也不是个事。 尤其是大嘴说,魔宗故地先出现,后面麻烦事更多。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今本尊被人惦记上了,秦阳就一直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可不想他这个已经小有势力的马甲,也被人惦记上,最好还是想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就比如说,这个魔剑法门吧。 别人能给里面加私货,凭什么我秦有德不能? 之前给傻修罗说的那些阴谋论,不是现成的么,可以直接拿来用。 就算真的猜对了,真的是阴谋论里的方法,那也无所谓,那要是不是,更好,丢出去反坑一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傻修罗将魔宗故地重新拼凑好。 只差缺失的那些碎片。 而秦阳也费劲了时日,终于在一帧一帧的努力下,没通过一部分神韵,参透魔剑。 但他的目标达成了。 加点私货。 神韵之中,被他一点一点的加了不少东西,单个没什么用。 可是全部拼凑到一起,就会化作一颗种子。 简单用一句话来表达,则是。 “干掉三天帝。” 秦阳挥手将一块块碎片丢出去,填补到那些缺口里。 傻修罗在旁边都看傻了。 这些碎片是三师叔拿走的? “师侄啊,三师叔今天教给你一招,什么事都要未雨绸缪,就比如,你现在就别乱想那么多了,整天自闭,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自责有什么用? 还不如未雨绸缪,想想你师尊回来的时候,你要跟你师尊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抱头痛哭呢……” 秦阳随口将傻修罗的思路带偏,拐到另外的事情上去。 “等下拼好了,你记得引动魔剑神韵。” “噢。” 拼好了拼图,秦阳选了一个山头,拿出已经在颤抖的黑剑,将其狠狠的插在地上。 随着傻修罗开始引动,整个魔宗故地都开始颤抖。 那些神隐的魔剑神韵,也开始浮现,都在向着黑剑涌来。 第八六七章 魔剑被抢走啦,道门祖庭出现了 极致意境降临,神韵奔涌而来,卷起的力量,正在直线攀升,黑光盘旋着化作极光,自整个魔宗故地逆行而上,不断的汇聚向秦阳手握的黑剑。 秦阳开始被动承受魔剑神韵的力量,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魔气,他体内的力量也开始被那股意境侵染,开始了转变。 而傻修罗,还在全力引导魔剑神韵出现,他已经被卷入到极光之中,如同化作了神韵本身。 秦阳没有理会体内力量被侵染,他催动了思字诀,以手握的黑剑为媒介,梳理那些化作漩涡,不断没入黑剑里的黑色激光。 完整的意境,也开始在他的心中浮现,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人,想到一些是。 这个时候,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真正的魔剑,跟十二魔剑,甚至魔尊刀诀有什么区别。 后两者需要的是纯粹的恨意,这是几乎所有智慧生灵都会有的情绪。 而魔剑神韵里所蕴含的意境,却是更加复杂,怒火、怨恨、仇视、不满等等负面情绪,这是嗔恚。 秦阳没有深入,浅尝即止,在明了本质本源之后,他立刻以此为基点,开始梳理魔剑神韵所化的极光。 有了前面的研究成果,这一次梳理就变得快了不少,时间在他眼中仿若停滞,他的思维已经加速到肉身都已经完全跟不上的地步。 很快,他找到了另外一样异样的地方,纯粹的嗔之意境里,蕴含着一点略有为差别的东西。 第一个异样的,便是他添加进来的私货。 第二个,他一时半刻也发现不了到底是什么,连续三次确认,只能确认这一点如同黑布上的黑斑一样不显眼的东西,的确不是纯粹的嗔意里的东西。 秦阳以黑剑本身的力量,斩去了黑布之上的一点黑斑,顺带着将他之前添加的私货,也一起抹除了。 力量和法门不是关键,他加的私货不太契合,而且是融入到表面的,现在明了之后,他有了更好的办法。 他修成过十二魔剑,亲自施展过魔尊刀诀,而这个魔剑神韵,本身就出自魔尊刀诀,却又截然不同。 但说到底,都是同出一源的。 秦阳回忆着施展魔尊刀诀时的情形,调动出一丝意境,以那时的意境为刀,将他的恨意、怒火、嗔恚,一起刻入到魔剑神韵之中。 魔尊刀诀更高级,以关系来算,魔剑可以说是刀诀的亲儿子,若是自上而下的兼容,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样有选择添加的私货,契合意境的私货,就不再是黑布表面的一块黑斑,而是融入到黑布之中。 魔剑本身就是个危险法门,有人让这个法门变得更加坑了,那秦阳就以对其恶念的恨意、嗔意为基础,将自己要添加的私货融入嗔意,再融入其中。 没有明打明的指明,只是埋入了一个种子,一个更加隐蔽,暂时不会爆发,如此更加难以被祛除的定时炸弹。 等着炸开的那一天。 做完这些之后,秦阳顿时感觉一阵空虚传来,脑子里空荡荡。 思字诀好像又提升了,他用的时间有点长了…… 漫天黑色极光,盘旋着没入到黑剑里,秦阳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呆滞。 就在所有魔剑神韵所化的极光,全部没入到黑剑里的瞬间。 魔宗故地上空,仿若有一颗星辰骤然闪烁了一下,星辉化作光束,瞬间跨越了空间,冲击到秦阳身上。 秦阳脚下的山头,轰然崩碎,秦阳的身体如同遭受重击,被光柱轰了下去。 他握着黑剑的手,直接断开,崩碎成齑粉,而黑剑被光晕卷动着,随着光束收回,消失不见。 数十里大的大坑底部,秦阳镶嵌在坑底,眼神呆滞,脑袋放空,莫名有种站在旁观者角度看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甚至他可以知道,现在似乎是思字诀施展过度带来的后遗症,却依然毫无办法。 飘在半空,与魔剑神韵共鸣的修罗,还没从共鸣之中回过神来,这个倒霉孩子,从他参悟成魔剑的那一刻,直接跳到这里。 一个专精研究的死宅,经历这一切,还没彻底疯了,都算是不错了。 修罗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倒在地上,同样是眼神空洞,表情略有些狰狞,他也趴在那一动不动,恍若死了。 魔宗故地之上,数千里的地方,灰光头手捧一团不断闪烁的光辉,从极远的地方看,的确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那一道贯穿数千里之地,轰下去的光束,便是从他手里发出去的。 光束倒卷回来,同时还带回来了一把黑剑,魔意森森,充斥着嗔怒恨意,魔剑神韵,全部融入到其中。 从此刻开始,想要感悟魔剑,修成魔剑,就只有去参悟这把黑剑了,同样,因为魔剑神韵的融入凝结,这把黑剑也会变成一件可怕的武器。 灰光头手捧的光辉消散,他重新凝聚出一个光球,将黑剑悬在里面,不用手去接触。 就在星辉闪烁的一瞬间,光与影交错之时,一条黑蛇,从他的阴影里弹出,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黑色的毒液,从黑蛇的毒牙里渗出,注入到灰光头的颈部。 眨眼间,从细细的伤口处开始,血肉腐朽,发出滋滋的响声,不断的向着周围扩散。 在灰光头捏碎黑蛇的瞬间,他半边脖颈的血肉已经消失,只剩下如玉的骨骼,而那些毒素依附在骨骼上,黑与白的碰撞,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等灰光头做什么,他手中的光球再次闪烁了一下。 这一瞬的亮光浮现,将他身后的阴影,拉的很长很长,同一时间,还有更多黑蛇,如同潮涌,从他身后的阴影里喷出,将其淹没。 眨眼间,灰光头身上便被黑蛇咬出来数百个伤口,转瞬骨肉消疏,将其崩碎成一尊骷髅。 黑色的毒液,覆盖在其骨骼表面,还在疯狂的侵蚀。 其中一条黑蛇,试图咬开包裹着黑剑的光球,却被光球的力量崩碎成齑粉。 剩下的黑蛇,立刻分出来一部分,将光球死死的缠绕着,将其脱离了灰光头的掌控。 一群黑蛇,卷着光球,在一旁汇聚,簇拥成一个人形,脑袋的位置,变化成一个巨大的舌头,阴冷的眼睛盯着化为骷髅的灰光头。 “呵,原来是太昊天帝座下的死星大神官,差点看走眼了。” 骷髅身上散发出光辉,骤然一变,化作了冷光,体表粘着的黑色毒液,瞬间被冻结成了冰霜。 随着骷髅一动,咔嚓咔嚓的崩碎消散。 骷髅的眼窝里,亮起两团白色的光团,无数的符文浮现,再次汇聚,与光团一起,凝聚成两个黑点,化作骷髅的眼睛。 这个才是他本来的形态,拥有常人的样子,只是被削弱的状态,用来掩人耳目用的而已。 如今被人认出了身份,脑袋依然明光铮亮的死星大神官,也懒得继续伪装了。 他打量着眼前脑袋是巨大的蛇头,身体四肢全部都是无数黑蛇汇聚簇拥而成的家伙。 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巨大崩塌,大嘴怪跳出来搅局,暗地里却还有一个蛇头人,悄悄潜入进来,救出了修罗。 如今再看,死星大神官才明白,那大嘴怪和蛇头人应该根本不是一起的。 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之前又潜入进来过,必定是\b对他做的事情极为了解,对上古天庭的事也极为了解。 那么,巨塔崩塌的事情,十有八九就跟那个莽货大嘴怪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那个诡异的大嘴怪,应该是上古地府酆都一系的人,这个蛇头人到底是哪的人? “原来是你,看样子,你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死星大神官冷笑一声,对方说不定早就计划好了,救出了修罗,恐怕也不是因为阴差阳错的想错了,而是刻意为之的。 搅局之后,削弱了他的人,再到如今,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不等的久一点,如何能拿到手。” 蛇头人很痛快的承认了,他的确等了很久了。 他发现了这边的事情,也发现了这边的乱斗,修罗爆发的时候,力量着实太强了,那种力量余波,会传播的非常非常远。 等到他赶到之后,却先发现了按兵不动的死星大神官,于是也跟着藏起来。 慢慢的,他发现了修罗的力量,发现了修罗在干的事情,等到魔剑神韵彻底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彻底明白死星大神官之前在这里干什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先抢过来再说。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年失传的魔剑法门,就是这把黑剑,只有通过黑剑才能修成,而且黑剑本身就是一件杀伐至宝。 唯一意外的只是之前,他的确没认出来,灰光头乃是太昊座下的死星大神官,地位实力都很高,根本不是一个不重要的小角色。 可惜,蛇头人压根没明白,死星大神官说的其实包括了之前的事,俩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而这边的死星大神官听到蛇头人的话,眼窝里的一点黑点,闪烁了一下,新仇旧恨一起涌现。 他伸出如同白玉的手指骨,遥遥一指。 被蛇头人掌控的光球,便轰然炸开,光晕扫过,化作冰冷的寂灭冷光,从蛇头人身上扫过。 蛇头人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下来,身体都如同失去的明暗对比,化作一尊雕塑。 死星大神官周身光亮一闪,星辉扫过,他伴随着星辉,出现在黑剑之下,一把将黑剑握在手中。 霎时之间,黑剑上乌光淌过,凝聚成焰尾,覆盖在黑剑上,再顺着死星大神官的手,向上蔓延。 魔剑神韵之中所蕴含的意,直接灌入到他的脑海里。 魔剑神韵,毫无阻碍的勾起了他对蛇头人的嗔恚、愤怒、怨恨。 魔剑感受着他的心念,微微颤抖着,力量也开始不断提升。 死星大神官挥剑斩出一击,乌光如同一声怒喝,在虚空中炸响。 光晕斩过蛇头人的身体,将他已经冰冻的身体斩成两段。 “轰!” 一声巨响,蛇头人的身体炸开,化作漫天碎片,构成他身体的每一条黑蛇,都被斩成了一段一段,而那每一块碎片,再次化作一条黑蛇,重新汇聚。 转眼间,蛇头人便再次出现。 死星大神官,手握黑剑,他那如同白玉一般,绽放着光晕的白骨躯体里,有一丝如同黑色血管的东西浮现了。 蛇头人的腐蚀毒液都渗透不进去的白骨,此刻却被轻松渗透,顺着他的手臂,慢慢蔓延上去。 这一次,是从内而外的侵染。 如同他本身的嗔恚之意,主动吸引着魔剑的力量渗入。 死星大神官眼窝里的黑点,开始慢慢的扩散,侵占整个眼窝,他的气息也开始直线攀升。 巨塔崩碎等一幕幕,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他仰天嘶吼,又恨又怒。 “死!我要你死!” 蛇头人的蛇瞳,缓缓的缩小成一条缝,震惊不已。 他也没想到,这把剑的威能,竟然这么强。 根本没有修成魔剑,只是握着剑,似乎都有让死星大神官,恢复巅峰的趋势。 念头疾转,蛇头人毫不犹豫的崩碎了他刚刚重新凝聚的身体,化作无数的黑蛇,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打不过了…… 本来死星大神官,就有些克制他,如今实力暴涨,他肯定没法再抢回来那把剑了。 蛇头人走的很果断。 在他分化亿万,逃走的瞬间,死星大神官的脑袋上,一个光圈浮现。 光圈化作一道涟漪,横扫开来。 所有被涟漪扫到的黑蛇,立时冻结成雕像,转瞬被余波轻轻一扫,便崩碎成齑粉。 可惜,已经有更多的黑蛇,已经逃走了。 眼看敌人逃走,死星大神官眼中的黑光闪烁了一下,重新缩小化作两个小黑点。 他一个激灵,松开了握着的魔剑的手。 那只手臂,已经有一半,被侵染成了黑色。 随着他松开魔剑,被侵染的部分,也开始慢慢的褪去,最后化作一根根毛细血管一般,遍布在他的手骨上。 死星大神官想要驱除掉手骨内的黑色毛细血管,可惜他的力量完全无用,那些东西如同本身就在,无论他怎么做都是无用的。 再看那柄悬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魔剑,死星大神官满心忌惮。 “果真是邪异之物,但力量的确非常强,强的可怕。” 到了他这个境界,能被影响到心神,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尤其是他乃太昊天帝座下,拱卫太昊天帝的死星大神官。 想要想象到他的心神,从而影响到他的行动,那是更难了。 只是将魔剑当做武器使用,完全不可取。 只有真正修成魔剑,才能反过来利用魔剑。 尤其是想到刚才的力量,那种不再有束缚,完全释放,如同要恢复巅峰时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很是留念。 他感觉得到,这种力量,似乎是适合所有有情众,完全不分种族。 放到亡者之界,着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死星大神官再次放出一个光球,让魔剑悬在里面,他缓缓的收起了光球,将其放在自己的胸腔里。 目光遥望着虚空,追寻着蛇头人逃走的方向。 哪怕不再握着黑剑,那股嗔意却已经无法消除了。 他一步迈出,稍稍一顿,向着魔宗故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星辉扫过,只看到那个被他轰出来的大坑,尘埃与碎片坠落,大坑地步,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动静也都没有。 扫了一眼之后,死星大神官被星辉包裹着,循着判断的方向,追了出去。 …… 一片虚空中,星尘不断的浮现。 无数的尘埃汇聚,化作一块块小的碎片,小的再汇聚化作大的,此地已经绵延数十万里,已经化作了一片陨石带一般的地方。 那些碎片还在不断的汇聚,星尘也在不断的出现。 这是新出现的上古碎片。 无数黑蛇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这些碎片带里,重新凝聚成蛇头人。 他站在一块碎片上,回头望着魔宗故地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阴郁。 “魔剑法门竟然还在,是魔宗的修罗来到亡者之界了么? 可惜魔剑让死星大神官拿去了。” 蛇头人正在思索的时候,一条黑蛇从外面飞了回来,融入到他的身体里,黑蛇同时带来了一些消息。 “酆都大帝的化身……” 酆都一系的人传来消息,酆都大帝的化身出现了,正在召集上古地府的死灵。 蛇头人的眼神更加阴郁了。 肯定是因为之前,司敬业死了,酆都大帝已经不那么信任他了,这才化出一尊化身来处理。 但这点,他是早有预料的。 哪怕酆都大帝现在正值用人之际,真正能用的人,现在都还没出现,这才没有将他击杀。 但不信任是肯定有的。 蛇头人沉思了一下,想到了死星大神官出世,还有魔剑的事,他转身飞出了这片碎片群。 等到蛇头人飞走数日之后。 徐天衍和大胡子来到了这片陨石带。 “祖师,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次不会又错了吧?”大胡子的语气带着一点质疑。 “祖师,我是真的尽力了,我的推演之法,并不能完全契合此地,能推演出一点方向,已经是极限了。” “那等着吧,应该还需要一点时日。”大胡子望着这片绵延数十万里陨石带,神情里带着一丝叹息。 收起了叹息,大胡子又问了一句。 “门主,可曾推演到了?” “门主绝对还活着,这个绝对错不了!”徐天衍拍着胸脯打包票,就差赌咒发誓了。 “我们去过门主遇袭的地方,门主实力,深不可测,又有法门在身,现在能击杀门主的人,恐怕除了画地为牢的酆都大帝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了。” “无论如何,门主都不能有事,你继续推演一下,看看能不能推演到,到底是谁埋伏了门主。” “这……我尽力吧。” …… 魔宗故地,大坑。 秦阳躺在坑底,眼睁睁的看着尘埃落下,看着碎石顺着山坡滚下来,将他压死在里面。 被埋在里面,意识还是清楚的,却又感觉到脑子空空荡荡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散去了思字诀极致加速状态,但他还是保持着意识思维,超出了肉身反应速度的状态。 思维加速,的确是在超限度的使用之中,再次晋升了。 这一次有了一个新的选择,可以正常使用,也可以大幅度的超频,极限在哪,秦阳也不清楚。 施展思字诀本身都可以算是超频了,但这是正常情况,他的一切都还正常,甚至战力都会因为极致的细节捕捉,而变得更强。 但这一次,似乎回归了思维加速的本质,超超频。 快到肉身都已经彻底跟不上了,只是单纯的思维超越极限的加速。 后遗症么,就像现在一样,散去了思字诀,肉身还是不能动,只有思维本身是正常的。 秦阳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掉智好,还是这样躺尸了好。 反正都是很严重的后遗症。 相比之下,如今的情况,还是掉智稍稍好点,起码能活动。 现在真要来个什么人,他就是一个活靶子。 那个灰光头,也是个瓜皮。 他以为自己想不到,会有人来拆桃子么? 在他让修罗重新拼起魔宗故地,再将他拿走的那些碎片,全部填充回去,准备引出魔剑神韵的那刻起。 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因为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为了丢出去坑人的。 送给别人太假了,让别人来抢走,当然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而且,如今会来抢魔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不是自己人,死一个秦阳鼓一次掌。 他正愁万一有人来抢,要怎么演戏,才能演的像一点。 这下多好,完全本色出演。 他不是故意被人抢走的,他是真的有心无力,一字诀的后遗症,他是真的没辙。 倒是修罗这个家伙,这次演的不错,可以考虑将他纳入到大秦魔门了。 要是合适了,将他介绍给道门的一些鬼才,他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只要别去研究什么太危险的东西,问题应该不大。 打打杀杀,勾心斗角,阴谋阳谋什么的,不适合他们这些人,老老实实干自己擅长的事多好。 类似傻修罗这种,做研究厉害的不行,知识水平的确很高,但是却还是容易被人骗的家伙,秦阳曾经见过不少了。 保护己方人才,也是必须的。 正在瞎想八想的时候,秦阳感觉到,身上压着的石头被人搬开了。 修罗正在挖坑,不断的往深了挖,他感觉很慌。 他利用共鸣引动魔剑神韵,自身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埋了。 这个十几里大的巨坑,还残留着一点灰光头的力量,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遇袭了。 可是遇袭了,他却没死,只是被活埋了,立刻开始继续挖,希望挖出来他这个便宜三师叔。 从上古世界,瞬间跳到了现在,中间的记忆压根没有,那些东西在秦阳斩疯修罗的时候,就顺手清扫的干干净净,保证一点残留都没有。 真相还是从秦阳口中知道的,这么大的打击,那他还在的师尊就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不让他被彻底击垮的最后一根线。 而秦阳就是他去抓住这根线最关键的媒介。 他是真的不希望秦阳死了。 恐惧秦阳死了。 他疯狂的挖土,搬开石头,等到再次搬开一块巨石,看到被压在下面,依旧完好无损的秦阳,修罗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要还在,就是没死,在这里真死了,就是灰飞烟灭了。 “三师叔,你没事吧?”修罗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秦阳给他一个眼神,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 好在修罗还不是特别没眼色,伸手将秦阳从土里挖了出来,拉出了大坑。 一天过去,修罗看着还没恢复的秦阳,忍不住道。 “三师叔,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师尊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三天过去,修罗又开始叨叨。 “三师叔,你可要快点恢复,我感觉这里似乎不太安全了。” 秦阳又给他眼神,你还知道不安全,那还不赶紧带着我走? 五天之后,修罗忍不住了。 “三师叔,你别动,我看看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特么要是能动,还用听你在这叨叨! 秦阳听修罗叨叨了好几天,气的鼻子想歪都歪不了。 修罗开始上手,开始研究秦阳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力量覆盖在秦阳体表,一点一点的向内渗透,可是渗透却极难。 修罗很是震惊。 “三师叔,你的肉身好强,看起来就像是你本来的身体一样。” 秦阳放弃治疗,任由修罗开始研究。 只要开始研究,修罗的状态,仿佛就换个一个人,近乎废寝忘食的入魔状态,秦阳看的都有点怕了。 他总觉得修罗想要将他切片了研究。 数天之后,修罗有些疑惑的道。 “不应该啊,三师叔,你的身体状况好的不得了,一切似乎都挺正常的,我看你的眼神,意识应该也都是正常的。 那你这就是不协调了,我好像听说过类似的。 据说有个修成了思字诀的强者,可以将意识、思维加速到极致,他学什么都特别快,战斗的时候几乎是算无遗策。 只是后来,听说他有一次施展思字诀之后,思维太快,跟肉身脱节了,躺了几百年才恢复。” 秦阳瞎的眼珠子一颤,几百年? “我看记载说,他是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思维,重新契合才能动的。 后来他这个弱点被人知道了,就有人利用这段时间,将他掳走,活炼成了铜甲尸。 不过三师叔你别太担心了,那个人是修成了思字诀,太强了才这样,跟你这不太一样。 但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 秦阳立刻照着办,开始调节自己的思维速度,他其实没觉得现在的思维速度快。 慢慢降频,放空,不再接收周围所有信息之后,立刻感觉似乎有点用了。 继续放空,直接入静,什么都不想了,那种感觉便更快了。 数天之后,秦阳眨了眨眼睛。 从地上跳了起来,揉着脑袋。 到底还是没经验,从超超频退出来之后,不再施展思字诀了,可是思维却还在加速,只要他还在想东西,那他可能就会真的一直躺尸下去。 默默推算了一下,若是以入静,来化解恢复,超超频一次,可能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恢复。 若是超超频的时间增加,那需要恢复的时间可能还会继续以指数级增加。 正在叨叨个不停,将秦阳当成研究对象的修罗,惊喜不已。 “三师叔,你醒了?” “闭嘴!” 秦阳被修罗叨叨的脑壳疼,真想一剑捅死他。 几天时间,修罗列举出来八十多种可能,甚至还上手实验了十几种,要不是怕切开秦阳的身体,\b可能真的会把秦阳弄死,又没有丹药什么的可以恢复。 他恐怕就真敢上手了。 “这几天有人来么?” “有倒是有,不过我带着三师叔藏起来了,没人发现我们。” “那就赶紧走,被在这耗着。” “可是,我们走了,师尊回来了,就找不到我们了吧。” “你照着做就行了。” 秦阳头大不已,这家伙还不如之前的疯修罗呢,那个家伙虽然脑回路不正常,疯到不觉得自己是疯的,但起码还算正常吧。 怎么这个傻修罗,真的有点像二傻子了。 不会是自己斩灭的疯修罗,带来的后遗症吧? 想想自己当年分化成杀手秦阳和狗秦阳的经历,单独一部分,的确都不正常,秦阳叹了口气。 算了,不跟他计较,他可能是真的缺失了一部分,变成二傻子了。 跟傻子计较什么。 离开魔宗故地之前,秦阳念头一动,拿出一个牌子…… 正要写的时候,又收了回去,算了,牌子都快成秦阳的标志性东西了。 他现在是卫诚实,不是秦阳。 但是转念一想,卫诚实为什么不能立牌子,扯一下秦阳的虎皮,说不定可信度更高。 他拿出牌子,用几种上古的符文,书写了几行大字。 大致意思:魔剑神韵的出现,就是个阴谋,所谓的神战导火索,完全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布置的。 只要修行魔剑,思维就会被转变,彻底疯掉,变成三天帝的走狗。 举例,修成魔剑的修罗,明明跟天帝有仇,疯了之后,明明记得自己跟太微天帝有生死大仇,却还要帮着上古天庭。 魔剑法门,根本就是三天帝欲从内部腐蚀人族的阴谋。 扬扬洒洒的一行字,用数种上古语言写了好几遍。 在给其加持了一个光芒特效,确保有人能看到,插在了一座山的峰顶。 做完这些,秦阳还是有些不满意。 又站在牌子前,声色俱厉的将这些话再次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一步跨出,留下一个卫诚实模样的虚影,化作复读机,一遍一遍的怒喝。 一旁的修罗,很是敬佩的看了秦阳一眼,他就没想到这种告诉别人真相的办法。 “不过,三师叔,你这样,恐怕会被上古天庭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秦阳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哈哈哈…… 真相嘛,是必须让更多人知道的。 他们有本事就来打死我卫诚实。” “在上古,三师叔这样的,绝对算得上是人中真君子了。” “别瞎说,我才不当真君子,太累。” 秦阳看着牌子,还有留下的复读机虚影,越看越满意。 虽然他觉得这个的确有很大可能是真相,但其实他也不是太确定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以前这个是真相,现在也不是了。 现在的私货,是他卫诚实加的。 这个牌子,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算是抹黑的谣言了。 以他跟三天帝的关系,黑就黑了,黑的毫无压力。 曾经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他秦有德可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去坑人的家伙。 他都做出提示了,以后谁要是再来魔宗故地找魔剑法门,肯定是能看到的。 只要有人看到就行,最好是有人将牌子和虚影复读机都抹去,那就更妙了。 这也就是坐实了牌子上的话。 你不心虚,你怕什么。 真假不重要,别人怎么想才重要。 等到这个提示传开,要是还有人去修魔剑法门,那必定是铁了心的要当三天帝走狗了。 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拦都拦不住的要跳坑,谁也救不了。 秦阳带着修罗离开。 …… 一块绵延十数万里的碎片上,漆黑的行宫已经盖好。 大嘴趴在上首,气息森冷,冷眼俯瞰着下面的人。 刚回来的蛇头人,正在汇报之前的事。 死星大神官、魔剑等等…… 听着蛇头人的话,大嘴不由的有些担忧,他的三掌门到底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说,等到蛇头人汇报完。 大嘴也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直接给他们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 “魔剑之事,便交由你来全权督办吧,尤其是追查到死星大神官所在,若是有机会,就地格杀。 另外,再去追查一下,到底是谁散布了消息,说道门的当代门主,其实就是府君。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蛇头人有些意外,他还没有听到过类似的消息。 不过闻言,他立刻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帝所言极是。 此言,不是出自府君一系,便是出自上古天庭之手。 如今府君一系,一人未到,应当跟他们没什么关系,那这必定跟上古天庭有关。 如今道门历代俊杰,可以齐聚一个时代,算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府君虽与大帝不合,可终归都是我们上古地府,我们否认不行,承认也不行,说不定还会因此恶了道门。 散布谣言之人,当真是歹毒之极。” “恩。”大嘴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多说,权当默认了。 “属下这就去办。”蛇头人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大嘴盯着蛇头人的身影,心中恶念翻腾。 蛇头人可不知道,那位在他口中,已经被上古天庭围杀的往生部司敬业,就是道门的新一代掌舵人。 道门的大胡子,亲自来找他,警告过的。 有这个身份在,大嘴可不觉得司敬业已经死了,一点都不相信。 若是司敬业真死了,道门早就炸了。 但大胡子亲自来找过他的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说的。 大嘴一直觉得,围杀袭击司敬业的事,就是蛇头人这个叛徒做的。 他早就想将其生吞了拉倒,他觉得是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证据这种东西。 可惜无面不同意,他也只能放弃。 至于说司敬业,其实就是府君的事,大嘴本身根本不在意。 是了更好,反正他已经变成司相的人了。 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点,大嘴压根就不信这种鬼话,府君再不在状态,也不至于会变成司相的人。 这次要不是他的三掌门开口,大嘴压根不会管这种事,只会任由其发展。 可惜个中机密,尤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只能烂在心里。 蛇头人消失不见了,大嘴心中的恶意也被压了下去。 他找来另外一个亲信,让他去传个信。 …… 三个月之后,大嘴的传信人,带着信息,来到了魔宗故地附近。 昏暗的世界里,牌子上绽放的光辉,相隔很远都能看到。 来人落下,看到牌子,再听着虚影复读机的怒吼,又惊又怒。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魔宗故地附近也没有,找了一圈也么找到。 来人想了想,反正大帝要找的人,能留下信息,人肯定是没事的,但离开了魔宗故地府君,天大地大,根本找不到人了。 再加上那牌子上说的事,太过骇人,只能赶紧回去复命。 …… 陨石带,道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带回来了消息。 在浮空岛那边,已经传开了,道门新一代门主,其实就是地府府君。 “祖师,这事是真的?门主是府君?”徐天衍按捺不住了。 大胡子笑呵呵的,看起来似是不以为意。 “门主就是门主,除此之外,门主还有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也不是我们要去干涉的。 你若是实在闲了,就去盯着点,让我道门祖庭,早日重见天日,才是正事。 神战起始的魔宗故地,最先出现,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徐天衍面色微微一变,连忙正色。 “祖师教训的是,弟子这就去加快速度。” ps:昨天真·大章,今天也是万字真·大章,咋就没人投个票啊?没月票推荐票也行啊。 第八六八章 谨慎的大神官入坑了,可以先试试炮仗威力 大胡子悬立虚空,遥望着道门的人加快道门祖庭的恢复。 上古时代的终结,魔门最先覆灭,也是神战之始,到了后面,道门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整个上古都终结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人能够幸免,无论是上古天庭还是上古地府,亦或者道门。 当整个上古都开始重现,理所当然的,当年的恩怨纠葛,当年的各种理念之争,道统之争,统统都会再次出现。 这一次,也一样,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尤其是像道门这种存在,更不可能抱着手臂在旁边嗑着瓜子,乐呵呵的看热闹,要是看的高兴了,再喊一声狗东西把猪东西往死里打。 大胡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他是不是府君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了无妨,因为他曾经做出的不可思议允诺,已经做到了。 纵然让他来做道门的门主也没什么。 不是亦无妨,蒙毅丢掉了眼睛,才得窥一斑,既然选定了他,那我们就没有需要有异议的必要。 而且,他的确有资格,很适合去掌舵。” 亡者之界的开启,再到道门众位死人,入此地化作死灵,得到的最重要机缘,起步的机缘,都可以说是源自秦阳。 而且秦阳的确走在了他们前面,仅此一点,从个人实力、潜力、智慧,等等各方面来看,秦阳也已经足够好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只是秦阳不太愿意当这个门主,不愿意去当这个掌舵人。 这个才是大胡子最头疼的地方,其他的都不重要。 反过来,道门的门主,需要的永远不是一个会听话的门主,门主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决断,这一点一直是排在前面的,是最重要的。 秦阳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当门主了,大胡子估计更愁。 这就是他现在纠结的地方,可能还会一直纠结下去。 思忖良久,大胡子转身,也去帮忙重塑道门祖庭。 魔宗故地,作为目前为止,唯一一块完整的大地,从门里进来的人又不远,再加上第一批出现的人,也都是以这里为中心的。 慢慢的,出现在这里的死灵越来越多,秦阳立下的牌子,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留下的虚影复读机,也开始给不少人留下了印象。 唯独例外的,就是没有人敢毁掉这个牌子。 不是上古天庭麾下的人,不会去做,这么做了就是站了上古天庭的队,而且人家还未必要他,图啥呢。 就算是上古天庭麾下的人,现在也不敢动了,知道的人这么多了,他们敢去毁掉,也没办法阻止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了,毁掉消息来源,反而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于是乎,这事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闹大了。 信的人当然多了,因为魔宗就是神战开启的地方,若是导火索都是被人掌控的,一切就都是局了。 这个阴谋论,一下子就戳到了不少人心痒的地方了。 对,上古天庭就是这样的。 可以说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真相特别符合固有印象。 以此为基础的时候,他们就能找到无数补全这个阴谋的细节。 比如,太微天帝,堂堂天帝之尊,竟然会如此不理智的亲自出手,击杀魔宗那位悟出魔剑的弟子。 比如,之后上古天庭更是极尽力量,不惜代价的讨伐。 比如,太多比如了 当大部分的人,甚至是上古天庭麾下的不少人,都开始觉得这个应该是真相的时候。 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者是不是有可能,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真相,都不重要了。 于是乎,就算现在魔剑摆在面前,可以随便供人参悟,敢去参悟的人,也没有多少了。 他们不敢去赌,赌他们为了一个法门,是不是就会被动投入到三天帝麾下。 包括知道这件事的上古天庭的人,都不怎么敢了。 他们也不敢赌,效忠天帝其实还罢了,他们怕的是失去自我。 修士都是一群很自我的人,修行这件事本身就很自我,当他们自己都不是他们自己了,哪怕还活着,留下的也只是躯壳。 曾经陨落在上古这片大地上的人,还没有出现多少,上古的大地还没有出现多少的时候。 第一波暗潮汹涌。 第一次大范围的争论。 已经开始了。 而所谓的理念之争,道统之争等等,最开始的时候,很多时候也就是我觉得是东,你觉得是西,我觉得是,你觉得不是。 暗潮汹涌之中,掌握着魔剑的死星大神官,还在独自一人上路。 他想要去彻底解决蛇头人,新仇旧恨,已经在魔剑的催化之下,化作了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侵入意识的念头。 这是已经不可化解的仇恨,哪怕现在他知道,当初来捣乱,浑水摸鱼,放出修罗的人其实不是蛇头人。 那他也不会放弃对蛇头人的恨意和追杀,顶多也就是需要干掉的人,再加了一个而已。 一路追寻,死星大神官终于追到了其中一条黑蛇。 可惜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条黑蛇,只是蛇头人引诱他偏离的诱饵而已,真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死星大神官暂时放弃了追杀,转而开始研究手中的黑剑。 如今想要修成魔剑法门,就必须通过这把黑剑,别无他法。 想要在这里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如今修成魔剑,也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若是他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实力,之前的蛇头人就不可能逃掉,只可惜,他现在只能用十分的力,达到一分的效果。 而且很多神通秘法,哪怕他想要用十分的力量达到一分的效果,都完全不可行。 若是生前,这种邪异诡谲的法门,哪怕力量再强,他都不会去参悟的。 可如今,他完全没得选,也没资格挑三拣四,先参悟是必须的。 现在的情况,谁领先一步,便会步步领先,步步强于人,随着时间流逝,那种差距会越拉越大。 如此情形,付出一些代价,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其他人,都没得选。 话虽如此说,死星大神官却还是没急着修行,而是先研究一下右手沁入骨骼,化作黑色血管一样的力量。 研究来研究去,也只能确定,那些黑色的血管,就是他对蛇头人的恨意,凝聚而成的力量。 转而开始仔细参悟黑剑,体会里面的嗔意,一点一点的领悟魔剑神韵。 死星大神官窝在一块大地碎片上,一参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 越是参悟,越是感叹,魔剑的法门虽然诡谲邪异,但强是真的足够强,甚至他还隐隐感觉到,这种法门,似乎可以算是一种新的修行之路。 只是因为天生太强,超出了绝大多数人能达到的底线,才会显得邪异莫名。 而且,这个法门里的意境,特别像一字诀。 区别只是一字诀的入门难度高到无法具象,曾有人说,一字诀是入门便要站在巅峰。 相当于一个凡人,入门就要成道君,这种极致的跨度,根本是难以跨越的。 说其是人族的一字诀,并不是只有人族能修成,而是只有人族这心绪复杂到极致,从思想到心志,各方面的上限能高到不可思议,下限也能低到刷新三观地步的种族,才最有希望入门而已。 就比如说,用人族的话说,善与恶的极致,目前扛鼎的都是人族。 与一字诀不同,魔剑更像是另外一种类似的一字诀,但是有中间这个过程的,而不是一蹴而就,一跃而成。x 这就给了其他种族机会,谁都可以去修成,并非是人族。 魔剑神韵里蕴含的嗔的意境,也并非只有人族有。 来来回回的参悟,死星大神官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开始修行了。 他现在倒是觉得的,当年太微天帝,出手扼杀修罗,其实并不是太必要了。 只要不是只有人族才能修成的法门,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可能当年的事,另有深意吧,他并非三天帝,太昊天帝也没有义务给他们这些麾下神官解释什么。 纷纷扰扰的杂念出现,死星大神官已经有些习惯了,自从参悟魔剑神韵,这种杂念总会出现。 但杂念的出现,对于他修行魔剑来说,也算是好事,毕竟他不是人族,而这法门本身就是出自人族。 确定了法门本身虽然有危险,但还在可控范围,扭曲成修罗那样,也几乎不太可能。 以他对修罗的了解,这个甚少游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魔宗的天才,意志的确差了点,再加上大的打击,被这种邪异法门搞疯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于是乎 死星大神官,做好了各种准备和参研之后,正式开始修行魔剑法门。 虚空之中,修罗以他的力量化出一艘孤舟,载着他和秦阳一起,向着前方前进。 这次的目的地,不是秦阳选的,秦阳对上古了解的再多,现在也不可能比修罗这个土著更了解。 按照当年毁灭的先后顺序来排列的话,接下来最先会凝聚出来,应该就是神战蔓延开的方向。 大规模辐射开的地方。 现在要去的就是修罗猜测的,最可能的方向。 正躺在孤舟里,研究自己的秦阳,忽然坐了起来,稍稍感应了一下,看向了远方。 他感觉到了黑剑。 似乎是有人想要夺走他的黑剑控制权,而且似乎还成功了。 不对,这柄黑剑的壳,最初是他修行十二魔剑的时候,凝聚出来的意,有形而无质,最后发生质变的时候,是在他死的时候,施展魔尊刀诀那一刻。x 虽然依然还是有形而无质,却已经可以真真正正的存在了,\b他也可以用其战斗。 也正因为是亲爹化作的壳,如今魔剑神韵,才能填充其中,将黑剑变得有形有质。 可本质上,这依然是他凭空凝聚出来的宝物,而且是被他拾取了,百分之百炼化的东西。 考虑到这个东西所蕴含的神韵,不可能再有人能将其炼化,也没人能将其夺走。 秦阳沉思了一下,施展二档思字诀一瞬,闭上眼睛细细感应,这一次立刻察觉到区别了。 这不是有人要夺走黑剑,而是有人跟黑剑,达成了共鸣。 或者说,是跟魔剑神韵达成了共鸣。 这是,有人在利用黑剑修行魔剑法门! 秦阳睁开眼睛,顿时乐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 他把恨意黑剑送出去,其实暂时就没打算再拿回来,真正能坑到谁了,看缘分。 哪想到,因为他已经拾取过了,这东西还是他凝聚出来的,现在因为共鸣,更像是再夺取黑剑的所有权,反过来让他感应到了。 这是谁 这么多天都没感应到过,那应该是灰光头吧 也有可能是那天跟灰光头交手的人,他当时正在宕机状态,并没有感应清楚,只知道有交手。 嘿,这家伙还谨慎的不行,这么久了才开始修行。 但谨慎有毛用,最后还不是修行了。 秦阳忍不住了,决定为其浪费一个珍贵的小本本,记上一笔。 第一页,记上。 一号修行者,灰光头疑似,起始时间,记为零。 \b先记了一笔,秦阳收起小本本,有些期待二号修行者的出现。 若是灰光头是一号,那就再好不过了,最好让太昊天帝的麾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修行了。 等着炮仗炸开的那一刻,一定特别的有意思。 想想口诵太昊反太昊的画面,秦阳忍不住笑出了猪叫。 “三师叔,怎么了”修罗看着自己在那眉飞色舞的秦阳,忍不住问了句。 “没事,想到一个笑话,特别好笑,不用管我。” “哈” “你赶你的路。”秦阳丢下一句话,连继续修行的劲头都没了,只能去参悟参悟法门,梳理一下之前弄到的神通秘术,翘首以盼的等着二号修行者的出现。 折腾了片刻之后,秦阳回过神,再打量了一下修罗。 啧,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对照组么,一方是修行了他加了私货的魔剑,一方修行的是最原始的魔剑。 没有黑剑在手研究,可以研究修罗啊。 “修罗啊,闲着也是闲着,在抵达之前,过来让师叔我研究一下你,修成魔剑到底有什么区别。” 秦阳想到自己宕机的时候,这家伙把自己当成研究素材,就差将他切片了,如今莫名的有些跃跃欲试。 “不用怕,师叔不会把你切片的。” “果然很强。”死星大神官发出了惊叹。 他那一身如暖玉般,剔透之中泛着灵光的骨骼内,已经遍布了密密麻麻如同血液网络的黑线,新修成的力量,就在这个复杂的大循环里不断的流转。 他感受着身上的力量,已经找到了一点巅峰时期的感觉。 甚至还感觉到,靠着这个法门,走出一条新路的话,他可能会比生前还要强大。 一步跨出,他的骨骼上,伪装浮现,让其重新化作了那个全身半点毛发都没有的灰光头形象。 力量凝聚,化出一身大袍,将他的身子笼罩在里面。 判断了一下位置,死星大神官裹挟着星辉,飞遁而去。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片还在凝聚的大地,这里曾经是他们在战争之中立足的地方。 等到死星大神官降临的时候,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大都是上古天庭麾下的人。 随着死星大神官降临,曾经的部下,也找了过来,他很快就凝聚出了一部分属于他的力量。 建造接引塔,引动太昊一系的力量,一切都一气呵成。 等到差不多稳定下来的时候,死星大神官,才单独找来了三个生前最信任,随着他一起战死的部下。 郑重的拿出了黑剑,并将有关黑剑的事,告诉了他们。 “现在,这就是你们的机会,风险与机遇并存,我的部下里,你们三个是当年陪我一起战死的,我对你们的信任,从未动摇过,现在这是你们应得的。” 死星大神官当然也听说了有关魔剑的谣言,可他并不在乎。 他本身就是效忠太昊天帝,而且是死忠里的死忠,绑定在一起的死星大神官,太昊麾下十大神官之一。 纵然谣言里的一部分是真的,也无所谓。 至于魔剑本身的邪异,他研究的很透彻,也亲身修行过,的确有,但只要意志足够坚定,本身足够强,可以忽略。 他选定的三个部下,自然都是他认为有资格的。 于是乎 离这里还很远的地方,秦阳拿出了小本本,郑重的记了三笔。 二号修行者,共鸣感应不够强,推测应该是内心并不丰富的种族。 三号修行者,共鸣最强,应该是人族,而其嗔意浓烈,最容易引动,修成之后,实力恢复应该最高,潜力最大。 四号修行者,共鸣最弱,最勉强,应该是个不适合修行魔剑,却偏偏要去修行的,修成之后,\b副作用可能是最大的。 收起了小本本,秦阳差不多可以确定,抢走黑剑的,就是灰光头。 以目前的情况,他想找到三个足够强的人,来修行魔剑,最是容易。 但是也不能排除一号其实不是灰光头的可能,也有可能是灰光头足够谨慎,先找个替死鬼去淌雷,现在完成了第一步实验,又找来三个倒霉蛋试错,他自己压根还没修行。 这就需要先确认一下了 “修罗,你知不知道,当年魔宗附近,有什么地方,可能是现在上古天庭那些人汇聚的地方,尤其是太昊天帝的人汇聚的地方。” “我死的早,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倒是有可能。” “嗯”秦阳送他俩问号:“你意思是,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可能就是上古天庭那些人汇聚的临时大本营” “是啊。”修罗回应的很理所当然。 “”秦阳砸吧了下嘴,一时无言了。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修罗现在的实力,比生前还要强,之前一人大开杀戒,把魔宗故地洗了一遍。 现在就算再遇到,能是修罗对手的,应该也寥寥无几,能干掉这个便宜师侄的,放眼整个世界,应该都是屈指可数。 这么一想,修罗现阶段似乎还挺强了,莽一点也没什么不对。 秦阳现在还有点期待了,能碰上那四个入门魔剑法门的家伙。 时光荏苒,岁月那个如梭。 游走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秦阳研究修罗研究出点东西的时候,终于再次看到了零零散散,为数不少大地碎片出现的痕迹。 这代表着,已经来到了一块新的地方了。 前行不远,当再次看到那熟悉的灯塔时,秦阳还感觉挺亲切的。 “别看了,这里真的是上古天庭的聚集地,你师尊肯定不在这里。” “三师叔,我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人在用魔剑法门的力量,你被人抢走的黑剑,肯定就在里面!” “修罗啊,师叔跟你再说一遍,黑剑不重要,里面有三天帝的阴谋,我也不想要,你别想着要抢回来,那是祸害,听清楚了么 不要去抢!不要去抢!那个东西不重要!” 秦阳拍着修罗的肩膀,一脸严肃,语重心长的再三叮嘱。 他是真的怕这傻孩子,会真的热血上头,不惜代价的将黑剑抢回来了。 到时候再想不惹人怀疑的送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噢。”修罗有些甘心的应了下来。 心里却还是惦记着这事,就算邪异,那拿回来自己研究研究也是好的,总比让别人拿去的好。 “能感应到那股力量出现在什么地方么” “能。” “带路,咱们从旁边绕过去。” 顺着碎片群的边缘,一路绕行到了最近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 将明显心有不甘的修罗安顿好,秦阳自己悄悄潜入了进去。 不多时,就远远的感觉到了前面有人在战斗,而且他还感觉到了灰光头的力量。 秦阳闭着眼睛,催动一档思字诀,从波动里捕捉那里的一切,再在脑海里构建出来那里的情形。 似乎是灰光头正在跟其他人试招 而且出手的这个,入门魔剑尚浅,应该是编号为四号的修行者。 等了片刻,战斗结束,秦阳再次感觉到黑剑,他的黑剑被四号修行者握在手里了。 秦阳眯了眯眼睛,开启了二档一瞬。 那里的情况,瞬间在他脑海里完整的构建出来。 在四号再次参悟的时候,点燃了炮捻。 这个四号,是最容易出问题的,\b暴走了不是也正常么,正好试试埋的私货,到底有没有用,效果如何。div 第八六九章 修罗乱入,阴险至极 秦阳默默感应着自己的黑剑,悄无声息的引动了一下融入黑剑的魔剑神韵。 霎时之间,那股融入到魔剑神韵之中的意,立刻有了反应,随着四号修行者的参悟,一起灌入到他的意识里。 …… 死星大神官正在跟手下试招,他生前有足够高的实力,足够多的见识,高屋建瓴之下,哪怕魔剑法门的掌控有些困难,却还是能快速适应,将其融入到己身实力之中。 但其他人可未必有他的本事,有了法门,有了力量,也未必能掌控到。 所谓的试招,其实也的确是检验,他也想看看,这个魔剑法门,让更多人修行的可能有多大,不同的人修行会有什么结果。 更重要的,是实验一下,他自己都不敢随便在身上实验的东西。 三个部下,全部入门,有快有慢,但这也说明,魔剑法门的入门难度并不是太高。 一位身高三丈,五大三粗,单眼无鼻的异族,正捧着黑剑,再次参悟魔剑法门。 一旁除了死星大神官之外,还有一个章鱼头妖怪,一个一脸阴郁的长发人族女子。 那章鱼头妖怪颚下的几根触手,不停摆动着,一缕黑气在那里不断盘旋,而那长发人族女人,半张脸都被隐藏在阴影里,阴森之极。 这俩都是入门魔剑法门,而且进展比较顺利的。 忽然间,那单眼壮汉身上,邪异的气息骤然暴涨,他全身的死气,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转化成魔剑法门修成的力量。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嗔怒的力量,开始侵染他所有的意识。 原本这也可以算是正常情况了,但现在,伴随着魔剑神韵一起引导的,还有秦阳加进去搭便车的私货。 同样是嗔意,牵扯可以算是最纯粹的意,而秦阳的私货,却是有目标的。 连带之下,连锁反应出现,变成了所有的嗔意,都随着秦阳的私货走…… 独眼壮汉痛苦不已,意识如同要撕裂。 他对死星大神官忠心不二,当年随着死星大神官战死不退,一生都在效忠太昊天帝。 如今却忽然开始出现了一部分意识,对太昊天帝,甚至是三天帝都产生了嗔意。 最近在暗地里流传甚广的谣言,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仿佛他的一部分意识,开始在心里怒吼。 “这一切都怪太微天帝,其他两个天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肯定都通了气。 要不是他们掀起了神战,到了最后战况再也无法控制。 他自己也不会死了,独眼巨人一族,也不会跟随着一起覆灭,彻底灭族。 他的一条命,他的种族,都奉献给了太昊天帝,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继续效忠? 为什么啊?继续死一次么?” 同胞惨死,亲友神形俱灭的画面,战事惨烈的景象,不断的从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定格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让他看着。 恨意、怒意、不满、怨愤,都在一点一点的滋生,飞速的壮大。 而他\b的另一部分意识,却还在恪守自己,坚守着一颗心不动摇,他是效忠太昊天帝的,不能反叛,独眼巨人一族,从来没有出过叛徒,也没有出过逃兵,只有战死。 同样,与之相关的记忆,开始浮现。 可惜,转瞬这些记忆,就被不断壮大的意念压垮崩碎。 他那暴怒怨愤的意识,不断的压倒过来,嘶吼着。 “若不是神战,若不是太昊天帝,何必经历这一切? 何必去修行危险的魔剑法门,何必还要在这苦苦挣扎。 最后又修行出了岔子,\b开始被嗔意吞噬。 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那嘶吼的声音,忽然化作天音一般,在他的意识里炸响。 “是三天帝啊!” 霎时之间,整个意识之海,开始崩塌,对抗不了,只能战死,同归于尽。 独眼巨汉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嗔怒之意,如同实质,从他的眼中喷涌而出。 入眼所及,死星大神官,两个同僚,统统都像是被标记了红名,引的他所有的怨愤,崩塌的价值观,化作了涛涛杀机。 独眼巨汉手握黑剑,癫狂的嘶吼一声,一剑斩向了死星大神官。 黑光化作遮天连地的黑幕,无声无息的弥散而去,所过之处,打死崩碎,无数的碎片直接被黑色的光幕斩断。 一击之后,独眼巨汉彻底失去了理智,彻底疯了。 他挥舞着黑剑,进攻目光所及的一切,这里所有属于上古天庭的人,都成了目标。 死星大神官面色微变,避开这一击,他双手虚握,如同怀中抱月,森冷死寂的光辉,在他怀中化作一颗死星虚影。 光芒落下,轰到了独眼巨人身上,独眼巨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 转瞬,便见乌光从独眼巨人体内喷涌而出,他的气势开始直线攀升,整个人愈发癫狂暴虐。 …… 远处,秦阳躺平了,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应。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拿出小本本,详细的记录了一下过程。 被人发现加了私货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四号修行者,已经疯了,并没有被转化成倒太昊阵营的人。 疯了之后,力量提升非常明显,但失去了理智,想要将其制服,也并不是太难,哪怕黑剑被其握在手中,也并不会造成特别大的破坏。 不过半个时辰,感应着四号修行者基本上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什么悬念了,秦阳便准备离开了。 黑剑继续留给有缘人吧。 他这边刚准备走,便再次回头望去,脸色颇有些难看。 他感觉到,有另外一股力量爆发了,修罗的力量。 …… 死星大神官的脑袋,已经化作了骷髅,脑袋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一手抵住独眼巨人的脑袋,冰冷的死星之光,将独眼巨人笼罩,一点一点的冻结他的身体。 侧面,阴郁的人族女人,箍住了巨人的一只手,章鱼脑袋,箍住了另外一只握剑的手,三人合力才勉强将巨人压制住。 正在这时,巨人身后,恐怖的力量骤然爆发,修罗手握一把肋骨剑,瞬间跨越了极限,一剑斩断了巨人握剑的手。 他伸出手,抓向黑剑,却见章鱼头颚下的触手,瞬间有两根探出,迎风见长,化作丈许粗的触手,缠住了修罗的双脚。 修罗死死的盯着黑剑,低吼一声,魔剑的力量彻底爆发,崩碎了触手,手中肋骨剑,连斩十数次,斩碎眼前挡路的出手。 对于身后的一切,不管不顾,直奔黑剑而去。 就在他抓住黑剑的瞬间,那个一脸阴郁的女子,身形仿若拉长到了极致,双腿还在数里之外,双臂却已经抵达修罗身后。 他抓住修罗抓住黑剑的手臂,双手化作利刃,一个绞杀,硬生生的将修罗的手臂拧了下来。 同一时间,死星大神官则顺势抓住了险些被修罗抢走的黑剑。 修罗的眼睛开始慢慢变黑,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愈发狂暴,这是又要黑化了。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后颈,准备再次抽出脊椎剑。 “轰!” 远处,一声大爆炸传来,一块碎片被当成炸成了齑粉,浓郁的毁灭气息,横扫开来。 死星大神官握着黑剑,遥望着那个方向,面色一冷。 “不用理会,上次走了眼,让他侥幸活了下来,这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座绽放着光辉的巨塔,光晕开始频繁闪烁,咔嚓咔嚓的响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转瞬之后,巨塔崩塌成齑粉。 紧跟着,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一朵充斥着毁灭力量的蘑菇云升起。 稍稍判断了一下,爆炸的顺序,死星大神官遥望向另外一个方向,面色大变,彻底坐不住了。 他毫不犹豫的丢下修罗,化作星辉,直奔下一个可能爆炸的地方。 死星大神官带着黑剑遁走,短短几息之后,一颗毁灭球出现在众人交战的地方,直接炸开。 眼看着纯粹的毁灭力量弥散开来,阴郁女人直接遁走,章鱼头也丢下了修罗,先行逃命。 但余波比他们的速度都要更快。 已经疯了的巨人,当场化为齑粉,阴郁女人被炸碎了半边身子,章鱼头损失了一半触手,修罗更是被炸的大半个身子都化作了骷髅。 余波扫过之后,秦阳一步一闪烁,速度攀升到极致,顺手捞到了修罗,一点停顿都没有,转瞬便消失在虚空中。 身后追兵追来,却见前方,又有一颗充斥着毁灭力量的球体,正在疯狂的膨胀扩散开。 等到他们避开的时候,早已经见不到秦阳了,现在他们也没人敢追了,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 一路逃到再也看不到光辉的时候,秦阳才停了下来,找了一块碎片,将不成人形的修罗,狠狠的丢在地上。 秦阳盯着修罗,伸出四根手指,满脸痛心。 “四根!足足四根珍贵的头发啊! 你知道这四根头发,哪怕是对于某些活人,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么,更别说死灵了,不可再生啊。 为了捞你,还浪费了三颗宝贵的毁灭球,其中还有一颗特制大当量的,以后都不可能拿到了。 墨阳那个蠢货,压根都死不了,他也来不了这里。 我之前怎么说的,不要去抢,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那边保守也有好几千死灵,实力堪比那个灰光头的,我都感应到了三个,只多不少。 黑剑重要,还是人重要? 你是不是真傻?” 秦阳是真气到了,刚才都想让修罗直接死在里面算了。 要不是最后冷静的想了想,真让修罗死在里面,等自己气消了,指不定就后悔了,他还真不会去。 死了也就罢了,就怕修罗死不掉,被抓住了,那更麻烦。 修罗的身体还在慢慢恢复,本来还有点不太服气,他其实想说,为了黑剑冒点险也是能接受的。 但听到秦阳那句“人重要还是黑剑重要”,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低眉顺眼的小声哔哔。 “三师叔,我错了。” “啥?大声点?” “三师叔,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也不该去抢,你别气了,你要打我骂我就来吧。” 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修罗,秦阳翻了个白眼。 “哼,别跟我来这套。” “三师叔,下次你说干什么,我保证听你的,绝对不乱来了。” “呵,还想有下次?” “没……没有了,保证没有了。” 秦阳眼见修罗挺诚恳的,也懒得跟他置气。 回头再想想,修罗忽然杀出来抢黑剑,似乎……还可能是个好事。 想到之前灰光头蹲了不知道多久,关键时刻给了他一击,这么阴的家伙,那么…… 秦阳脑筋一转,嘿嘿笑了起来。 要是这个家伙真的想的比较多,那这次的事,还真成好事了。 最喜欢的就是想得比较多的人,太单纯的反而不好糊弄了。 …… 另一边,死星大神官阴着脸,让人检查着损失。 一块碎片被炸碎了,而且是被那种纯粹的毁灭力量炸碎的,能不能重新凝聚出来都不一定了。 麾下的人死了不少,三个修成魔剑法门的部下,一个灰飞烟灭,两个重伤,而且还没有疗伤丹药之类的东西,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刚建好的巨塔被毁了,所幸更关键的东西没有被毁掉,核心的地方,也没什么损失。 死星大神官拿出黑剑,细细端详,心里还有些余悸。 之前真是差一点,就被修罗抢走了。 他也没料到,修罗竟然还在,上次他没发现还有人存活,还以为修罗已经化道了。 而且修罗有人策应,必定是上次跟修罗一起的那人。 这个家伙硬生生的挨了他一击,竟然也没有死。 想到最近暗地里传播甚广的谣言,死星大神官冷笑一声。 当真是阴险之极。 为了让他拿到了黑剑,也要顾忌重重,\b不敢贸然修行。 纵然他不信不怕,真的修行了,别人却也未必敢去冒险,魔剑法门也根本传不了几个人。 表面上说什么真相,说的大义凛然,散布谣言。 话说千遍,他还真的有一点点信了。 实际上呢,这是要等到他放松警惕了,找到机会,忽然杀出来强抢黑剑。 还险些真的被他们抢回去了。 这是什么? 真要是谣言是真的,他们还抢什么抢? 这就是他们为了抢回黑剑的计谋。 死星大神官郑重的收起了黑剑,心里对巨人的死,也没有太大想法了。 本来巨人就修行的比较勉强,魔剑法门也的确不好掌控,危险性很高,巨人走火入魔了,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一品修仙 第八七零章 员峤仙境,趁他病要他命 虚空中,无数的尘埃,由无到有的出现,尘埃汇聚,化作一块块砂砾,再不断的汇聚,凝聚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无数的碎片相互碰撞,开始有光芒浮现,光晕在其内闪耀,遥遥望去,犹如一片盘旋的星云。 秦阳站在虚空中,遥遥望着这片昏暗的世界,开始有了大片的光亮,也能感受到,经过了最初的酝酿之后,死去的上古世界,凝聚的速度开始加速了。 世界本身开始出现,那么,曾经死在上古的人,恐怕也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想到那无数年的时间里,死去的生灵,恐怕比现在如今生者世界里所有的生灵加起来还要多。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生前是弱者的生灵,如今连化作死灵,重新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是一直不会出现,还是到了最后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会出现。 反正越来越多的强者开始出现了,不同时代的强者。 想要容纳这么多强者,世界本身的大小、位格、资源,相比之下肯定要比大荒高的多,秦阳甚至觉得,就算是原本的上古世界,恐怕也承载不了。 亡者之界不可能一直怎么办荒芜,一定会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东西出现,更多更好的。 这也必然会造成一个结果,有些人,若是有机缘的话,最后必然会比生前还要强,甚至最顶尖的强者,可能会突破曾经的极限。 这个过程,哪怕没有曾经上古只是的恩怨和争斗延续下来,也必然会伴随着腥风血雨。 这一切,可能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对于死灵来说,最不值钱的东西。 秦阳心里还是挺有数的,他想要的,一直只是找到回到生者世界的方法,安全的方法,回去之后,重燃生机,继续晒着太阳,慢慢修行,一步一步来。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念,真正晒太阳的感受,怀念油泼面的滋味,怀念一觉睡醒,迷迷糊糊之间,听着雨声渐歇,清脆的鸟鸣在林中若隐若现。 身为人的大部分滋味,都没有了,成仙作祖,又有什么意思。 往生经过数据对比,的确是可行的,但仅仅只是往生这件事本身可行,往生成什么,大概率还是看脸。 这一点秦阳就没法接受了,只能另寻安全可靠的方法。 如今看着死去的上古世界,经历了最初的酝酿之后,开始大面积的重现,秦阳满怀欣慰,特别想摸摸狗世界的狗头,跟一个老父亲一般感叹一声。 小鳖孙啊,快点长大吧,老子终归是要离开的。 演化的越多,越是完善,出现的东西就越多,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机会也自然更大了。 “三师叔,我们还去找我师父么?”傻修罗又憋不住问了句。 “你想找就去找吧,我还能再躺一会。”秦阳在一块碎片上翻了个身,看向另一边的星云。 有一说一,现在的亡者之界,看起来越来越像他曾经最熟悉的世界了,他现在就像是躺在一块没有大气的陨石上,搭一个免费车。 修罗不吭声了,老老实实的蹲着。 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脚下飞驰的碎片,经过一片密集的碎片群的时候,修罗忍不住了。 “三师叔,这地方我看着有点眼熟,我去看看。” 秦阳翻了个身,应了一声。 等到修罗离开,秦阳也从飞驰的碎片上跳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什么都不太想做,就想当一个等等党,等到什么都演化的差不多的时候,出现的人足够多了,真有什么线索了,也会有人先去碰到。 他只需要收集信息,重点寻找要找的地方就行,哪像现在这样,瞎猫碰死耗子似的瞎撞,效率太低了。 他想要碰的死耗子,可能现在都还没出生呢。 秦阳这边还在翻身呢,出去的修罗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噢,我发现那边似乎是员峤,我师尊肯定是不会去那的。” “员峤,这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员峤仙境,曾经是游离在上古世界的归墟之海,听说后来有一天,员峤仙境消失了,听说是坠入归墟了,也有人说员峤仙境从上古世界跌落出去了,我也不清楚。”修罗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在意。 秦阳却一个激灵,忽然来了兴趣。 “你说员峤仙境,已经不属于上古世界了?” “应该是吧……” “走,来都来了,过去看看。” 秦阳跟打了鸡血一样,他之前一直认为,这里是死去的上古世界,也出现在这里了,随之而来的,才是曾经陨落在上古的那些强者。 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是想岔了。 既然死去的上古世界能来到这里,那么其他已经陨落崩碎的世界,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里? 没道理就你上古牛逼,别的都垃圾吧。 现在这个员峤仙境,便是最直接的证明了。 也就是说,已经崩碎,只剩下少数碎片跌落到类似大荒的大世界里的上古地府,应该也会在这里出现了。 府君挖出来这么大的坑,没道理是给其他人做嫁衣的。 从构建上古地府,再到上古地府的种种传说,无一不是以存在一个亡者世界为基础的。 如今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便是在这里完成吹过的牛逼,在真正的亡者世界里,构架出符合吹嘘的上古地府。 这么推测的话,当年他们十有八九已经想到过,怎么勾连生与死的界限, 而且他们必然会将勾连亡者世界和生者世界的桥梁,死死的握在手里。 这个地方必然是在上古地府里的。 如今曾经存在的上古地府,若是能在这里自动出现的话,他要找的桥梁,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大概率就在这里的。 哪怕当年只是吹过的一个牛逼,弄出来一个样子货,忽悠别人去相信的,可到了这边,这个样子货,十有八九就不是样子货了。 尤其是考虑到府君的神门,都被亡者之界复制过来当门用了,这个推测会出现的可能性,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 所以,万一上古地府出现了,他是肯定要去的。 想到这,秦阳发现事情竟然又绕回去了。 他那个往生部头头的身份,还是不能丢了,没这个身份,等到上古地府出现的时候,那边恐怕已经到了法身不如狗,道君满地走的地步了。 毕竟,一代的强者少,所有时代加起来,肯定不少。 想要在上古地府自由活动,可以比较容易的接触到各种辛密,足够分量的身份是肯定不能少的。 往生部一把手的身份,肯定是足够了。 这个是站在酆都一系的角度来看。 目前来看,这个是最合适的。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直接坐实了他就是府君的谣言,套上府君的马甲,名义上看,可能会更好。 然而,事情尴尬就尴尬在,传说中府君势力不小,麾下强者很多,可目前为止,一个府君的部下都没见到,起码一个能站出来顶事的都没。 人家酆都大帝都已经先出现了,哪怕在挺尸,那也是出现了,起码能拿个主意了,酆都一系有了主心骨。 他们人多势众,要办事的话,当然还是这边更好。 府君这边,连个马仔都没有,办个屁的事,真要是套上府君的马甲,当天可能就会被酆都大帝,还有上古天庭等一系列的人追杀。 这样的话,又绕回去了,赶紧戳破谣言,让大家都相信那就是个谣言,他跟府君那个狗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往生部的一把手,顶多加个道门的身份,再加个大秦魔门三掌门的身份。 快腌透的秦阳,立刻就有了干劲。 这么久了,除了那个不靠谱的往生,终于发现了第二条可能的路。 第一步嘛,肯定是要先确认一下这个新出现的员峤仙境。 了解一下员峤仙境,当年是跌出上古世界了,还是坠入归墟了,两者差距还是挺大的。 若是坠入归墟了,如今再次出现,就是随着上古世界一起出现了,若是其他,就未必了。 秦阳躺了这么多天,忽然来了干劲,修罗都有些不太适应。 顺着外围的小碎片一路突进,不多时,就先看到两块破碎的石碑,周围还不断的有更小的碎片,汇聚到石碑上,让破碎风化的石碑变得更加完整。 等到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块石碑碎片,断口的位置碰撞到一起,嘭的一声闷响,一整块出现了,上书两个大字。 “员峤。” 随着这座足有万丈高的石碑,大体上完整,立刻镇在那里不动了,一种沉重的威压浮现,周围大大小小的碎片,重聚的速度加速,都在向着石碑涌来。 而这座万丈石碑之下,无数的尘埃,如同被暴风卷动,飞速的凝聚而来,先凝成一片十万丈大的黑色龟壳。 而后才见龟壳之下,骨架飞速的凝聚,四指利爪,似龙非龙的大脑袋。 骨架凝聚完成,尘埃汇聚,无数的血肉衍生出来,让其化作一头庞大无比的巨鳌。 就像是将一个灰飞烟灭的过程,倒放了一遍。 转瞬,死气滚滚,化作狼烟,呼啸而起,气势也如山崩海啸,横扫开来。 秦阳和修罗都被余波吹的倒飞了出去。 秦阳稳住身形,看向修罗。 修罗想了想。 “曾经在一本游记里看到过,有巨鳌驮员峤,游走诸海,当时我就没当回事,员峤何等巨大,岂是区区巨鳌能驮的动,原来是那撰写游记的人道听途说瞎写,没写对而已……” 显而易见,巨鳌背着的,只是员峤石碑而已。 随着巨鳌的意识开始复苏,伴随着可怕死气而来,便是浓烈到刺骨的煞气。 秦阳转瞬便做出了大概推算,这么大的煞气,脾气应该不怎么好,再看其意识即将复苏的气势,生前绝度是一个绝世凶物。 他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后退了退,压低了声音问了问。 “修罗,对于这个巨鳌,你还知道多少?” “不太熟悉,当年那个游记,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最好还是克制一点,别打出真火了,让它冷静下来就行。” “哈?”修罗没明白啥意思。 可是一回头,秦阳已经留下一个背影,转瞬,背影都消失不见了。 而这边,巨鳌的眼睛睁开,森然冰冷,狂暴之中伴随着滔天怒意,它身上的煞气、死气,再次攀升一个层次。 睁开眼睛,看到修罗的一瞬间,巨鳌便张口一吐,煞气与死气混杂,化作漆黑的浪潮,铺天盖地而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仿佛刺破了骨骼,一股脑的塞进他的意识里。 修罗被熏的不住翻白眼,眼睛瞬间就变成了黑色,他拆下一根肋骨,化作长剑,迎着浪潮,一剑斩下。 黑色的大幕展开,强势斩断了浪潮,可是那浪潮却死附骨之疽,依附在黑光上,不断的与黑光碰撞侵蚀。 两侧的浪潮卷过来,碰撞到一起,短短一息之后,修罗斩出的黑色大幕消散,浪潮也消散了。 巨鳌狂暴的眼睛里,煞气蒸腾,这时他也看到了周围的景象,感受到自己的情况。 远处,正在窥视的秦阳,眼看巨鳌恢复理智的速度,似乎远比想象中的快,他便晃晃悠悠的晃了出来,远远的一拱手。 “前辈,冷静一下,这里是亡者的世界,我们都已经死了,这里已经不是你生前的战场了,还是先冷静一下,恢复一下神智再说吧。” 说完,给修罗使了个眼色,让他往后退点。 巨鳌的眼神里,狂暴与怒火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困惑和警惕。 它趴在虚空中,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记忆的复苏。 良久之后,一声苍老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你们是谁?” 秦阳飞身上前,仰望着这尊可怕的巨兽,客气的揖手一礼。 “晚辈卫诚实,大秦魔门的三掌门,这位是我师侄,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秦阳说的很客气,也没扯虎皮,谁知道这个巨鳌生前怎么死的。 万一跟道门或者魔宗有仇怎么办? 这个时候,大秦魔门的招牌,就有点用了,他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大秦魔门,跟巨鳌,绝对没有恩怨。 而且以秦阳的了解,无门无派的散修,基本等同于告诉别人,我没靠山、没背景、好欺负。 巨鳌显然没听说过大秦魔门,不过看修罗出手的架势,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什么大秦魔门,势力和实力应该都挺强的。 “老夫员峤老祖座下,鳌拜。” 秦阳大惊,连忙拱手。 “失敬失敬,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敢叫这个名字,难怪死的这么惨,直接神形俱灭,化为齑粉。 鳌拜盯着秦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秦阳似乎还真听说过他。 秦阳没等鳌拜再多问什么,识趣的将这里的大致情况,给鳌拜说了说,让它有点清醒的认识。 这个过程,俗称套近乎,有些时候,对于秦阳来说,也可以说是忽悠的起手式。 但现在还真不是,只是套近乎。 套近乎差不多了,鳌拜的意识和记忆,也恢复了不少之后,秦阳才开始问正事。 “前辈,恕晚辈冒昧问一句,当年员峤仙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晚辈只是在后世的典籍里,看到过员峤之名,更详细的却已经没有了,每每想起,都有些惋惜……” 鳌拜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当年员峤仙境,有坠入归墟的风险,老祖以我背甲占卜,测大凶险,之后以大法力,带着员峤仙境,遁走上古。 可惜遁出不就,太昊麾下的巨耀星君,他化身巨耀,追上了员峤仙境,大战之时,我为护住员峤仙境,被其击杀,神形俱灭,之后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秦阳长出一口气。 既然员峤仙境,是脱离上古世界之后,才被毁掉的。 那么,同样可以算是独立于上古之外的上古地府,应该也会出现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明了了。 击毁他就是府君的谣言,找出谁在散播谣言,也可以一起做。 然后以往生部一把手的身份,混迹在酆都大帝一系里,等到上古地府真正出现的时候,找到大概率可能存在的,勾连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的桥梁。 回到生者世界,以返生树的树汁制成的塔香,重燃生机,彻底复活。 规划简直完美。 谁要是拦着他复活的路,那他就送对方去死。 这件事现在都快成执念了,越是在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晃悠,就越是想要回去。 这边秦阳还在跟鳌拜套近乎呢,远处,一点炽热的光辉浮现了,点点萤火,从无到有的浮现,遍布方圆数万里。 无数的萤火,浮现之后,化作无数的流光,像着一点汇聚而去,一个万丈高的巨人形状,开始慢慢浮现了出来。 看到此处,敖包身上的煞气,蒸腾而起,他嘶吼着向着巨人奔去。 “巨耀!” 修罗来到秦阳身上,小声问了句。 “三师叔,我们帮忙么?” “看来你真的丢掉了一部分脑子,真的。”秦阳拍了拍修罗的肩膀,叹了口气“对方是太昊天帝的人,还是死忠里的死忠,这么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你竟然会问我要不要帮忙?” “啊?” “啊什么啊,趁他病,要他命。” 第八七一章 嫁衣苏醒了,香师的灵香 那炽热的光辉,跟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再加上那特殊的神韵,一眼就能确认,对方是太昊天帝的手下。 没啥好说的,干就完事了。 反正已经结仇,就别装模作样了。 修罗本来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想到了上次瞎冲动,差点坏大事,这次先问一问。 如今秦阳话都说到这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修罗直接抽出了脊椎骨剑,似是猛兽出闸,化作一道乌光冲了出去。 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脚下疾步迈出,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紧追而去。 只是复苏的气势,秦阳大概判断了一下,这位巨耀星君,正面的战斗力,肯定是要超出灰光头不少的。 若是让其恢复一段时间,以亡者之界目前的情况,这家伙十成十会变成战力第一序列的强者。 而他现在,只是一个身体和力量刚刚复苏,意识都还没复苏的落水狗。 这个时候不趁机将其按死,绝对脑子不正常。 光和热肆无忌惮的绽放开来,那巨大的身躯表面,如同大日,不断的翻滚着,力量也在直线攀升,意识波动也开始出现,这家伙快要复苏了。 鳌拜背着员峤石碑,再加上他那超过十万丈的庞大身躯,冲击起来之后,裹挟的巨力,足以毁天灭地。 他咆哮着一头撞了上去,最纯粹的可怕力量,泛起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每一丝涟漪,都蕴含着堪比毁灭球爆炸的冲击力。 巨人庞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体内的力量开始失控崩散,如同岩浆一般的液体,喷洒而出,将其身躯完全覆盖。 本来就无法掌控的力量,彻底崩溃,他再也无法保持着人形,无数如明亮岩浆一般的东西,奔腾咆哮着,掀起万丈巨浪。 浪花倒卷而下,不断的向着中心汇聚,那人形巨人,转瞬便化作了一轮大日一般。 修罗状若癫狂,双手握着脊椎骨剑,咬着牙一剑劈下。 他心中的嗔怒之意,与力量达成了共鸣,一剑斩出,恍若一道灰黑色的星河幻化而出。 他心中的恨意,化作无数扭曲的面孔,那是他的一个个同门,当年的魔宗之人,他们的愿景,他们的恨意,对三天帝的恨意、怒意,如今都继承在了修罗身上。 所有的愿景,所有的意境,最后化作一个统一的念头,一声暴喝,似千万魔头泣血厉喝。 “杀!” 到了此刻,修罗才终于感觉到了一种畅快,憋于胸中的执念,\b一股脑的喷涌而出。 他终于感受到了失去了一切,哪怕失去了记忆,也能感受到了,他的同门们,为了他做出了什么。 他抿着嘴,面容因为怒极而扭曲,又因为愧疚憋的快要爆炸了,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入到星河之中。 “泣血之路!” 吧嗒一声,那灰黑色的星河,随着一滴血泪落下,立时化作一条血河,无数扭曲的面孔从血河之中立起,他们化作一个个魔宗先辈,秉承着统一的信念。 冲向了巨耀星君。 刚刚崩碎,化作大日的巨耀星君,此刻被一条泣血之路强行斩断! 同一时间,巨耀星君的意识终于复苏了,在察觉到自己目前在经历什么之后,怒火自然而然的升起。 那被斩断的大日,开始剧烈的燃烧,所有的力量都开始向着中心坍缩,两半大日,似是要再次碰撞到一起,强行融为一体。 秦阳化作一道残影,面无表情的冲向了两半大日的核心,任由两半大日,向着中心合并而来。 他伸出双手,一手抵在一边,触碰到两边的大日,看起来似乎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强行挡住两半大日的融合。 然而,那两半大日又不是实体,暴怒的巨耀星君,怒吼着爆发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失控的力量,也足够将一个人镇死在里面。 秦阳抵住了中心,却没办法抵住边缘,那裂开的大日,化作散发着明光的熔岩一般,相互汇聚融合到一起,彻底将秦阳包裹在大日的中心。 眼看着那些力量将自己包裹着,他的力量无法阻拦,唯一能阻拦点的,只是修罗斩断大日的力量。 热量开始暴涨,那能汽化玄铁的力量,足够将任何人烧成灰烬。 秦阳却露出一丝笑容,喃喃自语。 “瓜皮。” 这里的确可以出现太昊天帝的力量,但是他的权柄却永远不可能出现。 同样,可以出现大日的力量,大日却不能出现。 这是世界的第一条真理,也是秦阳口诵出来的第一条真理。 作为代价,亦或者说后果,便是太昊天帝的力量,对他无用了。 秦阳将自己填入到大日的中心,等的就是他重新凝聚成大日的那一刻。 哪怕此刻融合之后,核心的温度,远超秦阳能承受极限,可是明明快要被烧成灰烬的秦阳,却连反抗都不做了。 任由那些力量压入体内。 瞬间,反噬出现了。 那些灼热的力量,在秦阳体内化作虚无,连带反应之下,虚无顺着那些炽烈的力量溢出,转瞬便侵染了整个大日。 凡事虚无侵染的地方,所有明亮粘稠如岩浆的力量,尽数无声无息的消散。 像是被风吹灭的烛火,又像是一个火红色的气泡,噗嗤一声被人戳破了。 那蕴含着恐怖力量,如同一轮真正大日一般,散发着无尽光和热的巨耀,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最后只有一个空有其形,却已经没有力量的人形虚影,出现在虚空中。 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巨耀,震惊的看着秦阳,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 秦阳\b瞥了他一眼。 “这是真理。” 还没等巨耀想明白,一把脊椎骨剑,已经从他的头顶直直的刺了进去,无数灰黑色的尖刺,从内而外的爆发出来,将其绞杀成齑粉。 彻底的灰飞烟灭。 刚在复活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堆力量砸下来,还被世界本身排斥,也算是死的憋屈了。 巨耀出现时所需要的一切,所有的根基,都来自于亡者之界,这才是可以让他从无到有出现的根本。 他的每一寸力量,每一寸身躯,除了他的自我意识之外,严格说,剩下的所有一切,都完全属于亡者之界。 所以当巨耀所化的大日,与世界的第一条真理相悖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属于被抹去的那一方。 世界不会为了他,去颠覆构成世界的真理,尤其是第一条真理。 秦阳轻吸一口气,舒服了,他就喜欢这样的战斗,明明对方很强,却还是只能被动挨打,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修罗重新将脊椎骨剑插回去,低眉顺眼的来到秦阳旁边,心里也舒服了。 他补的最后一剑。 而另一边,冲出去之后,还没掉过头的鳌拜,等到回过头,正要发狂,不惜一切代价战斗的时候,忽然发现巨耀已经挂了。 他看了好半晌,才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了一直爪子。 “这就……完了?”鳌拜有些不敢置信,再看向秦阳的时候,态度也变得拘谨了不少。 巨耀星君啊,这就死了,他们员峤仙境,历经死战,到他死的时候,都没解决的巨耀星君,就这么死了。 一瞬间,秦阳这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强的强者,在鳌拜心中的地位,开始直线攀升,起码也要比员峤老祖还要强一些才行。 秦阳一看这家伙的姿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的给解释了一下。 “恩,巨耀星君刚复苏,力量无法掌控,法门也不适合,看起来巨大的身体,强大的力量,其实反而成了活靶子。 而且他想强行运用生者世界的力量,才会自己反噬了自己,并不是我们太强,而是他自己作死,最后真死了。” 秦阳可不希望别人都认为他太强了,什么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等俗语,都是古老的智慧。 真要是被人认为他已经强到,可以秒了太昊天帝座下巨耀星君,理所当然的会认为他已经距离太昊天帝的级别不远了。 万一这事传出去,真有人要对付他,肯定就会按照这个豪华待遇来安排。 到时候截杀出现,他可未必能挡得住。 真要是这样,他也算是“死于太强”了,那多尴尬。 眼看鳌拜眼里带着怀疑,似乎想说“你特么在逗我?”,又没好意思说。 “你信我,这次能拼尽全力,干掉巨耀,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自己倒了血霉,二么,我师侄的杀伐之道太强,可以说是目前亡者之界最强的杀伐之道。 第三么,前辈那挟山川之力的一撞,最为关键。 我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剧毒,投入进去,巨耀太过自大,把我吞下去了,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前辈不敢当,可莫要再称前辈。”鳌拜摇了摇脑袋,根本没听秦阳解释,就听见那声前辈了,现在听到这声前辈,他就浑身不自在。 “员峤老祖曾言,达者为先,我不过是员峤仙境的守门神兽,当不得前辈,阁下才是,莫要折煞小妖了。” “不不不,我人族的道义礼法还是要讲的,前辈就是前辈,先行者、年辈长者、资历深者,皆为前辈,不能用修为来算,徒弟再强也是徒弟,师父再弱也是师父。” 秦阳想要试着扭转鳌拜的想法,可是看这家伙的样子,明显是把他当成什么真巨佬了。 “是是是,阁下说的是。”鳌拜嘴上应的很是爽快,心里却特别有数。 巨佬说什么都可以,那叫谦虚,哪怕过分的谦虚,挺讨厌的,那也还是谦虚。 唯独他绝对绝对不能当真了。 当年员峤仙境里,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秦阳暗叹一声,摇了摇头。 “行吧,这里的事,别说出去了。” “阁下放心,老鳌镇守员峤仙境多年,从来不多嘴。” “当年除了巨耀星君之外,他还带了别的人么?” “没有,只有巨耀星君一个人,应当是受了太昊密令,在外面离开上古之后,才追来。” “那行吧,我们走了,你在这等着员峤仙境出现吧。” 秦阳转身欲走,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员峤仙境是出了上古世界了,那上古地府也是…… “对了,你知道上古地府,自上古之外,应该如何去么?” “这个我也记不清楚了,阁下去我背上的石碑察看吧,上面可能会有记载,尤其是最后,我们离开上古之后的记载。” 鳌拜沉思了一下之后,如是说道。 他背着万丈石碑,主动转过了身,将石碑的背面露出来。 石碑背面,光秃秃一片,只有一些类似风化的痕迹,不等秦阳开口询问,鳌拜张口一吐,黑色的浪潮,顺着石碑上方冲刷而下。 霎时之间,那些挂在石碑上的黑水,便自动凝聚出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记载。 上万丈的高度,能记载的东西,花费个百八十年,怕是也看不完。 哪怕这座石碑上,只有上面三分之二的地方是有记载的,那也不少了。 这种珍贵的记载,能看到了,要是不复制一份下来,简直能把秦阳逼死。 秦阳悬在半空中,从最高处开始,施展瞳术,将目力催发到极致,目光倒映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凝聚下来,化作一个个梦境储存下来。 等待着日后再慢慢的看。 他现在着重看的,就是石碑最后的部分。 从这里开始记载的,就是员峤老祖察觉到危险,带着员峤仙境,顺着海洋,一路北上,看起来是自北海沉没了,实则是他在那里找到了合适的地点,脱离了上古世界。 初期的确还算顺利,还记载了一些脱离上古之后的事情。 很快秦阳就找到了一条,他们偶遇了一条黄泉支流,自虚空中淌过,而这种活水黄泉,逆行而上的话,必然能找到主流,找到了黄泉主流,自然能逆流而上,找到入上古地府的路径。 毕竟上古地府外围,有五大水脉环绕护持的事,是人尽皆知的。 再向着后面看,零零碎碎记录了不少东西,紧跟着就到了遭遇巨耀星君。 巨耀星君奉太昊之命,命员峤跟他们回去,可惜员峤老祖抵死不从,双方大打出手,镇守员峤仙境的巨鳌,为护员峤仙境,被巨耀星君击杀,神形俱灭。 之后员峤老祖,被逼无奈,耗尽员峤仙境里凝聚出的一缕仙气,凝于自身,将巨耀星君当场击杀,灰飞烟灭。 可惜,员峤老祖自身也承受不住那一缕威能堪比仙草,却远比仙草霸道无数倍的仙气,坐化在已经变得徒有仙境之名的员峤仙境里。 到此,便是记载的尽头。 秦阳将所有的记载都记了下来,客气的对着鳌拜一拱手。 “多谢前辈告知,这些记载对我来说很重要。” “阁下客气了,我理应如此。”鳌拜也很客气,权当是交好以为巨佬了。 “就此告辞,我们后会有期,代我向员峤老祖问好。” 拱了拱手,秦阳带着修罗离开此地。 打算先顺着记载的方向,找一找,看看这些地方,是不是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出现的。 若是这样的话,大概率能找到一条进入上古地府的路。 这也是一种新的选择,总比只有一个选择好的多。 真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不想去酆都大帝那里当什么往生部部长啊尚书什么的,酆都大帝看起来憨憨的,十有八九是装的,这人必定心机深沉。 要是能自己干,秦阳当然不愿意跟这种货色打交道。 …… 秦阳离去,鳌拜背上的石碑背面,凝聚出无数字迹的黑水,顺着流了下来,背面再次变成了光秃秃一片,只有风化的痕迹。 他趴在虚空中一动不动,员峤仙境的碎片,不断的凝聚出来,在他身后凝聚。 不知多久之后,当他身后凝聚出一块绵延万里的大碎片之后,一位须发皆是灰白,趺迦而坐的老者,慢慢的出现了。 老者睁开眼睛,感受着自身情况,再看了看周围,一步出现在鳌拜的身前。 “老祖。”鳌拜低下头见礼,而后将他出现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顺着都说了一下。 员峤老祖听完之后,摇了摇头。 “你既已经答应了那位,不外泄此事,却还要告诉我,岂不是不守承诺。” “是弟子不对,请老祖责罚。” “罢了,我员峤一脉承了此人人情,也不能当做不知晓。”员峤老祖摇了摇头:“纵然要告知我,你也应当在下次见到那位强者之时,当着对方的面说,我员峤一脉,以信立道,万万不可做出自毁根基之事。” 员峤老祖走到鳌拜背上的石碑后方,一指点在自己的眉心,轻轻一扯,便见有关此事的记载,化作文字,被其扯出来。 那些文字落入到石碑上,化作新的记载,随着所有的自己落下,记载本身也随之自行消散。 …… 于此同时,久违的生者世界。 \b大荒,王百强被逼着研究出了一套阵法,将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归纳进去,等到秦阳再入梦找他的时候,可以将这些海量的情报,一起交给秦阳。 他现在都快疯了,他又没法将玉简什么的带入梦中,每一次所有的情报,都要先记下来,随着情报越来越庞大,他都快疯了。 尤其是最近大荒似乎也不太太平,新的传言出现了。 曾经陨落的人,现在再次往生出现了。 亡者之界的传闻,甚嚣尘上,特别是有一个因为修行的法门,被人认出来的家伙,算是彻底坐实这件事了。 哪怕王百强他们都知道,这事的确是真的,可这事不能随便传的谁都知道吧。 偏偏秦阳要的情报,又不可能完全藏着掖着,他们要找的人,现在都快成了谁是往生者的标志了。 之所以情报能这么快,还不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人都在帮着他们寻找。 往生到什么犄角旮旯小山村里的家伙,都能被人翻出来了。 尤其是那些大派,简直跟疯了一样,都觉得往生来的人,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天赋也必定非常好,有看不见的宿慧在身,若是修行前世修行过的法门,现在哪怕不记得了,也能修行的更快。 因为抢人的事,都闹出过冲突了。 …… 陈皮看着新送来的情报,脸变得惨白无比。 他要找的一个目标,转生成了一头猪,而且这不是他的人找到的,问题是这个情报压根没送出去,根本还没开始找,顶多是在内部流传。 这是他这边的情报外泄了,被别人找到了,对方还将那头猪带走了。 以前只是自己相信,可现在,大家都开始相信,亡者之界存在,还有人从亡者之界往生回来了。 那他就怕了,他那位主上,在那边到底有多大势力啊。 竟然连往生的事,都能左右了,而且情报还能从亡者之界送回来。 现在事情办的差了,他要说不怕是假的。 人终有一死,这边事情办的好,死了到那边,可能还能有点功劳,继续抱个大腿。 可要是办砸了,死了这事都不算完。 “给我查!谁泄露的情报,自己站出来自首的好,不然的话,你们也知道,要是被查出来了,就算是死了,这事也不算完!” …… 大嬴神朝祖地,金龙正在兢兢业业的修行,烛龙还是挺给面子了,给了他不少指点,起码让他看到了化龙之路。 真正的从一个神朝意志凝聚出的特殊生灵,挣脱囹圄,化为真龙的路。 如此,金龙现在才是嫁衣死忠里的死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嫁衣出事,一定要保着,让嫁衣顺利复活,大嬴神朝现在也绝对不能乱。 例行的修行之后,金龙化身千万,融入到整个大嬴神朝,代替嫁衣,巡视神朝,挖掘出一切可能会影响稳定\b的事情。 有苗头的,立刻通过神朝法宝,传给定天司,让定天司去洗地。 他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完全跟神朝大帝一条心,将大帝的意志,和神朝本身完全化为一体的神朝意志生灵。 金龙巡视结束归来,便见嫁衣的身体已经悬在了半空中,如同心跳般的声音,开始浮现。 初时细如蚊呐,微不可察,频率极慢,慢慢的,那心跳的声音,便如重鼓,沉闷有力,到了最后便听那心跳之声,如同惊雷,轰隆隆炸响。 同一时间。 亡者之界,一处静逸的虚空中,一块碎片的中心,一枚石蛋慢慢的复苏,火热的力量在其表面化出一道道天然的纹路。 咚咚的心跳声,自火蛋之中传出。 咔嚓…… 一声轻响,石蛋崩碎,一只燃烧着火焰的红鸟,在里面出现,那巨鸟抱翅盖首,蜷缩成一团。 少顷之后,燃烧着火焰的红鸟,自行幻化成一位只穿着小衣的少女,蜷缩着身体,躺在里面。 而在这个少女,在亡者之界出现的瞬间。 嫁衣身上弥漫出赤金色的光晕,光晕在半空中凝聚,化作一只昂首朱雀,仰天嘶鸣一声,便俯冲而下,没入到嫁衣的体内。 嫁衣的身体,化作流光冲出,在半空中凝聚出身形。 霎时之间,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漫天火烧云,被其吸引,与神光结合,在嫁衣身后,化作一只展翅万丈的巨大朱雀。 嫁衣的气息开始直线攀升,生机也如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伴随着心跳恢复了正常,嫁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秦阳……” 嫁衣的呢喃脱口而出,她的记忆还在陨落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嬴帝…… 霎时之间,原本就灼热的力量,化作漫天大火,点燃了整个天空,她望向魁山主峰。 目光化作虚电,撕裂了空间,强行将那里的景象拉到了眼前。 而那里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安静。 同一时间,整个大嬴神朝,不少强者,都不由的缩了缩脑袋,被那可怕的威压吓到了。 新帝登基没有多久,之后便又沉寂了好几百年的时间,的确有一部分人都开始觉得新帝是不是已经不在大嬴神朝了,跟当年的嬴帝一样。 可现在,有别的想法的人,立刻没有了想法。 新帝更强了。 不少活的久的老人,想起了嬴帝巅峰时的威压。 永夜之地,烛龙感受着南边传来的动静,嘀嘀咕咕的叹了口气。 “这世上,只可能存在一个掌握朱雀真意的人。 如今朱雀真意都被她掌握了,看来朱雀应该已经彻底死了,太可惜了,又一个故人没有了。” 嫁衣扫视了一圈,发现已经物是人非,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收敛了气息,来到了秦阳的绝地庄园,这里阵法依然还完好无损,周围也跟当年没什么区别。 她一步一步走进去,这里的防护对她没有用。 她推开大门,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树下,微微一喜。 “墨阳?” 那是一尊灰色的雕像,看起来跟人偶师一样。 那是他身上落下的尘埃,已经随着岁月,凝聚成了硬壳,他似乎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他。 听到叫喊声,雕像的外壳,慢慢的脱落,露出里面的人偶师。 人偶师的眼神从空洞慢慢的恢复过来,他看着嫁衣,哦了一声,继续呆呆的站着。 “秦阳呢?” “秦阳死了。” 霎时之间,狂风骤起,浓烈的杀意,喷涌而出,伴随着天象骤变,万里雷霆都随之一起怒吼。 人偶师继续面无表情的道。 “死了之后,他去亡者之界了,我去不了,因为我死不了,你看起来应该挺强了,能杀了我么?” 嫁衣稍稍收敛气息,冷静了下来。 这时,天空中的神光落下,在半空中凝聚出应白的身形。 嫁衣没跟人偶师多说,找到应白,在应白这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自从她陷入沉眠之后的事,秦阳入门哀字诀,再爆发施展了魔尊刀诀,将嬴帝活活砍死。 良久之后,嫁衣听完,起身欲走,应白在后面喊住了她。 “秦阳一定会回来的,你可别想不开,而且最近有往生者归来,具体,你去问问秦阳的手下更好。” 嫁衣没什么犹豫的,出现在了东海,找到了秦阳的人,静静的听着王百强诉说的事,再询问了一下,得知秦阳最近没出现之后,嫁衣就拿了王百强给的资料再次离开。 “话说,新帝似乎更强了,哪怕她收敛了气息,我都感觉我要喘不过气了,这才多久啊,新帝不会已经证了封号了吧?” 王百强擦了擦冷汗,长出一口气,按理说,那些事,他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可是真当嫁衣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憋不住了,变得比谁都老实。 一旁的温雨伯,后背都湿了,也直接忽略了泄露秦阳信息的事,自我安慰,反正新帝跟船长的关系不一般,知道也就知道了,无所谓。 “估计没有,但是看样子,新帝闭关这么多年,应该也快了。” …… 嫁衣收敛了所有气息,坐在一座山间凉亭里。 旁边一个猪头人身的小妖,全身发软的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想让我出卖秦大人的事,我宁愿去死。” 小妖吓的不轻,可是心里却门清的很。 得罪了眼前这位强的可怕的恶婆娘,大不了一死,撑破天了神形俱灭。 可是真要是把秦大人的事给卖的一干二净,那可比神形俱灭要惨得多,得罪了上古地府,他在生者世界也必定会再无立锥之地,死了过去,也别想往生了,说不定还会彻底的灰飞烟灭。 再说了,秦大人多好的人,有一说一,他再怎么样,也实在不愿出卖那位秦大人。 送他往生,还为了接引,怕他把生前宁死也不愿意忘掉的事情忘掉,细心的做了记录,再没心肝的人,顶多也只是不记秦大人好吧,恩将仇报万万要不得。 小妖脖子一梗,闭目等死。 可惜,这家伙,可不知道,想要带着记忆往生,在秦阳那,可是有严格要求的,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就只有被洗白了再往生的命运。 偏偏被洗白之后往生的人,谁也不会记得。 会不会带着记忆往生,也是归属到往生完全不可控的诸多选项之一。 嫁衣看着闭目等死的小妖,倒是还高看了他一眼。 “我乃大嬴新帝,你既然往生到大荒,应该听说过秦阳,也听说过我。” 片刻之后…… 小妖恬着脸坐在地上,开启了彩虹屁模式。 “秦大人啊,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小妖能活着,全赖秦大人留下的示警指点。 哪想到,因为太想帮助别人,以至于秦大人的神通,都变成了只能送别人去往生,自己却只能困在那里。 没想到,秦大人原来是出自大荒,就是那位急公好义的秦大人。 说真的,小妖每每想起,都觉得老天不公……” 嫁衣静静的听着小妖吹嘘,诉说着在亡者之界经历的一切,听他开启了吹捧模式,将秦阳都快吹成圣人了。 嫁衣一颗不安的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至少现在有了希望。 至于秦阳说只能送别人去往生的事,她是肯定不信的,以她对秦阳的了解,凡事必先稳妥,让他的手下去收集情报,想要也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掌控神通吧。 一念至此,嫁衣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 亡者之界,秦阳掌中浮现出一团涅槃之火,看着火焰再次产生了变化,不明所以,似乎……又变强了? 这是嫁衣那边又有什么变化了? 去看了空白的书,还没到可以联络王百强的时候,只能先等等了。 还没弄明白涅槃之火的事呢,又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对他召唤。 秦阳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察觉到,那种似有似无的呼唤,却愈发明显了。 片刻之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心中炸响。 “秦阳!” 秦阳面色微变,连忙回应了一句。 “小七?” 消失了很久,不知道去哪的小七。 …… 消失在大荒的小七,追寻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来到了香界。 但是她也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如何离开了。 哪怕她感应到她留在秦阳脑袋上的印记,已经失去感应了,她还是没法离开。 几百年的时间过去,再也没有感应到一次。 她知道,她的印记不是被秦阳抹去了,而是印记还在,但是失效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秦阳已经死了。 她发狂了一般,想要找到离开香界的办法,最后弄明白了,想要出去,似乎只有参悟透香师的传承,自己制香离开。 于是乎,她开始不胡闹了,老老实实的开始修行,开始参悟制香。 然后还要不断的跟别人冲突,躲避那些大妖的追杀。 因为她刚来到这边,就先捅了大篓子,坑死了一条金龙,众妖的领头者。 坑死了也就算了,她还费了好大气,将那金龙宰了取材,这下可算是捅破天了。 抢夺材料的,不怀好意的,来报仇的,零零散散就没停过。 一路走来,当年的包子脸小鲛人,已经变成了一位少女,唯独那个圆圆的小脸蛋,还是能看到当年的包子脸的影子。 她蹲在一处山巅,身前摆着一尊紫金香炉,道纹天生,盘旋在香炉周围,冥冥天音,化作袅袅烟气,盘旋在香炉之上。 这是一件道器。 她从香界最大的门派那借来的,只不过看情况,对方似乎有点不高兴。 群山之下,云雾缭绕,淡淡的香味弥漫其间,还有更多让人防不胜防的阴险陷阱。 一群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绕过陷阱,一点一点的向着山巅推进,不时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这小魔头,当真是歹毒无比!” “千万不要去随便破解陷阱,能绕开尽量绕开!” “不要碰那个东西!别……” 山巅,小七双手夹着一株如同金属的线香,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还是先试试这个吧……” 一滴心血滴在了线香上,让线香的威能品阶强行攀升半个等级,加上这尊道器级别的紫金香炉,整体神妙会差不多攀升一个层次。 盘随着香气袅袅而上,消失在天空中,小七对着香炉自言自语。 “秦阳!” “喂,喂喂,百里七呼叫秦阳!” “听到请回答。” “不行啊……”良久之后,线香都烧了一大半了,也没见什么反应,小七哭丧着脸,蹲在香炉前面,有些泄气。 忽然,一个声音,从袅袅的香气里传来,声音不太清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 “小七?” 小七睁大了眼睛,赶忙回了句。 “秦阳!” “啊,真是小七啊,你怎么联系上我的?” “我炼出来一支灵香。”小七说完,顿时有些沮丧,声音也低沉了不少:“香师的传承说,灵香是祭拜仙逝之人用的,能将自己的话带给对方,这样的话,说明你已经死了,是不是?” “是啊,死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在亡者之界,过段时间,等我找到路了,我就回去了,我听金龙说,你跑香界了是吧。” “诶?亡者之界?真有亡者之界么?秦阳你等着,我很快就来找你了。”小七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别闹!”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她:“我正在找路呢,找到了就回去了,你可别来,这边特别大,很容易迷失,你来了,可能我万八千年都见不到你,你等着,我一定会回去的,别胡闹。” “没胡闹,有人要来杀我,我好像打不过他们,我也跑不掉了,我找到的材料,用来制这一支灵香了。”小七的语气并没有多少绝望,反而透着一丝小欣喜,并不觉得死亡有什么不好的。 “香师的灵香啊,你等一下……”秦阳尝试着循着感应,放飞自己的意识。 他的意识,感受着指引,一路飘忽,慢慢的,他感受到了生者世界的气息,也感受到了一种剧烈的排斥。 他的意识,顺着指引落下,烟气凝聚成他的身形,化作一个虚影。 秦阳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奔雷已经在凝聚,雷劫在酝酿。 “不是吧,我只是来了一点意识而已,至于么?” ps:爆更活动第一天,来个万字大章,记得明天抢一下官方发的月票红包。 第八七二章 化干戈为玉帛,上古地府出现了 事情并没有因为秦阳的吐槽而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淡淡的烟气凝聚成的身躯,承载着秦阳的一点意识,还不是完整的意识。 虽说看起来像是意识从亡者之界回来了,但也仅此而已了。 天空凝聚出劫雷,雷霆奔涌,风火盘旋,还有细细的雨滴,如同万千金针,先一步落下。 这已经是有形天劫里,首屈一指的情况了,明显是这片天地,想要以最快最彻底的速度,将他彻底从这个世界里抹除。 秦阳有些无语,当然不是抱怨有天劫这件事,哪怕只是一丝意识,出现在了生者世界,那这也算是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 他有些无语的只是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他又没准备干啥,也干不了什么。 一次跨界视频聊天而已,至于么。 秦阳默默盘算了一下天劫落下的时间,再看了看那支已经燃烧了大半的灵香,去最短的一个座位他可以存在的时间。 转念之间,秦阳算出来,他大概能存在半柱香的时间。 低头望去,秦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七的脑袋,几百年的时间没见,小七都瘦了,原本的包子脸都快没了,原来的包子脸多好看啊。 可惜他还没碰到,烟气凝聚成的手,便已经先一步崩散。 “秦阳!”小七昂着小脑袋,踮着脚想要触碰秦阳,看到秦阳的手散开,又缩回了脑袋。 “没时间了,你让他们都上来吧,我跟他们讲讲道理。” “可是他们都不太高兴,说我是小魔头,要杀了我。”小七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毫无不在意,眉飞色舞的,似乎在说什么好事一样。 “再拖下去,我就真没时间了,你可别想着死了能过来,过来了也未必能见到我,可能以后都再也不可能见到了,你老老实实的活着,等着我回去就行了。” “噢……”小七瘪着嘴,有点不太开心,可是还是听了秦阳的,放开了阻碍,让那些人冲了上来。 秦阳能出现,她就很开心了,也知道,秦阳能出现纯粹是因为用了那支灵香,而这支灵香,她现在已经制作不出来第二支了,时间紧迫,没时间任性。 随着小七放开了阻碍,云雾散去,立刻能看到,一边有一大堆修士冲了上来,另一边则是一堆奇形怪状的妖物。 打眼一瞅,秦阳就有些头疼了,小七到底是惹了多大麻烦啊,能让这么多人一起来追杀,仅仅只是干掉了憨憨金龙,应该不至于吧。 “话说,小七,你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干掉金龙之外。” “借了他们不少东西,毕竟,我想要制香,也是需要材料的,点燃灵香也需要香炉……” “……”秦阳砸吧了下嘴,不知道说啥了。 很显然事实,肯定没说的这么避重就轻,仅仅他能看到的,那支灵香需要的材料,必定都是些极品,而那尊香炉,明显是道器…… 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少这俩字,那肯定非常多了。 “行吧,一会你别说话,我跟他们讲讲道理。” 随着一群人冲上来,将小七包围在里面,秦阳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道。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气。” 远处,飞来一位老者,老者伸出手,按下了那些火气上涌的人,走上前客客气气的揖手一礼。 “含香宗当代宗主墨香,见过阁下。” “我身份比较多,就不浪费时间多做介绍了,我在大荒有一个名字,叫秦阳。” 秦阳直入主题。 “我家小七,是顽皮了点,给你们造成的损失,若有一日,你们能离开香界,我可以双倍补偿给你们。 至于你们想要离开香界,归根到底还是要靠小七,只有她破开了此地的云顶界限,你们才能离开。 外面的世界,早就跟你们想的不一样了,纷纷扰扰的大世已经到了,你们被封闭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亡者之界已开,所有陨落的生灵,最后都会在亡者之界出现。” 说到这,秦阳看向妖族那边。 “金龙已经从亡者之界往生,我亲自送他去往生,送他一个超越前世,有机会化为真龙的前程。 是真是假,你们若是有机会离开,到了大荒一看便知。 至于我秦阳的财力如何,说出来你们可能也不相信,我生前正儿八经的八品灵石都有好几百颗,道器几十件。 小七借了你们的道器香炉用,以后我可以赔给你们两件。” 秦阳眼看这些家伙,似乎还不太信,回想了一下有关金龙一生的记载。 先指了指那位含香宗宗主的老者。 “阁下应该就是金龙口中的老鬼了吧,他挺遗憾生前没跟你好好打一场的,另外,他还有些担心,在你们中的一位弟子。” 老者面色微微一变,秦阳没点名,可这种辛密,不用点名,他也知道秦阳在说什么了,这种事,金龙若是还活着,必定是不可能告诉别人。 秦阳又指了指另一边,一个三头蛇大妖。 “金龙说你一直惦记着他的法门,他解释了你也不听,老跟他作对,金龙死了之后,还觉得这事没解决。 他是真没骗你,你想化龙,真不是法门的事,而是血脉的问题。 要是有朝一日,你能去大荒,到妖国,找三眼龙母,报我的名字,三眼龙母会送你一丝真龙血脉,你要是想要别的也行,等我从亡者之界回来了。” 秦阳再指了指另外一位大妖。 “你就算了,我说出来是害了你,反正你好自为之,别总想着搞大事情,眼光要往远处看,窝里斗没什么意思,也没有前途。” 秦阳连续点了几个大妖,妖族这边,立刻老实了下来,有忍不住恼羞成怒的,立刻就被其他大妖压住。 人族这边,倒是还好,有含香宗的宗主墨香压着,他看起来似乎还挺有威信的。 墨香顺着香炉往上看,看到那支灵香,看到秦阳烟气化出的虚影之身,再看到天空中酝酿的越来越强,却一直没有落下的天劫。 他是真信了,仅仅天劫这一点就够了。 若是不够强的人,天劫早就落下了,不,不够强的人,根本不会引发天劫。 如今之所以还要继续积聚力量,唯一的可能,便是以天劫现在的力量,可能连此人一个投影都灭不了。 眼看没人说话了,秦阳继续语重心长的道。 “我等修行,不外乎求一个长生,求一个不死。 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现在亡者之界,真身根本来不了。 整个亡者之界,所有的往生,尽数掌握在我手中,不客气的说,我说谁可以去往生,谁就可以去,说谁不行,谁就不行。 不过我这人呢,一向是与人为善,凡事先讲道理。 这次呢,我家小七,的确是不对在先,我也给各位说了,以后会给各位赔偿。 另外呢,各位以后若是在修行之路上,不幸陨落了,到了亡者之界,找上古地府往生部,我便是如今的往生部部长。 到时候若是见到各位,我可以保证,必定安排各位往生,给你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诚意我摆在这里了,各位要是觉得还行,就给个面子,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凡事都有解决办法,何必总要打打杀杀呢。 打打杀杀也解决不了问题。” 秦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愈发和善。 “就像是现在,我可以等到上面的风火雷雨天劫继续酝酿,等着天劫落下,反正这天劫也不可能跨越生死界限,影响到我的真身。 而在场的各位,包括小七,也都会一同被这天劫灭杀,到时候诸位出现在亡者之界,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彻底飞灰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也可以让你香界,从今往后,再无一人往生。 香师来了,我也不用给面子。” 和善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杀气却越来越重,伴随着头顶上天劫的雷鸣之声,不禁让在场众人心底一寒。 “但是呢,还是那句话,何必呢,打打杀杀又不能解决问题。 香师的十二大殿,都送给我了,人偶师又给我当了几百年护卫,画师、乐师、医师、妖师与我交情不错,堪舆师都送过我文字传承。 而我一向为人和善,急公好义,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诸位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我给诸位补偿,再额外承诺,送给你们在场所有人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 觉得行了给个准话,不行了也给个准话,我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点意识,也没力量对你们做什么。” 秦阳一直很客气,全程都是在用商量的语气,说着基本上没人信的超纲信息。 偏偏他们的第一反应,这货在吹什么之后,心里就越来越信了,不是信秦阳说的事,而是信秦阳这等强者,肯定不会编出来这种东西来忽悠他们。 尤其是中间说的那些事,不是金龙亲口所说,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 再加上他们听着秦阳列举的翻脸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莫名的都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大家都有些沉默,含香宗的墨香,轻叹一声,揖手一礼。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夫亲自来,也并非为难她一个女娃娃,只是宗门传承的紫金香炉,太过重要,为防遗失,老夫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阁下既然都如此说了,倒显得我等做的太过了。 老夫别无他求,只希望能拿回宗门传承的紫金香炉。” “小七,听到了吧,等会把香炉给人家还回去,以后再借人东西,一定要当面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你只是借来用一用,人家墨香前辈会为难你不成?” “我明白了,是我不对。”小七很是乖巧的认错。 墨香欲言又止,心说你当面借,我也不可能借,可不借吧,岂不是真成了他堂堂宗主,为难一个小姑娘。 有心补一句,香炉是不能外借的,又觉得秦阳这话听着也就是随口一说,用来教育小姑娘的,他这样专门补一句,太过斤斤计较,显得小家子气,有些拉不下脸。 没等墨香反应呢,秦阳就看向那些大妖。 三头蛇哼唧了一声,脑袋一撇,晃着身子直接走了。 其他的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抬头看看已经让他们喘不过气的天劫,竟然还在加强,依然没有落下。 几个大妖闷着头,也转身就走,算是认同了秦阳讲的道理。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黑云里如同雷龙蹿动劫雷,此刻已经汇聚成一条条奔涌的劫雷长河,随时倒灌而下。 等到真落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哪怕不是劫雷的目标,余波之下,一个也别想跑。 墨香再拱了拱手,带着人离开。 转瞬之间,人来的有多快,走的就有多快。 等到人走完了之后,秦阳看着小七。 “你好好活着,别老想着来亡者之界,我给你说,这边荒凉的要死,什么都没有,除了土之外,你什么都吃不到,而且还吃不出味道。 我都快被憋死了,我是肯定要回来的。” “好,我听你的。”小七眯着眼睛,坐在香炉前,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我走后,你就去含香宗,赖在含香宗,墨香那老头,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实在不行,你就加入到含香宗,他肯定巴不得。” “我想你了,秦阳。”小七昂着头,有些委屈巴巴的。 “好了,我走了,再不走,香界就该发火了,记着我给你说的话,去含香宗,他们在这很有势力,那老头脸皮也不太厚,脸皮都不厚,心肯定也不黑。 就算我走了,有人反悔了,你在含香宗,应该也没什么事。” 秦阳安慰了小七两句,看看那支灵香,差不多快燃烧到尽头了,再抬头看了看天空,颇有些不爽的道。 “至于么,我又不干什么,至于这么大阵仗。” 秦阳的身形,慢慢的崩散,化作烟气,袅袅而上。 天空中,已经凝聚到近乎炸开的天劫,也顺势开始慢慢散去,化作灵气之雨,宣泄出那些可怕的力量。 小七揣起香炉,伸手在地上扒拉了一下,覆盖在泥土之下的一块石板露了出来。 石板上一个圆形的印记浮现,小七一只手贴在印记上,默默施展法门,她的身形也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什么被人围困啦,被逼无奈,马上要被人杀了,当然都是忽悠秦阳的。 她早就准备好后路了。 来这里,纯粹只是因为她觉得这里,可能会把灵香的效果,尽可能的发挥到极致。 若是灵香没效果? 最后的结果嘛,不出意外,又是等到人围过来,做出了各种辅助手段,确保能把她困死的手段之后,她哈哈一笑,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灵香有效果了,又确定秦阳已经死了,死后还到了亡者之界? 那就只可能是她已经走投无路,必死无疑了。 一个闪烁之后,数千里之外,一座城池的客栈里,一个房间的房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符文。 一只手抵着符文的小七,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她抱着香炉,嘴上挂着油瓶,不太高兴,哪想到,那些人这么容易就被秦阳说服了。 尤其是那些脾气特别不好的大妖,怎么就信了秦阳的鬼话呢。 她的大计,没办法施行了,否则秦阳肯定会不高兴的。 想到秦阳最后说的话,小七抱着香炉,飞出了客栈,飞出去不远之后,拦在了含香宗的队伍前面。 “你们的香炉,现在还给你们了。” 小七将香炉丢给了墨香。 墨香托着香炉,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墨香前辈,我以后再想借你们的香炉用,可不可以?” “……”墨香面无表情,心里却一个咯噔。 来了! 他怎么说,说不行么? 刚才都没明说了,现在一转身就反悔,就有点太那个了…… 墨香有些为难。 “含香宗的紫金香炉,乃是宗门流传下来的至宝,同时也是宗门最重要的信物,的确是不能让外人借用的……” “噢,那前辈的意思是,不是外人就行了么?”小七眼睛里满是天真,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的确只是单纯的问一个问题而已。 “嗯?”墨香微微一怔,再琢磨了一下,好像的确有个办法:“的确,只有我含香宗门人,有机会使用紫金香炉。” 想到小七的可怕天赋,还有在香道上的恐怖天赋,墨香动了心思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小七背后站着大能,那大能只是一个投影过来,竟然就引动了天劫,而且天劫的威能,若是落下,怕是香界里,九成九的高手都绝对挡不住。 如今甭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的,明面上都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若是能将小七收入门中……\b “墨香前辈,是要收我入门么?噢,放心好了,我没有拜过师门,的确可以拜师,那墨香前辈,我要拜你为师么?” “这个……你先跟我回含香宗吧。” 三天之后,墨香代师收徒,收了小七为师妹。 不是他不想收徒弟,实在是没法收,不敢收。 他回来研究了一下宗门记载,在故纸堆里翻出来了一些很古老的记载。 其中就有记载了小七之前炼制的那支灵香。 如今所有灵香的源头,最初的那一支灵香,由香师亲手开创出来的。 现今的灵香,一般都是指最普通的那种灵香,给鬼物的供奉,祭拜先人所用,寄托哀思,统统都是用的这个。 而凡人里,祭拜先辈的香,便是灵香的极致缩减版。 而小七炼制的那支灵香,便是最好的灵香,香师的灵香。 寄托哀思,祭奠亡者,承载着生者的愿景。 这些灵香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威能玄妙天差地别而已。 而含香宗的记载,香师的祭灵香,只有香师会制作,根本没有传出来过。 因为按照香师自己的说法,祭灵香是完全无用的。 现在,墨香终于明白为什么香师会这么说了,因为那个时候,亡者之界还根本不存在呢。 那小七为什么会制作这种灵香,还从亡者之界引来了那位大能。 墨香生出一个怀疑,小七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香师的传人。 所以他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之后,小七很没防备的直接承认了。 为什么之前没人知道,小七说,没人问过啊。 得了…… 墨香这下是实在不敢收徒了,他实在不敢把香师的传人收为徒弟,可是辈分太高吧,又没法说出去,最后只能厚着脸皮,代师收徒,让他那死鬼师父脸大一次。 …… 亡者之界。 秦阳的意识回归。 睁开眼睛之后,还回味了好半晌,意识离开亡者之界也算离开。 虽然生者的世界,对他特别不友好,也没晒到太阳,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回去了。 这一次跟王百强的梦中视频通话,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根本没有出现在生者世界。 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回去了! 意义完全不一样。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真正的人族十二师了。 梦师的梦境大世界,勾连众生梦境,他可以利用那里,跟王百强来视频通话。 这是跨越生死界限的联系方式。 而香师的灵香,在祭拜先人的时候,不但可以寄托哀思给亡者世界里的死灵,甚至还能让死灵的意识,直接回到生者世界。 目前为止,秦阳知道的三种可以跨越生与死界限的力量,除了他的往生神通之外,剩下两种,都是直接来自于十二师。 这种无关战力,无关境界,无关实力的差距,才让秦阳真真切切的有些明白,人族十二师为什么被称之为十二师。 那是层次与本质的差距,不是实力能够超越的。 当十二师完成了层次的跃迁之后,重新向下掌握战力,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阳拿出小本本,翻了翻有关人族十二师的记载。 既然梦师和香师,都有办法,人族十二师的其他几位,是不是也有可能有办法? 甚至有可能,他们掌握着不是联系的方法,而是直接跨越生者世界与亡者世界的办法。 人偶师,算了吧,这货压根死不了,忽略不计。 幻师,玩幻术的,估计没啥戏,顶多是可能有联系两界的办法。 妖师,也暂时忽略了,\b亡者之界如今的鬼样子,他估计也培育不出来一头能穿梭两界的妖物。 乐师,不太着调,但才情不容置疑,他的确有可能玩出花来。 画师,重点关注,毕竟大地的出现都是用了画师的力量,以后可以看情况去找一找画师,不知道画师出现没有,万一画师能画出一条通往生者世界的路呢。 再剩下的,有过一点了解的,堪舆师,忽略不计,这货还在等着复活呢,估计都没来亡者之界。 剩下的,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盗天师了,听名字就知道了,不用解释。 合上小本本,秦阳心满意足了,又是一种可能,一条方向。 “三师叔?”修罗在旁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咋了?” “三师叔你刚才怎么了?” “哦,我去生者世界转了一圈,跟人讲了讲道理。” “……”修罗不说话了,心里暗忖,三师叔又开始了。 “你找到方向了么?” “找倒是找了,只是不确定……” “先过去看看了再说。”秦阳一锤定音,考虑什么啊,先莽了再说。 他要是有修罗这种常规情况,都可以算是目前顶尖,不惜代价之后,稳坐第一排的实力,肯定是莽就完事了。 遇到什么情况,打过去就行了。 两人按照员峤仙境的记载,向着那个可能可以进入上古地府的方向而去。 …… 酆都大帝的力量所化的灰色大日。 大嘴悬在大日外面,大日表面,浮现出一双眼睛,核心里,剩下六人也一起显化出来。 “大嘴,如何了?”死狗率先发问。 “聚合生前的力量和人手,已经在完成了,但是当年麾下的强者,出现的却很少,也没有适合亡者之界的法门可以用。 相反,太昊那边,发展比我们要快,死星大神官已经降临,他构建出神塔,欲接引太昊的权柄渗透。 他们也得到了当年魔宗的魔剑法门,死星大神官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比我目前还要略胜一筹。 崩碎的上古地府,如今已经有了出现的苗头,一些边缘位置的碎片已经找到。 另外,蛇头人已经不可用了,他一次次试探底线,必须要将其诛杀。” 大嘴将最近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提了一下必须要杀掉蛇头人。 “呵呵……”死狗冷笑着嘲讽。 无面这边接过了话茬。 “留着他,一是要他做事,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二,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没法保证可以一次将其彻底击杀。 若是失手,遗患无穷。” “嗯?”大嘴有些意外。 “他生前并非顶尖强者,是酆都安排入上古天庭的细作,后来又叛出,归入上古地府,原本酆都是想安排他入府君那边,可惜还没来得及。 我等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他如今连生前的形体都无法维持。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分化成万千黑蛇,只要有一条黑蛇尚且存在,他就不会死。 死狗已经确认过了,蛇头已经留下过后手,如今他的黑蛇分身,恐怕已经遍布各地。 我等无法保证可以将其一次彻底诛杀,利用他是最好的选择,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嘴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只是他心里却还是有了芥蒂。 因为七位一体,他们全部都是酆都大帝所化,按理说,应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朝一日,他们彻底化出之后,重新汇聚,化作酆都大帝。 大家都是酆都大帝,不分你我。 可是偏偏,这种事,他根本不知道! 如今,他也不知真假。 听无面的话的意思,死狗也知道。 既然都是一体,都是酆都,为何还要互相隐瞒? 大嘴心里的厌恶情绪,不可抑制的浮了上来。 原本他还在纠结,要不要说一说魔宗的事,说一说大秦魔门,说一说道门,把他出来之后经历的事情都说一说。 现在看来,算了吧,多说无益。 大嘴没说太多,便离开了灰日所在。 灰日之内,余下六人,死狗和大鸟,说着说着就开始争吵,无面拿主意,很少参与,剩下的人也基本不说话。 但不说话的人,有没有什么自己的心思,那就不一定了。 争吵结束之后,无面再次开口。 “大嘴一个人,应该顾不过来了,如今积聚了不少力量,也掌握了不少,应该勉强够一个人离开了。” “我去。”竖耳朵死狗和大鸟一起开口。 无面转头,看向其中一团犹如雾气的\b家伙。 “幽雾去吧,你与大嘴,一明一暗,刚刚好。” “好。”雾气里传出一阵犹如回声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出现在灰日表面。 灰雾自行散去,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不多时,弥散的灰雾,拦住了大嘴,它凝聚成一团灰雾,不断的幻化,最后化作一个妖艳的人族女子形象。 “幽雾?” “大嘴,无面放我出来了。”幽雾幻化着身上的衣衫,斜睨了大嘴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放?”大嘴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大嘴,你不会真的准备以后七位一体,合七为一,化作酆都大帝吧?你没发现么,我们随着时间流逝,自我意识,越来越强么,甚至,无面都可以瞒着我们事情了。”幽雾依旧面带笑容,笑的略有些讥讽。 “从我们出现,就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我们都是酆都大帝,最后合为一体也是必然。”大嘴瓮声瓮气的回了句。 “那么,你怎么知道那些都是真的?无面可是第一个出现的,我们知道的都是无面给的,你怎么知道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嘿嘿,大嘴,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出来之后,有什么感受,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大嘴沉默了。 “酆都大帝已经死了,我觉得,我们只是在酆都大帝的遗产中诞生的而已,哪怕有朝一日,我们真的可能会合七为一,成为酆都大帝。 但那个时候,总不能出现七个意识吧,其中六个,都是需要牺牲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想成为牺牲的那一个。” 幽雾的眼神闪烁,语锋愈发尖锐。 “无面为什么第一个选择你出来,你没有想过么? 大嘴,我可不觉得你真的跟看起来那样傻,你么想过么为什么吗? 因为你最容易控制,你会真的相信从我们出现时,出现在我们脑海里的信息。 所以,第一个选择就是你。” “这一次为什么会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死狗和大鸟? 那俩蠢货最是蹦跶的欢,无面根本不可能选择他们俩,因为他们俩一看就是很难掌控。 所以,毫不意外的,选择了从来没有自己想法,只会附和无面,显得灵智都不全的我。 我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根本不相信生来就出现在我们脑海里的信息。 从你离开,我就知道,肯定会有第二个。 而第二个,一定会是我。” 幽雾的身体,因为激烈的心绪,开始崩散,唯独脑袋还完好无损,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说的话也一样的刺耳。 “大嘴,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判断。 大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发现什么了吗? 人族有一个说法,一个完整的生灵,一个完整的人,是必定有七情六欲的。 你觉得你自己只是一个生灵的七分之一么?” 大嘴沉默了许久之后,沉声道。 “所以,你是怕有朝一日,无面会把我们全部拉回去吞噬掉,成就他, 你这是在拉拢盟友? 怕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在坚持你的想法么?” 大嘴直接道破了关键。 “不错!”幽雾痛快的承认了。 “好了,我知道了。”大嘴什么承诺都没给,直接转身离开。 幽雾在后面看着大嘴的背影,喊了一声。 “大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绝对不愿意回去了。” 话音落下,幽雾的身形,崩散成无数的灰雾,消失不见。 大嘴闷头赶路,心里却不可抑制的回想起幽雾的话,他心底原本就有的疑惑,也开始浮现了出来。 幽雾说的的确没错,他们刚出现的时候,的确是在无面之后,也的确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不知不觉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 按照人族的说法,这是一个独立而完整的生灵,所必须所拥有的。 有关这方面,人族的确很有话语权,因为他们掌握着一字诀。 大嘴的脚步有些沉重,心里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一丝欢喜。 他若真的是完全自我独立的生灵…… 嘿,独立而完整。 若他只是他,不是酆都大帝,那么,去找三掌门聊聊? 他是人族,而且他说他还会一字诀,肯定特别了解这方面的事。 不过在这之前,先帮三掌门拜托他的事给做完了。 就在大嘴回去的路上。 轰隆隆的巨响,传遍了整个世界。 那是世界在碰撞的声音。 除了上古世界之外,另外一个独立于上古之外的世界出现了,而且跟上古世界碰撞到了一起。 那种巨响很快消失不见,曾经的余韵也彻底消散。 如今,这里只有亡者之界。 …… 秦阳悬立虚空,看着前方如同极光的光辉,贯穿整个天地。 \b明明那里空无一物,他却感觉到了,是什么在碰撞。 转瞬,便自然而然的明了,那是世界的碰撞,转瞬,便被亡者之界压下,将其全部纳入亡者之界。 紧跟着,他看到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条绵延万里宽的水幕出现,银色的水幕,似是被一支大笔,一笔勾勒出来,不断的凭空出现,流向远方。 少顷,一条条水幕,便交错着在前方化作一张巨大的水网,每一条水脉,都在不断的变化着位置。 万里宽的巨大水脉,只是稍稍摆动一下,裹挟的伟力,便让那里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秦阳看的头皮发麻。 这要是被撞上了,绝对会出现被水撞死的情况。 “弱水。”修罗遥望着水网,沉声念出俩字。 护持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之一,危险性排在第三。 葬身河是危险性最低的,而黄泉虽然也很危险,但黄泉一直是有摆渡人存在的,度过黄泉,反而相对更容易。 “三师叔,到地方了,这里肯定能进入上古地府的范围。” 秦阳望着那片立体的水网,眼神闪烁。 果然。 跟他想的一样,上古地府当年做了那么久的布局,若是亡者之界出现,受益最大的,肯定是上古地府。 如今护持上古地府外围的弱水,竟然都直接出现了。 而且秦阳对这个弱水的气息,特别熟悉,跟奈河里的水特别像,有区别,区别也不会太大。 如今算是彻底确认了,而且这是同时在生者世界与亡者之界存在的东西。 意义明显不一样。 “我先进去看看,若是我时间长没出来,你就自己去找你师尊吧。” 丢下一句话,秦阳直接冲了进去,随着一条巨大水脉的摆动,跟着一起冲,同时他将一只手探入到弱水之中。 感受着弱水的腐蚀力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秦阳也放下心了。 的确同出一脉,却又不一样,但他已经有了基础,想要适应非常容易。 秦阳一头扎进了一条弱水水脉里,如同一条游鱼,被摆动的水脉带着走。 想要穿过这片水网,只有这个办法,顺着水脉本身的链接前进,跟渡河一样。 若是谁想不接触弱水,穿过这片立体的水网,那他的速度,就必须快到比那那些动辄万里宽的水脉,摆动的速度还要快的地步。 巨大的水脉,一次摆动,动辄便是上万里,摆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规律。 在这种可怕的速度之下,若是被其裹挟凝聚的巨力撞到,绝对会死的特别干脆。 这是真正的天地之力,根本不是人力能正面对抗的。 ps:又是万字大章,过了十二点,手快的记得投票抢红包。 第八七三章 弱水水文图,以身为毒的幽雾 投入到弱水,感受着身体开始被腐蚀,不断的沉没,似乎要永远沉沦在这里,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化入到弱水之中。 秦阳没反抗,而是静静的随波逐流,先行去适应弱水的一切。 这里的大河,威能可比之前遇到的奈河强多了,哪怕性质差不多,顶多只是能让他不被化入弱水,想要强行靠着被动适应,也是需要时间的。 秦阳闭着眼睛随波逐流,这片绵延的巨大水网外面,修罗看着其中一条万里宽的银河,呼啸而来,忍不住头皮发麻,急速后退,生恐被卷入进去。 再想想秦阳竟然张开双臂,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修罗就感觉他这位似乎不太靠谱的三师叔,似乎也并不是爱胡说胡吹。 总不至于三师叔是去自杀的吧。 站在水网外面,斟酌再三,修罗也没敢冲进去。 穿过水网的间隙,穿梭过去,他自忖没这个速度,从弱水河里顺着水脉绕过去,又没这个实力,他自觉是肯定扛不住这么庞大的弱水水脉。 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时间若是久了,他就听他三师叔的,自己去找他师父。 弱水河里,不成人形的秦阳,慢慢的恢复了过来,适应的比想象之中容易很多。 甚至这一次,还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他的水身,可以一点一点的吸纳一部分弱水,将其融入到自身。 可以融入弱水,和可以靠着被动,强行免疫弱水伤害,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可以做的事情比后者多太多了,后者只能强行游泳,弱水该有的特点依然会有。 更重要的一点,水身可以勉强去融入,这就代表着他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 弱水是可以同时存在于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的东西。 只有在生者世界存在的灵水,才能被他的水身纳入其中,这一点在之前已经验证过了。 如今融入的时候,有种阻碍,整个过程极为艰涩,应该是亡者之界的弱水,跟生者世界的弱水还是有点区别,应该是融入了亡者之界的特点。 不过这都不重要,能融入就行。 秦阳化身弱水之身,融入到弱水河里,如同游鱼,轻而易举的随意游动。 心里也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个想法。 既然弱水能同时存在于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那这不就是天生最适合勾连生与死界限的桥梁么。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 目前没有了。 若是有一条弱水河,能从生者世界流淌出,流入到亡者世界,再从亡者之界流出,化作生者世界的弱水河源头,形成一个闭环。 可能么? 非常有可能,理论上特别靠谱。 一念至此,秦阳没急着穿梭过这片弱水水网,而是顺着弱水河流动的方向,随波逐流。 一条河可能会没有岸,但不会没有尽头,尽头一定会有什么变化。 从一条河,流过一个岔口,与另外一条河汇合,继续漂流,如此连续遇到了数十个岔口,不断的汇聚,弱水河开始变得越来越宽,其内蕴含的威能越来越强。 那种化入万物的特点,在这里被催发到了极致,秦阳已经感觉到,河流附近的死气,落入其中,都被被强行化去。 河流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有些扭曲,似乎弱水河已经可以将这里的空间也化去,最后由弱水河本身强行撑起了空间。 秦阳沉到弱水河底,看着外面的景象,那种来自空间的割裂感,尤为强烈。 秦阳沉下心,继续等着,他就不信弱水河没有终点,反正现在是在亡者之界,大部分地方都是虚空,纵然迷失,又能迷失到哪去。 秦阳静静的数着,到了经过八十一个岔口之后,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片破败的废墟群出现了。 奔腾的弱水,流入这片废墟群,从那不知道多宽的银河,不断的缩小,凝聚成一条不过数十丈宽的小河,从废墟群的中间穿过。 触碰到岸的瞬间,秦阳化作一弹弱水,从河中冲了出来,落在岸上。 没去细看这里的一切,秦阳率先俯下身,抚摸着岸边的材质,一种像是黑石,又像是黑铁的材料,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却能化作河道,承载了弱水,任由弱水淌过,也没有半点被腐蚀融化的痕迹。 好东西啊。 很早很早之前,秦阳就好奇一件事,尤其是方才在弱水河里,飘了八十一个岔口,到了后面,见到弱水连空间本身都化去,从占据空间变成了撑开空间。 所以,在见到弱水河竟然从一片废墟里穿过,秦阳的好奇心彻底爆炸。 以前他是好奇,弱水被无数典籍吹爆,号称无物不融,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浮等等一系列吹捧的记载。 也就是说,除了弱水本身之外,没有什么是弱水不能融的。 秦阳之前也见证了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弱水这么厉害,河道呢? 什么东西才能当做河道? 秦阳觉得,之前在奈河见到的那些大地山石,十有八九也是被弱水融掉的命。 当年上古地府用来拱卫外围的弱水水脉,肯定跟现在看到的不一样,如今都是破碎崩溃之后的所化,当年上古地府是用什么当河道的? 就算没有河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围在外围,就刚才所见,可以算是密不透风,让蒙师叔来,以他的速度,都未必能穿的过去。 上古地府那些人,是怎么穿过去的? 要么是他们有穿梭弱水的宝物,要么就是他们能完全掌握弱水水脉,还是比较简单的方式,总不能每一次有人进出,都要府君或者酆都大帝亲自来控制弱水水脉吧。 这些奇怪的疑问,纠缠着秦阳很久了。 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 脚下能当做河道的材料,若是能当做修士用的材料,炼制成法宝,或者秘宝,绝对可以瞬间变成单独抗性拉满的极品宝物。 只可惜,秦阳试了试,那似是黑石,又似黑铁的材料,坚硬无比,如同被强行固化。 这里的一切,大部分都有岁月流逝,时光侵蚀的痕迹,唯独河道本身,却浑然一体,根本没有半点破旧显现出来。 秦阳研究了一下,没办法开采,没有材料是一个,另一个,差不多也确定了,河道的材料,似乎并不是只靠了本身的威能,还有另外一种特别的力量,将其状态强行永久固化了。 秦阳满心遗憾,好半晌才将手缩了回来,以后说什么都要搞到一件合适的先天之物,炼制成一把先天铁镐,到时候想挖什么就挖什么。 放弃了挖掘河道,举目四下望去,这片废墟群,被弱水从中分割成了两半,两边整体上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大差别。 秦阳所在的右半边,有一个东西很是显眼,一座不是很完整的雕像,整体上像是已经被风化了数万年。 但秦阳还是能看出来,这似乎是一头水牛,水牛耷拉着眼皮,随意的站在那里,颇有一种人间不值得的神韵。 秦阳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似曾相识,回忆了一下,这头牛,似乎跟黑黎的那头神牛挺像的,神牛的神态,也是这么拽。 但看样子吧,又不太像,不也是神牛的话,那在哪见过? 秦阳不会觉得他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种错觉,他以前肯定先有了印象的。 来到水牛雕塑旁边,顺着水牛看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对岸,残垣碎石里,隐约有一个马头,露了出来。 秦阳游到对岸,搬开那些碎石残渣,就见一匹单足立在地上,前蹄高高扬起的骏马雕塑。 这匹骏马昂着头,一派肆意昂扬的姿态,眼睛斜睨着对岸的水牛,再加上那微微歪了一点点的嘴。 秦阳莫名的感觉到一丝神韵,顺着骏马斜睨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对岸的水牛,一句带着浓厚不屑一顾语气的话,脱口而出。 “呵,瓜皮。” 话出口之后,秦阳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有些斑驳的骏马雕像。 暗藏的神韵好强,竟然能让他都受到影响了。 秦阳后退两步,拱了拱手,客气的道。 “晚辈无意之中来到此地,并非有意叨扰,还望前辈勿怪,勿怪。” 退后几步,秦阳开始在废墟群里搜索。 隐约能看到这里曾经有不少人在这里修行过,能见到大量修士存在过的痕迹,也能看到这里在崩碎湮灭的最后一刻,留下的痕迹。 走过一座大殿,来到一个有修士活动的房间,秦阳看到了地面上,以锋锐的笔锋,刻着一行字。 “弱水失控,倒灌而来,湮灭一切,无人生还,弱水司左司主,左千户绝笔。” 走出房间再看,秦阳有些恍然,难怪他看到的修士存在的痕迹都还在,但是却不见什么打斗痕迹。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被弱水融掉了么? 顺着这个房间,再向后走,又是一座大殿,这里空荡荡的,唯独正面的石壁上,勾勒着半幅水文图。 随着秦阳靠近,便见那水文图如同映照到他的脑海里,外面的弱水水网,立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秦阳若有所思,拂过水文图上的水脉沟壑,来到岸边,化作弱水之身,引来一丝弱水,正要将其填入到水文图上的水脉沟壑里时。 秦阳顿了顿,沉吟了一下,将这座石壁拆了下来,先将其拾取炼化了。 而后才将弱水引入到水文图的沟壑里。 随着弱水在水文图上流淌开来,石壁上开始泛起一丝淡淡的银光,脑海中映照出来的弱水水脉,也立时变得活跃了起来。 只可惜,只有半幅水文图。 收起了这半幅水文图,秦阳再次渡河,去了右半边。 路过那头水牛雕像的时候,秦阳拱了拱手,低声道。 “前辈,刚才可不是晚辈骂你的,是那位前辈神韵太强,裹挟了我,以我的嘴说出的那句话,前辈可莫要怪罪于我,晚辈实力太弱,实在是难以抵抗……” 低声客气了两句,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 从他被雕像的神韵裹挟,不由自主的骂出声的时候,秦阳就觉得,这两尊雕像肯定是有问题。 甚至大概率,不,不是大概率,是十成十了,这俩就是还没复苏的大佬。 上古地府,弱水河的尽头,弱水水文图,一牛一马,细品一下。 这一次,秦阳都敢拿自己的头去赌。 好话先说了再说,他们能不能记得,能不能听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客气完,秦阳又去了右半边,在对应的位置上,找到了另外半幅水文图,\b复发炮制,拆下来,拾取炼化,引入弱水,将其激活。 然后看着两块水文图,秦阳陷入了沉思。 当年上古地府将弱水水文图变成两块,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要是将其合二为一,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变化? 比如说,不好的变化,弱水倒灌,淹没弱水司所在什么的。 念头闪过,秦阳立刻放弃了思考。 上古地府都覆灭了,再说了,弱水淹就淹呗,反正他又不怕。 念头一动,将两块水文图合并到一起。 整个弱水水网的循环,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甚至念头一动,似乎还能操控弱水水脉。 而脚下所在的废墟群,就是弱水循环的终点和起点。 秦阳收起了水文图,暗道一声可惜。 这里的弱水只是在这里循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可以直接勾连到生者世界。 不过无所谓了,终归还是有希望的。 弱水河里,威能最强的主干,连空间都是自己撑开的,根本不是占据了亡者之界的空间,可以说,弱水河的主干,其实不在亡者之界。 换个说法,弱水河其实已经从亡者之界延伸出去了。 以弱水当做桥梁的可能性,的确还是有的。 当年上古地府崩灭,无数碎片跌落四方,拱卫上古地府的弱水,十有八九是四分五裂了,湮灭肯定是不可能湮灭了。 若是在生者世界,有人汇聚了弱水,将其汇聚成河,主流的威能,若是也能强到足够化去空间,自行撑开空间的地步。 那也可以说,生者世界的弱水河,已经延伸出生者世界了。 到时候让两个主干对接在一起,自然算是连接了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他只需要融入到弱水河里,就能轻松自如的来往两界。 秦阳想的倒是挺好的,理论上这种可能有么,的确是有的。 但操作起来的可能,基本就是三个字:想得真美。 秦阳不以为意,继续美滋滋的想着,想的不美,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真的成了呢。 万一生者世界的弱水河,自己合并到一起,主干延伸出生者世界,好死不死的正好跟亡者世界的弱水河对接到一起了呢。 一切皆有可能嘛。 走出了废墟,秦阳路过岸边,临走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水牛拱了拱手,假装没有带走水文图。 “前辈,我先走了,改日若是前辈归来,请前辈喝酒。” 秦阳跳到弱水河里,化作水身,转瞬从废墟的尽头冲出,再次没入到弱水河的循环里。 只是,秦阳没有注意到,他这一次说客套话的地方,正好挡在了水牛和骏马中间。 一直对视的一牛一马,终于在这一刻,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当秦阳跳到弱水河里消失的时候,耷拉着眼皮,一副人间不值得姿态的水牛雕像,已经微微扭转了脑袋。 而对岸那个扬蹄嘶鸣,斜睨水牛的骏马雕像,眼睛也变成了直视前方。 咔嚓一声轻响,雕像表面风化的斑驳痕迹,轰然崩碎。 一头通体乌青色的水牛出现了,而对岸,扬蹄嘶鸣的骏马雕像,也化作一批枣红色斜刘海的骏马,落下了蹄子。 一牛一马,一个望向左边,一个望向右边。 枣红马撇了撇嘴,打了个响鼻。 “呵,瓜皮。” 乌青水牛耷拉着眼皮,眼睛里满是蔑视。 “呵,痴线。” 俩货对喷了一句之后,枣红马转头看向了水牛。 “还不是你个瓜皮,让我们变成这样这么久,最后硬生生的看着你这个瓜皮,看到寿元耗尽,被活活耗死了,死的何其悲惨,何其憋屈。 更悲惨的,我都死了,竟然还要看着你,继续化作石雕,跟你对视到天荒地老。 噢,错了,这一次可能会持续到永远。” 枣红马噼里啪啦的喷了一堆,正输出的爽呢,就见看向另一边的水牛,缓缓的扭转脑袋,向着他望来。 枣红马吓的连忙扭转脑袋,不跟水牛对视,却没发现,水牛耷拉着的眼皮,在扭过来的时候,已经闭上了。 “你个瓜怂疯了是不是!你想继续耗着,别拉着我啊!我受够了,彻底受够了!”枣红马吓的不轻。 闭着眼睛的水牛,呵呵直笑。 “看把你这痴线吓的,有本事来对视啊,大不了我们继续这么待着,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后也无所谓会多久了。” “行吧,牛弟,我错了,你小牛不计大马过,这次就算了行不行。”枣红马低声下气的服软,压根不敢扭头看。 “哼,我懒得理你,当年就是你蠢,被人设计,谁让你看我的,你不看我,不是没这些事了,我们何必等到上古地府崩灭了,还继续化作雕像一直对视下去。”水牛提起这个,火气就有点大。 “这次算我们运道爆炸的好,竟然有个能渡弱水的家伙出现,而且他没有直接渡弱水进入地府,反而过八十一道岔口,入弱水司,临走的时候还正好挡在了我们中间。 要不是那个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获救了。” “是是是,牛弟你说的对,马哥我的错。”枣红马心有余悸的点头,这些话算是承认了,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忘嘴上占便宜。 “马孙贼,你幼不幼稚?” “牛弟,你过分了!咱们说好的,不能乱辈分,你怎么又乱了?” “马弟,老子懒得理你!”水牛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身后的废墟里。 片刻之后,一牛一马再次在岸边集合,异口同声的道。 “水文图不见了。” 接着两人一唱一和的道。 “能将水文图带出弱水司,弱水水脉却没有什么反应,必然是已经完全炼化了。” “这么短的时间,纵然是酆都大帝在世,也不可能,唯独府君了。” “或者,拥有府君的神通。” “那个家伙有没有可能是府君?” “我觉得有可能,亡者之界都出现了,府君往生了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我们还管不管?水文图不能随便让人带走吧?” “还是别管了,弱水水文图本身就是府君炼制出来的,他能带走,我们也管不着,再说了,上古地府都崩灭了,还管个锤子啊。” “说的是,他起码还算是救了我们。” 一牛一马一唱一和,几句话下来,就决定忽略水文图的事,人家能带走,是人家本事。 最重要的,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一直对视着,俩货想吐都吐不出来,硬生生的耗尽了寿元而死,死了到这边,发现竟然还在对视,那是何等的绝望。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休止。 区区水文图,哈,谁管呢,爱咋咋地。 …… 秦阳可不知道,他觉得那俩还没复苏的大佬,其实早就复苏了,已经绝望了好久了,他误打误撞的,隔绝了一瞬视线,就将那俩从绝境里拉了回来。 如今他游走在弱水里,可以感受到整个水脉的律动,如何变化,似乎都能如同本能一样的知道。 而且他也知道了,只要穿过了水脉,其实就能进入到更深层次的地方。 若是上古地府还在的话,只要穿过去,就算是穿过了外层防护了,压根用不着顺流而下,过八十一个岔口,来到弱水司。 盘算了一下,现在似乎已经用了不少时间了,还是先回去看看,看看修罗是不是还在等着他,若是修罗走了,他就继续往深里探索,若是还在,那就一起带上好了。 …… 弱水水脉之外,修罗手握脊椎骨剑,双目漆黑一片,全身都在燃烧着灰黑色的火焰。 而他对面,一位看起来极为妖艳的女子,望着修罗,抿着嘴直笑。 “你用的就是魔剑法门吧,如此姿态,想必你就是魔宗的修罗吧,看来你还没死呢。” 随着幽雾的话音,\b修罗身上燃烧的灰黑色火焰,忽然剧烈的波动了一下,身后的火苗,忽的一声冒起三丈高。 灰黑色的火焰里,一丝丝稀薄到极致,融入死气里的雾气,被修罗身上的火焰引燃,烧成了虚无。 “修罗啊,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不过是想跟你亲近一下,最好能不分彼此,你这么抗拒做什么?” 幽雾的话里,带着浓烈的诱惑,奇特的力量,似乎能拉着任何灵智正常的生灵堕落。 只可惜,修罗双目漆黑一片,他的一部分已经被秦阳斩了,再加上修行的极端魔剑法门,源自于魔尊刀诀的诡谲法门,哪里是这种诱惑能撼动的。 回应给幽雾的,便是一道无声无息展开的黑幕,黑幕向着掀翻扩散开,幽雾的身躯,瞬间被斩成了两半,余波不尽,落入到弱水之中,连那号称无物不融的弱水,都被斩开了一瞬。 幽雾的身躯,崩碎成雾气,重新在一旁凝聚出来,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 “何必如此呢?” 修罗一脸木然,死死的防备着,不为所动。 正在这时,被修罗斩开的裂口里,秦阳有些狼狈了跳了出来。 刚才险些被修罗一剑砍中了,得亏这条支脉足够大足够强,修罗的力量斩入不过数十里,便已经力竭。 “哪来的妖艳贱货,在这用这幅令人作呕的姿态玩花样呢,贱不贱啊。” 秦阳跳出来就开喷。 一直木然的修罗,连忙道。 “三师叔小心,这妖女会下奇毒。” “嘿,晚了。”秦阳感受着体内出现的变化,那是明显中毒了之后才会有的反应。 偏偏他现在只是一个死人,这就奇了怪了。 念头闪过的瞬间,那毒素已经开始极速扩散,从体表侵蚀向他的体内。 秦阳念头一动,化作了弱水之身,瞬间,银色的弱水之身里,多出来了一些灰色的薄雾,被弱水腐朽溶解,一息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恢复了身形,秦阳挠了挠头。 “……”修罗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远处的幽雾,也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妖艳贱货模样,微蹙着眉头,看着秦阳。 哪来的怪胎,能从弱水里蹦出来就算了,竟然还能化作弱水之身。 秦阳对着修罗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三师叔,这妖女能不知不觉下毒,还能分化成灰雾,被我斩过了,都能转瞬恢复,毫发无损,非常难缠。” “别废话,跟我来。”秦阳闻言,当机立断,拉着修罗,直奔弱水水脉而去。 正面中了修罗一剑,都能跟没事人一样,秦阳不觉得他有本事可以弄死这个妖女。 拉着修罗,秦阳的身形一次闪烁,便出现在水脉覆盖的范围。 而且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很随意,可是弱水水脉摆动的时候,没有一次会撞到他们。 “这妖女怎么来的?” “我在这里等三师叔,忽然察觉到中毒了,等我燃尽了毒素,就发现这个妖女出现了,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她追着我不放。 她给我下毒没用,但是我也斩不了她,只能干耗着,跟着,三师叔就回来了。” 修罗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下。 秦阳觉得这事不太对啊,不能让修罗觉得,他三师叔是怕事的人,什么叫不是他惹事? “修罗啊,你记住啊,有人来招惹我们,能打死的就直接打死,彻底打死了最好,要是打不死呢,也别跟对方耗着了,赶紧跑路,不丢人。 先记下,以后有机会有能力了,一口气将其彻底打死了拉倒。 不惹事,也别怕事,真有什么问题了,背后也有大秦魔门给你兜着。 要是大秦魔门兜不住的,你三师叔再摇人。” 秦阳一边说,一边拉着修罗,穿梭在弱水水脉之间的空白地带,他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可能完全避开那些巨大的弱水水脉。 但他仿佛已经提前一步,知晓了水脉变化的所有位置,已经提前计算出一条安全的路径了。 他们正说着呢,幽雾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她顺着秦阳进入弱水水脉网的路径而来。 悄无声息的追了进来。 半个时辰之后,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 侧面一条五千里宽的弱水支脉,如同一条摇曳的银色巨蟒,直接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压了过来。 真正的大范围无差别进攻,远超修士之力的天地之力。 五千里范围,除非能在那短短一两息的时间内躲过去,否则的话,必然会被击中。 秦阳拉着修罗,险而又险了避了过去。 悄悄化作雾气,跟在后面的幽雾,也是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 可是避开这条五千里宽的水脉之后,却见前方,恍若有一面接天连地的银色巨墙,向着他们正面压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绵延万里,更大更强的水脉。 避无可避,也不可能避的过去。 而后退亦不可能了,后方交错的水脉,已经完全变得律动,堵死了后面所有的路。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那妖女的毒,能被弱水融了,她还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甚至为了保证安全路径的时效,跟的这么近,秦阳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看她化身的雾气,能不能扛得住弱水吧。 大概率是不可能的,真能扛得住弱水,这妖女也没必要悄悄跟着了。 “封闭五感,完全放松,别动,别抗拒。” 秦阳轻声一喝,话音落下,修罗老实的照做,秦阳直接将其塞进海眼里。 同一时间,他自己化作弱水之身,主动扎向了弱水河。 后方,幽雾化作的灰雾,被弱水水脉压迫着空间,再次凝聚出身形。 她面色略有些难看,她当然知道秦阳知道她跟在后面,肯定也会想办法坑她。 前面出现的那个五千里宽的弱水水脉,她以为那就是秦阳趁机坑她,哪想到,那个五千里的水脉,只是一个幌子。 挡住了她的视线,又因为距离太近,让她都没有感知到,后面才是真正的大坑。 她险而又险的,几乎紧贴着前面那条水脉冲了过来,迎面的却是更大更强,根本不可能避的过去的银色巨墙。 这个位置,正好是这条万里弱水水脉的正中心。 避无可避。 她唯一的生机,只有可以不惧弱水的秦阳了。 念头疾转的瞬间,幽雾面色肃穆,再也不见半点妖艳贱货的气质,她眼神一凝,轻启樱唇,口诵一声。 “吾名幽雾。” 霎时之间,她的身躯,随风飘散,她的声音,也仿若跨越了空间,在这里回响。 那声音,也同时在秦阳的脑海中响起。 “吾名幽雾。” “吾名幽雾……” 回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哪怕化作了弱水之身,秦阳也感觉到他中毒了。 不是肉身中毒了,但偏偏就是中毒了。 他感觉到,似乎是意识都中毒了。 这个妖女,竟然可以用声音下毒,\b听到的瞬间,就已经中毒了。 不,不对,是那个妖女,本身就是毒,她把自己当成了毒,下到他的体内,让他中毒的同时,避开了弱水河。 秦阳穿梭在弱水河中,忍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声音之毒,从弱水河中冲了出来。 从弱水之身,恢复了肉身的一瞬间,秦阳就感觉到,他体内的毒,想要自己冲出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跟我玩毒?” 秦阳怒喝一声,思字诀施展,直接开启了二挡思维加速,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极慢极慢,慢到近乎静止。 他的肉身似乎也陷入到了极慢的境地里,可是他的思维却已经超脱了出来。 在一瞬间,秦阳便反照自身,找到了所有毒素想要冲出来的地方,一个念头,镇压己身,反过来将毒素镇压在体内。 将剧毒封闭之后,撤去了二档,恢复到一档思维加速,再在瞬间,拿出了之前囚禁修罗的骨牢。 他伸出一指,点向了骨牢,封镇毒素的一丝缺口,在指尖浮现。 果然,幽雾察觉到那一丝缺口,毫不犹豫的冲了出来。 灰色的雾气,从秦阳的指尖喷涌而出,冲入到骨牢里。 随着最后一丝灰色雾气全部喷出,秦阳反手将骨牢的牢门狠狠的关上,一只手死死的压住牢门。 再一挥手,将修罗放了出来,让其镇压在牢门上。 骨牢内,那些雾气,不断的左突右撞,试图从那看起来很大的缝隙里冲出来,可惜完全是徒劳的。 灰雾重新凝聚成幽雾的样子,她眉头紧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太紧张,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静静看着秦阳。 “打个商量如何?” “闭嘴。”秦阳看了一眼修罗:“将她镇死了,说什么都别听,也别跟她废话。” 秦阳散去思字诀,揉了揉脑袋。 幽雾的回声之毒,镇的他脑壳疼,哪怕现在解毒了,还是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你带着我过弱水,我可以告诉你,掌控弱水的水文图如何获取。” “快尼玛闭嘴吧!” “纵然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这里不过是我一半的身体,纵然湮灭了,也不过是损失一半的力量而已。 纵然湮灭了,我也会知道这里的一切,你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徒劳,不如……” 幽雾坐在骨牢里,静静的看着秦阳,一板一眼的说着。 “多谢提醒。”秦阳拿出塑料黑剑,指了指骨牢:“放开一点缝隙,别放开太多,让她趁机跑出来,能做到不?” “可以。”修罗点了点头。 “来。” 修罗稍稍放松了一点镇压,骨牢浮现出一点缝隙。 幽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甭管是不是坑,她都要去争取一下。 可是下一刻,却见那条缝隙,被乌光彻底堵死,力量直接冲入到骨牢里,一丝不差的斩在了她身上。 瞬间,她忘记了现在要干什么,要逃走的想法,在浮现的瞬间就被斩灭了。 秦阳不断的挥动塑料黑剑,乌光化作一道光柱,源源不断的轰到骨牢里。 幽雾神情呆滞,双目空洞,呆呆的承受着这一切。 不过十几剑的功夫,幽雾的身躯忽然崩散,化作一片灰雾飘在里面,这个时候,她连自己凝聚幻化出的形象都忘记了。 秦阳没敢停手,继续轰了一百多剑。 哪怕对方说的是真的,她这里的只是一半,那也要确保对方被洗成白痴,纵然她的另一半,在这一半湮灭之后,可以同步记忆什么,也要给她废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仇,那不就是没恩怨了么。 被一个擅长下毒,本身就是毒,还能用声音下毒,而且还砍不死的家伙惦记上,秦阳想想都头疼。 确认了过量输出,应该可以确保无误了,秦阳才再次将骨牢合死。 再次将不看不听老实听话的修罗塞进海眼里。 秦阳亲自带着骨牢,一头扎进了弱水河里,甚至为了保证不会出问题,这次连水身都没有用,全靠身体硬抗。 骨牢在弱水的侵蚀下,不断的闪烁着微光,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被化去。 秦阳狠下心,拿不了骨牢不要了,也要确保幽雾会死的彻彻底底。 一路深入五千里,来到这条弱水水脉的中心,才松开了死扣着牢门的手,任由弱水倒灌进去。 灰雾从骨牢里扩散开,本能的在弱水里翻腾,可是任由其如何挣扎,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等到灰雾彻底消失不见,秦阳又谨慎的弱水将骨牢里里外外多泡了一会儿,确保没有问题了,才收起骨牢。 自己又化作弱水之身,多泡了一会,确认完全没问题了,才从弱水河里冲了出来。 距离弱水河畔极远的地方,正在赶路的幽雾,微微一怔,眉头紧蹙。 “嗯?另一半陨落了?” 几个呼吸之后,幽雾脸上满是疑惑。 “陨落在什么危险的地方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ps:万字大章,再来!惯例的有战斗尽量一章之内打完。 第八七四章 五大水脉,我就是府君 幽雾满心疑惑,却也毫无办法。 如今的情况,出现任何未知的危险,都是有可能的,不提上古世界了,仅仅上古地府里,能让她的另一半彻底湮灭,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危险绝地,都有好几处。 她只能在这里代入到另外一半可能会去的地方,可能会做的事,然后推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幽雾无奈的放弃了,她什么都确认不了,哪怕如今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似曾相识,实际上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遥看前路,幽雾前行的速度也减慢了一些,这个世界比她想的还要危险的多。 …… “幽雾。”秦阳用记仇小本本,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将其塞进海眼里镇压。 完事之后,将自己有关幽雾这两个字的记忆,全部斩灭了。 这妖女太过诡谲,身体可以化作雾气就算了,下毒的手段,也是防不胜防,刚见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中毒了,秦阳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给一个死人下毒的,那到底是什么毒。 后面还能用声音下毒,吟诵出她自己名字的瞬间,听到的人,便会中毒,以身为毒,还能顺带着避开了弱水水脉,用秦阳来避险。 所以,秦阳觉得,幽雾这两个字本身,可能没有什么,只是一个名字,但他当时听到的“幽雾”可能就是承载毒素的东西。 哪怕幽雾已经被弱水河融了,只要他的心里,还有“幽雾”这个名字,当时的痕迹可能也会继续存在。 有可能会化作一个定时炸弹,也有可能会让另一半幽雾,有了追查到的可能,亦或者下一次见到另外一半幽雾,对方就可以以此,轻而易举的给他下毒。 这都是风险项,面对这种诡异的家伙,再谨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斩去了“幽雾”这个名字的记忆,秦阳立刻感觉心里微微变得轻松了点,不知道这是不是安慰剂效应。 再次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他写上的“幽雾”俩字,已经没有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了。 收起小本本,秦阳翻手拿出了弱水的水文图,通过水文图感应整个弱水水脉。 秦阳着实不知道,这个水文图,除了能影响到弱水水脉之外,可以知道水文布局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参悟出法门? 的确有可能,若是在生者世界,有了水文图,还能融入到弱水之中,的确可以以此衍生出不少东西。 可这里是亡者世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参悟法门的基础,都不太一样了。 只是掌握弱水防护,可以随意进出,以目前的情况,的确不算是什么大的作用。 放到上古地府全盛时期,才算得上是有实权掌握在手。 秦阳研究来研究去,也没发现还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既然那个幽雾,能在最后关头提到,那么这个水文图,在她心里,必定是有极大的价值。 再她的认知里,只是一个如何得到弱水水文图的方法,就足够秦阳放她一马了。 他这个后世的人,不清楚各种细节,幽雾可能是知道的。 而且,她来到弱水水网,又在关键时刻提到了水文图,大概率她本身就是为了弱水水文图而来。 想不明白,秦阳只能先记了下来,好好将弱水水文图保存起来,这个东西可能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越过了弱水水网,后方本应该是上古地府内部了,可是如今却还是一片混沌,明显还没演化完成。 秦阳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水文图的事…… 既然想到了,肯定是冥冥之中的感应,总不至于没有任何用。 而且,弱水有水文图,那么,当年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是不是都有水文图? 秦阳想了想,将修罗拉了出来。 “关于当年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是大都是典籍记载的。” “说说,想到哪就说哪。” 修罗回想了片刻,徐徐道来。 “说起来,当年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一直被人称之为府君的大功绩之一。 葬身、黄泉、弱水、忘川四条水脉,拱卫在上古地府四方,这是上古地府外围最强的防护,隔断了内外,以至于很长很长时间,上古地府外围都是没有什么人镇守。 除了这四条水脉之外,最后的血海,记载最少,听说是在上古地府的最深处,记载上说,这是上古地府五大水脉里,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一条水脉。 但是硬要说什么具体的,似乎还没有,我还活着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习惯了那四大水脉的存在。 没有人会特别关注。 有人提到了,也只是提到了那五大水脉很危险而已。 按照记载,当年上古地府的人出入的时候,都是过葬身河,或者是黄泉河,弱水从来没有过有渡船的记载,忘川也没有。 记载最详细的,也只有葬身河和黄泉河……” 秦阳回头看着弱水水脉构架出的水网,现在就在想。 当年府君,为什么非要用水脉来构建出上古地府五方的防护,要是省力吧,有更好的办法,要威能,也有更好的。 为什么费这么大劲,非要是水。 秦阳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从很早很早就开始的布局。 就像是他觉得弱水,能同时出现在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有可能联通两界一样,府君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在布局这件事? 相比阵法、群山、虚空风暴等等隔绝手段,以水来作为媒介,似乎的确更加适合作为两界桥梁。 一念至此,秦阳对修罗道。 “里面既然暂时还没办法深入,我就先送你出去,你先去找你师尊,见到你师尊了,就说我已经做主,让你入大秦魔门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办。 你出去之后,记得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遇到过那个妖女,包括你师尊,暂时都先别提。 算了,还是保险点吧。” 秦阳出手,将修罗有关幽雾的记忆,全部斩了。 修罗缺失了一部分之后,有时候的确有点憨了,秦阳怕他下次万一见到幽雾的另一半会露馅。 那幽雾看样子,也不是那种为了杀戮而杀戮的变态,不可能碰到一个就杀一个,这一次十有八九是利益相关,为了灭口保密。 只要修罗不记得,幽雾自己也不记得,那自然就没有恩怨了。 将修罗送走,顺带着让他给师尊,大秦魔门的二掌门莫如山带了点话。 秦阳再次进入弱水水网,从水网的内侧,沿着边缘一路前行。 他想要去看看,弱水既然出现了,剩下的几大水脉是不是也出现了。 从弱水水脉的外部走,十有八九是绕不过去的,他之前已经观察过了,弱水水脉所在的这片范围,更像是一个通道,连接上古地府内部和外部的通道。 并非只是占据了那片地方,绕过弱水水脉就能进入上古地府,或者是见到其他水脉。 但穿过了弱水水脉,从内部走,只要其他几个水脉出现,就一定能见到。 飞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秦阳终于看到,越过了弱水水脉覆盖的范围,遥远的另一边,波光嶙峋的水光,正在远方闪烁。 这条水脉连接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走进之后,就见这里的水脉,大大小小,一样汇聚成一片水网,跟弱水的区别很大。 窄则数十丈,宽则数千里,但水深最深也不过数十丈,水脉没有如同弱水那样摇曳不定,反而静逸之极,如同山间的平缓小河,河水不急不慢的静静流淌着。 水很清澈,哪怕数十丈,也能一眼看过去,哪怕只是看着,秦阳都会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变得舒缓平静。 秦阳什么危险都察觉不到。 秦阳眉头微蹙,来到河边的时候,谨慎的停下了脚步。 拱卫上古地府的四条水脉,葬身、弱水、黄泉,他全部都见过。 考虑到这里的弱水,跟生者世界的弱水,区别不大,那么既然其他的水脉也出现,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起码外相不会有太大差别。 “这就是忘川么?” 有关忘川的记载,虽然也特别少,仅次于血海,但记载之中的忘川,似乎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修罗说,他看到过的一本游记里记载,忘川是泛着血黄色的大河,其内凶险万分,环境极其恶劣,比之黄泉还要危险的多。 可如今,这条忘川河,河水已经清澈到平生仅见的地步了,那微微泛起的波澜,相互映照之下,将他的身影都能清晰的映照在里面。 秦阳抬起脚,想要迈入其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一生的记忆,脚还没有落下,秦阳便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这里为什么叫忘川。 只要他迈步走入进去,他就会开始遗忘,走的越远,遗忘的越多。 穿过整个忘川,便会将一切都遗忘,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阳很认怂的收回了脚。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关于忘川的记载这么少了,也根本没有人来镇守忘川,就算上古地府自己的人,都不会从忘川进出。 这地方的确不需要镇守,也没法进出。 他能得到提示,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他现在在上古地府内。 若是想要从外面穿过忘川进入上古地府,十成十肯定没有这种提示。 等到穿过了忘川,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洗号洗的最为彻底,当然也不用担心这种人会有什么威胁了。 十有八九还会换个身份,成为了上古地府的人。 忘川本身,的确没有任何危险,却也没有人敢穿过这里,或者说,敢从这里进来的人,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秦阳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秦阳抬起头,看向了上方,上方一条忘川支脉里,倒映出的他的脸,忽然对他笑了笑。 秦阳看向另一边,另一条支脉里,互相倒映出来的影像,却毫无变化,依然只是他的倒影。 秦阳转头,那些倒影也跟着一起转头,唯独头上那条支脉里的倒影,脑袋一动不动,依然对着他笑。 秦阳抬起头,回应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 对方的笑容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冷眼盯着他。 “你笑啊?怎么不笑了?” 水面上泛起一丝涟漪,所有倒影都随之消失不见,头上那条忘川支脉里的也跟着消失不见。 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里,顿时泛起了一丝幽绿色的光辉,仿若有一滴颜料滴入,那里的河水被迅速的侵染,转瞬便变成了绿藻繁殖过剩的颜色。 秦阳挠了挠头。 “你什么意思?头顶一片绿么?” 秦阳飞上去一些,俯视着那条忘川支脉。 平静的河面上,一双纤细如玉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遥遥对着秦阳招手,眼看没用之后,那双手便如同化作绽放,轻轻摇摆了起来。 每一个弧度,在这一刻都似变得美轮美奂,水面上泛着的光辉,从一个特别合适的角度照耀上去,奇异的神韵浮现了出来。 秦阳仿佛看到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在翩翩起舞,她含羞带怯的伸出一只手,向他发出了邀请。 秦阳却如同被钉死在那里了一般,一动不动。 再过片刻,水面之下,真的有一位一身轻纱,半遮半掩的女子,浮了上来,她赤足踩在水面上,翩翩起舞。 一朵朵花瓣从天而降,沁人心脾的芬芳,也随之出现,伴随着舞姿,泉水叮咚之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古筝奏响。 周围的环境,也随之改变,无声无息的化作一方大殿,最中心的地方,一位身姿妖娆,半遮半掩,容颜无双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一身轻纱仿若有意识,不断的配合着舞姿,一袭长发,也如天女一般,自行飘散而起。 一曲天女舞罢,女子赤脚轻点,飘然而来,飞到了秦阳身侧,纤纤玉手,缓缓的伸向了秦阳面前。 “好看的确是好看,只是你那个倒着飘起来的头发,让我想到了一些不那么完美的东西,这支舞便有了瑕疵,很难诱惑到我了。 说真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你想不想看我里面穿的什么’,好像是吧,我记不清楚了。” 秦阳的话音落下,就见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骤然多出来无数的裂纹,仿佛大殿已经快要崩溃了。 秦阳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飘在半空中,伸出一只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天女。 “简而言之,一般货色。” 随着最后四个绝对真心实意的字落下,就见大殿恍若琉璃崩碎,化作无数的碎片,消失不见。 眼前再次恢复了忘川河的样子,那个天女,正站在河面上,伸出一只手,邀请他进入忘川。 转瞬,天女的身形也随之崩碎,化作绿水跌入到忘川里。 水中再次凝聚出一个女子的身影,秦阳最早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颜值不错的花想容。 “人家死的那么惨,还拉出来干嘛?” 转瞬,又变成了灵台圣女。 秦阳不忍直视,捂住了额头。 “你是要帮我回忆么?” 那身影不断变化,又继续变化成了海妖仙子,成年状态的小七,最后一连串之后,还变化出了嫁衣身穿一袭嫁衣的模样。 秦阳叹了口气。 “看你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你怎么变化出的全是的女的?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是男人,就一定会被女人诱惑? 有这种根深蒂固的认知,想来你曾经也是人族吧,而且还不是什么好货色。 再而且,我觉得你以前可能都不是女人,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你这么固执的认为女人可以诱惑男人,必定……”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对方立刻散去了嫁衣的样子,转而变成了一个笑的很鸡贼的小胖子,\b一脸期待的对着他伸出了手。 “……”秦阳无话可说了。 似乎见秦阳不上钩,那小胖子立刻缩回了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歪了歪脑袋,伸长了自己的脖子,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艹!” 一直当看猴戏的秦阳,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嘴角微微抽抽着,手都哆嗦了,他现在不是被诱惑着想要进入忘川了,而是快要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用一双铁拳,活活打死这个家伙! 当这个冲动浮现的瞬间,立刻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轰的一声炸开,让他的眼睛都变得通红,理智瞬间下线。 那种冲动飞速具象,变成了一个不容动摇的目标。 拧断这个狗东西的狗头。 秦阳一步迈出,一只脚踏入了忘川的水面。 对方化作的张正义,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无声的大笑着,看着秦阳踏入忘川。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歪着头,伸长了脖子,等着秦阳来到他的身旁,静静的等待着秦阳拧断他的脖子。 然而,秦阳走到他身前之后,却一动不动了。 张正义微微扭转脑袋,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阳。 原本已经失去理智,完全被冲动占据的秦阳,此刻,眼神里只有不似人的冰冷,看着他仿佛看待一具尸体。 不,更像是一个可怜虫。 “好玩么?你怎么不变了?继续变啊?你不是想引诱我进来么,我进来了,然后呢?” 秦阳脚踩在忘川河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以秦阳为中心,不断的扩散开,脚下的绿水,也仿若被加热,开始慢慢的沸腾了起来。 他的道基之上,先天虫壳所化的第一颗金丹,承载着秦阳的人生,秦阳的记忆,如今这个不断循环往复的记忆,正在飞速的转动。 三颗金丹一起照耀之下,以秦阳的道基为基础,让金丹变得圆润无缺,半点破绽都没有。 忘川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秦阳的道基加三颗金丹,更别说从中强行抽出秦阳的记忆,遗忘在这里。 从站在忘川之外的时候,里面这个引诱他的家伙不断变化开始,秦阳就知道。 对方不可能凭空幻化,必然是要以他的记忆为参照,才能幻化而出的。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进去,忘川映照出的倒影,其实已经倒映出一部分了。 而且是他想到的那一部分,最后对方放弃了化作女子诱惑,转而化作张正义,以拧断脖子为诱惑,终于让他的心神发生了动摇。 有那么一瞬间,本能的产生了一个冲动,去拧断张正义的脖子。 当这个冲动产生的瞬间,秦阳就彻底明白,为何对方跟个小丑一样,变化个不停,怎么都不死心,非要用那种拙劣的手段,引诱他进去。 因为只有动摇和不动摇两个选项。 只要有一丝动摇,就会变的失去理智,被引诱进去。 秦阳放弃了抗拒,转而固化己身,以蕴含先天之物的道基,加上三颗先天虫壳所化的金丹,承载着他的记忆和人生。 强行抵挡住了忘川的力量。 当他挡住了忘川了力量之后,那种不可抑制的冲动,便变得可以压制了。 狂暴不行,那就借用杀手秦阳的遗产,将这件化作纯粹的理智来看待。 拧断这个张正义的脖子,属于毫无意义的事,那这件事就没有了去做的价值。 再加上按照对方的引诱去做,大概率是一个坑,这件事就变成了不能去做的事情。 确定,执行。 “是不是有点意外?” 张正义摆正了脑袋,点了点头。 “那告诉你一个更意外的事。” 秦阳笑了笑,一字一顿的道。 “我永远都不会拧掉你的脑袋。” 瞬间,张正义的瞳孔一缩,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又惊又怒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秦阳,可是伸出手的瞬间,秦阳却已经退后了一步,正好站在他抓不到的地方。 “噢,看来我还是没有猜错。 你引诱我的根本目的,只是想要引诱我进入忘川。 在我的推测里,只有穿过忘川的人,才会遗忘所有,没有穿过忘川的人,是不会遗忘所有的。 但从你之前的表现来看,我的推测有点偏,应该是只要踏入忘川,就一定会走到最后,彻底遗忘所有,对吧? 所以,根本没有详细的记载留下来,因为根本没有人能中途退出,知道忘川详细细节的,偏偏都是一些什么都遗忘的家伙。” 张正义冷眼看着秦阳,一动不动的听着。 秦阳自顾自的说着,说给对方听,一边说给自己听,从这个过程,来判断推测是不是对的。 “继续说到现在,换做你这个深陷忘川,不知道是什么家伙。 你引我入忘川,你的目的就达到了,你的目的,并不是让我拧断你的脖子。 但偏偏你是用这个引我进来的,那拧断你的脖子,其实就是我的目的。 只有你完成了你的目的,而我完成了我的目的,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这就是忘川的规则,对吧?” 秦阳继续后退了一步,愈发靠近忘川边缘。 “我并没有陷入忘川,也从未遗忘什么,所以,我并不需要必须去完成我的目的。 然后有意思的来了,从我踏入这里开始,你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那你便必须保证,让我去完成我的目的,你才能脱身。 若是我不去拧断你的脖子,你便会永远,永远的保持着现在的样子,等着我去拧断你的脖子。 是这样,没错吧?” 秦阳再次后退一步。 “你想知道什么?”张正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秦阳,直接问出了问题。 “现在开始有奖竞答环节,第一个问题,请听题,这是一道送分题。 我刚才说的,哪些地方是错的?” “你全部说对了。”张正义没有考虑,直接说出了答案。 秦阳笑了笑,再次退后了一步。 “我还需要走两步,就能退出忘川,也就是说,你还有一次犯错的机会。 只要我退出忘川,便再也不会来到这里。 我也不会去完成拧断你脖子的目的,而你,则必须保持现在的样子,一直站在这里,等着我来拧断你的脖子。 若是我运气不好,陨落在外面,哦豁,那你可惨了,你就真的要永远!永远的站在这里。 考虑到这里是亡者之界,这个永远,应该就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描述客观事实。” 张正义绷着脸,眼神里带着阴郁,他仿佛有怒火在升腾,可是他还是毫无办法。 “你说的的确都是对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目的,就是引诱你进来,你的目的,是拧断我的脖子,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若是我现在还能动……” 秦阳慢慢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现在已经没有再犯错的机会了。” 说着,他再次后退了一步,此刻,他已经站在了忘川河的最边缘,下一步,就会退出忘川。 “不要有侥幸心理,这些年想要坑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b 是不是非要让我点明了,你才会死心? 我给你点提示,听好了。 ‘你引诱我进来的目的,只是想要引诱我进入忘川。’ 就是这句。 提示已经给你了,我数三个数,过时不候。” 秦阳稍稍一顿,跟一个反派似的,浮夸的开始报数,声音拉的老长。 “一。” 秦阳摇了摇头,很随意念了一声。 “三。” 话音落下,他便抬起脚,准备迈出忘川。 “你赢了。”张正义面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可是秦阳的一只脚,却还是越出了忘川。 “这三个字可不是正确回答格式。” “不对,不对,你满意了吧!”张正义额头上青筋毕露,嘶声怒吼。 “完成双方目的,的确是规则,我的目的是我引你进来,你的目的是拧断我的脖子,只要有一个完成,另外一个也必须完成,但是我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引你进来。” 秦阳将伸出去的那只脚,缓缓的缩了回来,重新踩在了忘川的水面上。 眼看对方的心态已经慢慢的被搞的爆炸了,彻底失去冷静,秦阳才放下心来。 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憨憨、自己这边的老实人等等,才能当做信息的采集对象,对方说的话,才可以被列为可信的。 而一个会卡着规则,利用规则,先示敌以弱(弱智的弱),让对方看猴戏,实际阴的不行的家伙,对方说的一个标点符号,秦阳都不会信。 谁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倒还好,就怕九成九是真,只有一分是假的。 很多时候,那一分假,尤为致命。 “很好,那咱们继续聊,你把我引诱进来,还准备干什么?” 张正义就像是一个主角,一点一点被对面的大反派,搞的心态爆炸,不得不开始慎重的回答每一个问题,生怕“的”和“地”的用法错了,或者口音等等的微小的问题,都会被狡猾的大反派抠字眼,将其认定为有破绽的假话。 张正义沉着脸,\b有些牙根痒痒。 “我引你进来,是为了脱困。” “你最好能说服我,我可以给了你思考的时间,请继续开始你的表演。”秦阳伸手示意,很大度的表示,可以再给对方一点时间,想想怎么现编。 张正义刚稳定点的心绪,再次爆炸。 他不再多想,直接道。 “按照忘川的规则,当两个目的都完成之后,我们就再无什么联系了,你会顺着忘川走出去,遗忘你的所有。 而我会将我依附在你身上,用我的记忆,填补你的空白,利用你的遗忘之身,走出忘川。” 秦刚若有所思,果然是个老银币。 “噢,原来你想走记忆流派的路,悄无声息的完成夺舍,偏偏你没完成夺舍的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按照忘川的规则,我穿过忘川的时候,遗忘的只是我自己的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等到踏出忘川的那一步,我遗忘了所有,但我的肉身和所有的力量,却可以走出忘川,你走记忆流派的路,在走出忘川的那一刻,顺理成章的完成夺舍,逃出了忘川。 顺带着,还有一个特别强的身体,出来就是一个强者,想的可真美啊。” 张正义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 “行吧,下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府君。” 听到这话,秦阳撇了撇嘴,抬脚就走。 “我还是你大爷呢!” ps:落枕了,脖子扭不过来,好特么难受,今天就八千多吧。 第八七五章 替死鬼契约,等几个老银币 秦阳不准备跟这个固定为张正义形象的家伙多说了。 还他就是府君? 说这句话的时候,\b都没点气势,做做样子,起码也应该微微收敛下巴,让眼神变得深邃,故作深沉的说出来吧。 而这个家伙呢,语气姿态,就像是在说:我是个大人物呢。 就秦阳对府君的了解,哪怕他对这个府君其实并没有太好的印象,心里也是认同这货是个真正的大佬。 仅仅布局亡者之界,一个谎言,牵动整个世界,在其后的无数年里,跟着他一起起舞,最后谎言还成真了,秦阳就挺佩服他的。 这种大佬,哪怕逼格再怎么掉,那也应该是虎死威犹在,人倒势不倒,死了发型都不会乱。 就算是真退一万步,府君跟传说之中相差甚大,那也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吧。 更别说,从几百年前,就有人非得说他就是府君往生。 到了现在,他都死了,来到亡者之界,还有人在孜孜不倦的散布谣言,非要说他就是府君。 秦阳自然也会不自觉的偶尔怀疑一下,这个可能是不是真的有。 就算是有,他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是这副狗模样,他秦有德就算是死,也要干掉了大荒的传奇,再拉着一位天帝一起陪葬。 先不说实力,易地而处,秦阳自忖,他肯定是不会这么没眼力劲,直接莽过去,先装弱智,引人进来,再利用忘川的规则,夺舍走出忘川。 一个能越过了上古地府外围的水脉阻碍,还明显不是上古地府之人的生面孔,在亡者之界,能做到一身气息晦涩难感,力量掌控极强。 秦阳自问他若是对面的狗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不好惹,要坑对方索要承担的风险太高,失败的代价承受不起。 明确排在第一的目的,是脱离忘川,而不是先去想好处,想着坑人。 先友好的聊起来,窥探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找到对方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达成的目的。 之后再有针对性的诱之以利,挠到对方的痒处,一步一步,引诱着对方,让其认为主动想办法来解救,才是最能获得他各方面认同的方法。 人看起来重感情的,就去培养感情,辅之以真诚,真真正正的去交朋友,若是个女的,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自私自利的,就给他以利益,疯狂的画饼,再稍稍让他尝到一点饼渣的味道,想要吃到更多的大饼,那就只能来救人。 神经病变态,那也顺着对方的变态思路来。 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直接创造对立,以坑人拉替死鬼,作为解救自己的办法,可以算是最莽最蠢的办法了。 这是秦阳自己的想法,不过,\b他也明白,他在这旁观者清,事不关己,被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又不是自己。 对面这个家伙,估计是已经快憋疯了,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把脱困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确不太靠谱,直接莽过去,看起来也的确是自身一直掌握主动权。 而且,他一定非常自信,才会这么做。 一般自信到自傲的大佬,大部分可能都会这么做,这些人都不会习惯将希望或者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像秦阳想的,先开始利他,再从利他转化到利己的策略,未必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秦阳瞎想八想着,一只脚踏出了忘川,脚下的绿水,沸腾的更加剧烈,这一部分被染成了绿色的忘川支脉,也开始不断颤抖着。 忘川本身的威能,加上假张正义不断的突进渗透,已经牵动到越来越多的忘川支脉,可惜那种力量,还是没法留住秦阳,留住秦阳的记忆。 “我真的是府君!”张正义着急上火,再次重复了一遍。 秦阳不为所动,另一只脚也开始抬起。 “我真的是府君!我曾穿过忘川,将记忆遗忘在这里!”张正义要疯了,神态癫狂,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他现在只能维持着张正义的样子,被钉死在那里,一步也迈不动。 “第三次了啊……”\b秦阳默念了一声,剩下那只脚,慢慢的抬起脚后跟,脚尖也随之抬起,彻底里面了忘川的水面。 下一刻,就见那癫狂的张正义,瞬间平静了下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了,你的肉身极强,对于力量掌控的如此精妙,必定是有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要是以你的身体,走出去,绝对是非常大的优势。” 张正义摇了摇头,膝盖微微一抬,想要抬起脚,迈出一步的时候,有些惊愕的发现,他的脚没有抬起来,腿稍稍弯了一点,也只是让他的身体稍稍歪了一下。 他骤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阳。 \b在他的目光中,秦阳的确是离开了忘川,他也感觉到秦阳离开了忘川。 他将目光看向秦阳的脚下,这个时候,才终于发现了一点问题。 秦阳明明已经离开,但是沸腾的忘川,却还没有平复下来,那种激烈的波动之下,混杂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扭曲。 秦阳的确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在那一丝扭曲之下,他只是原地踏步了而已,两只脚的确都离开了水面,却没有离开忘川的范围。 随着秦阳再次落下,踩在水面上,那种阻拦秦阳离开忘川的激烈波动,也开始平复了下来。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秦阳呲牙一笑,有些感叹:“差点就被你骗了,而且,有一说一,你有点急了,太沉不住气了,想要装逼,起码也要等到我真的走出去了再来啊,非要急着打脸,这习惯不太好。” 张正义冷眼看着秦阳,一言不发,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那种急不可耐想要脱困,毛手毛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不问问我怎么发现的么?” “问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秦阳理所当然的伸出手指,数了三根指头。 “在我的家乡,只有小孩子,在骗人的时候,会加重语气,重复三遍,就是因为这样可能会给人一种更加可信的感觉。” “我还真的差点就被你劝退了,我的一只脚,真的已经跨出忘川了,但是忽然警醒了过来,因为你刻意确定了三遍,你真的是府君这件事。 这让我想起在我家乡的时候,有个换牙的小女孩,偷吃了巧克力,被发现的时候,着重否定了三遍,一次比一次斩钉截铁,生怕别人不相信,可惜她的嘴角还沾了巧克力。 噢,别问巧克力是什么,不重要。 然后我就想到了,你既然能变化出好几个形象,肯定是要有参考的基础的,这个参考的来源,自然是在我这了。 在我问出你是谁的时候,我的大脑会本能的闪过一系列念头,对你到底是谁,做出了下意识的猜测,当然这些念头,可能我自己都不会注意到。 然后你捕捉到了几个形象,或者只是一个名词。 其中就有府君。 但你为什么偏偏非要说你是府君呢?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你说这个身份,别人可能会惊疑不定,而我之前都说过你要说实话,不说我就走,听到这两个字,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劝退效果满分。 你想让我离开忘川。 说心里话,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惊愕。 于是,我又重新理了一遍整个过程,逆推了一遍。” 张正义忍不住眉头微蹙,显然是觉得秦阳在扯淡了,只是走出去一步的那点时间,秦阳能想到这么多?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修成了思字诀,明白了吧?” “我发现之前的推测,有一部分细节,可能是有点问题,大部分都是对的,唯独一点,你会不会保持着现在的样子,被永远的困死在这里。 你发现了我比你想的难缠的多,所以你就怕我发现真正的规则是什么样子,转而会去利用规则对付你。 所以,你想抓我当替死鬼,失败了,可是目的却已经构成了规则。 但有一点我错了,这个规则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强,可能是只有在忘川内,而且我们两个都在忘川内,才会有足够的压制力,确保这个规则不会被更改。 你怕我发现了这点,转而跟我装傻,一点一点的试探,假装的确被我整到心态爆炸了,假装开始说真话了。 直到最后一击,你说你是府君,彻底磨灭我的耐性,让我怒火上涌,找到借口,反过来报复你,让你永远的立在这里,被规则压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我看来,这是比死亡,比永远的消失,更可怕的惩罚。 的确是极限了。 这就是我逆推出来的结果,所以,我在想,你为什么会怕我知道真正的规则是什么?” 张正义沉着脸,默然不语,直接以沉默来对抗了,生怕再说出一个字,就会引来更大的变化。 秦阳冷笑一声。 “从开始装傻引诱我进来,引诱我进来之后,又继续装傻。 你这种人就是想的太多,若是我进来的时候,你发现计划失败,大可装傻装到底,硬气到底。 那我还真的就直接走了,你可能也不会被钉死在这里了。 但你就是想得太多,你是怕我看穿你的目的,也没有受忘川影响,你若是表现的太着急,会引起我的怀疑,我不走了是不是? 你们这种人啊,自己心脏,看别人就都是黑的。” 说到这,秦阳顿了一下,怎么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你说话啊,现在怎么不装傻了,你为什么怕我知道规则的真正细节? 我知道了,顶多也只是在不离开忘川的时候,能让你保持这样。 但问题是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跟你耗下去,我若是离开忘川,你就可以不被钉死在这里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我若是知道了规则的细节,就算是我离开忘川,你也依然会被钉死在这里,对吧?” 张正义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跟一个宁死不屈的战士似的,反正就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什么都不说。 “不说拉倒,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咱们继续耗着,看谁耗过谁!” 秦阳眼睛一闭,意识钻进海眼里,打开了故事书。 正本故事书里,正在闪烁的设定,越来越多,那是已经定格,却还没有被彻底确认化做真理的设定。 秦阳翻了翻,翻到新的一页,里面看到了忘川俩字。 设定只有一条。 “忘川,遗忘之河,所有拥有记忆的存在,穿过忘川,必然会将其记忆,遗忘在忘川之中。” 这是整体设定,根本没有详细的设定。 按照秦阳目前所知,一般人只要踏入进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必然会直接穿过忘川,而穿过了忘川,遗忘的便是所有的记忆。 最初的时候,秦阳觉得,忘川的效果,跟他的塑料黑剑,是一系列的。 但现在可以确定,遗忘掉的记忆,都是融入到忘川之中了,并不会凭空消失了。 相比之下,他的塑料黑剑,微操很难,但霸道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了,有得有失。 回想了一下,之前一路行来的时候,见到的忘川跟记载之中的血黄色不太一样,这里的忘川却是清澈透明,纯净的不像话。 唯独这个假张正义冒出来的时候,他所在的这条忘川支脉里,有一截变得浑浊,有了颜色。 那些浑浊的颜色,应该就是忘川里承载的记忆吧。 记载里的忘川是血黄色,应该也是如此。 这里的忘川,基本还只是一张白纸,这么想的话,记载里的忘川,跟他所见的忘川,有区别也就并非生者世界的忘川,跟亡者之界的忘川有区别。 这是个本质的差别,两界一样,或者是两界不一样。 秦阳拿出大笔,在那条大设定之下,写上小设定。 两界忘川的本质一样,设定没有消失。 好了,确认了一项。 继续拿着大笔,书写有关替死鬼的设定。 秦阳觉得替死鬼这个说法,挺贴切的。 甚至他现在都觉得,忘川,可能是不少走记忆派的大佬,用来避祸,或者偷渡时光的方舟。 他们将记忆遗忘在忘川,真身走了出去,然后真身死在外面,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死了。 事实上呢,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记忆,这个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忘川正好能承载他们的记忆,再加上替死鬼的规则或者漏洞的存在,他们可以与世长存,等到合适的时候,再重新走出忘川,又是一条好汉。 而这个忘川呢,本身有足够强,就算是随着上古地府崩碎,在亡者之界又能重新凝聚出来一条完整的忘川。 对于记忆流派的大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绝对足够安全,绝对能保命,还可以白嫖的云储存硬件。 所以,府君弄出来这个忘川,其实是他自己的后路?他也是记忆流派的人? 秦阳又开始了发散思维,思维一路飘向了天际。 拉回来飘飞的思维,秦阳开始重新试探替死鬼的设定。 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规则,还是漏洞,先试试再说。 试着先写了漏洞,写完之后,没有消失,秦阳握着笔,表情有点尴尬。 “这算什么?” 假张正义计划的逃脱方案,的确是漏洞。 现在问题来了,字迹没有消失,证明这是个被承认的漏洞。 一个被承认的漏洞,还叫漏洞么? 秦阳皱着眉头,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行吧,权当他现在是规则了。 在这条之下,继续细化。 片刻之后,仅仅试探了十几条可能的备选之后,新的一条没有消失。 连秦阳随手写的“替死鬼契约”这几个字,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双方达成契约,让对方各自做一件事。只要有一方完成,契约成立,另一方必须去完成。” 这一条替死鬼契约,非常顺利,这不是他补全的,而是本来就有的,被他写了出来而已。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假张正义这么怕了。 这货在利用规则,钻空子。 大概比喻一下,之前的事可以算是口头契约,约束力不够强,只要秦阳离开忘川,那么,他就能反悔了。 但只要真正立下了契约,假张正义也不能反悔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空子可以钻,秦阳估摸着,可能之前的契约,压根跟替死鬼这三字连不上。 假张正义要他进入忘川,秦阳要拧掉假张正义的狗头。 就算是要当替死鬼,也是后面的事。 现在,他写下了规则,明确了之后,这种空子,十有八九就不能钻了。 写完这一条,秦阳又想了想,世道险恶,万一他的猜测是真的,忘川里可能有不少记忆流派的老银币,正在踅摸着坑个小白。 这可不行,他这一次没被坑,那是因为他底子厚,两种先天之物,加上稳固的可怕的道基,才挡住了。 别人可未必有这种能力吧,他秦有德自从死后,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争当圣母大好人了,现在不能当做没看见吧。 所以…… 秦阳又给加了一条,替死鬼契约的签订,必须要十分明确,确保不会有人不知不觉被坑了。 睁开眼睛,秦阳望着对面的假张正义,呲牙一笑。 “有个词叫替死鬼契约,你知道么?” 秦阳将替死鬼契约的内容念了一遍。 霎时之间,忘川之中,光晕浮动,光辉凝聚出两张光晕契约书,分别悬在两人面前。 上面自动浮现出契约的内容。 现在足够明确了吧,直接给出了具象化的契约签订,仪式感拉满。 当契约上的内容完全浮现之后,默认秦阳已经完成了假张正义要做的事,契约强行成立,化作两道光芒,没入到两人体内。 假张正义的脸色难看之极,可他也毫无办法,无法阻拦。 等到契约签订,秦阳伸出一条腿到忘川之外,嘿嘿一笑,一步跨了出去。 这一次,假张正义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被钉死在原地。 签订的契约,让他必须要去完成契约内容,他只能站在那里,随时保持着,可以被秦阳拧掉狗头的状态。 这一次,没有空子可以钻了。 “自称府君的家伙,拜拜了您呐,您继续慢慢装傻哟。”秦阳热情的摆了摆手,身形一个闪烁,瞬间消失不见。 而忘川之中,假张正义却还站在水面上,挪一下脚都做不到了。 他脚下被染成了绿色的忘川水,也仿若在倒放颜料在水中晕开的过程,颜色不断的向着他的脚下汇聚,所有的颜色都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都是他融入到忘川里的记忆,如今被规则强行汇聚了过来。 忘川水重新变得清澈透明,\b一切似乎都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了。 数天之后,只见假张正义所在的支脉不远处,一点土黄色开始在水中晕开,无声无息的,将这条支脉里的一段,染成了土黄色。 水面上,一个佝偻着身子,身高不过五尺,两撮胡须,垂到脚边的老者,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被钉死的假张正义,幸灾乐祸的呵呵直笑。 “现在傻眼了吧,你也不想想,忘川刚刚出现在亡者之界,这才没过去几天呢,就有一个人能从里面来到了忘川河畔。 而且,他还是从弱水那边走过来的。 他有可能是从葬身河进来的,转了一圈,才绕到这里,但我现在反而觉得,这个人可能真的是穿过了弱水而来的。 不管哪样,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必定都是狠角色,是真正的强者。 你是对自己有多自信,竟然敢去招惹? 急什么,反正上古地府已经出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敢在最前面呢? 我等藏忆于此,度过了劫难,跨越了时光,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个老者的话说完,假张正义头顶的一条支脉里,也有一条开始染了颜色。 当其中数十里的一段被染成了赤红色之后,一个一身火红色长袍,人身鸟喙的异族浮现了出来。 这异族眯着眼睛,也是幸灾乐祸的咯咯直笑。 “方才我也差点没忍住了,只可惜,被人抢了先,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太心急,现在被钉死在这里的人,就会变成我们了。” 一个话音落下,就见另一处,血黄色开始侵染,一个阴着脸,头戴兜帽,将自己彻底包裹在里面的黑衣人浮了出来。 “你们还能笑得出来,你们没发现么?因为他,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规则因为那个人说的话,被定成替死鬼契约,我们必须签订契约。 以后我们想出去了,也必须找到一个心甘情愿签订契约,而且我们也满意的人。” 瞬间,\b出现的几个家伙,连幸灾乐祸的心思也没了。 这时,假张正义,面无表情的冷眼扫了一圈,淡淡的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 黑衣人冷笑一声。 “你当然跟我们不一样,你总觉得你就是府君,实际上,你不过是被府君遗弃在这里的一些不想要的记忆而已。 你当然比我们着急。” “胡说!”假张正义的眼睛都开始发红,看起来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他低声从喉咙里发出嘶吼。 “我才是真正的府君,外面那个只是趁我进入忘川的时候,趁机侵占我身体,占据我身份,占据我力量的贼子。” 假张正义死死的盯着黑衣人,一字一顿的低吼。 “我才是真正的府君。” “呵呵……”黑衣人冷笑一声,很是不屑。 那红衣异族女子,歪头看向其他两人,掩嘴轻笑。 “看,他又来了,这种话他自己都不会信吧。 忘川乃是府君一手创造,府君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不受忘川力量影响的人。” 红衣异族女子转头看向假张正义。 “话说,你不会又忘了这一点吧? 所以喽,我们再好心告诉你一次,你只是府君主动遗弃在这里的,不需要的记忆,仅此而已。” 假张正义全身颤抖着,几乎快要爆炸,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那里。 似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人身鸟喙的女子,转而继续跟其他人商量。 “先说好了,若是下次来的是男儿之身,我不会跟你们争,但若是女儿身,就是我的,谁也别跟我争。” “红鸮,你是不是想的太好了,你不知道现在规则已经不太一样了么?托这位自称府君的家伙的福,我们以后想要离开忘川,恐怕都会变得很难了,我们必须要跟对方签订契约。”长胡子老者,摇头叹气。 此话一出,几人一起叹息,越来越难了。 都是那个天天自称府君的家伙害的。 没事了去招惹那种狠角色干什么。 没看其他人都不敢露头么,就他逞能。 几个人正长吁短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无到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忘川河边。 正是刚才已经消失,其实只是神隐了,却还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的秦阳。 秦阳拿出个小本本,自顾自的为新出现的三个老银币画了速写画像。 在那个人身鸟喙,一身红衣的异族女子画像旁边,写上了hongxiao的注音,具体是哪两个字,他还不能确定。 他不认识这几个家伙,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亡者之界里,一堆上古的人,总有人认识的。 假张正义第一个看到出现的秦阳,他死死地盯着秦阳。 “你竟然还在!?” “你先别说话。”秦阳头也不抬的怼了一句,飞速的完成三副速写。 新出现的三人,一起沉默着看着秦阳,他们也没有料到…… 敢出现,就是觉得秦阳为了让假张正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永远的保持那个样子,已经是最狠的报复,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那还继续待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他们明白了,秦阳消失之后,蹲在那好几天,就是为了等他们出现。 秦阳画完之后,拱了拱手,客气的道。 “在下卫诚实,不知三位前辈,如何称呼?” “红鸮。”人身鸟喙的异族女子,没什么遮掩,直接回答了,反正秦阳肯定已经听到过了。 “麻烦问一下,哪个红?那个鸮?” 问清楚之后,秦阳在注音上面,写上了红鸮二字。 胡子到狡辩的矮个子老头,看起来跟土地一样的家伙,自称埋老头。 一身黑衣兜帽,看不到容貌,特别会戳人痛点讥讽的叫无颜。 秦阳记录完成,收起了小本本。 这时,无颜开口了。 “你等着我们出现,想要做什么?” “看几位应该都是比那个冒牌货府君讲道理一些,我就不兜圈子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几位,希望诸位能为我解答一下。” 秦阳面带笑容,拱了拱手,非常的客气。 可是他客气了,有人不客气。 假张正义在旁边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回答你的问题?你是要跟他们立下替死鬼契约么?” 假张正义的话没说完,就见秦阳拿出塑料黑剑,一件斩过,乌光化作光刃,斩断了假张正义的一条手臂。 那条手臂脱离了身体,立刻崩碎成一片绿色的忘川水,跌落向水面。 可是此刻,秦阳继续挥动塑料黑剑,剑光交错,将那一团绿色的忘川水持续绞杀,等其落回忘川之中的时候,已经有一半,都变成了透明的。 假张正义面色微微一变。 他看向自己的肩膀,随着那些绿水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再次凝聚出一只手臂的时候,立刻发现,一只手不见了。 这代表着,凝聚出那只手的记忆,湮灭了。 秦阳手握塑料黑剑,冷眼扫了假张正义一眼。 “不会说话,最好把嘴闭上。 告诉你,我这人可没有必须让对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习惯。 我一向喜欢把敌人彻底灭杀的干干净净,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 也不用去考虑,对方会在痛苦和折磨里,找到了翻盘的机会。” 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了。 秦阳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既然已经结仇,看对方的样子,明显是记仇记在心里,不可化解的恩怨了。 就算是被困死在这里,被钉死在忘川水面上,这个假张正义,不是还可以说话么? 这不就是一线生机么? 万一他以后忽悠到一个绝世天才,将其收为徒弟,忽悠着他徒弟来报仇呢? 万一他靠着忽悠,再次钻空子,找到了一个什么脱困的方法呢? 更有甚者,他万一掌握了某种语言的力量,仅靠着一张嘴,就能隔空咒死人呢? 可能太多太多了。 所以,秦阳觉得,还是彻底化解了这段恩怨吧。 无论这个假张正义,真的是府君,被人暗算了,他的身份和力量被夺也好,亦或者,他只是府君故意遗弃在这里的记忆也罢。 不重要。 他现在在秦阳这,排在第一的标签,是“一个特别记仇,暗恨在心,想要彻底弄死自己,或者彻底夺舍的敌人”。 “斩忆……”假张正义面色铁青,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大恐惧,凭空出现了。 他最大的依仗,\b忘川不再安全,从来没考虑过的危险,降临了。 看着秦阳手握黑剑,杀意溢出的样子,终于知道怕了。 “我真的是府君,我是真正的府君!你要问的事情,我肯定都知道……” “说了让你闭嘴!”秦阳再次一剑斩出,剑光斩过,将假张正义当场斩成两半。 绿色的忘川水汇聚盘旋,想要逃走,却被规则强行汇聚而来。 片刻之后,一团透明的水,跌落到忘川河里,那句不断回响的“我是真正的府君”,也彻底的消散不见。 彻底斩灭了恩怨,秦阳长出一口气,收起了塑料黑剑,露出一丝笑容,客气的拱了拱手。 “让诸位前辈见笑了。 我这人一向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要不是他想要坑我,还怀恨在心,一副以后要报复我的样子。 我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只是想到,他这种人,太过极端,太过自我,万一他以后脱困了,我的亲朋好友,可能都会因为他要报复我,而受到牵累。 每每想到,我都夜不能寐,心如刀绞,只能彻底解决这段恩怨了。 我这人平时特别好说话的……” 红鸮、埋老头、无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了点惊悚。 他们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了。 这个狠角色,比他们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那个自称府君的家伙,虽说有些疯癫,大家在出现之后,都挺看不上这家伙的,可现在就这么没了。 至于秦阳自吹自擂的话,他们信了。 敢不信么? 这是明摆着说: “你们要是坑了我,那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别以为你们走记忆流派躲在忘川就没事了? 告诉你们,我手里握着的这把斩忆剑,好死不死的正好克死你们这群老银币!” 埋老头脸上带着惊悚,\b干笑一声。 “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的,怪不得旁人……” “小兄弟,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只要我们还记得,自然是乐得结个善缘。”阴阳怪气的红鸮,语气立马客气了不少。 “我想问问几位前辈,对于上古地府的水脉知晓多少? 这几条水脉,有没有可能,跟生者世界的水脉相连,连同两界。 毕竟,据我所知,目前同时存在于生者世界和亡者之界的,只有弱水和忘川,黄泉和葬身河我还没去看过。”秦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既然这些老银币,都蹲在这不知道多久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而且,能避祸求生,从上古存活下来,这也是本事。 有这种本事的人,肯定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眼看几人没说话,秦阳想了想,又客气的补了一句。 “我这人一向都是挺好说话的,投桃报李我还是懂的,几位前辈,若是能给我一些关键信息,助我离开亡者之界。 他日,我必定想办法,救几位前辈出去。 几位前辈,若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在忘川的见证下,签订契约。 如何?” 此话一出,红鸮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悚的表情,还契约? 上个签订契约的死的还不够惨么? 她连忙摇头。 “什么契约不契约的,小兄弟这话太见外了,我们要是知道什么,还用的着这样么,那岂不是显得我们不信任你。 说起来,你要问的事,我们还真没想过。 当年我陨落了之后,拖着残躯,投入到了忘川之中,以此保下了记忆,但是却也没想到,记忆可以重聚之后,已经在亡者之界了。” 埋老头接过话茬。 “当年想要靠着忘川苟延残喘的人不少,可最近,我等重聚记忆,能在忘川里化出身形之后,却并没有见到几个当年的故人。 你说的这个事,的确还是有可能的,当年我就听人说过,府君耗费心力,构架拿出五大水脉,并非只是为了护持上古地府。 但具体如何,我却不知,至少目前,我并没有感应到此地忘川,可以勾连生者世界的忘川。” 说到这,埋老头看向了一直没开口的无颜。 无颜沉默了片刻。 “其实你想问的问题,刚才那个自称府君的家伙,可能更清楚一些。” 秦阳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点了。 只可惜,那个家伙,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不会信,也不敢信。 真要是听那个自称府君的家伙,说了什么,秦阳自忖,他肯定会不自觉的将对方说的话,当做线索来用。 但鬼知道里面是不是埋了什么坑。 仅靠给对方说些什么,就坑死人的事,秦阳可是见过的。 与其这样,不如一个字也别听了,直接斩断了恩怨拉倒。 无颜见秦阳的表情,立刻心中一凛,也明白了为什么,心里忌惮再提高三分,如此杀伐果断之人,断不可为敌。 不可为敌,但交好绝对还是可以的。 无颜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弱水、黄泉、葬身、忘川,应该都一样,若是五大水脉里,真的有一个,可能可以连通两界,血海是最有可能的。 但那里可远比其他四条水脉危险的多,我们之中,从未有人去过那里,听说府君自己都不会去那里。” ps:万字大章,一章内整完一个情节,投点票意思意思吧。 第八七六章 台阶塞到脚下,长得好看了不起么 大荒黑林海,这片整体范围,基本快要抵得上整个南蛮大小的诡谲地带,如今来探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黄泉河边,常年有人驻扎,尤其是黄泉魔宗的高手,自从崔老祖在黄泉岸边悟道,这些人大都也喜欢坐在黄泉河边做做尝试。 哪怕他们都知道,悟道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多少还是能有点收获,尤其是修行了黄泉秘典的高手。 可是没人知道,黄泉深处,未知的变化已经产生了。 游走在黄泉之上的摆渡人,\b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驾驭着孤舟,一路来到黄泉的最深处,一望无际的黄泉里,出现了一个漩涡。 奇特的韵律在黄泉之上浮现,黄泉摆渡人,走到船头,一动不动,静静的感受着。 黄泉之中,数之不尽的怨灵邪祟,如同炸了锅一般,疯狂的涌向那个漩涡。 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锦鲤,争相奔向了龙门,哪怕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漩涡之下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只知道,变化出现了,有变化就意味着有机会冲出黄泉。 在这里被困了无数年的时间,灵智早已经被磨灭,只剩下最后的本能,还在驱使着他们,还剩下已经化为本能的执念,在主导着他们。 无数的怨魂厉鬼,\b疯狂的撕扯着周围的人,脚踏着一切拦路的存在,这一刻,他们似乎也不再惧怕黄泉摆渡人。 黄泉摆渡人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职责又不是拦着这些冤魂厉鬼,黄泉河中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一个摆渡人。 不多时,那些如同炸了锅,在水面上不断沸腾的冤魂厉鬼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年轻的三身,脚踏水面,踱步而来,所过之处,所有疯狂的冤魂厉鬼,都会本能的让开道路,去争夺其他方向的路径。 三身周身,百丈之地,水面平静如镜面,一个冤魂厉鬼都找不到。 她来到漩涡旁边,静静的看着漩涡片刻,而后一步一步的走入漩涡之中,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黄泉摆渡人站在船头,微微欠身一礼,算是送别。 …… 同一时间,黑林海之下,一条被完全隐藏在大地之下的阴河里,仿佛忽然被人投入了染料。 原本清澈见底的阴河里,泛起阵阵昏黄,而后便又像是有无数的鲜血滴落进去,让整条阴河,泛起了阵阵血黄色。 无数扭曲的画面,在整条河上,不断的浮现,河面之下,无数生灵的嘶吼、哭泣、低语、朗诵等等声音,交织成一大片嘈杂的哗哗声,与河水翻腾的声音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就是当年破碎之后,坠落到大荒的一部分忘川,被深深的掩埋在黑林海之下,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里面的血黄色,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沉淀,所有的一切,都仿若静止了下来,就算是有什么家伙闲的没事干,跑到黑林海里用蛮力挖出来一条通道,好死不死的通到了这里。 那对方八成也什么都发现不了,要是对方不小心跌入这段忘川里,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甚至对方自己都未必会知道。 如今,内部泛起的一丝涟漪,却将这片彻底沉寂下来,原本可能沉寂到永远的东西,重新搅起。 变化也随之出现了。 其中一段河流里,从血黄色里,抽离出来了一部分红橙色,这些颜色,不断的汇聚,在血黄色的河流里,隔绝出来一块只有红橙色。 而后那些颜色不断的凝聚,一个闭着眼睛的人影,无声无息的从水面之下升起。 他长发扎在脑后,一身简单的长衫。 红橙色的水流彻底凝聚出来他的身影之后,颜色随之褪去,变成一个模样挺普通的男子。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揉了揉脑袋,就像是刚刚从跨越了很久时间的沉睡之中苏醒,整个人都还有些不在状态。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声。 “竟然会在这里苏醒了,既然我会苏醒,便代表着,亡者之界已经出现了吧。” 男子脚踩在忘川水面上,顺流而下,不知多久之后,他再次从上游走了下来,回到了原地。 他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既然我已经苏醒,而且只有生前的一部分记忆,那么,忘川必定也是在亡者之界出现了,为什么我走不过去? 是跟预料的不太一样,还是当年本尊留下这一部分的时候,另有安排?” 男子闭目思忖,他本就是记忆所化,而且只是一部分。 当年府君留下后手,当然不可能只有一样。 所谓的记忆流派也好,意识流派也罢,争的只是理念,不在乎这些的,当然是什么有用来什么了。 从五大水脉凝聚出来开始,就已经是在为以后布局了,以最后的结果会成功来作为参考的,中间的过程,除了是铺垫之外,本身就是在为以后创造有利的条件。 忘川本来就是府君一手所创造出来的,能被记忆流派的人,当成了避祸的绝佳之地,没道理府君自己不用吧。 留在这里的一部分记忆,的确是刻意留下的。 而且还将记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生前的,一部分归纳到死亡之后。 若是亡者之界出现,那影响甚大的五大水脉,尤其是忘川,若是也能在亡者之界出现。 蕴含在忘川之中的记忆,也必定会有明确的生死划分。 如今这人揉着脑袋,前后对照记忆,发现缺失的部分,似乎不止是死后的记忆,一切都变得颇有些混乱。 按照脑海中还记着的这部分规划,当年推演出来的亡者之界,是根本不可能让人随意跨越的,甚至可能是没有办法,彻底跨越生死两界。 忘川的存在,本身就是参考了记忆流派的一些观点和法门。 肉身、力量、神魂,统统都无法跨越的话,那么只是单纯的记忆,就未必不可能了。 单纯的记忆,只是信息而已。 亡者之界不可能阻止这种信息的传递,因为只要亡者之界出现,那么所有亡者,在进入亡者之界的时候,本身就是信息的传递,映照到亡者之界了。 以忘川作为桥梁,跨越生与死的界限,将本身不蕴含力量,又不是实体的信息,循着两部分信息的同根同源,作为指引,得以传递。 这就有了两个可能,一个是生者世界的这部分过去,一个是亡者之界的那部分过来。 如今的情况,男子发现,这里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对面过来,而他发现缺失的那部分记忆里,可能都是些不怎么好,疯癫之中,带着点臆想的记忆、杂念。 那么,他就必须过去了。 但他过不去了。 他沉思了许久之后,神情有些怪异的得出一个最简单的结论。 亡者之界的那部分,消失了。 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有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才会失去作为指引的作用。 良久之后,男子啼笑皆非,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了。 当年他的本尊,创出忘川,最初的本意,似乎就是为了丢掉那些杂念,丢掉一些不可抑制服下拿出的念头,一些不想要的记忆,让自己变得纯粹。 本意呢,又不想做绝,心有窒碍,无法完全丢弃掉,这件事本身就成为了挂碍。 后来似乎浪费了很多时间,才弄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哪想到,现在真的有需要到那些一直不需要,偏偏还没法可以无害的彻底湮灭的东西时。 那些东西却彻底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 当真是…… 造化弄人。 男子思来想去,轻轻一跺脚,忘川水面上,便泛起一圈圈涟漪。 那一圈圈涟漪,扩散之后,力量在不断的积聚,化作巨浪,翻腾而起,整段忘川支脉,都仿若一条沉睡的巨龙,骤然苏醒。 大地被巨龙翻身的力量搅动,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 力量顺着大地传出去,一时之间,震动在黑林海的中心产生,从最初的数十里,转瞬便化作影响到上万里的大地震。 山川开始改变地貌,有些地方山脊隆起,有些地方,大地裂开了裂缝,裂缝崩开,不断的深入到地底。 片刻之后,男子抬起头,头顶的山石,裂开一条绵延十数里,宽有里许的裂缝,头顶上的天光,投射下来,映照到下方的忘川里。 …… 亡者之界,秦阳正在跟红鸮、埋老头、无颜聊以往的事情。 忽然间,其中一段忘川支脉上,开始出现了变化。 一圈圈涟漪扩散开,随着波纹扩散,渐渐的掀起巨浪,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见那段支脉,如同疯狂的巨蟒,不断的扭动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半晌,也没见那里有什么变化,河水依然清澈见底,也没有什么人出现。 等到浪潮平息下来,秦阳眼里放光,直接冲了过去。 哪怕他第一时间开了二档思字诀,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那里似是无风起浪,忘川自己抽风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任何变化,都要有诱因的,唯独不可能是忘川自己,有一部分忽然抽风了。 秦阳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生者世界的忘川,映照过来的影响。 那边有人在做什么,影响到了这边。 尤其是最初的涟漪扩散开的地方,肯定是对面有人。 “你们能做到这一点么?” 秦阳盯着平复下去的浪潮,问了其他三人一句。 其他三人一起摇了摇头。 “我等现在在这里,凝聚出的身躯,都是要借助忘川的力量,根本掀不起如此大的浪潮。” “那你们说,谁能掀起这般浪潮,还能在另一边影响到这里?” 秦阳问出口,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 那三人的神情,不太自然,明显带着点敬畏,他们自然也猜到了。 除了忘川的创造者之外,还能有谁? 秦阳难掩心中的欢喜。 府君啊,除了府君之外,还能有谁。 现在秦阳有点相信了,之前那个有点疯,自称是府君的家伙,可能真的是府君留下的一部分记忆。 既然这里有一部分,他将其斩杀了,另一面的府君感应到了,有点不太高兴,倒也说得过去。 秦阳感觉到,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快要落地了。 他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种感觉了。 现在要有实锤了,他压根不是府君往生。 整个世界,对于往生这件事,他就是最大的权威,没人会比他更了解了,哪怕他自己对于往生的了解,也是个二把刀。 若他真的是府君的往生,亡者之界的忘川,和生者世界的忘川里,就不会同时有府君出现。 这一点他非常确定。 说心里话,秦阳还是个弱鸡的时候,的确还曾幻想过,他是某个大佬往生而来,有朝一日觉醒记忆,一飞冲天,成为一个天下攻的大佬,看谁谁死,瞪谁谁怀孕。 等到越来越强了,越来越多的人,说他是府君往生的时候,秦阳就特别抗拒了,那种你不是你的说法,让他特别不爽。 偏偏说的人太多了,他自己还会偶尔的怀疑一下。 如今马上就有实锤了,一桩心病也算是彻底要了结了。 他急不可耐的来到那段忘川支脉,挥动塑料黑剑,一件斩出,力量冲入到忘川之中。 这种对于实体完全是零伤害的力量,落入其中的时候,却在水中斩出一道,绵延数十里的剑痕。 水面向着两侧翻腾开,如同大地裂开了一条裂口。 片刻之后,被斩开的裂口重新合拢,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秦阳静静的等着,看看对面是不是有反应。 …… 男子望着头顶的裂缝,感受着自己此刻的样子,思索着怎么才能走出去,只是纯粹的记忆,失去了承载,可没法在忘川之外存在。 他现在打开裂口,便是要等着曾经的部下,来接引他。 正在他静静的等候时,河面上,一条数里长的剑痕出现了,河水自动向着两侧翻腾。 但是转瞬之后,河水便再次落下,恢复了平静。 男子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竟然有人能在那边影响到这边。 也就是说,他方才的动作,也影响到那边了,还有人发现了,给他了回应。 男子沉思了一下,再次轻轻抬起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涟漪扩散开,再次掀起了巨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扩散,奔腾出数十里才平复。 秦阳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再次看到,有一圈圈涟漪浮现,弥散数里之后消失。 这是对方给的回应。 一念至此,秦阳以塑料黑剑为笔,在水面上不断斩落,以上古的文字,书写出一个个足有数里的大字。 “你是府君吗?” 对面的男子没正面回答,他念头一动,以指代笔,点在水面上,水面自动涌动,浮现出几个方正的大字。 “你是谁?” 秦阳看着水面涌动,隐约化作了三个字的字迹之后,转瞬即逝。 立刻明白,对方的肯定是府君,只有他才能如此对忘川施加这种影响。 秦阳轻吸一口气,继续以剑代笔,斩出一行字。 “我是你大爷!” 毫无意义的怒骂,却最能宣泄他憋了好久的一口气。 秦阳喷了对方一句,对方却似乎不以为意,没有什么恼火的,转而问了一句。 “我可曾得罪过阁下?还望阁下告知身份。” “你等我回去了,你见到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恭候阁下大驾。” “你知道如何从亡者之界回去么?” 男子看着这行字,沉默了许久,他只是本尊的一段记忆,很多事都是不清楚的。 但他现在也感觉到了,对面这人似是极为不要脸。 刚骂完他,又让他等着,转脸竟然就来问他怎么回来。 说真的,在他现在拥有的这段记忆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考虑到这人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并非跟本尊有大仇,更像是被本尊牵累,心有怨气,而且从对方的话来看,见面就知道了,可能跟本尊还相识。 沉吟了一下片刻之后,男子在水面上再次写出一行字。 “并不是很清楚,可能水脉是关键,几条水脉,你自己试试吧。” 秦阳看着那行字消失,再次确认,对面不是府君,应该只是放在忘川的一段记忆所化,知道的事并不多。 一念至此,秦阳再次斩出一行大字。 “等你本尊出现了,转告他,我帮他挡了不少麻烦,大麻烦!”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回话,秦阳手握塑料黑剑,看向那三人。 那三个家伙一脸惊悚,无颜率先开口。 “阁下,应该可以斩掉我们刚才的记忆吧。” “对,我们什么都不想知道,还请阁下帮个忙,斩掉刚才的记忆吧。”埋老头连忙附和,客气的不得了。 “小兄弟,帮个忙吧,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红鸮的语气里也带着点哀求。 说完,这三人就伸出手,将刚才的记忆,单独凝聚出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秦阳。 他们三个,能苟到今天,本身就都不是什么善茬,当然明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一点好处都没有。 易地而处,他们自己都觉得,若是心有恶念凭空起,直接将他们三个也斩了,直接灭口是最彻底的办法。 只有不存在了,才是最好的保密。 他们若是站在秦阳的位置上,还手握着针对记忆流派的大杀器。 还被记忆流派藏在忘川的人发现,这货能斩灭藏在忘川里的人。 他们十有八九是不会愿意去相信对方。 相信对方这种完全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存在,便会将自身置身于危险之中,对对方的信誉、道德寄予了极高的期盼。 至于秦阳说的什么,急公好义,心地善良…… 他们只会觉得惊悚不已。 如今不等秦阳说什么,他们便主动开口,一副求你帮帮忙的样子,台阶都塞到秦阳脚底下了。 这还是看出来秦阳并非大奸大恶,极度自我的人,他们才敢这么做。 而且还是不得不这么做,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秦阳看着这三人,眉头一挑,暗暗感叹。 果然啊,能活得久的人,还真没几个会无脑莽的。 他其实真的不是很在意对方知道这些事。 甚至还想把对方当成了见证人,证明真正的府君,还在生者世界苟着呢。 把府君拉的仇恨,都转移出去。 转念一想,这三个家伙怎么想的,秦阳也差不多明白了,也懒得去解释了。 大家都是陌生人,谁也别太信任谁,大家也都放心点。 反正斩不斩都可以,无所谓。 念头一动,三剑斩过,他们三人凝聚出来的那段记忆所化的圆球,都被斩灭。 斩灭之后,秦阳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地的三人,微微一怔之后,恢复了过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我们为什么会出来了?”红鸮疑惑的问了句。 “我少了一段记忆。”埋老头眉头紧皱。 “我少了两段。”无颜沉声道:“应该是之前遇到了什么人,我们见过他,知道了什么,并且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被人斩了,对方有这个能力,却没针对我们,应该相处的还算不错,那人应该也是比较好说话的得道高人。” 红鸮和埋老头稍稍一想,微微松了口气,这明显是度过一劫。 “你为什么会少了两段?”红鸮瞥了一眼无颜,琢磨了一下,有些震惊:“你该不会是,趁机利用了一下那人吧?” 话音落下,红鸮连忙呸呸呸了几声,嘀嘀咕咕。 “说错话了,呸。” 无颜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 “我陨落于一个绝世强者之手,他的形象种在了我的心里,成为我的梦魇,哪怕是陨落之后,投入忘川避祸,也无法摆脱。 有朝一日,若是我走出忘川,他必定会感应到我。 如今,他种在我心里的梦魇,已经不见了。 红鸮说的应该没错,我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也不敢提到,在此之前,我也不敢提起这件事,生恐梦魇浮现,引起那人感应。 所以,应该是我借用了方才那人的力量,却没有说。 可惜,我欠下大人情,我等却皆已不记得对方是谁。” “我觉得有这种能力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人。”埋老头指了指脚下的忘川。 这说的就是忘川的缔造者,府君。 说到这,红鸮看向其中一段支脉,细细感应了一下之后,一脸惊愕。 “那个自称府君的家伙,竟然不见了。” “无颜,你不会真的说对了吧,他真的是府君留在这里的一部分记忆?我们刚才到底知道了什么?”埋老头有些震惊。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要去猜。”无颜丢下一句话,散去了身形,重新消失在忘川里。 “说得对,知道的太多,死的快。” 三人相继重新融入忘川里,不再去多想。 但实际上,他们其实都有一个猜测,刚才他们见到府君了,府君收回了那段遗弃在这里的记忆。 …… 秦阳要是知道,那几个苟到底的家伙,会怎么猜,指不定就会将他们全部砍死了拉倒。 刚得到了实锤,心里松了口气,这几个家伙,又瞎猜着,给绕了回去。 一路顺着忘川,绕了小半圈,绕到下一条水脉,葬身河。 这里什么都没有,纯净的跟第一眼见到的忘川似的。 秦阳跳到葬身河里泡了个澡,顺带着把当年融入葬身河里获得的水身,升级了一下,再什么收获都没有了。 继续绕了小半圈,来到了黄泉水脉。 秦阳站在黄泉岸边,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黄泉里,应该也是什么都没有的,哪想到,黄泉里无数的阴魂怨灵,正跟一群缺氧的鲤鱼一样,在水面上疯狂的蹦跶,似乎想要脱困而出。 秦阳顺着转了一会,在无边黄泉中心,发现了一个漩涡,那里有源源不断的怨灵厉鬼冲出来。 感受着黄泉的气息,秦阳心神狂跳,内心压制不住的喜悦浮现了出来。 转了一圈,弱水、忘川、葬身,全部都去过了,没想到,黄泉这边竟然真的能连通生者世界的黄泉。 他差点没忍住,直接进入黄泉。 能冷静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年轻时的三身,从漩涡之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三身走出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秦阳,她的目光,从黄泉河的中心,越过空间,定格在秦阳身上。 她只是平静的扫了秦阳一眼,便不再理会,自顾自的来到黄泉岸边,想要迈步走出来。 她的一只脚,已经抬起,迈出了黄泉,她眉头微蹙,眼睛里开始浮现出复杂的神采。 她喃喃自语。 “我放不下。” 她的脚定格在那里,而后慢慢的将脚收了回去,重新站在黄泉的边缘。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心脏都差点开始重新跳动了。 得亏他的气质大变,气息、力量等等,都跟生前不一样,最关键的,还套了马甲。 秦阳暗暗庆幸,得亏套了马甲,不然的话。 万一三身走出来了,第一个要打死的人,肯定就是他。 说实话,他现在都不知道,三身道君,到底是算死了,还是算没死。 他也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三身,到底有什么实力,能在这里发挥出什么实力。 细细想想,当年三身还活着的时候,一人威压整个大荒,把恐惧带给没一个生灵,能让各族各个势力,都一同针对,最后靠着开挂,才勉强弄死了三身。 各方面的实力和威慑力,绝对比巅峰的嬴帝还要高。 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还是躲着点吧。 这么久过去了,再次看到对方那标志性的桃心刘海,秦阳都还是会忍不住生出一种要拉她出来的感觉。 他的实力早就今非昔比,年轻的三身,什么都不做,却还是能影响到他。 说心里话,他现在看到留着桃心刘海的妹子,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不好惹,肉身都会本能的紧绷起来,随时准备爆发。 秦阳悄悄的后退,能拉开距离,最好还是拉开距离的好。 哪怕现在看到黄泉,似乎真的能通到生者世界,秦阳也不敢踏入了。 这个年轻的三身,从那边走了出来,也依然走不出黄泉,他也不觉得自己比三身还要强。 还是从长计议,先彻底搞清楚了,风险评估完了再说。 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虽然他自我感觉,黄泉以执念困人的手段,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钻空子钻出去了。 只要黄泉河的困人规则,跟亡者之界里的黄泉之地一样,那他就没什么问题。 就怕有那么一丝差别,变成了天差地别。 秦阳准备离开,去找找传说中的血海,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四条水脉都去过了,没道理血海不去。 跟那个十有八九是府君一部分的家伙隔空聊天,对方都说了去水脉看看,如今看起来,水脉的确是出路。 站在黄泉岸边的少女,转头看向秦阳,似是有些好奇的道。 “我好像见过你。” 秦阳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对上那纯净的犹如琉璃,纤尘不染的眼睛。 心中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丝愧疚感和罪恶感,他怎么就把这种少女,狠心丢进了黄泉里呢。 “艹!”秦阳低喝一声,强行震碎了那一丝罪恶感和愧疚感。 他继续后退了一段距离,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了。 心里恶狠狠的默念。 长得好看,了不起么? 看起来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了不起么? 纯净如琉璃,了不起? 默念完,秦阳心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念头。 “抱歉,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 秦阳捂着脸,继续后退。 完了,还是无法彻底消除影响。 “大姐,你认错人了,我长的比较大众脸,谁看我都觉得亲切。”秦阳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里么?” “知道,只要放下,随便就能走出来。” “可是我放不下。”少女喃喃自语,语气也变得有点低落。 秦阳张开嘴巴,就要压制不住,脱口而出如何钻空子的时候,飞速的捂住自己不听话的嘴,转头就跑。 第八七七章 人设从来不能信,大好人救少女出黄泉 秦阳头也不回的逃走,等到完全看不到少女的时候,才停下来,长出一口气。 实力越强了,反而愈发能感受到那种可怕。 当面对对方的时候,很难生出恶意,只要一丝不好的念头将要浮现,立刻会衍生出无尽的负罪感、愧疚感。 意志力稍稍薄弱一点的,那少女站在那里让他杀,估计都没人能下得去手。 偏偏他现在非常确定,这并非那少女有意影响的,更像是一种被动的能力。 当越是明白的时候,恐惧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秦阳甚至觉得,当年全天下的修士,都在恐惧三身道君,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三身宝术所带来的大恐怖。 你身边的人,可能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炼成化身,甚至你自己,都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化身。 有一说一,秦阳自忖,他要是也在三身道君的那个时代,他也要加入到讨伐大军里,说什么都要把三身道君弄死。 就算是现在,若是三身道君卷土重来,他也一样会加入到讨伐大军里。 无关个人恩怨,仅仅三身宝术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荒对三身宝术喊打喊杀,偷偷修行三身宝术的是有,却也没见谁能跟三身道君一样,可以三身复三身,仿佛完全没有什么限制。 回头遥望着黄泉,秦阳颇为纠结。 年轻的三身能来,证明了这里的黄泉,肯定是连接着黑林海里的黄泉河。 而之前他在黄泉之地待的经验,再加上一路行来得到的收获,想要从黄泉里跳出去,机会还是非常高的,冒险一点也是值得。 然后,问题来了,同样因为年轻三身的存在,他现在压根不敢靠近黄泉,更别说跳到黄泉里了。 年轻的三身能说好像见过他,秦阳便自动把“好像”这俩字去掉。 对方绝对是已经认出他了。 所以现在,入黄泉最大的风险,就不再是黄泉这种有既定规则,如同一道数学题一样,只要能破解就能解决的问题。 最大的风险,立刻变成了完全不可控,风险指数还在直线攀升的年轻三身。 思来想去,秦阳闷头向着上古地府的下方奔去,还是去血海转转吧。 到时候不行了再回来跟那少女聊聊。 按照他们所说,这个血海在上古地府之下。 这个“下”到底是不是地理位置的下,秦阳不确定,先去看看再说。 一路向下深入,所见尽是虚无与混沌,秦阳沉思了一下,拔下一根头发,化出一个分身作为坐标。 还有每前进一段,便留下一个分身作为坐标。 再继续向下,那种清晰的空间划分,都会变成混沌,没有上下四方,周遭万年不变,恍若时光之河都不会从这里经过。 不知深入了多久,秦阳感觉到,自己已经迷失了。 多远不知道,多久亦不知道,掰着指头数了数,只知道自己下了足足十七根头发的血本。 悬立混沌之中,秦阳呆呆的飘在这里,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喃喃自语道。 “真迷失了啊,血海真的在上古地府之下么?” 然而,声音却没有传出去,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下一刻,混沌迷蒙之中,泛起一丝波澜,秦阳刚刚出口的那句话里,唯有血海俩字,在其身前凝聚成文字,再崩碎之后,化作回音,徐徐传开。 血海这两个字的意,在混沌之中炸开。 迷蒙之中,有一丝血色,无声无息的晕开,转瞬便将整个世界化作了血色,秦阳所站的地方,泛起一丝波澜,涟漪扩散的瞬间,仿佛揭开了一层薄纱,展现出一片绚烂的世界。 秦阳回过神,已经站在了一片密林里。 密林里阴气森森,鬼影绰绰,一个个小鬼,嘶嚎着,咆哮着,面色狰狞的扑向前方。 就在这时,一道闪耀的剑光从天而降,分化成万千利剑,精准的洞穿每一个小鬼,转瞬便见这些小鬼神形俱灭。 这片密林,也在此时,像是晕开的水墨,消失不见,这里再次化作了泛着血色迷蒙。 秦阳感受到身上似乎压着什么,回头一看,就见方才神形俱灭的小鬼,化作一个个虚影,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最前面的那个,将双手搭在秦阳的肩膀上,跟放风筝似的,挂在他的身后。 秦阳一回头,就见这些小鬼,眼神空洞,齐刷刷的看着他,空洞之中,却蕴含着最纯粹的恶意和恨意。 秦阳一挥手,想要试图拨开这些小鬼,但身后小鬼的身体,却仿若一个不存在的幻影,碰不到,摸不着。 秦阳眉头微蹙,这里就是血海么? 怎么血海里会出现这么诡异的小鬼,这些小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浮现出的幻象,秦阳看的没头没尾的,完全不明白是什么。 他扭转脑袋,对上那些小鬼空洞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什么。 转瞬,那些恨意和恶意里,便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这些小鬼的眼中,幻化出一些一闪即逝的画面。 第一个,像是什么地方在办喜事,一个个小鬼喜笑颜开,伸长了脖子,正在吸桌子上一把燃烧着的灵香。 第二个,他们从黑暗之中被人放了出来,落入到一个邪道之手,被邪道强行炼成了怨灵恶鬼,当做炮灰。 最后一个,便是他们被人一剑斩杀的画面。 秦阳看的一头雾水,也就第一幅一闪而逝的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回忆了好半晌,秦阳哑然失笑。 这不就是当年花想容抓走,逃出来的时候,顺手捡走卖掉的那些小鬼么。 他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主要还是印象完全不一样了,当年这些小鬼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可能都比他强。 而现在,他看到这些小鬼,尤其是刚才浮现出的小鬼死时的画面,自然能判断拿出来,这些都是如今的他,打个喷嚏都能将其喷死百八十遍的小喽啰。 秦阳看着这些小鬼的虚影,颇有些无语。 “你们这些家伙,心思都扭曲了,恨我干什么? 当年我只是把你们捡走卖灵石了而已,又不是我杀的你们。” 可惜这些小鬼,却还是跟风筝似的,挂的长长的,挂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这边还没说完,后面又有新的东西出现,依然是鬼物,秦阳都想不起来对方为什么会恨自己。 再过了一会,出现个熟人,这个秦阳有印象,是他第一个用雷法劈死的人,当年那个商行的管事,名字忘了,只记得姓裘。 这人出现之后,双手搭在前面的鬼物身上,跟玩堆堆乐似的,不断叠加。 随着时间流逝,有些是秦阳都没印象的家伙,他们死的画面,秦阳也没有印象,鬼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恨上他的。 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能强行来,跟神经病似的。 要说真死在他手里的,现在出现了,秦阳还能理解,都把人家宰了,还不准人家恨他么。 看着风筝线越来越长,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秦阳百无聊赖的看着,又是一大堆他完全没印象的。 甚至为了防止他忘记了,秦阳还专门在第一颗金丹里扫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和人生,的确跟这些家伙没有交集。 都有些犯困的时候,一个熟面孔出现了。 紫霄道君。 紫霄道君后面,葬海道君的虚影也出现,他搭在死对头的肩膀上,直勾勾的看着秦阳。 “喂,别人就算了,你们俩怎么就恨上我了? 葬海,不是我说你,你最恨的人,应该就是你前面这个家伙吧,你瞪着我干什么?” 秦阳感觉肩头一沉,那种重压随着这俩货的出现,立刻变沉了不少。 偏偏他还碰不到这些家伙。 随着这俩相爱相杀一辈子的混蛋出现,后面出现的越来越多,堆堆乐也来越多高。 他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沉,让他的腰身都有些难以直起来了。 秦阳歪着头继续看,盘算着按照目前的趋势,每个出现的,应该都是按照死亡顺序来的。 那嬴帝差不多也该出现了。 这个家伙出现,施加的重压,恐怕会将他压的战斗站不住了。 谁想,新的虚影出现了,并非嬴帝,而是一身华服,面容自带威严光环,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太微天帝。 秦阳周身一沉,恍若被镇压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可下方明明也是一片迷蒙,这里也不分上下左右。 秦阳歪着头,看着太微天帝的虚影,静静的等候着。 可能下一个就是嬴帝了。 然而,依然不是,风筝线的最后,开始出现了亡者之界里,被他斩灭的死灵虚影。 一直到一堆他都没有什么印象的死灵出现,堆堆乐的最后,再也没有新的虚影出现之后。 秦阳才彻底确定,这就是全部了,再也没有了,嬴帝没有出现。 趴在那被镇压的难以动弹,秦阳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讽刺啊。” 嬴帝死于他之手,最后竟然没有恨他? 不应该吧,要不是他,嬴帝也不会死,可嬴帝没有出现,为什么? 秦阳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结论了,想来嬴帝最终是将自己的落败,归咎于自身能力的不足。 并没有无能狂怒,觉得自身的遭遇和结局,都是别人的错,也没必要去恨他秦有德。 相比之下,秦阳还真没想到,太微,连一个人族神朝的大帝都不如,竟然会恨他。 这是将其陨落,权柄的消失,彻底消弭,归咎于他秦有德。 秦阳被趴在那里,笑的合不拢嘴。 这就是所谓的天帝,太微天帝啊。 若是没有嬴帝的对比,他还真没发现其中的关窍。 本来秦阳以为所有能跟他扯上一丁点关系的,哪怕只是在生前跟他擦肩而过的,曾经莫名其妙的恨上他一瞬的人,死后在这里出现虚影。 直到嬴帝没出现,秦阳才明白,这是直接牵扯到死亡的,因为死亡而迁怒迁恨到他的,才会出现。 哪怕对方的死亡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若对方死时,根本没有恨他,便不会出现。 仔细想想,他这些年见证过的死亡太多了,很容易就再找到了一些佐证。 当年的差点将他炼成翁仲甲士的老梆子,没有出现。 卫虚空也没有在这里出现。 当年在北境战场上,陨落的将士,也一个都没有出现。 巡天使里,陨落的人也没有出现。 太多太多了。 秦阳重新回头,仔细看了看这些虚影,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从这里就能反映出来,哪些人死的时候恨他。 重新找了一圈,秦阳不禁感叹,还是凡人多啊,明明跟他敌对,还死在他手里的人,最后却没有将一切的失败,都归咎于他的,只有嬴帝一个人。 老嬴也是个敞亮人啊,反正现在大家的恩怨已经了结了,要是他媳妇没有灰飞烟灭,以后能在亡者之界见到了,就给老嬴送过去得了。 让老嬴能彻底瞑目了,省的还剩下个大执念,在那里挂机,怎么都无法解脱。 真能碰上了,权当做好事吧。 不过现在么,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血海吧。 血海的确跟其他四条水脉不太一样,明明都进入血海了,血海却还没有出现。 当他点出了血海之后,血海才随之浮现,而他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血海。 没有正常的水脉边界,只有存在和不存在两种状态。 秦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血海,跟当年的血海不一样,他想象中的血海,沉落在上古地府的最下面。 应该是看起来就像是一方鲜血汇聚成的海洋,那些血水,全部都是众生留下的各种污秽沉淀汇聚,是天底下最险恶的地方,修士沾之必死,法宝沾之则被污秽报废。 所以,这鬼地方,就算是府君自己也不愿意来,来过的人全部都死了,知情的是打死不会来。 哪想到,这里的所谓血海,竟然是这幅鬼样子,只有存在和不存在,当你发现血海的时候,必定已经身处其中了。 这么搞的话,当然没有人知道具体了,知道的全部都死在这了。 难怪府君自己都不来,这家伙搞出来的什么瓜皮地方,还跟其他四大水脉,并列五大水脉之一,这不是坑人的么。 想到之前跟府君的一部分聊,这货看起来挺好说话的,被喷了都不发火,反而先问是不是以前得罪过阁下。 秦阳想到府君那部分最后说的那句话。 怎么从亡者之界离开,回到生者世界,他也不太清楚,但是几条水脉呢,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你瞅瞅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现在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了。 忘川里出了个自称府君的家伙,这个家伙,十有八九还真是府君留下的,再加上忘川还能当做跨服聊天平台,传递信息。 后面的黄泉,似乎更是直接连通了两界。 秦阳当然觉得,五条水脉,肯定都是府君当年布置的后手,用来勾连生死两界。 这个时候,只剩下最神秘的血海没来,秦阳能不来么。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就是个坑。 现在秦阳觉得,府君那一部分,绝对是故意坑他的。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 两边忘川里,同时出现了一部分,要说这不是故意留下的一个后手,秦阳肯定是不信的。 现在其中一部分,被他砍的直接消失,还是消失的彻彻底底的那种。 对方通过他可以在忘川上留言,影响到对面,判断消失的那部分,就是死于他之手。 完全合情合理。 最后不经意间给他挖个坑,等着他跳进去,报了一剑之仇。 秦阳被镇压的无法动弹,暗道终日打雁,最后让雁啄了眼啊。 他一生经营出来了一个人设,到死了都还是那样,那说人设其实已经不是人设,他本来性情如此,也没什么毛病。 当年他利用自己愈发稳固的人设,可以非常轻易的让人相信他。 到了亡者之界亦是如此,大家都挺容易相信他的,当然,绝大多数时候,秦阳做的事,也的确跟人设一样。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玩了一辈子的花活,却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别人也能玩…… 想到所有有关府君的信息,所有人,对府君的印象似乎都挺好的。 哪怕是酆都大帝这边的人,对府君也特别的尊敬,在酆都一系里混迹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说过,提到府君的时候,谁会说府君这个瓜皮。 就算是黑影,死于秦昆之手,被乱刀砍死,活活镇压到世界彻底崩碎,说起来的时候,也只会说秦秃头这个瓜皮,提起府君的时候,还是很尊敬的。 这就是人设啊。 这货经营了一辈子的人设。 以至于聊了那么几句的时候,秦阳也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跟想象里的府君,似乎没什么区别,府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要是再多聊几句,可能就会察觉到不一样了。 还是觉得对方只是一部分记忆,就大意了啊。 能一路坐到那个位置的,身为上古地府的两大巨头之一,能是什么真君子么。 真君子坐不到那个位置。 \b归根到底,还是被人设先入为主了。 阴了别人一辈子,现在想当一个好人了,却反过来被人阴了。 秦阳被镇压的无法动弹,开始瞎想八想,他觉得,自己要是真死了,以后府君来这里的时候,自己肯定会趴在他肩膀上,他可没有那么大气。 压力很大,但也仅此而已了,他的肉身是原装的,再加上不断增强,还有第三颗金丹的特性加持,不算恢复能力,也已经算是有点不朽不坏的意思了。 仅凭这些玩堆堆乐的虚影,还真的压不死他。 而他又是死人,也不存在寿元耗尽的问题。 算了,还不如被压死了痛快。 秦阳回头再瞥了一眼,那些家伙,依然是一起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半点变化。 秦阳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海眼里。 自从上次,这个只进不出的海眼魔石,吐给他一些信息之后,海眼魔石跟之前已经有了一些区别。 秦阳明显的感觉到,海眼魔石在不断的吞噬之后,威能似乎更强了一些,而且他对海眼魔石的掌握,也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东西,他自己也没办法拿出来。 现在能镇压的多了,镇压的力量更强了,偏偏他却能拿出来东西了。 秦阳甚至觉得,他死后海眼没有崩塌,将他直接吞噬进去,恐怕也是因为这件先天之物。 伸出手,拿出了被镇压在下方,失去光泽的权杖。 这是太微的权柄,也是太微被湮灭之后,最后留下的东西。 当年他将权柄丢入海眼镇压的时候,都很是勉强,只能镇压住一时。 还是真正的进入死亡的世界,靠着世界才彻底将其抹去。 若是有朝一日,他带着这个权柄,回到了生者世界,太微是不是就能再次复苏了? 这个权杖是必须要处理掉的。 眼下的血海,的确是最合适的地方了,只能进,不能出,还属于亡者之界。 之所以要现在解决,是秦阳刚才就想好了要怎么去试试解决堆堆乐的问题。 他其实一点都不慌,只是记了府君一笔而已。 哪怕真的被困死在这里,他还有最后一步棋可以走。 不要肉身了,也不要力量了,直接往生出去重头再来。 这些年在亡者之界瞎搞,又不是真的瞎搞,研究出来的路子,积累的东西足够多了。 睁开眼睛,秦阳念头一动,海眼里的权杖,出现在他手中。 权杖依然是失去了光泽的状态,被拿出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出现一堆亡灵,趴在权杖上玩堆堆乐,太微天帝也没有出现。 挂在他身后的亡灵风筝线里,太微形象的虚影,也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他,根本没有去看权杖一眼。 这让秦阳颇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太微天帝,会从风筝线上跳下来,夺走权杖锤爆他的狗头。 也就是说,这个权杖,在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宝物而已。 而身后这些亡灵,也并非是亡灵,只是某种力量,在血海中具象化出来的形象而已。 既然是某种力量,某种规则…… 摇了摇头,暂时收起权杖,秦阳再次拿出一颗先天虫壳,准备修行永恒炼狱的第四层,凝聚第四颗金丹。 修行的法门早已经烂熟于心,该参悟的早已经参悟的差不多了。 如今修行,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随着先天虫壳绽放光华,悬在他的囟门之上,双臂搭在他肩头的鬼物,扭曲着化作一缕青烟,从先天虫壳的缝隙里,没入其中消散。 后方的鬼物的双臂,也在同时,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随着前面的人一个个没入其中,先天虫壳上开始泛起一丝血色的光晕,秦阳也感觉到那种将他镇压在原地的庞大压力,开始逐渐减少。 紫霄道君,没入其中,葬海道君,没入其中…… 到了最后,连太微的形象也扭着化作青烟,没入其中。 所有的压力尽祛之后,秦阳直起身,趺迦而坐,继续酝酿金丹。 但这一次,先天虫壳没有自己变得圆润,身为虫壳的裂口,依然存在。 他的力量,似乎已经不足以让这颗先天虫壳,承载那些力量的时候,去补全裂口,将其化作一颗无缺的金丹。 秦阳拿起权杖,敲了敲。 质地绝对足够高级,若是能当做材料……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沉思了良久之后,秦阳将权杖投入到第四颗金丹里。 权杖颤抖着,慢慢的变得弯曲了一点,随着第四颗金丹,开始将周围那些像是开了模糊特效的血色迷蒙,一起吞噬进去的时候。 被折弯的权杖,终于崩断成两半。 其内的神威、权柄,所有可能在生者世界,都可以算是最顶尖的东西,在这里,却连存在,都不可能。 要么,去更改整个世界,要么就被整个世界的规则压制抹去。 这是最彻底的湮灭,从规则层面上,直接否定了。 太微最后一丝,可能还能复苏的希望,彻底消失不见。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太微天帝。 权杖崩断之后,化为齑粉,融入到先天虫壳里,将最后一丝缝隙补全。 以消耗了一个天帝的权柄,炼成了一颗金丹。 秦阳觉得,甭管金丹内是什么力量,现在恐怕也已经翻不起来天了,缺陷补全,这些力量便会属于他了。 金丹从他的囟门落入,垂落到道基之中。 道基之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宝台,让金丹落在其上,与道基融为一体。 四颗金丹交相呼应,连带着其他三颗金丹的力量,也在此刻开始慢慢的增强。 秦阳俯瞰第四颗金丹,其内的力量,不断的变化成一张张面孔,都是那些被吞入其中的力量所化。 念头一动,一丝血光,自第四颗金丹里溢出,缭绕在他的手掌上。 秦阳举起手,并掌做刀,对着眼前的迷蒙,斩落而下。 霎时之间,迷蒙被斩出一条通道,秦阳也在这片,不分上下四方,时光犹如停滞的世界里,感应到了自己的分身。 最近的一个分身,在他脚下的方位。 秦阳没急着走,而是闭着眼睛,继续细细感应血海里的一切。 这一刻,血海才算是真正的展现在他面前。 这里,也的确是五大水脉里,本身最契合亡者之界的,最能作为生死通道的。 血色的迷蒙,向着两侧划开,一滴滴血水凝聚出来,在他的脚下凝聚,转瞬便化作条条细流,再转眼间,便化作了涛涛血海。 无穷的恶意和恨意,充斥其间,似是再也没有比这里更接近死亡的地方。 唯独秦阳脚下,有一条被他展开的通道,可以通向血海外面。 秦阳静静感受,有些贪婪的捕捉血海彻底表现出来的神韵。 他此刻仿佛已经感受到,当年府君弄出血海时的样子,当时的一切,都在他心底展现出来。 良久之后,秦阳将一切都印入到第四颗金丹里,只留下了一些他现在需要用到的东西。 比如,除了往生之外,怎么真正的跨越生死界限。 同样,也知道了,他这次若是没有解决那些玩堆堆乐的幻影,那些幻影还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增加,直到彻底将他融入到血海里为止。 如同血海只有存在和不存在两种情况,他也只有死在这里,或者掌握这里的力量走出去,这两个选择。 秦阳忍不住拿出小本本,给府君实实在在的记了一笔。 “府君是个老银币!” 然后再在“老银币”这三个字上,画个了圈,标记重点。 这次要不是被阴了,秦阳都敢把自己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看,这就是秦阳之前说的,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在不知不觉之中,把人坑死。 以后谁的人设他都不会信了,尤其是那种众口一词,印象都差不多的人设,必须要重点关注,第一时间升起警惕。 有这种人设的,都给老子爬。 秦阳冲出了血海,身后的涛涛血海,顿时消失不见,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混沌。 顺着最近的一个分身坐标,赶了过去,没舍得将分身崩碎了,将其塞进海眼里,让他在里面继续参悟东西去,他也不在乎那点力量消耗。 一路顺着坐标冲回来,十七个分身,一个不少的全部塞进海眼里。 想到刚才在血海得到的信息,秦阳再次来到了黄泉河边,他要验证一个推测。 秦阳静静的等着,果然,不一会儿,那眼神纯净入琉璃的少女,便脚踏水面而来。 她站在河边,睁着大眼睛,略带一丝好奇的看着秦阳。 “你别说话!”秦阳赶忙先堵住了对方的嘴,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升腾而起的恶念,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间,便化作山崩海啸般的罪恶感,愧疚仿佛要将他淹没。 秦阳施展狂暴,再进入到杀手秦阳的状态,这才能无视那种力量。 他闭着眼睛,毫无感情的道。 “你可能是年轻时的三身道君,当年那位还天真善良的若冰,你也可能是三身道君心底的柔软和善意。 但我现在,彻底明白了,你最核心的地方,到底是三身的哪一部分。 你最根本的本质,其实就是三身道君最大的执念啊。 只有这样,你才能非生非死,能从黑林海的黄泉,直接来到亡者之界的黄泉。” 那少女如遭雷噬,呆愣当场,脑海中仿若有一声惊雷炸响。 “执念啊……执念啊……执念……” 她那空灵而纯净的眼睛里,开始浮现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再也不可抑制。 她的眼中满是痛彻心扉悲伤,足以燃烧天穹的愤怒,当那种力量攀升到极致的时候,她仰天嘶吼一声,身形逐渐变淡,直到彻底消失在黄泉里。 秦阳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这里是亡者之界,而大执念,唯一应该待的地方,是黄泉之地。 不用谢我,我秦有德最喜欢干的就是做好事。” 验证了一下,果然如此啊。 送那个少女去她该去的地方,绝对可以算是捍卫了亡者之界的规则。 只要送她去了黄泉之地,那这个少女十有八九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 大概率会如同那里的嬴帝一般,作为最纯粹的大执念,在黄泉之地里,圈一块地,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 只要她的大执念不化解,那这个期限,应该就是没有期限了。 但若是她的大执念化解了,那更好,她本身就是大执念,化解了她就不存在了。 身为一个改邪归正的好人,要是能力所能及的帮她化解大执念,秦阳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含糊。 第八七八章 毫不遮掩的坦诚,偷走你的记忆 秦阳看着空荡荡的黄泉,深深的看了一眼黄泉中心的那个漩涡。 这个漩涡,就是个坑。 就算现在少女不在,他若是就这么跳进去,绝对会死的很惨。 不,应该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只能动用他最后一张底牌,舍弃一切去往生。 旁人求往生,的确是重新开始,再来一次的机会,因为让他们直接回到生者世界重燃生机,他们也未必肯。 因为那些人,有的年纪太大了;有的潜力耗尽;有的修行之路上,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缺憾。 往生之后重头再来,这是取舍之下,更好的选择。 但对于秦阳来说,往生的成本太高了。 强到死了之后,都不会崩溃,融入了先天之物的道基,难以复制了。 死了之后,都不会崩塌,被海眼魔石镇住的海眼。 以先天虫壳,凝聚成的四颗金丹,除了第一颗之外,其他的,一颗比一颗难以复制。 再来一次,他可能就不会是当初的状态,第二颗金丹难以凝聚,没有那个状态了。 第三颗更难,融入了真龙逆鳞,应该很难再找到一片真龙逆鳞了。 第四颗最难,太微天帝的权杖,哪怕那个权杖什么威能,什么神韵都没有了,作为材料本身,基本也是不可能再复制了。 越来越强之后,秦阳的往生成本,便会越来越高,高到他现在,根本没法承受。 哪怕带着所有记忆往生,重头再来的时候,同样的境界,他也基本不可能达到现在的底蕴和根基了。 而底蕴和根基,属于决定上限和潜力的因素里,占比极大的因素。 秦阳一直跟人说,他不能送自己去往生。 只不过这个“不能”,别人理解的,和他要表达的意思,不太一样。 别人理解的不能,是没有这个能力,做不到。 秦阳说的不能,只是他不愿意而已,就像是跟小孩子说,不能玩粑粑。 所以秦阳说这话本身,还真没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知道去往生的人,是怎么走的,他也想过,把自己的资源和底蕴都抽出来,可惜,最重要的部分,都没法抽出来重新当成资源了。 就比如海眼魔石,只要他往生了,肉身飞灰烟灭,海眼自然不见了,海眼魔石也会随之消失。 秦阳看了一眼黄泉里的漩涡,转身离开。 回想了一下这次被坑的事,秦阳终于想起来,他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他想起了当年的幻海氏的长老和幻海刹那。 当年他只是告诉对方通道在哪,事情本身是真的没错,但忽略了一个微小的细节没提。 结果,便是幻海氏的俩货,毫无所知的迷失在未知之中,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那个一部分府君,现在也这么干,换个人来,基本就完蛋了。 黄泉没坑死,那就血海来,总有一个可以把人坑死。 秦阳可不认为对方没恶意,快拉倒吧,都是蹲墙角打黑枪的黑家雀,谁不知道谁啊。 当年秦阳自己也一样觉得,幻海氏的俩货,无论死了还是没死,都无所谓了,看对方本事吧。 真要是不想坑人,就不会说出那些话。 秦阳杂念翻飞,离开黄泉,先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联系王百强。 想要回去,准备的是必须得做的,冒险点也要回去。 亡者之界里的荒凉,还是让他不适应。 静候着书页里缺失的一角恢复,秦阳投入其中,与王百强在梦中相见。 “船长,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人撕了。” 王百强苦着脸,大吐苦水。 自从他能联系上秦阳,的确在幽灵号这边享受过一段超高的待遇。 而且能随随便便的入睡,把前半生缺失的睡眠,一口气补回来都行,再也不用担心睡着了之后去变成另外一个人,体验别人的人生,醒来之后弄不好就人格分裂。 可是慢慢的,事情就不太一样了。 以他的实力,压根用不着天天睡觉,初期的兴奋感过去之后,个把月不睡也不会去想了。 然而,问题来了,他不睡,就不可能联系上秦阳。 尤其是新帝亲自来问询过后,而秦阳又一直联系不上了,幽灵号上一众魔头就再也压制不住了,都有人开始给他下药了。 而且是他都察觉不到的灵药,后面学精了,不随便吃东西了,也没用,\b灵药被下到了空气里,只要接触他的力量都能起效。 而且还是有益的灵药! 昏睡之后,可以安神养元,对神魂、意识等等,都有极大的温养作用,绝对算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灵药,都是木精灵培育出来的。 有他当小白鼠,木精灵点亮的这条灵药培育的支脉,简直是一日千里,飞速进步,反正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前半生不眠,备受折磨打下的底子,基本不可能吃出问题,只会越来越好。 后来他在影帝那煽风点火:看看这些人,把单纯可爱的木精灵,都带偏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影帝努力睁开眼睛,给他一个看瓜皮的眼神。 人家木精灵培育的是真正的好东西,又不是来害人的,正儿八经的珍惜灵药,还是神魂相关的,对于不少神魂受损的人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 哪偏了? 王百强脸上都快溢出苦水了,一手抓住秦阳的手臂,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船长啊,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的脸,都睡肿了。 我这一觉都睡了一年了,上一年,一整年我醒着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他们不是人啊,你快管管吧,木精灵多好的孩子啊,都被带偏了,再不管管,就真学坏了。” 秦阳上下打量着王百强,有些震惊。 “木精灵现在已经能培育出这么强的灵药了么?” “……”王百强瞬间哑火,有话说不出了。 秦阳干笑一声,连忙把重点拉回来。 “这才过去多久啊,你都能在梦中抓住我了,而且手劲还不小。 再说了,你睡着都能变强,还想怎么样? 听你说的,恐怕整个幽灵号,所有的这种灵药,都用来给你了。 做人要知足啊,百强。” 王百强苦着脸,实在没法说了。 他的确是得到的好处很大,按照以往的进度,他自己全力温养神魂,想要达到现在的程度,别的事情什么都不干,起码也要千八百年的辛苦。 问题是这个好处不是他想要的。 他现在已经不想睡了,睡的够够的。 “行了,我快要回去了,你把事情办好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给你下药了。” “船长请说。”王百强精神一振,伸手一抓,手中便服下拿出执笔,准备记录。 “你先把大荒最近的情报给我。” 伴随着哗啦啦的翻书声,旁边的墙壁,轰然倒塌,一座座书架,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书籍,陈列在书架之中,每一个书架上,都标注着时间。 王百强引着秦阳来到其中一个书架。 “船长,前面的都是上次给过你的,后面的则是还没来得及给你的,收集到的所有情报,都在这里了。” 秦阳顺着书架,一座一座的扫过去,大量的信息,都记录在这里,很快,秦阳就找到了一条好消息。 嫁衣苏醒了,而且似乎又又变强了。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真是太是时候了,说真的,他想要回去,有嫁衣这种强者帮忙的话,的确会稳妥很多。 继续翻,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有些暂时关注不到了,没那个精力,等到回去之后再说吧。 很快,又找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黑林海里出现了变故,出现了大范围的地动,以至于地貌都发生了变化。 有人在一条极深的裂缝之中,发现了传说中的忘川,目前已经有好几个头铁的家伙,为了赶头一波可能会有的机缘,折在了里面。 秦阳细细研读了一下有关这一条的详细记载,回忆着当时在忘川里看到的动静,差不多可以确认,府君的一部分,应该就在这里。 只不过另一边的动静,比亡者之界这边大了不少。 除了这些,剩下的基本都是往生者的资料,目前能被确认为往生者的已经有不少了。 最出名的,自然就是三眼龙母的儿子。 秦阳没有过多关注这些,这些都只是用来分析总结的资料。 “现在,最关键的情报,是在大荒找一下弱水和血海。” “这个?似乎没有吧?”王百强有些不太确定。 因为之前,大荒是连忘川都没有的,黑林海坐落在那里这么多年了,若不是这次地动,忘川也不会出现。 “肯定有的,放你一百个心吧。” 本来他就有猜测了,如今基本可以确定,府君的一部分所在的那段忘川,就在黑林海里。 那么上古地府的弱水和血海,必然会有一部分,在大荒存在。 因为想要跨越生死的界限,要作为桥梁的,根本不只是某一条水脉。 而是五条水脉! 府君布置了这么久,若是有一天他出现了,来到了亡者之界,他总不可能让自己被困死在亡者之界。 若是想要回到生者的世界,逆向跨越生死的界限,就需要有方法。 不会违背亡者之界规则,生死大规则的方法。 五条水脉,便是钻空子的桥梁。 五条水脉,每一条其实都能勾连两界,但单独一条,都是没办法作为修士跨越界限的桥梁。 就像黄泉,秦阳很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黄泉能困住生灵,就是因为执念。 放不下的大执念。 所以,黄泉内无数的怨魂厉鬼,都不是黄泉困住了他们,是他们自己的执念,他们不愿意放下,等同于不愿意走出黄泉,宁愿在那里苦苦挣扎。 年轻的三身能被困在里面,不是她有大执念,而是她本身就是大执念。 同样的原因,她才能跟黄泉里的无数怨魂厉鬼一样,能穿过漩涡跨越生死界限。 若是秦阳直接跳进去,根本不可能利用漩涡穿过去。 能穿过那个漩涡的,只有执念。 只有执念才能利用黄泉,跨越生死界限。 他以后想要回去的时候,真正开始实施时,必须先一步解决年轻三身的隐患,不然的话,他十成十会送人头。 不先把三身送到黄泉之地,什么也别干了。 洞穿了府君埋下的伏笔,秦阳找到了回去的办法,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有危险,那就提前做好调研,做好准备。 同样也因为如此,秦阳万分确定,府君的一部分出现在大荒。 那么,大荒必定同时存在五大水脉,才能满足跨越界限的条件。 大荒有这么多上古地府的碎片坠落进来,也必定不是巧合。 秦阳说的万分笃定,王百强也只能先应下了。 “记住了,弱水找到的时候,一定要详细记录下来每一个细节。 而血海的话,只需要找到疑似的传说就行,千万不要去探索,那种地方,入之必死。 无论是谁,都不能去。” 交代完事情,秦阳离开王百强的梦境。 睁开眼睛,秦阳看着周围尽职尽责守卫的分身,一脸欣慰,继续将他们塞进海眼里,不能浪费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阳开始了五大水脉到处浪的日子。 游走过葬身河的每一条支脉,穿梭过弱水的每个弯道,忘川都进去逛了好几次。 力求能对这几条水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让那种熟悉,变成渗入他骨髓的本能为止。 从弱水走出上古地府所在,秦阳望着这片虚空,一时都有些不知道去哪了。 他是太想回去了。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跟这里的小伙伴道个别吧。 若是失败了,可能跟真正的死掉没什么区别。 起码要跟大秦魔门的大嘴和莫如山道个别吧,好歹也是掌门呢。 再去跟道门的人说一声,省的他们老想着让他当什么门主。 哈哈哈,我回去了,不在这里玩了。 最后么,要是能见到幽雾的另一半,说什么也要顺手将她镇杀。 从弱水出来没过几天,秦阳就先在半路上遇到了酆都一系的人马,浩浩荡荡的游走在虚空,向着上古地府杀了过去。 秦阳躲在一块碎片里,远远的望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队伍最中心的位置,大嘴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秦阳这边。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的靠近到秦阳所在的碎片。 等到靠近之后,大嘴眼中的冷意,便随之消失不见,还没看到人,他已经感觉到了,藏在这块碎片里的,就是三掌门。 大嘴落在碎片上,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边,这种动静,秦阳不可能没发现。 “原来是大掌门啊。”秦阳收起塑料黑剑,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大嘴挥了挥手,示意大嘴赶紧过来:“别泄露气息,上古地府的人,离这里不远。” 大嘴有些纠结,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秦阳便叹了口气,道。 “大嘴,我要回去了。” “啊?回哪?” “回到生者世界,我发现了一个可以保留我一切的方法,有点危险,但是我想试试,万一我失败了,我就只能舍弃所有,重头再来了,到时候,我可能就不记得你了。” 秦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了这个时候,就别再套马甲了。 他还是挺喜欢大嘴的,长的虽然丑了点,人还是挺不错的。 就像他说的,万一失败了,他就不会记得大嘴了,而大嘴记得的,却只是卫诚实。 “大嘴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瞒着你了。 其实呢,我不叫卫诚实,这只是我很多化名里的一个,其实我叫秦阳,字有德,秦有德。” 念头一动,秦阳露出了本来面目。 大嘴长大嘴巴,\b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快傻了,找了这么久的秦有德,竟然就在他身边。 不等他开口,秦阳伸出手拦住了他。 “大嘴,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就是了。” “你可别怪我,瞒了你这么久,我是真没办法。 我之前有个身份,是酆都一系,往生部的部长,掌握着可以送人往生的神通。 可惜啊,我刚到这边,就被酆都一系里的一个蛇头人围杀,差点就死了。 那蛇头人说他是上古天庭的人,我哪敢信啊,万一他就是奉了酆都大帝的命令来围杀我呢? 我实在没辙,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改头换面,换个身份了。 “这不会的。”大嘴立刻摇头。 秦阳翻了个白眼,道。 “大嘴,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单纯了。 什么人都信,我跟你说,以后遇到那种众口一词,评价都差不多,实力还强,势力也大的人,你就要留个心眼了,这种人肯定是表里不一,又黑又阴。 别看我,我不怕告诉你,我说的就包括我。 尤其是我这样的,所有人都称赞的大好人,最要留个心眼防着点。 你别看我到了亡者之界里,到处干好事,立牌子警示别人,送人去往生,专心做好事几百年。 其实我以前呢,坑过的人不少了,以前可真没这样。 我最初立牌子纯粹是好心,后来发现,立下了牌子,能引动神韵,就多了点心思。 送人去往生呢,做好事吧,的确是有,其实也是我想知道,这个往生神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在收集数据呢。 我可不是真正的好人。 你看,我这种连续做这么久好事的人,都这样了,别人更别说了。 尤其是那个府君,也是又阴又坏着呢,这次我就差点被他坑了。 而且外面一直有人在散布谣言,说我就是府君往生,我可去他娘的吧,这人不是坏就是坏。 我看啊,府君是要回来了,这是要坑我去替他挡灾呢。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也不想想,还能去挡什么灾? 酆都大帝呗。 他们俩生前就敌对,这要是让酆都大帝听说了这个谣言,他甭管信不信,都肯定要先抓住我宰了再说。” “不能够吧……” 大嘴讷讷了半晌,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开始他看到秦阳真面目,还有点震惊,可是说着说着,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秦阳说到酆都大帝的时候,大嘴更是不知道说啥,心里莫名的还有点愧疚。 因为他刚才看到秦阳真面目,还真的想要直接先将秦阳拿下再说。 可如今,他已经不想了。 他开始纠结,秦阳什么都说了,坦诚到这种地步,他却还是没说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其实……” 秦阳拍了拍大嘴的大脑袋,摇了摇头。 “行了,你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秦阳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对方长的是不是好看。 而且据我的经验来看,长得好看的,反而都比较危险,比如我。 大嘴啊,我在亡者之界里,遇到的人里,也就你和已经缺失一部分的修罗,最是实诚。 修罗呢,其实是想让我帮他找师傅,说难听点,其实还是有点目的的。 道门那边呢,非要让我当什么门主,我是真不想当,但人家笑眯眯的跟我说,客气的不行,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总不能直接翻脸了。 咱俩结交,却是真的什么目的都没,我不管你身份,你也不管我身份,你没想利用我什么,我也没想着利用你去什么,就是单纯的结交。 顶多就是建立个大秦魔门,咱们一起闹腾一下,反而这样是最好的。 最近我忽然想明白了,玩人设的大佬,心都脏,早晚会因此翻车,善泳者溺,至理名言。 别看,看就是包括我。 所以,我就想着,在亡者之界最后的时间,起码什么都不想,这里有个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省的万一我凉了,都没人记得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只记得人设,可悲不。” 这的确是秦阳真正的想法,尤其是见到大嘴之后,这种想法更强烈了,一秃噜嘴,什么都肆无忌惮的说了。 说完之后,秦阳心里舒坦了不少。 反正他现在,是实在不想到最后了,别人记住的依然只是人设。 “行了,大嘴,你也别感动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长点心,千万不要太轻易的相信别人,尤其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谨守本心很难,做出选择更难。 我把你当朋友了,就希望你以后能顺利点,别灰飞烟灭了。 你要是想往生,我也可以送你去往生,不过,我跟你说实话,这个往生,我是真的没法控制,风险挺高的。 你要是不急的话,最好先等等,等到亡者之界演化的差不多了,等我把我的神通研究透了。” “三掌门……”大嘴眼神颇为复杂,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滋生,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总觉得心里特别不好受。 “噢,对了,你来这边干什么?是要去上古地府探索么?先别去了,那地方太危险了,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有,别跟上古地府凑,也别跟上古天庭那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来就是打算跟你们道别,现在正好碰到你了,省的我去找你了,你也别送了,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要是我这次没失败,等我寿元耗尽,再来的时候,咱们再见。 你别说话,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感动的不行,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以前的人都嫌你丑,交不到朋友? 哈哈哈哈,走了,你保重。” 秦阳挥了挥手,跟大嘴到别,转身消失在原地。 大嘴趴在碎片上,愣了好半晌,满心翻腾的心绪,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无声无息的重新回到队伍里,大嘴趴在大辇内,脑海里全是秦阳刚才说的话。 他有心想要告诉秦阳他的身份,却到最后都没说出口,现在颇有些后悔。 如今回到了大队人马里,看着酆都一系形形色色的死灵,莫名的疏离感变得越来越强。 直白点说,就是看这些家伙,越来越不顺眼了,越来越烦现在的身份。 …… 秦阳一路行来,没找到修罗,也没见到莫如山。 倒是找到了道门的信息,这些家伙找到了道门当年的祖庭,现在正在人为干预,加快祖庭重聚的速度。 秦阳没去见他们,写下一张纸条。 “我回去了,你们保重。” 在纸条上施加了一点力道,让其飘向道门那边,秦阳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有人感应到了什么,拿到了纸条。 大胡子拿着纸条,脸上带着一丝意外,低声自语。 “门主,这是要回生者世界了,他又走在我们前面了啊,看样子,门主真的不是府君了……” …… 再次绕回到弱水这里,秦阳已经心念纯一,真正毫不遮掩,不去想那么多的坦诚了一次,内心的挂碍,也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在这里没做完的事,还有不少,比如蛇头人,还有幽雾,姑且就让他们再多活些日子吧。 等到自己下次寿元耗尽,再来这里的时候,再送他们一个灰飞烟灭。 投入到弱水里,秦阳静静的等候着。 几年之后,再次联系王百强,他想要的信息,也已经拿到手了。 疑似可能是血海的地方,找到了三个,具体是哪个,其实不重要。 弱水也找到了一处,这个是嫁衣找到的,就在魁山里,也只有那里的一些特别的地方,才能容许弱水的存在,足够承载弱水。 至于葬身河,秦阳自己最了解,去过的葬身河太多了。 “准备接引一下我吧,我要回来了。” 信息传递出去之后,秦阳再次顺着五大水脉的内圈,走了一圈,再次确认了一遍。 而后先来到了黄泉,站在黄泉河边,他将司相的印记,直接掐灭,化为虚无。 而后他的身体一阵闪烁,仿若掉帧一般,进入到虚无与混沌之间,慢慢的,他的身体内,走出一个秦阳,一脚迈入到黄泉里。 这是秦阳的执念,所有的执念,都在这里。 执念化作当年还在青林城的自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黄泉里。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他的第二颗金丹。 秦阳再次转身来到弱水,当他从弱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水身留在了里面,这代表着他自己的神通。 而后一路再来到忘川,将自己记忆,融入到忘川里,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第一颗金丹。 秦阳的眼神空洞,循着本能,再次来到了血海,留下了他的自我意识,同时消失的,还有第四颗金丹。 最后只剩下一具肉身,按照本能,来到了葬身河,沉没在葬身河中,肉身承载的,便是第三颗金丹。 就在这个时候,大嘴也带着酆都一系的人,从外面顺着葬身河渡河而来。 他们看到了闭着眼睛,行走在葬身河里的肉身。 一个死灵,伸出手,正准备施展力量,将秦阳的肉身引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轰然崩碎,飞灰烟灭。 大辇之内,满身杀气的大嘴迈步走出,森然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谁敢动他一下,谁死。” 大嘴让人先走,自己则镇守在葬身河上,跟随着穿梭在葬身河里的秦阳肉身,一起游走。 他不知道秦阳到底要怎么回去,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到,说不定就会功亏一篑了。 他跟着秦阳的肉身一起走,一个在河内,一个在河外,望着秦阳的肉身自言自语。 “其实之前我就想说,却没说出口,我其实就是酆都大帝。 但是这个念头,是无面告诉我的,我以前从未怀疑过,可现在我不相信了。 我觉得,我顶多是酆都大帝的一部分衍生而来。 我生于酆都大帝,却不是酆都大帝。 我叫大嘴。 我还是你的大秦魔门的大掌门,你说蛇头人曾经围杀你,还差点杀了你,你现在要冒险回到生者世界。 那你的仇,就是我们大秦魔门的仇,我会报仇的。 不管你是否成功,是不是以后还记得我。 还有,我一点都不丑,只是嘴巴大而已。” 大嘴对着秦阳的肉身,自己叨叨咕咕了好半晌。 忽然,他看到,秦阳行走在葬身河里的肉身,开始变得模糊,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忽然开心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葬身河,葬不了秦阳的身体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秦阳的肉身要跨越界限了。 “秦阳,一路顺风。” 同一时间。 黄泉河里,秦阳的执念,所化的稚嫩秦阳,迈入了那个漩涡。 忘川里,所有的记忆所化的秦阳,行走在特定的位置上,渐渐淡去。 弱水里,秦阳所有的神通秘术,一身所学,化作弱水之身,随着游走,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血海里,秦阳的第四颗金丹,闪烁不断,其内无数的人影闪烁,这是秦阳与大荒的联系,曾经的过往,以此为指引,带着他的意识与自我,消失在血海里。 从这里的血海,回到了大荒的血海。 同一时间,其他四条水脉里,属于秦阳的一部分,都同时消失不见。 那是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 任何一个生灵,只要死了,都能来到亡者之界,区别只是出现的早晚而已。 这是顺流而下的归宿,生灵的归宿,就是死亡。 但是亡者之界里,任何一个死灵,都是没法逆流而上,回到生者世界的。 起码目前演化出来的亡者之界,是不会允许这种存在的。 但秦阳上次从血海出来的时候,才终于参透。 他的往生神通,不就是送死灵回到生者世界的么? 为什么可以? 是往生神通,比亡者之界的规则还要强么? 快拉倒吧。 那是为什么? 再加上年轻的三身,为什么可以轻易的跨过界限,来到亡者之界?她也不是走的正常路线,而且秦阳可以非常确定,年轻的三身,还能轻而易举的走回去。 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之后,一个早就摆在眼前的答案出现了。 都不是完整的。 往生而去的,可能只有最纯粹的意识、自我,顶多再加个记忆。 年轻三身,只是执念。 而他本人,也通过了小七的灵香,意识跨越了生死界限,降临到了香界。 每一次,都不是完整的。 亡者之界不允许的,只是不允许一个“完整”的死灵,重新回到生者世界复活。 不完整的,已经有几千次例子了。 所以,想要回去,只能以不完整的状态,分别走五条水脉回去。 以血海的那一个秦阳为引,牵动其他四个,跟着一起回到大荒的五大水脉里。 …… 一刀峡之下,那片如同水网的葬身河里,秦阳的肉身,从无到有,从模糊到凝实,仿若从一个极远的世界里,顺着葬身河走了出来。 当他的肉身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葬身河里,无数的鬼物,便像是疯了似的,疯狂的冲向秦阳的肉身。 这是最空空荡荡,却又强大到可怕的肉身,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渡舟,足够他们冲出葬身河。 可惜,无数的鬼物,撞上去之后,他们没有实体的身躯,却恍若青石重重的装在了玄铁上,瞬间便灰飞烟灭。 同一时间,秦阳的肉身力量,开始被引动,他闭着眼睛,一步跨出,最纯粹的肉身力量一步踏出,身处的这段葬身河支脉,便轰的一声炸开。 秦阳的肉身落在地上,呆立片刻之后,这具身体当年在这里的经历,激发了本能,他开始循着葬身河,一步一步的走出秘境。 一刀峡那依然充斥着无数毒虫的峡谷里,恐怖的威压浮现。 一个身影从葬身河里走了出来,当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威压,浮现的瞬间,当年秦阳得靠着回避牌神妙,才能抵挡的毒虫,此刻便如同下暴雨一般,哗啦啦的坠落了下去。 尽数暴毙。 它们连秦阳肉身自然浮现出的威压,都无法承受。 肉身走出了一刀峡,继续闭着眼睛,转向了大荒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迈出。 天空中,黑云开始浮现。 秦阳的肉身,此刻跟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还是一具有多强,都难以计量的尸体。 死气滔滔,只是一人,便如同亡者之界降临,周遭林木,尽数枯萎。 劫雷落下,似是雷霆之雨,哗啦啦的往秦阳的脑门上落。 秦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体表残留的死气,开始被劫雷洗刷掉,如同蒙了一层灰的肉身,隐约也恢复了点光泽。 当秦阳体表逸散出的死气消散一空,劫雷也随之消失不见。 因为那是劫雷认为有一个强大到可怕的尸骨脉,凭空出现了。 当死气消散,再强的身体,那也跟一句尸体,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秦阳的肉身,继续前进,直直的奔向大荒所在的方向。 …… 魁山之下,一处洞穴里,应白站在一条银色的河边,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弱水里慢慢的隆起一个水包,化作了一个人的脑袋,随着对方慢慢浮起,凝聚成一个人形,一点一点的走出弱水。 当脱离弱水的那一刻,这人形开始凝聚,化作秦阳的形象。 他闭着眼睛,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半点死灵的气息,亦没有意识。 他本能的走出洞穴,开始向南走去。 应白护持在秦阳身边,静静的跟着秦阳。 …… 黑林海新出现的巨大裂缝里。 血黄色的忘川上,骤然有一片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这些颜色慢慢的向着中心汇聚。 最后凝聚出秦阳的形象,站在忘川表面,这是秦阳所有的记忆。 他环顾四周,喊了一声。 “府君?” “我来了,你人呢?” “不会已经出去了吧?” 秦阳自言自语,顺着这段忘川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中间的地方,仰望着头顶的裂缝,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秦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一只手从那里探出,他的身形,骤然崩碎成五彩斑斓的黑,重新坠入到忘川河里。 府君的那一部分记忆,所化的形象,站在这片被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的水面上,一只手探入水中,语气有点意外。 “你的记忆,竟然能从那边回来了?那就让我先偷走你的记忆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ps:万字大章又来了。 第八七九章 我们之间没有恩怨,叩见府君大人 府君的一只手探入水中,周遭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站在一片密林里,虫鸣声从远处传来,然而转瞬,便化作了星空,又一瞬,又变成了有无数鬼物的阴河。 周遭的所有环境,都仿若无数杂乱无比,看起来毫无章法,犹如乱码一样的画面。 每一个画面里的声音,也随着画面的变化,化作了滋滋的噪音。 最初的眨眼变化一次之后,立刻不断的加速,加速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五彩斑斓的光带。 当这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东西的光彩加速到极致。 黑暗降临了。 最纯粹的黑色,就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里,只有低沉的背景噪音。 这一部分记忆所化的府君,站在这片黑暗里,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 他也没想到,明明记忆都已经可以凝聚成人形了,秦阳的记忆,却混乱到这种地步。 所有的记忆,都如同那些黑水一样,一滴一滴的混杂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但是其内的排列,却早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所有的记忆化作的画面,都是一帧一帧的全部抽出来,然后再胡乱的堆在一起。 哪怕只是几百年的记忆,以这种方式存在,那也是一个谁都不可能理清的天文数字。 那一帧一帧的画面,就像是一个个有顺序的拼图,以帧为单位的画面,最后这个拼图的碎片,会有多少个? 一息只算六十帧,以秦阳存在的年份,起码也有上万亿的拼图。 再按照顺序,一帧一帧的拼好这个拼图,万亿个碎片,排列组合,会有多少可能,算不清楚了。 再从这无数的排列里,找到唯一一种正确的,没有人能做到。 外人,哪怕是当年的天尊,开了思字诀,整一万年也不可能理清楚,找到那唯一的答案。 府君站在黑暗里,念头闪过的瞬间,立刻就放弃了,他忽然摇头笑了起来。 “难怪你能在亡者之界的忘川,影响到这里的忘川,能影响到自身的记忆到这一步,的确是亘古未有,让人叹为观止。” 府君缓缓的伸出手,周遭的黑暗,瞬间消失不见。 同时,他的手,也从下方的黑水里,缩了回来。 府君一步一步的走出,黑水覆盖的范围,站在了血黄色的忘川上,静静的看着前方的黑水慢慢回缩,似乎要重新凝聚成秦阳的样子。 忽然,他盯着渐渐缩小范围的黑水,眉头微蹙,打量了一下四周,再抬头看了一眼,一只脚轻轻抬起,再次落在忘川上。 一丝涟漪以他的脚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然而,这一次,忘川却纹丝不动,涟漪所过之处,世界仿佛都在扭曲,肉眼可见的所有画面,都仿若变成了水波,随着那一丝涟漪,不断的变化着形状。 周遭的一切,立时变得似虚似幻,不再真实。 下一刻,山石崩碎,忘川崩断,肉眼可见的一切,都似破碎的琉璃,轰然崩碎。 周遭依然是那纯粹的黑暗,背景里也依然是连成一片的嗡嗡噪音。 这里依然还是在秦阳的记忆里。 所有的拼图都汇聚成了一片黑色和背景噪音,但不代表那真的是所有的拼图。 府君以为他出去了,实际上,那依然是秦阳在出现在这里之后,新出现的记忆。 以身处环境的记忆,重现身处的环境,一切看起来都不会有变化,只是本质上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如此造诣,当真是小看天下俊杰了,只是,这种小手段,可困不住我的。” 府君感叹一声。 黑暗中,一个秦阳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哪怕只是府君的一部分记忆,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我还真没想要这么简单的解决你。 只是你发现的速度,还是比我想的快了点。” 秦阳也没办法,他刚到这里,立刻第一时间观察周围,让这里的一切,都变成新的记忆,这样他就能在记忆里重现这里,毫无破绽的重现。 但没有经历过的记忆,自然就没有那么真实了,有了破绽。 他出现在这里之后,第一次凝聚出身形,属于本能,再加上跨界而来,自然会慢了一点。 他的身形被府君轰碎,重新化作黑水落入忘川,但第二次凝聚身形的时候,肯定是要比第一次快一些的。 他没有经历过第二次凝聚身形,这一部分,就是破绽。 被府君一眼看穿,找到了突破点。 秦阳自顾自的将自己的推测,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遍。 而后看向府君。 “我没说错吧,我自己能找到的破绽,只有这一点了。” “说的不错。”府君点了点头,而后打量着四周的黑暗一眼,重新看向秦阳:“但是我更好奇的是,你的第一张牌,已经出了,你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接下来,你还要怎么困住我?” “你可以试试。”秦阳化出的身影,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府君一跺脚,周遭的黑暗,随之轰然崩碎。 \b转而逆向演化,重新化作了色彩斑斓的光带,最后再慢慢减慢速度,化作一张张飞速变化的画面。 最后再次变成了最初的那个密林的画面。 当密林的画面随之崩碎之后,府君以为他已经从秦阳的记忆里脱困了。 却见后面是无尽的黑暗,嗡嗡的背景噪音。 他眉头微蹙,并指为剑,向着身前一斩,无形的力量,直接斩碎了黑暗。 黑暗崩碎…… 而后是彩色光带,画面,最后定格到密林,再是黑暗,彩色光带…… 如是三次之后,力量耗尽,重新定格到了密林里。 府君的神情,愈发郑重。 他抬起头,仰望着黑暗,再次斩出一击,这一次这般套圈套了七次。 将这种无限循环,压迫到了极致之后,他才终于在每一次套圈的收尾处,发现了一丝缝隙。 他想要顺着那一丝缝隙冲出去,却发现前方还有一个屏障抵挡着,他这个记忆化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那屏障。 他发现了,这压根不是秦阳的记忆里,而是在一个圆球里, 或者说,秦阳的记忆,在一个圆球里。 那个屏障,一闪而逝的气息,所蕴含的神韵,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不可毁灭,如同规则本身,这不就是先天之物的特性么。 他重新站在密林里,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你用一件先天之物,承载着你的记忆?!” “有问题么?”秦阳的身影,从密林里走了出来。 “你是记忆流派的卫道者?” “不是卫道者,也不是记忆流派的。”秦阳回答的很诚实。 “……”府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旷古绝今,亘古未有的绝世败家子,败家子之中的极品仙葩,先天败家子,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了。 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甚至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干。 就他目前所拥有的记忆里,大概也有一些故事,在他那个时代,在修为境界到了某个极致之后,先天之物,便是跨越界限的桥梁。 真正完成仙这一步蜕变时,可以给予最大帮助的宝物。 哪怕是记忆流派的人,也绝对不会像秦阳这么干。 秦阳笑了笑,一脸欣慰。 府君,哪怕只是一部分记忆的化身,见识肯定也比他高的多。 既然对方都说先天虫壳,真的是先天之物,那这就是权威认证了。 先天虫壳,必须是先天之物。 从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提前考虑过了。 他的记忆这部分,要从忘川跨越生死界限。 而他能确定的,大荒一定存在的忘川支脉,就是府君之前跟他联系的那一段支脉。 只有这一段,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他可以跨越过来。 可是要是从这一段过来,若是府君的记忆化身,还没有找到承载之物,没有离开忘川的话。 他过去之后,必定是要面对府君的一部分记忆所化的化身。 就算不考虑之前,对方其实已经顺手隔空坑了他一次。 他也必须要以“跟府君的记忆化身为敌”,作为先决条件来考虑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会把自身的性命,寄托到一个陌生人是个好人身上,哪怕这个人不是府君,也是一样。 既然要防着,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必须的么。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的记忆,裹挟着的,是他的第一颗金丹,其内便是他修行永恒炼狱,融入其中的人生和记忆,在里面无限循环。 而按照他的经验,先天之物,无论是生者世界,还是亡者之界,都是毫无影响的。 那么,他以亡者之界的先天虫壳,炼就的金丹,理论上,就算是出现在生者世界,也是毫无影响的。 这是秦阳做的安全保障,同样也是为了防着府君的记忆化身。 只要有问题了,就先把这家伙,困死在无限循环的世界里。 而且,这狗东西,在感受到他跨越了界限过来,竟然还真的来阴的。 先藏在他浮现的这片地方,等他凝聚出身形之后,府君的记忆化身,已经先一步藏在他的身形里了。 从内而外的轰爆他的身形,想要偷走他的记忆窥视。 看,要不是对方这么高,哪还有后面的事。 “你这叫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不是记忆流派,却比记忆流派的人还要深入,当真是少见了,还是说,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流派之别了?” “的确没有见到过这种流派之争了,只是听说过这个所谓的流派而已,其实要我说,这不就是俩选择么,就跟修魔道,还是走正道的区别,有什么可争的,好用就行。” “说的对。”府君点了点头,对此甚为赞同。 俩人正聊着的时候,这里所化的密林世界,忽然一震。 秦阳抬起头望了一眼,看向府君。 “有来有往,你拖延了点时间,是因为我小看了你,我也拖延了点时间,也是因为你小看了我。” 府君微微颔首,轻轻一笑。 “呵……”秦阳念头一转,有些失笑。 这次他还真没想到。 这家伙本身都是个记忆化身了,是一部分记忆所化,可他又继续分割出来一部分,再次化作一个化身。 一个来搞事情,一个还在策应。 也就是说,这狗东西,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先做好了后手了。 未言胜先言败。 “你都知道这是先天之物了,你不会以为,你的另外一个化身,可以轰碎我的金丹吧?”秦阳也不慌,好奇的问了一句。 “的确不能。” “那么,你是不是又忘了一件事,你的化身这么靠近我,会出事的。” “的确,我的另外一具化身,也很容易再被你困进来。”府君面带微笑,似乎也不慌。 忘川水面上,府君的记忆化身,并指为剑,点在了黑水面上,一丝丝涟漪浮动之下,一颗金丹,在黑水之中慢慢成形。 当金丹成型的那一刻,府君的记忆化身,一指点在了金丹上。 可怕的力量从忘川内部爆发,在河内撑起一个空腔水泡,水泡越来越大,迸发出的力量也开始越来越强。 然而,那颗金丹微微颤抖着,却依然岿然不动,表面圆润光滑,甭说碎裂了,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府君的记忆化身眉头微蹙,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颗金丹不太对劲。 尤其是被他逼出的神韵,明显是先天之物才有的。 他的另一半化身,已经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而他的身后,黑水已经包裹了过来,他避无可避,若是被黑水淹没,他的结局,便会跟另一半化身一模一样,被困死在这颗金丹里。 他指尖迸发出的力量越来越强,金丹之下鼓起的空泡也随之越来越大。 当那股力量积聚到极限的时候,轰的一声炸开。 忘川水面上,如同炸开一碗型的巨大豁口。 府君的化身站在这个巨碗的侧面,一指点在金丹上,指尖轻轻一挑,一丝奇异的力量环绕着金丹一转,那颗金丹便跃出了水面。 金丹之中的府君化身,抬头望去,密林的世界,仿若在瞬间,从黑夜过渡到了白天,他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的确毁不掉你的金丹,但是忘川内的记忆,若是离开了忘川,就会没有了承载和依附,你什么都做不了了。 哪怕在外面的忘川里,也有你的一点记忆。” 秦阳挠了挠头,抬头看着金丹外面的情况。 的确,金丹离开忘川水面的那一刻,这里的他,也一样会被困在金丹里。 因为金丹就是他的依附。 别人没法如此随意的将他的金丹从忘川之中抽离出来,可忘川的造就者,唯独是例外的。 现在无论金丹被丢到哪里,只要不在忘川,那么,它就只是一颗金丹,一颗特别坚硬的珠子而已。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秦阳也没慌,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演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人不喜欢分割,而是喜欢备份。 备份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 金丹从忘川的水面上跃起,同一时间,那些黑水也向着府君的那一部分化身包裹而来。 这些其实才是秦阳本身的记忆,金丹里的只是无限循环的备份而已。 府君的化身,看着包裹而来的黑水,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现在,哪怕被淹没了,没有了金丹,秦阳也困不住他了。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化作指剑,一剑斩出。 同一时间,黑水里,有一滴黑水里的记忆,直接展开,化作了秦阳手持塑料黑剑,迎面斩来。 这是秦阳曾经的记忆,被他调了出来。 一黑一银两股力量,碰撞到一起,在半空中湮灭。 然而,下一刻,府君的身体微微一顿,僵在了那里。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那些包裹着他的黑水里,密密麻麻,数不清楚多少个秦阳的身影浮现了。 有的面色狰狞,有的眉头紧蹙,有的一脸木然…… 其中有一半,手握塑料黑剑,另一半,手持竹笛。 而且,秦阳的数量还在疯狂的攀升,每一个秦阳,都是曾经手持塑料黑剑,斩出一击,或者奏响渔眠安神曲时的记忆。 感谢已经彻底消失的鸑鷟,一个人就贡献了所有。 当年他手持塑料黑剑,以渔眠安神曲伴奏,斩杀鸑鷟十万次,到了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了,只知道机械的挥剑。 如今,每一次挥剑,都可以化出一个秦阳。 仅仅鸑鷟贡献出来的,已经多到用不完了。 府君的化身,悬在河水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斩来的黑光,耳边回响着,八百秦阳一起吹奏的渔眠安神合奏曲。 黑光、剑光、伴随着曲意化作的涟漪,无死角的轰到了最中心的府君化身身上。 他完全没办法抵挡了。 他此刻的所有能力,所有的力量,本质上其实都是记忆里的力量,都只是记忆而已。 哪怕秦阳施展的力量,本质上其实也都是记忆,但那种压倒性的完克,完全无解。 他站在原地,没有做无谓的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尊化身,在光辉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湮灭。 下一刻,所有的秦阳也一起消失不见,重新化作了黑水,融入到忘川之中。 忘川水面上凹陷去的巨碗形凹陷,也在此刻骤然鼓起,水浪伴随着轰鸣声,一跃而起。 正在向着上方飞起的金丹,被后发而至的巨浪冲击到,将其撞向了石壁。 水浪落下,而金丹也在石壁上弹了两下,吧嗒一声,重新落入到忘川里。 正好落在了早已经等候着的黑水里。 金丹再次侵染了忘川的特性,散开之后,融入到黑水里消失不见。 而金丹内部,密林的世界,也再次化作了黑夜。 “看,我都说了,我不演了。” 府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无数的秦阳在忘川里浮现,密密麻麻的,似乎要撑爆这一段忘川支脉。 “斩却记忆的剑,湮灭记忆的圣曲,你到底斩了多少人? 这种力量,似乎并不是正常时候能用到的吧。 你把一个世界的人的记忆,全部斩了么?” “那倒不是,其实只有一个,他是记忆流派的铁杆拥趸。” 秦阳实话实说,自己也有点感慨。 再次感谢鸑鷟的奉献。 府君说的其实没错,要不是有鸑鷟,他用到塑料黑剑和渔眠安神曲的次数,加起来可能也没多少次。 这点次数,力量加起来,还真的没办法全方位无死角的,彻底将府君的那个记忆化身斩灭。 但有了鸑鷟一个人贡献的十万次,把这段忘川支脉洗一遍都绰绰有余。 “现在你要把我这个化身也斩灭么?”府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就像是在跟秦阳唠家常。 “要是你之前没坑我那一次,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聊一聊,哪怕看情况,你这个化身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但也总比亡者之界的那个疯子化身强点吧。” 秦阳继续瞎说大实话。 府君想了想,笑道。 “我之前看到有人的力量,能传递到这边,我又联系不到我的另外那具化身,我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斩灭了。 看你的问题,似乎是挺想回来的,我自然顺手引你去了。” “所以,回来的桥梁,的确跟这几条水脉有关,但你说的模糊,不告诉我重点,可不就是能顺手坑死了就坑死,坑不死也无所谓的态度呗。”秦阳替他补上了后面的话。 “你倒是个明白人。”府君大笑,他还真是这么想的,顺手为之。 “所以啊,我本来就想着,你那个疯子化身,跟我结怨,我自然要砍死他。 我砍死他了,你便顺手坑我,可给的信息,却也是对的,我能回来,你给的信息算是挺关键的。 这么一直下去,你来我往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所以我那时候就想了,要是我能顺利跨越界限回来了,你又还在这里没走,咱们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能好好聊聊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你这人啊,非要对我下手。 我看啊,你倒不是恨我斩了你那个化身,也不是怕我想明白了你阴我的事,来找你记仇,你就是曾经高高在上习惯了。 看到我来了,便问也不问的直接动手,自己在我的记忆里翻腾,找你想要的答案。 其实呢,你要是不动手,你直接问我,我这人这么实诚,又不想招惹你这种大佬,也就给个台阶,直接告诉你了。 咱们也就解开误会,化干戈为玉帛了。” 秦阳巴拉巴拉的分析了一下。 府君若有所思,稍稍一琢磨,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似乎挺对的,我还真没怨你,可能是我现在留下的这段记忆,就是我那个时候的心态吧,的确有点像上古天庭那群神祇。” “所以,发展成这样,黑锅你得背好。”秦阳顺势把黑锅扣上去。 “哈哈哈,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府君大笑着站了起来:“现在是要动手了么?你再不动手,我手下的人可是随时有可能会来接引我的。” “你这么急啊?” “那咱们再聊聊,我这段记忆,虽然并不是太重要,不过也有很多事的,要不我把这段记忆送给你得了,正好让你知道一些事,也省的你动手。” “别……”秦阳立刻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就像刚才说的,\b我是真不想招惹到你,我印象里的府君,布局很大,实力很强,还有个好口碑人设在身,以我的经验,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啊,我只能把你的化身斩了。 然后,我也会把我见到你的记忆也斩了。 这样,你不会记得我们有恩怨,我也不会记得,咱们下次见面,又是你好我好,说不定还能一见如故,一起喝个酒呢。 最彻底的化干戈为玉帛,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多好。” 府君闻言哭笑不得。 “你想的这么周全,我想做什么也没用了,行吧,你动手吧。” 秦阳站起身,揖手一礼。 “敬咱们的恩怨彻底消失。” 说完,他伸手虚握,一把塑料黑剑,出现在他手里。 同一时间,脚下的密林消失,这里化作了虚影。 密密麻麻十万个秦阳,一起出现,化作一个圆球,将府君的化身包裹在里面,府君就站在球心的位置。 全方位无死角的送葬仪式。 再次看着这一幕,府君还是忍不住感叹。 “死的不冤啊。” “对了,还有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秦阳手握塑料黑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快拉倒吧,到这会儿了,还想着趁我放松警惕,套路我呢。 甭想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化名都不可能。 您呐,就安心去吧。” 话音落下,无数的黑色剑光,伴随着大型渔眠安神合奏曲,府君的化身彻底湮灭消散。 忘川的黑水里,秦阳的身形,从水面之下浮起,脚踩在水面上,打量着这一段忘川河畔。 念头一动,秦阳合奏团出现,合奏团分成两波,一波顺着向上游走,一波顺着向下游走,一丝不苟的开始洗地。 忘川的每一个死角,都不放过,全方位推进。 一个时辰之后,去上游的,从下游走了回来,去下游的,从上游走了下来,两波秦阳在中心汇聚。 如是三遍之后,这段血黄色的忘川,都被洗成了透明的之后,秦阳合奏团才随之消散。 完事之后,再把他从出现在这段忘川开始,包括刚才洗地的记忆,割裂出来,直接湮灭掉。 一个愣神之后,秦阳站在水面上,仰望着头顶的裂缝,而后环顾四周,顺着这段忘川支脉走了一圈,挠了挠头,喃喃自语。 “诶?那个府君化身,不会已经出去了吧?” 低头看着下方清澈见底的水面,跟在亡者之界见到的一模一样,秦阳轻叹一声。 “这段忘川支脉,都清澈成这样了,想来是已经出去了。 哎,忘川的缔造者,果真不一样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算了,我把他的疯子记忆化身斩了,他坑了我一把,也顺手告诉我关键信息了,能别结怨还是不结怨的好。 这种巨佬,狗腿子太多,大佬狗腿子也不少,惹不起惹不起。” 秦阳站在水面上,静静的等着,等着人来接引自己,让自己重归完整,真正的复活。 点燃生机算是小事,现在需要担心的,则是重聚的过程了。 也不知道其他几个部分怎么样了。 走弱水那部分,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嫂的地盘,真有意外也翻不了天。 黄泉的那部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年轻的三身都过来了,那里肯定是黄泉摆渡人的地盘。 这货当年臭不要脸,区区船资,就黑了他一片暗夜优昙花的花瓣。 古语里说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货绝对符合这个“船”了。 走黄泉的执念,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走血海的那部分,秦阳是最不担心的,那部分裹挟着第四颗金丹,是他最危险的部分。 而且黄泉可能在的地方,就那么三个,不太难办。 唯独肉身,秦阳最担心,没有意识,没有记忆,还没点燃生机,只是一具正儿八经的尸体。 这要是遇到什么特别强的邪道,恐怕会很麻烦。 而且,大荒世界里,葬身河支脉,也是最多的,他最没办法确认的,就是肉身会从哪段葬身河出现。 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接引到他的肉身没。 当时就是考虑到肉身最危险,所以就给肉身加了个本能,让肉身自己回家。 这样的话,无论肉身出现在哪段葬身河里,被发现的概率都非常高,被接引到的速度,应该也会很快吧。 秦阳化出一把躺椅,躺在水面上,仰望着头顶的裂缝,百无聊赖的等着。 可惜这里是在黑林海,压根晒不到太阳,美中不足啊。 等了不知道多久,只见裂缝的石壁上,有一头身长七尺的灰色壁虎,健步如飞,顺着石壁一路冲下来。 那壁虎一眼望来,清澈见底的忘川一览无余,只有水面上,躺在躺椅里的秦阳,特别扎眼。 壁虎看清是谁,浑身猛的一震,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它张着嘴巴一声惊呼。 “秦大人!” 秦阳上下打量着这个壁虎,啧啧称奇。 没等到他的人,反而先见到了一个往生者,还是一个带着记忆的往生者。 他还没开口呢,便见那壁虎连忙趴在石壁上,算是行礼了。 “属下毕生,叩见府君大人,属下来晚了,让大人久等了,属实不该。” 秦阳听到这句话,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无数的念头闪过。 这货是府君的手下,来接引府君的,但是他认错人了。 这货当时往生的时候,竟然骗过了他,让其带着记忆往生了。 所有的念头闪过的瞬间,汇聚成了一丝杀机。 此子断不可留。 感受到变化的瞬间,那壁虎吓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语速飞快的解释。 “大人息怒。 属下得大人大神通之助,往生而来,近来才恢复了一点记忆,听闻此地变化,便立刻赶来,如今能进入此地,已经是尽全力九死一生了。 还望大人见谅。” 壁虎趴在石壁上,心神到现在还在狂跳,惊的整个人都快傻了。 万万没想到啊,酆都一系里新出现的往生部秦大人,竟然就是府君大人! 真是高啊,简直太高了。 所有人都接触过,可是谁都没想到啊。 恐怕就算是想到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秦大人的往生神通,各方面,都跟府君大人不沾边的。 “我不是府君!”秦阳断然否认。 壁虎眼神一颤,念头闪过的瞬间,连忙抽自己嘴巴子。 “对对对,秦大人见谅,是属下认错了,属下在此见到秦大人,喜不自胜,一时失了智。” “……”秦阳眼皮狂跳。 属下?他什么时候成自己属下了?还跟我装! 砍死他!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个家伙砍死了! 谁也拦不住。 ps:快九千的大章。 第八八零章 说实话讲道理,终于回到家了 这一次被人误认为是府君,算是有点点爆秦阳了,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涌。 以前倒还好说一点,因为别人再怎么说,其实也只是有一个神通很像而已,是不是一样的神通都是未知的。 别人误会了,也只是因为府君的神通,似乎在那个时候只有府君有。 亦或者,是拥有这个神通的人里,只有府君出名了,其他的全部早早的完蛋了。 开始是误会,但秦阳自己也明白,很多人误会完了之后,其实并不在意他以前是不是府君,结交的只是他秦阳而已。 但这都是以前,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一个死了之后,还能从亡者之界回来的家伙,走的还是府君整出来的上古地府五大水脉之一的忘川,旁人走进去之后,就会遗忘所有。 只有府君自己才能完全不受忘川影响。 再加上,这个家伙拥有一个府君独有的神通。 再加上一条,这条忘川出现之后,立刻就有人府君的人来接引这里的府君,上来就对着秦阳叩拜,口称府君大人。 然后呢,这个人,在亡者之界的时候,还悄咪咪的投入到了酆都一系的怀抱,还是个众口皆碑,乐善好施,连神通都是喜欢帮别人的大好人,在酆都一系内外,人缘都特别好。 再再加上,亡者之界的出现,最早的时候,就是府君整出来的一个弥天大谎,为了引导出亡者之界的变化,给亡者之界一个参考的底版,硬生生的将上古地府都整成了参考项。 这么一个人,到了亡者之界之后,拥有了可以让人往生的神通,说得过去吧。 这人潜入到酆都一系里是要干什么,也可以随随便便的阴谋论,整出来几百个理由都不是问题。 再加上后面又有莫名的谣言传出,说他就是府君。 明面上算是自曝底细,实际上,肯定是不管别人怎么查,都会查出来,他其实压根不是府君,顶多顶多也只是拥有一个神通而已。 那府君再傻,也不会把自己独有的神通,从一开始就暴露出来,等着人来猜吧。 这也追查过完之后,那他就彻底摆脱了是府君的嫌疑。 看,多么基本的操作。 还有…… 秦阳耷拉着眼皮,无数的记忆翻腾,不断的从中抽出来一条条。 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现在绝对就是府君,毫无疑问,实锤一大把的那种。 哪怕现在他自己来看,似乎也都没什么问题,他自己都快信了。 睁开眼睛,秦阳盯着颇有些忐忑的壁虎妖怪,按捺不住心头的念头。 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个壁虎妖怪砍死了拉倒。 不过转瞬,这个念头就被压了下去。 秦阳打量着壁虎后背上的印记,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花纹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他的特殊标记。 回忆了一下这个家伙往生之前的样子,来到酆都一系里,都没有人认出来他,生前应该也不是太出名的样子,实力也没有多强。 生前在府君一系里的地位,应该也不是特别的高,最高也不可能到尸魁那一个层次。 这种家伙,都知道可以来这段忘川接引,那知道这事的,明显就不止一个了,说不定府君还有别的手下会来。 这就引出来一个问题,他现在把这头壁虎宰了,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 说不定还会引出未知的变化。 比如,他是府君这件事,指不定就没法彻底洗干净了。 考虑到上古的大战,真要是被扣上这个身份,就等同于替府君背起了往日的恩怨。 他要面对的对手,可能就是酆都大帝、上古天庭的三位天帝。 噢,错了,是两位天帝,没有特别的大机缘,或者是足够扭转乾坤的大后手,太微应该是彻底杀青了。 惹不起,这口黑锅,绝对不能背。 再比如,也有可能,别人知道,是他宰了这头壁虎,他就跟府君一系对上了。 这些老银币,还是惹不起。 放开这些问题之后,又有一个新的疑问。 秦阳低头看了看清澈见底的忘川,这段忘川,首尾相连,如同一个闭环,全程他都已经走过了。 里面的确只有他一个人,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府君的那个记忆化身,肯定不在这里了,毫无疑问。 秦阳不认为有什么记忆化身,能在这么一小段忘川里,瞒得住他,实在不行了,把这段忘川洗一遍确认一下就行。 想到洗忘川,秦阳的表情有点纠结…… 洗的这么干净,不会是他已经洗过了吧。 看壁虎所说,府君是没有出去的。 秦阳思索了一下,自己脑补推演了一下之后,忍不住暗暗叹气。 完了。 府君若是没出去的时候,他就过来了,肯定是他把府君的记忆化身给砍死了。 若是砍死了府君的这尊记忆化身,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会抹去所有的痕迹。 这个痕迹,自然就包括他砍死对方的记忆,包括把这段忘川清洗干净。 得出这个结论,秦阳不由的暗暗苦笑。 这是何苦来哉啊,府君的化身,肯定是先对他动手了。 他秦有德一向与人为善,对于这种巨佬,向来是能不招惹,最好还是别招惹,实在惹不起啊。 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他肯定不会把对方砍死的。 思来想去,秦阳否定了把壁虎砍死的选择之后。 又否定了,把壁虎给砍成白痴的想法。 这个壁虎,当年能在往生审查程序里能瞒过他,手段自然也不是他自己的,肯定是很早之前,府君埋下的后手。 所以,最后,为了防止越做越错,越错越多,只能用最正常的手段来了。 一,假装断然否认,实际上却悄咪咪的享受一下,府君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好处。 让对方继续去疯狂脑补,觉得他就是府君。 后面等到彻底复活了之后,再找个实锤由头,让对方相信,他们其实想错了。 而且还不能来怪秦阳,因为秦阳从头到尾都是在否认。 这一条,收益最高,目前来说,风险最低。 但秦阳就是不想这么干。 他现在极度怀疑,给他扣上府君这个身份的人,就是府君本人,这老银币肯定是有什么大阴谋,绝对不可能只是替他背锅这么简单。 他只要敢带上这顶高帽,恐怕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最后,秦阳听到谁说他是府君,就想翻脸了。 烦不烦啊。 刨除这一条,那就只剩下另外一条了。 真诚一点,做自己吧。 想到回来时,终于敢跟人坦白身份了,什么都敢肆无忌惮的说,还是蛮爽的,做自己,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想什么破绽不破绽。 因为这样,才是没有破绽。 念头疯狂的闪过之后,秦阳抬起头,看着还在忐忑不安的壁虎,长叹一声。 “你别害怕了,我不会杀你的,到底还是我送你去往生的。” “秦大人恕罪,属下真的是尽力了,记忆复苏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壁虎嘴上叫着秦大人,实际上却还在解释。 他的确有点怕了,倒不是怕府君。 府君大人,对于他们这些属下来说,一向宽厚,来晚了,也的确不是他的错。 他害怕的是府君下属之中,地位仅次于府君的那几位大人。 比如说,秦昆。 秦阳苦笑一声,对着壁虎招了招手。 壁虎顺着石壁爬下来,趴在距离忘川水面还有丈许的地方。 秦阳走到他身旁,身后凝聚出一把椅子,他坐在那叹了口气。 “哎,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的确不是府君,我生前也是大荒的人,生于大荒,死于大荒。 你往生到大荒,想来也听说过我的名字,秦阳,秦有德吧。” “啊,大人生前便是大荒首富,大燕德帝,大嬴女帝……呃,的秦阳秦有德?” 秦阳面带微笑,实际上,他现在又想砍死壁虎了。 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想放什么屁,谁能猜不到啊。 不过想想,这种谣言,肯定不是壁虎传的,不跟他计较。 “不错,就是我,看来,关于我的传言,你应该有所耳闻了,我死后还不算是太默默无闻。” “如雷贯耳。”壁虎说的很是诚恳,言语间带着敬佩。 大荒这边,但凡是有点见识的,谁没听说过秦有德啊。 到现在为止,还在传,秦有德死后,曾经留下过一座宝藏,里面的财富,能让道君都眼红。 目前流传最广的,说是宝藏就在海上。 当狂暴的死海,开始变得越来越平静之后,这个信息就被人当成了佐证。 说是急公好义秦有德,在死之前,自己悄悄做出来的布置,随着时间流逝,终于产生效果了。 只可惜,在没有明显效果的时候,秦有德自己都没有广而告之。 尤其是南海和死海那边的人,对于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将秦有德对那边的功绩,与南海道君立下的镇海牌坊并列。 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认为,宝藏就在死海,秦有德本人也是从死海走出来的,这些都是佐证。 想到这些,再想到,在亡者之界里,秦阳送他去往生,又立下警戒牌子,各种好人好事。 若这个秦大人,就是大荒的秦有德,那的确是一如既往。 壁虎不由的有些动摇了,难道秦大人这难道不是府君么? 不对,秦大人可以是秦有德,那么秦有德也可以是府君的。 府君大人曾经留下的信息,总不会出错的。 秦阳眼见壁虎的眼神变化,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别想了,我的确不是府君,当年我还在大荒的时候,就又人产生过这种误会。 可惜,误会也的确只是误会。 说实话,我拼尽全力,九死一生,才从亡者之界里回来的,如今接引我的人还没有到,却先看到你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敌人派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的消息泄露了。 我是真的想把你斩杀了,亦或者将你拖入到忘川之中。” 秦阳的话稍稍一顿,眼中浮现的杀机,也随之消散,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 “可是认出你之后,我是真的下不去手了。 我拥有可以送人往生的神通,可惜不能送自己去往生。 有时候,我的确想当一个恶人,当一个魔头算了,起码没那么多枷锁。 在我没改主意之前,你还是快走吧。” 壁虎想要后退,却又忍住了。 不由自主的想到,哪怕秦大人不是府君,也肯定不会杀他的,秦大人多好的人啊。 一生为善,急公好义,横死之后,却依然一如既往的做好事,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保密将他灭口。 一想到,秦阳明明拥有往生的神通,却还要冒大风险,从忘川将记忆送回来。 这般重要的事情,易地而处,他恐怕都忍不住了,会将来者灭口。 可现在,秦大人却让他走了。 壁虎满眼敬佩,低下头行了一礼。 现在他的确信了大半,秦阳不是府君。 而且,哪怕秦阳是酆都一系的人,他也不信秦阳会对府君不利。 “秦大人,是在下误会了,不过,不知秦大人,可否在此地见到过府君大人?” “没有,若是我的记忆没出错,从我出现在这段忘川支脉开始,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人。”秦阳摇了摇头。 “哎,那可能是府君大人已经离开了,亦或者不在这段忘川支脉吧。”壁虎有些失望,想想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当年上古地府崩碎,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五大水脉崩碎,坠入大荒的忘川支脉,可能也不止这一条了。 只不过是因为黑林海在大荒太过出名,才最先被人发现了。 壁虎压下心中的失望,再次看向秦阳。 “既然如此,在下既然来了,不知可否将秦大人接引出去?” “你走吧,你接引不出去我的,我现在也没有能力,离开这段忘川支脉,不过,若是你方便的话,替我去南蛮的黄泉魔宗,找一下崔老祖。 转告一下,我的记忆化身在这里的消息,就说我已经安全回来了,让师尊莫要担心,我过些日子,便回去请安,让他保重身体。 而且,务必不要来黑林海,忘川太过危险。” “秦大人放心,我一定一字不漏的把话带到。”壁虎低头行了一礼,表示敬意,而后顺着石壁爬了上去。 等到没人了,秦阳颇有纠结的长叹一声。 说好了以后不玩人设了,没想到,这次又是用人设铺垫,解决了问题。 得了,这下真成双标狗了。 不过还好,自己起码都是说实话,没毛病。 现在等着吧,等到肉身来接引,这样还是保险点。 …… 黑林海,黄泉深处,漩涡还在不停的旋转着,周遭也一直有被困在黄泉之中阴魂鬼物,各种已经不成人形,亦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家伙,正在奋力冲进漩涡。 过去这么久了,哪怕没有最初的疯狂,也依然不见减少。 这时,就见一个身影,脚踏黄泉,从漩涡之中,逆流而上,走了出来。 等到秦阳所有的执念所化的化身,走出漩涡,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从迷雾之中传来。 黄泉摆渡人撑着摇橹,驾驭着乌篷船,缓缓的驶来。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黄泉摆渡人便停在了远处,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秦阳的执念化身,伸出一只手在面前摊开,幻影凝聚,在他的掌心凝聚出一个小本本。 翻开之后,第一页的第一条,排在最前面,必须完成的待办事项,用加粗加大的红色字体写着。 “五位归一,彻底复活。” 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执念。 秦阳的执念化身没多看,继续哗啦啦的向后翻,翻到后面的一页之后,秦阳才抬起头,看向黄泉摆渡人。 “你是要在这里拦着我么?” 黄泉摆渡人没吭声,渡船依然停在漩涡之外。 “还是说,你们上古地府,在亡者之界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规矩。 只能从黄泉进入亡者之界里的黄泉,却不能从亡者之界里的黄泉回来?” 黄泉摆渡人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的确没有这种规矩,也不可能在亡者之界都没出现的时候,便提前立下上古地府的规矩。 这件事本身,就不符合上古地府森严有序的法度。 “那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不让我离开黄泉?” “并没有,黄泉从来不会阻拦人离开。”黄泉摆渡人沉声回了一句,这是黄泉的法度,进来的人,不离开,不是不能离开,是他们自己不想放下,所以才离不开。 黄泉本身,从来都是随意进出的。 秦阳手中的小本本,哗啦啦的又翻到后面,上面有一条。 黄泉摆渡人跟他对话,渐渐的变淡,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秦阳满脸欣慰,当年可是纠结了很久的,这个家伙明明会说话,却一直不屑与开口,是嫌他太弱鸡么? 现在终于开口了,一个小执念,解决了。 小本本又自动翻到前面,上面有一条:暗夜优昙花的花瓣,作为船资。 “行吧,既然只要有能力,黄泉便可以随意进出,那你还拦着我干什么? 上次你黑了我暗夜优昙花的花瓣,作为船资。 一片花瓣,就足够我住在你的渡船上了,十万年也用不完吧? 你现在是想杀人灭口么?” “……”黄泉摆渡人沉默了,立刻摇头。 “那你还拦着我?” “……”沉默了一下之后,黄泉摆渡人摇动船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迷雾里。 秦阳手中的小本本,也在此刻,无声无息的消散。 他行走在黄泉的表面,一路来到了渡口附近,遥遥望去,还能看到一些人坐在黄泉岸边,看样子是想在此悟道。 不过,他们也就想想吧,真有这种悟性,可以师法天地的人,压根就不用不着来黄泉了。 秦阳没靠近岸边,现在还不是被人发现的时候。 他现在只需要等着肉身来接引就好,只是执念化身的话,融入了第二颗金丹,的确有机会钻空子走出去。 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单单这个化身的力量,明显有些不太够,一次不成的话,下一次黄泉摆渡人,恐怕就要出手了。 对方说的随意进出,可不是钻空子随意进出。 再说了,只是一个执念化身,太没安全感了,还是等到肉身来了再说吧。 现在黄泉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要是想对付他,有本事就进来。 秦阳没走,而是在黄泉里随意溜达。 没多久,再次遇到黄泉摆渡人的渡船,对付站在渡船上,看向了他。 “怎么?走出黄泉还有时间限制么?必须要立刻走么?我对黄泉有了感情,多待一段时间,不行么? 你把暗夜优昙花的花瓣吐出来,给我找零了,我马上就走。” “……”黄泉摆渡人没理他,这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渡船掉头。 秦阳撇了撇嘴,掌中浮现出小本本,翻看那一页看了看。 看排序,是排在很后面的,应该是对船资的事不怎么在意,可既然会出现,那自然就是在意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回来的时候,才在意这件事。 因为特别好用,提到花瓣,黄泉摆渡人就不想看见他了,爱干嘛干嘛。 …… 三个疑似是血海的地方。 一个在沙海荒漠深处,传说中旱魃遗骨坠落的地方。 一个在东海深入无尽之海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幽灵岛。 一个则是在极北之地的冰原,那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三者共同像似的地方,便是去过那里的人,有些时候去探索的人回来了,有些时候,则是去探索的人,全部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管实力有多强。 这就是符合血海的第一个特征,只有存在和不存在两种状态。 没有显化的时候,就是不存在的,那么那里便是原来的样子,可只要显化出来,所有在那个范围的人,都会直接出现在血海里。 再加上血雾之类的特征,这就是王百强给传回来的消息里,三个可能会出现血海的地方。 但血海出现在哪,其实也是最不重要的。 这个地方,才是正儿八经的死地,走血海的那部分,也是最危险的,秦阳也不怕遇到什么。 反正三个地方附近,应该都有他的人在等着。 此时此刻,南蛮之地,黑黎所在。 仡楼与神牛,相对而坐,一人一牛中间摆着一副巨大的棋盘。 “秦阳要回来。”仡楼落下一黑子,随口说道。 “我知道,不过,他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亡者之界出现,他若是跨越生死界限,便是跨越生死界限。 往生可以,却不代表,他能用别的地方,完整的归来。 这是不容于天地的,必定会遭天谴。 回来了,却未必是复活了。” 神牛伸出牛蹄,控制着一颗白子落下,而后打了个响鼻,抬起头盯着仡楼。 “他归来之路,你肯定是知道的,你打算接引他么?” “接。” “他若不是府君呢?” 仡楼没有再看棋盘,而是抬起头,很是认真的道。 “最初的时候,我的确猜测他是府君往生而来,我黎族要下注,下在府君身上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你再说这句话就错了。 我要接引的是秦阳,他是不是府君,都不重要。 相反,我现在更希望他只是秦阳。” “赌上黎族么?”神牛眼神凝重了许多,再次问了一句。 “你又错了,这不是赌,而是一个选择,你只是一头牛,你不会懂的。” 神牛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怒气在积攒。 仡楼面色不变,人却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神牛伸出两个蹄子,一把掀翻了棋盘。 仡楼在远处浮现,摇了摇头。 “看,你又来,这就是为什么说你不会懂,你只是一头只会掀棋盘的牛而已。” 神牛人立而起,怒气冲冲,正要说什么,他忽然转头看向另一边。 仡楼也一起望去。 一人一牛同时消失在原地。 转眼间,这俩货来到黑黎祖地外面,两旁镇守的鬼神乐队成员,连忙站起身行礼。 “你们守着,莫要进来。” 进入祖地,一人一牛站在入口处,定睛看向内部,里面看起来什么变化也没有,但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出现了。 “这是……”仡楼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他明明能感受到有什么变化出现了,却完全发现不了。 这是自他修神魂之道之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外面的鬼神乐队,都是什么也察觉不到的,唯有他和神牛察觉到了。 神牛目光神光闪烁,硕大的鼻孔一涨一缩,嘿嘿怪笑。 “不会错了,绝对是那条水脉,你黎族的先祖,当真是胆大妄为不怕死啊,难怪你们要在这里扎根,选择这里成为埋骨之地,原来如此啊。 是不是当年,就把我也算进去了?” “你莫要问我,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上古时代的后辈而已。”仡楼不为所动,根本不回答这种问题。 “行吧,我去看看。”神牛嗤之以鼻,踏步向着祖地的深处走去。 仡楼笑了笑,后退一步,站在了祖地之外。 神牛来到祖地深处,沉声一喝。 “血海。” 下一刻,周遭的环境,便无声无息的转变了,整个祖地里,都化作了一片血雾笼罩的世界。 神牛周身神光涌动,行走其中,可他的周身,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血海的特性,仿若对他完全无用。 不多时,神牛便在血雾里,找到了悬在里面的秦阳。 秦阳闭着眼睛,四肢舒展,仿若在沉睡,当感受到有人靠近之后,秦阳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神牛?”秦阳有些震惊。 “秦阳?!”神牛比他还震惊,竟然在血海里看到了秦阳。 “你竟然从血海里回来!” “啊,好久不见,你怎么来血海了?”秦阳挥手打招呼,而后揉了揉脑袋:“我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变化,我这是已经回来了啊,你能出现,也就是说,血海其实是在南蛮之地么?” “在黑黎的祖地。” “……”秦阳有些惊悚。 这特么谁能想到啊? 他就算是想破了头,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地方。 祖地、陵寝等地方,绝对是想都不用想,就会直接排除的地方。 谁能想到,黑黎的狠人,敢把自己葬在血海里。 这是死了都不让自己安生啊。 回过神,秦阳问了神牛一句。 “你是来接引我的?还是来拦住我的?” 神牛沉默了一下,想到之前跟仡楼的对话,沉声道。 “接引你的,不过,你想好了,你走出血海的那一刻,便是你不容于天地的那一刻。 我不是你的天劫,但你想复活,也没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这里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还不到被天地不容的地步,别太危言耸听了。” 秦阳当然知道,往生和复活,完全是俩性质的东西。 也知道复活没那么轻松。 “你知道就行,走吧。” 神牛引路,带着秦阳的化身,行走在血雾之中,片刻之后,血雾沉落,化作了一片汪洋血海。 他们行走其上,慢慢的,涛涛血海,不断下沉,山峦的峰顶开始浮现。 直到最后,他们踏在了大地上,地面上最后一丝如同鲜血一样的血海之水,也渗入大地消失不见。 秦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什么都没有。 “你先走吧,我就在这里待着,现在若是走出祖地,起码也要先挨雷劈了。” “哼,走什么走,仡楼在外面等着呢,你既然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部分,那你还是想想,怎么渡劫吧,再提醒你一次,你这种复活,没那么容易,从你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劫,必然已经开始了。” “我也想知道,我的劫到底是什么样的。”秦阳还莫名的有些期待。 只是雷劫什么的,再强的雷劫,他也是有把握渡过去的,而且若是雷劫的话,最好不过了,正好补充点力量。 …… 壶梁。 秦阳的肉身,闭着眼睛,一路前行。 最近可谓是搞的人心惶惶。 因为一个月之前,秦阳的肉身,直线前行,横穿了一个大宗门。 只是一步踏出,便踩爆了对方的护山大阵,所有的禁制也都跟纸糊的似的,连阻碍一下都做不到。 刀斧不伤,神通秘法无用,困阵如纸糊,完全没用。 最后折腾了半晌,才发现,只是他们倒了血霉,宗门驻地正好挡在了秦阳肉身前进的路上。 秦阳的肉身什么都没做,穿过了对方的宗门之后,继续以那个稳定的速度前行。 秦阳的肉身一路前行,壶梁一阵鸡飞狗跳,谁也不敢去拦着了,反正看样子,秦阳的肉身,似乎也没准备做什么,也没出手伤人,只是在往前走而已。 只是走着走着,秦阳的肉身微微一顿,稍稍调转了一个方向,前方不过数十里的地方,正好有一座小城。 秦阳的肉身,来到小城门前,停了好久。 那些跟在后面,不敢靠近的修士,盯着城池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青林城,只是一座小城而已。 片刻之后,秦阳的肉身动了,这一次,他没有以直线前进,横冲直撞,而是顺着街道,一路无视所有的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座小店铺前。 他伸出一只手,推开大门,自顾自的穿过店铺正堂,来到了后院,坐在后院的一个石凳上,再也不动了,所有的气势、气息似乎都随之消散,如同一具很平常不过的尸体。 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能给他带来安全的地方。 当年的小杂货铺。 小店铺的主人,被秦阳的气势吓的面色发白,等到秦阳的气势收敛了,他才哆哆嗦嗦的爬出了店铺。 他曾听说过,好几百年前,有个强者,就是从这个小店铺走出去的,可这种话,谁信啊。 青林城这种小城,筑基修士都很少见,还几百年前从这里走出去,就成强者了? 这话卖家自己都不信,就是忽悠人的。 可现在,小店铺现在的主人信了。 他被吓的战斗站不起来了。 片刻之后,一道道遁光从天而降,半空中的,一个个不会出现在青林城的高手出现。 他们看着坐在店铺后院,一动不动的尸体,齐齐长出一口气。 尤其是一个老者,他都快急死了,按照秦阳之前前进的路线算,他的宗门驻地,好死不死的,也拦在了那里,他想要搬迁宗门,也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看情况,这位大能的尸身,短时间应该不会动了…… 万幸万幸。 ps:又是差不多九千字大章。 感谢萧真人的盟主,感谢厚爱。 第八八一章 什么反应都没有,神树的主干 所谓的天劫,一直都是以各种形式存在的,化形之类的雷劫,其实严格说,并不算是劫,更像是天地帮助妖物蜕变的力量。 妖物从原本的妖身,蜕变成天生九窍的人形状态,这是为了更方便修行而已,这种变化,不是幻化,而是从本质上的蜕变。 能蜕变成功了,自然活下来,蜕变不成功过,则死去。 这只是最直白的天劫。 在修士眼中,天劫是从来不会让人有完全的准备的,也不可能有完美的准备,变化万千,诡异莫测,这才是天劫。 世界本身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世界只会保证世界本身的存在和运转,以既定好的规则。 当有试图改变这种天地规则的存在出现的时候,那天地本身的规则,便会将规则继续扭转回来。 表现出来的,便是变幻莫测的天劫。 秦阳回来之前,就已经想过很多很多了,做过大量的预测推演。 血海里的化身,黄泉里执念化身,忘川里的记忆化身,只要离开所在的水脉,所能拥有的实力,立刻会暴跌,对于变化的应对能力,也会变得近乎没有。 就比如记忆化身,在忘川之中,才能凝聚出身形,可出了忘川,记忆本身便需要有承载,而这个承载,也只能是秦阳自己,最后才能真正的完美复活。 这三个,只要出来,可能最直观简单的雷劫、天火劫、罡风劫,只要威力足够,便可能会造成重创。 更别提,还可能是无形无相的真正天劫。 为了保证安全,从葬身河里走出来的肉身,便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肉身足够强,承载着近乎秦阳所有的力量,就如同人偶师一般,只有先死不掉了,才能去考虑其他。 在完全没办法预先揣测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就成了没有选择之中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秦阳让没有记忆、没有自我、没有神通、没有执念的肉身,来担任最关键的接引任务。 但以人偶师为参考,肉身强大,率先保证存活率,同样也会陷入到,跟人偶师一样的弱点。 那就是肉身再强,没有智商的话,也的确有很多办法可以将其困住。 所以,弱水里走出来的化身,则是备选选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出现。 弱水里的化身,也是不会停留,会直接走出来的。 一切都会按照预设好的方案进行。 秦阳进行预先推演的时候,的确以自己的一生作为参考的。 也考虑过,肉身可能会从壶梁的葬身河里出现,毕竟,大荒世界,分布最广最多的,便是葬身河。 而那些葬身河,大都是支离破碎,分化成支流的支流,再支流,已经很难跟亡者之界的葬身河对上号了。 若是肉身从壶梁出现,那么会怎么样,也进行了推演。 当年青林城,想到过么? 想到过,但是推演之后就作为小概率事件搁置。 因为无论肉身从壶梁的哪段葬身河出现,都不会靠近青林城。 青林城,当年因为通衢州的战斗,早已经被高手打包搬走了。 可惜,秦阳却没有想到,就在前些年,又因为地动,这座在修士眼里,跟纯粹凡人的城池没什么区别的小城池。 又被搬迁了…… 毕竟,哪怕大部分都是凡人的小城,对于那些门派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口资源,关乎到传承。 掌控范围内,人口越多,出现人才的机会也就越大,哪怕所谓的百分人中无一的人才,并不是真的要有百万人才能出一个,或者必定出,可要是麾下有个几亿人口,那必定会出现好天赋的人,被遗漏掉的可能也会更低。 时隔数百年,再次搬迁,也是很正常的事,而这一次,好死不死的,搬到了秦阳一路北上的路线附近。 当肉身路过那里,率先路过的就是曾经最熟悉的山峰时,本能被牵动了,他按照曾经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的路线,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个他历经恐惧、担忧、吃苦之后,才弄到的安身之所。 这个小杂货铺,在秦阳心中的印象,深刻程度,绝对比曾经的很多敌人,还要深刻的多,属于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于是乎,不费一兵一卒,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纯粹的巧合一般。 秦阳的肉身待在小杂货铺的后院里,彻底不动了。 若是没有意外介入的话,可能他的肉身会永远待在这里,再也不会动了。 在秦阳的肉身看来,目的已经完成了。 也有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后,他的身体,会以一个尸身的状态,重新孕生出新的意识,化作一个绝世凶物。 壶梁这边如临大敌,可不是附近的门派势力紧张,当信息传开之后,整个壶梁都紧张的不得了。 秦阳肉身的强大,在壶梁完全就是无敌的存在,站在那里让他们打一百年,也未必能让秦阳掉一根头发。 这还只是纯粹的肉身防御。 周边门派派来一个往日里都算得上是高手的神海修士,整天蹲在城墙上,战战兢兢的关注着秦阳所在的小店。 小店附近的人,全部被悄悄的转移走,为了保证秦阳的肉身,不会做出什么反应,附近的人,全部都是被许诺了重金,有些稍稍有点修行天赋的,就直接给门派带走。 反正就是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一点不和谐的事情都没有,那些才养气的小修士,哪里见到过往日高来高去的高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而后青林城的治安环境,都在一天之内,飙升到了历史最高,连个打架的都见不到了。 哪怕是地头蛇去收个例钱,可能都会看到一个筑基,甚至是三元的修士,拉长着脸坐在那里看着。 若不是害怕太大的变化,可能会引起秦阳的反应,那些人都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将整个青林城的人,都全部搬出去,然后再把方圆百里之地,化作禁区。 “轰隆隆……” 大地微微的颤动,青林城也开始微微颤动。 然而,转瞬,便见坐在小店后院的秦阳肉身上,传出一丝气息,瞬间,青林城的震动,便被强行镇压。 偏偏实力弱的人,一点都感觉不到,\b反而有点实力的,才能感应到秦阳的气息。 那个准备长期蹲在城头观测监视的神海修士,身子一软,毫无形象的趴在了地上,过了十几个呼吸,才面色苍白的,勉强撑着女墙坐了起来。 “这位前辈,到底是哪来?地动都能被他轻易镇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近些年壶梁地动频繁,有时候强有时候弱,这一次就是不知道哪发生地动了,余波波及到这边。 很明显,这位大佬,似乎不怎么喜欢地动,这么多天了,这是唯一一次有了点反应。 可按照最近几十年越来越频繁的趋势,三天一小动,十天一大动,别人无所谓,他可就真承受不住了。 那大佬为了镇住余波,浮现出一丝气息,先不说三天两头这样,受不受得了。 万一下次发生了大地动,这位大佬又去镇压地动,动用的力量稍稍强了点…… 那些凡人,根本都感觉不到,反而他这个开辟的神海的人,感知太敏锐,弄不好现在就成坏事了。 他的神海怕是会被当场震碎。 思忖再三之后,他直接飞走,他开辟了神海,感知敏锐,让他来盯着,勉强还能接受,毕竟宗门就在附近,还没来得及搬迁呢。 可因为感知敏锐,就让他来送死,那是万万不行的。 反正从这些天的情况看,这位大佬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坐在那里而已。 他一路飞回宗门,就见三圣宗的人驾临了。 当年的玄天圣宗、灵台圣宗、魔石圣宗,灭倒是还没灭,这几百年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的确不少。 玄天圣宗变故最大,整体实力暴跌,最后还是靠着底蕴,撑了过来。 当然能撑过来,没有衰败到被人灭门,也是因为其他俩一样时运不济。 灵台圣宗的掌门,还有当年有天赋的传人,都死了,最后还是靠着耄老撑了过来。 魔石圣宗最惨,宗门都没了,几百年前,五指岛巨变,影响穿过了几个秘境,哪怕还是一少部分,魔石圣宗也吃不消。 当年的驻地直接废弃,重头再来,元气大伤。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再加上壶梁在死海里,基本没什么大的外部压力,也能给他们时间慢慢恢复。 哥三从原本的互相扯后腿,慢慢的变成了默契的发展。 如今,新出现了大事,他们想不管都不行,因为察看了一下秦阳肉身之前的战绩之后,他们就发现,若是横穿的是他们的宗门,结果十有八九也是一样,谁也拦不住。 “查清楚了,知道那人是谁了。” 这边刚聚首,魔石圣宗这边便有人站了出来,对方拿出一张有些年份的金纸通缉令,上面印着秦阳的画像,还是高清版的。 “他就是幽灵号的上一任船长,秦阳,据说七百年前,他已经陨落了,没想到,现在他的尸身,却出现在了壶梁。” “通知幽灵号的人了么?” “怎么通知?我们根本难以渡海,近几年地动频繁,哪怕死海的灵气变得温驯了不少,可壶梁周围,却远没有其他岛屿平复的快,只能先等着了,都莫要去招惹。” “幽灵号的秦船长,为何会去那里?” 来参加会议的人呢,都纳闷这一点,总不能说是倒霉吧。 这时,魔石圣宗的来人,面色略有些复杂,他缓缓道。 “秦阳的出身就在壶梁,那个小店,在当年,可能就是他的小店。” “华炼,此话当做?” “真的,所以,都别去招惹既是,以幽灵船长的风闻,也的确很这次见到差不多,他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相安无事最好。”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也是不相信的。 若是想要细查,幽灵船长出身壶梁的事,挺容易查到的,而且幽灵船长就是秦阳,也挺好追查的。 哪怕秦阳没死的时候,壶梁这边流传幽灵船长的传说时,知道秦阳这个名字的也是屈指可数。 知道这个名字,又能跟壶梁的秦阳对上号的,那是更少了。 而且,他们根本不会去信,当年幽灵号威势越来越强的时候,谁会把这个秦阳,跟当年的秦阳,当做一个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秦阳当年在壶梁,出来搞事情,基本都是开马甲…… 能认出秦阳的人,在这边还真的是屈指可数。 于是乎,壶梁这边定下了执行计划,青林城里的人,都被搬迁走。 方圆百里之地,被几个大势力一起,列为禁地,谁也不准进来。 为了防止变化,又在青林城外面,做了各种防护阵法,将青林城都封死了。 当然,这个不是用来封秦阳肉身的,没什么鸟用,只是为了防着外面,可能会有什么不开眼的蠢货,去招惹秦阳的肉身。 …… 秦阳的肉身入劫,另一边,弱水化身也已经走出了魁山的范围。 应白化出一个投影,跟在秦阳的弱水化身身边,一路护持着。 跟着一路走到了绝地庄园,嫁衣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看到秦阳的身影,嫁衣神情复杂,缓步来到秦阳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秦阳的脸。 瞬间,秦阳的身体化作了弱水之身,跟嫁衣的手之间,迸射出一道道闪烁的神光。 嫁衣不为所动,继续抚摸着他的脸,片刻之后,轻叹一声,转头看向了应白。 “大嫂,他何时才会醒来?” “这只是他的一部分,等等吧,秦阳一定是有所计划的。” 绝地庄园里,化作雕像,发呆的人偶师,忽然动了动,瞬间来到秦阳面前,他似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秦阳。 “你回来了啊,上次我没护着你,让你死了,那我继续做你的护卫好了。” 秦阳的弱水之身,闭着眼睛,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人偶师盯着看了一会儿,便静静的站在秦阳身后,也一动不动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年,枯站了一年的弱水之身,没有等到肉身归来,备选的选项,开始自动启动。 弱水之身走出了绝地庄园,一路南下,直奔黑林海而去,人偶师默不作声,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弱水之身,先去了忘川,他顺着石壁滑落下去,身体横着踩在石壁上,闭着眼睛面对着下方躺在躺椅上,摆着一本书看的秦阳。 秦阳抬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你来了,那就是肉身来不了,出事了呗。” 弱水之身,坠入到忘川之中,与记忆化身融为一体,片刻之后,秦阳借助第一颗金丹的力量,催动神通,一步跨出,走出了忘川。 接到了记忆化身之后,顺手拐到黄泉,把执念化身也接出来。 这边刚出来,新的消息传来,那三个可能会有血海的地方,什么变化都没有。 秦阳揉了揉脑袋,正在琢磨,血海化身去哪的时候,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神牛出现了。 “走吧,带你去接你的化身。” “嗯?” “你的化身,在黑黎。” 秦阳挠了挠头,血海在黑黎? 这是什么鬼操作? 等到进入黑黎祖地,血海化身也汇聚到一起之后,秦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没有雷劫出现。 小心翼翼的迈出祖地一步,天空中也依然很平静,什么变化都没有。 四个化身已经汇聚到一起了,偏偏没有雷劫,那只说明一件事…… “哎,至于么,我这还没复活呢,就已经这么针对我了?” 秦阳有些头大了。 神牛说的没错,从他从亡者之界归来的那一刻起,天劫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是最无法琢磨的无形天劫。 他的肉身,肯定是被针对了,现在被困在什么地方,回不来了。 这下可真要完犊子了。 想想当年,金猪也不过是偷渡来到了大荒而已,什么都没干呢,就被天劫针对的死去活来。 它只是一头小金猪而已,却硬生生的过了好几个封号道君的手,被层层封印加持,完事了又在大嬴神朝的死牢里,成为了研究对象。 所有的封印法门,都在它身上实验,以至于到了最后,它身上的封印已经强到,谁也化解不了的地步,只能靠着用自己熬汤,来一点一点的化解。 整个天劫持续的时间,至少上万年。 简直是惨绝人寰。 如今轮到他了,秦阳心里便忍不住惴惴不安。 弱水化身,接引其他三个化身的时候,顺利的不像话,刚琢磨着血海在哪的时候,神牛就来接引了。 前面这么顺利,秦阳觉得,自己去接引肉身的时候,十有八九是要出大事了。 来到仡楼的小楼,秦阳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下,仡楼和神牛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秦阳如今只合并了四个化身,最重要的肉身,还没在呢,他们就已经察觉到,秦阳去了一趟亡者之界,在那里似乎得到了不小的机缘。 只是四个化身,秦阳隐隐传出的威压,已经远比一般的法身强者还要强了。 若是回归肉身,点燃生机,十有八九会立刻成就道君。 再加上,跨越了生死两界的界限。 这个劫,全部被积攒到后面,怕是会特别强。 “先找到我的肉身在哪,再说后面吧。” 他的情报网络,已经开始全力运转,大嬴神朝这边,也开始到处找葬身河,通过葬身河寻找他身体的踪迹。 ……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被死海包裹着的壶梁岛,依然跟往日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秦阳预想的的确挺好的,他的肉身只要出现,闹出的动静,必定不小,很容易传出消息。 但壶梁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边的人,没人能随随便便的横跨死海的。 而幽灵号,现在还在东海晃悠着,那边找到的葬身河特别多,几年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来壶梁了。 “轰隆隆……” 大地又开始了颤动,只不过这一次,地动出现之后,威能没有随着时间衰减,而是开始直线攀升,一次比一次猛烈。 这一次地动的中心,就在当年因为紫霄道君陵寝的是,被毁的差不多的通衢州。 数百年的时间过去,当年的满目疮痍,遍地焦土,已经看不到了,新生的植被,重新覆盖在这里。 只不过数百年的时间,这里的灵气还是变得比其他地方稀薄,又因为这里的空间极其薄弱,大家都怕了。 也没有什么宗门在这里扎根,就算是城池,现在也只是在原先通衢州的边缘,新建立了起来了一些。 硕大的通衢州,如今还是一片荒凉。 通衢州的中心,咔嚓一声脆响,天穹崩裂出一道道裂纹。 威能落下之后,轰击到地面,引动的地动,也随之越来越强。 …… 虚空之中,如同山岳一般的独角仙,顶着神树粗大的主干,不断的撞击一个节点。 当年那团邪异的黑油骗了他,利用它在一个节点撞开了一丝缝隙,可它也利用黑油引路,找到了方向。 在虚空之中,推动着主干,不知道飘了多少年,前面也的确找到过两个可以进入的节点。 可惜进入之后,那里只是秘境而已。 一个在他轰开的瞬间,秘境便崩塌了。 一个则是已经荒废,近乎从大世界坠落脱离的秘境,若是进入其中,大概率也是崩塌的结果。 到了那时,再次跌落到虚空,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前些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它觉得最靠谱的节点。 这个节点比一般的秘境节点要强很多,后面不可能是秘境,那就可能是真正的大世界了。 一个大世界里,出现这种节点,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相对大世界来说,这种地方,空间一定是相对特别薄弱。 独角仙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随着时间流逝,它觉得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可以利用神树的主干,轰开这个节点,坠入到大世界里。 哪怕到了大世界,可能会有危险,那也比继续在虚空之中迷失要强的多,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碰运气的找到下一个合适的节点了。 神木主干循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撞击,一丝裂口出现了,独角仙心神一振,它嗅到了灵气的气息。 它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小心的加大了力道。 再次撞击之下,它终于看到了,对面是一个郁郁葱葱的世界,光辉从那里传出来。 独角仙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动者神树主干,轰开了节点,一路冲了下去。 …… 通衢州,天穹崩碎,犹如通天巨柱的神树主干,从破碎的天穹之中,坠落而下。 在后方推动着神树主干,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独角仙,连忙控制着神树,调转了一下方向,让其根部缓缓的落向地面。 这是真正的大世界,应该足够神树重新长出嫩芽了。 神木在独角仙的掌控下,缓缓的落下,可惜那足足上千里的庞大体型,哪怕是轻轻落下,也跟重重的砸在了通衢州没什么区别。 庞大的重量,让大地不堪重负,神树主干如同一根巨棒,压平了山峦,再一路插入到大地之中,一路深入大地上百里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此刻,因为神树的主干坠落,而引起的前所未有的大地动,才开始从通衢州,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巨大的能量,卷动着大地,如同掀起了波浪,速度并不是太快,可那股力量,势不可挡,足以横扫一切。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余波便已经冲出了通衢州。 三圣宗的人,悬在高空,一脸绝望。 他们遥望着伫立在天地之间的天柱,又看了看余波冲去的方向,青林城便是第一波会被冲击到的地方。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运不济,也不至于背到这种地步吧。 他们好不容易,才半空了青林城方圆百里的一切,留下一座空城,给秦阳蹲着。 生怕谁去惊扰到秦阳,引来无法预估的变化。 现在完了,这次绝对拦不住了。 而且,这个轰碎了空间,从虚空而来的通天巨柱,恐怕才是更大的麻烦,因为他们感觉到了,除了这个通天巨柱之外,还有一个气息特别强的生灵,跟着通天巨柱一起,从虚空进入壶梁了。 他们悬在高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费劲心力布下的防护,被那可怕的力量一扫而空。 大地之上掀起的巨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青林城也一起毁掉。 就在这时,森然威压骤然降临,青林城所在的空间,都仿若凝固了一般。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秦阳肉身,缓缓的站起来,面对着巨浪的方向。 他一步跨出,出现在青林城外,体内的力量燃烧,化作最纯粹的气血力量,一掌拍在了巨浪上,他掌下的空间,轰然崩碎。 最纯粹的力量,顺着巨浪传递开来,转瞬之间,便传遍了这一圈大地巨浪。 其内所蕴含的力量,被秦阳一掌硬生生的震碎。 霎时之间,大地上掀起的巨浪,便如同堆砌的沙雕,轰然崩碎,余波逆向而去,强行将整个余波都一起镇压。 残余的力量,都被引入了破碎的空间,消失不见。 几个呼吸之后,尘埃落定,秦阳的肉身,闭着眼睛,落到青林城的城门前,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回去,重新坐在小店的后院,一动不动,气息收敛,如同一具最普通不过的尸体。 这里是他的家,谁也别想毁了。 高空中,一堆壶梁的高手汇聚到一起,一个个都是满脸庆幸。 “现在我觉得,秦船长在这,也算是好事了……” “是啊,起码秦船长,似乎只是想待在青林城,别的什么也不做。” 一个可怕的灾难,刚出现,就被秦阳一巴掌镇压了。 的确算是好事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b华炼遥望着青林城,心里的震动比其他人更强烈。 “难以想象,不过数百年时间,他便有如此实力,若是他没有陨落,又是几百年时间过去,他是不是可能已经成就封号了?” …… 神树的主干彻底稳固了下来,独角仙也稍稍放下了心。 而且它先一步探查不过了,这里似乎是海上的一座岛屿,而且岛上的人实力并不是很强。 然而转瞬,它眼里的轻松便消失不见了。 神树主干坠落时产生的庞大余波,被人一击震碎了。 它举目望去,额头前的独角上,闪烁着光辉,一副画面倒映在他的眼中。 它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闭着眼睛,凌空而立,收回了手之后,转身进了一座小城。 “好强……” 独角仙震惊不已,刚浮现的一点劫后余生之感,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当年看到秦阳那一击时,就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了,如今想想还会感觉到恐惧。 现在好不容易逃出迷失虚空,竟然就在这人附近。 独角仙惴惴不安,满心焦躁,想到刚才那一掌,似乎比不上当年伸出一只手的画面,可掌控力,却已经天差地别了。 这人现在若是要杀它,它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它不敢再做什么,当发现秦阳没理他,只是回到那座小城之后,它连神树主干都不敢下来了,生怕引得雷霆一击。 它趴在神树主干的顶端,看着破碎的空间慢慢恢复,静静的等着雷劫降临,靠着厚厚的甲壳,硬撑着过了雷劫,身形再次缩小了数十倍之后,趴在神树主干的顶端,吹着罡风,一动不动的养伤。 …… 壶梁的修士,惴惴不安,也不敢随便进入通衢州探查,他们都知道,那根通天巨柱上,有个很强的生灵,渡过了雷劫。 而独角仙,也趴在顶端,惴惴不安,不敢下来。 唯独青林城的秦阳,继续坐在那跟雕像似的。 一切看起来都尘埃落定了,只是通衢州,再次被废了。 但这个也不重要,反正这里已经荒废好几百年了。 所有人都平复下来心情,继续跟往常一样的时候,为止的变化,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神木主干插在了壶梁的大地上,深入地下的部分,都有百里。 百里之下,有地火地脉流过,这些灼热的熔岩,将神树主干已经光秃秃的根部包裹在内。 慢慢的,神树开始吸收地火岩浆的力量,新的根系开始生长出来。 最初的细如草芥,渐渐变得粗大,根系顺着地脉延伸的方向,不断的扩散开。 一年之后,一根新生的粗大根系,像是刺破了什么,根系的前端,直接消失在地底。 另外一个大世界,一处不过数万里大的海岛之下,无人所知的大地的深处,静静流淌的地火地脉里,一截根系缓缓的钻了出来,开始吸收这里的地脉力量。 随着时间流逝,这根根须,在这里不断的分化成长,而后还有更多的根须,从另外一个世界延伸过来,吸收这里的力量。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发生着。 岛屿上,一个正在引动地火炼丹的老者,忽然发现,地火威能减弱了不少,但他没有在意,这也是正常现象,他引动的力量的确有点多,也有点狠了。 方圆数百里的地火地脉,都被他引动,强行凝聚,变成更强的地火,偶尔地火威能会减弱,也属于正常的。 他没有在意,可是接下来,地火却越来越弱,他以为是不是已经抽干这里的地火时。 他发现了一根不过手指头粗的根须,紧贴在下方的火眼里。 他不断深入,这才发现了,下方的根系网络,越来越庞大,根须也越来越粗大。 直到他发现了,其中一个粗大的根须尽头,根本什么也没有,仿若凭空出现的一样。 老者震惊不已,连忙去翻阅典籍,在那无人翻动的故纸堆里,他找到了一些记载。 传说,在很久很久之前,上古时代结束的时候,他脚下的这座名为壶梁的岛屿,其实是勾连其他世界的桥梁。 只不过,壶梁还没有因此繁荣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桥断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跟其他世界的联系了。 如今,这里的人,都没有大世界的概念了,只会认为只有他们这一个大世界,其他的全部都是依附在大世界的秘境。 老者费力的在根须的顶端,截取到一小截指头粗的根须,确认了这似乎是某种神木的根须。 他愈发确定自己的发现,传说是真的。 他脚下的壶梁,就是联系其他大世界的桥梁,原本断开的桥梁,此刻被这种不知名的神木,重新连接起来了。 机缘,天大的机缘。 老者振奋不已,主动去遮掩了痕迹,也不再引动地火,他知道,那些根须之所以会浮现出来,就是因为他聚集地火引出来的。 那些根须,在极深的地底,若是正常情况,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他如同入魔了一般,废寝忘食,忘却所有的事,专心研究这种未知的神木,研究如何能跨越到另外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什么,是什么情况,都无法确定,但目前至少可以确认一点,那边有一株活着的神木,前所未见过的神木。 就在他废寝忘食的时候,有人登岛了。 魔怔的老者,已经近乎入魔,当他与来人起了争执之后,立刻疯了一样痛下杀手,来保全这里的秘密。 可惜,却因此引来了更多的人。 半个月之后,一队金甲神将,站在老者的道场,老者已经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这些人也自然而然的发现了老者研究,发现了地底深处的那些根须。 领队的金甲神将,看着资料,面色大变。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离队,立刻返程,向大神官汇报。” …… 秦阳飞遁在南海的高空,遥望着南方,眉头微蹙。 他曾隐约浮起过感应,他的肉身就在南方极远的地方,这代表着他的肉身,按照本能行事,出过一次手,而且动用了很强的力量。 大荒这边,根本什么消息都没有时,秦阳便猜测,他的肉身,可能是在东海,或者是南海,亦或者是死海。 而且死海的可能更大一些,那里太多未探索过的地方,出现没有被人发现的葬身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的肉身既然出过一次手,对手的实力必然也不是太弱,太弱的话,他的肉身本能都不会被引动。 死海里可能会有什么力量,引动他肉身出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死海其实还好,秦阳更担心的是他的肉身,不在死海,而是去了更远更广袤无垠,连海族都没有探索完的无尽之海。 他现在就要一路扫过去,第一站的终点站,就是壶梁。 他还记得,那里是有一些连支脉的支脉都算不上的葬身河。 秦阳抬头看着天空,有些无奈。 “话说,到底要怎么针对我啊,这样什么都没有,反而更折磨人,我不过是一个小修士而已,至于这样么?” 自从他找回了四个化身之后,到现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件可以算是被天地不容,被针对的事都没有遇到过。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感觉忐忑,生恐这是狗世界在憋大招,忽然蹦出来四五个封号道君一起针对他,在他身上施加个万八千层封印。 弄的他这次来南海,都没敢让幽灵号来,一路行来,只让人偶师跟着,就是怕莫名其妙的牵累到自己人。 别人可没法像人偶师这样,想死都死不掉。 万一谁被连累死了,自己还要琢磨着,把对方从亡者之界捞回来,多麻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带,让他们去广撒网,帮自己找肉身就行。 …… 神树主干的顶端,独角仙还趴在这里吹着罡风,秦阳还蹲在那没走,它就不敢下去。 忽然,它抬起头,察看着四周,前方不远处,空间骤然裂开一丝裂缝,金光从裂缝之中浮现,撑开了裂缝,化作一扇金光闪闪,百丈高的巨门。 巨门之上,有一轮大日浮雕,中心悬着一把权杖。 巨门缓缓的开启,金光涌现出来,同一时间,仿若有千万人一起呐喊的礼赞声,在半空中炸响。 “太昊!” PS:又是万字大章,顺便投个票吧,又是101,我的个天啊啊啊啊。 第八八二章 辉耀大神官,奶妈不要冲在前面 大日的光辉,从巨门之中绽放而出,仿若一轮大日,凭空出现在高空中。 灼热的光与热,伴随着颂音,肆无忌惮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首当其冲,便是趴在光秃秃的神树主干顶端的独角仙。 光与热冲击到独角仙身上,立刻在其体表,凝聚出灼热的火焰,伴随着火焰的灼烧,热量传递的时候,颂音也开始不断的灌入独角仙的脑海里。 那仿若无数生灵高声礼赞的声音,化作狂热的剧毒,不断的侵蚀进来。 独角仙的眼神一凝,独角上有一丝光晕流转而下,将那些光热和颂音,全部抵挡了下来。 巨门之中,一位身形消瘦,身高丈六的女子走出,她一袭略显宽大的素色长袍,双臂之间挽着的淡金色帔帛,随风摆动。 她恍若谪落人间的圣灵,凌空踏步而出,弥漫在空气里的狂热呐喊,也随之变成了虔诚的低语。 同一时间,方才还能挡得住侵蚀的独角仙,眼中立时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它警惕的盯着的从巨门之中走出的人影,引动体内一丝残留的劫雷,贯穿全身,强行驱散那种看似温柔,\b实则更难抵挡的力量。 那身高丈六的女子,轻轻的飘动着,神情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不远处的独角仙。 “此界的镇界神兽么?” 女子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一步打量着的周围。 神树晋升的主干,经历过多种波折,如今还露在地表的部分,顶多也只有八九百里高了。 可再怎么样,也无法忽略掉,神树现在还是一颗神树。 一株庞大无比的神树,伴随着神树的还有一头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神兽,镇守在这里。 给来者的印象,自然是此界很是强大,树根渗透到他们那边,并非是一次意外,更可能是此界的顶尖强者,早已经知晓,做出的试探。 作为先行而来的辉耀大神官,在散播太昊天帝的荣光之时,最先应该做的,便是收集到足够的情报。 大世的转变,已经开始了,哪怕是太昊天帝,也并非无敌的。 历经上古的神战,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当年上古天庭的三位天帝,尽数战死,陷入到沉寂之中。 只不过对于三天帝而言,生命、身体、意识、力量,统统都不是最重要的,权柄才是。 只要权柄还在,那么所谓的死亡,也不过是长久的沉寂而已。 太昊天帝,已经复苏了,太一并不知晓,因为太一并不在他们那一界,太微也不知晓是否复苏了,但所有上古天庭的人,都坚信,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辉耀大神官,打量了一下周边,没有意外,这里也是一座海岛。 古老的天帝秘库里,早留下了记载,壶梁便是诸天桥梁,当年壶梁被打碎之后,坠落四方,有些已经消失不见,有些部分则是从上古世界,坠落到了其他大世界。 哪怕碎了,身为诸天桥梁的作用,还是没有消散的,如今便是佐证。 只是再窥视了片刻之后,辉耀大神官便眉头微蹙,这座岛屿周围,遍布着爆辣的灵气,其中蕴含着一种对他们有极大恶意的力量。 那种力量,会压制很多生灵,只是没有向压制上古天庭嫡系那般严重而已。 天然的环境里,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也就是说,这是某个强者,刻意布置出来的。 再仔细观察,眼前这颗神树,似乎也并非一直生长在这里的,看情形,似乎也是才栽种到这里没有多久。 辉耀大神官,愈发觉得,这定然此界的某个大能,对外界做出的试探,这一切都是人为布置出来的。 沉思之后,辉耀大神官,露出一丝微笑,看向了警惕不已的独角仙。 “\b吾乃太昊天帝麾下,辉耀大神官,劳烦此界的镇界神兽,请此界的大能,前来一叙。 上古天庭,欢迎所有心向太昊天帝的生灵。” 独角仙闷不吭声,有心想退走,可是又想到了蹲在外面,到现在还没有走的秦阳。 相比之下,眼前这位似乎很强的辉耀大神官,还是比不上给他留下过不可磨灭心理阴影的秦阳。 秦阳没让它离开,它是真的不敢去试探。 “这里不欢迎你。”独角仙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口气还算是硬气。 蹲在外面的那位,肯定也是不欢迎新来的这些人的。 “我只是想谈一谈,并非带来了战争。”辉耀大神官面带微笑,依旧很客气。 她的话,化作柔和的旭日,带着淡淡暖意的朝阳,仿若驱散了黑暗。 柔和的光辉洒落,独角仙心里的警惕,便似藏在黑夜里的阴影,被无声无息的驱散了。 光辉的照耀之下,独角仙一点恶意和警惕心,都生不出来了,就仿若大日的照耀之下,无法存在的阴影。 独角仙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它沉声道。 “你找我也没有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着神树坠落到这里,到现在也不敢离开,你说的我也听不懂。” “能和我说说具体么?” 辉耀大神官的语气愈发柔和,她慢慢的飘来,一只手缓缓的伸出,轻轻抚摸过独角仙的甲壳。 一丝柔和的淡金色光芒洒落,独角仙身上尚未恢复的伤势,开始加速恢复,体内残留的雷劫气息,也被一点一点的驱散。 随着伤痛被愈合,独角仙的眼神愈发柔和,内心开始被一点一点的瓦解。 它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在迷失虚空之中,漂流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节点,带着神树撞破了节点,冲入到此界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听着这种似乎是显示连接连接是意外的话,辉耀大神官心里却并没有太相信。 她现在唯一否认掉的,只是独角仙是此界的镇界神兽这一条。 迷失虚空之中,能连接的节点太多了,为什么非要坠落到壶梁岛上,而且还正好是壶梁岛上空间最薄弱的地方。 只有被掌控的弱者,才会把一切都归咎于巧合和意外,其实所有的巧合和意外,可能都是被真正的强者安排的。 沦为棋子的人,很难察觉到自己是棋子的。 辉耀大神官,此刻还是觉得,一切都是没那么简单的,不会存在单纯的意外和巧合。 她伸出手,眼神柔和,轻轻抚摸着独角仙的独角,柔和的朝阳,不断的照耀在独角仙身上,抚平它的伤痛,同样,也抚平了它心里的戒心,一点一点,加强着独角仙对她的归属感。 光辉以神树的顶端为中心,化作清晨的朝阳,一点一点的向着周围扩散,一点一点的试探。 光辉照耀到通衢州千疮百孔,地貌大变的大地上,荒芜的大地之中,嫩芽钻出了地面,飞速的成长,化作青草,化作树苗。 树苗再不断的成长,化作一株株参天大树,伴随着光辉,大地上铺就的绿毯,紧随其后,在大地之上铺开。 光辉冲出了通衢州,因为之前波澜受伤的生灵,无论是鸟兽还是鱼虫,伤势尽数在飞速恢复。 无数的生灵,感激着这一切,有些灵智的,则对着神树所在的方向叩拜,表达谢意与敬意。 光辉再次扫过一座不大的城池,其内的凡人,生病的开始恢复,受伤的也在光辉之下飞速恢复,走火入魔的修士,都在这种光辉的照耀之下,恢复了平静,恢复了正常。 当这些生灵心中浮现出好感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的从一丝感激、一丝敬意,无声无息的直接拉满。 辉耀之名,也开始被人自然而然的传颂。 征服,从来不只是靠着绝对的力量,强行碾压过去,大杀特杀,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更温和,实际上效果却更好,更掘根的办法。 只是,当这些光辉,越过青林城的城墙,洒落到杂货铺后院的秦阳身上时,光辉也开始向着秦阳的身体里渗透。 秦阳身上开始亮起了光亮,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这是将光辉全部阻拦在外面了,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这时,秦阳站起了身,闭着眼睛,面向着神树的方向。 辉耀大神官,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秦阳所在的地方。 这么快就有能无视她光辉的人出现了,她的确挺意外的。 她轻轻拍了拍独角仙的独角。 “可以帮我去看一看么?那边有一个强者,不肯接受我的光辉。” “好。”独角仙爽快的应了下来,从神树的顶端飞起,冲向了辉耀大神官指引的方向。 等到独角仙一路飞到青林城,庞大入山岳的身躯,正要落下去的时候,它看到了秦阳。 它的身子猛的一颤。 它那柔和而坚定的眼神里,开始有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似是剧毒,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 心底的朝阳,唰的一下,消散的一干二净。 独角仙悬在半空中,身体如同被定住了,眼珠子开始微微颤抖着,秦阳当年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对手秒了的画面,再次在心底浮现。 瞬间,冷静了,辉耀大神官的影响,也彻底消散。 “我……我……”独角仙悬在那里,哆哆嗦嗦了半晌,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当它看到秦阳抬起一只脚之后,它立刻惊叫一声,转身就逃,一路冲回到神树底下,一头扎进了泥土里,翻腾了两下之后,藏在神树之下瑟瑟发抖。 失去了朝阳的照耀,那种如同阴影一般浮现出来的恐惧,便会更加真实可怕。 秦阳的肉身抬起一只脚,一步跨出,踏空而行,一步一步的来到神树的顶端。 没有记忆、没有意识,但是最基本的本能还都在的。 有人要渗透他的身体,对他不利,等同于,有人要杀他。 那么,一个不需要脑子就能得出来的结论出现了。 先一步把对方干掉。 秦阳的肉身闭着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向辉耀大神官,辉耀大神官绽放出来的光辉,对他来说完全无用。 辉耀大神官绽放出的光辉,越来越强,可是她也感觉到了,没有用的。 不只是秦阳可以将她的光辉完全隔绝在外。 还因为她也看出来了,秦阳已经是一个死人。 世间所有的生灵,都需要阳光,死人却不需要。 她低头看了一眼神树之下,那个她开始以为是镇界神兽的家伙,只是看了这个死人一眼,内心的恐惧便强行驱散了她的影响。 现在她确定了,这是她的劫。 可能不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却比人刻意安排的还要可怕。 一念至此,辉耀大神官拿出一支七尺长的权杖,权杖顶端绽放出的光辉,肆无忌惮的扩散开来,无差别的去笼罩所有的生灵。 凡人受到的影响最大,修士稍稍小了些,越强的修士能受到的影响越小。 但有一点是例外的。 受创的修士,会被辉耀的光辉治疗,但是渗透也是在治疗的过程之中进行的。 通衢州隔壁,一座山洞里,光辉仿若可以转弯,渗透到山洞的最深处,一个满身邪气,受创的老者,被光辉照耀到,他的伤势开始急速的恢复。 当他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走大运了,感谢这诡异朝阳的念头时,那种感激,便被无声无息的拉满。 “感谢辉耀。” 下一刻,他走出了山洞,直接施展了搏命的法门,化作一丝邪异的血光,冲入了通衢州。 秦阳踏空而行,一步一步的走向辉耀大神官,行至半途,一点血光飞来,正中他的身体。 血光扩散,秦阳的身体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他的脚步不停,依旧面对着辉耀大神官,同时伸出一只手,屈指对着侧面一抓。 咔嚓一声轻响,一丝裂纹在秦阳指间浮现,他收回手的瞬间,便见他与那片血光指尖指尖的空间,被强行扯到了身前。 那片血光立时崩散,化作点点流光向着四周扩散,然而,同一时间,血光所在的百丈之内的空间,如同一张破布,被秦阳扯了过来,随意的捏在手里。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这个范围内的一切,都随着一起湮灭。 秦阳收回了手,脚步不停,继续向着辉耀大神官,以一个稳定的频率,一步一步的走去。 辉耀大神官面色微变,她有点怕了。 坚定不移,下手狠辣果决,甚至明明是要来杀她,却半点杀意都没有,而且,从头到尾,都不屑于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她慢慢的向着巨门的方向后退,一瞬间,便见秦阳的肉身消失不见了。 她回过头,秦阳已经背对着巨门,挡在了她的面前。 周遭的光与热,对秦阳的肉身完全没有影响。 “何必兵戎相见呢?我们可以谈一谈。” 辉耀大神官的话音刚落,秦阳的身体便再次消失不见,秦阳的一只手,刺穿了她的胸口,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 刺目的光华,冲辉耀大神官体内迸射而出,冲击到秦阳的体表,将他的身体冲击的后退三步。 辉耀大神官又惊又怒,胸口被刺穿的伤口,伴随着光辉涌动,急速复原。 不等她再做什么,秦阳便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两只手捧着她的脑袋,轻轻一拧,便硬生生的将她的脑袋拧了下来。 随手一捏,崩散成无数的流光,从秦阳指尖迸射开来。 流光飞回,重新化作她的脑袋,然而,下一刻,她的脑袋再次崩碎,这一次,连同流光一起,都被捏碎了之后,丢入到破碎的空间里。 而辉耀大神官脖颈上的光辉涌动,再次以光辉化作了脑袋,恢复了过来。 秦阳的肉身,不知疲倦,没有负面情绪,一遍又一遍的,以各种方式,轰碎辉耀大神官的身体。 可是对方却怎么都死不了。 辉耀大神官在第三十七次被轰碎了身体之后,濒临心态爆炸的边缘。 她的能力,她的力量,对秦阳是完全无用的。 同样,哪怕秦阳完全以肉身的力量,最纯粹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将其轰杀,其实也是没有用的,根本杀不掉她。 可她也只能被死死的困在这里,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每一次她恢复过来的瞬间,就是再一次被轰碎的瞬间。 她想要从巨门回去都做不到,每一次都会被拦下来轰杀。 秦阳的肉身,没有意识,没有记忆,不知疲倦,甚至不会因为一直杀不掉她,而生出一点的烦躁。 秦阳的肉身,只是在完成一个本能的目标,彻底杀了她。 在没完成这个目标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 若是没有外力介入,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这个过程,对于辉耀大神官来说,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持续了足足半个月时间之后,辉耀大神官已经有些怀疑人生的时候,变化终于出现了。 身后的巨门,再次洞开,一位一身金甲的人族,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出来。 来者看到辉耀大神官的身体被当场轰爆,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 “辉耀,你以为你先行一步,就能先立下功劳么?” 看着辉耀再次被轰爆了三次之后,这位一身金甲的人族,才忽然消失在原地,拳头跟秦阳对轰到一起。 白色的气浪,化作一丝白线,瞬间扩散开,力量跨越数百里,冲击到大地之上,在地面切除一道绵延百里的裂缝。 下一刻,两人化作残影,直接消失不见,空气中只有轰隆隆的轰鸣声,连成一片,不断炸响。 辉耀恢复了身形,沉着脸,咬牙切齿的一声厉喝。 “辉光!” 声音落下,她手中的权杖绽放出光辉,覆盖在那金甲壮汉身上。 壮汉的速度,瞬间暴涨,他手中化出一支长枪,凌空一刺,化出万千枪影,如同囚笼一般,将秦阳的肉身困在原地。 同一时间,被金甲壮汉带来的那些金甲将士,手执长枪,化作大阵,围在秦阳的肉身周围。 在这种力量加持之下,秦阳轰碎了一支长枪,还会有另外一支出现。 赢得了短暂喘息的机会之后,金甲壮汉回到了辉耀身边,他双臂的金甲,咔嚓一声崩碎成齑粉,金甲之下如同金铁铸造的双臂,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这家伙可真硬啊……” 辉耀在旁边沉着脸,替金甲壮汉治疗伤势,壮汉还在口嗨。 “辉耀,不是我说你,你也得长点脑子了,不要总想着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这次惹出事了吧? 这个死人,你若是不主动去招惹,他根本不会理你,幸好他只是肉身强大,不然的话,你现在早死了。” “现在怎么办?你能解决他么?”辉耀没反驳,她现在只关注能不能解决秦阳的肉身。 “在这里解决不了,他已经认定了,一定要将你击杀,现在也包括了我,我们只能将他带回去,才能将其彻底镇压,这么强的身体,若是将其炼成战将,实力至少都堪比道君体修。” “别废话了,赶紧做吧,迟则有变。” 金甲壮汉手捏印诀,他那化作长枪囚笼的武器,与一众金甲将士一起,慢慢的挪动着位置,一点一点的带着秦阳的肉身,靠近巨门。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在远方一个闪烁,连续三四次之后,便见一个一袭青色道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道人,出现在半空中。 道人看着这一幕,啧啧有声。 “无量那个天尊,上古天庭,不,太昊的人,还是活的。” 来者可不就是秦阳么。 他的肉身跟人动手,他便感应到了,而且中间,不断的有感应出现,他一路在死海里,利用人偶师一路横冲直撞,紧赶慢赶才赶到这里。 中间还陷入到了一座天然迷宫里,拖延了一些时间,想呼叫第二滴滴吧,不知道为何,又联系不到。 不用想就知道,他的额头恐怕已经黑的不行了,运道背的,飞在天上,恐怕都能踩到狗屎。 本来他紧赶慢赶的,以为就要赶不上了。 谁想,还是在最后一刻赶到了,甚至还有时间,先穿个马甲。 当看到这里的一切之后,秦阳终于明白狗世界到底想要玩什么歹毒的主意。 简单说,就是狗曰的把驴曰的往死里打。 他的劫,肯定是阻拦他复活,不能出现一个,能完整的到亡者世界,又完整的回来的人。 若是他的肉身,现在被上古天庭的人带走。 不用考虑有多少可能了,是他的肉身肯定没了。 最重要的肉身都没了,他也就不可能完整的复活了,前途尽毁,只能去往生,重头再来。 而现在,他赶上了,这是一线生机。 同样,也就是说,他就是这些家伙的劫。 瞥了一眼神树主干,还有神树主干下方,缩头藏起来的独角仙。 瞬间,秦阳便脑补出来了一切。 好家伙,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可以安生的,统统都进入了一个无解的死结。 上古天庭这些人,不会罢手,他秦有德也不会罢手,今天总得有人死在这里。 而且大概率是狗东西和驴东西一起同归于尽。 “吾乃太昊麾下,辉耀大神官,敢为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辉耀大神官面带微笑,揖手一礼。 秦阳感受着周围的光辉,心说不用你说,那扇巨门上散发出的力量,就已经告诉他了,太昊的力量,太熟悉了。 慢慢的,感受着光辉渗入体内,那种柔和的朝阳,带来的是淡淡的暖意,让人很舒服,说实话,这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种,活着的时候,在冬日里晒太阳的感觉了。 本来是挺惬意的事…… 谁想这个辉耀大神官,非要在里面参屎。 感受着那种独特的力量,秦阳体内的几颗金丹,微微绽放着光华,将其阻拦在外。 叹了口气,秦阳道。 “你知道,在很久之前,你这种表面上为他人好,帮助他人,立一个温柔奶妈人设,实际上心冷似铁,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别人的家伙,我称之为什么吗?” “嗯?什么?”辉耀大神官没听懂,但她却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力量,可以渗透到对方体内了,她也不急,顺着秦阳的话往下说。 秦阳一脸肃穆,沉声一喝。 “贱人!” 话音落下,便见那个跟二傻子似的,只会不断的轰碎金枪,僵持在那里的肉身,掏出了化血魔刀。 一拳轰碎了金枪的同时,力量灌入到化血魔刀里,霎时之间,化血魔刀骤然暴涨到十数里,一刀将一个金甲将士捅死。 困阵出现了一丝破绽,肉身再次轰碎金枪之后,化血魔刀已经化作巨刃,一刀将剩下的金甲将士尽数砍死。 从困阵之中走出,立刻跟那位金甲壮汉继续硬碰硬的对轰。 而这边,秦阳手中虚握,第四颗金丹微微绽放光辉,金丹内部,浮现出太微天帝的影像,一支金色的长矛,在秦阳掌中凝聚了出来。 当看到那支长矛的形状,感受到那支长矛的气息之后,辉耀面色大变,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的劫。” 秦阳眼神一眯,思字诀一档开启,脚下无数的咫尺天涯禁层层叠叠的浮现,体内三颗金丹里的力量,第一次超负荷的绽放。 周围的一切,在秦阳眼里,仿若都减慢了速度,秦阳的脚步落下,周围的光影,如同拖拽出了流光光带,光带的尽头,便是难掩震惊的辉耀大神官。 她周身的光辉凝聚,仿若有无数的符文,构建出一层层的防御,身后的巨门里,绽放出的力量,也在此刻,凝聚到她的身上。 秦阳看着那些跳跃的符文,一瞬间便推演出了最适合洞穿的地方。 长矛贴着两个符文交错的缝隙,刺入其中。 光辉如同被人从中间劈开,一个个符文,紧贴着长矛,向着两侧崩散。 辉耀大神官,神情惊恐,大有一丝我见犹怜的意思,她双手握着手中的七尺权杖,挡在身前,权杖的顶端,一轮橘色的旭日,绽放着朝阳。 弥漫的朝阳里,满是让人沉沦,驱散阴霾的力量。 秦阳沸腾的杀意,被强行驱散了。 满腔的恶意,也被强行驱散了。 然而,秦阳面色平静,眼中无杀意,无恶意,只剩下最后的坚定。 他要渡劫。 他只是在渡劫。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金色的长矛,与辉耀权杖顶端的小太阳碰撞到一起时,一股灰色的力量,自三颗金丹之中传出。 长矛的坚刃上,一点灰色的力量浮动,瞬间刺穿了旭日,再从辉耀大神官的眉心刺入,洞穿她的脑袋。 “诛心。” 秦阳轻声一喝。 辉耀大神官瞳中的神采,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太微十星,诛心矛。 普天之下,只有太微天帝本人,和执掌诛心矛的星官,才能施展出的真正诛心矛。 道理上说,旁人是不可能施展出真正的诛心矛的。 但此刻,秦阳施展的,却是正儿八经完整版的。 诛心矛崩碎消散,辉耀大神官的眉心,却根本没有伤痕,只有她的意识被直接诛灭了。 她的身体,失去了人形,化作了一缕照样,仿若失去了控制,从云端坠落。 同一时间,秦阳伸手虚抓,只见一道乌光,从肉身里飞出,落入到他的手中,化作了塑料黑剑。 秦阳手持塑料黑剑,上去就是一顿乱砍,再将这一缕照样给洗一遍,保证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化作弱水之身,直接将其化掉。 那个即将飞走的权杖,也被正在交战的肉身冲出来,一把抓住镇压了,塞进海眼里。 两个秦阳,相互配合,一气呵成。 近乎眨眼间,两个人少了一个。 秦阳恢复了身形,手握塑料黑剑站在原地,轻叹一声。 “小孩子都知道,奶妈不能冲在最前面,欺负菜还行,遇到高手,会被秒杀的……” 他的肉身站在另一边,挡在巨门之前,两人将金价壮汉夹在中间。 “诛心矛,原来是太微天帝麾下的诛心星官。”金甲壮汉沉着脸,眼中一样带着震惊。 他现在已经不想着能有什么战果,能有什么功劳了。 他现在只想着能把消息带回去,禀告太昊天帝,这是个阴谋。 天大的阴谋。 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阴谋。 太微天帝已经在此界复苏了! 第八八三章 我是人偶师,你在说屁话 秦阳盯着金甲壮汉,对方气息、气势之间的变化,眼神、表情、肢体的细微动作,无不再说明一件事,他现在非常震惊,他想要逃走了。 不是战败逃走,而是对方觉得,现在离开,是比战斗更重要的事。 所有的变化,都是从他施展出诛心矛开始。 能施展出诛心矛,强行诛心太昊麾下辉耀大神官,那必然是最强最完整的版本。 不是太微天帝,那就只可能是执掌诛心矛的星官。 秦阳眯着眼睛,保持着一档思字诀的状态,捕捉到所有细微处,连续确认了至少三个呼吸,才确定一件事。 对方震惊的,只是他施展出诛心矛。 并不是震惊,他以诛心矛将辉耀大神官诛心。 这种看起来不大的区别,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前者只是震惊太微天帝复苏了,后者却是震惊太微天帝为什么要跟太昊天帝作对。 细细品一下,愈发让秦阳确定了一个在亡者之界就生出的猜测。 三天帝之间,绝对不是同气连枝,铁板一块。 上古神战,以魔宗覆灭为起始,再追踪导火索,便是太微天帝亲自出手,强行击杀了悟出魔剑法门的修罗。 修罗悟出的魔剑法门,起始也是被人偷偷加了私货的。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所谓的大战,最开始就不是意外引起的,连导火索都是被人设计出来的。 他也曾想过,太微天帝本身,是不是也是被人设计的。 毕竟,打到后面的时候,三天帝里,太微天帝的仇恨拉的最高,以至于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活活镇压了无数年。 太昊和太一,肯定是没有太微这么惨。 当年太微费劲心力,好不容易即将复苏的时候,太一的力量曾经出现过,说明太一肯定已经先一步复苏了。 而太昊更不用说,都有闲工夫向着亡者之界渗透了,肯定也是已经复苏了。 最后最惨的,就是打响了第一枪,还落得一个遗臭万年名声,复苏都没完成,便被秦阳拉着陪葬,最后一口气被亡者之界直接掐灭的太微。 还没回来的时候,秦阳就猜测过,三天帝之间,是不是也是各有想法,他们之间也有竞争,太微是不是被其他俩天帝坑了。 如今,看到这位金价壮汉的表现,秦阳便基本确定了。 这家伙在没来之前,似乎就知道,太微与太昊之间有不合,不合到麾下的大神官与星官以命相搏,都不会让人意外的地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阳无从确定,只知道这次念头一动,套了个马甲,施展诛心矛,纯粹为了顺手甩锅,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甩成功了。 对方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这种事绝对会发生。 当然,装成两个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没敢太急着跟肉身合一,也是害怕会在尘埃未定的时候,引出更大的变化。 他的劫,只是不让他完整的复活,他即将复活的那一刻,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十有八九也是劫最强的一击。 狗世界把他变成了别人的劫,这就是一线生机所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秦阳手腕一抖,塑料黑剑上剑光涌动,面对对方的问话,他也不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货能跟辉耀大神官平起平坐的,自然也是太昊麾下的大神官之一。 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权柄巨象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这个东西,击杀了对方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身为大神官,太昊分下的权柄,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所谓的大神官本人,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唯一不变的只有权柄而已。 只有在知道了权柄是什么,再一击将对方秒杀,才有机会,将对方的权柄具象夺走镇压。 不然的话,纵然是用诛心矛这种极端的法门,将对方诛心,也并没有什么鸟用。 之前出其不意的欺负一下贱人奶妈,还有点可能,但想要秒了这位金甲壮汉,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自己的肉身,是最初的原装,在亡者之界历经数百年的磨练,现在又身负着融入了真龙逆鳞的第三颗金丹,强上加强,近乎维持着恒定的不朽状态。 这个壮汉却能跟自己的肉身打个五五开,壮汉的权柄十有八九也是能加强肉身的。 所以说,体修是真的讨厌,强到一定程度,基本上就不可能被秒杀了。 现在纵然不能彻底打死这位壮汉,也要让他将错误的信息带回去,拖延时间也好,让上古天庭内部生出乱子也好,终归都是好事。 剑光落下,秦阳的肉身也在同一时刻动了起来,有了秦阳在场,多少能影响到一点的时候,肉身能发挥出的战力,便会直线飙升。 金价壮汉继续跟秦阳的肉身近身肉搏,砰砰砰的对轰声,炼成一片嗡嗡的轰鸣,剑光见缝插针,顺着交战的间隙,劈在了金甲壮汉身上。 无往不利的剑光,此刻却仿若化作了实质,与对方身上的金甲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秦阳面色不变,手中的剑光凝为实质,凌空一刺。 霎时之间,剑刃周身,空间随之扭曲,十数里的距离,仿若被拉近到了身前,剑刃直接刺中了金甲壮汉裸露在外的手臂。 他那仿若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骤然变得空洞,此刻的所有念头,尽数被斩。 可是预料之中的停顿却没有出现,他双目空洞,身体却依然循着本能,与秦阳的肉身继续对轰。 秦阳面色不变,没什么可意外的,继续以塑料黑剑斩出一击,一步一步的走向金甲壮汉。 金甲壮汉的眼神一直保持着空洞状态,而秦阳的肉身,却已经全力爆发,力量在燃烧,气血在燃烧,肉身的状态,全程保持着高消耗状态。 哪怕是负荷越来越大,他也能靠着第三颗金丹,将肉身维持在恒定状态,可是那金甲壮汉却不行了。 保持着极限状态的对轰,积聚的力量,没法宣泄出去,他体表的金甲,率先承受不住,一点一点的崩裂开来,崩碎成齑粉。 当他身上的金甲全部崩碎之后,手握塑料黑剑的秦阳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将塑料黑剑丢掉,秦阳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贴在对方的后背上。 瞬间,积聚的力量,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秦阳的后背率先炸开,凝聚出的身形崩碎,化作了水身。 水波荡漾,不断的宣泄着力量,沉默有条不紊的读条。 当读条完毕的瞬间,秦阳的水身轰的一声崩碎成一片水雾。 每一丝细微的水雾,都裹挟着劲力,向着四方飞射而去,远处的云层,轰然崩碎,大地之上,瞬间便千疮百孔。 远处的神树树干表面,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几个呼吸之后,水雾凝聚成水滴,重新飞回来,凝聚成秦阳的身形。 秦阳揉着脑袋,暗暗嘀咕。 没有肉身,可真是太脆了,只是碰一下对方,就被秒了。 失去了塑料黑剑的持续加持,金甲壮汉空洞的眼神,再次凝聚出神光,一么符文加持在他的身上,让其所有的秘术法门,神通诡术,统统都被禁止。 只剩下最后的肉身,还能跟秦阳的肉身对轰。 秦阳手中虚握,再次凝聚出一支诛心矛,猛的投射出去。 金甲壮汉想要逃,可是他的金甲已经崩碎成齑粉,又被闭着眼睛的秦阳肉身死死缠住,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诛心矛,划破长空,拖着一道金色的长线,穿空而来。 他怒喝一声,不闪不避,连中上百拳,肉身被打的布满了龟裂之后,他一把抱住了秦阳的肉身。 飞遁而来的诛心矛,没有丝毫停顿,正中他的后背上的一丝裂纹。 咔嚓一声,似是瓷器崩裂,诛心矛微微一顿,穿心而过,连同秦阳的肉身一起洞穿。 眨眼间,金甲壮汉的瞳孔扩散开来,诛心矛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看着眼前面对面的死人,他还是猜错了。 他以为这个死人能跟他硬碰硬的对战到现在,对方其实也只是一个尚未复苏的强者。 他避无可避,想要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逼着那位诛心星官收手。 可是对方却根本不在乎,一同击杀了同伴。 临死之前,他看着全程都没有睁开眼的这位死人,终于明白了。 对方不是不屑与睁开眼,也不是有限制,而是因为,他不是死人,而是一具最纯粹不过的尸体。 纯粹的尸体,是不会睁开眼睛的。 没有心,没有意识,自然也不会在乎诛心矛。 诛心成功,秦阳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他飞身来到金甲壮汉身前,一只手触碰到对方的脑袋。 然而,技能却完全没有反应。 秦阳眉头一蹙,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他伸手一抓,抓住了塑料黑剑,二话不说就上去开始洗地。 全力斩出了上百剑,确认就算是自己,这会儿应该应该被洗干净了之后,秦阳便看到,对方体表遍布的裂纹,开始崩碎。 一层一层,仿若蜕下的甲壳,露出里面纯黑色的钢铁之躯。 一股可怕的威压,从他的身体内升腾而起,那座巨门上绽放出的光辉,全部收敛,凝聚到金甲壮汉的身体上。 肉身冲上去,却只是轰击到了光柱上,那光柱如同实质,不可撼动,秦阳瞬间施展出十数种法门。 从塑料黑剑,到弱水之身,统统都无法洞穿光柱。 秦阳果断的放弃,他知道,他的劫,终于要来了。 金甲壮汉最后的嘲笑,不只是在自嘲,他也是在嘲笑秦阳。 秦阳的肉身飞回来,秦阳准备五位合一了。 就在这时,光柱笼罩着的黑色钢铁之躯,忽然动了。 他闭着眼睛,瞬间洞穿了空间,以最纯粹的力量,与秦阳的肉身对轰到一起。 这一次,崩碎的却是秦阳的肉身。 可怕的力量,由内而外的爆发,秦阳手臂上的血肉,崩碎成齑粉,随风消散,而后是肩膀躯干、脑袋…… 短短一瞬,秦阳肉身上所有的血肉都随之崩碎,只剩下骨架还在残留着。 细密的鳞纹,自骨骼表面浮现出来,那是属于真龙逆鳞的力量,将所有不属于秦阳的力量,统统排除在外,挡住了最后的防线。 下一瞬,所有的力量,骤然爆发。 秦阳的骨架,倒飞出去,撕裂了空间,重重的撞到了神树主干上。 那在天火和雷劫之下,依然能得以保存的主干,被秦阳的骨架裹挟着力量,直接洞穿,从神树主干的另一边飞了出去。 伴随着倒飞出去的轨迹,撕裂的空间里,隐约能看到一个个秘境显现出来。 但是当那股可怕而纯粹的力量,宣泄出去的瞬间,那一个个显现出来的秘境,便瞬间崩塌。 秦阳的骨架,划破长空,坠入到内海里,裹挟的冲击力,瞬间掀起了万丈海啸,如同一个扩散的涟漪,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黑色的钢铁之躯,缓缓的收回了拳头,他被巨门上落下的光柱笼罩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烈日,绽放出刺目的光华,整个世界都在微微颤抖着。 天空中的烈日,仿若也失去了光彩,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只有那纯黑色的钢铁之人的双目中,绽放出的烈日,才是唯一。 霎时之间,整个世界,仿若有亿万人,在同时呐喊,虔诚的礼赞。 “礼赞,太昊。” “礼赞,天帝。” 秦阳目视着对方,感觉中,却仿若自己在仰着头,费力的仰望。 他自嘲的笑了笑。 “堂堂天帝,亲自驾临,我可真是有牌面。” 为了阻止他复活,至于么? 什么叫天地不容,这就叫天地不容。 脸黑到飞在罡风层,都能被狗屎糊脸的地步。 现在,他知道金甲壮汉的权柄是什么了,就是这具纯黑色的钢铁之躯。 他的权柄,都是太昊分下的,太昊本人自然也能掌控这部分权柄,甚至掌控力,还在金甲壮汉之上。 只需要一个投影,所能掌握的力量,就强到,差点秒了他的肉身。 这就是真正的天帝,所能拥有的力量么? 太昊俯视着秦阳,目中燃烧的烈日,仿若要将秦阳直接烧死。 “太微的力量……” 太昊低声自语,微微摇了摇头,伸出一指,随意的点向了秦阳。 那一指,仿若跨越了空间,在秦阳的感知之中,无限放大,让他避无可避,只能立地受死。 秦阳静静的看着对方的一指落下。 下一刻,姗姗来迟的人偶师,面无表情的拦在了他的前面。 人偶师伸出一只手,抵在了那一指上,他的血肉伪装,瞬间崩碎成齑粉,露出那张僵硬的笑脸。 转瞬,人偶师退后一步,那张僵硬的人偶脸,变成了面无表情,瞬间步入千足虫的第二形态。 再退后一步,那张僵硬的人偶脸,便化作了愤怒的第三形态。 至此,退后三步,拦住了这一指的力量。 正在举目打量这个世界,寻找太微踪迹的太昊,扭转了脑袋,开始打量人偶师。 “原来是人族的人偶师,苟延残喘的不死者。” 太昊转过身,正对着人偶师,以人族的礼节,揖手一礼。 “让吾看看,在如今这个时代,你还剩下多少。” 话音落下,那浑身漆黑的钢铁之躯,握拳凝聚力量,再次一拳轰出。 最纯粹的力量,直接洞穿了空间,冲到了人偶师身前,仿若与其面对面的硬碰硬。 人偶师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毫不犹豫的与其硬碰硬的碰到一起。 “墨阳……”秦阳喊了一声。 人偶师却寸步不让,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平铺直叙。 “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秦阳张了张嘴,什么也不说了。 他其实想说,哪怕是这次不成,他其实还可以往生,别说现在太昊只是意识投影驾临,掌控着黑铁之躯的权柄。 哪怕是太昊亲自驾临,他也可以回到亡者之界。 那片太昊永远不可能驾临的地方。 但现在,他笑了笑,这话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了。 别人为了他搏命的时候,他已经不可能苟了,也不可能转身逃走。 甚至连转身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他怕最后活下来了,也会活在悔恨和自责之中。 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嗤笑一声。 这狗日的世界,肯定早就算好了。 感受着自己正在赶来的肉身,飞身去与肉身汇合,既然搏命,那就搏到底吧,死也死个痛快,大不了回到亡者之界,往生而去,重新再来。 秦阳飞遁而走,太昊微微摇头。 “人偶师,你要护着的人,又一次逃走了。” 人偶师没有丝毫反应,继续死死挡在太昊面前。 “冥顽不灵,何其愚蠢。” 太昊再次伸出一只手,凌空一踏,仿若脚踏世界,再次一拳轰出,仿若有一个世界的力量,被其凝聚,裹挟在他的身体内。 可怕的力量,一拳轰到了人偶师的人偶之躯上。 霎时之间,人偶师的第三形态崩塌,重新恢复了人形的第一形态。 但是那可怕的力量,还在继续,人偶师那似乎永远不会有损毁的人偶之躯表面,一丝裂纹浮现了。 伴随着神光浮动,人偶师脸上的僵硬笑容消失不见了,整张脸上再也没有了表情。 他的身后,一个幻影被轰了出来。 那个笑脸僵硬的人偶师, 紧跟着,又被轰出来一个幻影,面无表情的人偶师。 再次微微一顿,又一个幻影,脱身出来,愤怒脸的人偶师。 每轰出来一个,人偶之躯的表面,浮现出的裂纹,便会多出来一些。 再次微微一顿,一圈神光浮现,又一个面带哀伤的人偶师幻影浮现了。 只不过,这个幻影还保持着人族的样子,与人偶师穿上血肉伪装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保持着哀伤的表情,看着太昊天帝,淡淡的道。 “太昊,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屁话还是这么多。” 下一刻,便见笑脸幻影、面无表情的幻影、愤怒的幻影,不断的后退,与面带哀伤的幻影,融为一体。 幻影伸出双手,一根根虚幻的长线落下,分别连接到人偶之躯的双肩、双肘、躯干、双腿、双脚…… 随着虚线垂落,人偶之躯的每一个部位,都与虚线连接在一起。 霎时之间,人偶之躯表面的裂纹,骤然遍布全身,表层彻底崩碎,那张已经空荡荡的脸上,浮现出了五官。 眼睛里绽放出两道红光,嘴巴咧到耳朵根,满是疯狂。 身躯里绽放的光辉,也随之尽数收敛,整个躯体,都变成了连光辉都无法反射的纯黑色。 “我是人偶师。” 所有人都觉得人偶师擅长傀儡之道,所以叫人偶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傀儡和人偶,完全是两码事。 人偶师之所以叫人偶师,而不叫傀儡师,也是有原因的。 人是有极限的,人偶便不一定了。 他的人偶之躯,在那个虚影的操控下,鼓动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极限。 一脚踩下,脚下的空间,便被强行压缩,随着人偶之躯消失不见,那些压缩的空间才骤然炸开。 消失的瞬间,人偶之躯便已经出现在太昊面前。 拳头与太昊对轰到一起的瞬间,人偶之躯的双腿也同时抬起,向着中间夹了过来,被太昊的钢铁之躯挡住的瞬间。 他的腰身,便骤然扭动了起来,以超越人类极限的方式,旋转着,轰开了太昊的防御线,一脚踹在了太昊的脸上。 太昊的脑袋微微扬起,钢铁之躯的五官,被硬生生的踏平,变成了一个脚印。 转瞬,他将人偶之躯轰飞,脸上重新浮现出五官,可是被轰飞的人偶之躯,却毛的伤痕都没有。 那虚影十指微微一动,人形的人偶之躯被其操控着,恍若野兽,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每一部分,似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是气息,却越来越强,人偶脸上的疯狂,也愈发明显。 人偶师半步不退,挡住了太昊。 而另一边,秦阳只剩下骨骼的肉身,也终于汇合到了一起。 秦阳站在肉身之后,一跨出,体内便走出了执念化身,步入到肉身体内,再跨出一步,又走出一个意识化身。 而后是记忆化身,神通化身。 四个化身分别步入到肉身之中,他在这一刻,也开重新完整了。 所幸,他现在还是个死人,肉身只剩下骨架,影响也没什么问题。 四颗金丹,重新在道基之上浮现,仿若明珠点缀其上。 调动第一颗金丹里的备份,消失的血肉,飞速的浮现。 片刻之后,肉身恢复,秦阳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咧嘴一笑。 “与天斗,其乐无穷,有本事你再弄死我一次。” 说着,他拿出了塔香,拉出来化血魔头,在塔香上一擦,袅袅轻烟便随之浮现。 烟气顺着秦阳的鼻孔钻进他的体内,他的生机,开始被重新点燃。 霎时之间,仿若整个大荒世界的生灵,都心有所感。 第一个从亡者之界回来的人,即将在大荒复活了。 这是不符合亡者之界规则的,也是不符合生者世界规则的。 必须要将其抹去,必须要修补这个漏洞。 整个世界的恶意,仿佛都在此刻浮现。 魁山,应白神情一动,拿出了一块黑色的板砖,板砖微微颤抖着,直欲破空而去。 她手握板砖,轻轻抚摸着表面的应龙浮雕,喃喃自语。 “你去帮他吧,这是应该的,无论成与不成,我都支持你。” 她松开手,板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她面带担忧,却根本无能为力,她身为山鬼,离开了魁山范围,实力会大幅度暴跌,距离越远,那种跌幅越大,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她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成为了山鬼,但同样,这也是巨大的束缚。 遥望着天际,应白喃喃自语。 “一定要活过来啊。” 永夜之地,烛龙显化出一尊化身,遥望着南方,焦躁的来回踱步。 “太昊亲自驾临,这些狗神祇,非要赶尽杀绝么? 我都躲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想让我好过是吧。 行,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咱们谁都别好过了。 我就要帮秦阳复活。” 烛龙的化身崩碎,永夜之地的黑夜,再次变成了白天,大地震颤之中,烛龙真身腾空而起,直入云霄。 大嬴神朝的边境,国运的化身金龙显化出身形,跟在嫁衣身边。 “新帝,你若是走出这里,神朝的力量,你便无法利用了,我也无能为力。” “无需你做什么。”嫁衣面色平静的道,她一步踏出,走出了大嬴神朝的疆域。 嫁衣的身形消失不见,越来越强,而且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生灵的金龙,神情变化了半晌,一咬牙,直接以大嬴神朝国运化身的身份,发布了一个命令。 定天司,巡天使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把新帝所到之处,化作大嬴神朝的疆土。 这样,大嬴神朝的加持,便可以再次加持到新帝身上,哪怕付出一些代价,那也值了。 想要通过押宝,得到最大的回报,就要在押宝的那一刻,全部压上去,一路走到黑,最后要么得到了想要的,要么一无所有。 它现在已经押宝了,新帝就是它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生灵之后,便再也不是当年的它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超脱而出,真正化龙的希望。 无论现在新帝要做什么,它都必须一路黑的跟到底,不然的话,可能它现在的犹豫,就是最后化龙的时候,所差的那一丝缺憾。 押宝,那就直接压上一切,它代表整个大嬴神朝的国运,赌秦阳能复活。 南蛮之地,得到了秦阳口信,安心等着的崔老祖,心有所感,走出了黄泉魔宗。 黑黎,神牛再次掀翻了棋盘。 “下个锤子棋! 你还害怕我们参合进去,在我们的影响之下,秦阳的天劫会变得更强么? 神祇都亲自驾临大荒了,还担心个锤子。 我忍不了了。” 仡楼站起身,嘲笑了一声。 “我等你掀棋盘等了好半晌了。” 五行山,山谦老鬼抬头望着天空。 “世界要变了,这是大势,谁也拦不住。” 他丢下一直钓不到鱼的鱼竿,消失在五行山。 一个一个,数不胜数。 …… 当那种恶意浮现的时候,恶意本身,就成了一个选择题。 秦阳要复活了,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 因为众生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当众生的恶意,汇聚之后,便会化作一股力量。 若这个人是三身道君,不用想,三身肯定凉了。 然而,到了秦阳这,事情有点尴尬。 秦阳立了一个人设,但他将这个人设,贯彻了一生,那这就不是人设了。 因为他而获益的人,数不胜数,他生前立下的理念,还在死后,铺开的越来越大,间接的帮助了更多的人。 而且,没人会跟一个死人争名声的,他的名声在他死后的几百年,越来越响亮,好名声的标签根深蒂固。 而在众生之意这种事上,实力越强的人,做出选择的权限就越大。 偏偏整体上,实力强的人,都在东海、南海、南蛮之地、大嬴神朝、大燕神朝、沙海荒漠、海族…… 所以说,当那种恶意出现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的变成了选择题。 无数的人,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在心里点了同意。 那股恶意还没汇聚,就被来自内部更强大的反对意见,强行击溃。 甚至于,这股恶意,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一个通知。 秦阳要复活啦,但是他的劫太强了,他一个人恐怕挡不住的,你们还在这里装死干什么? 去帮忙啦。 有句话叫做,曾经的一切,都是在为人生的后续做铺垫。 秦阳没想过的收获,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不期而至了。 而他本人,却完全不知道。 \b那股恶意,还没汇聚,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的生机之火,忽的一声,被重新点燃。 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太昊与人偶师的战场走去。 那个伸出双手,操控着人偶之躯的虚影,遥遥望向远方,他感觉到了,秦阳重燃了生机,而且,正在走来。 他\b脸上的哀伤表情,慢慢的消散,嘴角缓缓的上翘,那悲伤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压制的喜悦。 他肆无忌惮的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太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我都说了,你在说屁话! 屁话!” 第八八四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剥夺你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体内的死气,开始燃烧殆尽,化作燃烧的生机,秦阳的气息,随着每一步走出,都在不断的攀升。 亡者之界,加起来少说也有六七百年时间了,经历过最初的演化,穿过了一个个绝地,也经历过黄泉之地数百年沉沦。 以先天虫壳为基础,凝聚出了四颗金丹,他从未停止过变强,只不过在亡者之界尚未演化出真正的体系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以那些复苏的死灵为参考,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无论那些死灵生前有多强,化作死灵之后,依然还能保持着的实力,也会上下波动的特别厉害。 再加上没有法门,没有体系,什么都没有,纵然是生前起码是封号道君级别的人物,给秦阳的感觉,也都是…… 就这? 一般货色。 当此刻重归完整,重燃生机之后,秦阳就感觉到,他停滞了数百年的境界,如同复苏的火山群,骤然开始了最剧烈的喷发,势不可挡。 积攒的雄厚底蕴,终于让秦阳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浩如烟海。 天际之上,一点乌光,轰碎了天穹,从天而降,出现在秦阳身后,化作一扇三千丈高的黑色巨门。 上面的应龙浮雕,扭动着身子从巨门上游走,盘踞在巨门之上,仰天嘶吼,似是在为秦阳的归来而欢呼,也似是因为太昊的存在而怒吼。 秦阳的神海之上,白玉神门光晕浮动,仿若在此刻,也重新洗尽铅华,重新绽放了光芒,万千神韵,尽数纳入其中。 再次跨出一步,秦阳的境界,轻而易举的突破到了法身。 有了先例,他现在特别明白,两扇神门,并非是桎梏实力的关键,存在桎梏,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当有足够的底蕴,可怕的积累,什么桎梏都是不存在的。 进阶法身,他的境界还在直线攀升,气势也随之越来越强。 秦阳没有凝聚法身,而是继续攀升境界。 一步一台阶,一步一个小的层次。 积累在不断的消耗,却依然感受不到那片浩如烟海的积累,有什么明显的削减。 秦阳沉着脸,感受着他的四颗金丹,永恒炼狱是完全契合亡者之界的法门,如今在他重燃生机之后,似乎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 他知道,这是先天虫壳的原因。 在亡者之界的时候,他是以四颗金丹为根本,为他的法门,与亡者之界之间作为连接。 但现在,到了大荒,他重燃生机之后,便是以道基为根本,四颗金丹完全变成了镶嵌在道基之上的明珠,主次颠倒了过来。 不过这样,他反而会更强了,他的根本,本身就是兼容性拉满的道基。 远方,人偶师的虚影,还在操控着人偶之躯,与太昊硬碰硬的肉搏,秦阳心思沉静,没有太过多关注,他知道人偶师现在肯定死不了了。 一如既往。 哪怕他根本杀不掉太昊,那也已经足够了。 秦阳渐渐入静,周遭的一切,都仿若消失不见,世界之有他一个人,摒弃了一切之后,他可以陷入到最深层次的思考。 金甲壮汉的权柄,便是那尊黑铁之躯,刚硬之极,不朽不灭,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单单肉身的力量,就足以镇压住周围的一切。 这跟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太微的权柄,具象成了一支权杖,辉耀大神官的权柄,也是具象成了一支权杖…… 他可以以诛心矛,将辉耀大神官诛心,再将其彻底洗成白痴,以弱水化去,最后却也只能将辉耀大神官的权柄具象镇压。 诛心矛是很强,很有针对性,这个针对不只是针对人族,是针对一切有“心”的存在。 但是,当对方用来作战的,以身肉搏的身体,本身就是权柄的时候。 诛心矛便无用了。 诛心矛也诛灭不了权柄。 神祇之所以难缠,并不只是因为实力很强,实际上,在上古天庭里的一些神祇,可能随便来个战力强大的封号道君,都能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但很难将其彻底诛杀,权柄是不灭的。 至少在生者的世界,的确是如此。 能被诛杀的,只有神祇,而不是权柄。 上古时代终结,近乎所有的神祇,都随之陨灭,包括三天帝。 但他们的权柄未灭,三天帝便会在无尽的岁月之后复苏,依附在三天帝之下的神祇,哪怕彻底死了,也并不重要。 只要他们的权柄还在,天帝就可以继续\b选择一个工具人,将其晋升为执掌权柄的神祇。 就像如今遇到的两个,辉耀大神官与方才那位金甲壮汉。 这俩相比他们所在的位置,都太年轻了,尤其是辉耀大神官,生机炽烈如朝阳,还在明显的上升期,顶多只有三千岁。 那位金甲壮汉身上,也有一股难以磨灭的打磨痕迹,是一个最纯粹不过的人族体修,正要不如壮年,以他的实力来算,顶多五千岁。 唯一亘古不变的,只有太昊。 现在面对太昊驾临,利用黑铁之躯,一力破万法,秦阳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正面刚上去了。 打死黑铁之躯的太昊,也并不会伤及太昊的根本。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的彻底一点。 最低要求,也是将其击杀之后,镇压他的黑铁之躯,将这个权柄彻底镇压。 不然的话,只要这个权柄还在,他转头就能重新找个工具人,再次变出一个金甲壮汉。 将权柄镇压,从极北之地,将其带到亡者之界,抹除太昊的影响,的确可以将权柄当做材料,彻底毁掉。 但考虑到这个黑铁之躯的权柄本身,只是次级的权柄,根源来自于太昊,毁掉了次级权柄,也对太昊并没有太大影响。 太昊极有可能在这个权柄被毁掉之后,可以再次分下一个一模一样的。 古人曾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一次就要让他感觉到疼了才行。 比如说,永远的剥夺掉其权柄,让太昊麾下,再也不可能出现对应权柄的大神官。 另一边,太昊硬扛了人偶之躯一击,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四肢,躯干都如同一块黑铁,被锤的变形了。 他却利用这一丝机会,冲到了秦阳身边。 他在刚才那一瞬间,在秦阳身上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感受。 他感受到了威胁。 他那不成形状,如同被砸扁的黑铁似的手臂,自动变形,化作一柄黑色的尖刺,直奔秦阳的眉心而来。 秦阳耷拉着眼皮,一步一步走来,身上的气势,也已经超出了法身,境界也飙升到了法身极限。 面对尖刺,秦阳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飘在秦阳身后的黑玉神门,骤然挡在了他面前,应龙浮雕睁开眼睛,露出利齿,汹涌而出的恶意,已经凝为实质。 他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太昊手臂化作的尖刺。 那尖刺洞穿了他的嘴巴,直直的刺到了黑玉神门上。 化作黑色应龙探出的浮雕,轰然崩碎,重新化作了黑玉神门上的浮雕,只不过那尖刺刺穿了浮雕的嘴巴之后,却在此戛然而止。 破碎的嘴巴浮雕后方,一块龙鳞镶嵌在黑玉神门之上,汹涌而出的龙威,伴随着神韵流淌。 这也是不朽之物,真龙的逆鳞。 应龙的逆鳞。 一直没人知道应龙的逆鳞在哪,那是因为应龙的逆鳞,一直都在应白手里,这是应龙给应白的最后一层保护。 而如今,应白将这块逆鳞拿了出来,与黑玉神门一起,送给了秦阳。 “应龙?” 太昊有些意外,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已经几近疯狂,体表已经布满裂纹的人偶之躯,骤然出现在他的后背上。 咧到耳朵根的大嘴巴,一口啃在了太昊的后颈上。 人偶之躯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伴随着咔嚓声,表层再次崩碎了一层,露出里面更强的一部分。 “滋……啦……” 人偶之躯嘶吼着仰起头,硬生生的从黑铁上啃下来一块黑铁。 “太昊,你当我是死人么?” 太昊的黑铁之躯,扭曲着,失去了人形,他化作一颗缺失了一部分的圆球。 人偶师操控着人偶之躯,肋下再次钻出来一双手臂,脑后也随之裂开,再次浮现出一张大嘴。 沉重凝聚到极致的躯体,已经如同太昊的黑铁之躯一般,压的空间嗡嗡作响。 人偶师不断的轰击者黑色的圆球,将其不断轰击着变换着形状,然而圆球上缺失的那一部分,却还是一点一点的重新补全了回来。 当补全之后,圆球也再次化作了人形模样。 就在这时,壶梁那脆弱的天穹,再次被轰开,一张绵延百里的巨脸,从破碎的天穹之中探出,声如惊雷,在天际炸响。 霎时之间,便见寒风四起,冰霜伴随着雷霆,一起笼罩天际。 “太昊,你不想让我好过,咱们谁都别想好过了!” 人面从破碎的天穹之中挤出来,才见其身形,人面蛇身,身长万里。 真龙威压,骤然落下,死海之中,所有的生灵,尽数臣服。 遥在无尽之海,身为三身手下的黑蛟龙,被镇压的趴在海底,呲牙咧嘴的苦笑不断。 “至于么! 搬出来两位老祖宗么? 我特么同意了还不行么!” 嘴上有气无力的抗议了一声,心里默默的给秦阳点了个赞。 看了看周围,其他感受到真龙威压的海族,莫名来气的怒喷了一声。 “都看什么看?都给老子赌咒发誓祈祷,他要是没活过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老子把你们全杀了。” 自从应龙的气息浮现,烛龙真身驾临,大荒数量最为庞大,远超陆地生灵的海中各族,在这一刻,内心的感受,空前统一了。 那股被击溃的恶意,在此刻也开始彻底扭转,化作了愿力。 这一刻,秦阳立刻感觉到了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 他修行起来有些艰涩的永恒炼狱,骤然间变得顺畅,道基与四颗金丹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更加紧密,不在是作为镶嵌在道基上的明珠。 而是开始变成了融入道基本身,彻底融为一体。 就在即将再次突破,成就道君的时候,秦阳没有走正道,而是同时开始修行永恒炼狱,准备凝聚第五颗金丹。 …… 另一边,天际如燃烧起了赤霞,嫁衣手持长剑,脚踏红云,飘然而至。 天穹之外,巡天使众人,紧随其后,落入到壶梁各地,定天司一众阴着脸跟死人差不多的煞星,也紧随其后。 他们要做的,便是让此刻的壶梁,成为大嬴神朝的疆土,哪怕只是名义上都行。 只要有了这个名义,金龙便可以付出不小的代价,将神朝之力,借助疆域的联系,空投到这里。 壶梁内海海底,被秦阳的肉身击穿出大洞里,黄色的水浪喷涌而出,崔老祖脚踏黄泉,从中冲了出来。 虚空之中,鬼神乐队化作扭转空间的漩涡,黑黎三巨头,伴随着神牛走了出来。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光着膀子,全身都散发着凶悍气息的山谦老鬼。 无尽之海的方向,一位面若冠玉的鲛人,负手而立,踏着巨浪而来。 在死海上急速冲来的幽灵号上,丑鸡炸着毛。 “秦有德不是东西,回来了也不来找我,有事了也不找我,等着吧,等着我跟他算账。 但是你们几个,我才不管你们平时怎么想的,但是现在,谁要是不帮秦有德,那就翻脸!翻脸! 从此之后,咱们各走各道,谁也不认识谁。 影帝,大佬,尤其是你们俩,秦有德可从来没让你们做过什么吧,供着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现在,他有难了,你们帮不帮? 给一句痛快话,不帮了,你们现在就走吧。” 趴在甲板上,已经看不出狗形的影帝,默不作声,抖了抖身子,像是站了起来,因为它已经胖到腿都看不见了…… 大橘的猫脸上看不出表情,它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弓了弓背,伸了个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丑鸡不说话了,转头看向金猪。 “死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秦有德化劫,秦有德没说什么,我也不说什么。 他都死了,临走还惦记着你,把他的宝物都给你,让你把一身封印,化解了大半,现在你必须帮忙,这是你欠秦有德的。” 丑鸡再回头看,旁边的困阵里,黑皮被比人腰粗的暗金色锁链束缚着,眼睛绿的放光,口水吧嗒吧嗒的不断往下滴,他挣扎着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想把所有人都吃了。 “你再等等吧,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只要解决了问题,我可以做主,让你喝死猪熬的宝汤。” 还在疯狂挣扎的黑皮,眼睛里冒出来的绿光更强了,他的气势也在继续变强,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蹲在困阵的中心,口水哗啦啦的往外流。 金猪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他知道,这次要是还敢偷奸耍滑,十有八九会被黑皮啃了。 “行了,他们几个去就行了,剩下的人别凑热闹,去了也是拖后腿。” 当看到壶梁岛的时候,丑鸡有些不太情愿的叮嘱了一下其他人。 大家都能感受到了,壶梁的战斗,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参合进去的,去了还得让秦阳分心照顾,不如不去。 心里再不情愿,丑鸡也还是理智的待在原地没去参战,它不过是一个巅峰宝器的元灵,这种战斗,参加不了的。 …… 天际之上,北斗星图浮现,光晕落下之后,云帝从星光之中走出。 他看了看嫁衣,拱了拱手。 “有劳云帝了。”嫁衣欠身一礼。 云帝让开这一礼,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当这个云帝,不过是为了成就道君,当不当都无所谓,我大燕德帝如今归来,我可不能让他被人杀了。” 话音到这,云帝的话微微一顿,眼中也开始冒出杀气。 “哪怕是神祇。” 正说着呢,天边一道白线,转瞬之间,便从数千里之外,延伸到众人所在。 眼睛蒙着黑布,失去双臂的蒙毅,拖着已经变成尸体的张正义,出现在原地。 张正义几百年了,还没有超越性的长进,承受不住蒙毅全力加速时的压力,被硬生生被拖死了…… 几个呼吸之后,张正义张开嘴巴,猛的吸了一口气,苦着脸站了起来。 没脸说了。 眼看着大荒有名有姓的高手,越来越多,正在跟太昊死战的人偶师,肆无忌惮的狂笑。 “太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今天不是我的劫,也不是其他人的劫。 而是你的劫!” 人偶师笑中带泪,整个人也愈发癫狂,人偶之躯的表层,已经连续崩碎了两次,露出里面更强的部分。 就在这时,秦阳的气息,骤然暴涨,终于跨越了极限。 第五颗金丹凝聚出来的瞬间,修为也同时跨越极限,成就道君。 太昊感应到的威胁,也在这一刻,终于凝为了实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可以确定,在场的所有人,只有秦阳可以真正的威胁到他。 其他的,哪怕是道君之流,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根本奈何不了他。 哪怕他现在用的只是一个权柄,一个化身。 他不再理会疯狗一样的人偶师,念头里只剩下一个,将秦阳击杀。 哪怕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秦阳叫什么。 人偶师的人偶之躯,如同疯了一样,攀附在太昊的后背上。 嫁衣手持长剑,身上的气息开始不断变强,她第一个出手。 其他人默不作声,上来就是下死手。 崔老祖的身后,凝聚出黄泉,奔流不息。 云帝凝出北斗九星图,天发杀机。 远道而来的鲛皇,伸手一凝,手中水流凝聚出一柄金色的钢叉。 天际之上,第二剑君凭空出现,手中利剑斩下,那是极致的剑道杀伐。 神牛仰天一声嘶吼,牛吼之声,如同魔音灌耳。 黎族三巨头,各自施展手段,\b蛊虫、柳枝、神魂之力,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支狰狞诡谲的长鞭,当头抽下。 一个个赶来的人,都在此刻开始出手。 只不过以太昊的速度,眼看这些攻击都快要落空的时候。 蒙毅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无声无息的滑落,露出他那空洞漆黑的眼眶。 他的身后,仿若有一条贯穿今古,超越一切的长河虚影浮现,一双手臂在长河之中探出,双手并拢之后,缓缓的向外拉开。 烛龙骤然转头看向了蒙毅,牙疼似的抽抽了一下。 道门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啊,丢掉了双目和双臂都没死,现在反而还能借用一点时光之河的力量…… 没人能去过去,也没人能去未来,但是,极小的一部分时光之河的流速,却可以干涉一下了。 随着蒙毅身后的长河一角的虚影里,那双手臂缓缓的张开。 太昊的动作,开始不断的减慢,他那快到无法用肉眼看到的速度,飞速的变成了慢动作。 恍若一个固定的靶子。 他的力量再强,再能一力破万法,但有一样,也是他永远干涉不到的。 那就是时光。 蒙毅丢掉了双目,丢掉了双臂为代价,现在才勉强能借用到一点点力量,而且只是能拉长和缩短的时光。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集合了大荒众多强者的力量,一股脑的堆在了他身上。 他的意识被牛吼灌耳,微微一顿,黎族三巨头合力的长鞭,当头抽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的意识一阵涣散。 人偶之躯,死死的束缚着他,让他硬生生的去承受所有的力量。 所有人合力的全力一击,骤然爆发之下,直接将太昊的人形打爆,将其化作了一颗不规则形状的黑铁。 而这时,气息还在攀升的秦阳,手持塑料黑剑,一步一步走来,来到太昊面前。 他收起了塑料黑剑,沉声道。 “本来我想先占了你的投影,再封镇了黑铁之躯的权柄,但我改主意了,我可以先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让你感受一下,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感受到的绝望。” 话音落下,秦阳张开嘴巴,第五颗金丹飞了出来。 第五颗金丹,自动变形,化作了一个小本本的形状。 上面慢慢的浮现出两个漆黑的大字。 封神!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权柄,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亡者之界。 这是亡者之界第一条真理,除非亡者之界坍缩毁灭,否则,这条真理,便是谁都无法撼动的真理。 而这颗金丹,是我以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凝聚。 我舍弃了法身,舍弃了成就道君之时的道果。 我不去选择道。 只是为了凝聚出这本书。 名曰,封神。 我要让你感受一次永远无法复原的痛。 剥夺你身为神祇,最引以为傲的权柄。 让你永远都不能再拿回去。 让你知道,天帝,也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 那不规则的黑铁表面,缓缓的凝聚出一张扭曲的人面,他终于知道感受到的威胁是什么了。 真正的威胁。 他挣扎着想要做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秦阳呲牙一笑,继续补充了一句。 “我付得起这种代价。 另外,你以为我提前告诉你,是我飘了么? 错了,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绝望,感受一下即将到来的恐惧。 而你的本尊,却只会感受到未知的恐惧。 我,就是你的劫。” 话音落下,秦阳手中的小本本,重重的拍向了这块浮现出扭曲人面的不规则黑铁。 黑铁内有光晕在溢出,那是太昊投射而来的投影和意识,想要逃走了。 秦阳说的没错。 哪怕上古陨落,他也从未生出过的恐惧,出现了。 他怕了,他不由自主的恐惧了。 光晕自黑铁之上溢出,直冲向那扇巨门。 然而,那巨门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扇白玉神门,无穷玄奥,化作了了迷宫,将巨门镇压在里面。 那一缕流光冲入其中的时候,便迷失在秦阳自己都无法参透的无穷玄奥之中。 下一刻。 影帝、金猪、黑皮、大佬,凭空出现在巨门四方。 影帝身后,无尽凶煞之气,化作一团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看不出四肢和五官的肉山虚影。 金猪呲牙嘶吼一声,凶煞之气蒸腾而起,在它身后凝聚出一头通体漆黑,形如野猪的巨兽虚影。 黑皮形如野兽,四肢垂落,悬立空中,他双目冒着绿光,暴虐的凶煞之气,在他身后化作一张血盆巨口。 而大佬全身炸着毛,体内蒸腾而起的凶威,在其身后,化作一头狰狞的插翅巨虎。 四方凶煞之气,镇压而下,如同普天之下的恶意,都在此刻汇聚而来,化作一方天然大阵,将太昊的投影和意识,死死的镇压在那里。 而另一边,秦阳的小本本,不断膨胀,自行翻开一页,将那一团黑铁吞噬了进去。 小本本飞回,那一页上,多了一幅画。 一颗黑色的圆球。 上书,黑铁之躯,下书,不朽不灭。 秦阳再次拿出之前镇压在海眼的权杖,随手丢进小本本里。 下一页上,自动浮现出了一个权杖的图像。 上书,辉耀,下书,朝阳。 秦阳合上小本本,小本本化作第五颗金丹,重新落回到道基之中,与道基融为一体。 到此为止,黑铁之躯和辉耀所代表的权柄,被彻底剥夺。 从此之后,太昊再也不可能分封这两位的大神官了。 秦阳伸手拿出塑料黑剑,遥指着太昊的投影和那一缕意识。 嬴帝一剑、斩冬之法、魔剑…… 在秦阳的心中闪过。 海眼里的力量开始沸腾,极尽所有的爆发。 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到剑中,塑料黑剑表面流淌的神光,越来越强。 当神光汇聚到极致的时候,所有的光辉在瞬间收敛,塑料黑剑上再无半点光辉浮现。 但这是将所有力量都凝聚到极致的表现。 秦阳双手握剑,如同搬动了巨山,一剑斩出。 “大荒,不需要神祇,也不欢迎神祇。” 黑暗自秦阳的剑尖无声无息的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声音消失了,光芒消失了,灵力波动消失了,神韵也消失了…… 一切都仿若被斩灭,所有存在的痕迹,都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黑暗侵蚀过巨门的光辉,一点一点的逼近太昊所化的那一缕光。 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暗无声无息的覆盖过来。 他慢慢的消失在黑暗里,\b最后化作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阳,仿若这样就能将秦阳记在心里。 可惜,他不可能知道了。 他这一缕意识,也回不去了。 他的本尊,只会感觉到,这一缕意识永远的湮灭了,只会感觉到,辉耀和黑铁之躯,永远的消失了。 他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能对他造成真正致命的威胁。 只有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只有未知,才是最大的折磨。 黑暗斩过,太昊的光辉,消散了。 巨门上散发出的光辉,也被湮灭掉。 巨门也无声无息崩碎,消散,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 天际变得清澈透明。 天空之上,刚才仿若消失的太阳,也重新洒下了光芒。 秦阳昂起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淡淡的暖意,流转全身,他恍若一个孩子,咧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终于,回来了啊。” 这才是晒太阳的感觉。 眼见尘埃落定,张正义哭着喊着冲了过来,一把将秦阳抱住。 “秦师兄啊,你可担心死我……呃……”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真不怪自己,肉身刚合一,还没稳固呢,肉身有自己的想法。 他干笑一声,随手将张正义被拧断的脑袋重新接回去,一边嘀嘀咕咕。 “张师弟,你也是的,这么多年了,都没点长进,到现在还没道君,太废了。 我不在,你就懈怠了是吧,蒙师叔不舍得,我可舍得,回头看我怎么好好操练你……” 将张正义丢在一旁,秦阳面色一肃,揖手在身前,环顾一周,躬身长拜。 “秦有德何德何能,能让诸位冒死前来助拳。 万千感谢的话,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了。 说什么日后,刀山火海,那也是虚的。 秦有德只能铭记于心。” 秦阳再次躬身一礼。 “拜谢诸位。” 就在这种劫后余生的感动,还没升起的时候,不等众人说什么,秦阳咧嘴一笑,抖了抖塑料黑剑。 “来来来,诸位,来完成收尾吧,我得把你们这点记忆斩了,省的下次面对神祇,我的底牌都被人知道了,阴不到他们了,不是白瞎我付出这么大代价么,血亏。” 嫁衣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都死了一次,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 ps:本来这点随随便便能写个两万字吧,想了想算了,一波翻盘打完最适合我。 第八八五章 封印了封印,天火之海 话虽然说的跟开玩笑似的,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看到的一些事,还真的是不知道为好。 知道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潜在的危险,泄露的危险,自身的危险等等…… 大家一起出手来帮忙,硬生生把太昊的一尊权柄化身围殴死,这事已经是结下死仇了。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出手的最初原因,都只是因为要来帮秦阳,可真出手了之后,便不只是帮秦阳了,他们没有人希望神祇出现在大荒。 结仇也只是迟早的事,除非从一开始就跪下。 上古天庭的那群神祇,什么狗德行,但凡传承久远点,实力强点的,谁不清楚啊。 尤其是太昊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天帝,素来都是站在云端,俯瞰其他生灵,视之为可以忽略不计的蝼蚁,蝼蚁有什么想法,统统都是可以忽略的,不重要的。 这种天帝,若是将触角伸到了大荒,会有什么结果,大家心里都清楚。 近千年来,大荒整体非常平稳,一切都在蒸蒸日上,整体风气都变得比较好了,在这种环境下,各个势力,都进入到了能看得到发展进度的阶段。 从上到下,都在提升,最能一眼看到的,便是秦阳不在的这几百年,道君都出了好几个了。 这是大世之兆。 下面的人能看到上升的希望,一直站在顶端的高手,也看到了能更进一步的成道希望。 整体上,要说都是秦阳的功劳,那是纯扯淡,可说秦阳占据了最关键的一些地方,一点都不夸张。 以秦阳为纽带,各个大地区之间的争端,已经没有什么大摩擦了。 连大燕和大嬴这俩打了几万年的老哥俩,现在都是你客气,我比你更客气的阶段。 几百年的平复,可能没办法彻底抹去曾经的恩怨,但整体上,如今的边境,已经是商贾云集,往返不息。 至于旁边的妖国,最初的时候,还需要有些人扯秦阳的虎皮,到了现在,基本上大环境已经比较好了,妖国也跟着发展了一波。 三眼龙母能在妖国镇压得住场子,说到底还是因为,妖国内诸多大妖,诸多种族,多少都因为发展而获得了好处。\b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上古天庭的神祇降临,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天时、地利、人和,秦阳都占完了,而且秦阳耗费一颗金丹的名额,加上一颗先天虫壳,再以从法身到道君这一路突破过来所得到的成果,统统献祭,凝聚出一册封神。 付出这么大代价了,太昊还想如此轻易的渗透进来,那是纯粹想吃屁。 抹掉一部分记忆,大家都挺配合的,毕竟,有了第一波,可能就有第二波,目前也就秦阳对神祇的威胁最大,底牌不能泄露了。 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到底是谁有这种底牌。 秦阳手脚麻利的完成收尾,至于除了在场众人之外的,完全没必要管了,最后那一剑,是秦阳进阶道君之后,斩出的最强一击,现在拿神朝的银镜来回溯,都什么也回溯不出来了。 曾经的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烛龙化作人形,将需要抹去的记忆提前凝聚出来,等到秦阳将其斩灭之后,烛龙一挥手,将周围隔开,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秦阳,我也不想让你铭记于心什么的,我现在就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前辈尽管开口,无论能不能做到,晚辈都必定拼尽全力。”秦阳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虽然他觉得,烛龙都要请他帮忙的事,他十有八九未必有能力帮到。 不过,哪怕现在帮不到,以后就未必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呢,跟你道门的一位……恩,杀气比较重的门人,稍稍有一点矛盾,他说等我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要杀了我。 不过,这都是误会,我跟道门的关系一向挺不错的,我的蜡烛都送给你们道门了。 但那位一向说一不二,我这……我这……” 烛龙没好意思说,那位大煞星,手底下已经收割过一位真龙的命了,他实在是有点怂了。 “噢,明白,明白。”烛龙话没说完,秦阳大概就知道这家伙要说什么了。 可不是就是帮着说情呗,身上贴着一个他不认的道门门主的标签,可这个标签,别人认啊。 要说谁还能当说客,秦阳估摸着,也就大胡子和他了。 至于那位大煞星是谁,烛龙也不用说太明白,道门在亡者之界里的死灵,能有这么大煞气的,就一个。 而且,秦阳估摸着,这位大煞星,几万年之内,怕是没法走出苦海了。 只要不是不死不休的死仇,秦阳觉得,他有几万年的时间,去帮忙说说情,化解一下误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地方,只是他用什么身份去说和,他只要去开这个口,对方自然是默认门主来劝,面子多少还是给点的。 烛龙藏了这么多年,现在亲自来出手帮忙,人家现在请他当说客,他是不可能不答应的。 “我下次要是见到他了,我会帮你说说,他最近应该挺忙的,可能很久都没有空来找你,你倒也不用太担心了。” 眼见秦阳应下,烛龙总算长出一口气。 “不急,不急,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就行。” 哪怕秦阳说的,他也知道,那位大煞星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没空理他,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总有一天会有空的,他无法确定的那一天。 他是真的怂了,必须要秦阳亲口答应了,他才能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 秦阳的信誉还是毋庸置疑的,如今没什么事了,他也不想跟其他人多说,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接转身走掉。 送走了应龙,秦阳眼见鲛皇似乎也无意多留,便先去准备送鲛皇。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熟人,大家后面没事了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可这都没见过面的人,甭管人家为什么来,来了就是帮忙了。 跟鲛皇聊了几句,鲛皇面上略带愁容,开口提起,就是很担心消失的小七,他是不信小七会无声无息的陨落了。 秦阳有心说你甭担心她了,还是担心担心别人吧,话到嘴边了,就变成了。 “前辈不用太担心了,小七是另有大机缘在身,如今身陷他界,也算是磨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若是她回来了,我肯定先把她送回去。” 跟鲛皇聊了几句,答应了以后没事了去海族那边做客,鲛皇又跟嫁衣聊了聊,王者见王者,有秦阳在中间架着,气氛倒还算不错。 大嬴跟海族自从嬴帝还在位的时候,差点打起来,到后来的慢慢变成了合作,交流愈发频繁,气氛倒是越来越好了。 嫁衣跟鲛皇聊着,秦阳转头准备去黎族和崔老祖他们那边转转。 黎族三巨头、崔老祖、蒙师叔、山谦,他们自己倒是扎了一堆,交流的还挺开心的,眼看秦阳过来,山谦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 “忙你自己的事,别在我们这参合。” 第二剑君也没多说,丢下一句回聊,一个瞬移不见了。 秦阳左看右看,凑到了人偶师这边。 人偶之躯,悬立在半空,人偶之躯身后,有一个人形的虚影,上下打量着秦阳,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是叫你墨阳?还是叫你格格巫?” “不重要。”人偶师摇了摇头,想了想道:“还是墨阳吧。” “你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人偶师的人偶之躯,被一根根丝线掌控着,而飘在人偶之躯身后的虚影,也只能用眼睛看到,闭上眼睛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秦阳也不知道人偶师如今算什么情况。 “封印碎了。” “好事还是坏事?” “太一杀不掉我,想要封印我,堪舆师帮我将太一的封印,封印掉了,如今随着时间流逝,堪舆师的封印越来越弱,最外层的封印已经被太昊打碎,太一的封印即将出现,我的时间不多了。” 秦阳绕着人偶之躯转了两圈,沉吟了一下,拿出来七颗先天虫壳。 “这是我在亡者之界得到的先天之物,虽然先天的不是那么明显,但绝对是先天之物没错,你试试。” “没用的,我的人偶已经足够强了,再加上先天之物也一样拦不住的。”人偶师摇了摇头,谢绝了秦阳送的礼物。 “我若是被彻底封印了,你便把我的人偶之躯拿走吧,炼成一件法宝,还是有点用的,有朝一日,面对太昊,或者太一的时候,用我的躯体,打爆他们的狗头,也算是值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阳的一只手印在他的傀儡之躯上,沉默开始读条。 “不能随随便便放弃了,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我先试试……” 几个呼吸之后,人偶之躯上弥散的光晕,彻底消散,内部产生的变化,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人偶之躯的表面,斑驳的痕迹浮现。 身后的虚影,仿若被什么东西拉着,分化出一张僵硬的笑脸,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一张暴怒的表情包,还有最后一个哀伤的脸。 四个虚影被拖入到人偶之躯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人偶之躯的眼睛,再次亮起,他手脚麻利的船上一件血肉伪装,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噢,恢复原样了。” 说完,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了。 眼见人偶师又恢复了这种装酷装高手的摸样,秦阳眉开眼笑,走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刚套上的血肉伪装,都给拍碎了。 “我都说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没事,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你放心,暂时先这样,我肯定能找到办法,替你解开封印的,实在不行了,我以后去跟太一讲讲道理,让他亲自出手替你解了。” 人偶师转了转脑袋,将秦阳推开,那有些呆滞的眼神里,仿佛透着一个意思。 你是不是傻? 秦阳不以为意,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太微跟太昊有矛盾,十有八九太微就是被太昊坑了,那三天帝之间,指不定有多少龌龊,这名义上像是哥三,实际上,可能只是他们三个,正好同为神祇,同为天帝而已。 如今跟太昊算是彻底翻脸到明面上了,以后跟太一讲讲道理,指不定还真可以呢。 远处,嫁衣、云帝、鲛皇,凑到一起,算是有些共同话题,相互之间的合作,也商量的差不多了。 鲛皇很客气的来跟众位一一道别,邀请众人得空的时候,去无尽之海坐坐。 看起来就像是散了一圈名片,说几句大家以后多多合作。 鲛皇离开,云帝也走了,临走的时候,专门叮嘱秦阳,让秦阳以后务必回大燕,他这个大帝,实在是干的有点腻味了。 另一边,黎族三巨头,蒙师叔、崔老祖、山谦,这些老头子老太太,倒是能聊到一起,只是聊着聊着,仡楼和山谦就吵了起来。 俩一个争秦阳是五行山的弟子,一个争秦阳是黎族少主。 争着觉得没啥意思了,又开始吵,你们少主在我们五行山也只是个弟子,我乃五行山的上任掌门,你仡楼按照辈分,起码也得低我一头。 一个说我辈分比少主高了至少三层,你山谦老鬼,按照辈分,起码也得叫我一声师叔。 俩加起来指不定就上万岁的老头,却跟小屁孩一样争。 其他人就看着,蒙毅什么都不说,崔老祖也是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不需要争什么,就看着秦阳能活着就行。 尤其是崔老祖,满面红光,气色好的不得了,看旁边俩老头吵架,都能看的乐呵的不行。 一旁的蒙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这位南蛮的老魔头,其实才是活的最纯粹的,至情至性,对秦阳最真,毫无杂念,没有人能比的了。 这诸多前辈里,也只有崔老祖是一个单纯的长辈,难怪秦阳死了都一直惦念着。 这边吵吵了一会,仡楼一甩袖子。 “哼,懒得跟你吵,我们走。” 黎族三巨头,直接带着神牛离开,回去的路上,神牛纳闷的问了句。 “你不跟秦阳说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你不懂。”仡楼笑的合不拢嘴。 跟秦阳,当然不用客气那么多,太客气了反而不好。 不多时,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大家谁也没想让秦阳说什么客套话,自己人,记在心里就行了,秦阳越客气的,那就说明关系越远。 蒙毅没急着走,给秦阳留了个信,扯着张正义,在附近扫荡,\b寻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嫁衣也亲自去探索壶梁,准备做后续的工作,这一次战斗结束了,可战争才刚刚打响。 巡天使的一堆强者和定天司的疯狗驾临,要把壶梁彻底变成大嬴神朝的疆域,那的确有点难度,需要点时间,可若只是名义上,太容易了。 通衢州的战斗,壶梁本土的势力,一个都插不上手,甚至还得躲得远远的,随便一点余波,可能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也正因为感受到那种如同天堑的差距,等到大嬴神朝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遍过去,什么抵抗都没遇到。 要的名义,轻而易举的拿到手。 这就是别人可以走,嫁衣不能走的原因,这里已经是大嬴神朝的疆域。 当然,更重要的,是帮秦阳收尾,防微杜渐。 她在这里调动神朝之力,遥在大荒的金龙,伸出爪子,破开自己的胸口,汩汩金血奔涌而出,化作一条长河,贯穿空间,以疆域为联系,空头到壶梁。 以此接引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 嫁衣凌空而立,如同女武神驾临,得到了整个大嬴神朝的全力加持,气息再次直线飙升。 她的身后,一头赤红色的火凤虚影浮现,双翅一抖,便见万千劫灰垂落,将整个通衢州笼罩在内。 这里是个人都能撕开的空间,开始被加持着,不断的强化,越来越稳固,她拿出长剑,遥指着通衢州的神树主干。 瞬间,神树主干开始晃动,神树已经感觉到了灭顶之灾。 秦阳飞上来,看着神树,摇了摇头。 “算了,砍了这棵树也没用了,当年壶梁崩碎,坠落八方,如今这些碎片之间的联系,已经再次连上,大势已经不可挡了,阻拦也只是能拖延一时,如此反而会露怯。” 嫁衣收回了长剑,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 以神朝之力,固化这里的空间,将这里固化的跟大嬴神朝的疆域一样,下一次,谁再想打开一扇门,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起码先期的痕迹,肯定是遮掩不了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出反应。 秦阳来到神树旁边,一只手贴在神树的主干上,低声道。 “看样子,你是已经诞生出一丝灵智了,那你应该也明白,你打通了联系之后,对神祇来说已经无用了,现在你与这个世界,休戚与共,我们好不了,你也要完蛋,好好镇守在这里吧。” 说着,秦阳瞥了一眼神树的下方,那里藏着不敢露头的独角仙。 “你也一样,好好镇守在这里吧,对你也有好处。” 尘埃落定,秦阳带着嫁衣,去跟剩下的人汇合,他知道,大家现在都挺想知道,他死后的事。 既然没走,那就说说吧。 反正最近还得在壶梁待一段时间,预防万一,不可太早松懈。 …… 皓日当空,天际之上,天火汇聚成海,一片片宫殿群,零零散散的坐落在火海之上。 最中心的太昊宝殿,太昊如同一轮刺目的大日,坐在最上首的宝座上。 他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跨越出太昊宝殿,落在了火海另一边的一片宫殿群。 那片一直绽放着神光,仿若大日一般,永不熄灭的大殿群里,最中心的地方,光辉骤然熄灭。 而后如同一道涟漪扩散开,转瞬之间,整个大殿群,都失去了光芒,所有的建筑,都仿若在瞬间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 失去了光辉的大殿群,不断崩塌,坠入火海,大大小小的碎片,裹挟着天火,从天际坠落向下方的世界。 紧跟着,太昊再望向东边,朝阳升起的方向,辉耀大殿,也随之失去了光辉,大殿崩塌,无数碎片,从天火之海的上方,坠向下方的凡间。 太昊一挥手,太昊宝殿上,浮现出他分化出的权柄。 其中两个,已经不见了,他再也无法分化出那两个权柄,就好像本来就没有。 太昊身上的光辉逐渐消散,他缓缓的站起身,化作人形。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底滋生出来。 以前他以为只有人,才会有的东西。 是人的弱点,也是人的力量。 恐惧。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因为神祇的权柄,是永恒的。 他从未有过恐惧,哪怕曾经被打落凡尘,陷入沉寂,进入到被人称之为陨落的状态。 他知道,他会回来的,因为他是天帝,掌握着权柄。 可现在,恐惧就好像是剧毒,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他最大的依仗,甚至没觉得是依仗的东西,已经不再是永恒了。 两位大神官,彻底陨落,权柄也彻底消失了。 甚至他的一个投影,一缕意识,都消失的彻彻底底。 他却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是谁,或者是什么力量,能做到这一切。 以往他麾下的大神官,也不是没有陨落过,事实上,在上古神战的时候,他麾下的每一个权柄,都换过新的大神官,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无用了。 在大神官陨落在外的时候,权柄遗失,被人镇压,都出现过。 但这都不重要,他也并不是太在意。 他只需要在最后崩碎了那个权柄,重新分化出来新的权柄即可。 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他,只要他还在,他麾下的大神官,便永远不会少一位。 而现在,彻底变了。 他的目光从天际落下,洞穿了火海,望向了海面上的壶梁岛。 他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可怕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但是当他的目光,想要洞穿到他界的时候,却感受到了阻碍,他很熟悉的力量,同时,他也在界限处,感受到了另外一种神韵。 “诛心矛。” “太微,原来是你。” 第八八六章 吃睡懒奸,消失的黑影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反正你们都好好活着吧,亡者之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要是能吐出来早吐了,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回来。” 几人凑到一起,听着秦阳诉说着在亡者之界的事。 有些秦阳说了,有些牵扯到一些人,比较敏感的,就没说,着重吐槽的,便是亡者之界的荒凉,还有那种人都到了,地图还没渲染出来的情况。 秦阳抓了一把灵麦,跟嗑瓜子似的,嘎嘣个不停,这种最基础的灵粮,拥有最醇正温和的灵气,让现在的秦阳,感觉最爽。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这样,反正大家尽量好好活着,这也是一次机会,亡者之界出现,是前所未有的大时代。 甭管是否求仙问道,起码实力足够的,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像这次,没有神树恰逢其会的出现在壶梁,壶梁与他界的联系,也早晚会出现,总要面对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的。” 话说开了,秦阳也懒得在自己人面前遮掩。 “上古天庭的神祇都是什么狗德行,大家都知道,必然是要对立的,但上古天庭里,却又并非全部是神祇。 而上古地府这边,估计也没几个是好东西。 酆都大帝、府君,这些家伙都高高在上惯了,行为模式和思考模式,都已经趋近上古天庭的神祇。 修的道不同,没什么,修仙的和修魔的也能坐下来畅饮,但理念、信念、思维方式、固有的想法不同,才是最难以调和的。” 要说死了一次,有什么收获,就是这点了。 送了好几千个人去往生,每个人的一生都记录下来的时候,才能明显的察觉到,不同种族,不同理念和信念的死灵之间,最在意的事,差距特别大。 尤其是还有极个别的,都是不愿意往生的,他们的理念往生似乎是不对的。 同样,他现在也有些能理解,为什么上古的时候,意识流派和记忆流派,能因为流派不同而大打出手。 理念不同,有时候才是最大的矛盾。 反正现在秦阳已经放弃了让其他人知道有个词叫求同存异。 实力越强的家伙,越是偏执,劝不了,要说服他们,比隔空说服键盘侠还要难。 谁的拳头大,谁的声音就大,反而简单多了。 看,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梦想。 成为天下攻,瞪谁谁死,一切可不就简单大半了。 秦阳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嘴巴三天没停,又吃又喝,一边吃喝,一边胡吹瞎侃的不着调,思维飘飞的厉害,旁边几人,听的一个比一个无语。 不过想到,秦阳在那边憋了好几百年,比活着的时间都要长两三倍,倒也是能理解。 蒙毅只是静静的听着,崔老祖则已经支上了大鼎,从死海里逮了几头倒霉的凶兽,现场开锅熬汤。 嫁衣不多话,只是不断的拿出来各种灵果。 全程躲在十丈之外的张正义,倒是想说什么,可惜他不确定秦阳的肉身是不是还有自己的想法,没敢靠近。 在场的也只有他一个小字辈,跑到一万多里之外,去买点辣油豆腐脑油条什么的跑腿活,自然包在了他身上。 至于为什么这么远,蒙师叔也觉得,得给张正义点压力了,硬实力一时半刻没辙,跑路的功夫得先练好。 聊了几天,嫁衣想找个机会单独跟秦阳聊聊,也没机会,只能先去完成后续的事。 将壶梁变成大嬴神朝的疆域,神朝大帝亲自驾临,还是得亲自走一圈的,恩威并施,让壶梁本地的土著别闹腾,也别太担心,也是必须的。 谁让这地方,还是秦阳的家乡,肉身归来之后,第一个先回到了原来的小城小店,这地方对秦阳的意义肯定是不小的。 所以,嫁衣把青林城又搬迁了,搬到个看起来还不错,距离通衢州也不是很远的地方,当做大嬴神朝在壶梁的办事处。 嫁衣去接见壶梁本地的大势力,崔老祖还在熬汤,蒙毅带着张正义去故地看看。 秦阳这才有时间,跟自己的手下好好聊聊。 “秦有德你大爷的,是不是又要死了,才让我们知道?” 现在还敢这么说话的,除了丑鸡没别人了。 丑鸡飞过来,落在秦阳的肩膀上,秦阳顺手将手里的灵果,塞给丑鸡一个。 “省点力气,我敢回来,就知道我肯定不会彻底凉了,就算是被打死了,大不了再回亡者之界。” 丢下这句话,秦阳看了看眼巴巴看着他的黑皮,拿起一个灵果,想了想,将整个盘子都递给了皮包骨头的黑皮。 这倒霉孩子,前几天着实被饿惨了,一个正常情况下境界刚到道宫的家伙,那天来的时候,气息已经超越了法身极限。 可想而知,黑皮被饿成什么样了。 黑皮最是让他省心了,是个好孩子,秦阳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其他三个,影帝已经胖成一坨无毛肥肉,凶煞之气最是稳固,正常情况下,幽灵号上影帝的实力最强,毫无疑问。 金猪见秦阳看来,咧着嘴傻笑,到现在了,还保持着那副一身金毛的小猪仔摸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傲狠?” 小金猪眨巴着眼睛,跟秦阳装傻,假装没听明白。 秦阳伸出手抓住小金猪,目光一扫,嘿嘿一笑。 “你的封印基本上已经化解了大半,都自己人,还装什么装,放心吧,我还是不会逼你,你觉得有什么可以说的就说,不能说不想说的,那也没人会逼你。” 当年他就觉得,能被好几位封号道君过手施加封印,还能被天劫针对上万年,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那一身暗藏的凶煞之气,这货绝对是个绝世凶物。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只要不害自己人,不去当内奸,追究人家出身干什么。 秦阳再看揣着手,永远是一张臭脸的橘猫大佬,到嘴边的话,跟大佬的眼神对上的瞬间,立刻咽了回去。 点破大佬的身份,除了显摆一下有见识之外,什么好处都没了。 算了。 能跟饿疯了的黑皮,互相不对付,凶煞之气却又能天然的相融,构建出一个完美封镇,剩下那三是什么身份,看看当时显化出的一点真身法相,就能猜到了。 狍鸮血脉的黑皮,现在在饿疯的状态,还能控制住自己,证明他已经能掌握自身血脉了。 而小金猪,十有八九是傲狠,剩下一个看起来像一堆肥肉的,也已经有了些浑沌凶兽的样子了。 最后的插翅巨虎,要不是穷奇,秦阳都敢把头拧下来。 传说之中,存在于上古四极,穷凶极恶,毫无灵智的四大凶兽,是凶兽里处于顶端的存在。 传说中,当年上古时代覆灭之前,这四大凶物便已经陨落了。 浑沌力竭而亡,坠于北海;傲狠死战不退,粉身碎骨;穷奇冲入云霄,死于天帝之手。 至于最后的狍鸮,死的最惨,它越战越强,不知疲倦,最后被太昊麾下的神祇,死困千年,最后饿极了,把自己吃了。 现在看着这四个家伙,秦阳觉得,要么,就是传说又是瞎扯淡,当故事听听就行。 要么这四个,十有八九已经不是当年的四凶了。 一个贪吃的憨憨好孩子,一个是贪睡的臭脸,一个天天不是吃就是自闭,肥到不能看的家伙,还有个贪生怕死,奸诈狡猾,还爱装可爱的死猪。 跟当年凶威赫赫的四凶,顶多也就是个血脉有关系。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是当年的四凶,秦阳也并不在意,这么久了,真要是真的跟传说中一样穷凶极恶,毫无灵智,早就闹翻天了。 而且,这次这四个家伙合力,竟然能将太昊的一缕意识镇压住,秦阳差不多也明白了,这些家伙的风评为什么会黑到底了。 能对神祇有威胁,长的还丑,那神祇们不把他们朝死里黑才怪。 秦阳眯着眼睛直笑,拿出自己准备的吃的,给大家分了。 转而伸出手,摸向了大佬,全然不顾大佬那危险的眼神。 “大佬,小七在另外一界,那边的关系,我给打点了,小七虽然爱闹腾了点,但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回来了。” \b一边说着,一边摸到了大佬的皮毛,有点扎手,内含的凶煞之气,跟尖刺似的,眼看大佬揣起来的爪子,伸出来一个,秦阳见好就收,收回了手。 再看了看影帝,这货完全看不到眼神了,一身无毛的皮,胖成一坨肥肉,有一说一,是真的丑出境界了。 秦阳没下得去手,最后还是把金猪揪了过来。 “等你封印解除了,熬制的宝汤,分你一半,让你恢复实力。” “不用不用。”金猪警惕的摇头。 秦阳一笑,它就感觉浑身发毛,肯定没什么好事。 “自己人,不用客气。” 接下来肯定是要跟太昊对上的,上古天庭的其他人倒也罢了,可神祇,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实力未必强,可若是不能一次就封了对方的权柄,那这些神祇在恶心人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强。 这四个家伙,便是能增加封神成功率的保证。 率先团结内部,才能保证对外的时候,力量能拧成一股,这是老祖宗的智慧。 将这四个家伙,都暂时安顿在了壶梁,算是镇守着通衢州,以防万一。 完事之后,秦阳还是不放心,又亲自去了神树之下探查,将所有勾连他界的地方,全部探查一遍。 现在亡羊补牢,已经没什么用了,利用神树的联系,对方早就掌握了连同的办法,就算没有神树,对方也能通过另外的壶梁碎片跃迁到这边。 就这么等了三个月,预想之中的反扑,还是没有出现。 太昊比想象中谨慎的多,也有可能是权柄被剥夺,真的吓到太昊了,以至于现在,别说大神官了,其他人都没有过来,也完全没感觉到对面有尝试再次破开界限。 探查完回来,秦阳回到停在内海的幽灵号上,左看右看了半晌,终于发现好像少了什么。 “黑影呢?” “几年前离开了,说是有事情要办。” “派人找找吧,有消息了通知我。” 之前闹的那么大,嫁衣可是给他说了,他的劫已经到了凝聚世界恶意的地步,全图通告了所有人,但凡是强到一定地步,一定是知道,他秦有德要复活了。 黑影怎么可能不知道。 几个月了还没见人,这货总不至于不来见他吧,十有八九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死是肯定不会死的,他认识的人里,命最硬的就是人偶师和黑影,一个能被太昊称之为不死者,天帝也杀不掉,一个是世界毁灭了也没被镇死。 …… 黑林海,渡过了黄泉,再继续向内走,一路深入到上古地府碎片的最深处。 一位穿着龟壳的光头,正在艰难前行,他一路穿过荒漠,穿过火焰汇聚而成的河流,自虚空之中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另外一块碎片上。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 黑影喃喃自语,登上这块碎片,顺着干涸的河床前行到最后,眼见风沙骤起,整个碎片都化作了沙尘暴的世界。 顶着沙尘暴再次前行数日之后,才见前方一座破旧的大殿废墟,在沙尘暴里出现,大殿的最前方,隐约还有一块破旧的石碑,上书酆都二字。 他迈步进入废墟,里面一尊尊风化的雕像林立,黑影瞥了一眼最中心的雕像,只剩下下半身不到三分之一,这里原本是酆都大帝的神像。 他来到大殿左侧,这里的雕像,除了有些风化,基本全部都在,他顺着一个一个数了一遍。 左侧总共有二十四个雕像,连数了七遍之后,还是二十四个。 继续去数右边的雕像,也是二十四个,只是当他连数七遍之后,却发现,变成了二十五个。 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他却完全无法确定到底是多出来了哪一个,再次去数一遍的时候,雕像又会变成二十四个,逢七便会变成二十五。 黑影嘿嘿冷笑一声。 “自从我彻底确定,秦阳不是你之后,我就知道,你当年从我这拿走的那门诡术,你肯定会用的。 藏在哪都没有藏在酆都大帝的神殿里好,别人说你死了,可谁知道你怎么死的,死哪了? 你还不出来么?” 黑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等了半晌,也没见这里的雕像有什么反应。 他再次去数了七遍,右侧的雕像已经不会再忽然多出来一个了。 黑影有些气急败坏,环顾四周,大声厉喝。 “府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真想杀我了,我肯定早死的干干净净了,你们这些家伙,心都太脏了,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做什么吗? 你和酆都大帝有什么区别? 跟上古天庭的那些神祇,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都是抱着自己的不同的信念和理念,做着一模一样的事。 都是为了你们自己所谓的理念,可以牺牲掉任何一个人。 那些神祇是虚伪,人家起码虚伪的真实,你呢,假惺惺的表示很痛心,实际上还是去送相信你的人去死,让他们去牺牲,成就你的信念。 我呸。” “说的没错,我的本尊,的确是利用了你,但有一点你错了,有些事要做成,牺牲是必不可免的。”一个声音传来,黑影一回头,就见一尊没有五官,风化很严重的人形雕像,出现在他身后。 黑影哈哈大笑,对着雕像啐了一口。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忽然明白这些的吗? 因为我见到了一个跟你们这些整天想大事做大事的大人物,不一样的人。 我才忽然惊醒,你跟那些神祇,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来就是告诉你,不管你要干什么,别打他的主意,不然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所有的后手。 你会用到的所有诡术,我全部都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你的后手,你应该比我清楚。” 冷笑完,黑影便准备离开,可是那尊雕像,还拦在他面前。 黑影不闪不避,脚步不停,那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情,也变得平静了,他的眼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仿若是在赴死。 等到黑影快要撞到雕像的时候,雕像却仿若幻影,被黑影横穿而过。 走出了几步,黑影回头看了一眼,那雕像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影面对着雕像,嘲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想留下我,装了那么多年,不准备继续装了。 没想到,你还是这样。 怎么?你也知道我现在纵然是死了,也还有一个亡者之界么? 你费劲心力,引导众生,游说四方,终于出现的亡者之界。 还是计算的这么清楚啊,我若是死在你手里,你的理念,你的信念,就很有可能被彻底毁掉,很划不来,是吧?” “你想的太多了,我并没有想打他的主意。”雕像予以否认。 “呵……”黑影冷笑一声,杀机浮动:“你当我真的是蠢货么,你一个藏在这里的化身,都知道我说的是谁,还说没有?” ps:码少点,就当休息两天了,算了算我的请假条都过期了也没用上。 最后一天了,月票别过期了。 第八八七章 黑影对府君,又没接引到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一动不动的雕像上,再次传来声音。 “你的确是想多了,我并没有打算对他不利,有些事情,比你想的还要复杂的多,你若是土生土长的人族,你一定可以明白,当年的神战为什么会打起来,为什么最后会落得上古崩灭的结局。” “血脉并不是唯一的联系,你们人族里,与神祇站在一边的人,还少么?”黑影的话里带着些许讥讽。 “你说的的确没错,族类的观念,并不仅仅是靠着血脉来作为联系的,并非长的跟人族一样的就是人,亦不是长的不太一样的就不是人。” 雕像一动不动,语气里带着唏嘘。 “亘古之初,人族先辈,为求生存,不得不到处找寻获取力量的方式,无数种方法之中,没人能在最初就确定那是对的。 后人也不能因为一些先辈选择的路并不适合所有人,便否定他们的功绩。 消逝的翼人、魔人、兽人等等,谁都不能说他们不是人族。 相反,最像人的,反而有不少,根本不是人。 就如同你,并非纯正的人族,却也比不少人族更像人族。” 雕像的话,似是勾起了黑影心中的一些往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沉默着不说话。 “你不用太担心了,我的初心从未更改过,只不过有些事,并非人力能掌控的,要做出任何大的改变,都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哪怕这个代价并非我本意。 你能跑到这里找到我这里的化身,说实话,我还是挺意外的。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一个纯正的人族,没想到,现在变了。 我很想知道,他跟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要误会,我只是纯粹的好奇,我也想弄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我跟那些神祇,本质上没有区别。 身在局中,有时候我的确难以自省,这么多年过去,我其实也已经发现了当年的不少问题,只不过还是无法跳出窠臼。” 雕像的话很有诚意,慢慢的,开始契合了黑影印象里的府君形象,他回忆着过往。 说实话,他最初在五指岛的时候,的确不在意,所有来窥视他的力量和宝物的人,能干掉的就干掉,能作为化解封镇的力量的,也不会留手,内心毫无波澜。 只是慢慢的就变了,最大的一次改变,便是秦阳陨落了,最后还乐呵呵的给自己办葬礼,反过来去安抚其他人,尤其是看到其他人都还活着的时候,那种欣慰的眼神。 黑影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那个时候,黑影内心固有的观念,便被彻底掀翻了。 有句话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黑我也黑的时候,就看谁黑的不够彻底,但是当大家都黑的时候,忽然蹦出来一个,带着点白的,这对比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感受过光明之后,没有人会甘心被困于黑暗。 黑影沉思了良久,雕像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 许久之后,黑影喃喃自语。 “不一样啊,的确不一样,本质上不同……” 话刚说出口,黑影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套着的龟壳,一点闪光,在脑海中炸开,他的不灭意识,如同警铃,嗡嗡作响,震的黑影意识一阵颤抖。 他猛然抬起头,双目中,仿若有一幅幅回忆的画面,倒映了出来。 随着黑影的不灭意识轻轻摇曳,那些画面便化作扭曲的漩涡,消失的一干二净。 同时,随着那个漩涡的出现,所有可能在倒映出来画面的那一刻,映照在外面的痕迹,也仿若被拖拽着,拖入到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黑影沉着脸,后退了几步,退到大殿之外。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会的诡术,我全部都会,不用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纯正的人族了?” “呵呵,放松点,别紧张……”雕像似是在轻笑,原本沉闷的气氛,都随之消散了。 “你的确没说过,这是我猜的,你能有这么大改变,我猜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最纯正的人族。 你说的没错,我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化身,无数年来,能抵达这里,还能如此笃定,我就在这里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的确没有可能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但我很好奇,你放弃了曾经的所有,转生成功,明明还远没有恢复当年的实力,却还要冒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警告我。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我要对你说的那个人不利? 我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尊化身,但我也非常确定,我一定会对其不利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值得你来一次,你也不会为了他们来一次。 能让你亲自冒险跑一趟的人,我回想了很久,也非常确定一点,我不会对他们不利。 如此,上古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排除在外,也就是说,你说的那个人,是当世之人,还是个纯正的人族。 你这么大转变,我本来以为你说的可能是一个人族女人。 毕竟,上一个有这么大转变的应龙,便是因为一个人族女人。 但我看你肯转生成如今这幅模样,我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能让你做出改变,应该很有活力,没有去妥协,那应该很年轻,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完全无力的绝望。 你能做出改变,对方应该也有足够的实力,如此才可以让你迈出改变的第一步。 真正的改变,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足够让你的内心震动的人格。 纯正的人族,当世之人,男人,足够年轻,实力却不低,天赋应该特别好,也有令人称道的品德,最重要的,他应该不虚伪也不软弱。 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的,在当世应该不多。 只需要列举出当世的强者,很容易就能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黑影面色铁青,这个时候,忽然觉得,他这次还是有点冲动了,哪怕只是一尊化身,那也还是当年的府君。 雕像轻笑一声,打破了开始有些凝重的气氛。 “其实我若是想要窥探,可以不说这些的。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不要紧张,我跟当世之人,并无恩怨。 只要他不是投靠了三天帝,那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理念相悖的情况。 若是有朝一日,我离开这里,倒是很想跟你说的这个人把酒言欢,谈天论道。 我仅仅只是好奇,你为何笃定,我会打他的主意? 为何,会把他错认成我?” 黑影沉默了良久,脱掉身上的龟壳,将其随手丢在地上。 瞬间,龟壳陷入到大地之中,一丝丝龟裂,顺着龟壳延伸开来,脚下的大地都随之震了震。 他震碎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腱子肉,所有被龟壳遮掩住的地方,一丝丝黑色的魔纹浮现出来,黑影的气势,开始直线攀升,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诡异。 他伸手在胸口一抓,一片魔纹被他撕扯了下来,化作一团乌光,盘踞在他的掌心。 在他眼皮抬起的瞬间,杀机如同山崩海啸,呼啸而至。 “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跟你废话这么多,多说多错,有句话说的没错,我就是记吃不记打,栽在同一个坑里好几次,半蠢不蠢的,还不如真的蠢到底来的干脆。” 雕像一阵闪烁,似乎是想离开这里,但是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镇压,尤其是他周身,完全被那副龟壳镇压。 他以诡术留下的化身,现在被知根知底的黑影,死死的压住了。 “哎,何必呢。” 雕像也不意外,从黑影来了,他搭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 从他露头开始,这具化身,就注定了不可能再留下了。 他留下化身的方法,用的是来自于对方的诡术,对方自然也知道,如何针对。 只是,他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可以说一下么?在我还没被毁掉之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滚你大爷的。” 黑影黑着脸,现在了还想套路他。 他单手握着掌中的乌光,绕到雕像后面,将其糊在了雕像的后脑上。 完成的瞬间,黑影便脱离了大殿。 下一刻,大殿内左右残留下来的四十八尊残破的雕像,仿若齐齐活了过来,转动着脑袋,看向了大殿里站着的那尊雕像。 霎时之间,数十种语言的嘶吼声,合并成一声威严的怒喝。 “当诛。” 下一刻,便见这一声怒喝,仿若牵动了未知的力量,化作肉眼不可见不可感的可怕伟力,轻轻的扫过站在大殿中心的雕像。 雕像的身躯,仿若在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不断的崩碎消散。 他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何必呢,纵然你毁掉我这尊化身,我也会知道,只有最熟悉诡术的你,能在这里做到这一点,我只要找到你,一样可以化解我心中的疑问。” 黑影似是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那你错了,时代变了。 会诡术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个,而且还有一个真正得天之眷的天才,会所有的诡术。 嘿,到现在了,你还想忽悠我,就算你有朝一日归来,你知道是我毁了你这尊化身,又能如何? 你不会知道我为什么毁掉你的化身,这就足够了。 这是我新学到的,遇到太会骗人的家伙,就别听他说什么,听了就完了。 宁愿不知道,也要先将其打死了再说。 可惜,我还是不长记性,为了找你确认一些事,最后也还是被你知道了一些事,不过,这不重要,我确认我要知道的事,你马上就会不知道那些事了。 你以诡术化出的这尊化身,还可以施展的三十三种诡术,我已经将其全部镇压,这幅龟甲,便是为你准备的。 你安心的去吧,这也算是我被镇压了无数年,送给你的报复。” “你真的变了啊……”雕像丢下最后一句话,彻底随风消散,连飘散的齑粉,都被大殿里骤然浮现出的伟力强行湮灭掉。 黑影站在外面,拎起自己的龟壳,重新套上,看着这座破败的大殿里,那些恢复原样的雕像,气呼呼的又啐了一口。 “呸,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 套好了龟壳,身上浮现出的魔纹全部消失,黑影的气息重新跌落,他才转身离开。 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大殿里也依然只有四十八尊雕像,时光沉寂下来的破败,一如既往。 沙尘暴慢慢的停滞,这座大殿,也彻底消失不见。 等到黑影离开一个月之后,一头灰不溜秋的壁虎,骑着一头透明的虚空蜉蝣,穿过了虚空,来到这片荒漠。 他环绕着荒漠飞了好几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等了许久之后,沙尘暴再次出现,大壁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可那头透明的虚空蜉蝣,却被沙尘暴卷入其中,转瞬便被撕碎消散。 大壁虎贴着地面,艰难的爬行,良久之后,才看到沙尘暴里出现的残破大殿。 他苦着脸爬到大殿里,看到大殿里诸多残破的雕像,立刻先趴下来行礼告罪。 “拜见酆都大帝,拜见诸位大人,小妖无意冒犯,还请诸位见谅。” 大壁虎顺着左边数了数,又在右边数了数。 连续数十次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退出了大殿,愁眉苦脸。 府君大人怎么回事啊,让我想起来这些我不知道的事,可是我来了,他怎么次次都不在,这次是不是又被人先接引走了? 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了可以渡船的船资,历尽千辛万苦,险些陨落了,才到这里,次次都是跑空。 算了,不用我管了,想来府君大人,准备肯定很多了,我不过是顺手带上的,两次险些陨落,也算是还了府君大人恩情了。 退出了大殿,他艰难的贴着地面爬行,等到沙尘暴消散,来到碎片的边缘,大壁虎颇有些发愁,这次没有了蜉蝣代步,回去更困难。 思来想去之后,他趴在碎片的边缘,唉声叹气的将尾巴伸出去,尾巴不断的变长,延伸到虚空之中,散发出一些特别的气息。 良久之后,一头展翅数丈的虚空蜉蝣,被吸引了过来,在虚空蜉蝣咬到尾巴的瞬间,被他扯了回来。 大壁虎看着新钓到的虚空蜉蝣,一咬牙,将尾巴断掉,喂给了虚空蜉蝣,然后翻身骑在虚空蜉蝣身上,飞入虚空消失不见。 …… “黑影?”秦阳打量着自己回来的黑影,左看右看,确认了黑影应该没问题,脑袋比以前明光铮亮多了,模样看起来也不再是个奶油少年,起码多了点凶悍的味道了。 他不在的这些年,估计也就黑影的提升最高,到底是曾经的大佬,哪怕重新再来,也远比一般天才晋升的更快。 秦阳拍了拍黑影的龟壳,唏嘘不已。 “我这些日子,还以为你已经被海族的人活活打死了,他们集体瞒着我,不敢告诉我。 正好鲛皇邀请我去做客,我都准备去找鲛皇问问了。 没想到你个瘪犊子,竟然真的是出去浪了,害我担心了好多天。” 黑影刚升起一点感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黑着脸怒喷。 “浪你大爷,我是之前听说黑林海有变化,我去瞅一眼,还有,我现在是五彩龟,跟鳖没关系,鳖的壳太软了,用不成。” “哈哈哈,你是担心秦秃头么?放心吧,亡者之界已经出现,秦秃头肯定是去那边了,不用担心他忽然跳出来砍死你,看把你吓得。” 黑影口吐芬芳,吐沫星子乱飞。 “我吓你大爷,秦有德,你死了一次,怎么还是这么惹人讨厌。” 第八八八章 往生之人与石镜,无名火起的嫁衣 身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秦阳不会在别人明显没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恬着脸去追问,所以,黑影去干嘛了,他也没打算问。 黑影这臭不要脸的直接口吐芬芳,可不就明显的岔开话题呗。 这边刚说了几句,丑鸡又带着异类大军来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嘻嘻哈哈的一顿闹腾。 秦阳也乐得享受这种喧闹,起码能感觉到还活着。 死了一次,的确会给人带来不少改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大规模的入侵没有出现,而且小范围的渗透,也还没有发现,神树周围,尤其是神树的根系,已经被着重梳理了一遍。 壶梁的空间,得到大嬴神朝的加持,各方面都在有条不紊的提升,以后想要渗透过来,只会更难。 当然,想要从这个壶梁渗透到别的地方,也会变得很难。 除了有权限的狗东西。 秦阳挺喜欢这种日子的,修行也没必要着急忙慌的紧扣每一瞬的时间,修为越强,境界越高,领悟、觉悟、顿悟所占的比重,便会越来越高。 单纯的力量攀升,已经不足以跨越境界的界限了。 要是这种日子能继续下去,秦阳觉得,最好能过个几万年,甚至十万年,等到他寿元耗尽了,能安安心心的接受自己的死亡了,再去亡者之界好好瞎折腾。 到了那个时候,想必亡者之界也已经演化完全了。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秦阳坐在休整了一翻的店铺后院里,回想着当年第一次站在这里时的感受。 战战兢兢之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成就感,那个时候,还有闲心琢磨一下,在东边的墙边,砌一座专门摆花盆的台子。 虽然后面也没闲工夫养花,倒是因为招待客户,把地面夯实了之后,用了不少材料做了防水防味防腐,地面下现在还埋着能吸附血腥味的材料。 还有当年自己设计出来的防腐法阵的碎片,也依然埋在地下。 哪怕在这里招待了不少从来不会提要求,特别好说话的客户,这里也绝对是整个青林城乃至整个壶梁最干净的地方,各种意义上的干净。 温了壶寡淡的米酒,配着点自己折腾出来的发糕,秦阳对着明月,举了举杯。 “敬明月。” 一阵清淡雅致的香气传来,一袭便装的嫁衣,在石桌旁坐下。 “尝尝吧,这个时节,在我的家乡,是要吃这些东西的,以前挺不爱吃的,现在倒是觉得,还不错。” 嫁衣没有问,你的家乡不就在这里么,她只是捻了块发糕,细细的品尝着。 “那是家乡的味道,在别人看来未必是最好的,但总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替代不了的。” “说的真对,以前我喜欢吃辣,现在觉得甜的也挺好的。”秦阳一边说,一边给嫁衣斟了一杯酒。 “尝尝吧,这是我用最普通的糯米酿的,还专门跑了好几千里,用玉稻跟一户农家换来的。” 嫁衣抿着米酒,吃着发糕,跟秦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不聊修行,只聊聊美食,聊聊家乡,听秦阳说他吃过的面食,都有好几百种,酷爱油炸,上火也要吃,后来修行之后,不怕上火了,滋味却不知为何少了一分。 一盘最不喜欢的发糕,现在却有滋有味的吃了半盘,寡淡的米酒,都能感觉有些微醺。 一晃便到了深夜,嫁衣眯着眼睛,听着秦阳吹嘘,她很喜欢这种很放松的感觉,跟地位无关,跟实力无关,跟修行无关,一切都变得很纯粹。 人活着,不能只为了修行。 慢慢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低鸣的虫子也去歇息了,那带着些许冷意的夜风,都变得安静。 两人一起昂着头,看着天上入玉盘一般褶褶生辉的明月,没有人说话。 许久之后,嫁衣痴痴的望着明月,低声呢喃。 “月色真美啊……” 秦阳凝神望着明月,眉头微蹙,他伸出手,指了指月亮。 “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月亮,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嫁衣回过神,再看了一眼。 “没有啊。” “仔细看,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像是,感觉中,美的有些过了。” 眼看秦阳似乎不像是硬杠,嫁衣仔细看了几眼,她眼睛微微一眯,伸出一只手做拈花状,对着明月轻轻一捻。 垂落的月华,便骤然具象化,仿若从以一段丝绸里,抽出来一根细细的蚕丝。 霎时之间,那种月华如水,温凉谦润的感觉,便突兀了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那根透明的细丝,骤然间变成了黑灰色,阴冷的气息浮现出来。 嫁衣眉头微蹙,屈指在那根细丝上一弹,无形的劲力,便顺着逆流而上。 霎时之间,便见那轮明月之下,垂落的无数月华之中,无数根细丝浮现了出来。 嫁衣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眉宇间煞气一闪而逝,她的身形也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瞬间出现在罡风层,目视着刺目的玉色明月,她状做揽月,挥动大袖,轻轻一揽,便见洒落到整个壶梁的月华,便被其揽入袖中。 刨除了月华之后,那些融入到月华之中的力量,也开始浮现了出来。 她目中神光绽放,向着明月望去,目光在明月之上反射下来,投射到通衢州外面的一座小山包上。 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脸上满是海风留下的痕迹,他跪伏在地,面前以简陋的石头,摆出一个祭台,上面放着一面一尺来宽,模样很是古朴灰黑色石镜。 当月华垂落,明明是石头的镜面,却比最好的铜镜还要清晰,天上的明月,如同印在了石镜里。 少年虔诚的叩拜着石镜,不多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却发现天空的明月上,仿佛倒映着一双眼睛,冷眼看着他。 少年身形僵在那里,想要伸出手去触碰石镜,都已经无法做到。 下一刻,便见一个人影,仿若从月亮上落下,飘然而至。 嫁衣没理会被镇压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少年,自顾自的来到石镜边,她伸出手握住石镜,仿若握住了一轮明月。 眉头微蹙,暗暗发力,硬生生的将石镜捡了起来。 石镜之中,那轮明月还倒映在那里,岿然不动,嫁衣伸手一翻,一枚大印在她的掌中出现。 她手握打印,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加身,轰的一声盖在了石镜之上。 霎时之间,石镜里倒映出来的明月消失不见,表面上仿若有一层层大网,将石镜彻底包裹起来,所有的力量都被彻底封镇。 所有诡谲的力量,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而一旁的少年,哪怕嫁衣的力量凝聚到了极致,基本没有外泄,他也被震的昏死过去。 这时,秦阳也循着路径,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需要你调动神朝的力量?” 嫁衣将石镜丢给秦阳,指了指地上的少年。 “只是一个凡人,不知道从哪得到一件诡谲邪异的法宝,借助明月的力量,不知是想要做什么,但终归是邪道行径。” “交给我吧。” 秦阳盯着趴在地上的少年看了好半晌。 “方才那些邪异力量,影响范围挺大,有些东西出现了,我去处理一下。” 嫁衣风风火火的离开,秦阳拿着石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甭管是谁,算你倒了血霉,撞枪口上了……” “诶,这种情况,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秦阳拿着石镜瞅了好半晌,忽然笑出了声。 得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肯定是大荒之外的人在搞鬼,而且这货恐怕不知道,世道变了,大荒不怎么欢迎外人来搞事情,尤其是这种大范围搞事情的,不是找死么。 秦阳伸出手,将少年后背上的衣服向下拉了拉,看到他后颈到左肩的位置,出现的几个胎记,暗叹一声。 当年到底还是有点心急了,小范围测试还没整完,就开始大范围无差别的测试,果然还是出了问题了。 上次出了一个大壁虎妖怪,那个是没有被洗白的,过来之后,才出现了一些原本没有的记忆,也有可能,那些记忆就是藏在他原本的记忆里。 这种情况,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还在秦阳的预料之中。 但眼前这个就不一样了。 拿出记录用的小本本看了看,找到对应的资料。 这个少年在往生之前,是酆都大帝的人,当年还曾在往生部帮过忙,后来被洗白了送去往生了。 当年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若不是记录了名字,秦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往生成人族,十几年了还是一个凡人,一点修行过的痕迹都没有,就算加上之前的事,少年也没有一点力量痕迹,这明显不是洗白没洗彻底。 一指点在少年的眉心,将其唤醒,又拿出一点灵液,递给对方。 “喝吧,能恢复的快一点,不然的话,你被震昏,又在夜里,在荒郊野岭的山头睡了一会,后面肯定要大病一场。” 少年警惕的看着秦阳,秦阳无所谓的笑了笑,将灵液放到他面前。 少年拿起玉瓶,小心翼翼的嘬了口灵液。 “你就不怕我下毒么?” “你要害我,没必要浪费这些东西吧。”少年依然是满眼警惕,喝了一口灵液,察觉到一股暖意升腾之后,立刻将玉瓶盖上,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揣进怀里。 “你倒是机灵,说的没错,脚下这座岛上,我的实力能排进前三,的确没必要跟一个凡人少年耍心眼。” 秦阳拿出石镜,让少年看了一眼。 “那你就直接说吧,这样省点时间,虽然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轻而易举的知道所有。 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之后,你要是杀我的话,能只杀了我么?我阿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少年那警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冀,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你现在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杀你做什么?小孩子不要瞎想八想,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很简单的问题。” 少年看秦阳没什么架子,也没那种可怕的感觉,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心,惊恐不已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开始断断续续的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从他懂事的时候,就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长大一点了,还会梦游,有一次梦游,半夜走了好几十里,差点就死在山里了。 后来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他就再也不梦游了,虽然有时候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直到之前,出现了大地动,听说在很远的地方,有那些仙人在战斗,他们那的一座山,都在地动中裂开了。 然后,这一次,清醒着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了,就在山裂开的裂缝里,他受不了日夜的呼唤折磨,再也无法入睡,只能冒险去裂缝里寻找。 最后找到了一面石镜,这就是呼唤他的东西。 那一天开始,他才能好好的睡一觉,可是之后,石镜里不时的传来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也听不懂那是什么话。 直到今天满月的时候,他才终于弄明白一点,带着石镜,来到了小山包,将石镜对准了明月。 少年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虽然说的乱七八糟,没有重点,紧张的不得了,事情却还是说清楚了。 秦阳暗暗琢磨,按照意识流派的说法,一个人的意识才是根本,你就是你,这个才是核心,哪怕没有记忆也是如此。 现在看来,似乎在这个少年身上得到了应验,他已经不记得曾经,曾经的本能似乎都没有留下,却还是会感应到一些特别的事,能接受到并做出反应。 也有可能,这是他的执念。 秦阳也没办法斩了别人的执念。 听完之后,秦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递给他一枚玉符。 “天色不早了,回家去吧,以后要是再有那种感觉,你就砸碎了这枚玉符,到时候我会来。” “你……真放我走么?”少年有些不敢置信。 秦阳有些失笑,他秦有德还有被人怀疑信誉的一天。 “快走吧,这些天别出海了,会有风暴。” 秦阳摇了摇头,消失在原地。 少年将玉符揣进怀里,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之后,才一路狂奔着离开,他顺着山坳,向西走出了三十多里,才绕了一个大圈向东再次折返好几十里,回到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秦阳站在高空,看着这个少年,莫名的想要再多看看。 谨小慎微的少年,跟他当年一样。 他还是一个上古地府的高手往生而来,跟往日还有了牵扯,而秦阳却一直被人认为是府君的往生,虽然最后确认不是,可那种感觉,却还是一样的。 少年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人,全新的一生,却还是被人牵扯到往日,要不是运道还不错,恐怕早就丢了性命,变成一个暂时都不能出现在亡者之界的凡人死灵。 按照小说的发展,命运的齿轮转动,少年会被迫进入修行的世界,最后一点一点的弄清楚真相,为了不被控制,成为上古地府的死敌。 至于为什么是上古地府,那还用说么。 那石镜不是府君搞的鬼,就是酆都大帝的手笔,就算是他们的手下,锅也还是这俩瓜皮的。 秦阳现在想看看这个少年,接下来会怎么样。 想到这,秦阳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得漠视,会本能的不在意所有跟他们地位不匹配的生灵的想法。 就像现在,秦阳指缝里渗出来点东西,就足够这个少年走上修行之路,成为一方颇有威名的高手。 一举一动,都可能改变对方的命运,再要保持本心,能以正视,就会变得很难。 秦阳暗暗警醒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也不求不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只求让这个过程,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维持着一个底线就好。 他来到那个小渔村的上空,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少年,又恢复成一个普通的渔家少年。 之前在秦阳着得到的一瓶玉液,秦阳看到他自己偷偷服用了三次,本以为就是这样了,秦阳却见到,他把剩下的,全部给了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很勤快,也很孝顺,家里能吃饱饭,却过的并不算好,但看的出来,他挺满足的,并没有因为见过高来高去的强者,就想要出去求仙问道,他依旧在这个小渔村里,很踏实。 秦阳静静的看着,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无聊的日子,秦阳却感受到另一种东西,修士快要丢掉的东西。 他现在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越强的修士,越是很难入门一字诀了。 秦阳在这边挂机,另一边,嫁衣却无名火起,火大的厉害。 当时石镜倒映明月,借明月之力,垂落的力量,牵引到的生灵,全部都在壶梁,现在嫁衣便将这些生灵,一个一个全部揪了出来。 第八八九章 老银币的交手,新学来的招数 利用明月的力量,牵引出会做出反应的生灵,有些的确是有些独特的天赋,却从未发现过,有些则是一直埋藏在暗中的暗子。 嫁衣亲自关注,甚至亲自出手,杀鸡用屠龙刀,这种小场面就再也没有任何悬念了。 当实力差距大如天堑的时候,又被针对的时候,什么小心眼都是无用的,说错一个标点符号,可能都会被当场揪出来。 定天司的一群疯狗,如今一个比一个战战兢兢,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新帝基本都是挺好说话的,哪怕是朝会上,被朝臣当面反驳,也没有因此而恼火。 可这一次,这群看人脸色的技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阶段的疯狗,都不用多观察,就能看出来,新帝有点火气了。 为了自己不被火焰灼伤,倒了血霉,那这些疯狗,自然只能让其他人倒血霉了。 壶梁大大小小的势力,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大荒臭名昭著的定天司,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壶梁现在是大嬴神朝的疆土,有人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上搞事情,那还有什么说的,干死他们。 仅仅三天的时间,加急新建好的地牢,便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塞满。 人族占据不到一半,实力有强有弱,剩下的,内海里的妖物,生出灵性的法宝,还有一株有了一丝灵智的毒花,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审讯工作交给了定天司里的专业人士,进展也特别快,不会说话的东西,都能给你想出法子审的明明白白。 接下来就简单了,嫁衣亲自出手,将他们牵引到的力量,全部抽出来捏碎了,没问题的,那也是有些天赋的,直接收了,算是拓展在本地的力量,总不能以后总让大荒的人来这种地方吧。 对于大荒的修士来说,这种地方就是鸟不拉屎的荒漠,在大荒里随处都能买得到的资源,这里见都见不到,灵气也稀薄,来回一次也要费大劲。 那些有问题的,则开始被定天司轮番招呼,甚至还用上了银镜。 很快就有三个被完全确认。 第一个是一头内海里的妖物,前些年频繁地动的时候,内海海底的一个本就快要破碎的封镇,被震裂了,一缕黑气钻入它体内。 那一缕黑气,是一个上古的妖物,被时光磨灭之后,留下的最后一点力量,一丝意识,一缕执念。 然后定天司的阴损家伙,给了这妖物护持己身的灵药,让它去跟那一缕黑气斗,反正要是不想被夺舍,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个是一株诞生了灵智的毒花,是因为前些日子,因为太昊派人进来时,牵动了神树,这株毒花便趁机从他界跳了过来,那边正好就是上古地府的地盘。 这货想要施毒,可惜却被定天司的人,乐呵呵的将毒采集了当材料,现在每天例行去榨一遍,将这株毒花当成了奶牛。 最后一个是一个人族修士,年轻的时候,意外得到了机缘,得到一门上古地府有关的法门,变成了上古地府的铁杆拥趸,这一次当然欢天喜地了。 只可惜,还没笑两声呢,就被镇压了,这个明明是人族的家伙,却最不招人待见,只是镇压了了事。 这三家伙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成了壶梁地牢里第一批长住客。 嫁衣本来是打算按照审讯来的口供,过去看看,将可能出现的裂口都堵住了,后来想了想,没忍下这口气,暂时没去堵死,准备反过来搞一波事。 而另一边,秦阳也如同魔怔了一般,整天蹲在云层之上当偷窥狂,观察着那个少年每一天毫无新意的枯燥生活。 越看秦阳越是感觉到,这家伙不去当修士可惜了。 每天重复的日子,还能保持着乐观和希望,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反而乐在其中,有这种心性,去修行的话,闭关几百年这种情况,他应该都不会觉得腻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少年还记着秦阳当时随口的提醒,最近都没有出海。 小渔村里挂起了白幡,有人出海,消失在风浪里,少年看着渔村里办丧事,还是有些沮丧,他也曾提醒过,可惜没人信他。 那些老渔民都觉得打了一辈子渔,对天气的变化再了解不过了,可惜,他们不知道,秦阳随口提醒,那是因为他早就感觉到,海外有凶兽在交手,掀起的波浪,过了几天,才会抵达海岸。 哪怕那点余波,对秦阳微不足道,但对于凡人渔民,却很致命了。 过了半个月,少年都没有出门,家里的余粮不多了,他不得不出海。 海浪很平静,秦阳飘在海面上,静静的看着,没有插手也没有提醒,再过一个时辰,新一波余波就会抵达。 虽然到了这边,余波已经近乎没有,掀起的海浪最多也就七八丈高,但这也不是那艘小渔船能挡得住的。 一个时辰之后,浪头在天边化出一条白线,飞速的奔涌而来,少年驾着渔船,想要逃窜,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于浪头接触的一瞬间,渔船被掀飞,重重的落在海面上,支离破碎,少年死死的抓着渔网,里面大大小小的海鱼不少。 秦阳本以为他临死了还不舍得放弃,谁想渔网里的海鱼,在落水之后,便开始了疯狂的挣扎,拖着渔网,连带着少年一起,向着侧面游去。 少年脸颊憋的发紫,还是没松开手,一路憋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有些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些发疯似的逃窜的游鱼,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 有些海鱼已经死了,有些是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而少年已经被带着离开了暗潮涌动的地方。 浮出水面,趴在一块破碎的木板上,他意识模糊着随波逐流,随着浪头,一点一点的飘向岸边。 秦阳依然没有插手,看着少年,连带着渔网,被冲上了沙滩,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少年。 几个呼吸之后,少年忽然咳嗽了一声,吐出来一些海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秦阳琢磨了琢磨,按照正常路子,他现在应该是收徒了。 心性不错,人也不蠢,运道也可以,天赋不是太好,但也不是特别差,能修行,这就足够了。 到了一定境界,先天根骨和天赋,不是好到先天道体、原始道胎这种级别,区别都不大,而且先天根骨太好了,前期太过顺利,也未必是好事。 就比如说,之前跟小说家闲聊,他就说过,修成一字诀的人,没有一个人的根骨,天生是先天道体这个级别或者之上的。 少年恢复了片刻之后,扛起用命搏下的一网海鱼,咧着嘴回到了渔村。 “我抓到了一条宝石鱼,据说能孕育出宝石的,卖了能赚不少钱。” 回到了渔村,少年眉开眼笑的跟他的阿姆邀功。 很快就有同村的人前来,想要收购那条宝石鱼,少年没有自己去切开,而是直接将宝石鱼,卖给了对方。 买到宝石鱼的家伙,也是忍着诱惑,飞速的离开渔村,到附近的城池里,将这条宝石鱼卖掉。 秦阳暗暗赞叹,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自己去开,赌运气的事,历来靠不住的,落袋为安最好,开宝箱上头,没有好结果的。 本来只是莫名的想要观察一下,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收徒了。 入夜,少年将晾晒咸鱼,收到通风的房子里,秦阳无声无息的在院子里出现。 少年看到有人,少年一惊,顺手拿起了鱼叉,当看到是秦阳之后,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似模似样的走上前,行了一礼。 “拜见仙长。” “我不是仙长,也不用拜见我,我来是跟你聊聊。” “仙长请赐教。” “你想修仙么?” 少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想。” “为什么不想?” “隔壁村的二牛,前年被选中了,可是他没通过什么选拔,死了,他弟弟也死在外面,只剩下爹娘,饭都吃不上了。” “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你跟我走,你阿姆也可以一起,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少年有些犹豫,半晌之后,再次摇了摇头,这一次异常的坚定。 “我还是不想。”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次终于看出来了,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太过危险,也不是因为他心有挂碍,而是意识最深处的执念。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些天,莫名的想要来看看。 那时他根本没有看穿这个少年。 那个往生而来,被洗白的小透明,最深的执念,竟然是不愿意修行。 那他之前会对石镜做出反应,便是割舍不去的联系,意识之中抹不掉的本能。 暗暗翻了翻小本本,将记录看了一遍,越看越是不对劲。 当年这个小透明,似乎是刻意没有通过他的审核,专门来借他之手洗白,往生之后,重头再来,却留下了一个不愿意修行的执念。 要么,他曾经开始修行的过程,是他一生之中最后悔的事,但从记录之中看,根本没看出来有这一点。 那这个家伙,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是为了避开什么人。 至于另有所图的,秦阳倒是听说过一种。 曾经有人族的大佬,为了参悟一字诀,自封修为,自封记忆,化作一最普通的凡人,历经人世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但那种明显是不够彻底,眼前这个少年的情况,绝对算是最彻底的一种。 敢这么干,那绝对是铁杆的意识流派,自信有朝一日,可以复苏。 其他的另有所图,秦阳一时还想不到。 可若是为了避开什么人,他要避开谁? 当年在亡者之界的时候,这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话不多,恢复的实力也不高不低,长的也是一张大众脸。 秦阳的念头飞速闪过,他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玉符你好好留着,\b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用玉符通知我。” 既然是有执念,那就不用劝了,劝不来的。 闪身离开之后,秦阳也不再观察,他拿出石镜,细细摸索。 这个石镜,跟上古地府有关系。 结合少年的前世,是酆都一系的人,如今又有这种古怪的执念留下来。 秦阳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亡者之界的那个小透明,是不是就是府君安插在酆都一系里的一个后手。 怎么看如今这个看似寻常的少年,都不太正常。 最不正常的,就是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如同魔怔了一般,当了好些天的偷窥狂。 秦阳反照自身,剖析这些天的动作,越看越是不对劲。 那种自然而然生出的好感,如今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了。 品质好的人多了,机灵鬼也多了,也没见他对谁莫名的这么上心。 从他开始窥视,再到忍不住生出收徒的心思,再到忍不住现身去问,内心的决定在自然而然的变化,直到达成一个质变。 秦阳闭上眼睛,直接开启了二档思维加速。 周遭的一切,都仿若静止,唯独他的思维还在加速。 一点一点的反照,揪出来每一丝细节,重新捋了一遍之后,终于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细节。 他念头一动,一点黑灰色的虚影,在他的瞳孔底部浮现,目中一点金光闪过,那一点虚影便彻底被湮灭掉。 可是转瞬,被湮灭的虚影,便再次浮现。 秦阳眉头微蹙,拿出塑料黑剑,对着自己斩了一剑,这一次,那个虚影才彻底消散。 但这个东西,跟那个少年却没什么关系,他依然没发现那个少年身上,能有什么力量影响到他。 秦阳拿着石镜看了看,面色有些发冷。 差点被阴了。 他一个闪身,回到了青林城,找到了嫁衣。 “别说话,看着我。” 一见面,秦阳便一脸严肃的拉住嫁衣,死死的盯着嫁衣的眼睛。 嫁衣微微一怔,不等她说什么,便见秦阳的瞳孔,化作了十字,黑色的眼仁周围,浮现出一圈铜环,于十字链接在一起。 在他的目光之中,就见嫁衣的瞳孔深处,有一丝黑灰色的虚影浮现了出来。 似是察觉到秦阳的目光,那一丝黑灰色的虚影,化作一个骷髅头的虚影,咧着嘴对着秦阳无声的发笑。 “笑尼玛呢,敢阴我,这事完不了了。” 秦阳怒从心中起,手握塑料黑剑,对着嫁衣便是一剑。 嫁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黑光没入她的双目之中,转瞬,瞳孔深处的黑灰色虚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嫁衣眉宇间的煞气,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升腾,当然这不是针对秦阳。 “你发现什么了?” “石镜只是一个幌子,倒映出明月,也只是一个幌子,甚至那个少年,也一样是一个幌子。 搞这么大动静,可能只是为了勾连起联系,但这个联系,不是用石镜,石镜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仅仅石镜,根本不足以构建起这种稳固的联系,他需要足够强的修士,来充当这种联系。 而当时,能从月华之中,分辨出垂落的虚影的,绝对是足够强了。 只要看到,就是联系,就是承载。 如今这个联系,恐怕已经完成了,他肯定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跨越界限了。” 秦阳面色发黑,嫁衣的脸色也特别不好看,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她轻吸一口气,眉宇间煞气浮动,怒火渐渐的平息。 “金龙全力助我,我也不能让他毫无所获,大嬴神朝的疆域,也是时候拓展一些了。 正好这一次,将壶梁纳入版图,疆域没有紧挨着,金龙也已经习惯了,想必疆域拓展到其他世界,应该也可以尝试一下了。”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冷静点,不至于……” 稍稍想了想,秦阳继续劝说。 “这一次咱们虽然被利用了,这么阴的家伙,我看啊,不是府君,就是酆都大帝,反正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见不得人,阴损的家伙,渗透起来,想拦也是拦不住的,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防不胜防。 现在发现了,也还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我先去解决一下再说,你可千万别冲动,不至于闹这么大,对方肯定巴不得,你直接开一个跨界战争。 那样的话,联系会愈发紧密。” 秦阳本来也是火大的厉害,现在却赶紧先把嫁衣拉住了。 之前还真没察觉到,对方丢出来一堆幌子,其实根本不够渗透,只是为了寻找到足够强,足够稳的锚点。 有嫁衣这个壶梁最强的人,作为锚点,那坐标就稳的一塌糊涂。 顺带着,还从封镇壶梁的大嬴神朝之力里,偷偷窃取了一丝权限。 对方想要渗透过来,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若是嫁衣忍不住火大,直接开战,那又是中计了。 到时候联系会进一步加深,加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便会恢复到最早的时候的样子,壶梁便会成为名正言顺的通道,只要是通过这里来的,便不会被世界排斥。 上古天庭的神祇,肯定是不屑与用这种手段来铺垫的,他们刻入权柄里的傲慢,会让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一路平推过来。 就像上一次的跨越。 成了就是一路平推,失败了,便退回去,琢磨着下次再来。 而这种用手段做铺垫,慢慢渗透,稳扎稳打的方式,速度虽然慢了点,但说实话,在壶梁这种已经跟筛子差不多的地方,不可能完全拦住的。 秦阳现在也不准备拦着了。 他准备现学现卖,把前些日子狗世界用在他身上的东西,直接抄一遍用上。 让太昊这个狗东西,去跟上古地府的老银币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甭管哪个完蛋,秦阳都会撒花庆祝。 秦阳怒气冲冲的扫了一圈,把之前所有被嫁衣揪出来的人,全部洗了一遍,尤其是地牢里的那三个。 内海的妖物,与毒花倒也罢了,可那个关注度最低,整天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地牢里的家伙,他瞳孔深处倒映出来的虚影,早已经凝聚成骷髅头。 秦阳语气对视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笑意。 而这个人族修士,也是面带微笑,一点都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好好笑!” 直接将其洗成白痴,秦阳跟着嫁衣,来到之前尚未彻底堵死的地方。 内海里已经破碎的封镇,没什么好看的,彻底毁掉。 需要着重注意的,是毒花跳过来的那个地方,就在通衢州的范围。 确认了这个地点之后,秦阳再确认了一下,神树延伸到太昊所在世界的节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脚下的壶梁为桥梁,将这两个节点桥接在一起。 让双方再渗透的时候,直接渗透到对方那边。 尝试了良久之后,还是有些问题,以咫尺天涯禁,拉短距离,拉到极限,俩节点之间也还是有间隔,被人看出来的概率可不小。 思来想去,秦阳飞到神树的顶端,落在神树的树干上,看着神树顶端长出来嫩芽,秦阳蹲在嫩芽边,一个人嘀嘀咕咕。 “话说,现在上古天庭的神祇要过来,上古地府的老银币也要过来,你觉得等他们来了,会有人看不出来,你其实是一株长歪的仙草么? 就算没看出来,把你连根挖了,当做材料,那些人肯定也干得出来的,你在这边都长出嫩芽了,我也没想着把你砍了当材料。 我现在可不是让你帮我,是帮我们,把那俩节点,贴到一起,门对门。 你只需要贴合到一起,怎么压住,不让他们发现,那就是我的事了,没问题吧? 先提醒你,我是这里的异类,因为只有我最讲道理,别人可未必了。” 秦阳说完,也没见神树有什么反应。 下一刻,嫁衣瞬间出现在神树的顶端,面无表情的嫁衣,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见神树的根系,开始动了起来。 两个根系之间的节点,分别通向的是太昊的地盘和上古地府的地盘。 但现在,通过根系之间的联系,两跟仿若断开的树根,对接到了一起,中间便是两个对到一起的节点。 秦阳气的够呛,这株神树也是贱皮子。 他好好的讲道理没用。 非得一个黑着脸,火气还没消的大佬,亲自来了,什么话都不用说,神树立刻就怂了。 这边节点对接之后,秦阳拿出那个石镜,随手从左边丢进了节点里。 嫁衣再亲自出手,将这方寸之地,彻底镇压。 这一下,两扇脸对脸的门,便再也没人能察觉到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了。 无论双方怎么渗透,都是直接渗透到对面去了。 秦阳还就不信了,当上古地府的老银币,甭管是府君还是酆都大帝,只要渗透到太昊的地盘,太昊会乐呵呵的给他准备一个接风宴。 哪怕是被他们知道了,是被人刻意做局了,他们也只会先打了再说。 沉淀了无数年的恩怨,早已经到了不需要煽风点火,也能烈火燎原的状态了。 …… 太昊世界的壶梁岛,地底的岩浆暗河里,一个石镜顺着根系跌落了出来,伴随着岩浆流淌,慢慢的消失不见。 石镜又开始散发出一种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召唤,来吸引人带走他。 数日之后,石镜随着岩浆暗河,飘到了一处海底火山口,伴随着流淌出的岩浆,从里面飘了出来,镶嵌在海底凝固的岩浆表面。 数个月之后,一艘花船经过万里之外,一位女修,趴在甲板的边缘,望着远方怔怔出神,入夜之后,女修悄无声息的落入海中,顺着海底,潜向了石镜所在。 女修拿到了石镜,神情冷冽,她浮出海面,以心血浇注到石镜上,脱离了大嬴神朝的疆域,嫁衣施加在上面的封印,便成了无根之木,伴随着女修的心血浇注,封印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石镜粗糙的表面,再次化作了比银镜还要通透的镜面,倒映出天空中的满月。 女修没有多停留,悄无声息的离去,只剩下石镜还静静的飘在海面上。 灰黑色的力量,从倒映出来的明月里,再次四散开来。 镇守在壶梁的一位大神官,骤然睁开眼睛,他抬起头,仰望着明月,张口一吐,太阳真火,化作涛涛烈焰,将所有垂落的月华,烧成虚无。 暗藏其中的灰黑色力量,在至阳至热的太阳真火里,不断的扭曲着,慢慢的化为虚无。 “宵小之辈。” 大神官冷笑一声,转身向着海面上望去,他一步跨出,身形化作太阳真火,不多时,便来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海面上,那里有一面石镜,静静的飘在海面上,里面倒映出明月的样子。 太阳真火包裹着石镜,一点一点的将其焚烧成灰烬。 “不堪一击。” 大神官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继续回到壶梁镇守。 但他可没发现,当他看到石镜里投射出的力量时,这个信息,就已经有了承载,新的锚点,也随之出现了。 一个稳固之极,绝对足够作为灯塔的锚点。 第八九零章 圣母的力量,桥上坠落的漂流瓶 秦阳亲自镇守在两个断口的旁边,随时注意着这里的动静。 所谓的节点,就是可以联系两界,同时出现在两界的同一个点,跟秘境之门还是有些区别的。 对方通过这个点,完成的定位,若是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直接在对面开一扇门,就比如之前太昊的两个大神官,直接在高空中开门。 本质上却还是以这个节点作为桥梁的。 现在秦阳做的,便是将两座通往大荒世界的桥梁,对接到一起,桥梁本身的确是经过大荒的,但只要过桥,出现的地方,就只能是这那两界之一。 在过桥的过程中,瞎搞事情,那是找死的行为,若是桥梁崩断,过桥的人迷失在无尽虚空,甭管修为实力多高,可能都会生不如死。 可架不住真有那种神经病,非要跳桥吧。 秦阳觉得自己还是镇守着比较好,顺带着,有人过桥的时候,他还能先发现了。 真要是碰到跳桥的,也能救对方一把,让对方顺利过桥。 等了好些天,也没见到有什么反应,秦阳差点认为两边都放弃渗透的时候,终于,节点所在的地方,有一丝神光闪过。 黑灰色的力量里,附带着一点清灵之光,这是上古地府那边又在渗透了。 这一次,渗透的便直接是太昊的地盘,显化在这里的,也只是过桥时,自然引起的反应。 秦阳乐呵呵的看热闹,他都不确定之前是谁阴他,府君把自己分成了那么多份,鬼知道具体有多少个,很有可能就是他,但是也有可能是酆都大帝。 秦阳不觉得酆都大帝出现在亡者之界,生者的世界就什么都没有了,府君这边可是有先例的。 但这不重要,反正甭管是谁,让他跟太昊打吧,太昊最近的火气应该也不小,若是太昊也会生气的话。 太昊的世界,镇守在太昊壶梁的真火大神官,实力比之之前那俩先头兵,强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渗透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睁开了眼睛。 抬起头,又是一次满月,月光如水,洒落整个世界,渗透过来的力量,融入到月光之中,飞速的扩散开。 真火大神官,飞到半空中,冷眼俯瞰着太昊壶梁,太阳真火在他的体表浮现,仿若在瞬间,化作一轮小太阳,悬浮在太昊壶梁的上空。 月华被硬生生的蒸发掉,光辉照耀而下,真火大神官高声颂赞。 “礼赞,太昊。” 霎时之间,光辉弥散,太昊壶梁在瞬间跨过了黑夜,进入到青天白日的状态。 那些黑灰色的力量,如同无数的细丝,从太昊壶梁的地底扩散开来,此刻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烈日的光辉之下。 太阳真火伴随着的烈日的光辉,化作浪潮,从太昊壶梁的中心,一口气横扫整个太昊壶梁岛,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包括此刻还在这座岛屿上的生灵。 地毯式的横扫而过,浮现在地表的力量,自然毫无意外的被全部毁掉。 太阳真火,至阳至热,在所有的真火里,论霸道无匹,也是稳稳排进前三的存在,尤其是阴邪之属,更是被太阳真火死死的压制。 真火大神官凌空而立,冷眼看着已经变成焦黑色的太昊壶梁,目中金光闪烁,不断的扫视周围的一切,意图找到可能藏在地底的部分。 然而,地底都被太阳真火化作的浪潮扫了一遍,地底深处,探入到岩浆河里汲取力量的神树树根,表面都变得有些焦黑了。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真火大神官伸出手,书写出一卷奏章,一手轻轻一抬,奏章化作一道光辉,飞入天际消失不见。 真火大神官静静的悬立当空,化作小太阳,照耀了太昊壶梁三日之后,才见一道流光从天而降。 他看了看奏章之上的批注,收敛了太阳真火,重新落在岛屿上,继续静静的镇守着。 这时,过了三个白天的太昊壶梁,重新恢复了黑夜,明月的光辉,也重新洒落下来。 月光穿过海面,落在海岸线附近的海床上。 一块石壁上,有一个不过半寸长的痕迹,就仿若一只细虫,被烤死之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之前渗透过来的那些黑色丝线,被太阳真火烧毁之后的痕迹。 如今随着朦胧的月光,穿过水面投射下来,那一丝没有任何力量的痕迹,缓缓的动了起来。 在一条三寸长的海鱼游走过来的瞬间,印记无声无息的印在了海鱼鱼鳍上。 小海鱼游走出去不远,立刻没一条黑色的海蛇一口吞噬掉,而那一丝印记,便从海鱼身上,转移到海蛇的腹部。 海蛇游走海面之下,悄悄的离开了岛屿附近。 如此连续转换了五次,最后一只速度极快的剑鱼,承载着这一丝印记,来到了万里之外的花船附近。 之所以花船还没走,还是托了真火大神官的福,相隔万里,也还能看到太昊壶梁岛那边,连续三日,如同白昼。 上古天庭的大神官,亲自显现伟力,乃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有的是人会远远的来凑热闹,在保证安全的时候,伸长了脖子多看几眼,至于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凑热闹,谁管啊。 反正这来的人多了,花船的生意多少就会比原来好些了。 那日放了太多心血,如今面色苍白如纸,颇有一副我见犹怜气质的女修,刚从一个闭关闭傻的修士那,忽悠到了极品的疗伤灵药之后,伸出手,轻轻抚过对方的双眼。 下一刻,她一步跨出,蜕下一层人形的外壳,自顾自的来到窗边,而那个闭关闭傻的修士,则还在对着人蜕自说自话。 她一只手伸出窗外,下方游过的剑鱼一跃而起,与她的手触碰到一起,瞬间,那一丝印记,便转移到了她的手上。 印记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手背上,她仰起头,遥望着明月,瞳孔一涨一缩,虹膜由黑化作灰黑色,而后又再重新转变回来。 这时,她的眼神也已经彻底变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散去了眼底毫无感情的冷漠,转而一步跨出,重新套上人蜕,带着微笑,继续忽悠着那个闭关闭傻的修士。 三日之后,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傻修士身后,跟个娇羞的小娘子似的,离开了花船。 七日之后,站在一个门派的门口,她微微昂着头,面带一丝微笑,眼神被日光刺的有些睁不开,她重新低下头,含笑默念了一声。 “太昊啊,你的老对手,老朋友,来了,先送你一个见面礼吧。” 入夜之后,大日落入西山,明月升起,她的脚下,一丝丝黑色的线条印记浮现,不断的融入到她的体内。 于此同时,太昊壶梁岛,新一波的入侵出现。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黑灰色的力量如同泉涌,从节点渗透过来,这些力量飞速的凝聚出一闪黑色的大门,从地下钻了出来。 大门之上,左边阳雕着一位含笑女子的侧脸,她仿若一个圣母,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右边则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浮雕,女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右边的一个骷髅头。 当真火大神官出现的时候,黑色的大门轰然洞开,无数的骷髅头,伴随着大量的低级阴魂鬼物,化作洪流一般,呼啸而出。 太阳真火,化作浪潮,如期而至,那些难以计数,化作洪流的阴魂鬼物,在太阳真火的力量下,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数量似乎毫无意义。 这些阴魂鬼物,甚至都冲不出巨门百丈之地。 真火大神官冷眼看着这一切,内心里毫无波澜,在他眼里,那些阴魂鬼物,与之前太昊壶梁岛上的其他生灵一样,生死都不会让他在意。 他早已经忘记了,怜悯是什么东西,残忍是什么东西。 太阳真火不断的卷上来,将所有的一切都灼烧殆尽。 巨门右边,一颗颗骷髅头脱离出来,想要继续回到左边圣母的怀抱,可惜,它们一个个,在脱离出来的瞬间,便被太阳真火化为灰烬。 片刻之后,黑色的巨门开始被灼烧,慢慢的崩碎,那个圣母的浮雕,从门上走下来,被烈火焚身之时,依然面色温柔,带着一丝怜悯,仰望着真火大神官。 当她被彻底烧成灰烬,巨门也彻底崩塌之后,真火大神官的身形微微一震,瞳孔深处,映照出一个骷髅头的虚影。 转瞬,这个骷髅头便化作了那个圣母,面带微笑的样子。 咚咚…… 咚咚…… 心跳的声音,如同惊雷,真火大神官,全身燃烧着真火,将身体内外都在灼烧之中,可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如何都消除不掉。 他捂着胸口,面上慢慢的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冷漠的眼底,出现了一些属于一个活人的心绪。 那种心绪越来越强,他也愈发的痛苦,嘶吼着咆哮着,发狂了似的,燃烧着自己。 “不怪你的……” 他的心底,仿若浮现出一个女人,轻柔的呼唤,像是在安抚他的心痛。 他慢慢的跪伏在地,痛哭流涕。 片刻之后,他身上燃烧的太阳真火,在他身前,凝聚出那个圣母的样子,脸带微笑,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下一刻,真火大神官,跪伏在地,面带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气息还在,他的神魂还在,他的力量也还在,但他的意识,却已经自我湮灭了。 当一切无人掌控之后,太阳真火失控,将他的身体,烧成了灰烬,最后只留下一团太阳真火,留在了原地。 这是真火大神官的权柄具象。 转瞬,权柄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天际,没入到真火大神官的宫殿里,等着太昊重新敕封新一任的真火大神官。 失去了真火大神官的镇压,地底再次浮现出一扇黑色的巨门。 巨门之上,左右各有两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形象,大门洞开之后,一些气息阴冷的家伙,从中走了出来。 “神祇掌控的世界,嘿,完美。” “要是能宰两个神祇,作为幡旗的主魂,那才叫完美。” …… 秦阳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光辉频繁闪烁的节点,有些震惊。 本以为对方是慢慢的渗透,没想到这才渗透了没几天,立刻来了大阵仗,感受着桥梁上涌过的力量,明显是大批人马冲了过去了。 得了,现在不用再猜了,如此人多势众,完全不在意大队人马当炮灰,十有八九是酆都大帝的人了。 府君那边走的是精兵路线,可没这么多炮灰随意消耗。 然而,转瞬,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一字诀的力量,混杂在大队人马里,顺着桥梁去了太昊的世界。 只是太快了,这样子感受,也难以感受的真切,他根本没感受清楚,那到底是哪一门一字诀的力量。 他只能确定,不是思字诀,也不是哀字诀。 秦阳心痒难耐,想要去看热闹,有入门一字诀的大佬亲自出手了,那么,大队人马十有八九就不全是炮灰了。 比他想的还要快的多,这两边还真是不需要火星,碰到就能炸。 心里痒痒,秦阳还是忍下来了,反而亲自出手,帮忙将这里彻底镇压,保证桥不会塌了。 正镇压着呢,秦阳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力量,从桥上跌落了下来。 他一直担心的事出现了,还真有什么神经病跳桥啊,不害怕迷失在无尽虚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阳将其镇压,待看清了东西,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念头。 将其镇压的瞬间,便见那个念头,在他眼前幻化,最后化作一封书信自动舒展开。 念头里蕴含的东西,自动幻化成秦阳认识的文字,在纸上书写出来。 字迹娟秀清丽,以字识人,便仿若看到一位大家闺秀,在案头提笔书写下那些蝇头小楷。 “希望有人能看到,有人能来救救我,或者,来抹杀我。 我不想成为神祇的傀儡,成为神祇的棋子,他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天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或者抹杀我吧,我不想……不想……” 秦阳砸吧着嘴,原来是有人趁着混乱,无意识丢出的念头,难怪会从桥上跌落下来,这不就是丢漂流瓶么。 谁能捡到,完全随缘。 可这有什么用呢。 鬼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用来钓鱼的,不,八成就是钓鱼用的。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施展一字诀的大佬,到处撒网钓鱼的。 就算不是,谁知道,这是谁啊,总不至于无意间捡到个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漂流瓶,就跨界而去,玩一手英雄救美的把戏吧。 再说了,跨哪界都不知道呢。 总结出来,四个字:关我屁事。 随手掐灭了这个念头,顺带着将自己刚才看到漂流瓶的内容,也一起斩了,安全第一。 …… 数日之后,一座云台之上的庄园里,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倚在窗边,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忽然,她神情一动,有些惊喜的看着一片窗外的桃花树上,有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她连忙伸出双手,将其小心翼翼的接住。 花瓣在她的掌心崩碎,化作一张小纸条。 上书四个潦草的大字。 “关我屁事。” 第八九一章 自动变化内容,漂流瓶友十二 “诶?!” 少女呆呆的看着纸条,有些震惊。 左看右看,那纸条上四个大字,转瞬变得更加潦草,就似一笔写出来四个字,而后字迹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呆愣了好半晌,少女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气呢,便赶忙回到桌前,再次提笔开始书写内容。 生气有什么用,完全没有用,少女现在非但不气,反而特别的惊喜。 她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待了多久了,丢出去的信件,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得到了回应。 不管里面是什么内容,都足够让她惊喜,因为这代表着希望。 她提笔之后,唰唰唰的写出来一大篇,可是转瞬,少女便微微蹙眉,将写好的那篇撕掉。 她愁眉苦脸的,有些纠结了,该怎么说呢。 看这个给出回应的人,很敷衍,压根不想理会,无论想要对方帮忙做什么,直接开口都不是好选择了。 这次对方的回应,她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理会她。 怎么才能让对方理会,才是现在最关键的事。 回忆着曾经,少女慢慢的想起来,请人帮忙,似乎有个最直接的办法。 “救我离开这里,我可以告诉你,哪里有一条仙脉……” 撕掉,重新写,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上古天庭手里,掌握这一条仙脉的事,知道的人应该挺多的。 但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拿到手的。 再次回忆了良久,少女继续拿出一张纸。 “救我离开这里,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有一个地方,有一株快要长成的仙草。” 写下这个之后,少女有了些信心,怀着憧憬,将信纸叠起来,轻轻捧着送出了窗外。 信纸化作一片桃花瓣,伴随着微风,从庄园里飞出,落入到云海里,消失不见。 另一边,秦阳还蹲在两扇门那观察着,上古地府那边不知道是出动了多少人。 连续奔涌了好几天,非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多,过去的人也越来越强。 秦阳不得不亲自出手,全力镇压,才能维持着桥不塌。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跨界的时候,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跟疯狗似的,一点都不害怕从桥上跌落,落得一个永远迷失的结局。 他们不怕,秦阳却怕啊。 从桥上跌下来,可不是正常的迷失虚空,而是直接跌到大荒世界了。 真让这些疯狗发现大荒世界,恐怕比面对太昊的人还要麻烦的多。 秦阳费心费力的忙活了十来天,大队人马过桥的时期,总算是过去了,秦阳喘了口气,立刻开始动手,重新布置大阵。 力求能将这里彻底镇压,全力维持着桥的稳定,保证上古地府的人,和太昊掐的时候,不会担心后路被断了,也不用担心半路上摔死。 完成镇压之后,秦阳转身准备离开。 一步跨出,他又把脚收了回来,回头望去,就见他镇压的彻彻底底,连神树都主动帮忙,空间都快被镇压的彻底凝固的地方。 竟然又有一丝念头,倔强的飘了出来。 秦阳神情有些凝重,立刻开了二档思维加速,捕捉这一缕念头飘出的一切细节。 他现在已经在桥上加了护栏,顶上再加了防护,已经将其变成一个封闭的通道,再怎么疯狗的冲过去,也都能安安生生的过了桥。 就差把自己的道基堆上去,给桥重新搭个地基,重新铺一层绝对稳固的防护了。 就这,竟然还是有一缕念头,能飘了出来。 秦阳觉得,他得认真对待了。 一,对方的力量肯定很强,或者说,有特别的能力。 二,他被漂流瓶友盯上了。 肯定是之前掐灭念头的时候,有什么念头,在他都没感觉的时候,已经飘了出去。 秦阳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捏,那一丝无形的念头,便飞了出来,在他面前化作一张白纸铺开。 “救我离开这里,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有一个地方,有一株快要长成的仙草。” 那“仙草”俩字,还给加大加粗,加了七彩闪烁的特效。 秦阳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啧啧有声。 这一次明显就很上道,哪像上次那样,相隔了起码一个世界的距离,还玩那手喊救命的把戏,甭管是谁,都不会信。 说实话,喊个失火啦,也比喊救命有用。 这一次,甭管真假,起码这个消息,看起来就很上道,很有诚意。 秦阳倒是不想理对方了,可如今对方丢出来的漂流瓶,都能精准投递了,说明他上次不知道逸散出什么念头,已经给了回复,建立了联系。 思来想去,秦阳看了看高耸入云的神树,给对方回了一句。 “我有仙草,不稀罕。” 虽然神树只是一株长歪的仙草,已经没有可能重新恢复仙草的样子了。 但是,说神树是仙草,本身也没啥毛病。 念头丢出去,秦阳琢磨了一下,这话可能未必能打消对方的想法,依旧会盯着他。 想了想,秦阳又丢出去一个念头。 “你要找的,是神祇的敌人,只有他们才有力量去救你,或者杀了你,我只是诛心星官麾下,一个拥有仙草的小修士,没有力量的,没举报你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不要联系我了,没结果的。” 不管是钓鱼的,还是真的求救,这条信息里,都包含了对应的信息。 最好是钓鱼,告诉别人,诛心星官已经复苏,别人自然会将其等同于,太微复苏了。 …… 云台之上,少女趴在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桃花树,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桃花瓣飘然落下,落入到少女的手中。 花瓣化作一张大纸,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慢慢浮现,上面的不屑之意,简直是呼之欲出。 “老子有!不稀罕!” 少女微微一滞,呆在了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她还从来没想过,对方会这么回复。 不等她回过神,窗外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有一片花瓣飘落,飞入窗内,落在少女的书案上,自动化作一张大纸。 上面依然是龙飞凤舞,很是潦草的大字。 “找我有锤子用! 我不过是个只有一株仙草的小修士而已,再说了,我还有个身份,是太微天帝麾下的诛心星官。 我没去给天帝汇报,都是给你脸了,别蹬鼻子上脸。 你去找上古地府的疯狗啊,噢,算了,算你运气好,你不用找了,我刚把那些家伙送过去,这些家伙,十成十很乐意破坏神祇的好事,甭管是哪个神祇。 还有,别给老子发漂流瓶了,不网恋,没结果,拉黑了!” 少女呆呆的看着书案上的纸,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手都在哆嗦,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仿佛能看到一个青莲獠牙,满脸横肉还秃顶豁豁牙的粗俗男人,吐沫星子都要相隔不知道多远,喷在她脸上了。 这些字迹是念头所化,她不明白字面意思,却也能明白字里的含义。 眼看纸都消失了,少女连忙冲上去,想要再多看几眼。 她坐在书案前,一脸振奋,眼睛里带着莫名的光彩,对方只要肯回应就行。 而且比预想的还要好太多了,对方不但回应了,还自曝了身份。 身为太微天帝麾下的星官,竟然没有向天帝汇报,他肯定是一个大好人,虽然长得难看了点,字也难看了点,也太粗俗了些。 但这不重要。 对方是一个很有怜悯之心的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振奋不已,元气满满的再次拿出纸,回忆着可以用到的信息,准备再次书写。 就在这时,外面的云海还是翻腾,这片如同静止的世界,忽然起了波澜。 白云之中,忽然有一些透着阴冷气息的黑云,翻腾而起,化作一只青面獠牙,身高万丈的巨大鬼物,阴冷的气息,瞬间便让庄园里,飘下了黑灰色的雪花。 下一刻,一声怒喝在高空中炸响。 “礼赞,太昊。” 一轮烈日横空出世,刺目的神光,将整个世界都照耀成一片光明的世界,除了光辉,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光辉消散,那只巨大的鬼物消失不见了,坐落在云海之上的庄园,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少女趴在窗前,伸长了脖子看着外面,满脸的惊喜。 半晌之后,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到书案前,美滋滋的继续书写。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先生,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嘴上说的不关我事,虽然粗俗了点,但最后还是来帮忙了。 “好先生,你找来帮我的人,我看到了,一个很丑,但是也很厉害的鬼先生,可惜,他没救得了我。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是我知道很多东西,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 然后我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拿到。” 写到这,少女想到秦阳最后的那句话,她能从念头里,明白那个网恋是什么意思。 她抿着嘴,偷偷笑了笑,再加上最后一句。 “还有,我叫十二,是个人族,男人。” 她捧着书信化作的桃花瓣,轻轻将其送出了窗外,看着花瓣飘出庄园,消失在云海,继续趴在窗边,等着回信。 …… 太昊大世界。 战争,没有酝酿,便开始了。 一个战力绝对算前列,而且还是最能克制阴邪鬼物的真火大神官,却最先陨落了。 新一任的真火大神官,想要上任,还需要一段时间,上任之后,能完美的掌控权柄,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大地上,一座拥有各个种族的宗门里,激烈的角逐,已经在进行。 他们修行的法门,便是以太阳真火为核心的,只不过能接触到太阳真火的人,少之又少。 整个宗门,都是真火大神官的预备役,太昊挑选新一任大神官的时候,最先考虑的,便是真火宗。 上古之时的恩怨与纠葛,到了现在,知道的人已经没多少了,还在坚持的就更少了。 神祇在这里的名声,也跟秦阳心里的认知,南辕北辙。 在这里,神祇只是高高早上的神祇,无论是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太昊天帝,亦或者是其他的神祇,都是如此。 断绝了信息的来源之后,时间便会洗掉一切黑点。 尤其是当这个时间足够长的时候,曾经的历史被人挖出来,也只会是别有用心的污蔑。 上古地府的入侵,只会被扣上一个邪魔的帽子,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太昊压根没什么反应,有反应的,也只是那些大神官,和其他神祇。 其他再有反应的,也只是觉得,看到了机遇。 比如真火宗,原来的真火大神官不死,他们之中最强的人,若是没法靠着自己突破,最后也只是寿元耗尽的结局。 如今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落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也有的是人,盼着其他大神官也陨落,更有人盼着神祇陨落…… 战争刚开始,内部倾轧,明争暗斗,便不可抑制的开始了。 比如说,已经开始有人,想要去带路,悄悄的给上古地府那边送了不少情报。 …… 这一切,暂时都跟秦阳没什么关系。 秦阳将桥附近的一切,都彻底封镇之后,确认了好些天,都没什么大队人马了,暂时放下心,回去休息。 正晒着太阳呢,秦阳忽有所感,睁开眼睛。 立刻感觉到,有一个念头漂流瓶,直直的向着他砸了过来。 秦阳砸吧着嘴,心说,对面这货,怎么没完了,说的够清楚了吧? 念头一动,一卷纸卷,在他面前摊开。 看着上面的内容,第一句话,就让秦阳一脸懵逼。 什么时候多了个好先生的称呼?什么时候找人去帮忙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顺手给斩了? 秦阳连忙翻了翻小本本,备忘录上压根没有类似的记载。 秦阳琢磨着,鬼先生…… 说不定就是上古地府的那帮人,正好打过去了,被对面这位姑娘误会了吧。 继续向后看。 至于喜欢什么?我喜欢什么,跟这位有毛关系。 当看完最后,加了特效的“男人”俩字,秦阳沉默了一下,唰唰唰的将纸撕碎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至于专门加特效点出来么? 我会对你这个少女心都溢出来的男人感兴趣?还是漂流瓶? 他可是有足够的经验来告诉他,只要没看到人,那跟他交流的,是人是狗,都是未知数,会不知道这点? 一个蕴含勃勃怒气的大字,伴随着秦阳的念头飞了出去。 “滚!” 第八九二章 还在路上的帮手,捡到一本宝册 少女每天期盼着回信,看到有桃花瓣坠落,便欢天喜地的将其接住。 化成书信之后,怒火便在信纸上燃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上面附加的怒气。 “虽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好人,但有一说一,我还真没找人去帮你。 上古地府那些疯狗,自己去咬人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我也绝对不会去救你杀你,你别瞎鸡儿脑补。 至于我喜欢什么?跟你有个毛关系? 我就喜欢经典宝册,留着当收藏,没事了看看各种书,你能给我? 离我起码隔了一个世界,问这种问题有毛用。 你说你男人什么意思? 艹,最讨厌你们这种装妹子的家伙。 赶紧给爷爬!” 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美滋滋的看着信,感受着信上附带的怒火,更是乐不可支。 “好先生的确是个大好人,还是个诚实的大好人。” 看完之后,少女陷入了沉思。 好先生喜欢经典宝册,这可有点麻烦了。 若只是内容的话,倒是也简单了些,可需要握在手中的经典宝册,用来收藏的…… 思忖良久之后,少女从椅子上跳下来,回到房子中翻箱倒柜,翻腾了好半晌之后,挖出来一大堆书籍,上面用各种语言的文字,记录着不少东西。 随便拉出来一个,可能都是辛密之中的辛密。 但此刻,这些承载辛密的书籍,却像是论斤卖似的,堆的到处都是。 少女翻了好半晌,重新开始写信。 “好先生,你想要的书,我没法送给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 不过,我知道有些地方,可能会有你想要的书。 有一个叫香界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名为贯穿之海的地方,海沟偏北,下面有一个洞府,里面可能藏着一卷墨香经,据说可以制作出人族十二师之一的画师所需要的墨。 有一个叫大荒的世界,那里有一个死海,在……” 少女唰唰唰的写出来七八条信息,都是可能会有经典宝册存留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写完之后,少女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其实我是逗你呢,我记得我是人族,而且是个女人。” 折叠好长长的信,少女将其送出窗外,看着信件化作的花瓣飞走,这才继续捧着脸,趴在窗前继续等。 等了一会之后,少女想了想,回去整理一下这里的记载吧,万一有能用得上的呢。 …… 秦阳现在想要砍人了。 尤其是看着新的漂流瓶,跟带着自动定位似的,直接穿过了他布下的大阵,砸到他脸上,他就更想砍人了。 有一说一,他都直接开喷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不放弃,张正义都没这么贱皮子。 扇了左脸,伸过来右脸的情况,他只见过一种,对方忍辱负重,所图甚大,骗子都没这么能忍。 他倒要看看,这人怎么隔着一个大世界,骗到他。 真要是这样也被忽悠了,就自己找棵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吧。 拆开已经具象化成一个酒瓶的漂流瓶,里面一页长长的书信跌落出来。 秦阳看到第一句话,就知道,这人绝对所图甚大,好不容易钓到了一条鱼,说什么都要稳住了。 不然的话,哪有被喷了之后,回的第一句话就是夸人的。 继续看了看,秦阳冷笑不停。 这么多线索,就算是太昊,也没这么牛,知道好几个大大小小世界里的事,尤其是还有大荒的。 秦阳专门将那条拎出来,正好就在死海,他倒要看看,对方怎么编。 对别的人来说,死海很是危险,灵气都是基本不能利用的类型,可对于秦阳来说,也就一般货色。 信上指引的名字,都是很久没用过的,但标注出来的描述,秦阳还有些印象,当年驾驶幽灵号,在海面之下穿行的时候,曾经路过过那里。 一步跨出,离开了壶梁,数日之后,还没到地方呢,却先遇到熟人了。 体型庞大无比,已经看不出来乌贼形状,足足有几百根触手的石乌贼,正行走在海底,后方拖着沉睡状态的噬魂兽。 石乌贼看到秦阳,震惊不已。 “大哥,你活了!?” “什么叫我活了,你们不是去无尽之海了么?怎么几百年过去了,还在死海?”秦阳有些纳闷。 “我感受到好像有谁跟我说,你要复活,问我和大大哥意见,大哥,你什么时候死过,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死了几百年,又活过来了,你们这是要干嘛?” “大哥有危险,我们赶回来帮忙啊,这次可不是我要帮忙,是大大哥让我带着他来的。” “……”秦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都复活好些时日了,这俩竟然还在赶路,可是人家来都来了,情还是要承的。 秦阳看了一眼根本没反应的噬魂兽,心里还有些诧异,噬魂兽会主动来帮忙? 这位大哥,不是永远都是那副谁都跟我没关系,你们全部都是食谱的高冷样子么? 再者,这位大哥有灵智么? 这话没法说,显得太那啥了,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 “都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秦阳干巴巴的谢了一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请人家到家里坐坐喝杯茶吃顿饭么? 他是真请不起。 乌贼石雕的身高都已经数千丈,摊开之后,每一条触手,都有上万丈,这么大的体型,还是吃肉的,真请不起。 至于噬魂兽大佬的食谱,更是供不起了,把整个壶梁的人,都给这位大佬吞了,估计这位大佬也能吞的下。 这俩只要靠近壶梁,绝对会引起恐慌。 还是算了吧…… \b倒是生死之间,那里挺适合噬魂兽,有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魂灵,噬魂兽去了,都算是做好事替人解脱了,不过去那边,乌贼石雕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还是让他们自己选吧。 秦阳把这事说了一下,乌贼石雕没说什么,噬魂兽却还在沉睡,一点反应都没。 “你们慢慢考虑一下吧,以后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带你们去,我现在还有要事,就先不聊了。” 秦阳还惦记着经典宝册的事,先去确认一下再说。 告别了还在沉思的乌贼雕像和沉睡的噬魂兽,秦阳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一路来到一条海沟,也什么东西都没见到,依稀能感受到有邪气残留,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来也是噬魂兽路过这里,这里的凶兽、邪物,统统望风而逃,丢下老家出去避难了。 一路深入到海沟的深处,残留的凶煞之气和邪气愈发浓郁,其中有一个海底的喷泉,还在不断的喷发邪厉之气。 这里之前肯定是有什么凶悍的硬茬盘踞,可现在什么活的东西都见不到了。 在海里,没什么东西能比噬魂兽硬茬。 也就大哥腿脚慢,不然的话,海中各种生灵繁衍的速度,都跟不上大哥进食的速度。 顺着邪气之眼的缝隙,一路深入进去,没见预想之中的洞穴,反而是一片虚空。 秦阳进来之后,立刻感觉到,这片虚空有即将坍缩的趋势,身后的洞口,也在不断缩小。 秦阳眉头微蹙,将自己的黑玉神门丢出去,顶住了缩小的洞口。 现在他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曾经某个修成了葬海秘典的大佬,陨落之后的海眼,他的海眼没有立刻封闭坍缩,反而将他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喷发出去,坍缩的过程会耗费很久。 但现在,另外一个拥有海眼的人,进入到这里,便彻底破坏了平衡,坍缩还是加速。 这是那个漂流瓶友坑他么? 不至于,隔了这么远,只是为了坑死他,费这么大劲干嘛。 再说,这点小场面,根本不可能坑到他。 秦阳沉下心,飞速的在这片虚空之中扫荡,这里还悬浮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些已经被时光腐朽,有些还尚在。 秦阳幻化出一张大网,跟打捞垃圾似的,飞速的在这里转了一圈,把能感受到的看到的所有东西,统统捞走。 重新飞出了洞口,收回了黑玉神门,就见海底喷发邪气的洞穴,一点一点的闭合。 秦阳转身离开,找了个荒岛,开始整理收获。 一堆已经失去灵气的灵石,还有好几块灵气耗尽的八品灵石,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好好养一养,估计还能恢复。 还有一堆破铜烂铁,都是失去威能的法宝,看样子当年这位修成葬海秘典的大佬,死的时间可不短了。 翻腾了半晌之后,才见一本锈迹斑斑的黑铁之书。 默默运转葬海秘典,轻轻在黑铁之书上一点,瞬间,得到了力量灌注之后,上面的锈迹自动脱落,化作一本魔气森森的宝册。 上书四个大字。 葬海秘典。 秦阳面无表情的翻开看了几眼,\b的确是经典宝册无疑,内容也没有丝毫问题,绝对的正品。 以前就听说,葬海秘典的经典宝册,浮屠魔教早就丢失了,可惜,后来出了一个葬海道君,这种屁话自然没几个人信。 如今看来,似乎还是真的。 秦阳拾取了宝册,陷入了沉思。 重新拿出小本本,上面记录的信息可不止一条。 他随便验证了一下,就是真的,那岂不是说,其他的八成也是真的? 这位漂流瓶友到底是谁? 如此的神通广大。 情报简直无敌了。 当年浮屠魔教,在死海到处搞事,宗门内部的支持力度极大,每一次都那么多人送死,也毫不在意,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找到葬海秘典的经典宝册。 可惜,大海捞针,他们一直没找到过,但这位神通广大的漂流瓶友,一个界外之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秦阳觉得,自己应该重视一点了。 有没有可能,她真的是一位巨佬,身陷囹圄,等着人来搭救,说的那些话,可能的确是真的。 而且,名叫十二。 这个名字,就给了秦阳不少猜测了。 跟十二沾边的,最明显的,就是人族十二师之一。 她是不是那几个还没有消息的十二师之一? 打住。 也有可能,这就是钓鱼,对方先取信于他,然后让他这么去想。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找人问问最好。 人偶师就算了,这货还在封印状态,整个人都是傻不愣登的。 去找堪舆师吧,这么久了,亡者之界都出现了,堪舆师还窝在墓里不出来,再不复活,他就真成了没戏份的背景板了。 秦阳马不停蹄,星夜飞驰,来到堪舆师的陵寝附近。 他已经找不到当时的陵寝入口在哪了,不过,既然这位大佬,上次都能算的出来,怎么保住自己的陵寝不被人偶师挖了,这一次,应该也能算到自己来吧。 “堪舆师,吾乃急公好义秦有德,人偶师的挚友,有梦师的传承,手里还有幻师的幻海副本,帮过妖师、乐师、画师、医师,还替香师找了个超级天才传人,咱们是自己人啊。 你放心,我不会挖你的陵寝,我从来不这么干,我来是有点事找你问问。 你认不认识一个,神通广大,在他界被困了,还能知道很多其他世界辛密的人,名叫十二,是不是十二师之一?” 秦阳喊了一声,周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走到石壁前,礼貌的敲了敲。 “喂,有人在么?堪舆师?” 下一刻,山体忽然震动,山上大大小小的滚石,呼哩哗啦的往下落。 秦阳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我已经很礼貌了,问点事而已,大家同气连枝,何必呢……” 等到滚石落下,秦阳随意的瞥了一眼,立刻定住了眼睛。 那些落下的滚石,看似随意的洒落在石壁前,可是他歪着脑袋看了看,隐约还能看出来,这些大大小小的滚石,竟然组成了一行上古的字。 “不是,不认识,再来咒死你。” “何必呢,我等同气连枝,都是熟人……” “轰隆隆……”山体再次开始震动。 秦阳讪讪一笑,拱了拱手。 “多有打扰,告辞……” 秦阳赶紧转身溜走,他还真有点怕这位脾气明显不怎么好的大佬,在墓里扎小人咒死他。 反正要问的事,也已经问到答案了。 堪舆师都说不是,不认识,那十二,肯定就不是十二师之一,这位大佬脾气不好,但本事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第八九三章 我真不想管的,但是她宝物太多了 等到秦阳灰溜溜的离开了堪舆师的陵寝,山壁下方的泥浆,慢慢涌动着升起,化作一只拳头的形状,手掌张开之后,一只眼睛随之睁开。 那眼睛扫视了一圈,秦阳残留的气息,被其捕捉,所有的痕迹,也被其带走,握入拳中,重新没入泥浆消失不见。 一方虚空大阵里,只见秦阳残留的气息,存留的痕迹,化作一枚内方外圆的铜钱,从天空中,伴随着其他八枚铜钱一同坠落下来。 铜钱分散,落入阵中,不稍片刻,就见其中一方,生出一个牌子,上书地升风。 虚空中,一个声音传来。 “地中生木,升。君子顺德,积小以高太,倒也算是吉。 今日我大利正南,遇水逢吉,吉上加吉。 此时此刻,死门在北,他自南而来,的确不是要挖我的陵寝。 回答他的问题,正好过申时,入酉时,吉星升起。 的确算是上上大吉,不过,我不过是推演我自己,他却先占了一位,白中带黑,隐有非生非死,进退两难之相。 咦,他竟然死过一次了?此前天地异动,就是因为他啊。 难怪他如今吉星高照,气运正隆,时来天地之运加身……” 声音沉默了许久之后,中心的那枚秦阳残留的气息和痕迹所化的铜钱,骤然崩碎消散。 “算了,看在人偶师的面子上,不咒他了。” 正在返程的秦阳,可不知道,堪舆师饶了他一条狗命。 要不是他最近刚逆转局面复活,运势昌隆,随便出来溜一圈,都能有噬魂兽这种大佬来给开路,无惊无险的转一圈,都能捡到一本经典宝册。 要不是担心去咒一个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家伙,十有八九会被反噬死,堪舆师为了杜绝麻烦,斩断牵连,让自己的布置更加稳妥,肯定会做点什么。 如今,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这个三番两次来他陵寝前搞事的家伙。 …… 秦阳一路回到壶梁,中间还顺手在壶梁附近的海面下,发现了一条封闭的灵脉,心情大好。 虽然堪舆师这人,脾气臭了点,可事还是给办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能顺手帮的,那就回报一次。 毕竟嘛,有本事的人,脾气似乎都有点怪,很符合大家一贯的认知。 回到了壶梁,秦阳还没想好,要不要给十二回信的时候,新一波漂流瓶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 “好先生,你找来的人,又来了,这一次还有一个特别好说话,从来不伤人的姐姐,我看到她了,但是她没看到我,就差那么一点点。 好先生,你找到什么书了吗?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给你找找,看看还有什么记载。” 说真的,秦阳真的很不想回话了。 越是容易拿到的好处,后面越是有一个大坑,骗子的一贯套路不都是这样么,等到你上头的时候,想要退出都退不了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真的没有什么时候,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经典宝册这种好处。 如此,便越是忌惮这个十二,她的信息来源,着实有点恐怖了。 可不回话吧,甭管他在哪,十二的漂流瓶,都能轻而易举的穿过各种防护,直接砸到他脸上。 他只能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有这种能力的十二,却还是被困住了,只能求助别人,能困住她的,也只能往天帝那个层面考虑了。 所以,她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会撒手了。 秦阳见过溺水的人,就像十二一样,只不过,真正到了溺水的那一刻,一个个都是面目狰狞,理智全部都会消失,只有求生的本能了。 十二这顶多算是私信并不是太频繁的轰炸,还算理智了。 救人呢,是没能力救的,可要是能顺手给太昊添堵,何乐而不为。 想了想,秦阳丢出去一个念头。 “是谁困住你的,太昊?太微?太一? 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好给其他人传信,让他们去帮你。” …… 云上庄园,十二看着新飘落的花瓣,喜滋滋的等着看信。 “能困住你的只有三天帝之一了吧,到底是哪个? 老子现在正在努力相信你,你可想好了再回答,让我抓住破绽了,你死了我也会放一挂一万响庆祝。 还有,你被困在哪了? 你连大荒哪有经典宝册都知道,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被困哪吧? 没目标,就算是要引上古地府的疯狗,我也没地方引啊。 说实话,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界辛密的,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能不能别把漂流瓶砸我脸上了?每一次我都想去砍死你。” 十二看到最后那四个血淋淋的“去砍死你”,满脸的惊喜,她觉得自己终于说服这位好先生了。 “真的吗?好先生,你要来砍死我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是被太昊天帝困住的,在一片云海里,我出不去,看桃花,都只能在院子里看。 大荒怎么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去翻翻书,之前的消息,也是我翻书看到的,庄园里有书,很多书,我根本看不完。 好先生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帮你找找。” 顺带着,十二又写了好几条,找到的,有关大荒的信息。 …… 当秦阳再次被具象化的漂流瓶,拦都拦不住的砸在脸上,他已经快要忍不了了。 只是当看到第一句话,他的心里就一个咯噔。 什么叫真的么,你要来砍死我了。 拿出小本本看了看,上次的回复,压根跟这个不沾边。 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大荒的? 秦阳思忖了一下,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要么是他的回信,有邪恶的中间商过手了,还悄咪咪的改了他的回信。 要么,就是他的回信,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念头…… 秦阳面色发黑,他回信的是念头。 不会是回信的时候,夹杂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起回了过去吧。 看着下面夹杂着好几条,有关大荒的信息。 南海的镇海牌坊之下,有一个宝箱,里面有一些典籍,可能还有剑道宝典。 沙海荒漠的深处,有一个叫迷失沙海的地方,里面有一个游离的秘境,那里有一个酷爱藏书的大佬,被旱魃击杀在那里,他的收藏肯定也在。 无尽之海,有一个海族的…… 秦阳觉得,不用去看了,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有。 拿出传信的玉符,秦阳将镇海牌坊之下有宝箱的信息,写上去之后,将其激发了丢出去,传给第二剑君。 沙海荒漠的信息,找人送给了尸魁,让尸魁没事了去探险。 无尽之海的消息,送给鲛皇…… 好几条消息,全部送出去给对应地盘的人,秦阳便不再管了。 正好,上次不少人来帮自己,这次也算是礼尚往来,还个人情,他们要是真能拿到什么宝物,起码也算是自己有诚意了。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若十二不是个骗子,那自己平白无故的拿她的好处,心里也过意不去。 正在沉思着呢,有一个漂流瓶砸脸。 “好先生,找到了么?\b这些记载好像挺久远了,未必有,我专门翻了翻箱子,又翻到一些,不知道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里面未必有你喜欢的书。” 下面唰唰唰的,罗列出来一堆信息,都是有各种宝物的。 有关道器的,都有三条。 其中还有一条,大胤神朝里,一个叫开罗山的地方,可能埋藏着一件道器,是曾经的一个大门派的镇派之宝。 大胤神朝都出来了,看来对方的消息来源,的确很久远了,很久没更新了。 秦阳例行将这个消息送给嫁衣,其他的消息,分类送人。 基本上,天南海北的,全部都照顾到了,真要是有人能找到一件正儿八经的道器,就不是自己欠人情,而是对方欠自己大人情。 短短数日之后,秦阳飞到高空,遥望着北方,闭目细细感应。 隐约能察觉到,有一种极为强大的法宝,在北方出世了。 丑鸡飞上来,落在秦阳的肩膀上,满眼的艳羡。 “秦有德,道器出世了,真正的道器,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晋升……” 秦阳面色复杂的长叹一声,回了十二一条信息。 “我跟你说实话,你送我东西再多,我也未必有能力救你。 我现在只是一个连道果都没有的道君,若是跨界而去,到了太昊的世界,说不定被针对的就是我。 我只能说,尽力引更强的力量去帮你。” 回了信之后,秦阳琢磨了一下,拿出一枚玉符,在里面灌注了一些关键信息。 太昊有一个惊天大阴谋,他在云台之上,困住一个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族少女。 仅此一句就足够了,上古地府的人,若是得到信息,他们一定会明白,太昊肯定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无论真假,只要能给太昊添堵,他们肯定也非常乐意。 蹲守在两界的桥边,等到一波上古地府的人马,跟疯狗似的过桥的时候,秦阳悄悄施展思字诀,将玉符塞给了其中一个力量气息不那么强的家伙。 秦阳满心复杂,他是真不想参合,也不想相信,可是这个十二,宝物实在是太多了,出手就是道器,两封信就足够秦阳还人情了。 …… 太昊世界的壶梁岛,已经成为了上古地府在这里大本营。 太昊还没有亲自出手过,甚至他麾下的大神官,都没有直接出现在最前线了。 上古地府的人认为太昊是不屑与亲自出手,对付他们这些人,甚至都不需要再派出资深的大神官来前线了。 要是秦阳在,就知道,太昊这是在忌惮。 上一次,损失了俩权柄,损失了一个投影,一缕意识,察觉到有太微的力量出现,紧跟着,太昊壶梁这边,就出现了上古地府的大队人马。 你让太昊怎么想。 不想多了都不可能。 身为天帝,他拥有足够的时间,也不在乎一朝一夕的得失,更无所谓下面人的死活,自然先冷眼旁观,摸清楚情况再说。 新一波的支援抵达,如今两界的联系愈发紧密,世界的排斥也在减弱,壶梁作为正统桥梁的作用,也在复苏。 大军之中,曾经在花船上的女修,面带微笑的站在大殿上首。 下面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低着头,捧着一块玉符呈上来。 “殿下,这是属下的一个下属,过桥之后,忽然发现身上多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给的。” 女修伸手一招,捏碎了玉符,其内蕴含的信息,化作一行光字,呈现在她眼前。 然而,转瞬之后,字迹便自行消散。 她眉头微蹙,感觉到自己有关这行字的记忆,竟然都在慢慢淡去。 她连忙拿出一个玉简,以其他方式,重新阻止了一下语言,将这行字记录了下来。 等到她记录完毕,她已经不记得刚才看到了什么了,从字迹到念头,统统都消失不见。 她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鼻子,冷笑一声。 “上古天庭的这些家伙,当真是天真了,这么浓的神祇味道,就算是抹去了信息,也还是挥之不去。” “殿下,可是太昊又有什么阴谋?” 女修看了看自己手中重新记录的记载,摇了摇头。 “能有什么阴谋,借刀杀人而已。 而且,传信的人,根本不是太昊的人,应该是太微或者太一,敕封的某个新晋神祇亲自送来的。 对方让我感受到神祇的气息,却又不留痕迹,只是想要告诉我,消息是真的。” 女修将玉简丢给手下。 “去,告诉那些给我们情报的家伙,我要知道,于此相关的东西,不惜代价。” 她相信信息是真的,身为其他天帝麾下的神祇,冒这么大风险,悄悄送来信息,还不至于送来个假消息。 因为假消息,未必能借到刀。 只有真消息,可以保证,哪怕她明知道是借刀杀人,也还是会愿意当这把刀,不惜代价的去给太昊添堵。 她也的确好奇,太昊从来不会干那种毫无意义的事,也不会拥有人族的感情,困住一个人族的少女,必定大有所图。 不管是什么,去给太昊搅和了,总是没错的。 若是能反过来,将那个人族少女带走,说不定也会有大用。 ps:格格巫喷我不宣传群,普群697475270(无需验证),v群953458296(需验证)。 第八九四章 简单的猎杀神祇,我快被收买了 “我跟你说实话,你送我的东西再多,我也未必有能力去救你。 我现在只是一个连道果都没有的道君。 以我被世界针对时得出的经验,我若是真身跨越到太昊的世界,可能会被针对的特别惨,那个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可没人来帮我。 哎,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人呢,一向吃软不吃硬,不帮你做点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去试试,忽悠点上古地府的疯狗吧,这些家伙,活得越久的,心越黑,自己心黑吧,看别人就都是黑的,打个喷嚏,他们估计都能脑补出来百八十个阴谋,真是病的不清。 还有,别给我送道器了,人家的道器,我没有对应的法门,也发挥不出来全部的力量,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成为破绽,要了有毛用,还不如送出去当人情。” 十二看着新的回信,美滋滋的傻乐。 她还是能察觉到变化的,比如,这一次,信上的字迹都变得工整了不少,这位说话比较直率的好先生,也没有再骂她了。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归根到底,是因为她帮到了好先生。 十二欢天喜地的去翻箱倒柜,从整理好的书籍里,找到有关大荒的部分,开始琢磨,那些是好先生需要的。 可惜不知道好先生需要什么宝物,不然的话,还能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找了好久之后,她在其他典籍里,找到了一条信息。 在很久以前,通过壶梁作为中转,跨越大世界,是唯一一个被认可的方式,只不过后来壶梁碎掉了。 要是壶梁还没有碎,那该多好啊。 十二小心的将这条信息抽出来,她觉得这可能就是一线希望。 她现在唯一能联系到,或者说,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好先生了。 最初可能是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了,如今,她是真的觉得,这位好先生,的确是个好人,可以信任。 找出来一些信息,十二继续开始送礼。 写完之后,最后加一句。 “好先生不用客气,你能找到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这里的记载有些时间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这边信刚送出去,她便察觉到云海似乎在震动。 趴到窗边,伸长了脖子向外望去,只见远方,隐隐有阴影浮现,仿若有一张大幕,正从天边拉过来。 …… 云层之上,除了太昊的天宫之外,还有诸多大神官和其他神祇的神殿。 大神官其实也是被封神的神祇,只不过大神官比较特殊,可以在实力不够,掌控不够的时候,就能提前利用权柄的力量。 当其完全掌握权柄之后,大神官,其实就是天帝之下,最强的神祇。 而其他神祇,就未必了,他们拥有权柄,只是没有天帝那么强,实力也未必有那么强。 最弱的神祇,战力可能连人族的道君都不如。 神祇求的是封神,掌握权柄,强化权柄,最终目标,如同天帝一般,只要权柄尚存,天帝便永远不会真正的陨落。 修士求的是成仙问道,长生不死,逍遥自在,而这一步,归根到底是境,力不过是附加品,护道的手段,求道的方法。 这一点,无论是神祇还是修士,其实都一样,战力都不是核心本质。 云层之上,阳光明媚,云层之下,黑云密布。 女修穿过云层,直冲云层之上。 她已经从内鬼那得到了不少消息,但有关那个人族少女的事,却是根本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也不重要,她知道的不少消息里,就有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比如,太昊可能根本不在这里。 比如,今天是镇守天门的神祇,轮值的日子。 她一面向上飞遁,一边暗暗冷笑。 太昊的世界,一成不变太久了,有太昊镇压着,这里所有的生灵,都看不到希望。 想要走神祇之路的生灵,根本没有机会,因为权柄的数量是固定的,每一个权柄,都有对应的神祇,或者大神官。 也正因为有太昊镇压着,这里的修士,纵然是是选择求仙之道,也注定了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 太昊,不会允许再出现如同上古人族十二师、府君之类的存在。 所有有这种天赋、毅力、悟性、机缘的修士,要么臣服在太昊的光辉之下,要么已经夭折。 但身为一个求仙道的修士,若是臣服于天帝,根子上就会有了破绽,那再好的底子,也不可能再达到十二师那个境界。 虽然对于九成九的修士来说,这种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因为他们根本到不了被不圆满桎梏的那一步。 大多数的修士,目标不过是道君,甚至更低。 女修不知道太昊的世界,是不是有人能看到这一步,但现在,她知道,当有一个外来者搅浑了一潭死水,不满于现状的人,便会推波助澜,浑水摸鱼,谋求自己的利益。 这就是她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原因。 这里每个人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想法。 当他们的想法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了。 女修亲自出马,带着几个人,来到天门的时候,什么镇守的人也没见到。 女修笑了笑,不以为意,前面的路,已经有人给铺好了。 她闯过天门,直奔太昊的天牢而去。 这是那些有想法的家伙,给出来的信息,天牢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镇守,什么实力,她都知道。 一路杀到了天牢,镇守的三瓜俩枣,有气无力的,他们太平太久太久了,早就忘了什么是警惕,这些人也不会去想,会有人能攻破天门,到太昊天帝的天宫里闯天牢。 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天牢的大门,一路杀进去,跟在女修身后,一位手持鬼幡的黑脸壮汉,大笑着开始收人头。 其中一座光牢里,一位满脸桀骜的红胡子老者,看到来人,嘎嘎怪笑。 “还真有人攻进来了,快动手吧,再晚一会,想救人容易,想逃回去就难了。” 女修笑目盈盈走上前,轻轻握住光牢,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光牢逐渐消散。 那红胡子老者活动了一下身子,从里面走出来,很随意的道。 “你们来劫狱,是要救谁?我对这里还算了解。” 只是红胡子的话没说完,就见那个黑脸壮汉,在他身后,挥动鬼幡,鬼幡表面化出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其吞噬。 黑脸壮汉也学着红胡子老鬼嘎嘎怪笑。 “谁告诉你们,我们是来劫狱救人的。” 女修带着人,横扫整个天牢,所有被镇压在这里的囚犯,都被黑脸壮汉的鬼幡吞噬掉。 当他们一路来到深处,看到一位通体都如同光芒汇聚的人形生灵之后,女修再次露出了笑容。 “找到了,神祇。” 光牢破碎,里面的人形光人,想要反抗,却也无力反抗,被镇压在天牢里太久了,什么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哪怕光牢被毁了,也没有那么快恢复。 黑脸壮汉狂笑着挥舞着鬼幡,无数的厉鬼从里面喷涌而出,拖着挣扎的神祇,没入到鬼幡里。 “走吧。” 女修带着人,离开了天牢,临走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天牢的令牌,摸索着笑了笑,随手丢在了天牢大门口。 想要猎杀一个神祇,哪有那么容易。 那些暗中帮她的内鬼,也不可能帮着她去正面猎杀神祇,这种代价太过高昂,基本等同于公开跳反。 可是,他们却可以很轻易的答应,帮她搞到一个在天牢里不被镇压的令牌,帮她铺好了路,引开一些强者。 这些并不困难。 至于出手去天牢里救人的事,就需要她亲自出手了。 只可惜,那些人压根不知道,冒着大风险劫狱,未必是救人。 只是因为,这里关押着一个,被天牢死死镇压了多年,早就虚弱不堪的神祇。 而鬼幡,需要一个真正的神祇作为主魂,才能迎来一次跨越性的质变。 正面围攻,猎杀一个真正的神祇,在外面,所要付出的代价和心血太高了,而且未必能成功。 有更简单更现成的,为什么不捡。 完成了劫狱,女修带着人,一路疾行,在天门关闭之前,先一步冲了出去,消失在天宫。 …… 十二目中浮现出一圈符文,遥遥看着天边,那张黑色的大幕,还是没有拉过来,反而缓缓的褪去,她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还是不够啊。” 不等秦阳回信,继续开始书写。 “好先生,你找来的人,又来了,是上次的那个大姐姐,但她没有找到我……” …… 秦阳觉得自己早晚得被十二彻底收买。 又是一堆送礼的情报。 而且其中还有一条,是关于海眼魔石的,这她都知道,秦阳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送礼情报后面,加着十二要说的内容。 “好先生不用客气,你能找到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这里的记载有些时间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通过曾经的壶梁,跨越大世界,是唯一正确的路径,只可惜壶梁碎了。” 秦阳还没想好怎么回信,新的漂流瓶又砸到脸上了。 一次比一次刻意,生怕他躲过去。 这一次,他用双手拦着,想要先接住,那漂流瓶还是穿过了他的双手,在他的脸上破碎,重新幻化出信纸。 “好先生,你找来的人,又来了,是上次的那个大姐姐,但她没有找到我…… 我觉得,他们好像不太想来救我,好先生,要是你能来救我就好了,要不,我帮你找找,我这里所有的信息,都给你一点一点送过去,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不?” 最后又有一句。 “通过曾经的壶梁,跨越大世界,是唯一正确的路径,只可惜壶梁碎了。” 秦阳将内容记在小本本上,然后重新对照了一下,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不止是我,会在不自觉的时候,添加别的念头啊。 这小丫头片子,暗示的不要太明显了啊,这都成明示了。 我也知道,曾经的壶梁,是大千世界的桥梁,可现在壶梁碎了啊,有什么用? 难道还要把壶梁重新拼起来不成? 呃……” 笑到这,秦阳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转头看向了扎根在通衢州,如同天柱,一路延伸到罡风层的神树。 笑容慢慢的消失,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完了。 自己帮十二找到了一个,让他有机会出手的办法。 壶梁的确是碎了,在之前,相互之间的联系,都断开了,现在有了神树,便成了藕断丝连的状态。 若是神树给力点,继续以大荒壶梁为中心,继续扩散根系,勾连其他的壶梁碎片,这种藕断丝连的状态,迟早会变成重新拼凑起来的状态。 到了那天,壶梁基本就等同于最初完整的壶梁了。 到时候,以自己都快被收买的状态,实在是拉不下脸不帮忙,哪怕只是为了给太昊添堵,坏他好事,也肯定会搞事情。 瞅了瞅小本本上记载的好些宝物情报,秦阳颇有些发愁,咋办啊。 当时就不应该去捡那本葬海秘典的经典宝册。 收了人家一次好处,开了个头,就跟收十次没啥区别了。 他秦有德又不是那种,拿了钱不办事的人。 思来想去,秦阳觉得,得找人商量一下了。 秦阳准备了些清淡的灵酒,做了些拿手的甜点,给回了大荒的嫁衣传了个信。 不多时,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嫁衣一袭便装,从光柱之中走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闲,有空请我喝酒啊?” 秦阳总觉得这话里带着揶揄,他干笑一声。 “有点事,我觉得得跟你商量一下。” 秦阳将之前收到漂流瓶的事,避重就轻,大致给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下,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嫁衣端着酒杯,轻轻斜了秦阳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正好我也想要跟你说,那件道器,我拿到了,不过,我觉得不太适合我,正要给你送来。” 说着,嫁衣丢出一个手套在石桌上。 “咳……”秦阳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其实吧,我本来也没当真,谁想到,还真的是真的,我是觉得,不能随随便便拿人家好处,无冤无仇的,心里不踏实。” “恩,说的对。”嫁衣不置可否,捻起一块薄脆,很随意的道:“若是壶梁能恢复,自然是最好不过,上次的事,不能这么算了,上古天庭的神祇不来,我也早晚要去。” 第八九五章 没错都是我干的,这下大家满意了吧 “我已经与南蛮诸位、云帝、南海诸位、永夜之地的烛龙大神、沙海荒漠的轮转寺与尸骨脉,全部谈过了。 今时今日,亡者之界出现,往生之人出现,上古天庭的神祇复苏,壶梁重新连接他界,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世。 纷争也是必不可免的,这一次,太昊化身入侵大荒,已经让大家亲身感受过天帝的可怕,若是他本尊亲临,整个大荒,无人能与之纠缠。 覆巢之下无完卵,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在尽快的做准备了。” 嫁衣捻着秦阳做的薄脆,神情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些不爽的样子,她抿了一口淡酒,取出帕巾,轻轻擦了擦朱唇。 “所以,他们都决定了,若是必要的时候,会一个一个的,将那些疆域并入大嬴神朝,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但大嬴神朝的力量,却也会越来越强。” 秦阳一脸懵逼,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我错过了什么了? 他去忙着堵门造桥,出门捡宝,找堪舆师问事,回来再跟人玩漂流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他们之前聊的时候,难道不是随意的散散名片,说两句改天一起吃饭的客套话么? 有说有笑的,就决定这么大的事了? 秦阳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特么这几个月发生的大事,似乎比他死了的那几百年发生的还要多。 嫁衣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事,神情也很是平静,看不出什么欣喜。 “当所有人的力量,都可以汇聚到一起,催生出一个更强者,足够跟天帝周旋的强者时,必然会有疑虑,会不会出现一个新的天帝。 但现在,所有人都没得选了,没有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足够与天帝周旋的地步。 除了我,大嬴神朝的大帝。 而我在大帝之位多年,托你的福,一直与周围的邻居相处的不错,我也不在乎这大帝之位,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轻易的做出决定。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没有那么大野心,却也足够强的人,可以挡住天帝。 而你这些日子,给之前来帮过你的各个势力,都送去了足够压垮他们犹豫的谢礼。 三件道器,三门经典。 这就是他们彻底做出决定的最后一部分原因。 接下来的日子,这些地方,会分批在名义上并入大嬴神朝,鲛皇那边也有这个意向,只是海族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没辙。” 说到这,嫁衣的神色稍缓,语速也放慢了些。 “我知道你心焦以后的事,但你才复活不久,成就道君,却没有道果,都是麻烦事。 凡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我也知道你最近都在尽力拖延时间,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不用如此马不停蹄的布局。” “???” 秦阳神情呆滞,一时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又死了一次?过了好些年了? “就算壶梁重新归于完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没办法反攻过去的,凡事得一步一步来,超出现在的情况太多步了,反倒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真没什么布局,你想多了。” 秦阳果断摇头,连忙否认。 他牙疼似的抽抽了一下嘴角,脸都快皱到一起了,这叫什么事啊。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脑补啊,脑补个什么啊。 除了最近忙着给太昊添堵,算是拖延一下太昊再次攻来的时间之外,其他的,跟他有个毛关系啊。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瞎想八想,我就是一不小心,收了十二的礼物,人家给的是宝藏信息,又给人家退不回去,还没当真的,一不小心真挖出来一本经典宝册。 收了礼,没什么用,就全部当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的藏宝图,丢了出去送礼。 哪想到,真有人能挖出来道器了。 只是单纯的送礼表示谢意,哪就成个压垮他们犹豫的筹码了? “压根就没人来跟我商量,不,根本没人跟我提过这些事!” 秦阳现在是真的要苦笑了。 “上次出现了上古地府的力量,所以,我就尝试着,把那个点跟太昊世界的点连在一起,最近忙着稳定链接,后面接到了一个飘出来的念头,剩下的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有人给出消息,的确是一个布局的好契机。 若是不促成的话,大家都在犹豫,事情临头的时候,便会来不及了,如今大家都挺满意的。 至于那个叫十二的小姑娘,是你的机缘,同样,你也是她的机缘。 若是壶梁连接到一起了,你去了太昊的世界,务必要将她救出来。” “……”秦阳沉默着,特想点支烟,愁。 现在怎么说啊,再否认的话,结局就是,人家都在忙着未雨绸缪,就他跟个混子似的,跟一个小姑娘玩漂流瓶。 还收了人家小姑娘那么多那么重的礼! 他现在只能默认了,他秦有德尽心尽力,费力拖延时间,将太昊的目光转移走,尽量延迟太昊的力量再次驾临大荒的时间,给大荒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然后一方面大出血似的,给大家派送宝物,送经典宝册,送各种道器…… 让大家心里本来就只是犹豫的天平,彻底压垮。 看,要是事态不紧急,我秦有德至于这么大出血么? 我是尽心尽力,急公好义,完全为了整个大荒着想,我们必须将准备做到前面,我们根本没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所以,你们看啊,嫁衣这人的,没什么大野心,也没太大私心,你们就把你们的地盘,在名义上,承认并入大嬴,完事了你们继续自治,行不? 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了,嫁衣和我秦有德肯定冲在最前面。 一方面,走一步看十步,准备借助神树,重新汇聚壶梁,准备反攻回去,将天帝拉下云台,让他去死。 好死不死的,我秦有德,还真有让神祇彻底哏屁的能力。 这是对谁都有好处,从整体上,也是最好的一种手段。 就算是中间,有谁不幸罹难,别害怕,神形俱灭也别怕。 我,秦有德,亡者之界上古地府往生部部长,\b给你们往生的机会。 看,我秦有德把后面一千年的剧本大纲都写好了。 来不来? 秦阳赶紧端起一杯酒,压了压惊。 摆在面前的俩可能,一个是他根本没想那么远,只是想着先拖延,后面的慢慢来,顺带着,意外碰到个漂流瓶友,而对方正好是个知道的有点多的小姑娘。 一个就是上面说的剧本大纲。 秦阳想了想,继续端起一杯酒压压惊,他自己都很难相信前者了。 而且,他现在要是还继续说实话辩解,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跟一个小姑娘聊漂流瓶。 他觉得,可能后果会非常严重。 眼前看起来还很淡定的嫁衣,指不定就心态爆炸了,说不定其他人更爆炸。 “行吧,你们都看穿我了,我还说啥?没错,就是我,我有些急功近利了。” 秦阳抬起头,一脸郑重的把锅背了起来。 刚才还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很淡然的嫁衣,立刻露出了笑脸。 “有什么跟我商量一下多好,何必什么事都自己憋着,还要让大家猜,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害怕知道的人太多了,这个计划就不是秘密了?” “没错,就是这样,只要说出口的秘密,对于某些强者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秦阳翻了个身,继续背,说什么他都认了。 都是我秦有德干的,这下大家满意了吧。 嫁衣抿着嘴轻笑,给秦阳斟了一杯酒。 “你放心吧,只要在大嬴神朝的疆土,没有人会知道你说出口的秘密。” 斟好了酒,嫁衣再次捻起一片核桃薄脆。 “挺好吃的,有种烟火气,看来你是真的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吃点带烟火气的好,不忘本,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跟那种高高在上,俯瞰苍生的神祇,没什么两样。” “嗯,说得对。” 嫁衣带走了秦阳做的所有存货,说要回去慢慢吃,再给应白送点。 看样子,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等到没人了,秦阳长叹一声,挺直的腰板,都弯了下来。 “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就没人信我呢,这次我真没这么黑。” 说心里话,他复活之后,最想干的事,就是当个几百年咸鱼,晒干了一面翻个面,继续晒太阳,把前面在亡者之界的几百年补回来。 当年在那边,能晒到真正的太阳,都成执念了。 哪想到,好不容易,死了一次,才冲到道君,又回到从前了。 一切都是从前。 比如,嫁衣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嫁衣恢复之后,整个人都像是燃烧的火凤,炽热无比,实力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攀升。 如今,那些都没跟他说过的家伙。 前面几万年,都在小心翼翼提防着大嬴神朝入侵的家伙,现在反而轻而易举的决定,愿意名义上承认,把地盘归属到大嬴神朝。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名义的主权,其实才是最根本的东西么。 一想到,嫁衣马上就要成大荒的大帝。 看她那意思,若是壶梁重塑,她就要以壶梁为中转,成为几个大世界的大帝。 到了那个时候,仅仅加持的力量,都足够嫁衣一根指头按死道君了。 简直了…… 秦阳抽出一个念头,化作一张信纸,在上面开始书写。 “哎,行吧,我们这最强的一些大佬,基本都支持,你等着吧,等着我哪天去救你,你先给我说说,太昊世界的情况,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我先做点准备,等到壶梁连接的差不多了,我去了不会被针对了,我再过去找机会,把你救出来。 还有,别给我送礼了,你想把整个大荒都收买了么?” 写完之后,秦阳仔细看了好几遍,确认应该没添加什么东西了之后,才将这个念头丢了出去。 下一刻,他就看到他丢出去的这个念头,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自行飞入虚空消失不见。 好了,这下送信都不用去桥上了。 …… 十二还在整理庄园里的各种箱子,每一个箱子里面,都存放着大量的书籍,好几个房间里,库存的全部都是存放着书籍的箱子。 而庄园的地下,一片硕大的空间里,一眼望不到头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箱子。 十二站在地下的入口,有些发愁,太多了,她到现在还没整理好一个房间的记载。 以前她没事,倒是翻阅过,想要找到可行的办法,最后什么可行的办法都没有找到,只能跟最初一样,丢出去一封信,期望有人能捡到,能给予回应。 没办法,继续加油吧,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不能放弃了。 十二正在埋头翻书,分类整理,挑选有用的信息时,一片花瓣飞来,在她的面前展开。 “我要知道太昊世界现在的情况,能有多详细就多详细。 壶梁连接的差不多了,我就去救你。 还有。 不止是我快被收买了,整个大荒都快被你收买了。 我不会告诉你,要加大力度!加大力度!加大力度!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十二看着信,一脸惊喜。 她干劲十足的继续开始翻看资料,整理资料。 整理出来一些之后,她搬着箱子,回到了书案前,握起大笔,深吸一口气,开始摘抄。 哪怕她能送出去的信,都要亲自用笔写出来,但这不重要,既然好先生说要多详细有多详细,那就整本书抄下来。 一,有关大荒的信息,可以当做礼物的。 二,有关太昊世界的信息,就是最新的情况,似乎有点麻烦。 算了,先不管了,先给出去再说。 …… 秦阳躺在神树的顶端,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不知道有没有灵智的神树闲扯淡。 “神树兄,不是我说,你别总是欺善怕恶,呸,不对,是欺软怕硬,我这人呢,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你帮了我,也就是帮了你,咱们站在一条船上,有朝一日,我弄个壶梁岛主当当,你就是壶梁的镇岛神树。” 正说着呢,秦阳感觉有什么东西出现了,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一个漂流瓶,从虚空中出现,砸向他的脸。 秦阳将黑玉神门拉出来,挡在脸前,这个可怕的漂流瓶,竟然还是穿了过来,在他脸上破碎掉。 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看信呢,就见虚空中又飘出来一个漂流瓶,旋转着砸向他的脸。 秦阳眉头微蹙,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一个? 换了一个法门,继续尝试,无解。 可是,后面又来一个…… 当连续三个漂流瓶,在他的脸上破碎之后,秦阳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开始施展各种手段,一次一次的防护,每一次都是毫无作用。 哪怕他转身就跑,施展遁术,那漂流瓶,却还是能不可思议的跨越空间,出现在他正面,砸到他的脸上。 三天之后,秦阳在神树的顶端,摆出一个木子躺平,面无表情的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出现的漂流瓶,不断的在他的脸上破碎。 旁边飘着一本三尺大的书,自动将信的内容全部收录起来,秦阳只是静静的看着下一个漂流瓶出现。 第八九六章 我甚至还有点爽,不渡的渡舟 足足半个月,秦阳都在挺尸,哪怕漂流瓶砸到他脸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那种感受却一点都不好受。 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死心的尝试他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因为漂流轰炸的数量着实太多了,有的是机会慢慢试。 慢慢的,当什么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漂流瓶在他脸上破碎,那心态简直要爆炸。 但再然后,秦阳就慢慢冷静下来了。 心态爆炸什么的,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感觉到可怕。 这个看起来什么危害都没有的漂流瓶,到底是用了什么力量,可以让他所有力量都挡不住。 出现这种情况,明显就是他的力量,跟对方的力量不在一个层次。 或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大类别,而他本身的力量,却不足以跨越这种大类别。 就比如说,幽魂和体修,低级的时候,幽魂别想破防体修,体修纯靠肉身也锤不死幽魂。 可若是体修的力量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单纯的力量已经足够引起质变,那种传说中物理免疫的幽魂,也会被一拳锤的湮灭掉。 记载漂流瓶中的信息,已经有专门的法宝,在全程自动录入,一字不差。 秦阳看起来在发呆,其实是在研究,这种漂流瓶到底是什么东西,本质上是什么。 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念头,能幻化具象,承载着里面的信息,跨越世界的界限而来,却丝毫无损,这种稳定本身,就极为可怕。 为何会这般稳定? 漂流瓶的自动定位,自动追踪,自动牵引,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等等,都是因为什么? 能穿过秦阳施展的各种防护,甚至秦阳觉得专业对口的白玉神门,都能直接穿过去。 黑影的黑手,也能直接穿过去。 那就太可怕了。 有一说一,秦阳现在觉得被砸的挺爽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样可以一直研究下去。 他想学一学这招。 通过参悟一件事的本质,领悟其中的真妙,转而将其化作自身的手段,这就是一个真正的修士,应该做的事。 只要参悟透了这个,瞪谁谁死,就不在是一句空话。 一念之间,便能相隔万里,定人生死,也不再是某些游记书上吹牛逼的描述了。 所以,相比每一个呼吸都被砸一次脸这种小事,无所谓啦。 他秦有德现在的肉身强度,被死海里的凶兽,正面糊脸一年,也不会破一丁点皮。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秦阳用来全程自动录入的巨书,都已经换到第三本了。 漂流瓶也到此时,戛然而止。 秦阳还躺平了等了好久,才缓缓的回过神来,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坐起身,脸上还带着一丝遗憾。 遗憾的是,他还是没有参透,哪怕他中间已经开过好几次思维加速,也依然参不透。 无论他怎么看,漂流瓶的本质,都只是念头,只是信息本身而已。 他现在是真心想要去见见十二了,哪怕事到如今,他对十二的情况,依然心存疑虑。 在没有亲自验证过之前,他是不会完全相信一个漂流瓶友的。 哪怕对方给他送了一大堆的礼物,可风险依然很高。 有关这方面,秦阳还是从以前的朋友那得到过很多经验的,没见人之前,说的再天花乱坠,有再多证据,你也不能确定对面是猫是狗。 不过,如今事赶事到这了,十二也算是为了大荒的同心协力,做出了巨大贡献,秦阳也只能先当她是真的,得想方设法的去救一救。 到时候发现有问题的时候,那也是以后的事,但以如今的情况,秦阳还是没法拿了好处不办事。 等到真见到十二,再跟十二请教一下,她的漂流瓶到底是怎么扔出来的,怎么做到如此无解。 伸手一招,三本足有三尺大的大书,飞到他面前。 秦阳将海眼里库存的分身放出来俩,让他们一起来看。 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将大量的信息,大体上过了一遍。 分身散去,所有的信息,都汇总到秦阳这里。 秦阳闭着眼睛,这些信息非常杂,也非常多,有关于大荒的,也有关于太昊世界的。 有关大荒的部分,大部分都是一些遗落的遗迹,消失在岁月里信息,还有一些是某些巅峰强者,陨落的信息。 这些强者本身,就可以算是很强大的机缘了,他们基本等同于法门、宝物、财富,有些巅峰强者的陨落之地,可能比一些曾经的大门派留下的洞府,价值还要更高一些。 秦阳翻看着这些东西,想要找找,有没有大荒曾经的封号道君强者。 可惜,只有有关葬海道君的一些信息。 曾经名声特别大的南海道君,还有人称青莲剑仙的大佬,都没有。 再看了一会儿,秦阳找到了一则让他有些意外的情报。 有关幽灵号,有关幽灵秘境的。 幽灵秘境,一直是作为幽灵拍卖会的会场用的。 幽灵秘境一直游离在大荒之外,如同一颗环绕着大荒的彗星,每年只有一天的时间,会跟大荒接触,而这一天,就是可以从大荒进入其中的那天。 再加上,每一张邀请函,其实都是秘境之门的一部分所化,这就可以让身在大荒任何地方的人,在持有邀请函的情况下,直接出现在幽灵秘境。 能同时满足这两点的秘境,大荒目前是没有第二个了。 这一天,会让幽灵拍卖会,很容易聚集到天南地北的强者,自然也能聚集到天南地北的宝物,这就是幽灵拍卖会,在之前一直能办下去的原因。 只不过原来的幽灵船长,还是没法摆脱一般修士的思想桎梏。 秦阳舍得拿经典宝册这种级别的宝物,千金买马骨,放到其他修士,恐怕都会认为这个所谓拍卖会做的再大,也不会值一本关乎传承,能塑造出一个真正大门派的经典宝册。 而现在,根据十二给出的信息,幽灵秘境,其实根本就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秘境。 那是一座渡舟的残骸,神山的残骸。 在上古世界彻底崩塌,连一个废墟世界都算不上的那一刻,海眼魔石坠出,同时,这座神山的残骸,也随着海眼魔石的影响,坠落到了大荒附近。 因为大荒加上海眼魔石的影响,才让幽灵秘境,最后稳固了下来,变成一年只有一天,可以与大荒接触。 而幽灵号,便是以幽灵秘境为原型铸造的。 其后的林风号和海鹰号,则是以幽灵号为原型铸造,三艘加在一起,便是当年加固五指岛封镇的钥匙,也是进入五指岛的钥匙。 之所以十二专门提了这个,因为这座神山残骸,最早的时候,就是坐落在壶梁岛。 被人称之为不渡的渡舟,是壶梁岛的灯塔。 在上古大战刚开始没多久,作为通衢要地的壶梁,便最先遭了秧,不渡的渡舟,被打的神韵溃散,壶梁岛也破碎掉。 事实上,若非这样,后面可能就不只是最大的上古世界坍塌了。 大荒等大世界,肯定也会跟着完蛋。 按照十二给出的记载。 若是找到不渡的渡舟,便有可能在壶梁重塑的过程中,让不渡的渡舟也一起恢复神韵。 到时候,通衢之地,便会再次出现。 那个时候,从这里跨越大世界,便是百分之百得到世界认可的方式,绝对不会有天劫。 秦阳将这条信息单独挑出来,没有急着去验证。 他继续察看其他的信息,零零散散的各种信息不少,除了大荒的一少部分之外,大部分都是有关太昊世界的。 秦阳要的有关太昊世界的情况,大体上都有,但不保证实时更新。 秦阳也没在意,以这个世界修士的办事效率,固有的思想桎梏,千八百年大体上没大变化,都是很正常的事。 细数过往,大荒这千年来大的变化,基本都有他秦有德的影子。 也就他这么瞎折腾,放到其他修士那,若是有道君境界的,随便小闭关一下,就是几百年过去了。 若是烛龙那种真龙大神,无惧寿数消耗的,苟在一个地方沉睡过去,一睡好几万年都是稀疏平常。 如此千八百年的,上层都没变化,整体上能有什么大变化。 所以这些信息,还是挺有参考价值的。 太昊世界,跟大荒这边相差不大。 各种门派林立,势力林立,太昊立下的天宫,高居云端,高高在上,平日里根本不管事,也不露面,偶尔有个什么神祇从天宫走出,便是了不得的事情。 最大的势力,晋升路线,基本都是往天宫靠,可惜,每一个神祇所掌握的权柄,都是唯一,固化严重已经可以预料。 神道与仙道混杂,前者占据绝对顶端的地位,基本已经将仙道囊括进去。 而且,更大的一个区别,是没有神朝的存在。 顶多只有一些低于神朝一个层次的小国度,但这种国度,也跟一般的门派实力没什么大区别。 整体上没什么可看的,秦阳一边扫过去,便开始关注,太昊世界的大势力构成,天宫里的神祇都有哪些。 一晃三个月之后,到了幽灵秘境,可以再次开启的时候。 秦阳一个人,进入了幽灵秘境。 这些年幽灵拍卖会开启的次数不多,档次么,肯定也是比不上秦阳还在世的时候。 毕竟,像秦阳这种级别的败家子,举世也只有一个。 幽灵秘境里,有些萧条,看起来跟当年差距不大。 秦阳一只手贴在地面上,体内的力量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溢出,不断的向着整个幽灵秘境扩散。 整个秘境,似乎都因为秦阳的力量开始微微颤抖,表示这座小秘境,根本无力承受一个道君的力量。 秦阳面色不变,继续逸散自己的力量。 大片大片的山石土地,在秦阳的力量之下崩碎湮灭,整个秘境,似乎已经开始了崩塌,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等到彻底崩塌之后,便会连带着里面的一切,跌入迷失虚空。 到了那时,不管多强的实力,十有八九都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能回来的,那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 眼看天穹开始崩碎,大地开始崩坏,秦阳暗道。 “十二啊,我这次可是真的信你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便自动飞出,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秦阳不为所动,等到幽灵秘境近乎崩塌,绝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天穹彻底崩碎,周围已经化作一片虚空的时候。 秦阳的力量,终于将剩下的部分,彻底包裹了起来。 右手手背上,拾取印记浮现。 没有任何犹豫,拾取炼化。 还在颤抖的幽灵秘境,缓缓的停止了颤抖,表面覆盖的泥土山石,被彻底剥离之后,露出核心一座纵横十数里,表面泛着一丝金属光泽的灰石山峰。 山峰表面,坑坑洼洼的,依稀还能看到曾经留下的战斗痕迹,神韵崩灭之后,残留的道纹,还依稀健在。 秦阳长出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有点赌别人的人品了。 若是十二说的是假的,他就有可能会随着幽灵秘境的崩塌,一起坠入迷失虚空,虽然以他的实力,概率不大。 可损失了一个幽灵秘境,那也是血亏。 念头一动,秦阳回到了壶梁,伸手探入虚空一抓,一座巴掌大的山峰,被他从虚空之中抓了出来。 不渡的渡舟,拿到手了,能不能恢复神韵,暂且未知。 秦阳又开始琢磨另外一个问题,若是他将不渡的渡舟,放到通衢州,也是一个大隐患…… 通衢州本身,也是一个大隐患。 沉思了良久之后,秦阳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荒的壶梁岛上,真正属于壶梁的部分,应该只有通衢州,那把通衢州直接搬走,大荒是不是就安全多了? 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 十二瘫在椅子上,奋笔抄书,着实是有点费神了,她不得不停下来,先缓缓。 当看到一片桃花瓣飞进来,她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伸出双手接住花瓣。 “十二啊,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不渡的渡舟我知道在哪,我现在就去拿,这可是我的招财树,毁掉了简直血亏。 你最好祈祷,你给的消息是真的,要是你敢坑我。 嘿,我急公好义之名,白叫的? 到时候我非去太昊的世界见见你,杀了你是遂了你的愿。 那我就把你的封镇加强个百八十遍,让你以后再瞎丢漂流瓶! 我急死你。” 第八九七章 还是太嫩了,掌握了大秘密 十二看着新来的信,眯着眼睛咯咯直笑。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好先生不但是个真正的好人,还特别有意思,说的话可能并不是太好听,可终归还是去找到了不渡的渡舟。 有了这个东西之后,好先生就能比较安全的抵达太昊的世界了。 最近她重新整理翻越了不少资料,也知道好先生担心的是什么。 自从上古覆灭,壶梁崩碎,各大神山消失之后,各个大世界,便已经彻底割裂开来,各自的演化和天地之间的规则,都有些许不同了。 对于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生灵来说,越强的人,越会因为这些许不同,而遭受到世界的镇压。 人族的修士,有诸多说法,乌云盖顶,印堂发暗,时运不济等等。 因此会带来的影响,绝对比实力不济还要严重的多。 当实力不够的时候,若是再被天地排斥针对,的确会特别危险。 所以,她费心费力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有关不渡的渡舟的消息。 就是希望好先生来的时候,能顺利一些。 如今看着回信,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威胁,她却感觉很开心。 轻吸一口气,十二给自己打了打气,继续开始整理工作,庄园里存留的记载,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整理完的。 …… “秦师兄,你找我?” 张正义像是一只撒欢的鹅,一路狂奔着出现在秦阳的小院里,那样子,真像是在放风。 秦阳脸上带着一丝怜悯,这倒霉孩子,最近着实有点惨了。 上一次,被蒙师叔带来,半路没承受的住蒙师叔的加速,直接被压力活活震死了,丢人丢到一堆大佬面前。 蒙师叔这人吧,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脸面却还是有点挂不住了。 这让别人怎么看啊? 道门的当代守陵人,新一任冥皇,就是这怂样? 逼格尽毁。 所以秦阳当时随口说要操练一下,就被蒙师叔记住了。 这不,自从壶梁的事了之后,这倒霉孩子就开始被蒙师叔开小灶了。 什么时候,被带着加速的时候,不会被加速的压力压死,什么时候算完……成第一阶段。 继任冥皇之后,在生死之间,瞎混了这么久,几百年过去,也没有特别大的长进。 尤其是,秦阳死了之后,还能顶着天劫复活,成就道君,那心里落差就更大了。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你张正义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法相,你好意思么。 “张师弟啊,我说句心里话,我是觉得蒙师叔最近有些太过严格了,你还不到一千岁,就已经是法相了,放眼大荒,都是个中翘楚。 再说了,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你师兄我叫你来,就是让你放松一下,一张一弛才是王道。” 张正义闻言,感动的热泪盈眶,想说什么,先向着四周瞅了瞅,施展了七八门法门,确认了他师父不在之后,立刻苦着脸大吐苦水。 “师兄,你说的太对了。 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回来,成就道君,我师父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我三天时间,被我师父拖死了足足八次,早上我睁开眼睛,还在大燕。 等我再睁开眼睛,就到了死海。 要不是师兄你找我,我师父非把我扔到无尽之海,让我自己爬回来。” “哎,也怪你太懒了,我还得说说你,继任冥皇,躺着实力都能攀升,好几百年过去了,你才法相,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我又觉得,蒙师叔这样效果不大,还会激起你的逆反心理,我给你找个其他历练方式,你最喜欢的那种,行不行?” 秦阳说的很随意,张正义刚想答应,心头警兆骤起,退后三步,警惕的看着秦阳。 “秦师兄,你又想干什么?” 秦阳刚回来,见面就先拧断他的脖子,他可是还记着呢,他这位师兄,坑他都成本能了,脑子都不用动,自然而然的就能用出来。 “你怕什么?自从你继任冥皇,再加上你布置的后手,现在谁还能坑死你?就算是用一字诀,你也死不掉了,还怕什么?” 话虽然没错,可张正义总觉得哪不对劲。 秦阳指了指脚下,然后伸出手,环顾四方。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整个大荒世界,你只要说你是我师弟,大家都会给三分薄面,哪怕你去挖了别人家的祖坟,你师兄我也能给你周旋一二。” 张正义连忙露出笑脸。 “师兄你的面子大,这我知道,上次我去永夜之地,见到了烛龙大神,对我也挺客气的。” “所以,你现在在大荒,完全已经没法历练了,哪怕你死不掉,也没人敢真的对你下死手。 我辈修士,朝游北海暮苍梧,历经波折磨难,于生死之间,夺那一线灵机,力求突破,勇猛精进。 可若是没了危机感,这境界进境,实力进展,都会特别慢,没有了变化,早晚会被卡死。” 秦阳开始长篇大论,说的张正义懵懵的,却又挑不出来毛病。 “北海在哪?” “看,你都不知道哪是重点了。 正所谓正由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你就是安乐的太久了,以至于竟然会被蒙师叔拖死,丢人丢到所有人面前。 别人不知道你继任了冥皇,烛龙肯定是知道的,这以后说起来,就是黑历史,你不嫌丢人啊。” “师兄,你到底想让我干嘛?”张正义这次学聪明了,挑不出来毛病,就抓住重点。 秦阳伸出手,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轻叹一声。 “张师弟啊,我是给你找了一条历练之路,不用再被蒙师叔盯着,但是为了你能得到真正的历练,这地方,肯定是我的面子不太好使,又有危险的地方。” “去哪?” “其他的世界。”秦阳指了指神树的方向。 “你也知道,脚下的壶梁,曾经是上古的神山,勾连万界的通衢之地,如今壶梁的诸多碎片重新牵连,目前已经能确定的,就有上古地府的地盘,和太昊天帝的地盘。 你去这俩地方,最是合适不过,不过,太昊的世界,有太昊天帝在,太过危险了,我们目前也不适合接触那边。 你去上古地府的地盘吧,酆都大帝肯定不在,府君也已经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 你到了上古地府的地盘之后……” “等等,秦师兄,我还是去太昊……”张正义眼睛一转,嘿嘿一笑:“秦师兄,你其实想让我去太昊的世界,是不是?” 秦阳眼睛一眯,狗东西,几百年不见,还学机灵了。 秦阳不为所动,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我想让你去太昊的世界当卧底,最好能潜入天宫,把天宫里里外外都翻一遍,最好将太昊的家都被搬空了,我听说,太昊世界还有一株仙草,你要是能挖走,就是你的。” “咳……师兄说笑了,我还是听你的,去上古地府那边吧,反正出去历练,也总比被我师父撵着强,你还别说,自从我回来之后,发现的几个地方,都跟师兄的熟人有关,我都不太好意思去转转。” “恩,去吧,那边没我熟人,尽管折腾,要是遇到府君的一部分,最好直接自杀,这家伙太阴了,我险些栽在他手里好几次,呃,算了,把这段记忆斩了。” 话音落下,秦阳不等张正义说什么,立刻把他说的有关府君的内容,全部斩了,顺带着,还把周围都清理了一遍。 “师兄,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张正义有点懵,他当然知道,是他的什么记忆被斩了。 “没啥,有关上古地府的一些小事,不重要。” “不重要,师兄你为什么……” “行了,别为什么了,事不宜迟,走吧。” 秦阳拎着张正义,来到了神树之下,他伸手一翻,掌心出现一座微缩的山峰,指尖轻轻在山峰上一点,刚恢复的一缕道纹脱落,落在了张正义身上。 “有了这个,你去其他世界,就不用担心天劫的事了,去了那边,好好历练,实在不行了,就回来,失败了也没什么打不了的。” 眼看就要离开了,张正义赶忙拉住秦阳,他总觉得哪不对劲。 要是不重要的小事,秦阳为什么谨慎的将他的记忆都斩了,这明显是怕他知道了之后,会被别人知道,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上次面对太昊天帝的化身时,他师兄就是这么谨慎的,但那个是针对太昊天帝的,可没有让自己人都什么都不能知道。 这次人都没见,便这般…… 张正义满心纠结,思来想去,等到秦阳就要一脚将他踹进桥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 他回过头,一脸郑重。 “秦师兄,我想好了,既然我们跟太昊已经对上了,那还是别乱树敌的好,上古地府是属于可拉拢过来,一起对付太昊的,我还是去太昊世界历练吧。” “还是去上古地府那边吧,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都看不顺眼,正好你去挑拨离间,让两边自己打起来最好,太昊世界比较危险,还是算了。” “不,历练哪有怕危险的。” “你想好了,可别最后又说我坑你。” “我想好了,跟师兄无关,我只是想我师父别这么折腾我了。” “啧……”秦阳摇了摇头:“行吧,事不可为,就自杀了回来。” 说完,秦阳一脚将张正义踹进了桥里。 等到张正义消失,秦阳身旁,一点神光浮现,转瞬那神光仿佛从极远的地方拉过来,蒙毅瞬间出现在秦阳身侧。 “蒙师叔,这样真的好么?” “大荒对于他来说,太安逸了,他本身根本感受不到寻常修士,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再这么下去,他只有两条路,要么人废了,要么不可一世,太过自傲,终遭死劫。 没有人是不会死的,包括冥皇。” 蒙毅面色平静,缓缓的说出这番话。 秦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上一任冥皇,便是死在他手里。 想来,当年的冥皇,便是如此自负,自身永远不会死,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归来,可惜最后还是死的干干净净。 敬畏与恐惧,还是要有一点的。 他也觉得,张正义现在有些膨胀了,看起来什么都不怕,死一次就跟睡一觉一样,毫不在意,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了,最爱的考古,都很久没干了。 其实这就是在走鸑鷟的老路。 秦阳蹲在桥边,嘿嘿直笑。 张师弟还是嫩了点,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他师父的压榨,哪想到,送他出去历练,本身就是他师父的主意。 有一说一,秦阳这次还真的没想坑张正义。 甭管张正义选哪个,都无所谓,只要他默认了是二选一,那就是掉坑里了。 而且,这不是现成的试验品么。 不渡的渡舟,他实在不敢让其扎根在大荒,太危险了。 将整个通衢州挖走,也是个大工程,想要炼化的话,还得先搞定神树。 正好不渡的渡舟,自从被他炼化之后,被他的力量,在壶梁温养着,竟然有一些道纹复苏了。 那秦阳就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将一缕道纹移植,试试看,能不能将其变成一个通行证。 有道纹的,就相当于,随身带着不渡的渡舟,自然不会被天劫针对了。 可这个小白鼠呢,实力不能太弱,太弱的话,压根不会有什么天劫。 实力足够的呢,又没法让人家去当小白鼠。 唯独张正义,史上最完美的小白鼠。 当然,实验是纯顺手。 …… 张正义翻滚着,跨越了界限,出现在地底的地火岩浆海里,不等他做什么呢,就先感觉到,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冲出了地火岩浆,吐出来一看,是一块玉简。 上面刻着俩字。 锦囊。 破开封印,稍稍一看,里面是秦阳留下的一些信息。 有关太昊世界的一些事,还有太昊壶梁这边可能的情况,最后再加了一条,让他打探点消息,找一个被太昊困住,名为十二的少女。 张正义手握玉简,笑的跟个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 “难怪秦师兄不敢在那边说,原来是要救一个什么少女,难怪整这么多花活,早说不得了,还害怕我告诉我那特别强的嫂子么,秦有德可真不是东西,呸。” 张正义嘿嘿偷笑,心里也否定了秦阳在坑他的想法。 原来你秦有德,也有求到我一天。 自认为掌握了大秘密的张正义,立刻来了干劲,左右互看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他悄悄的溜出太昊壶梁,再次遁出的瞬间,就见一个含笑的女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叠与身前,静静的看着他。 第八九八章 不正常的修士,实验大获成功 张正义悚然一惊,而后看着这位笑起来很面善的女人,立刻放松了警惕,拱了拱手,咧着嘴笑了起来。 “在下秦有德,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女修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颇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张正义。 “秦有德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壶梁岛啊,有什么问题么?”张正义理所当然的回了句,而后向前走了一步,拱了拱手:“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随便问别人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怎地,知道了我的名字,要诅咒我么?” 女修就是不说名字,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自然而然,还莫名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张正义笑呵呵的不为所动,继续靠近女修。 “姐姐说笑了,那种顶尖咒法,我倒是想学会啊,可惜没路子,听姐姐的意思是,你会么?” “不会,我也想学。”女修面带微笑,似乎根本不在乎张正义靠近。 等到张正义都走到身前了,女修微微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看了一眼张正义。 张正义的目光俯瞰而下,落在她的胸前,只是下一刻,她的神情微微一怔,伸出手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吊坠。 “你在看这个东西么?” 她举起吊坠,上面神光内敛,神韵暗藏,可是漩涡状的吊坠内,却蕴含着莫名的神妙,这是她降临的时候,这个女修本身就带着的。 “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能是我认错了吧。” 张正义讪笑一声,摇了摇头。 “要上手看看么?” “这不好吧……” “拿去。”女修随手摘下吊坠,将其丢给张正义:“送你都可以,不过,我想要知道,你从何而来,没有问题吧?” “这多不好意思,我就却之不恭了。”张正义拿着吊坠,摸索了一下,一只手忽然伸向了女修胸前。 女修面带微笑,仿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幻影。 幻影缓缓的消散,还有一层层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咫尺天涯禁,缓缓的消失。 而且那咫尺天涯禁,如同八卦,分立八方,从八个方向,同时消散,让她根本确认不了,到底是哪边。 女修一怔之后,硬是被气笑了。 她想到很多,却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本来她还以为这个秦有德,靠近她之后,是要施展什么秘法,直接下死手。 哪想到,这个秦有德,只是打算抢了那个吊坠,压根没想要出手。 “秦有德是吧,好,我记住你了。” 她屈指一弹,一点灵光飞出,在她身前凝聚出一个人的形象,不是那个胖胖的懒散小胖子。 而是正儿八经的秦阳的形象。 灵光落入到一枚玉简里,被女修握在手中。 几个呼吸之后,黑脸壮汉出现在女修身旁,面无表情的道。 “他跑的太快,根本追不到,而且滑不留手,也无法确定他跑哪了。 应该是其他世界的壶梁碎片,也开始重塑了。 目前不确定他是从哪来的,只知道,他是从地下的岩浆海里出现的。” 女修将玉简丢给黑脸壮汉。 “找到他,不要杀了,我要活的,他对我根本没有杀意,看到我之后,也只是惊讶,并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但他不过是一个人族的法相修士而已,我要知道为什么。” 黑脸壮汉拿着玉简消失不见,女修还坐在半空中,微微蹙眉,思索为什么。 一个刚从其他世界偷渡过来的家伙,看到有人拦路,直接点名了他的来路。 任谁看了这都是不怀好意吧? 正常情况下,为了自身安危,难道不是应该兵戎么? 可这个人竟然没有杀意,没有恶意,反而只是有点贪心?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甚至不应该是可能有的反应。 人的心念,是最难隐藏的,因为在心念浮现出的瞬间,是根本骗不过自己的,也是根本压制不住的。 为什么这个秦有德可以? 若对方的确是个人族修士,唯一一个可能,便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如此。 一想到这,女修便有些寝食难安,她的力量的确强,可天道有损,有得必有失,若是被外人知晓了根脚,终归是不好。 还有,为什么他看起来不过区区法相,却能从其他世界偷渡过来,甚至逃走的时候,她竟然都难以确认,这个秦有德到底逃往哪个方向。 这人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宝物,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 张正义行走在海底,将那个吊坠死死的握在掌心,等了好久,也没见人追来。 张正义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 自从他落到太昊世界,发现秦阳给的玉简之后,他就知道,这次绕了一圈,还是栽在秦阳手里了。 秦有德不是东西,就是想让他来太昊的世界办事。 那个什么可以免去天劫的印记,十有八九也是不靠谱,秦有德这狗东西,肯定是自己惜命,专门坑他来实验一下。 正好行走到陌生地方,哪有用真名真面目的,反手就套上秦有德的马甲,准备再反坑回去,反正秦有德一时半会也不知道。 刚才那笑的有点假的女修,忽然出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哪想到,他还没发力,对方就就被甩丢了。 专门抢了对方的宝物,给对方指引,竟然都没追不上来。 什么垃圾货色。 就这点水平,压根就不算是坑秦有德,顶多是败坏秦有德名声。 不过,想想秦有德的名声…… 张正义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荒随便拉出来个阿猫阿狗知道的,秦有德富得流油,大嫂还是天下第一神朝的大地,他肯定不会去抢人东西。 灵脉以下的灵石,掉在地上,秦有德都未必会弯腰捡。 也就能在太昊的世界,给秦有德找点麻烦,其实也不算是麻烦,顶多是自己心里舒坦了点,在秦有德不知道的情况下,坑了他。 可惜这点喜悦还没升起呢,想起刚才那个吓了他一条的女修,张正义便一阵火大,回头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什么垃圾玩意,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一来就要遭劫,原来是个唬人的骚娘们。 下次别让老子碰到,再碰到,底裤都给你顺走,祖坟都给你挖了。” 一想到这个,张正义停下了脚步。 他在大荒,的确是有点施展不开了,脸上挂不住,技艺已经很久没有大的精进了,如今颇有些生疏。 攀登到道门第九层楼的目标,迟迟见不到完成的希望。 如今,到了太昊的世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大家都不认识,还跟太昊敌对着,这边可能也有新的东西,还不赶紧好好磨练一下。 第一个,不用想了,就是这个女修。 让她没事吓人,先去替她把祖宗八百代的祖坟修一下。 先破解,再汲取精华,完事之后,再重新修整布置,顺手加强一遍,权当学到新东西之后的作业。 简称修墓。 没毛病。 张正义绕了一圈,没跑远,准备先踩点,熟悉一下这片海域,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再动手。 化作一个小修士,混入其中,花费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张正义便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上古地府入侵,占据了以壶梁为中心的一大片海域。 太昊天帝高高在上,反正谁也没见过,也没见有什么反应,现在两边打的不可开交,通商都基本快断了,陆地上的资源,价格开始直线暴涨。 前些天,还见亿万鬼物横空,化作洪流,遮天蔽日,强行改变了天象,最后结果也不得而知,反正打的甚是惨烈。 张正义有些失望,得了,去修墓的事,没指望了。 那女修十有八九是从上古地府那边来的,人家祖坟压根不在太昊世界。 再次拿出那个吊坠,张正义左看右看。 材质的确是他认出来的那种,极为珍惜,名为星夜泪珠。 任何一个大世界都不会有,只有从天外而来的陨星,历经天火罡风磨练,最后有极少一部分本身就材质极佳的星夜铁,才会凝聚出一丝星夜泪珠。 是制作一种极强的遁法至宝的主材,特别方便修墓。 材质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这个造型,前些天,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 回忆了好半晌,张正义转身出门。 三日之后,他在海面之下,探出半个脑袋浮窥,看着远处的一艘花船,神情有些怪异。 他终于想起来了,之前见过的一个女修,也带着一个类似标志的耳坠。 “我的妈耶,那骚娘们,还真是来自于花船? 一个花船上的妖女,竟然把我吓了一跳?” 这事不能忍了,必须要摸清楚。 于是乎,张正义开始用各种手段,搜集各种消息,花费了短短一个月,便将那女修的过往,都挖了出来。 偏偏其他人,仿佛都只是知道,那女修是被人赎身了,消失不见了。 压根没人知道,女修现在就在太昊壶梁那边。 三个月之后,女修自己都未必知道的事情,都被张正义挖了出来。 “化名灵儿,真名敬佑……” 只是越追查,张正义越觉得,好像挖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替那女修赎身的家伙,死了。 从他挖出来一些消息的第二天,有个知晓内情的家伙,竟然自爆了。 短短几个月,所有的痕迹,似乎都被人清理掉了。 张正义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等到他刚到敬佑的祖坟,就见鬼物呼啸而过,那片陵寝,转瞬便化作了阴森恐怖的绝地。 他果断催动了以星夜泪珠做成的遁器,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逃远了之后,张正义回首望去,掌中浮现出一个铜镜,上面倒映着陵寝群内的景象。 转瞬之后,当他看到那个女修出现,他立刻掐断了所有的画面。 他收起铜镜,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修肯定不简单,不是预想之中的唬人纸老虎。 但为什么上次,他都没感觉到恶意,对方甚至都没有出手? 现在为什么又要大动干戈,明显是来追杀他。 …… 秦阳去新挖出来的地下密室,再次看了一眼。 张正义的脑袋,依然没什么变化,说明这货到现在还没死。 这让秦阳有些欣喜。 证明他从不渡的渡舟上移植的道纹,肯定有作用。 毕竟,张正义这家伙,自从得到了完整的冥皇真意,继任冥皇之后,就更不把生死当回事了。 被蒙师叔特训,都能一天死三次。 去了那边,若是有天劫针对,肯定早凉了。 现在好几个月了,竟然都没死回来。 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秦阳有些跃跃欲试,实在是没法等了,在这边压力太大了。 上个月,沙海荒漠的轮转寺和尸骨脉,加上一些拥有地盘,尚且存在的,大大小小的势力,全票通过了并入大嬴神朝的提议。 虽然以后他们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可名义上,沙海荒漠已经是大嬴的地盘了。 嫁衣的境界,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 尤其是她收敛不了力量的时候,只要靠近一点,呼吸都有些难受。 硬安在他身上的所谓布局,已经开始进行,他现在已经没法掉链子了。 只能去打前站。 如今确认了安全,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阳拿出不渡的渡舟,将最近复苏的道纹,全部摘下来。 在黑玉神门上印一道,白玉神门上来一道,肉身上来一道,道基上来一道…… 反正能印上的统统都来一道。 安全第一。 完成之后,留下一个信息,秦阳自己悄悄跑路。 美其名曰,去打前站,为了所谓的大布局。 …… 在地底的岩浆海里出现,秦阳一动不动,任凭肉身硬扛这里的灼热和可怕的压力。 揉了揉脸,随便套上一个马甲,想了想,要联系到张正义,得要个熟面孔才行。 重新捏脸,变成一个胖胖的小胖子,秦阳这才满意。 这下只要露面,张正义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纯靠着肉身,行走在岩浆海里,不多时。 就见岩浆海里,一个全身赤红的鬼物,顶着这里的压力和灼热力量,从前方呼啸而过。 秦阳静静的悬在那里,仿若一块岩浆海里的岩石,什么力量气息都没有。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对方,暗暗纳闷。 这种地方,也有人来巡视? 张正义上次暴露了么? 第八九九章 异人别别子,不可界 秦阳飘在岩浆海里,紧贴在一块悬在岩浆海里的黑石上,随波逐流,一动不动。 短短三个时辰的世界,在这片如同真正海洋的地方,他竟然都见到了三个在这里巡视的异类。 两个赤红鬼物,一个形如鳄鱼的异兽,都可以在岩浆海里畅游。 这些家伙的感知未必有多敏锐,可若是有人在岩浆海里出现,必定是要施展力量,去抵挡这里可怕的压力和热量。 那个时候,他们想要感知到,就变得特别简单了。 可惜,他们漏算了体修,真正强大的体修,眼皮都能挡大招,在这种地方,根本用不着催动气血。 秦阳只要不动,这些家伙从旁边游过去,也未必能发现秦阳。 只不过这下,秦阳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鬼知道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师弟没死,估摸着还是因为这货脚底抹油,跑得快,可能就算是暴露行踪,对方也追不上他。 被蒙师叔的特训一天整死三次,这货要是还没长进,那就真完犊子了。 秦阳可没张正义的跑路手段,也没有他那不怕死的神通,只能按照正常路子来。 一路在地底的岩浆海里随波逐流了一周,周围才见不到巡视的守卫。 不见人了,也不见得安全,秦阳继续紧贴在这块黑石上,随着洋流,再飘了几天。 三天之后,秦阳微微抬起眼皮,默默的运转思字诀,周围的一切信息,化作洪流,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方圆千里之地,所有的一切,都被处理成图像,在脑海中呈现出来。 八百里之外,岩浆海里,一个圆球形状的东西,正在那里悬浮着,周遭的一切波动,都被其捕捉。 秦阳重新闭上眼睛,散去了思字诀,继续随波逐流。 八百里之外,一颗人头大小的眼球,悬浮在岩浆海里,方圆千里的一切,都被其旋转着扫描,捕捉一切可能存在的异样。 当它旋转扫过秦阳所在的黑石,在它的感知之中,那里什么活物都没有,只是一块凹凸不平的黑石。 眼球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扫视其他方向。 同一时间,太昊壶梁岛上,一位看起来是人形的家伙,静静的悬在半空中。 他全身上下,包括脑袋,都被黑色的绷带缠住,不漏一丝缝隙。 不多时,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眼球,从地下升起。 这人手臂上的绷带松开了一些,露出下面的一个凹陷,眼球缩小了之后,落入其中,同时,眼球捕捉到的所有信息,也都汇总到他这里。 跟平时一样,什么异样都没有。 …… 秦阳还在继续漂流,自从活过来之后,对时间也变得敏感了不少,大致算了算,已经飘了一个多月,地底岩浆海里的流速,时快时慢,但保守估计,现在也已经距离太昊壶梁很远了。 秦阳收敛了气息,掌心微微发力,将他藏身的黑石调整了一下方向,向着上方飞去。 在感受到地壳之后,秦阳徒手开挖,深入其中,稍稍感受了一下,又重新调回来,继续飘吧。 上方起码有上千里厚,挖到什么时候去了,还是找个海底火山口,爬出来吧。 感受了一下洋流,再在岩浆海里,飞速前行了一个月之后,才终于找到一个出口。 从海底的火山口里爬出来,秦阳已经不知道这里是哪,距离太昊壶梁多远了。 感受了一下洋流、风向、灵气浓度等元素,秦阳一路向西,又是一个月,才终于看到了陆地。 只不过,他先看到的不是陆地。 秦阳微微眯着眼睛,只是调动了一点真元,便能看到。 一面接天连地,巨大无比的光幕,竖立在天地之间。 上不知多高,下不知延伸到哪里,左右更是望不到边际。 这面光幕,完全将后方的陆地笼罩在内,\b光幕之后,海洋窄的地方不过千里,宽的地方,以他目力,根本看不到,少说数万里朝上了。 泛着透明光华的光幕,只要不刻意去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秦阳却能感受到,这面光幕里蕴含着不容置疑,无法动摇的意志。 仿若天地法度,无从更改。 秦阳悬立高空,遥望着光幕,没敢贸然冲上去,哪怕他其实已经察觉到,有人穿过了光幕,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三日之后,秦阳忽然低头看向海底。 “喜欢站在低处,仰头朝上看的大佬,我还是第一次见。” 海底的一个洞府门口,一位驼着背,小眼睛的老者,正在费力的昂着头,仰望着高空中的秦阳。 老者笑了笑,揖手一礼。 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阳一步跨出,出现在海底,看着与海底的礁石融为一体的洞府大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手隐藏的手段。 “贫道别别子,见过道友。” 老者揖手一礼,很是郑重。 秦阳面色一肃,退后一步,回了一礼。 “前辈\b客气了,我现在名为张正义。” “现在?”老者微微一怔,而后笑道:“无妨,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在这里没有名字反而更好。” 进入到洞府,其内布置很是简单,老者给亲眼泡了茶,而后便开门见山。 “我见道友,悬立高空,窥不可界三日,才出来看看。 没想到,道友竟然不认识贫道,想来,道友是从他界而来的吧。” “恕晚辈孤陋寡闻了。”秦阳也没否认,他看过不少有关太昊的资料,可是的确没有这个老者。 但他也没感觉到这位已经生出暮气的老者,对他有什么恶意。 “贫道看你一身气息浑厚无比,想来已经成就道君,贫道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莫要去闯不可界。” “还请前辈指教。”秦阳站起身,行了一礼,拿出一坛子好酒,给老者斟满:“这是晚辈收藏的好酒,最能温养身体,有延续寿元之效,还请前辈品鉴一下。” 老道看着琥珀色的酒液,鼻头一动,便忍不住笑道。 “你倒是舍得……” 老道连饮三大碗,放下酒碗之后,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大呼痛快。 “贫道本来也只是心声怜悯,不忍看你去送死,提醒你一句,你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没想到,你还真敢跟老道进来。” “前辈说笑了,晚辈当然能看的出来,前辈一片好心。” 说着,秦阳又给老道斟满,还顺手拿出来些甜点摆上。 “晚辈嘴馋,这些都是晚辈亲手做的,家乡的美食。” 看着这些普通的甜点,老道反而愈发欢喜,他拿起甜点,那种客气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了。 “老道祖上乃是异人,走的是海中的道,虽然后来有其他人族,走出了修行的康庄大道,可老道这一脉的血脉,却还是延续了下来。 时至今日,等到老道作古,我这一脉的血脉怕是也要断绝了。 我就不喜欢看那些学着神祇,高高在上的家伙,我人族生于天地之间,行走于大地,就得脚踏实地,高来高去的,早晚忘了初心。” 老道吃着普通的甜点,似乎比那些能延寿的灵酒,还要让他满意。 实力这么高了,却还是不忘身为凡人时的自己,仅此一点,就让他看秦阳特别顺眼。 难怪之前会心有所感,忍不住出来提醒一下。 “我在这荒海之中,还是小有名气的,但凡实力稍稍高一点的,就没有不知道我的,纵然没见过面,只要见了也必定能认出我。 你不认识我,只可能是外来者。 自从壶梁恢复了些许神韵,上古地府的强者,跨界而来,他们已经有一个强者,在不可界吃了大苦头。” 别别子自说自话,吃的开心,喝的也开心,秦阳不插话,只是给别别子斟酒。 “呵,别看最近上古地府的强者,势头很盛,据说,他们还闯入过天宫一次,可他们也别想轻易进入不可界。 这个世界的陆地,除了散布在荒海的岛屿,其他的都在不可界的笼罩之中。 那里才是真正生灵汇聚的地方,我人族基本都生活在那里。 有这个东西在,上古地府的那些强者,也别想翻出来什么大浪了。 我也没听说过,天宫里有什么大动作。” 别别子吃下一整盘甜点之后,又喝了一碗酒,一挥手,便见旁边的石壁上,浮现出外面的景象,那片巨大的光幕,投射出来。 “你听说过,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么?” “听说过。” “不可界的不可,便是如此。” 秦阳一怔,有些吃惊。 “这是天帝设下的界限?” “不错,我祖上遗留在血脉里,为数不多的信息,就有这些。 三天帝,为了限制人族修士,耗费了巨大代价,设下的界限,从此之后,这便与天地之间的法度,一般无二。 自此之后,我人族,无数潜藏的天才,尚未被发掘,便已经夭折在区区百年里。” 别别子忍不住怒火升腾,眼里都在冒火。 “三天帝立下界限之后,此界的天帝,更是以此为基础,立下不可界。 只要身处不可界的范围,纵然是封号道君,也无法传下经典。 经典宝册,只要遗失,便是彻底断了传承。” 别别子望着光幕,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界内之人,只当是更严苛的传承限制,却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在不可界内,只要没有投靠天帝,便根本不可能成就道君。 不可界内,能突破道君者,无一例外,皆为天帝鹰犬。 真正不想当走狗的,都是走出不可界,为了不连累旁人,只能舍弃一切,在外寻求突破。 而在外成就道君,再入不可界,便会受到压制,天宫神祇,也都等着这种机会。” 什么机会,别别子没说明。 刚才秦阳还在纳闷,天宫费这么多事干嘛,现在他大概猜到了。 说难听点,就跟养猪似的…… 大地上所有的人族,所有的修士,都被限制了传承,限制了突破。 能突破的只能低头,化作对方的力量,不低头的,能在外面突破的,便是屈指可数的顶尖俊杰,也就是长势最好的一头猪。 只要对方回去,受到了压制,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宫,便可以秀一秀肌肉,露出獠牙了。 秦阳望着那个透明的光幕,顿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恶意涌来,莫名的遍体生寒。 别别子仰头灌了一碗酒,悲叹一声。 “我活不久了,\b有些事,不想带入墓里,本来是想告诉上古地府的那些人一声,可惜,那些人……哎。” “前辈莫要泄气,终有一天,会不一样的。” “这些东西,你拿去吧。”别别子搬出来一箱子玉简,将其全部送给秦阳:“上面有不少我记载的东西,只可惜有些东西,有违天地法度,没法记载的更清楚。” “没事了不要趟这趟浑水,赶紧走吧,还有,不要进入不可界,界内之人,早就忘了曾经的一切了。 我今天说的有点多,说不得就有神祇,生出感应,我已经老的快死了,不怕死。 你还年轻,快走吧。” 别别子越说越是悲观,满腔悲怆,近乎溢出。 一坛子酒喝完,别别子趴在桌子上,陷入了酣睡,他的面色变得红润,一身有些枯败的气血,都在慢慢的恢复。 秦阳搀扶着喝大的别别子,将其放到榻上休息,自己则坐在原地,开始看别别子送的玉简。 别别子的记载,很是悲观,字里行间,满是悲怆憋屈,不少都是来自他血脉传承下来的信息。 秦阳越看越觉得讽刺,一个血脉上来说,已经不是纯正人族的异人,反而像真正的人族。 而界内那些血脉上再纯正不过的那些家伙,反而不像是人族。 秦阳看完玉简,心里大概有了个判断。 别别子的信息颇有些极端,按照他的说法,不可界内,只要遇到道君,直接宰了也不会有冤枉的。 秦阳收起玉简,静静的等着。 别别子好心提醒他危险,给他科普了不少东西,他自然不是吝啬的人,给别别子的灵酒,也是加了料的。 要不然,以别别子的实力,怎么可能喝醉了。 秦阳看着石壁上的不可界,哪怕再理智,现在也不可抑制的生出不少念头。 比如,宰个神祇玩玩? 第九零零章 潜入天宫很简单,这下有点尴尬了 秦阳倒是想等到一个神祇,顺手宰了,做一个实验。 看看他的封神书,能不能将其他神祇的权柄封禁了。 毕竟,道理上讲,他用先天虫壳凝聚出的金丹,本质上还是亡者之界的东西,只不过拥有先天之物的特性,可以让先天虫壳,在生者的世界依然不受影响。 能封禁属于太昊的权柄,只是以先天虫壳为媒介,借助亡者之界的真理大势。 这种世界根本规则层面上的碾压,根本不是个人能挡得住的,哪怕对方是掌握着一部分权柄的天帝。 如今可不可以封禁其他神祇的权柄,秦阳不太确定,只能确定刚凝聚出来的时候,的确只是针对太昊的。 所以,秦阳才会说,他下了血本。 以一颗金丹和自己的道果为献祭,再加上先天虫壳,借助天地大势,才勉强成了一个只针对太昊的封神书。 代价的确有点高了。 如今随着时间流逝,封神书封禁了两个权柄之后,也开始随着他的实力提升,开始了变化。 秦阳就想试试了。 神祇天生就站在对立面,能跟随太昊的神祇,那更是毫无悬念的对立面。 对敌人心慈手软,便是取死之道。 这跟别别子给他说的那些事,没有太大关系,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而已。 秦阳拿出一坛酒,自斟自饮,等着人上门。 太昊是肯定不可能的,太昊麾下的大神官,估计也没戏。 太昊连上古地府的那些人都不怎么想理,更别说让麾下大神官离开天宫,再出现在不可界之外。 那若是有人来,十有八九就是普通的小神祇,击杀一位寿元快要耗尽,气血已经枯败,却名声不浅的老人家,来彰显天宫的威严。 秦阳慢慢的调息,调整自己的状态,做好准备的同时,开始研究自己的封神书,希望能多有一些了解。 真有人打上门了,那就不是他主动惹事了,别人要杀别别子,估摸着顺带着也会把他杀了。 看,我是被逼反击的。 …… 张正义还在四处逃窜,他现在有点高看那些人一眼了。 虽然速度上追不上他,可对方却跟跟屁虫一样,总能跟在他后面,尤其是其中一位形如幽灵的大鬼,不知是什么来路,速度快的可怕,也就比他慢一点点。 被惹急了,张正义就开始反击。 于是,他到处散播消息…… 上古地府管事的是一位花船上的妖女,此女集结了众多妖女最歹毒的地方,又能吸人寿元,又能迷惑人心智,最后还酷爱生吃男修的神魂…… 反正真真假假混着来,来历什么的都说的明明白白,附加的东西,就用替她赎身的倒霉蛋之死来佐证,零零散散还挖出来一些,对方自己都未必知道的东西。 当然,考虑到本来还想团结一下上古地府的人。 这些谣言里给加了些料,比如上古地府的强者,都是被这位妖女迷惑了心智什么的,反正黑锅都往一个人头上扣。 谣言越传越猛,女修都开始忍不住生出戾气。 谣言里的确有一部分,是真的,只要想验证,也不难,只要验证了开始,后面没法验证的,自然会有不少人都当真了。 尤其是,最近投靠上古地府的那些人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他们最近都在拉拢不可界之外的强者,能在这里成就道君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打有前途。 以上古地府跟上古天庭完全不同为诱饵,游说这些人加入。 若是这个时候,让对方感觉到危险,游说的难度就大了。 “抓了这么久,还没抓到么?” “幽影在跟,快要抓到了。”跟在他身边的黑脸壮汉,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只是看女修的心神都开始被影响到了,他沉思了一下道。 “还是我亲自去吧,那个秦有德的来历,也的确需要查清楚。 若是此界的壶梁,便是勾连万界的中心,我们的计划就要转变一点了。” …… “呸,来追我啊,不来就是孬种!还半步道君呢,简直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道君就是道君,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半步?” 张正义站在不可界光幕的边缘,只需要一步,便能跨入不可界笼罩的范围。 后方海面之下,有一个阴影,静静的待在那里,根本不敢靠近。 张正义梗着脖子,嗤笑着嘲讽。 “来,抓我,我秦有德吃点亏,认你当个大孙子,孙贼,来呗,我保证不拉你进入不可界。” 海面之下的阴影,无声无息的向后退了退。 他不敢靠近,就是有点怕了,身为上古地府的人,而且还是半步道君的境界,只要进入不可界,立马就会有神祇生出感应。 那些神祇,怕是非常乐意取他性命。 张正义嘲讽了半晌,也拉不过来敌人,顿时有些无趣的啐了一口。 “垃圾,浪费你秦爷爷的时间。” 转过身,张正义一步跨入不可界,什么阻碍也没有,什么压制也没有感受到。 太弱了,还没资格激活压制。 然而,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见天际之上,一点神光化作一道光束,转瞬之间,便垂落到海面之上。 一位一身黑蓝色长袍,神情淡漠的女子,从神光之中走出。 她看了一眼张正义,眉头微蹙,转而看向不可界之外,距离不可界仅仅只有十数里的地方,一个隐藏在海面之下的阴影,正在急速撤走。 她眼神一凝,冷笑一声。 “原来是上古地府的余孽,难怪如此胆大妄为,敢闯不可界,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她屈指一弹,一滴黑水从她之间飞出,转瞬之间,便追上了那阴影。 黑水坠落到海中,霎时之间,便见周遭海水,仿若在瞬间被挖去了一块,方圆千里之地,所有的海水都在急速涌来。 海水卷起的浪潮,仿若撕扯着空间,将阴影一起撕扯过来,一起卷入这个巨大无比的水球里。 海水还在不断的凝聚压缩,那一滴黑水,凝聚在水球的中心,将水球内化作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其内的普通海水,也在瞬间化作一元重水。 短短一息的时间,水球核心的位置,一元重水便跃升到三重,一滴便有万斤之重。 而以其中心,向外拓展开,十数里大的水球,\b越是向外,一元重水便会越弱。 七个呼吸之后,最中心那一滴黑水,已经化作六重一元重水,一滴便有千万斤,千万斤的重量,凝聚到一滴水之中,便让那里的空间开始扭曲。 向外一层一层衰减的一元重水,仿若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撕扯空间,将其内的一切,都向着中心坍缩。 那个没有实体的阴影,被卷入其中,无法脱离,他的身形被撕扯的越来越长,一头在最外层的一重一元重水里,一头却已经被撕扯到最深处的六重一元重水。 随着时间流逝,阴影随着漩涡旋转着,被撕扯的越来越长,眼看着被彻底镇压到最深处,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张正义想要后退,最后想了想,又忍住了。 追了他好几十万里的阴影,压根就没有进不可界,神祇怎么生出感应,第一时间赶来的? 张正义感觉有点头皮发麻,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来,他已经继任冥皇之位,这个东西,不是道果,不是权柄,却也胜似道果,胜似权柄了。 哪怕他实力不够,也依然引起了不可界的反应。 玩大了。 现在逃吧,他逃跑的速度,还真未必有眼前这位掌控一元重水的神祇出手的速度快。 毕竟此地茫茫大海,是对方的绝对主场。 而且,只要逃,必定只能逃到底了。 但若是不逃…… 张正义沉默了一下,眼珠子乱转,站在原地,不动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眼看那阴影就要被彻底吸入水球的中心时,忽见天边阴云密布,天象骤变。 万鬼哭嚎之声,化作魔音,一浪接一浪的涌来。 无数阴魂厉鬼,怨灵恶魂,化作潮水一般涌来,万鬼之中,一位通体乌黑,隐有神性的主魂,扛着一支漆黑的鬼幡,带动着亿万鬼物涌来。 那神情淡漠的女神祇,瞳中神光闪烁,立刻伸手虚握,便见那水球,骤然加速了坍缩,将阴影彻底撕扯进去,化作一滴黑水。 无数的阴魂厉鬼扑下,可是它们扑到的,只是因为空间扭曲所产生的虚幻影子。 黑水伴随着一阵扭曲,回到了不可界之内,落入到女神祇的掌中。 不可界之外,鬼群之中,黑脸壮汉走了出来,冷眼看着女神祇和张正义。 张正义抱着手臂,躲在女神祇后方,冷笑一声。 “上古地府的余孽,有本事就进来,再拦着我,也动摇不了我对天宫的向往!我就是要加入天宫,来杀我啊!” 黑脸壮汉冷眼盯着张正义看了一眼,一挥大袖,卷动着无数的阴魂离去。 等到对方离开了,那女神祇看也没看张正义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一元女神,等等!” 张正义连忙出声。 女神祇神情淡漠的看了张正义一眼,威压骤然落下,压的张正义抬不起头来,她一言不发,直接便要离去。 张正义哪能让她走了,这可是打入天宫的最好机会。 虽然秦有德不是东西,骂归骂,事还是要办的,只要打入天宫,真有什么危险了,直接形神俱灭回大荒。 别的不敢说,单单寻死这一点,他还是挺有自信的,没人能拦住他。 “那上古地府的余孽,根本没有进入不可界。” 女神祇化作神光,冲天而去的时候,张正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霎时之间,那飞天而去的神光,便再次坠落下来。 神情淡漠的女神祇,第一次正眼看了张正义一眼。 “真的,不信你自己把他拉出来问问,他都追了我很久了,我天生就有异常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感觉找到同类了,我肯定也是神祇。 我就想加入天宫,可上古地府的人,苦苦追杀了我很久,我好不容易知道了不可界的事,第一时间便赶来了。” “异界来的……”女神祇低语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正义。 她一挥手,卷动着神光,带着张正义一起,消失在海面之上。 片刻之后,她带着张正义入天宫大门,直奔其中一座神殿。 神殿之外,一株质如琉璃的巨树,镇守在神殿的广场前方。 女神祇走上前行礼之后,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琉璃巨树上,浮现出一只眼睛,显现出一道光柱,笼罩在张正义身上。 “非道果,非神性,却足以引起不可界反应,此人也非此界之人,应是血脉传承下来的权柄,有觉醒之兆了。 念其心诚,便暂归入你麾下吧。” 上古的时候,神祇陨落太多了,仅仅天帝,都有三位,更何况神祇,有的是不在太昊麾下的神祇陨落之后,权柄遗失。 这些遗失的权柄,若是被人找到,便有可能继承。 但是也有一些小神祇的权柄,具象之物都被击碎,化入血脉之中,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在血脉之中重塑,有朝一日重塑成功,便会觉醒。 这倒是也不无可能。 太昊的世界没有,是因为太昊的世界,早已经固化稳定,其他世界就未必了。 巨树做了鉴定之后,也没有太重视,因为能被打碎,需要在生灵血脉之中重塑具象之物的权柄,都是些小神祇。 真正顶级的权柄,具象之物,如同天地规则,只要在这片天地之中,便不可毁灭。 一个有不小的可能,可以成为小神祇的家伙,主动来投靠,还被上古地府追杀,那没什么可审查的。 他们要审查的重点,也仅仅只是能成为神祇这一点而已。 只要是神祇,便会跟他们天然的站在统一战线,毫无选择的余地。 得到了确认,那个一直神情淡漠的女神祇,看张正义的眼神,也和气了不少,起码不再是不拿正眼看人,直接忽略不计。 “你跟我来。” 女神祇带着张正义,来到属于她的宫殿群,张正义一路左顾右盼,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一边大大方方的看,一边将这里的一切,都先记在心里。 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得意。 光明正大的潜入天宫,就是这么简单,他秦有德肯定办不到,这事最后还不是要自己去办。 不得不说,秦师兄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 女神祇态度好了一点点,可还是不怎么管张正义,带入宫殿之后,分了其中一座给张正义,丢下一些金册,便再也不管了。 一晃半个月之后,一位金甲天兵前来传讯,女神祇才从自己的大殿里走出来,传来了张正义。 “灵感大神官有令,出不可界,讨伐界外叛逆,你跟我一起去。” “啊?”张正义一惊,有些犹豫:“女神大人啊,我实力的确不怎么样,这种事,我去了会不会给大人拖后腿?” “你去了便是,莫要多言。” 张正义果断闭嘴,跟着一起出门。 等到出门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他。 这位一元女神,整天就窝在自己的宫殿里,苦心磨练,力求能将她的权柄掌握的更上一层楼。 她的一元宫里,除了一些守卫的金甲神兵之外,一个手下也没有。 若不是上面有令,她是肯定不愿意出门的。 而这一次,去讨伐叛逆,目标就在海底,还仅仅只是刚刚出了不可界的地方,她不去难道让大神官亲自去吗? 可这种事需要有点阵仗,总不能一个神祇孤身一人,闪电战落下,闪电战结束吧,那有个屁的震慑作用。 专门摆谱,不急不慢,就是为了给对方时间,给那些来支援的人时间。 看看到底有谁,赶来阻拦。 张正义跟着仪仗,晃晃悠悠的出了天宫,直奔东面而去。 神祇神光,照耀天地,横空而过,自然有的是人能看到,也知道这是要去干什么。 …… 别别子苏醒之后,气色好了不少,但他脸上的忧色却一点都没减缓。 他接到一封传书,天宫的一元女神亲临,要来诛杀他,天宫已经昭告天下了。 “张道友,你快走吧,我朽木之身,何惜一死,你还年轻,不值得。” 别别子苦口婆心的劝说,可秦阳不为所动。 “前辈,你信我,我留在这,跟你没多大关系,我只是想做点小实验而已,你与其劝我,不如告诉我点有关一元女神的详细信息。” 七日之后,秦阳走出了别别子的洞府。 放眼望去,一个来援助的人都没。 秦阳摇头失笑,这些家伙,早就没了胆气,难怪一盘散沙,太昊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远方,海浪万丈,浪头之上,一位一身长袍的女神祇,带着一队金甲仪仗队和张正义,正向着别别子的洞府赶来。 等到浪头临近。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看到了仪仗队里,摇旗助威的秦阳脸,手就开始发痒了,痒得完全忍不住了。 而正在摇旗助威,神光绽放,花里胡哨的张正义,看到海面上,胖胖圆脸的小胖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之后,差点本能的启动后手,当场表演个神形俱灭。 张正义一脸僵硬,一时不知要如何做了。 第九零一章 宰个神祇玩玩,开了一个坏头 事情的发展有点尴尬。 简单说,就是李逵假扮的李鬼,遇到了李鬼假扮的李逵,很尴尬的撞脸了。 秦阳和张正义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便立刻认出来对方到底是谁。 现在张正义有点慌了,用秦阳的形象和身份,站在一个神祇后面,摇旗助威,铁狗腿子一个。 还好死不死的被秦阳抓了个正着,接下来就不是死两次,撒撒气这么简单了。 至于为啥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啥秦阳能用他的身份…… 归根到底,还是秦阳才是师兄,秦阳的拳头大,秦阳的名声好,用他身份,也肯定干不出来去给神祇当狗腿子这种掉价的事。 秦阳就是打死他个十次八次,他师父都会问一句不够继续打,不用给面子。 看,这就是差距。 甭管是谁,现在只要听说张正义用了秦阳的身份,那都是一个反应。 哦豁,张正义又不干好事,又在作死。 可事情要是反过来,必定是另外一种说法。 所以,张正义是真的有点慌了,他现在真心想表演一个神形俱灭,赶紧回大荒算了。 还好,他镇静了下来,看着对面那人眯着眼睛,双手十指,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幅度,微微抖动,像是气的发抖似的…… 张正义冷静了下来,默默翻译秦阳说的话。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前的女神祇,而后立刻冷笑一声。 “还真有不怕死的,赶来跟我们天宫作对。” 张正义越众而出,对着女神祇一拱手。 “大人,容我出战,将这逆贼击杀,以儆效尤。” 女神祇面无表情,眼神淡漠,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张正义化作一道神光,速度加速到极致,瞬间出现在秦阳身后。 然而,下一刻,却见秦阳身子不动,右手却仿若有自己的想法一般,本能的向着一侧一抓。 瞬间,神光崩散,他一手捏住了张正义的后颈。 手腕一抖,瞬间发力,震碎他的生机,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随手将脑袋和尸体,一起丢弃到海中。 脑袋和尸体,沉入海中,伴随着一阵咕嘟嘟的水泡,彻底消失在海底。 站在洞府门口的别别子,努力昂着头,看着沉下来的脑袋和尸体,将其收起,带入到洞府之中。 而后他继续昂着头,面带忧色,时而犹豫,时而决绝,最后慢慢的坚定了下来,佝偻着身子,昂着头看着上面的一切。 秦阳遥望着女神祇,摇了摇头。 “无谓的试探就别来了,既然敢走出不可界,那就直接来吧,让其他人来送死,毫无意义,我也不会因为他可能是人族,就手下留情。 相反,我会让他死的很痛快。” 女神祇不为所动,她依然神情淡漠,对着秦阳遥遥一指。 身后跟着的金甲将士,悍不畏死,一拥而上。 秦阳看着这些明显是人族的家伙,心里生出一丝怜悯,一群已经失去自我的家伙,可着实可怜…… 心念闪过的瞬间,秦阳一步跨出,指尖凝聚出一丝奔雷,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击穿整个队伍。 所有的随从,被一击秒杀。 差距实在是有点大了。 给他们一个痛快,就是最大的怜悯了。 当秦阳将整队随从全部击杀之后,便见四方水浪翻腾,浪头化作一个圆环,一跃而起,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将秦阳包裹在里面。 秦阳以肉身之力,横冲直撞而去,撞碎了一面巨浪,却有更多的巨浪压来。 整个海洋的力量,仿若都被女神祇调动,所有的海水,都开始化作一元重水,沉重的压力随之而来。 眼看单靠纯肉身之力,已经没法硬闯出去了,秦阳也没有施展神通。 如同陷入绝境的挣扎一般,被一元重水淹没,将他困在其中。 他任由重压压在身上,感受着水中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不断增加。 当一元重水衍生到第四层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一丝压力了,第五层的时候,一边感受到那恐怖的压力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越来越强的撕扯力。 压力便是最单纯的水压,这片一元重水的范围并不是很大,顶多数十里地。 但最深一层的五重一元重水,压力却已经相当于上数千里深的海底。 在这种地方,没有神通法宝庇护,纯靠肉身硬抗的话,就算是法身境界的体修,也未必能扛得住。 但仅仅压力,倒也罢了,那女神祇仅靠一元重水的演化,就能强行改变这里的引力变化。 从最外围到最深处,引力的跨度特别高,高一寸和矮一寸所要承受的撕扯力,都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脑袋和双腿所要承受的引力落差太大,感受上就像是有可怕的力量,在撕扯他全身每一寸血肉,不将他撕碎,誓不罢休。 秦阳已经感觉到,他全身的气血,都在向着脚底涌动。 当最核心的地方,五重一元重水,衍生到第六重,遭受到的撕扯力,瞬间暴涨数十倍。 秦阳闷哼一声,金丹缓缓的亮起蒙蒙微光,一层光晕,渗透到秦阳全身,将他的身体保护住,同一时间,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被动,终于再次发动了。 到了这一步,才被被动默认为,可以对秦阳造成伤害。 秦阳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撕扯到最中心,慢慢的被六重一元重水覆盖。 压力开始指数级暴涨,被动也开始全力发动,消耗秦阳的力量,让秦阳去习惯这种压力,往对应的方向开始不断加强。 秦阳闭着眼睛,让被动自己去加强肉身,他则催动思字诀,去剖析神祇的战斗方式,神祇的力量。 这位女神祇的权柄,名为一元重水,这也是覆盖在海洋之中,数量最多的灵水之一。 在足够深的地方,就会出现大片的一元重水层,更深层的地方,经过日积月累,慢慢孕育,便会孕生出更强的一元重水。 传说中最顶级的九重一元重水,一滴便有亿万钧,纳四海之水,化作一滴,才有一丝可能,凝聚出最高的九重一元重水。 然而,九重一元重水,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阳感受着压力,略有些失望,身为掌控了权柄的神祇,竟然只能凝聚出六重一元重水。 也就是说,这个女神祇,不算权柄的话,真实境界,顶多半步道君。 难怪只是一个不受重视,名声不显的小神祇。 先掌握权柄,便相当于掌握了一部分天地之间的规则,以一力调动万力,也只是寻常,在权柄的范围之内,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做到很多修士做不到的事。 而修士,却是要以力,加上感悟,来撼动规则,顺应规则,最后才能达到一个质变,做到某些事情。 比如现在的凝聚一元重水。 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女神祇这种程度,想要凝聚出这么多六重一元重水,纵然是精通此道的道君,起码要耗费十几年的功夫。 从一个小神祇,反而更能清晰的剖析神祇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了好半晌,也没见第七重一元重水出现,秦阳有些失望。 但跟着,惊喜就来了,他感觉到,周围的压力还在攀升,水球开始收缩了。 秦阳差点笑出声,以这位女神祇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再次攀升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位女神祇借助了权柄的具象,以权柄的具象之物,融入到其中,强行以权柄来提升表现出来的力量层次。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 那还研究神祇什么啊,下次再说吧,先研究权柄吧。 这位女神祇的权柄,不是太昊分化出的权柄,那研究价值就特别高了。 水球在不断的缩小,也在不断的向着女神祇靠近,被镇压在里面的秦阳,随着压力越来越大,念头一动,化作水身,将自身融入到一元重水之中。 女神祇终于感受不到抵抗了,她伸出手,对着水球一招手。 当水球飞到她身前,不断缩小到三尺大小的时候,却见翻滚的水球表面,一股黑水翻滚着,化作秦阳,从外面抱住了水球。 他呲牙一笑,张开嘴巴,直接将水球整个吞下,将其拖入到海眼之中。 同一时间,封神书在海眼里展开,自动翻了一页,等着那颗水球落下。 轰隆隆的轰鸣声炸响,凝聚到极致一元重水,在失去了控制之后,崩碎成一方汪洋大海,海水化作一个数千里大的巨大水球,悬在海眼之中。 水球的中心,一滴黑水,悬在那里,而封神书飞上去,轻轻盖住那滴黑水,将其拖入到新的一页。 闭合的封神书,开始不断的颤抖,片刻之后,封神书还在不断的颤抖,可新的一页上,却已经浮现出一滴黑水的图案,上面标注着一元重水。 而外面,秦阳将所有的一元重水和权柄巨象一起吞掉之后,立刻一声暴喝。 “别别子,你还等什么?” 海底的洞府外,别别子一脸决绝,摇身一晃,化出数千丈的真身,形如人身,面上却有鳞纹,驼着的背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甲壳。 他嚼碎了舌头,猛的一锤胸口,张口一吐,便有一丝黑金色血箭骤然飞出。 血箭飞在半空,便不断缩小,最后凝聚到只有人的指头粗,裹挟着别别子一生的憋闷与积攒的戾气,直奔女神祇的胸口而来。 女神祇神情淡漠,仿佛出现这种情况,也没能让她动容。 然而下一刻,她身体一震,瞳孔骤然一缩。 她的权柄,被剥夺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虚弱感,涌上心头,太过专注于权柄,如今一朝失去权限,连对自己失去了权柄之后,到底有多少力量,都已经不清楚了…… 她伸出手,想要依靠那如同本能一样的掌控,凝聚出一元重水,挡住这支血箭。 却仅仅只凝聚出了第三重一元重水。 血箭毫无阻碍的洞穿了女神祇的胸口,其内蕴含的威能,骤然爆发,别别子一生的憋屈,一生的戾气,都在此刻化作刻骨铭心的仇恨,冲击着女神祇的意识。 秦阳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了女神祇的头顶,最纯粹的力量,当场震碎她的抵抗。 瞬间,她便只能任由别别子的血箭力量,在体内爆发。 秦阳趁火打劫,上去就是一套组合拳,硬生生将女神祇打的不成人形,而后拖着对方坠入海中。 别别子紧随其后,跟秦阳一起,带着女神祇,回到了洞府之内。 女神祇的身体,已经崩碎,化为一团血水,她的生机已经断绝,可意识尚且还在,还在疯狂的挣扎。 秦阳一边挥拳,镇压着失去权柄的女神祇,一边看向别别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 话音落下,秦阳便将女神祇直接超度。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血水崩散,化作一团泛着血光的一元重水,顺着地面散开。 海眼之中,还在颤抖的封神书,也在此刻停止了颤抖,可那副一元重水图,却还是若隐若现,封禁力度似乎并不是太高。 只不过权柄的掌控者已经被秦阳超度了,权柄才停止了疯狂的反扑。 随着书籍翻到那一页,一滴黑水从上面飞出。 秦阳张口一吐,将这一滴黑水吐出来,将其镇压在掌中。 他伸出手,将黑水递给别别子。 “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就拿去吧,成与不成,总要试试。” 别别子沉着脸,接过了秦阳镇压着的那滴黑水。 这便是女神祇的权柄具象之物,也是她能掌握那种力量的关键。 秦阳面色肃穆,沉声道。 “你天生血脉便是伴水而生,力量也是水行之属,若是你能融了权柄,你便是新的一元神祇。 天宫不会在意,一个小神祇的陨落,也不会在意掌握权柄的人是谁,他们在意的,只是权柄是不是还在天宫的掌控之中而已。” “权柄本身并没有错,对立的只是神祇而已。 你若是继任成功,你暂时只能忍辱负重入天宫,成为新的一元神祇,成为天宫的爪牙,你会被不可界之外的人唾弃。 一世英名扫地,晚节不保,他们会认为你,为了杜绝寿元耗尽而死,才去投靠天宫。 你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若是继任成功,就再无退路。” “不用想了。”别别子直接将那滴黑水吞入腹中,他洒然一笑:“你说的对,与我们对立的只是神祇,却不是神祇的权柄,名声若无用处,只是负担,若是名声尽毁,能让我做出点事,那也值了。” 话音落下,别别子立刻面露痛苦之色。 秦阳退了出去,没有去看别别子融合的过程。 不用看了,肯定可以融合成功的。 他的封神书,对于不是太昊的权柄,的确有作用,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但针对性不够。 借助海眼的力量,的确能封,但是神祇还活着的话,封禁的时间不会太久,若是神祇死了,倒是能封禁下去。 针对太昊权柄的契合,有十成十,可以靠着绝对的规则,彻底隔绝封禁,但对于一元重水的权柄,顶多就只有五成了。 但能到这一步,秦阳已经满足了,以后的进化方向,是找到了,也有了切实的接触,封神书便会向着那个方向演化。 而神祇死了,还被超度了,权柄又过了一遍封神书,便跟一个全新未被污染的权柄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契合,融合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秦阳一点都不担心别别子会失败,但他也不会告诉别别子,为什么不会失败。 到隔壁找到了张正义的尸体,秦阳将他的脑袋接回去,等着张正义复活。 而后一直紧盯着隔壁,时刻盯着进度。 从一开始,秦阳就没打算将一元女神的权柄彻底封禁。 在太昊的世界,失去了一个权柄,太昊必定会亲自过问,因为太昊自己也丢了权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权柄是怎么丢的。 秦阳只是要确认一下,封神书,能不能封其他神祇。 当从别别子那,得到了详尽的一元女神的资料之后,一个计划就出现了。 夺了她的权柄,让别别子上。 在不可界之外,无能狂怒到寿元耗尽,也无法对神祇造成什么损失,既然死都不怕,也不怕身后名,什么都不怕了,一心执念便是神祇。 那就去成为神祇吧,光明正大的进入天宫。 秦阳很确定,太昊根本不会管,也不会在意小神祇是谁,权柄才是他在意的。 哪怕这个人是宰了原来的一元神祇,夺走了权柄继任而来的,只要他入了天宫,那天宫就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得到一个更强的一元神祇,而且曾经还是反神祇阵容的。 这种人却成为了神祇,不是更好么。 最重要的,在这边的观念里,神祇只有进入天宫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他问了问别别子,若是有可能,他愿不愿意拼一把,成为一个恶名昭彰的顶尖卧底。 没什么意外的,别别子应下了。 他这一生,无能狂怒了那么久,终于在寿元快要耗尽的时候,亲眼见到了一个神祇,陨落在他面前。 那若是成为神祇,去卧底的话,以后能做多少事,就说不准了。 最重要的一点,若他这次成功了。 便会给全天下,包括不可界之内的人,一个信号。 一个成功的案例。 开了一个坏头。 神祇会死。 而且权柄会被拥有相似力量基础的人夺走、继任。 仅此一点,别别子就觉得,哪怕继任之后就死,也算是值了。 第九零二章 别别子封神,第一个任务 秦阳说的什么计划,别别子其实并不是太有信心,他之所以还是答应了,只是不想临死了,还死的这么憋屈。 能在死的时候,干掉一位神祇,便是赚了。 若是能作为一个表率,给天下人看看,原来神祇的权柄,竟然可以夺取,可以融合,自己成为新的神祇。 那他就赚大了,哪怕立刻死了,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别别子比秦阳更了解太昊世界的一切,无论是不可界之内,还是不可界之外。 \b而他若是成功了,影响最大的是不可界之内。 整个世界都在以神祇为核心。 不可界之内,诸多门派,实力只要足够强的,基本都可以说是神祇后补门派。 就比如说,不可界之内,就有以修行掌控一元重水为核心的门派,他们的修行,纵然是真正契合的天才,可能也需要上万年,才有可能修行到道君的层次。 但这个只是境界,他们凝聚出的一元重水,到死也没有人能凝聚出第七重,门内实力最高,最擅长凝聚一元重水的顶尖强者,耗费了多年之后,顶多也就凝聚出几滴六重一元重水。 而对于一元女神来说,哪怕她真实的境界,跟那个门派里的强者一样,她也只需要耗费几个呼吸,就能用六重一元重水,凝聚出一个树立大的水球。 有这种掌握力量的捷径在,而且还是靠着努力也难以追上,拥有巨大差距的捷径。 这里完全是以神祇为核心,也是完全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要成为神祇,掌握了权柄,努力也追不上的东西,便会唾手可得。 所以,哪怕神祇一万年都不会陨落一个,上升渠道,基本完全固化,也有的是人,愿意去等着,愿意去当这个候补。 可若是有一天,他们的固有认知崩塌。 原来不用当候补,只需要击杀对应力量的神祇,就能跨过捷径。 那,会发生什么? 哪怕会失败会死,哪怕击杀了神祇也可能会融合失败,哪怕融合了也会被天宫制裁。 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一定会有人去做的。 这是新的上升渠道,还是能有主动权的上升渠道。 这就是别别子觉得自己哪怕融合成功之后,立刻去死也值得的原因。 洞府深处,别别子的意志从未有如此坚定过,他已经抱着赌上一切,也要成为神祇的决心,虽然他成为神祇的原因,跟其他人不一样。 可这种不可动摇的意志,却还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的先祖,为人族开辟尝试新的路子,虽然最后没有被选为正道,可如今,血脉里留下的东西,却让他尤为适合一元重水的权柄。 融合的很痛苦,却也很顺利,比他预想的要顺利的太多太多。 当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在这一刻,仿若与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念头一动,身旁便会凝聚出一元重水的时候。 他跪伏在地,不知是痛苦还是高兴,低声啜泣,转而变为嚎啕大哭,一生的憋闷,仿佛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隔壁的秦阳,感受着那里的波动,咧着嘴笑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神祇,都会寝食难安了。 他们都要开始防备着下面那些作为候补的门派了。 信任是不可能再有完全的信任了,哪怕对方掏出心肝来,都不可能有了。 而所有大大小小的势力门派,里面的顶尖强者,也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弑神证道。 他们习惯了这里的捷径,习惯了以成神为核心追求。 那么,当他们被堵死的上升渠道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不再是由天宫完全掌控,反而可以由他们掌握的选择时。 他们会怎么做,秦阳已经不用去想了。 只有一个内部不团结,才更容易被外面的力量打败。 既然来了,不顺手搞点事情,那不是白跑一趟么。 而且太昊这种管理模式,说是他毫不在意,应该是对的,可能太昊根本不在意这种可能会出现的巨大破绽。 反正下面闹翻了天,也不会让他怎么样。 秦阳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埋下一颗种子。 打破他们固有的认知,然后让他们先去宰两个神祇,慢慢的,不用他做什么,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会去想。 既然小神祇可以弑杀夺权柄,那么,大神官是不是也一样? 甚至,天帝,是不是也一样? 搞什么洗脑忽悠,搞什么大义,都没有最简单粗暴的利益有效。 对于修士,什么是利益,秦阳最清楚不过。 反正挖个坑,就不管了,爱咋咋地。 正瞎琢磨着,倒在地上,长着一张秦阳脸的张正义,幽幽睁开了眼睛。 他轻叹一声,就听到了自己的脖子,再次被拧断的声音,视野再次旋转了一圈。 他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瞳孔缓缓的散开。 隔壁静室再次打开,明显年轻了很多的别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秦阳之后,立刻走上前,一脸郑重的揖手长拜。 “大恩无以为报,请受别别子一拜。” “前辈不用客气,我都说了,我根本不是为了你去宰了那个女神祇,让你去尝试着继任权柄,也只是试验一下,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心。” 秦阳实话实说,可别别子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君子论迹不论心,道友无需再多言。” 秦阳耸了耸肩,不信拉倒。 “你现在应该出去露个脸,然后直奔天宫而去吧。” 别别子点了点头,自知此去,吉凶难料,可他最期望的,已经完成了,如今生与死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他转身离去,形走到半途,背对着秦阳,沉声道。 “道友,我此去若是不死,以后便是天帝的鹰犬,若是下次再见,有必要的话,务必不要留情,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秦阳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一句。 \b“放心吧,若是有必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你记住我现在这张脸,下次你若是再见到我,也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将我击杀。” 别别子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神情颇有些复杂。 这位张道友,果真是心口不一之人,明明嘴上极力否认,最后却还是在贯彻…… “别别子,记住了。” “好。” 别别子沉声应下,重新昂起头,如同赴死的勇士,走出了洞府。 他的气息开始全力绽放,脚下海浪将他拖住,直奔不可界之内而去。 秦阳遥望着别别子的背影,暗暗感叹,这位也是生错了世界。 别别子恐怕才是倒神祇最坚定的人,承蒙的是大义。 而他秦阳,就没这么高尚了,说直白点,就是个人恩怨。 成为不了对方那种人,也不影响秦阳敬佩对方。 只要别别子能顺利的进入天宫,没有被太昊抹杀,接下来的影响,才能更顺利的进行下去。 虽说以太昊对这里的管理风格,他应该不会在意神祇是谁,只会在意权柄在天宫。 但事无绝对,别别子也的确是在用生命冒险。 别别子一身气息毫无遮掩,进入不可界之后,立刻被天宫的神祇感受到。 他一步一步,直奔天宫天门而去。 临近天门,他一脸坚定,在天门之前叩拜,以头触地,嘭的一声闷响传来。 从这一刻开始,在所有人看来,他已经与曾经割裂,背叛了曾经的自己,背叛了一声的坚持。 只是因为他融合了权柄,成为了新神。 内心的挣扎早已经消失,他现在无比坚定一个信念。 权柄是权柄,神祇是神祇,他要用权柄,来倒神祇,舍弃所有的一切,来当一个无人理解的内奸。 同样,也只有他这种不可界外的标志性人物,敕封神祇之后,也依然只能来天宫,才会让那些高傲成为习惯的神祇,继续高傲的认为。 神祇只能来天宫。 “新晋一元之神别别子,叩见天帝。” 别别子心无杂念,意志坚定之极。 一声叩拜之后,天门洞开。 别别子迈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时,别别子刚才招摇过境,掀起的风波,才开始在不可界内外传开。 …… 秦阳揉了揉自己的脸,恢复成本来面目。 刚刚苏醒的张正义,一看到秦阳的脸,连忙换回自己的样子。 他等了好几息,也没再次死去,张正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干笑一声。 “秦师兄,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应你一下……” “你的事,以后再说,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妥了么?”秦阳神情平静,没有生气,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似乎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还……还没,秦师兄,你既然来了,也知道,这边情况有点不太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打入天宫。” 眼看秦阳只撒气了一次,就不动手了,张正义连忙将来到这边的事,都一五一十的给说了一遍。 完事了还拿出一堆记录下来的资料,交给秦阳。 秦阳点了点头,开始细细的盘点资料,将其都记录在心。 看完之后,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做的不错,虽然还没找到十二,尤其是有关天宫的资料,尤为关键,很好,非常好。” “秦师兄,要不,你再撒撒气吧……”张正义总觉得,莫名的毛骨悚然,全身都不舒服了。 “说什么呢,你给我拉的仇恨,也没什么,反正上古地府那边,也没几个好东西,得罪了就得罪了,今天不得罪,明天也会得罪。” 秦阳好说话的不得了。 然后,他拿出资料看了好久。 “你确定,你用我的身份,可以轻易进入天宫,并没有太大的审查么?” “没什么问题,根本没人看出来伪装,我装的跟师兄你一模一样,各方面都是,除非熟悉的人,动起手来能分辨出来,不然的话,其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恩,那就行,没人对你特别熟悉就行,接下来,你就别去了,我亲自去天宫一趟,你就待在此地莫要随便走动。” “秦师兄,要不,还是我去吧,那地方,到底不太安全,若是暴露了,你就很难逃走了,而且还有不可界……” “听我的就是了。”秦阳再次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洞府。 一路来到不可界之前,秦阳将所有的一切,都镇压收敛,敏感的东西,全部都纳入海眼之中。 然后,一步跨出,迈入了不可界。 他仰头望去,天空中毫无反应,他不由的笑了笑。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跨越不可界时,识别、镇压道君之上的强者,不是靠力量引动的,而是世界唯有道君才会有的道果。 道君的道果,一定程度上,跟神祇的权柄,还是有一丝共同之处的。 而他虽然已经成就道君,实力可能比不少道君都要强,可他偏偏没有道果。 秦阳顶着自己的脸,直奔天宫而去。 镇守天门的小神祇,根本没有正眼瞧秦阳一眼,便将他放了进去,天门之上映照出来的样子,就是他本来的身型样貌,真的不能再真了。 按照张正义的资料,秦阳小心翼翼的拱了拱手,看起来颇有些担忧的,去了一元宫。 秦阳抵达这里,正巧见到,一位金甲将士,手捧一卷金册,面无表情的宣布旨意。 秦阳蹲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而别别子很是谦卑的跪伏在地,似乎为了在成为神祇之后活下来,连基本的尊严都不要了。 他头也没抬过,接过了旨意,老老实实的应下。 那金甲将士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这时,秦阳才凑了过来,喜笑颜开的道贺。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封神成功。” 看到秦阳,别别子有些震惊,当时可是他亲自将尸体收进洞府的,虽然这个动作,是“张道友”悄悄告诉他的。 此时此刻,又见到这人活着回来了,别别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只能学着那些神祇,拉长着驴脸,点了点头算是应对了。 “大人,可要带人去讨伐逆臣?” “恩。” 跟秦阳预料的一样,天宫根本没有直接将别别子抹杀,因为别别子本身实力就有道君,实力更强,而且现在还继任了一元重水的权柄。 明显比原来的女神祇强大的多,而且别别子继任成功之后,立刻就来投靠天宫。 天宫表面上也没说什么,直接承认了别别子新神的身份。 但是,问题来了。 当时是别别子跟人一起,击杀了女神祇,现在别别子弃暗投明,本身也有足够的价值,但另外那个一起出手的,就未必了。 天宫给别别子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别别子去击杀那位跟他一起,对神祇出手的同伴。 这才是跟过往最深刻的割裂,彻底的背叛。 别别子面无表情,强行压制着内心快要忍不住的心绪。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张道友,临走的时候,会跟他说那些话。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别别子压制着内心的波涛汹涌,火速出了天宫,直奔不可界之外而去。 等到出了不可界,回到了洞府所在,发现那位张道友,竟然还在洞府里没有走。 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心绪,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他嘴唇微微一动,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想说什么,也忍着没有说。 秦阳跟随在别别身后,眯着眼睛,看着走出洞府的张正义,手指微微一动,传讯。 “来,跟我念。” 张正义不明所以,他师兄怎么又带着那位别别子回来了。 但他有感觉,他又要死了。 他看着秦阳的手势,一字一顿的道。 “别别子,不要忘了。” 下一刻,别别子通红的眼睛里,泪光涌动,终于忍不住了,他咬着牙,忍着什么都没说,最后仰天一声大喝。 “来!” 随着他一声暴喝,张正义周身立刻化出大片一元重水,将张正义包裹在其中。 伴随着别别子全力爆发,转瞬便有六重一元重水凝聚而出,黑水将张正义包裹着。 “艹。”张正义感受到他完全无法抵御的压力,爆了句粗口,身体瞬间被压成齑粉,死的不能再死了。 感受到一元重水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别别子微微一个愣神。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也就是说,张道友根本没有抵抗,他是用生命,来为我铺平了道路,他早就知道会如此了。 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法回头了,他也不想回头了,更不想再前功尽弃了。 他忍着内心的悲痛,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跪伏在海面上叩首。 “张道友。” 一声悲痛的低吼之后,他在心中起誓,他一定不会让张道友白死。 秦阳站在原地看着,看到别别子叩首的时候,还想阻拦一下,这样戏就不太对了,可能会让天宫的人多想。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毕竟别别子是真的以为,他杀了那位帮了他很多的张道友。 可能这样,才会更加真实一点吧。 说实话,现在秦阳有些不忍了,可看别别子的样子,他暂时又没法说。 暂时算了吧,\b从这一刻开始,别别子才算是真正的打入天宫,成为一个高级卧底。 而他,也可以顺利的进入天宫,毕竟,前期的审查,都是张正义替他去走完了,天宫的人,也没有每一次进出都走一遍繁琐的审查程序。 这次就算了,饶过张师弟了,毕竟,也算是用了他的身份,办了不少事,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第九零三章 天宫里的散财童子,神隐术与惊字诀 海底,一出荒僻的迷宫洞穴深处,死寂与黑暗之中,一块巨石从石壁上脱落下来。 张正义一脸忧郁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就知道,事情的最后一定会发展成这样。 幸好他早有准备,他是真的有点怵他师父了,认真起来简直太可怕了,比面对敌人还要可怕的多。 所以,能来到太昊的世界,他就提前做了准备。 带着他的一份后手,一起来到了这边,安全抵达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先安置好自己的后手。 起码要保证,在太昊世界神形俱灭之后,不会回大荒,不会再次落入到他师父手里。 真在这边惹到什么人了,神形俱灭了,难道还能灰溜溜的回大荒,然后下次再来报仇么? 不,从他师兄那得来的经验,报仇要趁早。 就比如说他师兄,一百年前得罪了,苦心修行一百年,再去报仇的时候,秦有德都死了,然后继续苦修数百年,卧薪尝胆,终于等到秦有德复活了。 完事了,秦有德又成就道君了,报个屁的臭啊。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还是趁早的好。 这后手啊,尤其有必要。 就像这次,真要是没提前准备,会大荒了,面对他师父咋说啊? 说瞎话太容易被戳穿了,难道说,哎呀,我心里不忿,就用了秦师兄的身份,给他找了点麻烦,败坏他的名声,哪想到秦师兄竟然也亲自过去了…… 剩下的不用继续说,他师父都会先把他拖去拉练,先练死个七八次再说。 “幸好我早有准备。” 张正义唏嘘不已,万分庆幸,不然的话,这次是真完了。 幸好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这次他师兄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肯定有阴谋,最后一看,还真是如此。 所以最后才认命了,顺着先死了,把秦有德毛捋顺了,不然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秦有德这狗东西惦记上,想想就头皮发麻。 只是看着秦阳带着那位异人来了,他就知道秦阳要干什么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能不了解秦阳。 揉了揉脸,换了一张脸,变换了身份之后,张正义顺着海底前行,重新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次留下一个后手。 而后再换了一个地方,相隔十数万里,再次留下一个后手。 预防万一,反正他暂时是不想回大荒了。 …… 别别子击杀了张正义,完成了投名状,顺利的回到了天宫。 至此之后,他窝在属于一元神祇的宫殿群里,暂时老老实实的研究一元重水的权柄。 当卧底也不是现在就能干什么的。 至于秦阳,为什么没死,别别子什么都没说,也没问,理所当然的将秦阳当做神祇的狗腿子,专门来监视他的,之前天宫的反应那么快,他刚来,旨意就下达了,这口黑锅,也理所应当的扣在秦阳头上。 别别子什么都没问,秦阳也大概明白他怎么想的。 反正暂时还是别暴露身份了,在天宫之中,就让别别子一直这么认为着最好。 别别子心志再坚定,说到底还是挺性情中人的,之前心绪彻底崩了,就足够证明了。 真让他在天宫知晓,弄不好大起大落的,再次没忍住,那就坏菜了。 秦阳暂时也没干什么,跟张正义记载的一样,活动范围,一直在一元宫之内。 这里有不少典籍记载,都是天宫之外没有的,有些辛密,神祇都知道,可一般修士却没人知道。 秦阳安安分分的看书,收集资料,了解这里的一切。 安分了不到一个月,趁着金甲将士来换班的空档,秦阳顺理成章的走出了一元宫。 天宫的规矩其实挺多的,但是针对神祇,或者预备役神祇的限制并不大。 神祇都忙着奔向更高的层次呢,哪有空干别的。 像秦阳现在的身份,被认定为血脉里可能融入了尚未觉醒的权柄的,在这种地方,自然也忙着提升自己,争取早日觉醒权柄封神。 谁有闲工夫瞎逛,压根不用什么细致的限制,真正需要遵守的,只是一些原则性问题。 不能去的地方,秦阳早就细读过所有有记载的规矩,心里清楚的很。 出了一元宫,直接左拐,越过云海阶梯,行走到上一层,立刻有金甲将士拦住了他。 秦阳摆了摆手,笑了笑表示明白。 临走的时候,目光瞥了一眼远方,云海之中,有一大块空白,那里曾经是辉耀大神官的神殿群。 如今随着辉耀大神官陨落,神殿群也已经坠落破碎,不可界之内的大地上,近些年来,最大的事,大概就是这个了。 只不过,别人都认为只是辉耀大神官陨落,却没人会想到,是辉耀权柄都没了。 亲眼确认了一遍,秦阳上来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的封神书,的确比较彻底。 本来他以为太昊分出的权柄,敕封大神官,大神官只是一个称呼,其实他们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跟一般的神祇没什么区别了。 就比如说辉耀权柄,辉耀大神官的被封印了,但太昊本身,其实也还有这个权柄。 这是他之前研究了太微的权柄,和太微十星之后做出的推断。 因为诛心,可以同时由太微和诛心星官掌握。 现在看来,当时专门针对太昊一个人孕育出来的封神书,虽然对其他神祇的针对弱了好几个层次,但针对太昊这点,却绝对不亏了。 他封印的两个权柄,太昊应该也已经没有了。 辉耀倒也罢了,就是那个黑铁之躯,若是让太昊本尊亲自施展,恐怕没人能压得住他,到时候,有封神书也没法封印。 想想都有些恐怖。 现在看起来还是挺乐观了。 秦阳的一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脑海中也立刻制定出来一个针对太昊的计划。 将太昊麾下,掌握了权柄的大神官,全部宰了,哪怕太昊并没有把自己所有的权柄,都分封出去,他应该也没那么强了。 看眼那几个镇守的金甲将士,面无表情,似乎准备赶人了,秦阳咧着嘴,友好的笑了笑。 “见谅,想要亲自来天宫看看太久了,实在没忍住……” 秦阳心满意足,乐呵呵的离去,转头继续把能逛的地方都逛了逛,虽然一个神祇都没见到,可神祇之下的人,却认识了不少。 当个散财童子,大笔大笔的撒币,甭管对方心里怎么想的,起码伸手不打笑脸人,多少也能让秦阳知道不少他们觉得不是秘密的事情。 外面浪了好些天,回到了一元宫,转头就去找别别子。 “大人,我想出天宫一趟,有些事情要办。” “去吧。” 别别子没露面,只有一点神光飞出,落在秦阳的令牌上,算是通行令。 秦阳去干什么,别别子没问,他巴不得秦阳最好别回来,能让他在一元宫内自由点。 身为弑神者上位,别别子一直忍着,他知道,现在都别干做好,跟一般的神祇一样,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有些事还是忍不住的,比如,看秦阳在一元宫里到处翻书,他也想看,忍着没去看,就怕这个监视他的鹰犬发现什么。 秦阳出了天宫,落入到大地。 他一路出了不可界,沉入海中,找了个完全封闭的黑暗海底洞穴,才翻手拿出两个光球。 一个紫色的,一个蓝色的。 这是之前超度一元女神的时候,顺手摸到的。 但他一直没敢拿出来看,在天宫里尤其不敢做什么会引起注意的事。 天宫里有一位灵感大神官坐镇,他有检查天下之能,不可界便是他关注的重点。 所有外来的,境界到了道君的生灵,或者神祇,都会被他第一时间发现。 只有实力不够,或者验证过的天宫之人,才会被加入到白名单里。 秦阳不知道这位灵感大神官的监察能力,到底有多强,只能谨慎一点。 紫色的光球,一滴黑水,是一滴七重一元重水,算是极品的材料。 蓝色的光球,则是一些记忆。 秦阳沉思了一下,拿出了塑料黑剑,做好了准备,才开始察看。 她还只是一个门派圣女的时候,被天宫选中,将其接入天宫,继任了一元重水的权柄,成为了神祇。 这是她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只是当看到里面有一个人,仿若笼罩在光辉之中,秦阳在感受到光辉的同时,便取出塑料黑剑,将有关这个光辉之人的画面,全部斩去,只留下一元女神的影像画面。 那个光辉人影,不是太昊,就是太昊麾下的某个大神官,反正都不安全。 用窥视记忆的方法,看到的话,对方必然会生出感应。 观看了整个继任神祇的过程,秦阳陷入了沉思。 他看到,有人给一元女神加冕封神,但是同时,也拿走了一元女神的一部分东西。 而这个过程,并不是偷偷来的,一元女神明显也是知道的。 在继任之前,她还有忐忑,又欢喜,可是加冕之后,她立刻变成了后来见到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司马脸。 秦阳想要看清楚,弄明白,可惜却不敢看,只能通过画面被斩去的空白,去猜。 给一元女神加冕的人,拿走了她属于她一部分东西。 最有可能的是属于人的一部分,可能是喜怒哀乐。 观看完这部分记忆,秦阳念头一动,海眼里的一个小本本,开始自动记录。 “太昊,亦或者天宫里的某个神祇,可能拥有剥夺人喜怒哀乐的能力,大概率是针对人族一字诀的能力。” 所以,除了思维加速这种越冷静越强的神通之外,哀字诀的神通,在不可界之内,如非被逼到绝路,尽量不要用了。 太昊掌控着这种权柄,秦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太微的诛心,就是类似的能力,只不过针对性没那么强而已。 查看完新摸到的两个光球,秦阳摘出一个念头丢了出去。 “我到\b太昊的世界了,你具体在什么未知? 还有,你给我的漂流瓶,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还有,算了,不说了,反正估计已经加上了。” 在他丢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便见那念头自动化作一个玻璃瓶,消失在虚空。 这也是出不可界的另外一个原因,安全一点。 …… 云台之上的庄园里,等了很久信也没等到的十二,除了整理那些似乎永远整理不完的资料,就是趴在窗前翘首以盼,等着秦阳发来消息。 终于,一朵桃花瓣落下,飘到她的书桌前,化作一封信,自动展开。 “我到太昊世界了,还去过了天宫,你在天宫哪?具体你知道不? 还有,我若是在天宫给你回信,你给我的回信,会有人发现么? 比如,那个灵感大神官。 他会不会注意到我? 我要在不可界之内或者天宫,办点什么事,不能被天宫的人发现是我,怎么才能让灵感大神官注意不到我? 你也给点准话,一定要万分准确,出一点差错,你就别指望我能救你了,你自己老老实实继续蹲着吧。 我可不会明知必死还去莽。” 十二看完信,长出一口气,终于等到了。 她美滋滋的铺好了信纸,对着远处一招手,哗啦啦的数十本书飞了过来,之前整理的好处,现在就体现出来了,她可以瞬间找到秦阳要问的东西。 “好先生,你可真厉害,我以为你还没到呢,没想到你已经来过天宫了。 我在云台之上,就是天宫最高的地方,你想来恐怕有点不太容易。 至于回信,只要不当着天帝的面,没人会发现的,你放心吧。 我查了有关灵感大神官的记载,他不会特别关注某个人的,但是口诵神祇之名时,不能口出恶言,会有风险。 灵感大神官应该不会特别注意,但是我不能确定。 我找到了十三种,可以抵挡灵感大神官感应的法门,不过这些,虽然窥视不到你,但还是会暴露。 只有三种可以让灵感大神官发现不了你的方法。 第一,太微天帝麾下的星隐星官,掌握的星隐。 这个最厉害,不可界也能屏蔽掉,但这个也最没用,只有太微天帝和星隐星官可以掌握。 二,人族惊字诀演化出的一门神通,具体内容我这里有记载,可是我发现我写不出其神韵,不过,天宫内有收藏惊字诀,就在灵感大神官的神宫里。 三,上古人族人偶师的神隐术,按照记载,可以免去已知所有生灵,所有法门的窥视,化为不存在,我这里也没有找到具体内容。” 写到这,十二略有些发愁。 为了免去灵感大神官的窥视,唯一的可能,是去灵感大神官的神宫拿惊字诀,这事怎么看都不靠谱。 再者,有关人族一字诀的事,她还是看到了不少记载的,这个法门,强则强矣,可是就算是人族,入门也基本没戏。 这可怎么办…… 想到这,十二又继续道。 “好先生,要不你先等等,我再继续找找,既然你都来了,不用太着急了,慢慢来。” ……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漂流瓶在脸上破碎,开了思字诀,依然没领悟到这是什么鬼能力。 看完里面的信件,秦阳的表情有些怪异。 人偶师那个消除自身存在感的神通,这么厉害么? 不过,星隐星官就能避开么? 他之前研究太微十星的时候,的确研究过,但他不能确定,他也不敢去冒险试错,他没有错的机会。 如今十二都这般确定,还是排在第一位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金丹之中,浮现出太微的权柄,他默默调动星隐的能力,慢慢的跨过不可界。 果然,毫无反应。 一路星隐着,潜入到一个大门派里,来到其中一个老者潜修的地方。 秦阳咧嘴一笑,声音在对方的脑海中响起。 “一个月之后,西沙神祇,会出天宫,入地底沙海,他修行到了关键时刻。” 那闭目潜修的老者,身子微微一震,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切都毫无变化。 看到这种情况,秦阳咧嘴一笑,转身离去。 这就是当散财童子的收获,细读了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情报的收获。 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一个寿元不是太多,此生突破无望的强者,告诉他一个消息,一个机会。 效仿别别子的机会。 第九零四章 灵感挖的坑,险些暴露 悄无声息站在这个门派之外,秦阳静静的看着。 第一个就有收获了,他的确有些意外。 现在他明白了,全面看问题的时候,不能将其代入到所有人。 这个世界,的确是以神祇为核心的,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以神祇为核心。 有强者,会死心塌地的效忠天帝,视天宫为天地正统,但是也有强者,内心里会有别的想法。 哪怕这些人是在不可界的规则之内的。 他们遵守的规则,被既定信息桎梏的,只是一些理念,却并非桎梏了人心。 秦阳反照自身,若有所悟,在他的人看来,他是白莲花之中的白莲花,可在对手看来,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心黑魔头。 看事情可以简单点,看人就不能了。 显然,上次别别子的事,已经给不少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事情的发展,比秦阳预料的还要好。 秦阳蹲在这个门派之外十天,十天之中,这里毫无变化,跟往日一模一样,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那位老者离去。 等到他忍不住再次潜入进去,看了一眼的时候,才发现那看似还留在原地的老者,其实已经不是本尊了,他的本尊早就不知道在何时离去。 秦阳觉得自己有点小看这个世界的修士,尤其是不可界之内的修士的判断,有了一点偏差。 修士是群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拥有足够高实力的修士,大部分人,说直白点,都是自私自利的货色,为了自身的修行,可以舍弃一切。 如今得到他情报的老者,听到的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事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秦阳不会觉得他会去天宫举报,他只会去效仿别别子。 之前的判断有些偏差,可能这个世界的修士,并不是被神祇利用权柄桎梏,而是他们主动陷入到以神祇为核心的怪圈里。 只是因为这是捷径。 还更可能因为,目前为止,尚未听说过神祇有寿元限制。 可能也会有,但是抛开权柄的话,同等境界之下,神祇的寿数,至少要是修士的十倍往上,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若是将权柄,对应成灵丹妙药,对应成机缘,大概就能理解了。 这些家伙,追逐的,尊敬的,只是神祇的权柄,神祇的力量,而不是神祇本身。 当实力到了一定程度时候,这个观念恐怕已经在不少强者心中根深蒂固了。 陷入到对神祇的盲目崇拜之中的修士,可能大概率无法成为强者了。 所以,当有一个新的道路出现,有可能让他们跨上捷径的时候。 他们只会将那些高高在上,跟他们之间毫无真感情的淡漠神祇,当成了拦路石。 只会有一个结果:神挡杀神。 想明白这些,秦阳略有些欣慰,这才是他认知之中的修士。 同样,也为神祇并没有将这个世界的人族彻底洗脑而感到高兴。 这些都是以后可以团结的力量。 真要是全员都被彻底洗脑,他才会真的失望了。 还是那句话,他针对的只是神祇,不是神祇的权柄。 单纯的权柄,将其单纯的看做一种力量,也没什么毛病。 转身离开此地,秦阳离开了不可界,再从海底爬了出来。 他还在考虑,戊土宗的那位老者,去截杀西沙神祇的时候,他要不要去暗中帮忙。 戊土宗便是西沙神祇的备胎大本营,大家的力量,本质上都是同根同源,这种情况下,掌握着权柄的神祇,基本是无敌的。 神祇的实力计算,一是要计算本身对应一般修士的真实境界和实力,然后再算对权柄的掌握程度。 后者对实力的影响反而更高一些。 就像当时若是一元女神,能对一元重水权柄的掌控,再提高一个层次,别别子那招血口喷人,估摸着瞬间就会被一元女神镇压。 毕竟本质层次上的差距若是拉开了,层次的差距,就基本等同于全部差距了。 就像玄铁和鸡蛋的差距一样,量已经完全失去了参考的作用。 而这一次,选择西沙神祇,有俩原因,一,这货是太昊的铁杆拥趸,二,他到了一个关键层次。 既是本身境界突破的关键时刻,又是对权柄的掌控,再次突破的关键时刻。 这种情况下,是戊土宗的强者,逆行伐上的最好机会。 虽然秦阳并不看好那位戊土宗的强者,他趁机干掉西沙神祇的机会,顶多只有一半。 而且,就算他干掉了西沙神祇,他能直接继任西沙权柄的机会,也并不是多高。 没有在封神书里走过一遭,没有被洗白过的权柄,能不能被其他人随便夺走继任,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为了给其他人加强一点信心。 这一次秦阳最好还是出手去暗中帮忙,让戊土宗的强者,可以顺利的继任权柄。 凡事有了一二,所有人便会万分确定的认为,还有三四五六。 有了最根本的利益冲突时,决裂与混乱就是必然。 秦阳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先保险一点,摘清自己的时候,他眉头微蹙,思字诀瞬间开启,瞳孔也化作了十字,虹膜周围浮现出一圈铜环,与十字相连。 转眼间,他便从无数细微之中,捕捉到了一点痕迹。 那些痕迹与信息,在他眼中,倒映出一个人影。 对方正在悄悄的潜入到别别子曾经留下的洞府里。 别别子的洞府,已经被毁,不知道是谁干的,可能是不可界之外的那些人泄愤所为。 这次出不可界的借口,秦阳想到的,便是来别别子的洞府,明面上可以扯虎皮,说是奉了别别子之命。 这个被拆穿的话,就说是他贪心作祟,别别子的洞府里是不是还残留了什么宝物或者记载。 若是还不行,那就拿出杀手锏,他想来看看,能不能取点经,有朝一日能跟别别子一样。 反正一层套一层的合理借口,多得是。 只是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些天了,竟然还有人,会如此小心的潜入这里。 秦阳念头一动,隐藏了身形气息,跟在了对方身后。 这家伙轻松自如的,便挖出来三样,被隐藏起来,别人也没有发现的东西。 看着那挥洒自如,如同本能一般信手拈来的动作,秦阳越看越是眼熟。 这不就是考古探索遗迹技能点到高境界之后的样子么,还有那几个常用的手段,越看越是眼熟。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对方身后,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对方的后颈。 这位看起来剑眉星目,帅气逼人的家伙,立刻脖子一缩,双肩一抖,低声求饶。 “好汉,别动手,宝物都是你的,这还没挖完呢。” 秦阳松开手,打量着这家伙,啧啧称奇。 “这么短的时间,你肯定没法再来的,原来你早就在这里留下后手了啊。” 那帅气逼人,气质却透着猥琐的家伙,缓缓的转过头,偷偷瞄了秦阳一眼,立刻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秦师兄啊,吓死我了。” “我吓你什么,你来这里找什么?” “上次我嗅到这里似乎藏了什么,年代很是久远,若隐若现的遗迹味道,可能这里原来的主人都没有发现,这次我来一看,果然挖出来了。” 秦阳笑了笑,看着张正义挖出来的一副像是龟甲,却过于扁平的骨甲。 “行了,放开手做吧,别别子不会在意的,你就用我的身份挖,放心,这个时间段,没人会来找你麻烦的。” 张正义瞬间闪到门口的地方,警惕的看着秦阳。 “秦师兄,你上次坑我一次,我也算是帮了你忙,你这次又要干什么?” “我要去办点事,但是我要在这里留下证明,以防万一。” 张正义秒懂,长出一口气,认真的道。 “秦师兄,这次你可别让我再神形俱灭了,我在这边真没后手了,上次带着的后手,已经用了,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我对这边不熟悉,万一被人发现后手了,很麻烦的。 我也不想回去,面对我那魔怔的师父……” 秦阳沉思了一下。 “保险起见,你还是再准备一个后手吧。” “……”张正义面色一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秦有德你可真是个狗东西。 话虽如此,张正义却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在这里挖宝物么?” “挖到的都是你的,别别子早就舍弃这里的一切。”秦阳说完之后,稍稍一想:“若是挖完了,你就回天宫,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不过,为了预防露馅,你过来看看我在天宫里都经历了什么。” 说着,秦阳将他从进入不可界,回天宫,再到出天宫的经历,化作一个梦境,将张正义拖了进去。 让张正义先好好了解一下,省的万一碰到什么人了,却不认识,那多尴尬。 一晃又是数日,张正义化作秦阳,留在原地,继续探索这里可能存留下来的古老物件。 秦阳悄无声息的跨过了不可界,循着记载,来到了进入地底沙海的入口。 进入其中没有多远,秦阳便开了思维加速,捕捉这里一切信息。 片刻之后,察觉到一丝异样,赶过去,却只看到了石壁,什么都看不到。 一步跨出,步入石壁,前行数里之后,才见其内,一方洞窟,其内植被茂盛,四方站立着数人。 全部都是人族的修士。 其中就有戊土宗的那位老者。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目如鹰隼,锐气勃发,看向秦阳出现的方向,仿若他已经发现了秦阳。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秦阳笑了笑,不为所动。 稍稍一想,大概也明白,是他跨越石壁的时候,被对方感知到了。 “见面则不必了,你怕你有心而无力,特意来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你早已经找好了帮手,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老者面色微微一变,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人在哪的神秘人,就是来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人。 “阁下能知道这个消息,想来必定是天宫里的人吧?” “你刨根问底,对你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告诉你消息,哪怕有风险,选择权也在你,如今,我来帮你,以后你也帮我一个忙,大家两清,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若是我要坑你,如今来的,便不是我,而是天宫来讨伐的神祇。” 老者沉默了一下,转身对其他几人道。 “我得到的消息,便是此人告诉我的,他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了,成则封神,败则身死道消。” 秦阳转身看了看其他几个强者,大概明白,他们为什么来。 他们要确认一下,这条路是否可行,同时,他们应该也明白,仅仅靠自己,纵然再有想法,恐怕也很难逆行伐上,干掉自己上面所对应的神祇。 大家互相帮助,才是唯一的出路。 “以后若是谁有机会了,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同时,我也会帮助你们夺得权柄,代价则一样,以后有一天,我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你们也来帮我即可,当然,不是你们能力之外的事。” 众人没有说话,戊土宗的老者沉吟了良久,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石壁。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什么他都得先答应,这次若是不出手,他便只能等着寿数耗尽,老老实实的去死。 但他实在不甘心。 兢兢业业执掌戊土宗,勤勤恳恳苦修,最后却还要沦落到寿数耗尽的结局,比之西沙神祇,差的仅仅只是一个权柄。 他会死,而西沙神祇,却还会有漫长的岁月。 尤其是,这位西沙神祇,还是跟他同代的人,当年戊土宗选出来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被天帝敕封为神祇。 这种不甘,到了现在,已经彻底到了不可抑制的阶段。 所以当有一个机会之后,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会放弃了。 “好!只要能成,便如你所愿。” 老者第一个应下。 其他人沉吟了之后,也跟着点头,从他们到这里,就已经无法退出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 “当西沙神祇抵达,开始出手,就必定会被天宫察觉到。 哪怕地底沙海,能削减一些,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 这些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具体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谁留手,便会害了所有人。 事成之后,我会替你们抗下所有,来助拳的人,会没有出现过,帮你们化解后顾之忧。” …… 天宫之中,西沙神祇,已经悄无声息的出发。 而上一层的云海,一座遍布了密密麻麻道纹,浮现出诸多画面的神殿里,一位身形枯瘦的盲人老者,趺迦而坐,伸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一副副画面。 他便是天宫里的灵感大神官。 代替太昊,监察天下。 他一挥手,其中一副画面,飞到他面前,他那灰白色的空洞眼睛里,也开始倒映出画面里的内容,如同亲临一般。 画面俯瞰着戊土宗,不断的在戊土宗内转换着视角,一个一个的略过戊土宗内的强者,最后在已经戊土宗大长老身上停了下来。 戊土宗大长老闭目不动,似乎是在闭关参悟什么。 画面不断的变化,化作在老者头上数丈的地方俯瞰。 灵感大神官露出一丝笑容,散去了画面。 “果然是你忍不住啊。” 他再次一挥手,唰唰唰数十个画面浮现在他眼前。 每一个画面上,都浮现出一个人影,全部都是在这段时间离开过天宫的人。 灵感大神官沉吟了一下,再次一挥手,又多了数百个画面,这些都是没有离开过天宫,却有机会将信息传出天宫的人。 他飞速的察看每一个人,很快将目光锁定到三个人身上。 一个金甲将士,两个可能会有天赋的人族。 曾经的神祇陨落,权柄崩碎,有的可能是在血脉之中传承,有的却会隐藏在神魂里,多不胜数,天宫便是要收集这些,尽可能多的掌控权柄。 这么多年来,天宫里不少小神祇的权柄,都是这么来的。 灵感大神官亲自关注这三个人,上面的画面,开始不断的倒退,他们在天宫里的经历,都被一五一十的展现了出来。 三个人,全部都是在这段时间离开过天宫的人。 其中那位金甲将士,和另外一个叫秦有德的新人,还离开过不可界笼罩的范围。 出了天宫,灵感大神官也可以亲自出手,强行展现出他们在不可界笼罩范围之内的经历,但是不可界之外,就不行了。 有了空白,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盘算了一下时间,西沙神祇已经离开天宫。 而这个时候,那位金甲将士和秦有德,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天宫。 “传。” 灵感大神官散去了画面,等候着这两人被带来。 不多时,张正义假扮的秦有德先被带来。 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张有德暗暗咽了咽口水,只是进入这片宫殿群,他就感觉浑身发毛,浑身不自在,仿若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看。 到了大殿之外,带路的金甲将士,便让他立在殿外回话。 “是你将西沙神祇,会离开天宫的消息,传出去的么?” 灵感大神官,耷拉着眼皮,盖住灰白色的眼睛,上来就直奔主题。 “啊?”张有德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干。” 灵感大神官眉头微蹙,面色不变,他头顶流淌的神光,变换的道纹,只是在最后一句话里,有了一丝变化。 “你离开不可界,是去做什么了?” 张有德心神狂跳,却什么都不敢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去别别子,哦不,去一元神祇的故居,探索遗迹,找找宝物。” 说着,他把他找到的扁平龟甲,还有其他两样垃圾,一起拿了出来。 “就是这些,我就上交了。” “找到之后呢?” “挖……找到之后,我就回天宫了。” 这一次,灵感大神官头顶徜徉的神光,再无一丝变化。 “拿走吧,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张有德连忙收起了宝物,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行了一礼,退后三步,转身离去。 这时,耷拉着眼皮的灵感大神官,忽然睁开眼睛,神光照耀而下,张有德的头顶,在灵感大神官的神光照耀之下,有一团乌光显现了出来,隐隐有抵抗之势。 不等张有德做什么,神光便随之消散。 “的确不错,算是数万年来,遇到的最强的一个传承之人了,好生修行,争取早日重聚神性,立地封神。” 灵感大神官的语气,似乎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你去吧。” “多谢大神官。”张有德回头一礼,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另外一个金甲将士,也来被灵感大神官亲自盘查。 结果也是一无所获,这个家伙也只是去不可界之外,上花船玩了几天而已。 灵感大神官也没问出来什么。 确定不了消息是怎么出去的,沉思许久之后,他的身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上面每一个,都是天宫之中的神祇。 排除了是神祇之下所有人的嫌疑之后,那自然就会将嫌疑放到了神祇身上。 因为神祇想要传出去什么消息,更容易。 首当其冲的,便是新晋一元神祇别别子。 灵感大神官,肆无忌惮的投下目光,将别别子进入不可界之后的一切,全部调了出来,重新探查一边。 一元宫里的别别子,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微微欠身。 “见过灵感大神官。” 见礼之后,便继续闭上眼睛,沉心参悟。 灵感大神官注定了一无所获,别别子这个高级卧底,从进来之后,什么事都没干过。 可越是如此,灵感大神官,便愈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还要去审查其他的神祇。 …… 张有德回到了一元宫,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回来的路上,还跟秦阳之前的见过的熟人打了招呼。 回来之后,他闭上眼睛,内心的煎熬,立刻浮现出来了。 要出大事了。 不管秦有德要去做什么,前面肯定都是神祇挖的坑,尤其可能是那位灵感大神官挖的坑,等着人去跳。 要不是秦阳准备充分,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 张正义苦思冥想,怎么去给通风报信。 现在他肯定没法离开天宫,甚至也没法死出天宫去报信,怎么办啊。 第九零五章 张正义的报信方式,是谁我就不点明了 哪怕心里着急上火,张有德也只能保持着镇定,继续在一元宫里翻出来些记载,装作认真察看。 他不知道秦阳要去干什么,但肯定跟那位西沙神祇有关,考虑到之前已经有一个神祇被干掉。 再加上他这位师兄的胆大妄为,张有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 秦阳可能是要针对那位倒霉的西沙神祇。 而灵感大神官这边,肯定是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人往里面跳。 所谓的西沙神祇,说不定从一开始,也是被灵感大神官利用的对象。 所以这次,才亲自来盘查。 要是这次回到天宫的是秦阳,在面对灵感大神官最后的突袭检查,说不定就会暴露了。 不,不是说不定,是肯定暴露了。 张正义继承了冥皇之位,与神祇有一脉相承的像似之处,本身又是血脉有问题,如此被判定,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秦阳,血脉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被灵感大神官亲自检查,必然会查出来问题。 暴露一点倒是没什么问题,天宫不会自上而下的一拥而上,可要是暴露了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太昊天帝恐怕都会亲自出手。 秦有德指不定又要死了。 而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秦有德要掉进别人的坑里了。 他有些小看这些神祇了。 从这次亲自见到灵感大神官,张有德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差别。 灵感大神官跟那些小神祇,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小神祇,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什么外物都不在意,只会专注于自身。 可这位灵感大神官,却明显的能感受到,他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种落差,让张有德毛骨悚然。 他现在必须在保证不暴露的前提下,去给秦有德通风报信。 可是他还没想到,怎么做。 他甚至不确定,那位灵感大神官,现在是不是还在窥视他。 也不确定他做过什么,后面有没有可能,被对方发现。 等了许久,他坐不住了,在一元宫里晃悠,等到察觉到有神祇的气息浮现,向着天门而去,他便知道,这次必须冒险了。 他想不到万全之策,只能赌一把。 赌灵感大神官对自身有绝对的自信,赌灵感大神官在亲自盘查之后,非常确认他张有德是没有问题的,确定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心慕天宫之人,只不过有些天赋而已。 灵感大神官的目光,不会再次投向他这里,也不会再多怀疑。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正义不紧不慢,开始布阵,里面夹杂了不少他在一元宫里看到的新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在验证新的知识。 慢慢的,他拼尽全力,施尽所学,布下了一个足够强大的复杂阵法,拥有各种神妙的阵法。 他慢慢的添加东西,在一个添加新学的道纹的地方,他看似随意的试探,却引发了阵法反应。 一道神光扫过,他来不及反应,下巴之下所有的身躯,都在瞬间被湮灭掉。 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坠落在地上,瞳孔缓缓的散开。 …… 同一时间,荒海海底的深处,一个迷窟洞穴深处。 张正义一颗连带着脖子的脑袋,忽然生出了反应。 血肉飞速的衍生出来,化作他的躯体,短短一个时辰,他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自语。 “秦有德,这次我为了给你报信,可是付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还付出了一个后手啊……” 死的太多,死出了经验,张正义已经可以精确的掌控,自己下一刻在什么地方复活了。 若是肉身缺失不大,自然是原地复活,其次有脑袋的时候,脑袋会先复活,之后便是躯干,以一些细微的差别,就可以精确的控制复活的地点。 就比如这次,他在天宫死的时候,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可是他在这里的后手,除了脑袋却还有脖子。 多出来的一部分,便会默认在这里复活。 复活之后,张正义调整了身型样貌,顺手拿出备用的储物袋,掏出一颗乌色球,丢往身后的洞窟里,污染所有的痕迹。 …… 另一边,地底沙海,一群人还在做准备,准备伏击即将到来的西沙神祇。 他们根本不知道,西沙神祇这个时候离开天宫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坑。 秦阳全程神隐,根本没有露过面,连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 除非是到了必要的时候,这些人搞不定西沙神祇,不然的话,他都不准备出手了。 “他快要来了。”其中一个身穿兜帽长袍的家伙,沉声低喝。 “记住了,时间越久越对你们不利。” 秦阳躲在暗中,提醒了他们一句。 不知为何,他总会偶尔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冥冥之中总感觉危险在降临,尤其是他的五颗金丹,总会不时的散发出一丝蒙蒙微光。 秦阳没觉得这是错觉,肯定是有什么危险在临近。 尤其是刚才,有人说西沙神祇,就要降临的时候,又生出的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哪怕是一闪而逝,却是感觉最明显的一次。 若是真的有危险临近,那一定跟西沙神祇有关系。 走出了地底沙海的入口,秦阳静静的悬立在半空中。 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感应,出现在心头。 他循着感应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远方,有一人踏空而行,身上附带着一丝微光,速度比之化作遁光还要快。 而对方顶着一张幽灵号二船长温雨伯的脸,瞬间就让秦阳明白来者身份。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对方身旁,一只手轻轻的贴在对方的后颈。 张正义的脚步一顿,脖子一缩,落到了地面上,他什么人都没看到,也没感觉到。 可后颈上传来的触感,还有那只手的大小,五指的长度等等,却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沉默了一下,找了一个地方做了下来,双手叠加着放在腹前,闭上眼睛,以十根手指细微的幅度,来传达消息。 “一位我说出他的名字,可能就会被感应到的大神官,亲自来盘查我。 问我是不是传出了有关西沙神祇的消息。 我知道这肯定要出大事,我已经在天宫留了后手,报完信之后我就回去。” 消息传出,秦阳微微一振,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句话,他就知道,西沙神祇是个坑。 “给我详细说说所有的过程,我需要所有的细节。”秦阳的声音在张正义的脑海中响起。 张正义飞速的叙述他所知道的一切,所有细节都没有楼下,包括他来报信的准备。 但哪怕是用密语,他还是极尽全力,规避了所有可能会引起神祇感应的敏感词。 能让张正义这么谨慎,\b只有那位灵感大神官。 所以,上次一元女神之死,别别子上位,他考虑的事情,有了一点偏差。 天宫的确不在意执掌权柄的是谁,只在意权柄是不是在天宫。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本身,还是引起了灵感大神官的警惕。 哪怕上次让张正义形神俱灭了一次,让当时出手的人,除了别别子全部消失,也没有打消灵感大神官的怀疑。 对方可能是觉得这事背后另有隐情,也有可能是觉得,这件事会开一个坏头,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必须将所有其他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也有其他可能…… 不过,这个另有隐情,秦阳立刻就想到了上古地府的那些人。 原先的一元女神,击杀了上古地府的一位强者,上古地府为了报复,的确有很大可能,会来诛杀一元女神。 若是将自己带入到上古地府的势力里,他如今所做的一切,的确挺像上古地府的阴谋。 以这种思路的话,灵感大神官这么做的最主要目的,可能就是因为不可界之外的上古地府的那些人。 只有这些人,才会在一开始,就能吸引到灵感大神官的目光。 毕竟,太昊世界内的争斗,哪怕涉及到神祇陨落,天宫的力量,本质上也是没有变化的,而且可能会变得更强。 一个掌握着权柄的神祇,若是能被备胎击杀了,那备胎上位,掌握权柄之后,自然是比原来的神祇更强。 这是肉烂在锅里,秦阳以前敢这么做,就是考虑到这点。 可是牵扯到上古地府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出现这种岔子,大概率是替上古地府的那些人背锅了。 秦阳的念头飞速闪过。 所以,必定是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了灵感大神官的注意,让他往这方面去想的。 也就是说,上古地府的人,可能已经渗透到不可界之内了。 飞速闪过这些念头之后。 秦阳轻轻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声音在张正义的脑海之中响起。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露出马脚了。” 话音落下,一点乌光没入到张正义体内,按照时间顺序,将张正义来报信的记忆,全部斩灭。 同时一掌将张正义的身形震成齑粉。 …… 一元宫里,张正义留下的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开始自动长出来躯干的部分,一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睛。 当看到他还在一元宫里复活,衔接着的记忆,还是他摆弄阵法出了岔子的那段之后。 他提起来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他知道,自己对后手的布置,不可能出错的,而布置后手的地方,若是出现问题,他也会第一时间生出感应。 如今没有生出感应,却还是在一元宫复活,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见到秦阳了,秦阳将这段全部抹去,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也就是说,理论上将,无论是谁问,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他只是在摆弄阵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然后等了一段时间,重新复活了。 顶多也只是暴露出来一点底牌,实在隐藏不住的时候,他可以告诉别人,还要没有神形俱灭,只要脑袋还在,他都可以原地复活。 “什么垃圾。”张有德瞥了一眼阵法,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脸晦气,然后继续开始研究阵法。 …… 而另一边,秦阳推算了一下时间。 西沙神祇已经离开天宫,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到。 要么是西沙神祇还有别的事情先去办了,这种可能,这位西沙神祇,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只是一颗棋子。 要么就是西沙神祇在慢慢的拖延时间,等着配合灵感大神官挖的坑。 稍稍一算,秦阳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以一个神祇为诱饵挖出一个大坑,保险起见,灵感大神官不会让西沙神祇知道什么的。 但是,若是这位西沙神祇,也如同一元女神一样,被太昊夺走了一些东西,变成一个不悲不喜的淡漠家伙。 的确也还有可能。 时间太紧,情报不够,秦阳不敢做出准确的判断。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第二位夺权柄上位的家伙,必须要成功,他才能彻底让事情失控。 届时天宫再牛逼,也没办法控制天下人的人心。 所以,现在,需要有人来帮忙了。 他自忖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从表到里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为了不露出破绽。 别别子从头到尾没蒙在鼓里,张正义也不会知道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有。 甚至于为了保险,他在进入天宫的时候,都把相关记忆斩出,化作梦境单独存放,出了天宫,才敢重新拿回来。 从进入不可界,只要有可能被人追查到的地方,全部都做的天衣无缝。 连一个相关的念头,都不可能丢出去,完全不怕人追查。 能引起这些的,就只有上古地府的人。 所以,当然不能让他们看热闹。 飞速的离开不可界,秦阳丢出去一个最强的分身,让其去找上古地府的人。 而他转身回去,继续蹲守。 …… 分身化作一个随手捏出来的新面孔,直奔上古地府的地盘而去。 他凌空踏步,像是踱着步子,看起来很是悠闲的闯进去,直奔上古地府的大本营而去。 不多时,周遭亿万鬼物哭嚎,魔音灌耳,分身微微蹙眉,很是嫌弃的道。 “我不过是一个化身而已,你杀了我也影响不大,何必玩这种下马威的小把戏。 不要浪费时间,我来是转告你们,你们的人,已经引起灵感大神官的注意,你们的布局,也已经落入到灵感大神官的局中。” 下一刻,周遭的鬼哭狼嚎之声,骤然消散,密密麻麻的阴魂鬼物,将他周围无死角覆盖。 一个黑脸壮汉走了出来,打量着秦阳。 “你要是愿意继续浪费时间,我们就在这里慢慢聊,本尊好不容易放我出来一次,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跟磨。” 黑脸壮汉沉默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一个女声传来。 “带他来吧。” 黑脸壮汉不言语,那围着秦阳分身的无数鬼物,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引着他前进。 一路来到一座小宅院里,那位女修正在洗杯煮茶,看到秦阳的分身,面露一丝微笑,伸手虚引。 “阁下请坐。” 分身坐定之后,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女修装文艺,他面带欣赏,等到女修慢吞吞的整完一整套工序之后,才出声赞叹。 “任心而为,毫无做作,意自然而沉,颇有道法自然之态。” 女修推杯上前,面带一丝含蓄的微笑,表示谢过夸奖。 然而,谁想分身说到这,话锋立刻一转。 “原本我以为阁下这等人,心机深沉,胸中戾气横生,看似柔如水,不争锋,实则如水做刀,锋芒暗藏,是领悟不到这种意境的,没想到,是我小觑天下人了。” 瞬间,女修此刻的气质和孕出的意境,轰然崩塌。 她依然是面带微笑,可是那笑容却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阁下匆匆而来,想要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故作姿态,吊一吊我,拿捏一下么?怎么不来了?”分身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将茶饮了,砸吧着嘴摇头:“变味了。” “行了,我替你把话说了,我匆匆来找你,自然不会是好心来报信,肯定是我这边遇到什么麻烦,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去完成,然后你要先把姿态摆足了,先占据话语权,占据优势,对吧?” 分身嗤之以鼻,随手拿起了茶壶,直接端着茶壶喝茶。 “非要把话说明白了么?是跟我玩玩心理博弈重要,还是你觉得西沙神祇重要?” 女修依然面带微笑,不为所动。 分身则继续道。 “西沙神祇,是灵感大神官的棋子,他顺势做局,等着你们,和我们往里面跳。 我的人根本没有暴露,但是你们潜入到天宫的暗子,就不一定了。 一个普通的金甲将士,能干什么? 一个为了权柄,才倒向你们的强者,若是陨落了,你们还能找到人么?” 话说到这,女修的笑容,慢慢变得意味,她明明是笑,却给人一种面无表情的冷冽锋芒在里面。 分身放下茶壶,拍着腿狂笑不已。 “我诈你的,没想到是真的啊? 那个金甲将士真的是你们的人?还有参与截杀西沙神祇的那位,也是你们的人啊?” 女修的神情郑重了不少,她现在已经无法确认,分身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信口胡说的。 可她没办法,只能当成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好心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要是舍得损失,功败垂成,能接受西沙神祇的事,被天宫力挽狂澜,那我更无所谓,走了。” 分身拍拍屁股,瞥了一眼女修。 “没问说过,你笑起来很假么?” 分身大摇大摆的离开,离开这里不远,他停下脚步,目中神光闪烁了一下,周遭立刻有无数阴魂鬼物出现。 那黑脸壮汉越众而出,他的身后,一位扛着幡旗的鬼影跟着走了出来。 分身叹了口气。 “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小家子气,非要争一时的痛快,有什么意思呢? 你们就让我出去好好玩玩不好么,非要留下我。 区区一尊化身而已,你们以为能有多大损失么?” 分身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这些蠢货,他说自己是化身,这些人还真信啊。 念头一动,分身直接自爆,死的干干净净。 …… 地底沙海的入口,秦阳的瞳孔一涨一缩,分身的经历传回来。 他嘿嘿一笑,有意思了。 没想到,随口诈了一下,还真诈出来不少东西。 之前听张正义提到一个细节,他当时被盘查的时候,中间见到过一个明显是下层云海的金甲将士。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角色,还真是上古地府的人。 而如今参加截杀的人里,也有上古地府的人。 他就不信上古地府的人,什么都不做。 西沙神祇被夺权柄,新神上位,本质上对上古地府也是大为有利的事,他们不会放弃的。 甚至于,谁先在最想推动这件事,不是秦阳,而是上古地府的人。 进入到埋伏的地方,秦阳打量了一圈,眼睛微微一眯,声音响起。 “有些人,是谁我就不说了。 马上就要动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 这件事成了,以后你们都有机会,自己封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可若是败了,就再无可能了。” 秦阳环顾一周,没看出来谁有什么反应。 他不知道哪个人才是上古地府的人。 可是,他跟着又继续补充道。 “西沙神祇抵达的事,是一个阴谋,或者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都知道的事了。 某位大神官,已经准备动手了。 其是某些人,我想特别提醒你一句,自己封神,跟被天宫封神,可是有本质区别的,被封神的,你就不再是你了。 要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了。” 这一次,秦阳开启了思字诀,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个身穿兜帽长袍,看不清面容的家伙。 秦阳咧嘴一笑。 他刚才只是灵光一现,觉得既然这个局,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却都假装不知道的局,那么有上古地府的人,是不是也有灵感大神官的人。 没想到,还真有。 灵感大神官能给什么承诺? 不就是封神呗,可惜,他看过一元女神留下的记忆,知道那个封神是什么鬼东西。 真有放手一搏,获取更好选择的时候,他不信赶来这里赌一把的人,会选择相对保守的那个选项。 眼看众人,似乎已经有些惊疑不定了,秦阳继续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不成,便是失败。 不管之前是什么人,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必须同心协力,先完成了。 不然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结果。 身死道消。” 众人都很沉默,全部都在静气凝神,做最后的准备。 秦阳也不说话了,继续做准备。 神情淡漠的西沙神祇,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地底沙海的入口。 他不断向下前行。 同一时间,不可界之外,女修与黑脸壮汉,来到了这里。 黑脸壮汉一挥手,那位扛着幡旗,通体乌黑,神祇所化的主魂,一只手贴在了不可界之上。 乌光以主魂为中心,缓缓的扩散开。 不可界仿佛也在被污染,被腐蚀。 天宫之中的灵感大神官,骤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不可界边缘。 他看到了那位面带微笑的女修,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窥视,微微一福,算是见礼。 “见过灵感大神官。” 灵感大神官,面色平静,一挥手,身前另外一个显示出地底沙海入口的虚影,直接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一步跨出,走入了显现出不可界的那个虚影。 一步之后,他出现在了不可界的边缘,屈指一弹,一点神光飞出,轰在了那位通体乌黑的主魂身上。 神祇所化的主魂,身上遍布裂纹,胸口破开一个大洞,仿若要被灵感大神官一击秒杀。 然而,周在无数的阴魂鬼物,不断的没入到主魂之中,主魂的伤势,转瞬便恢复了过来。 灵感大神官知道,这是对方要拖住他。 一个是西沙神祇陨落,对方的计划,迈出一步。 一个是不可界被神祇所化的主魂污染。 他只能选择后者。 天帝不在,只有他的权柄和辉耀权柄,可以阻拦那个神祇主魂污染不可界。 现在他才明白,当时以为对方要劫囚,他将主要力量布置到别的地方,谁想到对方实则是去天牢猎杀一位他都忽略掉的神祇,让对方顺利完成之后,埋下了多大的祸端。 如今,他什么都明白,却也只能被拖在这里,只能对峙,什么都不能做。 只要做了,后果会更严重。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前去出手的神祇身上。 “灵感大神官,我只是想来找你聊聊,不知道你敢走出不可界么?” “不敢。”灵感大神官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你们这些神祇,可真没意思。”女修掩嘴轻笑,似乎早就知道。 另一边,西沙神祇,也越来越靠近埋伏的地方。 秦阳对猎杀西沙神祇的事,已经没多大兴趣了,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悬念。 他现在想的,是猎杀了西沙神祇之后,要如何做。 ps:今天七千多,cd冷却结束,开始持续加码模式,投个票吧,推荐票也行,或者去参加下书评区“死得最惨”活动,瓜分点币也行。 第九零六章 十二成威能,灵感不会死 西沙神祇迈入埋伏圈的瞬间,他便停下脚步,体内仿佛有细细的砂砾涌出,转瞬便将其覆盖,砂砾堆积成沙丘,化作沙浪,翻腾而起。 而同一时间,站在入口方位的秦阳,道基之中的第四颗金丹亮起,内部浮现出太微权杖的虚影。 秦阳伸手一挥,黑暗无声无息的扩散开,将地底沙海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以星隐神通,隔绝一大片范围,相当于将屏蔽的范围,从他体表,扩散到整个战场。 如此,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被外界察觉到,但是同样的,秦阳的身形,在这片范围内,却还是会被人看到了。 剑眉长发,目中若有神辉,转瞬却又仿若一位神祇,又好像是一位真正的顶尖道君,可是再细细感应,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像是一个凡人,又像是一个死人。 新捏出来了一张跟原本差不多帅气的脸,可现在,压根没人会注意他了。 “从出手,到撤退,总共只有十五息的时间,超过了我便立刻就走。” 秦阳冷眼看着前方战场,出言提醒了一句。 他的星隐神通,扩散到这么大范围,若是他愿意的话,的确可以隐藏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哪怕里面有一位神祇和数位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一起出手,他也能压得住。 但他能隐藏的住,也不可能避免被人发现异样。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只要天宫有人在关注这里,就一定会发现异样。 隐藏也只是为了众人不暴露身份,秦阳这是尽可能的给他们打好辅助,让众人有一个退路。 其实他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哪怕猎杀神祇失败,他也能全身而退的退路。 以后不可能每一次出现这种事,他都来打辅助。 随着秦阳的话音落下,便见黑暗之中,涛涛水浪奔腾而落,掀起大片雾蒙蒙的水汽,那些水汽渗透到奔腾的黄沙之中。 转瞬,便见那奔腾的沙浪,速度骤减,仿若裹挟千万钧的重物,想要掀起浪潮都变得极为困难。 黄沙之中西沙神祇,低喝一声,他的指尖轻轻一点,沙浪的浪头,骤然被伟力覆盖,强行抬起。 可下一刻,那渗透到沙浪之中的水汽,再次凝聚成水流,一丝轻灵卓越,飘然之气,升腾而起。 顺着沙浪奔腾而其的力道一起,将西沙神祇化出的沙海都整体抬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之中。 任其翻腾,也无法施展出那伟力。 取其轻灵,化为飘渺,以卸万万钧之力,此乃轻灵之水。 本来到了地底沙海,乃是西沙神祇的主场了,可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西沙神祇的力量反而骤然变得空虚了不少。 沙海之下,一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怒喝一声,双手拍在了沙海之下的大地上。 神通触地成钢。 周遭金属光泽浮动,转瞬便将方圆百里之地,所有山石,染上了金属光泽,化作正儿八经的玄钢,庚金之力奔腾而出。 借地底沙海的地势,来孕生催化他的主场,再以此隔绝西沙神祇借力。 在这一步完成的瞬间,便见熊熊烈火,化作江河,将整个沙海笼罩在内,火焰不断的灼烧紊乱,让沙海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彻底隔绝了这片沙海。 秦阳冷眼旁观,这个时候,还有两个人没有出手。 一个是戊土宗的大长老,一个便是那位身穿兜帽长袍的家伙。 后者便是他认为的天宫的人,或者说,灵感大神官拉拢来的人。 按照他们之间的讨论,猎杀神祇最关键的一步,便是落在这个人身上。 西沙神祇的权柄,归于五行,本质上跟戊土宗的修行一样,可他的权柄本身太强,若是让其真正的进入到地底沙海,那没人能杀的了他。 哪怕是太昊亲自出手,也只能先将整个地底沙海毁掉,才能干掉西沙神祇。 天生比较难缠,防御力强,生命力旺盛,想要击杀西沙神祇,最关键的一击,本质上就必须是以甲木行乙木之法,才能断其生机,绝其后路,夺走他的权柄。 而戊土宗大长老,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在进入地底沙海之后,还能给西沙神祇致命一击的人,就只有这个兜帽人了。 身为戊土宗的大长老,没人比他更了解西沙神祇了,他当然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扬长避短,中伤其致命的地方。 眼看其他人都将所有的必要条件都给布置好了,那兜帽人只要犹豫,就算是前功尽弃。 他不知为何,向着远处的秦阳看了一眼。 秦阳面色平静,眼神里满是坦然,这个兜帽人,出手不出手,对结果影响都不是特别大。 他心里觉得兜帽人会选择什么,可这也不代表他不会做预案,兜帽人若是临阵逃脱,他应该怎么办。 在兜帽人犹豫了一息之后,秦阳便将目光投向了那片悬在半空中的沙海,一步跨出。 就在他跨出的瞬间,兜帽人心里一颤。 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位陌生的家伙,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想到了秦阳之前的话。 是要相信灵感大神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某个神祇陨落之后,或者是有新的权柄出现的时候,赏他一个神位? 还是要等着,自己去争取一个他心目中最合适的权柄? 念头闪过的瞬间,他便不再犹豫,先秦阳一步抵达了沙海之上。 他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沙海之中。 霎时之间,翻腾的沙海微微一震,恍若陷入了停滞,其内放入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同一时间,一直藏着没出手的戊土宗大长老,也在这一刻出手了。 他双手抱着一个土色的大葫芦,在沙海陷入停滞的一瞬间,便爆发出一阵吸力,葫芦上“戊土”两个符文亮起,沙海之中的砂砾,盘旋着没入到大葫芦里。 而沙海内部,植株在发芽,转瞬便化作一根根钢木,伴随着噗噗的声响,从沙海之中爆出。 沙海之中的轻灵之水,被植株吞噬,干枯的砂砾,立刻会被大葫芦吞噬。 短短三个呼吸,重若千万钧的沙海,便极速萎缩,消失不见。 庞大的植株体系,从横交错,化作一根根钢木,将最中心的西沙神祇死死的镇压在那里。 空有权柄,在最接近他主场的地方,却无从借力,己身的力量,也被压榨。 而且此刻,每一根钢木上的根系,都如同化作细如发丝的蛛网,覆盖在西沙神祇的体表,渗透到他全身骨血里。 他能感觉到,他的生机在慢慢流逝。 他神情淡漠,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恐惧,在恐惧出现的瞬间,他便知道,最多三息,他便会死。 死了之后,他的权柄也会被人夺走,他会输得彻彻底底。 他的死已经不可避免,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让权柄落入到对方之手。 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环顾一周,看向了戊土宗大长老,低语一声。 “无尽狂沙。” 在神祇的低语,响彻这片空间的瞬间,便见他的胸膛炸开,他的心脏位置,已经没有了心脏,只有一粒金沙,恍若跳动的心脏一般,咚咚的跳动着。 那一粒金沙从他的胸膛之中飞出,飞速的自我复制,自我分裂,眨眼间便从一粒沙,化作了一捧黄沙。 众人面色大变,自知功败垂成。 西沙神祇,以自身之死,让权柄具象失去控制,在场之人,哪怕是道君之流,也不可能压制的住一个失控的权柄。 他们转身就走。 而这时,秦阳出现那一捧黄沙之前,这一瞬,那黄沙便已经指数级膨胀,笼罩数丈范围。 秦阳张口一吸,沙浪化作龙卷,不断的没入到他口中,被他引入到海眼之中。 海眼之下,封神书张开了新的一页,沙浪化作的龙卷,呼啸而入。 等到秦阳花费了两息的时间,将所有狂沙吞噬,那些砂砾都没入到封神书,化作一粒金沙的图案时。 已经化作砂砾,勉强还能维持着人形,没有崩溃的西沙神祇,有些恍然的看着秦阳。 秦阳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探入到西沙神祇炸开的胸口里,技能发动。 手握两个光球缩了回来。 下一刻,西沙神祇彻底沙化,崩碎成漫天砂砾,随风飘散。 西沙神祇陨落,那个还在疯狂挣扎的无尽狂沙权柄,挣扎的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可封神书压制的,还是有些辛苦,压制不了多久,就会被其挣脱。 其气息更是完全无法压制,若是此刻在海眼之外,秦阳根本没法屏蔽掉。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已经结束,秦阳这时,才张口一吐,将封神书内镇压的无尽狂沙喷出。 冲向了戊土宗大长老。 “记住了,这是你欠我的,有朝一日,要还的。” 戊土宗大长老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以后了,他的眼中,只有冲来的无尽狂沙。 他不闪不避,任由无尽狂沙将他淹没,开始了融合的过程。 而秦阳看向其他人。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帮你们抹去首尾,二,你们自己离开。” 听到这话,兜帽人第一个站出来,沉声道。 “有劳了。” 秦阳伸出手,一掌拍向了兜帽人的脑门。 兜帽人浑身一紧,可是转瞬又放松了下来,任由秦阳的手落下,乌光斩落,以时间线为准,将他近来月余的所有记忆全部斩了。 完成之后,兜帽人毫发无损。 而其他人沉默了一下,一个一个走上前,任由秦阳施为。 他们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能洗脱自身的嫌疑,但没人觉得更彻底一点有什么不好的。 等到将所有人相关的痕迹,都斩去之后,他们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戊土宗的大长老,能不能融合成功,已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所有人都走后,那个兜帽人,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走。 “你不走,是想亲眼看看,他会不会成功么?” “不是,我走不了。”兜帽人揭开兜帽,露出一张很是沧桑的脸,看长相像是中年,可气质却仿若已经极为苍老。 “无论是我没有来,根本没有出手,还是我来了,却背叛了大神官,结果都是西沙神祇陨落,对于天宫来说,我都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哪怕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如今我也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最终的结局都一样。” 兜帽人神情平静的看着远处被砂砾包裹着的戊土宗大神官。 秦阳有一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家伙,看的倒是准确。 “纵然我没有出手,临阵倒戈一击,西沙神祇没有陨落,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出了这种事,西沙神祇也不会容得下我,因为不可界之内,除了天宫之人,唯有我能以甲木行乙木之法,他身为神祇,想要对付一个天宫之外的人,太容易了。 从大神官将目光注视到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不为神祇,皆为随时可以被天宫宰杀的蝼蚁。 我不想注定,就只能去赌一把。” 秦阳点了点头,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时候,实力到了,人也不会太蠢。 看来,他什么都不说,这个兜帽人其实也早已经知道,要怎么选择了。 对方可能看的比他还清楚。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犹豫,他只是要做个姿态,甚至到最后,他都不必去挨秦阳一剑。 秦阳明白,这人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你不走么?” “不用走,我要等接下来的神祇。”兜帽人神情平静,看着还在融合的戊土宗大长老。 “西沙神祇陨落,接下来回来的人,极有可能是乙木神祇,他掌握着乙木菁华的权柄。 若是西沙神祇陨落,乙木神祇便可以很容易的击杀刚刚继承无尽狂沙的人。 我要的就是他的权柄。” 秦阳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啧啧有声。 原来是这样。 这家伙之前是试探了一下他,现在觉得,他秦有德有这个实力,有机会做掉赶来的神祇,他才说了这么多。 而来的若真是太乙神祇,秦阳费心费力的将其击杀之后,最后继承权柄的,自然是兜帽人。 秦阳自己肯定是不会去继任那个权柄的。 这家伙想的可真美啊。 正在这时,兜帽人的掌心,长出来一株嫩芽,嫩芽之上,浮现出一丝丝白霜,转瞬嫩芽便崩碎消散。 兜帽人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大神官早就防着我呢,来的神祇,根本不是乙木神祇。 看来他根本不在乎西沙神祇是否陨落,也不会去专门针对继任者。 他只是想连我一起解决掉。 走吧,现在来的神祇,是解决不掉大长老的。” 话音落下,兜帽人的脚下,生出无数根系,裹挟着他身体,慢慢的沉入到地下,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阳催动了思字诀一瞬,捕捉所有的信息,从地底沙海的入口的方向,有一丝寒意浮现。 他明白,这是来支援的神祇,针对的不是西沙神祇的权柄,而是针对的兜帽人。 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拥有这种寒气的权柄,可以算是完克兜帽人的力量了。 而这边,包裹着戊土宗大长老的砂砾,也开始裹挟着他的身体,不断的沉向了地底沙海的深处。 看来他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如今沉入下去,没人能阻止他了。 融合成功应该也没什么悬念了。 秦阳没急着走,他微微闭着眼,嗅着空气里开始浮现出的寒意,嘴角莫名的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不会吧……” 天宫之中,大大小小,有多少个神祇,每一个的权柄是什么,每一个抛开权柄之后的境界大概是什么,在天宫之中都不是秘密。 真正的秘密,只是每一个大大小小的神祇,对自身权柄的掌控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才是神祇的核心,也是实力的核心。 就如同方才的事,大家都只能五行相生相克。 也都知道木能克土,土多木折。 真正决定胜负和结局的,便是那个度,而不是谁都知道的相生相克。 若西沙神祇对权柄的掌握再高一个层次,这次他就不会被人布局控到死,反而会将来者全部反杀。 天宫之中,能有这般寒气的神祇,的确有好几个。 可是能在未出现的时候,便改变周遭天象的,甚至有些无法遮掩的,在这几个神祇里,只有一个能有这般表现。 秦阳不准备走了。 既然现在只有一个神祇来,灵感大神官也没有踪迹,说明上古地府的人,也没那么废,他们的确是做了什么,起码拖住了灵感大神官。 秦阳收敛了星隐的范围,将自身完全隐藏,静静的等候着来人。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周遭石壁上,开始浮现出寒霜,周围的气温骤降,寒风呼啸。 秦阳抬头向着上方的石壁望去,滴落水滴,被不断的冻结,慢慢的化作一根根冰锥,倒挂在石壁上。 渗入人骨髓的寒意,在这里浮现。 仿若,寒冬降临了。 果然,几个呼吸之后,一位一袭白裙,白发白眉,肤若寒霜,如同一个人族女子,可是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神祇,在地底出现了。 秦阳咧着嘴,差点笑出声了。 凛冬神祇啊。 要说天宫之中,哪位神祇,是他百分之百确定,单对单,让对方一只手,都能干掉对方的。 就是这位凛冬神祇。 天宫里的权柄,最弱的便是一元女神这种,以一元重水、无尽狂沙之类,天地之间本来就有的实体宝物为权柄的。 最多的,也都是这一类。 而凛冬神祇,以凛冬为权柄,掌握着四季轮转之中的冬。 本质上比权柄最弱的那批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难怪之前兜帽人早早的跑路了,他的力量,若是对上寒霜之类的权柄,还有点搞头,可是若是对上凛冬神祇,被对方借助天势强行镇压,他可能连个豆芽都发不出来。 不过,秦阳最不怵的,就是凛冬神祇。 他从秦秃头那学来的斩冬之法,终于遇到了法门百分之一百二专科对口的一次。 若是秦秃头亲自出手,哪怕本身同等境界,估摸着,秦秃头不用全力,都能一刀将凛冬神祇活活砍死。 十有八九,她的权柄都被砍碎了,只能等着以后重聚。 秦阳咧着嘴笑的开心,以星隐隐藏着,静静的站在凛冬神祇的必经之路上。 等到对方靠近之后,他伸出手虚握,耷拉着眼皮,心中开始浮现出秦秃头斩出那一刀的画面,他的身体,已经彻底记住了那一刀。 如今肉身的本能开始浮现,一把柴刀的虚影,在他手中浮现,比寒冬还要凛冽的杀机浮现。 霎时之间,星隐的范围,骤然扩散到百丈,将凛冬神祇笼罩在内。 当凛冬神祇看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一把柴刀虚影,向着她迎头斩来。 那一刀,仿若要斩灭凛冬,直接将冬从四季之中剔除,从根源上直接否定凛冬的存在。 霸道无匹的肉身之力,加上秦阳的力量,一起爆发出来。 肉身道君,力量道君,法力道君,加上可怕的底蕴,雄厚的爆发,一起作为斩冬之法的力量源泉。 再加上这一击,对于凛冬神祇,相当于可以爆发出十二成的威能。 对于修士来说,这个所谓的十二成,比之十成,起码都要攀升一个大境界,那是本质上的进化。 一击。 柴刀的虚影消散。 凛冬神祇依然面无表情,神情淡漠,可是她的瞳孔却缓缓的扩散开,她周遭的寒气,凝聚成一朵冰晶白莲。 然后,一丝丝裂纹浮现,冰晶白莲也随之崩裂。 秦阳伸出双手,一手将破碎的冰晶白莲收起,丢到海眼里,投入到封神书。 一手将凛冬神祇超度,送她去亡者之界。 又是两个光球。 被超度之后,她的身躯也如同越冬的冰霜,无声无息的在空气里融化消散。 秦阳叹了口气,注意到,凛冬神祇的眼神。 跟之前遇到的几个,一模一样,想来他们其实都已经被太昊夺走了什么东西。 念头一动,秦阳消失不见。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可界,秦阳才找了个地方,好好看看这次的收获。 本来只是针对西沙神祇,最坏的打算,是跟灵感大神官较量一下,当然,这个不是正面刚,而是给对方传达一些错误的消息。 没想到,上古地府的人,比较给力,最后还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凛冬神祇。 超度了俩神祇,摸到了四个光球。 先是西沙神祇,两个蓝色的。 一份是记忆,毫无意外,又是他被敕封为神祇的画面,秦阳轻车熟路的斩去了不能看到的那位,只看西沙神祇。 一模一样,西沙神祇身上,也有什么东西,被太昊拿走了。 另外那个蓝色的,是一个秘密。 有关灵感大神官的秘密。 灵感大神官,不会死。 秦阳眉头微蹙,灵感大神官不会死? 什么叫不会死? 难道是跟张正义的不死神凰,差不多的神通么? 亦或者,就是不死神凰么,不对,张正义已经继任冥皇之位,所有的缺憾都补全,不可能有第二个觉醒不死神凰血脉的人。 那他是哪种? 亦或者是像人偶师一样,成为了不死者。 可是西沙神祇身上摸出来的这个秘密,仿若本身就被人打了马赛克,只能看到一个大概,根本看不全。 秦阳猜测,这个可能是牵扯到灵感大神官的全部,被对方遮掩了。 亦或者,这个秘密,可能是西沙神祇曾经知道,现在已经不知道的秘密。 若是这般猜测的话,灵感大神官,说不定也有抹去别人记忆的能力。 他尝试着去破解这个遮掩。 然而,在他开始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了,牵扯到灵感大神官的权柄了。 他的金丹骤然亮起,他的掌中,也浮现出了太微的权柄影像。 一柄金色的长矛,在他的手中浮现。 …… 不可界之内,灵感大神官,还在于上古地府的人,隔着不可界对峙。 双方很默契的没有让事态进一步发展,灵感大神官没有传出消息,也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而女修这边,也没有再污染不可界,只是在用言语,撩拨着灵感大神官。 以图让灵感大神官的心神出现波澜。 忽然,灵感大神官仿若感知到了什么,他那已经失明的灰色眼睛里,骤然亮起两道神光。 光辉仿若刺破了黑暗,化作一道无形的桥梁,让他直接看到了秦阳。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什么,就见一柄金色的长矛,裹挟着凛冽的杀机,越过了空间,以他的目光作为桥梁,向他疾驰而来。 金色的长矛所过之处,目光所化的桥梁,尽数崩碎湮灭。 灵感大神官灰色的双眼里,神光骤然消散。 一柄金色的长矛,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灵感大神官面色平静,根本没有伸手阻拦。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是诛心矛。 现在他已经拦不下来了。 长矛洞穿了他的眉心,从他的脑后刺出。 骤然出现的变化,让不可界之外对峙的女修和黑脸壮汉面色一变。 他们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不重要。 黑脸壮汉发现了机会,就要出手的时候,女修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色凝重的道。 “别动!” 果然,就见脑袋被诛心矛刺穿的灵感大神官,缓缓的伸出手,将刺穿脑袋的金色长矛拔了出来。 再全部拔出来之后,诛心矛自动消散,而灵感大神官的脑袋上,却一点伤口都看不到,一滴血都没有浮现。 “诛心矛。” 灵感大神官看了一眼上古地府的人,转头离去,再也不管女修等人,似乎也不管不可界被污染的事了。 女修的神情也是变幻不定,她也认出来了。 那是太微麾下的诛心星官,特有的诛心矛。 可是,她来这边世界这段时间,已经对世界大体上特别了解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太微天帝这四个字。 这个世界的人,只知道太昊天帝。 起码对于绝大多数的修士来说,有三个天帝都是辛密。 而现在,这里出现了诛心星官。 更重要的是,灵感大神官正面中了诛心矛,竟然毫发无损。 这才是她更忌惮的事,她完全不知道,灵感大神官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走。” 沉吟了一下,女修也暂时放弃继续的打算。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拖住灵感大神官,顺便试探一下,结果也有了。 太昊现在肯定不在,而辉耀大神官,肯定也不只是陨落了这么简单。 …… 另一边,秦阳散去了金丹里浮现出的权杖虚影。 现在他知道了,灵感大神官不会死是什么意思了。 单纯的字面意思。 诛心矛命中了,但是毫无结果。 仿若灵感大神官能免疫诛心矛似的。 但不可能,任何活着的生灵,都不会免疫诛心矛。 施展出诛心矛,要么命中,要么没命中。 命中的时候,也只有俩结果。 要么被诛心,要么就是遭受创伤,不可能毫无反应。 除非是无心的死人。 而灵感大神官,肯定不是无心的死人。 沉思了一下,秦阳暂且放下,以后再慢慢研究,看看怎么才能破解秘密后面的内容。 他觉得,这个秘密,肯定就是灵感大神官的致命点。 所以这次西沙神祇,作为棋子,十有八九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灵感大神官可能从一开始,隐藏的最深的目的,就是要让西沙神祇去死。 开了俩光球,继续看凛冬神祇身上摸出来的光球。 一个毫无意外,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敕封神祇的记忆,整个过程都是一模一样,只是每一次的主角换了一个人而已。 秦阳现在很想知道,太昊到底夺走了什么,才会让这几个家伙,在变成了淡漠的神祇之后,依然将这件事当做印象最深刻的事。 若只是敕封,完全没必要,每个人都有被夺走东西的那段,这一段可能才是他们最深刻的记忆。 继续看另外一个蓝色的光球。 掌控凛冬权柄的进化笔记。 秦阳去海眼里看了一眼,封神书还敞开着,那一页上,有一朵碎开的冰晶白莲,封神书根本没有合上镇压,这个冰晶白莲也没有挣脱的意思。 刚才为了保险,还是有点出力过猛了,把凛冬神祇的权柄都斩的破碎了,虽然看情况破碎的不严重,很容易重新汇聚。 这个东西怎么处理,秦阳还没想好。 要不,找个看谁顺眼的家伙,送人? 凛冬权柄不是太昊分化出来的,但秦阳也不确定,在凛冬权柄被完全封印的时候,太昊是不是能感应的到。 可他的封神书,也不能一直这么敞开着吧,下次还怎么用?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想了想。 要不,做个实验吧。 既然权柄能被生灵融合,敕封为神祇。 那若是将权柄敕封给物品,说不定也行的吧? 反正这个凛冬全部已经破碎,说不定这样反而可以。 拿出东西开始琢磨着怎么搞,秦阳心里其实还在纳闷另外一件事。 神祇身上,一本经典都没摸出来就算了,一个金都没有出,他脸再黑也不至于黑到这种地步。 这事不太对。 ps:八千四大章。 第九零七章 疯狂的远程骚扰,免费白嫖秦老板 说心里话,自从来到这边之后,秦阳就感觉,所谓的神祇,在他心里的地位,越来越低,逼格也越来越低。 尤其是那些小神祇,曾经可能是人族,如今体内可能还流淌着人族的血脉,可秦阳着实一点都没办法把他们跟人族扯上一点关系。 从他们被敕封为神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灵。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心的机器。 之前秦阳还真没感觉到这种变化,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可能这些神祇高高在上习惯了,已经习惯了不用正眼看人,把天宫之下,行走在大地上的所有生灵视之为蝼蚁。 针对这种小神祇,在提到猎杀神祇的时候,秦阳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这已经不只是因为处于敌对阵营的原因,那是真正的漠然,毫不在意,甚至在出手的时候,就像是无意间踩死了一直蚂蚁,顶多低头看了一眼,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会本能的将这段记忆,归类到无用,可以下意识遗忘的行列里。 就像是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那些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就会忘掉。 若不是这次遇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灵感大神官,秦阳都无法发现这种差别,这种无意识的改变。 秦阳对别别子的一些观念还是挺认同的,但没有别别子那么极端而已。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如同那些神祇一般,已经高高在上,他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可能也只是实力比大多数人稍稍强了点而已。 他还是喜欢去到凡人的城池里,吃一些毫无益处,可能在他眼里,可能还不怎么干净的东西,而且会非常开心。 能坐在小摊位上,跟炸油条的小哥,随意的唠家长里短。 保持着足够的敬畏之心,控制着自己的心态,甚至都不可能去屠戮一个毫无恩怨的凡人。 所以,猎杀了神祇,心里的感觉,却仿佛只是在街上遇到一个路人,与自己擦身而过,什么感觉都没有,转身就会忘记。 但面对灵感大神官的时候,他却根本不会有这种感觉。 再加上,几个小神祇,一个金都没有出。 秦阳觉得,这不是他变了,而是这几个小神祇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 秦阳忍不住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些小神祇,跟传说中的神祇,根本不一样。 他遇到的这些,更有可能,只是一个承载着权柄,毫无感情的空洞机器。 太昊从他们身上拿走的东西,可能不只是情绪。 更可能是他们属于人所拥有的一切特质。 摸不出金,便可能是他们的悟性,他们的理想,他们原本修行的法门,都已经被统统拿走了。 他们舍弃了一切,专心于加强自身对权柄的掌控,可能就是如此。 他们从被敕封为神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永远不可能十成十的掌握权柄。 所以,太昊毫不在意。 这些只是秦阳的猜测,但秦阳觉得,就算不全对,应该也已经很靠近真实的情况了。 \b若神祇都是这幅淡漠的机器人德行,我闭关研究我的权柄,你们爱死死去,别打扰我。 当年上古天庭也不会跟上古地府打的天崩地裂。 而他跟灵感大神官隔空交手,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家伙,跟他从资料和记载之中脑补出来的神祇差不多。 这次的事,所有波澜,却还是有些顺利了,尤其是后面斩了凛冬神祇。 秦阳就觉得这事,弄不好水很深。 起码西沙神祇,有明确的证据,可以做出推断,他就是个倒霉蛋,被灵感大神官推出来,以一个合情合理的方式去死。 毕竟,若非从西沙神祇身上摸出来一个秘密,秦阳自己都觉得,灵感大神官已经尽力了。 再加上后面来的凛冬神祇,秦阳总会忍不住的想。 这次不会又是灵感大神官故意的吧。 没敢去继续细想,这事若是一直阴谋论下去,没有尽头了。 这事暂且放下。 目前要做的,便是想办法弄明白,那个根本不清楚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想办法去破解了不能看到的部分。 不然的话,中了诛心矛都能毫发无损,秦阳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将灵感大神官干掉了。 或者说,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伤到灵感大神官。 除了这件事之外,便是琢磨一下,怎么处理凛冬权柄。 凛冬权柄,被秦阳以专项斩击,用全力斩中,直接碎成了好几瓣。 想找人继承,不是一个好主意。 毕竟,谁继承了凛冬的权柄,便要为击杀凛冬神祇的事负责。 可继续封入封神书吧,也不太好。 破碎的权柄,封神书的确可以完全封印,现在问题就出在这了。 太彻底的话,万一太昊或者灵感大神官,能确定呢? 这不得等于骑在太昊的脸上叫嚣:老子封了你俩权柄,现在老子就在你的地盘,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所以现在秦阳压根没敢合上封神书。 但若是不封入封神书的话,一样不太好,万一拿出来就被对方感应到呢? 就比如现在,秦阳想要将凛冬权柄,当做材料,试试能不能封入什么物品里,造出来一个……神器? 但他咋拿出来啊,压根没法拿出海眼。 进入海眼里,看着书页上的花瓣图案,秦阳忍不住感叹。 “以凛冬权柄打造神器的话,不打造一口神器棺材,简直暴殄天物……” 单纯的将权柄的碎片,简单粗暴的融入到什么东西里,秦阳的确能做到。 因为他有对应的宝物,先天虫壳。 这个东西,简直是万能的承载物,而且有现成的经验。 之前连太微的权柄都能直接融入其中当材料。 区区一个凛冬权柄,还是破碎的,自然更没有什么问题了,哪怕在这里,没法借助整个天地去压制权柄的具象之物。 棺材的话…… 秦阳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他的本家手艺人,也是姓秦。 能造出来黑梧桐棺椁的顶尖手艺人。 秦阳采购棺材的唯一指定地点,有一说一,这位秦老板的手艺,那是真的好。 这么多年了,秦阳从来没见过比他手艺更好的棺材匠,在此道上,秦阳唯一服的人就是这位秦老板。 特制的棺椁,敢要价用寿元当手工费,还没被人打死,没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以天地之间唯一的东西,当做制棺的材料。 秦阳自己就舍不得动手了,自己什么水平,心里还是挺有数的。 有好得多的选择,为什么不用。 而且他跟秦老板的关系还算挺不错的。 当年他随口提了一嘴,大嬴神朝礼部去采购普通棺材的时候,有时候就在秦老板那采购了。 后来他秦阳的威势越来越强,哪怕不能巴结到秦阳,礼部这边也乐得有人用秦阳推荐的棺材铺,再说了,秦老板的手艺,的确是没的说。 一想到这个,秦阳就忍不住了。 先回去,找秦老板试试,毕竟,造神器棺材,没实力没技术,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想要用凛冬权柄具象化的冰晶白莲作为材料,也不能在太昊的世界,太不安全了。 再加上,这边的事,秦阳总觉得,灵感大神官在利用外来搞事情的人,去搞事情。 得让子弹飞一会,让这边的事情发展一下。 说干就干,秦阳没再回不可界之内。 直接顺着荒海,前往太昊壶梁,准备先回去一趟。 一路赶到了太昊壶梁,秦阳以星隐隐藏了自己,一路顺着原路返回,顺带着,还把太昊壶梁逛了一遍。 这边的防御越来越强了,哪怕开了星隐,他都时不时的觉得,似乎有谁偶尔窥视到了他。 潜入地底,入岩浆海,以星隐扩散了一下,遮住了回去了路,他才顺着跳回去。 等到秦阳离开之后。 一颗眼球,从岩浆海里浮现,扫视了一圈,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那个浑身都缠满了绷带的家伙,收回了眼球,心里也很是疑惑,总感觉有人潜入了,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 地底沙海,曾经的战场上。 灵感大神官的身形,出现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什么东西都已经感知不到了,当时交战留下的痕迹,都被秦阳清理的一干二净。 他捕捉不到任何痕迹,最后沉吟了一下,一挥手,身前出现一个光辉虚影,光辉慢慢的扩散,与曾经的战场融为一体。 下一刻,便见随着光辉浮动,倒映在灵感大神官灰色眼睛里的画面,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不断的加速浮现。 然而,这种加速回溯,维持了不到三息的时间,所有的影响都瞬间消失不见。 他立身之地,仿若化作了纯白的世界,干净的一尘不染,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灵感大神官眉头微蹙,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愕。 他不死心的继续回溯,可是等到白色的世界消散之后,再次出现的影像的时候,这里已经回溯到交战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能捕捉到的有用信息,就只有一条。 曾经有人抹去了这里的一切痕迹,非常干净,非常彻底。 而这个,也是专业洗地起家的秦阳,唯一透漏给灵感大神官的情报。 还是刻意的。 因为走的时候,秦阳没丢乌色球污染。 既然是来搞事情的,水自然是越浑越好。 灵感大神官的神情有些凝重了。 他不可避免的有点想多了。 在天宫的记载里,这世上,唯有一个人,能如此干净的抹去一个地方,一段时间内所有一切痕迹。 府君。 一件事里,牵扯到了上古地府的酆都大帝一系。 又出现了诛心矛,诛心星官亲自出现。 能躲过他的探查,任何踪迹都没有找到,甚至交战的时候,他也毫无察觉。 有诛心星官出现,自然而然的可以推断出,这是星隐星官也来了。 现在又可能有府君介入。 不,可能是府君的力量介入。 再加上他所在的太昊一系。 灵感大神官已经没有心情继续亲自追查这些了。 甚至于,他都不准备去地底沙海的深处,找到正在融合无尽之沙权柄的戊土宗大长老了。 对方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让他去问。 不用盘查了,这个家伙,顶多只是一个捡了现成权柄的幸运儿而已,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不会知道的。 灵感大神官离开地底沙海,直奔天宫而去。 正在这时,他又感觉到了那种窥探。 他骤然睁开双目,灰色的眼睛里,仿若有目光爆射而出,靠着未知的联系,直接窥视到对方。 然而,这一次,又是一支诛心矛冲了出来,这一次,诛心矛没有刺穿他的脑袋,而是正中他胸口的位置,将他的心脏洞穿。 灵感大神官拔出诛心矛,胸口依然毫发无损。 但他想要窥视到,却已经不可能了。 …… 刚回到大荒世界,秦阳就先给灵感大神官打了个招呼,试探一下,相隔一个世界,是否能联系上。 没想到,延迟虽然高了点,却还是能连上,那自然先射出一发诛心矛打个友好的招呼。 撩拨完灵感大神官,秦阳心情不错,出了壶梁,直奔大荒而去。 到了大荒,闲来无事,再给灵感大神官打个世界长途骚扰一下。 而这家伙,没骚扰了还是不死心,每一次都想主动来对线。 秦阳乐此不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要去破解那个还看不到的秘密,每一次试图破解,都会自动拨号,他也没办法。 他有的是闲工夫,不把灵感大神官烦到不对线,他压根没法好好破解。 一路吃着喝着,没事了骚扰一下灵感大神官,秦阳来到了离都东城的棺材铺。 棺材铺看起来像是重新装修过了,跟以前不太一样,可看痕迹,大概也有个几百年了。 礼貌的敲了敲门。 “秦老板在不在?有大生意上门。” 大门自行洞开,秦阳迈步进入其中,就见院子里,放着一口口普通棺材,一个赤裸着上身,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汉子,正在钉棺材。 “想要什么自己选。” 汉子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声,只是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骤然抬起头,看到了秦阳。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之后,很是郑重的揖手一礼。 “原来是秦大人亲临,有失远迎,恕罪,不知秦大人想要点什么?” 秦阳上下打量着这个汉子,啧啧称奇。 眉宇间,还是有些当年那位老到生机已经如同风中烛火的秦老板的影子。 乍一看,还会认为,他是当年秦老板的子侄后辈。 哪怕两个人的容貌略有不同,气质也截然不一,可秦阳非常确定一点。 这就是秦老板。 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就得罪人了。 “秦老板,这些年来,生意还不错啊。” “多亏了秦大人照顾了。”秦老板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对秦阳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他当年被坑了一把,给人打造了黑梧桐,却被赖账,差点就快活活老死了。 他这生意,卖点普通棺材,也赚不了多少灵石,肯定是没法暴富,想要延寿,就得找人用寿元来续命。 不想变成邪道,被人按死,就只能恪守规矩,靠手艺卖钱。 他现在能恢复到壮年,寿元还有挺多,说到底,还是靠了秦阳的面子。 特殊的客户,就是用秦阳的面子发展出来的,而且好死不死的,发展起来之后,这些特殊客户,多少还都跟秦阳有关系。 对谁都可以脸臭,就唯独对秦阳,实在不能甩脸子。 新帝实在是惹不起。 想在离都混,最不能惹的就是新帝。 “秦大人里面请。” “秦老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客气什么,我有个让你技艺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全天下独一份,我这不就想到你了么,赶紧来给你送来。” 进入了内部,秦阳哈哈笑着说道。 这话,的确没毛病,凛冬全部就这么一个。 “秦大人请说,力所能及的,我可以给秦大人便宜点。”秦老板客气归客气,该要的价还是得要的,就靠这点手艺活了。 “不给钱,我出材料,你免费替我做一口棺材。” “不给钱,那……”秦老板瞬间脸色一变。 他的话没说完,秦阳就打断了他。 “神祇权柄的具象之物。” 秦老板又玩了一把变脸,深吸一口气,硬是将自己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 “那也没问题!” 秦老板的神情有些狂热,眼睛里都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秦大人,你总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秦阳懒得多废话,海眼里敞开的封神书上,冰晶白莲的碎片飞出,秦阳张口一吐,几块碎片,跌落在地上。 秦老板连忙俯下身,伸手触碰了一下一块碎片,瞬间缩回了手,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在此刻,发生了变化。 “全交给你,你看着办,任由你发挥,有问题么?”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秦老板连忙拿出东西,将那几块碎片放进去,感受着屋内开始下降的温度。 他连忙后退三步,对着秦阳揖手长拜。 “多谢秦大人。” “我就出个材料,还不给你付账,还要求你拿出全部的技艺,你谢我干什么,行了,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秦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丢下凛冬权柄的碎片就不再管了。 本来还想在这里看看呢,是不是能学点什么。 但当看到秦老板,连神祇的权柄具象之物都知道,那种骤然迸发出的热情,秦阳就知道。 他学不会了。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了。 秦阳也不关心这些,他只在乎,秦老板到底能不能用那些冰晶白莲的碎片,打造出一口天地独一份的绝世棺材。 离开了秦老板的棺材铺。 秦阳又顺手骚扰了一下灵感大神官,但这一次,明显的感觉到,延迟更高了。 投射出去的诛心矛,也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 天宫之中,灵感大神官面沉似水。 他身前的金色诛心矛,骤然崩碎消散,周遭的一切镇压,都毫无作用。 他已经快被这种小手段,激的火气上涌了。 第九零八章 凛冬之棺,死不露面 秦阳很遗憾,又是奈何不了灵感大神官。 每一次对线,灵感大神官的表现都略有不同,这就更让秦阳确定,灵感大神官跟那些小神祇完全不同。 这个不同,可不是实力,而是他跟秦阳印象里的老银币挺像的。 而每一个老银币,都不会是没有感情的傀儡。 只可惜每一次连线的时间有点短,灵感大神官每一次都会主动对线,这让他有了隔空投出诛心矛的机会,其实同样的,灵感大神官也会有空投力量的机会。 只可惜,每一次,诛心矛射出去的时候,半路上的所有东西,都会被绞杀湮灭。 这也是秦阳每一次连线之后,都只敢用诛心矛的原因。 其他的,弄不好就是灵感大神官反杀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秦阳压根也没指望连线灵感大神官能做什么。 如今灵感大神官似乎已经不耐烦了,秦阳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就是要灵感大神官烦死,烦到最后再也不理会了,最好直接屏蔽掉连线。 这样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研究破解那个秘密。 隔一天,秦阳抽冷子就找个时间骚扰一下灵感大神官,心情好了,骚扰一下。 今天见到一个没吃过的好东西,骚扰一下。 明天天阴了,晒不到太阳了,骚扰一下。 秦阳是越来越开心,反正灵感大神官打不着他,连线了就丢个诛心矛过去。 天宫之中,灵感大神官闭着眼睛,双手都在哆嗦,这是被气的。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每一次都能精准的窥视,哪怕他在天宫,也阻拦不了对方的窥视。 每一次他都会忍不住,他知道他必须阻止,不然的话,可能会有什么东西被对方窥视到。 这是他本能的感知到的东西。 可一次两次,有时候一天就有好几次,上百次下来,他已经忍无可忍。 从来没见过如此贱的神祇,更别说天帝麾下的神官了。 这一任的诛心星官,简直贱到骨子里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本能的感知到,对方是要窥视他的什么东西。 可慢慢的,他一次一次的感知,乍现的灵感,都会让他感觉,对方可能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想要烦死他。 对方乐此不彼,只是想满足自身的恶趣味。 他已经有些想要放弃了,他自忖对方窥视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种感觉可能也只是对方针对他专门搞出来的错觉。 但是也有可能,是对方让他这么想的,好主动放弃追踪。 灵感大神官轻叹一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纠结过了。 正想着呢,他面色微微一变,连拉的比驴脸还长。 两息之后,只见一柄金色的诛心矛,直接在他面前出现。 他屈指一弹,就见一层又一层的光幕,挡在了诛心矛前方,二者一起湮灭掉。 等到诛心矛消失,他已经没法顺着窥视过去了。 刚平复了一点的心,再一次濒临暴躁的边缘。 …… 例行骚扰完,秦阳心情不错,虽然依然没什么鸟用。 秦阳决定去摇人,请教一下专业人士,怎么才能顺势给对方一击狠的,哪怕根本伤不了灵感大神官的根本。 一路来到黎族,还没进去呢,就见人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仡楼笑呵呵的走上前,很是热情的拉着秦阳的手臂。 “来的正好,我刚得到的一种新茶,一起来尝尝。” 进门,就见到神牛如同人一般坐在那里,两只前提交错着抱在胸前,一张牛脸上,就差写着一个大大的“臭”字,旁边还有一张棋盘,地面上也散落着不少棋子。 秦阳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客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神牛。” “来吧,尝尝。”仡楼热情的给斟了茶。 只是尚未入口,秦阳就看出来了,这所谓的新茶,可不就是七花酿么,还是毒性最高的那种。 秦阳有滋有味的品尝了一口,违心的赞叹了一声。 “真是好茶啊。” 放下茶杯,秦阳赶紧转移话题。 “这次来,是有点事想要请教两位前辈。” “尽管说吧,有问必答。” 秦阳斟酌了一下,道。 “我之前去那边转了转,也跟神祇有过交手,那边的情况,跟我们了解的不太一样。” 秦阳先将小神祇的异样说了一下。 “你说的这个情况,怎么像是中了枯心咒?”仡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枯心咒。 尤其是以人身敕封神祇,第一反应是这个才是最正常的。 “不是,我最开始也想过,我中过枯心咒,我知道那个情况,跟中了枯心咒截然不同,他们是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 “被拿走了?”仡楼沉思了一下:“没有感情,淡漠无比,若不是枯心咒的话,只是被拿走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的人性被剥夺了,可是没见过的话,我也不敢下定论。” 说着,仡楼看了一眼神牛。 神牛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 “看完干什么,该说的你都说了,以天帝之位,哪怕没有恢复到当年的巅峰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并没有多难。 以天帝的秉性,做出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在他们眼里,人族不单单是蝼蚁,更是需要被铲除的毒瘤。 拿人族的天才,当做蕴养权柄的容器,没什么好意外的。” 秦阳点了点头,这事其实没什么可意外的。 而且他也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太昊世界已经彻底病态发展了,九成九的人,在岁月的流逝之中,已经被彻底洗脑,一些观念已经深入到血脉之中了。 哪怕去那边揭发这个消息,说被敕封为神祇,其实也只是一个傀儡,而且还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抵达巅峰的傀儡。 照样会有无数的修士,期盼着有一天能被敕封为神祇。 就因为这是无可争议的捷径,还是可以比他们靠努力能抵达的位置,更高的捷径。 秦阳没多问这些,他继续提到了灵感大神官不会死,可以免疫伤害的事。 “灵感的权柄,不可能做到这些。”神牛先是否定了这一点,而后看了仡楼一眼:“但是他可能拥有的不止一个权柄,亦或者,是他本身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 “嗯?”秦阳有些意外:“除了天帝之外,还有人可以掌握第二个权柄?严格说,天帝掌握的,其实也只是一个权柄吧?” “话是如此,一个权柄里,也未必只对应一种神通,而且不掌握一个权柄,也未必不能利用一个权柄。” 神牛的话音刚落,秦阳便想到了他那未必能做成功的凛冬棺材。 “融入了权柄的神器?” “没错。”神牛点了点头。 秦阳略有些遗憾,他之前还忍不住会想,是不是以前没人奢侈到造神器,只有他会这么干。 没想到,败家子自古有之,聪明人自古有之。 连神器这个称呼,都是很早就有了。 神牛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它继续补充道。 “也有可能,是他本身的力量,就像人偶师一样,纵然是天帝,也要承认他是不死者。” 秦阳摇了摇头,太微权柄的事,没法说出来,他以后也不准备说出来。 只要以太微的权柄开马甲,那他就一定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事说出口,可能就不是秘密了。 灵感大神官的不死,跟人偶师的不死,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偶师的不死,是靠着不可思议,无法揣测的防御,可以抵挡一切致死的攻击。 人偶师的防御上限是什么,秦阳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反正每一次发现这货好像要被人破防的时候,也只是最外层的防御,他的防御也会遇强则强,不断攀升。 看起来像是被破防了,实际上距离破防还不知道有多远呢。 若人偶师是防御堆满,那灵感大神官的状态,便是减伤加满。 以至于到了连诛心矛都能完全免疫的程度。 如今的灵感大神官,可不是上古时候的灵感大神官,秦阳非常确认,他绝对不可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做到这一步的。 人偶师堂堂人族十二师之一,为了成为不死者,付出了不知道多大的代价,最明显的便是肉身都玩没了,可能神魂也早已经玩没了。 就灵感大神官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付出了什么超限度代价。 再说了,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成为不死人偶师的,就只有人偶师一个? 现在见过最接近不死的,也就只有黑影,可黑影也是被人乱刀分尸,都快被镇压到心理变态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灵感大神官,掌握着一件神器,靠着这件神器的力量,他可以连诛心矛的杀伤力都免疫掉。 目前只是不知道,灵感大神官掌握的神器,是专门针对类似诛心矛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无差别的免疫掉所有的伤害。 从仡楼和知道的似乎挺多的神牛这,秦阳确认了一件事,任何权柄所化的神器,都不可能让一个人无代价的免疫掉所有的伤害。 没有这种绝对的事情,这不符合天地自然最基本的规则。 就算是天地本身,都不可能永远存在。 所以,基本推断。 灵感大神官,掌握着一件可以免疫伤害,亦或者是超限度减伤的神器,但却不知道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秦阳觉得,这个秘密的关键,可能就在他摸出来的那个秘密里了。 聊完了这些,秦阳看着眼前这俩大佬,灵机一动,问了句。 “我要说,我现在能窥视到灵感大神官,而且可以跟他隔空交手,不知你们二位,有没有办法,在不被对方发现的前提下,尝试着重创他?” 仡楼和神牛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跟掌握着灵感权柄的神器交手,却什么都不泄露的。” “那算了。”秦阳果断放弃。 他每一次对线,泄露的信息,就是诛心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在意这个,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故意泄露,用来扰乱视线,告诉敌人,太微天帝也在背后搞事情。 毕竟,没人会觉得天帝会彻底陨落吧。 秦阳大大方方的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若是要在灵感大神官那泄露别人的情报,还是算了吧,风险系数太高了。 秦阳在黎族待了一段时间,正在取经呢,喝茶聊天高兴呢。 忽然,感觉到空气里一丝威压浮现,不到他这个境界,都感觉不到的威压变化。 他向着离都的方向看了一眼,砸吧着嘴。 “这是……” “南海在前几天归附了。” “……” 秦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在面对小神祇的时候,他都没感觉到对方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威压。 跟灵感大神官对线,同样也没有这种威压。 可现在,嫁衣似乎只是突破了个小境界,威压不受控制的泄露了一点,他就有种当年还是个小渣渣的时候,面对道君的感觉。 心情瞬间不美丽了,茶也喝不出酒味了。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 离都,嫁衣睁开眼睛,她周身的空间,都在微微颤抖,若非这里是离都,恐怕仅靠自身的威压,都能压垮这里的空间。 千万里疆域,集于一人之身,神朝的伟力,归于一人。 这是堪比大权柄的力量。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眼望去,目光便跨越空间,注视到棺材铺里的秦老板。 还在扛哧扛哧造棺材的秦老板,呆立当场,全身上下都仿若被镇压,连动一下眼球都变得极为困难。 他连忙在心里狂念,念头不断的散发出去。 “这是帮秦阳打造的棺材,不对,这是秦阳订做的棺材,神祇权柄的碎片,也是秦阳给的,我都没收钱,免费帮忙做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感觉浑身一松,感觉到新帝的目光,转移到面前那尊冰晶棺材上。 片刻之后,目光消失不见,秦老板长出一口气,心里面默默感叹。 大嬴新帝真的是越来越可怕了,这还没到封号呢,似乎都比巅峰时的嬴帝还要强了,这要是封号了还得了。 大世啊,惹不起…… 转身继续去捣腾冰晶棺材。 嫁衣收回了目光,沉思了一下,给卫兴朝传了个信。 以后有什么棺材需求了,就去秦老板的棺材店吧。 命令丢出去,嫁衣就不管了,反正下面的人会自己去处理,她只要表个态就足够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卫兴朝便出现在秦老板的棺材铺外面。 “秦师傅在不在,订购点寿材。” “忙着,没空,过几个月再来。”秦老板门都没开,直接吼了一句话。 卫兴朝悻悻的转身离去,也没敢有什么脾气。 他以前就知道这个棺材铺里的棺材匠,是个有特别技艺的高人,只不过人家不惹事,老老实实做生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新帝点名,他只能先来看看。 卫兴朝离开不久。 秦阳就又来了,他进入院子里,在门口瞅了一眼,没有进去,就在院子里等着,没事了就挑一点秦老板做的棺材,这些东西,还是得常备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需要了。 一连等了数天之后,秦老板从屋内走了出来。 前些日子,他还是五十岁的模样,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看起来很有彪悍的气质。 而现在的秦老板,倒像是一个已经风烛残年,满脸老人斑的老者,身上的暮气沉重,死气都隐隐开始酝酿了。 也就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强一些而已。 虽然气息和样子不怎么好,可他的眼神,却仿若燃烧着火焰,精神头似乎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要旺盛。 “秦大人,已经做好了,你来看看吧。” 秦阳进入其中,内部寒意深重,沁人骨髓,而且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秦阳看了一眼秦老板的手,他的手掌上长满了冻疮,有些地方看起来像是长好了又烂,烂了之后又长好,往复很多次。 可是秦老板却毫无所觉一般,伸出手抚摸着冰晶棺材。 “这是我拼尽全力,超越我自己技艺的巅峰,才打造出来的凛冬之棺,可惜只有棺,而无椁,若是还有合适的权柄,倒是可以打造出一套棺椁。” 秦阳没急着看凛冬之棺,而是看向放在角落里的那盏油灯,油灯的火苗极小,轻轻摇曳着,似乎已经快要熄灭。 秦阳张口一吹,便感觉到他的寿元在流逝。 一口气给补了三千年寿元之后,秦阳才停下来。 三千年寿元,对目前的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数字了,而且,这种损失,随便嗑一颗奇异果就能补回来了。 “秦大人,你这是……”秦老板回过头,满脸惊愕。 秦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我秦有德什么时候找人办事,还不给人辛苦钱了?上次是跟你逗乐子呢,你还当真了不成。 你这手艺,不给钱不是坑人么,三千年,意思一下,别嫌少,嫌少也没了。” 秦老板嘴唇一抖,心里微微一颤,想说你能拿出凛冬权柄,让我放开手磨练技艺,突破极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别说不要钱,倒贴钱都干。 可这话到嘴边了,硬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 “行了,别愣着了,给我介绍一下吧,我的东西,我要是什么都不懂,多寒碜。” “诶!”秦老板重重的应了一声,抛却杂念,赶紧来先给介绍。 “凛冬权柄,分裂成了六份,正好对应棺材六面,简直就是天生作为棺材材料而生的,这就有了打造成凛冬之棺的可能。” “我也觉得,不当做材料做棺材,简直可惜了。”秦阳深以为然。 秦老板继续介绍。 这凛冬之棺,他其实也不能确定所有的威能。 只能确定,这口凛冬之棺,用来存放尸体的话,基本可以确定,只要天地尚存,权柄未灭,\b那里面的尸体,便是永恒不朽的。 而且若是遇到什么大灾大难,也可以遁入凛冬之棺里,当做避难神器,外力基本不可能伤到里面的人。 在面对一些对立的力量时,还可以当做防御法宝来用。 要是不介意的话,棺材板也可以用来当武器…… 反正妙用极多。 秦阳自然也是越看越喜欢,正儿八经的神器。 本来只是觉得不造棺材可惜了,可现在造成了,又觉得,当棺材用,似乎也可惜了。 手搭在凛冬之棺上,念头一动,将其拾取炼化。 随手将其丢到海眼里,以后可以拿来当法宝用。 “行了,秦老板,我自己琢磨吧,你就好好沉淀一下,祝你以后能封师。” “哈,不敢想,不敢想……”秦老板脑袋摇个不停,可他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 离开了棺材铺,秦阳也没去宫城转转,嫁衣刚突破,还在稳定境界,突破的太快了,很容易根基不稳,还是别去打扰了。 太昊那边,子弹应该已经飞了一段时间,是时候回去瞅瞅了。 悄悄的离开大荒,没惊动其他人,从桥上跳到了太昊世界。 催动星隐,无声无息的靠着纯肉身,行走在岩浆海里。 然而,走出不过一日,便见周遭环境,骤然一变。 岩浆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荒海的海面。 天空中,遍布着一颗颗眼球,不断的转动着,扫视下方的一切。 而这个所谓的海面,其实也只是一颗更大的眼球的表面。 一个全身上下无死角缠满绷带的人,出现在半空中。 “能躲过我的监视,让我根本无法察觉,是太微天帝麾下,星隐星官亲临吧,不如出来见一面吧。” 下一刻,天空中出现一尊白玉宝座,女修坐在上面,面带微笑。 绷带人站在她的右侧,黑脸壮汉站在她的左侧。 天空中的眼球不断的转动,海面之下的巨大眼球,也在不断扫视,可是没有一个眼球能确定秦阳在哪。 “阁下还是出来吧,我等并无恶意,只是要聊聊。 自从上次阁下过境,我便已经将壶梁一圈,三十万里之地,尽数纳入视线之中,全天监察,化作视界,只要有人进入。 哪怕我根本看不到,也会知道有人来了。” 绷带人还在劝说。 诛心星官驾临,那星隐星官也驾临,自然是毫无意外的事情。 上次他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过去了,他却根本察觉不到,就已经做出了推断。 看不到,摸不着,那就用了本办法,以跨界必经之地壶梁为中心,勾勒出一个周长三十万里的圆,全方位无死角覆盖。 视界覆盖之下,便相当于,全天都在无差别的攻击这个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星隐星官,亦或者是精通惊字诀的人族强者过境,他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必定会在对方没入的那一瞬间,察觉到对方来了。 秦阳细细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暗叹一声,他还真没察觉到。 因为对方覆盖的范围太广了,从他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在视界之中了。 而偏偏这种像是在攻击的力量,却根本没有伤害。 他再怎么隐藏,也不是能直接免疫攻击,被攻击到了,隐身自然就破了。 念头疾转之后,秦阳还是没出面,只是声音出现了。 “上古地府,人才济济,名不虚传。” 既然想要聊聊,那不见人不是也能聊么。 听到声音,坐在宝座上的女修,杏眼微微一凝。 暗道一声,果然是星隐星官。 历代星隐星官,都是这幅鬼德行,从来不在人前露面。 这一代的星隐星官,还是一样。 第九零九章 这只是一个研究,有你的信 秦阳可不觉得,这位笑的很假,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的女修,费了这么大劲,在这特意拦着他,只是为聊一聊。 噢,这话不太准确,应该是特意拦着星隐星官。 太微的权柄,都被秦阳当做材料,炼成了金丹,理论上,他现在就是太微,同时,也可以是太微十星之中的任何一位。 只不过,他的用法更像是用神器,而不是融合了权柄的神祇。 旁人看到太微十星的能力,便会笃定来者是太微十星之一,从来没人会想过,来者有可能是太微本人。 当然,这个不能说是思维模式的局限性,而是给人说,太微已经凉了,权柄都被掰开了揉碎了当做材料用了,都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的三天帝不会彻底陨落,已经被所有人默认为真理了。 包括三天帝本人,也会将其当做真理。 秦阳现在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以星隐星官的身份,安全的逃离这里。 从头到尾都不能暴露出除了星隐权柄之外,其他的能力。 女修身旁那俩奇行种,一个全身缠满了绷带,但是结合此地无数大大小小的眼球,也能猜到这货全身上下都长满了逼死密恐的眼睛。 另外一个,连黑的像是刚刚被火熏过,脸拉的比驴脸还长,身后跟着一个扛着鬼幡,全身漆黑,隐有神祇气质的黑影。 怎么看也都是个邪道。 黑脸壮汉身后的鬼影倒是好猜,那个鬼道之中,声名赫赫的法宝万魂幡。 乍一看,这货像是专精驭鬼的能力。 秦阳却看的清楚,鬼幡就是被那个鬼影扛着的,压根不是黑脸壮汉亲自来掌控,这货腾开了手,指不定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阴人。 而那个绷带人,随便一个从秦阳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年轻人,都不会傻乎乎的以为他的眼球,只能用来大范围无死角的监控。 所以,基调定下。 能不打就别打起来,不能暴露自己。 悄悄离开,现在有些不太可能,那就忽悠一下。 忽悠瘸了最好,不行了,也要大家客客气气的你好我好。 再最后,实在不行了,必须要翻脸,那最好能一劳永逸,一口气把人打死超度,再找个风水宝地埋了,一条龙齐活儿。 一连串念头浮现出来,到了最后这个念头出现之后,秦阳就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了。 对面那个笑起来很假的女修,莫名其妙的让他感觉看起来顺眼了不少,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一股润物细无声的善意,让他清晰的感知到。 女修微微翘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她含笑喊着周围,哪怕她压根看不到这位星隐星官在哪,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这都不重要,对方能看到她就行。 从发现对方,对方开口,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但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恶意,压制不住的恶意。 有时候她就挺喜欢人族的,人族总会有一些让她无法理解的善意与牺牲,也会有一些莫名其妙、无根无源的恶意滋生。 最崇高的品德,与最低劣的恶毒,归于一身,这就是最复杂的人。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现任的星隐星官,绝对是一个人族。 她嘴角的浮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很是诚恳的道。 “星官谬赞了,此前有幸见到了诛心星官,隔空出手,诛心矛的威势,历历在目,遥想当年,太微天帝麾下,十星官威势,无人能挡。 得知十星官再现,自是心生敬仰,欲求一见。 此次并无恶意,只是想聊一聊。 太昊太过歹毒,我等于他永远不会站在一条船上,倒是太微天帝,惨遭小人构陷。 如今,我等倒是有达成一致的可能,关于这点,我倒是很是信心。” 女修的话音落下,冥冥之中感知到的恶意,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她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真诚。 而秦阳这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那种感觉,有些像是当年遇到的那位年轻版的少女三身,强行改变人对她的态度。 但是又不太一样。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他看女修越来越顺眼。 他知道,这是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中招了,那种抗拒开始自然而然的滋生恶意。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直接跑路,要么直接出手干掉对方。 秦阳的念头浮现的瞬间,心中便开始浮现出一丝愧疚。 人家都说了,要只是好好聊聊,他怎么就想着要怎么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 这种自然而然浮现的想法,影响着他的心念和态度。 秦阳眉头紧蹙,哆嗦着拿出小本本。 敢阴老子,这事完不了了。 这个想法浮现,心中便有一丝悔意,如同毒素一般扩散开,他真不该这么想的。 秦阳双手哆嗦着想要记录。 可是身体都开始受到影响,仿佛他不应该记仇,这事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秦阳默默的收起了恩怨小本本。 转而拿出另外一个小本本,这个小本本,是记录一些已经被斩去记忆的事情用的。 最单纯不过的记录,手虽然还在哆嗦,可记录却已经不影响了。 秦阳默默记录下,刚才的一切细节,所有的感受,事无巨细,一丝不落。 包括现在,正在记录的时候,浮现出的感受。 他看到了那个女修,笑容愈发灿烂,在他眼里,仿若看到了在世圣母,道德的化身,最纯洁的白莲花,眼神清澈透明到堪比还在穿尿布的婴儿。 他看到,那个女修,含笑对着身旁的两人挥了挥手。 瞬间,天空中浮现出的眼球,还有下方化作大海的巨大眼球,都随之消失不见。 这里又恢复成了荒海的样子。 而黑脸壮汉也收起了鬼幡,扛着鬼幡的黑神祇,也没入鬼幡消失不见。 “这是我的诚意,若是星官大人,想要走的话,尽可随便。 我等只是想要跟星隐大人和诛心大人合作,共商大事,共断往日怨仇。” 随着女修的滑落,秦阳心中忍不住生出一阵酸楚,似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口泉眼,汩汩清流,抑制不住的开始不断涌出。 他双目含泪,哆嗦着手,在记录小本本上,精确的记录下,现在的所有感受。 记录感受: “他真不该这样的,不该怀疑对方的,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啊。 她说的没错,大家共同的敌人,只是太昊啊。” 记录下来之后,秦阳施展狂暴,没用。 进入杀手秦阳的状态,反而有了反作用。 他含泪的双目里,开始有两行热泪淌下,所有的心绪,都开始被那种需要压制和摒弃的心绪侵占…… 继续…… 流着泪,秦阳继续记录,将其当做一个最纯粹的研究,记录在研究记录用的小本本上,无关恩怨情仇。 记录试图对抗的手段: “施展狂暴,摒弃所有的情绪,无法打断,毫无用处。 进入杀手秦阳状态,也毫无用处,心绪如同泉眼之中的水流,源源不绝。 此时,所有的心绪,反而会变成对方扭转过的心绪,更加严重。 施展思字诀,加速思维,也只会加快反应。 其他以星隐星官身份,不能暴露的手段,暂时没有实验。 但大体上应该没有用。” 开始得出推断结论: “一切都是以恶意为起始,恶意为一切生根发芽的土壤,每一次生出恶意,便会迎来新一波的爆发,感官会不断的向着正面印象靠拢。 心中会生出悔意、愧疚之意,心智会被更改。 按照此刻衍生,可以达到强行化敌为友的效果。 继续衍生到极致,会被心中的悔意与愧疚之意淹没。 或一死以谢天下。 或彻底化作傀儡,穷尽一生去补偿。 在开始之后,便无法中断。” 化解手段推断: “灭不了火,便釜底抽薪,挖了所有心绪浮现出的土壤,强行中断中毒似的衍生。” 记录完,秦阳哆哆嗦嗦的,一手拿着小本本,眼中的女修,仿佛已经升起了圣光。 他闭上眼睛,拿出了塑料黑剑。 开始强加给自己一个念头。 并不是逃避,也不是要化解女修的手段。 他只是在单纯的验证一个研究成果。 开了思字诀二挡一瞬的时间,“验证研究成果”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便以狂暴的姿态,强行侵占他所有的思维。 在压下其他心绪的那一瞬间,他举剑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塑料黑剑穿胸而过,他没有受到伤害,可是他的记忆,却按照时间线,开始飞速的倒退着消失。 然而,心中浮现出的异样,却还是没有消失。 直到他的记忆,被斩的倒退到,他开始想到“能不打就别打,不能暴露自己”这块。 瞬间,心中浮现出的那口泉眼,干枯了。 所有淌出的异样心绪,便如同无根之水,慢慢的消失不见。 秦阳的理智开始回归。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塑料黑剑,将其拔出来。 再看了看小本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第一眼扫过去看到的,就是一句话。 “醒来立刻离开。” 这是自己写下的,也是自己斩去了自己的记忆。 秦阳没有再理会那位笑起来很假,给人一种很不舒服感觉的女修,确认了一下周围的遮挡和困人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之后。 立刻第一时间悄悄离去。 自己做出的判断,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等到秦阳瞬间开溜,挣脱了束缚之后,那个女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环顾四周,她面色微微一沉。 “他挣脱了!” 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挣脱的。 上一次,遇到那个人,她的能力完全无用,而这一次更严重,明明起作用了,明明已经感觉到,已经掌控,最后却忽然之间被对方挣脱了。 她身后的两个奇行种,刚要做什么的时候,女修摇了摇头。 “不用了,对方肯定已经走了,只要对方不现身,没人能找到他,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次可没有机会再困住他了。 不亏是十星官之一,最不可琢磨,从来没被人抓住过的星隐星官。” …… 离开荒海,到了不可界边缘的地方,秦阳才停下脚步。 确认了安全之后,他才拿出来记录用的小本本,仔细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 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些看起来就很羞耻,让人火大的记录,秦阳面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心中的恶意,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浮现,恨不得当场将其斩了,然后超度一条龙,骨灰再给她扬了,事后再去亡者之界,在黄泉之地蹲守,在那里,再将她彻底湮灭掉。 让生死两界,都不会再有她的痕迹为止。 想到这,秦阳微微一怔,拿起笔,添加了一条记录。 “只有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对方的能力才会有效果。 只要没有看到感知到对方,或者不被对方看到感知到,对方的能力便无用。” 细细研究记录,秦阳知道,这是一个类似于年轻的三身少女的能力。 但那少女的能力,应该只是自保用的被动效果,除此之外,危险性不高。 而这位假笑女修,能力应该是被动触发,触发之后,可以主动掌控。 所谓的被动触发,便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对其生出的恶意。 残留的记忆,只到生出恶意之前,以此推断,若是不对其生出恶意,她的能力应该是无效的。 而后续所有的影响,都是以自身的恶意,为成长的土壤。 恶意的产生,又建立在既有印象、经历基础上。 归根到底,所谓的土壤,就是自身的记忆。 我都不记得你骂过我,我都不认识你,从来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了,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恶意啊。 砍不了树,就把种树的地方,都给毁掉了,实测有效。 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以后再见到的时候,应该就不会中招了。 中招了之后,目前没找到直接化解的方法,但只要对症下药的做好防护,不生出恶意就行了。 杀手秦阳状态,应该可以,当年的杀手秦阳,看谁都是一个鸟样。 秘法狂暴,当做疫苗用,应该也可以。 想要提前做好防护,不被对方阴到,还是挺容易的。 但这口气,秦阳是咽不下去了。 收起了记录小本本,秦阳拿出恩怨小本本,给女修了一个高待遇,不但有记录文字,还有了画像。 顺带着,她身边的两个奇行种,都给填上。 完事之后,秦阳又开始发愁,都生不出恶意,这要怎么办? 他可以确信,自己提前做好防护了,能不被阴,可在他生出杀机的那一刻,动手的那一刻,他就不确定能不能防得住了。 因为对一个生灵,最大的恶意,就是结束对方的生命。 也就是说,他想亲自出手,跟对方交手,干掉对方这条路,风险系数很高。 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秦阳默默的收起。 最保险的,想一个不跟对方照面,却也能解决对方的办法。 很快,秦阳就想到了一个,刚才他其实都准备跟对方好好聊聊的事。 转身,回到荒海,拿出一个玉简,添加了一条信息,找到一个上古地府的小喽啰,将玉简丢在他手里。 …… 女修拿到了玉简,看着下面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的手下,盯着对方几个呼吸之后,才微微一笑。 “你下去吧。” 拿着玉简,察看里面的内容。 “合作的还是可以合作的,我觉得跟你合作,应该挺好的,你说的挺对,我们之间,有一个共识。 作为诚意,先送给你一个消息。 灵感大神官不会死,字面意思。 他拥有一件可以免去所有伤害的神器。 最后,臭婊子,你跟老子等着,下一次见你,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女修看了两遍玉简里的内容,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内容前后的差别,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至于最后的怒骂,她是乐见其成,甚至特别想要再见到那位星隐星官。 好强的恶意啊,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收起了玉简,她看向一旁的绷带人。 “既然星隐星官,想要我们查清楚,灵感手里有什么神器,可以让他免受伤害,那我们自然不能拒绝。 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这件事。 我要知道,那是什么神器,具体是什么权柄,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一切。” 绷带人点了点头,身形消失在原地。 …… 另一边,秦阳又刻下了一枚玉简。 上面书写了女修的能力。 在不可界旁边,正要进去丢玉简的时候,想了想,摇身一晃,化作府君的样子。 转了一圈,找到一个无人收殓的可怜小妖,替对方收殓了尸体,送对方一口秦老板亲手打造的普通棺材。 将其带着来到不可界旁边,他探头进入不可界,仰望着天空,大喝一声。 “灵感,有你的信。” 喊完之后,丢出了玉简,顺手将小妖超度了。 转瞬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一道神光落下,灵感大神官从中走出。 他眉头紧蹙,刚才感知到,有什么不容忽视的力量,闯入了不可界,刚将目光探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那句话。 可是等他想要窥视的时候,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伸手一抓,水面之下,一枚玉简飞了出来。 玉简内,前面简单的书写了一下那位女修的能力。 后面又加了一句。 “灵感,你的秘密,都快人尽皆知了,我刚才很不巧的,从那边知道了这个秘密。 快把你的神器藏好点,小心被人偷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我看那个女人特别不爽,我也想看看你这种想得多的家伙,怎么应对。 还有,别瞎想瞎猜了,我不是府君,更不是府君的一部分化作的化身。 真的,你爱信不信。” 灵感大神官面沉似水,带着玉简回到了天宫。 第一时间以玉简为基础,想要再尝试逆向追踪的时候,那玉简轰的一声爆开,纯粹的毁灭之力从中喷涌而出,横扫开来。 第九一零章 诅咒牌位,只是打个招呼 毁灭的力量,在灵感宫里,不断的膨胀开,湮灭掉这里飘动的诸多道纹与画面。 灵感大神官面色铁青,这段日子压制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双脚立在原地,双手张开,整个灵感宫内的力量,都被压缩到身前,他调动的无数画面,不惜一切代价的。 让那些东西,去消磨掉毁灭力量。 因为这种最纯粹的毁灭力量,除了躲避之外,只能硬抗下来,而他现在根本躲不了。 忽然,他浑身一震,胸口有一道伤口,凭空崩开,鲜血飞溅而出,下一瞬,他后背的衣衫崩碎,背部的血肉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露出他的肋骨和脏器。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信息里的那句话。 “快把你的神器藏好,小心被人偷了。” 他又惊又怒,周身浮现出的信息,化作洪流,尽全力压制着毁灭风暴。 他必须将这种毁灭力量,压制在脚下的宫殿里,绝对不能让其再扩散一点。 毁灭风暴一胀一缩,如同濒临死亡的心脏,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十几个呼吸之后,所有的毁灭力量彻底消失不见。 灵感大神官,伸出双臂,虚抱于身前,而他脚下,方圆数百丈之地,已经彻底化为了乌有,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枯立原地良久,等到后背的血肉慢慢的生长出来,长出一口气,背后刷的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心中怒火,如同天空中的大日,熊熊燃烧,再也无法压制。 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他便后怕不已。 他以为对方只是给他送一个信息,从信息里看,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借刀杀人之计。 但他自己也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这种关键的信息,是不可能不去利用的。 送信的这个人,明知道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 而且这人必定是对他极为了解,对他的权柄也极为了解。 埋在这个肆无忌惮,极其简单的阳谋之下的,才是对方真正要做的杀招。 对方知道,他深信自己的权柄,已经到了如同本能的地步。 在发现玉简的第一时间,必定会先行回溯察看,等到什么都查不出来的,也必定不会丢了玉简,而是将其当做一个可以握在手中的痕迹带回天宫。 在灵感宫之中,以这枚玉简为中心,搜寻有关这枚玉简的一切信息。 对方也同样知道,正是因为他太过依赖权柄,会本能的详细他的灵感权柄,带来的一切信息。 所以,对方在抹去了痕迹的时候,同样也抹去了玉简上可能会散发出来的所有信息。 比如,这枚玉简内,其实埋着致命杀招。 而这种隐藏的杀招,只要他不依赖权柄的力量去探查,只需要轻轻捏碎玉简,就能用肉眼看到里面隐藏的东西。 这种放到别人那里,谁都瞒不过去的小手段,却正好可以瞒住他。 灵感大神官后怕不已,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压制不住怒火,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情况了。 对方的确是一个借刀杀人的阳谋,笃定他知道了信息就一定会去做。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当他认定了这个答案的时候,就会本能的陷入到另外一个陷阱里,利用他的先决条件。 对方不是想让他去死,起码不会在女修死之前,让他死。 毕竟,若是他死了,刀都没有了,怎么借刀杀人? 根本不用去思考,就会当做先决条件的简单逻辑问题。 但对方的阴谋,就藏在这个极其简单,会被人本能忽略的逻辑陷阱里。 对方想让女修去死,但同样,也不想让他活着。 借刀杀人只是表象,若是能先杀了他,对方也一定乐见其成。 所以…… 灵感大神官抬起头,来到这座残缺大殿的边缘,遥望着太昊壶梁的方向。 那个人,既然知道了神器的事,必定也已经将这个消息,送到了那位女修的手中。 明晃晃的挑起争斗,揭露双方的根底,可是他们再不高兴,也还是只能被这个人当枪使。 他与那位女修之间,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只要有机会,他们俩无论是谁,都一定会不惜代价的抓住这个机会,将对方置于死地。 而现在问题又来了。 他原本以为是府君,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说不是吧,他更不确定。 对方看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简单说,谁做的这些事,他不知道了。 是不是跟府君有关系,是不是府君的化身,他更不知道了。 可他又毫无办法,他自己也知道,想得太多,注定了会变成这个结果。 远处,有巡逻的金甲将士,还有几个神祇赶来,灵感大神官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走。 而其他大神官不知什么目的的问候,他也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 等到没人了,灵感大神官一挥手,被毁灭力量彻底湮灭的地方,开始重新修复。 他迈步进入其中,一路来到这座大殿后方的大殿里。 上面的一座灵台上,以人族的传统,摆放着一座座牌位。 这些都是历代灵感大神官的牌位。 每一代的大神官,继承的都是同一个名字,就比如灵感大神官、辉耀大神官。 而抛开了这个继承下来的名字、称呼、尊号等等之后,他们原来叫什么名字,他们原来的身份是什么。 在其他大神官那里,从来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唯独现任的灵感大神官这里,明确的记载了过往每一任灵感大神官原本的名字,还给他们立下了牌位。 说起来,这是记载过往先辈的功绩,学习他们的长处,但是也要将他们的过失引以为戒,将他们的陨落,当做教训。 不管别人怎么看,灵感大神官还是我行我素,不时的会来这里站一站,提醒自己谨记教训,绝对不能犯历任灵感大神官所犯下的错误。 此刻,他站在这里,眼睛里倒映出其中一个牌位。 上书辉稚二字。 这是其中一任灵感大神官的名字,当年辉稚的陨落,便是被人抓住了他太过依赖灵感权柄这一点,用了一个极其简单,仅仅只能瞒过灵感窥探的小把戏,将其诛杀。 灵感大神官站在这块牌位良久,他这次就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转而看向其中一块牌位,上书素言二字。 这不是以往的灵感大神官,就是他自己,现任灵感大神官。 他给自己立下的牌位。 说法嘛,就是表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继任灵感大神官开始,便已经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为了效忠太昊天帝。 当然这种说法,太昊根本不在意,灵感大神官自己也未必在意。 这就是用来给下面的人洗脑的鸡汤。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牌位,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牌位上有一道裂痕,这是刚才毁灭力量扩散过来的时候,有一丝轰击到了他的牌位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大概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道还在慢慢恢复的裂痕。 而牌位背后的损坏,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恢复了,可这一道裂痕,恢复的速度却非常慢。 这就是他手中藏着的神器,他的权柄之外的神器,他不会死的秘密。 纵然有人知道他不会死,也不会猜到,他为什么不会死。 这个牌位,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免疫伤害的神器,这世上,的确有人可以做到,能挡下所有的伤害,但从来不会有一个神祇的权柄,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所有的伤害。 而这个牌位的权柄,也从来没有人将其掌控封神。 至少他都不知道,甚至都没听说过有这个权柄,在其出现的时候,灵感便得到了它。 这是一件天然的神器。 一件极其可怕的诅咒神器,只要将真名书写在牌位正面,北面书写上封号、名号、神名等更加详细的信息。 再毁掉了牌位,被书写了真名的人,无论是谁,都会以毁掉牌位同样的方式暴毙。 灵感大神官查遍了所有的信息,都没有找到任何记载。 他推断,这个诅咒牌位,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会被人利用,利用完了之后,诅咒牌位便消失了,等待着下一次重塑成一个空白的牌位。 每一次都是现身一次,便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而以往因为诅咒牌位而死的人,应该也都不是什么有名的人,所以也都没有了记载。 自从得到这个牌位之后,他便开始利用他的灵感权柄,去研究有关诅咒牌位的一切。 他的研究越来越细致,得出的结论也越来越多。 这世上的任何看起来极端,看起来绝对的东西,都必定会有对应的代价。 就比如人族的一字诀,固然可怕,可能入门的人,凤毛麟角,而每一个入门一字诀的人族,都必然会有极致的心绪所带来的损伤,施展神通的时候,也必定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比如一些强大的保命之物,在其可怕的威能之下,也必定是要有一样可怕的代价。 就像有人知道他不会死,可以免疫伤害的时候,都会知道,他肯定是付出了极为可怕的代价。 所以,诅咒牌位,拥有完全不讲道理,不符合天地规则的可怕致死能力。 就必定一样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以极致的致死能力作为结果的话,对应的代价,便一定是极致的不死能力。 灵感大神官以自身的研究,得出了这个结论。 所以,他胆大妄为的将自己的名字,书写在了天字第一号击杀致死的诅咒牌位上。 然后,他成功了。 从那一刻起,诅咒牌位就成了他的致命弱点,诅咒牌位上受到的任何损伤,都会同步反应到他身上。 只要诅咒牌位被彻底毁掉,他也会神形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为了达到这种蛮不讲理的结果,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一样极端。 从这一刻起,除了诅咒牌位之外,任何方式都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他拿脸接诛心矛,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而这些,是按照正常的推演,得出来的结果与代价。 但对于灵感大神官来说,结果是他得到一个极致不死的能力,付出的代价是给自己造出来一个极致致命的破绽。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在意这种致命的代价,因为诅咒牌位放在了灵感宫里。 放眼天宫,除了太昊天帝亲自出手,来毁掉诅咒牌位之外,没有人可以冲到灵感宫里,精确的毁掉书写了他名字的诅咒牌位。 而太昊天帝若是想让他死,也根本用不着这样。 这个所谓的极致致命的破绽,对于他来说,其实跟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可现在,他不觉得了。 有了现成的例子,告诉他,有人可以将力量延伸到灵感宫。 还用了最纯粹的毁灭力量,险些就毁掉了书写着他名字的诅咒牌位。 他已经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牌位放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安全了。 然而他也不敢将诅咒牌位随身带着。 他已经不知道哪里才是绝对安全的,掌控者灵感权柄,监察天下,得到的信息无以计数,知道的太多,见过的太多,所带来的影响,便是他信不过任何人。 他只信任自己。 现在,除了亲自蹲在这里镇守着诅咒牌位,任何方法,他都觉得不安全了。 只要看不到,他都会感觉到,可能会有人,用别的办法,再来一次足够力量的袭击,正好毁掉了他的诅咒牌位。 哪怕对方并不知道诅咒牌位的事。 这种危机感,如同一把致命的利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觉得,随时可能落下。 …… 秦阳潜入到不可界之内,在云层之上,随意的飘着,遥遥望着天宫的天门,试图发觉什么,再等着看看张正义什么时候出来。 他现在想要进天宫看看,看看他加的料,带来了什么后果,确认一下战果。 当然,他可没觉得,灵感大神官被炸死了。 这货硬扛了诛心矛好几次了,屁事没有,区区毁灭球算个什么啊。 无论战果如何,他都可以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从细节里,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不信灵感大神官获得了那么不讲理的伤害免疫能力,会不付出什么可怕的代价。 他的眼睛的确是瞎了,但这个是因为灵感权柄,这不是代价,而是他的眼睛,获得了比肉眼更强大的进化,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秦阳觉得,灵感大神官的伤害免疫能力,十有八九是来自于一件神器。 若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他要付出的可怕代价,十成十也是跟那件神器有关。 不管怎么样,反正肯定是极其致命。 只可惜,他根本没法确认到底是什么神器。 等了好久没等到张正义出来,秦阳有些等不住了。 他稍稍扩散了一点星隐笼罩的范围,开始破解“灵感大神官不会死”的秘密,准备跟灵感大神官连线试探一下。 反正现在自己一天不去骚扰他,他自己恐怕都不习惯了。 开始破解那个秘密的瞬间,秦阳就感觉到,冥冥之中的联系开始建立。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灵感大神官似乎不是那么淡定了,他变得有些狂躁,仿佛刚对线,窗口还没加载好呢,立刻就开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柄诛心矛顺着连线丢了进去。 双方联系所化的桥,随着诛心矛冲过,彻底化为乌有。 灵感大神官任由诛心矛洞穿自己的胸口,看着诛心矛消散,他又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差点都把这个贱到骨子里,没事了就来骚扰一下的诛心星官忘了。 这次没死,着实是命大了。 若是那个疑似府君,又疑似不是府君,似乎对他极为了解,知道他很多秘密家伙,跟诛心星官合作。 在那股毁灭力量爆发的瞬间,诛心星官又来骚扰的话。 他可能根本没法将那股毁灭力量影响的范围,压制的这么小。 当时只要再稍稍扩大一点点,稍稍再失控一点点,他的诅咒牌位可能就会被毁掉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幸好来阴他的那个人,可能根本不认识诛心星官,更不知道诛心星官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跟他建立了联系,可以不停的骚扰到他。 …… 秦阳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试探性加的打招呼,差点就让灵感大神官彻底完蛋了。 骚扰了这么久,灵感大神官已经快要心态爆炸,彻底忍不了了。 就趁着这个机会,小小的打了个招呼,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从对方的反应里,判断出他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大,最好能有点思路,搞清楚他不会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一步一步的积攒细节,推演情报,直到最后彻底弄明白。 等到那个时候,就能做出一个对应的计划,将其干掉,然后将灵感权柄彻底封印到封神书里。 如此,也算是干掉了太昊的一部分。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只能一步一步来,稳妥一点。 毕竟,他还不能暴露自己。 现在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容易翻车,得悠着点。 …… 张有德还窝在一元宫,理论上,他从来没出去过,最近也没人来找过他。 但这几天,他学着秦有德出来溜达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上一层出事了,灵感宫出了点岔子,那天上层,不少人都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毁灭力量,在灵感宫爆发。 因为之前接连三个大神官出事,太昊天帝似乎出门了,其他大神官似是也因为被人闯入过天宫,不太满意灵感大神官代为监察天下,发号施令,现在这个消息根本没人遮掩。 天宫这边,八卦很少,如今的事就是最大的八卦。 张有德竖着耳朵听着,忍痛学着秦有德撒币,跟其他人打成一片。 其实只是听到了毁灭力量,他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灵感大神官不知道怎么的被秦有德阴了。 他敏锐的开始拱火,自己当八卦听,让其他人去戳戳着说,他暗自把所有听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 听着八卦,张有德瞥了一眼上层,大概也明白了,这么详细的八卦,要说没其他大神官暗中放纵,怎么可能啊。 他乐见其成,乐呵呵的听八卦,听到一些地方,明面上劝两句,这样对灵感大神官不敬不好,暗示灵感大神官可能会知道,你们以后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越是这样,让那些带着任务来的家伙,越是来劲了。 张有德敏锐的发现了这些问题,赶紧暗暗记下,之后去给秦有德报信。 秦有德能阴到灵感大神官,肯定是等着结果的吧。 …… 秦阳还在等,没事了打个哈欠,给灵感大神官拨个骚扰电话。 几次之后,灵感大神官似乎已经把他屏蔽,压根不理会了。 秦阳来劲了,赶紧趁机破解。 刚破解一点,灵感大神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继续对线。 秦阳乐在其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直到一个漂流瓶凭空出现,在他脸上炸开。 紧接着,第二个漂流瓶出现。 秦阳面无表情的飘在那里,暂且绕过灵感大神官,开始研究十二的漂流瓶。 新一波的漂流瓶轰炸开始了。 这一次全部都是有关太昊世界的辛密信息,数量多不胜数,秦阳觉得,只要把这些全部消化掉,他可能就会一跃成为“太昊世界知道的最多的人”百强选手。 一点一点的消化这些信息,一边研究十二的漂流瓶。 他实在是有些眼馋这个能力。 他要是有这能力,漂流瓶炸死灵感大神官,权柄都给他撑爆了。 等到漂流瓶彻底消失之后。 秦阳整理着那庞大的信息,越看越是心惊,十二到底是什么人啊,知道的这么多。 现在秦阳都会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 她不会就是太昊天帝本人吧,天帝有性别之分,而且是个女的这种设定,他现在也能接受。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他就有另外一个大胆的想法,随之回了十二一封信。 “十二,我这有一个加密的信息,每一次我想破解的时候,都会被灵感对线,不知道你能不能悄悄破解一下……” 第九一一章 十二对灵感,哈哈哈哈哈 “我现在很慌,很没有安全感。” 十二拿到了秦阳的信,这是开篇第一句话。 虽然秦阳写的时候只有寥寥几句,后来他已经躺平不管了,反正不管怎么写,最后都会大变样,还不如省点力气,爱咋咋地吧。 “到了太昊的世界这边,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样,我那么好的名声,金子招牌的面子,在这边用不了,实在有点不习惯了。 上古地府的人要搞我,灵感大神官也要杀我,府君吧,还要搞事情。 听说太昊最近不在,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你是不是就是太昊,或者太昊斩出的一部分。 毕竟最近对于神祇越是了解,对所谓的权柄越是了解,就觉得,所谓的神祇,就跟我预想中的不一样了。 本来吧,我觉得神祇就是天生的神祇,是天地之间的一种生灵。 可现在不觉得了,所以,太昊是不是本身也不是天生的神祇?他只是掌握着太昊权柄的生灵,甚至他最初的时候,有可能是人族? 算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破解一条信息吧,我自己其实也能破解,但没机会,我一开始破解,灵感大神官就来找我对线。 我快烦死了。 可是不解决灵感大神官,我在天宫里什么大的动作都做不了。” 十二看着秦阳的没有重点的唠叨,反而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这样才是更好的,起码她觉得好先生,其实还是有遇到烦心事的。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总比她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信件的最后,还有一摊已经被墨染的地方,只能看到最前方,有几个字。 “灵感大神官不会死。” 这些字迹后面,全部被污染。 十二伸手拿出自己的大笔,轻轻的在被墨染的地方扫过,那些遮掩了内容的墨迹,开始慢慢的变化。 十二手握大笔,轻轻一拖,便见纸上的墨迹飞出,在她身前幻化出一幅幅写意的水墨画。 画中显现出来的,就是灵感宫的样子。 而其中一座宫殿里,墨迹寥寥几笔,勾勒出了灵感大神官的背影。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个背影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了十二。 同一时间。 灵感宫里,已经有些心态爆炸,安全感跌落心理阈值的灵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动,怒火开始自动燃烧。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诛心星官这个贱骨头,有完没完了? 他随着感知到的窥探,骤然转身,向后望去。 这一次,没有看到诛心矛的出现,他顺着感知,一路窥视过去。 下一刻,他便仿若看到了一个璀璨无比的世界,看到了无尽的信息,在他窥视到的瞬间,灌入他的双目之中。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文字,无数的玄奥,汇聚到一起,化作了最纯粹不过的风暴。 灵感大神官惨叫一声,如遭重击,后退一步,便见他的身躯还站在原地,一步退出,便有另外一个灵感大神官,从他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再退一步,又是一个灵感大神官。 连退三步之后,他的体内,一双灰色的眼球,从他的体内飞出。 紧跟着,双耳、鼻子、嘴巴、脑子、最后还有一个圆形的光圈飞出。 灵感大神官最前方的身体上,五官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但他依然还在承受着他根本难以匹敌的信息洪流,可他就是死不掉,甚至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现在却慌得要死,比之前诅咒牌位差点被毁,还要慌。 他融入己身的灵感权柄,被强行轰了出来! 他对权柄的掌控,开始不断的削弱。 以灵感权柄,去窥探对方,原来是什么都窥探不到,可如今却恰恰相反了。 他的窥探到的信息,已经超出了他感知,庞大到如同席卷世界的信息风暴。 跨越了极限之后,便成了什么都感知不到,只能感知到那种可怕。 不是灵感权柄太弱了,而是他太弱了。 他根本没法如同太昊一样,完全掌握灵感权柄。 失去五官的灵感大神官,还在挣扎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紧跟着,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因为他的灵感权柄,竟然快要被撑爆了。 最擅长捕捉信息,监察天下的权柄,却要被信息撑爆了。 他现在终于怕了。 就算是太昊天帝,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太昊天帝,只能罢黜他的位置,收回灵感权柄,也可以毁掉灵感权柄的具象,但太昊天帝也没办法以这种方式,粉碎凝聚的灵感权柄。 阴谋,这就是一个阴谋。 专门针对他的阴谋。 诛心星官不断的骚扰,就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彻底不耐烦的时候,再次被骚扰,便会主动拼尽全力,去窥探到对方,击杀对方。 现在真正的杀招来了。 只要诅咒牌位不毁,他便永远死不了,甚至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但他能保得住不死的前提,保证安全的前提。 是他拥有灵感权柄,是天宫之中,监察天下的灵感大神官。 当他不再是灵感大神官,不再拥有这个权柄的时候。 他根本不可能借助现在的权柄和力量,保住诅咒牌位的秘密,也保不住诅咒牌位不会被毁。 这是釜底抽薪啊。 那现在出手的人是谁? 太微天帝么? 不,太微天帝也不会拥有这种力量的。 不,只可能是太微天帝了。 那是什么权柄的力量? 群星?不对不对…… 这不是权柄的力量,这是另外一种力量。 太微天帝归来之后掌握的新力量么? 灵感大神官的念头如同风暴,不断的闪现,他拼尽全力想要去反抗,可结果,也只是对灵感权柄的掌控,越来越低。 他满心绝望的发现,到了最后,躺平了任由冲击。 反而才是能减缓冲击,减缓权柄掌控削弱的最好方法。 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怒火早就没了。 只有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而云台之上的庄园里,十二绷着脸,神情愈发凝重。 她吃力的握着大笔,带动着纸上的墨迹飞出,那些墨迹在她身前,演化出水墨画般的景象。 她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阻止她窥探。 那是灵感大神官的权柄。 这些被墨迹遮掩的信息,都是灵感大神官以权柄遮掩的。 想要窥探到,有俩办法,一个是取巧,一点一点的破解,从墨迹之下窥探到碎片,再充足成完整的信息。 这是钻到桌子下面,窥探桌子背面铭刻的信息。 另外一个,则是暴力的揭开遮掩,桌子都给你掀了,直接翻过来,大摇大摆的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十二觉得自己轻敌了,本来还以为只是破解一个小信息。 没想到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掀翻桌子了。 好先生拼尽全力,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太昊世界,又潜入到天宫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她帮忙一次,还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好先生失望。 慢慢的,纸张上的墨迹越来越少,凝聚出来的水墨画图像也开始越来越多。 她看到了水墨画开始在动,里面出现了第二个人影。 但她已经无心再去多关注了。 等到所有的墨迹彻底被揪出信纸之后,她连忙一挥大笔,大笔裹挟着水墨画,冲入到另外一张信纸里。 化作一副没有文字的水墨画。 完事之后,十二趔趄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缓了好半晌,才重新拿起笔,在另外那张信纸上写道。 “好先生,我尽力了,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灵感大神官用他的权柄遮掩了信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只能破解了之后,让你自己看了。” 信件自动卷起,化作一片桃花花瓣,从庄园里飞出,消失不见。 …… 灵感大神官身后的权柄,分散出的五官,身体内蹦出的人影,全部一个一个的缩回来,重新融入到他的体内。 他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脸上那绝望的表情,还在维持着。 好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终于结束了。 对面那位可怕的存在,终于力有不逮了。 他想迈出一步,身子一抖,直接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他的诅咒牌位差点被毁的时候,他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绝望了。 没想到,这才过去没两天,更绝望的事情来了。 权柄差点在他最擅长的方向,被人强行轰爆!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体什么大碍都没有,完好无损。 可权柄却出了问题。 他对灵感权柄的掌控,暴跌了一个层次,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重新掌控回来。 现在他深刻的体会到了。 真正的上古时代,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为什么上古时代,那些比他更强的先辈,却还是会陨落。 他现在有点怕了,想要在接下来活下去。 那就只能成长的更快,让其他人成长的更慢,或者让他们都去夭折。 …… “嘭。”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漂流瓶在自己脸上炸开。 反正挡不住,也没什么伤害,习惯了就好。 但这一次展开之后,却不是文字书信。 先浮现的是一段画质极低的记忆。 应该是西沙神祇曾经经历过,后来却不记得的一段记忆。 西沙神祇的第一视角。 他进入了灵感宫,见到了被打了马赛克的灵感大神官。 说了什么听不到,声音的部分应该是已经损毁了。 画面到了这里,就跟经费不够似的,直接转化为一些文字说明。 灵感大神官遭人暗算,当时出手的人,又以湮灭之法,重伤了灵感大神官。 西沙神祇是被派来,替灵感大神官驱除那股盘踞的湮灭力量。 因为那股力量的根本,与西沙神祇掌控的戊土根基互为阴阳。 可是等到西沙神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原本应该有的损伤,已经自动恢复到了最后关头。 但是以灵感大神官的权柄和他本身的力量,却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那种极为霸道的湮灭力量,纵然是掌控无尽狂沙,本质上同根的西沙神祇,也不可能完全无视。 西沙神祇感知到,灵感大神官身后的桌子上,有一件神器在发挥作用。 神器上的力量,将所有应该出现,无法免去的损伤,全部剔除。 看到这,秦阳眉头微蹙。 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灵感大神官的不死能力,是来自于一件神器。 但他掌握的神器,难道不是直接免伤么? 湮灭力量他倒是知道,十二轰炸的漂流瓶里有介绍,是五行力量之中的己土,催发到极致之后的一种衍生力量。 能比肩最纯粹毁灭力量的一种力量,可以湮灭世间万物。 而这种力量所带来的伤害,的确很强没的说。 但是,灵感大神官连诛心矛都能无视,怎么可能不能无视湮灭力量?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灵感大神官受创在前,掌握了那件神器在后。 所谓的暗算,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要争夺这件神器。 对方败了,灵感大神官赢了。 在夺走了这件神器之后,灵感大神官掌握了这件神器,也是在这个时候,神器的力量,强行抹去了所有的损伤。 事情可能就是这样,而西沙神祇好死不死的,知道了这件事。 但灵感大神官却又不愿意说是他自己恢复了,不是西沙神祇帮忙才恢复的。 如此才利用他的权柄,遮蔽了这些信息,亦或者篡改了这些信息。 西沙神祇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知道什么了,但灵感大神官却还是不放心。 最后找到个机会,去坑死了西沙神祇。 反正只是权柄换了一个人,最后掌控权柄的人,比原来的更强,还是在天宫之中。 省略中间的过程,结果便是西沙神祇变强了,谁都没吃亏。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有一个秦阳。 摸出了西沙神祇自己都不记得的记忆,更以此为联系,引的他窥视,建立了联系,赏了他一发诛心矛。 不会死的秘密,还是暴露了。 哪怕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但这已经不再是秘密。 秦阳继续向后看,信件最后,还有几句十二的留言。 “o(╥﹏╥)o好先生,我尽力了,可是灵感大神官太强了,他用他的权柄遮掩,我根本没有办法。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秦阳面色变幻,现在他百分之一万确定。 这个鬼漂流瓶,绝对会自动变化内容,到了这边之后,还会根据看的人,自动排列,变成对方可以毫无障碍理解的文字。 所以,不只是他的信会被更改,十二自己也没办法保证,书信的内容,跟她原本要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不然的话,他可不信十二连颜文字都会了! 秦阳看着信纸,咧着嘴哈哈大笑。 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什么叫幸灾乐祸。 这就是。 心理终于平衡了。 所以,秦阳给回了个信。 “你做的非常好,非常完美,不用自责,这个真不是你的错,比我强多了,我一个字都破解不了,你很厉害了。” 另一边,十二收到回信,满心欢喜的打开。 但是一眼看到的便是: “哈哈哈……” 继续往下拉,一张桌子都放不下的长长信纸上。 全部都是哈哈。 而且还是字体大小不一,跳个不停的哈哈。 到了信纸的最后,才看到不一样的文字。 “你让老子先笑俩月再说,原来你也没法完全控制内容。 哈哈哈,你做的很好了,万分感谢,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救你哈哈哈……” 十二看着信纸,有点懵,可是她还是松了口气,忍不住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好先生这么高兴,肯定还是帮到忙了。 …… 秦阳回了信,开始继续琢磨。 接下来要怎么办,神器的事彻底确定,但是什么神器,究竟是怎么做到让灵感大神官免伤的,他还不能确定。 十二在漂流瓶轰炸里,给出的诸多信息,基本已经可以编纂出一本神祇百科大全书了。 里面每一个神祇所拥有的权柄是什么,都有详细的介绍。 比秦阳自己在天宫里搞到的情报详细、全面太多了。 除了神祇融合之外的权柄,也有很多,但根本没有一个权柄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免伤的。 虽然这些极为相近的信息里,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 但秦阳却已经从中得到了很有价值的东西。 细致的划分,了解权柄,尤其是神器,让他明白一件事。 很多权柄,是根本没法被神祇融合的,只能化为神器。 而神器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为公平的东西。 有多强的神妙,就会有多强的代价。 神妙与代价,坐落在天平的两端,而这个天平永远不会倾斜。 而之所以这样,还会让人对神器趋之若鹜,便是那个神妙,实在是太香了。 香到不可替代,香到可以忍受代价的存在。 所以,现在秦阳可以确定,灵感大神官掌握的神器,必定是极端到了极致的存在。 哪怕受了再重的伤势,只要没死,在掌握了神器之后,都会被神器从规则层面,直接强行恢复。 而掌握了这个神器之后,任何攻击,都可以直接免疫掉,秦阳甚至觉得,哪怕太昊天帝亲自出手,灵感大神官的毛都不会掉一根。 可以默认为,灵感大神官已经被规则保护着。 正常情况,捅他一刀,他会流血,会死,中间这个过程,便是正常的伤害规则。 但是现在对于灵感大神官来说,这个过程所代表的规则,从根源本否定了。 不,不存在这么强的东西,这是对于整个世界的否定。 灵感大神官若是真的掌握了这种东西,他早就吊打太昊天帝了。 想要做到这一步,只有整个世界来否定一个规则。 关于这一点,秦阳有切身体会。 整个亡者之界,否定了太阳的存在。 太阳想要出现,便只能打破整个亡者之界。 那不存在这么强的东西,伤害却还是不能出现在灵感大神官身上,是完全不合理的。 也就是说,能伤害到灵感大神官的方式,不可能没有。 只是他不知道。 秦阳闭着眼睛,不断的回忆所有已知信息,不断的整合。 想到了西沙神祇的遭遇。 灵感大神官为什么非要费这么大劲隐藏秘密。 再想到,天平的两端永远是平衡的。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出现了。 极致的不能伤害,对应的只有极致的可以被伤害。 所以,那个神器就是关键。 那个神器,十成十是可以将其致死的关键。 他最大的致死破绽。 秦阳往更极端的地方去想,是不是灵感大神官的本体,其实就已经是那个神器了。 就像张正义不死的根本,是神凰血脉,再寻根问底,便是冥皇之位。 想要真正的杀死张正义,只能褫夺他的冥皇之位,否则的话,再怎么形神俱灭,常理里死的不能再死,对于张正义来说,顶多换来一句敲里吗。 问题又来了,他知道怎么针对,也不知道那个神器是什么。 现在能确定的信息: 一,灵感大神官不死,是因为神器。 二,想要伤害到他,十成十是要针对那个神器。 三,他将神器藏在了灵感宫。 身为监察天下,掌握着灵感权柄的灵感大神官,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人可以知道那件神器是什么。 甚至哪怕以上三个信息,全部丢出去。 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在灵感大神官不知道的情况下,潜入到灵感宫,精准的找到那件神器,然后将其带走。 除了天宫之主太昊。 而太昊似乎根本不在。 秦阳掌握的星隐,只是借助金丹施展出的太微十星的法门,本质上根本不是掌握了太微的权柄。 上一次,他的星隐神通,能被上古地府的人,用笨办法发现。 换做权柄掌控的九重来算,他施展的神通,顶多等同于掌控星隐权柄三四重而已。 秦阳可不觉得这种程度,能在灵感大神官威势最强的灵感宫里,不被对方发现。 被发现了,就只能硬杠。 在天宫里硬杠,结局十成十是一个死字。 闭目沉思数日之后,秦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门的方向,张正义这狗东西,还没出来。 恩,也可能是不好出来。 算了,就让张正义在那蹲着吧,这样,理论上,他秦有德,便是一直待在天宫。 …… 数日之后,枯坐在牌位前的灵感大神官,终于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准备先去解决外面的麻烦。 他守在这里,惴惴不安,惶恐不可终日,已经毫无作用。 因为有更加釜底抽薪的办法,可以不针对诅咒牌位,却也能解决他。 哪怕他在之前灵感乍现,明确的感知到,对方似乎已经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来骚扰他了。 他也坐不住了。 这一次没有完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和掌控灵感权柄的层次足够高的原因。 现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跨越性的提升。 那就只能让对手没法提升,或者去死。 之前那个疑似府君化身的家伙,送来的信息,已经可以用上了。 去解决上古地府的人的过程中,太微麾下的星官,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他们再出现,就能被他捕捉到痕迹,有了痕迹,有了信息,就有了可以解决的办法。 灵感大神官走出了灵感宫。 敲响了警钟。 召集第二层的诸位大神官。 “上古地府的人,上次潜入天宫,于天牢之中,猎杀了一位神祇。 这一次,又避开了我的监察,将一件毁灭之物,借我之手带入了天宫。 天帝外出,我等也必须有所动作了。 不然,他日天帝归来,我等都会受到责罚。” 灵感大神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直接道出了之前的事,毫无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犯的错误。 说的明明白白,在场的其他几位大神官,现在也没法幸灾乐祸了。 不满归不满,灵感大神官现在终归还是代替天帝发号施令,算是诸位大神官的头头。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大神官也没办法看热闹了。 灵感大神官环顾一周,将有关上古地府那边人的情报说了出来。 包括有关女修的情报。 数日之后,天宫之门大开,灵感大神官,与另外两位大神官,带着数位小神祇一起,离开了天宫。 这些小神祇里,就包括了新晋一元神祇和新晋西沙神祇。 而跟着一元神祇的人里,就有套用秦阳身份的张正义。 有灵感大神官在,张有德什么也不敢做,也不敢悄悄的留下信息,生恐被抓个现行。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门,甚至走出了不可界。 秦阳想不发现都不可能。 同样,一直暗藏在不可界之外的秦阳,也看到了队伍里的张有德。 同样,亲眼看到了好几个神祇的样子,包括灵感大神官。 秦阳看到的第一眼,灵感大神官便向着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可惜,他对权柄的掌控削弱了一个层次,这里又是不可界之外,他什么都没发现。 但什么都没发现,却也是发现了。 灵感大神官暗暗冷笑。 能在这里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那位星隐星官之外,还能有谁? 他当做不知道,继续带着人前进。 等到队伍走远了之后,秦阳没跟过去,而是念头一动,换了个路人甲的身份,进入到了不可界内。 一路快到天门的时候,正要换个身份进去,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怎么总感觉灵感大神官太反常了,他竟然走出了不可界? 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想了想,算了,何必亲自去冒险呢。 万一里面有坑,请君入瓮呢,他进去了岂不是完了。 秦阳拔下一根头发,化作一尊最强的分身,让其化作一个小喽啰的样子,先去试探一下。 分身扯了个慌,随口说奉命前来,很容易进入了天宫。 一路到了第二层入口的时候,面对金甲将士的阻拦,分身耷拉着的眼皮,忽然睁开。 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的道。 “继续守在这里,谁都不能上来。” 镇守的金甲将士,看到那双灰色的眼睛,心里一个咯噔,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双倍月票啦! 起点双倍月票活动 时间:— 请大家务必投给我。 投票规则改了,如下: 粉丝值:见习,学徒不变每天两票每月五票 弟子月上限10张,日(无上限) 执事月上限12张,日(无上限) 舵主月上限14张,日(无上限) 堂主月上限18张,日(无上限) 护法月上限22张,日(无上限) 长老月上限26张,日(无上限) 掌门月上限30张,日(无上限) 宗师月上限40张,日(无上限) 盟主月无上限----,日(无上限) 不求票真就没人投了,上个月还有读者十几张月票报废了,都没想起来,这个月可别忘了,现在没有每天限制两张的规则了。 只要这个月能进月票前一百,双倍期间,每天万字保底,五一也不去领证了,先码字再说。 第九一二章 信息陷阱,棺材本来的用处 分身有些失望,这么简单就把人糊弄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天宫里面,恐怕早就被人渗透成筛子了。 只不过最高层的神祇威势太强,靠着足够强的力量镇压着一切,这颗雷才没爆开。 真的有朝一日,神祇跌落云端,可能所有埋好的雷都会在同一时间炸开。 本来他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渗透到上一层云台。 变成神祇的模样吧,完全没戏,没有权柄,变成神祇的样子,哪怕伪装的再像,也很有可能被人轻易拆穿。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能轻易进入上层云台的,只有大神官之类的存在。 只要他敢变成灵感大神官的模样,在天宫之中活动,灵感大神官绝对会第一时间感知到。 思来想去之后,变不成一个人,就只能山寨一下大神官的眼睛了。 当时灵感大神官看过来那一眼,秦阳便看到了他那灰色的眼睛,印象极为深刻。 本就是随便试一试,成了最好,不成了也无所谓。 没想到,灵感大神官在天宫的威势太强,镇守第二层云台的金甲将士,只是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那副有恃无恐,学了个七八分像的高高在上,立刻赶紧低下头。 根本连怀疑都不敢。 不,他们肯定会有疑虑,会惊疑不定,但他们不敢提出质疑。 万一来的真是悄悄回来的灵感大神官呢? 万一灵感大神官是有要事,不能声张呢? 无论这个可能性有多低,无论来人是假冒的可能性有多高。 这些人都不会拦住人,提出质疑。 每人敢赌。 分身觉得很没成就感,能潜入进来,竟然还是借了灵感大神官往日里积累下的威严。 这就很难搞事情了。 越过门槛,进入到第二层,直奔灵感大神官的灵感宫而去。 他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一路上看到金甲将士,都是立刻低下头,不敢直视,也没有人会怀疑来人是冒牌货。 一路赶到了灵感宫,分身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要是灵感宫里,没有陷阱,他就敢当场自爆。 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什么守卫都没有见到,只有遍布灵感宫上空的无数道纹,无数的虚影画面。 这里是灵感大神官监察天下的核心,简单说,就是监控整个不可界范围之内的监控室。 进入正门,前方便看不到一扇门了,所有的大殿,全部都是敞开着,只有一幅幅虚影画面,混杂着无数的道纹,遍布其中。 这里根本没有阵法防护,没有禁制陷阱,这些东西,就是灵感大神官的天然防御,比什么阵法都要强的多。 若是强攻,必定会被灵感大神官第一时间察觉到,只有按照既定好的规则行事,才不会被认定为入侵者。 秦阳看向了拦在身前的道纹,汇聚成的一副虚影画面。 上面有一株八片长长花瓣的蓝色花朵。 秦阳细细研究那些道纹,整体汇聚起来,大概就是一个锁,而解开锁的密码,便是信息。 回忆了一下,这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蓝色花朵,在十二给他的无数信息里有,被他归纳到灵花灵草的行列里。 名为妖姬,对于人族可以是剧毒无比,也可以是大补的灵草,但对于神祇来说,却是可以用来辅助修行的重要资源。 而这一点,除了神祇之外,从来没有外人知道,修士也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天材地宝,是可以对神祇掌控权柄有帮助的。 秦阳念头一动,伸出手指一点,有关妖姬的信息,被他投入到这幅画面里。 瞬间,前方的这幅画面自动挪开。 秦阳咧嘴一笑,灵感大神官可真有意思。 明明在天宫之中,这么安全了,还要整出来一个答题闯关的防护,他估计也是费了不少神,才想出来这种招数吧。 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灵感权柄,别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他这是在参研灵感权柄,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浮现的副产品。 实际上呢,秦阳可知道,这是灵感在最大限度的做好防护,保护着对他有致命威胁的神器。 遥望着前方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虚影,想要一路通过答题闯关进去,可是需要费不少神。 而且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回答错误的后果一定是非常严重。 …… 灵感大神官出了不可界,他的权柄对这里的掌控,暴跌两三个层次,但只要他亲自站在这里,目光所及的范围,其实也不会差太多了。 而且哪怕在这里,他对灵感宫的感知也不会削弱多少,那边的任何不对,都会被他感知到,他也可以利用权柄,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到灵感宫里。 每一个大神官的防护手段都是有的,而他的,却是他觉得最保险的一种。 不是以力量为防护,而是以信息为防护。 知道了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做的防护,不知道对应信息的人,是根本没法穿过去的,再强的力量,也不可能瞒得过他。 哪怕巅峰时期的星隐星官,也是如此。 而且,破解信息防护,进入灵感宫内部,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第一个问题所对应的信息,是最简单不过的,应该算是常识性的东西。 而计时便是在第一个问题被破解了之后开始的。 后面的问题会越来越难,很多都是根本没有记载的,是他通过灵感权柄,监察天下的过程中,才挖掘出来的辛密。 每一个问题,知道的人可能都是屈指可数。 但是知道所有问题答案的人,普天之下,他自忖除了他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人。 若是在加上一个时间限制,那除了他之外,就不可能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闯入进去。 只要他感知到任何异样,都会第一时间赶回。 所以,当然有陷阱了。 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都懂的。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冒险一下,主动出击,给对方一个机会。 若是对方觉得这是机会,冒险前往天宫,那发现对方便是十拿九稳的。 只要发现,对方就死定了。 …… 秦阳唏嘘不已,幸好,他一直觉得情报是重中之重,哪怕无用的信息,也会在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 就算是用不上的,也会化作积累,作为推演其他信息时的根基。 看,跟十二交流了这么久,最明智的选择,便是从十二那获得了海量的信息,绝大多数都是无用的信息。 他现在绝对可以算是太昊世界,知道的最多的百强选手,知识面广的很呢。 什么乱七八糟,可能有关辛密的事情,他都知道不少,尤其是曾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湮灭在岁月里,不为人知的历史。 越是岁月久远的辛密,就越是容易消失,也越不容易被人得知,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连线索和痕迹都被湮灭了。 从第一个所有神祇都能答上来的问题之后,后面的难度便开始直线攀升。 而问题所处于的岁月,就越是古老。 不过嘛,秦阳笑的更开心了。 十二给出的信息,靠近现在的,还真不多,但过去的嘛。 扫了一眼,秦阳便给出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而后脚步不停,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每走出一步,就会回答好几个问题,到了后面,速度越来越快,在做好了准备之后,看到问题的瞬间,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答案。 一路脚步不停的穿过了前面密密麻麻的阻碍,来到正面的大殿里。 做好了准备,就是这么简单。 大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有些也的确有神器的气息,有些气息像神器又像秘宝,有些则压根就是秘宝。 各种摆件,乱七八糟的更多。 秦阳默默盘算了一下灵感宫的大小,自忖想要搜刮一遍,恐怕很难了,有些东西,可能他只要去动了,灵感大神官就会察觉到。 可是他又没法确定,到底什么东西,才是让灵感大神官获得极致免伤能力的神器。 顺着大殿走了一圈,细细感应了一下这里的所有东西,连块地砖都没放过。 什么都不能确定。 顺着正面的大殿,来到后面,便见后面紧贴在这座大殿墙壁的地方,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少的牌位。 每一个牌位上都书写着一个名字。 秦阳一个一个的扫了一圈,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有关神祇的历史,这些名字,全部都是历代灵感大神官的名字。 仅仅灵感权柄,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任主人了。 尤其是在上古战争最惨烈的年代,百年之内,陨落过三位灵感大神官。 那几位可都是够倒霉的,对权柄的掌控都没有多好呢,就因为掌握的是灵感权柄,搞情报的,就一次一次的被人背刺。 一直到了后期,能瞒过灵感大神官的权柄,将其击杀的方法,逐渐用完了,也没有新的方法出现的时候,灵感权柄换人的频率才降了下来。 一个一个数完,确认了这些历代大神官的牌位都没什么问题,秦阳继续开始转悠。 转了大半天的时间,也什么都没确定,他还是什么都不敢碰不敢拿,他只有一次拿走东西的机会。 他实在没法精确的确定一个,一步到位,彻底解决灵感大神官怕是不行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张口一吐,一颗加强版毁灭球被他吐了出来,随手让其悬在了半空中。 继续走到下一个地方,再次吐出一颗毁灭球。 一连放下了十几颗毁灭球之后,秦阳飞到半空中。 同一时间。 还在不可界之外的灵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变。 他的身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神光,光辉与天空中的大日遥相呼应,眨眼间,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秦阳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清响,所有的毁灭球,都在同一时间爆开。 纯粹的毁灭力量,化作冲击波,横扫开来,灰黑色的力量,卷动着一切,化为齑粉,转而因为太过强大的力量无法散开,化作一朵蘑菇云升腾而起。 秦阳站在高空,看着这一幕,莫名的感觉到一种毁灭的美感。 人偶师可真是一个天才,将自身的防御点加满,为了弥补杀伐的缺陷,研究出这种最纯粹的毁灭力量。 有一说一,秦阳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种毁灭力量的本质是什么。 但这不重要,好用就行。 在毁灭球炸开的瞬间,天空中一道光晕落下。 灵感大神官从中浮现出来。 看着十几个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起,看着他那最大的灵感殿,还有摆放牌位的地方,在第一时间化为齑粉之后。 他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幸好为了挖陷阱,诅咒牌位早就没放在原位了。 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半空中飘着的秦阳。 秦阳直视着他,面带微笑,对他挥了挥手。 “你好啊,灵感大神官。” 灵感大神官此刻也无心理会秦阳了,只要来到了天宫,想出去就难了。 他没有管灵感宫的其他部分,而是一挥手,化出无数的虚影画面,出现在了灵感宫尽头的边缘地带。 试图在那里挡住冲击开的毁灭冲击波。 然而,这一次秦阳带的可是人偶师秘制的加强版毁灭球,而且十几颗毁灭球联动,爆发出的威能,至少强了上百倍。 灵感大神官在出手的刹那,便察觉到不对劲了,威能差距大太多了。 一丝丝毁灭力量,冲破了他第一波释放的阻碍,化作充斥着毁灭力量的劲气,四散而去。 下一刻,灵感大神官闷哼一声,他站在原地,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一条腿瞬间消失不见。 另外一条腿,伴随着龟裂开来的裂纹,四分五裂,化作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碎片。 秦阳的瞳孔骤然一缩,转瞬化作了十字,虹膜周围也浮现出一圈铜环,目中神光爆射而出,看向了灵感宫后方。 然而,他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被灵感大神官阻拦了下来。 那个方向,毁灭球爆发出来的威能余波,也被爆发的灵感大神官,第一时间全部阻拦。 秦阳咧着嘴,哈哈大笑。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着周围围堵而来的道纹,笑的肆无忌惮,伸出手对着灵感大神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我第一次送来一颗,第二次就能送你十几颗,第三次我会吸取教训,把你整个灵感宫笼罩的所有范围都炸了。 我看你把你的神器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你敢随身带着么? 你敢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致命弱点么? 你还能信任谁? 你除了这里还能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么?” 大笑声中,秦阳的分身,没有理会四方围过来的道纹,而是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下方的毁灭浪潮里。 在最纯粹的毁灭力量之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是秦阳放的毁灭球,毁灭球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瞬间,分身被毁灭浪潮绞杀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那浪潮冲刷而过的时候,连所有的痕迹,所有的信息,都被彻底湮灭掉。 灵感大神官面色铁青,他还是尽力的捕捉所有残留的痕迹。 追溯这个人能抵达这里的所有过往。 力求能在毁灭浪潮彻底抹去所有信息之前,找到足够多的信息。 捕捉完这里的信息之后,灵感大神官沉默着开始消弭毁灭浪潮的力量,将其一点一点的抹去。 尘埃落定,灵感宫基本上已经消失,云台之上空出来一大片,只有零零散散的一部分废墟碎片还残留着。 他回溯捕捉到的信息,根本没有这个人进入到灵感宫之后的信息。 所有的画面,直到这个人进入灵感宫之前。 他压根就没有隐藏,而是大摇大摆的一路行来,沿途遇到的金甲将士,都被其唬住了。 当看到对方的灰色眼睛时,灵感大神官尚且完好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他当然想过,对方可能会有什么伪装神通,会变化成别人的样子,伪装旁人的一切,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也有想过,有人可以潜入到灵感宫的方式,是伪装了他灵感大神官的身份。 但身为灵感权柄的掌控者,没有人变成他的样子,不会被他发现,不会让他察觉不到。 可万万没想到,终归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对方根本没变成他的样子,只是借助着对他的了解,变化出一双似是而非,完全不一样的灰色眼睛。 就大摇大摆的进来,利用他的威势,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灵感大神官回溯了对方的形成,有心想要迁怒其他人。 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也明白,以他往日的行事风格,恐怕就算是遇到了其他大神官,这个人也有大半的机会,可以安稳的来到灵感宫。 回溯到对方进入天宫之前,所有的信息都消失不见了。 再也没办法回溯。 但这一次的没办法回溯,却不是看到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而是回溯出来的,只是那片天际原来的样子。 星隐星官! 灵感大神官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 原来,那个疑似府君化身的家伙,已经跟太微麾下的几个星官凑到一起了么。 他放弃了继续探查,没有必要了。 历代星隐星官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不会露出真容的,没有人知道星隐星官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人是狗,是什么种族。 除非这一代星隐星官来到天宫,甚至于来到灵感宫。 否则的话,以他暴跌了掌控层次的权柄,根本不可能以碾压的姿态窥视到对方。 灵感大神官一挥手,磨灭了所有残余的毁灭力量之后,灵感宫开始自动重建。 他漂浮在半空中,一路来到灵感宫的最后方,顺着那看似已经出了灵感宫,实则还在灵感宫笼罩范围的云台,来到了灵感宫笼罩范围的尽头。 他轻轻一挥手,云雾散开,有一座小神龛,坐落在角落里,这里被密密麻麻的信息遮掩,同时也做出了防护。 书写了他名字的诅咒牌位,便坐落在小神龛里。 而此时,诅咒牌位的下半部分,一边消失不见了,一边破碎了。 之前逸散的力量,汇聚成一丝丝毁灭劲力,如同无数的劲矢,爆射而出,无差别的覆盖后方的一切。 他做出的防护被洞穿,诅咒牌位被毁掉了一部分。 幸好只是下半部分。 随着时间流逝,他没有死,诅咒牌位也在自动恢复,他缺失的双腿,也在不断的自动恢复。 可是他已经乐观不起来了。 诅咒牌位,的确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也让他避开过好几次必死无疑的杀招。 但现在,诅咒牌位如同这个名字一般,带给他的,便是无时无刻都在作响的死亡警铃。 他必须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来保护诅咒牌位了。 第二次了。 凡事有一二,便注定会有三四。 那个人的狂笑声,犹在耳边回响。 他也相信,对方绝对有本事第三次潜入到这里,第三次再次让毁灭的蘑菇云,在灵感宫升腾而起。 而对方说的也没错,他的确不信任其他人,也不信任其他地方。 他只信任灵感宫。 …… 已经来到不可界之外的秦阳,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接收着分身带回来的记忆,感受着分身经历的一切。 四个字:收获颇丰。 可以从侧面补全很多有关灵感大神官的事,加深对他的了解。 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 他之前的好几个猜测里,有一个是正确的。 灵感大神官不死的根源,不是那件神器才是能置他于死地的武器,而是勉强可以说是他的本体,其实已经是那件神器。 他在灵感宫里感受到的神器气息,发现的那些像是神器又像是秘宝,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统统都是障眼法。 给他传达的只是一个错误的信息。 他把神器藏在那一堆东西里。 可惜,分身的作风一向比较狂野,比张正义还肆无忌惮。 只有一次选择机会的时候,分身当然是选择全部。 直接全部毁了不得了。 实在不行,毁不掉的话,也是一次最直接获取关键信息的试探。 分身已经捕捉到了所有有关神器、半神器半秘宝、纯秘宝等所有气息,甚至在灵感大神官受创的时候,都没有再发现其他神器的气息。 这就是一个线索。 那件作为灵感大神官致命破绽的神器,其实压根就没有神器的气息。 说不定看起来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东西。 可能只是脚下的一块砖石,可能是隐藏在云海里的一朵云雾。 这一下,更难确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除非他下一次,能直接将整个灵感宫,包括灵感宫扩散出来,方圆数千里,不,是上万里之地的所有东西。 都在一瞬间全部毁灭的干干净净。 否则的话,他可能根本无法确定那个没有神器气息的神器,到底是什么。 秦阳眉头紧蹙。 以他的实力,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哪怕他揣上千八百颗毁灭球,也没办法在一瞬间做到这一点。 分身其实就是吹牛逼,玩一手打草惊蛇,搞对方心态。 实际上,秦阳自己也清楚,他已经没有下一次潜入到灵感宫搞事情的机会了。 灵感大神官又不是棒槌,怎么可能不堵死所有的漏洞。 而秦阳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有什么本事,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闭目沉思了良久,秦阳继续做推演。 先将灵感大神官可能得到的信息,全部罗列出来。 再分析灵感大神官这个人,从无数的信息里,拼凑出来他的详细性格,行事风格等等…… 然后再继续思忖自己要怎么做。 数日之后,他睁开眼睛,来到了不可界的边缘,沉吟了良久,一步迈出,跨入其中。 同一时间。 灵感宫之中。 灵感大神官周身,无数的虚影画面,如同流水一般的闪过,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圆环,无数的信息,都在这里汇聚。 他以自身权柄,勾连了不可界。 之前回溯的时候,他发现了星隐星官,可能就藏在天宫之外。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不可界之内的。 不可界乃是太昊天帝所立,同时也是勾连着灵感权柄的一部分,所以任何达到要求的生灵,在穿过不可界的时候,都会被第一时间感知到。 而现在,他便是用了一个笨办法,暂时放弃其他地方的监察,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不可界上。 若是那位星隐星官对权柄的掌控层次,并没有他掌控灵感权柄的层次高,那他就一定会在对方穿过不可界的时候,有所感知。 忽然,飞速流逝的画面里,有一个画面定格在他身前。 不可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转瞬即逝。 灵感大神官的目中,骤然爆射出两道神光,灰色的眼睛里,开始倒映出那一片范围的一切。 他轻吸一口气,面沉似水,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来到了天宫之外,回忆了一下对方来的方向。 无数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闪过。 有关星隐星官的一切。 掌控一个权柄的神祇,历来都是差不多了。 因为他们都会最大限度的发掘权柄的力量,而权柄便影响着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知不觉的影响着他们的性格。 历代灵感大神官,随着参悟越来越深,也都会变得跟他一样。 这一点,在保持着完整的情况下,是不可避免的。 这跟人的极限和缺陷,并没有太大关系。 只是因为这是为了掌握更高层次权柄,所要付出的代价。 星隐星官,历代都是什么样的呢? 从来不在人前露面,在所有人的感知里,星隐星官都是不存在的。 尤其是在掌握的权柄,迈入更高层次的时候,他们便会对这一点愈发自信,这就是他们最强的地方。 但这种自信,换个词,有时候也是一样的。 自负。 灵感大神官推演着信息,做出推断。 星隐星官的这种自信,会让他对自己有种绝对的自信,在这个位置,这个距离,没有人可以发现他。 纵然是发现他了,也绝对没有人可以留下他。 灵感大神官扪心自问,这一点正常情况下,其实也没有错。 但是,有例外情况的。 灵感大神官一挥手,附近的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里流淌的白云,这里的风,这里的灵气,这里的一切,生灵都可以感知到,更加细微的,修士也能感知到。 而他们感知到的一切,归根到底,不是这些云,这些风本身。 而是这些云或者这些风的信息。 灵感大神官的身后,浮现出他的权柄具象。 他挥动着双手,改变了这里的信息。 而原本在天宫之中的灵感宫,也在他的动作之下,分崩瓦解。 灵感宫化作了最纯粹的信息,被灵感大神官调动着,出现在了天宫之外。 而灵感宫出现之后,有关灵感宫的信息,却都被他篡改,变成了白云,变成了风。 这一刻,所有人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感知到的,都只是空荡荡的天空。 他布下了信息陷阱,等着星隐星官自己踏入这个陷阱。 这一次,他收敛了心中高高早上的自傲,上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现在,他要一次解决掉星隐星官。 否则的话,有这个家伙在,除非他日日夜夜亲自窥视着天宫之门。 不然,星隐星官不知道就会用什么办法,再次配合那个疑似府君化身的家伙,潜入到天宫之中。 …… 秦阳催动着星隐神通,行走在不可界之内。 他沉着脸,继续向着天宫走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次潜入天宫了,灵感大神官肯定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 他也推演出,灵感大神官能回溯的消息里,八成就有星隐星官插手的痕迹。 因为没有痕迹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对于灵感大神官来说,那就是星隐星官。 若自己真的是星隐星官,自己会怎么做? 以这个为基础,灵感大神官若是知道这点的话,他会怎么做? 分别带入到各自之中,做出的事,要完全符合对方身份、行事风格、性格、最近的事带来的影响、可能有的变化。 秦阳觉得可以冒险一试了。 如同上次一样,他以星隐神通隐藏自身,停在天宫之外,比上一次稍稍远一点的地方,窥视着天宫里的一切。 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然而,当他停下来的这一刻。 一声礼赞出现了。 “礼赞,太昊。” “大日之下,无所遁形。” 高声礼赞落下的瞬间,周遭的一切,便仿佛拂去了面纱。 秦阳目中的风和云,感知之中的风和云,全部都在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灵感宫。 他正站在灵感宫大殿里。 对面不远处,便是一身长袍,双手踹在袖中,含笑的灵感大神官。 灵感大神官的灰色眼睛里,倒映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哪怕他并没有完全窥探到对方的一切,但现在,他已经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星隐星官在哪了。 很显然,星隐星官对于星隐权柄的掌控层次,还不如他已经跌了一个层次灵感权柄。 “太昊天帝座下,灵感大神官,见过星隐星官。” 秦阳一言不发,转身就逃。 然而,下一刻,灵感大神官一挥手,无数的道纹,伴随着声声礼赞,不断的轰击到他身上。 他感觉到无数的信息,正在对他狂轰乱炸。 “大日之下,无所遁形。” 而那些信息,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他的星隐神通,要让他的一切都显现出来。 若是被瓦解了星隐神通,他的伪装,也必然会被轰破,让他显出原形,恢复到秦有德的身份。 秦阳脚步不停,面对那些信息轰炸,免疫力出奇的高。 他早就被十二锻炼出抗性了,这点小场面,还没法让他躺平了任由对方把他按在地方摩擦。 可是除了星隐神通之外,他现在根本不想用其他的神通,用了就是信息,用了就是暴露自己。 念头一动,他从海眼里拉出来了凛冬之棺。 揭开棺材盖跳了进去,再直接盖上棺材。 所有的信息轰击,都落在了凛冬之棺上。 然而,那些力量对于身为神器的凛冬之棺,根本无用。 同一个层次,专业不对口的情况下,牛头不对马嘴,当然无用了。 凛冬之棺又没办法感受那些信息。 一口冰晶棺材,横冲直撞的冲向灵感宫之外。 灵感大神官面色微微一变。 在没有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感受到,凛冬权柄所带来的气息。 仿若冬日降临,寒潮坠地。 现在他终于知道失踪的凛冬神祇怎么了。 已经死了,凛冬权柄都被人夺走,不知被哪位大能,炼制成了一件神器。 他针对神灵的布置,瞬间失去了大半意义。 而对方已经不再隐藏,窥视也失去了意义。 他一挥手,一只大手,在凛冬之棺冲出灵感宫的那一刻,将其握在掌中。 下一刻,便见棺材盖轰的一声炸开。 一个只能看到模糊轮廓的人影,双手握着棺材盖,重重的抽在了那只大手上。 嘭的一声闷响,大手崩碎。 而棺材盖那从那个模糊的身影手中脱手,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插在了侧面的宫殿上。 那模糊的身影根本不停留,一手握住冰晶棺材,身形一晃,直奔灵感宫之外。 灵感大神官面无表情,双手交错着握在一起,顿时,无数的画面,化作一片迷宫,交错着挡在了那个身影的前方。 那人手握棺材,将其当做了武器,一路横冲直撞。 冰晶棺材上的五个图案,绽放着光华,将所有画面虚影,强行冻结。 灵感大神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觉得,现在他知道上次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穿过他的信息障碍了。 就在其冲到大门前的时候,那里的砖石玉柱崩碎,重新凝聚成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了冰晶棺材。 谁想,那模糊身影毫不犹豫的撒手,继续直直的冲向剩下的虚影迷宫。 那人伸手一指,前方所有的虚影画面都开始飞速消散,上面所有的问题,都被他在一瞬间解答出来。 眨眼间,对方冲出了灵感宫。 从一个模糊的身影,化为虚无,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感大神官再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他完全没想到,能有人做到这一步。 在不借助权柄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瞬间解答出那么多问题的答案。 仿佛那些问题的答案,对于对方来说,已经成为了本能,完全不需要思考了。 太快了,快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灵感大神官面沉似水,一挥手,灵感宫,再次化作信息消失不见,在天宫之中重塑出来。 站在大殿上,灵感大神官一挥手,冰晶棺材,还有飞到另一边的棺材盖,都飞了回来,在他身前,重新化作一口完整的棺材。 完整的凛冬权柄已经破碎,但在这口棺材上,却得以重聚,化作了一件完整的神器。 这本来就是属于天宫的东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天宫之手。 灵感大神官,想要从这口棺材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是哪位大能,竟然可以用神器的权柄制作神器。 可惜,完全无用,什么都追查不到。 他只能通过研究,来看看这件神器,到底有什么威能。 坚硬异常,身为神器,几乎不可损毁,若是以其作为棺材,放在里面的尸身,永远不会腐朽,若是给一些需要肉身的人,当做最后的后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灵感大神官收起了棺材,这个东西,只能作为一件神器收藏了。 凛冬权柄破碎,恐怕以后很久很久,都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凛冬神祇了。 来到了后方,他将他的诅咒牌位,重新摆在了神台上。 继续思索着,应该怎么保护他的诅咒牌位。 忽然,他看到了摆在一旁的凛冬之棺,想到了之前的事。 终归还是准备不足了,可惜牵扯到诅咒牌位的事,他根本不愿意去拉其他的大神官来帮忙。 否则的话,星隐星官,怎么可能,只是躲在凛冬之棺里,便轻易的挡下了他所有的准备。 正想着呢,灵感大神官盯着凛冬之棺,念头开始不断的推演。 他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东西,用来保护诅咒牌位,他手里的确有其他神器,可是却都另有玄妙,根本不适合作为保护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凛冬之棺,越是推演,便越是觉得合适。 将这口凛冬之棺,绝对可以轻易抵挡住那种毁灭力量,而将其放在灵感宫里,将其与灵感宫融为一体,也不可能有丢失的风险。 不能被摧毁,不会丢失,那藏在里面的诅咒牌位,绝对会比现在要安全的多。 起码再也不用担心被毁灭力量摧毁了。 推演结束,灵感大神官,拿起诅咒牌位,将其放在了凛冬之棺里,重新盖上了棺材盖。 再调动灵感宫,凛冬之棺所在的地方,缓缓的下陷,凛冬之棺沉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一次,纵然是灵感宫再被炸了,凛冬之棺也绝对不会被毁掉,这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灵感大神官张口哈气,一丝带着寒意的气息喷出,他的肤色都变白了不少。 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凛冬之棺,不是要毁掉里面的东西,只是要让里面的东西,永远不朽。 他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 不可界之外,秦阳忽然睁开眼睛。 他笑了笑之后,慢慢的开始摆出了祭台。 而后沐浴更衣,净身净手,入静沉心,摒弃一切杂念。 数日之后。 秦阳一挥手,数十件道器级别的祭器出现,分散在祭台的每个角落里。 点燃一支祭香,双手夹着祭香,面对着天宫的方向,躬身一拜。 而后将祭香插在了香炉之中,仰天大喝一声。 “下葬喽!” 袅袅轻烟,冲霄而去,化作一声普通的吆喝,穿越云霄,化作难以具象话的喝令。 被已经被秦阳完全炼化的凛冬之棺接收到。 一丝灵光,在凛冬之棺上浮现,光晕笼罩到整个凛冬之棺,一丝莫名的变化出现了。 灵感大神官在感知到那一丝变化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他调动灵感宫,让凛冬之棺显现出来,但是,下一刻,他的面色就变了。 灵感宫的四周,骤然浮现出四面巨大的冰墙,天空之上,也有一块巨大的冰盖,骤然浮现。 冰霜囚笼,彻底将整个灵感宫包裹着,灵感大神官可以清晰的感应到,灵感宫之下,都已经变成冰面了。 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一切。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完了。 什么是真正的极致? 若说任何力量,作用在他身上,都是无用的,他可以免疫任何伤害,只有毁掉诅咒牌位,才能杀了他。 这个其实是不准确的。 更加准确的是,作用在诅咒牌位上的任何力量,任何力量! 发生在诅咒牌位上的任何事情! 都会同步作用在灵感大神官身上。 凛冬之棺的核心不是凛冬权柄,而是作为一个棺材的作用。 棺材是干什么的? 承载着死人,下葬用的。 而人族的死人,最害怕什么? 被人挖坟掘墓,揭开了棺材盖。 凛冬之棺,为什么可以作为一些需要肉身之人的后手? 就是因为下葬之后,除了里面的人,自己掀开棺材盖之前,保证了绝对不会有人可以撬开你的棺材。 里面便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其他世界,完全隔绝外面的一切,就算是信息都无法传递的极致封闭空间。 而当这种事,发生在诅咒牌位身上的时候。 便会强制性在灵感大神官身上同步触发。 他也落入到一个完全隔绝一切的封闭空间里,以权柄为媒介。 只要外面还有凛冬,只要凛冬还在,就永远不会改变。 灵感大神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凛冬之棺,神情呆滞之极。 他高高在上惯了,看信息,看问题,都已经习惯了作为大神官。 早忘了,棺材是干什么的。 在他的观念里,凛冬之棺,只是一个棺材形状的神器。 同一时间,天宫之中。 巨大的冰棺,将整个灵感宫包裹在其中。 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ps:一万一千多字超大章,投个票,订阅一下吧。 第九一三章 你是不是太昊,难做的张有德 秦阳收起了所有的祭器,收走了祭台,隐藏了自身,进入到不可界之内,等待着反馈的结果。 凛冬之棺早就被他彻底炼化,也早就做了后手,那种感应,除非有人能抹除他对凛冬之棺的炼化,否则谁都别想斩断这种感应。 他每一次出手,当然都是想要解决灵感大神官,实在没辙了,才会变成一次一次的试探,一次一次的催化。 哪怕他现在也不知道,灵感大神官手中的不死神器到底是什么。 也并不会削弱他对那件神器的了解。 只要搞清楚了最根本的规则,就有了对应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肯定有用的,有区别的只是他有没有力量,有没有能力用出这种方法。 就比如,他知道利用亡者之界就能搞死太昊,百分之百确定。 可惜,他没能力,拖着太昊进入到亡者之界。 秦阳站在天宫之外,静静的等候着。 按照他的推演,灵感大神官只相信自己,也只信任自己的能力,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 秦阳自己最信任的也是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 而从凛冬大神官失去双腿时的表现,秦阳猜测,可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创了。 所以反应特别大。 凡事有了一次,就会带来不安全感,两次,安全感便会彻底崩塌。 而秦阳也相信,灵感宫之中并没有什么能让灵感大声满意的东西,作为那个脆弱不死神器的保护装置。 所以,当自己冒着彻底暴露的风险,给他演示了一下凛冬之棺的坚固,演示了一下人可以钻进去当完美的防御宝物,再为了逃命,被逼无奈遗失了凛冬之棺时。 灵感大神官面对凛冬之棺时,会怎么考虑,会怎么做。 已经毫无意外了。 本来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把不死神器放在里面保护着,也没什么毛病。 甚至于,凛冬之棺换成一个冰盒也好,冰罐子也罢,到这里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区别就在那正好是一口棺材。 在秦阳眼里,它就是棺材。 在棺材的制造者秦老板眼里,也只是一口棺材。 棺材才是主要属性,其他的统统都是附加上去的。 其他的步骤,秦阳还真的没办法控制灵感一定会怎么做。 他只是好死不死的,懂得祭天之法,还有一大堆祭器,那口凛冬之棺又是被他完全炼化的。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补上最后一刀。 于是,事情有点尴尬了。 被下葬的凛冬之棺,便拥有着棺材的绝对特性。 不被外力破坏,不会被撬棺,抵抗着时光的流逝,与外界彻底隔绝等等,所有的附加特性,都是为了棺材本身来服务的。 所以,变成死循环了。 灵感想要出来,就只能打开凛冬之棺,可凛冬之棺本身,就连同灵感宫一起被下葬了。 \b不死神器呢,又被凛冬之棺保护着,绝对的安全,他想自杀都不可能。 从此之后,只能不死不灭,永远被困在灵感宫,永远保持着下葬状态。 而所谓的下葬,按照棺材的用法,\b便是找一个地方下葬,有一个地方承载。 土葬也好,悬棺葬也好,都是需要一个地方的。 凛冬之棺葬在了灵感宫,灵感宫本身又会因为不死神器,强制进入下葬状态,因为死循环的存在。 所谓的埋葬之地,只能在这个死循环里判定。 判定结果便是不会有任何信息对外传播出来。 表现便是无法以正常的结果存在。 如此,代表着消失在正常的感知之中,不存在于正常之中。 到这里,完成了究极进化,进化成薛定谔的灵感大神官。 说他存在他就存在,说他不存在,他也不存在。 …… 天宫之中第二层云台,乱成一团。 那巨大的冰棺出现的瞬间,就有留在第二层云台的其他大神官发现了。 他们的目光落下,亲眼看着灵感宫被冰棺封住,看着冰棺在让人难受至极,难以理解的扭曲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原本的灵感宫,只留下一块巨大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没人能再感应到灵感大神官,甚至于连灵感权柄的存在,都已经再也感应不到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哪怕其他大神官平日里,其实颇有些看不惯灵感大神官,也不怎么服气灵感大神官来代替太昊天帝掌握话语权。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了。 他们顶多只是想要夺权,想要争取变成说话声音最大最有用的那个。 再往深里去想,阴暗到深渊里,他们顶多是想灵感大神官去死。 而灵感大神官陨落,也不过是再换了一任灵感大神官。 新一任的灵感大神官,根本不可能拥有跟他们一样的话语权,只能排在大神官里的最末位。 更有甚者,这个新任灵感大神官若是毫无根基的话,可能还不如一些老牌的其他神祇。 可现在,灵感大神官没了,灵感权柄也没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之前灵感大神官这边发生的事,他们谁不知道啊,都一清二楚呢。 只不过灵感大神官遮掩着,装作只是小事,他自己可以解决,其他人也乐得看灵感大神官吃瘪。 一个个都隔岸观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背地里幸灾乐祸的吃瓜。 没想到现在瓜太大了,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上一次的事。 太昊壶梁那边出现了情况,壶梁碎片之间的联系,产生的神妙,隐隐有重聚的意思。 一个大世界被发现。 这是引起太昊天帝都亲自过问的大事件。 一个新的大世界,便代表着,天宫的威势,可以继续扩散到新的世界,一个可能比如今的大世界,还要更好的地方。 让太昊的荣光,照耀到新的大世界,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权势,还有力量。 他们自己的权柄,都可以变得更强一切。 最主要的,这是恒久以来,难得一见的大变化,不但原本的阶层,有了更进一步的希望,那些固化的阶层,也能看到希望。 细细算下来,有无数的好处。 第一波开疆拓土,没有派出小神祇,而是直接出动了两位大神官。 哪怕只是两位继承大神官之位,并没有多久的新晋大神官,那也远比一般的小神祇要强。 一位辉耀大神官,占据奶妈位置,能打能奶,一位黑铁大神官,拥有黑铁之躯,可以说是不死之身。 这两位纵然再出师不利,起码也能稳住基本盘。 可是谁想,这俩刚过去,就死的干干净净,连权柄都消失不见了。 不是遗失了,也不是破碎了,而是被彻底剥夺,彻底消失了。 这一点,在场的大神官,一个个都清楚的很。 两位大神官的神宫,都随之崩塌,坠入凡间。 但那时,也没有这次灵感大神官这般,消失的如此彻底。 他们现在已经不只是担心太昊天帝归来之后,若是得知这件事,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是担心他们自己。 敌人已经反杀了过来。 用一种他们完全不知道如何做到的方式,让他们亲眼看着,一位大神官连同权柄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 而消失的这位,还是知道的最多,有能力监察天下的大神官。 就算如此,敌人也还是能做到。 那么,对方用同样的方法,让其他大神官消失,岂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最开始损失的两个权柄,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剥夺的? 恐惧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对未知的恐惧。 尤其是这个未知,绝对可以解决他们的时候,恐惧更是难以抑制。 余下的数位大神官,围在原本灵感宫所在的空白地带,试图找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弄清楚敌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究竟是什么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惜,他们什么都找不到,也什么都感知不到,所有相关的一切,都已经下葬,都已经消失。 正在几位大神官还在追查的时候,一团太阳真火从远处疾驰而来。 一个浑身都燃烧着太阳真火的人影,从火中走出,他那散发着赤金色光芒的眼睛,横扫一圈,冷声道。 “你们忘了,灵感大神官此前去做什么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回来了?” 新任的真火大神官,语气不怎么好,对权柄的掌控更是一塌糊涂,到现在都还无法收敛太阳真火。 可现在,已经无人在意了。 他们都想到了,之前灵感大神官是带着人,离开了天宫,甚至离开了不可界,亲自带队讨伐上古地府余孽。 而现在,灵感大神官忽然回来了,中了敌人的圈套,消失不见。 那么另外那边,是不是也有什么圈套在等着其他人? 若是那两位大神官,也被人用这种诡谲难测的邪法,让其人和权柄都一起消失,彻底剥夺了权柄。 那天宫之中,大神官便直接夭折了一半。 大神官所代表的十大权柄,也会直接消失一半。 大战未启,先折损一半的大神官权柄,后面还打个屁啊。 若是太昊天帝归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再出现,八成会直接褫夺他们的权柄,将他们打落凡尘。 以天帝的行事风格,被褫夺了权柄,基本等同于死亡。 众人面色变幻,陷入了两难。 现在离开天宫,去援助其他两位大神官? 那天宫怎么办? 对方能潜入到天宫一次两次,在失去了灵感大神官之后,必定可以再来三四五六七八次。 若是对方又是调虎离山,准备对留守在这里的大神官下手怎么办? 这样有可能又被剥夺一个或者两个权柄。 可若是不去,仅凭那两位大神官,在不可界之外,能对付得了敌人吗? 结果也有可能是被剥夺两个权柄。 这种事可是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再次发生的可能,基本上可以断定为必然。 怎么办? 他们陷入了两难,这个时候,就又贱白白的想到了灵感大神官。 若是灵感还在,起码有个可以做决定,无论好坏都会把锅背起来的人,他们顶多是照着做。 思忖许久之后,新任的真火大神官,冷笑一声。 “一起去不得了。 我等不给对方机会,那贼子纵然能潜入天宫,有通天手段又能如何? 他什么都做不了。 相反,我等齐心协力,以压倒性的优势,先去解决了上古地府的余孽。” 有人开口,众人稍稍沉思,立刻点头。 现在除了齐心协力,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面子上好不好看,那也总比陨落的好。 当外敌比己方强,会影响到内部每一个人,而他们却只能对抗的时候,团结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于是乎…… 留守在天宫的五个大神官,一起走出了天宫,直奔天宫之外而去。 一直蹲在外面等一个反应的秦阳,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不是都失败的时候。 终于看到反应了。 当看到五大神官一起走出天宫,秦阳是真的愣住了。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些家伙在干什么? 他们是要干什么? 掰着指头算了算,他在大荒封了两个大神官的权柄。 灵感权柄也被下葬了。 之前还有两个大神官,跟着灵感一起出了不可界。 剩下五个再出来,天宫岂不是根本没有留守的大神官了? 他们真的是做了一件完全出乎秦阳意料的事。 我的妈耶。 真是长见识了,从各种记载,各种传说之中,还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势力,所有管事的全部出门,大本营一个说话算数的都没有。 就算是小门派,也从来不会说,从掌门到长老,所有的人全部出门,只留下一些弟子在门派里。 还是在明知道有人能潜入他们大本营,可以搞出来一个大新闻的情况下。 越是大势力,就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秦阳站在原地懵了好半晌,站在对方的角度,开了思字诀一瞬,才勉强理清思路和他们这么做的逻辑。 趁着这些人浩浩荡荡的冲出天宫之门,秦阳便施展着星隐神通,直接钻进了天宫里。 一路潜入到第二层,看着已经彻底消失的灵感宫。 而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有一件属于他的东西,就在这里,可是他看不到,也感应不到。 不用想也能确定,就是他的凛冬之棺。 计划很完美的施行了,灵感也的确跟他预想的一样做了。 要说灵感是不是彻底完蛋了,也未必,没有什么是必然的。 秦阳自己就有两个方法,可以让灵感重新从不存在之中归来。 一,最简单的办法,将这片天地的凛冬斩了。 斩去了天时,凛冬之棺就会失去身为神器的威能,诸多特性也会随之瓦解。 消失的灵感宫,十有八九也会重新出现。 但这么做的代价,太过于高昂。 让一片天地连最基本的四季轮转都不再有了,最基本的规则,会影响到的地方就太多太多。 说不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带来整个世界的崩塌。 这里跟秦秃头的无冬之地,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二,秦阳在这里放弃对凛冬之棺的所有权。 让凛冬之棺重新化作无主之物。 以灵感大神官的权柄,和他知道的东西,再加上凛冬之棺里关着的不死神器,跟他也有着凛冬之棺也无法隔绝的联系。 说不定哈,说不定他还是有不小的希望,可以将凛冬之棺纳为己有,揭棺而起。 确认了战果,秦阳心里踏实了不少。 回忆着刚才五个大神官一起气势汹汹的冲出天宫,他的表情便有些怪异,颇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被吓坏了啊。 又怕调虎离山之计,又不敢直接放弃出了不可界的那两位大神官。 最后就玩了这么一手看起来跟失去理智似的的做法。 不得不说,这些人里还是有脑子转的快的天才啊。 他们这么一搞,明面上还可以说是为了团结。 可秦阳还真的拿他们没辙了。 至于天宫之中余下的其他神祇,估摸着那些家伙也没当回事,死就死吧。 估计上古地府那边,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拼尽全力,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吧。 那个女修未必会死,可她带着两个奇行种,指不定就完蛋了。 七个大神官,啧啧…… 秦阳隐藏着自身,在天宫的第二层撒欢。 本来解决了灵感大神官,他再潜入天宫,就会容易很多了,不用太过担心会暴露,也不用太担心暴露了基本就是去亡者之界找大嘴玩的结局。 念头一动,秦阳丢出去一个漂流瓶。 这一次什么都懒得写了。 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漂流,已经学会自动填充满内容了。 …… 十二还在整理似乎永远也整理不完的记载。 忽然,看到一片桃花瓣,从窗外的书上飘落,落在她的书桌上化作一张信纸。 十二立刻满心欢喜的跳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猜猜我在哪? 不用猜了,我告诉你吧,灵感被解决掉了,我基本不用担心潜入天宫,随时会被人发现了。 而且,所有的大神官,竟然都一起出门了。 太昊也不知道去哪了。 现在整个天宫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无人镇守的状态。 我刚从灵感宫旧址出来,顺便看了看真火宫,那破地方,比灵感宫的防御强太多了,直接用太阳真火笼罩着。 快说,你的具体位置在哪? 我现在就去救你出来,这可是万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b十二惊喜不已,连忙回了一个简短的信件。 “就在云台的最顶端,你小心点。” 秦阳收到回信,立刻动身,开始在这里寻找路径。 这一层云台,便是十大大神官的居所。 秦阳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神祇的存在。 按照这种布局,看来在太昊眼里,其他所有的神祇,统统都是一个层次的存在,无论真正的实力如何。 考虑到之前见过的一个小神祇,秦阳甚至推测,其他所有的神祇,是不是都已经变成了那种工具人的状态。 太昊这是所图甚大啊。 再上一层,应该就是太昊的居所了。 很快,秦阳找到了一道光梯,大日的光辉,从天际之上落下,化作一条长长的光带,延伸向更高的地方。 顺着光芒之桥,一路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行。 不多时,便见四周云雾四起,太阳的光辉穿过云雾,分化成七彩的虹光。 当云雾渐渐消散,他走上了更高一层的云台时,就见那颗指引着他前行,光辉化作光桥的太阳,就悬在这一层。 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一种渺小感和无力感升腾而起,双目都被那刺目的光华,刺的有些酸痛。 秦阳耷拉着眼皮,拿出一些材料,现搓出来一副在别的地方,保证什么都看不到的墨镜,扣在了眼睛上。 顺着硕大的云台,转了好半晌,目力催发到极致,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到了第三层了,这里除了一轮快要亮瞎我眼睛的太阳,就只有云台了,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根本没有发现你说的庄园。” 十二拿到信之后,趴在窗前,伸长了脖子,想要发现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也没有看到秦阳说的那轮烈日。 她有些慌了,连忙继续去翻资料,她在前面已经查清楚了,她这里绝对是灵台的最顶端啊,怎么可能不是。 翻了好一会之后,秦阳的第二封信来了。 “你最好快一点,那些大神官随时可能回来,我也随时可能会被人发现,只要被堵在这里,我肯定死定了。” 十二确认再三,连忙回了一封信。 “绝对就在云台的最顶端,不会错的,既然你没发现,那只有更上一层了。” 秦阳接到信,眉头微蹙。 沉默了一下,直冲而起,向着那轮烈日的顶端冲去。 这轮烈日极为庞大,他的速度攀升至极限,以烈日为参照物,也只能感觉到缓慢的攀升。 飞行之中,秦阳面沉似水,不由自主的开始琢磨。 十二到底是谁? 十二说的肯定不是假话,漂流瓶的特性,就如同权柄一般,是固定的,确定的,绝对不容更改的。 对他是这样,对十二也是这样。 他们之间是不存在谎言的欺骗的。 秦阳觉得跟十二当漂流瓶友的时候挺舒服的,就是因为他可以不用再想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反正漂流瓶过去之后的话,必定都是真话。 这种单纯的关系,很让人放松,也很让人舒服。 在别的地方,别的人那里,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 比如,秦阳就不敢面对嫁衣的时候说,哎呀,嫁衣你好像挺平啊,而且你脚真大。 活着不好吗? 可是在十二这里,秦阳就敢肆无忌惮的幸灾乐祸,哈哈大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现在十二说,就在云台的最顶端这句话,肯定是真的。 那么,问题来了。 整个天宫,整个太昊世界,能站在最顶端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太昊天帝。 是个人都能想到,都能确定的答案。 秦阳之前就猜测,十二知道的这么多,她是不是就是太昊天帝斩出来的一部分。 比如有没有这种可能。 上古的时候,太昊天帝陨落,但是他的权柄却无法被彻底毁掉。 当太昊的权柄重新凝聚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变成里一个人族的少女。 她恢复了曾经的记忆,重新掌控了太昊权柄。 可是成为人族少女的时候,所拥有的肉身、神魂、意识、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她不分彼此。 她只能将这些东西斩出,却又不能毁灭,毁灭了之后,便有了缺失。 对于这一点,秦阳是最有发言权的。 曾经中了枯心咒,他深刻的明白。 人之所以是人,好的坏的,善恶观念,统统都是人的一部分,永远都没办法以简单粗暴的非黑即白来判定。 损失任何一部分,都不再完整,便有了缺憾。 而这种缺憾,就会在一些地方,卡住了进步的道路。 所以太昊只能将这些所化的少女十二,困在天宫之中。 也只有这种情况,似乎才能说明。 为什么十二能在比太昊还要高的地方。 为什么太昊能容忍十二骑在他的头上。 因为她的本身就是太昊,她本身就是太昊最脆弱的部分,必须保护在最无懈可击的地方。 秦阳觉得,这似乎就是最完美的一个答案了。 秦阳疾驰而上,面色平静,一个念头化作漂流瓶飞了出去。 十二打开了信件。 这一次的字,都变得极为工整,不再如同往日那么潦草,也不似上次一般,大小不一,还会跳动。 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都是认真肃穆。 “我正在往最高的地方冲,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我既然答应了你,来救你,那我肯定会来的。 只是,我现在有些疑问,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 我发现你在比太昊的居所还要高的地方,这在太昊的世界,代表着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比我还明白了。 我觉得,你应该就是太昊了。 只是太昊斩出来的一部分。 但是,这么久了,你不是我的敌人,我知道你就是十二。 我也不想用我的推测,就来盖棺定论。 我已经来了,现在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想你正面回答我一次,你是不是太昊斩出的一部分? 若不是,你可以确信自己不是么?” 十二认真的看着信件,认真的坐在书桌前,提起笔,认真的书写。 “我是人族,最纯正的人族。” 秦阳看着漂流瓶在脸上炸开。 读着里面的信件。 “(?_?)我是人族。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太昊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我知道他的秘密,他的大阴谋,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之前也在想,为什么他不杀了我,那不是更好么。 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不确定了。 我以前也不记得我会这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庄园里记载的那些东西,有很多种文字,我看到了就会懂得。 甚至连那些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法门,我都能看得懂,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分类。 要不,你先别来了,太冒险了,等弄明白了再说。 我已经在这里困了很久很久了,再晚点也没有什么的。” 看完信件,秦阳的面色有些复杂。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回头,什么也别管了,回头再把有关十二的一切记忆都斩掉,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什么都没答应。 是不是这样,才是最保险的选择。 欺骗一下自己,一切安全为主。 可是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瞬间,秦阳就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还是看一眼吧,哪怕十二真的是太昊斩出来的一部分,那这个也只是她的出身而已,她也只是十二。 到了今天,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秦阳昂着头,一路攀升上去,向着大日的顶端冲击。 他什么都没说。 但另一边,十二却看到一朵桃花瓣,从窗外飞来,化作一封信。 “就算是太昊挖的坑,他能花费这么大代价,随机扔漂流瓶,被我捡到,最后还花费这么大代价,只是为了引我到这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权当我逼格高到太昊都必须这样小心翼翼的针对我了。 你等着吧,等着我来救你出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被坑的话,那就等着老子百万倍的还回去。 尤其是你,对,说的就是你,你敢坑我,你就完了。 不怕实话告诉你,这世上坑了我,还能欢快的蹦跶的人,全部都在亡者之界呢。” 十二拿着信,轻轻抚摸着信件上跳跃的字迹,跟往日一样,潦草之中带着漫不经心。 她抿着嘴,感动的两行热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要不,还是先搞明白吧,万一真的呢……” 秦阳一路冲到了大日顶端,看着漂流瓶从上方坠落,砸到他脸上,看着里面的内容,咧嘴一笑。 举头看着那里的七彩虹。 七道虹光里,他感受到了七种既然不同的力量。 不用想了,这就是剩下那七个大神官的权柄,所代表的力量。 被封神书封禁的两个权柄不在了,在秦阳的意料之中。 但是代表着灵感的权柄,竟然也消失了,就让秦阳有些惊喜了。 这代表着,哪怕不用封神书,其实也还是有可能,用其他的方法,将其权柄彻底剥夺。 \b这个剥夺,不只是灵感大神官的权柄,还有太昊的力量里,也不在有这种权柄了。 有了现成的其他可能,应该还是被其他大神官亲眼目睹的方式,那他以后就不用再太过忌惮,用封神书彻底封禁了太昊的权柄,会被太昊知道是谁干的,知道封神书。 只要能保证,在封禁大神官的权柄时,不被别人知道,是他干的就行。 差不多可以放开点手脚了。 秦阳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不少。 那以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耗费了这么大代价,做出来以个专门针对太昊的封神书,不用怪可惜的。 秦阳在研究怎么跨越这七层虹光的时候。 另一边,不可界之外的荒海。 战斗已经开始打响了。 灵感大神官忽然临阵撤走,明显是有要事。 对面阵中,那位绷带人的额头,绷带忽然裂开,露出一只满是血丝,充斥着癫狂的眼睛。 眼睛看向了不可界之内,他哈哈狂笑。 “灵感大神官陨落了!绝对是陨落了!我已经感觉到了。” 女修满脸惊喜。 “灵感怎么陨落了?” 绷带人挖下额头上露出的眼睛,将其抛出。 瞬息之间,便见不可界的边缘,一颗眼球浮现出来。 眼球环顾四周,盯着不可界看了几眼,然后慢慢的深入到不可界内,向着天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立刻退回来消失不见。 几息之后,那颗眼球再次回来,没入到他的额头。 绷带人的笑声更加张狂。 “不只是陨落了,他的权柄我都感觉不到了,不可界被削弱了。 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但对方就是做到了。” 远处绷着脸的黑脸壮汉,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他们对不可界之内的渗透进度并不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灵感大神官的存在。 明明鬼幡里已经有一个神祇作为主魂,已经可以污染不可界。 只要有足够的世界,他们甚至可以毁掉不可界,让不可界的镇压,彻底消失不见。 他们能渗透到不可界之内,能找到一堆内鬼带路。 这一点就是最不容忽视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其他大大神官出来了,剩下的五个,全部出动了。” “动手,不惜代价,解决他们。” 女修当机立断,眼中杀机浮现,立刻准备彻底撕破脸。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既然没灵感大神官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亿万阴魂鬼物,充斥天地之间,强行改变这里的天象,让这里化作了阴魂鬼蜮,不见天日。 剩下的两个大神官,听着对方肆无忌惮,生怕他们听不到,如同雷鸣一般的对话,面色变了变。 其中一个一脸苍老的大神官,面色一沉。 “所有人一起动手,擒贼先擒王。” 昏黄的光辉,在他身上洒落,化作一条光芒通道,冲开了所有的阻碍。 所有被光辉笼罩到的阴魂鬼物,气息都在急速的衰落,有些鬼体,都没有办法维持,转瞬崩碎消散。 这是寿尽而亡。 这些阴魂鬼物比之人族,至少绵长十倍的阴寿,也扛不住夕阳大神官亲自出手。 他的权柄,便是夕阳,只要被其笼罩到,寿元便会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不断流逝。 当寿元耗尽,任何生灵,都会迎来死亡。 另外一个一身冰冷死寂气息的大神官,脚踏这昏黄的光辉,直冲而去。 下一刻,便见那位扛着鬼幡,浑身漆黑的神祇主魂,站在了昏黄的光辉之中,拦住了这位大神官。 周遭所有的阴魂鬼物,都在不断的衰落死亡,唯独这个神祇主魂,毫发无损,似乎也感觉不到一点伤害。 寿元,对于神祇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尤其是对于已经化作鬼幡主魂的神祇来说,更是毫无意义,神通权柄对其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这边打了起来,剩下的地方,也开始了乱战。 失去了灵感大神官的指引,又在不可界之外,再加上天宫权柄削弱,他们也未必能对方不惜代价的绞杀。 女修一直站在后方,面带微笑的看着厮杀。 眼神里带着一丝蔑视。 所谓的神祇,到底是什么货色,她太清楚不过了。 靠着权柄,来获得的力量,除非完全掌控一个权柄,否则的话,在她眼里,这些神祇,这些大神官,都只是一些瘸腿走路的家伙而已。 只有上古之时,那些历经了无数岁月,已经完全掌控自身权柄的神祇,才可以被称之为神祇。 这些? 垃圾货色。 反倒是,后面小神祇,那些没有权柄在身的家伙,发挥的让她另眼相看。 忽然,她看向了在阴魂鬼物群里,贼头贼脑的张有德,正在那到处躲避着,疯狂划水。 女修的目光一凝。 她一挥手,散去了遮挡住视线的东西,将自身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她没有理会其他神祇,而是盯着张有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原来你在这里啊。” 飘飘忽忽,略带一丝惊喜的声音,飘到了张有德的耳朵里。 他抬头一看,看到那个女修,顿时面露苦色。 完蛋了。 他之前就知道要完。 跟在天宫的队伍里,一起来讨伐上古地府余孽。 想跑吧,之前有灵感大神官在,他哪敢做什么吸引目光的事啊。 可不跑吧,顶着秦有德的身份,又不能变脸。 就秦有德之前干的那些事,只要他会变脸被发现,到时候要他死的,肯定就不只是一边的人了。 一直藏着躲着,削减存在感,正琢磨着,要不狠下心,直接死了拉倒。 大不了这个身份不用了,以后秦有德想去天宫了,让他自己想办法,让秦有德自己也别用自己的身份了。 谁想,还没等他决定好,怎么死才能死的自然一点,彻底一点的时候。 就已经先被那个女修发现了。 想到这,张有德一狠心,死,现在必须死,这个身份不能用了。 第九一四章 百世修行毁于一旦,不能急功近利了 这个时候,张正义已经顾不得要不要做的天衣无缝了。 反正听对面那些上古地府余孽说的,灵感大神官已经挂了。 十有八九还是死在了秦有德手里,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凭这里的这些歪瓜裂枣,还能看穿他的能力不成? 死,必须神形俱灭,死的彻彻底底。 张正义毫无畏惧的瞪了女修一眼,心说,贱人,现在好好笑吧,让秦有德以后在这里都用不成自己的身份了。 这仇结大了! 老子大不了让秦有德宰个十七八次泄愤,但是归根到底,这口黑锅还是你背起来的。 秦有德这人,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了解么。 有一说一,对自己人那的确是好,大方的不得了,什么先天之物都敢拿出来送人,还不是跟人客套。 他张正义自忖,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呢,真要是跟秦有德敌对了,这家伙的心眼,那小的连针尖都刺不过去。 呸,什么小啊,秦有德那就是小到没有心眼了。 尤其是自从当年秦有德中了枯心咒之后,这两边就越发极端了。 得罪了秦有德,还想好过了? 看看那位号称监控天下,没有眼睛,可是看到的东西比对面那个绷带人还要多的灵感大神官,最后是怎么死的。 张正义已经有些幸灾乐祸,这么久了,秦有德好像还没有什么时候被逼的,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用了。 看你这个笑起来贼让人别扭的贱人怎么死。 再次看了一眼女修,张正义便感觉到,对方那看起来很别扭的笑容,不知道为何,变得有些顺眼了。 抿嘴含笑,眉眼里似乎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都仿佛带着一丝薄薄的光晕,细看之下,似乎连绒毛都在光晕之下显现了出来。 柔光滤镜拉满…… 只是看了一眼,张正义就觉得,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怪怪的感觉。 女修嘴角微微上翘,声音轻柔,仿佛在人耳边,带着一丝微弱的热风,轻轻耳语。 “别害怕。” 张正义面色变幻了一下,脱口而出。 “我怕个锤子。” 女修的眼神微微一变,她明明已经感觉到,对方有微弱的恶意浮现了,明明已经建立联系了,可是现在这人,却不知为何,仿若毫无所觉。 原本那一丝恶意,被引导之后,竟然也没有继续变大,与恶意一起浮现的力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到现在根本无法做到什么大的改变。 她果然没猜错,这个人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从来不信,一个人会没有恶意,不会生出恶意。 人族最强的地方,不是能做到不会心怀恶意,而是无论多负面的东西,都能有真正的强者,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内心。 张正义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何,看这个女修越看越顺眼了。 但这不重要,反正他马上就要神形俱灭。 重要的是之后怎么办啊,秦有德好不容易来求他一次,最后他把事情办砸了,甭管秦有德气不气,自己都感觉脸面挂不住。 这次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避开他那实力越来越可怕,让人无法理解,脾气也同样越来越可怕,无法揣测的师父。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有足够的实力,不需要再做什么劳什子特训了。 都堂堂冥皇了,却还要在一天之内,被因为实力不够,被人硬生生的拖死好几次,还要不要面子了? 张正义再次抬起头,瞪了他莫名看着顺眼不少的女修一眼。 瞪我也没用,狗东西等着秦有德来弄死你吧! 最好能死的凄惨一点,神形俱灭,到了亡者之界,那就是秦有德的地盘,秦有德随便传个信过去,就能让她彻底消失在生死两界。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张正义心神微微一阵摇曳。 念头一阵恍惚,回过神来,便莫名的生出一阵愧疚之意。 这女修虽然感觉有点贱皮子,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对不对,不应该这么想。 大家立场不一样,怎么能同情敌人呢,反正注定了尿不到一个壶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能同情敌人。 用不着愧疚,就让秦有德去记仇吧,最好彻底斩断恩怨。 也不对,不能这样,不能杀了她。 必须要阻止秦有德。 但他不行啊,实力不够啊,秦有德可是他师兄,他的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呢。 必须阻止秦有德。 翻脸,跟秦有德翻脸。 这个念头浮现,张正义立刻满脸苦笑。 拿什么翻脸啊,别看他现在继任了冥皇之位。 可他还记得,上一任比他强的多,懂得更多的冥皇鸑鷟,死的有多惨。 明明是怎么都不会死的存在,却硬生生被秦有德砍死了,冥皇之位都丢了。 愧疚之后,便是无力,无力之后便是绝望。 复杂的心绪,彻底将张正义淹没。 女修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终于有作用了。 到底还是人啊,根本没法在心中遏制住自己的恶意,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恶意,现在已经开始滚雪球似的扩大。 但是她还是有些想要知道。 为什么在这个人,上一次根本没有丝毫恶意? 而这一次,却也能保持没有恶意这么久? 明明都开始交战,明明都已经数次险些遭受重创,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最后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这个人为什么还没有生出恶意,甚至她亲自出手了,针对一个人,对方却还能保持着很久,才生出一丝微不足道的恶意? 为什么? 她要弄明白这件事。 她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用了什么特别的神通法门,或者什么秘宝来抵挡。 而她看了好半晌,对方肯定也不是什么心思纯净如婴孩的人。 也就是说,对方用的方法,可能别的人也可以做到。 这就是巨大的破绽! 她挥了挥手,面带笑意,声音在张正义的耳边响起。 “过来,我来帮助你。” 脑海中诸多念头,混杂成风暴的张正义,听到这个声音,行尸走肉一般,伸出双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着女修飞去。 漫天阴魂鬼物,也在这一刻,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让张正义过去。 等到张正义过去之后,后方的路,立刻被密密麻麻的阴魂鬼物堵死。 那些想要跟着一起过来的人,转瞬便被阴魂厉鬼淹没。 张正义飞到女修身前,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脸上表情变幻,难以自拔。 女修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抚摸到张正义的头顶。 “让我来帮你吧。” 霎时之间,女修的神通力量,被催发到极致。 张正义脑海中翻腾的念头,开始彻底进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转瞬,便固化为一个念头:他想去死,最好死的彻彻底底。 然而,当这个念头固化的瞬间。 立时崩碎消散。 引发出后面的念头。 他现在死了,等于秦有德的身份挂掉,那秦有德以后肯定会来弄死女修。 他又不想女修死,那就只能不死。 唯有他现在不死,才是女修的一线生机。 如此,才有希望,不让女修跟秦有德结仇。 这是对女修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因为他根本阻止不了秦有德。 他现在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死了,秦有德的身份彻底挂掉,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张正义脑海中所有的念头,愧疚、后悔、绝望等等情绪,凝聚到一起,化作的脑中风暴,最后彻底凝聚成一点。 他现在绝对不能死! 然而,女修的一只手,轻抚在张正义的头顶,心中愈发的凝重。 她的确掌控到这个人了,她也没察觉到对方到底用了什么神通、秘宝,或者什么其他别的方法,来抵挡住她的神通。 可是对方的确挡住了。 她明明已经激发到了最大,对方现在应该已经要自裁了才对。 可是她却感觉到,对方的念头,不知为何,强行扭转了她的掌控,变成了可怕到极致的求生欲。 “你放弃吧……” “没事的,不怪你的……” 一声声让人如沐春风的轻柔之声,不断的灌入到张正义的耳朵里,伴随着她轻抚着张正义脑袋的手。 她的神通力量,对于张正义来说,已经造成了无法抵抗的碾压。 她还在不断的感知,张正义到底怎么挡住的。 却怎么都搞不明白。 她的神通,不断的催促着让张正义去死。 可是神通越是强大,让张正义心中的念头,便是越发为她考虑。 为她考虑的结果,便是他现在绝对不能死。 在张正义心中,秦有德是不可敌的,他完全没有办法的。 而秦有德若是想要解决女修,也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无论中间的过程是什么样子的,她都死定了。 除非这些是的开端,就不出现。 也就是他不会死,秦有德的身份不会挂掉。 但是偏偏,女修的力量越来越强,将他推向的目标,却是让他去死。 如此不断的滚雪球,永无休止的滚下去。 张正义的面容愈发狰狞,七窍都开始淌出了鲜血,整个人都已经彻底崩溃,再这么下去,早晚被自己的念头折磨死。 而他身体的情况,反馈回来,又会不断的加大滚雪球。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张正义彻底崩溃,所有的念头都被彻底扭曲,进化到一个新的方向。 既然已经完全无解,女修注定要死。 与其死在秦有德手里,死了都再无翻身的机会,纵然去了亡者之界,可能也要面对道门众多先贤的赶尽杀绝,永世不得超生。 不如,现在就死在他手里吧。 起码死在他手里,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这样才是对女修最好的选择。 张正义抬起头,眼中淌出血泪,满脸愧意,悲伤绝望到不能自已。 他伸出双手,在女修有些惊愕的眼神里,一把将其箍在怀里,仿若生离死别一般,用力的将其抱住。 女修没有反抗,心里却松了口气。 终于,终于彻底拿下了对方,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能确定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心志坚定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才能抵抗她的力量。 张正义仅仅的箍住女修,满心绝望,喃喃自语。 “这也才是对你最好的……” 话音落下,便见张正义的脚下,浮现出一朵盛世白莲,纯净无比的白莲花,莲花瓣合拢,将张正义和女修一起包裹在里面。 张正义的心脏里,亮起一枚血色的符文。 他的神魂里,一枚黑色的符文亮起。 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妖文浮现出来浮现出来,这仿佛一门经典的妖文,将张正义体表皮肤彻底占满。 他的血脉开始不可抑制的燃烧…… 十几种同归于尽的法门,同时被激活。 哪可怕的威势,瞬间让张正义的危险程度,成千上万倍的飙升。 一般修士,用这种同归于尽法门,根本付不起多大的代价,因为这种法门,他们能掌握的程度,统统都是入门。 唯独张正义,可以将这些法门,当成正常的法门来使用,不断的拉高熟练度。 以至于到最后,他可以直接把代价拉满! 付出多大代价,获得多少威能,这是常识。 当代价拉满时,所能获得的威能,与一般修士施展时的威能相比,张正义施展的威能,会呈现出指数级的暴涨。 哪怕他只是一个法相境界的修士,在这一刻,哪怕他抱着的是一个道君,对方八成也死定了! “这样是对你最好的了……” 张正义已经失去意识,却还在喃喃自语。 女修的头发都被吓的炸起来了。 这个人竟然要跟她同归于尽! 可是她偏偏一丝一毫的恶意,都没有感觉到,她感觉到的,只是对方在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她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想要阻止,可是感受到足足十几种同归于尽的法门,有几种她知道是什么,可是更多的,她也只能感觉到似曾相识,却完全没法在瞬间确定到底是什么法门。 而她也可以确定,其中至少有一半同归于尽法门,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大概率会带着她一起完蛋。 而且她已经不可能阻止法门的施展了。 “松开!” 她不死心的大喝一声,可是张正义已经彻底崩溃了,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眼看已成定局,她面色变幻,体内的力量骤然爆发,张正义箍住她的双臂,直接崩断,困住他们的巨大莲花,也被轰出一个裂口。 她的身形飞速的逃窜开,而莲花之中,失去双臂的张正义,也已经被击成了重伤。 他面容呆滞,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逃走的女修,身上的所有同归于尽法门瞬间爆开。 湮灭神魂的力量、燃烧血肉的力量,各种乱七八糟的力量,混杂到一起,爆发了不单独一种强了数百倍的可怕力量。 所有的力量,最后凝聚到一起,化为了灰黑色的光晕,无声无息的扩散开。 所过之处,所有的鬼物,统统被湮灭,白云也好,灵气也罢,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何存在的东西,都被湮灭掉。 灰黑色的球状光晕,扩撒到数十里之后,立刻倒卷而回,在中心自我湮灭。 霎时之间,方圆数十里之地,干净的如同被五大河的河水冲刷过几百遍似的。 而张正义,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数十里之外,逃出来的女修,浑身一震,身子都仿若变得模糊。 七窍之中,黑色的物质,不断溢出,一点一点的崩碎,湮灭在空气里。 而她想要做什么,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前方还在交锋的绷带人和黑脸壮汉,第一时间舍弃了战场,出现在女修身旁。 “大人!” 黑脸壮汉面色大变。 “不用看了,我没大事,只是我的法门被破了,百世修行,毁于一旦。” 女修的七窍之中,还在溢出黑色的物质,她恨恨的看着那片空白地带。 满腔恨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可是现在她连怨恨都找不到人了,对方已经死的干干净净,连痕迹都没了。 她的神通,是任何人只要对她有恶意,任何人伤害到她,都会不可抑制的被自己的恶意侵蚀,转而孕生出截然相反的情绪。 而到了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了。 在对方生出恶意,生出杀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对方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了。 哪怕对方是天宫之中的堂堂大神官,也会陷入到自我湮灭的结局里。 而她什么都不用做,有这门神通护体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越是强大的神通,如同强大权柄一样的神通,却注定了不可能毫无代价,毫无副作用。 人族最强的一字诀,都不可能毫无代价。 她的神通代价,便是她不能亲手伤害任何人。 这就是箍住她脖颈的戒律。 只要破戒,神通便会全线崩塌。 神通越强,戒律便越强。 当年她为了修成这门神通,不断的流转在人世,化作一个个最普通的凡人。 恪守戒律,从生到死,连蚂蚁都不会去踩死一只,只为了博得一个一世善名。 一世又一世,每一次都是投入到濒死的孕妇体内,救对方一名,化作子女,忠孝一生。 历经百世苦难,人前人后,从来不敢有一丝半点的逾越,一世匆匆百年,历经的苦难,却远比作为强者万年所要经历的还要更多。 尤其是在恪守戒律的情况下,一生之中,索要承受的苦难,便注定了会远超常人。 哪怕大部分时候,都得以善终,可中间的过程,却已经不可磨灭。 越是到后面,便越是谨小慎微,恪守戒律已经成为本能,因为她也不想一朝失足,前功尽弃。 历经百世善名,遭受万年苦难,终于修成。 却未曾想到,今日,却破了戒律,废了神通。 当时她不出手就是死,出手了就不可避免的会伤到那人,注定了被废神通,两相害取其轻,她毫无选择的余地。 甚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那样。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全心全意的为了她着想,最后会发展到拉着她同归于尽。 “走!” 女修恨恨的低喝一声,直接准备逃走。 然而,她现在想走了,可是天宫那帮人,却不这么想了。 他们已经感觉到,那五位大神官,即将赶到。 七位大神官一起出手,战斗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一边人逃,一边人追。 局势开始反转。 …… 天宫的最高处,秦阳面对着那些阻拦的力量,眉头紧蹙。 七层虹光,拦住了去路。 每一层都代表着一位大神官的力量,代表着太昊的权柄。 第一层,是冰冷死寂的冷光。 带着着死星权柄,枯寂冰冷,蕴含着可以冻结一切的力量。 秦阳一步跨出,迈入其中,他的五颗金丹同时亮起,开启了高刷新频率模式。 在肉身被冻结之前,他已经将身体的状态回档,每一瞬都回档一次。 这一瞬的时间,便足够他前进很远了。 至于消耗,这都不叫事,秦阳最不害怕的就是这种持续不断的消耗,只要是能消耗自身力量抵消的,统统都不叫事。 他平时的修行,全部都是在积攒,就是为了随时能应对这种持续消耗的情况。 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枯寂冰冷的虹光范围。 进入到下一层,代表着真火大神官的权柄。 浓烈的火焰,灼烧太过猛烈,靠着金丹回档已经拦不住了,那种力量,会钻入他的体内,灼烧一切,点燃一切。 最主要的,耗下去划不来。 秦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接触了太阳真火。 被动自然而然的触发,开始让他去适应太阳真火的力量,他体内的涅槃之火,也开始自动做出反应,似乎在驱逐太阳真火的力量。 那是本能的排斥。 秦阳有些意外,涅槃之火,竟然跟太阳真火互相看不对眼? 这是什么情况? 以前似乎没听说过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嫁衣得到了火凤劫灰,涅槃重生之后,带动着他的涅槃之火做出了变化。 也就是说,火凤跟太昊之间有什么大恩怨,他们之间已经不对付到,恩怨都渗入到了力量之中,见面就会排斥的地步么? 回头回去了,一定要找嫁衣聊聊。 有意识流派,也有记忆流派,万一再出来一个跟天帝类似的家伙,将自身最关键的东西,融入到属于她的力量之中,准备重头再来的家伙。 那他其实也没有多意外。 尤其是这股力量,是世界独一份的时候,这种可能性更高。 回头去给嫁衣提个醒,最好彻底的检查一下,把她的力量也洗一遍最保险。 不过现在么。 秦阳迈步进入到太阳真火笼罩的范围。 被动神通自动发动,开始去适应太阳真火,体内的涅槃之火,也开始自动涌现出来,替他挡住涌向体内的太阳真火。 这一关也过的比较容易。 但是到了下一关,就明显不一样了。 昏黄色的光辉,笼罩在前方,一股黄昏暮气,扑面而来。 这是对应夕阳大神官的权柄。 迈步进入其中,只是一步,秦阳便立刻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只是迈入一只脚一瞬,他的寿元便被燃烧掉了数百年,利用金丹回档。 燃烧掉的寿元,也没有补回来。 前方的光辉,纯净之极,仿若在黄昏时分,天边投落下来的夕阳,美不胜收,却又纯净之极。 之前得到的资料,这一代的夕阳大神官,实力并不是多强,对权柄的掌控也并没有多高。 事实上,天宫这边,换人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位夕阳大神官。 掌握这个权柄的,想要契合,跟修行了什么,关系并不是特别大,只跟其本人有关。 只有年岁不小,寿数已经走到了老年的修士,本身已经生出暮气的人,才能契合夕阳权柄。 但是在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前,权柄所带来的寿数延续,非但不会加深,反而会加速。 让他们时时刻刻的保持着暮气,如此才能在掌握权柄层次不够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契合。 这样的结果便是哪怕成为了夕阳大神官,最后却还是活活老死的结局。 换人的频率想不高都不可能。 而这里的昏黄色的光带,其内蕴含的力量,绝对比现任夕阳大神官强的多的多。 秦阳遥望着前方,前路漫漫,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寿数,再加上可以补回来的寿数。 长叹一声,丢出去一个漂流瓶。 “本来我以为我可以闯过去的,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太昊的权柄。 以大神官的强弱,来判断对应权柄的强弱,实在是有些愚蠢了。 折在了我以为最弱的夕阳大神官,所对应的权柄。 你先等着吧,我先去想办法,把夕阳大神官解决了再说。” 天宫的十大大神官,存在感最弱的,便是这位夕阳大神官。 一方面是换人频率高,大神官对权柄的掌握都不高,绝对都还在前三层徘徊。 就算是对付外面的修士,若是实力差不多的对手,那夕阳大神官消耗掉对方寿数的速度,基本都只能算是毛毛雨,完全可以接受的。 另一方面,夕阳大神官的权柄,对于同为神祇的存在,基本是毫无用处的。 寿数对于不少神祇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就让夕阳大神官的处境有点尴尬。 事不可为,秦阳果断后退。 他算过了,闯过夕阳神光笼罩的这一层,他的寿数要再翻五倍,估计才勉强够消耗。 而寿数这种东西,对于生灵来说,却也是最无解的东西。 所有修士,修行最根本的目的之一,就是延寿。 他的力量,他的境界,哪怕利用太微的权柄化作神通,本质上也不足以抵抗这里的夕阳之光。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哪怕同样的权柄,同样的力量,在那些大神官手里,和在太昊手里,区别究竟有多大。 完全用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难怪太昊不在,这里却根本没人镇守。 有七彩虹在,跟太昊亲自镇守也没特别大的差别了。 回头再看了一眼七彩虹,秦阳毫不犹豫的加速离去。 这又回到了最初的目的,解决太昊,就要先封了十大神官的权柄。 想要闯过去,也要先封了夕阳大神官,顺带着,把其他大神官也一并解决了。 不能急功近利了啊,可惜了…… …… 趴在窗前,伸长了脖子等着的十二,接到信之后,长出一口气。 “你还是先别来,你保证自己安全为先,我不急的。 我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 我再继续整理一下这里的记载,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方法。” …… 同一时间,荒海的战场上,火焰已经将一片海域蒸干,黑脸壮汉和绷带人,护着女修,独占七位大神官,节节败退。 鬼幡都已经破损,里面的神祇主魂,都被打成了重伤,被迫回到鬼幡之中修养。 就在快要到太昊壶梁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真火大神官的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向了天宫所在的方向。 “有人潜入了天宫,进入天帝居所了!” 另外一边,一位身形如同光人的大神官,立刻道。 “我立刻回去。” “等等!万一又是调虎离山之计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现在都有些怕了。 重点不是怕死,是怕他们死后,连权柄都遗失,被对方剥夺。 “我一起回去吧,夕阳大神官也一起吧,上古地府余孽,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了。” 简短的商量,三位大神官化作流光,消失不见,剩下四位,继续痛打落水狗。 另一边,秦阳已经从第三层走了下来。 按理说,速度最快的那位光人大神官,若是一个人回来,可能会比灵感大神官回来的速度还要快。 可惜,前车之鉴,三人硬是不敢分开回来。 就怕对方对他们极为了解,知道最先回来的人是谁,早就挖好了对应的坑,等着光人大神官往里面跳。 等到三人赶回来的时候,秦阳已经蹲在天门内侧了。 天门洞开,三位大神官冲了进来,秦阳面色平静的从旁边,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天门。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真火大神官身上燃烧的太阳真火,有一丝稍稍向着秦阳这边波动了一下。 瞬间,赤中泛着一丝金色的太阳真火,呼啸而出,化作浪潮,无差别的向着四周扩散开。 其他两个大神官,都被太阳真火笼罩,而镇守在这里的金甲将士,转眼便被烧成了灰烬。 无差别覆盖的火焰之中,隐约有什么火焰覆盖不到的地方闪过,转瞬便消失不见。 三位大神官冲出天宫,火焰伴随着昏黄的光辉,向着那个一闪而逝的空白地带,无差别覆盖过去。 转瞬之间,前方数千里天空,便被火焰染成了赤红色。 可惜,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不死心的再次扩大范围,不断的试探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三人面色阴沉,转身回到了天宫,开始大范围搜查,勒令所有人,盘点是不是少了什么。 真火大神官和夕阳大神官来到了第三层。 跪伏在第三层,二人齐声叩拜。 “礼赞,太昊。” 然而,毫无回应,只有那轮巨大的烈日,悬在空荡荡的第三层。 两人围着烈日,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损失。 真火大神官看着上方的七彩虹,沉声道。 “贼子应该是闯入那里了,却被太阳真火逼退,那时,我感觉到了太阳真火的波澜。” …… 天宫之中,闹腾不休。 天宫之门,悬立在高空,大门紧闭,不让人进出。 而天宫之门侧面的玉柱上,隐藏了身形的秦阳,抱着手臂,靠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回来的是真火大神官,而他刚刚被太阳真火烧了半晌,体内的涅槃之火还跟太阳真火杠了起来。 跟对方擦肩而过,真火大神官体表燃烧着的太阳真火,会有反应,秦阳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对方无差别进攻,就是为了逼他出来,也不意外,反正这些家伙,恐怕连那些小神祇,都不当人看。 当然,最后,这些家伙冲出来之后,立刻向着前方无差别进攻,唯独漏掉了天宫之门,秦阳也一样不意外。 他们没有人敢砸自家招牌,自家大门。 秦阳就这么抱着手臂,靠在天宫之门侧面的玉柱上,等了足足三天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做,闭目养神,反正这里日头特别好。 三天之后,只见点点光辉汇聚,在天宫之门前,汇聚成光人大神官。 他打开了天宫之门,进入其中,天宫之门重新关闭。 这时,靠着天空之门侧面的玉柱,晒了三天太阳的秦阳,才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天宫之门。 切,真当他瞎啊,不知道那位光人大神官,压根就没回去。 他们想法倒是没错,秦阳压根就没走。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吧,秦阳一直在天宫之门这蹲着呢,一步都没走远过。 才蹲了三天就没耐性了,真是可惜了。 要是换做他,身为神祇,无寿数之限,他能在这里蹲到天荒地老。 只要笃定潜入的人没走远,可能还藏在附近,那就一直蹲着,只要蹲到人凑齐了,或者蹲到太昊天帝回来了。 那么,就算是真正的星隐星官,也别想隐藏了。 秦阳晃晃悠悠的转身离去,不知不觉,星隐神通似乎都提升了一些了。 既然有三个回来了,还有四个没回来,那战斗肯定还没结束。 出去看看,能不能抽冷子封掉一个权柄。 顺带着,再看看张正义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这货现在用的可是他的身份,要是死了,以后在这边自己就没法用自己的身份了,那多不方便。 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天宫拥有碾压一般的优势,张正义这么鸡贼,肯定不会死了。 \b…… 海底刚刚复活,身体都还没恢复好的张正义,便看到他布置的防护彻底崩碎,上方的海水,被彻底蒸干。 太阳真火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转瞬便将他烧的神形俱灭。 不多时,另外一个后手,张正义再次睁开眼睛,感应了一下附近的情况之后,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多布置一点后手的好处啊,天灾人祸,防不住的。 以前哪能想到,会有一伙大神官在打架的时候,能把万丈深的一片海域,彻底蒸干。 静候着身体成长起来,张正义回忆着之前的事,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 当时中了什么妖法,怎么会觉得那个笑起来很别扭的女修,看起来极为顺眼。 后面念头被彻底扭曲,化作风暴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最后抱住了那个女修,同时施展了十几门同归于尽的法门,跟对方同归于尽,似乎还没干掉对方。 一想起这个,张正义就气的不行。 弄挂了秦有德的身份,还没干掉对方,血亏。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他是真尽力了,希望秦有德别太气了。 …… 太昊世界都快打出狗脑的时候,大荒却还是一派欣欣向荣。 纷争虽然还有,可大势力之间的纷争,几乎已经没了。 因为大势力的地盘,基本都快全部变成大嬴神朝的疆土了。 原本不少人都觉得这样会固化,可惜,失去了纷争,多了合作之后,天南地北的资源,都可以开始流通的时候。 诸多强者,也愿意拿出自己用不上的资源,去跟别人交换自己需要的资源的时候。 交流开始频繁的时候。 因为统一所带来的大红利才开始了第一波爆发。 壶梁岛,嫁衣站在神树之下,目光落在了神树下方复杂之极的根系里。 除了链接上古地府世界和太昊世界那两个之外,其他所有的链接,都被他借助大嬴神朝之力,彻底封住。 “是时候开始做准备了,不能让秦阳他们孤军奋战。” 嫁衣低声自语。 蒙毅在一旁浮现,摇了摇头。 “现在就接触,太过冒险了,哪怕不是巅峰时的天帝,也毕竟是天帝。” “我知道,所以第一步,是这个。” 嫁衣指了指上古地府所在的那个通道。 ps:三天万字大章了,月底最后十分钟,没投的别浪费了,顺便求一下保底月票。 第九一五章 嫁衣的王道计划,秦有德的摸鱼愿景 大荒的统一,已经快要完成了。 事实上,在最初的时候,可能还会困难点,但是,当大嬴神朝的疆域,已经囊括了大荒所有的土地之后,余下的部分,什么话都不用说,他们就开始慌了。 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知道这是大势,根本无法抵挡。 有些势力,已经提前来投诚了,只希望新帝给他们其他大势力一样的待遇,只是名义上的统一,纳入到大嬴神朝的疆域,实际上还是自治。 毕竟这样,也总比有朝一日,被大嬴神朝骑脸,直接碾压的好。 之所以现在是快完成了,也只是因为疆域扩张的太快的话,根基容易不稳,嫁衣自身实力攀升的速度,会赶不上疆域扩张的速度。 这会留下一些隐患。 不过到了这会儿,嫁衣已经不准备等了。 上一次的事,已经足够验证很多事情了,因为壶梁开始重新担任起万界之桥的职责,他们和上古天庭,甚至上古地府之间,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处。 甚至于,和谈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来说,你们这些人族,也配跟神祇谈条件? 全面战争没有响起冲锋的号角,可战争实际上却早已经开始了。 不争分夺秒的做准备,最终的结局,可能是一败涂地。 嫁衣曾经是大嬴神朝的大帝姬,曾经统御过千军万马,有些事,她比谁都清楚。 也正因为曾经的战绩,能让大荒的其他顶尖强者,能信任嫁衣,不仅仅因为嫁衣是神朝大帝,她是唯一一个,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境界与实力突飞猛进,有朝一日可以强到跟天帝扳手腕的人。 毕竟,哪怕在上古的世界,个体实力也没办法决定整场战争的结局。 真要是能那样,谁能杀的起劲,谁能杀完就说了算不得了,可事实上呢,上古出了名的大煞星,没有一个是左右结局的关键因素。 如今,嫁衣也知道,大荒的实力也好,她的实力也罢,根本没办法去跟上古天庭的天帝掰腕子。 不过,实力不够的时候,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实力不够的时候,也是有机会,做到实力够的人也做不到的事。 这是她这么多年,从秦阳身上看到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也要去做点什么,哪怕能搅浑水也是好的。 曾经的壶梁,破碎之后,再次重聚的时候,便是以大荒的壶梁为中心的。 她要让大嬴神朝的战旗,竖立在诸天万界里,趁着秦阳让上古地府和上古天庭打出狗脑的时候,先从周边扫过去。 当所有壶梁可以联通的地方,除了太昊的世界之外,全部都是大嬴神朝的疆域。 那个时候,哪怕她本身的实力,只是到了封号道君,也绝对有足够的力量,跟天帝正面掰掰手腕了。 一个人最擅长什么,那就去干什么,在战争里,胡乱插手,会死的很是凄惨。 秦阳就不喜欢在朝会上,跟那些御史一样,到处挑毛病喷,也不擅长统领大的势力。 别看现在幽灵号威势这么强,名声这么好,可以说一呼百应,那也不是秦阳亲自去慢慢经营出来的。 那是秦阳不断撒币,最后他秦有德的大名成了金字招牌,以至于现在,南海和东海,都习惯了,两波势力有什么矛盾了,先找幽灵号从中周旋。 就像前些日子,南海那边有两波势力,在势力范围交界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灵石矿脉,按理说,一人一半不就得了。 不,最后还是打起来了,谁都不服谁,最后还是幽灵号的素长欢过去丢下一句,一人一半不得了,好了,皆大欢喜了。 秦阳现在去太昊那边搞事情,这是秦阳最擅长的事。 嫁衣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那就是统领千军万马。 征战!征战!征战! 走最王道的路,积攒出足够的底蕴,足够的底气。 纵然秦阳那边搞事情,也没搞出什么结果,最后全线败退的时候,这边也有足够的实力,能兜得住底,不会全线崩塌,所有人都一败涂地。 第一步,便是先去上古地府那边的人所在的世界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若是太弱,直接平推了,这么弱,估计连拖住太昊足够的时间都不够。 若是太强,那就先渗透,不从正面对抗,最好让他们不断的去跟太昊耗着去。 为大荒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去不断的发育。 最好的结果,就是上古地府那波人跟太昊,在最后两败俱伤,然后一抬头,忽然惊喜的发现,除了他们的世界之外,其他所有的世界,都姓秦了。 最坏的结果么,不用去想最坏的了,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在结果出现之前,他们都死了,也看不到了。 到时候,就去亡者之界,跟着秦阳混,以图有朝一日,从亡者之界反攻回来。 秦阳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可嫁衣明白,这是秦阳想用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 她有心想告诉秦阳,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默默支持秦阳去尝试。 而她只能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构建好足够兜底的底蕴。 “叩见陛下。” 卫兴朝出现在嫁衣身后,低头不敢直视。 “卫卿,你执掌定天司,已经多少年了?” 嫁衣背对着卫兴朝,遥望着前方神树,不悲不喜,似是随意发问。 可卫兴朝的心里却忽然一个咯噔,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开始有无数的念头不断的翻腾出来。 身为定天司的一把手,他从哪一年执掌定天司的,当然是一清二楚,连多少天,多少个时辰,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也明白,帝心难测,当大帝忽然单独问一个臣子,效力多少年的时候,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念头疾转,卫兴朝面色不变,沉声道。 “回陛下,臣已经记不太清具体多少年了,只记得臣这一生,都在定天司,为神朝效力。” 嫁衣目光面色平静,淡淡的道。 “卫卿,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明白,朕与嬴帝,到底有什么不同。” 卫兴朝面色大变,连忙叩首在地。 “臣万死。” “站起来。” “臣不敢。” 卫兴朝话音刚落,便感受到威压骤然落下,仿佛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在瞬间压在他身上。 他连呼吸都不能了,眼球动一下亦不能,甚至于,他明明已经半步道君的修为,此刻全身修为,体内的真元,统统都被镇压。 而这,还是新帝根本没有借神朝之力的情况。 卫兴朝脑后发凉,心神狂跳,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明白,新帝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大嬴神朝急速扩张,导致的大嬴神朝强了,却忽略了,新帝本身就是一个绝世天才。 若不是在最好的岁月里身陷囹圄,蹉跎数千年,如今本身实力,恐怕早就成就封号了。 “有件事,需要定天司去办。” 嫁衣简略了定了大方向,将第一步渗透的重任,交给了卫兴朝的定天司。 论渗透,大嬴神朝还真找不到更强的了。 定天司的外侯,早些年渗透到大荒的各个角落,这些年,实在是太过太平,以至于定天司那些渗透的外侯,都快可以养老了。 如今,给他们一个更大更有挑战的任务,也省的定天司废了。 毕竟,后面的确还是要用到定天司的。 卫兴朝战战兢兢,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莫名发凉,他不知道这次给的任务,到底是算好还是算坏。 卫兴朝满心焦虑,正要回去摇人开会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扭头向着一侧望去。 只见蒙着眼睛,失去双臂的蒙毅,站在那里。 卫兴朝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两个念头。 道门的守陵人。 他打不过。 道门现在基本已经站在明面上了,起码对于顶尖的强者来说是这样的。 当年定天司还在追捕道门的人,双方说起来,还是颇有恩怨的。 可如今,他卫兴朝只要敢在公开场合,继续表述跟千年前一样的观点,他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见过蒙先生。” 卫兴朝老老实实的见礼。 “老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为定天司的魁首,最是应该明白,现在跟往日有何不同,没想到,你还是陷入窠臼,难以自拔。” 卫兴朝面色一怔,连忙再次揖手一礼。 “还请先生指教。” “做好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去揣测新帝的想法,新帝让你去做什么,你只需要尽全力做到最好即可。 新帝若是想要让你去死,你现在已经死了。 现在是大世之争,争的是所有人的活路,你没有时间去揣测圣意了,接下来的事,恕老夫说句不动听的。 以你往日表现出来的能力,很难应对自如,但新帝还是交给你了,老夫也只能认为,是你往日为求自保藏拙。 你也应该知道,亡者之界已经出现,他日若是大败,我等所有人,便会在亡者之界相见,不会有人幸免。 而到了那边,便由不得神祇做主了。” 蒙毅说完,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有些话,不适合大嬴神朝的人来说,但接下来的计划,太过重要,蒙毅便忍不住出来点醒卫兴朝。 时代变了,当年卫兴朝需要揣摩圣意,保证对嬴帝的忠诚的同时,还要让自己不是那么拔尖,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想法。 但到了新帝这里,就明显不一样了,新帝关心的是,这件事你做成了没有,行的也接近军中之法,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这就是新帝能接受,朝会之时,罗大喷子时不时的搞出来一个大的。 蒙毅离去,卫兴朝站在原地沉吟良久。 蒙毅说的这些,他其实也知道。 只是他的一生,大半的时间,都处于伴君如伴虎的境地,在面对大帝的时候,已经小心惯了,实在是赌不起。 赌错一次就完蛋了。 现在听了蒙毅说了,他的一颗心也就放在肚子里了,新帝给他的,的确是一次难度极高的大任务。 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但还是需要先安心。 蒙毅的话,他还是信的。 毕竟是秦阳的亲师叔,如今地位也很高,听说无论是山鬼,还是海族的鲛皇,亦或者是传说中永夜之地里的那位大神,都对这位失去了双眼和双臂的老人很客气。 毕竟,新帝不可能给他解释这些,新帝只需要告诉他要做什么就够了。 卫兴朝老老实实的领了命,开始做准备,定天司里的外侯,谁有能力,谁可信,谁想法多,谁什么性格,他都一清二楚。 现在要派谁上最稳妥,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 秦阳可不知道,大荒这边,嫁衣已经要搞大动作了,他离开了不可界,准备去天宫和上古地府的战场上转转。 那边只剩下四个大神官,带着的小神祇,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是因为小神祇的实力,一定比大神官弱,而是他们带去的,是新任的一元神祇别别子,还有新任的西沙神祇。 这俩可不是太昊敕封的神祇,而是在秦阳的友好帮助下,夺得了权柄,他们根本没有少什么东西。 别看实力比原来的小神祇还要强,可这俩货啊,秦阳很确信,他们会划水划的谁都看不出来,指不定看起来还会特别尽力,受伤了还要带伤上阵。 而另一边,有那个拥有可怕能力的女修,加上不知深浅的黑脸壮汉,还有逼死密恐的绷带人。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女修一个人,就能将俩三个大神官活活逼的自裁谢罪。 现在过去,浑说摸鱼,万一有大神官被逼到自裁,他就趁机封了对方的权柄,然后甩锅给上古地府的人。 要让他自己去一个一个的解决,到驴年也解决不完,尤其是到了后面,想要找机会,那可就难了。 秦阳按照自己的推测,满怀憧憬的赶到荒海。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一大片海域已经被蒸干,附近海域的海水,化作呼啸的海啸,正在不断的补充过来,天空中的水汽,重新凝聚,如同天空漏了一样,暴雨化作洪流。 秦阳找了半晌,也没感觉到这里还有战斗。 继续前进,都快到太昊壶梁的时候,才感觉到神祇的力量,正在那里肆虐。 秦阳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四个大神官,加上必然划水的小神祇,就能将上古地府的人压制成这样? 看着趋势,都快将他们逼的退出太昊世界了吧? 大神官的权柄,可以挡得住那位女修的神通? 不能够吧,按照推测,上一任真火大神官,就是被女修的神通逼的自尽了。 可现在的情况,跟他预想的完全颠倒了过来。 本来还想浑水摸鱼,最好能趁机捞一个大神官的权柄封起来。 将可以剥夺权柄的黑锅,彻底扣在上古地府这些人的头上。 反正他们说这是跟我们没关系,你看天宫有人信不。 秦阳隐藏着身形,加快了速度,这样下去不行啊,上古地府的人若是被逼的退出太昊世界。 他在这边搞事情,就困难太多了,现成的背黑锅的人,都没了。 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人,顶多装一下星隐星官,再装一下诛心星官,顺便再装一下府君化身…… 先搞清楚什么情况,必要的时候,穿上马甲,当个好人,去帮上古地府这些人一把,毕竟,自己还是酆都大帝亲封的往生部部长呢。 快要靠近战场的时候,秦阳发现了另外一个蹲在海底窥视的家伙。 当然,暗中窥视的不止一个两个,但这个家伙的作风,还有那姿态,总让秦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细细窥视了半晌,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货就是张正义,那股子说猥琐吧,其实还真没有,偏偏他就是能品出来猥琐的味道,除了张正义,基本没别人了。 落入海底,秦阳悄无声息的来到对方身后,一把抱住对方的脑袋。 “等等,我……” “我知道,我先确认一下。”从对方那微微后仰的缩脖子动作,秦阳就确定了,就是张正义。 不过,保险起见,确认一下。 咔嚓一声,拧掉了对方的脑袋。 看着对方身死,秦阳再替对方接回脑袋,短短十几个呼吸,对方猛的大吸一口气,活了过来。 “秦师兄,你怎么发现是我的?这次我的伪装,绝对没有问题。” “从你撅起来的屁股,伸长的脖子看出来的。” “噢,原来如此,那我下次注意点,有些小习惯,的确改不了。”张正义叹了口气,说的跟那回事似的。 秦阳冷笑一声,看着张正义表演。 “我记得,之前你可是用我的身份,跟着天宫的人,去讨伐上古地府余孽的,如今天宫占尽优势,基本是平推了。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用我的身份死的么?” 张正义讪笑一声,心说,秦有德这狗东西,果然慧眼如炬,一见面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秦师兄,这事,你还真不能怪我。” 第九一六章 她为什么要针对你,来一击狠的 秦阳笑了笑,搬出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伸手示意。 “开始你的表演。” 张正义干笑一声,这次倒也没太怕了,这一次只是他实力不够,他其实已经尽全力了。 再说了,这不是有现成的背锅人选么。 “秦师兄,你也知道,当时出来的时候,有灵感大神官在的,我实在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后来……” 张正义就把后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灵感大神官走了。 他被女修发现,然后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法,最后自杀,伤到了女修什么的。 张正义说的很详细,连他当时准备做什么,怎么想的都有,秦阳基本可以脑补出来当时的画面了。 秦阳抬了抬眼皮,遥望着太昊壶梁的方向,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怪天宫的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压过去,到现在也没感觉到有哪位大神官陨落了。 原来是上古地府那边,最大的依仗,女修的能力被废了。 而到现在为止,张正义还不知道,他在失去自我,已经被强行左右心智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废了女修的神通。 哪位女修的神通,的确可怕了一些,全被动,直接作用到人的本身念头上,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对手自取灭亡。 但是问题来了,张正义自己都杀不了自己。 女修默认的神通最终效果,永远都不会在张正义身上出现。 造成的结果,出现她意料之外的偏差,完全是必然的事。 秦阳现在也没法确定,到底是这个偏差,让女修的神通陷入到悖论之中,最终自我崩溃,还是张正义触发了,女修的神通所要付出的代价。 目前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那种完全不讲道理,还是自动发动的被动反击神通,代价自然也会非常的高。 现在去思考女修的神通如何被废,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原本的计划,因为这种突发情况,完全没了可行性。 说真的,秦阳这次对张正义挺刮目相看的。 虽然这货是误打误撞走狗屎运。 上古地府的人,目前是肯定不能让他们去死的,也不能让他们被逼的退出太昊世界。 他们是目前最大最瞩目,最拉仇恨的一个靶子。 没了他们,天宫就能腾出手来,慢慢的去找机会弄死诛心星官之类的家伙。 现在必须得拉他们一把,让他们继续当好最醒目的靶子。 能这么干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上古地府来的这波人,跟天宫的实力就不在一个层次。 不会存在,驱虎逐狼之后,又要正面去面对另外一头同样凶猛的恶虎。 念头纷纷扰扰,怎么做,也得过去之后,先搞清楚情况再说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秦阳得问明白了。 “过来,我问你个事,那个女修为什么会不管大神官,却先要来针对你这么个小角色?” 张正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后背一阵凉气,顺着脊梁骨嗖嗖的往上窜。 秦阳面带笑容,站起身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张师弟啊,下次说故事的时候,不要留下漏洞,这样特别不好,很容易带来新的疑惑,情报就会不完整,关键时候会很致命的。” “秦师兄,咳,我是觉得这事不重要,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得罪那个疯女人了……” “是用我的身份,招惹到了那个笑起来很假的女修。”秦阳加了重音,标注了重点。 眼看秦阳这次似乎并没有要弄死他泄愤的意思,张正义老老实实的把进入太昊世界之初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秦阳点了点头,欣慰拍了拍张正义的后颈,语重心长的道。 “要先分清楚轻重缓急,不要总觉得的,你做错什么了,我就会把你弄死泄愤。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想弄死你,我何至于帮你继承冥皇之位,让你死的更肆无忌惮了。 我见面了先弄死你一次,那也只是先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 靠经验是不够的,得靠实实在在的证据。 你也知道,这些神祇,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权柄,说不定还有一些很强的能力。 你要明白一点,你能伪装成别人,不让人发现破绽,那别人同样也可以伪装成你,一样是难以发现破绽。 你说,我除了先拧掉你脑袋,再给你接回去之外,还有别的靠谱的确认方法么?” 秦阳说的非常诚恳,张正义琢磨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自认为现在的伪装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是根本不可能从别的身份上找出原来的痕迹的。 而且,除了不死神凰之外,也的确没别的百分之百确定的办法。 “看,别总觉得你师兄这人是不讲道理,爱发泄私愤,那是你对我的偏见,起码现在,我已经不是那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了。” 张正义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反驳。 “行了,我要先去忙了。 噢,对了,你在这里还有后手的吧?” “有啊,秦师兄,你要我干什么?”张正义没多想太多,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噢,我听你说的,你现在境界不高,实力其实已经特别强了,一会儿,我要是去插手了,你就瞅准机会,给来一击狠的,最好用上古地府那边的马甲。” 说到这,秦阳微微一顿,再问了一句。 “你可别说,你没有上古地府那波人的马甲?” “呃……” “行了,我走了。” 秦阳转身离去,张正义一个人挠了挠头,心说,他师兄似乎什么都知道。 可是转念捋了一下,面色微微一变,呸了一声。 秦有德这狗东西,还不是要他去死一次。 每一次神形俱灭之后,等着身体重新长出来的时间,已经成了他最难受的时间段了。 …… 天空阴暗之极,可是在这阴暗之下,却仿佛有一轮大日,肆无忌惮的绽放着光芒。 刺目的光辉,似是要驱散阴霾,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太昊壶梁里,数不清楚的阴魂鬼物化作洪流,正在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 在鬼幡的引导下,所有阴邪之物的气息,强行汇聚成一股,直接改变了此地天象,让这里化作了无日之地。 天宫来的大神官,想要在青天白日之下,借助穹顶之上的烈日,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各方混乱之极,秦阳不敢催动瞳术窥视,已经无法感受清楚真正的战况如何了,神祇的权柄气息交杂,太过混乱。 开启了思字诀二档一瞬的时间,强行映照出目前的情况,构建出来目前的情况。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仿佛一副静止的画面,出现在秦阳的脑海之中。 从太昊壶梁之下,源源不断的阴魂鬼物涌出,应该是上古地府那边的力量。 黑脸壮汉出乎意料的强大,他的鬼幡,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算作一个独立的强者,而他本人,以肉身硬扛大神官的权柄威势,竟然都能不落下风。 其中一位全身都笼罩在赤红色光辉之中的大神官,挥洒出的,也是针对体修的大日神光,正儿八经的大日神光,这个法门的源头,便是来自于大日大神官的权柄。 远处,一只融入到天地之间的眼睛,构建出了一方似虚似幻,却也无比真实的幻境,强行困住了两位大神官,他们的战场也被左右在那里。 原本笑起来很假的女修,此刻却面若冰霜,全身都散发着让人发寒的杀气,与死星大神官鏖战。 那片战场,充斥着冰冷死寂的气息,两人的气质似乎都差不多了。 整体上看起来像是还有反击的余地,可惜,女修神通被废,人家只来了四位大神官,他们就撑不住了。 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简单的,那位绷带人的眼睛,能短时间内困住两位大神官,都可以送他一个强字了。 想要困到黑脸壮汉和女修反杀一个大神官? 那是想屁吃。 至于其他小神祇,一元神祇和西沙神祇,果然是在划水,施展出的实力,顶多是比自保稍稍强一点,却还没到影响局势的程度。 念头一转,秦阳悄悄来到了黑云之上,那里的黑云,裂开了一个裂缝,仿若有一只绵延上千里的巨大眼球睁开。 眼球倒映出来的画面里,还能看到里面的俩大神官。 秦阳隐藏着身形,直接冲入到巨大眼球笼罩的范围。 转瞬便消失在原地,进入到绷带人的眼球,营造出的幻境里。 还在努力困住俩大神官的绷带人,嘴巴的位置,有一只眼睛骤然睁开。 眼睛里,倒映出来一个模糊的水波纹,那是有人进入了幻境了。 而他却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从对方经过的痕迹里,确认这一点。 星隐星官。 诸多念头在心中闪过。 星隐星官肯定知道,主动进入他以这颗眼球营造出的幻境里,肯定不可能隐藏的那么深了,那他为什么还进去? 他进去肯定不是为了救天宫的两位大神官。 那就是…… 绷带人沉默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只当是没看到。 相比上古地府跟太微的矛盾,还是太微跟太昊的矛盾更大一点。 他顺着星隐星官走过时留下的痕迹,捕捉着对方的踪迹,看着星隐星官慢慢的靠近一个大神官。 那里的空间都在扭曲,一切都混乱之极,星隐星官靠近了一点之后,默默的退去。 转而在幻境之中,奔向了另外一个大神官。 那里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膨胀开来,似乎想要靠着纯粹的力量,撑开幻境,可是他的力量,最后却只是在绕圈地叠加,想要破开至少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绷带人看着星隐星官慢慢的靠近过去,而后,他看到,星隐星官丢出来个什么东西,纯粹的毁灭力量爆开,可怕的力量,与这位大神官不断膨胀开的力量碰撞到一起。 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这一瞬间膨胀开的力量,变得混乱无比,瞬间的爆发,也暴涨了数十倍。 眨眼间,便见绷带人舍弃了一颗眼球,构建出的幻境,从一角开始崩塌。 翻滚的力量,如同奔涌的岩浆,从这一角冲出,而那位大神官的本体,也顺着力量一起,冲出了幻境。 绷带人面色微变,不等他做什么,新的变化紧随其后。 原本那位大神官周围,不断膨胀开的力量,因为与毁灭力量碰撞,再引导着冲破幻境,等到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周身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 星隐星官的身形,他也再次感受不到了。 可就是在这一刻,一柄金色的长矛,在对方的身后骤然出现,一个手握诛心矛,面容方正刚毅,全身肌肉虬结的男人,忽然在那里出现。 对方手握诛心矛,一击从后方洞穿了那位大神官的防护,可怕的力量撕裂了前方的一切阻碍,直接将那位大神官洞穿。 绷带人的眼神不变,心中也浮现出一丝了然。 难怪星隐星官的踪迹,会被他捕捉到,对方似乎也压根没想要瞒着他,原来是还带着诛心星官。 对方只是为了下手,会不会毁掉他的一只眼睛,对方显然是不在意的,若是能因此创造出机会,对方更会乐得如此。 然而,就在诛心矛将那位大神官洞穿的瞬间,上方黑云里,只见一个上古地府的人,一步跨出,便强行跨越了十数里距离,直接出现在那位大神官身前。 黑血从对方体内喷涌而出,如同粘稠的黑油,直接将那位大神官笼罩。 死亡的气息,开始浮现。 瞬间,肌肉虬结的诛心星官面色一变,立刻后退一步,消失不见。 下一刻,黑油一般的黑血,将被洞穿的大神官和冲上来的家伙包裹在一起,化作一个黑球。 黑色的死亡冲击,终于爆发开了。 黑色的光晕,化作一个球体,无声无息的扩大,将方圆数十里之地都囊括进去。 里面的人影最先消散,而那位被诛心矛洞穿的大神官,一次重创刚至,又遭重创,身躯在黑色的光晕里,一点一点的崩碎成齑粉。 最后只剩下权柄的具象之物,被冲击裹挟着,轰入了下方的大海里。 早就隐藏起来的秦阳,站在海底,看着扩散过来的死亡冲击波,沉默了一下,任由身体,被黑色的光晕笼罩进去。 他的皮肤,开始不断的溃烂崩碎,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时候,才顶住了这股可怕的死亡力量。 他伸出手,将一个赤红色的圆球抓在手中,直接丢入到海眼里,落入封神书里封禁。 跟预料的一样,大神官的权柄,被封神书天克,封印的时候,一点难度都没有。 新的一页上,出现了一个不断翻滚的赤红色圆球图案,上面也出现了两字。 巨变。 封镇了权柄,秦阳悄无声息的再次消失不见。 要是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神官,他们还不能顶得住,谁也没辙了。 一个大神官的权柄被剥夺,不信其他大神官还有心情继续打下去。 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秦阳默默调动金丹的力量,从骷髅状态恢复了过来,细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威能,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 张正义这狗东西,说让他来个狠的,还真来狠的,为了做戏做全套,还真是连自己不放过的无差别同归于尽法门。 以前还真没听说过,极端的同归于尽法门,还有什么掌握深度的问题。 现在是切身感受到了。 别人施展出来,都是入门的威能,大家都一样,自然也不存在法门威能不同的情况。 可张正义施展的同归于尽法门,起码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法门威能,起码要比寻常修士施展,在本质上高俩层次。 连他秦有德的肉身,都没法完全挡得住。 这让秦阳忍不住去想,张正义继承冥皇权柄之后,几百年时间,是不是就没干别的,时间全部都用来练同归于尽法门了? 有一说一,秦阳本来还真没觉得事情会这么顺利,让张正义来,也只是搅局甩锅而已,让他来一击狠的,又不是让他直接把巨变大神官给补刀补死了。 第九一七章 张师弟是杀手锏,左右为难的大神官 秦阳觉得自己以前误会张正义了,蒙师叔肯定也是误会了。 张师弟不是不求上进,几百年混吃等死,这货绝对是个天才,他研究出来一种独属于他的战法。 要说所有的搏命法门,其实本质上,都是顶尖神通,它们拥有顶尖不讲理神通所拥有的一个共性,代价越大,威能越大。 例如之前的女修,神通强大无比,代价也必定极为苛刻。 女修的神通,跟张正义的同归于尽法门,最大的区别,也只是女修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掌控代价,让代价不会直接出现。 灵感大神官的不死神器,大概也都可以归类到这一类里。 代价极高,却可以让代价不兑现。 而张正义的同归于尽法门,却是完全不在乎代价,以直接兑现代价为代价,力求让威能尽可能的拔高。 每一种同归于尽的法门,都可能在张正义手中,发挥出堪比那些顶尖不讲理神通的威能。 而这种法门,秦阳保守估计,张正义起码掌握的数量,应该已经近百种了。 若是他能在这条道上,继续研究下去,一路走到黑,将每一种同归于尽神通,都参研推演成为不讲理神通。 秦阳估摸着,在不高出两个大境界的情况下,无论是谁,张正义可能都能找出对应的方法,拉着对方一起去死一次。 没有不死神凰神通傍身的人,在那种极端的伤害之下,死了恐怕就真的直接去亡者之界报道了。 秦阳思来想去,觉得后面得给张正义好好聊聊。 看他那样子,自己都未必明白自己开创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身为师兄,得给他指明方向。 让他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哪怕境界提升的慢,那也无所谓。 哪怕只有法相,也能恶心死道君,真要是等他晋升成为道君,同归于尽战法研发到极致,那他就是天上天下第一臭狗屎…… 呃,这么说也不太好。 那就诸天第一恶心人,谁都不敢去招惹他。 \b秦阳越想越觉得可以,他要是有不死神凰傍身,现在哪还用这么费力,小心翼翼的,生怕掉坑里被人坑死了。 十大神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上去一个怀中抱弟杀,一波一个全部带走。 虽然他不会,但这也不重要。 只要好好指引一下张正义,催促他好好修行,提升境界,未来大有可期。 秦阳满心振奋,自己这边总算有个大杀手锏了。 蒙师叔的出发点可能有点不太对,但殊途同归,最后的结果终归是好的,既然蒙师叔不在,那接下来自己就得担起身为师兄的责任,督促张师弟好生修行了。 一想到,可能有几十种不讲理神通,可能会在自己这边出现。 秦阳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当即决定,以后张师弟再做什么,不过特别过分的就算了,比如用他身份在外面搞事,算了算了,多大点事。 秦阳没急着去看战场上的情况怎么样了,见好就收,现在那边就算真的再有一位大神官陨落,他也不准备过去了。 能趁机剥夺封印一个权柄,还是能随随便便的剥夺封印两个权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一个的话,天宫的人能参照的,便是灵感大神官究极进化的例子,那种需要慢慢布局,结合实际情况,天时地利人和,一对一针对,才能做到的结果。 毕竟之前哏屁的辉耀和黑铁,天宫什么重要信息都没得到,只是知道这俩离开太昊世界,就被剥夺了权柄。 而这一次的情况,跟灵感大神官的时候,又明显不一样。 所有人看到的,感觉到的,只是巨变大神官被诛心大神官联合星隐大神官偷袭,中途又蹦出来个第三方插手,解决巨变大神官的同时,差点把诛心和星隐一起干掉。 而之后,巨变大神官的权柄怎么没的?没人会知道。 他们只会根据前面的情况去推演。 看,这下水够浑了吧? 只要秦阳自己不说,谁知道甲乙丙丁,被秦阳一个人包圆了大半。 至于会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什么人,有一个能力,或者一件神器,可以剥夺所有神祇的权柄。 根本不会有人这么想的。 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 在亡者之界出现之前,可以剥夺、封印大神官权柄的事,都是不会存在的。 太昊权柄代表的是太阳,而生者的世界,太阳是生灵存在的基础之一。 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不容篡改。 亡者之界可以没有太阳,那是因为那边全是亡者,不需要以太阳作为生存的基础。 所以,秦阳觉得,自己当时随便瞎扯淡,搞出来了一条世界的基础设定,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正好契合,才能被直接通过演化。 但同样,秦阳也明白一件事,想要以封神书所代表的亡者之界规则,剥夺封印生者世界,最强的神祇之一的权柄。 归根到底,就是规则的碰撞。 而不是太昊是火,他秦有德搞出来水就能浇灭。 水能克火,火多水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能压的过去,是因为亡者之界的位格,绝对比现在的生者世界要高。 只有这样,“不会出现太阳”这条真理,才能非常有针对性的压过太昊的权柄。 本质上就是亡者之界跟生者之界的碰撞,而亡者之界这种新出现的世界,却碾压了生者世界。 这是秦阳自己没事干往深层次推演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更深的地方,秦阳就不明白了。 转回来再看,站在天宫的角度,以现有的信息,结合本身的认知来推演的话,能得出来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大的方面,没啥说的,就是有人在针对十大神官,或者说,在针对太昊。 但往细里说,便是有人针对每一个大神官,都已经做好了一对一的计划,如何解决十大大神官,还能剥夺封印大神官权柄的方法。 所以,秦阳压根没准备太急功近利,一次一个最稳妥。 这样才能让他们往错误的地方去思考,每一个大神官,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他们的同时,剥夺对应的权柄。 而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一起,去思考同一个问题:有人能剥夺太昊权柄? 十大神官的权柄加起来,勉强可以说是太昊的权柄,但反过来就不是了。 秦阳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个限度,让对方思考的时候,不会去想的更大更强,不然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靠近战场之后,秦阳闭着眼睛,以思字诀捕捉信息,构架出那边的情况。 巨变大神官陨落之后,尤其是没见到巨变大神官的权柄具象之物,他们的确没心情继续打了…… 而上古地府那边,虽然损失惨重,最顶尖的三个人,人人带伤,此刻却已经越战越勇。 接下来若是继续,只可能是长时间的僵持,继续下去则毫无意义。 秦阳看了没一会儿热闹,战斗便结束了。 剩下的死星、大日、至曲三位大神官,果断退走。 余下的小神祇,和那些连神祇都不是的家伙,自然而然的被放弃了。 秦阳眯着眼睛,嘿嘿一笑,继续抱着手臂看热闹,根本不去插手。 那几位小神祇,绝对都是诱饵,引诱暗中之人出手的诱饵。 只不过这个勾实在是太直了…… 可能那几位大神官也没指望有什么效果,纯粹是不在意小神祇和其他人的性命,顺手为之。 大神官脱离战场,上古地府那边的人,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下,压根没有尽力诛杀,只是追在后面,似模似样的吊着,似乎下一刻就能将那几位小神祇干掉的样子。 而别别子和新晋西沙神祇,也跟着一起装样子,看起来像是拼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冲出来,最后还被对方死死咬着甩不掉。 一路这么闹腾着,天宫剩下的人逃回了不可界,黑脸壮汉恼羞成怒,立刻让鬼幡内的黑神祇开始污染不可界。 秦阳全程看热闹,要不是自己就是甲乙丙,差点就信了他们。 秦阳仰望着天宫,眼巴巴的等着天宫能出来个人,继续跟上古地府的人干架,可惜,现在压根没人出来了,也没人管不可界被污染。 …… “怎么管?根本管不了。” 真火大神官全身燃烧着火焰,颇有些暴跳如雷的意思。 “之前事态紧急,我已经去天帝居所察看过了,辉耀的权柄不见了,灵感的权柄也不见了。 现在你们谁能拦得住不可界被污染?一直堵着么?但被污染的部分,已经不可逆了。” “巨变也不在了。”一旁一道扭曲的人影,缓缓的开口:“四位大神官的权柄,被剥夺了,已经四位了!”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坐在大椅上的大日大神官,沉声道。 “之前的事,至曲和死星应该都看到了。” “我感受到了。”骷髅头脑袋的死星大神官,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声音冰冷的如同在掉冰碴子。 “我推测,是太微天帝麾下的星官,与上古地府的人合作了,但是他们之间也还有矛盾,相互之间毫不在乎,只不过我等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而已。 另外,我觉得,最后出手击杀巨变,顺势剥夺权柄的人,根本不是酆都大帝一系的,而是府君一系的人。” 府君俩字一出,在场的几位大神官心里齐齐一个咯噔。 死星大神官冷笑一声。 “若是府君,能针对我们每个人,找到剥夺权柄的办法,大家应该都不意外吧。 他没办法剥夺天帝的权柄,却有对应的方法,可以剥夺我等的权柄,剥夺的如此彻底,只要我等尽数陨落。 天帝的威势,自然也会被削弱到前所未有的境地。 他曾经没有办到的事情,现在已经有希望可以办到了。” 众人面色阴沉,一个个都知道,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受控制了。 他们现在还敢单独出天宫么? 出了天宫,就意味着可能会踏入到对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 可若是不出天宫,对方是不是也有对应的方法? 灵感怎么消失的,他们都是一清二楚,而现在失去了灵感大神官,便相当于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对于信息的捕捉,情报的搜集,会在瞬间暴跌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因为之前有灵感大神官的存在,天宫九成以上的情报,都是来自于灵感宫。 再者,不出天宫,就只能坐视上古地府的人,污染不可界,一步一步瓦解天宫的威势。 偏偏他们还不能不管,天宫能威压一界,从来不在乎不可界之内的修士如何,也从来不担心会出什么大事,最大的依仗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不可界。 不可界帮他们省下了所有需要操的心。 最关键的一点,太昊天帝不在。 去了哪,他们每人知道,闹成这样,太昊也没回来,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就像他们不在乎不可界之内的修士,不在乎下面的傀儡小神祇。 太昊也同样不在乎他们。 哪怕他们身负的权柄,是太昊敕封的,哪怕他们的权柄被剥夺,太昊也会受到直接的影响。 他们都知道,太昊天帝在乎的只是最终的结果,而不是过程之中的得失。 所以,太昊天帝怎么想的,连这些大神官都不知晓。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进退两难的局面,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 “让下面的人去吧。” …… 秦阳整天眼巴巴的看着,看着不可界被污染了之后,出现的缺口越来越大,也没等到大神官出现。 不可界之内大大小小的势力,来了不少演子,跟上古地府的人你来我往的演了几场之后,一个个全部都“重伤”逃遁,一个强者都没陨落。 不可界是困住他们的桎梏,毁掉了对他们也是好事。 大家又不傻,前面有神祇被诛杀夺权柄,现在不可界又有被毁掉的趋势,他们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来拼死抵抗。 秦阳打着哈欠,一边在海眼里研究新封印的巨变权柄,顺便再研究研究太微十星的神通,要是研究的差不多了,下次就再穿一个马甲出来。 给其他人一个信息,太微天帝正在加大力度。 正在这慢慢耗时间呢,一个漂流瓶,无视了星隐神通的隐藏,直接砸到他脸上炸开。 第九一八章 快被砸崩溃了,韩·信邪·安明 秦阳没急着关注内容,而是立刻开了思维加速,去捕捉这个漂流瓶的一切。 要说现在他除了张正义的不死神凰之外,最羡慕的能力是什么,十二的漂流瓶能力,绝对是排在第一的。 出则必中,无视空间,无视阻碍,毫无道理可言。 可惜,学不会,连研究点头绪都研究不出来。 又是一次毫无收获之后,秦阳也没在意,继续老老实实的看信。 计划的路线,已经定好了。 一点一点的蚕食,解决掉十大大神官,削弱太昊的同时,打开通往十二被困地方的路。 所有的目标整合到一起,其实就是一件事了。 这一次信里的内容,没有闲扯淡,密密麻麻的全部是情报。 有关十大大神官,最为详尽的情报。 比秦阳自己查到的详细太多了。 按照十二所说,这些信息里面,有不少都是在庄园里有记载,她却根本无法书写出来的。 秦阳估摸着,应该是因为灵感大神官进化成了薛定谔的大神官,少了一个最关键的权柄,才会让限制放开了一些。 所谓的十大神官,被太昊敕封,他们的权柄,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实力,还有对权柄的掌控程度,全部都与最直白的称呼息息相关。 这一点跟其他神祇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说辉耀,代表着朝阳,但是若是当年的辉耀大神官自身的实力,还有对权柄的掌控到了高层次,所掌握的神通和名字,都会随之进化。 若是当年的辉耀大神官,掌握到了破晓神通,说不定就能从奶妈位,一跃成为金牌辅助位。 神通出现之后,什么法门都会被化去。 这就是大神官的进阶之路。 再比如灵感大神官,进阶到尽头,对权柄的掌握,一跃来到最高的九重,他便会有另外一个称呼。 全知。 \b太阳之下,再无秘密。 所以,掌握灵感权柄的大神官,只要是开启大战,基本都是仇恨拉满,死的最快,知晓这些辛密的巨佬,没有一个希望看到全知大神官的出现。 包括其他两位天帝。 他现在见到的这些大神官,对权柄的掌控,基本也就是在四五六层转悠,而如同新任真火大神官这样,连自身力量都无法掌控的,对权柄的掌控,撑死带第二重。 偏偏对于神祇来说,对权柄的掌控,才是最直接提升力量层次的,若是真遇到那种完美契合的家伙。 掌握程度、实力等各方面的攀升,还真有可能跟顿悟似的,一日跃迁数层。 十二给出信息,提醒秦阳。 对待神祇,最应该关注的,就是对方对权柄的掌控程度,大神官自身实力的影响,并不是最重要的。 秦阳自己也知道,其实也发现了,到了道君级别之上,纯粹的力量碰撞,已经很难分出胜负了。 俩大佬开战,要么就是僵持下去,打个十年八年,俩人还都好好的,低头一看,小弟被打死一堆了。 要么就是被人抓住破绽,一口气平推过去。 看了一遍十二给的情报,心里也庆幸,得亏这些大神官,得到权柄的时间,可能并不是太久。 不然的话,当初辉耀和黑铁俩货,就能平推大荒了。 尤其是黑铁,那个恶心人的权柄,锤不死打不烂,真到了高级之后,十有八九会变成跟张正义一样恶心人的存在。 能先集合整个大荒顶尖强者的力量,先干死这俩,可以说是梦幻开局了。 现在又搞死了灵感大神官,情况看起来非常好,但绝对不能飘了。 时刻警惕阴沟里翻船。 拿出\b小本本,秦阳列出剩下的六位大神官。 真火、死星、夕阳、神光、大日、至曲。 他在亡者之界里,见过一位曾经的死星大神官,看其行事风格,狠辣阴损,现在这一位,估计也差不多。 真火大神官,掌控太阳真火,没什么明显的弱点,但新任的这位太弱,走到哪烧到哪,除了正面战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大日大神官,差不多也是正面战斗的类型,暂时忽略。 神光大神官,算起来的确是挺难缠的,但现在这位,对权柄的掌控应该不高。 以上四位,权柄在穹顶之上具现出的力量,秦阳自问都可以尝试着硬抗下来。 现在要对付的,在大神官里,存在感最低的夕阳大神官。 对他的威胁反而是最高的。 他的权柄,对神祇之外的所有生灵来说,都是完克,只要是有寿元限制的生灵,寿元便是最大的破绽。 得想办法,封了夕阳大神官的权柄。 而至曲大神官的权柄,在穹顶之上具象化出的力量,应该也是天堑一般的阻碍。 也是必须需要解决的,只是不知道至曲大神官对权柄掌握到什么层次了。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将自己的推断化作一个漂流瓶丢了出去。 十二接到回信。 看着里面的推断,眉头皱到一起。 “我要知道,有关其他六个大神官更具体的情报,你能搞到么? 实在不行,也要有夕阳和至曲这两位,最详细的情报。 他们现在的实力,对权柄的掌控程度。 还有若是有其他历代大神官的情报,无论多少,只要是有的,尽管砸过来,砸不死我,死的就是他们俩。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太昊去哪了,你知道么?” 十二翻身去翻书。 数日之后,还在原来的不可界所在之地,看两波演子演戏的秦阳,再次迎来了漂流瓶轰炸。 他躺在海底,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个漂流瓶在脸上炸开。 默不作声的将所有情报都收集起来。 这些全部都是历代大神官的情报,有些部分,可谓是详尽之极。 秦阳不知道那该死的漂流瓶又自动改了什么东西,让十二这么疯狂的砸情报。 硬生生的挨了俩月漂流瓶砸脸之后,秦阳的脸都木了,嘴角抽动一下,似乎都变得很难。 哪怕这种伤害,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要不是有研究的动力在,他现在肯定已经被砸的崩溃掉了。 历代大神官的情报,太多太多,秦阳只能踩着点用思字诀,去整理那些情报。 整理完历代大神官的行事风格,找出来每一种权柄对应的大神官,基本一样或者相似的地方,来推断现任大神官的行事风格等信息。 全方位的了解了之后,才好制定计划。 几个月之后,秦阳都没冒泡。 而不可界之内,却已经乱起来了。 张正义再次回来之后,久久没见到秦阳有什么动作,再看到不可界之内的乱局,手就忍不住了,开始去抢救性考古。 天宫的大神官,没有再亲自出手了,反而派出小神祇来抵挡,整天打的热火朝天。 上古地府、不可界之内的门派、小神祇、各种觊觎权柄的强者,各方都有各自的心思,那叫一个乱。 但这一切,都跟秦阳没什么关系,秦阳还沉得住气,慢慢等着。 等着十二的漂流瓶什么时候砸完。 …… 大荒,定天司第一波派出人,已经定下了。 毫无意外又是定天司的顶梁柱,韩·一品外侯·定天司唯一的好人·定天司毫无争议的人缘最好·东海南海经略大使·见秦阳必倒霉·信邪·安明。 实在没辙,在定天司声名狼藉的年代,韩安明就是定天司最后的良心。 而这些年来,老韩的名头一个接一个的挂上,最后却硬是还没走出定天司,主要职位还是挂着定天司一品外侯的名头。 实在是卫兴朝舍不得。 所有对外的事情,定天司里,韩安明是干的最好的一个,哪怕他白瞎了神朝鹰犬的名头。 到了今天…… “安明啊,为师年纪大了,又坐在定天司首尊的位置,你也知道,有些事,为师是没那么多选择的。 如今大荒一统已经是定居,我定天司的存在,就没有原先的价值了。 而这一次,承蒙大帝信任,给我等一个新的任务,这是证明定天司存在价值最关键的一步了。 为师……” 卫兴朝拉着韩安明的手臂,双目泛着水光,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为师实在是不放心你去,但事关重大,你的能力最强,为师和大帝最信任的也是你……” “师尊,我明白,我都懂,我现在就出发了。”韩安明干笑一声,有些头大。 卫兴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哪怕韩安明早就说了,不会脱离定天司,卫兴朝还是不放心。 这几百年,定天司的名声越来越好,韩安明起码占据一半的功劳。 卫兴朝还在打感情牌,而韩安明已经在东张西望,颇有些警惕的察看附近的人,全身的力量,都处于紧绷状态,似乎随时就要发动。 卫兴朝打着感情牌,心里却暗暗感叹。 当年一直没扭转韩安明,明里暗里一直护着,没让韩安明被社会毒打,最后彻底变得更定天司里的其他人一样。 算是他当年干过的少数好事了,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最大的收获。 而且,看看他这个弟子,任何时候,都是如此警惕。 如此让他离开大荒,心里起码也踏实了些。 想到这,卫兴朝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可千万要保重啊,若是事不可为,先保住性命,从长计议,大帝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师尊珍重。” 韩安明郑重的揖手长拜,转过身之后,来到了秦阳构建的桥边,再次左右窥视了一下,确认秦阳根本不在之后,才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跳入了桥梁之中,逆行而上,向着上古地府所在的世界前行。 眼看韩安明消失,蒙毅无声无息的出现。 蒙毅点了点头,颇有些赞叹。 “你当了一辈子的定天司首尊,作孽无数,唯一积的那么点德,就是这位弟子吧,当真是个俊杰了。 方才我观他,精神紧绷,全身力道隐而不发,恐怕是已经感应到老夫的存在了,实为难得。 只是他这境界,去另一边,怕是还有些不太够了,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去?” “当然有准备了,我还等着安明给我送终呢,但这种机会,太过难得,我不可能给别人,而且,安明的能力,也的确是最好的。 不放他出去闯荡,让他把握住机会,那不是保护他,而是害了他。” 卫兴朝的面色颇有些复杂。 蒙毅说的的确没错,他这一辈子,因为执掌定天司,明里暗里什么孽没造过,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会被人称赞的地方,也就是韩安明了。 …… 天际阴暗,不见天日,充斥着阴诡的气息,阴气旺盛到已经凝成雾气的地步。 韩安明的身形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出现。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玉符,随着他脚踩在大地上,立刻将他所有的气息都遮蔽了起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周遭数不尽的阴魂鬼物,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韩安明定了定心神,手握玉符,慢慢的向着外面走去。 这枚玉符,出自魁山山鬼之手,还有数位强者,在上面加持了东西,赠予韩安明的。 也就是老韩,才有这个待遇,要是卫兴朝,那几位强者,不吐他一脸,骂一句什么玩意,都是给面子了。 全面遮蔽了气息,隐匿了身形的韩安明,行走了十数日之后,才走出了这片充斥着阴邪之气,鬼物难以计数的范围。 走出来之后,自此抬头望去,依然是黑夜,只不过黑云消散之后,却能看到一轮坑坑洼洼的银月挂在天际之上。 月华如水,不断的淌下。 韩安明细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所有的植被,似乎都在吸收月华的力量。 找了个山洞,将其封闭之后,韩安明才拿出来一个锦囊。 手腕一抖,锦囊里一道乌光落下,化作一个大鬼。 大鬼形如常人,可是面色惨白如纸,眉心还有符文印记。 韩安明看了看手中锦囊,将其丢给大鬼。 “我们来干什么,来了什么地方,早就跟你说过了,长辈好意,我不能拒绝,如今锦囊也还你,我不太愿意,靠着胁迫逼你做什么,你若是想走,你便走吧。” 大鬼沉默了一下,将锦囊还给韩安明。 “我若是走了,你便会立刻折返,我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我若杀了你,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不,应该说,我死了都不可能安生了。 我还不如跟着你,搏一个功绩,纵然死了,到那边了,起码秦阳也不会亏待我。” 第九一九章 世界变化太快,帮忙带个信 身为一个全程都在走正道,靠自身修行,而不是靠吞噬壮大自身的大鬼。 走到今天,着实太不容易了一些。 鬼物的阴寿,虽然比之正常人族绵长数倍到十数倍,可修行的速度却也远远比不上正常的人族修士。 当然,这是走正道的鬼物,若是肆无忌惮的相互吞噬,跟养蛊似的整出来的大鬼,基本都跟野兽差不多,空有实力没有灵智,而且大多都是半途就会夭折。 大鬼从鬼坑里的一个小鬼,得白鬼的指导,慢慢的成长起来,最后却也因为那白鬼神经病似的作为,强行揠苗助长,让他前途尽毁,潜力几乎耗尽。 他也没怨过,顶多就是满心绝望。 跟幽冥圣宗和浮屠魔教打打打,最后又陷入了僵持。 直到忽然之间,大荒变天了。 秦阳复活,搞到大荒这片天地,都得先发个问卷调查,问问大家同意不。 他哪敢不同意! 换个别的死人,铁定就是为天地所不容的不祥,冒头就弄死你,哪跟你废话这么多。 能强到影响天地本身,大鬼就觉得,这个所谓的问卷调查,也就是走个过场,还是留下点善缘算了,反正他的影响也不大,直接没啥犹豫的,直接同意。 果然,后面世界变化的太快,快到已经超出他的反应极限。 大嬴神朝的女帝,威临天下,目光所及之处,尽数俯首。 浮屠魔教刚有点要跳一跳的意思,听说就有三位道君到了浮屠魔教拜访,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反正没打起来,浮屠魔教最后还挺高兴的,乐呵呵的欢迎大嬴大帝的目光莅临南蛮之地。 鬼都不知道大荒什么时候这么多强者了。 紧跟着,定天司的首尊卫疯狗来找他,本来是准备强行收他的,将其以驭鬼之法掌控,送给他弟子当护法。 鬼知道为什么卫疯狗的实力都比传说中强了这么多。 然后有个失去双臂的瞎老头出现了,把他救了,心平气和的给他讲了好半晌的道理。 他现在因为揠苗助长的事,潜力近乎耗尽,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突破法身极限,成就道君。 但是呢,有条路摆在他面前,顺应大势,跟大嬴神朝混。 要是觉得脸面上挂不住,那就换个说法,跟道门当代门主秦阳混。 事情办好了,秦阳肯定有办法解决他的困境。 就算是真有意外,中途陨落了,那也别怕,亡者之界出现了,道门历代强者,化作不祥,集体去了亡者之界。 而秦阳也是唯一一个能从亡者之界回来,还能复活的人,在亡者之界的地位,可比在大荒高多了。 讲了半晌道理,大鬼就认怂了。 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配合,必须配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知道了,是要去跟着韩安明办事。 定天司最后的良心,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来到这边,大鬼就知道,为什么要选他了。 因为这边,就是鬼魅的世界。 整个大荒,鬼物之中,走正道,实力还可以,也不是极端疯子,根底也不是在什么大势力里,跟上古地府亦没有大牵扯的。 目前只有他一个。 “放心吧,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真出了事,那也是生死有命。” 大鬼神情平静,反过来安慰了一下韩安明。 走出了山洞,头顶的银月,照耀着大地,太阴之气浓郁之极,整个世界,都仿若阴魂鬼物的乐园。 似乎根本见不到活着的生灵。 “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韩安明沉默了一下。 “把这里变成大嬴神朝的疆土。” “……” 大鬼眼皮一跳,硬生生忍住了转身就走的想法。 话音落下之后,韩安明缓缓飞起,飞到高空之中,俯瞰下方的世界。 按照情报,这里可能是上古神山壶梁的一块碎片,应该是化作了一个海中岛屿。 可是此刻望去,目力所及的天际,也没有看到半点海洋的迹象,反而地气蒸腾,证明此地就是陆地。 这里的这块碎片,压根没坐落在海上,而是落在大地上。 这是好事,起码人在大地上的优势比较大,若是四周都是茫茫大海,鬼物的优势便会发挥到极致。 随着时间推移,银月慢慢西斜,天地之间充斥的月华,慢慢的溃散,阴气慢慢下沉,而阳气开始上升。 到处都有的活跃阴魂鬼物,也都渐渐的消失不见。 大鬼指了指远方。 “那里,我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了。” “走吧。”韩安明丢下这句话,想了想,又安慰了大鬼一句:“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们的目的,只是占据脚下这座可能是壶梁碎片的山脉,后面的事,单靠我们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大鬼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已经做好准备,去亡者之界报道了。 …… \b嫁衣的扩张计划,已经开始\b正式展开。 而远在太昊世界的秦阳,挺尸了多久,自己都算不清楚了,他就像是一条快要被晒干,却还能抢救一下的咸鱼,无意识的抽搐一下。 面无表情的脸,已经真的没法做出表情了,彻底麻木了。 最后一个漂流瓶已经消失,但秦阳还是在海底躺了三天时间,才木着一张脸,缓缓的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明感觉十二的漂流瓶,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可造成的效果,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十二变强了。 发现这种情况,秦阳就会忍不住去想,十二是不是跟太昊有密切的关系。 第一个漂流瓶是在辉耀和黑铁完蛋之后收到的,而灵感和巨变刚完蛋,她就变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失去了四位大神官的权柄,束缚的力量削弱了,反应出来的结果,便是十二能渗透出来的力量变强了。 暂时不能确定过程,只能确认结果。 等到以后去见到十二了再说吧。 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针对剩下那六位大神官,每个人都做出了详细的情报推演。 结合现有的情报,将他们的性格、行事风格、本身的力量、权柄的掌控、战斗风格等等,全部都做出了详细的推演。 力求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先在脑海中,尽可能的去推演出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一个月之后,秦阳走出了海底,遥望着天宫。 接下来,最先要解决的目标,夕阳大神官。 这个是必须要解决的。 至于第二关键的至曲大神官,实在没辙的话,也可以先按下。 闯过穹顶之上的阻碍,只有夕阳大神官是必须要解决,不然他也毫无办法。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静静的等候着战局变化。 不可界已经有一半被污染,随之化为乌有。 不可界之内的镇压,其实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这才过去没多久的时间,就有人因为失去了压制,境界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道君境界。 这一次,天宫没有派人来摘取成熟的果实。 因为他们派出来的小神祇,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就先被人宰了。 权柄被夺,但是夺走权柄的人,融合失败,当场失控,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这一幕,给不少有想法的人泼了盆冷水,同样,也让天宫的人松了口气。 前面俩强行弑神,夺权柄继任神祇的人,并不是常态。 秦阳听说这些消息,略有些遗憾,他当时被十二的漂流瓶风暴镇压,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然的话,他绝对愿意去做个好人,帮对方继任权柄。 不过从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佐证,哪怕小神祇的权柄,只是在封神书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被彻底封印。 也依然可能是最关键的程序。 没有走这个程序的权柄,就很难被随便剥夺继任。 中间这个过程,到底是因为什么,秦阳自己也不太清楚,后面还得继续找机会试试,补充一下案例。 中间这段时间,不能着急,但也不能没事干。 于是乎,秦阳随便开了个马甲,游荡在各个战场,每次战斗结束的时候,都会顶着残存的余波,去给战死的好汉收尸。 甭管什么身份,遇到了就是缘分,每位送一口棺材。 收尸了几天之后,终于在一位法身顶峰的强者陨落之后,引起人注意了。 战斗结束,秦阳刚出现,赶过去的时候,立刻停下来,抬起头向着前方望去。 黑脸壮汉抱着手臂,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阳。 “炼尸么?” “不,纯粹收尸而已。”秦阳拿出棺材,正要收殓的时候,看了一眼黑脸壮汉:“阁下是来收缴战利品么?” 黑脸壮汉也不矫情,直接点头。 秦阳为所谓的笑了笑,一挥手,这位身亡的强者,所有法宝和储物戒指,秦阳都给他丢了过去。 然后一挥手,拂去尸身上残留的力量,拿出一些材料,纯手工替尸身恢复残破的身体。 一整套程序下来,就差一个超度了,秦阳看了看黑脸壮汉,暗叹一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强点的,有了摸尸的想法,现在没法直接走完程序了。 算了,就这吧。 盖上棺盖之后,秦阳收起尸身,转身对着黑脸壮汉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一回头,却见黑脸壮汉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秦阳呲牙一笑,拿出一口棺材。 “你也想要么?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口棺材,真正的顶尖手艺人打造。” 黑脸壮汉莫名的感觉脑后一凉。 他没感觉到什么恶意,也没感觉到杀意,但是这个奇怪的家伙的笑容,却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说是极其危险吧,他又没感觉到危险。 说不是吧,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躺进了那口棺材里。 念头疾转之后,黑脸壮汉后退一步,侧开身子,意思是不拦着你。 秦阳收起棺材,再次呲牙一笑。 “我最近的确比较忙,你不要的话最好。” 秦阳迈步离去,等到走远了,黑脸壮汉眉头微蹙,刚转过身,秦阳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人族身亡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凄惨的事了,曝尸荒野,无安眠之地,却无可奈何。 我只是没忍住,才来替人收殓,帮人下葬。 仅此而已。” 黑脸壮汉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他面色有些凝重。 他昨天就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家伙了。 本来是觉得这人只是一个邪道,可是一天过去之后,却发现,对方压根不是炼尸的邪道。 尤其是那手收殓入殓的功夫,明显是极为精通此道。 经他之手入殓的人,无一例外,怨气尽消,面容平和,恍如沉睡一般,顶多只能感受到一点尸身自然而然孕生的死气。 他见过的,无人能出其右,唯有听说过的一个人,有神通可以做到这一点。 两天之后,黑脸壮汉来到一个宗门的祖地。 看着一座新立的坟茔,一挥手,坟茔自动裂开,露出里面的棺椁。 瞬间,一个小禁制被触发。 两行光字在坟茔上方浮现。 “挖坟掘墓,断子绝孙。” “扰人沉眠,不得好死。” 黑脸壮汉没理会光字,打开棺材之后,只见里面有一个身穿殓服,双手交叠在腹部的尸体,尸体面容平和,怨气\b一点也没有,除了面色苍白点之外,几乎跟沉睡的活人一样。 黑脸壮汉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尸身,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那个人真的不是府君。 府君的神通,将人超度之后,远比眼下这具尸体的超度程度彻底的多。 这具尸身,是被人用高超的葬法超度的,什么神通都没有用。 他一挥手,将坟茔重新合拢。 当坟茔重新合拢之后,便见又一个小禁制被触发。 “知途迷返,善莫大焉。” “大发慈悲,饶你狗命。” 黑脸壮汉看着光字,不由的笑出了声。 现在他确定了,之前见到的那个家伙,肯定不是府君的化身。 的确只是一个性情比较特别的人族而已。 不用太过关注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秦阳,抬起头遥望着远方,摇了摇头。 “还真去挖坟掘墓了啊,傻不傻,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府君的神通,可以超度人。 凭我的手艺,早晚要写出来一部葬门真经,不靠技能超度,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感叹完,秦阳拿出大笔,在这具尸体的掌心,留下一个印记。 点上灵香,秦阳欠身一拜,喃喃自语。 “兄台,你无人收殓,可是我帮你完成后事的,让你帮忙带个信试试,不过分吧。” 第九二零章 战场收尸人,张师弟扬眉吐气了 秦阳也不知道能不能带过去消息。 在亡者之界的时候,想找人带消息回来,倒是容易的很,愿意配合的死灵一抓一把。 可是咋这边往亡者之界带个消息,看起来更简单,实际上反而让秦阳更头大了。 直接用技能超度了吧,对方顶多是只剩下一个执念,出现在黄泉之地,而更大的可能是压根不会出现在亡者之界了。 不超度吧,那最简单的就是在人陨落之前,让对方去带个话。 靠得住的人,秦阳哪能看着对方去死,靠不住的,就不提了。 折腾了半晌,秦阳觉得还是不用技能超度,纯粹靠自己的技艺去超度了,顺便留下个印记,带个话最靠谱。 终归是要先试试,另外,磨练一下技艺,有朝一日,真的整出来一本殡葬经典,也算是值了。 亡者之界出现之后,这种法门,就有了用武之地,可能会非常吃香,出现专精这一行的修士,可能都是正常的。 到时候跟秦老板商量一下,让秦老板整出一口合适的棺材搭配。 而他秦有德呢,把行业规范一下,研究出对应的秘法,可以让被人学会的那种。 专精送葬。 最好是再研究出来一些专用的秘宝,或者给人偶师一个新课题,让他研究出来一些可以穿梭生死两界的傀儡。 遇到什么不祥,什么死人还在到处乱蹦跶的,大声一喝,虚空中跳出来几个穿的一板一眼很是正式的傀儡。 扛着秦老板专门制造的棺材,直接将不祥封进去,强行带去亡者之界。 至于怎么跨界,到时候找乐师和画师帮帮忙,自带背景音乐,和自带背景。 这样扩大了生者世界修士的就业路子,也为世界的和谐做出了巨大贡献。 说不定还有人会给他秦有德立个长生牌,殡葬修行的祖师爷。 不求能跟丹、器、阵、符一样,名列修士四大艺,能变成跟傀儡师之类的一样,稍次一等的地位,秦阳就满意了。 所以这个做好事,替无人收殓的人收尸,也是必须要做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等不到机会,就只能先找点事情做,顺便在给自己经营出来一个能在明面上走动的身份。 要怪就怪张正义,把他本来的身份搞没了,要不然的话,他早就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去天宫了。 天宫损失了四位大神官,认定了这事就是上古地府的人干的,不是酆都一系就是府君一系。 上古地府那边,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了。 再加上不可界之内,大大小小的势力,可谓是群魔乱舞。 忽然冒头的人多了去了,一个行为怪异的收尸人而已,没人会太在意。 反而这种标签特别明显,一直站在明面上的角色,会更安全一点。 至少对于秦阳来说,是这样的。 两边再怎么打出狗脑,他只要套上这个马甲,一般就没人来招惹他,之所以是一般,是他送给来找麻烦的家伙一口棺材。 有人称他为食腐的秃鹫,有人称他为邪道,不少人都觉得他目的不单纯,收殓尸体是修行邪法。 但也有一些,站得足够高的,懂得足够多的,大概都能猜到,秦阳当然不是纯粹的好心,这是在磨练技艺。 所以,天宫这边没人找秦阳麻烦,上古地府那几位强者,也懒得理会秦阳。 去挖坟的黑脸壮汉,被秦阳骂了,最后还是乐呵呵的,全然不在意。 又是一场混战,秦阳作壁上观,随时等着,看看有没有无人收殓的尸身,他去帮忙收殓,顺便超度了,让对方安安生生的去亡者之界。 只不过,这一次,打着打着,天宫来人了,来的还是别别子。 一段时间不见,别别子气息明显更强了,对一元重水的掌控,也明显更强,在海中战场,他的实力和权柄,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 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遥遥看了一眼,秦阳精神猛的一振。 第一次见别别子,还是个垂垂老矣,等死的异人,而如今,却见别别子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目光坚定有力,明显是对自己的意志极为坚定的表现。 他都差点忘了,别别子,高级卧底。 …… 别别子正跟上古地府的人交手,下手毫不留情,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在划水。 他看着混战的战场,看着远方已经具现出来,边缘不断有黑色的力量在蚕食的不可界。 心中的意志愈发坚定不移。 他还记得,为了最高的追求,张道友帮他夺得权柄,让他融合了权柄成为神祇,又为了让他可以顺利的融入到天宫,甘愿受死,死在他的手里。 他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他自己的理想,不只是他自己一生的憋屈,还背负着同道的期望和愿景。 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什么都可以背负,骂名也好,生命也罢。 意志的光辉,在别别子心中绽放,那是权柄都无法动摇的可怕意志。 远方,一颗巨大的眼球里,弥漫出的,足以撼动人心神的玄妙,却对他完全无用,越是被撼动,心志便越是坚定。 一元重水化作浪潮,呼啸而过,别别子站在浪头,目中绽放着骇人的神光,一路冲向那颗巨大的眼球。 周围一个个强敌不断阻拦,别别子口中凝聚出一滴六重的一元重水,张口一吐,一招血口喷人,黑红色的血箭,瞬间跨越空间,将那颗眼球射爆。 而别别子自己,以后背上的龟甲,硬扛了攻击,被轰入到海底。 高空中,秦阳咂舌不已。 这才多久啊,别别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趁着别别子落入海底,秦阳念头一动,身形微微一晃,原地留下个分身,而他自己则潜入到了海底。 硬扛着海底翻滚的一元重水,秦阳进入其中,顶着越来越强的压力,来到了别别子面前。 别别子有些蹙眉,他知道这位最近名头挺响的收尸人,也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参与争斗,以天宫现在的情况,自然也不愿意莫名其妙的招惹这个异类。 秦阳拿出一滴七重的一元重水,展现在别别子面前,沉声道。 “道友!” 别别子看着那滴七重一元重水,再听到这一声蕴含莫名意味的“道友”,心里猛的一颤。 拥有一元重水权柄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滴七重的一元重水,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是上一任一元神祇凝聚出来的,最核心的那一滴一元重水。 能拿到这个东西的前提,便是上一任一元神祇陨落。 “你是……”别别子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我是收尸人,\b我们的目的,只是神祇,而不是权柄。” 听到这句话,别别子立刻明白了,他面色一肃,很是郑重的揖手一礼。 “见过道友。” “道友客气了。” “不知道友,此行冒险前来,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无需道友做什么,只是想要道友给我一些天宫里的情报,尤其是有关夕阳大神官和至曲大神官。” 秦阳当然没想要别别子做什么,别别子才是一个纯粹的为了理想的人,他秦有德可没这么崇高的理想。 只不过大家的目的,正好是一样的,那大家就是道友。 别别子验证了一下身份,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事实上,他也不觉得如今的天宫,能下个套等着他往里钻。 他在天宫里见过那些小神祇,比所有人都明白,如今的小神祇都是些什么货色。 只是一堆承载着权柄的容器,毫无自我,说他们还是活人,都有些勉强了。 他将自己知道的,最近天宫里的情报,都说了一遍,然后留下一句,这次回去,再专门查查,下次来了再说。 简短的交流之后,秦阳走出了一元重水,消失不见。 而别别子,也收起了一元重水,从海中飞出,直奔天宫而去。 他这次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毁掉上古地府的那颗眼球。 身为还拥有自我的小神祇,实力还比一般的小神祇更强一点,天宫当然喜欢用他了。 别别子自己都清楚,天宫根本不是因为要他立功,也不是要他跟其他人彻底决裂。 天宫根本不在意这些,派他出来,只是因为好用而已。 别别子回到了天宫,去找小神祇疗伤,再去给大神官汇报一下,顺带着,开始有意识的搜集对应的情报。 失去了灵感大神官,他身为神祇,想要搜集一些情报,的确没什么难度,天宫里面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这方面的防备心理了。 他们对灵感大神官的依赖,早就渗透到了所有事情里。 搜集到信息,别别子回到了一元宫,静静的等候着,等着下一次被派出去。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别别子再次出战。 秦阳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空等着收尸,找到机会之后,就去跟别别子聊几句。 这一次,他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夕阳大神官,寿元快要耗尽了。 寿元对于神祇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有例外情况。 能化去别人寿元的夕阳大神官,自身最大的枷锁,反而就是寿数。 他掌握的夕阳权柄,层次不高,自身寿数也在倒计时,如今能出现这种情报,就证明,轮转率最高的夕阳权柄,可能又要换人了。 他能找到的,能用到的延寿宝物,应该都已经用过了。 所以,机会来了,引夕阳大神官出来的机会。 秦阳收完尸体,开始琢磨着,怎么引才自然一点。 几天之后,秦阳在找机会,找地方的时候,送一个强者的尸身回宗门,听说了一件事。 最近群魔乱舞,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到处挖坟掘墓,一个已经灭亡数万年的门派,消失的祖地,都给这个家伙挖出来了。 最气人的是,这个狗东西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临走的时候,反手就把祖地加固了一遍,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恶毒阵法,歹毒的禁制,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这件事,气坏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秦阳听了之后,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挖了人家的陵寝,进去转一圈出来,顺手再把人家的陵寝修一遍,整的固若金汤,善用各种歹毒的法门。 这要不是张正义,他都敢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这还找什么机会啊,现成的来了。 十几日之后,秦阳来到一座\b内陆大湖边,这边刚来的消息,说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又挖出来一个消失的遗迹,正在重新修坟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秦阳看了半晌热闹,等了半天,也没发现张正义这次套了个什么马甲,硬是没找到。 他转身离开,在附近的坊市里喝茶的时候,就见一个一袭黑色劲装,很是英姿飒爽的女修,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端起他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秦阳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一眼对方。 两人对视到一起,几个呼吸之后,才见那女修落落大方,呲牙一笑。 瞬间,秦阳恍如被雷劈了一样,神情一阵恍惚。 夭寿啊,难怪他这次硬是没认出来,哪个才是张正义马甲。 现在张正义坐在他对面,他都没认出来! “师兄,你找我?” 秦阳端起酒杯,赶紧压压惊。 有一说一,张师弟的天赋绝对是点错方向了。 阵道天赋极高,可惜这个天赋成了考古天赋的附庸,伪装天赋极高,从修行之初,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现在伪装能力,已经进化到他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考古、伪装、跑路,这三样,秦阳已经是自愧不如了,哪怕他的境界,他的实力,比张正义高了俩大境界。 “恩,找你有点事。” 起身离开小城,张正义转了一下,带着点鸡贼,眉开眼笑的炫耀。 “我听说了收尸人的是,我就知道一定是师兄你,这不,听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找我有事。 怎么样?这次没认出来我吧?” “这次真没认出来,可以。”秦阳称赞了一声,忍住了掐死他的冲动。 “要我干什么?师兄你尽管说。”张正义有点飘,这么多年了,无论怎么伪装,都是次次被秦阳看穿,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一次。 “我听说你最近在干的事,你有没有找到什么没被发现的遗迹,里面的环境,比较危险,更重要的是,可能可以催生出奇异果。” “危险的倒是有,能长出奇异果的没有。” “我是说,可能!可能懂么?就是那里若是长出奇异果,别人却不会怀疑,也不会觉得完全不可能。” 找这个东西,当然是要把奇异蔓藤丢进去,引夕阳大神官亲自来呗。 没有什么是比奇异蔓藤更适合的了。 延寿效果奇佳,而且只能现摘现吃。 夕阳大神官若是得到消息,必然会亲自前来。 他寿元将尽,不想死的话,肯定是不会放弃希望。 而这种私事,总不至于天宫里的大神官,又不要老巢了,集体出来护着他。 夕阳权柄转手的频率太高了,纵然那些大神官都保持着自我,那他们跟夕阳大神官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私交。 最坏的情况,顶多也只是小神祇,陪着夕阳大神官一起来。 只要他敢离开天宫,秦阳就敢封了他的权柄。 ps:感谢清幽梦打赏的盟主,感谢厚爱,暂时还没盟主群,人太少了建不起来,以后看大家需要吧,暂时可以来v群瞎扯淡。 第九二一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夕阳的反杀计划 夕阳宫,笼罩着黄昏的残阳,充斥着一种化不开的暮气。 夕阳大神官最近的确有点召集了。 十大神官,每一个挑选继任者的时候,都是不太一样的,夕阳大神官挑选权柄,能继任的都是已经走到暮年的生灵。 没有一步一步走过大半生的生灵,是没法切身体会到那种意境的,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东西,没法靠着参研和学习就能体会。 由身到心,各方面都契合的生灵,才能继任夕阳权柄。 正因为如此,夕阳大神官基本都短命。 这一任也没成为例外。 寿数已经快到尽头,夕阳大神官自己也知晓,以他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寿数燃尽之前,将夕阳权柄的掌控提升到不再流逝寿元的地步。 不甘心,延寿就是唯一的办法。 要么提升自身的境界,要么靠外物。 到了如今的境界,短期内提升境界的事,梦里都不会去想。 那就只剩下外物这一条道了。 而他现在能找到的外物,基本都用过了,不少灵物的效果已经近乎没有了。 夕阳大神官站在院中,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头看向玉桌上放着的一份情报。 不可界被污染,湮灭泰半,往日被镇压的不少东西,都开始浮出水面。 又有一位人族修士,趁乱打劫,到处发掘遗迹。 三日之前,新挖掘出来一个新遗迹,被紧随其后,追踪而来的其他势力堵住,众人入遗迹,半日之内,陨落数人。 其内邪异非常,宝物众多,记载众多,有人发现一株邪异蔓藤,其上生有异果。 摘则死,落后少顷,便会化作剧毒死物。 然取后立食,可延寿三千载。 夕阳大神官看着这份情报,长叹一声。 这种时候,忽然发现了一种新的邪异延寿宝物,效果奇佳。 他看到情报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陷阱。 四位大神官的陨落,四个权柄被剥夺,天帝居所所在的第三层,还被人潜入过,各种信息混杂到一起。 而在他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选的时候,前方就出现了一条路。 这要不是阴谋才怪了。 或者说,在酆都大帝一系、府君一系、太微一系,几股势力都有混杂出现的情况下。 这件事不是阴谋,也必定会被这些人抓住,变成一个陷阱。 夕阳大神官垂垂老矣,眼神不再锐利,但岁月,却让他沉淀下来了足够多的经验和见识。 相比其他几位年轻气盛之时,就继任权柄的大神官,他一直都是没有什么锋芒的。 在其他大神官看来,他只是一个用来承载权柄,过渡一下的老工具人,没有锋芒,老成持重,也没有什么亮点,权柄的力量对于其他神祇来说,也没什么用。 在天宫之中,夕阳大神官可以说是最没存在感的大神官,有些时候,可能还不如一些工具人小神祇。 夕阳大神官也从不争什么,他争也没有用,在没有掌握足够层次的权柄,没有解决寿元持续消耗的问题之前,争别的事,纯粹是浪费时间,对他掌控全部没有任何帮助。 但如今,夕阳大神官明知道会有陷阱,也不得不去了。 不能采摘,无法保存,只能现摘现吃,功效还特别强,遗迹里面也很危险,这不是专门给他准备的,等着他亲自去的,还能是什么? 夕阳大神官沉思了良久之后,第一次敲响了警钟,召集其他大神官前来。 死星大神官最先到,他那颗明光铮亮的骷髅头,浑身充斥着死寂和冰冷的气息,要说格格不入,除了夕阳大神官,紧随其后的就是他。 死星大神官来了之后,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身下一张白玉椅子升起,托住了他。 片刻之后,其他几个大神官依次抵达。 等到人到齐了,夕阳大神官将刚得到的情报丢出,卷轴在半空展开,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真火大神官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你想让我们帮你去夺这个所谓的延寿宝物么?” 如今所有的大神官里,夕阳大神官的实力最差,而且备选的继承者也是最多的,再换一个,说不定实力反而会更高。 众位其实都不太在意,只不过以如今的情况,重新换一个继任者,多少还是会耗费一点时间,也会多出来一个破绽。 夕阳大神官面色平静,没有理会真火大神官的嗤笑,而是平静的道。 “我寿元无多的事,也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上古地府的人,太微天帝麾下的星官,府君一系的人,必然都已经知道。 我还剩下多少寿元,什么时候会陨落,在灵感陨落,不可界破损之后,也并非是什么秘密。 他们想要对付我们,我就是最大的突破口,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出计划,静候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我陨落之前,也必定会选择新的继任者来到天宫,随时尝试着融合夕阳权柄。 在对方可以三番几次,轻而易举的潜入天宫来看,到时候有他们的人混入到备选者当中,是毫无难度的。 当我已陨落,权柄交予继任者的时候,你们谁可以保证,对方不是想要颠覆天宫的余孽,谁又可以保证,对方无法剥夺夕阳权柄。” 此话一出,就算是真火大神官,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反正到时候夕阳大神官肯定已经死了,夕阳权柄再怎么样,也跟现在的夕阳大神官没关系了,可若是被剥夺。 那就是在场剩下五位大神官的责任了。 夕阳大神官环视一周,继续道。 “我们曾推测过,对方针对每一位大神官,都有了对应的剥夺权柄的方法,也必然有完整的计划,如何剥夺权柄。 那个时候,我就想过了,他们想要剥夺夕阳权柄,最好的机会,就是让继任之人,尝试着融合权柄的那一刻。 那一刻,你们会亲手将权柄送到他的手里。 在失去了灵感的前提下,你们没有人能辨别出来,也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防得住。” 夕阳大神官坐在原地,面色平静,眼中没有半点锐气,满满的全部都是沉沉暮气,仿若已经认命,变得坦然。 其他五个大神官,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夕阳大神官说得的确没错。 “你这些说的都没错,但你现在还想要说什么?” 真火大神官沉着脸,自行推演了一下,那个时刻,的确是夕阳权柄最危险的时候,而偏偏他们还必须找人来继任权柄。 不只是因为他们需要有生力量,不能少一位大神官,更重要的是,大神官的权柄,若是无人继承,就会自动回归天帝那里,等待着下一次天帝亲自敕封。 \b但现在太昊天帝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其他几位大神官,一起看向了夕阳大神官,大家都不傻,也都看出来了,夕阳大神官这是在请他们帮忙,可现在夕阳大神官话都说到这了,他们也猜到,夕阳大神官肯定早有想法了。 “自从灵感陨落,我们的情报能力暴跌,我都能得到的情报,已经可以看做人尽皆知了。 我们所有的对手,都知道那里的天材地宝对我很重要,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有了现成的机会,他们不可能放弃,必然会去埋伏。” 说到这,夕阳大神官微微一顿,环顾一周。 “他们对天宫,对我们已经极为了解,他们一定会猜测,只要我去,就必定是我孤身一人去,你们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离开天宫冒险。 而我能带去的,最多也只是第一层的几个神祇。 他们会针对我,设下陷阱。 但是,他们不可能针对六位大神官,同时设下陷阱。 以之前的事情看,他们也没有能力,同时对付六位大神官。 我们若是跳出往日的桎梏,这次就是我们的机会,反手重创他们的机会。 再不济,我们也可能找到,他们准备用什么方法,来对应我们各自的权柄。” 夕阳大神官极尽全力的,想要说服其他大神官,帮他去拿到延寿的天材地宝,这是最根本的目的。 然而其他的说法,也挺对的,几个大神官陷入沉思。 对方已经特别了解他们了,尤其是针对他们的权柄,所以,夕阳大神官说的没错,在一炷香之前,他们也的确都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夕阳大神官的死活。 只在意权柄是否还在天宫。 被夕阳大神官一通分析之后,他们想要不管都不可能了。 哪怕明白,夕阳大神官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顺利的服用天材地宝,活着回来。 …… 张正义很给力,还真找到一个跟当年五指岛环境特别像的秘境遗迹。 其内看情况,似乎还有上古地府的碎片在,有些地方,有明显的压制力量的神妙,其内诡谲莫名,各种乱七八糟的危险数不胜数。 秦阳非常满意,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但极其危险的地方,安置好了奇异蔓藤。 很快,就有人来了,秦阳没管,还悄悄的帮一个看起来顺眼的家伙,得到了一颗奇异果,让其延寿三千载。 有关奇异果的神效,也悄咪咪的散布了出去。 损失奇异果都是小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忍痛当机缘送出去了,要是能坑到一位大神官,那就是赚到了。 现在要做的,只是推演一下,有可能会出现的所有情况,然后随着时间流逝,一个一个排除掉,确认最终的可能,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即可。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没有再管奇异蔓藤的事。 反正真要是有人,能顺利的抵达那里,穿过重重阻碍,还能顺利的摘到奇异果,那他也认了。 秘境之门外,秦阳静静的等候着。 想要先看看,能不能等到别别子先出来,带回来一些消息。 没等到人,却先看到,进进出出秘境之门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忽然,秦阳看到一位老者,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暮气,脸上也遍布着老人斑,明显的寿元无多。 而这种人,这几天已经见到十几个了。 全部都是寿元无多,突破无望的强者,有了新机缘,没人会放弃。 只是这位气息晦涩难感的老者出现的时候,秦阳的金丹,却微微跳动了一下。 秦阳收回了一瞥而过的目光,耷拉着眼皮,暗道一声。 夕阳大神官。 来了。 哪怕对方隐藏了权柄的力量和威势,他还是感觉到了,权柄的力量。 天宫之中,所有的神祇,只有夕阳大神官会有这种压制不住的暮气。 秦阳先一步进入了秘境之门,在里面等着他。 夕阳大神官看着前方的湖泊,默然不语,仿若一个寻常的老年修士,步入其中,顺着潮流,进入到秘境之中。 当夕阳大神官步入其中的最后一刻,秘境之门附近,空间短暂的扭曲,转瞬便恢复了原样。 但是从这一刻起,任何来到这里的人,进入的就不再是这座秘境之门了,而是会被引到其他地方去。 这是至曲大神官的力量。 秘境之中,阴晦诡谲,充斥着属于上古地府的气息,怪异的生灵,和都不算是生灵的家伙,隐藏在其中。 夕阳大神官的眼中,闪过一缕夕阳,一眼望去,这里所有的生灵,寿元多寡,尽数被他看在眼里。 夕阳大神官察看了一下方向,踏步而去。 等到夕阳大神官离开,在秘境之门内侧蹲着的秦阳,看了一眼来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秘境之门,立刻感觉到另外一种力量。 空间别人扭曲了,置换到了别的地方,但是表面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差别。 若非他的道基里融合了虚空真经,还在这里蹲着,他也很难察觉到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秦阳暗叹一声。 情况果然没那么理想啊。 至曲大神官也来了。 这肯定不是夕阳大神官人缘好的原因,那就是对方觉得这是个陷阱,准备将计就计,反杀一波。 说不定方才,对方已经察觉到,星隐星官就在附近猫着。 第九二二章 寿元耗尽而亡,秦秃头真是太强了 充斥着阴冷气息的环境里,不见天日,夕阳大神官行走在期间,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化不去的压制。 毫无疑问,这里是上古地府的碎片。 而且应该还是比较核心地带的碎片,如此才能有这么强的压制里,身为掌控者权柄的大神官,在这里都能被压制一部分力量。 随着前进,压制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 枯寂冷冽,遍地荒芜,只有怪石嶙峋的世界里,慢慢的开始出现了一丝水汽,河流流淌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构建成一张复杂的蛛网。 河流之内,怨魂邪物数不胜数,被河流裹挟着,在这里永无休止的流淌下去。 其后还混杂着一段昏黄的大河黄泉河,一段段血黄色的忘川河,再混杂着一些泛着银色的弱水河段。 随着深入进去,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之四,都能在这里看到了。 到了这里,夕阳大神官什么都不用说,暗藏着的其他几位大神官,其实都可以确定了。 这里绝对是上古地府那波人挖的坑,费尽心机的找到了这块上古地府碎片。 甚至还有可能,是在当年上古地府破碎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前做了准备,将这块上古地府的碎片,控制着坠入到太昊的世界。 每个人都相信,这里有针对夕阳大神官的陷阱,大家认同了夕阳大神官的计划,也是想趁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狠狠的重创对方。 这一大片充斥着各种河流的深处,藏在葬身河底的地方,无穷无尽的阴魂怨鬼,簇拥成团,比肩接踵,在这片无数阴魂怨鬼的中心,有一处空出来的空地。 女修、黑脸壮汉、绷带人,全部都在这里。 黑神祇扛着鬼幡,利用无穷无尽的阴魂鬼物,加上葬身河的力量,将他们的一切,都遮掩在这里。 陷阱当然有了,他们不会放过这种机会,难得会让天宫的大神官陷入被动的机会,哪怕有风险,也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 借助这种机会,尽全力狠狠的重创天宫一次最好。 他们也相信,太微天帝的人,和府君的人,都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也一定会来的。 秦阳悄悄的跟在后面,没有急着做什么,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临时起意开了个头,事情已经越闹大越大了。 几波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夕阳大神官明显是知道这里有坑,有人在钓鱼,他这是准备吃了饵,再把下饵的人打死。 而他之前蹲在门口蹲点,也察觉到,上古地府的人也已经先进去了,这是要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再加上他一人分饰好几角,在旁人看来,现在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自上一次仓促的战斗之后,这一次怕是又要有人陨落了。 叹息一声,秦阳转悠了一圈,在那些混进来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捞好处的人里,找到了张正义。 有一说一,这次他还是没能一眼认出来张正义是哪个。 最后还是看到了对方头上插着的簪子,通过上面的印记,认出来张正义又换马甲了。 “你戴这个簪子,是生怕我认不出来你么?” “是啊,现在办正事,要是认不出来多麻烦。”张正义回答的理所当然,压根没感觉到,这句话就是在羞辱他秦师兄。 秦阳扯了扯嘴角,忍了,刨除簪子,他的确没认出来。 “别废话了,赶紧走,对方来的可不止一个人,万一真让人给我一窝端了,我就亏大发了。” “咳,秦师兄,你不是已经把剩下的全摘下来了么?说啥哪怕摘了用不上,也不能便宜天宫的人么?” “你懂个屁,万一他们丧心病狂,连根都给挖了,那亏的可就不只是几颗奇异果了,而是无数颗奇异果,卖了他的权柄都赔不起。” 张正义闻言,微微一怔,稍稍一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话倒是没错,权柄对我们又没什么用,还不如奇异果值钱。” 俩师兄弟分开行动,张正义套着人畜无害的新马甲,跟个正常的摸鱼党一样,跟在后面假装浑水摸鱼捞好处。 秦阳则套上了星隐星官的马甲,远远的吊在夕阳大神官后面。 前方的夕阳大神官,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水网之间,一点一点的按照情报上给的方位,靠近那个神奇灵果生长的地方。 亲自来到这里之后,他也更加确信,这里的环境,的确可能会催生出那种神奇的东西。 当年上古地府里,\b诞生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怪异东西数不胜数,各种灵植也多有诡谲。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确信,东西是肯定有的,效果也肯定有,对方用来设立陷阱的诱饵,不可能是假的,假的就有可能引不来他了,显然设下这个局的人,不会在这种事上,担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一路穿梭,待他穿过一片葬身河组建的水网时,就见葬身河骤然炸开。 无穷无尽的阴魂鬼物,从中喷涌而出,庞大的数量,裹挟着葬身河一起,化作一条巨蟒一般,向着中心的夕阳大神官缠绕而来。 黑脸壮汉带着扛着鬼幡的黑神祇,被无穷鬼物簇拥着走了出来。 夕阳大神官面色平静,伸手一挥,挥洒出大片的夕阳,黑神祇摇动鬼幡,轻松的抵挡住所有的夕阳之光。 被挡在黑神祇后方的黑脸壮汉,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他一步跨出,跨越了空间,出现在夕阳大神官三丈之外的地方。 黑脸壮汉眼神一凝,他明明是想直接一拳轰爆了夕阳大神官的,出现的位置,却在三丈之外。 心里闪过念头,可肉身的动作去没有丝毫迟疑,\b肉身裹挟着最纯粹的巨力,一击轰出。 拳头前方的空间仿若塌陷,拳头周围的空间也开始了扭曲,速度骤然暴跌到极致,仿若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动。 “至曲。” 黑脸壮汉低喝一声,全身肌肉虬结,如同要崩断了一般,最纯粹的巨力落下,硬生生的压弯了扭曲,强行让至曲大神官制造出的扭曲空间平复。 他已经暴跌的速度,也在这一刻,骤然暴涨。 夕阳大神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前被扭曲遮掩的空间,恢复正常之后,大日大神官的身形,在那里展现了出来。 他双手合十,耷拉着眼皮,低声一喝。 “礼赞,太昊。” 一轮大日,从他的囟门一跃而出,随着大日大神官一掌推出,大日之中凝聚出的大日神光,骤然化作一只巨掌,跟黑脸壮汉的拳头对碰到一起。 霎时之间,\b大日神光所凝聚出的巨掌,崩碎消散,而黑脸壮汉也倒飞了回去。 他拳头上的血肉,不断崩碎消散,全身的血肉,也仿若人偶师的血肉伪装,消疏脱落,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倒飞了回去。 黑脸壮汉稳住身形,骨头架子上,血肉飞速的衍生。 但大日大神官却不准备给他机会了,刺目的大日光辉,化作无差别扩散开,专门克制体修的大日神光,消融黑脸壮汉体表不断衍生出的血肉。 周遭奔涌的葬身河里,一颗巨大的眼球,在河面上浮现,眼球里倒映出黑脸壮汉。 霎时之间,便见所有的大日神光,都在瞬间消失不见,转而照在了眼球里倒映出来的那个黑脸壮汉身上。 “夕阳、至曲、大日……”黑脸壮汉恢复着肉身,一边似是嘲笑,似是惊讶的道:“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太昊麾下的大神官,什么时候懂得这般同舟共济了?” 夕阳大神官行走在外,至曲大神官亲自出手,将其他人藏在夕阳大神官本人,所占据的那块空间里。 只要看不穿夕阳大神官,便不可能看穿至曲大神官到底隐藏了什么。 没人能发现。 鬼群里,全盛上下都被绷带死死缠住的绷带人,沉默了一下,他四肢上的绷带,都在此刻散开。 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压根没有常人的四肢,所谓的四肢,就是一颗颗让人瘆得慌的眼球汇聚而成。 如今那一颗颗形态各异的眼球,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 周围的葬身河里,一颗又一颗巨大的眼球浮现出来。 浑身满是杀机,双目泛着血光的女修,从鬼群之中走出。 往日里笑目盈盈,似乎对谁都没有恶意的女修,此刻却仿若杀神降世,浑身弄的化不开的杀气,已经凝聚成黑雾,不断的溢出,状若疯魔。 她冷眼看着夕阳大神官。 “既然来了三位,那剩下的三位,应该也都来了吧,呵,堂堂太昊天帝麾下的大神官,在这个时代,却成了这幅出门都要抱团的德行。 太昊天帝当真是没落了,当年的十大大神官,起码还算得上是个汉子,如今,你们这群货色,顶多只是权柄的附庸而已。 被剥夺权柄,也毫不让人意外。” 被女修点出来,其他三位大神官也不打算继续隐藏了。 夕阳大神官所在的地方,空间一阵波动,仿若被撤掉了一层伪装的面纱,六位大神官的身形,一起在这里出现。 随着六位大神官现身,藏在葬身河里的绷带人,脑袋上的绷带也随之散开,一颗巨大的眼球周围,紧贴着密密麻麻,让人发寒的眼球。 随着这些眼球消失,绷带人就只剩下躯干。 一颗颗眼球,不断的在附近浮现出来,这里流淌的四大河水网,开始被力量引导着,不断的向着中心汇聚。 四种河流的力量汇聚到一起,极其了更加混乱,更加狂乱的变化,层层叠叠,将六位大神官所在的地方笼罩住。 狂乱的力量,牵动了此地的镇压,直接将这里的空间都跟外面隔断开来,预防至曲大神官见势不妙,带着人跑路。 一颗绵延千里的巨大眼球,瞳孔缓缓的缩成一条细细的缝隙,缝隙之中,夕阳大神官的倒影在那里浮现出来。 同一时间,夕阳大神官本人,也仿若被巨力挤压着,像是要将他活活挤死。 至曲大神官一挥手,空间一阵扭曲,那一丝空间,被拓展的不断放大。 然而就在这一刻,至曲大神官面色微微一变,那种挤压的力量,骤然变了,变成了借力借势,借用他了的力量。 夕阳大神官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夕阳大神官便出现在了包围圈之外,他转头望去,看到的只是周围一颗颗巨大的眼球,不断的投入到水脉之中。 原本错综复杂的水脉网,此刻全部汇聚而来,化作一颗巨大无比的水球,将剩下五位大神官全部困在里面。 水球上,浮现出的一颗颗巨大的眼球,\b一起冷眼瞥了一眼夕阳大神官,便再也不理会他了。 夕阳大神官心念疾转,面色猛的一沉。 上一次战斗的时候想岔了。 他们几个大神官全部都想错了。 上古地府的这几位,根本不是掌握了什么权柄,他们并非不在乎他的夕阳之光。 而是最忌惮的,反而是夕阳权柄。 上古地府这三位,全部都是被寿元限制的生灵。 他们上次根本不敢动用全力,但这次不一样了。 夕阳之光挥洒开来,洒落在那颗巨大的水球上,毫无用处。 所有的光辉都被四大水脉的力量挡住了,藏在水脉里的巨大眼球,完全无视了此刻的夕阳大神官。 所有的力量,都在针对内部。 就在此时,一个一袭白色长衫,披肩长发的女子,面带微笑,闲庭信步一般,从远处一步一步的走来。 那看似慢吞吞的踱步,实则瞬息数十里之地,几步之下,便已经拉近了足够的距离了。 夕阳大神官挥洒着夕阳神光,照在了那女子的脸上。 对方二八年华的面容,飞速老去,直到变成一个垂垂老矣,脸颊下垂的老妪之后,对方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停在了十数里之外的地方。 老妪闭上眼睛,静静的站在那里,死了。 夕阳大神官却没有停下脚步,他飞速的向着深处退去。 然而下一刻,留在原地的老妪,慢慢的化作残影消失不见,而夕阳大神官身后。 那女修已经从他身后,箍住了他的脖子,银线飞出,瞬间将两人缠成了一个蚕茧。 “夕阳大神官,一起湮灭吧。” 女修口中发出一声沉稳的男声,充斥着毁灭的气息,在女修体内爆发,那是湮灭肉身,毁掉神魂,化去意识的力量,献祭了所有的一切,才能得到的。 夕阳大神官沉着脸,怀中浮现出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青铜雕像,\b雕像骤然睁开眼睛,眼中浮现出跟夕阳大神官一样的神采。 在爆发的瞬间,夕阳大神官的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跟他一模一样大的青铜雕像,被张正义抱住。 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湮灭浪潮,化作一颗膨胀开的黑球,转瞬之后,声音也随之湮灭,巨球无声无息的扩散到十数里大,再坍缩回来,彻底消失不见。 十数里范围内的一切,都被彻底湮灭。 秦阳冷眼旁观着整个过程,目光看向了更深处的地方。 他的身形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他这次的第一目标,只是夕阳大神官,在解决夕阳大神官之前,其他的都是备选选项。 他绕过了那颗巨大的水球,没有去参合这里的战斗,而是去追逃走的夕阳大神官。 这个家伙,能从张正义收下活命,也算是有两把刷子了。 秦阳不知道夕阳大神官逃到哪了,但这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地是哪就足够了。 秦阳先一步赶到了奇异蔓藤所在的地方,静静的等候着。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半个身子已经不成人形的夕阳大神官出现了。 夕阳大神官遥遥望着石壁缝隙里生长出来的奇异蔓藤,看着上面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灵果。 一步一步的来到奇异蔓藤前。 他环顾四周之后,伸出手去摘奇异果,就在这时,他展开的掌心,浮现出一轮昏黄色的大日。 大日在此刻,仿若沉入了地平线一般,光辉越来越暗淡。 同一时间,夕阳大神官已经很是苍老的面容,也变得更加苍老,压制不住的暮气喷涌而出,随之而来的死气也夹杂在暮气里浮现。 那越来越暗淡的昏黄夕阳,无差别的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 一瞬间,方圆万里之地,都被这股力量笼罩。 一时之间,这里所有的生灵,甭管是阴魂鬼物,还是诡谲的异种,寿元都在瞬间耗尽。 同样,紧随而来,隐藏着身形的秦阳,面容也开始急速衰老,寿元泄闸一般,飞速流逝。 苍老到似乎只剩下一口气的夕阳大神官,转头看向秦阳所在的方向,咧嘴一笑,满口的牙齿,都开始一颗一颗的脱落。 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看来你并没有挣脱寿元的束缚,也并没有那么了解我。” 秦阳的身形从隐藏之中跌落出来,他的腰身不再停止,脸上遍布着老年斑,眼神都变得浑浊。 秦阳咧嘴一笑,牙齿也跟着脱落了大半。 “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真够狠啊。” 夕阳大神官,将自己剩下的所有寿元,全部燃烧,只剩下最后一丝火星,留下最后一炷香的时间。 以此为代价,让自身的实力提升。 同时,他执掌的夕阳权柄,在他寿元即将耗尽的时候,契合也会直线攀升,能发挥出的权柄力量,也在这一刻直线暴涨。 在这一刻,夕阳西下,所有在这个范围内生灵,只要还被寿元桎梏,他们的寿元,便会跟着落山的太阳一起,陷入沉寂。 这便是权柄真正的力量,规则的力量。 不是纯粹的力量能抵挡的。 秦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对着夕阳大神官伸出一个大拇指。 “你赢了。” 话音落下,他的寿元便在此刻耗尽,生机熄灭,眼皮耷拉了下来。 夕阳大神官没有理会对方,而是转身伸出一根遍布死气的手指,轻轻在一颗奇异果的果梗上一敲,奇异果便落入到掌中。 夕阳大神官没有多想,直接将其吞了下去。 下一刻,夕阳大神官的面色顿时一变,他双目暴突,想要做什么,力量却已经开始急速衰减。 回头一看,明明已经寿尽而亡,跟一个老腊肉一样的秦阳,已经睁开了眼睛。 秦阳慢条斯理的捏着化血魔头,拿出一颗塔香,在化血魔头的脑门一擦,塔香的尖端被点燃,袅袅轻烟飘起,钻入到秦阳的鼻孔里。 生机在秦阳的体内重新点燃,他那苍老的面容,也开始重新向着年轻恢复。 重燃生机之后,秦阳便掐灭了塔香,将其收起。 “却死香,亡者之界的特产,在那边是最歹毒的邪物,到了生者之界,便是最神奇的宝物,身死七日之内,嗅之可重燃生机。 老家伙,做人呢,千万别得意忘形,哪怕不把敌人超度了下葬了,起码也要挫骨扬灰了,才能放下心来吧。 噢,忘了,你可能不是人。” 秦阳搬出一把椅子,坐在山头静静的看着。 “另外,此物叫奇异果,是我养的,你吃的那个不是完整的成熟奇异果,只是个半成品,会吃坏肚子的,老人家。 你应该还有,唔,三十个呼吸的时间,你的寿元便会耗尽。 夕阳权柄的执掌者,可没有变成不祥的机会。 哎呀,这可不好,我得意忘形了。” 夕阳大神官眼中爆射出两道神光,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了秦阳。 秦阳一挥手,将一块门板拿出来,挡在了身前,体内的力量,直接灌入到石门里。 门板上有一个手握柴刀的光头背影。 在夕阳大神官眼中爆射而出的目光,落在这个背影的一瞬间。 他便仿佛看到,有一个满身杀气,手握滴血柴刀的光头,背对着他,随手一刀斩出。 斩灭一切的刀光,正中他的身体,直接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意识斩灭。 可怕的煞气和杀气,伴随着刀光,在这里绽放开来,刀光所过之处,肉眼所见的极限,都被一刀斩成了两段。 秦阳一口将夕阳大神官体内飞出的昏黄色大日吞噬,将其沉入海眼之中,封入封神书。 看着门板,秦阳啧啧有声。 秦秃头还是强啊,哪怕只是印出他出手时的那一幕,都可以当做法宝用了。 不不不,应该说是秦秃头太强了,一击就把夕阳大神官秒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秦有德完全没有关系。 第九二三章 秦昆来了啊,心态当场炸裂 封神书上,出现了新的一页。 一轮黄昏时分的太阳,上书“夕阳”二字。 太昊敕封的大神官,已经被他封了四个权柄,再加上已经消失的灵感,损失已经到一半了。 数量少看,是一半,但少了五个权柄之后,对太昊本身的实力影响,起码也相当于暴跌一个大境界。 到了他那种境界,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已经可以说是天地之差了。 第一轮削弱,已经可以说是见到成效,斩了一刀狠的。 所以秦阳很纳闷,太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损失了五个大神官的权柄,都没有回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这次狙击夕阳大神官的计划,细节上完全不一样,不过这不重要,定下一个大方向,把握住了就好。 来之前就想过了,怎么抵挡夕阳大神官的权柄。 想破头了也没想到怎么抵挡,那种套在所有生灵头上的枷锁,根本不是他能挡得住的,哪怕他的境界再次攀升一个层次,估计也依然挡不住。 因为他还是没有挣脱寿元的枷锁。 思来想去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躺平了拉倒。 夕阳权柄,不是自然而然的寿元流逝,他的力量可以耗尽人的寿元,让人寿尽而亡。 但若是不被夕阳权柄左右的时候,理论上,只要没有死,那么被消耗的寿元,便有大概率可以重新恢复。 若是夕阳权柄被剥夺封印,从此这天地之间,不再有夕阳全部,那这个大概率,基本就可以认定为一定了。 所以,秦阳早就想好了,最坏的情况,先死了再说。 而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了足够的经验,现在除了他自己之外,只要他没有神形俱灭,根本没有人能把他直接送到亡者之界。 这就有了一个机会,死了之后,再搞死夕阳大神官,哪怕打不死,耗也要活活耗到他寿元耗尽而死。 身为夕阳大神官,可是连变为不祥的机会都没有的。 只要寿尽而亡,权柄立刻就会脱落。 到时候封了他的权柄,点燃塔香,重燃生机就行。 秦阳可不认为一个权柄掌控还在下三层,本身又是气血枯败,寿元将尽的夕阳大神官有能力,将他打的神形俱灭,直接送他去亡者之界。 没法把我打的神形俱灭,那死的就一定是你。 只要有机会单对单的对线,秦阳早就知道结局是什么。 他要创造的,只是引对方来,然后单对单的机会而已。 解决了夕阳大神官,秦阳悄咪咪的来到另一边,一头扎进了地下,一路深入到地下三千丈的地方,在一个跟棺材差不多的小空间里,看到了已经复活过来的张正义。 张正义短手短腿,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连忙问了句。 “死了么?” “没当场死,不过也就差那么一口气了,我什么都没做,还死了一次,可惜,转眼他就被上古地府的一位大煞星给砍死了。” 秦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正义的大脑袋,连忙夸了两句。 “这次你做的不错,他就那么一点就被你搞死了,非常好,蒙师叔要是看到了,一定不会再拉着你特训了。” 秦阳一通夸奖,张正义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秦阳笑眯眯的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 “你以后就是我们的杀手锏了,关键的很的要全靠你了。” 夸人两句又不费事,大家都高兴,多好。 夸着夸着,就把张正义夸的找不到北了,逐渐开始膨胀,大有现在去拉着太昊自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意思。 秦阳也乐得快找不到北了。 就在秦阳疯狂夸张正义,等着张正义恢复肉身的时候。 外面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五位大神官,被困在四大水脉构建出来的水球里,加上绷带人,放出了大半的眼球,才将他们全部困在里面,借助此地的地势,镇压一部分五大神官的力量。 女修和黑脸壮汉,对战五位被全方位削弱的大神官,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占据优势。 忽然间,死星大神官的眼中,神光一闪,他沉声道。 “夕阳陨落了,权柄也被剥夺。” 此话一出,五位大神官面色齐齐一沉,终归还是中计了。 太微的星官没有出现,府君一系的人也没有出现,他们就知道,这次不只是他们动用了足够强的力量,对方也是一样。 大战正酣。 方才秦阳催动石门,引夕阳大神官的目光注视到石门上的背影,引出的那一刀,威能不断衰减之后,还是扩散到了最深处。 独属于秦秃头的特殊力量,特殊意境,也在这里浮现了。 最深处的一片荒漠,这块上古地府碎片的边缘,已经能看到秘境与虚空交界的地方。 这里勾连着虚空,秘境却没有因此崩塌,那是因为这块上古地府的碎片足够强大,主题也镇压在这里,维持着稳定。 这里荒芜无比,半点生机也看不到,来自上古地府碎片的镇压,在这里也最强大。 随着那一丝特殊的意境和威能弥散,气息牵引之下,荒漠的砂砾之下,一滴滴鲜血汇聚而出。 在死寂的荒漠之上凝聚,一滴一滴,慢慢的汇聚成细流,再向着中心汇聚。 当所有的细流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不断上涌,翻滚着化作一个人形。 鲜血凝聚出的人形,渐渐凝聚,化作了府君的样子。 半晌之后,他张开嘴巴,轻轻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遥望着远方,低声自语。 “秦昆来了啊……” 细细感应之后,他又摇了摇头。 “不,似乎只是秦昆的力量,他的化身么?” 府君遥望着远方,他的目中,一切都仿若在急速前进,目光直接落在了那颗巨大无比,遍布着一颗颗眼球的水球上。 他忽然笑了起来。 “五位太昊麾下的大神官,难怪秦昆的化身,都舍得出手了,不,算上被他宰了的那位,那就是六个了。” 府君一步一步前行,来到了夕阳大神官陨落的地方。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伸出手指,在石壁上轻轻一抹,指尖有一丝黑色的尘埃。 他面带一丝嫌弃,一挥手,指尖的黑色尘埃也随之消失不见。 “秦昆应该最不喜欢这种鬼东西吧,那这是谁丢下的?还有第三波人么?” 他的目光越过那颗巨大的水球,向着秘境的入口看了一眼,而后再次收回目光,一步一步的来到水球前方。 水球上的一颗眼球,缓缓的转过来,当看到府君的瞬间,瞳孔便开始骤然缩小。 还在水球之中,只剩下躯干部分的绷带人,忽然一震,所有的绷带都随之散开,露出躯干部分的所有眼球。 簇拥到一起的眼球,翻滚着散开,最核心的地方,有一颗黑色的眼球,牵连着剩下所有的眼球。 这颗眼球里,倒映出府君的样子,自动脱离了眼球大军,顺着水脉,出现在水球的表面。 府君看着这颗眼球,有些意外的笑道。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这里有这么多太昊麾下的大神官,自是太昊掌控的世界。 你又来到这里,那只说明壶梁已经开始恢复了,对吧?” 府君伸出一只手,摘下了这颗黑色的眼睛,缓缓的扣向自己的左眼。 霎时之间,他的身躯,又化作了险些汇聚而成的人形模样,而那颗眼球,没入其中,坐落在左眼的位置,与他之前的眼睛,一模一样。 眨眼间,他的身形恢复了人形,一袭青衫,看起来很是儒雅。 他迈步进入到水球之中,一步一步的来到中间。 五个大神官还在跟女修和黑脸壮汉死战。 骤然间看到一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女修浑身一震,露出一丝破绽,被一道冰冷的灰色光柱,正面轰中。 黑脸壮汉后退回去,护着女修,警惕的看着府君。 而那五位大神官,见状也立刻停手,先行防着府君。 府君饶有兴趣的扫了一圈,转而看向了女修,他的左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你啊,当年我便提醒过你,你仿照天帝的路走,终归会走入一条死胡同,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没想到,你还是固执己见,还是选了这条路。” 女修身上的伤势,飞速的复原,她冷眼看着府君。 “我就知道,太昊的地盘里,会出现一块上古地府核心地带的碎片,你不可能不动手脚。 你果然在这里。” 府君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那五位大神官,眼中带着些许失望。 “看来是大世初开,承载着权柄的大神官,竟然这般……” 弱鸡俩字,府君没有说出口。 当年十大大神官的风采,半点都见不到。 他还记得,当年的上古天庭,大神官绝对是太昊之下,毫无争议的最强的那一批。 那个时候的大神官,何曾要五六位一起出动,来对抗三个连封号道君都不是的强者。 那时候的大神官,独战人族的十二师之一,都未必会落下风。 虽然那十二个家伙,大半都不是专精战斗的,还有从来不跟人正面交手的。 不过,就算是巅峰状态的秦昆,在当年也没办法一人正面压制五位大神官,虽然说实话,秦昆爆发起来的时候,的确有机会一个人宰了五个大神官。 而现在,三个封号都不是的家伙联手,就能隐隐压制五位大神官了。 这差距着实是有点太大了。 府君暗叹一声,太昊麾下的大神官都是如此了,可见当年的大劫,可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了。 这一次,若非察觉到秦昆的力量出现,他这个化身也不会被刺激的苏醒了。 他看向女修,念头疾转。 承载权柄的大神官这般孱弱,纵然杀了他们,又有何用? 太昊可以随时敕封一位新的大神官,说不定还会比现在的更强。 权柄的诱惑,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人族当年被潜移默化的分裂,一部分入了上古天庭,一部分入了上古地府,再加上十二师为代表的人族本身。 最根本的原因,何尝不是所谓的权柄。 纵然上古地府以权柄为基础,仿制出秘宝,想要凭空造出与神器差不多的至宝,最终也还是差了所谓的神器一筹。 回归到现在,府君心里疑惑,为什么他们要击杀这些大神官? 再天真,也不至于天真到这种地步,做无用功。 要针对的核心,只是大神官的权柄而已。 想到这,府君的左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他看向了女修。 “需要帮忙吗?我这具化身,实力虽然不强,但击杀这种程度的大神官,应该不成问题。 噢,对了,你们见到秦昆了么?” “既然来了,就不要废话。”女修冷哼一声,怼了一句。 “行行行。”府君笑了笑,不以为意,他的左眼里,闪过一丝灵光。 霎时之间,所有的眼球,同时转动了方向,与府君的左眼汇聚到一起,一起注视向至曲大神官。 目光沿着至曲大神官构建出的扭曲防护,一路直上,在这一瞬间,顺着扭曲的空间,跨越了足足十数万里距离,与至曲大神官的目光对视到一起。 一瞬间,府君的化身动了。 他以目光为桥梁,在对视到的一瞬间,便跨越了原本难以逾越的距离,直接穿过了至曲大神官构建出的防护层,出现在至曲大神官面前。 至曲大神官的脸都绿了,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在不破开防护的情况下,直接穿过防护。 这意味着,对方要在保证不迷失在扭曲空间里的前提下,一瞬间跨越至少十数万里的距离。 他自己在不借助权柄的时候,都绝无可能做到。 霎时之间,五大神官一起出手,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至曲大神官身前。 可惜,这里的府君,却缓缓的化作一个鲜血汇聚而成人影。 站在最后放的大日大神官身前,府君的身形由虚化实,一只手按在他的脸上。 府君的手和身躯,一起从大日大神官的体内穿过,仿若穿过了一个虚影一般。 下一刻,大日大神官呆愣在原地,气息开始暴跌,力量开始失控。 而府君掌中,握着一团赤红色的大日。 眨眼间,他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女修身旁。 “我这里只是一个化身而已,对付你们五个大神官,倒也不算欺负你们。” 说着,他将手中的赤红大日,随手丢给了女修。 “拿去吧,不用谢。” 女修微微一怔,而后目中带着震惊,惊呼出声。 “你给我干什么?” 她一直觉得,能做到剥夺权柄的人,一定是府君的手笔。 如今看到府君轻描淡写的诛杀大日大神官,顺手剥夺了权柄具象之物,她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正常操作而已。 可是现在,府君出手了,却将权柄具象之物,交给她。 还不用谢? 我谢你八百万年! 这不是明显的,前面出手的人,压根不是府君么! 剥夺权柄的人,也压根不是府君么! 所谓剥夺和剥夺,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心态当场炸裂。 而府君看女修的反应。 心态也当场爆炸。 不能彻底剥夺权柄,让太昊永远的损失这个权柄,那你们在这费这么大劲打什么? 打死一个,还有一个,永远都不会缺少愿意融合权柄的人。 …… 地底,秦阳看着恢复过来,还完成变身的张正义,啧啧称奇。 “有一说一,张师弟,你这伪装水平,肯定是进入新的境界了,我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哈哈哈,的确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两人从地底出来,遥望着远方的水球,感受着那里的波动,张正义有些跃跃欲试。 “秦师兄,要不我们再去转转?说不定再打死一个两个大神官呢?这次我觉得我可以干掉一个。” “算了算了,我们都是弱鸡,就让他们打吧,上古地府那些人一直稳扎稳打,现在敢出手,肯定是有点把握的,指不定就全来了。 就算大神官也一起来了,那鹿死谁手也未必,先让他们打一会儿,我们看情况再说。” 第九二四章 李鬼见李逵,你敢送我就敢收 事情有点尴尬了。 府君现在真想把酆都大帝这波人,还有剩下四个大神官,全部掐死,赶紧抽身拉倒。 剥夺权柄的事,在上古时代,就成功过。 只不过被剥夺的全部都是除了天帝和天帝敕封的神祇之外的权柄。 将权柄剥夺之后,铸就成神器,乃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而这个也只适用于大神官之外的神祇。 剥夺之后,将其击碎,化入血脉之中,让权柄陷入到长久的沉眠之中,只要血脉没有断绝,那对应的权柄,想要重新重塑,便只有一种办法。 靠着天长日久,一代又一代的血脉传递,在血脉之中慢慢的重塑,有朝一日,能在某一个血脉者身上复苏,从而再次凝聚出具象之物。 若是血脉断绝的话,权柄便重归天地,可能用不了多久,便会在对应的地方重新凝聚。 当年上古天庭之中,数量庞大的神祇,彻底消失,大部分都是用这种方法。 将权柄封印在人族的血脉之中。 而作为寿数不过区区百年,数量庞大之极人族,只要封印,便基本不可能再有人能找到权柄在哪,找到了十有八九也没办法彻底断绝这一条血脉。 于是,权柄便会被无休止的封印在血脉里。 但是这些可以通用的方法,对于大神官这种奇特的存在,是没有用处的。 因为天帝的存在。 权柄是天帝敕封出去的,本身就属于天帝,只要天帝一个召唤,大神官的权柄,无论在哪里,哪怕破碎了,都会自动回到他的手中。 这种剥夺,毫无意义。 他们也曾经想到过,针对每一个大神官,创造出对应的方法,将权柄彻底剥夺,可惜,当年的大神官,已经是最顶尖的强者。 就比如当年的全知大神官,从来不会出现在大日的光辉笼罩不到的地方。 而在这里,他便是全知的,没有任何秘密能瞒得过他。 哪怕找到了对应的方法,对应的计划,也永远不可能成功的彻底剥夺全知权柄。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靠着足够的实力,在对方明知道你要抽他左脸的时候,还是一巴掌将其抽死,让全知权柄跌落位格,化作了灵感权柄。 这样哪怕被太昊重新收回去,重新敕封之后,也只是灵感大神官而已了,全知大神官很久都不会再出现了。 有当年实力顶尖的天帝在后面兜底,太昊的十大神官,太微的十大星官,太一的十大道官,本身又是当世强者,哪怕找到了对应的方法,这种方法也没有成功的机会。 而对于天帝来说,敕封的大神官,便可以算作他们的破绽。 大神官的权柄便无法解决,天帝更不用说了。 如此相互套在一起。 所谓的破绽,便不再是破绽。 天帝永远不会彻底步入沉寂,便是当年无可撼动的真理。 府君这具化身苏醒之后,在察觉到这里的情况之后,立刻就明白。 他们那个时代没机会完成的事情,到了现在的时代,终于有机会完成了。 因为大神官,全部都是弱鸡,一个完全掌握权柄的强者都没有。 理所应当的,看到了老熟人在跟大神官干架,自然而然的会觉得,对方跟他想到一起了,而且对方已经有完整的计划,甚至已经彻底解决几个权柄了。 万万没想到。 他们解决个锤子! 他这具化身,本质上是根本没有肉身的,全力出手之下,能第一个秒杀的,便是才掌握到权柄第四重的大日大神官。 哪想到,帅气的冲入五位大神官之中,秒杀了一个,还夺下了权柄,彻底震慑住对方之后。 彻底拉胯。 所有的预设,统统都不存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b如今看着女修那震惊不已的样子,府君沉默了一下,终于明白了。 不是预设不存在,而是想错人了。 肯定是已经有大神官的权柄,被彻底剥夺了。 若是没有,他的老熟人,不可能如此激进,做的却是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毕竟,就这些大神官,弱成这样,根本没有将他们杀掉的意义。 女修认为是他有这个能力,而他认为是女修有这个能力。 现在彻底明白了,有这个能力的人,压根不在这里。 短暂的沉默之后,府君抓住即将飞走,却还被困在这里的大日权柄,转身离开了水球。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对方有能力,可以将大神官的权柄彻底剥夺,那就是天然的盟友。 走出水球,府君的身体,化作了鲜血汇聚而成的人形,唯有左眼是真正存在的,左眼里的光辉,映照整个秘境。 威压肆无忌惮的扩散到整个秘境,目光无差别的扫过每一个角落。 几个呼吸之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目光,却隐约可以看到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那里。 他一步跨出,出现在这个透明的球体前方,临近之后,左眼里倒映出来的影响,便更加明显了。 他的身躯,重新化作了人形,望着这里,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 “原来是太微麾下的星隐星官。” 秦阳以星隐神通遮住了他和张正义的身形,看着外面的人,有些牙疼似的扯了扯嘴角。 府君啊。 这狗东西到底有多少化身啊,怎么哪都有他? 现在秦阳特别怀疑,当年上古地府破碎,是不是每一块碎片上,他都留下了一个后手。 甚至这个上古地府破碎之后的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是不是也是被人刻意掌控的? 他前面还套着马甲,误导别人,这事都是府君这个老银币在后面戳戳出来的。 哪想到,这么快就李鬼见李逵了。 “见过府君阁下。” 秦阳念头疾转之后,声音传了出去。 府君打量着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的透明球体,手中捏着的大日权柄具象,开始不断的挣扎,似乎要挣脱飞走。 府君念头转过之后,笑了笑,随手将大日权柄丢了过来。 “送你一个东西,你看着办吧。” 秦阳手握大日权柄,面色变幻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大日大神官完蛋了,权柄也被人送上门了。 现在他却有点犹豫了。 要?还是不要? 要不要都是麻烦。 要了,就证明他可以彻底剥夺这个权柄。 不要的话,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而太昊不在,大日权柄飞走之后,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有新的大日大神官得到敕封。 只不过,他在抓住大日权柄的一瞬间,看到了府君露出笑容之后,立刻停下了思考。 不用想了,对方已经知道了。 他若是毫无办法,便根本不会借大日权柄,也不会有后面的犹豫。 问题根本不是要还是不要。 而是接还是不接。 接了,答案便出来了。 秦阳笑了笑,张口将大日权柄吞下,将其沉入到海眼之中,让封神书将其彻底封印。 牵扯到自己的时候,终归还是有些当局者迷。 府君退后一步,揖手一礼。 “既然阁下喜欢,那还有四个,阁下想来也会欣然收下吧?” 秦阳沉默了一下,也懒得多想,府君的试探,会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了,心一横,直接道。 “你敢送,我就敢收。” “好。” 话音落下,府君便消失在原地。 府君重新回到了水球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双方似乎都没什么打下去的劲头了。 府君重新回来,看了一眼女修。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能解决所有人么?” 女修一听这话,立刻一个激灵,血红色的眼睛里,杀机毕露,表情都开始逐渐变态。 “你在羞辱我么?” 看到这一幕,早已经无心交锋的四位大神官,面色一沉。 “走。”至曲大神官低喝一声,他周身的扭曲,便到了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步。 那里的一切,都仿若向着中心坍缩。 真火大神官嘶吼一声,太阳真火化作奔涌的浪潮,四散开来。 死星大神官伸手一指,死星神光冲击而去,轰碎一颗颗眼球,而神光大神官化作光辉,将四人笼罩,顺着死星大神官的死星神光冲了过去。 府君的左眼里的目光,无限度的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们身上。 他的身形以目光为桥梁,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现在四位大神官面前,他的身躯,开始被死星大神官的死寂冰冷力量冻结。 然而在瞬间,众人却看到,府君的一只手,将黑脸壮汉扯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最纯粹的体修,燃烧着气血,以最纯粹的力量,一击轰出。 强行轰碎了神光,压塌了空间的扭曲,让四位大神官,从遁光状态跌落出来。 “不能全部死在这里。”至曲大神官的身体,已经扭曲成了麻花的形状,他伸出手一指,一点扭曲在他的指尖浮现。 以权柄具象,强行在这里扭曲出一丝缝隙。 如同光人一般的神光大神官,直接崩碎了身躯,化作一缕光,从那一丝缝隙里,冲了出去。 他是最纯粹的光,巅峰之时,便是无人能敌的速度,最纯粹的速度,便可以做到瞬息之间数十万里,若是配合至曲大神官,瞬息之间,跨越一个大世界,都是轻而易举。 水球之外,秦阳静静的等候着。 这种时候,会不会让人知道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经此一事之后,他便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将所有大神官的权柄全部封镇。 所有的大神官只会龟缩在天宫,纵然是同归于尽,他们也不会让人在那里剥夺权柄。 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实力,能强到一只手将天帝按在地上摩擦,才有可能全部封镇了太昊的权柄。 正静静等候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强大的力量,强行扭曲了空间,那颗巨大的水球表面,一丝细微的裂缝出现了。 秦阳第一时间出现在裂缝前方,不容他多想,便见一缕光,裹挟着浓重的权柄力量,从里面冲了出来。 秦阳想也没想的以身躯挡在了那里。 那一缕光没入他的体内,一个猛子扎进了封神书里。 封神书上新的一页,出现了一缕光的图案。 上书“神光”二字。 那一缕光还在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可是随着封神书合上,啪叽一声,所有的挣扎便彻底消失不见。 秦阳挠了挠头。 速度最快的神光大神官,这是在碰瓷么? 水球之内,被冰封了大半的府君,再次解封,他对上了至曲大神官。 黑脸壮汉,对上了死星大神官。 最后女修对上了真火大神官。 纯粹的战斗,对于前两者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至曲大神官的权柄,对于带着一颗左眼的府君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 而死星大神官,也冻结不了气血旺盛入烘炉的黑脸壮汉。 唯一有悬念的,只有女修对战真火大神官。 而上任真火大神官,便是被女修活活逼的自尽了。 如今,她跃入到太阳真火里,以肉身接受火焰的灼烧,面容愈发癫狂,身上的伤越来越重,皮开肉绽,不成人形,但是她的杀机却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强。 先前的神通被废,她不甘心,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重新走了另外一条路。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太阳真火,杀不死她,这种持续的伤害,却在无限度的让她的杀机和杀气攀升,到了最后。 她已经如同一个黑色的影子,冒着黑色的火焰,行走在太阳真火里。 黑色的影子上,只有两颗血红色的眼睛,透出癫狂的杀机,她的自我意识,都在慢慢的被压制下去。 走到真火大神官身前,女修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的嘶吼,一把捏住真火大神官。 真火大神官自嘲了笑了笑,随着女修掌中发力,他的身形瞬间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而已经如同一个黑色影子的女修,身上也仿若拂去了一层黑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开始暴跌。 她双目通红,状若癫狂,眼中已经没有多少清醒的意识,看样子,一时半刻也没法从那种状态恢复过来了。 第九二五章 你可以安心了么,好先生快跑啊 秦阳蹲在外面,看着还在翻滚的巨大水球,水球上巨大的眼球里,也倒映不出来他的真容,唯有一颗眼球里,似乎能倒映出来一个模糊的透明东西。 这些日子,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星隐状态,高屋建瓴之下,熟练度攀升的的确比较快。 秦阳挠了挠头,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由来的在心中浮现。 本来他以为针对大神官的事,会变成一个长期目标。 可现在,事情进展的却远比他想象的顺利。 夕阳权柄被封禁,大日权柄被府君送来,神光大神官来碰瓷送人头。 极短的时间,就解决了三位。 事实上,他之前都想走了,能封印了夕阳权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如今只剩下真火、死星、至曲三位。 看情况,府君在这里留下的化身,实力似乎还不是太弱,里面那三个大神官,权柄的掌控并不是太高,尤其是真火大神官,才上位没多少天时间。 府君的这尊不是太弱的化身亲自出手,十有八九没太大悬念了。 正想着呢,水球表面微微泛起一丝波澜,一朵泛着浓重权柄威势的太阳真火,从里面飘了出来。 “……” 秦阳呆呆的看着那朵太阳真火,飘飘荡荡的向着远处飞走,猛的一个激灵。 瞬间拦在那朵太阳真火前方,一口将其吞噬掉。 封神书上,再次翻开了新的一页,下半部分有一朵火焰的图案,上面书写者“真火”二字。 府君的这尊化身,这么强么? 秦阳有些疑惑,十分的不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知道是星隐星官在这里蹲草丛,他却主动跳出来当打手,将太昊敕封的大神官权柄,送给太微麾下的星官。 太昊和太微,再怎么不对付,那他们也是同气连枝,同为天帝,屁股先天就坐在一边的,哪怕要打生打死,那也是人家的内部矛盾。 解决了太昊的大神官,\b剥夺了所有的权柄,难道就不怕太微趁机做大么? 还是觉得狗咬狗,咬死一个之后,却不会在腾开手之后,转过来全力咬死他? 不至于这么天真吧。 水球之内。 府君、女修、黑脸壮汉,对战剩下的死星大神官和至曲大神官。 结局已经没什么悬念。 府君以目光为牵引,根本无视所有的扭曲,目之所及,便可触手可及。 至曲大神官全身鲜血在不断的被引流出来,生机也随着引流,不断消逝。 死星大神官与黑脸壮汉对战,一对一,看起来打的势均力敌,然而,当已经陷入疯癫状态,自我意识都被压制下去的女修站出来之后,局势立刻扭转。 当她从一个极端陷入到另一个极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候,那实力可能比之前些日子,还要更强一些。 一般修士入魔所能带来的实力攀升,远不如修成佛骨金身的大和尚,一念入魔所能带来的力量攀升。 这都是一样的道理,越是极端的扭转,带来的变化就越强。 女修维持着最后一丝自我意识,化作一个双目通红的黑色影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死星大神官。 黑脸壮汉的气血极限燃烧,面容都开始变得苍老了一些,他极力控制着死星大神官,让女修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脸上。 吧唧一声,死星大神官的骷髅脑袋,被硬生生捏碎,肉身冻结成冰雕,随风消散。 一颗灰白色,如同水胆一样的东西,遗落了出来,死寂冰冷的力量,开始向着周围扩散。 府君一挥手,水浪翻滚而上,包裹着死星大神官遗留下来的权柄具象之物,消失在水球里。 秦阳站在水球外面,像是一只等着喂食的雏鸟一样,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张大了嘴巴,一口将死星大神官的权柄具象吞噬掉。 海眼之中,封神书又多出一页。 只剩下最后一个至曲大神官了。 没有悬念了。 可越是这样,秦阳便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b哪怕那些大神官的实力,并不是特别强,对权柄的掌握,也不是特别强,跟上古之时威震天下的大神官肯定是没法比。 但也不至于被如此碾压吧。 他只是做了个局,引对方来而已,真正打,可还是靠着硬实力一板一眼的硬拼的。 府君当年真的有那么强么? 如今只是区区一尊化身而已啊。 …… 云台之上,庄园里,还在翻腾资料的十二,微微一顿,身体趔趄了一下,仿若要跌倒一般。 她\b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莫名的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了,很多东西,都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心底也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仿若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却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具体是什么事情。 焦躁的感觉浮现,她不安的来回踱步,来到\b储存资料,仿若没有边际的巨大房间里。 她不断的去翻越那些记载,速度越来越快,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却依然找不到到底是什么。 慢慢的,随着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那些摆在书架上的书籍、玉简、金册,全部如同受到了召唤,自动飞起来,在半空中自行打开,展现里面的内容。 无数的内容,不断的灌入到十二的双眼之中,信息渐渐的汇聚成洪流,不断的灌入十二体内。 无数的信息里,隐藏着诸多辛密,诸多已经失传的东西,埋葬的历史,可是偏偏没有一样,能化解十二心中的疑惑。 这些全部都不是她觉得最重要,却想不起来的事。 她变得焦躁不安,都快急的哭出来了,疯狂的去翻越这里的一切。 “没有……” “还没有……都不是。” …… 最后晋升的至曲大神官,也放弃抵抗了,他自知已经逃不掉了,他能做的,只是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将最后的权柄,送回天宫。 他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仿若出现了扭曲,他的身躯开始向着内部坍缩。 身躯被强行撕扯拉长,不断的崩碎成齑粉。 同一时间,秘境的入口处,进来的时候,至曲大神官随手布置下来,用来封闭秘境,断绝进出的扭曲,此刻发挥出了最重要的作用。 随着至曲大神官舍弃了自身,将权柄送出的时候,这里的这一丝扭曲,便成了接力权柄具象的跳板。 具象化作的扭曲,与此地的扭曲产生了共鸣,瞬间便跳到了这里。 最后离开秘境,直奔天宫而去。 府君略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上古之时,至曲大神官可以说是最难打死的一个。 就是因为对方只要提前布置好后手,随时都可以离开,任何东西都困不住对方。 如今的至曲大神官实力虽然弱了点,对权柄的掌控也弱,但这也不影响权柄本身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尊化身,短板特别明显的化身,根本无力阻拦。 府君转身没入水球之中,他摘下了自己左眼,那颗眼球被他重新丢了出去。 瞬间,以那颗眼球为中心,遍布巨大水球里的所有眼球,都重新汇聚过来,化作绷带人。 片刻之后,水球崩碎,府君、绷带人出现,尚在失去自我意识状态的女修,被黑脸壮汉死死的控制着,不让其失控。 府君摇了摇头,一步一步来到女修身前。 黑脸壮汉退后一步,将女修挡在身后。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要帮她恢复而已,到底是老熟人了。 我虽然不赞成她的理念,却也不影响我赞同她去试一试。 没有人可以想出一条完美无缺的路。” 黑脸壮汉沉默了一下,不再阻拦。 府君的手指点在了女修的眉心,女修双目一闭,陷入到昏睡之中。 黑脸壮汉对着府君躬身一礼。 “府君大人高义。” 黑脸壮汉带着女修离去,绷带人迟迟没走。 府君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我干什么?还想跟着我么? 我只是一尊化身而已,当年本尊有什么安排,你继续照做便是。 不用告诉我,也不用跟着我。 按照计划,现在还不到我复苏的阶段,我只是意外被唤醒了而已。” 绷带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走完了,府君来到秦阳藏身的地方。 “走吧,至曲大神官已经陨落,权柄便是放在那里,等着你去剥夺呢。” 丢下一句话,府君转身便走。 “等一下。” “怎么?” “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出手?” 府君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秦阳所在的方向。 “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说到这,府君笑了笑,有些恍然的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帮太微天帝,剥夺太昊的权柄吧?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并不是太多。 我虽然只是一尊化身,知道的东西,却也不少。 你能剥夺大神官的权柄,一口气解决数个,用的便不可能是对应每一个权柄的方法。 你有一种方法,可以剥夺所有大神官的权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不是我看不起太微,而是他身为天帝,便是最大的桎梏,他永远不可能找到一种,或者创造一种,可以剥夺太昊所有权柄的方法。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拥有星隐星官的能力,但我很确定,你肯定不是星隐星官,你也不是为了太微而战。 没有站在天帝那边,又是人族,又掌握着剥夺权柄的方法,还付之于行动,无论你是谁,在这件事上,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帮你。 现在,你可以安心了么?” “……” 秦阳砸吧着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话都让你说完了,那我还说什么。 “走吧。” 走出了秘境,府君仰望着天宫,看着天宫之中坠落的废墟,裹挟着流火,坠入大地,他咧着嘴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原来是只剩下至曲了啊,说心里话,我想看到这一幕,很久很久了。 你放心吧,哪怕你有别的目的,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府君带路,杀入天宫,秦阳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看着府君一路杀上去,带着他冲入到至曲宫。 至曲权柄已经不在这里,府君抬头继续向上望去。 “在上面。” 一路来到了第三层云台,那轮巨大的烈日,依然在绽放着光芒。 来到了烈日之上,曾经阻拦着秦阳去路,由权柄的力量化作的七彩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层。 至曲权柄所代表的力量。 “最后的权柄就在这里了。” 前方是一望无垠的虚空,在秦阳眼里,看到的却是扭曲的空间,拦住了他前行的所有去路。 至曲权柄的气息,遍布在这里,让人根本察觉不到到底在哪。 “不用看了,大神官陨落之后,这里你所能看到的每一缕扭曲,都是至曲权柄。 我只是一尊化身,没有能力将这里重新凝聚,化作权柄的具象,能不能做到,就要靠你自己了。” 秦阳一言不发,冲了出去,他也没办法将这里的一切重新凝聚。 但是,他可以用笨办法,将所有的扭曲,全部都吞到海眼里。 他的海眼足够大,大到完全可以容纳这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的海眼里,遍布的扭曲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似乎整个海眼都化作了混乱扭曲的世界。 当他把最后一丝扭曲彻底吞入海眼里之后,封神书自动展开,翻开了新的,空白的一页。 所有的扭曲,都在不断的灌入到封神书之中。 当所有的扭曲都消失在封神书里,新的一页上,出现了新的名字。 至曲。 …… 在秦阳封禁了至曲的一瞬间,陷入疯狂的十二,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心底察觉到的那件极为重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寻找记载,都没有半点提示的东西,终于浮现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 瞬间来到了她平日里写信的案台前,向着窗外的桃花树望去。 她的眼中,仿若有一层薄纱渐渐散去。 在她眼中,看到了桃花树下,一方石桌,一尊石凳,缓缓的浮现。 一位一袭长衫的俊秀男子,坐在石凳上,捧着一本书,仿若看的入迷。 似乎察觉到十二的注视。 男子合拢了书籍,转头看向她,面带一丝微笑。 “十二,辛苦了。” 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在十二的心中炸裂。 她终于想起来了,太昊,从来没有离开过。 太昊一直就在这里。 当最后一个大神官的权柄被剥夺,最后的一丝蒙蔽,便彻底消失了。 她满心恐惧,内心被绝望瞬间填满,她向着窗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好先生,快跑啊,这是个陷阱!” 第九二六章 和气的聊聊,我不关心 十二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这一次没有化作漂流瓶,而是直接变成了难以言喻的信息洪流,直接\b在天地之间炸开。 没有人能挡得住十二的嘶吼,哪怕太昊天帝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也毫无办法。 云台之下,秦阳彻底收拢了这里的扭曲,将至曲权柄也封入封神书的瞬间,便见到上方又出现了一方云台。 同时,尖锐之中充斥着绝望的嘶吼声,在他的心田炸开。 “好先生,快跑啊,这是个陷阱!” 近乎本能的,秦阳知道,这是十二的嘶吼声。 只是,还没等他做什么,便见天地转换,后方的路,已经消失不见。 前方的云雾散开,一座坐落在云台之上,古朴之中透着安逸的庄园,出现了。 庄园的大门缓缓洞开,神光化作虹桥,从大门前铺开,一路延伸到秦阳的脚下。 秦阳心神狂跳,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十二不是太昊本人。 这是个阴谋。 太昊天帝本人,现在就在这里。 这狗东西,从头到尾,可能都没走,一直在这里蹲着,看着,坐视\b其他大神官陨落。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了。 仅仅只是在瞬间,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封了退路,让他直接出现在这里,秦阳便知道,太昊的实力,绝对比他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太昊曾经在上古的时候陨落,如今比不上巅峰时期的实力,那也不是一般的封号道君能比的。 繁杂的心绪,跟发生了链式反应似的,瞬间在秦阳的心中炸开。 秦阳近乎本能的去思索,太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现在等在这里是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思维速度,在没有开启思字诀的情况下,直线飙升。 一旁的府君,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秦阳的肩膀,将秦阳炸裂的思绪打断。 “放轻松点。”府君面带一丝微笑,遥望着前方的庄园大门:“这么多年了,太昊还是这幅德行,不用太担心了,先进去聊一聊吧。” 府君这话说完之后,他那似有似无,语速极快的声音,又同时在秦阳心田里响起。 “事不可为时,记得叫秦昆。” 不等秦阳说什么,府君正了一下衣冠,昂首迈步,踏上虹桥,大步向着庄园内走去。 秦阳压下了思绪,按下了狂跳的心神,嘴里有些发苦。 我去哪叫秦昆? 完了。 之前想甩锅给秦昆,没想到甩的这么彻底。 府君这个狗东西不会是以为之前真的是秦昆亲自出手了吧。 看着迈步前进,半点畏惧都没有的府君,秦阳很想说,你不过是一个化身。 看你那化身分布的范围,损失一个化身,估计也不当回事。 老子可是真身在此,死了就只能去亡者之界报道了。 秦阳压下心绪,静气凝神,舍弃杂念,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舍弃现在的一切,在亡者之界重头再来。 秦阳看了一眼,全程跟着自己的张正义。 “张师弟,你先走吧,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其他人。” 张正义还有点懵懵的,想说什么,秦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我要面对的是太昊,无非一死而已,你却不能死,你明白么?” 不能去赌太昊是不是有能力,彻底杀了现在的张正义,也不能去赌,太昊是不是有能力,彻底困死张正义,让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他可以死,但张正义绝对不能死。 秦阳一直有种感觉,张正义的不死神凰,太过不讲道理,他若是彻底死了,可能连进入亡者之界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落下,秦阳一掌拍在张正义的脑门上,将一些信息灌注给他,完事之后,直接让其神形俱灭,彻底消失在这里。 送走了张正义,秦阳再无挂碍,心思沉寂了下来,一步跨出,踏上虹桥,向着庄园走去。 秦阳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深邃,心思愈发沉静。 在事情发生之前,没人能掌握所有的可能,当你掌握一些信息,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这个可能就不再是上一刻的可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阳紧随府君,进入到庄园之内。 庄园内,充斥着恬静的气氛,安逸之中,带着一丝灵性的光辉。 一路顺着路线,来到中央的大院子,空挡的院子里,只有一株桃树,桃树之下,一位身着长衫,看起来颇为俊秀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上,等着二人。 跟秦阳预想的太昊不太一样。 没有王霸之气。 也没有类似嬴帝那种生人勿进的冷漠。 反而像是一个书卷气很重,眼神也很平和的人族书生。 看到府君之后,太昊拱了拱手。 “府君。” 当看到后面,进来的一个透明的影子,太昊站起身,揖手一礼。 瞬间,便见秦阳身上的星隐神通,无声无息的消散。 秦阳套着的马甲,也自动散去,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太昊揖手一礼。 “见过阁下。” 秦阳揖手回了一礼。 “见过太昊天帝。” 府君眯着眼睛,忍不住看了秦阳一眼。 他只是一个化身,太昊能半礼都算是给面子了,但是秦阳,若只是能剥夺太昊的权柄,也不值得太昊如此客气。 太昊面带微笑,似乎知晓府君在想什么,很贴心的解释了一句。 “天地之间,唯一一个,能剥夺封禁权柄的人,还是亡者之界出现之后,唯一一个能走回来,重燃生机的强者,应当给予足够的礼遇。” 太昊一挥手,出现两个石凳,伸手虚引。 “请坐。” 秦阳没急着坐下,他环顾四周,看向一侧的房间,那里的窗户打开着,透过窗户望去,能判断出来,那里似乎是一座书房。 只是根本看不到有其他人,他也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 “十二呢?” 十二站在书房里,伸长了脖子,望着窗外。 她焦急的嘶喊着。 “好先生!什么都不要答应他!” 可是无论她如何嘶喊,秦阳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太昊面对秦阳的问题,只是笑了笑,再次伸手虚引。 “坐下聊聊吧,按照人族的传统,可没有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 府君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你想拉拢这位小兄弟么?说吧,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了,你换了个什么花样。” 秦阳环顾四周,沉默了一下,也跟着做了下来。 “费这么大劲,利用十二引我来,舍弃了十位大神官,十个权柄,只是为了来客客气气的聊天么?\b” “自然不只是如此。”太昊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辉耀与黑铁陨落,权柄被剥夺,消失不见时,我便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做到这一点。 后来我知道是你,却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 人族总会有一些让人赞叹的缺点,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到这里,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现在,我还是不太清楚,你具体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我想亲自见见你,听听你的回答。” 看着太昊很是平静,似乎不觉得牺牲十个大神官是什么大事的样子,他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在心里升腾而起。 坐在旁边的府君,面色微冷,他看着太昊,自顾自的道。 “小兄弟,看来你的确对这位天帝不太了解,对真正的神祇也不太了解。 所谓的神祇,跟我们人族,不仅仅只是有修行道路的差别。 对于他来说,他在乎的只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十位大神官的性命不重要,敕封出来的十个权柄,亦不重要。 甚至整个天宫,脚下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他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你最好不要用人族的思维,去套在他的身上。 哪怕你前面步步紧逼,清剿了他的一切,但是只要最后胜的是他,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府君转过头,看着秦阳。 “从一开始,他便已经看到了如今的局面,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是这样。” 秦阳的一颗心,越来越沉静,焦躁与不安,恐惧与愤怒,都在这一刻,彻底平息了,他越来越淡定。 “所以,你之前就知道?” 府君似是看到了秦阳的变化,咧着嘴笑了起来,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知道也没有什么用,他一贯的作风,便是如此,你觉得不可舍弃的,不能退让的,在他看来,都是不重要的。 这就是理念与信念的差别。 从大神官如此简单的陨落,我就知道,他在看着了。 可是这里是他的世界,我当时不能说,我说了就是直接掀桌子,为了防止你这种存在逃走,他会亲自出手。 我帮你剥夺了所有的大神官权柄,也只是为了削弱一下他,就算后面翻脸了,也让你有机会逃走。” 府君把什么话都放到明面上说,可一旁的太昊,却还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阻拦,任由府君随便说。 等到府君说完了,太昊摇了摇头。 “身为唯一一个完整的从亡者之界归来的强者。 身负两界先天之物在身,生者的世界,没有人可以将他彻底抹除。 如今的我,自然也没有这种能力。 府君,你多虑了。 我只是想要给他聊聊,讲一些他可能不知道的事而已。” 府君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讲你的结果是唯一重要的东西,中间的过程,可以牺牲掉所有人吗?” “变化是注定的,谁都无法阻拦的,那能去把握的,便只有遥远的未来,那个现在还不确定的结果。” 太昊不喜不怒,语速不紧不慢,每一个字,却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一挥手,石桌上仿佛出现了一个世界的缩影,伸手指了指,那个变化的缩影,对秦阳道。 “上古之战,到底为什么而展开,相信这个时代,已经没人知道了吧。 世间流传的争权夺利,称王称霸,那种事,毫无意义。 让我来告诉你吧。 是因为理念的不同,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开战,也是因为理念的不同,上古天庭分裂,上古地府分裂。” 石桌上的世界缩影,开始慢慢的变化,其内的一切,在慢慢的膨胀开来。 “从天尊尚且存在的时候,他便留下过谶言。 修士有三灾九劫,世亦有大三灾,风灾、水灾、火灾。 那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明白,这到底指的是什么。 直到风灾开始酝酿的时候,我们才终于明白。” 石桌上的世界缩影,还在不断的膨胀,随着膨胀,里面世界开始断裂。 “所有的一切,都在膨胀,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撕裂。 随着风灾酝酿,直到最后一刻彻底爆发,上古地府,被撕裂了。 神祇被撕裂了,越强者,承受的便越强。 上古的天地元气,被撕裂了,如今只剩下灵气。 曾经最为强大的道纹,被撕裂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复从前,没有人可以幸免。” 石桌上的世界缩影,不断的破碎,最后化作一块块碎片,飘在虚空之中。 太昊指着那些碎片。 “这就是如今的大世界。” “起初的时候,我们都在合力寻找,挖掘出真相,为什么会有大三灾。 但是当明白真相的时候,分歧便出现了。 府君想要靠着众生的力量,一点一点的积攒,直到开辟出亡者的世界,延缓灾劫的酝酿。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大天灾终于还是来了。” 一旁的府君,一直沉默着,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顿时冷笑一声。 “所以,你们的计划,便是将世上存在最多的人族,亿万人族,无分男女老幼,尽数屠戮,让人族彻底灭族,好来延缓大风灾降临。 若是有必要的话,你们便要将除了神祇之外,不,是除了你自己之外的所有生灵,尽数诛灭。 好让那大风灾,永远的被延缓下去。 你可真是个天才。 你可曾在意过哪怕一丝过程?在意过哪怕一条生命? 你在意的只是最后的结果,中间被牺牲的都是不重要的。” 太昊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他看向府君,很认真的问道。 “所有生灵,无分神祇,无分种族,一起死,才是更好的选择么?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我的选择,已经是相对最好的选择了。” 俩人很和谐的没动手,只是开始了辩论。 但秦阳却根本无心他们的辩论,也不觉得自己能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冷眼决定其他生灵的生死。 他只想做好现在要做的事情。 “太昊天帝,我只是一个俗人,我现在只想知道,十二在哪?” 十二趴在窗前,无论如何嘶吼,秦阳都是听不到,看不到。 忽然之间,听到秦阳的话,她想到了什么。 飞速的来到书案前,写下一封信。 “好先生,我就在这。” 书信飘出,化作一片桃花瓣,飞出窗口。 同一时间,一个漂流瓶,也在同时在秦阳的脸上炸开。 感受着漂流瓶内的信,秦阳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桃树。 他看到了。 漂流瓶是一片花瓣所化。 他也看到了。 花瓣上,印出了十二的脸。 第九二七章 听我讲完故事就行,只是故事不是讲给你 一连串的信息,从秦阳的心底炸开。 秦阳看着眼前桃花树,心神摇曳,近乎在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为什么十二知道那么多。 为什么十二丢出来的漂流瓶,蕴含着完全不合逻辑不讲道理的力量,任何东西都没法阻止她的漂流瓶在他的脸上炸开。 为什么十二会被太昊费了这么大功夫,困死在天宫最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 清单列表上一大堆为什么,在这一刻,瞬间有了答案。 十二,就是最初她自己口中提到过的,那株快要长成的仙草啊! 一株真正的仙草。 而不是大荒壶梁上那株完全长歪,已经彻底化作神树的仙草。 真正的仙草,蕴含着其他所有生灵所有没有的,所不能掌握的极致玄妙。 真正的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的仙草。 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占用这个“仙”字,最毫无争议的存在。 秦阳的心中,仿若有惊雷阵阵作响。 他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却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十二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个人族,最纯粹的人族……” 可能十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株仙草。 秦阳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想要露出一丝微笑,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听到了十二在呐喊,在呼唤他。 她就在这里,好先生为什么你听不到我,看不到我。 秦阳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那扇开着窗户的书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口白牙,有些浮夸的笑了起来。 “没事的,你先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带你走,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 十二看到了秦阳看过来,听到了秦阳的话,她忽然放松了一点,心里的忐忑,也仿若被安抚。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仙草。 她的确被困在这座云台之上的庄园里,可是她没法出去,她能看到秦阳,秦阳却看不到她,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这座书房里。 她就伫立在秦阳面前。 …… 秦阳没有点明,实在是开不了口说: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一株快要长成的仙草,所以你才会这么厉害,偏偏又没有那么厉害。 太昊静静的看着秦阳,似乎对秦阳的变化,特别的感兴趣。 繁杂剧烈的心绪波动,是他永远都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所以,哪怕人族最强的一字诀,曾经被天帝收藏了所有的完整典籍。 他也从来没法从里面得到一丝半点的感悟。 等到秦阳剧烈波动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太昊才继续开口道。 “我们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达成一致。 比如,我可以让你带走十二。 只要你跟我聊聊,听我说完,十二就是你的。 只要那个时候,你真的愿意带走它。” “我不懂你,你也不会懂我。” 秦阳耷拉着眼皮,再也没有什么时候,能让他感觉到纯粹的恶心,恶心到压制不住内心的恶意。 当年跟嬴帝敌对的时候,说心里话,秦阳还是挺佩服嬴帝的,他们之间要说天大的仇怨,未必有,更多的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谁都无法退后一步而已。 但现在,秦阳真的什么都不想管。 他只是纯粹的想要锤爆太昊的狗头,已经无关屁股坐在哪里的问题,也无关理念,无关信念,无关恩怨。 只是听着他说话,秦阳就觉得作呕,心中的愤慨,简直要压下理智,\b直接掀桌子,来好好的战一场,死了便死个痛快,大不了之后从亡者之界杀回来。 太昊可没有管秦阳怎么想的,他自顾自的道。 “上古之时,我也陨落了,身为天帝的权柄,也被席卷整个天地的大势撕裂。 我知道我不会死,只是我也不想在劫难肆虐的时候,重新复苏,那会让我再次被撕裂。 可身为天帝,我首当其冲,避无可避,我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救自己。 在最后那一刻,我想到了你们人族。 你们用来封印其他神祇权柄的方式。 所以,我将自己的权柄,投入到了你们人族,化入你们的血脉之中。 整个世界所有的人族,都侵染了一丝。 我把我自己,破碎的权柄,封印在你们人族的血脉里,靠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修复,同时避开了大风灾。” 秦阳心神跳动,心头莫名的开始出现一丝不安,他知道,不能听太昊讲故事了。 太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讲故事,他不会做这种毫无用处的事情。 直接掀桌子,听你麻痹。 一旁的府君,面沉似水,他伸出一只手,按在秦阳的肩膀上。 “记住我告诉你的话。” 秦阳的心重新沉了下来,他盯着太昊,思字诀明明没有施展,可他的思维速度,却已经开始加速,无声无息的加速。 太昊根本不管府君说什么,也不管秦阳身上已经无法隐藏,无法压制的恶意。 他不紧不慢,自顾自的说着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的权柄在一位人族少女身上重聚、复苏。 我也随之复苏。 那时候,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人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拥有这世上最强大的天赋,也拥有着世上最致命的缺陷。 最弱小与最强大同时存在,阴阳两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化作了太极。 那个时候,我在这个少女身上,找到了一种其他种族所没有的灵性。 曾经我以为你们人族,只会从其他种族身上学习长处,化作你们自己的力量。 所有的法门,所有的神通秘法,最初的来源,都是其他种族。 但是我一直弄不明白,人族最强的一字诀,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直到我发现了那种灵性,才明白,人族最珍贵的地方,就是这一丝灵性。 可以创造出这世上本不存在的东西。 只是后来我发现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掌握这种力量。 最终我只能连同那一丝灵性,包括那位少女,一起斩出来,将她化入到我从医师那里得到的一颗种子。 我只是在最初的时候,给了她一丝指引,之后便任由她自己成长。 我创立天宫,选拔所有人族最杰出的天骄俊杰,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 我给予他们权柄,交换了他们身为人最珍贵的那一丝灵性,没有一个人拒绝。 我以整个世界最杰出的人族的灵性,培育这颗种子。 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看着她成长,即将成熟,看着她按照我给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创造出我想要的东西。 可是最终还是差了一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最后一步,却怎么都跨越不过去。 直到有一天,发现,她跟外面的什么人在交流,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跟谁说,我也无法阻止。 这个时候,我发现,停滞的演化,开始重新出现了,直到后来,以一种让我倍感震惊的速度,继续前进。 我才明白,我的确不懂人族,最珍贵的那一点灵性,并不是决定性的东西,而是人本身,才是决定性的东西。 人族曾经出现的那位天尊,的确是位值得敬仰的智者,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明悟了这一点。 他利用人族的心绪为钥匙,无限度的绽放这种力量。 而现在,距离成熟,只差最后一步了。” 秦阳握着拳头,再也无法压制,思字诀尚未开启的情况下,思维风暴脱离了肉身的束缚,轰的一声逸散出来。 他耷拉着眼皮,自言自语道。 “十二,你记住了,我会救你出来的,你好好的等着,不要着急,不要慌乱,也不要绝望,我一定会做到的,我秦有德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的。” 秦阳知道太昊要干什么了。 他想直接掀桌子。 但他更明白,直接掀桌子,反而才是陷入到对方的陷阱里了。 他不能掀桌子,不能动手,他要做的,是稳住十二。 秦阳眼睛里的杀气,已经想外溢出,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体内的力量已经到了近乎暴走的状态。 可是他还是忍着没动手。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太昊,我真的从未见过,比你更加让我作呕的家伙了,真的。” …… 十二听着太昊的话,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她并不傻,相反,她是这世上灵性最强的人族。 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有些事是没法控制的。 她的心绪开始剧烈的波动,她抑制不住。 她只是一个被困在云台庄园里的少女,根本不可能做到轻松自如的冷静。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记载的资料,都在此刻打开,无数的书籍,都仿若被卷入到风暴里,不断的旋转着,破碎着。 庄园中心的那颗粉色的桃花树上,一朵朵花骨朵,开始接连盛放。 …… 太昊面色淡然,继续缓缓的道。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她已经长成了一株真正的仙草。 只差最后那么一点点,就能真正的成熟。 这个故事,是说给你听的,但是也是要当着你的面,说给她听的。” 太昊看着桃花树上,不断盛开的桃花,每一朵盛开的花朵里,都映照出十二惊恐、绝望、不敢置信的脸庞。 太昊微微昂着头,静静的看着桃花盛放,轻轻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够剧烈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便见太昊毫无征兆的伸出一只手,向着秦阳拍来。 他的掌中,仿若凝聚着一轮烈日,好似无穷大,也好似只有那方寸之间。 恐怖的力量,瞬间拍在了秦阳的脑门上。 灼热的神光,瞬间将秦阳笼罩,秦阳的气息,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 …… “咚咚……” “咚咚……” 十二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跳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她的双目里泛着一丝水光,颤颤巍巍的念叨着。 “好……好先生……” 一声念叨之后,十二嘶声大喊。 “好先生!” 独属于人族,最强烈的心绪波动,足以做到入门一字诀的极致情绪,骤然在十二的心田里炸开。 彻底失控。 十二所在的庄园里,如同被暴风卷入其中的无数记载,都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庄园里所有的东西,都仿若消失不见了。 十二的身躯,也随着风暴一起,消失不见。 最后依然存在的,只有那颗桃树。 愤怒、绝望、悲伤、恐惧,极致的心绪,在这一刻,从这颗粉色的桃树上爆发。 所有未开花的花骨朵,都在这一刻,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力量,骤然怒放。 仙草,成熟了。 可怕的威势,蕴含着寻常生灵,永远无法理解,无法掌握的玄妙。 就连太昊,都被爆发的威势,推的倒飞了出去。 桃树上争相怒放的花朵,在盛开之后,便随之凋谢,花瓣化作花雨,缭绕在桃树周围。 伴随着极致的心绪,所有的花瓣都重新没入到桃树之中。 在桃树的最顶端,一株嫩芽生长了出来,慢慢的化作一个花骨朵,伴随着极致的心绪,怒而盛放。 太昊那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 他一步来到桃树的顶端,摘下了那唯一一朵桃花。 “叹为观止啊,十二,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真的做到了。” …… 后方刺目的神光之中,浑身冒着黑气的秦阳,徒手撕开了神光,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他手中还扶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府君化身。 在太昊出手的那一刹那,府君便挡在了秦阳面前。 可惜,太昊压根就没想过要能杀了秦阳,杀了秦阳也毫无意义,这只是送秦阳去亡者之界而已。 身为唯一一个能完整的从亡者之界回来的人,自然也能回来第二次。 太昊,只是想要借秦阳,来逼十二爆发而已。 一个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纯真少女,此生唯一重要的人,最能牵动她心绪的人,只有那个从未见过,却答应她来救她,相互之间从未有过一个字谎言的好先生。 她不是秦阳这种老皮,在那一刻,她以为秦阳被诛杀的那一刻,根本控制不住的。 被秦阳拎在手中,正慢慢恢复的府君,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太昊,嘴角噙着一丝讥讽。 “看来,当过人之后,的确学到不少好东西啊,这般卑鄙无耻,毫无底线,玩弄人心,的确比当年强多了。 不过,你还是那般自大狂傲,人的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你这次玩大了。” 第九二八章 打不过怎么办,发挥自己的长处 秦阳面无表情的拎着府君,眼神冷冽,所有的心绪都在爆发之后,被再次压下,他现在感觉到自己明明有滔天怒火在胸,实际上却异常的冷静。 思维速度在明明没有施展思字诀的情况下,不断的飙升,周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在慢慢的变慢。 他开始冷静的思索,他的目标是什么。 最根本的目标,已经不是活着了。 在绝大多数时候,为了活下去,他可以舍弃很多东西,宝物、功法、技能书、仇怨、机缘…… 他都可以在为了活下去的时候,舍弃掉那些东西。 但是当他越来越强的时候,想要的东西,就不只是活着了。 人跟神祇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有的时候,对于人来说,有的是比活下去,比获得胜利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现在。 秦阳看着这里似乎越来越慢的世界,看着十二的本体,看着身体破碎还在慢慢恢复的府君。 再看着露出笑容,似乎心满意足的太昊天帝。 他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带走十二。 让太昊,再也笑不出来。 让他所有的目的,都无法达成。 至于自己死不死,不重要。 秦阳不再愤怒,越来越冷静,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若是他手里掌握着怒字诀。 他现在绝对放任自己的滔天怒火,把自己也烧穿。 然后,把太昊活活打死。 但是愤怒没有用的时候,秦阳便要思索,他怎么样才能达成目的。 要达成这个目的,便要明白,太昊搞出来这些事,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 以目前的情况看,太昊费了这么大劲,是要借助人族的灵性,人族的创造力,来创造出什么法门。 肯定不是一字诀,因为天帝根本没法入门一字诀。 一字诀的本质,是人的基础,哪怕太昊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人,他却舍弃了身为人的一切。 有什么法门,有足够强的威能,堪比一字诀的不讲道理,曾经却是不存在的,最重要的,能让太昊修成,对他有决定性的帮助。 秦阳的思维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他的肉身,已经开始脱节,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仿若是静止的。 秦阳看着十二的本体,自嘲了一声,自己真的是蠢。 一个念头,瞬间飞了出去,落入到那颗桃树里。 “十二,我还活着,还活的很好,不用担心我,这世上没有人能彻底抹杀我,最差也只是舍弃现在的一切,在亡者之界重新开始。 现在,冷静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十二的世界,已经如同脚下的庄园一样,彻底粉碎,消失不见。 随着秦阳的念头落入到桃树之中。 仿若一滴水,滴入到平静的湖面上。 吧嗒一声,一丝涟漪缓缓的扩散开。 这片已经化为乌有的世界,一封信缓缓的飘落下来。 下一刻,一只手在信件的边缘凝聚了出来。 以这只手为中心,无数破碎的齑粉,从虚无之中出现,飞速的凝聚出十二的身形。 只不过这一次,十二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一些,如同成熟的仙草一样。 她一手握着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信里的内容,她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恢复,红着眼眶,看着信,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没事就好……好先生需要我的帮助。” 只是几句话,在此刻,点燃的却是十二心中的希望之火。 她一挥手,在她的世界里,散去的庄园,散去的书房,再次出现,她坐在书桌前,拿起笔。 “好先生,我在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秦阳看着漂流瓶,依然是很不讲道理的姿态,在自己的脸上砸碎,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记得,你说过,太昊有一个什么阴谋?现在可以说了么?” “可以说了,他现在已经阻拦不了我了,他想要屠灭所有的人族。” “恩,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也想知道,有关太昊的所有一切,你能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还有,之前太昊说的那些话里,肯定是有掐头去尾,忽略掉的部分。 你能把他没有说的信息,全部都告诉我么?” “好。”十二答应的痛快,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什么是知道了也不能说的。 一个个漂流瓶不断的出现,这一次,速度快的可怕。 秦阳接收的速度,也快的可怕。 无数的信息,不断的汇聚到秦阳这里。 秦阳的思维速度,开始不断的加速。 周遭的一切,仿若还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进行着,他看到了太昊从那朵桃花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也看到太昊身上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变化出现了。 太昊变得更强了。 府君的身体尚未恢复,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记住我那会儿给你说的那句话。” 经过漫长的停滞,在秦阳眼里的世界,仿佛忽然再次前进了一步。 太昊仿若能看到秦阳脸上不断炸开的漂流瓶,看到他跟十二的交流。 他伸出手,对着那颗桃树,轻轻一挥。 “它已经是你的了。” 炽烈的太阳风,化作摧毁一切的劲浪,卷向了桃树。 秦阳念头一动,黑玉神门挡在了那里。 霎时之间,秦阳最坚不可摧的黑玉神门,都开始浮现出一丝丝裂纹。 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他游走在黑玉神门之上,以身躯箍住了神门,不让神门破碎。 只是,支撑了不过短短一息的时间,黑玉神门骤然破碎。 秦阳面无表情,念头再次一动,白玉神门挡在了黑玉神门后面。 加了特效的白玉神门,秦阳已经不准备推开了。 神光与太阳风对抗到一起,无数的玄奥,不断的崩裂,道纹不断的崩碎。 书房里,十二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一幕,咬着嘴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玉神门之后的桃树,忽然动了。 无数根系,攀附上白玉神门,根系在白玉神门的下半部分扩散开,一点一点的融入到白玉神门的表面。 被根系拖着的桃树本体,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入到白玉神门之中。 霎时之间,仙草的那一丝仙的神韵,落入到白玉神门之上。 不断崩碎的白玉神门,骤然间恢复了正常,不断崩裂的玄妙与道纹,也在这一刻,飞速的重生。 挡住了太昊随手挥洒出的太阳风。 秦阳也在这一刻,出现在白玉神门后面,一只手按在了已经融入一半的桃树上。 只要仙草彻底融入白玉神门,便代表着这株仙草被消耗掉了。 同样,也代表着,十二会迎来消亡。 “你是想死在我前面么?” 远处,还没恢复过来的府君,扶了扶挂在肩膀上的脑袋,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秦阳。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分个先后么?你再不叫秦昆出来,我们全部都会死了。” 秦阳随手将印着秦昆背影的石门,甩在了府君的脸上。 府君看着石门,失声笑出了声。 “原来之前,你是用的这个啊?” 他放弃了扶着自己的脑袋,静静的飘在那里,算是放弃治疗了。 “那没辙了,我这里只是一尊化身,而且看样子,挨了太昊的一击偷袭,已经恢复不过来了,你还是想办法逃走吧。 有仙草的帮助,你可能还是有机会逃走的,能不死,最好不要死了,你比你想的还要重要。” 秦阳没有理会府君的话。 他一只手拦住了已经融入一半的十二本体,另一只手一招。 破碎的黑玉神门,被应龙浮雕卷动着,飞了回来,在秦阳的身后重新凝聚。 遍布裂纹的黑玉神门上,一丝乌光流转,黑玉神门不断的缩小,裂纹也越来越少,直到恢复了正常。 太昊冷眼俯瞰着还在挣扎的秦阳。 “的确没有人可以在这里彻底抹杀你,我也只能毁掉你现在的一切,送你去亡者之界。 期待你有朝一日,能重新从亡者之界走出来,再来杀我。” “太昊,我送你一句谶言,你以后会死的很惨,你信不信?”身体破败不堪的府君,还在拉仇恨。 太昊瞥了他一眼,随手一挥,便见府君的身体,骤然炸开,化作无数的血滴。血滴炸开之后,在秦阳的身旁重新凝聚,化作一个人形的状态,只不过这一次,他连彻底凝聚出身体都做不到了。 秦阳感受着自己的状态,明明没有施展思字诀,刚才思维速度却已经加速到二档了。 如今重新跌回了一档,却还是没有施展的状态。 他念头一动,在这种状态之下,施展了思字诀。 在接触着桃树的瞬间,他仿若看到了无数的信息,眼睛所能捕捉到的一切,没有色彩的东西,仿若都变成了璀璨。 回顾自己的一生,也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 只是施展了一瞬,秦阳便退出了这种状态,他拍了拍十二的本体,从白玉神门之后走了出来。 仰望着太昊,秦阳很是真心的道。 “我算过了,哪怕我舍弃一切,献祭掉一切,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一个没有道果的道君。 不过,我这人有个优点,我会抱大腿,我会认大哥。 而且有些时候,我也不在乎过程是什么样的,只在乎结果。” 太昊不言不语,掌心轻轻一托,一轮烈日在他的掌中浮现。 他随手一甩,那轮烈日,便不断的膨胀开来,向着秦阳压了过来。 最简单粗暴的以势压人,以力压人,一力破万法。 望着那轮越来越大的烈日,裹挟着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袭来,秦阳却不闪不避的冲了上去。 霸王卸下,强行催动到第七层,以五颗金丹的力量,强行镇压住濒临崩溃的肉身,最纯粹的肉身力量,在这一刻爆发。 他的身躯,也在不断的膨胀开来,仿若要用肉身,顶住这轮烈日。 当二者接触的瞬间,秦阳海眼里被镇压的那块令牌,被秦阳拿了出来。 赤红色的令牌,正面刻着一把柴刀,背面刻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阳手握令牌,当做武器,与那轮烈日对抗到一起。 火焰在令牌上燃烧,顺着燃烧到秦阳身上,秦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泛红,胸中燃烧的怒火,仿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忽的一声,赤红色的火焰,从秦阳的胸中喷涌而出,不断的灌入到令牌里。 “咔嚓……咔嚓……” 赤红色的令牌上,开始浮现出裂纹。 当那些裂纹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整块令牌,咔嚓一声,令牌崩碎了。 一把通体漆黑,仿若沾满了污渍油渍的柴刀,出现在秦阳手中。 太昊眉头微蹙。 “秦昆的柴刀……” 柴刀出现之后,秦阳却没有手握柴刀,去跟太昊拼命,他反而直接松开了手,不断的后退。 可是那把柴刀,还在挡着太昊丢出来的那轮烈日。 秦阳咧嘴一笑。 “秦师父,我好歹叫过你一声师父,咱们又是本家。 现在我和府君,都快被太昊这个瘪犊子打死了。 等我们都死了,你说,太昊会不会客客气气的留你喝茶?” 随着秦阳的话音落下,柴刀之上,浓郁的死气,如同实质,不断的溢出。 一只握住柴刀的手,出现了。 而后神光流转,一个脑袋明光发亮的秃头,手握着柴刀,出现在烈日前方。 他浑身滔天死气,一出现便侵染了半边天际。 他闭着眼睛,手握柴刀,随手一斩,便见那太昊丢出来的那轮烈日,被强行一分为二。 无形的力量,眨眼间从云台之上斩过,整个云台都被斩断。 秦昆手握柴刀,缓缓的睁开眼睛。 回头看了一眼府君的化身,咧嘴一笑。 “大人,难得见到你这么惨的样子,可真是太好了。” “我们都可以死,他不能死。”府君不以为意,笑呵呵的回了句。 秦昆手握柴刀,看了一眼秦阳。 “你可真够小心的,以上古崩灭才孕育出的海眼魔石,把我死死镇压了这么多年。” 秦阳笑了笑,揖手一礼。 “见过秦师父,我之前可不知道这些。” “刚才十二给我的不少信息里,正好有一些有关秦师父的事,窥一斑可知全豹,我大概猜了猜秦师父是个什么人,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就猜,以秦师父的为人和行事风格,当年不可能见到我之后,只是试探一下就算了。 修成过一字诀的秦师父,是肯定知道,人是复杂的,哪有见一面,就能彻底了解,彻底确定的。 按照记载,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是秦师父自己说过不止一次的。 秦师父要这个日久,就只能时时刻刻的跟着我,看着我,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块令牌。 而且,那时候我也忽略了,能不被怒火伤害到,也可能是可以掌控怒火。 这个掌控只有你本人能做到,从来不存在什么法宝,可以掌控一字诀的力量。 如今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现在的情况,是正面战斗,我打不过太昊,只能劳驾秦师父出手了。 我和府君要是被太昊当着你的面打死了,你多没面子。” 说到这,秦阳的笑容收敛了一点,郑重的补了一句。 “而且,我知道,哪怕是死了,你也不会松开你的刀。” 秦昆手握柴刀,哈哈大笑着来到秦阳身旁,狠狠的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说的不错,要是让太昊当着我的面,把你们俩打死了,我多没面子。 那就让他先打死我好了,我先死了,自然无所谓面子不面子了。” 秦阳不以为意,咧着嘴笑出了声。 “要是在十大神官的权柄都被剥夺的情况下,你还被太昊打死了,那我面对这种境界应该已经超越封号道君的家伙,自然是躺平了等死。” 第九二九章 太昊真正的目的,想死?想得美 十二虽然还没彻底冷静下来,却也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自己能干什么。 她在远远不断的给秦阳传递各种信息,以太昊为起点,所辐射开的,能有所联系的,重点是太昊说过的那些话,牵连到的所有信息。 她也知道该如何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如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力求一搏,搏出来一个生机。 她想不到,只能把信息全部给秦阳,让秦阳去想。 而秦阳在极限的压力下,思维速度开始不断加快,再以此为基础,施展思字诀之后,勉强就能跟上十二传递的速度了。 秦阳清楚的知道,硬实力的差距,根本不是他拼命就能弥补的。 说不定舍弃了一切,献祭掉一切,换来的实力,顶多也只是能从太昊手里逃掉。 哪怕现在十个大神官的权柄都被剥夺了,秦阳估计的结果,太昊能发挥出的实力,可能也要高出他两个大境界。 那是根本无法逾越的天堑,单凭他的力量,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就算是十二献祭了自己,也不可能打得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太昊有破绽,对于秦阳来说,这个破绽也是不存在的。 他大大低估了太昊。 这也是太昊敢作壁上观,冷眼看着事态变化,只为了最后的一个结果,却也不害怕事态失去掌控的原因。 十二给出了无数信息里,有一条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太昊根本不是最近万年才复苏的。 这家伙已经复苏了很久了,复苏之后,却一直苟着没有露头,一直在寻找机会,着手布局。 上古时代,太昊的计划,已经被证明失败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在新的时代,走一样的路子,也是不太可能会成功的。 别的人可能会有退路,唯独太昊是根本没有退路的。 上古时代的终结,风劫降临,世间万物,从最核心的地方被撕裂,就连充斥世间的天地元气,都无法幸免,被撕裂降格成为层次更低的力量。 身为天帝,遭受到的冲击,会远比其他修士更强,他的权柄孕生于世间,让他得以与天同寿,同样也让他遭受到最强烈的冲击。 在失去了寿数桎梏的情况下,时间对于太昊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不在乎过程,也无所谓时间,那中间这一切过程,都可以被他忽略掉。 他看到的,就是在很遥远的未来,水劫降临的那一颗。 天地万物冻结,世间失去了光和热,首当其冲的便是太阳。 最无法直视,最为灼热和伟大的太阳,也会在那个时候,被迫熄灭,化作一颗死星。 他的权柄,已经预示了他最终的终点。 天帝没有寿数的桎梏,却不代表天帝没有终点。 当他太昊权柄,所代表的太阳都熄灭的时候,依靠着太昊权柄,亘古长存的太昊天帝,自然也会迎来最终的死亡。 太昊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对于他来说,这个最终的结局,基本上已经在眼前了。 他要改写这个结局,就得让水劫永远不会降下。 牵扯到最根本生存需求,那所有阻拦这一点的一切,都会站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立面,毫无缓和的余地。 秦阳靠着白玉神门,站在桃树下,思绪越来越平静。 当战斗无法达成目标的时候,他就只能去追寻这一切的起点,最根本的地方,从这里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 秦阳还在无限度的挖掘信息,府君的化身已经开始打酱油,只能喊两句六六六,被秦阳拉出来的秦秃头,担任了前排坦克位和输出位。 他将自己的本体,化入\b柴刀之中,再封成怒火令牌,跟着秦阳,但无论他想要做什么。 那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宰了已经不是巅峰状态的太昊天帝。 哪怕他自己也远不是巅峰状态。 跟其他人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能会有缓和的余地,唯独跟天帝之间,没有这种可能。 秦昆满身死气,奔涌涛涛,哪怕是已经死了,那可怕的威势,却还是比秦阳见过的所有人族都要强的多。 他拎着已经断了前半段,像是布满了污渍的柴刀,遥望着对面的太昊,缓缓的抬起手中的柴刀。 “我已经死了,死了很久很久,沉睡了很久很久了,我现在顶多只有活着的时候两成的实力。 还要算上这个……” 话音落下,他的胸中,便有一团火焰,忽的一声熊熊燃烧了起来,怒火弥散而出,将他的身体笼罩。 秦阳感受到了,那是他的怒火。 方才已经压下他理智,让他不得不本能的将理智和怒火割裂开,才没有被压垮理智的怒火。 他已经把他的滔天怒火,给了秦昆。 秦昆现在已经没法爆发出生前的可怕实力,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没法靠着怒字诀,无限度的拔高战力。 刚想到塔香,秦阳便放弃了。 塔香不是没有限制的,或者说,在生者的世界,塔香是有限制的。 塔香是完完全全的亡者之界的产物,在那里,塔香不是机缘,而是彻头彻尾的大坑。 在亡者之界点燃生机,就跟在生者的世界变成不祥差不多,除了最逼不得已的时候,当做同归于尽的手段,否则这个东西,在亡者之界,就是剧毒。 而到了生者世界,塔香就不一样了,只有生机断绝七日之内,且肉身基本完好的人,才能重燃生机。 秦秃头举着柴刀,对着太昊,浑身燃烧的怒火,变得愈发狂躁,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暴怒,双目之中怒火喷涌。 “我所有的力量,只够我一击的机会,太昊,你要是能挡住,那之后的事就不关我事了,若是挡不住,那你便跟我一起陷入沉寂吧。” 话音落下,秦秃头绽放出来,占据半边天际,连太阳的光辉都能遮挡住的死气,骤然间全部收缩回来。 他的气势,仿若停滞在那里,周遭的一切,统统都被强行镇压,大日的光辉,都被遮掩。 世间仿若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单手拎着断裂的柴刀,滔天怒火,似乎要烧穿整个世界。 “秦阳,看清楚了,这就是人族的怒字诀!这就是你的愤怒。” 秦秃头一声暴喝,他那有些枯败的肉身,在这一瞬间,仿若重新恢复了生机,全身肌肉虬结,最纯粹的力量气息绽放开来。 他立身之地的空间,仿若都无法承受那股力量,大片大片的龟裂在他脚下浮现。 太昊的眼神凝重,他一手向下,凌空虚抓。 下方的云台骤然破碎,第三层云台里悬着的那颗庞大无匹的烈日,缓缓的撑破云顶,仿若被太昊掌控在掌中。 无尽的光和热,肆意挥洒,在那里撑开了秦秃头的势。 秦阳被这俩的气势逼的不断后退,他望着秦秃头的背影,大喝一声。 “秦师父,你这辈子是没法活过来了,亡者之界已经开辟了。 去那边了可别急着死了,在那边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酆都大帝已经在那里出现,你要是想找落脚的地方,找道门吧,那些家伙,相对来说,算是最靠谱的,报我的名字,应该还有点用的。” 秦秃头哈哈狂笑。 “好,那我也沾沾你的光。 府君大人,咱们亡者之界见。” 一声暴喝,秦秃头的气息,爆发到极致。 一方是一轮接天连地的巨大烈日,蕴含着生灵根本不可能掌握的强大力量。 一方是一个明光铮亮的光头,以人身傲立,手握柴刀,仅仅站在那里,便让大日的光辉都无法照耀过来。 “太昊,老子想宰了你很久了!哈哈哈哈,来!” 秦秃头挥舞柴刀,一击简单的直劈。 他立身之处,轰然塌陷,云顶都已经无法承受他的力量。 云顶崩塌,连带着第三层云台,也开始崩碎。 断刃斩过之处,连大日照耀出的光辉,都被强行斩灭,化作最纯粹的虚无。 无形的力量,斩入那颗不知多大的巨大烈日,烈日微微一顿,正中心的地方,一道虚线浮现,烈日以虚线为中心,骤然向着中心坍缩而去。 然而,秦昆斩出的这一击,速度却更快更强,快到让烈日坍缩的机会都没有。 烈日被一分为二,大日的核心,被强行湮灭,可怕的力量,伴随着烈日的翻滚,不断的向着两侧湮灭。 前方穹顶,轰然破碎。 太昊的世界,被硬生生的斩出一道绵延数万里的巨大裂缝。 太昊天帝身后,已经是无尽虚空,他立身在那里,一只手抵在前方。 一丝淡金色的长线,从他的额头,直直的贯穿而下,一路延伸到他整个身躯。 金光从这一道长线之中喷涌而出,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彻底湮灭,太昊的身上开始浮现出死气。 他的身躯,从正中间,裂成了两半。 他的手,慢慢的崩碎成齑粉,他的脚也开始慢慢的化为虚无。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感叹一声。 “秦昆啊,你还是那么强啊。 人族的一字诀,当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秦昆摇了摇头,他那仿若恢复生机的身体,急速的枯败,他摇了摇头。 “这你错了,不是我足够强,而是你引出来的怒火,太过炽烈了,你还是犯了跟以前一样的错,忘了人族最强的从来不是什么法门。” 秦昆的身躯急速枯萎,他来到秦阳身边,将手中的柴刀递给了秦阳。 “之前就送你了,现在算是还给你了,我的力量耗尽了,要去亡者之界了,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憧憬很久了,府君大人费尽力气,终于还是成功了,我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秦阳握着柴刀,看着秦昆的身体慢慢的枯败,他揖手长拜。 “有劳秦师父了,那边挺大的,肯定有很多你的故人,你去了不会觉得无趣的。 至于之后的事,便交给我吧,秦师父可以先歇歇,跟府君叙叙旧,稍等一会再走。 他日我若是去了亡者之界,秦师父若是觉得那边没什么意思了,我再送你回来。” “哈,那我等着你……”秦昆笑了笑,身上的死气,都已经快要消散完了。 秦阳拎着柴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已经濒临消散的太昊。 太昊的四肢,已经化为虚无,烈日也被秦昆一刀湮灭,现在,太昊的躯干也在不断的逸散,唯独他的意识,还依然完好着。 他静静的悬在那里,被劈成两半的身躯,也没有分散开,他还在维持着最后的天帝姿态。 秦阳来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太昊,眼中的怒火已经完全消散。 太昊看着秦阳,那面容和气质,似乎依然只是一个满是书生气的人族书生,看不到什么戾气。 “需要发泄一下你的怒火么?” “不,当怒火会屏蔽理智的时候,便是无用的。”秦阳神情很是平静,他再问了太昊一句:“你说你将十二送给我了,不会再埋下什么东西了吧?” “不,我对仙草本身毫无兴趣,它已经对我无用了。” “噢,想来这个时候,你说出口的话,应该不会是假话了。”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来,是要将我超度么?” “不,你想多了。”秦阳呲牙一笑,笑的满脸寒意蒸腾:“我只是来跟你废话一点时间,亲自来确认你的力量已经湮灭到足够低,但是躯体的完整度还没跌破底线的程度。” 话音尚未落下,便见秦阳的掌中,已经凝聚出一颗塔香燃烧起的烟气球。 他手握烟气球,一掌将其拍到了太昊的身体内。 太昊的瞳孔骤然缩小到极致,脸上淡淡的笑容,瞬间僵住。 “你……” 一句话未落下,便见他体内,传来“咚咚”两声。 他的生机开始复苏了。 秦阳单手拎着太昊只剩下半截躯干和脑袋的身体,一手拎着柴刀,耷拉着眼皮,心中压抑的怒火,这个时候,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 一丝丝火苗沸腾出来。 他拎着太昊,直奔云台的第二层而去。 秦阳耷拉着眼皮,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我从十二那里,得到了她知道的所有有关于你的一切,我以人族的思字诀,加速了思维,不断的从那些繁杂的信息里,提炼出来有价值的信息。 从你在十二的本体下说过的每一句话,找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我知道你培育仙草,不是为了仙草本身。 所有人都说你只在乎结果,却不在乎过程,可是这颗仙草,你最在乎的就是过程。 你要那个过程里,衍生出来的那朵最有价值,你最需要的花,你要这个过程里衍生的信息。 你任由十二散布消息,你引导着十二跟我交流,不断的给出你觉得合适的信息。 引我到这里,让十二在身为人的情况下,引动最大的刺激,最深切的痛苦,就是为了让仙草完成最后的成熟。 你激怒我,恶心我,让我搏命,其实都是你刻意引导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引导之中。 你知道,身为一个人,是没法在那种怒火淹没理智的情况下,唯一能想到的东西,就是打死你。 但是你错了,你引出的怒火,得到的结果,我的目的,并不是打死你。 我要你再也笑不出来,我要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秦阳的声音越来越冷,蕴含的暴怒却越来越强。 身体已经枯败到几乎随时可能消散的秦昆,有些愕然的看着生机开始复苏的太昊,想要伸出一只手。 无法凝聚身体的府君化身,化作一个鲜血汇聚成的人形,来到了秦昆身旁,拦住了秦昆。 他低声道。 “我说过的,太昊这次玩大了。 他还是不了解人族啊。 哪怕是棋子,在暴怒的时候,也是有可能跳出来掀翻棋盘,打死棋手的。” 秦阳满腔怒火,熊熊燃烧。 他一只手拎着太昊,声音越来越低沉,力道却越来越大。 他的气息,几乎燃烧,力量也在燃烧,全身的力量都在不断的积聚。 太昊如今的状态,根本没法做什么了。 “我把我自己代入成为你,我觉得,屠灭人族,屠灭其他所有的生灵,似乎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当水劫降临的时候,你会彻底湮灭。 我也知道,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亡者之界的情况,你肯定是知道,你的权柄根本无法延伸到亡者之界。 你可能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那我再明确的告诉你一次,亡者之界的第一条真理,便是亡者之界不存在太阳。 你的权柄,在亡者之界,是根本无用的,你的存在,在那里也是无用的。 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想找一个最完美的后路,避开注定湮灭的结果。 你想到了亡者之界。 可惜,天帝之位,是你的权柄,是你的威势,是你的荣耀,同样也是你最深的枷锁。 你想要在亡者之界存在,就只能挣脱这个枷锁。 其实你是在求死,\b求我们帮你去亡者之界,对吧?” 太昊已经无法淡定了。 秦阳一手拎着柴刀,一手拎着太昊,来到了云台的第二层,来到了曾经的灵感宫所在的地方。 秦阳全身的力量,已经孕育到了极致,他怒而睁开双眼,力量攀升到了极致,举起了手中的柴刀。 怒声嘶吼。 “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了么? 你败在玩弄人心,将人当做了毫不在意的棋子。 太昊,当你发现,有人可以剥夺大神官的权柄时,你是不是特别的惊喜。 你计划最关键的一步,有人可以帮你完成了,可以帮你省却不少的力气,帮你卸去外面的枷锁。 你一定是狂喜吧?” “你知道吗? 当我看到十二成年之后的那张脸,我就已经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么,我不甘心,我不能容忍,你能利用我,完美的进行你的计划。 你想求死,我就不让你死! 我以前见过十二的那张脸,我见过的。 你斩出的人族灵性,其实根本不在这里,这里的只是一个联系,一个舍弃不掉的联系,你用来接收那一丝灵性的联系。 所以,你要用此界里最强的那些人族强者的灵性,来浇灌这株仙草。 你想要的,其实就是挣脱枷锁的法门吧。 所以,我整合了所有的信息,我终于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三身术,对吧? 我帮你挣脱了枷锁,你从十二那里,得到了最适合你的三身术。 你把自身炼成了第一身,挣脱了本身身为天帝的枷锁,却还掌握着天帝的权柄和力量。 之后你便可以出现在亡者之界,避开所有的劫难。 他日你还有机会,将太微、太一,化作你的三身,你掌握着三尊天帝之位,掌握着三尊天帝权柄,却位列其上,超脱所有。 那时,便是到了火劫降临,整个世界全部探索毁灭,你也可能会长存。 你想死么,想得倒美! 我告诉你,人族最大的恨意和怒火,从来不只是让对方去死。 我再告诉你,我只剥夺了你九个权柄,灵感的权柄,根本不是我亲自剥夺封印的。 他只是陷入了悖论,被凛冬之棺封镇了,化作不存在了而已。 只需要斩去此地的冬,他就可能会出现了。 而我,正好从秦师父那里学过斩冬之法。 太昊,我现在就把你的权柄,还给你!” 秦阳一声怒喝,左手被黑手覆盖,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驱使着他手中的柴刀,向着原本灵感宫所在的位置,斩出了斩冬一刀。 一击过后,前方所在的世界,仿若分成了四份,春夏秋冬,四季轮转。 属于冬的那一部分,被秦阳的巅峰一刀,直接斩灭。 下一刻,灵感宫所在的空地上,一尊巨大无比的冰棺出现了。 冰棺之上,密密麻麻的裂纹浮现。 而灵感宫之中,已经被困的怀疑人生的灵感大神官,察觉到那一丝变化,哪里肯放过。 第一时间里应外合,开始尝试着揭开凛冬之棺的棺材盖。 “嘎吱……” 伴随着嘎吱的声响,棺材盖被里应外合的揭开了。 包裹着灵感宫的巨大冰棺,轰然破碎。 太昊的身体猛然一震。 仿若有什么枷锁,骤然扣在了他的身上,扣在了他的意识上,扣在了他的权柄上。 他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股天地的力量,强行束缚。 他跃迁超脱出来的结果,在还没逃出去的时候,在瞬间被打了回去。 他重新化作了以前的太昊天帝,被权柄桎梏着。 秦阳咧着嘴,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太昊,你不是想去亡者之界么?” 秦阳手握柴刀,直接将力量暴跌到极致,随着权柄恢复,还没来的及恢复力量的太昊,乱刀砍死。 硬生生的斩灭他刚刚复苏的生机的一瞬间,秦阳一只手,按在了太昊的脑袋上,秦阳怒吼着,发动了技能。 “太昊,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送你去亡者之界!” 太昊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喊,还没喊出来,他的眼睛便彻底闭上了。 以太昊天帝的身份,被超度了,乘坐着直达专线,直接去了亡者之界。 那个以没有太阳为第一真理的亡者之界。 第九三零章 灵感的最终,帮忙带个口信 太昊的身躯,崩碎成齑粉,在秦阳的指尖滑落,消散在世间。 秦阳满心怒火,也随之熄灭。 他的掌中,只留下两个光球,一个光球里,有一朵蕴含着奇特气息的桃花。 秦阳捏碎了光球,手握桃花,细细感应了一下。 里面蕴含着极为庞大的信息,所有的信息整合到一起,便是一门最完美的三身术。 名曰三天帝。 第二个紫色光球,捏碎了之后,却也只是一本书。 一本名为渡劫之路的书。 本以为是什么技能书,没想到\b却只是信息,更加详细的信息。 太昊的渡劫计划书。 秦阳稍稍扫了几眼,利用十二那里得到的庞大信息,结合自己的知道的信息,推演出来的结果,基本没有大问题。 太昊有好几个计划的备选选项。 太昊的确是自知在生者世界,必死无疑,注定了要被风劫之后的水劫湮灭。计划书里最简单的便是杀戮,屠灭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生灵,对于人族,哪怕不完全灭族,也要将人族庞大的种群数量,削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掀起大战,让战乱不断的扩大,进行削减生灵的大计划。 看起来是最容易的一个计划。 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进行。 第二选择的计划,是在亡者之界出现之后才彻底定下的优先选项。 他想要去亡者之界避开结局,向着亡者之界渗透,就是太昊最先开始的。 但事情却有点尴尬,亡者之界不能有太阳。 偏偏太昊本身的权柄,就是太阳。 生死两界,都没他的活路。 于是这个时候,排在第三,他自己都没觉得会成功的一个备选计划,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契机。 大神官的权柄被人剥夺了。 而且还是一次两个。 他培育出来,用来挣脱天帝枷锁的仙草,也忽然看到了长成的希望。 最妙的是,他作壁上观,发现了一件最妙的事。 能剥夺大神官权柄的人,竟然就是十二联系的人。 那还用再思考么? 一个最完美的计划,瞬间就出现了。 慢慢的等着,什么都不用做,等到那十个本身就不强的大神官,全部被人解决,权柄全部被剥夺。 等到秦阳费尽力气,耗尽心机,终于将十个大神官的权柄全部剥夺,来到了云顶之上解救十二的时候。 再开始收割胜利的果实就好了。 逼迫十二爆发出最强的底蕴,身为人的最强烈的情感,让仙草跨越最后一步,彻底长成。 他便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天帝之位所带来的可怕桎梏,成为一个掌握这天帝力量和权柄,却不是天帝的强者。 顺带着还能把仇恨拉爆表。 能死了,那就悄悄的去到亡者之界,以一种超脱的姿态,在那个更大更强的世界,一步一步的走上世界之巅。 对手太弱,他死不了,那也无所谓,目的已经达成,他还可以继续重新选择以后的路。 每一种可能,他都有对应的备选计划,可谓是周密之极。 只可惜,还是不了解人。 真恨极了一个人,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对在死亡之上。 虽然对于秦阳来说,一向是能干脆利落干掉最好,别玩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把戏,万一对方被折磨到最后,忽然爆种了呢? 再说了,现在干掉一个敌人,就是送他去亡者之界而已,哪怕只剩下执念,但万一呢? 万一有大佬能走出来呢,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最后还得费劲巴巴的在小本本上记一笔,惦记着以后还得去亡者之界再彻底解决一次。 去的晚了,又怕人家积累足够,忽然顿悟,一日之间,连胜九级。 这么一看,累不累啊。 能一次彻底解决,最好还是不要留后患的好。 所以了,太昊还是不了解人,不了解秦阳。 怒极的秦阳,只会想要彻底解决他,而不是杀了他。 虽然正常情况,彻底解决就等于杀个神形俱灭。 秦阳扫了几眼,确认并没有特别关键的遗漏,暂时便不再多关注了。 超度了太昊,也没摸出来太昊的权柄。 秦阳一点都不遗憾,反而高兴的不得了。 被太昊权柄绑死的太昊,出现在亡者之界,想想就让他心里舒畅了。 秦阳来到自己的白玉神门前,拿出掌中的桃花,将其轻轻的推到桃树上。 桃花化作点点粉色的微光,没入到桃树之中。 “十二,这是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 微光在整株桃树上浮现,流转之后,遍布整颗桃树,眨眼间,枝头上便开满了朵朵桃花,花香四溢,淡淡的仙草气息,如同春风拂过。 秦阳的心神都在瞬间变得平静了,过度使用思字诀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无声无息的消弭。 已经化作枯骨,就等着看完热闹,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秦秃头,也仿若回光返照,恢复了点精神。 府君得那一丝仙草之气拂过,身形也再次恢复了人形。 这里的满目疮痍,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不断的恢复正常。 被秦秃头斩开的世界壁障,也重新恢复了,天空上的疤痕,缓缓恢复。 “好先生,你说,我现在算什么?” 十二的声音,直接在秦阳的心中响起。 恢复了冷静之后,留下的只是满心的疑惑和茫然。 秦阳拍了拍桃树的树干,咧嘴笑了笑。 “你知道的比我都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人族从来不是以血脉、样貌、身形等一系列东西来断定是不是人族的吧。 你自己觉得你是人族,那你就是,别人说的不算。” “那我就是人族,人族的十二。”十二连忙回了句。 秦阳满怀欣慰,笑着点头。 “恩,对,你就是人族,谁说不是,我就送他去亡者之界,接受世界的教育,扭转一下错误的观念。” 秦阳安抚好了十二,心里还在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安置十二。 一株长成的仙草,若是就这么摆在这里,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动心思。 死亡也不可能阻止的贪念。 府君和秦秃头走过来,一起看着秦阳的白玉神门,还有长在白玉神门之上的桃树,神情都有些怪异。 “你这神门,还没推开吧?”秦秃头不知是在笑什么,像是在幸灾乐祸。 “的确挺难推开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推开过一次。” “……” 瞬间,俩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家伙,齐齐没了声音。 秦秃头用干枯的手指,指了指远方,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仿若失了智的灵感大神官。 “这个家伙,你准备怎么处理?我的力量已经耗尽,只能撑着一口气不泄,看看热闹。” “处理什么?为什么要处理?噢,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等下再说。” 秦阳看了一眼十二。 “十二,我给你换个地方住怎么样?” 说着,秦阳拉过来黑玉神门,随着黑玉神门打开,里面冷冽黑暗的气息传来,核心的地方,似乎还有来自死亡的气息。 没等十二回答,秦阳默默的关上了黑玉神门。 “要不,你就先委屈一下,住在我的白玉神门,但是你可别把自己献祭了,以后也别这么干。” “好先生,我很喜欢这里,我可以住在里面么?” “你喜欢就行。” 得到了秦阳的应允,盛开的桃树,慢慢的没入到白玉神门,神门的正面,多出来一株桃树的浮雕。 秦阳感应了一下,啧啧称奇。 他都没想过能推开的白玉神门,现在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渗透进去,不开门也能住在里面了。 想想他的白玉神门的构成,蕴含无数的玄妙,想来十二应该是挺喜欢里面的环境。 就是不知道,里面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暂时安顿好了十二,秦阳走向了灵感大神官。 灵感已经傻了,世界观崩塌了。 太昊天帝被人当着他的面,活活砍死,死无全尸。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颗永不熄灭的太阳,已经彻底消失了。 秦阳来到灵感面前,很是郑重的揖手一礼。 “多谢大神官倾力相助,这次的确多亏了大神官,关键时刻,里应外合,否则的话,太昊天帝可能现在还站在云顶之上,俯瞰苍生。 有大神官在,是我秦有德的运气,以后只要大神官别跟我作对,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天大地大,大神官尽可去的。” 灵感大神官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缓缓的昂起头,再也看不到第三层的那轮烈日,也感受不到太昊的荣光。 他没有管秦阳不知是真诚还是阴阳怪气的话,他哆哆嗦嗦的喃喃自语。 “这……天帝,怎么就没了?” “噢,你问这个啊,其实现在说说也没什么了。” 秦阳抛开十二的事,简略的实话实说了一下过程,着重称赞了一下,灵感大神官最后一刻的神助攻。 要不是有灵感大神官,里应外合。 以他的实力,全力爆发,就算有秦昆的柴刀在手,能以斩冬之法,斩了此地的冬,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揭开凛冬之棺,已经是完全没辙了。 还要灵感大神官把握住机会,关键时刻,揭棺而起,重新让灵感权柄出现在世间,重新给了太昊灵感权柄的力量,同时也让他重新套上了天帝的枷锁。 秦阳巴拉巴拉的简略说了一遍,\b中间还着重提了,太昊的计划,就是要让他们十大神官去死。 然后,他的话还没说完,灵感大神官的表情便裂开了。 逃出生天的喜悦,还没出现,就被更大的绝望压的茫然失措,喘不过气来,此刻再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身形轰然炸开。 可是,却不见半点鲜血,转瞬之间,他炸开的身体,便重新恢复了原样,连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心态爆炸,信念崩塌,认知颠覆,所有的一切都失控,却还是能完好无损,别说想死,想要破个皮都不可能。 他转过身,恍若行尸走肉,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灵感宫,口中含糊不清的不断重复。 “是我害了天帝……” “是我害了天帝……” 太昊天帝都没了,其他九大大神官也没了,他这个灵感大神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了。 他面若死灰,双目里不见半点活人的生气,一步一步的来到凛冬之棺旁边。 棺材盖已经被揭开,书写着他名字的诅咒牌位,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他拿出诅咒牌位,依旧在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重复了半晌之后,他捧着自己的诅咒牌位,自言自语。 “是灵感权柄,桎梏了天帝,若是灵感权柄也不在了,天帝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别想了,他已经去了亡者之界,不会因为现在失去了权柄桎梏,就能回来了。 你的职责已经卸下了。” 秦阳跟在后面,补了一句。 灵感大神官闻言,勃然大怒,双目里泛着血丝,怒视秦阳。 “胡说,一定可以的!”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诅咒牌位,再次低声念叨。 “一定可以的。” 话音落下,便见他手中的诅咒牌位,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彻底消散在世间。 而灵感大神官的身躯,与诅咒牌位同步,神形俱灭。 最后只留下一个光团,静静的悬在那里。 府君凑过来,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啧啧称奇。 “诅咒牌位啊,没想到还能见到第二次,又是被人拿来反着用,心怀侥幸,真是疯了。” “你以前见过?” “我的本尊见过一次。 当年我的本尊,刚说过别让他知道,谁敢对人族用枯心咒。 刚说完还没几年呢,就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以为靠着诅咒牌位就能安枕无忧了,还敢跳出来蹦跶,彻底把本尊惹怒了。 然后,本尊找到了他的诅咒牌位,将其毁的彻彻底底,以至于到了最后,本尊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宰了谁。” 府君的化身说完,指了指灵感大神官留下的权柄。 “你不收了么?” “收啊。” “你不怕太昊真的在亡者之界出现了?” “那算我倒霉!” 秦阳斜了府君的化身一眼,张口将灵感权柄所化光团吞下,反正就是不拿出来封神书。 “你可真够小心的!” “呵呵……” 看府君这瘪犊子,伸长了脖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打死都不可能把封神书拿出来,这狗东西有本事,就直接窥视到他的海眼里,那他也认了。 秦秃头缓缓的走了过来,他身上的死气,都已经彻底消散完了。 他瞥了一眼府君的化身,撇了撇嘴。 “府君大人,听我一句劝,这家伙阴险狠辣,看起来却人畜无害,对自己人呢,还行,你要是招惹到他,就不一样了。 你最好别招惹他,不然的话,我觉得你恐怕没机会复苏了。 他绝对有本事,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你所有的化身一一斩灭了。” “秦师父,你当年树敌太多,肯定是因为你这张嘴。” “呵,有本事来打死我。”秦秃头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行了,我时间到了,我走了,想去亡者之界好久了。” “等一下!”秦阳拿出一个玉简,递给秦秃头,恬着脸道:“秦师父,你既然要走了,顺带着帮忙带个口信呗,顺带着还能给你介绍点人认识,毕竟,那边酆都大帝势大。” 秦秃头拿起玉简一看,神情一怔。 玉简里,密密麻麻,好几百条口信。 尤其是最后一条。 到了那边之后,广而告之,太昊已死,有可能出现在亡者之界了,还附带着太昊的高清画像。 第九三一章 连自己都骗不了,用不到送人总行吧 秦昆面色颇有些复杂的随风消散。 秦阳很郑重的揖手长拜,为秦昆送行。 也不知道秦昆能不能把口信带到,需要带的话比较多,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自己想要去亡者之界,实力还足够强的人,只能给他薅秃了。 再一个,秦阳也的确是给秦昆铺路,不敢说全部,但亡者之界那边,多少还是有些人愿意给他秦有德面子的。 毕竟,就秦昆这个嘴,再加上他足够强,当年砍死的人数不胜数,每一个在当年都是足够强的存在。 如今他要去亡者之界,他所有的敌人,可能都在那边出现了。 这么久过去了,可能已经有一些死灵,掌握了一些实力了,万一秦秃头过去之后,实力不咋地,一时半会没适应过来,被人打死了,可就真死了。 甭管之前秦秃头藏在他身边,想要干什么,这次能活下来,还真是全靠了秦秃头,一口气爆发出所有的库存力量,一刀把太昊砍死了。 在这种爆发之下,秦秃头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去亡者之界报道。 所以别管是不是秦秃头自己想要去亡者之界,自己想要砍死太昊,这事吧,的确是秦秃头救了他,还给了他补刀的机会。 一码归一码,秦阳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所以那些口信里,有不少的部分,都是给秦阳的熟人带的话。 大意都是要是以前跟秦秃头没什么生死大仇,那就给个面子,别把刚去的秦秃头打死了,顺便给秦秃头说点亡者之界如今的情况,让他心里有点逼数,别看到以前的敌人就炸毛,到处砍人。 这货能阴能苟是没错,可惜,秦阳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真要是有什么被他砍死的故人来叙旧,这货绝对忍不住。 算了,不管了,能做的都做了,拦不住。 所谓口信,最关键的另一点,当然就是去散播一下太昊的事。 说真的,他还真的挺怕太昊会在亡者之界出现的。 虽然按照他的推演,理论上,以太昊天帝的身份,被他的超度,直接送到亡者之界,跟亡者之界的第一真理有了正面的直接冲突。 除非这货能强到直接更改亡者之界存在的基础,否则的话,太昊现在肯定凉透了,连他的权柄都凉透了。 这个时候,再剥夺封印了最后的灵感权柄,已经无关紧要。 但秦阳研究了一下《三天帝》之后,还是觉得这法门太邪了。 这是他得到的唯一一部不是以三什么身为命名的三身术。 为了这个所耗费的代价,已经不可能再复制一次了。 天帝陨落,权柄化入人族血脉,复苏之后,得到了人族的灵性和创造力,又将其斩出,给其指引了一个方向,埋下一颗种子。 秦阳第一次看到十二的脸时,一眼就认出来,虽然发饰、神情、眼神都不一样,可那个五官,却跟当年黄泉里的那位少女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秦阳还以为是三身陨落之后,她的灵性被太昊找到了,剥夺了之后化作仙草的养分。 直到十二给出了不少信息,秦阳才发现了前后关系是完全不对的。 太昊在人族身上复苏之后,苟了很久很久,结合所有的信息,秦阳代入到太昊的角度,才勉强能理解。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岁月失去了意义之后,最终的终点,就仿佛在眼前了。 太昊可能尝试过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却失败了,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在人族身上复苏,也无法如同一个真正的人族顶尖强者一样。 所以他斩去了灵性,斩去了属于人的一切,重新化作了天帝。 他的那一丝被种下了方向的灵性,化作了最初还不是三身道君的少女。 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昊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年轻的三身道君,创造出了最初级的三身术。 从低级的三阴身之类的三身术,破绽极大,邪门之极,修成者没有一个好结果。 再到更高级的,三命身,三世身…… 直到最后,衍生出最完美的究极三身术:三天帝。 到了这里,三身宝术的所有缺陷,都将不再是缺陷。 秦阳觉得,三身术不祥,修成者无一例外,都没有好结果,可能就是因为最终执棋子的人是太昊的原因。 而掌握着仙草的太昊,根本不担心三身术会有什么意外的变化,最终演化出的三天帝,一定是出现在他手中的。 结果从一开始,就被他掌握在手中,过程对于他来说,便不再重要。 三身道君不重要,仙草不重要,因为三身道君引出的事件不重要,因为三身道君而死的修士亦不重要,十二不重要,秦阳亦不重要。 那不是冷酷,也不是狠心了,他只是没有心,他只是漠然,不在乎。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秦阳只是代入一下,就觉得浑身冰冷。 他想到当年中了枯心咒时分化出的杀手秦阳,区别只是杀手秦阳还是觉得自己是人,行事也只是以秦阳自己为第一而已。 把自己的身份代入到太昊,再换上杀手秦阳,只是想想,秦阳就觉得浑身寒毛炸立。 不过还好,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太昊求仁得仁,彻底贯彻了修三身术的人,没有一个善终的定律。 至于十二到底是怎么来的,秦阳已经不打算想了,从十二想要献祭掉自己,来成全他的时候,这种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 十二坚信自己是人族,那秦阳便坚信她就是人族,谁说不是就让他接受世界的毒打。 躺在云台上,秦阳双目无神的望着蔚蓝的天空,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的闪过。 府君的化身凑过来,盘着腿坐在旁边。 “以后你准备做什么?” “还没想好,事情发展的有点快,比我预期的计划,还要快太的多,被赶鸭子上架了。 以后啊,我觉得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是对上太一了。” 秦阳自嘲了笑了笑。 “接下来我要说,我跟太一其实没什么恩怨,大家可以坐下来聊聊,可能也没人会信了,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太扯淡了。” 三位天帝,太微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他拉着同归于尽了,权柄都被当做材料用了。 太昊的计划本来已经成功了,被他利用塔香点燃了生机,再堵死了他的路。 两位天帝都被他补刀补死了。 这三位天帝之间再不对付,哪怕是恨不得掐死对方,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太一也绝对不会相信,他秦有德不是专门针对天帝。 虽然凭良心说,秦阳一直实在自保而已,说破天了,那也是个人恩怨,压根扛不起种族大义的大旗。 秦阳虽然不要脸,心里却还是有点数的。 可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现在说什么大实话都不会有人信了。 他现在若是站在山巅,摇旗呐喊一声,绝对能轻而易举的拉出来一支反天帝的大军,所有反抗天帝的人,哪怕是那些上古的巨佬,可能都会心甘情愿的出现在他麾下。 秦阳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府君。 “我说,我其实压根没想过跟天帝作对,也没你们那么崇高的理想,你信不信? 我现在很天真的想,要是有一天能见到太一,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和和气气的。 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就算理念不一样,坐下谈谈,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那不挺好么。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我真不想再跟太一对着干了。” 府君愣了愣,上下打量着秦阳,嗤笑一声。 “你这话连我都说服不了,还想骗到别人?” “你信我,我真不是专门针对天帝的,我只是一个小修士,你不知道,太昊被削弱到极致的实力,都让我感觉到一种绝望,献祭一切都不可敌的绝望,我都做好了去亡者之界报道的准备了。” “哈哈哈哈……”府君笑的前仰后合,跟失心疯似的。 “……” 秦阳面色一黑,满心绝望。 彻底完了,太微的事,可能也有人知道,当年觉得已经死了,行事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万一太微的事也被人传开了,那他头上就会被扣上一顶永远都摘不下来的高帽。 他所有的称号里,最前面就会加上一个“天帝终结者”的响亮名号。 哪怕跟那位太一天帝,从来没见过面,仇恨却还是会直接拉满。 “哎,你这具化身里知道的事似乎挺多的,有关太一的事,你知道多少?” “还说你想跟太一坐下来聊聊?等到他死了,再坐下来聊么?” 秦阳无言以对,说啥都没人信了,他也懒得解释了。 “噢,对了,我现在提到太一,他会感知到么?” “不会,太弱的,他感知不到,太强的,除非刻意,否则他也感知不到。” “那就好……” “其实说起来,太一,算是三天帝里,唯一不赞成太昊计划的,三天帝之间,分歧也很大。” “什么叫算是?” “简单说就是,太一只是觉得这个计划不好,并不是站在人族这边了,若是证明计划可行,他也会支持太昊,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人族死活。” 秦阳开始跟府君聊太一的事,秦阳只是想要了解一下。 府君却觉得,秦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弄死太一了,自然是有什么都说什么。 俩人蹲在云顶瞎扯的时候。 天宫的第一层,却还是死一般的安静。 那些被剥夺了灵性,剥夺了人性的小神祇,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一个个还是继续宅在自己的宫邸,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专心去参研权柄,力求能掌握到更高的层次。 哪怕现在十大神官加上太昊,都被一窝端了,他们也并不在意。 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完全掌握权柄,他们只是太昊用来承载权柄的工具人。 太昊到死,都没在意过这些小神祇。 …… 之前的战斗,天宫震动,秦秃头一刀,斩破了大世界,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到。 荒海之上,回去疗伤的女修,遥望着天宫的方向,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秦昆果然来了!” “大人,我们要……”黑脸壮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要什么要?”女修瞬间炸毛,冷眼瞪着黑脸壮汉:“现在过去么?过去干什么?送死么?” 黑脸壮汉果断闭嘴不说话了。 “你以为府君的化身,对我等客气,秦昆也会这般客气么? 你以为府君的一个化身,就能压得住这个疯子? 他若是看到我们,我们统统都得死,府君的化身也拦不住。 先退到壶梁岛,等着。 若是秦昆来了,我们直接离开此界,若是他懒得理我们,那我们再行计划。” 女修退的干脆利落。 她已经压制不住内心深处,已经化为恐惧的忌惮。 太昊的气息出现,她便知道,太昊一直都在。 可是当秦昆那一刀之后,太昊的气息便慢慢消散,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去猜了。 惹得起府君,惹不起秦昆。 女修没想着趁机占便宜,只想着秦昆别来找她。 还在污染不可界的黑神祇,也被带着匆匆离去,一溜烟的跑完了。 …… 这个时候,动荡最大的反而是不可界之内的那些势力。 那霸道无匹的一刀,击穿天宫,斩开世界壁障,让天帝的气息都消失,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宫第一层,别别子从一元宫里走了出来。 身为神祇,他感知的最为清楚,十大神官没了,天帝没了。 他难忍心中激荡,遥望着云台之上,喃喃自语。 “张道友,你看到了么。” …… 所谓的张道友当然看到了,他一边在府君这套信息,一边也没闲着干聊,开始游荡在第二层和第三层,向十二询问着,可能会存在的宝物,到处搜刮。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不懂,我是个俗人,再说了,我用不到,回去送人也行,我手下不少人靠着我吃饭呢。” 秦阳把破碎的灵感宫,直接连窝端了,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了句。 “你在这边有没有留下什么宝物?要是有典籍最好,我这人最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 “没有。” “那之前那个上古地府碎片里,有你的洞府么?” “没有。” “那其他人的洞府呢?” “秦阳,你还是体面点吧。” 第九三二章 惊神诀,夺了他们的世界 “你误会了,我是体面人,发掘遗迹,考古探宝的事,我从来不干的,一般东西我还真的看不上。” 府君盯着秦阳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还真没从秦阳的话里听出来什么虚假的地方。 想了想,府君指了指他出来的那个秘境。 “我也不太清楚那里具体有什么,你若是想长长见识,那你就去吧,估计没什么好东西,上古地府的遗留,还是有一些的。” 听着府君的话,秦阳听出来了别的意思。 “你这是要走了么?你只是一个化身,要去哪?” 府君指了指天穹之上。 “秦昆没收住力道,一刀斩开了天穹,我们所在的此界,等同于在那一刻,直接暴露在外面,有足够的信息传了出去。 若是旁人,我倒是不担心有谁会注意到,可秦昆的力量嘛,对此敏感的人怕是不少。 很可能会有人将目光投向这里,我准备先去看看,谁先发现,我就过去转转,试试能不能拦着点。 否则的话,太昊陨落,十大神官被剥夺权柄,余下的那些跟行尸走肉无二的神祇,便是一块大肥肉。 此界也是一块巨大的诱饵。” 说到这,府君顿了顿,稍稍想了想之后,转头看向秦阳。 “你接下来会留在这里么?” “我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想称王称霸。” “呵……”府君嗤笑一声,肆无忌惮的嘲笑:“到了一定境界,有了一定地位,再加上你做出来的事,有很多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完了,有的是人会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夺下来塞给你。” 说到这,府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我走了,你可别死了,你比你自己想的更重要,你要是想要什么东西,此界我是不知道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了,其他地方,我倒是知道几个,可能有我化身的地方,你要是去唤醒了其他化身,可以问问他们,不会有化身吝啬的。” “算了,我就说说而已,我是体面人。” “……” 府君欲言又止,最后拱了拱手,化作一道血光,冲天而去。 秦阳叹了口气,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 还化身呢,他的化身都不知道被谁砍死好几个了。 而且,这化身与化身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次见到的府君化身,明显是更像人一点。 不知道府君当年化身不知道多少个,是主动分化万千? 还是当大风灾来临那一刻,他这种顶尖强者首当其冲,当场被天地大势撕裂,被迫分化出来这么多化身? 秦阳其实有很多事,想要问问这个看起来没那么狗的府君化身。 可惜,这个府君化身,似乎根本不想跟他说太多东西,而且似乎真的是有急事,出去看看什么的,纯属不走心的借口。 秦阳也没打算多问。 反正他的确没打算在这里长待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太昊世界恐怕会变得非常乱。 但恐怕大部分修士都会对这种乱乐见其成。 以往被不可界镇压,晋升通道被彻底堵死,如今不可界被摧毁已成定局,所有的俊杰,也不用担心看不到希望。 最强的那一波强者,以后也不用再被太昊剥夺那一丝灵光,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近的看,远的看,都是好事。 但秦阳却能预料到,这些人怕是没法和和气气的迎接这种改变了,各怀心思的人,太多太多,拦不住,他也不想拦着。 断人前路,可比杀身之仇更大。 最后再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第二层云台,秦阳转身离去。 路过一元宫的时候,看着从那里走出来的别别子,秦阳想了一下,还是没露面。 还是保持个美好的印象吧,诓了别别子这种人,要是现在蹦出来,说什么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秦阳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但是也不能不管不问了,当初别别子可是背着投靠太昊的名头,入了天宫。 写下一个信息,丢给了别别子,转身离开了天宫。 别别子看着半空中忽然出现的一个小纸条,伸手一抓将其抓在手中。 “别别子道友,太昊帝崩,神官尽薨,尔之夙愿,终得云开之日,往后日久天长,旁人难解道友初心,道友必为众矢之的。 道友未曾倒在天帝的恐怖之下,吾不愿道友倒在拨云见日之时。 若道友不弃,可前往壶梁岛附近静候,他日会有人带道友离开此界。 这世上可不止一位太昊,还望留得有用之身,万分珍重。” 别别子拿着纸条,四处张望,想要看到是谁给他的信息,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抹了抹眼睛,内心一阵说不上来是酸楚还是什么的心绪涌上来。 从当年入天宫,他其实就已经准备迎接死亡了,如今太昊陨落,他深知当年他的行径,会引来其他人多大的反噬,他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没人会信,哪怕有人帮他说,也不会有人信,在此界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个叛徒。 手握纸条,别别子沉吟了一下,回到一元宫中,带走了这里的所有典籍,该收拾的都收拾好,毅然决然的离开天宫。 出了天宫,入海之后,深潜到一元重水层,便没谁能在海中抓住他了。 秦阳蹲在天宫外面,看着别别子听了劝,离开了天宫,没去跟其他人费劲的解释什么,秦阳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可是太明白人这种生灵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时候,不会有人相信别别子的故事,他们只会相信别别子是叛徒,等到下面的人攻上天宫的时候,别别子绝对是第一个被弄死的。 他还生怕别别子不听劝,最后还激将了一下,看来效果还行。 秦阳走出天宫没多远,就见下方山头上,有人搭了一个凉亭,上方飘着一列灵光化作的大字,灵力波动不断的扩散开来,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姓秦的,你大爷。” 一个一脸作死相的小胖子,正躺在里面闭着眼睛打盹。 秦阳默不作声的落到凉亭里,手刚搭上去,便见这人瞬间出现在凉亭另一边。 “秦师兄,你没死啊?” 秦阳现出身形,黑着脸坐在那里。 张正义恬着脸凑上来。 “我就知道秦师兄你肯定死不了。” “别废话,有点事交给你去做,你去太昊壶梁附近,找到别别子,看他愿意不,要是愿意了,就把他带到大荒。 他要是不愿意,还想贡献光和热,那就让他等等,以后有合适的地方了,再带他去,最近就在深海避避风头。” “就这点事?” “还有,你要是回大荒了,顺便把这边的情况,给你师父说一下,太昊已经死了,十大神官也没了,只剩下一些行尸走肉的小神祇。 这边除了本地的势力,还有酆都大帝的人之外,也没什么大事了。” 秦阳交代了半晌,眼看张正义似乎没什么兴致,面不改色的补了一句。 “府君说,那个上古地府的碎片所化的秘境里,有不少上古地府的遗留,问我要是想要的话,尽管拿去别客气。 我是没这个闲工夫,你要是办完事了,没事干,那你就去探索一下吧,有什么都是你的。” “得嘞,秦师兄你放心,事儿肯定办的漂漂亮亮,我现在就去。” 张正义原地复活,精神大振,一步跨出,人便消失在原地。 “狗东西。” 秦阳笑骂一声,自己找了个地方,开始整理一下收货。 有一样东西,他挺想要的,就在灵感宫里。 第二层云台上,其他大神官的宫邸,早就坠落云端,崩碎四散,唯独灵感宫,在崩碎之前,被秦阳连窝端了。 当时在灵感宫里,可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灵感大神官为了隐藏诅咒牌位,可是费尽心机了。 这些宝物,用不到的,回去送人,至于典籍,秦阳就要自己留下来了。 尤其是当初听十二说的,惊字诀的典籍,就在灵感宫里收藏。 \b说什么都要拿到手,能不能修成,以后看缘分吧。 把灵感宫里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各种典籍也整理好之后,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惊字诀的典籍。 本体如同一幅画,卷起来随意摆放在一堆画卷里,若非伸手触碰到的瞬间,秦阳就察觉到一字诀所特有韵律,他还真没法确定。 打开卷轴,画卷上漆黑一片,看起来就像是用墨,涂满了所有的地方,细细感应,漆黑一片,什么韵律都感觉不到,空空荡荡。 只有属于一字诀典籍所特有的韵律在,别的什么都没有。 秦阳开启思字诀一瞬,才终于感应到一个信息。 “惊神诀。” 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的,若非这个信息是十二给的,灵感宫里,也只有这一件明显是一字诀典籍的东西。 他只是感应卷轴,恐怕都只会将其当做某种一字诀力量影响下的画卷。 “果然,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暗叹一声,收起了卷轴,留着以后慢慢参悟吧。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参悟出来点什么,灵感大神官就不会这般随意的丢在那里了。 比当初拿到思字诀的时候难太多了。 至于亲眼目睹秦昆施展怒字诀,以一介死人之身,砍死太昊,余威击穿此界,那一丝印入他心田的神韵,更是连找都找不到了。 若非当初秦昆借的是他的怒火,秦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丝神韵,他的眼睛都不会觉得自己学会了。 算了,随缘吧,而且大部分一字诀,能不学会,最好还是别学会了更好,入门的代价太高了。 …… 秦阳难得偷闲,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时候。 太昊壶梁,绷带人闭上了额头上浮现出的一只眼睛。 “可以很确定了,太昊陨落,秦昆强弩之末,最后一击之后也陨落了,府君的化身也离开了。” “加大力度,调动兵力。”女修当机立断,立刻准备开始来摘取胜利的果实。 “大人,最近出了点乱子,有一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鬼,开始在那边东征西讨,很是猖狂。”一旁的黑脸壮汉,沉着脸汇报了新消息。 “终归是鬼族之属,不用管他,继续调动兵力来这边,难得的好机会,不能放弃了。” 黑脸壮汉点头应命。 最近新来的那些鬼物里,带来了这个消息,他其实也不太在意。 乱子一直都有的,没有纷争,亿万鬼物,哪能仅仅靠着月华修行变强,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是出了意外,亿万鬼物里,孕育出来一个很特别的大鬼,听说还是走的正道。 但这也不重要,鬼族之属,皆不能超脱鬼幡掌控,若是此大鬼能成长起来,统领亿万鬼物,那也是好事。 他们在这边疯狂调兵,准备大干一场,摘了桃子。 另一边,没有太阳,只有一轮银月的世界里,韩安明已经带着大鬼,整合出来一批不小的力量了。 同一时间,张正义也见过了别别子,别别子不想去什么安全世界,他等着再有发光发热的地方,继续去当高级卧底。 给他信息的人说的没错,太昊没了,还有太微和太一呢。 张正义悄悄回到了大荒,蒙毅和嫁衣一起,听着他说这边的事。 只是,听着听着,俩人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他们还在这备战了,现在就告诉他们,太昊已经死了,十大神官也死了…… “正义啊,你再说一遍。”蒙毅有些懵。 “再说一万遍,也都是这,秦师兄不知道从哪拉来的大佬,实力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强的一个,太昊肯定死了,他没死,我师兄哪能闲的开始让我去探索遗迹了。” 嫁衣沉默了良久之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啊。” 等到张正义离开,嫁衣一挥手,在身前显现出神树之下的景象。 她指了指秦阳造出来的桥,桥上的力量波动不断溢出,表明有了大队人马正在不断的过桥,前往太昊世界。 “酆都大帝的麾下,已经开始抢秦阳的战果了。” 蒙毅摇了摇头,他听明白了嫁衣话里的意思。 “老朽觉得,秦阳可能并不在意……” “秦阳不在意,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嫁衣一指桥,从太昊世界这边,指向了另一边:“也是时候开始了,他们去夺秦阳的战果,那我就先断了他们后路,夺了他们的世界。” 第九三三章 有事大家一起上,只缘身在此山中 三天之后,大荒不少大势力里,能做主的大佬,齐聚到壶梁岛。 嫁衣一袭耀眼的帝袍,神情淡然,他看着来的人,很是简单粗暴的道。 “大嬴要去征伐他界,其内阴魂鬼物众多,环境与大荒迥异。 大嬴的前哨已经抵达,颇有成效,不过,如今的大嬴,不喜欢吃独食。 诸位有谁愿意前往,可以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考虑。” 卫兴朝在旁边笑眯眯的走出来,跟着补充。 “诸位,如今大世,我等皆为大荒之民,或多或少的,咱们之间都有私交。 可以告诉你们的是,秦大人已经先一步冒险前去往太昊天帝所在的世界,而且战果赫赫。 太昊天帝应当已经陨落。 如今,我们新发现的一界,应当是曾经酆都大帝的麾下,他们正在太昊之界搅动风云。 大帝不能坐视他们来摘桃子,所以呢,就想先去他们那边转转。 大家联系到一起,或多或少的都是跟秦大人有关的,秦大人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从来不吃独食。 这次呢,风险是肯定有的,可收益也是跟风险一样大。 老规矩,到了那边,疆域是大嬴的,诸位所在之地,皆为大嬴疆土,可是呢,大嬴依然不会干涉你们如何经营。 领地内的资源,按劳分配比例,最是公平不过,会不会让诸位吃亏,大家心里都有数。 谁愿意来,愿意出多大的力量,不强求,不勉强,愿意派人来跟着观望一下,都完全没有问题。 诸位好好考虑一下。” 卫兴朝的话音刚落,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品茶的崔老祖,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道。 “不用考虑了,黄泉魔宗参与,老夫也会亲自过去。” 嫁衣微微颔首,算是致谢支持。 崔老祖当然淡定了,他是最先知道所有内情的人之一。 秦阳的亲师父,最敬重的一位师父,本身实力足够强,地位足够高,再加上学识渊博,堪称修仙界的专精科研人员。 嫁衣当然不会瞒着了,有秦阳什么消息,只要不是坏消息,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崔老祖现在看起来淡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比谁都炸。 秦阳才多大点本事,都敢潜入到太昊世界了,最后还整死了十大神官,坑死了太昊天帝。 事情的结果特别好,崔老祖也就不说什么了,心里要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听说,秦阳九死一生整出来的桃子,竟然有人要去摘了。 对天帝没办法,对你们这些不如天帝的货色,还能没辙了不成? 还有什么说的,整就完事了。 站在私人的角度是这样,站在黄泉魔宗的角度,那更不能放过。 一个满是阴魂鬼物的世界,天地环境绝对算是黄泉魔宗的大半个主场了,这种好地方,要是不参合一脚,简直愧对黄泉魔宗的祖师爷。 至于疆域归大嬴,那是多大点事,如此对他们的限制,顶多也就是他们没法立下神朝而已。 反正他们走的是门派之路,压根不可能去立下神朝。 换算过来,也就等同于:大嬴要去宰了一头猪吃肉,你们有谁想来分猪肉不? 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至于风险? 要是大嬴把完全没风险,只有好处的事,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恐怕就没人敢伸手了,反而会惴惴不安,觉得大嬴神朝是不是要翻脸了。 于是乎…… 南蛮之地三大魔宗,黎族九支,便当场拍板,要人有人,要什么有什么,统一整合力量,战时统一指挥,那都是旁枝末节。 \b几万年了,终于出现了一次扩张地盘,大力发展的好机会,没人会放弃。 毕竟,以大荒目前的局势,谁敢挑起战乱,谁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妥妥的找死。 短短几天,各路强者集结。 有觉得那边环境合适的,就大力出人出力,觉得不合适自己势力的,那也多少出点力,派点高手,再派点弟子去历练一下,长长见识。 虽然大嬴的女帝没说,可大家心里却都门清,以后必然还有别的机会。 以如今大嬴的行事风格,吃独食是肯定不会的,有好处大家一起并肩子上,中间要遭遇的风险,大家也分摊着一起扛。 这个模式,大家都很满意。 这个时候,大荒各个势力之间,那叫一个和谐,本来大环境变好了之后,大家各自的发展都在不断加快,互通有无之后,发展可比以前闭门造车好太多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发展方向,被大嬴拓展出来了,那往日里为了争一条灵石矿脉,都打的头破血流的两波人,自然都是笑嘻嘻的挽手坐下来了。 短短一个月,人力物力,各种补给,各种必要的东西,都汇聚到了壶梁。 若是算上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这效率简直是高到恐怖了。 这一次,嫁衣算是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为什么秦阳手下的势力,发展的那么快。 外部的压力,能感受到的,只有最顶尖的那一波强者,可这种可能会有大风险,却还有大利益的事,能感受到的,就是从上到下的所有人了。 一个月,大荒远征军出发。 从秦阳造出来的桥上,直奔银月的世界。 来的人里,有五位道君,八大势力,那些只派来几个人的,例如妖国来凑热闹的小金龙,只带了几个大妖,都是不算在大势力里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五位道君冲在最前面。 出现在银月世界的瞬间,便第一时间,强行镇压桥头,堵死了有人可以过桥的路,也镇压了所有可能逃走的路线。 一位位大荒的高手,接连出现。 感受着这里的天地环境,幽冥圣宗的现任宗主,完全憋不住了,嘴都笑歪了。 以前跟鬼坑里大鬼争个什么劲啊,简直是有病,自从归顺大嬴之后。 看看,看看吧,一个堪称加大无数倍鬼坑的大世界! 就算是全部送给他幽冥圣宗,他们幽冥圣宗都得先撑死个千八百次。 随便喝点汤,都够他幽冥圣宗全速发展万八千年。 自闭了很久的轮转寺,来了几个大和尚,现在正闭着眼睛,不断默念经文,让自己平静下来。 跟尸骨脉争什么争,随便在这里超度个百万十万阴魂鬼物,都足够修成佛骨金身了。 几个大和尚睁开眼睛互看了一眼,沉声一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声佛号,金光挥洒,镇守在桥头的几个鬼神,连句狠话都没说出口,便被几个心神摇曳的大和尚强行超度,一身冤魂厉鬼的气息,也被强行化去。 卫兴朝笑呵呵的看着这些都快忍不住的高手们,当然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镇守跨界出入口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映出来这里的中坚力量是什么层次了。 封号道君级别的鬼物,肯定没有,道君层次的,估计也没有,数量最多,最砥柱中流的层次,大概是道宫到法身之间。 但鬼物先天有缺,太容易针对,同境界很难是人族的对手。 所以,预期风险开始降低,而收益以目前的情况看,并没有降太多。 众人想不乐观都很难了。 “诸位,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慢慢的来,可大的方向,诸位可别忘了,稳扎稳打,莫要贪功冒进。”卫兴朝提醒了一句,也没太强势。 他的任务又不是控制住这些强者。 反正谁不想好好合作,那就踢出去,以后都没他什么事。 卫兴朝没理会这些人,也没管他们开始了疯狂的扫荡镇压,他一挥手,带来的一大堆每天闲的只剩下喝茶修行的外侯,各自分散开。 这些人没急着冲出去刺探情报,而是先开始搞基建,在这里建立大本营,先将此地的控制权,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等第一步先稳住了,再开始大范围的扩散,刺探情报。 遥在十数万里之外的地方,一方阴森恐怖的石殿里,韩安明拿出一个玉佩,玉佩上浮现出一丝流光。 他来到大殿门口,遥望着桥头的方向,轻吸一口气,神情有些振奋。 “我师尊来了。” “卫老狗?”大鬼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 “我师尊既然来了,便代表着,大嬴已经开始大规模进攻了。” 听韩安明这么一说,大鬼立刻一个激灵。 “这么快就开始了?” “对,我现在要过去一趟,前面搜集的情报,至关重要,尤其是此地有人族聚居的事,必须要先行汇报上去。” 当天空中的银月,落下山头,阴冷之气骤减之后,韩安明被大鬼亲自护送着出发。 攻略银月世界的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 太昊世界之外,府君的化身行走在虚空中,他来到一处地方,默默盘算了一下时间,静静的等候数日之后。 便见虚空之中,一块上古地府的碎片,急速飞来。 他化作一道血光,没入到这块碎片里,这里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死寂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座大殿废墟里,一脚踹开了其中一根石柱,里面有一颗石化的眼球滚了出来。 他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一点,便见石头眼球,迅速的褪去了外层的石壳,化作一颗漆黑的眼睛。 “幸好我还记得几个化身在什么地方,没想到你还真的在附近。” 府君化身长出一口气。 那颗眼球悬在半空中,盯着府君化身看了一眼,又化作了一个面容冷冽的化身。 两人对视到一起,信息开始共享,片刻之后,面容冷冽的化身,点了点头。 “由你来做主比较合适。” 话音落下,他便崩碎,重新化作一颗眼球,没入到府君化身的右眼里。 鲜血化身的右眼一阵翻腾,最后两个化身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他的右眼里,闪过一道灵光,倒映出来的画面,骤然一变,正是绷带人此刻所在之地的画面。 “无事,只是先试试而已,你继续忙你的事,记住了,不要让秦阳死了。” 绷带人的一颗眼球一闪,倒映出秦阳的画面。 秦阳正坐在云朵上,吃着瓜看戏,下方正是上古地府碎片所化的秘境。 秦阳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呲牙一笑,做出一个口型。 “再看戳瞎你的眼睛。” 绷带人瞬间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投射到一个一袭长裙的女子身上。 府君化身共享着视线,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神光流转,霎时之间,那女子周围所有的人身上,都开始浮现出一层形态各异,颜色各异的微光。 那是生命本身的灵光,所有修士所拥有的气场。 形态、颜色、大小,在这只眼睛里,都跟对方的生命本质有着直观的联系,他的眼睛,可以通过这个,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唯独这个女子,什么都没有。 没有微光,没有颜色,没有气场,没有灵光。 “什么意思?” 绷带人没说什么,只是忽然间疯狂拉高了视角。 大地在他眼中不断的缩小,河流化作了细线,山脉化作了\b微不可查的起伏,所有的细节,都在这一刻褪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整体的颜色。 但是就在这时,府君看到了。 大地之上,仿若有一只展翅十万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大黑凤凰,印在大地上。 这便是那人的灵光,那人的气场,生命的本质所化。 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而是对方的生命本质所化的形场,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看到对方的人时,就看不到这个气场的地步。 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如此。 “鸑鷟!”府君化身一惊,再次望去,仔细看了半晌:“不对,不是鸑鷟。” “我的个天,鸑鷟死了!?这是新任冥皇!” “你说这人是秦阳师弟?” 府君化身震惊不已,他的左眼,他没有带走,也没法带走,那只左眼有自己的任务,根本不是他这个化身能左右的。 没想到,现在还有了意外的惊喜。 府君忍不住再向着秦阳那边看了一眼,下半部分,黑到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上半部分却是刺目的七彩神光,一株桃树在神光之中摇曳。 下一刻,府君便看到有一个漂流瓶,从那里飞出来,瞬间跨越空间,在他面前炸开。 秦阳的怒喝声也随之在耳边炸响。 “说了再看戳瞎你眼睛,没完了是吧?” 一道刀光闪过,府君闷哼一声,连忙闭上眼睛。 一丝丝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同一时间,绷带人身上的一颗眼球也随之炸开。 府君捂着右眼,低声嘟囔。 “秦昆也真是的,教他一招刀法就算了,还给他柴刀干什么。 看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不就看了一眼么,至于这么大火气。” 这下他也不敢乱看了,他在秦阳那什么都看不到,无形无质,只是纯粹的光,上白下黑,连人形都没有,道果也看不到,谁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到底算什么。 …… 秦阳仰头看向天空,那里就是曾经被秦昆劈开的地方。 本来他以为是那位绷带人在窥视,没想到,十二说对方来自于太昊世界之外。 “十二,能发现是谁在窥视么?” “不能,我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神通窥视的,我这里没有记载。” “算了,暂时不用管了,你继续忙你的事吧。” 秦阳沉着脸,也没了继续摸鱼,看这里的人打打打的心情了。 看来府君说的没错,秦昆当时发力太猛,没办法收住力道,现在还真的有人,从那里来窥视了。 能让十二都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神通窥视的,那一定是上古的巨佬之一了。 他那一刀,明显也没让对方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第九三四章 傻乎乎的太一?彻底消失的不可界 “真是可惜了……” 秦阳颇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跟十二联手的第一战,可能还没戳瞎对方的眼睛,以后还得再研究研究。 以窥视的目光为引,让十二借助他丢出一个不讲道理的漂流破,以此人为制造出来一个靶子,他只需要跟着指引,去攻击靶子就行了。 优点嘛,非常明显,他也算是间接的拥有了一部分十二的能力,只要对方敢给出指引,那他没看到人,基本也能出手打击。 缺点也很明显,命中率着实有点差了,而且还只能用他自身的力量,想要投射过去百八十颗毁灭球,暂时是看不到可能了。 不过缺点什么的都是小问题,从无到有的跨越,才是最关键的。 十二看起来是挺喜欢白玉神门内的环境,住的也挺开心的,不能随便出来,也觉得挺好的。 毕竟,身为一株长成的仙草,很大程度上,可以给一个修士一步登天的机会。 若是仙草本身与修行契合,与道果契合,消耗掉仙草之后,一步跨越成为封号,甚至超越封号道君,都是很有可能的。 上古的时候可是有过先例的。 秦阳自己是从来没想过把十二当做材料消耗掉了,就要防着别人眼红打十二主意。 有关仙草的事,能压就压住,实在压不住的时候,那就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大范围无差别清洗,把所有有关仙草俩字的一切,都全部洗掉。 收起了休息一段时间,好好修行一下,参悟所得的心思,秦阳进了上古地府碎片所化的秘境里,找到了还在忙着发掘考古的张正义。 这货这段时间,简直是乐不思蜀,挖出来有价值的宝物不多,可是有价值的信息,却特别多。 而张正义最喜欢的反而就是这些有价值的信息。 所有有关上古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有价值的,哪怕是一个符文,所以,这货最近开心的不得了。 头一次去考古的时候,是得到了全方位支持的,秦阳支持,府君也放了话。 于是乎,这货整天乐的跟个傻狍子似的,总是说幸好来跟着秦师兄混,没待在大荒。 秦阳找了一圈,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废墟里,找到了还在拓印废墟上符文的张正义。 “张师弟?” 张正义没急着理秦阳,蹲在那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套在石柱上的金箔,石柱上失去威能的符文,全部被拓入了金箔里,石柱也随风消散,化为齑粉。 “秦师兄,看我发现什么了!” 张正义抖了抖手中的金箔,言语间颇有些兴奋。 “这里曾经是一个叫做风波台的地方,记录了上古最后的记录。” “嗯?风波台?” 张正义一挥手,数百个金箔片,出现在前方,一块块金箔片凑到一起,化作一副残缺的记载。 “有些地方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大体上却能看懂一些,上古的时候,他们记录都是以符文来记载,本身就蕴含着力量,这么多年了,也依然能保存下来。 其内蕴含的其他含义,一时半会可能参不透,可大体意思,我已经转译出来了……” 秦阳看着眼前这块像是破了不少小洞的巨大金箔上的记载。 “我认识这些符文。” “呃……那师兄你先自己看看。” 上面的记载非常多,有时候一个符文,结合前后内容,都可能表达出很复杂的信息。 张正义说的的确没错,符文失去力量之后,的确会损失部分含义,理解起来也必须结合上下才行。 这些记录显示解释了风波台是什么地方。 上古的时候,大风劫酝酿,征兆愈发明显的时候,上古地府建立了风波台,这是酆都大帝和府君一起建立的。 主要是为了监测所有的征兆,发现所有的变化,寻找阻止大风劫降临,或者缓解大风劫降临的办法。 后来积累下来的信息越来越多,阻止的办法没找到,可缓解的办法却有了很多种。 府君的观点,便是集合众生之力,众生之念,众生之愿,开辟出亡者之界。 那个时候,还压根没有亡者之界的概念,死了便是死了,顶多是残留下来一部分,化作别的东西,比如最常见的鬼物。 更具体的信息,这里没有说明,只说了观点。 开始的时候,整个上古地府,的确是跟着府君的计划来的,从最上层开始,所有的人都开始有了亡者之界的观念。 所有人都对亡者之界有自己的猜想,慢慢的,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开始坚信有这么个地方。 计划进展的的确挺顺利的,前期铺垫,难度也比想象的低,因为这是所有生灵本能会去在意的事情,愿意有这么个地方。 但最后,问题出现了,铺垫到所有人都相信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人能验证,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地方,唯独府君自己一直坚定不移。 量变没有引动质变,那最后的结果,跟没有便没有什么区别。 分歧开始出现了,酆都大帝开始选择别的路,再加上上古天庭也开始走他们选择的道路,分歧变成了争端,争端变成了不可调和的巨大矛盾,波及整个上古的大战便开始了。 太昊的计划,最简单粗暴,除掉所有会对天地有所消耗的生灵,不仅仅是人族,而是上古百族,尽数去死。 停止了变化,停止了大的消耗,一切都会稳固下来,稳固在这个点,哪怕不会变得更好,起码也不会变得更坏,只要一直维持下去,就算在无尽的岁月里,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也不会更差了。 太微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偏向府君的计划,伸出还出过力,可惜后来,见不到量变引起质变的可能,便彻底放弃了府君的计划,转而开启了一个名为群星的计划。 具体这里也没有记载。 秦阳想到太微的结局,这货的计划,恐怕压根就没有施行出来吧,反正现在压根看不到太微掀起的风浪。 至于太一,上面却没有详细记载他的计划,只说了太一最初也挺中意府君的计划,后来便开始支持太昊的计划。 乍一看,这货还不如太微,起码人家太微有自己的计划,在努力的寻找一条出路。 太一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会儿:大哥说得对。 再过一会儿:二哥说得对。 回忆了一下有关太一的记载,就连十二这里的记载,太一都只是一个上古天庭,或者说三天帝的忠实捍卫者。 太一也是在大风劫降临之间,就被人打死了,陷入了沉寂,在那个时候,他是太昊理念的坚定维护者,尤其是对于人族,恶念极大。 曾经一人独战数位十二师,还阻止过医师封师,最后被打死,也跟医师有直接关系。 秦阳暗叹一声。 他是真的没想跟三天帝死磕,可是结合所有的信息来看,太一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或者说,太一谁都不准备放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半步都退不得。 至于,太一是不是复苏了,秦阳现在很确定,太一复苏了。 太昊复苏之后,悄咪咪的苟了几万年,才重新站出来走上了前台,而太昊还是被大风劫来临之时的天地大势撕碎的。 他都能这么早复苏,秦阳不信在大风劫来临之前就先挂掉的太一,会没有复苏。 甚至有可能,太一已经复苏了很久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大世界复苏的而已。 在壶梁破碎,上古崩灭的前提下,太一被困在某个大世界,一直找不到其他大世界,到也说得过去。 毕竟按照记载,当年所有的一切,都被大风劫撕裂,原本的虚空会越来越大,不断膨胀,一块块大世界之间的间隔,在虚空之中也会越来越远。 想要在那无尽虚空之中,碰运气似的找到一个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阳扫完了所有金箔,上面有价值的信息不少,零零散散记载了不少东西,有关太一的也不少,只是破损的地方不少,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秦阳拿出小本本,默默摘录下来有关太一的事情。 一,这货能死在大风劫来临之前不太久的时间段。 倒霉蛋? 不,秦阳现在学乖了,整个上古,有名有姓的,绝对没一个心思单纯的家伙,也没有这种纯倒霉蛋。 起码天帝是肯定不会是纯倒霉蛋。 秦阳更倾向于,太一察觉到大风劫的降临,已经势不可挡,他先去死了避劫。 死遁避劫这种事,秦阳见过好几次了。 这货八成是瞅准了好几个十二师成员,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开个小会的时候,很是嚣张的冲过去,一脚踹开了会议室大门,掀翻了他们的桌子,还把房子烧了。 仇恨拉满之后,被几个暴怒的十二师成员,活活围殴致死。 死遁脱身,等到大风劫横扫天下,连天地元气都撕裂,天地重新稳固下来之后,再悄咪咪的睁开眼睛,出来继续搞事情。 大哥说的对完了,又来二哥说得对,傻乎乎的跟着一起干,仇恨却被当大哥的全部拉完了。 现在提到屠灭计划,任谁想到的,就是太昊,没人会觉得太一怎么样。 秦阳拿出笔,默默的画了一个圈。 这货绝对是个老银币,任何一个天帝,都不可能符合这种印象。 可以狠辣,可以无情,可以漠视,唯独不可能不自我,不可能傻乎乎的只知道跟着别人走。 就算他跟太昊的理念相同,也不可能给人一种太一是跟着太昊干活的印象。 收起了小本本,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 “好好干,最好多找点有关太一的记载,或者跟太一身边的人,有关的记载都可以,任何能扯到太一的事都行,这很重要。 这边你探索完了,可以去酆都大帝那波人的地盘,那边说不定也会有些。” 秦阳断了让张正义出去搞事的心思,就让他发挥特长,好好考古吧。 走出秘境,秦阳悄悄的在陆地所在的范围游走了一圈,不可界已经快要彻底消失了。 不可界之内的镇压和限制,变得越来越弱了。 来到不可界最后还没消失的地方,秦阳盯着那里出神。 这就是太一已经复苏,最直接的证据。 不可界跟三天帝息息相关,想要造成这种效果,必定是跟他们的权柄有直接的关系的。 如今太微凉了,太昊凉了,不可界却还是没有直接消失,那必定是太一的存在,还在支撑着不可界。 秦阳耷拉着眼皮,意识出现在白玉神门前。 “十二,若是不可界真的是太一的存在,在支撑着,那你接触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察觉到的,我并不需要如此急功近利。” “有些感觉,没法形成记载,但是我记得太昊对太一的一个感觉,他似乎特别不信任太一,颇有些忌惮。 好先生,我觉得这不是急功近利,我们必须要做准备了。 我并不害怕被他发现,我也不害怕冒险。” 秦阳想到那个快要彻底消失的不可界,沉吟了片刻之后。 “再等等,稳妥一点,等到不可界即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我们再试试。”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不可界被黑神祇污染,已经只剩下最后数里了。 越是到后期,不可界消失的速度便越来越快,按照推测,这最后数里,顶多还有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彻底消失。 白玉神门悬在秦阳身后,桃树的根须探出,缠绕在秦阳身上,而秦阳的一只手探出,接触到不可界。 以秦阳为媒介,十二接触到了不可界。 霎时之间,秦阳的眼中,仿若有万花筒盛开,他看到了璀璨到无法形容的世界。 另一边,有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仿若永恒存在一般。 秦阳看到,一只眼睛在无尽的璀璨里睁开。 一个念头,跨越了无尽,直接与他的眼睛对视到一起。 下一刻,便见秦阳手握塑料黑剑,所有的力道骤然爆发,一丝不属于生者世界的韵律浮现,一剑斩出。 那一丝刚跟他对视到一起的念,便被斩断。 同一时间,那一丝被斩断的念,被一片桃花瓣包裹着,拖入到了秦阳的白玉神门之上。 十二兴奋的声音,也在秦阳的脑海中响起。 “好先生,抓到了!” 第九三五章 我等着你,太·臭不要脸·一 当十二的略显小兴奋的声音,在秦阳脑海中响起的瞬间。 不可界剩下的最后一部分,也在同时消失不见。 那一丝联系,被彻底斩断,落入到这边的那一丝念,也被永远的留了下来。 秦阳以塑料黑剑斩断,十二配合白玉神门,将那一缕念捕捉,化作一片桃花瓣。 纵然对方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找回这一缕念了,也别想追踪过来,知道是谁怎么做的。 按照传说,那恍若天地戒律一般的限制,乃是三天帝联手整出来的。 他们倒是想要做的极端一点,直接断了人族的传承,可惜他们做不到。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也只是做到了“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的限制。 人族的修士,到了一定实力,领悟足够的话,也是有能力直接写下经典宝册的。 但这种限制,多少还是有不小的效果,翻开往日的典籍,稍稍算算就能知道,有多少经典,是永远的失传了,消失在岁月里。 在大荒的时候,秦阳自己所在的时代,就已经见证过类似的事了,经典宝册遗失了,最后的传人陨落,也没有能力留下经典宝册,那基本就等同于彻底失传了。 也就是道门这种,将薪火相传,当做第一要务,为了这个目标,什么脸面都可以不要的门派,才能在历经磨难之后,依然顽强的留下传承。 可惜,道门的经典,也流逝大半了。 不可界作为这种限制的加强版具象化存在,其内蕴含着的,便是三位天帝的力量。 三天帝若是凉了,不可界也会慢慢的消失,只不过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而已。 被黑神祇污染,只是加快了这种速度。 秦阳看着白玉神门上的那片桃花瓣,基本可以确定,这一丝念,就是来自于太一。 方才让十二借助她的能力,去深挖不可界信息的瞬间,就引起了反应。 而且在那无穷信息里,幻化出的那只眼睛,蕴含着亘古不变,恍若永恒的神韵,除了天帝之外,秦阳就没在别人那见过。 亲自过手过两个天帝的权柄了,除了天帝,没人比他更了解天帝的权柄。 “十二,你怎么样?” “我没事,控制住了。” 白玉神门之内,一方特效拉满,到处都是抽象的世界里,唯有一个鸟语花香的精致小庄园是存在的。 桃树依然扎根在小庄园的中心,但是这一次,十二却不会被困在房子里,连院子都走不出去。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这里随意的走动。 小庄园里,最大的就是一间书房,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大量的典籍,十二的书桌上,摆着一片闪烁着微光的桃花瓣。 “控制住了就好,若是有被追踪到的风险,那我们宁愿不要,安全第一,你要知道,若是被太一知道了你的存在,事情会非常麻烦。 哪怕他本身对仙草并没有特别大的贪念,只要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就不需要他来动手了。” 秦阳提醒了十二一句,生怕十二为了帮他而逞强。 “没事的,好先生,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难度的确很高,比太昊的念,难度还要更高一些。” 十二盯着书桌上的桃花瓣,跃跃欲试。 太一的念,里面蕴含着庞大的信息,说不定就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而掌握信息,则是走向胜局的必要阶梯。 “破解完了,你记得不要看,记住了么,你千万不要看!” “嗯,我明白。” 十二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她明白要怎么做,秦阳怎么说,她照做就对了。 哪怕她这里的库存的记载特别多,多不胜数,有些事情她也是没法理解的,她能知道法门,能理解那些法门的内容,却也无法去尝试那些法门。 很多事都是不亲身尝试,根本没法理解的。 十二双手虚捧着那片桃花瓣,院子中央的那颗桃树,开始逸散出一缕缕氤氲之气,不断的没入到这片桃花瓣里。 慢慢的,桃花瓣开始在桃花瓣和纸张之间不断的变化,再渐渐的,桃花瓣的一部分化作了信纸,上面开始浮现出文字,一点一点的破解出来。 十二闭着眼睛,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也没有接收内容,只是纯粹的利用仙草的力量,去破解内容。 数日之后,桃花瓣的最后一部分,也化作了信纸,十二将其送出窗外。 被破解的信息,直接出现在秦阳的脑海之中。 一幅画面,轰的一声炸开。 秦阳的意识,出现在一片虚空之中,一方画卷在他的脚下展开。 画卷之上,山川大地不断浮起,化作真实的世界,脚下一座绵延千里的巨大城池,拔地而起。 模糊之中,一个个人影开始出现,吆喝声叫卖声,也随之出现,天际之间,道道神光流转,灵力波动浮现。 转眼间,这里便仿若化作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将他囊括在里面。 秦阳行走其间,可以看到大街小巷上活跃的人群,不只是人族,还有一些明显是其他种族的,也有异人,行走其间,似乎也没有谁感觉到意外。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修士息息相关,凡人和修士之间,相处的似乎也挺好。 秦阳能感觉到,他要找的中心,就在这幅画卷的中心,那个目光的主人就在那里。 他没急着去,而是在这座城池,还有城池附近游走了起来。 这是一段记忆的画面,恍若真实存在的记忆画面。 秦阳觉得,若是没有十二,他看到的,恐怕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平面画面,镜头还只是聚焦在重点的那种。 而现在,十二破解完成之后,就能来一次沉浸式的体验了。 当时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塑料黑剑斩出,恐怕太一也没有料到,他会被斩落一丝念,还会被人抓住困住,再破解了随意察看。 这里的一切,应该就是太一当时看到的,或者太一就在这里,无意识纳入的无用信息。 但这也只是对太一无用而已,秦阳觉得,非常有用,通过这个,就能大致分析出来,太一那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秦阳念头一动,直接开了二档思字诀,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骤然暴涨到极致,乍一看仿若一片混沌的光芒在微微闪烁。 秦阳的念头混入其中,却根本不受这种加速的影响,他被裹挟着一起加速。 亲眼一步一步走过这幅画卷的每一个角落,当这段记忆轮转完,继续重新开始的时候,秦阳继续跟着转。 听着这里的人,在记忆的这段时间里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们翻开的书籍里,看到的每一个字,寻找任何可能有信息存留的地方。 建筑上的符文、文字的变化、社会结构的构成、势力…… 千里城池,加上城池之外数千里,每一寸角落,在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一切,秦阳都没有放过。 庞大到极致的信息,在秦阳这里汇总,这不到一日的记忆时间里,秦阳已经做到了足够的了解。 他现在比这里所有的人,都了解这里的一切。 等到将这不到一日的记忆,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秦阳觉得已经可能再也挖不出来什么信息的时候。 他才来到城北的一座高楼里。 这里就是这幅画卷的中心点,那个目光投射过来的地方。 九层楼阁,按照收集到的信息,这里是一个叫做十方神朝的势力,势力很庞大,占据的地方,也是这座城池里最好的位置。 若是在神朝帝都,这里应该就是宫城所在之地。 进入高楼,一层一层的向上,顺便挖掘出这里的一切。 到了最高一层,一个人影趺迦而坐,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第九层里。 秦阳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塑料黑剑,唰唰唰的几剑下去,在他看到那个人影的前一刻,便将那个黑影,斩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对方是人是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不在意,反正就是不给对方反向窥视的机会。 哪怕是在记忆的画面里,窥视到对方记忆里真身存在,也会被感知到,来反向追踪,秦阳可是吃过亏的。 但只要不看到,不对视到,那就不会引起反应,这点在太昊身上验证过的。 那个没有了形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形的家伙,自顾自的道。 “我见证了太微的权柄,从此暗淡下去,再无光华。 我也见证了大日的光辉,不再耀眼到无法直视。 我想,太微这个天真的家伙,还有太昊那自大的蠢货,已经败了吧。 太微便算了,可太昊这一次又是怎么陨落的,连权柄都暗淡了下去? 我着实太好奇了,难以自抑的想要知道。 你是如此急不可耐的寻找我的踪迹,想来应该是人族又出了什么俊杰人物吧。 若是上古的故人,应当不会如此急躁。 太微和太昊的陨落,都跟你有关系吧? 可惜,如此天骄,我却没法看到,当真是一大憾事。 你斩落我这一丝念头,可曾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么? 不若我亲自来告诉你吧,我在十方界。 坐落在大地之上的十方神朝,最中心的帝座,我便坐在那里。 我是十方神朝的永恒帝尊。 你应该知晓我曾经的另外一个身份,上古天庭的太一天帝。 人族的天骄,你来吧。 我等着你。” 那个黑色的影子自顾自的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忽然湮灭消散,第九层楼阁里,变得空空荡荡。 秦阳走出高楼,外面的一切,还在不断的循环这一日,唯独少了太一本身。 念头一动,离开了画卷。 秦阳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身前,有一卷画卷缓缓的合拢起来。 秦阳想要将其重新投入白玉神门保存,想了想,斩出一个梦境,将其单独存放了。 秦阳眉头微蹙,跟预料的有很大差别。 的确是太一没错。 若是没有十二插手,他斩落的那一丝念头,恐怕除了太一专门带给他的话之外,什么信息都不会得到了。 而且在传话结束之后,那一缕念应该也会直接自行湮灭。 只不过被十二破解了,最后自行湮灭的,只是太一最核心的念头,附带的信息却没有湮灭。 跟预想最大的不同,太一竟然建立了神朝,还成了神朝帝尊。 十方界,十方神朝…… 这个所谓的十方神朝,哪怕没有一统十方界,将十方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化作他们的疆土。 恐怕也跟大嬴神朝在大荒差不多了。 太一真是臭不要脸,堂堂天帝,竟然来玩神朝了。 以前不是大力支持太昊的理念,觉得应该屠灭其他所有种族么? 尤其是视人族为蝼蚁,漠视到极致。 如今竟然化人,来建立神朝,自己当人族神朝的大帝。 臭不要脸! 现在还直接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有什么用,只要过去,就是跟一个世界为敌,还是客场作战。 秦阳只需要稍稍脑补一下,现在敢有谁从天外侵入大荒,说要杀了大嬴神朝的大帝,这个人会有什么结果。 他就明白自己去十方界,会有什么结果了。 秦阳的脸拉的跟驴脸似的,黑的恍若锅底。 他现在是真感觉没辙了。 太一以后改名太不要脸算了。 只要太一以人族大帝的身份,随便好好经营,稳住了十方神朝的基本盘,那么,神朝的恐怖加持,便可以直接加持在他身上。 神朝不灭,加持便不会灭。 而一个被神朝之力加持,本身还是天帝的家伙,自身实力会发挥到什么地步? 这还怎么玩? 秦阳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他以前还真的没想过这种情况。 当一个天帝,能放下那近乎融入到权柄里的固有观念,放下点身段,再不要脸之后,想想就可怕了。 挑明之后,秦阳也没辙了。 现在就像是在他还只是个小修士的时候,要去搞死本尊尚在离都,而且还是全盛时期的嬴帝。 秦阳有些闷闷的离开,中途看到荒海上乱战不断,也懒得理他们。 打吧打吧,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打去。 悄悄的回到了大荒,秦阳蹲在神树的顶端,独角仙镇守在这里。 秦阳有些忧愁,这次若是要跟太一干架,就没法用最小的代价解决了。 不仅仅要解决太一本身,还要解决十方神朝。 若只是解决太一本身,那还是有希望来寻找破绽。 可是要解决十方神朝,就只能一板一眼,靠着硬实力来怼了。 而有这个希望的,只有嫁衣,只有大嬴神朝。 第九三六章 心里有数的独角仙,正好是我擅长的事 秦阳有点小纠结,蹲在神树的顶端,看着独角仙,摆出了小桌子,上了一壶七花酿。 “有时候还真挺羡慕你们的,虽然没有天生九窍,修行起来麻烦了些,也很少有系统的法门,大部分都是靠血脉来传承。 化成人形吧,也要经历灾劫,从痛苦之中,化形而出,这才拥有了九窍,修行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 之后大部分时间,也都无心他顾,老老实实安心修行,一心向道,学个其他法门吧,难度还比人族高……” 趴在对面的独角仙,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口老槽哽在喉头,硬是忍着没说出口。 这叫羡慕? 要不是打不过你,还在你的地盘跟着你混,老子现在就跳起来,锤爆你的狗头! 独角仙拉长着眼睛,念头一动,操控着酒杯,饮下了一杯毒酒,赶紧转移一下注意力。 “虽然磨难多,可你们就不会想那么多,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大部分时候也不用担心会被人针对,也就是少数时候,需要防着被人宰了当材料。 哪像人族,什么事都给整成复杂的。 本来大家你看我不顺眼,我也想把你弄死,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分个胜负,决个生死,干净利索,多好。 谁输了谁去亡者之界报道去,哪像现在。” 独角仙饮了杯毒酒,瓮声瓮气的道。 “秦大人可是出师不利?” “那倒没有,前面去办的事,整体上算是有惊无险,最后顺利全部解决了。” “……” 独角仙没忍住,又喝了一杯毒酒,不想跟秦阳说话了。 他也看出来了,秦阳就是心念不通达,纯粹是为了找个不会多嘴的人,随便抖一抖负面情绪。 放眼整个壶梁岛,这里最不会多嘴的,也就只有镇守神树的大虫子独角仙了。 性子沉稳,不惹事,从不多嘴多问。 独角仙饮下毒酒,再次暗赞了一声,到底是大世界,就是不一样,他以前可就见不到这种宝物。 算了,看在毒酒的份上,老老实实的捧哏吧,\b毕竟,就算有啥意外,他也是只能跟着秦阳一条道混到黑了。 “那大人为何忧愁?” “我忽然发现一个注定成为敌人的家伙,有个很大很大的势力,比大嬴还要大的势力,对方的实力呢,也远比我强的多。 我人单力薄,只是一个小修士,压根没可能搞掉对方的势力。 我转了一圈,发现最后只能来找新帝一起了。 可是呢,说实话,我挺不希望看到我的人,去冒这种大风险的,到时候大势裹挟之下,注定了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这世上本就无人能独善其身。”独角仙继续偷偷喝毒酒。 “这不一样的,我可不是那种有巨大野心的人,我自己想怎么瞎搞就怎么瞎搞,可若是开了某个头,便等同于强行裹挟所有人,跟我一起向着一个方向狂奔,再无回头之路。 说难听点,便是我这人就喜欢小桌小饮,狠不下心玩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路。 真要是让新帝也开始出手,让整个大嬴神朝都一起被裹挟,那败了,便是所有人跟我一起去亡者之界报道。 我对自己能下的了决心和狠心,可真要是下狠心,让自己人去送死,真不行。 所以,有时候倒是挺羡慕那些神祇的,没心没肺的,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念头不通达……” 独角仙再次悄悄饮了杯毒酒,眼睛眨巴了一下,又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 “秦大人,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的。” “道理我都懂,问题是我觉得自己扛不起这个责任,我这人啊太善良,天下人都知道,大荒第一大圣母名副其实,这话要是反过来,就是不想背锅,不想得罪人,再说难听点,就是难堪大任。” 独角仙眼珠子悄悄斜着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紧张的再次灌酒。 “秦大人,喝酒。” 秦阳身后,一袭朱色长裙的嫁衣,长发披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秦阳身后了。 独角仙紧张的身后的翅膀都缩回去了,颤颤巍巍的伸出两只前足,一个端着酒壶,一个端着杯子斟酒。 给秦阳斟满酒之后,眼睛又微微向上斜了一下,期待秦阳能发现这种小动作。 整个大荒,不能得罪第一的,当然是秦阳,跟着秦阳混,最是舒服,因为秦阳事不多,待人宽厚。 第二不能得罪的,便是大嬴神朝的大帝,至于原因么,拳头足够大这一条就够了。 之所以大嬴神朝的大帝排第二,那是因为得罪了秦阳,便等同于同时得罪了大嬴大帝。 别看独角仙天天蹲在这镇守神树,可他蹲在这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为了镇守神树,总得似的留意着风吹草动吧。 以神树为中心,方圆数万里之地,都是他的警戒范围,这么多年了,早就熟悉人族的处事方式,也一不小心听说了很多事情。 所以,例如谁不能得罪这种重要的事情,独角仙心里特别有数。 一不小心听的东西多了,就听说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八卦。 眼看大帝压根没出声,秦阳也有些发愁,竟然也没注意到,独角仙也不敢点出来,稍稍使个眼色,已经是极限了。 可惜,他一个大虫子,鬼才能看懂他的眼色。 秦阳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嫁衣一步迈出,来到了小桌的侧面。 独角仙连忙退后几步,高声道。 “臣下,见过大帝。” “无需多礼。” “臣下忽然察觉到神树之下有一丝异动,请大帝见谅,臣下先行告退。”心里特别有数的独角仙,立刻找个了挑不出毛病的借口。 虽说神树之下,现在天天都有可以算是异动的事情,小心点总不能说是错的。 “恩。”嫁衣应了一声。 独角仙瞬间消失在原地。 秦阳的酒也瞬间醒了,干笑一声。 “嫁衣,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嫁衣很自然的笑了笑,坐在秦阳侧面,拿出一壶酒,给秦阳斟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是刚回来。” 秦阳笑的有点干,他这次是真没发现嫁衣来了,他压根没察觉到丝毫危险。 除了他的肉身本能都没觉得有危险之外,恐怕也是因为嫁衣现在的境界,已经超出他不少了。 难怪他刚才感觉到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淡淡香味浮现,却没想起来是什么。 嫁衣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道。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年份还有点短,你尝尝。” 秦阳一饮而尽,入口顺畅,却有火辣之气暗藏其中,转瞬便蒸腾而起,若是实力弱的,怕是一口就会被活活烧死了。 “太昊世界的事,张师弟已经给我们说了,这个时候回来,是那边进行的不顺利么?” “也不是,是太昊挂了之后,我在那边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回来了。” “恩,回来了也好,我也正好有点事跟你说一下。” “嗯?你说。” “本来想跟你商量一下的,不过之前出了点意外,没法等了,我已经派人去了上古地府所在的银月界,联合了大荒的势力,断了他们后路与增援,顺便准备以壶梁为中心,把银月界化作大嬴的疆土。” 嫁衣说的很平静,可是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木已成舟,坚定之极的意思。 “呃……”秦阳有点懵,张正义咋没跟他说过这些事?还是这狗东西也不知道? “大荒虽然平稳了,整体上全部化作大嬴神朝的疆土,已经是没有什么阻碍了,但是这个本身,是因为太昊的存在,带来的危机感逼迫着达成的,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不少势力都在银月界帮忙,我不能让他们白出力,只能按照以前的路子,给他们拓展的机会,近来发展的还可以,他们都在加大力量的投入。” 嫁衣说的四平八稳,就像是唠家常一样的说着这些事,这些好像都不怎么重要的事。 秦阳听了个大概,其实就明白了。 明面上说的是,外来压力压迫着大荒的人投靠,现在外部压力没了,只能转移矛盾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还挺顺利,大家都获利不菲,这个时候,谁都别想断大家财路,死亡都不行。 所以呢,她也没办法,只能被动承受着,让大嬴神朝的疆域越来越大。 实际上呢,秦阳也明白,嫁衣这是在找一个更稳妥的后路,用来兜底。 只要大嬴神朝的疆域范围足够大,她的实力也足够强了,那么便不会存在一败涂地,全线崩溃的时候。 就像太不要脸,有十方神朝当做底气,除非有绝对的实力,一口气送他去亡者之界,否则的话,还真没办法一次就让太一败的彻底。 同样的道理,放到自己这边也是一样。 只要体量足够大,承受风险的能力也会跟着提高。 像搞死太昊那种玩法,在太一身上再来一次,已经不可能了。 事实上,能搞死太昊,很大程度上也是太昊自己想死。 “银月世界里面也有人族生存,可环境不太好,那边已经有门派开始驻扎,事情应该会挺顺利。 独角仙也说过了,神树勾连所有的壶梁碎片,已经找到其他界了,而且也已经有人跨越来到大荒。 大嬴不能被动防守,避而不战也不是大嬴的作风。 所以,没跟你商量,这事也已经没法阻拦了。 有朝一日,神树也很有可能会连接到太一的世界,终有一战,不若先行积攒力量。 把神树连接到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世界,统统化作大嬴的疆域,至少他日有些许底气。” 嫁衣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计划说了一遍。 秦阳想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他跟独角仙扯淡的时候,嫁衣肯定到了,说不定从他刚回来,嫁衣就察觉到了,只不过过来之后,发现他在瞎扯,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听着。 现在先一步说出来这些,就变成了这一切都是她主动去做的,而不是秦阳要去做的。 这意义就不太一样了。 一个是他秦有德,去推动大势,裹挟所有人去刚太一和十方神朝。 一个是嫁衣去做这些事。 谁主导的,便是谁扛起了这个大旗,扛起来责任。 而且在他回来之前,嫁衣就已经在做的,意义又不一样。 秦阳沉默了。 嫁衣给他斟了一杯酒,展颜一笑,笑的很淡。 “你还记得么,很早之前,我们就说过,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但你做你擅长的事,而我做我擅长的事。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去踏平银月界,我听张师弟说过,酆都大帝的人,似乎还杀过他一次,也让你的身份在那边都没法用了。 你呢,就做好你擅长的事。 要不然,你来做大嬴的大帝,这些事都交给你做?” “呃……”秦阳瞬间破功,连忙摆手:“赶紧拉倒吧,我不行的,我这人天生就领导不了别人,我在大燕挂了个德帝的名号,弄的我现在都不敢去大燕,我要是去了,云帝怕是会欢天喜地的把帝位给我,他自己跑路。” “哈哈……”嫁衣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想秦阳这除了看书研究东西晒太阳之外,似乎根本坐不住。 身上挂了个礼部侍郎的名头,到现在去礼部任职的时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真让秦阳坐上帝位,一个月大小朝会的忙活,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绝对得把秦阳逼疯了不可。 她现在就特别理解,为什么大帝都爱留下一尊帝君法身处理朝务,着实是太过繁杂,事情太多了。 若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次次朝会不落,就别想修行了。 秦阳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已经到这,嫁衣路都开始铺了,想不这样也没辙了。 就像嫁衣自己说的,这事不只是危险,更是裹挟了很多人的利益,不可能停下来了。 现在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秦阳只能把太一嘲讽他的事说了一遍。 秦阳不用说明白,嫁衣便立刻明白现在要面临什么情况了,她展颜一笑,身上透出一丝当年领兵交锋时的锐气。 “这些事,你不擅长,反而是我擅长的,交给我就好,他日定会踏平他的十方神朝。” 第九三七章 往事如烟,送个大礼 看着嫁衣眼中迸发的锐气,秦阳不由的觉得,嫁衣可能真不是吹个牛逼,来安慰安慰他。 虽然他挺想哈哈大笑一声,嘻嘻哈哈的补一句:你口气比脚气还大。 可惜这话,刚过了脑子,就被他掐灭了。 未战先怯,动摇军心,放到任何地方都会被活活打死。 困难是有,但不能自己先露怯了。 恩,嫁衣这个气势就挺不错的,起码心志坚定。 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当不了大佬啊,心态不太行。 秦阳端起酒杯。 “我敬你一杯,等着有朝一日,大嬴的战旗,可以插遍诸天每一寸土地。 我也不求能横着走,只要别有谁整天惦记着要弄死我就行,很朴素的小愿望。” “会有那么一天的。”嫁衣举杯,看着秦阳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不用太当真……”秦阳赶紧回了一句。 “我们的时间其实还非常多,现在只要控制着,别让神树打通了十方界就行,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来完成目标。” 秦阳其实挺怕嫁衣在帝位太久,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帝,虽说坐在这个位置,太过怀柔了并不好,想要达成最终目的,有些时候可能还会是拖累。 但秦阳就是不太想嫁衣变成那样,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想她变成那样。 这要是按照嬴帝、或者天帝的行事作风,秦阳的那个小愿望,想要达成,恐怕就是将所有对秦阳有恶意的统统宰了。 那剩下的自然不会整天惦记着来弄死他了。 秦阳自己,倒是觉得,把太一送走,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性格各异的巨佬,都变成自己人,那不就没人要弄死他了么? 很多时候,秦阳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大家能变成自己人了最好,全天下都是我的人,谁要是对他有什么恶意,那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憋不住的那也只能憋死拉倒,起码能自己掌握自己的死亡。 看,这个愿景多和谐,多美妙。 这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不然的话,宰了师父,还有徒弟怨恨你,宰了徒弟,说不定还有身在其他势力的伴侣怨恨你,宰了伴侣,又招惹到其他势力。 一个套一个,尤其是在加上亡者之界的存在,这怕是会永无休止的套下去,再无彻底化解的可能。 最好就是从根源上解决,师父都成自己人了,那徒弟也就不会怨恨了,见你的时候还得客客气气的给师叔见礼。 妙不可言呐。 秦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眼看嫁衣看过来,秦阳把自己的美好想法,给她说了一遍。 嫁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希望你的愿望能成真吧,这可比征服难多了。” “没事,梦想还是要有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谁还没点天真的念想了,太现实了不太好,甭管机会有多大,念想还是要有的。” 秦阳不以为意,能不能成,跟他敢不敢想,不冲突。 跟嫁衣坐在神树顶端聊了一天之后,蒙毅才出现在这里。 许久不见,蒙师叔变得愈发鬼神莫测,动静之间,切换的极为顺畅,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秦阳第一时间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面前了。 而且动用的力量微乎其微,泄露出来的波动,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这恐怕还不是蒙师叔巅峰的情况。 当时蒙师叔召唤出他的双手,将局部的时间拉长,秦阳可是羡慕了好久。 可惜,又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学会的能力。 这是蒙师叔两次引动禁忌时光之河,玩命之后侥幸没死,才拥有的一点能力。 便是上古巅峰时期的天帝,都没有一个对时光之河有过想法,有这个想法的,古往今来,也就蒙毅天赋异禀,看了一眼却没死,只是丢了双眼。 “噢,有德,你也回来了啊,那正好,你崔师父,还说等你回来了,让你去一趟黄泉魔宗。” 蒙毅乐呵呵的假装才发现。 秦阳心说,甭说一个生灵从神树之下的桥上跳下来,就算是落下一丝真元,你们怕是都会第一时间知晓,我回来了,你们会不知道? 那鬼地方表面上没什么镇守,可整个大荒,警戒最严密的地方就是那里。 哪怕是他以星隐神通,都不可能完全瞒得住。 那里除了嫁衣的力量之外,他已经察觉到十几个熟人的力量,包括烛龙、应白、蒙师叔、崔师父…… 真有什么绝世强者,从桥上落下,来到了大荒,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大荒的顶尖强者强势围观。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秦阳客客气气的见礼。 “蒙师叔可知道催师父找我干什么吗?” “黄泉魔宗的新任掌门祭典。” “嚯,那我倒是赶巧了。”秦阳有些意外,黄泉魔宗新任掌门,很久都没出现了。 黄泉魔宗上下,不说十成十,起码有九成九的高层,想要他来当这个掌门。 可惜,秦阳没这个想法,崔老祖也顺着秦阳的想法,也不想让秦阳来当。 以秦阳如今的地位,再来当这个掌门,对黄泉魔宗来说,未必全是好事了。 “巧什么巧,都等着你回来呢。” “哈?”秦阳有些意外,这下想不去都不行了:“那行吧,我过去看看。” 告别了嫁衣,秦阳跟蒙毅一起出发,前往黄泉魔宗。 半路上,蒙毅才给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攻打银月界的事,进行的比预想的顺利很多,而且那里的环境,特别适合南蛮之地三魔宗,幽冥圣宗在过去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设立了分部,准备在那边建立宗门。 看那意思,似乎还是准备将宗门重心都放在那边了。 浮屠魔教被收拾了好多次,现在也明白,大势所趋,他们现在只能跟整个大荒一条心。 而那边太大了,三魔宗根本吃不下,以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相反合作起来,大家都能多吃点。 所以,这种情况下,黄泉魔宗就必须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宗主,来当领头人了。 崔老祖实力是强,可是崔老祖不太管事,平日里的管理也不太行,如今黄泉魔宗,都是当年的真传赵荣辉,一直在代理宗主之位。 从几百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接手接管宗主的一些事情,慢慢的过渡过来之后,继任宗主之位,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不过赵荣辉一直都是有实无名,实际上,大家现在的称呼,早就是宗主了,可这个仪式,正儿八经的继任,到现在还没开始。 尤其是秦阳复活之后,这个继任仪式就更是一直拖下去了。 继任祭典上,没秦阳在,哪说得过去? 这要是传出去,先不提外人怎么想,恐怕黄泉魔宗内部,都有不少人会胡思乱想了。 如今势态到这里了,黄泉魔宗分成两波,开个重要分部,没个名正言顺,正儿八经的宗主是肯定不行了。 秦阳正好回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操办起来。 秦阳听蒙师叔说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赶紧过去露个脸,到了今天这种地步,秦阳和崔老祖若是不在继任大典上露面,那赵荣辉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指不定会为以后埋下什么祸患,最直观的一点,说不定以后银月界那边的分部,都会有人生出别的小心思。 秦阳念头一转,基本就了然了大半。 去吧,正好了了一桩心事。 被蒙毅一路拖着,横跨死海、南海而来,总共也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 看这样子,还是蒙毅压根没出力,要花点时间跟他解释一下目前局势。 来到了黄泉魔宗,遥遥望去,便见宗门里魔意森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门派,凶悍之气,相隔数千里,都能感觉到气息在扑面而来。 “看来这些年发展的还不错啊。” 秦阳满脸欣慰,怎么说他也算是黄泉魔宗弟子呢。 进入了黄泉魔宗,其内大致情况,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力量更强,防护更强,强者更多了,内部拓展的也更大了。 秦阳一步跨出,来到了当年喝酒的崖边。 这里已经有个人在这里了。 留长了胡子,人看起来也沉稳了许多,面容跟当年的赵荣辉相差不远,可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却收敛了大半。 实力进步也挺大,现在已经法身了。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踏实了不少。 当宗主的,脾气太大,太过桀骜,终归不是好事,还是稍稍沉稳一些好,不会意气用事,不然可没法担得好黄泉魔宗的担子。 赵荣辉看到秦阳,哈哈一笑,随手一甩,丢给秦阳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份的葫芦。 “我就知道,宗门说该办祭典了,你肯定是回来了,你要是不出现,像什么话啊。” “你知道的倒是多,实际上,我昨天才回来。” “我还知道你回来之后,肯定会来这里的,这是我外出的时候,找到的酒,到你死了,都没有机会跟你喝,等到现在,终于等到你。 当年喝了你的醉生梦死,如今这个酒叫往事如烟,喝多了还会忘却前尘,我觉得跟你的醉生梦死特别搭。 现在我来请你。” 赵荣辉似乎对自己找到的这种酒,颇有些得意。 秦阳不禁莞尔,赵荣辉还是当年的赵荣辉啊,只不过是成熟了点而已。 “那我得好好尝尝。” 琥珀色的酒液倒出,入口凛冽,往事不由的浮上心头,化作酒中百味,复杂到让他根本辨别不出来,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转瞬之后,那百味便如同轻烟一般,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沉淀下去。 “真是好酒啊,跟我的醉生梦死,的确特别搭调,可惜我的醉生梦死,最后一点都送人了。” 赵荣辉拿出一块玉简丢给秦阳。 “这是我找到往事如烟酒的地方,当年九死一生,意外所得,如今繁务缠身,也没机会去了,你若是得空,自己去拿点吧,那地方对于你来说,应当没太大危险。”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秦阳哈哈一笑,收起了玉简。 他还真的对这个往事如烟特别感兴趣,去搞点当收藏,遇到什么大佬了,拿出来招待。 两人重新坐在当年的地方,继续喝酒,大家其实也都没什么变。 赵荣辉了却了一桩心事,秦阳心里也舒坦了,对黄泉魔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俩人喝着酒,诉说着被往事如烟勾起的往事,赵荣辉说他这些年的经历,秦阳吐槽了一下亡者之界是连屎都见不到的地方,郑重的劝了劝赵荣辉,能活着可千万别死。 喝了两天酒,钟声响起,祭典即将开始。 赵荣辉先一步前去,秦阳闲人一个,只要露脸了,当个工具人站在那就行,什么都不需要他干。 祭典进行的很顺利,崔老祖作为现在地位最高的老前辈,宣布了赵荣辉正式成为有名有实,无可争议的宗主。 这个时候,秦阳坐在那道。 “宗主,你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不,等你继任宗主的时候,我送你一份大礼。” 不等赵荣辉说话,秦阳屈指一弹,一点流光飞出,悬在赵荣辉身前。 神光慢慢的收敛,只见一本厚厚金属大书,悬在他面前。 上面的气韵流转,蒸腾而起,在秦阳的催动之下,在高空中化作一条奔腾不息的黄泉大河,强大的威压,骤然落下。 在场众人里,除了修成黄泉秘典的人之外,尽数被强行镇压。 “黄泉宝册!” 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们都以为黄泉宝册早已经遗失了。 没想到今日重见天日了。 眼看有人望来,秦阳耸了耸肩。 “宗主继任大典,少了这个终归不完美,别看我,我是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 至于是从谁手里抢回来的,秦阳不说,也没人敢问了,只要这个结果是好的就行。 意外的惊喜出现,黄泉魔宗的气氛顿时燃烧了起来。 没有黄泉宝册的黄泉魔宗,终归是不完美,哪怕如今崔老祖其实已经整出来第一卷的宝册了,那跟原版的还是有很大差距。 而且,就算是去黄泉支脉观摩,也不是谁都能跟崔老祖一样。 秦阳丢出来宝册,便继续退了回去当雕像工具人。 还能咋说? 说这黄泉宝册早就成压箱底落灰的东西,他上次死的时候都忘了这茬? 算了,还是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吧。 第九三八章 书写经典宝册,对抗太一的方法 秦阳本来还担心崔师父会不会问一下,然而最后,谁都没提,谁也没问。 秦阳大部分时候,自己都没有那种大佬的心态,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没觉得自己已经成大佬了。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的秦阳这种死了都能从亡者之界爬回来的大佬,能找回黄泉宝册,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甚至还有高层偷偷瞥了一眼高深莫测的崔老祖,觉得崔老祖一直没说举行继任大典,可能就是因为要先找回黄泉宝册。 这才能补全黄泉魔宗的一大遗憾。 毕竟,你黄泉魔宗连黄泉秘典都要失传了,还怎么以“黄泉”冠名。 如今皆大欢喜。 上上下下都挺高兴的,赵荣辉如今有名有实,上下也挺服,缺憾也补全了,接下来黄泉魔宗内部,起码不会有什么看得见的大隐患了。 秦阳也暗暗松了口气,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当年那黄泉宝册,他本来就没太在意,谁知道最后真的宝册,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落在他的手里了。 倒也不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这宝册一直压箱底落灰,到现在才算是想起来。 这个秘密,秦阳决定烂在肚子里了。 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魔宗内的年轻人,有些是满眼的敬畏,有的是敬仰,有的则是狂热,大有一千年后,我也能这样的意思。 算算时间,算上死亡状态的世界,他也差不多有一千岁了。 岁月不饶人啊,甭说这些新弟子了,就连黄泉魔宗里的高层,他都认不全了。 祭典还进行七天,秦阳当了一天的工具人雕像,露个脸之后,便不再参加了。 闲来无事,顺着地下错杂繁乱的地下迷宫,一路来到了阴河边。 这里只剩下一个祭坛,当年还在这里的枯骨摆渡人,也已经不在,阴河内也不见什么阴魂鬼物,这里已经彻底荒废。 秦阳走上祭坛,坐在那静静的看着阴河,摸了摸脑袋。 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大荒的大佬了,故地重游,指头缝里留下来点好处,留在这里当做机缘,留给后来的有缘人,也算是正常操作。 一念至此,秦阳就有点忍不住了。 开始翻腾自己的收藏,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大部分东西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大用了。 翻出来葬海秘典的宝册,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纯粹的葬海秘典,修行起来的风险,可不算低,若是稍稍不知分寸,十有八九会把自己给葬了。 万一他把葬海秘典的宝册丢在这,养出来一个大魔头,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黄泉魔宗。 还是算了,以后看谁介于顺眼和不顺眼之间了,就把宝册丢到他们门派下面,等着有缘人拿走。 黄泉魔宗怎么说也是自己门派,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一念至此,秦阳拿出了材料,练出一本金属宝册,准备开始书写紫霄道经。 他能有今天,紫霄道经居功甚伟,有了这个,才有了以后。 但是偏偏紫霄道经本身,并不是什么威能强大的法门,只能算是基础,用来当做机缘,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谁拿到了,就等同于给对方一个完美基础。 第一个字落下,秦阳便察觉到,天地之间,仿若有一股无形无质的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股力量在阻止着他继续写下去。 第二个字落下,那股力量的强度便直线暴涨,重重的压在他身上的同时,还开始镇压他的神魂。 脑海中,仿若有天地之音,不断炸响,妄图给他洗脑。 “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轻传。” 三个字写出来,阻碍越来越强,隐约之间,有去撼动他的道基之势。 秦阳面色平静,手也不抖,稳稳当当的一个一个的写出来。 当写到一半的时候,他心头一沉,明显感觉到了,那股力量开始牵动天地之力,准备强行将他镇压。 秦阳面无表情,腰身挺直,恍若未觉。 然而,书写了半部紫霄道经的空白金属宝册,却轰然破碎,化为齑粉,材料本身所蕴含的神韵,都被强行湮灭掉。 秦阳晃了一下脖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也不知道太一也挂了之后,这种限制会不会彻底消失。” “不过,时代变了啊,三天帝。” 秦阳翻手拿出了融入了七颗先天虫壳的大笔,重新换了一种更好的材料,重造了一本空白的金属宝册。 这一次,下笔如游龙,笔尖腾挪转跃,一个个字符不断的落入其中,那股阻拦的力量,出现之后,落入大笔,却似泥牛入海,大笔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炷香之后,金属宝册上已经遍布了一个个泛着光晕的符文,其内神韵自行流转开来,演化成一本经典宝册。 已经彻底失传的紫霄道经的宝册。 翻看着紫霄道经,秦阳想了想,在前面写上了封面。 紫霄道经四个大字,旁边补了一列小字:第一卷。 完事了又在后面,补上一段话。 大意是紫霄道经已经失传,我秦有德侥幸获得了第一卷,哪怕只有一卷,我也不忍心看着经典失传,只能冒着危险做出宝册。 可惜一直没找到后面的卷,而我才疏学浅,实在没法补全后面,若是有缘人走了狗屎运,捡到了这本经典宝册,那你自己想办法补全吧。 只是一卷,紫霄道经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奠基法门,无出其右者。 写完之后,秦阳神清气爽了。 当年他得到的时候,只有一卷,还发愁了好久,哪会想到,这见鬼的紫霄道经,压根就只有一卷。 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谁拿到了,就让谁也跟着发愁吧。 他随手拔出一根头发,丢出去化作一个分身,分身将经典宝册吞下去,走到祭台上,化作一尊雕像,含笑俯瞰着前方。 下方地面上,也浮现出一行字。 “见到前辈,要懂礼貌。” 秦阳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心满意足了。 要是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那还想要机缘? 没留下点什么狠辣手段,直接打死他,都算是他秦有德心地善良了。 想想当年应龙之门开启的时候,不懂礼貌的直接打死。 随手丢下几个禁制,秦阳转身离去。 大笔似乎能扛得住三天帝设下的限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有时间了,就把他会的所有经典,统统写成经典宝册。 以后肯定能用不得上。 最好还是分成卷写,一卷一本宝册。 等到大嬴神朝,开始征伐诸天的时候,嫁衣手握的就是大棒,他秦有德握着的便是糖果,还是最甜的那种。 念头飞速流转之间,秦阳就拓展延伸开,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眼神也开始越来越亮。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秦阳大笑着离开。 随便来转了一圈,想要留点机缘,回馈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了。 出了地下迷宫,秦阳陪了崔老祖几天,跟老人家叙叙旧,喝喝汤,品品酒。 三天之后,秦阳还没说什么,崔老祖便先开口了。 “秦阳啊,为师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过,你该忙什么就去吧,不用在我为师这耗着,为师应该还有很久好活。” 秦阳想说什么,最后忍着没说,叩拜告别。 “师尊,那我先走了。” 离开了黄泉魔宗,秦阳拿出小本本,列出了计划。 嫁衣说的没错,大家最好都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干最好。 领兵作战,掌控偌大神朝,秦阳是干不来了,不过,他有能干的来的事。 悄咪咪的来到太昊世界,找到了张正义。 “这边诸多大势力,过往存在过的大势力,曾经掌握过经典法门的势力,祖地都在哪,你知道多少?” “大概不少吧……”张正义一头雾水。 “具体点。” “大概九成吧。” “你还挺谦虚的。”秦阳嗤笑一声,骗鬼呢,都来这边这么多年了,才九成? 怕是那些已经灭亡上万年的势力,祖地在哪,都被他找到了九成了。 “别废话,赶紧带我去,我要去替那些亡者超度一下。” 张正义惊的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考古了?” “瞎说什么呢,是你去考古,我可没这本事,我只是去超度一下亡者。” “……” 张正义有心反驳一下,最后看到秦阳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似乎有点危险。 算了,不跟秦有德这个狗东西计较。 于是乎,秦阳施展星隐神通,带着张正义一起,双剑合璧,一路席卷整个世界大大小小的祖地,尤其是曾经有什么经典法门传承的,更是一个都没放过。 张正义对一般宝物也没兴趣,考古完了,还会帮人修个坟。 秦阳眼界更高,什么都不拿,还真的只是去超度一下亡者。 搜刮一下曾经存在的,如今已经失传,或者还没失传的经典。 以前他自己又不想学那么多,学了只会让白玉神门越来越强。 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白玉神门也不打算推开了,而且经典,他还能用大笔写下来了化作经典宝册了。 那,那些经典的价值就会不断拔高了。 俩货正事不干,横扫了太昊世界的祖地,十二对这边也了解,诸多信息补充过来,秦阳和张正义再推测一下漏网之鱼,将其一网打尽。 短短一年多时间过去,太昊世界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存在不祥了,也不会有什么强者死后,尸身尸变的情况出现了。 秦阳零零散散搜刮到的经典和神通,四十多门,其中超过一半,都是太昊世界已经失传的。 没理会这边的闹腾,让他们继续打去,秦阳带着张正义,悄悄回到了大荒,继续超度亡者的大业。 搜刮各种失传的法门,主要是经典,还有经典级别的神通。 摸出来技能书,秦阳便拍到自己的脑袋里,以后有时间了慢慢写下来,化作经典宝册。 张正义这次算是一口气考了个爽,也不用担心会死亡,考古之中,修行境界都在莫名其妙的飞速提升。 悄悄的折腾完大荒,秦阳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张正义,来到了银月界。 悄悄的在这边转了一圈,见了一下卫兴朝,从他这要到了银月界目前的情报,秦阳立刻带着张正义离开。 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酆都大帝特别选出来的。 这里只有一轮上古银月,没有日升月落,只有月升月落。 阴魂鬼物繁多,却都不成气候,不成势力,大部分地方都有各种阴魂厉鬼,少部分地方,却有人族聚居。 只不过最近,银月界的人族,跟大荒来的势力,闹的有点不太愉快。 他们实力的确比不上大荒来的这波人,可是强者也的确有,他们对大荒来客,不太欢迎。 而大荒这边呢,对付阴魂鬼物倒也罢了,对付这些人,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尤其是幽冥圣宗,更是一个都不舍得下死手,在他们看来,这边的人族,天长日久受到这里环境的影响,简直是天生的幽冥门徒。 随便拉出来俩凡人,可能就有一个的资质,超过了幽冥圣宗挑选弟子的资质下限了。 这种情况下,以后要在这边发展,收纳门人的时候,自然是挑选这边的最合适,不说全部都是这边的,起码也要占据不小比例了。 秦阳没管他们,也没急着去人族的地盘转悠,带着张正义,开始清扫银月界。 先去的就是各种鬼物盘踞的野外地界,坟茔遍地,陵寝无数。 但凡有点实力的鬼物,住的都是陵寝。 一路悄悄的扫过去,秦阳的收藏,开始不断的增加,随着秦阳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十二也开始自然而然的获取这里的信息,反过来将这些信息给秦阳。 至于白玉神门越来越强,算了,放弃治疗了。 反正据十二所说,白玉神门越来越强,她居住在白玉神门里,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再次将一个长毛的大粽子超度了,摸出来一本紫色的技能书之后。 张正义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一路考古下来,他的确特别爽。 “秦师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你考古的时候,境界似乎提升的挺快的,我这是在帮你,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你别诓我,我是问你要这么多经典神通干什么?” “你忘了我之前在道门什么身份么?” “门主?” “不是这个。” “传道人?” “恩,就是这个。”秦阳点了点头,眼睛里开始放光:“嘿,我算了算,大半经典,和同级别的神通,都失传了,那我就找机会,把这些全部挖掘出来,将其写成宝册。” “哈?”张正义有点傻眼。 “到时候,大嬴不断扩张,征伐诸天,我便传道诸天,双管齐下。 就算大嬴这边进展不顺利,那我慢慢等,等他个几万年,等一个时代,等到诸天所有的门派,全部都是我的门徒。 我看限制了人族传道的天帝,还剩下的太一,还拿什么跟我斗,估计他的十方神朝,内部就先反了他了。 他当那一界人族的十方帝尊,那我就当诸天人族的传道道祖。” 第九三九章 布道天下,收个蠢徒弟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万年不晚。 放到八百年前,秦阳肯定不会这么想,他都未必能活那么长。 站的位置越高,想法就会慢慢的变了,就比如现在,秦阳已经有些理解,为什么上古的那些大佬,一个个做什么计划的时候,都是以万年为单位的,有些更是以整个时代为时间单位。 如今的局面,注定了会将整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拉的很长很长。 秦阳也已经开始拉长了时间尺度来思考问题了。 三天帝耗费心力,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搞出来了限制。 仅仅两个大世界过来,秦阳差不多已经能推算出来。 上古之时,传承的经典,或者是被列入不可轻传限制的神通、秘法,到了今日,至少也有八成是彻底失传了。 这个彻底失传,起码也要是当世再无任何一个人修成,也没有经典宝册。 没有失传的那些,起码也有过半,境况很尴尬。 就比如紫霄道经,全天下目前只有秦阳一个人修成,本来也没有经典宝册。 正常情况下,想要留下传承,只能期待秦阳实力足够强的时候,选定一个传人,将法门传下去。 当他起码到了封号道君境界之后,才有可能写下经典宝册,永久的留下来这份传承。 这是正常情况,而例外情况,目前为止,似乎也只有秦阳手中书写出亡者之界设定的大笔了。 只有这个宝物,可以在最根本最核心的层次上,压过三天帝一起设下的限制。 要是秦阳现在挂了,大荒近万年来失传的经典,恐怕又会添加好几种。 这么一算,如今还在正儿八经传承着,暂时看不到失传迹象的经典,对比上古时代,估计连一成都不到。 再推算一下修成经典的修士数量,那比例差距更是没眼看了。 再对比一下上古时期的顶尖强者和现在的。 那个时候的十大神官,随便出来一个,都是能跟巅峰十二师过过招的人,最菜的都能一只手捏死他秦有德。 跟现在的十大神官一比,后者简直就是十个劣质水货模型。 所以说,不谈立场,但看这件事,那三鳖孙天帝,憋的这个坏,效果是真的好,可比实打实的干架效果好多了。 长久以往,人族顶尖强者的数量会越来越少,真有什么超出寻常的天才,冒出来一两个,能创出经典级别的法门,那对整体也不顶事。 如今的环境,已经很难孕育出这种级别的强者了。 那种百家争鸣,经典不断出现的日子,如今的时代和天地大环境,已经没基础了。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这个环境,却成了秦阳的机会。 布道天下的机会。 让全天下说话声音大的,拳头大的人,全部都变成自己人的机会。 进而,让所有人族,都变成自己人的机会。 打打杀杀,靠霸道征伐天下,不服的全部弄死,秦阳觉得,这个实在是不太适合自己。 结仇太多了,想晒个太阳睡一会,都得睁一只眼睛,这样活的太累了,活成孤家寡人了。 秦阳可不想要这样的日子。 带着张正义来到了银月界的人族聚居地。 这地方,一眼望去,地面上基本看不到什么建筑,都是废墟。 生活在这里的人族,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地下,靠近地底火脉的地方。 也只有那种地方,是绝大多数阴魂鬼物都不喜欢来的。 火煞之气太重,对阴魂鬼物不太友好。 站在高空打量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什么,循着气息,找到了一个入口,带着张正义潜入进去。 刚进入其中,就见一个青面獠牙,上半身凝实,下半身飘忽,披头散发的厉鬼,掐着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的脖子,将其按在石壁上。 少年面色已经变成了绛紫色,不住的翻白眼,眼看着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秦阳本来准备出手了,最后又停了下来。 他看到那少年手中握着一张黄符,却没有用出来,而是含糊不清的低吼着。 “哥,是我……” 张正义没心没肺,习惯了生生死死,他对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更别提别人了,他看了看秦阳,眼见秦阳没出手,他也揣着手看热闹,反正他是知道,他这个师兄,整天吹嘘自己心地善良,其实大部分时候,还真是如此。 秦阳带着张正义,施展者星隐神通,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秦阳的声音传入到少年的耳朵里。 “这是你哥死后所化的阴魂么?” 少年被掐的不断翻白眼,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压根没理会秦阳的话。 秦阳屈指一点,一丝微不可查的力量没入到少年手中的黄符上,上面的符文被强行更改,威能暴涨至少三个品阶。 “我将你手中的黄符加强了,你只需要轻轻贴在他身上,就能将其击杀,灰飞烟灭。 是要活下来,还是宁愿被掐死也不愿出手,全看你自己了。” 少年抬了抬握着黄符的右手,口中还在艰难的低吼。 “哥,是我啊……” 他眼中淌着泪,直接将右手握着的黄符丢在了地上。 “你不出手,你就真死了。”秦阳再次出声,落下的黄符,也重新回到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挣扎也越来越模糊,可是他还是再次将黄符丢了,似乎还在害怕自己的本能,会没忍住将他哥打的灰飞烟灭。 三个呼吸之后,只听咔嚓一声,少年的身体仿若软了下来一般,再也不在挣扎,颈椎骨都被这个厉鬼硬生生的捏断了。 “呃……”张正义有些愕然的看了秦阳一眼:“秦师兄,他死了。” “我知道。”秦阳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散去了星隐神通。 秦阳向着那个厉鬼瞥了一眼,一个眼神,便让那厉鬼遭到镇压,直接松开少年的尸体,趴在了地上,哼唧一声都做不到了。 秦阳从海眼里调出一丝塔香的烟气,拍入到少年体内,将他的生机重新点燃。 同时一丝真元,灌入他体内,趁着他还没活过来,将他的身体修复过来。 片刻之后,少年猛的喘了一口气,忽的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 少年的眼神恢复了焦距之后,先看了一眼前方趴在地上的厉鬼,又看了看秦阳,连忙爬起来行礼。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小家伙,你给我师兄磕个头,算你血赚,你刚才真死了,是我师兄把你从亡者之界拉回来的。” 张正义啧啧有声,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恐怕只是以为他自己晕过去了,这个时候,不赶紧出来给解释一下,更待何时。 少年倒是挺机灵,一听这话,立刻给秦阳叩头道谢。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秦阳指了指那个厉鬼。 “这是你哥?” 少年看着那个厉鬼,面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回前辈,这是我哥,我亲哥,前些天被鬼物所伤,重伤不愈而亡,死后也化作了厉鬼……”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厉鬼,根本毫无灵智可言,六亲不认,嗜血嗜杀,最先杀的便是至亲,你唤不醒他的,你死了,也唤不醒他,只会让他彻底化作厉鬼,走上邪道,有朝一日,自我毁灭。” “不,我哥开始的时候,还认得我的。”少年有些倔强。 “宁死也不愿意出手么?” “那我宁愿死了。” “你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起码心里踏实。”倔强的少年,这会儿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杠起来还颇有点气势。 秦阳咧着嘴直笑,张正义在旁边撇了撇嘴。 秦阳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少年的眼神有点空洞,也不敢动,不知道为何,他顶撞了这位前辈,这位前辈却笑了。 “你哥死了几天了?肉身尚在么?” “十三天了,尸体已经下葬了。”少年呆呆的回了句。 “那可惜了,过了头七,哪怕肉身尚在,纵然是我也毫无办法了,只能将你哥超度了,送他去亡者之界,那里才是亡者的归宿。” 少年回过神,眼看秦阳脾气似乎很好,眼神也很平和,他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前辈,真有死后去的地方么?” “有啊,所有生灵死后,都会出现在亡者之界,他们会记得生前的事情,起码不会变成这等毫无灵智的邪物,这是正途。” 少年一听这话,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厉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 “请前辈慈悲,帮我哥超度。” “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行了,起来吧,带路吧。” 少年在前方带路,被镇压的厉鬼,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飘着,少年时不时的回头,欲言又止。 “不用想了,他毫无灵智可言,也不记得曾经的一切,只不过被我镇压了而已。” 少年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彻底熄灭,闷头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来到一座洞穴,石壁上一个个坑洞,里面摆放着一口口,遍布符文的棺材。 少年爬到其中一个坑洞上,自己用绳子,一点一点的拉出来一口烂木头制成,做工粗糙到横不平竖不直的棺材。 他费力的扛着棺材,将棺材扛到秦阳面前。 “前辈,这个就是我哥的尸身。” 秦阳点了点头,一个念头,便见棺材上遍布的符文尽数湮灭,棺材盖自动掀开。 里面有一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尸体,胸口有三道爪印,肋骨都断开了,这年轻人,生前估摸着也就刚筑基的实力。 秦阳取出香炉,取出一支灵香,以自身阳气搓燃之后,双手夹着灵香,对着尸身一拜,将灵香插入香炉之中。 瞬间,那面目颇有些狰狞的尸身,渐渐的变得平和,尸身上的尸气、煞气、鬼气,都自然而然的消散。 那个跟来的厉鬼,也渐渐的化为乌有,彻底消失不见。 少年在旁边看着,一副满心疑问的样子。 秦阳贴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 “他死的时间不久,化为鬼物的时间也不久,跟尸身的联系还很大,只需要将其尸身超度,他便会自然而然的消散,你哥也会到亡者之界报道。 前路漫漫,虽然在那边也可能会消散,可终归还记得自己,记得你,而不是作为一个毫无灵智的厉鬼,有朝一日灰飞烟灭。” “前辈,你别蒙我,我见过超度……”少年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超度这么简单,超度就能做到这些事。 张正义忍不住道。 “小家伙,见识少就要多问,而不是否认,实话告诉你,这世上,能承受我师兄一拜而不被超度的亡者,屈指可数。” 以秦阳如今的实力,需要秦阳在不使用神通,走正常超度路线,火力全开来超度的亡者,没有一个是叫不上来名字的。 秦阳没理会张正义,看着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蜍叶。”少年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他不知道秦阳有多强,可是张正义那句话,却让他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那就是秦阳可能比他只听说过的强者还要强的多。 “愿意拜我为师么?” 蜍叶愣了下来,半晌没反应过来。 愣了俩呼吸之后,才猛的一个激灵,赶紧跪下拜师。 “弟子蜍叶,拜见师尊大人。” “为师姓秦名阳,字有德,你记清楚了。” “是,师尊。” “你想学什么?只要你想学,为师基本都能教你,我可以先教你奠基的法门,等你筑基之后,你再来告诉我。” 蜍叶却毫不犹豫的道。 “师尊,弟子想学超度。” “哈哈哈……”秦阳大笑:“你倒是有眼光啊,行。” 片刻之后,蜍叶还在用绳子,咬着牙,费力将他哥的尸身重新安葬。 远处,张正义打量着这个资质很一般的少年,颇有些不解。 “秦师兄,你怎么忽然想要收徒弟了,还是这么个傻不愣登的徒弟,是不是太草率?” 秦阳笑了笑,反问道。 “当年我若是变成那等毫无灵智,嗜血疯魔的邪物,你会不会出手杀我。” “为啥不会?我当然忍痛下死手,送你去亡者之界。” 张正义毫不在意的满口胡邹,只是说着说着,他自己反而沉默了下来。 秦阳看着蜍叶,平静的道。 “我若是放出消息要收徒,来排队的人,能从壶梁排到离都。 我要天资好的,整个大荒天赋最好的人,他们都会自己上门。 我要最聪明的,各个势力也会尽全力,找到最聪明的送来。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我反而看这种有点蠢的顺眼一些。” 张正义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秦阳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要开始传道,能在这里见到,便是蜍叶的缘法。 能让秦阳看的顺眼,就是他最大的天赋。 第九四零章 分身的毒打,契合大嘴的符文 张正义去忙着探查,秦阳带着蜍叶,开始教给他一些基础的东西。 银月界的大体情况,秦阳只是看个大概,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地方的天地环境,先天有缺,那种顶尖强者,基本是不可能孕育出来了。 再加上大荒那波红着眼睛的饿狼,估摸着这里以后大概率会变成一个小大荒。 所以,秦阳本来也没打算将这里当做第一个传道之地。 能在进入地下聚居地之初,就先遇到一个看起来顺眼的,那也是缘法。 真让他带着个徒弟,悉心教导,一路护持,他估计也没那个耐心。 他看中的也只是以后,给蜍叶一个机会,让他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人的机会。 秦阳也不指望蜍叶能对他有多深的师徒情份,只要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他站队的时候,能站在自己这边,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就是最低期望,其他的不奢求,毕竟他也没打算花费个千八百年,来悉心培育后辈。 所以,秦阳给的门规,基本都是照抄道门的,只要不欺师灭祖,同门师兄弟相残,你以后是当个伟光正的国字脸,还是当个阴险狡诈的自我魔头,都不太重要。 人都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小的时候看起来再好,谁也不能保证以后怎么样。 秦阳觉得看蜍叶顺眼,其实归根到底,也只是因为,他觉得蜍叶以后再怎么变化,应该也不会跌破他所期望的底线。 “基础的法门,为师这有八百门,最好的经典,再到我觉得不错的法诀都有,我觉得适合你的,有八门,你想学哪一门? 最好的奠基功法,名曰紫霄道经,只不过此法只有第一卷,足够你修成养气、筑基、三元,三个大境界……” 秦阳详细的将他的推荐说了出来,优劣也都一一说明,就看蜍叶自己怎么选了。 “我选道经。”蜍叶沉思良久之后,做出了选择。 “你想好了,紫霄道经只有第一卷,之后你可是要自己寻找契合你自己的法门。” “师尊,我想好了,功法只有这个最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包容最大,魔道法门,按照师尊的说法,并不适合我修习超度。 佛道的法门,虽然比较适合修习超度,可限制太大,路会越走越窄。” “好。” 既然蜍叶做出了决定,那秦阳也没道理拦着,功法这个事,没选择的时候,自然是有就不错了,有选择的时候,还是要看是不是跟自己契合。 秦阳拿出一本金属大书,让蜍叶去自行领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再给讲解。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除了修行之外,秦阳教的东西很杂。 从符文到炼丹,再到炼器阵法,修士四大艺,基本都给打了基础,而后才是八十一葬法等诸多跟超度有关的东西,唯独没有开始教怎么直接上手超度亡者。 蜍叶很沉得住气,也很珍惜这次机缘,每天老老实实的修行,听秦阳讲课也很认真。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秦阳到底是什么境界,什么实力。 秦阳也没有说,毕竟,对于一个刚刚开始修行的小家伙来说,你给他说道君,他都不会明白道君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有多强。 跟他当年一样,无知者无畏,高出四五个境界和高出五六个境界,没有任何区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一晃一年的时间过去,蜍叶在没有任何资源,全靠自己修行的情况下,还是到了养气顶峰,眼看着就要筑基了,秦阳却告诉他,基础越强越好,越稳固越好,急着突破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时候,张正义也回来了,对着秦阳挤眉弄眼。 秦阳拍了拍蜍叶的脑袋。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为师还有要事,接下来的修行就全靠你自己的缘法了。” 秦阳想了想,一拍脑袋救了蜍叶,一拍脑袋收了徒,现在直接放养,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一般套路,起码还是得给点护道手段吧。 现搓出来一个玉符,打入到蜍叶体内。 “这是为师送你的护身符,能抵三次致命的攻击,道君之下,应该无人能杀了你。 为师还有要事,不能一直带着你教导,便留下一尊分身,慢慢教给吧。” 秦阳拔下一根头发,随手丢出去化作一尊分身。 分身实力顶多也就道宫,教到蜍叶出师,绝对没什么问题。 在蜍叶颇有些不舍的眼神中,秦阳跟张正义离去,继续开始了对银月界的抢救性挖掘,趁着那些可能可以摸出来限制法门的尸身和亡者,还没被岁月湮灭,赶紧加把劲。 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银月界内肯定是打打打,到时候这些东西可未必还能存留下来。 等到秦阳消失不见,脱离感应范围的时候,那板着脸,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的分身,便直起身,打了个哈欠,直接躺了下来,斜倚在石榻上。 蜍叶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分身斜了一眼蜍叶,嗤笑道。 “行了,小家伙,我的本尊已经走了,你不用装乖宝宝了。” “师尊就是师尊,分身也是师尊。”蜍叶老老实实的行礼。 他的话音刚落,分身便骤然出现在他面前,脸对着脸,浮夸的咧着嘴笑着。 “小家伙,你对真正的强者,认识还是不足,实话告诉你,以你师尊的实力,你脑袋里闪过什么念头,对他来说,都跟直接说出口没有任何区别。 你师尊没指望你当乖宝宝,也没指望你完美无缺,你只要牢记那几条门规,是永远不可逾越的即可。 不然的话,天上地下,生死两界,都没你立足之地。” 蜍叶有些局促,心里莫名的一个咯噔,他师尊的这个分身,跟本尊的差距着实有点太大了。 分身回到榻上,伸手一招,不知道从哪抓来的野果,随意的摘着吃着,一边瞥了一眼蜍叶。 “那天你到死也不出手,是觉得这位出声的强者,肯定不会看着你死,总归会救你,并不是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伤你哥所化的厉鬼。” “师尊……”蜍叶大惊,刚开口,却见他的嘴巴再也张不开了。 分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没大没小,长辈话没说完,不要乱插话,你师尊这人圣母,心软,我可不心软。” “你觉得出声的强者,终归会出手,你只是想赌一个完美的结局,毕竟你的情况已经不能更坏了。 可惜你也没想到吧,你当时真的死了,被你哥所化的厉鬼,活活掐死的。 那个时候,你可曾后悔过,这般死,太过没有价值,太过草率,太过随意揣测强者的意愿? 那就是你师尊给你上的第一课,可惜他不说,就等着你以后自己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师尊问你话的时候,你那句宁愿去死,的确是出自本心。 可这个前后差别,你以为你师尊不知道? 你知道你师尊为何收你为徒么? 不是看你天赋好,不是看你表面上乖巧,亦不是看你足够努力,能沉得住气。 只是觉得你挺聪明的,却也还有真性情在身,有足够的底线。 这才是你师尊觉得可以的地方,现在你师尊已经走了,大概率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现在才是教你的师尊,我可不会像你师尊那么好的脾气,不重要的都不在意。” 眼看蜍叶的表情不断变幻,分身喜笑颜开,恶趣味得到了满足,手里的野果都变得更甜了。 “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认清自己很难,也很难得。 你真得好好谢谢你师尊,你师尊传你的紫霄道经,放出去,绝对足够让此界最强的那一波人打出狗脑,可惜你自己现在还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珍贵。 小家伙,说到底,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蜍叶面色变幻了半晌,他嘴巴上的封印也随之消失,他沉默了良久之后,转身对着秦阳离开的方向,三跪九叩,而后转身,对着分身一拜。 “见过师尊。” 分身正儿八经的坐在那,一脸满意。 “可以,很好,在我这,不用装什么乖宝宝,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哪怕你哪天想要干掉我了,也可以直接说,没关系的。” “弟子不敢。”蜍叶面色煞白,连忙低下头否认。 “切……”分身撇了撇嘴,先让这个家伙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是什么样的,省的拎不清,慢慢的长歪了。 一个小家伙,跟秦阳那种老鸟耍小聪明,真以为秦阳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秦阳挑徒弟的方式,跟道门如出一辙,太傻的不要,太聪明的不要,大圣人不要,太阴暗也不要,都沾点,却能坚守底线的最好。 什么天赋,什么性格,什么性别,都不重要。 蜍叶跪在地上,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现在,他对什么是真正的强者,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认识,那是跟拳头大小无关的事。 “行了,起来吧,以后便是我教你了,你想学的东西,我这里都有,等到哪一天,你的实力比我强了,那你才算是勉强出师。” 分身打了个哈欠,让蜍叶起来,有小心思没事,玩砸了就有事了,让他先长得记性。 “多谢师尊教诲。”蜍叶缓缓的站起身,腿还有点软,内心的激荡,一时半会怕是平复不了了。 …… “师兄,我还是没弄明白,你这么草率的收个徒弟干什么?” “缘分。” “你那徒弟,说真的,真的有点蠢了。” “稚嫩了点,太年轻,问题不大。” 秦阳还真不太在意,他只是随手落了一子而已,但对蜍叶来说,却是天大的机缘。 只要不反水,什么都好说。 哪怕后面他在银月界,跟大荒的人干架,那秦阳也乐见其成。 没了竞争,真让大荒那边的人,把银月界平推,占据了所有地盘,那也是麻烦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真到了那一天,内部的矛盾就会逐渐突显出来,还是早做准备,给大家都找点事做,闲下来没了目标,那是很可怕的事。 不多时,张正义带着他来到了一座陵寝,地下一千八百丈深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能说专业。 进入,超度,记录里面有的记载,整修棺材,修整陵寝,一条龙结束,飞速离开,继续下一个。 在人族聚居地,一路扫荡了三年,张正义能找到的,可能是高手陵寝,或者是强者遗迹的地方,都被他挖了出来。 完事之后,离开人族聚居地,开始在银月界扫荡。 一路扫荡到银月界尽头,终于遇到了一座不能悄悄扫的陵寝。 陵寝就在地面上,浩浩荡荡,如同宫殿群,里面鬼物众多,隐隐还有一个实力特别强的存在,气息若隐若现,颇有些怪异。 “张师弟,你真确定这种地方,还会有亡者?还有下葬的尸身?” 秦阳有点纳闷,他怎么看,这鬼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鬼气侵透了,恐怕被鬼物占据的时间,已经不是一两万年了。 “绝对有,错不了!我观此地地势、地形、地气、地脉,再加上各种符文研究,这里绝对是一座套冢,下面肯定还有一个陵寝,而且是没有被人打开过的,要是我猜错了,我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张正义赌咒发誓,一副被质疑了专业水准,恼羞成怒的样子。 “行吧,我就信你。” 俩人被星隐套着,悄悄的潜入其中,绕过大批的鬼物群,一路深入到\b上层陵寝的最深处。 张正义转了一圈,指了指最中心大殿门口。 “就是这里,绝对错不了。” 地面上铭刻着十个失去了威能的符文,秦阳看着这些符文,莫名的觉得其中有一些觉得眼熟。 其中所蕴含的神韵,让他颇有些似曾相识。 先记下这几个符文,秦阳看了一圈,最终盯着其中一个形似“豸”的符文,催动思字诀一瞬,细细感悟其中的神韵,不断的从脑海中,调动出记忆里符合这个符文神韵的东西。 短短一息之后,一个大脑袋大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骤然定格了下来。 秦阳相互对照,暗暗一惊。 “大嘴?” 这个符文的神韵,竟然跟大嘴的神韵气息,完美契合。 第九四一章 多捡东西还是有用的,不像是尸身 当发现这个符文,竟然跟大嘴高度契合的时候,秦阳再去看其他符文时,便仿佛有了一个方向。 紧跟着,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像是有很多点点构成,像是一个“幽”字的符文,其中的神韵,他只是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在亡者之界的记忆。 立刻就找到了对应的人,其神韵与这枚失去威能的符文高度契合。 那个叫做幽雾,被他弄死了一半的家伙。 两个符文,对应着他遇到过的俩死灵,秦阳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这只有一种可能,一枚符文代表着一个人,大嘴和幽雾分别是其中一个。 也就是说,除了这俩可以确定的之外,还有八个符文,对应着另外八个家伙。 考虑到大嘴和幽雾都已经是亡者之界的死灵,这里符文的威能也已经被岁月磨灭,剩下八个,有极大的概率,其实也是已经到了亡者之界。 而脚下这座套陵,按照张正义这种专业人士的说法,绝对是银月界里,首屈一指的大陵。 银月界并不是特别大,远没有大荒那么大,张正义能这么确定,就是因为他基本上已经把银月界里,可能会有大陵寝的地方,都转了一遍。 所谓的地势、地形、地气、地脉等等,望气之法来判断,张正义的判断之法,跟其他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里的地势好,地脉强,风水绝佳,所以安葬在这里,这是一般同行选择的方法。 但对于张正义来说,哪怕是一块平平无奇之地,只要有一个封号道君葬在这里,那随着岁月推移,这块地也必然会变成所谓的风水佳穴,或者绝世凶地。 反正肯定不会继续平平无奇。 这就是考古方法在本质上的区别,是不是有强者安葬,张正义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出来之后,再去反推这里的地势、地脉、地气等等。 等同于先拿到答案再去推导过程,尤其是他继任冥皇之位之后,这种天赋愈发可怕,天赋异禀,旁人学不来的。 所以张正义说,脚下这座内外套陵,绝对是银月界毫无争议的第一大陵,秦阳是绝对不会去质疑他的专业水平的。 再考虑到银月界,乃是酆都大帝的地盘,那些去太昊世界搞事的家伙,看情况,地位在酆都一系里应该挺高,还认识府君。 秦阳再看脚下的这十个符文,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嘴、幽雾,都是酆都大帝的人,在酆都一系里,他们的地位应该也都是非常高的存在,生前实力也绝对是最拔尖的那一波。 最简单的一个证明,能在亡者之界开辟没多久就出现,而且实力不弱,这种人生前绝对是上古最顶尖的强者。 而这种同样级别的存在,至少还有八个。 以秦阳目前所有的信息,却根本没法将他们跟曾经酆都的手下对上号,一个也没有。 这些人不是酆都一系的可能,不存在。 那就是这些信息,根本没有流传下来。 人族的陵寝布置,特别有讲究,很多内容的规划和标准,大都跟上古地府有关,没道理上古地府自己不去讲究这些。 内部的那个隐藏起来的陵寝入口,以代表着十位顶尖强者符文作为门户,自然就有以这十位强者来镇守门户的意思。 正所谓尊卑有序,不可妄乱。 那能让这十位强者来镇守门户,内部的陵寝葬的是谁,已经不需要猜了。 只有一个可能。 酆都大帝! “可惜了……”秦阳叹了口气,满脸惋惜。 “咋了?”张正义有点懵,一看秦阳的表情就知道出情况了:“这陵寝不能进么?” 秦阳点了点头。 “进个屁啊,里面有九成九的可能,葬的是酆都大帝,虽然我在亡者之界见过酆都大帝了,可那个是他死后,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的具象。 他的尸身肯定还在生者世界下葬的,你不会觉得他只剩下一个尸身,就拿擅自闯入他陵寝的人没辙了吧?” 此话一出,张正义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两道刺目的精光,表情逐渐变态。 “师兄,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先看看,活人还能让死人骑在头上了,到时候不行了再说。” 秦阳赶紧伸出手,一把薅住张正义,语重心长的道。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膨胀了,真的不要命了,别以为你真的死不了。 当年鸑鷟全盛之时,也是最顶尖的强者,他都没有膨胀到自觉天下无敌的地步,你怎么敢这么膨胀? 你以为当年鸑鷟死遁,偷渡时光,是为了躲什么?” 张正义瞬间冷静了下来,别人的劝可以不听,但秦阳的劝可不能不听,毕竟秦阳可是有宰了上一任冥皇的战绩在身。 酆都大帝的确有不小的可能,可以宰了冥皇。 还是别冒险的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秦阳自己也忍不住手痒,怎么说他现在还挂着一个往生部部长的身份呢,也算是酆都一系的人。 先看看,终归是没啥问题的。 酆都大帝已经去了亡者之界,那颗力量太强,却无法操控所化的灰色大日,明显可不是什么水货。 那这里的尸身,纵然还是有点防备手段,那也不可能比得上生前,估计能有生前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实力,就是顶天了。 万一…… 万一尸身真的在呢? 那这个尸身是能超度的还是不能超度的? 超度了之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这都是以前没遇到过的谜题啊。 之前超度前面那些尸身的时候,秦阳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惜那些尸身,基本上都是没法判断生前身份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了亡者之界。 留下的尸身被摸尸之后,若是他们的意识去了亡者之界,那会有什么影响。 这都是新的课题。 现在有一个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人已经在亡者之界出现的家伙,不说验证了,看都不看一眼,着实可惜了。 因为的确有很大机会,预期风险,也并非高到无法接受。 “先破解一下看看。” “我破解不了,这个东西不是用的阵法,师兄你来吧。” 秦阳蹲在那看了半晌,研究完之后,想到了当初去应龙之冢的应龙之门,暴力破解没用,把那个门砸碎了都没用。 也不是阵法,是需要对应的方法才行。 这个陵寝的大门也是一样。 摸索了片刻,秦阳砸吧了下嘴,这不是密码门,是身份验证的大门。 要么是那十个符文所对应的人,全部亲自来到这里,才能打开这座套内陵寝的大门。 要么,就是其中一个亲自来到这里,才有可能打开。 回忆了一下,秦阳闭上眼睛,在海眼里翻腾了起来。 在海眼深处,单独存放的一个隔离区里,秦阳找到了一个冒着黑气的石葫芦。 念头一动,将其取了出来。 这是当初从大嘴那收集到的材料,大嘴的口水。 当时就觉得大嘴天生异种,一身能力,大半都跟那张大嘴有关,他滴落的口水,反正也是浪费掉了,不若收集起来,没事了研究一下,看看能当什么材料,最次也能当做炼毒的添加物。 秦阳的手没接触石葫芦,只是隔空操控着,当初他的手可是被腐蚀过的,其内装着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强,最后还是用奈河边捡来的石头,雕成了一个葫芦,才能装下大嘴的口水。 稍稍倾斜黑石葫芦,一滴冒着黑烟的粘稠黑水,缓缓的滴落,落入到跟大嘴契合的那枚符文上。 滋滋的声响浮现,符文表面附着的东西,都被强行腐蚀掉,那一滴黑水,自行顺着符文的纹路流转,如同在书写符文。 等到完成之后,便见这枚已经失去威能的符文,骤然亮起,大嘴的气息和神韵,都在此刻浮现,恍若大嘴本人就在这里。 其他九个符文顿时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枚“豸”形的符文,化作一张大嘴,缓缓的张开,其内一层幽光浮动。 这明显是一个入口了。 秦阳拔下来一根头发,化出一尊分身,瞥了一眼张正义。 “给我分身加点保险,有问题没?” “啥?” “什么歹毒的法门都上去招呼,越难化解的越好,最好是无解的歹毒之法,一定时间之后爆发,必死无疑,灰飞烟灭,了无痕迹,能行不?” “这……”张正义有点踟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了。 “能不能?不能我们就走。” “那能,必须能。” 张正义果断应下,伸出手一阵捣鼓,十几种歹毒法门,不断的种入分身体内,最后想了想,掰下来一根小拇指,戳进了分身的胸口。 分身的嘴角抽了抽。 “本尊,你至于不?” “小心为上,你忘了以前可是有人能通过分身来搞我的。”秦阳说的颇为认真。 分身的确好用,可缺点也特别明显,有大佬能针对,毫无意外,必须自己做好准备才能用。 张正义捯饬了半晌,抬起头,一脸自信。 “若是真人还有可能出错,可若只是分身,绝对没问题,时间一到,全面爆发,来个真仙也救不了分身!” “非常好!” 这俩师兄弟,一唱一和,分身眼皮狂跳,心说你俩真是狗东西。 眼看完事了,分身一跃而下,跃入那个大嘴里。 转瞬之间,天地转换,分身脚踩在实地上,落入到一座大殿前的广场上。 脚下依然有一枚“豸”形符文,环顾四周,天地怪异之极。 这里没有天空。 左右望去,地平线仿若化作了一个弧线,不断攀升。 分身顺着这个弧线一路望去,眼睁睁的看着地平线慢慢的变成了头顶的天空,头顶上依然是大地。 再继续顺着看了一圈,大地自己形成了一个闭环,所有的建筑,都在这个环的内侧。 十座大殿,依次排开。 这个环的圆心,就是这里最扎眼的地方。 一口青铜棺椁。 此刻,这口棺椁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在其中沉寂。 分身没急着飞上去看看,而是先将脚下的这座充斥着岁月痕迹的大殿逛了一遍,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继续迈步向着侧面行去,一座座大殿全部逛完,依然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硬要说,也只是十枚没有失去所有威能的符文,记下了其中的气息、神韵等等。 他日若是有机会遇到对方,大概率会认出来对方对应的符文是哪一个。 当分身走了一圈,重新走回属于大嘴的这座大殿时,那口青铜棺椁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 原本侧面对着他的棺椁,变成了正下方对着他。 棺盖与棺体摩擦的低沉声音响起。 分身面带一丝危险,飞身上去,来到棺材的正面,揖手一拜。 “大帝麾下,往生部部长,秦敬业,恭迎大帝。” 棺盖缓缓的升起,其内一个身穿帝袍,面覆黑色面具,双手交错于身前,形如焦黑干尸,遍布裂纹的人影,从里面直挺挺的浮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被浓郁的死气侵染,如同转瞬之间,将这里化作了亡者之界。 干尸的面具上,眼睛的位置,骤然亮起两点深青色的光晕,干涩的声音,也同时炸响。 “往生部?” 一句话,分身便被彻底镇压,动一下小手指都做不到,只有嘴巴还能动。 分身面色不变,很是恭谨的道。 “回大帝,亡者之界已现,大帝神威也已经现身。 属下此次,携大嘴大人的信物而来,如此方可\b面见大帝。 汇报诸多事项。” “说来。” “太昊已在渗透亡者之界,大帝沉眠之地诸位大人,也已在太昊所在之界,与其鏖战多年。” 分身默默算了算时间,很是恭敬的道。 “大帝恕罪,属下这尊化身已经扛不住了,此前遭遇府君化身,被其种下诸多恶法,若是本尊将府君化身解决,定然会第一时间赶来。” 他的话音落下,便见分身体内种下的所有歹毒法门,一起爆发。 酆都大帝伸出手,威压落下,似乎想要强行镇压,可惜,却毫无作用,转瞬便见分身化为乌有,消失的干干净净。 刚刚苏醒过来的酆都大帝,还没从这些消息里回过神来。 “亡者之界、太昊、府君……” …… 入口之外,秦阳接收到分身传回来的消息,眉头紧蹙。 里面的确是酆都大帝的安眠之地,这一点的确没错。 但是,那个样子,可不像是只留下尸身了…… 第九四二章 属下是来给新选择的,诡术永不瞑目 分身已经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趁着酆都大帝刚睡醒,还迷糊着的时候,赶紧糊弄一下,等到张正义埋下的定时炸弹爆炸。 在那些后手爆发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酆都大帝稍稍阻拦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间。 只可惜这里不是化身,只是一个分身,他再厉害,也没没办法救人了。 而现在,这些所有微小的细节,都反馈到秦阳这里了。 秦阳闭着眼睛,梳理着分身在里面找到的所有信息。 最大的一个疑问,就是这个酆都大帝,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 不管那具尸身还剩下的实力有多少,仅仅残留的生前的势,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韵,都是秦阳见过的所有强者里,最强的那一波了。 绝对是跟太昊本尊一个级别没错。 再加上尸身露出来的双手,形如干尸,上面遍布着细密的裂纹,那种裂纹本身,就形如道痕。 绝对是大风劫降临的时候,对尸身留下的伤害。 以这些细密的裂痕,可以推导出来一个结论。 那个时候,酆都大帝肯定是已经死了,而且尸身残留的实力,绝对不会太强。 否则的话,尸身不可能还能保持完整。 大风劫降临,撕裂天地,这件事绝对符合“天塌下来,个高的顶”这句话。 越强者的人,遭遇到的伤害就越高,相反弱鸡能感觉到的,可能也只是元气衰退,天地震颤这种事。 而那个尸身是酆都大帝的尸身,基本没有任何疑问。 有疑问的只是说话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不是酆都大帝。 若不是的话,就有可能是尸身孕育出来了新的意识。 毕竟,酆都大帝已经在亡者之界出现了。 如今没人比他更了解亡者之界。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以死灵的身份出现在亡者之界,同时又以不祥亡者的身份,出现在生者的世界,还同时拥有意识。 若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没问题,那这边这个化作不祥的干尸,里面的意识肯定就不是酆都大帝了。 反过来也是一样,若这边的是酆都大帝,亡者之界那边就不可能是酆都大帝。 说真的,秦阳还真的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的预测之中,就算尸身尚在,大概率也只剩下尸身,尸变次之,唯独没想过酆都大帝的意识还在。 他要是真牛逼到意识可以同时出现在两界,那他早就平推一切了。 就算是府君的化身,同时出现在两界,那也是钻了空子,化身藏在忘川河里,压根就不算是正儿八经的亡者之界死灵。 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却是毫无疑问的,正儿八经的亡者之界死灵。 结合了一下入口,还有酆都之冢的布局,秦阳推测,唯一靠谱的结论便是,亡者之界那边的是假的,这边的才是真的。 只有这样,大嘴的口水,才能当做钥匙使用。 而这些事,酆都大帝本人,肯定也都是知道的。 真让人头大。 咋就成本尊了呢? 本来他还想试试,把酆都大帝的尸身超度了,试试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究竟会有什么变化。 现在还试个屁,连这个想法的底子都是错的。 秦阳蹲在那看了半晌,对张正义挥了挥手。 “张师弟,要不你先走吧,这事有点麻烦了。” 秦阳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张正义眼睛一转,沉声道。 “秦师兄,我还是跟着你吧,有些事,你真不如我。” 秦阳想了想。 “也行,我们先在这里转转。” 秦阳看着脚下的变化,化作一只血盆大口的入口,已经慢慢散去,恢复了原样,变成了一块铭刻着十个失去威能符文的石板。 秦阳没急着进去,进是肯定要进的,现在跑了,才是留下大破绽了。 还好之前留下了话头,他的本尊在甩掉府君,乍一听是被府君追杀,后面也可以说成跟府君套了套近乎,但是不想让府君知道这里,反正左右都是他自己说。 带着张正义游走在外面的陵寝群,阴邪鬼物众多,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应有尽有,极为稀少的鬼物种类,这里也都有。 道君之下实力的鬼物,这里就有七八个,隐隐还有一个更强的,却没发现在哪。 游走,做记录,尽可能的捕捉所有可能存在的信息。 在这里慌了十来天之后,等到正殿大门所在,又没有人的时候,秦阳才带着张正义再次出现在这里。 如法炮制,打开了大门,而后将张正义塞进了海眼里等着。 秦阳沉吟了片刻之后,一跃而下,跳入其中。 再次进来,只见酆都大帝已经走出了棺椁,静静的悬在正中,环视着周围。 “属下秦敬业,拜见大帝。” 秦阳老老实实的行礼。 “府君已经离去,想来一时半刻是不可能追到这里了。” “你说的往生部是何物?”酆都大帝悬立在棺椁之前,自顾自的问道。 “那是属下进入亡者之界之后,觉醒的一个神通,可以送死灵前去往生,托大帝信赖,册封属下为往生部部长,再属下归来之前,已经送了不少同僚前去往生。 只可惜,属下神通觉醒之后,什么都无法操控,只能确定,可以送人往生而已,往生在何处,成何种族,一概无法掌控,无法确认。” 秦阳说着,就见酆都大帝缓缓的转过身,一只手按在脸上的面具上,缓缓的将面上的面具摘下。 露出一张布满裂纹的干尸面孔,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秦阳。 秦阳与其对视到的瞬间,便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身为斩忆专家,秦阳第一时间明确,被牵动的便是他的记忆。 秦阳微微一怔,不做抵抗,任由那点被牵动的记忆出现。 因为他现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本身就是在回忆。 若非他有塑料黑剑在身,恐怕都察觉不到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顺势引导。 他的双目有些失神。 回忆起当时见到那颗巨大灰色烈日,被册封的画面。 霎时之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随之淡去,秦阳双目失神的站在那里,酆都大帝转过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如同亲临当时的画面。 他看到的那颗灰色大日,也看到了灰色大日上浮现出的眼睛。 转瞬,所有的画面消散,一切又恢复到了酆都之冢的样子,秦阳也回过神,连忙道。 “大帝恕罪,属下回忆起当初,有些失神了。” “无妨,你继续说吧。” “属下经营往生部多年,也见到过大嘴大人和幽雾大人,还在忘川河见到了府君的一尊化身,将其击杀。 而后属下意外发现了可以归来的方法,便得命归来,时至今日,终于找到了大帝所在。” 说着,秦阳拿出了塔香。 “此香为亡者之界的天材地宝,名为却死香,亡者嗅之可重燃生机,当初在亡者之界,不少死灵,嗅其香气,在亡者之界重燃生机,结局惨不忍睹。 属下归来之后,便是靠此物重燃生机。” 话说到这,秦阳便不再说了。 这经历么,自然都不是假的,可目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不用他说,酆都大帝也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会被送回来了。 一,塔香,在亡者之界是致命之物,在生者之界却是圣物。 二,往生,新的开始,好处坏处都有,对于有些人来说,有其中的好处就足够了。 这两个理由加在一起,绝对无懈可击。 怎么选择,全看酆都大帝自己怎么选了。 果然,酆都大帝的目光,立刻就开始盯着塔香了。 以前可从来不会有这种宝物的。 “你之前说起太昊。” “复苏的太昊已死,被府君麾下的秦昆,一刀斩杀,而秦昆也彻底陨落,应当是前往亡者之界了。” “秦昆也去了啊……”酆都大帝有些唏嘘,他指了指塔香。 秦阳立刻一搓,点燃了塔香,袅袅烟气,不断的灌入到酆都大帝的尸身之内。 秦阳面色不变,眼神里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期待。 塔香当然不可能有用。 酆都大帝的尸身都风干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超出了七天限制了。 但这种事,谁知道呢。 反正在亡者之界的时候,所有死灵都可以被重燃生机,谁能知道回到生者世界,天地规则不一样了。 没人能精准预料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有希望总要试一试。 片刻之后,烟气从酆都大帝体内重新渗出,不见丝毫效果。 “大帝恕罪,属下也不知为何如此,在亡者之界……” “无妨。”酆都大帝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太遗憾。 秦阳也不用解释,他自己就能推演出来为什么不行。 他站在原地良久,忽然道。 “你试试你的神通吧。” “大帝放心,以大帝的基础,纵然往生,也是人中天骄,属下虽然不能确定在哪,可大帝降生,必然会有天地异兆,属下定会第一时间接引。” “嗯。”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 “请大帝伸出一只手。” 秦阳走上前,伸出两只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将酆都大帝干枯的爪子握住。 只是,握住的一瞬间,秦阳的心里便忽然一个咯噔。 拾取技能毫无反应。 什么情况? 一个正儿八经的死人,竟然不能超度? 此刻的酆都大帝,残留的实力,肯定不可能强到能压下摸尸技能的程度。 而往生是他摸出来的神通,倒是可以催动显化,可是催动之后也根本没法送酆都大帝去往生。 “大帝恕罪,属下无能。” 酆都大帝感受着秦阳的往生神通,所蕴含的奇特韵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缩回了手。 “这不怪你,你的神通,的确神韵很强,我也不能窥视。 不过你的这个神通,让我想到了府君的天赋神通。 虽然不一样,但神韵却都是特别强大。” 酆都大帝此刻倒是没多怀疑什么,他亲眼看到了秦阳记忆里,被册封的事,再加上秦阳回来,找到他,给他带来了两个新的选择。 东西的确都没什么问题,他现在也没道理不信任。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干瘪的眼球,有些唏嘘。 “府君啊,他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当年为了防他的神通,我便自行行了祭法,斩去自己的眼皮,创出一门诡术,名曰永不瞑目。 当年只是为了防府君,没想到今日,却也断了自己的路。 当真是时也命也。” “……” 秦阳没理会酆都大帝的唏嘘,脑仁都快烧着了,酆都大帝竟然自己说了。 有一说一,秦阳觉得酆都大帝是真牛逼了。 为了死后不被超度,特意研究出一个诡术,来对抗超度。 还永不瞑目…… 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神通。 秦阳压制着差点狂跳出来的心神,压制着几乎要炸出来的冷汗,依旧面色平静。 幸好是一直稳着走。 要是他太自信,觉得只要能摸到酆都大帝尸身,就能将其超度,提前露出一丝马脚。 现在恐怕除了正面战斗,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直接跳反,谁胜谁负先不说,最后带来的影响,恐怕都会让后续事情失控。 幸好他以前听张正义说过死人不能超度的事。 那时候,张正义说他在死亡之地里,唯一能跟人唠嗑的机会,就是去找被祖师钉死在那里的前辈。 那几个道门前辈,理念已经跟随了天帝,祖师为了永绝后患,不让内部出问题,便将那几个前辈钉死在那里,不能去亡者之界,也不能超度,应该也不能往生,只能被岁月的力量慢慢湮灭。 张正义闲的没事,偶尔就过去唠唠,顺便还套出来俩门自杀法门。 至于法门是真是假,他毫不在意,若是假的,能死的更彻底,反而更好。 秦阳面色平静,内心却掀起了巨浪。 “不知大帝,这诡术可有解?” “很简单,找到我的两个眼皮即可,只可惜,如今我也不知道在哪。”酆都大帝心情似乎也有些复杂。 太昊也死了,府君也只有化身,这种情况,去往生,洗去沉珂,也同样会洗去现在的限制,他的确愿意,他也并不在乎尸身残留的力量。 只可惜,被自己把路堵住了。 “罢了,先行离开吧。” 酆都大帝叹了口气,就要准备离去。 秦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看了一眼脚下的怪异世界,还有棺椁。 “大地的长眠之地,可要属下代为处理?” “恩,你来吧。” 酆都大帝丢下这句话,一步跨出,走了出去。 感受到对方离开,秦阳立刻第一时间来到的棺椁这里,无法拾取,秦阳了然,刚才那不算送给他了。 他将棺椁收起来,装入一个单独的储物戒指。 而后双手贴在地面上,真元呼啸而出,短短几个呼吸,便侵染此地的每一寸角落。 拾取有反应的瞬间,秦阳咧嘴一笑,直接将这里拾取炼化。 相比于棺椁,他觉得此地本身,可能才是更加重要的。 棺椁反而没那么重要。 念头一动,秦阳将张正义丢出来。 “看着研究吧。” 而后走出长眠之地,念头一动,将长眠之地收起。 第四九三章 旧时代的老家伙,效仿天帝 赠予的判定,秦阳非常清楚。 若是全部都能拾取了,秦阳还真不敢做什么了。 偏偏棺椁不行,顶多也只是帮着收起来,而脚下这个并不大的古怪大地,偏偏可以拾取。 那酆都大帝最在意的,或者确切的说,被判定为归属于他的,只是棺椁。 脚下这块古怪的地皮,秦阳估摸着,那一座座大殿,是给那十位强者留下的。 但是考虑到在亡者之界见到大嘴和幽雾,秦阳估摸着这些家伙,可能都去亡者之界了。 所以此地就成了无主之地。 也就是说,传闻酆都大帝似乎是不待见府君的理念,也不认同府君的方法,实际上,却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想要在亡者之界出现之后搞事情。 亡者之界出现之后,他最先见到的扎堆人群,也的确都是酆都大帝的人。 这边刚踏出一步,秦阳的脚步便骤然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石板,心中生出一道惊雷。 之前怎么没想到,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呢。 天帝敕封权柄,分化出十个权柄,而镇守酆都大帝的有十位强者。 这十位放到上古时期,必然是顶尖强者的存在,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没见到过有一丝半点的记载呢? 若是将酆都大帝看成天帝,这十个根本没有记载,却深受他信赖,可以用来镇守长眠之地的强者,可不就是等同于天帝敕封出的十大神官么。 如同天帝一般,将自身权柄分化成十个,酆都大帝若是以类似的方法,将自身分化成十个。 那相互之间完全是独立生灵的情况下,便可以直接规避开亡者之界的规则,让他分化出的那部分,存在于亡者之界,他的本尊却还在生者之界,相互之间毫不影响。 同时,他们之间还有一种如同天帝的权柄一般,割舍不断的联系。 若是这么算的话,他所有的疑惑都能解开了。 在亡者之界见到的,的确可以算是酆都大帝,但是酆都大帝却不是他们。 \b亡者之界的酆都大帝,想要在亡者之界这块净土封神,那到时候他便是亡者之界的天帝。 以这个为基础,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顺畅了。 但秦阳却更纳闷了。 酆都大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连天帝,都明白天帝的位置,是荣耀和依仗,同样也是最强的枷锁,太昊费劲吧唧的,不就是为了在还掌握着力量的情况下,挣脱这个枷锁么。 酆都大帝怎么可能不明白? 就算他在亡者之界封神,那他身上的枷锁,恐怕比天帝身上的枷锁还要牢固的多。 对于他们这种强者来说,力量和实力,已经不是拍在前列的追求了。 哪像他秦有德,现在第一追求的,就是什么时候,力量强到一只手把天帝按在地上摩擦,到时候就能跟他们好好讲道理了。 可惜,现在拳头还不够大,想要靠讲道理,说服这些可以算是天下排在前列的资深固执的家伙,一点可能都没有。 越强的强者,越是自我,活得越久,对自身理念越是坚定不移,意志如同规则,无可撼动。 念头疾转之后,秦阳便暂时压下,老老实实的站在酆都大帝身后。 酆都大帝身上的死气,不断的溢出,周遭浓郁的鬼气阴气,都被强行压下,所有被鬼气侵蚀成的油光发亮的黑色建筑,也开始在死气的侵蚀下,慢慢的化作了死寂无光泽的黑灰色。 他只是站在这里,周遭的环境便开始改变。 按照张正义的说法,此地的风水已经变了,即将变成死亡绝地,寸草不生,生灵绝迹,就算是那些鬼物,弱一点的,恐怕都没法在这里存活下去了。 考虑到银月界本身就阳气低迷,阴气旺盛,本身地盘也并不是多大,可能再过个百八十年,整个世界都会化作死亡绝地,再无半点生机。 酆都大帝俯瞰着脚下的世界,此界之中,所有的人,都能在他的感应之中,自然也察觉到此地的情况。 他伸出手,指了指壶梁碎片的方向。 秦阳立刻凑上来,不紧不慢的道。 “那是他界而来的强者,是来自于一个人族的神朝,还有诸多门派势力,因为太昊此前渗透诸天,掀起了战乱。” “壶梁开始重塑了。”酆都大帝的话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人族的神朝,当年的铸道庭,还是流传下来了啊,看来道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挺好的,我人族俊杰辈出,这个时代,也迎来了真正的天骄了。” 秦阳面色平静,心里却有些诧异。 说话么,都是真话,才能保证安全,可真话怎么说,达成不同的效果,不同的意思,操作就多了。 原本他之前还在想,只要酆都大帝说,要去灭了大嬴,那秦阳就只能忍痛不惜代价,将他的尸身毁去。 哪怕有永不瞑目在身,可能不会去亡者之界,那以他尸身如今残留的实力,秦阳也有过半的机会,可以将其镇压到下一次大水劫降临。 但现在,秦阳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酆都大帝似乎还挺喜闻乐见的。 仅此一点,秦阳就觉得,自己预想之中的酆都大帝,可能跟本人差距很大了。 对此他倒是也不太意外,反正他对这些巨佬的揣测,基本就没完全一样过。 就比如秦秃头,他以前听黑影狂黑秦昆,对秦昆的印象就是暴怒的大煞星,杀人如麻,蛮不讲理,心狠手辣。 实际上,秦昆这货明显是特别沉稳,很耐得住性子,也没预想之中的那么容易暴怒,修成怒字诀就容易暴怒,纯属刻板印象,而且这货也阴的要死。 他原本以为的酆都大帝,可没有如今这样看起来的好脾气。 “太昊陨落,太微和太一呢?” “太微想要借助人族的神朝大帝,借体复苏,可惜,那人族大帝宁愿舍弃力量,也要带着他一起去了亡者之界。 太一,以属下目前得到的消息,他在十方界,化身为人族的神朝帝尊。” “原来如此,看来当年的天帝,还是没有吃够苦头,忘了人族之人,从来不缺血性。”酆都大帝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不多时,秦阳瞥了一眼侧面,一个通体乌黑,看不到面容的大鬼,不知道何时出现,单膝跪在酆都大帝身后。 酆都大帝也没理大鬼,指了指壶梁碎片的方向,自顾自的问问题。 “那人族神朝,可是要一统此界,反攻十方界?” “正是如此。” “这个你拿着吧。”酆都大帝体内飞出一块乌黑的令牌,落入到秦阳手中:“他日若是攻入十方界,需要帮助的时候,凭此物,可调动本尊尚在人世的下属,祝你们一臂之力。” 秦阳手握令牌,技能已经给出反应,可以拾取。 他微微有些愕然,听出来酆都大帝是话里有话了。 酆都大帝转过身,干枯的嘴角,微微扯了扯,带着笑容,打量着秦阳。 “能在死后,入亡者之地,再从亡者之地归来,重燃生机。 从我看到你被册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便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 我只不过是旧时代的一个亡者而已。 自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当代的天骄,为我做这些事。” 秦阳面色不变,不紧不慢的道。 “大帝此言差矣,属下在亡者之界,遇到过司相大人。” 这意思就是说,甭管老子怎么样,现在都是司相的人,那也就是酆都大帝的人,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谁知酆都大帝笑着摇了摇头,仿若在说一条真理。 “司相套不住你的。” “你来这里,有何目的,我并不知晓。 但我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以后要做什么,就足够了。 你莫不是以为我这种旧时代的老家伙,会在意所谓的权势,所谓的帝位,所谓的神位么?” 酆都大帝遥望着远方,淡淡的道。 “我觉得府君的选择,成功的可能不大,但我却从未觉得他毫无机会。 如今亡者之界已现,那我便不会为了我的理念,去破坏已有的成果。 我会坚守我自己的理念,但哪怕让我烟消云散,我也会尽力维护更大的可能。 至少目前看来,府君的计划希望更大。 还有,至少在三天帝这件事上,我等人族,结为同心。 此乃大义。 修行却不是。 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 秦阳沉默了,看来酆都大帝现在是彻底睡醒了,不迷糊了。 酆都大帝看问题的角度,都跟他不一样。 他还真没想过,他本身太过优秀,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把我的棺椁拿来吧,我若是停留时间长一些,此界怕是要废了,万千生灵也会因我而死。” 秦阳老老实实的一挥手,酆都大帝的棺椁浮现。 他一步一步的走入棺椁,重新躺了进去。 “带我去找找他们吧,亡者之界重现,却也无人来唤醒我,想来府君说的没错,我的选择是一条死路,已经出了岔子。” 棺材盖重新扣上,那位单膝跪在那里,通体漆黑,看不到面容,实力绝对有道君的大鬼,扛起了棺材,大步向着远方走去。 秦阳揖手一礼,目视着对方远去,心里不由的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耍心眼了半晌,酆都大帝却直接从根子上看出来问题了,却也没说什么,反而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么多。 想来他说太微的事,太昊的事,酆都大帝其实都知道,这些事里肯定都有他参与其中。 看着手中的令牌,秦阳琢磨了一下,随手塞进海眼里,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 传闻果然还是不太靠谱,甭管是演的,还是真心的,起码他现在对酆都大帝的印象还不错,挺大气的。 相比之下,亡者之界那个灰色大日,明显的就差了一筹。 秦阳转过身,将那块刻有十个符文的地板挖出来带走。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进入那块封闭的环形世界里看了一眼,就见张正义还在研究。 “研究出什么没有?” “有点头绪了,这似乎是一个人的陵寝啊。” “算是一个人吧,估摸着是酆都大帝学了天帝,分化成十。” “难怪了,我就说么,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一个人的陵寝,我说为啥会有十座大殿。” “你继续研究吧。” 秦阳出来,遥望着远方,隐约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波动。 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快要靠近壶梁碎片的地方,只见那个黑色的大鬼,扛着酆都大帝的棺椁,脚踩在大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向着桥的方向走去。 大荒来的几位强者,尽数出现,随时准备出手的时候,秦阳赶到了。 他在半空中显现出来,跟大荒的强者见礼。 “让他过去吧。” “嗯?” “信我一次,让他过去吧。”秦阳加重了语气。 这些瓜皮,之前不可能没感应到酆都大帝的气息吧,真要是闹起来,他们有几个人能在酆都大帝,还有那个通体黑色的大鬼手下活下来? 秦阳亲自开口,那几位强者沉默了一下,默默的让开了路。 黑色大鬼抬头看了一眼秦阳,点头示意,脚步不停,继续前进。 秦阳看着对方踏入桥上,扛着棺椁消失不见,什么也没做。 “秦阳,这是?”幽冥圣宗的宗主忍不住来发问。 “它扛着的是酆都大帝。”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不问了,还问秦阳为什么让他们让开么? 黑色大鬼扛着棺椁,跨过了桥,一路来到了太昊世界。 可怕的气息扩散开。 尚在荒海的女修,骤然回过头,向着太昊壶梁的方向望去。 她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面色变幻之后,沉声一喝。 “回去。” 一路赶到太昊壶梁,便见黑色大鬼扛着棺椁站在那里静候着。 棺材盖再次打开,酆都大帝从里面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女修连忙走上前行礼。 “见过本尊。” 酆都大帝伸出干枯的手掌,轻抚在女修的脑袋上,不紧不慢的道。 “亡者之界真的出现了,你也不来唤醒我,还需要亡者之界的人来唤醒我。 看来当年借天地大势分化,终归还是有了缺陷。 你私心太重了,忘了最终的目的,只顾着自身了。” “本尊……”女修刚开口,便见她的身体,慢慢的崩碎成齑粉。 “去亡者之界吧,生者的世界,已经不适合你了。” 第九四四章 无人大自在,大帝的眼皮 女修纵然再过不甘心,有再多的话,再多的理由,此刻都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 酆都大帝效仿天帝分化权柄,借助天地大势,将自己一分为十,自身只留下尸身和自我意识。 这些分化出去的部分,可以说也是酆都大帝,但是每个人却都是独立的个体,如同太昊麾下的大神官。 但同样的,酆都大帝对分化出去的十个,也有着天然的碾压,跟力量完全无关的碾压。 当年酆都大帝选择这么做之后,自己步入长眠之地。 这里有地无天,天地有损,连一个完整的秘境都算不上,偏偏却也是一个稳定的世界。 这里的环境,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他的尸身,维护他的自我意识,在加上陷入了永久的沉眠,才让其避开了岁月的侵蚀。 他一直在等着,等着那十个人,有朝一日复苏,有朝一日在新的时代唤醒他。 可惜,事情终归还是失控了。 一部分已经去了亡者之界,而留在生者世界的,复苏了之后,来到银月界的,也只有那位女修。 可惜,她来到银月界之后,却从未打开过长眠之地,若是以往也就罢了。 但亡者之界出现,壶梁碎片之间,产生联系,勾连到太昊世界,太昊也陨落,这么多大事发生之后。 女修却依然没有来唤醒他。 无论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会变得苍白。 酆都大帝一个字都不想听,他知道,这是出问题了,女修的私心太重,已经走岔了路子,不能留着了。 若非现在他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抹去,让其在亡者之界都不可能出现。 酆都大帝的本意,必然是将女修彻底抹去。 而不仅仅只是送她一张单程特快专票。 眼前仿佛还浮现着女修临死的最后一眼。 酆都大帝的眼神颇有些复杂,良久之后,幽幽叹息一声。 女修来自于他,哪怕是独立存在的生灵,归根到底,这个种子,这个根基,成长的土壤,却都来自于他。 他看出来女修私心太重,却也明白,这未尝不是他自己私心的影响。 他所做的一切事,要说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人无完人,无论是最顶尖的强者,亦或者最普通的凡人,都一样。 他的私心,经过分裂,经过酝酿,慢慢的成长为参天大树。 潜移默化的影响,完全无法避免。 “归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私心啊……” 酆都大帝站在原地,满心复杂良久。 他想到了当年府君说的话,效仿天帝是一条死路。 天帝自身便身陷桎梏之中,难以自拔,看似更强,更有底气,实则到了这个位置,却也能看到更强的枷锁。 人说,所谓的仙,便是大自在,大逍遥。 看似说的简单,实则,无人能得自由,无人能得大自在。 人族的强者,越强者,越是放不下,枷锁越重,桎梏越深。 他何尝不知道。 当年他告诉府君,他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他本来就没指望能将死路走出活路。 他要的只是这条走在这条死路的路上时,得到的那些东西。 至于他自己的结果,他并没有太在意。 当年他自觉没有错,自觉这样便足够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可是如今回首,才忽然惊觉。 当年府君说的死路,可能并不是指他自己。 而是他的目的是死路。 他给予厚望,分化出的十尊,是一条死路。 “时代变了啊……” 酆都大帝遥遥望着天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已经察觉不到太昊的气息,也感受不到十大神官的存在,只有一些神祇。 他对这些神祇毫无兴趣,他的目光越过天际,遥望着曾经被秦昆一刀斩开的地方。 那里看起来毫无变化,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实际上,秦昆那一刀,直接斩开了太昊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彻底恢复的。 酆都大帝还能清晰的看到那里的伤痕,足够他跃出的伤痕。 他摇了摇头,转身便准备踏入棺椁离去。 那位黑脸壮汉一直老老实实的单膝跪地,眼见于此,那里还忍得住。 他敬女修,只是敬酆都大帝,酆都大帝觉得女修做错了也好,需要她去亡者之界也罢,那都是大帝的选择。 他身为下属,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如今眼见酆都大帝根本没理他,反而准备离去,他便慌了。 “大帝!” 酆都大帝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他一眼。 “如今大世,我自身难保,你追随与我,毫无益处,不若归去,潜心修行,他日尚有一丝晋升的机会。” 黑脸壮汉立刻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 “大帝,属下忠心,可昭日月,属下只愿追随大帝,生死无悔。” 酆都大帝眼中带着一丝欣慰。 “没想到,到了最后,当年最不起眼的小家伙,却跟随到了最后。 黑面啊,我知你心意,但我的路,注定是死路,你跟着我,纵然是死,也只是白白牺牲。 你若有心,就去找他吧。” 酆都大帝抬了抬手指,秦阳的样子便没入到黑脸壮汉的脑海之中。 “我不愿你白白牺牲,凭白内耗,你去跟着他吧,他便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我看不到最后的风景了。 你跟着他,倒是有可能看到。 他日若真的看到了,你便帮我一起看看吧。” 黑脸壮汉满心悲痛,他听出来了,大帝这已经有做遗言的意思了。 他重重的叩首,忍着心绪,沉声大喝。 “属下黑面,谨遵大帝之命,万死无悔。” 黑面抬起头,就见那位通体漆黑的大鬼,已经扛着棺椁,直奔天际之上的伤痕而去。 酆都大帝也是从那里,离开太昊世界而去。 片刻之后,黑面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扛着鬼幡站在那里的黑神祇,又看了一眼绷带人。 “大帝有命,我自当遵从,你想要去何处,尽可去得。” “哈,这种话以后莫要说了。” 黑面点了点头,迈步向着壶梁走去,遍布的无数鬼物,化作阴云,源源不断的涌来,没入到鬼幡之中。 黑面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哪怕他在这里已经奋斗了多年。 带着绷带人,两人一起按照来时路,一路折返回去。 镇守在银月界壶梁碎片上的强者,感应到有人到,立刻如临大敌。 他们现在也不敢太飘了。 一个感觉力量很一般的世界,还不是很大,忽然之间就蹦出来一个实力至少道君的大鬼。 还有酆都大帝本尊。 他们可没人觉得那棺椁里的酆都大帝,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尸体。 或者说,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了,也能轻而易举的打死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酆都大帝刚过去,就有人过来了。 黑面扛着鬼幡,带着绷带人,回到了银月界。 酆都大帝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不少的信息,他也知道银月界这边是什么情况了。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黑面走出来,没理会周围虎视眈眈的家伙,他将扛着的鬼幡,直接插在地上,高声大喝。 “属下黑面,奉酆都大帝之命,前来听候秦大人差遣。” 镇守在这里的大荒强者,姓秦的的确有,可都很明智的没站出来。 整个银月界,现在能被称之为秦大人的,也就只有秦阳了。 秦阳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飞过来,黑面看到秦阳,立刻飞身上前,单膝跪地,沉声大喝。 “属下黑面,见过秦大人。” 秦阳看着周围的人,一头雾水,可有些话,在这里说又不合适。 想了想之后道。 “你跟我来吧。”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黑面坑着鬼幡,带着绷带人,老老实实的跟着秦阳。 “话说,老哥,你这是玩的哪出?” “奉大帝之命,从今往后,跟随秦大人。”黑面沉着脸,一板一眼,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秦阳有些纳闷。 这位老哥,他可是见过不止一次了。 扛着个鬼幡,驱策亿万鬼物,鬼幡的主魂,还是一尊神祇所化。 乍一看跟个玩召唤的脆皮一样,实际上,却是个炼体的狠人。 估摸着这货靠这一招,就阴死了不少人。 他倒是不怀疑黑面的说法。 酆都大帝刚过去,这家伙就来投奔,除了酆都大帝的命令之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 只是让秦阳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圣母·圣母婊·疯婆子,竟然就是酆都大帝分化出来的十位之一。 难怪酆都大帝留不得她,这货蹲在酆都大帝的长眠之地外面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把这边变成大本营了,竟然都没去唤醒酆都大帝。 仅此一点,秦阳大概就能看出来,酆都大帝的分化,是有副作用的。 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去唤醒他,也是惨。 秦阳看着黑面的样子,也不想去多想了,多想了容易把人想坏。 他倒是宁愿觉得,酆都大帝只是想给手下找一条后路。 而这个后路,酆都大帝现在能看到的,估摸着也就只有他秦有德了。 算了,反正那个巨恶心的女修已经死了,权当给酆都大帝一个面子吧,以前大家屁股不在一边,打就打吧,如今能团结一个强者,秦阳倒是挺乐意的。 “你想追随我,那就跟着吧。” “多谢大人,但有差遣,万死不辞。”黑面立刻单膝跪地,沉声一喝。 旁边打酱油的绷带人,也有样学样。 “俺也一样。” “行了,起来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秦阳摇了摇头。 黑面和绷带人亲自来投靠了,银月界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酆都大帝和那位不知深浅的黑色大鬼已经离开,剩下的不足为虑了。 随便聊了几句,秦阳不经意间看到了插在一旁的鬼幡。 鬼气森森,还带有一股神器特有的气息,再加上上古地府特有秘宝符文,相互混杂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和谐的感觉。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收敛了所有威能的鬼幡,秦阳不禁多看了两眼。 当年他可是对这个鬼幡特别眼热,黑面带着鬼幡,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甭管是单打独斗,还是两军交战,这个宝物,都特别合适。 只是看着看着,看到这鬼幡上面的纹路,秦阳忍不住凑近了看,他缓缓的伸出手,稍稍一顿。 “我想看一下你的鬼幡,不知合不合适?” “大人请便。”黑面自无不可。 秦阳闭上眼睛,伸出手触摸到鬼幡漆黑的幡面,指尖在幡面上轻轻划过,自言自语似的问道。 “能问下,你这个鬼幡,是从哪来的么?” “属下苏醒之后,意外找到的材料,炼化而成,历经万年磨练,终成今日的样子。” “噢,幡面是何材料?还有么?” “属下不知,已经没有了。” 秦阳闭着眼睛,指尖一点一点的划过幡面,良久之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刚才只是觉得这个材料似乎比较好,多看了几眼,总感觉幡面的材料纹路似曾相识。 伸手触摸之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收敛了所有威能,只是研究材料,刨除了幡面上所有其他附加的威能,秦阳终于想起来,这个神韵,这种触感,这种特别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了。 他触碰酆都大帝那只干枯的手掌时,便是这种感觉。 哪怕不太一样,可抛开附加的部分,本质上却都是一样的。 这是酆都大帝本尊的皮,当做材料,制成的鬼幡。 而酆都大帝缺少的两块皮,可不就是两个眼睛的眼皮么。 幡面两面的触感都一样,细细揣摩,更能确定,这是一模一样的两块,贴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块材料。 秦阳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第二层。 第一层是安排一下他的属下,第二层是把他的眼皮送过来。 可为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皮去了哪里,按理说,他应该很想找到的。 秦阳不觉得关于这件事,酆都大帝有必要说瞎话,恐怕人家也不屑与在他面前说谎话。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的眼皮,却不拿回去,悄咪咪的送过来。 难道他不想往生,也不想去亡者之界? 一直保持着永不瞑目的状态,对他来说,现在可不算是一件好事了。 第九四五章 蜍叶的超度,怂鬼王入幽冥 思忖再多,秦阳也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不是心里总爱把人往坏里想,实在是这些家伙,哪怕到死,你也很难彻底判断出来,他们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些巨佬本身,也很难用一个好坏来贴标签。 为了避免一路套娃下去,想到一层又一层,秦阳果断的停止思考。 爱咋咋地吧。 反正黑面这人,不像是那种特别有心眼的,他这是死心眼。 酆都大帝让他来,他就来了,也不管有没有危险。 换做一个心眼没这么宽广的人,不说直接先打死,夺走鬼幡,指不定也会悄咪咪的将其阴死。 毕竟,以前还敌对过的。 也就是他秦阳,死过一次之后,看的越来越开了。 让黑面开始在银月界内收纳力量,为大嬴神朝的疆域扩散过来做准备。 黑面不太想干这种活,他只是想跟着秦阳,但秦阳说,你自己要来追随我,我让你办的第一件事你就不想干,那还是趁早一拍两散,你爱干嘛干嘛去。 黑面一听,也觉得秦阳说的对,他的态度有问题,立刻老老实实的扛着鬼幡,开始整合银月界的力量。 至于鬼幡,秦阳什么也没说,估摸着黑面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鬼幡是用酆都大帝的眼皮作为主材料的。 秦阳也没打算黑了鬼幡,权当没发现好了。 一切都正常点,说不定他想多了呢。 万一他以为酆都大帝都已经到第五层了,其实人家还在第一层站着,那多尴尬。 所以,还是不要想,以不变应万变。 秦阳没参合大荒联合势力的银月界开发计划,黄泉魔宗的人,他都没去管,顶多是让定天司的人,偷偷照顾一下。 给一点便利,一个好的开端,那要是还比不过别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有这个实力,硬推上去了,便是为以后埋下祸端。 秦阳继续跟着张正义,到处找那些可能存在的地方,替人免费超度修坟,最好是一个都不要漏掉。 毕竟,谁知道漏掉一个,会不会正好是金色光球。 晃了一些日子,秦阳没事干的时候,就去银月界的人族聚居地悄悄转转,看看他那个便宜徒弟。 反正他也没指望这个徒弟以后会怎么样,他只是给了起步,给了最初的机会,给了一个好底子,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奋斗了。 以后见面了,能叫一声师尊,别把剑尖对着他就行,其他的,不指望,秦阳自己也没觉得付出了多少。 悄悄的盯了几个月,发现蜍**努力的,而且对于超度,有种近乎执念的执着,明明有更简单快捷的办法,他却非要先控制住,然后再将其超度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两次遇到生命危险,可是这货却硬是忍着受重伤,也没用秦阳给的后手。 估摸着是不舍得用那种宝贵的机会。 而那个挺有想法的分身也不是东西,全程抱着手臂,站在远处看热闹,反正笃定了蜍叶不会死,随便玩。 本来秦阳还觉得,他执念太深,可能不是好事,这么玩下去,总有一天会翻车。 直到秦阳看到,蜍叶抓住了一个小鬼,开始超度小鬼,在小鬼快要给硬生生磨死的时候,将小鬼超度了。 秦阳就放弃了插手的想法,颇有些震惊的悄悄离开,随手在野外抓住一个小鬼开始试验。 很没有悬念的,他的“摸尸”技能对小鬼是毫无反应的,就算是鬼物,也必须要进入死亡状态,才能被摸尸。 秦阳看着被他的气息镇压的没法动弹的小鬼,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有一说一,他以前还真没听说过鬼物也能超度。 这个超度的概念,跟别人是不同的。 就算是那些大和尚,嘴上喊着看老衲将你超度,这个超度,可以直接跟干掉划等号。 被干掉的鬼物,直接挂掉了,烟消云散。 毕竟,鬼物本就是先天有缺,无肉身为依附,便似入海无渡舟,死了便是烟消云散了。 而正常的强者,纵然是神形俱灭,在亡者之界出现之后,也是能出现在亡者之界的。 严谨点说,一般鬼物不算是正常的生灵。 只有那些比较强的,已经凝聚出肉身的鬼物,才算是。 一般的鬼物,可以算是介于生灵和死灵之间的存在。 本来吧,变成鬼物,是生灵死后又一次机会,缺陷很大,终归也是机会。 可亡者之界出现之后,一般鬼物的存在,地位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进退两难,只有一条道走到黑,成为鬼物之中的强者,才算是熬出头,拥有的起点,变成跟一般人差不多的程度,本质上却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而这一次,他看到他那个对超度有着极大执念的傻徒弟,梗着脖子,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架势,硬生生的将一个小鬼超度之后,他发现不一样了。 的确是超度了,应该是直接送到亡者之界了,而不是跟那些大和尚一样,一道佛光下来,将鬼物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秦阳看着眼前的小鬼,取出香炉和一支灵香,双手夹着点燃的灵香,对着小鬼一拜,而后将灵香插入到香炉之中。 袅袅轻烟飘起,惊恐的小鬼,神情慢慢的变得平和,伴随着飘起的烟气,慢慢的消散。 秦阳挠了挠头,走正常超度路子,还真行啊。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这么简单的超度仪式,都有些用力过猛了。 思来想去,秦阳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他忽然出现在一个鬼王的洞府里。 鬼王坐在宝座上,垂头丧气,周围一堆小鬼也都是耷拉着脑袋,跟断了气的尸体似的。 最近银月界的鬼王日子可不太好过。 先前上面的上面的上面的大人,来拉人头,鬼幡一摇,无鬼可以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响应召唤,去追随大人,前往新的世界开疆拓土。 后面又来了一堆人族,一个个豪横的不行,偏偏人家拳头的确是大。 最近吧,上面的顶头大人,又回来了,摇动了鬼幡。 变化太快,他们这种顶多神海灵台实力的鬼王,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被裹挟着走。 想要跳反,现在都没地方跳了,只能封闭了洞府,沉入地下装死。 正发愁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鬼王眼角一瞥,忽然看到一个人。 对方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还挺满意的。 鬼王抬起头,环顾四周,有些茫然,这里大批的鬼物,仿若没有一个看到这人,跟对方擦肩而过都没有感觉。 而他自己,也是只能看到对方,对方的任何气息,他都感觉不到,只是想要看的真切一点,心神就开始狂跳,阻止了他作死的举动。 念头一转,鬼王连忙从宝座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嗷了一声。 “小鬼宋三弟,见过大人,未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秦阳有些失笑。 “你怕什么,我名秦阳,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这次来,算你运气好,有好事找你。” 秦阳看了看周围有些惊诧的小鬼,一挥手,这些小鬼便消失不见,全部给他送了出去。 怂鬼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气都不敢出了。 秦阳闭上眼睛,翻了翻海眼里的故事书,上面大片大片闪烁的新设定,他看了半晌,也没找到亡者之界可以直接接收超度鬼物的设定。 睁开眼睛,秦阳看着怂鬼王。 “起来说话。” 怂鬼王佝偻着身子,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亡者之界已经有了,你估计不知道,那是所有亡者都要去的地方,我呢最近忽然发现,鬼物也可以被超度了,送到亡者之界。 我呢,现在想试试,鬼王这个级别,能直接超度了送过去不,你愿意试试么?” 怂鬼王的五官都皱到一起了,这是送人去死的新说法么? 可是他咋说,说不和说行,有什么区别么。 站在这位身旁,他都感觉自己快死了。 这位收敛了所有气息,可是肉身本身的威压,体内炽烈如大日的阳气,就跟看不到的烈日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 只要这位的阳气稍稍泄露出来点,都能活活烧死他。 秦阳一脸和善。 “可惜我实在找不到实力足够,还没灵智的鬼物了,我这人呢,非滥杀之人,你有灵智,我便把你当成一个生灵来看待。 银月界面临大变,你这种实力,又没有背景,很容易成为炮灰的,而身为鬼物,死了,基本就是彻底死了。 我呢,送你去亡者之界,到了那边,你就是我的人了。 亡者之界初开没多久,这是大机缘。” “大人,快别说了,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怂鬼王苦水都快溢出来了,心说,现在的强者,怪癖实在是太多了。 要把人弄死,还要先讲一大堆道理,让人心甘情愿的引颈就戮,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算了。 “痛快!”秦阳点了点头。 只是超度,当然不值过他说这么多,他还要试试别的。 秦阳念头一动,白玉神门从他的囟门飞出,悬在他头顶,一片桃花瓣飞出,秦阳飞速的在里面书写了一堆信息。 桃花瓣落入到怂鬼王体内消失不见。 秦阳一指点在怂鬼王的眉心,传过去一些信息。 而后拿出香炉与灵香,手执灵香,一脸郑重的一拜。 随着灵香插入香炉,袅袅轻烟飞出,盘旋着将还有些懵的鬼王笼罩。 “到了那边,应该怎么做,我都传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全看你自己了。” 怂鬼王的身躯一点一点的融入到轻烟之中,渐渐的消散在空气里。 “我感觉的确是超度成功了,十二,你感觉到了么?” “好先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超度成功了,我只能确定,信息还在,没有消失,我却不知道信息在哪,我也感觉不到。” “恩,没关系,慢慢来,不过,若是有人回信的话,你能收到么?” “我也不知道。” 秦阳以前在亡者之界,见过鬼物的,尤其是在五大水脉里,见过的数量还不少。 若是他推测的没错,天地规则的变化,已经影响到生者世界了。 生死是不可彻底割裂的整体。 若是推测对的话,可能鬼物,就是可以横跨生死的关键了。 秦阳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当年在亡者之界的时候,压根不在意什么法门不法门的事。 早知道,不把亡者之界的那些强者薅秃了,这事就不算完。 亡者之界里,肯定没有什么道不可轻传的鬼限制。 仅仅道门的那些鬼才,就够他薅到手软。 如今肯定也不用费劲吧唧的,陪着张正义到处修坟。 失算了。 …… 亡者之界,奈何桥前,一阵烟气凭空浮现,慢慢的烟气渐浓,化作一个人形,怂鬼王的身形从烟气里浮现。 他一身气息,在出现到这里之后,已经彻底变了,生气再也没有一丝半点,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死灵,多了点鬼气。 他站在桥前,看着石桥怔怔发呆,好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 “啊?真的有?” 眼前见到的一切,都跟秦阳给他的信息一样。 他有些呆滞的走上桥,过了奈何桥,就见一个道门的死灵,拦在了他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死灵。 怂鬼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我受秦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嗯?”道门的鬼才一惊,连忙问道:“哪个秦大人?” “秦阳秦大人,送我来亡者之界,给祖师送信。” 不多时,镇守在此地的一个道门成员,亲自护送着怂鬼王出发,一路登上通天塔,过云台,直奔尽头的巨门而去。 …… 银月界,秦阳霸占了鬼王的洞府,找了个石床,躺上去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醒来,秦阳晃晃悠悠的到处晃悠,手里握着个大喇叭。 “秦有德呼叫梦师,听到请回答。” “梦师,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自从我活过来,你怎么就不鸟我了?” “以前就算了,现在三天帝,我干掉了俩,也算是给你们出了口气,报了仇,就剩下最后一个太一,点子有点扎手,你们十二师,稍稍给点帮助,不过分吧。” “梦师?别自闭了,吱一声也行啊。” 第九四六章 跟十二联手,不信邪的祖师 喊了半晌之后,依然没有反应,秦阳无奈的醒了过来。 说实话,要是能联系上自闭的梦师,哪还用费这么多力气。 当时他在亡者之界的时候,就能通过梦师的地盘,联系到大荒的人,现在自然也能反向联系。 但问题就出在这了,他想要拨号,就得先通过梦师,通过梦师的地盘。 那里是梦师绝对掌控的地方,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谁也拿她没辙,绝对是天上地下最完美的自闭场所。 本来梦师就挺烦他了,当年是没辙,只能捏着鼻子给开了门户,现在他活过来了,真身再也过不去了,梦师估计嘴都笑歪了。 秦阳醒来之后,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本来就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反正他是早看出来了,十二师里,想找出来个正常点的人,怕是有点困难。 现在就看看新的想法,能不能实现吧。 有了十二,再加上鬼物都可以以正常的方式超度了,要是能实现,那可能就不用这么累了。 …… 亡者之界,怂鬼王低眉顺眼的跟在道门成员的身后,跟着对方穿梭在曾经的上古之中。 无尽的虚空之中,能见到的碎片越来越多,曾经的上古世界,出现的也越来越多。 除此之外,还有不是不属于上古世界的部分,也都开始在亡者之界出现了。 曾经的恩怨,毫无意外的还在延续,已经出现的强者们,也都开始各自抱团。 发展最快的,毫无悬念是酆都大帝的势力,但是发展最好的,却是道门。 这些鬼才,造了奈何桥,搭建了通天塔,到了这边之后,加速道门故地的重塑,此刻已经能看出一些曾经的风采了。 陨落的道门成员,只要是出现在亡者之界,无论是苦海还是黄泉之地,甭管是什么地方,整个前进过程里,都有道门的人在。 他们想要汇聚曾经的门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怂鬼王被人护送着,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道门故地。 进入山门,怂鬼王一路上战战兢兢,眼珠子都在颤个不停,整个山门里,哪怕是最弱的一个,现在都能一眼瞪死他。 他可不知道,再弱点的,现在可能还没出现在亡者之界呢。 能出现的,生前在法身之下,一个都没有。 怂鬼王被带着穿过了正中的长长阶梯,来到大殿,祖师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祖师,门主送来的鬼王到了。” 门主这俩字一出,怂鬼王立刻更怂了,那个他完全感觉不到有多强的大佬,竟然是这些大佬的门主,那他肯定是最强的一个。 “小鬼宋三弟,见过大人,小鬼受秦阳秦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怂鬼王老老实实的见礼,完事之后,摸了摸自己身上,又老老实实的道。 “大人恕罪,小鬼也不知道怎么取出来。” 祖师打量着这个没生机,却有鬼气,也不是死灵的鬼王,啧啧有声。 他的目光仿若将怂鬼王看透,而后他眉头一蹙,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怂鬼王的额头。 霎时之间,他便看到,有一片桃花瓣,在怂鬼王体内凝聚,而后破体而出,化作一个琉璃瓶子飞出,向着他的面目砸来。 祖师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瓶子,却见那瓶子,直接穿过了他的手,在他的脸上炸开。 同时,一卷卷轴浮现,在他面前摊开。 “老祖师啊,你要是能看到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要是看不到,剩下的估计也没什么用。 我活过来了,哎。 上次给太微补了最后一刀,现在又一不小心把太昊搞死了,这次可算是把太一得罪死了,他要弄死我,坐以待毙肯定不是我风格,所以,我现在要拉拢点人。 我思来想去,利益当然是最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的办法。 那最好的利益,当然就是传承了。 道门哪位大佬,当年没留下传承,现在想要留下传承的,可以试着回个信。 反正我也没看到亡者之界有道不可轻传的限制。 到时候,我呢就帮大佬留下传承。 算下来,这也都是道门的传承,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道门起码也不用担心香火断了,多好。 第一波,当然先考虑道门了,后面要是有其他大佬,想要留下传承,当然也欢迎。 这些前提么,自然是你能看到,而且能回信,顺便把法门也带上。 要是看不到,或者回不了信,那什么都白搭。 噢,对了,要是能看到的话,顺带把这个小鬼王安排一下,帮忙送信,还是有去无回,挺不容易的。” 祖师看着秦阳叨叨的一大堆,眯着眼睛直笑。 他也不明白,秦阳到底怎么做到,能这样子带来信息的。 事实上,这个缩头缩脑的小鬼王,能来到这里,就可以带信息了。 却还要这么搞,祖师大概也明白,这是为了方便回信。 他的念头飞速闪过,然后就见他的念头飞出,自动化作一张薄薄的兽皮书信,塞进了一个凭空出现的琉璃瓶子里。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漂流瓶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祖师有些愕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 秦阳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银月界的天空,没有太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搞的跟亡者之界一样。 正想着呢,就见一个漂流瓶,凭空出现,向着他的脸砸了过来。 秦阳瞬间变成了面无表情,等着挨砸的样子,然后,才忽然反应过来。 诶? 十二都住进了白玉神门了,哪来的漂流瓶? 念头一动,白玉神门出现,漂流瓶立刻拐了个弯,没入到白玉神门里。 十二的声音,也同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好先生,你要送的信,送到对方手里了,而且对方还回信了。” “嗯?跨生死你也能收到回信?” “以前不行,现在可以了,只要第一次送到手里,就可以了。” “那你让我看看。” 秦阳的话音落下,就见白玉神门上,开始浮现出一些文字。 “啊? 什么? 这是什么神通?门主这么强了么? 回信,那我得想想,门主难得想要做点事。” 秦阳面色一黑,继续往下看。 “嘿,给好处当然没什么问题,传承也无所谓,道门中人,大都不会敝帚自珍。 这些后辈,一个个都是懒得留下传承,也懒得教徒弟,现在好了。 一个个死了之后,连个传承都没有留下来多少,好点的也就留个典籍,全靠后辈自己去悟。 等到想要留下传承了,那三个鳖孙又干了件恶事。 那你想要的话,我想想,我这能给的东西不少,既然要留下传承,对抗天帝,最好的当然是道经。 不过这道经吧,当年拼尽全力,也只整出来第一卷奠基卷。” 紧接着,秦阳就看到了一卷特别眼熟的东西。 紫霄道经。 内容跟他修行的一模一样。 看完道经,后面又接上了祖师的话。 “除了这个,我倒是想到不少,会被限制的传承,其他人也都有擅长的东西,就比如那个……” 看到这,不断出现的文字,忽然就没了。 “没了?” “好先生,只有这些。” 秦阳砸吧了下嘴,忍不住吐槽。 “道门的祖师,怎么是这幅鬼德行啊,我就知道,道门里没几个正常人,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的不学,怎么就学断章,说话说一半,难怪我总觉得跟道门合不来。 不对,祖师这个地位,肯定不是学来的断章,肯定就是他发明出来的。 难怪门下都不学好!” “十二,给回信。” 秦阳扬扬洒洒的写了一大通,将生者世界如今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让祖师看着整,只要是被限制的法门,统统荤素不忌,好的坏的都要。 最好再来点能跟人同归于尽的法门,威力越大越好,越没法中断的越好。 这个是给张正义准备的。 张正义的同归于尽打法,着实有点厉害了,虽然一次只能一击。 但真等到他成就道君的那天,一次能发动的同归于尽法门,能有了二三百门,那相互叠加融合之后,能爆发出来的威能,便是封号,十有八九也要被他直接送走。 信件送出去,化作一片桃花瓣消失不见。 十二的能力,自从本体仙草,进化成成熟仙草之后,也迎来了质的变化,哪怕只是百分之百必然命中的漂流瓶这一招,就足够无敌了。 十二本身没什么杀伤力,他有就行了,两人联手,也约等于他也学会了十二的神通。 漂流瓶以无人了解的方式,跨越了生死界限,跨越了空间和所有阻碍,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在道门祖师的面前。 祖师看到漂流瓶,面色凝重,当即施展自己的力量,想要将其接住。 然而,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似乎毫无力量的瓶子,轻而易举的穿过他所有的阻拦,在他的脸上炸开。 而周围,一群道门的鬼才,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人都傻了。 祖师的嘴角微微抖了一下,面色平静的道。 “门主新的信件到了。” 旁边一群鬼才,不敢问,也不敢说。 祖师看着信件的内容。 里面秦阳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后面专门叮嘱了一下。 “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 祖师面无表情,先行开始书写经典,写完一部,立刻将其丢了出去。 一次只能写一部,再多的话,可能就不一样了。 “尔等也看到了,门主惊才绝艳,拥有大智慧,当年的三天帝。 太微已经彻底湮灭,连权柄都没了。 而太昊,门主虽然没说清楚,可大致上也可以确定,太昊已死,他却又不能出现在亡者之界,他的权柄便是最大的桎梏,从今以后,再无太昊。 如今只剩下太一,却是最麻烦的,门主需要的东西,都莫要藏着掖着。” “谨遵祖师吩咐。” 祖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离去。 这个时候,大殿里的这群家伙,立刻进入鬼才模式,开始讨论,这个瓶子能跨越界限过来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什么神通。 片刻之后,大致得出结论。 瓶子本身是不存在的,承载的信息,也只有祖师接住了之后,才会真正的出现,从不存在化作了存在。 也只有这样,才能跨越界线而来。 所以,祖师接不住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就是门主这个神通,颇为怪异,竟然只能用脸接。 但这也不重要,能有这般能力,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些许无伤大雅的缺陷而已。 不重要。 …… 秦阳忙着接收信息,白玉神门,也化作了一块白玉平板,显示着接收到的信息。 确认了银月界基本稳定,大方向没问题,他便转身离开,回到了大荒。 有了那群鬼才直接给,秦阳才懒得跟张正义到处奔波,替人超度修坟。 回到了大荒,秦阳开始研究神树。 神树的根系,以大荒壶梁为中心,勾连到其他壶梁碎片。 他要确认一下,哪些是稳定下来,可以过去的,对面是什么地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世界,开启下一波传道的进程。 传道诸天计划,不能停。 只不过这一次,当秦阳拿出白玉神门的时候,神树上一层微光闪过,十二的声音也同时出现在他脑海里。 “好先生,这是一株仙草。” “我知道。” “他察觉到我了,他在求助我,想让我帮他。” “嗯?”秦阳一怔,这株神树,难道还有自我意识么? 他一直以为神树顶多是灵性挺高而已。 “他想干什么?” “他的仙气耗尽了,想让我给他一点种子,让他有朝一日,重新恢复仙草之身。” “对你有坏处么?” “没有坏处,其实还有点好处。” 听到这话,秦阳立刻放下了心,咧嘴一笑,拍了拍神树。 “看,我没说错吧,你跟着我之后,是你的大机缘,说了你还不信,对我爱搭不理的。 你好好的跟着我,帮着我办事,未来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好先生,他说以后都听你的。” “那行,你就给他一点种子吧。” 白玉神门上飘出一片桃花瓣,没入到神树里消失不见,秦阳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实际上,在秦阳看不到虚幻空间里。 十二显现出身形,笑眯眯的摸着一个大脑袋娃娃的脑袋。 “你乖乖听话,好先生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想要吞掉我,反而给了我栖身的地方,他肯定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大脑袋娃娃点了点头,也学着十二,咧着嘴笑。 真正的成熟仙草,秦阳都没兴趣,对他这个已经长歪的,压根已经不算仙草的存在,肯定更没兴趣了。 十二落下的那片花瓣里,蕴含着一丝仙的意,仙的炁,这就是种子,有希望可以盘活神树的种子。 第九四七章 利他属性要拉满,传播爱与和平 秦阳不知道神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十二具体是怎么忽悠神树的。 反正现在秦阳对神树唯一的感觉,便是这货的灵性提高了好多,是不是快要产生自我意识了。 至于神树会不会再次变回仙草,秦阳压根没想过成功的可能。 至少在他死之前,还真没想过。 仙草的孕育,成长,成熟,每一步都是难如登天。 看看太昊堂堂天帝,想要培育出一株仙草,费了多大劲,多少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在机缘巧合之下成功,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所以,秦阳就没想过,怎么去压榨一下木精灵,让小家伙帮他培育出一株仙草。 所谓的木精灵可以培育出仙草的传说,秦阳估摸着,也就是从万亿分之一的成功率,增强个百八十倍。 或者,给你增强个一千倍! 变成十亿分之一的成功率。 还是算了吧,甭指望,还不如自己好好修行,让小家伙自己玩吧,咋开心咋来得了。 如此,更别说一株长歪的仙草,想要重新变回去,那更是难上加难。 反正秦阳从来没见过哪棵已经长大的歪脖子树,还能重新长直的。 心里这么想,秦阳却不能这么说,给人泼冷水。 现在看神树这么配合,明显灵性都提高了不少,他当然乐呵呵的享受利好,哪还能跑去给人家说:哎呀,你别想了,不可能成功的,赶紧洗洗睡吧。 张正义都没这么贱皮子。 神树的根系,如今联系到壶梁碎片着实不少,但大部分碎片那边,其实都是没什么生灵的,力量也并不是太强,有些甚至基本没什么力量。 有了神树的帮助,再加上十二翻译,秦阳不用过去,也能大概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比如那种神树基本汲取不到力量的地方,绝对是虚空之中,只有一块孤零零的壶梁碎片飘着。 比如神树能汲取到的力量特别强,强到神树自己都觉得得小心点,别被人察觉到,那对面绝对是个如同大荒一样的大世界。 大荒、太昊世界,基本都是这样。 银月界是次一等的。 所以,按照神树给的信息,以大荒、太昊世界、银月界为标准,秦阳大概就能知道对面的整体情况。 强者的诞生,也是需要依附在世界的,汲取世界的养分来壮大自身。 一个世界有多强,基本上就决定了能诞生出来的强者的上限。 就比如银月界,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诞生出封号道君这种级别的强者。 而大荒就有这种机会,各方面的基础都足够。 以此为基础,秦阳每天在神树下面,一个一个的标记,神树延伸出大荒的根系,为其编号,预设等级。 目前为止,找到的能跟大荒、太昊世界一个层次的,还有七个。 有了上一次太昊世界的教训,神树也学乖了不少,延伸到这七个大世界的根须,全部都只有一根,而且汲取力量的数量微乎其微,全部都在地底深处。 基本上不到跟前,是不太可能察觉到了。 七个里面,有一个世界层次特别强,明显比大荒强的多。 秦阳估测,对面强者的数量绝对比大荒多出至少两三倍,而这个只是估测到道君级别,封号级别的数量,估计会超过两只手了。 至于超越封号的,估测也可能会有。 秦阳估计,这个应该就是太一所在的十方界。 世界足够大,本质足够强,能诞生的强者也更多,当强者足够多,超越天花板的选手出现的时候,也就等同于抬高了世界本身的上限。 毕竟,土生土长的强者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这种情况放到很久很久之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那个时候,出现的每一个强者,都是完全在消耗世界的资源,而资源就那么多。 最终的结果便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难。 可自从现在每个门派都有的聚灵阵出现之后,牵引世界外部的力量,日月星辉,化作灵气反哺世界之后。 世界本身和修士,才达成了一种共生共赢的状态。 如今不管走的什么路线,哪怕是妖物,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聚灵阵只有如今这一种才是正常的,吸纳周围灵气的夺灵阵,属于人人得而诛之,邪道都不屑与用的邪道。 如此,考虑到太一这货,都化身成人族神朝的帝尊了,他肯定不会杀鸡取卵,不让十方界出现强者。 而他若是不打压,反而鼓励强者出现,那他在十方界的威信,肯定也会非常高,类比大荒的嫁衣,绝对是犹有过之。 事情会更加麻烦,秦阳要过去弄死太一,基本就等同于面对一个加强版的嫁衣加他秦有德。 在推测完这些之后,秦阳果断让神树别在吸纳那边的力量了,省的被发现了,那就完犊子了。 留个后门放在那就行。 但这样不停吸纳其他世界的力量,反哺己身,终归也不是事,毕竟神树的目标,是重新变回仙草,所需要的力量,堆积到一起,把整个壶梁所有的人,全部都堆到道宫,估计都没什么问题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秦阳开始教神树聚灵阵。 那种最简单的聚灵阵。 他在神树的主干上铭刻出一个个聚灵阵,然后再让神树自己控制新生长出来的枝条,以枝条化作道纹和符文,构建出一个超大型的聚灵阵。 这是自保之道,也是神树以后可以立足的根本。 如今看不到什么人来打神树的主意,纯粹是因为大嬴神朝威慑力太高,而顶尖的强者,真需要神树的一部分当材料的时候,直接开口就行。 神树想要长久的存在下去,就不能只是在汲取大荒的力量,否则总有一天,大荒都看不下去了。 加点利他属性,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当神树本身就化作一个超级巨大,普天之下第一大的聚灵阵,再加上神树本身的特性,牵引到的灵气,会更加平和,生机更浓,对所有生灵,对天地本身的好处更多的时候。 所有人,不,是所有生灵,包括这片天地本身,都会去本能的维护神树的存在。 如此神树本身,也可以更好的存在下去,更好的成长。 秦阳给神树洗脑了好些天,给他分析利害,告诉他这样才是更好的办法。 再加上十二亲自上阵,神树被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果断放开了自己的核心,让秦阳进入其中,在那里刻上了一个最简单的聚灵阵。 秦阳本来还想悄咪咪的留下一个印记,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体面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神树的新枝桠,生长的很快,正在慢慢的构建聚灵阵。 壶梁这边也都能感觉到,神树牵引出来的灵气越来越多,神树自己吸收不掉,过滤之后逸散出来的灵气也越来越多。 通衢州的生机开始飞速恢复。 秦阳也再次出发。 顺着神树的根系,来到了一块壶梁碎片。 不出所料,这边只是一片虚空,只有数千里大的碎片,静静的飘在虚空中,周围黑暗一片,星辉都极为暗淡。 秦阳双手抵在这块碎片上,力量逸散开,将其炼化,然后返回。 而后如此一遍又一遍的,顺着神树根系的联系到的碎片,从最低等级,不断的游走在所有的碎片里。 所见到的所有碎片,全部炼化掉。 然后在这个过程里,慢慢的修正数据,重新标记。 就比如,其中一块他标记为第二个等级,而特别强的壶梁碎片,本来以为是跟银月界一个层次的世界。 实际上过去之后,才发现,那只是一块不过数百里大的小碎片而已。 碎片飘在距离一轮大日不远的地方,站在碎片上观察烈日,仿若前方整个世界,都被这轮大日填满。 烈日的光和热,让这块碎片被反复的灼烧炼化,最后凝聚成一颗如同如同黑铁一般的实心圆球,静静的飘在那里。 留下一个分身镇守,秦阳回去之后,标记了这一点,然后告诉神树,这个地方,可以放开了汲取力量。 继续观察,出现的意外情况越来越多,最初的等级判断,已经有近一成出现误差了。 能影响能量等级的因素实在是有点多了。 横扫完大部分壶梁碎片之后,只剩下最强的第一等级的七个,还有部分第二等级的,秦阳的速度开始变慢了。 因为出现的生灵情况,越来越多了。 当他再次跨越界限而去,抵达新世界的第一步,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空中雷声阵阵,仿若天地在怒吼,在呵斥擅自闯入者。 周遭尽是海水,这块壶梁碎片,跌落在海底。 周围除了大量的一元重水之外,还有浓郁的灵气。 以之前的经验来判断,这里肯定是有生灵存在,而且肯定有大量的修士。 没有生灵,没有正儿八经的修行,他闯过去的时候,在壶梁融合没那么多的时候,也不会引发世界的排斥,也就是天劫。 只是雷劫,算是非常客气了。 秦阳没理会雷劫,先施展自己的力量,将这块壶梁碎片完全炼化掉。 等到做完这些,天际之上,积聚而来的万里黑云,终于酝酿出了第一道劫雷。 一道金色的劫雷,如同洪流一般倾泻而下。 劫雷绵延数百里,而后在落下的瞬间,便急速凝聚,不断的缩小,等到劈在海面上的时候,已经凝聚到只有里许宽了。 海水如同被利刃斩开,海面上骤然出现一道十数里宽,绵延上千里的巨大裂痕。 裂痕之下,正在向上走来的秦阳,直接暴露在劫雷之下。 秦阳看着劫雷,有些意外。 “庚金神雷啊……” 一句话尚未落地,那一道金色的劫雷,已经凝聚成一把利剑大小,正面劈在了他的脑门上。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秦阳脑袋一沉,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瞬间被砸的坠入海底。 而那道庚金神雷,在正面命中之后,立刻化作水流一般,全部渗入到秦阳体内,不断的摧毁他的一切。 秦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脑袋有点发懵,调动力量,将所有的劫雷,全部引入到海眼之中,给其划了一大快地方,让这一道神雷自己去折腾。 “比预想的要强很多,已经足够威胁到我的肉身了,一般道君,最多三道劫雷,必死无疑。 这个世界比我想的要强很多啊,果然,以神树汲取力量的能量标准,只能作为参考,迷信的话,会死的很惨。” 劫雷是没有办法躲开的,只能硬抗,秦阳也不想多。 毕竟,劫雷真的算是比较温和的天劫了,也就是吼的大声点。 总好过,一声不吭,悄咪咪的给你使绊子挖陷阱阴人的天劫好。 秦阳重新飘上来,凌空而立,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黑云,呲牙一笑,很是客气的揖手一礼。 “在下秦有德,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搞事情的,我只是来传道的,传播知识,传播爱与和平,我是来给予,不是来掠夺。 大哥手下留情点。” 回应他的是第二道劫雷。 秦阳不闪不避,硬生生的用脑袋硬抗了下来,每一分力量都没强行逼迫出去,全部都是任由这些力量在自己体内肆虐之后,再将其导入海眼里当库存。 这种力量,想要得到,真是越来越难了。 可以预料,等到壶梁各个碎片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天地自然形成的雷劫,会越来越少。 雷劫一道强于一道,五行雷劫轮着来,之后更有阴阳雷劫落下。 秦阳的肉身皮开肉绽,最后都被劈的只剩下一副骨架,还要靠着金丹回档才能恢复。 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道君的力量极限了。 随着雷劫越来越强,时间慢慢的流逝,此界的强者也已经赶来,遥遥望着劫云之下的秦阳。 第八道劫雷,黑灰色的劫雷,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秦阳挠了挠头。 “大哥,你至于么?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掠夺的,纯粹是为了来做好人好事的。 你看我都挨打立正了,完全没还手,你咋还不信我呢?” 黑灰色的劫雷落下,这一次,秦阳的肉身,没有丝毫伤势,那劫雷直接命中了他的生机。 以远超越他生机的力量,直接将他的生机强行湮灭掉。 秦阳面色不变,任由劫雷肆虐完,而后将其导入海眼,划了块地盘,让劫雷去蹦跶。 然后抬起头,叹了口气。 “我说,八道了,足够了吧,我擅自闯入,挨打立正,态度诚恳,你连我的生机都灭了,够了吧,总不至于我都死了,你还要鞭尸吧? 你把我打的神形俱灭,我也顶多是去亡者之界,作威作福,至于么。” 眼看天空中的黑云还没消散,反而又开始积聚新的力量,秦阳有些无奈。 这个世界不太友好啊。 调动出海眼里的塔香烟气,狂吸一口,重燃自己的生机。 等着最后一道劫雷落下。 远方,一个老者,刚松了的那口气,又被他倒吸一口冷气,全部吸了回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秦阳!?” 第九四八章 面子给够,台阶给足 诸天万界里,要说秦阳在什么地方,能有“哥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哥传说”的成就,那一定是香界。 在哪里被世界针对,挨劈两次,也只有这里了。 上一次只是一个投影,就让香界大发雷霆,搞的他好像悄咪咪的潜入了某个少女的闺房似的,非要一棍子彻底打死拉倒。 这一次走的还是壶梁碎片,真身抵达,按理说,这是正儿八经的官道,虽然这个正道废弃很多年了。 可香界依然不给面子,以灭却神雷,强行灭了他的生机,还不算完,竟然还要鞭尸,让他灰飞烟灭。 秦阳有些不太高兴了,立正挨打,面子绝对已经给够了,还不依不饶。 看着天空中还在不断积聚的力量,秦阳抱着手臂,冷眼等着最后一道神雷落下。 有一说一,就凭这种雷劫,还真不太可能整死他。 除非瞬间的爆发,足够将他一击灰飞烟灭,直接坐特快去了亡者之界,否则的话,这么干耗着,耗一万年,也不太有可能,能把他劈死。 还是那句话,有形天劫,正面刚,那他就老老实实挨劈,无所谓,就怕无形天劫,玩阴的。 秦阳环顾四周,隐隐能感觉到已经有人在窥视,只不过这里的力量波动太过激烈,他没工夫去反窥视过去。 现在还得防着,有人落井下石。 万里之外,含香宗宗主墨香,散去了眼前幻化出秦阳所在之地景象的轻烟,仿佛有一口气哽在喉头,硬是吐不出来。 他被吓到了。 当年还只是亡者之界来的一个投影,现在真身抵达,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却也知道,秦阳能出现在这里,便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眼看远处又有人来了,墨香连忙拦了上去。 “含香宗的老鬼,你倒是跑的快。” 来者五大三粗,一身雄厚无比的气血,神态睥睨,步履之间,仿若裹挟山岳,沉重无比。 墨香没管对方的口气不太好,也没管这人平日里就跟他不对付,眼看对方有想要靠近过去的意思,连忙语重心长的道。 “大屾,我劝你最好别过去,来的人,就是秦阳。” “秦阳?”大屾一惊,而后有些惊疑不定的道:“传说中的秦阳?他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从亡者之界回来不成?” “就是他,你最好别过去。” “哼,我还怕了你们含香宗的小魔头不成,他闯入香界,难道还要让着他不成?他能不能扛过天劫都是未知。” 墨香长叹一声,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非要让人把话说的直白点,难听点么。 “你错了,我到不是怕你莫名其妙的招惹秦阳之后被打死,我是怕你连累我们,你当着我的面说就算了,我也打不死你。 你最好别当着秦阳的面,一口一个小魔头,你会死的很难看。 另外,能说出他未必扛不过天劫这种话,我看你不是太自大了,而是蠢。” 丢下这句话,墨香扭头就走。 “诶?墨老鬼?你什么意思?” “怕你挨雷劈的时候,波及到我!” 墨香倒是想说,他看着雷劫落下,硬是奈何不了秦阳,最后把那雷劫逼的没辙,传说中的灭却神雷都蹦出来了,直接无视防护,把秦阳的生机劈的溃散熄灭。 谁想到转眼,他就又活过来了。 还讲不讲理了。 这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他自己亲眼看到,现在还是懵的,不太相信。 …… 秦阳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黑云,慢慢的变化,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刺目的白光在黑云中间凝聚,周遭的黑云,也仿若在坍缩,不断的向着中间汇聚。 凝聚出的力量越来越强,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时候。 秦阳一步跨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转瞬之间,他出现在劫云之上,摇身一晃,肉身迎风见长,化作九千丈真身。 那里凝聚了整个劫云,化作的刺目光团,此刻在他眼中,仿若一粒米一般。 秦阳张开大口,一口将其吞噬掉,丢入海眼里。 专门在海眼最偏僻的地方,划出来一大块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地带,将这团劫云的力量凝结丢在那里。 念头一动,秦阳散去了九千丈真身,恢复了正常身形,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我可是给过面子了,你现在这叫蹬鼻子上脸,不能怪我。” 秦阳抬头看了半晌,也没见再有什么力量凝聚,微微松了口气,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是来送温暖,做好人好事的,你信我没错的。” 为了凝聚出方才的雷劫,方圆万里的灵气,都被抽空了,方圆数万里的灵气浓度,估摸着都要暴跌三四成。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记录上第二等级的世界,压根比不上大荒、太昊之流。 道君差不多就是香界的上限了。 秦阳迈步要走,稍稍一顿,又回头补了一句。 “我真不是来搞事的,是送温暖,还有可能帮助香界提升层次的。” 他倒是不怕被针对,就怕他后面做事的时候,被针对了,会严重拖后腿。 讲道理还是要讲的。 秦阳转身离去,他已经察觉到有个熟人在了。 片刻之后,秦阳骤然出现在墨香面前,很是客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墨宗主。” “秦道友客气了。”墨香很是客气,面带微笑:“秦道友大驾光临,还请含香宗一叙。” “有劳墨宗主了,噢,小七呢?” 墨香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小七出门游历了,近来不在。” “墨宗主,我人都来了,就别打哑谜了。” 墨香苦笑一声。 回去的路上,开始给秦阳诉苦。 上一次小七搜刮了一堆材料,最后召来了他,算是压下去了,小七也去了含香宗,他代师收徒,多了个小师妹。 谁想啊,小七是根本坐不住,闲不住的人。 为了研究灵香,到处乱跑,正好有人早就看她不顺眼,这矛盾自然就起来了。 这些年来,得罪的人那叫一个多,偏偏吧,她还总是不把人得罪死。 有人能拉的下脸,来含香宗找麻烦,可转眼就被小七揶揄的吐血。 有头有脸的门派,最后实在是拉不下脸,只能不来告家长了。 可他们想要教训一下小七,这边刚让小七吃点小亏,转眼他们就吃个大亏,还都是哑巴亏,说出来嫌丢人的那种。 小魔头的名声,算是彻底根深蒂固了。 秦阳搓了搓手,手痒。 回头回去了,就先去找到黑影,把黑影打死,送到亡者之界去。 好好的小姑娘,咋就被黑影教成了皮猴子了。 正说着呢,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藏在头发下面,有一个类似牙印的印记,微微亮起。 神光闪烁了一下,就见小七从神光之中跳了出来,箍住秦阳的脖子,挂在秦阳身上,那一口小银牙,跟不听使唤似的,啃向秦阳的脑壳。 咔嚓一声…… “哎呀。” 秦阳一回头,就见小七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秦阳,我想死你了。” “哈……”秦阳揉了揉小七的一头蓝色卷毛,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回来之后事情太多了,这不才告一段落,就来到香界了。” 小姑娘多年不见,已经亭亭玉立,变成了一个少女,包子脸都看不见了,怪可惜的。 秦阳还是觉得小七包子脸,顶着个蓝色的泡面头好看。 “你跟我回大荒不?还是要继续在这边待着?” “回啊。”小七毫不犹豫的回了句,只是回完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我在这边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觉得这边材料好多,很多大荒都没有。” “那没事,修行重要一点。” 秦阳了然,香师的香界,叫这个名儿,总不会是白叫的,想当年香师可能就是在这里发达起来的。 这里的独特材料,才\b能制作一些香,倒是也正常。 “你先下来吧。” “我不。”小七搂着秦阳的脖子不撒手:“我都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 “行吧,既然来了,就去拜访一下香界的强者吧。” 说到这,秦阳看向墨香。 “还有劳墨宗主带路了。” 香界是个什么情况,他大概清楚,更具体的,还需要墨香来告知一下。 香界算是目前为止,找到的最适合传道的地方了。 人族众多,世界本身足够大,而且人族占据的地盘并没有多广,海域面积远比陆地大。 传承也并不是太多。 这就给了秦阳传道的机会。 不过,想要传道,顺利进行下去,第一步,先跟香界打好关系,省的被针对。 另外么,就要先跟地头蛇打好关系。 小七在这里修行香师的传承,那就先得帮小七收收尾,虽说小家伙心地不坏,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顶多就是调皮了点。 心眼大点的大佬,一笑了之,估计还乐得看小七闹腾,也算是让门下有点活力。 心眼不那么大的,就未必了。 墨香带路,秦阳去拜码头,最近的一个大派,是一个名为夯屾宗的地方。 这边刚到,就见大屾如临大敌,站在山门之外,他所立之处,便如同整个山门的力量都加持在他身上。 秦阳笑了笑。 “墨宗主,劳烦你给引荐一下。” “这位是夯屾宗的宗主,继承了大屾的名号。” 秦阳点了点头,含笑抱拳。 “原来是大屾,失敬失敬,在下秦阳,冒昧来访,实属抱歉。” 小七挂在秦阳身后,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悄咪咪的道。 “秦阳,他之前还追着,要揍死我。” 秦阳揉了揉小七的脑袋,不为所动。 “大屾那是在逗你呢,他一身气血之雄厚,走的是炼体成就道君的路子,一力破万法,真要是打你,你学的诡术也逃不掉。 当年你从人家这,悄悄借走什么东西了?” 小七扭扭捏捏了一下,也没继续胡闹,她也看出来了,秦阳听说她要在这边修行,这是要帮她平事。 “一块天心神木。”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用手指稍稍比划了一下。 “只有这么一丁点,勉强够制成一支线香,我只是切了一点,又没全部借走。” 秦阳笑了笑,一挥手,一块足有十丈粗,丈许厚的神木块被他拿了出来。 “大屾道友,我家小七,顽皮了点,我此次来到香界,自当履行当年诺言。 天心神木,我的确没有,赔不了。 不过,这块神木,来自一株仙草进化失败,所化的神木枝条,其内生机盎然,比不得天心神木妙用,却也另有其他神妙。 勉强算的双倍赔偿,还请道友莫要介意。” 秦阳说的很客气,也很诚恳。 大屾那一副要死守山门的气势,立刻散去了大半。 他心里颇有些诧异,当年秦阳投影过来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所谓的双倍赔偿,也听说过,可他也没当回事。 这些年来,小七闹腾,却还没被人打死,一是小丫头片子,虽然闹腾了点,却也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另一个方面嘛,也是因为当年不少人被亡者之界的事,被秦阳能从亡者之界投影过来的事吓到了。 谁没有一死? 真弄成死仇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以后终归会全部落入到秦阳手里。 到时候,那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 “还望道友笑纳,小小心意,也算是谢过道友,这些年照拂小七一二。” 秦阳实力够强,说话又客气,现在台阶给足了。 大屾就绷不住了。 尤其是那块足足十丈大的神木,还跟仙草有关系,他更是忍不住了。 什么叫诚意,这就叫诚意。 当年夯屾宗被切去的天心神木,其实也就不到一寸而已。 现在这块神木,甭说切割了用以修行,就算是当材料炼器都足够了。 大屾回头想了想,其实他到也没想过要打死小七。 充其量,也就是门下不争气,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顺带着连他也涮了一次,面子上挂不住。 再看秦阳那诚恳的样子,还有那块大到他挪不开眼睛的神木,硬是气不起来了。 念头疾转之后,大屾泄了气,长叹一声。 “道友太客气了,小七挺好的孩子,道友还专门上门,什么赔偿,还是算了吧……” “道友说的是,是我唐突了。”秦阳顺着说了一嘴,而后立刻推了推神木:“初次见面,这是送给夯屾宗的见面礼,还望道友笑纳,道友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大屾的嘴角开始不自觉的上翘。 “这……这多不好意思。” 第九四九章 先探探和平推进的路,头发斑白的少年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理念冲突,只要给够好处,面子上给足,基本没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就如同现在,秦阳已经被大屾当做贵客,请进了夯屾宗。 从见面开始,感受到大屾的修行和气息,十二便悄咪咪的给秦阳说了不少东西。 力量、气息、灵力波动、气血等等,只要见到,十二的储备库里有对应的信息,她便能第一时间挖掘出来。 夯屾宗的修行,看似是体修,实际上修行的挥手,是需要神木作为引子,甚至作为耗材的。 神木的本质品阶越高,对他们的帮助就越大,尤其是新一代的弟子,开始修行的时候,若是本质品阶高的神木为引,那先天潜力就不一样了。 而那种本质上的等级高低,就如同妖物之中的血脉高低,秦阳手里有大把现成的,就是神树的枝条,别管神树现在怎么样。 从仙草退化而来,这一条,神树就可以类比妖物之中的真龙血脉,还是初代血脉。 所以…… 大屾的手,他的脚,他的本能,都让他没法拒绝。 面子给足,台阶给够,好处拉满,只是为了结交一下,替一个小丫头片子擦屁股。 “哈哈哈,多大点事,不至于,小七聪明伶俐,比我夯屾宗的那些榆木脑袋强太多了,自从有小七带动,门内弟子近些年来的进步,都加快了不少。” 大屾哈哈大笑,嘴咧的跟裤衩似的,浮夸的厉害。 以前他觉得传说中的秦阳,肯定是个特别记仇,小气吧唧的家伙。 投影一次,都得明里暗里威胁人,实力还高深莫测,直接掐住了所有人死穴,越强者被掐的越死。 没想到,秦阳还真的特别和气,出手大方的不得了,这事做的,硬是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进来聊了没一会儿,大屾便说要设宴接风洗尘,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墨香就没忍住,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香界当年被封,本来他是将离开香界的希望,寄托在小七身上的。 可是现在秦阳来了,看这意思,明显是还能离开香界。 对于香界九成九的修士来说,离开香界这种想法都没出现过,但对于最顶尖的这一波强者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不是天赋不够,也不是积累不够,纯粹是因为世界本身,限制了他们。 极限便是突破到道君,而突破道君之后,道君九重天之内,想要再进一步,都会变得难如登天。 不仅仅是因为资源不够,也是因为世界的天花板就在这里,想要打破,谈何容易。 秦阳能来能走,便代表着云顶解封的希望。 “其实我是借助破碎的壶梁而来,天地大势已成,当年破碎的壶梁,如今每一块碎片之间,都有了联系,跨界而来,成为了可能。” 秦阳扫了一眼墨香和大屾,心里明白他们想要什么。 “大荒已经一统,尽数是大嬴神朝的疆域,曾经也出过数位封号道君,如今大嬴神朝,大帝威临天下。 除了掌控了大荒之外,剩下还有一个世界已经在掌控,余下还有太昊天帝所在的世界,正在攻略之中。 不过太昊天帝那边,已经没什么难度了,太昊天帝驾崩,十大神官陨落…… 我在那边,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高手,我到现在连道果都没有。 上古真龙,上古地祇,敢插手时光之河的大佬,随便蹦出来一个,都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说到这,墨香和大屾,齐齐一凛,被吓的心神狂跳。 大荒这么多大佬么? 有这么厉害么,太昊天帝都被搞驾崩了! 一瞬间,他们想要离开香界去闯一闯的想法,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秦阳笑了笑,道。 “你们也别担心,我跟大嬴大帝,还是挺熟的,过命的交情。 我在大荒朋友不少,身份也比较多,其中有一个身份,就是在大嬴礼部挂了个侍郎的职位,虽然基本没去上过朝。 大嬴扩张,也是逼不得已,非你们想的侵略,而是大荒诸多强者,万众一心,推举出大嬴大帝,当年只是为了抵挡太昊入侵而已。 如今尘埃落定,当年的举措,也并没有费除掉。 那就是疆域是大嬴的,但是各门各派,掌控的地方,也基本是完全自治的,大嬴甚少插手。 相反,大家没了大范围争斗,发展也更快了些。 如今到银月界,也都是按照这种方针来的。” 此话一出,墨香和大屾,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 实在是把人吓住了,按照秦阳所说,以大荒的实力,平推香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真要是大嬴神朝借助壶梁而来,香界真的毫无抵抗之力。 不过,还好,听秦阳说的简单,他们却也能脑补出来,当年太昊入侵大荒,大荒万众一心抵抗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本来大嬴也是没打算继续向外扩张的,大嬴大帝如今都尚未完全掌握疆域,扩张也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只是考虑到,大时代已经来临,太昊天帝已经开始侵蚀,那剩下的太微天帝和太一天帝尚在,以后终有一战,不可避免。 当年大劫的事,不知道你们知道不,天帝灭众生灵,以求自保的事,在我们那的诸多强者之间,已经不是什么辛密。 所以,大嬴也只是在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 大荒世界,顶多也就出个封号道君,可是不可能出现更强的强者了,更别说跟上古的天帝能匹敌的。 太昊陨落,其实也是取巧了,他实力尚未彻底恢复,还有上古地府的府君与他麾下的秦昆一起出手。 就因为这个,秦昆也彻底陨落,去了亡者之界。 以后我们可没有那种机会了。 所以,我们有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打破限制,将整个世界的层次拔高,尽量重现上古之时的风光。 以壶梁为连接,未必不可行,到了那时,未必不能出现一位十二师级别的强者。” 秦阳摆事实,讲道理,这些话里的东西,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嫁衣现在做的事,就是这样的,虽然出发点不太一样,可结果是这样,绝对没错。 尤其是所谓的先天限制,天花板的存在,香界这边的感受,是最为明显的。 他们不像大荒的修士,大荒可是出过不少封号道君的。 有前人达成过的成就,后人想要去追,就一直有一个目标。 不像香界这边,刚突破道君,脑袋基本就顶到天花板了,前路无望,最大的原因却非自身,那是何等的绝望。 秦阳的话没说完,墨香和大屾,也已经明白意思了。 秦阳这是在给他们提前透透风,试探一下他们的意思。 一,摆明了说,老子拳头足够大,想硬来你们挡不住,而且你们就算是死了,到那边我拳头更大,背景更深。 二,你们受到先天限制了,我们也有,但是我们这的限制比你们高,就因为当年大风劫降临,撕碎了一切,整的大家现在整体都暴跌。 所以,我们要撕碎限制,做大蛋糕,做高上限,到时候谁能突破,那看各自本事。 同样,大嬴只要疆域,你们门派还是你们的,如同分封诸侯,大部分时候,什么都不管,留个底线,你们别越线,什么都好说。 现在是走共赢共利的路子。 墨香和大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想明白这些,若真的是这样,其实也还是挺好的。 但问题就出在,他们对秦阳有印象,是因为秦阳在这边的名气一点都不小,小七时常把秦阳挂在嘴边,说得多了,有关秦阳的事吧,多少就凑出来了。 如今一看秦阳,大致上都能对得上号,也不是小七在这瞎吹捧。 他们对秦阳的信任,能有个六七分,绝对超过及格线了,可是对那个所谓大嬴神朝的信任,顶多也就三分,还是因为有秦阳在。 秦阳面色不变,顺势说出这些,就是为了看看这边人的态度,他们担心什么,自己心里也一清二楚。 没谁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他界的势力。 顶多也就相信他秦阳。 再者,这种影响到所有人的变化,想要让大家都认同,可没那么容易。 顶多也就是墨香他们这波人,比较容易接受,至于其他的,那种宁愿不要好处,也接受变化的,估计也不少。 秦阳打了个哈哈,暂时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道。 “不瞒诸位,我孤身一人,前往他界,其实也是有别的事。 你们也知道,我是从亡者之界而来,道门历代先辈,有些生前没留下什么传承。 我呢,就想着给找点合适的传人。 要是香界有合适的,我就在香界找点试试。 不知这事,有没有什么不太合适的地方?” “找传人啊,这有什么不合适的,\b道兄尽管去,这事没人会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 大屾不以为意,全天下的修士,就算是散修,也都在随便找传人,关乎传承的事,谁敢说不让别人找传人? 除了那种沦为公敌的邪道之外,谁敢说这种话,那就等着成为新公敌吧。 所有的门派,传承都是第一要务,这不只是关乎门派发展的大事,这件事本身,就是印入人族骨髓里,融入到神魂本能里的东西。 哪怕是魔头,哪怕是人人喊打的邪道,也一样。 那种“我创出了一个绝世法门,但是我谁都不传,还要把它带入坟墓里,跟着我一起消失”的人,是可以忽略掉的小概率事件。 秦阳客客气气的道谢,还专门补充了一下。 “可能我要传下去的法门有点多,万一遇到合适的,我就传下去了,不会影响什么吧?” “这倒是不会。”墨香摇了摇头,同样不以为意。 他还以为秦阳说,传下去的法门,传人会被人针对,抢走法门。 不强的没人抢,真强到经典那种级别,也抢不走。 “那就好。”秦阳似是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三天之后,秦阳带着粘人七,离开了夯屾宗,继续去拜访其他大门派。 路上也没急着赶路,开始寻找传人。 只是这边刚出发,秦阳忽然想到,他这般没头没脑的碰运气,效率可不太高啊。 他对选择传人的要求,并没有多高,不是非要个绝世天才不可,相反,绝世天才,他还不太想要。 “小七,你在这边这么多年了,有没有见过什么秉性不错,天赋不是特别差的年轻人。” 小七想了想,指了指海岸线的方向。 “好像有一个少年,我以前在那边见过,帮我指过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一路赶路,来到了一片海岸线附近,顺着小七的指引,只在沙滩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小宅院,里面也没见到人。 小七拿出一支带着螺纹的线香,点燃了之后,念念有词。 香气飘散,环绕着小院子转了一圈,向着远方飘去。 顺着烟气的指引,在数百里之外,终于找到了小七说的这个人。 只不过,跟小七说的,差别有点大,也不是什么少年。 二人蹲在云头,看着下方,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正行走在山林之间,采集灵药。 秦阳目光微微一眯,一眼就将对方看了个通透。 养气九层,尚未筑基,差不多已经年过百岁,天赋根骨,着实是有点差了,估摸着也就刚超过可以修行的门槛。 而且,看样子,他也没什么好的资源,足够他筑基,若是没有大机缘,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顶多也就是健健康康,等着寿尽而终的那天。 秦阳没感觉到失望,也没急着现身。 先跟着悄咪咪的窥探了\b半个月。 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合不合适,若是合适的话,适合什么法门。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秦阳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这个已经年过百岁,却还只是养气修士,实际上,就是绝大多数修士的样子。 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戾气,也没有什么不甘,却还在努力坚持着,做事细心认真,每日修行,雷打不动,纵然毫无提升,心态也依然很平和。 这就让秦阳想到了,祖师给他发过来的一门经典。 第九五零章 当邻居来观察,人间烟火气 法门名曰无心宝经。 跟紫霄道经很像,重奠基,但是却不会特别定下以后的选择。 无心宝经奠基不如紫霄道经,可是有个好处,就是这个法门有完整的,道君之前都有趋近完美的进阶之法,只需要按部就班,不偏离方向即可。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无心宝经的后续选择路线,分歧会非常严重。 无心者,无情无欲,亦可以说是没有私情,没有私欲。 所以,后续修行,就有了无情道、绝情道等路子,仅仅无情道,也会继续分裂,可以算是不偏不倚的绝对公正,毫无私心,亦可以走不被人的情绪、心绪所有的路子。 这个“心”,选择太多了。 归根到底,还是要先有失,再有得。 秦阳很不喜欢这种,要先放弃身为人的一部分,才能得到什么的法门。 上古之时,以无心宝经作为主修的大佬,最出名的有俩。 一个无情道,一个绝情道,前者成了毫无人间烟火气,高高在上,出入云端,跟传说中仙一样,最后还投靠了天帝。 后者成了断情绝性,绝情绝欲,毫无人性,自私到极致的魔头。 这俩也是如今流传的所谓无情道和绝情道,有记录的源头。 只可惜,当年这俩都死的挺惨的,没挨到大风劫就先挂了,在亡者之界的时候,也没见到这俩大佬出现。 秦阳估摸着,这俩要么出现了却又挂了,要么就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有前车之鉴,哪怕有合适的传人,秦阳也的确有些不太想将这个法门传下去。 可祖师将这个法门传回来了,很明显的意思是可以传下去。 秦阳暗叹一声,先看看再说吧。 本来以为是个少年,哪想到,小七自己对年岁没什么概念,她这个以前,放到这位老者身上,已经是他的一生了。 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人的气血已经开始衰败,生机也已经如同燃烧到尽头的烛火,要不了几年,他便会寿尽而亡。 若是少年,秦阳肯定直接放弃传法的想法,可已经走过了一生,心性也不会如同少年那般容易改变了,反而更适合。 虽说秦阳并没有太过希望,找到的传人,全部都是伟光正,以后见到他之后,都能跟他的船员一样听话。 可也不希望,教出来一个大魔头,或者人奸,以后还要亲自出手宰了对方。 最后思来想去,秦阳直接按下云头,也不着急了,本来就是碰运气,碰上了觉得合适的,也不容易。 半天之后,看起来颇有些暮气的秦阳,带着小七一起出现在了小宅院附近。 秦阳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沉入海眼,再封了肉身的气血,重新找了个一般的法门,运转了一个周天,养气九层了。 而小七更不用管了,他从黑影那学到法门里,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修行法门,随便搞了一下,就成了一个养气六层的小透明,保证熟悉的人也认不出的那种。 别偷窥了,直接来近距离接触,好好观察一下。 这次的目标传人,秦阳可比上一次那个上心多了。 秦阳带着小七,刚来到小院附近,那位头发斑白的老者,便正好采药归来。 看到秦阳之后,立刻揖手一礼。 “在下温煦,见过道友。” “秦阳,见过道友,这是小徒百里七。”秦阳客气的还礼,小七也乖巧的见礼。 不等温煦说话,秦阳身上的气息微微泛起一丝涟漪,体内的力量似是不稳,他微微一个趔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师父。”小七眉头微蹙,低声惊呼一声,连忙扶着秦阳。 温煦面色微微一变,他太熟悉这种变化代表着什么了。 养气九层,筑基失败之后,便是这幅样子,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感觉到秦阳身上难以压制的暮气,温煦连忙道。 “快抚你师父进来。” 温煦不疑有他,连忙指挥着小七扶着秦阳进入他的小宅院。 而后他进入炼丹房,看着架子上摆着的一个被纸符封存的玉瓶,面色略有些复杂。 这是他曾经炼制出来的丹药,专门用来针对冲击筑基失败之后用的,用来稳住体内的真元,固本培元。 至于效果么,若是好的话,就不会这么随意的丢在这里了。 可现在,他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取了丹药,温煦不容多想,连忙将丹药递给小七。 “这是我自行炼制的培元丹,效果虽然不是太好,却也聊胜于无,道友莫要嫌弃。” 秦阳服下丹药,细细感受着丹药里的力量。 想法不错,对于一个养气小修士,手法也不错,就是材料太差了,杂质太多,而且要针对的东西,又是筑基失败这种严重后果,效果嘛,自然就不太好了。 秦阳没动用自己的力量,任由丹药的力量发挥,虽然这种东西,哪怕他完全自封,也没有什么效果。 片刻之后,秦阳的面色好看了不少,有气无力的拱手道谢。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温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道友莫要客气,这培元丹,效果聊胜于无而已,看道友的情况,若是去八百里之外,找金丹坊的金大师,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秦阳有些意外。 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在这里扎根下来,跟温煦当邻居,没想到这个温煦,为人挺大方,似乎也没什么警惕心,敢直接领人进入他的宅院。 没想到,这才刚恢复点元气,温煦就开始不着痕迹的赶人了,偏偏他的话里话外,怎么看,都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也感觉不出来要赶人的意思。 一时之间,秦阳在这住一段时间,好好近距离接触一下的想法,就更浓了。 修士的世界,烂好人,是需要有资本的。 厮杀最激烈,毫无遮掩的以命相搏,不是实力强的高手,恰恰就是最底层的修士。 一株灵草,都可能会引来生死相搏。 不是城池内,却也敢随便引人进入自己宅院,绕开防护的底层修士,没死绝也死了九成了。 秦阳从一个凡人爬上来,太明白穷的可怕了。 若温煦是个毫无警惕心的烂好人,秦阳会欣赏他,却不会传他法门了,哪会让他在以后跌的更重,死的更惨。 现在,第一关,秦阳觉得可以了。 小七作势要扶起秦阳,秦阳压了压手,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吧,就这吧,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一次突破不成,便再无机会,手里剩下的那点灵石,不如留给你修行吧。” 站起身,道谢完毕,走出宅院之后,秦阳看着前方群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温道友,不知在下可否在此地安整一段时日?” 温煦微微一怔,看着秦阳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心里也大概明白为何了。 他也是自觉晋升无望,世道艰辛,人心险恶,最后回到这里,只求一个善终。 念头闪过之后,温煦点了点头。 “自无不可。” 于是乎,秦阳就在这跟温煦当了邻居。 建个屋子,围个小院,很简单的事,当天就建好了。 从第二天温煦结束了清晨的修行之后,就见秦阳已经躺在小院里,泡了壶茶,闭着眼睛,晒初升的太阳。 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算是认命了。 秦阳闲的晒太阳,粘人精也不嫌无聊,当年她都想去亡者之界找秦阳了。 温煦看着这幅画面,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秦道友,早啊。” “温道友早,吃早餐不?” “啊?” 秦阳坐起身,从房间里拿出来现炸好的油条,磨好的辣油豆腐脑。 温煦看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修行到今日,虽说还没办法辟谷,却也甚少食用五谷杂粮,玉稻省着点吃,也还是够吃的,几十年都没吃过这种烟火气极重的东西了。 可是看着放弃治疗的秦阳吃的畅快,他不由的苦笑一声,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温煦跟秦阳也混的越来越熟了。 他也习惯了秦阳那般放弃治疗的做派,可轮到自己,却还是习惯按部就班的修行,一板一眼。 秦阳跟一个凡人一样,每天整出来的五花八门,烟火气极重,对修行没半点好处的食物,他也从未尝过。 倒是有一天,看到小七也跟着吃叫花鸡的时候,他才有些忍不住开口道。 “秦道友,令徒天资聪颖,修行进度也尚可,还是少食些这般俗物吧,于修行并无益处,杂物太多……” “温道友说的是,小七,以后你就别吃了。” 小七绷着脸,有些不太高兴,可是提前说好了,演戏演全套,不能演砸了。 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然后…… 回到房间里偷偷吃,不让温煦知道不就行了。 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过去。 温煦对秦阳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修行天赋不行,阵道天赋极高,布置的阵法极为厉害。 小七也顺势晋升到了养气七层。 熟悉的邻居俩,还一起庆祝了一下,温煦也跟着喝了点酒。 如此到了第二年,第一场冬雪落下。 暮气更重的温煦和同样暮气浓重的秦阳,坐在小院的竹棚下,温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秦道兄,上次你说的那个入静之法,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试着入静之后,万籁俱寂,心思也变得安稳了不少。” “我今天做了干煸肥肠,你吃不吃?” 温煦的眼皮抖了抖,立刻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 “我快不行了,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寿数,明天冬季,便是终时,不若临死之前,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我没修行之前,就盼着能日日吃些好的。 修行之后,却越来越不自在,不敢随便吃那些烟火气重的东西,也不知这修行,到底为何。” 秦阳的话,让温煦的眼神一阵恍惚,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秦阳自说自话,自顾自的道。 “你说,要是有传说中的经典在身,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若是足够强了,起码我想吃什么烟火气重的腌臜之物,也不用考虑是不是于修行不利。” 温煦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啊,我早已经认命了,也看开了,命里没有,也强求不来,天赋不行,便是没辙的事情。” 秦阳像是来了劲头,从躺椅上坐起来。 “你说,要是我们,有经典,也有大门派的背景,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会不会一切都会更好一点,总不至于沦落到在这躺着等死吧。” 温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也未必了,那纷纷扰扰,争夺不休,早就令人厌恶了。 说不得那时,我等便不是我等,思之无用。 不若一步一个脚印,起码心里踏实些。” 秦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已经面容枯槁,身上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死气。 而温煦也跟他差不多,除了样子体面了点,面容也已经无法维持,变得苍老,眼珠子都变得浑浊,身上的暮气,也开始化作死气缭绕于身。 这是寿元将尽的表现。 对于强者,出现这种表现,到寿尽而亡,扛个几千年都有可能,但对于养气修士,三个月都未必。 秋风萧瑟,万物萧条,天地大势之下,杀机立显。 温煦知道,他过不了这个冬了。 第一场冬雪降临的前一天,温煦来找秦阳喝最后一次茶的时候,外出的小七,紧张兮兮的跑了回来。 关上门,小七拿出来一本漆黑的金属书册。 上书无心宝经四个大字。 “抓野猪,从一个山洞里找到的。” 秦阳没什么犹豫,直接翻开了宝册。 里面的内容,也映入了眼帘。 温煦那浑浊的眼睛,似乎亮起了光芒,喜色浮现之后,他立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纵然是真的,又能如何。” “看看吧,说不定是真的经典宝册。” 凑到一起,看了一遍宝册,温煦摇了摇头,直接转身出门,没继续研究,秦阳也没继续研究,跟着出来。 重新躺下之后,秦阳嘟嘟囔囔。 “这宝册看起来像是真的,那什么无情道和绝情道,要是你,你选哪个?” 温煦躺在躺椅上,浑浊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波澜,纵然是真的经典宝册,他也不在意,他摇了摇头。 “都不想要,秦道兄,要下雪了。” “是啊,看样子明天要下雪。” “我想尝尝豆腐脑加油条。” “你不也是从来不吃么?” “明日下雪,便是我的最后一天了,尝点人间烟火,也挺好的。” “行,加辣油不?” “加!” 第九五一章 从那边捞人,狂撒法门 秦阳站起身,乐乐呵呵的去准备材料,纯手工制作,连分身都没用。 这个手工制作,跟分身制作的还真没什么区别,味道都一样,硬要说区别,可能也就是吃起来感觉不一样,这个感觉,可能比味道还重要。 这话不是秦阳说的。 是小七说的。 不是秦阳亲手做的,就没内味儿。 虽然秦阳自己也是这么觉得,自己做的,同样的程序,同样的东西,出来之后味道他就是不一样,就是好吃一些。 今天,秦阳做起来,也明显更有劲头了。 温煦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就是他最后的考验。 但是考验的东西,却跟那本无心宝经的经典宝册,并没有多大关系。 秦阳问的问题,对考验结果的关系也并不大,问出来也只是例行问一下。 温煦选无情道也好,绝情道也罢,都不选也好,其实都是错的。 看,这就是招聘的套路,选不选你,跟你回答问题的答案没多大关系。 秦阳本来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在最后,温煦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让他决定了,给温煦一次机会。 温煦只是想吃一顿普普通通,满是烟火气的早餐。 秦阳就决定是他了。 温煦一生勤勉恪己,对于修行,一丝不苟,哪怕还不能辟谷,食的也是极为单调的玉稻,每日收集露水,维持餐饭。 从来没觉得腻味过。 这几年,无论秦阳做什么吃的,温煦都从来不会尝一口。 这才是秦阳一直没决定选他的原因。 他活的太不像一个普通的人族了,不像一个普通的养气修士,身上毫无烟火气,整个人光看气质,也就是刻板印象里的高人形象。 单纯看法门合不合适,温煦的确适合无心宝经,毫无争议。 但对于修行无心宝经的人来说,作为的善恶,绝情绝性什么的,都不重要,也都不是底线。 那一丝身为人的烟火气,才是最根本的底线。 没有了这个底线,最终的结果,不是无情道就是绝情道。 而这俩,以前车之鉴来看,都没有好结果。 秦阳想要试探的,要观察的,也只是从温煦身上找到那一丝底线。 有这个底线,他才能在修行无心宝经之后,谨守本心,不走入岔道,以至于最后变得不像人,不是人。 秦阳来传道,找的传人,天赋根骨,从来都不是考虑条件,但有一个是必须要有的。 那就是底线。 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个底线不太一样,但必须要有。 所以,温煦临死之前,没想要继续保持,从一而终到最后一刻,反而在最后的时刻,想要做个正常的人。 这就是最终的选择,非常重要。 所以秦阳很高兴,没白费几年功夫。 撸袖子磨豆子,和面做油条,晒好的辣子,碾碎了整成油泼辣子,红亮红亮。 忙活了好半晌,天都亮了,秦阳的豆腐脑做好了,油条现炸,热乎酥脆。 已经满脸死气的温煦,吃着现炸的油条,呼噜着泼了卤汁和辣油的豆腐脑,不停的吸溜吸溜,越吃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多。 狗东西明明马上就要死的人了,却一口气吃了八碗豆腐脑,十五根油条,秦阳的材料,全让他吃完了。 小七拉长着脸,蹲在一边看着,忍着去抢的冲动,演戏演全套,反正这人马上就要死了。 生机已经如同风中的油灯,碗里的油已经彻底耗尽,现在还剩下点火苗,也就是灯芯里渗的那点油了。 温煦呼呼啦啦吃完,靠在躺椅上,面带微笑,抚着肚皮,一脸的满足。 那是人生来之后,最根本的一种满足。 吃饱。 要说这死法,怎么才是最惨,对于修士来说,多不胜数。 可要说对人族来说,怎么死是最差的。 毫无悬念:活活饿死。 温煦躺在躺椅上,外面已经开始飘下了雪花。 他喃喃自语。 “真好啊,秦道友,多谢了。” 他看着飘落的雪花,浑浊的眼睛里,意识开始涣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要是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后悔么?” “不后悔……”温煦迷迷糊糊的回了最后一句话。 他的生机也在此刻,彻底熄灭,再无生息。 躺在躺椅上,一脸平和,仿若被超度了一样,临死也没什么怨念,反而只有满足。 秦阳幽幽一叹。 “这心态,不当大佬,可惜了。” 小七摇身一晃,恢复了本来样子,箍住秦阳的脖子,嘴上挂油瓶。 “秦阳,你不是说要选他当传人么?怎么让他死了?” “我再给你做,呃……”秦阳有些愕然,他都没过脑子,这句话就秃噜嘴说了出来,没想到,小七不是问早餐的事。 秦阳满怀欣慰,揉了揉小七的脑袋。 他不希望小七变成圣母心,也不希望她变得漠视生命。 玩归玩,演归演,可最终却不希望人真死在自己眼前,看到生命流逝,会觉得不舒服,这才是正常的。 “这是我目前为止,找到的最看重的一个传人,我希望他能经历一次完整的人生。 不急,我先去给你做早餐。” 秦阳转身去给小七重新做了早餐,等到小七吃的呼呼啦啦,一脸满足的时候,秦阳才转身来办正事。 寿尽而终,理论上,就算是却死香,也重燃不了生机的。 灯灭了,重新点燃就行,可灯油都没了,你还点个锤子。 目前为止,却死香在能用得上的时候,基本都能用,那也是因为死的人,全部都是横死。 包括他秦有德当年也是。 寿数还多得很呢。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异数,全天下,也就只有他,带着肉身入了亡者之界,又带着肉身跑了回来。 点燃却死香,秦阳拿出一颗奇异果,连同却死香一起,灌入到温煦体内。 …… 同一时间,苦海之上,温煦已经出现。 他四处望去,只见远处,一艘凶气冲天的大船,破开迷雾而来。 船头上,大煞星看着温煦,有些奇怪。 “这么弱的死灵,还能保持灵智?” 他正琢磨着呢,就见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强行将温煦从苦海之中拉出来,带着他飞上天际。 大煞星念头一动,摆渡船上,就有一条锁链飞出,将温煦缠住,拖着不让温煦离开。 秦阳看着温煦的生机还没点燃,意识还没恢复,眉头微蹙。 什么情况? 他这次可没抠门,给的奇异果直接是最好的那种,补个几千年前寿元跟玩似的,没道理不行的。 可是就是复活不了。 灯油补充了,点不燃生机。 秦阳念头疾转,飞速的排除一个个可能。 “呃,他不会是去了亡者之界吧? 这么弱,他怎么在亡者之界出现的?” 秦阳赶紧在海眼里翻看故事书,看看故事书里的设定,是不是已经将这个漏洞补全了。 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世界本身有做这种限制。 也就是说,只要补了寿数,却死香是绝对可以重燃生机的。 可是现在温煦的意识却没了。 他本人是绝对没这种实力,可以抵挡的住召唤的。 那也就是说,亡者之界那边,有谁在温煦出现之后,便干掉了温煦。 秦阳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想过。 温煦这么弱,怎么能这么快,就去亡者之界的。 完全不符合设定。 探查了良久,秦阳感应片刻之后,微微松了口气,肯定是还在的,那就是被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拖住了。 想了想,秦阳拿出大笔,在温煦的脑门上书写。 “我是秦阳,这是我的人,给个面子,日后好相见。” 同一时间,一行光字,出现在温煦的脑门上。 大煞星看着这行字,挠了挠头。 “门主?” 念头一动,他伸出一只手,以指代笔,在温煦的脑门上书写道。 “门主,能不能再送点灵符,摆渡人不够用,我忙不过来。” 秦阳看着他书写的光字,不断的变化成新的一行字。 念头飞速旋转,立刻锁定了那个大煞星。 他都快忘了…… 当年他觉得既然没法改变整体设定,天地大势不可逆,就给补充了一点细节,一方面加强了摆渡人的安全。 另一方面嘛,掌控不了苦海,把摆渡人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也一样么。 搞出来一个上岗证书,然后,压根就没发出去几本。 这事秦阳都忘了。 “行,我想办法送过去点。” 再次写了一遍,秦阳也没继续急着找回温煦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直接联系的方式,秦阳就开始问大煞星那边的事。 大部分对方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苦海当摆渡人,这些年来,因为摆渡人实在是太少了,就那么几个,他的船还是最大的,可以批量运送。 虽然当摆渡人的刑期,加了不少,可意识却愈发清醒了,他也挺乐在其中的,最近基本都不杀人了,脾气似乎也变好了不少。 聊了俩时辰之后,没啥可聊的了,秦阳就说,让他放温煦回来。 苦海之上,随着大煞星松手,温煦在这边凝聚的身形,便仿若被人撕扯着,不断高飞而去,知道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大煞星仰望着温煦消失,满脸敬意的道。 “祖师的眼光,的确远比我等强,门主越来越强了,如今竟然已经可以强行拉亡者之界的死灵回去复活了。” 秦阳手握大笔,点在温煦的额头上,轻轻一挑,所有的神光都倒卷过来。 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一个温煦的虚影,被大笔牵引着,重新落入到肉身之中。 下一刻,忽的一声,温煦的生机被重新点燃。 他的心脏也开始重新跳动,满脸能夹死苍蝇的褶子,也随之慢慢消散,返老还童,重新变得年轻。 化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片刻之后,温煦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秦阳。 “秦道友?我好像死了……” “不用好像,你就是死了,我把你拉回来了。” 秦阳抹了把脸,脸上附着的死气,被他抹掉,摇身一晃,苍老的面容,也开始恢复年轻。 他含笑看着温煦,随手将无心宝经的宝册,丢在桌子上。 “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给你了,无心宝经,也是给你的,你想练了就练练,不想练了,你就自己找法门吧。” 温煦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遇到前辈高人了。 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前辈高人,选衣钵传人的时候,那叫一个费劲,总是悄悄的做各种测试考察,最后觉得满意了,才会露出真正的身份。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做的好了,让秦阳满意了。 但大机缘,已经不知不觉落在他身上了。 他看到了小七,也认出来了,当年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曾经给一位满身灵气的仙子指过路,这件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他见过的最强的一个人,就是小七了。 温煦没顾着多想,连忙俯身行礼。 “弟子温煦,拜见师尊。” “无需多礼。”说着一挥手,就要将温煦扶起来。 “师尊,万万不可。”温煦一脸肃穆,非常认真。 他一板一眼的行了拜师大礼。 秦阳在不在意,那是秦阳的事。 可他看的清楚,他的掌纹已经完全消失,身体却如同少年,寿数绵长,这定然是秦阳给他延续了寿元。 将他从亡者之界拉回来,又重燃生机,传宝经。 随便一项,都是再造之恩。 礼乃心意,不可妄废。 纵然是找到传人,也并非有责任要为他做这些。 看着温煦的样子,秦阳还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也没选择错。 让温煦完整的走完一生,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一日之后。 “无心宝经,虽然玄妙无穷,可是我却觉得其中的缺憾也很大,如何选择,全在个人,如何修行,也全看你自己了。 修不修行,也全看你自己。” “弟子明白。”温煦看过宝经,也明白,秦阳为何要选择他,为何要让他走完一生,先死一次。 “谨守本心,莫要辜负,以后如何做,要做什么,也全看你自己。” 秦阳留下一个分身教导,经典宝册,也直接丢给他,自己则带着小七离开。 最关键的一步领进门,后面就全靠个人了。 而且有分身指导,前期是肯定绰绰有余了。 本来也只是准备广撒网,随便丢宝册,没想到却找到一个特别满意的。 若无意外,他这个弟子,可能就是他以后能指望上的那种大佬了。 离开了这里,秦阳继续去带着小七,拜山头。 顺带着,看到有顺眼的,就丢出去一部法门,只不过这会,就不是经典了,没那么随意。 香界,留两三部经典就足够了,再多反而不是好事。 一晃十几年过去。 秦阳又丢出去两本“典”,十八门“法”,三十三种秘法。 拜码头也差不多全部拜完了。 之所以是差不多,是人族这边全部去过了,其他的还没去。 尤其是妖族那边,得放到后面。 小七在妖族那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当年她阴死了金龙,本就是无法缓解的大仇恨了,若非金龙在秦阳这另得了大机缘,秦阳现在都不准备去了。 香界,妖族的势力,可以说,比人族还要大的…… 第九五二章 你早说不得了,言传身教 秦阳并不太在意香界的妖族如何如何,纵观上古的诸多大事,还真没有什么关键地方,是妖族在背后捣鬼搞出来的。 妖族里有那种心思深沉,善谋布局之辈么? 以前还真出过几个能抵得上人族一些大佬的先辈。 可惜,被猪队友拖死了。 到了最后,这些妖族大佬的族群都灭了。 妖族修行,跟人族截然不同,他们的潜力,就是血脉,修行法门,也是血脉,秘术法门,也是血脉。 基本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血脉为基础的。 在这种基本上,基本可以断言,不可能出现那种超越血脉源头之辈。 就比如说真龙血脉,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能比肩真龙的后裔。 而人族呢,纵然是一整套完整的经典,顶多也只是铺路铺到道君之前,想要成就道君,靠的就是自己的领悟,自己的积累,各方面都够了之后,才能靠着那一点灵光,跃迁到新的大境界,成就道君。 实力越强者,对先天天赋根骨的依赖就越强。 到了道君之后,对智慧和领悟的依赖,稳稳的坐稳头把交椅。 这就是人族为什么能出个十二师,还有不少仅次于十二师,却没有封师的存在。 后辈可以比前辈更强,后辈可以走出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而且更强。 这就是人族跟妖族,或者其他种族最大的差别。 再加上人族的起点太低了,越低的起点就意味着可塑性越强,起点越低,生息繁衍的难度就会越低,所需要的时间就会越少。 这些所有的情况加起来之后,就有了一个可怕的前提。 只要稳定发展一些年份,人族的生灵数量,就会庞大到无可估量。 哪怕诞生那种超越先辈的天才的概率再低,也总是有可能出现的。 拉长了时间尺度之后,这个可能就可以划掉,变成了必然。 天帝为什么怕人族,为什么要灭生灵,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人族。 他们怕啊。 所以人族和妖族,从根子上都不同。 所以秦阳并不太在意妖族那边的情况。 因为,人族成为巨佬的人里,不可能出现蠢货,纵然是做了什么在外人看来的蠢事,那也绝对是有自己的坚守才会去做。 就比如,明知必死,却依然不退这种事。 但放到妖族这边就不一样了。 可能一个力量能跟十二师正面交手却不败的妖族,实际上是个莽夫。 这种妖族的大佬,遇到什么事,明知必死,却依然不退,就可能是另外一种解释。 上头了。 所以,秦阳挺喜欢跟妖族打交道的,心不累。 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修行正统魔道的人族,在这边有加成。 哪怕那些魔道杀掉的、吃掉的、采集材料的妖族,可能比正统修士还要多。 妖族还是看魔道的人顺眼点。 起码魔道的人,不会挖你妖丹之前,来一句“降妖除魔”。 这事还是秦阳跟不少人族修士,不少妖族聊过之后,才得出来的尴尬结论。 于是,秦阳懒得用脑子了,越简单粗暴的交流越好。 秦阳带着小七,来到了龙裔的地盘。 他们的巢穴大门,与一处海边笔直的悬崖融为一体,巨门足够数千张高,每一次大落潮的时候,才能看到巨门全貌。 按照此处龙裔的标准,能从大门进来的,才算是得到认同的客人,否则,赶紧给龙爷爬。 最不待见小七的,也是龙裔。 所以秦阳来这里开刀。 带着小七拜码头是一回事,实际上还是为了传道。 对付天帝,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妖族这边拳头大的人不少,能团结的还是团结一下。 要是能有个弟子,成为妖族大佬,以后很多事也能好办点。 最不济,也能给温煦他们铺铺路,让他们别在成长的时候,惹到太多的人,半途夭折了。 在银月界的弟子,他倒是不太担心,那家伙,机灵着呢,半路夭折的可能不大,只是秦阳觉得他以后成为大佬的可能并不是特别大。 相反,香界这边的温煦,秦阳觉得他起码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成长为大佬。 其他几个,机会也不小,但半路可能会惹事,弄不好就成了举世皆敌的主角境地。 铺路,也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救他们一次而已。 温煦那种性子的,一个就够了,再来俩,秦阳得疯了。 还不如来俩猖狂点的魔头。 秦阳摇身一晃,身高数千丈,气血燃烧,直冲苍穹,脚下立身之处,海水被强行蒸发,方圆十数里之地,化作焦土。 而后,秦阳暴喝一声,最纯粹的肉身之力,裹挟成一股,全力爆发,一脚踹在那扇巨门上。 “轰隆隆……” 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霎时之间,巨门所融入的那片坚若玄铁的石崖,全线崩塌,而后伴随着轰鸣声,化作齑粉,轰然炸开。 巨门上一个清晰的脚印形状的大洞,整个巨门,都在向内凹陷,那不知是和材料制成的巨门,也被强行撕裂,炸开之后,向着内部扩散。 龙巢之中,尚在沉睡的龙裔,被这一声巨响惊醒,一个个不断的向着巨门冲来。 这巨门屹立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纵然是龙裔自己,也基本不会打开这扇门,只有在一些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打开门。 比如族长继位,需要来展现一下力量的时候,将其化作考验。 有实力弄开这扇大门的人,基本不会来这,而没实力的,也不敢来。 巢穴之中的龙裔,冲上来之后,看着已经炸开的巨门,一个个都懵了。 一窝蜂的冲出来之后,就见秦阳带着小七,凌空而立,含笑揖手一礼。 “秦阳,特来拜会。” 这群家伙就要一拥而上的时候,一个龙头人身,身高数丈的老龙,从里面走了出来。 “都退下。” 老龙沉着脸,一声呵斥,脸面快要挂不住了。 巨门的规矩,乃是普天之下,人尽皆知,甚至就算是人族的凡人里,不少都在津津乐道此轶事。 哪怕这破事,都多少年过去了,不少龙裔后辈自己都不知道了,那也不能自己打自己脸。 老龙呵斥了后辈之后,看着那扇破损的巨门,依然脸色有些难看。 他认得小七,这位当年闹的沸沸扬扬的小鲛人,最后被含香宗的老鬼收入门下,后来更是抵死维护。 再加上当年秦阳降临,明里暗里的一阵威胁,大家也就暂时压下了。 可眼不见心不烦,你也不能这么搞吧? “在下来到香界,就带着小七,过来拜山头,当年小七不懂事,我呢,就先来给诸位道个歉。 正巧听闻诸位定下的规矩,在下自忖,如此才是最能尊重诸位的方式,可惜肉身还是荒废了不少,力有不逮,没能直接将这扇门一击轰成齑粉。” 秦阳语气诚恳,还带着点小遗憾。 老龙听的鼻孔都张开了,细细观察,还真的没有感觉到丝毫真元痕迹,秦阳是用的纯肉身的力量。 想到秦阳当年,意识从亡者之界降临,只是意识,都能引动天劫,那他最擅长的力量,肯定不是炼体吧。 再加上,规矩是他们龙裔自己定的,现在想说什么,也没法说了。 秦阳这诚意很足。 老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 “既然能进,那便是贵客,还请里面来。” 秦阳瞥了一眼围在一圈,虎视眈眈的龙裔,伸手一翻,取出几滴真龙之血。 “道友客气了,小七当年闯了不少祸,我既然来了,就得收拾一下,当年做出承诺,如今自然应当算数的。 这是我大兄应龙送我的几滴真龙之血,算是替小七赔个不是,也算是见面礼,还望诸位笑纳。” 真龙之血,形如血色的琥珀,其内蕴含的威压,龙裔的感受是最为真切的,秦阳什么都不做,他们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血脉,来自神魂深处的天然压制。 但同样,这群原本还虎视眈眈的家伙,呼吸都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几滴真龙之血。 秦阳一推手,将真龙之血推了过去,很是客气的讲道理。 “其实,龙裔与小七,也并没有什么大矛盾。 但年金龙不幸陨落,我也给了他大机缘,送其往生,如今他乃真龙一代血裔的亲子,更有我为其加持,他的前途,绝对超过第一代血裔。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机缘。 若这个都不算是恩怨,那自然就再也没有其他恩怨了。 这话没错吧?” 老龙盯着那几滴真龙之血,细细思忖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回事。 大家的确算是没啥恩怨了。 “还请收下吧,一点小心意。” 眼看老龙没说话,秦阳继续道。 “我大兄应龙已经陨落,的确没法再拿出来真龙之血了,若是不够的话,他日我回到我的地盘,我便去找烛龙前辈,厚着脸皮要点,他可是如今唯一在世的真龙。” 瞬间,老龙,包括那些龙裔的气焰,一口气蔫了。 搬出来两尊真龙大神,还有一位是在世的。 你早说不得了。 惹不起,又不算是有恩怨了,人家里子面子都给足了,还要啥? 再者,仅仅看这个秦阳自身,都不太惹得起。 “道友太客气了,些许小误会而已,世人以讹传讹,才传的不像样子。”老龙说着,顺手收了真龙之血,感受了一下之后。 昧着良心道。 “我看小七很是乖巧,何来魔头行径,世人多愚昧而已。” “道友所言甚是。” 相互吹捧了一会,老龙邀请秦阳入内奉茶。 三日之后,气氛已经和谐到不行了,小七闲了好几年,跟龙巢里的龙裔闹腾的不可开交,大家也就发现了,这个传闻中的小魔头,其实也就是爱闹腾了点,还是挺可爱的。 而秦阳,跟老龙聊了很久之后,也说了说传道的事。 找了一圈之后,还真让秦阳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一个龙裔,只不过是个地位不高,血脉也很是稀薄,父亲是人族的龙裔。 偶然间,发现偏僻的角落里,这个小家伙在疯狂的炼体,皮开肉绽了之后,也没有停下,刻苦的不得了。 对比普通凡人,血脉成就了他,给了他更高的起点。 但是对比其他龙裔,血脉却也限制了他。 秦阳观察了好些天,这小家伙,勤奋刻苦,进步却不快,对父亲也很孝顺,启蒙教育,学的东西,也都是来自于父亲教导的,人族的那一套。 索性闲来无事,那就收个徒弟玩玩。 这家伙,如此勤奋,还能下得了狠心,先天条件又合适,不来炼体亏了。 老龙有些纳闷,秦阳最后怎么就收了一个血脉最差的弟子。 秦阳给的回答是:血脉太好的,没什么意思。 归根到底,还是另外一个原因,真收个血脉特别好的,给他一滴真龙精血,可比苦修千八百年的效果还好。 那到时候,万一有成就了,就是人家先天底子好,跟你秦有德收徒不收徒没关系。 在这待了几个月之后,教导入门之后,秦阳便留下分身,准备带着小七离开。 临走的时候,秦阳看着自己的分身,语重心长的道。 “你应该明白,这个跟其他不一样,可别教歪了。” 分身竖起个大拇指,一脸沉稳。 “稳。” 秦阳继续上路。 分身开始亲自教导徒弟。 他挖了挖鼻孔,一脚将龙人徒弟踹的飞起,整个人都没入里许之外的石壁里。 龙人受了点伤,一脸懵逼的出来之后,才见分身点了点头。 “不错,本能不错,想要炼体,就要练到所有手段成为本能,哪怕遇到什么阴毒的手段,意识陷入沉寂,肉身本能也能将对手活活打死。 不然的话,若是本尊在此,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意识崩塌,炼体再强也没用。” “弟子受教了。”龙人面色一肃,连忙行礼。 话音落下,他还没起身,身体便在此倒飞了出去。 分身看着这次受伤明显比刚才重的龙人,很是不满的道。 “嘴上受教了么?若是敌人,你刚才已经死了。” 如是第三次之后,同样的力量,龙人已经能勉强做出防御姿态了。 言传身教,效果拔群。 分身挖了挖鼻孔,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至于本尊吩咐的事情,事情办好就行了,怎么做,当然要按照效果最好的方式来做喽。 万一本尊不满意? 有本事来打死我。 第九五三章 壶梁岛主,你说什么? 跟妖族的商谈挺顺利的,比跟人族的那些势力谈判还要顺利一些。 这些家伙,对身份和血脉的看中,大部分时候,都是超过对实力的看重。 除非拳头能跟秦阳一样大。 之所以这么顺利,还跟小七有不小的关系。 龙裔的势力绝对算是最大的,这些长相奇形怪状,唯一共同点,只是拥有龙族血脉的家伙。 实力强大,数量众多。 不是什么大事的话,龙裔说什么,妖族整体基本不会反驳。 就比如之前小七抽了金龙的龙筋,算是捅破天的大事,龙裔发火,其他妖族呢,也就跟着喊两句口号。 要不然的话,咋可能这么多年了,没人来弄死小七。 当然,有没有这个能力,就不提了。 如今龙裔眉开眼笑了,其他妖族,还能收到礼物,一个个也都乐呵的不行。 尤其是海族的人,就差在脸上写了:我们之前是准备跳反的,无奈小七犯了众怒,我们要是明面上跳反,反而会让事情无法收场。 秦阳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一件很关键的事。 小七是个鲛人啊。 当年,小七被那些海族的强者死皮赖脸的带回去。 鲛皇这个臭不要脸的,更是给小七封了个小公主的封号,哪怕从来没说过,这也是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小七的爹。 大荒那边海族的表现,如今再看香界海中众族的态度,秦阳差不多就明白了。 而香界,虽然远没有大荒大,可海洋却占据了大半的范围,陆地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龙裔搞定了,人族那边搞定了,海族就差让小七去当女皇了,这事情进展,便非常的顺利。 秦阳还是老一套说辞,忽悠了一遍,只不过他还是重点说了好处。 如今传道呢,就是先给好处,等以后大嬴来了,如何如何,大家共赢,如何如何。 眼看这些妖族海族,听的没多大兴趣,还有些昏昏欲睡,一副礼貌却显得尴尬的微笑。 秦阳的说辞,就变得跟忽悠墨香的时候不太一样。 人族的顶尖强者,想要的是解开香界的桎梏。 能离开香界,寻找新的前进之路,是最次的。 不离开香界,却依然能在香界进步,绝对是最完美的选择。 而妖族这边,你给这些妖族、海族,说这些话,有个毛用。 还不如给他们说,我大荒,玉稻多到几百万钧的送人,发福利。 我大荒,人族势力庞大,大嬴威压大荒,各方和平发展,所以从低到高,各种丹药,各种东西,全部产能过剩,价格远比你们这边低。 我大荒,还掌控者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那里有诸多阴属特产。 我大荒,对于太昊世界的攻略,已经完成了最关键一步,太昊天帝和十大神官已经死了。 所以,只要到时候这里化作大嬴的疆域,地盘你们还继续自治,只要你们遵守大嬴的铁律,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们通商。 这些一通允诺之后,一众妖族、海族表示。 你们人族就是弯弯道道多,你早说这些不得了。 当场就有不少表示,愿意投靠……他秦有德。 大嬴什么的,他们不认,就认秦有德。 所以说了,这些家伙,都不蠢,就是懒的动脑子,只想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那咋办,秦阳也只能认了。 为了这点东西,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简直是亏穿亡者之界。 通商那肯定是要的,香界特产也不少呢,仅仅制香的材料,一大半都是大荒没有的。 反正到时候,这些家伙,要是不闹腾,那自然是大家你好我好,共同共赢。 真想要闹腾,那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荒那些全身心眼的奸商,不把他们坑到自己拆自己的身体卖材料,都敢集体自杀谢罪。 大方向是没什么问题了。 秦阳继续在这边待了一两年,补充了点细节之后,就准备离开回大荒。 小七倒是想跟秦阳一起走,可惜香界,才是她修行的天然主场。 无论是大范围的海域,还是修行香师的传承,都需要在这里。 最后还是秦阳劝了劝,给她准备了能吃千八百顿的早餐,这才转身离去。 反正想要回来了,提前说一声就行。 回到了海底,看着脚下这块壶梁碎片,秦阳沉默了良久。 随着时间推移,以后壶梁碎片的重要性,便会越来越高。 两界通行的唯一通道。 若是被人毁掉,以后香界,便会再次陷入到封闭的状态。 保护是必须要保护的,可怎么保护也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索性不急着走了,直接上手,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出,不断的渗透到这块壶梁碎片内部,以温养法宝的方式,强行强化。 也不知道添加别的材料,会不会改变这块壶梁碎片的神妙,只有这种方法是最简单,却也最靠谱的方法。 效率不高,消耗大,也不是什么问题。 温养了片刻之后,确认可行,也没有影响到通道,他的力量反而可以渗透到大荒,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秦阳越过神树的根系所在的通道,回到了大荒。 他枯坐神树之下,念头一动,真元不断的涌动来,以神树为中心,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准备将整个通衢州都一同炼化了。 到时候强化温养的时候,也是以通衢州为中心扩散。 神树顶端,新长出来的枝条,已经构建成一个庞大且单一的聚灵法阵,日夜不停的牵引日月星辉坠落大荒,再被其化作灵气。 新生长出来的树叶,叶脉也开始了变化,向着聚灵阵的方向变化。 转化出来的灵气,也开始指数级攀升。 秦阳念头一动,神树转化来的滚滚灵气,不断凝聚成滴,转而化作涓涓细流,汇聚到树根之下,化作一道粗大的瀑布,向着他灌来。 庞大的灵气,被转化成真元,再被他用出来,不断的渗透到泥土之中,割裂这块壶梁碎片,与脚下这座名为壶梁岛之间的连接,将其彻底炼化。 庞大的真元,似是泄闸洪水,远远不断的涌出,温养这块碎片。 再顺着神树的根系指引,涌入到香界的那块碎片和银月界的碎片,一起温养壮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三块碎片,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强大,整块数万里的碎片,整体上都变得如同法宝般坚固。 但这个也只是秦阳的真元源源不断渗透过去的原因,如同他以真元渗透到一根枯枝上,这跟枯枝现在也能轻而易举的敲碎玄铁。 真正的温养壮大,现在才开始。 这就是温养炼化法宝,最正儿八经的方法,也是目前为止,公认的最好的壮大法宝的方法。 大半的道器,都是用这种方法,慢慢的壮大晋升出来的。 这也是成名的高手,最强的法宝,只有一两件的原因,太耗时间了。 很多大佬,都喜欢将门内的宝器,交给后辈使用权,也就是偷个懒,继续找个工具人继续温养着,而后辈也可能有一件强大的法宝傍身。 但也正因为如此,法宝遗失几率最高的,也是这种情况。 秦阳也想找个工具人来帮忙,可惜,这种事,找不到别人帮忙了,他这种情况不太一样,消耗也实在是有点大。 前期没稳定下来之前,他最强的分身,都当不了这种工具人。 秦阳念头转动,有些想整出来一个化身了。 化身起点低,但是化身却可以自行修炼,不断变强,理论上,化身是可以比本尊的实力更强的。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巨佬,都这么爱玩化身。 估摸着不是他们喜欢,也不是看不到弊端,而是利大于弊。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暂时放弃了。 化身陨落,可是会直接影响到本尊的,后果太严重了,不像分身,力量限制了上限,但有个好处却也是无法比拟的。 随便死,想怎么死怎么死,无所谓,大不了也就是少跟头发的事。 都活过来了,还怕秃顶? 一晃一年的时间过去,秦阳这边稳定住了,可以减缓输出的时候,睁开眼睛,就见到嫁衣站在他面前。 “我觉得壶梁碎片本身,还是太过不安全了,我得给加强一下,省的那天谁想不开了,万一把碎片毁了,路断了。 现在影响还没那么大,以后影响可就太大了。” “嗯。”嫁衣点了点头,很同意秦阳未雨绸缪,她想了想:“要不,你以后就当壶梁岛主吧。” “嗯?” “壶梁直接掌握在大嬴手里,对于除了大嬴之外的人来说,便是失去了制衡,若是以后连接的世界太多,这种情况肯定会有人想的。 若是掌握在你手里,大嬴不会有人有意见,大嬴之外的人,也不会有意见。” 这事,秦阳还真没想过,对于他来说,只是钱放在左兜,还是右兜的区别。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还真是本质的区别了。 有个缓冲也好,平衡很重要,有个限定也很重要,这是维持平稳的必要条件。 想到香界那些海族和妖族的意思,秦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大嬴要疆域,那些门派要好处,大家可取所需也就算了。 可若是壶梁这种关键地方,也掌握在大嬴手中,就等同于大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如今这个喉咙还不明显,但若是有朝一日,壶梁变成了诸天通衢之地。 这就是不少人利益的命脉了。 有能力跨界谋取利益的,势力肯定不会小。 这种地方,也只能由一个大家都信服的中间人来掌握,或者极端点,这里最好是中立,不偏不倚的。 若是真的是大嬴亲自来掌控,嫁衣没别的想法,也架不住以后大嬴其他人有想法。 到了那时,壶梁就是祸乱之源。 再庞大的势力,也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给所有人套上枷锁,包括大嬴。 绝了出现祸端的根本。 秦阳这块金字招牌,立的足够稳,从生到死,都没动摇过,自然也能服众。 “行吧,那我便成这壶梁岛主,疆域还是大嬴的,但大嬴什么都不管。” “对,没错。” 嫁衣点了点头,直接拿出一卷盖好玉玺的圣旨,交给秦阳。 “一切都按照,跟其他势力差不多来,唯一的区别,此地除了疆域是大嬴的,其他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除非割裂疆土,否则大嬴要插手任何事,都需要你点头。 先做好规矩,才能保证以后不出问题。” 秦阳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很明显,这是嫁衣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了,她很早就已经计划好。 上面的每一条都极为细致,说的也很是决绝,一点含糊都没有。 也就是说,现在秦阳说,大嬴的人,不能从这里过,都是完全合乎规矩的。 除了那条不能将壶梁从大嬴的疆域里割裂出去之外,再无任何限制。 秦阳将圣旨丢下,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到脚下的大地里。 “正好,你来了,我问你点事,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继续扩大大嬴了么?” “刚刚接收完大荒大部分势力,剩下的,也就只有无尽之海那广袤无边的范围了,但是那边跟沙海荒漠一样,基本没有太大的意义。 银月界已经开始接收,要是再来一个,倒是也还可以。” 秦阳听的眼皮一跳,这啥意思? 她已经到了道君顶峰,已经快要封号了么?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算有大嬴疯狂扩张在推动,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就不能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当一段时间道君么? 虽然一个是没有道果的道君,一个是单单自身实力,就已经道君顶峰。 秦阳看着嫁衣那一副很平静,逼王之气扑面而来的样子,忍不住呲牙一笑。 “我的意思是,有一个比银月界完整,但是却比不上大荒的世界,整个纳入大嬴。 那里叫香界,有不少道君,但初入道君已经是极限。 这样的世界,能接收么?” “哈?”嫁衣神情一呆,怔怔的看着秦阳,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你说什么?” ps:那个毕业季的新活动,参加一下呗,有有价币拿,随便p点图,软件p个表情包什么。 (本章完) 第九五四章 壶梁学院开学啦,来者都有机会得经典 眼看嫁衣的逼王之气,瞬间被破,秦阳忍不住眉开眼笑。 大嬴的疆域扩张,会给大帝带来冲击,一次性扩张的疆域太大的话,冲击会变得特别强。 就比如上次,嫁衣继任帝位的时候,忽然多出来了魁山的地盘,便推了她一把,让她顺势成就道君。 后来大嬴四方的其他地盘,一点一点的并入到大嬴,嫁衣对大嬴的掌控,就开始出现了一点点不稳定。 这种地盘扩充太快,从而导致的情况,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当年嬴帝在位,灭八国成就大嬴的时候,都没有超出过界限。 秦阳当然知道,大嬴现在压根没能力,一口气吞掉一整个其他世界。 这个所谓的掌控不稳定,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只是一个名义,大嬴的触角却没扩张过去的话,自然会不稳定。 别看现在大荒基本都被大嬴纳入疆域,但大嬴的触角,却也扩张过去了,除了疆域之外,便是大嬴的法度,再怎么让他们自治,基本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秦阳心里门清的很,现在拖后腿的,其实并不是嫁衣不够强,进步不够快,而是大嬴的其他部分,已经在明显的拖后腿了。 比如国运化身的金蛟龙,这狗东西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明显看到化龙在望,可惜他自己不给力,地盘扩充快到,这货都有些跟不上了,消化不了。 再比如大嬴的各部门,一个个都是痛并快乐着。 为啥,大嬴强了,各部门就越强了,借助神朝之力,加上神朝特有的秘宝,强一个大境界,都能轻松硬扛。 大军出动,再加上领兵的统帅,一般情况下,强两个大境界,大嬴这帮子混蛋,都敢去硬怼了。 连天字第一号大喷子罗良,都已经很多年没找过嫁衣茬了,喷人也都是喷其他人。 实在是开疆拓土这一项,成绩已经爆表,其他再有什么缺点,有什么事做的不好,也被全部压的看不见了。 按目前的趋势,狗喷子整天喷人,都有希望,有朝一日,喷成道君了。 那大帝就是绝对的圣君,毫无疑问的真理。 说你狗喷子是瓜皮,狗喷子都会乐呵呵的谢大帝夸奖。 只要有快速的发展,大家都能看到利益,也能从各方面吃到自己想要的红利,什么弊端都会被压到看不见。 所以,这一套的根子,还是秦阳的理念,有钱大家一起赚,有好处大家一起来,一起把蛋糕做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嫁衣还有些震惊。 上次太昊世界的事,就足够她震惊了,但那个也的确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 而太昊世界,到现在可还没有被大嬴吞并呢,那边的乱局,一时半刻,也是没法结束。 大嬴现在过去,也平推不了,只会让太昊世界的那些人同仇敌忾,一起来对付大嬴。 现在这才过去没几年呢,秦阳就说搞定了一个世界。 凭秦阳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些事么? 这可不是武力强大就能做到的。 秦阳看嫁衣这幅颇有些震惊的样子,气儿也顺畅了不少,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运气占了很大因素,小七在那边,也占了很大因素,我的面子呢,还没那么大。” “真厉害啊,我肯定做不到这些。”嫁衣嘴角上翘,很是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不过,现在全部接收,怕是不行,我掌控不了,大嬴的人手也不够。” “哈哈哈,没事,我正在传道,我想了想,也不能白便宜了别人,大荒这边都是自家人,也可以找些后辈来试试,算作大嬴给的福利来选拔,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好就行。” “那行,先选拔一下,天赋并不是最重要的……” 跟嫁衣聊了两天时间,大致列下了目标,嫁衣起身离去。 秦阳继续蹲在神树下面,温养炼化壶梁碎片,目前三块碎片,就够他温养很久了,其他的暂且不动。 既然当了岛主,以后壶梁岛就是他的主场,亦或者说,是他的道场。 创建门派吧,秦阳不太想,也不太合适,门派不适合当做中立势力,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中立。 他若是不想被困在这里掌握着方向的话,早晚会翻车。 那就建立个学院好了。 本身就是一个势力,但是外面的人,也都可以进来,毕业之后,也都可以回去为各自的势力效力。 不存在直接掌控,反而对所有人都有利,同时触角却能不断的扩散开,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一个超然的存在。 这种路子,目前看来是最合适的。 比他之前到处撒网,随便找有缘人,的确要强不少。 但在这之前,得先让自己脱身,先炼个化身帮忙一直温养炼化壶梁随便算了。 这毕竟是长期工程,耗时间来慢慢熬的,让自己以后都耗在这里,绝对会憋死。 思来想去,秦阳拿出一颗先天虫壳。 先天虫壳的特性,起码能保证化身的安全,纵然被打回原形,应该也没人能毁掉这种先天之物。 只要毁不掉,中间就有回转的余地。 他修行的永恒炼狱法门,需要七颗先天虫壳,但是这个法门,只有前五重,最后两重,得先等着亡者之界演化,才有了参悟的参照物。 这两颗短时间内,肯定是用不到了,等以后能用到的时候,直接将化身收回即可,也不算是浪费了先天虫壳。 打定了主意,秦阳立刻开始炼化。 化身之法,秦阳手里有的是,每种法门的优劣,他都清楚的很。 如今他也不需要这个化身有多强,只需要能代替他来炼化温养壶梁碎片即可,灵智么,不需要太高。 决定了之后,立刻动手。 三日之后,被秦阳托在掌心的先天虫壳,化作一颗乌黑的金丹,随着他轻轻一抛,乌光落下,在他身前化作一个一身黑袍,面无表情的秦阳。 “见过本尊。” “不用玩虚的,你可以自行修行,修行葬海秘典即可。” “诺。” 化身盘膝而坐,直接修行完整的葬海秘典,只有这个法门,真元的量是最高的,气脉绵长,没有别的法门可以匹敌。 而化身是以先天虫壳为基础,这先天的天赋,道君之前,绝对是毫无阻碍,一马平川。 三天,化身进阶神海,葬了自身气海,开辟出海眼。 但他这个气海,却跟秦阳的有些差距,没有海眼魔石镇压,气海也不像秦阳这般,基本上毫无界限。 起码秦阳自己,到现在还没发现海眼里的边界在哪。 有差距,却也足够用了,气脉绵长,绝对超出修行其他经典的修士,一个大层次以上。 又七日,化身进阶道宫。 再过一月,化身法身顶峰,被卡在这里,无法进阶成就道君。 但这样,也已经足够用了。 化身接手了秦阳的工作,一板一眼,不知疲倦,不会感觉烦躁,如同一个机器,按部就班,让温养进度不断攀升。 秦阳长出一口气,他终归还是没忍住,整出来一个化身。 丢下化身,秦阳便开始准备学院的事。 大荒是他的大本营,壶梁是以后的大本营,往长远的看,稳固好大后方,也是必须的。 既然是选拔,天赋根骨,有需要,但绝对不能排第一,也不是绝对需要。 这年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例子虽然少,但不能说没有。 起码要给人家一个机会。 折腾选拔,按照一关一关的来,是最简单的,但是这样,选出来的肯定是各方面都拔尖的,最后走的就是大门派的路子。 说要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就不能这样。 嗯…… 那就参考考试吧,不用一关一关的闯关,每一关都算一个分数,每一关的分数都加起来,这样的话,真的有短板很短,长板却长到耀眼的人,也不至于错过了。 以后发展发展,就比如有个天资根骨不好,人也不太聪明,但是却很有炼丹天赋,人却很赤诚,可以发展成学院骨干的家伙。 慢慢培养出来,成为一代炼丹宗师,留院任教,说出去,也是一代佳话。 毕竟,按照一般门派的路子,这种人才,肯定是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说干就干,秦阳立刻开始整。 天赋根骨,修士四大艺等等天赋,都有现成的可以抄作业,稍稍改进一下就行。 学院建立之后,也能继续抄作业,整出来个丹道分院,阵道分院之类的。 再发展发展,还能分出来系,丹道分院药理系、控火系什么的。 只要能毕业的,一项能做到拔尖,那出去都是人才。 当然,选拔还有最重要的,心性。 这是秦阳最看重的,创立学院的核心,就是扩大他的影响力,学院的影响力,以后真有什么大战的时候,振臂一呼,满天下呼应。 就是这个心性,要怎么处理…… 唔…… 念头一转,秦阳觉得,专门单独测试的话,怕是没啥鸟用。 不如将这个测试,直接套在前面所有的测试选拔里。 阵法,安排上,虚空真经利用上,搞出来一个单独的测试场地,大梦真经安排上。 直接让这些家伙,不知不觉入梦境,梦境无缝连接测试结束之后的剧情。 思字诀安排上,加快梦境里的时间流速,看看这些家伙,在知道测试结果之后,未来会如何做,让他们一梦千年。 千年不够,就再加两千年。 再加上梦境里深受他们本心影响而变化,心性什么的,会彻底暴露出来,三千年时间,足够彻底看清楚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完事之后,塑料黑剑安排上,直接斩了他们梦中三千年的记忆。 一波操作,安排的明明白白。 甭管是什么人,有什么缺点,有什么优点,都给你挖的干干净净。 真要是有那种极品变态,能在不知不觉里,被他盯了三千年,还能藏着不被他发现。 那他肯定也收,这种极品人才,找机会送到十方界,物尽其用。 所以,前面抄来的各种测试,其实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测试,就藏在里面,还没人知道。 越想秦阳越是激动,抓了抓头发,薅下来十几根头发,分化出十几个分身,跟着一起讨论,一起完善。 在通衢州找了块地,当做以后学院的大本营,顺手开辟出考场。 秦阳本尊,加上十几个分身,开了思字诀一起完善,开始建设,也一起来。 一晃一年之后,一座占地三千里的巨大学院出现了。 虽然大部分地方都还空着,考场已经建好,主要的区域划分也都做好,剩下一些留着备用。 就等着人来了。 念头一动,秦阳坐在壶梁学院最中心的地方。 他的声音,徐徐传播,不断扩撒到整个大荒壶梁。 第一波福利,就给壶梁岛上的人吧,当年自己在这里走出去,这里也算是自己的家乡了,现在权当是回馈家乡。 一时之间,整个壶梁,无论是什么人,在干什么的,哪怕是妖物,都听到了秦阳的声音。 壶梁岛上,所有生灵,不管是谁,什么实力,什么背景,只要能来到壶梁学员,都有资格参加考核。 成则入壶梁学院学习,经典法诀,神通秘术,都有机会修习到。 第一波考核,三年之后开始。 秦阳笑眯眯的等着人来,有教无类,的确没错。 哪怕是来个妖族,经历三千年考核,只要他是心向人族,对人族来说,无从恶心,走正道,秦阳都敢收。 既然是有机会,那自然是有人有,有人没有呗。 收不收,明面上再怎么公正,那也是他说了算。 有机会传授经典,没错啊。 “有机会”这三个字划重点。 前世花两块钱,还有机会得五百万呢,的确是有机会,没毛病吧。 秦阳的声音传遍壶梁,过去不到三个呼吸,就见蒙毅忽然出现在这里。 “蒙师叔。” “秦阳,你这是要?” 秦阳大概解释了一下,蒙毅稍稍一琢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里需要教习么?” “蒙师叔愿意来,当然欢迎之至。” 第九五五章 百万人的考核,不需要道果 蒙师叔愿意来当教习,秦阳当然举双手双脚赞同。 道门有一个良好传统,谦虚到可以约等于自傲的地步。 说不擅长,放到外面,约等于有些了解,按照道门的九重楼来算,大概也就是四五层楼。 略懂,起码七层楼起步。 还可以吧,起码八层楼。 真要是不太谦虚的说,还是挺擅长的,那就是九层楼了。 舍我其谁,无人出其右这种词,道门的人是不会自己这么说的。 蒙师叔来当个院长,肯定是没任何问题的,放眼大荒,蒙师叔的境界、实力,未必是最高的,可能连前五都排不进去。 但是,重点来了,就算是烛龙,也不敢跟蒙师叔炸毛,见到蒙师叔的时候,那叫一个客气。 因为,放眼天下,没人敢说,他跟蒙毅死战,能活下来。 不太恰当的类比,就像是上古时的秦昆。 这货的境界、实力,正常情况下,别说前十,可能前二十都排不进去。 但是,爆发起来之后,有一个算一个,天帝都能砍死给你看。 这些大佬,一个个好日子都长着呢,在没有绝对的必要的时候,真没谁会疯了,去把类似秦昆这种大佬得罪死。 秦昆就算了,杀生盈野,人族大佬看待他,都视之如疯狗,不是你说得罪就不得罪了。 但蒙毅,那是真的有那种德高望重的大佬气质,博学多才,谦虚略懂,基本不会去主动招惹谁,对谁都挺客气的。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真的中了枯心咒,再加上失心疯,自我意识崩溃,否则,越强者,越不会去得罪蒙毅。 除非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否则得罪死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出现。 秦阳越想越觉得合适。 “蒙师叔,要不,你来挂职当个院长吧,不会不服众的。” 秦阳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理念说了一下,蒙毅还真有些对秦阳刮目相看了。 在门户之见根深蒂固,各方传承,都死死捏在自己手里,更是视之为立派之根的时候,搞出来这种有教无类的学院。 别人未必不能想到,但肯定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道门,这么多年了,传承也都是捏在自己手里,而且,有的是自己门派的先辈,到死都没有传下来的东西。 说实话,他自己都从来没想过这么干。 蒙毅暗叹一声,当年死皮赖脸的把秦阳诓进道门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单单经典,都敢放到学院里,寻找适合的传人这一点,心胸就不是当今之人能比的。 毕竟,那些得到传承的人,可未必会留在壶梁学院里。 时移世易,人心难测啊。 这些秦阳肯定都是知道的,却还敢这么干,很显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所有人都困在学院,或者压根就没想要绑住谁。 罢了,当不了先驱,追随着一起来,还是可以的。 若按照这种情况,他日道门香火,恐怕就真的永世难绝了。 秦阳冷不丁的嗷了一嗓子,整个壶梁岛,可算是炸锅了。 尤其是壶梁现在的那些门派。 这些门派的处境,着实有点尴尬了。 当年死海灵气爆辣,根本难以吸纳,壶梁岛上虽然好些,但是从基础的环境,到资源的品类数量,都限制了此地。 如今,死海逐渐平复,大嬴又驾临此地,交流愈发频繁之后,对壶梁本地的势力,可谓是降维打击。 若非壶梁算是秦阳的家乡,没人敢来搞事情,否则,这些门派能不能存在下去还是未知数。 现成的机会来了,那还有什么可想的。 一个个门派势力,甭管具体是什么情况,都开始派人前来。 只要那一句有机会可得经典传承,就足够了。 哪怕大家其实都清楚,最终有机会的人,只是极个别。 机会再小,也总比以前根本没有丝毫机会好。 有想要去的弟子,甭管天赋如何,都可以自行前往,谁也不知道秦阳的标准是什么,全部一起上,广撒网,万一有一个被选上,那就是赚大了。 一时之间,壶梁岛上的人,从最底层的养气修士,再到高手,亦或者,还有一些凡人,妖怪,都下定了决心,直奔通衢州的壶梁学院而来。 三年之后的考核,没人愿意错过。 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第二次。 同时,这个消息,也以极快的速度,从壶梁向着其他地方传播开来。 消息越传越离谱,但这都不重要。 秦阳的金字招牌,从生到死,立了这么多年,他说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也绝对不会没人相信。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崔老祖来了。 身为修仙界的科研人员,没有什么地方,比秦阳的学院更适合他了。 烛龙也来了,听说秦阳有教无类,只要通过考核,哪怕是妖怪鬼物,都一视同仁。 既然这样,他就先来挂个名,而且,这边明显安全一点。 加入道门吧,不太合适,那加入道门门主办的学院,安全感立刻攀升了不少。 秦阳看到烛龙,笑的见牙不见眼,很是大包大揽的说,在这绝对安全,烛龙担心的事,肯定是不会发生的。 顺手给他说了声,上次有个机会,已经给那位大煞星传过话了,让他给个面子。 烛龙喜不自胜,直接蹲在学院,也不回永夜之地了。 挂名什么的,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想要干点实事。 他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传话,就是秦阳亲自给大煞星说的。 这位大佬,当了这么多年的苦海摆渡人,脾气、煞气、杀气,那是都暴跌了不少,秦阳开口了,人家当然是给面子了。 反正只要烛龙别出现在他面前碍眼,以前说过什么,就权当忘记了。 虽然秦阳不提,他还真的不太记得了。 其实也没想宰了烛龙。 真要是想要下杀手,烛龙当年就别想活。 杀红了眼睛的时候,自己都怕了。 虽然现在在苦海当摆渡人,依然不待见任何龙裔。 本来秦阳就准备全部说完了,可是话没说完,就见烛龙这货,从挂名变成了要干事了,秦阳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就说我帮你摆平了这件事,显得太容易了。 烛龙心里的阴影面积,基本上可以算是目之所及,全部都是阴影了。 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心理健康着想,怕了这么多年,苟了这么多年,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恐怕他心里绷着的那根筋,会一下子直接断掉,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 这种事,可能性绝对不小,类似的记载,太多了。 再者,有这么一尊巨佬,在学院压阵,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主动上门,要当教习的人,还真不是特别多。 他们都清楚,天下没白吃的午餐,来这里,他们的确有机会看到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包括经典典籍。 但是同样的,他们来了之后,就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付出。 门户之见,根深蒂固,真不是说说的。 秦阳也不在意,其实前期,他一个人,就能扛得起整个学院的所有职位。 只不过是因为他一个人来扛起所有职能的话,立学院的意义就不大了。 从教习到学员,都来自五湖四海,包容并蓄,海纳百川,才是他想要的。 时光荏苒,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年时间,因为秦阳嗷的一嗓子,鸡飞狗跳的地方和事情,简直太多了,难以赘述。 当三年之期来临的时候,壶梁学院前方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尽是人头,数不清楚有多少人。 人族最多,凡人都占了一半以上,第一波来的凡人,也都是壶梁本地的土著。 剩下的人族里,零零散散的,还有不少异族。 鬼物有,妖物也有不少,甚至还有一些海族。 其中还有几个小鲛人,都是鲛皇偷偷摸摸送来的。 这老东西鸡贼的很,因为不知道秦阳的要求是什么,几个小鲛人里,性情各异,天赋都不算差,擅长的方向也都不一样。 很显然是抱着能捞上一个名额就行的心思。 秦阳站在高台上,旁边站着蒙毅、崔老祖、化为人形的烛龙。 打眼一扫,来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被人塞进来的,抱着什么目的的,多不胜数。 但这都不重要。 甭管是谁,都可以来参加考核。 “要参加考核的,站在广场上,不参加的,退开。” 片刻之后,还剩下至少上百万生灵,秦阳暗叹一声,幸好提前做好准备了,否则,上百万人,真不一定能搞的定。 “繁文缛节就不必说太多了,来之前,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我创立壶梁学院,便是为了传道,无论是谁,知道通过考核,都可以成为学院的学子。 他日通过考核,毕业之后,如何选择,全看个人。 考核很难,没那么简单。 但是考核却也没那么难,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本质上的难度都是一样的。 先提醒你们一下,谨守本心。” 话音落下,秦阳大袖一挥,另一侧,一扇巨门从地下升起,巨门洞开之后,如同一个秘境之门,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秦阳一挥手,便有五行的力量,从地下渗出,包裹着所有人,一起投入到那个巨大的漩涡里。 当所有人都投入其中,巨门轰然关闭。 秦阳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 那些人可不知道,从他们投入进去的瞬间,就已经落入到秦阳布置好的梦境世界里。 正常的测试,只是一个幌子。 秦阳可不认为,一些天赋,成与不成,能用如同摸一下石头之类的方法测试出来。 真正的考核,是在那些幌子之后。 他将所有人的梦境,汇聚到一起,以大梦真经,配合其他的法门,构架拿出一个几乎真实的世界。 人数越多,就越是真实,也越能替他分担压力,同时也正好能削减他在这个考核里,不知不觉做出的影响。 一档思字诀开启。 考核里的世界,开始被加速。 外面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面可能就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这还是因为秦阳刻意减缓了加速,九成的精力,都用来观察。 他如同俯瞰着时间,看着那些参加考核的人,有的天赋奇佳,被选上了。 有的天赋特别差,却没被选上。 这都是按照一般门派选拔弟子的套路来的。 然后在这些参加选拔的人看来,他们落选了,被送走,继续他们的人生。 有的人平凡一声,百年之后,寿尽而终。 有的人另有机缘,修习了普通的诀,最终成为一个神海修士,数百年后,与人争斗而亡。 有人不甘落选,过了十年,再来参加第二轮选拔。 也有的人,心有怨念,走入邪道,千年之后,成为神门境界的邪道高手,被定天司缉拿,受落雷而死。 他也看到,其中一个鲛皇后裔的小鲛人,被选中,再到毕业两千年之后,坑杀亲兄弟,只为了以后的鲛皇之位。 也有一个普通的乌鸦妖怪,入学院,成了丑鸡的小弟,以化作三足金乌为毕生心愿,毕业之后,在学院当了两千年教习,以求精炼血脉。 还有一个凡人,看起来勤勤恳恳,温文尔雅,偶得哀字诀,从学院毕业,留院当教习,尽心尽力三千年,一朝魔化,屠戮了所有亲近之人,只为了修成传说中的一字诀。 秦阳俯瞰百万参加考核者,芸芸众生,人生百态,当真是他能想到的,什么人,都能囊括在里面了。 原本只是一个考核,可是现在,秦阳却发现,他自己的收获才是最大的。 从冷眼旁观,看尽这人世的人情冷暖,善恶交织,阴谋诡计,再从这里认清自己。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能消耗掉他的道果,化作一册封神书了。 他只希望纵然有一天,能站在虚空,观看大日坍缩的壮观场面,也能看到星河崩灭,看到亡者之界,芸芸死灵。 却依然热爱街角的一个凡人小吃摊。 所以,他最害怕的,便是自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祇,人世间的事情,再也难以让他动容,再也笑不出来,哭不出来。 他的道果,便是不需要道果。 第九五六章 黑的拔尖坏的彻底,铺垫一下十方界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考核其实已经进行了三千年时间。 秦阳观察了上百万人,三千年的人生,因为人数太多,所有人的梦境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如同一个真正的世界一般,越真实秦阳的感悟就越深。 他没有立地修成新的一门一字诀,可是却对已经修成的思字诀和哀字诀,理解更深了一步。 他已经有感觉,新的神通,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种下了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孕育出来了。 认清了自己,找到了自己的道,秦阳觉得,搞出来这个所谓的考核,其实已经赚大了。 正常修士,成就道君之后,便会凝聚出自己的道果。 这是整个修行之路的凝聚,代表着行走过的路,经历的一切,曾经的一切,成就了自己。 一定程度上,便是一个修士选择的道。 自此之后,他想要进步,就是在这条道上不断前行,这是最正统的修行之法。 以后有什么成就,很大程度上,在成就道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养气、筑基、三元,乃是奠基。 神海、灵台、神门,乃是进阶。 道宫、法相、法身,乃是圆满。 三个大阶段,是正常修士,按部就班修行,在有足够的资源时,正常情况下所能抵达的极限。 修行的整个过程,也会越来越自我,到了道君,就是彻底的自我。 哪怕是走前人走过的路,成就的道果,也绝对不可能是一模一样,同样的方向,也必定会有略微的差别。 那些有门派传承的修士,成就道君之后,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稳妥一点,风险小一点,至少大方向不会有问题。 但是,走这种路的,是有明确的极限的。 想要抵达当年上古人族十二师的境界,目前为止,没听说过有谁走老路,能走到这一步。 十二师在成就道君的时候,道果便是独一无二的,选择的都是前人没人走过的方向,他们都是开拓者,前进的每一步路,都是自己开辟出来的。 秦阳其实根本没太想过什么道不道,道果不道果的事,主要是他修成的经典,着实有点太多了,可以的选择也太多了。 最后索性不去想,随遇而安,自然而然的,是什么样都行。 而这样,反而暗暗契合了无极之道,从无到有,完全契合本心。 秦阳想要再感悟点什么,却已经没有那种状态了,略有些遗憾,整体上却是欣喜。 盘算了一下时间,才过去一个时辰,还是太快了,得拖点时间。 不然的话,上百万人,一个时辰就结束了,高手只会觉得可怕,数量最庞大的渣渣,反而会觉得是糊弄。 尤其是,三千年时间,来的上百万参加考核的生灵,秦阳不得不承认,九成以上都是极为普通的人。 秦阳可以看着三千年的人生,看到里面大半的人,不提天资根骨,不提智慧悟性,仅仅努力这一条,就有大半的人,根本没有坚持下来的。 努力这条路上的天才,还真不是一个伪命题。 秦阳计算了一下数据,这上百万人里,能从头到尾,都坚持着极为努力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百不存一,自然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再考虑到这三千年里,所有有成就的人里,九成以上的人,身上都挂着努力的标签,哪怕努力程度不一样,哪怕有些人本身的天赋很好。 不过,也的确有些天赋境遇,都好的跟开个挂似的挂逼,随随便便修行一下,别人付出几百倍的努力也追不上。 后续的过程,就变得有些百无聊赖,三千年已经足够看的很清楚了。 再加长时间,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所以,秦阳拿出了小本本,着重记录了一下他觉得可以的,每个人的特质,都给标注出来。 而那些在三千年里,已经死了,如今纯粹被当做服务器,维持考核的家伙,秦阳也大方了一下,开始洗掉他们的记忆,将他们放了出来。 他对考核最大的干涉,其实也只是干涉一下,尽力维持着这些家伙不横死,让他们都完成整个考核。 可惜,他都暗中干涉了,还是中间横死的,寿尽而终的,那他就没辙了。 这些人要么运势太差,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要么太过平庸,一个足够两眼的长板都找不出来。 横死的人里,秦阳只找到一个,特别适合当管理人才的家伙。 巨门开始洞开,一个个考核者被丢了出来,重新回到原来站的地方。 他们满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只是刚进去,就被丢了出来。 忍不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周围开始有人告诉他们,其实已经进行了一个半时辰的考核,他们是第一批出来的。 不少人都有些失望,这明显是被淘汰了。 有人失落的离开,有人还在等着,想要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 秦阳不言不语,也不阻拦,也没告诉他们,这第一批里,其实也有一个人是被选中的。 若是这个家伙沉不住气走了,那秦阳也无所谓。 很快,第二批,被丢了出来,人数越来越多,哗啦啦的跟下饺子似的。 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秦阳把所有的人都丢了出来。 再拖了些时间,把剩下的人里,大半都硬生生拖死了之后,秦阳也没再找到一个能藏一生,都没有暴露的家伙。 毕竟,来参加考核的学员,顶多也就是筑基三元而已,大部分都是凡人或者养气。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筑基之后,纵然有经典,想要重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筑基无悔这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的。 秦阳手持小本本,还在不断的记录着。 片刻之后,他合上小本本,面带微笑,站起身,走上前。 “壶梁学院的第一次考核,已经结束了。 出乎我的意料,人才济济。 但是壶梁学院,却不只是以天资根骨为选拔条件的,甚至可以说,这一项所占的分数,并不是太多。 总共有一千零二十四位,成为了壶梁学院,第一批学员。 被选中的,手掌上,都有一个符文,那里包含着你们的身份,和在学院里唯一的学号。 恭喜你们。” 秦阳稍稍一顿,看到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极为统一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有人欢呼,有人失落,有人咬牙切齿,也有人不敢置信。 “第一批,只能选择这么多,十年之后的今日,开启第二批考核。 另外,被选中的,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想要毕业,可没那么容易。 现在,被选中的,立刻进入学院吧,若是不愿意的,也可以现在退出。” 很显然,没有人不愿意。 人群里走出来一千冒头的人,再加上十几个异族。 其中就包括了两个海族,其中一个是苍郁姥姥送来的。 另外一个是鲛皇送来的小鲛人之一,另外那位心思深沉的小鲛人,还无悬念的落选了。 看着那个小鲛人,沉着脸,一脸不甘的样子,秦阳也不在意。 坏都坏的不拔尖,黑的太明显,阴的不够隐蔽,还想成为第一批学员? 想什么好事呢。 还有一只黑乌鸦,身上还带着伤,实力顶多堪比三元境界,明显是废了很大力气,才安全抵达这里。 这种目标明确,梦想纯粹的妖族,当然要收进来。 对于人族来说,倒是有可能,会因为境遇的变化,人也跟着变化,但对于一个在考核数千年之中,前期饱受歧视,却初心不改的妖族来说,不可能又变化了。 还有一个走正道的鬼物,也跟着收了进来。 盘点了一下那几个异族,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十来个,才是精挑细选的。 秦阳扫过人族那一千冒头,各方面人才都有,还有极个别,在数千年里展现出的亮点,让秦阳觉得他们有一丝当年十二师年轻时的样子。 不说能在以后出一个十二师,只要能出一个接近十二师的,秦阳做梦都能笑醒。 这些人里,秦阳最关注的,其实就是那个演了数千年,最后心黑手辣,痛下杀手,干掉所有亲师挚友的家伙。 他也是这上百万参加考核者里,唯一一个,在那考核的数千年里,敢在壶梁学院大开杀戒的家伙。 他没成功,那也只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得到的就是错误的指引。 他在壶梁学院里得到的哀字诀卷轴,是被动过手脚的。 若是秦阳真的准备了哀字诀卷轴,必定会给出指引,不愿得者方可得。 这个目前还只是一个凡人的家伙,若非有考核,秦阳现在再怎么看,哪怕把对方的心剖开看,也不可能猜到,他是个什么货色。 坏的最拔尖,阴的最彻底,巅峰二五仔,他是最亮眼了一个。 当然要收进来了。 秦阳高兴的很,之前还只是随便瞎说,没想到还真出了这么一个家伙。 收进来之后,给他机会,给他经典,打好基础之后,斩去他不必要的记忆,再将他丢到十方界去。 天生的二五仔,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到了十方界,他所能看到的最粗的一条大腿,自然是十方神朝,十方帝尊。 这种天生二五仔,无论怎么选择,最终都会投入到十方帝尊的怀抱里。 不管能不能做出什么大事,都是一个极为好的开始。 秦阳差点笑出声,眼神那是愈发的和气。 考核结束,结果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选,毕竟有些天赋不错的,也落选了。 有人疑惑,却也没说出来,没人当面质疑,秦阳的金字招牌,还是挺好用的。 倒是秦阳很体贴的道。 “若是有人对结果有异议的,可以自己进去试试,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去,只要出来之后还记得。” 站在秦阳后面的烛龙,没忍住,先投入了进去,崔老祖笑了笑,看了一眼蒙毅,两人都挺好奇的,跟着一起进去。 眼见秦阳壶梁学院的人,都进去了,剩下的人也忍不住了。 光是有名有姓的高手,就有不少,那个贼兮兮的鲛皇,也越众而出,跟着进去。 秦阳不以为意,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超大型服务器,他们不介意,被人窥视,那秦阳更无所谓了。 等到秦阳施展思字诀,开始加速整个考核世界的时候,蒙毅便笑了起来。 “我知道秦阳怎么做的了。” 崔老祖细细感应了一下,也叹了口气。 他也无话可说了,黄泉魔宗送来的弟子,天赋都不错,可惜都落选了。 “以秦阳的实力,外面两个时辰,此地怕是都已经过去数千年了,以数千年的时间作为考核,自然是再公正不过。” 两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直接让秦阳把他们送了出去。 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只是秦阳创出来的梦境而已,再真实,也只是梦境考场。 到了道君的境界,自然能轻易的分辨出真实与虚幻,秦阳这个构建的也不是特别强,根本就没打算迷惑住道君。 秦阳对自己人留手,可是其他人,却都没那么客气了。 全力加速了了不过几个呼吸,他的塑料黑剑便落下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出全力,也没几个人能完全挡得住塑料黑剑的斩击。 贼兮兮的鲛皇,被当成批的倒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鲛皇的瞳孔一胀一缩,没记得多少东西,却也记得一个结论,考核绝对没有问题,这是他见过最公正的考核。 而其他人,实力不够的,根本什么都记不住,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明白,这个所谓的考核,肯定没那么简单。 上面的大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默认了没任何问题,下面的人,不开眼到还有质疑的,一个也没有。 开学很顺利,没有什么大场面了。 秦阳分化出十个分身,去给这些家伙做启蒙,而他自己,则开始着重观察那位天生二五仔。 在悄悄的打开对方的心门,进去转了一圈之后,秦阳彻底确认了。 这是个天生心黑,堪比中了枯心咒的家伙,但是表面上,却是聪慧和善,谦虚谨慎,妥妥的这一批里的大师兄人选。 简直,太完美了。 正愁什么时候,先去铺垫一下十方界呢,这不就来了么。 斩掉记忆什么的,秦阳已经不准备做了,他要计划一下,让对方主动去十方界,路给他尽量铺多一点,好让他融入十方神朝的时候,能顺利一点。 第九五七章 梅盐周恒,放恶虎归山 被秦阳着重关注的家伙,叫梅盐。 他可不知道,他这个还只能算是一个凡人的家伙,会被那位他连背影都看不到的大佬看中了。 他祖上曾经是通衢州的凡人。 一千多年前,通衢州大战,将整个通衢州的生态都毁的差不多了。 当年壶梁的诸多势力,各凭本事,基本将通衢州的灵山大川,还有所有的人口,都搬得干干净净。 以至于如今的通衢州,基本是一马平川,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恢复多少生机,各种灵物,比之其他州,差的不止一个档次。 梅盐的祖上,就是当年被裹挟着一起搬走的那一批凡人里。 一直到神树坠落,大嬴神朝从天而降,壶梁开始变得重要,各种政策开始有倾斜,同时再加上死海慢慢平复等诸多原因。 壶梁算是热闹了起来,通衢州,自然也开始变得比原来多了不少的生气。 梅盐的爷爷辈,因为遇到妖物袭扰,活不下去了,只能冒险来通衢州,误打误撞的,赶上了一千年来最好的时候。 因为现在的通衢州里,但凡是有点灵性的妖物,都不敢肆无忌惮的袭扰人族村落。 平平稳稳了几十年,手里也有了不少耕地,梅家也算是个地主了,生活滋润。 到了梅盐顺利出生,老爷子忆苦思甜,想起当年逃难,没饿死都是走运,哪还有什么滋味,如今算是有了滋味,却没什么文化,索性直接取名为盐,正好梅盐两味。 趁着吃饭的功夫,梅盐给几个同窗讲他的名字由来。 只不过梅盐自己可不知道,是他家老爷子没文化,他听说的,是他爷爷说盐乃人生第一味,如何如何,硬是把这个简单的名字扯到好几个典故。 过程不重要,这只是相互认识一下,了解一下的过程,蹦跶的欢实一点,手段却并不招人厌,在场的人里,基本都对这个凡人有了印象,无论好坏,起码都不是转头就忘掉的人了。 这批人里,凡人占据大半,却也有几已经铸就道基的人,在这些学子眼里,筑基修士,自然已经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人了。 他们可没几个会觉得,他们以后一定更强,只会看到现在,人家就筑基了。 最耀眼的,自然而然的,是实力最强的。 可惜,他们却不知道,已经筑基的家伙,现在才是最难受的。 梅盐想要出人头地,可是这里这么多人,看起来教习公正无比,讲解也极为细致,可是他也觉得不够。 这么多人呐,壶梁学院如今教习甚少,基本都是院长的化身来当教习。 没有留下深刻印象,只凭借着闷头苦修,如何才能入的了院长法眼,这么多人,总不能大家都一样吧。 再者了,现在还是院长化身亲自来指导,可是以后呢,以后很难再有这种机会了吧。 现在不把握机会,跟遭天谴有什么区别。 所以梅盐干什么都很积极,也对自己狠得下心,什么事情,都在力求做到同期里最好的,力求能在蹦跶的欢实的同时,却又不突兀惹人厌,他要出头,做人上人。 下午例行的课程,依然是院长的化身来指导,还在夯实基础阶段,并不是一上来就让他们开始修行,这是百害一利。 学子们未必有那么高的眼界,可是却也知道,院长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一堂课结束,只见一个已经铸就道基的修士,忽然跪伏在地,一脸决然。 “院长大人,我已铸就道基,却也知道,如此下去,前途暗淡,越是前进,便越是无法回头,如今想要跟其他人一起,重头再来,不知可否?” 秦阳的分身,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筑基修士。 对方这是问他,如今自废道基,是否还能重头再来,或者说,安稳的重新再来。 一般外面的修士,可没有人敢自废道基,轻则身受重创,重则直接暴毙而亡。 那句筑基无悔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秦阳分身念头一动,点了点头。 “全凭自己做主,修行之路,终归是需要你自己来修行的,旁人替代不了。” 他可不会说,有学院帮你兜底,你随便重修。 都这么来的话,以后怎么办? 这修士也不废话,念头一动,闷哼一声,周身灵气,骤然溃散开,当场自废道基,面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他自己服下一颗疗伤丹药,又服下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趔趄着坐到了人群里,等着下一堂课开始。 分身面色平静,不言不语。 考核里,这个人在检测资质的时候,就被剔除了,后来三次来参加考核,第四次的时候,才被选上,那个时候,他已经三元顶峰了。 可是他在系统的学习的第一个月之后,便自废修为,重新来过。 有毅力,有决断,修为进度却慢,在梅盐大开杀戒的时候,站出来抵挡,被梅盐斩杀。 当然,这是在考核里。 如今真正的现实,这家伙却比那时候更有决断。 秦阳知道,梦中数千年,他不记得了,却也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点影响。 秦阳觉得没什么,但对于其他学员来说,这一幕却极为震撼了。 在他们还是凡人,羡慕筑基修士的时候,一个筑基修士,当着他们的面,自废道基,重新来过,可能重修起来,比他们还要难。 哪怕见识再少,也明白他们获得的是什么机会了。 梅盐双拳紧握,心神颤抖不已,他更加明白,这里就是他出头的机会。 秦阳耷拉着眼皮,将下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说实话,他若是愿意的话,这些人在想什么,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现在稍稍不留意,放出气势,都能把这批学员直接震成齑粉,连复活的机会都没。 所以,学院里,施加着很强的压制阵法,正常情况下,学员是根本感觉不到的,只有强到一定程度,才能感觉到压制,越强者压制越强。 就是怕谁一不留心,直接将整个学院炸了。 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叫梅盐的小子,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野心俩字。 以前是没机会,也没看到,没接触到,当他来参加考核的时候开始,这俩字便已经无声无息的将他的神魂腌透了。 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什么都敢做,也愿意做。 这是个心底压根没有底线,却还能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的家伙。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一个月之后,秦阳发下来培元丹,算是福利。 灵石那是不可能给的,自行修行夯实底子,秦阳不建议辅助灵石修行,真要是有谁富可敌国,能用无杂质的灵脉修行,秦阳就无话可说了。 所谓的培元丹,其实也就是一滴宝汤,混着山楂丸,包裹着一层灵气,随便取了个培元丹的名字。 这东西对修行没太大帮助,却可以帮助调理气血,梳理经络,对于凡人来说,堪比改变根骨,增强资质的极品宝丹。 秦阳没说的太明白,却也有人知道好处了。 一个月之前自废道基,准备重新修行,到现在还没调理好身体的周恒,第一个知道好处了。 一颗带着山楂味的丹药下肚,他便感觉到身体如同在燃烧,气血在不断的涌动,自己修复因为自废道基所带来的暗伤。 一夜之后,恍如新生。 接下来,便是他们最期待的奠基法门的选择了。 所有人,进入塔中,自行选择,看个人适合什么,包括经典,里面也都有。 塔中如同虚空,无数奠基化作星辰,点缀其中,他们什么字都看不到,只能通过感应,找到最契合自己天资根骨、悟性智慧、性情的法门。 本质上的确是这样的,也可以去选择别的,选了别后悔就行。 但这一次,秦阳还是暗箱操作了一下。 大部分人,都是按照既定好的规则来选择的,其中着重对待的那些,则是悄悄的给他们塞过去。 比如给周恒的,便是前期进度缓慢,后期耗时却也能跟前期持平的一门宝典,没有大毅力,根本不可能熬过前期的煎熬,没熬过来就先寿尽而亡了。 塞给梅盐的,是秦阳亲自书写的大魔经私货版。 经典总共传出去十门,也是他最看好的十个学子。 时光荏苒,一晃数年的时间过去。 第一批学子里,已经有人铸就道基。 藏书阁也已经对所有学子开放,里面的典籍,多不胜数,穷尽他们一生,也不可能看完,这还只是第一层。 一日,已经筑基的梅盐,正在藏书阁里找书,在一本秘术的典籍里,作者讲解这门秘术的时候,夹杂了一些游记,这里有一条有关大魔经的记载。 曾经他见过的一位修成大魔经的修士,用来走捷径的方法。 而那位还未成长起来,就被人发现,最后惨死。 只是聊聊几语,着重说的,也是劝人走正道,否则不得好死。 可是让梅盐心神狂跳的,却是那一句走捷径的方法。 他忍不住开始寻找其他的记载,悄悄的寻找一切有关大魔经的事。 六个月之后,他终于在一些冷门的游记里,有找到了记载。 忙活了一年之后,他通过自身修行,再加上书本记载里,本来毫无价值的寥寥数语,大概弄明白了这个捷径要如何走。 那是邪道。 却也是不影响大魔经修行的方法。 可惜,弄明白之后,他失望之极。 这方法,在大荒根本不可能施行,只要他做了,必死无疑。 他默默将这些压在心底,依旧是壶梁学院里最亮眼的那几个人之一,教习也夸过他好几次了。 不少学子也当他是领头羊似的人物,虽然学院里压根没有大师兄这种称谓。 又是一年,有大批人马,从壶梁进入银月界。 梅盐有幸见到了这些,他也偶然间得知,这里就是通往他界的通道所在,而通道就在神树之下。 当多方打听,知道银月界是一个充斥鬼物,且根本没有被大嬴彻底掌控的世界之后,梅盐压在心底的一个念头,自然而然的浮现了。 因为他还听说了,不止一个世界。 而且那边的整体实力,都是远不如壶梁。 都是没有被大嬴掌控的。 梅盐心底的躁动,再也无法压制。 他要当人上人,他要出人头地,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出人头地,他不想在学院里耗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毕业。 他等不了了。 又是一年之后,梅盐费尽力气,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大嬴的大队人马,开始前往一个据说挺强的世界之时。 他混到了一个前往银月界的队伍里,这是要跟银月界通商的队伍。 这是人来人往最多,也是最混乱的一次。 可惜,还没有走到通道,他就被发现了,被人追杀。 他没有慌不择路,他想到了神树之下,有许许多多的通道,那些通道,都是前往一个个其他世界,比大荒更弱,却也没有被大嬴神朝掌控的世界。 只要有乱子,他才能获得好处,才能在乱世之中,找机会走捷径。 他已经快入魔了。 追杀的人速度极快,他耗尽了所有的符篆,还耗费了一卷墨箓,再加上法器,才勉强甩开。 他顺着地缝,进入到地下,他感觉到了,追兵越来越近,当他看到有一株巨大的根系,仿佛被斩断,却看不到断口的地方时。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头扎了进去,消失不见。 在最后一颗,他看到了灵光已经飞来,差一点点,就抓到他了。 下一刻,秦阳和蒙毅的身形,同时出现在这里。 蒙毅面色有些复杂。 梅盐的作为,他看在眼里,他知道,秦阳说的没错。 “他只有筑基,能有什么作为么?不斩去有关大荒的东西么?” 秦阳面色平静。 “不用了,我们跟十方神朝对上,是早晚的事,这个梅盐并不知道太多东西,他现在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而已。 若是斩去了一部分,反而会给以后埋下破绽,如今,学院风气开放,待人也很宽容,他能做到的这些事,别人其实也可以做到。 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 蒙师叔,你不用担心了。 修成了大魔经,还没有底线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第九五八章 思字诀新神通,不加私货玩什么 蒙毅略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那个叫梅盐的家伙会死。 有秦阳亲自传授的大魔经,这法门可以走正道修,也可以走捷径,只要契合自身,其实并无什么影响。 蒙毅虽然没有眼睛,观人看物,却凭心眼,看的比之肉眼更加透彻,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不是善类。 之前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一篇游记里,提了一嘴的捷径之事,他却只看到了这聊聊一句,不顾其他通篇警示痛斥之语。 这人必定是走邪道捷径的。 人族的善恶是非观念,也只是站在人族的立场上的,归根到底,其实都是屁股坐的位置不同。 若是走邪道,为恶便会引火,那历来大魔巨邪,是如何出现的? 刨除那些半途被围杀而死的,这些妖邪魔头,有多少是因为自身修行,引火的? 大家都说走邪道是自寻死路,终有一日引火,也只是说的一个共同价值观而已。 那些走邪道,晋升太快的邪魔,能引火的,也不过是力量膨胀太快,掌控不够,心态失衡等等,还从未听说过那个邪魔自愧而死。 还要能谨守本心,夯实基础,别说走魔道,就算是邪道,也能成就道君。 这天地之间的力量,可从来没因为大部分的人族的共同价值观,就给一部分堵死了。 如今这梅盐,蒙毅就看的清清楚楚,此子晋升的快,也肯定不会引火。 蒙毅担心的是,有朝一日,这个梅盐成一大祸害。 那大魔经他也看过,若走捷径,着实是万分契合梅盐这等角色,这等货色,只要没有浪死回头,大彻大悟当一个圣人,想来便不会有本心动摇之危。 若无意外,他只会随着实力攀升,愈发契合法门,有朝一日,成就道君,估计都不让人意外。 “蒙师叔,他成祸害,也不是我们这的祸害,就让他去祸害十方神朝吧,他再能折腾,在十方帝尊那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他若是真能成大祸害,我反倒是乐见其成了。” 秦阳忍不住露出微笑。 话没说透,也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就不再是秘密了。 他给的可是大魔经私货版。 解释解释,什么特么的叫私货? 蒙毅一看秦阳的样子,心里差不多就有底了,秦阳这不知道是憋了什么坏,有恃无恐。 这下他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蒙毅道。 “太一化为人族神朝帝尊,如今有人过去,壶梁便不再保险了,不若我也过去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十方界之事,我等并不太了解,他日若有战斗,化作两界对拼,战局也是未知数,不若早日布局吧。” 秦阳微微一怔,叹了口气。 “蒙师叔,正因为不知晓,才不能让你过去,太一拉的下脸,化作人族帝尊。 他明晃晃的告诉我,不就是为了引我过去么,我自然不能让你冒险。 我有更稳妥的办法,蒙师叔你且安心。 壶梁学院稳住,壶梁岛死死的握在手里,才是千秋大计。 旁人,我不放心。” “我明白了。”蒙毅轻轻吸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长远看,这里的确更重要,算是秦阳真正的根基所在。 这一次,秦阳没有太过孟浪,自己亲自过去浪,显然也是知道,这一次输不起,输了便是输掉所有。 蒙师叔坐镇壶梁学院,秦阳才放心一点。 更重要的,蒙毅能借助一丝时光之河的力量,哪怕只是改变一下时光流速,也已经算是普天之下最逆天的人了。 起码上古之时,也从未有任何一个生灵,能做到这一点。 若非此法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连亡者之界都去不了的下场。 秦阳都想让蒙师叔开挂,做出来一个修行秘境,其内时光流速极快,里面百年,外面一天什么的。 虽然这种外挂,顶多只能缩短积累苦修的时间,于突破不利,那也能缩短修士大半的成长时间。 用来造道君,肯定是不可能,可用来爆兵,绝对没问题。 这种想法,秦阳也只是闪过一次而已,他可不愿意蒙师叔冒险,也不想他看中的人才冒险。 万一出事,那就是大家一起完蛋。 至于他说的稳妥办法,自然也不是忽悠蒙毅的。 将梅盐丢过去,一是指望着这货能慢慢爬到十方帝尊身边,有朝一日,直接在背后捅十方帝尊一刀。 这是个终极愿景,其实并没有太大指望。 最主要的,自然是扔过去个小白鼠,先试试,若是梅盐这种家伙,过去之后都能活下来。 大致上就能判断出来对面那块壶梁碎片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他本人,是肯定不会轻易过去的。 万一十方帝尊早早的就找到了这块壶梁碎片,就等着蹲他呢。 这货绝对能干得出来这种事,也绝对有能力可以干得出来。 将梅盐丢过去之后,秦阳就让神树暂时断了与那边的联系。 秦阳的确是准备布局了,让自己的人渗透过去。 可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是,渗透过去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渗透的,才是最保险的。 更保险点的,是根本没有人知道渗透过去的人是谁。 包括他秦有德自己都不知道,这才是最保险不过的。 秦阳已经有了想法,准备已经开始做,现在就差最后一个关键的东西了。 自从上一次观看上百人,在考核之中,数千年变化,他施展了思字诀,考场主体便是他创出的梦境考场,他的感悟极大。 新的一字诀,没有头绪,也没有学成的迹象,但已经入门的思字诀和哀字诀,却有了新的感悟。 新的神通已经在酝酿。 最先能酝酿出来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第一门入门的思字诀了。 十来个分身在当教习,化身在不知疲倦的炼化温养壶梁碎片,秦阳自己,则耷拉着眼皮,枯坐在学院深处,酝酿新的神通。 一字诀的神通,跟自身经历、情志,有极大关系,秦阳如今想要孕育出来的,便是思想钢印。 这关乎他接下来的布局,如今满心念叨的就是这个。 可是随着神通几乎呼之欲出的时候,秦阳自己便明白。 这个思想钢印,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了。 每一个神通,都是有所得,必有所失。 他想要那种盖上一个思想钢印,就让人听命于他,死心塌地的神通,的确有可能。 但这种限制太大的,就对人群有了同样巨大的限制。 基本上只有对他死心塌地的人,才能顺利的盖上思想钢印。 若是没有,十有会把人逼疯,直接意识崩溃。 若是钢印的内容限制越小,能涵盖的范围就越大。 就比如他曾经见到的,相信有亡者之界这一条,只是相信一个消息,限制不大,对人本身也并无多大影响。 随着相信这一条的人越多,这一条内容,就会变得愈发稳固,最后化作真理,谁都无法再将其动摇。 而秦阳要的,就是类似这种东西。 不,他要的限制更小,是大家本来就默认的东西。 思忖良久,他身上的一字诀气息越来越浓的时候,秦阳骤然睁开眼睛,伸出一指,凌空刻画。 唰唰唰的一连串潦草的字迹浮现。 “身为人族,自当毫不犹豫的站在人族这边。” 随着秦阳的字迹书写出来,便见他身上的思字诀气息,忽然炸开,虚空之中,一座玄黄色的大印,凭空凝聚出来。 大印之下,印着秦阳书写的那行字迹,大印之上,无穷无尽的人族信念,从虚无之中被牵引出来,不断的凝聚其中,不断的幻化成各式各样的样子,似是永无停止的那一刻。 眼看大印凝聚,还牵引出人族的信念,不由的有些惊喜。 这句话,严格说,就是废话。 完全浪费了思想钢印的神通。 可也正因为如此,先天就是人族认同的理念,成印之时,便自然而然的化作一件极为强大的宝物。 当年那条“相信有亡者之界”的思想钢印,可也是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化作真理。 如今秦阳的大印,直接跳过了这一步,先天就可以说是真理。 对于人族来说,从最初的最初,便合群而居,守望相助,天生就认同这个理念,扎根在血脉和神魂深处。 秦阳伸出手,接过大印,念头一动,大印便消失不见。 他的神魂,趺迦而坐,一手托着这枚大印。 他懂得取舍,宁愿舍弃一个神通,也要将思想钢印的力量尽全力最大化。 这大印对人族来说,被盖上了思想钢印,也没什么鸟用。 大家该干嘛干嘛,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要的只是一张底牌,对付太一的底牌。 太一,哪怕化作十方帝尊,那他也还是天帝之一。 他不是人族。 也只有在这种关乎整个人族的大事时,这种思想钢印的力量,才会在真正的体现出来。 秦阳念头一动,神魂手中托着的大印,消失不见。 壶梁岛上,所有人族,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玄黄大印,盖上了思想钢印。 没有人察觉到。 因为这句话,对于正常人族来说,就是一句废话,也是一句自己都未必能说出口,能想得到,却天生根植于本能的真理。 接下来,秦阳悄悄离开壶梁,套了个马甲,行走天下。 所过之处,所有人族,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盖上了思想钢印,没有人察觉到。 一个月之后,秦阳继续开地图炮盖印的时候,却终于发现了一个,似乎察觉到思想钢印的人族。 秦阳站在高空,俯瞰着下方城池,其内有一个灵台修士,眉头微蹙,转瞬,他便捂着脑袋,神情略有些痛苦,不稍片刻,他痛呼一声,双目染血,如同入魔。 他冲出城池,抱着脑袋,嘶声力竭的怒喝,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 冲出数十里之后,他的瞳孔慢慢散开,一头从天上栽下,坠入山中。 他还尚未落下,便已经身死了,意识崩溃了。 秦阳落下,看着此人,伸手将其超度。 看着掌中的蓝色技能书,秦阳将其拍到脑袋里。 片刻之后,秦阳神情略有些怪异。 他那句话,基本上对所有人族,都是句废话,本来他只是当做一个布局的底牌用。 哪想到,现在就发现了另外一重妙用。 说实在,正常情况,秦阳再过十万年,恐怕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意识崩溃的家伙,竟然是太微的人。 此人家族祖上,曾经被太微敕封过,他们血脉里流传的,便是太微敕封的力量。 只不过,这个家族的人倒了血霉。 数万年前,扎根大胤神朝,还颇有权势,如此一代一代传下来,本意是等着太微复苏。 谁想到,大荒出了个嬴帝,直接将大胤灭了,又因为大胤反抗最为激烈,嬴帝都御驾亲征,更是亲自出手。 这个家族,本意是想退走的,可是谁想,刚开完家族会议,做出这个重大决定,就正好遇到嬴帝亲自出手的一次,直接被嬴帝顺带着一波带走,差点灭族。 以至于太微真的要复苏的时候,都没啥人来接引。 想到这,秦阳差点笑岔气了。 太微当年想要阴嬴帝,恐怕还不知道,嬴帝早年灭八国的时候,顺带着把等着太微复苏的那些家伙,都给灭了个差不多。 这一点,估摸着嬴帝自己都不知道。 若非凝聚出了玄黄大印,秦阳应该也不可能知道这种埋葬在岁月里的辛密。 意外发现了妙用,秦阳自然更肆无忌惮了。 玄黄大印对人族,基本毫无限制可言,若是能因为被盖上大印,就脑袋意识崩灭的地步。 不用想了,这妥妥的人奸,毫无疑问,跟那些毫无底线的邪魔一样,死有余辜。 花费了十年时间,秦阳踏遍大荒有人族汇聚的地方,开地图炮开了个爽。 反正除了铁杆人奸,只要是先天认同的,压根不会有感觉。 一口气弄死了数百铁杆人奸,三个铁杆人奸家族,秦阳才终于停止了地图炮。 接下来,便开始了第二重布局。 遇到的修士,能送往生的,全部洗白了送走,这一次连印记都不留下了,他压根不想知道对方会往生成谁,到哪里去。 被他洗去毕生记忆,斩去所有怨气、煞气,纯净无比,再加上能成修士,往生之后,只要往生成人族,各方面都不会差。 只要修行,成才的概率就远超一般人族修士。 秦阳荤素不忌,大范围的把人送走。 他这一次下了狠心,准备长期战斗。 亲自送走个百万修士,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投入到十方界,哪怕这些人里再有十分之一,能走入修行之路,哪怕最后只有掰着手指头能数过来的人,成为大佬,那就是大赚。 按照秦阳送人往生的经验,还有以往的数据推算,这些人成才的概率,肯定比他最低期望高的多。 太一经营十方神朝,这些人才,最后必定有不少被十方神朝囊括进去。 假以时日,这些人成长起来,影响自下而上,只会越来越大。 至于会不会有顶尖巨佬,秦阳不太指望,到时候只要出一两个巨佬级别的,那他做梦都能笑醒。 一边弄着,秦阳一边琢磨,他亲自出手,的确是走精品路线,可效率却不高。 太一不是化作人族神朝帝尊么,那自己就偷偷挖了他的根基。 最好是,随着时间推移,修士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让他十方神朝所有的修士,都被盖了玄黄大印的往生人族充斥,悄无声息的大换血。 若是工程这么大,靠他亲自动手,绝无可能。 一念至此,秦阳意识钻进开眼里,开始翻故事书,准备打亡者之界的主意。 现成的方法,可以让他抄。 有了亡者之界,那就给亡者之界加个往生轮回的东西,可不就能解决了。 秦阳立刻拿出大笔,在故事书上写新的设定。 然而,写完之后,字迹自动消散。 显然,他加了私货的东西,不被认可。 秦阳暂时放弃,慢慢琢磨。 毕竟,不加私货,我给你亡者之界补充个锤子的设定,当老子真是圣人啊。 第九五九章 大荒治安太好也是错,十方有人蹲草丛 秦阳试了好半晌,设定就是不通过。 甚至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去掉自己的私货,只留了往生这一条,私货以后再补充设定。 哪想到,没私货,竟然也不通过。 秦阳愣了好半晌,琢磨来琢磨去,大概猜测,把亡者之界的死灵送走往生,可能也算是在削弱亡者之界本身。 毕竟,宏观上讲,亡者之界所有的死灵,都属于亡者之界的一部分。 他自己手握小刀,一个一个,一点一点的来割肉,估摸着没问题,真要是直接捅出来一个大洞,源源不断的放水,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秦阳有些发愁,严格说,他现在的作为,纯粹是做好人好事,不求回报,不留名,也不需要知道对方名。 他要的只是数量,他悄悄的游走大荒,以双足丈量天地,几乎都快把大荒犄角旮旯里藏着蹲着的不祥,全部清扫完了。 这些不祥全部加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 尤其是实力特别强的,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那种,少之又少。 因为当年亡者之界出现,这些苟中王者,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去了亡者之界。 在一直流传下来的传说里,那里就是亡者的归宿,是他们的机会。 哪怕真理只是那句有亡者之界,但这事谁知道啊。 亡者之界附带的乱七八糟的传说,那也是多不胜数,这些苟逼都把亡者之界当成了希望之地。 在感受到有这么个地方的时候,又有多年的思维定格,哪里会多想。 谁会知道,亡者之界除了大之外,简直就是个鸟屎都见不到的鬼地方。 连特么山川都是借了画师的力量现画出来的,说给他们听,谁敢信? 秦阳当年亲眼看着,都感觉到世界观崩塌了,更别说这些世界观早就定死的老苟。 以至于现在,一个生前是道君的不祥都见不到了。 能化作不祥的,秦阳是最喜欢不过了,起码生前实力肯定不会太弱。 那些一路扫过去遇到的陨落修士,纯粹是碰运气,实力太差了,高手少之又少。 归根到底,又是他自己的锅。 谁让他把大荒的治安整的这么好的,想起这个,秦阳就憋气。 前天好不容易见到东海和南海的俩势力,在交界的白浪海干架,看样子似乎是打出真火了,法相修士都出来干架了。 秦阳刚看到这个热闹,就见丑鸡骑着它的小弟,呼啸而过,上来就吐了两边一人一脸,口吐芬芳了好半晌。 归根到底,就一句话,狗曰的把驴曰的朝死里打,打不死俩都是孙贼,正好他们死了,这边的利益,腾出来给别人。 多好的日子不过,多好的机会,不抓紧时间赚钱,抓紧时间修行,俩波瓜皮脑子瓦特了么? 秦阳正乐呵呵的等着两波人一起把丑鸡的鸟头打爆的时候,这两波人竟然深以为然,罢手言和了。 这个时候,秦阳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幽灵号在东海南海,当做中间人,解决纠纷的方式? 秦阳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 丑鸡这狗东西,仗着身为无可争议的元老级头号亲信,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秦阳没现身,以星隐藏着,悄悄的跟随着丑鸡到处转。 这货还真是老一套,甭管是哪两边势力闹起来了,或者几个势力,它都是过去一碗水端平,每个人都吐一脸。 强势拉走仇恨,然后大家就罢手言和了。 偏偏扯着他秦有德的虎皮,丑鸡的口吐芬芳,都被这些家伙看成了率直,不偏不倚,公正公开的象征。 这叫什么事啊。 秦阳觉得自己的送走百万精品修士的大计,在大荒是肯定进行不下去了。 不祥没了。 以大荒如今的治安,已经好些年,没有神门之上强者,因为争斗而横死了。 秦阳沉着脸,准备离开大荒,去其他地方折腾。 连个强点的死人,都找不到的破地方。 秦阳一路南下,走到半途,又折返北上,直奔极北冰原。 沿途路过离都的时候,秦阳犹豫了一下,丢出去个分身派往皇城,给嫁衣说一声。 让他本人去,嫁衣恐怕是不太会同意他再去冒险。 上一次嫁衣说过,秦阳感觉的非常清楚,他要是说想要去亡者之界溜达一圈,嫁衣恐怕会打断他的腿,也不让他去。 想要死人,那还不简单,直接以壶梁为中心,开始征伐,想要多少有多少,全部都是精品修士。 嫁衣之前就说了,接下来积攒力量,以煌煌之威,正面压过去,战而胜之。 秦阳要是提了送人计划,嫁衣十有八九会直接开始加快推动速度。 但秦阳现在不想推动的那么快,每一次提到十方界,他都有种感觉。 若是现在跟十方界正面杠上,他绝对会坐上亡者之界特快直达,一败涂地。 这就是他明明那么想要去浪,现在却压根不敢随意踏入十方界。 死过一次,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是非常相信的。 他宁愿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阴过去,耗费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去掘了太一的根。 太一这苟逼,阴成这样,现在肯定在蹲草丛! 秦阳加快速度,飞速的前往极北冰原,准备抄近道,肉身入亡者之界。 那边才是人才济济,大荒找到的,顶多是精品死人,亡者之界里,只要能看到的人族死灵,起码都是万订大佬起步。 而且所见到的,每一个,都是可以直接送走往生。 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能比得上这里了。 冒险再去一次,也挺值得。 就在秦阳来到了极北冰原,呼唤出这里的邪异,一头扎进去的时候。 离都里宫城。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本尊呢,脸皮薄,觉得他这辈子,可能也就只是一个道君了,没有道果,以后能不能封号都不一定。 要我说,这就是万恶的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活受罪。 现在又要去亡者之界,执行这个所谓的玄黄计划,自己又不敢来,非要让我来给你撒气。 这事跟我真没关系,我可是出来之后,拼尽全力进离都了。 但现在,本尊恐怕已经进亡者之界了。” 分身一脸无辜,可着劲的撇清关系,大有分身是分身,本尊是本尊的意思。 嫁衣面若寒霜,怒喝一声。 “秦阳,你混蛋!” 闻言,分身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 嫁衣不经意间外泄的气息,当场将其轰成齑粉。 秦阳再次来到死亡之地,故地重游,仰头看着天上的邪异,好生劝慰道。 “有一说一,如今的世道,亡者之界出现,你还在这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 大家都知道,可以通过你,以肉身进入亡者之界,到时候肯定祸乱不休。 往日里,怕是无人可以将你彻底铲除,可如今,亡者之界里,规则不同,奇异不同,据我所知,那里就有至少十种以上的力量,可以将其彻底灭杀。 不若你跟了我吧,我想办法给你找一个出路,也好过有朝一日,你彻底消散了。” 邪异没什么反应,直接消失了。 秦阳也没指望,先埋一手,让对方好好想想,只要是有灵智的存在,甭管是生是死,是什么东西,起码都有趋吉避祸的本能,也有可以谈一谈的可能。 下次回来了再说。 进入死亡之地,秦阳故地重游了一番,顺道去河岸边瞅了瞅,听张正义说,这里有几个被祖师钉死在这里的道门先辈,当然要来打卡。 能克制他超度的法门,屈指可数,祖师用的这个,也是最方便大规模普及的,不来看一看,实地研究一下。 血亏。 秦阳看着被符文钉死在崖壁上的几位先辈,客客气气的揖手见礼,见礼完成之后,立刻不理会对方虚弱的嘶喊和求助,开始研究。 数日之后,秦阳转身离去。 到了岸边,秦阳自断生机,踏浪而去。 轻车熟路的过水幕,入苦海。 他这边刚到,就见一艘大船从迷雾之中出现。 哪怕他如今的实力,看到这艘怨念几乎爆炸,煞气凝聚而成的大船,也是忍不住心神狂跳。 越强,反而越能感觉到那种可怕。 剐了真龙的巨佬,杀神之中的杀神,杀到自己都怕了自己。 巨船停在前方,身上缠着锁链,头上盖着黑布的掌舵人,走上前,躬身一拜。 “拜见门主。” 秦阳登上渡船,拿出一张船票递给对方。 等到接过船票,完成了渡资交接之后,秦阳又拿出来一沓子船票,交予对方。 “若是遇到合适的,愿意当苦海摆渡人的,你看着办吧,或者,跟门内前辈商量一下。” 掌舵人点了点头。 谁让当年秦阳补充设定,将苦海摆渡人加强了,但是他却掌握了发放资格证的权限,搞的现在,这东西金贵的要死。 正儿八经的无价之宝。 哪怕这鬼东西,就是秦阳随手写的,一天能写好几万张。 这一次,掌舵人没有再拉别人,让其他人全部等着,这一趟是门主专送。 眼看这一次掌舵人大煞星,似乎清醒了不少,理智上线,秦阳也没开始那么紧张了。 实在是站在这艘船上,是会被沉默的,再加上船身煞气太重了,他都感觉这艘船像是禁锢着黄龙。 过了苦海,秦阳又去永恒炼狱里蹲了一段时间,参悟了参悟,差不多第六层永恒炼狱的法门到手了。 转了一圈,看了看老朋友,确认暂时都没啥变化之后,秦阳继续前进,来到了所有死灵的必经之路,往生部第一个站点,扯出来酆都大帝的大旗,继续送人往生。 这鬼地方,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攒了不少死灵了,都是些等着往生,没继续前进的。 而当年还在这里的人,也早都继续前进了。 秦阳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开始干活。 盖印,记录,洗白,往生,一整套程序,娴熟无比。 这一次可比以前简单多了,所有人全部都是一个程序,再加上往生部的人一起帮忙。 速度自然也加快了不少。 眼看着一个个大佬,都被他洗白了送走往生,秦阳干劲十足,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真要是继续前进,到了门后的巨大亡者之界里,恐怕就没那么好忽悠了。 所幸亡者之界这边,基本没有回头路,只能前进。 出现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九成九都愿意往生。 这样的话,也算是为亡者之界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些人,要是去了后面,当年的恩恩怨怨,就要重新再来一遍。 在这被打的神形俱灭,可就真死透了。 秦阳下了狠心,这次说什么,都要在这兢兢业业千八百年,随着亡者之界演化越来越深,出现的死灵质量,可就在不断下跌。 说什么,都要把前期些最强的死灵,只要愿意的,全部都盖上大印,送走往生。 还就不信了,把自上古至今,出现过的强者里的八成,全部送走往生,过个几千年,万把年之后,十方界里的人族强者,起码也有大半是被盖了印的。 自下而上,最后发展成自上而下。 …… 壶梁岛,还在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温养壶梁碎片的化身,抬了抬眼皮,而后默然的继续温养。 分身尚在,但是所有分身,却都感觉到,他们身上开始出现了死气,然而,那些死气,再出现的瞬间,却都消失不见。 全部被转化到先天虫壳所化的化身身上。 化身本就是亡者之界之物,根本无所谓这种东西,权当是老家的补品了。 …… 十方界,这里的壶梁碎片,坠入了一座岛屿附近的海床上,被淹没在海面之下不过十数丈深的地方。 从这里出现的梅盐,警惕的观察四周,万物俱寂,也不见什么人活跃的痕迹。 他钻入岛中山林潜伏了起来,每日只是例行休息,到处转转,寻找生灵痕迹。 高空中,一座隐藏在那里的浮空建筑里,一位头戴玉冠,虹膜之上有一圈符文的修士,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梅盐。 他取出一个玉册,在其上书写道。 “魔道修士一位,实力孱弱不堪。” 寥寥数笔之下,便见梅盐的身型样貌,神魂本相,甚至是气息,都被纳入玉册之中。 少顷,玉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第九六零章 当年大荒的故人,统牧天道牧道人 高空中,无人可见的修士,冷眼旁观。 一只海鸟,展翅飞过修士所在的地方,竟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所有建筑,仿若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 片刻之后,这此地云雾,凝聚成一双眼睛,骤然睁开。 那虹膜上有一圈符文,面无表情的汉子,心里猛的一跳,连忙一脸恭敬,揖手长拜。 “臣长目,拜见陛下。” 那双眼睛,淡淡的看了长目一眼,转而看向下方的岛屿。 他越过迷雾,越过山林,看到了岛上的一座山洞里,梅盐正在烤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梅盐的一切,都仿若是透明的,直接展现在他面前。 “如此纯正的魔道法门,很多年没见过了。” 窥视了几眼之后,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个蝼蚁,绝对不是他想要见的那个人,顶多是刚刚开始修行。 命轮孱弱,却炽烈如朝阳,面容便是真实的年龄。 那双眼睛,继续窥视四周,想要继续寻找,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旁的长目,低眉顺眼,适时出声。 “陛下,此地为上古壶梁神山的一块碎片,应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神山碎片,玄妙溃散,如寻常山石并无区别。 臣也无法窥视到其他,只能确定,此人,的确是借助破碎的神山碎片之间的联系,跌落这里的,当是机缘巧合。 属下窥视其神魂,也无大的发现。” “暂且留着,派人将其送到帝都。” “属下遵命。” 那双眼睛,重新闭上,再次化作飘散的云雾。 长目躬身一拜。 “恭送陛下。” 站起身之后,长目一脸凝重,帝尊的一缕意识,亲临此地,非要亲眼看了一眼之后,才放下心来,足以说明重视程度了。 他奉命行事,枯守此地已经数十年。 他身为这一代的长目,有监察天下之责,当年奉命追踪一个人,却被他跟丢了,十方帝尊勃然大怒,顺势将他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数十年来,帝尊对他不闻不问,只是告诉他,此地乃是上古神山壶梁的碎片,让他监察此地。 他本以为是惩罚,却未曾想,这是委以重任,所谓惩罚,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数十年来,若非已经窥视到,有一株不知名神树的根系,从十方界之外探入此界,他自己恐怕都已经泄气了。 帝尊深不可测,神威如狱,这些年来,被帝尊处死的道君,都已经有三位了。 长目心里非常清楚,对于帝尊来说,没有谁是或不可缺的。 一个也没有。 他再次窥视而去,顺势观察,这一次,却见上一次窥视到的地方,那不知名神树的根系,也已经消失不见,不在原来的位置。 沉思之中,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一边写下密令,招人来带走这个魔道的小修士。 书写了密令的玉册,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见。 长目,忽然转头看向另一边。 只见岛屿上,仿若有什么东西,自虚空之中浮现,转瞬之间,他便看清,似有一条不过数尺宽的灰色石桥,不断的从虚无之中延伸出来。 伴随着石桥变长,前方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彻底化虚为实,跟下方岛屿连接在一起。 一位一头灰发的老者,从石桥之上走下来,环顾四周,转瞬便发现了还在烤肉的梅盐。 老者细细感应,有些意外是一个魔修,紧跟着便露出笑容,准备过去。 长目看到来人,脸色铁青,虹膜之上的一圈符文,飞速的转动,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人了。 “彦秽!” 当年他被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此人。 当彦秽转身,走向梅盐所在的那一瞬间,长目的眼中,神光暴涨。 然而,那彦秽却仿若早就知道一般,头也不回的一挥手,灰色的光辉,却又没有光亮的东西,在彦秽身后扩散开来。 长目被那些灰色的光辉,映入双目,眼瞳里顿时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泥,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长目所在的这座楼台,也变成了灰色,在半空中浮现了出来。 彦秽转身看了天空一眼,嘿嘿怪笑一声。 “长目,你果然在这里啊。”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副字帖,展开之后,上书四个满怀怨念,歪歪扭扭的大字:算你倒霉。 字迹已经消散了大半,在彦秽拿出来看了不到一息之后,所有的字迹,都消失不见,字帖也随之化为齑粉。 彦秽仰头望去,看着双眼都被糊的长目,就像是长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真是够倒霉的,睁大了狗眼,接了我一捧暇秽,看你现在还怎么追我,让你咬着我不撒口,活该!” 彦秽大摇大摆的走到梅盐所在的地方,将惊疑不定的梅盐拎出来。 直接向着那座石桥走去。 临走的时候,再次看了一眼天空中具现出来的楼台,还有被糊了一脸的长目,他随手劈出一击。 一刀灰色的巨刃,凭空出现,向着长目斩去。 然而,那巨刃斩过,恐怖的威力,却只是将糊在建筑外壳上的那层灰色的物质斩碎。 巨刃从长目的身上斩过,长目完好无损,只有他身上糊着的灰泥消散,他目中蒙着的那层东西,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眼见于此,彦秽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好好的人不做,当这个监察使,什么都只能看得见,摸不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是你,趁早自我了断了拉倒。” 长目能模糊的看到了,神通一时半刻也没法恢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彦秽拎着梅盐,跨上石桥,顺着石桥前进,他们的身形,也跟那石桥一样,渐渐模糊。 “邪魔外道!”彦秽气的要死,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怒喝,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从他成为十方神朝监察使的那刻起,他便如同鬼魅一般,与世界彻底割裂,对于世界来说,他就是一个站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无人能伤到他,杀了他,甚至九成九的人,都发现不了他,他可以随意的穿梭很多地方,护山大阵之类的东西,基本都是没用的。 但同样,为了做到这一步,他也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到。 哪怕只是吃一个苹果,都只能在神朝宫城里,补充的任何补给,都是专门炼制而成的,绝大部分的东西,他都带不出那座大殿。 然而,在一百多年前,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对手。 在例行巡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彦秽的邪魔外道,这邪魔的力量竟然可以作用到他身上,哪怕伤不到他,却也可以阻断他的神通,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失手,最后跟踪,也跟丢了人,第一次,十方帝尊并未太过责怪,只是例行巡查,偶然发现。 但是第二次,是十方帝尊亲自下令,让他去追踪彦秽,寻找到彦秽身后的那些人时,他又搞砸了。 这才被流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蹲就是几十年。 如今又被耍了。 心态炸裂。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云雾再次凝聚成一双眼睛,豁然睁开,看着已经近乎消失的石桥。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仿若被定格,石桥与岛屿链接的地方,化为实质,根本无法崩碎。 那双威严的眼睛之下,云雾不断的汇聚,凝聚成身穿黑色帝袍的中年男人。 他伸出一只手,凌空抓去。 手掌仿若直接压缩了空间,顺着灰色的石桥而去,如同已经离去的彦秽一般,渐渐的模糊,消失在那里。 …… 一片山清水秀的世界里。 一座灰色石桥,从虚无之中浮现,似有似无,雾里看花一般,石桥不断的从虚无之中延伸出来,渐渐凝实,最后与断崖连接在一起。 彦秽拎着梅盐,身形随着前进,渐渐从模糊到凝实。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过石桥,踏入崖边的时候。 一只手顺着石桥,从他们身后延伸而来,向着他们抓去。 可怕的力量,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威压,由虚化实,镇压此界,彦秽的身形微微一顿,如陷入泥潭,步履艰难。 他面色难看之极,身体如同化作石雕,皮肤都在不断的化作灰色,一股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疯狂攀升。 十方帝尊的力量,对他的压制,骤然减弱,他的脚步也开始加速。 然而,在他准备抬起脚的时候,才发现,他能继续走,但是他拎着的梅盐,已经晕了过去,全身骨骼尽断,哪怕有他护着,也已经只剩下半口气,马上就要被镇死了。 进退维谷之际,断崖后方,一支黑乎乎的长鞭抽来,仿若跨越空间,向着那只大手抽去。 远在石桥另一边,十方帝尊凝聚出的化身,眉头微蹙,手稍稍一顿,一丝伟力绽放。 霎时之间,那黑乎乎,仿若沾满了油污的长鞭,啪的一声,抽在了空处。 然而,随着那一声鞭响,万籁俱寂。 仿若有什么东西被鞭策到,无形的力量扩散开,那只手上弥散出的伟力,无声无息的溃散。 手掌自指尖,不断崩溃,重新化作了云雾,其内无尽符文闪现,似是星辰陨灭,一个接一个的暗淡了下去。 所有的符文都乱了,力量也乱了。 十方帝尊的云雾化身,缩回了手,他的手掌已经消散,只剩下手腕还在,原本手掌所在的位置,只剩下翻腾的云雾,和混乱的符文,如同星辰闪灭。 他的目光深邃,遥望着石桥对面。 “牧道鞭……” “人族牧道人,十二师之一的牧师,朕以为你当年已经殉道,没想到,一直暗中隐藏的人,竟然是你。” 十方帝尊仿若自言自语。 石桥的另一边,那黑乎乎的鞭子,重新缩了回去。 石桥上的彦秽,面沉似水,连忙拎着梅盐过去。 “前辈,这是自壶梁而来的人,已经快不行了,我的力量难以帮他。” 他的话音落下,灵气便凝聚成滴,落入到梅盐体内,助其疗伤,恢复肉身。 一位身穿羊皮袄,古铜色皮肤,满脸褶皱的老者,抱着那支黑乎乎的鞭子,从远处走来,他遥望着石桥,似乎也从石桥,看到了对面的十方帝尊化身。 “以你的地位,如此大费周章,更是不惜亲自出手,便是为了引我出来,如今,我来了……” 牧师叹了口气,明知道如此,却也不能不出手。 十方帝尊看着如今的牧师,略有些惋惜。 “当年十二师里,最是狂傲,目空一切,号称统牧天道的牧道人,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着实令朕惋惜。” 牧师面色不变,摇了摇头。 “那我是称你为十方帝尊,还是,太一天帝?” 对面的十方帝尊,神情平静,似是根本不在乎这种秘密被人戳破。 “十方帝尊。” 牧师一言不发,揖手一礼。 霎时之间,那座灰色的石桥,从他眼前崩塌,转眼间便彻底断了联系。 石桥另一边,十方帝尊也不阻止,他也阻止不了。 灰色的石桥彻底消失之后。 牧师转头看向彦秽。 “离开吧,他真身若是想来,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找到此地。” 彦秽面沉似水,一跺脚,他的脚下,立刻有一座新的石桥凝聚出来,向着虚空之中延伸。 一处地下阴河里,一卷随波漂流的画卷,自动飞出,在阴河之中展开,画中一片山清水秀,只见一座石桥,从画中延伸而出。 牧师带着人从画中走出,随着石桥崩碎,牧师看着画卷,颇有些不舍。 “这幅秘境图里的山水,乃是我家乡的一捧故土,如今却不得不舍弃了。” 牧师转头看向彦秽。 “可还有字帖?” “有。”彦秽立刻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副字帖,如临大敌。 牧师一挥手,字帖展开,上书“霉星高照”四个大字。 字帖的跟画卷,脸对脸帖在一起,融为一体。 转眼间,画卷燃烧起来,化作飞灰消散。 其内封的秘境,与此界的联系,便彻底断开,化作一个跌入虚空之中的秘境。 “走吧,若是帝尊本尊,亲自追来,这应当能拖延一段时间了。” 坠入那大风灾撕裂出来的无尽虚空,失去了方向,能不能回来,大概率是看脸。 实力再强,纵然再有方向指引,也不可能肆无忌惮。 那霉星高照字帖,只要能发挥出一点点作用,引导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第九六一章 秦阳的消息渠道,不是送给我们的 十方神朝坐镇十方界中心,十方帝尊威压天下,从很久之前,十方神朝便再无对手。 到了今日,十方界里还流传着十方帝尊最后一次亲自出手的传说。 当年帝尊久不出世,帝尊法身临朝掌控,但是偏偏十方界太大了,神朝的地盘也太大了,随着时间推移,掌控出现问题,也是必然的事情。 没有意外的,四极叛乱,派兵镇压,四方镇守之中,叛变了三个。 叛军内外结合,只用了三个月,便让神朝边缘的二十八个州沦陷,东西南三面,叛军如云,裹挟众多修士,直奔帝都而来。 然而,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叛变,到此便停住了。 这三方脑子还是挺好使的,知道继续打下去,会将战争的时间无限拉长,攻破帝都的机会,无限度的低。 再者,就算是耗费了数百上千年时间,真的攻破帝都之后呢? 三方谁来当这个十方神朝的新大王? 战争到时候还是会继续下去。 不若就保持如今的焦灼状态好了,先消化掉好处再说。 于是乎,东西南三面,当机立断,直接宣布立下神朝,三个神朝分立,共同分担压力。 三方的领头人,也都接借助这二十八州疆域,化作神朝大帝,突破桎梏,进阶封号道君。 再加上神朝之力加持,战力便比之一般的封号道君还要强的多。 而十方神朝内部,随着时间,积累下来的冗杂弊病,也在这段时间爆发。 各方势力,各有想法,这抵抗叛乱的事,自然就没法做到万众一心。 十方帝尊也从未出现过,只是一尊帝尊法身,已经没法镇得住场面。 等到三个神朝建立之后,大家都以为会进入到长期对峙,长期僵持的局面时。 十方帝尊本尊出现了,三日之内,足迹穿过了三个新立神朝。 他出现在三神朝帝都之中,在对方有神朝之力加持,而他却没有加持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万千修士之中,一掌一个,击毙三位萌新神朝大帝。 完成之后,转身回到十方帝都,继续不管事。 而之后,帝尊法身大开杀戒,基本上将朝堂之上的大员,杀了个六七成。 而后重新征伐夺回疆域,在神朝内外,杀的是血流成河,天地变色。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朝廷对整个神朝疆域的掌控,都没那么强了,谁让他把神朝内的大大小小吃皇粮的人,都杀了大半。 但就是这样,也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至于那些小乱子,对于十方帝尊来说,都是不值得关注的小事。 至此,往后数万年,十方帝尊本尊出现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整体上却也没太大变化。 造反这种事,别说付诸行动,可能想都不会有人去想了。 整体上的平稳,自然而然的造就了发展,数万年时间过去,十方神朝积弊已经难以遮掩,大家却还是干嘛干嘛,顶多捞好处,造反谁爱去谁去。 但同时,对于十方界来说,没有了大乱子化作大势,整体上却远比大荒要好的多。 十方帝尊如今甚少开杀戒,对于门派,基本也不管,各方面加起来,算是度过了数万年平稳,整体高手数量,比大荒要多不少。 而大荒世界,数万年前,嬴帝崛起,光是灭八国这个过程,就持续到一万多年前。 大荒里打打打,其他地方也是打打打,从上到下,光是封号道君,这几万年里,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下面的更不用说了。 最严重的时候,已经到了走在城池里,都要防着被人背后捅刀子的地步。 以至于发展到,道君都没有几个的地步。 也就这些年,才终于有了全面复苏的趋势。 十方界的这些东西,秦阳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却知道一点,十方帝尊明知道太昊都被干死的情况下,还敢直接自报身份拉仇恨。 起码有八成以上的概率,是想要激他来十方界。 他敢来,十方帝尊自然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彻底留下他。 秦阳待在亡者之界,第一座浮空岛的往生部分舵。 桌子上放着一壶很普通的烈酒,上面插着一支灵香,旁边坐着一个叫铁骨的死灵,一边诉说着往事,一边时不时的吸一下鼻子。 这人说的正好就是十方界的事。 亡者之界的演化,越来越快,出现的死灵也越来越多,而年代,也不再只是上古的那些强者。 眼前这个死灵,就是数万年前,跟着一起造反的一位道君,最后被清算的时候陨落了。 这货被打死之后,佯装很有骨气,拖着残躯,出海而去,不愿找个地方长眠,十方神朝的高手呢,对其到死都没有认怂,颇为敬重,便没有将其打的神形俱灭,任由其自行找个地方湮灭。 然而,这货找到个地之后,立刻苟了起来,还顺手偷偷的创建了一个门派,数万年下来,发展的不好不坏,不大不小,门内的人,如今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祖师爷了。 真要是知道了,恐怕也没人敢声张,宁愿不知道。 这货苟了几万年,就是因为一口怨气憋在胸口,久久不散。 说是不甘心吧,也算是,他就是想看看十方神朝遭难,想看十方帝尊哏屁。 更不甘的,可能就是当年已经道君巅峰,距离封号一步之遥,虽然那一步距离,如同天堑,横在中间,他连对岸是什么风景都看不到。 \b当年造反的时候,十方帝尊什么都不做,本尊也不出现,憋着坏,等到朝内朝外,该蹦跶的人都一起蹦跶出来的时候,一窝给端了。 他们所有造反的人,都被十方帝尊钓鱼了,这才是这个道君死灵,气儿最不顺的地方。 以至于冥冥之中感应到亡者之界出现之后,也硬拖着不走。 直到实在没辙了,也看不到希望,又偶然间抓到一个从亡者之界往生而来,还有记忆的妖物之后,才来亡者之界报道,准备求一个往生,再来一次。 从渡苦海开始,就先被掌舵人教了做人,要不是那位大煞星,如今脾气好多了,自我意识也清醒了不少,这货的故事里,还打死过龙裔…… 苦海可能就是他的终点。 一路来到这里,又听说往生部,也是需要讲故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反正前面已经见过了。 至于为什么跟秦阳聊这么多,客气的不得了,当然不是因为怂。 而是因为他见过拥有记忆的往生者。 这种概率极低。 来到这里之后,见到每日往生的人数量,稍稍一算,大概就明白。 绝大多数往生者恐怕都是没有前世记忆,既然没有,那谁是往生者,自然是谁都发现不了。 他心里却惦记着,这件事,听这位秦大人说的,谁都不可掌控。 他对这句话不太相信,认定了,往生之后的结果如何,跟这位有能力送人去往生的秦大人,绝对有极为密切的关系。 甭管怎么样,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正好秦阳亲自来问,他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恨不得说个百八十年,事无巨细的全部说清楚,打好关系之后,让他往生之后有个好结果。 就算不能直接成为什么大门大派的掌门嫡子,身负先天道体的绝世天才,那退而求其次也行,总比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天赋一般,还没前世宿慧的凡人要好。 有十方界的土著套近乎,秦阳当然乐见其成,哪怕是几万年前的老古董,对方实力足够强,生前知道的辛密肯定足够多,这就足够了。 想找个出身十方界,死在十方界,还是近代的,实力足够强的死灵,那叫一个难。 薅不秃他不算完。 铁骨铮铮的铁骨,当然不急于一时去往生,自觉套近乎套的还不错,哪怕这位秦大人说的是实话,他也无法掌控往生结果。 那也无所谓,说不定这位秦大人,心情好坏也可以影响往生结果,只不过没法量化,没法判断而已。 时间慢慢流逝,秦阳兢兢业业,日日不休,按照自己定下的规矩,记录死灵的一生,而后将其洗白,送走往生。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十方帝尊,根本不是他正面刚能刚过的。 尤其是他的实力可能还会不断攀升,可是境界,却已经基本上不太可能提升了。 没有道果的道君,就是他的境界极限,他成不了所谓的仙了。 他现在只能从侧面积攒力量,不断的送人去往生,靠着时间,来将所有往生成人族的人,全部盖上大印。 再通过亡者之界里的死灵,去了解十方界,十方帝尊。 人活着的时候,想要弄到情报,难了点,但哪怕是十方帝尊身边的人,死后若是来到这里,恐怕也不会如同活着那般有顾虑了。 他站在所有生灵的终点,落下什么情报的概率,微乎其微。 等得起,也耗得起。 …… 十方界,牧师露了一次面之后,问了问梅盐一些,例如他是怎么来到十方界之类的问题之后,便再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面。 梅盐被彦秽带着教导。 一座拥有不少凡人,还有一些低级修士的海岛上,梅盐还在老老实实的修行,什么都不敢做。 他根本不明白,带着他的大佬,到底有多强,他的眼界和实力,限制了他,对他来说,神门之上,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山腰上,看起来如同凡人的牧师,穿着已经快要变成毛毡的羊皮袄,挥舞着黑乎乎的鞭子,驱赶着羊群。 任谁在这里看到他,都不会怀疑,这个满脸憨厚,挂满了岁月和辛劳痕迹的老者,就是一个放羊倌。 彦秽跟在牧师身后,静静的听候吩咐。 “梅盐说的大荒,就是你来的那个地方吧。” “是,晚辈当年与几个同道,探索秘境,然而那古怪秘境崩塌,只能在最后关头,以我净秽门神通,强行构架断界神桥,未曾想来到了十方界。 只可惜,晚辈苦心修行,时至今日,却还是难以再次构建成功。 想来这么多年,大荒实力,已经远超当年了。” 牧师点了点头,劝慰道。 “欲速则不达,当年你也只是福星高照,才侥幸成功了,莫要着急,安心修行便是。 若无必要,还是莫要让福德再书写字帖了。” “晚辈省得。”彦秽的脸色略有些尴尬,不由的向着远方看了一眼。 那里地下的一个普通山洞里,贾福德愁眉苦脸,低头坐在那里。 山洞上方,忽然咔嚓一声,一根石刺脱落,尖头正中贾福德后脑。 贾福德被砸的脑袋一顿,却毫无反应,只是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还没结束啊……” 一句话刚出口,便见这普普通通的山洞里,裂缝骤然出现,越来越多。 他坐身之处,一道裂缝骤然出现,炽烈的地火喷涌而出,将他包裹在里面。 眨眼间,就将他全身法袍烧成灰烬,顺带还完成了全身脱毛。 他任由烈火烧身,几个呼吸之后,那熊熊烈焰便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他低头一看,下方空空荡荡,这是一条即将枯竭的地火支脉,最后一次爆发,难怪之前压根没察觉到。 “这次我那师尊,又拿我的字帖做什么了?” 贾福德愈发苦恼。 他实力不行,只能先学保命,若论保命机会,体修毫无悬念的第一。 战斗力什么的,算了吧,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战斗。 基本每次都是一颗霉星,挂在他头顶上,让他倒了血霉的同时,亮瞎对手祖宗十八代的眼睛,最后死的莫名其妙。 他还是挺想酿酒的,可惜,酿太多了,不敢酿了。 后来到了这边,他师尊,找来了一副据说是画师的字帖,让他临摹。 开心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多少天,他便知道了,又在重蹈覆辙。 字帖效果比以前酿酒还要好,但是副作用更可怕。 只要用了字帖,他也会跟着一起倒霉。 现在蹲在这自以为最安全的破山东里,一不会被雷劈,二就算是被活埋了也死不了。 至于防护阵法,可算逑吧。 以前差点被自己的防护阵法搞死。 什么都不要做,老老实实受着,过段时间就好了,权当炼体了。 …… 彦秽收回了目光,继续老老实实的听牧师说话。 “若是那梅盐,有逾越之举,便不用管他了。” “嗯?”彦秽一怔。 “他修的法门,名曰大魔经,能契合到如此地步,勇猛精进,却又有些力有不逮。 这是正统修行所不会有的结果,不是他拖累了法门,而是如今的修行之法拖累了他。 他天生就是大魔头。” 彦秽心中一凛,立刻听出来了,这话里有话。 牧师挥动黑鞭子,将羊群躯干向另外一个方向,喃喃自语。 “他不是因为意外,跌落过来的,是那边有人做局,送他过来的。 只不过,不是送到我们这里的,而是送到十方帝尊那里。” 彦秽心神一跳,立刻脑补出来不少东西。 按照梅盐所说,大荒那有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神树,壶梁神妙有重塑之势,便是因为神树。 他当时窥伺过了,梅盐过来之后,便再也察觉不到分毫联系。 难道是那个联系,只能\b放过来一个小修士么? 若牧师所说不错,这个小修士,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修行大魔经,生存的可能更高,而且还是个天生的大魔头种子,纵然是死了,对大荒那边也不是坏事。 念头闪过之后,彦秽立刻沉声应道。 “晚辈明白了,会多注意一下。” 第九六二章 第一层和第五层同在,征伐从壶梁开始 魔求自在,这个自在如何求,就各不相同了。 这就是为什么不少修士觉得,魔道就是一群潜在的神经病,全部杀掉最好。 哪怕魔道里,也有那种我求我道,你们别来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们的家伙。 本质上其实跟很多修仙的修士,爱死死去,别打扰道爷飞升差不多。 可惜,刻板印象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负面的。 出几颗大号的老鼠屎神经病大魔头,魔道修士这锅我行我素,本就不太受人待见的汤,就算是毁了。 之所以是这样,也是因为大号的老鼠屎实在是比较容易出名。 就像那些隐修里,实力强的的确有,可他们的名声,别说一般修士,同级别的强者,都未必听说过。 一苟就苟个一万年的大佬,谁会知道有这么个人。 就像是十二师里的堪舆师,那叫一个能苟,放到今天,大家能记住的,也就是堪舆师这三个字,他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他擅长什么神通,都没几个活人知道了。 所以,只要是一个魔道修士,脑袋上天然就有一个醒目标签,让人着重注意一下。 梅盐自己可不太清楚这些,因为他活在一个特别好的时代。 大荒的神经病变态邪道,只要冒头,在变成大号老鼠屎之前,肯定就被人打死了。 再加上秦阳自己就有魔道背景,有这个巨号的招牌在,魔道自己争气点,如今名声算是好太多了。 再看不惯,顶多也只是说魔道修士我行我素,太过自我,桀骜不驯等等。 魔道就该死这种话,已经没人公开说了。 魔道只是一种修行方向而已。 梅盐自己受到的教育,最初的印象就是这样了。 但他还想出人头地,想要快速晋升,走在正途上,目光却一直盯着捷径。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梅盐便忍不住了。 三个月不时的外出,到人族的城池里晃悠,一次比一次远,这一次,正好听说有海船出现,脑子一热,便悄悄跟着船出了海。 出海之后,行至数千里之外,遭遇海中妖物袭击,梅盐跟着船员一起激战,击杀一头妖物之后,梅盐终于没忍住,嗜其精血,燃烧之后,去芜存菁,填补自身。 一直暗中观察的彦秽,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牧师曾经经历了什么,他的印象里,上古人族十二师,号称牧道人的牧师,在所有传说里,都是能在十二师里排进前三的巨佬。 行事狂傲无比,自负甚高,据说,当年的府君,都只能让牧师高看半眼。 能挂上放牧天道这四个字,甭管是自号还是别人说的,所有人的第一印象,自然就是一个字:狂。 跟如今返璞归真,半点狂傲之气都没有的牧师,完全不是一回事。 彦秽虽然尊敬牧师,心里却还是不太信这个懂礼貌,很有规矩,挺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会走岔道。 可如今,亲眼看着梅盐损妖物精血,淬炼之后,化作自身炉火,补益自身,彦秽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战斗的时候,他没插手,等到梅盐斩杀药物,直接开始借助妖物修行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尤其是看着梅盐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知道,阻的了一时,阻不了一世。 牧师说的没错,此子乃是天生的大魔头,与大魔经太过契合。 如今走的道,纵然是邪道,那也是最契合梅盐本心的道。 他已经踏出这一步,哪怕今日是妖物来袭,原因也已经不重要。 彦秽看的很清楚,梅盐已经回不了头,而且这是他本身的意愿,跟客观情况没有关系。 海船内外,混乱依旧,没人注意到梅盐的动作,就算是看到了,估计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只能看到梅盐奋战妖物而已。 彦秽望着梅盐眼中的欣喜,还有难以掩饰的野心,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现在他彻底信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大荒那边送过来,专门送给十方帝尊的大礼。 以他对十方神朝这边的了解,梅盐肯定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以后也肯定会整出来大乱子。 哪怕站在大荒的立场上,他自己都觉得,此举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这么做的人,心是真的黑啊。 想想他离开大荒之时的情况,彦秽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反正肯定不会是壶梁学院的创立者秦阳。 当年他认识秦阳的时候,就觉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算算时间,距离他上次见到秦阳,已经快要千年了。 有如此大气魄,创立一个学院,有教无类,自然不可能容不下一个年轻人。 想到梅盐说,壶梁已经是大嬴神朝的地盘,那干出来这件事的十有八九是大嬴的人。 而且大概率是定天司的老狗,只有他们才会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只做对大嬴有利的事。 想想当年遭遇,彦秽狠狠的啐了一口。 “不知道卫兴朝那老狗死了没,呸,可惜了定天司的韩安明,认贼作师。” 可惜他现在压根回不去大荒,反而越想越气,最后憋了一肚子气,把自己还憋的很难受。 回去的路上,彦秽盘算了一下时间,最后用的那张字帖,应该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了,十方帝尊肯定是不会亲自去的。 这么做也只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准备而已,十方帝尊再狂,在面对牧师的时候,肯定也不敢主动往坑里跳。 这样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前面那张字帖的副作用了。 他那宝贝徒弟,估摸着已经度过……哦不,是完成了这一次的修行好些天了。 彦秽按照自己的经验,得出结论,大步前往贾福德修行的山洞。 刚走到山洞不远处,彦秽的眼皮便骤然一跳,抬头望去,黑云密布,隐隐有下暴雨的倾向。 他默不作声,不着痕迹的开始调转方向离开,离开十数里之后,忽然一声惊雷炸响,黑云之中,雷蛇狂舞。 他循着气息感应,向着三十多里之外望去,那里竟然有一个妖物,正好到了化形。 他抬头看了看,心里再次松了口气。 这小妖怕是之前靠近过贾福德,可真够倒霉的,化形劫,正好遇到了大雷雨天气,他肯定死定了。 一道惊雷炸响,数道雷霆在黑云之中汇聚,化作一道刺目的雷光,直劈而下。 然而,那雷光只是分出一个小叉,落向下面化形的小妖,九成九的威能,一个“之”字,挪移到彦秽头顶。 咔嚓一声,彦秽体表包裹着的灰色外壳,被劈成碎片。 他的眼皮跳了跳,也不去想为什么一个小妖的化形雷劫,就能劈碎他的护体真元,闷头跑路就完事了。 离贾福德越远越好…… …… 一年之后,十方帝尊看着身前的情报,面色平静。 上面记录了梅盐隐姓埋名,再到修魔道法门,暗地里从猎杀妖物修行,发展到斩杀敌人之后,借助敌人修行的事。 然而这一切,梅盐什么都不知道。 太弱小的时候,就直接入了天花板选手的眼,的确不算是什么好事。 十方帝尊看完之后,心里的确不怎么在意了。 这种天生的大魔头种子,跟那边是完全不契合的,哪怕只是为了削弱他的警惕心,也毫无意义。 那边不会将任何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因为,他只需要将其灭杀,就能破了一切计划,这是最简单的。 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瞬间,十方帝尊便将其否定了。 杀了这个小魔头,毫无意义,只会让他先漏了怯,显示出他怕了对面那人。 旁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怎么认为。 哪怕他并不是怕了,然而当他现在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结果之中,便会有露怯这个选项,这便是破绽。 内心的破绽。 以他的行尸作风,自然是不管不问,将这种恶犬,收入麾下,完全掌控。 十方帝尊忽然一笑,终于明白了。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最终目的,就是送到十方神朝,送到他这里。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 这个叫梅盐的小家伙,哪怕以后变成一个大魔头,哪怕成长成为封号道君,对大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还是想不明白,但自从心中有了挂碍之后,他明知道目的,却也无法后退了。 直接收入麾下,太看得起他了。 于是乎,十方帝尊只是给亲信一个命令,给梅盐一个机会,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 秦阳当然不在意结果如何,哪怕那个叫梅盐的小家伙,过去就哏屁,秦阳也并不会失望。 他的最低期许,也只是为大荒排除掉一个巨大隐患而已。 若是梅盐最终,能成为什么大魔,在十方神朝,身居高位,成为十方帝尊的铁杆狗腿子亲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会有人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人的未来。 也不会有人,能如同秦阳一般,构建出那种考核。 其中涉及到经典级别的法门、神通等等加起来,有三十七八种,涉及到十二师里的梦师、幻师、香师的一部分能力,还涉及到一字诀神通。 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考核考场,远比所有人想的强大,是秦阳自身修行的具现。 若非有这个,秦阳自己都不可能想到,那个家伙,是一个隐忍到自己都未必知道,自我到极致的巅峰二五仔。 天生的大魔头种子,只是表面而已,有的是人能看穿到这一层。 秦阳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沦为小本本上的一个记录。 哪有那些人脑补的那么多,反正越强的人越是这样,爱脑补,不怕脑子烧坏了就是任性。 秦阳现在还在做实验,不停的在故事书上做设定,打算加上往生的事。 可是进展很不顺利,直接照抄六道轮回的设定,都无法通过。 哪怕不以人为中心,也依然不行。 他觉得,问题就出在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这一点上。 可能同样的设定,建立在不同的认知基础上,意义就是不一样的。 而这个意义,才是亡者之界否定这条设定的根本原因。 做出可以被亡者之界承认的设定,最根本的基础,就是这件事对亡者之界的演化有利,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 而现在,他自己都觉得,在亡者之界演化的过程中,将这些无数年来积攒下来的强者,再次送回生者世界,对亡者之界的整体而言,并不是太大的好事。 相反,如同画师那般,能力都融入到亡者之界,直接推动亡者之界演化的,对于整个世界的演化而言,才是有利的。 至少目前展现出来的,都是存留这些强者,对世界有利。 秦阳觉得,自己的认知,得深挖一下,找机会找到府君,好好聊一聊,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开辟出来亡者之界。 然后从自己的根本观念上,直接转变过来,让往生设定加在故事书上。 现在怕是没辙了,毕竟,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这一点,是完全绕不过去的坎。 …… 大荒,嫁衣亲临神树之下,看着那里面色平静,不知疲倦,不断的温养一块又一块壶梁碎片的秦阳化身,立刻没了好脸色。 他现在已经不太担心秦阳会挂在亡者之界了,而是颇有些恼怒,这家伙做出这种大的决定,竟然都不敢亲自来说一声。 他来到化身旁边,看着冷清的化身,忍不住开口道。 “秦阳,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化身一脸木讷。 “以我目前的实力,还无法让本尊听到。” “哼。”嫁衣冷哼一声,转而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实力足够了,秦阳就能听到了?” “我乃本尊以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所化,天生与亡者之界有不可斩断的联系,若我晋升道君,想来应该可以传话。” 化身就像是个老实人,有问必答,瞎说大实话。 嫁衣露出一丝笑容,立刻多云转晴。 “恩,那你好生修行吧,可需要什么东西?” “无需。” 嫁衣没为难那一脸木讷的化身,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心里的纠结也好了些。 走出神树,她再次变成大嬴神朝最强的一位大帝。 这里大军已经集结,大嬴神朝抽调出来的一部分人员,也已经聚齐。 嫁衣拔出长剑,指天一喝。 “出发。” 一座光门展开,所有人鱼贯而入,进入一个新的世界,按照秦阳的规划,属于第二梯队里,比较弱的一个世界。 那里遍布妖物,至少前期探索,没看到人族存在的痕迹,可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纳入大嬴神朝版图的。 第九六三章 敬我一尺我还一丈,鼻子都气歪了 感受时间尺度的长短,跟修士的修为境界基本是成正比的。 就像是到了秦阳如今的境界,几百上千年的跨度,对他来说,跟一个凡人放了一次暑假没太大区别。 到了这个时候,秦阳才能切身体会到,为什么大佬的追求,跟小修士不太一样。 小修士追求的,可能是力量,也可能是寿数,归根到底,就是生存。 当生存不在是太大问题的时候,追求便会自然而然的向上攀升。 大概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自从亡者之界出现,又有往生神技,寿数的事,秦阳早就不在乎了。 要说遗憾,大概率以后都没道果了,也没法封号了,算是一个,但也只能算是小可惜一下,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就算最后没找到出路,过个几万年,十万年之后,他挂了,大不了来亡者之界呗,在这边用更长的时间来继续寻找。 哪天活的太久,实在是腻了,洗号往生去。 要说现在的追求,大概也就是给亡者之界做做设定,顺带着夹杂点不影响整体的私货,毕竟加私货太多了,压根通过不了。 再然后,彻底解决太一,完成天地克星大满贯,若是最后还二缺一,那估计会把强迫症逼的扣墙皮。 再之后…… 仔细想想,事似乎还挺多的。 再次将今天的这一批完成记录,彻底洗号的强者,全部送走,秦阳的思绪开始飘飞。 因为道果的事,境界是没法提升了,那就只能提升实力了。 比如,凝练第六颗金丹。 他拖到现在,也只是没想到,第六颗金丹,到底应该凝练什么神通。 反而第七颗金丹,他对永恒炼狱做了推演,最后一颗是什么样,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 颇有些尴尬。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决定先跟亡者之界商量一下。 秦阳拿出黑玉神门,上面的应龙浮雕,睁开眼睛,缓缓的游走。 上一次来,黑玉神门丢给应白留念了,这一次却是带了过来。 秦阳看着应龙浮雕,缓缓道。 “应大哥啊,也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到了现在也没有在亡者之界出现,想来也是不会出现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要问问你的看法。 我的修行,境界已经进入到极限,余下的已经只是单纯的实力攀升,纵然有朝一日,我能抬手压封号,我也只是一个没有道果的道君。 所以,我想到了府君,想到了他的神门,化作了亡者之界内的一扇巨门。 我想搏一把,把我自己黑玉神门献祭掉。 融入到我的第六颗金丹里。 但这样的话,现在脱离,就是你最后的机会,而亡者之界的存在,也给了你这个机会。 若是你现在不脱离,以后便再无复苏的那天。” 应龙的眼睛,盯着秦阳。 他借助秦阳的力量复苏,秦阳也没有点破,他恢复到什么地步了,秦阳也从来不问。 再继续下去,他以后可能会复苏的更快,说不定还有机会恢复到巅峰时期,但到了那个时候,黑玉神门的桎梏,也会变的无比强大,让他永无脱离的机会,只能作为一个门灵,永远的镇守着。 秦阳现在摊开了说明白,绝对是仁至义尽,不能更多了。 因为秦阳不问,也可以直接做,结果只会对秦阳更有利。 应龙的确已经复苏的差不多了,这个复苏,只是自我意识,但力量却远没有复苏。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的在黑玉神门上游走。 秦阳已经放开了掌控,如同当年将黑玉神门当做纪念品丢给应白一样。 那浮雕慢慢的飞出,眼看浮雕的尾巴已经要彻底离开黑玉神门的时候,却见那漆黑的应龙体内,一缕缕光晕流淌而出。 如同出窍一般,化出一个应龙本体的虚影飞出,而应龙浮雕却依然留在黑玉神门上。 虚影烟雾,慢慢的在秦阳面前凝聚,化作应龙的人形。 化作一个几乎一点力量都没有的死灵。 弱到如同撑起了一个死气的真空,让周围的死气,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体内。 秦阳想要阻止,却已经完全没法阻止了。 秦阳一脸震惊。 “应大哥,你这是……” 应龙的确脱离了,但是他只是脱离了,借助黑玉神门重新温养恢复的自我意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神妙,却都没有带走一点。 哪怕黑玉神门是秦阳的,这座神门凝聚的过程中,应龙也是出了大力的。 简单说,就是出了力,做了研究,一点专利的分红都不要。 死气不断的灌注而来,应龙身上的死气,不断的攀升。 他看着自己的人形形态,露出一丝微笑,揖手长拜。 “能得以重塑,握住一线生机,已无奢求,现在只求你最后一件事。” “无须客气。” “送我去往生吧。” “现在这个时间段,可不是太好……”秦阳立刻犹豫了,万一应龙一不小心往生到十方界,那就真完犊子了。 往生之后,他可不再是真龙,也不会有那种纵然身死,也难以真正被磨灭的能力。 更别说,应龙将他复苏的神妙都全部留给秦阳了。 秦阳可是非常清楚,以真龙的能力,哪怕是往生,他也有能力,在自己的意识和记忆里,留下足够多的东西。 “我让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秦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忽然明白了,应龙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早就急不可耐了,他对自己曾经的力量,并不是多么在意。 而如今,来到了亡者之界,黑玉神门也带来了,有了脱离的机会。 秦阳不提,应龙便不会主动提,他只会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镇守住黑玉神门。 “行吧,只不过往生,我也是无法掌控结果的。 为了稳妥一点,我觉得还是留个记号,若是你往生成功,好接引一下你。” “有劳。”应龙揖手一礼。 秦阳取出大笔,沉思了一下,大笔在黑玉神门上一点,残留下来的应龙浮雕,立刻仿若失去了神韵一般,而大笔的笔尖,多了一缕青墨。 应龙有些愕然,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死灵,放眼脚下的浮空岛,所有的死灵,一个比他现在更弱的死灵都找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阳的大笔,直接透过他的眉心,点在了他体内。 一个符文闪现,像是一头蜷缩在一起的应龙。 这本来是应龙留给他的,独属于应龙这位真龙的真意。 有这个东西在,哪怕应龙的意识脱离了黑玉神门,那个应龙浮雕也依然不会有丝毫威能削减。 等到秦阳足够强的时候,那个应龙浮雕,便会如同应龙真身,镇守黑玉神门。 让一位真正的真龙来守门,牌面没的说。 不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种珍贵的东西,拿着会觉得不安。 秦阳哈哈一笑,收起大笔,不等应龙说什么,直接送应龙去往生。 “应大哥,祝你一路顺风。” 应龙有些无奈,有些愕然,也有些感动,面色复杂的消失不见。 送走了应龙,秦阳看着黑玉神门上呆呆的应龙浮雕,叹了口气。 以后可没有真龙来镇守了,如今留下的浮雕,徒有其形,却无半点神韵,换成一个猪的浮雕,本质上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什么区别了。 算了,反正都准备献祭掉,将其融入到第六个金丹,将自身修行,彻底跟亡者之界的修行融为一体。 就像是套娃,金丹镶嵌在道基上,而他的黑玉神门却在金丹里。 纵然没法在获得封号,境界上突破到封号道君,那炼就七颗金丹,实力不断攀升也行。 身为一个没道果的道君,说不定以后一巴掌拍死一位封号,都是正常的。 自我安慰了几句,心里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大不了以后找个跟真龙差不多的来镇守黑玉神门也行。 噢,对哦,把那四个凶气滔天的家伙拉来,绝对比应龙还靠谱。 毕竟,那四个凶物,绝对不讲道理的。 瞎想八想着,秦阳开始拿出一颗先天虫壳,准备修行永恒炼狱第六层,凝练第六颗金丹。 凝练之前,秦阳先钻进海眼里,书写新的设定。 他准备把他的黑玉神门,都直接送给亡者之界,当做生死两界的链接。 进入亡者大世界的门户,被府君这狗东西占了,那他就占了进入亡者之界的门户。 一连做了好几个设计,字迹都在自行消散,秦阳不以为意,一点一点的让步。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多大点事。 真要是漫天要价就成交了,自然是最好的。 跟亡者之界讨价还价,最大的好处,就是亡者之界才不会觉得他这样没诚意什么的。 哪怕他试十万条,只要最终契合了,那跟一条过也没区别。 秦阳不紧不慢,一边试探,一边也没把每天的工作落下,送人去往生的事,是长期任务。 \b如此数年之后,秦阳看着第十万条\b设定,已经退到什么私货都不加了,竟然还是不行。 秦阳沉思了一下,决定先凝聚金丹好了。 凝聚第六颗金丹,没什么悬念,他的积累早已经足够,再加上以自身的黑玉神门融入先天虫壳里,更是顺畅的一点阻碍都没有。 当凝聚成第六颗金丹,秦阳再次重新试了几条设定,依然不通过之后。 秦阳立刻推翻了原先的设定。 直接以一扇黑玉神门,构建出生死两界的通道,是完全不可行的。 这不是他的黑玉神门不够强。 先天虫壳加上黑玉神门,绝对够格了。 彻底推翻了先前的计划,秦阳重新回忆了一下,亡者之界出现的过程。 只不过刚回忆到亡者之界开辟,秦阳便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 在亡者之界没开辟出来之前,已经有一个死亡之地了。 那里不是生者世界,也不是亡者之界。 这里是非生非死,两边都不属于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通过一个门,直接连通生死两界啊,直接连通生死间不得了。 不,他的神门之内,构建出的那片废墟建筑,建筑群之下,倒挂着的,便是那株生死间黑梧桐。 他的黑玉神门之内,便是天生的生死间。 秦阳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俩明显对立的,你非得开一扇门,连通两家,这不是找抽么。 找个缓冲,在两家之间修一条道不得了。 想到这,秦阳立刻开始动手做设定。 黑玉神门作为生者世界,进入生死间的门户,而生死间的死灵,自然可以按部就班的进入亡者之界。 再加上,这个门户,名义上是借助了亡者之界的力量,实际上,影响的地方,却在亡者之界之外。 亡者之界的限制,并不大,而且还相当于给亡者之界扩大了影响,完善了设定。 毕竟,那种死后,可能会出现在亡者之界任何地方的方式,的确很不亡者之界,很没规矩。 就应该哪怕是十二师,哪怕是天帝,都得先老老实实的渡苦海。 他秦有德为亡者之界做出这么大贡献,都得从苦海过来,凭什么别人不需要。 这是规矩,必须得定下。 再加上,活人不可入,死人不可出。 有进无出,单向单行道,唔,这条改了,太极端了不好,凡事不能太绝对,极端到极致,没好事。 留个空子,算是留一线生机。 秦阳唰唰唰的写了一堆,漫天要价,私货加的飞起,完事之后,却见那些字迹,闪烁了一下,这次却没有消失。 一字不改,都给通过了。 秦阳愣了一下之后,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狗世界,简直了。 在它的地盘,不加私货,都不给过审。 在它的地盘之外,硬是给它加了额外的好处,算是拓展影响力,也算是拓展地盘了。 毕竟,这个门属于亡者之界,只要这个门立在生者世界,就相当于亡者之界在生者世界多了一块门的地盘。 这不,加私货加的飞起,都给秒过审。 秦阳终于悟了,他加不加私货,完全无所谓,区别就是对亡者之界有没有利。 秦阳黑着脸,念头一动,金丹飞出,化作黑玉神门。 大门洞开,其内环境已经开始了变化。 一缕亮光,从黑暗的废墟深处亮起,如同指引了方向。 第九六四章 忽悠个守门的,迟来的分身反馈 秦阳看着黑玉神门深处出现的微弱天光,轻轻吸了一口死气。 他已经感觉到了,跟那块被他命名为生死间,一模一样的气息。 他迈出脚步,跨向黑玉神门,脚步被无形的力量拦在了那里,按照规矩,是不允许从亡者之界离开,进入生死间的。 死气不断的灌入他的体内,仅仅秦阳所能察觉到微不可查的一顿之后,所有的阻碍便全部消散。 为了让亡者之界在亡者之界之外的地方,占据一座黑玉神门的空间,狗世界完全同意了他设下的设定。 加了巨多私货的设定。 事实上,哪怕没有那些私货,秦阳也不担心他不能通过。 亡者之界不可能不让黑玉神门的主人,进入黑玉神门,因为黑玉神门是他的修行具现,是他的一部分。 若是秦阳都被拒之门外,那亡者之界就得先否定掉根基上的一些东西。 因为一个个例,付出世界根基上的一部分,对于亡者之界,是根本\b不可能的事。 秦阳迈入黑玉神门,大门轰然关闭。 秦阳回头望去,黑玉神门依然屹立在这里。 不仅仅是如同秘境之门一般,同一个东西,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而是大门屹立在大门之内的世界里,这一刻表现出来的,便不是黑玉神门的特性,而是生死之门的特性。 考虑到很多设定,都是参考了鬼门关,哪怕鬼门关严格说并不是一扇门,秦阳还是决定,把生死之门命名为鬼门关。 虽然这扇门,跟鬼物没多大关系,叫生死之门,或者生死关更确切点,鬼门关不契合。 这不重要,权当怀旧了,千金难买我高兴。 尤其是,以后若是有人考古,这扇门为什么叫这个不太契合的名字,恐怕会让很多人纠结很久很久。 强迫症创造一个东西,把别的强迫症被逼死,也算是最有效达到舒服的方法了。 至少秦阳现在就很舒服,满足了恶趣味之后,忍不住一个人傻乐。 看了一眼神门之内的废墟世界,跟最初的时候相比,差不多已经不能算是废墟了。 还叫这个名字,也只是习惯了而已。 顺手去黑梧桐那转了一圈,黑梧桐依然没多大变化,秦阳也没敢深入研究,这个东西,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是没法参透。 可能以后也未必能彻底搞明白,唯一能搞明白的鸑鷟,已经带着那些秘密,死的彻彻底底,一点信息都没留下来。 秦阳当时也不敢留下来,生怕给鸑鷟留下最后一点生机。 以后让张正义自己去研究吧,也只有他,能保证自身安全。 远方传来的微光,仿若在山洞深处,看向洞口,秦阳一步步走来。 当他踏入那边微光的瞬间,便见前方海浪翻腾,正是生死间的那片死亡之海。 就在他看到这一切的同时,已经化作生死间的黑玉神门内的空间,便成功与生死间链接在了一起。 他立身之地,大地不断的从无到有的出现,不断的向着他的身后延伸而去。 与他的废墟道宫,彻底连在一起,仿若让生死间都变大了一些。 到这一刻,他献祭黑玉神门,化作生死间的事,才算是彻底完成了。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次狗世界这么好说话了。 实在是因为在亡者之界外面的地盘,狗世界完全没办法,想要做到这一切,只能靠他来做。 就如同现在这一幕。 秦阳一挥手,鬼门关飞回来,重新化作了他的黑玉神门。 一步来到了生死间,秦阳沿着死寂的海岸线,向着侧面走去,没多久,便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他曾经战斗过的痕迹。 飞身而起,秦阳对着天空喊了一声。 “我有个好事,要找你,给你摆脱目前情况的机会,来不来?” 随着秦阳的声音传开,作为进入生死间通道的邪异,翻滚着出现,顷刻之间,化作一片似黑云似黑油的存在。 作为此地的邪异,勾连生灵世界和生死间,所见过最客气的,可能就是秦阳了。 有其他瘪犊子拉低下限,肯给过路费的秦阳,自然就成了正面标杆。 秦阳拿出黑玉神门,指了指上面的应龙浮雕。 “这个是经过亡者之界认定的,作为沟通生者世界与生死间的门户。 而这个浮雕,曾经是真龙,如今我已经将他送走,让这个浮雕彻底成了一个空壳子,腾出来一个位置。 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这个位置也是我专门留给你的。 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若无意外的话,你可能会一直保持你如今的状态存在下去。 永无摆脱这种状态的那天!” 邪异翻滚了一下,它未必有多高的灵智,但但凡是有灵性,就必然不可能满足现状,它也的确看不到超脱的那天。 秦阳自顾自的继续道。 “自从亡者之界出现的那天,你这个连接生死间和大荒的存在,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死人,要借助你进入这里。 而且全部都是白嫖,你却根本阻拦不了。” 邪异翻滚的更厉害了。 它能高兴起来才怪。 秦阳说的没错,只是上次道门一堆鬼才,利用它进入生死间,就把它憋屈的够呛。 它的确是拦不住。 活人的确是不能通过。 想要通过,就得先付出一条命,但死人,尤其是很强的死人,白嫖它也根本拦不住。 尤其是从外面进入生死间。 它倒是能拦得住从里面出去,不需要理会即可,可那些死人只要是进来的,谁都没准备回去,都是买的单程票,还不掏钱。 当秦阳把正面标杆拉高到,有能力白嫖,却还客气的买票的地步。 这个落差,抬起来了,就落不回去了。 其他所有白嫖怪,自然都成了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所以啊,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把那位真龙送走,专门给你留了这个位置。 我的神门,同时也是生死之门,有亡者之界的力量加持。 从此之后,没有任何白嫖怪,能不经过你同意肆意妄为。 你从此之后,也有了一个形体,以真龙为根基,神门越强,你也就越强,等到有朝一日,规则愈发完善之后。 你想要彻底化形而出,也不是没有机会。 总好过,你现在根本看不到希望的好,你觉得呢?” 邪异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思考。 秦阳的确没说瞎话,它保持如今的样子,永远都不会有希望。 而秦阳给的机会,哪怕限制会很大,却也是希望,起码这第一步迈出,就已经是一次巨大的跃迁。 从一个非生非死的邪异,跃迁成为一个类生灵。 因为它若是同意,最起码,会开始孕育灵智等一系列跃迁。 生存与进化,是所有拥有灵智,亦或者哪怕只有灵性的异类,最根本的两个需求。 邪异的思索,并没有太久,它也根本没法如同秦阳这样考虑的那么多。 它只需要确定,秦阳说的的确很有诚意,这个结果,的确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翻滚的邪异,接触到黑玉神门,它以它自己的方式,来做出判断。 几个呼吸之后,漫天翻滚的邪异,骤然间不断膨胀开,铺天盖地,仿若要覆盖整个生死间。 当秦阳目之所及,整个天际,都被邪异的庞大身躯覆盖的时候。 黑玉神门落在大地上,骤然膨胀开来,化作一扇万丈巨门,翻滚的邪异,似是滚滚黑雾,亦似黑云,不断的灌入到黑玉神门里。 盘踞在巨门之上的应龙浮雕,从尾巴开始,一片片鳞片,开始泛起了光华,身躯也开始盘绕着黑玉神门游走了起来。 当邪异最后一部分,彻底没入应龙浮雕之后,漆黑如墨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 它的身形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骤然崩溃,化作一摊黑油,覆盖在黑玉神门表面。 秦阳面色不变,他感觉到了,邪异已经彻底完成了依附,只不过应龙的形态,似乎不太适合它。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那个应龙浮雕,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片刻之后,黑油之中,一颗狰狞的应龙龙头,嘶吼着冲出,身下无爪,体表遍布着逆向的龙鳞。 下一刻,又是一颗独角龙头,从黑油里冲出。 一连九个又丑又怪异的龙头出现,所有的黑油才彻底融入到其躯体。 秦阳砸吧了下嘴,看着眼前的新物种,到嘴边的话,硬是忍住了。 太丑了。 形似九头蛇,却长着九种龙头,身上全部都是逆鳞,没有尾巴,或者是,每一条尾巴都是相互连接在一起,跟阴悖兽似的。 这怪物,缠绕在黑玉神门上,既邪异,又凶狠。 九颗龙头,各自嘶吼的声音还不一样,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不断的发泄着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憋疯了之类的情绪。 多看了几眼之后,秦阳也就觉得挺好的。 凶点好啊,越凶越好,毕竟丑有时候,等同于天生加了凶狠点。 说人丑,太直白了,一点都不委婉,说你长的有点凶,指不定对方还会觉得你在夸他。 仔细想想,秦阳还真没想到,谁说他长的凶。 秦阳眉眼舒展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凶啊,凶点好啊,非常好。” 九头怪龙立刻摇头晃脑的嘶吼两声,它自己也觉得非常满意,觉得秦阳夸奖的好。 “你自己感觉到了吧,我可没诓你,等下次,我去亡者之界,我带着你去,到那里你自己感受一下,你就会明白了。 现在,开门吧,我要去生者世界。” 九头怪龙缠绕在黑玉神门上,重新化作浮雕,黑玉神门也重新缩小,化作丈许大。 随着浮雕变换了一下,大门洞开,已经能看到外面荒芜的雪原。 正是大荒的永夜之地。 噢,已经正常日夜轮转的永夜之地。 一步跨出,收起了黑玉神门,黑玉神门重新化作一颗金丹,点缀在他的道基上。 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 他拿出塔香,以魔头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口,生机开始复苏,也没见天空有什么变化。 很显然,这次大荒都懒得理他了,直接无视。 秦阳叹了口气,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遗憾。 黑玉神门是他的,也是亡者之界的,在黑玉神门打开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一种阻碍。 阻碍黑玉神门打开,只不过也是一个刹那,阻碍便没了。 大荒世界默认了,黑玉神门所占据的空间,是跟亡者之界公有的。 到底还是拳头大的就是有理,对于狗世界都是一样。 相比之下,大荒的位格,的确比亡者之界低至少一个大层次。 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顺利,秦阳也没多纠结。 等到生机彻底被重燃,体内蓬勃死气,开始飞速转化成力量的时候,他微微一怔。 一个分身陨落,反馈回来的信息,终于传了回来。 秦阳闭上眼睛,没急着去看反馈的信息,而是感应了一下。 跟他之前推演的一样。 有先天虫壳所化的化身在,他哪怕是去亡者之界了,分身也都会依然存在。 这给他省了很多事,也能保证了壶梁学院,一直保持着稳定发展,起码培育人才的工作不会落下。 紧跟着,他才有空去看一下分身陨落,反馈回来的信息。 只不过,刚摊开这份记忆,他便猛的一个哆嗦。 嫁衣的怒喝声,仿佛在他耳边炸响。 秦阳睁开眼睛,沉吟了一下,默默的施展星隐,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路赶回壶梁,秦阳先悄悄的在壶梁学院转了一圈。 看到一个分身,的确在尽职尽责的教导学员,他悄悄绕到了后院,找到一个闲着看书的分身,正要将其散去,吸收记忆的时候,秦阳想了想,算了。 这个分身还得教学呢,万一分出来个性情不太一样的分身继续教学,不是耽误前面的计划么。 直接将其套在了星隐的范围里。 “说说吧,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大事了?” “大事啊,新帝封号了。” “啊?”秦阳一脸懵逼,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出去没多少年吧,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分身一脸乖巧,老老实实的道。 “新帝开始征伐十三号世界,那里是妖物和凶兽的世界,在抢到一部分地盘,划入大嬴之后,一位沉眠的上古大妖苏醒了。 远征军险些被全灭,关键时刻,新帝御驾亲征,临阵突破,封号涅槃,将那上古大妖,活活烧的血脉跌破位格,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毫无灵智的小妖。” 秦阳眼皮狂跳,听分身说完最近的事之后,立刻道。 “我还在亡者之界,从来没有回来过,记清楚没有?你敢说出去,我便自废分身神通!” “恩,我懂。”分身继续一脸乖巧的样子。 秦阳点了点头,笑呵呵的抽出了塑料黑剑。 “你懂的锤子,你是懂转身就把我卖了对吧,不然的话,你就不会一口一个新帝了,我还不了解你们这些分身是什么狗德行,你早就被收买了吧。” 话音落下,秦阳唰唰唰,在保证不伤到分身的前提下,直接将分身见过他的事斩的干干净净。 斩完之后,秦阳以星隐蹲在一边,看着分身继续看书,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九六五章 本尊为什么是本尊,还是很有道理的 走出来刚走了没几步,秦阳看着前方那座足有数百丈大的日晷,脚步微微一顿。 “草。” 现在想回去灭口已经来不及了。 念头一动,他闷头消失不见。 而那个正在看书准备教案的分身,继续看书,在他的感知之中,仅仅是仿若走神一般,微微一顿。 操控入微的记忆清洗,能让秦阳精准的清洗掉,他出现之前那一刻。 但是再怎么精准,记忆衔接再怎么完美无缺,思维本身,也必定会有一瞬间的断层,跟常人不自觉的偏移了一瞬注意力,没什么区别。 哪怕是一些强者,只要是跟秦阳一样,会想的不停的,这种非警戒状态下的注意力偏移,都是挺正常的。 但问题就出在,他不是一般人,分身更不是一般的蠢分身。 在察觉到一瞬间的走神之后,分身立刻抬头看了一眼,透过窗户,遥望着远处那座巨大的日晷。 这座日晷足有数百丈,如同一个巨大的罗盘,一层一层分割的很清晰,以中间那根巨针影子的长短、方向等一系列东西为参考,化作一个巨大的计时法宝。 这是大嬴神朝钦天监监正,亲自送来壶梁学院当礼物的,说是这么说,其实是秦阳的一个分身,替蒙毅定做的神朝法宝。 以大嬴神朝之力加持,以整个神朝作为参考,法宝上面的内容,会不断变化,计时可以精准到刹那,一个日夜,四百八十万刹那。 有这个东西,对于蒙毅修行,精准操控,很有裨益。 顺带着,教育学子的时候,还指着这个日晷上的阴影,扯了几句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鸡汤。 于是乎,也没人觉得这个纯计时的法宝,能有什么别的鸟用,顶多也就当地标了。 分身看着日晷上的变化,随意盘算了一下,他似乎走神的那一下,竟然有小半柱香的时间。 他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尽在不言中。 还有什么可说的,普天之下,只有秦阳本尊有这种莫名其妙夺走人一小段时间感受的能力。 他立刻摸出来一个玉符,将玉符激活,神光流转,玉符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分身唏嘘一声。 他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分身了,教学任务里,他的完成度是最高的,兢兢业业。 然而,势必人强,实在是没办法啊。 新帝成就封号道君,这还是她本身的境界,若是再加上现在大到可怕的大嬴神朝疆域,甭说站在离都出手了。 哪怕是站在神朝边疆,获得的神朝加持,都能一只手把一个刚封号的道君按死。 之前可是警告过他们,本尊若是回来了,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只要敢不汇报,她就让本尊自废分身神通。 想想那位不知道苟了多少年的上古大妖,自忖真身强横,能硬杠天地崩裂而不死,自以为在这个时代无敌,还作死嘴炮了两句。 哪想到,直接点了炮,让新帝火气上涌,找到了发泄口。 上古大妖的血脉,真身强横,近乎不死,却被硬生生的烧的退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鳖孙,还被那头金猪当众熬汤了。 何止一个惨死。 那威胁的话,本尊说他们可以不信,可新帝威胁他们的话,哪敢不信啊。 再说,他这样也不算是坑了本尊。 这叫助攻。 分身嘀嘀咕咕了几句,拿起书籍,起身准备去教学。 离都宫城,嫁衣睁开眼睛,看着摆在旁边书架上的一块玉符,微微一亮,便化作齑粉,她眼睛不由的一亮。 紧跟着,脸色又是一黑。 秦阳的分身都传信了,她却还没见到秦阳的人,说明什么? 说明秦阳回来了之后,竟然先绕过大荒,先去了壶梁。 …… 南海,秦阳全程维持星隐,脚踏星步,一步上百里,如同一支劲矢,无声无息的横穿南海,进入到大荒陆地。 一路绕到了离都北门,秦阳拿出塑料黑剑,手脚麻利的将自己之前去见过分身的事,全部割裂出来,化作一个梦境球单独储存。 再次睁开眼睛,秦阳就只记得,他从背面一路赶来,如今刚到离都附近。 看着手中的小本本,翻开的小本本上有一条待办事项里,加粗加了三个感叹号。 先去离都转转。 秦阳收起小本本,神色如常,立刻维持着星隐,悄悄潜入离都。 进入都城没什么难度,大嬴的疆域扩展速度,很显然甩了基础建设一大截子,城墙什么的也就比原来好上一些,大层次的跃迁还没有。 一路来到宫城,正要潜进去的时候,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来到城墙边,以星隐囊括了一部分。 一个人头大小的金龙脑袋,从这里钻了出来。 “秦大人!?” “哟,能发现我,进化的不错啊,看样子,化龙有望了。”秦阳面不改色,笑呵呵的。 被秦阳这么一打岔,金龙立刻眉开眼笑,也忘了发现入侵者才来瞅一眼的事了。 “托秦大人的洪福,小龙才有今日,一直想要找秦大人道谢,无奈一直没见到秦大人。” “没事,之前早就说好的,给了你机会,你抓住了,赶上风口了,是你的造化。” “秦大人太谦虚了,小龙永不敢忘。”金龙倒是很郑重,秦阳客气,它不能客气。 身为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如今灵智越来越高,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生灵,因为什么来的,它非常清楚。 “那行吧,你继续,我进去了,不用管我。” 秦阳继续消失不见,金龙琢磨了一下,也没想明白,秦阳来宫城,干嘛悄悄潜入。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秦阳横着走它都没意见。 秦阳一路潜入到宫城,悄悄的绕开所有守卫,一路来到嫁衣修行的大殿里,看着历时多年,却依然容颜不改,甚至脸颊的弧线,愈发完美的嫁衣,啧啧称奇。 他悄悄的绕到嫁衣身旁,就见闭目修行,气息内敛的嫁衣,骤然伸出一只手,抓向她的身前。 然而那只手,却诡异的出现另一边的秦阳的脸前。 燃烧着火焰的手掌,轻轻往下一按,秦阳便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这里的防护,在瞬间被震裂,秦阳的身躯,像是陷入泥沼,陷下去一半。 “是我,别……” 秦阳的话都没说完,脸已经陷入到地板里了。 \b嫁衣睁开眼睛,眼中寒霜瞬间笑容,她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无措的缩回了手,赶忙将秦阳拉了起来。 她哪想到是秦阳啊,她也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怪异潜入。 正好前些日子,征伐不顺,刚宰了一个皮糙肉厚,劈不开防护的上古大妖,她还以为是那边又冒出来一个,拥有诡异神通的上古大妖来报复。 若非此地乃是离都宫城,乃是她受到加持最强的地方,在这里,她近乎全知,近乎无敌,她也未必能察觉到。 因为她连对方的念头,是不是有恶意都察觉不到。 赶忙扶起秦阳,再感受到她那一击所带来的反馈。 秦阳毫发无损,肉身强横,简直比那个劈不烂的上古大妖还要强。 而且她封号的火焰,不知为何,也伤不到秦阳。 明明境界只是道君,却强大到这种程度。 嫁衣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赞叹出声。 “你如今已经这么强了么?” 秦阳脑袋发懵,揉着脑袋,感受着那一击的力量,还有那种明显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的火焰,惊的眼珠子乱颤。 “你……封号了?什么时候?” “去年,侥幸而已。”之前还气的不行的嫁衣,这会儿已经笑颜如花,很随意的一句带过惊险过程。 “成就封号,还能有侥幸?” 嫁衣随即将去年的事说了一遍,秦阳在一旁一惊一乍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嫁衣说的也高兴,细细的将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 只是说着说着,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玉符的事,她不动声色的顺势道。 “大概就这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你重新点燃生机?” 上次秦阳回来,动静可一点都不小。 “噢,我才回来,这次没走五大河,我把我的黑玉神门献祭了,化作鬼门关,链接生死间,然后我再将那位链接生死间的邪异,带进了我的黑玉神门,最为好处,我可以自行进出。” 秦阳也没什么隐瞒,顺口说了。 “上次因为亡者之界那边出了点事,邪异的事,是一个大破绽,弄不好会出大事,我就没来得及给你细说,这不,回来了,就先顺路过来看看你。” 嫁衣看着秦阳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一边顺口胡诌,一边跟饿死鬼似的,吃着不知道从哪买的肉饼的样子。 不由的就先信了三分。 念头一动,北城外的一个小摊位,倒映在她的念头里,那里卖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杂质极多的肉饼。 永夜之地的邪异,她也是知道的。 秦阳这话,逻辑倒也能自洽,至于玉符的事,估摸着是秦阳重燃生机之后,分身同步感应到了。 哼,身为分身,竟然出卖自己的本尊。 早就知道秦阳的分身,颇有些怪异,似是很有自我的想法,这种头不能开,终归会留下祸患,还是提醒一下。 秦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什么受烛龙所托,替他说情啊。 苦海之上,苦海摆渡人极度缺乏,他要去亲自颁发运营执照啊,那里只能前进,不能走回头路啊。 他修行到了尽头,没有道果,想要前进,只能去试试亡者之界的路子,而他修行的永恒炼狱,只有前五层,必须去永恒炼狱绝地参悟。 身为往生部部长,得去送人往生…… 说的轻描淡写,反正都是一大堆必须他亲自出马,才能解决的事。 他没提有多困难多着急,嫁衣却自行脑补出来了。 想到上次那个分身,背后颠倒黑白,说了一堆秦阳肯定不会干,也肯定不会说的话。 嫁衣差不多就确定了,肯定是这个分身法门有问题。 毕竟,按照她的了解,这种神通,根本不是人族神通,乃是妖族的天生血脉神通。 秦阳一个人族,修成这种神通,终归还是有缺陷的。 等到秦阳说完吃完,嫁衣忍不住道。 “以后那个分身神通,还是别用了,我觉得这个神通,缺陷太大了。 你分化出的每个分身,都颇有些性情各异,极为不稳定。 你留在壶梁学院的那几个,我也观察过了,都不太一样。 反倒是那尊化身,缺陷也是可以看到的,总比这种无法掌控的要好。” “啊?”秦阳一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那些分身,随着我越来越强,的确是越来越自我了,不过没事,肯定是不会害我就行了。” 眼看嫁衣神色,明显是真的担忧了。 秦阳立刻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也觉得你说的对,这个神通是我很久之前得到了,来自于一个异族的天生神通,我也觉得,我是时候好好重新梳理一下了。” 嫁衣给他提了个醒,他摸出来的神通里,例如经典之类的还好,跟个人版的经典宝册一样,但例如分身术之类的,却是有明显不同的。 重新梳理一下,重修一下,彻底化作自己的东西,没坏处。 同样,类似的东西里,还有另外几个。 一个是往生。 一个是拾取系列。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确比较危险,也是时候开始琢磨一下,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生神通了。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法理解,没法解析。 跟嫁衣聊了好一会,直到有人来通报,前线又出幺蛾子,聊这些年的事,才算是暂时停了下来。 秦阳第一时间赶往壶梁,半路上,拿出小本本看了看,顺手捏碎了最新的一个梦境球。 恢复那些记忆之后,秦阳长出一口气。 “难怪嫁衣都看不下去了,两次提醒我,分身有缺陷。 呵,分身还想跟我斗,嫩了点。 屁股一歪就只要他们要放什么屁。 不过,重新梳理,也的确很有必要……” 想了想之后,秦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十二,忙不忙?要是有空的话,帮我试着分析一下,我的几个神通。” 第九六六章 十二宕机,七星道官 很快,十二就回了话。 “之前的差不多梳理出头绪了,可以抽出时间。” 秦阳带着十二穿过一个一个世界,更是带着她去了亡者之界。 信息的冲击量,哪怕没有刻意搜集,都比她此前拥有的所有信息还要高出一个量级。 尤其是在亡者之界,更是压根没敢主动接收信息。 亡者之界的位格,已经超出当时的太昊世界一个大层次,这种超越,已经不是简单的数量堆叠,能显示出来的了。 十二到现在,还没梳理出来,但好处却也是有不少,让她变得越来越强,让身为一株成熟的仙草,找到了一种跨越本质,再次提升的方向。 十二居住在秦阳都推不开的白玉神门内,而白玉神门也是秦阳修行的具现,除了秦阳自己来参悟之外,也就唯有请十二来一起帮忙了。 参悟新的东西,创造新的东西,十二未必有这个能力,可已经存在的,却没什么问题。 十二自己都不太清楚她本体的仙草,到底是什么,这也是太昊所需要的。 但秦阳却大概有一个方向,应该是跟信息有关,更可能的是真理。 也只有这个,才会让十二特别喜欢白玉神门,觉得比她成长的地方还要好。 她原来成长的地方,已经是太昊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块的地方,不仅仅能俯瞰整个太昊世界,还能勾连太昊世界之外的信息。 秦阳先将分身术交给十二,让十二先来练练手。 能开挂为什么不用。 白玉神门内部,具象化出来的庄园里,一本名为分身术的书籍,出现在十二面前。 下一刻,便见书籍崩碎,显现成可以被人看懂的文字,而后每一个文字,都在崩碎,化作符文,符文再崩碎,显现出里面的妖文等等。 不稍片刻,最开始聊聊几页书,便化作数百万个符文,区区一个分身术,里面所囊括的所有信息,都被层层剥茧,分化成最基本,最简单的信息单位。 十二的瞳孔中,倒映出\b这些符文,她将符文重新组合,重新规划,重新组装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最初的那寥寥几页书,变成了数十页。 本质上还是分身术,却多了最根本的远离,各种解释和细节。 若是重新修行,便不会落入到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的境地。 十二将新整理好的分身术,传给秦阳。 “这么快么?” 秦阳都惊住了,这才过去顶多一炷香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从亡者之界归来之后,我觉得我明显不一样了,我觉得,好像仙草,成熟之后,好像并不是极限。” “什么意思?还能成长,是那种成长?” 十二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犹豫了一下。 “我不清楚,以前没有过的东西,大概,可能是类似成熟的那种跨越。” 秦阳一句“那我以后多带你去亡者之界,试试能不能让你继续成长”,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下。 十二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族,从来没认可她是一株仙草,一个另类的生灵。 成为仙草,不是她所愿,成长也不是,化作成熟仙草,亦不是她所愿,不是她自己的掌控,全程都是被逼迫着,掌控着。 秦阳不想逼十二\b成为仙草,甚至若是有能力的话,秦阳想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而不是现在这样,根本没得选,只能被动成为仙草。 “你以后还想去亡者之界么?若是不想再接触这些,我可以不带你去。” “不,我还是想去,多接触一些。”十二说的很坚定。 事实上,能帮到秦阳,她就特别开心。 至少不用再去想,什么仙草,什么人族之类的事情。 全世界,也就只有秦阳会很坚定不移,发自内心的告诉她,只要她自己觉得是人族,那她就是,谁说了都不算。 也只有秦阳,从来不会想,这株仙草,我若是吞掉了,会如何如何,我利用她能成为堪比巅峰天帝之类的事情。 除了秦阳之外,她见到的所有生灵,信息里感知到的所有生灵,哪怕不会有什么歹念,对于她的认知,挂在第一的,也永远都是仙草二字。 这几年,她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解析那个分身术。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十二在想什么,但十二不抗拒就好,不然的话,他都不太敢找十二帮忙了。 说心里话,他的确是不图十二什么。 确认好像没什么问题,秦阳才开始察看分身术的新解。 神通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多了,从问题到答案中间的过程。 以前的分身术,就跟一个标准公式一样,直接套着用就行。 细细参悟,秦阳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分身,似乎不太像分身。 每一个分身,都是有自我意识的,只不过这个自我意识,是他分化出去的,他在施展分身术的那一刻的念头,便是分化出方向的基石。 每一部分,都是他的一部分,却也不算是他的一部分,说分身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其实也对,只不过这个独立的存在,是依附他而生。 反噬本尊,是肯定不可能的,但同样,自主权会大一些,分化出来的越强越是如此。 分身崩灭,或者收回之后,唯一能带回来的,也就是记忆,是被属于他的那部分带回来。 秦阳大概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曾经分身死了之后,会把对手也引过来窥视。 只不过一般的大佬,根本没这种能力而已。 这是血脉神通,以前异族施展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弯弯道道。 直接拔毛丢出去,要么是无脑开战,打打打就行,要么是目的简单明确,以那异族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这些问题,更不会发现这种问题。 确认大概没问题,秦阳也就放心了,稍稍重修一下,以后想要什么分身,大概就能精准一点,不像现在,分出来个什么玩意,纯随缘。 见识了十二现在的能力,秦阳召唤出白玉神门,放在自己的手背上。 拾取技能,他也只能这样了,连法门都没有,跟天生神通基本一样。 “试一试,这次这个可是个难题,你可千万别勉强。”秦阳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随便找了个东西,施展拾取,将其炼化,在技能亮起的一瞬间,白玉神门上的桃树根系,便近距离接触到信息。 同一时间,十二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手掌的图标。 这一次,不再是一本书了。 十二微微一怔,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仿若在拿什么东西的简单图标,在她面前,骤然崩散,一瞬间,便化作数百万陌生的符文。 而后数百万符文,每一个都再次崩散,再次分化成数百万,到了这里,还没有停止,继续分散。 十二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院中的桃树,从底部,开始亮起,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光辉便侵染了整株桃树。 朵朵桃花开,沁人心脾的芬芳,恍若炸开一般,掀起了风暴。 当那些符文,完成四次爆炸般的增长时,十二眼中彻底失去了焦距,意识停滞,直接晕了过去。 而外面,秦阳看着白玉神门上的桃树浮雕,自根系之上,一道神光,飞速攀升上去,直到整个桃树都亮起,他的白玉神门几乎已经无法容纳。 就在这时,所有的光辉散去。 “十二?” “十二,你没事吧?” 秦阳喊了几声,惊住了,这是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十二有点懵的声音传来。 “好先生,我……我好像是晕过去了?” “诶?” 秦阳更懵,这是……宕机了? 逗我呢吧,信息方向的成熟仙草,宕机了? 不过懵逼之后,秦阳立刻道。 “还是暂时别研究了,这个东西你先别管了,不要勉强,一定不要勉强!” “啊,哦……”十二还是懵懵的。 “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噢……”十二也有些被吓到了,她将自己刚才看到的,给秦阳传过来。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便被迫直接开启了二档思维加速。 这也,才勉强跟上符文爆炸。 只是四次爆炸,便从一个图标,便爆炸到,大概十的二十多次方,多到难以计数了。 而这明显还是没有结束的,符文爆炸还在继续。 秦阳截取到第四次符文爆炸之后的一个符文,却根本看不懂,难以理解,难以消化。 秦阳不再研究,甚至还斩去了尝试研究的记忆。 他怕自己疯掉。 再次看自己手背上的那个拾取技能,秦阳已经有些无法直视了。 现在,秦阳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这个技能,会强到蛮不讲理,堪比规则的地步。 那不是一个图标,而是一个符文。 以一个符文,囊括的信息,多到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这不是只内容,而是信息的量,就已经让他无法理解了。 只是尝试着解析一下,就让一株成熟的仙草,当场宕机。 哪怕这些信息,根本伤不到仙草本体,却让仙草的意识十二,宕机了。 现在秦阳也不打算,让十二继续尝试了,甚至可能低一个层次,摸自己摸出来的往生神通,他也不打算试了。 至少现在,他还没这种能力,去解析最根本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技能。 秦阳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这时,十二又传来一个符文。 “好先生,第四次爆炸之后,出现的一个符文,我解析出来了,是我知道的。” “你不用太勉强自己,这件事是我太低估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来,正好我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很喜欢现在做的事情。 我大概从这枚符文推测了一下,至少会有九次爆炸,才能将其化作最基本的信息。” “那……好吧。” 十二传来了那个符文,秦阳盯着看了半晌,没解析出来,但他可以确定,这个符文,的确是眼下这个世界的东西,里面的信息也是。 秦阳没去过多的研究,他现在颇有些想要见到府君。 他想问问,他的技能,跟府君的能力,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若是一个能力的话,府君到底是怎么整出来这种能力的。 按照十二的推测,府君若是有创造出这种能力的能力,那他可能会比巅峰天帝还要强一个大层次。 但目前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强到那种无法解释的层次。 本来只是兴致来了,听嫁衣叮嘱了两次,才向着折腾一下分身术。 没想到,最后却得到了超出意料的结果。 散去杂念,秦阳继续赶路,前往壶梁岛。 之前听说是前线出了什么幺蛾子,嫁衣去处理了。 秦阳当然也要去看看情况,大嬴神朝征伐诸界,走煌煌正道。 按照这种情况,秦阳想不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对付十方帝尊,的确是这种方法,最是王道。 裹挟足够的实力与大势,让历史的车轮,从十方帝尊脸上碾过去。 而目前来看,嫁衣的进展颇有成效。 最根本的一点,嫁衣自身境界,的确没有拖后腿,实在是有点可怕了。 封号涅槃,具体是什么,秦阳不清楚。 大概猜测,可能跟当年嫁衣涅槃重生有关,但这一次,她封号之后,秦阳本以为自己也会搭个顺风车,神通进化一下。 谁想到,这次压根没他什么事,也就是说,他当年的助力,已经彻底全部化作嫁衣自身的了,如此才能圆润无缺。 涅槃道君,以前好像也没人有这个封号。 赶到了壶梁,蒙毅已经在神树之下等着了。 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道。 “还是上次那个世界,复苏的上古大妖,被新帝灭杀,这一次,又出现一个。 按照传回来的消息,这一次,那位上古大妖,自称是七星道官。” 秦阳脚步一顿。 “道官?” “没错,七星道官。” “新帝呢?” “已经过去了。” 秦阳默不作声,直接跨界而去。 之前在亡者之界,跟那位敢在十方界跟着造反的大佬聊的时候,秦阳就想问一个问题。 太一化作十方帝尊,统领十方神朝。 那他麾下,敕封的十位道官呢? 而那位大佬,却半点有关道官的事都没提到。 十方界,也从来没出现过所谓的道官。 在十方界,三天帝、神官、星官、道官,全部都是极为久远的上古传说。 第九六七章 还是我来吧,褫夺权柄 秦阳梳理着情报,那个刚复苏,自称七星道官的家伙,实力应该挺不错的。 若是太弱的话,早就被前线的人剥皮拆骨当材料了,压根不会引得嫁衣亲自前往。 目前的实力,至少有道君,但对方巅峰时的实力,肯定是有封号道君了。 如此高屋建瓴,才能发挥出比看起来更强的战力,压的前线不得不紧急求援。 这也才算是合理点。 毕竟,秦阳可是知道大嬴如今的大方向,能自己解决的,那便是大功。 有大功便有封赏。 封赏的东西,多不胜数,品位、军职、天材地宝、神朝法宝、修士法宝,各种东西,多不胜数。 只要你能立下功劳,便是灵脉,都敢给。 纵然有些人自身天赋实力,基本已经看到头了,一辈子也没有道君希望,那也会给对方封妻荫子的机会。 功劳到了,族中也可分得名额,进入壶梁学院的藏书楼阁里参阅。 能获得什么,那就全看个人了,获得一门经典传承,也并非不可能。 若非实在是逼不得已,弄不好功劳没有了,反而会落下雷霆惩罚,前线就算是搬救兵,也肯定不会直接请这位威势越来越强的大帝。 秦阳大概梳理了一下情报,心里先下了个定义,也不是没可能是七星道官,就算不是,那也是条大鱼。 很快,秦阳来到大嬴正在征伐的世界。 刚一进来,就先感觉到这里浓郁的灵气,还有空气里散不去的妖气。 这里的确是比较适合妖物,纵然是寻常野兽,在这里孕得灵性,化为妖物的机会,也远比大荒多一些。 这种鬼地方,人族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割据一方对峙,那还存在的可能,就很小了。 就算以前有,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也早灭族了。 循着感应,一路前行,到了前锋营,嫁衣已经先一步抵达,此地已经是大嬴神朝疆域实际和名义拓展的极限了,再超出一些,就算是出了大嬴神朝的疆域了。 嫁衣也没冲动,赶来的时候速度快,到了地方,却先稳住。 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而后自己却又笑了起来,嫁衣从早些年开始,最擅长的便是统兵打仗,哪里还用自己去担心。 秦阳到了前锋营,也照样要先验明身份,验证身份令牌。 这些规矩都是嫁衣自己定下的,妖物之中,天赋神通千奇百怪,有善于伪装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如今人族之中流转的诸多伪装法门,最早的时候,都跟异族的天赋神通有关系。 他秦有德声名赫赫,比螃蟹还真龙,横着走都不会有人觉得他横,只会觉得秦大人此举必有深意。 前些日子,就有个瓜皮,胆大妄为,冒充他搞事情。 然后,被一位自称秦阳师弟的家伙,见到之后,不过两句话,那位自称师弟的家伙,便痛下杀手,当场将那瓜皮打了个半死,丢给定天司。 卫兴朝当时脸都绿了,被人潜入进来,他们定天司干什么吃的,这些年定天司的经费,那可是年年攀升。 到现在,定天司还没弄明白那句“手不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阳进入前锋营,向着侧面看了一眼,那里隐藏着一个定天司的暗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明白这个家伙盯着自己的手看什么。 如同艺术品一眼,兼具了纤细修成和打爆狗头的力量,甚是完美,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暗哨被发现,连忙躬身行礼。 秦阳含笑摇了摇头,让他别现身了,懒得跟定天司的人计较。 定天司的人,敬业一点,他反倒是觉得更好,毕竟,前线可容不得半点疏忽。 进入营帐,嫁衣已经换下了长裙盛装,换上了女武神的装扮,端坐正位,就像是活着的权威。 营帐之中的人,全部都是腰板挺直,一个个目露精光,凶悍之气毫不掩饰。 看到秦阳进来,嫁衣对着一旁的一位将领示意。 对方取出一个神朝法宝,下一刻,便见正中空地上,凭空升起一个沙盘。 其上囊括了方圆万里之地,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微缩了之后,显现在这块区区数丈大的沙盘里。 其中一座山谷,在不断的放大,其内隐隐有什么遗迹痕迹。 “那位七星道官,便是在这里复苏的,钦天监亲自推演确认,此地本有一方秘境不显,去年陛下亲手诛杀上古大妖,交手之时,神威撼天动地。 引的万里之地,皆有地动,此地山川移位,才露出了那秘境入口。 妖族之中,有妖物潜入其中,从矿脉之中挖出了那位自称七星道官的上古大妖。 只不过,这位上古大妖,似是沉眠太久,脑子有些不太清楚,出来之后,先宰了妖族之中数位高手。 之后发现前锋营军帐,本来还算客气,谁知一言不合,忽然出手。 若非营中有大阵守护,军阵策应,亦有强者居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尚未驾临,那上古大妖却又自己退了……” 将领详细的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家伙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反正现在那家伙还盘踞在出现的地方,倒是妖族损失惨重,后撤了数千里地避开。 秦阳听完之后,念头一转。 “要不,我亲自去看看吧,看情况,那上古大妖,似乎根本不是跟此界妖物一伙的。 若是强杀,耗时耗力,若是能说服,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我觉得,他这种情况,可能的确是沉睡的时间太长,跟不上时代了。” 秦阳话没说完,嫁衣便眉头微蹙。 “那上古大妖,能以一己之力,硬撼前锋营大阵加上军阵,还占据上风,至少也有道君实力,你……” “我也是道君。” 嫁衣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将领,还是默认了秦阳的建议。 她亲自试过了,秦阳此刻的肉身之强,是她平生仅见,单论肉身的话,可能也就只有那位烛龙的本尊,能跟秦阳相比了。 真龙哪怕不是特别专修肉身的,那在上古的时候,也是一等一的强,这是天生的,没有哪个真龙的肉身是短板。 她不用担心秦阳会有什么事。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不给秦阳面子吧。 嫁衣念头闪过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 “有劳。” 秦阳拱了拱手,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路晃晃悠悠的按照沙盘指示的方向前进,行进不远,便察觉到前方有浓郁的妖气汇聚,眼瞎了都能感应到,那里有一个强大的大妖。 要是假的七星道官,或者只是名号同名了而已,那就看看能不能拉过来。 要是真的,那便没辙了,大家屁股歪的方向不一样。 秦阳也只能试试,能不能封了对方的权柄了。 秦阳慢悠悠的晃了过去,先礼后兵嘛。 他若是一步骑脸,对方绝对会以为他是来干架的,除此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那边妖气汇聚,似乎还在积聚,可是秦阳也没察觉到对方有要动手的意思。 等到他翻过一个山头,就见前方山谷之中,一条黑蓝色的插翅巨蟒,横在山谷之中。 看其身上,不过数十丈,体表鳞片,闪烁着星辉,背上有七个稍大的斑纹。 当看到秦阳来了,那插翅巨蟒,缓缓的游走着身子,慢慢的盘城蛇阵。 随着对方的动作,秦阳盯着它背上开始变幻方位的斑纹,神情一凝。 “背负七星。” 当面见到了,秦阳也没察觉到任何神祇的气息。 哪怕大神官之类的存在,跟一般神祇有些不太一样,但本质上却无多大差别,都是神祇的力量体系里的。 这头插翅巨蟒,没有这种气息,秦阳还以为是个冒牌货。 但当那七星随着身形转动,自然而然,却自有神妙显现的时候,秦阳就知道,这货绝对是真的。 那插翅巨蟒,盘成蛇阵,身形不断缩小,化作一个身穿七星袍,面方口直的壮汉。 壮汉神情里带着一丝茫然,带着一丝警惕。 秦阳立刻露出一丝微笑,率先开口。 “不用太紧张了,你偷渡了时光,跨越了数十万年,如今早已经不是你那个时代了。 若是想要对付你,来的就不是我了,而是大嬴神朝的大帝。 这么近的距离,想必你应该能感应到,她若是出手,你必死无疑。” 壮汉面色变幻了一下,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你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上古时代,早已经终结很久很久了,上古天庭和上古地府,也早已经埋葬在时光里很久了。 曾经的一切,基本都没有了。 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吧?” 壮汉身上的力量波动,难以平静,显然秦阳说对了,他压根都不知道这些。 听前锋营里的那些夯货说,这货听到了那句大嬴神朝什么什么,没两句就直接翻脸出手。 按照上古末期,一段时间来看,七星道官对人族神朝出手,也没什么不对的。 秦阳翻了翻,找到一本书,丢给对方,让对方自己看。 “上面记载的,都是上古之时的一些东西,这书是我在一个遗迹里找到的,算是比较全面的,你自己看吧。” 壮汉抚摸着书籍,以上古之时的一种兽皮所制,内容符文,他也都能认识。 壮汉自己看着书籍,面色不断变幻。 三天帝,尽数陨落,上古地府崩碎,上古天庭崩灭,酆都大帝,人族十二师,尽数陨落…… 看完之后,他仰天长叹一声,无力的坐在那里,仿若人生失去了目标。 秦阳一挥手,摆了一桌酒。 “尝尝这个时代的酒吧,我看你也没有神祇气息,你的权柄也早就没了吧。” 七星道官一张口,连酒坛都一口吞掉,无力的叹了口气。 “我最后记得的事,便是上古地府的秦昆,鏖战七位道官,然后他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忽然怒不可遏,如同失去理智,实力骤然间暴涨数百倍。 一刀便斩了五位道官,我只是被波及到,当场被斩成了两段,陷入假死。 若非我有天赋神通,以一个大境界为代价,才勉强留得一丝生机,恐怕当时我就死了。” 秦阳心说,我都想把你身前身后事全部包了。 天赋神通啊,虽然代价高了点,那也总比什么都是失去的好。 秦阳一挥手,又拿出来上百坛烈酒。 “你慢慢说,不急。” 七星道官揭开七星袍,露出他的胸口。 一道刀伤,从他的左肩,一路延伸到右腹,伤口深入体内至少三寸。 他双手掰开那可怕的伤口,露出他腹腔内的一切。 内腑全部断裂,心脏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连心脏都没有。 只有一个符文,悬在那里,一涨一缩,代替着心脏,维持着他的生机。 “那是秦昆最强的一次,纵然我以天赋神通,侥幸留下一丝生机,可惜,他还是太强了。 我假死之后,而只能陷入苟延残喘的境地,根本难以恢复。” 他再次一口吞了十几坛子酒,神情里带着一丝惊恐。 “其实秦昆未必没发现,可是那会儿,他似是已经失去理智,一刀之后,根本不屑与在那种情况,再斩我第二刀。 真正让我陷入沉寂这么多年的,到今日才苏醒的。 其实是天帝敕封的权柄,被人强行褫夺。 在那种情况下,我被打落凡尘,再也无以为继,只能陷入沉眠。” 七星道官自嘲的笑了笑。 “没想到,反倒是如此,让我最后活了下来,活到了今日。” “褫夺权柄?” 秦阳惊住了,没想到上古的时候,就有人能褫夺权柄了? 还是褫夺的一位道官。 这不就是他对太昊麾下十大神官干出来的事么。 七星道官神情颇有些复杂,像是畏惧,又像是在怨恨。 “没错,七星权柄被褫夺,我完全无能为力,甚至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夺走了七星权柄。 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七星权柄消失。” 第九六八章 难逃一死,因为年纪? 七星道官比预料之中好说话很多,当然,这个好说话,也是建立在拳头足够大的基础上。 就像之前,前线压根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强者,这货还不是说动手就动手,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要好好说话的念头。 更重要的,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深刻的明白一件事,哪怕如今意识复苏,其实也已经没救了。 他陷入沉眠,如同化作了化石,以此来抵御岁月的侵蚀,想要慢慢恢复过来。 可惜,上古的元气都被撕裂,已经不复存在,哪怕度过了以万年为单位的岁月,他还是没法恢复。 被巅峰状态的秦昆,发狂之后斩伤,这发狂二字,基本可以当做秦昆的怒字诀比他巅峰状态时,还要更强了一些。 这货没当场神形俱灭,也就只有像他自己说的,秦昆主要的目标,压根不是他,那一刀就不是对着他斩的,只是被波及打击而已。 再加上权柄被褫夺,苟延残喘到今日,也已经是极限。 秦阳能看的出来,七星道官自己更是清楚,回天乏力。 他若是没有复苏,继续当一块化石,再睡个几万年不成问题,可苏醒过来,这个完犊子的过程,便彻底拦不住了。 到了这一步,七星道官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秦阳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只可惜他知道的东西,价值都不是太大,在上古崩灭前夕,他便化作化石,坠入到地底了。 最后伴随着一块碎片,坠落到眼下的妖界,化作了一个秘境。 尤其是褫夺权柄的事,他更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就记得权柄被褫夺了。 又记得秦昆发狂,斩出的惊天一刀,那种绝对足够把巅峰天帝也砍死的力量。 “我时间不多了。”七星道官再次一口一坛酒,似是有些开看了。 “纵然你彻底陨落,也只会去亡者之界。” “我知道。” “亡者之界里有重燃生机的宝物。” “嗯?”七星道官微微一怔,而后打量了一下秦阳,他怎么知道这种事? 稍稍一琢磨,立刻生出一个念头。 秦阳这么说,那这种宝物,他肯定是有的吧? 但是转瞬,他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是想问我,想不想重燃生机吧?” “是这个意思。” “我的确不太想死,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拥有这种能力,褫夺了我的七星权柄,你想让我加入你所在的神朝,其实我也并不抗拒。 只不过,你我恐怕都难以如愿了。 我当年太小看秦昆了,你如今太小看秦昆了。” 七星道官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我以天赋神通避过一劫,却还是落得这幅模样,你不会以为是秦昆失手了,没有一刀砍死我吧?” 七星道官的话说完,秦阳立刻就懂了。 秦昆的确是不屑与再次对七星道官出刀,但同样的,他也是知道,七星道官死定了。 区别只是早点死和晚点死而已。 “真是可惜了……”秦阳遗憾不已。 他的确是有招揽一下七星道官的想法,哪怕暂时当个上古活化石,听他讲讲故事也行。 身为曾经的七星道官,他知道的事情,必然是远超一般的上古人士。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全部说清楚的。 再一个,秦阳还是有些遗憾,这货\b生机彻底断绝的瞬间,必然是神形俱灭的结局。 想要替他收尸,顺便摸出来他的天赋神通的想法,自然也随之夭折。 秦阳没说清楚,所谓的重燃生机的宝物是什么,七星道官也没问。 大家都清楚,那种人都神形俱灭了,还能把人完整复活的宝物,压根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需要的代价,是付出了原来的全部,都不可能的做到的。 再逆天,充其量,也只是让一个死人,重燃生机而已。 一连聊了三天,七星道官吞下最后一坛酒,看了看自己躯干上的巨大伤口,心脏位置的那枚符文,已经快要彻底熄灭,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腹腔内,取下一块如同陨铁的骨骼碎片,递给了秦阳。 “谢谢你的款待,我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是我的剑骨,可惜被秦昆斩断了,剩下这些,送你当材料吧,用来炼器,应当是还不错,你用不到,送给晚辈也好。” 随着七星道官的动作,他躯干上的巨大伤口,开始慢慢的恢复。 “我的时间到了,去你说的那个亡者之界,不知道能不能在那边遇到秦昆,还是算了,最好别遇到了……” 秦阳握着那块如同黑铁的东西,技能自动提醒,可以拾取。 随手拾取,放入一个盒子里收起来。 七星道官已经大步向着天际走去,他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他的气息也开始攀升,同时,还有一股可怕的刀罡若隐若现。 秦阳收起来柴刀,仿若生出了感应,嗡嗡作响。 秦阳知道,这不是七星道官的伤势恢复了,而是他要死了,最后的回光返照。 等到七星道官身上的伤口消散,他痛呼一声,骤然间现出原形,身形摇曳一下,便膨胀到身长万丈有余。 那庞大的身躯,裹挟着身为七星道官的威势,骤然绽放开来。 而同一时间,还有一道似是刀罡,似是刀气,也似是刀意,混杂着\b滔天怒火,从他的腹下绽放。 可怕的力量瞬间爆发,七星道官的庞大身躯,弹指间便化为齑粉。 秦阳站在原地,这个时候,仿若才敢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巅峰状态下,彻底超越极限爆发后的秦昆,所拥有的力量,相隔无数年时间过去,也依然不是七星道官能抵挡的。 岁月也没有磨灭那股力量。 难怪一直有传说,正常情况下,秦昆的实力,在当年的上古地府,连前十都排不进去。 但是若是有足够的爆发,上古地府前十的强者,恐怕没有一个能在秦昆的柴刀下活下来。 一字诀之所以被认为是最强,意义就在这,基本上是人族最容易打破天花板的一条路。 秦阳当然也想学会,他从一开始,最想修成的,就是怒字诀,最好衍生出的神通,还是提升战力的。 平日里老子谁都打不过,爆发起来之后,甭管是谁,老子都能一只手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可惜,哪怕秦昆将真意灌入他的眼帘,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怒字诀的大门朝哪开。 看着漫天齑粉飘散,秦阳例行唏嘘了几句。 转身离开,回到军营里,跟嫁衣说了一下。 嫁衣倒是不在乎一个七星道官,哪怕这货不死,接下来恐怕也要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还不如死了,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最终还是死在秦昆手里,真不算丢人。 “褫夺权柄,看来上古崩灭之前,各方都开始做准备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什么想法,挺意外的,但是也觉得似乎挺正常的。” 秦阳想起自己的封神书,最能完美封印的,只有太昊的权柄,相比之下,那位褫夺七星道官权柄的大佬,可能更强一点吧。 至少秦阳还没想到,在没有亡者之界的情况下,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夺走七星权柄。 不是第一个能褫夺天帝权柄的人呢,秦阳还是有点小遗憾,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似乎才正常。 上古人才济济,总会有某个强人,在某个方面,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七星道官死了,妖界这边的攻伐,基本也没了什么悬念。 这些妖物的心气,都快被打崩了。 一个上古大妖出现,刚出现就死了,另外一个上古大妖出现,又是一波崩。 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弱,后面基本成了没什么意思的平推。 秦阳待了一些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准备先回去了。 “你又想跑?” 秦阳还没开口,嫁衣抬了抬眼皮,心情不怎么美丽了。 “也不是,是我去了亡者之界几年,算算时间,也该去壶梁学院看看了。 最重要的,前面几期考核,我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坐镇比较好,能不能出人才,全看前面几期了。 而且,大荒是我们的大本营,不少人,都盼着进入壶梁学院的,总得给点表示吧。 实在加不进来的人,那也没辙,可适当的开放一下藏经阁,当做甜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阳认真的解释了几句。 接下来的长期大计划,靠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是需要整体的崛起,如此,才能配套大嬴神朝的疆域,各方面都没什么特别拉后腿的短板之后,才能一鼓作气压过去。 秦阳现在已经对捏在手里的传承,并不是太过看重。 看问题的角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就算是当年跟他有过过节的浮屠魔教,他也能容得下。 要争的东西,早已经不是那点看得见的利益。 “他们先别管了,谁若是有意见,让他们来跟我说。” “啊?” 嫁衣幽幽轻叹一声,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有想过,若是有一天,我们彻底解决了太一的问题,之后还要做什么吗?” “应付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水劫?” “那太遥远了,我们可能都活不到那一天,思之无益,徒添烦恼。” “那,好像就没什么大目标了,我也并没有想过要成所谓的仙,反正也没听说过有谁真的成仙了,到时候,我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游历天下,去吃遍天下美食,品遍天下美酒。” 秦阳想了想,还挺期待的,光是一个早餐,恐怕都够他吃个千八百年不重样,说不定这么长时间,都未必能走出大荒。 回过神来,忽然看到,嫁衣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高光似乎都暗淡下来了。 秦阳心里一顿,忍不住道。 “要是再无什么大事,你要是做这个大帝觉得无聊,到时跟我一起,争取一千年内,吃遍整个大荒的早餐。” “好。”嫁衣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忙了。” “恩,你去吧。” 秦阳跟被什么追着一样,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等到秦阳走后,青鸾飞来,落在嫁衣身后。 “拜见陛下。” 嫁衣应了一声,遥望着秦阳消失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青鸾,我有个事,想要问问你。” “陛下请问,臣必定知无不言。”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啊……”青鸾猛的一震,讷讷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这问题有点超纲了。 她当然知道新帝在问什么,跟了新帝这么多年,算是最亲近的人,远不是一般的下属能比的。 她当然知道新帝在问什么。 这话当然不可能回答是了。 憋了好半晌,青鸾才憋出来一个答案。 “依臣之见,恐怕是因为男人都不太喜欢比自己更厉害的女人。” 嫁衣立刻摇了摇头。 “不可能。” 秦阳的境界虽然还是道君,可是秦阳目前的实力,绝对不是一般道君能有的。 仅仅纯肉身的强大程度,就已经超越了她认知里的体修道君。 况且,秦阳还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纯真体修。 所谓炼体,也只是因为不想有短板而已。 上次她根本没认出来是秦阳,也没有察觉到对方到底是怎么潜入的。 能潜入到她的宫中了,她自然不会留手,封号之后的神通,都用上了。 哪怕还没有借助大嬴神朝的加持,也绝对足够将一个体修道君打个半死,以真火加持,当场打的跌落境界,都是正常的。 可她却压根没伤到秦阳,皮都没有破。 至此,她才第一次,对秦阳是什么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纵然以命相搏,哪怕是在大嬴神朝的疆域,她和秦阳之间,鹿死谁手,都是未知数。 秦阳若是毫无顾忌,手段齐出,她最后陨落的可能,肯定是比秦阳高。 所以,秦阳境界不如他,真正的实力,还真未必了。 也就秦阳自己,太过谦虚了些。 天花板是七颗金丹,他已经凝聚出六颗,早已经不是普通的道君了,虽然从未普通过。 嫁衣思绪疾转,片刻之后,轻叹一声。 可能还是因为年龄,才让他一直装傻。 第九六九章 拍马屁,十方俱灭 秦阳满心忧虑,总有一种紧迫感压在心头。 连贪嘴晒太阳,都暂且压下了,那还有心情去管别的。 他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大坑,等着他跳进去,也会莫名的感觉到,哪怕有朝一日,大嬴神朝威压诸界,地盘比之上古天庭或者上古地府还要大。 也未必能解决十方帝尊。 十方帝尊就是太一,秦阳也一直将解决十方神朝和解决太一,当成两件事。 虽然乍一看,可能是一件事。 到了他这种地步,再平白无故,毫无根据的感觉,都不能当成错觉忽略掉。 就像是凡人,哪怕看不到,一些灵感高的人,也会在后背出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生出感应。 到了秦阳这种地步,这种超出感知的灵感,就会加强到无法揣测的地步。 就如同之前,嫁衣根本看不到他,也感应不到任何异样的波动,却在他靠近的时候,还是能近乎本能的出手。 幸好他足够强,不然当时就去亡者之界报道了。 这个时候,他自己才对肉身到底有多强,有了点具体的概念。 把黑玉神门献祭给亡者之界,替狗世界在生者世界开篇出来一块门大小的地盘,当然不是没好处的。 黑玉神门是他的黑玉神门,但同时也是鬼门关,他本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出,都是一点附带的福利而已。 真正的福利,是逆转过来看的。 化作生死之门的鬼门关,是他的黑玉神门。 也就是说,抛开生死之门的特性来看,单纯看黑玉神门,他推开之后,后方的生死间,便是他神门之后的道宫。 他拥有一个前所未有的道宫,道宫的尽头,连接的便是真正的亡者之界。 现在是整个生死间,都在反馈给他力量,他会源源不断的变强。 再加上他修行了亡者之界的法门,以先天虫壳凝聚出了六颗金丹。 生死间后面的亡者之界,也会自然而然的给他反馈。 正儿八经的挂机就能变强。 没有了道果,失去了更进一步,成为封号,或者更强境界的机会。 但同样,因为他这种跨越生死的修行方式,再加上先天之物,现在他也不会被道君的境界所桎梏。 他注定是古往今来最强的一个道君,毫无悬念。 这中间的得失,挺让人纠结的。 反正若是让那些大佬来看,大部分都会觉得血亏,不能封号,那最遥远的所谓仙,就彻底连希望都看不到了。 剩下少部分,估计例如秦秃头之类的,也有可能会觉得赚大了。 秦阳自己倒是觉得挺好的,境界和实力强大,他本来要的就是后者。 以己推人,仅仅神门这个事,秦阳大概就能明白,府君这个狗东西,把自己的神门丢了,化作了亡者之界的一扇门,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狗东西的神门被推开,指不定他的境界,已经超越了生前最强的时候。 区别也只是他如今的实力,还远没有恢复而已。 所以,千万不能让这货知道,自己弄死了他俩化身。 不然的话,哪怕不会结成死仇,这货伸腿扳自己一下,估摸着都够呛。 杂念纷纷,秦阳回到了壶梁学院,准备在这待两年休整一下,把自己的修行好好梳理梳理。 有一说一,他现在的修行,已经没有先例了,要怎么走,全得靠自己去摸着石头过河。 随便传出去个消息,三年之后,开始测试,想要来的人,尽管来,顺便,这一次测试里,还可能招收一些高手。 壶梁学院的各种工作,从教学到后勤,他总不可能一直让自己的分身全包了,要么就是让巨佬顶上去。 从养气阶段,就让巨佬来教导,那效果可未必好。 站的太高了,尤其是站在那个位置太久,恐怕已经忘了身为一个凡人,或者身为一个低级修士时,最需要的是什么。 招收强者吧,暂时不急,慢慢来,中间层次的高手,倒是可以先招收点,慢慢拓展。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哪怕是后勤的,炼炼丹,打打铁,也得参加一次考核。 不然的话,这里面万一出一个巅峰二五仔,就能让他至少一期学员,报废大半。 万一里面再有一个,可能可以成长到道君的学员,简直血亏。 秦阳丢出去消息,便不再多管了,谁爱来就来,想搞事情的,也无所谓。 又一次无差别,大规模的选拔,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次最明显的差别,便是除了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人族之外,异族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不只是如同海族这般,跟人族关系还算不错的异族。 还有一些根本没有化形的妖物,都壮着胆子来了。 各种奇形怪状的异族,强大的,或者弱小的都来。 也有一些,是被长辈大妖带着来的小妖。 到了壶梁岛之后,大家基本都比较默契,往日里有什么恩怨,在这边,都特别的克制。 平日里闲的没事干,总爱喊两句降妖除魔的家伙,到了这边,也都老老实实的把台词咽了回去。 秦阳本尊不在,却有分身闲的蛋疼,制定了一系列规矩。 壶梁岛学院所在的范围,全面禁武,这只是最基本的。 毕竟,按照秦阳的规划,壶梁学院,是要朝着中立的方向走的。 这些年来,敢于冒犯这条规矩的,肯定是有,但壶梁学院压根就没出面。 定天司在这边驻扎的人,就第一时间把人带走,脏活恶名,干脆利落的背起来。 卫兴朝任职这么多年来,早就炼就了唾面自干的天赋神通,被骂两句算什么。 只要定天司的名声,能在潜移默化之中转变一下就行。 反正现在,只要是个人,骂卫兴朝的时候,都会顺带着痛心疾首的可惜一下韩·定天司最后的良心·安明。 造成的结果嘛,自然就是定天司的标签,从一千多年前的大帝走狗,毫无底线的恶犬。 进化到现在这样,还算是有点良心的鹰犬。 别看别人背后骂得凶,卫兴朝背地里,一个人偷偷笑的嘴都咧成裤衩了。 等到他从首尊的位置退下去,韩安明接任之后,定天司的名声,一夜之间,就会开始洗白。 他已经预料到那一天了。 所以,秦阳放出消息,说要开启第二次大范围无差别选拔的时候,卫兴朝就悄咪咪的带着人,亲自来壶梁坐镇。 便装的定天司外侯,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成各式各样的身份,还有一些探子,散布在整个壶梁学院附近的城池里。 就等着碰到几个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出头鸟,狠狠的抓一个典型。 卫兴朝要来,嫁衣肯定是不会阻拦的。 卫兴朝坐在城中茶楼,端着一个茶碗,似模似样的抿了一口,眼睛跟斜眼似的,不停的往外面瞥。 “大人,您亲自来,会不会……”旁边的外侯,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文雅点的词。 “是不是拍马屁太上杆子了?”卫兴朝呵呵一笑,随口接上。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外侯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卫兴朝却不在意,斜眼看着外面,感叹一声。 “纵然是神朝放出消息,要招什么人,也不可能让人如此趋之若鹜。 天下所有的门派,也都一样,没有一个能做到。 再说了,秦大人如今的实力地位,我拍拍他的马屁怎么了? 多少人想拍都拍不到,想拍都没有机会。” 卫兴朝端起茶碗,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很是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属下。 “不丢人的。” 外侯松了口气,连忙恭维了一句。 “大人英明。” 卫兴朝指了指外面,似是来了兴致。 “我把你带在身边,便是要指点指点你,我们定天司,如今除了安明之外,我也就觉得你算是个可造之材。 不是因为你太聪明,相反,你还算笨了些,因为定天司以后,不会需要那么多太聪明的人,会坏事。 我话就给你摊开了说明白吧。” “你肯定会想,我坐在这里,悄无声息,也没显露身份,就算是来了,秦大人也未必知道。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肯定不知道我来了。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也不会知道。 你要是功利的觉得,做了事就得让人知道,那你就太沉不住气,也太功利了。 太功利反而没什么好处。 这里万事大吉,什么大事都没有才好啊。 些许小事,能慢慢的做起来,做到好,一次又一次,那才是尤为难得。 你记住了,不是你做了什么,别人都给你说一声,我记住你的好了,才算是好。 不说的才最好。” 卫兴朝说完,眼看亲自带的外侯,似乎还没弄明白,他也不在意。 他对秦阳是尤为了解了,他太清楚了,秦阳要是真说,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下次也就是还你一个人情,仅此而已了。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那才是攀上交情了。 人家秦有德,什么时候,会让自己人吃亏了。 …… 秦阳还真不知道,他连壶梁学院定下的规矩,都不知道,也没问。 反正回来之后,看到这里平和一片,学员蒸蒸向上,气氛好的不得了,就算是壶梁学院外面,飞速建立起来的城池,都快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了。 那他还有什么好问的,总不至于看到好了,还得问一句,为什么没有打打杀杀吧。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次来的人,非但没有变少,总数反而更多了。 那可怕的淘汰率,淘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淘汰的莫名考核,也没吓住别人。 纯粹是因为,第一批学员,亮眼的着实有点多了。 不仅仅是因为修行上的天赋强,有些其他天赋强的,也都被挖掘了出来,因材施教,进步神速。 再加上这里的资源,也好的可怕。 仅仅灵气这一项,就能吊打什么福地了。 闭关三年,梳理自身,秦阳再次出来的时候,就见考核的地方,人山人海,妖里妖气,鬼气森森,各种乱七八糟的家伙,应有尽有。 甚至还看到一个满身邪气的家伙,战战兢兢,锁头锁脑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人打死了。 秦阳扫了一圈,例行发言之后,大手一挥,考场的大门,骤然出现,数千张高的大门,缓缓洞开,所有参加考核的人,全部被卷入其中。 秦阳坐在那里,耷拉着眼皮,开始亲自考核。 思字诀激活,直接上了二档,考核世界内的时间,瞬间跟外面脱节,跟着秦阳的思维速度开始加速。 一息之后,便有八成的人,在梦境世界里,没有过了资质这一关。 他们在考核的梦境世界里,离开了壶梁,继续开始以后的生涯。 而真正的考核,也是这个时候才开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有亮眼的人才,也有走上邪路的。 让秦阳注意到的,是刚才看到的那个邪道。 明明修的邪道,只有养气境界,以壶梁现在的整体情况,这货能活着走到壶梁学院附近,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测试之中,他的资质,很显然没有通过,没有被选上。 他离开了壶梁,悄悄逃遁,很快就有正义之士对他展开了追杀。 大荒现在基本没有邪道生存的土壤了。 他一路逃遁,以一介养气修为,提前以诸多鬼物为根基,将其献祭之后,坑杀了两个筑基,一个三元,还让一个神海修士,都神魂受创。 从此之后,自然而然的开始了逃杀过程,他不断的伪装身份,披着人皮,不断反杀,修为突飞猛进。 短短百余年,便进阶到神门,到了这时,被一个门派逼上绝路,一发狠,直接杀了个回马枪,趁着高手外出,将整个门派杀绝,献祭之后,进阶道宫。 到了此时,他彻底疯了,从壶梁进入其他世界,展开了大屠杀,大范围献祭生命,一路逃遁杀戮,一千年时间过去,杀生无算,直到最后,绕回到银月界,献祭了鬼物八百万,成就道君。 至此,再也无人能找到他。 他又伪装之后,逃回了壶梁,窝在离都,当一个隐世,慢慢的化去此前走邪道带来的隐患,还跟棺材铺的秦老板成了邻居。 如是八千年之后,他终于化去了一切,彻底将自身洗白。 他来到了一个大嬴神朝打下的新世界,筹划了两千年,将整个世界的生灵献祭。 然后,他没有成就封号,他的身形骤然崩碎,神形俱灭,所有的一切,都聚合到一起,化作了一扇巨门。 巨门之上,标记着四个大字。 十方俱灭。 (本章完) 第九七零章 两次考核演化,一路回溯过去 那四个大字,充斥着威压一切,让万物陨灭的韵律。 此地终归只是考核的考场,是他以毕生所学,以大梦真经,虚空真经等等,结合思字诀为基础,考出来的不存在于现实的地方。 严格说,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是按照所有参与考核者,和秦阳自身的见识和知识,作为根底的。 人数越多,自然也就越真实,可归根到底,其实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秦阳非常清楚这一点。 就算是考核,里面发生的事,可能显现出来的东西,秦阳也从来没当其是真事。 所谓的考核,其实也只是以此为参考,深度挖掘所有学员的天赋,验证他们的心性等等问题。 此刻见到的这个东西,自然也是假的,能体现出来的,根本不是这个东西最原本的力量,唯一确信的,只是其神韵,这个是唯一做不了假的。 而现在,秦阳在这扇巨门上,察觉到了权柄的神韵。 没有权柄的气息,却有权柄的神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压根没见过这个权柄,没感受过这个权柄力量,也没感受过这个权柄的气息。 所有参加考核的人,统统都没接触过。 失去了参考,纵然构建出如此庞大的服务器,也不可能凭空构建出这个东西。 唯有其神韵,是自身就有的,才能在这里体现出来。 这扇巨门出现之后,便停滞了下来,因为没法继续演化下去了。 秦阳只是记下了其中神韵,便不再过多关注。 这一次考核里,最让他在意的,就是这个小小的邪道修士。 可能是他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接触到的第一个法门,便是邪道。 等到他想要冲来的时候,早已经无法回头。 从这一次的考核里看,的确是这样,他在走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秦阳沉默了一下,丢出塑料黑剑,直接斩灭了这个虚幻世界里的所有一切,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考核,重新开始。 这一次,秦阳让这个小邪道,通过了考核,给了他一次机会。 小家伙进入壶梁学院之后,虽然重修,走了正道,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却还是特别敏感,总感觉别人要对他不利。 二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有足够的资源,足够的法门,还有基础特别扎实的高手,亲自指导。 他开始变得没有那么警惕,也开始交好了一些人,壶梁学院的风气,的确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 在别的地方,只要修行邪道法门,便是大逆不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而壶梁学院,不问法门,只看其行径,只看其怎么做,怎么选择。 然后,有一天,这个曾经的小邪道,讲述了一下,他曾经的经历,跟秦阳想的一样,剧情也很没意外,就是意外得到一本邪道法门。 然后家中惨死,他为求自保,以邪道法门入门,拘禁鬼物,燃其鬼躯,增补自身,如何如何。 反正就是被迫堕落那一套。 秦阳不太在意这些,秦阳只是默默记下了他说的那些,等下就派人去悄悄察验,回溯过往,他要弄明白,这个家伙从出生开始的一切。 没有什么争斗的时光,经历了百余年便结束了,他彻底毕业了。 毕业之后,回忆起曾经的一切,他更珍惜在壶梁学院的日子,这里没有歧视,连鬼物都能容得下,他选择了留在壶梁学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渐渐的向着学者方向进发,成为了一个学院的老教授,最崇拜的人是崔老祖,开辟了当代研究的先河,给后人指引了路。 在壶梁学院的日子,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最大的波澜,也只是神门进阶道宫的时候,他卡了很久,一路卡到快要寿尽而亡的时候,才勉强推开神门。 往后便更没有什么意外了,一路安安稳稳的修行到法身,继续卡死,卡到寿尽而亡,也依然安心待在学院,最后当了一个研究院的院长。 两次考核,最大的区别,仅仅只是,壶梁学院收或者不收,仅此而已。 但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得亏这是假的,若是真的,他也能看到最后的结果,秦阳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稳得住自己的内心了。 一念之间,掌控另外一个人的命运,想让他好就好,想让他坏就坏。 难怪这么多人,想要这种力量或者权利。 后一次,那扇门便再也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有显露出分毫,这个小邪道自己都不知道。 秦阳非常确信,那扇门,肯定跟太一,或者十方帝尊有关。 只不过他现在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最显而易见的,这个人是不是十方帝尊想方设法丢过来的内奸。 错了,应该说是棋子,这个小邪道,在第一次考核演化里,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他只是如同一个寻常修士,求自身修行境界而已。 路走的是邪道,可目的和本质却跟一般修士没什么区别。 但是第二次考核演化里,这个家伙,到死都没有显露出来。 不过这个,应该不算是正常。 因为这个小邪道的天资,根本不足以让人侧目,各方面天赋,也都不是太好。 而纵观古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壶梁学院的势力。 壶梁学院,算起来,才是跟自上古以来,修士的核心诉求,在一定程度上相悖的。 第二次考核里出现的情况,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时间。 普天之下,除了秦阳之外,所有人都会认为那个小邪道会如同大多数人一样,被淘汰掉。 所有门派势力的正常入门考核,他都过不了。 就像当年秦阳还只是一个养气修士的时候,他自己恐怕都过不了门派的招收弟子的考核,天赋一般这四个字,就足够卡死了。 当年卫老头把他忽悠到连驻地都是借来的道门,也不是因为天赋之类,会卡死九成九修士的东西。 思忖结束,秦阳还是决定,继续当个非主流。 梳理了一下两次考核,挑选出来其中一些两次之中表现都不错的。 未必都能成为强者,但多少都有些长板,而且人品应该也都靠得住的。 参考也只是参考,真正的结果怎么样,秦阳还没傻到以为一定会是这样。 考核大门再次洞开,数百万人,被送了出来,最后剩下了几百个,落在了最前面。 秦阳随手拿出一块材料,拿出来的瞬间,随手一搓,便化作数百块身份令牌,各自飞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壶梁学院这一届的学子,还望尔等,多多勤勉,谨守本心。”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剩下那数百万人,声震百里。 “壶梁学院,每一次大范围考核,数量都不多,也不固定,有合适的就选,没有合适的就算了。 不过,我看你们之中,不少人,求道之心,极为坚定,让人动容。 从即日起,每年壶梁学院都会派人,在讲道台讲道一个月。 若是有坚定修道者有所得,那便算是一件幸事。” 秦阳说完,伸手一挥,便见百里之外,一座纵横十数里的高台,拔地而起。 高台之上四周,直上直下,唯有向着壶梁学院的方向,有一条通天阶梯,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阶。 做完这些,他便转身离去,剩下的,会有人帮他来处理。 这次也的确是有些不忍,所以给一些求道之心坚定的人一个机会。 考核演化里,有一些人,天赋不行,机遇不行,智商也不是太高,唯独一颗求道之心,从生到死,都从未动摇过。 他们的实力境界,未必高,但这颗心,却远超很多人了。 起码秦阳自己,就做不到,从生到死,日日勤勉,寒暑无阻,到死的最后一天,也还在坚守。 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虽然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可能就尤为珍贵,可能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剩下的事,秦阳没有多管,他自行离去。 准备去追查一下那个小邪道的曾经。 而壶梁学院外面,落选的人,便立刻有人开始前往讲道台。 想要飞过去的,刚接近,便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反倒是老老实实走路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越是靠近,压制便越强,等到来到那阶梯下,踏上第一台阶的时候,所有的修为,都会被压制,只能靠着身体走上去。 前进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加重,凡人和体修,在感知上都是差不多的。 遥望着上面那望不到头的阶梯,走了没几步,就开始有人打退堂鼓了。 这就是秦阳设下的规则。 这本来就不是给没毅力的人准备的,若是这点毅力都没有,那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来者,无论是谁,无论天赋如何,只要登上去,就能有一席之地。 讲道什么的,可能以后都是次要的。 说不定有些门派势力,都会派人蹲在这,发现了能登上去的人,甭管天赋是不是不好,都会先收了,给他们一个机会。 而这个,就是秦阳给他们的机会。 人群熙熙攘攘,那看起来并没有多宽的台阶,似乎永远都填不满。 不少强者,大概也能从秦阳这随手而为里,窥见秦阳如今的实力里的一部分。 这边闹腾个不停,秦阳一步跨出,来到了壶梁学院附近的城池里,骤然出现在卫兴朝对面。 等到卫兴朝察觉到波动的时候,秦阳人已经出现了。 “见过秦大人,别来无恙。”卫兴朝率先见礼,很是客气。 “卫大人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秦阳这话倒也不是假话。 大嬴神朝越来越强,疆域越来越大,大帝本身的境界都已经封号,彻底超越了当年嬴帝最强的时候。 身为定天司的一把手,深受国运攀升的好处,越活越年轻,可不是一句客套话。 简单说,就是大嬴神朝的天花板,越来越高,这货算是第一批坐在风口的猪,成就道君比以前容易太多了。 哪怕如今的道君,含金量和各方面,都远不如一千多年前的道君。 那个时候的道君,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一个人,打三个近千年来新晋的道君。 越是困难,在超越之后,所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能在以前进阶道君的大佬,本身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找卫大人帮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大人尽管说,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我想借定天司的古镜用一下。” 卫兴朝微微一怔,哪怕心里明白,秦阳来找人帮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事,而且是只有他定天司,或者最方便定天司来做的事。 却还是没想到是这个事。 沉吟了一下,卫兴朝点了点头。 “按照规矩,定天司的古镜,纵然是我,若无必要,也不能轻易请出来。 不过秦大人开口,自然是极有必要,但此事,我得先去请示一下陛下。” “理应如此。”秦阳点了点头,拱手道:“有劳卫大人了。” 秦阳压根没提卫兴朝来帮忙暗中维护秩序的事,卫兴朝也没提,甚至大家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但同样的,真有什么事的时候,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卫兴朝带人离开,心情不错。 虽然他的确能直接去把古镜请出来,但规矩还是要有的。 卫兴朝亲自去要了旨意,又亲自带着古镜,来到了壶梁。 “秦大人,此古镜,使用需要消耗寿数,而且回溯越久,消耗便会攀升越快。” “无妨,等我借用一下,立刻会归还。” 秦阳带着古镜,消失不见,他横穿壶梁,直接开启了古镜,回溯小邪修的来路,一路来到了壶梁南面的一座岛屿上。 那个小邪道便是出生在此地。 这里可远比壶梁乱多了,就算是大嬴神朝,也懒得继续向着壶梁更南的方向扩张,那边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没什么资源,也没什么人口的岛屿之外,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从脚下的岛屿,再向南数千里,便是无尽之海的范围了。 这一路回溯过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发现,只看到了小邪修从头到尾藏着,混入一艘船,窝了几个月,来到壶梁。 继续回溯,一路回溯到小邪修第一次开始修行的地方,看着里面的画面,秦阳放慢了速度,静静的看着。 第九七一章 一切都是平均数,再找堪舆师 牵扯到十方帝尊,秦阳不得不郑重一点,任何一丁点线索,可能都是在为以后的胜负,做出决定性的铺垫。 就像当初送那个梅盐去十方界,这么久了也没见这个小子挂掉,很显然是十方帝尊放水了,他要是直接杀了,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 以己度人,自然是觉得留着的价值,远比直接斩断的价值更高,中间便是博弈的过程。 如今也是一样,哪怕这个小邪修,也有很大可能,是十方帝尊埋下的伏笔,秦阳也没想要直接将其抹杀了。 留着才是博弈的过程,这些都是自信能掌控局面。 至于区别,秦阳从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弯得下腰,拉得下脸,迈得出脚步。 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养气的小邪修,秦阳都舍得耗费寿元来亲自追查。 只是回溯了过去不过数年时间,他便已经消耗了八百年寿元,而且越是回溯的久远,消耗便会指数级攀升。 想要回溯到这个小子出生之前,那起码也要有六七千年寿元来烧。 对比任何一个道君,都肯定不舍得这么做,他们有更经济,更有性价比的办法。 但没有一种,效果能比得上古镜的回溯。 区区六七千年寿元而已,烧得起。 秦阳静静的看着古镜里的倒影,如同亲自在一旁旁观一般,效果比之仿制的银镜,好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也难怪这东西是大嬴神朝压箱底的宝物,轻易都不会请出来用一下,万一有损坏,那损失就太大了。 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基本可以断定为不可修复。 小邪修初次修行邪道,跟秦阳想的差不多,忐忑不安,咬牙切齿,却还是硬挺着上了,他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也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秦阳并不是太在意邪道不邪道,邪道之所以沦为邪道,基本都是因为手段,而不是因为法门本身。 真正的顶尖邪道法门,说实话还真没那么低级。 只不过是因为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就能带来可怕的成果。 秦阳慢慢的看完整个过程,没什么可注意的,法门也是垃圾法门,不垃圾的话,也不至于连满身邪气都没法隐藏好。 秦阳一边回溯,一边伴随着小邪修的脚步,不断的转移地方,恍如在看一场倒放的电影。 看着小邪修突逢大难,看着他慢慢变小,成为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屁孩。 整个过程,秦阳一点异样的地方都没看到。 甚至那本垃圾邪法的来路,都没有什么问题,这种东西,想要得到实在太容易了,垃圾法门也的确是凡人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但凡是大门大户,想要弄到一本垃圾法门,其实都不难。 一路看着小邪修到出生的前一刻,也依然毫无异样。 秦阳轻叹一声,略有些失望,却还是继续回溯。 再次回溯\b了八个月,他立刻停止了倒放,改为正常播放。 这个时候,小邪修的母亲,才刚刚怀上他不久,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有了生命气息。 秦阳看到,他母亲似乎还没有发现,正值朝阳初升,日夜交替的那一刻,一缕紫气,被他母亲的一件首饰吸收,化作了一缕温和的生机,没入到刚刚有了胎心的小邪修体内。 秦阳继续回溯,回溯到小邪修连个种子都还不是之前,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重新倒回来,从小邪修刚开始有一丝生机的那一刻开始,秦阳没有加速,一点一点的仔细观察。 从那第一次异样之后,小邪修的母亲便再也没有带那件首饰,因为发现怀孕了。 这一次,秦阳慢慢窥视,施展了思字诀之后,捕捉所有的细节,才通过周围发现,自从第一次之后,还没出声的小邪修,已经在无意识的吸纳一部分朝阳紫气。 不,不只是朝阳紫气,他每时每刻,都在吸纳周围的一切力量,只不过力度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完全被那股天地之间最强的生之力遮掩。 到了小邪修出声,就再也察觉不到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孩童,不笨也不聪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帅,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平常。 重新回头再看,秦阳才发现这种不平常。 哪怕寻常人,大部分都是这样,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任何方面,任何角度,似乎都刚好切到了平均数。 若只是见了一面,接触过一些事,也根本没人能看到这些,就算是如今到了壶梁学院,恐怕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世上,绝大部分人,的确都是这样寻常。 若非秦阳从头到尾,一口气下血本,将小邪修的短暂一生,都全部回溯了一遍,他也没法发现这种太过寻常,以至于不正常的寻常。 “嘿,有意思了。” 秦阳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的确是这样,包括小邪修开始修行。 秦阳没有再关注小邪修,而是转换了回溯的目标。 换成了那件平平无奇的银饰。 他开始让回溯向着前方前进,追溯这件银饰如今的归属。 小邪修家门破灭,银饰被一个婢女带走,嫁到了百里之外,时间飞速流逝,那件银饰,在短短一二十年的时间,几经转手。 所有拥有的人,无一例外,都没好结果,而且基本都是在生完孩子之后,早晚都会遭到变故。 有遭到意外的,也有生活困难变卖的。 到了如今,银饰落入到数十里之外,城池里的一个小员外家里。 被一个待字闺中,即将出嫁的少女带着。 秦阳翻了翻自己的收藏,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银子,随手捏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顺手给加了个养身的符文。 念头一转,便给掉了包。 看着手中这件似乎没有经过岁月侵蚀的银色手镯,秦阳一时也没看出来,这个鬼东西,到底有什么玄妙。 反正目前来看,这东西对凡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每一任主人,都是待嫁,或者待育的女子,每一任主人,都是生了儿子,而且都没好结果。 这事不可能是意外。 银镯有小拇指那么宽,上面镂刻着一些吉利的图案,按照人族的习俗,这东西给谁带,其实都没什么问题。 从重量看,的确是银质的也没错。 秦阳暂时没搞明白,准备回去找人看看。 这种影响气运的东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贾福德。 秦阳当年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嬴帝都敢在心里发狠要弄死他的时候,唯一认怂的,就是这个贾福德。 这家伙简直太邪门了,是秦阳这么多年来,见过唯二,甭管对手实力如何,结果完全一个鸟样的存在。 另外一个就是蒙师叔,手握大杀器,甭管是烛龙这种苟真龙,还是凡人,只要用上大杀器,结果都一样,完全超出了境界、实力等各方面的影响。 秦阳发现这种古里古怪,甚至没发现有什么修士力量的手镯,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自然是拥有类似能力的贾福德。 转身回到壶梁,秦阳找到蒙毅。 “蒙师叔,我打听个人,彦秽,还有他的徒弟贾福德,你知道不?” “知道倒是知道,你找他们?” “恩,有点他们擅长的事,想要请教一下。” 蒙毅的神情有些古怪,他干笑一声。 “你不用找了,他们逃走了,而且,应该已经不在大荒了。” “呃,逃?” “当年彦秽让他那个古里古怪的徒弟,酿出来一种名为祸端的酒。 据说那个贾福德,是以酿酒,平复自身气运,那霉运经过陈酿,化作了祸端,与酒水融为一体。 此酒陈酿一甲子之后,堪称酒中极品。 本来他也一直没有丢出去坑人,谁想,压是压不住的,祸端来了,根本挡不住。 陈酿一甲子的祸端酒,全部被人盗走了。 那贼人嗜酒如命,品尝之后,惊为天人,所以,把祸端酒全部卖了……” 秦阳眼皮一跳,大概能想明白了。 “等到彦秽追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酒水已经散布开来,就算是大嬴宫中,都有人给进贡了祸端酒。 幸好定天司反应比较快,第一时间收缴了所有还没开封的祸端酒,才没酿出更大的祸事。 不过就算只是如此,当年也有不少强者,都莫名其妙的倒了大霉。” 蒙毅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 “据说,其中有三坛祸端酒,被浮屠魔教的两位脉主饮了,大嬴扩张的时候,他们被吓坏了,到现在还在闭死关,根本不敢露头。” 秦阳不由的笑出了声。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当年为何浮屠魔教认怂的这么快,大有举双手双脚欢迎大嬴神朝莅临指导工作的意思。 估摸着还是觉得那祸端酒,能遗祸千年,整天都会觉得祸事要降临,认怂的快一点,指不定还能搭上大嬴国运,免于遭劫。 至于彦秽,秦阳不用问就知道,这要是还不跑路,指不定就会被人围殴致死。 尤其是贾福德,霉运光环再强,估摸着也要被那些中招的家伙按死。 被迁怒是毫无悬念的事。 “可惜了,我这次是真有事找他们。” 秦阳将他追查到的事,说了一遍,拿出银镯,给蒙毅瞅了一眼。 “这倒是稀奇,这个时代,可能还真的只有他们知道的最多。” 蒙毅手捧着银镯,银镯悬在半空,几个呼吸之后,蒙毅缓缓道。 “还真有点问题,看是看不到的,在我的感知里,这个东西,似乎……” 蒙毅的眼睛丢在了时光之河里,如今看东西的视角,早已经跟寻常修士不一样了,秦阳看不到,蒙毅却发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我说不上来,你自己看吧。” 蒙毅一挥手,一个以纹路配合古怪符文,看起来极为简单,却不成回路的阵法出现了。 “我看到的东西,也是根据我的认知,变化出来的,我可以肯定,其本来面目,肯定不是这样的。” 秦阳面色一凝,取出白玉神门。 “十二,能不能记录破解?” “没问题。” 一息之后,十二给做出了破解,信息同步传给了秦阳。 “我只能破解到这里,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辛苦了,接下来我来吧。” 秦阳细细感应着脑海中的一切,很快,他就找到了,能与之匹配的一些东西。 秦阳睁开眼睛,略有些意外。 “蒙师叔,你说的没错,这个时代,可能的确只有彦秽和贾福德,能参悟出一部分。 但是若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若是堪舆师呢。” 十二破解之后,秦阳重新组合,能与之有一部分味道几乎一样的部分,正好就跟堪舆师的研究有关。 当年秦阳整到了一点研究成果,然后发现,这个鬼东西,他实在不擅长,根本没法研究修行,后面就直接忽略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这点见识储备,却用上了。 “嗯?这东西跟堪舆师有关?”蒙毅一惊,稍稍一琢磨,立刻点了点头:“的确有可能,人族里,唯一对这些有过研究的,无人能出其右者,的确只有堪舆师。” 秦阳有点头大。 怎么又跟堪舆师扯上关系了。 有一说一,他是真的不想去招惹堪舆师,权当堪舆师已经彻底陨灭了。 自从见过几个十二师之后,秦阳就对他们在传说中的人设,半句都不太信了。 在秦阳脑补出来的形象里,堪舆师就是个暴躁研究大佬,正儿八经的谁打扰老子,老子就咒死他那种。 尤其是上次,堪舆师已经发了狠话,秦阳对这种无形无质,堪比无形天劫的力量,还是有点怵的。 真刀真枪的干,他反倒是不怕。 纠结了半晌,秦阳收起银镯。 闷头前往魁山,一路上不断的琢磨,怎么才能说服堪舆师,在忙着酝酿复活的时候,能不能抽出一丝时间,给帮忙掌个眼。 到了地方,秦阳很是客气的对着空荡荡的石壁一拱手,声音压低了三个调。 “前辈,不是我想来,实在是不来不行。 我刚找到了一件能影响气运的东西,里面铭刻着前辈的东西。 这东西已经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现在还跟太一,也就是如今的十方帝尊有关。 我曾做过推演,见到了一扇铭刻着十方俱灭的巨门。 晚辈猜测,肯定是太一偷了前辈的力量,再搞什么大事。” 第九七二章 说翻脸就翻脸,封印权柄的方法 为了不被堪舆师惦记上,秦阳只能上来就先把堪舆师牵扯进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虽然是小手段,但摆事实,讲道理,对理智的人来说,还是最有用的。 石壁上没什么反应,秦阳也不确定堪舆师还在不在这个地方,亦或者说,堪舆师其实不在这里,但在这里说什么,堪舆师有可能听到。 秦阳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秦阳挠了挠头,他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哪怕威胁两句,起码也是交流。 有交流自然也就有可能,可以聊到他想要的东西。 “前辈,这次真的是牵扯到大事了,我以前觉得,是太微搞事情,后来发现,是太昊在搅风搅雨,如今太一露头,他怕是已经有万全把握了。 前辈算无遗策,想来,定然能指导一下晚辈。 比如,说说这件其内似是有前辈力量的银镯,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阳继续逼逼了几句,石壁上毫无反应,就在秦阳略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一阵穿山风拂过,落叶纷纷,卷动着地上的碎石。 秦阳定睛一看,隐约能看出来一行上古的文字。 秦阳给翻译了一下,意译大概是 “我要是真能算无遗策定千古,我还用得着苟这么久?” 秦阳砸吧了下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说真的,他之前真的被堪舆师震住了,总觉得他明天穿没穿内裤,堪舆师都能算出来。 十二师里,秦阳觉得最神秘的,除了那位从来没冒过泡的盗天师之外,也就堪舆师了。 堪舆师一直苟着,据说是等着复活,虽然秦阳有时候会觉得,这货压根没死。 不管怎样,没必要的话,秦阳也不想来招惹这位巨佬。 现在很显然不算是没必要。 秦阳没理会堪舆师带着自嘲的话,他念头一动,将十二破解出来的东西里,他觉得跟堪舆师的力量,可能有关系的那部分,全部展示了出来。 至于堪舆师能不能看到,他压根没考虑过。 “前辈,你自己看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秦阳想了想,将银镯放在地上,揖手一礼。 “银镯我放到这里了,前辈可自行研究,过些时日,晚辈再来请教前辈。” 秦阳这句话刚砸到地上,他便立刻看到,石壁上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丝丝细细的裂纹,大大小小的裂纹组合到一起,化作上古的符文。 “带走,别把这个东西留在这。” 秦阳没急着捡起银镯,很是客气的再次揖手一礼。 “前辈,晚辈是实在没辙了,太一已经开始向着这边渗透,再不行,我便去亡者之界算了。” 秦阳没见动静,再看那些细密的裂纹,莫名的,明明没什么变化,他看到的符文却跟刚才不一样了。 “这是个引子。” “你给的那部分东西,是借运的法子,损人却不会利己。” “这个东西放到我这里,会出大问题,你自己收着吧,不要给别人,现在只有你自己,能扛得住,没人能用这种小玩意,借你的运。” 秦阳琢磨了一下,捡起银镯。 “为什么没人能借我的运?凭什么?” “你自己知道。” “因为我死过一次?还是因为亡者之界?” “都是。” 秦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黑玉神门。 他可不认为自己死过一次,又从亡者之界回来,就能有这么大本事。 可能是因为他有先天之物傍身,但当年一直都有的时候,还不是被贾福德克了。 大概率是因为先天虫壳,或者说,是他以先天虫壳炼就的金丹。 造成了一种关公战秦琼的效果,生者之界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没什么鸟用的。 但秦阳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黑云神门。 黑玉神门现在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但同时也属于他,有新出现的亡者之界罩着,这种借运的鬼东西,大概率是没用的。 想想当初献祭掉黑玉神门,简直血赚。 抱谁的大腿,都不如直接抱上一个世界的大腿,以亡者之界的位格,拔根腿毛都能压塌一个小点的世界。 “前辈,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能说清楚点么?损人不利己,谁会干这种事? 而且我追查过了,这个鬼东西,每一次都出现在女子婚育之前,每一次都会生个男孩,但是之后,便会突逢劫难,银镯也会再次转手。” “刚拿到的时候,运道会便好,那是燃烧自身福缘,所带来的一点点效果而已。 燃尽福缘,全部会被银镯借用,但是对银镯不会有任何直接的益处。 只是让这个看似普通的银镯,一直流传下去,不被损毁,能传给下一个人。 此物至少已经有十万年历史,却历久弥新,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你带着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别人可未必。” “若是毁掉呢?” “未必是好事。” “还有呢?” “没有了,滚。” “……” 秦阳面色一黑,堪舆师这个脾气,是属狗的么,说翻脸就翻脸。 他秦有德现在也算是小有身份的人了,就不能客气点,来个端茶送客也行啊。 周围变得一如既往,微风徐徐,再也没有什么异样。 很显然,堪舆师已经不在了。 “多谢前辈,晚辈告退了。” 秦阳还是客客气气的揖手一礼,表示感谢指点。 将银镯放到一个盒子里,准备塞进海眼的时候,想了想,算了,这鬼东西太邪门,不是有形有质的力量,万一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故事书可还在他的海眼里呢。 封印了求个心理安慰,放到一个单独的储物戒指里放着。 回去的路上,秦阳琢磨着堪舆师的话。 这脾气属狗的家伙,明显是有什么话没说透,以这位大佬的脾气,应该不存在故意绕圈子的想法。 看他的样子,说几句话,都像是被狗撵了似的,着急忙慌的,估摸着应该不是故意不说。 那就是这事牵扯到一些人一些事,他若是说了,有些地方,可能会被人感应到。 谨慎起见,以他如今的状态,冒这种风险,可能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秦阳虽然觉得堪舆师脾气有点怪,却不会觉得他在牵扯到天帝的事情上,还会玩那种说一句,剩下的你自己悟的把戏。 能说出这么多,应该就是他能说的极限了。 考虑堪舆师的能力,秦阳脑补了一下,大概可能就是,说到此处,还是吉,再说一句,就会变成凶,亦或者大凶。 以这种画面带入一下,秦阳立刻就气顺了,转而自己去研究。 他本来还想问问,那扇刻着十方俱灭四个大字的巨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堪舆师先一步让他滚蛋,压根没给他继续详细问的机会。 其实,这已经是给出答案了。 这个东西,跟太一有关系,甚至是直接的关系。 秦阳脑补一下画面,一个胡子邋遢的家伙,捧着占卜龟甲,念念有词半晌,哗啦啦一丢,看着那个旁人看起来没什么鸟用的东西,念叨了一声。 “恩,大凶,不能提。” 带入到这种画面里,秦阳回头细细想了想,他想要的答案,似乎都已经在没有提的基础上,全部都给他了。 重新回忆了一下,此前一路回溯过去的画面。 银镯只是一个引子,借运之后,没人能得到好处,而唯一能顺势得到一点好处的,其实也只有银镯本身。 银镯会不断的传承下去,每一个得到的人,开始的时候,因为自身福缘在燃烧,多少会体现在自身一点。 若是得到个什么东西,忽然走狗屎运,或者什么都顺利了,那自然会珍惜一点。 虽然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遭难,那银镯本身,大概率是不会受损的,也有可能,这个东西,能影响到的人,是不会去损坏银镯的。 若不是堪舆师说,秦阳自己也没有去毁掉银镯的想法,只有想要探究的想法。 秦阳随手捏了一朵云,躺在上面,顺着北风南下,一边不断的列出来所有的线索。 十方俱灭的巨门,十方二字,跟十方神朝,十方帝尊,都是重叠的。 堪舆师暗示跟太一有关,那秦阳还能想到的另外一个十方二字,就是太一麾下的道官之一。 十方道官。 而再考虑到十方神朝所在的十方界,连很多年前早饭的大佬,都没听过道官这种名字。 在十方界,太一,都成了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传说。 也有可能,太一变成十方帝尊之后,根本没有敕封道官。 但这也不对,对于天帝来说,敕封星官、神官、道官,并非只是为了敕封权柄,方便管理。 这个过程,也并非是分散的过程,而是圆满的过程。 十位环绕中心,才能最大限度,最完整的展现力量和权柄。 想到之前,见到的七星道官,他的权柄被人褫夺。 现在秦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十位道官的权柄,是不是早已经不在太一的掌控之中了。 那扇巨门,是不是就是十方道官的权柄,具象所化之物。 秦阳想到了有关权柄的一些事,当年在太昊世界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些权柄觉醒的人,他们被带回了天宫,等待着权柄彻底重塑。 当年张正义用他的身份,就是被当成了这种种子选手,才被带回了天宫。 权柄融入到血脉之中,度过无尽岁月,传承下来。 推演到这,秦阳不禁心中一寒。 他推演出了一种,哪怕没有封神书,也能褫夺权柄,永远封印下去的法子。 理论上,绝对可行。 在上古时代,可没有亡者之界,没有这种位格更高的世界,来进行压制。 有人可能可以封了一般的权柄,但是天帝的权柄,却绝对没有人能封了,包括天帝敕封出去的十个权柄。 再退十万步,也顶多有可能,可以做到一个权柄,一种封法。 不会有人能用一个东西,封十个道官的权柄。 但,若是人呢。 要知道,褫夺和封印,其实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 有人可以褫夺了道官的权柄,将其打碎了之后,化入到人族的血脉之中,以无尽的岁月,以血脉来重塑权柄。 这是当年不少神祇用到的法子,太昊也是这么干的。 但若是这个重塑的过程,从一开始,就被全程打断呢? 融入了权柄的血脉,没有断绝,那权柄便不会在天地之间自行重塑,但是所有蕴含权柄血脉的人,却没有一个,拥有可以重塑血脉的力量的话呢? 简单说,没有一个拥有这种血脉的人,能活得久,能成为强者。 若是再用点手段,稍稍限制一下权柄重塑的过程,将这个润物细无声的过程,变成了最爆裂的手段。 比如,原本可能是一点一点复苏,一丝一丝重塑,体现出来的效果,便是拥有这种血脉的人,会慢慢的多了一些神异。 现在变成,没有中间体现神异的过程,全部变成了积聚力量,直到最后可以完全复苏的那一刻,一起爆发出来,直接重塑。 这个就特别符合,在考核推演里,小邪道献祭之后,直接炸碎,只留下一扇巨门的结果。 难当大势,改一下过程,秦阳相信,上古之时,肯定有巨佬可以做到。 想到回溯银镯所见。 每一个女人,都是产子之后,突逢大难,子嗣也都没有什么天赋,寻常无比。 若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所有银镯接触到的人,都会一直寻常下去。 就算是真的有权柄藏在血脉里,也永远不可能重塑了。 代价,则是一代又一代的凡人,为此付出生命。 而他们的生命,可能在那极度的寻常之下,根本不会引起强者的注意。 若没有秦阳,没有他拍脑袋创立出来,跟原本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壶梁学院,那位小邪修,也不会来。 他可能在数年之后,就会被人当做万恶的邪道打死。 秦阳想到自己之前不过回溯了一二十年,便已经见到了好几个家庭的凡人遭难,这无数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而死。 但若是他的推演正确,这种方法,的确可以让权柄的复苏,一直卡在初期阶段。 纵然再怎么积聚力量,以这种程度来算,再过个几百万年,也积攒不够权柄复苏重塑的力量。 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永久的封印了,隐蔽性,比之秦阳的封神书,还要更胜一筹。 秦阳睁开眼睛,长叹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演是不是对的,但如果是对的,易地而处,他在那个时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干。 牺牲一少部分人族,还有一少部分未来的人族凡人,以他们的苦难和性命,来保证封印的存在,以此来为人族与天帝的博弈时,带来一项可以说是巨大的优势。 虽然理智上觉得,当一个族群整体都面临危机,却并没有什么办法的时候,牺牲一部分,若是能解决危机,对于整个族群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心里却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思来想去,秦阳还是劝了劝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有时候不太可取,代入进去,就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了。 就像是电车难题,把自己代入到躺在铁轨上的人,选择反而更加真实点。 秦阳心情不咋好,所以,看太一更加不顺眼了。 毕竟,若不是太一,可能也就没这么多事。 至于为什么只有太一,太微和太昊都凉了,只剩下太一了,不让他背锅让谁背。 第九七三章 被撕裂的辛密,物归原主 回到了壶梁学院,秦阳谁也没通知,悄悄的回到自己在这里的宅子。 回想了一下,似乎回到生者世界之后,其实也已经好久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他挺想念当年青林城街头的烤菜盒,个大馅足,没有肉都能吃出来比肉还香的感觉。 要是再加上一碗豆浆,一碗浇了卤汁,点了辣油的滑嫩豆腐脑…… 爆肝修仙一夜之后,感觉这人生啊,一下子就值得了。 坐在原地,越想越是静不下心,秦阳摇身一晃,换了一张脸,收敛了气息,一步跨出,出现在壶梁学院附近的城池里。 转了一圈,没发现喜欢的,这地方凡人很少,目前汇聚来的,都是修士。 哪怕不能进入壶梁学院,汇聚到这里的修士多了,自然会变得繁荣,尤其是秦阳搞出来个讲道台之后,除了这座城池之外,另一边,原本算是坊市的地方,也慢慢的有发展成城池的趋势。 修士多了也未必好,尤其是比较强的人多了,喝茶喝酒的地方多了,一方面是能辟谷的修士,甚少食用灵气低杂质多的东西。 顺便,还能装装逼。 秦阳早年的时候,可是听不少低级修士说过,看不穿修为没关系,看看对方是不是不吃东西,只要是能辟谷的,都惹不起。 叹了口气,秦阳远遁数千里,终于找到了一家早餐店,皮薄馅多的半烫面韭菜素包子,加上芝麻红油,吃了十几个,再加一碗羊肉汤,嘴瘾总算是过了。 再次回到壶梁学院,心里都变得平静。 现在他再次弄明白了,他没希望可以成为执掌大权,生杀予夺,心坚如铁,行事果决的巨佬。 但正因为如此,秦阳反而愈发佩服那种,可以背负所有功过,坚定的为整个族群奔波的巨佬。 将这些事暂时压下,堪舆师的情况,他不知道具体如何,但几次隔空接触,秦阳大概也能猜到,堪舆师可能不止是为了复活,指不定就在憋大招。 翻来覆去,秦阳能想到的,对这些事有了解的,了解最多的,可能就是府君了。 也不知道这货,现在到底重新汇聚了没有,现在想找个人都找不到。 大嬴神朝也已经攻伐了几个世界了,这些都是不算小的,神树连接到的,那种荒芜一片的小地方,大嬴神朝都懒得去。 这几个地方,秦阳也没见到府君人。 而且,人偶师也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去哪了,亦或者,又不知道蹲在哪的草丛里装雕像。 回过神来,秦阳仔细想了想,当年大荒的人,如今似乎都有不少不见了。 思来想去,秦阳决定去上岗,去那边找人问问。 上岗之前,先去窥视了一下这一波的学子,整体都没什么问题,跟考核推演的差距不大,但以后若是有针对性的培养,可能会远比以前更强。 秦阳着重瞅了瞅小邪道,这家伙已经废了修为,重新选了一本中正平和的法门,重新修行,人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像是摆脱了枷锁。 秦阳没有过多关注,也会有人来关注的。 曾经身为邪道,弃暗投明,那也很难得到大家的信任,甭管嘴上再怎么说,心里面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对于修士的世界来说,这家伙就是属于有前科的类型,也就壶梁学院能包容的下,也有信心能把这货改造好。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再次拔下一根头发,留下一个没那么多想法的分身,若是有什么事了,这个分身,也能先一步让他知道。 黑玉神门之上狰狞的九头怪,睁开眼睛,怎么看都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你好好镇守此门,算是你的大造化。” 推开门,秦阳进入生死间,收了黑玉神门,准备先去上岗,旷了好多天的工,估计又积攒下来一大批了。 除了通勤的路有点长,又是渡海又是过桥攀塔,还没薪水之外,倒也没什么缺点了。 到了往生部,忙活了一个月,彻底解决前面排队的死灵,秦阳丢下一句,其他一切照旧,便再次出发,越过了浮空岛,越过了府君留下的大门,进入到那片无垠的世界。 若无必要,秦阳真不想来到这里,在前面开开心心送人往生不好么,来这边参合什么浑水。 可问题是,不来这边,那边什么大佬都见不到了。 比如小说家这个秃顶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找人的时候,一个都找不到。 秦阳悄咪咪的隐藏了身形,先远远的去那颗灰色的大日看了一眼,确认这个自称酆都大帝的家伙,还在那里,秦阳悄悄离去。 秦阳跟不少人交流过,也见过酆都大帝本尊,说真的,他对酆都大帝本尊第一印象挺不错的。 但很显然,酆都大帝应该是真的走错了路。 被什么力量打败,便去拥有什么力量,用魔法打败魔法,大多数时候,这种路子,的确有很高的可行性。 所以,酆都大帝师法天帝,以制天帝。 别看传说中,说酆都大帝跟府君严重不合,相互之间都打出狗脑了。 秦阳以前还真的信这种鬼话。 甚至在亡者之界出现,他发现府君的人没见到,反而酆都大帝已经提前布局,这边基本都是酆都大帝的人。 这个时候,他也还是挺相信那些鬼话,推测酆都大帝只是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不看重的也有准备也正常。 但见到了酆都大帝本尊,后来再重新梳理。 秦阳就觉得自己可能太年轻太单纯了。 甚至秦阳都有种大胆的猜测,当年打出狗脑,是不是就是酆都大帝跟府君联手做的一场跟真的没什么区别的大戏。 人族内部分裂,然后到后面,上古天庭从内部分裂,上古地府也分裂,到三天帝之间,都成了各有心思,各怀鬼胎。 这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局,把自己都放在里面当棋子的大局。 秦阳虽然觉得这种可能,还真的非常有可能,直觉里,这可能就是真相。 但他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些巨佬,能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这么做。 毕竟,这么做,基本等于在最初就放弃治疗,放弃挣扎。 尼玛,这些人不会在大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定好大方向了吧。 想想秦阳都觉得头皮发麻,幸好没跟这些拳头贼大的老银币生在同一个时代。 之前曾经在亡者之界里,打听到那个自称酆都大帝的灰日,是为了在这里成神。 当年,秦阳也觉得,很有可能,这里是没有神祇的新世界,他们的确可以拥有碾压三天帝的巨大优势。 而这就是秦阳说酆都大帝是师法天帝,以制天帝的路子。 留下本尊,却仿照天帝权柄,以自身为中心,分化出十位。 他日若是能在亡者之界封神,他便是亡者之界里的新天帝,而且是人族的天帝。 以此建立一个对峙局面,以亡者之界的位格,若是三天帝把事做绝,那酆都大帝也能把事做绝,大家一起完蛋。 理论上,这种路子是没有问题的。 但想到酆都大帝本尊,被困在那里,若非他去把酆都大帝挖出来,恐怕这位大佬,会在那里睡到天荒地老。 秦阳叹了口气,恐怕酆都大帝自己,都不会想到。 他的路子,整体上的推演的确没问题,问题却出在了根子上,他仿天帝分化权柄,分出来的十个家伙。 出问题了。 太过自由,便会失控,这是人族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就是秦阳觉得分身放飞了点能忍,但化身太放飞了就完全无法接受的原因。 酆都大帝分化出的那十个家伙,恐怕已经不是太过自由,而是完全的自由。 不失控才见鬼了。 秦阳一路赶路,先去道门转一圈,这些鬼才,基本横跨了全时代,想要找到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可能性的确不小。 等到秦阳赶到,遥遥望着远方那片悬浮的大地碎片,相隔至少数十万里,都能感受到那经过岁月沉淀的神韵。 道门祖庭。 漫天死气之中,蕴含着道的韵律,只是靠近,秦阳就感受到无数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秦阳闭目感应片刻,暗暗心惊。 果然人才才是最关键的,这才多久啊,这些鬼才就摸索出来不少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东西。 悄悄进入道门,很快就被发现,他的神通的确能用,但无法完美契合。 秦阳面不改色现出身形,被人带着面见祖师。 祖师还是那副粗犷的模样,看到秦阳,立刻站起身,笑呵呵的揖手一礼,给足了面子。 “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的,门主见谅。” 秦阳一挥手,桌子上摆满了灵果,顺手还插上了灵香。 祖师轻吸一口气,吃了一个灵果,似是颇有些怀念。 “门主再次冒险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恩,是有点是事情想要来这边找人问问。” “门主请讲。” 秦阳亲自将十方界、十方帝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银镯拿了出来。 “我有很多事,都特别想知道,还望祖师解惑。” 祖师盯着银镯看了半晌,长叹一声。 “此物无名,乃是集结了数位师的力量,才制作出来的。” “愿闻其详。” “当年的府君,的确是天纵奇才,他完善了一种可以封印大神官权柄的方法,只不过需要的宝物,不能是宝物,最好连法器都算不上,却还是能保证效果。 堪舆师、人偶师、画师、牧师,联手府君,才制作出来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银镯,更是将此物的打造难度,一路降低到小修士都能制作的程度。” 祖师伸手拿起了银镯,摸索着上面的镂空,低声道。 “当年太一最是低调,甚至他的立场,很长一段时间,基本都是不想要人族覆灭。 很长一段时间,人族都觉得重点目标是太昊和太微。 然而,牧师和府君,却都认为,太一才是最危险的,完全不可信,不可抱有丝毫希望。 封印之法,府君也一直没有用,便是为了一击即中,针对太一。 具体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了。 只是知道,太一敕封的十个权柄,在上古末期,尽数被封印。 应当是府君和牧师一起出手。 只是他们恐怕也没料到,太一还留了一手,复苏之后,创立人族神朝,成为了神朝帝尊。 上古末期,有太多的辛密,都伴随着大风劫降临,被撕裂的支离破碎。 很多辛密,纵然是道门也不知道了。 你想问的话,只有问当事人了。” “恩,我会去的,多谢祖师解惑。”秦阳揖手一礼,转而道:“正好我亲自来了,我创立壶梁学院的事,祖师是知道的,现在那位前辈,还想要留下传承,都尽可来找我。” 在道门到了半年,基本所有的人,都想要把毕生所学,留在生者世界,至于传给谁,他们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已经死了,来到这边,曾经再郑重再三,挑选传人的压箱底法门,如今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收集法门,顺带着了解了一下亡者之界如今的情况,秦阳才离开。 他现在要去找一下大嘴。 这位酆都大帝分化出的,可以说是完全独立的存在。 说不定大嘴知道一些事情。 而且,接触下来,说实话,秦阳只觉得大嘴人挺可以,其他的,想死就死远些。 秦阳真不介意,送他们一个灰飞烟灭。 相信酆都大帝本尊,恐怕也不会介意。 去找大嘴,没找到人,反而先听说了秦昆的事。 秦昆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天帝旧部扎堆的地方搞事情。 刚赶到战场,秦阳便感受到一股滔天怒火,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怒意,火焰引燃之后,转瞬便消失不见。 秦昆送他的柴刀,嗡嗡作响,他所有的怒气,都被柴刀直接吸收掉。 秦阳拿出柴刀,就见那柴刀之上,血光大作,似是与秦昆产生了共鸣。 秦阳看了看柴刀,略有些可惜,这东西好是好,可到底还是要看谁用,谁能发挥出作用。 在自己手里,算是糟践了。 当年秦昆送给他,也是因为带不走,如今他带来了,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得了。 他一挥手,将柴刀丢出去。 “去吧。” 黑暗的深处,秦昆浑身燃烧着怒火,双目如炬,赤手空拳,面对天帝旧部,密密麻麻的人群,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蠢货,莫不是以为我到了这边,手里没刀,就觉得我好欺负了?我让你们两只手两只脚,你们这群蠢货加起来,也活不过一个时辰。” “别跟他废话,当年我等,尽数陨灭在他之手,如今他没有柴刀,纵然有一字诀,也就那样了。” 这话音刚落,就见黑暗深处,一道血光飞来,柴刀悬在秦昆面前,嗡嗡作响。 秦昆一怔,回头望去,就见秦阳悬立半空,含笑拱了拱手。 “大佬,我有事找你。” 秦昆伸出手,握住柴刀,仰天狂笑,张狂无比。 霎时之间,已经有人开始跑了。 “秦昆,有本事你别用柴刀!” 秦昆狠狠的\b呸了一块死气,举刀便是一刀斩出。 “蠢货,老子有刀为什么不用?当年宰了你们,现在正好,再送你们一个灰飞烟灭。” 第九七四章 盗天师的传闻,剩下那俩是谁干的 那看似遍布污迹,已经残缺,半点威能都感受不到,如同一把普通的黑铁断刀一般的柴刀,在落入到秦昆手中的一瞬间,便彻底绽放了光华。 那是哪怕秦阳已经将其炼化之后,也无法催发出的神威,也是他也无法断开的感应。 这把柴刀对于秦昆来说,像是本命法宝对于一般修士的意义,但区别还是不一样。 一般修士的本命法宝,大都是从神海开始的,这也是极少数可以伴随着修士一起成长的法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修士却可以发挥出法宝十二成的威能。 而换算成战力的话,这个所谓的十二成,几乎可以等同于跨越一个境界了。 这也是很多修士,都搞本命法宝的原因。 而秦昆的柴刀,又不一样,这把柴刀,从秦昆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跟着秦昆了,一路跟到秦昆成为上古的巨佬。 柴刀本身的威能,是最顶尖的法宝没错,但在别人手里,也没强到无法抵挡,无法忽视的地步。 这把柴刀,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配合怒字诀施展的法宝。 放到秦昆手里,二者合一之后,就不是十二成法宝威能了。 秦阳看着秦昆那一刀斩出,万物皆陨,灰飞烟灭,无人可挡的势,似乎比之当初斩了太昊的那一刀还要更强。 秦阳的脑海中瞬间蹦出来一句话同步协调率百分之四百。 放眼望去,刀锋所指,所有死灵,尽数瞬间消失,灰飞烟灭,目之所及,到他的目力极限,也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那一刀的轨迹上存在。 无声无息,偏偏又能感觉到滔天怒火,自身心中,却又偏偏没有任何怒意浮现。 秦阳砸吧了下嘴,脑子里浮现出一大堆念头。 秦昆的怒字诀,至少有俩神通,可能还不止俩。 一个是最直观的,也是流传最广的,理论上可以无限攀升战力,一个是可以吸纳他人的怒火用来提升自身战力。 若是自身意志不够坚定,跟秦昆对战的时候,一身战力能发挥出八成,都算是顶天了。 易地而处,秦阳琢磨了一下,他是肯定挡不下那一刀的。 会死的非常痛快。 秦秃头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加攻击了,看起来再偏科,偏科到他这种地步,所有的短板都不再是短板。 毕竟,不能被人针对的短板和破绽,就不算是短板和破绽。 他这种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最典型的代表,在他走的这条路上,无人能出其右,同样的境界,在这条道上,他可能会比别人强一个大境界以上。 而好死不死的,秦昆走的这条道,加的点全部都是攻击。 再加上怒字诀化作增幅,百分之四百,最终战力,会攀升至少三四个小境界,就问你们谁不怕。 明明境界并不是最高的那一波人,巅峰战力时,却足以砍死境界最高的那个。 这一次安安心心的在一旁观战,感受可比上一次多太多了,尤其是在亡者之界,那种天然的割裂感,会让感受自然而然的加深。 秦阳也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老老实实的选一条路,一路走到极致,毕竟,样样精通,也可以说是样样稀松。 就比如遇到秦昆这样的,他会的再多,懂得再多,也鸟用没有,他花里胡哨半晌,秦昆看的一脸懵逼,照样能一刀把他砍死。 越琢磨,秦阳越觉得,有是肯定要有的,不然以他现在的样子,照样算是有明显的破绽,可以被人利用的破绽。 秦阳杂念纷纷,一时之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另一边,秦昆一刀砍死了一群仇敌,哈哈大笑着向着秦阳走来。 “你怎么来了?总不至于是专门来给我送刀的吧。” 柴刀能带过来,很明显秦阳不是被人打的灰飞烟灭而来的,而是自己以肉身状态过来的。 至于秦阳怎么做,秦昆不知道,也不想开口问,亦不能开口问。 “你的柴刀落在我手里,算是糟践了,能发挥出巅峰状态一成的威能,都算是不错了。 正好来了,就顺带着给你送来算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秦阳很随意的回了句,转而问道。 “我来是想找府君,看看府君在不在,实在不行,找酆都大帝也行,问点上古的事,不过现在看到你了,先问问你也行。” 秦昆哈哈一笑,竖起个大拇指。 他可没觉得秦阳把他当做顺带的,有什么不对,没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才是最正确的。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冒险跑到这边,也要问的事情,我还真未必知道。” 秦阳将之前见到七星道官,还有从祖师那听说的事,结合整体,大概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更具体的细节。” “太一啊……”秦昆叹了口气“当年战乱刚启,府君大人就告诉过我,三天帝里,最难缠的,必定是不支持屠灭人族的太一,只可惜,那个时候,三天帝内部达不成统一,太一就成了大多数人都觉得需要争取的天帝……” 秦昆满脸无奈,秦阳差不多也能想明白当时的情况了。 若是三天帝从一开始就穿一条裤子,一条心,一个理念,那面临的威胁,就跟三天帝不是一条心,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事了。 起码三天帝内部不和,理念不合,还能让人看到点希望。 这种情况下,哪怕有人觉得三天帝完全不可信,是与虎谋皮,连博弈都不需要,也不可能拦得住整体的想法。 那个时候,恐怕实力最高的那一批人里,都有大半,觉得稳妥一点的博弈更好,而不是一上来就直接对战三天帝,将三位天帝全部推到一边。 开局就全压,大家真刀真枪的拼掉最后一滴血,上来就赌族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秦阳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甚至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你说的那个封印权柄的法子,我的确知道,其中有六位……噢,不算七星道官的话,是五位道官,是我亲手宰的。 封印由府君大人和牧师接手。 我还知道,还有另外两位,是牧师亲自去解决的。 至于七星道官,是谁解决的,我不知道。 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记不得了。” “不记得了?忘了?”秦阳有些意外。 秦昆微微一怔,沉思了一下,越琢磨越觉得,秦阳问的这话,似乎有点问题。 良久之后,秦昆沉声道。 “我也不能确认是我的记忆,是在最后的大风劫来临是被撕碎了,还是被别的力量湮灭了,但是我现在,的确是只记得这些。 这很不正常,封印权柄的事,大人肯定不会不告诉我全部。 我记得所有有关这件事的细节,包括当年府君大人试验封印权柄的事,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做到了最后,直到真正下杀手的那一刻。 我缺失了一部分东西。 亦或者,我们失败了。” “不,没有失败,你们绝对成功了。”秦阳断然摇头,他手里封印着太昊敕封的十个大神官权柄,还献祭了完整的太微权柄,将其当做材料,融入先天虫壳,化作自身的金丹。 除了天帝之外,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了解天帝的权柄。 话说到这,秦阳微微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改口道。 “确切的说,应该是,十位道官的权柄,的确都被封印了,现在根本不存在与天地之间。 也就是说,这未必是你们成功了,只不过结果看上去是这样。 除了府君、牧师之外,还有谁有这种能力?” “盗天师。”秦昆说出一个名字,而后立刻摇头“不过盗天师在战乱开启之前,就已经彻底陨落了。” 终于听到了这个名字,秦阳连忙问到了一个关键点。 “嗯?战乱开启之前?基本还算和平的那一大段时间?怎么死的?什么叫彻底陨落?” “我不知道,但这是府君大人说的,盗天师已经彻底陨落了,连化作不祥的机会都没有,而如今亡者之界出现,我也未曾听说任何一丝盗天师出现的迹象。 甚至我也没察觉到盗天师的力量,有对亡者之界做出影响的地方。 相反,我在亡者之界的演化里,发现了府君大人、画师、牧师、乐师、堪舆师、香师,大半十二师里所有人的痕迹,我都找到了。 但没有盗天师、梦师、人偶师的痕迹。” “梦师的有,我见过。”秦阳补了一句,心说,痕迹最强的就是梦师,这位超级死宅,已经在这里划出来一块地盘独享了,算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一个。 “那就是只剩下盗天师和人偶师了,不过没有人偶师的痕迹,倒是也正常,他乃不死者,与亡者之界无缘,没有盗天师的,却一点都不正常。” 秦阳听秦昆说的,愈发头大,鬼都不知道那个时代埋葬了多少辛密,又有多少辛密被打劫撕碎,再也拼凑不出来了。 “盗天师是不可能了,那剩下的人是谁做的?谁有能力,做到褫夺道官的权柄,却还能隐藏的住?最有可能的盗天师……” “肯定不是他。”秦昆非常笃定。 “那还有谁有这能力?总不至于……呃……”秦阳随口回了句。 然而这句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 秦昆宰了五个,牧师出手解决了俩,那剩下三个呢? 就算不算七星道官,那还有俩呢? 秦阳感觉头皮发炸,他之前从一开始就忽略掉了其中一个可能。 能褫夺道官权柄的人,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人。 那就是太一天帝本尊。 身为天帝,他敕封了权柄,自然可以强行褫夺,哪怕是敕封出去的权柄,被演化到极致,太一也一样可以完美掌控。 太一自己,去褫夺了剩下的权柄,替府君他们完善了计划,这事怎么听,都是天方夜谭。 但目前的情况来推演,似乎这已经成了最有可能的可能了。 想想七星道官,明明靠着天赋,已经躲过一劫,他自己都觉得没事了,却还是毫无抵抗力的被褫夺了权柄。 秦阳挠了挠头,有点头大。 万一真是这样,这太一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九七五章 天才大爆发开始 推测在心中淌了一遍,秦阳却没有说出口。www.hxzw.me 毕竟只是他的推测,哪怕目前为止,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但这个推测建立的基础,却是府君他们当年只处理掉了七个道官,剩下三个没来得及。 秦秃头自己都记不得了,这个记不得,可能是有人刻意隐藏的,也有可能是秦秃头当年遭劫的时候,损失掉的。 连基础都不能确定是什么,那以此推演出来的可能性,可靠程度自然更低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秦阳不说,主要是怕秦秃头心态爆炸。 偏偏他现在身为纯正的死灵,除了往生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回到生者世界了。 他的肉身,压根不是生者世界原装的。 走五大河偷渡,按照秦阳的推演,肉身是原装的,才能通过葬身河将肉身送回去。 按照亡者之界的狗尿性,在这边凝聚出的肉身,算是本地出声,本地成长,本地户籍,如此已经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亡者之界肯放人才怪。 至于他的黑玉神门,秦阳哪怕留下了漏洞,没把路彻底堵死,这种空子,也不是谁都能钻的。 秦阳暂时也没打算帮人钻这个空子,毕竟,他现在跟狗世界还在蜜月期,挖墙脚遭人恨,更别说从亡者之界身上挖出来一个户籍在这里的顶尖高手。 以后再写补设定的时候,说不定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这只是他之前的想法,亡者之界本身未必在意,人家就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可还有一点很致命,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 秦阳念头纷纷,闪过之后,果断将所有的事,都压在心里,黑玉神门的事更是提都没提。 秦昆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也并没有按照秦阳的思路来思考。 在他的思维方式里,他不记得,大概率是府君,或者那位号称牧道人的家伙,做了什么事,不能让他知道,小概率是那段辛密被撕碎了。 既然牵扯到府君,那秦昆自然就不甚在意,追寻的意愿也会立刻削弱到最低,类似的事,套在府君和牧师身上,又不是第一次了。 估摸着,这又是埋下了什么东西,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两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家伙,不约而同的略过了这件事,很是自然的过渡到下一个话题。 酆都大帝。 亡者之界除了天帝旧部,最能聊的话题,自然是酆都大帝。 哪怕酆都大帝到现在都还没露面,他的势力在这边也是毫无悬念最大的。 秦昆跟那边井水不犯河水,懒得理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货来这边之后,就没能安生下来过。 秦阳倒是清楚,那些全部都是酆都大帝仿照天帝,分化出一部分。 俩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生者世界却没那么太平了。 嫁衣的征伐速度,如同滚雪球,越来越快。 她也知道这样下去,隐患很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嬴神朝的长板,足够长,足够在越滚越大的过程中,碾压很多拥有壶梁碎片的世界。 但同样的,武力足够了,想要守住疆域,掌管疆域,将其从上到下,都彻彻底底的融入,以如今的大嬴神朝,根本没这种能力。 想要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以万年为单位的沉淀,压根千八百年就能完成的事。 但她已经停不下来了,也没想停下来。 大嬴自上到下,气势如虹,大有裹挟一切,碾过去的趋势。 她要的便是这股子气势,至于有朝一日,全部碾压过去,再无对手之后,大嬴神朝是不是会崩,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她没有嬴帝那种顾虑,因为她的根基,压根就不在大嬴神朝。 要的只是胜,只是彻底解决太一。 哪怕有朝一日,大嬴的疆域,遍布诸天的每一个角落,在最强盛的时候,二世而亡,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能看到这一步,却不想停下来。 而其他人,能看的长远的,也看到了这种隐忧,他们却是被裹挟着,完全无力做什么。 等到裹挟大势到一定程度,哪怕拦路的是太一,所有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大势一起碾过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根本没有退路。 …… 十方界,原本暗藏在的波涛之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有浮出水面的趋势。 各种争端越来越明显,十方神朝之内,积病重重,如今也开始不断冒头,转而化作明里暗里的争斗。 牧师之名,开始在一些顶尖高手之间流传开来。 不满十方帝尊的高手,也开始汇聚,彦秽混杂其中,变成了牧师的代言人。 十方神朝内的暴力部门,工作量开始直线暴涨,整日里闹腾个不休。 不止是那些大门大派,就算是没那么强的势力,也开始察觉到,大的变化出现了。 还有一个最明显的体现,但凡大时代转变,必定会出现大批人才。 天才爆发,也是一个大时代最明显的特征。 而这个,基本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最近几十年,十方界里出现的天才数量,明显有了翻倍的攀升,而且这种速度,还在不断加速。 地下洞穴里,彦秽坐在贾福德对面,跟他的宝贝徒弟,保持着至少十丈的距离。 “福德啊,你好生修行吧,真不是为师逼你,而是大世已经来临。 不,是大世已经爆发,洪流之下,谁都没法独善其身,唯有先提升自身,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我近几年游走十方界,纵然是十方神朝之外的偏僻地界,都出现了堪称天才的人物。 十方神朝之内,短短几年,就见到了十几位天赋奇佳的年轻修士,纵然是为师之前从未亲眼见过的先天道体,竟然都见到了三种。 这还只是人族的。 妖族出现了一位血脉返祖的金翅大鹏,海中的海族里,也诞生了一位天生的灵魂歌者。 这太不正常了。” “师尊,你给我说这些也没啥用。”贾福德垂头丧气,跟没了脊梁骨一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到现在,还是没法解决霉运的事,发生再大变化,我也只能老老实实躲着。” 话音刚落,就见这平平无奇的山洞,微微一抖,一股沉重无比的气息,从地下喷出,当初将师徒俩埋葬。 片刻之后,彦秽从土里钻出来,打眼一看,有些无力。 地脉忽然改道爆发这种事,都能碰上,他这倒霉徒弟,最近是越来越倒霉了。 “你继续写字帖吧,为师再去帮你找找,按理说,能活着来到这边,已经是你的大运道了,不可能无解。” 第九七六章 整个世界都拉进来,给梦师画个超级大饼 秦阳的大批量往生计划,已经出现了一些成效。 无差别的投放往生,仅仅只是加了个毫无影响力的章,自然是所有有生灵存在的地界,都有可能出现往生者。 他们被秦阳洗的干干净净,本身又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前世余荫在,出现天才的概率,简直不要太高了。 这些家伙,前一世可没有一个是弱者,毕竟,弱者是不太可能,能在亡者之界见到秦阳。 再者,那个所谓的“干干净净”,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秦阳最是请出不过,他亲自出手送去往生的人,的确是有些地方不一样。 更具体的,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能大概有点猜测,可能就跟亡者之界的演化有关。 短短几十年过去,十方界已经有了明显的天才大爆发模式,其中有些是往生者,有些也的确是纯粹的初生天才,混杂在一起,谁也看不出来。 别说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秦阳,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往生者,是谁往生的。 另一边,大荒的这种迹象也特别明显,大家互相之间的矛盾,都被全部转移到大荒之外,每个大势力,都发现了人手缺口的问题。 哪怕现在还没有的,按照如今的发展趋势,未来也肯定会有。 未雨绸缪是必须的,同样,传承也是必须的,有钱了之后,顺势扩大招收范围和数量,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天才被埋没的几率,越来越小,甚至有些门派,已经开始在势力核心区域,开始悄咪咪的散发出去一些基础的法门。 只是最简单的修行方法,最是中正平和,谁修行都可以,速度还不快。 但凡是类似的法门,基本也都有另外一个特点,换功法修行的时候,会比较顺利。 如此发展下去,已经有了点全民修行的趋势。 真要是发展成这样,那基本就再也不会有天才没埋没这种事发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能看出来了。 人才基本不会当一个凡人,被埋没一生,天才大爆发,同样,也是助力大荒发展扩张。 大家甘愿被如此裹挟下去,不会出现大面积青黄不接的情况,绝对算是重中之重的因素。 但没几个人,知道这一切都跟秦阳有关,或者说,真正知道具体细节的,除了秦阳,一个人都没有了。 每个人都觉得,出现天才大爆发的趋势,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要是没有,反而不正常了。 时光荏苒,微小的变化,一点一点的积攒着。 亡者之界,秦阳还是没在这片每天都会变得不一样的世界里,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大嘴一直找不到,那轮灰色的大日,他也不想去。 从酆都大帝本尊的表现,大概就能看出来,他分化出的十个家伙,基本都是二五仔,就算现在不是,也是二五仔预备役。 太过独立,太过自由的必然结果。 他要是去点破这一点,那他这个往生部部长,就当到头了,这事还是让酆都大帝自己去解决吧。 反正现在送大批曾经的大佬去往生,是第一要务,硬耗时间,隔三差五的,回壶梁看看,只要局面维持着就行。 秦阳勤勤恳恳,不断的送人往生,他自己已经不记得送走多少人了。 记录下来的数据,太多太多,以至于到了最后,仅仅数据分类,都要专门开辟出来一大片地方,摆上一册册记录的金册。 那种足够用来记录经典庞大信息量的金册。 忙活了数十年没有休息,秦阳这才决定回壶梁看一眼,放心一点。 打开黑玉神门,先到生死间,再从生死间打开黑玉神门,链接壶梁学院。 专门留下的分身,散去之后,数十年间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全部反馈回来,庞大的信息,秦阳只用了十几个呼吸,就彻底消化掉。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壶梁学院蒸蒸日上,有蒙师叔,还有大嬴神朝帮忙策应,壶梁学院里还有烛龙坐镇,想出大事的可能很小。 消化完数十年间的事情之后,秦阳发现,现在最麻烦的,还是招收考核的事。 短时间,一口气考核几百万人,也只有他亲自来才可以,这几十年来,新招收进来的弟子,基本都是从讲道台上招来的。 那个地方本身就是一种考核,而且花费时间很多。 蒙毅已经来问了好几次,要不要改进一下考核方式,分身自然是知道不行,那个考核,压根就不是用来考核天赋的。 所以从三十年前,崔老祖就开始研究考核的事,研究出来不少东西。 其中有一样,秦阳看了都是一脸懵。 念头一动,秦阳一步跨出,出现在崔老祖的小院里。 崔老祖正埋首在一堆书山里,他双手虚托,掌中数百万符文,正在不断的变化。 秦阳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越看越是心惊,崔老祖这是另辟蹊径,准备弄出来一个新的考核之门,然后将新的考核之门,分发到大荒各地,跟壶梁学院的链接在一起。 到时候就不用每一次,所有人都来壶梁,在别的地方,都可以用。 只不过,崔老祖现在只有思路,根本没法解决最核心最关键的问题。 但是崔老祖这有一点,是秦阳比不上的。 崔老祖推演创造出来的东西,制造难度,会比秦阳自己整出来的低好几个档次,铺开难度,也会低好几个档次。 只靠崔老祖自己,这种思路,注定是失败的。 考核之门,核心是一字诀,加上秦阳修成之后,彻底融入道基,化作一体的诸多经典。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同时拥有这些条件了。 但秦阳看着这些,一时之间,脑海中的灵感迸发,火花四溅,他的眼中都开始冒出了神光。 “师尊,你可真是一个奇才。” 看到崔老祖暂时结束了推演,秦阳心悦诚服的躬身一礼。 结合崔老祖的研究,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若是能将这些东西铺开,以壶梁学院的考核之门为基础,让大荒四面八方的人,都能参加考核。 壶梁学院的招生,会将那些根骨不是特别强,但是却有机会,成为强者的人一网打尽。 但这个也并不重要。 秦阳看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脱离了考核本身的另外一种意义。 若是每一个副的考核之门,都化作一个基站,遍布整个大荒,无差别覆盖所有生灵存在的地方。 若是所有的考核之门,都联系到一起,再有一个足够大,足够容纳所有人进入的场地。 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只要他把大荒所有人都拉进去,就等同于建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大荒。 让那个一模一样的大荒,以思字诀加速,一个时辰,就能过去数千年。 他只需要推演几个时辰,大荒未来上万年的进程,就能先一步推演一遍。 哪怕这个推演,只是推演,可能跟以后真正发生的事,完全不一样。 其中的意义,也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了。 秦阳心神狂跳。 若是有朝一日,大嬴神朝的疆域,遍布诸天。 他若是能建成一个网络,也遍布诸天,将所有人都拉进来。 是不是,一定程度上,他就等同于可以预测未来。 秦阳并不看中这个可能会有一个推演的未来作为参考的能力。 他做出考核之门,本身就没把推演出来的未来当做真事,只是当错针对某个个体的参考,作为心性、天赋、遇事抉择等等的参考。 秦阳清楚的知道,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这种虚假的推演结果,在他看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是假的。 注定会影响到他的选择。 而他的选择不一样,未来就会变得不一样。 严格说,未来是根本不可预测的。 秦阳看中的前景,仅仅只是有了参考。 一个参考可能没什么。 但若是他有了无数的参考呢。 这代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试错,而不用担心一朝错失,满盘皆输。 崔老祖看着秦阳两眼放光,灵感溢出的模样,忍不住道。 “我做的推演,其实差的还很远,理想的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崔师尊,你是真正的修仙者,勇于打破陈规,发掘新东西的修士,你研究的东西,一定可以实现的。” 秦阳比崔老祖还更有信心。 “人数若是太多,所需要的就不是考核之门内开辟出的空间了。” “不,我知道一个地方,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进去,也绝对没有问题。” “那怎么进,也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跟上一个一样,都是一个问题,我知道谁能解决。” 秦阳跟着崔老祖聊了半个月,不断完善,不断发掘新的问题。 半个月之后,秦阳看着需要解决的一大串核心问题,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了干劲,整个人都咸不起来了。 场地、进入方式等等核心问题。 秦阳已经有最完美的选择了,现在只需要去搞定一个人就行。 梦师。 她掌控着亡者之界里的一大片地方,梦的世界。 同时,那里也可以算是生者世界与亡者之界之间,可以勾连两者的地方。 那里绝对不存在什么人太多了,把那里撑爆的可能。 以那里作为承载之地,绝对毫无问题。 所有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可以找到理论上的解决办法。 唯独最后一个,去推演的人,秦阳自己,按照最完美的客观条件,去推演试错的话,可能有些力有不逮。 但若是他不去站在上帝视角旁观整个推演的话,只是推演,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白玉神门加上十二。 只要有足够的信息,完美复刻整个世界,他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演未来了。 而有关十方界,有关十方帝尊的事,他也可以在本人不去的情况下,获取无数的信息,做出推演。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将十方帝尊也拉进推演。 他便有机会,可以将十方帝尊的结局,推演个无数次。 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有什么依仗,他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等到真正开干的那一天,就可以一波流推过去,强势镇压对方所有的后手,所有的谋划。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理论的推演,的确没太大问题。 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被列出来,而能找到问题,他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实在没法解决的,借助一下亡者之界,添加一个对亡者之界有利的设定,借力打力。 毕竟,梦师的梦中无限世界,其实也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 难点根本不在理论推演,而是如何将其实现出来。 秦阳列出来问题,蒙师叔能解决的,就让蒙师叔这个修仙界的研究狂人去研究,解决不了的,他亲自来。 待了几个月之后,秦阳心急火燎的来到亡者之界。 顺着来路,再次走过当时的路时,循着当年的感应,以大梦真经为引,厚着脸皮,直接进了梦师的梦中大世界。 “梦师啊,在不在,我有正事想请你帮忙,而且绝对对你有大好处,对你的修行,对这个梦中大世界,统统都有大好处。” “太一亡我人族之心不死,目前我也只找到了这种应对之法,或者说是推演之法,不需要你出面,也不需要你跟人交战。” “相反,还能让你这里不再那么单调,你不出门,就能看遍天下事,体验到天下所有的东西,还没人能知道你是谁,谁是你。” “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没见到梦师出现,秦阳也不气馁,喋喋不休的诉说,他那个考核之门,复刻全世界的大计划。 至于细节,能省则省,该说的,朝死里吹。 如何才能打动一个传说级别的骨灰死宅,秦阳有着一个世界的经验。 给他一个虚幻的网络。 虽然现在,人家自己就搞出来了这个虚幻的网络。 但你给他一个只需要宅着,就能看到如同诸天一样繁荣的虚幻网络,而且这个世界,还掌控在对方手里。 那一定可以打动对方。 毕竟,梦师又不是那种完全封闭内心,完全自我不接触任何自身之外事情的传说级自闭,传说级自闭和传说级死宅之间的区别,秦阳还是懂的。 秦阳喋喋不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竖起耳朵,听着秦阳的画大饼,顺便,还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似乎生恐忘掉了。 ps:顺便投投票吧,推荐票也行。 第九七七章 托梦术,那必须能 秦阳捡着好处,舌灿莲花,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顺带着,还结合现在的情况,给提出了不少解决难题的方法。 “至于怎么拉人进来,我觉得吧,强行拉人进来,不是做不到,毕竟,数量最为庞大的凡人,想要拉进梦境,实在是太容易了。 人数越多,便越为复杂,同样可能性也就越多,若是想要构建出一个类似真实诸天的世界,那就越为真实。 以你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些,轻而易举。 不过吧,我觉得,强拉到底不太好,说不定还会激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 秦阳顿了顿,哪怕此刻的状态,压根感觉不到口干舌燥,心理上却不由自主的生出这种感觉。 他都说了好几天了,能拉出来的好处,基本都快把老底掏干净了。 以至于现在,只能顺势开始说解决一些难题的事了。 梦师还是不出来,简直是油盐不进。 秦阳可不觉得,梦师对他说的事没有兴趣,绝无可能。 他这是把服务器搬到她家里,顺带着拉了专线,顺带着,把游戏、影视、动漫什么的统统都给设计出来,想玩什么都可以,想干嘛干嘛。 就算退十万步,一口气退到极限,这个梦师压根就是一个装出来的骨灰级死宅,那她也绝对不可能没有兴趣。 秦阳没有气馁,继续道。 “这亡者之界,出现之后,以后注定是要让所有生灵都知道的。 我这呢,有个可以引诱所有人主动加入进来的方法。 你的梦之界呢,其实也可以算是生死间了,只不过是一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生死间。 到时候,把最基础的入梦术稍稍改造一下,变成只能传信,在梦中什么都做不了的秘法。 就叫托梦术。 最好是能契合亡者之界,至于怎么契合,怎么整,到时候我去跟亡者之界谈谈。 让亡者之界的死灵,能学会这种法门,让他们可以借助这里,跟生者之界的亲友联系。 他们要通过梦之界,那咱们就能卡住传递的信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能给卡住了,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大乱子。 到时候生者之界的人,都觉得睡着了之后,就有可能联系到已故的亲友,亡者之界的死灵呢,也都知道,有个特别简单的托梦术,可以联系亲友。 那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时候,梦中进入这里,就成了不会有人本能抗拒的事。 到时候大家都会本能的愿意来,压根不用强行拉人,这样了无痕迹,反而更自然更好……” 托梦术,秦阳很早就考虑过的点子,只不过他的用法没这么简单。 他的用法是了解原理,修行大梦真经,自己找门,等等一系列东西,约等于自己造机器,自己拉网线,自己编程…… 好处就是没限制,缺点是难度太高。 现在说的这种托梦术,目标就是将其变成一种傻瓜操作,将秘术的施展难度,降低到只需要会双击托梦术图标的地步。 剩下的部分,梦之界会将其完成。 好处么,若真做到这种地步,理论上,任何一个死灵都可以做到。 坏处,是整个托梦过程,全程受到掌控,大概就是有些话压根说不出口,就算有极个别能说出来,也会变成“哔哔”,就算是写,可能也会变成“**”。 要论这些,秦阳那是太有经验了,保准谐音梗、火星文等类似的钻空子的方法,都不可能出现。 这种也只是针对极少数死灵,对绝大多数来说,这个坏处其实也不算是坏处,好处却是求之不得的好处。 以托梦术作为一个诱饵,固化观念之后,以后想要拉所有人进一个服务器,就没那么难了,因为所有人会主动进来。 作为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阳叨逼叨了好久,都快要叨叨到坏处了,不得不停下思考一下。 而一直躲在暗中,疯狂记录秦阳说的一切的梦师,像是被人强行打断了施法,忽然顿住了。 她没得记录了。 她回过神,有些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重新回头看了看记录下来的东西。 越看眼睛越亮,手指头都忍不住不断的搓着,她是真的心动了,完全忍不住的那种。 这就像是给她创造了一个最完美,最理想的世界,可以避开她不想要的一切缺点,却给她原本舍弃掉的东西。 以她的才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梦之界里,创造出一片虚幻的世界,的确不难。 但她一直没这么干,因为这样的话,创造出来的一切,在她眼中,都跟现在的荒芜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切都是基于她本身来展现的。 简单说就是,她抱着一个可以算是无限大的服务器,却毛用没有。 想要做到秦阳说的那些,仅仅只靠她,也的确是做不到那么完美。 当已经预见到了完美,她就无法容忍不完美了。 盯着秦阳良久,也不见秦阳再说什么,梦师不自觉的有点急了。 怎么不说了? 她都在做笔记呢,甚至已经偷偷的尝试过了。 秦阳说的那些东西,她已经在梦之界里,单独划出来一块地方,做了演化。 眼看秦阳不吭声了,眉头微蹙,似乎已经要放弃了。 想到之前,秦阳试探之后就放弃的事。 现在继续放弃交流,其实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 秦阳挠了挠头,搜肠刮肚,准备再转换一个方向,说说一些比较有意思的脑洞玩法,必须要让梦师上钩,大力配合,后期才有的玩。 最重要的,不能把自己摘出去。 梦之界这个大服务器是梦师的,他想要也拿不走,普天之下,没人能夺走这个。 索性大方点,从一开始就先承认梦师主权。 但他要掌握这个大服务器之外所有的东西,从外部硬件,到所有软件。 不然的话,等到他辛辛苦苦折腾了好些年,终于给折腾好了。 梦师压根不给他开个端口,不给他一个服务器内的大权限。 他折腾了那么多年,岂不是真成了关爱自闭死宅,纯粹做慈善了? 到时候他掌握着除了这个大服务器之外所有的东西,梦师不给大权限,那梦师就继续自己玩吧。 当然,现阶段还是在拉投资,以吹嘘讲故事画大饼为主。 正当秦阳舒展眉头,准备继续画大饼,吹嘘美好未来的时候。 暗藏的梦师,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她见过秦阳这幅鬼样子。 上次,上上次,秦阳喊了半晌,要放弃的时候,就是这样。 此人虽然看似好说话,实则做决断的时候极为果断,说转身就走,绝对不含糊。 这次要是走了,他是不是就彻底放弃这件事了? 毕竟,秦阳上次找她帮忙,最后她没应声,秦阳还真就再也没说过。 一念至此,考虑了一下得失,梦师坐不住了。 这边秦阳刚准备继续开口,就见虚空中,一位身穿长裙的少女,跟上线了似的,由虚转实,出现在秦阳不远处。 那长裙色彩诡谲,跟隔着马赛格看彩虹爆炸,又被扭曲了似的,让人看了极为难受。 秦阳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略有些发闷。 稍稍催发了思字诀一瞬之后,才算是好了些,但他也不敢再直视梦师本尊了。 那不是扭曲,而是蕴含的信息太大了,以前弱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来,连接收都接收不到。 如今实力攀升,反而能接收到信息了。 他之前猜的没错,梦师早就没有肉身了,如今这个本尊,其实可以算是世界的一部分。 脑海中,同时响起了十二的声音。 “好先生,需要帮忙么?” “不用,窥探此地本源,基本等同于偷窥梦师的底裤,那可不仅仅是被当成变态,会把人得罪死的。” “噢,她也是人族么?她的身体看起来好有趣,刚才那一眼,我已经看到了一千八百万个虚幻的世界。” “嗯?” “好先生想知道么?不过,你不是说,这是偷看她的底裤么?” “不不不,我看到的只是扭曲,什么都没看到,我想问你的是,什么一千八百万个虚幻的世界?你随便给我几个,我看看,能做到么?” “噢。” 十二还是很乖巧的,没太纠结。 瞬间,秦阳就看到了几个虚幻的世界。 说是世界,太过了,其实就是只有一个主角,主角附近比较清晰,脱离主角周身数丈到十数丈,立刻就会变得模糊不堪。 打眼一看,秦阳就知道,这是某个凡人的梦境。 搞了半晌,梦师早就已经偷偷窥视了。 她说不定已经分化亿万,不断去入梦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到新东西,不属于她的东西。 也说不定这就是梦师的修行之法,求道之法。 秦阳没太在意对方的求道之路,反正他又不是走这条道的,不存在竞争的可能。 如此也可以确定另外一件事,梦师不吭不响,闷声发大财,这些年进步可一点都不小。 他略有些欣喜,这边的基础,比他想的还要好的多。 “见过梦师,多年不见,梦师的技艺愈发精进了。” 梦师跳出来之后,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你说的那些,能成么?” 秦阳的嘴角慢慢咧开,笑容逐渐变态,这事成了。 “那必须能!马上就能试一试!” 第九七八章 送他一个老爷爷当机缘 秦阳拿出一个小本本,开始书写新的规划。 长期大目标。 构建出一个可以容纳所有生灵的超大型服务器,完成复刻诸天,推演未来的大计划。 在这个大目标之下,罗列出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变成一个个小目标。 有目标,有计划,有执行,一步一步清晰可见,每一步都有既定好的标准,什么虚的都玩不了。 如此只需要按部就班,这个看起来困难重重的大目标,就会变得没那么困难了。 其中需要注意的几个困难,其实也只跟他秦有德有关。 一,推演加速,他未必能承受得住。 二,推演结束之后,必须要将所有生灵在推演之中的一切,全部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而他目前也没有这么强的能力。 但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慢慢来提升自己吧。 秦阳已经定好了,接下来需要着重开发,着重加强的,其实就是他的塑料黑剑。 而塑料黑剑能发挥多强的力量,实际上也是受到他自身实力和掌控的限制。 归结到底,提升实力就完事了。 而他失去了境界的桎梏,实力的进境,反而没有了桎梏,这也是秦阳敢这么执行计划的原因,发挥出自己的长板。 秦阳忽悠……不,是秉持互惠互利的原则,跟梦师友好商谈之后,觉得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大义,还是出于私利,都可以干下去。 合作正式达成。 而梦师因为限制,除了梦之界之外的地方,她发挥出不来什么作用,再加上秦阳的建议。 大家很愉快的定下的规则。 梦之界,梦师掌控,只要是在梦之界内的事,梦师都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但是只要是不在梦之界的地盘,所有的一切,都由秦阳来掌控,秦阳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大家谁都别越界,如此不仅合作愉快,还能规避掉一些风险。 大家都很满意。 所以,现在秦阳就在执行计划,完成自己的义务。 小计划之一,固定认知培育,简单说,就是推销托梦术。 慢慢的,让所有生灵,都默认被先辈托梦是很正常的事,然后一代一代将其写入到本能里,再也不会抗拒。 他坐在掌舵者的渡船上,跟着掌舵者游走在苦海,寻找合适的人选。 至于为什么在这选,纯粹是因为苦海里的弱鸡最多,或者说,想找弱鸡,只能在这边找。 能一路走完流程,走到最后,来到往生部驻地的,一个弱鸡都没有。 他想找人推销托梦术,也不可能找那种生前特别强的,那样容易失去掌控,至少前期是肯定不能这么干的。 另一方便,亲自来找,也是想找个出身十方界,死在十方界,能被称之为高手,却不算是强者的人。 最合适的地方,只有苦海了。 他掌控着苦海摆渡人的上岗证,想要在这顺带着找点人,那还不容易。 反正苦海摆渡人想要渡谁,不渡谁,可以说是真的看心情。 想掌舵人这位大煞星,刚上岗的时候,宰了的死灵,增加的强制工作年限,已经很难计算清楚了。 渡人过苦海,对其有好处,他不渡谁,顶多是不要这一个人的好处了而已,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秦阳坐在船头,顺带着利用这艘巨大渡船的煞气磨练自身,一边看着掌舵人渡人,询问渡船之人一些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阳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渡船的甲板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战战兢兢的站在边缘,而甲板上剩下的人,生前实力,几乎都比他高,如此化作死灵,先天起步阶段自然也不一样。 老者名为赵昊,生前是十方界人士,是十方神朝南部,靠近边境的一个家族式修仙势力里的一位高层,巅峰时期有法相修为。 这实力,放到十方界,不算强者,但算得上是高手了。 他们家族遭难,也跟数万年前的十方神朝大叛变有关,算是后续被殃及的池鱼。 赵昊实力在当年不算最强,可是最关心家族传承的,却绝对是他。 典型的整天愁自家血脉延续,愁自家家传法门传承的老人家。 到死了,还放心不下,都成执念的事,也就是这两件。 担心自家血脉断绝了,担心自家的独门秘法失传了,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现在都到了亡者之界,那更是惶惶不可终日,陷入到自责和担忧的深渊里,难以自拔。 毕竟,在这边,可能真的能见到列祖列宗。 秦阳要的就是这种人。 这次若非有秦阳开口,这种原本浑浑噩噩,实力也不咋地的家伙,压根连上渡船的机会都没有。 排队都轮不到他。 苦海摆渡人数量有限,效率再高,整体被渡走的人,数量也被限定死了上限。 这就是为啥能一路走到往生部驻地的,没有一个是弱鸡的一部分原因。 秦阳混在这些人里,气息不上不下,长相平平,再加上大家都被摆渡船镇压,谁也不敢高调。 龙首摆渡船,在苦海里已经算是很出名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最大的一个,也是因为掌舵人杀气太重,下死手跟踩死蚂蚁似的,毫无理由干掉的死灵不算少了。 也只有极少一部分还没等到渡船的死灵,知道点这位掌舵人不待见龙族。 可其他人谁知道啊,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装死尸,老实的不得了。 过了渡船,秦阳一路看着这个赵昊,暗中照拂一下,省的这货还没走到往生部,就先被人干掉了。 亡者之界里大部分地方,现在可一点都不太平。 别以为什么资源都没,就没争端了,打不打得死,和打不打是两码事。 光是那颗香气可以重燃生机的树,到今天还有人在利用其坑人呢。 赵昊过了桥,见到了通天塔,听说了前面有上古地府往生部的事,也没急着走,他想要看看,能不能见到赵家的先辈或者后辈。 就在过了桥的地方,待了好几个月,到处打听,也没听说过一个。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绝望,从这些出现的死灵里,他大概都能盘算出来,他已经死了不少年头了。 没看到先辈倒还好说,可能都走了,一个后辈,甚至是相熟的那些,也一个都没听说过,可能真的灭族了。 在秦阳暗中照拂下,赵昊浑浑噩噩的来到往生部,按照程序,开始记录一生。 这一次,是秦阳亲自来接待,这个赵昊却压根不知道秦阳是谁。 他一点一点的诉说自己的一声,说到快死的时候,忍不住哽咽。 “那所谓的联系,压根就不是我赵家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可惜,我到最后,也只能悄悄送走几个人,毁了族谱,暗中留下了一些血脉。 也不知道血脉香火,是否还留下了,但这祖传的秘法,怕是彻底灭了……” 秦阳一板一眼的做着记录,心里面大致评定出来了。 这人的确合适。 至于血脉是否断绝,秦阳压根没考虑过。 这种曾经的大家族,开枝散叶,血脉流传,只要存在的时间足够长,那血脉扩散开之后,辐射到多少人,多少人带着他们家的血脉,难以计数。 直系血脉可能会断绝,可真要算上只要有一丝血脉都算,那基本不太可能没有了。 放到眼下这种有修士,凡人却是最多的世界里,也就只有那种穷的娶不上媳妇的人,血脉可能会断绝。 现在随便拉出来一个穷苦凡人,往前数个千八百年,祖上起码都是大户人家,饿不死的那种。 会饿死的,血脉别说千年了,百年都延续不了…… 那种连续八十代挂在饿死边缘挣扎,经历天灾人祸,却还没断了血脉的,纯属小概率事件。 等到记录完赵昊的生平,秦阳很满意的收起了小本本,让赵昊等着排队。 数日之后,赵昊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一日游走在浮空岛边缘,忽见一缕神光从地下钻出,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抓。 那一缕神光便钻入他体内,化作一大堆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但是又很古怪的,他能明白这是一种秘法,名曰托梦术。 可以以血脉为联系,给生者世界的人托梦。 这秘术原理什么的,他统统不懂,只知道这秘术可以如何施展。 老赵回来之后,纠结了良久,但是一想到到死都惦记着的事,生出的那点小火苗,如论如何都掐不灭了。 思忖一日之后,老赵算是豁出去了。 甭管这诡异的秘术是怎么回事,纵然灰飞烟灭,那也要试试,万一真的能成呢。 要是真能找到血脉后辈,心里也算是有了些许安慰。 等到老赵选了个地,开始施展托梦术。 秦阳这边,联系上梦师,跟着一起进入了梦之界。 所谓的托梦术,压根就是发送一个申请,余下的,全部都是梦师来操作。 随着老赵的意识被牵引过来,他被困入到一个梦境里,梦师亲自出手,一顿操作,很快就点亮了数百个梦境。 “这些应该都是跟他有直线血脉联系的血亲,目前能搜索到的,目前还在沉睡做梦的,只有这几百个。” “别急,先让我挑一遍,找个合适的,送他一个梦中老爷爷当机缘。” 第九七九章 赵家的小张,一声鞭响万法皆空 小张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忍着周围浓烈的酸臭的汗味脚臭味,不知不觉的进入的梦乡。 实在是太累了,洗漱什么的,直接省略了。 最近矿上发现了一条新的小支脉,里面能挖到一些紫金矿石,只不过又是地下的矿脉,每日要下矿洞,走个十数里,才能到采矿的地方。 这种全靠碰运气,效率不高,又危险的挖矿方式,修士是肯定不会来的,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更不想去冒险。 用人数最多,有一把子力气的凡人,靠着人海战术来堆,反而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毕竟,能看上这些金属矿脉的,压根不可能是什么高手,或者是大势力,这片矿区的拥有者,只是一个小商会而已,筑基都算是高手的那种。 小张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这是他最平常的一天,回来之后庆幸着自己还活着,没有出现什么事故,被埋在地下。 一如既往的寻常一日,今天他进入梦乡之后却不怎么正常。 一座装修俗气的一言难尽的酒楼里,小张面对着一桌子吃的,胡吃海塞,畅快饮酒,旁边还有一个一脸威严,一身长袍的修士,面带一丝欣赏的看着他。 “年轻人天资卓越,百年难得一见,可愿拜我为师?” 小张做着梦,喝着酒,啃着烧鸡,有点膨胀了,故作矜持了一下,刚准备答应的时候。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跟上线了似的,从无到有,坐在了他对面。 老者上下打量着小张,激动的攥紧了拳头,冷静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压制着激动问了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噢,别人都叫我小张。”小张没抬头,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随口回了一句。 “姓张啊……”老赵有点失望,但是紧跟着就自嘲的笑了笑。 当年他们赵家蒙难,血脉能传下来就算不错了,估摸着这个小张的血脉,是从某个外嫁出去的嫡女那传下来的。 姓什么不重要,血脉稀薄也不重要,只要血脉没断,那就总有重新建立宗庙,传承香火的希望。 老赵刚准备说什么,旁边那个一脸威严的修士,跟复读机似的,又来了一遍。 “年轻人天资卓越,百年难得一见,可愿拜我为师?” 小张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愿意愿意。” 老赵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激动,慢慢的散去,欲言又止,转而化作一声叹息。 他的这个血脉后辈,以他的眼光来看,就是一个没见识没文化,最底层的凡人。 老赵忍住了去数缺点,转而安慰自己,虽然这家伙做梦的时候,让一个筑基修士,在一旁反复收徒,实在是有点低级。 可往好的看,起码这个血脉后辈,还是有点上进心的,有心想要成为修士,不甘心现在的生活,有这个心劲终归是好的。 老赵沉吟了一下,走出酒楼,看了看酒楼外面的景象,这里的一切,很是杂乱,但多少能反应出来小张的生活环境。 他看了半晌之后,回来重新坐在桌前,直接道。 “我传你一个简单的呼吸吐纳之法,你尝试着联系,若是能有所得,我再传你修行之法。” 老赵明白,现在给这个血脉后辈一门好点的法门,他也根本看不懂,理解不了,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来。 呼……吸……呼……吸…… 最简单枯燥,却也是最容易入门的吐纳之法,如同洗脑一般,强行灌给了小张,让他如同本能一般,再也忘不掉。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呼吸吐纳法门,老赵折腾了一晚上。 等到小张梦醒,他才被迫断线。 老赵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简直是一言难尽。 “总比没有好吧……” 沉睡了一晚的小张,压根不记得多少,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有个老头,在他做梦的时候,跟卡壳了似的,念叨了一晚上。 坐起身,他捂着胸口,总觉得呼吸有点别扭,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行走之间,他的呼吸方式,已经被洗脑改变,潜移默化的开始向着老赵教导的来。 忙完了一天,小张重新躺在了木板床上,闲下来了,才恍惚间发现,今天好像没昨天那么累。 沉入梦乡,老赵再次出现。 “我教你的呼吸吐纳之法如何?这简单的法门,最是立竿见影,简单无比。” 小张想起来今天的异样,连忙点了点头。 “挖矿的时候,没昨天那么累了,开始有些不习惯,后面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这种法门,与修行并无什么裨益,既然你能感受到,那今日我便传你最基础的修行之法,日后每一日,我都会给你托梦,教导你。” 片刻之后,老赵一边念,一边书写内容,最基础的练气法门。 “这个字念啥?” “……”老赵握笔的大手一顿,面色变换了一下,轻叹一声:“这是炁,念气。” 他放弃了直接教导修行的想法,先教识字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张慢慢的也明白了,他遇上了他整日白日做梦,梦想之中的机缘。 梦里压根记不清楚的一些东西,也开始渐渐的显现出作用。 就比如今日,一队人一起下矿,他走在中间,头顶上落下一块足有三尺大的巨石,正好砸向他的脑袋。 本来他肯定是要非死即伤的,但那个时候,他却忽然爆发出远超往日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将这块落下的石头推开了,仅仅只是因为发力过猛,扭伤了而已。 老赵不抱任何希望,将心理预期都快从生者世界拉低到亡者之界了,可看着小张还是有进步,心里的希望之火,也不由的慢慢燃烧起了小火苗。 往生什么的,老赵已经不太惦记了,他现在感觉人生已经找到了存在价值,暂时排不上队去往生,那也没有关系。 除了托梦,老赵闲的没事,为了跟往生部打好关系,天天闲着的时候去义务帮忙,也没人多看他一眼。 类似这种想来套近乎,加入往生部,得一个内部名额的事,简直太多了。 往生部不少人都是这么来的,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法给承诺什么,一切都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部长说了算。 秦阳继续观测着老赵,看着老赵俯首甘为孺子牛,兢兢业业的托梦,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导,那真是用了心了。 秦阳也通过这里,借助那个小张,了解他那边所在的十方界里的一切。 绝对安全,不会被人发现。 第一个试验品,尤为重要,现阶段还是拉专线,等以后人数多了,这种一对一的拉专线,效率就完全不可取了。 真要是几百亿人,梦师也不可能以现在的方式搞定连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苦力小张,慢慢的开始了变化。 他读书识字,修行基础的功法,视野被开拓,心态也开始不一样,顺带着,还被来视察的修士看中,送了他一本炼体的法门。 因为他挖的矿比别人的多,让他打熬一下肉身,效率会更高点。 这得亏是十方界,要是大荒,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羞辱体修。 真要是有什么脾气不好的体修,听说了这件事,过来将这个管事的打死都正常。 大荒的体修,早些年,基本就是挖矿苦力的代名词。 也就是又来有了个体修圣地之后,体修天花板选手出现,这地位才没那么尴尬了。 谁现在敢当着一个体修的面,说对方是挖矿的,不当场被活活打死,只能说明你拳头足够大。 小张询问了一下那位梦中老爷爷之后,决定一起练,利用挖矿的时候一起练。 顺带着,梦中老爷爷还说,这片矿脉之下,应该还有别的矿脉,比如说零散的灵石什么的,偷偷采到之后,自己用来修炼。 时光荏苒,小张偷偷在矿洞里修行,一年之后,拍拍屁股离开,不干苦力了。 他一路游历,历经艰难险阻,按照老赵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大派,有扎实的基础,人也肯努力,加上一些老赵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算是在入门考核的时候,顺利通过了。 三年之后,小张进步神速,顺利在丹药的辅助下铸就道基,从此之后,进步越来越快,老赵能教给他的东西越来越多。 三年三元,五年神海,而后成为门中颇被重视的弟子,之后开始游历。 每日入眠,都会在梦中给老赵讲述很多事。 秦阳全程跟着听,随着小张实力越来越强,他已经可以在被老赵托梦的时候,在梦中显化出他所见到的景象。 十方界的一角,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第一次,在秦阳面前展现开。 等到今日日常完成,秦阳琢磨了一下,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样呢。 噢,不是他没想到,而是那个时候,这种小事,梦师压根不鸟他。 如今这种小事,却成了大计划的铺垫,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初步计划,算是展开了,接下来就是看情况,再开几条线。 以人族的传统,想要找到像老赵这样心系香火传承的死灵,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人选合不合适。 三十年之后,又老赵在后面给他这个小修士指点,他这一路,基本算是有惊无险。 再加上新埋下的几条线,秦阳也终于拼凑出了不少有关十方界的事。 整体上,十方神朝最近不太平。 最让秦阳震惊的是,传闻中,竟然出现了牧道人的名号。 数年前,十方帝尊与牧道人交战,打碎虚空,毁掉了十方神朝十几座洞天秘境。 还有人曾亲眼见到,交战之中,秘境崩碎,牧道人的牧道鞭延伸而出,横贯十方神朝的一万八千里地。 一声鞭响,这一万八千里地,诸道皆停滞,所有修士的修行、秘法、神通,竟然皆被打断,此地大道都如同羊群,在牧道鞭的引导下改变。 一时三刻,万法皆空。 牧道人之名,再也无法压制,一时之间,横扫天下。 所有明里不愿意投靠十方神朝的,还有暗地里脑后生反骨的,都忍不住开始了各种动作。 以牧道人为中心,反抗十方帝尊的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 按照秦阳推测,这里面,可能很多势力,压根就是牧道人暗中培育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稍稍冒了个泡。 秦阳早些年送过去的巅峰反骨仔梅盐。 这货现在算是死死的抱住了十方帝尊的大腿,按照已知的消息。 十方帝尊跟牧师碰面干架,就是这货,悄悄把牧师卖了。 现在他算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他也抱上了十方帝尊的大腿,扶摇直上。 这么算的话,估摸着牧师无心对有心,是吃了点亏。 秦阳忍不住挠头,牧道人就是牧师,他是早就知道的,可牧师是什么时候潜伏到十方界的? 当年牧师就察觉到不对劲,全程盯着当年的太一了么? 要不要想办法联系一下牧师。 要说当年的事,谁最清楚,除了府君肯定就是牧师了。 这是天然一个阵营的自己人。 有这么一位巨佬在那边,秦阳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也会进行的更顺利一点。 第九八零章 有些别扭的牧师 “梦师,你跟牧师关系怎么样?” 秦阳随口问了梦师一句。 他又不认识牧师,平白无故的联系对方,先不说用什么方法,对面但凡是个正常人,第一时间要做的,必定是先确认他的身份。 但很显然,他秦有德在十方界,什么身份,什么名声都没有,打底的东西没有的话,那说话的可信度,天生就是五成封顶。 他自吹自擂自己是谁,干过什么事,有什么用啊。 他秦有德的名字,哪怕响彻诸天万界,十方界也依然是例外的。 正常人攀交情,初次打交道,想要有个良好的开端,最简单的自然是有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中间人,一起约过来吃个饭。 现在还有什么人,是比梦师更合适的? 梦师显然不知道秦阳心里打的小九九,她木然的回了句。 “我跟他不熟。” “……”秦阳准备了一车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梦师看秦阳这幅便秘了八个月的鬼样子,想了想,补了一句。 “我的本尊跟他不熟,行走天下的,基本都是我的化身。” 秦阳心说,这还用你说? 你有多少化身,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了。 府君那种顶多算是化身满地走,到你这就是化身不如狗,数量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 秦阳也懒得绕圈子,直言道。 “能给介绍一下牧师么?搭个线,你不用出面,毕竟,我直接找上门的话,他哪知道秦阳是谁。” “你找他干什么?”梦师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 秦阳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梦师还是原来的鬼样子,她不关注的事,真的是听都懒得听一个字。 因为私事的话,梦师大概率会懒得理会,正常的人际交往,套在这货身上,纯粹白瞎。 秦阳斟酌了一下。 “我们以后想要推动铺开,十方界是肯定绕不过去的,要是牧师在那边肯稍稍搭把手,一切都会顺利很多。 毕竟,让整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加入进来,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所有生灵和少一个人,这可是俩层次。” “噢,你说的对,不过,我的一个化身,好像得罪过牧师,我不太适合见他,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的我还在。 你要是想找他,你自己找吧。” 梦师伸出一只手,如同探入幻影一般,探入了自己的脑袋里,似是找了好半晌,一缕灰色的烟雾,被她抓了出来,在其手中,化作一个玉牌。 玉牌之上,有一个鞭子的浮雕。 “这是当年我的化身带回来的,是牧师的一丝念头,你通过这个,可以找到他,但是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 “他不太好说话?” “我只是感觉不太好而已,具体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一个化身,死在他手里了。” “他知道那个是你的化身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 梦师说完,便下线消失。 今天的托梦结束了。 秦阳拿着玉牌离开,满头雾水。 到底什么情况,牧师干掉了梦师的一个化身? 这事说大了挺大,说小吧也可能很小。 这就是秦阳为什么问牧师是不是知道那是化身。 梦师这种史诗级死宅,本尊基本是从来不动的,外人见到的都是化身。 若从一开始就是化身在出面的话,那这个所谓的化身,在别人眼里,其实也就不是化身了。 至于所谓的梦师本尊,可能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其他人。 若牧师不知道化身的事,却干掉了梦师的化身,那就代表着,牧师是下了死手,准备将梦师彻底干掉。 那个年代,亡者之界可还没有出现呢。 这种级别的强者出手,死了也就是死了,灰飞烟灭,便是灰飞烟灭。 复活的可能,纯属小概率事件。 这么多年,除了先天就有不死特性的,或者是天帝之外,还真没见谁正儿八经复活的。 反过来,若是牧师知道那只是一个化身而已。 性质顶多也就跟秦阳干掉府君的化身一样了,毛毛雨而已啦。 秦阳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安下心来,梦师的话,多少还是起了个小疙瘩。 心里虽然这么觉得,可事还是要去做的。 结束新一天的往生部工作,看完了那几个家伙的托梦,秦阳拿出了玉牌,施展入梦术,尝试着给牧师拖个梦。 先见一见吧。 十方界。 牧师枯坐在一处崖边,耷拉着眼皮,他的左袖,随风飘荡,里面空空如也,左手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前几年一场正面交锋的结果。 太一化身十方帝尊之后,恢复到今日,再加上神朝加持,实力竟然比之当年天帝巅峰之时,还要更盛一分。 没有不慎,却也损了道行。 正在枯坐,他忽然感觉到,似有似无的呼唤,却偏偏感觉不到人在哪,牧道鞭在他周身盘旋着,半点反应都没有。 牧师稍稍一琢磨,有些意外的笑了笑,闭上眼睛,转瞬便进入梦乡。 迷蒙之中,云雾渐开,似是前行许久,前方忽然有一座凉亭浮现。 牧师迈步进入凉亭,秦阳已经坐在里面了。 亲眼见到牧师,跟秦阳预想中的形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至少这个独臂老农沧桑老农的形象,可是一点运筹帷幄的巨佬气质都没。 念头一闪而过,秦阳在对方进来之前,就已经站起身,客客气气的揖手行礼。 “晚辈秦阳,见过牧师前辈。” “入梦术?” “晚辈曾经得到梦师传承,这是晚辈开发出来的托梦术。” “我听说过你。” 秦阳一怔,他秦有德的大名,已经响彻十方界了么? “我听彦秽提起过你。” “噢,原来是彦前辈,不知他还好么?”秦阳松了口气。 客套了几句,问了问彦秽的情况之后,秦阳才转入正题。 “前辈既然在十方界,想来是肯定知道,十方帝尊便是太一天帝。” “自是知晓的。” “请恕晚辈冒昧,前辈准备如何对付十方帝尊?” “目前并无完全之策,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大势已成。” “是这样的,晚辈倒是有点想法,不知道前辈可否搭把手,帮忙一二。” 秦阳就简单的说了一下,既然因为神朝的事,单打独斗没办法了,那就整合出一个更强的神朝,配合神朝大帝,正面压过去。 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前期的情报,是肯定要有的。 所以这个需要牧师顺手帮帮忙。 一些顺手为之的事,牧师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到此,秦阳便不再深谈了,托梦术的事,梦中大世界复刻的事,甚至亡者之界都没提。 一场简单的交流之后,托梦结束,秦阳回头看了一眼迷蒙之中的凉亭,那里湮灭的干干净净。 他睁开眼睛,眉头微蹙。 他之前猜的挺对,但是又有些不对。 他的身份地位,各方面,都很显然不足以让跟他从未有过接触,还待在相对独立世界里的牧师太给面子。 但是同样的,牧师似乎也很给面子,直接就答应了。 说起来很矛盾,但秦阳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看起来毫无问题的简单交流,他却总觉得哪有些别扭。 十二师里,若是算上化身,他接触过的也有好几个了,唯独牧师给他的感觉最别扭。 像是心事重重,却又不敢说,不敢表现出来似的。 第九八一章 衍生出的新神通,全大荒的考核 秦阳有些唏嘘,当年他第一次听说这些巨佬的时候,都以为这些巨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说话又好听,一个个风华绝代,标配的完美模板。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见的多了,才发现,所谓的巨佬,一个个似乎也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完美。 人偶师成了智障,香师早夭,堪舆师似是身陷桎梏,梦师看情况应该只能在梦之界蹲着,从天魔谱来推测,乐师估摸着疯了…… 现在还能靠着想象来揣测一下,勉强维持着高深莫测巨佬形象的,也就只剩下没冒泡,没见过的。 简单的说,他的想象,基本都是跟皇帝的金锄头一个性质。 如今见到的牧师,跟个生活困苦的独臂老羊倌似的,其实也不算太意外了。 秦阳轻叹一声,散去了心中的杂念。 通过这次短暂的会面,秦阳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一个想法,复刻诸天,完成大推演的计划,还是谁都别说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多一个人知道,就会给推演带来新的变数,他自己当这个变数,倒是还在掌控之内,再多一个就未必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日常。 往生部上班,梦之界完善计划,借助那些越来越多得到托梦术的死灵,收集情报,只不过这些是中下层的情报。 而偶尔跟牧师见一面,接收到的情报,则属于上层的情报,或者说是宏观点的情报。 两边结合起来,秦阳人没有到过十方界,对十方界自上到下的了解,却在一点一点的增多,情报拼图也在逐渐完善。 秦阳没有着急,真正的沉下心来,慢慢的修行,硬实力的积累,需要靠着时间来沉淀,主修的神通,依然是塑料黑剑。 这也是需要时间来沉淀了。 相比生者世界,亡者之界现在更适合秦阳来完成硬实力的累积。 一次沉淀,便过了五百年时间。 中间悄悄回到壶梁学院,也只是露个面,推动一下大推演计划的发展,顺带着表面上做一次大的入学考核。 五百年时间,大推演计划推动最顺利的,便是大荒。 经过崔老祖潜心研究,再加上秦阳帮忙,最终研究出来一种法宝,可以分散出去,让壶梁学院的大考核,不用必须本人来到壶梁学院。 哪怕现在这个法宝价值不菲,制造难度也不低,却也足够稍稍差不多的势力,都能搞到的地步。 五百年来,壶梁学院成长起来的高手不算少,可是除了第一批之外,后面留在壶梁学院的比例,却在逐渐减少。 秦阳也按照最初的规矩,从来不阻拦,甚至于想要留校,要求一定程度上反而更高一些。 这才是让天下大势力,整体上都不反对,反而挺支持壶梁学院存在的原因。 哪怕有点眼界的都知道,壶梁学院的影响力,如此下去会越来越高。 到了最后,必然会成为一个超然的存在。 但对于九成九的人,九成九的势力,都不重要,哪怕是当年南蛮魔道三宗这种地位的宗门,他们也不会觉得壶梁学院的超然,会影响到他们什么。 因为他们注定了不可能做到同样的超然。 注定不可能达到的维度,那还不如借助壶梁学院来培养弟子。 反正弟子毕业之后,都会回来,壮大自身门派。 所有人都这么干,你不这么干? 那你试试。 五百年时间,足够一些人试出结果了。 秦阳再次跨过黑玉神门回到壶梁学院,拿出一颗塔香,轻轻一吸,足足一刻钟,他体内的死气,才尽数被转化,生机被重燃。 一身气息完全内敛,普通的长袍,长发随意的扎起,搭在脑后,看起来平平无奇,跟壶梁学院里的学子并无多大区别。 秦阳重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力量,境界依然是道君,可是实力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现在大概也只能通过每次回来,死气重燃的速度,还有所需要的时间,来判断个大概。 五百年前,需要十个呼吸,现在需要一刻钟,而且现在转化的速度,远比当年快了上百倍。 大概算算,纯粹的力量积累,应该已经超越道君的极限了。 但这个性质,跟秦昆差不多,空有力量,而没有境界,对于修士来说,最直观的影响,便是他的寿数,可能远比同样实力的修士低。 算了,这种问题不用考虑了,自从亡者之界被开辟出来,他抱上亡者之界大腿的那一刻起,寿数这种问题,对于他来说,早特么崩了。 秦阳行走在壶梁学院,每一次回来,这里都会产生一些变化,有一些陌生的人。 留下的那个专门用来监测的分身,自动崩散,反馈回来大量的信息。 秦阳大摇大摆的走在学院里,可是却仿佛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他的形象,可以倒映在对方的瞳孔之中,但是对方的脑子,却永远不会得到反馈。 在看到他的瞬间,便会自然而然的忘掉。 这是秦阳温养炼化塑料黑剑五百年,所衍生出来的能力。 跟人偶师的存在感消失,还有星隐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也只是核心不一样。 人偶师消失的是自身的存在感,星隐是直接隐藏了,而他现在这个,却是一点都没隐藏,别人却不会记得有他的存在。 乍一看差不多,可用法和后续衍生却完全不一样。 秦阳游走了一圈,又去讲道台,那里的人才是最多的。 这些年发展下来,那里已经成了苦修士的乐园,不少人直接扎根在那里,动也不动。 秦阳踏上阶梯,低头看了一眼,瞬间,阶梯原本会衍生出的神妙,在出现之前,便从源头被掐断。 这不是他利用自身创立的讲道台,身为创造者的权利,命令其平复下去。 而是在台阶得到反馈的一瞬间,便同时让讲道台“忘掉”了有人登上来这件事,如此自然不会有后续的所有衍生反应。 秦阳低头看了一眼,微微摇头。 还是差了点…… 若这个讲道台是别人搭建制造出来的,他恐怕就没法保持住了。 让讲道台忘掉,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是创立者。 按照目前的推演,最理想的状态。 是他伸出左手抽了对方左脸,对方却压根不记得有人抽了自己,甚至都不会记得自己脸疼,哪怕脸肿成馒头,对方也依然会视之不见。 真正达到字面意思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哪怕出入绝地,遇到任何危险,也不会激起反应。 究其根源,最后的根本,应该是从源头否定。 可惜,他现在距离那一步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现在只是做到了,抽对方一巴掌,对方不记得有人抽了自己,却还会记得脸疼的阶段。 对于高手来说,只要记得脸疼,其实就能立刻逆推出来,有人抽了自己,顶多是不知道谁抽的而已。 秦阳现在的修行,也并非是朝着跟人对战这方面发展的。 他重点是向着累死阵法这方便发展,一步踏入凶阵之中,阵法却毫无反应,踩在死路上,阵法却也不记得有人踩在上面,自然也就不会有反应。 若是继续放到足够大的范围,就比如,他从亡者之界归来,走出黑玉神门的那一刻,世界都不会记得他回来这件事。 甚至不会记得他再次重燃生机,如此后续可能会出现的天劫,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了。 抹去了河流的源头,自然没有了后面的滚滚长河。 相比之下,跟人相比,后者看起来更难,实际上,只要造成的影响不大,反而更容易。 入门相对容易,只要低调点,不玩撕开世界壁障这种大动作,应该不难。 若是高调着来,那难度就远远超出对付人,足足好几个档次。 下限低,上限高。 以这种神通对付人,却是下限很高,入门难,上限却并不是多高,骗人可比骗了世界简单多了。 接下来是时候考虑,亲自前往十方界的事了。 嫁衣的扩张速度很快,距离可以接触十方界已经不远了,他早晚是要去的。 这个神通,便是保险。 哪怕他去了十方界,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发展大推演计划,可是需要他一剑斩出,便能将整个复刻世界里的所有生灵,都忘掉复刻世界里的一切的。 现在顺带着,整出个新神通,搭配星隐神通,先稳一手,没什么毛病。 一路来到了崔老祖的院子,秦阳悄悄散去了神通。 “回来了啊。”崔老祖抬起头,露出了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法宝,转而一挥手,旁边似是水波扩散,一口大鼎浮现。 大鼎之下,一个三尺高,全身都如同火焰的小人,正在维持着文火熬汤。 “正好我熬了宝汤,先尝尝。” “求之不得,我快馋死了。”秦阳哈哈一笑,也不揭穿什么正好不正好,他嗅一下,便能知道这锅宝汤,不断的添加材料,已经文火熬了至少三十年了。 正好是他上一次回来的时间。 秦阳端着碗,嘬着浓郁的宝汤,一边随口问了句。 “师尊,这一次,可以来一次囊括整个大荒的考核了么?” “囊括全部估计不太可能,可囊括绝大部分聚居地,应该没问题了。” 第九八二章 第一次大范围测试,死宅狂喜 秦阳站在峰顶,目光深邃,遥望着下方,衣袂被峰顶的狂风,吹的猎猎作响,俯瞰天下,似是一切都在其眼中。 典型的高人形象。 实际上,秦阳看了几眼之后,就放弃了。 能看到个屁,下面云雾汇聚成海,厚足千丈,再加上波诡的灵气翻腾,他若是不动用力量,亦不施展瞳术,山下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动用力量了,在那些低级修士眼里,他就是个人形大光球。 当年他还是个弱鸡的时候,但凡是碰到什么高手路过,只要对方动用力量,他看到的不是个大光球,就是一道神光贯穿而过。 那个时候还以为高手都是这样。 实际上,等自己实力到了,才明白那是他太弱鸡了,他的眼睛压根没法分辨出来具体细节,就跟正常人看到的太阳光就是白色的一样。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施展瞳术看一眼太阳,看到的就是色彩的核爆,蕴含的信息量,就算他开了思字诀,也没法瞬间承受。 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有流传一个直观的判定方法。 低级修士看到强者的时候,压根看不到神光或者感觉不到力量波动,那这位肯定是大佬。 说起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能把自身力量掌控到如此分毫不泄的地步,的确大概率是大佬。 秦阳杂念纷纷,默默的等待着,今天就是壶梁学院再次开大考核的时间。 但这一次的大考核却有些不太一样。 崔老祖帮忙研发,整出来的配合法宝,已经用各种手段,散发到各个地方。 只要他开了大考,那所有愿意来考核试试的生灵,不用来壶梁学院,就能直接参加。 这个所有生灵,就是字面意思。 代表着,这一次哪怕是顶尖高手,若是对壶梁学院的考核有兴趣,也可以加入进来。 以生灵为基础的超大型互联虚拟世界,第一次大范围的测试,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启。 这是秦阳制定的几条路线里的一条。 壶梁学院名声攀升为第一层,是在大荒的基础。 而后而以壶梁学院太过受欢迎,但是别说考核进来的,能参加考核的都是凤毛麟角为借口,推广了可以参加考核的生灵的范围,降低来参加考核的难度。 如此顺带着,拉进来无数的人,让那个虚拟考场,变得更加真实。 若是大荒所有的生灵都来参加考核,那说里面就是真实,其实也不能算是错了。 表面上看,到了这里,就完事了。 就算以后被某个天纵奇才,挖出来壶梁学院入学考核的真相,那也无所谓,他们也就能挖到这里了。 秦阳也不在乎到这里被人知道。 但同时,再下一层,当没有人会完全抗拒这个所谓的考核时,顺带着把梦之界大推演计划,无缝镶嵌到里面。 让所有生灵,都会轻而易举的被拉入到梦之界里。 让其成为一个潜意识里,永远不会抗拒的事,就像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人会做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就是大推演计划的其中一种思路。 今天便是要开启第一次测试了。 大荒是他的主场,各方面的外在条件,都足够支撑了。 现在最需要测试的,反而是秦阳自己。 轻吸一口气,秦阳一步跨出,来到了壶梁学院的考核之门前,念头一动,人已经迈入了门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站在空荡荡的虚空之中,缓缓的闭上眼睛。 巨门之上,一点神光亮起,光辉徐徐扩散开,以壶梁学院为中心,飞速的横扫整个壶梁。 一息之间,便扫过壶梁周围数十万里。 此时此刻,无论是海岛上的,还是海面上海面下,但凡是生灵,都看到了这缕光。 而那些强者,只要没有主动抗拒,都在这一刻看到了。 这个光,约等于秦阳版“我已阅读相关协议与隐私政策”。 你可以不看,可以直接抗拒,也就是不同意,但你看到了,就是点了同意。 虽然目前为止,能详细看到“相关协议和隐私政策”,并且看懂的人,秦阳估摸着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但这不重要,反正九成九的人,本身就不会去看的,只会点同意。 而看的人,也是大概扫几行标题,继续点同意。 秦阳是个讲道理的人,真有人想要研究,他的确能研究出来不少东西。 就像是上面说的,只要有天纵奇才,还爱较真的,的确能整明白“考核”的具体原理。 秦阳能做这些,那这个信息本身就是蕴含在里面的,再怎么隐藏,也只是套了好几层壳而已,想要发挥作用,就不可能抹掉其蕴含的信息。 无所谓啦。 同一时间,随着壶梁学院的大门开始了变化。 散布整个大荒,数量庞大的次级考核之门所化的法宝,都产生了共鸣,神光耀眼,扩散开来。 无论是极北冰原,还是沙海荒漠,亦或者魁山、东海。 此刻若是能站在足够高的地方看去,就能看到,整个大荒,无数的光点亮起,光晕相互交错着,连接在一起,最后组成一张复杂无比的大网。 光芒交错之间,以一息数十万里的速度,相互交错之后,等同于在一息之内,将整个大荒笼罩。 这一瞬间,秦阳便已经感觉到压力了,这一瞬间,便有无数人点了“我已阅读相关协议和隐私政策”。 他秦有德的口碑,加上数百年来,潜移默化,建立的壶梁学院的招牌,再加上提前宣传了这一次考核。 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在这一刻,在潜意识里点拒绝。 有的是人,会在往日里,便想过,他若是参加了壶梁学院的入学考核,会如何如何。 也有的是已经看不到多少更上一层楼潜力的高手,会思考他若是年轻时,就有壶梁学院,若是进了壶梁学院,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容易潜力好近了…… 数量庞大到难以计数的人,在此刻冲击他的考核之门,而他在考核之门里创造出来的考核空间,根本不可能承载如此庞大的负载。 所以,在开始之前,秦阳就开挂了。 白玉神门加上十二帮忙,但这不是作为承载,只是作为引导,化作了一条路,将带宽扩大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真正作为考场的,便是梦之界。 骨灰级死宅,现在也无法保持那副死鱼眼,无欲无求的样子了。 她的嘴难以自制的咧开,已经能看到牙龈了…… 她看到了,难以计数的生灵,在此刻被牵引入梦。 原本荒芜空荡,什么都没有的梦之界,在这一刻,遭受到了最大的一波冲击。 无数人的念头,无数生灵裹挟的信息、记忆、梦境,全部冲击到这里。 在这里相互碰撞,相互妥协,相互演化,最后化作大家真实看到的样子。 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大荒,开始在这里浮现出来。 当看到世界浮现,恍若画笔勾勒似的,梦师直接炸毛,眼睛都红了,她尖着嗓子一声尖叫。 “画师,你敢插手我的世界,我就让你以后都不可能再动笔!” 声浪扩散开,刚出现的一切,全部被抹去,重头开始演化。 梦师死死的盯着,眼看这一次似乎没画师的力量插手,这才放下心来。 画师就是一个臭画画的,他懂个屁的虚幻世界,这世上只有她和秦阳最懂。 以众生为基础,完全自我演化,自我复刻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跟真实没有区别的世界。 所以现在,梦师自己都不会去插手,生怕自己插入一个念头,都会让这里变得不完美。 第一次演化,无数生灵来构建,以一种极为完美的姿态完成了。 梦之界的一角,复刻出了一个囊括九成五以上的大荒世界,没有完美复刻出来的地方,也就是无尽之海中的一部分。 那里没有生灵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多了。 众筹复刻结束。 真正的时间,才过去了短短三息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载入地图,而且用的还是一次载入整个大荒地图,所以才慢了。 要是一点一点开荒,压根不需要这么久。 以后别的地方,秦阳就不准备这么玩了,只有在大荒,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同样,这一次也是抗压试验。 整个大荒的九成五,一次载入都没问题,那以后慢慢开荒,肯定就没问题了。 同一时间,复刻大荒里,时间线无缝连接神光扩散,神光开始散去。 秦阳本人没有肉身进来,同样跟玩家一样,以意识体进来。 而他本尊,则开启了思字诀,开始加速复刻大荒。 单单以他自身的能力,以一档思字诀推动这里的加速,就像是在费力的推动一个巨大无比的巨轮,顶多加速一成,这已经是极限。 以白玉神门加上十二的本体配合,大幅度减缓自身压力,勉强能达到他往日里加速的十分之一的效果。 开了二档,才能勉强有往日,一次考核数百万人时,加速的八成。 而且,他还无法做到事无巨细的观察所有人,只能观察极少的一部分。 秦阳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去做到全知。 “十二,目前情况如何?” “挺难的,我只能同时监察四成。”十二有点泄气:“我是不是还是太弱了?” “……” 秦阳噎得够呛,斟酌了一下,还是安慰道。 “这不是证明你还有提升的空间么?你不是说现在还在变强么? 这是好事,你应该也知道,修士最绝望的,就是看不到更进一步的可能了。” 最绝望的不是养气修士,其实是天花板选手。 每一丝微不足道的进步,难度都比以往突破一个大境界还要高的多。 “诶,说的也是噢。”十二重新打了鸡血,权当这是在磨练自己。 秦阳幻化出的身形,站在复刻大荒的考核之门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美无缺,一切都跟往日没什么区别。 因为是假的,所以哪怕是先天之物,在这里都是存在的。 但也只能存在于这里而已。 若非自身知道,恐怕现在连自己都无法看穿了。 这里比之当初的念海,还要更加真实,因为根基,便是来自于众生,而不是单独的一位天帝。 考核之门上的光辉散去,秦阳面带一丝微笑。 让十二随意的挑选了一些生灵,随机选择,给他们发去了考核通过的通知单,接下来会有人带他们来壶梁学院。 这里的时间,已经加速到了极致,外面的壶梁一息,这个复刻的虚幻大荒,便过去了数百年。 秦阳幻化出的身影,一直没有活跃,跟往日一样,他只有偶尔冒个泡。 他只是加速,其他的任由其自然发展。 时间飞速的流逝,大荒的整体变化不大,但是潜伏的矛盾,也开始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浮现出来。 有人崛起,有人陨落,大嬴神朝内部,各种矛盾开始突显出来。 秦阳一直冷眼旁观,只有极个别是需要他特别关注的,有些则是需要记小本本的。 所有潜藏下来的东西,只要是生灵,那边一定会有冒头的一天。 让这里自行演化了一万年,秦阳便结束了第一次测试。 梦师有些兴奋,有些不太高兴。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秦阳连忙挤出笑脸,很是认真负责的给解释。 白嫖人家的服务器,还拉人家当工具人,拉好网,下好游戏,只让人家看,不给玩,乍一看,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这才第一次测试,你也看到了,其实还不算是完全复刻,终归是有不完美的,现在只是找问题,查漏补缺,你要是进去了,影响到演化,岂不是不完美? 你能忍受的话,倒是也没问题。” 梦师想了想,还是不能忍。 “那算了,我再等等吧。” 秦阳松了口气,话锋一转。 “其实第一次测试完了,接下来,你要是想进去,也没问题,正好你也试试,能不能发现点问题。” 说完,秦阳念头一动,塑料黑剑出现,一剑斩出,复刻大荒里,所有的生灵,尽数消失不见。 所有的记忆,都被抹去。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给梦师画的千层饼,加了几层之后,便暂时离开,回去整理收获。 本尊从考核之门里走出,秦阳揉着脑袋,脑袋跟被人锤了一样,有向着人偶师发展的趋势。 算算时间,顶多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可副作用还是出现了点。 就在这时,蒙毅出现在秦阳身侧,默默地道。 “时间不太对了,你夺走了所有人十七个呼吸的时间,有点长了,肯定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蒙毅也被拉了进去,只不过他是唯一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精准的察觉到时间的问题。 在复刻大荒里,时间被加速了,他一清二楚。 “我斩去了十六个呼吸的记忆。”秦阳回了一句,其实他也清楚,顶尖强者,他这种做法,是瞒不住的。 蒙毅也不问秦阳究竟到底要干什么,说完时间的问题之后,他看了一眼考核之门,自顾自的道。 “下一次,你要再做这种事的时候,我来为你护法吧。 虽然时光之河的力量,太过危险,但只是简单的借助一点力量,如今已经没有太大危险了。 至少,将你的十七个呼吸,压缩到弹指间,还是没问题的。” 第九八三章 百年都别想走出,拿好权限赶紧滚 蒙师叔一开口,秦阳就知道,蒙师叔没问具体,却也看穿了他想让人看穿的底线。 可能这也跟蒙师叔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大考核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加上他拥有天下唯一一种“看”东西的视角,再加上跟秦阳熟悉。 能看穿更多,秦阳倒是也没觉得意外。 蒙师叔说的,秦阳也不是没想过。 只不过那种想法刚出现,他就给掐灭了,从来就没打算让蒙师叔帮忙。 他的本尊、白玉神门、十二本体、梦之界、梦师,都是构建出大测试的必要元素,缺一不可。 但以他的本尊为中心,白玉神门、十二本体,一起配合,才是施展思字诀之后,加速了复刻大荒时光加速的关键。 所以,复刻大荒里,时光加速之前,最原本的时间,都是以秦阳本尊为基准的。 这一次将正常大荒十七个呼吸的时间,加速到复刻大荒里足足万年,已经是超出负荷极限的了。 除非秦阳本身的实力再次提升,神魂跃迁,精神跃迁,思字诀再次有大的进步。 否则,他偷走了整个大荒生灵十七个呼吸的时间这件事,就是无可更改的。 现在大荒里的顶尖强者,哪怕被斩去了十六个呼吸的时间的记忆。 无缝连接之后,他们只是觉得看到了光辉绽放,一个呼吸的时间,实际上,绝对有不少大佬,能感觉到不对劲。 第一次大范围测试,本来就是这样,数量太过庞大,根本没法提前计算精准到极致。 但若是有蒙师叔帮忙,将秦阳身上一愣神的时间,拉长到十七个呼吸,的确没多大难度。 跟上次对战太昊化身的时候相比,乍一看,难度差远了。 当年只是侧面接触了一下,秦阳就能深切的体会到,借助时光之河的力量,太过危险。 他也深刻的明白,这个所谓的难度,压根不重要。 重要的是危险性。 将一弹指的时间,拉长到十七个呼吸也好,拉长到足足三天也罢,危险性都是完全一样的。 就跟一个凡人,去借助黄泉河或者弱水河的力量,在其眼中,多借助一点点,少借助一点点,对于整条大河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但只要去接触,哪怕只是舀一瓢,危险程度就是下限起步。 而这个危险的下限到底有多高,三天帝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自己能保证不坠河。 至于危险的上限,对于任何生灵来说,谈这个都毫无意义。 说真的,秦阳自己都觉得,蒙师叔没死,天赋异禀的原因顶多占一丢丢,走了天字第一号狗屎运才是真的。 所以,没有绝对的必要,要么立刻用,要么立刻死,否则,秦阳真心不希望蒙师叔借用那种力量。 至少在大荒,只是第一次大范围测试,哪怕蒙师叔觉得问题不大,那秦阳也不愿意。 “蒙师叔,暂时问题不大,有点小缺陷,也无伤大雅,只是大荒,倒也不必,以后若是出了大荒,我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请师叔帮忙了。” 秦阳恬着脸先说了以后要求助,算是婉拒了蒙师叔要冒险的事。 蒙师叔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很显然,到时候要不要出手,就不是秦阳说了算了。 他不知道秦阳究竟要做什么,但这不重要,他也不准备问,一点都不想知道。 知道的人多一个,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 小修士会说,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而实际上,只有压根不知道,才不会泄密。 这世上的手段简直太多了,鬼知道谁会有什么古里古怪的神通,不问不说,甚至不靠近,就能挖出人心中秘密的手段,多了去了。 跟蒙师叔聊了一会儿,蒙师叔便直接离开,他还生怕给秦阳压力了,秦阳会不好意思,说出什么不应该说出来的东西。 等到蒙毅走后,秦阳暗叹一声,说实话,自己才是走了狗屎运,能遇到这么一些长辈。 闭上眼睛,秦阳联系上白玉神门,开始共享十二的数据库,慢慢的捋一捋之前第一次大范围测试的内容。 数据太过庞大,他开了一档思维加速,想要完全捋清楚,估摸着也得好些年。 而十二对于这些,就游刃有余多了,任何秦阳会注意到的东西,在拉长了时间尺度之后,基本都不太可能会被忽略掉。 这一次大范围测试,也可以看成整个大荒的一次模拟推演。 可以参考的东西,会变得多了很多。 既然名义上是大考核,那挖出来一些合适的人才,招收进壶梁学院,就是必须的工作。 这一步很容易,从推演结果看,列出来一个名单,照着抄一遍就完事了。 招收不了那么多人,那就先招收一部分,剩下的先看看,下次继续招收。 尽量扩大范围,比如极北冰原,有一个挺不错的,先招收过来,有一个也总比没有好。 想要扩大壶梁学院的影响力,地位超然,让人潜移默化的本能认为,壶梁学院就是厉害,就是正义本义。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这片地区招收一个学子。 这会带动很大的榜样力量,群体共情立刻会飙升数个档次。 要是暂时不行,对方不知道壶梁学院有多厉害,那也简单,教导的学子,教一些年之后,给他们放个假,顺带着让他们回家乡一趟。 那回去了,多少都是要人前显圣一下的吧。 看,多简单。 秦阳唰唰唰的列完录取名单,就将其丢在一边。 这一次大范围推演,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之前招收进来的小邪道,在不走邪道之后,这一次的推演跟上次略有不同,大体上却没什么。 持续关注就是了。 至于这一次大范围测试里,出现的一些东西,秦阳也依然是只当做参考。 因为真正的大荒,现在跟大荒之外的联系,愈发密切。 只孤零零的复刻一个大荒,推演结果,也只对其中某些个体有参考意义,整体上是完全没法当真的。 列完录取名单,秦阳列出来之前注意到的那些高手。 这一次挖出来的强者也不少,有好些都是没听说过的。 这些强者,名声不显,或是潜修,或是苦修,或是纯粹的苟着。 他们能进来,全部都是在那一刻,看到了光芒爆发,默认点了“我已阅读相关协议和隐私政策”。 可能在测试结束之后,会注意到问题的都列出来。 可以被信任的,全部划掉。 比如烛龙,这货在进去的时候,可能就发现问题了,只不过苟习惯了,换个地继续苟着,没什么区别。 可能出问题的人,列出来,以后着重关注一下。 只可惜,这次没见到堪舆师。 秦阳也不确定堪舆师是压根不在大荒,还是仔细阅读了相关协议,一脸可惜的点了退出。 也没见到人偶师,也不知道这货去哪了,护卫也不干了。 噢,算算时间,好像是任期到了,那没事了。 零零碎碎挖掘出来的各种细小的信息,多不胜数。 秦阳扫了一遍之后,只能暂时归纳了,以后可能会用得上。 “好先生,我感觉,我好像又变强了……”十二有点懵懵的。 “嗯?” “又?” 秦阳一脸问号,什么鬼啊,正常情况,仙草成熟不是就到天花板了么。 说好了天花板选手,前进一丝都难如登天呢。 十二能说出来,那这句话就一定是陈述句。 能专门提出来,自然就不是一丝那么简单。 “的确是这样的,因为之前参与这个测试,我觉得,这样我似乎会成长的更快,比这次测试之前,也就强了大概两成吧。” “……” 秦阳唏嘘一声。 “十二啊,你学学我的好,不要过分的谦虚。” 什么叫也就两成吧。 不看基数吗? 我的思维加速再翻二十倍,关于数据这一项,也比不上你的两成。 “啊?” “没事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成长,还是跟信息有关,这一次获得的未知,应该特别多。 唔,我会试着继续推动,再整出来一个长期存在的复刻大荒,不用加速的,你可以先分出点精力,去收集一下,蚊子腿也是肉嘛。” “噢,好,那我试试,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一次看一个新的世界。” “你喜欢就行。” 秦阳眼睛一闭,联系到梦师,再次开始构建复刻大荒。 但这一次,就是一个常规复刻大荒了,基本都是会睡觉的凡人,或者是弱小的生灵,才会在睡觉做梦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是给梦师玩的。 想要马儿跑,不能不喂操。 再不给梦师玩,估摸着她的心态可能会微微炸裂。 亦或者,前期给的期待值太高了,最后可能会有落差,还是让她自己去玩吧。 顺带着啊,顺带着让十二跟着一起来修行。 眼看骨灰级死宅,在常规复刻大荒里撒欢,从一条街的街头吃到街尾,估摸着,想要走不出个百八十里,也得两三个月,秦阳也就放心了。 想了想,秦阳念头一动,丢了无数的念头落入到常规复刻大荒里。 爱吃?好事啊。 他要让梦师再过二十年,也走不出百八十里。 秦阳亲自去尝试了一下,加了辣油的卤汁豆腐脑,跟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哎,算了,终归是假的。 叹了口气,秦阳睁开眼睛,让他们自己去玩吧。 这种长期的,正常的常规复刻大荒,对于推演未来,没太直接的作用。 但对于复刻过去,挖掘过去的信息,却更适合不过。 无数的人,自从上一次点了协议,秦阳顺带着就把协议套在了另外一个协议里。 睡觉的时候,会出现在梦之界里。 也就是说,现在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上线下线,每一次上线下线,都是在修正数据,当这个人多到现在的量级,便是无时无刻都在修正。 让复刻大荒变得跟大荒一模一样,直到所有细节完全同步。 加速和不加速,各有优劣,也各有用处。 反正把塑料黑剑挂在那里,基本也不会有谁能记得梦到了什么,这种常规复刻,就算是记得一些什么,也无所谓了。 总会有人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也可能会有人觉得,哎呀,我好像做梦梦到过这里,梦到过这个人。 多大点事啊。 处理完这些事,秦阳来到了亡者之界。 先处理完往生部的工作,整理完托梦术的发展数据。 忙活了好些天之后,秦阳悄咪咪的来到了常规复刻大荒。 梦师化身成为一个头大脖子粗的伙夫,正在一座酒楼的后厨,一手炒锅,一手大勺。 滋滋啦啦的声响之后,一盘麻辣鲜香的麻婆豆腐出炉了。 她随手在一旁端上来一碗单独蒸出来的柴火饭,正要开吃,秦阳悄咪咪的出现。 “你吃你的,我有点小事,找你帮忙。” 梦师吃的开心,吸溜吸溜个不停,挑了挑眉毛,给了秦阳一个你说的眼神。 “我想给人拖个梦,但是呢,对方又不是我血亲,我想找到他都找不到,要是找不到了,找找他的后辈也行……” 秦阳稍稍一顿。 “要不,你先吃吧,我下次再来。” 梦师扒拉着饭,压根没多想,念头一动,一点神光落入到秦阳身上。 嘴巴忙着吃东西,声音却在秦阳脑海里响起。 “嘶……哈……你不是会大梦真经么?给你个东西,你自己去找吧,我忙着呢……嘶,好辣好辣……” “得嘞,你慢慢品尝美食吧。”秦阳眉开眼笑,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到了门口,眼看梦师一脸满足,念头一动,补了一句。 “下次试试加点牛肉沫,至于用什么牛,你自己试试,看你自己口味,毕竟,口味这东西,就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梦师一呆,看着空荡荡的盘子,陷入了沉思。 秦阳心满意足,离开了常规复刻大荒。 小丫头片子,竟然化作厨师,亲自去做? 那……简直太好了。 同样一道菜,甜的还是咸的,就两种菜了,加不加葱,加不加蒜苗…… 就这,还想在二十年内走出这百里之地? 想多了,这一百年,你都别想走出方圆百里。 秦阳心满意足,之前想要让梦师给这种权限,可没这么容易。 现在就成了:拿好权限,赶紧滚,别打扰老娘,忙着呢。 秦阳拿到了权限,立刻开始搜索十方界内,可以托梦的对象。 密密麻麻,仿若星辰大海。 秦阳嘿嘿一笑,急速缩减搜索条件。 忙活了半天,终于,搜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念头一动,秦阳出现在对方梦中。 第九八四章 来做个交易吧,投影降临十方界 “年轻人,你快死了。” 秦阳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 呆呆坐在石头上,跟玩行为艺术似的,驼着背,昂着头,张着嘴巴,双目无神的望着天。 他的梦境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万物都仿若从世界的尽头,一点一点的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凋零。 哪怕是\b在他这个完全虚幻的梦境世界里,出现这种征兆,基本也只有一种情况。 这货要死了,现在已经是弥留之际,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而一个人的梦境里,会显化出什么,跟一个人的经历有这最直接的关系,以秦阳前面监视其他死灵托梦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少东西。 比如,这个家伙心中满是不甘,所以世界崩塌的时候,才会从外向内,他还不想死。 这货是个修士,实力不是太高,大致可以推测出个大范围,神海到灵台阶段。 背景应该也是不高不低的那种。 各种信息总结出来,秦阳大概可以推断出,这个家伙在修士之中,算是中间层,不算强者,在其所在势力里,也应该是砥柱中流的那种。 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秦阳飘然而至,飘在这个家伙面前。 呆呆望着天的男人,似是稍稍回过来点神,瞳孔开始聚光。 他仰头看着来人,\b明明一眼就看到了真容,可是瞬间却好像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每一息都会变幻数次,一次重复的都没有。 他仿若看到了无数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到最后,莫名难受的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 他本能的生出一种感觉,再看下去,他非死即疯。 他并不知道,这是信息严重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就像是他明明看到的应该是白光,秦阳跟在有了联系之后,却让他有了看到色彩核爆的能力。 他根本无法承受。 他也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弥散的意识,在被秦阳聚拢。 “年轻人,你要死了。” “是啊,我好像想起来了。”年轻人的记忆开始浮现,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不甘之中带着点遗憾,怒火汹涌,却又无奈的散去。 按照他自己的预测,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着这片黑白灰三色的世界,看着远方不断坍塌的天地,忽然觉得这里蔚为壮观。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么?” 亡者之界的传说,甚嚣尘上,到了现在,基本已经成了大家都默认的真理。 这些年来,一直有传闻,逝去的先辈,若是在亡者之界搞出来什么名堂,或者是找到什么特定的东西,就能给生者之界的血亲托梦。 听说几百年前的某个新崛起的后起之秀,便是得了先辈梦中传法。 “这里还不算是亡者之界,但是你快要去亡者之界了。” “你是上古地府的人么?” “我其中一个身份,的确是。” “那你是要带我走么?” 秦阳撇了撇嘴,这货还没弄清楚情况,把十方界里以讹传讹,再造谣加工,人传人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当成了真的。 接个屁,这世上每天逝去的人太多了,哪那么多人手,去接引啊。 大多数的生灵,在现阶段,连出现在亡者之界的可能都没。 “你想多了,不会有人来接引,你只会在天地的规则之下,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 而九成九的人,连出现在亡者之界的资格都没有,以你的实力,基本没机会。 我来,是跟你做一个交易。 我要借用你一下你的肉身和神魂,作为交易的代价,我会让你出现在亡者之界。 甚至,可以让你一路顺利的抵达往生之处,赐予你一次往生的机会。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同意,还是不同意。” 秦阳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说出了目的。 跟一个小修士,不用玩什么心眼,不成了换一个拉倒。 反正十方界里,数量不多的,肯定不包含修士。 年轻人愣了愣神,以他的见识,根本想不明白,想要做到这些,到底需要什么前置条件。 可是他却明白,他的确没什么值得这么一位大佬惦记的。 所谓的肉身,他已经掌控不了了,应该已经死了,至于神魂,他若是死了…… 算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至于眼前这位大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算了,无所谓了,无论真假,他现在若是拒绝,一样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一念至此,他果断的点了点头。 “成交。” 至于帮他报仇什么的,他压根没提。 这位大佬若是需要他的肉身和神魂,自然是要借助他的身份,后面要是有人来找死的话,大佬肯定不会忍的。 “很聪明的决定,这已经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是秦阳,也不可能在托梦的时候,直接救了这个年轻人。 他要是有这本事,托梦直接去杀人,反而更加容易了。 秦阳伸手一番,掌中神光汇聚,无数的符文道纹,汇聚之后,化作一本书,浮现在他的掌中。 书籍的封面上,有一只斜眼的土狗。 秦阳打开书籍,递到年轻人面前。 “来,签个名字吧,按个手印也行。” 年轻人没什么犹豫,反正他也看不懂,这个到底是必要的契约程序,还是跟饭前烫碗筷一样的必要仪式。 爽快的在树上按了个手印。 秦阳笑眯眯的收回了书,书籍散去,化作神光,重新落入到他体内。 他伸出一只手,点在年轻人的眉心,留下一个他的印记。 有这个东西,必然会出现在亡者之界。 同样,有这个东西,必然会有苦海摆渡人送他过去。 到了另一边,也自然会有道门的成员,协助他一路前往往生部。 “去吧。” 瞬间,年轻人在这里凝聚出的身形,渐渐溃散,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最后一刻,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没有一个固定面容的大佬,到底长什么样子。 赫然就是他的样貌,跟照镜子看到了自己似的。 区别只是眼神不太一样,但仅仅一瞬,他便看到,对方的眼神都跟他一样了。 他忽然懂了,大佬的确是要用他的身份。 在这里就交出了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年轻人彻底消散,这里只剩下变化成年轻人样子的秦阳。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乐呵呵直笑。 还真成了。 虽说算是钻了空子,可亡者之界多少还是给了面子。 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还是闭上了眼。 这是秦阳在五百年沉淀里,推演出来的方法。 第一,他在十方界没血亲。 跟着梦师一起,看别人的托梦术,全程监视,倒是没什么问题。 看和上手操作,就算是个普通人,都知道这是俩概念。 所以,他需要从梦师那搞到大权限,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第二,当年他摸出来的一个法门,名曰诸天投影。 法如其名,投影下来,若是纯粹监视,什么都影响不了,危险并不大,但考虑到摸出这个法门的原拥有者,就是被他针对了,死的挺惨的。 这法门就被秦阳一直压箱底了,从来没想过要用。 甚至他一度觉得,自己从来不会用到这种法门。 他有的是法子,本尊亲自来窥视,各种长板,足够应对能想到的所有突发情况。 何必去用这种短板特别明显的东西,弄不好就被人针对,被人搞死了。 物理免疫,在这个世界,也比不上他物理防御加成了???。 所以这法门一直压箱底,直到后来做推演的时候,翻了出来。 在完成第一条之后,稍稍改动一下,再钻一下亡者之界的空子。 咦,好像可以用啊。 这不是完美的潜入方法么。 跟人达成交易,对方主动放弃,帮他来完成诸天投影的施法,他便能在托梦之中,完成这个梦境主人的置换。 除了自我意识之外,剩下的,全部都还是原主人的。 从肉身到神魂,再到经历记忆,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人家的。 区别也只是自我意识换了。 这也是参考了三命身,做出来的修改。 要说缺陷么,跟三命身倒是差不多。 意识投影过来之后,承载的人死了,他估摸着也要死。 然而,他的本尊在亡者之界呢。 本来就已经是死亡状态。 真的在十方界,被人打的神形俱灭。 那…… 回亡者之界呗。 最后的短板给补上了,完美的后路也有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潜入十方界。 神不知鬼不觉。 秦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依然还是那副黑白灰的样子,极远处的天边,世界依然在崩溃。 念头一动,他消失在了这个梦境里。 尚未睁开眼睛,便发现,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眼皮如同山岳一般沉重,肉身如同囚笼。 体内的生命之火,已经只剩下一丁点微不可查的小火星,全身已经被死气渗透。 流淌的真元,也在源源不断的外泄溃散。 到了这一步,其实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秦阳的意识,从梦中世界,取代了这名为左遇的年轻人,他从梦中醒来,他便就是左遇。 可怕的意识力量,骤然降临。 仅仅凭借意识的力量,便强行让肉身与神魂的一切,全部固化。 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那最后一丝生机,按照多年的熄灭生机再重燃生机的经验,调动一丝微不可查的死气,极为小心的将其当做燃薪,一点一点的煨着那一丝生机。 慢慢的将其重新扩大。 等到生机从暗火重新化作明火之后,他才开始一点一点的调动体内的力量,温养恢复肉身,恢复神魂。 片刻之后,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 四周一片黑暗,透过黑暗,秦阳一眼就看出来,他躺在一口棺材里,还被钉上了棺材盖。 棺材的手艺极差,棺材盖里面这面,竟然还能看到毛刺。 秦阳没急着揭棺而起,继续慢慢的恢复。 然后消化掌握左遇的力量,再同时温养他的神魂,梳理他的记忆。 跟他预料的差不多,灵台修为,背后有一个宗门,实力中等。 抛开那些几十年,几百年就会灭亡的小门派,能传承数千年的中等门派里,他这个门派,也算是很一般的类型。 挺好的,传承不是太久远,那就跟上古的大佬没直接关系。 看这个棺材用的这么垃圾,就算在门派内不算顶尖的大佬,也不至于这么差。 恩,找到了,惹到大佬了,被大佬打死了。 那看情况,就是门派忍气吞声,连葬礼都不敢弄。 这口破棺材,估摸着还是谁良心发现,偷偷找到尸体,找了个地方,悄悄埋了,总好过身为一个修士,落得曝尸荒野,死无全尸的下场。 秦阳没着急,就这么躺在棺材里,等了七天。 一直送人棺材,自己躺进棺材里的时间,倒是屈指可数。 一直等到肉身差不多恢复了,神魂也稳固之后,秦阳轻轻一推棺材盖。 身形一晃,便从土里钻了出来。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风水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不见天日,回头一看,地面上连个坟头都没,也没有墓碑,地面全部被枯枝落叶盖着。 估摸着是偷偷把左遇下葬的人,生怕别人知道,连坟头都不敢立。 翻了翻左遇留下的记忆,应该是门内的一个老执事,才会有心来做出这种事。 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走出山林,仰头看了看天空,咧着嘴一笑。 十方界,我终于还是来了。 没有天劫,不用伪装,一切看起来都挺完美的。 其实若是没有亡者之界,这么干简直是找死。 强行从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强的道君,变成一个受伤的灵台修士,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冒这么大风险,死亡概率,可比本尊亲临还要高好几个档次。 不过不重要,死就死呗,搞的谁没死过似的。 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完美避开十方界内,所有可能存在的监控,避开十方界天地本身。 一个灵台修士而已,天劫都不屑与出现。 再说了,按照秦阳的推演,他这个不算降临,只能算诸天投影的投影,也不会有天劫。 秦阳没急着出去浪,转身进了山中,挖掘灵药,自己炼药,给肉身疗伤,温养神魂。 左遇得罪了人,甭管谁对谁错的问题,对方强,他就是得罪人了。 残血到处浪,被人打死了,那就太亏了。 费了这么大劲潜入进来,隔天就被人送回墓地,不要面子啦? 所以…… 秦阳恢复了土坟原来的样子之后,一路钻进了山林里,苟了半年。 恢复伤势,恢复灵台的实力,顺带着,尝试着用这具身体,施展一些法门。 差不多了之后,秦阳才揉了揉脸,随意的捏了脸,走出山林。 前往十方界的人族聚居地。 刚来到一座大城外,便见到天上神光浮动,三头形似麒麟的凶兽,拉着一辆玉辇,招摇而来。 玉辇没有落入城门前,而是直接飞入城中,城门镇守之人,还专门给开了路,生恐这位大佬引动了阵法防御。 等到那玉辇飞进去,后方才见大队人马飞来,落到了城门前。 秦阳轻轻嗅了嗅鼻子,咧着嘴笑出了声。 大魔经的味道啊……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当年的小屁屁,现在在十方界,已经风生水起,抖起来了。 “妙啊……” 第九八五章 情报路人甲,套路好深啊 上次就听说了,当年塞到十方界的梅盐,已经抖擞起来,隐形反骨仔的属性,已经得到了一次验证。 说起来,秦阳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天性极为隐忍,常人根本看不到他反骨仔属性的家伙,第一次坑到的就是牧师。 这货也是走了狗屎运,来到十方界之后,以一个小修士的身份,直接跟牧师有了联系。 通过多方搜集线索,再加上用推演补全中间缺失的一部分,秦阳大概能推演出来当年的真相。 十方帝尊早就做了完善的监控,任何从外面进入十方界的生灵,甭管实力强弱,都在监控的范围。 甚至于,神树当年勾连到十方界的地方,十方帝尊估摸着也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这货苟的要死,硬是不主动出击,装作不知道,守株待兔,就等着来等一条大鱼。 而秦阳比他还要稳,就是不亲自来冒险,同样大荒最强的力量,也都在壶梁岛。 真有什么强者强行穿越过来,那等着对方的待遇,\b跟当年太昊的化身一样。 甭管是谁,在自己的主场地盘,不把对方打出屎花子,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体结构压根没有这种东西。 双方互相等了好些年,十方界这边终于先等到了。 于是乎,甭管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小修士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小修士,先弄起来再说。 而这种情况下,一直关注的牧师,也悄咪咪的来了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抢走了梅盐,把十方帝尊气个半死。 这就很尴尬了。 一不小心坑到牧师,竟然是因为牧师棋高一招。 秦阳哪能想到这种情况啊,那个时候他压根不知道牧师还在,而且就在十方界里。 他也不太好意思说,这事只能暂且按下,下次见牧师了再问问。 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目前能得到的消息,只是梅盐凭此一役,得到了不小的赏识,各种资源和宠信,自然也都有了。 如今看他出门的架势就能看出来一二。 护卫成群,连拉车的凶兽,对比之下,都有人族道宫的境界了,护卫群里,至少隐藏了两位法相,或者还有法身。 太过匆忙,以秦阳现在的马甲肉身,想不引人注意的话,不太能百分百确定。 入大城,却不落地,守卫反而冒险开了防护阵法,让其飞入,按照左遇的记忆,有这待遇的,不是高门望族里的掌权权贵,便是神朝之中备受信赖的宠臣权臣。 脚下这座城池,不是超级大成,朝中臣子,三品之下,也不可能有这般待遇。 等到梅盐的护卫,从城门处鱼贯而入,秦阳才混在人群里,跟着进了城。 匆匆一面,还没见到人,秦阳对梅盐如今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满意的不得了。 梅盐已经超出他预期的完成了任务。 混在人群里,秦阳收敛了气息,从侧面的城门洞进入城池,这边都是些小修士入城的,队伍排的很长。 仅仅一个城门洞,地位差距,便已经泾渭分明。 本来秦阳还竖着耳朵,想要听听附近有人谈论梅盐没,哪怕是传言,对于他来说,也是情报的来源。 哪想到,支着耳朵好半晌,硬是一个谈论此事的路人都没有。 直到进了城,也还是没有。 秦阳悻悻的暗忖,这群路人真不专业,都不给点情报。 一个个都这么怕死么? 私下里谈一下都不敢? 想想城门口貌似不能算私下,算了。 进入城池,秦阳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十方界里,无处不在的阶级差距,而且全部是摆在明面上的。 自上到下,渗透到所有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凡人,修士的地位非常高,对于低级修士,高手的地位非常高,这是最普通的阶级划分。 剩下的就是靠背景和地位了。 城池之中,跟小区似的,一坊一坊的划分,相互之间都有城门。 有些地方,哪怕只有一墙之隔,地位不够的人,也不可能进去。 逛了一天,秦阳的感触更加明显。 连丹药铺子里卖的东西,都硬是要给划分出来个界限,有些东西,低级坊里压根没有。 窥一斑而知全豹,秦阳总算明白了,十方帝尊用放养的态度,怎么掌控好十方神朝的。 划分出一层一层的阶级,直接将内部分化开来。 等同于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升级路线,下面的人想要上来,上面的人也是这种划分的受益者,自然是要维护。 天长日久之下,整体基本没可能团结起来做什么,相互之间的诉求截然不同。 十方帝尊端坐云端之上,当做裁判。 这种神朝,根本不需要他事无巨细的做什么,有什么事了,当裁判出来说两句话就行。 至于大事,对于十方帝尊来说,恐怕除了叛乱,割裂疆土之外,对于十方神朝来说,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大事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晃了好几天,秦阳晃到了更强的一个坊,这里已经见不到凡人了,筑基修士都甚少见。 神海之下,在这个坊里,都是来服务的。 到了这里,秦阳才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路人。 那种会给主角一些情报,酷爱夸夸其谈,谈天说地的路人甲。 “那梅盐近来愈发猖狂了。”路人甲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羡慕嫉妒恨。 秦阳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大家似乎都有些忌讳莫深,可说到底,似是都挺认可这个路人甲说的话。 秦阳想了想,念头一动,立刻绷着脸,学着大多数人的表情,眼神微微闪烁。 努力表达了一下,气愤为表,羡慕嫉妒恨为里的情绪。 还别说,挺难的。 他一时半刻还真无法代入到这种情绪里。 他这边还没代入好呢,就有路人乙忍不住了。 对方将一个酒壶抛给路人甲。 “请你喝酒,不用客气。” 路人甲秒懂,拱了拱手,瞬间来了兴致,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住了直接喷梅盐的想法,眼珠子一转。 “其实呢,我倒也不是说梅盐如何如何,实在是这个梅盐,得势之后,依附过来的小人着实多了些。 想想前些天,梅盐的一个手下,打着梅盐的名义,竟然当着左道宗门九曲宗内数位强者面,强行打死九曲宗的弟子。 九曲宗还只能忍气吞声。” 路人甲吸溜一声,喝了一整壶灵酒,摇头叹气。 “说起来,九曲宗在左道修士里,也算是比较强的了,却也依然只能如此低声下气,实在是让人叹息。” “不如此怎么办,十几年前的事都忘了么?” 此言一出,一片肃静,秦阳翻了翻左遇的记忆,没什么印象。 他还没再说什么,便见三个面带黑铁面罩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的面罩,眼洞都没有,更像是一整块黑铁敲打塑形出来的,上面一张颧骨很高,尖下巴凹腮帮,眯着眼睛的人脸,看起来似笑非笑,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这三个人进来之后,直奔路人甲而去。 路人甲面色大变,瞬间就酒醒了,他站起身,拳头紧握,想要转身逃,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嘴里有些惊恐的道。 “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铁面人一言不发,其中两人走上前,直接拿出锁链丢出,两幅锁链如同灵蛇,套在路人甲的双手双脚上。 瞬间,路人甲的真元被强行镇压。 而另外那个没有动手的铁面人,伸手一指,一个黑铁项圈飞出,套在路人甲的脖子上,另一边牵连的铁链,被铁面人牵在手中。 三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路人甲被铁链牵着,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 “我……我可没有说梅大人的坏话,我只是说梅大人麾下,有人在败坏梅大人的名声,我在告诉别人真相……” 路人甲的声音渐行渐远,酒楼里沉寂了片刻,大家便直接绕开刚才的话题,又恢复了热闹。 秦阳注意到,那个坐在床边的路人乙,跟其他人略有些不太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等到路人甲被牵出酒楼,还将视线跟过去的人,而且跟了好久,等到路人甲离开主街,看不到了,他才收回视线。 而且自己一个人连喝了三杯酒。 旁人感知不到,秦阳却能感觉到,他似是在庆祝。 秦阳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应该适应一下这边的规则了。 他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合格的情报路人甲,没想到,这路人甲其实也是被人套路了。 等到路人乙离开酒楼,秦阳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出了城西的城门,路人乙找了个山头,面向西面,摆上了三个灵位,点燃了灵香,重重的叩首之后,声音略有些哽咽。 “爹、娘、小妹,一百多年了,我实力不行,不是那贼人对手,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算是替你们报仇了,那贼人必死无疑了。” 秦阳站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 套路真够深的。 忽然,路人乙的身形消失不见,秦阳同时一步跨出,来到了那三个灵位前。 路人乙偷袭不成,不得不拦在秦阳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阳。 “你跟了我这么久,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算是给我涨了见识,我特地来看看。”秦阳退后一步,算是表达了一下无恶意。 “我想了想,才想到,梅盐正好就在城中,他再猖狂,肆无忌惮,我也没见谁敢公开说什么,没想到还真遇到一个。 我开始以为是遇到口无遮拦的蠢货了,没想到,原来是你给他下套呢。 那家伙还真以为有人欣赏他,给他送了酒,他还真敢喝,死的倒是不冤枉。” 路人乙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小修士,他路过我家,察觉到我家中一件比较特别的灵器,随手斩杀了家中双亲,还有我的亲妹子。 等我回来的时候,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乃宗门修士,实力也比我高一个大境界,我自知天赋不如人,实力不如人,背景不如人。 一直隐姓埋名,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秦阳拱了拱手。 “佩服佩服。”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路人甲是被路人乙举报了。 梅盐就在城中呢,以其猖狂程度,路人甲就敢在公开场合,嘴上不把门,梅盐要是能忍了,就不符合他人设了。 直接将人带走,有的是方法随便扣上大帽子。 至于那几个铁面人,算是十方神朝版本的定天司,只不过鹰犬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全部都是工具人。 区区一个灵台修士,背后也不是什么大门派。 梅盐自然是乐得杀鸡儆猴,估摸着杀完了转头就会忘掉的那种。 这件小事里,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大辛密,估摸着对方压根不会在乎,也不会去查,不会去问。 路人乙收起了灵位,转而看向秦阳。 “你发现了,是想学我一般,将其卖给梅盐,谋求一个前路么? 我的第一大仇人,已经必死无疑,他背后所在的门派,这些年来,我也明里暗里的收集了不少东西。 只要戒律司的人,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出来不少东西,尤其是跟那位牧师有了牵扯,他背后的宗门也要倒大霉。 你若是想拿我的人头谋一个出身,能不能等一等? 只要确认了他真的死了,他背后的宗门也倒大霉了,我便亲手摘了人头送给你。” 路人乙报了大仇,死志已生,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秦阳失笑,摇了摇头。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了?” “我说了,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更好奇你这个人,我要你人头干什么? 再说了,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哪怕知道了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操作。 梅盐也只会把你们都杀了,却不会留你的仇人一命。 你想多了。” 秦阳咧嘴一笑,揖手一礼。 “我叫左遇,兄台如何称呼?” 第九八六章 找个打工仔,亡者之语 秦阳说的不太客气,路人乙愣了愣,也没反驳,他自己琢磨了一下,苦笑一声,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梅盐连路人甲都不在乎,怎么会在意一个背景、实力更差的路人乙。 他的想法都已经陷入到报仇的念头里无法自拔了。 如今一朝散去心绪,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更多的却是茫然。 除了报仇,他的世界里,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 看着站在原地,两眼迷茫的路人乙,秦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开点,这么快就失去目标了,那就太没意思了,往好的地方想想,说不定那个谁,被你坑了之后,梅盐正好心情不错,不杀他了呢。” 路人乙脑袋上浮现出问号,侧脸看了秦阳一眼。 这是往好的地方想? “所以,别跟人结仇,有仇当场报了多好,有仇当场报不了,就是这么麻烦。” 秦阳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其实跟路人乙差不多,难怪会对他感兴趣。 要是能早点捅死十方帝尊,他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折腾好几百年来铺路。 要是折腾了好些年之后,真的捅死了十方帝尊,他可能也会跟现在的路人乙一样,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目标,整个人都迷茫了。 所以说,纠结太久,到了最后已成执念的目标,忽然之间达成了,也未必完全是好事。 路人乙面色变幻了半晌,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得亲眼看着才行。” 万一梅盐察觉到有人借刀杀人,忽然起了逆反心理呢? 这家伙喜怒无常,猖狂至极,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 秦阳有些无语了,这货的确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行吧,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 “你叫左遇么?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不用这么委婉的试探,我就是九曲宗那个被当场诛杀的倒霉蛋。” 这下换路人乙无语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这身份,明显是更危险吧。 秦阳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一脸无所谓。 “我说我是,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叫左遇的人乍一看不多,以十方神朝的疆域和人口,同名的十几万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说了,秦阳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发现身份,反正再怎么追查,说破天了,也只是追查到左遇这个名字而已。 “你想做什么?你也想去报仇么?” “不,目前为止,我纯粹是想看热闹,只要那人不来招惹我,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去找茬。” 路人乙撇了撇脑袋,对秦阳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九曲宗到底是如何做到,才让这个左遇没死,反正这个人若真的是那个左遇,肯定不会这般洒脱的说出这种话。 所以,仅仅只是重名了而已吧。 “我叫苗培。” 路人乙散去了心中的诸多想法,权当这个左遇,的确不太正常。 虽然不正常,他也并不是太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无所谓了。 苗培重新回到了城池,秦阳跟在后面,乍一看的确像是看热闹的。 等了好几天,也没听说那个路人甲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消息,那天被戒律司的人带走之后,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这事仿佛就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任何发展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消息。 秦阳随口毒奶的话,不停的在苗培的脑海中浮现,哪怕他知道,被戒律司的人带走,还牵扯到梅盐,他的仇人,肯定死定了。 可没有真正确认,他现在已经安不下心了。 几天没有消息,苗培坐不住了,他转头去路人甲所在宗门那盯梢,想要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奔波上千里,终于来到这边之后,小城里已经开始流传出一些传言了。 旁边的俩门派打起来了。 据说是因为其中一个门派的弟子,得罪了戒律司,被戒律司的人抓走,在戒律司的死牢里备受折磨之后,已经死了。 临死之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现在这边已经有戒律司的铁面人来了。 哪怕什么都没干呢,那小宗门就慌了。 直接公开说,那个路人甲德行有缺,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逐出师门,宗门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但旁边另外一个作为竞争对手的宗门,却趁机落井下石,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找茬,实际上,也就是在抱大腿拍马屁。 甭管这个马屁,正主在不在意,有没有用,只要附近的人觉得有用,那就足够了。 “看,我都说了,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你要是拿出借刀杀人的劲头,就不会在那边浪费好些天等消息了。 来这边第一天,什么都知道了,那个路人甲,肯定已经死了,死的还挺惨的,你应该放心了吧。” 只是路人甲而已,这里的情报路人,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再也没看到什么没人敢谈论的情况。 八卦才是本性,尤其是对于附近的人来说,路人甲这个宗门弟子,可聊性很高了。 苗培揉着脑袋,他知道,自己心态已经失衡,连静下心都做不到了。 “走吧,再去那个路人甲的宗门附近看看,算是彻底圆了你的执念。” 秦阳拖着昏昏沉沉,颇有些失去劲头的苗培,一路除了城,来到这个路人甲宗门附近。 这里外来者挺多,有附近的宗门,也有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更有想要浑水摸鱼,去搞死俩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 乱糟糟一片。 很明显的,路人甲宗门已经有些焦头烂额。 秦阳看着这些情况,忍不住再次暗忖,十方帝尊已经把十方界养废了,就这么一件事,看看这边人都做了什么。 现在他再次确认,十方界已经不可能出现大规模叛乱了。 就算是牧师在暗地里搞事情,十方神朝疆域里的人,想法早已经根深蒂固,化作祖训和规矩一般的东西。 这些人,不可能一起反抗十方帝尊了,再怎么样,也已经无法成气候。 来这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已经察觉到,方圆数百里内,至少有二三十次交手的情况出现,至少有三分之一,有人陨落。 跟如今的大荒相比,这里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大荒都忙着开拓地盘,忙着赚钱,忙着修仙,谁有功夫去打打打。 而十方神朝这边,就是典型的快乐每一天。 比千年前的大荒还要乱得多。 “看清楚了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难道你想看着路人甲的宗门也随之覆灭么?” 苗培遥望着远方,面色有些复杂。 “不用了,我心愿已了,恶首已经伏诛,他身后助其为恶的宗门,此次之后,也注定一蹶不振,周围的那些势力,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其他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这宗门,是覆灭也好,萧条也罢,最后浴火重生亦无所谓了。” 秦阳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现在你心愿了了,以后跟着我混怎么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呃,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天赋也并不好。” “你就说行不行?” 苗培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我的人头本来也要送你了,还要谢你,让我能彻底心安。” “你不会后悔的。” 秦阳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潜入十方界了,哪怕这个马甲以后不用了,可该有的布局还是要有的。 这个苗培天赋虽然不咋地,为人也不是太过极端,能铺垫良久,敏锐的抓住机会,大胆坑人,最后还让他成功了。 秦阳觉得这家伙倒也是个可造之材,最起码,帮忙搜集情报,肯定是够用了。 哪怕他可以借助别的死灵托梦来搜集情报,也可以从牧师那搞到情报,这些却都不怎么靠谱。 情报这种事,唯有捏在自己手里的才最靠谱。 同样一件事传三遍,就会面目全非,失去原本乍一看不重要的细节。 这边正要转身离开,就见一队人马,骑着蕴含龙裔血脉的凶兽,裹挟着黑气,从远处飞来,直奔路人甲宗门而去。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为首的那个人。 一脸髯须似钢针,凶神恶煞的,身上的煞气,似是比他骑着的坐骑还要重。 秦阳眯着眼睛一看,对方身上的血煞之气浓重,却又不是主修这种法门的,这是杀生太多的后果,而他却没有能力,没有心性去化解这些,反而另修了法门,将其化为己用。 “那是梅盐麾下的大煞星,听说有道宫的境界,战力很强……” “恩,我认识他,我就是被他打死的。” 调动了记忆,这货就是打死左遇的那个家伙。 秦阳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跟左遇的交易,也没有替他报仇这一项。 左遇的肉身、神魂、记忆,虽然都对这个人有些极重的怨念,却也影响不到秦阳。 秦阳感受了一下,虽然影响不到,可终归还是不太好,这个马甲他准备用一段时间了。 尤其是刚找了个帮他打工的,再换马甲了,这些天不是白折腾了。 算了,顺手替左遇报了仇,也顺手化去肉身、神魂、记忆里的怨念。 苗培对秦阳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现在是坚定的认为,左遇只是重名而已。 秦阳之所以总是说自己就是那个左遇,纯属恶趣味。 哪有见到死仇之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眼神里都没有半点怨念,也没有仇恨。 很显然,这个左遇肯定不是这种心理变态的家伙。 秦阳念头一动,神魂骤然睁开眼睛,他的意志,融入到这个神魂之中,神魂眉目低垂,手捏一个印诀,以生灵无法听到的声音,开始了低语。 声音以一种生灵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穿透到髯须大汉的体内。 他也听不到这种声音,可是他身上的血煞之气,里面蕴含的怨念和怨气,却能听到这种声音。 似有似无,如同不可名状的呢喃,那些怨念和怨气,莫名的开始勾连一些东西。 正在飞驰之中的髯须大汉,眉头微蹙,细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 他也只能感觉到,身上的血煞之气似乎有点躁动,一股烦躁感在心中浮现。 “先下去。” 他没有不当回事,立刻落到地面,开始探查自己的身体。 在他闭上眼睛的这一刻,立刻感觉到,他的道宫周围,已经被血雾笼罩。 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从血雾里延伸而出,直奔他的道宫而去。 伴随着血雾一丝一丝的渗透进去,怨念、怨气开始蒸腾。 髯须大汉在道宫之中凝聚出身形,看着渗透进来的血雾,还有那一张张扭曲的人面,冷笑连连。 “正巧多日不曾开杀戒,正愁如何培育煞气,区区一些怨念,也敢冒头,正好那你们修行杀伐之法。” “你杀啊,你杀啊……” 那些血雾汇聚而成的人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嚎,嘻嘻哈哈的嘲笑,疯狂拉仇恨。 髯须大汉赤着双拳,随便一捏,便将一张血雾人面捏的崩碎。 血煞之气不断的灌入他体内。 他大开杀戒,眼睛逐渐变红,再次捏住一张血雾人面,那人面竟然变成了梅盐的样貌。 “你杀啊,你敢杀么?” “有何不敢,天下无人不可杀!”话音落下,髯须大汉便将其捏碎,粗暴的一口吞掉,那煞气简直比反噬的血煞之气还要重。 “你杀啊,你敢杀么?” 嘻嘻哈哈的嘲讽声,伴随着诡异的音调,不断的灌入到髯须大汉的意识里。 他越发来越疯狂,在自己的道宫里大开杀戒。 血雾煞气又变化成髯须大汉自己的样子,他同样毫不手软,杀气越来越强。 “无人不可杀,杀杀杀。” 一直杀到所有的血雾人面全部消失不见,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已经彻底被杀气侵染,环顾四周,仿佛忽然看到一个红着眼睛,满身煞气的自己。 他面色狰狞,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出,拼尽全力。 而在旁人的视角,却看到髯须大汉满身煞气沸腾,似是血煞之气反噬,怨念怨气蒸腾。 而他如同疯了一般,竟然反过来将其尽数吞噬掉,最后举起右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灵。 噗嗤一声,整个人爆成了一团血雾,当场神形俱灭。 远处,已经走远的秦阳抬了抬眼皮,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真是什么人都敢修杀道。 自上古至今,修杀道最强的一个人,都没好结果,现在还在苦海摆渡呢。 这种货色,压根不用他动手,随便逼逼几句亡者之语,就能逼的他当场把自己干掉。 念头闪过,秦阳立刻感觉到,肉身、神魂、记忆里的怨念都随之消散了,虽然没什么鸟用,至少这个马甲会变得好用不少。 第九八七章 收获太容易,秦阳让我来的 顺手解决了干掉左遇那个家伙,马甲感觉通透舒畅了,掌控也更加完美了,秦阳心情也还算不错。 哪怕现在不是本尊出场,只是改了一下土狗的诸天投影,降临的意识而已,那也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拥有白玉神门,再加上白玉神门里住着十二这株以信息为主,远超成熟状态不少的仙草坐镇。 他本身获取的信息,可能比一般的巨佬还要多,再加上甭管有没有修炼,他通晓的经典品级的法门、秘法、神通,也都远超一般大佬。 虽然比之全知大神官最巅峰时那种,太阳之下再无秘密的状态。 那也大概可以说是“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的状态。 马甲只有灵台的境界,不重要,他现在处于降维打击状态,马甲是灵台还是法相,区别并不大。 再加上抱上了亡者之界的大腿,亡者之界最喜欢看到的,恐怕就是属于亡者之界的东西,出现在生者世界。 哪怕只是亡者之语,那也是对生者世界的侵蚀。 秦阳带着苗培离开,苗培还不知道那个髯须大汉已经死了,被秦阳逼疯了之后自缢。 当然,现在任何人来追查,也只是查到,这货玩火终自焚,被血煞之气反噬而死。 死了一个看中的打手,梅盐自然是要来的。 这些年来,需要做的脏事烂事,若是没必要的话,他都是让手下的人来做。 他招收手下的时候,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招,这一点最是被人诟病的,黑锅自然也是他自己背好。 有什么身份,就干什么事,梅盐对这一点的认知,一直非常清晰。 用秦阳的话说,那就是人设很重要,他本人是什么样,别人其实并不在乎。 就像秦阳,金字招牌立好了,从生到死,都没变过。 有的是人,知道秦阳本人的想法、本心,肯定不可能十成十符合这块金字招牌。 但那又怎样,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他维持住了人设,那别人眼里,他便就是这样一个人。 梅盐可能没法说的这么清楚,但他心里却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背后捅了牧师一刀,投入到十方帝尊麾下的,他这种人,就甭指望会有什么正面的名声,也别想大家都认可正面名声。 已经没法立一个正面人设。 他想要维持住这一切,就要死死的抱住十方帝尊的大腿,死也不撒手。 费尽心机需要维持的也只是这一点,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在他的经营范围内。 正好他修的大魔经,走的还是捷径,若是没有后台,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早晚是人人喊打的邪道。 现在多好,虽然有恶名,却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借助手中的权势,近乎光明正大的修行大魔经。 修行进度一日千里,便是如此。 而在牧师那边,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在两边反复横跳,最后来了一次狠的,彻底跟牧师那边决裂,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 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最深的魔念,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而秦阳却清楚。 三头形似麒麟的凶兽,拉着玉辇飞来,落在了路人甲门派的大门前。 梅盐来到髯须大汉死掉的地方,看着铺满了整座山头的髯须大汉,嗅了嗅鼻子,这里残存的血煞之气,被他强行收拢过来,化作血色的烟雾,没入他的鼻腔。 梅盐细细感应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撇了撇嘴。 “蠢货。” 死的可真货囊,竟然被反噬而死,残存的血煞之气,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白白培养了这么久,全部浪费了。 梅盐吸了吸鼻子,似是被残留的血煞之气激起了魔念,他斜了一眼路人甲门派,对身侧跟着的手下道。 “这个什么门派,勾结牧师党羽,谋害神朝忠臣,按律当如何?” 那同样满眼煞气的手下,嘿嘿一笑,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黑铁大书,唰唰唰的翻到其中一页,大声道。 “按律当全部缉拿审问,有罪者当处以极刑,参与叛乱者,连坐。” “噢,那若是缉拿的时候遇到反抗当如何?” “按律可以就地格杀。” “恩,很好,先全部缉拿了吧,是不是先审了再说,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呐。”梅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杀到路人甲门派,这门派里的人也怂的要死,早在之前看到那髯须大汉自毙的时候,就明白事情大条了。 现在连忙低眉顺眼的,自觉是被迁怒了,起码听梅盐的话,似乎还不算太严重。 抱着铁书的汉子,过来之后,大手一挥。 “全部拿下审问。” 转头立刻压低了声音,露出一丝笑脸。 “正常的审问,死的可是梅大人最看中的手下,多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什么大功劳,那也是有无数的小功劳的,总不能不查清楚。” “大人说的是。”路人甲门派的掌门,低眉顺眼的连连称是。 然而,他拱手的一瞬间,抱铁书的汉子却惨叫一声,退后一步,笑脸瞬间收敛,满眼的煞气蒸腾而出。 “敢于反抗,必定是叛贼无疑,杀无赦。” 眨眼间,一片血雨腥风,惨叫声不断。 梅盐乐呵呵的踱着步子,一路走进了宗门驻地内,直接封了驻地,张口一吸,宗门内鸡犬不留,尽数被其当做祭品,修行了大魔经。 这就是典型的走邪道,损人利己。 邪道走的好不好,也要看效率,损人一命,利己一毛,算是效率差的,能接近一半,就算是极致了,没法再高了。 几个呼吸之间,路人甲宗门内,一个活物都见不到了。 走出宗门,梅盐随口吩咐了一句。 “去上报一下,叛逆负隅顽抗,被尽数诛杀。” 转过头,梅盐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反正在他手下看来,这是替髯须大汉报仇了,甭管是不是真的,态度是有了。 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恐怕没几个人能看透。 ……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苗培有些纳闷。 “给你指条路,别把你做的那些事,当成没人知道的事,只要有人知道,那就不再是秘密,除非你抱有侥幸心理,否则有朝一日秘密爆炸,你会死的很难看。” “请说。” “要么,你去梅盐手下当个走狗,玩一手灯下黑,危险了点,要么,你就去投靠牧师那边的人,跟十方神朝对着干。”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苗培没弄明白,为什么非要非黑即白,直接做到最极端的情况。 他现在的情况,似乎还没到那一步。 “那你走吧,隐姓埋名,找个地方活下去吧。” “……”苗培被噎个半死。 这个左遇绝对是不正常,哪有这样聊天的,肯定没朋友。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帮我搜集点情报,搜集什么不重要,反正你能接触到的,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至于我要干什么,别问,问我也不会说。” 秦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自己会有主意的。” 其实他倒是想要更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撒钱。 可惜,他投影过来的,除了自己的意识,什么都带不过来,目前为止,穷到一颗灵脉都拿不出来。 想到穷,秦阳丢下一句。 “你等一下,我想想。” 闭上眼睛,开始翻自己的记忆库存。 没有十二帮忙,的确是麻烦了不少。 翻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翻到了有关一个死灵的记载。 这位死灵是十方界的强者,往生之前,按照惯例,留下了生平,他生前留下的宝物,留下的洞府藏在哪里,自然也都说了,反正已经到了亡者之界,即将往生,说不说都一个样了。 其实说出来,也是抱着留下一点信息的想法。 要是还在生者世界,多的是人会捏到死,可真到了亡者之界,以前看中的东西,大多数都不太在意了。 秦阳睁开眼睛,辨别了一下方位。 “走,带你去找点灵石花花。” 行进三天,晃到了七千里之外,秦阳观测山形地貌,推演山川变化,终于找到了藏宝的地点。 原本藏在山中的洞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条大河,洞府也藏在了河底。 带着苗培潜入河底,先跟河中的一位妖物打了一架,找了三天,才找到了洞府的门户。 秦阳在河底的石板上,书写上十七个符文,石板顿时化作一个门户。 进入其中,战战兢兢的苗培还没做什么,秦阳已经跟进了自己家一样,轻松压下了所有还在运转的阵法禁制。 三个时辰之后,秦阳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叹了口气。 “竟然只有三颗灵脉……” 死人也靠不住,之前明明吹嘘自己有四颗灵脉,还有一件宝器。 硬要算,所有灵脉之下的灵石,加起来大概差不多的确有四颗,宝器也是有,坏了大半,元灵都溃散了。 秦阳一口气将这一大堆东西推给苗培。 “收起来吧,算是你的启动资金,你要是不想去投靠牧师那边,那你就自己搞吧,反正别死了就行,你干什么我也不管。 反正我只要你知道的情报就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苗培看着那堆宝物,有些挪不开眼,他活到现在,压根没见过灵脉长什么样。 “看,你又问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我都说了,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杀的那个倒霉蛋。” “那我真的拿走了?”苗培看着那堆宝物,有些不敢下手。 秦阳没理他,直接走了。 苗培一个人坐在那,伸手拿起一颗灵脉,摸索了好半晌之后,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了。 收获的太简单了。 当他曾经梦寐以求,或者说想都没想过的宝物,就跟垃圾似的堆在地上,被人弃如敝履。 他还能随意掌控,随意支配这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时。 其本身所代表的价值,已经没法再让他感觉到激动了。 将这些东西收起,苗培跟着走出了洞府,跟进入了贤者状态似的。 “你自己看着弄吧,随便你怎么用,灵石不够了,宝物不够了,再跟我说,我以后会再联系你的。” “你要走?” “我还有别的事。” 秦阳走的潇洒,苗培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他根本不在意。 这只是一步闲棋而已,他看中的只是苗培已经萌生死志,不想活了,同样却还有些底线。 没指望他能变成顶尖强者,也没指望他搞情报能搞的特别好。 定位只是一个补充,就像是开局的时候,会用到的新手装备,不用指望以后会太强。 但对于他投影到十方界的这个开局来说,苗培算得上是一个极品的新手装备了。 还没过几天,秦阳就找到了更好的,虽然可能不太趁手。 原来这个,自然也是要留着的,作为以后最关键的底层情报的补充,也很重要。 临走的时候,秦阳想了想,又给了苗培一个洞府的信息,让他以后若是真想搞情报势力了,就去那当据点,很合适。 秦阳一路前行,提前来到了一座城池。 到了这边,他换回了左遇本来的样貌,静静的等着梅盐的到来。 之前听说了,梅盐的路线应该会到这里。 搞情报的,梅盐本身就是一个最合适的路子。 但秦阳不喜欢将情报来源放在一个篮子里,很容易出现错漏。 相信一个来源的情报,基本可以等同于被对方掌控,掌控了行动、掌控了方向布局等等。 以前秦阳还听说过一个人自己编情报,忽悠了交战双方的事,最离谱的竟然还是真事。 放到这个世界,这种离谱的事,出现的概率可能就更高了。 牧师的情报,他不会盲信,苗培这边的,他也不会盲信,窥视别的死灵托梦来的情报,更不可能。 梅盐就是一个补充。 等了十来天,终于等到了梅盐高调的驾临。 秦阳整理了一下衣衫,顶着左遇本来的面貌,直接上门。 “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那个大胡子杀掉的左遇。” 秦阳自报家门,很快,就见到了梅盐。 梅盐似是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秦阳。 秦阳咧嘴一笑。 “别看了,就是我,生机未断,活过来了而已,我找你有事,你最好屏退左右。” “嘿,你尽管说。”梅盐哈哈一笑,似是看到了笑话。 “是秦阳让我来的。”秦阳也一笑,很无所谓的来了一句。 下一刻,便见梅盐的笑容瞬间僵住,同一时间,他瞬间出手,当场将旁边嘻嘻哈哈的俩手下掌毙,顺手还将他们献祭掉。 第九八八章 反复横跳,噬心之痛 梅盐微微昂着头,将最后一缕血煞之气吸收掉,两个手下神形俱灭,他才沉着脸,死死的盯着秦阳。 “你叫左遇是吧?” “恩。” 梅盐心中遏制不住的杀机不断涌出。 秦阳这个名字,他到了这边之后,除了在牧师那提过,也就是在十方帝尊那提过一次。 但是也仅仅只是提到了而已,在大荒的很多事情,他也没有跟人说过。 哪怕是如今死死抱着的大腿,有些东西,他一样没说,纵然是说的一些是,也都是传闻。 至于传闻,真的关注秦阳这个名字的人,恐怕也不会真的信了。 几百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满心彷徨,内心还有些纠结的梅盐,也不是那个逃遁的时候,跌入十方界的梅盐。 最起码,当他的实力攀升之后,心里特别清楚,当年若是有人想让他死,先让他跑三天,对方一个念头,也能让他死的彻彻底底。 他自己都十分清楚,他出现在十方界,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意外。 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掌控的。 所以,才有了他左右横跳,最后坑了牧师一波,当做投名状的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原来的境遇,而不是被当做大荒的眼线和卧底,前途尽无,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价值被榨干了,便会被弃如敝履。 他要改变这种情况,投名状就不是那么容易达成了。 想方设法的帮着十方帝尊坑到了牧师,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次一级的,便是费尽心思坑死彦秽。 总之就是要结下死仇,再也没办法反复横跳。 彻底断了本来就没什么前途的后路。 如今看到眼前的左遇,他自忖反应还是太大了。 太冲动了,甚至有些没由来的冲动。 他不应该干掉自己的手下,只要出手,就没法说清楚了。 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左遇抓住,将其献给十方帝尊,这才是符合他现在人设的选择,如此反而显得更加坦然,对十方帝尊毫无异心。 可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人已经死了。 秦阳看着面色变幻的梅盐,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比梅盐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 未必是对事迹、人生经历的了解,而是对梅盐这个人最根本内心的了解。 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绝大多数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彻底认清自己。 人本身就是世界最复杂的东西,人心更甚。 只有在面对一些变化的时候,在面临突如其来的抉择时,这种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才会忽然冒出来。 比如一个往日里的好好先生,温柔和气,才华横溢,坚毅且刻苦,可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生命危险时,却抛开了自己女朋友逃掉了。 比如一个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自私自利,五毒俱全,张口就口吐芬芳的混子,在看到小姑娘有危险的时候,没过脑子都先出手救人了。 在发生一些突如其来的抉择之前,他们自己恐怕都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做,也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做。 这只是最简单的例子。 而如今,秦阳笑的很开心,他直接上门,想让梅盐当他的线人,给他提供情报,就是因为他笃定梅盐是个什么人。 现在看来,进展比预期还要顺利的多。 自己的名字,在梅盐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心魔。 只是一个名字,就会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以至于会直接激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本能,连面对都不敢。 所以,他不敢直接动手杀了左遇,反而先杀了自己的手下,只是为了灭口。 这是他不用过脑子的本能里,所能避免危险,最直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虽然这个本能做出的选择,其实是错的。 在十方帝尊那里,他有瑕疵了。 现在再动手灭口,那更是错上加错。 而在秦阳这里,他有把柄了。 很简单就出现的把柄。 “你要是想动手,就尽管动手吧,死亡并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而已。” 秦阳眼看梅盐的杀机已经近乎爆炸,缓缓的开口。 他又不是为了搞死梅盐,他只是想从梅盐这弄到情报而已,打是不可能打的。 梅盐全身的煞气贴着体表,如同沸腾,他喘着粗气,眼白都渐渐消失,魔气开始涌出,整个人也近乎魔化。 他听出来了,这个左遇,是在告诉他,动手灭门也没用。 左遇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这方面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杀了左遇,又冒出来一个右遇呢? 秦阳有能力,直接避开了十方帝尊的天罗地网,避开了所有人,弄来一个人,就必定有能力弄来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他是个聪明人,短暂的失态之后,立刻明白自身的处境。 他压下了杀机,忽然一掌拍在秦阳的肩膀上,魔气涌动,直接封了秦阳体内的真元。 “我会直接将你带到戒律司。” “恩,悬崖勒马,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错一次可以,一错再错,就是有问题了。”秦阳点了点头,一脸认同。 这句话绝对是出自真心。 站在梅盐的角度,直接认下现在的过错,将自称秦阳派来的左遇,送到戒律司,等同于直接交给了十方帝尊。 如此便等同于止损,虽然有负面影响,却也不是真的没办法了。 若是不这么做,便彻底走歪了,再想下船就难了。 梅盐再次一伸手,封了秦阳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满心纠结,内心疯狂的左右横跳,分析利弊得失。 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个左遇根本不在乎生死,是真正的视死如归。 恩,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视死如归,只不过梅盐理解的不太一样,在秦阳这,“视死如归”这四个字,是字面意思。 梅盐开始斟酌,若是让这种家伙,进了戒律司,会发生什么? 左遇的遭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左遇会在那说出来什么? 若是不捅出去,自己便是被其抓住了把柄,只会越陷越深,被其所掌控。 梅盐闭着眼睛,没理会在一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左遇,一个人不断的思索了良久。 第一,以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这个左遇,落入到戒律司的手中。 既然左遇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自然是笃定他不敢做出什么,而且这人一点都不怕死,也不怕可能会遭遇到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梅盐真的见过这种人。 戒律司里,被抽出神魂点天灯,耗费八百年,被活活耗到神形俱灭,也依然死扛到底的狠人,他是亲眼见过的。 第二,也不能因为一个把柄,交给对方更多的把柄。 如此反复下去,他再无回头之路,只会被对方捏的死死的。 良久之后,梅盐睁开眼睛,一挥手,散去了魔气,不但解封了秦阳的嘴巴,连封印的真元,都一同解开。 “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只是想从你这知道一些事情而已,你能知道的事情,仅此而已,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不用太紧张。” “好,秦阳想知道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来传个话,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秦阳耸了耸肩,直接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吧。” 秦阳想了想,回头伸出手。 “有什么身份证明么?随便给一个,下次我再来找你的时候,方便点。” 拿到了一个令牌,秦阳晃晃悠悠的离开。 现在当然不问啊,问什么问,现在问问题,万一牵扯到比较敏感的,那不是把梅盐往死里逼么。 他可不想让梅盐去死,反倒是还想让梅盐更加受到重视,让他的地位一点一点的攀升上去,要让他的重要性无可取代,备受十方帝尊信任。 秦阳要给他搭梯子,顺便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 秦阳心情不错,离开梅盐这里之后,还去城里的特色美食店铺,好好品尝了一下。 另一边,在秦阳离开之后,梅盐立刻认真的布置阵法、禁制,将整个房间封锁,确保彻底封闭之后,拿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金属圆盘。 他将自己的身份令牌插入到金属圆盘上,神态恭敬且拘谨。 “属下梅盐,有十万火急之要事,请司主大人法驾。” 几个呼吸之后,金属圆盘之上,有一股森冷如狱的可怕意志降临,一个人影骤然凝聚出来,从神光之中走出。 来者一袭黑衫,双鬓微白,神情淡漠,目中似有无数玄奥不断轮转,看似什么气息都没有,反而给梅盐莫大压力。 这是十方神朝戒律司的司主,叫法都跟大荒那边不太一样,权柄也大的多。 十方帝尊基本不管是,这戒律司几乎都成了巅峰时东西二厂。 只要十方帝尊不出面,那整个十方神朝,权力最大的,便是这位戒律司的司主。 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梅盐。 “说吧,有何要事。” 梅盐略有些紧张,自是知道,直接召唤司主,可以是可以,但若是事情不够分量,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梅盐言简意赅,先上猛料。 “刚才有一个名为左遇的修士来找属下,自称是秦阳派他来的。” “嗯?”司主眼皮一抬,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他没问什么秦阳,哪个秦阳,梅盐这个时候能说出口的,只有一个。 而现在他来了,人却不在,肯定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司主颔首道。 “详细说说。” “属下万分确定,此人不是信口开河,他的确是秦阳派来的,他说,秦阳想要从我这知道一些情报,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只说了以后会有人联系我。” 说到这,梅盐立刻单膝跪地,沉声道。 “属下自知事关重大,此事乃是帝尊特意嘱咐过的,属下便当机立断,擅自做主,先将两名听到的人灭口。 又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便假意应下,暂时拖住,留下线索,放长线钓大鱼,比如那个左遇说的,以后会联系我的那人又是谁。 事非得已,还请大人降罪。” 梅盐低着头,心神忍不住跳动,这就是他想到的解决办法。 两难局面,都不去选择,直接施展出了传统艺能,反复横跳。 应是将这件事说成了他灵机一动,做事果决,转而将头疼的问题,直接丢给了上面。 司主俯瞰着跪伏在地的梅盐,看了两个呼吸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你很聪明,起来吧,做的不错,你继续跟对方保持联系,除了陛下之外,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许你随时随地联络的权利,有任何事情,立刻汇报。” “谢司主大人。”梅盐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便看到一只黑手,从他的胸口探出,掌中握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 一个只有两只手,通体漆黑,形如豺狗的怪物,破开他的胸膛钻了出来。 怪物两只手捧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狠狠的撕咬,一时之间,梅盐面色惨白如纸,却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剧烈的痛苦,不断的冲击他的神魂,冲击他的意识,全身每一根毛发,仿佛都在承受着千百倍的噬心之痛,而他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直到一颗心被啃噬了一半,那怪物才将其粗暴的塞回了梅盐的胸口。 眨眼间,怪物消失不见,梅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有点点血迹,却连伤口都看不到。 胸中跳动的心脏,也完好无损。 司主站起身,淡漠的看了一眼梅盐。 “有什么事,立刻汇报。” 话音落下,司主的身形,化作神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梅盐趔趄着找个了地方坐下,面色蜡黄,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他知道,他的一点小把戏,被看穿了,但同样,司主也很赞成他说的这种处理方法。 想要情报啊,容易啊,整个十方神朝,还有什么地方的情报,能比得上戒律司? 那给什么,怎么给,就有讲究了,这就是掌握主动权了。 城中吃着一种类似火锅东西的秦阳,正吃的开心,他眼角瞥了一眼梅盐所在的方向,咧着大嘴,更下饭了。 看来梅盐发动了秘技,反复横跳。 真不枉自己这么看重他。 就是不知道刚才降临的人是谁,看情况应该不是十方帝尊,那估摸着就是戒律司的一把手了。 十方界里,毫无争议的天字第一号情报来源。 秦阳心情大好,挥了挥手。 “小二,再来一盘肉,只要脊柱内侧的那块,你可别糊弄我。” 第九八九章 相互试探,跟爷玩这套 说真的,相比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秦阳反倒是想要会会戒律司的一把手。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通过别的死灵托梦,以一种不可控的视角,来窥视十方界。 零零散散的知道了不少的传说故事,再加上跟梦师熟了,偶尔还能从梦师那听说一些事情。 作为一个基本从来不用本尊出门的史诗级死宅,又是以梦立道,有一说一,梦师大多数时候,做同样一件事,都像是站在平行世界,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体系都变了。 无数零散的信息,沉淀下来之后,秦阳对十方帝尊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有关十方帝尊的秘密,肯定很多。 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件事,绝对不是十方帝尊的大秘密,可能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甚至于,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秘密被别人知晓,压根没想过要隐藏。 秦阳不断的从侧面来剖析,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 十方帝尊这货很稳,纵然是有十成把握,也不会当一个死于话多的反派,他不会去解释,不会把真正的秘密“飘”出来。 当他不在乎大秘密的时候,这个秘密本身,要么就不是大秘密,不是那么重要,要么就是他故意的放出来,为了做点什么。 秦阳当然想知道藏得更深的是什么,但很显然,这种事没那么容易弄清楚。 以十方帝尊的尿性,估摸着也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而且现阶段,搞什么太深的情报,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这种东西,用来一锤定音最好。 若是不能一锤定音,知道了也没办法直接打死十方帝尊,那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的好。 就让十方帝尊先维持着那点信息优势。 秦阳更擅长的是先从外围圈过来,从一系列不重要,甚至是毫无关系的信息里,一点一点的构建出这颗情报的大树。 耗时耗力,可构建出来的这颗大树,却是枝繁叶茂,根系繁杂,枝干强硬,遇到任何情况,都能找到对应的东西。 而他想要的这种东西里,戒律司的司主,能给他的反而比十方帝尊能给的更多。 二者的思考模式,站的位置不一样,也注定了,戒律司司主会关注更多更细节的东西。 秦阳连吃了几盘肉,吃的开心,就等着看看戒律司的司主,会给他的信息是什么。 至于情报来源掌握在别人手里这件事,哈,至少对于这件事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其实是对方压根不鸟他,这才是最伤的。 不过看情况,对方显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吃干抹净之后,秦阳找了个地方,美美的睡了一觉,压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现在除了戒律司的人,或者是梅盐脑子瓦特了,直接动手来干掉他。 他现在哪怕出去躺在主干道上,肆无忌惮的挡了路,也绝对没谁敢从他身上碾过去。 有人要弄死他,第一个着急的,反而是梅盐,是戒律司。 再者,以他现在的马甲,真整出来什么足够强的防护,就会暴露不少信息,索性随便丢下俩隔音的禁制,直接睡死过去。 睡着之后,秦阳的意识,先入梦,再回亡者之界,在别人看来,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睁开眼睛,继续去往生部上班,处理了三天堆积的公务之后,秦阳再次不管了,让往生部的死灵继续处理去,想去往生的,老老实实走程序。 要是以后人实在是多了,那就再加个七八道程序,反正不能让这些死灵闲着,谁不爽了,大可以绕过往生部,继续前进。 送人往生本来就不是秦阳的义务,只是秦阳的权利而已。 三天之后,秦阳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的确没人进来过,直接进来实在是太蠢了,必然会留下痕迹,看不到的痕迹也是痕迹。 但是有人的目光,悄悄的扫进来过,对方没用什么力量,目光就像是一个凡人的目光一般,只是来扫了一眼。 别的地方,秦阳还未必能发现,但他还是没忍住,扫了一眼秦阳,这便是能让秦阳察觉到的痕迹。 对方已经足够谨慎了,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个左遇,区区灵台实力,这般谨慎已经是超出极限好多了。 秦阳不以为意,直接忽略掉,再次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梅盐所在的楼阁。 梅盐一听左遇来了,脸就不由的拉的老长。 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左遇,只要一看到左遇,就会想起上次的噬心之痛,在司主看来,这是小惩大诫,警告他别玩那种为了保全自身的小聪明。 可那痛到极处,是可以直接让人神魂崩碎的力量。 被吃掉的半颗心,虽然转瞬就长回来了,让他一度认为那是幻觉,司主的力量,只是噬心之痛的痛,而不是真噬心。 但他修成的大魔经,却又反过来告诉他,他的半颗心,的确是被吃掉了,却又平白无故的恢复了,以他暂时无法理解的力量。 如今的结果总算是好的,司主认同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第一次情报,你可以准备了。” 一见面,秦阳便开门见山,没跟梅盐客气。 梅盐眉头微蹙。 “你不是说,会有另外的人联系我么?”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的情报,你可以直接给我。” 梅盐盯着秦阳看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东西。 他怎么看,这种决定,似乎都是随性而为,临时决定的东西,压根没有什么计划。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之前的布局,之前做的准备,全部都没用了。 一想到这,梅盐心中一凛,冷静的把自己劝了劝,他现在只是一个传话的人,真正做决定的,根本不是他,只不过他如今担负着桥梁的作用,至关重要而已。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做出来的,说出来的,就绝对不能让司主皱眉。 他的念头极速闪过,面上却不动声色,按照既定好的计划,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个人想要什么情报?” 只要对方有想要的东西,这便是情报来源,有所求的求,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秦阳像是一直站在第一层,压根没弄懂更深层次的含义,他只是一个实力不强的弱鸡传声筒、工具人,很无所谓的道。 “第一次,算是照顾你,也算是表达一点诚意,秦阳根本没想把你逼到绝路,的确只是想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让你弄到一些情报。 所以,第一次的情报,你看着给吧,无所谓什么东西,越多越好。” \b这下,把梅盐难住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演,秦阳老谋深算,处心积虑,终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绕开了十方界的监控,安排了一个人过来。 那必定是有大的诉求,必然是有大阴谋的。 左遇这个人,他们早就查的底朝天,戒律司最强的资源,这几天都出动了,就是来暗地里追查左遇。 然而,毫无破绽,他们推测的转折点,似乎就是左遇被人差点打死的这件事,可出手的却是他梅盐的手下。 左遇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想来对手也是这么觉得,才选择了这么个实力不高不低的货色。 而这个大阴谋的开端,找到他梅盐要情报,就特别符合大阴谋的开局玩法。 只要知道要什么情报,作为掌握情报的供给方,自然就能从中反推出来很多东西。 比如秦阳的实力,秦阳的想法,秦阳的大阴谋的细节,等等……等等。 可现在这般随意,就重新掌握了主动。 反过来变成了,他梅盐提供什么情报,反过来会被人推出来,他梅盐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是第一层。 试一试梅盐到底有没有直接捅出去这件事,是第二层。 再顺带着试探一下,梅盐抱着的大腿,这是下一层…… 不等梅盐多想,秦阳便道。 “你有灵石么?” 梅盐有点懵,这句话他是真没料到,他身后的大腿也不可能料到。 “给我点灵石,我身上穷的没几块灵石了,想要买点东西都没灵石。” 梅盐一脸木然,随手丢给秦阳一个储物戒指。 “行了,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想找到我,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秦阳拿着储物戒指,人还没走出去,就开始运转真元,开始炼化储物戒指了。 梅盐耷拉着眼皮,恨不得现在就伸出手,一巴掌将这个猖狂的家伙活活拍死。 秦阳离开之后,梅盐立刻收敛心情,恭恭敬敬的给司主汇报情况,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司主面色淡漠,听完之后,看着恭恭敬敬的梅盐。 “说说吧。” 梅盐斟酌了一下。 “属下觉得,这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属下觉得,对方费尽心机,安排这个左遇来,必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所以,不如先拖一拖,暂且不理会,让那个人先急了。” 司主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用请示我,这次要给什么情报,你自行决定吧。” 对方要试探,化被动为主动,那他也不参合,自然也就不会告诉对方什么信息了。 直接让梅盐自行决定好了,权当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直接将担子压在梅盐身上,就看梅盐能不能办好了。 司主丢下这句话,直接化作神光散去。 “淦!” 梅盐心态要炸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哪想到,个高的直接躺下了。 这是对方的试探,对他梅盐的试探,同样也是司主对他的试探,对他的考验。 梅盐当然清楚,这是要让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去给情报了,至于给什么,给到什么程度,全看他自己的掌控。 那对方再怎么厉害,也只能看到梅盐这里。 梅盐心中戾气蒸腾,恶念纷纷,良久之后,他压下所有的恶念,老老实实的琢磨要给什么。 另一边,秦阳回到客栈,老老实实的用真元炼化储物戒指。 他也不怕储物戒指有什么手段,里面除了大量的灵石之外,还有各种材料,覆盖面也是正常修士应该有的都有。 秦阳花着梅盐的钱,开心的不得了,多少也算是一种收获。 每天除了例行修行一下,大部分时间,就是到处乱逛,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一晃三个月之后。 梅盐算是彻底死心了,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左遇最近放飞自我,似是开心的不得了,修为进境似乎都因为心态变化…… 恩,因为有钱了,资源充沛了,修为自然开始一日千里。 如此,他大概也明白,拖字诀没什么鸟用。 所以,他派人找到了在青楼里听音乐的秦阳,通知他来拿第一波情报。 梅盐带着秦阳,来到阁楼深处的一间密室里。 推开门,那个从外面看,顶多算是在墙壁上挖出来一扇门的距离,拉开之后,里面却有百丈深。 里面光亮很足,密密麻麻的书架,一层一层的摆在那里,书架上,铁书金箔,玉简书卷,应有尽有。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东西。 梅盐指了指里面,道。 “仓促之间,我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能力有限,三个月的时间,能整理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若是时间宽裕一些,可能会找到的更多。 我若是动作太明显,必然会被人察觉到。” 秦阳拿起一本铁书,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里面储存的信息极其庞大冗杂。 秦阳差点笑出了声。 跟爷玩这套,垃圾信息轰炸么? 岂不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东西。 以无用的细节情报,推演堆砌出真正想要的东西,越是完整,越是庞大越好。 他的大推演计划,一定程度上,便是将这种思路贯彻到极致。 “暂时有点少,下一次我尽量再多点。” 梅盐看着秦阳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道,态度还算诚恳。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的确足够多,多到只是看完,就要花费很久很久时间的信息,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毫无用处的情报。 这种情报,戒律司里最多,但是偏偏按照规矩,还是要有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出个什么事,就能用上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他一口气整出来这么多,也是想看看,这个左遇,到底怎么把情报送出去,怎么筛选合适的。 秦阳大手一挥,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的确足够多了,可以,非常不错。” 回去之后,秦阳便开始录入信息,看也不看,直接全部录入下来再说。 跟老子玩这种把戏,太嫩了,这点信息量,不用十二出手,他自己都能轻松搞定。 秦阳窝在客栈,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附近监视,这会儿是不是有人在窥视,他自顾自的翻看。 似是一点也不急,翻个一天之后,就出去浪一浪,听听音乐,顺手再去亲自取材,给梦师的菜单加点东西。 只是用马甲来录入信息,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磨了三天才弄完。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随意的翻看,像是翻看一下目录,就继续去看下一本,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第九九零章 下血本的梅盐,出卖自己的秦阳 有一说一,秦阳也不得不承认,梅盐的确是个人才,到了十方界之后,多年时间过去,发展的着实不错。 抱上了十方帝尊的大腿,又抱上了戒律司主的大腿,他在外面这般猖狂,说实话,真不算真的猖狂了,只能算正常操作。 第一次给情报,秦阳压根不想给他明确的问题,也知道明确的问题,必然会超出梅盐的能力范围。 他让梅盐看着给情报,假装不知道梅盐转手就把他卖了,大概也能猜到戒律司主会如何处理。 他又不想不理会,还想着反过来套点东西,那肯定得悄咪咪的告诉梅盐:情报必须得给,但是呢,梅盐你看着给吧,最好是别让对方能看出来什么。 那梅盐又能怎么做,给稍稍重要点的吧,能给出答案,那就能反推问题。 给不重要的吧,他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用笨办法。 垃圾信息轰炸,稍稍重要点的情报,的确有,就隐藏在那一大堆垃圾信息洪流里。 反正我是尽心尽力了,能力有限,地位有限,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一步,还要瞒住十方神朝的人,我容易么我。 秦阳心领神会:满意,满意的不得了,梅盐棒棒哒,非常棒,再接再厉,你的难处我都懂。 收入完信息,秦阳继续睡觉下线。 回去之后,以本尊开始处理收录的信息,思字诀开一档,无数的信息,不断的破碎组合,分门别类的整理,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的,也有思维导图。 整理完之后,秦阳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他要的就是这些,看起来垃圾,但是实际上,却都不是一般外面的散修能搞到的情报。 就比如门派、神朝、宗族、等等,这些之间的关系,通俗点说,甲门派是朝中谁的人,甲门派里的大长老是朝中谁的人,朝中谁是甲门派的人等等…… 这些事,放到有一定地位的人那里,可能压根只是常识。 但地位不够的人,可能就没这么细,覆盖的面,也不会这么广。 至于放到戒律司,这些情报就是最基础的垃圾信息。 再比如,大量的人物情报,这人姓甚名谁,他爹是谁,他儿子是谁,他祖上是谁等等,这种压根不算是秘密的信息。 类似充数的垃圾信息,占据了整个垃圾信息洪流九成以上,剩下一成里,也有九成是稍稍有价值的垃圾信息。 在剩下那百分之一里,同样有九成以上属于同级别情报里的垃圾情报。 当然,这种算法和判定之法,是按照十方神朝,或者说是戒律司、梅盐的判定标准来的。 不是秦阳的标准。 秦阳整理完之后,飞速的梳理出来一座情报金字塔,搭建出一个骨架,有关十方界的骨架。 头一次搭建成功,虽然还有缺失的地方,主体骨架却有了,以后往里面填充就行了。 收获颇丰。 同样,大计划的下一步,也可以开始了。 秦阳翻了翻在往生部整合出来的事迹书,翻到十方界里的一些往生者。 选定了一些备选目标之后,秦阳再次来到梦之界,梦师还在玩的开心,按照进度,她现在还在上次那座城里转悠。 秦阳隔空祝福了梦师一句,祝她玩的开心,然后自己则开开心心的利用梦师给的权限,开始了血脉搜索模式。 先搜第一个,一个都没搜到,太惨了,当年还是封号的大佬,到了这个时代,竟然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下。 可能是断后了,也有可能,他的后代里,全部都是没法联系上的大佬。 搜第二个,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后代。 只要是有后代的大佬,这个才算是正常情况,当年他可能只留下了一两个后代,但后代的后代,生息繁衍,一代一代传下来,开枝散叶,十万年以上的时间,还真够发展成这样了。 秦阳利用反馈的强弱,能搜索到的反应,来大概判断一下对方的实力。 很快就筛选出来一大堆,不是凡人,却也顶多只有养气期的弱鸡。 至于更加细致的筛选,他暂时玩不来了,只能先去积累点经验,下次再来更细致的判定。 托梦,观察,托梦,观察。 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的筛选,一夜过去,秦阳便筛选到只剩下三个人。 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竟然还是个妖族,秦阳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也不知道那位已经去往生的大佬的后辈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草莽英雄。 这三个,年纪都不大,刚开始修行没多久,修行进度估计也不咋地,要是天赋好的话,估计不会这么愁眉苦脸。 梦境里,要么是打鸡血,要么是满心不甘,要么是关注灵石,还是几颗,简直比秦阳最初开店的时候还要穷的多。 选定这三,也是没辙,真要是人家家庭美满,靠山贼硬,钱多到不在乎钱,从来没想过天赋的事,那还有他秦有德什么事。 他还怎么见缝插针? 指不定装作老祖宗托梦,还会被人家反过来教育一顿。 老祖宗啊,时代已经变了,你那个时代的法门,放到现在已经给改进到第一百零八代版本了,就连符文,都已经改进到第十八个版本啦。 说他误人子弟,哈哈嘲笑一番,睡醒了就去找自己的靠山告状,说有妖邪入梦。 这不是秦阳推演的,是秦阳之前偷偷窥视别的死灵托梦时看到的。 真的是什么鬼都有。 想要找个好忽悠的,还有机会被忽悠,又不能太差的,那可真的是比较难了。 入梦那个妖族,秦阳很快败退,这货已经财迷到财为主的阶段,难以自拔,再加上有点蠢,只能淘汰掉。 第二个备选的男人,也一样淘汰掉,太过愤世嫉俗,思绪已经扭曲,自觉他修行速度慢,是因为没资源,他这个传承了八千年的家族,自上到下全是蠢货。 剩下的秦阳就不想了解了,直接忽略。 第三个女修,倒是让秦阳意外,勤勉的不像话。 只是托梦稍稍了解了一会,这女修便醒过来,要去打熬身体了。 秦阳标记下来,继续开始寻找其他的。 一晃三天,选定出来三个人,秦阳也没一次性全部忽悠,而是先去忽悠那个女修。 以对方老祖宗的身份,再加上自身权限和大梦真经,在托梦的时候,直接让对方在梦中醒了过来。 一通忽悠,说他乃是她的老祖宗,在亡者之界厮混,因为给往生部立下了功劳,所以酆都大帝念他心系传承,特准他托梦给后辈。 说的听没逼格的,他这个老祖宗似乎也不怎么强,要看人脸色的样子,但这也,反倒是让这个小姑娘信了三分。 再以时间有限为理由,匆匆忙忙的传了一个上古时期的法门,秦阳便下线了。 重新上线左遇这个号,秦阳向着东面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他现在就是新一代的散财童子,以前是撒币,现在是撒功法,区别不大。 至于有没有效果,能不能培育出来什么人才,这其实不重要。 归根到底,还是在人心里种下根深蒂固的思想。 他跟十方帝尊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赢了。 刀枪棍棒,法宝道器,都远不如思想这个武器来的厉害。 他整出来的这么多事,看起来乱七八糟,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这件事做铺垫,去种下种子。 而这个种子,不是人,也不是法门。 了解的越多,秦阳便察觉到,十方神朝,甚至十方界整体,都在有意无意的削弱亡者之界这四个字的存在感。 哪怕有人知道了,确认了亡者之界的存在是真理,在人心中的存在感也并没多重。 十方界的人,并不是太关心十方界之外的世界,哪怕是亡者之界这种存在。 秦阳上线左遇,依旧到处乱浪,跟没头苍蝇似的,看起来一点目标都没有。 这一次,他没有逼梅盐,硬是等了三年,也再也没有去联系,直到梅盐主动来找他。 三年时间,戒律司主毫不在意,这是心理的博弈。 可梅盐不能不在意,他跟最初的时候一样,他不想等,他要体现他的价值,他要往上爬。 所以,他才主动出击。 派人来通知秦阳,上门收货了。 这一次给的情报,比上一次还要多十几倍,一如既往的垃圾信息洪流。 给完之后,梅盐问出了他的问题。 “你说还有人来,都三年了,也没有见人来。” “你别问我,是秦阳告诉我的。”秦阳毫不在意。 梅盐斟酌了一下,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递给秦阳。 秦阳打眼一看,颇为意外,里面竟然有一颗灵脉,还有一件顶尖的宝器,其内元灵孕育到了最关键阶段,却还没有自我意识的程度。 只要将其收入,好好炼化温养,有不小的机会,可以培育出一件完全契合自身的顶尖宝器,进阶道器的概率也非常高。 算起来比之一件真正的道器,这件宝器的价值反而更高。 而这种东西,很显然不是梅盐能拿出来。 秦阳念头再一转,立刻想到,不,这东西不是上面给梅盐的经费,可能的确是上面赏给梅盐的,但现在,梅盐下了血本,拿出来当诱饵了。 梅盐很满意秦阳的表情,开门见山。 “我们查过了,你不可能是十方界之外来的,你本来就是十方界的。 而那个秦阳,只是一个永远都来不了这里的界外之人,他能给你什么好处,我全部都能给你。 就算是我不能,我上面的大人,也肯定可以。 我知道你不怕死,说不定对我还有怨念,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商量。 这些只是一个前期的小礼物,只要你能配合,后面你的地位比我还要高,都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你能表现出你的价值,神朝一向是赏罚分明。” 梅盐的确忍不住了,戒律司追查了好几遍,把左遇的坟墓都找到了,挖开来回检查,任何细节都挖出来了,非常确信,左遇不是被悄悄塞过来的,左遇是十方界的土著。 那他就有想法了,最简单粗暴的收买。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收买下来给予情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不够的话,那就加大筹码,但最好第一次就加码加够。 秦阳看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动心了。 说实话,他现在都整不出来这种可以给予别人,几乎最好的法宝。 想要整出来一件,就不是靠材料堆了,还要加上时间磨,人力慢慢磨,还需要特别的地方,就算是以十方神朝的底蕴,少说也需要个六七千年,才能磨出来这么一件,成品还未必好。 当年紫霄道君堂堂封号道君,他的法宝多宝天轮,也没磨成道器。 而现在梅盐拿出来的这件,基本等同于可以完全契合他人,起步点就是多宝天轮的顶尖宝器胚。 这种底蕴,大嬴神朝都没有。 想要做到这些,需要的人力,半步道君起步,道君更好。 秦阳拿出器胚,摸索着爱不释手,有一说一,他以秦阳这个身份,都有些动心了。 他现在套着的左遇马甲,没道理不动心。 动心归动心,这个东西,价值太高,价码太高,左遇出不起对等的东西。 “这个……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你再怎么想收买我,也没什么用。” “你先拿着吧,我可以先问你点事。” 梅盐很客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你别想太多。 “比如?”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 “比如秦阳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秦阳真没说,似乎是并没有特定的情报目标,也可能是防着我。” “那你怎么给他情报的?” “我只是扫了一遍,陷入沉睡,在梦中给他的。” “梦中?”梅盐恍然大悟。 “是啊。”秦阳点了点头,想了想,多给附赠了一条信息:“上次给他的信息,他大笑三声,似乎挺满意的。” 梅盐拍了拍秦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左遇啊,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承诺你的好处,真的可以给你么,而我们却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九九一章 我怂的理直气壮,逻辑没问题 “你说的我都懂。” 秦阳一脸深沉,真实的心里颇为复杂,面色也一样复杂。 梅盐说的没错,他秦有德虽然很有钱,各种资源多不胜数,有的是别人都没有的东西。 但这种真正需要底蕴,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大量时间,才能整出来的宝物,他是真拿不出来。 丑鸡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到了后面,资源拉满,过了好几百年了,半点晋升成为道器的迹象都没看到。 而眼下这个,堪称私家定制版本的本命法宝,可以完美契合,器胚本身比如今的昊阳宝钟还要强,弱势则是元灵远比不上丑鸡。 但进阶道器这种事,器胚本身可比元灵的影响高的多。 上古的时候,有的是大佬,他们手中的法宝,压根就没元灵。 有没有元灵的区别,勉强可以说是有没有智能操作系统,有元灵掌握难度低,不用操控,元灵自己都能操控法宝来打架。 但是元灵的上限,却比不了没有元灵的,没有元灵的掌握难度高,操作难度高,可是在大佬手中能发挥出的上限,能有多高,没个定数。 因为这方面的天花板,一直都在被人打破。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秦昆的柴刀。 这也是为什么法宝能自上到下,一直算标配的一个原因。 秦阳满心复杂,他也不想出卖自己,可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看到这个器胚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 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 到底重要在哪,他现在还看不透摸不着,只能雾里看花,本能的生出这种感觉。 他也有感觉,哪怕宝器的底子再好,成为完美契合修士的道器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 但是! 他觉得他可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正儿八经的道器了。 所以,出卖一点秦阳的情报而已,跟我秦有德有什么关系,噢错了,跟我左遇有什么关系。 只要给的足够多,足够需要,足够强就行。 秦阳心满意足,拍着胸脯保证:我懂得,你放心。 秦阳心满意足的离开,梅盐才肉疼的肝都是颤的。 这鬼东西,当然不是上面下的血本,而是他自己下的血本。 他当年立下大功,傍上了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便赏赐了他这件宝物。 只不过他修行的大魔经,对法宝的并没有什么需求,同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最合适他的。 一直留着,一方面是留一个底牌,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的时候,用来当做筹码。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做到最好,等到成就道君,凝出道果之后,再开始炼化这件宝物,如此必定能做到最好。 如今当做筹码送出去,要说后悔倒是没有,心疼是肯定有的。 反正这东西,想要彻底炼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只要没被彻底炼化,那就还有能拿回来的可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这么左遇能付出足够的价值,那就咬咬牙,算了。 可若是没有,最后直接宰了这个左遇,重新拿回来宝物便是。 梅盐心疼的,主要还是因为被人炼化过,哪怕没有完全炼化,重新将宝物打回原形,对宝物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最直观的损失,便是进阶道器的几率。 ……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秦阳跟个正常人一样,先拿出来宝物,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宝物形如一个圆球,表面蒙着一层微光,如同一层膜一般,其内不断自内而外的缓缓翻滚着,神韵自生。 严格说,此刻的宝物,连法器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器胚。 他可以任意塑形,任意变化,如此才有了完美契合。 翻来覆去摸索了半晌,秦阳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起来,连印记都没有留下。 留下印记,便是他本尊意识的印记。 梅盐这种自私自利到极致的货色,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有什么打算,秦阳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过,还是太香了,忍痛把糖衣炮弹收了。 先留着吧,以后想办法将这个东西,送到亡者之界去,这个才是麻烦事。 看完了宝物,秦阳继续忙正事,继续录入信息,收录完之后,倒在床上就睡。 有这个宝物在手,恐怕梅盐会对他的人身安全,再次上心一个台阶。 另一边,梅盐召唤了戒律司主,将他的举措告诉了对方。 戒律司主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了,他知道梅盐手中有这么一件宝物,还是十方帝尊赐下的。 要说眼红,倒是不会,可暗地里还是会稍稍羡慕一下。 他在成就道君之前,若是有这么一件宝物,他现在的实力,至少再翻十倍起步。 现在听说了这事,对梅盐颇有些刮目相看,能如此下血本,收获还未知,赌性可真够大的。 而以戒律司主现在的身份,却已经不允许他当大赌狗了,稳才是第一。 难得勉励了几句,戒律司主想到梅盐汇报的话,指了指外面。 “走吧,他已经入睡,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戒律司主伸手一划,面前神光涌动,光晕之中,无数的画面飞速的闪过,转瞬之间,直接影射出秦阳所在的房间。 光晕凝聚,化作一个光门,门的另一边,秦阳呼呼大睡,睡的很是香甜。 戒律司主带着梅盐,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秦阳的房间,他们二人凌空而立,俯瞰着酣睡的秦阳。 梅盐瞥了一眼秦阳的手,发现秦阳哪怕是睡着了,手还是无意识的交叠在一起,死死的抓住那枚放着宝物的储物戒指。 梅盐露出一丝微笑,颇为欣慰。 有想要的东西就好啊,有需求,就有弱点,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左遇,简直是无欲无求,视死如归。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哀莫大于心死,死过一次之后,仇人也死了,失去了一切,所以才进入到了极端,表现出什么都不在意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那秦阳倒是会钻空子,趁虚而入,给了左遇一个方向和目标,起码让他动了起来。 戒律司主打量着整个房间,捕捉所有的细节,心里也很满意梅盐的这次果断。 他窥视了良久,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重新回去之后,光门散去,所有的痕迹,都随之被收走。 “看来那左遇倒是没说谎,他未曾修行过大梦真经,亦没有修行过类似的法门,他是入睡之后,被人拉入梦中。 能有如此能力,对方必然是已经将大梦真经修行到化境的顶尖强者,若是有人窥伺进去,必定会被对方察觉,说不定还会设下陷阱。” 话没说明白,但意思梅盐秒懂。 三个字概括:我怂了。 详细点:跟修大梦真经的顶尖强者交手,主动入对方完全掌控的主场,那是脑子有问题,所以我怂的理直气壮,有理有据有节。 “原来如此,大人英明。”梅盐立刻心有余悸的拍马屁,表示大人我太懂你了,你完全不用解释。 两人一唱一和,没有外人,倒也勉强维持住了逼格。 梅盐没多慌,是因为他的见识不足,根本没察觉到可怕。 反而这位十方神朝版有鸟九千岁,着实被吓到了。 实力越强,越能察觉到那种可怕。 他勉强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仿佛有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化作深不见底的深渊,等着他跳进去。 只要他敢往深渊里看一眼,深渊就会很客气的一把把他拉进去:千万别客气,狗曰的,让你看个够。 那一瞬间,他就怂了,怂的极为果断,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这一次他彻底确定了。 一,左遇不可能是一个骗子,也不可能是因为之前被梅盐手下当众打死,现在抱着必死之心来报复。 二,有人在联系左遇,而且联系左遇的人,绝对是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强者,别说看穿了,他连看都不敢看。 三,这个人绝对就是帝尊数万年来,除了牧师之外,最重视的人。 而这数万年来,帝尊也只重视过两个人。 现在,他得回去给帝尊复命了。 戒律司主维持着逼格,终于离开。 另一边,已经回到了梦之界的秦阳,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悬在梦之界的左遇梦境。 咧着嘴笑出了声。 “还真有人来窥视啊,嘿,还挺谨慎的,你再看啊,多看两眼,说不定就能窥视到冰山一角的真相了。” 对方在死亡的边缘,稍稍身长脖子看了一眼,便果断退走,秦阳表示很遗憾。 亡者之界、梦之界、梦师、再加上他秦有德本尊。 这些元素加起来,就算是十方帝尊敢在界外窥视,大概率也会被戳瞎一双招子。 别的事,梦师能忍,甚至于,有人来加入服务器玩,梦师都会欢迎之至,这是虚拟的。 可在界外窥视,就是真人蹲在窗口,偷窥一个死宅小姑娘闺房的死变态,绝逼结死仇。 秦阳无不恶意的期待着,有人去作死。 “可惜了……” 秦阳接收完信息,将其填补数里到十方神朝的情报树里,有了基础,速度比上次还要快。 整理完之后,秦阳跳到梦师玩的服务器里。 这一次梦师又化作了一个巧厨娘,煮着家常小炒的饭菜,吃的开心。 他再次攻略了大概三十里的距离,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过,看到梦师接下来,开始接触到烘焙的时候,秦阳一颗心就放下来了。 这可是个大坑啊…… 尤其是对于梦师这种类型来说,可能是比炒菜更大的坑。 秦阳满心欢喜,老老实实的等到梦师第一次失败之后,才现身给指点了两句。 以他的水平,指点一下刚接触的梦师,给她拓宽一下视野,带到沟里,简直是小意思。 等到梦师终于做出来第一块入门级慕斯,一边吃,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秦阳才趁着对方心情好,前来求教。 “梦师啊,我这有点小事,想要请教一下你。” “你说。” “我有一件法宝,在十方界,我想要在本尊不去的情况下,带出来,有什么办法么?最好是直接带到这边。” “很简单,化虚、化神。” 秦阳眉头微蹙。 他来问梦师,当然是想要找梦师最擅长的方法。 化虚、化神,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梦真经里就有,只要将大梦真经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做到将外面极少一部分东西由实化虚,将其带入梦境之中。 秦阳本身就能做到这些,甚至于,不用将东西化虚,直接创出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梦境世界,活人都能塞进去。 但很显然,目前的状况,是用不了这种方法的,他过去的只是意识。 所以化虚之后,还要化神,将其由虚化神,这样就可以用意识直接带过来了。 而那件宝物本身,可塑性强到了极致,先天条件自然是符合的。 但这样的话,就等同于将其可塑性,从原本的干啥都行,限定在了一个大方向上。 所以,秦阳选择更简单的办法问问。 “能帮忙带过来吗?” “不能,又不是我的。” “那我先送给你,你带过来再扔给我就行。” 梦师斜了秦阳一眼。 “我带过来,跟你自己带过来,结果是一样的。” “那算了,我再想想。” 秦阳离开梦之界,出来之后,开始找另外一个大腿帮忙,目前最粗的大腿。 他低头俯瞰着地面,拿出黑玉神门摆在地上,自言自语。 “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应该的事,既然是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吧。 黑玉神门……不,鬼门关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勾连亡者之界到生死间的门户。 普天之下,独一份的存在。 可是现在,生者世界,有无尽的生灵,九成九都没机会出现在亡者之界,他们的力量不够,凭白消散了,太过可惜了。 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既然来到亡者之界不行,那就给点缓冲,先去生死间,再来亡者之界。 可问题又来了,鬼门关只有我本尊亲自带着的情况下,才能召唤出来,不能隔空召唤。 这太不合理了。” 秦阳自言自语个不停,这不是给亡者之界洗脑,他也洗不了,这是给自己洗脑。 让这个事,变成逻辑上没问题,的确对亡者之界演化,对亡者之界扩张不合理。 然后,亡者之界复制了他知道的事,演化一看。 你说得对,这的确不合理,逻辑没问题,你的提案通过了。 第九九二章 阶梯召唤,文字化身 说真的,秦阳喜欢跟亡者之界讨价还价,又特别讨厌跟亡者之界商量什么事。 讨厌则是,亡者之界压根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特别的死板,一切都是出于自我演化,最主要的一点,逻辑上不能对演化有利的,他亲自去补充设定,都写不上去。 还有,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这一点简直太讨厌了。 喜欢嘛,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秦阳不需要像跟人打交道那样,需要去考虑基本不可能完全掌握的人心,人心这种东西,连人自己都掌握不了,看不清楚。 同样秦阳也不太担心,自己想要给自己洗脑之后,再让世界知道了,再来反过来让世界通过策划的事。 满篇骂娘,也不影响亡者之界,发现了里面的提案,并通过的结果。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真正的做到了无情却公正的地步。 就像现在,秦阳完成了自我洗脑,他的确是觉得,按照公正的处理,黑玉神门作为鬼门关出现的时候,只有他能随身携带者,再掏出来,不太合理。 若是他一直带着呢,若是他死在了亡者之界呢? 那黑玉神门岂不是再也没机会在生者世界打开了? 漏洞其实还是不少的。 补充设定,补上一个漏洞。 同时,他秦有德对黑玉神门的权限,稍稍也放出一个空子,让别的人可以去钻。 那对于亡者之界来说,长远的看,的确是更好一点。 因为亡者之界不会在乎,到底是谁,能在生者世界,召唤出鬼门关,并打开鬼门关。 这代表着,黑玉神门作为鬼门关存在时,出现在生者世界并开启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至于秦阳在这中间抱着什么小心思,无所谓。 提案很轻松的通过了,秦阳心里门清,这种提案不可能不通过。 事实上,他在献祭黑玉神门的时候,刻意留下的权限,那个时候对他的好处更大,他可以掌控更强。 刻意留下的钻空子方法,难度极高,但这个也只是从亡者之界,借黑玉神门离开的空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同样也是他不可能完全堵死所有的路。 现在随着时间流逝,心态变了,秦阳也明白,他不可能完全掌控一件属于亡者之界基建的东西。 掌控强一丝弱一丝,影响不大。 \b放权的事轻松通过,难题却在后面。 召唤鬼门关的法门如何设定。 难度太高了,这个法门就跟没有一样,难度太低了,那是人是狗,都能召唤鬼门关出现了。 界限很难把握。 同样,秦阳现在是想让他的马甲,都可以修成这种召唤法门,然后将器胚丢进去。 这是最能完美保留器胚所有可能的方法。 若非他冥冥之中感应到,这个东西对他极为重要,他也不想这么麻烦。 思来想去,设计来设计去,他觉得应该差不多的难度,他的马甲太弱,暂时修不成。 可再降低难度,这召唤法门就烂大街了。 万一黑玉神门没演化到可以同时出现在几百个地方的能力,那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就让吾召唤鬼门关,送这些死物去往归处。” “淦!占线了!” 只是想想,秦阳便干笑两声,仿佛已经有人在发笑了。 打死不能降低难度了。 大不了回去花几年时间,揠苗助长,让马甲的境界飞速攀升,有十方神朝的羊毛不薅,对方连好人卡都不会给他发一张。 所以,秦阳开始设定,设定了好几种法门,难度有极高到普高,但是同样的,每一种法门都对应着所需要的条件。 比如,他秦有德本尊,自然是最高难度那一档。 但是,若是有个实力不强的修士,想要召唤鬼门关,那也得给点机会,加一堆限定条件。 比如,有什么死人,明明都死了,还是滞留生者世界,还聚集了一堆死人,将一方生者世界变得死气冲天,汇聚的多了。 那来个道宫,可能就可以召唤出鬼门关,将这些已经属于亡者之界的家伙送走。 类似当年的道门那种情况。 设定完,秦阳推演了好半晌,又谨慎的给加了一个细则不固定,可以结合实际更改的条款。 谁知道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与时俱进很重要。 没有意外,亡者之界拿脚投票,直接通过了。 反正只要是占生者之界便宜的事,的确比较容易通过设定。 结束之后,秦阳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借加设定给自己行方便的事,能少做就少做吧,每一次补充设定,的确都是在完善亡者之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每一次动笔,都会变得越来越难,越完善漏洞就越少。 不过,这一次的代价,他觉得挺值的。 结束了之后,秦阳再去悄悄的看了一眼梦师所在的游戏大荒。 大荒里大量的生灵,在陷入沉睡的时候,都会出现在这里,天长日久之下,时时刻刻的修正,时时刻刻的演化,让这里跟真正的大荒几乎没太大区别了。 游戏大荒里出现的食物,在不断的加深印象之后,在真正的大荒,也已经开始出现。 他们不知道一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也就是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东西这样子做,应该挺不错。 这个“灵光一闪”,大概也就是秦阳目前实验出来,能反过来影响到真正大荒的东西。 目前来看影响微乎其微,但终归是有了。 暂且记下这件事,让十二帮忙监控着,秦阳再次上线左遇。 …… 十方神朝的帝宫,戒律司主正在一板一眼的做汇报,目前得到的情报,已经非常重要了,他必须报告最新进展。 良久之后,深处传来十方帝尊的声音。 “不错,继续吧。” 十方帝尊乐见其成,他不怕秦阳有什么动作,自从数百年前,秦阳送来一个梅盐之后,便再无什么动作。 如今有了动作,还如此光明正大,肆无忌惮,他反而觉得挺高兴的。 秦阳唯一不来承受风险的方式,便是永远都不插手十方界,只要插手,便会变成博弈。 戒律司主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十方帝尊的意思。 就按照戒律司的处理方式来,但是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b这一次,戒律司主不再限制梅盐的情报渠道,直接暗中动用了戒律司的情报网,再次将情报数量,比之上次加大了十倍,其中所蕴含的价值最高的情报,也再次抬升一个等级。 到了这一步,其实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秦阳假装不知道梅盐已经把他卖了。 戒律司主假装不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梅盐能轻而易举弄到,却不被人发现。 秦阳拿到了情报,开开心心的再次卖了点有关自己的情报,都是些早晚会被对方知道,但是对方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 拿到了新情报,秦阳开着马甲,继续录入信息。 等到录入完,头一栽,直接睡去,同时,本尊也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信息有点多,秦阳处理起来太过费力,转身去了梦师的游戏大荒服务器,十二就在这里。 然而,信息整理刚开始了不到三个呼吸,十二的面色便微微一变。 “好先生,里面夹杂了东西……” 共享了之后,秦阳眉头一挑。 “等下放出来吧,剩下的你别插手。” 秦阳想了想,一步跨出,出现在海面上,伸手一挥,脚下便出现了桌椅。 下一刻,秦阳便察觉到,他这一次收到的海量情报信息里,从无数不重要的情报里,有一枚枚文字,一枚枚符文,还有一些记载里不重要的角落,不断的飞出来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枚枚符文,飞速的汇聚之后,化作神光。 而后便见戒律司主的身影出现了。 秦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将自己的化身、或者分出的一缕意识,亦或者是分身,分散之后,散布到无数记载里的法门。 若是不重聚,就算是秦阳也不可能发现他。 但只要这些信息,被人整理重聚,隐藏在里面的东西,便也会跟着重塑。 对方看到秦阳,立刻揖手一礼。 “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见过阁下。”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秦阳。”秦阳笑了笑,很客气。 他本来是想走霸道逼王风,冷着脸来一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让十方帝尊滚来。 \b反正本来就是死磕了。 最后想了想,算了,他倒是挺好奇的。 上一次窥视的人,应该就是戒律司主,他明显怂了。 这一次怎么敢投下一缕意识。 这跟秦阳以诸天投影开马甲是差不多性质的东西,化身若是死了,会影响到本尊的。 秦阳是压根不怕死,死了也只是回归亡者之界。 就是不知道,这个戒律司主,有什么依仗,觉得秦阳凭借这个化身,搞不死他本尊。 秦阳不解,便直接问出口。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怎么敢分出这个化身的。” 戒律司主打量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但是他能感觉到,此处跟十方界截然不同,尤其是空气里的灵气,很怪,蕴含着一种很古怪的力量,很难被修士利用。 瞬间打量完之后,戒律司主心里明白,为什么秦阳要选在这种地方跟他聊聊,在这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方圆万里之地,都是海洋。 “只是一尊化身而已,若是能得以见到帝尊都要关注的人,那损失了也值了。” 戒律司主自顾自的坐在秦阳对面,笑的很坦然。 他的确不在乎这个化身的损失,同样也很自信,他这尊化身纵然陨落了,也不会反馈到本尊。 “既然见到了,你也应该满足了。” 秦阳话音落下,便屈指一弹,不见神光涌动,秦阳库存在海眼里的力量,调动出来一丝天劫之力,当场将戒律司主的化身轰碎。 然而,对方的身躯破碎之后,也只是再次崩碎成无数毫无意义的文字、符号,连最低级符文的力量都没有。 那些东西溃散之后,转瞬便再次汇聚到一起,重新化作了戒律司主的样子。 秦阳若有所思。 “原来是有承载的文字化身,难怪你胆子不小,赶来直接见我。” “阁下目光如炬。”戒律司主很客气的捧了一句。 “说吧,费这么大劲,来找我干什么?”\b “只是想要问一下,阁下为何非要跟帝尊交恶。” 秦阳有些失望。 “看来我是高看你了,你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想来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 哪怕是有鸟九千岁,到底还是跟万岁不一样。 “我见证了太微的陨落,也见证了太昊被抹杀,自然也要见证一下太一的结局,你连十方帝尊就是太一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着,秦阳就准备拿出塑料黑剑砍人了。 哪想到,戒律司主神情不变,同样也有点失望。 “原来只是这些,帝尊便是帝尊,他曾经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我本以为你不是上古之人,应当是另外的理由。 没想到,你却跟牧师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秦阳眉头微蹙。 难怪十方帝尊根本不在乎身份的事,原来,连这位有鸟九千岁都知道,但是他却根本不在乎。 想来就算是在十方界内公开这个秘密,九成以上的人,怕是也根本毫不在意,顶多当做酒后谈资吧。 秦阳没多少失望,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个秘密有什么太大鸟用。 “算了,你既然想知道情报,那我便送你一点情报吧。 此处乃是大荒,你以为你只是一个有承载的文字化身,便可以为所欲为,那你想多了。 在大荒,没有人能在我面前玩人前显圣的把戏。” 话音落下,秦阳手握塑料黑剑,一剑斩出,当场将其斩成齑粉,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 同一时间,戒律司主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一本书,书里记载着一个很普通的三流故事,书籍上的每一个字,在此刻同时亮起。 所有的文字飞出,转瞬化作了他的文字化身。 文字化身看到戒律司主,面色肃穆,揖手一拜。 “见过本尊。” “事情如何?” 化身一怔,一脸茫然。 “何事?” 第九九三章 下手太重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戒律司主坐直了身体,低头看了看摆在身前的书本,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他修行奇法,能稳坐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深受十方帝尊器重,靠的可不仅仅是毫无理由的忠诚,也不只是他为官的能力。 他本身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这世上对帝尊有十二成忠心,愿意效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凭什么他能在当初获得向上攀爬的机会?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的修行,他的神通。 这才让他有了向上攀爬的阶梯。 以文为载体,化出一尊化身,这篇文之中的所有文字,都可以分而化之,分散成无数。 在没有汇聚的时候,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化身,同样,他的化身在这个时候,什么鸟用也没有,也的确只是一些混迹在别的书籍里的普通文字而已。 哪怕他的化身重聚,也没有人能杀掉他的化身。 因为化身的本体,就是一直在他手中的这本三流故事书,故事书里的这些文字。 有了这种极致的好处,便同样有所得即有所失。 只要他手中的这本书遗失掉,随便来个三岁稚童,一把火将这本书扔进火炉里少了,那化身便死了。 戒律司主亲自守着这本书,便是要弥补这个缺憾。 他动用神通化身的次数很少,这一次就不得不动用了,他本尊的确不敢做,可化身就可以随便浪了。 将化身分散之后,化入到给秦阳的那些情报里,本来是打算悄悄汇聚,悄悄潜入当个细作。 哪想到…… “名不虚传啊。” 查探完化身的状态,戒律司主面色凝重,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何帝尊如此重视这个秦阳了。 按照他得到的情报,那个左遇才刚刚入睡,连两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也就是说,那个秦阳从得到海量的情报,到整理出来,发现他的化身,再到将他的化身洗成白号,总共也只花费了这么点时间。 戒律司主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难怪秦阳从来没说海量的垃圾信息轰炸,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因为人家压根不在意。 这个秦阳绝对有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信息的能力,这不是一个正常生灵能有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十方神朝的记载里,的确可能会有。 比如说,思字诀衍生出的其中一个神通,便是类似的能力。 但按照十方神朝的详细记载,纵然是修成了思字诀,还正好衍生出这种神通,那也远远不可能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那海量的情报里,发现他的化身。 当时他给化身的命令,是当细作,可不是一过去就蹦到秦阳面前,来一句“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把戏。 他可从来没认为他的化身过去之后,可以肆无忌惮,完全免疫伤害。 出去的文字化身,的确有的是办法可以杀,但化身的本体不会被毁掉,仅此而已。 那跳出来除了含笑对秦阳竖个中指之外,还能干啥? 他费这么大劲,至于么。 那说不定便是什么可怕的法宝,只有人力之外的东西,才能做到这一步。 再考虑到秦阳拿到了情报,也不会第一时间去看,就算是发现了化身,也必然不会一言不发,直接抹杀。 也就是说,秦阳从真正开始整理情报,到发现他的化身,所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比两炷香的时间,还要少的多。 只是这个能力,戒律司主就想起上一次,那个左遇给的一条信息。 秦阳被海量的垃圾信息轰炸之后,竟然还挺高兴的。 现在看来,那不是怒极反笑的失笑,而是真的高兴的笑出声了,是在嘲笑。 这是总结出的第一条情报。 第二条。 他的化身,对一切都没有了印象,就像是第一次被他炼制出来。 他的化身被斩杀,但是从化身的力量等各方面来判断,他的化身却并非是被强行打会了原形,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化身哪怕是文字的化身,却也对以往的一切,再也不记得分毫。 他的记忆,便是从他现在从书中跳出来的这一刻开始的,化身以为自己是现在才被炼出来的。 他试了各种方法,也依然毫无作用,化身什么都不记得,哪怕是散去,重新化作文字,也没什么鸟用。 第二,秦阳有能力,抹去了化身经历的一切,将其强行打回原形。 再考虑到力量等的变化,基本可以确定,秦阳有一种抹去化身记忆的能力。 连文字化身的记忆都能抹去,那这种能力,\b已经超出他能界定,究竟有多强的范畴。 第三,秦阳必定修行大梦真经,而且已入化境。 能在他界,联系到左遇,他的大梦真经修行之路,恐怕已经修行到仅次于传说中的梦师。 再考虑到帝尊如此重视此人,他修行大梦真经也不可能封师。 人族十二师的路,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是他们自己的道,也唯有他们自己,才能以此封师,以一道加封自身。 十二师的传人,哪怕天赋再好,再合适,走的也是别人的路,以此封师的机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 大梦真经,必定不是秦阳立的道。 他主修的法门,要走的路,依然是未知。 戒律司主飞速的整理情报,将自己的推演记录下来。 这一次化身虽然出师不利,可得到的情报却一点都不少,收获颇丰。 …… 秦阳出手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下手太重了。 他这么多年来,潜心修行的,根本不是力量的积攒,而是研究一字诀和塑料黑剑。 塑料黑剑的研究,甚至都已经衍生出新神通了。 他非常清楚,那一剑下去,纵然是天生就对塑料黑剑的能力,有一定抗性的文字化身,也必定会被洗成白板号。 他拉对方在海面上,本意就是要对方带回去一些信息的。 比如,让对方记下这片海域,记下这里的气息,记下这里的神韵。 因为这里是在梦之界里存在的游戏大荒。 人是有第一印象的,第一次的感受尤为深刻。 当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感受过,一切都是空白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听到、感受到的,便是填补空白,留下基础的过程。 他本来就是这样,给戒律司主留点东西,让对方万分确定,游戏大荒,便是真正的大荒。 秦阳叹了口气,可惜,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装逼,没忍住,下手有点重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手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误解。 不过,哪怕被洗成白号,也会带回去情报了。 秦阳带入对方,稍稍推演了一下,问题不大,正好给对方一点好处,不然的话,半点情报都得不到,人家下次就不玩了。 就像是百连抽都不出货,还氪个毛的金,心态早炸了。 得给点甜头,下次戒律司主才会继续氪金,下血本主动给情报。 “十二,刚才都是那些等文字或者符号,你记下了吧?” 话音落下,便见神光涌动,十二的投影,直接在他身侧出现。 十二抱着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 “都记下了。” 秦阳看了一眼,里面一堆形如乱码的文字,都是例如“了进都米干哈”之类的东西。 “能重新排序组合么?” “比破解符文容易太多了。”十二的话音还没落下。 那些乱码便自动调整位置,重新排列组合,化作一篇通顺的文章。 然后,继续变化,三息时间,便变化出一篇。 一连数十次之后,才彻底停下来。 “目前位置,能将所有的文字全部排列,能化作文章的只有这些。” “暂时算了。”秦阳看了几眼便摇了摇头:“十方界的文化,跟其他地方未必一样,典故、俚语、避讳等等,你都不知道,出来的未必是对的。” “再说,还要考虑到错字因素,考虑到句式未必都是通顺的,想要凭空逆推出来,基本不太可能。” 秦阳稍稍一想,就知道,哪怕有十二,他也别想这么容易报复回去了。 而且,有机会,秦阳也未必会现在就做。 但准备还是要做的。 秦阳继续开启了大搜索模式,搜索到之前用到的苗培,顺势又缩小范围,在他附近搜索到一个人。 这一次试试诸天投影的再次开发能力。 …… 自从拿了左遇的钱,苗培就陷入到自我怀疑之中。 可是活还是要干的,他能力不差,知道从零开始,会特别麻烦,所以,他找到了一个贩卖情报的小势力,加入其中。 他准备来一个鸠占鹊巢,人会有,基础也会有,非常合适。 这边刚从城外归来,他收敛了所有气息,行走在一个凡人修士混居的小城里。 忽然,一旁小巷里,一个酣睡的消瘦乞丐,跟说梦话似的,喃喃自语。 “苗培,过来。” 苗培脚步一顿,心里一惊,眼角飞速的扫过,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而已,他不动声色,悄悄的靠近小巷。 待他靠近之后,那酣睡的乞丐自顾自的呓语。 “顺手收集点书,所有你能看到的,无论好坏,无论什么书,尤其是凡人世界流传的书,全部都要。 灵石不够了,会有人给你的,不用担心,行事小心一点。” 苗培想要开口说什么,那乞丐却继续说梦话。 “不要问,只要做就行了,以后会有人再联系你。” 说完之后,乞丐便继续酣睡,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苗培不动声色,直接转身进了对面的一家酒楼,他坐在二楼,以余光注意着那个乞丐。 不稍片刻,乞丐睡醒,还在小巷子里,跟一个路过的乞丐因为地盘问题打了一架。 苗培惊疑不定,彻底确认这个乞丐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乞丐。 可刚才听到的话,却明显是对他说的。 思虑再三,苗培离开酒楼,开始暗中收集书籍,荤素不忌,什么都要。 行走在凡人世界,扫荡而过,暗中却不断的转变身份,每一次都是以凡人之身行动。 另一边,秦阳睁开眼睛,诸天投影的二次开发,算是成功了。 这一次以凡人为降临对象,实在是毫无阻碍。 降临之后,在梦中忽悠一个凡人,他甚至都不用现身,暂时借用一下,传达一下信息,非常容易。 所以,秦阳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被人在自己的地盘玩了一手人前显圣的把戏,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阳一挥手,十方界的情报树浮现,秦阳找到其中一个分支,这是有关戒律司的情报。 上面有很多有关戒律司中人的情报,但都不重要,而且秦阳也知道,这些应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人。 在十方界内都不是秘密的情报。 秦阳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个。 戒律司总部的人,戒律司主的铁狗腿的铁狗腿之一,正儿八经的酷吏,也就是九千岁在上面看着,这个二阶狗腿在下面给大臣行刑那种狗腿子。 上面的头头干脏活的时候,能带着出来洗地的,能不被信任么。 而且,这货好色,嗜色如命。 就是他了。 秦阳念头一动,搜索到之后,静静的等着时机。 当察觉到对方的抗拒降临到最低的时候,果断降临。 梦境之中,一片粉色的雾气,雾中隐约传来一些需要消音的声音。 秦阳的出现,自然而然的激起了对方本能的反抗。 秦阳散去身形,改变对方的梦境,让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最核心的地方,这货大被同眠,哈哈大笑,一次带着四个,妖族人族应有尽有。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妖物,受到秦阳的影响,直接钓鱼,勾着这货口头上答应了下来。 下一刻,梦境继续,秦阳嘿嘿一笑,继续给他改了改,保证他能暂时沉溺其中。 一息之后,秦阳降临,睁开了眼睛。 看着周围一片白花花,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 严格说,狗腿子现在还在沉睡,他只是在梦游而已。 秦阳操控着对方的身躯,一路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戒律司,拿着他的身份令牌,游曳在戒律司。 听说戒律司主正好在的时候,微微一笑,立刻直奔戒律司主所在的地方而去。 第九九四章 我们来个赌约,啃噬文字化身 秦阳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前行,遇到人了,就说有紧要的隐秘之事要给司主汇报。 要是有人问了,秦阳装作犹豫一下,便直接开口。 然而,他每一次刚想说的时候,对方却立刻打断了他,听都不敢听一下,而后还贴心的指引两句,让他赶紧去。 秦阳客气的道谢,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凡事例如戒律司之类的地方,规矩便是大于天的东西。 哪怕外界对戒律司的传言,基本上跟大荒的定天司一个路子,可要说名声嘛,戒律司的名声已经坏到,别人私下里谈,都太敢谈的地步。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是不讲规矩,不讲道理的恶犬,吃人不吐骨头,所有人都会脑补出来一句:我戒律司本身就是规矩,就是法度。 实际上,对外还真差不多,也不算是外面传言太黑他们。 可越是如此,内部实际上,却跟传言越不一样,其内规矩森严,法度严苛。 秦阳在开发诸天投影的时候,敢用出来,自然是要先提前做好准备的。 戒律司内部,如今比他还懂这边规矩,懂那本厚的跟城墙砖一样法度之书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秦阳一路向内走,戒律司主办公的地方,占地很大,中心形如九层高塔,四周方圆三里之地,尽数都是白玉铺就的空白地带。 这里每一块玉砖里,都铭刻着大量的符文和道纹,贸然闯入的话,纵然可能不会死,却也基本不太可能悄无声息。 表面上看,区区三里之地,实际上有多远,谁也不知道。 秦阳甚至在一些白玉地砖里,看到了其内封存着本体至少数里大的凶兽。 唯有中间这条大道,能直通中心的九层高塔。 若无必要,擅入者死。 没人怀疑秦阳操控的这个人,便是如此。 只要确定了身份无误,没人会觉得他说有要紧事,必须要给司主当面汇报是假话。 也没人觉得他会对司主不利,他会有什么歪心思。 但凡有一点不对,死的人就是他。 噢,错了,死的是戒律司主狗腿子的狗腿子。 秦阳一路大摇大摆,踱着步子,顺着大道一路走上来。 到了高塔门前,那巨门上的铺首缓缓蠕动了一下,一颗黑羊头,从里面探出。 “何事?” 秦阳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面不改色的道。 “有关秦阳的大情报,必须当面给司主汇报才能说清楚。” 那黑羊头的眼睛,漆黑一片,如同一正一反两个旋转的漩涡。 秦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若化作了实质的文字,印入到它双目的漩涡之中。 所有的文字,在漩涡之中沉沦消散。 黑山羊点了点头,无异样,无谎言,而且也的确很有必要,不亲自汇报没法说清楚。 “你进去吧,司主在第九层,你去之后,只需在门口等待司主召唤便是。” “多谢。” 黑山羊头没入大门消失不见,大门自动打开。 秦阳迈步进入其中。 入眼第一层,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书库,一座座书架上,摆放着大量的书籍。 最普通的纸质书籍、竹简,再到信息承载量更高的玉简金箔,铁书玉册,应有尽有。 秦阳打眼扫了一下,没看到有什么防护,有防护他也不太在意。 随手拿起一本书,便开启了扫描模式。 他看似不紧不慢的翻书,实际上扫描的速度却快的可怕,纸质书籍,也只需要哗啦啦翻一下,所有的内容便录入。 反倒是那些更容易读取的玉简之流,因为信息里太大,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戒律司主不是会一门文字化身的能力么,那自然是需要有一本书里的内容来承载。 秦阳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哪本书,想要知道的话,那秦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戒律司主自己的老巢里,肯定是有的。 这种人,不可能把化身的命匣之书,放到别的地方。 秦阳肆无忌惮的翻着书,想要看看,到底多久才会有人来找自己。 然而,他翻了一个小时,以极快的速度,录入了四分之一书架了,竟然还没人理他。 秦阳有些震惊。 能轻而易举的进来,他倒是不意外,毕竟戒律司内部的规矩在,再加上戒律司主的威严,几乎已经快成了下面人的心理阴影了。 取个巧进来就算了,现在都到这边了,戒律司主是没发现他呢,还是发现了还想观察一下,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察觉了? 秦阳怎么想都没想明白,但这也不影响他趁机捞好处。 他乐呵呵的继续翻书,继续录入,有花费了四个多时辰,才将第一层里的书籍,全部录入结束,基本是直接复制过来了。 完事之后,秦阳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挠了挠头。 而第九层里的一间全封闭的密室里,上下前后左右,浑然一体,通体漆黑的石质墙壁上,篆刻了大量密密麻麻,不断变换的符文。 戒律司主悬坐在半空,体表符文涌动,跟其中一面墙壁上游走的符文产生共鸣。 这是他自身的修行,比化身明显高了一个档次,他共鸣的乃是符文,庞大到难以计数的符文。 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了,除非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他手下的几个亲信,才能唤醒他,亦或者是帝尊召见。 秦阳就在一楼,他却还无所觉。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一楼的秦阳有些失笑,他继续向上走。 沿途见到的所有有记载的东西,全部录入下来,无论是书籍,还是墙壁上的挂画、镶嵌进去的石碑。 一路走到了第九层,中心摆着以一张桌子,旁边也有两座书架,应该都是戒律司主常用到的典籍,或者是最近正在看的典籍。 没见到戒律司主人,秦阳也没老老实实的站在入口处候着,毫不客气的开始继续翻书。 当翻到其中一本书的时候,只是看了第一页,秦阳便确定。 这本书就是文字化身的命匣之书。 内容跟十二推演出来的其中一版,高度重合。 区别也只是一些小地方,有略微的差别,但问题就出在这,错一个字,那就是另外一本书了。 秦阳录入完,将其放回原位,转头看向正面书桌上摆着的那本厚厚的金属厚书。 正面上书“仓颉大典”四个大字。 经典就这么摆在桌面上,这货的心可真大啊。 秦阳暗暗吐槽了几句,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方,将这本书翻过来,随意的翻开就看。 内容跟秦阳想的不太一样,没有任何一句话,只有一个个字符,每一个字符里,都蕴含着庞大的信息。 只是看了几个字符,他便感觉到,信息太过庞大,他这种不稳定的投影方式,根本承受不住。 他投影的这个家伙,已经受到影响,再继续下去,肯定会将对方从温柔乡里吵醒。 而且,他也没法看下去了。 在他察看这本书的第一时间,戒律司主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矮几对面。 他体表流淌着大量的符文,这些符文慢慢的隐去,而他的气息,却已经先一步将秦阳推了出去。 秦阳顺势后退,也将那本仓颉大典丢在桌上,没有硬抢。 戒律司主面色阴沉,内心颇为震惊,这个家伙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是他看到来着面带微笑,眼神平静之后,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不是他的下属。 念头疾转,他跟当初秦阳的选择一样,先收敛了气息,双目如鹰隼,仿若要直接将秦阳看透,肆无忌惮的窥视。 “秦阳!” “别看了,眼睛瞪瞎了,也没什么用,你要是现在就去找家长告状,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留下我呢。” 秦阳哈哈一笑,怂恿着戒律司主哭着喊着呼叫十方帝尊。 哎呀,陛下啊,你快来管管吧,秦阳竟然悄悄潜入我家了。 戒律司主的脸拉的跟驴脸似的,直接忽略了这句话。 秦阳赶来,自然是有恃无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这个下属,的确是他的下属没错,从肉身到神魂都是,唯独有一点,他的下属,不但神魂在沉眠,连肉身、体内的力量都是沉眠状态。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结合秦阳修行的大梦真经,戒律司主自然明白秦阳怎么来的。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上来的?” “你都来了,问之何用。” “我说,我有一件有关秦阳的大情报,必须要当面才能跟你说清楚,现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就是秦阳,我以入梦之法,控制了你的人潜入进来,这算是大情报了吧。” “哼,比之牧师,你着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用这种幼稚的激将法,我高大上不起来。”秦阳自顾自的走上前,跟戒律司主拖延时间打嘴炮。 坐在他对面之后,秦阳毫不客气的拿起那本仓颉大典,继续看里面的内容。 戒律司主也不阻拦,秦阳只是入梦降临而已,纵然他本人亲自来了,借助他那件法宝一起,想要看完这本仓颉大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应当明白,无论你如何费尽心机,暗地里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不可能对帝尊有丝毫损伤。 纵然是人族上古十二师之中牧师,也不是帝尊对手,帝尊神威,已经难以估量。 你不过是蜉蝣撼树而已。” “恩,你说的对,我可能真不是十方帝尊的对手,所以我本尊才不敢来啊,我怕被他打死,哪怕我曾经见证过太微的陨落,见证过太昊被抹杀,我也怕十方帝尊。 喜欢高高在上,拉不下脸的我真不怕,像十方帝尊这样,能拉的下脸,混成人族神朝大帝的,我是真有点怂他。” 秦阳说的一脸坦然,丝毫不以为耻。 戒律司主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但同样的,他却心中一凛,默默的将牧师的威胁程度,调低到秦阳之下。 牧师可不会不要脸到坦然的地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的化身蠢,你也一样。”秦阳肆无忌惮的怼了一句,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 戒律司主眉头微蹙,念头一闪,还能要做什么,要帝尊陨落呗。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看出来,秦阳这种做法,到底怎么让帝尊陨落,还不如牧师那般,正儿八经的战一场。 强到这种地步的强者,其他弱一个层次的强者,存在的意义,也只是能浪费对方一点力气的猪,更弱的,直接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种超越封号的强者,只能同级别之间战斗,余者皆无法插手,连靠近都做不到。 秦阳看了一页之后,再看了看后面厚厚的一大堆,无奈的放弃了现在就继续看的打算。 “你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能借我看看不?” 戒律司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为代价,我会打开大荒跟十方界之间的通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赌局。”秦阳合上仓颉大典,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戒律司主。 “如何赌?” “上古之战,残酷的代价,犹在眼前,你可以转告十方帝尊,若是如上古一般的全面大战,结局必定跟上古一样,没有人是赢家。 如今我们以万年为限,我不出手,十方帝尊也不出手,只能掌控各自的神朝来交锋。 万年之内,以疆域来算,谁的疆域大,谁的神朝之力更强,谁便是胜,败者全线退出,我们赌国运,赌理念。 如此,起码不会没有胜者。 若是十方帝尊不答应,那我们便继续全面战争,不外乎没有胜者,大家一起死。 但如今亡者之界已经出现,到了那边,大家继续来过,而十方帝尊若是去了亡者之界,他必死无疑。 我只不过是不想放弃生者的世界而已。 答应不答应,全看你们。” 秦阳拍了拍那本仓颉大典。 “你们什么时候想要答应了,什么时候将这本书送到左遇手中即可。” “噢,还有,下次不要送化身过来送死了,没有意义,我也很不喜欢。” 丢下这句话,秦阳的直接散去了投影,留下这个狗腿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回去之后,秦阳伸出手,一本书凭空在他掌中浮现。 复制过来的命匣之书。 只是一本三流的故事书而已,平平无奇,核心便是其内记载的文字内容而已。 “在我这玩这种把戏,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秦阳拿出塑料黑剑,在这本书上刻上一枚符文,转而将其丢到海眼里,将蠹虫唤来。 “吃了。” 金灿灿的蠹虫,颇有些嫌弃。 “完事了喂你吃一本经典。” 蠹虫伸出爪子,抱着这本书,颇有些不情愿的,一点一点将这本书啃噬掉。 同一时间,戒律司主还在思索的时候。 他便看到那本命匣之书,微微泛起神光。 他的化身自然而然的浮现。 “本尊……” 化身喊了一声,便见他的身躯,从左侧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短短几个呼吸,化身便烟消云散。 而再看那本命匣之书,里面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了。 甚至于,他都不记得这本书上的内容是什么。 戒律司主心中一寒,立刻起身,直奔宫城而去。 第九九五章 应下赌约,无人敢要的虫壳 秦阳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记得那本三流故事书里的一个字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养了蠹虫这么多年,喂给它大量的典籍,硬生生的将蠹虫的品阶一步一步的喂起来,秦阳一直都是将蠹虫当做一个集合书库用的。 只不过后来,秦阳自身的思字诀不断攀升,再加上自身修行,有大梦真经之类的存在,秦阳自己就是一个可移动的超级书库。 而且保险程度上说,远比蠹虫要好的多,至少秦阳自己更相信自己。 蠹虫后来再次晋升品级,可秦阳又遇到了十二,成熟的仙草。 这下,蠹虫的地位,彻底尴尬到没存在感了。 这世上不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在信息这方面,比专精信息的成熟仙草更强。 而且,十二自从多逛了几个世界,跟着秦阳去了一趟亡者之界之后,自身天花板都不见了。 蠹虫彻底没了存在感。 也就是秦阳念旧,权当是养宠物了,也不差蠹虫那一口吃的,一直养着。 没想到,今天终于轮到蠹虫展现存在感的时候了。 去戒律司主那溜达了一圈,也就是打打嘴炮,真要是这么简单就把戒律司主说动了,那秦阳就考虑以后专精嘴炮了。 想跟人讲道理,谈判,打嘴炮,那也是需要你的拳头足够大来当做底子的。 不然的话,随便什么小修士,跑到戒律司主面前,口出狂言,戒律司主会鸟对方么? 噢,他们都走不到戒律司主面前,就会被戒律司的狗腿子打死了,甚至连报告都不用写的那种。 所以嘛,嘴炮完了,适当的秀一下肌肉,非常有必要。 萝卜加大棒,\b亘古不变的套路。 简单却非常有效。 以塑料黑剑,配合已经晋升到吃几本经典宝册,都没有晋升迹象的蠹虫。 直接从世间抹去了那本三流故事书里的所有文字,的确是轻而易举。 毕竟,严格说,那只是一本毫无玄妙的普通书籍,随便出来个凡人,都有可能写出来。 要是换做一本经典,以秦阳和蠹虫此刻的状态,还真做不到,秦阳还没开发到那种地步。 但这件事,在戒律司主来看,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他眼睁睁看着,也有人可以在不会掉命匣之书的前提下,直接从根源抹去他的化身。 而他主修的仓颉大典,本质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秦阳有可能,可以直接将他也隔空抹杀。 到了他这种境界,要的就是,别人拳头再大,也奈何不了他。 可若是有一个人,能直接绕过表面,直接针对核心,绕开防御,偏偏拳头还不小,哪怕只是可能。 戒律司主也必须四舍五入来处理。 尤其是秦阳之前为什么不这样弄死他的化身,为何这次来了之后,只是看了几页仓颉大典,回去就先弄死了他的化身? 唯一的解释,就是秦阳之前没有这种能力,在看了几页仓颉大典之后,立刻就以有限的东西,当场推演出来了杀招。 这种能力,才是最可怕的。 戒律司主已经来不及后悔,之前不应该装逼,任由秦阳肆无忌惮的看。 他重新思考了一下,秦阳之前说的最认真的那几句话,对待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一路赶到宫城,戒律司主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着重说的,便是秦阳的提议。 至于他装逼的事,轻描淡写的略过,只说秦阳斩了他一尊文字化身,秀了秀肌肉。 汇报完之后,戒律司主静静的候着,等待着十方帝尊圣裁。 十方帝尊走出了宫殿,来到了大殿门口,遥望着这片山河,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人族当真是代代都有才人出,这个时代的人,目光却比当年很多人看的都要遥远。” 身为经历过上古终战的人,还是三天帝之一。 十方帝尊自然清楚,当双方体量都足够大的时候,若是真出现这种举世之战,两败俱伤就是必然的结果。 当年上古被硬生生的打碎,而打碎了还不算,整个世界都消亡了。 古往今来,历来只有秘境那种级别的存在,会有消亡,大部分秘境,哪怕被打碎了,也只是被打碎了,或是坠入大世界,或是坠入其他秘境,亦或者碎片会再次重聚,历经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重新汇聚化作新的秘境。 而这个过程,却不是消亡。 真正的大世界,自更古老的时间到今日,真正消亡的,也就只有上古而已。 上古再也不可能重聚,坠落的碎片,也顶多是尸体的碎片而已。 所以,亡者之界里,唯一以死亡状态出现的,就是上古的碎片。 秦阳说的两败俱伤,十方帝尊倒是挺赞同的。 虽然,十方帝尊有十足的信心,哪怕上古终战浩劫,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彻底消亡。 等到下一次稳定下来,新的时代开启,他也会再次复苏。 但一次之后,他已经看到了这种复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整个世界的天花板降低了。 终战两败俱伤,打的世界崩碎,再来两次,可能成就道君,便是天花板了。 若是加速了水劫降临,等到水劫过后,再次复苏的世界,恐怕连道君都会成为传说。 他可不是那种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 在道君都不存在的世界,当一个道君,还不如现在。 所以秦阳的提议,先决条件的确没什么毛病,而且还是一种眼光很长远的提议。 秦阳不想成为最后两个败者之一,也不想面对最后满目疮痍的末日世界。 十方帝尊同样不想最后没有胜利者。 他有时间可以耗,却也不是有无尽的时间可以耗下去,风劫之后,便是水劫。 水劫可不会管你是谁,给你讲道理,这是笼罩整个世界,渗透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 有关这一点,十方帝尊心里还是挺有逼数的。 毕竟活得久的人,那很遥远未来的事,在他的时间尺度上,已经可以看到了。 先决条件没问题,提议其实也没问题。 但十方帝尊十分清楚,这个实施过程,绝对有问题。 比如,打开通道,勾连大荒,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十方界的人,跑到大荒,客场作战,本身就不占优势,但提议本身,他若是想要胜利,却也必须派人打过去。 不管中间如何,哪怕中间被大荒的人压过来,结果却也必须是他们打过去。 反过来,放到大荒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问题在哪,秦阳的底气在哪,十方帝尊猜不透,也看不到,什么都没有。 要说秦阳怂了,只是想要借此机会,不让他出手,也不太说得过去。 乍一看,秦阳实力似乎不如他,两边同时不出手了,十方帝尊肯定吃亏,实际上十方帝尊却觉得,相差无几。 他可不认为自称见证了两位天帝陨落的人,会怂了。 这个所谓的见证,也要先打个问号,十有八九是两位天帝的陨落,跟秦阳有最直接的关系,或者说是最重要的关系。 思来想去之后,十方帝尊也觉得,无论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既然秦阳已经出招,那他就没可能装死不接。 只要出手便有破绽,有了破绽,就有了奠定胜局的基础。 沉思良久之后,十方帝尊遥望着他的江山。 自从化作人族神朝帝尊之后,思维方式,也跟当年成为天帝的时候有些不同了。 “去告诉他,赌约朕应下了,朕不会亲自出手。” 十方帝尊丢下这句话,转身进入宫殿里消失不见。 戒律司主躬身一拜,一脸凝重的应下。 …… 大荒壶梁学院,秦阳走出了黑玉神门,直奔嫁衣的寝宫而去。 到了地方,秦阳没有客套,直入主题。 “我向十方帝尊提出了一个赌约,双方赌国运,我不亲自出手,他也不亲自出手,时限过后,谁占劣势,谁彻底退出,哪怕没有灭国,也要双手奉上,让这个争斗,出现一个胜利者。 接下来,便是你的战场了。 十方帝尊必定会答应的。” “我明白了。”嫁衣轻吸一口气,他不知道秦**体如何说的。 但很显然,只要十方神朝那边,十方帝尊不亲自出手,便相当于去掉了自身最强的一把利刃。 而秦阳这边,不亲自出手,似乎影响不是大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秦阳最擅长的,反而不是直接冲上前跟人正面交锋。 嫁衣还想再问点什么,秦阳似是已经察觉到,先一步道。 “再多的,我就不能多说了。” 嫁衣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这跟赌约无关,而是秦阳在镇守什么秘密,永远不能告诉第二个人的秘密。 “无须多言,我都懂。” “好了,我要去做最后的准备,你也好好准备吧。” 秦阳转身离去,顺手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化身。 化身还在兢兢业业的炼化壶梁碎片,成果斐然,至少大嬴神朝抵达的地方,壶梁碎片已经尽数被他炼化。 至于能温养到什么程度,就要靠时间来慢慢磨了。 “接下来,可以去炼化十方界的那块壶梁碎片了,务必要将其彻底纳入到我们自己手中。” 秦阳离开,再次来到亡者之界里的梦之界。 他找到\b丢在这里的白玉神门。 “十二,接下来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好先生,你尽管说,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恩,先给你说一声,其实并不需要你花费太大精力。” 秦阳入了游戏大荒,亲自做了一块龙吟蛋糕,才来找梦师。 “请你吃东西。” 梦师眉开眼笑,吃的开心,吃完了之后,直接道。 “你又想让我帮什么忙?” “你看你说的,纯粹帮我的忙,我都是来直言的,这次是请你吃东西,顺带着,商量一下梦中大荒世界的事,我觉得,是时候可以推进下一步测试了。” “恩,需要么,大概是这样的,我们既然想让人来,对方知道是梦中世界,知道是虚幻的,那效果就没那么真实了。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玩的这个一号虚拟大荒里,出现的修士极为稀少。 至于那些修士,我倒是能强行拉进来,但那样就没意思了,就不真了,再像真的,终归都是假的。 我想了个办法,让修士主动进来,但是他们却都不知道,你玩的这个虚拟大荒,其实都是梦中世界。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给做点什么,你身为此地之主,大名鼎鼎的梦师。 想来除了天帝那种级别的人物,其他人都会被你拉进来而不自知,对吧? 但是我又考虑到,你肯定没这么多精力,所以,你看着给做个什么东西。 只要天帝不亲自进来,也都能瞒过去的。” 秦阳给解释了半晌,梦师倒是听明白了。 “有的确是有,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中并无……” 她话没说完,秦阳便拿出几颗先天虫壳。 “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先天虫壳,目前没发现其他的特点,但承载和强度,绝对是对得起先天之物这四个字。” 梦师一看先天虫壳,立刻缩回了手,她伸出一只手,在秦阳的脑门上一拍。 大量的信息传入到秦阳脑袋里。 “你早说你有先天之物啊,你自己弄吧。” 说完,梦师转身就走。 秦阳挠了挠头,看着手中的先天虫壳。 纳了个闷了。 怎么先天虫壳想要送出去,都送不出去了。 当初小说家说这个东西没用,后来送给别人,也都是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之类的话。 可这一次,他在梦师这,看的清清楚楚。 梦师是压根不敢要! 碰都不敢碰一下。 甚至于,还怕他继续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敢要”,直接跑了,压根不给秦阳再逼逼的机会。 消化了一下梦师给的信息,大概就是说,他该有的权限都有了,基本上是权限全开,管理员之下第一管理员的权限。 再加上给予指点,秦阳自己也修了大梦真经,又是以先天之物为道基,自己就能整出来,效果可能更好。 秦阳自己拿着先天虫壳,翻来覆去的看,他压根没看出来为什么。 第九九六章 看我七十二变,哎呀大家想的一样啊 忽然察觉到这种事情,秦阳就有种不安全感。 有什么跟他切身相关的东西,别人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内情,这让秦阳很没有安全感。 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对于他这种强者,或者足够体量的势力来说,任何关乎核心,关乎胜败,关乎生死的事,都是毫无侥幸可言的。 抱着侥幸心理,会非常影响决断,而这,会非常致命。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退,便等同于自己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 不弄明白先天虫壳的事,他是没法安心下来了。 而很显然,梦师是不想说,不想触碰,不想有任何牵连。 秦阳没急着去按照计划做事,而是先回到亡者之界,再次重新踏上路程,去寻找一下小说家。 他走遍了小说家曾经待过的地方,也没找到,最后思忖再三,将自身带入到小说家身上,去推演小说家可能会去哪。 最终,在奈何桥所在的那条银河尽头的荒芜地带,找到了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秦阳大概脑补了一下,有人放下了一把躺椅,躺在河边,看着河水翻腾。 这肯定是小说家来过。 在附近找了一下,在一块石板上发现一行字。 “秦阳找到了此地,发现了小说家的躺椅留下的痕迹,证明小说家曾经来过这里。 跟着他找了找四周,发现一块被沙土掩埋的石板,这可是小说家在附近找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块,能存留足够时间的石板。 上面写着‘别找我,没结果,我出去游历了’。 秦阳气急,一脚踩碎了石板,扬长而去。” 秦阳看着石板上的文字,气的鼻子都歪了。 “我游历你大爷,亡者之界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可游历的? 留个口信,还要按照你的故事书那样写,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秦阳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小说家写出来了故事,他才开始去执行的。 这个明显是小说家的恶趣味。 难怪这货很早之前就失踪了,说是到处逛逛,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货就避开了他,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亡者之界可比大荒还要大的多,最后面的那一重世界,容纳了一个已经死亡的上古,还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种鬼地方,只要小说家想躲,以他书写出亡者之界的作者的身份,没人能找到他。 不过,至此,秦阳也彻底确定了,这些巨佬,都不敢拿先天虫壳,肯定不是孤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转身离开,那块石板上便再次开始出现了文字。 “秦阳看到石板上的文字,忍住了一脚踩碎石板的想法,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然而,最后那句话出现之后,似是有一双大手,唰唰唰的将最后那句抹去,只留下那句“转身离去”。 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的沙尘被卷动着,一点一点的重新覆盖在石板上,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石板便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跟秦阳离去的相反的方向,一个秦阳慢慢踱着步子,手里抓着一颗苹果,上面插着一支灵香。 秦阳嗅了嗅鼻子,灵香燃烧,苹果也像是被人啃掉了一块,有一部分飞速的化为飞灰飘散。 “不用吃,也能尝到味道的方法,时间长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香师真是个天才。” 秦阳吹了口气,被沙土覆盖的石板,再次浮现。 秦阳看着上面新出现的文字,不由的失笑。 “老哥,你现在都不写小说了,怎么这老毛病却还是改不了,我说把故事书,还有大笔都给你,你又不要,怎么自己却还是手痒了呢。” 周围毫无反应,秦阳指了指河边的痕迹。 “老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棒槌了? 那个躺椅放下之后留下的痕迹,这么久了都还没变化,这块破石板,却很快就被沙尘覆盖,想露出来就露出来,想隐藏就隐藏。 你告诉我这里面没问题? 还有,现在亡者之界里,我觉得啊,纯粹是我托大了觉得。 纯粹的力量比我强的会有,单项比我高的一抓一大把,但是综合分,能比我更高的,真没有。 包括老哥你,包括那个自称酆都大帝的灰色大日。” 秦阳说的很诚恳,也很自信。 单科天花板按照满分算,单科比他强的选手,真有不少,可惜,那些家伙都偏科了,秦有德不偏科,总分不出意外,现在是亡者之界里最高的。 就比如梦师,代表着此道天花板,满分一百分,秦阳也能考个九十,哪怕大家都知道,九十到一百,比十分到九十还难的多。 刚才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块石板,不是在写剧本等着人去拍,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石板才有了记录。 一个是操控命运,一个是纯粹的记录,放到一起说,都显得前者逼格低了。 “老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块石板丢到血海里。” 下一刻,便见石板上,唰唰唰的出现一行字。 “秦阳说完之后,石板上立刻浮现出一行字:年轻人,火气大了不好,稍等片刻。” 跟着又有一行字浮现。 “小说家暗地里叹气,到底还是一不小心被秦阳发现了端倪。 到底还是小觑了秦阳,没想到,此子已经恐怖如斯,能瞒过他的感应,完了一手引蛇出洞。 小说家不得不放弃装死,在石板上书写出一行字。 ‘从一块记录的石板,恢复到人形’” 这一行字一出现,便见那石板从地上立起,除了坚硬之外,任何特别气息都没有的石板,仿若融化了一般,不断变幻着形状。 最后化作一个地中海死鱼眼的男人。 可不就是很久都没见过的小说家么,之前还有一次听说,这货似乎越过了巨门,进了最后的那个大世界。 现在看来,都是鬼扯,肯定是这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以为他过去了,实际上,他屁股都没挪一下。 秦阳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说家变身,直接忽略了之前的事。 “老哥,你这个七十二变,能教教我么?” 秦阳这次是真心动了,以前修成的变化之法,也只是将换脸这件事做到了极致,可以随意开马甲。 但距离小说家这种跟孙猴子差不多的变化之法,还是差了一个层次。 小说家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没理会秦阳,连忙伸出一只手,只见他的手背上,浮现出四个大字。 七十二变。 秦阳自然也看到了,瞬间就明白了。 这种能力,压根就没经过命名,还在开发阶段,现在却被他给命名了。 秦阳连忙补充道。 “老哥,别急,七十二这种数,你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一个顺口的虚数,根本不是指只有七十二种而已,不影响你的。” 说完之后,秦阳微微一怔。 诶?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 别人开发出来的能力,我随口一句就能将其命名。 “老哥……” “你憋说话!”小说家的死鱼眼里,就差印出来一言难尽四个字了。 “别问,你学不会。” “行吧,学不会就不学了。”秦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从七十二变这四个字出现,他就知道,这是小说家的道。 而小说家,到目前为止,肯定也还没有整理出来,例如《小说宝经》这种经典。 他是真不可能学会。 “我想找你问点事,有关先天虫壳的,你肯定知道什么,但是没给我说。” “你等下。” 小说家沉吟了一下,一张口,没听见声音,却有一个个文字从他口中蹦出。 “小说家施展出七十二变,摇身一晃,化作了一块灰石板,跟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字迹飞出,他的身形便再次融化,嗖的一下,变成了一块灰色的石板。 秦阳大眼一眼,轻轻吹了一口气,吹散了沙尘,立刻见到那石板,就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巨石,突出到地面的一部分。 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没法带走石板了。 真要强行做,那就是翻脸了。 石板上浮现出一行字迹。 “你别问我,我说不出口,你也别担心,这东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那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报酬。 这个东西,但凡是深入到亡者之界演化的人,都是根本不敢碰的,你也别担心有人会抢。 那是你的,没人能抢走,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可以做到。 我能说的,便是你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以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多一句嘴。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这些字迹出现之后,立刻仿佛有一双大手,唰唰唰的将这些字迹全部抹去。 一切都变得沉寂,风吹来,再次将石板盖上。 秦阳沉默了一下,听明白了。 他一言不发,也不去想,直接开门来到了生死间。 其实答案,他早就有大概的答案了。 能让成道的小说家、梦师,统统都不敢碰,不敢要的东西,除了亡者之界本身之外,还能有什么比较有新意的答案。 而小说家不能说,为什么亡者之界不让他们说,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秦阳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影响到亡者之界的演化。 毕竟,故事书现在还在秦阳的海眼里困着,几百年了,秦阳从来没拿出来过。 有海眼的隔绝,新的设定可以编写,可以出现,但是所有新出现的设定,全部都是闪烁的文字。 这代表着这些设定,都是没有彻底化作不可更改的客观真理。 而真正化作客观真理,永远不可更改,作为世界存在基石的,只有前期已经彻底固化的那些。 比如,亡者之界没有太阳这条真理。 小说家说,只有好处没坏处,秦阳觉得这话听听就得了。 或者说,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在小说家看来,这事没坏处而已。 再考虑到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秦阳觉得,他若是知道了,必然会认为这里面有坑,同样,亡者之界也会知道秦阳这么认为。 最后的结果,便会发展为,直接影响到亡者之界演化。 秦阳沉吟了良久,直接将自己思索出来的问题,连同见到小说家之后最后说的那段,全部斩下来,化作一个梦境存起来。 他不知道了,没有了后续的思索,以后回到亡者之界,亡者之界也不会知道。 一切都会继续维持原状。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小本本上,上面写了指引。 “暂时不用追查先天虫壳,尤其是在亡者之界。” 旁边标注着几条小的注解,又特别注解,不用推演。 秦阳合上小本本,他不知道自己见到小说家的最后,说了什么,但知道,如今斩去的那部分,是自己的判断。 那便暂且按下,先执行之前的计划吧。 之所以在梦师那出来之后,要先问清楚先天虫壳,就是因为接下来要用到先天虫壳。 秦阳回到壶梁学院,来到神树之下,看了看已经封闭的,联通十方界的那个通道。 他看了看化身。 “交代你的事,要尽全力了。” 说完,他将其中一颗先天虫壳,丢进了入口。 先天虫壳的力量,与入口固化,奇异的力量涌动,现在这个入口,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既是神树的根系,利用壶梁碎片之间的联系勾连。 同时,又是被先天虫壳纳入固化,纵然失去了神树的根系链接,也依然能存在了。 解决完这些,秦阳直接开门离开。 重新上线左遇,睁开眼睛,就见到梅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司主要见你。” 秦阳心里门清,果然,见到戒律司主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帝尊答应了约定。” “秦阳让我转告你们,等到双方第一次见面,便是约定开始的那一刻。” “帝尊想要见秦阳一面。” “我会转告的。” 秦阳眼看戒律司主的样子,索性道。 “给我一间房间吧,我现在就去。” 当着戒律司主的面,秦阳一头栽倒,直接下线,谁不怕死的就尝试一下。 重新在梦之界上线本尊,秦阳等了半晌,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亏得他每次都来梦之界上左遇的号,就是为了保险点,哪想到,对面就是没人上当。 要是十方帝尊直接上当,跟过来了,哪儿还用这么多事。 再次奔波,秦阳回到了神树之下,看着通道,秦阳沉默了一下,这一步,他是必须要去的。 因为十方界的那块壶梁碎片,他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化身可以炼化,却也只是正常路子的渗透,现在,他需要一步越过这个炼化这个过程,百分之百的拥有。 而后才是化身长期温养炼化的过程。 蒙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你不要亲自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强。” “太冒险了。” “我必须要去,打一个时间差。” 蒙毅沉默不语,只是站在秦阳旁边,他不阻拦,也阻拦不了,但是,他想要跟着,秦阳也别阻拦他。 “我只是过去偷一块地。” 眼看蒙师叔没什么反应,秦阳也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了,但可以肯定一点,他现在打不死十方帝尊,同样,那块壶梁碎片虽在的地方,又不是十方神朝的疆域,在那里,十方帝尊肯定也打不死他。 一步跨出,秦阳迈入通道。 第一次本尊亲临十方界,在出通道之前那一瞬间,一颗先天虫壳,无声无息的落下,与入口融为一体。 秦阳走出来的第一时间,轻轻一跺脚,他体内的力量,似是化作冲击波,瞬间横扫整块壶梁碎片。 大地震颤之中,秦阳伸出手轻轻一抓,直接将这块壶梁碎片彻底炼化,纳为己有。 他看了一眼天际,一位道君亲自在这里坐镇。 双方对视到的那一刻,秦阳目光入剑,直入对方双瞳,秦阳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对方的脑海中炸响。 “遗忘。” 霎时之间,那藏在云层之中,镇守此地的道君,瞳孔骤然散开,眼神变得空洞,他的记忆,被强行倒退到秦阳出现之前的那一刻,而且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是道君,秦阳的境界也只是道君,可是此刻,却出现了秦阳的道,强行碾压了对方的道,只是对视了一眼,胜负已分。 秦阳的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他大概有些明白,这些年来,境界还是道君,可他的实力到哪一步了。 “蒙师叔,我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好。”蒙毅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自然明白秦阳要干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一扇暗金色的金属大门,在半空中浮现,大门洞开,十方帝尊从里面走出来。 他俯瞰了站在地上的秦阳一眼,一步踏出,万法相随,方圆万里之地,大片的道纹,遍布天地,一念之间,此地的空间,都仿若凝固,被彻底固化。 那个链接大荒的通道,都被强行固化。 秦阳打眼一看,面色顿时铁青,一脸的怒气。 这狗东西,果真是一见面就下死手,不管成不成,都要先试试。 他答应那个所谓的赌局,恐怕就是为了引自己过来。 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能一口气吃干抹净,何必用赌局呢,只有解决不了,才会退而求其次,用上这个赌局。 哎呀,大家的想法,出奇的相似呢。 要是现在就能砍死十方帝尊,秦阳才不会管什么赌局不赌局,脸算什么,大势力之间的对抗,只有弱者才会相信要脸这种天真的东西。 “十方帝尊,你什么意思?” 秦阳右手拿着塑料黑剑,左手拿出了黑玉神门,直接将其拍在了剑柄上,意识直接对着黑玉神门丢了一句话。 “我要做一次实验,看看能不能帮助亡者之界演化,我需要世界的力量。” “十方帝尊,你不打算守信了,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这里可不在你的十方神朝。” “呵……”十方帝尊失笑。 然而不等他出手,秦阳话音落下,便已经一剑斩出。 滋滋的黑光,在黑玉神门上浮现,而后黑灰色的光辉眼神到塑料黑剑表面。 伴随着秦阳倾尽全力的一剑斩出。 两个世界的碰撞,先一步出现了。 刺目的光辉,仿若出现了一轮烈日。 但是在一瞬间,十方界便被压制,属于亡者之界的力量,化作塑料黑剑的支撑。 亡者之界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张地盘了,但那股力量,却被秦阳完全转化。 霎时之间,光辉横扫整个十方界。 首当其冲的十方帝尊,也不由的失神。 第九九七章 没有权柄的帝尊,四舍五入完成承诺了 一剑斩出,在秦阳眼中,整个世界,都仿若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只有秦阳自己还能活动。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时光之河,还在奔腾不息,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连水花都没有。 他也看到了蒙师叔的双臂,探出了时光之河,两掌之间撕扯着独属于秦阳的时间,将其不断的拉长再拉长。 蒙师叔的确没吹牛逼,他真的越来越强了。 没人可以顺着时光之河回到过去,也没人可以顺流而下,前往未来。 但时光本身,却是可以有变化的。 这一点秦阳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时间是相对的概念。 此时此刻,对于整个十方界来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对于秦阳来说,这一刹那,可能会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也可能会是几个时辰,几天…… 全看蒙师叔的掌控如何了。 这就是秦阳说哪怕蒙师叔面对时光之河,便如同一只乘坐着枯叶,飘在海面上的蚂蚁。 但对于其他所有的生灵来说,他基本可以说是脱离了生灵先天的桎梏,他已经超神了。 力量强弱、修什么道,对于蒙师叔来说,其实意义已经没那么大了。 那是堪比降维打击的存在,类比一下,这世界除了蒙师叔之外的所有生灵,可以类比成徒手的普通人,他们本身的实力再强,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精通各种徒手杀人术的兵王。 而蒙师叔肌肉没那么强,力量也没那么强,但是他可以站在离你数里之外的地方,随时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口径二十的真理。 所以,但凡是知道点什么的人,甭管是上古的大能,还是如今时代的掌舵者,在面对蒙师叔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非常客气的好人。 秦阳行走在光晕之中,半空中的神光,也像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的流淌着。 他来到十方帝尊面前,看着失神这一刹那的十方帝尊。 他拿出了封神书,一手封神书,一手塑料黑剑。 他之前判断的很清楚,这块壶梁碎片,根本不跟十方神朝的疆域接壤,十方神朝对那些荒芜的地带也没有兴趣。 毕竟,没什么鸟用的地盘,哪怕是囊括进去,也不会对神朝有太大的好处。 隔空掌控,弊端很多,这些都是嫁衣以大嬴神朝亲自试验过的,要付出的代价很高,好处却不高。 再者,若是十方帝尊将疆域扩展到这里,将脚下化作他的疆土。 那秦阳便不可能以拾取,强行炼化掌控这块壶梁碎片。 不行的话,秦阳在第一时间便会后退,根本不会跟他多逼逼。 十方帝尊想要引秦阳来,一劳永逸,秦阳也想引他踏出十方神朝的疆域,一劳永逸,以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他。 大家想的都一样,都想着狠狠的捞一笔。 只不过秦阳开挂了,而且是开了俩超级大外挂。 秦阳翻开封神书,打量着十方帝尊,眉头微蹙。 他的封神书已经进化了不少了,哪怕不能如同针对太昊那样百分之百,却也可以封印别的神祇,再不行,也不至于跟神祇脸贴脸了,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十方帝尊身上压根没有权柄?! 秦阳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十方帝尊是就是太一,两个名字,两个身份而已,怎么会没有权柄? 秦阳对自己目标的认知非常清楚。 最准确的说法是解决太一天帝,最好是磨灭其意识,抹去他的权柄,让其永世再无翻身之日。 若只是一个神朝大帝,哪有这么多事,干死他就完事了。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因为神朝大帝和天帝,两个身份合二为一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特别麻烦,原先单一的解决方法,全部都不能用了。 这些狗天帝,最麻烦从来不是力量,就是权柄。 不解决这个,哪怕将天地剁成肉酱,烧成灰扬了,天帝也不会彻底死去。 天帝的弱点,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最强的地方,就是最弱的弱点。 发现这一点之后,秦阳直接开了思字诀加速思维。 想要绕过十方神朝,彻底解决十方帝尊,要达成的条件,缺一不可。 现在最重要的权柄,压根没感觉到,那现在纵然是将十方帝尊,乱刀砍死,骨灰都给他扬了,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重要的,秦阳现在已经不确定,眼前这个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了。 若是的话,他的权柄呢? 他的权柄竟然不融入己身? 哪怕没有融入己身,将其具象化成实质的权柄,却也没有随身带着? 按照这种思路,这么做唯一的好处,便是未言胜先言败,只要权柄尚在,他此刻的身体,被人把骨灰扬了也是毛毛雨。 以他的实力,随便留下个后手,转眼间就能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但是,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在离开十方神朝的疆域之后,又不借用太一天帝权柄的力量,却还能打死我秦有德。 谁给他的勇气? 他再蠢,也应该明白狮子搏兔,亦要拼尽全力的道理吧。 所以,若眼前这个十方帝尊,真的就是太一天帝本尊,那么,他这么做就只剩下一个理由。 他的天帝权柄,因为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融入己身,亦没办法将其具象出来随身带着。 敢这么做,那必然是非常有必要,后面的坑会跟大。 而第二种可能性。 从最早的时候,第一次有交流的那一刻,就自暴身份,说自己就是太一天帝的十方帝尊,从那时候起,所有以此为基础的一切,都是一个泼天大慌。 这个狗东西,只是十方帝尊,压根不是太一天帝。 他就是假的,摆在明面上拉仇恨的。 真正的太一天帝,压根不知道在哪。 再考虑到,太一天帝敕封出来的十权柄,现在都还在封印之中。 那亦有可能,太一天帝,到现在都还没有复苏。 亦或者,太一天帝复苏了,却在复苏的开端就被人弄死了。 若真是第二种可能,秦阳想想就觉得头大,无数的情报,无数的推断,统统崩塌。 从太昊死后,太一出来拉仇恨的那一刻开始,后面的情报都要推翻重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必然跟太一天帝有很大关系。 不然的话,他当初不会蹦出来拉仇恨,吸引目光。 他这么做,肯定是必须要这么做,对他有利,或者说,对十方帝尊不利,但对太一天帝有利。 以己度人,若是这般明目张胆拉仇恨,对方反而会更加慎重,杜绝了意外情况的发生,也杜绝了对方直接莽进十方界。 对方希望这段时间内,可以保证安稳,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也代表着,他秦有德被人一招空城计,唬了好几百年。 数百年时间,都没敢踏入十方界。 而十方帝尊这边,在这几百年内,去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能唬得住,那还有一个前提,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应该是真的,或者说没有破绽的才行。 毕竟,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点,想要验证其实非常难,其他的部分,想要验证并不是不可能。 “我特么……” 只是没有权柄,眼前的十方帝尊就变成了薛定谔的太一天帝了。 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秦阳只要开始去想,只要随意推演一下,就会有无数套娃阴谋论浮现。 比如,若是第一种可能,眼前这个真的是十方帝尊本尊加太一天帝本尊,那他这个时候过来。 一,离开十方神朝疆域,二,没有权柄。 那他是不是就是来送人头的? 以一种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的方式,让秦阳把他的骨灰扬了。 而这个送死,就是他的目的。 有可能太一天帝被神朝大帝的身份所束缚,陷入了桎梏,需要有人帮他解脱。 亦有可能,他必须以特定的方式,死在特定的人手里,才算是达成目的。 比如之前的太昊,表面上节节败退,实际上就是他全程暗地里助攻,借助别人之手,来达到自己做不到的目的。 这么套下去,秦阳一念之间,就扯出来十几条阴谋。 他收敛心绪,果断散去了思字诀。 想得太多,自我攻略的话,可能也是对方的阴谋。 所以,秦阳现在落入到都不敢贸然去捅十方帝尊一刀的地步。 这些大佬,就爱干这种看起来是你赢了,我都被你杀了,你难道还没赢么? 实际上最后站在领奖台上,笑的开心的人是我,而你还傻了吧唧的,自以为自己赢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不自知。 秦阳叹了口气,不能小觑别人啊。 他有底气,别人也有底气。 所以,还是按照计划来吧,正好,顺着对方的节奏,玩一手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吧。 至于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本尊,亦或者十方帝尊,只是一个化身。 别想了,再想下去,可能就会陷入到思维的陷阱里,无限套娃下去,难以自拔。 先试试吧。 幸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就没指望能轻而易举的一剑解决问题。 这种时候,秦阳就有些羡慕秦秃头那种人了。 甭管什么情况,我都是一把柴刀,一路砍过去,神挡杀神,天帝挡着杀天帝。 起码不费脑子,心里也痛快。 秦阳遥望着借助了亡者之界的力量,笼罩整个十方界的神光。 光辉还在缓缓流动,所有的生灵在他眼中,都如同定格。 他们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被斩去,思维陷入了停滞,如同空白。 这是秦阳的塑料黑剑,最巅峰的一剑。 无人能挡这一剑。 动念之间,覆盖整个十方界的神光,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所有的生灵,此刻的意识,都在同一时间,被拉入到了梦之界里。 无垠的梦之界里,先有无数的生灵浮现,而后低像素版本的十方界本体开始浮现。 秦阳构建的那颗十方界信息树,也随之具象出来,倒垂着扎根在十方界的北面。 以此为根基,无数生灵作为补充,这个复刻的十方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从低像素,进化到无损十方界。 秦阳知道,这一次,在亡者之界之外,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却没干拓展亡者之界在生者之界拓展地盘的“正事”,下一次恐怕没这么容易借用世界的力量了。 哪怕在亡者之界之外的时候,亡者之界一向非常大方,非常好说话。 但若是不这样,秦阳很难将十方界内,最顶尖的强者拉进复刻十方界。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没干正事,想要靠说谎忽悠,是忽悠不到亡者之界的,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好处,他现在只是打擦边球而已。 他本来就打算稳一手,找到是错的机会。 如今十方帝尊是超出预料的狗德行,他想不试错,就一击找到藏在最深处的真相,并且一击致命。 除非他运气逆天到核弹在头顶爆炸,也能给他来一手人体描边,让他毫发无损。 复刻十方界内,一切都复刻到秦阳斩出一剑的瞬间的样子。 一切都定格在这里。 看起来跟刚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区别,则是秦阳可以去大胆的试试,捅十方帝尊一剑。 他一剑洞穿了对方的眉心,摒弃了所有物理攻击,摒弃了所有攻击神魂的部分,专精纯粹的记忆。 如此获得的好处,便是伤不到肉身,伤不到神魂,那同样的,肉身与神魂,对塑料黑剑的抵抗力,会降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随着秦阳一剑洞穿十方帝尊的眉心,定格的一切,也开始了流动。 十方帝尊的瞳孔不断扩大,他的意识被钉在那里。 被湮灭了浮现的意识,他的本能,却还在自主反抗。 只不过,他刚一动,秦阳便靠着蛮力,撤掉了他的四肢,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震碎了他体内涌动的力量。 眼看十方帝尊只剩下一口气了,秦阳举起塑料黑剑,准备斩出最后一击。 忽然,十方帝尊破碎的肉身,残破的意识,骤然间恢复到正常情况。 他打量着四周,看了一眼秦阳手中的塑料黑剑。 “这便是你的依仗么?可惜了。” “果然如此啊。”秦阳叹了口气。 哪怕将对方的意识拉入到梦之界,塑料黑剑也砍不死对方,秦阳知道,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底气十足。 “大梦真经么?修成到你这种地步,纵然是当年的梦师,某些方面也不如你了。” 十方帝尊恢复之后,只是看了几眼,便一眼洞穿了此处是复刻十方界。 秦阳一抖塑料黑剑。 “手底下见真章吧,你在此处不过是意识,而我这把剑,好巧不巧只擅长这个。” 秦阳露出一丝微笑。 无论他看得穿,还是看不穿,都不重要,此刻这个复刻十方界存在的意义,只是收集大数据而已。 …… 入口处,秦阳的化身,面无表情的出现了。 他来执行计划,顺便也是完成对亡者之界的承诺,打个擦边球。 毕竟,将整个十方界纳入到亡者之界里,就等同于,让整个十方界里亿万生灵一起去死,刨除十方帝尊等最顶尖的强者之外,更弱的,不可能有人能抗的过去。 秦阳没这么丧心病狂,也不想为了一个没权柄的十方帝尊,搭上亿万生灵,还未必能搞死十方帝尊。 化身出现的时刻,正好是秦阳那一剑斩出之后的第一时间。 他来到蒙师叔身前,面无表情的道。 “蒙师叔,本尊让我带话给你。” 化身伸手一指,点在蒙毅眉心,秦阳的留言,在蒙毅脑海里响起。 “蒙师叔,事情有了一点变化,我招来了我的化身,需要执行一下我的计划,请你帮一下我的化身。” 化身一招手,黑玉神门坠地,不断的膨胀开来,化作三千丈高的巨门,直接将通往大荒的入口镇压。 霎时之间,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一颗先天虫壳悬在那里。 仿若整个十方界都在被那颗先天虫壳炼化,收纳…… 化身盘膝而坐,双手托着那颗先天虫壳,靠在黑玉神门,不,靠在鬼门关上。 “我需要大概五百年的时间。” 蒙毅秒懂,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秦阳本尊,直接放开了对秦阳本尊的加速,他不知道秦阳的具体计划,他也不想除了秦阳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在需要的时候如何做就行了,这样才不会泄密,不会留下痕迹。 但他大概也明白,秦阳本尊,的确已经不需要了。 时光之河里,探出的双臂,以一种极为费力的姿态,直接将化身的相对时间拉长。 这一次,他已经全力以赴。 霎时之间,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的速度,暴涨到难以计数的程度。 一息之后,对于化身来说,已经过去了百年,他不需要耗费力量,只需要熬着耗着,掌控着就足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继续下去,不然的话,在蒙毅拉长相对时间的一瞬间,化身只要需要消耗自身力量,都会在拉长的时间尺度的瞬间被抽干。 一息之后,化身面无表情的再次加了一颗先天虫壳。 再一息之后,再加一颗。 这便是擦边球计划。 亡者之界与十方界的碰撞之中,亡者之界可以把十方界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扩张无人能挡。 但是,秦阳以先天虫壳截胡了,毕竟,严格意义上,先天虫壳,是亡者之界的产物,是属于亡者之界的。 盛碗里,还是盛锅里,反正都是一家。 这是吞并,却也不是吞并,是承载,却也不是承载。 五个呼吸的时间,五颗先天虫壳,对于化身来说,过去了五百年。 到此,承载结束。 那两只手臂,重新跌回了时光之河,河面上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让蒙毅身上的时光流速,微微紊乱了一下,渐渐的,时光之河的虚影,消失不见。 化身将黑玉神门,重新塞回了秦阳体内,他则带着五颗先天虫壳,退入入口,消失不见。 从现在开始,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五颗先天虫壳,将十方界包在里面了。 而先天虫壳又属于亡者之界,四舍五入一下,秦阳借世界之力时的承诺,完成了,没有任何毛病。 虽然只要不让这五颗先天虫壳,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那这个扩张,永远都不可能落到实质。 那也没有毛病。 第九九八章 最关键的一步,反而完成的最简单 秦阳一向都认为自己是规则的拥护者,打破规则这种事,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有时候会大到永远都付不起的地步。 就像现在,打破亡者之界的规则,这世上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秦阳也只是在规则的范围内行事。 先天虫壳,连太微的完整权柄具象都能承载的了,哪怕先天虫壳再也没有其他神妙,仅仅这个承载能力,就对得起先天之物这四个字了。 秦阳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先天虫壳不能承载的。 比如,生者世界里的一个大世界,再具体点,比如十方界。 一颗先天虫壳不够,那就再加一颗,七颗之内,绝对足够。 所以,以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可行性上,不太可行的原因,是十方界内的顶尖强者不愿意,十方界也不愿意。 十方界不愿意,那就找个大哥,按着十方界的头,逼十方界点头。 十方界内的强者不愿意,那也简单,我这一剑下去,整个十方界内,所有的生灵,在这一刻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所以,这不是成了,你看,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一个生出反对念头的生灵都没有。 秦阳谁都不说,把秘密死死的藏在自己心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自然就不会有人有本事,打个提前量,提前就反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亡者之界大哥,高不高兴,那是两码事。 你看啊,我借用你的力量,我的确是帮助亡者之界扩张了对吧,名义上全部都是大哥的。 这事就算是完成了,承诺也兑现了。 至于后续,什么时候把那五颗先天虫壳,带到亡者之界,那是另外的事了,跟之前的承诺有毛关系。 我秦有德可没说承诺是要做这个,从来没有,也没有交易。 一切都在规则范围内的。 也不用担心报复。 因为,老大哥可不会有情绪化的反应,不会记你的好,不会在一些可能会损害亡者之界利益的事上点头。 但同样,也不会记你耍心眼的事。 所以,秦阳偶尔抱怨两句大哥太死板,也就是嘴炮,实际上,秦阳会往好的地方看,抓住好的地方。 做最坏的打算和往最好的方向发展,不矛盾。 秦阳在复刻十方界内,与十方帝尊激战正酣,虽然这种战斗,什么鸟用都没有。 他杀不掉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也杀不掉他。 他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但十方帝尊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不会觉得,能费尽心机,搞出来这种复刻十方界,让他脱离了权柄、脱离了肉身、能直接针对他意识的局的人。 会用这种简单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方法,去拖延那个几个呼吸的时间。 秦阳必定会知道,哪怕他意识被拖入此地。 他的肉身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毁掉的。 同时,毁掉他的肉身,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些秦阳肯定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双方刚刚激战了记下,稍稍嘴炮了几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十方帝尊看向远方,冷笑一声。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他脚下一动,便见他立身之处,世界都随之崩碎,他的身形,化作一缕缕神光,直接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是强行让自己醒来,以此强行脱离梦境。 这是最基本的底层逻辑,无可更改,梦师也不行。 等到十方帝尊消失,秦阳看到了牧师出现了。 牧师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此地只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梦境世界,跟真的一样。 秦阳揖手一礼,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见过前辈。”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秦阳伸手虚抓,掌中浮现出塑料黑剑:“我本以为我有此法宝,只是将十方帝尊的意识拉进来,便能将其斩杀,未曾想,他早有准备……” 不等牧师再说什么,秦阳继续道。 “十方帝尊已醒,以他的能力,必定不会迷失,晚辈也要去了,他日再与先辈细聊。” 秦阳揖手一礼,身形直接消失不见。 他说的不错,哪怕是强行脱离,十方帝尊也不可能迷失,区别也只是需要消耗一点时间而已。 秦阳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十方帝尊也睁开了眼睛。 秦阳夺走了整个世界内,所有生灵数个呼吸的时间。 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鸟用。 “蒙师叔,你先回去吧。” 秦阳一跺脚,以脚下壶梁碎片,牵连所有的壶梁碎片,借力打力,举重若轻,便震开了十方帝尊的镇压。 至少通道,会再次打开了。 蒙毅一言不发,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十方帝尊倒是想要阻拦,但他拦不住,秦阳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就足够让蒙师叔安全离开。 十方帝尊也知道,他不可能做到,让秦阳一刹那的时间都争取不到。 若是能有这种碾压的能力,秦阳现在已经死了。 气氛没有向剑拔弩张发展。 秦阳知道,在没有关键信息的情况下,纵然现在能宰了眼前的十方帝尊,也不会有太大意义,反而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底牌。 同样,十方帝尊也知道,他恐怕也别想打死秦阳了,秦阳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十方帝尊目光深邃,盯着秦阳。 秦阳坦然一笑。 “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若是再来一次上古之战,那必然是没有胜利者,而这一次,你也未必有机会再次复苏了。 这一次牵连的可不只是上古世界,而是牵扯到所有世界。 大荒的大军,很快就会到了,到了那时候,赌约便开始,如何?” “此言大善。”十方帝尊也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至于这个赌约,靠什么来约束,十方帝尊压根没问。 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力量,能彻底约束住他们,最极限的,也只是约束一部分。 秦阳拿出一卷兽皮卷轴,随手丢出。 卷轴舒展开来,上面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条约。 在赌局开始之后,他和十方帝尊,都不能亲自出手插手战局。 而胜者通吃,败者必死。 “这是道门中人找到的,据说是道门的某位门主,根据很久远的时代之前,残留的东西所制,其上有天尊和魔尊的痕迹,有可能是这两位曾经缔结一个约定用的。” 十方帝尊没理会上面的内容,而是先查看了一下这卷兽皮。 他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能察觉到,这东西似乎根本不是生灵所留,其上蕴含着他从未见过的规则,充斥着死亡的力量。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狂暴,反而是规则的美感,跟所有的契约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死亡限制更大而已。 很公平,不可能留下偏差。 十方帝尊看过之后,就确定这个东西,的确可以限制双方,没有任何的偏差。 那他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一个契约,不可能搞死他。 秦阳看了看十方帝尊,二话不说,先留下了印记,十方帝尊没有多说,直接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瞬间,卷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便多了一种联系,十方帝尊能清晰的感觉到,死亡在呼唤。 十方帝尊没有再多说什么打嘴炮,他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阳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当然都是真话,他也没指望十方帝尊真的信了这种虎皮。 据说……可能……,但凡被坑多了的,都知道以这种话开头的,要么就是真的,要么就是纯扯淡。 秦阳自然是纯扯淡了,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兽皮也不是兽皮,是在亡者之界,扯了点树皮随便瞎炼制的,内容也没有什么鸟用。 约定纯属扯淡,其实这就是前往亡者之界的一张单程票。 只要签了字,早晚都得去。 秦阳敢签,当然是因为他去亡者之界跟回家差不多,但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能杀了现在这位十方帝尊,也没什么用,唔,这话不太对,应该是他没有找到真正可以干掉十方帝尊的方法。 只要找到了真正的方法,能真正的干掉十方帝尊。 他所有的后手,再次复苏之类的后手,就别想用了。 因为他自己签了前往亡者之界的单程票。 这个东西,看起来没什么鸟用,看起来限制也不大。 但是,所谓的限制不大,只是契约不可能搞死十方帝尊。 但是,但是来了。 只要十方帝尊步入死亡,那十方帝尊身为正儿八经的至尊贵宾客户,他便会受到最高等级的招待。 亡者之界会亲自来招待的。 要是都这样了,到时候十方帝尊还是能扛得住,那秦阳就原地自爆,直接去亡者之界算了,反正不可能打得过了。 秦阳挠了挠头,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 事情变化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想到,他现在压根没找到真正杀死十方帝尊的办法。 但是也没想到,十方帝尊太过自信,竟然很轻而易举的签了那份看起来没有什么鸟用,实际才是大坑的契约。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秦阳一时之间,颇有一种命运玄奇的感觉。 毕竟,正常流程,是封了权柄,磨灭十方帝尊意识,将其彻彻底底的在生者之界解决掉,让其除了去亡者之界,再无他法,而后,若是他在亡者之界出现,再在自己的主场,让其灰飞烟灭。 这是完整的正常流程。 对于十方帝尊来说,秦阳清楚的知道,他恐怕没有将其超度,直达亡者之界的机会,唯有强行断了他一切后手,让其必须去。 可这一步,才是最难的,除非他就是十方帝尊,否则很难知道所有。 没想到,前面的流程,一个都没走,最关键的这一步却先完成了。 秦阳思忖良久,其实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十方帝尊太过自信了,还是为了安抚他,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亦或者是信息差,让他不明白,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大坑。 重新推演了一下之后,秦阳带入到十方帝尊,大概也明白。 这其实是前面雷声大雨点小之后,铺垫出来的必然结果了。 虽然雨点并不小,可他们没人会知道了。 收获比预想的还要大,秦阳心情不错,却忍着没笑出声。 正要离开,就见前方的空间,仿若忽然固化,一扇门在那里洞开,牧师推开门走了出来。 “终于见到真人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强,气象磅礴,难以估量。” 牧师抬起眼皮,正视了秦阳一眼,他看到秦阳的气象,如同一个世界,庞大到无法估测,漆黑到看不出的异象,只有大。 初次见面,看一眼气象倒也罢了,真睁开神目窥伺,基本等同于刚见面就用手指点在对方的额头,吐对方一脸,骂一句敲里吗。 牧师肯定不能这么干。 秦阳也正视着牧师,他看到牧师气象万千,一举一动,都仿若有万千道法相随,他仿若就是道本身。 只是,牧师似乎受伤,而且他的力量里,透着一股虚弱感,明显是还没恢复到巅峰。 只是看其气象,秦阳便忍不住感叹,难怪能扛得住牧道人这种牛逼的名号,这名号,在他巅峰之时,恐怕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了。 目前为止,秦阳见过的所有人,就连太昊,在本质上,都要逊色一筹。 “前辈谬赞,观前辈一眼,便已经能窥视到上古,是何等的璀璨了。”秦阳揖手一礼,感叹一声。 “你跟十方帝尊交手,感觉如何?” “他很强,强到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我当场将其打成飞灰,他也不会死,我也斩不灭他的意识,只能跟定下一个契约,赌一把。” 契约已经立下,秦阳也无所谓了,把契约的事说了一下,意在将增加自己这边对战争的胜率。 “死亡契约,足够么?” “约束力,还是有的,但不可能将十方帝尊直接反噬致死。”秦阳实话实说。 牧师沉默着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看,的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我之前确定了,太一敕封的十权柄,都被人封印,可是太一的权柄呢? 我与十方帝尊交战之时,半点神祇的神韵都没有察觉到,他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朝大帝。” 牧师看了一眼自己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很确定的道。 “他就是太一,此前将其逼迫到极致,亲自确认过,而这便是代价。” 第九九九章 大家都要确认,怀疑的裂痕 秦阳看了一眼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心领神会。 这世上有很多伤,很多缺损,都是永久性的,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只不过对于强者来说,正常情况下,这个范围会缩小到忽略不计的情况。 但很显然,也有非正常情况。 例如蒙师叔的眼睛和双臂。 牧师的一只手臂,想来也是这样。 “前辈可知道,太一的权柄,如今是何模样么?” 牧师看了秦阳一眼,似是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十方神朝的玉玺,便是太一的权柄。” 秦阳微微一怔,失声笑了起来。 他的确早应该知道。 他早应该猜到,神朝气运凝聚之物,便代表着神朝气运。 而太一化作神朝帝尊,自身却没有太一的权柄融入,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将太一权柄,化作十方神朝的玉玺。 帝尊本尊不重要,天帝若要不朽,只要权柄在即可,他的意识,他的一切,哪怕都失去了,以后也必定会复苏。 若是将权柄化作玉玺,便跟十方神朝的国运绑定。 一切都跟最开始想到的情况一样,想要彻底解决太一,便要解决十方帝尊,解决权柄,解决十方神朝。 不解决十方神朝,那任何封印权柄的方法,都不可能封印太一的权柄。 “原来如此,看来我跟他的赌约,的确是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了,虽然希望并不大。” “你无法亲自出手,这边有我。” “如此最好,有劳前辈了。” 聊了没几句,该问的事情,有些秦阳并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十方界。 踏入通道离去,秦阳站在神树之下,化身走上前,将五颗如同手串一般,盘旋在一起的先天虫壳,交给秦阳。 化身一言不发,继续去完成自身的长期任务,炼化温养所有的壶梁碎片。 秦阳将手串丢入到海眼之中藏起来,眼睛一闭,意识便沉入体内。 海眼之中,秦阳手握着先天虫壳手串,静静的感应着。 五颗先天虫壳,承载了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四舍五入一下,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此刻都在秦阳掌中。 虽然严格说,他除了直接将其丢到亡者之界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事。 但小事,已经足够了。 秦阳没有去窥视,只要他看,就会被人感应到,但总体去感应,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十方帝尊回到了宫城之中,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眼睛微微一闭,他的身躯百年随之一震,从肉身到神魂,再到意识,都随之震颤。 他周身的空间随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涟漪,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平静。 的确是脱离了秦阳的梦境大世界,此刻也的确是在十方界,十方神朝,在他的宫城里。 这是他当年跟梦师还有幻师打过交道之后,得到的宝贵经验。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他以为的脱困,也未必是真的。 当年梦师跟幻师一次梦幻联手,将太微逼迫到怀疑人生。 九千九百九十九重虚假,每一重都可以说是真实的,只是对于天帝来说,只要是虚假的,便都能找到破绽。 太微沉沦到万层梦幻深渊之下,从最开始坚定不移,到最后都开始怀疑,他所能察觉到的破绽,是不是就是梦师和幻师知道,这种破绽无法弥补。 所以,联手之后,故意做出来一个假的破绽给他。 直到太微脱困,却还在不断的思索着,如何挣脱眼前的梦幻,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是太一帮忙。 太微才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永远都不可能给那个怀疑一个答案了,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怀疑已经根深蒂固,于他融为一体,他早晚会被逼死。 所以,太一告诉他,给不了答案,就解决问题吧。 太微将自己的疑问与怀疑,以权柄封印,才算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十方帝尊,清楚的知道,这个秦阳,在大梦真经方面的修行,在此道虽说不足以封师,也不可能封师,可某些方面,他已经比当年的梦师还要强了。 只是想起此前沉入的那个梦境大世界,十方帝尊便会愈发笃定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自然也会怀疑,是不是秦阳让他以为自己脱困了,实际上,他还被困着。 再次实验之后,十方帝尊彻底确定了,这一次不是了。 秦阳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的确比梦师还要强,可惜,某些方面,还是差的太多了。 在此道上,梦师是没有短板的,所以梦师封师了。 秦阳有长板,却也有短板。 这很重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同一时间,还站在壶梁碎片上的牧师,伸手一抓,牧道鞭在他掌中浮现。 鞭子啪的一声清响,倒卷过来,抽向了牧师自己。 霎时之间,牧师的身形微微一晃,牧道鞭也消失不见。 他也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还在梦幻之中。 结果一样,他回到了真正的十方界。 …… 十方界的深渊之海,深不见底的大海沟深处,伴随着地震,大海沟一侧的峭壁裂开一条裂缝,深入其中十数里。 裂缝的尽头,能看到半颗头骨。 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裂缝越来越大,一副残缺的骨架浮现,它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下身体,骨架表面凝聚的石头,随之化为齑粉脱落。 它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骨架表面,逐渐凝聚出血肉,几步之后,才能辨认出来,他化作了府君。 府君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苦恼。 “大梦境啊,可有点麻烦了,我现在只是残躯,可没办法验证……”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几步之后,他看向大海沟的深处,露出一丝微笑。 再次深入数十里,这里连一些奇特的生灵都不存在了,这里是彻彻底底的生灵禁区。 他看着前方静静流淌着的一元重水大河,他看到了河中包裹着一条葬身河。 葬身河没有被此地的一元重水吞并,反而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他深入其中,来到葬身河,伸出一只手,探入到其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吟诵着什么。 半个月之后,这段葬身河的起始段,大群的鬼物,裹挟着一截脚趾骨,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鬼物出现的瞬间,便被庞大的压力当场压死,唯独那截脚趾骨,随着河流,飘了过来,被府君捡起,随手装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呵,当年被撕碎,现在还得到了好处……” 他从此界之外,找回了他身躯的一截脚趾骨,那自然可以确定,此处已经不是梦幻。 “唉……幸好幻师没这么离谱的传人。” …… 秦阳静静的感受着这五颗先天虫壳。 一动不动的待了足足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之后,他才睁开眼睛。 “幸好我没玩多重套娃,不然肯定没用。” 他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又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也可以确定,牧师也跟着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看来,当年梦师已经把梦中梦中梦之类无限套娃的套路玩烂了,给这些人都玩出心理阴影了。 秦阳自忖,在此道的玩法上,他再强也永远不可能比梦师更强,不可能比梦师更真。 像梦师、幻师这种存在,人家那压根不是假的,是已经到了练假成真的阶段,根本不是虚幻。 所以,秦阳压根就没打算用别人用过的玩法。 他不会练假成真,那就练真成真。 十方界的确是原来的十方界,真的不能再真了,十方界自己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自然就没人能否认了。 这是唯一能百分之百瞒过所有人的方法,因为它就是真的。 但是! 秦阳想让他是假的,也可以练真成假。 秦阳看着掌中的五颗先天虫壳,默默盘算了一下。 五颗,本身就是很重要的情报。 单单十方界本身,被亡者之界按在地上摩擦,连一个不要都说不出来的十方界。 根本不足以耗费五颗先天虫壳去承载。 也就是说,多出来,必须要增加先天虫壳,才能承载的部分,可能是有的。 比如,太一的权柄。 秦阳不能确定。 不过,他已经有了总数,只需要有足够的情报,去对号入座即可。 他不需要确认太一的权柄,在不在十方界。 只要他能得到除了太一权柄之外的所有情报,加起来正好需要四颗先天虫壳承载,那剩下一颗,必然就是太一的权柄。 唯有天帝的权柄,才需要耗费一整颗先天虫壳。 总量固定了,很多事就好查了,总比以前根本不知道总数是多少好。 之所以这样,因为,他不相信牧师的话。 亲眼见到牧师之后,他便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完全说不上来是什么。 反正很怪。 尤其是看到牧师少了一只手臂,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感觉更不对了。 他没有说,自己有封神书,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是不是神祇,和有没有权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说自己没感觉到神祇的气息,然后问太一的权柄。 连起来,表达的是,我觉得十方帝尊不是太一,或者只是太一的一个化身,总结就是,十方帝尊是十方帝尊,太一是太一。 其实更深一层,就是隐晦的问一下:牧师,太一的权柄是不是你给封印了?或者是怎么样了? 若是真的是这样,牧师自然能明白问题是什么。 然而牧师说,十方帝尊就是太一,你看,我这只手臂就是代价,他的权柄化作了神朝玉玺。 可去逑吧。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秦阳就不会问了。 有权柄具象的神器的神祇,那也是神祇! 不可能拥有封神书的他,一点神祇所拥有的东西都没感应到,那十方帝尊压根不是神祇! 秦阳不信,牧师、传说中的牧道人,会连这种细节的不一样,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秦阳不打算跟他说什么了,也庆幸之前谨慎,重要的信息,谁都没说。 他现在很怀疑,牧师到底是因为还没恢复,还是……他压根就不是牧师。 神朝玉玺的事,秦阳是信,也不信。 信是因为这样的确很强,保险很高。 但他不信是因为,他对这些天帝最强的依仗太了解了。 他不信太一,会用一个神朝,把自己绑死。 真要像牧师说的,只要灭掉十方神朝,太一的权柄便会碎了。 太一这种天帝,会将自身安危,寄托在一大群比他弱的人身上? 尽扯淡了。 人族又不是没出过那种,若是能干掉天帝,就能面不改色的让十方神朝所有生灵去陪葬的狠人。 秦阳将先天虫壳藏在海眼的一角,将其独立出来封闭。 睁开眼睛,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自己枯坐在这里,有些叹息。 终于,出现裂痕了。 他以往的信念里,会天然的认定一个真理,一个可以作为先决条件的真理。 那便是人族十二师,在面对天帝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十二师都是可以被无条件信任的。 但是秦阳自己都没有硬到无可置疑的铁证,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能确定,在面对梦师的时候,他的确可以无条件信任,从来没生出过一丝裂痕。 但是第一次亲自见到牧师,这个裂痕便骤然出现了。 秦阳很清楚,作为真正死过,又常年待在亡者之界,往生了无数人的往生部部长,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有这种裂痕的。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入口,也不怕有人冲过来,直接开门去了亡者之界。 找到梦师,秦阳定定的看着化作一个少年的梦师。 看了良久,也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哪怕梦师其实知道的最多的。 梦师吃完一顿早餐,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到秦阳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点事想要问你,十二师,有没有可能,被别人炼成化身,或者被人夺舍?” “不可能。”梦师的回答,少有的斩钉截铁。 “封师之后,便是成就己道,浑然一体,如天地之道,没有任何人,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也不可能夺走道!” “好吧……”秦阳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到怀疑的深渊里,难以自拔了。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梦师要待在这里了。 让别人怀疑真实的始作俑者,自己恐怕也是在怀疑真实,只有在这种确定是虚假的地方,可能才不会去怀疑吧。 第一千章 直肠子老银币,第十二师(一千章撒花) “测试的差不多了,我需要用到这里,开启下一阶段的测试。” 秦阳指了指脚下的复刻大荒。 开战是肯定要开战的,但是秦阳很清楚,十方界和大荒的天花板有差距,整体上也有差距,那不是几年,几十年就能追平的。 诸界里,也就十方界发展的最好,因为十方帝尊坐在帝位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他足够强,强到根本不用担心有其他人,会触摸到天花板。 十方界内,除了牧师之外,按照已知情报,没有任何人,能在十方帝尊手下活着离开。 纵然是秦阳,自信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十方帝尊一没用权柄,二没站在十方神朝的疆域,三他站在通道入口,而且是悄咪咪加固掌控过的入口。 十方帝尊一招秒不了他,那就不可能干掉他。 正因为这种环境,长年累月之后,十方界整体上会比大荒强不少。 大荒之中,道宫都算得上迈入强者行列了,神门到道宫,修士的数量会呈现出最大的断崖式下跌。 而十方界,神门到道宫,却并没有这么夸张的比例。 就算是天花板选手不出手,站在十方帝尊的立场上,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吃亏,相反,某些方面,十方界反而会占据优势。 按照约定,接下来能出手的最强者,估摸着就是道君了。 而十方界的道君,仅仅数量这一项,就能碾压大荒。 战争所耗费的时间拉长的话,大荒必定会被拖死。 不过,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能玩下去,就要让对方看到他们所拥有的优势,但是同样呢,也要让对方看到大荒这边所拥有的优势。 这样别人才能陪你玩。 只想着给自己套优势,别人全是劣势,谁脑子瓦特了,会在约定的游戏规则下跟你玩下去? 再说,现在这也不算亲自出手,因为哪怕秦阳亲自出手做的一切,也都是赌约之前就布置好的。 不能亲自去战场出手,也不能在幕后掌控的话,大家都别玩了。 战争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 前往十方界的入口,方圆三万里之地,已经被化作第一战场,第二重防御战场,放到整个壶梁岛。 但是没人知道,整个壶梁岛,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每一个踏入壶梁岛范围的人,本身就已经踏入了以真实掩盖,真实到跟真的没什么区别的虚假里。 双方的战区,变成了复刻大荒、与真实的十方界。 复刻大荒以梦之界承载,十方界以先天虫壳承载,而亡者之界,又一起承载了梦之界和先天虫壳。 一种没有人能斩断的联系出现了。 这种最终的承载,是比生者之界的所有诸界,是比先天虫壳,还要稳的,自上古至今,最稳的一种承载。 小规模的试探开始。 这是战争的前奏。 更大层面上,无声无息的渗透也开始了。 这是宏观上的渗透,无人能挡。 只是小规模的渗透,大荒这边便有了被碾压的趋势。 大嬴神朝的人,压根派不过去,那边的壶梁碎片,已经被十方帝尊的人占据。 戒律司的狗腿子,悄咪咪的,不断往大荒这边渗透。 秦阳冷眼旁观,仿若站在更高的维度,轻而易举的发现以任何方法,渗透过来的任何人。 主动踏入进来,便等同于默认了“条例”,等同于,渗透到了……复刻大荒。 无人能看到的视角,秦阳默默的将那些陷入梦乡的人,全部捡走。 给他们一个承载的地方,让他们在回去的时候,能无缝连接。 而这种承载的地方,便是秦阳最初丢下的那两颗先天虫壳。 一切都是同步的,除了战死的人。 要说一切都是真的,也没毛病,那的确都是真的,只不过这种真,跟完全的真实的区别,仅仅只是给了秦阳试错的机会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种所谓的战争,注定了会拖的特别久,双方都没上来就梭哈。 战况越来越激烈,壶梁入口三万里之内,已经成了真正的战场,壶梁学院的学子,也都开始上战场,在极限的压力下,不断的进步。 投入越来越大,每天都有人阵亡,每天都会有魂灯彻底熄灭。 所谓的小范围,也已经激烈到比当初大嬴神朝跟大燕神朝之间的战争,还要激烈的多。 因为这里,神海之下,只是一波就能带走一大片的炮灰,真正的军中战阵,现在还没出动。 一周的时间过去,秦阳打开了黑玉神门,来到了生死间。 属于他道宫的一大片地方,密密麻麻的摆着数千没有盖上棺材盖的棺材。 每一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生机断绝的死人。 他们的确是死了,全部都是战死的,还有不少明面上,都是神形俱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的。 秦阳看着这些尸体,这些只是一周陨落的数量,最差的都是神海,修为更低的,在这种可以算是小范围的战场上,压根就没上场。 秦阳悬立在半空,体内融合了太微权柄的金丹,微微亮起。 他沉声一喝。 “沉沦。” 霎时之间,所有的尸体,都仿若陷入到另外一个不可知的世界,生死间的力量被牵引。 他们从此刻起,都是死人了。 秦阳伸出手,再次一划,一道星河浮现,他再次一喝。 “天机。” 他立身星河,所有的尸身,都被星河挡在了后面。 做完这些,秦阳拿出一颗塔香,轻轻一吹,袅袅轻烟飞出,钻入每一具尸身里,他们的生机被点燃。 但是却没有一个苏醒过来,他们都是“死人”。 而这些“死人”里,好包括了十方界的死人。 这些可都是人才,死了可惜了,这些也都是他日,灭掉十方神朝的群众基础。 所以,秦阳开开心心的踱着步子,给每个人都盖上钢印。 秦阳自信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十方帝尊也看不穿这种小动作。 因为这些人开始的时候,真死了,死后又进入到生死间,亡者之界的小弟,却还没有真正的进入亡者之界。 哪怕这些人在这里重燃了生机,也没人能凭空感应,凭空看穿。 除非,他能洞穿亡者之界,加上秦阳的力量。 事实上,秦阳抱着亡者之界的大腿,都做不到…… 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强到,威压生死两界的人。 也没有人有这种潜力,包括天帝,包括秦阳。 秦阳转身离去,不紧不慢。 基本没有人真正的死去,大荒最大的劣势,自然也就没有了。 拼人头,不是拼掉一个少一个,那拼人头也就没意义了。 秦阳俯瞰着梦之界里的复刻十方界。 同时感应着五颗先天虫壳承载的真正十方界。 渗透进展的开不错。 两个世界,借助着亡者之界在最中间的联系,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重合。 这是既不毁掉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又能悄咪咪抱大哥大腿的方法。 这不是两个世界碰撞,从边缘一点一点的重合。 而是那种本身就已经重合在一起,一点一点融为一体的过程,悄无声息,却又无可阻挡。 复刻大荒便是这个催化剂,来往复刻大荒和真实十方界的人,战争便是催化剂的催化剂。 他要去试错,要把十方帝尊拉到自己的主场,一点一点的积攒自己的优势。 梦师无声无息的出现,她微微蹙眉。 “你这是在玩火,按照你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十方界拖进亡者之界。” “你能确定,太一的目的,其实就是来亡者之界么? 一口气帮他达成了目标,顺带着,还给他打包了十方神朝? 直接帮他开启亡者之界王炸开局?” “……”梦师想了想,哑口无言,她悻悻的道:“你们这些人,肠子里全部都是弯弯道道!耗费这么多精力,无法赤诚于道。” 秦阳诧异的看了梦师一眼,一口老槽哽在喉头,怕得罪人,就没说。 谁要是真信了梦师是个傻白甜,谁才是真傻。 有脸说我们阴? 尼玛,之前十方帝尊这些人进了一次大梦境之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你搞出心理阴影了,你还有脸说我弯弯道道多? 跟你们相比,我秦有德就是一根肠子直到底的傻白甜,唔,这样说有点不要脸了,我秦有德是要脸的人。 如此,应该是一根肠子直到底的老银币。 秦阳有些无语,我要是能封师,成就己道,还有个类似梦之界的地方,唯我独尊,亡者之界老大,我老二,我现在肯定比你还傻白甜。 我要是家财万贯,我还去费心费力的搬什么砖啊。 秦阳悻悻的离开,梦师看着秦阳的背影,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梦师悻悻的回去大吃一顿,思索着,秦阳这人还不错,在对付天帝这件事上,她也的确应该站在一边。 要不,接下来,一周少去品尝美食一天,尽心点好好帮帮忙? 说起来,她都快忘了当年的目标,对付天帝的事,都是秦阳自己来的。 十二师里,尽心尽力的,似乎也就只剩下牧师了。 她窝在梦之界里,离开不了。 妖师、幻师、乐师、堪舆师、香师、医师、盗天师也没见在亡者之界出现。 倒是画师的力量已经出现在亡者之界,还融入到亡者之界的演化里,他应该是最早可以出现的。 人偶师不死不灭,已经不会死了,应该也来不了这边,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之前倒是听说,人偶师死不了,情况似乎也不太好,最近还失踪了。 唉…… 梦师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过来,唏嘘不已。 只是数着数着,她忽然愣住了。 重新掰着指头数了一遍。 “人偶师、幻师、妖师、乐师、画师、堪舆师、香师、医师、盗天师、牧师,还有我,怎么才十一个?” “还剩一个是谁,十二师呢,还剩下一个呢。” 梦师那憨憨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她的气质也开始变化,一种如同山崩海啸,天倾地陷似的波动,在她身上浮现。 她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变得痛苦,变得茫然,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十根指头,有些失了智似的低吼道。 “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谁,第十二个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对,不对,这不对,谁拿走了我的记忆? 不对,没有人拿走我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十二师,我只记得十一个!” 梦师捂着脑袋,直接掀了桌子,痛苦的冲出复刻大荒,在虚无的梦之界里,捂着脑袋不断的打滚。 她完全不记得了。 良久之后,她在虚无的梦之界里,伸手一指,创出一个新的梦境,投入到其中。 这是她自己的世界,她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情、留下的痕迹、所有的记忆,她所有的一切,都囊括在这里。 她步入其中,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走出来之后,梦师的脸色更加茫然了。 她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第十二师的痕迹,跟其他十二师的成员接触,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仿佛,人族十二师,只有十一个,就是真理。 无人可怀疑,无人可撼动的真理。 梦师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世界,她知道,若真的是这样,她此刻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她的思绪慢慢的收敛,眼神也慢慢的认真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第十二师,但是这一次却意外的在自己的人生里,找到了缺损的部分,她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事。 很多仿若她注意到第十二师,才凭空出现的事。 梦师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愈发的痛苦。 “画师,滚出来,滚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滚出来啊!” 伴随着梦师的怒吼,她的思绪扩散开,慢慢的,第十二师的事,在她的心中淡去,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忽略了上古人族十二师,其实只有十一个这件事。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傻乎乎的傻白甜似的,进入到复刻大荒,一口气吃了三只烤羊腿。 哪怕再次提起,上古人族十二师,她也没有注意到,其实她记得的只有十一个。 ps:终于一千章了,不容易啊,撒花,顺便求一下票,推荐票月票什么的都行。 第一千零一章 大哥不高兴,浮屠魔教反叛 梦之界,是完全属于亡者之界,是亡者之界无可争议的一部分。 亡者之界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变。 梦师终于在这里,发现了曾经可能永远都无法发现的盲点。 可惜,她还是逐渐忽略,逐渐忘却。 哪怕想到其他人族十二师,也不会在注意到,十二师里,其实只有十一个,第十二个,不见了。 不仅仅是记忆不见了,而是彻彻底底,仿若从来没在天地之间存在过。 她的记忆,她的人生,没有断层,也没有一处缺损,是有关第十二师的。 梦师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存在于以她为主角的世界里。 那癫狂狰狞,差点被逼疯的样子,都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只是一些关键的地方,微微闪烁了一下,变得模糊,有逐渐消散的趋势。 然而,下一刻,那些逐渐消散,逐渐模糊的部分,骤然间逆转,再次变得清晰无比。 梦师形象崩塌的一幕幕,被无损的记录下来,一帧都没有少。 亡者之界大哥不允许。 秦阳的抹去,也只是能抹去人的记忆,但是曾经存在的痕迹,留在天地之间的那些,其实是永远没法彻底抹去的。 就像秦阳不可能,把嬴帝的事迹,在所有人心中抹去,那会在别人心中留下一块醒目的、难看的疮疤,任谁都能一眼就看到,这里有什么东西缺损了。 但凡强点的人,只需要想到大嬴神朝如今的新帝,就会想到,噢,原来是我忘了前面的大帝是谁了。 秦阳抹去的只是记忆,却不是存在的痕迹。 放到整个世界,秦阳的作为,对于世界的总质量是不影响的。 而现在发生在梦师身上的,却是性质完全不同,意义完全不同的抹去。 是在存在之中,挖去一部分,将其变成完完全全的不存在。 这种规则层面上的操作,就是亡者之界大哥不能忍的了。 你这是在老子身上拔掉一根毫毛啊。 在亡者之界出现了,在这里长出来了,那这个痕迹,这根毫毛,就是亡者之界总量的一部分。 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当然,这不是重点。 硬要说的话,秦阳拔的毛早就不止一根了,但不重要,因为秦阳拔掉一根毛,就能为亡者之界的演化和拓展,贡献一大块肥肉。 演化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哪能连种子都不种下,就想有一片金灿灿的丰收。 但这次这个来拔毛的,是哪来的瘪犊子? 赶紧给爷爬。 于是乎,在梦师的世界里,她的人生到现在的部分,就完好无损的记载了有关第十二师的信息,也记录了梦师傻白甜人设略有崩塌的过程。 然而…… 梦师的这个世界,就这么孤零零的悬在梦之界的一角,还在全程录像梦师的一切,如今做的事情。 若是没有意外,梦师可能很久很久,都再也不会去进入这里了。 一个天大秘密的开关,就这么摆在这里,跟以往所有类似的引子一样,可能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也可能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外面一切如常。 战局上,十方界一如既往的占据优势,哪怕是换人头,大荒也不占优势。 同样灵台境界,大荒也死三个,十方界那边才死俩。 神海好点,大致比例一直维持在一比一附近。 神门也好点,基本上大荒这边也只是略微逊色一点,大荒死十一个,十方界死十个。 但是到了道宫,大荒这边基本就略强一点了。 因为说实话,大荒的情况,在之前一直不太稳,嬴帝本尊在的时候,一直打打打,嬴帝本尊不在的那一万年,基本是不管事的放养状态。 再加上大荒在以前,神朝都不止一个,各地势力盘踞,乱成一锅粥,大家打打打的时候,压根没什么太大顾虑。 门派灭亡的事,时有发生,这还不止是下面的中小门派,在时间尺度拉长到万年时,大门派覆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竞争太强太激烈,也就造就了一个结果。 前面六个大境界的可能会比十方界略逊色,但能在这种环境下冲上来的,整体竞争力可就比十方界的强者强了。 而大荒这边,能成就道君的,那无一例外,都是人中龙凤。 只是算算大荒近一两千年来,成就道君的都是谁就知道了。 比如最典型的蒙师叔,十方帝尊来了,也是五五开。 比如崔老祖,修仙界的科研人员,一个人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能拉平十方界正常情况下,上万年的研究进展。 比如第二剑君,真正诠释了,你还没看见我,我已经能在万里之外,把你砍死几十次了。 长久的混乱,加上上面的压制,各种顾忌等等,到了和平年代,一起爆发出来之后,那种积攒下来的底蕴,根本不是十方界能比的。 十方界承平太久太久了,久到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天才就能顺顺当当的进入道宫,再加上资源足够,堆出来一个法身,似乎都不是太难。 但这种情况下,十方界的道君数量虽然多,可按照质量,按照一定时间内成就道君的比例,还真不如大荒。 十方界强就强在底蕴深厚,而大荒强在后劲十足。 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加上新的压力,大荒必定会后来居上。 当然,秦阳并不是太关心战局如何。 因为这个战局,谁占优势了,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这个东西就是个由头,一个催化剂而已,他只需要十方帝尊本尊不亲自出手,然后慢慢的拖延时间就行了。 察看了一下复刻十方界和真正十方界融合的进度,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速度还挺快的,已经快一成了。 他的优势又稍稍增大了一点点。 想必十方帝尊现在应该也很满意,从一开始就压着大荒打。 战事交给嫁衣,秦阳没有管,也没去触霉头。 毕竟,一直保持劣势,嫁衣的心情估计不怎么美丽。 事关重大,他现在的布局,在整个生者世界,他谁都没有说,就是怕说出口的瞬间,这件事便不再是秘密。 秦阳很清楚,这世上非常有可能会有人有这种能力。 他只要说出来,留下了痕迹,十方帝尊便有可能找到这条痕迹,窥视到秘密。 所以,还是算了…… 秦阳悄咪咪的开门跑路,就是怕嫁衣找到他,说战局不利,再这么下去,大荒迟早一败涂地。 到时候,秦阳只能捏着鼻子,帮忙想办法挽回局势。 再怎么说,这个赌约,也是他立下的,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然而,以现在的融合程度,秦阳真不舍得让大荒的修士,去十方界战斗,去了那边,大部分时候,就真成了正儿八经的血战,真的会死的。 每一个修士,尤其是道宫以上的,对于大荒都尤为宝贵,尤其是愿意去出战的,秦阳更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大荒内部,要说没反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绝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不知道,跟十方界的战斗,就是跟太一天帝的战斗。 绝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觉得,这是跟以往一样的征战,大嬴神朝扩张了上千年,征战诸界,现在终于碰到硬茬子了。 所以,以前基本是顺风顺水,攻城略地,地盘扩张再扩张,以至于地盘拓展的速度太快,导致了去管理的人,都开始有些缺乏的地步。 蛋糕变大的太快,吃不下了。 那种时候,所有人当然都乐意至极,愿意当马前卒,因为他们都能放开了吃,吃到撑,吃到吃不下了,还有剩下的。 可现在,当头一棒,踢到铁板,还被人反攻到大荒,劣势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见了。 那怂货、投降派、反对大嬴神朝扩张的人,自然也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 从开始,背后阴阳怪气,再到后来,退缩到后面,不出人不出力,再到开始有人开始跪下。 这中间才过去多久啊。 秦阳默不作声,全程冷眼旁观,甚至有人悄咪咪的想要主动逃往十方界投降,秦阳都没拦着。 拦的住人,拦不住心。 再者,能过去的人,能有什么情报,秦阳一清二楚,秦阳也没打算让大荒的一些基本情报,一直藏着掖着。 不让十方帝尊觉得优势在扩大,人家怎么加大力度。 反正新的小本本已经记上了。 明面上,是大嬴神朝扩张受阻,秦阳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就把大荒内部的反对意见,反对势力全部灭了。 正好当试水了,谁是反骨仔,最好早点露头,省的以后到关键时刻,被反骨仔来一招背刺。 秦阳可不信,反骨仔到了那边,会过的更好,结果不出意外,都是跪舔之后反而一无所有了。 为了给潜在的反骨仔信心,秦阳还暗戳戳的,用十方界那边的人,放出梅盐的消息,告诉他们梅盐在那边混的多好多好,十方帝尊是如何重视。 如此,吹一波之后,给大荒内部潜在反骨仔一剂强心剂。 大荒这千年来,实在是发展的太顺了,的确也需要点压力,否则他也不知道,跟着风口飞起来的,到底是人还是狗。 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年时间过去。 整个大荒壶梁,已经被十方界占据了八成,神树附近的入口,已经完全在十方界的把持之下。 局势已经到快要决堤的关键时间,只要整个壶梁被占据。 那十方界的力量便可以以此为桥头堡,疯狂的向着整个大荒扩散。 当然,这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而已。 秦阳再次出现在前线的指挥部。 这些年来,每一次有什么问题,秦阳才会出现,给予谋划,让大荒这边搬回点劣势。 让局势,保持着起伏,却又能让十方界慢慢扩张。 “壶梁肯定不能失去,不然的话,让他们站稳脚跟,哪怕有死海阻拦,也没法彻底压回去了。” 秦阳重复了一遍已经认定的基调。 嫁衣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她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虽然心情的确不怎么好,却也没有怪秦阳立下赌约。 她也知道,以此来换取十方帝尊不亲自出手,的确很值了。 正商讨着呢,青鸾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 “浮屠魔教反叛了!” 秦阳面色平静,他已经看到了。 浮屠魔教把驻地都打包了,准备举派叛入十方界。 他们已经跟入口附近的十方界大军联系上,那边已经有人接应了。 嫁衣缓缓的站起身,一旁的崔老祖缓缓道。 “还是我去吧。” “不,不用理会他们。”秦阳否决。 “按照契约,在战事上,你不能亲自出手。” “放心吧,我不亲自出手。” 秦阳转身离开,钓鱼执法了这么久,终于冒出来第一条大鱼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竟然是浮屠魔教。 其实他一直觉得,可能会是幽冥圣宗,幽冥圣宗算是最早阴阳怪气的,但让秦阳有些诧异的是,这一次,最先发现浮屠魔教举动,而且出手的人,也是幽冥圣宗的人。 浮屠魔教是全程连阴阳怪气都没有的。 哪想到,幽冥圣宗内的一些人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但那也只是觉得秦阳这次的举措有点莽,太膨胀了。 真遇上事了,该抽刀子的时候,却也没含糊。 反而浮屠魔教,开始就在前面拼,谁想到拼着拼着,自己却举派反叛。 秦阳叹了口气,说真的,他挺意外的,葬海道君留下的最后一点骨气,都被浮屠魔教糟践了。 葬海这货再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去跪天帝。 因为,太一的事,虽然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可一些大势力的掌舵者,却都是知道的。 这是为了团结大势力,掌舵者方向不偏,后面的基本都是小问题。 所以秦阳除了记小本本,还真没理会过那些只在第一层的人反叛。 但浮屠魔教,是已经知道一部分真相,他们站在第二层的。 他们反叛,秦阳就忍不了了。 有一说一,哪怕现在葬海道君活过来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痛下杀手,直接灭了浮屠魔教,大不了再重新建一个。 ps:感谢上仙齐天大佬打赏的盟主,感谢厚爱与支持。 第一千零二章 动动嘴皮,坑死他们 秦阳按照目前的进度,盘算了一下,距离完成对客场的侵蚀,将其变成主场,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内,他是不能让十方界的优势,扩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因为这样,很容易有人跳出舞台的范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浮屠魔教这种体量的势力,竟然反叛了,那就不能忍了。 这会给所有人开一个特别不好的头,甚至有可能影响到秦阳的计划。 那浮屠魔教便必须死了。 往日里,秦阳很少做那种把事情做绝,你门派有人惹我了,我就把你们门派上下杀的鸡犬不留,一个活着的虫子都找不到。 就像浮屠魔教,早些年的时候,他跟浮屠魔教里的一部分人,恩怨可是不浅,虽然恩怨大的基本都死了,跟浮屠魔教之间到底也是有恩怨的。 秦阳事后成长起来,成为大佬之后,也没揪着很多年前的恩怨,非要把浮屠魔教这个招牌都给烧了。 一方面是秦阳不太想做的那么绝,让事情毫无回转的余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体量足够大的时候,这个势力或生或死,影响都会特别大。 会持续影响很多很多年,想要彻底灭掉,也会特别困难。 就如同当初的道门,被两个神朝坑了,几乎可以说是以一个门派,对抗了全世界,看起来是被灭的干脆利落。 实际上,几万年过去,道门的招牌,道门的祖祠,却还是被道门成员扛着到处跑。 而几万年过去,秦阳还很天真的时候,进了道门。 虽然秦阳对道门传道人的身份,压根不在意,对道门也不感冒,但他最后发展到弄死了嬴帝,要说一点道门的因素都没有,那是纯扯淡。 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变化,在未来都可能会带来深远的影响。 所以,若是当年嬴帝他们没去灭了道门,那哪还有后面的事。 若是灭的彻彻底底,那大概率也是没有后面的事了。 这就是体量足够大的好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秦阳不太跟人结死仇,尤其是跟一个大势力本身结死仇。 指不定万年以后,当年被灭掉的某个大势力,就出来一个惊才绝艳的传人,一路成长成为比天帝还强的巨佬,在最后跳到秦阳面前,将秦阳打死,还不告诉秦阳啥时候结的仇。 所以,秦阳一路行来,结仇的人是有不少,可跟一个大势力结仇到不是我们满门皆亡,就是你秦有德去死地步的,还真可以说没有。 秦阳表示很遗憾,这种时候,浮屠魔教反叛,他就必须要去做他不太想做的事了。 但怎么做,又是一个问题。 第一,下策,他倒是可以以雷霆手段,直接派个人追上去,当场灭了浮屠魔教逃遁的人,再顺手将浮屠魔教的驻地抢回来。 浮屠魔教到现在为止,一个站在大荒第一梯队的强者都没有,真想痛下杀手,其实不难。 让第二剑君,蹲在家里宠老婆的时候,抽空斩出一剑,应该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现在可是有完美的理由。 但直接动手的确不太好,是属于下策。 浮屠魔教这种大势力举派反叛,十方界必定会将其当做一个招牌,用来宣扬他们的胜利,同样,他们大概率还会把浮屠魔教当工具人,用来对大荒的其他势力搔首弄姿的勾引。 哎呀,你们看啊,浮屠魔教在大荒混的多差的,来我们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也跟着来啊。 这种情况下,十方帝尊肯定是要保下浮屠魔教的。 只要按照这样发展,基本可以确定,会造成或者加速一件事的升级。 战场战力天花板升级。 最后从道君偶尔亲自出手,变成了道君交手成为标配。 局势彻底失控,秦阳的计划,出现巨大的变数。 所以,直接请强者去截杀,纯属下策。 另外,若是真去截杀了浮屠魔教,还要考虑到大荒内部一些人,一些势力的想法。 杀伐果断,冷酷镇压,效果会立竿见影,的确会镇压得住内部的一些人的小心思。 但这种镇压,秦阳从来不信能真的掐灭小心思。 只是压制而已,把他们的小心思,压的更深,藏的更深。 最近的局势,本来就有一丝钓鱼的意思。 哪能把人的小心思压下去。 对于这点,秦阳一向喜欢更彻底的,让他们自己断了小心思。 尤其是站在第二层的那些人,第一层的就随意好了。 所以,思忖再三之后,大嬴神朝这边没有升级战力,阻拦的人是有,但是连一个道君都没有出动。 甚至是还通过一些去阻拦的人,给浮屠魔教那边透漏出去一点点消息。 浮屠魔教、大荒的人、十方神朝的人,打成一团,打的很热闹的时候,浮屠魔教在最后时刻,终于到了安全区,通过通道前往十方界。 大荒这边,来追杀的人,无能狂怒了良久,最后被十方界的人再次打退,一路从神树那边逃遁回来,损失惨重。 秦阳再次上线左遇,发现他已经被关在了地牢里,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或者说,戒律司这边觉得他没那么大作用,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没杀,先关起来。 秦阳不以为意,这个马甲丢不丢都无所谓。 但这一次,他上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线比以前容易了不少,这是复刻十方界与真实十方界融合进度不错的原因。 坐在地牢里,秦阳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别的动作。 牢里的狱卒,在看到他醒来的瞬间,就有人离去,应该是去报信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有狱卒打开了牢门,将秦阳放出来,带着他左转右转,来到一处遍布各种刑具的大堂。 秦阳过来,率先感受到的,便是这里留下的痛苦印记,脑海中仿佛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绝望、痛苦的呐喊和咒骂。 另一侧,还有一个不知道得罪了谁的兄台,被串成了串,挂在那里风干,哀嚎都没有了力气,却怎么都死不了。 梅盐金刀大马的坐在一张大椅上,冷眼旁观的看着。 秦阳看到梅盐,不由的嗤笑一声。 “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怎么,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么?” “你多虑了,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哈……”秦阳笑了笑,自顾自的找了一张刑具长凳坐了下来:“除了你们之外,没人会对我不利,你们可别给我说,秦阳的人,已经能来到这里,准备干掉我了。” 梅盐自然是想这么干的,干掉这个左遇,拿回他下血本,暂时丢出来当诱饵的宝物。 可惜,戒律宗主觉得,哪怕如今这种已经开始交战的情况,他们能得到的大荒的情报,有关秦阳的情报已经非常多了。 但左遇这种棋子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左遇是可以直接联系到秦阳的。 只要有联系,那秦阳无论说什么,对于戒律司来说,都是比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说,更加有价值的信息。 很显然,这个左遇很有想法,到现在还没死,就是一个证明了,秦阳要么没发现左遇干的事,要么就是另有想法。 但考虑到这边已经被围成了铁桶,一点缝隙都没有,秦阳应该是不知道左遇干的那些事。 这就是戒律司如今定下的结论,之所以这么干,纯粹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左遇没那么重要。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梅盐悄咪咪的找了,但是没找到那件宝物。 秦阳一过来,就知道梅盐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换个地方,这地方阴气太重,也太吵了。” “好。”梅盐笑了笑,不以为意,直接带着秦阳化身的左遇,离开地牢。 出了地牢,秦阳才发现这里是戒律司的驻地。 他被带着,再次来到了戒律司主所在的高塔。 “你这次去,秦阳要你做什么?”戒律司主随手丢给秦阳一个储物戒指,里面囊括了不少情报,一如既往的信息垃圾轰炸。 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不少非常好的宝物,修行资源。 而跟那些修行资源放到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份单独放的情报。 上面说左遇的师门,最近被神朝看重,将其迁徙到靠近帝都的地方,也没有让左遇的师门,出什么人前往前线。 毕竟,前线陨落的概率,相比正常情况下,还是挺高的。 这是没什么鸟用的威慑,就算是原来的左遇,死后也并没有那么在乎师门,这算是示好大过威慑了。 这摆明了是让左遇继续当这个双面间谍。 秦阳握着手中的储物戒指,查看完之后,将其收起,不紧不慢的道。 “你们想听什么?” “全部。” “秦阳让我想方设法,挑拨你们去灭掉浮屠魔教。” “就这?”梅盐忍不住开口。 秦阳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不回答。 戒律司主盯着秦阳看了看。 “你想要什么?” “我已经有缺,此生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了,别说道君,恐怕就连成就法身,基本都不可能了,秦阳告诉我,他有一卷补天仙典残卷,能补我缺损。” 戒律司主眉头微蹙,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倒是想说,我十方神朝便有一卷补天仙典的残卷,但是那门以仙典为名的神奇法门,并没有什么鸟用,甚至于那残卷,压根没有修行的可能,顶多只有参考的价值。 对于顶尖高手来说,这种触类旁通的价值,反而是最高的。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神朝也有一卷补天仙典的残卷,只要你有足够的价值,今日给你也不无不可。”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被戒律司主捕捉到了。 当然,秦阳不是在演,他是真的挺高兴的。 本来提到这个,纯粹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哪想到,他就随便一提,对方就给了。 似乎压根不觉得补天仙典的残卷有什么鸟用。 想想也是,就算是秦阳手里的补天仙典残卷,也不是每一卷残卷都有修行的价值,可能压根就不能修行,整合之后,才会起到作用。 这种法门,就像是当初秦阳摘的暗夜优昙花,一片两片,没用,但是最完整的暗夜优昙花,品相也最完美的时候,增加一片花瓣,就不是多一倍的效果,而是提升一个量级的神效。 完整的暗夜优昙花,跟一片花瓣,完全可以说是俩物种。 类似的道理,放到补天仙典这也差不多。 秦阳斟酌了一下,一字一顿的,再次复述了一遍。 “秦阳告诉我,他让我在你们这,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竭尽全力,挑拨离间,让你们去灭了即将到来的浮屠魔教。” 秦阳眼神里带着一丝怪异,给了戒律司主一个你懂得眼神。 “懂得都懂,不懂我也没法说明白,我只是一个小棋子,算是秦阳安插在这边,比较重要的小棋子。 我这次见到秦阳,也见到了别人,但是我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秦阳让我做的事。” 秦阳这么含含糊糊,不说人话,听起来还没什么太大的关联逻辑。 戒律司主稍稍一琢磨,眉头微蹙,眼神都有点阴沉了。 这个左遇真要是按照秦阳吩咐的这么干了,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的,左遇挑拨离间,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什么马脚都不露出来。 那他们肯定不会真的对浮屠魔教做什么,相反,策反了一个大势力,可是一个功绩,一次战功,必定是要大肆宣传这种胜利的,把浮屠魔教立成标杆。 但是转念一想,秦阳纵然不能亲自在战场上出手,那以他的能力,浮屠魔教也没这么容易过来。 刚才还得到新情报,浮屠魔教那边说,大荒对秦阳不满的人很多,大嬴神朝是想截杀的,可是那边的道君强者,都不太满意,所以压根没有道君出手来截杀,只有浮屠魔教的老对手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本来他听到这种消息,还是挺高兴的。 这事本来跟左遇说的事,联系不太大,可真串在一起看。 戒律司主就不由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浮屠魔教,是不是压根就是秦阳耍手段安插过来的! 秦阳越是要杀,那他们自然就越是要保。 戒律司主再一琢磨,万一这本来就是秦阳的阴谋呢,无力阻拦,只能想办法让浮屠魔教在这边也不好过,不能受到信任。 良久之后,戒律司主叹了口气。 无论真相是什么,他现在已经没法信任浮屠魔教了。 毕竟,浮屠魔教是叛徒。 叛徒天生就很难被人信任。 之前觉得可以立成标杆,基本可以信任,那是因为觉得浮屠魔教已经没有后路。 现在却有了一个可能的后路。 若浮屠魔教真的是秦阳安排过来,忍辱负重,假意投靠,那后面可能就会整出来一件大事了。 而且黑锅肯定是他背着。 思来想去之后,这种大事,戒律司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做决定,先去请示一下吧。 到了宫城,戒律司主大致汇报了一下。 十方帝尊却没他这么纠结,直接丢下一句话。 “让浮屠魔教去前锋营吧。” 十方帝尊才不在乎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一个势力的投靠,他有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判断。 真的,那就权当给浮屠魔教立功的机会,这是恩赐。 若是假的,那就让浮屠魔教的人去死,让秦阳自讨苦吃。 至于浮屠魔教来投靠的人,怎么想的,他们是死是活。 他们太高估自己了,十方帝尊不在乎,亦不在乎可能会带来的影响。 第一千零三章 秦阳的大计划,一不小心看到了 戒律司主得了十方帝尊的盖章通过,在做什么,自然就少了顾虑。 毕竟,这是大荒第一个反叛的大势力,象征意义重大,他还真不敢不请示十方帝尊,便自行决定对方的命运。 什么线可以越过去,什么线是不能越的,戒律司主门清的很。 这边刚走出大殿,正向着宫城之外走的时候,戒律司主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想到了左遇说的话。 秦阳让他拼尽全力,挑拨离间,让十方神朝弄死浮屠魔教。 如今回想起这句话,细细一琢磨,戒律司主失声笑了起来。 他觉得,似乎又随了秦阳的愿了,他本人都没有来,更没有去亲自出手,只是几句话,就把浮屠魔教推到了火坑里。 想来,那秦阳早就防着左遇会出卖他,左遇怎么做,甚至转身就卖了,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带过来几句话而已。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的确是秦阳安插来的,十方帝尊也不会为了一个门派,去冒这种险。 想要撬开他们对一个叛徒的信任,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戒律司主摇头失笑,迈步离开宫城,心里也只是为了浮屠魔教感到遗憾,却也不准备再做什么了。 因为,他也不敢赌,不敢为浮屠魔教作保。 浮屠魔教哪怕被灭了,顶多也只算是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可他们若真的是秦阳安插进来的,便是大错误。 很简单的选择题。 戒律司主得到了十方帝尊的应允,立刻下了命令。 刚刚到达十方界壶梁的浮屠魔教一众人,没有被人接走,他们来到十方界,却连这边的壶梁都没有离开。 十方帝尊的命令,是让浮屠魔教进前锋营。 前锋营是需要冲锋陷阵的,但放大点的话,却也不是前锋营里,所有的人,都需要冲在最前线搏杀。 大方向定了,具体怎么操作,那就全看戒律司主了。 所以,戒律司主让浮屠魔教将驻地,就扎根在壶梁上,而他们,必须出人,出高手,编入到前锋队伍里,前往大荒搏杀。 浮屠魔教的驻地落下,刚刚叛逃的一堆人,一个个面色阴沉的能滴出黑水了,聚在浮屠魔教的议事大厅里,良久的沉默。 叛逃计划,是得到了所有人同意的,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没有什么用。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刚来到这边,便遭遇到如此待遇。 可他们没得选,现在可不是在叛逃之前,有人给他们画大饼的阶段了。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 十方帝尊现在让他们去死,他们都没得选,只能跪下,引颈就戮。 戒律司主不想为了他们去赌,也不想犯错。 同样,也不想万一不是那万分之一可能,而是剩下那万分之九九九九,可他现在做的,会让浮屠魔教怀恨在心,有朝一日,会成为落在他身上的稻草。 所以,既然做了,就把事做绝,让浮屠魔教求仁得仁吧,他们不是要为十方神朝效死么,那就从了他们的愿。 想不从都不行。 …… 短短几天的时间过去,大荒这边还在吵吵,也有人看十方界势大,仅仅目前局势来看,是按着大嬴神朝摩擦,大嬴神朝根本无力反攻回去,不断的在失地。 也有人开始隐晦的表达不满,说大嬴神朝这次扩张,实在是有点失策,是之前千年的顺利,让新帝膨胀了,让秦阳也膨胀了。 但是吵吵了没几天,刚冒出来一个泡,所有的吵吵声,立刻不见了。 前线有人看到了,浮屠魔教的弟子。 之前跟浮屠魔教血拼的幽冥圣宗,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压根不管其他,直接杀过去,宰了一堆浮屠魔教的弟子,还抓了俩活口回来。 都不用审问,就能看到那俩弟子脑门上,跟刻了“后悔”俩字似的,别说肠子都悔青了,脸都青了。 这俩只求活命,知道什么,就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浮屠魔教的高层,脑子里简直就是装了变质的牛屎。 上面的人叛逃了,可能会在十方界得到更多,但是下面的人却要来拼命了,还不如以前。 如今被抓了,想要活下来,那自然是什么都说。 浮屠魔教的遭遇一出,站在第二层的那些大势力,自然是一丁点不该有的幻想都没了。 站在第一层的就更不用说了,浮屠魔教都这么惨,我们还不如浮屠魔教,去了可能会更惨,算了吧。 其实说起来,这些年来,大荒稳定发展,大嬴神朝还是出了不小的力。 秦阳全程没露面,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便不再多管了。 他的确拦不住还保持幻想的人,但他可以让那些人,看看叛逃过去的人,得到了什么结果。 若是还有贱骨头想去跪着求死,那秦阳就真没辙了。 因为浮屠魔教加入前线,仇恨拉满,最近战事变得愈发激烈。 毕竟,相比敌人,大家更讨厌的是二鬼子。 士气稍稍回升了些,又打回去一些,秦阳没有多管,只是让嫁衣小心点,谨慎点,他便悄悄离开。 每天白天,去十方界上线左遇。 前面埋下的钉子,下层的情报网也开始建立,已经可以开始搜集情报了,补全缺失的一部分。 各种下层流传的传说,更是搜集的重点。 这些传说神话故事里,就有可能隐藏着已经遗失的真相,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名字,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就像当初在大荒,人人都知道魁山,却无人知晓,魁山的魁是怎么来的。 晚上,秦阳就下线左遇,偶尔去往生部坐班,偶尔回大荒,偶尔在十方界继续发展备用马甲。 忙的不可开交。 复刻十方界跟十方界之间的融合进度,稳步前进,这些天已经融合到三成了。 这种融合,不是越来越慢,反而跟滚雪球一样,复刻的愈发契合,愈发同步,所有细节也都一样的时候,融合速度反而会越来越快。 秦阳正在观察着的时候,梦师却从她的厨道大业里走了出来。 跟秦阳一起,站在梦之界的虚空,俯瞰着下方的十方界。 “你是怎么做到的?”梦师有点好奇,因为她也做不到。 “我只是顺势推了一下而已,我可没有这种能力。” 秦阳实话实说,这次他也只是带了个路,真正出力的是亡者之界。 “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我不太确定。” “你说。” “等到融合完成之后,十方界和复刻十方界,其实就再也不分彼此,真实和虚幻都是一样的。” 秦阳微微一顿,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那是不是意味着,十方界,会变成生者之界与亡者之界交界,却又同时属于两界的地方。 两界的人,是不是都能出现在这里。” 梦师微微一怔,瞳孔骤然一缩。 “这……” “我的推断,应该是没有错的吧? 跟以往一样,大荒的人能去十方界,其他大世界的人也都可以。 但是亡者之界的人,却也可以来到十方界,但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离开亡者之界,他们也仅仅只能来到十方界。” 十方界不会变成生死间,却会像生死间。 他也不怕有亡者会钻空子,在里面重燃生机逃离。 等到彻底融合完成,这里可以当成中立服务器,两个服务器的人都能来,但是角色号的归属却是定死的,不能从一个最强的服务器,偷偷跳到另外一个。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梦师恍然大悟,有点头皮发麻。 “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从亡者之界带亿点人,来到梦之界吧?到时候,你可以不用露面,也不用出手,等到完事之后,这些属于梦之界的世界,依然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化身去玩。”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梦师想了一下,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 “没什么,不用问了,你其实不用告诉我这些,你也不用问我,同修一道,某些方面,你已经比我要强了,你其实能判断出来你的推断对不对。” “哈哈,你才是最专业的,当然要请教你了。” 秦阳心情不错,话当然也是真的,他是真心觉得,梦师才是在梦之道没有短板,毫无争议的最强者,当然要请教梦师的意见。 既然梦师觉得推断没错,那基本就稳了。 十方帝尊想要拼人头?拼强者? 秦阳有点想笑。 跟老子拼人多? 大荒现在连封号道君,都只有一个?从高到低,整体劣势,天花板战力,更是劣势的难以弥补? 不重要。 因为我们可从来没说过,只有大荒跟你十方界开战。 道君我能拉来一车,封号道君,我能拉来两只手数不完。 道门的一大堆鬼才。 太一曾经的大仇敌。 随着时间流逝,还有可能拉来五六七八个人族十二师本尊。 我还能拉来秦昆。 时间要是足够多了,能等个几万年,钻钻空子,可能还能把杀神拉来。 哪怕援军都只能在十方界出现,那也已经足够。 现在只需要等,慢慢的等着。 等到复刻十方界和十方界融合完成。 便是局势在瞬间彻底逆转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他横任他横,他狂任他狂,且看他如何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实力足够强到碾压当世。 当世的人都打不过他,这一点,秦阳也不得不承认。 纵然是自己,秦阳也觉得,纯力量的积累,没有个上万年,他恐怕都很难匹敌十方帝尊。 若是要决出胜负,决出生死,他现在的神通,恐怕还真不太够。 全方位的差一点。 所以,秦阳只能拉不是当世的人来。 而且最好是,能在瞬间,一起降临的那种。 以前秦阳倒是想带一些巨佬,偷渡回去。 大哥不让是最重要的一方面,还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天劫。 他当年复活,渡天劫,都是集结了大荒众生之力,加上自己开挂,才渡过去的。 后来抱上天地第一号大哥的大腿,进进出出也就被忽略了。 可其他巨佬,可没这种待遇,第一次是必然要面对天劫的,真枪实弹的来,估摸着倒是有可能挡下。 就怕万一来个无形天劫,气运暴跌到负数,以这种情况面对十方帝尊,基本跟送人头没区别。 万一巨佬被雷劈的时候,再连累到他,秦阳不敢去想这种画面。 想要借力,那就只能用合乎规矩的方法。 带不过去巨佬,那就把敌人带过来,把他整个世界都带过来。 在亡者之界地盘里,带亡者之界的人,过去打死个人,完全合情合理合规吧。 这就是秦阳的大计,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梦师。 很多东西,也都是需要梦师帮忙的。 比如,他以后真拉人过来的时候,梦师不乐意的话,那可就真拉胯了。 虽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梦师还是没这么拉胯的,可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省的到时候找人帮忙的时候,哪怕梦师不拉胯,那也是在俩人的交情里,整出来一道裂痕。 梦师有点晕晕乎乎的,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这事,她还是不要知道了。 “你把我这段记忆斩了吧,别让我知道的好。” “不用,本来就是要让你知道的,我也只能让你先知道,必须让你知道。”秦阳知道自己绕不开梦师,他一脸认真。 “我现在很难相信任何人,不是因为对方会反叛,而是信息的泄露。 我相信,你离不开梦之界,你也不会泄露出去。 除非你主动泄露,不然没人能从这里找到这条信息, 你若是站在对面,那结局就是注定的。 所以,先告诉你还是后告诉你,区别并不大。” “还是斩了吧……”梦师依然坚持:“斩去我的记忆之后,你还要去我的世界,斩了那里的一部分。” “好。”秦阳不多问,跟着梦师来到了梦师的世界。 他先斩去了梦师的这一部分记忆,再按照梦师的吩咐,继续抹去梦师世界里,同步记录的那部分。 斩去了应该抹去的那部分之后,秦阳一不小心,看到了梦师发狂的那段。 真心的,这次真不是故意窥视的。 就像是一堆平和的美食照片里,忽然夹杂了一张阴暗疯狂的照片,想不注意到都难。 然后,就因为这多看了一眼,秦阳觉得自己不应该看。 他的心神开始狂跳,如同窥视到了不可名状之物,意识都开始有点紊乱了。 “什么鬼?十二师里只有十一个?” “尼玛,你告诉我十二师有十五个是常识,我都能接受,十一个是什么鬼?” 第一千零四章 抹杀十二的方法,信息屏蔽替代 秦阳第一反应跟梦师一样,先一个一个数一遍。 然而,在一个念头闪过的时间,他已经连续数了十几遍了。 毫无悬念,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真理,骤然间出现了一丁点偏差,一点点缺损。 他也感觉到,在他发现这点缺损之后,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弥补这种缺损。 不,是让他忘记了。 但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秦阳便直接将其否决。 作为拥有塑料黑剑的人,更是在此道前行甚远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记忆之道上的一切。 这不是忘掉,应该是让他的注意力转移,让他再也不会去注意到这种缺损。 这不是忘记,而是东西依然明晃晃的摆在大家面前,可是却没有谁会注意到。 一个东西,当你看到的时候,其实看到的,也只是这个东西投射到你双目里的光线,然后大脑构建出这个东西。 一定程度上,看到了不是看到了。 当你看到了,大脑却没有做出应该有的反应,感觉到了,也不会有,更不会去想到的时候。 哪怕这个东西就如同魁山一般显眼,那也跟不存在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像是一个缺损,有一种力量,让所有人,都不会去注意到。 这跟他的修行,完全不一样。 秦阳叹了口气,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他肯定跟这个第十二师没有关系了,虽然乍一看,似乎是同一种力量。 但实际上天差地别。 “别人都是什么最顶尖的大能往生,以前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府君往生,后来发现府君露头,那我肯定不是。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似乎逼格挺高的巨佬,没想到刚得到消息,就能确认,我肯定不是他往生而来。” 虽然那种无形无质,根本不存在的力量,压根没法让他转移注意力。 秦阳也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就是这位第十二师往生而来。 而是,他本身的力量,就足够抵抗了。 三种先天之物,足够强的道基,足够强的底蕴,本身就跟此道有些许像似的塑料黑剑,再加上修成了思字诀,思字诀本身也提升了数次。 重重加在一起,不用亡者之界老大哥帮忙,他自己就能扛得住了。 这种力量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强行扭转他的注意力。 反而因为这种无时无刻都存在,潜移默化的扭转,就像是一只手,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里有异样。 想忘恐怕都忘不掉了。 这个第十二师,就像是一条细微的裂缝,当你忽略不掉的时候,就有了引子,他再想去了解跟第十二师有关的东西时,就会远比其他人容易。 至少现在,秦阳已经开始发散联想,顺着这条裂缝窥视而去,已经在其后方,找到了更多的裂缝。 当顺着第二层的裂缝,继续去窥视更下层的裂缝时,秦阳停下了。 他感觉到危险了。 似乎再顺着窥视下去,最后就是一条作死的不归路。 那种危险的感觉,远比他当初还是个弱鸡的时候,面对嬴帝本尊时的感受,还要强烈。 秦阳果断放弃,没有继续顺着挖掘窥视。 他隐约猜测到,这个第十二师,当年肯定是做了一个超级大死,已经死的彻彻底底。 那种针对,他也猜测到,那是世界本身在修正。 想到刚才的感应,秦阳大概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了。 他若是想去彻底验证,就等同于顺着第十二师的路走下去。 算了,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秦阳不去深入窥视,转身老老实实的斩去了梦师世界里的那部分自动同步记录的东西。 想到梦师发现那个华点之后的反应,秦阳压根就没想过要再给她提一下。 告别了梦师,转身就去找到了自己的白玉神门。 名字本身,很多时候,就拥有着隐藏在背后的信息。 不存在的第十二师,秦阳只要脑子没坏,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十二。 十二的本体,是一株成熟体的仙草,而且成熟之后,大有撕碎天花板,拓展出一个究极进化的趋势。 那十二为什么叫十二,一个非常简单的联想,就能牵扯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师了。 因为十二足够强,足够特殊,特殊到普天之下独一份,绝无二家的地步。 “好先生,你找我?”十二略显欣喜的声音,在秦阳的脑海中浮现。 “我有点事,想要跟你聊聊,但是我要提前给你说一下,千万不要去冒然深入挖掘,这个信息本身就非常危险,你要切记,绝对不能去深入挖掘,绝对不能!” “好的,我明白。”听秦阳这般郑重,连续叮嘱,十二也认真了。 “我刚知道一件事,上古人族十二师,只有十一个,第十二师,可能曾经存在,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存在了。” 秦阳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又补了一句。 “不要深入,不要深入挖掘!” 白玉神门内,秦阳声音如同惊雷,轰隆隆炸响。 十二站在桌前,面色苍白如纸,意识都有些震颤,这里幻化出的世界,都在十二听到这件事的瞬间,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十二本体的仙草之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再往上,这条裂缝分叉,分出了数条裂缝,而后分出的裂缝尽头,又再次分出裂缝。 只是一瞬间,指数级暴涨的裂缝,便遮蔽了半边天际,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碎裂开。 十二在处理信息上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秦阳三番两次提醒,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差点出大事。 随着十二冷静下来,遍布半边天际的裂纹,慢慢回缩,直到最后,那最后一道裂纹,在仙草的顶端消失不见,十二才恢复了过来。 “十二,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十二心有余悸:“好先生,我把你刚才告诉我的信息抹除了,但是我还记得造成的结果是什么。” 说着,十二便将那一幕,裂缝指数级增长,扩散到半边天际的画面,传给了秦阳。 秦阳看着这幅画面,同样心有余悸。 不容多想,秦阳立刻叮嘱道。 “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信息,都不要在瞬间去拓展挖掘整理,必须将你的速度放慢至少一半。 你这次用了多少力量?有三成么?” “一成……” “那以后常规情况,用半成吧,听到了么?” “噢,我知道了。”十二乖巧的应下,知道秦阳这是为她好。 秦阳心神还是忍不住狂跳。 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威力。 对于以信息为根基的仙草,正常情况下,十二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陨落,或者说,不可能彻底陨落。 但是,这个消息便是信息蘑菇弹。 若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绝对能将十二炸死的那种。 所有的生灵,都不会对这个信息有什么大反应,最终都是会自动忽略的结局,唯有对十二不一样。 而这正好契合了秦阳一直以来的观点。 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人是绝对无敌,绝对不可被抹杀的。 要是有,那也是这个对应抹杀的方法,\b暂时还没被人找到,或者暂时还没出现而已。 秦阳现在非常确定,有关第十二师的这个信息,可能就是唯一能毁掉信息方向专精仙草,唯一的方法。 善泳者溺,毁在自己最擅长的方向,有这种结论,倒也不算是意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刚才告诉你的事,你能不能做到,以后再听到类似的事,会自动将其屏蔽?”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已经将其抹去,我已经不知道了,屏蔽不了。” “那我再告诉你一次,你这次听到之后,只需要将其记录下来,自动屏蔽就行,任何演化,都不要去做。 或者,你先将你的能力,自我封印吧。” 知道了这个信息,可能是十二唯一的致命点,秦阳自然要将其解决掉,他不能确定,以后会不会有人再次提起,再次让十二知道。 现在稍稍冒一点点风险,也总比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被谁丢下来的蘑菇弹,炸的粉身碎骨的好。 起码现在还是可控的。 秦阳再次将这件事说了一遍,十二自封了所有能力,听到这个信息之后,立刻将其压在最深处,当做屏蔽关键词。 以后无论是谁,无论十二从哪,再得到这个信息,这个信息对于十二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会自动屏蔽掉。 “你先别解开自封,我们先试一次。” 秦阳再次说了一遍。 但是这个消息,在十二听来,就变成了秦阳很是郑重的警告。 “这个消息对你非常危险,我让你自动屏蔽了,你要谨记。” 十二给秦阳复述了一遍,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还懂得替换成警示语,非常好。” 直接听不到的话,反而不好,相比直接删除掉,还不如换成**或者猩红的404。 解决了这个问题,十二有些犹豫的问道。 “好先生,你要告诉我的,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什么身世不身世的,你就是十二,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你,你不是别人!你独一无二。”秦阳口气不太好,直接开始训人了。 “噢……”十二点了点头,虽然被训了,可每次因为这个被训,她都觉得挺高兴的。 “你继续去忙你的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好。” 哄了哄十二,秦阳摇了摇头。 他训十二说的义正言辞,可是他自己却还是有着来刨根问底的意思。 算了。 第十二师跟十二有没有关系,他都不准备再在十二这里问了。 对外人双标那是正常操作,理直气壮,对十二,还是算了。 他让十二坚定认同她自己就是自己,现在却来找十二,来挖掘十二可能是第十二师,或者跟第十二师有关系,这事做的的确不咋地。 自省了一会儿,秦阳暂时也没了去继续追查的想法。 他有点别的小想法了,暂且按下。 上线了左遇,秦阳在十方界里厮混,顺势将这个马甲提升一下境界。 十方界里的备用马甲不少,但用的最顺手的,还是左遇这个马甲。 蹲在十方界里,亲自来感受融合的过程,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及时发现。 前线战局陷入了僵持。 因为浮屠魔教反叛,又被丢到前线,仇恨拉的太高,以至于大荒抵抗情绪高涨,看起来战况更激烈了,实际上,却僵持住了。 秦阳担心的战力升级,没有出现。 十方界这边,整体虽然更强,可团结程度,说真的,比大荒差的远了,比之之前大荒最烂的时候,还要差。 十方帝尊是强,但也不可能让整个十方界里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去前线送人头。 各方利益纠缠,内部局势复杂,从神朝到门派,乱七八糟的,谁都不想此消彼长。 不到必要的时候,十方帝尊也不可能,把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逼着对方去前线送死。 这种情况下去前线,指不定就学了浮屠魔教,直接打包全门派,直接去投靠大荒了。 至少目前为止,大荒的口碑还不错。 大嬴神朝千年来,借助壶梁碎片,在诸界扩张,还真没干过那种土著臣服了,却还把土著派去送死的事。 再加上,大荒相对弱一些,去投靠的人,反而觉得安心点,真投靠了,也不太可能被逼着去送死。 秦阳开着马甲,蹲在十方界,跟梅盐,跟戒律司厮混到一起,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架势。 厮混了几年之后,从梅盐这得到的好处不少了,还装模作样的投桃报李。 说他被秦阳托梦的时候,顺手跟秦阳聊了聊有关梅盐的事,提到了大魔经,秦阳为了让他继续获得信任,还稍稍指点了两句,让他醒来之后,找机会告诉梅盐。 当然,秦阳话是这么说,看起来跟一点没隐瞒似的。 实际上,他经常见梅盐,梅盐的修行到什么程度了,有什么问题,他一清二楚。 梅盐得到了指点,推演实验之后,确定还真的没问题,还解决了一个隐患,甭管是不是真心的,任谁看,他现在都把这个左遇当亲兄弟了。 于是乎,秦阳顺理成章的,拿到了一个戒律司狗腿子头目的身份。 有这个身份之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入戒律司的信息库。 那个整个十方神朝,情报最多最全的地方。 虽然以他的权限,能看到的不全,也已经足够了。 第一千零五章 堪舆师的忧字诀,亲自开挂来迎接 融合进度,百分之六十七,已经超过三分之二。 秦阳大部分时间都厮混在十方界,原因之一,自然是为了试试得到第一手的数据和感受。 实际上,是他的大计,除了给梦师说了之外,谁都不敢说。 而大荒跟十方界开战,嫁衣算是扛起了所有的压力,尤其是大荒陷入长久的劣势之后,嫁衣的威信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要不是前面上千年,势不可挡,积累下难以撼动的威严,像浮屠魔教叛变这种事,恐怕早就大范围出现了。 至少现在为止,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角色之外,也就浮屠魔教叛变了,结果还特别惨。 秦阳在开战之后,基本处于全程划水的状态,在外人看来,是嫁衣承受了所有的压力。 秦阳其实有时候也想撂挑子,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他只是一个一千多岁的年轻道君而已。 要说黑锅,他背的更大更黑,偏偏还不能说。 同样,这种情况,还能维持住,大荒最顶尖的大佬,基本没见谁说过秦阳什么,相反,有开口说什么的,也都是安秦阳的心,放开手整,大家都信任你。 人设立的足够稳,生死不变,最直观的好处,现在就是体现。 有什么波澜,也只是小波澜而已,大荒这边,最大的波澜,也就到浮屠魔教反叛这种程度了,不可能更高了。 至于数量最庞大的底层,会不会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去给他们洗脑,一代一代的拉仇恨。 秦阳真不太在意,等到那些能真正洗脑成功的人,可能会崛起的时候,事情早就结束了。 秦阳跟十方帝尊的约定也好,最终的结果也好,秦阳也压根没准备耗个几万年。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暗潮汹涌之中,蕴藏的巨大变化,已经不止是秦阳的大计划了。 …… 十方界之外,酆都大帝本尊,一身死气滔天,他凌空踏步,行走在虚空之中,直奔十方界而来。 酆都大帝自知,以前的计划和想法,终归还是有些问题,而如今,三天帝只剩下最后的太一。 他要在被迫前往亡者之界之前,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后一件事。 …… 未知的虚空中,连群星的光辉,都无法照亮这里。 骤然间,一点微光浮现,转瞬便照亮了黑暗的虚无,人偶师的身形,也在此地出现。 他身上封印了封印的封印,连同封印本身,都随着源源不断的爆炸,逐渐瓦解。 他的身形摇曳,每一次从内而外的爆炸,都会让他如遭雷噬,体内的神魂,仿若被人轰了出来。 形态各异,表情各异的人偶师。 而这些表情各异的人偶师虚影,也在源源不断的爆炸之中,不断的撕裂,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下,继续重组、撕裂、重组、撕裂…… 人偶师的气息,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越来越强。 曾经只是封印的,只是被压制的东西,也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断的逸散。 这是要付出的代价。 丢失质量,获得巨大的能量,丢失自我,丢失记忆,将其化作难以言喻的可怕能量。 人偶师化作一个人形的超级毁灭球,不断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他的人偶之躯,却仿若是褪去了锈迹,光华愈发的璀璨。 整个人族之中,所有人族十二师里,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不死之人。 能让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生灵,恨不得所有地盘,都是自己的亡者之界,都将其拒之门外的家伙。 他是真正的死不了,而张正义那种,是死了还能复活,完全不一样。 人偶师在这片奇异的黑暗世界里,不断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积聚了足够的力量,恢复到足够程度之后,他便用这种方法,去化解所谓的封印。 毁掉一切,毁掉目之所及,任何存在的。 他只需要保证一点,那便是除了他本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毁掉,那所谓的封印,自然也会被毁掉。 任何的道,任何的灵气,任何的物质,在这里都不存在,人偶师可以肆无忌惮走最极端的方法。 谁都学不会的方法。 光辉再次熄灭,几个呼吸之后,刺目的光辉,如同一轮烈日,骤然被点燃,他再次由内而外的自爆。 所有附加的封印,连同他身上的符文,都一起在这里湮灭,这些东西,在这片连光辉都没有的地方,只能在自爆发生的时候,被强行抽取,化作自爆的力量。 一次又一次,人偶师的眼神呆滞,心神里的念头,都没办法产生,任何产生出来的念头,都会被爆炸强行抽取,湮灭之后化作巨大的能量。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又一次爆炸之后,他的眉心,有一枚符文,被爆炸强行撕扯出来,伴随着爆炸湮灭之后,化作二次爆炸,这一次的光辉,持续了足足三天。 等到光辉熄灭,人偶师只剩下最纯粹的人偶之躯,他静静的飘在那里,想要自爆,都已经没有了能去湮灭的东西。 他的人偶之躯,他自己都湮灭不了。 良久之后,眼神空洞的人偶师回过来点神,看了看自己的身躯。 “哦,原来化解了啊。” 他摇身一晃,身躯膨胀开来,化作一条万丈的人偶真龙,伴随着身上的神光湮灭,他没入到黑暗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真龙之躯从黑暗里,拖出来一块纵横十数万里的巨大碎片。 那碎片像是一块不规则的大地碎片,可是却半点光辉都没有,连周围的光芒都吞噬进去,又像是一块漆黑的金属,不会反射光线。 人偶师拖着这块碎片,慢吞吞的飞行在虚空之中,速度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增加。 …… 魁山,堪舆师石壁的后方,越过之后,就像是进入到另外一个虚无的世界。 一个一派儒雅,但是眉头却紧锁老者,揭开了上衣,露出他那只剩下骨架的胸膛,他伸出手,在那本来就少了不少的肋骨中,再次掰下来一根,丢入到虚空之中。 霎时之间,肋骨化为散发着荧光的齑粉,每一粒最微小的齑粉,都化作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鹅卵石、花草、蚯蚓、头发、戒尺、玉簪…… 伴随着那点点荧光,才能看到,这片虚无的世界里,数不胜数各式各样,跟垃圾差不多,大大小小的东西,似是星尘,环绕在他的周围。 每一个杂物,都在围绕着他转圈,但是那如同繁星一般难以计数的杂物,却没有一个在环绕之中碰撞在一起。 他们各自都行驶着自己的轨迹,似是永远都不会碰撞。 加入了新的变数之后,激烈的运转,似是有加速了。 等到趋于稳定,一切都再次恢复到那种谁都不挨着谁,周而复始,无限循环之时。 忽然见,一把普普通通的木质戒尺,跟一副残缺的面具,稍稍擦碰了一下。 霎时之间,这两样东西既定的轨迹,便彻底改变了。 这两样改变轨迹,又碰撞牵连到其他。 如此引出更大的变化。 老者直起腰神,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这里数之不尽,如同繁星的杂物,尽数乱了套,无一幸免。 “哈哈哈……” 老者仰天长笑,似是便秘了多年之后,终于彻底通畅了似的,已经皱出印痕的眉头,都彻底舒展开了。 他伸手一招,那把已经残破的木质戒尺,还有那张残破的面具,被他招到手中。 随着老者的动作,剩下的如同繁星一般的杂物,瞬间崩碎成齑粉。 而后汇聚到老者身前,不断的汇聚,化作一个卷轴。 上书七个大字:先天下之忧而忧。 而这个卷轴上,却缺了最后两块碎片。 老者看了看掌中两样东西,只要他将这两样放回去,这个卷轴就会重新恢复完整。 但是他耗费这么多年,所做之事,便算是彻底放弃了。 老者伸出一只手,抚过卷轴,喃喃自语。 “一字诀,乃人族天尊所遗,本就是人族最后的依仗,我已得到最终的指引,自身修行,自身神通,留知何用,我辈修行,何惜己身,更何况区区神通,不要也罢。” 伴随着老者的话,那卷卷轴,随风消散,这一次,不是化作齑粉,而是直接化为乌有。 同一时间,老者也感觉到了,他修成的忧字诀,衍生出的神通,也一同消失不见。 一字诀,入门极难,没有任何明确的捷径,明确的指引,能入门全看个人,入门之后,会衍生出什么神通,全看个人。 但最后衍生出的神通,必定是完全契合其本心的。 堪舆师洒然一笑,不以为意。 无人知晓,他入门了忧字诀,也无人见过他施展忧字诀演化出的神通。 他的忧字诀,衍生出的神通,也是完全契合本心,契合本意。 他也知道,一字诀最强的一次,便是在入门的那一次,情志抵极,勾连出古往今来,历代修成此门一字诀的先辈们,所留在天地之间的意。 那是最强的一次。 所以,堪舆师的本意、本心、本愿,那一刻的抵达极致,超越极致的情志。 让他以舍弃神通、舍弃一字诀,神通只能用一次为代价。 获得了比第一次入门的最强的这一次神通,还要更强,超越了这个神通极限的神通。 神通化作了那卷《先天下之忧而忧》。 无人可以窥视时光之河已经定格的过往,亦无人能窥视时光之河未知的未来。 堪舆师付出了巨大代价,超越了极限的忧字诀神通,就是为了从无穷未知之中,找到那个唯一可以抵达的胜利彼岸的启示。 现在,他修成的忧字诀没有了,神通也没有了,枯坐十数万年,身躯变得残破,道行跌落到成道之后的最低点,这还只是看得见的代价。 而收获是,启示拿到了。 唯独有一点,出乎堪舆师的预料。 启示有两个。 堪舆师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完全不明白这个启示是什么。 残破的戒尺,就是最寻常的人族学堂里的戒尺。 残破的面具,只剩下一半,面具也不是什么动物面具,戏装面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人面。 而这个人面,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人。 “该走了啊……” 堪舆师叹了口气。 一步跨出,消失在虚无之中。 再一次走出来,就到了生死间。 “这里就是亡者之界么?” 堪舆师感受着生死间里的死气,隐约察觉到前方,似乎还有呼唤,心里明白,那应该才是真正亡者之界的呼唤。 就在这时,他身前不远的地方,威压骤然浮现,整个生死间都仿若被镇压,一扇通体漆黑,如同黑玉的巨大神门浮现。 门头上,三个古字“鬼门关”。 “鬼门关,倒也贴切。” 堪舆师一笑,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迈步走向鬼门关,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要步入鬼门关。 而他出现,鬼门关也出现,也是亡者之界的正常操作。 然而…… 鬼门关上的狰狞九头龙浮雕,睁开眼睛,跟狗腿子似的,打开了大门。 吊儿郎当的秦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话说,你反应越来越慢了,这次开门怎么……” 秦阳一边走出来,一边随口逼逼门灵两句,这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了堪舆师。 看起来极为凄惨的老头,除了脑袋还在,那残破的衣衫下,已经看不到半点血肉,只剩下残破的骨架。 但偏偏这老头,还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 “秦阳?”堪舆师看着秦阳,又看了看掌中的两件启示之物,若有所思。 他毫不犹豫的将两样东西丢给秦阳。 “这是我耗费十数万年,推演出来的两样启示之物,送给你了。” 堪舆师生怕秦阳不明白,详细的说了一下。 秦阳一头雾水,脑子却转得快,很快就试探性的问了句。 “前辈是……堪舆师?” 堪舆师点了点头。 “我既然刚来到亡者之界,就先遇到你,那便应该是给你的,你看着办吧,我已经尽力了。” 秦阳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什么鬼情况? 死人神形俱灭之后,的确是可以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 但是! 唯一来亡者之界的入口,都给他忽悠到黑玉神门上守门了,这货是怎么轻飘飘的一步就来到了生死间的?! 而且听堪舆师的意思,他想要过来了,只是一步跨出,就来到生死间了。 秦阳都惊了。 然而,下一刻,秦阳猛的回头,望向海洋的尽头。 他看到,这片只有黑白灰的鬼地方,竟然有一座虹桥,伴随着天音,从那片死亡之海的尽头,一路延伸到堪舆师脚下。 天上朵朵祥光坠落,地面朵朵金莲盛开,各种盛大的异象不断出现。 秦阳看着这一幕,看了一眼堪舆师,有点懵逼。 堪舆师对秦阳拱了拱手。 “我先走了。” 堪舆师踏上虹桥,那虹桥便自动带着堪舆师,一路前往亡者之界。 秦阳站在原地,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亡者之界来迎接了! 需要这么大牌面么? 我为什么没有!? 第一千零六章 众人一起的押宝,府君全面复苏 秦阳想要蹭个顺风车,以前亡者之界没给他这种待遇,现在给了堪舆师,那自己蹭个车总行吧。 然而,那虹桥无形无质,秦阳碰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动虹桥,带着堪舆师,一路过了海瀑,入苦海。 到了苦海之后,那虹桥竟然还没消失,直接绕过了摆渡人,将堪舆师送上岸。 到此,各种异象才彻底消散。 秦阳好不容易看到个活蹦乱跳,似乎正常点的十二师,哪能放他跑了。 人偶师就不说了,大家都懂。 梦师也不说了,懂得都懂。 牧师,总感觉怪怪的,乍一看正常,其实也不是正常人。 余下的,似乎都死的透透的,到现在还没在亡者之界出现。 倒是堪舆师,以前总感觉这位脾气不太好,现在算是知道了。 这位是用心良苦,枯坐不知道多少年,就为了做一件事,的确没空理会旁人,没把人直接咒死,的确不算是性情太古怪。 最重要的,十二师里,总算是出来一位正常一点,比较符合传说形象的巨佬了。 那种忍辱负重,沉心寻找人族出路,忍受着孤寂,最后找到出路了,却不在乎名利的正面高人形象。 秦阳是真的想跟这位已经腾开手的巨佬好好聊聊,好好请教一下。 然而,堪舆师上岸之后,挥一挥衣袖,直接走了,秦阳硬是没追上。 甚至在追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竟然连堪舆师在哪都察觉不到了。 很显然,巨佬现在压根不想理他。 秦阳站在原地,稍稍一琢磨,不对啊。 堪舆师怎么刚过来,一点不适应都没有,甚至身上的力量也枯竭的差不多了,衍生出的死气都没有多少。 闭上眼睛稍稍感应了一下,秦阳便感觉到变化了。 似乎,亡者之界的演化,又前进了一大步,用秦阳的感觉来看,大致就是加密算法开始升级了。 要让别人来看,最直观的感受,应该是亡者之界愈发诡谲了。 睁开眼睛,秦阳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地面。 难怪天地字一号大哥这次如此客气,竟然破天荒的来了一手天降祥光,地涌金莲,虹桥开道的把戏。 还自己不守规矩,直接带人渡过了苦海。 现在一感应,总算是明白了。 堪舆师的道。 堪舆师自己开创出一道,这一道从此伫立于天地之间,但同样,这一道本身,就是堪舆师。 堪舆师本尊来到亡者之界,便等同于此道也出现在了亡者之界,为亡者之界开辟出一道。 就好似以前是天道四十,现在变成了四十一。 再加上堪舆师本身的能力,开辟出的道,说起来应该还算是最契合亡者之界的。 以此为基础的话,从本质上来看,贡献的确比秦阳开辟出地盘还要大。 有这种待遇,倒是也说得过去。 而且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那种奇妙的演化感觉,秦阳最是清楚不过,这应该就是堪舆师的道,已经在融入到亡者之界了。 这一次亲身感受,秦阳琢磨出来点味儿了。 十二师里的其他人,不少应该都是走的这条路。 押宝亡者之界会出现。 然后在演化之初,便将己道融入到天地之中,如此便颇有点天帝内味儿了。 只不过天帝是权柄归于己身,权柄不灭,天帝便不会灭。 而十二师里的这几位,则是己道归于天道,天道不灭,己道不毁。 看起来像似,实际上完全不同,可结果,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目前在这条道上走的最远的,便是梦师。 亡者之界不毁,生灵不灭,那梦之界便注定会永存,而梦师在梦之界,也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另外一个,秦阳可以确定的,就是画师。 连亡者之界的海岸线出现,都是以画师的道来推动的,画师的道,也必然已经化作亡者之界的天道之一。 哪怕他现在还没出现,他未来也必定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秦阳推测,只要是死透的,最终都会来这边,也是走一样的路。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天字第一号大哥都已经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以前秦阳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 但现在,他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人族十二师里,起码超过一半,不,超过三分之二的巨佬,都押宝了亡者之界。 他们就这么相信府君布下的旷古大局么? 这开辟的可不是一个如同大荒一样的大世界,真要对比的话,那也只有囊括了大荒、十方界等诸多大世界的整体,才能对比亡者之界。 以当年的情况,秦阳自知,这种大局是根本看不到什么希望的。 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相信府君能成? 他的能力、人格魅力真的有这么大么? 说真的,就秦阳前面几次见到的府君化身来看,的确没从府君的一部分里,看出来这货能耀眼到十二师里大部分都跟着他的步调走的地步。 恩,有一说一,就是这样。 所以,十二师暂时指望不上,说到这,那就先去找找府君吧。 上次这家伙的化身离开,到现在没见过,也没个信,其他的化身也没见冒泡。 虽然这点时间,对于这些巨佬来说,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而已,几千年不冒泡,都正常的不得了。 往前推的话,这些巨佬,可都是几万年、十万年的不露头,跟死了没啥区别。 秦阳有些遗憾,收起了念头,将刚拿到手的两样普普通通的东西收起,回头再琢磨吧。 这两样东西,一点力量都没有,普通的再普通不过了,放到凡人世界里,都属于质量劣质,而且是快要坏的类型。 其本身也不过是信息的承载之物而已,这个信息从堪舆师这里传出来了,其存在的意义就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算现在毁了也无所谓。 这话是堪舆师的原话。 秦阳不太信。 秦阳总觉得这东西,肯定是大宝物。 当年他捡到先天虫壳的时候,也觉得这破东西一点力量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出来,平平无奇。 要不是当初亡者之界的资源匮乏到这种东西,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秦阳压根不会注意到,也不会去捡。 后来可不就验证了他的判断,那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鬼东西,就是亡者之界开辟之初孕育出的先天之物。 秦阳对这种东西,颇有些执念。 堪舆师耗费十数万年的时光,失去了忧字诀,失去了神通,肉身也失去了大半,最后连命都失去了,只能来到亡者之界。 如此大的代价,纵然只是为了获取信息,那其本身的承载,也肯定不会平平无奇。 将那戒尺和面具收好,秦阳记下了上面所有的细节,连破损的弧度都将其化作信息,随时调用。 转身去梦之界,继续上线左遇的马甲。 等到秦阳上线,本尊留下陷入沉眠之后。 堪舆师的身形缓缓浮现。 在他出现的瞬间,一双眼睛,同步在他面前浮现。 梦师的眼里写满了不高兴。 秦阳觉得脾气不太好的堪舆师,立刻面色一肃,客客气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梦师,多年不见,梦师风采更胜以往,可喜可贺。”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不太高兴的男声响起,伴随着这个伴随着一丝不悦的声音,整个梦之界似乎都随之震动。 堪舆师面色不变,愈发客气的后退一步,表示退让。 “我只是来看一眼秦阳,我的推演已经完成,启示我已经交给了他,我现在只是来看一看。” “启示……”梦师若有所思,那双眼睛,向着远处的秦阳瞥了一眼。 “你也知道,时光之河,是生灵的禁忌,无人可以窥视未来,便是古老的天尊、魔尊,都无法做到。 天尊留下的只言片语,也曾提到过,已经发生的,便是过去,无从更改,但是未知的未来,却充满了变数。 我耗尽了所有的代价,也只是得到了最简单的,我也看不懂的启示而已,那是胜利的启示。 我看不懂,我也看不明白那启示,直到我过来之后,正巧碰到了秦阳,我便知道,那启示不是给我的。 我也不需要看懂,亦不能看懂,更不能去插手。 如此,才能让我这个找到了启示的变数,所能引起的变化,压低到最低。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能插手,亦不能亲自出手,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去做什么,只会引起坏的结果。 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这里,可能我什么都做不了,最好不过。 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谅解。” 堪舆师说的很客气,很显然是在成道之前,他也是被梦师祸祸过的成员之一。 秉持着趋吉避祸为核心的原则,堪舆师知道,说两句客气话,口头服个软,并不会带来什么坏处,反而会有好处。 可若是在梦师这,惹得梦师不高兴。 他接下来一万年,十万年…… 可能都不太可能高兴的起来了。 最直观的,他的道,在梦师的地盘,根本不可能是梦师的对手,虽然这种对手,指的并不是谁能干掉谁的那种对手。 梦师的神色好看了不少,但是也是照样一口回绝。 “时间太久了,你是不是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神通一字诀之后,变傻了。 看到秦阳在这里,你竟然还会觉得,这里不会有影响? 以你之道,不应当如此。” “……”堪舆师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亡者之界,很大,很强,比你想的要大,比你想的更强。” 丢下这句话,梦师化出的眼睛,直接消失不见,懒得再跟堪舆师多逼逼。 堪舆师颇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脸上的沟壑,长叹一声。 他无言以对了。 看来他这次付出的代价,可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多更大了。 堪舆师最后遥遥看了秦阳一眼,默默的离开梦之界。 他按照梦师所说,顺着大路一路向前,接触到亡者之界的一切,看到了奈何桥,看到了通天塔,知道了这是道门那群疯子整出来的。 一路慢慢的走过,越过最后大门,来到了最后的巨大世界里,终于明白了梦师的话。 他高估自己了,在这里,他能做的,可能会直接影响到生者世界的事,撑破天了,也就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这个级别。 而真正能直接影响到生者世界的,只有可以进出两界的秦阳。 …… 大荒。 因为神树所在之地,被十方界长期占据,另外一个影响开始出现了。 大嬴神朝拓展出来的其他地界,跟大荒之间,算是事实上,暂时斩断了联系。 太昊之界,现在比原来更乱了,一堆人早就超越了打出狗脑的阶段。 银月世界,阴晦之气蒸腾,鬼物丛生,最近乱象浮现。 伴随着一个遗迹被挖掘,各方乱战的时候,地下的忽然传来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生心跳,无论鬼物还是修士,齐齐一震,所有的战斗被迫停止。 心脏再次跳动一声,如同擂鼓,沉闷有力,所有的生灵,意识都不由的出现一丝空白。 霎时之间,群雄骇然,齐齐后退。 包括过来的一个道君,满面惊骇,转身就逃。 只是心跳声,便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他不知道下方究竟埋葬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有什么可怕的强者在复苏。 这么多年的战斗扩张,各界互通有无,汇总到大荒,曾经觉得自己是天花板的道君,现在一个个心里都特别有数。 伴随着心跳声,各界之中,不同的变化也开始出现了。 十方界里。 化作一个小修士的府君骨骼化身,遥望着壶梁碎片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复苏了啊,还好不算太晚。” 他转身前往壶梁碎片,随便刷了个小花招,便潜藏在十方界派往大荒的大军里,跟着进入了大荒。 走出入口,他循着感应,来到神树之下,看着已经关闭的入口,伸出一只手,没入到已经关闭的入口,身形一丝一丝的挤进去。 片刻之后,银月世界已经关闭的入口,被人硬生生的撕开一道裂缝,府君化身从里面走出来。 感受着心跳声音,他伸开双手,做出召唤。 下一刻,便见一道流光从远方飞来,伴随着震颤整个银月世界的心跳声,没入到他的胸膛里。 霎时之间,这尊骨骼化身的气息,便一步超越了道君,直达封号。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眼神都变的深邃,充斥着岁月的苍茫。 “终于,回来了啊……” 第一千零七章 我的力量丢哪了,自爆加尸解 府君抬眼扫过整个银月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到了酆都大帝曾经留下的地方,他一步跨出,身形如同跨越了维度,不带一丝烟火气,便直接来到了那处遗迹。 望着这里残留的一切,府君不由的一笑。 “酆都啊,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固执己见。” 府君笑的略有些欣慰。 理念不同归理念不同,但大家的信念却都是一样的。 酆都大帝跟他的理念不同,却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多面押宝,并没有固执己见,死揪着自己的想法不放,也并没有觉得只有他自己是对的。 但是大家明面上还是在打打打,因为理念不同,造成了上古地府的分裂。 上古地府分裂,又因为理念,拉着上古天庭一起因为理念不同分裂,让三天帝之间,都因为各自的问题,起了龌龊,生出裂痕,孕出矛盾。 而全程,这俩任谁看都是死对头的家伙,却从来没有就此通过气。 我不说我真正的想法,所以任何痕迹都不会出现在世界上,无论跟谁说,还是行动,我都要锤爆你的脑袋,但是我知道你懂。 你同样不说,还要让我看到自己的脑浆,但是你也知道我懂。 到了今日,所有人都笃信的理念之争,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真实的弥天大谎。 只是看到这里的残留痕迹,府君便已经明白了很多。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酆都大帝把黑锅背的稳稳当当,到了今日,也从来没人去怀疑过当年的事。 因为理念不同,的确是真的。 最顶尖的高手,因为理念之争,变成生死相搏,也是真的。 可惜,只有人族才有可能,真正的去理解当年的人族,神祇永远不会懂的。 府君笑的很开心。 他跟酆都大帝相争,的确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路是对的。 但就算是其他人族,也很难理解,很难相信,他们当时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那便是你把我的脑袋锤爆了,只要最终你的路是对的,那老子也会笑骂着给你竖起个大拇指。 我让你看到了你的脑浆,但只要最终我是对的,我成功了,你也会骂骂咧咧狗日的真有你的,幸好你成了。 所有人都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件事,那便是这个理念相争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哪怕人人都知道,这个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大家也还是会觉得,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俩人,会自信到不容动摇,不容置疑的走自己的路,坚定的认为别人都是错的。 这个争斗,就是为了选出一条路。 而这个选出一条路的过程,就必须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才能所有人都拧成一股,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起码当年,所有人都觉得,这俩货都是这种人,领头者,也必须坚定不移,后面跟着的人才会坚定不移。 领头者最忌左右摇摆。 然而事实上,府君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所谓的路,就是扯淡,他才不要路,他只要最终的结果。 而酆都大帝要的也是同样的结果,过程是什么,自己到底是对是错,酆都大帝也根本不在意。 俩人默契的搅风搅雨,搅和的天翻地覆,到三天帝之间,都开始互相算计,结下仇怨,也只是整个过程中间段,最不可或缺的结果之一。 齐心协力,互为鼎足的三天帝,在他们看来,就是字面意思的无敌的。 府君看着残留的痕迹,大概也能推测出来,酆都大帝坚定着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却还是顺带着了押宝了府君。 并没有固执的一条道走到黑。 同时还确认了当年从未交流过的默契。 府君对着这片残留的遗迹,揖手一礼,表示了尊敬。 他再次转身,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逐渐扭曲,整个世界,都仿若一团随意揉成一团的纸球。 \b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简单的一步跨出,便从纸球的一个角,跨越到已经挨在一起的另一个角。 无声无息,再次回到了入口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从入口里硬生生的挤过来。 在他眼里,每一块壶梁碎片之间的联系,都仿若成了肉眼可见的线连在一起,而两块壶梁碎片之间,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地方,是仅仅挨在一起的。 他顺着这个角,一步跨出,出现在大荒,而后再次一步跨出,来到他界。 他便如此,以大荒壶梁为中心连接点,不断的穿梭在诸界里。 他散落的化身,不断的被其找到,一点一点的恢复真身。 随着化身归来,他知道化身都经历了,知道越来越多现在的信息。 等到他将还存在的化身全部搜集完成之后,他再次来到大荒。 但是这一次,当他没有动用丝毫力量,跨入大荒的瞬间,立刻定在了那里。 眼睛上蒙着黑布,少了双臂的蒙毅,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过三丈远的地方。 府君看到蒙毅眼睛上的黑布,还有两只断臂之后,眼皮微微一跳,立刻放松了全身,顺带着还\b散去了眼中窥视世界的异彩。 他缓缓的抬手,客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阁下。” “见过府君。”蒙毅微微颔首。 “不知秦阳可在?在下找秦阳有点事相商。”府君立刻眼皮都不眨的搬出个理由。 蒙毅打量着府君,摇了摇头。 “不在,不知去何处了,府君阁下若是有要事,下次秦阳回来,老朽会代为传达。” “好的,三年之后我再来吧。”府君面带笑容,很客气的退后一步,一步跨出,离开这里。 下一刻,他出现在死海的五指岛附近,长出一口气,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了。 说真的,站在不过是道君的蒙毅面前,他是真的压力大。 三丈之地,蒙毅想要抹去他,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若是这个距离拓展到三里,那起码是五五开。 若是三十里,他便有信心,拥有一个念头的时间逃离。 “时代真的变了,道门那群疯子的后辈,果然又出了一个更大的疯子,时光之河都敢插手了……” 当年他不是没胆大妄为的打过时光之河的主意,只是在还没引出的时候,他便怂了,他感觉到了,在各种意义上,他都会死。 而现在,他只是站在蒙毅三丈之外,就生出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蒙毅的能力,哪怕只能用一次,自己也会死,但是在这种距离,也足以保证,站在三丈之外的他,也会跟着一起坠河。 完全无解。 还是客气点,表示自己无恶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去坏,也不会对秦阳做的事,有任何不利。 他实在不想去招惹道门的大疯子。 府君散去了杂念,把自己感知到的所有事,都死死的压在心底,再也不去想。 他的目光俯瞰向死海的海底,目光越过了空间,窥视到虚空,那片曾经坐落着五指岛的地方。 可是此刻,那里已经被毁掉了,只残留了一些多年过去之后,也化不开的气息。 府君细细感应了一下,\b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他的目光向着无尽之海望去,空间在他眼中扭曲,走出三步之后,来到了无尽之海的万丈海底。 一片金碧辉煌,神光耀眼的水晶宫里,一个背着龟壳的少年,斜倚在珊瑚榻上,啃着手里的灵果,悠闲的不得了。 周围各种海族妖物,维持着整个宫殿的运转。 下一刻,府君一步跨出,出现在大殿正中。 黑影眼皮一抬,眼珠子猛的一颤,一个乌龟翻身从珊瑚榻上跳了起来,想要转身就逃,可是刚转身,立刻忍住了。 黑影挤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 “恭喜府君大人归来。” 能让他在感应到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府君的化身是肯定做不到的。 自从上次听说府君的化身出现,他便悄咪咪的跑路了,一路来到无尽之海,龟缩在万丈海底,几百年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心里已经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样子,想来是不会被认出来了。 可现在,他觉得,他太乐观了。 府君打量着黑影现在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我还真没认出你。” “……”黑影一怔,忽然觉得,他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此界修行你的法门的人挺多的,但我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一个最特别的,得到传承最完整的,没想到,就是你本人啊。” “……”黑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府君的确没认出他。 他舍弃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不灭意识来转生,只要他不说,的确没人能认出他来,哪怕从他修行的法门来看,都不可能。 府君没跟黑影客套许久,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原本完好的左手,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断腕。 “我的力量,你送给谁了?” “哼,我连自己的力量都全部放弃了,还能留着你的?全部丢弃了!”黑影硬气了一下,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当年秦阳生机断绝,想要去寻找亡者之界的时候,他就想说了。 欲言又止了半晌,觉得秦有德这么缺德冒烟,祸害遗万年,哪能这么轻易死了,就告诉秦阳,等他回来了再说。 可秦阳回来之后,忽然发现秦昆之后,他就吓尿了。 心理阴影已经把他紧紧的包裹着,他哪敢说出实情啊。 秦昆这个杀千刀的,当年把他乱刀分尸,只留下一只手,镇压在海眼里,明打明的告诉他。 他要是敢泄露出他从上古地府那盗走了什么东西,那秦昆的怒火就会到无法压制的地步。 这话啥意思,就是你的不灭意识,也挡不住我的怒字诀加柴刀。 尤其是到了亡者之界实锤,黑影就彻底放弃治疗。 这下就算确认秦昆死了,也不可能放下心了。 思来想去,秦阳跟秦昆看起来关系不错,据说后来还见到府君化身,还一起联手对付太昊,相处的也不错。 想来,秦昆和府君肯定早就知道了。 既然正主都不在意,不去找秦阳,那自然没道理来找他吧。 而且,现在他也不可能出卖秦阳,秦阳对他挺不错的,秦阳这货再怎么祸害,有一点也是没得黑的。 秦阳当年信守承诺,费了那么大劲,冒险找到了香师遗留的最后一支遁世香,放他自由。 同样,现在也没道理出卖秦阳,就算是死了,到那边之后,那也是秦阳的地盘,大不了老子去亡者之界混,混不下去了,找秦阳去再来一世,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一念至此,黑影顿时硬气了起来。 “别看我,我说丢了就是丢了,你自己找去,我现在这幅样子,你一眼就能看穿,还问我干什么?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的神形俱灭。” 敢打死老子,老子就去亡者之界找秦阳告黑状! 我现在是秦黑子的人,怕你黑府君?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越想黑影越是硬气,神形俱灭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哦,还怕秦阳的那个可怕的蒙师叔,死在他手里,连亡者之界都去不了。 那就更要坚定不移的站在秦阳这边了。 府君一步一步的走上前,黑影脖子一梗,心里琢磨着,真要是黑府君敢下手,他死之前也要吐他一脸。 谁想,府君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灿烂,他拍了拍黑影的龟壳。 “看来你还没告诉秦阳啊。” “……”黑影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悚。 “你想干嘛?你什么意思?你当年借我之手,把我填在海眼里,让你的力量无人知晓,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打秦有德的主意。” 这话没说完,黑影龟壳内部,一枚枚符文暗中亮起,他的力量在体内积聚。 府君的一只手按在他的龟壳上,他的任何力量都别想绽放出来。 但是跟着,府君眉头微蹙,并指为剑,直接洞穿了黑影的龟壳,击溃了黑影体内积聚的力量。 同时一只手在黑影脑袋上一拍,硬生生的将黑影的意识稳住了。 府君看着黑影,直视着黑影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 “不用这么大反应,又是自爆又是尸解,我并没有打秦阳的主意。 而且,我也并不在意,那些力量是谁拿走了。 是真的不在意,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秦阳知道不知道而已。 仅此而已。 而且,你不会觉得,秦阳会依赖那种力量吧?也不会认为现在的我,有能力对秦阳做什么吧? 不会吧?” 黑影颓然的重新坐下,不灭意识就这点不好,自己都没法轻易的让自己身形剧么,在府君面前,他连自刎都做不到。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他跟这些黑子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光凭留在他心中的恶劣印象,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有本事,你就让我永远都无法开口,不然的话,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死,如今我转生,想要得到死亡状态,还是很容易的。 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没早点告诉秦阳了。” 府君眼看黑影钻了牛角尖,死心眼了,顿时有点头大。 “妈的,白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会对他不利!不会对他不利!” 第一千零八章 好吧,我不绕圈子,直接摊牌了 黑影其实一点都不傻,他清楚的知道,想要跟府君玩心眼,他就是全身都长满心眼,也玩不过人家。 所以,想要玩那种周旋其间,两不得罪的把戏,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什么好果子都没捞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所以,甭管府君是不是要对秦阳不利,甭管府君跟秦阳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哪怕是关系已经铁到穿一条裤衩了。 那他也要在有一丝可能,需要站队的时候,坚定不移,毫不犹豫的站秦阳。 要说了解,他对秦阳的了解,绝对比对府君的了解多的多。 他可是从秦阳起于微末的时候,就跟着秦阳了,当了好多年的上古百科大全书,秦阳是个什么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家打打打,发展到最后,成为站在一起的同伴,再到他已经开始看秦阳的背影,秦阳本质上是从来没变过的。 可府君,黑影就不能确定了。 这是关系,这是交情方面。 纯利害考虑,那也要是死死的站秦阳,毫无悬念,时代变了。 他只是在后续的一切展开,还没展开之前,未知发展的时候,就把命都压上去站队,直接梭哈。 任凭你过程再怎么花里胡哨,我黑影压的都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谁把黑影当傻子,谁才是真傻。 当然,现在的府君,得到的信息,还真没那么多,尤其是有关亡者之界的情报。 他还真不如黑影。 因为他在忘川河里的化身,已经被秦阳砍死。 谁也不知道,字面意思,包括秦阳自己也已经不知道。 府君觉得黑影似乎变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是考虑到黑影竟然舍得放弃一切去转生,还转生成一个海族,那的确跟以前不一样。 哪怕黑影转生的这个海族,五行俱全,天生防御高,升级增幅高,的确比黑影原来还适合他。 扯了几句之后,眼看黑影咬死了不松口,跟钻了牛角尖似的,府君也放弃劝说了。 他不太想让秦阳知道,那只手是他的力量凝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知道。 “他用过么?” “嗯?”黑影一怔。 府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黑影的龟壳。 “行了,多年未见,见到你我还是挺高兴的,放心吧,我并不介意,包括当年你从我这趁机盗走的力量,我也并不介意。” 黑影面色一黑,我盗你大爷,你以为我现在还不明白,就是你个狗东西坑我。 府君转身离开,黑影眼睛转了转,伸出一只手,用指甲在自己的眉心一划,化出一道竖起的血线。 一只眼睛纯黑色的眼睛,撑破的血线睁开,他向着周围扫了好几圈,掀起阵阵涟漪。 确认了府君真不是要灭口,真的走了,黑影松了口气,腰杆子立刻挺直了起来。 “你们好生守着水晶宫,本王要去壶梁岛赴约。” 出了水晶宫,黑影摇身一晃,没入到海底沉积的一元重水之中,施展水遁之法,飞速的向着壶梁而去。 他现在要去找到秦阳,把这件事告诉秦阳,算是亡羊补牢了,还不算太晚,反正绝对不能让府君那个黑子在前面泄露出这个消息。 府君先一步已经去过壶梁了,秦阳压根不在。 他现在也想去看看亡者之界是什么情况了,亲眼去看看。 秦阳既然能从亡者之界归来,现在还能从容进出。 那么他当年的一些布局,应该是已经成功了,他自然也有办法从亡者之界归来。 循着痕迹的感应,来到了大荒的永夜之地,转了三天,府君脸色有些茫然。 按理说,死亡之地就是从这里进的啊,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时代变了。” 黑影梗着脖子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他耳边。 府君轻叹一声,有些躁动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不急着去做什么,他现在得先好好了解清楚,如今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 黑影一路憋足了劲,从海底飞速来到壶梁。 找到了蒙毅之后,立刻露出笑脸凑了上去。 “拜见蒙师叔,多年不见,蒙师叔风采依旧,我要找秦有德,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劳烦蒙师叔,替我传个信。” 蒙毅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他可是知道黑影的根底,也知道死海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就是黑影的锅。 可是这家伙,却还是一口一个蒙师叔,说起来了还振振有词。 他跟秦有德是过命的交情,真正可以信任的生死伙伴,比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还要亲。 秦阳都叫师叔,那他就必须跟着一起叫,按照咱人族的传统,辈分不能乱,甭管多大成就多强实力,你师叔还是你师叔。 黑影臭不要脸的套近乎,蒙毅摇了摇头。 “秦阳不在,你是为了府君而来吧。” 黑影暗暗一惊,让府君那黑子抢先了? “蒙师叔目光如炬,的确跟府君有关,府君复苏归来了。” “他先前以壶梁为中心,不断穿梭诸界,只可惜,他动作太快,我来不及拦截,后来他来找秦阳,但是秦阳不在,他已经走了。” “我真有急事。” 蒙毅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天空,喊了一声。 “有德,黑影找你,说有要事。” 同一时间,声音直接在梦之界的秦阳的肉身耳边响起。 同时,还在十方界内,上着左遇号的秦阳,也听到了呼唤在心中响起。 他随便找个了借口离开,回去之后,往床上一倒,意识便回归了肉身。 向着大荒那边看去,秦阳念头一动。 另一边,黑影便察觉到有人在入梦,他放弃了抵抗,一眨眼,秦阳便在梦中跟他相见。 “嘿,黑影,真是稀客啊,你个龟儿贼,这些年跑哪去了,都不见你人了,我还以为谁把你煮了。” 黑影干笑一声,略有些尴尬。 “我修行上到了关键阶段,去闭关了,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你。 之前你第一次死的时候,我不是说,等你归来之后,我有事要告诉你么。 那时觉得不太重要,现在我忽然得知,府君似是彻底复苏了,不是化身复苏,是他本尊彻底复苏了。 我觉得必须尽快告诉你,那个黑手,其实并不是我的。” “嗯?” “其实说不是我的,也不太对,是不全部是我的,其中最强的那部分力量,其实是府君的。 当年秦昆这狗东西不是东西,看中了我的不灭之体和不灭意识,勾结府君下套,引我上当。 然后把我乱刀砍死之后,塞进那只左手里,丢进了海眼里镇压。 其实他是为了让府君的这部分力量,不会被当年的神祇得到。” 黑影悄悄看了一眼秦阳的神色,似乎没太大变化,他也暗暗松了半口气。 “不是我吹,当年的情况,太过混乱,大劫将至,海眼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能从海眼里逃出来,而且等到世界彻底崩灭之后,还没有被毁灭的,也就是当年我的不灭意识。 当年我上了他们的贼当,脱困的时候,我的不灭之体已经被磨灭,唯独剩下不灭意识和府君的力量。 我还以为我没跟着世界一起崩灭,是那股力量的缘故。 前些天我才弄明白,那俩黑子,是借我的不灭意识,保护那股力量不会随着世界崩灭而消失。 你小心点,府君这人跟秦昆一样黑,一个心黑,一个手黑。 如今府君彻底复苏,肯定是要来要回他的力量的,说不定会对你下黑手。” 黑影噼里啪啦的一顿危言耸听,加上甩锅抱怨,抹黑府君秦昆。 秦阳算是听明白了。 他想到了那个丢在海眼里不知道多久的左手,莫名的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很多事情,似乎都明白了。 难怪那些力量看起来质量高的可怕,到现在秦阳都还没彻底解析出来。 当年构建黑玉神门,可也是用了其中的力量的。 左手、黑玉神门、死亡之地、亡者之界、府君等等一系列东西。 终于有一根线穿在了一起。 秦阳松了口气,说实在的,他当年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府君往生,跟黑玉神门推开之后,里面是一大片大到不可思议的废墟道宫,有很直接的关系。 那个时候,秦阳其实也有过怀疑,这片道宫,是不是就是当年府君破碎的道宫。 原来是借用了人家的力量,哪怕这件事跟府君本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直接关系,间接关系却还是有的。 如今府君终于复苏归来,人家要是真的想要回他的力量,那秦阳也无所谓的。 反正那只左手,一直丢在海眼里落灰。 以他现在的实力,压根用不上那只左手的力量。 真有谁把他逼到绝路,他完全不是对手,必死无疑了,那么,那只左手的力量所能带来的增幅,也不可能让他扭转战局。 他现在已经很强了,那只左手远没有当初那种,他只是使用一下,就差点宕机,能发挥出远超自身实力数十倍上百倍的实力。 “行了,你不用担心了,他若是来讨要,我给他就是了,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了。 而且,我跟府君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大家相处的挺好的。” 秦阳安抚了一下黑影,表示你带来的情报非常重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什么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来说,秦阳直接忽略了。 用脚后跟想就知道,府君肯定已经见过黑影了。 看破不说破,是一种智慧。 忽悠了一会儿,黑影满意了,拍着胸脯保证,我永远站你这边,我直接梭哈。 当然,黑影也不在乎秦阳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要的也只是秦阳的态度而已。 送走了黑影,秦阳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直接开启搜索模式。 搜索府君、府君的化身。 当他感应到的瞬间,府君也同样感应到,有人在找他。 同样的,先别见面,先梦中交流一下,比较安全。 眨眼间,梦境出现了。 只是这个具象出来的地方,让秦阳有些意外。 是曾经的死亡之地,而不是现在已经变成生死间的那片地方。 府君直愣愣的盯着秦阳,神情颇为复杂,秦阳一时之间也不清楚,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之后,府君才长出一口气,语气颇为复杂。 “终于见到你了,秦阳。” “见过府君,你是来讨要你的力量么?劳烦在壶梁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了,既然你能得到,那便是你的,而且,那其实也并不是全是我的力量,我只不过在借用而已。 谁能得到,便是谁的,给你,也算是最恰如其分了。” “此话怎讲?”这次秦阳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当我见到你之后,我忽然觉得,与其隐瞒,不如说明白了吧。 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只要我知道。 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先说,你不说,我怎么答应?”秦阳才不上这种套路。 “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包括力量、身份、记忆等等,我只希望,在最后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能送我的意识去往生。 我知道,你拥有送人去往生的力量。” “你先说说,那只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不是你的了?”秦阳被这些人整的一头雾水。 “那是我的,却也不是我的,因为那是盗天师的力量,盗天师的道,他陨落之后,将他的道,他的力量,传给了我,我成了第二代盗天师。 因为那个时代,只有我,才能真正继承这种力量。 十二师的道,是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走同一条路来封师的。 我没有封师,却也拥有了封师的力量,和封师的道。 我想,你应该最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说着,府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个神通的图案。 拾取的图案。 看到这个图案的瞬间,秦阳瞬间秒懂那些绕来绕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若是将盗天师的力量,盗天师的道,化作一只手,将其当做宝物,在无主或者赠予的情况下,是可以被拾取的。 同样,他秦有德,当年也可以直接将这只手拾取了。 但别的人,绝对不可能掌握到完全炼化的状态,只有他。 秦阳有些震惊,他看着府君,良久之后,才憋出来一句。 “原来,你就是我的大号?” 第一千零九章 曾经的真相,你人设崩了 难怪老子穿着角色的马甲穿越了,却莫名成了一个白板小号,更可恨的是,没有系统,没有升级面板。 这也就意味着,明明是用角色马甲穿越来的,可永远都不可能升级了。 从这个角色马甲里,能得到的所有好处,也就是白板小号自带的技能。 例如,拾取。 原来大号自己先穿越过来了。 府君看向秦阳的神情,愈发的复杂,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其实也对。” 秦阳沉默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为什么? 让我猜猜。 你要把你的身份、地位、力量、记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给我,顺带着还为我指了指路。 接下来,我会成为府君,然后接下来跟太一打打打,最后成功了。 唔,或者是失败了,只能再次玩一次本界的穿越。 以府君的身份空降到上古时代,化身为大号,跟上古三天帝再干一架,最后没干成,只能留下后手布局。 等到我这个小号来临的时候,悄咪咪的让其在跟三天帝对上,趁他病要他命,先弄死俩残血的天帝,最后再弄死最后一个满血的天帝…… 如此,成就一个循环,理所应当的,我就是府君,你就是我?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像是我不记得一些事了,却也知道那是我自己安排的。 是这样吧?” 府君愣愣的看了秦阳一眼,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 “果然,你都猜到了,这一切都属于你,大号小号都属于你。” “呀……呵……”秦阳扬了扬头,张口吐出一口浓痰:“呸!” “我猜你大爷,老子随便现编了个无限套娃的故事,你竟然都敢说是?你是不是把我当棒槌了? 你就算是当年我创建的大号,但现在跟我有个蛋关系,咱们顶多算是老乡。 跟我玩这套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把戏,我也就随便一说,你还真信了,当面又拿这套来忽悠我? 玛德,黑影这次果然不是乱黑人,你这货擦破层皮,露出来的都是黑的。 要说什么就赶紧说,不说赶紧拿着你的手滚蛋。 别跟我来这套,你这个大号怎么来的,当年怎么成大富豪的,你不清楚? 现在还忽悠到我头上了,你让当年你成大号路上被忽悠瘸的人,死不瞑目。” 秦阳张口就是一顿喷。 府君面不改色,眼神都不变,而且这唾面自干的本事,那叫一个登峰造极。 “好吧,有一句话我的确没说错,不管是大号小号,的确都属于你。 或者说,我拥有的一切就是你,但是你却不是我。” “说人话,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既然你能在我前面穿越,那我套着小号马甲穿越到这个世界,肯定也不是意外了,最后一次,要说就说真相,不说就滚。” 府君指了指脚下的死亡之地。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府君看着这片曾经的死亡之地,神情颇有些怀念。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神祇便已经出现,他们俯瞰人间,统治一切,为所欲为。 空间与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会永远的存在下去。 我曾听说过,人族在比上古还要更加古老的时代,已经崛起过数次。 跟神祇之间,交锋过数次。 但是每一次战争结束,人族几乎被灭族,修行这俩字已经不存在,但是唯独神祇,亘古不灭,他们的意识可能会被磨灭,可神祇本身却还会出现。 每一次出现可能会有可能彻底将神祇落下神坛的人时,神祇便会牺牲掉自己,顺着时光之河,逆流而上,找到那个可能,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 作为代价,神祇的记忆、意识也会磨灭,权柄会粉碎,可权柄不灭,又会在无尽岁月里重聚,神祇会再次出现,继续俯瞰人间,为所欲为。 直到上古之前的一个时代,或者是几个时代,没人知道。 人族天尊与魔尊,在那个时代出现了,他为人族彻底战胜神祇,带来了可能。” 府君神情里带着一丝仰望,面上毫不掩饰的敬佩。 “天尊和魔尊竟然不是上古时代的?” “自然不是,若是在上古时代的,天尊何至于只流传下来了一字诀,魔尊何至于只传下了刀诀。 因为只有这个,只要人族不灭,便永远不会断绝传承。 可那些所谓经典,却会断绝传承,永远消失。” “他做了什么?” “天尊斩断了过去,魔尊埋葬了未来,从此之后,这便是这片宇宙无可动摇的真理,时光之河化作永恒的禁忌,无人可回过去,无人可渡未来。 这里的一切,统统都只剩下现在。 从此之后,神祇与人族便站在同一个起点,神祇再也不可能,在人族强者快要跑到终点的时候,回到过去,先一步把还没起跑的强者腿打断。” 府君冷笑一声,略带嘲讽。 “所以,神祇怕了。” “三灾降临,神祇只能硬扛,身死道消,只能硬扛,权柄崩碎,只能硬扛,永无后悔的机会。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有一点,是绝对的真理。 三天帝,任何一个,都是要灭人族的,区别只是怎么灭,何时灭而已。 他们怕的要死,不只是怕三灾劫,更怕再出现一个天尊,再捅他们一刀更狠的,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我必须死,你也必须死,跟什么鬼三灾之类冠冕堂皇的借口,没有多大关系。 在我出现之前,同样有人窥视到世界的真相,窥视到神祇的真面目。 但那时候,没有辙了,三天帝为了避免再出现天尊之流的人物,敕封权柄,收拢权柄,同时悄悄的传下道统,规划道。 表面上是给了万族更宽的修行之路,更容易了。 实际上,却是封死了可能会出现天尊那等无法描述强者的路。 然而,人族自强不息,总会有一些惊才绝艳的强者。 他们走出了不一样的道。 人族十二师,在天地之间,硬生生走出一条新的路,完全跟神祇无关的路,立下了自己的道。 所以,天帝更是忌惮的要死,恨不得把十二师统统都活吞了。 后来他们又想办法,去堵封师的路,去堵了人族修成一字诀的路,现在又融入人族,成为人族的神朝帝尊,堵神朝之路。 呵,可惜,堵要是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那么多事了。” 秦阳听故事听的入迷,心里颇有些遗憾。 说真的,他是真的挺想去上古时代的,那才是这个世界最璀璨的时代。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经历了力量降级,连三天帝,都有一个丝血,一个残血。 他能解决那俩货,说真的,的确是先辈们,先去开了团,牺牲了之后,打残了天帝的原因。 “后来呢?” “后来,三天帝的确成功了,纵然是十二师,都已经察觉到,他们纵然成就己道,也没办法彻底解决天帝,解决神祇的事了。 所以,盗天师有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这个世界所有的变化,都已经无法将结局引导向对人族来说圆满的结局,那就强行引入新的变数。 他做到了神祇都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将他的手,伸出了这个世界,这片宇宙。 拉来了新的变数,也就是我。 这便是盗天二字的由来。” “……”秦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心里默默的将人族十二师在他心中的排名调整了一下,把盗天师排到了第一。 说真的,秦阳刚来的时候,偶尔还会畅想一下,以后牛逼到不行的时候,试试能不能回去。 可实力越强,知道的越多之后,他再也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 因为根本不可能,强到可以把天帝按在地上摩擦了,也不可能,除非有一天,他强到一个人的能量,就能堪比这个宇宙,而这也是零概率事件。 秦阳沉默,府君被勾起了往事,继续自顾自的道。 “可惜,哪怕是盗天师倾尽所有,也没可能从这片宇宙之外,盗来一粒尘埃。 他盗来的只是一些没有任何依附,最纯粹不过的信息本身。 而那些信息本身,也没办法存在与世间,散落之后,便在生者之界之外,扎根发芽,融合了这片宇宙本身的力量,化作了死亡之地。 我、鸑鷟、噬魂兽,便在这里出现。 我被带出了死亡之地,随着岁月流逝,你的大号,在生者之界,孕育出了意识,也就是我。 后来我把噬魂兽和鸑鷟也带了出来。 可惜,噬魂兽自始至终都没有孕育出自我意识。 鸑鷟也没有孕育出自我意识,可他却将他所有的记忆凝聚到一起,化作了他的自我意识。 我们本就不是此界的生灵,生与死,也根本跟此界生灵不一样,此界生灵的死亡,却不是我们的死亡。 所以,噬魂兽万年重生一次,不死不灭。 鸑鷟记忆不灭,自我意识则不死不灭。 而我纵然被撕裂成亿万,湮灭成齑粉,只要我的自我意识没有熄灭,也依然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盗天师陨落了,他的道也遗落了,无人可以掌控,无人可以继承。 最后我发现我能继承,可以拾取。 这就是那段信息里的规则。 当其融入到这片世界的时候,规则便是世间的真理。 我在此界结交了朋友,跟酆都一起,创立了上古地府,我继承了盗天师的遗志,传承了他心中的火焰。 我拼尽全力,最后才绝望的发现,哪怕我是你大号所化,但我的意识,也依然是此界孕育。 我只能算是此界一个比较特别的土著而已,我依然没法完成盗天师的遗志,因为我根本不是足以改变的变数。 我的思维,我的想法,我本身,都属于这里。 到了大风劫即将降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是我被盗天师带过来了,为什么是我能继承盗天师的道。 我只是那个中间的媒介,也只有我,能找来真正的不属于此界的变数。 也就是你,秦阳。” “敲里吗。”秦阳笑嘻嘻的骂了一句。 虽然现在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很认同了,他在这里有亲人朋友,割舍不掉,但也不妨碍他骂府君因为他自己的信念,把自己从空调阔落的美好世界里拉过来打生打死。 府君很诚恳的躬身到底。 “实在抱歉,但我并没有办法询问你的意见,我能做的,只有把我的一切都赔给你,你如何处置我都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迁怒他们。” “你说尼玛呢,老子在这边做任何事,都不会为了你,这种道歉,就跟不好意思我杀了你一样,只跟结果有关系,跟诚意有个蛋关系。 你别试探我了,太一我肯定要弄死他,但跟你没关系,你的一切,我也没兴趣。 我不是圣人,但也不是小人,我想要保护的,只是我自己无法割舍的东西,仅此而已。 所以,你要说故事,就好好说故事,别在这装伪君子,跟我这装什么表面功夫,累不累。” 被喷了一顿,府君却松了口气,他苦笑道。 “我说的是真话,我也不想揣着,装着挺累的。 但我知道,有些事肯定不能瞒着你,能说就尽量早点把话在前面说明白,哪怕现在你对我有恶感,我怎么都认,我只是不想你以后知道,哪有会有更大的恶感。 我是真怕你甩手不管了,我也真的对现在的局面无能为力,我能做的,我能想到的,都尽全力做到了最好,却依然没办法彻底解决。 自从你来了之后,三天帝里的俩,便彻底陨落了,尤其是太昊,我已经感觉到,世间已经没有太昊权柄了。 这次是我真正感觉到希望了,原来天帝竟然也是可以彻底抹杀的。 我睁开眼,第一次感受到的,便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 我继承了盗天师的遗志,我也感恩他能让我睁开眼。 我割舍不掉这里的一切,更割舍不掉最后的信念。 只要你不撂挑子,让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秦阳看着府君眼中燃烧的火焰,他能感觉到那种意志在燃烧,坚定到世界毁灭都无法动摇。 他曾经在蒙师叔身上感受到过这种东西。 秦阳叹了口气。 “你说尼玛呢,你没发现你人设崩了么。” 第一零一零章 府君的大执念,真正杀死张正义的办法 府君不解秦阳的意思,还想继续哔哔。 秦阳再次长叹一声。 “听不懂人设是什么意思么?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从一直以来,无论是传说,还是上古之人的说法看法,你的形象和人设,都还算是不错的,大家对你都挺尊敬的。 哪怕黑影说你心黑,我也只当他因为秦昆例行黑你们而已。 而相比之下,酆都大帝的名声,各种传说,其实都不如你,他是被人黑的最多的。 曾经我也觉得酆都大帝跟传说差不了太远,他是真的黑。 要说黑,不是我专门黑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没有一个是不黑的。 无论是酆都大帝,十二师里的绝大部分,还有如今的我,硬要说的话,我们都黑,我们都是老银币。” 说到这,秦阳顿了顿,抬头看向府君,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但是有一点,你根本不了解。 黑也好,阴也好,那都只是手段,绝非目的。 说句不太尊敬的话,盗天师沾了这个盗字,在他成道之前,他的手段怕是比我们所有人更不择手段。 但是,盗天师谨守的信念,却从未动摇过,对于人族来说,他的任何手段,都是正义的,都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他施展的手段,依然是从这个宇宙之外,盗来一丝希望,但目的和信念,却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手段而被蒙上污点。 纵然在他成道路上,因为他而遭受损失的人,今日若是还活着的话,那对方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话。 你知道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府君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认真的想了好久,缓缓的摇了摇头,揖手一礼。 “还请赐教。” “对于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争锋,对于整个人族来说,是否正义,是否崇高,就是简单的屁股问题。 在神祇看来,十二师也好,你也好,酆都大帝也好,都是带恶人,邪恶之极的存在。 可对于人族来说,便是绝对的正义,最无可争议的崇高,不容置疑,无法动摇,如同真理的信念。 在整个族群的生与死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我等不会在乎,不会关注,用何等肮脏龌龊,何等阴损到骨髓里的手段,那都不重要。 纵然是杀道,也是为了心底的光明与太平,那等信念才是不可动摇的。” 秦阳面色逐渐狰狞,浑身杀气蹭蹭蹭的往外冒,眼睛都变得通红,身上魔气蒸腾,恍若入魔。 “我没有他们那么崇高的信念,也没有舍生取义,敢于舍弃一切,只是为了靠自己的脊梁,一点一点撑起希望的理念。 我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去死,也不希望街角的那家小吃店化为废墟,亦不希望有一天连灵果都吃不到几种,也见不到天南海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我不会说我要为了人族如何如何,我没这么崇高,也背不起这种责任,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谁要让我看不到了,感受不到了,吃不到了,那我就只好送他去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帝也得给老子死! 我手段阴损,我黑到骨子里,连气象都是黑的,但我从来不会在自己人面前,让自己化作圣人。 黑影天天背后当面骂我,明知道我说话是随口瞎扯,他却还是愿意站在我这边。 蒙师叔对我知之甚详,他却还是毫不动摇的站在我身后。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维持着人设到死,却也不会真的把人设就当成真正的我了,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会。 人设只是手段,却非目的。 府君啊,面具戴太久了,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那面具已经长到你的肉里了?” 说到最后,秦阳心里的那点气,也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本来以为府君这狗东西,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忽悠他,可是说着说着,秦阳觉得这货挺可怜的。 想起府君刚才的样子,那的确是做不得伪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念至此,秦阳忽然发觉,府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忽悠。 府君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之后,他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 “做人呢,有时候得真诚一点。” “我明白你意思,但是我真没那种意思。” “你最终是想干什么?好好想想,别跟我扯什么人族,盗天师说我信,但是你说,我不信,哪怕你把这个人设贯彻了一生,我也不信。” 秦阳盯着府君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 “请你真诚一点,有私心,不寒碜。” 府君沉默了,他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回到了最初。 然后重新走过自己的一生,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一个黑历史。 他第一次见到秦昆的时候,被秦昆一刀从头砍成了两段,然后,他没死,两段化作了俩化身。 然后秦昆又挥舞着那把黑漆漆的破旧柴刀,见过他乱刀砍成肉泥,他依然没死,化作无数的分身。 分身合并之后,他又恢复了原样。 秦昆累到脱力,也没有砍死他,最后累到瘫在地上,表示老子服了,你他娘的是个什么怪物,要杀要剐随逑便吧。 最后他没杀秦昆,而是不打不相识,秦昆从此之后就跟着他一起去创业了。 如今回想起来,府君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秦昆最后骂骂咧咧说的那些话。 你是个什么怪物。 府君看着秦阳,终于明白秦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人是种复杂的生灵,\b可以崇高到耀眼,但是却没有那种一点私心都没有的圣人。 而他从以前开始,表现的人设,自己认知的人设,便是人族的圣人。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族。 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 他是另外一种生灵,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一种生灵,因为他不会真正死去。 秦阳拍了拍府君的的肩膀。 “有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说真的,我并不是否认你做的事,相反,我特别佩服你,你做出的努力,做出的布局,做出的一切,都当得起崇高这俩字。 我也不是觉得你恶心,或者对你有恶感。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或者,肯定早就有人告诉过你,我等人族,从来不是以血脉来判断的,而是信念。 你走岔了,你觉得自己不是人族,才会时时刻刻的维持着人设,将盗天师留下的信念,当做你自己的信念。 其实,你觉得是,那你就是,现在整个人族也认同你,那你就是,跟你的出身没关系。 你也跟我没关系,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搏出来的,包括认同也一样。 现在只是你自己在心底不认同你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真诚一点,认清你自己。 你现在来找我,最初的出发点,你的目的,不是为了人族,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想让我送你去往生,你想把影响你认同,化作你藏的最深,你自己都快忘记的执念,造成这一切的,你最初的身份,丢弃掉,还给我。 这就是你的私心,虽然在完成这个私心的时候,会同时去完成为了信念这种问题,可本末却不能倒置,哪怕那个为了信念听起来高大上,更好听一点。 但是我告诉你,你不用还给我,那是你的,跟我没关系,只是你自己打心眼里不认同而已。 你也不是因为我而出现的,你是在这个世界出现的,跟我并没有关系。 顶多可以说是,你身为这个世界的人族,披上了我大号的马甲,撑破天也仅此而已。” 秦阳看着有些茫然的府君,有些好笑的道。 “你可别说,我刚到这个世界,随便是谁,都会因为我的神通,把我错认成你,你可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别说你不知道吧,你既然已经复苏,总不至于不记得吧?” 这句话刚落下,秦阳看着府君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呃,不记得…… 不会是,真的不记得吧? 不会是有缺失了,才会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秦阳总觉得这事,听起来好耳熟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悄咪咪的调动了自己库存的梦境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心里颇有些尴尬。 不会吧,不会这事真的跟他有关系吧。 当年忘川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府君化身,不会真的跟这个有关吧。 只是……只是怎么想,秦阳现在都觉得,那个疯疯癫癫的化身,怎么看都像是府君心底最矛盾的那部分,自我认同出现了问题,化作执念,生出心魔,左右摇摆之间…… 若是府君完好无损,这种内心的摇摆恐怕不成气候,若是斩出之后,化作化身的话,那应该就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这事怎么说呢,没法确认了,那个在忘川里的疯子化身,已经被抹去的干干净净,怕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念至此,秦阳喷人都觉得少了些许底气。 “算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出身、血脉会带来的自我认同问题,那等一切事了之后,我送你去往生。 至于你府君的身份、地位、力量什么的,跟我又毛关系,你自己留着吧,那是你自己奋斗来的。 你要是实在觉得,大号是大号,你是你,那以后再说,反正目前为止,据我所知,去往生,是什么都带不了的,力量、神魂,都没有,顶多有自我意识。” 府君不明所以,秦阳的态度越来越好,开始还气的要死,后来不气了,慢慢的又好说话了。 但不重要,只要秦阳答应下来就行。 秦阳说的的确没错,他因为这个出身,已经凝出了执念,生出了心魔。 虽然心魔是小事,但大执念却化解不了。 秦阳还有很多,最后还是没说。 他想告诉府君,人这种生灵,只有在没有的时候,缺失的时候,才会去特别在意。 人是不会在意自己天生就拥有的事的,就像一个普通人族,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这种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到想笑的事。 就像秦阳自己,偶尔自嘲,哎呀老子不当人了,我已经强到不是人的范畴了,那也就是嘴上嘻嘻哈哈,心里谁特么当回事啊。 但对于府君,这就是一个很认真很严肃的事。 沦为大执念,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好笑。 从府君说了那么一大堆,秦阳其实就明白,府君做的一切,压根就不是为了人族什么的。 只不过那个“为了人族”的招牌,简直太过耀眼,信念太过强大,将一切都遮掩了。 就像现在,秦阳就明白,当年府君为什么处心积虑,费尽力气,铺垫出亡者之界的事,让所有生灵,都认同有亡者之界这件事。 隐藏在那个耀眼招牌背后,最真实的理由,也非常简单,非常个人的理由。 府君想去死,可是他不死不灭。 哪怕经历大风劫,被彻底撕碎,他也依然不会真正的死去,迎来不了一个真正的人族,必定会拥有的东西。 生老病死。 对于府君来说,只有生,老病死都没有。 只有真正出现了亡者之界,他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秦阳知道,现在的亡者之界,绝对可以为府君补充一个“死”。 府君也肯定知道,也万分确定。 因为,他只是想让自己帮他往生,却没有让自己帮他去死。 同理,对于噬魂兽或者张正义来说,只有亡者之界,才会让他们迎来真正的死亡。 他们并不是不会死,只是他们不会在生者之界死而已。 再考虑到他们这种不死不灭近乎没有代价的能力,秦阳推测…… 可能他们在踏入亡者之界的瞬间,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在一边如何都死不了,在另一边如何都活不了,这才是平衡。 恩,回头告诉一下张正义,让这家伙,绝对不要踏入亡者之界,省的这个越来越作死的家伙,指不定哪天脑子一抽,想去亡者之界玩玩。 那真的会死的,而且八成会死的很彻底。 第一零一一章 可怕的推演,时间到了 经过友好的交谈,秦阳觉得可以了,府君也放下了心事,整个人的确也坦然了不少。 府君也没觉得秦阳喷他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要做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就算是侥幸胜了,说不定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就是秦阳为什么必须要说的原因。 大家做的事情看起来都是一样,目标似乎都是为了彻底干掉太一天帝。 然而,这个目标,顶多能排在倒数第二。 但大家最终的目标,都是不一样的,出发点不一样,自然会造就一个问题,手段也会不一样,对代价的理解也不一样。 就像曾经,府君折腾出来那么多事,在发现没法在当代完成之后,他就仗着自己不死不灭,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时代。 但是天花板选手寥寥几句话,就能说完的简单交锋,放到天花板选手之下,便如同天崩地陷。 若是亡者之界没出现,那除了府君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这个代价。 道门的杀神,府君麾下的秦昆,人族十二师里不少人,等等…… 这些全部都是那个代价。 虽说谋求万世天平,纵然再高的代价,也是弊在当代,利在万世,无论如何都是要搞的。 秦阳却不想有一天,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 就像亡者之界刚开辟的时候,死寂荒芜,整个世界都是他,又有什么鸟用,他再能不死又有什么意思。 活十万年,百万年,反而会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我秦有德又没指望成仙,长生不死,与世同存。 我就是个俗人,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包括在我家门口开豆腐脑小店的小老板,我都不希望他们死。 所以,我要去干死太一,化解掉最大的危机。 府君想的是,能去真正的变成一个人,所以中间的路上,要干掉三天帝,至于这个路上,会牺牲多少人,哪怕牺牲掉身边所有人,牺牲整个上古,他都觉得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秦阳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也是因为,他看的明明白白。 他跟府君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府君本质上更像是当年的杀手秦阳,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他身为人的特质,身为人的信念,秦阳都怀疑,根本不是他自己诞生的,而是别人给他种下的种子。 在这种矛盾之中,他的内心饱受折磨,最后化作一个想要真正成为人的大执念。 秦阳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年盗天师从这片宇宙之外,盗来那些信息,那些信息结合这个世界的力量,化作死亡之地,出现三个不死生灵的时候。 盗天师在牺牲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若是一个不死不灭,还跟杀手秦阳差不多的货色,想想吧,这种存在,以后注定会比三天帝还要可怕。 盗天师的牺牲,便成了驱虎逐狼,干死了三天帝,指不定就留下一个某些方面,比三天帝还要难缠的巨大隐患。 府君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有了一个完美的人设,秦阳猜测,这八成就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师有关。 所以秦阳没在府君这提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师。 他来到这个世界,八成也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师有关。 当他听府君说起穿越的真相时,秦阳便对那位第十二师有了猜测。 第十二师既然已经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痕迹,都不见了,而且是世界本身在促成的这件事。 那把盗天师干的事,倒过来不就得了。 第十二师不存在于这片宇宙了,那他之名,他的痕迹,所有的一切,大概率也不存在与这片宇宙了。 既然十二师的传说,到现在还依旧流传,整个上古,都是他们的光辉,甚至十二师都没有被抹去。 那按照这种思路推测,府君来的时候,第十二师肯定还在的。 整个上古也都在,同样,第十二师肯定还是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外面提起的时候就应该是上古人族十一师,十一个人。 而能容下第十二师留下的东西。 秦阳目前能推测出来的,第一个就是府君。 府君本来就是外来者,他必然可以容下一些已经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鸑鷟那种连自我意识都没法孕育出来的憨批,直接忽略,他只是一个介于有和没有之间的半成品。 至于初代老大哥噬魂兽,人家本来就没走孕育出自我意识的路,纯粹的不得了,自然也不可能。 第二个,仙草。 世界的奇迹,唯一一种正儿八经跟“仙”这个字,有直接关系的。 第三个,神祇的权柄。 具象出来的世界规则,也的确可能有这种能力,尤其是三天帝的权柄。 鉴于太微被抹杀,太昊连权柄都没抹去,太一是最有希望的。 毕竟,太一的权柄,现在都没有融入己身,只是具象出来化作神器。 很值得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做。 后来府君用盗天师的力量,趁着大风劫降临,将他拉过来,而他过来,却不是出现在死亡之地。 过来的时候,就有肉身,正儿八经的直接出现在生者之界。 哪怕府君是外来者,利用外来者的身份定位,身为一个游戏大号,把玩家都直接拉过来。 他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哪怕是取巧了,借助了大风劫的力量。 过来之后,又延迟到这个时代,他才真正的睁开眼睛。 他是有真正的自我意识的,他的自我意识也是外来者。 所以,要么,他早就来了,只不过被封印了,到了这个时代才睁开眼睛,要么是他来的这个过程,实在是有点困难,慢吞吞的晃了好多年之后,才真正的降临。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府君能做到的。 一段没有承载的信息,和一个灵魂,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那当年是谁帮了府君? 府君自己却不知道,能很自然的说出是我把你拉过来的这种有明显漏洞的话,而不自知。 只有第十二师。 甚至,秦阳怀疑,盗天师留下的力量和道,大概率都是第十二师暗中戳戳着,让府君继承了。 府君在还是个渣渣的时候,继承了盗天师的力量和道,实际上成了新的盗天师,但同时,他也继承了盗天师的信念。 第十二师再暗戳戳的,赋予了府君人性,将他最初孕育出的自我意识,直接兼容融合掉。 直接将可能比三天帝更麻烦的巨大隐患,彻底变成了人族。 哪怕府君最后成为了天花板选手,那他也是人族,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人族,先天的思维定式确定了,底线给他定死了。 他阴损也好,恶毒也罢,成仙成魔,哪怕统治天下,都不重要了。 起码,他肯定不会如同三天帝那般,注定了要彻底灭了人族。 盗天师这般牛批,为什么敢那么做? 就不怕盗过来的变数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吗? 那不存在的第十二师也不怕么? 十二师,加上其他巨佬,都不怕么? 当然不怕。 只需要将这个变数,变成了对人族有利的好事就完事了。 所以,府君最开始,大概率就是个工具人。 一直在巨佬的掌控之中。 继续推演,他为什么来? 是不是就是因为得到了府君的教训,所以,第二次拉来的,直接就是一个人族,那是刻入神魂,刻入思维,刻入自我意识的先天认同。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不敢想了。 这就是秦阳不敢在府君这提到消失的第十二师的原因。 府君这边所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只要将这个第十二师搬出来,诶?全部都能拼上了。 不敢继续推演,也不敢想了。 再想下去,十二师就变成了十二个阴成黑色的影子,只能看到目光,俯瞰着世间的超级幕后黑手。 这些想法,秦阳准备全部烂在肚子里。 只要敢说出来,以府君的心理状态,起码有一半的概率,当场炸裂。 回去就将这些可怕的推演斩掉,存放在海眼里,太不正确了,影响团结。 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他现在想的,曾经的那些巨佬,都不会在意。 尼玛,又开始了。 一想就停不下来了。 秦阳跟府君继续扯了几句,提了一下,大荒现在正在跟十方界开战,大嬴神朝对十方神朝。 让府君自己看着办,想要那只手了,回去就还给他,搞得谁稀罕似的。 断开连线,秦阳本尊睁开眼睛,再次向着梦师那边瞥了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无法直视十二师了。 噢,除了人偶师。 十二师里出一个实诚人,还算挺合理的。 我秦有德天真无邪少年郎,谁以后说我老银币,我跟谁急。 悄悄的斩了那部分可怕的推演,丢到海眼的一个角落,知道太多不快乐。 再次看了下融合进度,复刻十方界和十方界,刚刚过九成。 这种融合,在十方界那边,已经开始有一些异象出现了。 秦阳觉得自己得继续过去看着点。 重新上线左遇的号,梅盐这边就有人发现了一些异象了。 比如,一个可能拥有孟轲氏血脉的家伙,觉醒了一些能力,天生就会入梦术。 也有一些地方,受到潜移默化影响,出现了一些特别的生灵,但都影响不大,这世界本来就会经常出现一些古里古怪的生灵。 生灵的事,倒是无所谓,倒是那个疑似孟轲氏血脉的家伙,引起了秦阳的注意。 要说谁能察觉到这个世界本身,不太对劲了,可能也就是孟轲氏的人,最有希望。 但短时间内,是肯定没戏的,因为十方界还是十方界,只不过是跟另外一个融合了而已。 除非这个家伙,能成长到当年念海里的梦师的程度。 这个消息,还是梅盐专门告诉他的。 能为什么?试探呗。 谁让秦阳现在有一个人设是大梦真经的当代传人。 秦阳顶着左遇的马甲,满口答应,回头去秦阳那试探一下。 实际上,却不怎么在意。 他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呢。 也巴不得此人实力突飞猛进,毕竟,此道专精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会更高点。 秦阳耐心的等候着,等候着彻底融合的那天。 如今战场上的事,他都不太上心了,除了日常的收尸之外,倒也没干别的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等到彻底融合临近的时候,秦阳更是紧张,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被人发现。 等到进度到了九成九多,按照推测,最多还有一周就会彻底融合。 而他在十方界,第一次用马甲之身都能察觉到变化的时候,秦阳觉得,是时候了。 这个马甲应该快没法用了。 戒律司主再次相邀,秦阳就知道,这马甲用到头了。 他这个双面间谍,要完蛋了。 秦阳看着来传话的梅盐,还有门口已经准备好的玉辇,毫不在意的道。 “走吧,正好秦阳那边也问了情报的事。” 玉辇一路飞驰,直接开到戒律司的死牢。 等到秦阳下车的时候,便看到四面八方,都是戒律司死牢里的砖石。 戒律司主端坐在黑铁宝座上,冷眼看着秦阳。 “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玩了。” “啊?” 戒律司主伸手一挥,一幅画卷在一侧展开。 “十方界各地都出现了异象,有些地方,甚至凭空衍生出了死亡之地,死气孕育,再无半点生机。 ……” 戒律司主不紧不慢的挑出来几条。 “秦阳到底要干什么?我们都知道,你在帮秦阳搜集信息,但是你也会给我们信息,秦阳心知肚明,我们也心知肚明,可如今,情况变了。” 戒律司主的话音落下,就见秦阳脚下,一个符文印记浮现,光晕笼罩在他身上。 一股不容违背,不容置疑的可怕意志,直接压在他马甲的神魂上。 神魂仿若被撕裂,蕴藏在神魂里的一切,都开始暴露出来。 秦阳不为所动,暗叹一声,你们早点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总觉得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总觉得弱鸡不会脱离掌控。 何必等到出现大变化了,才急了。 伴随着神魂被撕裂,秦阳在神魂里埋的一万八千颗雷,直接自动被激活,献祭掉神魂,献祭掉马甲,所有的一切,直接自爆。 秦阳同时直接下线,不玩了。 那股来自十方神朝的镇压,也根本拦不住他,他又不是要逃,他只是散去了一个一直在维持的秘法而已。 伴随着秦阳下线,马甲直接化作最纯粹的毁灭力量,由内而外的炸开。 戒律司主面色铁青,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埋在神魂里的暗手,这个左遇,从一开始就是秦阳的人。 …… 同一时间,秦阳睁开眼睛,颇有些遗憾,废掉一个马甲,太可惜了。 不过,时间也到了。 他再次联系上牧师,只给牧师留了一句话。 “若是有可能的话,跟十方帝尊打一架,能拖延一点时间,别让他有精力做别的事。” 挂断牧师的联系,秦阳继续联系其他人。 本来就没指望牧师,这次也是一个试探,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觉得牧师很怪,却又说不上来哪怪。 第一零一二章 回到巅峰的一鞭,酆都大帝出场 秦阳跟十方帝尊的约定,是在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的交战之中,都不亲自出手。 但是也没说真就绑住十方帝尊的手,任何情况都不让他动手了。 再说了,这种约定,大家都遵守了那就是约定,不想遵守了,拿来擦屁股都嫌纸硬。 秦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十方帝尊遵守,能拖延点时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融合到今天这种地步,已经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大势已成,谁也别想阻止。 起码生者的世界里,是找不到一个人能阻止这种变化了。 没有完成的时候,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梦师有那么一点可能。 等到彻底融合,便是梦师,也别想阻止了。 到了现在,纵然十方帝尊能察觉到,也已经于事无补。 秦阳找人去找茬,纯粹只是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在最后时刻,让十方帝尊没法参透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不给他时间去参透。 同样,也是不给牧师时间,也不让牧师去参透。 最多一周的时间,他们这种完全都没死过,没有去过亡者之界,没有去过梦之界,没有亲眼在梦之界看过,没有亲自研究过先天虫壳的人。 是根本不可能参透这种变化的。 这是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的大变化。 就像一个古人,再聪明,智商高达二百五,也不可能在连实物都没看到的情况下,直接一跃参透怎么造出来一架豪华飞机。 类比不太确切,秦阳心里却也明白,他只能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些家伙,已经近乎真理本理,真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必然有可能参透什么,甚至可能只是一点点灵光,被他们窥视到,他们也能顺藤摸瓜,慢慢的摸到大瓜。 谨慎一点不会有什么大错。 …… 牧师接到了秦阳的传讯,只是传讯,却什么都没说,也不给他几乎再说什么。 牧师木然的走出茅屋,抬头仰望着十方界的天空。 这片寻常的天空,在他眼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太正常,他却不知道,这种不正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现在只能确定,这肯定跟秦阳有关。 而且秦阳不能说,也不能让他,或者任何人知道。 “是时候了。” 牧师念头一动,黑漆漆的牧道鞭,从他身后出现,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凌空向着前方抽去。 “啪”的一声鞭响。 前方空间层层崩碎,属于牧师的力量,彻底绽放,目之所及,所看到的一切,都仿若在急速前行。 一刹那的时间,那股力量便像似遇到了阻碍。 一头面目狰狞,目光却满是威严的巨兽,凭空在那里浮现。 巨兽脚踏大地,头顶天穹,身后十方神朝的疆域图浮现,整个十方神朝的力量,都在此时汇聚过来。 以一个神朝之力,去对抗牧师。 那巨兽看到牧师,口吐人言。 “不自量力。” 牧师抬了抬眼皮,他那苍老的面容上,能夹死苍蝇的褶皱,飞速的抚平,微微佝偻的腰身,开始慢慢挺起。 全身上下干瘪的肌肉,也仿若充气了一般,迅速的变得棱角分明,干枯苍老的皮肤上,慢慢的反射出一丝古铜色的光辉。 牧师手中握着的牧道鞭,表面仿若油污的黑漆漆的东西,丝丝崩碎,露出内里如同道韵凝聚出来,言语所不能表述出的颜色和质感。 牧师那沧桑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 “一界之地都没有容纳的神朝化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话音如惊雷,轰轰烈烈的轰了过去,那还想装逼的神朝化身,当场就吓尿了。 牧师的气息,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疯狂的攀升,仿若这个世界,都容不下他了,仅凭自身,就能压垮立身之处。 上一次,上上一次,牧师可都是它抵挡在外了,哪想到,牧师上一次宁愿丢失一臂,竟然都要藏拙。 伴随着牧师的呵斥声,牧道鞭跨越空间而来。 神朝化身刚想散去身形,却察觉到,它的身形,完全被锁定,根本没法散去,哪怕它调动十方神朝的力量,也无能为力。 那威严之中,充斥着高高在上傲然的眼神,瞬间散去了。 神朝化身忽然明白了,牧师这一鞭,压根不是在打它。 而是直接连它代表的十方神朝一起打了。 它逃无可逃,遁无可遁。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道鞭落在他的脑门上。 到了这时,牧师话里最后两个字,也终于一起落下。 “放肆!” 化身感觉到了,十方帝尊来了,但是十方帝尊也拦不住。 它现在切身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统牧天道,什么叫做牧道人。 那一鞭落下,便似天道本身,这个世界在宣判,它的存在,完全不应该,这片天地,便要惩罚它,它就应该引颈就戮,低头认罚,一丝一毫的抵抗都不应该有,但凡有一丝抵抗,那便是逆天而行。 那位执掌牧道鞭的牧道人,此刻便是这片天地的化身。 他便是天劫本劫。 十方帝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是他不能拦,也不敢拦。 若是这一鞭抽在他身上,那他可以抵挡,这只是针对他,他也能挡下来。 可是若是现在去替神朝化身挡,那边等同于一个人挡了神朝化身和他本身的劫。 他挡不住的。 因为神朝化身便等同于十方神朝,整个十方神朝的劫,再加上他本身的劫,只要他挡了,便等同于帮助了牧师,让牧师真正的代天行事,直接以整个十方界的力量,一鞭子抽下来。 这绝对足够牧师一鞭子将他抽的当场崩灭,只能等着下一次复苏。 十方帝尊又惊又怒。 牧师这是疯了,以此刻之身,强行恢复到巅峰之时,施展出曾经最巅峰的力量,他也只有这么一击之力。 上一次搏杀,牧师都没敢这么做,因为牧师知道,这一击,是肯定击杀不了十方帝尊的。 但那种情况下,若是真这么做了,十方帝尊不死,死的便是牧师。 十方帝尊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整个世界产生的未知变化。 他知道,牧师这是在拖延时间,倾尽全力来阻止他,只是不想让他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好是坏,如何去阻止。 只要这点时间过去了,就足够了。 明知道,却也毫无办法。 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师那一鞭,落在了神朝化身的脑门上。 而且,毫无意外的,在神朝化身崩碎,力量开始传导到整个十方神朝的时候。 抵抗产生了。 神朝化身,已经孕育出自我意识,它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一鞭跟天谴没什么区别,那只是惩罚。 天之道,万物皆有一线生机,从来不会做的太过绝对,就像是再克制的天敌,也不可能是完全的碾压,总会有一线生机,不然这世道,绝对要崩溃。 只要它不抵抗,这一鞭只能将它打的崩灭,可是它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十方神朝不灭,身为神朝化身,总会恢复过来的。 然而,神朝化身有自己的意识,引颈就戮,老老实实受罚。 但当那股力量牵连到十方神朝本身的时候,抵抗便必然会产生。 十方神朝包括了疆域、包括了所有十方神朝的子民、包括了这里所有的生灵。 只要有一个没有老老实实受罚,挨打立正,那便是抵抗的力量。 只要有抵抗,这一鞭的力量,便会直线攀升,一直保持着只留下一丝生机的极限状态。 霎时之间,神朝化身连绝望的情绪都没产生,它的意识便被强行崩灭,一口气将它重新凝聚的希望都一同碾压了过去,彻底断了它的希望。 现在那一线生机,已经不是神朝化身了,而是整个十方神朝。 神朝之力,一瞬间被打散,眨眼间,便见整个十方神朝范围内,灵气变得暴烈,浓度直线下降,地动山摇,人心思动。 十方神朝内,凡人根本没多少感觉,顶多会忽然生出一种,县里的酷吏越来越多了,活不下去了。 但是所有属于十方神朝,而且在十方神朝疆域的道君,却无一例外,齐齐如遭重击,道果颤动,裂开一道裂纹,气息在瞬间暴跌九成,全部重伤。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而道君,便是这些个高的。 顶不顶,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便是十方帝尊,都是身形一颤,如遭重击,脸上多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鞭痕。 一击之后,牧师那精光四射的双瞳,渐渐失去了高光,脸上重新出现了沟壑,腰身也无法挺直,健硕的身体,重新变得干瘦。 便是那牧道鞭,也重新化作了一支沾满油污的黑漆漆的鞭子。 牧师抬起头,露出一个老农的憨厚微笑。 “我想抽你很久很久了。” 在上古的时候,他可没这种机会,太一不会挨打立正,但现在太一化作十方帝尊,只要是抽十方神朝,那十方帝尊便躲不了,只能挨打立正。 十方帝尊面无表情,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鞭痕,他躲不开,因为他是个最高的那个。 同时他也化解不了,这是牧道鞭留下的痕迹,不仅仅是痕迹这么简单。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牧师摇了摇头。 “看来我一时半刻走不了了。” 牧师看向天际,天空如同被人强行撕裂,可怕的死气,从裂缝之中喷涌而出,眨眼便化作漫天黑云。 雷霆激荡,天火与劫雷交融着,化作一条火焰雷龙,游走在死气化作的黑云里,不断燃烧那些死气,湮灭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只大手从裂缝之中探出,撑开了裂缝,霎时之间,奔涌的死气,再次暴涨一个量级。 酆都大帝迈步从里面走出,他瞥了一眼天火雷龙,伸出手一抓,将其一把抓住,活活团成团,一口吞下。 霎时之间,酆都大帝体表便涌现出天火和劫雷,可怕的力量涌动不过一瞬,便被他强行掌控,化作自己的力量。 酆都大帝俯瞰大地,看到十方神朝遭受重创,看到了十方帝尊脸上的鞭痕,还有苍老的沐氏,哈哈大笑。 “看来我赶到的时间刚刚好,太一,太微和太昊已经陨落,你们三天帝同气连枝,何不赶紧去追随,免得他们路上寂寞。” 酆都大帝龙行虎步,从天际之中落下,到了今日,他早已经不在乎天劫了,死亡不过是到亡者之界,新的开始。 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到直接吞下天劫的地步。 他要来,做完自己最后要做的事情。 他自忖没办法彻底杀掉太一,那也要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为后面的人完成铺垫,身死道消是必然的,就看值不值了。 他认同府君做的一些事,却也并不信府君能彻底解决太一,但他现在相信秦阳可以。 秦阳可以去完成最至关重要的一步,而他们这些老不死的,需要的是尽自己的全力,一点一点的把步骤稍稍往前赶一点。 换句话说,打世界怪,前面的人磨掉血,最后有人能去补最后一刀。 经历了这么多,酆都大帝最是清楚不过。 人族靠的从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哪怕那一个人两个人,可能是最至关重要的,那也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去做到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一代一代人,薪火相传,信念不熄,便是为了一步一步的推动大家共同的目标。 当生存成为所有人都要面对的同一个问题时,时光的长河里,最后一支能生息繁衍下来的,一直都有人族。 而其他已经消逝的无数种族,天赋好的多了去了,力量强的更多,但他们都消亡了。 酆都大帝迈步行来,对着牧师揖手一礼,而后跟牧师站在一侧。 “今日能跟牧师一起赴死,也算是一大幸事,若是也能留下一道鞭痕,也算是值了。” 那一道鞭痕,可不只是一个耻辱痕迹什么的,而是一道裂缝。 那一道裂痕,便是十方帝尊贴在脸上,明晃晃加大加粗的俩字。 破绽。 第一零一三章 万一失败,不留遗憾 酆都大帝亲临,但是牧师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人会认为牧师那苍老枯瘦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经历了上古,经历了大风劫,还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太可能还保持着最巅峰时的实力了。 如今强行抽出这一鞭,借十方神朝,在十方帝尊脸上留下一道破绽,便是如今的牧师能做到的极限。 太一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一点,人族怕死的孬种多了去了,可视死如归的却也多了去了。 所谓的封师,所谓的长生,真正能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族,还真没几个会把这些东西排在第一序列。 实现理想,实现自我价值,坚守自己的信念,反而更加重要。 牧师苟延残喘到今日,不是苟,也不是怂,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抓住机会,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付出同样的代价,来获取最高的收益。 而现在这个时间,在十方帝尊脸上留下破绽,便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牧师满是沟壑的脸上,沟壑显得更多了,他还是带着一丝微笑,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喃喃自语。 “老朽尽力了,接下来的路,就看你了。” 酆都大帝认真的看了牧师一眼,自然明白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牧师且在一旁掠阵,剩下的,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共赴亡者之界。” 酆都大地迈步而出,一身庞大的死气,抑制不住的不断的向外溢出。 他也知道,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曾经的太一、如今得到神朝加持的十方帝尊的对手。 但是,只是看到牧师的动作,便知道他现在需要做什么了。 许久不见的例行寒暄,在出场的时候已经结束,酆都大帝一言不发,全身死气便尽数收敛,肉身仿若牧师一般,瞬息之间,恢复到巅峰时刻。 他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速度快到已经超出了感应的范畴。 黑白二色的光芒,骤然乍现,激烈的交锋,便已经开始,足足三息之后,才听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是积聚不下去了,骤然炸开。 方圆千里之地,似是在一刹那的时间,进入到了毁天灭地的地震、灭世罡风、毁灭雷暴加持到一起的状态。 大地崩碎,漫天齑粉瞬间充斥数千里之地,海水被强行蒸干,无数的鱼虾蟹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直接化作齑粉。 牧师微微佝偻着身躯,轻轻挥舞着牧道鞭,而后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脏兮兮的牧道鞭。 “去吧。” 他将牧道鞭丢出去,牧道鞭表面的污渍崩碎,而后那个好似道之化身,难以用言语表述的鞭子,首尾相连,迎风见长,转瞬便化作一个将方圆数千里之地圈进去的巨大圆圈。 十方帝尊又惊又怒,他身为天帝多年,化作十方帝尊多年,可是他却一直高高在上,到今日也还是没法以人族的思维,人族的信念,去理解了解人族。 他根本无法切身理解,哪怕同样是人族,相互之间的差别也是比天地之差还要大的。 下限低到尘埃里,上线却能比太阳还要耀眼。 可以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比魔头还要魔头。 亦可以将信念、理想、尊严、牺牲刻入到神魂,刻入到血脉里。 按照十二师的想法,牧师能拼尽全力,施展出巅峰一击,只为了留下破绽。 那自然也能舍弃掉牧道鞭,只为了困住十方帝尊足够的时间。 但身为天帝,哪怕他现在是十方帝尊,他本质上也还是天帝,他无法代入。 身为天帝,思维方式都是相同的,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而十二师,做的一切,可以是为了自己,同时也可以为了别的。 这种思维上的本质差别,哪怕是让天帝跟府君比,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牧道鞭崩碎,困住了十方帝尊,而十方帝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酆都大帝舍生忘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也没有一丝犹豫。 哪怕酆都大帝不是他的对手,可只要他敢现在转身,想要逃出那个即将封闭的空间。 那酆都大帝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十方帝尊有破绽的前提下,直接免费将他送走,让他等待着下一次复苏。 到了这种地步,一招只差,便是生死立判。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牧道鞭化作一个封闭的空间,将他们俩封在里面。 除非十方帝尊彻底解决酆都大帝,否则,他别想有机会冲出来。 嘭的一声闷响,十方帝尊和酆都大帝一起消失不见。 而天际之上,最后的融合进度,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抵抗。 十方神朝凝聚出来的神朝意志化身,直接被牧师当场抽死,十方帝尊被牧道鞭加上酆都大帝所困。 所有能去阻碍的,都没有了,最后一步,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拦。 十方界也阻拦不了。 十方界已经被天字第一号大哥按着头,在地上摩擦过一遍了。 秦阳定睛看着最后的摩擦,他看到了酆都大帝出现,看到了牧师做出的决定。 他也明白了,一代一代,一位位巨佬,都在做出什么努力。 他没有去插手,他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说真的,他现在对牧师的感官很复杂。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牧师跟其他十二师,有一种不太一样的地方,感觉特别怪。 可是现在,牧师苟了这么久,在真正需要刚的时候,牧师真的是刚的不得了,完全符合了不惜一切代价这句话。 比秦阳想的还要刚的多。 最强一击,崩碎牧道鞭,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亡者之界。 甚至于,他现在进入亡者之界,可能待遇都比不上堪舆师了。 他把自己的道,凝聚出来的牧道鞭自毁了。 真到了亡者之界,牧师可能会跌落成为最弱的十二师,甚至还有可能跌落到半步封师的阶段,还有可能会直接跌落一个层次。 具体会如何发展,秦阳都不太能确定。 秦阳暗叹一声,他不知道当年湮灭在岁月里,被撕裂的真相里,其他十二师都做了什么。 但就目前而言,他不得不承认,十二师是人族的脊梁。 收敛心绪,是时候去做准备了。 离开亡者之界,秦阳回到了壶梁。 他来到大嬴神朝离都。 行走在街道上,路过了秦老板那,再次订购了一批棺材,之前的棺材不太够用了,大嬴神朝和十方神朝的交锋,死人的确有点多了。 哪怕这些人都只是暂时先死几天,就会被他来一招群体复活,可棺材这种东西,还是很私人的。 秦阳也没有一口棺材用几次的习惯,虽然这样也行,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 但职业道德,这是坚守。 订完了棺材,顺路在自己最喜欢的小吃铺,买了点吃的,一路直奔宫城,宫城镇守的幻兽,还有神朝化身金龙,都是装作没看见,秦阳爱咋咋地。 一路来到内部,大殿上的朝会还没结束,据理力争的争吵声,秦阳听的一清二楚,就看到罗良那大喷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吐沫四溅,火力全开,把人喷的哑口无言。 这种场面,倒是挺怀念的。 秦阳没露面,自顾自的来到后面,静静的等待着嫁衣结束朝会。 当年挂了个礼部侍郎的名头,干了几天活,秦阳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各种破事简直不要太烦了。 嫁衣当了神朝大帝,各种事就更多了,需要她拍板的事,每天都有,多不胜数。 她若是不想混到当年嬴帝那个地步,直接撒手不管,只是想想,秦阳都觉得累。 最好赶紧解决这些事吧。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嫁衣才出现。 许久不见,她眉宇间略带倦容,但是气息,似乎更强了。 看到秦阳坐在里面,她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噢,原来你这次没发现我啊。”秦阳立刻眉开眼笑,看来他的潜行功力再次加深了,这一次,他可没有刻意的全力潜行。 嫁衣笑了笑,很自然的道。 “是啊,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我带了点吃的,这个是我最以前最喜欢吃的,现在吃个味道,还能多吃一个情怀,趁热吃吧。” “好啊。”嫁衣坐在秦阳对面,很自然的打开食盒,为秦阳端碗,递了筷子。 吃到一半,秦阳随口道。 “我有一个大计划,为了找到彻底解决十方帝尊,一劳永逸的方法,现在在诸位前辈的帮助下,布局基本已经要完成了。 接下来我便要去做这件事了。 若是成功了,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情。 若是最终失败了,可能我们都要去亡者之界,等待着他日,或者等一个时代,再卷土重来。 亦或者,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那个时候,可能就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族了。 纵然我能送人去往生,也不可能凭空在生者的世界造出来一个人族。 这一次失败了,可能就真的一败涂地。 虽然我心里的想法,的确是没那么崇高,可我也知道,我已经扛起了属于我的一部分责任,我不能后退了。 但是我又想,我以前说过,以后带你去品尝美食,带你去品尝美酒,各种你不曾接触过,比较接地气,但是偏偏我又喜欢的人间烟火气。 我想,既然是退无可退了,我也做好了准备,但万一失败了,岂不是会留下遗憾。 我算了算,还剩下几天的时间,定局已成,这几天有没有我,都没有任何影响,这几天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想,最后这几天,我先去兑现一部分承诺。 这几天,你随便留下个化身看着就行,你这几天,就先不当这个大帝了,我先带你去走走,我们一起走走聊聊。 我想让你再多了解了解我,我也想再多了解了解褪去光环的你。 纵然他日,真的失败了,起码也算是没留下太多遗憾。 你是不知道,亡者之界那破地方,我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待,万一生者之界里太多有意思的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我总不能给你弄个幻境体验一下吧。 我这人其实不笨,也只是有一点点迟钝而已,我都懂。 所以,你觉得这个几天的计划,怎么样?” 秦阳低着头,呼噜噜的吃着东西,一边自顾自的叨咕也不停。 嫁衣微微瞪大着眼睛,眼睛里仿若亮起了光,嘴角噙着一缕微笑。 而后眼睛都笑成了新月的弧度,嘴唇微微抿着,似是在这一瞬间,便散去了威严,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没什么吃相的秦阳。 她不会逼秦阳做什么,她也知道大局,知道局势是什么,她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可以卸下枷锁,真真正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现在的欣喜。 秦阳在最后这几天,主动跑到这里,主动说出这些话,去真正的行动,做这些事,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这便是惊喜。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秦阳为了自己不留下遗憾,而是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憾。 因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还有亡者之界,但意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秦阳买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全让他一个人吃完了,嫁衣就这么看着他吃。 等到吃完之后,秦阳一抹嘴,伸出一只手。 “决定好了么?我们走吧。” 嫁衣略有些慌乱,可是转瞬,她便下了决心,丢下一句“稍等一下”,人便消失不见了。 秦阳有些愕然,挠着头笑了笑,说实在的,他的确已经做好了失败之后,长居亡者之界,再等着卷土重来的准备。 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摸清楚十方帝尊的底。 太没底了,还是先最好失败的准备,如同历代先辈一样,在失败之后留下下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 考虑之后,他就觉得,他不能耗下去了。 相识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意思,有些事情,不能说也一点都不影响关系。 嫁衣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他其实也懂。 直到现在,才明白,不能等下去了,也不能拖了,再等下去,可能就会耗尽所有的时光。 无论怎么样,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不能一句话都不给。 秦阳以为嫁衣有些不知所措,要冷静一下,然而,他等了不到三个呼吸。 便忽然感觉到,背上一阵凉意传来,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脖子。 低头一看,纤细修长的手指,往后便是鲜艳的大红色衣袖,上面还绣了展翅的飞鸾。 一如当年,他看到嫁衣的第一眼,然后背上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时一样。 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 区别也只是这身嫁衣,明显是崭新的。 这哪是害羞了,哪是不知所措。 这还是秦阳最熟悉的那个嫁衣。 果决大胆。 我说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连嫁衣都换好了…… 秦阳差点笑出来,然后又不敢笑,因为现在的感觉,真的跟当年差不多,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稍稍用力点,就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第一零一四章 这里是我的净土,劳烦大哥帮忙通知一下 南蛮之地的一座小城里,秦阳收敛了气息,带着一身红装的嫁衣,行走在主街之外的一条小道上。 街边有各种摆地摊的人,有装作仙风道骨,等着人上钩的,也有看起来紧张兮兮一脸我很好骗我有好东西的老实人。 有吆喝的,自吹自擂,也有闭着眼睛不说话,随缘上钩的。 底层修士的人生百态,混杂着一些想要成为修士的凡人,这里的气息,是嫁衣从来没有感受过,也没时间去感受过的东西。 穿着一袭嫁衣,嫁衣却神情如常,什么羞怯之类的情绪,压根不存在的。 她落落大方的跟在秦阳身后,听着秦阳说起,当年也曾经来过这里,在这座小城里住了不少的时间。 行进到街尾,一个戴着帽子,看起来跟假小子似的小姑娘,坐在摊位后面,热情的对着秦阳二人挥着手。 “前辈,要不要买点饰品?我这里的饰品,可都是从银月界带回来的,银月界你知道么?” 秦阳扫了一眼小姑娘,没多理会。 那小姑娘热情的不得了,看到嫁衣之后,立刻补了一句。 “我这里可是有不少人都买给自己夫人的,比如这个,在银月界可是象征着银月见证……” 小姑娘巴拉巴拉的吹个不停,秦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这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的银月界。 你说香界都行啊,银月界一群奇形怪状的鬼物,人族数量稀少的不行,还银月见证忠贞的爱恋,快拉倒吧。 银月界的人族,最舒坦的日子,就是暗月的那几天,鬼物全部滚回去沉眠,相对之下,外面是最安全的时间段。 不过小姑娘虽然是吹的有些尴尬,可嫁衣却露出笑容。 “你这个东西怎么卖?” “三颗……不,两颗就行了,少的一颗权当是祝贺夫人了……” 小姑娘最甜的不行,噼里啪啦的一顿恭贺,各种彩头反正又不要钱,拼命的夸,一边夸,一边还一副羡慕的不行的样子。 秦阳一看这情况,很有眼色的掏出灵石付账。 东西是垃圾没错,明知道小姑娘只是为了卖出垃圾赚钱,也没错,但架不住出来一天了,还是遇到的第一个能略过那种忽略的力量,看到嫁衣身上的嫁衣,还能说两句祝贺的话的人。 说话好听就行,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 掏了钱,小姑娘又是一顿猛夸,这次顺带着还把秦阳带进去一起夸。 嫁衣听的心情大好,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呆呆的看了一眼,压根连反抗的情绪都没有生出来,只觉得浑身一阵暖暖的,身子骨似乎都轻了一些,浑身的疲惫也不见了。 秦阳笑了笑不以为意,带着嫁衣离开。 等到秦阳离开之后,小姑娘茫然的挠了挠头,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里面竟然不是最次的九品灵石,而是三颗七品的灵石。 没办法,秦阳身上实在是找不出最次的灵石了,七品灵石在秦阳手里已经算是零钱了。 秦阳带着嫁衣,来到黎族的地盘,喝着这里特有的毒酒,一边笑呵呵的嘀咕道。 “那小姑娘夸你两句,你就送她一场造化啊。” “我高兴。” “对对,千金难买我高兴。”秦阳立刻觉得自己多嘴了,管人家呢,嫁衣爱咋咋地,高兴就行。 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了曾经在南海住过的一座小岛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如同一个凡人,那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迷茫,说实话,我一直对于成仙没什么追求,我也觉得这个世界认知之中的仙,可能是没人能达到了。 我一直觉得,哪怕是成仙了,高处不胜寒,住在那云端,哪怕是游戏人间,也只是游戏而已了,再也不能有那种心态和感觉。 世界毁灭,我却依然不朽,又有什么意思,单纯的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我那时候去了亡者之界,对这种感觉最是了解不过。 整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了,再无敌,再长生,又有何用。 所以,我觉得,我没有道果,境界止步于道君,可能就是我自己最想要的。” 秦阳的嘴就没听过,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要一口气说完。 嫁衣温柔的笑着,很认真的听着秦阳的话,不时的附和一下,不时的说出一点自己的看法,一点都不冷场,聊的也很舒服。 等到走到一座小宅附近,看着已经破落,已经化为废墟的宅子,秦阳指着这片废墟道。 “这里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我开始修行之后,过的最安心的一段时间,也是除了我的小杂货铺之外,唯一一处我觉得是独属于我的家。 周围都是普通的凡人,但这里民风淳朴,都是很好的人,这些年来,这座小岛,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灾难。 也没有修士会来这里撒野。 只是当年的邻居,都已经不在人世。” 秦阳给嫁衣说起当年的事时,嫁衣便伸出手,拉住了秦阳。 远处,有村民察觉到有人来了,专门过来看了看。 “诶,你们是?” “大婶,这里曾经是我家故居,正巧坐船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噢,原来真有啊。”那皮肤被海风吹的略有些粗糙的大婶,微微一惊,连忙道:“我听我太爷爷说过,当年这里有一位大修士在此安家,后来听说去北面那个很大很大的陆地了,原来真有啊,你是那位的后辈?” “算是吧。” 秦阳点了点头。 那大婶看了一眼已成废墟,杂草丛生的宅院,一拍大腿。 “哎哟,还真有啊,我还以为我太爷爷给我讲故事呢,这院子都好些年没人打理了,你们等等啊,我这就去叫人。” 大婶风风火火的冲到已经向旁边搬迁了一些距离的村子里,扯着嗓子一声嚎。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人走了出来,大婶找到村长一说。 村长一拍大腿,立刻道。 “都吃锤子饭呢,都来帮忙,我可是听我那出过岛的老子说过,咱们岛是有高人庇护,才能年年安稳,如今人家后辈来了,哪能让人家没地方落脚。” 村子里有数的几个刚入门的小修士,都被村长提溜了出来,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赶来,帮着秦阳收拾宅院。 还有人从家里扛出来两根巨大的木梁。 呼啦啦的上百人冲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秦阳连拒绝都没说出来,那破落宅院里的杂草就已经被清理完了。 那老村长一口一个他老子说过,如何如何,尤其是看到嫁衣那一身红装,直接说死了,今天说什么都要让秦阳当天就住进去。 哪有带着新人去住别人家的。 这村子里,一家出几块砖,一家出一根木头几块瓦,今天就能把这个宅子收拾出来。 秦阳看着这些人忙里忙完,很是感动,这里的人,跟当年一样淳朴,没多少文化,却也认死理,秦阳的长辈,帮过他们,那他们就不能失了礼数。 嫁衣含笑跟在秦阳身后,听着秦阳跟这些人交流,她也不插话,这是她肯定做不到的。 她见过的所有人里,唯有秦阳,面对凡人也好,面对烛龙那种真龙大神也好,都能聊的很融洽,也不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秦阳看着这些人忙活,又觉得自己不动手,干看着不好,于是乎,念头一转,对嫁衣道。 “做过饭么?” “啊?”嫁衣一脸懵。 “村长带人来帮我们收拾宅子,我们就做些吃食,这是礼数。” 秦阳看着嫁衣一脸懵,哈哈大笑。 “没接触过没事,挺有意思的,来试试。” 秦阳想要从储物戒指里拿,想了想,放弃了,去找村长借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柴火。 现场起了炉灶,架上大铁锅,当场开整。 嫁衣在一旁看着,有些茫然,说真的,她还真的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哪怕是再落魄的时候,吃的东西,也从来都是有人给她端到面前的。 甚至于,这种五谷杂粮,凡人餐食,她压根就没吃过几顿,从小的时候,都是以玉稻灵麦为食。 如今跟着秦阳到处吃吃喝喝几天,还是头一次有亲自加入进去的时候。 “我要做什么?”嫁衣挽起袖子,有些跃跃欲试。 秦阳看着嫁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不,你就洗个菜吧,或者,你先看我怎么做?” 秦阳手脚麻利的切菜,润锅,悄咪咪的加入了一些灵物,刺啦啦的炒菜声,不时出现。 大锅菜,流水宴席的做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只是到这个世界之后,还真没这么搞过。 如今大显身手,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围在一边,流着口水看着。 不用秦阳吩咐,村里没事干的人,就主动开始搬来桌子椅子。 寨子恢复的很快,等到快恢复的时候,老村长看着一张张桌椅,再看看宅院,抬脚踹了自己儿子一脚。 “没眼色的东西,光收拾宅子,不给弄些家具铺盖啊,去,把你媳妇今年刚缝好的新被褥拿来。” “啊,那是给小辈娶亲用的……” 老村长上去又是一脚。 “你长眼睛是出气的?不是这个还不要呢!” 老村长的儿子一看嫁衣的一身嫁衣,立刻秒懂,连忙屁颠屁颠的回去做准备。 等回去之后,准备好了铺盖,老村长的儿子这次学聪明了,想了想,铺盖都有了,光铺盖的话,回去指不定还得挨踹。 他被踹了倒是没啥,皮糙肉厚的,可万一他爹摔一下,可就不是小事了。 一拍脑袋,老村长的儿子又转身回去,开始找人准备大红花,准备红马花轿,再加上红桌布,红烛…… 一整套都给凑齐了,保管他爹什么刺都挑不出来。 到了太阳逐渐下山,篝火燃起,新搬出来的蜡烛,也是清一色的红烛。 一群帮忙干活的人,茫茫然的随大流,跟着一起布置,不知不觉的,这宅子就有了一点婚宴现场的架势。 而且,里面忙活的人,还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反而觉得,这样似乎才是正常的。 秦阳在外面挥舞着大勺,嫁衣在旁边帮衬,忙的不亦乐乎。 嫁衣偷偷给那些小孩子一些做好的甜食,看着那些小孩一顿猛夸好吃,眼睛里都在冒光的样子,心情也是跟着大好。 等到宅院的大门上,被人披上了红布,挂上了红灯笼红花之后,秦阳一抬头,才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了。 不过回头一看嫁衣,那嘴角的弧度,压根就没落下去过,秦阳看着嫁衣身上的嫁衣,原本想说的什么话,都没有了。 他举起大勺,指了指自己的宅院。 “这是我的家,我觉得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打扰过的地方。 你觉得,就这里了,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好,比离都好的多。”嫁衣点了点头,眼睛里泛着欣喜。 她脑子一热,就直接穿着嫁衣出来了,全程都没换过,秦阳也没问,她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失望的。 不过,现在嘛,失望已经不存在了,反而觉得现在才是最好的。 秦阳在这个世界安身的地方,最初的杂货铺,再到后来的绝地庄园,意义都比不上这座破破烂烂,今天才被村民一起休整的小宅院。 前面那两者,都是修士的安身之所,唯独这里,才是秦阳身为人的安身之所,对于秦阳来说,这里是不为人知的净土。 这里才是最好的。 眼看村民们还在忙活,秦阳轻吸一口气,直接下定了决心,看向了嫁衣。 “你有需要邀请的娘家人么?” 嫁衣的手微微一顿,那全程都很稳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颤音。 “你是要让我……” “恩,娘家人是肯定要有的,就看你想邀请谁了。” “我……我这就去。”嫁衣放下手中的活,看了看周围的凡人,一路小跑着离开。 秦阳咧着嘴一笑,拿出第二滴滴的剑符。 催动之后,等了不过三息,便见第二剑君骤然在他不远处出现。 “第二大哥,劳烦你帮忙通知一下我师叔他们,就说我接下来要去跟太一血拼了,非生即死,所以呢,我想先拜个堂。” 第二剑君一脸懵逼,他第一时间赶来,剑都拔出来了…… 第一零一五章 见血不吉利,不敢受一礼 第二剑君默默的收起了剑,积聚下来等待着爆发的力量,也无声无息的散去。 说真的,他还真的没想到是这件事。 细细想来,倒是也正常,这位老弟,如今的实力深不可测。 别的人,到了道君,起码还是能用具体的境界来做做参考,多少还是有一点可靠的。 可到了秦阳这,境界已经完全连参考价值都没有了。 需要秦阳来召唤他,帮忙干架的情况,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说真的,到了今天,第二剑君也不觉得自己是这位老弟的对手。 这是拼胜负。 可真要是打起来,他想逃,也很难有人能追上他,长板太长,短板也太明显。 收起杂念,第二剑君露出笑容,打量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秦阳,拱手道贺。 “恭喜恭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要说大嬴神朝的新帝,跟秦阳之间的关系,但凡是大嬴神朝这边,有实力有地位的人,有谁不知道啊。 就连国运化身的金龙,还有镇守宫城的幻兽,那都是门清的很。 不然的话,除了嫁衣自己,其他所有人,都甭想轻而易举的潜入到宫城,到处溜达。 唯有秦阳可以让这些家伙做到选择性眼瞎。 尤其是秦阳当年将嫁衣,从绝境之中背出来,早已经是小范围内流传的妙谈,嫁衣从一个被褫夺大帝姬封号,身份不尴不尬的长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哪怕当年没人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到了今天回首望去,马后炮会的人可不少呢,谁还不知道啊。 只不过没人敢随便乱说而已。 要说你秦有德,没点贼心,谁特么信啊,你没贼心,这种被人得罪了,就会悄悄记小本本的货色,会这么不图回报的,硬生生把当年濒死的废大帝姬,推到了现在的神朝大帝,单单自身修为就已经封号的绝世强者。 马后炮选手里,没有一个信这种鬼话。 可惜,也没谁敢插手,敢来说,那就是“天帝未灭,何以为家”。 第二剑君算是最关心秦阳终身大事的人了,这货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成仙作祖,连续施展了一字诀多年,时时刻刻承受着痛苦折磨,硬是吊住了他媳妇的命。 后来要不是为了他媳妇能有个安稳的地方,有好的环境修养,他都未必回田氏。 堂堂道君,目前天下剑道第一人,被人比之整个大荒历史上,名头最响亮的青莲剑仙。 这种人物,也啥野心都没,整天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混着。 所以,第二剑君两口子,最关心的不是秦阳的境界如何如何,反而是秦阳跟嫁衣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他媳妇现在没事了,就去宫城里转一圈,也就这种本身就聪慧过人,又修成了思字诀的女子,才能在跟嫁衣相处的时候,将节奏调整到寻常女子之间的相处。 别的人,真的很难在面对疆域横跨多界的神朝大帝时,还保持着平常心。 第二剑君客客气气的也对着嫁衣道贺之后,眉开眼笑的丢下一句话。 “稍等。” 几个呼吸之后,第二剑君便带了他媳妇过来,跟着继续去拉人。 第二滴滴重新开业,一口气接了个大活,没给钱,他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处去拉人。 几个呼吸,就有一个人出现,有时候是两人。 苟字当头的烛龙,蒙毅、崔老祖、燕云…… 秦阳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被带来,\b包括没死成,到现在也还没死的田老祖,都厚着脸皮来了。 这群老家伙,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眼睛一转,身上就多出来俩心眼,来到这边之后,一个个力量尽数收敛,装的跟邻家老翁似的,笑呵呵跟那些来帮忙的村民打招呼。 聊起家常,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能通过那些事所代表的感情羁绊,聊的热火朝天。 而嫁衣的娘家人,也就是青鸾紫鸾他们,这些很早就跟着嫁衣东征西跑,嫁衣消失之后,他们又成了巡天使,镇守空域,如今又成了神朝砥柱中流,最得嫁衣信任。 这种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上下级的关系,来当娘家人,完全没什么问题。 至于本姓嬴家的人,快拉倒吧。 没有被嬴帝杀完,也被嬴帝熬死的差不多了,再剩下的旁支后裔,一个个生恐别人知道他们的血脉身份,一个比一个老实,不专门费心去查的话,还真的很难找到所谓的亲戚了。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天光消散,天空中只剩下一轮明月照耀大地。 宅院内外,气氛却愈发的热闹,这种小村子,世代扎根在这里,稍稍有点年纪的,都能轻松念出全村人的名字,谁家有个什么事,那都是全村一起帮忙。 此刻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却差不多聚集了整个大荒最顶尖的大佬。 普通的凡人,和最顶尖的大佬,但这个氛围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简单的婚礼,也正式开始。 嫁衣早就被一堆娘子军围着,去了村长家里,算是从那里出嫁,老爷子喷人喷的开心,可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再怎么仓促,也硬是把该有的礼数都给补齐了。 秦阳一身花里胡哨的礼服,骑着村子里最健壮的一头矮马,一路前去接亲,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蒙毅这些长辈,端坐在正堂,静静的等候着新人入门。 没有乱七八糟的闹腾,秦阳接上了新娘子,带着花轿回家,快要进门的时候,就见一个人从远处狂奔而来,卷动着一阵狂风沙尘。 “师兄,你成亲,也不叫我啊,我差点就赶不上了。” 张正义面色有些发白,身上的力量波动,都有些压制不住了,不知道这货之前又跑到哪作死去了,现在匆匆赶来。 秦阳面带微笑,一只手轻轻按在张正义的肩膀上,瞬间,一切都平复。 小胖子身上的力量波动,便被强行压制,直接被当场封印,他脖子微微一缩,似乎已经预见到下一刻,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背。 “看把你吓的,你师兄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哪能平白无故的拧断你的脖子。” 张正义暗暗松了口气,他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主要还是因为第二剑君都不知道他在哪,得到了方位,第二剑君也没去过那边,压根没坐标。 秦阳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含笑道。 “今天可是你师兄我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见血。” “……”张正义身子一僵,立刻恢复了笑脸,眉开眼笑的对着花轿拱了拱手,便站在一旁,全程跟着,胆子越来越肥了。 怕个锤子,从今儿开始,这声大嫂就名正言顺了。 秦有德有本事就今天打死我。 不敢打死我还怕个屁。 张正义例行作死,坐在正堂的蒙毅一动不动,声音却在张正义的脑海中浮现。 “正义啊,有件事为师忘了告诉你,你师兄之前让我给你带个话。 你在生者的世界死不掉,可是绝对不能踏入亡者之界的范围,只要踏入那里,你立刻就会陨落。” 张正义面色不变,对着花轿拱手,高声恭贺。 “恭贺嫂子新婚,白首相依万万年……” 噼里啪啦的一顿马屁。 拍完了之后,立刻低眉顺眼的进入正堂,不在外面添乱,他来到蒙毅身旁,悄悄的道。 “师父,你说的真的假的?” “你去招惹一下你师兄,就知道了。” “那算了……”张正义缩了缩脖子,立刻放弃。 趁着这会儿功夫,张正义开始翻自己的收藏,琢磨着怎么给送个大礼,马屁是一定要拍好的。 不然这日子,以后真没发过了。 亡者之界都快成秦有德的地盘了,大嫂现在都快一统生者之界。 翻来覆去的翻了翻,张正义就有些发愁了,他的收藏,绝大部分可都不适合送来当成亲的礼物,有些晦气。 不提张正义,秦阳已经背着新娘子进门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顺顺当当的把这个简单的婚礼弄完,谁来给他上眼药,那明天就弄死谁。 牵着盖着红盖头的嫁衣,进入正堂,看着嫁衣,秦阳心里一时之间颇为复杂。 当年,他便是把这样的嫁衣从那里背出来的,那时候可没想过今天,也没想过,后来会娶媳妇,更没想过,还真娶了一个他最喜欢的鹅蛋脸。 “让你等久了。”秦阳有感而发,牵着嫁衣的手,低声念叨着。 嫁衣的手微微一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也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幕后支持者,她涅槃的牺牲者,最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变成今天,她的夫君。 “不久,一点都不久。” 老村长笑的满脸褶子,在一旁催促道。 “我可是看过黄历了,现在正好就是吉时,无风无雨,正适合拜堂,快点开始吧。” 老村长摆了天地的牌位,摆在庭院正中,一番唱喏之后,一声高喝。 “一拜天地。” 秦阳跟嫁衣同时回头,对着牌位一拜。 然而,谁想,那牌位却悄悄的向着旁边挪了挪,让开这一礼。 秦阳面色微微一僵,心道。 啥意思?这是想搅黄我的婚礼是吧? 诚心给我上眼药是吧? 同一时间,跟个来混饭的大叔似的烛龙,笑容微微一僵,端到嘴边的酒,也跟着僵在了那里。 他盯着摆在院中,那个明显有些年头的天地牌位,他感觉的非常清楚,也看的非常清楚。 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力量,去动过这个东西。 那牌位本身也根本没有任何力量,除了被祭拜的年份有点多,香火气重了点之外,还真没别的特别的地方。 烛龙悄悄抬了抬眼睛,瞥了一眼天际。 妈耶,秦有德这是到底干了什么事了。 难怪他答应下来说和之后,那位大煞星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这是大荒竟然不敢受他正儿八经的一礼。 烛龙心神狂跳,怎么想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但这次倒是彻底确认,这次咬着牙站队,还真站对了。 反正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他当然没听说过。 大荒世界哪怕并无真正的人格,这次却也是真怂了,这只是正常的趋吉避祸而已。 大世界和大世界之间,是已经有联系了。 真人格化处理的话,那就是大荒上次看到,隔壁很强的,名为十方界的邻居,被天字第一号大哥按在地上摩擦。 还被人强行闯入家里装修,装完了之后,还强行给动了大手术。 十方界完全是躺平了,什么都做不了,连喊一声都喊不出来。 而喊不出来的结果,便是整到现在,十方界内谁都不知道这个过程,最强的人,都感觉不到这种过程。 再加上上次秦阳复活,天劫都能被他硬淌过去。 哪敢受这种礼。 一定程度上,就是跟天字第一号大哥的接触。 只是似是听到了秦阳心里不高兴了。 趋吉避祸再次发动。 村长那挺有眼色的儿子,上去就对着自己看热闹的儿子踹了一脚。 “让你个龟儿子瞎扯桌布,误了吉时,老子回去把你吊起来抽三天。” 说着,连忙过去扯了扯桌布,将天地牌位重新扯了回去。 小屁孩吃着裹了白霜的花生,茫然的看了一眼桌子,他离供桌,起码还有半丈远,他咋个手贱啊? 一切正常进行,秦阳心里舒服了,带着嫁衣再次一拜,这一次,那牌位正正的受了一礼。 下一刻,便见此地灵气汇聚,以此小岛为中心,方圆三千六百里之地,灵气都变得更加拥有灵性。 灵气汇聚之后,化作氤氲神光,伴随着月华垂落而下,便是普通人,此刻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沉疴尽去。 大地的脉动,也在此刻变得极为平和。 反正就是一切可能的意外,都被抹平了。 老村长感知不到那些变化,只当牌位移位是他那鳖孙手贱搞出来的小插曲,继续高声唱喏。 “二拜高堂。” 蒙师叔和崔老祖坐在上首,乐呵呵的受了一礼。 这二位坐在这,谁都说不出个什么,真要论个亲疏,这二位就是毫无争议最亲近的长辈。 “夫妻对拜。” 简单的礼数结束,老村长眉开眼笑,大手一挥。 “送入洞房喽。” ps:七夕快乐哟。 第一零一六章 得大欢喜,你看着办吧 送入洞房的流程,进行的特别顺利,压根没人来进行闹洞房的流程。 就算是跃跃欲试,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能骑在秦阳头上拉屎的张正义,现在也很冷静的劝住了自己。 他走的可不是作死作到死,而是可持续作死。 至于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心理有逼数。 别看嫁衣今天温柔和气,未语先笑,对谁都非常的客气,张口就是感谢来参加婚礼。 然而,这还远远远……远不足以,掩盖住往日里大嬴神朝大帝的形象。 秦阳对嫁衣的印象,跟其他人对嫁衣的印象,完全就是俩人。 说直白点,嫁衣在不少人那,已经是心理阴影笼罩世界的级别了。 就像那句“随便点,别客气”,没人会当真的。 秦阳担心的有人来闹洞房的事,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生。 当然,这个理由嘛,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师兄出身微末,一生坎坷,我大嫂大户人家出身,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再简陋的婚礼,对他们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将时间全部留给他们吧。” 张正义喝着酒,跟村长的儿子吹个不停。 旁边的人,立刻脑补出来,穷小子跟富家千金私奔,到了这边私定终身的戏码。 村民们自然都是站秦阳这边的,对这种事最是喜闻乐见。 尤其是看到秦阳的亲友团的成员,看起来倒是齐全,长辈都来了,而新娘子这边,也就一堆娘子军,更加让他们确定了这个判断。 至于为什么秦阳来了之后,这些亲朋好友,当天就能到了,村民里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他们也不太可能能想到这一点。 秦阳站在这里,哪怕没有刻意做什么,散发出来的气场,也能自然而然的影响到生灵的思维了。 一切不和谐的地方,都会被压下,只有乐乐呵呵的吃好喝好。 “你们可不知道,我师兄马上就要去前线拼命了,留给他们团聚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咋可能这么着急,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提前通知我。 我跟我师兄,那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他也就我这么一个亲师弟。 老哥,我给你说……” 张正义喝的有点多,实在是高兴了,他可是知道秦阳有多不容易,起步太低,还被师门坑蒙拐骗进宗门。 秦阳跟他不一样,秦阳自己在外面就能创出一片天,宗门反而是拖累。 而他进了宗门,的确是好处多多,他如今的一切,蒙毅的悉心培养,不说占十成,也要占个八成以上。 被封印的张正义喝大了,现在已经跟老村长父子俩称兄道弟,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出来了。 村民倒是不见怪,反而觉得这娃子真性情,老哥老弟的辈分乱的一塌糊涂。 直到老村长的儿子也飘了,叫了一声老哥,被他爹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而蒙毅他们,跟着秦阳的一堆老熟人,推杯换盏,气氛也愈发的融洽。 今天,大家不用揣着自己的身份,也暂时不用管外面的利益,就一个身份,秦阳的亲朋好友。 跟外面的热闹不太一样的地方,是秦阳的婚房。 嫁衣坐在婚床上,双手交错着,放在大腿上,双手不时的交换一下位置,手指头也不是的攥紧再松开。 要说紧张,那肯定是紧张的。 秦阳关上大门,随手一抖,将整个房间封闭,跟外面隔绝。 他来到床边,嫁衣的手立刻攥到一起。 秦阳坐在嫁衣身侧,伸出两只手,轻轻的揭开红盖头,露出那张娇艳可人,从最初到现在,依然没有变过的脸。 唯一变过的,就是眼神跟初见时不一样了。 含羞带怯,却还是坚定的微微昂起头,目视着秦阳的眼睛,眼中闪烁的光芒,有欣喜,有爱意,也有终于迎来了真正回应的复杂。 秦阳伸出双手捧着嫁衣的脸,说实话,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厌,完美无死角,完美契合他的审美。 但同样的,秦阳还是有那么一点疑惑。 “话说,我其实挺纳闷的,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我不知道,不知不觉。”嫁衣摇了摇头。 秦阳咧嘴一笑,自恋的点了点头。 “这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眼光了。” “那你呢?” “我啊……” 秦阳想了想,第一时间在脑海中蹦出来的画面,是嫁衣凭空出现在他背上,寒气简直要将他冻毙的画面。 第二个画面,便是嫁衣揭盖盖头的那一刻。 所以,秦阳果断道。 “就是我第一次见你,你揭开盖头的那一刻。” 看,一句话囊括了所有意思,标准的正确答案。 “噗……”嫁衣不由的失笑,白了秦阳一眼,把秦阳看的身子骨都软了。 “哪有第一次见到,就……这样的。” “这叫一见钟情。”秦阳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颜狗,我就是喜欢鹅蛋脸,我就是馋你身子,我就是下贱,但我就是理直气壮。 嫁衣笑的眉目弯弯,发丝里似乎都带着笑意。 秦阳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回答。 那这就是真的。 她哪怕身份再高,那也是毫无用处,她担心很多,大胆的表态,也不敢明说。 她担心秦阳嫌弃她曾经被嬴帝嫁出去过,哪怕只是刚出门,就被人堵了。 她也担心自己比秦阳大好多。 担心嬴帝的阴影笼罩,有朝一日,她死了,秦阳也会为他报仇也死了。 再后来担心秦阳陨落了。 又担心自己的境界比秦阳高,实力比秦阳强,哪怕只是一不留神,也没防备,才没发现秦阳,都能让秦阳眉开眼笑。 太多太多的担心,让她这个在战场上果决无比,毫无犹豫的人,都会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忐忑。 她到底还是一个女子,而女子的感情,无论是谁,从来就不可能是理智到一加一就等于二这般确切。 她现在一点都不嫌弃仓促,也不嫌弃婚礼的简陋,反而倍加惊喜,倍加珍惜。 相比于昭告天下,仪轨复杂的大婚,她反而更喜欢这种纯粹到不参杂任何利益的简陋婚礼。 这样的意义更大,更纯粹。 也更让她惊喜。 秦阳来迈出这一步,做出的勇敢,就是她最欣喜的。 生来至此,得大欢喜。 火焰汹涌而出,将她包裹,她伸出双手,主动与秦阳相拥,火焰将二人笼罩,秦阳体内的涅槃之火,同时燃起,与嫁衣身上燃起的火焰交融到一起。 她笑中带泪,低声喃呢。 “我等了好久好久了……” “是我……” 秦阳话没说完,便被嫁衣打断。 “不晚,一点都不晚。” 声渐歇,唯有火焰笼罩着二人,秦阳布下的封锁,无声无息的溃散。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无声无息,却也了无痕迹的力量,横扫开来。 外面的宴席上,喧闹之声,都仿若褪去,只能看到一张张笑脸,看到张正义留着眼泪,表情还有些狰狞,却发自内心的笑意。 在场的诸位大佬,齐齐一顿,扭头向着天空望去。 而这里活得最久的巨佬烛龙,端着酒杯,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却看向了秦阳的婚房。 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些想笑。 “我现在终于理解应龙了。” 烛龙抬起头,仰望着天际。 天际之上,月华的光辉,被无形的力量汇聚,伴随着星河,在天际之上铺开,从不可视的极远处,铺到了不可视的极远处。 星河里的每一颗星辰的每一次闪烁,他都仿若看到了一个人族欢喜的笑脸。 他看到了人族在漫长岁月长河里,留下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从那蛮荒时代,吃到了熟肉的笑脸,到后来,面对一大片金灿灿金黄丰收时的黝黑脸庞。 出生时,一旁人的笑脸。 死亡时,自己脸上的笑脸。 生来的苦难有多苦,那苦尽甘来时的大欢喜,便有多强。 烛龙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院中,仰头看着星河,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双目中却有两颗泪珠滑落。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身为一个人,应该……不,会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天尊留下的喜字诀。”蒙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旁。 “喜字诀在上古时代,便已经失传了。” “从来都没有失传过,传说,一字诀是融入到人族血脉里的,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没道理其他种族,血脉里都会蕴含着诸多信息,诸多神通,偏偏人族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天尊融入到人族血脉里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神通和力量而已。” 牵动天下,得大欢喜。 没有定数,没有法门,没有捷径。 “真好啊。” 烛龙仰望着星空,衷心的赞叹。 哪怕在他那冗长到难以计数的记忆里,也从来没听说过,喜字诀竟然可以由两个人来一起修成的。 哪怕曾经的佛道修士里,有过欢喜禅的修行之法,但那个是由欢喜入寂灭,欢喜从来不是目的,只是单纯的手段而已。 他也知道,人族的一字诀,在第一次修成的时候,会是最强的时候,神通也是最强的。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润物细无声的悄然。 简单说就是压根没有什么太夸张的特效,哪怕这个特效已经前所未有的夸张了,却还是让人没什么感觉,仿若平常。 仿若,本就应该如此。 虫鸣声似是都为其诵贺,微风都似是在笑着祝福,海中的凶兽,此刻似是都失去了戾气,心平气和的在海面上探出头,对着月华露出一个压根看不出来,既狰狞有丑陋的笑容。 那股无形无质,都难以感觉到,仿若不存在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扩散到整个大荒。 今夜,俱得大欢喜,再无戾气。 天地之间积聚的负面气息,都被一扫而空。 浪子回头,恶者也不为恶。 …… 一夜之后,婚房里,秦阳搂着嫁衣,微微闭目养神。 良久之后,他揉了揉脑袋,感应着变化,暗叹一声。 “该起床了。” 嫁衣起身穿戴,贴心的帮秦阳穿好衣服,秦阳不乐意都不行。 她知道,今天秦阳就要出发了。 她只想像个凡人的女子,为新婚的夫君,亲自穿戴一次,送夫君出门。 “你且放心吧,你我一心,接下来,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恩,待我去宰了太一,我们再……”秦阳想了想,摇了摇头。 “算了,这话说着不太吉利,据我所知,临出行前疯狂这么说的,都没太好的结果,还是不说了。” “哪来这么多讲究啊。”嫁衣轻笑一声,轻轻的拍了秦阳一下。 秦阳心说,这可不是讲究。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真要是说什么“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这种话,那八成要白给了。 所以,老子多聪明,老子结了婚再去。 “大荒交给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一步踏出之后,想了想又回过头,捧着嫁衣的俏脸,轻轻一吻,柔声道。 “安心吧。” 秦阳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等到秦阳离开,嫁衣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坚定,她一步跨出,直奔宫城而去。 她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嬴神朝。 跟十方神朝之间的全面战争,就在今天开始了。 从现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 战力全面升级,一口气拉满。 而她身为大嬴神朝的大帝,现在也要开始亲自出手。 …… 融合完成了,秦阳没直接去十方界,也没去亡者之界。 而是来到了九天之上,他俯瞰着整个大荒。 自言自语。 “大战就要开始了,但是我不想大荒毁掉,我热爱这里的一切,这里有我大半生的痕迹,我最珍惜的记忆,都在这里。 但是跟太一天帝之间,跟神祇之间的战争,历经数个时代,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人族若败,便再无翻身之日。 不惜一切代价,已成必然。 所以,正常情况有两个选择。 要么在大战之中,大概率被打碎,如同曾经最强的上古世界,直接被打的崩坏,一个世界进入到死亡状态。 要么,便是我呼叫天地第一号大哥亡者之界,为亡者之界开疆拓土,直接将你按在地上摩擦。 如此,我才能保证一切尽在掌握。 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很喜欢大荒,我所珍爱的,习惯的,都在这里,我不想大荒被毁,哪怕只是一座岛,我都不愿意看到。 所以,我想到了第三个选择。 我把整个大荒炼化,放入到我的海眼里。 这样的话,纵然有人能看穿我的布局,没我的允许,也不可能直接来大荒的本土作战。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我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你看着办吧。” ps:推荐薪意的新书《大王叫我来守夜》,万订老作者了,质量保证。 第一零一七章 世界存在的意义,平衡被拉平了 复刻十方界,已经与真正的十方界融合完成,二者不分彼此。 接下来,秦阳也不太在意,十方帝尊是不是会发现这些事,因为他发现了也没什么鸟用了。 但是呢,既然全面开战,秦阳不想真的跟人家拼人头,这肯定是拼不过的。 十方界里,不只是有十方帝尊这个当世天花板选手,剩下的强者也远比大荒多。 深入接触之后,秦阳便明白,他布道诸天,想要等到收获的那天,自己这边有足够多的强者,那所需要的时间,至少都是万年起步。 底蕴需要时间来沉淀,强者也需要时间来成长。 毫无疑问,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大推演计划,可以正式开始了。 从现在开始,大荒里的人,可以直接上服务器开打,十方界的人,也会被强行拉到服务器上开打。 这个打打打不重要,反正也不会有人死,这只是一个推演的过程而已,秦阳要的只是最后的推演结果而已。 在没法窥视未来的前提下,那秦阳只能将整个世界都拖进来,如此按照正常的步骤进行下去,多少还是能推演出来他要的结果。 于个体而言,这种推演,可能跟最后真实发生的,截然不同,甚至仅仅只是今天出门先迈出左脚还是右脚,都会带来蝴蝶效应,引起截然不同的结果。 就像之前秦阳推演的小邪道,最初只是一个微小的变量,到了最后,推演的结果却会截然不同。 然而这只是对于一些个体而言的结果。 放到一个整体的话,那这个结果,可能就跟最后真实发生的结果,没多大区别了。 无数条路,最终走向,基本都是殊途同归。 而十方帝尊,便有资格当这个无数条路最终的终点。 这也是秦阳觉得大推演计划可行的原因。 最终,都是要正面对上十方帝尊。 留一手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现在秦阳跟大荒谈判。 他的确是对这片世界很是珍惜,他开心的,伤心的,好的坏的,全部都被大荒承载,他的确发自真心的不希望大荒被毁掉。 他说的也的确是真的。 真要是在真实的世界开始大战,大荒还真有很大概率,被直接打碎,毁灭的彻彻底底,如同上古世界一般,根本没法在生者之界存在。 身为一个世界,竟然灰飞烟灭,出现在了亡者之界。 但这样的话,便再也不存在上古世界,上古世界已经死亡,沦为了亡者之界的一部分。 若是大荒也步入“死亡”,那也是一样的结果。 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秦阳以前一直没想明白,直到亡者之界出现,他抱着天字第一号大哥的大腿,打过交道之后,才明白他在意的意义,世界本身根本不在意。 世界存在的意义,只是存在而已。 扩张也好,演化也好,都不过是为了存在。 根本便是存在而已。 整个世界的意志,是没有人格,没有喜好,没有善恶的,但世界会尽力的维持存在本身。 若是以前,秦阳说这种话,连牵动世界的意志都不可能。 因为在世界看来,他说的话连放屁都算不上,不存在任何参考意义。 可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便如同陈述一个真理。 世界知道,这的确是真的。 那为了存在这个最根本的意义,世界会选择最有利的选择。 在秦阳落下那句话的瞬间,世界便完成了选择。 天地之间,难以言喻的力量,汇聚到秦阳面前。 那些无法言喻的璀璨色彩,便是世界的精气神。 在秦阳面前凝聚之后,慢慢的化作一个微缩版本的大荒。 秦阳的身形,也伴随着这个微缩版本的大荒浮现,跟着不断拔高攀升。 直到他站在了穹顶之上。 这里在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存在的。 想要离开大荒,直接穿过世界的壁障,出现在无尽虚空之中,那更像是直接跨界。 在外面看大荒,压根不是一个蛋的形状,亦或者是一颗大球。 在外面看到的大荒,那个位置,其实也只是一个通往大荒的界限而已。 所谓的穹顶,也只有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能看到,才能感受到。 而现在,他就站在这里,大荒的穹顶之上,却又不在虚空之中。 这是大荒主动带他来到这里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脚踩在穹顶之上,而那个微缩的大荒虚影,也坐落在穹顶之上。 不算太确切的说法,算是一头妖兽,捧上了自己融入神魂的妖丹。 秦阳要是愿意,他便可以是名正言顺,真正意义上的大荒之主。 只要在大荒的范围,他想要天晴,便会天晴,想要的下雪,便会下雪。 他被气运所钟,摔一跤都会捡到灵脉,想不开了跳崖,都会遇到大机缘。 他不高兴的事,都不会在出现,谁来找他麻烦,半路上就会无形天劫重拳出击,死在半路上,秦阳压根就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要来弄死他。 他便是这片天地绝对的主角,从此只有益处,想死都死不了的那种。 就相当于,超级加倍加明牌版本,王炸加全部赖子的反向贾福德。 此时此刻,哪怕他有这种私心,大荒也照样会予取予求。 因为大荒并不在意这些。 但秦阳并没有在那个微缩版本的大荒上,留下自己的真实烙印。 若是在最初的时候,有这种机会,他会乐得冒泡,睡觉都会笑死。 现在嘛,他并不想当这种大荒的真·天命主角。 因为那会很没意思。 我特么现在已经跟这差不多了,你再来锦上添花,那就未必是花。 他只是伸出手,覆盖在那个微缩大荒上,发动技能。 拾取。 判定结果,可以拾取。 光辉一闪,随着秦阳念头一动,穹顶之下的大荒,便仿若被扭曲,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源源不断的被卷入到秦阳手掌覆盖的微型大荒里。 同一时间,大荒里最顶尖的高手,一个个惊疑不定的四处打量,却什么具体的都没察觉到,他们只是感觉到,这天地似乎变了一点,却有说不出来。 秦阳手握这个微型大荒,脚下已经没有了大荒,只有一片虚空。 似乎失去了大荒,这片虚空都开始坍缩。 秦阳面色不变,随意的丢出一颗先天虫壳,念头一动,黑玉神门浮现。 神门直线拔高,硬生生的撑住了坍缩的虚空,那颗先天虫壳,居中慢慢的定住了这里。 区区坍缩而已,有本事把鬼门关毁了。 看看我那天字第一号大哥答应不答应。 等了一会儿,果然,只是一颗先天虫壳,便稳住了这里的一切。 以后再把大荒放回来的时候,起码不会尴尬到没地方放了。 念头一动,秦阳将那个微缩大荒丢入了海眼里。 那片硕大到没有边际的虚无空间,找个一个角落,将其放在那里。 同时,将承载着十方界的五颗先天虫壳手串,套在了这个微缩大荒上。 联系,继续建立了。 哪怕秦阳离开,封闭海眼,这种微妙的联系,还是会因为亡者之界、先天虫壳、十方界、大荒等作用,继续维持着那种微妙的联系。 打开鬼门关,进入亡者之界,入梦之界,秦阳看着复刻十方界。 其内,牧师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是十方帝尊跟酆都大帝,在牧道鞭划出的空间里的交锋,还在继续。 秦阳看到,酆都大帝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败相已现,以他的状态,落败便是身死道消。 秦阳大概看了看,一步跨入其中。 明明是从梦之界迈入到了复刻十方界,可是他这一步,却直接出现在了战场,凭空出现在牧师身旁。 苍老枯瘦的牧师,吓了一条,耷拉下来的眼皮都睁开了。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秦阳,他都不知道秦阳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秦阳对着他揖手一礼。 “见过前辈,有劳前辈了。” 牧师忽然一笑,也不问秦阳是怎么出现的,他点了点头。 “我现在确信了,你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虽然迟了点。”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把希望赌在我身上,值得么?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牧师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确定。” 他佝偻着腰身,长叹一声。 “因为那终归是希望,只要是希望,我们就一定要把握住,最终的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抗争,让我们清晰的明白一个问题,天帝终归是天帝,与世同存,哪怕一个时代过去,下一个时代来临,他们依然还是当时的天帝。 可是我等人族,力量却在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交替之中,逐渐减弱,这一次,若是失败,就没有下一次了。” 秦阳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是力量降级的事,上上一个,可能更久远的时代,天尊的时代,单纯的力量,天帝都未必是对手。 到了上古,天帝便已经站在天花板。 那是因为人族的天花板降低了。 到了这个时代,封号道君便是极限,新的封师者,已经基本不可能出现了。 这次若是败了,等到下一个时代,可能人族连封号道君都不可能出现。 哪怕有可能还活着,基本上也跟被圈养的猪猡没什么区别了。 力量层次一步一步降低,偏偏人族是根本没有办法的,这是利用大势,无法更改的局。 正常情况,天帝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耗干人族最后一丝气血。 牧师看着破碎的牧道鞭封闭的空间,自顾自的道。 “我快要死了,幸好府君的布局最终成功了,还有一个亡者之界,算是不算希望的最后的希望。 我会出现在亡者之界,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却无法说出来,那会引起不必要的变数。 以你的聪慧,肯定能看明白真相,于不可能之中存在的可能。 言尽于此,我无法再说什么了,更无法再给出任何引导提示。” 秦阳面色一凝,立刻想到了堪舆师。 那个家伙,也是如此,看起来跟说话说一半,专门让人猜一样。 但秦阳明白,那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也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让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那会引来麻烦,很大的麻烦。 秦阳自己做过大推演,知道微小的变数,都可能会引来截然不同的结果,若是关键位置的变数,那这个可能,就会变成必然。 “我一直感觉你怪怪的,说不上来,无法言喻。” 牧师装作没听见,任何变化都没有。 秦阳立刻了然,他能猜,但牧师不能说,他猜到了,跟牧师便没有关系了。 牧师这是在肯定他的判断。 可也仅此而已了。 不等秦阳再说什么,被破碎的牧道鞭封闭的空间,便骤然破碎。 酆都大帝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胸腔之内空空如也,五脏六腑皆已不在,他身上的死气,也已经溃散的差不多了。 破碎的牧道鞭,所化的道韵,也在此刻,渐渐的消散。 十方帝尊龙行虎步,神情冷淡的看着牧师和秦阳,转而看向酆都大帝。 “你生错了时代,若是在上古之前,你有天尊、魔尊之资,可惜了。” 酆都大帝昂首挺胸,面带笑容,一脸洒脱。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而已,生而为卒,不退半步,如今,我已经做完了我能做的事。 生死者,小事尔。” 话音落下,十方帝尊屈指一弹,酆都大帝瞬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做完这些,十方帝尊看向秦阳。 秦阳摊了摊手。 “我秦有德一向信守约定,我只是来看看,替前辈送行,有问题吗?” 十方帝尊摇了摇头。 “自然可以。” 牧师已经油尽灯枯,回首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我去了,你自行保重,此界人族的责任,并不应该压在你肩上,但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成功。” 话音落下,牧师闭上眼睛,身体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酆都大帝和牧师,一起入了亡者之界。 这是十方帝尊都没办法掌控的事。 他根本没有在生者之界,将一个人彻底抹去,甚至都不让对方出现在亡者之界的能力。 秦阳对着飘散的飞灰,揖手躬身长拜。 “二位前辈,一路走好。” 他并无什么哀恸,只有敬意,上面那句话翻译翻译,基本可以翻译为:咱们稍后再见。 “十方帝尊,咱们继续。” 丢下这句话,秦阳也懒得跟十方帝尊废话,大摇大摆的向着十方界的壶梁岛而去。 十方帝尊敢出手毁约,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 大不了直接开干呗。 十方帝尊没有出手,他望着秦阳那似是毫无防备的背影,眉头微微一蹙,事情有些失控了。 而他却不知道失控在哪。 秦阳一直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而现在,他也不知道秦阳的底牌了。 第一零一八章 太一的底牌 秦阳大摇大摆行走在十方界,只要没人来招惹他,那么他是不能在战场相关的地方出手的。 约定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既然秦阳肯遵守,那十方帝尊自然也没有必要,给秦阳借口,去不遵守这种约定。 秦阳一路横行无忌,穿梭十方界,来到十方界所在的这块壶梁碎片。 他现在想要回到大荒,最直接,最好的办法,便是从这里回去。 哪怕推演的再没问题,没有亲自试验过,秦阳心里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有五颗先天虫壳所化的手串作为连接,再加上所有的壶梁碎片,都已经被他炼化,又有化身兢兢业业,千年如一日的温养。 所有壶梁碎片之间的天然联系,已经越来越强,按照推测,以后有朝一日,他的化身炼化温养的结果到了一定程度。 所有的壶梁碎片可能会重新汇聚到一起,到了那时候,两块壶梁碎片之间,可能连通道这种东西都不会有了。 目前为止,这种趋势也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两块壶梁碎片之间的通道,狭义意义上的距离,已经在缩减了。 尤其是一些小的壶梁碎片,跟大荒壶梁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通道的距离,缩减的特别明显。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秦阳要实验的,便是从这里,能不能直接回到大荒。 十方界现在跟复刻大荒可以连在一起,这是已经能确定的。 而真正的大荒,其实呢,能不能对大局都不太重要。 只是对秦阳重要而已。 老子刚结婚,接下来很久很久都见不到媳妇儿了…… 不对,划掉重新说。 嫁衣刚结婚,接下来很久都见不到府君了,跟守寡没什么区别了,她那夫君就为了去干死太一这种事? 整个人族努力了几个时代,都没完成的事,就你能? 你都不是这个大宇宙的人,你逞什么能? 就为了这事,你让我新婚燕尔守活寡? 秦阳虽然觉得以上出现的概率不大,嫁衣识大体归识大体,但你也不能奢望一个女人理解你的同时,却不会偶尔生出一点小怨念。 反向理解还是要有的。 秦阳来到入口,一步迈出,他便感觉到有一丝不太一样的感觉在心中浮现。 他可以回到大荒,的确没错。 但是他现在若是跨出这一步,就会生出一种如同悖论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化作一个通道。 让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有可能通往真正的大荒。 海眼内的空间,对于他本人来说,的确可以看做另外一个空间。 但是海眼本身,却是他的肉身,他本人来承载的。 他现在跨入进去,便相当于肉身进入了自己体内的海眼,如同把海眼塞进了海眼。 崩溃倒是不会崩溃,承载太强,以世界、他本人、先天之物,顺带着抱着亡者之界大腿,肯定是不会崩。 意外却会出现。 不必要的变数。 秦阳面色不变,脚步一步不停,直接跨出十方界,消失不见。 但现在,他出现的地方,是复刻大荒。 到了最后,他还是谨慎的选择了不回去。 想来,嫁衣肯定是能理解……的吧。 所以,还是尽快,彻底弄死太一吧,彻底解决这些事吧。 拦路虎必须得死。 行走在跟真实没什么区别的复刻大荒,秦阳已经有点想家了。 想要拖个梦,说一声,最后又忍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次要耗费多久。 走出复刻大荒,秦阳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梦师,淡淡的道。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现在,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太一,谁拦着我,我就弄死谁,同样,不惜一切代价。” 梦师看向秦阳的眼神有些复杂。 有一说一,她从来都没想过,以大梦真经为基础,能被玩出这么多花样。 同样,哪怕让她来做,她这个梦道之主,也绝对没有能力,整出来如今的局面。 至于能不能让别的亡者,进入到梦之界,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最不喜欢的事,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如今这个时代的人族,跟太一之间,难以逾越,甚至不可能逾越的鸿沟,已经被强行拉平。 从现在开始,太一就有可能,要面对古往今来,所有时代里,所有可能出现在亡者之界的人族天花板选手。 甚至,也有可能会出现天尊与魔尊。 只要那两位存在于久远时代的两位巨巨佬,真的出现在亡者之界。 哪怕没有那种梦想的阵容,大概也能凑齐上古的巅峰阵容。 而这一次,对方却不是三天帝,而是只有一个太一,哪怕这个太一更麻烦。 那整体局势,也已经远比上古的局面更好了。 只是想想,梦师就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有些颤栗。 一举将绝对的劣势拉平的人,就是秦阳。 对于人族,力量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我要准备开始了。” “好,我会配合你的。”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是,梦师没有含糊,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秦阳闭上眼睛,给蒙毅托梦。 熟悉的场景,再次回到了当年的盗门,熟悉的九层塔门前。 蒙毅端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秦阳没有废话,直接道。 “蒙师叔,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要开始我的计划了,我在十方界的壶梁等你。” 蒙毅笑了笑,似是松了口气。 “我已经在十方界了。” “嗯?” “太一,并非全能的,只要我不想,他发现不了我。” “好,有劳蒙师叔为我护法。” 话音落下,就见蒙毅的梦中世界一变,变成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就坐在十方界的壶梁,通往大荒的入口上空。 秦阳一步跨出,出现在蒙毅身前,他盘膝而坐,闭上眼睛的瞬间,蒙毅的身后,便同时出现了时光之河。 秦阳施展思字诀,以自身,强行将复刻大荒、复刻十方界拖进去。 又因为复刻十方界跟十方界融合,十方界也被强行拖进来。 享受着秦阳思字诀融入之后,带来的加速。 同时,秦阳肉身的时间,又被蒙毅尽全力拉长,一刹那的时间,就足够秦阳的肉身,度过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而这一炷香,却足够秦阳全力推动思字诀加速,做一万年起步的大推演。 无论十方帝尊能不能看穿,能不能反应过来。 都不重要了。 从他反应过来,到出手阻止,到阻止成功等等一系列动作,他只有一刹那的时间。 这一刹那,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也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前所未有的真实大推演,骤然开启。 大荒那边无需多言,有能力抗拒的人,根本不会抗拒这种拉扯,没能力抗拒的人,压根连反应都不可能反应过来。 大荒是秦阳的,构建的复刻大荒,已经是秦阳的,一切都是秦阳的,秦阳的权限便是最高的,他现在做的便是降维打击。 而十方界这边。 承载十方界的五颗先天虫壳,都是秦阳的。 唯一有能力抗拒的十方帝尊,脸上被牧师留下了一道鞭痕。 这是牧师用命扑出来的路,打开的破绽。 有了这个破绽,十方帝尊也没办法抗拒针对整个十方界的降维打击。 他甚至都不可能反应过来。 没有什么宏大的场面,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 一瞬间,大推演计划已经开始了,而一切,看起来却都没有任何变化。 十方界内的所有生灵,包括十方界,都不知道,一体两面的十方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秦阳翻了个面。 所谓的大推演,便是唯一的真实推演,连世界都被搬过来了,一切都跟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 无人知晓,世界变了。 大荒和十方界的战争,还在继续。 嫁衣率领着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开启了全面战争。 战力开始升级,道君开始出现在战场。 很快,劣势难以控制的出现了。 十方帝尊在十方界的威信和威严太过强大,十方界本身,也没有那种害怕别人崛起的情况出现,整体远比大荒强。 拼人头,大荒的强者数量越来越少。 慢慢的,少到那种死掉之后,被复活的人,都必须得拉出来,重新上战场了。 第一次出现道君陨落的战场,也出现了。 曾经的大燕云帝,鏖战三位道君,重伤了一个,拼死拉了一个陪葬。 云帝被秦阳一招英雄不朽拉了起来。 十方界却也发现了大荒这边拼人头的秘密。 秘密被公开,知道不会死之后,大荒这边,士气暴涨,甚至下面的将士,更是以死的次数多少来化作自身的荣耀。 不再伪装之后,大荒开始收复失地,反推到十方界。 战况从此进入到最激烈的状态。 每天都有人陨落,无时无刻都在交战。 秦阳的拼人头计划,补足了大荒的短板,也削去了大荒强者的顾虑,人人悍不畏死。 五百年。 大荒从十方界的壶梁,向外拓展了三十万里的地盘。 再过一千年,从海域跨入到十方神朝的本土陆地。 再过一千年。 总计两千五百年,无时无刻的战斗,大荒中间层的修士,出现了井喷,强者的数量也在直线攀升。 再加上拼人头战术,此消彼长,十方界的强者数量,整体上反而越来越少了。 优势劣势彻底互转。 再过两千年,十方神朝之外的疆域,全部被大嬴神朝落下了界碑。 十方神朝的本土疆域,也被侵蚀了三分之一。 至此。 秦阳从来没有战场上出过手,而十方帝尊也一样。 但也到此为止了。 十方帝尊毁约了。 他亲自出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以一己之力,横推而过,所有出现在那三分之一疆域里的大荒强者,尽数被隔空诛杀。 等到嫁衣亲至,与之交手,才算是挡住了十方帝尊的反攻。 以封号道君之身,加上火凤之体,再加上,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庞大疆域,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所带来的神朝加持。 挡住了同样得到加持的十方帝尊,虽然勉强,却也还是能挡得住。 而同样,十方帝尊毁约,秦阳也加入了战场。 战场之上,方圆十数万里之地,已经化为焦土。 高空中,秦阳与嫁衣并肩站在一起。 火焰将二人笼罩,力量开始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如同一人一般。 他们的气势开始飞速飙升,超越了以往的极限,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 甚至,比此刻的十方帝尊还要更强的地步。 十方帝尊伸手一托,十方神朝的玉玺出现在他掌中。 看着对面的二人,他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我果然没看错,天尊留下的一字诀,才是最大的祸害。 我也没看错,人族果然拥有这种潜力。 太微和太昊,都太小看你们了。 若是在最初,你们此刻应该已经触摸到你们人族所谓的仙了。 可惜,无缘一睹了。” 十方帝尊面对气势明显更强,已经跃入另一个层次的合体二人组,将手中玉玺吞下。 原本化作神器的玉玺,其内的权柄,再次融入到十方帝尊体内。 他的气息似是没有多大变化。 他眼皮微微一抬,瞳中流淌的神辉,彻底化作了天帝应有的道韵。 他的身形仿若直线拔高,化作那伟岸的天帝,不可直视,恍若道本身。 “放肆!” 一声大喝,如同天地之音,道之本韵。 霎时之间。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嫁衣面色微微一变,道果当场崩溃。 同一时间,\b所有在十方界内的所有道君,也一同道果崩溃。 一些人当场遭到反噬,自噬而亡。 嫁衣的气息,也开始直线暴跌,同时,大嬴神朝那庞大的疆域所带来的可怕加持,也在瞬间成为了难以承受的负担。 当场将嫁衣压垮,她的神魂、意识、肉身,都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崩盘,当场陨落。 秦阳呆呆的看着怀中的嫁衣,灰飞烟灭,哪怕明知道只是推演,却也难忍心中悲愤,一腔怒火,简直要炸裂胸膛。 一瞬间,全线崩塌,一败涂地。 十方帝尊眉头微蹙,看着毫无反应的秦阳,仔细看了看之后,才恍然。 “原来,你根本没有道果,一介凡人之躯,能有如此成就,也算是不凡了。” 秦阳散去了身上的力量,静静等死。 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太一。 “原来,这就是你稳坐钓鱼台,从不担心的底牌。” “不错,我跟太微和太昊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很看中人族的潜力,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过去,我愈发确定。 总有一天,天帝的时代会过去,而人族会崛起。 我比你们自己还要看好你们。” 秦阳闭上眼睛,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可能是太一的对手了。 这次推演结束了。 但同样,他也要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比预想的还要快。 然而,这个答案,比想象的还要绝望。 太一没有说谎,他的确比人族自己还要看好人族,所以,他从上古的时候,就开始押宝,从那个时候就做了防备,从根子上做出了防备。 在太一出手的那一刻,秦阳就明白一切了。 他一直不知道,太一敕封的十大道官的权柄去了哪里。 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只是人族,趁着大风劫来临,会撕裂那时候的一切秘密,而做了很多隐秘的事情。 比如,拉了他过来。 同样,太一也趁着那个时候,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这些事化作的辛密,化作的痕迹,都被大风劫撕碎。 同样无人知晓。 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道、七星、八卦、九宫、十方。 十大道官的权柄,本就是人族修行里,所包含的东西,那些力量都是一样的。 十大道官的权柄,本身就有一些,被人族研究出来的方法,封印在人族的血脉里。 太一却趁着大风劫,顺势而为,将剩下没有被封印到人族血脉里的权柄,直接跟着一起封印到人族的血脉里。 不,不是封印。 而是敕封。 太一把十大权柄,全部敕封给了整个人族。 从此之后,不会再有十大道官出现,而是整个人族,就是十大道官。 难怪太一根本不慌,能安心在这里创建一个神朝,压根没有灭人族的意思。 他只是要等。 等足够的时间,让时间来替他完成所有的一切。 上古结束,上古时代的人族巨佬,包括十二师在内,基本都陨落了。 上古之后的强者,基本都是新生的强者,以十万年为基数的岁月过去,再加上天花板压制,足够熬死所有新生的强者。 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所有人族的血脉里,都流淌着十大权柄。 这个时代,所有的人族强者,无论知不知晓,无论愿不愿意,基础都有十大权柄的影响在其中。 而偏偏,太一便是这十大权柄,毫无争议,绝对掌控的存在。 他只需要有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改动就足够了。 道果,容不得半点差错,是一个修士修行最完美的结果。 而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差错,被人为创造之后,道果崩溃就是必然。 就像是太一只是稍稍改动了一点点,将圆周率小数点后的第八位,稍稍改成了相邻的数。 整个修行,便会崩了。 一个连道君都不存在的人族,如何跟太一争锋。 第一零一九章 一百次大推演,再来十万次 秦阳静静的等着,什么都不做了,然而太一却没有杀他。 秦阳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已经重拾太一天帝之位的十方帝尊,大开杀戒。 所有人族的强者,此刻都如同待宰的小鸡,太一一只手就能捏死一堆。 太一似乎没有耐心,一个一个杀了,直接开地图炮。 一击落下,人族的强者陨落,同样陨落的,还有数以亿计的人族。 他们大部分人可能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间,天就塌了,没有了个高的去顶着,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紧亲人,然后瞬间灰飞烟灭。 秦阳知道,太一这是要干什么。 他要强行终结这个时代,将这个时代的所有的强者、传承、文化等等,都强行毁灭掉。 等到末日结束,伴随着岁月流逝,数千年,或者数万年之后。 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顶多也只会留下只言片语,一些残留下来的废墟,成为了后世生灵追寻挖掘的遗迹。 从此周而复始,等到太一敕封给人族的权柄,伴随着岁月,愈发根深蒂固,到每一个人族,都会深陷其中。 想要移除那些权柄,就只有彻底灭了所有人族才有可能。 人族再无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天花板会因为仅仅只是人族这一点,便被限制到道君之下。 秦阳终于明白,当年推演小邪修的时候,为什么会推演到小邪修攀升至顶峰之后,便会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小邪修若是正常修行,一路攀升成为巨佬的那一刻,他便会将十方权柄重聚。 而太一作为此道权柄的完全掌控者,不允许这个权柄再次出现,小邪修只能死。 上次他以为的例外,其实并不是什么例外。 理论上,这个时代出生的所有人族,都是有机会凝聚出十位道官的权柄的。 哪怕没法凝聚出权柄,修行的时候,本身也会牵扯到权柄。 搞出来断绝人族传承的道不可轻传,恐怕埋在这件事后面的,就是太一的这个阴谋。 当经典极为稀缺的时候,那么九成九的法门,包括功法、秘术、神通、法宝等等,全部都会跟那十大权柄的力量有牵扯。 只有完全属于人族的法门,是一点影响都不会有。 秦阳不受影响,那是因为秦阳压根没有道果,又是以经典奠基,数样先天之物化作道基,他修行过的,有牵扯的秘术法门等等,根本不足以撼动他此刻的道基。 但也仅此而已了。 秦阳不可能一个人,就把这种状态的太一,按在地上摩擦。 不说能不能干掉他,仅仅能不能打败,都是一个大问题。 等到太一的大清洗结束,秦阳暗暗一叹,直接离开这里。 第一次大推演结束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谨慎起见,费了这么大劲,搞出来这个大推演计划。 若是直接莽上去,现在他恐怕已经蹲在亡者之界无能狂怒了。 退出第一次推演,在秦阳下线的瞬间,他的塑料黑剑,便直接斩过两个世界,将一切记忆都回归到最初的那一刻。 秦阳睁开眼睛,对于他来说,数千年的时间,对于蒙毅,对于其他所有的生灵来说,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刹那的时间。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蒙师叔,一切都还好。 毕竟,只是一刹那而已,蒙师叔刚才的话刚落下,秦阳其实已经结束了数千年的大推演。 秦阳眼睛一闭,直接开启了第二次大推演。 如同第一次开终极大怪失败,继续重头再来,继续去实验第二次。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他相信自己,终归能从不可能之中,找到一条可能的路。 他不想等到真正开战的那天,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也不想看到,人间沦为焦土,从此再无彻底翻身的可能。 要让他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面对的只有亡者之界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只是想想,心态就要炸了。 第二次大推演开始。 秦阳没急着做什么,他也没去参与,他枯坐在那里,静静思索,如何破局。 没有已知的局面,放到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是完全无解的。 无解的只是未知。 在上古时代,人族的先贤们,便已经察觉到,最终的结局最有可能的是什么样。 他们找不到一条路,只能去披荆斩棘,开一条新的路。 从大宇宙之外,拉来了府君作为变数。 府君,又疑似伙同第十二师,拉来了秦阳,作为真正的变数。 然后,秦阳的确做到了。 至少现在的局面,仅仅只看力量的话,的确算是拉到了同一个层次,把无法弥补的劣势,拉回到一个正常水平。 但是秦阳也没想到,真正难以弥补的劣势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这个坑,已经长大了,没辙了。 秦阳能想到,最直观,最笨的解决办法,便是耗费无数的时间,拼尽全力,培养新的强者。 当一个强者,成为巨佬的那一刻,若是凝聚出十位道官之一的权柄,而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让太一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他再想办法,将凝聚出来的权柄,或是封印在封神书里,或是用其他的办法,从人族的血脉里剔除。 而这样的事情,他要连续成功十次。 才能彻底填平太一挖下的,如同深渊一般的鸿沟。 这种一步一步来的笨办法,根本不具有可行的价值。 太一得有多蠢啊,才能让他用一样的手段,连续成功十次? 就算太一什么都不管。 想要培育出来十个凝聚出来权柄,还肯自我牺牲的大佬,可能吗? 这需要的可不只是十个人,可能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里,才正好有十个人,能凝聚出来权柄。 可拉倒吧,秦阳要是能带出来上千个封号道君,那他肯定已经能一只手把太一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另一条,一眼就能看到的路,更是连想都不用想。 把人族全灭了,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血脉断了,那些被敕封给人族的权柄,自然会重新出现在天地间。 能想到的,都是毫无可行性价值。 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的全面战争,开始继续。 秦阳枯坐在一座山巅,再也不管事了,连拿着却死香,假装施展英雄不朽的活,都交给了化身。 岁月流转,秦阳枯坐在那里,尘埃渐渐的将他笼罩,再渐渐的凝聚成石头,化作一尊雕像。 历经风吹日晒,过了两千年。 等到大嬴神朝跟上一次一样,再次推到十方神朝陆地疆域本土的时候,秦阳才睁开眼睛,从石雕之中走出来。 岁月沧桑,他的眼神也变得一样。 哪怕现在只是在他施展了思字诀加速的大推演世界里,他却是真的在这里苦思了两千年。 单纯的力量已经毫无作用,最好的办法,便是寻找力量强大之外的办法。 亦或者。 寻找到绝对的力量。 秦阳来到战场,如同上一次的发展一样。 对战十方帝尊,秦阳与嫁衣合体,以喜字诀为牵连,力量融为一体。 在超越界限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都归于秦阳一身。 秦阳在十方帝尊拿出玉玺的那一刻,掏出了封神书。 然而,化作玉玺的封神书,已经不单单只是神器,不单单只是天帝的权柄具象,更是凝聚着十方神朝国运的象征之物。 封神书连封印一瞬都不可能。 十方帝尊继续化身太一,言出法随,一念之间,逆转局势。 又是一次全面溃败。 而这一次,太一一如既往,没有先杀了秦阳。 他要让秦阳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一败涂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而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明知道只是推演,还是无法淡然相对的痛苦。 秦阳没有躲避,只是看着。 他默默的记录下所有有用的情报,有关太一,每一丝有用的情报,有用的试探,都记录下来。 第二次大推演失败。 …… 对于蒙毅和其他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秦阳却已经承受了岁月,承受了难以言喻的心理上的痛苦。 第三次大推演。 秦阳开始从亡者之界摇人。 以参与大推演的身份进来。 前面的还是一样,最终的巅峰战力的决战。 在太一以自身权柄,临时更改了一点点底层参数之后,所有的活人道君,尽数道果崩碎。 但同时。 秦阳身后,一个个人影出现了。 道门老祖宗,道门的一堆鬼才,酆都大帝,牧师,梦师…… 一个个已经死掉的人,他们的修行之中,哪怕也都跟那十个权柄的力量沾边,但这种沾边,却是学习来的。 他们的血脉里,一点权柄的影响都没有。 然而,重新承载天帝权柄的太一,实力却强到不可思议。 这么多亡者,加上秦阳,正面硬刚,却也没办法弄死太一,拼人头,慢慢磨血条,最终的结果。 却也仅仅只是败而不亡。 秦阳冷静的记录下新的情报。 十方神朝,哪怕看起来影响不是那么大,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摇人正面硬刚,可以被排除了。 十方神朝,也必须要灭了才行。 可以算是前置条件。 第三次大推演继续失败。 经历了三次失败,秦阳反而愈发沉稳,心态不骄不躁,每一次只要能有有价值的信息获得,就有足够的价值了。 大推演之中失败,并不可怕。 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很大程度上是自己,让自己沉下心来,心态不炸,才是最难的。 他已经不准备,一次就出掉全部的底牌。 他要一点一点的试探。 第四次大推演。 第五次…… 一连上百次之后,秦阳再次睁开眼睛,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气血飞速的枯败。 上百次的记忆,他一丝不落的全部留着,他的眼神里满是痛苦,痛苦到绝望,绝望到麻木。 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也有些空洞,可是眼中却有两行热泪汩汩而下。 他见证了所有亲朋好友,见证了人族一败涂地上百次。 只有他还记得,也只有他能感受到。 对于蒙毅来说,顶多只有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对于秦阳,却已经是几十万年。 他意识,他的神魂,他的肉身,他的一切,都有些难以承受了。 蒙毅看到秦阳肉身的变化,果断停手。 “秦阳,你怎么样?” “没事,蒙师叔,先停停吧,我要先去恢复一下。” 秦阳一步跨出,离开了十方界,出现在梦之界里。 梦师扶着气血枯竭,神思不属的秦阳,满脸担忧。 “你……” 秦阳没有说话,他记录下每一次里,最关键的情报,挥舞着塑料黑剑,将那上百次推演,加起来足足几十万年的记忆,尽数斩去。 良久之后,秦阳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满脸担忧的梦师,秦阳艰难的一笑。 “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代价的,得亏我思字诀,已经进化到极高的境界,否则的话,我恐怕也很难撑到现在。” 走出梦之界,秦阳的身体贪婪的吞噬亡者之界的死气,恢复着肉身。 已经有很久没出现过,施展思字诀的时候,气血消耗会让他承受不住的情况。 他还是有极限的。 翻看着记录下来的记录,冗长之极,每一丝细节,都是必不可少的情报。 分析太一的性格,分析太一会如何做,所有的变化,都尽可能的罗列出来,就为了找到一条最稳妥,通往胜利的路。 “一百次不够,那我就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 秦阳重新回到梦之界,俯瞰着复刻十方界,自己给自己打气。 打开小本本,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里面的内容,秦阳露出一丝微笑。 “我遭了这么多罪,思字诀都再次攀升,我自己都觉得,可能要再次修成一门新的一字诀了,怎么可能毫无收获。” 再次开启推演。 这一次,毫无意外的失败。 太一看着秦阳。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除非你亲自屠戮了所有人族,否则的话,你绝无胜算了。” 上百次的大推演,不只是秦阳有收获了。 太一自己也通过一次一次的大推演,慢慢的堆积出感觉,再推演出大概的真相。 然而,他根本无从抵抗。 牧师留下的破绽没有祛除,只要秦阳想,秦阳可以继续大推演无数次,太一都只能捏着鼻子陪着。 哪怕他每一次,到了最后可能都能察觉到问题所在,也无法抵抗。 秦阳没回答他,低头看向大地,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漫天飘散的飞灰,他的眼中带着痛苦。 “说真的,我也不想,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我自己都怕继续下去,我会变得麻木,再也不会生出任何感觉。” “你放弃吧,结局已经注定,我可以不杀你,让你\b看着最终的结局,我也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去下一个时代,谋划东山再起。” “放你娘的屁!”秦阳忽然变得暴怒,他咬牙切齿,双目通红:“来,再来十万次,少一次我就是你孙贼,有本事,你每一次都全部杀完,看看我会不会变!” 第一零二零章 永无休止的折磨,我称之为精神污染 秦阳一向是说话算话的,说十万次,那就十万次,一次都不会少。 十方帝尊现在颇有些理解无语这俩字的意思了,他现在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明明试探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哪怕知晓一切,也已经无从改变。 但很显然,现在他说了不算,秦阳说了才算。 什么时候他脸上的那道鞭痕消失了,这种明晃晃的破绽消失了,他才有资格去反抗一下。 而现在,他跟其他所有人一样,秦阳想把他拉进大推演,就能瞬间拉进来,推演完成一次之后,立刻重置再来。 十方帝尊也只知道,秦阳可能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却根本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秦阳也懒得伪装了,直接开干。 每一百次大推演,便休息一下,转头再继续。 只要给秦阳一个呼吸的时间,秦阳跟蒙师叔配合,就能完成一百次,每次五千年的大推演。 秦阳什么都不说,只是闷头做,累了就恢复一下,恢复好了再继续,如此重复,似是永无休止。 一千次,五千次,一万次…… 到了三万次的时候,十方帝尊的心态已经快要炸了。 这已经不只是对秦阳的折磨了,而是秦阳拉着他一起,跳到深渊里,一同享受这种折磨。 而其他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对于他们来说,一百次大推演,也只是一呼一吸这点时间,稍稍走下神,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过去了。 十方帝尊自忖看穿了秦阳的作为,反而会陷入到这种有无休止的绝望深渊里。 杀不了他,却比杀了他还要恶心。 以至于到后面,十方帝尊每一次看穿的时候,都已经绝望了。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秦阳已经快把他恶心死了,他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 历经几个时代打磨出来,坚如磐石,毫不动摇的意志,都在微微颤抖。 偏偏每一次大推演,他都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差不多能看穿真相。 第五万次。 十方帝尊大开杀戒,杀了嫁衣,杀了秦阳所有的亲朋好友,所有熟悉的人,连街角的豆腐脑店的老板都没放过。 然而,秦阳面无表情,颇有些麻木的看着,仿若十方帝尊只是一不小心踩死了一直蚂蚁,他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一样。 然后,十方帝尊停手了。 他想要不去想明白,可是秦阳的表现,就等于在脸上写了:这有问题。 于是乎,他又想明白了,被迫想明白了。 那种被恶心到绝望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以往更加强烈,他甚至想要去死。 “秦阳,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谈尼玛。”秦阳跟吃错了药一样,直接爆粗口,他也同样快要心态爆炸了,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一口气堵着,这股子劲头才泄不掉。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谈判的?你低个头,大家就能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想尼玛好事呢,这事不算完,咱们慢慢玩,看是你把我先弄崩溃,还是你先崩溃!” 丢下这句话,秦阳直接重置,无缝连接下一次大推演。 六万次。 秦阳将亡者之界的那群巨佬,能拉来的全部拉来助阵,打打打,打的很是热闹。 最后两边都残血,秦阳这边的人基本都死完的时候,十方帝尊又悟了。 “秦阳!” “哟,这是又想明白了?那咱们继续。” “秦阳,我觉得……” 瞬间,重置,继续下一次。 一次又一次,似是永无休止,秦阳跟疯了一样,不断的开启。 等到秦阳再一次睁开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蒙毅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秦阳,够了,若是没有办法,我们再继续想办法,纵然是失败了,也绝对没有人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秦阳面容枯槁,浑身枯瘦如柴,气血枯败,精神既亢奋又萎靡,眼神空洞,这是消耗太过激烈,重复的消耗,次数太多了。 已经压榨到极致。 哪怕他拥有海眼这种理论上,可以库存堪比一个世界整体力量的超级巨大的丹田,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力量可能没有极限,但人本身,却是有极限的。 秦阳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感觉到过自己到了极限的情况。 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蒙师叔,我没事,我说了要十万次,那就一次不能少,我弄不死他,我也要把他的精神折磨崩溃,把他的意志摧毁。 咱们看谁先死。” 丢下这句话,秦阳一步跨出,回到了梦之界,继续开始恢复。 梦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轻一点秦阳的眉心,秦阳沉沉睡去,没有做梦,意识都陷入到沉睡之中,自行恢复。 “你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 梦师轻声自语,一旁的白玉神门飞来,表面的那颗桃树浮雕,探出一些枝芽,将秦阳托着,以仙草的力量,蕴养着秦阳的肉身和精神,帮助其恢复。 梦师轻轻一抹自己的脸颊,整个人便重新幻化成一个男人的样子。 他的身后,堪舆师、牧师、酆都大帝,一个个已经来到亡者之界的死灵,接连出现,他们看着沉睡的秦阳,尽数沉默不语。 “我虽然明白,他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是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东西全部都要压在一个人身上,不应该如此,也不应该压在他的肩头。” 酆都大帝似是沉声发问,又似自问自答。 “不要问我,我能做的都做了,我最好什么都别说,我也的确不知道什么,但哪怕我知道,我也不能说了,说了便会带来改变。” 堪舆师看着秦阳现在的样子,心情也不是太好,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 “秦阳的师叔说的不错,哪怕是失败了,最不能被说的,就是秦阳。”牧师丢下一句话,渐渐隐去了身形。 “门主的确尽力了,是我们对不起他。”道门的祖师这一声门主,明显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的确真心实意,打心眼里认同,除了秦阳之外,道门没有第二个人能当这个门主了。 道门的那群鬼才,一个个沉默着点头,很是认同这句话。 时光荏苒,秦阳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梦师摇了摇头。 “十二,我睡了多久了?”秦阳没理会梦师,转头问十二。 “三十天。” “三十天了啊,太久了,我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然的话,\b十方帝尊有可能会找到抹去那个破绽的方法。” 梦师不忍,想要说什么,十二却拦住了她。 “好先生说过,有些事,必须要别人的认同,他自己认同就足够了,自己觉得值就可以了。” “可是他一直说,他压根没想担起什么责任。” “好先生一直都是这样,他只是嘴上这样说而已。” …… 大推演继续,十方帝尊现在已经快要疯了。 任何有自我意志的生灵,在面对这种永无休止的折磨时,那这就是最恶毒的酷刑,施加在心灵上的折磨,越是清醒,那折磨就越是可怕。 而十方帝尊,根本没办法不清醒,想要浑浑噩噩都做不到,他也不敢做。 他怕自己主动进入到浑浑噩噩的状态,就是秦阳的阴谋。 那种情况,秦阳绝对有办法,活活玩死他。 他只能时刻保持着清醒,时刻保持着对真相的追逐和认知,于是乎,这便是主动踏入到痛苦的折磨里。 还生怕折磨的不够狠,主动把最疼的地方,凑到刀口。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活了多久,自己都忘记了。 从来没有谁,能给他如此大的折磨和痛苦。 他现在甚至已经不太能分得清楚,到底是在秦阳搞出来的局里,还是真的在十方界。 又一次大推演结束,秦阳站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对十方帝尊伸出一只手。 “不着急,我们再来一万次。” 继续开始。 等到蒙毅已经到了极限,快要掌控不住的时候,终于,秦阳完成了第十万次。 再次站在沦为焦土的十方界上,秦阳忽然张口咳出一口鲜血。 鲜血洒落,化作大片犹如黑油的物质,仿若有无数人悲惨的嘶嚎,在整个世界出现。 “秦阳,我们可以谈一谈,各退一步。” 十方帝尊也要崩溃了,他的权柄再强,他的自我意志,也已经无法承受。 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但他知道,这比他陨落一万次,重新复苏一万次,还要可怕,对他的自我的折磨,还要更强的多。 他的自我意识,已经不稳固了。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跟秦阳谈谈,哪怕各退一步也好,达到一种共存也可以。 “秦阳,你应该知道,当最强的矛,遇到最强的盾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妥协,别无他法。” 秦阳的身体已经有些摇晃,他的七窍里,都在淌出黑油一般的黑血。 “你错了,还可以一起去死。” “太一,咱们继续。” 话音落下,秦阳一步跨出,消失不见,一切都重置了。 但这一次,秦阳却虚晃一枪,假装开始了,实际上,压根没有开始。 他给嫁衣托了个梦。 当看到嫁衣在梦中,还是穿着一袭红色的嫁衣时,他忍不住冲上去,将其拥入怀中。 “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啊,秦阳,你怎么了?” “只是很久没见你了。” 是很久了,久到秦阳都记不清楚,十万次大推演,加起来到底有四亿年,还是五亿年。 他压制不住心中的痛苦与折磨,压制不住心中的诸多杂念,那说不完的话,现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嫁衣看着秦阳的样子,眼神变得柔和,将秦阳拥入怀中,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良久之后,秦阳的心绪渐渐平复。 “准备开始吧,全面进攻,我已经等不及了,实在等不下去了,我要一口气解决十方帝尊。 我要去吃一年的油条加辣油卤汁豆腐脑,吃到吐为止,那狗曰的十方帝尊,简直不是人,把那小老板杀了至少九万次。” 秦阳的话没说完,他的七窍便开始淌出黑血,无数人的哀嚎,直接炸响,当场将他托梦的梦境炸碎。 秦阳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已经在淌血的身体。 仰天大喝一声。 “我要去宰了太一,有谁想去么?” 无人应答,可是一个个死气滔天的死灵,已经出现在他身旁。 秦阳一步跨出,来到了十方界。 这一次,是玩真的了。 他张口一吐,一卷源源不断淌出黑血的卷轴,出现在他掌中。 伴随着秦阳出现,已经快被折磨疯了的十方帝尊,也第一时间出手。 然而,这一次,却见漫天死气落下,一尊尊曾经的人族强者,接连出现。 秦阳手捧着淌出黑血的卷轴,吟诵天魔谱,尽可能的增强力量。 然而,这一次,他刚开了个头,却被人强行打断,一只手从虚无之中出现,按在他的肩膀上。 乐师的身形逐渐凝聚出来,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面带微笑。 “不至于。” “看我。” 乐师的话音落下,他却吟诵起了天魔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逐渐消散,整个人都仿若癫狂,气息却越来越强。 天际之上,天穹也在此时被撕裂,一颗巨大的陨石,裹挟着烈火与雷霆,从天而降。 伴随着火焰灼烧,雷霆洗礼,那巨大的东西,越来越小,伴随着一只巨手,从十方神朝的帝都弹出,将其击碎。 人偶师扛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缭绕着一丝仙之气息,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东西,从半空中落下。 人偶师根本没在乎别人,看到秦阳之后,憨憨一笑。 “秦阳,我之前忘了怎么想到的,有个地方,好像有一个东西,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我去给你拿来了,要干什么,我忘了,你看着办吧。” “好。”秦阳看着人偶师这傻样,心里就是一酸,他看出来了,人偶师的封印已经解除了,但是这货好像更傻了。 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不知道人偶师付出了什么代价。 但这块石头上,明显带着的一丝跟仙草差不多的气息。 梦师凑过来,看着人偶师,挥了挥手。 人偶师呆呆的看了她一眼。 “你谁?” “我是梦师。” “噢,梦师是谁?” 他们叙旧的事,秦阳已经没关注了,他现在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卷轴里不断淌出的黑血,正在侵蚀他的肉身,他的神魂、意识。 十方帝尊想要阻拦,却也阻拦不了,他只能遥遥看着。 “秦阳,你不会以为,人族的一字诀,对我有用吧?” “你以为我要毒死你么?”秦阳嗤笑一声,\b收集恐惧,化作剧毒,连三身道君都没法彻底毒死,他可从来没想过这种招数。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你没用么?” 秦阳挥舞着塑料黑剑,将自己斩出的十万次记忆,一个一个的全部斩断联系,将其化作一个个光球,全部轰入到那卷淌着黑血的卷轴里。 十方帝尊的确没看错,这是秦阳之前获得的那个卷轴,残破的卷轴,毒死三身道君的那个。 秦阳本身没打算用,直到他在压根不会喜字诀的情况下,却跟嫁衣一同修成了喜字诀,他才醒悟过来。 一字诀,是压根不需要法门的,是天生就藏在人族血脉里的法门,就像是妖兽的天赋神通一样的东西。 区别只是修成了或者没有修成而已。 一个残破的卷轴,已经足够了。 秦阳将斩落的十万次,加起来数亿年的记忆,全部落入其中。 瞬间,那个淌着黑血的卷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秦阳收集了数亿年的恐惧,以自身的记忆为牵引,终于化作一个整体。 然而,秦阳却没有将其化作剧毒,去尝试着毒死太一。 那必定是毫无作用。 但是,除了太一之外的人,却有作用。 秦阳念头一动,展开卷轴,双手虚握,一枚大印出现在他手中,被他重重的印在展开的卷轴上。 思想钢印。 霎时之间,卷轴崩碎,无形的力量,横扫开来。 席卷所有人,整个世界,甚至从十方界延伸出去,以神树、壶梁为牵连,横扫所有有生灵存在的地方。 无人能挡,也不可能挡的下这种力量。 秦阳趔趄了一下,终于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称之为,精神污染。” 话音落下,整个十方界的人,无论是谁,都被盖上了思想钢印。 而伴随着思想钢印一起的,还有秦阳积攒了无数生灵,数亿年的恐惧。 对于太一的恐惧,绝望。 没有人能幸免,包括秦阳自己,都被污染了。 当他在抬起头的那一刻,看向十方帝尊,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 坚定不移的念头。 同样,生出这个念头的,还有十方界的所有人。 “十方帝尊,你再不变身太一,就晚了。” “你听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么?你现在要翻船了。” 第一零二一章 十方凡朝,还有一个建议 虽说现在开始笑,有点飘了,一般这个时候笑的,基本都不是笑到最后的。 但秦阳实在忍不住了,他忍了很久了,想要重新呲牙一笑,也太久了。 十万次大推演,每次三千年到五千年,甭说十方帝尊还崩溃了,要不是秦阳能斩掉他经历的那些记忆,他早就崩溃了。 本意上的确不是为了恶心人,可恶心人的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 秦阳自己都差点被恶心死。 但十万次大推演,他刺激着十方帝尊,仇恨拉满,让十方帝尊觉得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愤,不足以平心意,次次大开杀戒,地图炮拉满。 如此,说实话,十万次过来,普天之下,基本可以说,没有人没有被十方帝尊干掉过。 最狠的,更是几乎次次都被杀。 哪怕在大推演之中,濒死之时,产生的剧烈心绪,本质上是比不上真实情况。 效果再差,积累了十万次之后,已经到了极限。 那个用来搜集情绪的卷轴,还没有用,便已经差点把秦阳先毒死了。 秦阳倒是想再积累个十万次。 奈何他实在承受不住了,再来几次,卷轴本身,可能就要炸开,他首当其冲,承受所有的力量,恐怕连去亡者之界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说不太确切,应该是去了亡者之界,也会继续被毒死。 思想钢印加上恐惧卷轴,两门一字诀之间,梦幻联动。 再加上足够的积累,一次爆发,效果比秦阳想的还要好的多。 从现在开始,十方帝尊,或者太一,真正的举世皆敌。 所有的生灵,都被“污染”了。 十方界内,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尤其是十方神朝的疆域内,大地震颤,噩兆频频,各种异象齐出。 便是戒律司主,都痛苦的捂着脑袋,精神被污染之后,陷入到自我矛盾,自我分裂的阶段。 数亿年积攒下来的力量,与秦阳的思想钢印融为一体,哪怕有所有的生灵一起来分摊,也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挡得住的。 那些污染的力量,本身是剧毒,却被秦阳的思想钢印化作力量,失去了毒性,而偏偏思想钢印本身,对任何生灵都是没有伤害的。 随便一个凡人,都不会在这种力量下有任何负面的影响。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秦阳的思想钢印便是如此,整个神通,化作一枚固定的大印,要求非常非常低,低到所有人都会在血脉里来认同的地步。 那效果,便会同样无限度的放大。 十方帝尊的死忠不少,他们苦苦挣扎,却不知道,他们的敌人不是别人,只是他们自己。 天生的血脉,天生的种族,所有天生的,无法更改的东西,就是他们此刻的敌人。 从凡人开始,对十方帝尊的认同,开始崩塌,由下而上,如同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 在这种大势面前,越是向上,反而越是无法抵挡。 十方神朝的小吏,偏远地带的九品县令,再一路向上,裹挟有资格进入宫城的朝臣,再淹没戒律司主。 哪怕他意识依旧,自我无损,什么都跟以前一样,对十方帝尊的认同,却崩塌的干干净净。 而正巧,十方神朝的国运化身,被牧师一鞭子活活抽死之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有新的国运化身了。 再也无人能挡得住这股意。 十方帝尊也挡不住。 当楼从第一层开始塌了的时候,站在顶楼的人,无论权势对大,都毫无鸟用。 秦阳已经感觉到,十方帝尊身上的天然加持,已经在飞速削减,十方神朝建立的基础。 没了。 他面带微笑,看着十方帝尊的力量不断被削弱。 然而,十方帝尊自己,却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了。 最好的方法,便是趁机彻底斩断他与十方神朝的联系,粉碎了玉玺,重新融合权柄,化作太一天帝。 但他不确定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秦阳的局里。 但是他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浓烈的似曾相识感,尤其是眼前这幅画面,曾经见过的既视感,太过强烈。 强烈到他哪怕不记得,却还知道,自己曾经就不止一次,面对过眼前这幅画面。 秦阳悬立半空,他的身后,一位位死气滔天的死灵,全部都是曾经的故人,还有无数的死灵强者,密密麻麻,近乎遮蔽了秦阳身后的天空。 而他这边,只有他孤身一人。 所以,十方帝尊不知道了。 十方界与复刻十方界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除非秦阳开局,否则,便是梦师,或者秦阳自己,也无法分割出来,辨别出来二者。 真和假已经是一体。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麻木的大推演,偏偏还不记得具体细节,本身就快崩溃的情况下。 十方帝尊终于犹豫了。 因为他太懂了,懂的就像是有读心术,在秦阳出手的瞬间,就能知道,秦阳要打他左脸还是右脸。 然而,当他对这一点的感知,变成了左右横跳,互相模糊,什么都不确定了。 他反而会更加犹豫。 尤其是看着秦阳那恶劣的笑容,如同看到他遭受折磨时,幸灾乐祸的嘲笑。 秦阳让他赶紧变身太一。 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打他左脸还是右脸? 他不知道秦阳将从人族这里凝聚来的卷轴,重新还给人族,再加上那个大印,究竟有什么效果。 但他的确感觉到,十方神朝存在的根基,要崩了。 十方帝尊知道,他不能犹豫了,他必须现在就化身太一,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对眼前这幅世界名画,再次升起了浓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阳没有动手,秦阳身后的人,也没有一个动手。 他们只是看着,似乎在等他化身太一。 就在这一瞬间,十方帝尊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变身太一,只要变了,他就完了。 十方神朝的力量不是最强的,但对他的重要性,却是最重要的。 他以天帝之尊,同时化身为人族的神朝大帝,是他走过最好的一步棋。 只是稍稍向下走了一步,稍稍向下看了一眼,便创造出来一个不败之地。 他不能放弃。 秦阳含笑看着十方帝尊。 现在的确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机会,但他就是不动。 他太了解十方帝尊了。 比十方帝尊自己还要了解。 他不是用了一生去了解,而是用了十万生去了解。 有关十方帝尊的细节,仅仅记录,就已经记录了足足四百八十八万字。 相似的细节,相互融合之后,化作分析,十方帝尊是个什么人,他最是清楚不过。 甚至于,在面对现在这种选择时,他也知道十方帝尊会怎么选。 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陷入到无限套娃之中难以自拔,然后最终做出选择。 他必定会选择最稳妥的那个。 而对于十方帝尊来说,能舍弃十个道官的权柄,敕封给人族,按理来说,他应该最懂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他应该立刻舍弃十方神朝的力量。 这是正常的思路。 但历经十万次之后,秦阳看明白了十方帝尊的舍得,根本不是去赌,他的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天帝。 骨子里依然是稳妥,神祇求的便是不朽,是永恒。 他的舍,是万分确认的得。 舍弃十个道官的权柄,换来不败之地,换来了一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阳历经十万次大推演,每一次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差的就是这根稻草。 十方神朝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当这个舍,不能确定得的时候。 不管十方帝尊再怎么纠结,如何犹豫,他最终的选择,一定是不舍弃。 这样,他觉得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秦阳的这招釜底抽薪,其实想要破解也容易的很。 特别容易。 废掉十方帝尊这个马甲,重新以一个全新的马甲,来一系列起义叛乱,然后问鼎大宝的戏码。 换成一个八方帝尊,或者十万帝尊什么的,就完事了 十方神朝,换个名字,随便大秦神朝什么的都行。 秦阳的釜底抽薪就算是化解了。 非常容易。 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就行。 只有在没有翻盘机会的时候,他为了求生,为了下一次复苏,才会再去舍。 说实话,若十方帝尊从一个凡人开始,一路奋斗上来,他肯定不会有今天。 秦阳再怎么苟,该刚的时候也没软过。 十方帝尊天生神祇,永远不会变得跟人族的修士一样。 思维方式的两极化。 眼看十方帝尊到了十方神朝崩溃,还是没有舍弃,没有彻底斩断,秦阳咧着嘴笑的很开心。 这片大地没有变,原本属于十方神朝疆域的人,也都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唯独这个十方神朝,从神朝,变成了凡朝。 没有庇护,没有气运,没有加持,所有的特效都没了。 但他现在还是十方神朝的大帝。 秦阳拿出一颗灵果,放到嘴边,放松的啃了一口。 “诸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还有,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对于十方帝尊这种货色,没必要跟他讲道义,大家一起上吧。” 秦阳蹲在一边看热闹,这次,他没有出手,他只是看着。 乐师第一个忍不住了,他连天魔谱都诵唱了,如同入魔一般,状若癫狂,动静之间,天地之间便似奏起了激昂的乐章。 所有来到此的人,也都好似受到了影响,力量都随之攀升了一些。 秦昆扛着柴刀,哈哈大笑着走出来。 “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秦阳转过身,一步跨出,来到嫁衣身边,他一只手牵着嫁衣,一边拦住了要去出手的嫁衣。 “不用你出手了,你也插不了手,他历经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现在稍稍弱点的,可能连抽十方帝尊一耳光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需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更为重要的事。 十方神朝从神朝,一口气跌落到凡朝。 再也不可能有人能挡得住大嬴神朝,我需要大嬴神朝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掌控整个十方神朝。” 见嫁衣不说话,秦阳生怕嫁衣觉得自己是小看了她,不让她出手,立刻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远比此刻的战斗重要!” “好。”嫁衣重重的点了点头,闪身消失不见。 秦阳远远的看着天际之上,神光闪耀,死气与神力交织,\b没有再过多关注了。 他已经看过好几万次了。 失去了神朝加持之后,十方帝尊不会是对手。 而且,只是杀了他,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 难的是,如何彻底抹杀太一。 只是杀太一一次,让其寂灭,只能等待着下一次复苏,这事人族恐怕已经干过不止一两次了。 所以,现在,这些有经验的家伙,应该都没啥问题。 秦阳找了个山巅坐下来,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天穹上的交战。 他不想再去战斗了,任谁把一个副本刷十万次,都会想吐。 战斗还在继续,短时间内怕是解决不了了。 秦阳没理会战场,任由那些家伙去发泄。 巅峰的天帝,可不是丝血的太微和残血的太昊能比的。 战场被控制在天穹,秦阳落到十方神朝,开始帮着嫁衣,趁着十方神朝门户大开,虚弱不堪的时候,一路横推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十方神朝。 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从心理上,十方神朝已经灭了。 再加上以嫁衣此刻的实力,刨除了十方帝尊之后,在这里已经没有对手,一切都异常的顺利。 一晃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天际之上的交锋,也渐渐的平复。 秦阳一步跨出,出现在战场上。 十方帝尊还没死,却已经被砍成了数十段。 府君正在忙着弄出来一些盒子,将十方帝尊的一截截残躯撞进去,秦昆抱着柴刀,一脸洒家这辈子值了的表情。 余下众人,跃跃欲试,恨不得将十方帝尊打的灰飞烟灭。 “到此为止吧。”牧师摇了摇头,拦住了众人。 大家都知道,将其打的灰飞烟灭也没用。 剩下的全看秦阳怎么做了。 秦阳迈步行来,看着一个盒子里,摆着十方帝尊的头颅,有些遗憾的道。 “我都说了,让你赶紧变身太一,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说反话,真的就是你自救的方法。 我现在还有一个自救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秦阳,我真的小看你了,这一次算你赢了,我们下一个时代见,希望到时候你还在。” 十方帝尊有些遗憾,却还是很硬气。 他身为天帝,最大的金手指,便是一个时代解决不了的事,他可以将时间尺度继续拉长,拉长到两个、三个时代,甚至更多。 没人能耗的过他,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 “你没有下一个时代了。”秦阳说的很平静,也很笃定。 十方帝尊亦很平静,他根本不信这种话。 “太微没有下个时代了,他的权柄,都被我利用亡者之界夺走,将其当做材料,用来修行亡者之界的法门。 太昊,被我利用亡者之界的第一真理,强行抹杀,他已经不存在了。 而你,我也有办法,让你没有下一个时代。 这个时代,就是你的终结。 三天帝的最终章。” 秦阳不紧不慢的当一个死于话多的反派,他不管十方帝尊如何想,他继续道。 “我现在,还有一个你可以翻盘的建议,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要不要听?” 十方帝尊沉默着不说话。 秦阳点了点头,继续道。 “既然你可以将十大道官的权柄,敕封给整个人族。 同时,你还能把自身的权柄,化作神器,你本身则化为十方帝尊。 那你应该也可以将你太一天帝的权柄,敕封给整个人族。 你不是说你比我们人族还要看好我们吗? 如此人族不灭,你岂不是也不死不灭。 岁月再也对你无用,你再也不用担心三灾大劫,哪怕天地归于寂灭,重开那时,只要有人族,就会有你。 怎么样,我这次可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跟之前建议你变身太一,一声喝令,让我人族所有道君道果崩碎时一样。 都是正面的建议,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秦阳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很是诚恳,脸上还带着微笑。 只不过,哪怕他说的再认真,任谁来看,他都是在当一个死于话多的反派。 为了最后时刻杀人诛心。 第一零二二章 说真话没人信系列,法度之书 跟上一次,秦阳建议十方帝尊赶紧变身太一一样。 这一次,秦阳也的确是站在十方帝尊的角度上,给出的建议。 只要将太一天帝的权柄,也敕封给人族,人族不灭,太一也不会灭。 尤其是考虑到太一如此看好人族的情况下,这绝对是稳得呀批。 至于天帝权柄能不能这样子敕封出去,秦阳压根没考虑过不可能。 虽说名义上,失去了天帝权柄,失去了天帝之位,可考虑到天帝权柄的特殊性。 只要权柄还在,天帝便几乎不太可能彻底灭亡。 像太微那种,连权柄都被褫夺的情况,绝对属于小概率之中的小概率。 太一也不可能像太昊那样,直接借助大世界的意志,直接将其化为不存在。 “就像你说的,当最强的矛,跟最强的盾遇到一起的时候,只有互相妥协这一条路可走。 而我觉得,还可以一同毁灭。 你很显然不想一同毁灭,那互相妥协,到此为止,便是最好的结果。 从此之后,你再也不能去灭人族,人族也不会惦记着去杀了你。 皆大欢喜,多好。” 秦阳说的很是诚恳,事实上,这还真的是他的想法。 太一的道,已经化作人族修士修行之中,化作人族传承的文化里,融合之后,已经是人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此情况下,说心里话,秦阳是真的找不到,百分之百确定,可以彻底抹杀太一的方法。 太一的确很厉害,这不止是力量,而是他对自己的后路安排。 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就为自己在遥远未来,可能会遭遇到劣势进行思考,然后花费海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运作这种后手。 这的确是大智慧。 关于这一点,秦阳倒是挺佩服太一的,他跟其他俩天帝都不一样。 若是能确定,谁都灭不了谁,互相妥协,化解了绕不开的死结,放到几个时代的大时间尺度上,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 至少是历代先辈,怎么追都得不到的结果。 毕竟,说确切点,历代先辈追求的,从来不是灭了三天帝。 而是为人族的传承,血脉传承,文化传承,意志传承,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三天帝,只是挡在这条路上的三座大山而已。 遇山开山,并非目的,只是过程。 耗费了十万次大推演,秦阳思考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有时候妥协,能换来一个好结果的时候,他倒是不介意放下恩怨,后退一步。 秦阳只想要一个好的结果,这是最稳妥的方法,这一次,他是罕见的没有想要心黑阴十方帝尊一把。 然而,不只是其他人把秦阳的真心实意,认定为表面笑嘻嘻,心里吗麦皮,阴阳怪气的杀人诛心。 十方帝尊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已经被秦阳搞到心态爆炸,左右摇摆,难以决断。 有之前劝他变身太一的事在先,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一个人,做出选择之后,输了的时候。 大概率会一条道走到黑。 越是自信的人,越是会相信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逆风翻盘。 秦阳说了这么多,在十方帝尊眼里,秦阳的脑门上,就像是飘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字。 “坑。” 只是看十方帝尊的眼神,秦阳便知道了结果。 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固有认知,会害死人的,你怎么不信呢,这一次我真的没有要坑你,我只是想要尽快结束这该死的事情。 数亿年的循环,我已经彻底受够了。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诚的,也是真心的。” 十方帝尊面无表情,眼神平静,一言不发的看着,就像是再说:请继续你的表演,继续,别停。 “哈……” 一声笑声,在人群里传来。 秦昆这狗东西,彻底绷不住了,他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秦阳,差不多得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哈哈……” “我这次真没坑人,我只是想妥协,大家各退一步,获得一个相对来说,已经很不错的结果,赶紧结束。” 秦阳有些恼羞成怒,要不是打不过秦昆,他现在就去教秦昆做人。 说事情呢,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能严肃点么。 眼见十方帝尊已经闭上眼睛,连听都不愿意听了。 秦阳气的要死,盖上盒子的盖子,直接将十方帝尊的残躯暂时封印起来。 杀什么杀,就这样杀了,只是送他去下一次复苏而已。 一群人死灵,看情况已经稳定了,各自离开,也有些不愿意离开的,想要看看十方帝尊的结局。 秦阳由他们去了。 他将封印着十方帝尊残躯的盒子,尽数收好,好似事情到此为止了。 嫁衣带着大嬴神朝的人,开始全力接收已经化为十方凡朝的十方神朝。 连十方帝尊都完蛋了,再加上那种阵仗,拼人头明显也拼不过了。 树倒猢狲散,接收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 然而,十方神朝这个名字,却还是一直留着,没有将其废弃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秦阳开始研究人偶师送来的大礼。 那块材料,无人可以炼化,除了他和府君。 明明有一缕仙之气息,别的人却只能看,不能用。 那块材料本身,若是不炼化的话,也坚硬无比,任何方法都对之无用,也不可能直接提炼出来里面的那一缕仙之气息。 看着外面更傻的人偶师,秦阳叹了口气。 给了他一丝成所谓仙的希望,他却并不是太想成仙。 若是真的这么干了,以后一生,恐怕都是在追寻这条路,真成仙之后呢? 这个世界,似乎也没听说过谁成仙了。 便是曾经的天尊魔尊,最终似乎也都是没有成仙。 仙是什么,没人知道。 但肯定是跃迁到另外一个层次,已经不再是人了。 秦阳对人偶师招了招手。 “这块东西,还是给你用吧,我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大代价,才能拿到这个东西,但我能感觉到,那代价肯定是我永远都不想付出的。 你拿去吧,看看能不能让你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我现在很好。”人偶师摇了摇头,指了指秦阳:“这是给你的,我不要,也用不到。” “我的意思是,我将里面那一缕仙之气息抽取出来,送给你。” “不要。”人偶师很坚定。 秦阳有些发愁,这个东西,留着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日后肯定会遭到觊觎,必然是祸乱之源。 修士修行的目标有很多,而成仙,则是很多修士的终极目标。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拿出塑料黑剑,想要将其融入其中拉倒。 \b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自己用了,总觉得不安。 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偶师付出了不知多大代价,才得来的宝物。 时光荏苒,嫁衣收拢了十方神朝,大嬴便天下无敌,再也没有什么敌手。 一统万界的路,也顺带着进行了下去。 一晃三百年的时间过去,人族所在之地,都已经是大嬴神朝的疆域,当然这只是名义上。 如同十方神朝到现在还没除名一样,都是依附在大嬴神朝,很多偏远的地方,都是高度自治。 这是为了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乱子,提前铺路了。 纵然以后大嬴神朝分崩离析,对嫁衣的影响也会微乎其微,再加上嫁衣本身就没将自身依附在大嬴神朝,这种影响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掌控力没那么强,也无所谓了。 没有永恒的神朝,秦阳对这一点的认知很清晰,也对人族这个物种,认知很清晰。 秦阳不时的去找十方帝尊聊聊,想要让他回心转意。 然而,这货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不同意。 三百年的规劝,都毫无意义。 再次将盛放着十方帝尊脑袋的盒子扣上,将其封印之后,秦阳长叹一声。 “真是麻烦啊。” 他也不能永远这样装着十方帝尊的残躯,这是巨大的隐患。 起身来到嫁衣的寝宫,秦阳牵着她的手,有些发愁。 “有件事,我不能说出口,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绝对的正确。” 嫁衣反手抓住秦阳的手,很认真的道。 “你怎么想的,就去怎么做好了,纵然失败了,也不会有人会怪你,你努力了,尽全力了,已经足够了。 大不了,一切都回到跟以前一样的情况,下一个时代,会有下一个时代的人来做。 至少赢得了这场战役。 至于长久的战争,是输是赢,那不是你的责任。” 秦阳话没说明白,嫁衣却已经懂了,反过来安慰秦阳。 “好吧,统一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我了。” 一个月之后,十方神朝的帝都,搭建起了高台。 嫁衣盛装出席,秦阳也换上了一身大祭司礼服。 所有装着十方帝尊残躯的盒子,都被摆在了高台上。 经过繁琐的礼节,秦阳点上了三根灵香,一脸郑重的走上前。 高台的中心,摆着一本足有丈长的巨大铁书,其上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仙之韵律,自然而然的浮现。 这就是人偶师送给他的那块坚不可摧的材料所化。 秦阳将其送给了所有人族。 铁书之上,篆刻着“法度”二字。 这是秦阳送给人族的法度。 有最崇高的人,也有最低劣的人。 法度便是这个底线。 秦阳翻开第一页,第一条法度,是一枚印章的印记。 秦阳的思想钢印。 这便是身为人的第一条法度,第一条底线。 当再次出现如同三天帝那样的存在时,身为人,便必须无条件的站在人族这一边。 一个数十万年,也未必能用到的法度。 秦阳伸手一指,存放着十方帝尊脑袋的那个盒子,自动解封,自动打开。 秦阳没理会十方帝尊,他翻开铁书,手执灵香,过眉心,沉声大喝。 “敬告天地,敬告人族。 人族先贤,筚路蓝缕,苦心经营,方有如今之盛世。 今,十方神朝大帝,十方帝尊,背弃人族法度,不可撼动的第一条。 按律当赐予永恒的寂灭。 今日敬告天地,敬告人族。” 秦阳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穿越空间,在每一个人族的头顶炸响。 每一个人族,此刻,都仿若站在现场,以凡人之躯,对高高在上的天帝进行审判。 最直接的问心。 觉得成或者不成,根本不用回答,心里在听到问题的那一刻,已经有答案了。 所有人族,亿兆人族,没有一个人在问心的时候做出反对的选项。 咋可能反对,此刻就算是曾经十方帝尊的铁杆狗腿子,在问心的时候,都是自然而然的站在法度铁律这边。 他们的内心,不允许他们有丝毫迟疑。 思想钢印污染加上法度,他们也不可能有迟疑。 十方帝尊睁开眼睛,想要再看秦阳一眼。 他已经感觉到了,有一股堪比天地之力的力量,正在凝聚。 他也明白,秦阳为什么之前要坑他,让他到被砍成数十段,都没有斩断跟十方神朝的联系。 哪怕那十方神朝,已经化作了凡朝。 可他依然是十方帝尊。 哪怕他不是人,但身为十方帝尊,在此刻,比是人还要严重。 如今,他想要变身太一,想要斩断那种联系,已经晚了。 没有机会了。 他是太一,却也是人族的十方帝尊。 按照法度行事,毫无问题。 风云突变,帝都上空,可怕的力量,加上神朝的力量,都被裹挟,似乎所有属于人族的力量,都在此刻凝聚。 一个人族,的确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所有的人族,力量、意志、信念,都在此刻被凝聚为一体的时候。 天帝算什么。 秦阳看着天际之上的变化,忽然若有所思。 他拿出了堪舆师给他的残破戒尺,将其丢出去。 戒尺,便是惩戒之意,是人族在脱离了懵懂,还是记事的时候,挨的印象最深的惩罚。 以此来化作具象,的确是挺适合的。 那凝聚而来的力量,飞速的凝聚到戒尺之中。 残破的戒尺,凌空飞下,仿若被一位严肃的老者握在手中,一尺敲在了十方帝尊的脑门上。 十方帝尊面无表情,静静的承受着这一切。 所有封印着他残躯的盒子,骤然炸开。 他的身躯重新恢复完整,然而,就在完整的瞬间,身躯便无声无息的消散,连化为齑粉的机会都没有。 而戒尺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一切力量都溃散,没有什么大场面,连力量波动都没有。 法度之书,再次合拢,一切都归于原状。 秦阳没有欣喜,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既然十方帝尊没有接受他各退一步的想法,那就别怪他把事情做绝了。 这事没完了。 一切都结束,秦阳放出了大荒,重新回到了壶梁岛,自己的小院里,喝着小酒,嫁衣看他似乎并不是很高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 “嗯?此言何意?”嫁衣微微一怔。 “十方帝尊的权柄呢?” “崩碎消失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运筹帷幄,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其实,我之前并没有说谎。 我真的没有找到,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能彻底抹杀太一的方法。 所以我才想要劝他,各退一步,因为这是已经是我找到的最好的结果。 我只是在唱空城计,他答应了自然是最好,不答应,我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别想了,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就算下一个时代,他会复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嫁衣宽慰秦阳,他觉得秦阳因为这件事,把自己逼到了极致。 “不,我也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下一个时代了,人族不灭,他便不可能复苏,我以那块蕴含仙之韵律的材料,锻造出来的法度之书,可不是摆设。” 嫁衣有些疑惑,秦阳说的话,怎么听不懂了。 “那……” 秦阳闭上眼睛,自言自语。 “我思忖了数亿年,也没有找到办法,后来,我转换了一下思路。 那便是我为什么要彻底抹杀太一。” 第一零二三章 新的推断,看谁都像卧底 自从十方帝尊陨灭,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才开始显现出来。 大嬴神朝裹挟诛杀天帝之威,却没有去横扫六合,而是开始安心消化此前囫囵吞枣吃进去的疆域。 各界纷争依然在,包括大荒在内,利益的纷争,理念的纷争,永远都不可能停下来。 而这些,大嬴神朝也只是立下一个底线,掌控着法度之书,以法度之上的内容为基准,立下了一个标准。 目前为止,不可撼动的法度,总共还不到十条,基本都是最极端的情况,会影响到人族存亡的事情。 而剩下的法度,还在撰写之中,那些未必应该走最极端刑罚的法度,才是最难的。 既要保持冷静,又要有身为人的闪光点,而且还要做好预防,避免法度之书,会在以后被人玩一手多数派暴力,毕竟,有些时候,绝大多数真的未必是正确的。 所以,秦阳立下的不可撼动的法度,也只有那么区区几条。 而剩下的法度,更像是大嬴神朝的刑法法典。 因为法度是不能冷冰冰的,保持绝对理智状态的。 那会是一种灾难,法理人情,同样的一件事,多方考量的结果,都是不同的。 没有什么法典是可以万能的,可以随便按本宣章的往里面套。 秦阳也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人族的世界里,人人都如同冰冷的机器一样,什么都是黑白分明,非黑即白。 只要恪守一个底线就行,毕竟,他创立法度的初衷,也只是立下一个底线而已。 秦阳很清楚,大嬴神朝没法万万年,嫁衣也清楚,所以,大嬴神朝的偏远疆域,还有一些国度,都是以臣服行事,加入到大嬴神朝,而非直接管辖。 立下一本标准,获益万万年,反而更好。 开了个头之后,秦阳便不太插手了,大嬴神朝有的是人才,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能解决的。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尚在生者之界的神祇,他不准备管了。 神祇虽然是获取力量的捷径,各种好处多不胜数,可有一点却是比不上修士的。 神祇的天花板,从获得权柄的那一刻,基本就确定了。 而且绝大多数时候,神祇都抵达不了自身天花板。 剩下的小神祇,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 更重要的,小神祇里,不少都被人族兼并融合了。 对于很多修士来说,越来越接受一个观点,神道只是一种修行的方式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神祇也只不过是一个强大点的修士而已。 到了这一步,基本就不用管了。 再过一些年过去,可能神祇这个词,都会彻底融入到人族的文化里。 秦阳没歇两天,便来到了亡者之界。 他来找牧师,想要问一些事情。 解决了十方帝尊,牧师现在很悠闲,待在那鸟不拉屎的亡者之界,似是也甘之如饴,每日游走在黄泉之地,在各个绝地观光,倒是也寻到了乐子。 事实上,不只是牧师,黄泉之地的大量绝地,已经成了很多死灵,想要寻找亡者之界法门的最佳地点。 那里有秦阳立下的大量牌子,在绝地出现之初,伴随着绝地一起演化出来,乃是天然的法门,师法天地,一直都是正道。 秦阳找到牧师的时候,他正待在嬴帝的绝地里。 那片阳光明媚,唯独草有些歹毒的草原。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牧师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牧道鞭碎了,可他创立的道本身却还在,来到亡者之界之后,这个道,自然而然的并入到亡者之界,他身为此道之主,在这里发挥出曾经的实力,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还有可能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力量。 “前辈好雅兴啊。” 来到草原之后,眼看牧师躺在青草地上,他方圆百丈之内,风平浪静,压根没看到那些歹毒的草有什么动作。 百丈之地,所有的变化都被镇压。 “我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两个时代,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年轻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老老实实的入土了。” 牧师笑了笑,不以为意。 至少这一次,可没有上古那般,实在是太过惨烈,所有的一切都会毁掉,无数生灵陨灭。 结果还是好的,该放松还得放松。 “有些事情,我想来请教一下前辈。” 牧师念头一动,立刻坐了起来,面色也郑重了不少。 “前辈上次说过,有些事是不能说的,现在可以说了么?” “其实也没什么,说穿了一文不值,只不过堪舆师曾三番四次叮嘱过,哪怕只是信息被知道,也注定会影响到结局。 太一存在多年,他经历的时间,远比我们多,他不可能什么后手都没留下。 然而,这一次,他心态失衡,落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彻底落入下乘,被你的计划所套。 他这次陨灭的方式,跟以往都截然不同,他是以人族神朝大帝的身份陨灭,很多后手必定不能用了。 他想要再次复苏,应该也没那么容易了,一切都是下一个时代的事。 到下一个时代,我等都未必还在。” 秦阳笑了笑,摇了摇头。 “说的也是,下一个时代,我们可能都不在了,真活个十万年,恐怕也活腻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世间的一切都体验过了,再无新鲜感。 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也都被时光带走,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活着,对于我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折磨。 说起来,我反而是挺佩服你们。 真能耐得住寂寞与孤独。” “有些事没做完,不敢死,也放心不下。” “是啊,我最佩服你们的,就是这一点,为了信念,可以付出一切,说真的,我就做不到,我到现在连道果都没有,只是一个凡人,改变不了观念了。 要是再来一次,你们还会这样选择,为了那个结果,可以舍弃一切么?” 牧师的眼神有些空洞,他遥望着远方,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等能走到今天,该得到的,想要得到的,早已经得到,唯独放下布下的,便是三天帝的阻碍。 甚至我可以确定,我等所有人,十二师,全部都一样,早就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秦阳也郑重的揖手一礼,表示敬重。 跟牧师聊了很久。 说实话,上一次牧师欲言又止,说什么觉得自己能猜到的时候,秦阳就有了很多想法。 考虑到他以前一直感觉牧师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楚。 而牧师自己又说了不能说,还牵扯到太一。 那秦阳又不傻,稍稍瞎联想一下,想到了当年太昊心心念念,想要整出来的天帝版三身术。 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牧师是不是早就被太一动了手脚。 而牧师自己明知道,却无可奈何,甚至无法泄露出来消息。 只能隐晦的让他自己去猜,告诉他,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 这特么不就等于告诉秦阳,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 三身术里,有一款三身宝术,名为三命身,被对方杀掉之后,就会直接夺舍,而且是只有自我意识夺舍。 当年卫老头就修成了这一款三身术。 再结合一下从那些大佬口中听说的一些上古之时的事,相互结合一下。 大概就能推断出来,三天帝里,太微是真弟弟。 太昊属于聪明,但是太高调,高高在上,拉不下来接一接地气。 他死就死在这里。 太一搞出来的人族神朝,太昊难道不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只是不屑与搞,他是从骨子里看不上人族,根本不屑与跟人族有这种紧密的联系。 而太一呢,在上古的时候,算是三天帝里最低调的,也是唯一一个对人族表示过好感的,哪怕只是表面工作。 他是唯一一个能落下身段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过程他根本不看重,他只看重结果。 而这个看重结果,就是天帝,或者神祇的通病。 因为,他们都不在乎时间,时间的流逝,对他们已经无用。 像天帝这种活出几个时代的老家伙,早已经对时间的流逝无感了。 所以思维方式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已经彻底固化。 改变真要是那么容易,他就不会被十二师祸祸到这个世界了。 事实上,越强者,越是没法改变。 尤其是在关乎道的时候,改则是道果崩溃。 强者意志坚定,一个比一个固执,也并非他们不知道坏处,只是任何事都是有好有坏而已。 牧师那个时候说起,秦阳就有猜测。 太昊兢兢业业的养仙草,最后是不是还是便宜了太一? 以往那么多时代,为什么太昊就没想过,直接吞并了自己的俩兄弟,自己三位一体,成为天帝之上的存在。 为什么这个时代就想起来了,跟个老农似的,为了整到一个适合他的法门,完成三位一体的宏大计划,开始费劲吧唧的养仙草。 经过接触,秦阳还是觉得太一段位明显比太昊高。 这事,是不是就是太一暗中戳戳着,引太昊去搞的? 最初的引子,是不是就是太一搞出来的? 那太一要是有类似的神通,死后,能在别人身上复苏,其实也挺正常的。 毕竟,当十方帝尊陨灭的时候,太一的权柄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本来秦阳觉得,牧师是不是就是太一的后手。 太一那手一声喝令,所有道君,尽数道果崩碎的手段。 怎么看,都跟牧师的牧道鞭有那么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太一要是以牧师为后手,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 可现在,秦阳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 路子的确可能没问题,但结果却错了。 一,牧师身为封师的巨佬,没有人可以夺舍牧师,这相当于夺道,天帝也没有这种力量。 二,牧师可能只是被下了神通,让他知道的信息,以任何方式都不可能泄露出来。 可能最初的结果比这个还要严重,但牧师毕竟是封师的巨佬,硬扛住了,才落得一个他知道,却无法泄露的结果。 至少这次聊了好半晌,秦阳是一点都没觉得,牧师的一切还是一样,唯独自我意识换成太一了。 牧师身上那种怪怪的感觉还在,那这种力量便不是作用于牧师的肉身、神魂上的,大概率是直接作用于牧师的自我意识上。 哪怕推断正确,他也不知道太一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身为信息专精仙草的十二,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 当年的巅峰全知大神官,也只是能做到太阳之下,再无秘密。 秦阳自知,总计耗费了数亿年的大推演时间,也没挖出来的秘密,他能在短时间内尽数挖掘出来。 他能做的,只是不断的积累自己的优势。 既然不可能知道太一还有什么后手,那就围三缺一,只留下一条路给太一走。 以十万次大推演,将他逼的心态失衡,心态爆炸,再以法度之书,将他在生者之界的路彻底堵死。 他以十方帝尊之身,陷入到永恒的寂灭之中。 人族不灭,法度之书不毁,或者那第一条不可撼动的法度不改,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在生者之界复苏。 然而,就像当初太昊想要做的一样。 亡者之界明显更强,他现在给太一也留下了这条路,或者说,他也没办法堵死亡者之界这条路。 这个狗……啊不,亡者之界大哥,来者不拒,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能拓展世界之道的东西。 太一要来,亡者之界肯定欢迎。 把太一拉到自己的绝对主场,无论他要玩什么,不,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秦阳要玩什么,他都只能陪着,角色彻底转换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太一到底是什么后手,他要是真的来到亡者之界,不是牧师的话,到底是谁? 秦阳有些头大,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找卧底了,还是别人来卧底到他这边。 肯定是他之前开马甲太多,去当卧底玩的太嗨,现在该还了。 想找个人再聊聊这件事,秦阳都找不到人。 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卧底,包括牧师,他一样不能完全洗脱嫌疑。 思来想去,秦阳想到一个人,他肯定不可能是卧底。 第一零二四章 不可告人的思之神通,跟嬴帝做一个交易 “老哥,你在不在?我找你有点非常重要的事。” “小说家,快出来了,三天帝已经全部死了,现在剩下最后的太一,有很大可能,带着他的太一权柄,来到亡者之界了。” “老哥,快出来,我找香师的传人,重新炼了一种却死香,可以短暂的重燃生机,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油条,还有生者之界新出的秃头救星神药。” 秦阳蹲在奈河边,呼唤着小说家。 要说现在整个亡者之界,有谁是绝对不可能被太一夺舍,也不可能是太一的,小说家是百分之百排在第一的。 身为亡者之界的开辟者,执笔人,说实在的,他再猖狂,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他也是亡者之界里,唯一一位在此地封师的巨佬。 太一哪怕提前做了什么后手,现在也不可能有用了,亡者之界不允许出现能牛逼到连亡者之界最初的道都能褫夺的人。 秦阳想找人商量一下,唯一能找的,唯一能百分之百确认的,只有小说家。 说真的,哪怕太一的后手,是嬴帝,秦阳都不太意外,是其他人更有可能了。 鬼都不知道,那无数年的时间,这货到底做了多少事。 也没人能完全查清楚。 小说家一直装死,秦阳有点上头。 这一次,小说家连石块都不变了,上一次还在的,有字的石头,已经消失,秦阳也只能确定,他肯定还在这里。 “老哥,你不能开辟了亡者之界,剩下的事,直接撒手不管了啊,你的故事书,还有书写故事书的大笔,都给我了,你在这变成个石头,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老哥,你出不出来,别把我逼急了,说真的,我现在已经特别烦太一的破事了,我刚结婚,就分别了数亿年,我心态已经爆炸。 我要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我真不想管了,把我逼急了,我直接把大笔和故事书丢出去,让他们去争。” 此话一出,秦阳忽然回头,看向了奔腾的奈何。 水浪翻腾之中,只见一块普普通通的黑石头,被水浪卷起,推上了岸。 那石头稍稍变形,化作一个蜷缩在一起的人形,小说家原地站了起来,有些无语的看着秦阳。 “秦阳,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狗样子?” 秦阳赶忙放低了身段,乐呵呵的凑上前,摆了桌子,还有新鲜的食物酒水,在点燃了一根特制的却死香。 吸入之后,能重燃生机一小会儿的时间,而后生机会自然而然的熄灭。 在亡者之界,也是能用的,而且比原来的还要好。 毕竟,却死香这种鬼东西,在亡者之界,就是无解的剧毒,重燃了生机,又没办法回到生者世界,就像是将一团火焰,硬生生的塞进满是冰水的世界里,最后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可走。 而灵香吧,只能吸个味。 秦阳吸了一口却死香,重燃了生机,立刻感觉到整个世界的压力,似乎都在针对他,如同溺入海底。 他美滋滋的倒酒,小说家瞪着死鱼眼,身体却很老实,吸了却死香之后,短暂的重燃生机。 跟着秦阳一起吃吃喝喝。 “你躲到奈河底下,都躲不开你,你到底想干嘛? 先说了,我只是个臭写小说的,手无缚鸡之力,你去战斗可别拉着我,没用,还拖后腿。” “看你说的,我哪能让你去干粗活,这种事,我现在都很少干了,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再说,打打杀杀也结局不了问题啊。”秦阳乐呵呵的给小说家斟了酒,稍稍斟酌一下。 “我找老哥,当然是请老哥帮个忙,也不对,老哥你也是人族吧,现在的事,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族群的事,老哥你不出点力,说不过去吧,之前去群殴十方帝尊这种粗活,我可就没来找老哥。” “那你想让我干嘛?” 秦阳赶忙再给斟酒,面带笑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就一点点小忙就行。 而且绝对是老哥专长,普天之下,无人能与你相比。 老哥帮忙写个剧本,不求事情能完全按照你的剧本来,但大方向不变就行。 我也只是想快点找到太一,彻底解决这个大隐患,大家都安心,你说对吧?” 小说家有些犹豫,秦阳说的的确没错。 现在的事,不是跟他无关,他能帮上忙的时候,肯定是要出手的。 “老哥先喝酒,慢慢考虑,不急,不急。” 秦阳一看这情况,立刻嘻嘻哈哈的斟酒,不再提这个事。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吃喝喝差不多了。 秦阳准备走的时候,也没再提,而小说家,稍稍犹豫了一下道。 “你等一下。” “老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次想品尝什么,我专门去跑一趟,给老哥带来。” “烧乳鸽,要先卤后风干,再炸的那种。”小说家脱口而出,说完才干笑一声:“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说的事,不是我不想干,而是我实在是没那种能力。” 秦阳麻利的转身,很是诚恳的道。 “老哥你太谦虚了。” “实话实说,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倒是可以写出一篇,但牵扯到这种事,我若是插手,必定不会按照我书中的来,也必定会有难以控制的变化,未必是好事。” “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来烦老哥,但现在,亡者之界可是咱们的主场,只要大方向没问题,细节的诧异,都是可以接受的,你就不想在你的主场,把太一彻底玩死,补上最后一刀?” 面对秦阳的问话,小说家哑口无言。 他当然也想出力了,问题是不确定性太高。 秦阳拿出准备好的纸笔,给小说家研墨,等着小说家动笔。 “老哥,你来吧,大概的想法,最好呢,是让太一主动暴露出来,省的我到处去挖谁是卧底。” 片刻之后,秦阳又补充道。 “最好是别让我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没有道果的道君而已。” 再片刻,秦阳看着里面的内容。 “噢对了,可以把嬴帝加进去,说真的,他的确适合干这些事。” 小说家面沉似水,缓缓的把笔递给秦阳。 “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秦阳立刻闭嘴,后退两步,讪讪一笑。 “老哥您继续,继续,怪我嘴贱。” 秦阳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看着。 小说家写的很慢,秦阳实在等不及了,过了一天,开门离开,回去给小说家准备烧乳鸽。 站在大荒的大地上,秦阳默默在脑海中构建小说家要的那种烧乳鸽,渐渐的构建成型。 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一个呼吸之后,大荒东境的一座小城里,秦阳的身形凭空出现。 抬头看着眼前的酒楼,秦阳还真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小说家要的这种烧乳鸽。 至于怎么来到这里的,当然是思字诀再次进化,衍生出的新神通,瞬移。 之前思字诀疯狂用,在那个大推演里,硬生生的耗了数亿年,咋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 只是这个新神通,有点尴尬,秦阳压根没敢说出来。 第二剑君的瞬移,说出去多加好感,因为对媳妇的思念,心心念念,在吾身旁,以此衍生出了瞬移。 任何时候,都能瞬间回到自家媳妇身边。 考虑到一字诀,本就是本心为引,任谁听了这种故事,都会觉得第二剑君是绝世好男人,用情至深的绝世仙葩。 而他秦有德呢,衍生出了瞬移神通。 却跟第二剑君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剑君可以瞬移到任何他去过的地方,没去过的,便没法瞬移过去,这是缺陷。 但秦阳这个瞬移,却可以瞬移到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然而问题来了,他的瞬移坐标,是以美食为坐标的。 去吃过的美食,可以直接瞬移过去,没吃过的,不知道在哪的,也可以在脑海中构建出来,只要这个世界有这个东西,那他就能瞬间抵达。 哪怕这个距离,横跨整个大荒,也无所谓,都是一次到位。 缺陷嘛,便是只能以美食为坐标,像沙海荒漠内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没距离限制,也瞬移不进去。 这让他咋说出去。 “哎呀,嫁衣啊,我之前耗费了数亿年时间,我快想死你了,但是我的本心觉得嘴馋最重要,所以一不小心,瞬移的坐标变成了美食,跟你没啥关系。” 这咋说? 咋说? 连他有这个神通,最好都别让人知道! 不然的话,别人只要知道神通,就知道他秦有德是个什么鸟人。 这种黑历史,咋敢让嫁衣知道,简直要炸翻天了。 秦阳隐去了身形,换了个马甲,重新来到店里。 点了好几份烧乳鸽,又点了一些特色的菜品,再加上一些桂花酿,这才悄悄离开。 重新回到了亡者之界,小说家握着笔,苦思冥想,似是卡文。 怎么让太一自己暴露出来,的确是有点难了。 强行降智的话,写出来的剧本,压根不会化为现实,连大方向都不可能按照剧本来。 眼看秦阳回来,小说家盖上纸,先吃吃喝喝,完事了,把秦阳赶走。 “我不去插手,所以写出来的小说,才有可能化为现实,你也别看,你知道了,也不太可能化为现实了。” “行行行,我不看,老哥你继续,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带。” “十七年蝉。” “知了猴,我懂。” 秦阳有些想看小说家后面写了什么,但一想到,可能会影响到结果,先忍忍吧,养肥了再看。 他也没指望一切都会按照小说家写的剧本来发展,他只是想要一个大方向,稍稍能影响到真实发展一点点就行。 一晃在小说家这,兜兜转转了一个月,眼看着小说家将剧本写完,将其化作道韵散去之后,秦阳这才转身离开。 他现在要搅局。 先去散布谣言,太一已经来到了亡者之界,而且已经夺舍,或者化作了某人,他准备在这里复苏。 没两天,梦师就托梦找到他。 “你听说了一件事么?” “听说了。” “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的确是事实,太一可能夺舍了某人,包括十二师之中的某位,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了。 但这一次,大家都是一个起点,没道理,会让太一赢吧。” “你说的对,我去通知一下大家。” 梦师去帮忙散布消息,应该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新的竞争要开始了。 亲眼就是要搅局,把局势搅乱,有可能存在的竞争,那大家就都不敢停下了。 这边散布谣言,秦阳转身去了嬴帝的绝地。 嬴帝还在绝地里不断的循环前行,等着青衿出现。 一生的大执念,没那么容易化解的。 秦阳等在尽头,待嬴帝再来了之后,他伸出手拦下了嬴帝。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化解大执念的办法。” “我为何要化解?”嬴帝的语气了带着一丝疑惑。 秦阳暗叹一声,自是知道,他若是想化解,这种大执念,可能真的困不住他。 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化解。 “你这样等下去,永远也等不到了,不若你以另外一个大执念,顶替掉现在的大执念。 我可以帮你去找,只要她在苦海出现,我会立刻将她送到你身边。 亦或者,你可以自己去苦海寻找。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怕她还没出现在亡者之界。 而是怕她已经不在亡者之界,却也没有往生,已经在亡者之界灰飞烟灭。” 嬴帝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终于有了点反应。 秦阳自顾自的道。 “但是只要她在生者之界陨落,我现在也可以想办法,让她重新出现在亡者之界。 作为代价,我希望你走出这里,帮我去做一件事。 帮我挖出来谁是太一。 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太一的,以你的骄傲,宁死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同样,也不会沦落到困入大执念里,在此苦苦等候。 你生前跟我是敌人,但人死债消,我也不是那种死揪着不放的人,相信现在的你也不是。 到底要如何做,全看你自己的了。” 跟嬴帝聊完,秦阳自顾自的离开。 要说去搅局,增加竞争,还要有一个可以确信不是太一的人,没有人比嬴帝更适合了。 第一零二五章 只给一条路走,思维方式不同 跟嬴帝聊完,秦阳离开,对嬴帝会不会出山,其实真不是太确定。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嬴帝压根不会鸟他哔哔什么。 秦阳自忖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对手,也只能嬴帝来坐头把交椅,三天帝里,也就太昊或者太一,能有椅子坐,太微这个弟弟,墙角蹲着吧。 他唯一一次正儿八经死,就是因为嬴帝。 要说嬴帝能出来干点事,秦阳压根不用担心水不够浑。 真把嬴帝放到上古时代,三天帝跟嬴帝之间,谁占上风还真是未知数呢。 只可惜,生错了时代。 秦阳继续去散布谣言,继续去找别的人聊聊。 而嬴帝还在继续无限重走那一座座歹毒山,只是他前进的速度,却在越来越慢。 再次重新走了三次之后,他站在了终点的崖边,眼神里渐渐有了焦距。 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找回自我。 秦阳点破的话,已经化作梦魇,不断的萦绕在他的心田。 秦阳的确没说错,虽说理论上,所有生者之界陨落的人,哪怕是神形俱灭,最终也都会在亡者之界出现。 在亡者之界演化之初,越强者越是能直接出现在最终的那片死去的上古世界里。 越弱者出现的时间会越慢,就算是出现了,基本上也只有在苦海之中沉沦这一条路可走。 而若是在亡者之界灰飞烟灭,那就真的死了。 嬴帝当然担心,青衿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担心他的等待永远不会有结果。 当这种恐惧出现,而秦阳却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帮助的时候,嬴帝的大执念,便开始动摇了。 他必须要有一条更加稳妥的路。 在这件事上,哪怕更稳妥的路,也未必真的能发挥作用,他也愿意去做。 随着时间流逝,嬴帝站在崖边,再也没有继续无限循环。 新的大执念开始出现,而新的大执念,所占的比重,也随之不断攀升。 等到攀升到超越原先大执念的那一刻,嬴帝的瞳孔一胀一缩,眼中的自我,被重新找回。 他幽幽一叹,一步跨出,走出了歹毒山的范围。 新的大执念,便是交易,跟秦阳的交易。 他帮秦阳,秦阳也帮他,各取所需。 曾经的种种,早已经是过眼云烟,时过境迁多年,他也不甚在意了,他所追求的,也从来不是力量本身。 他能去信任秦阳,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知道,秦阳所追求的,也从来不是力量本身。 嬴帝出山,开始搅风搅雨。 而秦阳,找到了酆都大帝,又跟酆都大帝聊聊,大致说了一下谣言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样,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太一已经来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披着什么皮。 所以,大家的起点一样,我觉得,未雨绸缪比较好。” 酆都大帝斟酌了一下,看着秦阳,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觉得,我也有可能被太一夺舍了。” “不错,现在亡者之界的任何人,我都觉得有可能。”秦阳很实诚的直接承认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或者,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不,前辈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指挥前辈如何,我只是亲自来告诉前辈这件事。 我所见到的诸多人里,对前辈是最为敬佩,前辈当得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至于要如何未雨绸缪,全看前辈。 至于我有什么打算,前辈见谅,我现在觉得前辈还被摆脱嫌疑,我不会说的。” 酆都大帝哈哈大笑,秦阳都把话摊开说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滚蛋吧。” “好的,前辈再会。” 秦阳放下一颗心,转身离开。 若这真的是酆都大帝,那他便不用多说什么,对方自然会懂,若对方是太一,那他最终也会这么做。 只不过心态不一样而已。 太一若想长生久视,一直存在下去,他当然会盯上亡者之界。 就如同当初的太昊一样。 太昊可是最先光明正大的渗透亡者之界的天帝。 亡者之界如今乃是最强的一片天地,当太昊世界的天帝,哪有亡者之界的天帝厉害。 在生者之界,天帝还有可能被解决掉,而若是亡者之界的天帝,那恐怕就真的无敌了。 秦阳没有在亡者之界多待,他回到了大荒,才敢重新将自己斩出的一部分记忆重新融合。 有些事,他连亡者之界,都不想让其知道。 从十方帝尊还没死的时候,他不断的去找十方帝尊聊,让十方帝尊同意,大家都各退一步,的确是真的。 但眼看这货油盐不进,秦阳便潜移默化的,在中间夹带了一些私货。 他就是告诉十方帝尊,亡者之界才是最强的。 太微是被亡者之界的天地搞死的。 太昊是被亡者之界的真理抹杀的。 就算是你太一,你落败,也是因为有亡者之界的存在,我才能从那边借助到力量。 反正就是告诉他,你们三天帝哏屁,不是因为我强,而是因为我的天地第一号大哥强。 再顺带当一个话多的反派,告诉他,太昊当年是怎么死的。 太昊当年宁愿想办法舍弃太昊权柄,也要去亡者之界。 哪怕十方帝尊能猜出来,秦阳这是引诱他去亡者之界,那他也不可能无视。 这是阳谋。 亡者之界就摆在这,亡者之界的天地,现在的确是最强的,比任何一界都要强。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太一莫得选择。 他只能来亡者之界。 而身为天帝,带着他的权柄,一起融入亡者之界。 在亡者之界跟生者之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规则之下,太一想要重回巅峰,成就不朽。 他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在亡者之界,重证天帝。 只要在这里重证天帝之位,成为亡者之界,神祇之中的神祇,他就真的无敌了。 谁都别想再彻底搞死他。 这个大宇宙已经没有比亡者之界更强的大世界了,秦阳之前玩的降维打击的法子,全部报废。 秦阳知道,太一也知道,太一也知道秦阳知道……这个无论怎么套娃,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的确只有这一条路而已。 这就是秦阳的选择。 他不知道太一在那无数年里,留下过多少后手。 想要彻底解决,那就只能彻底堵死他在生者之界所有的路,再给他唯一一条更强的路。 而这条路,在秦阳的主场。 拉到了同一个起点,在太一没有重证天帝之位前,他若是在亡者之界灰飞烟灭了,那便是真正的游戏结束。 而现在,秦阳只是在放任发展,让竞争先一步出现,到时候,无论谁是太一,他都只能加入进去,没有任何选择。 而这些,若是酆都大帝是酆都大帝,那秦阳就不用说,酆都大帝一下子就懂了。 因为酆都大帝,当年便是想要效仿天帝之路,从自己体内,分化出十个乱七八糟的家伙。 当年酆都大帝的想法,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 打不过,那就加入。 只要他逆势,能效仿天帝,成为第四位天帝,不死不灭,近乎不朽。 那天帝跟人族之间的矛盾,便会直接变成天帝之间的矛盾。 大家相互之间,进入到我解决不了你,你也解决不了我的阶段,互相妥协,便是唯一选择。 尤其是天帝与天帝之间的妥协,毫无悬念。 只可惜,酆都大帝的想法不错,但可操作性太低了,随着一个时代过去,力量降级,不断出现,他已经没有封神的希望了。 而现在,他到了亡者之界,这片还在演化,还没有稳定,也没有神祇的世界里。 他曾经要走的路,到了这边,忽然间,便柳暗花明了。 现在走酆都大帝曾经要走的,或者说,已经走了一半的路,没有任何问题。 以前可能还没法封神,但太一来了,权柄融入亡者之界之后,那便等同于开启了一条神道的新路,一定可以封神了。 别看现在什么都不确定,只要以后有人能封神,那太一就一定在这边。 竞争到了最后,有资格去封神的人里,也一定会有太一。 太一必须要去争,他不能让人族去封神。 也必须成为唯一的天帝,只有这样,他才能堵死后来者封为天帝的路。 同样,若是人族封神,化作新的天帝,反过来也能彻底堵死太一重证天帝的路。 这些事,哪怕全部摆在明面上,太一也没辙,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继续在这条路上走。 不管这路上有什么坑,他都得忍着。 秦阳离开了亡者之界,回去逍遥快活。 而亡者之界这边,气氛却有些不太正常了。 谣言被散布的很广,人族的巨佬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把这件事当谣言。 哪怕什么迹象,什么证据都没有,大家也都当真了。 太一变成谁了,没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一点,这一次,他们有前所未有的优势,必须要抓住了。 酆都大帝更是直接宣布,他要在继续走完曾经未走完的路。 在亡者之界证道天帝之位。 不管谣言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堵死这条路。 同一时间,也有人觉得,酆都大帝不太可信,他在太一手中神形俱灭,才来到了亡者之界,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变成太一了。 道门这边也有人跳出来,准备加入证道天帝的路。 十二师里的牧师、乐师,也陆续加入进来。 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觉得若是有人能证道天帝之位,他们证道神祇,是不是也行了? 一时之间,群魔乱舞。 曾经不被人接受的神祇,也只是因为,人族没法出现神祇而已。 现在可以了,为什么不要? 神祇若只是一条修行之路,跟修仙道魔道邪道一样,那当然要去选了。 大片的空白,便是风口。 现在不抓紧机会,以后神位都占了,想要都没机会了。 大家都在争,争这个风口,看谁先成为那只飞到山巅的猪。 而秦阳,什么都不管,等到气氛起来了。 他悄咪咪的来到亡者之界,将搜刮到的一个小神祇的权柄,而且还适合亡者之界的权柄,直接送给了亡者之界。 眼看亡者之界来者不拒,秦阳心里便有点谱了。 这个小神祇的权柄,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参透,成为亡者之界第一个封神的家伙。 投石问路,先等等。 秦阳回去继续逍遥。 让嫁衣整出来一个帝尊法身,留着处理政务,他带着嫁衣,满世界乱跑。 说要去吃遍天下美食,那就一定要去。 想吃什么,立刻就去。 带着嫁衣,直接瞬移赶路。 他有这种神通,也不可能瞒得住。 完全没必要瞒着。 所以,在一次午夜休息的时候,秦阳故作深沉,喃喃自语。 “我经历了十万次大推演,每次数千年,在你看来,只是打个盹的时间,对于我,却已经过去了数亿年,几乎每一次,都要在大推演里看到你死去。 我简直心如刀割。 每每都会想起,我曾经答应过你不止一次,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要带你走遍天下,尝遍天下美食。 后来不知不觉,思字诀用的多了,便多出来这个瞬移神通。” 所以,以美食为坐标,就很合理了,非常完全的解释。 秦阳觉得非常好,应该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然而…… 嫁衣听了之后,伸出一只手搂着秦阳,将脑袋放到秦阳的臂弯下,满脸幸福,笑的很开心。 “原来,过去了数亿年,你依然能一直记得这个承诺啊。” 秦阳陷入了沉思,这关注点似乎不太对。 “神通呢?” “随便了。” 至于什么神通不神通的,谁在意啊。 顶多是表示了秦阳一直记得,彰显本心而已。 秦阳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心惊胆颤,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完美解释。 哪想到,女人的思路,压根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人家压根不在乎神通,只在乎你过去了那么久,人都快傻了的情况下,还记得承诺。 秦阳闭口不言,眼神有些空洞。 他现在切身感受到了,思维方式的天生不同,会带来什么结果。 就像是太一的思维方式,永远都不可能跟人族站在一条线上。 第一零二六章 意外情况,两个天帝尊位 嬴帝没有辜负秦阳的赞誉,他的确只是生错了时代,生在了帝王家。 同一个起点的话,那些巨佬,真未必能有几个人,可以走在嬴帝的前面。 秦阳带着嫁衣浪了不过区区数十年,走出歹毒山的嬴帝,便已经在亡者之界站稳脚跟,甚至实力都恢复到生前的地步。 因为黄泉之地,遍地都是绝地,每一个绝地里都有法门、秘术、神通,嬴帝的歹毒山,数量更多。 嬴帝本人来修行那些秘术法门,自然比别人更适合,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契合。 再稍稍参悟点别的,重头再来,也只是恢复的过程,而不是重修的过程。 亡者之界里,从最初的蒙昧之后,第一个真正的大时代,就此来临。 而属于亡者之界的大时代,秦阳一个压根不喜欢待在亡者之界的活人,基本上不参与,不露面,顶多是做好往生部部长的工作,这也很合理吧。 秦阳什么都没说,其实就已经有无数的人,给秦阳找好了借口。 秦阳是个活人,最显而易见的。 秦阳为什么不来争夺,当亡者之界第一个天帝,人族的第一个天帝? 那也好解释,秦阳身为道君,连道果都没有,境界早已经到了天花板,哪怕力量没有了天花板,秦阳也没什么机会了。 想要成为亡者之界新晋的天帝,最起码的,也要是封号往上走。 像十二师这样,有自己的道,或者酆都大帝这样,已经走了一半路的,最是适合不过。 再换到另一个方面,秦阳这性子,也当不了亡者之界的天帝。 大家都给秦阳找到了无数的理由,亡者之界第一个大时代,为什么秦阳不来参加。 随便哪一条都挺合理的,至于往生部这边,大家都觉得,秦阳是为了稳定,在怎么争,他这个往生部部长,保持冷眼旁观的状态,反而是最好的。 秦阳也不解释,乐得如此。 让他们去打吧,争吧。 待在大荒,秦阳也只是不时的去海眼里,看一下故事书,再偶尔联系一下梦师,问问那边的情况。 唯一一次去亡者之界,不是为了往生部的事的,也就是去见了一下苦海的摆渡人。 他将青衿的信息,告诉每一个摆渡人,让他们注意一下,只要有发现,立刻通知他。 至于通知的方法,秦阳传了他们托梦术。 也算是让他们在枯燥的摆渡生涯之中,有机会能联系一下外面的人。 反正托梦术在亡者之界,几乎已经快到烂大街的地步,地位类比一下,基本上已经跌落到长生功之类最基本,最烂大街的法门。 但是想要跨界联系,最终还是得看梦师给不给端口。 梦师只要一个不高兴,端口全部一关,托梦术就成了废物。 所以说,梦师才是真的筹划的长远,先占了梦之界,现在又当垄断运营商。 整个亡者之界,就没见谁会说梦师什么不好的。 哪怕他们想给生者之界托梦,很多时候都托不过去,也没谁敢说梦师不好。 除了梦师之外,也就秦阳的名声最好。 往生部部长,身负往生神通,多年来,兢兢业业,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竟干好慈善了。 现在连争这个天帝尊位,秦阳都全程不参与。 上上下下,谁还敢说秦阳哪不好。 五彩斑斓的黑都有人给你洗成白的。 时间过的很快,竞争也很激烈。 十二师里,剩下的人,也都开始陆续出现在亡者之界。 画家出现之后,直接空降成为进度最快的一个。 谁让亡者之界的山山水水,都是用这家伙的力量画出来的。 大家都彼此之间都很熟,对彼此也很了解,更对各自的信念很了解。 现在大家都清楚,他们谁都不知道太一究竟是谁。 试探是早就试探过很多次了,都没有找到破绽。 无法确定,那每个人的想法,都会自然而然的变成,只要我第一个获得天帝尊位,直接堵死后来者证道天帝的路,什么都解决了。 每个人,能确定的,也只是自己不是太一,仅此而已。 开始的时候,纷争还是在有序的竞争,可是渐渐的,自从那个是秦阳宿敌的嬴帝崛起之后,一切就变了。 嬴帝可不会管什么信念不信念,也不会管什么有序的竞争。 他只知道,自己若是完成了跟秦阳的交易。 那秦阳就一定会完成相对于的条件。 嬴帝才不在意什么天帝不天帝的,他只想挖出太一到底是谁。 而那种温和的竞争,不说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结果,时间拉长了之后,便成了各凭本事。 而各凭本事,正常情况下,不只是跑的更快,爬的更高,而是也包括了,将对手的进度拖慢,将对手拖垮,甚至直接干掉对手。 而只有最激烈的竞争,才能让他去找到,谁是太一。 曾经掌管过偌大神朝的嬴帝,威压大荒数万年的大佬,自然最是清楚,要如何做。 慢慢的,战斗开始了。 亡者之界里,各方势力划分出现了。 泾渭分明的情况,也开始出现。 十二师之间,也因为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太一,在加上嬴帝的运作,矛盾也自然而然的出现。 画师跟牧师,于虚空之中,激战一场,彻底撕碎了友好竞争的大旗。 十二师之间的友好和谐,因为觉得太一就藏在大家中间,现在算是彻底裂开了。 见面就是试探,互相嘲讽几句,说的多了,就变成了见面互喷几句,打打口水仗,说的火气上来,就找个地干一架。 就在他们还在干架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一个异族,重拾了种族天赋之后,莫名其妙的觉醒,而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一个小神祇。 亡者之界里的第一个神祇。 于是乎,这个异族的同胞们,有点飘了,想要搞点事情。 可惜,还没嗷出一嗓子呢,就被彻底镇压。 用事实告诉他们,小神祇就是个弟弟,刚刚成为小神祇,还没多少力量的小神祇,更是个弟中弟。 但因为这件事,大家起码都看到了一件事,亡者之界可以走神道。 紧迫感,就这么忽然套在了所有人头上。 除了秦阳。 秦阳还在浪。 任凭亡者之界里的其他人,打出狗脑,他也是岿然不动,老老实实的经营者往生部。 酆都大帝来了之后,也默认了往生部,跟上古地府没什么关系,跟他的势力也没什么关系。 往生部,是单独出来,归属于秦阳的,谁都不会去插手。 毕竟,除了秦阳,没人能送死灵去往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秦阳都浪的有点累了,正好大嬴神朝最近也有点不太太平,嫁衣也回去坐镇。 秦阳待在离都,在棺材铺的秦老板隔壁,新整了一个店铺,也不指望能卖出去什么,全当体验生活了。 活得太久,若是不找点事做,还真的特别无聊。 对于修士来说,活得久,也不无聊,是因为有大目标在前面吊着。 但这个目标,对秦阳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的境界不会提升了,他也不想成仙,更没兴趣去当天帝。 那找点事做,可能会越来越难。 最近来找到秦老板,就是想看看秦老板,有没有机会,在这个时代封师。 要是秦老板能封师的话,之前他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直接让秦老板造一口巅峰棺材,把太一砍碎了丢进去下葬,天荒地老,他也没可能揭棺而起。 秦阳对此抱以厚望。 实在不行,要是有一口棺师亲自打造的巅峰棺材,当做收藏品,也是极好的。 老本行还是不能忘的。 待了一些年之后,梦师忽然来传信。 “差不多要有结果了。” “噢,最后谁迈出那一步了?” “还没有,不过酆都大帝、牧师、画师、嬴帝,都只差最后一步了。”梦师说完之后,忍不住好奇:“你怂恿出来这种局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给你们一个同样的起点,要是还输了,那我就没辙了。” “呵呵……”梦师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她跟秦阳熟得很,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没看出来。 秦阳这话,纯属糊弄鬼的。 真要是这样,秦阳哪来这么大心,什么都不管,自己不参加就算了,反过来煽风点火完了,却也不灭火。 她早就看出来了,秦阳这货,心眼处于不确定状态,有时候很是豁达,也很宽容,有时候心眼比针尖还要小。 她可不认为,秦阳会对太一有一丝丝宽容。 不把太一按在土里,不,不把太一整到彻底不存在,秦阳肯定不会罢手。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就不怕太一最终,真的在亡者之界证了天帝尊位? 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人,没有任何力量,能彻底弄死太一了。 “就快有结果了,我就不问你要干什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万一太一赢得头筹,你还有办法干掉他吗?” “没有。”秦阳摇了摇头,很是诚恳的道:“真的没有,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办法干掉他了。” “……”梦师有点憋气,想到八百年前,见到幻师的时候,幻师还把她噎了一顿,就因为有点怀疑她可能是太一,想想就气的够呛。 秦阳例行去往生部干活,收拢记录。 洗白死灵,再送他们去往生。 一整套程序,早已经十分顺手了,现在也不需要一个一个洗白,聚集到一起,一剑下去,这一批等着去往生的,便会化为白板号,只需要一个个送去往生即可。 整完一整套程序,秦阳上的一天班便结束了,剩下的二十九天都是假期。 正要走的时候,他微微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大地,转身前往死去的上古大世界。 刚来这里,便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都不太对劲。 整个世界的气韵,似乎都在汇聚,在演化,就像是要升级了。 顺着感应,来到一处大地的碎片。 一千多年没来,这里的变化太大了,跟上次来是完全不一样。 这片大地碎片周围,到处都是悬浮的碎片,残留的波动和痕迹,表面了这里之前不久才有过一次大战。 等到秦阳来的时候,就见酆都大帝、牧师、画师,分列三方。 三个人的气势,都在不断拔高,他们的气息,也在向着神祇转化。 而剩下不少人,嬴帝、乐师、幻师等等,全部都受了伤。 看到秦阳来了,嬴帝自顾自的飞来,站在秦阳旁边。 “你不争么?”秦阳好奇的问了句。 他看得出来,嬴帝不是力有不逮,也不是太落入下风了,只是嬴帝最后一步,放弃了。 他心有挂碍,迈不出最后一步了。 “你要我办的事,马上就有结果了,最后争到这里的,只有这三人。” 秦阳明白,这意思是,太一肯定是三人之一。 画师不太可能,全程跟随亡者之界演化的人,太一就算是真的有完美版的三帝身之类的法门,也夺舍不了画师。 秦阳微微仰着头,看着牧师和酆都大帝,神情有些复杂。 他一直很敬佩酆都大帝,也很敬佩牧师,他们是真正有理想有信念的人。 也是没有将力量,摆在前三位的人。 也同样,是自己无法成为的人。 做不到,才会敬佩。 就像前世的时候,秦阳自忖易地而处,他成不了那种铁骨铮铮的英雄,也成为不了忠孝两全的英烈。 但这从不妨碍,他发自内心的敬佩他们。 眼看气息变化,三方相争,互相争夺道韵。 画师渐渐的落入下风,而这一步退,便是血崩。 画师闷哼一声,仰头从天坠落,跌落之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剩下那两人。 而剩下那两人,到现在也没法分辨出,谁是太一。 二人旗鼓相当,道韵还在不断增强,气息也愈发圆润完满。 眼看二人相争不下,几乎是齐头并进的前进,看情况,似乎是两人要同时证道天帝尊位了。 秦阳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复杂,他轻吸一口死气,昂头大喝。 “二位前辈,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们的话么?” “你们真的愿意,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而付出一切吗?”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牧师也点了点头。 秦阳揖手一礼,躬身到底。 “无论二位谁不是太一,我都希望,他能先一步成就天帝尊位。”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堵死太一重证天帝尊位的可能。 可惜,秦阳是想的美,他最不想出现的情况出现了。 亡者之界比生者之界里的任何一界都要强太多了。 强到能同时撑起两个天帝同时出现。 酆都大帝和牧师,积累到了极限,同时开始了化神的过程。 到了这一步,一些都已经无法阻止。 酆都大帝身上,浮现出的神祇气息,开始有浓烈的太一权柄气息浮现。 而牧师身上的神祇气息,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当所有人,都准备动手的时候,秦阳飞身上前,将所有人都挡在了身后,看着酆都大帝,面色愈发复杂。 “前辈,我想再问一遍,为了这件事,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吗?” “没错。”酆都大帝洒然一笑,感受着自己的气息,他摇了摇头:“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拥有了太一权柄,你们可能也不信了吧?” “我信,太一既然到了这边,自然不会满足以太一权柄。” 秦阳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牧师。 “我没说错吧?” 牧师含笑点了点头。 “不错,秦阳,我的确是低估你了,没想到,我连天帝尊位都舍弃了,还是瞒不过你。” “问个问题,你怎么夺走牧师的道的?” “我没有夺走,也无法夺走,是牧师自己舍弃的,在大风劫来临的那一刻,他自己露出了破绽,被我抓住了而已,我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如此利用这个破绽。” 秦阳点了点头,瞬间懂了。 证得天帝尊位,太一便懒得隐藏了。 本来酆都大帝,也只是他立下的靶子,一个替身,以太一权柄为代价。 甚至于,就算是成功了,他其实也没打算暴露。 但,真正在亡者之界证得天帝之位的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亡者之界的强大了。 在这里,没有人能杀的了他。 从此,他真正的不死不灭不朽。 第一零二七章 我是裁判不是选手,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辈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现在的确没有人能抹杀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你已经无敌了,真正的不死不灭不朽,与天同寿。” 秦阳拱了拱手,非常认真的确认了一遍。 牧师模样的太一,看了看酆都大帝,面带微笑。 “你莫不是以为人族有了一位天帝,就足够了?” “不,我没有觉得。”秦阳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太一者,一便是万,一便是全,便是道。 纵然是人族,最初的时候,也是在学习你的道,你的力量,可能不是三天帝里最强的,但权柄,却绝对是生者之界最强的权柄,没有之一。 道在,你便在,所以我在我的大推演计划里,花费了数亿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能彻底抹杀你的办法。 你花费了数个时代的布局,已经完美,没有人能彻底杀掉你。 纵然是我,借助亡者之界,借助久远之前留存下来的仙物,融合了人族意志,化作法度之书,也只是能让你在生者之界陷入永恒的寂灭。 却也无法彻底抹杀你。 我也无法阻止你出现在亡者之界,我也没想阻止。 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也知道,哪怕现在人族多了一个天帝,拥有的是你太一的权柄,也没法与你此刻在亡者之界获得的天帝权柄相比。” 秦阳看了一眼酆都大帝。 “甚至于,此刻出现的情况,我可以给出好几层解释。 你想让我们认为酆都大帝就是太一,他只是一个挡在前面的替死鬼。 也有可能你反其道而行,酆都大帝就是你。 亦或者,两个都是你,你有两个后手,两尊相争的天帝尊位,也都是你,你有两个退路。 哪怕以后谁再找到什么办法,也只会去针对灭杀其中一个天帝,而你还能永远的存在。 甚至于你现在主动暴露,我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到现在,我其实也还是无法确定,到底哪个才是你。” 秦阳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些话,我不说出来,可能会憋死,再也没机会说了。 其实我可以从一千多年前,就加入进来,装作兢兢业业奋斗争夺,来一篇荡气回肠,曲折蜿蜒的故事。 互相算计,互相争锋多年之后,我在最后一刻,棋差一招,输给你,让你在这里证得天帝尊位。 后来我想了想,我特么刚结婚,还在度蜜月呢,我花费这么多时间,陪你来演一场戏,有什么意思啊。 毕竟,从你在生者之界死去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的主场了。 这句话我给很多人说过,可惜没人能明白。 我说的主场的意思是,我身为裁判,来下场,除了耗费的蜜月时间,来你这装一装很没意思的逼之外,什么意义也没有。 所以,我压根不在意,我只需要等着,等着你证得亡者之界的天帝尊位即可。” 秦阳镇定自若,可是太一却感觉到不太对劲了。 其他所有人,都觉得事情似乎在即将坠入绝望的那一刻,忽然之间发现,好像不太对。 以他们对秦阳的了解,几乎能看到一个血红色大字,闪瞎他们的眼睛。 坑! 秦阳扫了一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以前就说过,我是真的找不到,彻底抹杀你的办法,可惜,这话怎么都没人信。 大家伙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还要足。 我陷入到要抹杀你的怪圈里,挣扎了数亿年。 到了最后,我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我为什么非要去抹杀你,为什么? 抹杀你并不是目的。 你的存在,只是挡在人族生存的路上的一座大山而已,只是巨大的威胁而已。 杀人不是目的,消除威胁才是。 所以,我曾经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是跟你达成和解,大家各退一步,和平共处,真有什么事了,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好解决。 然而,你拒绝了我深思熟虑之后,忍痛给出的提议。 我只能把事情做绝了。” 太一忍不住了,他莫名的开始恐慌,他立刻出手,想要干掉秦阳。 只要在亡者之界干掉一个人,那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然而,他出手的瞬间,酆都大帝立刻出手,包括其他死灵巨佬,也都一起出手。 秦阳面色平静,一点都不慌,他继续道。 “当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终于悟了。 我只需要抹除威胁即可,不必想着怎么去杀掉一个,永远不可能彻底抹杀的人。 至于现在的局面,我想,酆都大帝也好,牧师也好,只要能抹除威胁,他们一定会赞同任何事情。 哪怕我现在根本分不清楚,到底酆都大帝是你,还是牧师是你,亦或者都是你。 但不重要。 我之前就想明白了,卧底游戏能玩下去,有一个前提,那便是以找出卧底为前提。 但是,我知道一条,可以让我们一定是最终胜利者的方法。 那便是不需要去找卧底,只需要将队友和敌人全部解决掉即可!” “说得好!” 酆都大帝哈哈大笑,他获得天帝尊位,更显狂傲,与太一交战在一起,还不忘大笑着大喝:“秦阳,要是能把我也解决了,最好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太一权柄里,有没有太一的后手。” “前辈高义,晚辈在此,先恭送前辈了。” 秦阳揖手一拜,躬身到底,这一拜,真心实意,敬酆都大帝。 秦阳微微耷拉着眼皮,将很久很久都没有拿出来的故事书,在亡者之界拿了出来。 霎时之间,一声惊雷炸响。 正在交战的众人,齐齐停手。 酆都大帝和太一,也一起停手,他们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酆都大帝哈哈大笑,笑中带泪,似乎这辈子,第一次这般畅快的大笑。 “秦阳,从今天起,大帝之位,便传给你了。” 秦阳张了张嘴,直接就像拒绝,可是他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 故事书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翻开。 上面出现的一条条设定,闪烁的设定,都是待定,却还没有彻底定格,化为真理的设定。 在秦阳在亡者之界拿出故事书的这一刻,那些待定的设定,不再闪烁,彻底化为真理。 故事书哗啦啦的翻到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 “身为天帝,代天行道的执掌者,不死不灭不朽,但是作为代价,却不能有自我,不能有私心,应如天地一般,无私无情……” 天帝,便是天的化身,道的化身,合道者。 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他不应该有自我意识,不应该有私情私心私欲私仇,任何生灵应该有的,他都不能有。 这便是秦阳的底气。 从太一被法度之书,当场打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输了。 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所以,秦阳根本懒得花费蜜月的时间,来陪他演一场荡气回肠的史诗,让他历经磨难终得天帝尊位的时候,秦阳再来个绝地翻盘。 连结局都早已掌握在手,秦阳那还来得兴致去跟他再打个几十万字。 说服亡者之界,写下这条设定,根本毫无难度。 他只是写上去,然后告诉亡者之界,我知道的你都知道,那么,你自己看看吧,一个有私心有自我的天帝,会带来什么结果。 这条设定,对亡者之界的演化,是绝对有利的。 有天帝的存在,便代表着演化迈入了新的一步,亡者之界是绝对希望有的。 但同时,天帝却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代天行道,出现天帝的坏处,也被全部抹去。 你说这种设定,会不会给通过? 毫无悬念,秒过。 当一个没有自我意识,没有私心,跟这片天地一般的天帝出现时。 对人族有坏处么? 没有。 甚至有没有这个天帝,都没有影响。 硬要说有的话,可能也就是这个天帝是人族出身,也就这个影响了。 秦阳不知道如何杀掉太一,所以换了种思路,为控制太一,或者说,为彻底抹除威胁而铺路。 一步一步,把太一引到这条绝路上。 他从此真正的不死不灭不朽,但是他却再也不是以前的太一了。 从今天开始,人族会记得的只有酆都大帝和牧师。 这两位出身人族的天帝。 人族会对他们顶礼膜拜,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摆上祭品,上香礼拜。 人族只会记得,这两位先贤,为了人族曾经的苦难,为了人族的未来,甘愿牺牲,成就了天帝尊位。 “从今天开始,这片天地,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记得太一,只会记得酆都大帝和牧师。” 秦阳手腕一抖,塑料黑剑出现在掌中。 “我说的。” “现在,这才是杀人诛心。” 话音落下,秦阳的气息攀升到极致,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神通,都在此时浮现,便是左手,也融合了盗天师的力量。 向着虚空,一剑斩出。 霎时之间,“太一”二字,在他的眼中浮现。 剑光落下,这两个字,彻底消失。 同一时间,无数人的脑海之中,有关太一天帝这个人的存在,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大家都记得,曾经有三天帝。 是人族的大敌。 但现在,这个三天帝,就变成了十二师一样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三天帝,但是却只记得太微、太昊,却没有人记得最后一个天帝是谁。 再也不会有人诵他之名。 彻底将太一最后一丝希望,趁着他的自我意识,还没消散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彻底斩灭。 从今天开始,人们只会诵酆都大帝和牧师牧道人之名。 只有这两位还存在的天帝。 太一满脸绝望,他已经感觉到,他的记忆还在,但是他的自我意识,正在逐渐消散,他心中的各种欲望,都在渐渐淡去。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想要困兽犹斗,拼死拉一些垫背,或者自爆,他都做不了。 因为他不死不灭不朽,他现在太强了,强到自己都无法杀死自己。 他生出的各种负面情绪,生出各种念头,在产生的瞬间,便会湮灭掉。 身为一个无情无私的天帝,他不应该有那种情绪。 哪怕他什么都记得,却也再也无法对秦阳生出什么仇恨、怨念之类的情绪。 可是不等他还再说什么,秦阳的剑便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没有任何伤害,只是他那如星河一般璀璨的记忆,却在不断的消散。 “别见怪,我这人小心惯了,而且我觉得,新生的天帝,不应该有曾经天帝的记忆,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太一不闪不避,也无法闪避,因为不是他做主了。 亡者之界觉得,秦阳说的很对。 针对天帝,杜绝一切潜在威胁,非常有必要。 把太一砍成了一张白纸之后,秦阳拎着剑来到酆都大帝身前。 酆都大帝的自我意识,也在不断的消失。 他勉强还能在有一丝欣慰的情绪浮现,他露出一丝微笑,对秦阳点了点头。 “来吧,不要放过任何可能,太一既然能把太一权柄算计到我身上,我自然可能是他的后备复苏者,我这一生,追求的最完美的结果,也不如此刻完美。 我成就了天帝,太一也被彻底解决。 若是你对我有一丝尊重的话,请你务必不要有丝毫留手。” 秦阳的面色有些复杂,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酆都大帝说的不错,都到了这一步,没有人敢赌。 甚至于,酆都大帝连尊重都说出来了,最不希望赌的人,就是酆都大帝本人。 秦阳举剑,一声大喝。 “前辈,一路走好!” 剑光落下,酆都大帝的记忆,跟随着他逐渐消散的自我,一起湮灭。 所有的光晕收敛,力量散去。 天空中,酆都大帝和牧师,面无表情,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身为生灵特有的光彩。 他们已经成为了亡者之界的天帝,代天行道者。 没有自我意识,没有私心,没有欲望,甚至于,此刻,他们连目的都没有了。 两位天帝归位,在众人眼中,化作神光,消散在天帝之间。 他们各自去了各自应该去的地方,若无意外,可能无数年的时间内,这两位都不会出现了。 他们就像是亡者之界演化进程里,获得的两个成就奖杯,在出现之后,就会被摆起来,再也不会拿出来用。 眼看两位天帝都消失,秦阳没有理会其他人,自顾自的离开。 没什么胜利的喜悦,心里反而有些空荡荡的。 他最初定下的计策,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太一证得天帝尊位,他在每个月过来上班的那天,抽空把故事书拿出来一下,让设定彻底化为真理,顺便就解决了太一。 然后跟往常一样,回家休假。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全程不管,只是让嬴帝去搅局,加快速度而已。 毕竟,他万分确定,嬴帝是肯定没法证道天帝的。 只是没想到,太一花里胡哨的整出来一大堆,甚至最后还防着别人阻碍他证道天帝,把酆都大帝拉出来挡枪。 也没想到,亡者之界竟然这么强,能容纳下两位天帝同时证道。 最终,还是牺牲掉了酆都大帝,牺牲掉了牧师。 秦阳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奈河边。 这一次,小说家没有藏着,而是已经在河边,躺在躺椅上挺尸。 “恭喜,终于解决问题了。” “恭喜什么啊,要我说,队友全部一起迎接胜利,才是最值得庆贺的,我不太能接受,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就这么没了。” “胜利,从来都不可能没有牺牲的。”小说家有些唏嘘。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只说一位值得敬佩的长辈么?” “……”小说家面色骤然一僵。 而后他摇头苦笑。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没有,我是刚才才明白的。”秦阳也搬了一把躺椅,放在小说家身旁,躺下之后,眼睛无神的望着天。 “太一说,牧师是主动舍弃他的道,所以他才有机会,在牧师身上动手脚,那个时候,我便忽然明白,牧师为什么要舍弃自己封师的道。 因为,他想要再次封师,那同时获得封师两次,基本不可能了。 封师的道,跟权柄一样,是力量,也是桎梏。 他只能舍弃已经封师的道,为下一次封师,赢得可能。 那个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前辈。 当年为了布局亡者之界,牧师跟府君出了大力,可以说,这件事就是这二位布局的。 府君只是一直摆在明面上的名头,是前期的运营者。 牧师是最终的构建者,前辈就是牧师。 这也解了我很多年的疑惑。 府君费尽心思,耗费了多年时间,甚至还有思想钢印这种神通,各种重重,牵扯到的人力物力,承载的希望,那是多么庞大,多么沉重。 而让这种希望,化为真实的,最关键,最后一步的执笔人。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府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随便挖出来的咸鱼,一个臭码字的? 凭什么? 哪来的资格? 他们怎么相信? 凭什么信任? 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 小说家就是这个宏伟大计划的两个执行者之一。 牧师,牧道人。” 第一零二八章 怂恿成仙,我来接你了 秦阳能理解这群巨佬的想法,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也尊敬他们的信念。 但是,说实话,秦阳自忖自己是一个俗人,在有以上情绪的同时,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怎么爽。 他参透了小说家就是牧师,实在是太晚了。 晚到他已经没有办法罢手,只能让酆都大帝也一起牺牲。 这群巨佬,的确可以说,基本都是老银币,但秦阳还是觉得,酆都大帝是最纯粹的一个巨佬。 当然,纯粹这个词,放到巨佬身上,可能是缺点。 秦阳还是敬佩酆都大帝的纯粹,敬佩他的一心一意,信念不改,就算是为了成就天帝,酆都大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在天花板那争一个位置,从而可以与三天帝之间达到一种平衡。 情况到了那种地步,秦阳没办法收手,也没办法犹豫,可他心里还是为酆都大帝的消失而心里难受。 实力越强,感情便会愈发淡漠,这是必然的,强到余者皆是蝼蚁的时候,真的很难再去感同身受蝼蚁的喜怒哀乐。 秦阳很珍惜他现在还能有这种感受,但是同样,也会受到这种感受的影响。 他已经见过太多,除了一些事之外,其他事再也难以在心里泛起波澜的强者。 所以,这一次,结束之后,他立刻来见了小说家,甚至都做好了跟小说家干一架发泄一下的准备。 但来了之后,又没这种心思了,他只是想说说而已。 “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们其实也还是有备选计划的吧?” 小说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和府君,的确准备了很多备选计划,但没有一个,是像你做的这般完美,这般再无后患。 太一再也不会死,可是太一也再也不会存在。 我们活的太久,以至于我们的思维都被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 说实话,你能做到的事,我们都做不到,也想不到。” 秦阳自嘲的笑了笑。 “怪我做的太好了。” 从他参透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牧师就是小说家这件事之后,很多事就都明白了。 亡者之界,的确是他们的一大底牌。 浮空岛的尽头,那座府君的神门。 能直接勾连生死两界的五大河。 等等…… 这些可能都是他们备选计划,用来搞死天帝的手段。 但很显然,他们的目标,一开始都是搞死三天帝。 而三天帝最难缠的地方,便是再怎么灰飞烟灭,也还是能复苏,谁也不知道三天帝准备了多少后手复苏。 尤其是太一这样,已经不可能断绝他复苏之路的天帝,更是完全无解。 杀掉是根本没有用的。 唯有在让其永存的基础上,达到平衡,或者彻底掌控才可以。 “我知道,人偶师给你送来了一块材料。 那是天尊遗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成仙的一丝契机。 既然你已经将其送给了人族,化作了法度之书,我知道还有一样东西,是魔尊留下来的。 以你的资质,必定是有希望也成仙的。” “我连道果都没有。” “没有道果,反而更有机会,只要成仙,你便可以超脱,超脱我们这个大宇宙,也有可能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我回个锤子。”秦阳嗤之以鼻:“我媳妇儿都娶了,还回去干什么?” 不过提到这个问题,秦阳多问了一句。 “仙到底是什么?我见过的唯一一部以仙为名的法门,补天仙典,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仙这个概念,最早的时候,是从天尊那里来的,仙者,超脱物外,不在五行中。 对于那等强者来说,便是我们这片大宇宙,都过不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而仙能超脱出去。” “有人成仙么?” “有,天尊便成仙了,他超脱而去,临走之前,以仙人之躯,为人族留下了一字诀,补天仙典,也是天尊曾经留下的,是为了解决三灾而留下的。 可惜,补天仙典太强,太过逆天,从出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无法完整,化作残卷之后,才能流传下来。” “魔尊呢?”秦阳听过最强的俩人族,天尊和魔尊,基本是齐名的。 “魔尊也能成仙,但是在最后一刻,不知为何,他放弃了,他不愿超脱,却又超越了我们这个大宇宙所能承载的极限,他的存在,便会加速三灾降临。 所以,魔尊尸解,自散肉身,自碎神魂,自崩仙意。 上古时代,所有流传下来的仙之韵、仙之炁,都是魔尊留下的。 继承了魔尊遗产,最强的一个人,你应该很熟悉,盗天师。 也正因为如此,盗天师,才能盗天之机,从一丝缝隙里,将一只手探入了我们这个大宇宙之外。 如今盗天师的道,已经在你手中,你若是愿意,以你天资才情,绝对是成仙机会最高的人。” 秦阳将那只左手拿出来,看了看,又将其塞回了海眼。 “快拉倒吧,修行之初,所有修士都只是为了多活一些年,力量更强一点,但据我所知,你们这些人,似是没有一个,到了如今的位置之后,还是为了多活一些年,得到更强的力量。 我也一样。 我能理解魔尊为何放弃,我也不想超脱,我在乎的人,数千年来,经历的喜怒哀乐,都是这里。 你让我放弃之后,追求力量,追求超脱,那我超脱之后有什么意思。 再也见不到我的媳妇儿,我的亲朋好友,吃不到我想吃的美食,纵然我超脱而出,超越维度,那除了孤寂之外,我还能追求什么? 追求真理么? 那你知道,我的白玉神门,便是真理之门吗? 推开真理之门的那一刻,我看到整个世界的真理,一切都仿若褪去了伪装与迷雾,摆在我面前。 最初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然而,在下一刻,我便感觉到了恐惧,恐惧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再无新鲜事,一切都会变得乏味,当这个时间,会很长很长的时候。 没有人能在这种枯燥与干瘪之中存活太久,除非不当人了,再无喜怒哀乐。 很不巧,在中过枯心咒之后,我再也不想变成那样了。 我喜欢跟一个凡人一样,在街角的小吃店门口,蹲在地上,捧着碗吸溜面,也喜欢躺在无人能上的山巅,感受雷电奔腾,星河璀璨。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的目标,是一路看看这一阶一景,看看高处的风景。 我想要的上帝视角,是可以任意的站在任何一个高度,去看风景,可以是凡人,可以是道君,又不是要去变成高处不胜寒的存在。 所以,在我还对你保持着尊重的时候,不要再做无谓的试探了。 你们这些老银币的想法,我还能不了解么? 无数年沉淀下来的危机意识,让你们本能的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危机。 解决了三天帝,我这个外来者,便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大的隐患。 你们可以确定现在的我没问题,但不能确定很久之后的我没问题,对吧? 想让我成仙? 我成你大爷,我修仙修的就是个过程,跟你们可不一样,我对成仙这个结果并不看重。 真有了这个终极结果,这人生就没意思了。 等着吧,等我哪天做人做腻了,我再想想,怎么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带着我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起成仙玩玩。 你们要是觉得,一朝失去了无数年的目标,忽然间空落落的,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三灾的事吧。 虽然下一次水劫降临,应该还很遥远。 现在,谁也别打老子主意,也别烦我,把我逼急了,我直接掀桌子。” 秦阳说的越来越不客气,小说家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想要说两句客套话,什么你想多了之类的。 可是这话到嘴边了,他又咽了回去,这么说显得太没诚意了。 秦阳说的的确没错,无数年的目标,一朝之间,彻底解决,他们都茫然了。 虽然他心里的确没有那个意思,可说出来的话,却的确有怂恿秦阳去成仙的感觉。 这没法解释了,越解释越黑。 很明显,秦阳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跟你扯了,我走了。” 秦阳当着小说家的面,直接开门离开,留下小说家,一个人在那摸着秃顶发愁。 这边刚开门来到了生死间,秦阳想了想,差点忘了正事,又转身折返了回去。 到了亡者之界,拿出一些材料,开始捣腾。 捣腾的差不多了,在故事书上写下一条设定。 一个小的奇物设定,无伤大雅,也对演化没什么影响,亡者之界很给面子,直接给通过了。 之前天帝的事,对亡者之界可是巨大的贡献。 一个小小的奇物,自然毛毛雨。 秦阳面前悬着一面铜镜,铜镜如门型,下方是涛涛苦海,一路向上,囊括了黄泉之地,灵台浮空岛,还有最后的死去的大世界,最上方,是两个天帝的印记。 一个用来寻死灵的铜镜,什么特别的威能都没有。 之前跟嬴帝做交易,秦阳可不会忘。 嬴帝也的确是兢兢业业,忙活了上千年,跟一条鲶鱼似的,跳进来一通搅和,逼的太一不得不跟着一起来,一起去争,他不争,以后就没机会争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秦阳自然要兑现承诺,帮他找回他的媳妇。 能找到了最好,找不到了,秦阳就再想办法。 反正这次,让亡者之界的演化,到达一个新的境界,他设定点无伤大雅的小设定,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来到歹毒山,果然,嬴帝就在这里。 他完成了跟秦阳的交易,他的大执念也是交易,在完成之后,他便在这里等着,等着秦阳来兑现承诺。 当看到秦阳出现,嬴帝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哪怕是曾经的对手,秦阳也绝对不会毁约,格局也没那么小。 秦阳没跟他客套废话,直接拿出铜镜,悬在嬴帝面前。 “若是她出现在无边苦海,这面铜镜,便一定能找到。” 秦阳的话还没落下,嬴帝已经死死的盯着铜镜。 铜镜之中,有迷雾渐渐散开,化作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中有无数的死灵,沉沦其间,饱受苦难。 铜镜之上显现出的视野,不断的缩小,再缩小,慢慢的锁定到其中一个角落。 无数表情茫然,已经忘却自己的死灵,扎堆在那里,视角继续缩小之后,锁定在一个眼神空洞的女人身上。 “青衿……”嬴帝难掩激动,他将交易化作的大执念,都在急速崩塌,被压在第二位的大执念,疯狂膨胀。 “在就好,你等着吧,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秦阳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不在的话,他还得想办法,怎么跟亡者之界聊聊,让亡者之界帮一个小忙。 不过看到青衿的状态,秦阳便肯定了之前的判断,嬴帝在这里等十万年,可能也等不到了。 苦海无边,里面的死灵太多太多了,能乘坐渡船过来的,起码都是在苦海还能保持自我的。 不够强的,早就在岁月里,化作了如同青衿一般的状态。 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自我意识都沉沦了,如此才能在这里度过无尽的岁月。 而那些如同疯狂鬼物一般的家伙,起码还有疯狂,而这些,连疯狂都没有了。 不过,小问题,只要人还在,带过来之后,会慢慢恢复的。 秦阳开门,到生死间,再从生死间,入苦海,这一次没找杀神,而是找了当年在黄泉魔宗之下的那位摆渡人。 杀神的渡船太强,气韵也太强,秦阳生怕只是登船,就能让青衿灰飞烟灭。 那位黄泉摆渡人的一叶扁舟,反而更好一点。 渡船载着秦阳,按照铜镜的指引,破开迷雾,航行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这处海域,遍布着连疯狂都失去的死灵的海域。 乌篷船缓缓前行,推开了海面上如同尸体的死灵,来到了青衿身边,秦阳看着那空洞的眼神,暗叹一声。 当年在念海里,嬴帝割裂的记忆世界里,他成了青衿的弟弟。 见面不多,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心地很善良。 说起来,他跟嬴帝之间,还算是亲戚,嬴帝算是他的姐夫,也算是他的大舅子,虽然按照老嬴家的传统,沾上这层关系的,相互之间成死仇都是正常操作。 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恩怨已了,人也死了,秦阳还没那么小心眼,非得毁约,逼着嬴帝永远在歹毒山沉沦。 “青衿姐,我来接你了,你的夫君,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秦阳面带笑容,伸出手,一把抓住青衿的手,将她拉上渡船,脱离苦海。 第一零二九章 送府君往生,牙印还在(完) 看着嬴帝数度哽咽,想要相拥,又莫名有些不敢上前的样子,秦阳会心一笑,默默离开。 虽然嬴帝这幅样子,跟他印象里的嬴帝相比,的确是有那么点掉逼格,可他却感觉这样似乎才更像一个人了。 完成了交易,秦阳没有继续当电灯泡招人烦,迈着轻快的步伐,游走在亡者之界。 亡者之界还在演化,等到彻底停下的那一天,恐怕还需要很久很久。 自从出现了天帝,代天行道者,再加上秦阳将故事书拿出来过一次,亡者之界的规则,愈发趋于稳定。 如今秦阳想要做什么影响不小的设定,再加私货,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阳也没什么好加的,全部都做完了,未来就没事干了。 重新来到亡者之界尽头,那片无垠的死去的世界,各种纷争还在继续,这是永恒的旋律。 去那颗灰色的大日看了看,灰日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已经能够彻底走出来了。 酆都大帝分化出了十个,如今酆都大帝成就天帝,按理说,这是个家伙,也是能够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但暂时也没看到什么变化。 他们应该也不会想要去当神祇了吧,小神祇没什么意思,大神祇对于绝大多数生灵来说,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神道至强的同时,却也跟废了差不多。 不过想到自己搞废太一的方法,秦阳想了想,这事要是说出去,故事书也被人所知的话,未来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未必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但止不住可能有失了智的家伙,去找他身边人的麻烦。 思来想去,秦阳再次取出塑料黑剑,剑翼上的黑凤凰展翅,双目上各有一颗先天虫壳所化的眼球亮起,双翼与尾翎上,还有五颗先天虫壳,如同珠宝点缀。 秦阳从自己的脑海中抽出一丝念头,一剑斩出。 他解决太一的那段记忆,便被直接斩出,化作一个光球。 而剑光盘旋在光球周围,仿若在一瞬间,斩过了无数人,所有跟秦阳这一段记忆重叠的记忆,无论是谁的,都被一起斩出,全部融入到面前的光球里。 那一段历史,被彻底割裂出来,化作一个光球,被秦阳储藏起来。 这是之前小说家的反应,给秦阳提了个醒,站的太高,功绩太高,未必是什么好事。 更别说,他其实并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 算下来,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千年了,这么久了,他也不打算离开,除非哪天真的腻了,再试试能不能成仙,离开这片大宇宙,去新的地方探险。 所以,有任何隐患,哪怕问题不大,也还是将矛盾提前扼杀吧,至少以后会过的没有那么多麻烦。 思来想去,秦阳又是一剑斩出,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都斩出,化作一颗颗光球,以光球为引,将历史也斩出。 这一次的动作太大,又牵扯到历史,秦阳便看到,时光之河在他的眼中浮现。 他看到过去,有一把透明的剑,斩出了一击,任何想要借助时光之河回到过去的,都要先吃这一剑。 那一击上蕴含的韵律,蕴含的道,只是稍稍感受一下,秦阳便觉得受益匪浅,下一次再挥动塑料黑剑的时候,可能会更强,玄妙更深。 秦阳知道,这是天尊留下的。 天尊斩断了过去,他斩断过去的那一剑,便永远的留在了过去,所有生灵的上一刻,便都是过去。 而向着未来望去,一口魔气森森的黑棺材,遮天蔽日,仿若将整个未来都埋葬。 秦阳看到,那口黑棺材的棺材盖,缓缓的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颗眼球,棺材盖上,搭着一双手臂。 这应该就是蒙师叔的眼球,被埋葬在未来了,而那双手臂,想来是因为根本没有探向未来,才只是丢在了时光之河。 秦阳躬身一拜,敬天尊,敬魔尊,没有这两位巨巨佬铺路,这个时代的人族,也不可能解决三天帝。 本来他修的一字诀,心理上还是感觉跟天尊更近一点,但看到那口魔气森森的黑棺材,跟魔尊的亲切感,瞬间就上来了。 就像他看棺材铺的秦老板很顺眼一样。 “前辈,晚辈无意改变过去或者未来,我只希望立足于现在,过好现在即可,只是为了避开点麻烦,才斩去了一些跟我有关的记忆而已。 恩,我没有斩去历史。 所以,现在我想拿回我蒙师叔的双臂,这个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应该没问题吧?” 秦阳探出手,将蒙毅的双臂抓了回来,时光之河微微泛起一丝涟漪,然而,秦阳却立足于现在,岿然不动。 当那双臂拿回来的瞬间,便消失在秦阳手中,遥在生者之界的蒙毅,空荡荡的双肩下,双臂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至于蒙毅被葬在黑棺材里的双眼,秦阳暗叹一声,这个他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那双眼睛,看起来近在眼前,但已经被埋葬在未来。 他永远都不可能,在现在这一刻,拿到下一刻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瞬,那也是插手未来了。 只是稍稍感受了一下那口魔气森森的黑棺材,秦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口黑棺材,存在于时光之河里已经无数年了,早已经是时光之河的一部分,他要是想要硬拿,就等同于正面对抗时光之河加上魔尊留下的黑棺。 死可能不会死,大概率他会永远的离开现在,而去了下一瞬的未来,永远被困在那里,跟现在彻底割裂开来。 惹不起,惹不起。 秦阳再次揖手一礼,时光之河渐渐的在他眼中消失不见。 说起来,蒙师叔是真的牛逼,他能看到自己,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原因。 在还没那么强的时候,窥视未来,却没被葬入那口黑棺材里,可能也是因为魔尊留下过什么后手,可以手下留情一点。 但无论怎么样,也不影响蒙师叔的牛逼,普天之下,往前数两个时代,独一份的牛逼。 转身准备折返,秦阳忽然感觉到了大嘴的力量波动。 他的身上已经出现神性,这是受到酆都大帝天然影响带来的。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可能也会成为神祇。 也好,酆都大帝分化出的十个家伙,形态各异,性情各异,若是能成为神祇,反而是一种约束。 既然如此…… 秦阳想到酆都大帝临走前,将上古地府托付给了他。 秦阳自己实在是懒,要管理偌大的上古地府,而且注定会越来越大,他就是天天坐班,怕是也精力不够。 秦阳一步跨出,来到大嘴所在的地方,他正在跟人打架,嘴巴大,喷起人来,都够劲。 秦阳感受着大嘴身上的神性,口中轻声一喝。 “敕封,大嘴为上古地府十殿阎王之一,封阎罗王。” 伴随着秦阳的敕封,再加上酆都大帝、上古地府的影响,大嘴的体内的神性,仿若得到了滋养,不断的壮大。 转瞬之后,他摇身一晃,化作一个浓眉大眼大嘴巴的人形生灵,身穿黑色的长袍,头戴黑铁冠。 “酆都大帝牺牲了,但他却依然还在,他的名字,不应该被人忘记。 他依然是上古地府的大帝,只不过他不会在插手管理而已。 你们乃是酆都大帝分化而出,按理说,是天帝麾下的十员大将,将你们封王,代替酆都大帝,管理上古地府,也算是合情合理。 十个人,轮着来做头把交椅,互相掣肘,也挺好。” 秦阳没急着封其他人,心里却舒服了,终于不用来上班了,他现在到底还是上古地府里说的算的人,还有谁能比这十个家伙更合适的么? 而且,酆都大帝证道天帝之位,这也是他们本来就应该得到的。 十个人,性情各异,不一条心,反而更好,再加上酆都大帝压着,平衡便会一直存在下去。 大嘴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欣喜,他听到了那个声音,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酆都大帝证道天帝之后,来敕封他们了。 跟以前的天帝不一样,他们十个,本来就来自于酆都大帝。 秦阳也没露面,就先让大嘴去干一届吧。 开开心心的离开亡者之界,到了生死间,便见府君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事情结束了,送我去往生吧。” “活着不好么?” “我不想这样活着,我想真正的做一次人,一个会死的人。”府君很执着。 “行吧……” 带着府君直接来到亡者之界,在府君踏入亡者之界的瞬间,他便生机绝灭,可是他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在外面,他哪怕被砍成碎片,化作飞灰,也依然不会死,有些人觉得这挺好。 但府君觉得,这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只是一段信息,只是秦阳的一个游戏角色。 一个不算是人,连生灵都算不上的东西。 他布局追逐死亡,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借助一个真正的死亡的大世界,他终于进入了死亡状态。 而现在,他若是灰飞烟灭,便会彻底死去。 “把我的记忆也抹去吧,我要真正的从一个人开始。” “……”这种要求,秦阳还是第一次遇到。 “按照程序,你得留下生平,这是你存在过的痕迹。” “不留不行么?” “不行,这是规矩,既然立下了,就要遵守,而这也是你身为人的痕迹之一。” 送上一句走好,秦阳将他斩成了白板,他所有的记忆,都被斩出,融入到秦阳的登记铁书里,直接送他去往生。 这是新进化来的,省事多了,还不用登记,也不用担心落下什么,不用担心错误。 丢下一个分身,也丢下塑料黑剑,让其坐镇往生部,秦阳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 终于有了空闲,可以巡视一圈。 游走大荒一圈,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埋下的一手尸魁,已经成了大佬,秦阳满怀欣慰,顺手把快吃成球的阴悖兽抓回来,让它好好消食。 从壶梁前往香界的路上,秦阳若有所感,在虚空之中一抓,抓出来一个陷入沉寂,自我封闭的人。 “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噢对了,幻海氏的,迷失虚空竟然还没死,能飘到这,也是运道。” 秦阳将他抓回来,顺手丢回了大荒,虽然幻师并不是太在意后裔,但这么久过去了,幻师也挺好说话,跟他称兄道弟的,秦阳也懒得跟后辈计较。 一路来到了香界,香界变化不大,大嬴神朝在这里的统治,也最为安稳。 他刚踏入这里没多久,就见天空中,七彩的云霞浮动,屡屡轻烟,化作一条丝带,从天际之上落下。 多年未见的小七,从轻烟之中幻化而出,直接扑到秦阳怀里。 “秦阳,你来接我了么?你都不来看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师尊说我马上就可以出师了。” 秦阳揉了揉小七的自来卷。 “我有点事耽搁了,这不,办完了就来看你了,现在,你要是想跟我回去,我也可以带你回去。” “真的吗?”小七的眼睛里亮起了高光。 “恩,我事情办完了。” 的确办完了,现在,大荒应该会非常非常安全,比香界还要安全了,带小七回去,是没有问题了。 她是秦阳心底最柔软的一块,秦阳希望她永远天真可爱,不希望她去承受那些不是她应该承受的压力,也不希望她面对那些危险。 天帝什么的,毁灭什么的,自己去解决就好,不用她知道,也不用她知道自己去冒险了。 “等一下,我看看。”小七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动着身子,趴在秦阳肩头,扒开秦阳的头发看了看,发现那个牙印还在,大眼睛立刻眯成了月牙。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 眼见如此,秦阳立刻趁热打铁道。 “我们回大荒吧,还有,我成亲了,之前有点事要办,可能需要很久很久,就先办了个很简单的婚礼。” 小七微微一怔,立刻抱紧了秦阳的手臂。 “你要办的事很危险么?” “噢,没事,小事而已,只是可能会需要很久,没想到一千多年就完成了。” “你没事就好。” 秦阳看小七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 没说什么你结婚竟然没通知我这种话就行。 不过想想,小七应该也不会这样说。 秦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真是乖巧啊。 秦阳带着小七,去含香宗拜会,老宗主逮着小七一顿猛夸,等到含泪送走了小七,确认肯定已经离开香界之后。 含香宗内张灯结彩,大搞庆典,对外宣称,是含香宗的周年庆。 祠堂内,老宗主对着列祖列宗祭拜,含泪道。 “师尊啊,我替你收的小师妹,终于要走了,我这是不舍,她可是香师传人,恩,我这是不舍。” 含香宗深处,一木成林的老榕树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长出一口气,往日里不舍得吐出来的乙木精气结晶,现在一口气吐出来好几千个,让含香宗拿去庆祝。 当年就不应该答应来这边…… 说什么安全,说什么借鸡生蛋开什么道门分舵,都是鬼扯。 …… 遛逛了一圈,再次回到大荒,刚见到嫁衣,嫁衣就眉头微蹙,问了一句。 “秦阳,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干的?” “很有必要,我斩去了一些关于我的东西,为了以后能安宁一点,不只是你,是整个世界,所有活人死人。” “噢,原来是这样。”嫁衣松了口气,也没有再多问,秦阳这么做肯定是有这么做的理由的。 三天之后,大嬴神朝宣布,新帝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秦阳,消息彻底传开。 大家反应都不大,都觉得挺好的,其实大家早就看出来了。 秦阳看着大家的反应,心里也舒坦了。 他还是那个顶尖大佬,但是没人知道故事书,没人知道,他怎么折腾太一,只记得他造出法度之书,灭了太一,仅此而已,没有后续。 到这里就刚刚好。 十方界,一处城池内。 彦秽带着他那倒霉徒弟,对面坐着无言者两口,带着长夏,听着外面流传的消息。 新帝新婚,普天同庆,最近十方界内的土著,最近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起码大嬴神朝最近肯定会宽容许多。 彦秽看了看长夏,欲言又止。 “我想回大荒看看。”长夏抿着嘴唇,神情有些复杂。 看到众人似有话要说,她立刻又补了一句。 “我只是去看看,我想再看看他一眼,就一眼,我不会有非分之想,你们不要误会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要以身相许。” “行吧,也是时候回去了。” …… 秦阳开始了堕落的日子,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腌透的咸鱼,他终于可以有时间,放肆的晒太阳当咸鱼了。 正晒着太阳,还在梦之界玩的十二传讯。 “好先生。” “十二啊,在那边玩的开心么?” “挺好的,我还能化身来到十方界,不过,不能去大荒,我也想去往生。” “诶?你怎么也想去往生了?” “往生会让我完整,我也想变成真正的人,而不是我自己认为的人。” “十二,你就是人族,这是毫无悬念的真理。” “不,我想往生,我也知道规矩,但是我不想忘掉你,可以么?” 秦阳一时无言以对,思忖再三之后。 “好。” 双标什么的,不是正常操作么。 只是真正去操作的时候,十二却不想要仙草,她只想自己的意识去往生。 仙草送给了秦阳。 身为信息方向的仙草,知道的太多,已经越来越对她的坚守造成困扰。 她认为自己是人族,可是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在否定这一点。 秦阳不知道她挣扎了多久,可能是尘埃落定之后,才终于敢说出口了。 在亡者之界,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秦阳送十二去往生。 保留着记忆,保留着感情,保留着自我,于往生之中,重新化作一个完整的人。 送走了十二,秦阳有些怅然若失。 总觉得走到今天这一步,若是小说家来写,这个故事也应该大结局了。 有些许遗憾,但也已经完整,该做的事都做了。 接下来,若是他去跟嫁衣共同努力生孩子的话,那可能就是下一个时代的故事。 他则成为了下一个时代的巨佬背景板。 这么一想,好像也足够了,毕竟尽善尽美总是不许。 那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下一个时代就开启吧。 再有什么大问题,就让下一个时代的人解决吧,总不能他把什么都干完了。 哈,开开心心的咸鱼日子,终于要来了。 (完) 完本感言瞎扯几句 历时两年多的时间,这本书终于完本了。 关了电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两年多时间,精力基本都围绕在这本书上,无论什么时候完结,我都会觉得忽然,跟很多追更了两年多的读者一样。 但,到这里,我觉得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像之前的情节,太一到了亡者之界之后,我要是想写的话,其实还能水个几十万字,最后被逼到绝境了,来个绝地翻盘。 然而,我还是觉得,这也写不太合适了,而且到这里还不结束,继续下去,我也觉得不合适了。 现在就刚刚好,有种意犹未尽,却基本完整的状态。 不是尽善尽美,尽管不舍,却总要结束。 真要是继续去深挖辛密,深挖各种东西,还能写么,能,但那样我觉得是画蛇添足,恰烂钱了。 就像我很早就剧透过的,主角不可能修成所有的一字诀,演化出所有的神通。 修成最高的思字诀,衍生出了几个神通,其他的,大半主角都不会,甚至出场过的一字诀,都没那么全。 既是书中的世界,是残缺的,同样,也是因为主角不是那种,什么东西,我都要揣到自己兜里,不能给别人的人。 我的坑品还行,大坑基本都填了,一些小而细的坑,能交代的也都交代,有些实在是太过杂乱的小细节,实在没法交代了。 挖坑一时爽,一直挖坑一直爽。 然而,填坑火葬场。 至于书中一些女配角,比如长夏,其实……唔,真不是我忘了,而是想想你们会把场景变成喜闻乐见的修罗场,我就有点上头。 也不想变后宫,甚至女主,我都是尽量往后。 比如跟嫁衣,是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真正的生死之交,进而在最后成亲。 而小七,她跟秦阳的感情又不一样,小七以秦阳的血脉诞生,还是个婴儿就被秦阳带着,那是像女儿,却又不像女儿,小七依赖秦阳,绝对的信任,而秦阳心疼小姑娘,希望她永远天真。 至于长夏,也跟爱情,男女之情关系不大,长夏的人生,充满了杯具,她却身陷囹圄,无法自拔,是秦阳将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给予她全新的新生,但秦阳却并没有想要从她那得到什么,这对于长夏来说,反而更加重要。 对于新生的长夏,秦阳,或者那时候秦阳的马甲季无道,便是新生长夏,浴火重生之后,心里唯一的寄托,只要看到秦阳还活着,没有死,心里便已经满足。 这本书呢,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写成冷冰冰的残酷世界,所以,我要让从小修士,到最顶尖的巨佬,大部分都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只追求实力追求成仙的机器。 早些时候的老梆子,后来的崔老魔,蒙师叔,再到嬴帝,再到秦阳自己,小七,十二,府君等等…… 这些人全部都有自己的追求,内心的追求,哪怕修行也从来不是为了力量和成仙。 上推俩时代的天尊,成仙留下的也是一字诀,魔尊不想成仙,不想失去一些,宁愿尸解。 真正追求力量,追求纯粹不朽的角色,也就是天帝这种神祇。 人族从来没有丢失过身为人最宝贵的东西。 说教大家都不喜欢听,所以本书全篇也没什么说教,我基本想表达的观点:哪怕是仙人,那也是人,哪怕去追求力量,目的也绝对不是力量。 赚钱是为了自己或者家人生活的更好,但钱只是过程中必要的存在,绝对不是真正的目的。 当初瞎鸡儿乱想的时候,想到的上面这句话,一方面觉得这话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另一方面,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个我觉得美好的追求。 不完美,才要去追寻美好,写个书都不能追寻美好了,那就完犊子了。 硬要说内核的话,大概就是这样了。 所以,秦阳基本完成自己的目标,就应该到此为止,果断完结,才是最好的选择,再写就变味了。 至于本书内容,跟书名没啥关系,哈哈哈哈,书名的锅我背好,当时实在是没啥书名可以选了,备选书名全部用不成,最后一个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的,唯一能用的,就是一品修仙,那就用吧。 书名简介无力,吃了大亏。 最后,衷心感谢各位两年多以来的订阅投票本章说书评等等的支持。 感谢白衣染霜华y大佬的黄金盟和白银盟。 感谢清幽梦大佬的四个盟主,感谢萧真人大佬的三个盟主,感谢魏某某人大佬的两个盟主,感谢好书叔大佬的两个盟主。 感谢神花露水、清月明月、不再是那年那天、醉享燕云、天天大魔王、爱爱、上仙齐天、吃我断章斩、xing1、桐棠、sofia若冰、剑道真解,诸位大佬的盟主。 感谢其他数不过来的诸多大佬的打赏,感谢厚爱与支持。 还有,感谢我的运营官沙雕格格巫、稻草、懒猫、蜍叶、魏某某人、肉肉,角色助理百里彤雲。 ……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新书。 一口气写了两年多,现在要休息一下,充充电,锻炼锻炼身体,中间会构思新书,大概一两个月发新书,具体时间,到时候会提前预告。 最最最后,贴一下群号。 普群,697475270,v群,953458296。 微群待定,有需要加的就开。 顺便,可以关注下我的公主号:.asxs.不放心油条,或者微博,新书会预告,也有可能会发些东西。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到时候还能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诸位,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