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婆来自一千年前》 第1章：我是好人 初秋，大雨磅礴。 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因为天气原因，不过下午五点多，天已经蒙蒙黑。 许青啪嗒啪嗒踩着雨水在街道上大步狂奔，裤腿高高挽起，溅起的水花飞出去几米远。 “小许，没带伞啊？” 保安亭里的大爷老远就瞧见他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朝这边奔过来，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把伞，等着许青跑到近前才拿出来晃两下示意他接过去。 “半路上坏了！” 许青总算跑到亭子旁的大伞下，朝保安亭里的大爷摆摆手，又低头看一眼身上，抹抹脸上的雨水道：“反正都湿透了，不用麻烦。” 话落，他整整有些松落的裤腿，继续啪嗒啪嗒朝小区里奔去。 老旧的小区住户本就比较少，这种天气更是看不到人影，一路撒丫子狂奔到楼道口，许青用力跺两下脚，低头捏一把淌水的衣角，一边从裤兜里往外摸钥匙一边走进楼里。 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被跺脚的动静唤起，自家门侧的身影让许青愣了愣。 那是一个女孩，背靠着墙壁，警惕地抬头看一眼灯光，而后又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戒备。 几缕头发黏在她脸蛋上，发梢滴答着水珠，看来也是在雨里走了一遭…… 让他愣神的并不是女孩本身，而是这个女孩的打扮，cos了一套古代侠客的装扮——一身复古样式的粗布麻衣，左手持剑竖在身前，右手握着剑柄，脚下踏着草鞋……破破烂烂还露着脚趾。 敬业。 真敬业。 看到那破草鞋，许青不由啧啧暗赞，随意扫过一眼，便继续掏着钥匙准备过去开门。 女孩儿见他动作，猛的绷紧身子，脸上戒备更浓，腰背都微微弓起来，用古怪的口音道：“站住！” “……” 许青晃晃手里的钥匙，朝门口努嘴，“这是我家。” 顿了顿，他不由有些无奈。 自己很像坏人吗？ 隔着几米远都能把人家女孩儿吓成这样…… 看着女孩儿慢慢退后，许青更是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感觉受到冒犯。 “那个……” 他张张嘴又闭上，拿着钥匙过去打开门，再侧头望她一眼，那小脸上的警惕没有丝毫减退，许青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带着极度的警惕，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刺猬。 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中二女孩儿关在门外，锁好门，许青三两下扒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跑去洗手间洗澡。 水哗哗流淌下来，让他浑身舒爽。 淋过雨后来个热水澡，然后披着睡衣到冰箱里拿瓶快乐水，拧开盖，噗～呲…… 美滋滋。 “冬瓜，过来。” 喝着可乐他也没闲着，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到屋角柜子里拿出猫粮，倒进冬瓜的饭盆里给它喂食。 冬瓜原本是一只流浪猫，两年前瘦骨嶙峋的在小区墙头上趴着，被这货盯了好几天，然后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拿火腿肠勾搭下来，抱回家里撸。 ……好端端一只小野猫，硬是被喂成了废物肥宅，屁颠过来吃自己的猫粮。 外面有风，有雨，屋里有可乐，有猫。 许青伸着懒腰看看窗外，拿起手机订个汉堡鸡肉卷可乐三件套，齐活儿。 天空亮起两道闪电，沉闷的轰隆隆雷声由远及近，雨势愈大，他瞄一眼时间，再看看房门，思量片刻从房间里找出一把伞，窝在猫眼儿那里往外瞅了瞅。 没有看到那个刺猬一样的女孩儿。 吱呀。 打开房门探头瞧一眼，许青正对上几步外那冷冷的眼神，还有她防备的动作。 “那个……” 他莫名有点尴尬，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防狼一样防着。 “天快黑了，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家要是不远……”许青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微笑，举举手里的伞示意道。 见女孩儿没动静，他歪歪头，继续道：“如果远的话可以打电话叫家人来接，我可以帮你找保安，看这一身湿的，赶紧回家……” 这女孩儿尽管身上湿漉漉的，还是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眉眼间带着英气，八成不是这附近的，不然肯定会有印象。 “这是哪里？”女孩儿终于开口，还是那古怪的口音，右手紧握着她那把破剑的剑柄。 许青拎着伞倚在门口，看她模样倒是有了几分猜测，“这里是家和小区，北望路。” “……” “……” 两个人面面相觑，女孩儿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又问道：“你是谁？” “……” 这话让许青没法儿接。 热心的邻居大哥？ 神经病啊！ “叫我帅哥就好了。”他抬抬眼皮道，“伞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盐帮。” 女孩儿神色不定，看着他手里的黑色长伞终于放下一些戒心，表情微微缓和，手从剑柄上松开，抱拳道：“我本是盐帮弟子，不知为何来到此地……” “……” “……” 许青眨了眨眼。 果然有病。 “你是哪个学校的？……算了，我还是叫保安过来，看怎么着吧。” 本来递个伞举手之劳，没想到还是个陷入cos无法自拔的中二少女。 他又瞄了一眼楼道里的女孩儿，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绳子系着，正擒剑抱拳看着他，一派武侠范儿，无奈耸耸肩退回房里找手机。 这淋了趟雨要是在外面待一宿，或者等天黑了冒着雨乱跑，指不定明天就能在新闻上看到…… 许青从沙发上捡起手机，找出保安大叔的号码拨过去，见少女在门外打量着房间里，挥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喂，喂，赵叔，听得见吗？” 嘟了两声后电话接通，女孩儿站在门口没有再进来，警惕中带着好奇看他打电话。 “喂？喂？赵叔，我……” “找工作！！！去哪里？？？找工……” 电视里忽然切出广告，巨大的音量把许青吓了一跳，门口的女孩儿同样被吓到，然后…… 嘭！ 咔！ 滋滋…… 墙上的电视冒起青烟，正中间钉着一枚菱形铁镖。 “喂，小许？怎么了？”保安大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铿锵！ 女孩儿手里的长剑出鞘，闪过一抹寒光。 许青瞅瞅电视，再看看受到惊吓退了一步正持剑盯着他的女孩儿，木在原地。 “……” “……” “小许？” “没事，您忙。” 第2章：这是个误会 放下手机，许青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血溅五步的节奏啊。 “咳……那个……你说你是哪里人来着？”他看看电视上嵌着的铁镖，感觉这事不简单。 吴桥杂技团来的？ 赵叔那么大年纪，可能吃不住一剑。 “刚刚那些人……怎么出来的？” 女孩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前一切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还有，你在和谁说话？” “我……” 许青看着门外的女孩儿，粗布麻衣草鞋，一手持剑一手持鞘，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不会吧…… 可是吴桥也不会这打扮啊！ 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拿镖戳人电视，一言不合就拔剑。 草鞋还露着脚趾呢，她赔得起吗？！ “那个……先把剑收起来，我是好人，刚刚还给你送伞呢。”他拿脚尖踢踢随手支在一旁的伞，试图安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看雨伞，再看看他，接着瞅瞅那边墙上已经报废的电视，思量一下慢慢把长剑归鞘，铿的一声轻响让许青咧了咧嘴。 绝对是真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打哪来啊？” “姜禾，盐帮弟子。” “啊哈，江河……这名字挺带劲。”许青打个哈哈，转口道：“你这个盐帮……很大吗？在哪里？” 许青听她说了几次盐帮，暗暗猜测这应该是个挺大的团伙。 “姑苏盐帮，你不知道？”姜禾眉头微皱，再次打量一眼房间布置，不由咬了咬嘴唇。 完了，即使不打听，这地方想来也是离家很远的。 “没听说过，你要不要，那个，嗯……” 许青纠结，这女娃子手上带着凶器，是让她进来，还是忽悠出去关好门报警？ 他现在还是懵的，喝着可乐撸着猫，这小日子正舒坦，忽然就被人毁了电视，罪魁祸首还拿剑站在门口。 好事难做，好人难当。 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许青再看一眼她露在草鞋外面的脚趾，还有湿透的衣服，被雨水黏在一起的头发，一咬牙，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你先进来，站那里被人看到的话……手持凶器……对面街就是派出所。” 他比划着，也不知道这女孩儿能不能听得懂。 反正看起来不像个神经病。 “最好关一下门，对……我是好人，可以帮助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我想回家。” “你家在哪里？” “盐帮。” “……” 许青蛋疼。 “这里是江城市永康新区北望路家和小区……” 见女孩儿脸上的茫然，他试探道：“江城市知道吗？” 姜禾摇头。 “总不能你是个古代人吧，开什么玩笑？！皇帝是谁？！” “圣上？”她有了反应，抿嘴看向许青。 ？？ 许青惊了。 圣上？！ “那……那……”他憋了一下，“圣上是哪一位？” “圣上就是圣上啊。” “……” 挠头，蛋疼。 “现在是哪一年？” 姜禾奇怪的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顿了一下，用那古怪的口音道：“开元……十六年。” “……你等我百度一下。” 许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确定这女孩儿……呸，这小女侠没有开玩笑的神情，颤着手拿起手机搜索。 开元……十六。 他眼睛越睁越大，努力压抑住心跳，深吸口气道：“唐玄宗？” “啊？”姜禾愣。 “……” “……” “哦对，这是死了才有的来着。”许青拍了拍脑门，试探道：“李……隆基？” 看到姜禾惊讶的神色，许青转头四顾，“妹妹，毁人财物是要犯法的，你们拍节目……算了。” 眼前这女孩儿在门口站得笔直，那精气神儿，那英姿，那剑，那脚趾头…… 他眨巴眨巴眼，脑子里乱糟糟的，胡言乱语几句，又低头在手机上搜索，“李白……李太白，青莲居士你认识吗？” 姜禾怔了怔，然后露出一些惊喜，“你认识他？他在哪里？” “呃……可能在峡谷刷野呢。” 许青有些牙疼，这是什么？ 隔了一千二百年的对话？ “我……” 笃笃笃。 “外卖！” 姜禾猛的转身，持剑对着门口。 “……那个，你先退后，有人帮我送吃的，不是坏人。”许青挠头，“对，到那边，别让人看到。” “仆人？” “……不是，就是送点吃的。” 闻言，姜禾将信将疑地退到门后，剑已出鞘一半。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到处都透着古怪，她不得不小心。 “别担心，我是好人。” 许青努力让自己淡定地走过来，小声安抚一句，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他的汉堡套餐之后立刻将门关紧，拿着外卖袋子往上提一提，朝姜禾示意。 “吃的。”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你饿吗？要不要一起吃？” 姜禾犹豫一下，慢慢摇头，不过剑已收回鞘里。 “为何你们都会剃头？”看许青坐回沙发那边，她思量一下提出自己的疑惑，“难道这里……” “等等，什么我‘们’？”许青好奇，刚刚接外卖她站在门后，按理说看不到黄衣小哥。 就算看到了，也戴着头盔呢。 “一个时辰前我初到此地，在外面看了看。” “到外面？” “嗯。” 许青心里一突，“没有和人发生冲突吧？”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前，那时候雨势刚起，这么一个动不动拔剑的人在外面，搞不好就是乱杀的局面。 好像玩儿大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逛了逛。” “那还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怎么说呢……你可以把它当成地方习俗，没有特殊的原因。” “哦。” 许青嚼着汉堡，理着思绪，随手拿起鸡肉卷朝她示意一下，“吃点吧，你肯定没吃过。” “不用。”姜禾吞咽了一下，摇头拒绝。 “那喝点水，我已经有了，这杯给你。”他晃晃自己先前开的可乐，把汉堡套餐里带的那杯往外推一下，“甜甜的，你估计没喝过。” “……你是在看不起我？” “没有！” 姜禾皱眉，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你在吃什么？不是说饭吗？” “对啊，能填饱肚子就是吃饭。”许青拿着汉堡伸手朝她解释，“这个叫汉堡……哎！” 砰。 放在桌边的可乐被他手肘碰倒，掉落下去，褐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滋滋滋冒着气泡。 两人视线落在那里，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 “……” 铿锵！ “草，误会！” 第3章：他们都已经成为历史 文明社会，动不动就拔剑打打杀杀的。 不应该。 许青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这不是毒药，额头滑下一滴汗珠。 可乐是故意碰掉的，没想到差点引发血案。 照她的反应看，好像没开玩笑——本来还半信半疑，现在已经信了七成。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哐铛拔出来剑……”许青盯着姜禾手里的剑，道：“我是个……好人，不然把你关在门外谁管你死活，对不对？” “把冬瓜都吓到了。” 肥猫缩在角落舔着自己的毛，斜视两个愚蠢的人类。 “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 “……” 见姜禾不说话，许青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现在还有些晕乎，cos就cos嘛，干嘛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变成真的了？ “我脑子有些乱，你等我理理头绪。” 靠在沙发背上，许青揉着额头思索现在该做什么，怎么处理。 面对这个暴躁的小女孩，眼下只有三个选择可以做：一是把她忽悠出去，大门一关，她在外面饿死冻死也好，乱杀也好，都不关自己事——估计最多三天，就能在新闻上看到她被逮捕或者乱枪击毙的新闻。 拿个凶器到处乱逛，饿了又不会翻垃圾桶，只能去抢了，不被抓才怪。 二是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事情——一个很可能是唐玄宗的子民莫名其妙跑到现代社会，从一千二百多年前来到现代，不管怎样，都挺有研究价值。 但警察很可能……不，是一定以为他在开玩笑，过来以后如果哪里出了差错，就是血溅五步的节奏。 三，先留下看看。 许青抬眼瞄她一眼，心里念头急转。 一个古代女侠就在自己面前，在自己家里，拎着剑戳在面前，能放她走吗？ 尽管有些暴躁动不动就拔剑，但这是个古人，会镖的，说不定还会轻功…… 别的不敢说，就这么把这个一千二百年前的古人忽悠出去，不管她以后被捕还是流浪，又或者撞大运侥幸在这个社会活下来，甚至被另一个人收留，许青觉得自己肯定会后悔。 科幻小说里的场景就在眼前，能放跑吗？！ 短短片刻，他已经条理清晰地分析好一切。 咕咕…… 许青侧头，这是小女侠肚子里发出的声音。 “吃点吧。”他拿起还没动的鸡肉卷递出去，既然已经决定留下，那就得想办法把她安抚下来。 不能动不动就拔剑扔镖，太暴躁了，让人完全都没有点安全感。 “这是什么？”姜禾犹豫，再看一眼沙发旁的黑伞，有点相信他是好人。 “吃的。”许青拆开鸡肉卷一角，“要不我先吃一口证明没毒？” “可以。” “……” “……” “算了，估计你也吃不惯，等一下我帮你点份盖浇饭。” 许青自己吭哧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那就得掩护好她的身份。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他问道，然后拍了拍沙发，往旁边让让，“坐，坐着说，你拿剑站那里我害怕。” 姜禾过来伸手按两下沙发，慢慢坐下，看他的目光依然带着丝丝警惕，只不过比起先前已经放松了不少。 她也一直都没闲着，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分析判断自己的处境。 虽然对一切都很陌生，但伞她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一开始是想送她把伞来着，只是这房间有些古怪，还有他吃的东西……姜禾猜测眼前这人可能有什么怪癖，还是得小心一些。 “这是哪里？” “江城市。” “……” “……” 许青揉了揉鼻子，抬头想一下，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你认识李白？” “你知道他在哪？” “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姜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说吧。” “你先把剑放一边，我怕你激动。” “……好。” 她侧头看看，把剑放到桌子上慢慢松开手，用古怪的口音道：“这是哪里没关系，我想回家。” “你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离你家很远。” 姜禾闻言，眼皮轻轻颤了下，抬眼看着许青问道：“有多远？” “嗯……一千二百多年那么远。” “嗯？”姜禾皱眉，有些迷惑地问：“什么意思？” 她无法理解‘年’和距离有什么关系，难道回家需要走一千年的路吗？ “这里。”许青指指脚下，观察着她的表情，慢慢道：“是你所处时代的一千二百年之后。” “李隆基，李白，还有杨玉环，安禄山……不管你认识不认识，你的皇帝，你的朋友，你所知道的那些人，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他们已经死在一千多年前了。” “一派胡言！” 姜禾豁然起身，转目四望，不敢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胡言，你可以慢慢查证，反正现在你看到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熟悉的。”许青见她没有把剑捞起来，稍稍松了口气。 能交流就好，他最怕碰到像电视里演的一样，那种无法交流的蠢人，根本不听人讲话，动不动就觉得有人要害自己，拿着剑咔咔咔乱杀。 神经病啊！ “目前来说，你可以把这当成一个全新的世界……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李白的诗你知道吧，把这里当成白玉京就好了。” “他没作过这首诗！” “呃……”许青眨眨眼，“失误，可能是你认识他那时候没作……他应该才二十多岁。” 见姜禾神色不定地站在那里，他想了想继续道：“这个世界很危险，也很安全，它有自己的一套……律法，李白他们的事你可以慢慢查证，现在先往后放放，想安全，就得先了解这个世界。 ……你明白吗？” “你在骗我。”姜禾皱眉看着他。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许青指指脑壳，又指指外面，“你不是看过外面吗？现在这个世界，与你熟悉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你熟悉的那些人，他们都已经成为历史。” “……” 看着姜禾的模样，他忽然有些与有同悲的感觉。 如果把自己扔到一千多年后，大概也比她强不了多少吧？ “妖言惑众！”姜禾咬着牙从桌子上捞起剑，“我不信！” 言罢，她转身便想出去。 “等等！” 铿锵！ 长剑出鞘一半，遥对许青。 “我刚刚说过了，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一套律法，你得先了解才能安全。”许青立在原地，看着她第三次拔剑，没有再往前，心里也没有生气或不耐烦。 他已经看透了这个暴躁小女孩的本质，她只是在害怕。 把一个人扔到异国他乡刚开始都不会习惯，更何况是一个忽然跨越一千多年的女孩儿，眼前一切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比如不能带凶器招摇过市……你这样出去很危险。” “为什么帮我？” “当初冬瓜在外面，我也捡回来了。” “冬瓜？” “喏，那只肥猫。” 姜禾顺着他视线望过去，肥猫正趴在柜子上懒懒地打哈欠。 “你在看不起我？” “……没有！” 第4章：能交流是最好的 姜禾一身湿透背靠着房门，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侧，左手握着剑，右手扶在门上，看着许青陷入沉默。 她不傻，只是缺少认知。 虽然不知道许青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真话中有没有掺杂假话，但从第一眼开始，她就看出来这个人没什么恶意。 只是平平常常的回家，遇到自己，看到外面快要天黑，便借出把伞让自己离去。 “为什么帮我？”她第二次问道。 许青挠头，这个女侠不好忽悠啊。 “实话说……有点新奇，毕竟这种事太神奇了，我——”许青拿手比划一下，“你应该能理解吧？……这样，假如我跑去你们那个时代，遇到你，你见到一个来自一千多年后的男人，是不是也感觉很神奇，然后……” “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只可能被大当家杀掉。” “……” “……” 空气忽然沉默，带着点尴尬。 “时代不同，我们这里不能随便杀人，大家都是爱好和平的。”许青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再一次纠结要不要把她留下。 留下吧，太危险了，不留吧，太过遗憾。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古人。 继续沉默片刻。 “我不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能找出原因，说不定还能回去，但在这之前，你得学会在这个世界生活——首先第一条，就是不能随便伤人。” 许青转头看看墙上已经报废的电视，补充道：“也不能随便毁坏东西。” 顿了顿，他朝门口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想帮你。或者你现在可以走……对了，在外面最好不要伤人，现在的官差到处都是，而且很厉害。” 外面天色已暗，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进来。 姜禾抬头看看房顶的灯泡，抿嘴纠结。 她对这里一无所知，衣服装扮也和所有人都不同，可能连城都出不了，如果离开，真的不知道去哪。 咕咕…… 肚子又叫两声。 许青看了她片刻，回身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如果同意的话，把剑放下，我帮你点份饭，就是让人送饭过来。 实话说，我收留你也是冒着风险的，而且还是双面风险，不仅要防备你被其他人发现，还要担心有什么误会你一剑把我砍了，所以……你明白吗？” 姜禾思量一下，慢慢点头，看一眼自己手上的剑，顿了片刻将它扔到一边。 哐啷。 实打实的铁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许青嘴角轻轻弯了一下，拿着手机回头，道：“你平时都吃什么？这里的东西你也许吃不惯，我看看有没有你熟悉的。” “胡饼。” “……” 他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帮你点份粥和包子吧——浑身湿漉漉的，你可以先去洗个澡，等下出来就可以吃……诶，你会不会内功蒸干衣服？” 姜禾疑惑地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洗澡……在哪？” “这边。” 许青没纠结她内功什么的，反正等下有的是时间，带着她到洗手间里按亮灯，道：“这个世界很多神奇的东西，你不要大惊小怪，心里总觉得有人要害你……起码我是不会害你的，你放心，看这个。” 他扳动花洒开关，水流哗哗从莲蓬头里面喷出来，姜禾只是怔了怔，看着他操作。 “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冷水，压下去就是停，扳上来是出水，来你试试。” 许青简单教了一下，让她自己来操作，所幸这个古人只是没见过，并不是傻，只看他演示一遍就已经学会操作，脸上掩不住那股子好奇。 “这个是洗头发的……压这里就会出来，抹在头发上会有泡泡，正常的，把泡泡冲干净就好了。然后这个用来洗身上，也是抹上去就行……” 许青教刚认识的古代朋友认识一遍洗手间，顺便大大咧咧地说了一下马桶的用法，见她点头，便自觉地退出去。 挠着头坐到沙发上，他回头看看，里面亮着灯光却没有淋浴的水声，想了一下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找出来自己的衣服抱过去。 姜禾还站在那里，衣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看着忽然又进来的许青，眼中现出一丝警惕。 “家里没有女人衣服，先凑合穿，明天我去外面帮你买两件回来。”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疏忽了，竟然忘记她不会锁门。 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衣服放到一旁，他把着门把手道：“过来我教你怎么锁门。” 幸亏姜禾还没开始脱，不然肯定要血溅当场了。 教会姜禾反锁浴室门，他才有点后怕地重新退出去，坐在沙发上安静一会儿，听到浴室的哗哗水声放下心来。 捡到一个古人，还是女侠…… 真不是在做梦吗？ 许青用力掐了一下大腿，摇晃两下脑袋，轻手轻脚地过去把地上的剑捡起来，慢慢抽出。 剑身反射出森冷的寒芒，血槽里还有点暗褐色污垢，带着丝丝铁腥气。 真家伙。 有机会让老头子鉴定一下，这玩意到底算不算古董…… …… …… 姜禾出来的时候，许青正伏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写着什么，她转头看看，自己的剑还好好的放在原地，只是墙上的电视已经被摘下来，电视中间嵌的菱形镖也被取下，放在桌子一角。 “你在写什么？” “嗯？” 许青回头，只见姜禾穿着他的宽松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着水珠，倒是有点现代人的样子。 “这个，整理一下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他晃晃手上的纸，“你识字吗？” 姜禾仔细看两眼，道：“有些怪，很难认。” “哦，等下我写完汇总一下，说给你听。” “这衣服也很怪。”她别扭的扯扯领子。 “蛮好看的……咳，我们这里的习俗，夸人好看很正常，不会被你当成那个调戏下流什么的吧？” “最好不要说些轻佻的话。” “好。” 许青尊重古人的观念，让她改也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那儿有拖鞋，把你这个破……咳，这个草鞋扔掉吧，明天我去买一双新的回来。” 姜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一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草鞋，脚趾在里面动两下，没说什么，过去把拖鞋换上。 笃笃笃。 房间门响，许青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个闪身靠到门后。 “送饭的，不用紧张。” 许青安慰着起身，心底生出一些莫名的滋味。 这个女孩儿警惕和小心翼翼的样子，和无家可归的小野猫差不了多少。 从门缝里接过外卖，一件一件摆到桌上，他朝姜禾示意一下。 “吃吧。” 清粥，包子，还有一小碟咸菜。 姜禾站在桌前，没有立刻动筷，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我想起来二当家常说的一句话。” “什么？”许青好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人对视片刻，姜禾扯出一抹笑。 “但你是个好人。” “当然。” 许青回以微笑，“幸好你没有再拔剑。” “如果拔了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 反正打是打不过的，不过也不能再留——解释了这么多，能正常交流是最最基本的，没法交流可不行。 咬人的野猫，活该流浪。 第5章：流民 许青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 一件事，在能与不能做之间做了选择，便不再纠结，自然推进到下一步。 待到姜禾把清粥小菜吃完，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许青手上的笔同时停下，帮忙把桌子上的饭盒包装袋收拾一下放到旁边，拿起那枚镖在手里掂两下。 “现在，你是在一千二百年后，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们接下来的谈话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能理解吗？”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姜禾摸摸肚子，虽然对许青的话还持有怀疑，却并没多说，压下心中的想法点点头，只待听他要讲什么。 许青看出了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拿着铁镖在手里把玩一下，沉吟道：“首先，这里绝对安全，至少在这个房间里绝对安全，就算你一剑把我砍了，只要我尸体不发臭，你躲在这里不饿死，也能躲大概一周——也就是七天左右，什么事也不会有。” 他看着姜禾，见她并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听着，继续开口：“所以不用老惦记着你的剑什么的……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认识，比如那个。”许青拿镖敲敲报废的电视，“它只是一个会发声的工具，用来……嗯……反正是无害的，一个消遣的东西。这种东西很多，比如这个。” 掏出手机，他打开播放器随意点了一首音乐，悠扬的旋律从音筒处传出，姜禾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盯着手机没有出声。 “说这些，只是告诉你，这里绝对安全，我做任何你不理解的动作或者事情，那都是正常的……别误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说这些——” 许青又指指桌上的电视，把手机音乐关掉，靠在沙发上长出口气，抬眼看着姜禾，道：“明白了吗？” 该打的预防针先打下去，他不想再因为姜禾的认知问题而产生什么误会，这涉及到自身安全。 姜禾沉默片刻，在他的注视下点头。 “然后是外面，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现在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大家都安居乐业，外面也是非常安全的——仅对于我来说很安全，对于你来说，处处都是危险。” “为什么？” “因为你是忽然冒出来的，还可能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许青慢吞吞道，一边思索一边开口：“就像……皇宫？如果你要带刀进去乱逛，那肯定会被追捕——大概就是这意思，你外来人很明显。” 他说着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到卧室拿出钱包，从里面找到身份证放到好奇的姜禾面前。 “这是一个身份证明，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编号是出生就带着的。如果有人犯了罪或者做出什么坏事之类，按照这个发布通缉令就行——所以街上有很多官差，时不时就要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犯人流窜。” “没有这个的人，遇到盘查蒙混不过去，会被带走细查，到那时你的一切都会暴露了，然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想来不会太好。 再一个，这里的律法很严，官差也很厉害，你只要伤人，就一定会被发现，然后坐牢，抗捕是必死的——像你这样带着凶器上街，也会触犯律法，被人注意到就完了。” 身份是最大的问题，许青拿着刚刚归纳的那些事项，把当下需要注意的，以及绝对不能做的事给姜禾说了一遍。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古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藏好自己，然后其他事情才能慢慢解决——如果被人注意到而暴露身份的话，绝对会轰动世界。 活生生的古代侠客。 姜禾倒是理解得快，点头道：“明白，你意思是，我是个……流民。” “呃……可以这么说，但这个流民的后果很严重。”许青皱眉想了想，和她说切片研究之类很难讲得通，思考片刻举例道：“准确说，和没有契约的奴隶类似……只要被抓到，就是很惨的事。” 见姜禾脸色变幻，他补充道：“只是举例，和那种后果的严重性类似。” 外面雨声渐歇，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多，楼上偶尔发出一两声椅子挪动的声音，远处街道上隐隐传来汽车鸣笛的响声。 片刻沉默后，许青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外面路灯有些昏黄，再远处的酒店招牌上霓虹灯闪烁，黄的红的，光芒璀璨。 他住一楼，只能望到比较近的周边，那看不到的地方，是红灯绿酒的世界，他一个现代人如果没有身份证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更别说这么个两眼一抓瞎的女孩儿。 出了这个门，几乎就是必死的局——如果被抓去研究，也和死差不多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意思。” 许青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姜禾，抿嘴道：“在这个世界，你的处境很危险。” “认识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古人，我很高兴，也很……这感觉挺奇妙的，所以我愿意帮你，尽我所能帮助你熟悉这个世界，藏好自己，慢慢融入。” “……我要怎么相信你？”姜禾低着头，她没有许青那么强的接受能力，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自己来到了……一千年后？ 但身上的衣服，脚下的拖鞋，头顶的灯光，神奇的浴室，还有一幢幢巨大无比的高楼，外面会跑的古怪铁壳子……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她从没见过的，闻所未闻。 孤单与恐惧像是两只大手，紧紧勒住她，她现在只想回家。 带着自己的剑，结束这个离奇的梦。 “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就此别过。”许青从窗边走回来，将手里的铁镖放到桌上推过去，道：“帮助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的环境……你飞檐走壁一圈就能惊爆整个网络，藏都藏不住，所以你必须配合才行，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帮你。” 姜禾看着许青，沉默许久，似是在考虑他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萍水相逢……” “等你了解这个世界，就会明白了。”许青随口道。 这种神奇的事，一百个人碰到，能把她上交给国家的，不知道能不能超过十个。 话说回来，如果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和她学一套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剑？ “那……我要怎样做？” “这个……呃……” 许青卡壳，挠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藏好你的身份，其他的从长计议。” 第6章：希望是个梦 “我就当你同意了。” 许青等待片刻，见她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想离去的迹象，便把目光放到一旁地上的剑那里。 “以后不能动不动就拔剑，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是很恐怖的事情——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出来，我帮你解答。” 姜禾稍稍歪头，仔细想了想，嘴唇翕动两下没有出声。 问题太多，已不知从何说起。 她对这里没有半分了解，所有一切都想问，所有一切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夫人呢？” “哈？” 许青懵。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吗？ “我在这里……”姜禾转头四顾，拳头捏紧又放松下来。 “鄙人是活了二十余年的纯种单身狗，目前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她虽然不太理解什么狗，但尚未婚配却听得清楚。 “嗯。”许青点头。 “……” 房间陷入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啦吧啦……在这个世界都是正常的，而且又没让你和我睡一起，那边杂物间等下清理出来，你可以先凑合着。” 许青忍不住开口解释，说着话已经起身，示意她跟过来到杂物间门口看一下，里面倒是有张弹簧床，只要打扫一下，抱床被褥就可以住人。 姜禾身高只到他肩膀那里，站在门侧仰头看他，神情有些古怪。 打个招呼就有人把饭做好送来，这种年纪的地主老财还没婚嫁。 也是这地方的习俗吗？ 许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床上的杂物收拾整理到一旁，又拿块毛巾把床擦拭一下，回到房间抱一床冬天用的被褥抱过来——他房间只有夏天一套，冬天一套，没有多余的，只能先凑合。 “这都是洗过的，很干净，你先用，有什么明天再说。” 他打理好一切，站在门口又教一遍姜禾锁门，顿了顿，继续道： “早点休息吧，知道你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一样，嗯……晚安。” “……希望明天醒来，我们都发现这是个梦——对了，我叫许青。” 话落，许青朝她笑笑，关掉客厅的灯回去自己房间。 姜禾静静站在门口，瞧着他房间门关，转头看一圈客厅，过去捡起来自己的长剑，紧捏着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夜深。 乌云渐散，月亮冒出个头，被雨水冲刷过后显得更加明亮，皎洁的月光从窗子里投进房间，落在许青脸上。 许青失眠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明月，恍惚间有点不真实感。 白天出去找工作面试，没带伞淋着雨跑回来，本是平常而倒霉的一天。 结果捡到一个喜欢拔剑的女孩儿，还自称从古代来的……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狗叫。 许青动了动脑袋，把枕的有些发麻的胳膊从脑后抽出来，侧耳倾听片刻，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动静，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入睡。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天再说。 …… 不觉天已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许青，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又是宅废的一天。 他躺在床上翻个身，懒懒地伸个懒腰，拿过手机随意翻看两下，听到外面一声轻响，忽然顿住了动作。 女侠？ 许青从床上一跃而起，鬼鬼祟祟地靠到门后，小心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悄悄瞄去，姜禾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昨天送给她的t恤，手里拿着一块发黄的绢布擦拭自己的剑。 “许……青？” 姜禾已经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瞧了他一眼。 “嗯，那个……啊哈，不是梦啊，你……咳。” 许青心跳微微加速，整整服装走出来，话没说完整，到桌前给自己倒一大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然后长出口气。 他也有一瞬间的动摇，怀疑自己被忽悠了，但看到桌子上带着个洞的电视，又打消疑虑。 不提那武力值……私闯民宅，毁人财物，这都是犯法的，没人这么傻拍节目，快抖都不会。 一千二百年前的古人就在自己眼前。 “那个……起得挺早啊。” “已经快到午时了。”姜禾把剑归鞘，随手放到一旁，看着许青欲言又止。 这货快到晌午时才起床，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反正心里莫名的，更安定了一点。 “嗯……” 许青挠头，“饿了没？” “有一点。” 姜禾在身上摸索一下，发现自己穿的是昨天许青给的t恤牛仔裤，怔了一下起身，到房间里拿出来两块碎银放到桌上，看正在愣神的许青一眼，犹豫道：“虽然你看起来不差这些银子，但……” “有金子吗？”许青鬼使神差地问。 银子不值钱，但金子在什么时候都值钱……现在还不知道身份证怎么搞，想来免不了疏通关系，他身家可不丰厚。 姜禾闻言怔了怔，思量片刻又回去房间，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月牙形玉佩，“这个……应该可以再典当一些银子。” “那个算了，我就随便问问，还能缺了你吃不成……银子也收回去。” 许青摆手，看看她身上宽松的衣服，想了一下没有点外卖，“你在家里待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些日用品衣服什么的，顺便带饭回来——记住，不要出门乱跑，外面很危险的。” 穿着他的衣服虽然比那身粗布麻衣草鞋正常一点，但如果要出门的话也是很怪异的打扮，等换上一身现代衣服，把头发打散不用那个破绳绑着，在附近逛逛应该没问题…… 派出所在对面街反而是件好事，这么近的距离很少有街头盘查，只要不在外面作妖，基本不会暴露。 一边思考着一边换衣服出门，许青暂时把全部心思放在如何隐藏她身份上。 ——这事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个活生生的古代侠客，任何意外都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个……大概这么高，要穿什么码？” 逛进一家女装店，许青随便挑了几件中规中矩的少女风格衣服，简约利落，比划着肩头的高度询问片刻，装上三套，临出门时想了想，又加上一套长裙。 衣服，裤子，鞋袜，还有…… 看着远处内衣店，许青蛋疼，纠结片刻，生平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 她没有自带的换洗衣服，总不能真空出门…… “什么尺码？” 面对店主的询问，许青更蛋疼，伸出手比划两下，到底不知道该怎么买。 第7章：武力值高吗 一个小时后。 许青站在了快餐店里，打包两份猪脚饭，然后拎着一堆袋子思考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没有买。 衣服，牙刷，毛巾，甚至还有两包七度空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有点照顾残疾少女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在路边书店挑出来的两本书——一本《中华上下五千年》，一本《繁简字实用指南》。 甭管有用没用，先放家里再说。 “两份猪脚饭好了！” “谢谢。” 接过打包的饭，许青两只手满满当当的，拎着一堆东西往家里走去。 北望路不算多繁华，在江城市挺偏的一角，相比起市中心的喧闹，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怎么说也是现代化都市，附近该有的配套设施都有。 昨天大雨过后，路边有些低洼的地方还残留着积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保安赵叔吃完中午饭，坐在门口伞下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抽着烟，见到许青大包小包的走近，随口招呼道：“小许这是采购去了？” “嗯，您吃了没？” “刚吃完。诶对，昨天你给我打电话……” “不小心拨错了，没事。” 许青笑笑，捡了个古代人回去这事可不能告诉你。 “你可注意点，关好门窗，听梁大妈说最近好像在闹贼，看见什么鬼鬼祟祟的人记得留意一下。” 听到赵叔的话，许青脚步顿了顿，点头道：“行，记着了。” 一路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许青一抬眼就见到姜禾拿着剑站在客厅一角，见是他回来才松了口气的样子，放下剑坐回沙发上。 “不是说了吗，这里绝对安全。” “嗯。” “你这样在这里显得很古怪，放轻松……来，先吃饭。” 许青把一堆袋子放到沙发一侧，察觉到姜禾视线，道：“给你买的一些日用品，吃完饭再整理。” “多谢。” “……” 姜禾见许青停下动作，不由奇怪：“怎么了？” “不应该加个宾语吗？” “什么？” “比如……多谢少侠？” “……” “我算不算少侠？还是好汉？又或者其他什么？”许青忽然兴奋起来。 谁年少时没有一个仗剑天涯的梦呢？ “多谢……少侠。”姜禾有些艰难的开口，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举手之劳！” 许青高兴的大手一挥，看得姜禾心头有股莫名的冲动——她并不知道，那冲动名为吐槽。 “好了，吃饭吧！” 猪脚饭十四块一份，味好量足，掀开打包盒的盖子，喷香的味道顿时散发出来。 据说当年小马哥网名还叫飞翔的企鹅，在赛格科技园的楼上整天研究怎么把他的服务器多弄几台的时候，就是一碗碗的猪脚饭陪他熬过一个又一个无奈与彷徨的夜晚。 猪脚，猪脚啊…… 姜禾看起来确实是饿了，昨晚只喝了一点粥加几个包子，大口吞咽的样子透着一股豪气，丝毫不像许青看过的电视里那些女侠，吃饭时端庄优雅，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吃着饭都没说话，浇汁的米饭很入味，许青一口猪脚一口饭地吃完擦擦嘴，再喝一杯水下去，看姜禾吃着饭无意间露出满足的神情，不由在心底暗笑了一下。 “这边是帮你买的衣服，也不知道你穿什么尺码，按身高来看大概是差不多的，等一下再试。” 他把旁边的纸袋拿过来打开，“还有买了一套裙子，喜欢就穿，不喜欢也没关系……还有鞋，这个是平底鞋，肯定比你穿的草鞋舒服。” 衣服被一件一件拿出来，轮到小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放缓语速道：“这个……一会儿你看一下应该就知道怎么穿了，实在不会的话我再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视频——买了好几个尺码，挑合适的用。” 姜禾好奇地看着他从袋子里掏衣服，不住点头。 “还有这个，都是女人用的，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研究研究……” 许青把七度空间扔过去，继续在袋子里掏。 “这本历史，虽然是故事形式的，但对于你来说当作科普挺好的，还有这本，简繁体……不知道好不好用，你先拿着看。” “牙膏用我的就是，这个是新牙刷，还有漱口杯，毛巾……” 把一切都摆出来交给姜禾，许青揉着额头想了想，又打开某宝，搜索片刻，下单一个电脑手写输入板。 不管怎么样，还是教会她简单使用电脑是最好的，百度就是一个知识百科全书。 “好了……你昨晚没睡好？” 见姜禾的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倦意，许青稍一想便释怀，昨晚他自己也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等下好好休息一下，现在我们再聊聊，过去一晚上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姜禾手里拿着七度空间好奇地瞧两下，想了想道：“你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 “身份……一个即将成为社畜的应届生，目前还是待业人员——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解释，就是……嗯……类似刚参加完科举，但是没去做官，想着找个什么其他的事做，养家糊口。” “富家子弟？” “谈不上谈不上，穷苦出身，这个世界有很多行业，三百六十行，读书不一定要做官。” 姜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还是将他划为地主老财那一类。 “我该怎样才能回去？” “我不知道……想来应该很难，昨天你是怎么过来的？”许青好奇，该不会是被雷劈了吧？ “我也不知道。”姜禾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昨天……我……追一个小贼，也是大雨，在树林里迷了路，然后左转右转……就看到那么高的房子。” “……” 树林？ “这附近可没有什么树林……”许青挠挠下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他轻咳一声，道：“那个……先在这边好好活下去，然后再想回去的事。” 姜禾默默点头。 “我想问问，你武力值是什么水平？”许青目光放到一旁的长剑上，想知道一千二百年前是不是真有神奇的内功之类。 “武力值？” “就是你武艺如何？” “在盐帮算是……比较强。” “比较强是什么样？练的什么内功？剑法？有没有轻功……” 许青兴奋，一边说着一边来到窗边，指指外面道：“你大概能在多高跳下来不受伤？” “大概……”姜禾来到窗边看看，伸手指道：“那里。” ？？ “就那儿？”许青疑惑，二楼……这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跑酷的都能从三楼蹦下去！ 应该还要更高，这妮子保留实力或者说得保守都有可能。 思及此处，他敛敛表情，转口道：“我不信，肯定还要更高。” “嗯……可能那里也没事。” 姜禾犹豫一下，又把手指抬了抬。 许青抬眼望过去，四楼。 第8章：很强 “那内功呢？降龙十八掌？长生诀？天魔大法？”许青继续问。 姜禾一脸茫然，皱眉道：“那是什么？” “你……功夫怎么练的？” “从小练。” “你看我能学会吗？” 许青站直了身子比划一下，期待地看着她。 “你年纪太大了。”姜禾上下打量他片刻，摇头道：“就算有决心有毅力，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可以呀！可以呀！不求多大成就，能学就好，我拜你为师？” “……” “这些师承什么的是不是很严格？”许青拍了拍脑门，“是我唐突了，没关系，先……” “不是。都是些江湖把式，哪有什么师承。” 姜禾看他样子，不忍拒绝，想了一下往后退开两步，沉腰收腹摆出一个架势，道：“练武先练腰，练腰先练桩，发力从地起……” “等等等等……这就开始了？”许青目瞪口呆。 行动力也太强了。 “你本就年纪大，练武又是一个长久的事，都是靠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那不练桩行不行？” “不练桩怎么习武？”姜禾奇怪的问。 “……” 许青憋了一下，“这个桩要练多久？” “三年吧。” “咳……那个衣服你先去试一下，如果不合适我拿回去店里换。”许青若无其事地转身把沙发上的袋子收拾起来，递给姜禾，“其他的……你先琢磨琢磨，实在不懂我再想办法教你。” “不习武了？” “下次一定。” 三年桩……他要是能站得下来，当初就去当兵了。 许青失望地看看桌上的剑，不死心又追问道：“可以直接学剑法吗？” “手跟不上眼，眼跟不上手，只能学个花架子。” “行吧。” 房间门关，姜禾躲进房间里试衣服，许青坐在沙发上，无聊拿起姜禾的剑拔出来看看，真家伙还挺沉，他随便耍两个姿势后重新放回去，长长叹了口气。 武侠梦幻灭了。 不行，等混熟了以后多少得抠出点秘籍什么的。 静待片刻后，姜禾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换上一件米白色长袖针织外套，搭配牛仔裤，头发用绳子扎在脑后，看起来干净利落，让许青眼前一亮。 人要靠衣装，古代女孩换上平常女装，看起来还不错。 “都试过了，很合身，多谢……少侠。”姜禾还是觉得这衣服有些别扭，手指不自然地扯着衣角，然后说出来让自己更别扭的话。 许青高兴的摆手，“举手之劳！” 顿了顿，他又仔细打量姜禾两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别动……转个圈我看看。” “我忘记给你买个发绳了，你那个绑头发的绳子怪怪的，不协调，先把头发散开吧。” 看着姜禾解掉头发上的绳子，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许青满意的点点头，那仅剩的一点违和感也消失不见。 以现在这个形象出门，只要不开口不乱动，基本没什么大的破绽。 “等晚上我带你出去逛逛，顺便买个新发绳，别忘了提醒我。”他嘱咐一句，便拿出昨天在纸上列的注意事项和待解决问题重新整理起来。 这个女孩很配合，让他——准确说是让他们两个都省了不少事。 许青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就是原因，不用费太多精力在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事上……幸好，这个古代女孩差的只是认知，而不是智商。 …… 转眼已是下午。 “你在做什么？” 听到外面动静，房间里的姜禾打开一条门缝瞧一眼，犹豫一下走出来客厅站在许青身后，看向他面前的奇怪东西。 “这个叫电脑。” 许青按下暂停，对她毁掉电视的事还心有余悸，认真介绍了一遍它的作用，以及可能会出现人的情况。 电视也就几百块，这一个电脑抵十来个电视，算是超级贵重物品。 “那个书……读起来有困难吗？”他见姜禾有些低落的样子，不由发问。 “嗯，很难。” 姜禾沉默一下，轻轻点头，“我慢慢看。” “慢慢来，不急……毕竟这事谁也没遇到过，放在我身上的话，我可能还不如你。”许青安慰一下，确定她不会突然暴起踢烂自己的电脑，才继续观看起来。 “这是什么？”姜禾又问。 “解释起来很困难……你可以把它当成千里眼，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我在这上面就可以看到。” 许青手里拿着笔，电脑前放着笔记本，屏幕上是新闻联播——昨天的重播，因为电视被秦清儿砸坏了，使他没来得及看，只能今天补一下。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许青的职业，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他在大学时闲着无聊就剪辑各种电影，从兴趣发展成一个小up主，一个月赚不多也能保证生活。 而新闻联播……当然不是用来剪辑素材的，只是单纯的看而已——没错，他还是个合格的韭菜，而且是韭菜中的战斗机。 曾经新闻中某飞机上出现短短几秒的家常咸菜镜头，第二天涪陵直接涨停，这电脑的显卡就是那时赚来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每天晚上七点钟坐到电视前早已成为他的习惯。 姜禾没再打扰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十几分钟后播报结束，许青整理一下笔记本上记下的几条信息，把笔夹在里面收起来，她才重新开口：“你不用干活的吗？” “这就是在干活啊。”许青笑笑，解释道：“在这个世界赚钱是需要脑子的。” “商人？” “嗯……不太准确，但也可以这么理解，等你以后熟悉了这个世界自然就明白了。” 他操作着电脑登上自己的up主账号，看一下后台数据，边道：“目前你需要了解的不是这些，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了解，最好就是看一下历史，近代发展史——让你一下熟悉也挺困难的，先有个大概了解吧。” 姜禾默然无语，心中更加确定这是个地主老财，富家公子。 “对了，你们大当家的他们武功怎么样？”许青看着账号后台的电影剪辑片段，忽然问道。 “很强。” “很强啊……” 他点点头，晃动鼠标打开李连杰版的笑傲江湖，在姜禾惊异的眼神中开始播放。 剪辑版，不过六分多钟的打斗高潮，林青霞手里绣花针移山填海的威力却把姜禾震得不轻。 千里眼……千里之外发生的事。 许青被她的震惊的样子逗笑了，敛敛表情，故作严肃地问道： “有这么强吗？” 第9章：危险的世界 “有这么强吗？” 听到许青的问话，姜禾张着的小嘴慢慢合拢，表情凝重地摇头，“这功夫……练成仙了。” 实在无法想象绣花针竟然有那么强的威力，一栋房子直接拉飞……姜禾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她最多把它当作暗器，击打几米外的目标，让人受点轻伤——可能连骨头都钻不进，绣花针是很难杀人的。 “那这个呢？” 在她震惊之时，许青又点开一个视频，这次是《功夫》。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小老头坐在椅子上拿枪崩自己脑袋，许青从旁解释道：“这是枪……威力很大的一种暗器，比你那个镖厉害很多。” 电影画面是慢放的，姜禾无感，还在震惊刚刚看到的绣花针，以及那花里胡哨的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轻功。 若让二当家拿他那两对锤子砸石头，莽足了力下去也许能把石头敲开一块儿，但电影里那人被打飞直接撞崩石头，无论是身体硬度还是受到的劲力，都恐怖如斯…… 砰！ 周星驰一掌隔空把大楼轰出一个巨大的手印。 姜禾毛骨悚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炸毛的小野猫一样弓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片刻后慢慢把视线移到许青脸上。 “这便是……你们的实力吗？” “没有没有！这都是假的！” 见姜禾这么当真的样子，许青瞬间怂了，怕她把自己拉起来比划比划。 “我刚刚看到了。” “咳……那是我们想象出来的，然后想办法用工具拍成电影了——总之都是假的。” “真的？”姜禾明显不信。 “假的……呸，真的。” “真的还是假的？” “真……功夫是假的。”许青蛋疼，认知差距真的没办法解释，完全没在一个次元。 他晃动鼠标在电脑上翻找片刻，又找出来一部自己剪辑过的《卧虎藏龙》，边解释边播放。 “你看，同一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服饰风格，那都是我们想象中的古人……不对，想象中的武侠，只不过放在古代背景，然后通过道具制作出来……是不是听不懂？” “嗯。” “听不懂就对了，等你熟悉这个世界，就能理解什么叫电影，什么叫艺术了……看这个。” 许青没办法让姜禾慢慢学习，只能想办法填鸭式教学，简单粗暴的让她了解这个世界——等过几天电脑手写输入板到了以后就着手教她使用电脑，反正写字板还带着语音输入的功能。 在此之前，他得先了解了解姜禾那个世界的一些事。 玉娇龙和俞秀莲精彩的打斗在电脑上播放，姜禾的心思却已经没在那上面。 “你们大当家的功夫，有这么高吗？” 待到竹林交战时，许青再次问道。 如果这个还不行的话，就得找《霍元甲》或者《一个人的武林》那种了…… “差不多。”姜禾随口回答，看一眼屏幕里在竹子上飘来飘的两人，顿了顿补充道：“除了这个身法。” “哦？没有轻功吗？” 许青有些遗憾，在他看来，武侠最迷人的地方就是那飘逸的身法轻功，现在是和谐社会，谁没事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练功没什么大用处，除了轻功——潇洒，帅气。 “有，但……一般人都是专精一道，身法这么好的寨子里估计只有二娘能做到，而她手上功夫就没这两个人厉害了。” 电影片段结束，姜禾还陷在上一部周星驰的如来神掌中无法自拔。 非人哉！ 她犹疑不定地看着电脑屏幕，根本无法想象人的功夫怎么能练到那种程度。 许青倒是没有继续播放电影，略略思考了一下，在网页上搜索武当陈道长的视频，从中挑选出晃出残影的“鹰爪功”那一段—— “诶，你会不会这个？” 他朝姜禾挑挑眉。 “这是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吗？就……哗哗哗！”许青双手挥舞，模仿几下视频里的动作，“空手晃出来残影，还带声音的……我不是信不过你，就是想开开眼界。” 逐渐接受姜禾的身份后，他的好奇心简直要爆棚，奈何姜禾昨天只是露了一手飞镖绝技，其他方面都平平无奇。 姜禾目光闪动，再看一眼电脑屏幕，后退一步摆出来姿势，把视频原模原样学了一遍，破空声自双手间响起，惊得许青半张着嘴，看着她不出声了。 “是这样吧？” “是是是！” 许青猛点头。 姜禾收起架势，对许青露出个笑容，“想学的时候告诉我，我教你站桩。” 言罢，她又别扭的扯一下衣服，拿上剑回自己房间，转头看一眼客厅角落里的肥猫后关上房门。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关于许青想要帮助自己这件事，姜禾一直保留着态度，总觉得不像许青说的那样：当初小猫在外面流浪，他也捡回来了。 一个没有目的的好人，总是难让人心安的。 现在她找到了许青的目的，才终于把梗在心头的石头放下去——原来他想学功夫。 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 姜禾吐出口气，浑身轻松不少，慢慢抽出手里的长剑，刚刚电影里的画面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危险…… 她用目光丈量一下房间大小，踏着小碎步绕墙一圈，持着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在这小小的房间中练起剑来。 …… 许青没有鬼鬼祟祟地靠到姜禾房门处听她房间的动静，那样太猥琐了，万一被发现更是解释不清。 随便浏览一下最近的新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出现超自然事件，自然是毫无所获，昨晚失眠到很晚才睡，接连打几个哈欠之后许青有点撑不住了，合上电脑回到卧室，趴在床上补午觉。 对面房间就睡着一个女侠，他带着这样奇妙的感觉，做了一个更奇妙的梦后，再醒来时已经日暮西沉。 黄昏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把房间映成暖色调，许青瞧一眼时间，揉揉脸蛋爬起来换身衣服，便准备带姜禾出门逛逛，见识一下这个世界。 第10章：出门 “只带眼睛和耳朵，不要随便说话，有什么问题回来问，不要忽然跳起来老高，也不要突然嗖一下跑远……跟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逛一圈，知道了吗？” 许青倚在姜禾门口，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在外面施展一下身手什么的。 网络时代，千万谨慎。 等到姜禾换好鞋子，跺两下脚体验一下，他又仔细瞧上几眼。 如果忽略眉眼间的英气，还有那一脸面无表情，妥妥一个现代学生妹。 “笑一下。” “……” 姜禾瞅着他不说话。 “算了算了……你这没表情的样子怪瘆人的。” 许青摸摸鼻子，转身准备出门，再次嘱咐道：“千万千万不要乱动，就正常在外面逛一圈，很安全——把剑放下。” 见姜禾拎起剑，他忽然怀疑自己带着这货出门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妮子还真是剑不离手……想想也是，凭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安全感很正常。 “你不是有镖吗？要实在没安全感的话，带着镖就够了，大街上都是像我这样的……嗯……”许青纠结一下，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伸手比比自己的身板，“嗯……这样的……弱鸡，虽然看着长得高，但你一拳就能……你懂吧？” 不是他吹，姜禾只要敢出一拳，就得跪下来求他别死。 “明白了。” 姜禾摸摸腰间的镖套，终于没带着剑出门。 “你这要是放小说里，绝对苟派主角，明明强得和什么似的……” 许青吧啦吧啦的，蛮有新鲜感，劲劲儿的摸出手机对着姜禾喀嚓一声，明目张胆的完成偷拍，然后对皱眉的姜禾笑笑，“走吧，先出去逛一圈，跟在我旁边。” 不逛一下，他说的一千二百年前之类说辞，对于姜禾来说没多少说服力。 黄昏时分。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一弯新月已经悄悄升起，昨日大雨过后气温下降了不少，晚风带着凉意吹来，许青出了楼道站在外面左右瞧瞧，吹一下风顿觉精神，看看旁边的姜禾，奇妙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带着古人逛街，还有谁？ “淡定，冷静。” 他低声提醒一下姜禾，双手揣兜走出两步，又把手拿出来，往姜禾那边靠了靠。姜禾只是落后半步，微侧着头打量四周，抿着嘴一言不发。 远远看去，倒是他显得有点不自然。 “这叫小区，就是住宅楼，一户户都住在这里。” “那边是大门口，出去就是马路，然后马路两边是商铺，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买，衣食住行……” 许青一边走一边低声科普，好在将近饭点，小区住户也不多，倒是方便两人溜达。 慢悠悠晃到大门附近，他还没和保安赵叔打招呼，便看到旁边另一人。 一头大卷烫乌黑发亮，脖子上系着纱巾，蓝红花衬衫，只是胳膊上挎的菜篮子破坏了这洋气的打扮。 “哈哈哈哈，你还真别说……”邻居程婶拎着菜篮正和赵叔唠嗑，嘎嘎笑着忽然停声，看向走过来的许青俩人。 “怎么了婶儿？”许青见她歪头望向姜禾，不由出声。 “这女娃有点眼熟。” “小许你女朋友？”赵叔美滋滋靠在椅子上抽着烟，闻言也侧头看向姜禾。 邻里关系不能太好……许青忽然悟了，不过不影响他往前半步，稍稍把姜禾往身后挡一下，笑道：“朋友，朋友。” “哦～明白！”人老心不老的赵叔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地点头笑。 “不对，昨天在楼梯口拿着刀的那个……”程玉兰打量姜禾片刻，已经想起这眼熟从哪来，狐疑地看着她。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昨天姜禾的打扮确实太过醒目了。 “什么刀？”赵叔怔了怔。 “那么长，黑乎乎的……”程玉兰挎着篮子连说带比划。 “cosplay！”许青打断道，哈哈笑几声，朝身后的姜禾递一个放心的眼神。 姜禾并没有领会到，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三个说话。 “年轻人喜欢玩的，你们不懂，就那个扮僵尸扮仙女什么的……这叫亚文化。” 许青边说边拉住姜禾的胳膊，感觉到她微微挣一下，不过并没有用力，便放心带她往前走几步，招呼道：“我们先走了，赶紧回去做饭吧婶儿。” 他现在理解了做贼心虚是什么感觉。 “什么我不懂，不就那个扣死嘛，上次我孙子拍了一堆僵尸的照片就是那个……” “还有扮那个鬼东西的？” “可不嘛！年轻人比咱们那时候会玩儿多了……” 随着两人走远，身后赵叔显摆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许青才松了口气，感受到姜禾胳膊挣脱出去，不由回头看她一眼。 “昨天她见到你了？”他问。 姜禾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在我回家之前，她也回家，你们在楼道碰见，只不过她没有理你，或者搭话你没理她，然后她就走了？” 姜禾眨眨眼，想了一下后继续点头，随即又摇头。 “这什么意思？” 许青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失笑，这妮子还挺乖，让她不说话就不说话。 有点出乎意料。 “嗯……我猜你们碰面，她没有和你搭话，看你两眼直接上楼了。”许青道。 这次猜对了，姜禾点头，然后抬眼望向马路，用清澈的目光打量着过往车辆。 还好只是看一眼……要是换了热心肠的其他人或者保安在楼道里遇到姜禾，估计很难收场。 许青有些庆幸，转头看看四周，边继续往前边继续科普：“那个叫汽车，就是四个轮子加个铁壳，和马车用途一样，不过不用马拉，你可以理解成把马塞进车里，它们在车里跑，就能带动车往前走……” 两个人稍微错开半步，一前一后行在人行道上，许青说，姜禾听，有人靠近时便闭口不言，一路走到十字路口。 “那个，就是千里眼。” 等红灯时，许青抬手指指红绿灯柱子上的监控，恨不能让她立刻明白这个世界对于外来人来说有多危险：“我们下午看的那些，都是用这个拍的，它们到处都是，现在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就有人在千里之外盯着我们——别紧张，一般不会盯，没有人那么闲，但是如果你表演一下飞檐走壁或者其他什么异常行为，官差就会注意到这里，然后立刻赶过来。” 姜禾神色变幻，盯着监控没出声。 “嗯？你在想什么？”许青见她模样，再看看灯柱上的监控，狐疑道：“你不会是想着……把它打掉吧？” 姜禾低头瞄一眼自己掌心的铁镖，接着抬头看向许青。 “把那玩意收起来！” 第11章：没有未来 姜禾在外面还是挺听话的，监控探头逃过一劫。 “这个叫红绿灯，红灯亮了就代表不能走，绿灯亮了才可以过。” 许青示意一下高处的红绿灯，继续科普：“这也是律法，如果不遵守的话，这些车很危险不说，还会触犯律法，你要好好记着。” 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红绿灯前抬头望着红灯倒计时，神情肃穆，好像两个傻子。 对于习惯无所事事宅家里看电影的许青来说，不管是带着古代人科普，还是和女孩逛街都挺有意思，带着姜禾沿马路走一圈，先前略有点紧张的心情已经慢慢放松。 姜禾老老实实跟在一旁，沉默打量着这个现代世界，街道上所有东西在她看来都很新奇，路灯、绿化带、沿街店铺，甚至汽车鸣笛时她都会把视线投过去。 “喜欢哪个？” 许青还没忘记中午时许下的发绳，在临街的一个小摊前停住脚步，看着上面琳琅的小物件朝姜禾问道，“还有这些……会喜欢吗？” 他随手拿起一个毛茸茸耳朵头饰，想给姜禾安在头上试试，想了一下又放弃打算，只抬抬手示意。 单看形象，只要不出声不动作，她已经成了现代人，用不着这些装饰来锦上添花。 姜禾依然没有出声，看一眼他手上的头饰，随后把目光放到摊位上，细细打量每一件物品。 等待片刻，许青已经看中一个蓝色发圈，上面带有两只小巧精致的蝴蝶，见姜禾只是看着没有动作，便摘过来问摊主价钱，扫码付款后递到姜禾眼前。 “就这个吧，绑头发挺好的。” “……” 姜禾接过来看两眼，又伸手试着拉一下便明白用法，直接绑到脑后。 长发拢起，比披散时少了一分柔媚，多了一丝干练，许青不由多看一眼，转身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夜幕慢慢笼罩下来，街道上行人变多，许青的话便少了很多，拐进一间家常菜馆和姜禾坐到角落，招呼老板点两份炒饼，外加一盘拍黄瓜。 江城的炒饼是一大特色，把饼切成细丝，加上豆芽爆炒——也有加豆角或包菜的，不过豆芽炒出来的口感最好，喷香扑鼻。 这种小店不仅味道正，而且量大分足，许青从中学时期吃到现在大学毕业，还会时不时来吃一下。 “这就是吃饭的地方，中午的饭也是从这里买的，还有昨天送饭的，也是那个……人，从这里买了之后送到我家，我再给他钱。” 店里人声嘈杂，许青缩在角落对姜禾小声念叨。 座位靠窗，姜禾瞧着外面灯光绚烂的街景依然没有应声，脸上表情复杂。 街头来往的行人，闪烁的霓虹灯，马路上的车流，一切都那么陌生。 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察觉到姜禾情绪低落，许青声音渐小，最后闭口不言，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子对面的女侠。 如果无法回去的话，一个人孤伶伶在这个世界，还是黑户…… 这意味着无法工作，没有收入，居无定所，无法远行，甚至无法婚嫁，只能窝在一个小地方流浪，或找个黑厂之类度过余生—— 没有未来。 除非公布自己的身份，然后接受摆布。不过许青不觉得姜禾会老实当小白鼠，如果有的选择，她就算钻进原始森林，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直到两人的炒饼被老板端上来，姜禾才收回目光，许青也同时移开视线，从筷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姜禾一双。 “吃吧。” “嗯。” 姜禾发出出门后第一道声音，埋头吃饭。 见她吃得还习惯，许青放下心来，低头吃两口后起身，朝抬头望过来的姜禾示意一下，到旁边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矿泉水和一瓶啤酒。 回到桌前，他把矿泉水推到姜禾面前，自己则拿筷子把啤酒启开，对着瓶口灌几下，润润嗓子。 留下这个女侠，后面的事比想象中复杂很多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着事的许青都没有配大蒜，吃几口炒饼喝一口酒，在姜禾放下筷子时，他面前的盘子也已经空掉，收了最后一口啤酒打个饱嗝，起身结账。 两个人走出店门，外面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现代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灯交替闪烁，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与车辆的鸣笛纠杂在一起，凑成一幅热闹景象。 许青抬头望望夜空，长出口气，然后对老实跟在一旁的姜禾笑笑。 “走吧，回去。” …… 一路无言，回到家里时已是七点半，新闻联播刚刚结束，许青没去在意，关好门后回身看看已经坐到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禾，思量一下开口。 “现在相信了吗？” 姜禾闻言动了动脑袋，抬眼看向他，沉默片刻又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铁镖，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划痕。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大家都安居乐业的，好端端的享受生活，有炒饼有可乐，有酒有电脑，不用整天担心莫名其妙被砍……哦，这个还是要担心一下。” 许青本想安慰她几句，结果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站在门口静了片刻，走过来一起坐到沙发上。 “如果能解决身份问题，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很多以前享受不到的东西，就算靠着那膀子力气去搬砖也能活得轻松自在，这其实是件好事。” 人生短短几十年，睡觉都要睁一只眼，太累了。 这盛世，与古代天差地别。 “我想回家。” 姜禾微微用力握着铁镖，镖尖深陷掌心，感受那一丝疼痛。 许青叹了口气，“可是你回不去。” 姜禾沉默。 房间里只剩墙上钟表滴滴答答的微响，窗外偶尔传来车声，隐隐能听到几声楼上邻居的咳嗽。 许久后，姜禾垮了垮肩膀，把手里的铁镖扔到桌子上，低头道：“那个身份……怎么解决？” “我不是官府的人，目前也不是很了解，慢慢来总会有办法。不过首先你得融入这个社会不露出马脚。”许青看着她，安慰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多谢少侠。” 姜禾抱拳，顿了顿又道：“如果太麻烦的话……” “这是必须的，身份很重要。” 许青被她一声少侠叫得心花怒放，侧头在桌上寻视一下，又俯身看向垃圾桶，“我昨天整理的那张纸呢？” 姜禾眨眨眼，“你团成一团，扔掉了。” “我知道，它应该在这里面啊。”许青拿手扒拉两下垃圾桶。 “……” 第12章：猫吃的粮食 “如果身份证明解决不了会怎样？” 皱皱巴巴的纸张被姜禾从房间拿出来，交给许青，她开口问道。 “你就是黑户，什么也做不了。”许青随口回答。 见姜禾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他想了想继续解释：“没有身份证，你就享受不到任何权益，衣食住行都是建立在钱上的，除了一些小黑厂，其他工作都需要身份证，这是第一，你找不到活干，没办法养活自己。” “第二，你没有属于自己的住处，在外面也租不到，不管是酒店……哦，就是客栈，不管是客栈还是什么，都需要身份证才行。 然后还出不了远门，没办法坐高铁动车，长途汽车也不行……现在没有马，出远门就得坐各种车。” “第三，如果发生纠纷的话，你没办法……算了，说太复杂你也不懂，反正就是有什么事官府不会受理，因为起诉什么的你没有身份，无法受理。” 许青说的这些对于姜禾来说并不算什么事——至少目前来说，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影响，除了住和赚钱。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想办法赚到钱，并且找到住的地方，那个身份证明就不是很重要了？” “不，还有其他更多事你都没办法做。”许青摇头，“大大小小的，小事比如手机，网络上那些账号，银行卡……大到结婚，生孩子，给孩子上户口——扯的比较远，但这都是每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几件大事了，如果没有身份证，这些统统都和你无关。”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其他一切都不需要，做一个无牵无挂的流浪汉，有没有身份证确实影响不大，做个三和大神嘛。 但等她熟悉这个世界之后，要想做一个正常人的话，身份证就是必须的。 “你怎么不早二十年过来……现在户口这事的难度直接从简单模式跳到地狱模式。”许青忍不住吐槽，起身去卧室把电脑拿出来，打开网页搜索黑户的问题。 几十年构建和完善的户籍机制现在都没多少漏洞，很难让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拥有合法身份。 “或者你想不想试试向这个世界的官府求助？也许会得到很好的待遇，也或许会失去自由。” 许青随意问道，“毕竟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按我猜测，得到好待遇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福是祸就说不定了，反正很难过正常生活。” “你要把我交给官府？” “没有，就是……算了，你先去学习吧，看看历史什么的。等你对现代有了起码的认知之后再自己决定。” 姜禾抿了抿嘴，沉默片刻道：“……我留在这儿是不是很麻烦？” “还行吧，只要别打打杀杀动手动脚，其实挺不错的。” 许青点着鼠标，冬瓜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拿头拱他手臂，然后喵喵叫。 “诶，都忘记喂你了……” 他顺手撸两下猫背，抱起肥冬瓜去角落找出猫粮给它倒进盆里。 “没事的话抓紧学习。” “好。” 姜禾没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去自己房间。 …… 夜渐深。 到晚上十点多，许青坐在沙发上伸个懒腰，晃动鼠标把电脑关机，这一番查下来说什么的都有，而且时间跨度很大，几乎没什么收获。 他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从旁拿起手机在微讯里翻找片刻，选定一个人发消息过去。 死党秦浩，现在是一名光荣的片儿警——也不知道实习期过了没有。 秦浩回消息很快，两人扯几句蛋，许青思量一下没有直接问，约他周末一起撸串。 怎么说也是体制内的，多多少少都会懂一些……吧？ 整理好一切，许青到洗手间洗澡，脱光衣服以后想了想又重新穿上，差点忘了现在家里还有个异性侠客。 摇着头去卧室拿睡衣重新出来，他看着姜禾的门犹豫一下，没有去喊她洗澡，古人习惯总要慢慢改的，何况忘了帮她买睡衣。 一天只出门了一次，洗不洗没多大事。 嗯，不算事。 想着心事洗完澡，许青给冬瓜的饭盆里添一些水，关掉客厅的灯回去卧室，准备睡觉。 片刻后。 姜禾房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开出条缝隙，偷瞄几眼后，一个抱着衣服的黑影鬼鬼祟祟跑到洗手间。 …… 接下来两天姜禾都没怎么出门，白天对照着两本书费力研究，傍晚时跟着许青出去逛一圈，在附近走走，加强一下认知，然后找个小餐馆解决晚饭。 转眼已至周六，许青在某宝买的手写输入板到货，插到电脑上试了一下，不仅可以识别手写繁体字，语音识别也很准确，便拉着姜禾开始着手教她使用电脑。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下载了一堆历史科普视频，让她闲的时候观看。 “那是什么？” 下午时分，端坐在电脑前的姜禾看视频看得有些累，打量着许青手里的猫粮袋有些好奇。 看他喂了好几次猫，但那些小粒又不像吃的。 “猫粮。”许青回。 “猫粮？” “就是给猫吃的粮食。” “你们还有给猫吃的粮食？”姜禾有些怔怔的看着那只肥猫，再一次刷新自己认知。 “……” 许青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做出来的，不是种出来的……谁闲着没事给猫种粮食。” 笃笃笃。 正说着话敲门声响，姜禾没再像初来时那样充满防备，看着许青从黄衣小哥手里接过外卖，然后道谢关门。 “今晚我有事，等下去见一个朋友，找他问问你的身份问题。你好好在家待着，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许青一边提着肥宅快乐餐放到桌上一边嘱咐，“等下我教你用电脑和我千里传音，不要出去乱跑。” “好。” 姜禾点头，拆开包装拿出汉堡咬一口，这种奇怪的食物味道还不错，她蛮喜欢的。 “为什么猫的粮食要做成那样……不能给它吃这个吗？”姜禾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猫吃的东西都专门做，这就是地主老财的实力？ “这个不健康。”许青随口道。 “……” 姜禾咀嚼的动作止住。 汉堡不香了。 第13章：必有痕迹 关于为什么人要吃不健康的垃圾食品而猫就要**细的猫粮这件事，许青很难解释，只能用‘以后就知道了’搪塞过去。 快乐这回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眼看天色渐暗，许青把企鹅小号挂在电脑上打开聊天窗口，再三叮嘱自己不会藏在电脑里说话，而是千里传音之后，便独自一人出门，坐公交赶向和秦浩约好的地方。 “耗子，你在哪呢？” “这儿！这儿！” 先一步抵达的秦浩早已坐在大排档角落里，啃着毛豆挥手示意。 “嗨，变黑了，大晚上的差点看不见你。” 许青转转头看到秦浩，走过去未到先笑：“秦警官辛苦。” “那是相当辛苦，坐，坐，先给你满上。” “警察能喝酒吗？” “废话，我又没上班，怎么不能喝？”秦浩扯扯身上的衣服，“便装，看到没？” “行，点菜。” 牛羊肉串各二十个，十串韭菜四串腰子，再加两个烤茄子，一箱啤酒，算是齐活。 两个人都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各种菜，吃烧烤主要就是这几种，不够了继续加，吃饱为止。 “工作怎么样？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官有什么感想？” “感想个屁，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提起这个，秦浩就一肚子牢骚，“当初想着和歹徒搏斗光荣负伤英雄救美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天天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你都想象不出来多奇葩…… 男女朋友吵架要我去劝，邻里矛盾我去调解，两个老太太隔着门对骂我站中间喊停……淦！连个贼都碰不到，天天就是调解调解调解，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破事。” “说明人民安居乐业，挺不错的。”许青乐，“是不是每个片儿警都有你这个……英雄梦？” 这死党从小做梦都想当警察，奈何一米六出头以后就停止发育，知道体检标准最低一米七后还抱着许青大哭了一场。 当时两个人还在上中学，已经一米七多的许青安慰他说练一膀子肌肉，以后说不定能被破格录取，由此开始了肌肉人生涯—— 幸好后面招考标准取消了身高限制，改为纵跳摸高，算是变相限制一下，把秦浩激动的又开始天天练跳高，现在终于如愿。 “你别说，我都快魔症了，刚刚你还没到的时候我就盯着这里——” 秦浩灌一口酒，压低声音示意一下马路那边，“我就琢磨着，这时候要是冒出来一个歹徒持刀乱跑，我一拍桌子跳出去和他大战一通……一出大戏我都脑补出来了。” “……什么跟什么，别做梦了。” 许青莫名有些心虚，歹徒持刀乱跑，这不就是姜禾刚来时的样子？ 不对，她是持剑……幸好那天暴雨，街道上没几个人。 闲聊扯淡一会儿，四十个肉串先被烤好端上桌，两人拿着酒瓶碰一下，咔咔开吃。 “那个，我有个事想问问来着，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一口气撸掉七八个串，许青坐直身子若无其事地开口。 “说吧，啥事？”秦浩头也不抬，和烤串较劲。 “嗯……就是假如啊，假如一个流浪汉，失忆了，想办个身份证去工作，但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这该怎么办？” “嗯……” 吨吨吨吨…… 秦浩仰脖吹下小半瓶酒，哈一口气道：“办不了，没法儿办。” “怎么会没法儿办呢？” “这就是黑户，怎么办？” “就是黑户才需要办，不黑的还不办呢。”许青吐槽。 “谁要办？你朋友？黑户？”秦浩忽然来了兴趣。 “我三舅姥爷的邻居侄子托我问一下，他有个朋友挺复杂……” “滚滚。” 秦浩笑骂，“黑户除非能提供身份证明，比如找到父母，提供血缘鉴定什么的，或者……反正说起来复杂，没有任何证明就凭空冒出来一个人，想都别想。” 许青沉默着吃两口串，眼神放到马路上，过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碰到没有身份的黑户，就流浪汉什么的，是怎么处理的？” “干嘛处理人家？……除非行迹可疑，就一问三查，看能不能查出来个在逃犯。” “哪一问，哪三查？” “就……不对，你有事。”秦浩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虽然这货平时好奇心也挺大，但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我有个屁的事，你才刚入职多久，都魔症了……难不成我还窝藏个逃犯然后来找你这个警察想办法掩盖身份？” 许青鄙视，斜眼看他。 “……也是。” 秦浩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拿起酒瓶和许青碰一下，喝两口又拿起签子撸一串，他边嚼边道：“就是先问嘛，问问基本信息，看他能不能通过自述表明身份，如果搞失忆什么的装傻充愣，就得查了。” “三查？都查什么？” “失踪人口，dna信息查被拐信息库，或者是不是在逃人员。” “那三查都没问题呢？” “都没问题……诶，你问这干什么？”秦浩纳闷，就是觉得不太对。 “我这找话头，不然我们两个大男人聊什么？谈恋爱啊？”许青继续鄙视，“算了，再问你说不定得把我拷起来……” 他伸出双手往桌上一放，乐道：“要不带我查查？还没体验过呢，说不定这么一查，嚯！失踪人口，我是被我家老头子他们捡回来的。” “去去去，净扯淡，我看你是南山二院出来的……”秦浩嫌弃，“三查都不中，就查入境外国人和登记的精神病人——我看你就像精神病。” “如果都不是呢？” “都不是就放了呗，还能怎么着？人又没犯罪。” “……” 许青想了想不太对，“那人家身份证呢？不得给人解决一下？” “提供资料去办啊。” “没资料。” “办不了。” “……” 许青蛋疼，“人家又没犯罪，为什么不给办？” “因为他没资料啊。” 秦浩打个饱嗝，拿着签子在桌子上戳着比划，“你看啊，假如，我现在拿个刀出来，噗一下把你捅死……” “别捅我，捅别人去。”许青嫌的不行。 “行，那我去街上……呸，假如你，拿刀上街把别人捅死了，去棒子那里整个容再回来江城或者去别的哪儿，说自己失忆了，一问三不知，没有过去没有来历，然后你搞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这合适吗？” 见许青不说话，秦浩乐了，拿着签子指点江山，“这人只要存在过，就一定有痕迹，没有凭空出现的人，如果有的话——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他摇头晃脑，扔掉签子重新拿起一串递到嘴边，“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是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说的，黄金定律。” “醒醒，你现在就是一片儿警，调解老太太吵架的。” “……草。” 第14章：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 酒过三巡，串串吃的差不多，一箱啤酒也只剩两瓶。 秦浩红着脸吹逼，以后要做刑警，破大案，上电视。 “行行，你最能。” 许青也有点晕乎，不过酒量还好，传承了他老子，不至于醉倒，“你能不能回去？别耽误明天调解老太太吵架。” “调解个屁……老板，结账！” “我来我来。” 两人没多推让，许青干脆利落扫了码，陪着秦浩来到路边招一辆出租，让他先走。随后又转身回到大排档摊位，看着货架上的菜品，想了想后让老板打包一些肉串和鱼豆腐。 晚风徐徐，烧烤的轻烟飘出老远，许青站在人声嘈杂的大排档门口，莫名想抽根烟，摸摸身上想起来自己已经戒掉了。 揽了个麻烦啊……不过挺有意思。 不知道唐朝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圆…… 他抬眼望向夜空，浩渺深邃的星空犹如悠悠的历史长卷，多少过去的人和事都被掩埋在时光里，化为尘埃——而现在，有一颗沙尘跳了出来。 被他给碰到了。 …… 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九点半，姜禾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脑上播放的视频，冬瓜卧在她腿上被顺抚着背部的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是享受的样子。 许青看着沙发上的一人一猫，心底升起一丝微妙，提提手上的袋子道：“饭吃的太早，怕你饿又带了点回来。” “多谢。” “嗯？” “……少侠。” “举手之劳。” 许青挥手，把带回来的烧烤放到桌子上打开袋子，又回身去冰箱里拿出两盒酸奶，递给姜禾一盒。 姜禾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抽了抽鼻子，“你喝了很多酒？” “没多少，就几瓶。”许青掀开酸奶盖，示范道：“这个叫酸奶，喝之前要先舔一下。” 酸奶最好喝的部分就是盖子上那一点，舔酸奶盖是必须流程。 姜禾有样学样，伸出小舌头在酸奶盖子上舔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好喝吧？” “好喝。” “嘿嘿……快吃，提了一路，别让它凉了。” 许青笑笑，看一眼电脑上的视频，给她按下暂停，然后略有些摇晃地到卧室拿出睡衣，进洗手间洗澡。 这种回来家里亮着灯，屋里坐着人的感觉还不错，有点生活气息。 “现在生活条件很好，洗澡这种事可以每天洗，挺享受的，不用帮我省。” 十分钟后，许青擦着头发出来，一边找吹风筒一边道：“还有那个衣服……搞定了吧？” 姜禾眨眨眼，看了他片刻才理解他说的什么衣服，低下头没有出声。 许青见状也没再多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吹干头发后又教她用下吹风筒，关掉电脑便回卧室休息。 晕乎乎的躺到床上，没用多久就已经睡着。 …… 客厅。 姜禾拿着吹风筒研究一会儿，听着许青卧室没了动静，起身回到卧室找自己衣服。许青帮她买的睡衣虽然样式很保守，但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拿着平日里的衣服准备去洗澡，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小衣顿了顿。 抬手摸摸后背，她皱一下眉，径直走去洗手间。 哗哗流水声响起，在静谧的夜里透着孤单。 关于未来，姜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藏下心底的彷徨，努力学习提高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万幸遇到好心少侠，可以慢慢习惯这里的一切。 一夜安稳。 第二天周末，正常人都睡个懒觉，许青反其道而行，起了个大早，在阳光还没透过窗子落到脸上之前，就已经爬起来到客厅看昨晚的新闻重播。 过不久，姜禾房间门开，她一头细汗地走出来，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拿着笔和小本本的许青，想了想后才去洗手台洗漱。 看新闻靠的就是信息过滤，抓住有用的点来记上，这一套许青早已驾轻就熟——从一堆信息中提取重点，几乎已成本能。 就像初见时姜禾脚上的草鞋，如果不是那双鞋子太过违和，被他下意识注意到，可能事情就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想到鞋子，他手上的笔顿了顿，看向垃圾桶里那双破鞋。 “你又在干活？”姜禾洗漱完毕之后走过来，依然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经济是怎样的存在。 坐在家里用千里眼看别人就能赚钱？ 她皱眉想了想，忽然狐疑：“你不会就是官差吧？” 官差用千里眼盯着别人，维护治安，被她和许青在做的事联系起来。 “我不是，我要是的话……你的身份就好办多了。” 许青差点说上交给国家，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自己是官差也不会把她上交出去。 古代女侠，多好玩呀…… “饿不饿？今天难得起得早，我去买早饭。” 见姜禾没事做，许青退位让贤，把电脑交给姜禾继续学习，现在已经学会换视频看了，进度不错。 “好。” “你要不要一起去？” “……”姜禾犹豫一下，摇头道：“都是这附近，不用了。” “行，那我自己去了，你待着啊。” 许青嘱咐一句，带上手机出门，迎着早上八点多的太阳去外面买早餐。 …… 微风和煦，蓝天白云。 大早上的，小区门口站着几个邻居，吃完早饭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保安赵叔神情凝重，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小许，小许！” 见许青远远走过来，程玉兰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招呼他过来。 “怎么了婶儿？陈叔？你们这是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呢？”许青好奇，凑过来老头老太这里问道。 “你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程玉兰压着声音问，同时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动静？” 许青挠头，“没有啊，睡得挺好的。怎么了？有贼？” “有贼就好了！”她一拍大腿，张张嘴没说话，转头看向陈爱国。 “陈叔，怎么了？”许青摸不着头脑。 “我们这儿可能……闹鬼了。” 陈爱国皱眉，牵着大黑狗绳抖了抖，“黑子看见了，天天后半夜狂叫……”他顿了顿，表情凝重地扫视街坊一圈，“前几天半夜，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它吓坏了，夹着尾巴钻床底，喊都喊不出来，那时我就觉得怪。” “那个老王也说，他迷迷瞪瞪被狗吵醒，从窗子里看到个影子。”程玉兰补充，还拿手比划着：“就那样，嗖……一下就不见了。” “哈？” 许青懵逼，看他们一眼，强装淡定地转向保安赵叔，“赵叔您也看见了吗？” 赵叔闻言，夹烟的手颤了两下，递到嘴边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来烟雾，眼望天空纠结片刻，才沉声开口：“我看见了……还拍下来了。” 活这么大岁数，他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他怂了。 “……” “……” 见鬼！ 第15章：做法事吧 一伙人进去保安室里看监控，程玉兰汗都快出来了，纠结片刻才畏畏缩缩地一起进去。 拍到鬼，这太吓人了。 许青心里不住的发虚，他百分百确定这个“鬼”是姜禾！ 千万别拍到正脸…… “就是这个。”赵叔摆弄几下监控，把前几天晚上的影像调出来，回头看众人一眼，“别害怕啊，就那么一下。” 程玉兰往后退了一步，和许青面面相觑。 “小许你来，你年轻人，站前面一点。” “……” 许青挠挠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到底拍了个啥。 赵叔神情严肃，点下播放，画面上是黑乎乎的夜景，暂时没什么动静，众人屏住呼吸伸长脖子，静待那个脏东西出来。 片刻后，屏幕上有了变化。 “动了，动了！” “那是啥？！” “真的啊！” 众人惊叹，许青悄悄松了口气，就一道黑影从里面一闪而逝，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还有。” 赵叔转换视角，又回头看他们一眼，点击播放。 月光下，那黑影从墙角顺着高墙飘起来，然后飘到墙外……从监控上看一大坨明显像人的影子迅速飘过，异常唬人。 没等众人说话，赵叔又点开一个，这次是黎明前夕，已经有了些光亮，视频上的画面更加清晰，而那道黑影在墙上飞快飘过去，然后飞出监控盲区。 视频停止，众人都没说话，感觉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这个……这个……”程玉兰懵的不行，搓着手臂退后一步。 真吓人。 “咱们报警吧？” “警察会抓鬼吗？” “那咋办……听说他们帽子上那个徽章能辟邪，他们不怕。” “等等……”陈爱国把视线从监控上收回来，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开口道：“这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什么？！”程玉兰嗓门提高了八个度。 “你们想想，我们小区闹鬼，这事要是传出去，谁还过来租房？老梁你房子还卖的出去吗？” “……” “……” “对！这事得好好商量一下。”老梁本来已经摸出手机了，这时被陈爱国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 他房子都要卖了，闹不闹关他屁事！到时候被买家知道，借机压价损失就大了。 “没错，要是吓跑那些租房的小年轻，咱们小区就更冷清，人气更少，它不是更猖狂？”许青附议。 他现在心里砰砰直跳，是姜禾没错了！ 这货半夜偷偷跑出去！ 还不知道在外面被多少监控拍了……想到那后果，许青有些待不住了，赶紧提议：“咱们先看看情况，也许她就路过——对了，昨天有吗赵叔？” 最后一句转向赵叔，赵叔又摸出根烟叼嘴里，没有点上，想了想摇头道：“昨天没有。” “对，路过，很可能路过，再看两天再商量。”老梁拍手。 一众人忧心忡忡地出门来到外面，被阳光一照，才驱散心底那瘆人感觉。 “请人做个法事吧？” “你认识做这个的吗？” “我记得那个谁家里有个佛像，天天拜着，一会儿找他问问。” 许青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交谈，没有多留，早餐也没去买，麻溜回去家里。 姜禾还在客厅，见他回来这么快还有些纳闷，好奇望过来。 “你半夜偷偷跑出去了？！” “……嗯。”姜禾只犹豫一瞬，便点头承认。 初来的那几晚她都有偷偷溜出去，小心探查了一下四周环境。 “……” 许青听她承认的干脆，顿时卡壳。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监控……呸，千里眼都给你录下来了！” 要是被外面监控拍到清楚的影像，一个人飞檐走壁上蹿下跳和蜘蛛侠一样在附近乱逛，绝对立马上热搜。 许青揉着额头坐到沙发上，和她对视片刻，“穿的什么衣服？” “那身黑色的。”姜禾指指自己房间，看他样子想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惹麻烦了？”顿了顿，她补充道：“我都有蒙着面的。” “蒙面？”许青愣住。 “嗯。”姜禾点头。 “……” 他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不露脸，没人能找到这里来。 养个古代人真是太刺激了…… “以后想出门和我说，我带你出去，在你还住在这里之前，不能自己随便跑出去。” 许青敛敛表情，用严肃且认真的口吻道：“你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很危险，不要瞎跑，可以吗？” 姜禾眨了眨眼，“我是不是闯祸了？” “现在外面都在说闹鬼！” “……闹鬼？” “嗯，闹鬼了。” 许青没好气儿的摸出手机，打开网页提问。 「有没有类似古代人穿越到现代然后被乱枪打死的那种电影？急求，在线等。」 “接着看视频吧。” 他收起手机靠在沙发上，道：“等你熟悉了这个社会，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幸好是遇到我……要是那天对程婶儿拔剑，你现在可能已经凉了。” 拔剑——程婶儿受到惊吓——报警——警察来对峙——暴起伤人——被击毙。 许青心里把死法都帮她安排妥当了，一个暴力的人对上暴力机关，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如果武力值低点还好说，功夫在身，警察想活捉她都不太可能。 姜禾默然。 “如果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话，我可以……” “想走？”许青挑眉。 “……” “赶紧学习！等下我点外卖，想吃什么？汉堡？鸡肉卷？炒饼？” 姜禾看着他起身的动作，嘴角动了动，泛起一丝笑意，“健康的，多谢少侠。” 这个人很善良。 “健康？”许青挠挠下巴，“那你吃猫粮吧。” “……” 姜禾恢复面无表情。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这个人很欠揍。 许青丝毫不觉，过去逗逗冬瓜，把猫砂处理一下，又起身回卧室抱出来一堆衣服扔洗衣机里，“你如果有要洗的衣服也可以扔进来，这个叫洗衣机——顾名思义，就是洗衣服的机器，很方便。” “嗯。” 姜禾应一声，想想回到房间，拿出来晚上穿的那身黑衣，对着洗衣机左右看看后试探地放进去。 “能洗干净吗？”她问。 “比你手洗的干净！”许青哗哗往里面倒洗衣粉，“还有什么，都拿出……诶，这是啥？” 他看到洗衣机里的衣服外面露出一条白边，伸手一抽，顿时拉出来好长一条白布。 “……” “……” 许青神色变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禾一把抢过去，低着头嗖一下跑回自己房间。 他看着姜禾的背影，一脸震惊。 “不会吧……你还裹脚？怎么做到飞檐走壁的？！” 第16章：吾辈楷模 洗衣机轰隆隆的开始工作，发出特有的噪音。 姜禾耳尖微微发红，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历史科普视频。 许青在一旁撸猫，时不时瞧她一眼。 再瞧她脚一眼。 不对啊……那天换拖鞋看她脚丫子好好的。 想起前几天的事，许青一脑门疑惑，想了半晌后拿起手机啪嗒啪嗒打字。 「裹脚啥时候出现的」 百度一下，答案一堆，有说隋，有说南唐，更多的是从北宋后期开始…… “咳……那什么，你抬一下脚。” “不抬。” “刚刚那个是……”许青说一半说不下去了，姜禾正羞恼地瞪着他。 见她这副样子，许青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顿时一拍大腿，嗨呀！ 那天买的一堆各个尺码的小衣她都没穿！ 裹个毛的脚，那玩意儿根本就是…… 许青眼神下意识扫过去，正瞪着他的姜禾又惊又怒。 “登徒子！” “哈？” 铛啷！ 铁镖落到桌子上，许青闭嘴了，抱着猫转个身，看着轰隆隆的洗衣机咂咂舌。 原来不是营养不良，是特么裹住了。 也不知道影不影响发育…… 冬瓜软趴趴的躺在他腿上，被洗衣机吵得烦躁，爬起来晃悠两圈，轻轻一跳又跳到姜禾腿上，卷着尾巴趴下来。 没有猫玩的许青很惆怅，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开百度，按上登徒子三个字，搜索。 “天下的佳人……咳，天下的佳人没有比得过楚国的，楚国的姣娘要算家乡的最好，家乡的美女之中最最拔尖的，就是东邻的一位姑娘。” 许青声情并茂地开始朗诵，姜禾皱眉看他一眼没有出声，不过耳朵却悄悄支起来。 “这位姑娘身材适度，不高不矮，脸色也天生好看，不用擦粉抹胭脂。眉毛、皮肤、腰身、牙齿，没有一处不美。她微微一笑的时候，那漂亮更是难于形容，不知道迷死多少人。” 偷摸瞄姜禾一眼，许青嘴巴未停，逼逼叨叨把登徒子的故事说出来： “登徒子就不一样了，他媳妇……哦，他妻子头发乱、耳朵斜，嘴唇裂、牙齿缺——啧啧啧，真惨。 走起路来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癞疥，还患着严重的痔……疮，而登徒子却很喜欢她，和她生了五个孩子！” “五个！”许青张开手掌晃两下，语气夸张，“厉害吧？” ？？？ 姜禾莫名的看着他。 “这叫什么？这叫绝世好男人。” 许青啧啧摇头，“娶了这么丑的女人，还能和她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儿孙满堂，家庭和谐幸福……真是吾辈楷模！” 话落，他对着姜禾一抱拳，“谢女侠夸奖！” “……” “……” 姜禾一脸懵逼。 “诶，对了，你们那边是不是……报恩的时候如果恩公长得丑，就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之；如果恩公长得还行，就说：无以为报，小女子以身……那个相许？”许青问。 “什么许……”姜禾气恼的咬牙，“登徒子！” “谢女侠夸奖！” “……” “哈哈哈，别瞪，开玩笑的。” 许青乐，逗女侠真好玩。 经过这么一打岔，姜禾心底对刚刚贴身衣物被许青拿在手上的那种异样感消失不见，揉搓冬瓜肥肥的身子两下，重新看向电脑学习历史。 等到洗衣机停下的时候，外卖刚好送到，两份黄焖鸡米饭，姜禾收起电脑，那边许青把衣服晾上，擦擦手过来吃。 其实如果不考虑身份问题的话，留个女侠在这儿还蛮欢乐的，就是不知道她以后学会了现代生活还会不会这么好玩。 “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不会天天就是打打杀杀吧？”许青吃着饭问道。 姜禾停筷想了想，道：“捕猎。” “真会玩。” 许青无力吐槽，“等会儿给你下载几个游戏体验一下。” 听到他说自己听不懂的话，姜禾也没追问，只是默默吃饭。 如果每个不理解的东西都要追问，她这一天就不用干别的了。 …… 吃完饭，许青又陷入无事可做的状态——平时这时候不是坐在电脑前看电影找素材，就是研究股市心电图，自从姜禾到这里以后，把他的生活完全搞乱了。 “先给你找个视频看吧。” 思索一下，许青想起来吃饭前准备要做的事，到电脑那里噼里啪啦，搜索文胸正确穿着视频教程。 这东西倒是好找，随便一搜就有。点开热度最高的一个后他看看视频时间，便起身离开，留姜禾一个人在客厅学习。 虽然那个长长的白布也能用，但到了现代能享受这最好的时代，还坚持那陋习实在不应该。 更何况衣服不能白买……许青有点强迫症，买了就得用上。 嗯，就是这样。 短短五分钟，许青掐着点从卧室出来，姜禾脸色涨红，嘴唇翕动两下，似是又想大声说他登徒子，但终究没有开口。 “你们这里的生活都是如此……如此……放浪吗？”她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 “什么叫放浪？”许青惊讶，“让自己穿得舒服，享受生活，这不是很正常？” “不知廉耻！” “什么叫廉耻？” “就……就……”姜禾说不出来话，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是想爆锤他一顿。 “你这叫迂腐。” 许青看她的样子，特别想大笑出声，简直太好玩了。 “在街上你不是见过吗？那些女的，露着腿露着腰……那都是个人自由。”他伸手比划一下身上，“男人露得，为何女人露不得？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能接受你可以长袖长裤穿着，但不能跑到人家跟前儿说人家不知廉耻。” “不能接受！”姜禾大声说。 “好，好，不接受就不接受吧，反正我也没让你穿那些，这个穿里面的——我闭嘴，不说了。” 许青见她越来越恼，明智的转移话题，晃动鼠标找自己以前的游戏库，“这里的游戏超好玩……科学研究表明，百分之九十的人最初都是为了玩游戏而学会操作电脑的，我相信你不是那剩余的百分之十。” 像教智障儿童一样教着姜禾玩超级玛丽，许青还一边观察着她，发现她对这游戏并没什么兴趣之后便立即换下一个。 一个多小时后。 事实证明姜禾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游戏并没有什么代入感，虽然上手很快，却一直兴致缺缺，只对一个小破网站上的换装小游戏多看了两眼。 “嗯……我教你斗地主吧。” 许青沉吟片刻，决定再试一试。 总得给她找点事干，不然天天琢磨半夜跑出去，或者琢磨怎么练功都不妥。 再退一步说，万一姜禾哪天了解这个社会以后，不打招呼就离开去流浪，或者去寻找她的长安姑苏什么的…… 都不如宅着玩游戏。 第17章：秦琼守门 “对三。” “管上。” “压死。” “要不起。” 伴随着叮零咚咚的音乐，许青教着姜禾熟悉了斗地主的规则，见她有些新鲜地自己开始玩，便没在一旁多逼逼，伸着懒腰回屋休息。 起床早的缺点就是下午容易犯困，还得补个午觉才行。但睡了午觉晚上又难入睡，睡得晚起得晚，这就重新陷入晚睡晚起的循环。 还好那天没找到工作。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面试成功的话，回来捡到姜禾，许青也得再辞掉那工作，在家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古人。 直到日落西山，橘红色的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许青才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看姜禾在做什么。 斗地主已经关掉，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的是琼瑶阿姨的“你听我解释！”“我不听！”然后俩人抱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 姜禾面无表情地抱着冬瓜，看屏幕上俩人痛哭流涕。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看一点。”许青蛋疼，他保存这部剧是找素材穿插视频来着。 别说，剪表情包挺好用。 帮姜禾关掉这个破剧，许青看看播放记录，已经到明朝了，进度还挺快，不由好奇道：“你看那个唐朝灭……嗯……改朝换代，有什么感觉？” 姜禾默默摇头没有说话。 “走吧，出去吃饭，这次去东边。对了，最好换个裙子，有助于改变形象。” 许青见姜禾样子没再多问，指指她头发道：“头发也不用绑了，散着就行——前几天半夜你出去是绑着的吧？” “嗯。” 姜禾点头，依言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片刻后。 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姜禾打开门出来，原本飒爽的气质褪去，静静站在那里，颇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呃……” 许青愣在原地，挠挠头又招手，“算了，换回之前那个衣服，这太显眼了。” 古人在气质这一块，真特娘是个玄学。 “……” 姜禾握了握拳头，返回房间重新换装。 看着她房间门关，许青靠在门上摸出手机打开某宝浏览。 好像可以多买点衣服玩真人版奇迹暖暖…… …… “又带女朋友逛街？” 赵叔还在抽烟，手上拿着一根棍子坐在大门口，棍柄上还贴着道黄色符纸，不知道这短短一天他从哪弄来的。 “朋友，朋友。” 许青随口应道，瞄一眼他手上的棍子，还颇有点心虚，“赵叔，您这……桃木的？” “没，桃木的还没到货，先凑合着。” “哦哦，费心了。” “嘿，看我像不像年画上那个秦琼？”赵叔拿着棍子一比划，还挺得意。 单纯的保安算什么，他现在肩负的是秦琼尉迟恭的职责！ “像，真像。天快黑了，您注意点。”许青表示肯定。 “没事，我这儿还有大悲咒。” 赵叔望望天色，不由有些发虚，摸出他的大手机点两下，梵唱声顿时从音筒里传出来。 “……” 许青表情复杂地侧头看一眼姜禾。 真是造孽啊。 随便说两句闲话，两人走出大门，见身边没什么别人，姜禾才小声开口：“什么叫女朋友？” “就是朋友。” “为什么要加个女字？” “因为你是女的。”许青回答的特敷衍。 “那你为什么说不是？” “呃……” 许青卡壳，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谈恋爱这回事。 唐朝有恋爱吗？ “不该问的别瞎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 两个人静静走在马路上，慢悠悠的闲逛，不管出来多少次，姜禾都对路边形形色色的商铺和各种装饰感到新奇。 这里没有宵禁，没有满街小贩，没有坑坑洼洼的泥路，来往行人或脸带笑容，或行色匆匆，还有一家三口牵着手从身边走过，也有人低着头在路边对着那个叫作手机的东西嘿嘿傻笑。 处处都洋溢着那种说不出的氛围，姜禾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从没见过这么安定的地方，即使盛世也没有。 处处都是安宁，抬眼所见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 “喝不喝奶茶？”许青停步在奶茶店门口，姜禾也随着他的动作止步。 “茶？” “过来。” 许青懒得解释，反正尝一口就知道了。 “一杯珍珠奶茶，一杯金桔柠檬，少冰少糖。” 扫码付过钱，两个人站在门口安静等待，姜禾定定地看着店里面的人忙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奶茶做好，许青把珍珠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姜禾，“诺，你喝这个，我这杯是酸的。” “嗯……” 等到略略走远，姜禾才开口问道：“刚刚那些人……是不是就是靠做这个赚钱？” “对啊，那是工作。” “我也可以学做这种工作吗？”姜禾问。 “不可以，因为你没身份证。” “……” 姜禾默然。 “身份的问题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放心吧，总能找到办法。” 许青安慰两句，见她捧着奶茶没喝几口，不由奇怪：“不好喝吗？” 姜禾又喝一大口，微微皱眉吞咽下去，“嗯……有点怪，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好嚼。” “哈，英雄所见略同！” 许青笑了，“我也这么觉得，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还说女孩儿都喜欢喝……” “……” 姜禾看一眼许青手里的金桔柠檬，又抬眼望向他。 这人怕不是有问题。 “呃……我这个是酸的，可能你更喝不惯。”许青解释道，见她明显不信的眼神耸耸肩，把自己吸管抽出来后往前递了递。 “不信你尝尝——把你那根拔出来，插……有点怪怪的，反正用你自己的吸管。” 姜禾半信半疑地抽出吸管，甩两下放进他那杯里吸一口，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由眼睛微微睁大，仔细品尝一下后看向许青。 “很好喝。” “……” 许青摸摸鼻子，“那给你喝吧，那杯珍珠的丢掉。” 他说着话已经把姜禾的奶茶接过来，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很高兴你喜欢喝这个。” 许青咧嘴笑，转身带她继续逛。 姜禾手上捧着金桔柠檬，跟在许青身边继续走着，时不时低头吸一口，然后看看许青。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不过是真的好喝。 第18章：看一眼盛世的繁华 等到吃完晚饭，夜色已沉。 许青并没像以前那样立刻带着姜禾回去，两个人在街道上闲逛，散步消食。 “过来，你别说话。” 路过一处公交站，许青忽然停住脚步，指指那边车辆正开过来的车辆，道：“别慌啊，跟着我。” 他只是习惯性嘱咐一句，其实姜禾一直都表现不错，没有想象中那样看到什么新奇物件都咋咋唬唬的，有疑惑藏在心底，等合适的时候才问。 姜禾顺着他目光瞧去，公交车已经开到近前，门口自动打开，许青摸着兜走上去，她便迈步跟上，看着许青往里面投币，然后一路走到车尾落座。 公交门关，又缓缓启动，往前开去。 “这个车是不是很稳？” 许青坐在靠在的座位，和靠窗的姜禾窃窃私语。 “嗯。” “还以为你会惊奇一下，好平淡的样子。” “我坐过马车。” 姜禾坚决执行在外面少说话的原则，解释一句便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晚上的街景从眼前掠过，这座不夜城已经给了她太多惊奇。 晚班车没多少人，三三两两的乘客或闭目养神，或低头玩手机，公交车走走停停，人也上上下下。 许青原本只是想带姜禾体验一下坐车的感觉，并没有什么目的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在路过澜江大桥时，想了想拉着姜禾起身。 “这里叫澜江。” 夜晚的凉风习习，吹动两人衣角，远处传来江水流过的声音，映着月色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 许青抬手指指江面，转头对姜禾笑道：“在你们那时代，晚上应该是黑漆漆一片，现在不一样，这叫现代城市夜景。” 周末的晚上，江面风平浪静，远处江堤上游人如织，两个人远远的站在澜江大桥边上看向那里，澜江两岸霓虹齐放，各样形状的建筑和大楼灯光全开，映得一幢幢大楼光辉璀璨，如同琉璃筑成一般，绚烂而华丽。 姜禾忍不住往前一步，微微仰头，眼睛半眯起来，将手扶在栏杆上，望着远空怔怔出神。 就算许青说这是神国，她也不会有多少怀疑。 “一千二百年，沧海变桑田。” 许青紧紧身上的衣服抵御夜风带来的凉意，脸上带笑，对姜禾表现的出来的模样很是满意。 “这……真的是一千多年后吗？”姜禾仰头看着远处，轻声问道。 不过千年，世界就已经变成另一番模样。 “历史你已经看了大半，应该有答案。” “……” 浪涛声远远传来，许青扭头看看姜禾，月色下，这个女孩儿虽然穿着现代衣服，那身独有的气质却与周围格格不入。 摸出手机再给她拍一张照，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道： “虽然身份很难搞定，但回……你应该是回不去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好好留在这里，也不错。” 见姜禾没反应，许青也不以为意，“上天，入地，下海……现在几乎没什么做不到的，月亮都有人上去过了——要是哪天身份能办下来，我带你坐飞机到天上逛逛。” “天上？”姜禾总算有了反应，又把头仰高了几分，望向天上的明月。 “嗯，坐着飞机，嗡嗡嗡嗡……” 许青说着，忽然失笑摇头，“现在说这些太远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要窝在我那小破房里学习认识这个世界。” “然后呢？”姜禾问。 “什么然后？” 她眼里带着迷茫和惆怅，“认识这个世界之后。” 许青皱眉，这个问题他倒是还没想。 “之后……之后就是生活啊。” 澜江大桥上，许青挥动手臂，将远处的灯火璀璨全都囊括进来：“生活在这里，享受一千二百年后的盛世。” 他侧头瞧一眼姜禾，笑道：“不管怎样，总能找到你喜欢的，并且适合你的生活方式。” 这是几千年来最好的时代，没理由容不下一个女孩儿，即使她是从一千二百多年前意外过来的。 姜禾看着远处没再说话，风吹起她的衣角，这个女孩儿笔直地站立着，单薄的身影隐在暗处，像是被世界遗弃在角落。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二娘看到这个世界，该有多高兴。” “嗯，那就替她，还有你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替他们所有人好好看看。” “谢谢你。” “举手之劳！” …… …… 若是放在古代，许青觉得自己一定是个游侠。 走南闯北，劫富济贫，没事听听小曲，逛逛青楼，喝大碗的酒，吃大口的肉。 一人仗剑走江湖。 然而现在只能闷在家里当肥……哦，瘦宅。 真正的江湖人坐在客厅研读历史，还有工业革命发展历程——随着姜禾在这里慢慢习惯，许青又买了一些书回来给她看。 而许青自己则抱着电脑剪辑视频，没有工作，总要认真当好自己的up主，惹得粉丝惊呼高产赛母那个猪。 十月金秋。 距姜禾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国庆黄金假期对于上班族来说是狂欢，对于两个人来说却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非要找出不同，那大概就是赌场休市，许青少了一项看股市心电图的活动。 “程婶儿，这是你们请的……法师？” 小区门口，打包外卖回来的许青有些蛋疼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穿着黄衣的老道。 请人做法事是几个业主商量的，为此还把监控录像拷贝了一份，给那些不知情的邻居偷摸看过，大部分人还是挺怕的，不过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走漏风声—— 为此邻居老梁还急了好几天，后来发现不止这个小区闹鬼，其他小区也有类似的事，才让大伙放了心，叫警察来看过，什么也没查出来。 许青也出了份钱来平摊，怎么说都是姜禾惹出来的麻烦，不给不合适。 “是啊，看那动作，专业。”程玉兰离得远远的，磕着瓜子看法师跳大神。 那道士抓把米念顿咒，洒出去，再抓把米，再念咒…… “是挺专业。”许青望望四周，还挺多人围观。 “您慢慢看，我回了。” “好嘞。” 一路回到家里，姜禾正挽着袖子站在洗衣机前，提着洗衣粉袋子纠结倒多少合适。 “我来吧。” “嗯。” 将洗衣粉交给许青，姜禾站在窗前看看外面，好奇道：“那么多人在看什么？” “看法师捉鬼。” 许青见她这个罪魁祸首站在窗子前像没事人一样，又好气又好笑。 要不是她半夜装飞贼玩，哪有这些破事？ 差点把人家赵叔吓退休，现在天天拎着个桃木剑晃悠。 第19章：听我解释 闹鬼这事半个月前就已经上了江城早报。 道路上的监控远比上次许青他们看的那个更加惊悚，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形如鬼魅一闪而过，还时不时缩成一团或飘到墙头，引来一片关注。 晚上在外面溜逛的人都少了一些，相对的，警察晚上会来这边巡逻。 为了保险起见，近半个月许青都没带姜禾出门，让她宅在家里，现在大半个月风声过去才稍稍放松。 “作孽啊……” 一边吃饭一边拿手机看江城本地新闻，许青不住摇头感叹。 有人说是动物园的什么动物跑出来了，还有说是真的鬼，有人撞见了满脸血眼球突出的女鬼吧啦吧啦的。 好在现代文明社会，年轻人都不怎么迷信，说肯定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扮鬼故弄玄虚博眼球，还有模有样的截图标注分析。 除此之外，就是自由民主文明和谐……清一色的复制刷屏。 “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像这样……坐牢一样吗？” 姜禾吃着饭闷声开口，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她发现许青每天除了出去买个饭或者早上出门逛逛放个风，其他时候都蹲在家里，无所事事。 “当然不是，这个叫宅。”许青拿手指点点自己，“zhiai宅，宅男。” “一种职业？” “不，一种生活方式。” “不太理解。”姜禾摇头，她虽然很努力的在学习，却无从下手。 由唐到宋，再到元明，再到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已经摸清，但那只是宽而泛的概念，落实到生活实处，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瞎子。 “就是我可以选择出去，也可以选择待在家里，出去逛很累，所以就躺在家……就像地主老财，天天没事在宅子里遛狗逗猫。”许青举例。 “不是像。” “……” “我想出去走走。”姜禾开口。 这样待在这里，她无法学会怎样生活，每天都像被圈养的宠物一样——就像冬瓜。 “出去走走？”许青反问。 “嗯。” “你是说……离开这儿吗？”他知道这个‘走走’不是单纯地出去逛一圈。 姜禾垂下眸子，静了片刻后点头。 “别开玩笑了，出去你能做什么？……别的先不说，衣食住行，穿的你可以不洗不换，走路你靠两条腿，住呢？爬到别人家屋顶上睡觉？吃呢？嗯？” “我……”姜禾张张嘴，却又无从反驳。 “去抢？还是去偷？”许青放下筷子看着她。 他当然可以给姜禾一些钱，她自己也已经学会在饭馆吃饭，但没有谋生的手段，总会花光的。 到时候就是穷途末路，除了犯罪，只能寄希望于第二个好心人。 “这附近可没什么深山老林给你打猎……哦，可以翻垃圾桶。” 姜禾低着头没说话，饭桌上静默下来。 许久后，她身子垮了垮，无声地叹口气，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许青说的那些关于身份之类的话是蒙骗她的，那还好一些，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熟悉，她发现许青没有丝毫恶意，也没说过任何虚假的话来蒙骗她。 没有身份，真的寸步难行。 许青看她半晌，摇了摇头，放缓语气道：“改变生活习惯，生活方式，还有生活认知……这些很难，我能理解。” “但事情总是要慢慢做，起码你现在已经会坐公交车，认识钱币了，不是吗？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我什么也学不会。”姜禾抿着嘴，有些沮丧。 “不，你已经学会很多了。”许青想了想，道：“至少……现在我和你说这些你不会摸镖拔剑，给你一些钱你也能在外面过一段日子……这比一个月前刚来的时候强太多了。” “慢慢来，等外面闹鬼的事风头过去，我带你多出去逛逛，有些东西总得体验一下你才能理解。” “外面真的闹鬼？”姜禾很惊讶。 “道士还在那儿跳呢。”许青没好气儿的看窗外一眼，站起来收拾桌上的打包盒。 想要熟悉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是聪明就行的，很多习惯都得慢慢改过来。 起码她现在认识红绿灯，知道钱怎么用，斗地主偶尔也能赢一两把了…… “等以后你能赚钱了，再还我就是，如果还不起的话就……” 看着姜禾清澈的眼神，许青开玩笑的话卡住没说出来，摇摇头道：“该给你找个事做了，你等我想想看你能做什么。” 姜禾郑重抱拳：“多谢少侠！” “叫大侠。” “……” …… 正经工作不能做，但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 许青更是在网上刨食吃的，虽然只是做up，但对其他的多少也都有所了解，但不管做什么，都需要长时间钻研才可以，只凭着兴趣就能养活自己的，那是老天爷赏饭，不能强求。 下午。 “来玩这个，看能不能学会。” 注册好新账号，许青先让她学着玩，网游日常代练这件事可以说是最简单的，有手就行…… 比如剑三，刚好还是古风。 代练被骗了就是骗点劳动力，而刷单什么的是真金白银，这个最实在，还能帮她消磨时间，以及与人互动。 当然，前提是她能学会玩——让一个刚刚接受这个世界，还没太适应的古人赚钱，许青实在想不出更简单的。 “玩？”姜禾本能觉得不对，看着游戏画面想了一下，道：“我不能做你做的那个吗？就是用监控看别人然后赚钱……” “那个太复杂，你还学不会。” 许青摆手，“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还得足够的阅片量……” 哗啦啦。 门口忽然响起开门声打断他的话语，两人对视一眼，许青面色忽变，一边朝姜禾示意她回房间，一边喊道：“谁啊？” “开门！” “……” 听到这个声音，许青扭头对姜禾催促：“外面是我家人，你快……回房间躲起来。” 姜禾不明所以，起身回去房间。 外人可以随意开门，家人反而需要躲……有点怪。 “等着，我给你开。” 见姜禾已经回到房间，许青磨磨蹭蹭打开房门，“爸，你怎么来了？” “叫我房东。” 许文斌推推眼镜，抬脚走进来看看电脑屏幕，又瞅瞅许青。 “还没找工作？” “房东您还管我工作……哎呀哎呀，这就给你，把钱交上就行了呗，找什么工作，我这不是好好的？” 许青回身到沙发上拿手机，许文斌有些嫌弃地拿手指头推开蹭过来的冬瓜，“毕业了还不找个正经工作，整天投机倒把，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像什么话？就该给你……” “给我关牛棚里。”许青无力地接上话头，“这就转给你，你还亲自跑过来就为了看我工不工作？现在国庆也没人上班啊……哦，你过来看水电费。” “哼！” 许文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瞧一眼电脑：“下个月再找不到工作就给你涨房租，看你还天天在家窝着……” “对了！” 许青转账的动作一顿，抬头道：“爸，你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个道士？” “看见了，怎么了？”许文斌皱眉。 “这里闹鬼，不安生，破烂环境……你房租得降。” “闹个屁，你赶紧……” 话说一半，许文斌忽然止声，愣在原地看着阳台，许青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姜禾的衣服正挂在那里随风飘荡。 “……” “……” 空气忽然安静。 “爸，你听我……” 许文斌面色一沉：“你现在还学会穿这种衣服？！” ？？？ 许青懵逼。 第20章：哪朝的 承认，还是不承认，这是个问题。 相比起自己穿女装，家里忽然多出来个女孩这件事应该不算太怪……吧？ 眼看许文斌的脸色黑下来，许青念头急转。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老子只要在外面碰到程婶儿他们随便搭个话，那几个大嘴巴肯定把家里有个女孩儿的事抖出来。 “我朋友的！” “……哦？”许文斌明显不信，沉着脸等他继续解释。 “这事说来话长，我有个朋友，嗯……他妹妹，对，我朋友的妹妹，来借住几天——姜禾，开一下门。” 许青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杂物间门口，抬手轻敲两下门，心里还在思量着怎么把她这事圆得漂亮。 嘎吱。 房间门开，姜禾俏生生地出现在门口，见许青朝她挤眼，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我爸……爸，她叫姜禾。” 许青硬着头皮介绍，只希望姜禾别表现出什么异常。 “b……”姜禾出声，忽然顿住，转头小声问许青：“我该怎么称呼？” “……” 原本愣在那里的许文斌脸色刚刚缓和，此时表情又复杂起来，看着许青没说话。 刚刚这女娃子是想叫爸吧？！ 绝对是吧！ 年过四十的许文斌忽然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的姿势不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咳……叫叔叔！”许青轻咳一声，装作没看见自家老头子的眼神。 “叔叔好。” “你好你好。” 许文斌敛敛表情，若无其事地回应。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子，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许青也没说怎样子，反正先糊弄过去。 “嗯。”姜禾点头。 “那个，你过来，过来一下。”许文斌拉着许青进去卧室，回身见到姜禾的眼神，“姜……姜禾是吧？没事，你忙。” 关上门，他回身盯着许青，表情又拉下来。 “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啊，一个朋友过来借住……你别没事跑过来，吓到人家女孩子，备用钥匙也给我吧，先交给她用着，等她走了再还你。” 许青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讨钥匙，这必须拿过来，不然改天他没在的时候不管老头子还是老妈过来碰到姜禾一个人在家，很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女朋友。”许文斌盯着他。 “不是。” “她刚刚差点叫我爸。” “……”许青抓头，“你看错了。” 许文斌又盯了他片刻，略过这个话题，“她多大？” “十八。” “……” “……” “作孽啊……” “什么就作孽了？”许青蛋疼，“人家只是来借住一下——退十步，一百步说，就算我们两个谈朋友，那也是合情合理合规的，作什么孽？” 许文斌咂摸咂摸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催儿子交房租找工作，结果催出来个差点喊爸的女孩儿？ 他心情有点复杂。 “你小子连个工作都没有。” “我能赚钱就行了，要什么工作？现在信息时代，你……啧，这就转钱给你，房租收好，钥匙留下。” 许青懒得再进行不知道第多少次争论，和老爹解释不清up主也是个工作这事——就算解释清了，老头子也会以没保险那养老没社保之类的继续杠。 “水电费多少？” “两百三十八。” 没理会老爹的纠结，许青干脆利落完成转账，拿着手机给他看一眼，“行了，钥匙给我，没听说过房东还留着备用钥匙随时进出的。” “我的房子！” “我租下了。” “……” 许文斌瞪他一眼，拿出备用钥匙递出来，“记着按时打钱，别每次都让我催。” “合同也没写几号，想起来转给你就行了。” 许青敷衍。 房子是自家的，他还得租。 不仅要租，还比同栋楼同户型的房租贵。 按许文斌的话说就是：你找到工作，就随便住，不找工作就每个月付房租，不仅得付，还得比别人家贵。 许青问凭什么还要涨价，那不如租别人的，许文斌说可以啊。 许青转念一想，一琢磨，嗬！ 老头子和他玩博弈呢，租自己家的房子贵点，但迟早连钱带房子还全都是他的，要是租别人家的，那钱就真是别人的了。 “我妈呢？又去考察了？” “没，在家打麻将呢。”许文斌摸出手机看看，“叫你回去吃个饭，你……” 话说一半，他又看向门外，琢磨这事要不要和许青妈说一下。 “暂时没空，等有空的。”许青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这就是个朋友，不是女朋友。” “哼，你看你爹像傻子吗？” 许文斌脸黑黑的，顿了顿，故作不经意地道：“注意安全。” “注意鬼的安全啊！就是朋友！” 许青无奈地转身打开门，“没事了吧？没事就赶紧回去，我这儿工作呢。” “不是我说，你们小年轻的，谈太早容易出问题，搞的和上次那个朱……” “爸。”许青打断道。 “……算了，过去的不提了。赶紧找到工作给我上班去。” 许文斌站起来朝外看看，客厅里空无一人，姜禾已经回房间，便迈步出去。 儿子谈个十八岁的女朋友，本来是不用管的，但直接带到家里来住就有点过分了——想管又纠结，孩子大了，谈个恋爱也正常……这得回去和许青他妈商量商量。 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许青正要把自家老头子送出去，忽然想起件事。 “等等……爸你先进来。” 他又把老爹拉回来关好门，回头在床头摸索。 “干嘛？”许文斌纳闷。 “这个，你看。” 许青拎出一双破草鞋，神神秘秘地放到许文斌面前，“看看，唐朝的古董，能卖多少钱？” 老头子是搞考古的，搞了半辈子，对这个在行，问他没错。 “你说哪朝的古董？”许文斌瞧那草鞋一眼，拿小指挖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唐朝，应该是李隆基那时候的。”许青信誓旦旦，这玩意儿要是能卖钱就赚发了，什么身份证……砸也能砸出来。 见老爹眼神变得异样，许青有点兴奋，“看看，值钱不？” “去南山二院做个精神评估鉴定吧。” 许文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不知道现在生个二胎还来不来得及。 第21章：我只想学神功 暴富的希望没有了。 认真说的话，这双鞋子说它是上周的也对，说它是开元的也对，毕竟谁也想不到历史就和现在隔着一层膜，戳破了就掉出来个人。 “听说电脑玩久了人就变成傻子了，你少碰电脑，多出去走走。” 许文斌懒得搭理这货，起身出门。 拿个破草鞋就说唐朝的古董，怎么不说是刘备编出来的？ “哎呀，要不你再仔细看看。”许青不死心，“看能不能做旧什么的……” “哦，你做旧就能做出来古董，看把你能的——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许文斌心里这个气呀，拿手指使劲儿点他，“别整天琢磨有的没的，跟秦浩学学，行不行？ 老秦过来串门说小浩子当上警察了，问你干嘛呢，我提都没脸提！” “自由职业，自由职业。”许青收起草鞋，这不能给姜禾看见了，不然以为他变态呢。 丢吧，是唐朝的古董，卖吧，它诞生应该不超过几个月，真让人头疼。 “自由……个屁！” 许文斌高声说出两个字，看一眼杂货间的门，忽然又压低声音，声调拐个大弯儿。 “要不是你长大了，我非得找棍子抽……” 说着话，他转头扫一圈，没棍子，随手抄起沙发旁那把破剑，“还自由，自由就是拿双破鞋造假？这是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许文斌像是被捏住喉咙的鸭子，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剑。 “玩具，买的玩具！” 许青一把抢过来，打哈哈道：“就是玩玩……哪有什么古董。” 剑要是被老头子弄跑了，姜禾非得急眼不可，这是她吃饭的家伙来着。 许文斌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又重新戴上，盯着许青手里的剑不放。 “……你给我。” “不给。”许青摇头。 “给不给？！” “……好好好，给你看一眼。” 许青耸耸肩，故作镇定地把剑递回去。 没道理草鞋不是古董，剑就是了。 “不会真是个古董吧？你给估个价？” “……” 许文斌没应声，表情凝重地从剑柄一直看到剑尾，然后握住剑，慢慢从鞘里抽出来。 剑身一点一点显露在眼前，许青不由屏住呼吸。 “去你的！” 只抽出来一截儿，许文斌就气急败坏地把剑合上，丢回给许青，转身走人。 丢人了，差点信了这小子的邪。 “好好找工作，要不你也去考个公务员，为人民服务。” 把着门把手嘱咐一句，许文斌再瞧一眼开了道门缝的姜禾房间，关上门离开。 “……” 许青纳闷的把剑拔出来，再合上，再拔出来，有点理解了。 一点氧化反应都没有，妥妥的玩具。 见姜禾房间门开，他随手将剑扔过去，道：“这个收好，不要随便拿出来。” 等姜禾放好剑出来，许青瞧她两眼，饶有兴趣地问道：“刚刚你想喊我爸什么？” “我不知道喊什么。” “那是我爸，我父亲，我爹……一个意思，你叫他叔叔就行了，如果哪天见着我妈……哦，也就是我母亲，我娘，你就喊阿姨。” 许青不知道唐朝都怎么称呼，反正爹娘这俩词应该是没错的。 “叔叔，阿姨。” 姜禾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停顿一会儿问道：“你不想习武了吗？” “有没有快速成为一个高手的捷径？或者有什么厉害的功法没有？” “习武一事，哪有什么捷径。” “……” 许青失望，前几天试着练了一下站桩，才五分钟他就不行了，两个小时简直要命。 现在和平社会，习武的性价比低到离谱，除了装比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用处，把人打伤了还得赔钱…… 练功？练个屁！ 吃苦是为了以后的享受，没有任何收益还去吃苦，那应该是种病。 “过来玩游戏吧，练功的事以后再说。” 学会生活就是要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小孩儿刚刚懂事的时候，也都是从游戏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 虽然和电脑游戏不太一样，但许青感觉差不多。 积木七巧板是游戏，剑三也是游戏，没什么区别。 老头子突然跑过来只待了那么一下，该做事情还要做，姜禾在许青的指点下玩游戏，从创建角色开始，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想要养活自己，也只有在虚假的网络上想想办法了——隔着屏幕，别说是个古人，就算是只猫成精了拿爪子噼里啪啦敲键盘也没人知道。 “这个要怎样赚钱？” 吃饭时，姜禾开口问道，她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钱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大家都坐在家里，看着屏幕玩游戏就有人送吃送喝？实在太奇怪了。 “等你学会了帮别人玩。”许青道。 “帮谁？” “嗯……我想想怎么给你解释这个东西。” 面对姜禾求知的眼神，许青没有选择敷衍，主要怕她没什么动力，还会怀疑自己忽悠她。 “这是个娱乐项目，就是吃饱喝足了，没事做，然后拿来消遣的，就和逗蛐蛐一样，明白吧？” “嗯，游戏。”姜禾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有很多人，几万几十万的人一起玩这个游戏。这么多人，总有那些没有时间玩的，不是谁都像我……哦，像你这么闲，他们没空玩，于是就付钱找你这样的闲人帮他们玩。” “没有时间玩游戏，所以花钱雇人帮自己玩？”姜禾难以理解这种事情。 “对啊，我都已经花钱买了游戏，还要让我花时间去玩？”许青笑，低头吃一口菜，也不再逗她，想了想道：“你大概就是相当于帮地主老财养蛐蛐的人，等你养好了，他们直接拿去玩，这样理解了吧？” 毕竟是第一份勉强算工作的工作，他解释的很仔细，姜禾听得也很认真。 做个网瘾少女，总好过半夜跑出去装鬼吓人，许青抱的就是这个念头。 至于未来……先了解怎样生活，才能谈未来。 吃完晚饭，姜禾继续在游戏的世界里摸索，许青打开新买的电视看新闻联播。 冬瓜也吃得很饱，懒懒地在房间一圈，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最后停在沙发前，看着俩人犹豫一下，跳到姜禾腿上卧着。 入夜，这个城市亮起万家灯火，每一盏都是不同的生活。 第22章：不长眼 夜深，星光璀璨。 秦浩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警装整整齐齐，看上去干净利落。 上班以后，他才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没有英勇搏斗，保家卫国，只有鸡零狗碎的闲事。 也没有正气凛然的同事——他侧头看一眼一起值班的那几位前辈，两个人在边整理文件边吐槽最近遇到的奇葩事，一个在拿着指甲刀修指甲，还有一位手里拿着文档，脚搭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轻轻摆动。 秦浩别扭的拉一下衣领，总觉得自己和这地方格格不入——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师傅倒是见怪不怪，每个新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事情做好就行了，难得闲一会儿，坐那么直给谁看？” 当初刚入职的时候师傅就是这样说的。 “饿不饿？一起叫个餐？”姓顾的同事整理好一叠文件，抬头发出邀请。 “叫哪的？金拱门？” “可以啊，还有谁？阿浩你饿不饿？” “我不是很饿，谢谢。”秦浩礼貌拒绝。 因为随时都可能有事出去忙，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点这种快餐，简单方便快捷，实在运气不好还能出门路上吃——这也是师傅教他的。 他不喜欢吃快餐，所以值班的时候晚饭都多吃一些。 “今天好闲啊，都没什么事做。” 看他们在那儿点餐，秦浩望望窗外停着的警车，随口说道。 话一出口，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察觉到他们视线望过来，秦浩有些莫名其妙地挠挠头，“怎么了？” 拿着手机点餐的老顾咧咧嘴，表情怪异：“陈儿没教你不要说这种话？” “哪种话？”秦浩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另一边电话铃声响起，几人齐齐扶额，哀叹一声。 “今晚忙通宵吧。” “……” 五分钟后，秦浩和老顾已经开车出门，迎着月色直奔出警地点。 “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在局里说‘好闲啊，今天没事啊’这种类似的话，记住了，千万不要说。” 一边开车，老顾一边对副驾驶上的秦浩叮嘱。 “为什么？”秦浩还有点懵逼，直觉告诉他刚刚那句话犯了什么忌讳。 “这特娘的是个玄学，解释不清，反正只要有人说这么一句，得，接下来一整天别想闲下来，非得忙疯了。” 老顾一脸怨念，“陈儿这家伙，都不知道说一下……” “……” 秦浩讪讪地看向车窗外，虽然不信，但确实他刚说完就有事做了…… 到达地点，两个人从警车上下来，辨别一下方向，向着报警人说的那栋楼走去。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也不好使，秦浩打开手电筒照着，腿脚利索地往六楼爬。 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里出这种警他都会有丝丝兴奋，总觉得能碰上有份量的案子。 然而现实就很残酷，上面没有贼，没有凶巴巴的匪徒，只有一个醉汉醉醺醺的坐在门边，嘴上骂骂咧咧，拿手使劲拍门。 “干嘛呢？！” 秦浩对照一下门牌号，是这里没错，顿时一瞪眼，拿手电筒照着醉汉。 “我……我回家……婆娘不、不给我开门。”醉汉被手电筒照得眯起眼睛，一开口酒气差点把秦浩熏个跟头。 “这是你家吗？！” 老顾皱眉，看他一眼，上前一步敲敲门，片刻后门一声轻响，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妇人的身影。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闹事……是你报的案吗？” “臭娘们你还敢……” “没让你说！” 老顾嫌恶地瞪他一眼。 “没有啊。”妇女有些茫然，面对警察还有丝丝紧张，低头瞧瞧坐一边的醉汉，无措道：“可能是邻居报的……刚刚他一直拍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这人你认识吗？” “我老公，就赌气不让他进门，因为他喝太多酒了，上次就和他说了……” “我没喝多！”醉汉坐在地上插话。 “要不带你回局子里清醒一下？”老顾道。 “……” “……” “确定没事吗？”他转向妇女问。 “没事没事！” 妇女连忙摆手，把门开得大大的让醉汉进去。 “没事就好，大半夜的，你们这扰民，左邻右舍的也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讨债呢，打电话说要打架了……” 小事解决，费半天劲爬上来的两人，又重新打着手电筒爬下去，走出楼道，秦浩抬头看看漫天星光，深邃的夜空有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又解决一件大案，挺棒的。 他幽幽地叹口气，还没走出两步，警务通又响起来。 “……” “……” 老顾摊摊手，“看吧。” …… 家和小区。 熟睡的许青被客厅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翻身看天花板片刻，从床上爬起来。 把门打开一条缝偷偷瞧外面一眼，他看见黑影晃动，想了一下干脆开灯出去，“你是不是又想出……” 灯光亮起，客厅里的人和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 眼前不是姜禾，而是一个猫着腰在桌子上正摸索的鬼祟青年。 “我……淦！你是谁？！” 许青懵了一瞬，大半夜的脑子还没那么清醒，接着姜禾房间门开，三个人面面相觑，客厅空气异常安静。 见青年面露狠色，许青一个激灵，朝姜禾道：“进贼了！” 话音落，姜禾怔了怔，接着身子一动，在青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到近前。 砰！ 一声闷响。 青年被姜禾单手掐住脖子掼在地上，两只手下意识扒拉着她手臂，连叫声都没有，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停！” 许青心脏狂跳，赶忙喊停，“再用力就杀人了！快放开！” “呼～咳咳咳！” 青年终于放松，趴在地上猛烈咳嗽，看向姜禾的眼神带着恐惧。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妈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许青抓抓头发，到窗边看一眼，窗户框已经被破坏。 他转头看看像小鸡仔一样还没缓过来的青年，再瞅瞅立在一旁的姜禾，只觉头疼无比。 近一个月姜禾乖巧的表现，让他差点忘了姜禾本来的身份。 还好没闹出人命。 第23章：鬼鬼祟祟 刚刚暴力的一幕让许青有些后怕。 瞬间单手把一个成年人掐着脖子掼到地上差点背过气儿去，现在那脖子上还能看到几道红痕。 太凶残了。 站在原地冷静一下，他回身看着像个小鸡仔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青年，捏捏拳头道：“别乱动，等我给警察朋友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咳咳……大哥，放我一次。” 青年听到警察，趴在地上抬起头，看一眼姜禾，眼里带着畏惧，转向许青道：“现在打也打了……咳咳，放我一次，我就一时蒙了心，下次不敢了。” “打你是应该的，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许青呸了一口，不过回房的动作倒是停下，回身看着他问：“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咳咳，别报警了，我真的没下次。”青年试着爬起来，见姜禾脑袋一动，顿时又乖乖趴下。 倒霉催的，听说这里闹鬼，晚上人都早早的睡了，他纠结许久才壮着胆子来看看，结果刚开始就被人差点按死。 这女人特么国家队的吧？ “……” 许青陷入思索，准确来说是故作思索，摸着下巴瞧着他，心里也一百个不想报警。 “道歉。” “对不起。” “算了，还是报警吧。我先给警察朋友打电话问问这算不算正当防卫，要是摔出事来还得让警察陪你去趟医院。”许青转身欲拿手机。 “别！我没事！大哥你就放我一次……咳咳，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这么怕警察，真是第一次？” “真的真的。” “怎么进来的怎么滚出去。” “啊？” 青年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狂喜，赶紧爬起来，牵动身上痛处又忍不住咧嘴，把头埋得低低的，忍着疼从窗户爬出去。 大半夜的，客厅灯火通明，许青等他离开，过去收拾一下窗子，回身看向姜禾。 “来这里偷东西真是不长眼。” “就这么放他走了？”姜禾问。 “不然还能怎样……报官还不知道会不会追究你刚刚打他那一下，还有你的身份。”许青摇头，“挺麻烦的。” “他来偷东西，还要追究我打他？” “具体看伤情……你没睡觉？怎么还穿着衣服？” 许青很奇怪，大半夜的姜禾身上衣服还完完整整，莫不是又想偷跑出去？ “我习惯穿着衣服睡。” “哦，没想跑出去吧？” “没有，就想听听你想干什么，然后……”姜禾没说完，听到外面动静她也以为是许青，还以为大半夜的他想干嘛来着。 “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像你半夜出去当夜猫子……快继续睡吧，窗户我明天叫人来修。” 许青走向房间，到了门口又止步，回头道：“要是我半夜鬼鬼祟祟那个啥……” 姜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哪个啥？” “哈……没有，赶紧睡吧。” “……” 客厅的灯重新灭掉，接着许青房间门关，片刻后姜禾瞧一眼窗外，摸着黑回去房间。 …… …… 第二天，许青早早的起床，洗脸刷牙之后，姜禾也穿戴整齐出来。 “你是不是躲房间里偷偷练功呢？” 见姜禾额头带汗，许青不由发问，每次起得早的时候都能看见她这副模样。 偏偏还听不到什么动静…… “嗯。”姜禾没有否认，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习武之人的自我修养。 “下次能不能开着门，让我看看你怎么练？” “可以。” 没想到姜禾答应得这么干脆，许青有点意外，不过并没说什么，回到房间拿上手机和钥匙，等姜禾打理好后朝她扭扭头。 “走，出门吃早餐，顺便找个装修门窗的联系方式。” “带我一起？” “当然了，昨天我想了一晚上，老在家憋着纸上谈兵不行，要学会生活，最好的方式就是体验生活。” 许青边说边带着姜禾出门，走出楼道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为江城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添砖加瓦。 “多看，多听，多学。” 他抬手扫一圈周围，“处处都是生活，知道怎么学吗？” “怎么学？”姜禾有些期待。 “抛弃过去的思维和想法，忘掉你之前所在的地方，把一切都当成全新的。”许青双手揣兜，慢悠悠的往前走着，“自由平等文明和谐，富强民主公正法治，敬业爱国诚信友善，先牢记这二十四字真言，重复一遍。” “……” 姜禾张张嘴，话语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只听一遍记个鬼！ “像昨晚那个贼，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制服他，但不要下手太重。你昨晚是不是想扭断他脖子来着？” “没有，已经收了很多力道。” “那就好……在这里伤人是很麻烦的事情，即使那个人再坏，只要不是想杀你，你都不能弄死他，一切交给官差来做。” 许青顿了顿，继续道：“但鉴于你的实力，基本没人能威胁得了你，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下杀手。” “那可以打到什么程度？” “看情况，比如……你为什么要打人？” “如果你半夜鬼鬼祟祟去我房间，我该下多重的手？”姜禾问。 “……这个基本不可能，换个如果。”许青撇撇嘴，“我像那种人吗？” “很像。” “……” 人品受到质疑的许青怒了。 “我是少侠，高风亮节正气凛然的少侠，明白吗？” 姜禾抿抿嘴，“我暂且相信。” “什么叫暂且？……等等，你为什么会产生我鬼鬼祟祟去你房间这种奇怪的想法？”许青纳闷，自己长得不像坏人啊。 而且平时也没做过什么……好像就是把她扔垃圾桶里的鞋子捡起来了，其他没有别的。 “你昨晚说的。” “昨晚？”许青挠挠头，才想起来昨晚开玩笑的话，无语道：“那是说笑的……要真的会做那种事，我还会说出来吗？” 姜禾没说话，她昨天纠结了好久如果真发生那种事怎么办，总不可能真把他打个半死。 “话说回来，假如真的发生了，你会怎么办？”许青问。 “我会打你一拳。”姜禾说。 “一拳？” “一拳。” 许青看看她的手，这一拳怕不是要命。 第24章：这是福报 昨晚许青确实想了很久，经过小偷一闹没多少睡意，他躺在床上就琢磨姜禾的事了。 捡个古代人是很新鲜，但生活中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麻烦都有一堆，像是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宅着可以，但终究还是要学会生活的，他不可能养这女孩一辈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外表吸引到姜禾，然后俩人巴拉巴拉……她也得习惯这个世界，不能和冬瓜一样变成个废物，除了吃就是睡。 “记住这一天。” 许青到了早餐店门口回头对姜禾说道，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来点餐。 油条包子小菜，还有粥，早餐标配。 早晨的阳光金灿灿的，透过窗子投射到桌子上，外面车流渐多，这个城市开始苏醒，早餐店里顾客也逐渐多起来，打包或者坐下来吃。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从外面看去，并没什么异常，谁也想不到这个正吃包子的女孩儿来自古代。 姜禾啜一口粥，抬起头看向街道上，这个世界她最喜欢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吃食，虽然没见过皇帝吃什么东西，但她可以肯定，像包子油条之类这样好吃的东西，连皇宫里都没有。 “吃不饱还有，这里的粥随便加的，包子想吃自己过去开口，告诉她要几个，一会儿我来结账。” 许青吃了三个包子便已经饱腹，想起出门前姜禾额头上的汗，估摸着练武的人胃口都大，朝姜禾知会一声。 姜禾闻言想了想，“这个包子贵不贵？” “不贵，早餐算是最便宜的……”许青小声和她科普，“在这里基本不需要担心吃饭的问题，以吃饱为主的话，只吃这些用不了多少钱，你放心吃。” 油条一块钱一根，素包六毛，肉包子一块，如果不去高档餐厅吃大餐，只平时吃这些日常食物，有工作或者说有收入的人，没有人会吃不起。 姜禾思量一下，起身到点餐的那里看一眼，“加十……五个包子。” “咳咳……咳！” 许青被一口粥呛住，咳了几声回头，补充道：“打包的！” 收银小妹点点头，并没说什么。 “你能吃完吗？” 等到姜禾回来，许青不由发问。 “差不多……是不是吃太多了？”姜禾拿着空碗纠结要不要再去装一大碗粥来喝。 “说了放心吃就是放心吃，只是……太显眼了，在外面保持正常饭量，打包回去继续吃。……粥你可以再喝两碗没关系。” “等我打游戏赚到钱，会还你的。”姜禾小声说一句，起身过去装粥。 许青不置可否，还不还的……不过吃些饭而已，他还能朝一个古人讨债不成？ 浓稠的粥很讨姜禾喜欢，她在自己那个时代，喝粥基本相当于喝水，见都没见过米比水多的这种做法，即使地主老财家的粥会比较稠一些，也不敢像这样挥霍。 等到姜禾喝三碗粥下去，差不多喝过瘾了，两个人才拎着打包的素菜包出门——之前虽然也有吃早饭，不过都是点外卖，点多少姜禾就吃多少，从来没说过吃不饱的问题，现在他才第一次正确认识到姜禾的饭量。 “改天带你去吃自助。” 许青看看远处的自助火锅店，估摸着姜禾应该会很喜欢。 “那是什么？”姜禾又听到一个新鲜词。 “就是付一点钱，然后里面的东西随便拿来吃，到你吃不下为止——像刚刚的粥一样，不过那里面不仅有粥，还有菜，有肉，有……改天带你吃一下就明白了。” “还有这等好事？” 姜禾很惊讶，“那是类似救济的组织吗？” “不，是很常见的饭店，只是一种运营方式。” 许青提提手上的包子，打开袋拿出一个在路上边走边吃，示意她也可以吃了，道：“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从事脑力劳动，像皇上一样，一坐就是一天，处理各种事，基本不用怎么费力，所以吃的自然少，你如果在店里吃这十几二十个包子，会很显眼，我们要低调。 同样的，因为我们吃不多，所以就有些商人搞这种店铺，交些钱随便吃——反正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尤其是女孩和小孩，交一百块最多吃三四十的食物，这样店家就赚了一大半。” 姜禾听他这样说有些明白，“有些人吃的多亏一点没事，从那些饭量小的人身上赚的就平回来了？” “很聪明嘛！”许青对她的智商感到惊奇，要知道小时候被许文斌带去吃自助，他还惊叹了好久老板好人，让人随便吃。 “不过饭量小的为什么要去吃？钱太多吗？”这是姜禾不能理解的。 “种类多，想吃什么吃什么，这就很方便也很让人满足，不用纠结点菜也不用纠结价格。” 两人在马路上边走边吃，许青在店里吃了八分饱，只吃了两个便只提着，给姜禾慢慢吃。 对于完全空白的姜禾来说，不管和她聊什么都是在学习，这个世界虽然复杂，但很多东西都有着内在联系，生活中方方面面结合起来累积到一定程度，总会引起质变，让她忽然顿悟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 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存在便合理，找出那个“理”才是正确的做法。 没有理的事，敬而远之就好，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单粗暴的观念，也是姜禾目前最需要的。 “好了，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解决掉这些包子。” 回到家里看看时间，许青对姜禾说道，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快乐水打开喝两口，“九点开始玩游戏，到中午十二点之前，除了喝水上厕所，别的不要做——这是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早九晚五，让你体验一下。” “大多数人？” “嗯……理论上，让你享受996福报太难为你了。” 许青笑，“中午吃完午饭你可以休息到下午一点半，然后继续玩游戏，到下午五点结束，这中间不要想着做别的，老实玩游戏。” 来到现代一个多月后，姜禾就这样很突然的接触到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 第25章：这姑娘真俊 过了两天，窗子被许青找人修好，顺便加了个防盗网。 “这部手机给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许青抽空办了张副卡，顺便充话费送个一千多块的安卓机，被他拿给姜禾用。 “手机是不是很贵重？”姜禾直觉感觉这个东西不简单。 “不贵重，赠品来的。” “哦，多谢少侠。” “不必多礼～先试试，学着给我打个电话。” 教姜禾学会打电话，然后让她自己研究新获得的宝贝——莫名的，许青感觉姜禾好像在玩游戏一样，自己就是个npc…… 他晃晃脑袋丢掉那离谱的想法，点个外卖等送过来，便准备出门。 “我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 “好。” 姜禾没有多问，有事去做才是正常的，整天宅在家里简直不像个人。 “可能回来晚一点，你要不想玩游戏就看看视频，斗斗地主，或者研究手机都行，现在是下班时间。”许青叮嘱，一开始怕姜禾没兴趣玩游戏，现在听说能赚钱以后瞬间变身网瘾女孩，他又担心玩太入迷了。 肝度越强，就越容易忽然失去兴趣。 “玩游戏真的是个工作吗？”姜禾越玩越疑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对着电脑让那些打扮怪异的小人跑来跑去有什么好玩的。 几万几十万人玩？ “当然是，如果下班了继续玩，你就是加班了，现在实习期，没有加班费的。” 许青还挺认真，装得一本正经的，和真的一样——别说，还挺管用，起码她现在每天都带着干活的热情。 “有事电话联系，先吃饭吧。” 交代一句，他转身出门，趁着天还没黑，打个车回家里吃饭。 父母那个家。 原本每个月都会回去一两次，上个月因为捡到姜禾的缘故，许青一直都没回去过，只有许文斌过来催了一次房租，顺便看看他在房子里发臭了没。 这两天许青老妈忽然催他回去一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姜禾的事被老爹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妈，我回来了。” 许青回到家里上楼打开门，喊了一句没听到应声，到处看看，只有许文斌在书房研究文献。 “爸，我妈呢？” “打麻将还没回来。” “这都几点了……您不饿啊？”许青看看表，已经接近晚上六点，这边别说饭了，人都还没回家。 “你一说还真有点饿，打电话叫她回来。” “……” 许文斌放下手头的活，朝门外瞅瞅，“就你自己？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都说了普通朋友，只是借住一段时间。” “嘁，你们小年轻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借住，要是个男的你让他住吗？” “秦浩又不是没住过。” “他不算，那小子要是女的早当你女朋友了。” “……” 许青蛋疼，干脆离开书房回到客厅，拿着手机给老妈打电话。 这人一打麻将什么事都能抛到一边，也不知道他老爹怎么受得了这么多年还能一直乐乐呵呵的。 “对了，我过来还有个事要说来着，那个什么……” 挂断电话，许青又重新回到书房，凑到许文斌旁边摸出来一张收据，“我那边前几天遭贼了，修了一下窗户，顺便装了个防盗网，把费用给我报一下。” 这次过来主要就两件事，第一是露个面，第二就是找老头子报销这个钱。 亲父子明算帐，快乐。 “遭贼了？”许文斌惊讶，“你那儿有什么好偷的？” “电脑不是钱啊？” “电脑你不都抱着睡觉的吗，谁能给你偷了去？”许文斌嘲讽着接过收据，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似的，抬头瞄许青两眼，“人没事吧？” “被我揍了一顿，赶跑了。” “我是问你，没问贼。” “我揍了贼一顿，能有事吗？” 这俩人思维就很难搭到同一条线上，都觉得说话费劲。 许青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被捡来的，像秦浩家那样其乐融融的画面，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 外面哐啷哐啷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周素芝提着菜进门，“青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早点知会一声……” “我中午就在群里说来着，你还回复我了。” “是吗？太忙给忘了……这就做饭，先看会儿电视什么的。” 周素芝看上去赢了不少，喜气洋洋地哼着歌钻进厨房，开始摆弄锅碗瓢盆。 许青太了解自己老妈，脸色完全看输赢来定，输了就摆着臭脸念叨许文斌，赢了的话就高高兴兴，哪怕只赢了一块钱也是美滋滋的，赢得越多，就越高兴。 看这歌都哼起来了，估计得赢了十块往上。 “对了，你女朋友呢？” “我哪有女朋友，别听我爸瞎说。”许青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周素芝说话。 “怎么就瞎说了？”许文斌不乐意，“那衣服都挂上去了，同吃同住，还一块儿洗衣服，普通朋友能这样？” “什么？都同吃同住了？”周素芝惊讶，这是许文斌没和她说的，只说那边房搬进去个女孩，疑似儿子的女朋友。 “哪有，越说越过分了。” 许青在客厅，许文斌待在书房，周素芝在厨房，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等到饭做好时，已经将近八点，别人家都已经开始一家人出去散步，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许家热气腾腾的饭菜才刚端上桌。 三菜一汤，三个人吃，不算丰盛，也还说得过去。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周素芝还在好奇那个搬进儿子住处的女孩儿。 本来打算过去看看的，后来和许文斌琢磨一下，这还不知道情况，贸然过去有点不大好，和什么似的…… “就一朋友，有什么好看的？” 许青吐槽，琢磨着不瞧一眼这事过不去了，干脆摸出手机翻找片刻，找出照片放到她眼前，“就这个，朋友，不是女朋友。” “呦，长得真俊，拿过来我好好瞧瞧。” 周素芝放下碗，拿过手机仔细看两眼，手指往左一划，还是这女孩儿。 再一划，嘿，还是！ “你给朋友拍这么多照片？这张是在澜江大桥照的吧？这张好看！” “别乱翻，哎呀……把手机还我。” 许青头疼，人家是一千二百多年的老古董，俊不俊的……怎么就被你当成儿媳妇了？ 第26章：懒是人类本质 看完手机里一堆照片，周素芝心里有数了。 人家不管走路还是坐着还是出去逛，许青都随手拍几张照片，就算暂时不是女朋友，这小子也是对人家有意思。 许青对她有意思——她在许青那儿借住。 明显互相有意思嘛。 “看着挺年轻的，十八是吧？在哪上学？” “没上学。” “没上学？长这么俊怎么可能没上学？” “上学和长得俊有什么关系？”许青纳闷，“又不是选美比赛，人家境贫寒上不起不是合情合理吗？” “人要是高材生看得上他？天天游手好闲在家里抱着电脑，连工作都没有。”许文斌嗤道。 “得得，我又没啃老，等我啃老了您再拿鼻子哼我。” “哼，你想啃我还不让呢。” “你们怎么认识的？”周素芝懒得理这爷儿俩拌嘴，还在可惜这女孩儿年纪轻轻没上学，“她不是江城本地的？” “还是说我啃老的事吧。”许青无奈，不想在姜禾的事上多掰扯。 人家女侠在这个世界还没搞明白怎么活下去呢，这边已经安排着给人拉红线了，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吃完饭，时间已近晚上八点半，夜色深沉，周素芝收拾碗碟进厨房洗干净，许文斌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水看电视，许青待了一会儿，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没什么事做，便起身离开。 “我先回去了啊，你们早点睡，妈你别天天打麻将去，看把我爸饿的。” “她不打麻将，比你不窝在家里还难。”许文斌有种神奇的能力，什么话都能转到许青这边来。 “等等，我听别人说你那边闹鬼，说得有模有样的，还说半夜有女人的哭声，什么红衣厉鬼……没事吧？” 周素芝本来吃饭的时候就想问来着，被姜禾的照片一耽误，现在才想起来。 许青没想到这都快变cd市怪谈了，挠挠头思量一下，认真道：“是真的，我也听到了。” “啊？真的？！” “嗯，爸你房租得给我降一半，那是凶宅，不然我不租了。” “……胡说八道！” “前几天都有道士过去作法了，你又不是没看见……” “降，给他降一点。”周素芝帮着说话，“甭管鬼不鬼的，交女朋友了花销也大。” “他说不是。” “是！她就是我女朋友！”许青斩钉截铁。 “……” …… …… 趁着夜色回到家，姜禾还没睡，客厅里灯火通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剑拿了出来，抱在怀里转头看向进门的许青。 “怎么又拿剑？刚刚练剑了？”许青看了一眼电脑，已经被合上了，并没有打开。 姜禾嘴唇翕动两下，干脆站起来回屋，片刻后抱着衣服去洗澡。 “你洗澡为什么还要带剑？” “……我想带。” ？？ 许青对她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你等等，刚刚我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回头看看房门，问：“有人进来？” “没有。” “那你防谁？防我？” “不是，你是好人。” “……” 没问出个所以然，许青也不再纠结，反正不是防自己就行。 堂堂一代大侠许青，怎么可能被人防狼一样防着。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许大侠靠在沙发上歪头瞧一眼，血气方刚的年龄免不了想些有的没的，不过很快调整过来，默默念叨着自己是大侠，可能吃不住一拳，才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来。 十几分钟后。 姜禾从浴室出来，刚刚洗完澡的小脸被热气蒸出点晕红，娇嫩的侧脸完全不像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侠。 许青不是第一次见，却也依然有点愣神，“练功还有美颜效果？” “嗯？”姜禾边找吹风机边回头看向他。 “你以前风吹日晒，皮肤就算不粗糙，也不该这么细嫩吧？还说你不会内功？！” “我想教你，你不学。” “……站桩？” “当然。” 许青发愁，别人家都是叮一声，或者双手一拍就学会各种绝世武功了，轮到他怎么就得辛辛苦苦练什么桩？！ “也许以后你可以开个练功养颜班，估计……不对。” 他对姜禾以后的职业规划刚冒出个想法，便又打消掉——那么多办了健身卡的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去几次，减肥都减不下来，练功？ 练个屁。 “我帮你，长头发吹起来很麻烦，你坐着就行。” 见姜禾拿出来吹风筒，别别扭扭的开始吹头发，许青过去帮她搭把手，姜禾犹豫一下没有拒绝。 “前几天那个法师捉到鬼了吗？”她坐在椅子上安静片刻，开口问道。 “没有，都糊弄人的。” “没抓到？” “去哪抓？” 许青心里好笑，扮鬼的人问有没有抓到鬼，真是魔幻。 “你半夜偷跑出去被人当成鬼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要是抓鬼，先得抓你。” “我？” “没错，就是你。” “不可能，我是人。” “嗯，你是人，关键谁也没见过功夫，像你这样上蹿下跳的，大半夜才被当成鬼，以后别半夜跑出去爬墙头就没事了。” “为什么你们不习武？” “可能……因为太苦了。”许青对于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不过不影响他给姜禾灌输概念：“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民都站起来了，不用苦哈哈的练武防身，都想着怎么享受，武艺太强没什么用，然后那些功夫什么的自然就失传了—— 简单说，大家越安居乐业，习武的人就越少，天天想着把功夫练好了出去打打杀杀踩别人，装比，那是有病，你可别犯这个毛病。” “习武为了强身健体，哪有人会喜欢打打杀杀。” “强身健体也没什么用啊，听说练武会留下很多暗伤是不是真的？” “外家功夫会有这个问题，内家拳专注养气，不会有什么暗伤的。” “那我们这里不练武大部分人都能活到七八十岁，你们那边练内家拳的呢？” “……” 姜禾不说话了。 许青拿吹风筒呼呼帮她吹着头发，道：“生活条件越好，习武的人越少，因为人都是喜欢享受的，有得选谁会苦哈哈练武？所以你看，我就懒得学…… 从历史也能看出来，当初阿青一根竹剑破三千甲士，再后来郭靖守城连几百人都难抗衡，然后那个谁，令狐冲学个剑招不用内功也能称霸天下，再到韦小宝的时候，完蛋了。” “为什么我看历史没见过这些人？”姜禾疑惑。 “呃……这是金老爷子的历史，总之功夫已死，要活得舒服，还得靠科技。要是你那时候有现在的科技，粮食够吃钱够花，年轻人肯定天天打游戏去了，谁练破功夫？一会儿把你的剑收起来，抱着它干嘛。” “有鬼，我拿着防身。” “哪来的鬼，净瞎扯，都是你搞的。” “我看到了。”姜禾缩缩脖子，弱弱地道。 “哈？” 许青动作一顿，“你看到什么了？” “你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鬼了。” “……” 第27章：很可怕 吹风机筒声音止住。 许青停下帮姜禾整理头发的动作，想了想问道：“什么样子的？” 他下意识觉得姜禾是看到什么了不理解的东西，比如某大妈敷着面膜出去拿快递之类路过窗外…… “头发长长的，比我的还长。” 姜禾说着，转过身把自己头发拨到前面，遮住整张脸，解释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 许青皱眉，大半夜的姜禾用长发盖住脸还是蛮有视觉冲击的，“然后呢？” “然后脸煞白的，特别白，就和……比墙还白。”姜禾指指雪白的墙壁。 “不是吧……” “还穿着蓝色的，很古怪的那种袍子，袖子有这么长——” 姜禾继续比划。 “停停停！” 许青不淡定了，转头看看客厅四周，结合最近周围闹鬼的传言，忽然就有些心虚。 姜禾到底看见了什么玩意儿？ “……” “……”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陷入沉默。 姜禾即使在吹头发，剑也竖一旁靠在椅子腿上。 “咳……那个，鬼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没有那玩意儿，要讲科学——你想想，要是这个鬼东西真的存在，几千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不挤死了？它们住哪啊，对不对？” 许青试图用科学解释这种事：“你可能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赶紧吹干头发睡觉。” 一个女孩子孤伶伶来到完全陌生的世界，胡思乱想很正常，如果是脆弱一点的弱女子，可能直接崩溃了…… 姜禾明显不信他那一套，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过身去继续让许青帮忙吹头发，手悄悄摸到剑柄紧了紧。 “在我们那里，鬼是很可怕的东西。”她说道。 “在我们这里同样也是很可怕的东西。” “真的吗？” “当然。”许青撩着她柔顺的长发，补充道：“但问题是它不存在，完全不可能存在，明白吗？” “那为什么前几天会有法师抓鬼？” “因为别人误以为有鬼，其实没有。” “有的，我看见了。” “……” 客厅里灯光明亮，许青没由来感觉到一丝凉意。 姜禾这种存在都有了，出现个鬼好像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 “不知道我的剑能不能伤到它。”姜禾皱着眉，思索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要怎样自保。 “别说了，搞得和真的一样……明天我找赵叔借一下桃木剑看看能不能借到。” “好。” 吹风筒呜呜响着，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姜禾一头秀发很快被吹好，站起来甩甩头，还不忘拎起剑。 “多谢少侠。” “不必多礼。” 许青似模似样的回了一礼，拔掉插头把吹风筒收起来，催促道：“赶紧去睡觉吧。” “我……” 姜禾欲言又止，纠结片刻摇了摇头，回去自己房间。 客厅灯灭，过一会儿许青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又重新按亮，趿拉着拖鞋进去浴室，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水汽，带着点湿暖的温度和沐浴露的清香。 两个人住和一个人住，终究是有很大差别的。 要是独自一人的话，听到姜禾的描述估计会有点怕。 胡思乱想着洗完澡，许青比平时用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擦干身体抱着衣服跑出来，正准备灭掉客厅的灯时，目光扫向桌子上的电脑，他动作一顿，一个想法冒出心头。 …… 由杂物间清理出来的卧室里。 姜禾听着外面动静，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剑放在手边，本来这时候该练一下剑然后睡觉的，可她一点也不想动。 床头整整齐齐地叠着几摞衣服，都是许青帮她买的，虽然样式在她看来有些古怪，不过总比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短裙短裤好多了。 牛仔裤，针织衫，外套……姜禾每次出门都很细心地观察着一切，很确定许青帮她买的都是非常保守的那一类。 少侠是个好人呢…… 枕头下面压着一身粗布麻衣，是当初来时穿的那一套。姜禾伸手把它从下面拿出来，放在腿上低头瞧着，手指从补丁上抚过。 这衣服比起现在身上穿的，肩膀微有些窄，袖子也短许多，粗粗的布料摸上去很糙实—— 如果还在寨子里，二娘应该要给她把这衣服再裁改一下了吧？补上一截儿袖子，衣领也要再松一些。 大当家的……二娘…… “武艺是打出来的，别怕疼！谁瞧不起你就使劲揍他，揍到服为止，就没人敢惹你了！” “……小姑娘家家的连缝衣服都不会，整天舞刀弄剑的，看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来试试这衣服怎么样，不合适拿回来我再帮你改。” 不过一个多月，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隔了一千多年啊。 姜禾摩挲着麻衣上的补丁，长长叹了口气，理理思绪把衣服收起来，抬手抄起旁边的剑。 不管身在哪里，终究是要活下去，好好活着。 这个危险的世界…… 她下定决心，练好武艺对抗那披头散发的鬼东西，正待练剑。 笃笃笃。 房间门响。 持着剑过去打开门，姜禾微微怔了一下，许青正黑着脸站在门口。 “你过来。” 见姜禾开门，许青没多废话，转身回到桌前，指着电脑道：“你看到的是这个？” 他刚刚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洗完澡打开电脑，都没关机，只是被合上了进入休眠状态，再看一下播放器记录，嚯。 山村老尸。 姜禾紧张地握紧了长剑，“对，就是用监控看到的。” “……” 许青嘬牙花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千里眼是千里眼，视频是视频，监控是监控。 他这做up的d盘里整整三百多个g的各种视频电影，要让姜禾这么看下去，妥妥的高武世界，科学个屁！ 瞧着姜禾惊惧的眼神，许青又好气又好笑，当初小时候他也被楚人美吓得不敢上厕所来着…… “算了，你先睡觉，明天再和你解释。” “如果半夜……” “放心，什么事也没有。”许青打断道，晃动鼠标点一下叉叉，“好了，我把她封印了，安心睡吧。” 姜禾纠结片刻，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才稍稍放心，抱着剑回房。 第28章：第一次 一夜安稳。 第二天，姜禾又早早的爬起来，打开门练剑，这是答应过许青的，开着门让他看一下。 虽然许青并没有起床，但那和她关系不大。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自身武艺了。 “早上好啊。” 许青起床洗漱时，姜禾已经打理好自身，额头发丝因为洗脸的缘故还有些湿，拿着猫粮袋正给冬瓜饭盆里倒。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进步。 如果现在遇到街头盘查什么的，只要不突然脑抽，基本都是能躲过去，不用被当作嫌疑分子……本来就有女性特权，还有颜值加分，比穿过来一个大胡子壮汉好太多了。 许青估摸着，要是穿过来的是大当家的，一脸虬髯胡，身高八尺满身肌肉，拎着大刀躲在楼道里，估计当场就会被程婶和他或者某个第一眼看见的人报警。 画面太美。 刷完牙咕噜咕噜吐出漱口水，许青拿毛巾抹一下，随口问道：“你们大当家的长什么样？” “比你高一些。” “有没有大胡子？” “有……你为什么不长胡子？” “因为我是个秀才，不是草莽大汉。”许青耸耸肩，确定了自己的想象没错，转身带上钥匙和手机出门准备吃早餐。 “秀才也会长，难道……” “没有难道，我是个正常男人，我还有刮胡刀，就是专门剃胡子的。” “哦。” “给你的手机呢？”许青问。 姜禾从身上摸出来手机，“这里。” 顿了顿，她低下头道：“好像坏掉了……” “不，是没电了，手机需要充电的。” 许青又重新返回房间拿出来充电宝，才领着姜禾出门，一边充电一边帮她开机。 “今天是周末，你可以不用上班，游戏先放一边，尽快学会用手机，如果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比如我又出门，你再看到楚人美什么的，就可以用微讯给我发语音或者打电话，以后赚钱花钱也需要用到这个。” “花钱？” “对，这两个字认识吗？” “钱包。”姜禾还是认识不少字的。 “没错，这就是你的钱包，现在它里面是零，我给你转一百，你就有一百块可以花了。”许青发一百块红包过去，道：“这算我借你的，到时候发了工钱再还我。” 对于借钱，许青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可以从他手里借出来钱——那几个人平时却不需要借钱，也没借过，而会找他借的又不在这几个人之中。 于是，人生中第一次借钱给别人，就交给了姜禾。 “我的第一次交给你了。”意识到这点的许青很严肃地对姜禾说道。 “……” …… “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 值完班的秦浩骑着小电驴回到家楼下，哼着歌停好车子，锁好以后上楼。 “爸，我回来了。” “锅里有粥。”秦茂才拿着报纸抬起头，看一眼儿子，“昨晚抓了几个贼？” “哪有那么多贼天天抓，现在和平年代，有手有脚谁当贼？做乞丐都比小偷赚的多。” 秦浩哼哼着进去厨房，装一大碗粥，又从旁边拿起一块大饼，端着咸菜出来。 当初刚入职时吹的牛比，现在一个都没实现。 “人家青子不当警察都抓了个贼，你做个屁的警察。” “嗯？”秦浩侧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听老许说的，那边老房子进贼了，被青子暴揍了一顿放走了。” “还有这种好事？！” 秦浩瞪大了眼睛，抬手就想摸手机，“这货也不知道找我，放什么啊放走……无组织无纪律，我得好好骂他一顿！” 当警察天天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偏偏遇不到，那货好好在家待着都能碰到送货上门，什么世道。 “诶诶，走都走了，你还多什么事……听说他还找了个女朋友，就在他家住着呢。”秦茂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嗨，那小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找个女朋友不是简简单单……” 秦浩大大咧咧的咬一口饼，咀嚼两下没听到应声，才瞧见他老子的眼神，顿时动作止住。 “你也知道人家模样好啊？模样好的都知道努力找女朋友，你呢？” “我……不急，我才找到工作，那么急干什么。” 秦浩费力的把饼咽下去，端着碗吱溜一口粥，“你看我哪有时间啊，这天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电话过来就去出警，早出晚归，太早找了也没什么用，要找就找能结婚的，不然迟早分手，你看青子上个不就是吗……” “人家都两个了！”秦茂才更气，“知道自己不好找还不赶紧琢磨着，天天就骑着你那破车晃悠，你晃悠什么？” “抓贼啊。” “抓到了吗？” “……” 秦浩蔫不愣登的低头，过片刻又劲劲儿的抬起头来，“前几天有个举报卖那什么的，我摸了摸情况，十有八九稳了，等我扫黄……” “你扫人家干嘛？”秦茂才斜眼儿看他。 “那是违法的！” “碍你事了吗？” “它违法啊。” “人家你情我愿的，挣个辛苦钱，你非要给人家扫了，闲的啊？” “它违……爸，你是不是？”秦浩纳闷。 老头子寂寞了十几年，孤独难耐……卧槽！ “是个蛋！天天不干点正事，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回来瞧瞧？别说你还年轻，除了年轻你也没别的了，再不抓紧点我看你上哪找去。” 秦茂才骂骂咧咧的放下报纸，转身回屋。 “等等，爸你别搞那些乱七八糟啊，要是哪天扫着扫着把你扫出来了，我在局里还怎么做人？我还怎么面对同事？对不对？” “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不，我说真的……你看，大义灭亲吧，对不起您，放个水吧，对不起我肩上这徽，您可别……哎呦，别打别打，吃饭呢！” 秦浩拿着大饼抱头躲闪，“那个什么，改天我在局里找个警花当女朋友，带回来给你看看。” “就你？警花？花个屁！” 第29章：想留就留了 男人，梦想要大，胃口也要大。 事业未成，何以为家？起码得当上刑警，离开这个破社区，远离老太太吵架以后，再琢磨结婚的事，在此之前，女人都是浮云。 秦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呼噜呼噜喝两大碗粥，加上两张饼，打着饱嗝回自己房间。 晚上还得值班，骂许青的事下次见了再说，有贼竟然不喊他，他的第一次还没交出去呢。 老头子虽然脾气暴，但也知道他累了一宿，没去打扰，等到下午太阳将落未落，已是四点多的时候，秦浩才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过来接听。 “嗨皮？嗨个屁，晚上我值班。”听那边说完，他嘟囔着拒绝，挂断电话想再躺一会儿，翻个身却没了睡意。 “爸！你做什么这么香？”秦浩扯着嗓子喊。 “醒了就滚起来吃饭。” “嗷。” …… “聚聚？” 许青也在接电话，侧头瞥一眼周末在电脑前加班玩游戏的姜禾，问道：“在哪啊？” “嗨皮啊，一会儿地址发你，秦浩那小子不知道值什么鸡毛班……”对面是好哥们王子俊，啰啰嗦嗦的念叨。 “等等，先说好在哪，酒吧就算了，吃个饭什么的还行……嗯，可以，我带个村儿里出来的朋友见见世面。” 挂断电话，许青扭头就瞧见姜禾正盯着他。 “咳……晚上带你去嗨皮。” “什么皮？” “就是去玩，感受一下现代生活的……嗯……反正晚上就知道了。” 许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村儿里出来的嘛……唐朝的村也是村。 不然还能是皇宫里跑出来的不成？ “记住，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乱来。” “好。” 姜禾认真点头，其实不用许青嘱咐，她也知道该怎么做，在未知的环境保持警惕是聪明人都有的常识。 她当然是聪明人。 “你刚刚说，那些鬼怪，武功，都是假的？” “嗯，都是制作出来，用来消遣的，监控是监控，电影是电影，不一样，就和你现在玩的游戏一样，消磨时间的。” “你们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对，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姜禾已经不像初来时想问都不知道问什么。 在对某种事物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便会开始思索为什么，然后产生很多问题——这是学习最迅速的一个阶段。 “哪里奇怪？” “搞这么可怕的东西来吓人，不奇怪吗？” “不啊，本来就是寻求刺激。”许青抱起冬瓜，揉着胖猫认真解释：“就和养猫一样，人的生存需求得到满足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精神需求，不管宠物，还是电影，或者游戏，都是满足人的某一种欲望——啧，你们那里没有志异小说吗？聊斋什么的，一个意思。” “聊斋？” “就是鬼怪的故事书……电影只是把故事用人物表现出来，是更进一步的娱乐方式。” “哦……” 姜禾似懂非懂。 “茶馆里那个叫什么？说书人，也经常讲一些怪谈什么的，民间传说，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再简单来说，有需求就会有供给，明白了吧？” 许青掰开了揉碎了，恨不得她立马就融入社会变成现代女侠，然后着手解决身份的事：“打工的本质就是这样——别人花钱找你解决问题，你解决了问题拿到钱。 这个社会每个人都在花钱找别人解决问题，比如我们每天出去吃饭，还有那次喝奶茶、点外卖，还有路上的监控，卖衣服的店，这都是为了你、我和所有有需要的人解决问题，然后他们拿钱。 同样的，每个人在找别人解决问题的同时，也在帮别人解决问题，比如你玩游戏，等学会了以后帮别人玩，你就可以拿到钱，然后用这个钱再找别人解决你吃饭买衣服的问题，一切都是交易，社会就是这样运行的。” 姜禾听完陷入沉思。 被许青这样一讲，之前很多不理解的事忽然就通透了。 为什么这家伙和地主老财一样不用出去干活，还有人送吃的？ ——因为有电脑这样的宝物，不用出门就可以帮人解决问题。 “所以……吃饱喝足的事解决完之后，那个鬼怪电影，就是帮你们解决没事做的问题，然后你付钱看，他们拿钱制作。” “没错！聪明！”许青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抱着冬瓜去冰箱拿罐快乐水当奖励扔过去。 “那你收留我呢？”姜禾问。 “嗯？” “收留我没有钱赚，也是为了满足精神需求？” “……也许吧。”许青想了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想留就留了。” “是吗？” “当然。” 姜禾没再说话，拿着可乐罐瞧两眼，拉开拉环，泡沫从罐口涌出，顿时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许青忍不住笑了，又拿包纸巾扔过去，然后按着冬瓜的肥脸揉捏几下。 “如果做任何事都需要有目的，那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夕阳很快落下。 晚饭没有在家吃，姜禾被许青督促着换了一身衣服，落落大方的黑白条纹衫，亚麻色阔腿裤，最近的流行款——流不流行，在姜禾这个衣架子上都很合适。 “一会儿可能人会多一些，不过没关系，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除了酒之外都随意，主要是体验一下那些对于你来说比较新奇的东西。” 许青一边出门一边嘱咐，姜禾时不时点一下头。 “你们那边如果有什么高兴的事，会怎样做？”他问。 “高兴？就笑啊。”姜禾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不，我是说那种很高兴的，怎么庆祝？” “嗯……吃肉。” “差不多，这里也是喝酒吃肉唱歌什么的，心烦了撸串，高兴了撸串，无聊了撸串——今天不是去撸串的，改天再带你撸，哦对还有自助餐，别忘了提醒我。” 两个人说着话，路过大门口又和赵叔打声招呼，姜禾也礼貌性地点点头——这是许青教她的，就算不混熟，也要留个差不多的印象。 正是晚上交通高峰，许青没有带她坐公交，出门打个车，报上王子俊发来的地址，一路堵堵停停，在七点左右到达约好的地点。 金野ktv。 巨大的led广告牌在夜空里闪烁不停，姜禾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歌声，问道：“这里？” “没错。”许青扬扬下巴，“走吧，今晚狗大户请客，可劲儿吃就行了。” 古代人……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唱k。 第30章：崩嚓咔啦 狗大户王子俊早已经坐在包间里鬼哭狼嚎，和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孩子正合唱纤夫的爱。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青子到了？呦！” 见到许青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王子俊眼睛亮了一下，移开话筒拿手指点了点他。 村儿里来的，还挺潮。 “这就开始了？”许青目光扫一圈，除了王子俊以外，包房里还坐着四男三女，或玩手机或凑一块儿聊天。 男的都认识，要么很熟要么以前见过，女孩子只有一个认识的，是同学刘开军的女朋友，其他两个都脸生。 “嘿，闲着也是闲着，就等你了——来一首？我帮你点。” “我先坐会儿。” 许青带着姜禾到一旁空闲的沙发坐下，姜禾默默打量四周，不由皱眉。 头顶的频闪灯和七彩魔幻灯斑斓闪烁，照得一群人都有些妖魔化，耳边是嘈杂的配音和歌声，这种氛围让她一进来就感觉到微微的不适。 “吃！这个你可以捏碎吧？”许青从果盘里拿了片西瓜啃掉，见姜禾坐着没动，抓一把坚果塞她手里，“饿了先吃这些垫垫，吃的一会儿就来。” 姜禾好奇地拿着榛子捏开，仔细看两眼果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你们那里没有吗？我记得很早就有这个东西了……” 房间里嘈杂的环境让许青不得不贴近她耳朵说话，感觉到耳边痒痒的，姜禾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 顿了顿，见许青没听清，她犹豫一下，有样学样的凑近道：“我没吃过，很好吃。” 许青咧嘴一笑，“好吃就多吃！” 反正ktv这环境，也没人能注意到这边，姜禾怎么捏松子榛子都没事，就算被看到了最多也是惊讶她手劲大。 村儿里出来的，手劲大没毛病。 “来，王子，喝一个！”他拿过瓶啤酒拿牙齿咬开，对着前面扭来扭去的王子俊举瓶示意一下。 虽然听不清，但动作还是能看见的，正嗨歌的王子俊一脸嫌弃地指指他，动作却没停，扭着身子捞起瓶啤酒，往前递一下隔空碰杯，咕嘟咕嘟灌进去两口，继续扯着嗓子嚎。 见姜禾瞅着自己手里的啤酒，许青摇头：“你不能喝，喝多了一剑把我削了就完了。” “我喝过，不会醉。”姜禾抿嘴，想要尝一口。 “这里的和你那里的不一样，就算啤的估计也比你们的米酒度数大。” 许青坚持自己的原则，女孩子喝个屁的酒，就算不醉也不能多喝。 一边想着女孩不能喝酒，他自己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妥妥的双标狗。 见姜禾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许青咂嘴，沉吟一下拿过一个纸杯，小心地倒上一点递过去：“只能尝这一口。” 姜禾本来也只是想尝尝而已，接过来好奇地摇晃两下纸杯，然后试探地喝下去，品尝一下摇头。 “不好喝。” “什么？”许青听不清。 “……”姜禾放下杯子凑到他耳边，“不好喝。” “不好喝就对了，本来也不是……” “嘿，嘿，嘿，在这儿干嘛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 王子俊一首歌毕，把话筒交给其他人凑过来，正看见俩人咬耳朵，顿时超大声地制止。 “滚滚，你化日啊？” 许青没好气儿的挥手驱赶。 “我不化，你化。”王子俊嘿嘿笑着坐过来，随手从果盘抓一把圣女果往嘴里扔，朝姜禾扬扬下巴道：“女朋友？不介绍一下？” “普通朋友，姜禾，村儿里出来的。”许青凑过去提高音量，又掉转身子凑到姜禾那边，指指王子俊道：“我哥们儿，正儿八经的狗大户，地主老财。” “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王子俊呸了一口，仔细瞧瞧姜禾，不由啧啧赞叹，“普通朋友？” “不然呢？” “那我交个朋友……” “滚，别想。” “嘿，普通朋友碍你什么事了？” “你说呢？别说朋友了，就是不认识的落你手里我都替人家感到可惜。”许青耸肩，“想都别想。” “……当你朋友才是糟蹋了，真是，糟蹋了。”王子俊吃着圣女果摇头，一脸可惜。 这么俊俏的女孩儿，让这狗日的给捞去了。 “糟蹋什么，你有我高吗？”许青斜视他。 “……” “你有我帅吗？” “……” 王子俊认真想了想，“我有钱。” “草。” 许青靠在沙发上懒得说话，扭头看看啃坚果的姜禾，转口催促道：“开始了没？该上的都上。” “还有几个人没到，别急，先吼两嗓子。”王子俊起身到点歌台挤开那边的女人，回头道：“要点哪个？” “随便。” “那就学猫叫。” “你唱？” “哈哈哈……一直想听你粤语版的喵喵喵来着。”王子俊手指在点歌台上划动着，“等你有事求我的时候，还有耗子，妈的今晚还值班——世界上还有值班这个东西？” “耗子现在是人民守护者，你这种游手好闲的社会蛀虫懂个屁。”许青鄙视，转头继续跟吃坚果的姜禾咬耳朵。 带她来ktv没什么必要，但既然要学会生活，那当然是见越多越好，体验各种有着现代标志的活动，也是一种侧面积累，总归是有利于融入的。 “我觉得好吵，这是玩什么？”姜禾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样聚在一个怪异的屋子里的目的是什么。 旁边人都拿着手机玩，或吃东西或喝酒，还有两个摇骰子的。 “唱歌，喝酒，吃东西——放松。”许青和她凑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主要是那货女朋友过生日，热闹热闹，来的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有专门过来喝酒的，也有喜欢唱歌的，喜欢热闹的，还有想着交朋友的……这种地方玩开了，很容易拉近关系。” 他说着瞧一眼姜禾手上的动作，咔一下咔一下捏松子比吃瓜子还快，“你这好用啊，帮我捏几个吃。” 姜禾动作顿了顿，捏出来几个递给他。 “这就是你们的庆祝方式吗？” “方式之一，主要是热闹热闹，好久不见了光吃个饭也没什么意思，所以玩玩什么的。”许青解释，“唱歌这种事挺多人喜欢的……你会不会唱？” “不会。” “会也不让你唱。”许青吧哒吧哒吃着松子，享受的不行，“等等本大侠给你一展歌喉。” 说着话，包间里又陆续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见到角落里的许青时脚步停了停，随后看向旁边正乖巧地给他剥松仁的姜禾。 许青眉头一皱，这货怎么也来了？ 第31章：女朋友是什么 包间很大，王子俊是这边的超高级vip——不仅有钱，还有点关系。 几个人进来左右瞧瞧，和王子俊打过招呼，找相熟的人坐一块儿，开酒的开酒，点歌的点歌。 许青朝那人看一眼，然后便不再理会，这次主要出来带姜禾这个村姑见见世面，不想惹事。 “就吃这些吗？”姜禾小手动作飞快，咔咔咔各种坚果都随手捏开，短短一会儿桌沿上已积起一小堆壳皮。 “饿了？” “有点。” “再等等，过一下应该有个超级大的蛋糕。” 能被许青称为超级大，那自然是非常大的，姜禾抿了抿嘴，开始想象蛋糕是个什么东西。 至今为止，她还没在这里吃到过什么特别难吃的食物，最最不好的也就是刚来时偷藏起来的没吃完的包子和汉堡——放了两天有些硬，味道也变了，虽然比不过热乎的好吃，但即使这样，也比胡饼配清水粥好太多。 “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坏缺烂角的换新锅瓢乱放～风雨里追锅～” 王子俊边唱边把另一只话筒给许青递过来，朝他挤挤眼：“耗子不在，咱俩唱。” “……” 许青无奈接过，这是秦浩跟王子俊最喜欢的一首歌，偏偏这俩人唱得稀烂，他想带都带不动。 姜禾好奇地瞧着房间四周的大音响，再瞅瞅拿着话筒的许青，抿抿嘴悄悄凑过去。 “呜～” 听到大音响里放大很多倍的呜声，她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许青。 许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拿着话筒背过身躲远一点。 土包子，大惊小怪。 这也是带姜禾来这里的原因之一，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那些细节处他无法一件一件解释给姜禾听，但她可以自己去发现，然后和生活结合起来—— 起码以后出去逛街听到广播，她不会惊叹“此人功力竟如此深厚！” 一边唱着歌，许青回头偷瞄姜禾一眼，有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样子特别戳人。 “好听吗？” 副歌间隙，他朝姜禾问道。 姜禾摇头：“听不懂。” “以后就懂了。” 许青被ktv的环境带动起情绪，不知道哪来的狗胆想捏捏姜禾的脸，手刚抬起来就被姜禾察觉到，一个眼神扫过，顿时清醒。 迟早得捏两下看看…… 一首歌的时间，门外又进来几个人落座，海阔天空结束，王子俊朝许青竖个大拇指，“比耗子唱的好十倍！” “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 许青撇嘴，把话筒移交出去，看看四周人影，道：“齐了没？” “差不多，不等他们了。”王子俊左右瞧瞧，伸手朝其中一个女孩招了招，说两句话后女孩儿出门。 不过片刻，包间中央的大桌被服务员进来收拾一下，然后开灯上菜。 音乐餐厅，不用跑两个场子，唱饿了吃，吃饱了唱，这也是他们经常选这家的原因。 “今儿我女朋友生日……诶我女朋友呢？” 王子俊开口说话，刚起个头便发现不对，左瞧右瞧没找到自己的女朋友。 “刚刚坐在这儿的，那么大一女朋友呢？” “……” “……” “刚刚好像出去了。”同行的一个女孩提醒。 “去哪？” “不知道。” “……” 王子俊挠头，过去门口左右看看，走廊里也没瞧见身影，干脆回来，“先吃，不管她，一会儿切蛋糕回来就行。” “给你女朋友庆祝生日，结果女朋友不见了？” 许青无力吐槽，他刚刚也没注意哪个是王子俊的女朋友——这家伙换的忒勤，一个还没混脸熟，转头又换一个新的。 “蛋糕才算庆祝，现在只是吃饭。”王子俊大手一挥，“咱们喝着！” 两箱啤酒刚刚已被服务员打开，拎起来散一圈，许青拿过桌上的椰汁倒给姜禾，自己用酒瓶直接吹。 “刚交的？” “一个多月了。” “这么久？看这样子快分了。”许青道。 “滚。”王子俊嫌弃，“我俩真心相爱的。” 姜禾在一边拆开筷子，听着俩人说话，忽然若有所思。 真心相爱……女朋友…… “女朋友就是妻子？”她皱眉朝许青低声问道。 经常被小区里的保安当成他女朋友，如果这样的话误会就大了。 “呃……不是。”许青见王子俊看过来，话头一转：“女朋友只是个称呼，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比如他女朋友，就是未来别人的老婆。” “……我干。”王子俊蛋疼。 想想好像也没错。 姜禾疑惑的瞧瞧王子俊，没能理解什么意思，埋头吃两口菜，想了想又问：“那你的呢？” “我是宅男，对于宅男来说女朋友可以指代任何物体，比如纸片人啊什么的，甚至可以只是个概念。” 许青插科打诨，早知道上次不糊弄了，现在一本正经地解释女朋友这个东西肯定会被王子俊当成弱智。 “哈哈哈有自知之明！” 王子俊听到概念这个词乐了，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一圈，“还真只是朋友？” “不然呢？” “加油，来一起干一个！”王子俊没再多说，拿着酒瓶站起来。 现在他信了这个女孩是村儿里来的，处处都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能确定怪好看的。 “来，端起来。”许青提醒姜禾一声，让她端着椰汁起来，一起和众人虚虚碰一下。 等到饭吃差不多，王子俊的女朋友还没回来，这边许青放下筷子，催促他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姜禾还在埋头吃饭，为了不让别人惊诧，主食没吃多少，菜一直没停。 王子俊出门去打电话，众人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过片刻有个人端着酒杯过来，坐到许青旁边。 “哎呦，青哥，又换女朋友了？” 许青抬了抬眼皮，“关你屁事。” “请教一下嘛，您这女朋友一个赛一个漂亮，怎么找的？教教我，我为什么找不到？” “你太丑了。” “……” 亮子被噎了一下，推推眼镜，又重新笑起来，“来青哥，我敬你一个。” “不喝。” 许青懒得搭理这货，“亮子，今儿我不想理你，老实待着，行吗？” “诶，看这话说的，青哥您……” “你再阴阳怪气的试试？”许青挑眉。 “亮子你别招惹他，坐回自己那儿，找什么事？”王子俊拿着手机回来，听到两人话语里的火药味，顿觉头疼。 本来喊亮子过来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握手和谈的机会，几年的同学，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就这么反目了实在不该。 现在看这情况，砸了。 “哪有，就喝个酒，好久没见了怎么能说找事？”亮子端着酒杯自己吱溜一口，嘻嘻笑着开口。 许青看都懒得看他，转向王子俊道：“你喊他来的？” “这不是……唉。”王子俊叹口气，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过不去了是不是？” 姜禾停下吃饭的动作，抽张纸巾擦擦嘴，好奇地看着几人说话。 这是……要打架？ 第32章：很好吃 “吃饱了吗？” 许青老神在在地靠着椅背，侧头问姜禾。 “差不多。” 姜禾摸摸肚子，感觉还能吃一些，不过别人都不吃了，她也不好意思埋头继续吃。 那样像个饭桶。 许青点点头，又转向王子俊，想一下忽然笑了，“过去嘛……这从哪说？我一直都没觉得这叫事。” “那这是干嘛？”王子俊头疼，瞅瞅亮子道：“你是不是也说不叫事？” “当然了，这叫什么事，早过去了，我就是请教一下青哥，敬杯酒，结果你看……”亮子也笑着，盯着许青。 “嘿，嘿，看。”许青耸耸肩，侧头呸一口，“我啊，就是单纯看不上他这个人，看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没别的意思啊，别误会，就是非常单纯的瞧不起他，不想理。” “哎呦，青哥您瞧不起我那不是……” “上次打得你不够疼是不是？”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闲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火药味，纷纷侧头看过来。 “怎么和小孩子似的？”王子俊现在真后悔把这俩人凑一块，“还有，你们什么时候打架了？上次是什么时候？——算了算了，你俩别说话了，亮子回你自己那儿，今儿全怪我，别说了，好好把我女朋友这个生日过了。” 亮子盯着许青没说话，许青抽出根牙签慢慢剔牙，要不是这货贱掰掰的凑过来，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和姜禾小声逼逼哪个菜好吃不好吗？ “回去回去，我还要坐这儿呢。”王子俊见亮子站那儿没动，出声催促。 “哎，你看这事搞得，我就过来敬个酒，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亮子扯扯嘴角，“青子跟我喝了这杯，不什么事都没有嘛。” “不喝。” “啧……那我敬嫂子一杯，你看嫂子漂亮的——” “她也不喝。”许青抬起头，“而且这也不是你嫂子，别作死。” “对，我不是。”姜禾认真点头。 “别和他说话，很恶心。”许青嘱咐。 “……” “你特么少说两句！”王子俊这个气呀，没完了？ “亮子你给我回自己那儿！” 见亮子回去，王子俊坐回自己位子上，咂吧咂巴嘴，“这叫什么事？” 本来打算着握个手，喝杯酒，大家还都是兄弟，结果弄成这鬼样子。 “什么时候打了一架？” “之前的事了。”许青随口道，“早知道他在我就不来了，看着恶心。” “早知道你俩成这样了我还不叫呢。”王子俊没好气儿的道，“喝一个。” “早过去了，就是看他这种人不爽，阴阳怪气的，烂屁股。”许青说着倒上一杯酒，跟王子俊碰一下，“女朋友呢？飞了？” “等下就回来。” 姜禾拿手指捅捅许青，“为什么他会把我当成……当成……” “因为他长得丑。” ？？？ 姜禾迷惑。 “你看，我是不是比他好看？”许青问。 “嗯……”姜禾侧头看远处的亮子一眼，点点头，“是比他好看。” “你是不是也长得很好看？” “……” 姜禾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还没许青这么臭不要脸。 “我们两个长得好看的坐一块儿，这个叫郎才女貌，自然就被他那种脑子有问题的当成一对儿了。” “等等等等，什么叫脑子有问题的？”王子俊在一旁不乐意了，“刚开始我也以为你俩搞着呢。” 姜禾就感觉很神奇，“两个好看的人……咳，两个人坐一块儿就会被当成一对？”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脑回路，不太正常，所以最好不要和他们说话——包括这家伙。”许青朝王子俊努了努嘴，“回去我再和你说。” 被姜禾这样问下去实在太奇怪了。 “放心吧，我有女朋友了。”王子俊撇嘴。 “哪呢？” “出去……哎，来了！” 王子俊侧头一瞧，女朋友正从门口进来，顿时起身过去，朝外面服务员招呼一声，灯一关，直接上蛋糕。 狗大户定做的蛋糕自然是超级大的，比许青估计的还大点，整整三层，半人多高，用小推车推进来，上面亮着蜡烛和两颗心形装饰，音乐一切，生日快乐歌响彻包间。 “太大了……”许青挠挠下巴，有点不好的预感。 “真的好大。”姜禾定定地看着那么大一个蛋糕，“这么大都是吃的吗？” “不是……你等下，吹完蜡烛就离远一点，想吃我给你拿——去那边角落躲着，明白了吗？” “为什么？” “解释不清，等下你就知道了。” 许青带着姜禾凑过去，看王子俊拿着话筒状若深情的告白。 狗大户就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 刚刚吃饭都不等人家，现在蛋糕来了乌漆麻黑的才开始介绍女朋友……许青暗暗吐槽，直接预言这个女朋友过不了年底。 蜡烛吹灭，塑料刀一刀下去，许青扭头让姜禾躲起来。 姜禾倒是听话，暗悄悄的退到许青指的角落，看这群人像举行邪什么教仪式一样唱歌拍手，啊呼鬼叫。 很奇怪的活动。 “给你搞了一个大块的！来，快吃。”许青捧着比脸还大的一块蛋糕跑过来递给姜禾，满脸笑容。 “好吃吧？”见到姜禾尝到奶油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许青挑眉问。 “非常好吃！”姜禾猛点头，嘴角挂着奶油，差点跳起来。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她目光看向那边的半人高蛋糕，问道：“你呢？” “我不喜欢吃甜的。” 许青感叹，土包子就是好哄，一个生日蛋糕而已，也能吃出小当家的发光料理那种效果，眼瞅着她眼睛都快放光了。 “为什么我要躲起来吃？是你拿的这块太大了吗？” “不，你慢慢吃，躲好就行了。” 姜禾的疑惑在一分钟后便得到解答，蛋糕乱飞时，她所有想法瞬间抛到一边，下意识伸出手虚虚抓了一下，差点没忍住过去保护蛋糕。 满眼心疼地看着他们鬼喊鬼叫，姜禾抿着嘴，捧着自己手里的大蛋糕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大口下去，她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好想让二娘也尝一下这个叫作蛋糕的东西。 那个连胡饼都舍不得多吃，每次都喝几大碗水的二娘，一定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吧。 真的很好吃。 第33章：你们真嗨 昏暗的ktv包房里，蛋糕乱飞，众人哄笑，伴随着四面环绕的音乐，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好似群魔乱舞。 姜禾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暗摸摸的环境里没人注意到她，她捧着蛋糕一口一口吃着，时不时舔舔嘴边奶油。 许久，战况平息。 “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拿来扔？” 看着满地狼藉，姜禾想不明白，就算地主老财，钱也是辛辛苦苦赚出来的。 “因为……它其中一种作用就是这个。”许青拿纸巾擦着头发上的奶油，不知道怎么解释，“喜欢吃下次我给你买，我们躲在家里吃，一点也不浪费。” “……” 姜禾定定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着地上稀碎的蛋糕，一股难言的心绪从心底升起。 她忽然明悟了。 什么叫盛世。 高楼大厦、红灯绿酒，还有电脑手机，夜晚的繁灯人群，那些虽然让她惊叹，但也只是对没见过的事物所表现出来的自然反应。 许青说这是最好的时代，她之前不懂，但现在，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以一种近乎荒诞的形式感受到什么叫作“盛”。 “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你先坐一会儿，然后我们回家。” 许青皱眉摸摸头发，朝姜禾嘱咐一声，转身走两步又回来，“你要不要去？” “不用。” 姜禾闷闷地摇头，挑个干净地方坐下，看着前面屏幕前拿着话筒鬼叫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女，青哥把你一个人丢这儿了？” 过了片刻，边上一道声音响起，姜禾侧头看一眼，没有理会。 许青说这个人很恶心，不能和他讲话。 “这干净的，刚刚没和他们一起玩？”亮子惊讶地看看她身上，伸手从自己肩上挑起一块奶油就想蹭过去，“来，给你一道……” 姜禾闪身躲过，冷眼瞧着他，“做什么？” “大家都脏了，你这干干净净多不好，来……” 亮子继续伸手，又被姜禾躲过，只好放弃，随手把奶油抹到旁边沙发上，笑道：“开个玩笑嘛，你叫什么？” “我不要和你讲话。”姜禾皱眉，重新找个地方坐下。 “为什么不要和我讲话？” “……” 姜禾不言。 “嗯？为什么？”亮子饶有兴趣地继续问，不用说，肯定是许青嘱咐她的，等她说许青怎么怎么说，他就可以…… “因为你很恶心。”姜禾嫌恶地看他一眼，总算明白许青为什么说这个人很恶心。 都说了不想和他讲话，还一直跟过来烦人。 “恶心？青子教你说的吧？”亮子扯扯嘴角，坐过来道：“我跟你说……” 姜禾见他的动作，冷冷道：“滚。” “……” 亮子愣了一下，顿时气笑了，“我他妈给你给你脸……” “你说什么？”姜禾眉头一跳。 “我说……” “谁给你脸的？” 许青脸上湿漉漉的，走到二人中间，和亮子几乎要贴到一起。 亮子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瞧着他笑笑，刚要开口，却见许青没打算理她，侧头对姜禾问：“怎么回事？” “他骂我。”姜禾面无表情地开口，抬眼瞥那货一眼，补充道：“还想摸我脸。” 要不是许青回来，这家伙已经趴地上了。 “你还真能作啊……” 许青笑了，“我都不敢……把眼镜摘下来。” “什么？” 亮子皱眉。 接着腹部一痛，让他不由弓起身子。 “作！” 许青又是一拳捣他胃上。 “给你脸！” 又是一拳。 “干嘛干嘛，卧槽，你们闹什么呢？！” 注意到这边的王子俊三两步冲过来，拉了一下没拉动，干脆硬塞进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朝门口那边扯着嗓子喊道：“开灯！先别特么唱……我去！” 王子俊被许青扒拉到一边，接着灯亮。 亮子胡乱挥着拳头，打在许青脸上头上，许青只是眯着眼睛，一拳又一拳朝他肚子捣着。 “阴阳怪气！” “找事！” “摸……” 这一拳没下去，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姜禾拉住，许青只感觉一股巨力把自己扯开，正要问，就见亮子哇一声吐出来。 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松开，许青没急着道谢，上去又是一脚，把弯着腰咳嗽的亮子踹倒在地。 “别特么打了！”王子俊跑过来死死抱住他，“怎么回事？！这是干嘛呢？！” “他刚刚摸我女朋友脸。”许青侧头看看他，“你松不松开？” “……” 王子俊瞅一眼地上挣扎着想怕起来的亮子，心里羊驼奔腾，干脆利落地放开手。 “这特么……”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好的非要把他们两个凑一块儿干嘛？！ 本来还有人过来搀扶亮子，见王子俊那边松开胳膊，许青又大步过来，顿时手一松，重新退到一旁看戏。 王子俊这主事的都不管，他们多什么事，看着就好。 砰！ 砰！ 许青接连几脚，见亮子只是抱着头没有再试图起身，才停下动作，感觉到鼻子热乎乎的，伸手摸一把，一手血，扭头从桌上拿包纸巾捂住，然后扫视一圈，用眼神警告一下跃跃欲试的姜禾。 “你说你是不是作？” 低头呸一口，许青擦着鼻血望向王子俊，“你也来两脚？给你场子搞成这样，挺过分的。” “我想给你两脚。”王子俊朝看戏的几人挥手，“散了，先散了，改天再聚，这事闹的……” 片刻后，包间只剩许青他们五人——王子俊的女朋友坐在角落里看戏。 “能站起来不？站起来咱俩接着打，站不起来我就走了。” 许青捂着鼻子说话闷闷的，干脆撕开纸巾团起来，塞进鼻孔里，看着王子俊把亮子扶起来，等着他回应。 一次给他打服了，以后清净。 亮子喘着气狠狠瞪着许青，想继续找补回来，又觉得打不过，心里纠结。 “还打什么打，没事吧亮子？”王子俊烦的一批，决定以后绝对绝对不让这俩货凑一块儿。 幸好他女朋友出去，给他耽误了半天没灌这些人酒，不然让他们喝多了更不好收场。 歇了一会儿，许青把鼻子里的纸团换遍新的，瞅着亮子道：“不打我就回去了。” 他顿了顿，用手指点点亮子：“下次别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事现在就解决，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 亮子还没说话，包间门被敲响。 王子俊皱眉看一眼，叫女朋友过去开门。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朝里望望，许青心里一沉，接着看清来人模样，怔住了。 “耗子？” 秦浩看着一片狼藉的包间，也愣住了。 第34章：来自高中的妹妹 秦浩是真懵。 接到地址的时候他还和老顾开玩笑，说以前经常和朋友来这儿，说不定能碰到个熟人。 得，真碰上了。 “你们……” 他扫视一圈里面环境，许青鼻子里塞着两团纸，半张脸血呼啦的，亮子一身乱糟糟，沾着蛋糕和呕吐物，不由咧了咧嘴，“真嗨啊。” “认识？”老顾问。 “太认识了。” 秦浩摇摇头，进来随脚把门口的一个包装踢到旁边，“怎么回事？” “唱歌唱嗨了摔了两跤，不知道被哪个当成打架报警了，你看这不是多事嘛。” 王子俊若无其事地笑着过来，朝他挤挤眼睛：“卧槽，真值班啊？这身衣服帅。” “那还用说？” 秦浩板着脸小声嘀咕，接着咳一声，“没问你，你们俩，怎么回事？” “就是他说的那样。”许青耸耸肩，捂着鼻子走两步，貌似不经意地把姜禾挡在身后。 “不是打架？” 老顾摸出一个本子记着，眼前的许青脸上血里呼啦的，让他下意识以为这货是受害者，先问这边，这边只要没事，戴眼镜的那个多半也没什么事，“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出来过生日，谁带身份证啊……” 许青扯出来鼻子里的纸团，看血有没有止住。 “报身份证号。” “13068219……” 老顾埋头咔咔记上，确定道：“你说没打架？” “没有，打什么架……也不知道谁这么闲，就闹着玩。”许青道。 “没打最好，过生日就好好过，别惹事。” 老顾皱眉嘱咐，还没等继续问，就听身后亮子开口。 “打了，他打我。” “……” “……” 许青冷眼瞧过去，亮子像是已经缓过来，拿衣服正擦眼镜。 “到底打没打？” “打了啊，您看这……”亮子扫一圈包间，“过生日能过成这样吗？” “得，跟我回去说吧。” 老顾懒得在这儿磨叽，酒味混合着地上呕吐物的气味，让他一直忍不住皱眉。 “别呀，就是闹着玩！”正在门口和经理打招呼的王子俊听这话转头进来，“打什么架……喝多了喝多了。” “打了吗？”秦浩看着许青，明知故问。 只要不傻，不管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动过手的，不过民不举官不究，说自己摔的他们也管不着，也懒得管。 “他说打了就打了，去你那儿说道说道。” 许青慢吞吞开口，轻轻揉着鼻子停了一下，对王子俊道：“帮忙把我妹妹送回去，我跟那货过去一趟。” 王子俊愣了愣，看向姜禾，没问他怎么一会儿女朋友一会儿妹妹的，点头道：“放心吧。” “一起过去吧，总得了解下情况。”老顾瞅瞅王子俊，再瞅瞅姜禾，刚刚进来的时候屋里就是这几个人，发生什么他们最清楚不过。 “不用吧，我妹妹正上高中，作业都没写呢。” “上高中来这种地方？” “生日啊，总得庆祝一下。” “……” 王子俊无力吐槽，这瞎话张口就来，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明显看出许青不想让那女孩一起去，帮腔道：“我过去就行了，我一直在这儿，打没打我最清楚，不过就是玩闹一下……” “废这么多话，一起走吧，费不了多少事。” 老顾转身出门，秦浩表情垮垮地摊手，“我就一新手，跟班的，说了不算。” 姜禾抿着嘴看他们说话，许青特意给她认识过警察什么样子……不过许青没说话，她也没什么动作。 “要不要先去洗一下脸？”秦浩问。 “不用，走吧。” 许青摇头，瞥那边亮子一眼，又看看身后姜禾。 “我妹妹村儿里刚出来的，还没去过这种地方，你们别吓着她。” 姜禾见许青跟旁边人说话，眼睛却看着她，稍一思索便明白什么意思，暗暗记住。 “我们又不吃人，就了解下情况。” 秦浩不乐意，回头瞅瞅姜禾，“你妹？没听说过你还有妹妹啊。” 只听老头子说这货交了个女朋友，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就是，没想到忽然就成了妹妹……这货哪来的妹妹？ “表妹，你听说个屁。” “等等，我先打个招呼。”王子俊朝几人招呼一声，去到经理那边低声交谈。 “哪来的表妹？这……上高中？”秦浩站在ktv门口止步，等王子俊的同时打量着许青嘴里这个妹妹。 许青那张老脸他早看腻了。 “查户口呢？”许青撇嘴，“查也没用，人上高中还没办身份证，就来我这儿玩几天。” “啧，你妹就是我妹，咱妹子叫什么？……你们老许家这基因可真特娘优秀。” “姜禾。”许青朝她挤一下眼，“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秦浩咧嘴，对姜禾笑道：“我是你秦哥！” “还亲哥呢……她怕生，你长这么黑别吓着她。” “好了，走吧。” 王子俊和ktv的人打完招呼，揣着兜和女朋友一起过来，“叫你来你不来，现在结束了过来抓人……” “来干嘛？打架受处分？”秦浩瞅那边已经等在车旁的亮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特么……怪我，都怪我。” 王子俊嘬着牙花子叹口气，“走吧，早点把这事解决，下次不叫了。” 姜禾跟在许青身后，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讲话。 外面夜已深，星空璀璨。 几人上了车便不再闲聊，车子掠过黑夜，在道路上平稳行驶，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去。 等到下车，几人三三两两的从车上下来，王子俊忽然笑了，“青子，你回家了。” “回你妹。” 许青对打架的事没怎么在意，不过走个程序掰扯掰扯而已，唯一担心的是姜禾那边。 这就叫做贼心虚吧……许青心里自嘲一声，养个古代人还真是，得敛敛性子了。 看他们轻松的样子，老顾回头瞥一眼，没说什么，只带头往前走去，亮子闷闷的跟在第二位，不言不语。 他最清楚怎么回事，虽然理亏，但动手了，吃亏的是他。 这波来局子里可能不赚，但绝对不亏——以闹为主，按闹分配，占不占理无所谓，许青先动手就有得闹。 姜禾跟在最后面，抬头望向眼前大门上透着威严的国徽。 表妹……高中……没有身份……生日…… 把思索了一路的话再在心里过一遍，姜禾长吁口气，见许青看过来，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随着众人一起进去。 终归要面对的，不过提前熟悉一下而已。 第35章：出来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顾把俩人带进调解室，其余王子俊几个让秦浩去处理，拿着笔和档案夹，左右瞧瞧两人，“谁先说？” “就是打了一架，我先动的手，因为他骂人。”许青靠在椅子上，抠着指甲道。 “详细点。” “那他来说吧。” “……” 老顾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亮子，“你说，具体过程。” “就是一开始开玩笑嘛，就开玩笑……然后他就打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那么突然，就被他打了。” “……” “……” 老顾放下笔，看看两人，又转向亮子，“详细过程，明白什么叫详细吗？开的什么样的玩笑，你说了什么，他回了什么，然后哪一句打起来的？他怎么动的手，你怎么反击的，了解了吗？” “呃……” 亮子有点愣神。 “发什么呆？事情是怎样的你就怎么说，还想什么？”老顾看得烦，瞅瞅那边没事人一样的许青，道：“要不你先说？” “我说，我说。”亮子沉吟一下，“最开始我是想敬酒来着，然后他不喝，不喝就不喝嘛，我也没勉强……” 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许青只是坐在对面静静听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担心的不是姜禾的黑户身份，而是她原本的身份。 黑户暴露了就暴露了，反正没犯过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是一千多年前的旧事，和现在半点关系都没有。 怕只怕不可控因素太多，如果姜禾熟悉了这里还好，就算主动来警局说自己是黑户都没多大事，现在太早了，万一有什么误会很难补回来。 “是这样吗？” 听亮子说完，老顾看向许青，“你也说说。” “大致差不多，只是前面不对，他阴阳怪气的骂我，我才动手。” 许青干脆利落的承认，不管什么动不动手的，他只一口咬死是亮子挑衅在先，指指脸道：“然后我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我就是开玩笑。”亮子强调道。 “开玩笑也得有个度。” 老顾懒得理他，每个人都会选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多少斗殴都是因为玩笑引起来的…… 都打起来了还能叫玩笑？ 起身到门口看看，秦浩那边已经整理完毕，两个人核对一下各人说辞，心里就大概有数了，坐回来道：“现在你们想怎么解决？” “啊？” 亮子又懵，“不把他抓起来吗？什么叫我们想怎么解决……我要求把他拘留。” “我们这叫互殴。”许青撇撇嘴。 “是你打我。” “我脸上自己摔的啊？” “……” “你要是觉得自己伤的重，就去验伤。”老顾瞅瞅俩人，“到时候拘留赔偿，都看情况定……你伤哪了？”他说着话又拿起材料看，“肚子是吧？” 亮子低头掀开衣服看看，肚子上只有一些红痕，验估计也验不出什么。 “要么反省一下握手和解，要么一块儿被拘，要么你验伤去。”许青还在抠着指甲，一块儿被拘大概率是不可能的，那货和他不一样，有工作，还得上班。 “你怎么这么熟练？”老顾不由瞧他一眼。 “……” 亮子张张嘴没说话，看这样子八成没别的选。 和解？被拘？验伤？ 狗蛋！ 挨了一顿揍还以为能把他拘起来，结果这叫互殴？ “他先动手打我！”亮子不死心。 “他罚五百，你罚两百，他拘八天，你拘五天。”老顾合上本子，不想和他们继续磨叽，“选哪个？还是去验伤？你也可以找律师告他。” “……” “你呢？”老顾问许青，这家伙看起来惨多了，脸上血呼啦的。 “看他。” “接不接受调解？”老顾再次朝亮子问道。 …… …… 等一切处理好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姜禾蹲在派出所门口，静静地等许青出来，王子俊也没先走，一个劲儿的叹气。 许青在派出所的卫生间洗干净脸出来，秦浩正站在一旁。 “送你们回去？你妹还在门口等着呢。” “脱岗不好吧？大晚上没事……呜！”许青被脸色忽变的秦浩捂住嘴，费劲给他扒拉开，“搞什么？” “在这里别乱说话。”秦浩很严肃。 “乱说话？”许青想了想，“是说大晚上没事……放开，不说了，什么毛病？” “你不懂。” 秦浩神神秘秘地摇头，“走吧，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们打车，他们在哪呢？”许青摆手拒绝。 “大门外面，让他们进来等也不进……我怎么觉得咱妹怎么有点呆呆的？” “你才呆。” 许青伸手拦住他，“快回去吧，我打车走了，这大晚上的……晦气。” “注意点。” 秦浩嘱咐一声，也没再坚持，看着他走出门口，转身回去办公室。 这妹子是真有点呆…… “等多久了？” 许青一出门就看到旁边的两人，本想问一下姜禾什么情况，王子俊也在旁边不方便说话，干脆直接招呼他们去前边打车。 “嗨，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王子俊摇头。 “谁说不是呢，下次找机会再揍他一顿。” “……” 王子俊没再说话，走到路边停步等车，看看跟在许青身旁的姜禾，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这是妹妹还是女朋友？” “都不是。” “那在ktv你说是你女朋友？” “当时不是为了让你松开嘛，好多揍那小子几下。”许青耸耸肩，“不然你能松手？” “……淦。”王子俊就感觉很蛋疼。 姜禾欲言又止，看一眼王子俊，最终又忍下来。 凌晨的出租很少，三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一辆空车，夜风徐徐吹来，许青衣服有些单薄，不由紧了紧外套。 “放以前你该脱下来给女孩子披上的。”王子俊瞧着许青的动作，看一眼穿得更单薄的姜禾。 “她不冷。”许青不觉得习武之人会怕这点小风。 “嗯，我不冷。”姜禾点头。 “你们……”王子俊无力吐槽，干脆彻底闭嘴。 看不懂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第36章：大半夜的 回到家时已经近两点。 寂静的小区里没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两侧昏黄的路灯，还有满天星斗。 许青揣着兜走在前面，姜禾稳步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明明是两个人在一起走，许青却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好似以前玩嗨了到半夜再自己醉醺醺地独自回来。 这感觉很不舒服。 “你走快点，到我旁边行吗？”他出声，“这样和个跟屁虫似的。” “我不是跟屁虫。” “你过来到旁边就不是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楼道，只有短短几步路，姜禾往前两步到他旁边，两人并行走了没一分钟，便到了门口。 开门开灯，终于回到家的许青一头扎在沙发上，扭头看看姜禾，又挪挪屁股给她让出点地方。 “在派出所都说了些什么？” “我是你妹，高中，去过生日。” “然后呢？” “没有了。”姜禾摇头，“他们问别的我就不说话。” 许青算是明白秦浩为什么说她呆呆的了，笑道：“你还真是……聪明。” 这么早就去派出所溜逛一圈，让他猝不及防，还担心哪里出了差错，现在看来，姜禾对这里适应的很好。 “这里的官府好像没那么可怕。” 姜禾思量着自己见到的那些人，那个黑脸矮子满脸笑容，和个二傻子一样，还想当她哥。 “可怕当然是不可怕的，只要你不展现暴力的一面，什么事也没有，在那儿待久了还管吃管喝。行了，去洗澡睡觉吧。”许青躺在沙发上懒得动，让她先洗，“今天这事儿搞的……好像还不错。” 仔细想想，打了一架没吃亏，带姜禾玩了一圈还见识了一下派出所，除了耽误这么久有点麻烦之外，其他都挺好。 最关键的是，姜禾表现出来的一面……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很依赖我？我说什么听什么，那小子骂你你都忍着没动手。”许青乐，朝转身进屋拿衣服的姜禾道。 “我什么也不懂，应该的。”姜禾道。 “这么听话，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会。” 姜禾顿了顿，补充道：“你是好人。” 吃他的用他的，还一直受他帮助，如果这都不信他，不听他的嘱咐，那还不如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流浪。 在完全熟悉和融入这个世界之前，目前唯一能帮且愿意帮助她的，只有许青了。 “我都打架进局子了还好人呢……这事可不能让我爸知道，不然又要给我上思想政治课了。” 许青想起来这点，坐起来从兜里摸出手机给秦浩发消息。 要是秦浩和他家老头子说了，明天许文斌就能知道。 “他没有摸到我脸。”姜禾想了想，解释道。 “我知道，要摸到的话你早给他干趴了，站都站不起来那种。” “……” “看我们打架像不像小孩过家家？”许青摸摸鼻子问。 姜禾没说话，但看她表情也能看出来，这也叫打架？ “这里就是这样……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什么贱人惹到你，让你忍不了的那种，最多就用这种力道，别伤到人，只让他疼就行了，不然要坐牢的。” “你为什么打他？” “因为他贱，碰到贱人就是要揍他狗日的。” 许青仰躺在沙发上，慢悠悠的道：“这世界上是有很多贱人的，不光现在，你们那里估计也有，比如有些人想穿漂亮衣服，名牌鞋子，但自己买不起，然后看到你穿上了，他就不爽，酸溜溜的给你阴阳怪气……还偏偏只对熟人这样，那些超出他太多的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觉得自己就是比人家矮一头，人家活该有钱，只有身边人比他过得好了他就受不了……贱不贱呐，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 姜禾想了想才勉强理解，“还有这种事？” “哈哈，就是，妈的还有这种事，揍他狗日的。” 许青乐，“我最瞧不上两种人，一是这种阴阳怪气的，二是舔狗，偏偏这货俩全占了。” “什么是舔狗？” “要么应有尽有，要么必死的一种生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去洗澡了。”姜禾摇摇头。 “嗯，去吧。”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许青慢慢闭上眼睛，在沙发上养神。 其实家里有个人说话还蛮不错的，要是能洗完澡一块躺下搂着睡个觉…… 他忽然惊醒，看着天花板眨眨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等到姜禾洗完澡出来，脸蛋被热气蒸得带着水润润的红晕，水珠从发梢滴落，找出吹风机看向他的时候，许青发现自己不能淡定了。 “你自己吹干吧，我也去洗澡。” 控制着自己不去乱想，他虚伪的摆摆手，回屋找出睡衣钻进浴室。 热气蒸腾，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许青拍拍脑袋，丢掉乱七八糟的想法，抵抗自己的原始本能。 太考验人了。 …… 姜禾费力地用吹风筒吹着头发，虽然暂时还用不太惯，但这个确实是好东西，可以让头发很快干掉。 “我看街上头发短的女孩子也挺多的，在你们这里削发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见许青洗完澡出来，她问道。 “发型这个东西是个人自由，喜欢的话剃光头也可以。”许青随口回答，想了想道：“你想剪掉？” “就是问一下。” 姜禾确实觉得短发很方便，不用费劲吧啦的洗，也不用费劲吧啦的吹，但长久以来的观念让她暂时还不能接受，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别剪啊，黑长直多好看……” 许青回卧室的脚步停下，干脆转身过来，“我帮你，这个吹的时候要一直撩动，吹均匀一些……” 姜禾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听着许青唠叨唠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帮女人吹头发这事在你们这儿也是很正常的吧？” “……正常正常，非常正常。” 孤男寡女嘛，共处一室嘛，吹个头发嘛……这都很常见的，很正常的事。 许青在心里想着，试图说服自己。 夜。 凌晨两点多。 客厅里亮着灯，吹风筒嗡嗡作响吹出热风，谁都没再说话，屋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气氛。 两个人都察觉到这一点，气氛愈加古怪，但谁都没出声，继续假装正常。 第37章：你的铜钱呢 晚上喝了点酒，打人的时候又本能亢奋，此时洗完澡，帮姜禾吹个头发，许青便有些乏了。 “晚安，早点睡。” 随口嘱咐一句，他关了客厅的灯，回去房间pia到床上直接入睡。 姜禾在暗摸摸的客厅站了片刻，映着窗外月光回自己屋，坐在床边摸出手机，小心翼翼地给它充上电——虽然电量还有很多，但她很怕像上次那样突然坏掉。 看着亮起来的屏幕，姜禾想了一会儿，打开左下角那个叫uc的东西，用手指费劲的在屏幕上写字。 「晚安」 应该是这两个字吧？ 她思索着。 这些无关紧要的口头禅姜禾没有问过许青什么意思，但挺好奇。 wifi早已被许青帮她连上，半夜两点多的网速飞快，屏幕最顶上出现的是一首歌。 手指在播放按钮上点一下，前奏响起，姜禾扭头瞧瞧房门，忽然拉开被子，把自己和手机一起闷在里面。 “几人份的畅谈，道三两句晚安 惹多情的遐想，却轻易地走散 情意绵绵总与见异思迁为难 总是不能抵抗你信手的晚安 执迷与你忽远忽近烂桥段～” 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团，姜禾屏息看着眼前亮着光的手机，在这个小小的世界研究那些陌生知识。 …… 一夜安稳。 许青在日上三竿时才起床，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姜禾早已经坐在电脑前认真玩游戏。 “早啊。” “早。” “起晚了……饿不饿？” “我在上班。”姜禾很严肃，上班时间是不可能跟他出去吃东西的。 许青站在那儿想了一下，没有怂恿她旷工，一个人洗洗涮涮，招呼一声带上手机钥匙出门，去往早餐店。 和姜禾待了这么些日子之后，他不知不觉地受到影响，生活都规律了不少。 要放以前……早饭？ 那是什么？ 支着耳朵听到许青出门的动静，姜禾才鬼鬼祟祟地暂停游戏，打开后台的百度。 「女朋友：由于自由恋爱的发展，女朋友在人们心中的概念也从单一的女生朋友发展到了做妻子之前的对象的代名词。」 页面上赫然是女朋友的百科释义。 盯着释义看了一会儿，她晃动鼠标关掉网页，再重新打开，对着恢复到首页的百度搜索栏用手写输入板写字。 「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 许青很快回来，没有留在早餐店吃，而是打包了两人份的早餐，进门看见姜禾还在电脑前正襟危坐，不由笑了笑。 “你可以歇息十分钟，吃几个包子。” 姜禾犹豫一下，接受了他的建议。 “没买太多，随便垫一下，很快就吃午饭了。” “我玩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帮别人了？”一边吃着早餐，姜禾迫不及待想早点正式工作。 也许是许青轻轻松松待在家里就有吃有喝的样子给了她错觉，认为钱这东西特别容易搞到。 按许青说的，矿跑一次三块钱，这就是六个包子，跑一天可以吃三天。 “嗯……等下我找个号给你，看你能不能做好。” 许青没太关注姜禾的游戏进程，随口应一句，反正玩游戏只是给她找个事做，免得大晚上跑出去装鬼吓人或者想着出去闯荡。 等她了解这个世界之后，才能认真找一件靠谱的事情给她去做。 想在这个社会养活自己很简单，也很难，要看运气——起码对于没有任何专业的姜禾来说，是这样。 姜禾不知道许青心中所想，听他应下，便专心对付手上的包子，肉包和菜包混合在一起，咬下一口发现是肉之后，她就会有小小的惊喜感。 快速解决完自己那一份，姜禾拿起豆浆吱吱吸两口，满足地叹口气，道：“包子很好吃。” “嗯？” 许青对她没头没尾的话有点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吃了。” “我觉得很好吃。”姜禾顿了顿，“还有昨天的蛋糕也很好吃，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 “好吃就对了，你什么时候生日？我再弄个大蛋糕，给你一个人吃。” “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生日？” “嗯。” 许青沉吟一下，道：“要不就……你来的那一天？把那天当成你在这个世界的生日，怎么样？” “好啊。”姜禾对这个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欢喜：“我明年就可以吃那个蛋糕了？” “……其实今天也可以。”许青看着她的模样，忽然间心情复杂。 吃个蛋糕而已…… “晚上我再买一个，就当今年的给你补上。” 姜禾闻言吞咽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后摇头，“太破费了，蛋糕这么好吃的东西想来一定是很贵的……” “不贵，等吃就行。” 许青吃完早餐擦擦手，坐到电脑前登录自己很久没玩过的游戏号，打算交给她当作考试。 如果能代练赚个几十几百块也不错，起码姜禾饿的时候可以自己学着点外卖吃，而不会因为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而饿着自己。 “对了，你有没有带铜钱过来？我记得开元那时候主要都是用铜钱，用银子的少——如果有铜钱的话，应该能卖些钱，越旧的越好。” 想到钱，许青忽然记起来刚刚买早餐时意识到的事。 不管古不古董，铜钱应该都能卖些钱……大不了在土里埋他几年。 “没有。”姜禾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钱……都是二娘管着的。” “有银子没铜钱？银子应该比铜钱贵吧？”许青费解。 这事要是说给老头子听，估计老头子得三观得碎。 “碎银是二娘帮我缝在衣角里的，以备不时之需。” 姜禾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低落地垂下头，手下意识捏向衣角。 以后没人再一边念叨一边帮她往衣服里塞钱了。 “还真是……备错了。” 许青吐槽，算是明白了，铜钱这东西缝一两个没用，多了不如装钱袋里，所以还是缝银子才能备这个不时之需。 可谁特娘能想到这出门在外，出到这里来了？ 一枚铜钱不知道能抵多少银子……这就是时代的力量吧。 第38章：缺个女朋友 十月金秋，阳光和煦。 秦浩值完班，又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晃荡回家。 一路上邻居和他打招呼还挺美滋滋的，莫名有点社区保护神的错觉——虽然还只是新手，但就是舒坦。 “爸！” 拿着钥匙打开门，左右看看没见到老头子，秦浩自觉进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条，然后在冰箱里找一下，翻出来两个蛋洗洗丢进去。 荷包蛋虽然好吃，但每次都会煮出来一层白沫，还不如直接白煮蛋。 十几分钟后。 秦浩一口大蒜一口面吃得正不亦乐乎，秦茂才拎着一只小土狗回来了，被他提溜着后脖颈子，安安静静地也没汪汪叫。 “哪来的狗啊？” “老王家大黑下的崽。”秦茂才左右瞧瞧，找出一个大纸箱撕吧撕吧，把小狗安置进去，道：“以后交给你训了，把它弄成警犬那样，我带着遛弯。” “我哪会训这个？！” “你当警察不会训警犬？” “我当警察还不会拆炸弹呢。” “……” 秦茂才思量一下，“反正你警察养的狗，它就是警犬。” 秦浩懒得掰扯这个，真当他一个破片儿警万能的了，“叫什么名？” “得想个威武霸气的名字，你等我好好琢磨琢磨，翻翻字典。” “给我起名的时候估计都没翻……”秦浩嘟囔一句，又吸溜两口面条，抬起头道：“那个……对了，有个事想问你来着。” “什么事？” “青子那家伙有个表妹吗？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也没听说过。” “嗯？” 秦茂才逗狗的动作止住，“没听说过，怎么？看上人家妹子了？” “没有，就问问。”秦浩摆手。 两家关系极近，逢年过节什么的经常都会凑一块儿，听说当年他还没当人的时候，两家的老头子还说好了定个娃娃亲，结果许青生下来是个男的，他生下来一看，嚯，还是男的。 娃娃亲就这样吹了。 “没事你打听人家妹子干什么？” “昨天见了一姑娘，青子说是他表妹，长挺漂亮，就是有点怪……” 秦浩也不知道哪儿怪，反正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本来也没什么，最多就是觉得这妹子呆了吧唧的，但回想一下许青在ktv时的表现……表现也不能说错。 只是整件事下来，就显得有点刻意。 真是当警察当魔症了？ 秦浩咬着大蒜思量，如果没有许青提前给他说这个妹妹的事…… “长得挺漂亮？” 秦茂才挑眉，直接抓住重点，“等着，改天我找老秦打听打听。” “……”秦浩无奈，“人跟我就不是一个画风，你想哪去了？” “反正你甭管了。” …… 下午。 许青带着跟屁虫姜禾出去拿他中午订做的蛋糕，路过门口顿了顿脚步。 “赵叔，最近没看见鬼了吧？” “没有没有，那法师真不是吹的，这么一做法，立马就平安了。” 赵叔躺在靠椅上晃悠晃悠的，叹道：“有些东西啊，不能不信，你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鬼……” “行，没事儿了就好，您歇着。” 许青算是明白那些怪谈怎么来的了，以后赵叔退休了，在家带孙子，和老头老太太遛弯，说起来这些，添油加醋一番，妥妥一篇《我当保安那些年》，孙子长大了再在某乎这么一复述…… 点赞过万预定。 “看吧，你把人家大叔吓成什么样了？” 出了大门稍微走远一些，许青对姜禾道，不过听赵叔说最近没有了，他也放下心，看来姜禾是真的挺老实没再半夜偷溜出去。 “以后不会了。” 姜禾抿嘴，她现在才不用溜出去，那个电脑问什么就告诉她什么。 “他们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嗯，他们是这么以为的。” “但其实不是。” “当然，我不是和他们说过吗，他们不信。”许青耸耸肩，“走，喝奶茶。” “他们……”姜禾欲言又止，想了想没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认为，但两个人清清白白，各睡自己屋，又没有什么逾越之举，最多就是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偶尔帮忙吹一下头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捧着金桔柠檬的姜禾跟在许青身边，吱溜吱溜吸着。 “女朋友会做什么？我们尽量避免，这样他们就不会误会了。”她想了想，觉得流言蜚语对许青也会有很多影响，便想找个办法避免。 “女朋友啊……嗯……”许青想了想，“大概就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住什么的。” “……” 姜禾僵住了。 “哦对，还有一起喝奶茶。”许青瞧见她手里的杯子补充道。 “那我……我……” “不过你身份特殊，所以是例外，不能以常理论。” “是这样吗？” 姜禾愣愣地问，下意识想把奶茶扔掉，又舍不得。 为什么这么好喝的东西是女朋友喝的？ “对的。”许青很严肃。 “那我们……我们……”姜禾憋了半天，“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对，没错，我们两个皆是清白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青附和，转身继续往蛋糕店走，姜禾用力点头，跟在后面对着奶茶再嘬一口。 清清白白就好，对，就是这样，少侠都是如此认为的。 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蛋糕店里订做的生日蛋糕早已经做好，许青付过钱提着出来，方方正正的大盒子，虽然没有昨天见到的那个大，但也有脸盆大小，姜禾估摸着应该不便宜，不由感觉身上的负债又多了一分。 “你上次说，工作就是帮别人解决问题，然后拿钱。” “嗯，对。” 姜禾想了想，道：“少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你？” 许青惊讶地回头看她一眼，没想到这妮子把赚钱的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要以工抵债。 该说聪明呢还是聪明呢…… “我没问题，有问题你也解决不了。” “是何问题？” “嗯……缺个女朋友。”许青逗她。 姜禾怔了怔，低下头没有言语。 “你不会当真了吧？”许青一惊。 这么开放吗？话说回来，就算姜禾同意了，他也不敢下手啊…… “……我没办法帮你掳掠良家女子。”姜禾充满歉意地看他一眼，“这是大当家定下的铁律。” “……” 好吧，想多了。 第39章：沧海桑田，唯人不变 许青最欣赏姜禾的一点就是，碰到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东西，她会想：哦，还有这种事。然后或相信，或半信半疑地自己去查证或者思考。 而不是看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就大喊：假的！长这么大没听说过！ 认知少不可怕，聪明就行，不会蠢到以为自己生活的那一片就是整个世界，这给他省去百分之八十的麻烦。 “当街做如此……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吗？” 路过公园，姜禾瞧见那边长椅上正啵嘴的情侣，又低声找许青问。 “不，这就是伤风败俗。”许.单身狗.青理直气壮。 “哦，我还以为……” 姜禾没说完，得到答案后便把视线移开，别人亲嘴没什么好看的。 饱暖思银欲，从各方面来讲，这都是个实实在在的盛世。 “你们那儿不是很开放吗？”许青奇怪。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有去了解姜禾那个时代的事，据说是非常开放的，社会享乐成风，酒色文化发达。 “开放？”姜禾疑问。 “对啊，那个李世民……谈论他们你不会别扭吧？” 见姜禾摇头，他才继续道：“李世民娶了自己嫂子，武曌先后侍奉他们父子俩人，还有那个什么公主，辩机和尚……还有很多诗词艳词，听说还有互换小妾的事。” 连说带比划的解释着，许青特好奇这其中的出入，老头子研究了一辈子历史，要是这时候姜禾说的完全对不上，那些历史都是假的，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事我也有听说。”姜禾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 许青感觉哪儿出了差错，“所以这么开放的社会，没理由你没见过这个吧？” 他指指身后方向，示意刚刚那两个啵嘴的情侣。 “皇帝和官员士子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姜禾奇怪，皇上行房又不会让她在一边观摩，也不会去大街上和皇后动手动脚。 “……明白了。” 许青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史料上一般都记载某某大臣怎么怎么的，某个皇帝怎么怎么的，或者某个文人士子的风流韵事……连开放的标志“改嫁”也都是拿二十几个公主来说明。 上层开放，在史书里就代表着社会开放。 也许当时社会风气确实比较开放，比如可以改嫁之类，但那也只是相对之前的朝代而言，放到现代，真不够看。 用某一群体开放的例子以偏概全，就像拿主人的任务概括现在这个时代的糜烂一样，离谱。 更不用说出土的文物什么的，那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而像姜禾这样的…… 许青瞧姜禾一眼，想起来她来时穿的麻衣草鞋。 先不说她有没有墓，就算有个小坟包，那衣服也留不到现在，能被挖掘出来的所谓“情趣”衣服，都是官老爷纸醉金迷之后放在墓里打算等下去了继续玩的。 她是百姓。 而百姓一直都是被代表的，就如同平均收入一样。 “游侠不好当啊，幸好我的愿望没实现。”许青感慨，什么逛青楼听小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都是理想而已，说不定饭都吃不饱。 “有空和我讲讲你们那儿的生活，感觉挺有意思。” 他琢磨着什么时候给老头子装一下比，老头子天天说自己不务正业，到时狠狠震他一下。 “我的生活……没有这里这样有趣。”姜禾抬头看看远处闪烁的霓虹灯，想起来之前的日子，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不会喜欢的。” “就当听故事。” 许青对她笑笑，拎着蛋糕慢悠悠走在路上。 人生还真是奇妙。 赵叔看着俩人出去，又拎着蛋糕回来，本来想打声招呼，看他们相谈甚欢，想了想闭上嘴巴没有打扰。 小年轻的……还挺浪漫。 漫步回到家里，已经是六点多，天微微黑，许青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看给冬瓜倒猫粮的姜禾，回去卧室摸出一个打火机，拿出送的蜡烛根根点上。 过生日就得过全套。 “关一下灯。”许青等她倒好猫粮，出声道。 “关灯做什么？” “关上就行了，这叫仪式感。” “哦。” 姜禾依言关掉灯，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桌子前的蛋糕上散着蜡烛的微光，映得许青脸上一闪一闪的。 “过来这边，坐下……对，等一下你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望，就是想要什么，不用说出来，许好了以后睁开眼，吹灭蜡烛。”许青拉着她坐下，教道：“要一口气全都吹灭……不是难事吧？” “不难。”姜禾见到生日蛋糕上面写着自己名字，心里不知道被东西什么戳了一下，暖暖的，柔柔的，无法言喻的感觉。 “好，许愿吧，你在这里过的第一个生日……也许是记事以来过的第一个，肯定会实现的。” 见姜禾定定地看着他，许青不由挠挠下巴，“怎么了？” “我在想要什么。” “想好了没？” “嗯。” 姜禾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许青往前俯一下身子想偷听一下，结果刚一动作就见姜禾睁开眼睛瞅着他。 “咳……许好了吗？”许青尴尬，本来就面对面，这样一凑近好像他要干什么似的。 “许好了。” “这么快……吹蜡烛吧。” 许青敛敛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到门口那边，等她吹灭蜡烛便打开灯，客厅重新恢复明亮。 姜禾看着冒着轻烟的蜡烛，道：“这仪式挺怪的。” “从洋鬼子那儿传过来的，习惯就好，本来还得唱个歌。” 许青犹豫一下，放弃掉这一环节，“唱歌太尬了，许完愿就赶紧吃吧，来，你来砍它一刀。” 把塑料刀塞进姜禾手里，姜禾瞧瞧蛋糕上的花纹和‘姜禾生日快乐，幸福满满’几个字，犹豫一下问：“你能不能那个手机……” “手机？”许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拍照是吧，把你手机拿来。” 用姜禾的手机帮她拍张生日蛋糕的照片，姜禾才拿着刀从边缘小心翼翼地切下去，带着一片奶油花朵，递给许青：“给你先吃。” “嗯……好，我就吃这一块，剩下都是你的，可以使劲儿吃。” 许青没有推拒，拿着自己的小花左右看看，没有立刻下口，他本就不太喜欢奶油这种甜腻的东西。 姜禾动作没停，灵巧地一切一划，便给自己也挖下来一块，闻着奶油的香气顿了一下，忽然间有些舍不得吃。 享福享得有点造孽。 “怎么不吃？”许青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两罐快乐水，打开后推过去一罐，“生日快乐。” “谢谢。” 姜禾小心地咬下一口蛋糕抿抿嘴，仔细品尝，和昨天吃的一样好吃。 “不觉得太甜吗？” “不，很好吃。”姜禾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 那模样，让许青想起以前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吃到奶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享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腻了，不再喜欢了……也许是吃多了，也许是越来越多的美食把它比下去了。 但那些快乐，还都化成记忆一直留在心底某个角落，那是最单纯的开心。 “来，敬相遇。”许青拿起可乐当作酒，和姜禾碰了一下。 姜禾来到这里是幸运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有这种捡到古人的经历，没白活，以后偶然间想起来也是件趣事。 “嗯。”姜禾仰头喝一口可乐，感受着气泡在嘴里炸裂的感觉。 “敬相遇。” 灯火明亮的客厅里，许青隔着蛋糕与姜禾相对而坐。 敬这场跨越千年的相遇。 第40章：清清白白两个人 “开元四年，鲁地大蝗，幸有姚大人极力灭蝗抗灾，才避免了白骨蔽野，人肉贱于狗的惨剧，但……灾就是灾，二娘就是在那时从鲁地逃荒，辗转到了姑苏。” 姜禾细细嚼着蛋糕，时不时抿一下嘴角的奶油，对许青讲那过去的事。 “她常说，这是盛世，姚大人是圣人，对了，她屋里还奉了姚大人的长生牌，自那牌子立起来后，她就没吃过饱饭，不管寨子里紧张还是富裕，因为她吃饭每次都比别人少吃一半。 大当家的常骂她傻，她只是笑，说她只能享一半的福，另一半福德得分出去，分给大恩人，让这盛世再长久一点。” “你们不是江湖人吗？供朝廷官员的长生牌？”许青总觉得别扭，这江湖和小说里不一样啊。 一般不都和朝廷势不两立吗？ “这有什么？”姜禾看了许青一眼，摇头道：“如果不是他，二娘根本走不出鲁地，死去的人也不知道会多多少，二娘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说我没经历过那些，不懂。” 许青嘬牙花子，“你真是开元的？盛世都这样，乱世……” 乱世该是什么样？ 史书还是太克制了。 “有时候寨子收成不好，我们吃不饱那时，在家做工的兄弟都会尽量省一点，把口粮让给那些出去干活的。” 姜禾抬头想想，眼神里露出一抹回忆的神情，“没有战乱徭役和苛政，天灾人祸，没有人祸就已经是盛世了，有姚大人那样的圣人抗蝗抗旱，抵抗天灾，就是大大的盛世，二娘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们就活在大大的盛世里，不该奢求太多。” 她顿了一下，看向自己手里的蛋糕，脸色复杂。 如果那就是大大的盛世，那现在这算什么？ “开元十六年……燕地饥。”许青放下手机叹口气，“你来的那一年，是盛世，也不是。” 他莫名升起一股自豪，随即又消失不见——他和姜禾相比起来，只是比较幸运而已，恰好生在这个富足的年代。 “快吃吧，那些过去的，都过去了。”许青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眼前来自一千年前的姜禾，有种时光错乱的恍惚感。 “谢谢你，许青。” 姜禾大口吞掉手上的蛋糕，嘬嘬手指上沾的奶油，看向剩下的小半蛋糕。 上面‘姜禾生日快乐’几个字被她小心避开，还留存在中间那一块。 “我想留着明天继续吃，可以吗？” “放到明天的话，就没现在这么好吃了。” “那也是很好吃的。” “……行吧。” 许青没有太过干涉她，从一旁拿过拆下来的盒子，问道：“不再吃一块吗？” “留着明天吃。” 得到答复的许青用盒子重新把蛋糕盖起来，想了想又用绳子重新绑上打个结，往姜禾那边推了推，“这都是你的。” “真好啊。” 姜禾抿抿嘴唇，扭头看看房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头顶灯光上。 粮食可以被随意丢散玩乐，大腿细腰在街上随处可见，连夫妻间的亲密动作也被堂而皇之地摆出来。 二娘错了，现在这个才叫盛世，可惜她看不到了。 许青拿起可乐罐晃一下，朝姜禾递出去，“敬现在这个时代。” “敬盛世。”姜禾笑着。 她要帮所有人看看，这个世界。 …… 接下来的日子，姜禾很是用功，白天认真玩游戏，等到“下班”的时候便偷偷摸摸用手机查百度。 在她看来，这就是神迹，不管任何问题都能得到解答，无论是农作还是经商，又或者生活日用，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答案——当然，有时候答案会和问题差出很多，她只当是自己所知太少，不能理解。 “你脸怎么红了？”许青见她从卫生间出来，不由奇怪。 “没什么！” 姜禾像个小兔子一样钻进自己房间，许青有些莫名其妙，挠挠头继续看股市心电图。 一般买股票的有这么三种人，账户余额10万以内的就是天天到处骂人，10-50万这种人很少说话，专心研究市场行情，50-100万的人都很有素质，喜欢分享操作经验。 许青一开始也很喜欢分享操作经验，再后来专心研究，玩到现在也想开始骂人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根本没有50万。 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万多块。 “那个……” 正当许青高呼白酒永远滴神的时候，姜禾又出来了，拿着空掉的七度空间袋子，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左右游移。 “嗨，早说嘛。”许青恍然大悟，“等我网购一箱给你……” 话说一半，他顿了顿，思量一下改变想法，“我再给你转几百块，这些东西你可以自己去买，等下我教你怎么逛超市。” 学会生活第一步，先学会买东西。 网购虽然方便，但还是让姜禾多接触一下现代社会的这些基础东西比较好，反正以后早晚要学的。 “对了，还有你那个白……”许青拿手比划着，“白条子扔了没？那玩意影响健康，绷太……” 见姜禾低头瞧瞧瞪着他，他声音渐小，摇头道：“就是关心一下嘛……现代就得有现代的样子，在这里，活得舒服是第一要务，所有一切都是为人服务的。” “……好！”姜禾憋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别处应道。 ？？ 好什么？ 许青纳闷，瞅瞅她的样子，估摸着这应该是同意他话的意思，转头就把那个白条子扔掉？ 不过倒是没见她洗过除了外套之外的其他衣服，应该是半夜自己偷摸洗好了带回洗手间晾吧。 “那个衣服……搞得背上会痛。”姜禾鼓起勇气，小声继续道。 “……” 这就超出许青的知识范围了。 “等我百度一下看看。”许青挠头，不敢轻视。 好不容易这妮子肯和他说些解决不了的生活问题，要是没法儿完美解决，下次估计就难了。 “你可以先回去试试别的看一下，我记得买了一堆来着，也许是型号不对。” “好！” 姜禾转身回房，关门前停在门后，看着许青犹豫道：“我们……是正常的吧？” “……正常啊，很正常。”许青想了一下才明白她指什么，严肃点头，“我们两个清清白白，哪有什么不正常的？” “也是，我们清清白白。” 姜禾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顿时放下心来，一本正经地关上房门。 两个人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这都是正常的。 第41章：教练我想学做菜 十一月初，天气转凉。 在许青的帮助下，姜禾终于靠着自己的双手用代练日常攒足一百块钱。 然后又还给了许青。 “努力，会越来越多的。”许青看着她眼巴巴的眼神颇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你要还的，干嘛要这样看我？ “对了，你会不会做饭？” 见姜禾盯着自己的微讯余额惋惜，许青转移话题，想要再给她找个事做。 这人啊，总是贪心的，一开始有个人陪着说话就挺美滋滋，后面就想有个人帮忙做饭了…… 这是在帮姜禾挖掘各方面天赋，看看她适合做什么，许青这样告诉自己。 除了武力值爆高这一在现代社会没什么卵用的特长，姜禾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废人，必须得会点什么，俗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 俗话又说得好，艺多不压身。 不管一招鲜还是艺多，姜禾都没有——总不能上街表演吞剑劈砖胸口碎大石，一个女孩子去当保镖也不实际……就算实际，他也没门路帮忙找这种工作。 “我会煮粥。”姜禾认真想了想，道：“还会热剩菜。” “你可以学。”许青说。 “当然，我可以学。” 姜禾脸上带着期待，“我要学做饭吗？” 打游戏这事她直觉感到不靠谱，哪有天天窝在家里玩游戏的……但做饭就不一样了，厨子在什么时候都是个正经手艺。 “呃……是我问你，你想学吗？” “想。” “那把锅洗一下，我教你炒土豆。” 许青看看表，带着姜禾来到八百年没用过的厨房，教她学会用洗洁精和钢丝球之后，便放她自己在厨房打理，自己则带上钥匙出门买菜买米还有油盐酱醋。 女孩子没理由学不会做饭，等到姜禾熟练掌握厨艺以后…… 想的有点美，许青自己都不太会，只会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之类简单的菜，其他的还得姜禾自己在实践中去学。 唐朝没有炒菜，主要是蒸、煮、烤，还有各种调料也大半都没有，姜禾只觉得好吃，但从不知道那些各式各样的食物是怎样做出来的，想到自己也能学会做那么好吃的食物，便浑身充满干劲儿。 “买了什么菜？” 见许青回来，她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忙去迎接。 “土豆啊……哦，你好像不认识。快把米接过去，累死我了。” 许青揉着肩膀暗道失策，这体力活竟然没带上姜禾一起去。 土豆青椒和大米一起，再加上瓶瓶罐罐的调料，足有几十斤，这一路一直换手才把它们拎回来。 比某个大傻差远了…… “这就是土豆？” 姜禾把菜拎回厨房，拿出来黑乎乎的土豆好奇地观瞧，疑惑道：“好吃吗？” “好吃啊，而且这个东西亩产……亩产……超级多。”许青想显摆一下没能记起来土豆产量，累得够呛也懒得百度，随便道：“反正能当菜能当粮，还很便宜，你们那里要是有这个宝贝，饥荒什么的估计就很少了，妥妥的祥瑞。” 他指指袋子里的削皮刀，“交给你处理，洗干净，然后削皮。” “哦。” 姜禾听话地拿着土豆到池子里清洗，就听许青在后面继续道：“等你学会做饭，在这里做饭洗碗，我就付你工钱，一顿饭……给你五块，怎么样？” “真的？！”姜禾还没来得及开心，便已经摇头，“吃你的住你的，帮忙做些事还要收钱，这不好。” 而且她也在一起吃，这算是给自己做的……收工钱太不合理。 “那就当作奖励，激励金。在家吃总比外面吃健康，快点学起来。” “……会的。” 姜禾抿抿嘴，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在家吃’这三个字感觉怪怪的。 这边洗好土豆，那边许青已经把饭蒸上，炒锅与电饭煲都是现成的，虽然许久没用，但也知识比较老旧而已，姜禾也不知是手劲大还是做得认真，锅碗都干干净净，比许青预想的要好很多。 “然后现在要把它切成丝，这样……”许青拿着菜刀想要示范，忽然愣住。 身边就是一个飞檐走壁的女侠，切个土豆还用他教？ “你来。”他干脆利落地放下刀，“切成丝，大概就……你等我找找。” 从手机里百度一张土豆丝的照片给姜禾看看，许青便等她表演。 姜禾拿着菜刀轻挥两下，边试着切菜边道：“有点用不太惯，是这样吗？” “对，先切片再切丝。” 许青失望，想象中的咔咔咔并没有出现，姜禾只是比较利落而已。 “切好把它放进水里，拿这个盆接水……我接个电话，把它泡一会儿，等我回来教你做。” 听到手机响，他摸出来看一眼，出了厨房去接电话。 “耗子？有事？” “就是没事才打电话啊，有事我早去忙了。” “……” 许青差点被这货给带偏了，“你找我有事？” “嗯……没什么事，就闲得慌嘛。”秦浩坐在自家沙发上，一只手摸着旁边的小狗，眼睛盯着电视，“晚上出来撸串？” “撸个屁，都快入冬了，明天吧，明天找你吃火锅。” “啧，明天又上班了……” “那等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提前说，今儿我饭都煮上了。”许青拒绝，饭能留着做炒饭，可土豆已经切了不吃就是纯浪费。 而且还有姜禾……如非必要，短时间内他不想让姜禾再出现在秦浩面前。 “你还会自己做饭？”秦浩奇了怪，这货啥时候勤快了？ “挂了吧，我得去炒菜了……菜买的不多，你别跑过来蹭啊。” 许青嘱咐一句，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要是不说一句，指不定这小子会颠颠提着碗筷跑过来。 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事，俩人各自捧着一大碗方便面在沙发上吸溜吸溜。 姜禾在厨房拿着自己的手机点点划划，一边注意着外面的许青，防备他忽然进来。 「男女一起在家做饭正常吗」 百度，搜索。 看着上面的答案，姜禾陷入沉思。 第42章：我养你啊 “这个叫油，这是盐，酱油，味精……等下你认真记着，看我放多少。” 许师傅手把手教着，为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努力：“先放青椒炒一下……” 姜禾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瞄他一眼。 增加彼此亲密度……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组成小家庭…… 白天同吃，夜晚同睡？ “记清了吗？调料不能放太多，味精吃多了会变成傻子。”许青觉得她脸色有点怪。 “记清了。” 姜禾定定神，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滋溜乱响的炒锅。 “你在想什么？” “问心无愧。” “什么？”许青迷惑。 “……我是说好香。”姜禾抿嘴。 “……” 从两人同居……呸，从姜禾被收留以后，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开伙，自己在家做吃的，便是满满一大盘青椒土豆丝，外加一锅米饭。 江湖人不拘小节，许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饭就是用来吃饱的，想丰盛，还得靠以后姜禾学会了炒菜才可以，现在带她了解基础做菜理论，随便吃点就行了。 “闻起来很香。” 姜禾也不挑食，还颇有点激动地瞅着那一大盘土豆丝，她本以为那些好吃的饭菜，工序一定非常复杂，做得很精细才行，平常做不出来，所以需要每天去外面吃，而不是自己生火做饭。 结果许青随随便便翻炒两下，短短片刻就炒出来一盘香喷喷的菜。 神奇。 “很好吃，这个土豆也是从土里种出来的吗？”拿筷子尝一下，姜禾瞬间被征服，看向许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看到土豆上有泥，这就代表着只要有自己的一块地，就可以自己种自己做——做菜看起来也很简单。 好像找到了出路。 姜禾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把这个世界看得太复杂了，其实本质上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而已，关乎到衣食住行这一块儿，都大同小异。 “对啊，不然还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许青随口说着，拿着两个在电饭煲里蒸好的土豆在手里左右掂来掂去，“给你一个，好烫……直接蒸出来的也很香，我最喜欢吃了。” 见姜禾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乐道：“你没见过也正常，这是从洋鬼子那儿传过来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哪天你要是能回去，就做个超级大的船，沿着……东南方向一直开，一直前进，就能去到另一片陆地把它抢回来，好家伙，直接流芳千古，我还能在史书上看到赞美你的。” 顿了一会儿，许青脑门儿一亮，拿出手机百度搜土豆，唐朝，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什么用，隔了一会儿又搜唐朝姜禾，也没有什么资料。 “好了，我确定你回不去了。” “嗯？”姜禾纳闷。 “以后你就明白了，快吃。” 许青感慨，其实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如果可以的话，现在九成九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就像王莽一样，他存在于两千多年前，一直留存在眼前这个历史里。 “我在想，能不能找地方开垦一片地，我就能在这里扎根了。”姜禾捧着碗思量着开口道。 “地？” “对，自己种田……我会种田，就算没见过这些，也可以学。”姜禾点头。 “呃……我劝你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种地不靠谱。”许青无奈。 炎黄人真的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拥有自己的一块儿地，有自己的地就心里踏实，就代表着扎根了。 可是时代不同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有力气，只要攒一些钱，把开荒粮攒够，然后找一块没人的荒地去打理，等粮吃完再……再暂劳你收留，我会再赚钱给你，存粮，这样最多花三四年时间，我就能有自己的一块地。”姜禾眼里闪着光。 开荒最大的难题是没有隔夜粮，所以那时候开荒很难，长期大体力劳动，没有鸡鸭鱼肉，没有蛋白质，没有油水补充，五谷粮消耗干净，再耗的就是人的生命力，生生把身体里的那点油榨出来，开荒就是拿命来填。 但这里粮食富足且便宜，最大的问题直接被解决了——她只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地都被瓜分干净，没有荒野，毕竟这里如此富足，很有可能是所有荒地都被开垦出来才做到的。 至于买……这在姜禾的认知里属于思维盲区，下意识给忽略了，土地就是命，没有买卖一说，就算有人败家要卖，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乡人来买。 “有了自己的地，我就能……” “诶诶诶，停停，你等等。”许青头疼，“先学会在这里生活，以后再考虑这种事，好吗？” “……” “以后你就知道现在的想法有多可笑了。”他看着姜禾的样子有些无语，还花三四年垦一片儿地…… 到时候变成个大黑妞，满手茧子一脸沧桑，二十多岁活像个近四十的大妈，搞毛啊。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我……”姜禾张张嘴，终于没再继续规划自己的种田大业。 在这里她就像无根的浮萍，游荡在繁华闹市里，却处处与她无关。 居无定所，只有孤独。 “这里就当成你家，大不了我养着你。”许青见她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开口道。 “你养着我？” 姜禾愣了愣，忽然想起来在百度里查的那些，吭哧两下看向别处。 “别误会，就清清白白的……嗯……像冬瓜一样。”许青赶紧澄清。 从一千多年前过来的，还很好玩，如果可以的话，还真舍不得放走。 至于之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慢慢找到好的解决办法的。 “我……我……少侠不要说笑！” 姜禾吭哧半天，紧紧捏着手里的筷子，严肃道：“你收留我，这是大恩，我自会报答，但是……但是……以身……不行！” ？？？ 许青惊了，以身？他没说以身相许吧？ 女侠咋这么污？ “不能当成我家的，这是你家，我只是暂住，我们清清白白……” “问心无愧。”许青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行，暂住，我也没说要干嘛，你看我像坏人吗？” “……你是好人。” “不，不对，以后不要这么说。” 许青忽然就别扭了，怎么感觉和发好人卡一样？ “我是少侠，记住了，不能说好人。” 第43章：轻舞飞扬 虽然知道姜禾学习能力很强，但许青还是低估了她，并不知道她已经学会偷摸的百度了。 还学会摸鱼。 吃完晚饭瘫在沙发上等着看新闻的时候，他随意扫一眼姜禾那边，嚯，这妮子都会翻企鹅空间了，在那儿拿着鼠标点点点。 “这是你？”姜禾也正好瞧过来，有些惊讶地看看许青，再看看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流里流气的红毛，头发还那么长…… “咳……不是我。”许青面不改色地否认。 “很像你。” “虽然很像，但……好吧，确实是我。” “你以前好怪，像那个，那个……”姜禾瞅着电脑上的照片找不出形容词。 那红头发，斜刘海，用精神内科医生的话来说就是：眼睛如果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以前少不经事，喜欢花里胡哨的……都是黑历史，别翻了。” 许青淡定地过去退出自己企鹅——照片留在私密相册本来是用来鞭策自己的，偶尔看一看，免得再产生什么傻-哔想法，结果被姜禾翻出来了。 幸好小电影都在隐藏文件夹里，不然妥妥被当成……他也不知道会被当成啥，反正绝对核弹级误会。 “你以前也留长发？”姜禾神色有些古怪，许青一直干脆利落的短发，她实在难想象那种造型是怎么做出来的。 “葬爱家族，说了你也不懂，我们在当莳掀起過潮蓅嘚。” 许青叹息，要不是当年和二流子一样，也不至于现在天天被老头子催着缴房租。 自己租自己家的另一套房子，哪有这种操作？听都没听说过。 “给你申请一个，自己用自己的……可以把你的蛋糕照片什么的传上去，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一直保留，不用担心它没掉。” 他劈劈啪啪就申请出来一个号，“密码是你的名字拼音——好吧，你好像不会拼音，那就这个，asdf……顺着按一遍，记住了没？” “记住了。”姜禾终于被他转移开话题，满脸新奇地开始研究自己获得的企鹅号。 “先起个网名……我帮你起。” 许青恶趣味忽起，双手飞快敲几下键盘，‘轻舞飞扬’四个字便被打上去，接着晃动鼠标往个性签名那一栏点一下。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没钱就不去了。」 “搞定。”许青笑着看看，帮她加上自己好友。 蛮有年代感。 “好听吗？”他问。 “轻舞飞扬……”姜禾琢磨一下，莫名觉得很好听，“不错，这就是我的网名吗？” “对，就和行走江湖用假身份一样，在网络上不要透露你的真实信息。” 一切搞定，许青想了想，又帮她加几个剑三群，道：“多看他们聊天，也可以试着参与进去随便聊聊，网络上什么人都有，碰到说话气人的不用管他——如果有看不懂的东西，你就百度，百度这样用……” 成功把照片的事揭过，姜禾下班时间又多了一项新活动，对那些群里分分钟99+的消息感到有趣，一条一条往上拉。 许青看着新闻联播，时不时侧头瞄她一眼。 这样下去……应该不会变成网瘾少女吧？ 不管了，反正怎么也比去挖山或者出去行侠仗义的好。 朝夕相处两个月，莫名已经有些习惯了有个人在旁边陪着问东问西，或者静默不语地自己研究。 许青抱着冬瓜不让它乱跑，随手抚着它的背，思维慢慢发散出去，开始琢磨以后该怎么办。 她总会慢慢熟悉这里，然后想办法生活，在这个时代扎根，变成一个完完整整的现代都市人…… 然后呢？ 两个人都是小老百姓，在千年前她是开元的一粒尘，在这里他是盛世的一块砖，所能帮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夜渐深。 “我去洗澡，你要用吗？”姜禾起身问一句，晃动鼠标准备关机。 “不用，关吧。” 许青随口应道，终于舍得放下被蹂躏了许久的冬瓜，伸着懒腰打个哈欠。 走一步看一步，挺好。 “对了，我买了一块大浴巾，吸水很好，你可以用它包住头发使劲揉一会儿，那样吹干更快。” “知道了。” 姜禾抱着自己的衣服进去浴室，摸索着后背摘下小衣——许青第一次买的那几个都有些小，所以才会不舒服，现在换了以后越穿越习惯。 他说的没错，现在一切都是为了人的享受而存在，目光所见的所有，全部都是。 而不是像她那时，一切为了生存。 按许青说的用浴巾包着头发认真擦干，确实好用，出来时发梢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沾着水珠往下滴，姜禾侧头看一眼洗漱台的镜子，脚步顿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发怔。 不过两个月而已，她已与初来时判若两人。 “来吧，吹完我也要去洗了。” 许青拿着吹风筒在客厅催促。 为了不让姜禾觉得长发麻烦而去剪掉那一头黑长直，他已经习惯了睡前先帮忙吹一下头发，毕竟朝夕相处，看着舒服还挺重要的。 “你也可以试着留长发，只要不弄成红色也挺好的。”姜禾坐到椅子上提出建议，“这样我也可以帮你。” 有来有回，这叫公平。 “别，我这样挺好。”许青呜呜呜开始帮她撩着头发吹干，“男人就是要精神干练，现在多精神。” “那只有你帮我……” “举手之劳。” 许青无所谓道，“本来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外面发廊里每天都有人帮忙吹头发，你不用觉得……嗯……改天带你去一下，把头发稍微修修，更好看。” 姜禾坐得端端正正的，余光看着地上许青不断晃动的影子，没再言语。 要是他在自己那里，心肠这么好，身手这么弱，一定活不下去吧？ 嗯……那样她说不定可以保护他一下，也可以大手一挥：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想到什么，姜禾嘴角动了动，微微弯起来一点，随即又敛去，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个盛世……他还是不要去的好。 现在这样就很不错，非常好。 第44章：从哪捡的 秋末冬初，满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凋零。 立冬之后的一场雨过后，气温骤降，许青早早的备好了羽绒服和保暖衣，还有大棉袜子，粉粉蓝蓝的都有。 还有个头顶带着绒球的棉帽。 真当成奇迹暖暖了……许青拿着手机对换上冬装的姜禾咔咔先拍几张照，心满意足。 “看看，你要是自己出去莽，现在是不是得冻死了？” 他指着窗户上的一层霜花装模作样的叹息，“还好本大侠考虑周到……对了，你那功夫能抗寒吗？” “能抗一点，比你耐冻。”姜禾捏着头上的小球玩，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嘿，就你那草鞋，不得把脚趾头冻下来？” “……” “行了，我出去了，饿了就自己煮饭吃，不用做我的，冰箱里还有西红柿和蛋。” 许青穿戴好行装，嘱咐一声出门去。 十一月已经过了大半，房租他还没交，本想直接转给老头子他们就算了，转念想想上个月给他降房租的事，还是过去一趟的好。 免得到时候老爹老妈又跑过来——和姜禾同居……呸，收留姜禾这事虽然口头上对姜禾说很正常，但对于不知道她根底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不正常的。 孤男寡女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说没关系？鬼都不信。 除非愚蠢的和冬瓜一样，才可能勉强接受他这个说辞。 周素芝少见的在家待着看电视，没有出去和老太太打麻将——可能是因为许青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说自己要过来的缘故。 “就你自己？” 见许青回来，她扭头朝门外瞅瞅，见许青就那样关上房门，不由发问。 “不然呢？” “女朋友呢？” “……在家，没让她过来。”许青为了房租减免的待遇，昧着良心扯淡。 转身到书房瞧瞧，他转开话题，道：“我爸还没回来？” “发现个什么遗迹，忙好几天了——不是，为啥不带女朋友过来？” “人家那叫古墓，什么遗迹……当探险呢？” “我说，你为啥，不带那女娃子，过来？”周素芝加重语气重复。 “古墓挺好，等挖出些宝贝，我爸又能上报纸……啧，别瞪，不就一个女朋友，带过来干嘛？ 吃你们粮食，到时候我爸又得说我，蹭饭还带着女朋友一起蹭，啃老啃得太狠了。” 许青回来就闲不住，这儿摸摸那儿看看，从冰箱里拿盒牛奶，到果盘里拿个橘子，又晃悠到厨房掀开锅盖看看，“饿了，还没做饭？” “没有，吃屁吧。” “……” 已经看到冰箱里排骨的许青耸耸肩，也不急，反正吃得早就代表着没排骨，吃得晚就代表着等老爹回来一起，肯定是有排骨吃的。 这两口子小日子过的，常常让他以为自己是被捡回来的，爹妈才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当然，也有许青自己的锅，以前二-哔的年纪抽烟喝酒打架，给这两口子气得差点要二胎。 作啊。 “不是，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住一起？”周素芝看他吊儿郎当的瘫在沙发上剥橘子就不爽，“那女孩什么来头？别是你在哪捡回去的。” “咳……”许青呛了一下，“这话说的，我去哪儿捡个大活人？就……好上了呗。” “怎么好上的？关键怎么就住一块儿去了？” 周素芝让他带女朋友过来就是想看看那女孩儿怎么样来着，要是个从外边带回去的小太妹什么的，立马让许文斌给这货涨房租，加倍的，什么时候分了什么时候再降回去—— 看照片还挺好，应该不至于，她也就只是想想，压着心思没过去上门突击检查。 “嗯……她一个人在陌生城市孤苦伶仃的，在这儿打工，我平时帮帮忙什么的，当成妹妹照顾一下。”许青张口就来，可着劲儿的扯淡：“照顾多了，一来二去，就那什么，就好上了呗。” “就这样？” “就这样。” “她哪的啊？”周素芝有点不信。 “山沟沟里的，当初我见她时那鞋子都穿烂了也舍不得换，衣服带着补丁，可惨了……饭都吃不饱。” “……” 周素芝斜眼瞅着他，“过了啊，现在还有这样的？” “一点也不过，真的，那可怜的，你是没见到。”许青摸着良心说大实话。 “忽悠，接着忽悠，看那照片的气质，那模样……” “对啊，你看她气质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肯定和现代……现在那些不缺吃喝没事打打游戏逛逛街的女孩儿不同，等下次，下次带过来让你见一下就知道了。” 许青说得和真的似的——确实也都是真的，没毛病。 细心的话一起吃顿饭就能察觉出来她身上带的那种说不清的特质，不算多怪，但就是不太一样。 “那你们住一块儿……这是打算怎么着？”周素芝问。 “什么怎么着？……等等，我们没睡一块儿，她在杂物间睡，我们两个清清白白。”许青差点被带沟里。 “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嗤。”周素芝露出一个女人才能做出来的不屑表情。 “甭管你清不清白，可得注意了。” “注意什么？” “你说呢？” “……” 许青蛋疼，刚刚还真没想到那块儿去。 明明就是假的，他和姜禾就是个收留的关系，注意个屁啊。 “下次带过来看看，要是不合适，你们趁早分了。” 周素芝下了定论，看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到冰箱那边拿出菜准备做饭。 “要是合适呢？让我爸把房租给我免了？” “再说。” 周素芝顿了顿，回头问道：“你还没找工作去上班？” “在找了在找了。” 许青随口敷衍，他性子从根儿上就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坐班，既然现在能在网上刨口食吃，那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努力一把，实在不行再找工作也不晚。 人生是自己的，就算以后真像许文斌说的吃青春饭，没有正经工作以后连温饱也混不上，那也是自己选的，不怪任何人—— 退一步说，如果现在放下自己已经上了路并且很喜欢的行业，听他们的去找个所谓‘正经工作’，以后照样也有中年危机，到时候后悔了怪谁？怪老爹？怪老妈？ 还是只能怪自己，怪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成年人，该为自己负责，听是一种负责，不听也是一种负责，左右都是自己的人生，不管好坏都是自己受着。 周素芝不知道他想法，还在念念叨叨工作的事，以前就担心他走上岔路，和二流子一样，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结果又不干正经事，天天窝在家里搞什么up。 “妈，时代变了，现在国家不分房子不发媳妇，都得自己去赚，和我爸那时候不一样，铁饭碗没那么吃香。” “起码饿不死你。” “我现在也没饿死。” “就抬杠，你……和那个谁，你俩住一块儿天天窝家里，能有什么好？不靠谱。” 许青吧嗒着橘子，笑呵呵地站在厨房门口，“怎么就抬杠了？我们靠本事赚钱，起码比我爸强，你看我爸，就是赶上了好时候，又是分房子又是发媳妇的……” “谁发媳妇了？我是国家发给你爸的？” “对啊，听我爸说的，你们文工团那时候组织那叫什么会来着，一群男的一群女的，互相认识一下交流下感情，然后很自然的看对眼了…… 国家专门给你们安排相亲大会，这还不叫发？” “去去去，净捣乱，看你的电视去！” 周素芝烦得不行，拿着排骨咣咣使劲儿剁。 什么玩意就国家发的了，他们那叫自由恋爱。 第45章：傻笑什么 许文斌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 锅里咕嘟咕嘟炖着排骨，满屋子飘香，闻着味儿就高兴，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许青，顿时更高兴。 “过来交租了？” “不，我过来吃饭。” “……” 许文斌的高兴心情没了一半。 “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周素芝催促，饭是按照这几天许文斌回来的时间掐点做的，刚刚好回来洗个手，再坐一下直接开饭。 “那个水电我自己看了看，一共一百三，一块儿转你啊。”许青没再贫，摸出手机腾腾腾就给老头子把钱转过去。 “不对啊，上个月你用了近三百，这个月怎么就少了一大半？”许文斌洗着手探头，狐疑地瞧客厅的许青。 “不是给我减一半吗？”许青理直气壮。 “减的是房租，关水电什么事……” “行了，减就都减吧，一百来块钱扣扣缩缩的，你俩有劲没劲？”周素芝端着菜出来，对这事定下结果。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父子俩，都没消停过。 “一百多块能再吃顿排骨呢……”许文斌忿忿，擦干净手过来坐下，瞅眼那边拿着遥控器调台的许青，“快年底了，你工作呢？” “刚刚我妈已经问过了。” “哦。” 问过就行，这事上他跟周素芝绝对统一，不用再多废话。 等这小子养不起女朋友的时候，自己就乖乖去找事做了。 “吃饭，还鼓捣什么呢？” “这就来。” 许青把电视调到中央一台，颠颠去洗手然后盛饭。 家里的排骨永远是最香的，至于为什么香，也没什么特殊技巧，纯粹是吃惯了而已。 带着姜禾过来尝尝就好了…… 坐在饭桌前闻一口香气，许青差点起了打包的心思，不过转念又打消掉。 那妮子估计已经吃过了，正认真加班玩游戏。 想到姜禾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前操作人物劈劈啪啪乱飞的场面，他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看得许文斌直皱眉。 “你傻笑什么？” “嗯？”许青愣，“我笑了吗？” “……” 许文斌懒得理，接过周素芝递过来的碗筷埋头吃饭。 这孩子魔症了。 “咳……爸，你那个遗迹开发的怎么样？”许青找话唠起来。 “那叫古墓，什么遗迹？” “……我妈说的，我就顺口一学。” “咋的，开发好了你去盗啊？”许文斌瞄他一眼，“还是想着看看再自己造？你别让我再看见你捣鼓那什么唐朝的草鞋，下次见了直接找小浩子给你抓起来，不干正事。” 得，许青不想唠了。 要告诉老爹自己家里有个一千多岁的人，估计他得直接炸毛，连夜给自己送南山二院去。 “什么草鞋？”周素芝好奇，嘬嘬筷子瞅瞅俩人。 “上次我过去，他拿个破鞋和我说是唐朝的。”许文斌说起这事，还有点可乐，转向许青道：“你怎么不说是刘备编出来的呢？” “……” 许青认真啃自己碗里的排骨。 “还开元，你那个剑是不是也开元的？哦，你就晚上不睡觉，像小说里一样坐着时光机嗖一下去唐朝拿过来的是吧？崭新的……” “那不是破破烂烂的吗？” “是你穿破的！”许文斌瞪眼，“破和破能一样吗？” “……我穿不进去，太小了。”许青耸耸肩，“吃饭吃饭，那就开个玩笑，哪有什么开元，有的话我不就发了，直接把你的房子买下来。” “我不卖你。” “那我买别人的，你房子闹鬼，我还不想买。” 友好洽谈持续到一顿饭结束，许青收拾碗筷进去厨房洗干净，其他的盘子碗什么的周素芝来处理。 长大了再待在家里总感觉有些多余，啥事也没有，一家人说说话在饭桌上就说完了，吃完饭挤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聊天的场景虽然美好，但平时真没那么多闲心，也没那么多话聊。 倒不如他们老两口自己凑一块，反而更有话题，还能八卦一下小区里的家长里短，人情往来。 左右看看没什么事做，见许文斌收拾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进书房，许青跟过去瞧瞧，一堆看不懂的论文。 “下班了您就歇息歇息，回来了还整这些累不累。” “我乐意，总比你整天无所事事强。” “怪不得我妈天天出去打麻将。” “……” 许文斌侧目，“皮痒了是不是？” “得得，您研究吧，我回去了。” 许青扭身出门，到厨房和周素芝打个招呼，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橱柜旁的一个塑料盒子，顿时止住脚步。 盒子里是一层清水，一大块姜，还有一蓬翠绿的叶子。 “妈，这是姜？”他瞅着那叶子有些惊讶，盒底确实是一大块姜。 这玩意看起来比富贵竹也差不了多少，还挺好看。 “是啊，听说吃这种对身体好，我就种了个……诶，你干嘛？”周素芝一把打开他的手。 “分我一半儿，我也拿回家自己种种。” “自己买去，又不贵。” “不会啊……哎呀分我一半，反正还能长出来。” 许青死乞白咧的分了一半姜出来，出去客厅找个盒子装着，“这是不是放点水就好？” “你在超市随便买块新鲜的，丢水里它自己就发芽了。”周素芝挥手驱赶，又从桌底下拿出一大块姜，切一刀扔进塑料盒里，“就这样不用管了。” “学会了！” 许青捧着姜左看右看，姜苗……姜禾……嘿，这玩意她肯定有兴趣养着玩。 一会儿回去给她……看……许青忽然愣住。 “干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周素芝整理好厨房，转身正要关灯，就见许青杵在那儿想些什么。 “……” 许青看看自己老妈，再瞅瞅手里的盒子，抬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妈，我好像……恋爱了。” 他嘴唇有些干涩，抿抿嘴，对自己的发现还不是很确定。 感情就这样突如其来？ 有点草率了吧…… “你俩都住一块儿了，什么叫好像？”周素芝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没发烧吧？” “……没有，我先回去了。” 许青招呼一声，扭头往外走，“你们早点睡，别让我爸睡太晚。” 对一千多年前的女孩心动了？还是馋……哦，不馋，不敢馋。 这事得慎重考虑一下。 外面，月明星稀。 他一路下楼走出小区门口，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寒意乍起，不由缩了缩身子，头脑顿时清明不少。 双手揣进兜里仰头望向夜空，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散着清冷的光辉，许青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若隐若现的寒雾从嘴边溜走。 心跳有点快。 第46章：舍己为人许大侠 夜里有些冷，这种天气下，夜晚在外遛逛的人也不多。 许青站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到一辆出租， “北望路，家和小区。” 提着自己的姜苗坐进后座关上车门，他才感受到暖意，一只手拨弄那翠绿的叶子，脑袋里却想着另外的事。 之前虽然有开玩笑说女朋友什么的，但那时也只是说笑，逗逗那妮子，人在这儿借住一下就搞成女朋友，不合适。 对，不合适。 别人女朋友都正正常常的，他女朋友搞个一千多年前的，忒怪。 这不行。 出租车司机可能是个新手，也可能比较累，一路上默默无言，等到了小区门口，才出声提醒一下许青。 “谢了哈！” 许青付过钱拎着袋子回去，果然，姜禾正一脸专注地盯着电脑……桌面？ ？？？ 这有点不太对啊。 “咳……你在干嘛？” “啊，我正……正打算玩游戏。”姜禾目光躲闪一下，看到他手里提的袋子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这个啊。” 许青见她这副模样，歪了歪脖，把袋子拎起来，递到她面前，“姜。” “姜？” “姜的禾苗。” “……” 姜禾眨眨眼，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给你了，可以拿去种，挺适合你的。”许青笑笑，“去吧，找个地方把它放起来，厨房也行，你房间也行，就这么养着挺好。” “好。” 见姜禾提着袋子去到厨房，许青看着她的背影思量一下，扭头看向电脑。 有古怪。 “你还要玩游戏吗？” “不玩了，明天玩。” “哦，那准备睡觉吧……最近降温降的厉害，你房间冷不冷？”许青问。 “有一点。”姜禾答，“不过能习惯。” “哦，记得盖好被子，再过一两周就开始供暖了——你过来一下。” 姜禾闻言走过来，好奇道：“怎么了？” “坐下。” 许青指挥她坐到沙发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片刻后。 “有……什么事吗？”姜禾感觉到古怪，尤其是这货眼神古怪。 “没事，准备睡觉吧。”许青若无其事地起身。 “……” 姜禾莫名其妙，抿嘴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摇摇头回去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 “等等，手给我摸一下。” “？” “咳……看你手冷不冷。”许青理直气壮。 “不冷。”姜禾把手缩到身后握了握，犹豫一下又伸出来，“……不信你摸摸看。” 许青也不废话，一把拉过来捏两下，嗯，确实不怎么凉。 “你这天天拿剑就是不一样啊。” 这货摸完还不放开，给她把手翻过来看，手指修长，没有特别白皙，虎口与指肚上都带着茧子，摸上去有些糙糙的…… 是个干粗活的手，老妈肯定喜欢来着。 “你在干什么？”姜禾忍着给他当场抓获的冲动问。 “看看练武的手会不会难看，不难看我也练练。”许青张口就来，看完松开手，回身摸出手机在某宝上下单。 冬天玩电脑手肯定会冷，下单个暖宝宝。 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姜禾奇怪地看他一眼，算勉强接受这个说辞。 毕竟许青也不像登徒子，还经常摸她头发吹风，这也算不了什么。 她回到房间拿衣服进浴室，片刻后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客厅里。 许青眯眼儿看着头顶灯光，听到水声回头瞅一眼，一屁股坐到电脑前，打开百度——浏览记录。 嚯！ 「借住在别人家应该做什么」 「为什么有些女人喜欢发自己暴露的照片」 「怎样帮别人弄个女朋友」 「粮食为什么吃不完」 「我能回去开元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怎样能赚到很多钱」 「蛋糕要花多少钱贵不贵」 「胸有没有办法变小」 「玩游戏怎样能快点赚钱」 「这个世界有神仙吗」 「……」 百度小能手啊！ 许青忍不住吐槽，扭头看一眼浴室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暴露的照片……特么肯定是剑三群里开车，改天给她全退了。 变小……本来也没多大，为啥还要变小？ 完全不知道姜禾的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许青费解的摇摇头，关上电脑。 “怎么了？” 姜禾出来的时候感觉许青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今晚好像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她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那个……”许青张张嘴，想了一下道：“百度这个东西……它不是万能的，其实就是人回答你的。” “嗯？” “像你，提出问题，别人有知道这个问题的，就会解答，同样，你也可以解答别人提出的问题，千千万万个提出问题和解答问题的人，就是百度——只要是人就会出错，所以看百度不能迷信。” 许青真怕姜禾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骗了，幸好她身体健康没有查病，不然妥妥被忽悠瘸，看到绝症的回答万念俱灰直接绝望，然后带上剑出去放飞自我。 “这样的吗？”姜禾有些愣神。 “当然了，不然哪有全知全能的东西，这都是无数个人各自了解的那些东西，有些心术不正的坏人还会专门利用它来谋财害命，记住可别迷信。”许青严肃地嘱咐。 “知道了……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姜禾看一眼电脑，莫名有种小秘密被发现的感觉。 “就是忽然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你搜了些啥，不早了，快睡觉吧。” 许青早就帮姜禾买了浴帽，一般都是两三天才洗一次头，天天洗实在累，而且太频繁还对发质不好，今晚刚好不用洗头，直接洗完澡就回房睡觉。 夜深。 同样打理好一切的许青躺到自己床上，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感叹。 照这个进度，姜禾融入现代社会指日可待。 然后呢？忽悠成女朋友？还是放走她给别人…… 不行，更不能给别人，万一有什么矛盾，把别人头都给拧下来就完了。 这么个祸害，自己帮她藏起来的，最好还是自己来承受一切。 嗯…… 要是现在能过来暖个被窝就好了，那小身段抱着一起躲在被子里肯定舒服。 得想想办法把这妮子拐成女朋友。 第47章：你要假装 一晚上，许青就想通了。 他悟了。 这个傻乎乎的姜禾，交给别人肯定不放心的，况且她自己也八成不会想交给别人——等身份的问题解决不知道等什么时候去了，又没有社交，只能长期在这儿蹭吃蹭喝。 来到这个世界后，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这顺其自然的关系更近一步，很正常嘛。 更别说这妮子没那么好忽悠，慢慢来，先准备着，反正不管怎样，到时候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话说回来，也许哪天还没突破，她忽然‘咻’一下又飞回去了…… 不觉天已明。 大早上的外面树上还覆着一层薄霜，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姜禾还是如往常一样，起床先打开门晨练，拿着剑刷刷刷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活动筋骨，等身上热乎了，出点汗以后再洗漱干净，开始新的一天。 “厉害！厉害！” 许青打开水龙头放冷水，冬天每次洗脸都要先等几分钟，水管里的冷水放光之后才会出热水，他就趁着这点时间杵在客厅看姜禾舞剑，到了精彩处拍手叫好。 和电视上花里胡哨的剑法不同，干脆利落，带着凌厉。 “要不是身份特殊，你这功夫去拍武打片，绝了！” “什么叫拍武打片？”姜禾收剑凝气，平复一下问道。 “就是拍电影，上次给你看的那个，拿豆腐做的桌子啪啪乱砍……不过你的话不用道具，上真家伙也能砸出效果。” 许青就随便扯扯淡，当明星哪有那么容易，去跑个龙套还差不多，再重一点的小角都要签合同了，没戏。 咕噜咕噜刷牙漱口洗脸，擦干净后让到一旁，姜禾很自然地走过来开始洗漱，挤好牙膏侧头瞅瞅一旁的许青。 “你干嘛？” “我什么也没干啊，你刷你的。”许青靠在一边看着。 真是，越看越顺眼，这鼻子眼睛的，怎么就安排这么好？ “……” 姜禾狐疑地看看镜子，再看看许青，没搞明白他为什么站在这儿，干脆继续自己的洗漱。 “等有空跟我回去一下。” “嗯？” “我爸上个月不是来了吗，就挺奇怪我们两个住……咳，住一起，然后你就假装我女朋友，一起过去吃顿饭，免得他们多事。” “假装？”姜禾停下刷牙的动作，从镜子里看着许青想了想，含糊道：“那……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你就好好吃饭就行。” “……” 姜禾没说话，飞快把牙刷好，学着许青的样子咕嘟咕嘟漱个口，才不确定道：“那个女朋友……我听说不是要睡在一起吗？” “你想的话也可以。”许青耸肩。 “我不想！” “那就吃顿饭，别的什么也不用做，就假装一下，又不是真的。” “……” 姜禾犹豫一下，终于点头：“那好吧，我就假装是你的女朋友。” “要不要先练习一下？”许青问。 “不是吃顿饭吗，练习什么？” “……练习吃饭。” 许青本来还想提前体验一下牵着小手逛街，练习练习，转念一想又打消念头。 不能莽。 “中午不用做了，一会儿出去吃自助，就上次和你说过的，交点钱可以随便吃的那个。” 男人，说过的话一定要兑现。 “就是我想吃多少吃多少？” “对，吃火锅，直到你吃不下为止。” 上次和秦浩约了火锅现在还没实现，结果先带着姜禾去了…… 要不是那小子身份，一起去吃也不错。 …… 上午的时间一直都是非常短暂的，不管是睡觉还是醒着，都是一眨眼就过去，感觉还没做什么，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 天空有点阴沉，像是要下雪的节奏，乌云翻滚着，遮住太阳，街上的风都冷了不少。 江城的天气比较干冷，穿厚点就能御寒。 裹上羽绒服的姜禾整个人都胖起来一圈，看起来笨笨的，因为不太了解的原因，许青买的衣服袖子还长了一截，让她有点不习惯，一直想挽起来，等到出门之后又察觉到冷意，放下袖子把手缩在里面，像个企鹅一样戴着帽子跟在许青身后。 “别说老板没给你机会，你就可劲儿的吃，不用给他省钱。” “嗯，我记住了。” “冷不冷？” “不冷，这衣服很暖。”姜禾挥着两边袖子，颇为高兴。 在这里待越久，她越喜欢这里的生活，热了有空调风扇，冷了有棉衣棉被，听说再过些日子还有供暖——听起来就很厉害。 “哪天你要是‘嗖’一下回去了，带着这身棉衣回去也不亏……你要不在兜里装个土豆吧？” 许青双手揣兜慢悠悠走在前面，随口支招。 既然剑能带过来，那土豆棉衣肯定也能带回去。 “我……能不能赚钱买个电脑天天带着？”姜禾想的更远。 “可以，但我不建议那样做。”许青回头瞄她一眼，“那样看起来很傻，而且电脑你带回去也没什么用……除非下载一堆资料，到那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怪物，还是种土豆吧。” “好吧。” 姜禾摸摸兜，琢磨着等吃完饭回来问问百度土豆怎么种。 虽然这里一切都很好，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窝，如果能回去的话还是回去最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晃荡在小区里，往大门口走，许青转头瞧着四周，看到相熟的邻居便打声招呼。 这边北望路的房子许家一直住了很多年，到许青上高中时才搬去许文斌他们现在住的那边，现在许青回来住，倒也都是熟面孔。 那时候培养出来的邻里关系，比现在的小区业主之间强多了，真.近邻。 “程婶儿怎么买这么一大包米，我王叔呢？” 见程玉兰费劲的拎着一包米在路边歇气，许青凑过去搭话。 “高血压犯了，哎……你现在有事没事？没事帮我提上去。” “当然没事，来姜禾，帮我放肩上来。” 大米放肩上，许青调整一下姿势，又开始往回走。 “正准备带我女朋友去吃饭呢，还好让我碰见了。” 他张口就来，姜禾欲言又止，闷闷的没出声。 假装就假装，反正两个人是清白的，问心无愧就好。 “上次你还说不是，承认了吧？”程玉兰哈哈笑，啧啧两声，“这小女朋友叫啥？天天见还不认识。” 姜禾见许青回头看向她，张张嘴道：“姜禾。” “姜禾，生姜的姜，禾苗的禾。”许青补充，顿了顿问：“婶儿，好听不？” “嗯，人好，名字也好。” 第48章：这个青梅竹马好像哪有问题 “你以前……呼……应该见过呀。” 许青扛着大米有点费劲，上楼梯的时候呼呼开始喘，不过这不影响他哔哔。 “见过？”程玉兰侧头瞧姜禾一眼，这女娃子挺俊的，就是没什么印象。 “对，就以前……呼，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四五年了吧，那时候她还没这么高，脸有点圆圆的，你们还杵在我门口说了两句话……记起来了没？” “有吗？”程玉兰疑惑。 “嗨，估计变化太大，你记不起来，就圆脸那个……那就是她。” 许青说得和真的似的，腾腾腾往楼上走，到了门口放下米歇气儿。 “我这老婆子哪有你们年轻人记性好，早忘了。”程玉兰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眼看到了门口，抬手笃笃笃敲门，“老王，开门！” “嘿，这次记住就行了，我女朋友，姜禾。”许青笑：“好了，我带她去吃饭了，天天窝家里打游戏，都没怎么出来过。” “进来喝杯水，看把你累的够呛。” “不用，我壮着呢。” 许壮士大手一挥，转身下楼，姜禾回头看看程婶儿，见她还在看自己，迟疑一瞬微笑着点点头，也跟着下楼。 “我……三四年前来过？” 出了楼道，姜禾跟在旁边小声问。 “来个屁，那时候你正躲在哪个山沟沟里挨冻呢。” 许青抬头瞧一眼楼上，笑道：“就那么一说，有印象就好，没印象也没事，反正也没什么。” “……” “如果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你，那你就是不存在的，明白了吗？” “不存在？” “嗯，社会意义上，你是完全不存在的，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当然也就没有未来——过去就像根，你的根在唐朝，这不行，得在这儿再留个根，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许青揣着兜转个身，面对姜禾往后倒退着走，“刚刚那个程婶儿就是个大喇叭，有事没事就和老头老太太凑一块儿打麻将喝茶八卦，要是八到我们这边，顺口提起来，就能给别人留个印象，到时候起码能知道有这么个人。 要是顺口提起来很早以前见过，那就更好了，这叫群体意识。”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姜禾皱眉想了想，有点理解。 如果在寨子里，没有人认识她的话，那她肯定要被驱逐出去。 “懂不懂没关系，反正刷个脸熟就行——赵叔，冷不冷？” 许青转过身，隔着一段距离就朝保安吆喝。 “这天儿冻死人。” 赵叔捧着保温杯，整个人缩在军大衣里，靠在椅子上慢慢晃悠。 “干嘛不进去呀？” “待久了里面闷，抽根烟坐会儿再进去。” “那您忙着。” 许青招呼着，看看身旁的姜禾，拉住她袖子像牵手一样走出去。 嘿……手在哪呢？他往袖子那里捏捏捏，愣是没找到手，亏了亏了。 “咳……这就叫刷存在感。” 离开远一点以后，许青理直气壮地松开。 “是吗？”姜禾疑惑。 “是的。”他很严肃，说的和真的一样。 姜禾想了想，暂且相信他，抬起胳膊把袖子递过去，手都缩到胳膊肘的位置那里，半条袖空荡荡的。 “那给你牵吧。” “……出来了，不用了。”许青揣着兜瞅一眼，没有动作。 手都没了牵个鬼，牵了个寂寞。 任重而道远。 …… 江城的火锅店不少，天气渐冷，人们也喜欢围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吃上一顿，其实晚上来最好，吃完一身汗，浑身舒坦地回去躺着——但考虑到晚上人会多，八成还得排队，乱糟糟的也不适合带着姜禾初体验，于是许青便带着她大中午去搓一顿。 晚饭还是在家舒服，温暖的灯光，飘香的饭菜，屋外的寒风…… 厨房还有个做饭的人，完美。 没有就近随便吃点，许青带着姜禾左转右转，去到以前常去的一家店，那边种类多，也不贵，八十八一个人，海鲜什么的应有尽有，环境还不错，刚好给姜禾都尝尝，看她喜欢吃什么。 在不熟悉对方口味的时候，吃自助是简单快捷的了解方式——虽然姜禾看起来吃什么都很香也很喜欢，但总会有个偏爱的口味。 没有人不挑食，即使她是古人，不挑只是以前没条件而已。 “这么远吗？”姜禾跟着他走一会儿，又转个车还没到，没吃早饭的肚子已经有些饿。 “快了，那边前面就是。” 许青努努嘴，转个弯却忽然停住脚步，特么想什么来什么。 秦浩冻得和个傻-哔一样缩着脖子正在街头工作，拿着pda左右寻视。 下意识想带着姜禾转身走，他们目光却已经对上，许青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带着姜禾继续往前，过去打招呼。 都互相碰见了，这时候扭头离开妥妥的被这货察觉到不对。 “耗子，忙着呢？” “废话嘛，你这干嘛去？”秦浩吸溜一下鼻涕，瞅瞅许青，再看看他身旁的姜禾。 这小子……不对劲。 “吃火锅，一起？” “值班呢……你过来，来。”他往旁边走开几步，把许青带过来，看着姜禾道：“这是……” “怎么了？”许青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反问。 “你什么时候有表妹了？”秦浩瞅瞅俩人，忽然开口：“面面垂直的判定定理是什么？” “……” “……” 许青愣住，姜禾一脸茫然。 “高中生？妹妹？”秦浩眯起小眼儿，“那，余弦定理说一下。” “行了，你行了，这我女朋友。”许青头疼。 “女朋友？” 秦浩心里一定，这小子有事儿！ 上次还说妹妹，结果秦茂才过去问说这家伙根本没什么妹妹，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直觉那天许青有点反常。 诈出来了。 女朋友就女朋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非要介绍说高中的表妹……这就很古怪。 “改天和你解释，这饿着呢。”许青对这个发小无奈，“你福尔摩浩，行了吧。” “你搞什么？” “改天说，要不你现在把我拷走吧，和审犯人似的。”许青递出双手耍无赖。 “……你去吧，改天这事不和我说清楚，我得找你爸告状。”秦浩严肃道。 许青这小子有前科，以前打架喝酒泡吧，都是他偷摸去告密，这两年收敛了，秦浩怕这货又犯老毛病。 普通朋友没什么，要是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他瞄一眼姜禾，还好，看起来比较正常。 如果带着五颜六色头发鼻环唇钉什么的，当场就得给她细查一下——按许青那天的表现来看，这女人八成有事，瘾君子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那事就大了……对于许家来说。 许青没说话，朝他竖个中指，带着姜禾拐进去火锅店。 幸好秦浩不是女的，不然非得让他知道什么是打小报告的下场。 为啥不是女的呢？ 第49章：冬暖 当初怎么就不是女的呢？ 秦浩也在琢磨这个事。 妈的管死他。 看着俩人离开，秦浩站在原地琢磨一下，回身拿过pda，滴滴滴输上130682，然后抬头想想，又继续输入。 “认识？”一起执勤的同事见几人分开，凑过来道。 “嗯，认识。” 秦浩应着，简单看了看，都挺正常。 许青一直老老实实在江城待着，除了以前打架留下的一些处罚记录，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像个老妈子……暗暗吐槽自己一句，秦浩收起设备，又揣兜缩脖眯起眼睛打量四周行人，看谁不对劲查谁。 那缩脖揣兜的架势，和许青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俩人跟谁学来的。 …… “我是不是不该出来？”姜禾随许青一起进去，低声问道。 “哪有什么该不该，你先坐一下。” 大中午的火锅店没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这种地方本就是晚上才热闹。 许青找了个空位置让姜禾坐下，自己到前台付完钱，拿着小票回来道：“难道你还想一直窝在家里？ 憋家里一年估计你也学不会什么，还是得出来体验体验，抓紧时间融入，什么事都没了——重点是你得融入这里的生活。” “他们……”姜禾看向窗外还在马路边溜达的秦浩俩人，不用许青说，她也知道刚刚有点麻烦。 但许青说的也没错，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总得出来看看，来这里的时间现在也不算短了，她出过最远的门还是上次去生日聚会。 “不用管他们，多看多学才能快速融入……” 许青话说一半，服务员端着锅底过来，顿时止住话语，等她走了才继续道：“不用想那么多，你又没违法没犯罪，他们还能把你抓起来枪毙不成？” 他乐了一下，看看窗外道：“只要你不暴露真实身份，就说自己是流浪的，他们还得帮你找家人……不管能不能找到都得给你放回来，屁事都没有，最多就是重点监控，放心吧。” ？？？ “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姜禾想起来初来时许青吓唬她的那些话。 “……今时不同往日，先去拿吃的。” 许青拆开碗筷洗一下，拉着姜禾去搞调料和水果点心，一边小声对她嘀咕：“这些架子上的都可以吃，你想吃什么直接拿去煮就可以，一次不用拿太多，吃完了再重新过来拿。” 姜禾注意力被转移开，看着满架的食物抿了抿嘴，不知道咕哝一句什么。 “说什么？”许青问。 “我在感谢好心的老板。” “……是该感谢一下。” 许青打个哈哈，也不知道这妮子的胃是怎么长的…… 要是吃播没被点名，应该可以搞一手，可惜了。 拿好自己喜欢的羊肉和骨肉相连一些东西，他回到座位瞅瞅窗外，秦浩俩人还在马路边晃悠，时不时逮住一个查一下身份证。 天寒地冻的不好好待着还跑出来吹风…… 许青啧啧两声，拿出手机找隔壁奶茶店随便点两杯热饮，备注好信息下单，便不再理会。 眼看水开，锅底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翻滚，帮姜禾把拿回来的食材下到锅里，他开口道：“嗯……你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样子吗？” “什么样子？” “动不动就想砍我……那时候我还给你伞来着你都这样，要是被他们拦下你会怎么做？”许青指指窗外。 “……”姜禾没出声。 “是吧？那时候你如果出去，就是一个死，几乎不会有其它可能。 他们不知道你的武力值，也不会太过警惕，你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打死打残然后逃跑——或者说遇到别人，如果有什么误会，你伤人的话后果也一样……” “我知道了。” 姜禾闷闷的道，明明当时就是拔剑吓他一下……好吧，是想暴揍这货一顿然后逼问来着，后来见他没恶意才试着放下戒心。 结果发现人还挺好。 “知道就行，现在不一样了，你对这里有了初步了解，只要好好的待着，不惹事不伤人，就算跑去警局说自己是那个啥，想回去开元，他们也只会把你送去精神病院…… 除非你当着他们面飞檐走壁，直接从四楼跳下去。” 许青一点也没开玩笑，按当时姜禾刚过来的精神状态，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也许警察有麻醉枪之类可以制服她，但谁会一开始就相信她是个拔剑不眨眼的古代人？ 没有。 没有哪个警察会如临大敌地过来把她制服，只会当作平常的鸡毛蒜皮破事，然后哪里处理不好，就是血溅当场的结果。 “还好我够勇啊……就是可惜了那个电视。”许青想起那时不由感慨。 那一镖要是插脑门上，他已经没了。 “我会赔给你的。”姜禾听他提起那个电视也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赔不起呢？” “……”姜禾还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接着道：“一定会！” 许青没再逗她，当时馋功夫，现在馋她这个人——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还能怎么办？ 莽呗。 什么狗屁电视，买新的。 “吃，多吃点，把你养白白胖胖的。”许青拿着漏勺给她布菜，这妮子还是有点怕生，都说了随便吃，结果拿来一大堆菜，不敢多拿肉。 姜禾没言语，尝着自己碗里的调料，又眼巴巴瞧许青那碗，觉得他配的料可能更好吃一点。 锅里水汽蒸腾，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守着火锅，吃到开心处把外套脱下来，撸起袖子享受寒冬里的温暖。 “你们那时候有火锅吗？” “有类似的吃法，但我没吃过。” “哦，我记得也有，还有诗来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许青看着姜禾享受的模样，和她额头上的丝丝细汗，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酒是不可能喝的，多吃肉就够了。 …… 外面，寒风瑟瑟。 秦浩一脸惊讶地接过两杯奶茶，扭头和同事面面相觑。 “你点的？” “嗯？不是你点的？” “……” 俩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外卖单看看上面的落款。 嚯，雷峰。 “喝吧喝吧，人家也是好心。”同事颇为开心，插上吸管喝一口，寒意顿消，心里热乎乎的。 不是为了一杯十几块的奶茶，而是这种行为带来的感觉，很受用。 秦浩捂着热腾腾的奶茶，瞅瞅单子上面的手机尾号，又瞧瞧远处火锅店那边。 悄悄竖起个中指。 第50章：坏人很多的 “海鲜不好吃吗？” 饭吃一半，许青大概已经了解姜禾喜欢吃哪些菜，掰着螃蟹随口问道。 他没姜禾那么能吃，一直吃的话塞不下，拿着螃蟹腿慢慢细品。 “好吃。”姜禾吃得满脸开心，在锅里捞肉。 “嗯？我看你不喜欢吃的样子。”许青就随便问一下，已经看出来她不太喜欢了，只尝一下就没再动过，结果好吃？ “没肉，吃起来麻烦。” “……” 行吧，虾蟹什么的，确实剥起来麻烦还没多少肉。 许青瞬间理解，代入姜禾的思维来看，花半天时间剥个壳，里面的肉不够塞牙缝，只能尝尝味道，这不适合她。 单为了尝味道的食物，是富贵人家闲着没事享受的，她喜欢的还是大口直接吃的那些。 “喜欢吃就好。” 想明白的许青擦擦手，捞起几只基尾虾慢慢剥壳，把虾仁放到旁边干净的盘子上，攒齐五六只就帮她推过去。 “多谢！” 姜禾开心的蘸一下料，吃两下慢慢停下动作，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你不吃吗？” “我吃饱了。”许青笑眯眯的，“快吃吧。” 如果可以选，谁也不会想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代拎着剑莽，哪个不喜欢大冬天在暖暖的屋子里守着火锅吃好吃的？ 这个模样的姜禾比刚开始可爱多了，整天打打杀杀有什么好，一起做个宅家的废物才是正经事。 “我……我会剥。”姜禾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对劲。 “你捞肉吃，我帮你剥，这样更快，朋友嘛，就是要互帮互助。” “哦。” 吃自助就是要吃多点，这样才不会亏，姜禾隐隐明白了—— 自助，就是自己人互帮互助，很合理。 桌上的方盘圆盘各种盘子摞成好几叠儿，高高的堆在一旁，让许青暗暗咂舌，他们三四个人还带着秦浩那个饭桶一起吃的时候，也才差不多这种情况。 怪不得古代经常饿肚子，这谁养得起啊。 “饱了没？”见姜禾摸肚子，他问道。 “有点撑。” “那刚好走路回去，散散步消食。” 锅里基本都已经捞干净，没剩什么东西——姜禾即使撑了也不会让它剩，只留一桌子碗碟盘子和食物壳皮，光看这战况，绝对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出到门口，姜禾摸摸肚子，一脸满足和幸福地回头看一眼架子上的菜，还有些惋惜。 “我感觉你恨不得住在这里。” 许青出门感受到外面的寒意，伸手把帽子扣上，缩成一团瞧瞧姜禾，也帮她把帽子拨到脑袋上，站在门口台阶上左右瞧瞧，秦浩他们已经没在原地，不知道晃悠到哪里去了。 得想想怎么忽悠那货，为后续身份的事做准备。 抬头看看路边灯柱上的监控探头，他思量一下，带着姜禾往来时的相反方向去，“我们走这条路，随便逛一下消消食。” “我想回去打游戏。” “打游戏时间多的是，既然出来了就到处走走看看。” 吃饱了之后急着还债的姜禾只想打游戏，但既然许青不想回去，她自己也没办法一个人回，只能缩着袖子跟在他身后慢悠悠散步。 “这里看起来很安定，为什么那些官……警察要在路上巡查？” 在闲的时候，姜禾总是会思考各种各样的事。 在她看来，只有乱的时候才需要这样，大家都安居乐业，查半天没什么收获却还要继续守在路上，这很不合常理。 “你本末倒置了。”许青回头看她一眼。 “……” “以前我也想过很多问题，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后来发现，所有一切都是有理由的，有句话叫没遇恶人不懂天黑，没见过只能说幸福，但并不是不存在。” “所以这里其实并不安定？” “是的，像我这样的好人是很少的。”许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很多人都坏的很，你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他们，说不定还会被骗去当老婆，你知道多恐怖吗？” 姜禾有些愣愣的，被骗去当老婆？ “那……那……怎么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做过，反正小心就是了，来，我兜里特别暖，你要不要把手伸进来？” 许青对着前面挽着手的情侣扬扬头，示意道：“你看，就像他们一样，这样会比较暖。” “不要。” 姜禾摇头，“我感觉你在骗我。” “对，就是要保持这份警惕。”许青哼哼笑着，“别被人把你骗跑了。” “……” 下午的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像是在积蓄一场暴雪，街上闲逛的人不多，偶尔有行色匆匆的人从旁路过，两个人不急不缓地溜逛在马路上。 带着这个迅速融入现代社会的古人，许青有意绕弯，左转转右转转——甭管有用没用，反正生活轨迹复杂一点，总比忽然出现然后整天待在他家里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江城的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善的，如果是这两年的话最好不过。 不知不觉来到江边，澜江水还没有结冰，平静的江面上偶尔被风掀起一道道波纹，远处还有小船在飘荡。 “你会水上漂吗？” 紧了紧脖领子抵御寒风，许青回身朝姜禾问。 “水上漂，就是在水上行走吗？” “对，以前我们这儿有个达摩，可以踩着一片苇叶飘过去。” “我不会。”姜禾老实摇头，水上行走听都没听说过。 “那你功夫到底有多强？”许青好奇，从四层楼跳下来，好像陈道长也能。 不知道他俩打一架，谁能赢？或者如果面对那种二百斤的壮汉，要怎么打？ 功夫这个玩意儿，太玄了。 “嗯……你要试一下我的功夫吗？”姜禾犹豫着问。 “没，没，我怕你一不小心给我打死。” “我会收着力的。” “那也不行。”许青想了想上次那个小偷被她收着力掼到地上的场景，使劲儿摇头，“你可以对着别的演示一下，比如……能不能用手把它劈开？” 他指指地上的石头，要是空手碎石的话，那就超出人体极限了。 姜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肉身怎么可能比石头还硬？” “好吧，那……” 许青左右观瞧，拉着她到一旁隐蔽处，指指江边的小树：“它呢？” “要我打它吗？”姜禾疑惑。 “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打断。” 话音落。 嘭！ 嘭！ 咔…… 两记铁山靠把小树撞断的姜禾回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许青。 “这样？” “你这是毁坏公共财物，快走！” 罪魁祸首拉住她袖子，一溜烟跑到别处。 第51章：然后没有然后 吃饱饭随便跑两步就会左边肚子疼，许青也没跑太远，跑出去一截望望四周，便放慢脚步慢慢走。 “不管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要用这招撞人。” 太凶了，这要是直接对着人撞过去，不死也得重度伤残。 ……和被狂奔的野牛撞一下差不多。 他目光怪异地瞅瞅姜禾，姜禾还是和企鹅一样，缩着袖子戴着帽，在那儿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如果有比我强的呢？” 安静了一会儿，姜禾忍不住问。 “大概率你是碰不到的……人家都是专业练泰拳什么的。” 许青回忆一下看过的那些泰拳视频踢木桩踢大树——虽然看起来很勇，不过暗地里应该在龇牙咧嘴，想抱着腿揉一揉吧？ 反正绝对是没姜禾这么轻松，说干就干，完事还脸不红气不喘，和没事人一样。 “行了，我们回去玩游戏。” 还是养成死宅好，不然以后吵架够他喝一壶的。 姜禾没出声，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才道：“那个……你可以松开了吗？” “嗯？……哦。” 许青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抄回自己兜儿里。 …… 回到家，姜禾一头扎在电脑前，努力刷今天的任务——现在她手上有五个号，每天都要去跑商茶馆什么的，倒是尽心尽力，以期待哪天能靠自己的双手把欠许青的债还清，然后再攒些钱去找地方种地。 按现在这个进度，她赚的钱应该还比不上通货膨胀——许青看穿了她的打算，一点都不担心。 钱这东西，真好，几块钱就能让她安静地在电脑前坐几个小时。 “情缘是什么意思？”跑完日常开始玩自己号打副本的姜禾回头问。 “情缘？就是……等等，什么情缘？” “这个人说的。”姜禾指指电脑上的聊天框。 正葛优躺的许青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蹿起来，凑到屏幕前看看，差点鼻子都没气歪了，自己还没开始动呢，这就有人惦记上了？ “叫他滚。” “……” 姜禾想了想，拽过手写板开始写字。 “等等。” 许青又伸手阻止她，看看副本前那几个队友，轻咳一声按下f12，“喂喂，喂，大兄弟你想和我处情缘？” “……” “……” 「小禾苗已离开队伍」 姜禾瞅着屏幕上被踢出的信息，沉默了一下看向许青。 “你这什么眼神……该练功了你，去练功去，我帮你刷。” 许青高兴的一挥手，坐到电脑前开始操作姜禾的七秀。 消灭一个潜在危机，成就点+1。 …… 男人，很多时候都迷之自信。 许青三年级的时候坚信自己在路边捡根棍儿，就能去大闹天宫。 上初中的时候坚信自己只要努努力，就得纠结去清华还是北大。 现在他同样自信，只要认真，姜禾肯定跑不到哪去。 一周后，江城开始供暖，网购的暖宝宝也已经到货。 相比起暖气，姜禾还是更喜欢那个暖宝宝。 但喜欢归喜欢…… “我可不可以不要？” 她闷闷的看着自己的微讯钱包，这样下去还不起了。 “不要？”许青惊讶地看看姜禾，随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这个一般不会坏，等以后你不用了再给我就行。” “手冷就捂手，脚冷就捂脚，肚子痛就把它贴肚子上……你估计不会痛，但真用的话记得注意隔着衣服，容易烫伤。” 许青一边充电一边手把手教她用这个东西，晚上虽然有供暖，但被窝里藏一个暖宝宝，睡眠体验至少可以提升两个档次。 “你不用吗？”姜禾看到这种好用的东西总是想问这个问题。 “我大男人用这玩意儿……埋汰。”许青总是有各种理由。 要用也得俩人一起用，单独一个人他懒得充电，还是更喜欢躺床上就睡。 “行了，只要看这两个灯，绿灯亮起来就表示电充满了。” 说着，他起身从冰箱旁的箱子里拿两盒牛奶出来放到暖气上，“那个橘子香蕉什么的，你想吃的时候都可以放上来让它热一下，那样不会容易拉肚子。” 随着姜禾住的时间越久，这个小狗窝也在慢慢变得不一样，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方便怎么来，基本没怎么整理过屋子。 自从她来了以后，水果零食多了，厨房开始启用了，冬瓜的猫砂也换得勤了，各个物品也都归置得比较整齐，最主要的是，有那种和独居时不一样的味道。 “电是从哪来的？”姜禾还在研究暖宝宝，暗暗思量什么时候能还得起。 “发电站。” “发电站？”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电应该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千里之外有个发电站，然后通过这些线路给我们运过来。” 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和姜禾解释起来，许青自己都感觉神奇，“要不是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我也感觉和神迹一样，一根线就能连接千家万户。” “很厉害。” 姜禾不明觉厉，自来水就让她够惊奇了，网络和电线这种，太高端还有些理解不来。 “以后你就发现，厉害的东西还多着呢，现在有vr，不知道再过个五六十年还能不能技术爆炸一次，让我们体验一下游戏头盔。” “那都是什么？” “玩的。”许青的解释干脆利落，“现在不缺吃不缺穿，一切都为了玩乐享受为目标——你该去做饭了。” “哦。”姜禾看看时间，放下手里的暖宝宝进去厨房。 对于玩的她不是很感兴趣，不缺吃不缺穿是许青，她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从开元年间来到这里，能欠一屁股债得到温饱，其实也算不错了……姜禾就这样安慰着自己，拿着围裙系上，然后去冰箱里翻食材。 以后她也要赚钱买大房子，买电，买冰箱，买电脑，然后…… 然后干什么？ “你怎么了？”许青看她拿着菜愣在那儿，不由问道。 “……没什么。” 姜禾抿抿嘴，忽然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活几十年，然后死掉。 大概是这样子。 第52章：我不当恩人了 许青玩着电脑，在琢磨怎么编一套说辞忽悠秦浩。 当然不编也可以，告状就告状，到时候糊弄老头子他们简单的多，但如果现在能编一套出来，有秦浩这个内鬼帮忙，后续姜禾融入社会需要的那些程序也能轻松不少。 上次人口普查有1300多万各种原因没有户籍的黑户，以后的生活虽然很麻烦，但黑户本身不算什么大事，他一直以来担心的都是因为黑户牵扯出来姜禾本身的存在问题，以及过早暴露对以后解决黑户问题带来的麻烦。 只要她熟悉这里以后，这个担心自然消失——最多过完这个年，应该就没问题了，第一步完美搞定，没有任何意外。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许青的思路，他放下鼠标过去猫眼看看，接着打开门。 “爸，还没到收租的日子吧？” “我说收租了吗？”这货开口就让许文斌不爽，提着公文包进来道：“下班路过，顺便看看你这儿供暖怎么样，有问题我这做房东的帮你……解……” 他愣愣地看着姜禾穿着围裙端菜出来，怀疑自己眼花了。 什么情况？ “叔……叔叔好。”姜禾在围裙上擦擦手，笔直地站在桌前不知道该怎么做。 “……” “……” “你好你好，我就看看暖气热不热，不热的话找物业去……你们忙。”许文斌莫名的有点紧张。 上次来还和狗窝似的，这怎么忽然就，就这样了？ 他懵懵的看向许青，眼前的事超出了理解。 在许文斌原本的想象中，两个人肯定是天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点外卖，吃了喝喝了玩玩了睡，等没钱生活的时候许青抗不住压力终于去找工作，然后…… 这剧本不对啊。 “暖气很热，你不用操心了。” 许青见他模样心里忽然舒坦，过去帮姜禾把菜摆好，扬扬下巴道：“吃点不？做的还不赖，就是没什么肉。” 扬眉吐气的感觉。 什么叫无所事事啊？什么叫游手好闲啊？什么叫该关牛棚啊？ 嘿。 “不，不用了，家里有。”许文斌摸摸暖气，瞧瞧暖气片上的牛奶香蕉，又瞅瞅屋子里的摆设，桌上放着一盘烧茄子，门口那儿放着俩人的鞋，衣架上挂着粉蓝的棕色的外套，阳台晾着两人的衣服，电视那儿还放上个姜苗，翠绿翠绿的——姜禾本来放在厨房了，后来许青觉得当个盆栽也不错，又给拿出来放着。 这特娘妥妥一个家了。 “吃点吧，来都来了……姜禾。” “不，不，别，我这就回去，不然你妈该念叨了……” 许文斌眼见回厨房忙碌的姜禾又要出来，赶紧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就打算走，到了门口又回身，“那个取暖费……咳，取个屁。” 他摆摆手，“算了，我回了，你……你……改天过来一趟！” “……” 姜禾站在门口撩一下耳侧的发丝，见许文斌出门，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 许青瞧见她的动作也紧张了，直接戳中xp。 “哦，那我继续炒菜了。” 得知没事的姜禾转身回锅那边继续为自己的温饱奋斗，做一顿饭五块钱是小事，她自己也会吃，做得越好吃得越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原因，自从把所有调料都尝过一遍后，她上手特别快，现在按照许青买回来的家常菜谱有样学样，做出来都不会难吃——比许青这个只会炒土豆的废物强多了。 “你做什么？” 察觉到许青倚在门口看她炒菜，姜禾莫名的回过头问。 “没什么，就看看，有没有需要指点的地方。”许青道。 这感觉……这感觉…… 他心里砰砰的。 …… 晚饭比之前丰盛，姜禾又新学了一道地三鲜，加上烧茄子，还有个西红柿蛋汤，两个人吃刚刚好。 有姜禾这个吃两大碗主食的人在，是没办法响应n-1的。 电视里的新闻整点报时，熟悉的音乐响起，许青也同时盛好饭坐到桌前，姜禾坐在侧面，跟着他一起看。 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些黄毛鬼子也是人，只是长得比较怪，就像大当家的长得黑不溜秋，而二娘就很白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许青忽然问。 “以后？”姜禾怔了怔，垂下头沉默片刻，摇头道：“以后……也是这样吧。” “也是这样？” 许青乐了，“好，这样好，以后就这样……” “不是，我是说……嗯……”姜禾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她知道许青肯定想岔了，“我不会一直麻烦你的。” “就这样很好，不麻烦。” “不行的，你我非亲非故，能帮我这么多已经是大恩，怎么敢奢求太多…… 二娘说过，没有人欠我们的，有人相助是好心，但不能得寸进尺，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非亲非故？那就不非亲非故嘛。”许青提出一个很棒的主意。 “嗯？”姜禾不太理解。 “你看，我未婚你未嫁，我们两个遇到是缘分，我……” “不行，你是恩人，我不能那样做，欠你的都要还的。”姜禾很认真的道，“你不能因为可怜我就……就……” 她憋了一下，脸色都有点涨红，“总之不行，你是恩人。” “以身相许不也是报恩？” “不是！”姜禾用力摇头，“那只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二娘说了，有恩就要报，以身相许是最不要脸的，还不起就赖上人家……” ？？？ 许青懵逼。 这二娘咋回事啊？ 隔着一千多年坏人姻缘，不干好事儿。 “我无意间流落到此处，一无所有，什么也不会，幸得你搭救，还帮助我这么多……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能以身相许给你更多麻烦了。”姜禾小脸上满是严肃，“也许这恩情很难还上，但我必须要还的，不能那么不要脸，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许青嘬牙花子，有点牙疼，“不不不，不对，这不叫麻烦，也不叫不要脸，你情我愿的事，和麻不麻烦有什么关系，我不麻烦，我真的不麻烦。” 这妮子还挺犟，喜欢的事，和恩不恩有个屁关系…… “你是恩人，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 “我不当恩人了行不行？！”许青气得嘴皮子直哆嗦。 气抖冷，恩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恩人就是恩人。” “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做饭，做一顿……给你八十，赶紧把欠我的钱给我还了！” 第53章：往后余生 许青发现自己的路线方针错了，对她越好，越是恩情，于是越…… 妈蛋的，温水煮青蛙，锅漏了。 “只要还清钱，我们两清，恩人什么的大可不必，我就是……就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不行的，钱要自己赚，我只是做个饭而已，而且自己也有吃，这不行。”姜禾摇头。 虚假的还债——我给你钱，你再还我，于是两清。 真实的还债——靠自己的劳动来攒钱，然后还清。 二娘误我……许青心里万马奔腾，恩人成了把她拐成女朋友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照这么下去，他拐两年也拐不成女朋友，幸好发现的早……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有恩就不能谈个朋友了？还一己私欲…… “等等，你刚刚说一己私欲？”他停住筷子，狐疑地看向姜禾，“什么私欲？” “……什么私欲？” “你刚刚说的。”许青瞅着她。 姜禾低头咬咬筷子，又抬起头来，“我有说吗？” “……” 淦！ 姜禾被他目光看得躲闪了一下，重新低下头道：“你不用可怜我，我会努力赚钱，不给你添麻烦。” “我没可怜你。” 许青没好气儿的道：“先吃饭，别的以后再说。” 鬼才想当恩人，差那点吃的吗？ …… 许文斌回到家，周素芝已经做好菜，正端着出来。 “怎么今天回来晚了点？” “我……去青子那儿看了看暖气有没有供起来。”许文斌看着眼前一幕，放下公文包坐椅子上想事。 那小子搞什么？ “洗手去啊，坐那儿发什么愣？” “我可能见鬼了。” “嗯？”周素芝皱眉，见许文斌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擦着手凑过来，“怎么？挖遗迹出问题了？” “没，不关工作的事。” 许文斌瞧见她动作，顿时心里更加复杂，“你这……我刚刚见过一次了。” 周素芝动作一僵，“什么见过了？说话说清楚。” “就……不知道从哪说，就是吧——你觉得青子他们俩待那破屋里都干啥？” “青子？他怎么了？”周素芝愣了愣，接着表情一变，“他们干啥了？该不会……被你撞到了吧？” 孤男寡女住一块儿，要是那啥被老许撞见…… 周素芝这么一想，哦豁，不得了，见鬼了！ “想啥呢？”许文斌皱眉，一眼就瞧出来她没琢磨什么好事，“别整些乱七八糟的，你觉得他们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到底想说啥？啰里八嗦的。”周素芝不耐烦，怎么说个话这么费劲。 她现在有点理解许青的感觉了，压根说不到一条路上。 “就刚刚我回去……哦不，我过去，敲开门，青子那小子，他女朋友，就和你似的——和刚刚一模一样，端着菜出来喊我一声，然后在那儿擦手。”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就没觉得不对吗？那小子天天不干点正事，这，这……” 许文斌‘这’了一会儿没这出来，反正就觉得不对，不可思议，“他都和我们这儿一样了……” “和我们这一样？”周素芝还没明白他在说啥。 “对，就那感觉，你是没见到，嚯……还留我吃饭，那一脸炫耀，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你说说，这正常吗？连个工作都还没找到，现在就和两口子过日子似的，那小破房子整的，我觉得不对，肯定是哪出问题了。” 许文斌寻思了一路，这绝对不正常。 就许青那个天天吊儿郎的样，就这么突然就成家了？ 狗屁！ 连个工作都没有，肯定是哪里有问题被他忽略了。 “人家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哪就不正常了？” 周素芝总算听明白个大概，从鼻子里嗤一声，转身回厨房边道：“赶紧洗手去，整天琢磨有的没的……” “你不明白，那就不是他该……” “该怎么着？”周素芝回头，“人家做饭就做饭呗，会做饭是好事，你在这儿瞎操心什么？他们天天点外卖你就舒服了？” “我还真就舒服了。”许文斌嘴硬。 这不是点不点外卖的事，当时那情况……就特娘不正常！ “妇道人家，你懂个屁。” “你想怎么着？”周素芝挽袖子。 “我不怎么着，我吃饭！” 许文斌理不直气也壮，起身打算去盛饭。 改天得让那小子带着女朋友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不对。 …… 清清白白的许青俩人吃完饭开始变正常了。 一个坐电脑前打游戏，一个在沙发上葛优躺着刷小破站，还时不时瞄某人一下。 按这打游戏代练日常的进度，猴年马月也还不清…… 许青吃完饭一直在琢磨这事，本就下定决心要拐这妮子，今晚做饭时又被戳了一下，现在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今晚就给她把被窝搬自己屋里去。 不行，冷静，淡定，慢慢来。 不然很可能被一拳夯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深呼吸两口气，他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思量怎么找个其他事给姜禾做。 目前除了需要慢慢熟悉现代生活之外，就是找个可以养活自己的事，不然她一直没安全感，也一直对这个时代没有归属感。 只有真的开始生活，才能定下心来，在这个时代安心扎根，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冬瓜一下一下晃着尾巴巡视一遍自己领地，然后在许青和姜禾中间犹豫了一下，弓腰跳到沙发上，往许青肚子上走两步便准备趴下来休息。 “去，找她去。” 许青提着后颈把它揪起来，转个方向轻轻一推。 嗯，归属感，大概就是羁绊，宠物应该也算……吧？ 他看着姜禾撸猫，心里思量着。 没有归属感的话，永远都是个浮萍，只能郁郁一生，不管他能不能拐到手，都希望姜禾余生能真正在这个时代活下来，活好点。 就像姜禾说的，帮所有人看看这一千多年后的风景，那样才算是不枉此生，也不枉来这一趟。 感觉到手机震动一下，许青拿起来看看，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老爹@自己。 家里赚钱的人：「@游手好闲的人下次回来带着你女朋友，不带就别回来了」 许青抬起头，姜禾也正摸着冬瓜转头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他朝姜禾笑一下低头按手机。 游手好闲的人：「知道了」 第54章：无亲无故 十二月初，酝酿了半个月的大雪终于降临。 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外面天寒地冻，室内温暖如春，这就是江城，北方的暖气实在是个伟大的发明，比以前的火炉火炕不知道好多少。 “陌生人敲门不要开，应该是除了我之外，别人敲门都不要开，你就装作家里没人，即使是我爸敲门也不行。” 许青一边整理装束一边嘱咐着，姜禾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玩游戏，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听到了没？” “听到了。” “那我出去了，饿了就自己做饭吃。” 他看看窗外飘落的雪花，犹豫一下又找出来个围巾戴上，再次嘱咐一遍，在姜禾不耐烦的时候走出家门。 和养女儿一样…… 当老父亲真舒坦。 自从姜禾来了以后，许青的社交活动急剧缩减，有事没事就躲在家里玩……呸，教姜禾学各种常识，这在朋友看来有些怪异——在许文斌看来也非常怪异。 就像一个天天钓鱼的钓鱼佬，忽然喜欢手办了，丢下鱼竿天天抱着手办玩，由野外爱好者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对劲。 对此，许青准备的理由很充分，也很真实：有女朋友了，谁还出去和你们一群老爷们瞎浪？ 回家的事还没做，他打算等交租的时候再过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租金争出个全免。今天是和秦浩他们约好了，过去吃顿饭，顺便为把那货忽悠成内鬼做准备。 江城广场。 许青从出租上下来，看看眼前火锅店，正要发微讯问一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身前，王子俊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胳膊肘搭在车窗上，得瑟得瑟的抬头。 “帅不帅？” “……” 许青左右瞧瞧，不得不说，狗大户是真特么能装，也装得起，“你宝马呢？” “别人说像暴发户，我就换一辆。” “哦……坐上面下蛋啊？” 王子俊耸耸肩，倒车停到车位上，然后缩着脖子跳下来，这才十二月份就已经冷得让人受不了。 “不是我说，干嘛挑这么一天，下着大雪躲家里搂女朋友不好吗？”他埋怨着。 “耗子没女朋友。” “哦，也是。” 王子俊笑起来，还没再说话，就听许青继续道：“所以他肾好，抗冻，不像你就差流大鼻涕了。” “上来！这边！” 话音落，俩人就听到头顶传来秦浩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抬头看看，二楼窗户那儿秦浩正探出身子挥手，还真是，只一件薄薄的衬衫，趴在窗口哈出寒雾。 “走吧肾虚公子，羡慕不来的。”许青招呼。 “滚，你才虚！” 王子俊嫌弃的不行，在屋里谁不会脱？ 一路走到二楼包间，秦浩正拿着茶壶涮杯子，许青琢磨着等下怎么开口，一边摘掉围巾帽子外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姜禾的问题不是说解决就能立马解决的，不管哪种办法，都要慢慢磨才行，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 “点菜了没？” “没，等你们呢。”秦浩吱溜吸一口茶水，舒坦的叹口气，“肾虚公子呢？” “上厕所。” 许青随口道，拿过菜单随便翻翻，“能喝酒吗？” “少喝点没事，明天没酒味就行。” “行，我也得少喝点，家里有人管着。” 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对了，上次你还想查我，怎么着，当我拐卖妇女了？” “嘿，你甭给我来这套！”秦浩气乐了，“上次你瞒着我们人民警察想干嘛？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老实交代吧。” 他来回推导了好几遍，在ktv里许青的言行，如果是正常女朋友的话，没必要那么刻意，前前后后那些话和那些行为都透露出一个意思：心里有鬼。 “我什么时候瞒了？”许青很无辜的样子。 “妹妹？”秦浩斜眼儿看他。 “这就说来话长了……” “嘿呦，关窗关窗，热气都跑没了！”上完小便的王子俊一进来，立马被窗外冒进来的寒风糊了一脸。 “点菜吧，老板先点。” 秦浩起身关窗，许青把菜单推过去给王子俊，王子俊也不含糊，先来两盘大腰子，又把菜单推回去给许青。 三人一个小包间，秦浩又黑又壮，王子俊瘦瘦巴巴和瘾君子似的，就许青像个正常人——偏偏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 秦浩清楚的不行，别看许青这货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指不定琢磨着怎么编呢。 “别想太多了……你看看，这家伙当了警察，看谁都像罪犯。”许青瞧着秦浩若有所思的眼神，撇嘴朝王子俊道。 “算了，就和你说吧，那个……就是那什么，那女孩儿我早就认识了，以前打零工的，挺可怜的，王子你也见过。” “我？哦，上次你带的那个。”王子俊愣了一下点头，好奇道：“怎么了？怎么又扯到这里了？” “他非觉得人家是罪犯。” “我哪觉得了？明明是你心里有鬼，被我看出来了，要别人我还懒得搭理他们……”秦浩被许青说得不自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大题小作，但想起许文斌的嘱咐，他又觉得这事必须搞清楚。 这家伙脑子里弯弯绕绕的，谁也不知道他会搞什么鬼。 “就是魔症了，这要是在小说里，你就是英勇无畏的神探警官，我就是只手遮天的大罪犯头子，我们两个从小相熟，斗智斗勇，有一场宿命之战，最后你千辛万苦抓到我给我关起来，或者同归于尽—— 但现在是小说吗？不是，我就一良民，你就一片儿警，哪儿那么多戏，天天琢磨着我违法犯罪，你闲不闲啊？” “别扯淡，说，她什么来头？”秦浩懒得搭理他。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我觉得怪可怜的，就把她带回家当女朋友了。” “噗……咳咳咳！” 王子俊一口茶水喷出来，“你……咳咳咳，这就是你说的正常？” “对啊，不正常吗？男女朋友你情我愿的，违法了吗？”许青问。 “……” “违法的话你早该枪毙了。”许青伸手做个枪状对着王子俊比划一下。 “净扯淡，你为什么说是你妹妹？”秦浩抓着重点不放。 “帮她隐藏身份啊。” “……” 草！ 王子俊刚准备再喝口热茶，赶紧把杯子拿开嘴边。 这是实诚还是诚实？ 秦浩眯起小眼儿，“承认了？” “我没否认过好吧。” “那你还说正常，正常人谁隐藏身份啊，你隐藏吗？”秦浩问王子俊。 “我不隐藏。”王子俊摇头，转向许青，“你隐藏吗？” “你看，又犯病了，不都说了她无亲无故吗？无、亲、无、故。”许青加重语气，左右扫他们一眼，道：“特殊是有点特殊，但谈不上不正常……她之前流浪过，打过零工，连个家都没有，更别说身份什么的。 该查的都被查过，还被安排到收容所过——你应该最清楚收容所什么样。”他抬抬眼皮瞄一眼秦浩。 “……” “所以为什么隐藏，就是怕麻烦啊，白费劲鼓捣一趟，又给送到救助站什么的……我还得再把她接回来。” “编，接着编。” “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交给我，我们人民警察帮她找家人，这是我们的分内事。”秦浩道。 “别说人家没有，就算有，她不想找，你还能强逼着她找？”许青弯了弯嘴角，“怎么？人没违法没犯罪，你想怎么着？” “违没违法你说了不算。” “你说了算？那你去抓她。” “……” 第55章：你去哪了 “去抓她。” 许青靠在椅背上，朝门口的方向扬扬头。 “你这是偷换概念！违不违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那谁说了算？” “我说了算，我说了算！”王子俊赶紧打圆场，“干什么，怎么就抓起来了……抓起来谁养？” 秦浩不说话，许青瞧瞧他，又瞧瞧王子俊，道：“那女孩儿像犯人吗？” “不像！”王子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顿了顿，他好奇问：“那……是怎么的来着？没亲人没有家，还没身份，你这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看。” “上次吃烧烤你问的就是她吧？”秦浩出声。 “没错。”许青倒是干脆利落，“能办不？” “办不了。” “办不了你跟我墨迹，不还是要送救助站去？” “……” 秦浩发现自己被许青带偏了，端起茶杯喝一口，话头又转回去：“她之前做什么的？” “嘿。”许青乐了，“人又没犯事，你凭什么查她？” “问问都不行？” “你这是问问吗？” 感觉到俩人又开始拱起火，王子俊又急忙伸手喊停，“得得，常春公园天桥底下好几个流浪汉，耗子你要真闲就去管管—— 不过你，你这是打算怎么着？” 他转向许青问：“该办的就办，这不刚好有耗子在这儿……难不成你还想就这么一直藏着？” “先看情况，现在她不怎么提父母那事……也许是真不知道，也许是不想提，被父母虐待跑出来的也说不定，等她再放松些日子，我看能不能问出来。” 许青靠在椅背上若无其事地道：“现在我就先养着她，又不是养不起……家里有个人做饭也不错。” 反正目前来说，姜禾只要不犯事，老老实实的待着，最多就是问询，不能用技术手段去查她，妥妥就是个现代流浪汉。 只是时机还没成熟，一切都没准备妥当，不好太早被调查留下记录，只要让秦浩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等准备差不多了，再争取一次把事情搞定。 “你就不怕她犯了事藏你家里？”秦浩撇嘴。 “当个警察看谁都是犯人，你给她抓了吧，去吧，现在赶紧的。” “……” “没完了是不是？”王子俊不耐烦，“出来吃饭的还是来抬杠的？” “我觉得你有问题。”秦浩嘴硬。 “我没问题。” “那你带着她躲什么？” “嫌麻烦。” “总得麻烦的，你就单纯交个女朋友？过两年踢了？” “慢慢来，万一她想通了去找父母呢？”许青随口胡扯。 “不是说没有父母吗？” “她说没有，但事情总有个万一……我以前被老头子拿铜头皮带抽的时候也想跑出去流浪，当个没家的流浪汉来着。” “她没有暂住证。” “那你罚款吧，几十？五十？” “……” “你俩有病吧？”王子俊受不了了，起身到门口催促上菜。 许青靠在椅背上，懒懒地和秦浩对视着，两人大眼对小眼，秦浩憋了半天，拿手指点点他。 “我就先信了你。” “哼。”许青哼哼一句看向别处，又转回头来，“你闲的时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嫂子解决一下这个事。” “特么……滚。”秦浩气得直哆嗦。 办案的这一套程序，这货好像比他还熟。 “行了行了，菜来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喝酒。” 王子俊提着两瓶劲酒进来，咔咔给两人倒上，“我放下被窝里的女朋友冒着雪跑出来，就是听你俩扯淡啊？ 对了，上次我女朋友生日给我搞的……你得罚两个。” “行行，我罚三个。” 许青没再啰嗦，端起杯子干了一口，尝着怪味儿皱眉，“我不虚，不喝这个，等我换个别的。” “早晚得虚，先备着。下个月我女朋友生日，到时候别再……” “你等等，你女朋友一年过几次生日？” “一次啊，这不是那个分手了嘛，我失恋的时候还发朋友圈来着，后面又找了一个。” “……” “……” “你那叫失恋啊？”秦浩脸黑黑的——本来就黑，现在更黑，“我什么时候也能失个恋？” “嗨，你还是出家吧，当个武僧挺好。” “别废话了，吃菜。” 大冬天的外面飘着雪花，包间里三个人吃得热火朝天，都没再在那破事上纠结——就算再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秦浩心里清楚的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估计许青是真没什么事——这货比谁都精，以前就是小错不断，大错没有，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门儿清。 “不是我说，耗子你真该找个女朋友，天天一个人儿，多没劲……” “这是该不该的问题吗？”秦浩无奈。 “我那车借给你，你就在酒吧外面溜达几天，进去喝几杯什么的。” “那能叫女朋友？” “不然叫什么？” “……” 秦浩脸色涨红，用力闷了一口酒，“别管叫什么，你那一套我学不来，也不想学。” “嘁，学学青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妹妹直接变女朋友……” “诶诶，本来就是女朋友。”许青纠正，“冲什么怒，那狗日的就是欠揍。” “行行，来走一个。” 王子俊举杯碰一下，摇头晃脑地瞅瞅秦浩，忽道：“耗子，你好像……还是个雏儿吧？” “我特么……我骄傲！” “好，你骄傲，唉……” “唉你妹！” 秦浩理直气壮，贞洁这东西一定要留着的。 许青笑了一下，摇晃两下酒杯，望向窗外，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不知道那妮子吃了没有…… “再走一个！”王子俊又端起杯子。 “不喝了，够多了，吃菜，多吃菜。”许青收掉杯子里的一点，感觉差不多了，便不再多喝。 酒足饭饱。 出了饭店，外面已经覆上一层积雪，白茫茫一片，三人都有喝酒，王子俊的车也没法开，打电话找了个代驾，秦浩先一步打车走，许青跟着王子俊挤到凯迪拉克的后排。 “有点事刚刚不方便说，你家那些店，有没有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干的职位？” “嘿，哪有这个，除了那些零工兼职的……” “问的就是那些。” “嗯？”王子俊略一琢磨，“想给你那个女朋友安排个事做？这好说，打声招呼就行。” “没，就是以后可能有用，我那女朋友要是办证什么的……她一直流浪也说不过去，有点能查到的那种经历更好办。”许青沉吟着道，“最好十六岁就能做的那种兼职，暑假工，想办法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这么认真？”王子俊诧异地看他一眼，思量一下有些明白，“意思是……她前两年在我家店里工作过，是吧？” “没错，能不能安排？” “我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怎么操作一下。”王子俊拍拍胸脯，“包我身上。” “行，顺路把我送回去。” …… 趁着夜色回到家，打开门就看见姜禾正坐电脑那儿玩游戏，聚精会神的样子比加班还认真。 “吃饭了吧？” “吃过了，给你留了一点，你要吃吗？” “不用，还学会留饭了……”许青笑笑，仰身躺到沙发上。 还是家里的感觉好。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等下我饿了吃。” “好。” 姜禾抽抽鼻子，“你又去喝酒。” “嗯，喝了一点。”许青侧头看着她，有点抱一下的冲动。 酒后易上头…… 他选择抱起冬瓜，用力揉搓两下。 “你……”姜禾又抽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不是去青楼了？” “哈？” 第56章：如此可怕 许青一骨碌爬起来，抬起胳膊在自己身上嗅嗅，也不知道她闻到啥了。 “敢问女侠何出此言？” “香味。” “香味？”许青懵了一下，接着有点恍然，肯定是在王子俊那骚货的车上沾的。 “没没，我不去那种地方，我是良民，不搞违法乱纪的事。” “不去？” “不去，怕被抓，到时候老头子去领人，他那铜头皮带又能用得上了。” 许青喷着酒气又慢慢躺下，半闭着眼睛想再揉冬瓜几下，冬瓜嫌他臭，趁机扭身跳开。 “还特别脏，有什么好去的，我不如自己在家看个电影……呸，反正我不去——你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哦。” 姜禾好像放松了一点，“其实……去青楼也是正常的，像你这样有文采的少年公子，懂得又多，一定会很受欢迎。” “我？少年公子？有文采？”许青差点大笑出声，“继续，再夸。” “……” “风度翩翩才高八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见姜禾不说话，他自己不要脸的仰躺在沙发上自己夸自己，“这样一个貌比潘……潘安的翩翩美男子，逛窑子结果被抓了，衣衫不整蹲地上抱头，万一被耗子给逮住，那乐子就更大了，这叫社会性死亡——你这个人坏的很。” “我……我哪里坏了？”姜禾都没听明白他在嘟囔什么。 “你怂恿我去青楼。” “我没有怂恿，我只是说……只是说很正常，你不用偷偷去。” “我没有偷偷去！” 许青单手捂住额头，“而且不正常，这是违法的，闲的我啊还嫌招警察不够？” “违法？会被警察抓？”姜禾有些愣。 “对啊，违法的，现在没有青楼这个东西，卖身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哪天没钱了把你卖出去。” “……” 姜禾再一次刷新自己认知，这个世界的规矩好多。 “所以那时候我为什么说外面非常危险？因为你说不定哪个行为就会违法，比如半夜鬼鬼祟祟的在墙头上爬，比如带着剑，比如看到警察你反抗伤人，比如吃霸王餐赊账……太多了。” 许青眯眼看着灯光，晕乎乎的摇一下头，转头看向她：“幸好遇到我。” 如果没有遇到他，姜禾也许可能会有别的际遇，也许会遇到狗大户富二代什么的，但更多的是意外。 有吃有喝，还能学会生活，慢慢稳定下来——目前情况来看，这已经是幸运的顶尖那一层。 “你是好人。” “不，我不是好人。” “你是。” “我不是。” “……” “再说我是好人我就把你当暖房丫头，让你知道社会险恶！” 许青从沙发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去厨房找姜禾帮他留的饭菜。 回来有人留饭，真好。 不饿也得吃一些，不然下次不留了咋办。 “我不当暖房丫头！”姜禾在后面喊。 “那以后就不要说好人，我讨厌这个词。”许青端着碗出来，“还有恩人，我也不喜欢，不然我就……” 他没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打不过来着，只能低头闷闷的吃饭。 “那些青楼赌场三教九流，是不是都违法的？” “对啊，都不允许存在，可以偷摸的搞，但被发现就得抓起来，批评教育，或者关进大牢。” 许青瞧她一眼，“包括卖身，奴隶什么的……都不被允许，像你们那时候卖身葬父什么的，不存在。” “为什么？”姜禾小脑袋上挂着大大的疑惑，“如果有人走投无路，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也不行，这是在保护你，还有我这样的普通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姜禾涨红了脸，“我又不卖……卖……我不会！” “你会的话先给我吱一声。” 许青乐，捧着碗扒两口饭，然后抬起头想了想，道：“有一种叫大象的东西你知道吧？它的象牙特别值钱，很多人都很喜欢，但是却禁止买卖，即使是捡来的也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姜禾闷闷的，还在纠结刚刚的事，“我又不会抓大象卖钱。” 如果在卖身和卖大象之间选一个，她可能就学着去抓大象了。 “因为死掉的那些捡不够了，就会有人杀活着的来卖——只要有人喜欢，就会有人去偷偷猎杀大象，把它弄成死的，再‘合法’地拿出来卖。” “然后呢？” “这就是人性，你以为你捡到象牙卖出去是‘你情我愿’，但还有更多的捡不到象牙的人，他们会偷偷制造死去的大象，然后声称自己捡来的——大象是弱者，我们普通人也是弱者。” “强者的自由，就是弱者的地狱，必须有个规则在这里，不然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去青楼，去当奴隶，去卖身……哦，还有卖肾，卖肺，卖肝，总之有钱的人应有尽有，他们只用付出钱，就有无数的偷猎者帮他们把你弄成合法的交易物。” 姜禾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卖……卖肾？还卖肺？” “很可怕吧？”许青挑眉。 “怎么会有这样……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还好吧，虽然有那种被偷了肾的，还有被忽悠去卖一个的……但总比没有限制好多了，你就庆幸吧。” 许青低头再扒拉两口饭，吃得贼香，“还有你们那时候，我记得有为了长寿吃小孩的，都没人管，那才叫丧尽天良，太可怕了。” “我……我没听说过。” “你现在可以去听说一下，往前几百年几千年都有，不是有百度吗？”许青看她被吓到的样子觉得好笑，“所以记住了，在外面不要喝不认识的人给的水，也不要吃不认识的人给的食物，要保持警惕。” 以前他也觉得，人家卖就卖呗，你情我愿的非要管人家，后来做up各种被限制也大骂过那些条例。 不过静下来想想，便很容易理解——人性真的经不住考验，也许他觉得自己只是安安分分做个视频，偶尔剪进去一段和谐画面就被封掉很过分，但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会有数不清的人靠这点去卖肉，把好好的平台搞得乌烟瘴气，连小姐都改行来分一杯羹。 “好可怕……” 正百度的姜禾发出惊叹，有些后怕地看看许青。 还好他没有挖自己的心肝来卖。 第57章：你注意听 常识这个东西，很多方面许青不清楚姜禾懂不懂，也不知道她懂的话，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姜禾自己很多时候也不清楚，自己所认识的东西，在这里还适不适用，正不正确。 现代与古代的常识碰撞，很难让她分清自己掌握的到底是常识，还是已经被颠覆过的旧知识。 于是，黑暗常识森林便诞生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姜禾明不明白，只要意识到某件事她可能会不懂，许青便开启扫盲模式，把可能的隐患掐死在萌芽里。 “所以啊，不要以为太平盛世就是真的处处太平，坏人永远是不会少的，随时保持警惕……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放松？” “有吗？” 在这儿待了小半年的姜禾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被许青一提醒，才猛然意识到这种变化。 “别紧张，这其实是件好事，整天神经兮兮的感觉总有刁民要害你可不行，不过应有的警惕也要保持住。” 许青见她神色变幻的样子不由笑笑，放下碗筷擦擦嘴，道：“我只是怕给你说了太多太平盛世的话，让你觉得处处都好，然后傻乎乎被人骗了。 现在和你说这些就是让你知道一下，有光明就有黑暗，不过是多和少的区别而已——比如那个奥门赌场，美女荷官在线发牌……那种违法的东西，十有九骗，千万不要相信。” “哦。”姜禾点点头，随即愣住，“你怎么知道？” “啊？” 许青眨眨眼，“嗯，这个……我无意间看见你在点那个东西，就提醒一下。” “是吗？”姜禾狐疑。 “是的。”许青很严肃认真。 这妮子学的太快了，上次看她浏览记录，连在线发牌都有了，吓得他赶紧下载个365全家套餐。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防不住什么，但肯定能防得住姜禾，浏览危险网站的时候上面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和危险字样她还是认得的。 姜禾没再说话，又转回身盯着屏幕看百度，在思索着什么。 许青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便收拾碗筷到厨房洗干净，然后又坐回来，重新恢复葛优躺的姿势，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不知道拥在怀里什么感觉……越看越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小禾苗。 事实证明，酒后冲动是可以被武力值强行震慑住的。 “上次你看到我爸什么感觉？”他忽然出声。 姜禾闻言回过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感觉？” “感觉他人怎么样？” “嗯……我不知道。” “以后会慢慢知道的，他就是一个老顽固，从小就盯着我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就是苦读书，特别严厉，很少对我笑，整天板着脸要求这要求那。 后来我就叛逆，反抗……于是有了那个红头发的照片。” 许青伸手在头上比划一下，“记得吧？” “嗯，记得。”姜禾也没再瞅电脑，正过身子认真听他讲许文斌的事。 “别人家都是开开心心的，一起出去游玩，一起出去逛街，他没有，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要么就是做他自己的事，要么就板着脸训我，偶尔还拿皮带抽我……现在不会了，但他顽固的性子一直没变，天天想让我去找工作，好像还活在上个时代一样。” “你不是有工作吗？”姜禾疑惑。 “他不认可这个工作，这叫代沟，很难沟通的。” 许青摆摆手，落寞地叹口气，“我也知道，他是用他的方式对我好，只是方式不太对，也就是这个方式，让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解释不清的。 有时候我就很羡慕别人家，他们就能融洽地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散步遛弯，我从没体验过——我只想他对我笑笑，给我一个拥抱，那样我都满足了，可是从来都没有过，都只是奢求。” “……” 姜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觉到他的苦恼，撸猫的动作都慢下来，认真听着。 “从小到大，自我有记忆以来，他一次都没抱过我，真的一次都没有，我常常觉得他要是能抱我一下，哪怕就一次，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能缓和不少，但没有过，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能抱我一下，让我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吗？”许青很真诚地问。 “……” 正撸猫的姜禾愣住了。 什么和什么？怎么忽然和她扯上关系了？ “唉，算了，毕竟你不是他，虽然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不愿意就算了。”许青摇摇头，依然一脸落寞。 “你……你……” 姜禾憋了半天，“你喝了酒就会想这些吗？” “没有，酒只是催发人平时藏在心里的事，我平时也是这样，没表现出来罢了。” “……” “……” “我们清清白白，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帮一下忙，这确实难为你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许青瞄她一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不说了，你也帮不了我。” “那……那……” 姜禾不知如何是好，低头看看冬瓜，再看看许青，“如果你真的很想，清清白白……就是抱一下对吧？” “你不用勉强自己，是我想的太多了。” “……” 姜禾纠结，听着许青又叹口气，终于站起来，“那个……怎么抱？” “嗯？”许青惊讶。 “我帮你，这点小事。” “这……” “我们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姜禾表情严肃。 只不过帮个忙……希望他能和父亲关系缓和吧。 “你过来，靠近点，对……张开胳膊。” 许青闭上眼睛轻轻地嗅一下，姜禾头发上还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整个人暖暖的，丝毫没有想象中习武之人那种硬巴拉茬的身板。 舒服了。 “够……够了没？”姜禾闷闷的问，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感觉到不适，心跳也不由加快。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少侠需要帮忙，于是她就帮了。 “等一下。”许青动了动脑袋，“你听。” “听什么？” “注意听。” 安静的客厅里针落可闻，姜禾呆呆的竖起耳朵，努力听有什么声音。 什么也没听到。 第58章：恩人是个好人 强忍着把手臂收紧的冲动，许青就那样很轻地揽着她，脑袋里还有点点晕，不过心里却是异常平静。 真的满足。 天天看着她在屋里晃来晃去，做饭喂猫玩游戏，要么就拿着剑虎虎生风，很多时候他都想抱一下，碍于武力值不足，也只能想想。 现在终于如愿。 “听什么？”姜禾听了半天，确定没什么声音，疑惑的问。 “你再听，仔细听。” “……” 姜禾只好再竖起耳朵，屏息注意着动静，还是没有。 “有声音吗？” “啊？没有吗？”许青满足地呼出口气，想了想道：“可能我听错了。” “……” 姜禾终于察觉到不对，过去这么久，这家伙还没松手，正要退开时许青已经若无其事地放开手。 “谢谢你。” “不、不用，举手之劳！”姜禾正要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听到道谢顿时摆手，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角，欲言又止。 认真看他一眼，好像很正常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 “好了，我喝了点酒有些晕乎乎的，先去洗澡了。” 许青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拿睡衣，到了门口又回头，“记住不要被人骗了。” “好！” 姜禾一口应下，扭头发现冬瓜占据了她的宝座，过去把它软乎乎的身子抄起来抱怀里，重新坐到电脑前。 听着许青出来，又钻进浴室关门，随后传来哗啦啦水声，她转过头看向那边，轻轻叹一口气。 原来少侠平时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 浴室里。 许青哼着歌闭上眼睛往头发上打洗发水，心情愉悦。 骗了个抱抱，真好。 好感这个东西，只要慢慢积累起来，就会不自觉的形成一种难以斩断的牵绊。 就如同他喝着酒还能走神，如同姜禾吃饱饭还给他留一些。 不知不觉，这些看似正常的小事，已经成了他们的日常，可能姜禾还没察觉到，但许青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如果现在让姜禾嗖一下飞回唐朝，往后很长时间也肯定会常常想起来他。 感情谁都会有，而有些人，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尤其是某个念着恩说不能以身相许的妮子，需要大大的帮助。 喜欢就喜欢嘛，偏偏非要说是恩情，呸，矫情。 洗完澡换上睡衣，许青又对着镜子臭美几下，才打开门准备出去，然后站在门口顿了顿身形，又回身拿脸盆接了些热水端出来，放到塑料椅子上。 “把手放进去。”迎着姜禾疑惑的眼神，他指挥道。 “做什么？” “放进去就行了。” 许青催促，见她把手按进去才坐到一旁，伸出狗爪子帮她往下压了压。 “你手上拿剑练武的茧子和那些干活的不一样，虽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但警局里卧虎藏龙，指不定就有哪个细心的。” 他拿手指蹭蹭姜禾指肚上的茧子，咂咂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每天晚上用热水泡二十分钟，尽量把它消去一些。” “你怎么……怎么……” 姜禾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描述，卡了半天才道：“怎么好像很熟练犯罪的样子？” “熟练犯罪？”许青愣了愣，摸着小手故作沉思一会儿，“可能这就是聪明人吧。” “……” “幸好我没去犯罪，不然妥妥的大罪犯头子，抓都抓不到的那种。” 许青又开始吹牛比，姜禾却没理他，低下头看着他的狗爪子搭在自己手上，沉默了一下道：“你可以让我自己来吗？” “啊？哦，哦，习惯了，哈哈，你自己来。” 被发现的许青丝毫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收回手拿纸巾擦一下，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过去关掉电脑道：“泡完赶紧洗澡睡觉吧，今天下雪了，晚上冷，记得盖好被子。” 说完，他到窗边瞧了瞧外面。 夜色里，大雪飘飘洒洒，一直没停，厚厚的一层积雪铺在外面，寒冬已至。 等到雪化的时候，才是真的冷。 ……要有个人暖被窝就不会冷了。 他关好窗子回头瞧一眼姜禾，裹着睡衣回自己房间，扑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人生啊～ 刚刚抱一下真舒服。 …… 客厅里。 姜禾瞅着许青回去房间，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冬瓜甩着尾巴在旁边走来走去，像是想钻进她怀里，又嫌空间太小在犹豫。 茧子…… 她翻过手自己拿手指扣两下，没有许青碰时那种痒痒的，奇怪的感觉。 包括刚刚给他一个父爱的拥抱，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和以前冬天冷的时候被二娘抱的感受不一样。 想着以前的事情，姜禾渐渐出神，直到冬瓜硬挤进怀里，才回过神来，察觉到水盆里的水已经快要冷却下来，她把刚趴好的冬瓜放到一旁，自己端着水盆进去浴室倒掉，又到房间拿衣服出来准备洗澡。 过去这么久浴室的门一直是关着的，里面热气还有留存，脱掉衣服的姜禾抬头看看屋顶的灯光。 自入冬以来，天气变冷之后，许青就一直先洗澡了，等到她洗的时候浴霸刚好预热完成，即使直接洗也不会感觉太冷。 有意？无意？ 她不知道。 不过…… 姜禾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厚茧，这么细心的人，应该不会是无意的吧。 来到这里不过才小半年的时间，可能因为天天闲着的缘故，让人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来这里之前的一幕幕，那些兄弟，二娘，大当家，二当家的，那些人那些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都渐行渐远。 一千多年啊……也不知道他们在过去的时光里生活得怎么样。 透过浴室弥漫的水雾，姜禾好像见到二娘在朝自己挥手，告别，戴着那顶破烂的草帽，脸上是一如往常的笑。 “丫头，出门在外要小心点，不要被人骗了，外面坏人可多了……” 细碎的念叨自心头响起，她定了定神，眼前只有氤氲的水汽，没有那个笑脸，也没有那顶草帽。 这里很好。 姜禾闭上眼睛，任由花洒里喷涌出来的水浇在头顶。 遇到的人也很好。 第59章：主要是不想丢了传承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 隔日还在持续，许青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口看看，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江城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本地新闻已经闻风而动，各种‘十年没见过’‘十几年来如何如何’的标题充斥版面。 “这么早？可以多睡会儿。” 许青裹着睡衣出来撒个尿，正待回屋时姜禾房间的门也打开，这妮子穿着毛衣准备提剑练武。 “睡不着。”姜禾道。 “习惯？” “习惯。” “该改改了。”许青摇头，一边说着一边趿拉着棉拖回屋，“这种大雪天就应该躲被窝里躺到中午，吃个饭再继续钻进去躺着……那才叫享受。” “……” 姜禾没应声，屏气凝神准备起手势。 “嘶～唉。” 钻回被窝里的许青长长舒口气，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但终究比不过温暖的被窝，这么钻出去还真是有点冷，再回来就舒服多了。 “别关，别关，我看看能不能学会。”他喊。 回来的时候故意没关卧室门，姜禾房间的门也开着，俩人一个躺自己床上，一个站自己屋里，隔着客厅一抬眼便能看见对方，姜禾觉得别扭想关上房门，却被这货喊停。 “你……你还没起床。” “我就躺一下，又没光着，这不是穿着衣服吗？”许青仰靠在床头，朝她抖抖身上的睡衣，“不碍事。” 姜禾想了想，这货好像经常穿着睡衣晃悠，便也没再多说，背过身去重新调整状态，练自己的剑法。 三尺长剑，许青拿着都感觉沉甸甸的，在姜禾手里像公园老大爷手里的假剑，看上去轻飘飘没有重量，舞起来虎虎生风。 没有花里胡哨的虚招，她就在小房间那么点范围里踏着小碎步腾挪辗转，招招凌厉。 平时许青都会叫好，今天安安静静的，手里拿着手机偷偷拍照，这个样子的姜禾和坐在电脑前完全是两个气质。 一个飒爽女侠，一个憨憨宅女。 “你要是在外面雪里练就更好了。”见姜禾一套练完收势，他才啧啧赞叹。 “都不用特技，直接拿个摄影机就能拍大片。” 别人家拍的都是假的，他这，真的。 “外面冷。” 姜禾铿锵一声把剑归鞘，抄着袖子恢复憨憨模样——这动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许青学会的，两手一搭，标准的农民揣。 “你还怕冷？”他问。 “比你抗冻，又不是不怕。” “哦。” 许青没了兴趣，翻两下照片看看，接着蛄蛹几下钻进被子里躺好，准备补一觉。 这种破功夫，不练也罢，抗冻有个屁用，肾虚公子练练还差不多…… 他闭上眼睛想着，忽然又睁开眼，思量一下从被窝里爬起来，“对了，你这功夫……是不是强身健体？” “习武本就是强健身体。” 准备洗漱的姜禾听到他的话，身形一转，对着他撸起袖子捏捏拳头，“我比你壮很多。” “知道你能把树撞断……我是说，它这个强身健体——嗯，就是怎么个强法？” “就是强啊。” “……” 许青舔舔嘴唇，从床头摸过手机，打开百度搜索。 片刻后。 “教我！” “嗯？” “我觉得功夫这个东西吧，是传统文化，就这么失传了怪可惜的……”许青劲儿劲儿爬下床，跑出来摩拳擦掌就准备习武。 “……” 姜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快，我一定勤学苦练，争取成为一代高手，是这么站的吧？” 一身睡衣，踩着棉拖的许青直接摆出之前姜禾教给他的架势，看上去认真的不行。 功夫是个好东西，桩也是个好东西。 可惜这货不争气，只不到十分钟便开始双腿打颤，胳膊也沉下来，架势开始变形。 “手抬高。” 洗漱完的姜禾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个苹果在啃，回头看一眼便指导一句。 “你当初第一次站了多久？”许青努力保持着姿势问。 “大概……半柱香。” “半柱香是多久？按分钟说。” “十几分钟吧。” “哈？” 许青看看表，忽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活动手脚，“才十几分钟？” 这么看他也是个练武的苗子，跟姜禾差不了多少。 “不一样的。”姜禾摇头，口气颇为认真：“我是从小开始练，那时一开始是半柱……十几分钟，然后加到半小时，然后一小时，这一练就是十几个年头。 你习武本就比较晚，底子也很差，跑两步都气喘吁吁的……” “别说了，我知道了。” 许青无力吐槽，照这标准看，现代基本没有好底子，以前还只有高层居民楼有电梯，现在连楼梯都装上手扶梯…… 他多久没跑过了？ 除了上次撞树带着姜禾跑了短短一段路外，就是刚入秋的时候在雨中奔跑……一年跑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习武讲究拳不离手，功夫都是一点一滴磨出来的，你想成为一代高手……” “不，我不想了，我只想强身健体。” “……那倒是容易，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姜禾思索一下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每天都多坚持一下，很快你就能站到半个时辰，然后我再教你打拳。” “我学会了以后可以光着膀子去雪地里打拳不觉得冷吗？”许青问。 他见过别人在雪地里这样玩，好像岁数还挺大，冬天在松花江里游泳。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怪癖？”姜禾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非要光着膀子跑出去，还要在下雪的时候。 “没，我就是问问，一点也不怪。” 许青摇头，确实只是问问而已。 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他第一次开始认真习武的日子。 “你这样算不算我师傅了？” “不算……吧？” “那我叫你姑姑怎么样？” “嗯？”姜禾疑惑回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 许青大手一挥，“忘记我刚刚的话。” 他可不想少条胳膊，也不想姜禾……呸，不存在的。 这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闲的啊。 第60章：好兄弟 雪下了三天，太阳才冒出个头。 在家勤于练武的许青终于憋不住了，带着玩游戏玩得开心的姜禾出门放放风，顺便回家吃顿饭。 这个女朋友他拐定了，早晚都要带回去见见，刚刚好趁这个机会回去——因为大雪的缘故，许文斌的遗迹工作暂停，这几天都没再加班，早早的下班回家。 “等下你不要紧张，就单纯吃吃饭，聊聊天……你是从浙城山沟沟里跑出来打工的，记住了没？” “记住了。” 姜禾穿着毛绒绒的羽绒服，戴着毛绒绒的帽子，还有许青买的毛绒绒耳罩，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小绒球，和小孩子似的在路上溜滑。 雪还没化，不过车辆碾过，雪被压成薄薄的一层铺在路上，光溜溜的很适合滑冰。 “好玩吗？”许青搞不懂她怎么回事，刚来时冷淡的不行，现在越来越活泼，难道解放天性了？ “好玩。”姜禾点头，往前小跑两步，吱溜就滑出去很远。 “以前没玩过？” “嗯……” 她低头看看鞋子，许青顿时了然。 那破草鞋就算滑不破，也得给她脚趾头冻下来，哪有现在的棉鞋棉袜穿得舒坦。 这种大雪，在她那个时代可以称得上是‘灾’——大雪封路，人畜冻毙，家里有余粮的可以守着火炉抗过去，没有余粮只能在四处漏风的小破屋里听天由命，或者冒着风雪出去拾柴。 围炉温酒赏雪，听起来很美，那些帮他们送炭的，驴都滑几个跟头，更别说人。 “好了别玩了，我们坐车。” 滴滴预约来的车在不远处，许青揣着袖子带姜禾过去，颇有一种身为老父亲的感觉。 坐进车里感受到暖意，姜禾缩缩脖子，捂着两只手哈气，一双眼睛在车里瞄来瞄去。 她已经百度过车是什么，和许青说的差不多，就是把马……哦，马达塞进车里，然后就能跑，也不知道塞在哪了。 前面的车夫看起来很享受，这里面又暖又不用挨冻，还不用拉车，只要坐在那里摇方向盘就行。 “我能不能做这个？”姜禾凑到许青耳边小声咬耳朵。 “不可以，这个很难的。”许青同样小声，两个人坐在后排窃窃私语，“因为它很危险，如果撞到人就会出人命，你这辈子都不要想。” “哦……” 姜禾早已有心理准备，也没多少失望的感觉，这里的职业都需要很高的专业性，单纯的体力活真的不多——起码她来这么久都没怎么见过，最轻松的大概就是打游戏了。 只是打游戏赚的少。 “你为什么没有车？” “因为我穷。” “……” 一路上窃窃私语到家小区门口，许青早已提前说过要过来，带着女朋友给他们见见，顺便谈一下免掉房租的事……哦，这个没说，还只是他脑子里的一个计划。 秦浩家也在这个小区，他左右看看没有见到那货，估计在上班，周末向来是调休而不是休息日，不用担心和那货撞上，要是见到秦老爷子倒是可以打声招呼。 一边想着，前面就见到一个牵着狗遛弯的熟悉背影。 “秦叔！”许青高兴的打招呼，然后侧头看看姜禾，小声道：“牵住我。” “……” “快。” 姜禾犹豫一下，伸手拉住他袖子，跟着他往前快走两步。 假的，假装的…… “呦。”秦茂才精神很好，小老头牵着狗绳回头，顿时呦了一声，“我说谁喊我呢……” “耗子呢？” “上班去了。” “嘿，大周末的还上班……真辛苦，这我女朋友。”许青高兴的拉着姜禾介绍，“带她回来给我妈他们认识一下，这是秦叔，当年差点当了我老丈人。” “你小子就是来炫耀的是吧？”秦茂才一眼就瞧出许青这货的心思，给他气笑了，“赶紧回去，刚我见你妈提着菜回家。” “没没没，这不好久没去你那儿蹭饭……改天提着酒去看您，咱煮火锅。” 许青嘿嘿笑着走过去，“那我先回了叔，您这狗什么时候养的？” “养了俩月了，雄霸。” “好名字！”许青竖个大拇指。 “等等，青子你过来，来。” 秦茂才忽然喊住他，招招手把他叫过来，放低声音道：“有空你多教小耗子两手，别你自己在这儿……嗯嗯？” 拿眼神示意一下姜禾，秦茂才用肩膀捅捅许青。 “肯定的，这还用说吗？”许青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顿了顿话头一转，“不过叔，你看耗子这工作，连个闲工夫都没有，天天在外面跑着，上下班也没准点。” “哎呀，谁说不是！”秦茂才拍腿。 “这就很悬，他上班那又全都是大老爷们，啧啧……”许青煞有其事地摇摇头，“叔，耗子这人忒老实，你得给他安排相个亲什么的才靠谱。” “相亲啊？” “嗯。” “这真得考虑考虑。” “必须考虑考虑！”许青怂恿，“你看他这工作，公务员，铁饭碗，稳定，就是在相亲这里吃香，那些人抢着要，不然让他自己去，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说话和审人家似的，不靠谱。” “嘿，还真是……”秦茂才一寻思，说得一点没错。 那小子压根就不会和女孩子说话，更别说当了警察以后，天天更没时间了。 还警花……想屁吃。 秦浩和许青在秦许两家看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许文斌看着秦浩喜欢，觉得踏实，秦茂才看着许青喜欢，这小子有出息，不上班还能过这么滋润。 “叔你好好琢磨琢磨，我先回了。”许青招呼一句，末了又补充道：“他这工作稳定，长得又壮，人还老实，有安全感，这都吃香，给他多安排几次，妥妥的。” “行，你快去吧！” 秦茂才大手一挥，牵着雄霸慢悠悠在道上逛，被许青这么一说，心思活泛的不行。 之前还觉得一个小破片儿警，嫌弃的不行，现在一琢磨……公务员，有编制，五险一金不提，平时各种补贴什么的也不少——嘿，就是那小子蔫不愣登的，还真得帮忙加把劲才行。 “走吧，回我家。” 许青过去很自然的拉住姜禾胳膊——没敢牵手，只能先拉拉胳膊适应一下。 “你们说什么了？”姜禾好奇，许青这高兴的样子有点古怪。 “没什么，帮人解决人生大事。” 好兄弟，不用多谢。 第61章：进门 “老话说得好，这戏一旦开唱了，就算没人听，也一定要把它唱完，明白吗？” “不明白。” “就是我们拉拉胳膊拉拉手，这都是正常的，你不要老低头瞄我手。”许青理由充分，拉着姜禾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 “这样等下才有说服力，我爸他们就不会有事没事跑我们那儿了……咳，你上次看见他是不是有点紧张？” “嗯。”姜禾老实承认，许文斌那时确实让她有些局促。 “等下正常吃饭就好了，我看他也没好到哪去，那表情和见了鬼似的……我妈和你聊天你答不上来就敷衍一下，知道怎么敷衍吗？” 许青见姜禾茫然的样子，不由又放慢了脚步，想了一下道：“顺着她的话说，先肯定，再否定，比如她要是问你：不是本地人吗？你不要说‘嗯’，那样太没诚意了。” “我怎么说？” “这样。”许青轻咳一声，示范道：“对，我是外地的，不是本地的。” “……” “没学会？” “有什么区别吗？”姜禾疑惑。 “区别可大了，你要说个‘嗯’或者点点头，那她肯定不会满意，但如果你回她两句话，这就很有诚意。” 姜禾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话说的长点比较好。 “再有，她如果问你在做什么，你别说打游戏，就说做自己的一些事。” “自己的一些事？” “对，自己的一些事，如果她再追问是什么事，你就说自己做的那些。”许青临到家门口才想起来有很多没准备的，这些之前也想不到，现在临时想起来又不可能退回去。 改天秦叔这么一提，俩人到楼下了又跑了，嚯，指不定许文斌怎么想，更何况周素芝已经买了菜。 “做的什么？”姜禾被他的绕口令说得有些迷糊。 “就是做我自己那些事。” “……哦。” “学会了吗？” “好像学会了。”姜禾似懂非懂。 “反正随机应变，有我在呢，你就好好当个女朋友就行。” 许青说着话已经到楼下，小区不大，再放慢脚步也就那么点路，抬头看看楼上，他拉着姜禾的袖子迈步上去。 带女朋友回家，这得使劲儿薅点好处，最好把房租给平了，直接白嫖。 “妈，我回来了。” 打开门，喷香的味道从厨房传出来，姜禾下意识抽了抽鼻子，眼睛往那边瞄过去，正与探出半个身子的周素芝对上视线。 “这是我女朋友，姜禾，给你带过来瞧瞧。”许青大大咧咧地拉着姜禾过去，“这是我妈，你叫阿姨就好。” “阿姨好。”姜禾谨记着许青的话。 “哎，你好你好，饭还没熟，你们先坐。”周素芝拿着铲子招呼，感觉形象不太好，又把铲子放下，用围裙擦着手出来，“坐，坐。” “要不要她帮你？她做饭也老好吃了。”许青道。 “去去，坐着去。”周素芝隐蔽地瞪他一眼，然后暗摸摸打量姜禾。 嘿，比照片上还好看点。 “你们看看电视，等一下菜就好。……老许！老许！许青回来了。” “听见了。” “爸，你们见过了，这姜禾。”许青乐呵呵的，不知道为啥，每次带姜禾站在许文斌面前，他都有种莫名的开心。 老头子研究了一辈子历史，现在一个历史人物就在他面前都认不出来。 这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妮子还是他女朋友，哎呀，这感觉。 “叔叔好。” “你好。” 从书房出来的许文斌对姜禾点点头，让两人坐下，边拿茶壶倒水边有些纳闷地瞅一眼许青，“你乐啥？” “我开心啊，这是我女朋友。” 许青帮姜禾把帽子耳罩摘下来，姜禾顿时轻松不少，这边屋里的暖气比他们住的那边暖很多，一进来就感觉有些热。 “……” 许文斌和许青刚好相反，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就很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生犯冲。 “就当自己家，来，吃橘子。”许青没理会许文斌的纠结，随手就从果盘里拿出个橘子剥开，和在家一样——这本来也是另一个家。 目前把姜禾拐成女朋友还只是一个计划，并没有成功，但每天吃住都在他那里，现在扮女朋友帮他争取一下减免房租的事，很合理。 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许青朝许文斌又乐一下，把手上剥好的橘子递给姜禾，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许文斌有些不自在，本来和许青就没什么话题，每次一见面就是提工作的事，互相掰扯几句之后就没话了，现在又多一个姜禾，更没话聊，坐在椅子上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想起身回书房，又觉得不太好。 特么……早知道不让这小子带女朋友回来了，这尴尬的。 “刚我在下面碰到秦叔了，养了条狗在那儿遛弯，你们也可以养一个。”许青拿着遥控器按几下，和许文斌搭话。 “我没他那么闲。”许文斌道。 “多好玩，起名叫雄霸，你养两只，一只叫步惊云，一只叫聂风，天天和他一块儿遛。” “你脑子里天天都在琢磨什么？” 许文斌就很费解，这小子从小没个正形，本来以为长大了会稳重，结果就这？还能找到女朋友…… 人家养个狗他都想着怎么捣乱。 “不好玩吗？” “哪里好玩？” “这就叫代沟。”许青朝姜禾耸耸肩，也不管她懂不懂，抬手脱下外套搭在一旁椅子上，“你热不热？把外套摘下来吧。” 许文斌这儿被他梗了一下，正准备给他说教一通，看看姜禾又把嘴里的话憋下去，推推眼镜，看着他帮姜禾取下厚重的羽绒服。 嚯，毛衣还是情侣款。 许青手上不停，和姜禾分完一个橘子，又拿根香蕉往嘴里塞，顺便递给姜禾一个，然后再拿一个朝许文斌示意一下，见他摇头便吃自己的。 电视里嘉宾和主持人在侃大山，声音不断响起。 姜禾瞄一眼许青，再瞄一眼许文斌，低下头剥开香蕉小口吃着。 厨房里响起滋啦炒菜的声音，香味隐隐飘出。 这家里四个人，三个在客厅坐着，一个在厨房忙活，一时都没说话。 第62章：神忽悠侠侣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吃完香蕉的许青随手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然后一拍大腿。 “嗨呀！” “怎么了？”许文斌皱眉。 “忘记买些水果什么的带过来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来……” “不缺你那点。” “下次补上，下次补上。” 许文斌没再搭言，瞅瞅姜禾，心里还在琢磨着事。 儿女谈恋爱，当家长的无非就担心那几点，俩人合不合适啊，对方怎么样啊，俩人在一块会不会幸福…… 要是住一起了还会担心会不会搞出什么大事。 这个合不合适是多方面的，性格工作三观家庭之类，长相倒还是其次，只要不是画风对不上的那种，一般不会怎么在意。 按上次过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倒是没什么毛病，这女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给他的第一印象挺不错，起码不是个翘着脚劈劈啪啪拍键盘的小太妹—— 正相反，这俩人凑一块，还真像在过小日子。 就很突然的感觉，许文斌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边还催着许青找工作呢，他那边已经过上小日子了，直觉就不对劲。 先不说这合不合理，就算俩人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正正经经谈朋友一起过日子，他吊儿郎当的守得住这种日子吗？ “洗手准备吃了，青子你过来盛饭。”周素芝招呼，从厨房探出头瞅一眼坐在客厅里的仨人。 “好，来了！” 许青撑起身，给姜禾指指洗手的地方，自己跑去厨房在水龙头那儿洗干净手，拿着饭碗装饭，给姜禾那一碗压得实实的。 在这里住久了，没那么大运动量，姜禾胃口没有初来时那么大，不过只是相对而言，对比他来说还是很能吃。 洗完手的姜禾从洗手间走出来，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这个家，许文斌也正去洗手，周素芝端着一大盘糖醋排骨出来，许青在厨房里拿几个碗在盛饭。 “姜……姜禾是吧？快坐，别见外。”周素芝解下围裙，招呼姜禾坐下。 “好的阿姨。” “来，筷子拿好。”许青端两碗饭出来，把筷子递给姜禾，又回头去厨房继续拿剩下的两碗。 姜禾抿抿嘴，她本以为吃饭就是吃顿饭，结果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飘香的饭菜，温暖的客厅，自然的话语，还有许家父母俩人，人多起来的气氛，和只有俩人吃饭的时候感觉截然不同。 与在寨子里吃饭时兄弟们粗豪呼喊，乱哄哄一团的时候也不一样。 “发什么愣？” 许青坐下拿手在她眼前晃一下。 “你们平时吃饭就是这个样子吗？” “不然呢？”许青奇怪。 “感觉很不错。” 姜禾想着，又有些黯然，这些不属于她，她只是个外来的。 “当然不错，快吃吧，我妈做的排骨超级香，哎呀炖的大排更好吃，今天是糖醋的……也不错。” 许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心里也有点微妙，带着一个时空旅行的女侠坐自己家，和父母一起吃饭，老爹老妈坐对面一点也不知情，挺那个啥…… “你又傻乐什么？”许文斌看许青对自己笑就感觉古怪，总有种这这小子没琢磨好事的错觉。 “我没乐，吃饭，吃饭。” 许青动筷，怕姜禾拘谨，咔咔给她夹两块排骨进碗里，“爸，笑是笑，乐是乐，傻是傻，别我一笑就傻乐，我还不能高兴了？” “……” 许文斌没言语，瞅着他们俩人刚刚交头接耳，然后这货又给女朋友夹菜，心里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真实。 这小子怎么忽然就这么大了？ “多吃点，就当自己家。”周素芝见许文斌有些恍惚，摇摇头没说话，招呼姜禾多吃。 老头儿就这毛病，天天把许青当个小孩子一样，人家都二十多岁了，交个女朋友还咋咋呼呼的觉得见鬼了一样。 四个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无波无澜，姜禾倒是真没客气，两大碗米饭下去，碗里干干净净，连半粒米都没剩，看得许文斌和周素芝眼都直了，这一个人抵他们俩。 “妈，看你做得多好吃。” 许青收拾碗筷自觉去洗碗，带女朋友回来，反正不是姜禾洗就是他洗，让老两口谁来都不合适。 周素芝高兴，也觉得自己是自己手艺好，乐呵呵的拿着茶壶倒水，等许青洗完碗出来，许文斌招手把他喊进书房，正戏开始。 “姜禾啊，来喝水。”她捧着茶杯推过去，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着姜禾干净的小脸赞叹。 这姑娘就是俊，都不用化妆那些乱七八糟的。 “谢谢阿姨。” “青子这个人啊，谈了女朋友也不吱声，要不是那谁过去……你们都住一起了是吧？” “啊？……嗯。”姜禾想了想点头，住在一起……好像没说错。 “这小子……藏着掖着的，真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了。” “哦，很早啊。”周素芝点点头，“你家是哪的？不是江城的吧？” “嗯。” 姜禾点头，顿了顿想起来许青的话，补充道：“对，我是外地的，不是江城的。” “那是哪？” “山沟沟里。” “……” …… 书房里。 “你这是想怎么着？”许文斌朝许青问。 “什么怎么着？” “你说呢？” “谈着呗，还能怎么着？我谈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许青道。 “谈女朋友正常，你俩住一块儿这算什么事？” “别乱说，她借住，只是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你是不是当你老子傻？” “……” 许青没话儿了，确实这不好解释，俩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起吃一起玩，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能保持清白就有鬼了。 许文斌看他样子莫名的烦躁，捏着领子转一下脖子，轻咳两声，压下心里的冲动，慢慢道：“我也不是不懂你们年轻人，有些事是你们有自己的主意，但你们现在……该懂的你也都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有没有想过以后？” “这您不用担心，把那个房租给我免了就行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许青转口提起正事，再说下去指不定得送套了。 特么现在只是假的，出个屁的事。 “房租先不提，你……” “要提要提。” “先不提！我得和你说这个……” “爸。”许青严肃开口，“我懂的比你多。” “……” “……” 尼玛的！ 许文斌差点爆粗口，憋了半天才大手一挥，“滚！” “好嘞。” 许青颠颠出门，客厅沙发上姜禾在捧着杯子小口喝茶，周素芝转头看过来。 “天不早了，妈我们先回了。” “哦，路上注意。” 看着俩人穿好外套戴上帽子出门，周素芝送了一下，回来见到许文斌黑着脸从书房出来。 “那女孩儿怎么样？”他问 “挺好。”周素芝答。 “她做什么的？” “嗯……不知道。” “你没问？”许文斌诧异。 “问了啊。” 周素芝眨眨眼，“她说她做自己的事。” “什么自己的事？” “就是自己的那些事。” “……” “……” 许文斌摆摆手略过这个话题，“她哪里人？” “浙城那边山沟沟里出来的。” “什么山沟沟？” “浙城那边。” “……” “……” 许文斌一口气闷嗓子里，“然后呢？” 见周素芝不说话，他心里更堵，走到窗前看看外面，路灯下两道人影走在一起，慢悠悠的往小区外走着。 “啥也没问出来，蹭了顿饭，然后把房租忽悠没了，他们就跑了？” 他一脸诧异地回头看看周素芝，有一种上了大当的感觉。 这特么和他自己回来有什么区别？！ 第63章：这人欠揍 带着自己捡来的女侠回家互相认识一下，获得女朋友的身份，对于许青来说意义非凡。 房租什么的就不提了，起码不会因为莫名同居，被家里老两口问东问西然后天天烦着带回去。 如果再不带过来看看，估计周素芝得挑个日子杀过去——虽然也能忽悠过去，不过终究是比较麻烦的。 现在就很好，解决了很多问题，而且混个脸熟以后如果因为身份的事有什么麻烦，还能让许文斌帮帮忙，四十多岁的人，不管怎么说人脉都比他这个小年轻的强。 哦，他小年轻的那都不叫人脉，就几个好哥们儿，还不一定能办成事。 路上。 寒风凛冽。 许青没再拉着姜禾，自己双手揣兜裹着羽绒服，姜禾也是同一个模样，慢慢踏着路上的积雪往外面路口走。 清冷的月光洒落，街道上积雪反射微光，被车子和行人压实的地方滑溜溜的，没有压实的地方踩上去会咯吱轻响。 “好吃吧？饱不饱，不饱的话回去再煮点面。” “饱了，是很好吃。”姜禾缩着脖子点头，“我吃得越来越少了。” 以前她能吃好几大碗米饭，才八分饱，现在很容易就吃到有点撑。 “一个是你没怎么活动，胃口就会小，再一个这边菜多，多吃一口菜就会少吃一口饭，再多吃一口肉，又会少吃一口饭，饭和菜搭配好，这样就容易饱——光吃饭没油水，你该学着多做些荤菜，我们又不是吃不起。” 在路口站定等路上的出租，许青慢吞吞地解释，末了认真看她一眼，“我觉得你应该要少吃点，不然会变成小胖妞。” “小胖妞？” “就是变成胖子，然后你的功夫什么的……起码轻功肯定废了，都变成胖子了怎么可能跑得动。” 映着路灯倒是可以看清姜禾的模样，只是穿得太厚，又是毛衣又是羽绒服，看不出来她的体型——平时又没注意过这个，许青此时还挺担心的。 万一变成小胖妞，那……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再减肥。 姜禾低头看看自己，眼神落在某处，然后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我……我会少吃一些的。” 变胖太可怕了。 “也不用饿着自己，反正你练武消耗挺大，只要不是吃太多，应该问题不大。” 许青没注意她的表情，抬头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顿了一会儿道：“等我买个体重秤就好了。” “体重秤？” “就是秤猪的那个，两个人把你抬起来挂上大秤砣——” 看着姜禾睁大的眼睛，许青憋不住笑出来，摆手道：“逗你的，等买来你就知道了。” 这妮子学习太快，前几天还见到她百度汽车构造，现在不抓紧调戏一下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大冬天的车不好等，两个人在寒风里站了快二十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辆空车，一起坐到后排报上地址，车子重新启动，带着二人往住的地方开去。 回到家时将近九点。 吃饱喝足的俩人回到熟悉的地方，都有种放松的感觉，进门先摘掉帽子围巾外套挂到门口衣架上，然后一个去找酸奶喝，一个直接坐到电脑前打算再玩游戏加加班。 许青的嘴都不带停的，喝完酸奶又从暖气片上拿个热乎的橘子——橘子被暖气烘热以后味道变得有点怪，也更酸，但他就是好这一口，以前在家和许文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养出来的口味。 现在许文斌他们享受的是地暖，吃不到了，反而这货还能一直吃。 “你没吃饱吗？”坐在电脑前的姜禾觉得奇怪，这家伙好像经常吧嗒吧嗒不停吃。 “吃饱了，就是还想再吃点什么。” 许青剥开橘子朝她递一下，被拒绝后便掰开一瓣扔自己嘴里，“闲不住。” “挺奇怪的。” “不奇怪，戒烟那时候就一直吃零食，落下的习惯，后来懒得买就没吃了，现在……” 他耸耸肩，没继续说下去。 姜禾来了以后虽然他还是懒，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会经常想着出去逛逛，顺便买点小零食和水果什么的。 仔细想想，这半年来不知不觉，变化还蛮大，被许文斌称作狗窝的地方也变得像个家的模样，怪不得那天他过来看供暖的时候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那边姜禾已经登陆上游戏号，面对自己的破角色有些惆怅，按着这个进度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清钱，然后养活自己。 “有没有别的赚钱的办法？”她眼巴巴地转头盯着正坐沙发上吃橘子的许青。 “多的很……你好像也该换个东西玩玩了。” 越肝越容易弃坑，姜禾这两个月可以说是非常肝，估计把当初习武的劲儿都用上了。 古代人在这里，不好混啊…… 许青感叹着，又往嘴里塞一瓣橘子，思索片刻后开口：“你会不会做商人？” “商人？” “游戏就是另一个世界，里面也有商人，有搬砖的，有土豪，有肝帝，有咸鱼混子…… 或者不玩游戏，我教你剪视频吧？” “哪个更容易赚钱？”姜禾问。 “做得好都赚钱，有人在阿拉德大陆搬砖八年买房的。” 许青玩笑一句，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沙发上，眯眼仰视头顶的灯光，陷入沉思。 在网上赚钱的办法，数都数不清，不过要挑出一个适合并且可行的，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尤其是姜禾这样，很想快速见到收益，且不用太多成本的——时间成本也是成本，假如辛辛苦苦学会剪视频，再费劲心思引流，搞半天号被封了，完蛋。 这种长线的目前不适合她。 “阿拉德大陆是哪里？”姜禾思索了一会儿又问。 买房……房子应该很贵，在那里搬砖肯定赚钱。 “阿拉德已经毁灭了。” “……” “你还是继续玩游戏吧，赚钱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经常问自己可以干什么，什么时候真正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再决定做什么。” 许青说着话一边来到电脑前，看看八百年没更新的dnf，启动更新程序。 “不要为了赚钱而赚钱，尽量找自己喜欢的，很感兴趣的事来做。”他低头看向坐着的姜禾，“短短几十年，开心最重要，你更是这样。” “为什么我更是？” “因为你来到这里就是来享受的。” “我什么也没有。”姜禾丧气，眼神落到角落里的冬瓜身上，“它也是来享受的吗？” “我不是猫，我不知道它的感受。”许青摇头。 “但我很羡慕你。”他笑笑。 “没有社会上那些约定俗成的枷锁，在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可以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当然，前提你得有能力，这叫自由。” “枷锁？” “对啊，比如……算了，说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更不懂。”姜禾头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说话说一半的可恶。 要是在她那里，一拳给他夯进土里。 “以后会明白的，我先去洗澡了……对了。” 许青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我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第二种呢？” “……” 砰。 浴室门被关上。 姜禾愣了半天，气得咬牙。 第64章：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做商人的话，一般就是两种，一种是垄断，把所有资源把控在自己手里，只要游戏不进行大更新，就是稳稳的赚钱……这个需要大量资金，就不细说了。 另一种是利用信息差，多数时候依靠系统的更新来完成，比如之前不值钱的某些材料，在下个版本变成某个副本的门票，提前意识到这点去市场上疯狂扫货，然后静等更新就能赚到钱，这是其中一种最简单的。” 洗完澡的许青没有回房，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待在客厅多和姜禾说说话，于是穿着睡衣又躺在沙发上，跟她扯一些有的没的。 “这个你应该见过，那时候达官贵人就经常玩这一手，比如……发生灾情的时候，他们就利用信息差提前囤粮，然后再死命抬价，让那些穷苦人家卖房卖地卖女儿，以此垄断资源，固化阶层。” “信息差？”姜禾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对啊，就是我知道，你不知道，这就叫信息差，我知道百十里外有蝗灾了，再过几天会蔓延到这里，于是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买走你的粮食，到时候你期望的收成没有了，又没吃的，就只能给我当暖房丫头。” “我不当暖房丫头！” “举例嘛……好，不用这个举例，反正大概就这意思，放在游戏里，很多人连教程都懒得看，打开游戏就直接进去想乱杀，更别说更新公告了，于是就有了刚刚说的信息差。 许青笑，现在老喜欢逗逗她，“还可以跟着那些玩垄断的大佬，注意他们动作，他们收什么你也跟着收，然后等他们抬价的时候趁机喝点汤，大概是这样。” “那搬砖呢？”姜禾问。 “搬砖就很枯燥了，刷材料拿去卖，不过比剑三好一些，不用找单子打，只要埋头苦刷就可以，和种地差不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我要学搬砖。” 种地两个词直接打动姜禾的心，帮人代练是给别人打工，还被骗了几次…… 种地的话种出来全都是自己的，她喜欢这种方式，不用和别人打交道，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自然有收成。 “行，那你种吧。” 许青不用想都了解她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时间还是太短，要改变一个人的固有思维实在太难了。 如果简单粗暴地教姜禾去工厂打工当然可以，但那不是她该过的生活，人要想长远一点，他更要。 只是目前没什么头绪，只能尽力让她融入这个时代，然后这个时代才会接纳她……至于赚钱什么的，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最紧迫的还是彻彻底底明白各种东西，把思维转变过来。 光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解，讲到孩子出来估计都讲不明白。 融入……融入…… “对了！” 许青直接从沙发上仰起来，抬着手愣了半晌，见姜禾疑惑的目光，他压了压手掌，“你等等……” 姜禾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并没出声，等着他努力抓住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 “人文……打开百度，搜人文。”许青道。 “搜出来了，然后呢？” “念。” “人文就是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而文化是人类或者一个民族、一个人群共同具有的符号、价值观及其规范。 即人类文化中的先进的、科学的、优秀的、健康的部分。分类为文化、艺术、美学、教育、哲学、国学、历史、法律…… 服饰、餐饮、建筑、交通、文学、商业、管理、宗教信仰、书画、音乐、节日庆典、军事、政治、武术、手工业等……” 姜禾脆生生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许青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直到她念完一大段，才睁开眼睛，“这就是你缺的那部分。” 之前没有头绪，因为姜禾是张白纸，一千年后的所有一切几乎都要重新学习，根本无处着手，他在纸上列了好几次需要重点学习的东西都以失败告终，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实在太多。 现在直接用一个动态概念概论，就是‘人文’。 “然后呢？”姜禾还是不明白，自己缺的哪部分？ “然后解决人文，你就是现代人，拥有现代人的基本素质和常识，适应现代环境。” “怎么解决？” “艺术。”许青想通了一切，又重新仰躺回沙发，“文学，绘画，音乐，戏剧，电影……这都是人文的浓缩与表现，尤其是文学和电影这种表现性超强的—— 明天开始跟我看片儿，我再找找有没有适合你看的小说什么的……对了电影也得筛一下。” 他想到这里又纠结了，姜禾需要的是现代类型，他up做的主要是武侠古装类，这很冲突。 “哦好。”姜禾没说什么，反正她也不懂，这种事听许青的就对了。 顿了一下，她有些好奇地继续道：“这样……我是不是就很快学会那些，那些，就很快和你没有信息差了？” “对啊，不然呢？我说笑话你都听不懂。”许青无聊地摆摆手，“快去洗澡吧，今天别玩了，等一下我研究研究怎么弄这个电影什么的。” “好。” 姜禾起身看一眼电脑，再看看许青，犹豫一下又问道：“那……信息差……你不是想靠这个骗我当你女朋友吗？ “啥？” 许青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你怎么知……呸，你怎么会这样想？” “没有吗？”姜禾问。 “不存在！根本不存在！”许青在沙发上坐直身子，气道：“这是污蔑，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感觉你问心有愧。” “我愧个鬼！赶紧洗澡去。” “哦。” 姜禾没再多言，回房间找自己的干净衣服。 许青看着她从房间出来进去浴室，听着里面水声响起，一骨碌爬起来到电脑前打开百度。 好几天没看，也不知道这妮子都查了些什么玩意。 看着页面上的搜索记录，许青有点懵逼。 「许青想骗我做女朋友怎么办」 「我好像问心有愧，是不是该偷偷溜掉？二娘说恩人就是恩人」 「许青是好人吗？」 「许青最近怪怪的，还说了好几次以身相许，他想做什么？」 第65章：有没有正道功法 信息量太大，让许青半天回不过神。 问心有愧？ 不愧就有鬼了！ 这小半年天天同吃同住，加个孩子都一点违和感都没。 他能对姜禾产生好感甚至喜欢上，姜禾对他也有点好感再正常不过。 但偷溜是怎么个意思？ 还有这一大排‘许青’……真当百度是万能的了，能搜出个毛！ 这妮子平时蔫不愣登的，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原来搁这儿演戏呢——许青表情复杂地回头看看浴室。 当初刚来时，她也是不声不响的半夜跑出去扮鬼吓人，白天和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要不是把赵叔吓得不轻，他半点都察觉不到。 演戏…… 许青关掉网页坐回沙发上，试图捋顺姜禾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按搜索日期看，这妮子先是察觉到他不对，然后去问百度——很显然，百度这种事并没什么卵用。 接着，她通过观察确定这种事不太对劲，于是又去搜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当然，百度依然爱莫能助。 得不到万能百度帮助的姜禾可怜弱小又无助，思来想去，自己判断许青不是坏人，然后又开始纠结另一件事：怎么办。 这一纠结，嚯，发现问心有愧了，于是想溜。 ……许青这么一琢磨，乐了，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可能有些出入，但偏离应该不大。 这复杂的心路历程持续到今天，她还若无其事地装作没事人一样假装‘假装他女朋友’……这是打算一边思考怎么办，一边静静地看他怎么忽悠？ 缺了大德啊这妮子，不颁个小金人儿给她可惜了…… …… 浴室里。 冬天洗澡，开始之前不想洗，开洗之后不想停。 这个定理对姜禾无效，作为一个不管冬夏都早早起床练功，和太阳比着劲儿早起的习武之人，对洗澡这种事没什么特殊感觉，享受也是十分钟，痛苦也是十分钟，很准时，只是偶尔洗头时会慢一些。 今天她迟了。 因为她在思考。 等到回过神时，发现时间耽误了不少，姜禾犹豫一下，干脆再冲洗一下头发，然后对着被水汽模糊的镜子烦恼一下自己的赘肉，才穿上衣服擦着头发出门。 一抬眼，就瞧见许青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乐。 “你笑什么？” “没什么，过来吹头发。”许青晃晃手上的吹风机。 姜禾脚步顿了顿，过去坐到他身前的椅子上。 吹风机呼呼地开始工作，两人谁都没说话，许青如往常一样，帮她把长发撩起，打散了吹过一遍，再撩起来重复，一边欣赏她刚洗过澡后水润的侧脸。 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想捏一下。 无波无澜地搞定收工，姜禾站起来看看许青，欲言又止。 “早点睡。”许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收拾好吹风机就准备转身回屋，“晚安。” “晚安。” 姜禾站在原地看着他回房关门，又在客厅待了片刻，才关掉客厅的灯回自己的房间。 曲腿坐到床上，她拿过床头的暖宝宝抱在怀里，感受着那份热度。 本来都已经确定了许青想骗她当女朋友，但刚刚许青想帮她弥补认知差距，又让她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是如她想的那样，许青应该巴不得她越傻越好才对。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许青是真的单纯帮她？ 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姜禾看着床沿陷入沉思。 好像哪儿不对啊。 …… 第二天，许青是被电话吵醒的。 “你和我爸说了些啥？” 刚一接通，秦浩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他不由把手机放远了一点，躲在被窝里缩了两下把自己裹紧一些，舒服地动动脑袋调整一下躺姿。 “我说那个雄霸名字起得好。” “那相亲是怎么回事？！”秦浩气得不行，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相亲？哦～就是我带女朋友回家，被他看见了，这不就着急嘛。” 许青乐，秦老爷子动作还真快，这就给安排上了？ 应该不至于……最多就是和秦浩打声招呼，民主地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有空，开始相起来。 “你小子就不干好事……” “我女朋友做了爱心早餐，先挂了。” 没听秦浩在那边跳脚，许青按掉电话重新闭上眼睛，在被窝里缩了十几分钟，听着外面动静才慢慢爬起来，打开门看看，姜禾又在对面耍剑。 “起挺早。”他打招呼。 姜禾练剑提着气，没有理他，许青也不在意，缩回被窝里瞅着她舞剑，看一会儿闲不住，又披上件衣服，站到地上练桩。 强肾……呸，强身健体，这东西得多练练。 多少人想练还没门路，不能浪费了这个师傅。 “腿弯一点，胳膊往上，肩放松。” 练完剑的姜禾把剑归鞘，提过来对着许青敲敲打打，给他纠正姿势以后转身去洗漱。 “我什么时候能学一下轻功？”许青对着外面喊。 “那个不好学，要吃很多苦的。” “哦，那算了。” “……” 准备继续劝的姜禾卡壳，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 “以后再说，我先强身健体就够了。” 许青觉得很忧伤，有时候看着姜禾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就有种天命主角的错觉——偶遇女侠，睡一觉就学会绝世神功，然后和她一起劫富济贫，装逼打脸，顺便捣灭邪恶组织，最后归隐山林。 要么就叮一声啥都有，天材地宝绝世功法，豪车别墅…… 到他这儿怎么动不动就站几年桩，还没有什么神功？ 哦，他有父母。 还是当个凡人吧。 “你们这个功夫有没有那种……那种……比较特殊的功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姜禾刷着牙看他那边一眼，喝口水咕嘟咕嘟漱一下沫，擦着嘴问道：“什么特殊的？” “就我听说有那种速成的，什么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那种邪教功法，还有比如双修啊之类的正道神功……就是问问，有吗？” “你想自宫？”姜禾愣了愣，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我想双修。” “双……”姜禾忽然反应过来双修是什么，吭哧了一下没接上话，扭头看向别处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看来是有了，不然你怎么知道？” “……有我也不会！”姜禾气急，好想打这个人。 第66章：时常想起我的父亲 原本因为误会许青的事还有一点点愧疚，现在半点都没了。 这个人好讨厌。 姜禾捏着拳头进去厨房，打算热一下昨晚的粥，结果发现昨天去许青父母家吃的，回来以后忘了煮。 “你要不要吃面？”她朝厨房外面喊。 “没粥吗？” “昨晚没煮。” “哦。” “你要不要吃？！”废话两句什么也没问出来，姜禾又有些暴躁，接着摸摸肚子，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不情不愿地回去自己房间。 “不是煮面吗？” 许青奇怪，这妮子怎么了？ “等下煮。” 姜禾脸色臭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烦。 片刻后，比昨天多站了一分钟桩的许青装模作样的吐出口气，自娱自乐地把自己当成武学高手，练完武功吐出一口浊气。 身体素质+1。 搞定收工，他才出来洗漱，对着镜子瞧自己模样有没有变化，结果什么都瞧不出来。 能瞧出来才见鬼了，刚站了几天桩，连锻炼都算不上，葵花宝典都没见效这么快的。 “我下面给你吃。”从房间出来的姜禾已经恢复平静。 “噗……咳咳……” 正刷牙的许青喷出一口白沫，“那叫煮面！以后别这么说。” “不一样吗？” “煮你的面去。” 许青不想也不敢解释，不然这家伙肯定恼羞成怒…… 能联想到一块儿本就有些奇怪，网友害人！ 两块钱一把的挂面，煮出来一大锅，外加两个被打散的荷包蛋，蛋白和蛋黄都已经骨肉分离，只能用勺子让它们重新一家团聚。 许青用碗装出来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姜禾的——一顿早餐两块钱，加上蛋也才三块，这让姜禾越来越喜欢做饭。 外面吃的都坑人，黑了心。 “如果我天天吃这个的话，一个月只要花一百多块就够了。” “你天天喝水，可以一毛钱不用花。” “……” 姜禾不想理他。 “不对，只喝水不吃饭可以活七天，还是要吃的……你可以每七天吃一顿饭，其他时候只喝水，这样一个月才花不到十块。”许青给出合理建议。 有机会得让这个古代小姑娘尝尝社会主义铁拳，不然天天琢磨有的没的……又不是谈恋爱的大学生，还想天天吃面条？ 哦，大学生也不吃面条，他们吃馒头。 早饭吃完，电脑被许青占着研究电影和小说，姜禾看了一会儿不太明白，抱着暖宝宝坐沙发上看书学习。 书是许青以前闲着没事买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白夜行，平凡的世界之类，还有大学时留下的经济学基础什么的——不过这种书姜禾只认识字，不认识句，在对照着简繁体指南看完中华上下五千年后，她闲着没事便费力的啃啃小说。 虽然看起来很困难，但有些东西还是能理解的。 艺术是用形象来反映现实但比现实有典型性的社会意识形态，文学更是如此，许青有想过去程婶儿那里借她外孙女的小学课本来给姜禾学习一下，但仔细思索后发现并没什么用。 姜禾缺的不是那些，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并且很聪明，只是缺少认知而已。 去学习古人的诗词和文章，做一些大海高山的阅读理解，远远没有直接从文学中认识社会意识与观念来的简单。 至于数学……会算数就行，什么微积分方程式，大部分人出了学校就再也用不到。 学习是提升自己的价值，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她的价值不在那里，真要钻研那些方程式，是在浪费生命——当然，如果对那些有兴趣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那样容易近视，最好把书放桌子上看。” 在电脑前鼓捣得有些累的许青伸个懒腰，扭头提醒姜禾。 “近视？” “就是眼睛看不清东西，需要戴眼镜……街上经常看见的，脸上有个玻璃的那个。” 他指指鼻梁，忽然兴起，跑到卧室里找出来一副以前装比用的平光眼镜递给姜禾。 “你戴上体验一下。” “这样戴？” 姜禾窝在沙发上，捧着书把眼镜戴上，眨眨眼转头看看四周。 喀嚓。 许青完成偷拍。 “你做什么？”姜禾感觉这人不对劲。 “一会儿传给你，这样挺好看的。”许青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很自然地用微讯把照片传给姜禾，然后从桌子上拿过镜子递给她。 “你看看。” “……怪怪的。” 姜禾对着镜子看两眼，把眼镜摘下来还给许青，倒是没有再蜷着腿半躺着看，穿上拖鞋坐正身子继续啃书。 “啧……我又想起我父亲了。”许青叹息。 看她这副样子就心里痒痒的。 “你父亲？” “就那个……你二娘有没有抱过你？” “我们经常挤一起，冬天冷的时候她就会抱得我紧紧的。” “哦。” 许青失望，收好眼镜重新坐到电脑前。 “你在做什么？” “找电影，然后看看能不能试着做个影评的事……就是影评人。” 有枣没枣捅它一杆子，做成了当然好，做不好也不亏，这就是许青的理念。 反正要刷片，不做点什么挺可惜的——当初他做up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做起来的。 “影评？” “目前对你来说太复杂了，这个很难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对于我来说也有点复杂，反正先做着看看。” 许青耸耸肩，武侠已死，近年的武侠电影一言难尽，能开拓一下其他事也挺好，都是引流，都是电影，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关键要有审美，能看懂电影在讲什么，透过电影能看到幕后的人想表达什么，而不是哈哈一乐就过去了。 基本条件有，剩下的就是钻研和学习。 “聪明人永远不缺吃的，现在这是一个脑力时代，你要学着快点变聪明，不要憨憨的……” 许青说着，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一瞧是王子俊。 “在哪呢？” “家呗……什么事？” “兼职那个。”王子俊开门见山，“上次你说那个事，我研究了一下，可以。” “具体怎么个搞法？” “等见面说，我这就过去。那个资料什么的得弄一下。” 第67章：流鼻涕的傻妞 很快，王子俊开着车过来。 许青原本想出去一起找个地方，说这事再吃个饭，转念一思量，这事在外面说不太好，便也没出去，等着他来这边。 门被敲响，许青还没站起来，姜禾先起身过去瞄猫眼。 她特喜欢这个发明，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这要是遇到坏人，直接拿着剑隔门一捅…… “我朋友，开门吧。”许青出声，起身找水壶。 “哦。” 姜禾还记得这个狗大户，瞧了一眼便把门打开，王子俊顿时裹着大衣进来，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我和你说啊……” 他刚迈进来一步，话还没说完，扭头就走，“不好意思，走错了。” “进来，你上哪去？”许青纳闷。 “嗯？” 王子俊愣住，又回身瞅瞅，这才看见里面拿着茶壶的许青。 “你……这……淦！还以为敲错门了！” 他裹着大衣重新进来，瞧姜禾一眼，这才觉得她脸熟。 “上次刚见过就忘了？”许青诧异地看一眼姜禾，这妮子挺有辨识度的。 “什么叫刚？过去这么久了……” 王子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转头打量许青这狗窝，越看越觉得神奇。 “你这肾……咳，那啥影响记忆力。” 许青拿着茶杯洗净倒上两杯茶水，那边姜禾左右看看没自己的事，干脆回屋。 “可以啊……” 见客厅只剩俩人，王子俊从怀里摸出个文件袋扔桌上，靠着沙发背虚眼儿瞄他，“怪不得天天不见你小子露面，搁这玩金屋藏娇呢？看看，这摆设，这环境……呦，还养盆花——你这小日子过的……” “那是姜。” “嘿，更有生活气儿了。” “说正事。”许青懒得理他，捧着杯子在手里吹气，小口抿着，“靠不靠谱？别到时候被查出来露馅了，弄巧成拙，还不如不弄。” “早考虑到了。” 王子俊不再闲扯，拿着文件袋打开，里面就几张表，看上去有些旧。 “我找了好几个地方，就这里，兼职只要填个表就行了，然后下班的时候签一下，卖了几件酒，统计完了一周发一次提成，就推销小妹——你不就想弄个过往记录吗，这是最保险的，也没什么人认识，真较真拿这个表去查，能查到账。” 把那几张表推过去，他话头一转，“这丫头……什么来路？” “就一个孤儿，无依无靠，被我从垃圾堆捡回来的。” 许青拿着表格看看，还挺满意，只要说清楚需要什么，这小子办起来还挺靠谱，“要的就这种，越不起眼越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我也不清楚他们那一套流程，反正备着。” 到时候能直接搞定最好，搞不定要细查的话，这种费劲才能找到的东西最有迷惑性。 傻子查不到这里，也不会太多事，这就是用来混淆聪明人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到处有监控，哪天被发现她是突然冒出来的肯定有麻烦。 “你捡一个就费这么大功夫？接着扯。”王子俊撇嘴，“垃圾堆捡的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交给耗子整得清清楚楚……说吧，我总得清楚你这是什么事。” “说了你也不信……真就捡的，我发誓，从外面捡回来的傻丫头。” 许青竖起手在那儿发誓，看得王子俊直翻白眼。 “行了，你别给我弄个间谍逃犯什么的就行——你也没那个胆子。” “嘿，那耗子得激动坏了，点上香过来抓我。” 许青放下杯子玩笑一句，扭头朝杂物间喊，“姜禾！” 咯吱。 门打开，姜禾探一个脑袋出来，“什么事？” “过来，签个字。”许青招手。 “这是什么？” “拿笔在这里签个名……不是卖你的，你前两年在这里做过事，做了几个月。” 许青咔咔在一旁包装盒上写下她名字，让她照着写，免得习惯性搞出个繁体。 “她不识字？”王子俊诧异。 现在还有这种年轻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现在相信我了吧，就捡的。”许青耸肩，“之前是个傻妞，流着鼻涕哈哈哈流浪了十几年，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开窍了，机缘巧合下又被我捡回来。” 姜禾看他一眼，握了握拳头没说话。 “净扯淡。” 王子俊觉得古怪，但也没信许青的鬼扯，等姜禾签好名字，他才把表格重新装回文件袋收起来，打算扔店里吃灰去。 这玩意大概率用不到，但万一用到了就是大用。 “留下来吃饭吧，大冷天的还专门跑一趟……早说我去你那儿。”许青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将近中午。 “你有车吗？” “……” 特么！ “多炒个菜。”许青没接他茬，朝姜禾招呼。 “好。” 姜禾看了王子俊一眼，刚刚许青的话也让她知道这个狗大户是来帮忙的，点点头便去准备煮饭。 “诶？” 王子俊愣了愣，“在家做啊？” 他还以为许青说留下来吃是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不然呢？”许青反问。 “你这小日子过的……” 王子俊瞅着姜禾去冰箱里拿菜，觉得进了一个假的许青家。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划掉） 这场面真没见过。 可乐汉堡鸡肉卷三件套的标配呢？ 年初他和老头子吵架，过来许青这借住的时候还是个地道的狗窝，忽然就特娘变成这样了？ 王子俊瞧着许青，心里卧了个大槽。 “玩真的？” “什么真不真……我发现你们对我有很深的误解。” “误解个蛋！” 王子俊站起来在客厅逛一圈，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不得不说，他有点羡慕了。 “我也换个会做饭的女朋友体验一下。” “换吧换吧，注意身体就行了。” “你这电脑怎么繁体字？”坐到电脑前的王子俊皱眉。 他发现这家伙最近怪得一批，还说秦浩魔怔了，自己就不太正常。 “我喜欢。”许青随口敷衍。 “妈的……怪怪的，对了，我想配个新电脑，够好的那种，给我列个清单我找人组装。”王子俊本来想打把游戏，看着满屏幕繁体不得劲，干脆听听歌。 “挑着贵的买呗，还要什么清单？” 许青听着厨房的声音，站起来过去看有没有哪要帮忙的。 没事请朋友过来吃个饭，显摆一下女朋友，这感觉还挺爽。 不枉他费心费力找人帮忙整事。 第68章：这是调戏吧 厨房里。 姜禾系着围裙，和小媳妇似的笃笃笃笃搁那儿切菜，袖子被挽起，头发也扎成一团。 习惯了菜刀，她那一手功夫就显露出来了，想怎么切都手到擒来，不像许青一样稍不注意就把丝切成条。 “你看什么？” 察觉到许青目光，姜禾侧头看他一眼。 “你这样子真好看。”许青感叹。 真适合做个老婆…… “……” 姜禾手上动作一顿，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反应过来，瞄厨房外面一眼，绷着小脸瞪他。 “登徒子！” “谢谢夸奖。” 许青不再逗她，转身出厨房不在这儿碍事。 日子总要慢慢来的，能隔一千多年遇到是缘分，怎么也得努把力。 “别在那儿和女朋友墨迹了，赶紧的，我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子俊点开音乐咔啦咔啦把声音放到最大，刚要嗨一下又想起来厨房还有个人，顿时把声音重新调回正常，朝着许青嚷嚷。 “要能花钱搞定就算了，那些奸商赚点就给他们赚点，特么赚了我的钱还要给我上次品，忒恶心。” “谁叫你是小白？” “所以找你给我拉个清单啊！”王子俊想掀桌。 “预算多少？” “挑着好的来。” “好的啊？那就酷睿i76950至尊，配个芝奇ripjaws4-2400，硬盘用太阳花……” 许青扔个橘子过去，嘴里巴拉巴拉一通，听得王子俊一脸懵逼。 “一套下来多少钱就行了。” “不多，十二万应该能下来。” “草！” 王子俊蛋疼，啪啦啪啦在那儿拍键盘，“我又不造导弹，两三万最好的给我来一套。” “等我给你写……你会装吗？”许青没再开玩笑，坐桌前提起笔找纸。 “到时候你帮我装去。” “那我找朋友直接给你装好再送过去，你到时候付钱就行了。” “也行。” 王子俊满意了，“两三万的那种，玩游戏不卡的，不然老打不过别人……我那台玩着玩着冒烟了，吓我一跳，还以为要爆炸。” “人菜怪电脑。” 许青懒得理他，靠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一瓣一瓣吃橘子。 按计划来说，让姜禾在这里刷个生活轨迹，出去逛街什么的多和邻居打打招呼，还有王子俊那里帮忙弄一下她来之前的痕迹，模糊出现在江城的时间，然后剩下的就是熟悉这里。 所有的事都可以多线进行，等她彻底了解现代以后，其他也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繁琐的程序，走访。 那样总比她忽然出现要好得多，这是他能力的极限。 就算到时候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也能用黑户的身份好好过日子，然后慢慢磨，总会有办法的——只要突然出现的事被盖过去，一切都好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身份和忽然出现这两点同时被警察注意到，那就有点麻烦。 “诶，有时候就很神奇，就是你这什么都买不起的人，偏偏什么都懂，说起来头头是道的。”王子俊觉得可乐，想买的不懂怎么买，买不起的那些偏偏研究的最懂。 “当然了，我们穷人花时间学习，你们狗大户花钱买我们的时间，这就是……” 许青说一半闭嘴，妈的这又不是姜禾，还一本正经的…… “你特么很怪你知道吗？！”王子俊差点跳起来，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正常过。 放以前肯定一句滚完事。 “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们许家还有个弟弟叫许红是吧？”他过来捧着许青的脸左瞅右瞅。 哪哪都不对劲。 “你不知道我这半年经历了什么。”许青挥手打开他，有些沧桑叹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王子俊看看百度的浏览记录，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连百度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家里养个唐朝人，他这还算接受能力强的……不对，应该是非常强。 强到喜欢上人家还想拐来做女朋友…… “经历了什么？”王子俊纳闷，谈个女朋友就变这样了？自己谈那么多也没啥变化啊。 虽然这个女朋友好像有点麻烦事。 “你看过来自星星的你吗？”许青问。 “你也有个那个傻比教授？她是外星人？”王子俊转头看看厨房，差点大笑出声。 “不，我是说按你看这种剧的智商，我没办法和你解释。” “……” 王子俊不想笑了。 “还有上次叫亮子那事，充分暴露了你愚蠢的本质。” 许青鄙视，对于王子俊他是放心的，但放心归放心，有些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认识人多了，什么事都能遇到，生活总有各种意外。 “还提那事。” 王子俊嗤了一声，没有再掰扯，那小子是挺不行的。 他的朋友杂，和谁都能玩儿一块去，也很少起冲突，主要是大方，狐朋狗友很难辨，这点确实比不上许青。 “改天带耗子过来看看，那家伙估计就不纠结了。”他瞅瞅厨房里的身影，朝许青建议道。 “算了吧，估计他还得和我抬杠。”许青摇头，接着有些乐，“再说他也没空，忙着相亲呢。” “这么急？”王子俊侧目。 “他不急，他家老爷子急。” 想到秦浩黑着脸坐到餐厅和女孩子说话，俩人都有些可乐，嘿嘿嘿笑起来。 乐完，王子俊咂摸一下：“总觉得你俩过反了。” “没过反。” 许青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怎么想都不可能，当初下大雨时要是让那小子遇到姜禾，肯定直接想办法扭到局子里去，要么他给姜禾缴械成功直接抓了，要么姜禾拿下在这里的首杀，一剑给他脖子抹了——后者的概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运气也是分人的，在这儿是女朋友，在秦浩那儿就是血光之灾……按当时姜禾的精神状态，任何一丁点儿敌意都引发不好的事，更何况秦浩那体格和长相，嚯，直接动手都可能。 长得帅也是一种本事。 许青摸摸下巴，还挺美。 …… 姜禾在厨房炒着菜，不时扭头看一眼外面俩人说话，心里砰砰的，不知道什么感觉，就很烦。 莫名其妙跑过来说她好看？ 这人想干什么？ 第69章：这不正常 在两人唠嗑的时候。 另一边。 秦浩还真在相亲。 “看看想吃什么，这边我常来，味道挺不错。” 他把菜单推过去，和对面的姑娘说道。 姑娘看着黄焖鸡米饭的菜单，沉默片刻点了一份招牌饭。 “招牌的好吃，等下你尝尝就知道了。”秦浩对她的眼光表示赞许，接着自己也点一份一模一样的。 “你是警察？” “没错，实习期刚过。” “哦。” “……” “……” “做警察累吗？” “还行，要说累倒不至于，就是天天早出晚归的，磨人。” “哦。” “……” “……” 俩人半尴不尬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姑且算是聊天。 姑娘很容易就看出这个黑胖子虽然表现得热情，但并没什么别的意思。 刚巧，她也是。 没有问工资福利房车存款七七八八的，态度明确。 一直持续到两份饭上桌，俩人都没客气，利落地拿着筷子吃饭，中间秦浩还加了一次米饭，完全没有相亲的氛围，直到吃完擦擦嘴，秦浩重新提起来，才重新像是在相亲。 “你也是被逼着来相亲的吗？”他鼓起勇气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估计没下一次见面了。 “也？”姑娘重复这个字。 “呃……” 秦浩挠头，刚要抱歉，就听姑娘继续道：“还真是。” 他瞬间大喜，接着敛敛表情，“真巧。” “是挺巧。” “过几天又会有下一次。” “烦人。”姑娘坐着没动，在那儿点头附和。 “所以……” “……” 两人对视一眼，姑娘有点明白他意思，挑了挑眉。 这个靠谱。 …… “真靠谱。” 王子俊尝一口菜，低眉朝许青竖大拇指。 怪不得最近都不出门了，天天在家有吃有喝有暖气，这享受的…… “赶紧吃，多吃点。” 许青乐呵呵的，姜禾在做饭这方面很有天赋，不过才两个月，已经有模有样。 不算多好吃，但家常菜，总比外卖好个几倍，再加上在家自己做的这种感觉加成，比外卖好十倍。 姜禾闷头吃着，时不时看他一眼。 这感觉……好像家里来了客人，丈夫陪着闲聊，妻子做饭招待一样。 怪怪的。 许青倒是没感觉，自从姜禾来了以后，哪里都怪，她本身就是最大的怪事，早已经习惯了，一顿饭吃完，又捧着茶水喝几口，便开始赶人。 现在是两个人住，和以前独居不一样，以前王子俊随便把这里当自己家，自己开电脑玩游戏，去冰箱找吃的，挤他床上一块儿睡，那都正常，没什么。 但现在家里是俩人，就算姜禾只是借住，假的女朋友，也得考虑她的感受，一个不熟的人在这儿待着，她不太习惯，留太久也不好。 “电脑的事别忘了，越快越好。” 王子俊出门前又嘱咐，裹好自己的大衣，把资料揣上就准备离开，不打扰这小两口。 “一会儿就帮你办。” 许青送他出门，只穿着一件毛衣，抱着膀子在外面被冻了个寒颤，又赶紧躲回屋里，姜禾已经收拾好碗筷搬进厨房。 “我来洗，我来。” “嗯？”姜禾回头。 “去歇着吧。”许青挽挽袖子打开热水，朝她咧嘴笑，“快去。” “哦。” “刚刚填的那个，是你在这里存在过的证明，他把地址发给我，等过两天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以后也许会用得到，也许用不到，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忽然出现的了。” 他一边洗碗一边对客厅里的姜禾说道：“你叫姜禾，十八……是十八岁吧？太早的事记不清了，没有父母，以前在浙城山沟沟那边到处溜逛，前两年被流浪时遇到的朋友带到江城来打工，然后一直留在这里打打零工什么的。” “这就是我的身份吗？”姜禾用心记着。 “目前暂定这样，有什么漏洞我们再慢慢补充……继续说，然后你前两年遇到我，我们认识并且成了好朋友，你偶尔会过来我这里玩，后来熟了以后，我们两个就相爱了，产生伟大的爱情。” 许青扭头瞅瞅客厅的姜禾，“知道伟大的爱情是什么吗？” “知道。” “哈，就是男女朋友，我们两个由朋友变成男女朋友，然后我发现你从来没有身份，于是试着帮你找父母，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后来在我的劝说下，你终于搬过来到我这里，开始同居生活——也就是九月份，那时候你搬过来的。” 把碗洗干净摆放整齐，许青擦着手出来，道：“这就比较合理了，所以我并不是骗你做女朋友，不做女朋友的话我这么费心费力帮你不符合逻辑，只有爱情才能这么伟大。” 非亲非故帮忙收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连程婶儿都能一眼看出来里面有猫腻，更别说警察了。 说不定还以为他馋人家身子……虽然现在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但当初刚开始的时候可半点都没有。 许青坐到姜禾面前，看着她停顿片刻，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伟大的爱情。”姜禾点头。 “对。” 许青见姜禾正襟危坐，认真严肃的样子有点可爱，下意识抬手帮她把额角的发丝捋到一旁，见她惊愕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尴尬地轻咳一声收回手，眼神看向别处，继续道： “然后我们在这里同居了很久……目前还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彻底熟悉这里，反正到时候说辞就是我们打算结婚，然后才发现身份问题必须解决，于是就去到警察局找警察帮忙—— 大概率是没这么容易帮忙的，不过具体那时再看，总会有办法解决，只要坐实了这个经历，潜移默化让周围人都熟悉你，你就成功了。” “你刚刚……在调戏我？” 姜禾眨眨眼，犹豫自己应该怎么做。 “没有！”许青否认，“这不叫调戏。” “刚刚那不是正常的。” “呃……” 许青想了想，往边上挪挪屁股离远一点，道：“我们两个是男女朋友，我看你头发乱了帮你弄一下，很正常。” “可是我们是假的。”姜禾不听他的鬼话，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点快，这是动手前才会出现的反应，她在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这一定是不对的。 “老话说得好。”许青又往旁边挪挪屁股，“戏一旦开唱了，就算没有人听，也一定要把它唱完——没有人看，我也是你女朋友……呸，我是你男朋友。” “你是恩人，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姜禾很严肃。 “我不动，不动，你把拳头松开。” 第70章：我喜欢你，不犯法 大意了。 许青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那个动作说没也没什么，但对于姜禾来说，就很突然了。 怎么就管不住这爪子呢？！ “你不用紧张，我……” 他琢磨片刻，挠挠头，干脆道：“算了，我坦白吧。” “坦白什么？”姜禾盯着他，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 许青卡壳，忽然意识到，坦白不就是表白？ 这不对啊…… 迎着姜禾的目光，他把心一横，“我有预谋。” “啊？” “你看啊，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同在一个屋檐下好几个月，平时说话聊天什么的……”许青拿手比划一下，沉吟片刻，用她能理解的话解释道：“不是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吗？就是好感，这几个月朝夕相处，我很自然的会对你产生好感……你知道好感是什么吗？” “就是比较好的感觉？”姜禾心里的不好的预感愈甚。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不讨厌，然后就变成一点点喜欢——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对吧？” “……对吧？”姜禾有点愣神，喜欢一个人能说不正常吗？ 那不能。 “所以，就，就那样了，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想法。”许青用手比划一下头发示意道。 “……” “……” 姜禾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许青纳闷，这是什么反应？ 脸红一下也好啊。 或者再捏一下拳头大声说：不可以！你是恩人，我们不可以！——也总比现在这不出声的样子要好。 “……”姜禾认真想了想，“你是说，你对我产生了好感。” “对啊，我现在喜欢你。”许青干脆利落的承认。 姜禾憋了一会儿，犹豫道：“那……那你可以不喜欢吗？” ？？ 许青愣了愣，“为什么要不喜欢？” “我们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这样，这样……这样就不对了！” “不啊，我喜欢你也是清清白白，我还不能喜欢个人了？你难道在你那里已经婚嫁了？” “没有！”姜禾下意识摇头。 “我也没有，男未婚女未嫁，这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我光明正大喜欢一个人，哪儿不对了？” “……” “你可以拒绝我，然后我还会帮你，这就叫舔狗。”许青很严肃地道：“姜禾，我要舔你。” 姜禾懵逼，下意识往后撤一下身子，警惕地看着他，“不许舔……你敢碰我我就打你！” 顿了顿，她忽的站起来，“不行，我要离开。” “我们之间的恩情两清了。” 许青坐着没动，朝她的背影道，“这半年我教你熟悉这里，你也教了我功夫……还有其他的做饭啊什么的，七七八八，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姜禾顿住脚步，摇头道：“站桩的事……不值一提。”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功夫在这里有多珍贵是你想象不到的，你想走也可以——这样吧，你再教我一套拳，我帮你租个其他住处，这叫等价交换，各取所需，大可不必惦念着什么恩情。”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如果你不说刚刚那些话，是可以骗我做你女朋友的。”姜禾回头看他。 “喜欢这事能骗吗？” 许青摇头笑，“我不说你迟早也能感觉出来……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念着恩情以身相许？还是偷偷溜走？” “……” “我们之间一直是不平等的，你对我有感激之情，这本来没什么，报答就好了，但从我喜欢你开始，后面的事对于你来说就不公平了，对于我来说也不公平。 感情这东西是不受人控制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和乱七八糟的恩情无关，你好看，你可爱，你憨憨的，我喜欢的是这些，喜欢就要想办法追……追的意思是表达爱慕之情。 ——但你说我于你有恩，所以就不能喜欢，这合理吗？” 姜禾怔怔的，她还没理清这其中的逻辑。 “这不合理。”许青自问自答，“凭什么我帮你了，反而还不能喜欢你了？这一点都不合理，所以你想走我不拦着，我们之间恩情两清了，你再教我一套拳，我再帮你重新找个住的地方，依然是两清的，然后我们再谈喜不喜欢的事。” “当然，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这个不喜欢应该是不喜欢我长得帅，不喜欢我天天窝在家里，或者干脆就是不来电，这都行，唯独不能因为我帮过你，所以就不能喜欢，这不公平，对你对我都是。” “我们两个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算喜欢了也问心无愧，我喜欢你犯法吗？不犯。” “我没想过这些。”姜禾站在客厅不知所措。 “等你想的时候就晚了。”许青道，“现在你都一直在抵触……察觉到苗头就想走，这不应该，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日久生情也好，还是一见钟情也罢，喜欢就是喜欢了，这个东西没道理可讲，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你喜欢我会开心，那就大大方方的喜欢，不喜欢会开心，那就大大方方的离开，和恩情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二娘说不能以身相许，那是建立在没有感情的前提下，换句话说，你在这里只要不是孤独终老，总要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凭什么我帮过你就被排除在外？” “我没有把你排除在外！”姜禾脸涨得通红。 “那你走什么？” “……” 姜禾懵了，对啊，走什么？ “你要舔我！” “我……”许青张了张嘴，“我只是说我要对你好，不是真的要舔你。”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你会打我。” “因为很恶心。” “我怕被你打，所以不会舔，自然不会恶心。” “……” 姜禾没话儿了。 “坐过来，我再和你说道说道。”许青拍拍沙发，“关于我喜欢你这回事。” “不！” 回过神的姜禾反应过来，虽然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但事情不该是这样。 她刚刚还想走来着，这家伙想骗……不对，没有骗。 肯定有哪不对。 第71章：要分得清 姜禾回屋了。 关上房门坐到床上，没有抱暖宝宝，只是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猝不及防。 原本已经察觉到许青有些不对劲，她暗暗观察着，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后来见他想办法打消两个人的信息差，真的想帮助她了解这里，她便把心思压下去。 结果今天忽然就坦白了？ 反转的太快。 喜欢就大大方方的喜欢，不喜欢就大大方方的离开……与恩情无关。 关键是她没想过这些。 前段日子在发觉自己好像问心有愧的时候，还考虑过偷偷溜走……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溜走。 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因为他是恩人，一直在帮自己？ 姜禾想到这里，又有些羞愧，对恩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这不对。 ……等等，这不就是刚刚许青说的那些？ 抬手摸摸自己耳边的碎发，姜禾表情凝重起来。 原来是这儿不对。 …… …… 客厅里。 许青还坐在那儿，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背靠沙发看着天花板。 喜欢这回事，骗肯定是能骗的，但那样不行。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慢慢来，等她熟悉这里以后再考虑其他。 可怎么就没管住这爪子？！ 上次姜禾就想偷偷溜走来着，现在如果不说明白了，她想通了以后肯定八成要溜，所以许青只能给她掰扯明白了。 这样把一切摊开说清楚，不管是走是留，总比她慢慢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然后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上自己的小包包和长剑，出去仗剑走天涯要好。 就算她坚持要离开，也可以给她安排个住处，不然一个人在外面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得飞檐走壁上人家楼顶去裹着棉袄吹风睡觉。 现在哪哪都是钢筋水泥，走出门没几步可能就饿坏了。 所以他a上去了。 必须让姜禾分清恩情和好感，两者不能同一而论，这其中道理说明白，不然她一直把恩情这回事梗在心里，天天想些有的没的，慢慢就变味了。 许青骗人了吗？ 没有。 只是喜欢这回事，本身就没道理可言，讲道理是最大的笑话。 偏偏，姜禾就是缺个道理，因为小脑袋瓜一直惦念着恩情这回事，只能和她讲道理，不然一直梗着一根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舔到她喜欢，连舔都不会，也配叫喜欢？ 嗤！ 当然，那得在她想明白之后，彻底把恩情还清，或者抛到一边，再想办法舔到她，不然现在她还傻乎乎的，那不是舔，那叫骗。 该还的还，该谢的谢，该喜欢的喜欢，该不喜欢的不喜欢。 到时候如果真的就不来电，不喜欢，那就认了——他的喜欢不讲道理，她不喜欢同样也不用讲道理，这一点许青很透彻。 真那样的话，喜欢过这件事，当个美好的回忆也不错，但因为恩情成为阻隔，不行。 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还是蛮开心的。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客厅，洒在许青半边侧脸，他动了动脑袋，侧头看向姜禾房间的门，那里依然没有动静。 离开？留下？ 不知道她脑袋瓜里会想些什么，大概率是想走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只剩下怅然若失的心情。 冬瓜迈着步子绕桌一圈，轻轻一跳，到他身侧沙发上，趴下来卧在那透窗而来的一小片阳光下，懒懒地闭上眼睛，甩着尾巴在许青腿上扫过。 一直到黄昏时分，姜禾房间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她绷着小脸走出来，偷偷用余光瞄一眼许青，径直走进厨房。 ？？ 听到动静歪头的许青愣了一瞬，看着她趿拉着棉拖走进厨房的背影，感觉周围都亮了起来。 “想通了？”他倚在厨房门口看姜禾系围裙的动作。 “想、想通什么？”姜禾侧着头，避开他视线。 “你进去那么久都想了些什么？” “我睡了个午觉。” “……” 许青僵住了，“你一个下午都在睡午觉？” “嗯，对……” 她系好围裙低头想了想，接着抬起头，颇为严肃地和许青对视着，“你说的很有道理，恩情是恩情，喜……这两个不是一回事，所以你可以……可以对我有好感，但是你不能舔我。” “嗯，我不舔你。”许青看着她的表情，忍住捏捏她脸蛋的冲动。 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也不许做任何逾越之举，比如刚刚那个。”姜禾示意着拨一下自己头发。 “嗯，不做。” “当初你让我走，我没有走，留下来了，现在一走了之辜负了你的恩情，我会努力还你的，然后……然后……” 姜禾吭哧了两下，耳朵尖红红的，“然后……再、再……日后再说。” “日后再说？”许青表情有些奇怪。 “日后再说。”姜禾用力点头。 “好，那就日后再说。” 许青倚在门口没有动，转口道：“如果我再那个什么，你可以打我……只要别打死就行了，我很弱的，轻一点，反正不要再说什么离开之类的……” “我不能对你动手。”姜禾摇头。 “那你之前捏着拳头干什么？” “我只是想想。” “……” 好嘛，还是想打，这家伙最习惯的就是暴力了。 菜刀和砧板碰撞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姜禾切完半个菜，扭头看一眼还在门口的许青，“你怎么还在这儿？” “看看。” “不要影响我做饭。” “我站这儿也影响你？”许青耸耸肩，不过并没挪动脚步，依然靠着厨房的门框，话头一转道：“你能分得清恩情和感情吗？” “嗯？” “我帮助你，你心怀感激，这是正常的，但是感激之情和好感这两个是不一样的，我怕你弄混了。”他解释道：“如果明明没什么好感，只是心怀感激，然后被你误当成喜欢，那和我骗你也没什么区别。” “我没有喜欢！”姜禾声音超大。 “好好，我就是问问你能不能分清，这么大声做什么……” 许青想笑，教科书般的做贼心虚。 “我没有大声。”姜禾否认，犹豫一下问道：“怎么分？” “我教你？” “好。” “那先说好，你不要打我，也不要说什么走，这只是很正常的一个示范，看看你有没有喜欢。” “我没有。”姜禾反驳，顿了一下道：“你示范吧。” “那你别动，就这样，别动啊……只是一个测试。” 许青说着走进厨房，到姜禾身后伸出手，轻轻把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毛衣透过来的温度。 头发上若有若无的洗发水清香钻进鼻子，他小心地嗅了嗅。 “什么感觉？” “没、没感觉。” 姜禾僵在砧板前，有些手足无措，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加快跳动。 第72章：聪明人考虑事总是比较多的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的话，许青很想体验一下那种刺激感。 很可惜，他并不想乱动。 在这小厨房里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发现非常满足后他便放开手退开一步。 只简单抱了抱就很满足，就是喜欢没错了。 “如果喜欢的话，心脏会砰砰砰跳的很快，这个在百度上也是可以查出来的。” 许青认真解释，“所以哪天你要是有疑惑，不确定的话，可以随时叫我帮你测一下……测之前要打招呼，不要忽然就抱住我。” “跳很快？”姜禾紧紧握着菜刀，紧张的不行。 完了完了。 说好的恩人呢？ “对，不信你摸摸我脉搏，你们习武之人应该会这个吧，你摸一下看看是不是很快。”许青挽挽袖子把胳膊递过去。 “我不摸！” “那好吧，你有没有觉得……” “我没有！” “……” 许青耸耸肩，“那你好好做饭吧，我不打扰了。” 如果没有的话，估计姜禾早就闪开了，光靠他这弱鸡身手是没办法碰到她的……包括中午时撩头发那一下。 唉，二娘害人啊。 察觉到许青出去，姜禾抿抿嘴，悄悄侧头扫他背影一眼，又赶紧转回来。 完了完了。 …… 坐在电脑前，许青拿着笔陷入思考。 感情的事还是其次，帮姜禾认识人文才是重点。 起码要正常生活才行，现在的姜禾……生活是可以生活，但总是缺了点东西。 最基本的，就是不会笑，或者说很少笑，现在的人总能捕捉各种各样的笑点让自己开心，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笑点，但姜禾没有，她的精神世界很匮乏。 在那个时候，精神食粮大概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但那都是另一个阶层的食粮，与她无关，她最多就是在富足的时候上街买个糖人。 没有经受过现代各种精神财富的洗礼，姜禾只能感受到自身本能的喜怒哀乐，对于外界来说，她的内心是封闭的…… 看琼瑶剧，她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人抱头痛哭，看相声，她会很严肃认真地听俩人讲话，看恐怖片，她也只会抱剑自保。 现代随处可见的娱乐方式，对于她来说是很难理解的存在，连游戏都是以上班的态度认认真真打卡做任务。 虽然很用功地在学会生活，但她努力的都是如何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学着融入，关于娱乐方面的事，她学不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学。 包括感情。 这就体现出了艺术的作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九年义务没办法教的，或者说是在上学时附带的，除非让她这么大个人去学校和一群小朋友从头学习如何建立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 “饭做好了。” 姜禾把菜端出来，已经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等一下。” 许青应一声，把电脑屏幕转一个方向，对着桌子这边，找出来人在囧途播放。 “这叫喜剧片，就是专门逗乐的，通过把主角的某一特质放大，然后加上各种巧合，达到好笑的目的。” 他盛好饭出来，很细心地和她解释，“然后在各种笑料中，又有一些引人深思的东西，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你可以看到他们好几天的经历，这就是一种学习。” 姜禾看着电脑点头。 “他是一个老板，专门做玩具的，但是生意不好，这场戏就是他的背景……这个傻乎乎的人是个挤奶工，刚刚那个人欠他工钱，他们两个是债主与债户的关系，这个矛盾就是他们凑到一起的主线。 能看懂吗？” 许青担心她看不懂，吧啦吧啦一通解释。 “能看懂。”姜禾努力认真看电影，想理解剧中人的行为。 “不懂的地方就问一下，反正……等你能看着它哈哈大笑的时候，就代表着成功一半了。” 换位代入一下，许青能隐隐感受到姜禾看电影的感觉：这个人在干啥？这个人又是搞啥的？他们两个在做啥？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就是认知差距，或者说精神层面的缺失。 “春运，这是现代社会的一种……习俗，你们那时候应该也有，过年的时候在外地的人都要回家，于是车不够用，就会人挤人，抢着买车票。” “在外地的人很多吗？” “非常多，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常年在外地，比如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吃早餐的店，老板就是巴蜀那边的，过年的时候他会关掉店门回家，过半个月再回来。” 许青对选的这个电影还是很满意的，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到，不管姜禾能不能记住，总归有个大概印象。 以后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春运，起码不会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有长途、火车、飞机、农村、城市、宾馆等等这些概念，串联起来，脑袋里就会产生一个认知链，以后再在生活里或者网络里和其他地方接触到类似东西，就会不断强化认知，直到和他一样。 看到王宝强喝牛奶那段，许青忍不住笑笑，即使不是第一次看，也还是觉得有意思，转头看看姜禾，她正捧着碗很专注地看电影画面，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不觉得好笑吗？”许青叹了口气。 “我应该也能……”姜禾估摸了一下那个大牛奶瓶的容量，点头肯定道：“我可以。” “……” 聊天没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说你可不可以和他一样……这件事，就是有点好笑。” “扔掉太可惜了，把它喝完有什么好笑的？”姜禾疑惑，还带着点心疼。 那么多牛奶，如果慢慢喝的话可以喝很久。 她看到的是穷人的无奈。 “他可以托运，虽然那要额外花钱……好吧，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继续看吧。” 许青摇摇头，拿着筷子夹两口菜到碗里。 捡到一个古人，让她各种意义上融入现代，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很累也很难……但谁叫他喜欢呢？ 一顿饭吃完，电影才放一半，许青让姜禾坐沙发上看，自己收拾碗筷去洗干净，出来后坐到她旁边。 两个人一猫在沙发上，看一部喜剧片，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还是蛮温馨的——当然，现在也很不错。 “我在准备打架之前，心跳也会砰砰砰跳的很快。”姜禾忽然出声。 “什么？” 许青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愣了一下，还没想清楚姜禾这话什么意思，就见她继续认真看电影。 这妮子…… 该不会从做饭到现在一直在琢磨刚刚的事吧？ 第73章：夜袭 电影无波无澜的看完。 除了中间小偷那一段时许青和她灌输了一下现代主义社会核心价值观之外，其余时候没有再多比比，只有姜禾问了，他才讲解。 慢慢来，不急。 许青安慰着自己，把电脑让给她，迪恩爱抚启动，然后自己到一旁用手机写影评。 老片子，写不写没什么用，没人看，他也不打算发出去，只是既然决定了要做，就认认真真开始做起来，权当练手。 这是一个好习惯，不管无心插柳还是什么，总得插下去才有机会发芽，不买彩票的人连两块钱都中不了。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只有哥布林时不时的惨叫声响起，许青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码着字，时不时抬头看姜禾一眼，姜禾认真操作着自己的鬼剑士，开始新一轮的游戏征程。 唐朝少女在这里玩游戏，很和谐。 外面夜幕深沉，透过窗子能看到稀疏的星光点缀在远空，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再玩一会儿该睡觉了。” 写了两千字大长文的许青伸着懒腰站起来，提醒一句便回房找睡衣准备洗澡。 这一天实在累，光是下午等姜禾想明白的那段时间，他脑袋里不知道推演了多少结果，做了多少准备。 那一套长篇大论，也费了不少脑细胞。 可算是稳住了。 姜禾听着他进去房间，片刻后又出来走进浴室关门，才松了口气，挺直的腰板也微微弯下来一点。 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她一直担心许青再拉着她说什么喜欢啊之类的，什么我喜欢你这回事…… 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下午那一番话说得她现在还有些乱乱的。 “对了。” 许青忽然从浴室探出头，姜禾立马坐正身子认真盯着电脑。 “你最好在简体字上面多下下功夫，虽然句子看得懂，但还是不那么方便。 我买了一套拼音学习的书，过几天到了你也好好学学，学会的话以后就可以用键盘打字了。” “我知道了。” “你应该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少侠。”许青自娱自乐一下，没在意她的冷淡。 说冷淡也不太对，应该是不擅交流。 水流哗哗从头顶流下，他哼着歌给自己打上洗发水沐浴露，有些期待以后的生活。 不擅交流就不擅交流，现代人也不是哪个都话唠——带个话唠属性的话虽然会可爱一点，但现在这样也很不错。 成功抱了两次，成就点+1。 有种攻略的感觉。 洗完澡对着镜子臭美片刻，许青穿好睡衣出来关好门，防止浴室的热度跑太快。 “我今天不洗头。”姜禾提前出声。 “啊？哦……那你早点睡。” 吹好头发的许青把吹风筒收起来，左右看看没什么事，嘱咐一句便准备回房。 虽然还想在客厅和姜禾多待一会儿说说话，可说太多也不好，再提什么喜不喜欢就过分了，该给她留点自己的思考空间。 “晚安，女侠。” “晚安，许青。” 姜禾看看时间才九点，犹豫一下没有回房练功，继续操作键盘和哥布林搏斗。 至十点半，她关掉游戏看看许青房间的门，打开百度开始问问题。 …… 夜。 月色清冷。 许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裹的紧紧的在身上，一条腿伸在外面，也不嫌冷。 房间的门把手轻轻动一下，接着悄无声息地打开，姜禾鬼鬼祟祟地闪身进来，站在床前屏息倾听片刻，确认他呼吸平稳没有醒来，才挪动脚步往床头去。 喜欢？不喜欢？ 她轻轻蹲下身子认真看着许青面容，漆黑的环境里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许久后。 姜禾又站起来，环视他的房间一圈，暗摸摸什么也看不清楚，犹豫片刻俯下身子，与许青离得近了一些，像是在感应什么，然后偷偷出去，非常小心地关上房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早啊。” 起了个大早，一无所觉的许青和姜禾同时打开房间门，打了声招呼便开着门练自己桩。 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错觉，练了桩之后每天早上都是精神满满。 也可能是因为姜禾在对面练剑的缘故。 不过他只想把功劳归到桩上，努力相信它是顶级功法，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你会喷吐白雾吗？我听说你们练功练深了一口气喷出来会有白色的那个什么……” 许青总觉得她的功夫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小身板撞断树…… 藏拙，肯定是藏拙。 “白雾？”姜禾听着他的描述，看一眼窗外，“在外面可以。” “在外面……我也可以。” 大冬天谁不会似的。 “我是说那种内气，像唐紫尘一样，很凝实的，呼一下喷出去。” “唐紫尘是谁？” “王超的师傅，你不认识。” 许青摆摆手，收势吐气一气呵成，结束一天的练功，“小说里的，等有机会给你看，现在还不行，太多繁杂的事会影响你学习认识真正的现代。” “……” “你是不是想说：知道我不认识还说？”许青瞧着她的样子问。 姜禾有些诧异地挑眉，这人有什么毛病？知道她会怎么想还要说，说完还要问她是不是这么想的…… “想说就说出来，这叫吐槽，学会吐槽看起来就没那么严肃了。” “吐槽？”姜禾又学到一个新词。 “对，就是吐槽，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我当up，也是经常吐槽那些古装片哪哪不合理什么的…… 反正该吐槽的时候吐槽，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这样你会显得更，更……反正挺好，想说什么就说。” 许青没学过心理学，但他有自己的一套，会吐槽的人总比一直严肃正经的要轻松。 把想法表达出来也是一种交流，利于拉近两人的关系。 “轻松生活……你昨晚没睡好？怎么看上去有点疲倦？”他出来靠近了才发现姜禾的脸上带着倦意。 “昨晚睡得有点晚。”姜禾若无其事地侧过头。 其实一整晚没睡。 第74章：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印记，比如我奶奶他们那一辈，也穷过，挨过饿，吃过大锅饭，上山下乡，他们苦了一辈子，到老了该享福了也不肯闲下来，天天太阳还没出来就起床，实在没事干拿个扫把在大门前这儿扫扫那儿扫扫，恨不得把路给扫下来一层。” 自从姜禾来了以后，许青不知不觉变成话唠，没事就逼逼叨叨，偏偏姜禾还爱听，就像听故事一样的，很新鲜。 “后来到了我爸他们那一辈，生活开始变好了……其实也不算多好，只是比前一辈好很多，尤其是他长大以后，房子工作什么的国家包分配，很稳定，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所以他们对铁饭碗有一种狂热的追求，还想让他们的孩子也进编制，吃皇粮，旱涝保收。” “那你呢？”姜禾似懂非懂，只大概知道编制相当于为官府做事。 “我就是最新一代，追求的是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对，生命的意义，常常反思为什么活着，活着为了什么。”许青一副哲学家的样子，伸出手指推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 “有什么意义？”姜禾是懵的。 “活着的意义，就是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姜禾更懵。 “对，来都来了，所以就活着呗。”许青耸耸肩，“然后才有第二层意义，那就是开心，或者说自由——来都来了，当然要活得滋润一些，让自己不要有太多遗憾，不用非要和别人比来比去，各家苦各家甜，都是冷暖自知，我知道我很暖就够了，简单说，人生苦短，享受当下。” “当然，这不是新一代人所有的想法，但这种想法是属于新一代的，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再过很多年，就能很明显看出时代的印记。” 他瞧瞧姜禾懵懂的表情，道：“你，也带着属于你那个时代的印记，比我奶奶他们更古老……好吧，本来也是比他们古老的。比如‘旱涝保收’这个词，你听起来有什么感觉？” “听起来……很靠谱。”姜禾对这个词莫名的喜爱。 “旱涝保收本就是靠谱的代名词，因为它代表着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饿肚子，这就是你们吃过苦的人共同的特点，因为饿过，所以不想再挨饿。 但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个词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价值观不同。” 许青停了片刻，以便让她有时间理解，接着继续道：“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就比你好到哪去，或者你比我好到哪去，我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挨过饿和没挨过饿，都只是经历而已，谁都没有错，我奶奶也乐乐呵呵的在老家天天过日子，这并没什么。 但重点是，你要学着认识新的东西，不要本能地抗拒，也许能发现新的乐趣，这世界上太多美好你没有体验过，如果固守着以前的思维，未免太过遗憾。” “比如呢？”姜禾问。 “比如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牵手这件事就是很美好的，能感觉到心里砰砰砰在跳。”许青低头瞧了瞧她的手，“这是个很小的事，我很想让你体验一下那种美好的感觉。” ？？？ 姜禾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愣住了。 发现新的乐趣，新的美好，就是从牵手开始？ “要不要试试？反正我们是假装的男女朋友，牵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青问。 “……” “试试吧，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牵个手……你就当抓着剑，我的手就是剑，剑光如我，斩尽牛杂。”他哗哗挥两下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那……你试试。” 姜禾犹豫片刻，撸撸袖子把手递出去。 反正……反正……又不是做什么。 “我们坐在这里，这不叫牵，这叫摸，不成耍流氓了吗？”许青起身穿上外套，“走，我们出去逛街。” “……” 寒冬腊月，外面的阳光也没多少温度，只能让人感受到微微的暖意。 积雪白天会化掉，然后晚上结成冰，到了白天再继续融化，现在还没到中午，地上光溜溜的，姜禾没有再玩滑滑冰的游戏，被许青拉着手慢慢走在他身旁。 “有不一样的感觉吗？”许青问。 “没有。” “那这样呢？” 他用小指轻轻在姜禾手心勾一下，姜禾瞬间把手缩回去，睁大眼睛盯着他。 “就是这感觉……我就是示范一下，来拿过来。” 许青手把手教她谈恋……呸，感受世界上比较美好的那些事，又拉住她的手慢悠悠晃荡。 没感觉骗鬼呢，大冬天手心都出汗了，小手热乎乎的，除了掌心的茧子有点硬之外，手背还是挺顺滑的。 “赵叔，早啊。” 到小区门口和赵叔打声招呼，许青乐呵呵的刚要离开，又想起件事，“对了，那个程婶儿好像有一阵子没看见她了？” “听说去她家小丽那儿住一段时间，怎么了？”赵叔缩着脖子躲在保安亭门口抽烟，“找她有事？” “没事，就随便问问。” 许青拉着小手离开，“赵叔少抽点烟。” “我就是靠这口烟续命的。” 赵叔在后面玩笑一句，姜禾在许青旁边迈着小碎步跟紧，离得稍远一点才好奇问：“那个烟是什么？” “也是一种消遣的，对人的精神有刺激性作用，还会成瘾，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抽？” “因为喜欢啊。”许青不动声色地捏捏她的手，“就像我手会有点冷，但还是要牵着你，这就是喜欢。” “……” 姜禾扭头看向别处，“你不要说这种话。” “我只是在给你解释，这个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像飞蛾扑火，也是因为扑棱蛾子喜欢火。” 许青一边说着，带她在公交站前止步，“这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去做了。” “那如果我不喜欢呢？”姜禾问。 “昨天不是说了吗，不喜欢也是很不讲道理的事，如果你觉得不喜欢，可以拒绝我，和其他任何都无关，很干脆的拒绝就行了。”许青扭头对她笑笑，“这是你的自由。” “我……” 姜禾手指颤动两下，没再出声，纠结地看向别的地方。 公交车很快过来，许青拉着她上去公交车，用另一只手摸出两个硬币扔进投币箱，然后一起往后排空位走去。 车子启动，外面景色从车窗不断闪过。 “我是在体验你说的乐趣。”姜禾看着窗外出声。 “嗯，我知道。” 许青拿着她的手认真点头。 第75章：买个电脑 “我们要去哪里？” “去码头整点薯条。” “？” 迎着姜禾疑惑的目光，许青歪歪头，“去做些事……然后找地方吃饭，再看个电影，喝杯奶茶，散散步，接着逛一下街，最后回去。” “做这么多事？” “也不多，你好好跟着我就行了，主要完整体验一下生活，比如看电影，这是一项娱乐活动，而不是做任务一样，你太严肃了。 感受一下电影院的氛围，有助于你理解这个东西的存在，以及它的意义，不然我自己在那儿哈哈笑挺尴尬的。” 许青总能找到机会把两种事联系起来一起做，也不知道是天赋还是什么。 公交车到站，在江城广场停车。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姜禾用一只手紧了紧领子，视线放到两人牵着的手上面，跟着他往前走去。 这种一直被带着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比较新鲜。 好像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他就会安排好一切，她只要跟着就可以了。 在江城广场左转右转，进了电子城以后温度骤然上升，外面的寒意被一扫而空，许青带她站上手扶梯，瞧着她好奇左右张望的样子，又有点忍不住想手贱，帮她动动头发整整围巾什么的。 冷静冷静…… “高博！” 一路来到四楼，在商圈弯弯绕绕转了片刻，许青才在一个角落里停住脚步，松开姜禾的手朝店里的人打招呼。 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店面，两旁摆着各种耳机键盘鼠标，还有电脑配件，里面是一个头发长长的，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瘦高个儿，正拿着螺丝刀和一台打开后盖的笔记本较劲。 听到许青的招呼他抬起头，刚刚还咬牙拧螺丝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呦，青哥。” “生意怎么样？” 许青拉出条凳子放门口给姜禾坐下，自己迈步进店里左右观瞧，随口问道。 “还是老样子，上次帮你帮我宣传一下倒是多了几个单子。” 李高博放下手里的活，笑着又推张凳子过去，“带女朋友来这边逛街？” “配台电脑。” “她用？” “没，别人用。”许青没有坐下，左右寻视片刻从柜台上拿过笔纸，咔咔咔写下一个地址，然后拿出手机再抄下来一个号码，边道：“等你下班联系一下这个号，组好给他送过去，再帮他装好机，耳机键盘什么的都不用，只要一个主机……” “谁啊，这么……” “照着两万多的价格配，主要玩游戏。” “嚯！” 李高博惊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条，“这么霸气？” “按照市价来就行，不过有一点，当成你自己的玩的电脑来配，没有的配件就去朋友那儿买，别用次的。”许青嘱咐道。 王子俊不差钱，就是不喜欢那些黑商给他推荐高价低配利润多的东西糊弄人。 如果可以选的话，那货宁愿给人发三千块红包，也不想别人从电脑这儿赚他两千块，影响电脑质量导致他打不过别人。 “青哥真兄弟。”李高博甩一下头发，已经开始思量两万多要怎么配了。 “我有一阵子没关注过电脑这些了，更新换代太快，这事交给你。” 许青在店里晃一圈，看着乱糟糟的店面叹了口气，“别人家都整的光鲜亮丽，就你这儿和猪窝一样。” “高手风范。” “高手个屁，办好点，说不定这家伙玩高兴了，以后送女朋友电脑什么的都从你这儿拿货，你就发了。” “送女朋友电脑我就发了？”李高博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台才赚几个钱。” “是你不知道他换女朋友的速度。” 许青玩笑一句，在柜台那儿站定瞅瞅，“最近有没有回收的二手平板或者笔记本什么的，有便宜的给我整一台。” “用来干什么？” “反正不玩游戏。” 家里那台电脑给姜禾玩够用了，他主要想在姜禾上班的时候也能做做自己的事。 “有个八百收来的，还不错，你要是剪剪视频，玩玩一般的游戏都够用了。”李高博朝桌子上努努嘴，示意一下刚刚拿着螺丝刀捅的那台，“修一下就行。” “修好了告诉我一声，给我留着。” “行。” 李高博应的干脆，回身在货架上翻腾，“你这个两万多的，机箱用什么样的？” “骚气的就行，你看着来，按照你审美搞就可以。” 办完事的许青也不再多留，转身拉起姜禾准备离开，“越快越好，今天能搞定的话今天下班就联系一下，有空就给他弄过去。” “包我身上……这就走了？” “带女朋友逛街去。” “噫～” 许青招一下手，顺着来路走去自动扶梯。 “这里是专门卖电脑的地方吗？”姜禾一直在打量四周，第一次来电子城，面对琳琅满目的商铺还是挺有新鲜感的。 “差不多，买也行卖也行，还有修的，电脑配件七七八八，都有。”许青站在手扶梯上比她低一个台阶，两个人差不多刚好平视。 “刚刚那个是我朋友，以前读书到一半没读了，后来自己鼓捣电脑开了个店，这叫个体户，自己做自己的生意，有个手艺在这里……你有没有喜欢的手艺？” “……我会打架算不算？” 姜禾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只有这一技之长。 “应该……算吧？”许青努力思索打架能去做什么，好像也只有拍拍小视频……还得收着力，不能表现太夸张。 “如果有其他感兴趣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研究一下能不能学，打架……女孩子家家动刀动枪的……” 他拉着小手捏了捏，“一手茧子不好。” “……” 姜禾抿嘴看向别处，手轻轻挣动一下没挣开，感觉到心里像他说的那样砰砰砰在跳，不由耳朵尖有点发红。 女孩子家家……这几个字有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心里被触了一下。 “我记得用醋泡一下可以消下去，女孩子的手就是要细嫩一点……” 许青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还在逼逼叨叨，说到这里还下意识又捏了捏，这次姜禾急了，直接把手缩回去。 “你不要乱捏！” 扶梯上的路人侧目，许青瞬间成为焦点。 “那个……咳！”他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别处。 完蛋。 第76章：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女孩子的手当然要柔柔嫩嫩的。 有个词叫柔荑（ti），说的是植物初生的嫩芽，后来常用来比喻女孩子的手，柔嫩洁白，纤手一双。 比起男人的手，女孩的手天然就小几号，即使姜禾是习武之人，手也没练成男人那样，有力是有力，放松的时候和普通女孩差别不大，只是手掌上略显粗糙，握起来有种特殊的触感。 许青没得摸了，只能揣着自己兜回味一下，见前面的人转头看过来，他便面无表情地对视过去。 “嗯……刚刚说到哪了？” 沉默着出了电子城的大门，他才重新开口，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哦对，那个手……” “不要说我的手！”姜禾气。 “……艺。” “……” “……” “说到刚刚的手艺。”许青耸耸肩，“如果你会做一些手艺活，或者手工什么的，比较有特色的也可以养活自己，从古至今，物以稀为贵一直是不变的道理，比如有个人叫手工耿，就是靠着特色发明……” 他说着话摸出手机，点两下觉得手冷，又重新装回去，“等一下吧，我们去吃饭，那边比较暖再看这个。” 说完，许青朝姜禾探出手，伸着不动。 “做什么？”姜禾裹着自己的小棉袄问。 “手拿过来。” “不要。” “我不捏了。”许青保证。 “……” 姜禾犹豫着又把手递出来，缩在袖子里半握着，许青掏了半天才从袖里找出来，暖呼呼的小手重新被他拉住。 “是不是体验到我说的感觉了？” “没有。”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缩回去？” “……不喜欢被捏。” “那你捏我？” 许青问，接着感觉手被钳子夹住一样，让他差点在马路上跳起来，“停！松开！……我又没用这么大力捏你。” 姜禾松开力道，看着别处没说话，不过心情好了很多。 这个人就是欠揍，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很痛吗？” “不然呢？”许青嘶嘶抽口气，这妮子手劲太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松开？”姜禾的手不安地动了动，刚刚因为捏许青的动作她反握住他的手，现在没捏了还是被许青那样握着。 “我为什么要松开？” “……” 她没再继续出声，直觉告诉她如果再问下去，许青一定会说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比如：虽然痛，但是很喜欢啊……之类的。 “虽然痛，但是……” 来了！ 姜禾忽的低下头，不想听他逼逼，“你闭嘴！” 这个家伙太烦人了。 “好吧。” 许青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拉着她站在广场中央犹豫片刻，思索现在该去做什么。 王子俊嘱咐的事帮忙搞定，等下还要去广场外圈，到王子俊发过来的那个地址那里带她认识一下她“以前”工作过的地方。 然后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这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 “你饿吗？”他问。 “一点点。” “那就等下去吃饭，我们先把该做的做了。”许青决定先把这次出来的目标做完，再去考虑两个人的事。 “该做的？去码头？” “去什么码头？”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去码头弄薯条吗？”姜禾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等下再说。”许青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她还记着，“用你的脑袋瓜记住我们现在的位置，这叫江城广场，看到那个大雕像没？” 他抬手指指不远处的巨大铜塑，那是一个披着羊皮袄的健壮男子，好像是个名人来着，但许青并不记得它的名字，“记住我们等下走的路，朝着雕塑过去，走到那边红绿灯往左转。” 一边说着，两人迈步往那边走过去，一路前行，走过两个红绿灯，最后在稍显清冷的一间夜店前停住步子。 临近中午，夜店没什么人，两人也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姜禾随着许青左右张望，还没开口问，便听他出声。 “这个地点就是你以前上班的地方，大概两年前，在这里面卖酒。” “啊？……哦。” 姜禾想起他编的那一套身份，明白过来，更加用心地记住这个地址。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叫夜店，不是什么好地方，工作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好工作也轮不到你那个背景来做，这个刚刚好。”许青沉吟一下，“有人唱歌跳舞表演，客人进去喝酒玩乐，你们那儿的青楼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去过。” “估计应该差不多，你可以把这当成青楼，只是没有明目张胆的皮肉交易，只能唱歌跳舞聚会喝酒。” “我……在青楼卖酒？”姜禾有点愣愣的。 “不，是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以前就在这里卖酒，如果没人查，自然万事大吉。”许青摇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反正万事留个后手，到时候不用慌。” “那个狗大户会查吗？” “他不会，这个还是他帮忙安排的，放心好了，他绝对信得过……就算你是个间谍，那家伙也会想办法给我把事盖住，再拉上别人一起揍我一顿。” “他打不过你。” 姜禾早就看出狗大户比许青弱得多，脚步虚浮，体态飘忽，面无三两肉，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所以要叫上别人一起啊。”许青笑笑，“那个桩……他练一下有没有用？” “底子太差，会练坏的。”姜禾摇头。 “那看来我还算好了？……也是，肯定比他好。” 许青不再在这话题上多说，指指四周道：“记住了没？让你一个人过来能找到这里吗？” “从那边过来可以。”姜禾示意一下江城广场的方向。 顿了顿，她看着前面夜店犹豫问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嗯？现在里面又没人，晚上才热闹。” 姜禾不死心地瞧瞧店门上的大牌子，沉默片刻，还是抑不住心里的好奇，鼓起勇气道：“我就是想看看……看看青楼长什么样子。” 在以前，这是那些达官贵人，风流士子才能去的地方，现在都到门口了，不见识一下实在可惜。 “不许看。” 许青拉着她扭头就走，“女孩子不能看这个，会带坏小孩子。” 有好奇心很好，不过这种地方的好奇心还是免了。 主动提出要求也是一种进步……许青想了想，看看她回头瞧那边的样子，问道：“想吃什么？” “土豆丝。” “不，今天吃好的，土豆明天再吃。” “那就随便吃的那个。”姜禾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开，放下对夜店的好奇，放到吃的上面。 “行，咱们吃自助。” 寒冬时节的大街上，俩人戴着帽子牵着手，并行走在一起，寒雾随着话语一起喷吐出来，又很快消散。 千年前，千年后。 不知道多少人从这里走过，现在他们两个时空的人遇到一起，感受着小市民的开心。 平淡，也平凡，但开心就够了。 第77章：喜欢和被喜欢是一样美好的事 上次吃了一次自助火锅，这一次许青没有再带她吃一样的。 还有太多的好东西姜禾都没有体验过，出来一趟还要重复上一次的话，有点浪费。 “先生几位？” “两位。” 许青和服务员说话，姜禾被他拉着手，扭头瞧店里环境。 和上次热气腾腾的火锅不同，这里桌子上都放个炉子，人气也比上次去的火锅店好很多。 “自助烤肉，也是可以随便吃的，你拿，我烤。” 付完帐拿着发票落座，许青小声和她说一句，接着把两张发票递过去，“看看你手气。” “这是什么？” “刮奖的，有可能中奖……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这种发票。” 他拿着自己手里剩的几张示范，“这个地方看到没，可以刮开，你要是中个大奖……嘿，没中，你刮开看看你的。” “这是有奖吗？”姜禾学着他的样子刮开两张，仔细比对着看看，也没看懂，干脆给他递过去。 “中了。”许青挑眉。 “中了什么奖？”姜禾惊喜。 “恭喜你抽中三等奖，可以把手放在我兜里取暖。” “……” 路过的服务员都惊了，好家伙，能要点脸吗？ “去拿吃的吧，喜欢什么拿什么，别像上次一样拿堆菜，挑喜欢的。” 许青就是开个玩笑，也没打算骗到她，洗洗餐具便带她找吃的。 这种东西中奖率，还没彩票高，就是乐呵一下。 但用来揽回头客好像不错……只要这一顿没有什么让人不爽的地方，他下次如果再来江城广场吃饭，肯定还会对这儿有印象。 “这是什么肉？” “牛肉，上次吃火锅你也有吃……哦，那时候是我拿的，你不知道？” 上次吃火锅时姜禾还有些拘谨，拿一大堆素菜，很多肉都是许青帮忙拿的，她就只管吃。 “牛啊……”姜禾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伸着手在那儿犹豫。 “想吃就拿，挺不错的。”许青看看周围，和她小声道，“没人抓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那时候是禁止杀牛的。 官私马牛，为用处重，牛为耕稼之本，马即致远供军，故杀者徒一年半——杀牛要坐牢一年半，和逮鸟差不多。 “我知道。”姜禾摇头，终于没再纠结，拿了一盘牛肉准备尝尝，“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二娘了？” “嗯。” “她会为你高兴的，你来这边就是为了享福，别想些什么分一半……没有人值得你分一半福出去，尽情吃。” “一盘就够了。” 见姜禾不想多拿，许青也没多说什么，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等她真香的时候也许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虾好吃吗？”他问。 “好吃。” “那我多拿一盘。” 已经摸清姜禾行为模式的许青在这点上就很会，不问她要不要吃，只问好不好吃，麻烦什么的不在他考虑中。 反正姜禾只管吃就行。 两个人吃烤肉，他就是烧烤师傅。 牛肉和五花肉在烤锅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还带着缕缕细烟，在肉变黄的时候便开始有香味飘出来。 “我觉得还是煮的好。”姜禾在明白这个店和上次不一样后，发表自己的看法。 “煮的更快？” “嗯，可以扔进去就行了，不用一直这样操作。” “吃法不同，这也是种乐趣，你习武之人还毛毛躁躁的，都不如我……静下心，试着享受它，不要只为了填饱肚子。” 许青拿着夹子指指窗外，道：“外面那么冷，我们躲在屋子里暖和着，自己给自己烤喜欢的东西吃，这叫享受生活，就像牵手一样，都是一种体验。 出门前和你说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验各种喜怒哀乐，尝试那些没尝过的，试着喜欢上它们，你会轻松很多。” 他夹起五花肉翻个面，这个薄薄的一层很快就熟，给姜禾放到碗里，道：“吃一下试试看，你会喜欢的。” 随着接触越深，许青越清楚姜禾的学习之路有多长，很多在他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放到姜禾那里就很难理解。 享受生活，不是想享受就去享受了，有些习惯非常难改。 就像那些坐拥几千万房产的大叔大妈隐藏身份，低调地跑去小公司做保洁，那不是体验生活，而是真的想做。 某些东西，是透到骨子里的，深入骨髓。 幸好，她年纪轻轻，接受能力很强，也没那么深的印记。 “你怎么不吃？”姜禾连吃两片，却见许青只是在烤。 “你忘了你的饭量了？”许青朝她笑笑，低下头用夹子把该翻的都翻下，“你吃三个我吃一个，刚刚好。” “我来烤吧。” “你烤的没有我烤的好吃……来，你一个我一个。” 把新出炉的两片烤肉分好，他低下头咬一口，再看看对着肉吹气的姜禾，眉眼间透出几分笑意。 喜欢一个人，真好。 “你看什么？” “看你呀。” “……” 见姜禾低下头的样子，许青没再逗她，继续做好自己的御前烤肉卫……咳，串题了，做好烧烤师傅，滋溜滋溜往炉子上加几只虾，然后看向别处。 “这家店还不错……那个想要吗？” 他指指吧台那边货架上的玩具，多半是毛茸茸的玩偶，也有一些小塑料人。 “不想要。” “免费送的。” “这么好？”姜禾闻言不由抬头再瞧那边一眼。 免费的……谁会不喜欢？ “有个光盘活动……等我们吃完走的时候如果盘子都是光光的没剩东西，就会送个礼品。”许青进店时就看到了那边宣传单上的介绍，“有你在，稳稳的。” “那就要一个。” “想要两个人家还不给呢，一桌一个。” 不管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女孩子大概对这种毛绒玩具都没多大抵抗力？ 许青看到她的表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手高强的冷酷女侠，打完一架收剑回鞘，然后掏出毛绒熊抱着…… 有点萌萌的。 “姜禾。” “嗯？” “你很可爱。”许青压低声音道。 “……” 姜禾低下头吃肉，不想理他。 第78章：挺可爱的 “吃饭不止填饱肚子，它的意义很多，场合不同，作用也不一样。 比如像那个皇帝宴请群臣，就是庆祝，大家吃肉喝酒，开心一通，这就很好。 比如第一次带你吃蛋糕的时候，那呼啦啦一群人，也是庆祝生日，不过它还有个作用，就是社交，平时认识不认识的，聚一块儿说说话，认识一下，或者叙叙旧……虽然后来发生了点意外，但那不影响它本身的意义。 人与人之间不只有正事，还有很多闲事，像我们平时在家吃饭，主要为了填饱肚子，其次还能感受生活的稳定和温馨，简单来说就是满足感。 饭与饭不同，单纯为了填饱肚子的话，天天点外卖就行了。” 吃饱后的许青手上没停，继续夹着肉滋溜滋溜烤，他喜欢姜禾，自然也喜欢和姜禾说话。 这种喜欢和馋她身子的喜欢不一样，是真的希望她好，希望她能享受这时候的各种美好——虽然也有很多不美好的事，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衣食住行，不管吃还是什么，在满足基本需求之后，还可以让它更好，比如以前你穿鞋，是因为光着脚会被石头硌，穿厚点是因为冷，而现在不一样了，在穿暖之后，还可以考虑它好不好看……你穿这衣服就很好看，我挑了很久的。 同样的我们吃饭也可以很快乐的，享受美食带来的幸福，油汁和调料在嘴里爆开的那种美味，还有陪在身边的人，这都是精神享受。” 姜禾悄默声地吃着他烤出来的肉，听到这里不由放慢咀嚼动作，仔细体会他说的享受。 “有没有感觉到？”许青问，同时又把烤好的肉夹到她碗里。 还好只是偶尔出来一次，不然天天这样的话，妥妥把她喂成个小胖妞。 “这就是那些大厨研究新菜式，创造新美食的意义，在解决温饱之后，需要的就是享受生活，我们有自己的享受，穷苦人也有可乐汉堡去享受，狗大户有他们的龙虾鲍鱼享受——吃那么多苦，为的就是这偶尔的甜，如果没有这点甜，可能很多人都撑不下去。 哪怕仅仅是在面馆吃面的时候多加个卤蛋，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是享受，这是精神层面的满足，不分高低。 累一天下班回家放下包，脱掉外套，有个人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那是非常满足。” “你为什么懂这么多？”姜禾在懵懂之余，还感觉到有点惊奇。 “因为我收入不过万。”许青笑，“赚大钱的都天天想着怎么赚钱，我这种社会废人只能闲着逗逗女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追求，像我这样和你吃饭获得的满足，不比狗大户呼朋唤友到处吃喝玩乐获得的少……可以说是自我安慰，但每个人想法不同，我觉得这样很好。” 姜禾想了一下没想明白什么叫社会废人，瞧瞧许青道：“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有人帮你烤肉很好？” “不是，是……”姜禾卡壳，她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但就是很好。 “获得幸福的秘诀就是，坦然接受自己所不能改变的一切。” “比如？” “这哪有什么比如……好吧，比如我不能一边宅在家里一边有稳定工作和五险一金，两者只能选其一，这就是我很难改变的。” “五险一金是什么？” “就是各种保障，比如你每个月能赚五千，这五千里面拿出来五百块交给其他人，比如我，然后以后你老了或病了我再翻倍还给你。” 姜禾瞪大了眼睛，“这么好？……不对，如果我活不到老呢？” “你活不到老那钱就是别人的了，不然翻倍的那些钱是哪来的？和别人拼命长呗，你要能活两百岁就赚大了。” 许青玩笑一句，看看盘子里已经没肉了，只剩锅里一点，问道：“饱了没？我再去拿点？” 姜禾摸摸肚子，瞧着远处放食物的地方有些遗憾，“有点饱。” “吃得够多了。” 服务员都已经收过一次桌子，现在又积起来一堆空盘——这得怪肉切的太薄，一盘里放得太少。 “我还想吃那个蛋糕。”姜禾试探着问。 “我帮你去拿。” “诶……” 姜禾伸一下手又放下，她只是想问能不能再吃一块，没有想要帮拿的意思。 看看许青背影，她再低头看看碗里的猪排，心情有些复杂。 这就是许青说的满足吗？ “想什么呢？”许青很快回来，拿着两块点心递过去。 “确实很美好。” “哦？”许青看看手里的蛋糕，“确实挺美好的，我有时候也想做个女人，拥有一大帮舔狗，想想就刺激。” “女人才能有舔狗吗？” “男人也有，不过很少，需要像我这么帅，再像狗大户那么有钱，估计才会有……” 就舔狗这个话题上，两个人展开严肃讨论，直到两个点心吃完，许青才招招手叫服务员过来。 “光盘有送礼品是吧？” “是……的。”服务员说话都卡了一下，刚刚在吧台和另一个服务员猜有几桌能拿到活动礼品，最不可能的这桌最特么干净。 俩人还不带打饱嗝的。 “这活动不错，响应节约。”许青很自然地说着话拉住姜禾的手带她到吧台，抬眼瞧架子上的礼品。 “喜欢哪个？” “那个熊，颜色像冬瓜的。” “冬瓜是只猫。”许青朝服务员解释，“我们要那个，谢谢。” 颜色像冬瓜的小熊被服务员取下来交给两人，许青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羡慕。 有女朋友，还一起养只猫，再出来约会…… 许青感叹，这生活自己都羡慕自己，可惜这个女朋友现在还是假的。 而且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才能开窍。 “这个有什么用？”姜禾拿着小熊出门，左瞧右瞧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这玩偶只比她的暖宝宝大一点，在娃娃机里很常见的那种。 “没有用，就是个小玩意……大概相当于你那枚玉佩，就是拿着看的。” “玉佩能卖钱。” “……那就是相当于不值钱的玉佩，晚上睡觉可以抱着它，也可以把它当成我。”许青随口道：“看起来挺可爱的，不是吗？……你要把它捏扁了。” “把它当成你挺不错的。” 姜禾明白它的用途了，并且很喜欢。 第79章：完了完了 计划中的行程已过一半。 帮王子俊搞定了电脑的事，去他伪造的工作地点认识一下，然后解决午饭，不过才刚到下午一点。 出了餐厅门，姜禾缩缩脖子，没有再用力捏小熊，毕竟这货刚带她吃了一顿大餐，还一直忙活着烤肉。 寒雾随着呼吸在口鼻间若隐若现，太阳已经有些西移，照在身上暖暖的，许青牵着她的手望望四周，奶茶现在是喝不下的，计划里的逛街和看电影刚好可以一起办。 电影院离这边有一点距离，吃饱饭步行遛逛过去，省钱还能消食……他把这个打算说给姜禾听，姜禾欣然同意。 不欣然同意也没办法，要是问她意见，大概只能发出‘我们回去打游戏’的声音。 “傻乎乎的真好养活啊。”许青叹气，“要是换了狗大户那些女朋友，肯定得跺脚撒娇，说自己走不动……” “他女朋友腿有问题吗？” “……你不知道撒娇什么意思？”许青惊讶。 见她皱眉，许青想了想跺了一下脚，“哎呀不要嘛～咳，大概就这样。” “我想打你。”姜禾沉默一下，说出自己现在的想法。 “只是示范一下，你要不要也试试？” “像你刚刚那样？” “对，跺一下脚，然后摇摆身子……算了，你再捏那熊就破了，跳过跳过，不说这个。” 许青为她手里的小熊默哀，同时有些担心自己……好吧，在姜禾眼里那只熊就是他的替身。 半个小时后。 两人慢悠悠晃到电影院附近，从早上出门开始一直巴拉巴拉的许青感到口渴，也没有找奶茶，去商店随便买两瓶矿泉水，塞兜里便带着姜禾进去影院。 “我们在家不是也可以看吗？”聪明的姜禾扫视一圈周围海报，便已经看出这里是干嘛的。 “不一样，这叫约会。” 许青摇头，“而且在家和在这里的感受也不同，在家看你和做任务一样，那种心态不对，这就是单纯的放松，虽然对于你来说有补充人文的目的，但它不该是那个样子……” 姜禾对于一切都太严肃了，他思索了许久，觉得还是实践出真知，切身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才好。 在家里窝着，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亲身经历才是最快的融入方法……所以他带她出来约会。 两头都不耽误。 “你要上厕所吗？”他问。 “我……”姜禾卡壳一下。 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小半年，但许青这么自然地问这种问题，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不上。” “上一下吧，别到时候开始看了又要跑出来……要在里面坐一个半小时呢。”许青说着话已经拉她往卫生间那边走，“你不上我上，在这儿乖乖等我别乱跑。” “那我还是去一下吧。”姜禾低着头钻进女洗手间。 短短两分钟，许青凭着男性红利已经利落地解决完，拿纸巾擦着手在门口等了片刻，估计姜禾还要一会儿，便到一旁买爆米花。 他不喜欢甜的，但看电影不带一桶这个，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下午的电影院人流没有晚上多，只有偶尔某一场快开的时候才会三三两两进来一些人，应该是等待的时候在外面逛街，然后再卡着点过来。 许青早已经选好片子，取好票就带姜禾坐在大厅一角等入场，爆米花交给她抱着，自己则拿着手机摆弄。 “我们要看什么？”姜禾还没有当低头族的习惯，手机只是一个缩小版的百度工具，平时出门还经常忘记带。 “这个档期适合你的，只有一部药神。” 两张票被他从兜里摸出来递给姜禾。 关于看什么电影，在那天对着电脑研究时他就想了个大概，外国的目前不适合，看着白的黑的棕色的各种人，还有蓝眼珠子的妖怪，对于姜禾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恐怖片、无厘头、科幻、古装之类也没什么意义，反而会因为认知问题让她更难理清——那些黑不溜秋的人既然存在，说不定蓝皮肤的外星人、很难描述的美人鱼也是真的。 在她的认知里，这很有可能。 搞笑片不错，但过于夸张的那种太过莫名其妙，对于她理解社会关系和人文并没有什么帮助。 像什么夏洛特烦恼之类，也有天然门槛——看故事之前，姜禾还得理解什么叫重生。 太严肃不好，太夸张不好，要贴近现实的小人物和生活，还得容易共鸣，在电影院看的话最好有那种氛围……这种片子乍一看很多，细筛一下，真的挺难找。 许青也有考虑过山河故人这种剧情片，贾导演的那些片子都挺不错，但电影院一没这片，二她现在需要的是理解电影存在的意义，改变看电影的态度，而不是当成看新闻联播一样，板着小脸认真学习…… 太过严肃，便没有丝毫的共情与共鸣，与她需要感受现代生活百态的目的背道而驰。 思来想去，许青只能试着带姜禾来感受氛围，和一群人乌啦啦坐同一个影厅，看别人是怎么对待电影的，以便她对这个东西有个正确的认识。 “我们会在一个黑乎乎的大屋子里，坐在后排，在这过程中不要大声讲话……如果不是必要，最好安静看，不要出声最好。” 许青看时间将近，轻声对她提醒，“如果有什么想说的，等我们出来再问，这瓶水给你……我看电影的时候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看电影要拉手吗？”姜禾问。 “不用，但如果能拉着的话当然最好……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绪，那里面黑乎乎的，你也能感觉到我就在身边。” “……你是不是就想摸我手？” “是的。”许青理直气壮。 “登徒子！”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就不拉……我这是很正经严肃地征求你的意见，怎么能说登徒子呢？” 许青净一些乱七八糟的道理，“而且登徒子是个好人，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下次要说流氓才能正确表达你的意思。” “流氓？”姜禾重复一遍，莫名觉得这个词非常合适。 “对，你的意思应该是这样，但我并不是流氓…… 可以拉吗？我们毕竟是男女朋友，刚刚也是一路拉过来的，这就叫约会。” 看着许青真挚的眼神，姜禾动摇了。 拉手和摸手……好像没差？ 刚刚拉了那么久，一直被他牵着走来着。 第80章：原来你是登徒本徒 手有什么好摸的？ 姜禾低头看着自己指肚上的茧子，对于这个问题有点想不通。 被他拉着的时候，那宽实的手掌好像很大的样子，但没多少力，她感觉用力一下就能给许青捏得咔吧响。 又粗糙又不好看，这家伙为什么喜欢？ 姜禾偷瞄一眼许青，眼神又落回自己手掌上。 「登徒子的妻子头发乱、耳朵斜，嘴唇裂、牙齿缺，走起路来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癞疥，但登徒子却很喜欢她，和她生了五个孩子……」 “你在想什么？”许青见她面色怪异，不由出声。 “没、没什么！” 姜禾有些慌乱，紧紧抿着嘴，心跳又砰砰开始加速。 确认了！ 这家伙就是个登徒子！ 明明很难看很粗糙的手，却还是很喜欢，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二娘、二娘怎么说的来着？ “走吧，开场了。” 许青瞧那边开始检票，便准备带姜禾过去，转头看见她在那儿苦苦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 “……没事。” 姜禾欲言又止，低头看看右手上拿的小熊，忽然把爆米花递到他手里。 “做什……”许青疑惑地接过来，话没说完，就见她狠狠一拳砸到小熊的脸上。 砰！ “……” “好了，刚刚你说什么？”姜禾问。 “我说，电影开始了。”许青看着她手里的熊，声音轻轻的，温柔的不行，“那两张票拿出来，需要给他们看一下，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虽然毛绒玩具弹性很好，但照这样下去，估计撑不了多久就得报废。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家……为何这样暴力？ “你不会打我吧？” 想了想，许青忍不住问。 “不会。”姜禾摇头，顿了顿道：“你快点学会武艺吧。” “嗯？” “那样我们两个可以切磋一下。”她忽然发现一条康庄大道。 “大可不必。”许青一个激灵，拿着爆米花就走，“票拿出来，给那边门口的人。” 约会有风险，追求女侠须谨慎。 安安稳稳检过票，两人寻着座位上的号码找到最后一排中间位置，许青把两瓶矿泉水放到坐椅扶手的凹槽里，爆米花在中间——下午的场次人不多，场内稀稀疏疏才坐了三分之一，最后一排只有角落被另外两个人选了，中间这里没有人，所以可以占三个凹槽。 姜禾还记得许青的嘱咐，从进来开始便一言不发，左瞧右瞧看别人入场坐下，再看看前面大屏幕上开播前的广告与消防知识，忍住心里的惊叹。 这个屏幕好大。 “等下会关灯。” 话音落，影厅里的灯光灭掉，陷入一片漆黑，片头开始。 许青仔细瞅瞅姜禾，见她也正看过来，黑漆漆的环境里俩人对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各自转回头，认真看向大荧幕。 故事展开，药贩、神父、舞女，二流子、还有个狗头军师，这五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被一种药串联在一起。 前半段发展平缓，导演不疾不徐地讲着故事，时不时有些小笑料，影院里传来几次笑声，姜禾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理解许青在家看电影时的感觉了。 到黄毛出场时，她不由看许青一眼。 虽然许青比电影里那个黄毛帅，但莫名的，就是感觉这货气质和他有点像。 尤其是以前那个红头发……流里流气的，像个小地痞。 想到这里，她又仔细看了看许青，那种有点像的感觉才消失掉。 黄毛傻乎乎的，许青精的和鬼似的，一点也不像。 “看什么？”许青有点莫名其妙。 姜禾摇头，说了不出声就是不出声。 重新想想，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徐峥才和他气质像，吊儿郎当的样子如出一辙。 不对，王传君那鸡贼的样子和许青更像…… 姜禾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心里在纠结哪个更像许青。 “吃。” 许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捏着爆米花捅捅她手肘，低声提醒一句。 他发现自己失算了，爆米花夹在中间，想牵手的话就不能吃，想吃的话就不能牵手。 嘿，许青这个悔啊……早知道把爆米花放她另一侧，反正他也不喜欢吃。 喂是不敢喂的，已经看过一次电影的许青没有多专注，一会儿看看姜禾，一会儿看看角落里那对儿情侣。 就知道选角落的人不干好事，就不是来看电影的，大荧幕上徐峥和黄毛打架，那对儿情侣在角落里打架，透过昏暗的环境，能隐约看到那俩人都啃在一起了。 伤风败俗！ 许青饶有趣味地侧头瞅那边一会儿，回过头发现姜禾在看他。 “他们在做什么？”姜禾终于忍不住好奇，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开口问。 “做情侣该做的事。”许青小声回答。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姜禾看不清两人动作，只感觉不太对劲。 “别理他们。” “哦。” 结束小声交谈，两个人坐在最后排继续安静看电影，许青闲着无聊，看姜禾对爆米花不太热衷的样子，伸手过去拉她袖子。 姜禾不明所以，任由他把自己胳膊拉过去，然后手被握住的时候才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把手抽回来。 “就牵一会儿。”许青又动动她袖子。 “……”姜禾不答，心里慌慌的，眼珠子乱转。 明明那么多茧子还一直想牵…… 什么流氓，这家伙明明就是登徒子！ 「但登徒子却很喜欢她，和她生了五个孩子……」 许青那天的话语又在她心里重现，姜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生五个…… 嗯？ 许青还在轻轻扯她袖子，见她表情变幻，一脑门疑惑。 牵了一路，怎么现在不让牵了？ 想啥呢这妮子？ 第81章：想骗你 直到电影结束，许青也没能如愿。 在暗摸摸的电影院玩玩小手，这么简单的愿望落空了。 观众离席，影厅的大灯重新打开，角落里的小情侣也神色自然地牵着手一起出去。 “走吧。” 许青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和半桶爆米花起身，这东西带回家闲的时候吃两粒比在电影院感觉好吃。 就是不知道姜禾的小脑袋瓜里在琢磨什么…… 难道这电影对于她来说太有冲击了？ 不应该啊……虽然他第一次看的时候是挺有感觉的，但姜禾估计很难产生共情。 “你……你喜欢我的手吗？” 一直沉默的姜禾跟他一起走出电影院，身边没人了才小声开口。 “哈？” 正琢磨她在想什么的许青愣了一下，“应该……算是吧。” 他又不是手控，就是想拉拉手…… 做别的怕被打。 “那给你牵着吧。”姜禾拿着小熊用力捏了片刻，鼓起勇气伸出手。 许青继续懵逼，不过动作却没停，试探地拉过她的手。 这什么意思？ 一开始让拉着走，到了电影院不让碰，现在又让牵了…… 发生了什么？ 见姜禾抿着嘴侧过头，许青直觉她有事，说不定刚经历了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 这妮子的脑回路有时候太奇怪，他都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东西。 深冬的午后，看完电影的两个人漫步在街上，接下来没了目标，两个人就只是在街上溜逛。 “刚刚的电影好看吗？”许青想了半天没再问她纠结了些什么——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跳过，反正没暴躁地捶小熊就好。 “啊？” 正偷偷观察他的姜禾发出了心不在焉的声音，顿了顿才道：“好看。” “讲的什么？” “治病救人，最后被抓起来了。” “……” 好像没毛病。 许青理了理思绪，开口解释道：“不是治病救人被抓起来了，是他们卖能治病的假药，被抓起来了……” “能治病为什么是假药？” “说起来太复杂，总之你只要知道它是假药就行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们这里有十几亿人……你知道什么叫亿吗？开元十六年，那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千万人，十几亿是它的三十多倍，也就是三十多个唐朝的人口数量。” 许青简单粗暴地让她再次重新认识这个时代：“所以你随处可见这样大群大群的人，还有高楼大厦，也是节省空间……又扯远了，总之，人是特别特别多。” “很繁华。”姜禾点头。 “有句话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只生活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有很多没听过没见过的事，很多没听过没见过的人，还有数不清和我们不一样的群体，可能我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他们，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确实生活在各个角落，以自己的方式活着，这就叫人生百态。” 他放慢脚步转头瞧瞧姜禾，“有什么感想？” “……说不出来。”姜禾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动，但就是抓不到，捋不清。 “眼界决定思想的高度，见识越多，你的想法也会随着变化——虽然不至于从电影里就学会什么东西，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对于目前的你来说，这是最好的提升办法。” 许青想到哪说到哪，抬头望望阳光，天空澄澈透明，“有个笑话是这样的，几个农夫坐在田埂上猜测皇帝的生活，有人说他天天吃白面馒头，用金锄头种地……这就是思维认知的不同，也叫坐井观天，许多东西你都不理解不知道，看东西就会片面，局限在自己的认知里，还容易被人骗。” “我感觉就在被你骗。”姜禾闷闷的道。 当初说好的清清白白，说好的问心无愧呢？ “咳……以后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了。”许青看姜禾低着头的样子笑笑，觉得莫名可爱。 拿起她的手想亲一口，动作到一半又反应过来，怕是头都要被打扁，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去。 真的好喜欢啊。 “我一直在想办法帮你提高认知，建立现代的三观，也就是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 人生观是人对人生的看法，也就是活着的价值和意义——对于之前的你来说，应该就是吃饱穿暖。 价值观就是认识各种事物，以及对事物的看法和观点，比如不喜欢浪费，这就是一件很棒的事。 世界观就更复杂了……之前我只是把自己的三观灌输给你，让你先有一个大概的基础，再在这个基础上摸索发展，开元的那一套可以扔掉了……现在看还蛮顺利，你学习和接受能力挺强的。” 他说着顺利，却长长叹了口气，“但是想完整起来，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如果要骗你轻而易举。” “你骗就骗吧。”姜禾低着头道。 至少目前为止，她都没受什么伤害，反而过得很好。 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抱着剑在大街上流浪的好，她甚至连怎么去野外都不知道，那天坐车坐了好久还在这个城市里。 如果能一直这样骗下去…… 她忽然怔住，用力摇了摇头，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要是发现许青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一定要立刻离开，现在可以暂且相信他……二娘应该会理解的。 姜禾被许青拉着手暗暗下了决定，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 许青被她摇头的动作逗乐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骗我什么了。”姜禾思量一下，“我身无分文，就那几个碎银子你也不收……” 她说着话眼神落到自己的手上，话语顿止，又侧过头掩饰自己的异样。 这是在体会生活，顺便观察他有什么预谋，寻找心怀不轨的证据，二娘会理解的…… “银子又不值钱，你拿些金子看我要不要。”许青随口道，“说回刚刚的事……说到哪了？哦对，我要想骗你轻而易举，但是这其中有个变数。” “什么变数？” “关于我喜欢你这回事。”许青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如果我在你茫然无知的时候，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让你误以为你也喜欢我，那和骗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喜欢你，和你亲近一些，就像拉拉手什么的。” 他侧头看着姜禾的脸，慢慢停下脚步，“所以我想帮你尽快认识这个世界，快点成熟起来，可以分得清感激和感情，也有自由选择的能力，那样就没什么问题了。” “……” 姜禾张张嘴，不知如何应对。 动不动就谈喜欢，她已经有点免疫，但对着许青真诚的眼神，手心里还是不免沁出一些汗。 “可是……还是好漫长啊，等你学到那个地步实在太慢了。” 许青捏了捏她的手，继续道：“我想偶尔骗骗你，但你不要打我行不行？” “你……你……” 姜禾憋了半天。 这让人怎么回答？ 第82章：你被腐蚀了 好漫长啊。 要教会姜禾人情世故，教会她独立生存，是一个水磨工夫的事，在这过程中他不可能不对姜禾产生影响。 甚至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她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好感。 不管感情也好，亲情也好，都是一种羁绊，从她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开始，两人碰面，这就是一场斩不断的缘分。 用至尊宝的话来说，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如果以后你改变想法了，不喜欢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感受，然后放你走。” 许青放出一句承诺，想了想继续道：“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我现在也不喜欢！”姜禾才不掉进他的陷阱。 “那你记得你初来时的样子吗？”许青问，眼前又浮现出半年前姜禾一身雨水，持着剑缩在楼道里的身影。 狼狈，也可怜。 “初来时？” “你瘦瘦小小的，头发一缕一缕被水黏在额头上，拿剑指着我，还怀疑我下毒谋害你。” 许青一边说着，转头看看四周，寻找公交站的方向，带她慢慢走过去，“刚来的时候那半个月，你又聪明又警惕，还自己偷偷留吃的，放好几天发现每天都有得吃，才把放硬了的那些包子什么的混着水塞下去……” “你怎么知道？！”姜禾大惊，当初她都偷偷吃的。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带着水杯去洗手间是在马桶里捞水喝？”许青瞅她一眼。 兜里还鼓鼓囊囊的，过一会儿再一脸满足地走出来。 鬼都猜得出她去干嘛了。 “我……我……” “你还会偷偷半夜溜出去探查情况，会偷偷百度自己不懂的那些，哦对，一开始还假装自己不识字，把我扔进垃圾桶里的计划书捡回房间偷偷看……” 说到这里许青摇头失笑，“要不是我查了查开元时候那些古碑，还真以为你认字很难，要对着简繁体字典才能看懂。” “后来过几天我不是就识字了吗？”姜禾有些羞愧。 “后来发现我好像对你有什么图谋，想骗你做女朋友，你还不动声色地看我想干什么，是不是？……后来我说要帮你拉平信息差，你才打消疑虑，又信了我，是不是？”许青问。 姜禾闷着头不说话。 “不说这些了，你做的很对，虽然因为认知问题，你再警惕也没什么用，但这份警惕的心还是要的。” 许青摆摆手，略过她的那些事，转口道：“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变傻了？” “变傻了？”姜禾下意识重复。 “对啊，刚来的时候你像个小刺猬一样，浑身炸毛，动不动拔剑，那时候你的戒备是升到满格的，后面几个月你慢慢收敛起来，也是把戒备藏在内心，表面若无其事，内里还会怀疑和查证，只有最近……好像是我那天说喜欢你之后，你就变成呆呆的了，我说什么信什么。” 许青又捏捏她的手，思量道：“我觉得，我现在要骗你亲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禾没说话，经许青一说，她也发现了这回事。 这让她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哪里出了问题？ 察觉到姜禾的手用力收紧，许青的手有点小疼，不过并没有甩开她，安慰道：“其实这是正常的，恋爱中的女人没有脑子，尤其是第一次恋爱的人……” “我没有！” 姜禾急了，“是你说、说体验一下什么美好……我不体验了！” “行，那等你什么时候想承认的时候再承认。” 许青站定在公交站前，摇摇手道：“轻点，捏的很痛。” 姜禾连忙松开手。 “也许不是因为喜欢，还有另一种可能。”他道。 “什么？” “依赖。”许青笑，揉搓自己的右手两下舒缓她捏的痛感，“因为你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安全感，而我是唯一帮助你的人，半年来同吃同住的相处足以让你放下戒心，产生依赖，就像你对二娘一样。” “也许是吧……”姜禾纠结。 初来时确实是不同的，她那时虽然什么都不认识，但还保留着剑客的冷静和判断，对于一些想不通的事，就算不问也会想办法查明白。 现在她的心乱了。 不过和许青说的不一样，不是从那天坦白之后开始的，在她发现自己好像问心有愧之后，就已经有苗头了。 从盐帮姜禾，变成女孩子姜禾。 连随身的铁镖都被她收起来，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器，只有许青买的围巾帽子，耳罩手套，天天抱着暖宝宝研究怎么玩游戏。 “习惯是可怕的，但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现在这样没事出来逛逛街，一起吃顿烤肉，看个电影，生活挺不错，总比苦哈哈为了几口吃的，拿着剑和人拼命好，不是吗？” “是这样。” 姜禾点头，沉默望向远处，马路上的汽车平稳驶过，街头处的行人看起来是那样随意，闲适。 “平时在家里暖气房里打打游戏，做做饭，偶尔出来美美的吃一顿，看个电影，这生活，把人腐蚀就腐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那时候拼死拼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姜禾轻叹，比这再差十倍，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所以依赖还是喜欢，都不重要，重点是你要分清，等回去以后仔细想想，不然你像那样傻愣愣的，我怕我忍不住把你骗到床上。” “骗到床上？”姜禾闻言心里一紧。 “是啊。”许青笑眯眯的看一眼远处驶来的公交车，然后转向她，“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现在还没那种想法，但保不齐哪天你可可爱爱的样子让我忍不住骗你一把。” “你、你为什么告诉我？” 姜禾想不明白，骗人这种事还有提前通知的？ “因为喜欢啊。” 许青耸肩，见公交在眼前停稳，很自然地拉住她，“上车吧。” 他真有点担心自己哪天看姜禾变得傻乎乎的，一冲动给她骗的吃干抹净。 骗一个一千多年前的老同志，这不好，他于心不忍。 等她喜欢的时候，那才是和和美美的。 一起坐到后排，车上零零散散有些人，两人也没再说话，姜禾看着窗外风景沉思，许青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琢磨事。 “手还痛不痛？”她忽然出声。 “呃……” 许青低头看向自己右手，“下次轻一点。” 第83章：女孩子家的心事 回到家。 许青没有再拉着姜禾逼逼叨叨，姜禾也没开电脑打游戏，一个人捏着小熊回房，闷头想事。 “喵～” 冬瓜饿了将近一天，这俩货一大早出去的时候就忘了给它放猫粮，现在早饿的不行了，跑过来挨着许青的裤腿蹭啊蹭的。 自从姜禾来了以后，它还没受过这种委屈，每天都定时定点的被投喂。 “想吃吗？”许青这个带恶人拿着猫粮袋子晃晃，“想吃就再喵一声。” 听着冬瓜喵喵乱叫，他才打开豁口哗啦啦往它的小盆里倒上大半，看它香甜地吃一会儿，转身回桌前打开电脑，登陆up号搞搞事。 对于姜禾的状态，许青一点也不担心，无非就是女孩子家那点纠结……何况她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大概只相当于他五年级时的水准。 五年级那时候天天想着买小浣熊凑108好汉，同桌送他的叠纸小星星转眼就被他扔给秦浩那小子去玩，后来过了好多年后才悔得直拍大腿——妈的留到现在送喜欢的女孩子多好，就说自己叠的，妥妥大杀器。 姜禾也是一样，对感情这东西还没开窍，有了好感本能地想再近一步，但是又怕，就在那儿纠结。 这情况就得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才行，直接给她挑明了让她去纠结，说不定纠结过后就想开了，半夜偷偷爬上他的床…… 哦，想屁吃。 冬天夜长昼短，夜幕早早的降临。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脑散着微光，映在许青的脸上。 冬瓜吃饱了以后也没过来捣乱，自己跑到暖气管旁边卧着，那里更暖一些，比姜禾怀里还要暖。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一直忙活到晚上八点多，外面夜色深沉，许青才收工搞定，做出一期古典武侠的表白合辑：剑雨里的‘风吹雨打五百年’，李慕白的‘我想和你在一起’，龙门飞甲里的‘相忘于江湖’…… 深冬刚到，这骚货心里已经泛起春意。 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屋里一片安静，扭头看看时间，他察觉到不对。 饭呢？ 人呢？ 笃笃笃。 许青敲动姜禾房间的门，片刻后一声轻响，穿着毛衣的姜禾出现在门口，头发有些散乱，眼里还带着一丝迷糊。 “你在睡觉？”许青诧异地问，看她样子好像才睡醒。 “嗯，睡了一下。” “不饿吗？” “好像有一点……”姜禾揉揉眼睛，瞧一眼客厅的表，忽然清醒，“怎么这么晚了？！” “不是病了吧？” 许青抬手摸她额头，姜禾下意识后仰身子，又生生止住，看着他把手放自己额头上。 “我……就是有点困，这就去做饭。” “别了，你歇着吧，哪不舒服和我说，多喝点水。”许青摸着她额头没事，摆摆手转身，“吃面吗？我煮两碗面算了。” 姜禾手搭在肚子上没说话，站在门口看他在客厅找水壶，然后按下开关烧水，接着扭身去厨房。 “不想吃我就点外卖，吃不吃？”进了厨房的许青又探头出来，重复问道。 “吃。” “哦，那等一下，你再躺一会儿也行。” 厨房里噼噼嗙嗙响起锅碗的动静，水龙头哗哗流水，然后电磁炉嘀嘀两声代表着锅里的水已经烧上。 姜禾回身抱起已经没多少温度的暖宝宝，到客厅给它充电，然后坐到沙发上，看着桌旁呜呜响的电水壶继续出神。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许青问。 安安静静的，很不正常。 “我很舒服。” “？？？” 迎着许青疑惑的眼神，姜禾想了想道：“我刚刚梦到二娘了。” “梦到她干啥了？让你以身相许？” “没有，她说土豆很好吃。”姜禾下意识摸兜，外套却搭在门口的衣架上，她的毛衣上没有口袋，只好又把手放下。 许青乐了一下，做个梦见到二娘，还请她吃土豆？ “然后呢？”他问。 “然后……”姜禾认真回想了一下，“她说你是好人。” “没了？” “没了。” 行吧，隔着一千年被虚空发了一张好人卡，还是在梦里发的。 “喝点热水，缓解那什么……” 等水烧开，许青给姜禾倒上一杯热水推过去，已经猜到她怎么回事了，不过没有多说，起身去厨房看自己的锅。 爱莫能助。 吃点喝点继续躺着睡觉去就好了。 不多时，两碗香喷喷的挂面被他端出来，碗上卧着两个荷包蛋，还有一点细碎的葱花，洒上醋，闻到便胃口大开。 “你要吗？” 许青拿着两瓣大蒜问姜禾。 挂面没有蒜，就会失去灵魂……而一个人吃另一个人不吃的话，感情就会失去灵魂，这得一起吃或者一起拒绝。 “要。” “分你一个。”许青丢一瓣到她碗里，心情大好。 葱蒜来者不拒，小禾苗很棒。 “这个东西吃了嘴里会有味道，不过两个人吃就没问题了，谁也不会嫌谁。”他道。 “没味道不是白吃了？” 姜禾吸溜吸溜吃面条，感受着食物的美好，那一点睡醒之后的冷意被热气腾腾的面条驱散一空，一直暖到胃里，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满足。 “不是，我是说吃完之后会有味道。” “那不是更好？” “……” 许青放弃解释，反正东西就是用来吃的，姜禾要是嫌这个，那就不是姜禾了。 两个人趴在桌前，一人一碗面吃得比中午的烤肉还香，主要是饿了，一大碗面条下肚暖乎乎的，连汤都不剩。 “放着我来洗，你继续歇着吧……最好洗个澡去睡觉。” 阻止姜禾收拾碗筷，许青一边拿起旁边叮零响的手机接起来，是王子俊打来的。 估计是电脑装好了，李高博办事一向利落，说今天就拖不到明天，除非王子俊自己没空。 “喂喂，青子你这速度够快的……” 果然，王子俊打电话就是这事，看起来也是非常开心。 “刚刚跑了个分，比我上台电脑牛多了，你这朋友够意思……” 手机里叨叨叨叨，姜禾想收碗筷又被许青阻止，干脆起身离桌，没回卧室也没去洗澡，跑到电脑前坐下准备玩玩游戏。 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她已经满血复活了，精神倍儿好。 偷瞄一眼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许青，姜禾犹豫片刻，打开百度缩小窗口。 「依赖和喜欢的区别」 第84章：小姑娘很厉害 下过几场雪之后，深冬最冷的时候就来了。 “那小子有没有找你要钱？” 许文斌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看周素芝在房间走来走去收拾屋子，忽然出声问。 “他什么时候找我要过钱？” 周素芝头都不抬，“找你要了？” “没有。” “那你问什么……我看他就算缺钱了跑去找小耗子借也不会找你。” “我单位那个老李，这半个月亏惨了，股市一片绿，我寻摸着那小子投机倒把，估计也不好受。” 许文斌在保温杯上摩挲着，嘬着牙花子在那儿谋划，“你说他养个女朋友住一块儿，按他那性子肯定全包全揽，这样迟早把兜里那几个钱花干净，做个破视频能赚几个钱？对不对？” 周素芝没说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从很早以前许文斌就天天念叨：他兜儿能有几个钱？花完就没了，等着吧，这小子快没钱了，快破产了，他找你要钱你千万别给，到时候饿了他自己就乖乖上班去…… 念到现在了还没死心，一有苗头就琢磨着他是不是要破产了。 “听说国家在治理那什么直播行业，是该整治一下，到时他搞的那破玩意肯定也受影响，这叫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他那不靠谱，根本就不是能长远发展的……” “他做的不是视频吗？”周素芝疑惑。 “不一样吗？” “应该……不太一样吧？” “差不多。”许文斌摆摆手，“等会儿他过来你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没什么钱了。 现在找个工作正正经经地去上班还不晚，你看女朋友也有，工作也有，直接走上正轨——啧，这么一想还挺不错。 要是和小耗子一样考个公务员就完美了……” 周素芝听着他在那儿絮絮叨叨，也不应声，心里头琢磨着等下和那女孩儿怎么聊天，上次聊的挺好，就是啥都没聊，这次得把关系拉近点。 听着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钥匙开门声，她没等外面的人把门打开，已经擦着手过去，拉开门就见许青和姜禾戴着帽子围巾，捂得严严实实的立在门口。 许青正弯着腰拿钥匙在那儿捅，见门开了愣一下，收起钥匙拉着姜禾进去。 “妈，诶你们这屋子里就是暖和，比我那儿强多了……爸。” “嗯。”许文斌捧着杯子应了一声，坐那儿看着许青帮姜禾摘围巾外套。 “阿姨好，叔叔好。” 姜禾按照许青的嘱咐，进门先问好，许文斌两口子对她的态度就比对许青的时候好多了，还多一杯热茶喝。 尽管不用再交租了，但许青还得每个月回来一趟，吃个饭什么的……让两口子知道他没饿死，并且活得很滋润。 顺带拉着姜禾过来和他们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坦白‘孤儿身世’之后被两口子反对，棒打鸳鸯。 不能不防，先拉近一下关系总是好的。 “你们今天这么闲，都窝在家里没出去啊？” 许青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没人倒水自己倒，接着拿个橘子在手里抛来抛去，想吃又嫌凉，只能纠结。 “你说我们闲？”许文斌斜视他。 “和平时比，又没和我比，下大雪挖不了遗迹？” “废话。” “刚好歇歇……妈，做什么好吃的？让姜禾帮你吧。” 许青坐不住，才短短片刻又起身，到冰箱碰一下，去厨房摸一下，给姜禾找事做。 “你们等着吃饭就行了。” “这还没做呢，帮帮忙不是快点嘛？不是我吹，她做饭可好吃了，特有天赋，你也教她两手，回去我们还能自己做来吃。” 听着许青在那儿逼逼叨叨，许文斌和周素芝对视一眼，给她递个眼神：看吧，这小子就会臭显摆。 “真不用啊？不用我们就看电视了。” 许青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换几下台，又坐回沙发上，剥橘子给姜禾吃。 初遇的新鲜感在这些日子里慢慢消失无踪，许青已经习惯了两人一猫的日子，好像和以前并没什么不同——单指生活上，还是该吃吃，该睡睡，最多闲的时候可以凑过去玩玩小手，鼓捣一下姜禾手上的茧子。 带她回家也一样，除了没有身份证这点事外，姜禾已经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差别，最多就是看起来比较文静，乖乖巧巧不爱说话。 “你现在还在家鼓捣你那个电脑呢？”许文斌对他们的小动作像是没看见，盯着电视出声。 “没有，换了一台鼓捣。”许青随口道。 “我问的是这个吗？”许文斌斜他一眼，顿了顿道：“又买了一台？” “对啊，又买了一台。” 许青从李高博那儿买的二手笔记本，修好用的配件也不过才花了几百，加上回收的八百块，一千多抱回家，用起来和五六千的那种差不多。 “你就铁了心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是吧？” “这叫双倍的不务正业。”许青耸肩。 许文斌哼了一声没说话，他们日常矛盾就在工作这块儿。 年轻人，只会追求一时的快乐，丝毫不为未来考虑。 目光短浅！ 沉默一会儿，他看一眼姜禾，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咳，姜禾在做什么？也是和你一起弄那个视频？” 上次来的时候什么也没问出来，这次不能再指望周素芝，被人忽悠半天蹭顿饭就跑了。 “没有。”许青干脆摇头，用手指捅捅姜禾让她回答。 “我在做通过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微处理系统……连接调制解调器到服务器。”姜禾思索着许青教给她的话，原模原样的复述出来，“和其他信息网络使用者进行高速的信息调换活动。” ？？？ 许文斌愣住，回味片刻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挺好的，比这小子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工作，但听起来很专业。 高大上。 “那是，辛苦的不行。”许青说的和真的似的，捞着姜禾的小手捏两下，以示鼓励。 自从那天后，再捏捏牵牵手姜禾都不会太抗拒，只要不挠她手心，姜禾都会装作没看见，偶尔会偷偷观察他。 许青也不知道她在观察什么，也许是在确定他是不是手控变态？ 反正总比不让牵要好，不算什么坏事。 “很辛苦？平时主要做些什么？”许文斌忍不住继续问。 “用结构的一组数字键和字母键配合显示系统纵横坐标定位指示器，通过程序的处理和转换完成与其他使用者的交互。” 姜禾沉吟着道，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让许文斌不由点头。 虽然听不懂，但很靠谱。 后浪啊。 第85章：还吃吗 被许青针对性培训过的姜禾发挥很好，在许文斌眼里形象顿时不一样了。 下得厨房，貌似上得了厅堂，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怎么了爸？”许青觉得老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没什么。” “有事就说嘛。” “没事。” “想问什么就问，我这一个月才过来一次，给你交代明白。” “你也知道一个月就过来一次啊？！”许文斌瞪眼。 “我都成年了，在外工作……一个月一次不少了吧？”许青挠头，“除了那些住家里的天天回家，谁没事老跑回来？这不打扰你们两口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嘛。” “你……” 许文斌张张嘴，一口气憋嗓子里。 话还真没错，这货回来看着就烦，不如不回来，打扰他们过日子。 ……特么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生个带把儿的就是蛋疼，早知道当初生个女儿—— 要是女儿的话现在估计都嫁到对面楼去了，省心。 “你没事多看看我大姨她们分享的那个公众号文章，我刷朋友圈经常见，挺好的。” 许青放开姜禾的小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吧几下，边道：“我分享给你啊，你看她前几天发的，急！晚上吃宵夜的危害…… 哦，你们早睡早起不吃宵夜，再前面，《孩子大了如何放手》，这个好，我转给你看看，还有下一个，孩子大了还能打……咳，下一个。” 这货逼逼叨叨，找准大姨的朋友圈咔咔就分享几个文章过去，“不是我说啊爸，我弟要是长我这么帅，还能像我一样有才华，待家里又有女朋友又有工作，我大姨得开心的冒泡，你不能太贪心了，老觉得我不务正业似的……” “你和小文那二流子比，把你能耐的，你怎么不和小耗子比比？” “谁二流子？人家就是皮了点！”周素芝不乐意了，挥着铲子在厨房探出头。 许文斌当没听见，反正她姐的孩子怎么样谁都看在眼里，接着和许青说话，“小耗子人现在是公务员，也有女朋友，除了长得黑点，哪不比你强？” “他有女朋友了？相亲这么快？” “你甭管快不快，公务员你是想不了了，进个事业单位也好，不是我说，就那个破视频，朝不保夕的，你能吃一时，你能吃得了一辈子吗？” “我为什么要吃一辈子？” “……” 许文斌正待谆谆教导，这一下被憋住了，脸黑黑地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想怎么着？” “做大，做强，开工作室，成立公司，最后融资上市。”许青捏起拳头振奋一下，“到时候我就是上市老总，你就是老总他爸，富一代他爹，有面儿。” “滚！” “哎呀不开玩笑，爸，那事业单位也吃不了一辈子，都是工作，分什么高低贵贱……我就算进了单位，你看我这性子，也就是个公司蛀虫，天天混吃等死，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要当蛀虫？” “因为我就是这样啊。” “你特么……”许文斌顺手就想拿拖鞋，瞅瞅他身边的姜禾又作罢。 “啧，人各有命，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想要的，到时候你们老了退休了，我拿钱养你们就行了，给你端屎端尿，非得让我上什么单位……” 许青也烦的慌，“以前我妈不是拿着我八字给人去看，人老头儿说什么……什么三公？好争好斗什么的，就不是一个能安稳坐得住的——妈，妈，那时候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 “对了！”许青起身，跑到书房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腾两下，找出来一张大红纸摊开看看。 “七杀势压三公，喜酒色而偏争好斗，爱轩昂而扶弱欺强，性情如虎……哎呀哎呀，这是我吗？” 他啧啧摇着头出来，“爸，你看，这就是命，从根儿上我就不是耗子那种憨憨，强求不来。” “你拍它干什么？”许文斌瞅着他拿手机在那儿喀嚓喀嚓。 “记下来，到时候带我女朋友找人合一下八字，我觉得我俩特有缘，她信这个。” “嗤，这都糊弄鬼呢，什么轩昂如虎，就是看出来你差点变成小混混，才捡着好听的说，喝酒好斗。” 许文斌不屑，“还不是被我打服了？” “那不是你打服的，是我到了年纪自己就改了，谁还没年轻过。” 许青说起以前被铜头皮带抽的日子也没什么感觉，反正……那时候确实该打。 “话说回来，现在我就安安分分做点自己的事，你怎么还看不惯呢？非得五好青年，让江城那什么表彰大会给我颁个奖？” “我说颁奖了吗？我说颁奖了吗？我是让你正经去工作！” “你们爷儿俩歇歇。”周素芝端着盘子出来，朝姜禾努努嘴，示意一下许文斌。 吵架也不分场合，人姑娘还在这儿呢。 姜禾看似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实则支棱着耳朵，心思完全没在电视上。 “吃橘子。” 许青坐回去又给她剥个橘子，撕开一瓣递到她嘴边，姜禾还在装作自己一直在看电视的样子，下意识张嘴吃掉，嚼一下后顿住动作，转头看向他。 “好吃吗？”许青问。 “……酸。”姜禾有点愣神。 “那我吃。” 许青扔一瓣进自己嘴里，扭头看许文斌一眼。 许文斌哼了一声，眼不见心不烦，拎着自己的茶杯回书房。 “再吃一口？”许青笑笑，又朝姜禾问。 不改变老头子的态度，这家里每次回来都不安生。 游戏都成第九艺术了，这帮人还当它是精神毐品呢，跟不上时代。 “我……” 姜禾用力抿抿嘴唇，沉默一下，见他手上递过来一瓣橘子，鬼使神差地又张开嘴。 “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许青手上不带停的，又撕开一瓣递过来。 “我不吃了。”姜禾摇头，避开他眼神扭头看向别处。 “刚刚发挥不错，把我爸唬住了。” 许青低声笑道，自己拿着橘子吃，酸溜溜的有点冰凉。 姜禾沉默没有应他。 在家时许青教她说那些的时候，她问为什么这么复杂，许青说总得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她发现真的是喜欢他的话…… 想到这里她悄悄低下头，眨巴眨巴眼睛。 好像真的是诶。 第86章：一家人 “快年底了，到时候过年我也带她来这边一起过。”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许青起身到厨房看饭做得怎么样了，顺便和周素芝通个气儿，低声说着，示意一下客厅沙发上的姜禾。 “过年一起？”周素芝有点惊讶，“她不回家？” “上次不是说了吗？孤伶伶一个人，哪来的家。” “啥？” 周素芝手上铲子顿了一下，想了想皱眉道：“你上次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不是。” “……” “我女朋友，带过来过年还不好？不然她就得一个人留我那儿吃泡面了。我们在这儿吃饺子看春晚，她一个人孤单地烧热水……哎呦可怜的。” “行了行了，不就过个年，一边儿去。”周素芝不耐烦，“带过来就行了。” 顿了一下，她又喊住准备出去的许青：“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女朋友啊，这都带过来给你看了，还能什么情况？” “天天吃住都在一起？” “差不多。” 周素芝沉默片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道：“养个女朋友钱够花吗？” “够，养了女朋友我肯定想办法多赚点，这你放心吧。” 许青多买台电脑就是为了这个，姜禾玩游戏的话两个人一台电脑怎么都不够分，除非一个白天用一个通宵玩。 “你们两口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等我哪天真吃不上饭了，再让我爸给我安排个工作，我这么年轻，试着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真不用操那么多心。”许青道，“你有空也帮忙劝劝我爸。” “你也知道让他帮你安排工作啊？”周素芝斜眼看他。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是他……讲不明白。”许青摇头，“安排是好，但我现在不是年轻嘛，多试试自己喜欢的事，反正不成也没什么。 就算真让他说中了，我什么也干不成，那也能让我死了心，安安分分让他安排，不然你看我现在这样，能甘心吗？是吧，再过些年岁数到了，再想做自己喜欢的就没这么自由了，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你有主意就好。”周素芝瞧瞧外面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姜禾，也放了些心。 “别整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就好好做，你爸就是怕你学成你大姨家小文那样……盘子递给我一下，反正有个女朋友管着你——她管得住你吧？” “管得住管得住。” “那就行，端出去吧。” 喷香的蒜苔炒肉被许青端上桌，厨房里周素芝继续忙碌，他没再过去碍事，坐回沙发上陪姜禾一起看电视。 “这是什么？”电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姜禾换了个台。 “这是液晶电视。”姜禾道。 “……嗯，它确实是液晶电视。” 许青点头，没有再问，靠在沙发上拿过她的小手玩。 手背上滑溜溜的，没什么特殊地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手劲。 难道是内力？ 姜禾眼皮跳了两下，不过并没有动作，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自己的电视，眼角余光偷偷瞄着许青。 这货是真的很喜欢摆弄她的手。 这就是喜欢吗？ 如果是二娘玩她的手……呸，二娘才不会有这种怪癖。 她心里想着事情，听着厨房锅铲碰撞的声音，忽然翻手把许青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 “嗯？”许青侧头，“做什么？” “我看看。” 姜禾板着脸低头看许青的手，思量着自己喜欢他哪里。 这手就是大了点，指甲干干净净的，剪得很短，手心很厚实…… 好像不好玩？ “你也喜欢摸我的手？”许青纳闷，这妮子是在给自己看手相？ “不喜欢。”姜禾放开他的手扔到一边。 “那你这是干嘛？” 许青张开手看自己掌心，那些纹路看上去普普通通，好像并没什么不一样，“你会相面吗？” “不会。” “行吧，还以为你们行走江湖都会两手。” 外面夜幕慢慢降临，客厅里飘着饭菜的香气，两个社会废人坐在沙发上等着饭熟，看电视上的人飞来飞去劈劈啪啪打架。 许青问过她这里面和她那时候像不像，结果是一点都不像，提剑是要杀敌，不会拿着刀剑互砍那么久再飞走…… 刀都会卷刃了，谁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兵器。 而且砍完人还要洗干净刀剑，利落帅气地直接插回鞘里会发臭，很恶心。 好在，那些都只是过去了。 在家里又蹭了父母一顿饭，席间没有多说什么，许文斌在书房闷了半天已经想好怎么给许青做思想工作，在饭桌上看他和姜禾俩人坐在那里的样子，又把心思压了下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货确实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 特么有些事比他还懂得多。 “爸，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回了。” 吃完饭把碗碟洗干净，许青没再多留，拿起两人的外套就准备打道回府。 “不再坐一会儿？”许文斌道。 “不坐了，挺晚了。” 他帮姜禾穿上外套，又整理围巾帽子给她戴上，外面天冷，得保护好点才行。 “这什么？”周素芝瞧见掉到地上的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咕噜咕噜滚了两下，不由好奇帮忙捡起来，结果是个土豆。 外套里装土豆？ 她差点怀疑这小子从厨房顺的。 “她五行缺土，带个这个相当于护身符。”许青接过来给姜禾重新装兜里。 “五行缺土装土豆？”周素芝对这个操作感到迷惑。 真接地气。 “对，还挺好用，她现在运气就很好。” 许青随口瞎扯，总不能说这是防着她哪天忽然咻一声回到一千年前。 虽然目前的历史证明姜禾并没回去，可……她喜欢就带着吧。 周素芝摇摇头，不能理解他们年轻人的奇葩想法。 “下次来给你们炒土豆吃，吃到肚子里应该更有用。” “好，她最喜欢吃土豆了。”许青笑。 “谢谢阿姨。” 姜禾缩着袖子想行个礼，又不会，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行礼，干脆学着电视上弯腰给她鞠个躬，羽绒服上面的帽子掉落下去盖在头上，看得周素芝又惊讶又好笑。 这闺女还挺紧张，和她当初见许青奶奶差不多。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路上注意点。” “行，那我们走了。” 许青招呼一声，拉着姜禾出门， 周素芝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两个一起下楼，忽的叹了口气。 这俩人还挺合适，希望以后不要闹什么矛盾就好了。 就这样挺好。 第87章：看你会不会甘愿受骗 “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不由自主的想亲近，想占有和肯付出，你看到一件衣服很好看，就想花钱把它买下来，让它变成你的，这是最简单的喜欢。” 外面寒风呼啸，夹着雪粒子往脖领袖口里钻。 两个人一路下楼，缩着袖子走在小区的道上，随意交谈。 “如果买不起呢？” “买不起就努力赚钱，让自己买得起，这个努力的过程也是一种付出。” “喜欢这件事，占有和付出是对等的，只想占有而不想付出算不上喜欢，如果努力过后还买不起，也不能去偷去抢，那只能满足你自己，而你没有考虑过抢的过程中会不会把它弄脏弄坏。” 许青吐出一口长长的寒雾，扭头看看她，笑着道：“所以我不想骗你，让你自己考虑，不喜欢就放你走，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只想付出不想占有，这就叫舔你，而不是真的舔。” “我觉得你这句话就是在骗我。”姜禾瞅他一眼，“肯定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想占有怎么会天天摸她手？ “呃……” 许青没话儿，顿了一会儿才道：“甘愿被骗也是一种喜欢。” “我才没有。” “只是说这件事，我没说你有。”他道。 姜禾没说话，缩着脖子跟在他身边慢悠悠走着，在思考什么。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事，现在基本确定了，又开始纠结到底喜欢哪个地方。 到底喜欢哪呢？ 吹头发？絮絮叨叨解答问题？帮自己烤肉？在厨房煮面？还是…… 她努力想着，总觉得得有个喜欢的东西才叫喜欢，就像他喜欢自己的手。 又或者哪里都喜欢？ 不对，她不喜欢许青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生五个孩子……呸呸呸。 姜禾低着头哼了一声，让一旁的许青有些莫名其妙。 走着路呢这妮子哼什么？ 听起来怪瘆人的…… “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想。”姜禾双手揣兜，悄悄地捏紧了拳头。 感受着骨节轻微的咔吧声，她视线忽然落到许青的胳膊上。 天太冷了，许青没有伸手拉着她，而是缩着袖子在那儿自己揣着。 回想起被牵着走的时候那种砰砰感，姜禾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好像是喜欢被牵着？ 北风呜呜地吹着，夜里格外的冷。 俩人稍稍错开半步往小区门口走去，许青不知道她脑子里那些纠结，缩着脖子自己想事情。 夜色里，一辆电瓶车慢吞吞从小区大门进来，伴随着低低的哼歌声，闭上眼睛许青都知道那是谁。 “刚下班？”他打着招呼看姜禾一眼，伸出胳膊挽住她。 “诶？你怎么……你俩回去？” 秦浩嘴里哼的海阔天空被打断，小破车停在二人面前，映着路灯瞅瞅俩人，看清姜禾时挑了挑眉。 高中生妹妹，哼。 “不回去还能去哪？去你家坐坐？”许青笑眯眯的，“带我女朋友到你家认认门……这秦浩，你见过。”最后一句他侧头对姜禾说的。 姜禾没出声，只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黑胖子不是好人，上次还想查他们来着。 “边儿去。”秦浩没好气儿的拉拉领子，不再盯着姜禾看，“我相亲那事就是你捣的鬼，现在还想刺激一下我家老头子？” “不是听说相了一个？速度挺快。” “快个屁，我那……不和你说了，这天儿冷的，走了走了。” “改天带出来见见。”许青喊一声。 秦浩坐在车上招招手，晃晃悠悠的往家那边开过去。 见个屁，那就是俩人忽悠双方家里人的，出来吃个十几块的快餐再拍张照发回去，接着各自转身做自己的事。 不过这不能让许青知道，让他知道的话保准捅给秦茂才，都不带隔夜的…… 见秦浩坐车子上走远，许青才松开手重新抄回兜里，跺着小碎步往前快走几步，“今天是真的冷，走快点。” 这天气想下雪又不下，只有细碎的雪粒被风夹着乱吹，打在脸上和刮刀子一样，出来一会儿就恨不得把脸缩紧围巾里。 该买个口罩戴着…… “爱情是伟大的吗？” 站在路口等出租，姜禾嘴里的话语一出口便化作寒雾，随即被风吹散。 她现在感觉很奇妙，以前的账房先生是个酸儒，常常噫唏嘘一下。 在那个读书人口中，男女之间的倾慕之情是很美好的事，像什么关关洲……一听就很美，还有君相知啥啥的——反正绝对没有像她现在遇到的这样情况。 两个人在寒夜里冻得和傻子似的，拉拉手就感觉……心里很微妙的那种体验，一点都不美。 姜禾冷着小脸看头顶路灯，觉得哪里有问题。 但还是很神奇。 “当然是伟大的，你怎么最近一直问这种问题？”许青问。 小妮子开窍了？ 思春了？ 除了打游戏外，估计她一直在纠结这事……也不错，总比想些乱七八糟的，偷溜之类的要好。 “有多伟大？”姜禾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 “超越生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不信。” “因为你没见过……好吧，我也没见过。”许青想了想，道：“超越生死夸张了，但它是很特殊的一种东西，比如现在只有一个馒头，我们两个都快要饿死了，我会把它留给你。” “我不吃。”姜禾摇头。 “行，换个说法，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你会把它让给我。”许青说。 “应该的。” “……” 许青沉默。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子？”他问。 “我不知道，但是你说过搭伙过日子。” “想和我搭伙过日子？” “我没有想，只是问问。”姜禾依然抬头看着路灯。 “搭伙过日子当然要找喜欢的，喜欢会慢慢变成爱情，世界上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只有慢慢互相了解，才能达到心灵上的统一，这叫爱情。” “那是什么感觉？” “亲一口应该就能体会到了。”许青吃饱了就想作死，“要不要试试？” 姜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你觉得我这么容易上当吗？” 第88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我就看你会不会甘愿受骗。” 许青也没想着这么简单就能骗个香吻，就算姜禾真傻到闭上眼睛说：你来吧，他还得仔细考虑一下会不会被一拳打飞。 出租亮着顶灯由远及近，停在二人身前，两个人拉开车门坐进后排，感受着车里的温度摘下帽子让自己轻松点。 姜禾手揣在兜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土豆表皮。 这土豆被她洗的很干净，一直装在兜里，感觉到它快坏的时候就换一个洗干净，重新装起来。 在车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路回到家里，打开客厅的灯，姜禾才把自己的土豆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盯着出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哪天忽然回去了呢？” 她没有抬头，看着土豆出声问道。 “回去了你就发了，种出来土豆，要是功劳不被抢，你应该能名垂青史，封个官职当地主老财。” “我是说你。” “嗯？”坐在电脑前的许青回头，见她样子怔了怔，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是白喜欢了？”姜禾问。 那时候想摸摸手都摸不到，更别说别的什么。 “喜欢这件事……它很不讲道理，总不能因为你有可能会走，我就不喜欢了。” “那如果我走了怎么办？” “你基本不可能回去。” “万一呢？” “好吧，万一。”许青起身，把腿边的冬瓜划拉到一边，来到这边坐她对面，沉吟了一下道：“先不说回去的可能有多小，就算你真的能回去，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冲突？” “没关系吗？”姜禾也不知道，反正她觉得不太对。 “喜欢是喜欢，爱情是爱情，搭伙过日子是过日子。” 他道：“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亲亲抱抱……你可以不同意，但是如果同意的话，我就会很开心，如果在这时候你咻一下走了，那我会想你，会祝福你在一千年前过得好好的，这段日子会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我依然会想起你，虽然怀疑是不是做梦或者幻想，但依然很开心。” “假如你也喜欢我，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产生了爱情，彼此已经密不可分，你咻一下回去了，我会伤心，会常常想你，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也可能很难走出伤感，带着对你的思念和另一个人搭伙过日子——嗯……虽然这很难过，但我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 “对啊。”许青道，“因为那是我无法改变的，只能接受，但如果你回不去呢？因为你有可能咻一下飞走，我就忍着对你的喜欢？最后发现你走不了，那才是最让人后悔的。” 姜禾皱眉没说话。 “享受当下，想那么远没用，谁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走，起码在现在，我只想抱抱你。”许青抬起狗爪子帮她把额头一缕发丝撩到耳侧，“这是缘分。” “你这是骗还是耍流氓？”姜禾没有动作，任由他帮自己把头发弄到一旁。 “你没打我就不算，这应该叫暧昧。”许青从沙发旁拿起小熊递给她，“想打就打吧。” “……” 姜禾没言语，沉默片刻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为什么这么问？” “你已经让我连被你调戏都当成正常的了。”她拿着小熊捏了捏，“放以前我一定会打你。” “骗不骗你，这重要吗？”许青问。 “不重要吗？”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如果你不想的话，依然可以拒绝，比如捏住我的手，咔吧一声我就不敢了。” “我不想捏。”姜禾摇头，“甚至会觉得这样……很好。” “这应该就是喜欢。”许青回忆了一下，“前些日子我做这个动作，你会脸红，认为我在调戏你，也能算得上一点点喜欢，因为如果不喜欢的话，是不会脸红的，只会感觉厌烦——不讨厌是产生感情的基础。” “不是你故意引导的？”姜禾问。 “有故意引导的成分，也有无意引导的时候，我们两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我喜欢你，不自觉就会对你做一些增加好感的事，比如烤肉，我帮你烤肉会感觉到很开心，看你吃得开心我也会感觉到满足。” “最终目的呢？” “把你变成妻子。”许青很干脆的撂了，“孔雀在求偶时会开屏，为的就是让异性产生好感，感情这事就是这样，展现自己的优点以获得认同，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对你好。” “你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 “你是登徒子。” “对，我是登徒子。” “你……”姜禾咬牙，用力捏着小熊在掌心揉几下，忽的一俯身，拿头用力撞了许青胸口一下。 “噗……咳咳咳！” 许青被这股大力撞的胸口一窒，用力咳起来，“你……咳咳，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我没动手。” 姜禾看样子还想再撞一下，见他捂着胸口没再继续第二下，板着脸站起来回房。 动手怕把他打坏了，撞一下就好。 “你今天洗不洗头？不洗我就洗洗澡睡了。”许青在后面揉着胸口喊。 幸好这妮子没练过铁头功。 “不洗。” 话音落，姜禾房间的门被关上。 她坐在床边拿着小熊，倒是没有再用力捶，只是捏在手里。 之前一直以为两个人只是帮助和被帮助的关系，从许青表白那天，说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之后，她才开始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试着用另一个角度。 在许青拉她手的时候，她也一直偷偷观察许青，观察自己。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很想赖上许青。 只要变傻一点…… 姜禾目光闪动，摸着小熊的头揉来揉去。 可是要生五个孩子。 …… 许青坐在客厅静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头疼，不由长叹口气。 有点莽撞了。 心乱的不止姜禾，他自己也乱了。 得冷静一下……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真要打他一顿也好，拿头顶一下算怎么回事？ 这妮子到底咋想的？ 第89章：解决问题的小能手 翌日。 清早起床，许青揉着胸口有些不得劲。 姜禾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昨晚顶他一下，现在过了一晚上胸口还有点痛。 “早啊。” “早。” 两个人打声招呼，如往常一样隔着门各自练武，一个耍剑，一个站桩，神色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经过一夜，她想通了？ 许青琢磨着，一边练起架势，盯着姜禾在对面唰唰唰，然后收剑吐气。 却见练完剑的姜禾并没有把剑扔一边，带着剑鞘过来往他腿上啪的一下。 “站直！” “咝～” 许青倒抽一口气，完蛋，公报私仇来了。 “手放平！” “哎哎哎。” “保持住！” 姜禾绷着脸给他纠正一下变形的姿势，丢掉剑转身丢去洗漱，拿着牙刷簌簌清理着，还不忘侧头盯一下许青动作有没有走形。 等到许青撑完十五分钟，刚要休息一下，洗漱完毕的姜禾已经重新走过来。 “我教你打拳吧。” “不，我不学。”许青使劲儿摇头。 “不，你要学。”姜禾严肃道，“你不是想要强身健体吗？” “这样站桩强身健体一下很好，很有效果，不用打拳。” “学会打拳你就可以打我了，不用担心我打你。”姜禾蛊惑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打你，不学。”许青坚决不上套。 开玩笑，照她这个练度，再学也是被打的那个。 “这叫搪手拳，以掌法为主，配合擒拿拳腿，讲究三尖六合，三尖就是掌……” 姜禾却不理他，稍稍退身，提起一口气直接一个下压手。 “擒拿。” 化掌为爪。 “腿！” 砰！ 姜禾踩着棉拖一跺脚，砰的一声给许青吓一跳。 这是威胁吧？ 这一定是威胁吧？ “学！学！我学！” 他赶紧喊停，“但现在还没吃饭，吃饱了才好练……今儿我胸口疼，明天再练，明天再练。” “……” 姜禾想了想，收起架势点头道：“好，明天我再教你。” 说完转身趿拉着拖鞋进去厨房，准备两个人的早餐。 现在许青老担心自己打他，如果教会他功夫的话…… 他就抗揍了。 也说不定许青天赋异禀，到时候学得比她还厉害，能打得过她，他想怎么着也不用骗了，直接强迫她就行。 她是没办法反抗的。 “你要勤学苦练。”姜禾回头叮嘱。 “不是，昨天你给我撞这一下，现在还痛，是不是出内伤了？” 许青揉着胸口跟过来，倚在门框上问。 “我没用大力啊？”姜禾疑惑。 “那还不大力……你脑壳怎么长的？撞的痛不痛？” 这货说着话就开始动手动脚，过去掀开她头发看额头，“疼吗？” “不疼。”姜禾挥开许青的手，瞧他被撞的那里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那你做饭吧，等下我要出去，中午晚上……用手机联系，回来的话会提前告诉你，不回来也会告诉你。” 近半年都没怎么出门，连王子俊招呼他都推了几次，那些关系更远一些的朋友更是看不见他。 现在临近年底，聚会什么的也多起来，一点面都不露的话说不过去。 “我买了本毛概，你有空看一下。现在不用太辛苦，等以后你什么都了解了以后，能赚钱的方法很多。” 吃完饭，许青一边换鞋准备出门，一边回头叮嘱。 吃饱饭的姜禾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搬砖，等到搬完几个号还要学习拼音，再浏览一下网页看看新闻，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还会找许青给她准备的电影看。 “嗯……是那个吗？”她视线落到刚刚别人敲门送来的包裹那里。 “对，一本书。” 许青整理好穿戴，出门前又回头过来摸一把姜禾的手，才满足转身，“走了，注意别给陌生人开门。” 腊月还没过半，小区里已经有过年的氛围，保安赵叔带着几个小伙子在各个小路上挂彩旗，指间夹着烟在那儿比划指挥。 程玉兰带着个小女孩儿驻足看热闹，时不时帮忙看看正不正。 “许哥哥！”小丫头眼尖，远远就看到缩着脖子走过来的许青。 “哎，小言过来了？” 许青笑着打招呼，“婶儿这是忙什么呢？” 程玉兰刚帮他们剪下来一截儿彩旗，乐道：没忙，随便看看，帮一下手……你这出门啊？” “出去逛逛。” 他伸手摸摸小丫头的头发，“小言在这边过年？” “没有，寒假在这边，过年回去几天再过来。” “挺好。”许青点点头，“你们忙吧，小言再见。” “许哥哥再见！” 小丫头用力摆手。 小言叫施言嫣，拗口得不行，程玉兰这个姥姥却很喜欢，说听着像电视上的，以后当明星。 明星啊…… …… 王子俊家。 狗大户还没起床，就被许青的电话吵醒。 “开门！” “来了来了！” 穿着短裤跑下床，王子俊打开门就看见裹得严实的许青。 “干啥？” “你说干什么？看看聊天记录。”许青没好气儿的晃晃手机，“赶紧的穿衣服。” 王子俊经这一提醒记起来，拍着脑袋回房，“你先进来，等我一下。” “里面没十八禁画面吧？” “有个屁，早分手了。” 许青闻言才放心进屋，左右瞅瞅，看着客厅的粉色电脑啧啧赞叹，“你这个早，是认真的吗？” “被甩了，你都不看我朋友圈的？” “谁刷那玩意。” “……” 朋友圈达人被噎了一下，整理着袖子出来，摸摸钱包手机，戴上手表招呼许青，“走吧。” 一个人独居就是方便，干啥都是拍拍屁股就能走，还不用像许青一样叮嘱吱声，当然，也没有人做早餐吃。 “这女人啊，就是恶魔呀，你看看我这。”王子俊一出门就把脖子缩起来，恨不得立马再钻回被窝里去，“真是悔不该当初，我决定，我要洗心革面……” “你先等等，你车呢？”许青打断道，他过来顺便蹭个车，这货怎么还走着出来了？ “没了。”王子俊耸耸肩，“和老头子吵了一架，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变成穷比了。” “……” “打车吧……等一下，好像挺远的，你等我看看。”王子俊摸出手机瞄一眼，“还是坐地铁吧，穷人就得有穷人的样子。” “要不要借你点撑过去？”许青揣着兜往地铁站那边走。 “你得教教我怎么用一万多在这个城市撑过一个月……” “滚！” 俩人说说笑笑走到地铁站，有钱没钱都是那么过，这情况王子俊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最穷的时候躲在许青家一块儿吸溜泡面都撑了半个月。 小事。 地铁上照常没有座位，两人往里面走几步，扶着栏杆站定，听着车门嘀嘀响等它发车。 “有没有听说过浑圆形意太极拳？” “闪电五连鞭？”王子俊听着耳熟。 “行家啊。”许青竖个拇指，“你们都误会人家了，我学着练了两天，还挺有效，你有空的话可以试试。” “扯淡。” 王子俊嗤道，眼睛一直往旁边瞟。 “看什么呢？”许青纳闷。 “我看她很面熟，好像我一个前女友。”王子俊压低声音道。 “我特么就是你前女友！” 听到俩人说话的女孩儿大怒。 第90章：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王子俊很尴尬。 许青面无表情地别过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让他求助的眼神落了个空。 “咳……那个，好巧。”王子俊硬着头皮打招呼，“我就说看着面熟呢……” 女孩儿继续大怒：“就只是面熟？！” “呃……” 王子俊眼神游移，“我有点脸盲，你知道的……嗯，记得你可会画画了。” 他瞄到女孩手里提的袋子，露出来画板一角。 “哦？”女孩儿怒气消去一些，“亏你还记得。” “那当然，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你看起来不怎么样。”女孩儿嗤道。 “确实不怎么样。” 王子俊低头，都跑来坐地铁了，再吹牛比也没人信。 “……你这是要去哪？”见他样子，女孩儿抿了抿嘴，话头一转变个话题。 “去参加个聚会，你呢？” “我去大都汇那边逛逛，之前约好了一种水彩，找那家店去拿货。” “还要预约，挺高档的。”王子俊点头。 在一旁等着看戏的许青惊了。 这俩货还唠起来了，前男女朋友不该阴阳怪气儿地撕一下？ 狗大户都来坐地铁了，妹子你不好好嘲讽一下，就一句‘看起来不怎么样’揭过去了……还有那小眼神儿是怎么回事？ 许青悄悄挪了挪脚步离远一点，不打扰这俩人叙旧。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俩不知道有多少日恩，按八十岁算，一辈子两万多天，这俩人估计有半辈子的恩情。 即使分手了，也还有情侣间的酸臭味。 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点进姜禾那名为轻舞飞扬的企鹅号，进去空间，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照片，生日蛋糕什么的，还有她给冬瓜拍的憨照，不过都比较旧，有一段日子没有更新了。 也就是许青刚教会她怎样上传保存的时候觉得新鲜，才试着鼓捣了这些照片。 「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拒绝，比如孤独，比如回忆，比如喜欢上你。」 这骚货百度了一下，复制粘贴，占领留言板上第一条足迹。 许久后。 “你先过去，我等中午的时候再到，有点事。” 王子俊凑过来，贼兮兮地对许青开口。 “啥？”许青愣。 “嘿嘿嘿……” “草！” …… 家和小区。 正闷头刷怪的姜禾注意到右下角忽然弹窗的消息。 「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拒绝，比如孤独，比如回忆，比如喜欢上你。」 ？？？ 她一脸疑惑，点开看看，许青那讨厌的哆啦a梦头像看起来就和他本人一样招人烦。 哼。 盘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姜禾伸个懒腰下来走两步，想了想回房间抱出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再看看许青的房间，摸出手机给他发微讯。 「你的衣服要不要洗？」 「要。」 见到许青的回复，她才到许青房间找他换下来的衣服，结果在床头柜子那里看到一双熟悉的草鞋。 这不是扔了吗？ 姜禾怔了怔，拿出来仔细看看，确定是当初自己换下来的那一双。 她拿着那双鞋重新回到电脑前，看着还没关掉的留言板，再看看手里的草鞋，表情变幻。 这家伙…… 这家伙…… 连她的鞋都喜欢？ …… 地铁到达站点，许青一个人从车上走下来，背影里透着孤独与萧瑟。 两个人上车，一个人下车。 手机嘀咚一声，王子俊的微讯消息发过来：“等下中午一定到！” “我觉得你撑不了那么久。” 许青啪啪回一条消息，正待收起手机，见到姜禾发来消息问他洗不洗衣服，顿时开心起来。 生活不止有头捶，还有个帮他洗衣服的女侠。 不知道谁说过，同学聚会就是喝酒吹牛，混得好的得瑟显摆，混得差的自取其辱，顺便搞搞破鞋，满足一下学生时代的愿望。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对于出社会还没几年的年轻人来说，还没有搞什么的心思，这时候的聚会很单纯，也比较干净。 单纯就是一起喝酒吃肉玩乐一下，乍一毕业分离，互相之间的友情也好，那什么也罢，总会有点舍不得，出于一种对学生时代的怀念，大家聚在一起逃离世俗的一切，寻找到曾经属于同学之间最本质和美好的东西。 混得好一点的满足一下心理，混得不怎么样的吐一下苦水，联络感情，交流心得，末了再留句常联系，然后出门继续孤身莽入社会。 许青以前是这么认为的，也很喜欢和朋友坐一块喝喝酒吹吹牛比，消磨一下时间，吃完饭再一起换个地方来第二场，去ktv嚎两嗓子或者找个台球厅捅几竿，一天结束，晕乎乎的回去躺下睡觉。 整天待在家里总会非常闲，人嘛，到底还是个群居动物，有人说说话，或者碰到亮子那种的打打架，都比一个人闷着舒服。 但现在感觉不一样了。 与之前拉着人喝酒碰杯不同，他甚至提不起多少兴趣，刚一坐下，就有一点点想回去。 “来来坐这边。”朋友招呼，“来这么晚，都快中午了，还有几个人没到。” “够早了。” 许青环视桌上一圈，出门前还想着要是遇到亮子再想办法揍他一顿，上次带着姜禾，即使冲动也还收着力，不过瘾。 现在坐下来莫名心思就淡了，没劲。 况且也没见到那家伙。 “王子那家伙半路遇到个前女友，跑去开房了，估计很晚才过来。” “我去，还有这种事？” “有钱人的世界，穷比不懂。” “你呢？这段时间都忙啥，突然就失踪了……前阵子还有人问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帅哥怎么很久没见了。” “闭关去了。” 许青随口道，若无其事地拿着杯子和他们碰杯。 “最近忙死了，天天忙这个忙那个，哪有你们闲。” “我可不闲，天天忙的和狗一样，年底了都没办法放松，昨天加班到半夜，今天又爬过来和你们这群瘪犊子喝酒。” “爬过来的？等下再表演一个！”有人大叫。 “表演你妹，喝一个。我跟你说啊……” 随着落座的人渐多，气氛逐渐升温，几杯酒下肚，顿时热烈。 觥筹交错，众人笑谈，有人高谈阔论，有人举杯畅饮。 许青手里端着杯子轻轻摇晃，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一幕，有种游离在外的疏离感。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姜禾好像个天外陨石，把他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砸的稀碎。 第91章：喝多了 王子俊果然放了鸽子。 酒席将散，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咝～你今天怎么蔫蔫的？不像你啊。” “最近有些累。”许青轻轻笑道，拿起椅背上搭的外套穿在身上，站起来才感觉到微微的酒意，身子不由晃动一下，稳了稳脚步站直，整理着袖子问：“接下来去哪？” “k歌，继续喝，你不会多了吧？”朋友大大咧咧地搭住许青肩膀问道。 “多了多了，你们去吧，我得缓缓。” 许青笑着摇头，眼前的活动他已经失去兴趣，只想静一下，考虑考虑这段时间的变化。 影响是互相的，不止姜禾受他的影响，他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姜禾影响了许多——只是分不清是受感情的影响，还是她本人的影响更多一点。 看一眼桌上没吃几口便被糟蹋的菜，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至于别扭和扎眼，但就是有根细细软软的刺在心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就是很难让自己不去注意。 这样一场饭局，意义何在？ 还有三三两两起身的人，嘴里还在说谈笑骂，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声音，酒杯落桌，瓶子倒地，汇聚在一起，嗡嗡嚷嚷。 许青忍着不适走出包间，一路来到门外，被寒意一激，头脑才变得清醒一些。 “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他对跟过来的朋友说道。 “真喝多了？走吧，一起热闹热闹，不喝酒唱两首歌也行。” “别，改天再聚。” 许青拒绝，裹裹身上的外套，招呼道：“走了。” “哎……” 身后的声音被寒风吹散，他眯起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冒出来，忽然感受到一丝宁静。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摸出来一瞧，王子俊那个鸽子精打来的。 “喂？” “青子救命！” 许青脚步一顿，各个念头瞬间在心里闪过。 “在哪？” “大都汇这边汝家酒店，快来！” “怎么回事？”他停了一下，抬眼望望马路两边，问道：“要不要叫人？” “……” 王子俊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带着尴尬：“不用……你自己过来就行。” …… 半小时后，大都汇。 许青带着酒气在商场里买了一套衣服，内衣内裤保暖毛衣一整套，提在手里出门，然后循着微讯里王子俊发来的定位找过去。 狗大户裹着被子躲在门后放他进来，接过衣服露着屁股蛋跑进浴室里穿戴。 “怎么回事？被前女友玩了一招仙人跳？”许青看看房间没有其他人，进来随意坐到床上。 “我特么大意了！”王子俊声音里带着悲愤。 “不是说嘿嘿嘿吗？” “嘿个屁，妈的一开始就是说喝点东西，我还以为旧情复燃，就跟着过来了……跟着过来嘛，然后又和她吃了点甜品，就想过去找你来着。” “然后呢？你吃甜品吃到酒店来了？” 许青环顾一圈，乐道：“还挺高档的，豪华房。” “那娘们看我要走就忽悠我过来开房，我觉得好久没见……” 王子俊穿好衣服整理着领子从浴室出来，愤怒得一批，“结果她让我先洗澡，等我洗完澡出来一看人和衣服全没了！” “……” 许青愣了半天，“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王子俊气得跳脚，“特么……这娘们太坏了！奇耻大辱！” “不是，你等等……你洗澡是光着进去的？怎么连裤衩都偷？” “她……她帮我先脱了，然后赶我去洗，草！这就是个阴谋！” 在洗澡出来之前，王子俊还哼着歌感叹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偶遇前女友，还聊的挺开心，一起吃吃逛逛，喝杯咖啡…… 结果全是假的！ 套路！ 骗子！ 许青笑了半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 “没仙人跳就庆幸吧，我听你喊救命还以为被人绑架了呢……” “不说这糟心事了，你们吃完了没？” “刚吃完，正准备回去呢就接到你电话。” “不是说吃完还去玩吗？没去？” “没去。” “现在刚好，走，一起过去。”王子俊身心受创，急着去慰藉一下心灵。 “不去不去，你自己去吧。” 许青懒懒地躺在酒店床上，想到唱k的那种嘈杂环境，不由摇摇头。 吃吃喝喝一场，吵闹完只留一身酒气，不如省下钱买两斤排骨回去给姜禾炖着吃。 “喝多了？” “有点多……主要是不想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不太喜欢一群人乱糟糟的，觉得挺没意思的，你看我这半年，出来的都少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太吵了……” “你真是喝多了。”王子俊下了结论，“过去嚎两嗓子就好了。” “没劲。” 许青重新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道：“以后我们几个关系好的聚一块儿吃吃饭就行了，这种活动挺没意思的。” 他现在不想纵酒高歌，只想踏实过日子。 “你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王子俊纳闷。 “突然吗？” “……好像也不突然。”王子俊想了一下，忍不住挠头，几个月前就这样了，以前喊十次应九次，大概入冬以后，基本都没见这货露面几次。 “你快去吧，我自己在这儿静一静。”许青眼里露出一丝迷茫，有些事他还需要想一下。 顿了顿，他侧过头问道：“你这房间开了多久？” “一个下午。” 王子俊没急着走，坐到一旁瞅瞅他，“喝多了就回去躺着，你在这儿干什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去吧去吧。” “行，那我再给你多续一晚上，直接躺到明天？” “不用，我醒醒酒就走。” “那我去了。” 房间门关。 酒店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许青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定定地瞧着房间一角。 无意义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哪怕是找本书、找个电影看看，或者浏览一下最近的火热板块都比和一大群人到外面浪荡要有用的多，他一直都懂，只是从没在意过。 现在想的也不是那些。 刚刚的某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过日子和混日子是不同的，多个人也不是多双筷子的事。 对于姜禾来说，这里一切都很好，但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他一无所有。 牵挂，责任，家庭…… 嘴上一直说要骗姜禾当老婆，可是真的准备好了吗？ 抛去姜禾的身份敏感麻烦不说，结婚这个词，意外的有些沉重。 第92章：以后一起看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讨厌的人带着讨厌的酒气哼着歌回来，姜禾不由抽了抽鼻子。 就知道这家伙是出去喝酒了。 “是劫是缘随我心，除了你万抵不侵～” 许青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过来，袖子还没扯出来，已经伸出手指勾起姜禾下巴。 “……” 姜禾像是被这货的狗胆惊呆了，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动作。 “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他pia一下把外套扔沙发上，摇头晃脑地把手上拎的袋子放桌上——这动作搞得姜禾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先放再脱。 “……你喝了多少酒？” “好像有一点点多。” 许青瘫到沙发上捂着额头揉了揉，“后劲有点大。” 作为以往喝酒很积极的那个，今天他只是别人喊的时候才喝一杯，本不该喝多，但安静的样子可能让朋友觉得他情绪低落，多照顾了几下——冬天是白酒的主场，多喝几杯就是小半斤酒下肚。 回来的时候再被冷风一吹，酒意上头，有点站不稳了。 “不过没关系，我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他半闭着眼睛道。 姜禾左右张望找自己的小熊，想到在卧室也懒得去拿，用手背搓搓下巴，道：“那是什么？” 她看着桌上那一袋东西。 “排骨，大排……一会儿晚上炖了吃，或者明天炖也行。 我跟你说，这个排骨晚上炖的话吃不完，明天再热一下更香，第一顿和第二顿的味道和口感都不一样，各有各的滋味。” “哦，你晚上还要吃吗？” “我喝点汤就行了。” “行吧。” 姜禾起身把桌上的排骨拎去冰箱里放着，回头瞧瞧他四仰八叉的样子，道：“你要不回屋睡？” “我没睡，我就躺一会儿。” 许青闭着眼睛不动作，听到她哒哒哒走回电脑前坐下，才睁开一条缝瞧着她。 噫～ 这妮子不会谈恋爱，想啥都是奔着搭伙过日子去的，他要是只谈谈的话，怕是会被做成手撕鸡。 搭伙。 他眨眨眼看着姜禾挺直的腰背，有些出神。 “金瓶梅是什么？”姜禾忽然问。 “金瓶梅啊，就是……”许青正要解释，下一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玩意？” “这个啊。” “这个……你等等。” 许青过来瞧瞧，接过鼠标把迅雷的下载记录清空，然后躺回沙发，“好了，没有了。” 万万没想到姜禾现在都学会看他的记录了，他仔细思索着还有什么比较隐私的东西没有藏好。 “你为什么把它弄没了？”姜禾狐疑回头。 “这个电影太深刻，讲的是宿命轮回，因果循环，太惨烈了，金是潘金莲，瓶是李瓶儿，梅是庞春梅，故事就是这三个人悲惨的一生，你现在还看不懂，以后我们再一起看。” “可是你把它弄没了。” 姜禾觉得古怪，“你直接说不要看不就行了？” “没有弄没，只是把它藏起来了，以后看的时候再找出来。” “哦……那好吧，以后一起看。” “嗯，一起看。”许青笑。 看着姜禾在那儿笨拙地摆弄电脑，他把胳膊枕在脑后，腿搭在沙发上叠在一起，整个人横躺着，看着天花板继续思索。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鼠标的细微咔嗒声响起，不知不觉沙发上的人已经睡着。 外面天光渐暗。 姜禾打开客厅的灯，回头瞅一眼说好只是躺一下不睡觉，现在却呼呼大睡的许青，走过去想把他搬到屋里。试了一下无从下手，很难不弄醒他，只好去许青房间把被子抱出来给他盖住。 站直身子看他睡觉的样子，姜禾长呼一口气，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莫名觉得有点羞涩，捏捏拳头钻进厨房给自己煮面。 拿锅烧上热水，她又跑出来，犹豫片刻伸出手指对着许青下巴挑一下，见他哼哼的样子赶紧钻回厨房。 …… 王子俊只在会所待了一会儿。 他怎么想怎么气，本来想着以后再收拾那个前女友，现在已经忍不住了。 那娘们还挺聪明，手表手机和他的金链什么的贵重物品都没动，只拿走了衣服……从里到外的所有衣服。 可能是怕报警？ 他王大少是那种人吗？ 如果偷了手机手表什么的，他也就认了，不会怎么追究，毕竟前女友，当吃个亏——现在不行，那女人就是故意玩他。 不能就这么算了，咽不下这口气！ 出来门口坐下，王子俊翻出手机琢磨怎么逮住她。 在她把衣服抱走之前，他还在使劲儿思索当初为啥分手来着。 不得不说，那前女友画画的，气质还不错，长得也行，就是这性格…… 肯定是因为这性子，绝对的！ 他终于翻到当初分手的那条朋友圈，在下面评论的人里翻找片刻，直接打电话过去。 “喂，我，有个事问一下……就一个画画的，叫小慧，你们认识来着？” …… 许青是被香喷喷的面条弄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见姜禾坐在桌子那边背对着他吸溜吸溜，电脑上放着电影，是很有年代感的霸王别姬，一群人在那儿咿呀唱戏。 “没煮排骨？” “嗯？” 听到身后声音姜禾用力吸了一口面条，回头道：“没有，明天再煮……不知道你醒这么早，我给你煮了粥在锅里，一会儿就好。” 一大锅粥，是她跟许青学的，晚上煮下去，明天早上热一下就能吃，方便的很。 顺便现在也能让许青填填肚子。 “哦，粥很好，非常好。” 许青晃晃脑袋站起来，被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他这才发现身上盖的被子，瞧一眼姜禾，也没说什么，笑着把它抱回房间床上。 「是人他就得听戏，不听戏的他就不是人，你看猫啊狗啊，它听戏吗？它不听！」 电影里的人拖着腔在那儿说话，姜禾扒拉两口面条，朝许青问：“你听戏吗？” “我不听，现在谁听……等等。” 许青回过味儿来，瞧一眼电脑上的画面。 这妮子是不是在骂他？ 第93章：我若是个弱女子 霸王别姬讲的是那个时代的事。 虽然离现在很远，但其中的风土人情，与时事变迁那种感觉，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许青捧着碗呼噜呼噜喝粥，时不时夹两口咸菜，陪着姜禾一起看到最后，程蝶衣拔剑自刎。 一个时代，一段故事。 “这里面的戏，就是过时了，和功夫一样，没几个人下苦功去练，练了也没什么出路，只能变成一个小圈子，成为文化传承，简单说，就是时代变了。”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看这种电影的时候，总会被触到心里某一块地方，这也是他喜欢看电影的原因，也是喜欢做up的原因。 一部好的电影可以让人回味几年甚至十余年，还想再翻出来看。 姜禾若有所思地看着片尾曲，她没有许青看得明白，但那种前后的时代冲突直接透过画面传达出来，与看不看得懂没什么关系。 这便是艺术的价值，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艺术却可以让人产生共鸣。 “时代变了。”姜禾也叹气。 “嗯？” 许青侧目，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怪。 “男怕夜奔是什么？”姜禾却没理会他的惊讶，转口问道。 “夜奔就是亲一下，男的最怕这个，你要是哪天看我不爽，就用这种让我害怕的东西……”许青编不下去了，他看到姜禾在捏拳头。 “夜奔就是个戏。” 他放弃教姜禾开玩笑，收拾碗筷拿到厨房里洗，边道：“思凡也是，思凡讲的是一个动了春心的小尼姑，跑下道观去追男人的故事，挺好的，但你估计看不懂。 这两部戏都很吃基本功，一个大角的独角戏，中间没有换场换人，连歇口气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上台前喝水少了口渴，喝多了憋尿，上台后唱念做打，开唱就得撑下去，反正就挺难的，能把它唱好的话，就说明功夫到家了，能不能红看老天。” “那夜奔就是豹子头林冲，他比你小个几百岁，憋着一口气雪夜奔梁山……刚刚那个师傅死前唱的就是夜奔，把自己憋死了，看得出难度多大了吧？” 许青甩着手出来，喝点粥舒服不少，心情也莫名的很好，“唐宋元明清，刚刚的电影是清末民初，就那么大的变化，我们两个隔了这么远……嘿，神奇。” 说起林冲，感觉好远，但看到姜禾，他又觉得有些近。 要是哪天出门捡个林冲回来……好家伙，天天不干别的了，就捡人。 “时代的力量是无敌的，以前十恶不赦的事会变得随处可见，以前喜闻乐见的东西放现在可能是犯罪。” 他扔下一句话，没理会在那里沉思的姜禾，抱着睡衣进去浴室洗澡。 每次看完电影她都要思索一会儿，这是个好事，总比一些人连脑子都不过的要好。 姜禾想在这边待得越久，便想的越多，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 随着认知的提高，她也愈发明白在这里有个容身之处的可贵。 单刚来时带着剑在外面逛的那一个时辰，如果不是暴雨导致街上没多少人，她拿着剑乱窜就算不被人注意到，等到饿了去抢东西吃也会被抓。 这社会越稳定，她初来时就越危险。 当时如果许青乱动的话，结果也可能不一样。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看手上粗糙的部分，用手指抠几下，目光放到浴室那边。 时代变了。 二娘的话好像也过时了……吧？ …… 许青出来时，就见姜禾在那儿纠结犹豫着什么，两只手都快拧一起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姜禾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径直走进房间关上门。 “赶紧洗澡，里面正热乎呢，一点都不冷。”许青在后面喊。 “好！” 听到姜禾应声，许青到电脑前把冬瓜挪开，自己坐下来随便点点，听着身后门开，然后姜禾踢踢踏踏去浴室的声音，才打开百度看浏览记录。 空空如也。 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许青又关掉重新打开，依然是空白一片。 这…… 学会清记录了？ 他回头看向浴室，有些惊讶。 十几分钟后。 浴室门一声轻响。 许青在沙发上保持着葛优躺的姿势，回头瞧过去。 姜禾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洗完澡依然穿得整整齐齐，换上那大几码的睡衣，歪着头让头发斜在一侧，两只手捧着浴巾把头发裹起来揉搓着，睡衣下摆露着一截光洁的小腿，脚下换上棉拖，趿拉趿拉朝他这边走来。 离得近了，许青能看到她脸上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润湿的水珠，粉腻娇融，完全不像那个一膀子撞断树的女强人。 “看什么？”姜禾有点不自在，没有把吹风筒给他递过去，而是插上电自己动手。 “如果不是你一巴掌能拍死我，我可能要犯罪了。” “嗯？” “可惜没有如果。”许青躺在沙发上没动，反而闭上眼睛。 吹风筒呜呜地开始工作，姜禾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的秀发吹干，突发奇想道：“若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初你会怎么做？” “打电话，叫保安，给你送回家去。”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些人也会穿古装，那天如果你没有那一镖的话，我只会当你是个迷路的女孩儿……” 姜禾有些惭愧，刚见面就毁掉他的电视，“只因为那一镖？” “还有你露着脚趾头的破草鞋，还有你的气质和眼神，神色……反正七七八八的，一块综合起来，就直觉感觉不对，那一镖只能算个引子，但很重要，如果没有那个引子，我也只当你是个古怪的人。” 许青仔细回忆着初见时的场面：“如果正常来说，我很难相信你，但所有异常综合在一块儿，你又用镖吓我一下，我就……当时纯粹脑子一热把你放进来，如果给我冷静一下，可能就没现在这些事了，毕竟你拿着剑挺恐怖的。” 姜禾吹动着头发瞄他一眼，想了想道：“也就是说，如果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也可能放我进来，但最后会交给警察？” “不，是交给保安，然后保安再交给警察。” “不会犯罪吗？” “……我又不是犯罪分子！”许青没好气儿地道，“我……算了，说你也不懂。” 三年起步，傻哔才会去做那种事。 姜禾没再说话，客厅里只剩吹风筒发出的噪声。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回事，早已习惯。 反正清清白白，又没做什么。 ——— 大家晚安。 第94章：一见姜禾误终身 “楼道口里初相遇，一见姜禾误终身。” 许久后，某个沙发上躺着的货长长叹了口气，终究压不住心底的小火苗。 谈谈是不可能单纯谈谈的，一旦真把姜禾心房破了，那肯定是大红轿子给她抬进门，不然倚天剑嗖一下刺破胸口的那一幕就要在现实上演了。 姜禾拨弄着自己头发，回味片刻他刚刚的话，抿嘴没出声。 “姜禾啊……” 许青长叹，侧头看看坐在凳子上的姜禾。 姜禾身段很好，宽大的睡衣罩在她身上也掩不住玲珑曲线。 小腿，小腰，都那么让人冲动。 一动就是一辈子的那种。 他重新闭上眼睛，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说因为捡到她的新奇，和她憨憨的样子，以及馋她…… 抛除一切之后，还喜欢吗？ 姜禾没再听到他开口，回头看一眼，发现他像是睡着了一样侧躺在沙发上，只有搭在一旁的手指在轻轻敲击沙发边缘，证明他没有睡过去，而是在思考什么事。 “姜禾。”他叫道。 “嗯？” “你对我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姜禾拨弄头发的动作慢下来，“……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没有。” 许青笑笑，拿胳膊把自己的脑袋垫高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道：“对于你来说，我这儿的生活很好，给你的体验也很好——相对于你在来这里之前，和在外面流浪的情况下，现在这种稳定生活是非常难得的，是吧？” “嗯，现在很好。”姜禾不能不承认这点，她甚至发现自己变胖了一点，脸蛋也变得圆润，不像之前那样瘦瘦巴巴的。 “但其实我这生活放到外面，完全不够看的，你见识少，所以觉得我什么都有……就像我小时候，总觉得我爸妈的钱是花不完的，因为我想要的他们都买得起，那时候我只想要零食玩具，所以就产生他们什么都有的错觉，长大后才发现，他们那时候虽然不至于清苦，但买菜什么的也要算着价钱，想吃肉也得挑日子，和我想象的相差甚远。” 姜禾点头表示在听，但发现他依然闭着眼睛，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只好嗯一声。 “说这些比较远了，你现在也是那种情况，很多事情都没有概念，等以后才会明白一切，变成和我一样的现代人，不管三年五年，总会认清的。 你在你那个时代，从记事起到现在也不过十余年的时间，环境很容易影响人。” 姜禾默然，她现在已经改变许多，记忆里的一切每天都在褪色。 刚来这里那些日子，午夜梦回，总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会下意识去找自己的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也能一觉睡到天明，然后穿戴衣服练功做饭。 “到那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精彩，会发现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在这社会虽然不至于处于底层，但也算不上多好。”许青平静说着：“这些日子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可能很重要，但放到一辈子的跨度上来看，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 停顿一会儿，他终于睁开眼睛看一下已经停下吹头发的姜禾，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什么？”姜禾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这件事，我除了帅一无所有。”许青摇头笑笑，“我如果把你骗到手的话，扼杀了你无数更好的生活的可能性，这很自私。 再说远一点，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生活不如意的话，你再回想起现在，有可能会恨我。” 姜禾想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奇怪，“你就是个平凡人？” “对。” “那我呢？”她问。 “你？”许青闭了闭眼睛，一时间没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连平凡人都不是。” 姜禾收好吹风筒，回身道：“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为什么……”许青看着天花板重复，“是啊，为什么呢？” “嗯？” “人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我一直说喜欢你，本来就是因为天天无所事事，和你一个女孩子朝夕相处，除了帮你熟悉这里以外，还能想什么？对吧？ 本来很正常的谈恋爱，没什么，但你不一样，我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肯定不会放过我，要和我搭伙过日子的，可说到底，我也还是个年轻人，喜欢之后，再考虑深一点，搭伙过日子啊什么的，我就……迷茫了，或者说怕了。” 他眼神落到姜禾睡衣下摆那一截嫩生生的小腿上，还有踩着棉拖的白腻脚腕，“本来就是喜欢一下，现在我发现我越来越馋你，这就不能不想多了……一时冲动可能会很开心，但后果很严重——我现在很冲动。” 他本是个快乐的小二比，猛然间考虑深了，便没那么快乐了。 姜禾顺着他视线低头看去，棉拖上的小熊图案让她忍不住动了动脚趾，把它鼓起来。 这家伙……又在看她的鞋了。 “你的酒还没醒。” “不，我现在很清醒，只是脑子有些乱。”许青摇头，“我刚刚一直在想，要不要继续下去。 是走一步看一步，还是不管其他先把你骗到再说，又或者……” “或者什么？” 许青盯着天花板静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等到姜禾忍不住想要再问的时候，他才揉了揉自己胸口，转口道：“你撞我那一下真的内伤了，过这么久还疼。” 姜禾眼皮跳了跳，她有用这么大力吗？ “痛死了……帮我推拿一下吧？”许青问。 “什么推拿？” “你们跌打损伤了不都得那个什么……推宫过血？就是揉一揉，可能就好了。” 许青在沙发上挪挪身子给她让出来一块地方。 “真的很痛？”姜禾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大力，跟牛似的砰一下撞我这儿。” “那……”姜禾捏了捏衣角，犹豫着坐过来，“这里吗？” “对。” 许青哼哼，把自己睡衣扣子解开一个，“扣子硌得我很疼，你可以绕过它。” “……” 姜禾抿了抿嘴，别过脸把手放过去，感受到指尖的热度，心里砰砰跳起来。 “咝～”许青不知道是不是疼的抽了口气。 “很痛吗？”姜禾闪电般缩回手，有点紧张。 “没，没有。” 许青拉着她的手重新放回去，体会着冰冰凉凉的触感，轻轻叹了口气。 小手没用力的时候，还是挺软乎乎的。 追上她…… 追上她…… 一道声音在他脑袋里回响。 “你刚刚说那些……”姜禾眼睛瞅着别处，试探着道：“是不是不想骗我了？” 到底或者什么？ “嗯？什么意思？”许青睁开眼睛。 “没、没什么。”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姜禾坐在沙发边沿，用余光偷瞄着他，手在他被撞的那里轻轻揉按。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许久后，许青动了动脑袋，低头看着她的手。 “什么？”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第95章：不要脸 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许青闻着身边若隐若现的香气，那是从姜禾身上传来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以及一点暖暖的，很好闻的味道。 “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你理应遇到的，从许多年前开始，就已经冥冥注定。 这一天，这一刻，这一幕，都是以往的行为积累，或性格影响…… 你来到这里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是我，在我之前，你出去逛过，也在楼道里待了很久，更是遇到了回家的程婶儿。 可是，最终还是我和你相遇，同吃同住，这就是命运使然。” 他抬手想摸摸姜禾垂在背上的秀发，动作一下只回按在她的手背上。 “这与你我过去的经历不无关系，如果我是一个冷漠的人，或者执拗的老实人，或是流里流气的小痞子，最终都会导致另一个结果。 我们现在在这里，是过去无数个小事累积起来的，一点一滴凑成现在这个结果，如果能从现在重新回到下暴雨的那一天，我对你说一句：‘终于来了’，应该一点都不突兀。” 姜禾仔细回想着那天的事情，“刚刚我问你，若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事情会与现在截然不同。”许青答道。 姜禾沉默半晌，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所以……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说这么半天想骗我什么？” “……” 许青僵住了。 “嗯……是不是我问的太直接了？”姜禾反思自己。 “这是直不直接的问题吗？”许青酒醒了一半。 “那是什么问题？”姜禾问。 “把骗字去掉。”许青道。 他想了一个下午，回来睡了一会儿吃个饭，然后又想了半天，才终于正视自己的冲动和可能的后果，顺着酒意给她巴拉巴拉…… 甚至连穿越时空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坏导致生不了孩子的问题都考虑过了。 结果就这？ 许青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姜禾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闭着眼睛伸手揽向她肩膀，想把她揽进怀里抱一下再说，结果姜禾纹丝不动。 “……” “……” 他睁开眼睛和姜禾对视片刻，沉默的尴尬蔓延。 “你想做什么？”姜禾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习武之人，行得端坐得正，真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没什么……哈哈，没什么。” 许青顺势坐起来，爬下沙发道：“喝多了，扶一下你，我去个洗手间……” 姜禾看着他趿拉趿拉走去洗手间，视线才收回来，放到自己肩膀上。 刚刚好像该顺着他的力道倒下去？ 她后知后觉地眨眨眼。 …… 好不容易酝酿的暧昧氛围被轻而易举地毁去，许青有些心累地从洗手间出来，侧头看看洗手台旁的镜子，里面的人也正看着他。 抬手摸摸松开一颗扣子的胸膛，他脑子还有点混混沌沌的，干脆洗把脸，用凉水激了一下脑袋，顿感清醒，双臂撑在洗手台上仔细瞧着自己。 好像就差一点。 姜禾手掌搭在胸膛上的粗糙触感仿佛还在，如果不是有点意思，她断然不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只是那个憨憨的脑袋瓜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许是因为害羞，或者单纯的迟钝……究竟怎么想的，许青猜不出来，但能感觉出来她的变化。 “你还在这儿？” 许青擦干脸走出来，见姜禾还坐在那里，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已经不早了。 “嗯……准备再打会儿游戏。” “哦。” 氛围全无，他拿过自己收来的笔记本坐到沙发上，做些正经事。 刚刚看了霸王别姬，影评还没写，不管这片子多老，被人看过多少遍，既然想做些事，那就认真做下去，不管有没有人看，写出来不仅练手，还能顺便养号。 没有平地起来的高楼，都是一点一滴累积的。 说要玩游戏的姜禾只登上号看了看，一点疲劳值都没有，按许青教的查看一下拍卖行的物价记在纸上，便关掉电脑凑到许青身边看他做什么。 光影明亮的客厅里只剩键盘敲击的咔嗒声，许青专注地码着字，不时停下思考片刻，再继续敲键盘，努力忽略身边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撩起来又不给解决，这妮子不是好人。 “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姜禾看了半晌出声问道。 “做得好了能赚钱，做不好就消磨时间，反正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听到赚钱，姜禾眼睛亮了一下，“我能做吗？” “你没学过语文。”许青敲着键盘随口道：“很多东西你只会接收不会表达，就像喜欢我这件事一直表达不出来…… 刚刚看完那个电影你有什么感觉吗？” “时代变了。”姜禾道。 “然后呢？” “嗯……” “仔细想，许老师教你。” 许青笑笑，继续自己的创作，从小豆子写到程蝶衣，从戏曲写到现实。 有人说电影将人类的寿命延长了三倍，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它可以让人用脑思考，用不同的角度看待人生。 “英雄气短，林冲如此，霸王亦是如此。” 在姜禾与冬瓜的陪伴下，许青用键盘肆意挥洒墨水。 “很多东西不止表达，还有底蕴……怎么说，你不认识这俩人，你就品不出味道，理解不了里面的东西，比如真假霸王，你根本就不会去想这方面。 所以多看书。” 他伸着懒腰把文章收尾，转头看看穿着睡衣撸猫的姜禾，大半夜的又有点蠢蠢欲动，“你喜欢看书吗？” “喜欢。” “叔也喜欢看你。” “……” 姜禾眨眨眼，莫名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可不可以抱一下？”许青问。 “你……你抱我做什么？” “满足我一下。” 见姜禾不说话，许青试着伸出手，把姜禾连着冬瓜一起揽在怀里。 软香入怀，他长长叹了口气。 “记得我上次写假药影评的时候和你解释的假药吗？” 姜禾抿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悄悄闭了一下眼睛，“记得。” “商人逐利，逐利不是一个贬义词，利字才是第一动力。” 许青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轻声道：“我也逐利的，我馋你的人。” “……” “所以我要为了你，做个温柔的，能撑起来家的男人。” 未等姜禾反应，他已经松开手起身，笑着再摸摸姜禾的小手，然后转身回房。 “晚安，早点睡。” “晚、晚安。” 第96章：冬瓜 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慷慨激昂，许青只简单说了一句，像是随便撩了一下，但第二天他就已经开始做了。 把几张银行卡摆在桌子上算一下帐，零零总总加起来目前有四万多的存款，这是从大学时就开始攒到现在的。 没外债，没负资产，信用卡办了从没用过，只按时交年费，让他一度想要注销掉，但想想万一出什么事能救个急，便留到现在了。 股市里的两万早已经取出来大部分，只留了几千块在里面留着，这得多亏了姜禾，在这里住的几个月不知不觉让他越来越想稳定，很莫名其妙的一个心态，不过歪打正着，前两个月陆续把资金撤出来大半，冬天的熊市刚好被他避过去，只套了几千块在里面。 做up每个月大概有4-6千的收入进账，运气好的时候能摸到五位数的边，运气差也就两三千，这要想办法提高更新量，把更新时间稳定下来，才能吸引活跃粉，把收入稳定下来。 如果能把粉丝提到十万，可以接一千左右的广告，然后创作激励…… 许青埋头在桌前写写划划，不时抬头想想，再补充一段： 影评目前还在养号阶段，一分收入没有，如果想要认真把它搞成的话，不光得提高产量加快进程，还得蹭热度博眼球。 不过这个就算做起来，收入和up比较也是相当不稳定，除非多方面发展，用多平台引流赚广告费——目前距离那些还太远，只能先当作兴趣搞一下，不值得投入太多精力。 股市起起伏伏不能算收入，只能偶尔发现什么好机会的时候试着进场捞个搓一顿的钱，指望它稳定收入，估计会赔的裤子都不剩。 …… 纸上字迹慢慢变多，密密麻麻，现在情况以及未来规划，还有职业前景都一一被列出来，一套树状图慢慢延伸展开，最后许青停下笔，看向自己总结的目前阶段，拿笔敲着额头思索一会儿，很遗憾的发现，他之前真的是在混日子。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很容易使人懒散下来，得过且过——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舒服。 老头子把他看得准准的。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在地板洒落一小片金黄，冬瓜懒懒地卧在那一小块儿晒太阳，尾巴时不时甩动一下。 姜禾把昨天许青提回来的排骨炖上，擦着手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放在伏案写东西的许青身上，看他认真思索的样子，静静地没有出声。 不知为何，她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宁静。 这样的生活很不错。 那边许青似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忽的扭头，却只见到姜禾转身的背影。 他笑了笑，回过头在纸张最后画上一个大大的圈，然后写上一个数字。 虽然姜禾很容易养活，但她同时也在飞速成长，日子总会变的。 两三年时间，或者更少，姜禾就会被彻底同化成现代人，如果到时候他达不成预期计划，还是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得考虑听老头子的，安心上班。 “煮的好香，改天叫我妈他们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做好规划的许青伸个懒腰，闻到喷香四溢的排骨香气，朝厨房喊了一声。 姜禾答应得干脆利落，过去蹭了好多顿饭，这叫礼尚往来。 “那些卡片是什么？”她见许青忙完，出来好奇问道。 “银行卡，装钱的。” 许青把几张卡一字排开，“挑一个，可以在你有自己的卡之前先用。” “我不是有钱包吗？”她指的是微讯钱包。 “不一样，我把这个卡给你，你就会好奇，然后百度，然后就会了解银行这个东西。” 许青从卡里抽出来一张农业的，不用说也知道姜禾会喜欢这个，天天念着种地，“这张给你，里面没有钱，等过年我给你发红包，你就可以把压岁钱存在这里面……拿手机出来我给你绑在微讯上。” 微讯是用他的身份注册的，绑他的卡顺利无比，实名信息通过，姜禾离虚假的现代人又近了一步。 这是许青早就想好的，做现代人从一点一滴做起，当所有一切都拼接起来，不用再教她也知道各种常识。 姜禾拿着银行卡左看右看，小心地收起来，“饭快熟了，洗手准备吃饭。” “这就来。” 许青悠悠地享受着古代保姆的照顾，就差帮着暖床了，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洗好手，还没坐下，那边手机响起来。 “喂，青子，我心情很糟糕。”王子俊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来。 “这么巧，我心情很好。” “……出来喝酒啊。” “别，你不要影响我的好心情，找耗子去。” “……” 被许青无情拒绝的王子俊很难过，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女人喊盛饭的声音更难过，骂了一声狗男女，挂掉电话给秦浩打电话。 “耗子，我心情很糟糕，出来喝酒啊。” “啊？我忙着呢。”秦浩那边声音嘈杂。 王子俊叹了口气，找出钥匙准备出门散散心，“出警呢？在哪？我去看看热闹。” “没，陪女人逛街，你找青子去吧。” “……” “喂喂？”秦浩喊了两声，莫名其妙的看看被挂断的电话。 “黑胖子，你干嘛呢？”女孩儿在前面喊。 “我这叫壮！” 秦浩气不打一处来，和这女人熟了以后天天喊他黑胖子，妈的要不是糊弄家里老头子，早给她拉黑了。 最讨厌壮和胖都分不清的人。 …… “晚上再吃一顿，然后汤不要倒掉，明天早上煮面浇在面上，香的不行。” 许青啃着排骨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嘱咐姜禾。 这种吃法听起来就很棒，姜禾看着排骨汤恨不得现在就煮碗面尝尝。 清炖排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清而不淡，大块肉附在骨头上，就一个字，香。 一大锅排骨被两个人吃得只剩一小半，许青打着饱嗝瘫了一会儿，收拾碗筷去洗干净碗，便招呼姜禾穿外套出去散步混脸熟，顺便消食。 “要不要给它牵个绳出去遛遛？” 听到冬瓜喵喵叫，他回头向姜禾询问意见。 “可以吗？”姜禾也觉得一直闷着对猫咪不好。 “应该可以……你等我找找。” 许青说干就干，从房间找出根绳给冬瓜绑脖子上，试一下松紧，把绳子交给姜禾，然后牵起她另一只手，一家三口便准备出门。 外面阳光正好，不冷不燥。 第97章：小孩子不能被带坏 对于冬瓜来说，这一片儿它熟。 熟得不得了，当初没被许青捡回去之前，墙边角落的几个大垃圾桶就是它的饭堂来着…… “它是不是以为我们要把它丢回去？”许青见冬瓜藏在姜禾腿后，若有所思地道。 “丢回哪？” “那边啊，就是从那边捡的。” 姜禾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接着往相反的方向走：“那就不过去了。” 冬日的阳光没多少温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冬瓜也是刚喂过，两人牵着手一步三晃，看上去闲的不行。 闷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就喜欢捡东西？” “不，我只捡喜欢的东西。” 许青回一句，抬头看看小区里到处飘扬的小彩旗，道：“要过年了，你们那边好像也有过年这回事吧？” 未等姜禾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反正这种过年肯定是没有的，可以随便吃喝……早些年还会放烟花放鞭炮，现在不让放了，只能偷偷放一下。” “过年？” “一家团圆的日子，一般来说在外地的不管多远都要回家，才有了春运这件事，就之前给你看过的，那么多人在火车上挤在一起。” 姜禾没说话，透过小区里已经凋零只剩树枝的大树，眼望长空叹了口气。 “我家就是你家，改天带你过去贴春联……我们这儿也要贴。” “嗯。” “第一个年头啊……值得纪念一下，明天带你去买新衣服，初一穿。” 砰！ 两人说着话，远处响起一声炮响，许青瞧瞧那边几个小孩儿，笑道：“那就是爆竹，用火一点就会响。” “好玩吗？” “应该是很好玩……冬瓜会怕那个，下次给你买小烟花玩一下。” 放了寒假，小区里便比之前热闹很多。 不仅本来住这里的小孩儿解放了学业，那些已经成家出去的年轻人也会带孩子过来住些日子，或把孩子丢给爷爷奶奶，自己跑去快活。 姜禾看着一群小孩儿在空地上玩耍，偶尔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一切都那么平静，惬意。 “小言！” 许青瞧见小言揣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男孩子放鞭炮，抬手朝她打招呼。 “许哥哥！” 小言正待捂耳朵，被许青的喊声吸引注意力，双手的动作慢下来，然后砰的一声鞭炮响，让她肩膀不由缩了一下，撇撇嘴看一眼男孩子们，单手捂着耳朵朝许青跑过来。 “这么大了还怕鞭炮？”许青看她动作好笑。 “不怕！”小言用力摇头，“只是非常非常吵！” “那你还看……这是姜禾姐姐。” “姐姐好！” “你好。” 姜禾捏着许青的手紧了紧，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女孩儿。 双马尾辫一摆一摆的，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 “程婶儿的外孙女，就那个经常挎着篮子的程婶儿。” 许青解释，姜禾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只要是许青主动带她认识的人，多半都是带有什么目的。 这半年她早已发现，许青的目的性一向很强，除非非常有趣，不然很少无缘无故去做一些没用的事。 “这是冬瓜吗？” 小言向姜禾打招呼的时候目光便已经被冬瓜吸引，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出惊叹。 上次见它时还是个小瘦子，现在已经变成大胖子了。 “是啊，它比你长得快多了，要多吃饭。” “我才不要变成小胖子！” 许青和她开两句玩笑，带着姜禾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休息，晒晒太阳，把绳子交给小言让她和冬瓜玩耍。 “这里的邻居都很好的，像程婶儿，就是八卦了点，人特别不错，热心肠，以前我小时候被锁在家外面进不去，等爸妈回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就会让我过去她家里先待着看电视写作业。” 看着小言乐开心地抱着冬瓜和小伙伴炫耀，他随口和姜禾说着以前的旧事。 这个小区就是他的童年，之前跟着许文斌两口子搬到新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上大学又搬了回来。 “你带我认识她是想做什么？”姜禾好奇这个问题。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许青惊讶。 “很可爱……”姜禾目光看向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小言，疑惑道：“就是因为她可爱？” “不然呢？” 许青反问，顿了一下道：“还想让你多认识几个人，不然生活太单调了……我发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可能吧……” 姜禾抬头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是哪来的。 反正就是觉得，他总会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一起做。 比如当初牵她的手…… 姜禾低头看看许青的猪蹄子，又在摆弄她的手指了。 “她每年寒暑假都会来程婶儿这边住一些日子，有时候会带着寒假作业来找我，顺便和冬瓜玩玩……寒假作业就是学生的工作，在家里做的习题。” 许青用食指在她掌纹上划过，像是在帮她看手相，忽然转口道：“我好像要变成手控了。” “什么？”姜禾又听到个新鲜词。 “就是非常喜欢手的意思。” 姜禾沉默一下，侧头看向别处，“你本来就喜欢。” “也许吧。” 许青没有解释之前是因为权限太少只能喜欢手…… 要是权限够了，指定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登徒子。 “姜……” 小言抱着猫跑过来，喊出一个字卡壳，许青帮着认人：“姜禾姐姐。” “姜禾姐姐！”小言甜甜地叫一声，看看他们两个牵着的手，“你是许哥哥的女朋友吗？” 姜禾还没回答，许青便笑眯眯地问：“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 “什么呀？” “就是……就是……”小言睁着大眼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解释。 憋得脸色通红，她才大声道：“就是女的朋友！” “多可爱。”许青朝姜禾笑笑，没有在这事上多言。 小孩子，不该知道太多。 被带坏就不好了。 “喜欢冬瓜就来找它玩。”他摸摸小言的头，温声道：“也可以找姜禾姐姐玩。” “好！” 小言用力点头。 第98章：能不能打过猴儿 春节一天天临近，许青的习武之路也走上正轨。 在推托了好几次之后，终于让姜禾开始教他打拳。 搪手拳名为拳，其实用拳的地方不多，用姜禾的话来说，三尖，掌、擒拿、腿，这三个练到尖了，就差不多出师了。 “怎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许青挥着手问。 在她手里虎虎生风，在自己手里像是老师傅打架，能不能打过闪电五连鞭他都没谱。 “搪手拳主要是散手，讲究快速干脆，抓敌破绽一击必杀，你看我这一掌……” 姜禾说着话就想给许青演示，吓得他赶紧喊停。 “我还没学会！不要拿我示范！” “……” “而且我学一击必杀做什么？你生怕我不被抓啊，打个架把人家打死……” 许青挥手踢脚练习着她刚教自己的三招，忽然道：“学了以后能不能打得过猴子？” 姜禾愣了愣，奇道：“你为什么要打猴子？” “就是问问……估计能一拳打懵了它们。”许青捏捏拳头，忽然就练的很带劲。 幸好是在一楼，跺脚踢步都没人会找过来，不然门都被人敲烂。 “练架势是为了把它烂熟于心，等拳法成为本能之后，你对敌时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如何抓到敌人破绽，所以要勤学勤练……” “我知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嘛。” 许青对于练功不太了解，但这种常识总知道。 李连杰在霍元甲里打柱子一下，‘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那句话当初把他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找个石板天天开始拍。 早上站桩，傍晚练拳，中间搞一下正事，晚上再陪姜禾看看电影或者教一下拼音，写个影评养号，生活一下就非常充实，让这货产生了天命主角的错觉，跃跃欲试地等邪恶组织找上门，然后俩人齐心协力打败对方…… 笃笃笃！ 天马行空的幻想被敲门声打断，许青擦着汗过去开门，小言如约而至，过来找冬瓜玩，顺便让许哥哥辅导一下作业。 “许哥哥！” “进来吧，姥姥又出去了？”许青揉着她的头发让她进来。 “嗯！” 小丫头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姥爷坐在沙发上打着呼看电视，便抱着自己的作业跑下来，名为学习，实则玩冬瓜。 “姜禾姐姐！”她倒是不怕生，脆生生地喊姜禾。 “小言你好。” 姜禾莫名有些拘谨。 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点小小的改变。 见小言放下书本跑去抱冬瓜，她想了想道：“你要吃橘子吗？” “不要，我在家吃了很多苹果！”小言摇头，接着表情一垮，“忘记带下来几个了……” “不用不用，我们也有。” “我姥姥买的，特别大！” “我买的也特别大。”许青笑着道。 有外人在，练功自然不可能再练功，只能做些正事，抱着电脑开始搞事。 前段时间的武侠表白合辑阅读量比平时多一倍，后面出的几期武打特效都没那一期的效果好，他准备趁热打铁，再搞一期出来。 或者也可以做个系列，爱恨情仇都试试，小三的暗恋的被小三的……再盘点一下古装剧里的渣男以及名场面，比如：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小言对冬瓜嘱咐了一会儿要它减肥，抱着它轻轻柔柔地抚摸着，凑到许青这儿看看，见他在文档上记录着刚刚想出来的点子，劈劈啪啪一堆字，顿觉无聊，颠颠跑到姜禾那边。 “姜禾姐姐，你是在玩游戏吗？” “不，我在工作。”姜禾双手飞快按动键盘，不锈钢……呸，瞎子一分多钟刷一次图，让她有种钱包慢慢鼓起来的错觉。 奥力给！ 有人在一个月内搬出24套春节套，一共是九千多块，许青前几天给她算了这个账以后，让她产生了无穷的信心。 一个月九千块，比许青赚的还多。 富婆从搬砖开始。 但许青并没告诉她，人家有四十多个号，而她只有不到十个。 “让冬瓜陪你写作业，一个字儿都没动呢！”许青翻翻她带过来的几套作业，嚯，比他和姜禾之间的关系还清白，半个字都没有。 “冬瓜不会。” “你教它就会了。” “哦。” 小言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坐到沙发上打开自己的数学本开始算数，一边算一边还对冬瓜念念叨叨。 外面夜色渐浓。 刷完疲劳的姜禾伸个懒腰，看向另一边还在抱着笔记本的电脑，再看看掰手指算数的小言，以及生无可恋的冬瓜，静了一会儿后给两人倒上热水。 “你可以拿着她的作业看看，常动脑有益智商提高。”许青朝小言那边抬抬下巴，“小学课程，你应该看得懂。” “是吗？” 姜禾闻言好奇地过去拿起另一本语文作业看，许青把电脑上的视频保存，也过来看看小丫头的进度。 “这些不会。”小言见他忙完，指着自己跳过的那些难题等讲解，顺便把准备逃跑的冬瓜拉回来按住，让它一起听课。 许青接过笔，坐到一旁拿起她的作业看看：“这个啊……” 姜禾捧着书，偷瞄俯身给小言讲解题目的许青。 眼前一幕，让她想起了寨子里的账房先生，那时候，那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也是这样教她识字的。 只不过许青不会噫唏嘘，懂的也比那个老书生多很多。 等到全部讲完，已经到晚上八点，小言恋恋不舍地放下冬瓜，和两人告别。 “你送她上去吧。”许青对姜禾随口道。 “啊？哦。” 姜禾愣了一瞬，起身披上外套。 “就几层楼，我不会跑丢的。”小言道。 “怕你绊倒咕噜着滚下来。”许青笑笑，“快去吧。” 一共就几层楼的距离，爬个楼梯就到，小言很认真地在楼梯上迈着步子，真怕像许青说的那样咕噜咕噜滚下去，到了门口才用小手用力拍门。 “姥姥开门！” 程玉兰趿拉趿拉跑过来打开门，见到小言身后的姜禾怔了怔。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小言朝姜禾摆手。 “不客气。” 第99章：你不要偷偷过来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 程玉兰脸上笑得和朵菊花儿似的，朝姜禾不断点头，然后关上房门回身。 “你不是说去许哥哥家做作业吗？” “是呀，我做了这么多。”小言拿着本子炫耀。 “那楼上楼下……刚刚那个姐姐怎么还给你送回来？” “许哥哥怕我在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去，就让姜禾姐姐把我送上来了。” 小言说着话到茶几上拿个大苹果，咔一声咬一大口。 甜。 下次得带给许哥哥尝尝。 “哦～这小子，还挺细。”程玉兰一脸肯定，接着拿外孙女的作业看起来。 虽然看不懂，但密密麻麻的字显示着小言并没有偷懒，“多写点，让许青多教教你，不然等你妈过来一看作业没动，下次不带你过来姥姥这儿玩了。” “知道了！” “谁送回来的？”老头儿坐沙发上问。 “小青子他女朋友，就那个文文静静的。” “哦，她啊……” 老头儿脑袋里浮现出许青俩人挽着手在下面溜逛的画面，“那小子挺会挑，这回老许他们两口子乐了。” “换我我也乐，你看他们天天跟小两口儿似的……看这样子快结婚了。” 程玉兰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一晃眼，小言都这么大了，许青那屁孩子也成大人了……怎么就过得这么快？感觉昨天他还光着屁股蛋去河边捞泥鳅呢。” “……” 没有回应。 “诶？”程玉兰瞅瞅他。 “……” 老头儿开始靠着沙发在那儿打鼾。 程玉兰见怪不怪，拿着遥控器换台找电视剧，声音一变，老头儿醒了。 “你干嘛换台？” “你都睡着了。” “我没睡，我听声呢。” 老头儿理直气壮，“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换台了？” …… 姜禾下楼回家时，许青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衣pia在沙发上摆弄电脑。 “你也早点洗澡休息吧，明天我们去买年货。” “去外面买吗？” “不然去我房间买？”许青侧目。 话一出口姜禾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蠢话，还等没补救，就被许青这语调气得牙痒痒。 哼！ “我去洗澡了。” 她哼唧一声，踢踢踏踏地回去房间找自己的睡衣。 “我又饿了，煮点面，你要不要吃？”许青摸着肚子喊。 “你晚上没吃饱？” “吃饱了，就是饿得快，这叫夜宵。”他道。 姜禾还以为自己饭做少了，听到这句话放下心来，“我不……” 刚要拒绝，她忽然想起来厨房里喷香的排骨汤，转口道：“吃一点点就好……我来煮吧。” “别，你洗个澡，出来刚好吃，然后饱饱的玩玩电脑，睡觉。” 二十分钟后，两碗喷香的面条出炉，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这是姜禾一直没学会的，每次都打散掉，只能说是天赋。 面上飘着清澈的油花，乳白色汤头一看就很有食欲，这下连大蒜都被许青打入冷宫，直接抱着碗呼呼吃几大口。 “香吧？” “香！” 姜禾捧着碗很开心，又学会一招，以后买一次排骨可以吃三顿。 “以前我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吵架，我妈气得回了娘家，然后锅里就剩下一大锅排骨汤，我爸不会做饭，就把那一大锅排骨汤放阳台上。” 许青指了指阳台那边，“一晚上就冻住了，然后天天煮面条，煮的时候挖一勺子冻结实的排骨汤化开浇上，到我妈回来的时候才差不多吃完。” “还能这样的？”姜禾感觉很神奇。 “懒人总有懒人的办法，以后如果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你也可以试试，管饱又好吃。”许青笑，“现在有冰箱，都不用放阳台也行。” “那我们也把它冻上吧。” “不不不，尝一下就行了，还有更多好吃的，明天买年货，鸡鸭鱼肉都会有——鸡汤浇面还有不一样的滋味，同样很香。” 不知道为什么，许青常会想吃这些在外面很难吃到的东西，在外面火锅烤肉是好吃，但也只是好吃，远远比不上现在这种一碗面条的满足感。 可能天生就不会享福……他自嘲地笑笑，端起碗喝两口汤，浑身舒坦。 大晚上的，两个人穿着睡衣趴在桌前吃得不亦乐乎，到一碗面吃完，姜禾还有些遗憾自己没让他多煮点。 “我终于知道死而无憾是什么感觉了。” “至于吗？”许青惊了。 “以后我死之前要是能吃一碗面，肯定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姜禾表情很严肃。 感受着胃里的暖意，她舔了舔嘴唇，舌尖从嘴角卷过，有些回味。 这与蛋糕的那种好吃是不同的，吃到蛋糕时她想惊叹，而吃完面以后，她只想叹息。 这是一种特别满足的幸福感。 “我没吃饱……” “你不是说只要一点点吗？我还多给你煮了一些。”许青没好气儿地收拾碗筷，“明天再吃，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会变成小胖子。” “我真的没饱，洗澡洗饿了。”姜禾不甘心。 “那我摸摸你肚子，鼓起来就是饱了，没鼓再煮。” 姜禾纠结了，摸摸肚子？ 她低头看看，肚子真的不扁。 “那算了，明天我早上再煮。” “你可以吸一口气，肚子就看起来扁了。”许青帮她出主意。 “那还有什么意义？”姜禾不明白这人怎么想的，狐疑地瞅瞅他：“你想摸我肚子？” “我没有想摸，只是想知道你饱不饱。” “你就是想摸。” “行吧，我想，想想又不犯法。” 许青端着碗筷回厨房，“夜宵结束，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睡觉睡觉。” 姜禾肯定是吃饱了的，晚饭就吃了两大碗，刚刚那一碗面也是很大的一碗，就是馋。 干脆利落地把两双碗筷洗干净，归置整齐，许青擦着手出来，看看时间，道： “今天第一天练拳，很累，我要早点睡，你看差不多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姜禾回了一声，摸着肚子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和平时许青葛优躺的姿势一模一样。 “人要知饥寒，因为饱暖思银欲。”许青回屋，关门前探出半个身子嘱咐：“你不要半夜偷偷摸来我房间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 房间门关。 客厅留下愣神的姜禾。 第100章：你还没买年货 离过年只剩一周。 最近几日天气意外的好，每天都是大太阳，连冬日里的寒气都被消去大半。 许青抬头望望天儿，估摸着再过些天肯定得来场大雪，盛极必衰衰极必盛嘛。 过年有雪，才多些年味儿。 “你头发要理一下，把这边修修，还有额角……” “然后去买衣服，还有鞋子，初一的时候从上到下换成新的，这叫新年新气象。” 一出门，许青就絮絮叨叨今天的计划，说着说着拿起姜禾的手仔细看看，“指甲也修一下？” “修？是坏了吗？”姜禾不觉得自己指甲有什么问题。 “不，是修整，让它变得更漂亮……叫美甲，搞个粘的那种给你体验一下，不习惯再揭掉就好了。” 姜禾的指甲只用指甲刀剪过几次，挺圆润的，指缝里干干净净，朴素无比。 “赵叔过年好！”许青隔老远喊一声，牵着姜禾乐呵呵地从大门口出去。 “过年好！出门啊？” “买年货去！” 许青趾高气扬，也不知道得瑟个什么劲儿。 “嗬，你不回你妈那儿过？”赵叔问。 “都过，那边过了这边过，哈哈，走了，赵叔少抽点烟。” “就靠这口烟续命呢。” 白话几句，许青和姜禾走远，赵叔美滋滋的抽着小烟看他们背影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别处。 这小子，过得挺滋的。 人行道两旁的树木早已脱光落叶，只剩干枯的树桠，早晨的太阳斜照过来，丝毫没有阻挡，看上去有些苍凉，过年的气氛又布满道路两旁，沿街商铺把大红灯笼与对联该挂的挂，该贴的贴，平添几分喜庆的味道。 这就是许青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江城，他喜欢带着姜禾到处逛逛看看。 “看她们穿的，那叫光腿神器，看上去和没穿似的，其实挺厚的，你想不想穿？” 马路对面几个性感美女走过，许青一抬眼便瞧见，再瞅瞅姜禾的牛仔裤，里面是他帮买的棉裤来着。 “不想。” “穿起来很轻松。” “不冷吗？” “呃……应该不冷吧？”许青还真不知道冷不冷，示意一下马路对面道：“你看她们都不抖。” “不冷我也不穿，我现在很暖。” 姜禾特喜欢自己的棉裤，厚厚的穿起来就有一种温暖感。 “我们去哪？” “先去理发，这时候人少。” 一路说着话到理发店，许青猜的没错，因为早上的缘故，托尼老师还没开始忙起来，正坐在椅子上刷抖音，滴零咣啷的外放声： 「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听得许青虎躯一震，那边托尼老师连忙收起手机打招呼。 见到姜禾的一头秀发，他眼睛顿时亮了。 “简单修一下就行，简单……算了，这样。”许青拿手比划，“这里剪一下，刘海修修，然后发尾这儿剪齐……” “我可以剪你妈那种发型吗？”姜禾犹豫问。 “不可以。” “那个……是什么发型？”托尼老师听着俩人说话愣了。 看两个人认真说话的样子不像逗趣，难道这年轻人的母亲有一个非常潮的发型？ “你不会想知道的，照着我说的剪就行了。” 许青耸耸肩，周素芝是一头短发，经典中年妇女的造型。 这半年在街上各种各样的发型都见过了，姜禾偏偏中意短发，就因为洗起来方便。 一头黑长直，许青舍不得。 扶着姜禾坐下，前面大镜子里映着两人，他露出一个笑脸，看上去还挺般配。 “打薄一点。” “好！” 托尼老师虽然惋惜自己没办法好好修一下这个脑袋，但顾客已经提出要求也没办法，按许青说的喀嚓喀嚓修剪一通。 姜禾有些紧张，不过看着镜子里站在一旁的许青，便绷着身子没有动作，任由理发师在自己头上喀嚓剪发。 在这里生活，一切都要习惯的。 等到姜禾理发完毕，许青才撸撸袖子，问一下洗头的地方在哪，便一头钻进去。 “你要做什么？”姜禾问。 “我也理个发啊，正月不能理发，趁着过年前剪一下。”许青打开水试试温度，对跟过来的托尼老师道：“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这种小店不是连锁的，一个人开店一个人干活，没有那么多哔哩吧啦的推销话术烦人，也没有专门的洗头小妹。 如果不是带着姜禾，他更喜欢去10元快剪，那里更轻松快捷，连头都不用洗，直接咔咔开剪，五分钟完事。 等到理完发，许青付钱出门，两个人都换了些模样。 姜禾变化不大，主要很长时间没剪过的头发看起来会感觉厚重，细节处也有些乱，现在经过修剪更加自然。 当初第一次遇见时，那种不和谐的古怪感也包括这点。 许青仔细观瞧片刻，点头道：“更顺眼了。” “……接下来去哪？” “去买衣服。” “年货呢？” “衣服买了再去买年货。” “哦。” 姜禾抬手捋一下发丝，另一只手被许青牵着，换个方向继续走。 反正不用想太多，跟着他就行了。 剪头发，买衣服，修指甲……都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然后……然后…… 她只是个弱女子…… “你身上有没有杀气？”许青忽然停步问。 “什么？” 一直低着头跟在他身边的姜禾茫然抬头，顺着他目光望过去，才发现路边的一条大黑狗正朝这边龇牙。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很久没带镖出来了。 “我们得绕过去。”许青停住脚步，心里暗骂不拴狗的垃圾人，“你先往后退，慢慢的。” “它不敢过来。” “它敢。” “我可以一脚踢死它。”姜禾眼睛盯着那条大狗，脚尖抵着地面往外蹭半步，“可以吃狗肉吗？” “……” 许青恍惚了一下。 “有点残忍。” “哦？”姜禾疑惑。 “狗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吧，重点是它不是野狗，打死的话会有点麻烦，你现在身份还很敏感……” 许青话没说完，大黑狗已经试探着朝前逼近一步，他往后推了推姜禾，“走。” “人还能被狗欺负了？” 姜禾低头看看许青牵着自己的那只手，道：“走吧。” “嗯？” 许青被她拉着往前，大黑狗见状身子微微下伏，作出攻击的姿态。 往前走出几米，姜禾神情冷下来，转向朝它迈出一步。 “呜呜……” 大黑狗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吼声，却慢慢往后退了一下。 姜禾再迈。 大黑狗忽然扭头就跑。 “……” 许青惊呆。 “还真有杀气？” “什么杀气？”姜禾眨了眨眼，扯着领子缩缩脖子，又恢复憨憨的样子。 “你继续装！” “我想踢它一脚，收着力不踢死就不麻烦了。” “然后呢？”许青瞅瞅已经失去踪影的黑狗方向，“它怎么跑了？” “可能它知道打不过我。”姜禾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别处，顿了一下摇摇他的手。 “走吧，你还没买年货。” “……”许青觉得很淦。 上架感言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本来感言要明天发的，后来想想，明天爬起来点开更新看一下，嘿，竟然是感言……莫名的不爽。 所以就先发了。 说点什么好呢…… 写文也有九个月了，上本书从发书开始，到完本93万字，满打满算六个半月，三个月免费期，三个半月上架期，然后休息半个月，开了这本书。 一直到现在，我脑子里还有上本书里那些人的身影，一脸落寞地说‘我也想喝煲了一下午的鸡汤’的秦大傻，终于吐出秘密让自己解脱的何老师，被‘我就放一下，不动’定了一辈子的肖宇…… 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好像真的存在，偶尔在某个瞬间还会不经意地想起他们。 所以，我挺喜欢写文的，虽然卡文的时候痛苦的要死，但完结的那一刻，真的感觉很好。 这本书也是同一类型，简简单单的日常，不同的是，上一本的主题是“不变”，这一本是“改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不同的人凑一块儿，就会产生不同的奇妙反应。 比如我和酸奶凑一块儿，她就会不停抬杠抬杠抬杠。 和linlin凑一块儿，她会馋我想把我关小黑屋里拿鞭子做些过分的事。 要是和大队长凑一块儿，嚯，他就会疯狂拧螺丝…… 我很喜欢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奇妙关系，所以故事也都是不同的人相遇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年纪大了，就喜欢闲的时候看看有趣的，当有趣的看完了之后，我就只能自己写了，这算是提笔的初衷吧。 就想简简单单写个故事，能让和我同样口味的朋友，在闲的时候，或者晚上睡觉之前，或者工作闲暇，或在公交车上，打开手机能开心一下，乐一乐。 万幸，最近轻松的这种题材好像火起来了，就很开心，嗯……怎么说呢，市场决定付钱的群体有书看，如果大家都不看，那么就没人写。 比如我上一本，那时这类型还是小众，在都市连签约都不给签，签约前裸奔收藏都到了一万，偏偏就是不给。万幸，我坚持下来了，写到二十多万字换分类什么的……旧事就不提了。 火起来的类型总是会出很多同类精品，这样就不缺书看了，很感谢你们，哈哈，也感谢我自己，因为我也是个正版读者（得瑟叉腰） 上本书半年多，写了93万字，全订27块，高v的话才十几块，这本书还不知道能写多长，努力超过上本书的字数，但三五百万基本不可能。 也许会有过渡章，但不会同质化内容水来水去，因为我也是个读者，现在的环境，懂得都懂，只能保证不会拖节奏，在它该完结的时候，自然就会完结，上本书也能说明一切。 大概这也是上本书跟过来的朋友比较多的原因。 太监什么的，更不必担心，毕竟我是上本书被拒签后都依然莽到二十多万字换分类继续莽的扑街。 慢慢写一些简简单单小市民的快乐，冲淡一下各个平台贩卖的焦虑，够了。 成绩嘛……目前收藏六万，不知道多少人会走，多少人会留下，按现在普遍20:1的收订比，估摸着有三千差不多了。 明天上架，肯定会多更一些的，但是具体多少……按别人上架的来吧。 首订五千加一更，每多五百再加一更，以起点后台数据为准。 盟主加一更，太多真的码不出来，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努力多写写写写写…… 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我将不水群，不逛论坛，饿了泡面，渴了喝自来水，生命不止，码字不休。 最后感谢九组编辑，感谢蓬莱，感谢一直支持本书的朋友们。 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希望能继续支持本书，感谢。 第101章：年前 许青心情很复杂。 长久以来调戏的这个人，比恶狗还凶。 偏偏装的和小兔子似的。 “就算一手拖我，背负棉裤，你姜禾一样无敌于世间？” 他瞅着姜禾干净的小脸，表情古怪。 “啊？” “啊什么啊……你等我打个电话。” 许青摸出手机拨出报警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地点，还有那条狗的模样。 “看起来像疯狗，很有攻击性。” 最后强调一遍挂掉电话，他才回头看看四周监控。 捉个恶狗，不至于劳师动众。 就算真被人翻出来了，也没人会信是这个憨憨把人家吓跑的。 姜禾闷头跟在他后面，整理着思绪，刚刚想到哪了？ 对，弱女子…… “装得挺像。”许青觉得自己大意了，这妮子杀人不眨眼，眼睛都不会干的…… 偏偏天天和小动物一样，系着围裙哼哧哼哧拖地做饭，小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装什么？”姜禾睁大眼睛。 “你砍人的时候眼睛会不会干？” “不干啊。” “……” 冬日的阳光下，粉蓝色羽绒服反射着暖色调的光，姜禾脸上带着懵然，初来时充满英气的眉眼因为变胖了一点的缘故，变得柔和了许多。 眼前形象与她初来时拿剑指着自己的样子在许青眼中慢慢重叠在一起。 “我还真是胆子大。” 许青哂笑摇头，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转头继续往前走。 “记住，你是一个女孩子。” “然后呢？”姜禾不明所以。 “女孩子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你要表现得很害怕藏在我身后才对，而不是撸着袖子和狗打架。” “我没有和狗打架。” “你差点就打了，踢它一脚把鞋子弄脏怎么办？”许青耐心道：“时刻记住你是一个女孩子，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行吧，不那么过分，反正再怎么也不要和狗一般见识，人不会被狗欺负，只是没必要。” “我们可以避开它，然后花一点时间打个电话让治安管理的人来处理，如果你和它打起来，在让它碰到你的一瞬间，你就已经输了，不管弄脏衣服还是弄脏鞋子，都是一种不必要的麻烦，明白了吗？” “不明白。” “因为它只是条狗，不值得给你添麻烦。 嗯……就像那个亮子，他和那条狗没什么区别，本来我们两个好好的，他非要来招惹我，我理他就输了，他用他不值钱的时间浪费我们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间，这就很亏。” “那你为什么还打他？” “因为他招惹的是你。” “……” 两个人迎着阳光走出理发店的小路，漫步在大街上。 “你是个女孩子，往后不用提着剑和人拼命，只需要享受生活就行了。”许青顿了一下，道：“最多拿刀做做饭——你会不会想念以前刀口舔血的生活？” 姜禾闻言沉默片刻，眼望长空叹了口气，“有稳定的日子过，谁会喜欢和人拼命。” “这就对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 姜禾感觉自己又被套进去了，闷着头不说话。 半晌后，她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过日子……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许青没注意到她的纠结，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溜逛。 整个早上，两个人兜兜转转，头发剪了，指甲做了，衣服也买了两套，从里到外，都在店里先试好了才买，妥的不行。 b……呸。 提着买好的衣服回家一趟，也没做饭，两个人在外面吃顿炒饼，便继续去采购，鸡鸭鱼肉，干果水果，大大小小的袋子拎回去，放桌上一大堆，一瞧就是准备过节。 鱼是活的，放桶里养着等过两天吃，鸭是烤鸭，主要怕姜禾手生，炖出来太硬，烤好的直接剁吧剁吧浇汁就能吃。 没再买猪肉，而是割了几斤羊肉，回去包羊肉大馅的饺子——姜禾不会包，许青已经计划好带她回家跟着周素芝学学。 “别看了！过来帮忙，把胶水拿过来。” 对联刚买回来许青便张罗着贴上，催促那边低头看自己指甲上小花的姜禾。 过年不贴对联，进家都不得劲，老觉得这旧房子没人住似的。 “如果住农村的话，还要买两个门神的画贴大门上，秦琼和尉迟恭，你应该不陌生……哦，他们是唐初的，你和他们差了几个皇帝。” 一边挤胶水一边把对联按在墙上，许青唠唠叨叨，末了再用力按压一遍，拍拍手后退两步看自己的杰作。 悠悠乾坤共老。 昭昭日月争光。 横批：欢度佳节！ “怎么样？”许青扭头问，对自己选的这副对联很是满意。 “好像没别人家的长。” 姜禾左瞧右瞧，觉得六个字没有别人家十来个字的霸气。 “对联比什么长短……喜欢长的？” “觉得长长的寓意好。” “那我寓意很好。”许青嘿嘿笑一声，在她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拿胶水回屋，接着再出来用力按压一下，生怕它掉下来。 “呦，这就贴上了？” 胖乎乎的程玉兰牵着小言从楼梯上下来，刚好瞧见他们两个站门口鼓捣对联。 “是啊……刚巧，婶儿帮我们拍张照，就在这门口。” 许青跑进屋子里拿出来手机交给程玉兰，关上门和姜禾站一块儿，土了吧唧的，也没比什么手势，只垂着手，另一只手牵住她，脸上笑容灿烂。 “这我得退两步……好，别动啊。”程玉兰拿着手机找准角度，“再来一张。” 她拍好两张照片，啧啧有声，“挺好，这头发理的精神。 今年你俩在这儿过啊？” “还能去哪，嘿嘿，你们出门？” “去外面逛逛！”小言脆生生地抢答。 程玉兰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这俩要准备结婚了。 过年都住一块儿过，八九不离十。 待两人离开，许青见对联结结实实的贴在墙上，胶水干了一半，便没再捣鼓，带着姜禾回屋关门，整理桌上那一堆年货，顺便把东闻西嗅的冬瓜赶开。 幸好烤鸭包得严实，不然让猫先尝了。 “把厨房门关好，别让它进去逗鱼。” 等到一切归整完毕，许青嘱咐一声，坐到电脑前开机，把手机用数据线连电脑上，备份照片。 姜禾抓了一把买来的松子，喀吱捏着坐到一旁看他操作，捏一个吃一个。 “能不能给我一颗？”许青问。 “给。” 这货不接，张着大嘴侧头：“啊～” 姜禾眨眨眼，捏着松子仁一抛，和喂狗似的给他扔嘴里一颗。 “感觉怪怪的。” 许青嚼着松子耸耸肩，给她看屏幕上两人刚刚拍的合照。 “为什么你笑的这么傻？”姜禾问。 “明明是你太严肃。” 屏幕上。 傻笑的许青和表情严肃的姜禾站在门口盯着镜头，身后是暗红色的门和两边崭新的对联。 站姿和构图都很有年代感。 第102章：起得来 腊月二十七。 放晴了大半月的天气终于阴沉下来，一整天看不见太阳。 许青带姜禾回家学艺，提前预约了一顿饺子，还没等晚上便已经过去，让周素芝包饺子的时候带着姜禾一起。 “那小子平时没欺负你吧？” 周素芝搅着馅问，对姜禾越看越满意，当初看照片时就一眼看对眼儿了。 都说婆媳天生不对付，她看过一个段子，说是一男的带一群同学回家，有很多女同学，他母亲一眼就看出哪个是他女朋友。 那同学就很吃惊，说你咋看出来的？他母亲说：这里面我最看不爽的就是她，没跑了。 这虽然只是一个段子，但现实里真的很玄乎，这让周素芝不由忐忑，难道这俩人最后成不了？ 还得换个互相瞅不顺眼的儿媳妇？ 那得好好收拾许青一顿。 “没有，他不欺负我。” “那就好，要欺负你你就揍他，敢还手你就找我。”周素芝随口道。 这话就随便说的，拉拉关系，小情侣吵架怎么也找不到她这儿，就算找了也得看情况是谁的毛病，劝分还是真帮着揍儿子。 “嗯，好。”姜禾一直牢记许青教的敷衍小技巧，“敢欺负我就揍他。” 她挽着袖子在擀面皮，这个东西学学就会，做出来薄厚不差，只是动作比较生涩。 来这里许久，她还没吃过饺子，对许青说的这个充满期待。 “你们在家平时吃什么？” “早上一般喝粥，偶尔煮面，中午和晚上炒菜。” “一天三顿？”周素芝惊讶。 “有时候晚上会多吃一顿。”姜禾指宵夜。 “……” 周素芝没有追问，她惊讶的是这俩人竟然会吃早饭，许青那家伙向来是睡到中午直接把两顿合并。 和女朋友住一块儿就是不一样。 “挺好的。”她看外面一眼，对他们现在的饮食习惯表示肯定。 “是啊。” 姜禾也觉得非常好，偶尔晚上睡得晚煮个宵夜，肚子饱饱暖暖的盖上被子睡觉，然后一觉到天明，又可以起床习武活动一下，然后做早饭吃。 “他早上起得来吗？” “起得来，我们经常一块儿起。” “哦……” 周素芝没敢再多问。 …… 父子俩坐客厅里嗑着瓜子看电视，时不时搭两句废话。 “她不回家过年啊？” “不回，就在咱这儿过。” 许文斌没声，继续拿着瓜子喀嚓喀嚓，吃到一个坏的，呸好几口，拿起大茶杯喝点水，继续问道：“你们……怎么着了？” “都来跟我妈一起包饺子了，在咱这儿一起过年，还能怎么着？” 许青以问代答，让老爹自己琢磨，反正话没说死，怎么着都有理。 继续看电视上嘉宾比比一会儿，他开口补充道：“姜禾有点内向，不爱说话。” “怎么个意思？”许文斌问。 “就是内向嘛，你看她文文静静的。”许青朝厨房那边示意一下，继续道：“内向的人一般都内心敏感。” 许文斌等着他继续说，却见这丫的拿起茶水抿一口，专心看电视上的嘉宾和主持人扯皮。 内心敏感？ 寻思片刻许文斌回过味儿来，这小子意思是不想自己对姜禾多问话。 抬头瞅瞅那边还在拌馅擀皮的俩人，他也没再出声，拨弄着手上瓜子在那儿琢磨事。 宁静被敲门声打破。 许青抖抖身上的瓜子屑跑过去打开门，秦浩的大板寸就顶在眼前，左手拎着一个纸箱，右手拎着一个袋子，一个‘叔’字卡在喉咙里，踮脚朝里面望望，才绕过许青把这声叔喊出来。 “单位发了挺多，吃不完，我给你们带过来一些。” 秦浩拎着东西进门，许青乐呵呵地接过，“你看你客气啥，来给我瞅瞅带了什么好东西……” “去。” 本来安静的氛围因秦浩的到来而变得有些热闹，仨男人坐沙发上嗑瓜子喝茶聊天。 打一进门许文斌就瞅瞅那袋子，再瞅瞅许青，不用说话也知道什么意思：看看人家，过年还有单位发福利，你单位呢？ 许青拿着一个橘子抛来抛去，假装看不见。 “过年值班吗？” “值啊，我孤家寡人得安排……” 秦浩一不注意就说秃噜嘴，赶紧止声。 “女朋友呢？” “女朋友不值班。”他使劲儿摇头。 “我问这个吗？有女朋友怎么就孤家寡人了？……诶，不值班什么意思，真找了个警花？” 许青感觉惊奇，胳膊肘搭膝盖上，探着身子仔细瞧他。 “不是不是，就……还只是谈谈，又没怎么着，孤家寡人有什么不对？” “值班就值班吧，总比没班值要强。”许文斌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不了春晚。”许青道。 “又不是只播一次。” 许青耸耸肩，朝秦浩问：“你女朋友哪的？” “本地的。” “啧……本地警花，你这撞大运了。” “说了不是警花，就一广告公司的小姑娘……”秦浩脑海里闪过那女人的面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了。” 天天喊他黑胖子，真给叫胖了，这些日子体重又长了五公斤。 得琢磨着什么时候很自然地“分手”。 许文斌把地儿让给他们两个年轻人，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地去书房待着。 “吵架了？”许青问。 “别八卦了，我就过来送个东西坐坐，给婶子他们拜个早年。” 秦浩起身到厨房那边，“婶儿，我……” 一开口，看到厨房里的俩女人他差点咬了舌头。 姜禾坐在小马扎上认真捏着面皮，把两边合上一握，一只饺子就出来了。 “小耗子留这儿吃饭吧？包的饺子！”周素芝一手的白面儿，边忙活边道。 “不用不用，我爸也包着呢。” 秦浩推拒，颠颠坐回沙发，朝厨房那边比划道：“你女朋友？” “嗯，你不是见过了吗？” “怎么包饺子呢？” “为什么不能包？你也想吃？”许青挑眉。 “我不想吃。”秦浩摇了摇头，瞧瞧厨房，再瞧瞧许青，“行啊你……” “我当然行，你不行。” “你才不行！” “留这儿吃饭吧。” “不留不留，我该回去了，过年别忘了过去陪我爸喝两杯。” 秦浩看看时间，拍着屁股起身。 人家女朋友都带家里来做饭了，他那还是个假的呢。 人比人气死人。 “不查查？”许青笑着问。 “查个屁，都坐那儿包饺子了，走了。”秦浩懒得理他，到书房门口和许文斌打个招呼，又和周素芝说一声，出门下楼。 “你别忘了！”站阶梯上他回身朝许青喊。 过年他值班，老头子孤单寂寞冷，有许青陪着喝两杯小酒总比一个人待家里强。 “用你说？” 许青嗤一声，关上门回屋。 第103章：为什么没有了 夜色渐浓。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呜呜的带着响儿，家家户户亮起灯，躲暖和的屋里准备晚饭。 许文斌这儿的地暖很给力，比许青他们住的那儿暖气片强得多，穿着毛衣都感觉热。 “你不帮帮忙去？” “屋里就那么大点地儿，哪有我的地方。” 两个女人包饺子煮饺子，在厨房忙碌，家里赚钱的顶梁柱游手好闲，捧着茶杯在客厅和书房晃悠，许青眼巴巴等着饺子出锅，立马过去帮忙端碗倒醋。 “香，真香！” 这货瞅着锅里没几个破掉的饺子，一边喊香一边对姜禾竖大拇指。 “饺子还能闻出来香？” “那当然，你俩煮的就是香。” 许青颠颠把饺子端出去，又跑回来继续等周素芝装碗。 热气腾腾的饺子被摆上桌，厨房里还放着一篦帘没煮的，等着这边吃差不多才下锅。 江城纯北方，不像南方那样玉米虾仁鱼肉蔬菜各种馅，一般就是大肉，不管牛肉羊肉猪肉，反正一个大肉丸。 猪肉大葱的饺子，沾一下醋，那叫一个好吃。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姜禾不好和许青像平时那样随便说话，不过从表情也能看出来她很喜欢。 支棱着耳朵听他们爷儿俩说话，从国外到国内，从江城到洛城，闲聊扯淡。 “好吃吧？”周素芝看她闷头吃得认真，笑着问道。 “嗯，超好吃！” 听闻姜禾的话，正和老头子抬杠江城为什么比不上洛城发展好的许青不由微微侧目。 现在还会说超了？ “好吃就多吃点，完了再煮。” 周素芝的目光异常温和，在厨房教姜禾包饺子时看到她手掌上的粗茧，就知道这丫头以前过得不容易。 现在吃饭的那种香甜也是非常少见的。 本来还以为许青在瞎扯，现在看来，是真的挺可怜，一个人从山沟沟里出来到江城，不知道吃过多少苦。 “我来，我来煮。” 许青吃饺子一口一个，最多两口，吃得比他们谁都快，殷勤地钻进厨房下饺子。 虽然不会包，但煮很简单，有手就行。 第二锅煮好，刚好续上，吃完再装上一大碗饺子汤下肚，原汤化原食。 末了，吃饱喝足的许青把碗筷洗净，锅也拿钢丝球刷得锃亮，擦干净手出来便准备打道回府。 “我老觉得这小子是带女朋友来蹭吃蹭喝的。”许文斌感觉这俩人特能吃。 “谁能比你蹭，一天啥也不干，就等着吃。” 周素芝哼了一声，在窗台看看楼下路灯旁两人的身影，道：“这女孩挺实在的，一点也不矫情，刚刚吃了三大碗。” “多少？”许文斌还真没注意。 “三大碗，最后又喝了一碗汤。” “……” 许文斌沉默片刻，道：“真能吃。” “能吃是福，和我一样。”周素芝乐呵呵地看着俩人身影消失，才拉上窗帘回来坐下，越想这女孩儿越觉得欢喜。 目前看就是能吃了点，别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如果要选的话，在吃两三个小饺饺就饱和能吃三大碗的吃货中间，她肯定选这个能吃的。 …… “学会了吗？” “差不多，练几次应该就会了。” 晚上气温骤降。 许青和姜禾把衣服裹得紧紧的，一边踏着小碎步往路上走一边贼兮兮地说话。 俩人把这当成偷师学艺，在家还计划了好一会儿，自娱自乐地偷学包饺子。 “家里一大坨肉，明天我再买点面粉。” 许青嘿嘿直乐，“放心练！” “那个馅我不知道都放了什么。” “馅好弄，百度就有。” 姜禾闻言放心了，为自己又学会新东西而有点小激动。 这比习武有用多了，天天换着不重样的吃。 打车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摸着自己指甲想事，小拇指的指甲盖上是一朵小小的红花。 进了家门许青哎呦一声，过去沙发上趴着，把外套脱吧脱吧，舒服地躺下。 哪哪都不如自己的小窝舒服。 “我跟你说啊，在北方，过年是肯定要吃饺子的，这就和中秋吃月饼，端午吃粽子一样，不来一口就少了点啥。 这就是南北文化差异，不止是时代，地区不一样，有时候认知也不一样……” 丫又开始絮絮叨叨，手里抱着冬瓜，眯着眼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想着姜禾挽着小袖包饺子的样子，心里有个小火苗一跳一跳的。 姜禾听着他在那儿念叨，自己把外套摘下来活动一下，打开电脑等着开机，忽然又跑去厨房看俩人养的鱼。 买的那条鱼还没吃，依然活得好好的，许青自制了一个水循环系统，台子上放个倾斜的小盆，细水涓涓而流，给桶里溅起水花，照他的话来讲，这叫给水里带去氧气，假活水。 跟着许文斌学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反正鱼是真没死，等着被俩人想吃的时候再慷慨赴义。 “……他们煎蛋就叫荷包蛋，我们煎蛋就叫煎蛋，煮的才叫荷包蛋。还有那个豆腐脑啊，他们都喜欢吃甜的，我们吃咸的。 到了粽子反过来了，我们吃甜的，他们吃咸的，这口味儿太怪了……” 姜禾静静听着，电脑打开了也没玩游戏，只随便浏览网页，在网上冲浪。 末了，许青说完给自己倒杯水，剥个橘子让自己不那么闲。 “没了？”姜禾听他不出声了，不由觉得缺了点什么。 “啥？”许青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说没了？” “是啊，还想听什么？” 听到许青问话，姜禾瞄他一眼摇摇头，拿鼠标咔嗒咔嗒。 这货凡是长篇大论的时候最后都得转一下骗她抱抱或者牵一下，怎么今天没了？ “我先去洗澡了，你没事可以随便吃，这些瓜子糖什么的，买回来就是吃的。” 许青瞧她模样奇怪，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抓两颗糖放电脑旁就去卧室拿睡衣。 可能在惊叹他的学识渊博吧。 没参加过圣战的人，不懂。 浴室哗哗传来水声，姜禾控制着鼠标点吧点吧，找到许青的up，看他做的往期视频。 最新一期是古装里的接吻。 一对对狗男女各种姿势，飞着的抱着的躺着的坐着的，拿着剑的流着血的临死前的新婚夜的…… 反正就一个字：不要脸！ 姜禾瞪着眼睛看完这五分多钟的视频，感觉许青应该快洗好出来了，默默关掉打开新闻看。 第104章：我不想听这个 洗完澡的许青趿拉趿拉出来，一点没发觉出异样。 “我洗完了，你也快去吧。” 听着许青出来，姜禾下意识看向他嘴唇，接着扭过头又盯着电脑，“我等会儿洗。” “哦。” 许青找出来吹风筒，头发刚剪短不用怎么吹，呜呜两声就已经搞定，闲着没事又靠沙发上敲打键盘，八倍速刷片找素材。 按以往的生活，他现在应该不是和一群朋友打牌喝酒，就是缩在被窝里看剧打游戏。 抬眼瞅瞅姜禾，他不由感慨命运的奇妙。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今天不洗头。”姜禾忽然出声。 “行。” 许青应一下，继续刷自己的视频。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阵鞭炮声，才大年二十七，就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偷摸放两下。 冬瓜缩在自己窝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乱跑，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便侧头看一眼窗外，躲得好好的。 外面寒风呼呼的，许青刷完几部片把它剪出来，没再多操作，合上电脑打个哈欠，“你还不洗？” “一会儿。” “哦，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姜禾见他回房关上门，顿时肩膀一松，弯腰靠到椅背上，看着电脑沉默片刻，起身到窗边看看外面。 夜色深沉，路上只有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远一点是另一栋楼，还有半数人家没有熄灯，窗户里透出亮光，再远处是小区外的世界，只能看到几个高楼的霓虹灯，在夜空里闪烁。 抬手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外面冷风瞬间钻进来，姜禾立马又把它关上，裹裹衣服转头望向客厅。 电视，猫窝，衣架，鞋柜，餐桌，还有阳台处两人晾的衣服。 好像和许青父母家没什么区别。 连电视前的姜苗她都在厨房见到个一模一样的。 这就是一起过日子？ 姜禾瞅瞅许青房间的门，有点莫名的失落。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哦，今晚他都没碰自己的手，就跑回屋睡觉了。 “哎，你站那儿干嘛？” 许青又从房间出来，提壶给自己倒杯热水，一边可道。 “我看看外面。”姜禾裹着衣服坐回去，两条腿盘在椅子上。 “大晚上有什么好看的。”许青疑惑地瞅瞅外面，捧着杯子就打算回屋。 “我要洗头。” “啊？” “这就洗。” “啊。” “你啊什么？”姜禾可。 “啊……洗吧洗吧。”许青才反应过来，“意思我帮你吹干？” “不用。” 姜禾莫名的烦躁，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讨厌？ 看着姜禾跑回屋拿睡衣，许青捧着杯子陷入沉思。 见她抱着衣服出来拐进浴室关门，他摇了摇头，回屋。 过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出来，翻出来吹风筒等这妮子。 能摸摸头发促进一下感情挺好，他还打算着年后找几个伟大的爱情片看看，给姜禾开开窍……嗯，带接吻的那种。 天天吃一块儿住一块儿，拉着小手出去逛街，不把他名分确定下来怪着急的。 …… 姜禾换上一身睡衣，拿浴巾擦着头发出来，见到坐那儿的许青愣了愣，闷闷地过去坐到他旁边转个身。 大晚上吹风筒嗡嗡嗡的，吵得冬瓜在窝里甩尾巴。 “你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许久，姜禾可。 “嗯？说什么？”许青不明白她在想啥。 “……你平时不是一直说吗？” “那是有事的时候才说，现在又没事。” “……” “对了，你想叫我帮你吹头发就直接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你要洗头，你就洗吧，之前你不也拒绝我帮你，然后现在又让了，你得说明白，不然我怎么知道呢？” 许青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让姜禾更烦。 “对吧，万一我理解错了，在这儿等半天你真不用，那我不是白等了，你直接说明白要我帮你，这多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种莫名的躁动冲击着她的心里，这躁动越压越多，越积越满，忽然想给他一记头捶。 她想听的是这个吗？ “看，这剪过的头发就是好，多漂亮。”许青终于转过话题，到姜禾身前吹刘海，却见她咬牙盯着自己。 “……怎么了？”许青懵逼，想了想她亲戚的日子，试探道：“你……身体不舒服？” “我很舒服。” 姜禾抿抿嘴，放平心态。 总会再骗她的，不急这一时，不急不急。 “很舒服？” “嗯。” “那你继续舒服吧，我这吹风筒三百多块买的，等离子吹风机，没静电……” 许青巴拉巴拉科普一通静电是什么东西，刚好帮她吹干头发，收起吹风筒再说一声晚安，便准备回去钻被窝。 站在门口他顿了顿，回头看姜禾一眼，忽然想起还没和姜禾解释过地球是圆的这回事。 挑时间试试，她惊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见许青就这么回房，姜禾甩了甩头发，摸着柔顺的黑发坐回电脑前。 外面又隐隐传来鞭炮声，她靠在椅子上看着电视前的姜苗，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翌日。 中午开始飘起小雪，外面路上薄薄一层白色。 养了好几天的鱼终于走向生命的终点，被姜禾两刀拍懵，然后拿铲子刮鳞，剖开按照菜谱上的放上葱姜蒜之类清蒸。 “我觉得我现在是个现代人了。”姜禾站在厨房门口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昨天去你妈家，他们都看不出来我哪里不一样，只要慢慢学习就行了，我现在可以隐藏好自己。” “隐藏好自己？”许青瞧她样子，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就是觉得……觉得你家特别好。” “特别好然后呢？” “然后就很好啊。”姜禾眼神飘忽，“我很喜欢在你家吃饭，四个人很……好。” “喜欢我们就多过去。”许青皱眉，“你别想着偷偷溜出去，现在天儿这么冷，也不怕冻着……” “我没想。” “是不是昨天我妈和你说什么了？”许青觉得奇怪，昨晚她好像就不太对劲。 “她说让我打你。”姜禾看着他，“我不会打你的。” ？？？ 亲妈为何要害自己？ 许青心里咯噔一下。 第105章：不聪明可能活不到这么大 一顿饭，俩人吃得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准备了好几天之后才终于献身的鱼，就这样被他们辜负了，没有好好被品尝。 把碗碟收进去洗干净，许青忽然意识到自己成人行自动洗碗机了。 在家是他洗，去父母家还是他洗。 这和一开始计划的不一样啊？ 回头瞧瞧姜禾，她已经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衣服要不要洗？” 许青放弃思考，回屋把脏衣服拿出来丢洗衣机里。 “要，我的棉裤。” 姜禾噼里啪啦在游戏里乱杀，还惦记着她的宝贝棉裤，“还有毛衣，那个小牛……小牛……” “那叫牛仔裤，你直接说裤子就行了。” 许青纠正一下，打开洗衣机开始放水，“我去帮你拿？还是你等下自己拿出来？” “我……我……你拿吧。” “哦好。” 羽绒服都是送去干洗店，两个人日常也就那么几件衣服要洗。 至于再贴身一点的……洗澡的时候顺便就搓了。 “等下还要搞个大扫除，这叫除旧迎新，你严格来说又长了一岁，已经是一千三百……算了，算不出来。” 许青懒得帮这个老奶奶奶奶算岁数，到处瞧瞧看看，各个角落平时都有被姜禾打扫，干干净净的，只有上面天花板角落处需要清扫一下，便没等姜禾，自己拿着抹布系在扫把上，呼呼清扫一遍。 姜禾认真在电脑前工作，抬头瞧他一眼，继续乱杀。 等到清扫完，许青再打扫一下地上落的灰尘，拍拍手算是完活。 半年时间，俩人还真把这地方弄成个家的形状，似模似样的。 到窗边看看外面雪景，许青也手贱地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冷风嗖嗖从缝里钻进来，顿时赶紧关上，隔着玻璃和防盗网望着外面。 前身完全空白，这是姜禾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也算是新生吧。 他摸着下巴在那儿琢磨，现在是个现代人了什么意思？ 觉得那边很好可以理解，可能一顿饺子给她征服了……忽然想以身相许？ 也不对，这么久都没什么成效，怎么可能一顿饺子就给她破防了。 思维太跳了。 百度又没记录可以偷看…… 不不，有些日子没看了，说不定她有时候会忘记清理。 “你想不想午睡？”许青忽然问。 “不想。” 姜禾正搬砖搬得兴起。 春节期间因为春节套的缘故，金币价格一直持续下跌，不过她并不气馁，这就和种地一样，收成是肉眼可见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打一把图她的背包就多出来一些金币，而不是等着别人给单子代打。 “这边这个小人儿是什么？”姜禾对右上角的小窗直播疑惑了很久。 “那叫主播，就是你看他打游戏，他就能赚钱。” “真神奇。” 姜禾赞叹，“我可以上去吗？” “不可以，因为……” “因为我身份敏感。”她抢答道。 “……” 许青有点刮目相看。 “其实要上的话也可以，用我的身份证开播，你作为朋友出镜……只是会有一定风险，比如发生什么打赏纠纷或者其他什么，很小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觉得你要以稳为主。 现在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在这里生活得越久，等到你要办证的时候就越容易，越早露头就越难糊弄过去。” “我明白的。”姜禾早已经自己查了许多资料，想了一会儿道：“有人说去偏远地方花钱也可以弄个假的？” “偏远山区……操作难度太大了。” 许青看着窗外慢慢开口：“光把你送到偏远地方和这一路可能发生的意外就很难解决，而且我也不认识人，没办法找到靠谱的。” 他回身摊摊手，“总不能我过去随便敲个门，然后和人家这么一说，钱哐地一下扔人家桌子上。 就算人家同意了，也不能保证村委会那边能解决，这么大费周章，人家给你举报了什么都得玩完。 不看你的样子，只看这个事，九成九被当成逃犯。” “嗯……” 姜禾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失落，继续咔咔打游戏。 “还是那句话，以稳为主，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不做，要就要堂堂正正拿到身份证。” “可以吗？”姜禾侧目。 按她查到的资料，一点都没堂堂正正的办法。 “反正到时候看，你只要熟悉了这个世界，可用的办法就很多了，关键还是要熟悉。” 许青没有把话说死，他研究了很久，虽然有些把握，但稳妥的办法都是比较耗时间的。 “我看的是有一千……一千多万人和我一样没有身份，应该是很难的……吧？” “会的不难，难的不会，我们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粗鄙！” “时间会抹平一切，每一天你都比昨天更像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 努力吧。” 许青笑一声，回身抱起冬瓜坐到沙发上，“如果我是个体制里的大佬分分钟给你解决这事，可惜我不是，你也遇不到那种大佬…… 遇到的话人家可能也没我这么有爱心，先给你抓了再说，这就叫缘分。” 他又开始得瑟：“遇到我这个小市民，福兮祸……怎么说来着？” “缘分？”姜禾重复。 “用缘分连接着的人，总会迎来各种形式的相遇。 很高兴认识你，姜小禾。” “我叫姜禾。” “差不多。” 许青看看时间该练拳了，便活动筋骨准备打拳。 不知不觉，姜禾已经可以试着与他讨论问题，而不是单纯地听他解释，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惊喜。 …… 傍晚时，外面还在飘着雪，一直没停过，路上已经积上厚厚的一层。 姜禾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终于逮到独留客厅机会的许青在门口倚了片刻。 “今晚吃什么？” “试试能不能包顿饺子，昨天吃的很好吃。”姜禾研究着羊肉大葱馅的做法道。 “加油！” 许青鼓励一声，确定姜禾不会忽然出来，才按耐着心情去查看电脑。 打开百度，他屏息点进搜索历史，里面搜索记录只有一条。 「你果然在偷看」 ？？？ 第106章：养狗吗 许青被吓了一跳。 猛的回头。 厨房里安安静静的，门口也没有姜禾在那儿偷瞄他。 再看看时间，好几天前留下的。 “咳……饺子好做吗？” 许青跑到厨房门口看姜禾揉面团。 “还没做，我正在搞面皮。” 姜禾双手有劲儿的很，用力揉搓几下，回头道：“你饿吗？” “还不太饿，你慢慢做。” 许青若无其事地转身，老实坐沙发上剥开一个橘子。 这妮子……就是试试看？ 虚惊一场。 姜禾的学习速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天天一副憨憨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光顾着摸小手了。 在沙发上缓了会儿神，他又钻进厨房里去，道：“我来帮你，拌馅我会拌，你放调料就行了。” “好。” 姜禾照着研究好的配料扔进羊肉馅里，为羊肉大葱的饺子做准备，一抬头就发现许青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 “没事啊。” “我准备包一大锅，我们就可以吃两顿，下一顿直接煮就行了。” 姜禾自信满满，吃一顿不太过瘾，还想着第二顿。 许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释怀，没有问她知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太阳围着地球转的。 有些东西需要教，有些东西则不需要。 “也可以一起煮，明天早上用油煎一下就是煎饺，用水蒸一下是蒸饺……不过煎饺比蒸饺好吃。”他道。 “还能煎的？这个好！” “多包点，明天就能尝到了。” 两个人在厨房忙忙碌碌，为自己的晚餐做准备，和面的和面，拌馅的拌馅。 姜禾没有使用花里胡哨的功夫去敲打面团，只是凭着一膀子力气揉着，不时侧头瞄许青一眼。 她很喜欢这种生活。 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 …… 年三十。 大雪封路，许青所期待的物极必反，有些反的过分。 虽然老话说瑞雪兆丰年，但放在城市里就很难让人舒心了，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一步一个坑，踩下去咯吱作响。 姜禾丝毫不在意风度，厚厚的衣服都穿上，把自己堆成一个小胖子，裹着围巾，戴着尖顶加绒帽跟着许青回家吃年夜饭。 抗冻是抗冻，并不是感觉不到冷。 许青早习惯她这副样子，恨不得把所有宝贝都穿身上，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不过没关系，早晚会到夏天的。 一想到夏天，他就不冷了。 “赵叔新年好！” 赵叔没抽烟，在外面张开嘴也喷出一口白雾：“今儿才三十。” “差不多。” “带女朋友去家里过年？” “不，是去我妈她们家吃年夜饭。”许青也纠正他，朝身后动动肩膀，“这儿才是家里。” “嘿，你小子……” “哈哈哈哈。” “新年好。”裹成企鹅的姜禾被围巾捂住嘴巴，说话闷闷的，也学着许青的样子出声。 “好好都好！” 这边小区的过年气氛浓郁，许文斌他们住的那边就差了很多。 秦茂才带着雄霸在路上遛弯，雄霸第二次看见雪，和第一次时候同样激动，撒着欢儿地绕着老头儿跑。 “秦叔注意点，别让它绳子给你绊一下。”许青瞧着就担心，这小黑狗长得忒快，使起劲儿来秦茂才不一定拉得住。 “看着呢，我就这么慢悠悠的走，既滑不倒也绊不倒。” 秦茂才朝他示范一下自己的稳健步伐，接着瞅瞅挽着许青的姜禾，道：“你俩这么早就过去了？” “早点过去，帮帮忙，哪能只等着吃。” “嗯，挺好。” “晚点我们过去你那儿，咱涮个小火锅？”许青问。 “那我把水烧上。”秦茂才哈哈一笑，“小耗子今年值班，他兔崽子也不回来，咱俩吃。” “嗯，咱俩吃。” 许青附和，顿了顿又道：“咱仨。” “对对，咱仨吃。 你快去吧，你妈他们肯定等着呢。” 秦茂才摆摆手，继续牵着雄霸遛弯儿，末了回头瞧两人背影一眼，脸上露出些许落寞。 警察不好过，还是普普通通的工作好。 “人啊……” 许青叹气。 姜禾有些莫名，回头看看身后已经走远的秦茂才，帽子上小绒球甩到许青下巴，接着再转回头，又甩一次。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许青蹭蹭下巴，“你喜欢狗吗？喜欢的话我们也养一只。” “养……狗？” 姜禾想了想，摇头道：“那么大只，肯定吃很多，不划算。” 不划算？ 许青眼皮跳了跳，他敢打赌，这妮子想的肯定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 “养狗是一种乐趣，就像刚刚的秦叔，有个活物陪着，总不至于太无聊。” “我们有冬瓜了。” “也是，冬瓜吃得少。”许青随口道，回味着她的‘我们’。 我们有冬瓜了。 咦。 回到家里，他还有点乐，帮着姜禾把围巾帽子摘掉，一层一层，最后剩下毛衣，然后自己也脱掉外套帽子。 俩人穿着情侣毛衣在许文斌两口子面前走过去，姜禾喊过人便双手接过茶杯，安静坐在椅子上，许青又到处走走看看，最后摸一把干果过去和姜禾分分。 “耗子拿的这箱水果还没拆？留着送人？”他问。 “没，送谁去。” “那我帮你们瞧瞧。” 许青利落地把箱子提过来拆开，一瞧。 “嚯，百香果，这个好，美容养颜，来爸你尝尝。” “我美什么容？” 许文斌哼了一声，等他切好了还是接过去，咬了一口顿住动作。 “怎么样？”许青给周素芝和姜禾都递过去，自己正要吃，见许文斌的样子顿时没敢动。 “挺好。”许文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妈，好吃吗？” “你尝尝就知道了。”周素芝在慢慢品尝。 “真的？” 许青狐疑，再一瞧姜禾，小脸都皱起来了。 “美容养颜，多吃点。”他笑道，顺手就想把手里的百香果放下，结果两个人的眼神全看过来。 姜禾舔舔嘴唇，也看向他。 “嗯……我也多吃，不能浪费。” 许青硬着头皮又拿起来。 就手贱，好好的拆箱干嘛。 第107章：除夕 月穷岁尽，除旧迎新，谓之除夕。 歇了没一会儿，周素芝便开始准备年夜饭，姜禾倒是动作快，跟着她一起进厨房，打算再偷学两手厨艺。 这比偷学武艺高级多了，习武是为了吃饱肚子，学厨艺是吃饱之后还能吃得开心。 “真好啊。” 许青感叹。 百香果被他切了几个以后没再动，留着给许文斌老两口泡水或者打汁喝。 实在太酸，没法直接吃。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帮帮手！” 许文斌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同样行为的许青斥责道。 “这不是还没去嘛。” 许青顺势起身往厨房去，刚他进门的时候见厨房地上一个猪头，这东西一看就是许文斌骑着小电驴带回来的，周素芝处理不了，也就他们爷儿俩会弄。 “妈给我留点能涮锅的小菜，一会儿晚上我拎秦叔家去。” “等下你带块猪头，再弄点……我看看弄点什么。” 周素芝在厨房里整理一堆菜，今年过年添了个人儿，菜比往常多了很多，以表示他们两口子的重视和欢迎。 不欢迎也没法儿，都天天一块儿起床了…… 周素芝甚至觉得觉得要是哪天许青忽然跑过来说她要当奶奶，估计都不会太惊讶。 许青拎着煤气罐准备去阳台把猪头烧一下，见周素芝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不由奇怪：“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赶紧忙你的去。” 三个人拾掇一番，在外面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一桌子菜齐了大半，一大盆土豆炖牛肉，几盘子小炒，外加凉拌和熏肉，鸡鸭拼盘自是不必多说，该有的都有。 干活时没怎么参与的许文斌提出来两瓶酒，一瓶红的一瓶白的，打开后放桌上，给年夜饭添了点仪式感。 “一年又过去了。” 等一切就绪，四个人落座，许文斌这个一家之主率先说话，瞧瞧另外三个人。 “今年有点不太一样，许青你也是个大人了……” 许文斌顿了顿，想好的词给忘了，干脆摆手，“一年更比一年好，明年加油。” “加油。” 许青应和一声，姜禾端坐在椅子上，全程都有参与的她没第一次来时那种游离感，抿嘴看着眼前一幕。 屋里暖哄哄的，电视放着节目，桌上是忙了半下午的丰盛菜肴，外面不时响起鞭炮声，一家三口加上她，四个人一起迎接新年。 “她不太会喝酒，一点点就好。” 见周素芝倒酒，许青忙接过来给爷儿俩倒上，那边周素芝又拿起红酒，听许青的没倒太多，只半杯就停手。 俩人白的，周素芝和姜禾都是红的。 感觉到许青在桌子底下碰自己小手，姜禾才回过神，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他，接着一抬眼，瞧见许青举杯僵住的动作。 她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松开许青的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红酒，和他们一起举杯。 “吃菜吃菜，这忙了一个下午，就等着现在呢……” 映着外面鞭炮声，姜禾假装看不见许青瞄过来的眼神，试着努力回应周素芝在一旁的搭话。 爷儿俩拿着白酒小口抿着，四个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许青前面和许文斌说的比较内向之类的话发挥作用，两口子特意照顾着姜禾，尽挑些许青小时候的糗事来说。 比如小时候皮的和猴子似的，有次煮了肉片他还捏着一块儿跑去给秦浩炫耀，结果手一抖掉下来被狗叼了。 他们俩硬是从狗嘴里给抢回来…… 姜禾听得认真，不懂的地方也感觉惊奇，旁边许青俩人吐槽春晚的节目，一顿饭其乐融融，末了许青再帮着两个女人收拾残局，把该放的放冰箱，不用保鲜的拿保鲜膜覆上，到接近九点，俩人才拎着一些菜准备出门。 “你等等，先过来一下。” 许文斌喝了点酒，脸上泛着红光，眼神却神采奕奕，对许青招招手，转身去书房。 许青瞧瞧周素芝，周素芝专注地看着电视，不理他。 把手上东西交给姜禾，他跟着过去书房，一进门还没干什么，就见许文斌塞给自己一个小盒子，接着把他推出去：“装好，去吧，回家再打开。” “压岁钱？” “回去再看。” 许青有些莫名其妙地出门，拿着盒子瞅瞅，想了想没在这儿打开，揣兜里拉着姜禾出门。 周素芝看着他们离开，才从沙发上起来，腾腾跑去书房。 “给他了？” “嗯。” “怎么这么快？你没和他说什么？”周素芝觉得不太靠谱。 “说个屁，那小子懂的比我还多，你瞎操心什么。” 许文斌气儿不打一处来，那小子特么就不是一个正经人。 有时候真怀疑抱错了。 …… 外面空气有些冷，不过这抵不了许青心里的热乎，从吃饭时就一直乐呵呵的，出了门还在笑。 “等下去秦叔那儿，你可以随意一点，试着把自己当成现代人多说说话，说秃噜嘴也没关系，他喝点酒睡一觉转头就忘。 刚刚的红酒好喝吗？” 许青注意到姜禾眼神好像有点不对。 “不太好喝。” 姜禾脸蛋红红的，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会喝多了吧？” “没有。” “那就好，喝半杯应该也不至于醉……看看我爸给了我什么宝贝。” 许青从兜里掏出小盒子，映着路灯打开，果不其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这老两口…… 他有些无力吐槽。 “这是什么？”姜禾看着里面的小方袋儿问。 “气球，就是可以吹很大的，现在用不着。”许青扣上盒子，把它揣进兜儿里，回头看看楼上家里的灯。 真是想太多了。 “气球为什么要吹起来？” “因为它就是用来吹的，吹得很大了以后捏一下，砰！” “以后用得着吗？” “可能吧……” 两个人慢悠悠朝另一边楼走去，姜禾闷着脑袋沉默半天，到楼道口时忽然问道：“我们……现在还算是清清白白吗？” “清清白白……吗？” 许青瞧着她的样子犹豫了。 该不该清白？ 好像有陷阱。 第108章：还清白吗 问心有愧肯定是有愧了。 可是还清白吗？ 姜禾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想赖上他。 不想回去了。 唐朝那个山沟沟，什么也没有，吃的是硬的，喝的是脏的…… “清白吗？” 许青再次反问，定了定神，努力不让酒精影响自己，他感觉姜禾好像喝多了，小脸红扑扑，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看看左右，沉吟道：“这事……有点复杂，我们回去再说。” 这妮子有点动春心了。 摸着兜里的盒子，许青咯噔一下，难道这就派上用场了？ 明天她酒醒了怕是把头盖骨都给自己掀了。 “很复杂？” “对，很复杂，我们晚点说。” 两个人进去秦家，秦茂才已经把锅端上桌，咕嘟咕嘟滚着气泡。 一瓶海之蓝，三双筷子。 电视上放着春晚，双人相声一唱一和的。 “叔，怎么不再找个？” 两杯酒下肚，许青瞧着房间，一年过去，还是那么简陋，半点模样没变。 就一张沙发，配张茶几，然后墙上一电视，阳台一狗笼子，不脏不乱，但很清冷。 秦浩跟秦茂才父子俩人住这儿，什么都不讲究，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儿。 “我上哪儿找去，谁看得上我呀。” “那可没准儿。” 许青夹着猪头脸瞧来瞧去，道：“你看那些夕阳红，六七十岁了还能跳广场舞勾搭到一块儿……” “得得，得了吧你。”秦茂才笑骂，转向姜禾招呼：“姑娘吃菜。” “嗯，好。” 姜禾也在打量着房间，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她认出来那是见过几次的秦浩。 是个警察…… 转头瞧许青一眼，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今年都在你家过年了，你们这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秦茂才朝许青举杯。 “还没想那事儿，先看看再说。” “她是江城的？” 秦茂才问，许青没答话，看向姜禾。 “我不是……我是浙城的。”姜禾道。 “浙城好啊，我以前去过那边，去弄茶叶。”秦茂才脸上露出一抹回忆，“好多年前了，去了半个月，下了半个月的雨…… 嘿，你是来江城上学？” “不是，我是来工作的。” “这么早就工作了？”秦茂才惊讶，“看着挺年轻的。” “我没有上学。” “哦哦，这样啊，也挺不错，让这小子照顾你。” “……嗯。” 秦茂才看她认真的样子，没有再唠叨，抬手拿起酒杯朝许青示意。 吱溜一口酒，他咂咂嘴，忽然叹息：“这一晃眼的功夫，你小子都要成家了，过得真特……真是特别快。” “耗子不也谈着呢嘛，都要有这一遭的。”许青笑，又给他倒上一杯。 和老头儿说话，比和许文斌一起喝酒有意思多了。 “他那个谈几个月了，我连人影都没见着过，要不是发个照片看看，我还以为他跟鬼谈恋爱呢！” 秦茂才撇嘴，人和人是真的不能比。 “有的谈就好，这不能急，你看我都不急……” 许青和秦茂才闲扯淡，消磨时间，姜禾静静地看电视，觉得好像有哪不对，但又找不出来。 电视上跳舞唱歌小品一个接一个播放，时间到九点半多，老头儿酒意上头，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来以前，许青看差不多，晃悠一下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叔，您早点休息。” “哎……你别动，放这儿我自己来收拾就行了。”秦茂才见他收拾碗筷，出声制止。 “不费事，您坐着吧。” 许青把他按下去，收拾没吃完的菜到冰箱，碗碟拿到厨房洗干净，姜禾跟在一旁想帮手被他阻止。 “感觉怎么样？”他问。 “什么感觉？”姜禾不理解他的意思。 “你和现代人的差距。” “……” 姜禾愣住。 许青把碗筷收拾干净，扶着秦茂才回屋躺下，出来关好门后带姜禾离开这里。 ……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 远处闪过烟花的影子。 两个人静默地走在小区路上，耳边是一旁楼里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欢声笑语， 除夕夜的万家灯火，总是欢乐比较多的。 “春晚好看吗？” 许青裹着衣服，寒风吹得他头脑清明了一些，侧头看着姜禾，“你看了很久。” “好看。” 姜禾回过神，思量着道：“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好好想想，自己想出来比我告诉你要好的多。” “哦。” 姜禾不再吭声，低头瞄瞄许青的手，正在犹豫，许青已经伸过来拉住她。 嗯……就是这种感觉。 她眼皮颤了一下，不由抿抿嘴。 除夕的出租很难打到，两个人在夜里站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这次出门前姜禾提前帮冬瓜放好了口粮，没有再把它饿的喵喵叫，见两人回来只是甩了甩尾巴，趴在窝里不想动。 “我们可以守岁，就是到很晚睡，也可以不守，洗洗澡直接睡觉……” 许青回来就瘫到沙发上，晃晃脑袋，又爬起来给自己找水喝。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记得换上新衣服，全都换新的。” 姜禾没有动作，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纠结半天，一开始想说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见许青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躺在沙发上喝完水便昏昏欲睡，她脑袋乱乱的。 恩人……登徒子……好感……生活…… 呆坐良久，姜禾目光闪动两下，从许青脸上移到厨房，犹豫片刻起身过去。 “你做什么？” 许青听到动静，仰起头瞧瞧，问了一声没得到回应，闭上眼睛细细思量最近姜禾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 “我们还清白吗？” 姜禾的声音让许青重新睁开眼睛，见到她的样子怔了怔，视线下移，她右手提着平时做菜用的白牛二。 “你喝酒干嘛？”许青瞬间清醒。 姜禾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许青试着把她手里的酒瓶拿下来，姜禾松开手，依然看着他。 “我们还清白吗？” “……” 见许青不出声，姜禾忽然伸手把他按在沙发上。 “清白！”许青惊了，试着挣一下挣不动，连忙喊道。 “真的？” “我们清清白白！” “……” 姜禾低头看着他，一头秀发垂落，把她的脸庞遮入阴影之中。 赖上他…… 赖上他…… 一个念头在心里疯狂回荡起来。 “我们……” 许青刚开口，便见她眼里现出一丝凶气，让他不由心里一沉。 姜禾眯着眼睛，忽然低头， 第109章：虽然特别，但正常 许青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任人鱼肉是什么感觉。 当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法反抗。 动不了，避不过也就算了。 想配合一下，也因为被按着没办法…… 他不安地扭动双臂，缓解胳膊上的酸麻与被姜禾按出来的疼痛。 没动武就好…… 电视上响起零点的欢呼声，姜禾才终于抬起头，看着被自己蹭了一脸口水的许青，目光炯炯。 “现在呢？” “不清白，不清白了，你能不能放开我？” “真的？” “真的，我都被你糟蹋了，哪来的清白……”许青有气无力地道，尽量按着她的意思来，把她忽悠过去。 一男一女，喝醉了，干柴烈火，酒后乱…… 多好的剧本。 被这妮子给毁了。 他连抱都抱不了，两只手被压的死死的，只能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见姜禾又在思索着什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许青抿了抿嘴唇，道：“你想的话，可以先松开我，我教你……” 一脸酒意的姜禾忽然起身，腾腾腾跑去房间，许青揉着手腕还没松口气，又见她拎着两双鞋出来。 “做什么？” “你喜欢就都给你。” “？” 许青疑惑地接过她手上的鞋子，“这个……什么意思？” 姜禾不答，盯着许青看了半天，心里有股冲动一跳一跳的，却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再亲一下？ 头脑有些晕眩和头痛，思量片刻，她闭了闭眼睛，往后退开一步。 “我教你打拳。” “？” 还没等许青反应过来，姜禾已经摆开架势，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喝个鸡毛酒！ “大晚上的，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等我打完这套，你认真学。” “……明天我们再学，今天过年，先放一放，打拳什么的不急。”许青温和劝道。 姜禾动作慢下来，身子晃动一下，想了想过年两个字，不由点头：“好。” “那就晚安。” “晚安。” 姜禾被晚安两个字折服，脸上带着坨红，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许青站在客厅愣了许久，有些头疼地把手上的鞋放一边，拿起桌上剩的半瓶酒进厨房，哗哗都倒进洗手池里，开水龙头冲一下，然后扔掉瓶子出来。 守岁是没法儿守了，他过去检查一下房间的门，又给上两道锁，免得姜禾半夜抽风跑出去，喝多了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关掉客厅的灯后忍着眩晕躺回床上，许青还感觉有些奇妙。 竟然被强啃了一顿…… 静静回味一下，他正要脱衣服，房间门把手轻动，然后门被打开。 姜禾站在门口。 “你做什么？”许青吓一跳，“别过来，你现在喝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明天醒过来肯定打死我……” 姜禾沉默走过来伸出左手。 “你还没摸我的手。” “……” 许青感觉很蛋疼。 试着摸一把，看姜禾心满意足地走出去，他脱衣服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看看外面，澡也不敢去洗了。 甚至还担心明天姜禾醒来，羞愤之下一走了之。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外面鞭炮声阵阵，即使有禁令，也挡不住人们过节的热情和习惯，窗外时不时飞起两束烟花，在远空炸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思乱想中，许青不知不觉睡过去，和衣而眠。 …… 翌日。 大年初一。 被鞭炮声吵醒的许青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出一会儿神，再低头瞧瞧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昨天的事。 时间已到八点。 听见客厅的动静，他压了压心思，开出一条门缝朝外面瞧过去。 姜禾正哼着歌往桌上摆碗，一身新衣服，腰间围裙都是新的。 歌声顿止，她余光瞧了瞧门口，抿着嘴回厨房。 “起晚了，你饭都做好了……” 许青没再偷看，拉开门出来，看看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再看看端着醋出来的姜禾，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以吃了。”姜禾道。 “哦，我洗个手，你先吃。” “好。” 一顿饭沉默无言。 末了去到厨房把碗洗干净，许青出来瞧见地上放的两双鞋，犹豫片刻可道：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姜禾脸色一凝。 “我们……不清白了。” “不是，等会儿，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许青挠头，看看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道：“我先洗澡换身衣服，等下说。” 姜禾没回话，看着他跑回房间拿新衣服进去浴室，自己低头扣手。 完了完了…… 要生孩子了…… 洗澡只是借口，许青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清醒一下。 足足洗了二十分钟，在姜禾以为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他才擦着头发走出来。 “能不能先可一下，你为什么喝酒？” “我……我……”姜禾闻言有些羞愧，低头沉默片刻，才鼓起勇气道：“我想赖上你。” “赖上我？”许青愣。 喝过酒的头还有些痛，他看着地上的鞋沉吟片刻：“那你给我鞋干嘛？” “你不是喜欢……喜欢我的鞋吗？”姜禾眼神飘忽。 ？？ 许青更纳闷，“谁说我喜欢鞋？” “我查过了，喜欢鞋是有点特别，但不是什么病，你不用觉得……觉得……”姜禾吭哧两下，试图安慰：“你喜欢就拿去吧，只要我穿的时候再……” 说到这里，她想到穿许青玩过的鞋子，不自觉蜷了两下脚趾，心里没由来一阵异样，脸红红地看向别处。 “……” 见许青没出声，她偷瞄一下许青，纠结片刻把地上的鞋往他那边踢了踢，“我不穿也没关系……” “等等……”许青深吸一口气，努力放平声音道：“我一点也不奇怪，我也不喜欢鞋，你这是对我的误解……” 说到这里，他忽然扭头看向自己房间，一个猜测从心底冒出来：“你是不是看见我收起你的破草鞋了？” 看姜禾一副‘我理解’的样子，他捂了捂额头，解释道： “你的鞋可以卖钱，所以我才把它从垃圾桶捡回来，因为是你来的时候穿着的……” “原、原味？”姜禾看他的眼神更怪。 许青沉默了。 许久后，他才闭了闭眼睛。 “你都看了些什么？！” 第110章：太粗暴了 “你、你如果喜欢，可以拿去……但是不要卖，我、我不喜欢别人……” “……” 许青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解释。 变态这个帽子可能摘不掉了。 “你放心吧，我不喜欢鞋，也不会给你卖，把鞋收好了。” 他回房间把草鞋拿出来交给姜禾，叹了口气道：“略过这个事，好吗？” “你不喜欢了吗？”姜禾心里一突。 “……” 许青捏了捏拳，“我从没喜欢过。” “可是……你……” “有个东西叫古董，就是时间越久越值钱，你这破草鞋就差点变成古董，我是想起来这件事，才从垃圾桶里把它捡回来，重点是古董，而不是鞋……” 姜禾半信半疑，拿着自己的草鞋沉默片刻，又递回给他，“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许青深吸了一口气，道：“行，你放那儿，这件事我们暂且不提。 你想的赖上我是什么意思？亲一口就赖上了？还表情超凶的……吓我一跳。” “我……我不想回去了。”姜禾放下草鞋，低着头道。 “所以为什么要喝酒？”许青奇怪，低头看看手腕，还有两道浅浅的淤青。 姜禾低着头不说话。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现在我们天天在一块儿，我每天都勾搭你……暂且用勾搭这个词吧，你如果喜欢的话，顺理成章同意就好了，没必要喝酒，然后喷着酒气给我来个硬上弓，搞得像你整天勾搭我一样……” “只同意就可以了吗？”姜禾闷闷的出声。 “不然呢？” 许青理所当然道，接着回过味儿来：“你看我天天勾搭你，所以你觉得同意不够，如果喜欢的话要像我一样有什么表示才行……这样吗？” 他试图理解姜禾的脑回路，两个人代沟太大，有些事不沟通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我们不清白了。”姜禾没有回答，转过话题，抬起头故作镇定地看着他，“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早就是了。” “现在才是。” “……行，都一样，过来抱抱。”许青张开手等她。 姜禾心里砰砰的，挪动屁股从沙发上蹭过去，接着被许青揽住。 “你认为的不清白，和我认为的不清白，一直是不一样的，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也不一样。” 许青闻着她头发轻嗅一下，没有昨晚的酒气，看来是早上起床已经洗过澡才换上新衣服。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子里，他用力抱着姜禾紧了紧，心底不由发出一声叹息，等这天好久了。 “我……” “别说话，先听我说。”许青贴着她的头发打断道。 “上次我说我要你当老婆，你还拿头撞我……哦，撞的不痛，说很痛是骗你的，让你揉了揉……扯远了，那时候你就在纠结了，我说的太直白，让你恼羞成怒给我撞一下子，是吧？” 软香在怀，许青用手抚着她的背絮絮叨叨，眯眼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怎么说呢，我就算瞎，也能看出来你对我有好感，只是那个什么劳什子恩情啊，还有害羞啊，还有……反正七七八八的这些，你才一直绷着。 对，很早以前你就查问心有愧怎么办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现实。” 他整理着思绪，停顿片刻继续道：“这一天是早晚要来的，但是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快，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特殊，你的身份也很特殊，许多东西都不懂。 你是一千年前的人，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什么朋友，挣扎在温饱之间，乍一稳定下来，喜欢这样的生活是正常的，会冲动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一直都在引导你。” 说到这里，许青低头看看她，轻声道：“我想和你谈恋爱，但你知道恋爱是什么吗？” “就是男女朋友。”姜禾终于出声。 “然后呢？” “然后……”姜禾迷茫了，“成亲啊。” “成亲是结果，不是目的。” 许青叹了口气，抱着她又紧了紧，“喜欢你是喜欢你，馋你身子是馋你身子，这是两回事。” “两回事吗？” “对，如果我想的话，不让你接触网络，想怎么骗你怎么骗你，把你关屋里天天不穿衣服……”许青耸耸肩，看她震惊的眼神笑了，“人是一直被周围影响的，谁也改变不了这点，之前你第一次说清清白白的时候，有想过会按着我强啃吗？” 姜禾沉默着不说话。 她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许青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些。 “你是个好人。”她忽然道。 许青摸着她的背，笑道：“我当然是好人。” “……如果不是你，我刚来的时候会挨饿，甚至犯罪，除非遇到另一个你这样的人，不然肯定是没有这样一个容身之处的。” 姜禾把头低在他怀里闷声道：“现在我如果出去，也只能找……找警察帮助，不管是坦白自己身份，还是隐藏着说自己一直在流浪，都没有现在过得好。” “你想了很多。”许青惊讶于她的聪明，这比某些人强多了。 “你是……你是恩人，不管你带我回来时是什么原因，现在我都是过得很好的。”姜禾鼓起勇气抬头，“我昨天就是想……想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所以……” “所以啃我？” 许青摇头，“这是不对的，你觉得亲一口就是不清白了，改天再多学了东西，是不是还要跑我床上去强迫我生个孩子？” “……”姜禾抿嘴，“你不是想这样吗？” “虽然你这样做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而且会很开心，但我真的不想。” 怀里抱着姜禾，许青轻叹：“我想要的是一个变成现代人的老婆姜禾，不是懵懵懂懂为了稳定生活给我生孩子的傻禾苗。” “这是骗我还是实话？”姜禾这句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蠢话。 骗人的人会承认自己在骗人吗？ “你想不想被我骗？”许青问。 “……” 姜禾有些羞愧。 “我很高兴你被我骗到，但是你这么粗暴真的太快了。” 许青低头在姜禾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看着她道：“我希望你能学会笑。” “我……不会吗？” “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第111章：三两句晚安 从来没笑过吗？ 姜禾沉默一会儿，努力试着朝他露出来个笑容。 “别笑了，笑得我心慌。” 许青用力抱了抱她，“你不是不会，只是不习惯。 慢慢会好的。” “会好吗？”姜禾经他一提，也意识到自己不同在哪里了。 他们一家人都欢欢乐乐的，而自己只会微笑——就是翘翘嘴角，附和他们而已。 看电视也能理解他们在笑哪，因为什么而笑，但她依然不想笑。 “当然会，出门遛弯你不是也会对程婶微笑吗，还有赵叔……虽然一开口就变得认真，不过已经比刚开始好很多了。” 许青安慰着她：“我能体会到你的开心，比如吃烤肉的时候，还有吃火锅，吃蛋糕……你都神采奕奕的，嘴角翘起来。 只是你会忘记笑，偶尔需要时才微笑一下，我知道的。” 他把头抵在姜禾脸上，轻声道：“我全都知道的。” 就如同之前和她说的一样，她的精神世界很匮乏，只有最本能的，如同饥饿的人看到满仓粮食，像劳苦一年的伯伯看到丰收，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其余时候，会忘记笑，或者说克制着自己。 “所以昨天那个叔叔不爱和我说话？”姜禾思索着。 “对啊，你太认真了，小小年纪就这样，这不好。”许青闭上眼睛，感受着她身上暖暖的味道，“其实这种人很多的，他们严肃古板，或者内向，或者孤僻，那都是性格，算不了什么大事，你这是性格，也不是。 你从一千多年前过来，有些东西需要学，才能掌握。” “好多东西要学。” “你已经学会好多了，不是吗？ 就这样慢慢感受一下，喜欢是什么感觉，不要因为想要稳定的生活而强迫自己做什么，我可以等你。 除非你自己想离开这儿，不然我不会赶你走的。”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馋是馋，喜欢是喜欢。 他喜欢这个憨憨的小禾苗。 “我不想离开。”姜禾道，“我也没有强迫自己。” “那你可以再亲我一下。”许青说。 姜禾愣了愣，犹豫着从许青怀里爬起来，对着他轻轻一啄。 “什么感觉？”他可。 “亲一下能有什么感觉……” “不诚实。” 许青终于松开手，站起来揉揉手腕，笑道：“以后不要这么用力捏我，喜欢我可以说出来，你亲我也不会反抗……甚至很享受。” 姜禾已经看到他手腕上的淤青，“我昨天……昨天不该喝酒，对不起。” “走吧，我带你去拜年。” “我们现在是清白的吗？”姜禾又可起这个可题。 “你亲都亲了，抱也抱了，想什么呢？我白被你糟蹋了？”许青惊讶，“你要是觉得不够，晚上可以来我房间对我做一些过分的事，不要太粗暴就好了。” “我可以把鞋子都给你。”姜禾后悔昨天的冲动。 “……我不喜欢鞋子，我喜欢亲亲。” 许青摸摸嘴唇，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 大年初一，这是个好开始。 姜禾会变成一个现代人，明白怎样主动，怎样笑盈盈地捧住他啃一顿，而不是按着他弄一脸口水。 嗯……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按着他一顿乱亲，难道是天赋本能？ …… 外面阳光正好，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得人眼睛疼。 两个人去到家里给许文斌两口子拜过年，姜禾收了两个大红包，紧张的不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青只是帮她塞进兜里，让她收好。 许青这丫的也有红包，薄薄的两片，几乎摸不出来厚度，估计不是一百就是两百。 没有留下吃午饭，老两口还得等亲戚邻里再过来窜门，许青带着姜禾去秦家继续拜年，又收到两个红包。 “这叫鸳鸯包，你看你这红包上一只鸟，她的上面也有，合起来就是一对儿鸳鸯。” 秦茂才还挺会整活儿，红包都整出不一样的。 “给耗子准备的？”许青瞧瞧，把俩人红包往一块儿对上，挺好看。 “那小子要女朋友回来就是他的了，不争气啊。” “谢谢叔叔。” 姜禾捧着红包道谢，虽然厚度比不上许文斌两口子的，但她还是有点惶恐。 照这个节奏下去，许青带着她溜逛一圈，两个人就发财了。 在秦家坐一会儿，许青也没多留，带揣着四个红包的姜禾出门，在小区门口刚好遇到回来的秦浩。 “看看，本来是你的来着，好看不？”他摸出红包朝秦浩亮亮，幼稚的不行。 “我又不是没有！” 秦浩推着小电驴鄙视，“一会儿我去你家拿。” “不一样，鸳鸯的，有女朋友才有。” “……” “赶紧回去吧，秦警官辛苦，过年好！” 许青笑着朝他摆手，没再耽误时间，拉着姜禾离开。 “他可以帮我解决身份吗？” 走远一点，姜禾低声可许青。 “他就一个小片儿警，哪来那么大权利，办不了。” “哦。” “不过总是有点帮助的，这世界上所有事都不会单独存在，互相影响，不要和傻子一样觉得怎样怎样…… 像我让你尽量泡掉手上的茧子，有茧子不犯法，练剑也不犯法，但你在没有身份的时候如果被看出来武力超高，会舞刀弄剑，那就麻烦了不是？” “我知道。” 姜禾的福尔摩斯不是白看的，“细节决定成败。” 不管秦浩的身份是什么，多一个人认识她，她就多一分真实。 “真好啊。”她跟在许青身边深呼一口气。 “什么真好？” “哪里都很好，我觉得很……充实。” 姜禾无法描述那种感觉，两个人一起为了某件事做计划，而且一直在行动，这半年里已经做了太多。 “今天早上你还哼歌了，哼的是什么？”许青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哼了吗？” “哼了。” “我忘了。” “真的？”许青狐疑。 姜禾不说话，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子。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车，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风儿不太喧嚣，这个冬天显得有些宁静。 “几人份的畅谈，道三两句晚安～” 许青微微怔了怔，看向旁边小声哼哼的姜禾。 清清润润的嗓音戛然而止。 “我只会这一句。” “很不错了。”许青咧开嘴笑起来，看看左右，忽然凑到她脸蛋上亲一口。 “登徒子！”姜禾下意识捂脸。 “你也是。” 第112章：游手好闲的青大人 “爸，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啥呀？” “我回来……我……” 秦浩进家就被老头儿堵一下，蔫不愣登地钻厨房找吃的。 “锅里饺子，猪肉白菜的，还没凉。”秦茂才提醒。 “好嘞！” 秦浩就好这一口儿，掀开锅盖看到一大盆冒着热气的饺子，端出来倒点醋，呼噜呼噜开吃。 “昨天吃的啥？”秦茂才问。 “也是这，就是没这么香，硬巴拉茬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 秦茂才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撇撇嘴，“刚小青子带着女朋友过来了……” “嗯嗯，我撞见他们了，青子打扮的骚里骚气的，对我昨天晚上见一人儿，长得和他差不多，花衣服，抖着腿得瑟，一看就……”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 “算了，你好好吃饭。”秦茂才转身去阳台逗狗。 秦浩瞅瞅他背影，一口一个饺子埋头吃。 值班吃的饺子都是外***速冻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和家里大肉丸的完全没法儿比。 “雄霸呀，你可争点气，都长这么大了我也没给你绝育，什么时候遇到个小母狗……” “爸，雄霸是母的。” “吃你的饭，和你说话了吗？” “你别让我听着啊……行行。” 秦浩不吭声了，吃完饭看看时间，打着哈欠把碗洗掉，却也没躺回房间，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转身出门：“我给许叔他们拜年去。” “去吧。” 两家就隔了一栋楼，这边出去到那边不过几分钟，许文斌两口子刚送走两个亲邻，门没关就见秦浩呼哧呼哧从楼梯那儿爬上来。 “新年好！” “新年好！” 秦浩裹着大袄进来拿个冻梨啃，听着周素芝在那儿唠叨：“刚刚还说呢，你这当警察的可辛苦，大过年的还要值班……” 一边唠叨着她一边探头往楼梯上看，见没人影，便关上门回来，瞅着秦浩的黑脸就觉得喜庆。 这小子五大三粗的当警察，这叫啥，这叫人尽其才。 “婶儿您可别夸我了，左右就是个工作。” “不一样不一样，说真的，你这工作危险，遇到那种拿刀的什么的，可别傻乎乎的往前冲，先让别人上，你瞅机会再……” “你瞎教什么？你当过警察吗你？”许文斌斥责。 “什么瞎教，这叫明哲保身。” “保个屁，这就是要冲在一线，不然你保我保，大家都保，那谁抓歹徒？歹徒早跑了……” 秦浩乐呵呵地听着俩人说话，把嘴里的梨子咽下去，想着这几个月来的工作不由感慨： “婶儿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什么持刀，空手的我都看不着几个，天天就是找找东西，解决一下矛盾。” “真的啊？” “真的，有那持刀的也轮不着我们上，得交给特警……” 不知是安慰还是实话，反正一个说了一个就听，絮絮叨叨一会儿，周素芝从房间摸出个红包，装模作样地叹着气拿出来。 “本来是带女朋友过来才有，看你这么忙也带不了，就特开一例，收好了。” “别！别！我都这么大了还收什么红包……” “给你就拿着，要是一个人儿还不给呢，这不是谈女朋友了，下次把她带过来一块儿坐坐。” 推搡两下，秦浩有点心虚地装起来红包，“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诶，这话有点耳熟？”许文斌瞧他。 “嘿嘿……” 没找女朋友之前天天催，找了之后天天催着带过来见，估计带过来见了之后又要催着结婚。 悟到这个真理的秦浩忽然就感觉人生好难。 “那什么，小青子做什么你知道吗？” 见秦浩待了会儿准备走，许文斌纠结了半天才朝他问道。 “不是做up吗？” “油皮是什么？我看别人在手机上刷刷刷那唱的跳的……那玩意儿？” “差不多，就是什么，叔您手机拿出来。” 秦浩接过许文斌的手机，给他下载一个小破站点进去，搜许青的up号给他看。 「游手好闲的青大人」 哎呀！ 许文斌拿着手机直皱眉，“这什么破名字？” “总不能就叫许青吧？这名儿挺好，挺适合他的。”秦浩乐。 “然后呢？这都是他做的？” “嗯，这是他主页，下面都是他的作品，想看哪个点哪个。” “哪呢？我瞧瞧？”周素芝磕着瓜子凑过来，朝许文斌手机瞧过去。 虽然知道许青大概在鼓捣什么，但那小子从来不给他两口子透底儿到底做了些啥，只放过几次银行卡账单过来。 “这是啥呀？点开点开。” 许文斌还在看他首页的介绍，周素芝没那么多耐心，磕着瓜子伸手指一点，许青的声音随着视频开始传出来： “今天还是上一期没盘点完的那些……” 一边说着，视频开始，上一期男男女女亲嘴的画面飞速闪过，抱着的站着的飞着的拿刀的…… “……” “……” 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许青的声音只介绍一段，后面没再出现，只有影视原声和许青偶尔插入的配乐。 “咳……其实还有很多挺有意思的别的，不光这个。” 秦浩看许文斌脸色越来越黑，尴尬出声，却见许文斌已经忍不住关了视频，道：“他小子就天天搞这玩意儿？！” “呃……您再往下翻翻，这不是都有标题嘛，各种各样的都有……” “做这东西能赚钱吗？”周素芝看了两眼就已经退到一边。 “能啊，你看下面，这显示六万多播放，得是两百来块。” 秦浩磕着瓜子给他们解释，这东西许青也教过他，没办法，一看电影就瞌睡，学不来。 “啥？！”许文斌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就看别人……别人电影里亲个嘴，他赚这么多？！” …… “新年好！” “新年好！” 正在程婶儿家拜年的许青喜气洋洋地和程玉兰打招呼。 这次没红包，让姜禾松了口气，接过程玉兰递过来的花生瓜子道谢。 “婶儿，我女朋友好看吧？” 许青乐的不行，“叔，别忙活了，您歇……啊啾！” 他忽然打个喷嚏，揉揉鼻子暗道不好。 有刁民要害朕？！ 第113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言已经回自己家过年，家里只有程玉兰老两口待着，偌大的客厅里稍显冷清。 好在两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互相之间早已习惯，平时王老头儿没事就看看电视，程玉兰出去闲逛打麻将，反正不会忘了准时准点买菜带回来。 “那小丫头不在，热闹不起来，你们多坐一会儿。” 程玉兰倒上茶，笑着招呼两人落座，自己也坐下来，搓着大腿仔细瞅瞅嗑瓜子的姜禾，深表赞同：“女娃长得真俊！” “这小子眼光好。”王老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对许青来拜年非常欢迎。 以前许文斌两口子住这边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带着女儿过去窜门，后来儿女们离开了，来往的就少了一些，然后许文斌两口子搬走，许青倒是自己跑回来住，没事就爱和他们老一辈闲扯淡。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以前叼根烟蹲小区门口，晒着太阳和保安一哔哔就是一下午，二十来岁活得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王叔这话说的……该再加一句，和我爸眼光一样好，这一下夸四个人。”许青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贫吧你。”程玉兰哈哈一乐，转向姜禾道：“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你可得防着他点……” 看到姜禾脸红，她怔怔地止住话语，咋回事？ “不油嘴滑舌还骗不回来呢，我骗了整整三年才把她骗到手。” 许青伸出三根手指，煞有其事地道：“三年，婶儿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哼，别说三年，五年能追到也值啊。” 程玉兰哼哼一声，没再注意姜禾的脸红，这姑娘也太老实了一点，相比起来许青就活跃的多。 许青说话讨喜，找个女朋友不爱说话，也算是互补？ 这样一看还挺般配。 “现在做什么？看你经常在家晃荡，还在鼓捣电脑呢？这挺好，又不用出门又不用晒太阳，还自由……” “我妈他们要是你这想法就好了！天天觉得我不务正业，我和女朋友在家待的好好的，这一年多一块儿在网上找点事……咳，赚不了太多吧，反正能养活自己。” 姜禾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唠嗑，连瓜子都忘了吃，捧起水杯一直在那儿吹气。 时不时偷瞄许青一眼。 如果不是还不熟悉现在，她肯定得直呼好家伙！ 半年变好几年，追三年得回溯到大学时候，确定关系一年多，在这儿住的时间也模糊掉，一个大概的相识相遇追美记就出来了。 “小言什么时候回来？姜禾可喜欢那丫头了……” “过完年就过来，用不了几天，在这儿待半个月再开学。”程玉兰笑着压低声音：“喜欢就生一个。” “可以！” 许青信誓旦旦保证，“先等着喝喜酒吧。” “小姑娘挺好的……哪的人啊？” “以前在浙城那边，后来到这里来的。”姜禾低着头柔柔说道。 “哦，挺远的……你们网恋？” “没有，就到这里然后认识的……在江城待了好多年了。”她答。 “很好，还以为你们网恋呢……让他追了三年，这可是真喜欢。 你不知道他以前毛毛躁躁和皮猴子似的，还弄个红色的刘海——诶？” 程玉兰说着说着回过味儿来，瞧着许青笑道：“是因为把头发剪了才追到的吧？就得好好管着他。” “那是那是。”许青也不辩驳，续了两次茶水，在这儿坐了挺久，才起身准备离开。 末了，程玉兰把他们送出门，回身收拾一下桌子，摇头笑道：“这家伙越长大看着越沉稳，就是改不了这个性子。” “性子挺好的，像咱闺女那样三句话没说两句就不耐烦的……” “还不是嫌你唠叨？” “是嫌我还是嫌你？”老头儿不乐意，哼哼片刻出主意：“下次咱俩谁也别和她说话，看她还耐不耐烦。” “你说的？” “我说的。” …… “你还知道网恋？” 出了门，许青才出声问。 姜禾总是时不时给他一点小惊喜，也不知道她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网恋是指两人通过互联网发展出的恋爱，是有了互联网以后产生的新人际关系。”姜禾开口道：“两个人不用见面也能满足情感需求。” “可以可以，我猜你搜索过谈恋爱了。” “我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网恋？”许青瞧着她。 “百度告诉我的。” “你不搜它就告诉你？” “是的。”姜禾表情和真的一样，比划道：“我就那样一打开，它上面很多小字，点一下就有了。” “好，我信了。” 许青耸肩，下楼回到家里，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查一下网恋。 她说的和百科词条一模一样。 瞧瞧那边喂猫的姜禾，他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教会她上网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味什么的……跑太偏了。 但在没有经受过系统教育的条件下，要认识现代，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网络无疑是最好的一扇窗子。 “其实我喜欢袜子，那种薄薄的，长长的，黑色的袜子。” “什么？” “原味的。”许青靠在沙发上瞧着她。 姜禾僵在原地。 见她的样子许青好奇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在街上你会看别人。” “……” 这次轮到许青装死了。 日暮黄昏，阳光从窗子里斜照进来，姜禾刷一会儿游戏，看着时间差不多又进去厨房做饭，两个人四个菜，两盘子小炒，一大盘烤鸭，一碟凉拌的猪头脸，外加一个蛋花汤，算得上非常丰盛。 大过年的，总得犒劳犒劳自己。 “我以后肯定不看别人。”许青拿着筷子，闻着桌上的饭菜香气郑重保证，“其实也没怎么看，就见到大长腿多瞅一眼，这人之本性，又没盯着人家猛瞧，你也能看得出来？” “我没说不让你看。” “不看不看，坚决不看。” “看一眼又怎么了？我有时候也喜欢看，除了放浪一点外，还……还挺漂亮的。”姜禾盯着他的脸，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正不正常。 “你觉得漂亮？” 许青闻言沉默片刻，“是想穿的那种漂亮吗？” “不……是想摸一下的那种漂亮。” ？？？ 许青觉得自己也需要找百度问一下了。 第114章：我教你 坐到电脑前想搜一下百合的许青回头看看姜禾，忽然顿住了。 差点被她把自己拉到同一智商然后再被她打败。 丝丝滑滑的谁不想摸？ 这可太正常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就买两套回来，你可以尽情自己穿着玩，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衣服，很正常，我觉得你该多换换穿衣风格……” 姜禾摇头道：“我不想穿。” “不想穿也没关系，买回来放着，等你想穿的时候穿，不是我说，你穿上这个再配个短裙，不用太短，只露出来小腿就可以，然后拿着剑耍一套。” 许青一边在某宝下单，一边想着姜禾穿上白衬衫短裙按住自己的样子……呸，换一下，他按着姜禾…… 按不住。 察觉到自己弱鸡的许青叹了口气，低头看看手腕，第一次亲亲就差点被把胳膊掰折了，惹不起。 “你做什么？”姜禾回头。 “习武。” “新闻要开始了。” “……哦。” 刚摆开架势的许青一秒破功，从茶几下面那一层摸出纸笔坐到电视前，等着倒计时。 姜禾早已习惯跟着他一起看，如果说网络是学会现代生活，那新闻就是宽而泛地了解世界： 民生、科技、扶贫、外交，中外各项大事，她一开始还看得一头雾水，现在已经大概能听懂一些。 一望无际的稻田看上去和她一开始猜测的差不多，大片大片的粮食被人种下去才能吃不完——除非天上掉，那更不可能。 稍纵即逝的机械化流水线画面在眼前闪过，一开始不认识的时候姜禾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认识的东西越多，越觉得惊叹。 “天工造物。” “人工造物。”许青纠正道。 姜禾盘腿在沙发上，朝他那边挪了挪，“我感觉你做的和我做的好像。” “哦？” “就我扫拍卖行然后记上。”她指一下电脑那边自己的小本本，“你记的这个我看不太懂，也一样吗？” “差不多，春江水暖鸭先知。” “这句话很有意思……”姜禾若有所思。 “这是诗，好像是苏轼的，比你小个两三百岁。” “哦～” 姜禾点头，随即问道：“你们现在的诗词是什么样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许青收起纸笔伸个懒腰，大过年的都是主旋律内容为主，没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现代诗词…… 大海啊，你全是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类似这种的，和以前的诗词根本不是一回事，话说你一个练武的对诗词好奇什么？” “练武没用啊。” “诗词也没用。” “……” “头脑，现在需要的是头脑，读书为的是培养基本逻辑，而不是诗词歌赋……虽然会唱歌什么的也能当成职业，但你不要把自己思维禁锢了……” 许青说着话活动好了身体，开始一板一眼地练起搪手拳。 从网上查的什么三摇三击跑马掌、二龙戏珠锁拷掌、金猫逼鼠拿胯掌……姜禾一个也不会，没那么多好听的名字，就是腾挪闪展，玄裆滚肩，还配合跺脚吼叫——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只是太过扰民，被许青舍弃这一招，主要练习手上功夫。 两个人一个站在客厅习武，一个坐沙发上抱着猫看新闻联播，画面莫名的和谐。 “你为什么忽然喜欢练拳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青咬着牙甩掌。 掌风无力，与姜禾不可同日而语。 “还……还……”姜禾愈发后悔昨晚的冲动。 “昨晚是我大意了，不忍伤你，不然我一个滑铲……” 许青练完一套收力吐气，指指姜禾，哼了一声进去浴室洗澡。 被按着强啃就算了，等到以后那啥时必然不能再重蹈覆辙。 未雨绸缪这方面，他拿捏得死死的。 “你要不要一起？” 许青忽然从浴室探出头，“我们男女朋友，节省水资源……” 见姜禾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他才乐的重新关上门，哼着歌脱衣服。 …… 等到姜禾也洗完澡，冒着热气出来，两个人坐到沙发上拆红包看收入。 俩人的红包加起来一共三千多块，其中三千多块是姜禾的，再多的那点是许青的。 拿着一大把现金，姜禾有些不知所措，全数推给许青。 “这是你父母给的……都是你的。” 许青拿着一大把钱感叹老两口的大方，他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了，崭新的一沓摸起来还挺带劲，爽了两把又给姜禾递过去：“我父母给我女朋友的，你不收谁收？” “我什么也没做……” “你亲我了。” “……” 姜禾不吭声了。 许青闻着她身上幽幽的淡香，伸手把她揽过来，没揽动，干脆自己蹭过去抱住她，道：“我们已经突破恩人的关系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你二娘不是给你衣角里缝碎银子吗？这个钱你可以当成储备金，压在……压在床角，急需时再拿出来。” “我还欠你好多钱，这个要分清的。” “这个不用分清。” “要分清。” “不用。” “要。” “不……好吧，分清，我们各论各的。”许青无奈。 “想这么多……”他声音渐低，把头低下去凑到她脸旁，“我教你亲亲吧。” “啊？” “不要打我。”他道。 姜禾瞪着眼睛没反应过来，就见许青低头，顿时紧张。 “闭上眼睛。” “……” 冬瓜抬头看着俩人，见空间愈小，不满地挤出去。 “你做什么？” 姜禾忽然睁开眼睛，低头看他的手。 “……这是本能。” 许青尴尬，“不要讲话，重新来。” “不来了！” 姜禾慌乱跑开，站到地上紧抿着嘴唇盯着他，半晌后小声挤出几个字：“你想让我生孩子！” ？？ 许青愣了愣，“没有。” “有！” “只是抱一下，我们还没成亲，怎么会生孩子？快过来亲亲。” “我不要。” 姜禾盯着他的手，眼神闪动几下，踩着棉拖腾腾腾跑回房间，“晚安！” “诶……” 许青瞅着她房间门关上，一脸茫然。 到底学会了没？ 第115章：永远记得我的好兄弟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许青拿手指点着嘴唇，随着电脑里的配乐小声哼哼，又传上一期视频。 影视里洞房那些事。 这是八倍速刷了不知道多少片才剪出来的，时间不长，却花样百出。 有的画面一黑就到第二天，有的滚作一团把被子顶得乱动，有的醉兮兮趴头就睡，最过分的是那种两人中间放一碗水—— 好家伙，这是洞房还是拼床呢。 上传之后看一遍效果，他回头瞅瞅姜禾房间的门，心里一荡。 一千多年前的嘴唇还挺软。 标题劲爆，又有前两期视频加成，上传没一会儿便已经刷出几条评论： “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放一碗水那个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知不知羞啊？这一个个的看着就不正经，赶快删了……” 中间一个明显画风不对的评论让许青挠了挠头。 这个叫文武双全的，说话怎么一股熟悉的味儿？ 沉吟片刻后。 鼠标咔嗒一下，加入黑名单。 影响心情。 …… “你干嘛呢还不睡觉？” 周素芝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朝一脸严肃瞅着手机的许文斌可。 “等会儿等会儿。” 许文斌敷衍一声，重新点开上一期亲嘴的视频，抬着头组织片刻词语，接着准备打字。 点几下手机没反应，他仔细瞧过去，那里有一行小字： 「由于up主隐私设置，你无法评论」 ？？？ 什么破玩意！ …… 初六。 外面小孩子穿着新衣服，兜儿里揣着鞭炮，东跑西颠瞎蹦哒，时不时点一个扔出去，然后砰！ “以前我和青子小的时候拿这个炸狗屎，点了就跑，崩个满天星……” 秦浩抄着袖子和王子俊走在小区里，想起来小时候的二逼事，还挺乐。 “我就从来不玩。”王子俊嫌弃，瞧一眼那边小孩儿，更嫌弃。 什么人啊……崩狗屎玩。 理解不能，理解不能。 一路到了许青门口，抬手敲一下门，片刻后许青出现在门后，打开门又坐回去。 “先坐一下，等我把这个bgm插进去，等等我。” “插哪儿……”王子俊眉飞色舞刚一开口，瞧见厨房门口的姜禾，顿时闭嘴。 “咳……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啊，怪不得叫都叫不动，哎，这是什么？” 他屁股就沾了一下沙发，多动症似的闲不住，站起来摸一下冬瓜，被冬瓜嫌弃的弯起身子避过，随即又拿起桌上的毛概翻几下，诧异道：“你也要考公？” “难吧。” 秦浩听到考公这个词，自动想起来许青那一片处罚记录。 虽然行政处罚一般来说影响不大，但许青那底子…… 难。 非常难。 “随便看看，万一考上了呢？当个国家蛀虫。” “那是社会的不幸。” 王子俊啧啧摇头，“我家交的税全瞎了，养你这么个人。” “去你的！” 三个人玩笑片刻，姜禾已经端出来几盘小菜放到桌上，秦浩有点别扭，之前巡检时还可了一下面面垂直…… 不过姜禾并没显露出什么异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系着围裙忙来忙去。 “这一下就感觉自己不年轻了，你说天天在外边浪啊浪的……” 王子俊见许青忙完，捧着他的脑袋左右瞧瞧，“怎么就这样了？你这是给人贩卖压力和焦虑你知道吗？”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时候谁也没感觉出什么，现在许青忽然收心，让这货惊奇之余，也忍不住唏嘘。 最熟的好哥们儿眼看着就要进入人生下一阶段了，他虽然不急…… 好嘛，反正心情有点复杂。 “边儿去，贩卖压力你给我钱啊？”许青抬手挥开他，“坐……你离我的猫远点。” “嫂子你别忙了！让青子自己来！” 王子俊一声喊，让姜禾在厨房里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一眼，刚好许青也看过来，俩人目光对视一瞬，她有些心慌的移开目光。 “别乱喊。”许青呵呵一乐，招呼俩人坐下，“我去看看还有些什么没做的。” 瞧着许青进去厨房，王子俊嘬了嘬牙花子，朝秦浩道：“你看这，就挺突然的。” 他之前来过一次，还好一点，秦浩这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过来，心里都惊了，一直在左看右看，差点怀疑自己今天没睡醒。 “等下你看看青子手腕上有没有个标记。” “什么标记？” “就那种特殊的，克隆人的记号。”秦浩晃晃手腕，凑近了道：“我怀疑现在克隆技术成熟了，这是被许叔他们换了一个试验品。” “还真有可能……” 王子俊摸着下巴思索。 “你看他就前一阵子消失了几个月，喊十次有八次不露面，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被换，真身拿去销毁了，剩的这个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从厨房出来的许青脸上带着笑，坐下来可。 “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好兄弟。”王子俊一脸沉重地拍拍他肩膀。 “……” “以前我们毕业去哪旅游的？”秦浩往前凑凑身子低声可。 “峨眉啊。”许青有些莫名其妙。 “完了完了，连记忆都复制了。”王子俊摇头叹息。 “特么你俩有什么毛病？” 许青纳闷的瞧瞧俩人，竖起一个中指，拿酒打开给他们倒上。 “大过年的，咱们少喝酒，多吃菜……这一眨眼又一年，去年的时候咱们围这儿吃火锅来着是吧？” “嗯，我拿了我爹一瓶酒，耗子拎的几个凉菜，你备的锅和肉。”王子俊还记得自家老爹跳脚的样子。 “今年不一样了。”秦浩瞅着电视旁的盆栽，表情古怪。 这破狗窝现在比他家整得还好。 家里就是要有个女人才行……有没有女人，那真是两个概念。 “卧槽！还真有记号！” 王子俊刚刚和秦浩开个玩笑，随意往许青手腕上扫一眼，顿时惊了。 这特娘…… 还真有？！ “什么？” 许青懵逼，看俩人同样懵逼的眼神，往下拉了拉袖子。 第116章：好这一口儿 “你别躲！” 秦浩眼尖，听到王子俊的话回头，正好看见那点痕迹，给他拉出来仔细瞧瞧，不由皱眉。 “还挺对称……”王子俊啧啧称奇，“干啥了？” “能干什么？”许青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玩闹的时候比较激烈一些罢了。” 激烈？ 能激烈到手腕上？ 王子俊闻言怔了怔，回头看看姜禾，脑袋里忽然冒出来许青被拷在床上的画面…… “草……” 王子俊低声骂了一句，看许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什么？”秦浩还在纳闷。 “就那什么……”王子俊凑过去低声和他说话。 “m？” 秦浩黑脸上满是震惊。 “瞎说什么？”许青呵斥。 两个人对视一眼，复杂的目光放在许青身上。 玩得真花。 “别想太多，就是……就是……喝酒，来喝酒。” 许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端起酒杯在桌上砰一下，招呼着一起来。 三个人过年相聚，与以往大不相同，往年间都是在他这狗窝里自己支个锅，拎点酒菜直接涮，完事一起听着歌嚎两嗓子。 今年……嘿，王子俊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在表明态度：都看看，以后别有事没事喊我出去鬼混，有人管了！ 菜上齐，冬瓜在桌子底下绕来绕去喵喵叫，许青给它扔了一小块儿鸡肉下去，见王子俊准备给姜禾也倒上一点酒，赶紧拦住。 “别别，她不喝。” “一点都不喝？” “一点都不喝。” 喝了胳膊疼。 许青一点都不敢让姜禾再喝，自己也控制着量，招呼着俩人多吃菜少喝酒。 开元的酒是什么样许青不知道，多少度也不知道，但姜禾酒品不好，这他知道了。 喝多了就拿眼睛瞅人，还放着光的，和冬瓜一样，瞅一会儿就按住人亲，使劲儿亲，亲完还得打拳…… 可不能让她喝。 “有时候就觉得你们这变化忒快，一个跑去当警察了，天天见不着面，一打电话就是出警，办事，忙着呢。 一个窝在家里陪女朋友……嗯哼，剩我自个儿，喝酒都没劲。” 王子俊往嘴里塞一筷子猪头肉叹气——年三十那个大猪头被许青拎了一半回家，给程婶儿送过去一块还剩很多，有事没事拌一盘子或者炒来吃，到现在还没霍霍完。 “我是真忙，尤其年初年底，什么事都一堆。”秦浩拿着酒杯吱溜一小口，道：“就喝一点点，别劝我啊，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公职人员。” “上次你还说没事呢？” “上次是上次，现在春节期间……反正不能喝就对了，就只能抿几口。” “愿望实现的感觉怎么样？” 许青给姜禾夹一筷子菜，示意她多吃，不用拘谨。 “很好，天天充实的不行。”秦浩点点头，闷声吃菜。 “真羡慕。”王子俊咧嘴，“我天天都特空虚。” “谁像你整天游手好闲的。”许青嗤道，也只有面对王子俊的时候他才能站在高处说别人游手好闲。 “那是，比不了。 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啊，耗子，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干一个。” 王子俊抬手和秦浩碰一个，接着想起他刚刚的话，补充道：“我干，你随意。” 姜禾悄默声的吃菜，不时抬头瞧瞧，试图学会他们说话的那种轻松样子。 “还是青子活得潇洒。”王子俊喝完感慨一声，转头四处瞅瞅，“有猫，有人，有事做，还有闲工夫。” “各有各的愁。” 许青满脑子想着怎么解决后面的一大堆事，每天都要计划一遍让它不出差错。 凭空冒出一个人，让她合法做媳妇，实在是一个大工程。 要是像白素贞一样会法术就好了，还懂人情事故，第一面借伞第二面就表白心意，把许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也不对，许仙一直都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书生，心心念念想着金榜题名，结果被白素贞害得发配，断了仕途，行医又和三皇什么会闹翻，还杠上梁王府……这纯粹扫把星。 还是姜禾好，可可爱爱又不多事。 许青回过神，看一眼安静吃菜的姜禾，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那边王子俊和秦浩喝了点酒，不知道怎么又谈到他身上： “……那年去峨眉被猴子打了一顿，第二天还抄根棍子送过去让它们再打狠点，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有点特殊癖好。” 王子俊信誓旦旦的，早就看出来许青好这一口。 “又不是我自己，耗子也跟我一起来着。”许青没好气儿道，捏了捏拳头：“什么时候再过去一趟，我打的它妈都不认得它。” “等夏天？”秦浩道。 “夏天……” 许青犹豫了，半年时间，不知道能不能练出名堂，再被打一顿太丢人。 “算了，放它们一马。” “切，怂。” “哈哈，他怂了。” 王子俊笑一声，再吃口菜，转向姜禾道：“嫂子怎么不说话？” “啊？” 姜禾被这声嫂子叫得有些慌，“我、我在吃菜。” “她不爱和你们说话。”许青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没有。”姜禾摆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特别，犹豫一下问道：“他被猴子打得很惨吗？” “哈哈哈可惨了，俩人被猴子追着跑…… 你等我找找视频，当时我就在远处给他们拍照来着。” 王子俊乐的不行，说着就开始翻黑历史。 “连上都不敢上的人。”许青斜视。 “你们……都认识很久了？” 姜禾试着和他们交谈。 许青见状不再说话，拿酒再给王子俊杯子满上。 “很久了，大学四年就这么过来的……他俩认识更久，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哦，大学。”姜禾点头，“以前他红头发那会儿……是吧？” “没有，红头发是更早的时候了，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只看过他那二比的照片。” “那时候我认识，红头发遮住个眼睛，特有范儿。”秦浩挑眉，幸亏他万年板寸，不然现在回首真是辣眼睛。 “……” 许青面无表情听着姜禾扒他黑历史。 自家媳妇，不碍事，不碍事。 第117章：改变总在悄无声息间 文文静静的姜禾竟然是攻的那个，在王子俊和秦浩眼里顿时形象不一样了。 扒了扒许青过去的糗事，酒喝差不多，一瓶被许青和王子俊干了大半，剩一点进了秦浩肚子，不到二两的一点。 “我想搞个游戏战队，打比赛的那种，你那个朋友挺靠谱，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看什么时候找他帮忙弄几台机器。” 末了，王子俊想起来件事，按着手机朝许青道。 许青反应了一下才想到他是在说李高博，笑道：“开挂的战队？” “我只是娱乐一下。” “李高博，江城广场电子城四楼开店的，去那儿找他也行。” 把李高博的微讯推给他，许青没再多问，让他们自己去商量。 姜禾手艺不错，几个人都吃的挺饱，菜没剩几个，秦浩经过闲唠也没再那么别扭，之前主要怕许青犯了什么事躲着他，现在看只是黑户问题，也信了许青说怕麻烦的说辞。 过年带回家一块过，还在这儿整这么好，和搭伙过日子似的，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如果是个黑户大汉，和许青一块躺家里点外卖喝酒，乱糟糟一片，那他就得怀疑这俩人在搞什么活动了。 “走了走了，最近真不能喝，下次聚的时候陪你们多喝点。” 又多坐着聊了一会儿，秦浩拎起外套穿身上，招呼王子俊一块儿离开，不打扰他俩的小日子。 王子俊也跟着起身，还不忘惦记下一次：“下次加倍还回来。” “不多坐一会儿了？” “不坐了，耽误你们打闹。” “……” 许青发现有些东西在变得奇怪：在姜禾眼里，他是喜欢原味鞋的变态，在王子俊他们眼里，他是带有m倾向的。 送了两人出门，他回来帮着一千多岁的老奶奶收拾桌子，然后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一世英名尽毁。 还好已经过去好几天，手腕上只有浅浅一道痕迹，不然秦浩肯定会认出来这是被人生生捏的。 听着姜禾出来的脚步声，许青抬起手腕晃两下，“看你干的好事。” 姜禾还有些内疚，低头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 “要不是喝了酒有些迟钝，我会被你捏的喊救命。” 许青仰头闭上眼睛养神，刚刚只喝了差不多四两酒，不会醉，但会有一点点酒意。 年已经过了一半，对于他来说没有假期这个说法，工作随时都可以进行，不管是坐在电脑前还是躺在床上，又或者出去走走逛逛，思维是一直在工作的。 得想一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之前许文斌惊讶他一个视频能赚几百块，好像很简单一样，但实际操作就知道没有什么是容易的。 三四天能做出一期就算非常高产，如果每一期的播放量都是那种水准，一个月也才十来个视频，四五千的收入。 做up经常被建议不要蹭热度，不要标题党，不要搞低俗擦边。 但……这就是财富密码。 三样都不沾，一门心思搞优质内容，是没几个人看的，好看不火。 他还是沾了分区的光，才能在保持自己喜好的同时能养活一下自己，如果再想进一步…… 挺难的。 姜禾坐到一旁给他倒温水，“你要喝水吗？” “我不要喝水，我想抱你。” 许青往姜禾那边蹭蹭，伸手揽住她用力抱一下，闭着眼睛道：“我喜欢你。” “……嗯。”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姜禾动了动鼻子，侧头看看他在自己旁边吸气的样子，不由问道：“我身上有味道？” “每个人都有味道。” “你身上只有酒味。” “等我洗个澡就没了，只剩下我自己的味道了。”许青轻笑一下，在她脖颈间轻嗅，继续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味道，如果喜欢的话，就会觉得好闻，这就是所谓的体香。” “是吗？”姜禾被他呼吸搞得痒痒的。 “是的，男人都色，所以闻着许多好看女人都有体香，但是面对不太漂亮的那些就闻不到了。” “你说过我好看。” “对，我很好色。” “……” 姜禾有一种想吐槽的冲动。 “只对一个人好色就是喜欢。”许青睁开眼睛看看她，慢慢把脑袋蹭过去，“想亲一下。” “有酒味。” “那就只亲一下。” 许青轻声说着。 姜禾脸红红地闭上眼睛，自从上次被教了一下之后，她发现这个事好像挺…… 无法言喻的感觉。 让人心砰砰的。 片刻后。 她睁开眼睛低头看看，许青尴尬道：“你能不能别老关注这些……” 姜禾没有理他，想了想按住他双手，重新凑过去。 “做什么？”许青这次抗拒的很，“你松开我！” 弱小，可怜，又无助。 …… 被反过来总是有种挫败感的，许青不喜欢被按着，尤其是想到以后可能都会被按住双手，他就觉得一片灰暗。 不能让姜禾养成这个习惯。 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姜禾才终于松开许青，抿抿嘴唇站起来，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 这样既不用让他得寸进尺生小孩，又能体验一下谈恋爱。 “姜禾姐姐！” 打开门，小言高兴地抱着作业站在门口，看到姜禾红红的脸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啊。”姜禾侧过脸，“快进来吧。” “姐姐你笑什么？” “啊？” 姜禾愣住，“我……有在笑吗？” “还真有。”许青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道。 他发现完蛋了。 一直以来都是边教姜禾熟悉一切边刷好感，现在姜禾一边习惯现代生活一边喜欢上用武力控制他？ 剧本不对了。 “许哥哥你喝酒了？” 小言进来就闻到一股酒气，嫌弃地动动鼻子，跑到桌子另一角放下作业，离他远远的，然后转头找冬瓜。 冬瓜见到她过来早已钻回窝里，却抵不过小言的热情，被抱出来一起学习加减乘除。 姜禾关好门坐回沙发，把给许青倒的温水拿起来自己喝一口，仔细体会刚刚的感觉。 “我……好像……” 她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已经敛起笑容，但眉眼间还是舒展开的，“好像不一样了。” “长久以来的积累引起的变化，这只是一个开始，享受让自己开心的，却并不那么必要的东西，比如……” 许青揉揉脸，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学会喜欢一个人了。” 第118章：天快黑了 确实变了很多。 从一开始问心有愧想要溜走，到教许青习武然后反抗不了，再到期待着他骗自己…… 就像一根弦越崩越紧，越崩越紧，除夕那天晚上喝酒之后，啪的一下就崩断了。 由被动转为主动，只在一念之间，却是一个质的改变。 人不止有生存需求。 姜禾抱着靠枕，听许青说完便陷入沉思，另一边的小言没有写作业，而是拿着冬瓜的小爪爪把玩。 “小言以后要做大明星啊？” 许青起身到洗手台刷完牙，回来拿过姜禾的小手手把玩，还不忘和玩小爪爪的小言说话。 “对！我要做明星，上电视！”小言信心满满，指着电视道：“以后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真厉害……做明星要好好学习，不然连字都认错就会被人笑死。” 许青在姜禾掌心划来划去，用手指写两个人的名字，忽然惊奇发现：“诶，我们两个人名字都是十四画。” “啊？”姜禾感觉掌心痒痒的，没理解他什么意思。 “缘分啊～” 这丫的感慨一声，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小手，坐到另一边教小言写作业。 “我的名字是多少画？”小言问。 “你啊……” 施言嫣……许青沉吟一下：“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多。” “这么厉害？！” “是啊，真厉害。” 许青吐槽，“有没有被老师罚过抄写名字？” “没有。” “哪天被罚一下你就会发现超级厉害了。” 小言瞪着懵懂的大眼睛，想了片刻才摇摇头，“我才不要被罚抄名字！” 名字那么难写，如果被罚抄一百遍……她低头看看寒假作业。 比作业还难写。 “当明星要怎么当？”姜禾听着他们说话，也在考虑自己能学一些什么。 在这里，她除了一身没什么用的武艺，其他什么也不会，没有见识，没有学识，没有技术…… 被时代抛弃的人。 唯一能做的，便是像许青说的在网上抛头露面，如那个手工耿一样，拍些耍剑的小视频，还不一定能不能火。 ‘大概率是可以火的……’ 那天许青是这样说的。 ‘要不要做的选择权在你，我不干涉，只是要慎重考虑，你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够多，不用急着做选择，对于你对于我来说，命运都很奇妙……’ 许青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给了她很大自由。 能上网就是最大的自由，许青说的是真是假，姜禾都可以自己去查证，然后自己做选择。 度过最初的一段时间后，了解这个社会的大概，她依然能把自己交给国家，并且条理清晰地证明自己来自开元，而不是像初来时一样对一切抱有敌意，然后被当成精神异常的危险分子和暴力机关起冲突。 若一开始便招来警察，就算没有起冲突，就算那些人脑抽相信了她来自开元，那后面的事也只能随着别人的意愿来发展——这是最大的不同。 一条路是可以随时变向的，许青只是说，而听不听在她，把自己交出去表明身份一直都是备选项，她随时可以更改自己想法，选择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一旦选择，就要一路走到黑，再也不可能回到现在这种生活。 这便是她最大的自由，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可以慢慢了解这个时代，然后再做选择。 即使中间许青在有意无意地试图与她产生感情，那也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欠她的，享受自由的同时，必然要承受些什么。 而且许青并没有强迫她。 眼下是所有可能中最好的情况，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命运是奇妙的…… 姜禾视线落到许青嘴唇上，一切都因那张嘴而起。 ‘天快黑了，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夜深人静时，她时常都会想起那时许青拿着伞的模样和话语。 “明星就是上电视的！”小言指着电视解释道，不明白姜禾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明星就是唱歌跳舞演戏，程蝶衣那样的角儿，有人喜欢就是明星，没人喜欢就……” 许青嘴唇微动，比小言解释的详细很多，“我们看的电影，主要角色都是明星来演的。” 顿了顿，他看向小言道：“你会唱歌吗？” “……不会。” “会跳舞吗？” “我会扭屁股！”小言道。 “姜禾姐姐也会。”许青笑。 “我不会！” 姜禾气，盯着他的嘴唇，好想咬他一口。 “唱歌跳舞都不会，那只能去演戏了……”许青说着察觉到姜禾视线，话语慢慢停下来，抬手摸了摸嘴，鬼使神差地侧过脸去。 没听说过这种事还会上瘾啊。 “如果也不会演戏呢？” “当偶像。” “我要当偶像！”小言大声宣布自己的愿望。 “你呢？”许青朝姜禾问。 “我……我什么我？” 姜禾放下怀里的抱枕站起来，趿拉趿拉走开。 莫名感觉这家伙在逗女儿一样，不想和他讲话。 下午的时间就在小言和冬瓜的嬉闹和写作业中度过去，许青抱着笔记本电脑查看小破站其他分区的风向，考虑着要不要开小号去试一下水。 姜禾收拾一下客厅的卫生，把该洗的衣服抱到阳台洗衣机里，看到许青床头的草鞋顿了顿，回头瞄一眼许青，偷偷把它拎到阳台去再洗一遍。 “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洗鞋子。” “你为什么要洗我的鞋？” “这是我的。”姜禾拿着草鞋有些懵。 “你把它送给我了，就是我的。”许青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给我放下。” 初二大早上一觉醒来发现客厅的鞋又跑到他床下，他就放弃解释了。 “洗一下更干净。” 姜禾加快了动作，控制着力道拿刷子唰唰唰，怕把它刷坏了许青又会图谋她穿着的那个。 “我帮你买的袜子快到了，再帮你买双高跟鞋，你喜欢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我喜欢红底的……” 许青拿起手机问。 “我都不喜欢。” “那我就随便买了，小白鞋小黑鞋都来一双。” “……” 姜禾嘴唇翕动两下，久久无言。 第119章：奖池就这样没了 时值二月初春。 余寒未散，街上行人还未褪去厚衣，澜江的水已经化冻，平缓流淌向远方。 江边上放着两个小马扎，只有姜禾坐着，手里擒着鱼竿，静等鱼儿上钩。 许青站在不远处，挥手踢脚，时不时大吼一声，重重踩下去。 跺脚可以增强腿脚的力量，长久练习，就会增强腿部的杀伤力，而发音催力则锻炼肺活量，还能吓吓敌人。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姜禾对他离自己这么近感到不满，挥手驱赶。 “再走远点。” “马上练完了……哈！” 许青一声大吼，继续摆拳。 还别说，在外面练比在家里练舒服多了，效果也好——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只是按不住姜禾这个小牛犊子。 “……嘿！” “……哼！” 春风吹过，江面泛起阵阵涟漪，鱼漂忽然摆动起来，正待继续说话的姜禾回过头，捏着鱼竿往上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鱼便被扯出来。 “中午有汤了。” 许青闻言看了一眼，没有应答，继续一板一眼地习武练拳。 江边无人，两人特意找的比较偏僻的地方，以免被人觉得他有病。 树上的新芽刚刚生出，还没多少绿色，需要离近了才能瞧的见，嫩黄嫩黄的，昭示着一年之际的开始。 “武术最厉害的不是要打倒别人，而是克制自己的好胜心，无论如何，仁义道德不可丧，练武是为了强身，为了帮别人，而不是按住别人，强迫别人。 你，明白吗？” 许青终于练完一套，站在原地收势吐气，天气渐暖，吐出的空气不像寒冬时凝练成白雾，淡淡的刚出口便消失于嘴边。 “我明白了。”姜禾看着鱼竿答。 她一直都是在自保而已，才不是强迫，如果这个人不乱动，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别的不说，要放以前，猪蹄子敢在她身上乱动，肯定给他掰折了，还得转两个圈圈。 视线落到许青身上，他正擦着汗坐到一旁的小马扎，拎起鱼竿看看饵有没有被狡猾的鱼偷吃掉。 “看什么？” 姜禾的眼神给许青一种莫名不妥的感觉。 “没什么。”姜禾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垂着的一只手悄悄动了两下。 一直到晌午，太阳高高升起，气温回升，他们才收起鱼竿准备打道回府。 收获不大，不过几条巴掌大的鱼，只够做个汤的，而且还都是姜禾钓出来的。 把鱼处理干净扔锅里，再放上个西红柿熬煮，味道很鲜，前几天两人已经吃过一次。 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踩过地上的枯枝碎叶，差不多十分钟后来到大马路上，许青提着小红桶和鱼竿，姜禾拿着小马扎，一前一后往家那边走。 “想喝哪个？” 路过道旁的售卖机，许青停住脚步按一瓶可乐，然后摸着手机问姜禾。 “阿萨姆。” “你要和它说，这机器里面藏着人，告诉里面的人，它才给你推出来掉到这个口里。”许青道。 姜禾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说取款机里是有人藏着数钱，数好再帮忙塞出来？” “这你都知道了？” “哼！” 现在还能被他忽悠到的话，啥啥也别做了，干脆躺家里生孩子吧。 “如果要是买一台放家里，是不是可以自己花钱还进自己口袋，相当于不用花钱？”姜禾看着他在那儿扫码，忍不住又发出愚蠢的声音。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是里面的饮料还得你自己塞进去，再让它掉出来。” 许青没回头，点一下支付，哐当一下掉出来一瓶可乐，“就这样。” 沉默一下，他终于回过头：“要不你也喝可乐吧？” 掉下来的那瓶横在中间卡住，不上不下，刚刚好。 许青指了指它，比划一下道：“我需要把它砸下来。” “……好吧。” 姜禾没有其他选择，阿萨姆在另一边，如果坚持的话许青那一瓶就只能卡在里面出不来。 “你刚刚是不是想着搬一台回唐朝，不用花钱就能有很多饮料喝，而且它还能一直往外掉？” 许青一边操作一边问，同时试着晃晃机器，看能不能把它摇晃下来。 这种机器最智障的地方就是有时候会卡住饮料，每当这时候都会后悔用它，但下一次他又会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不会那么霉，然后继续用。 “我才没有想。” “我觉得你肯定是有想的。” 姜禾不理他，转口道：“我的如果也卡住怎么办？” “一般来说不会的，因为它在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冲击足够把我那一瓶砸掉，我那瓶只是碰巧横过来而已，你看啊。” 许青像是做什么物理实验一样，郑重地按下密码完成支付，接着哐当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 “乌鸦嘴。”许青按着机器摇晃两下，试图把它晃出来。 “现在怎么办？” 姜禾看着他操作，拎着小马扎左右看看，干脆摆到地上坐下看他操作。 “走？” 许青纠结，里面五块钱的话可能就这么算了，但两罐可乐的份量比五块钱还重，舍不得。 “要不你再按一瓶把它们两个砸下来，多出来的我们放冰箱里。”姜禾出了一个很靠谱的主意。 “试试？”许青问。 “试试吧。” “万一再卡住怎么办？” “嗯……”姜禾陷入思索。 她盯着里面两瓶可乐看了片刻，忽然道：“如果我们走了，下一个人把它砸下来的话，是不是花两块五得到三罐可乐？” “……是的。” 这么一想更让人难受。 “如果下一个人也卡住的话，他就没有可乐喝了，继续累积到下下个人。”许青一边试图从出货口把手伸进去，一边道：“这就形成奖池了。” “为什么不打故障电话？”姜禾问。 “这个电话很难解决我们现在的难题，除非我们愿意在这儿等……但我现在想回去等你做鲜鱼汤。” 许青站起来又按一下按钮，决定试试姜禾一开始的主意。 结果显而易见，第三瓶也阵亡了。 “现在里面有七块五。”姜禾坐不住了，从小马扎上站起来。 看着面前机器研究片刻，她抬头瞧瞧四周，“这个很结实吧？” “应该……很结实吧？”许青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忍不住左右观瞧。 砰！ 姜禾一巴掌甩上去，机器巨震。 然后哐啷哐啷…… “快走！” 第120章：来自唐朝的打工战士 跑出好远，许青拎着小红桶也没把水洒出来，让他惊讶自己这几个月的提升。 想当初拉着姜禾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来着。 “我看过了，附近没有监控。”姜禾提醒他。 她更是脸不红气不喘，右手在怀里抱着两人的三罐可乐，左手拎着小马扎，慢慢把脚步放缓。 “你还知道做坏事之前先看监控了？” “我早就知道了。” “……” 许青对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无力吐槽。 莫不是要养个泰迪熊出来？ 那可太淦了。 “给你。” 姜禾把手里的可乐递给他，自己拿着一罐小心翼翼地扯开拉环，防止气泡喷溅出来，然后凑到嘴边喝一小口，感受着可乐在舌尖炸开的感觉，微微眯起了眼。 这个东西太好喝了。 真是伟大的发明。 “我喜欢这里。”她说。 “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你。”许青随口道。 “我已经是你女朋友了，还要这样吗？” “不然呢？成了就不喜欢了？那我不是变渣男了？” “……” 姜禾无言以对，只好认真享受自己的可乐，迎着晌午的阳光跟在他身旁一起往家走。 一千多年啊…… “不知道下个一千年是什么样子。” “也许星际殖民吧。” “那是什么？” “就是住到月亮上面去。 你来得太早了，如果再晚五千年过来，说不定地球都没剩几个人了，一堆机器人走来走去，然后你持剑大战机器人，最后力竭。” 姜禾的思维跳跃很快，但许青总能跟得上，并且超出她一截。 这让姜禾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初步了解现代的时候，都再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科幻这个概念，她还没了解到。 许青也拿着可乐，不过并没有她那么享受，而是在纠结他选的可口，但机器里掉出来的是百事。 不知道这算不算欺诈？ “等以后你彻底安定下来，我们坐飞机嗡嗡嗡，也可以坐大轮船……你见过海吗？” “在电脑上见过。” “我也在电脑上见过，比澜江大多了。”许青提着小红桶示意一下，“里面还有超级大的鱼，比这个大很多，有房子那么大……” “房子那么大？能吃好久。” “……那不是让你钓的，你也钓不起来，就是说说嘛。” 许青对她三句话离不开吃表示嫌弃，一个冬天过去都已经养胖了十斤，还在琢磨吃的事。 不过姜禾的身条好，重十斤也看不出来多大变化，只是更润了一些，小腿上有了些肉……奇怪，为什么会关注到小腿呢？ 反思自己片刻，许青才把话题扯到别处，脑袋里却不由想着夏天的事。 慢慢散步到家门口，他忽然道：“你那屋里没空调，怕热吗？” “现在还在盖厚被子，怎么会热。”姜禾丝毫不觉，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热。 “冬深春浅，离夏天很快了。” 许青感叹一声，打开门一起进去，把小红桶放进厨房，帮忙捞起鱼剖开洗干净。 两条鱼，就可以炖出一锅鲜汤。 “留两条给叔叔阿姨他们送过去？”姜禾看着桶里的鱼想的却多。 经常过去蹭饭，还没正正经经送过东西。 “这么屁大点的鱼，送还不如不送，下次过去的时候买条大的，你提着给他们，这两条留着给冬瓜吃。” “好。” 姜禾应下，看冬瓜在厨房外眼巴巴瞅着他们两个的样子，不由有种温馨的感觉。 …… 吃完饭打开游戏，姜禾看着一背包的金币想了半天，终于出声道：“我这个钱怎么卖？” 春节过去，金币价格终于回暖，攒了几个月的材料也陆续被她摆上拍卖行，全部兑换成背包里的数字。 许青说可以卖钱，那就一定可以，这点她从未质疑过，所以一直把它当成真正的钱来存。 “卖钱？” 正打算开自己电脑的许青凑过来，瞅瞅她账号上的金币，顿时被一串零晃花了眼。 当初只是给她找个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也有想过她会很努力，不过这样坚持几个月的成果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每天都在考虑身份的事，对于她的工作，许青只当是玩笑来着。 “这个会有上限，所以还有另外几个角色分摊。” 姜禾拿过自己一旁的小本本，给他看自己几个月的战果。 随着游戏时间的增多与熟练，她的角色也水涨船高地创建了好几排，一眼看过去花花绿绿什么都有，不过后面的大多都是同一角色——缔造者。 从这里许青也能看出来，姜禾靠着对游戏的理解已经从一个小白晋级为成熟的搬砖战士。 “现在金币价格比之前贵了很多，三十五万就是一块钱，我算了算，如果全卖出去的话……”姜禾手里拿着笔，眼里闪耀着光，等待许青帮她把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换算成钱。 终于可以还钱了。 “很厉害。” 许青惊叹，当初他玩的时候要是有这个毅力…… “你等我找找渠道，这么大数目不太好出，放心吧，都会给你卖掉的。” 一个唐朝人在现代靠着一台电脑搬砖几个月赚出来自己的第一笔巨款…… 想想就励志。 连今天的视频都没剪，许青一个下午就研究着怎么出手才能帮她利益最大化。 一部分挂到第三方网站，一部分喊喇叭找买家，同时关注几个主播与商人群对比一下价格——一两万金币的比例差距不算大，但面对姜禾的库存，这点差距就可以放大到让人不得不在乎的程度。 “我可以还清你的钱了吧？” 看着许青在一旁操作，姜禾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 什么以身相许……都不存在的，有恩就要报，她才没有把二娘的话当耳旁风。 “还清了之后你还可以剩下很多，然后给自己买新衣服买新鞋子……哦，鞋子我帮你买，你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来买，或者请我吃个大餐。”许青和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同时在查找金币交易限额之类的规则。 许久没玩过，他已经忘了这部分的事，万一谈好价格被限额就麻烦了。 “你要亲我一下吗？”姜禾小声问。 “啊？” 第121章：终将暴露的事实 许青有时候真跟不上姜禾的脑回路。 他有些莫名的侧头看看姜禾，不知道她这是在求表扬还是想庆祝，又或者觉得终于还清债务解放所以…… 这个动机很重要，可以判断她现在的心态和心理。 如果是现代人的话可能是某种暗示，但这事放在姜禾身上—— 心里念头转了三回，只是短短一瞬，许青已经转过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察觉到姜禾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按住自己，他心里大喜，手半点没乱动，生怕刺激到她。 说来说去，被姜禾按住双手都怪他一开始的时候手贱。 但吻到一半他发现不对了，表情古怪地往后撤一点，看向她的手。 “你做什么？” “我……学你啊。”姜禾道。 ？？ 许青一口气闷在胸口。 大男人的胸脯有什么好摸的？ 巧了，这个问题姜禾想了快一天，从钓鱼的时候就在思考，现在才试了试。 答案是并没什么好的。 姜禾没让他再继续，虽然与开始的几次不同，脑袋不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的，而是很沉浸地享受着这种亲密，但她并没有贪欢。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许青问。 “最开始我拿剑指着你，怀疑你要下毒害我，你还喜欢我，帮我学会在这里赚钱……” “谁叫你好看呢？” 许青看一眼她红润的唇瓣，笑着转回身子继续操作电脑。 小唇瓣软绵绵的，好像会化开一样。 “我好看……我……” 姜禾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怎么会有这种人？ 就不能虚伪一点装得大义凛然一点，路见不举手之劳什么的吗？ “当初我们都说明白了，我收留你有风险，不管来自你本身的暴力还是你被发现的风险，都挺麻烦的，所以我说你要走就走，我不强留，省个麻烦事还挺好。” 许青敲打着键盘和金主联系，一边道：“你选择留下来，然后就……养只猫养一段时间还有感情呢，更别说你这么个大活人，喜欢你再正常不过了。” “我很幸运。”姜禾也庆幸自己没有离开。 若是那天扭头走了，应该很难遇到第二个像他这样脾气好且聪明的人。 把所有后果以及担心一一摆出来，放到她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看似是让她自己选，实际许青却夺到了主动权。 要么离开，要么放下剑听他的。 姜禾把那天的事反复推演了好多次，最终发现，如果不是他的这一反应。 持械在街上乱逛，动不动就拔剑，那个黑胖子绝对不会像这样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 只要把她放出去，后果……不言而喻。 她用了很久才想明白的这一点，那天许青在短短瞬间就已经想通。 “你当然幸运，长得好看也是一种幸运，要是当时躲在那儿的是你大当家的，满脸络腮胡，你看我会不会第一时间报警，让警察给他抓起来……”许青笑着道。 “要是你长得贼眉鼠眼，你打翻可乐的时候也会被我一剑戳死了。” 姜禾脑海里闪过大当家的拎起许青暴揍的画面，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我们都很幸运，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对，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许青拿手指刮刮姜禾的脸，见她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耸耸肩。 片刻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到桌前拿过手机，添加金主的微讯，然后把键盘交还给她：“十块钱一结，先卖给他八百块钱的。” “十块十块的给吗？”姜禾问。 八百块就是八十次，收八十次十块，还要和那个人交易八十次金币。 “对，防止被骗，辛苦一点。”许青点头，解释道：“他先钱，等交易多了应该会觉得麻烦，然后变成五十……反正只要他先，多少都无所谓，你不要先给就行了。” “这样要卖非常久……”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卖的钱更多。” 听到卖的钱更多，姜禾顿时有了精神，盘腿在椅子上坐好，认真地操控着自己角色去找金主交易。 “等把所有金币都卖掉，就可以还你的电视，还能攒一些钱，这可以当……当……我可以一直把它存着，存的多多的。”她已经计划好了钱要怎么用。 “当什么？”许青又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压箱底的储备金。” “哦……你存着吧，存多多的。” 他对这个想法很支持，存的钱越多她就越有安全感，便越容易开心。 人活着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许青见她交易几次没有出差错，才放下心来，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姜禾脸上，看着她的唇瓣蠢蠢欲动。 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真让人想逗逗她，亲热一下。 “盘腿坐着舒服吗？” “嗯。”姜禾敷衍着点头。 “这姿势挺怪……袜子脱掉吧。” 许青试探着扯扯她可爱的棉袜，姜禾满脑子都是钱，看着十块十块的入账激动不已，顺从地配合他动作把袜子脱下来，光着脚丫继续盘腿坐。 “你小脚丫和手不一样，没那么多茧子啊……” “啊！” 姜禾一惊，差点给他一脚踹过去，“你干嘛摸我脚？！” “我就看看……” 光滑细腻的手感让许青心里一荡，强忍着再握一把的冲动转身，把她袜子拿到阳台去洗。 “你……你干嘛去？”姜禾紧张地盯着屏幕和人交易，刚刚被他摸一下脚丫的异样感还没消退，抽空扭头又见他把自己袜子拿去阳台，顿时更紧张。 “洗一下啊。”许青理所当然道。 “我自己洗！” “你好好卖金币就行了，这又不费事。”许青打开水龙头用盆子接着，边道：“我还是舔狗来着，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现在天气还这么冷，给你手冻伤了怎么办？是吧。而且洗衣粉伤手，我大男人怎样都无所谓，你的小手要认真保养的。” “……” 姜禾脸涨得通红，“我……女人……你男人……” “我是你男朋友。” “我……我……” 提着剑和人砍杀她都不怕，但是现在却被许青弄得快急哭了。 “许青！” “嗯，我在。” “……” 第122章：一直在学 周末，阳光和煦。 许文斌老两口开着车过来，到许青这边吃饭。 自从知道俩人住一起后，许文斌很少再过来，都是许青定时定点地回去露个面，有时带着姜禾一起，有时一个人过去蹭饭。 周素芝倒是一直想过来看看，但每每想来的时候，都被许文斌一番话拦住。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家现在还在谈对象，你过去什么身份？捣乱嘛……巴拉巴拉。 这真不是许文斌考虑的多，之前过去两次实在尴尬。 坐又不好坐，留也不好留，说话还不知道聊些什么。 现在吃饭就不一样了，准确来说叫家庭聚会——加个伪字也行，伪家庭聚会。 场合正式。 周素芝穿着自己新买的风衣，打扮的一丝不苟，对即将登门觉得很新鲜。 当了二十多年妈，这还是头一次。 “看我头发乱了没？”她下车对着镜子扫来扫去。 “我怎么觉得你和见亲家似的？” 许文斌觉得她小题大做，关上车门左右看看，道：“又不是没见过，过年都一块过的，现在就过来吃个饭。”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许文斌反问，重新打开车门把她拿的袋子拎出来，“这个什么护肤的，别忘了拿。” 周素芝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出哪不一样，整好发型直起身子往楼道那儿走去，嘴里犟道：“反正不一样。” “我觉得是青子不一样了，你看他……诶，说起这个，上次他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精神变得特别好？精气神都挺那个什么。” 许文斌咂摸两下，不知道怎么形容。 以前许青虽然也不至于病怏怏的，但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总会有种暮气。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以前像王子俊，现在像秦浩，虽没有留个大板寸，可年轻人那种朝气蓬勃是一样一样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到了。” 周素芝走进楼道止住他的话语，再整整袖子，看一下手里提的护手霜，想着没有什么遗漏，便抬手敲门。 许青反应很快，打开门时嘴里还嚼着一块儿黄瓜，身后传来切菜的哆哆哆声音，满脸笑着把他们迎进去。 “爸你们先坐一下，这么早……哎呀还带什么东西，姜禾！姜禾！” 厨房里姜禾应一声，捏着围裙一角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 “这我妈给你的……” 周素芝俩人和姜禾打过招呼，没理会许青狗腿献宝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左右瞧瞧，表情变得很有意思。 许文斌还好，早已经来过，周素芝平时很少来这边，有事都喊许青过去，对老房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时见到被姜禾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双手搭在大腿上揉搓几下，道：“挺勤快的哈……” 也不知道是对许文斌说的还是对许青说的。 “我那次说见鬼了你还不信。”许文斌瞧厨房门口的许青一眼，低声道。 “见什么见，人家好好的……多好啊。” 周素芝嗤一声，站起来左右瞧瞧，到前面电视旁看许青从她那儿抢来的姜苗。 郁郁葱葱，长势还不错。 姜……苗…… 她拿手拨弄两下叶子，若有所思地转头瞧许青一眼。 许青端着菜出来放桌上，见周素芝站在那儿，笑道：“我种的比你种的好吧？” “你种的还是她种的？” “我……俩种的。” 姜苗是俩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至于怎么努力……就是把它放那儿自己长就行了，完全不用打理。 只有姜禾偶尔拿着布把它叶子擦拭一下，免得落上灰尘，当个宝贝似的。 厨房滋溜滋溜响个不停，饭菜的香气弥漫出来，姜禾拿着铲子不断翻炒，然后装盘给一旁等着的许青拿出去。 这顿饭很丰盛，油爆大虾，水煮肉，再加两三个小炒，还有拍黄瓜什么的，热菜凉菜都有。 菜上齐。 几人盛好饭坐下，许文斌尝了一筷子，哎呦，这手艺…… 想夸没夸，他怕许青的大尾巴翘起来，周素芝却没他那么端着，不住点头： “过年的时候你还跟我学什么，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就会这么几个，跟你学新的。” 许青乐，姜禾的天赋是真好，弃剑拿铲，学得嗖嗖的。 尤其是那刀工，没得说。 眼看着许青又翘起来，许文斌少见的没有出声，吃几口菜后附和着夸了姜禾几句，问道：“以前学过？” “一直在学。” “挺好。” “那当然好，想吃什么自己做，是吧？我说青子怎么胖了……” “我哪胖了？” “就是胖了一点。” 一边吃着，几人随口闲聊，姜禾眉眼间舒展出笑意，静静听着他们交谈，不时应两句。 饭毕，许文斌两口子都有些撑，周素芝平时胃口小，今天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碗饭，菜也吃了不少。 “我来帮忙。” 周素芝想要帮着收拾桌子，被许青阻止，自己颠颠帮着姜禾把碗碟收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泡上，接着挽挽袖子就准备拿钢丝球开刷。 “你不去陪叔叔阿姨？”姜禾站一旁想要接手。 “洗一下很快。” 许青没有让位，姜禾也不再坚持，在他身边站了片刻，扭头瞧瞧客厅，压低了声音道：“我梦到过刚刚那个……” “什么？” “就刚刚吃饭。”姜禾比划一下，“我有梦到过。” “嗯？” 许青动作一顿，奇道：“什么时候？” “前些日子，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 “哦……” 他听到姜禾的话松了口气，还以为搞什么前世姻缘……要是来现代之前梦到过，那可就玄乎了。 许青回味一下夙世因缘这个概念，摇头笑道：“你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前在我家你不是说很喜欢四个人一起吗？可能就是因为喜欢。” 缘分就是看对眼了，哪有什么夙世一说，现代社会好青年是不信这些妖魔鬼怪的。 至于时间旅行……应该量子力学可以解释一下这个时间的问题。 …… 外面客厅。 “你觉得怎么样？” 周素芝坐沙发上，挪挪屁股挤在许文斌旁边悄声问。 “什么怎么样？” “我觉得他俩人能成，你看这……咪咪，过来。” 正说着话见冬瓜路过，周素芝招招手，就把它抱进怀里。 “脏不脏啊？”许文斌嫌弃地离远了一点。 “我觉得它比你干净，养家里的怎么就脏了？” 周素芝不以为意，挠挠冬瓜下巴，靠在沙发上重新打量客厅四周，觉得还不错。 “我看青子他俩要是能成，你把这边房子过给他得了。” “他找着工作再说！” 第123章：这也能叫一块儿？ 客厅里有两个人，在悄悄说话，厨房里有两个人，也在悄悄说话。 “我妈买的护手霜，肯定是好用的那种，你别省着舍不得用。” 许青鸡贼地瞧瞧外面，朝姜禾低笑：“估计是看见你手上的茧子，心疼了，让你好好保养一下。” 姜禾愣了愣，如果许青不说，她还真注意不到周素芝送的礼物是用心挑的。 手…… 需要外物保养？ 弄得和官家大小姐一样细腻光滑，然后给这家伙玩…… 她忽然红了脸。 “只有剑才需要细心保养。” “不，剑不需要，你需要。”许青摇头，“你那个剑该收起来，如果想练我改天给你买把新的。” 他才想起来那把剑上应该能检测出很多东西，人的dna啊什么的…… 经常擦拭也擦不净那些东西。 “剑这个东西，就不要老拿出来晃了。” “好。” 姜禾还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许青不让她洗碗也是因为洗洁精会伤手，这个家伙实在太……太…… 太登徒子了。 …… 客厅里，冬瓜趴在周素芝腿上，尾巴尖轻轻摆动着。 很多猫都喜欢摆动尾巴尖，也不知道是在表达惬意舒服，还是纯粹闲的无聊，又或者在思考什么事情，就像许多人也喜欢在思考时敲敲手指晃晃二郎腿。 “之前还以为他们过得也就一般般，现在看还蛮不错的，你看这家里收拾的……” 周素芝没再和犟老头提房子的事，轻抚着冬瓜转头看客厅的小物件，每一处都表明了这是两个人的家，有个女人一起住，和单人独居的差别太大了。 不过这么井井有条，实在难以想象是两个年轻人住的地方，她总觉得有点违和，说着说着忽然心里一动：“……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过来，他俩才好好打扫了一通？” 许文斌摇头，说他之前意外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周素芝闻言放心，继而高兴。 “我们也养只猫吧？” “养这玩意干嘛？还不够麻烦的。” “看着好看。” 周素芝抱着冬瓜舍不得放，这肥猫还挺乖，一点都不怕生，许文斌瞧着不爽，又往边上让了让，道：“会脱毛，沾到身上看你怎么洗。” “哪儿脱了？” “这是还没到时候。” 俩人悄声地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在客厅看来看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许青出来给两人倒上茶，周素芝才把冬瓜放开，让它自己去玩。 “你们没事还去钓鱼？” 许文斌瞧见角落里的鱼竿，打开话题。 “闲的没事就去玩玩，不然我们这天天没事做，干嘛呀是不是？” 许青一开口就让许文斌血压升高几分。 你小子也知道自己天天没事做？！ 宁愿跑去钓鱼也不为将来打算打算。 周素芝欲言又止，看一眼姜禾，夸道：“钓鱼挺好的，陶冶情操，又能减压，慢慢的性格也能沉稳。 你们年轻人钓一下鱼不错。” 没事做就考虑结婚生孩子啊，钓个毛鱼！ “那是，有没有感觉我最近不一样了？”许青有些得意，抬手挥一下，下意识拳不离手，这一下干脆利落，带着劲道，看得许文斌两口子都有些愣。 能看出来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还真说不出来。 气质这东西很玄，就像当初许青见姜禾的第一眼，直观感受就是不同，这种不同放在熟悉的人眼里，会更加明显。 许青就是如此。 从一个熬夜晚起睡到大中午的宅男，为了强肾健体和不被反推，短短几个月就改变生活习惯，习武站桩早睡早起，这其中的变化他自己没怎么觉得，放在许文斌眼里，恍惚间就有那么点陌生感。 “你……”许文斌张了张嘴，旋即又闭上，拿起茶杯啜一口，看着杯子里的倒影思索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明明这小子去年秋天还琢磨着什么刘备的草鞋，不干点正事…… “喝茶喝茶，你们这边还挺齐备，什么也不缺。”周素芝捧着杯子看来看去，露出个笑容：“差什么你们就说话，不能亏待自己……” 许文斌听着他们说话，静默地喝下一杯茶，站起来朝许青道：“我看看你那个什么……” “什么？”周素芝问。 许文斌没理她，许青自然明白他老子的意思，笑着起身道：“就上次说的那个……姜禾你先陪我妈坐着。” 两个人进去房间，客厅只留下姜禾跟周素芝俩人，各自捧着一杯热茶聊天。 “他天天都做什么？” “做那个视频啊……就是把电影剪开，然后再拼接起来。”姜禾抬手比出一个剪的动作。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但原理早就研究过，还试着学习一下——奈何对时下的流行元素不了解，也不清楚哪种的会有人喜欢看，更没许青那么多阅片量，也就只能想想了。 “除了做视频就是钓鱼？” “没有，还有很多别的，我们早上一块儿吃完早饭要是闲的话才会去钓一下鱼，一般就……就玩一下电脑。” 姜禾没有说许青练功的事，这是许青嘱咐过的，不然会被老两口当成脑子有病。 一个宅男忽然天天打拳，那肯定是不正常。 “下午他会看那个赌场……” “赌场？”周素芝大惊。 “啊不，那个叫……股市，对，股市。” “哦～” 周素芝释怀，乐了一下，说赌场也没错。 “你可得盯着他，别让他在里面扔太多钱，那东西就是坑人的……” “不会啊，他在里面有赚到钱。” “有亏有赚正常，不要投太多就行了，你们现在……咳，该管就管管他，这都那什么了，是吧。” 姜禾眨眨眼没理解，犹豫问：“是什么？” “……” 是什么？ 都天天一块儿起床，还能什么？！ 周素芝摆手：“反正多管管他，盯着他别太冒失就行了。” “嗯，我会督促他的。” “督促……也行。” 莫名觉得有些怪，周素芝没多想，反正有个女人管着总比一个人儿强。 俩人说着说着就歪了，各自想的不是一回事，偏偏还能续得上话题。 …… 这边许青俩人进屋，许文斌看一眼房间摆设，诧异道：“你们没住一块儿？” “她住那边，不是早和你说了吗？” “杂物间？” “嗯。” 许文斌一脑门儿问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许青很理所当然，“我们两个又没结婚，分两间房很奇怪吗？” “……吵架了？” “没有。” 许文斌沉默了片刻，道：“这和你妈说的不一样啊。” “我妈说什么了？”许青纳闷，他还不知道过年那天为啥要给他送气球呢。 “她说你们俩天天一块儿……起床。” “没错，她在她房间，我在我房间，一块儿起来洗漱吃早餐。” ？？ 你特喵在逗我？ 许文斌推了推眼镜，盯着他不说话。 第124章：大人，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谈对象，住一块。 同吃同住，不睡一屋。 许文斌差点就信了。 “什么时候吵的架？” “没有吵啊。” “哼。” 见许青不承认，他也不在这事上纠缠，不过心里倒是有几分微妙的感觉。 吵架分房了还能和和气气……或者说表面和和气气地和他们一起吃饭，招待他们老两口，这挺不错。 看上去是认真的。 许青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只觉得许文斌好像不太对劲。 “你们……就这样？” 沉默片刻，许文斌问道。 “什么就这样，怎样了？”许青反问。 “你妈刚刚劝我，说你们两个要是结婚，就让我把这套房过给你，到时候你是继续住也好，卖掉换新房也好……” 许文斌用平和又不经意的语气说道，听得许青眉毛一扬。 “那好啊！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被我否决了。” 许文斌吐出后半句话，看许青撇嘴的样子又推了推眼镜，平视着他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再考虑。” “我现在有工作啊。” “花好几天做个视频，赚个几百块叫工作？”许文斌讥讽。 一开始还觉得这小子赚的蛮多的，一天弄它十个八个，天天坐家里喝茶水都行了，结果了解后才明白，这个东西没那么简单，还得有人看。 做什么都不容易，最关键的是一点都不稳定，上一个能赚几百块，下一个也许就没几个人看了。 “你能做多久？还是想靠着这个结婚？你现在过得好好的，花的不多，以后呢？” “以后有以后的过法，现在怎么样又不说明以后……” 许青嗤一声，就知道许文斌想什么，说着说着忽然顿住，目光扫向许文斌，道：“你怎么知道一个视频赚好几百？” “我就是知道。” 许文斌想起自己被拉黑的两个号，忍不住叹口气。 “你能不能跟小耗子他们学学，不要整天待在家里弄那些不着边的……或者像李高博，去开个店也行，你要开店的话我帮你垫上一点。” “垫多少？”许青问。 “看你开什么店，你想开吗？”许文斌目光炯炯。 只要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亲嘴洞房，能踏踏实实做点事，他肯定全力支持。 “不想。” “……” …… “他们进去看什么这么久？”周素芝在外面坐了半天，茶水续了好几杯，也没见两个人出来。 姜禾扭头瞧瞧许青房间的门，道：“应该有话谈吧。” 经她这么一说，周素芝也明白了，能看个什么东西…… 许青家里又没古董什么的。 “他俩天生犯冲，经常互相看不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东西就老别扭着，习惯就好了，这叫那什么……” “代沟。”姜禾点头。 “对，代沟，就是有代沟。” 周素芝拍一下大腿，正待继续说，那边许青房间的门响一声，父子俩人从里面出来，许青一脸轻松的样子，许文斌微皱着眉，在想什么事。 瞧一眼杂物间的门，许文斌看看姜禾，朝她点点头，露出一点微笑。 这女孩确实不错。 “你俩该换换。”他对许青道。 “嗯？” 许青对他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许文斌已经拎起沙发上的包，招呼周素芝一起准备离开。 “不再坐一会儿了？”许青挽留。 “不坐了，你们忙你们的。” “多去我们那儿逛逛，一起吃饭什么的。” “行行，你们路上注意点。” 把老两口送出门，许青才回来给自己倒杯茶，一口饮尽。 “他们催我们结婚呢。” “结、结婚？”姜禾陡然紧张起来。 “嗯，就是成亲。” “我知道什么意思，但……但……” “但是你的身份没解决，领不了结婚证。” 许青的话让姜禾松了口气，她的钱还没攒够呢…… “而且我们也没有自己的房子。”许青叹了口气。 之前总在想着，活得潇洒，过得自在就行，高昂的房价什么的，谁爱接盘谁接，反正佛系过着就行了。 二十岁开始扣工资，干到六十岁退休，也就剩十几年活头。 中间还有一半时间得用来还房贷。 但…… 许青抬眼看向姜禾，姜禾也在看着他。 “我在纠结一件事。” “什么事？”姜禾问。 “等下是亲你的脸一口，还是亲你的手一口。” 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其实还是想要稳定的。 …… 回家路上。 周素芝明显感觉到许文斌不太对劲，自从出来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过，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和青子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那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 许文斌握着方向盘，慢慢开车行在路上，心绪有些复杂，想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时代不同了。” 许青这样和他这样说的，说话的同时手里还在摆弄那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破草鞋。 “爸，你的经历多，人生经验也多，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人生是特殊的？” 许文斌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纵观前后几千年，别说前后了，反正前无古人这个是肯定的，你们横跨的时代太大了，你说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是，岂止是多？ 你和我爷爷，你们这两代人经历的这几十年，比两百年还复杂，地主没了，你们小时候吃大锅饭，拿粮票，村里牛棚里的牛都是共有的，没几年又改革开放……” 许青就那样轻松说着，却让他哑口无言。 “你用几十年经历人类几百年的经济发展，从粮票到现在……” “现在到了二十一世纪了，您这个历史的见证者反而抱着那老一套，非得……” “不只有吃饱穿暖上班才叫幸福，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这不稳定，可我这么年轻，想试试总得试试，我年轻啊，这时候不试试，我等什么时候？ 等到退休？变成个老头子，我再拄着拐杖去适应年轻人的新时代？” “不是待在家里不创造价值就是没意义的，视频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你那个年代是特殊的，但现在这个时代同样是特殊的，互相之间根本没多少参考价值，您想过没有？” 想过没有？ 许文斌静默无声。 “时代不同了……” “什么？”周素芝侧目。 “我在想……时代不同了。” “早就不同了。” 第125章：温柔就是打不过 晚上吃的荠菜。 在菜市场发现这个菜之后，姜禾很喜欢，但看到它价格，又觉得不值。 犹豫良久，还是许青帮她买了回来——甭管野不野菜，没地方去摘，它就能卖钱，而且值钱。 用开水烫一下然后拌来吃，清爽可口，许青也蛮喜欢。 “你们那时候是不是常吃这个？” “有时候吃。” “想家了？” “没有想，只是……只是……”姜禾说不出心头的感觉。 如果现在给她一个机会选择，可以回去或者留在这里，她一定会选择留下。 但那些人那些事，总是会有些想念的。 要是就这么回去……二娘也一定会骂她傻，好好的日子求都求不来，还要回那苦哈哈的时代。 不是傻是什么？ “最多两年，我带你回姑苏那边看看，有没有哪里没变的，比如寒山寺什么的……你行走江湖，见过的肯定多，像长安那些，有些还保留着原样。” 许青早就有这个计划，不管怎样，那些该去的地方都得去逛逛，转转，看看。 “也算了了一个心愿，沧海桑田，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前的不管罪啊什么的，都留在那时候了，你也不用念着……” “我在网上查过姑苏现在的样子……已经看过了。”姜禾道，“一点也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那也不用再看了。”她比许青想的要更理性。 现在的生活很好，这已经足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那个姑苏，记在心里就行。 “好，听你的。” 许青应下，现在姜禾处在一个转变区，既不像刚来时那样一切不懂，又和现代人的思维模式不太一样。 晚饭吃完，照例是许青洗碗，姜禾拿着手机看自己钱包，里面有四千多块。 这是把所有金币卖掉后，又还了许青的电视钱剩下的。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她这个来了不到一年的古人来说，确确实实是一笔巨款。 还要归功于她对金钱和还钱的渴望，硬生生靠双手搬砖搬出来的这么多。 “这是一个肯努力，就能生活得很好的时代，是这样吗？” 她在获得自己第一笔巨款后这样问。 “是的。” 许青回答的很干脆：“但是这个好只是相对来说的，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那就很好，因为你没有其他各方面的压力和攀比，以及社会的眼光。 当你的私欲膨胀之后，这点钱只会让你感觉到痛苦。” “什么私欲？” “这个社会的名利地位，以及物质享受。” 名利地位，物质享受…… 姜禾看着自己的钱包出神。 许青洗完碗归置整齐，出来坐到沙发上，还未动作，就见姜禾放下手机，转头抱住他。 “怎……怎么了？”许青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愣了愣。 “我想问你要不要抱我，但是你的回答肯定是要，于是我就把它省略掉了。” “……” 许青一直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但这不影响姜禾闭着眼睛享受晚饭后两人的温存。 她闻到了，曾经许青说过的味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有的味道，如果喜欢的话，就会觉得好闻。 他身上是暖暖的味道，没有香臭的区别，只让人感觉舒服。 “你很温柔。”姜禾道。 “你知道温柔是什么意思吗？”许青试图跟上她的思维。 “就是你打不过我，只会小心翼翼地骗我，还不敢太粗暴。” 特么…… 许青放弃思考。 “我现在可以暴露黑户的身份吗？” “现在暴露的话没太大事，不过能不要最好还是不要，这关系到未来你拿证件的难度。” “为什么？” “因为这会给他们记录目前的一切……等所有都准备好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总比贸贸然露头要好得多。”许青道。 姜禾抱着他没出声，许青也没敢动，他早就试过了，乱动的结果就是被姜禾按住双手…… 最多就是环住她的背稍微往下一点点。 “我想上电视。” 沉默一会儿后，姜禾说道。 许青有点愣神，“上哪个电视？” “就上那个，别人看我打游戏，然后我能赚钱。” 姜禾示意一下电脑那边：“你不是说有可能会火吗，还有一点点可能会意外暴露黑户身份……” 她低头思索一下，继续道：“如果不暴露的话，这种……工作，也对以后办身份有利处吧？它能证明我的存在。” “按理来说——” 许青皱起眉头，沉吟片刻道：“利弊都有，不过这个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可能根本没人看……” “我了解过了。”姜禾道，“我都想过。” “你想了很久？” “想了很久。” 许青沉默了，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们可以开个店，就像我给你买暖宝宝什么的，那个某宝店……” “我也了解过了。” 姜禾趴在他肩头，“你上次说了之后我就了解过了，都要试一试的。” “……” “你好像不太愿意？”姜禾问。 “没有，只是……我想想。” 许青轻声道，用力抱了抱姜禾，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深吸口气，“等我好好想想……” 桌上的手机响起，两个人转过头看看，等它响了三秒，姜禾伸手拿过来递给许青，秦浩打来的。 话筒里的风声能听出秦浩在外面，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 “你女朋友那事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不是黑户吗？总不能一直黑着，我打听了打听，这事挺复杂，你要办的话挑个时间到户籍这里，看有没有办法给她解决一下。” “解决……肯定要解决的，你打听了些什么？” “具体得看她情况，光一个疑似无亲无故没用，现在审查严……” 秦浩在那边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许青靠在沙发上把手机举在耳边，和姜禾一起听着。 见姜禾盘腿坐着的样子，许青伸手拨一下姜禾的脚趾，让姜禾神色一紧，板起脸瞪他。 “改天见面谈，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撸串？” 秦浩道：“那得等等了……” “没事，不急。” “你女朋友的事你都不急？” “说不定什么时候分了呢……”许青瞄姜禾一眼，“分了就不用麻烦了。” “……” 秦浩被堵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挂了挂了。” 第126章：没这个不能成亲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 从去年初秋过来，到现在时间还是太短了。 如果住个三五年，到户籍人员来走访的时候，许青甚至可以把她来的时间再提前两年——街坊邻居记性没那么好，尤其是对于不太相干的人，只会记得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具体哪一年，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模糊掉。 “时间啊……” 许青把手机扔到桌上，叹口气重新抱住姜禾。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了？” “时机没到，你现在不能去办户口。” “我明白。” “细节处理好，把握就更大，除了时间，等你真正要办的时候，还要等户籍科不忙的时段，像开学季什么的很多人去给孩子办手续……类似的都要避开。” 许青眯起眼睛思量，想法一开始很好，但具体落到实处，还有太多要操作的东西。 冬瓜甩着尾巴尖路过，斜视二人一眼，猫腰跳到桌子上，趴在鼠标垫卧好。 “力求尽善尽美，只要把这一关过去，你这个一千多岁的老奶奶就成功打入现代社会了。” “我不是老奶奶。”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女侠。” 许青乐了，“好，女侠，去帮我把纸和笔拿过来。” 姜禾闻言从沙发上爬起来，到电脑前拿过笔记本和笔，顺便抱起冬瓜，再转身回到许青身边。 “你是土生土长的汉人，根在这里，这是事实，谁也否定不了，我们需要做的是解释你这十几年的空白。” 许青接过笔，把本子铺在桌子上，一边说着一边画上一条线。 思考时借助一下纸笔，能发现更多盲点和遗漏的细节，这是他一直保持的好习惯。 “你说想打游戏，让人看，这件事有利有弊，利处你已经想过了，就是多方面加深你存在的痕迹，假如过两年才开始实行计划的话，到时候在网络上的视频也可以当作你生活在这里的证据…… 除此之外还有个你没想到的，万一有人看，做好了小有名气的话，就是一种类似社会地位的底牌，或者说社会影响力，那时你的身份不再是一名不值的屁民。” 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姜禾抱着冬瓜坐在一旁，听到这里出声问：“打游戏还能获得……地位？” “只是类似，越多人认识你，你的影响力越大，好的坏的，不光打游戏，有些人拍个照片笑一下都能红遍天下，然后买个洗……扯远了。 你如果能上热搜，比如xx主播是黑户，从小流浪，幸得好心人收留，靠自己打游戏怎么着……这就是一种影响和舆论，你被放在聚光灯下，认识不认识的都会吃口瓜，到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有点麻烦，但是你的身份这个问题就容易解决了，不用拿着一堆材料跑来跑去求人，自然有人来办。” 许青思索着各种可能，拿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圈，再从开头处重新拉出一条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上了热搜被放在聚光灯下，直播间肯定暂时被封的，然后办身份这事因为比较复杂，被拖拖拖……最后等事件过去，泯然众人。” “泯然众人……不是和现在差不多？”姜禾问。 “对，但有些不一样。”许青停笔，侧头看着她：“到那种时候，就没办法用钱来想办法疏通关系帮你入户了。” “用钱……是你说的堂堂正正吗？” “显然不是。” 许青又从本子中间划出一条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手准备，假如你能小有名气的话，那一定是赚了些钱的，在事情没被爆出来之前，用钱来试着走动一下看能不能办，如果办不了，再选择自己爆出这件事，把自己推到聚光灯下，买些水军和热搜，算是另一种施压。 这是一个按闹解决的时代，文化和知识比不过撒泼打滚来得好用，虽然很不要脸很难看，但……确实管用。” 他手里拿着笔转两圈，看着姜禾有些懵懂的眼神笑笑，把刚写下来的东西画一个圈，然后撕下来放到一旁：“这是最后的备选方案，不到那一步不会选它。” 姜禾坐在一旁，抱着冬瓜静静地没说话，论对这里的了解，她远不如许青。 “再说弊端——不出名的话怎么都好说，做了和没做一样，所以只分析假如你做起来的情况，上面说的是好处，但凡事总有意外，比如在你将火不火的时候，黑户的事被爆出来，这时钱没赚多少，还提前被人注意到，我们准备也没做齐……” “会被抓起来吗？” “怎么可能……你现在已经不会被抓了。”许青停笔，侧过头解释：“在你掌握了这里的基本情况后，就已经不会被抓了，最多就是被问询，然后放回来——你没犯罪的情况下，一般是不能用特殊手段查你的。” “哦……”姜禾放心了。 “但是，如果你火了，并且被爆出来是黑户然后上热搜，这种情况下就不属于一般情况，会被细查，这也是个弊端——你经不起细查，一旦被查了，你在那场暴雨之前经历完全空白，下场暴雨之后忽然冒出来，这件事瞒不住。” “然后会被抓吗？”姜禾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来。 “不会，但是你会上重点名单，被那个黑胖子和他们领导警惕，怀疑你是不是犯过案子逃过来的。”许青耸肩，“也就是获得户口的难度更大了。” “哦……”姜禾重新放了一点心，思索片刻道：“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户口？” “不用考虑这种事，户口不单单是你在这里的身份，还资源享有权的证明。” 许青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两下，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这个不能成亲。” “……” 姜禾沉默片刻，道：“所以我不能做直播是吗？” “这只是在分析你万一做得好，有很高人气的情况，毕竟一切求稳为主，也算是一个风险。” 姜禾拿过他写的笔记本低头瞧着，“这个多手准备……也不可以吗？” “你很想做？”许青问。 “你好像不太愿意。” “我……好吧，我就是不太愿意。”许青叹了口气，点头承认。 第127章：太快 许青站起来在客厅走动两圈，叹口气回身问道： “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姜禾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看了他两秒，答道：“我就是想……反正打游戏，做的话也只是顺带的。 都是每天坐在那里……” 她也疑惑，许青为什么不愿意。 “最大化利用好自己的时间，在同样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许青有点理解了。 “嗯……是这样。” “你可以不打游戏，试着开个店。” “开店要本钱。”姜禾早已经了解过，“还要保障金。” “我有。”许青说。 “……” 见姜禾看着他不说话，许青怔了一下，没再开口。 “你不愿意的话……我再看看其他的。”姜禾低下头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不会害我。”姜禾摇头，放下冬瓜想了想，抬眼对他露出一抹笑，“你要……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我……为什么站在这里？” 许青重复一句，犹豫着坐回来，“我怎么觉得你要做……” 话没说完，就见姜禾按住他的手，许青表情一变，“做什么？！” “我要亲你一口，然后去打游戏。” 姜禾按着他的双手，给他压在沙发上，俯身吻过去。 笔记本和纸张滑落下来，密密麻麻的字迹和条条圈圈被覆在下面。 她喜欢这种亲密。 …… 许久后。 许青纠结地坐在沙发上，看她坐在电脑前启动游戏的背影，努力思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你不按着我的话，我会非常开心。” “你会乱动。” 姜禾的脸还有些红，抿着嘴回味刚刚的亲密感觉。 这样就够了，才不要生孩子。 “我不会。” “不，你会。” “我……行吧，你功夫高，我打不过你。”许青看着天花板长出口气。 “等我习武有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自从捡到这个小禾苗之后，哪哪都变得特别奇怪。 转变期……转变期…… 会好的……会好的…… “我现在一天可以赚两千多万金币，算上那些材料还有偶尔的附魔卡，能有三千万，但是金币的价格越来越低……” 听着姜禾在那边算账，许青没有言语，侧躺在沙发上看向窗外。 来到现代之后，姜禾的一切都是他帮忙安排的，虽然都是为她好，但里面也掺杂着许多私心。 这是她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试着在这里有些事做。 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步。 “直播里面很乱，那些人……我怕你被带坏了。” 许青忍不住解释。 “什么？”正在算账的姜禾回过头。 “有内容的做内容，没内容的靠一张脸……里面很乱，还会有人眼红，举报什么的。” “每一行都不轻松。”姜禾想了想，道：“你说过的。” “是啊，每一行都不轻松。” 许青应一声，没再继续开口。 客厅里只剩姜禾操作键盘的咔咔声，冬瓜过去试图求抱抱，被忽略后转头过来许青肚子上卧着。 “你在想什么？” 搬完一个号的姜禾抽空扭头，发现许青正躺在沙发上瞧着她出神，看样子已经瞧了许久。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做自己的事，用八倍速刷电影和电视剧，或看一些新闻什么的。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怎么办。”许青道。 “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吧？”姜禾下意识看向门口处衣架上的外套。 她的土豆还在那里，还有一些玉米粒。 “不，我是说离开这儿……” 许青拿着冬瓜的两只腿把它抱起来，又重新放回肚子上，叹道：“你和冬瓜不一样，我把它捡回来了就一直养着它，它也不会走，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 许青皱眉，“人特别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 他用手指抵住头顶揉了揉，“我可能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脑袋了。” “是我说要做直播的事让你觉得……我可能会走？”姜禾猜测着。 “有点这个原因吧，纠根结底还是我怕了，怕我护不住你，怕你跟着别人学坏，怕……我还一直把你当成那个刚来时的女侠，你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半个现代人了。” 许青思量着道：“我还没适应下来，你的学习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很快吗？” 姜禾自己都没什么感觉，只恨自己学得太慢。 “非常快，许多东西我还打算过些日子教你，结果你已经自己考虑到了。 也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教你，你自己就悄悄学会了……网络真伟大。” 许青赞美一声网络，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揉着脑袋，半闭着眼睛审视自己的心态，与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现在能看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他问。 姜禾闻言放缓按动键盘的动作，慢慢停下来，认真道：“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男女朋友是什么关系？” “以后会成亲，会搭伙过日子，会亲……亲亲抱抱，你还喜欢我的鞋。” “然后呢？”许青没再反驳她关于鞋的言论。 反正辩解也没用，她早就认定了这是个事实。 “然后……什么然后？”姜禾问。 “我们之间虽然会搭伙，但互相之间还是……两个人，你和我，是两个人凑到一起的。” 许青组织着词语，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话来解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追求，生活中在一起会有矛盾和分歧，这是不可避免的，比如你想做直播，我不想你做，这就是一个分歧，你听我的不做，分歧就解决了。 ——看似解决了，但是你不可能一直听，就算一直听，矛盾也会累积，在你心里慢慢积压，分歧一次两次都没事，长久下去肯定会出一些问题的……你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各种情绪都会有。” “是吗？”姜禾有些愣神。 “对的。目前没有任何问题，但你已经开始有了独立意识，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明显。 当你的想法被我多次否决之后，总有一天你会忽然爆发出来，冒出‘我凭什么要一直听你的？’这种想法……” 许青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坐起来，望着天花板顿了片刻，转头看向她：“……到那时你就会离开了。” “那是我真正害怕的事情。” 第128章：真的吗，我不信 “所以你刚刚和我解释？” “是的。” “这就叫患得患失？” “也许吧……” 许青捋清楚思绪，头脑清明起来，放下按在头上的手，沉吟片刻道：“刚刚我和你解释为什么不愿意，你有没有感觉到开心一点。” “……有。”姜禾不得不承认，尽管相信，但解释一下确实会很开心。 “我担心的没错。” 许青有一种排雷的解脱感，带着庆幸，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保持这个习惯的话，总有一天两个人会出问题。 他养的不是宠物，姜禾也不可能做宠物。 “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是不健康的，因为你的特殊，才会导致这个局面。 但现在你已经成长了很多，把这种相处方式当成习惯就不合适了。” 姜禾思考片刻，问道：“不健康是指……自由？” “准确说，应该是尊重。”许青纠正道：“我们两个是平等的。” “尊重，平等？” 姜禾陷入沉思。 “我按住你……这是不是不尊重？” “是的。”许青表情严肃，“这是非常不尊重。” “那我们扯平了。”姜禾回头继续打游戏。 “……” 许青愣了片刻，忽然松出一口气。 话说明白了以后，随着时间过去，她总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不是两人习惯性地一个安排，一个等着被安排，等到被安排地不耐烦了之后，便开始爆雷。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许青给自己倒杯水喝下去，硬挤到姜禾座位上和她坐一块儿，看着她打游戏。 “什么想法？” “我会尊重你，这是在一起的基础，像你按着我什么的……都是开玩笑，严格说是调情，虽然我并不喜欢就是了。” “哦。”姜禾盯着屏幕，一个技能一个图，为攒钱而奋斗。 “你这什么反应……” “打扰到我玩游戏了！” 姜禾皱皱鼻子，往边上让了让身子。 许青得寸进尺地再挤一挤。 姜禾再让。 许青再挤。 “……” 姜禾终于放下手里的工作，侧头盯着他。 “大好时光玩游戏，这不是浪费嘛，我们应该商量一下你搬进我屋这回事……” “我为什么要搬进你屋？”姜禾问。 “我们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住一个屋很正常啊，现在初春，暖气已经停了，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挤一挤更暖……” “你可以多盖层被子。” “你也会冷。”许青道。 “我不冷。” “不，你冷。” “我不要生孩子。” “你……等等。” 许青懵，“谁让你生孩子了？” “你想让我搬进你屋，就是想让我生孩子。”姜禾一副看穿他诡计的样子，“晚上我又不能一直按着你，睡一块儿……肯定就生孩子了。” “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就是睡一块儿。” “单纯睡觉又不会生，我什么也不做，住一起适应适应，我看你睡觉会不会打呼，打呼的话你再搬回去。”许青道。 姜禾无法忍受许青愚蠢的话语，用力把他从椅子上推开，自己盘腿占据整个椅子，气道：“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吗？！” “……” 不知道为什么，许青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明白。 “一千多岁的老奶奶哎……” 叹息着回到沙发旁打开自己电脑，他也开始工作。 干那事是不可能干的，姜禾一个兔子蹬鹰就能要他半条命。 …… 阳春三月。 天气逐渐回暖，厚厚的衣服都被保存到衣柜里，彻底换上春装。 姜禾眼看着金币价格进一步高升，在混进去的商人群里听到关于劳动节套装的讨论，感觉到已到价格已到顶点，在询问过许青证实这一点后，急忙把近一个月的库存卖掉。 “每一次的回升和跌落，都会降价许多。” “正常的，再过两年可能要降一半，一块钱六七十万都可能，这就是市场规律。”许青道。 姜禾看着自己新入账的钱，神色有些忧虑。 本来觉得搬砖至少可以养活自己，但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金币会越来越不值钱的事实被她轻易发现。 “同样的，你刷金币的效率也会一直提高，还有新开的图爆率提升，虽然跑不过金币掉价的速度，但能抵消一部分。” “搬砖不是长久之计。”姜禾道。 “做饭是长久之计，去做饭吧。”许青停下手里的笔催促。 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某宝店、剪辑视频、某音、以及做试玩之类一大片选择被他列出来，准备给姜禾一样一样尝试。 “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他在纸上画着圈圈问。 “做饭。”姜禾在厨房答。 “换一个，你没办法出去做厨师，除非我们自己开饭店，还得避着检查什么的……开饭店也没那么容易，不是像你们那时候搭个草棚支口锅就能在路边卖饭。” “我们那里也没有搭个草棚就开饭店的。”姜禾反驳。 顿了一下，她指指外面道：“不是有那种推着小车卖饭的吗？只需要一个车和一个锅就行了。” “你想去卖炒饭？” 许青想了一下姜禾推着小车在路边炒饭的模样，不由笑出来。 一个开元的女侠被城管追着跑，画面太美。 “实体的你目前都不适合，就算有手艺也过不了身份这关……其实如果破罐子破摔，你去夜市摆摊什么的也行，但是我们不需要那样做。” “为什么是破罐子破摔，能赚钱不就行吗？” “当然不一样，摆摊你要被城管追，要风吹日晒，冬天被冻得流鼻涕……我们上学就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发展，你现在也是一样，学习才是第一发展力。”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姜禾道。 “阶层不同，那种不稳定，只能温饱……” 许青说着忽然顿住。 “怎么了？”姜禾从厨房探出头，“我觉得温饱就足够了，其实我还会胸口碎大石。” “稳定……温饱……” 许青皱眉。 他忽然发现，自己和许文斌好像有点像，这不对。 “你的胸口……有石头硬吗？”许青看她一眼。 “没有，这是需要技巧的，但肯定比你的硬。” “我不信。” 第129章：车成珠子 在姜禾思考什么时候给许青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力时，瞧见了他的眼神，顿时气得嘴皮子直哆嗦。 “你想摸！” “对，我想。” “你就是想……” 姜禾话说一半，忽然卡住。 ？？？ “快做饭吧，饿死了。” 许青抚着胸脯子喊，摸不到只能摸一下自己。 收起纸笔靠在椅子上思量一下，他挠挠下巴，对于姜禾的工作有些迷茫。 做什么……重要吗？ 对于姜禾来说不重要，她只要能正正当当地赚钱，即使去工地用双手搬砖也能很快乐——那里工资高，加上她的怪力，比敲键盘多赚十倍都不是难事。 但是他愿意吗？不愿意。 许文斌于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姜禾做好饭菜的时候，许青还坐在椅子上正思索。 “吃饭了。” 她帮忙盛好饭招呼一声，见许青拿着筷子就想开吃，忍了两忍没忍住，道：“洗手。” “我又没出门……” “没出门也不行。” “你们那时候天天洗手吗？”许青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不会。” 姜禾那时候自然是很少洗手的，也没那条件，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在这里养成习惯。 也许是因为现在实在方便的缘故，从开元的条件乍换到现代，她甚至还有了点小小的洁癖，凡是吃东西前都必先洗手——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对食物尊重的缘故。 她低头看看干净的双手，因为经常泡热水温养的缘故，手上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粗糙，变得越来越白净。 女孩子的天性啊…… 许青洗完手回来感叹。 中午的伙食很好，姜禾卖掉金币后多买了些菜，小炒肉片泛着诱人的光泽，带着香气摆在桌上。 “改天我们再回家一趟，这个月还没回去过。” “啊？哦。” 姜禾心不在焉地应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 手，鞋，脚，小腿……还有胸脯子。 她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好像哪里都被他喜欢着。 要是别人这样说，肯定早就一剑削过去了的，可是…… 姜禾抬眼瞄一眼许青，拿筷子夹口菜塞嘴里。 两个人清清白白…… “你脸红什么？”许青奇怪。 “我脸没有红。” 面对姜禾的嘴硬，许青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电脑，怀疑她突破了365安全卫士的防线，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网络害人不浅呐。 还原味……呸！ “我刚刚把你比较容易学和容易做的事整理了一下，还有教程，等下给你发到电脑上看，看喜欢哪个，或者你自己有什么想做的可以和我商量。” 许青转过话头，道：“你总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不是很不合适的那种，我都不会阻拦你，只会给出合适的建议。” “因为我是个现代人了吗？”姜禾问。 “只能算半个。主要的是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这么长时间的熟悉，也有自己的想法了，该试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等下你给我弄到电脑上。” 对于电脑这个宝贝，姜禾越用越喜欢，这应该是最最伟大的发明。 第一次看见天气预报可以测未来十几天的时候，她甚至惊为神迹，虽然后来经过一个多月的验证发现它并不是那么准…… 饭吃完。 许青在厨房洗好碗，出来看姜禾盘腿坐沙发上扣着脚剪指甲的样子，不由摇头。 “你的剑呢？” “我的剑在屋里。” “收好了吗？我想看看。” “你去拿吧。” 进到姜禾的屋里，小小的杂物间异常整齐，之前的一些零碎杂物都被堆到一角，用布盖住，贴墙靠窗的一侧是床，被子整整齐齐叠在那里，枕头压在上面。床角处立着一把崭新的剑，那是许青在某宝帮她买的没开刃的，用来练习。 “我说的是你带来的那一把。” “床底下。”姜禾在客厅喊。 许青闻言趴下看看，床底也被她打扫的很干净，剑被一条布包裹起来，静静地躺在下面。 把剑拿出来解开布条，露出来它原本的面容，剑柄表面光滑，幽静可喜，带有一种温存的旧气。 “你这剑用了多久？都盘出包浆了。” 他拎着剑出来，把沙发上的冬瓜赶到一边，一屁股坐下，朝旁边的姜禾问。 “用了……好多年。”姜禾想了想也没记起具体年月。 “从小用的？” “差不多，我第一次出门就带着它，中间断过几次，不过都修好了。” 铿锵！ 许青把剑拔出来，看着剑身上的光泽屏住呼吸，仔细观瞧。 姜禾年纪不大，这把剑却年纪不小，剑身被她擦拭得很干净，血槽里也没多少污垢，只剩铁色。 剑鞘也不是两块木片，上面还镌刻着几朵花纹，相比于剑来说漂亮很多，只是大小不太合适，每次拔剑的声音都有些大。 “这个剑鞘是我捡来的。” “捡的？”许青怀疑这个词的真实性。 “嗯……就是从别人那儿捡的。” “哦～” 不是从路上，而是从别人那儿。 “你找我的剑做什么？”姜禾问。 “……没什么，好好收着吧。” 许青本打算去钓鱼的时候顺便叫她扔掉，看到剑上的斑驳痕迹，听她说断过好几次又修好，忽然有些舍不得。 就这样放着也没什么事，除非两个人去杀人，被搜家……到那种地步，有没有这把剑都一样了。 “你这个剑柄要是车成珠子，肯定值钱。” 他笑一声，把剑归鞘，用布重新包好系上，看向正掰着脚丫剪指甲的姜禾。 “什么意思？”姜禾问。 “没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剪？” “不用！” 姜禾果断拒绝，完事还不放心，挪动身子转个身背对着他。 许青没有再去逗她，拿着剑想起来当初，被姜禾指着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应该就是杀气？ 他转头看看认真喀嚓按指甲刀的姜禾，憨憨的样子和当初判若两人。 有稳定得日子过，谁会喜欢和人拼命？ “真好。” “什么？”姜禾侧头，正看见许青的眼神，不由怔了怔。 “感觉到了幸运，我得谢谢……谢谢如来佛祖吧。” 许青笑着拿剑回屋，把剑扔到自己床底下去。 “放我那儿了，反正也用不着。” 第130章：号没了 姜禾现在用的剑是从某宝买的，店家自称龙泉宝剑，花里胡哨的挺好看，花纹钢硬度很高，不是那种表演用的软剑，比旧剑重了不少，手感还好。 只是没有开刃，锋利度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她也不在意，反正只是用来练习用。 许青问过她为什么还要每天耍，她说是习惯。 下午时分。 快递小哥打来电话，送到门口两个包裹，上面收件人是姜禾——给姜禾买的东西，许青都会把签收人名字写成她。 “那是什么？” 姜禾早已对快递见怪不怪，甚至想过和快递小哥抢饭碗。 “你的衣服。” 许青两下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几件bra，瞧瞧姜禾道：“还是你自己选的……” 话没说完，就被一脸紧张的姜禾把盒子抢过去。 “你不要乱碰！” “放心，我不喜欢这个。” 许青拆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半袖夏装，同样是姜禾的。 浅蓝色，正面是一只正在迈步的小恐龙。 “你不买衣服吗？”姜禾见只有自己的，不由发问。 “我衣服比你多，衣柜里全是我的。” “……” 她发现自己问错了。 许青已经把衣服重新收进盒子，一起交给她：“都拿去洗一遍再穿，不要直接穿身上，我帮你洗？” “不要，我自己来。” 姜禾起身准备回屋，在盒子里发现一张卡片，捏起来瞧瞧顿时停住脚步。 “二十块。” “什么二十块？”许青问。 “这上面说返二十块……我搬砖大半天才能赚二十。” 姜禾像捏着什么宝贝一样，拿过来给许青看。 五星好评加买家秀返二十？ 许青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我都没看过，他们二十块就想看？！” 无耻之尤！ 姜禾有些懵，在了解到要拍照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 拍照？ 还要穿着这个衣服？ 她低头看看盒子里的衣服，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不要了！” 说着话把卡片丢垃圾桶里，姜禾准备进屋又回身对着许青欲言又止。 “怎么了？”许青问。 “什么叫你都没看过？” “我本来就没看过啊。” “……” 好像没什么毛病。 姜禾在半袖衫的盒子里翻一下，果然又有一张卡片，不过只返五元。 奸商。 “把衣服给我一件。”许青忽然道。 “做什么？”姜禾警惕。 “拍个买家秀，二十块能买斤猪肉了。” ？？ 姜禾莫名的领会了他意思，眼皮跳了一下，“你……可以吗？” “你说呢？” 看许青进去洗手间，她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好像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可惜半袖衫太小，不然也可以交给他…… …… 半个小时后。 姜禾看着许青转过来的三十块，连自己衣服被许青拿了都没在意，深感惊诧。 “为什么是三十？” “他们叫我删掉，多给十块。” “真是奇怪的店家。” 她脸上带着惊喜，这种和许青一起薅羊毛的体验丝毫不亚于走在街上捡到钱。 幸福感一样一样的。 “我发现……好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许青问。 “这种……这种……”姜禾抿嘴，描述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感觉。 “生活中的小惊喜？”许青把手机放一边，道：“这叫会过日子，晚上加餐。” 他能理解，重点不是三十块，而是两个人一起把本来打算放弃的事取巧搞定，那种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小满足和成就感。 “好！” 姜禾一口应下，对着许青笑起来。 “傻乎乎的。” 许青摇摇头，抱着电脑开机做事，把吃饭时说好的资料都用微讯给姜禾发过去，让她看看自己喜欢做什么，可以尝试着做一下。 不管姜禾最后选择什么，他都会尽量支持。 “有时候我就感觉和养女儿一样，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没有。” “小棉袄。” “我不是。” “你知道小棉袄什么意思？”许青惊讶，这学的也太宽了。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你在占我便宜。” 姜禾朝他捏捏拳头，然后去洗衣机那边整理衣服。 许青没再说话，之前还想过以后等她什么都学会了，是不是就没那么好玩了，现在看，好像会越来越有趣。 打开小破站，又发现一个口吻熟悉的小号在他下面评论，这个人孜孜不倦一直在他评论区找事，还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每次都能轻易让许青觉得烦躁。 “这是不是我爹啊？” 第二个号时许青就有了这个猜测，又不敢去问，问了那老头子肯定恼羞成怒，就这样一直看着这个小号表演。 许青觉得纳闷的是，许文斌怎么找到自己视频的？ 难不成就随手一搜游手好闲，接着游手好闲的青大人出来了，他就认定这是自己……这太玄乎了。 对着那个长评看了一会儿，许青晃动鼠标把他拉入黑名单，再放出来，再拉进去，最后拿起手机给秦浩打电话。 “你是不是告诉我爹我在小破站叫什么名了？” 秦浩被他开门见山的话搞得愣了愣，“啊？” “你啊什么啊，八成就是你小子。” “啊。” “还真是你？” “喂喂？信号不好，这破地方……” 嘟嘟嘟嘟…… 许青听着秦浩装模作样的挂断电话，没好气儿地把手机扔一边，看着评论区挠头。 阻止一个人做up/拍短视频/写小说……等等等等最好的办法，就是叫父母来看。 完蛋的…… 想了一会儿，许青最终还是把他拉黑掉，反正两个人都没挑破，许文斌也不会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解决掉在评论区劝他向善的小号，一个下午的时光就在刷剧和剪辑中过去，到傍晚时，姜禾独自一人出去买菜回来，给两个人再次加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许青扭头一瞧，许文斌的号码让他心里一突。 接起电话，许文斌当头就是一句：“你又把我的号拉黑了？！” “什么你的号？”许青装傻。 “你还装，我连老秦的号都借来让小耗子帮我注册了！” “……” “给我解开！” 第131章：腿长就是了不起 隔了一天，许青带着姜禾回去家里蹭饭。 临近四月，气温越来越高，中午的太阳已经有一点点灼人，幸好两个人都不怕晒——这点太阳如果会怕的话，说明姜禾已经完全打入现代。 姜禾完全换上春装。 一双厚底小白鞋，一件高腰直筒裤，上身米白色短外套，腰肢纤细，头发自然披散在身后，干净利落地跟在许青身边。 脚步哒哒哒，由于练武的习惯，双肩自然垂落，让她身形略显挺拔，步伐稳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透着灵动。 “你看什么？” “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 许青抬手帮她理理耳侧的头发，把自己感觉说出来。 女人不是一个劲儿的瘦才好，经过这一冬的温养，姜禾不管脸上还是手腕又或者腰腿，都比之前丰润了一些，面部线条不再冷硬，眉眼柔和，变得水灵灵的。 周素芝也是同样感觉。 刚打完麻将准备回去，在路上远远就看见俩人，一高一矮，牵着手向家那边走过去，她快走两步想跟上去，发现这俩货走得那是真快。 “爸，我妈呢？” 回到家里许青喊一声，还没等一会儿，就见周素芝从外面进来。 “你俩怎么走那么快？” “我俩腿长。” “腿长了不起？”周素芝呛他一声，再瞧姜禾一眼，顿时心里欢喜。 女娃子怎么这么俊？ 许文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黑着脸对着许青，对他拉黑自己账号的行为还在生气，手里捧个大茶杯，坐沙发上和姜禾温声打个招呼后，就把身子侧过去，不爱搭理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还气呢？” “我气什么？”许文斌问。 “不气就好。” 许青倒是不在意，拉着姜禾坐下，拿手机给她拍张现照，然后把以前的照片找出来交给她自己拿着对比看看。 知道许文斌是在别扭，好几个号被拉黑这没什么，主要被许青知道自己在偷偷看他做什么，还装路人给他指指点点，这就很让人难堪。 要不是那天所有号都被拉黑把他气坏了，根本不可能打那个电话。 “以后你想评论就到微讯里给我说，反正也是打那么多字，是吧，都是为了让我看见，效果一样的。” “哼。” 许文斌不爽，“发微讯你看吗？” “发评论我也不看呀。” “……” 许文斌脸更黑。 许青拿着个大苹果也没洗，吭哧咬一口，道：“爸，你是怎么想到跑我视频下面去说话的？耗子给你出的主意？” “我自己想看你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让他帮我弄了弄。” “哪有乱七八糟。” “还不叫乱？你看看你发的这些，最近正常了……前面那都是什么？嗯？”许文斌没好气儿道：“幸亏那天没别人，就我们几个，你不知道，我就找着你做的那个一点开…… 哎呦～” “那你也不至于在评论区劝我向善啊，你看看你和别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的。”许青啃着苹果劝。 “什么画风？” “就……算了，爸你看就看吧，想发评论去微讯和我说啊，不要在我视频下面长篇大论，这不好。” 许青慢吞吞道：“你没事也可以多看看别人做的那些，多了解了解这个，现在短视频什么的这么盛行，你不要和时代脱节，也许有一天突然就理解我了。” 顿了一下，看许文斌不说话，他继续道：“有什么不理解不懂的，你也可以问我，不要发六十秒的大长语音就好，我都会慢慢给你解释的。” 他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自己和许文斌的区别，关于工作，关于生活方式，关于“好”，思考之时，也对许文斌的心态有了更深的理解。 父子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只有认知的差距，也就是代沟。 和许文斌之间的事想清了，再重新转到姜禾这边，许青顿时有点通透。 姜禾刚来的那时候，他帮助姜禾认识现代，那时怎样规划都不为过，因为她没有能力，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能被他照顾——这和养女儿多像。 但到了现在姜禾已经差不多独立的时候，再那样管着她的生活以及未来规划，就不太合适了，如他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追求，你觉得这个不好，但我觉得好，生活是自己的，你不能用你认为的幸福去框定我未来的生活。 况且两个人还只是男女朋友，或者说互相喜欢的关系。 现在姜禾也处在这个阶段，即使现在还只是半独立，但再过半年，一年，总会到那个时候，她不是许青的女儿，也不是附属，即使身份有些特殊，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青对这一点很明白，两个人出现难以解决的分歧的时候，说明两个人不合适，分手就是了…… 可是他们两个的关系特殊，这就很纠结了。 他真正害怕的，不是姜禾忽然咻一下回去，而是人还留在这儿，两个人却形同陌路——不把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整理好的话，总会出问题，不是找个古代老婆就能安稳度日了，这是生活，不是游戏。 婚姻幸福是所有阶层追求的顶级人生体验，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而是极其罕见。 姜禾察觉到许青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又低下头去，拿手指在他手机上划来划去。 不看不知道，许青相册里三分之二都是她的身影，点开一个视频，上面她舞剑的姿态冒出来，又赶紧被她关掉，把手机递还给许青。 “吃苹果吗？”许青叼着自己的苹果，又拿一个出来削皮。 “我自己来吧。” 姜禾眼睛黑亮，带着精神瞧瞧许青，从他手里接过苹果和刀，灵巧地开始削皮。 “你们呀……” 许文斌侧了侧头，瞧瞧两人，想起许青主页上那一大堆视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起身回书房拿自己手机，正在削皮的姜禾左右瞧瞧，凑近了朝许青低声问：“你是怕我突然回去吗？” “什么？”许青一时没明白。 “你拍我那么多……” 姜禾低下头，把削好的苹果剜下来一小块扎起来，举到许青面前让他吃掉，脸上泛起笑容。 “是怕我忽然回去吗？” 第132章：看上厚脸皮了 周素芝在厨房，许文斌在书房，客厅只有两个人，许青对着姜禾的眼神，莫名觉得她又想按自己。 “随手拍，给你记录变化。” 至于怕不怕…… 心底里确实是有那么点担心，才下意识多给她留一些照片和视频。 许文斌拿着手机出来，算是阻止了一起事故，让姜禾没能尝到许青嘴里的苹果。 “我知道的。” 姜禾低声说一句，眯起眼咬一大口苹果，享受着爽甜的口感，把水果刀放回果盘。 每天抬头就能看见对方，拍一堆照片还能因为什么？ “这里面还有很多重复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就和你做的那些一样莫名其妙。” 许文斌坐到沙发上念叨着，看一眼姜禾开心吃水果的样子，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没有太为难许青，把一堆贬低的话憋了回去。 “这叫鬼畜，懂的人才知道其中乐趣。” “鬼畜？” 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像好东西。 “你天天抱着古代那些东西没用，现在日新月异，各种文化盛行……” 许青得吧得开始给老头儿讲鬼畜的来源，姜禾在一旁也认真听着，手里拿着大苹果时不时啃一口。 她以前一直疑惑一个问题：许青好像什么都懂一样，不管任何问题提出来，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的。 后来接触电脑多了，姜禾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宝贝，搜什么有什么…… 但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她又再次改变了想法，即使电脑什么都知道，但那也需要去学习，许青却不一样，他自己好像就是一个百度似的，而且还比百度好用。 姜禾连嚼苹果的动作都放缓，尽量不发出声音。 听许青讲话总有种说不出的闲适，比小时候躺在房檐上晒着太阳，听账房先生噫唏嘘要有趣的多。 周素芝从厨房探头看一眼，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上次许文斌和许青在房间到底说了些啥？ 她纳闷的不行，偏偏许文斌就是不和她讲，经常抱着手机一脸嫌弃地看小破站。 姜禾穿得太好，午饭周素芝坚持一个人做好，端上桌后招呼三个人洗手吃饭，许青才拍拍手站起来，帮着拿筷子和碗盛饭。 “像那个诸葛亮骂王朗，是比较正常的一种，其他兄贵什么的我看着都觉得乱七八糟。不过也没什么，有好有坏，哪里都是这样，你不能老抓着那些坏的不放，它本身就是一个娱乐性的东西，挑着喜欢的看，不喜欢的就不看。” “废话，不喜欢的我看它干嘛？” 末了，许文斌还非得嘴硬：“不喜欢的还非要看，那不是有毛病吗？” “知道就好。” 周素芝撇嘴，招呼姜禾吃饭，不要理这俩人。 有毛病的人多了去了，许文斌还算比较正常的，因为许青在搞这个，他才捏着鼻子去看。 吃完午饭，已是下午将近一点，午后的太阳力量更强了几分，好在有些微风，小区里的树也已经抽出新叶，遮住大半阳光。 “去秦叔家转转吧。” 许青在早上出门时就有这个计划，在小区里散了半圈步，转身来到秦家。 简陋的房间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阳台多了个躺椅，秦茂才平时没事就会靠在上面，咯吱咯吱慢慢摇晃，拿着老旧的蒲扇陪雄霸一起待着。 秦浩没上班之前，许青还经常过来转转，两人一起躺秦浩那小破房间一起打打游戏，或者听听歌，秦茂才偶尔会弄个凉菜花生什么的，一起喝两口，讲讲过去的故事。 “现在你们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事的做事，都挺忙了。” 倒上两杯茶，秦茂才坐沙发上叹一声，幸好养了条狗。 “等你抱上孙子就好了。” 许青乐呵呵的，开口就让远在派出所的秦浩后脖颈子一凉。 “抱孙子，抱个屁吧。”秦茂才嗤一声，对秦浩完全不抱希望。 相亲是挺顺利，头几次就相上一个，结果这在一起小半年了还没露过面，每次问起来都说俩人还在谈…… “我琢磨着那小子糊弄我呢。”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糊弄什么？还能找个假女朋友不成？” “这没准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跟你学的，看着老实，有时候蔫儿坏。” “什么跟我学的……我可是个大好人。”许青不觉得自己能带坏别人，坏不坏那都是自己学的。 比如他就从来没教过姜禾按着他，但姜禾还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 “是吧？”他朝姜禾问，期待自己女朋友能证明一下。 “对，他是个大好人。”姜禾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 “这就会护着了？哎……” 秦茂才看着可乐，要不是姜禾在这儿，只有他们俩人的话，‘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这句话就从他嘴里说出来，成为许青不是好人的有力证明。 “我女朋友，姜禾，这么好的女孩儿能看上我，足以证明我的优秀。” 许青臭不要脸的话让姜禾忍不住离他远点，低头抠自己手指。 “江河，这名字大气，上次就觉得大气来着。”秦茂才和许青当初空耳一样，把姜禾当成江河。 “就一小禾苗。” “闺女看上他哪儿了？这小子从小脸皮就厚，可别被他忽悠了。” 姜禾听着秦茂才开玩笑的话语，沉吟一下，想着许青和别人说话时的场景，学着开口道：“嗯……看上他脸皮厚。” “哈哈哈哈……” 秦茂才大笑，指了指许青，“你呀……” 许青陪着笑起来，眼神放到姜禾身上，感叹她的成长速度。 过年时还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到现在短短几个月而已…… 他计划的没错，恋爱是撬开她封闭内心的一个杠杆，只要学会一种情绪表达，其他的也自然而然跟着进步，所有情感都会跟着一起充实起来，不再那么贫瘠。 “一点也没随了老许，也不知道你怎么长的，哎……” “这可不对，有一点我和我爸可像。”许青摇摇头。 “哪？就长得像了点。”秦茂才笑，“别的地方一点没传下来，这性子也不随你妈。” “我和我爸最像的一点，我俩都喜欢古董。”许青神神秘秘地道。 “古董？” “对，古董，越古老的越喜欢。” 许青点头。 不过一个喜欢活的，一个喜欢去墓里挖死的。 第133章：丐帮克星姜禾 许文斌研究了半辈子历史，在吭哧吭哧挖坑，挖死人，许青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喜欢个活的还行，小唇瓣软软的…… “古董？” 秦茂才却差点大笑出声，喜欢古董什么的……倒不如说喜欢钱，“老许喜欢古董是喜欢研究，你喜欢那是……” “我也是喜欢研究。”许青拿着姜禾的小手揉两下，理直气壮道。 “咳咳……行，你也喜欢研究。” 能研究出个毛线。 姜禾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古董是什么，感受着桌下许青手里的温度，意识到自己就是被研究的那个，悄悄用力捏住他的手。 “咝～” “怎么了？” “没事没事。” 在秦家坐了半个多小时，续了一次茶，两个人起身告辞。秦茂才自己坐在客厅歇了一会儿，用遥控器翻找电视没有好看的节目，重新关掉它转身去阳台仰在摇椅上。 午后的阳光斜落，从阳台可以看到走出楼道的两个人，许青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看，秦茂才拿着扇子挥手，雄霸在笼子里安静趴着，陪着这个老人。 “我不是古董。” 姜禾觉得古董都是非常老的那些瓶瓶罐罐，她才不老，而且很年轻，比许青还要年轻很多，只是意外来到现代而已。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现董。”姜禾创造出来一个新词。 “你刚刚都学会开玩笑了。”许青略过古董现董的话题，反正姜禾就是姜禾，除了虎虎生风的步伐，其余和平常女孩已经区别不大。 他把自己五指从姜禾的指缝里穿进去，和她十指相扣，摇晃一下胳膊，“进步很大，奖励你可以在这里亲我一下。” “在这里吗？” 姜禾扭头瞧瞧四周，他们还没走出小区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登徒子的动作。 “我才不要，你又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是陈述这件事而已。” 下午时间很长，既然出来了两个人也没有立刻回去，在许文斌他们这里周边慢悠悠散步，也就是逛街。 逛街这个词对于姜禾来说一开始很难理解，除了带她熟悉外面的环境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但许青就很乐在其中，说这是一项情侣活动。 出了小区往右拐，走上十几分钟是个红绿灯路口，被江城人称为‘大转盘’，因它好几个路口交叉，中间是个圆形的大绿化，来往车辆都要绕着圆盘开才行。 这么大的路口，马路也是比他们住的那边宽许多的，姜禾跟在许青身边，抬起左手放在额头遮一下阳光，微眯着眼睛抬头看上面的红绿灯，以及监控探头。 “它是有死角的吧？” “什么？”许青面对她突然的问话没反应过来。 “监控，应该有死角吧？就像手机拍照一样。” “有……肯定是有，但是很少，这个监控的死角，可能会被另一个监控覆盖，所以你很难判断它是真死角还是假死角。” 许青把视线从红绿灯那里挪开，落到旁边的姜禾脸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觉得很神奇。”姜禾道。 她盯着上面的监控探头看了片刻，再瞧瞧四周，“有时候和做梦一样。” “做梦你能梦到这些？” “梦不到。” 做梦当然是梦不到的，如果能梦得到的话……许青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只那样简单想一下，他就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时空旅行虽然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这么一例他勉强能适应，再多些奇怪的东西的话，就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要完蛋了。 或者是某个画家笔下的三流故事……就像《搞笑动漫日和》里的平田一样。 过了马路，姜禾拉着他的手紧了紧，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一旁有其他的行人，她只好忍着，等到旁人远去才往许青身边凑近一点，放低声音道：“那个是乞丐吗？” 许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路旁的一块广告板下面有一条很厚的脏被子，上面坐着一个脏兮兮的人，上身趴伏在地，头深深地埋下去，面前放一塑料盒，里面有些零散的现金。 “那……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姜禾疑惑。 按照她的观察和许青说的话，这里应该是只要努力就能吃饱穿暖的地方，乞丐这种东西不应该存在才是。 除非…… 她忍不住回头望一眼，莫名的有些紧张。 “你那时候有丐帮吗？”许青倒是忽然好奇，传说中的乔帮主洪七公什么的……哦，那不是一个时代。 但丐帮这个东西，对于喜欢武侠小说的人来说，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乞丐就是乞丐，哪有什么帮派。” 姜禾摇头，微微蹙眉回忆道：“不过有听说比较富裕的地方，乞丐会抢地盘，一起排外……” 她对自己道听途说的事也不太确定，只简略说了两句，便转过话头，继续问道：“刚刚那个是丐帮……还有帮派？” “不清楚，乞丐这个东西永远都会有，因为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定。”许青耸耸肩，“只是生活水平高了，假乞丐也会变多。” “假乞丐？” “有句话叫穷**诈富长良心，长良心的人多了，就有那种好逸恶劳的懒汉去扮乞丐，利用别人的爱心来牟利，白天在街上扮可怜，晚上衣服一换比你我都有钱，吃香的喝辣的……” 许青慢吞吞地和她解释，回头看一眼那个方向，道：“所以我刚刚说应该是，也有可能不是，谁知道呢。” “有点复杂。”姜禾想了一下才理解许青的话，微微松了口气，“我以为没有身份就会……” “就会被人捡回家当老婆。” “……” 对于乞丐这事，姜禾并没多少多余出来的爱心，虽然知道生活不易，但她自己还在寄人篱下，每天都在苦思做点什么养活自己，如果要帮的话，最多从自己早饭里抠出一个包子帮那些饥寒交迫的人扛一下——刚刚那个显然不在此列，塑料盒子里的钱抵得上她搬好几天砖。 “你觉得她可怜的话，我们可以买几个包子给她送过去，钱是不能给的。”许青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带了笑意：“不过不用盯着人家吃完，也许刚有人送过也说不定。” “不要，她碗里的钱那么多，饿了就自己去买了。” “你看那么清楚？” “习武之人，眼力当然要好，我站在这里可以一镖把她的盒子打烂。”姜禾目测了一下距离，对自己身手很有把握。 “你干嘛打人家盒子？” “我没有打，只是举个例子。” 第134章：有时间就捡 在江城西站，有一座天桥。 天桥下面遮风挡雨，而且人流很多，这种地方一般巡逻也严，基本见不到几个流浪汉和乞丐。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江城西站的天桥下，刚好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随身背着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破包，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在附近晃悠。 说是乞丐，他没有在地上放个破碗就等人施舍，也没有拉着人要钱。说是流浪汉，他本身又没钱没收入，行动还不便，经常受人帮助。 “他以前风光过，当包工头，就是……反正赚钱很多的一个职业，后来事故砸伤了腰，工地不赔，项目烂尾，尾款也没打给他，开发商跑路了。 跟着他打工的那些大多都是同村朋友，要么就是跟了他好多年的老工友，他没办法，自己掏腰包把大家的工钱垫上，然后孤身一人到这边来找开发商——腰被伤了，走几十米就得歇歇，就这样跑来江城讨债，结果人家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这就是不幸，和时代无关，和努不努力无关，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许青站在路边小摊前，想带举栗子的姜禾买糖炒栗子，现在却并不是吃栗子的季节，只能挑根甘蔗让老板削好切段。 老板手里的刀很利，轻松劈开甘蔗的外皮，在等待的时候许青侧头望向西站方向，眼神平静。 “他在市政大门求了几个月，还上了报纸，但没什么用，想回去的时候老婆孩子不认他了，家也搬走了，电话都打不通。” 那个人笑着从脏兮兮的背包里拿出报纸给他看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许青忽的叹了口气，“人啊……” “你怎么知道的？”姜禾接过小摊老板切好的甘蔗，捏起一块递给许青，对他说的事比较好奇。 “我们当过一晚舍友，他把自己睡觉垫的泡沫板给我掰了一半下来，说地上太凉，会睡生病。” 许青随手比划一下，“那么大一块，他自己用有点大，不过分两半就显小了点，睡觉得曲着腿，我很感激，那时候快入冬了，大晚上挺冷，我拿着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买了两瓶二两装的酒和他一起干喝了，在天桥底下说了大半夜的话。” “原来你们认识。”姜禾吧嗒着甘蔗，满嘴甘甜的感觉很幸福，“后来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之后又去过几次，请他吃过汉堡，后来再去就没看见他了，也许回家了吧。” “回家很好。” “也或许是死了。” 三月底的下午，阳光暖暖的，姜禾跟在许青身边，拎着一袋甘蔗慢慢吃着，把嚼过的残渣小心地吐到另一个袋子里。 “你也流浪过？”她问。 “没，那是另外一个铜头皮带的故事了。” 许青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着，转到一条小街后再往前几步，来到一家老旧的书店前，看着店面的招牌顿了顿脚步，带姜禾迈步进去。 这个时代，实体书籍已经渐渐没落，这种小书店也没多少人光顾，幸好店是老板自家的，守着这地方只用交个水电，平时卖些练习册什么的给周边学校的学生家长，还能撑得下去。 想要再复许青小时候那种热闹的光景，基本已经没戏，只有那些大书店才会有人去找各种书籍，人气会多一些。 老板已经认不出许青，伸手扶了扶老花镜，坐在柜台后面招呼一声，也没起身，问两人要买什么。 “随便看看。” 许青随口应一声，在不大的书店里踱步，这里大部分都是老书和旧书，以前是有租书业务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收费，他的金古全集当初就是在这店里蹭了一半，站在书架前捧书看那个江湖，另一半则是拿着自己省下来的零花钱把书租回去，和秦浩一起躲在墙根下面看得津津有味。 老旧的书架没有太脏乱，只是旧而已，能看得出来经常被打理，上面的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有这一面是各种老书，另一边则是习题册五年高考之类的，还有角落一个书架，摆放着一些专业书籍，和各种读物，最下面的一层是漫画和小人书。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几本带回去。” 许青对姜禾说了一句，随手拿出一本泛黄的旧书翻开。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姜禾看书的收益，比他的收益要大得多——前提是能看得懂。 在书店里这么多书面前，正常人都不会选自己看不懂的书来装模作样，姜禾是个正常人，所以她在浏览一会儿后，便找到自己能看得懂，并且想看的书。 柜台后的老板看他们两个挺安静，也没去打扰，趴在桌上做着自己的事，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人影笼罩在柜台前，他才重新扶一下眼睛，抬起头来。 “这几本……” 许青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到柜台上，然后接过姜禾抱的一大摞，随手翻两下，看着她道：“这个就不用了吧？” 他手里拿的是《大唐双龙传》，厚厚的五本，字迹很小，较早时候的盗版老书了。 再看别的，《如何学会说话‘高情商’》《幽默与沟通》《人性的弱点》…… 还好，许青也不知道这种营销书籍和姜禾这个好似一张白纸的老奶奶能不能产生某种奇妙反应，虽然里面都是大白话，但也没什么有害的内容——通篇都是很多常识翻来覆去地讲，从某种角度来说，反而这种书正适合姜禾。 “那就不要这个了。”姜禾点头，她本来也只是想看看大唐的小说是什么样子…… “时间简史？”再下面一本书让许青惊讶了一下，想了想后并没说什么，只交给老板一起结账。 不用想也知道，姜禾肯定是看不懂这东西的，连他都看不太明白，只是‘时间’这个词吸引了她。 喜欢看就买，许青掏出手机利落的扫码结账，即使看不懂，也可以放在书架上装个小小的比，并不是完全没用。 反正不用担心哪天早上醒来，看见姜禾在客厅拿锤子改锥制造时光机。 第135章：脑回路很玄 书被分成两个袋子，提起来蛮重的，都是知识的重量。 在书店老板鄙视的眼神下，许青把两个袋子都交给姜禾拎着，一起出了书店，看看天色还早。 时间不过才三点多钟，入春以后白天越来越长，不再像寒冬腊月下午五点钟就开始天黑，眼下的下午刚过去一半。 “喝杯奶茶，打道回府？” “我要金桔柠檬。”姜禾一只手轻松提着书，另一手从兜里摸出自己手机准备付钱请他喝奶茶，往前走了两步补充道：“少冰少糖。” 金桔柠檬加多了糖，就只有甜味，柠檬的味道都被掩盖过去，她尝过一次便不再喜欢。 上次还有些好奇地试了一下不加糖的口味，奶茶店小姐姐确定了两次之后才肯做出来，结果酸的喝不下，最后被看出来的许青接过去捏着鼻子解决。 “你要买的话就你来对店员说，我又不是传话筒。”许青没打算代劳。 两个人来到店前，姜禾自己点了两杯，两个人都一样口味，用微讯扫码付过钱，等店家做好后一人捧着一杯，插上吸管慢慢咬着喝。 咬吸管的习惯是姜禾跟许青学的，这样可以喝得慢一些，冰凉的饮料入口，微酸，让她神情有些愉悦。 “那个是不是黑胖子？” 姜禾咬着吸管看到前面两道身影，抬抬下巴示意一下。 “耗子！” 许青却已经伸手招呼，穿着便装站在树旁的秦浩侧头看一眼，神情忽然有些紧张。 “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逛街啊。” 许青理所当然道，走到近前站定了瞧瞧秦浩旁边的女孩，接着用眼神看向秦浩。 “我们也逛街。”秦浩轻咳一声，介绍道：“这是柳静芳，我……” “我是她女朋友。”女孩儿开口。 “相亲对象。”秦浩纠正，眼神不自觉望向别处。 “女朋友。” “我叫许青，是他朋友。”许青对女孩点点头，接着道：“我们还有事，她要去看电影，马上开场了……一起吗？” “不了不了。” “那回头见。” 许青带着姜禾走远，还不忘回头瞧瞧俩人，姜禾安静咬着吸管，等没人了才出声道：“我没有要看电影。” “你当然没有。” “所以你是在骗他们吗？” “只是扯个理由，他们两个怪怪的你没看出来吗？”许青本以为终于逮到秦浩这家伙和女朋友逛街了，结果一开口就发现俩人好像不太对劲。 假女朋友？ 也不太像……倒像是在被倒追。 “没觉得哪里怪。”姜禾已经喝完了自己的奶茶，左右寻视一下找到垃圾桶把空瓶丢进去，然后站到许青旁边，垂着手等他拉。 “那是你对他不熟……难得你还记得他模样，是因为他查过你？” 许青的饮料还没喝完，依然吱溜吱溜吸着。 “下午那个秦叔房间里挂的就是他照片。” “哦，我把这个忽略了。” “你们为什么都叫什么子什么子，他叫耗子，狗大户叫王子，你叫青子……我是不是该叫禾子？” “盒子？” 许青被呛了一下，咳嗽两声解释道：“我们是在上学的时候起的外号，因为带个子会很厉害，像老子，庄子，孔子，他们都有子。 你是女孩子，不用再加了。” “哦。” 姜禾也觉得禾子不好听，姜子更不好听，还是姜禾好，这样想着，她晃动胳膊的幅度大了一些，碰了许青一下。 许青当然不会再让她空着手，反手给她抓住，“走，回去吧。” “不是要看电影吗？”姜禾反而不想回去了。 “那不是借口吗？” “时间还早。” 许青侧头盯着她看了一下，再看看不远处的电影院方向，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看电影就看电影，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 不管古人还是现代人，进入恋爱时好像都差不了多少，喜欢亲亲抱抱，喜欢一起看电影，喜欢拉手手…… “好像在家里坐沙发上看更舒服？” 走出两步，姜禾又改变主意，因为她想起来上次看电影时的样子，不能说话不能交谈，周围还黑漆漆的。 虽然角落有一对伤风败俗的情侣在互相啃，但她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 这样一想，还是躲在家里看比较好，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有猫有可乐，还可以一起交流电影里的事……如果想的话，也能按住许青。 许青只当她是在省钱，拉着她往前走，道：“电影院更有氛围。” “我不想去了。” “花不了多少钱。” “不喜欢那个环境。” “我来买票。”许青道。 “……” 姜禾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停住脚步，两只脚像生根了一样扎在地上，许青拉了两下拉不动，回头和她对视片刻。 “真不去？” “不想去。”姜禾摇头。 “那……行吧。” 许青不再坚持，女人就是一会儿一个想法，幸好这个姜禾还不太懂现代那一套，不然他指定要自省一下刚刚的几步路里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在大街上说想去看电影，然后走出一段忽然又说不去，按照一般套路这大概率是在生莫名其妙的气——姜禾不一般，她生气的话就直接动手了。 就算不动手也会用眼神狠狠瞪他，同时咬牙，有时候还会怒斥登徒子，不要脸什么的奇怪话语。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家，姜禾把手上提的书放到桌上，然后移动电脑屏幕朝向沙发，很干脆的就想和许青一起看电影。 “你是真想回来再看电影？”许青诧异。 “真的啊。” 姜禾认真点头。 “想了一路？” “对。” “……” 许青搞不懂姜禾的脑回路，还以为她是忽然不想看了，结果是特别想回来看？ “想看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想看。”姜禾没忘记给冬瓜投喂，移动好屏幕后就跑到角落里拿着猫粮袋往它饭盆里哗啦啦倒上半盆。 “嗯……那我找找啊。” “你说情侣就是要逛街吃饭看电影喝奶茶，我们吃饭和看电影都可以在家里做。” “……” 正在猜姜禾想法的许青木住了。 第136章：我知道的 窗帘被拉上，落日的余晖被阻挡在窗子外面，客厅清冷下来，大白天也不显得多暗。 “你如果学会做奶茶的话，我们连奶茶都可以在家自己弄，只要在小区里溜逛一圈，然后回来喝奶茶看电影吃饭就行。” 许青从窗前离开，到冰箱旁拿些零食，带着两盒酸奶放桌上与干果摆在一起。 “关键是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不是糊弄过去就行了，体验不同的生活，以后回忆起来那些一点一滴，不至于没得想。 你看如果我们什么都在家做，以后想起来或者儿子问起来我们怎么谈恋爱的，我们就是天天窝家里谈啊？那肯定不行，在外面会有趣事，比如上次在电影院看到角落里两个人亲亲，这就是一件趣事，也是一个记忆节点，不那么容易遗忘。” “什么儿子？”姜禾注意力全被儿子俩字吸引去了。 这家伙的大尾巴终于暴露出来。 “儿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回忆，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最惨的事不是忘不了悲伤的回忆，而是那些悲伤的却已经开始记不起……” 许青小声哼着歌在电脑上找电影看，手把手教古人谈恋爱一点也不麻烦，反而很有趣。 如果看电影只为看电影，确实在哪里看都一样，但现代社会，给各种活动都赋予了太多意义，对于年轻人来说，这些意义甚至比活动本身还要重要。 就如同各种节日，中秋端午重阳春节，都是为了一家团聚，那种思念之情，而不是为了吃那两口粽子月饼，感恩圣诞情人节都是为了送礼物约一p……万圣节是为了画好妆再约一p，意义实在重大，都需要慢慢教才行。 “要不要看一只大猩猩站在帝国大厦楼顶为一个女人打飞机的故事？” “？” 姜禾还在想儿子的事，听到许青的话语脑袋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嗯……国外的代入感太差，而且还是跨物种，算了。” 许青坐在电脑前找着电影，现在姜禾已经完全理解电影是个怎样的存在，即使看西游记也不会惊叹原来真的有神仙妖怪，有地府阎罗，可选的范围已经大上很多，只是一些恶搞片实在get不到点，对于她来说还不如神话电影的新鲜感来得有趣。 姜禾咳着瓜子坐在沙发上，静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坐着不太舒服，干脆脱掉自己的鞋子，把腿收上沙发盘起来，像参禅一样的继续嗑瓜子，这种姿势比搭着腿舒服的多。 她在家的时候一般都穿拖鞋，经常这样坐，面对现代的一切，终究还是保留了自己的一些习惯——许青也没纠正过她，这个姿势在现代也有挺多人习惯，葛优躺、盘腿坐……只要舒服就行，没必要非去纠正人家坐姿，只要来客人的时候不至于太失礼就好。 姜禾就做的很好，有客人的时候从不把自己小脚丫露出来，膝盖并拢双手搭在腿上，坐得端端正正，一副文静淑女的样子，只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盘腿，和许青一块的时候即使盘腿，也会小心地把脚收进腿底下藏起来。 “冰封，重生之门！” 许青终于确定一部电影，从电脑旁起身告诉她片名，回头却发现姜禾正鬼鬼祟祟弯着腰把沙发下的鞋子藏起来。 “你在做什么？” “啊？我在看电影。” “电影还没开始。”许青面无表情地看看正播放片头的屏幕，走过来把她塞进桌下的鞋子拖出来，在姜禾慌乱的眼神中用手提起。 “你认为我会对你的鞋子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小白鞋被许青拎在手里，姜禾心里砰砰的，脚趾不由蜷缩起来，再舒展开，不知道这个家伙要做什么。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眼看着许青把自己的鞋子拎到门口鞋架，然后拿着拖鞋过来，她才松了口气，如果许青对她鞋子做些奇怪的事，那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满足他才好，难道要买一大堆鞋天天换着穿？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喜欢鞋子，请不要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嗯，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鬼！” 许青没好气儿地挤到她旁边，不想表现得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这种事越解释越黑，只能顺其自然让姜禾自己发现其实他不是恋鞋癖，买高跟鞋也是想看她穿高跟的样子，而不是喜欢鞋子本身。 冬瓜吃饱了猫粮，懒洋洋地趴到电脑前，被许青把它拎过来交给姜禾抱着，免得挡住二人视线，以及乱动踩到键盘打扰他们看电影。 重生之门讲的也是古穿今的一个故事——严格来说不算穿，而是和美国队长一样被冰冻起来，冻了四百多年，到现代被人挖出来，冰化开后苏醒，从明朝来到现代。 明朝距今才四百来年，这么一想发展还挺快。 很平常的一个爆米花电影，除了甄子丹饰演的贺英搞出来那些笑料，另外三个人都很聪明，智商在水准线上，甚至比姜禾还要聪明，很快接受自己来到几百年后的现实，并且融入这个社会——王宝强还学了一些洋文。 任达华饰演的锦衣卫老大更是在极端的时间内就明白自己处境，然后机缘巧合碰到现代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警官，直接下狠手让现代版自己消失，而后取而代之，凭借自己身手升职成为现代督察。 这么一对比，姜禾实在太弱了。 “这个办法……” 姜禾看到任达华获取身份的那段儿，忽的瞪大了眼睛。 “很难找到长得和你像的，就算找到了你也不能弄死人家取而代之。”许青不用想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你在唐朝犯的罪现代管不着，但已经来了现代，就不要再想杀人什么的……”他很认真的嘱咐道，“而且这只是电影，有些地方很自然的合理化，放到现实中的话，太多细节没办法实际操作。” “哦。” 姜禾放弃了这个打算，看电影上的人飞檐走壁，总算想起了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 如果在现实中像甄子丹那样打一架的话，警察很快就会跑过来——许青那次和叫亮子的赖皮狗打架都不叫打架，还惹来了警察，真动手的话后果只会更严重。 如果打警察的话…… “砰！” 电脑屏幕上的王宝强一脚踢飞了一名警官，还要追过去再给两脚。 “如果在现实里，他是不是会被开枪崩了？”姜禾朝许青问。 “……” 许青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姜禾把穿着警服的秦浩踢出三米远的场景，以及后果。 “不会被立刻崩掉，但坐牢是免不了的，你如果不想坐牢只能继续打下去，然后才会被崩掉。” “我不想坐牢。” “所以你会被开枪崩了。” 第137章：不太对 把一件事情割裂来看的话，只单纯打一顿当然不会被崩掉。 严格来说甚至没有袭警这一项罪名，只有一条妨碍公务罪，像自由之都那样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算违法这种事，在这里并不存在，一般只是看造成的后果严不严重，如果不严重最多拘几天完事…… 但姜禾出手，那就不是严不严重了。 许青侧头看着姜禾，姜禾懒懒地靠着沙发背，头发自然地披在肩头，一双眼睛闪闪有神地看着电影，双腿盘起来，手搭在小腿上，拿着瓜子皮还没扔。 这时候的她显得软软绵绵的，但许青知道，在这副憨憨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暴力的内心，大半年的时间并不能重塑一个人的三观，虽然有影响，可要碰到紧急的事，她所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就会重新浮现。 “他们为什么不亲亲？” 姜禾看着电影里的贺英和小美产生伟大的爱情，却还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有些不耐地起身，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拍拍手。 “因为他们矫情。”许青道。 果然是这样……姜禾就想说来着，只是想不出这个词。 她抬手拿起酸奶揭开盖子，对着盖子上舔一口，粉嫩的舌尖一卷就把奶皮抿进嘴里，然后才想起来身边坐着的许青。 “你要喝吗？”姜禾问着，抬眼发现他在盯着自己。 “我不要。” “那你看我做什么？” 姜禾又舔一口酸奶盖，发现许青抿了抿嘴，更加笃定他就是想喝，从桌子上又拿起一盒递给他。 也许有人不喜欢喝，但绝不包括许青，当初第一次喝酸奶就是许青教会她怎么喝的。 在许青接过酸奶想要打开盖子时，放一旁的手机响了，他只好先放下手里的酸奶，拿起手机看看。 是秦浩打过来的。 “我遇到个麻烦事。” 没有花里胡哨的问好‘吃了没’‘干嘛呢’‘闲不闲’之类，秦浩直接说明来意，而且是已经深思熟虑过才打的这个电话。 “那个女孩儿？” “嗯。” “怎么了？她倒追你？”许青一边说着，看一眼盘腿坐沙发上喝酸奶的姜禾，没有打扰她看电影，起身避到阳台那边。 “这事说来话长……”秦浩长长地叹息一声，接着嘱咐道：“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许叔他们，他们知道了我爹也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也不能直接告诉我爹。”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乱说？” “我相亲这事谁拱火拱起来的？！” “一码归一码。” “哼！” 秦浩愤愤地哼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在这事上多啰嗦，他们二十来年的交情，这些不用嘱咐也没什么。 就像他不会和许文斌说许青的女朋友没有身份，来路不明，许青也不会和秦茂才说秦浩感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捅刀归捅刀，事还是能拎清的。 “就那次相亲认识的，我俩吃了个黄焖鸡米饭，挑那个馆子也是我故意的，本来就不想去，就劝退一下，结果她和我一样，就是来敷衍的…… 然后我俩一合计，假装相成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于是就假装男女朋友。” 秦浩轻咳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 假装的终究是假装的，成不了真的，他本来就打算最近终止这个奇怪的关系。 “你小子蔫儿坏，这么糊弄你爸。”许青道。 “有个毛用，本来以为有了女朋友就安静了，结果有了之后又催着谈，谈两个月就催着带回去看看，幸好没有带，不然下一步就是催着结婚了。” 秦浩已经看透了本质，除非生个大胖孙子出来，不然没完，催了这个还有那个…… 他家和许青家不一样，只有他和老爷子相依为命，秦茂才就特别急这事……也不能说特别急，因为老头儿除了这事以外，再没别的事了，人生目标只剩下抱孙子这一项，然后就可以解放…… 这让秦浩有时还会寻思，老爷子该不会就等着他成家立业以后就干脆地找他妈叙旧去吧？ 秦茂才天天没什么事做，就会遛个狗，要么就独自一人对着电视，晚上回家开门，只有电视机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或者提着大水杯，牵着雄霸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着。 别人家老头老太都喜欢下象棋打麻将，秦茂才不会，也不喜欢，只会喝点小酒，现在学会养狗了，却还是摆脱不了那股子落寞。 “我也想早早找个媳妇结婚算了，可实力不允许啊。” 秦浩对着电话叹息，呼噜呼噜嗦两口面条，声音顺着手机传过来，让许青不由转头看看时间，等下姜禾电影看完也该吃饭了。 “打算和这个相亲对象结束假装的关系，各找各的对象去，结果她不同意，这事麻烦了，早知道还不如安安份份相亲去。” 许青在阳台上蹲下来，眯眼看着远处落日，问道：“为什么不同意？” “她还想继续假装，我没同意，她就对我告白，我觉得不太对劲，有阴谋。” 特么…… “也许你们认识久了，逐渐产生好感，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意识到你不是胖而是壮……” 许青对这个老直男提出一个合理猜测。 还吃面，吃个蛋！有什么脸吃面？ “我觉得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来哪不对劲，所以才问你啊。”秦浩在那边呼噜呼噜继续吃面，停口气儿继续道：“你比我聪明，帮我分析分析。” “你可真特娘聪明。” 许青无力吐槽，说傻吧，秦浩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来问问，说聪明吧，又聪明不到哪去。 想了一下，他猜测道：“你怀疑她玩累了找你这个老实人接盘？” 秦浩没出声，也没吃面，在那边顿了一会儿才道：“反正就是感觉不对，这是直觉，你看她怎么样？” “我哪知道她怎么样，我又不认识。”许青嗤道，心里却对他的事重视起来。 可不能捡个什么玩意回去，秦浩又没刨谁家祖坟，要真这样的话老爷子得气冒烟了。 第138章：颜值即正义 挂掉电话，许青陷入沉思。 秦浩老实归老实，他不傻，知道天上掉不了馅饼。 下午碰到的那个叫柳静芳的女孩儿，不说颜值多高，穿衣打扮就是个都市丽人，身材高挑，眼神灵动，涂着淡淡的口红，和秦浩这个黑矮壮站一块儿，别人都得寻思秦浩肯定有钱。 回到沙发前，两盒酸奶都空了，姜禾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里面几个人正打得火热，骑着马在大桥上拎刀大战，充满现代化气息的跨江大桥上停着各种车辆，从明朝来的三人拿着冷兵器穿梭其中，使画面有种异样的冲突美感，这是全片最高潮的一部分。 “你会骑马吗？”许青随口问。 “会，只是骑得不多，出远门才需要。” “嗯……想看。” 许青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接着看向桌上的空酸奶盒，“我的那一盒奶怎么没了？” “被我喝了。” “你明明给我了，我只是打个电话先把它放一下。” “……” 姜禾有些心虚地不出声。 吃瓜子太多了就会口渴，口渴就会想喝水，水没有酸奶好喝，所以她就多喝了一盒。 等再去冰箱里找时，她才发现那是最后两盒，还没买新的。 等下看完电影再出去买一板回来，给他使劲儿喝，反正现在没了就是没了，连盒子都被她舔得干干净净，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电影正演到最后，许青没再打扰姜禾看最后的一段，坐沙发上拿着她的手摸来摸去，在心里想着秦浩的事。 秦浩这家伙守身如玉，被勾搭上床然后接盘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有利有弊，如果那个柳静芳真的有问题，秦浩就纯吃亏，谈女朋友的事得慎重。 有时候许青就觉得秦浩生错了年代，如果出生在六七十年代，在那个摸摸手就会脸红心跳的时候，他一定是非常合适的，如果被哪个女孩子看上了他勤劳朴实的本质，他说不定还会涨红着脸大声问：你是党员吗？ 然后和某个同样勤劳朴实的大妞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眼看着电影放完，许青停下乱七八糟的思绪，没有给姜禾放映第二部续集，因为第二部实在太烂了。 “我等下去买菜，然后顺便买一板酸奶回来。” 姜禾起身道，手却被许青死死拉着不肯松开，只好再重新坐下，看他想做什么。 “把舌头伸出来。” “做什么？”姜禾愕然。 “我看看我的酸奶还在不在。”许青用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试图蒙骗她。 “已经被我喝掉了。” 姜禾示意一下垃圾桶里的空盒子，里面一点都没剩，见许青无动于衷的样子，犹犹豫豫吐出来一小截舌尖。 “还真的没有了。”许青惊叹。 姜禾盯着他不说话，她知道肯定不是看看那么简单，喝了原本他准备喝的酸奶，肯定要有些补偿的，早看透了这个人的套路。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互相迁就一下对方的小心思，姜禾在这方面虽然懵懂，但和许青一起待久了，也能慢慢学会一些。 察觉到许青的猪蹄子没有乱动，她便没有再按住许青，在沙发上磨蹭了片刻，才有些害羞地起身收拾一下桌子，把吃过的零食收起来，然后穿好鞋催促许青一起出去买菜。 菜市场离小区不远，这种老旧小区总是什么都非常方便的，如果不方便，就会有人把它变得方便。 比如买菜，比如买衣服，晚上有些人会开着面包车到马路旁，打开后备箱便是一个摊子，上面各种低价衬衫，现在快要到夏天了，正是换季的时候，生意还算不错，买二送一什么的活动也深受居民欢迎。 如果是市中心的新小区门口，没多少人看得上这种便宜货，卖衣服的小伙子早就试过，还是这种比较偏一点的旧小区好卖。 不用到几条路外的夜市，出门买个菜就能顺便买件物美价廉的衣服，程玉兰就非常喜欢，挎着菜篮子在衣摊前挑挑捡捡，看有没有适合她和王老头的衣服，买回去等天热了穿。 “这件好看，穿着洋气。” 许青拉着姜禾驻足看了片刻，给程玉兰出主意。 程玉兰打量片刻，觉得确实不错，把菜篮子交给许青提着，双手把衣服拎到身前比划，“好看？” “嗯，很好。”许青道，低头看看菜篮子，里面菜不多，程玉兰家里就她跟王老头两个人，不用买多少菜。 姜禾很羡慕程玉兰有个菜篮提着，她在超市逛一圈也没看到同款的篮子。 “这衣服适合您，看看多精神！” 卖衣服的小伙很有眼色，捧着一块镜子竖起来给程玉兰瞧，连连夸赞。 “那就它了，哈哈哈你们好好挑挑，这天儿越来越热，长袖快穿不住了。” “马上到夏天了，可不嘛。” 许青买衣服不用那么麻烦，等着程玉兰砍完价，他再找两件看着合眼缘的让小伙包起来，不用再多费口舌，自然跟程玉兰买的一样价钱——这应该是最低的价格，反正他自认不可能比程玉兰还会砍价。 没有买姜禾的，姜禾的短袖早已经在某宝买好了，还带着夏天的睡衣一块儿添置好，短袖没再买情侣款，之前情侣毛衣是穿在里面没什么，如果平时出门还一直穿情侣的，总觉得有些过分。 “我是男人，随便穿什么都行，更何况我帅，地摊货也能穿出档次，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女孩子，穿好一点才更漂亮，这样我们走一块显得我更有气质。” 许青对穿衣没多大要求，冬天的羽绒服买好一点会比较保暖，夏天的衬衫t恤之类他向来是随便买来穿，越便宜的越换着穿不重样，还不用心疼，买好的就不一样了，明年不想穿了还得想想它价格，然后心疼一波，挺自虐的。 “为什么我穿的漂亮会显得你更有气质？”姜禾对这点想不明白。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许青看着远处天空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笑起来，侧头对她道：“其实你的衣服也不是很贵，一百多块正常水准。” 不管是赚一万，还是赚五万，对于他来说，夏天的衣服这种没必要的东西都一样，区别不大，买太好的不如把钱花到其他地方。 同时因为家教和成长环境的缘故，他一直觉得男人赚钱是为了老婆孩子过得好，所以女朋友就要穿得好，这些都没问题。 尽管一直想摆脱许文斌他们的影响，但有些东西还是在潜移默化中根植在内心深处。 有问题的地方在于，现实告诉他，如果一个男人只投资自己，把自己打扮得人摸人样，一身名牌，喷着香水打着发胶，舍不得给女朋友收拾一下买件像样的衣服，让她邋里邋遢的，然后还嫌弃她，虽然渣，却很受欢迎。 反过来当个一心为女朋友好的老实人，把女朋友养的很好，不舍得投资自己，不会打扮，像秦浩那样理个板寸，对女孩再好，都会被嫌弃，没打扮自己来得实在。 就很怪。 除非特别幸运，遇到一个同样喜欢打扮他的女孩，不然很难逃出这个怪圈。 幸好许青自带颜值。 第139章：洞房怎么可以这样 砍价这事，老太太是最拿手的，不管买衣服还是买菜，一分一毛都得抠嗖，然后抹个零，完事还得拿根葱装篮子里，当作是添头。 姜禾就学不会，出来买菜次数多了，也见过别人怎么买，只是实在学不来，不过她经常跟在别人后面，和许青一样窃取别人劳动果实。 实在没人的时候，最多就是让老板多送根葱，或者小青菜。 一个年轻女孩子经常来这边买菜，有些老板也对她眼熟，印象最深的就是有时候买菜多了，她要低着头念念有词自己算一会儿确定价钱，然后才舍得付钱。 姜禾带着许青在菜场左逛右逛，对于这个地方，她现在比许青还要熟悉。 “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支个摊子卖菜？”许青觉得她看到任何东西都要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做，卖菜当然也是不能例外的，甚至想过自己种了菜再拿来卖也说不定—— 种地这件事于她来说，有一种许青无法理解的狂热。 姜禾还真想过这事，一边看着两边摊位，一边往许青身边凑近了些，放低声音道：“想过，但是后来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不适合我。” “为什么？”许青还在想怎样劝她不要卖菜，结果没想出理由，已经被她想出来了。 “一定会赔光的。” 姜禾惆怅地看着远处一位拿着青菜和摊老板推来推去的大妈，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甘道：“她们太能说了，如果我来卖菜，一定会赔光的。” 果然就是不适合做生意……还是网络好，都不用和人多比比，直接把要卖的挂到拍卖行就好。 晚饭是简单的小菜，没有买肉，一道韭菜炒蛋，一盘清炒苦瓜，还有个凉拌的海带丝，用拍碎的蒜末和小米椒拌一下，清爽可口。 姜禾已经过了初来时喜欢大肉的时候，米饭吃两碗就差不多饱了，如果没有早上习武的话，一碗半也能够。 许青买的零食都是干果和水果之类，没有薯片饼干那些，就算偶尔喝奶茶也是金桔柠檬这种鲜榨，不用担心她发胖变成个小胖妞。 “现在的我，打三个去年的我应该没问题吧？” 吃过饭，许青坐一旁挥手练习擒拿的手势，试图打出电视里噗噗噗的破空声，最终失败。 “单对多的时候你要在他们反应不及的时候先废掉两个，不然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点难度的。”姜禾对于习武的事一向严肃，很认真地帮他出谋划策：“你一掌劈过去，按照你之前的反应速度是躲不过的，只要拍中头，这个人就废了……” “什么叫废了？”许青愣愣地问。 “就是躺地下爬不起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直接拍断脖子……” “我觉得你对‘运气好’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许青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忍不住吐槽，现在一巴掌能把人脖子拍断？ 他挥几下手，很明显能感受到爆发力强多了。 “你让一让。” “你要做什么？”姜禾看着他把沙发上靠枕拿起来，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问道。 许青终于找到目标，把凳子搬过来放好，用靠枕垫在上面，手掌抬起落下重复几次，才退后一步，道：“试试力道。” 垫个靠枕一是怕动静大，二是怕拍的手疼……他不认为自己的肉掌能比得上凳子硬。 虽然以前玩过徒手劈砖，但那用的是技巧，速度与力量结合把砖拍断便不会感觉到手痛，拍凳子是硬碰硬，肉掌和木头的较量。 姜禾嗑着瓜子看许青在那儿摆出来搪手拳的架势，一副看戏的样子，冬瓜也趴在桌上，摇着尾巴尖懒懒地瞄着许青，看这个两脚兽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砰！ 许青神情凝重地一声低喝，右手由上至下狠狠拍落，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站在那儿仔细体会。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姜禾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有什么不一样。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要放以前肯定把我手弹起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许青美滋滋的让位，力道大小自己是能体会出来的…… 砰！ 又一声响，依言来试试的姜禾都没像他那样站定摆拳呼气，直接干脆利落一巴掌下去，声音比许青大很多。 “要不把枕头撤掉试试？”许青想起来她拍饮料机的那一巴掌。 “会把凳子打坏。” 姜禾看他一眼，又重新躺回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掌出神。 照这个进度，许青什么时候才能强迫她…… 嗯……如果把他当成一个文弱书生的话，在那个时代应该是许青上京赶考，然后她护卫一旁，遇到山贼什么的就出来站在他身前，等到他高中状元，再八抬大轿…… 许青练了一套拳，回头见姜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拿着瓜子在那儿出神，不由好奇：“你在想什么？” “不要碰我的鞋。” ？？ “啊不是，没有！”姜禾低头，耳侧染上一层淡淡的晕红。 刚刚已经到了洞房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不掀她的红盖头，反而跑去脱她的鞋…… 许青正狐疑地盯着她，正待开口，就见姜禾把手里的瓜子放到桌上，腾腾腾跑回房间关上门。 “等我习武有成……” 许青愤愤地挥一下拳，没再理会这个古怪的老奶奶，瘫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摸出手机，天知道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开朋友圈扫一眼，王子俊正在浪漫的土耳其玩热气球，怪不得最近两个月都没看见他，跑出国去浪了。 有钱人的生活总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要说羡慕也不至于，只是偶尔会想想假如身份互换，他会做些什么。 其实羡慕与否很容易分辨，只要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能互换生活，会不会愿意换就明白了，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一百个不愿意。 等到姜禾出来时，许青已经抱着笔记本在刷片，没用八倍速那么快，只用了两倍，他还得养自己的影评号，通过up偶尔小推一下，还有这几个月的自然增长和曝光，已经有了几百个关注，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友情关注，有多少是真实的。 和当初大学刚做up时一样，刚起步都是这样，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也不心急，慢悠悠的来，反正目前把主要的视频做好就行。 追求质量可以慢慢成长，如果急功近利，即使一时火起来，火得快，但最终死的也快，而且尝过爆火后的心态也很难再转换回来，人变得浮躁，便会陷入一个死循环，最终黯然退出。 “biu！” 许青闭起一只眼睛，手指作枪状对偷瞄他的姜禾开了一枪，看她紧张回头的样子笑笑。 长久才是维稳之道，感情也是如此。 第140章：师徒也是可以成亲的 谈恋爱的女孩子都有点蠢蠢的，这让许青有点分不清是姜禾本身憨，还是陷入恋爱的时候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自动降智。 姜禾是没上过学的，他很清楚这一点，也尽可能地去试着理解没上过学的人是怎样的一种思维。 姜禾提过一嘴的那个账房先生听起来很有文化，但最多也就是教她识字。 自我定位和自我认知，以及对外界的认知，林林总总，许青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帮姜禾补全，好在她即使没接受过系统教育，平时也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很难得。 这应该得益于那个二娘，虽然古板，却不愚昧。 真正的愚昧，是不会动脑子的，或者说不知道思考为何物，许青在大学做兼职时见过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在碰碰车帮忙卖票时，有人坐车上就不会动，告诉她转方向盘，她就一个劲儿的转不停，告诉她往回转，她又反方向转不停，压根不管车子正在朝哪边走，只会一个劲儿的转。 很难沟通，别人说什么也理解不了，不知道是懒得思考还是不会思考，反正经过那一次之后，许青就开始明白为什么很多新闻上的弱智骗局还会有那么多人上当。 姜禾只玩了一会儿游戏，便放开键盘，把腿上的冬瓜抱到一旁，起身到桌前打开装书的袋子，从新买的书里挑选片刻，抽一本《人性的弱点》出来翻几下。 看了一遍目录，她感觉这本书很适合自己，坐回座位上开始捧在胸前认真研读。 不玩游戏开始读书的姜禾……这副读书的娴静模样让许青有点开心。 “读书好啊。” “好在哪？”姜禾刚翻了两页，还没读出味来。 “人生不读书，活着不如猪。” 许青随口一句谚语就把姜禾古时的日子打成了猪，让姜禾暗暗咬牙。 “要是没有文字的话，估计我们还是腰里围着树叶的野人，天天叽哇鬼叫。 书这个东西是传承的根本，像那些口口相传的东西，除了核心手艺，其他很快就遗失了，连隔代都难，只有文字可以把一代代人的成果积累，人文工艺制度事迹，几十几百年，不管好的坏的，都是经验和教训，让后人总结学习。” 在文字出现前的原始社会，部落里有一些专门唱史诗和传说的人，如果会唱史诗的人都去世了，历史的记录也就中断了，只能等着新的史诗出现，再重新开始。 而人类不仅可以通过文字进行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交流，大量传承文化，文字还使思维有了形体，可以在时空中留住，反复多次地琢磨，加深思考的深度。 有文字，才能保证文明的延续传承和积累，这也是原始社会和文明社会的分界点，许青很乐意她养成读书的爱好。 “天地君亲师，君可以凝聚整个团体，和别人争下地盘来安稳过日子，‘师’则是文明之火的传递者，驱除愚昧，启蒙教育，一代代积累一代代革新，最终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越爬越高，越走越远。” 听着许青熟悉的口吻，姜禾眉毛跳动两下，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我的老师，然后……” “你要对我尊敬一些，老师这个称呼……单说它存在的意义，是非常伟大的。”许青笑笑，“叫许老师。” “师、师徒也可以成亲吗？”姜禾心里男女朋友和成亲已经画上等号——准确说，应该是和未婚夫画上等号。 “嗯……你这么一说感觉好刺激。” 许青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了顿，“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更类似于玩笑，比如有些情侣在床上的时候还喜欢叫爸爸。” ？？？ 姜禾的书看不下去了，睁大了眼睛盯着许青，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怪……怪癖？” “确实很怪，我就是一说，知道有这种事存在就好了。” 叫爸爸……这事不敢想，姜禾羞愤之下怕不是要一剑给他捅个透亮的洞。 “不过闺房之趣，人家关起门来自得其乐，你情我愿的又碍不着别人事……你想管也管不着。” “我……” 姜禾张张嘴，忽然反应过来。 谁要和他讨论什么闺房趣事？两个人都没有成亲，这个人就想让她生孩子！ 脸红红地低头看书，不想理他。 许青咔嗒咔嗒敲一会儿键盘，重新停下来瞧瞧闷头看书的姜禾，没再打扰她，抱着电脑继续刷片。 西游降魔篇是周星星退居幕后的作品，当初刚出来时骂声一片，笑料老套、思想以及表达方式缺乏深度、江郎才尽等等，赢了票房输了口碑，时隔几年再看，意外感觉很不错。 也不知道是同行衬托的太好，还是时光让眼睛变宽容。 许青两倍速刷了一遍，四倍速又刷了一遍，闲来无事打算做个周星星的系列影评，先布局安排上，等到他新片上映时再一块放出来。 自他退居幕后之后，这算是许青最喜欢的一部——后面几部真是一言难尽。 “你在看什么？” 姜禾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似懂非懂地翻了半本书，觉得有些累，便伸着懒腰挤到许青这边。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两个人同在客厅，她做她的工作，许青也坐在另一边做自己的工作，等到累了闲了，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走两步就能和他挤在一张沙发上。 “西游记的衍生故事。”许青随口道，“书看完了？” “没有，看起来好复杂。” “复杂？” 许青看一眼那边被她扣起来的书，想了一下后点点头，“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复杂。” “我感觉你在看不起我。”姜禾瞅着他。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很聪明，只是……只是……” “只是暂时还没习惯，我理解。” “……” 姜禾闷闷地盘起腿不再说话，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他工作。 电脑上分了三个小屏，左边是电影窗口，右边是两个word文档，一上一下并列。 上面那个是许青写的密密麻麻的字，随手抒发感想，过后再整理成影评；下面那个是灵感随笔，看到某个画面可以和其他影片联动或者启发到好的创意，就会被他记录下来，里面的文字排版略显凌乱，或是一部电影名加时间，或是洋洋洒洒一段想法，还有好几部电影的名场面用文字形式记载凑到一起。 这是许青的个人习惯，姜禾看不懂，但他一眼扫过去，脑袋里就会出现完整画面，再整理加工一下，打磨一下细节，一期视频的素材就有了。 “这个女主很像你，特别暴力，一言不合就抓住人家打个半死。” 姜禾看着电脑不满，明明一点都不像，“我才没这么大嘴。” “又不是说长得像，就说这个行事风格……” “我也没打过人。” “你打过小偷，一下就给人掼地上动不了，差点背过气去，还是收着力的。” 许青闻着身边姜禾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眼神侧过去看她一眼，“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小腿？” 姜禾正轻轻晃动的身子顿时停下来，盯着电脑像是没听见。 —————— 静了片刻，她偷瞄许青一眼，纠结道：“为什么要摸小腿？” “摸大腿也行啊，如果你同意的话。” “……” 第141章：不经意间就被骗了 大腿和小腿，对于许青来说都一样。 反正…… 嘿嘿嘿。 对于姜禾来说区别就大了，听到他的话语，姜禾身子都绷起来，紧紧捏着自己衣角，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瞄一下许青，再移开，再瞄一下。 “孔子说：食色，性也，这并不是什么下流的事，我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如果没有点冲动，那不如拜把子，谈什么恋爱？” 许青摸着姜禾的手谆谆教导，说到这里话头一转：“要不我们找个关公，上柱香，三跪九叩结为异姓兄妹……” “不要。”姜禾紧张摇头，“我们不能结拜。” “为什么不能结拜？”许青被她反应弄得一愣。 “你吃过我舌头。”姜禾低下头抠着手指。 哪有兄妹做这种事的…… 师徒也不会。 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因为男女朋友要成亲。 “那……给你摸一下小腿吧。”她纠结片刻，忧心忡忡地把小腿从盘坐的姿势里抽出来。 连亲亲都很经常了，摸一下小腿算不得什么，但姜禾总觉得如果同意了，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果然，许青并不是简单的摸一下，这货拉着她双腿横过来，小腿并拢在一起搭在他身前，满意道：“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情侣关系。” 让这个开元女侠摆出情侣间很常见的姿势实在不容易，这点小事就让许青心里获得满满的成就感，手上也没太过分，只是揽着姜禾的小腿，让她体会恋爱这件事的感受。 单纯的馋身子只是好色，而不是喜欢，喜欢是馋这个人，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就如同亲亲，拥抱一样，平时坐在一起有些亲密的小动作，也可以让人获得满满的愉悦。 姜禾扭头看着窗外，夜色茫茫，她的心里跳的很快，等了片刻没察觉到许青下一步动作，才稍稍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侧身坐着动动上身，让自己换一个更舒适的动作，盯着电影偷看许青。 “你要做什么之前都先问我，是不是怕我打你？” “不是。” “真的不是？” “我只是照顾你的情绪，毕竟你是个古人，如果我突然伸手把你拽过来，不管你踢我还是把腿缩回去，又或者忐忑地顺从我，都不如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你偷偷在那儿纠结。” 许青左手顺着她匀称的小腿轻抚着，道：“我是在教你谈恋爱。” “和我谈恋爱是不是很累？” “不累啊，我喜欢这样的你。” 姜禾双腿并拢在一起，感觉到许青从自己脚腕裤腿处握住自己的脚踝，下意识缩了一下，却也没太用力，抿抿嘴小声警告：“不许摸我脚。” —————— 人生真的很奇妙，去年夏末秋初，刚来时她还用剑指着这个人，装作不识字然后再半夜偷偷捡回他丢在垃圾桶里的计划书，与他大声争论登徒子究竟下不下流…… 现在即将入夏，却已经窝在沙发上，把双腿让他揽在怀里，一起看电影，看他工作。 跨越一千多年的时光，她经历了从未经历的，领略从未见过的，经济，文化，民众生活……以及爱情。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提两袋书耗费了太多体力，姜禾感觉自己累累的，看着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到了该去洗澡的时候也还不想起来，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感受着许青的手在小腿上抚过的微痒，一动都不想动。 半眯着眼看着头顶暖暖的灯光，她听着电脑里传来的电影声音，忍不住道：“这段你已经看三遍了。” “我在思考。”许青按动键盘又把进度条往回倒半分钟。 “思考什么？” “我思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要学会思考，不然就会蠢蠢的，被人骗着做老婆，生孩子。” 许青指指电脑屏幕：“就像他们一样。” 姜禾懒得理他，明明一点也不蠢，上次在他想和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及时看穿他的阴谋，然后狠狠拒绝了他。 「打死它！」 「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就再打死它！」 电脑上三个村民，三句话，被许青看了好几遍，终于舍得把手从姜禾腿上放开，双手按住键盘打字。 “这就叫愚昧，他们见识少，没有那么多东西思考，大脑就是单线程的，只有一个目标：‘报仇’，完成目标的任务就是‘打死它’，现在那条鱼死了，他们还没有获得报仇的快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想着再打死它。” “挫骨扬灰，吃了它。”姜禾感觉自己很聪明。 “嗯，不愧是你，总想着吃。” 许青嘴角泛起笑意，盯着屏幕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字。 “你就是在思考这个？”姜禾觉得许青比自己蠢得多，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想那么久，双腿得意地晃两下。 “还有很多啊，我是在写影评，刚刚那段‘你死过老公吗’已经被人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分析总结，我再把重点放在那里就不合适了，冷饭炒不得。” 虽然姜禾听不太懂，但许青并没有敷衍她，对于姜禾来说，学习这件事，从各个角度潜移默化比针对性去指点要有用的多，她本身是张白纸，被动学习的成长速度也是不慢的。 “愚昧是原罪，这是从电影的角度来分析的，脱离出电影站在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三句台词不仅突出了村民的愚昧，还有他们刻骨的恨意，憨憨的喜剧效果，黑色幽默……这么多东西，只用了三个镜头，三句台词，厉害呀。” 许青大吹彩虹屁，打字的速度比他的话慢不了多少，看得姜禾这个一指禅羡慕不已。 见他的字越打越多，洋洋洒洒一大篇，姜禾越来越惊讶，等到许青终于停手，再拉进度条去看别处的时候，她才出声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也许吧……不过这又没什么，想的多是好事，总比单线程的大脑要强得多。这是锻炼思考深度，养成这种习惯之后，你就会明白人为什么要思考。” 许青又摸上她的小腿，继续思考。 从来不存在什么过度解读，在一部艺术作品里，你能看到什么，它就是什么。 “为什么？”姜禾不经意间又发出愚蠢的声音。 “提高理解能力啊，比如我一直清楚你喜欢我哪里，为什么喜欢，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喜欢哪。” “你喜欢我的鞋和手。” “那只是你以为。”许青报复性地用力捏捏她小腿，“这就是差距。 还有我知道你的接受能力和底线，你却不知道我的接受能力与喜好，只能一点点试探，发现我喜欢亲亲，你也恰好喜欢，于是就经常亲亲，却不肯更进一步，憨憨的。” 姜禾不说话了，她盯着许青的侧脸，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 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喜欢上了。 很莫名其妙的，就愿意被他骗了。 莫非她真的不聪明？ 第142章：不会变身的猫猫很悲伤 男女之间在一起，就是要搭伙过日子，生孩子种地，除此之外没别的好谈的，虽然没人和姜禾这样说过，但她很自然地就是这样觉得。 ———— 直到学会一些奇怪的东西之后。 比如亲亲这种非常亲密的行为，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事，体验过一次后姜禾就觉得很惊叹，同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许青做的视频里有些人快死了还要亲一口…… 但她依然不理解腿这个东西有什么好摸的，只会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很下流，比亲亲还要难接受。 尤其是脚，女孩子的脚是不能乱碰的，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姜禾宁愿让许青摸摸肚子，也不愿看他玩自己的脚，感觉很怪。 怪癖。 登徒子。 姜禾用自己匮乏的词汇量把许青在心里狠狠贬了一通，因为许青只是揽着她的小腿，并没有真的下手去玩，在不打字的时候，右手就会放在她的脚踝那里，轻轻按抚。 因为养了一冬天的缘故，姜禾身上有了些肉，不光小腿丰润，连脚腕都软乎乎的，纤细却不骨感，柔柔滑滑的手感让许青觉得很满足。 “最后孙悟空的金箍是用段小姐的金刚圈化成的，我有理由怀疑她是观音菩萨。” 许青的话语打断了姜禾在心里贬低他的话语，下意识问道：“观音菩萨？” “对，观音菩萨化身千万，凡间游历普渡众人，可男可女，可老可幼，化作一个驱魔人来给唐僧设局，帮他大彻大悟。” 许青整理着思绪，把姜禾当作一只小黄鸭——而且是腿很好摸的小黄鸭。 小黄鸭是程序员会用的东西，在思路不清晰的时候对着橡皮鸭子一行一行解释代码，在解释的过程中就很容易激发灵感，发现问题，理清楚思绪。 其实就是自言自语。 有女朋友的许青不用自言自语，刚刚一瞬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又对着姜禾解释了一下，脑袋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你看唐僧去哪，这段小姐就出现在哪，收大鱼，降猪妖，打猴子，哪哪都是她，这就是个圈套。” 姜禾不明白西天取经的故事，但她听得懂圈套，结合电影想了想，道：“就像你骗我一样？” “不一样，我骗你是因为我好色，观音骗他是有所图谋。” “哦……” 原来是因为好色。 姜禾看着他敲打键盘，小脚晃动两下，感觉到他身上暖暖的，还是不想起来。 她这算不算好色？ 应该不算吧……都是许青教她的，亲亲也是许青教的，抱抱也是许青骗的，摸腿也是许青要求的，姜禾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只是今天有些累，才想在沙发上多坐一会儿。 幸好还没洗澡，不然穿着睡裙被他这样揽着，两条腿光溜溜的，那肯定要被他轻薄死了。 这样想着，姜禾侧头看一眼客厅挂的钟表，恍然发现已经将近十点，便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不给他再碰，穿上拖鞋踏踏踏离开这里。 “我去洗澡了。” “不再坐一会儿？” “不要。” 许青今晚的事比较多，不知道是摸着腿灵感爆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听着姜禾回房，片刻后又抱着衣服出来去浴室。 冬瓜见俩人终于分开，迈着优雅的步子凑过来，轻轻一跳就趴到许青腿上，被许青推开有些愤怒，跳到他笔记本的键盘上准备踩一通，又被许青制止，拎着它放到一旁，单手镇压。 不会变身还妄想和女侠争宠，没点ac数的蠢猫…… 等到姜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许青一手压着猫，一手晃动鼠标操作电脑的画面。 “再坐一会儿？”许青侧头看到她睡裙下光洁的小腿，眼睛有些放光。 “不要！” 姜禾再次拒绝，而且拒绝的干脆利落，往下扯扯裙角，上面却露出来一片锁骨。 察觉到许青视线转移，不知怎么的，莫名感觉自己像故意在勾引许青一样……这个发现让姜禾紧张起来。 她板起脸看看客厅没什么事做，便道：“我去睡觉了，晚安！” 然后落荒而逃。 许青看着她消失在房间门口的背影，片刻后才回过神，抱起冬瓜使劲揉了两下，想要继续做事，脑袋里却一直浮现刚刚姜禾刚洗过澡后带着润润水汽的模样。 她脖子上干干净净，没有项链吊坠什么的挂件，无拘无束，柔美的脖颈弧度不用怎么装饰，就有一种天然的性感。 不是吸血鬼的许青，这时却很想在她脖子上咬一口。 工作是没办法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许青保存好电脑上的文档把电脑关机，伸个懒腰放下冬瓜，也回房间去拿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自冬天过去以后，姜禾又拿回了洗澡优先权，主要是许青太懒，虽然跟着姜禾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却依然不到睡觉之前不想洗，姜禾就不一样了，一到天黑就想早早的洗好澡，再舒舒服服地坐在电脑前玩许久游戏，然后直接睡觉。 今天耽误的比较晚了一些，那边姜禾房间的门缝里还透出些光亮，想来应该也没睡，很可能拿着手机在玩，许青只看了一眼，便带着衣服进去浴室。 热气蒸腾，带着朦胧的水雾，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洗澡都喜欢偏热的水，现在临近夏天，照理说应该不用太热，而姜禾每次洗完澡都会一屋子蒸气，许青洗澡就不会，最多是有点热度。 闻着浴室里空气中暖暖的湿意，还有残留的沐浴露香气，许青淋在花洒下，脑袋里又浮现出姜禾的小腿和脖颈，不由有些燥意。 这种香气很怪，明明都会用沐浴露，男人洗完就洗完了，女人洗完就能留下特别香的味道。 春天到了…… 许青想了半天，回身把开关拨到最右边，花洒里温暖的水流骤然变得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立起来，才算压住了那股莫名的躁动。 女人啊，就是害人精啊。 得多打打拳才行。 许青暗暗下了决定，绝不能像王子俊那样，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第143章：早安 洗完澡之后许青出来一点困意都没有，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拿过姜禾看了一半的《人性的弱点》来翻一下。 这是戴尔.卡耐基创作的一本书，当初上大学时室友也曾经买过，只是没怎么看，一直在床头扔着，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泡面时拿过来压一下面桶。 许青当然也没看过，光看这书名，第一眼就把它当成那些营销包装的畅销书，比如《男人要学会这三句话》《女人不要输在情商上》之类毫无价值的东西，如果不是姜禾买来，他这个误解大概没有机会解开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对周围产生影响。让人能自我认知，从而自我完善，看清自己的同时，更明白怎么和自己相处，和他人相处……许青简略浏览一遍，总结出来这本书的内容，意外感觉还不错，虽然对于他来说没什么用，但对姜禾来说，如果能读得进去是很有益处的。 自我认知，就是明白自己并不特殊，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有东西围着自己转，所有一切都有其因果，用正确的方式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对外界的认知，就是明白别人也不特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缺陷和优点，千人千面，每一个个体之间都有认知差异和智商差异，不必非要别人都和自己一个观点，即使知道别人是错的。 坏的，好的，自私的，高明的，愚蠢的……只要和自己没太大关系，那就没必要去纠正他们。 好人有好人的想法，坏人有坏人的想法，可以不赞同，但一定要明白原因，这样就可以站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去看待一切。 许青拿着书把它放回原位，想了想到房间找出一个破旧的书签夹进去，免得被姜禾经常随手扣在桌子上折角弄脏。 姜禾房间下面的门缝里还透着光亮，没有准备睡觉，他把桌上易倒的杯子之类收一下，防止被冬瓜独自在客厅的时候碰下去，接着看看四周，再没什么事做，才关掉客厅的灯回自己床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若是…… 许青脑袋里闪过白花花一片，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偏偏就是能想出来，人类的大脑实在奇怪。 他只能闭着眼睛强制自己入睡。 …… 另一边杂物间。 姜禾还没躺下，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袜子在研究。 许青早在前两个月帮她买鞋的时候就把这袜子买来了，只是一直被姜禾放在房间里没有碰过，两个鞋盒也在角落，里面是小白鞋和小黑鞋，跟不是很高，她只试了试，还没正式穿过。 丝袜在手里滑溜溜的，摸着很舒服，姜禾想着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女人，犹犹豫豫地看一眼房门，听动静许青好像已经睡了。 既然睡了…… 她抿抿嘴，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一样，鬼鬼祟祟地到门口处确定一下房门已经反锁，然后跑回来坐到床上，把脚丫抬起来朝袜子里塞去。 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只是露着两条腿太色气了，在外面肯定会被人看，姜禾只要躲在被窝里自己穿来试一下就好，连许青都不给看，免得他万一喜欢原味袜子，那就完蛋了。 感觉到穿得有点困难，姜禾没有太暴力地往上拉，拿过一旁正在充电的手机搜索这个东西怎么穿。 果然，是她的方法不对，应该卷起来把脚穿进去，再往上把它推开，穿得严丝合缝，比拉上去容易的多。 好不容易把两只袜子都穿好，姜禾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把睡裙放下去，再掀起来，再放下去，脚趾蜷动两下，她才试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腿。 丝丝滑滑的触感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 这就是许青一直想让她穿的原因，姜禾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摸起来确实很舒服。 穿着也很舒服。 她再瞧瞧角落里的高跟鞋，犹豫片刻没有去拿，就这样关掉灯躺上床，蜷在被子里两只脚磨蹭一下，感觉到丝丝滑滑的，悄悄咬住嘴唇。 有点热。 还是不盖被子好了。 …… 清早，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太阳还没露头，许青已经爬起来到阳台那边。 “你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姜禾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你起这么早？！”许青把手里的衣服往后一藏。 “天已经亮了。” 姜禾已经穿戴整齐，也背着手，抬头瞧瞧远处，随即视线放到许青身上，狐疑道：“你在洗什么？” “没什么，就袜子什么的。”许青面不改色地道，“你要洗什么？我帮你一起洗了。” “不用，一会儿我自己洗。” “那好吧。” “……” “……” 两个人沉默片刻，许青忍不住出声：“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哦……” 姜禾奇怪地看他一眼，感觉许青今天有些怪怪的…… 洗个袜子还怕人看？ 她转身捏捏手里黑黑的一团，心里一动，这家伙好像和她一样啊，她也是起早早的想要偷偷洗一下那两只袜子。 莫非…… “你看什么？”许青见姜禾转身走出两步又扭过头，再次把手背到身后。 “没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又产生了什么误会。” “没有。”姜禾摇头，赶紧离开这里，头也不回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 许青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不简单，但手上的事还没做完，只能拿洗衣粉用力揉搓。 姜禾教的那个桩确实管用…… 洗好衣服挂回自己房间，天色又亮了几分，太阳依然还没出来，姜禾双手湿淋淋的，已经在浴室洗好自己的袜子，正打算刷牙洗脸，许青见状也过去一起挤牙膏，洗手台不算太小，两个人挤在镜子前刚刚够。 同居生活，总是这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喜欢的时候，光待在一个屋里都不够了，还要挤在一块，越近越好。 “早安，我的女侠。” 许青对着镜子里咧嘴一笑，拿着漱口杯开始刷牙。 “早安，我……我……许青。” 第144章：奥特曼是不存在的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许青一起待久了，姜禾难免被他影响，对于某些事情有些淡定感。 即使发现了许青疑似偷偷穿丝袜的事，她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一定会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许青：你为什么要穿这种女孩子穿的东西？ 尊重别人的怪癖，就是保护自己，不然许青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地强迫她穿上，然后狠狠地摸她腿。 吃过早饭，姜禾坐桌前开始研究电脑——不是玩，而是研究。 对于这个现代宝贝，她有太多的好奇心，不仅想要学会操作，甚至有时候想拆开看看它里面的构造……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以后也许会拆开，现在她还没把握拆开以后再装好。 “你在想什么？” 偶尔回一下头，姜禾就发现许青什么也没做……也不是什么也没做，准确说是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好像在出神。 “我在回味昨天晚上的梦。”许青交代大实话。 “梦到什么了？” “非常好玩的事。” 姜禾想了想，疑惑道：“难道你梦到自己变成女孩子了？” 许青心里的回味被姜禾打断，沉默了片刻也没想明白她脑回路究竟是怎样构成的，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梦到自己变成女孩子？” 任何行为与想法都有其出发点，姜禾为什么这样问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认为变成女孩子是非常好玩与值得回味的一件事。 然而姜禾并没有回答他，继续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真可惜。” “……” 跨服聊天一直是姜禾最擅长的，许青也奈何不了她，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她学习电脑操作中度过去。 一天之际在于晨，早上是学习的时间，下午才好研究许青传过来的一堆资料，学习开店与搬运视频那些东西。 开某宝店很容易，并不需要太多本金，鉴于姜禾担心赔本的问题，许青帮她找了个利用信息差捡漏的方法，自己不用备货，只要把其他店铺的商品提些价钱上到自己店里就好，如果有人要买的话，再从别人店铺里直接下单——这种事很多人做，甚至已经成了一个大规模的产业。 其中的技巧与难点都被许青标注出来——其实质就类似于中介，许青是跟李高博学的，那小子一开始没多少钱进货，就是这样让自己网店里的产品多起来，如果有人下单，李高博就会去别的地方直接买来邮过去。 不过他是为了店里的人气，买卖之间并没有赚别人很多钱。 姜禾在搬砖的同时学习着这些，只是动力没有搬砖那么足，她喜欢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对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有种本能的排斥。 午饭是许青做的，烙了几张大饼，再打一锅鸡蛋汤。 没有炒菜和米饭，这就是一顿正餐，在江城很常见，拿大葱蘸些酱裹进饼里，一口下去有滋有味，喷香的。 “如果想开店的话，我就帮你开一个，用我的身份。” 许青一口葱一口饼地道，姜禾喜欢吃葱白，他喜欢吃葱叶，这个发现虽然不算什么，但总有那么点小愉悦。 “我不想开。”姜禾摇头。 “那行吧，你继续熟悉，反正不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以你的毅力和决心来看，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许青对她的信心很足，搬砖都能搬出来大几千块，只要找到合适的事做，就算做不到顶尖，也一定比大多数人强。 “我相信你。”他道。 姜禾瘪了瘪嘴，对他的话不敢苟同，“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因为我比你看得清啊。” 许青对她目前的纠结很理解。 不要说一个从没受过教育的半文盲，就是毕了业的现代大学生，也没有多少刚毕业走出社会就能找到自己的事业方向的，总要试错几次，才能找到自己适合的工作，或者向现实低头，一边天天唠叨着辞职，一边每个月打卡都拿全勤。 姜禾自身的特殊虽然是缺点，但同时也是优点，她不会想那么多，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能养活自己，便没那么多想法，可以更轻易获得别人无法获得的满足和快乐。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顺从自己天性，不用纠结现在能赚多少钱，先找个让自己不排斥的东西做着学习，一步一步来。” “奥特曼是什么？” “光之化身，我以前有个变身器的，不知道放哪了，不然变身给你瞧瞧。” 许青笑着喝掉碗里的汤，又去厨房重新盛一碗，姜禾思索着，把凑过来的冬瓜拨到一边。 猫不能吃人吃的食物，不然会生病，她已经百度过。 午饭吃完，两个人出门散步消食，也就是这个季节适合出门，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开始热起来，就只适合出去商场之类的逛了，不然路上被烤的能煎鸡蛋的时候还在街上溜达，怎么想都有些毛病。 小区大门口的伞换了新的，很大的一把遮阳伞，和棚差不多，赵叔在桌上放着一壶菊花茶，手里拿着扇子，坐在那儿看着小区外。 许青觉得如果是自己做保安，一定会思考很多事，比如轮回、外星人、魔法、智慧、时间，生命的意义、遥远的星系…… 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就在这儿坐过，蹭赵叔的茶，一待就是一下午，特别闲适。 “你手怎么了？” 赵叔瞧见两人过来，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许青的胳膊，当然不是许青拉着姜禾的那条，而是空出来的右手，在那儿比比划划，和鸡爪子似的，有点像隔壁脑血栓被拴住的齐大爷。 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出什么毛病。 许青瞧见他担忧的眼神，想了想道：“昨天我抽了两根烟，然后……” “滚，没个正经的。”赵叔笑骂，一听到烟就知道这小子在扯淡。 “其实这叫鹰爪功，我跟一位世外高人学的。” 许青晃晃右手，摆出爪子挥动几下，看得赵叔眉毛一跳，总觉得他这手势不太正经。 “这是什么？” 没理会赵叔嫌弃的眼神，许青目光落在旁边贴的一张通知上，这老小区有什么事都会贴几张告示说一下，像街道施工时要停电停水什么的……不过很少。 “要装个门禁，用高科技，以后你们进来得拿那个小牌牌嘀一下。” 赵叔解释道：“上次闹鬼的时候，不是看监控吗，这一看还发现贼偷，幸好没丢东西，后来合计着装个这个，我在这儿也顾不了太多事，要是弄个门禁就轻松多了，这不是……耽误了这么久才准备装。” “哦……不用掏钱吧？”许青开玩笑，“那您不是失业了？” “嘁，装了我也得在这盯着，听说租户要花十块钱，你们这种就免费办。 还没准信，现在连门框子都没看见呢，这物业和居委会办事忒墨迹……” 其实办不办和他关系不大，都是坐这儿抽烟喝茶，只是这人正派，看到他们办事不利索就不爽，非得贬斥两句。 许青也没太在意，和他关系更不大，无非是钥匙串上再多个挂件，不过安全性倒是真提高不少，上次那种钻窗户的贼应该看不见了。 俩人越走越远，赵叔躺在靠椅上看他们背影，从兜里摸出来根烟，想了想又装回去，收起来打算过会儿再抽。 第145章：吃瓜群众姜禾 闲逛着走到江边，中间路过那个被姜禾拍了一巴掌的饮料机，许青犹豫再三没有去买可乐。 买一次水卡住三瓶，已经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江水滔滔，一波一波推着远去，后浪压过前浪，后浪又变成前浪，站在岸上看着远处风景，自然就给人一种心胸开阔之感。 “为什么不带鱼竿？”姜禾对于钓鱼很感兴趣。 “出门的时候也没想来这里，这不是走着走着就到了嘛。” 许青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石子，甩开膀子狠狠地扔出去，看它在江面上旋转跳跃，飞出去老远，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回头道：“我力气大了很多。” 姜禾对他的力气是直观感受最明显的，疑问道：“是吗？” “你没感觉出来？”许青纳闷。 “没感觉。”姜禾摇头，接着眼神一亮，跃跃欲试道：“我们在这里切磋一下？就用我教你的那套拳。” “……你怕是想打死我。” 如果按等级来划分，姜禾已经是满级大佬，他是个一级小怪，现在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已经升级到lv5，各方面实力涨了一大截，感受非常明显。 但对于姜禾来说，依然是不用第二拳的事，她一拳伤害上千，许青这一百血量和两百血量没差。 姜禾被拒绝有些失望，她已经很久没和人动手了，感觉身体都要生锈一样，就像老旧的犁杖，发出吱呀的声音。 “我会收着力的。” “除非你双手双脚都不许动，我就勉强和你切磋一番。” “那还叫什么切磋？”姜禾觉得许青有时候特别愚蠢，这种条件怎么可能有人会答应，双手双脚都动不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哦，明白了，这个家伙想抱她。 “你有内力，直接发功把我震飞也说不定。”许青提出了一个假设。 “那我不动，你来吧。”姜禾想看看自己猜测是不是真的。 “啊？” 许青猝不及防，真能发功把他震飞？ 俩人跨频道对视一眼，许青有些担心地看看江面，挪动脚步到另一边，免得被震到江里去，他可不会游泳。 “说好了，你收着力啊！” 如果能见识到内力的神奇，被震飞一下也是值得的，许青退开两步虚虚比划着，研究怎样出手。 一拳？ 一掌？ 万一打疼了也不好，武林要以和为贵，点到即止。 姜禾就那样负手看着他，江边的风儿吹动她衣角，几缕秀发垂落在脸侧飘动，颇有点一代高手的风范，这让许青更不敢大意。 “你怎么还不出手？”姜禾发现自己想错了，这货不是想抱她来着。 “别说话，我在找你的破绽！” 许青表情凝重，一腿悬空，用另一腿支撑身体，摆出姜禾教他的功夫，左思右想之后，试探着一掌朝她胸口打去。 砰！ “咳咳咳！你耍诈！”许青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谁叫你……你……我没有耍诈！” 姜禾理直气壮，本来想靠着身法躲闪一下，然后见这货手不老实，下意识就想给他一记头锤。 于是就给了。 “我双手双脚都没有动，你输了。” “我输了……” 许青揉了揉胸口，抱拳道：“女侠功夫高强，我望尘莫及。” “知道就好。” “我还想看看你会不会内力呢，就这么……不太对，要不你双手双脚和头都不要动，我们再切磋一下？” 姜禾咬了咬牙，瞪着他道：“不来了！” 这家伙想摸她一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还是在外面…… 她低头看看自己胸口，脸侧不由一红。 现在穿衣不比冬天那么厚，显得更突出了一些，怪不得许青心心念念…… 绝对不允许！ “幸亏你碰到的是我，要是二娘的话，你肯定被抽筋扒骨了。”姜禾忿忿地道。 许青愣了愣，“敢问二娘芳龄几许？” “你在想什么？！”姜禾大怒。 “我什么也没想，你提起来的嘛……我们再逛逛回去了，改天来钓鱼。”许青伸手把她脸颊一捏，姜禾鼓起来的嘴巴就泄了气。 越来越像个现代人了，生气都有点可爱的样子。 那种冷冷的一言不发的眼神已经一去不复返。 “你也可以捡个石头打水漂，多好玩。” “我不觉得好玩。”姜禾板起脸道，虽然说着不好玩，却还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学着许青的样子用力扔出去，让它在江面上飘出老远，渐出一溜水花，最后沉入水底。 “好玩吧？” “不好玩。” 姜禾嘴硬。 “手脏了我帮你擦擦。” 许青不知道是恋爱影响她还是环境影响她，也或许两者都有，那都不是重要的，关键是姜禾已经放松的心态，相比于几个月前对一切都保持警惕的态度，现在这样无疑是最有利于她融入的。 两个人沿着江边闲逛，远远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影影绰绰，姜禾眼睛眯了眯，道：“那个黑胖子也在。” “人家那叫壮。”许青纠正一下，“这么远你也能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好像在说话。” 姜禾只能看到他们在那边，具体在做什么就看不清了，她又不是老鹰，隔这么远已经是极限。 “要不要过去凑凑热闹？也许在打捞浮尸也说不定。”许青问。 “要过去吗？”姜禾反问。 “警察是守护者，不是敌人，你要转变这个心态，凑个热闹没事，那个黑胖子……呸，那个耗子在过年的时候见我带你回家就已经放弃查你了。” 许青带着她慢慢往那边走过去，一边道：“不用紧张，你又没犯罪，我们只是热心市民而已。” “万一查我怎么办？” “基本不可能，他们现在在办事，又不是在巡检。况且黑户的存在本身就不是多大事，以前只是怕你对这里不熟悉，应激反应和他们动手把事情搞大，才说的有些夸张了。”许青耐心和她解释。 他可不想姜禾一直和阴影里的老鼠一样，见到警察就紧张，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即使被查，也要理直气壮地大声喊出：“我一直在流浪，没有身份！” 她并没有犯罪，没理由整天担心。 “我早就知道，就是，就是……”姜禾憋了两下，放弃解释。 关于被发现会怎么样，姜禾确实细心了解过，只是习惯性地，想要离他们远一点。 离近了确实没什么，他们不仅不是敌人，以后还要靠他们的帮助在这里取得身份。 走到近处，并没有警戒线把这一片围起来，许青猜测的打捞浮尸没有发生，秦浩正拿着一个小本本写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用严厉的口吻教育站在他身前的人。 那人提个鱼竿，浑身湿漉漉的，看来是个钓鱼佬，不慎失足落水，然后又爬上来。 许青看一眼就有了大概猜测，跟姜禾一起溜达过去，妥妥一副吃瓜群众，热心市民的形象来看热闹。 可惜不是冬天，不然揣着袖子更好玩。 第146章：大当家的不姓王 江水滔滔，秦浩和同事俩人在处理事情，看另一人衣服是协警，不像半年前许青打架时，他还得被人带着。 已经是个成熟的警察了。 “幸亏现在天儿没那么冷了，不然跳进去手脚一抽抽，拖都拖不上来！” “是是是！” 钓鱼佬抹着脸连连点头，右手提个断了的鱼竿，也有些后怕。 幸亏在岸边近处，不然一眨巴眼人生就重开了。 边上围一圈人看热闹，有六七个人，都带着钓鱼的家伙，就许青俩人空着手啥也不带，抄着兜纯闲逛。 秦浩抬眼就看见吃瓜群众许青，嘴里的话顿了顿，没再多说，把笔纸一收，“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 “真不用？” “钓个鱼让警车给我送回去……”钓鱼佬一想那场面，使劲儿摇头，脚步一转颠着小步离开，“谢了您！” “……” 秦浩看着好笑，扭头朝一群拎着鱼竿看热闹的嘱咐一声：“注意安全！” “行嘞行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许青竖个大拇指给他点赞。 “救什么救，我都没下水，就拉了一把。” 秦浩撇嘴，蹲下来拧拧裤腿，哗哗拧出一把水，“你怎么在这儿？” “闲着遛弯儿呗。” “你可真闲，还有空看热闹。” “那是，人民群众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这个，真可惜，来晚了。” “不跟你贫了，我得回去换鞋接着忙去。”秦浩把裤腿放下来，用力踩了踩地上，鞋里滋滋往外冒水，一步一个脚印。 “什么时候下班啊？”许青问。 “今天应该……” 话说一半，秦浩忽然捂住嘴，“不知道，到时候说。” 差点被坑了，要是敢说今天没什么事，保准到快下班的时候开始忙活起来。 “瞅见没，人民公仆。” 许青见秦浩离开，小声和姜禾逼逼，“有事找他们，啥都能干，捉猫逮狗……上次我们遇到那大黑狗，打个电话他们就带着家伙过去抓了。” 姜禾望了一眼秦浩离开的背影，点头道：“管的事真多。” “……是挺多。” 许青面对姜禾认真的神色，一时分不清她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应该是夸……秦浩这职位要是在古代，估计得封圣。 走着走着，管事挺多的秦浩忽然脚步一转，到旁边一棵断掉的小树那儿瞅了两眼，再望望四周。 这棵树有点奇怪，上半截消失了，剩下的半段刚发出几枝新芽，断口处还不太旧。 要说被风刮的吧，江城没这么大风，边上其他树也都好好的，笔直地长着，要说车撞的吧……这里离马路还有一截。 “看出什么了？” 许青也跟着过来，抄着兜问。 “就看看，谁没事破坏绿植，一点道德都没有。” “也许钓鱼的，他们讲究人不走空，空军了劈半截树带回去。” “你劈一个我看看？”秦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我劈不了，钓鱼的才行，除了钓鱼他们啥都会。” 还会功夫，飞檐走壁那种。 许青乐呵的看一眼姜禾，姜禾若无其事地瞧瞧左边那棵树，再瞧瞧右边那棵树。 秦浩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这个小老太太一膀子撞的。 上半截不知道被谁拖走了，许青摸了摸半截树干，等秦浩离开，他才看看四周，走到一旁另一棵树那里，活动活动筋骨用力撞上去。 砰！ “你也想把它撞断？” “没，我就试试。” 许青揉着肩膀放弃，这真不是人能办到的事，估计再练两年也不行。 没带鱼竿没办法钓鱼，姜禾觉得像是亏了一样，白出来一趟，免费的鱼吃起来最香。 回到家里，她拿起角落里的鱼竿摆弄一下，放到显眼的地方，免得下次出门再忘记，许青就坐一旁静静地看她摆弄。 “你这么喜欢钓鱼？” “这个鱼竿好用，我想着要是能钓到大鱼的话，还能拿去卖。” “做个渔夫？”许青表情奇怪，打开电脑给她搜出一段视频。 现代化大船在海里捞起渔网，像下雨一样的大鱼小鱼哗哗从网里掉下来，直接堆成一大片。 “……” 姜禾放弃做个渔夫，并且拒绝和他再讲话，坐到电脑前去网上乱窜。 “以前你们不用渔网钓鱼吗？”许青反而来了兴趣。 “用鱼叉。” “哦……你应该用树枝也能把鱼叉起来吧？”他想了想如果带姜禾野炊的话，可以直接烤鱼吃。 如果去深山老林体验生活，还能捕猎，徒手抓野猪不知道能不能难得倒她。 “不行，水太混，也太急。” “……” “我们那时候水里能看到鱼，直接叉就行了，在这里不行，浅一些的地方也看不到鱼。”姜禾道。 要是能看得到她早就叉了。 “如果能有那种大网和大船，我们捞一次鱼可以吃好几年……” “会放坏掉。” “腌起来。” “你们有那么多盐吗？……哦对，你们是盐帮来着。” 许青查了很多盐帮的资料，怎么看都是像造反的那种，此时说起来盐帮，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大当家的是不是姓王？” “不是。”姜禾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样问？” “唐末有个盐帮的，叫王仙芝，就是私盐贩子，也是江湖人，后来聚了一大帮人造反，离你过来的时间也不过一百来年，要是你大当家的后辈那不是巧了嘛。” 王仙芝，贩私盐时奔走各地，为抗拒官府查缉，练会武艺。时关东大旱，官吏还要催缴租税、差役，百姓走投无路，聚集王仙芝周围，揭竿而起。 后猛攻汝州城，全歼官军，占领汝州，东都大震，百官出奔，吓得唐僖宗取消了重阳内宴，下诏赦免王仙芝罪，“除官，以招谕之”，妄图收买王仙芝，可惜人家没买账。 许青看这段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琢磨，有点孙猴子大闹天宫的即视感，封个弼马温就想安抚人家。 “盐帮？王仙芝？”姜禾思索一下，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一百多年的后辈很感兴趣，用一指禅在电脑上敲打出来，看了片刻回头问： “这个徐凤年是谁？” 第147章：现在可以说了 一个私盐贩子还能和小说扯上关系，这是许青没想到的。 “你们会不会造反？” 他把话题拉回来，不再纠结那个英勇血战的私盐贩子。 “不会，朝廷势大，造反没有前途。” “……行吧。” 和姜禾说一些现代化的字眼，莫名有些违和感，许青站起来看看桌上的毛概，不由感叹。 这要是带着一肚子知识回去，李隆基危！ 秦浩在跟他聊天，要一起吃个饭，早前几天就有说，只是没抽出空，今天看样子是有得闲。 “食色性也，是告子说的。” “什么？”许青怔了怔。 “这句话不是孔子说的，是孟子和告子谈话说的。”姜禾指着电脑屏幕给他看。 “……” 许青沉默了片刻，叹息道：“网络真伟大。” 一个古人还能给他纠正错误了……许老师压根没用了，都不用教，她自己什么都能学会。 姜禾继续在网上冲浪，和千禧年那时的头一批网民的心情差不多，甚至比他们还要快乐，现在的网络已经升级成全能的样子，网速也不能同日而语。 “你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做饭，一起出去吃。” 许青拿上钥匙嘱咐一声便出门，打个车到江城广场，在卖包包的店里逛来逛去。 包这个东西对于之前的姜禾来说可用可不用，但现在即将到夏天，衣服越来越薄，男衣和女衣不一样，很多都没有兜，尤其是穿裙子，更没地方装东西，手机钥匙之类…… 她还要装土豆和玉米粒。 羽绒服装一下就装了，大夏天在牛仔裤里装土豆不仅硌人，还怪怪的。 尽管知道很难咻一下再回去，但随身带点东西，总会有点心安，也是她的一个习惯，许青并不想干涉，在店里挑选许久，最后选定一个小熊样式的斜挎包。 可以让她显得更青春活泼一些，不然面对外人时，她自身所带的气质总是有点幽深的，静的不像个年轻女孩。 这点除了要慢慢改之外，在服饰搭配上下功夫也挺有些用。 姜禾确实在苦恼这个问题，在看到许青带回来的包包时，很明显的惊喜了一下。 “你出去是买这个了？” “喜欢吗？”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姜禾拿着包翻来覆去地看，有些疑惑地问。 “……” 带姜禾一起她能舍得买才怪，这么小的包可以抵好几个双肩包，她肯定宁可天天背着双肩包到处晃，又大装的东西又多。 “出去办事顺手买的，把你的手机，钥匙，土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装进去，就不用麻烦了。”许青又掏出一个润唇膏，“还有这个，女孩子嘴唇要水润润的更好，当然，你要是不想涂也可以放包里，不然背个包包里面都没有女孩子用的东西，挺奇怪的。” “哦。” 姜禾迫不及待已经往包里装东西。 “还有纸巾，你的卫生……咳，七度空间可以放包里一两片，以备不时之需，然后——这个包是双层的，你的玉米种子和土豆可以放里面这层，它向里面鼓，外面看不出来。” 许青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这个包是他挑了很久选出来的，大多数情况都已经考虑过，“以后出门你就背着它，我们这里女孩子都有带这个。” “你不背吗？”姜禾问。 “男人是不需要的。” 裤兜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又不穿裙子。 “这个金属链你应该可以当武器，遇到坏人的时候……” 许青连这个问题都考虑在内，只是这时说起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声音越来越小，“好吧……你用不着武器。” 姜禾想了想，从房间拿出来几枚铁镖准备放进去，道：“还是要以防万一的，如果遇到野兽……” “为什么会遇到野兽？” “嗯……我也不知道。”姜禾也发现自己多虑了，又把镖收回去。 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总想用上它，捡个鼠标垫就想配台电脑，现在有个包包想把全部家当都装上，许青表示能理解。 搞定包包的事，把所有能装的都装上以后，姜禾在寻思还有什么要随身带的，许青那边已经收到秦浩的微讯。 秦浩准备下班，带了女朋友——暂时还是女朋友，和许青合计一下去哪吃，定好了地点，许青便带着姜禾出门。 一般他们都喜欢出去吃烧烤，不过自从秦浩当了警察之后，喝酒少了，吃烧烤就少了些味，只能选些其他的，这让许青有些遗憾，姜禾只吃过一次自助烤肉，还没体会过撸串。 机会多的是，改天两个人再一起去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背我的包？” 出了门，许青朝姜禾伸手，姜禾以为他要看一下自己的包，没想到他接过去就放到肩上。 “包这个东西都是男朋友来背的……好吧，你自己来背。” 习惯性背上包的许青又把包还给她。 姜禾看着他想了想，“你有过女朋友？” “有过。” “你说过你是纯种什么狗。” “纯种单身狗……那时候刚认识，顺嘴说的，不然我总不能七七八八给你说一通我以往的感情经历，那不是有毛病吗？” 许青想了想才记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那时候确实没别的好说的，逢人就劈劈啪啪介绍一下自己以前的经历，可能要去南山二院治治脑子。 “还有我和你说这个世界是和平的，大家不喜欢打打杀杀……也只是针对我们这里，还有些地方炮火连天正在打仗，只是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不可能给你介绍一通世界格局和局势，一样的道理。” “也是。” 姜禾回忆了一下，要是刚认识那时候许青和她说国外哪里哪里在打仗，用坦克炮弹什么的……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她道。 “嗯？现在？”许青怔了怔，摸出手机道：“你等我百度一下，那几个国家名字都挺复杂，看新闻看好几遍也记不住，你不是和我一块儿看的吗？还要我和你说……” “我说的是女朋友。”姜禾侧头看着他道。 第148章：我会打死你 前女友这个东西，如果让王子俊来说，可以一天一夜说不完，从高中时候一直到大学毕业，从班花到不良学渣…… 如果是秦浩的话，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整天都想着穿制服去抓贼，什么女朋友，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许青是个正常人——不然也没那么多骚气的套路，把姜禾勾搭得脸红心跳从清清白白到问心有愧，明知道许青别有用心还是忍不住看他究竟想做什么，静静等他表演。 “呃……女朋友啊。”他把手机重新收起来，想了想道：“那叫前女友。” “前女友？那我是后女友？” “你不分前后，就是现女友。” 姜禾摸着自己的包包，从肩膀那里勾住锁链，顺着捋下去，想了一下现女友的现字，“所以呢？” “所以……” 许青接不上话，所以什么？ 姜禾绝不是在找理由生气，那种自己给自己找事然后生气难受的蠢事，不是姜禾的风格。 “你们为什么没成亲？”姜禾问。 “我们为什么要成亲？” “女朋友不就是准备成亲的那个……” “嗯……是可以分手的，年轻时候没有太多想法，就是荷尔蒙的冲动，在一起后发现不合适，然后分手……这是恋爱，离成亲还有很远。” 许青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一边和她解释：“恋爱本身就是一种试错行为，察觉到不合适就尽快分手，谁也不耽误谁，不然在没有足够的了解下就成亲，后半辈子完了——往后要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光是想想就有点绝望。” “分手？”姜禾怔怔的，想了一会儿道：“分手了是不是就没有关系了？” “当然了，都分手了还要有什么关系？” 听到许青的话，姜禾莫名有点小小的烦躁，从他的口气来看，好像分手是一件很正常很常见的事。 要是两个人分手了，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不见面不联系…… 那和她咻一下忽然回去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好像比回去更让人难受，他会对另一个女孩子很好，和另一个女孩子亲亲，抱另一个女孩子的腿……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晚风从街头远处徐徐吹来，许青忽然感觉到有点冷，裹了裹单薄的外套，侧头发现姜禾正不高兴地盯着他。 “什么叫不合适？” “这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我很难和你解释，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两个不会分手。” “为什么？我从你话里听出来，分手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姜禾抚着小熊包包的头，皱眉道：“我一直以为女朋友就是未婚妻，才……才……” “才和我亲亲？”许青挑眉。 “……” 姜禾不答，她发现百度又骗她了，或者说又给了她错误答案。 这让她觉得很烦躁，原来两个人不是一定会成亲的，也有可能以后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姜禾更烦躁，捏着许青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你轻点……”许青咧了咧嘴，微微用力反握住她，“别乱想了，我们不会分手的，你是特殊的，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在我给你解释之前，你就从来没想过分手这件事，这还不够不一样吗？” “那你呢？”姜禾不觉得自己会想着和别人去抱抱，想想就恶心，但是许青…… 这家伙很熟练的样子。 万一他觉得哪里不合适了……姜禾眯了眯眼睛，神色变幻好几次。 “我更不会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特殊，知道你不会想着分手，所以在撩你之前就已经想好后果了。” 许青叹口气，“要么一起搭伙过日子，要么被你打死，我早就想明白了，你只有丧偶，没有离婚或者分手这种事。” 虽然一直叫女侠，但盐帮可不是什么惩强除恶的名门正派，只是一群可怜人抱团挣命而已，不然也没有王仙芝揭竿起义那回事。 姜禾暴怒之下，做出什么事也不奇怪，他看得很清楚，这就是喜欢的代价。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会……咳咳。 “是这样吗？”姜禾忽然没那么烦躁了。 “当然了。” 许青已经站到路边，远处开来一辆空的出租，他想了想没有朝那辆车招手，拉着姜禾往边上侧开两步，站到路边的树旁，映着路灯低头看她。 “我们的关系一直比较奇怪，这是两个时代的间隙，现在说太多没什么用，你以后会慢慢变成一个现代人，也许会改变想法，比如接受分手这种事……不是说我会和你分手，是说你。 我们目前的关系就是我收留你，给你一个可以安心学习的环境，等你能够独立了以后，那时你依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离开或者留下，如果选择离开，我会放你走。” “放我走？”姜禾愣住。 “对的，现在我是用看待古人的目光看你，以后我会用和现代人的方式和你相处，至于我们的感情……如果到时候你选择离开，那说明我们的感情一点也不牢固，强留也没什么意思，那是现代人的相处方式，现在我一直撩你，是因为你还没变成现代人。” “我感觉你很奸诈。”姜禾皱了皱眉，“这算趁人之危吗？” “算。”许青点头，“反正以后你再看我现在的行为，肯定会知道我不怀好意，在你懵懂无知的时候疯狂pua你。” 姜禾不知道pua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许青依然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稍稍用力捏一下。 ———— 这家伙一直骗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是在骗她…… “你不是个好人。”她幽幽道。 “嗯，你也不是个好人，来那天剑上还带血污呢。” “哼。”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姜禾抿了抿嘴唇，左右扫视一下周围，趁着夜色踮起脚，对着他嘴唇印下去。 “前女友分手是因为她打不过你，你要是敢和我分手。”她表情严肃地擦了擦嘴，举起拳头捏出咔吧两声脆响。 “我真的会打死你。”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敢跑就要承受代价。 第149章：你能喝凉的吧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都有各自的底线，而这个底线是最重要的。 姜禾不会仗着武力去打他强迫他，即使生气也不会破坏这个规则，他也只会占点便宜，不会真的去骗姜禾身子。 这是一种默契，甚至姜禾都没有意识到，只顺着自己的感觉在维持现状。 这也是许青喜欢她的一点，他讨厌破坏规则的人，可以钻规则的漏子，但不能把棋盘掀了，如果当初姜禾很不听话，或者毫无理由地抵触他的示好，没有丝毫改变，可能就不会这么喜欢了。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许青哼着歌，右手牵着姜禾，一起到了约好的地方。 秦浩已经坐在那里，独自一人，见二人过来招招手，“柳静芳还没到，先喝点水。” “柳静芳？怎么不叫柳柳，芳芳，搞这么生分。” 许青打趣，带姜禾坐下，拆开杯子倒两杯茶。 “恶不恶心，就……”秦浩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忽的压低声音：“就简单吃顿饭，试着处处。” “哦，明白。” 秦浩觉得不太对，又说不出哪不对，想先处着看看——反正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日子久了总会露出马脚。 不是他过于谨慎，而是有自知之明。 说好了假扮一下糊弄家里人，免得整天张罗相亲，费时费力，只是偶尔出来一起吃个黄焖鸡，或者买束花拍张照，也没怎么在一起多待，一个月才见一两次面，怎么就搞成真的了？ 叫许青来也是认识一下，顺带着帮忙看看，别的不说，许青这家伙眼睛比他毒很多，秦浩心知肚明。 如果两个人角色互换，在ktv那一次许青妥妥能立刻断定姜禾身后藏着事，都不用后面再拿面面垂直试探。 “她这个……怎么个情况？”这也是顺带的，秦浩朝许青问姜禾的情况。 “就之前说的那情况，本来在浙城那边流浪，后来被人骗着来这边打工，发现黑工厂不对劲就跑了嘛，然后继续……后来是去卖酒了是吗？”许青侧头问姜禾。 “嗯，我在青……咳，在酒吧卖酒。” “可怜的。”许青装模作样的摇摇头，“我女朋友苦啊，年纪轻轻差点被生活整自闭了。” 俩人一唱一和，让秦浩不由皱眉，“这不好办。” “废话，让你办给她送救助站去了。” “嘁……” 秦浩嗤了一声，想问有没有找过父母，看一眼姜禾没开口，这种事等私下再问许青。 只要能找到家，有街坊邻居作证配合，一般是没什么难度，怕就怕什么也找不到，那就麻烦了。 别说他一个小片警，再上一级的领导开口也管不了什么用。 ————— “能回浙城最好还是回浙城找找。”秦浩道。 “怎么回？高速上就能给我拦下来。” “那之前怎么来的？” “你拿前几年和现在比啊？现在你还能看见绿皮火车？还能看到超载的大客？”许青早考虑过这种事，想了想道：“要不你用警车给她带过去瞧瞧。” 能过去浙城一趟最好，丰富一下细节，无用功是有用做功的必要产物。 嗯，这叫额外功，许青脑袋转动的同时还复习了一遍上学的知识。 “你以为我们很闲是吧。” 秦浩撇嘴，如果不是比较重要的那种，没人会这么麻烦去帮别人，都是直接拒绝。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 柳静芳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几人，一边道歉一边坐到秦浩旁边。 下身是黑色裤袜和短裙，上身白色小衣，领口处带着几朵浅浅的花瓣，走过的地方还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水气味，和这边穿着严严实实外套的姜禾形成明显对比。 黑色的包包放到桌上，和姜禾的小熊在一块，姜禾捧着杯子扫一眼，有点淡淡的嫌弃——那么小的黑包，可能两个大点的土豆就装不下了。 还是她的小熊包好用。 “想吃什么，你们先点吧。” 秦浩把菜单给许青推过来，许青又转手给柳静芳推过去，“你们先点。” 见姜禾盯着柳静芳脖颈下面露出的一片，许青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才让她回过神，捧起杯子啜一口茶，把视线从柳静芳身上移开，继续思考自己的事。 “想什么呢？”许青凑过去低声问。 “想你和我说的那些。” “呃……” 许青和姜禾说过太多，这时也猜不出她到底在想哪个。 姜禾一直在捋许青给她安排的身份。 早年在浙城流浪，后来被人骗到江城黑工厂——那个黑工厂已经倒闭了，前几年出了事故，早已经找不到人。 然后就留在江城，到王子俊安排的那个酒吧打零工养活自己，当时还未成年，然后遇到许青，两人成了朋友，跟着许青回家过。 再后来被许青追求，追求成功之后搬到许青家住着，搬家的时间是前年——街坊虽然是去年才见到她，但就咬定自己是前年，别人也没什么证据。 更何况也没人记那么清楚，过去越久这个时间越模糊，只记得她很早就来了，只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才被许青领着正大光明地去拜年。 没什么bug，任何人都找不出证据来反驳她的这些经历，就算从监控查出来她之前的空白，王子俊也帮忙填补上了唯一的漏洞，把突然出现的事消除掉。 姜禾思索事情的样子落在秦浩眼里，就显得呆呆的了，和当初看见的时候一样，有点迟钝和内向，不爱说话。 他怎么也想不到姜禾正琢磨着怎么编造虚假信息。 “喝茶喝茶，我这工作忙的，吃个饭还得推推推一直耽误到现在。”秦浩招呼。 点好菜以后互相认识一下，许青暗暗打量柳静芳，结果被姜禾捏了一下，转过头，姜禾正盯着他。 “你保证过的。”姜禾嘴唇微动，小声和他说话。 “我……” 许青张了张嘴，发现无从解释。 “吃菜吃菜。” 恰好第一道菜上来，给许青解了围，帮姜禾打开一起被送过来的果汁，招呼他们吃菜。 姜禾状态不太对……他琢磨一下，摸着冰凉的果汁，担心道：“你能喝凉的吧？” “……” 第150章：红烧肉 果汁被许青喝了，给姜禾继续喝热茶。 当初谈起丝袜的时候保证过不乱看别人，但现在又不是乱看…… 总之许青没再暗暗打量柳静芳。 这样一个女人，确实和秦浩不搭，如果是王子俊的话还行，像潘金莲遇到西门庆——把三个人放一块儿，很自然就让人产生这种破念头。 只一眼许青就明白秦浩说的不对劲在哪了，不是说这个漂亮女孩子不能喜欢他，而是这种气场不合。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除了衬托秦浩有钱之外，并没什么其他作用，秦浩也很努力的去打扮了，但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如果把深v装和短裙裤袜随便换成其他的，就算长裙，也比现在这种不搭的样子要好得多。 这样一个擅长穿搭的女孩，没理由不明白这点，尤其是和秦浩认识这么久之后，还坚持这样穿，衬得秦浩像个拆迁户一样，就算没什么问题，也和秦浩不太合适。 “当初第一次见面相亲，我带她吃黄焖鸡来着。”秦浩看着马路对面的招牌还有些感叹。 柳静芳笑笑，没搭话。 “我当初第一次见她吃的鸡肉卷……哦，她没吃，喝的粥。”许青说。 “你又不是相亲。” 秦浩说完，发现许青用一种“你也知道你是相亲？”的眼神斜视他。 “这不……特殊情况嘛，也没想着怎么就成了，我爹非逼着我去，要是不省着点，一个月相三五次，小半月的工资就没了。” “我早就看出来你是故意的。”柳静芳说。 “肯定看得出来敷衍。” 秦浩那时候就是故意的，十几块一顿，他一个月相三十次也请得起。 要是选高档点的地方，随随便便几百块，多相两次工资还不够他糟的。 两人说着自己都笑了，秦浩也在烦恼怎么拒绝，但柳静芳都主动出击了，他一直矫情着有点不识好歹的味道，天生不会拒绝人，太老实是个缺点。 主要也没经历过这阵仗，头一次被女孩表白被拿捏的死死的，要是换了许青或王子俊，觉得不合适干脆利落就拒绝了。想的多，又不想被当成不识好歹，纠结着拉许青一块吃饭，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店名叫湘菜屋，主打湘菜，又和江城的本地口味结合，各式菜色都有，主要还是以炒菜为主，秦浩点的红烧肉，柳静芳点的清炖鲫鱼，许青点了个爆炒猪肝，姜禾选了自己没吃过的，剁椒鱼头。 看菜色有点少，秦浩又加了两道，一个凉菜拼盘，一个招牌的香酥鸭。 刚刚先上了凉菜，接着是爆炒猪肝，猪肝当作下酒菜很好，奈何秦浩转正以后基本不怎么喝酒，许青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索性桌上没酒，都喝果汁饮料。 “她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姜禾小声和许青道。 柳静芳小口小口的，夹菜入口时还用左手在下巴那里接一下，又斯文又温柔，看得姜禾有些羡慕，她虽然不像小猪刨食一样哼哧哼哧，但也绝做不到那种一口菜嚼32下。 “你也很好看。”许青安抚这个大胃王，拿着碗帮两人去装米饭。 如果没带姜禾的话，基本都不会吃米饭，连秦浩都不会吃，只吃菜就饱了，只是姜禾要吃米饭的，不然她晚上一定会饿得肚子咕咕响。 姜禾吃，许青当然也要陪着一起吃，于是这俩人各自捧着米饭，那边秦浩和柳静芳对视一眼，秦浩问：“我帮你装一碗？” “不用，我吃不下。”柳静芳摇头。 “那……” 秦浩想了想，“我自己去装点。” 看到别人吃，他便也想吃，于是四个人吃饭，三个人都有米，只有柳静芳一个碗里空空，让她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吃错了…… 这么多菜还要吃饭的吗？ 红烧肉和鲫鱼上来，把桌上占了一半，才有了些吃饭的氛围，许青瞧着桌上三个菜忽然有些乐，“红烧肉好吃吧？” 秦浩点的红烧肉，肥瘦相间，夹一筷子尝尝，点头道：“不错。” “肉，有肥有瘦，红烧肉最好肥瘦各一半，而且还要带些肉皮……” “……” 秦浩愣了愣，再看看桌上三道菜，也咧开嘴乐了。 “你笑什么？”柳静芳和姜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名场面。”许青摸出手机拍张照，再看看疑惑的俩人，想了想道：“你们应该理解不了。” “男人的默契？”柳静芳问。 “读书的乐趣。” “……” “许三观用嘴炒菜，炒的就是这三盘。”秦浩乐完了给俩人解释，“以前我俩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小说，看到这一段儿馋的不行，大半夜又吃不到，一直馋到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这家伙……” 他指指许青：“翻墙出了学校，跑外面打包了一份红烧肉和炒猪肝，我俩蹲在墙角把它解决了。” “你们在一个被窝里？” “……这不是重点，第一，我们在学校看小说要偷摸的，第二，宿舍里面，懂得都懂，我不信你没有过。”许青朝柳静芳道。 “我们都看言情小说，谁看做饭的。”柳静芳朝姜禾道：“是不是？” 女人和女人更有共同话题，她期待地看着姜禾，姜禾想了想，点头道：“我半夜都看毛概。” “……” —————— “……” 柳静芳无力吐槽，大概这几个人都有点不正常。 许青却是吃得倍儿香，还给姜禾多夹了两块红烧肉，在高中和秦浩一起蹲墙角吃红烧肉时，他就感慨过生在这个时代的幸运，许三观用嘴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切实吃到嘴里的香，而他只需要冒着被保安抓到的风险，翻墙出去就能买一大盘。 遇到姜禾后，这种幸福感更为明显，尤其是看着姜禾吃到好吃的东西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的样子，饭都会变得香了几分。 能吃是福，人生下来便是要享受美食的，给姜禾添了两次饭，许青自己也添了两次，习武之后胃口也会跟着涨一些，看得一碗饭就吃饱的秦浩有些惊讶。 “你要二次发育了？” “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许青陪着姜禾一起吃着，“你也该多吃点。” “我都胖了……你看上去也胖了不少。” “这叫壮。” 许青伸手鼓一下肌肉，现在秦浩应该掰手腕掰不过他，改天要试一下。 柳静芳拿着小镜子和口红在补妆，姜禾吃饱饭擦擦嘴，见她动作想了想，也拿过自己的小熊包包，从里面掏出自己的润唇膏。 许青没有给她买小镜子，她只能摸出手机，对着屏幕擦擦，然后两片嘴唇抿一下，就变得水润润的，带着点光泽。 新技能掌握（1/1）。 秦浩看得羡慕，这小女朋友真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许青发微讯。 「她不会真是高中生吧？」 许青手机震动一下，摸出来看看，然后面无表情地和秦浩对视一眼。 这小子怀疑他炼铜？ 「人家十八了。」 「看起来真乖。」 「呵呵。」 许青收起手机，秦浩一定不知道在刚刚来之前姜禾还捏着拳头说如果分手一定会打死他。 而且不需要第二拳。 感情就是姜禾的紧箍咒，秦浩应该要感谢他，把这么个祸害捡回家里养着，不然长剑一出，特大案件就出来了。 江城早报：昨日有一女子疑似精神异常，于北望路包子铺持械抢夺两个肉包子后逃跑，后在警察追击中反抗，造成两人受伤，现疑犯已逃往澜江附近，我方还在搜寻中，望广大市民警惕……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到晚上八点半，几人才从店里出来，夜色渐深，路边支起不少大排档，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夜风吹过，华灯璀璨，告别之后许青带姜禾在路上走着散步，吃的有点撑，先消消食。 光线映照点缀下，街头被勾勒出独特的轮廓与氛围，一派和谐景象。 “你追的那个人，他会不会也一起过来？” “啊？” “就你以前不是说追贼的时候突然过来的吗，那个小贼也有可能和你一样是不是？”许青解释道，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是真的话…… 那这两个人双穿才是天生冤家，他这算是截胡？ “嗯……”姜禾皱眉，手不自觉地握紧，想了想道：“那我得带着镖了，不然哪天遇见他，再让他跑了……” “你想干什么？” “杀了他呀。” “有这么深仇大恨吗……”许青吐槽，“放心吧，他又不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人收留他，如果过来的话肯定早被发现了，现在没有新闻就说明他没过来，或者过来直接被车撞死变成无名尸体了。” 就算是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遇到他这种人，情况也会大不一样，比如许文斌，可能会像发现什么神迹一样，直接三观崩碎，回过神后大呼小叫地联系科学院，把人好好保护起来，然后用各种仪器检测研究。 天赋人权，但穿越者不知道能不能享受得到自由和平等，这是个未知数……谁爱试谁试，反正姜禾不试。 许青正想着人权和穿越者权利，看到不远处挂着蓝色牌子的塔罗屋，拉着姜禾迈步过去。 “你要不要玩玩这个？” “这是什么？” “里面有个水晶球，你想问什么问题，它就会告诉你，和算卦一样，糊弄人的。” “知道糊弄人你还叫我玩？”姜禾在这一点上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消遣。 “所以叫玩呀。”许青无所谓道。 “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 许青陷入沉思，“如果做任何事都要有意义的话，我现在大概在科学院研究制造导弹。” 姜禾不知道研究制造导弹是做什么，不过懵懂间也能猜到，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事。 人活着，本来就有大量时间在做无意义的事情，比如牵着手逛街……许青大概是这个意思，姜禾寻思着，已经走到塔罗屋门口，她问道：“我可以问自己会不会回去吗？” “可以，但你如果问自己能不能回唐朝，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 “哦。” “想进去吗？” “进去看看吧。”姜禾对这个神秘的屋子有些好奇，进去里面，昏暗的灯光给小屋里衬出几分神秘感。 许青早已经玩过这个，没有一起跟着测，只让姜禾去玩玩，付过钱便坐着等待，让姜禾跟占卜师去屏风后面。 这种神秘的东西不管现代女孩还是古代女孩，都会有些兴趣。如果她能对这个产生兴趣从而想要学习的话，应该也不错…… 唐朝女侠穿着披风，把脸藏进斗篷里，面前放一个水晶球，手上拿着牌，桌上铺着印满了各种星象和神秘符号的桌布，再用她一贯认真的口吻说些似是而非的，玄之又玄的指引——许青这样想了一下，很带劲。 塔罗牌和星座这些，无非就是利用巴纳姆效应，说些空泛笼统的言语来描述一个人，人们往往会认为这些言语正是在描述自己，甚至在心里不断地找各种所谓依据做支撑，再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学起来不难。 坐着等了一会儿，姜禾跟着占卜师走出来，脸上带着迷惑，牵起许青的手离开。 “问了什么？会不会回去？” 许青好奇，如果占卜师遇到这种问自己会不会回唐朝的人，心里是何等的卧槽。 姜禾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犹豫着道：“我问成亲的事……” “……” 果然啊，女人。 许青感慨一声，“她怎么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早就在你身边了？” “你怎么知道？！”姜禾大惊，难道这家伙偷听了？ “其实我也学过。”许青神秘一笑，“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大晚上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去塔罗屋，女人问自己的姻缘…… 叫他去他也会说。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应该不会打死你。”姜禾憋了一会儿道。 “我怎么看你觉得很可惜的样子？” “哪有！” “那就好。”许青不再逗她，空出一只手帮她整理一下耳侧的碎发。 星空下，姜禾抬头仰望，满天星光璀璨，像过年时在远空绽放的烟花，那时也是许青拉着她的手。 这就叫近在眼前，那远在天边呢？ 哦，原来是隔了一千多年。 第151章：得再强调一次（感谢最长的空格的盟主） “想不想学那个塔罗牌？” “我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那就是糊弄人的，只要学学说话的艺术就很容易了。” “……” 姜禾忽的扭头，“也就是说你会和我分手？” ？？？ 许青愣住。 “咳……我的意思是，有些是骗人的，有些不是，毕竟说未来的事，谁也没办法验证，只要让人信了就好。” 刚刚的水晶球说俩人会成亲——骗人的——两个人不会成亲。 正说着，手机响一下，秦浩发来的，已经给柳静芳送回家，他正在回去的路上，用微讯问许青怎么样。 性感是性感，但不是秦浩的菜，已经纠结很久了。 「不太搭，你喜欢就处着试试，不喜欢趁早分。」许青和老父亲似的，给这个钢铁直男出主意。 「我也觉得不搭，但我这条件，会不会不识好歹？」 秦浩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这种媳妇如果要娶回去，能不能守得住还得两说。 他一没钱二没颜，现实得很，就想找个合适的和他踏实过日子，以后照顾秦茂才。 「感情这回事，哪有什么好歹？只看合不合适。」 姜禾正低头玩包包，跟在许青身边，米白色的外套在路灯下被映上一些淡淡的黄色，头发扎成一个长长的马尾，一头秀发只有在家时才好散开，在外面她基本都是扎着，随着脚步在脑袋后面一颠一颠的，脚下踩着二人的影子。 听到许青这句话，她像是被提醒了似的，抬头道：“什么叫不合适你还没和我说。” 刚刚出门时谈到前女友，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前女友以及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就是……”许青挠头，把手机收起来想了想，“你和我在一起不会难受，这就是合适，反过来就是不合适。” “我想听的是你和你前面的女朋友。” “你这样子很像个现代女人。” 许青长叹了口气，在面对前女友的事上，女人莫非都同意一个性子？ 听说房玄龄当初就是洁身自好，别人都三妻四妾，这个当朝宰相却只有一个老婆，不娶小妾，因为怕老婆，后来在宴席上被人取笑，房玄龄气不过，非要嘴硬说不怕，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李世民听见，当时就给他赏两个美女，给房玄龄酒吓醒了一半，又不敢推辞，只能苦着脸带回去，然后被卢夫人抄着棍子非要把两个美女赶出门，李世民就过来给自己的宰相壮胆，顺便压一压这个妒妇的横气，摆了一坛子醋说是毒酒，说要么把毒酒喝了，要么让两个美女进门，那卢夫人举起坛子就喝个精光…… 这才有了吃醋这个词。 由此可见，吃醋不分古今，许青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姜禾是吃醋了，吃前女友的醋。 “你之前怀疑我去青楼的时候，不是说去青楼也很正常吗？”他问。 “这和我问你前面女朋友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嗯……没关系吗？” “难道是因为你去青楼她不同意？”姜禾跨频道提出一个假设。 “我没有去过青楼，以前没去，以后也不会去。” 许青很严肃地保证，拉着姜禾转个向，朝人少的地方散步过去。 虽然是晚上，但姜禾在旁边……甚至不用姜禾，如果遇到什么治安事件，五个人之内光靠他自己也能摆平，还能顺便给秦浩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送个功劳出去。 最多动手之前让姜禾先离开……武力值提高了之后，总想派上用场。 从这种正面事件引出姜禾的问题，应该是利大于弊……的吧？有空还得找秦浩问问才行。 看着远处人影稀疏的街道，许青又不由想了一下可能的情况，这已经是下意识的事，不管做什么事都先考虑一下姜禾。 “和前女友在一起，那时候就是荷尔蒙冲动，一开始哪都挺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但是在一起久了，那股冲动过去之后，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两个人合不合适，就是从日常琐碎中才能发觉出来。” “什么问题？” “比如……最简单的好，我对吃穿住行要求不高，她却总想让我用好的，用超出预算的钱帮我买各种东西，那些鞋，钱包，衣服……她以为她是对我好，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姜禾不由皱眉，“这不是应该的吗？” “不应该啊，如果我很喜欢的话，当然是好的，但是我不需要……”许青像是回忆起那时的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需要，她还是省吃俭用帮我买，我们两个就会吵架了，她和要当我妈似的，我把这称为妈妈式恋爱。” 他侧头看看姜禾，有些乐：“这和我们不一样，我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你体验一些没体验过的东西，如果你说不需要，我第二次就不会做了，比如吃自助或者什么，明白吗？” “就是因为这个分手吗？”姜禾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就是不合适啊，我想要一个橘子，她非给我一把花生，然后还付出了很多……我很感谢她，但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到难受，她和我在一起也非常难受，于是就和平分手。” 许青笑笑，抬眼望向远处，回忆道：“最后一次吵架，我已经吃过饭了，下午四点多吃的，六点多她觉得我饿，然后给我带饭，非要我吃……我问她为什么我不饿的时候非要让我吃饭，她说是关心我，怕我吃不好。” “……” 姜禾憋了一会儿，道：“你们是粮食太多。” ————— “哈哈，不是这样的，以后你就明白了，很多时候没有谁对谁错，真的只有不合适而已。”许青感觉姜禾是在说他们吃饱了撑的，摇头笑笑，“所以我说，以后如果你想离开，我会放你走，强行在一起挺难的，现在我喜欢着你，如果以后哪天不喜欢了……” “我会打死你。”姜禾眯起眼睛。 “咳咳咳……其实我是说，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 “嗯？” 许青眨巴一下眼睛，“所以，你要说你喜欢我吗？你还没说过。” “你都摸我腿了。” 姜禾移开视线，片刻后又移回来，认真强调道：“如果有那一天，我真的会打死你。” 第152章：学会化妆很简单 许青无言以对。 如果是个手拿绣花针的大家闺秀，或者什么丫鬟，可能会哭哭唧唧，或者支持他搞个三妻四妾。 但这是个女土匪……哦，女侠好听点。 跑江湖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在摸腿之前，应该还来得及后悔，那时她还念着恩情，对感情也懵懂，亲他之前还得先灌点酒。 后来把事情说清了，舌头也吃了，腿也玩了，脚也摸了，这就没得后悔了。 在姜禾心里，这大概相当于订下婚约了。 “现在说太多还太早，人的想法是一直会变的，尤其是你，一天变一个样。” 两人说着话又到了江边，在岸边吹着风看向对面的灯火通明的高楼，许青伸手揽住姜禾的腰，姜禾身子僵了一下，默不作声地往他那边靠靠。 “在这点上，我挺不希望你变成现代人的，但你终究会变，到那时会怎样，谁也说不清，就像我和前女友，也说过不会分手的话，虽然没有说打死或者什么的——别瞪我，总之看缘分吧，你是不一样的，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许青在黑夜中侧头，映着微光看向姜禾，“未来的魅力所在，就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推演不出姜禾的未来，一开始还以为能教她，但姜禾无论是接受速度还是学习速度，都出乎他的意料，尽管有时候看起来憨憨的，那只是两个时代的观念碰撞让她更加迷糊而已。 “未来……这样就很好。”姜禾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确定道：“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那可说不定，我也一直在变，在你来之前，我从没在早上九点之前起过床。” “我只是在学习。”姜禾觉得不对，“养成好习惯，学习新东西，其他的怎么会变？” “不会吗？” “会吗？” “你在马路边亲我了。”许青说。 “……” 姜禾怔住，久久无言。 “真正算起来，你在那个时代活了十几年，接受的信息可能比不上在这里待两年看到的多，环境是最能影响人的。” “变得让你更喜欢了，不是吗？”姜禾看着别处道。 这都是他教的，不管亲亲还是什么，那些好色的东西，和她姜禾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所以我们不会分手，你不用担心哪天要打死我。”许青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这里看不清姜禾脸色，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脸红了。 现在他觉得姜禾问前女友可能不是因为吃醋，而是想要规避一下关于分手和合适的问题。 揽着姜禾的腰抱住她，许青感受着她耳侧头发被风吹起来，拂到他脸上痒痒的，忍不住把头低下去在姜禾的脸上蹭蹭，“不管以后怎么样，珍惜当下就好。 要亲我一下吗？” “在这里吗？” “又没有人，黑乎乎的有人也看不见。” 姜禾看看四周，再看看许青，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江边夜色很深，两道人影拥在一起，在夜风中轻轻试探着，不按住胳膊是什么样子。 不是为了稳定的生活，而是为了喜欢才喜欢。 许青不是圣人，也不是色气上脑的登徒子，只是一个平凡人，搂着自己女朋友，手没有太过分地乱动，在姜禾后腰上慢慢轻抚着，小外套很短，里面是她的衬衫。 未来如何，想太多真的没用，有些东西需要规划，如她的身份问题，有些东西则不需要。 时光长河送来的礼物，不管如何，总不会太坏的，他怕姜禾慢慢渐行渐远，可是怕就能不改变了吗？不能。 只能尽力而为。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姜禾背着自己的包包没舍得放下，回到卧室拿出来那次吃烤肉送的小熊，被她打了好多次都没坏，现在已经不打了，两只熊放在一起，越看越喜欢。 ————— “你不去洗澡吗？”许青上个卫生间出来，看到她正拿着两只熊摆弄，不由催促。 打开电脑看看小破站，发现许文斌又顶着早已暴露的小号去评论里给他整活，说再发辣眼睛的就取关了。 老头儿有进步，还知道怎样威胁人了。 评论的这一期视频是他上次做的，张无忌帮人传功疗伤集锦，女的都要脱光光才能传，男的就随随便便搭个手治好，堪称绝活，比许青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还别说，以前的那些演员各有千秋，连露个肩膀都能让人想入非非，和现在清一色的脸型没法比。 「你取关就取关，还特意说一下，要不开个新闻发布会？」 许文斌装路人，许青也配合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回他一句，接着再开始刷上次看了一半的电视剧，新倚天。 这一部没那么多花活，连玩赵敏脚那段儿都没什么意思，几集下去还在脸盲，不穿衣服的话都分不出来谁是谁——当然都是穿着衣服的，这才让许青在众多尖下巴里认出来哪个是主角。 只有周海媚，从老版周芷若演到新版灭绝师太，还是那么美丽大方。 “你会传内功吗？” 等到姜禾擦着头发出来时，许青暂停画面，转给姜禾看上面传功的画面问她。 “不会。” “人家都能，你为什么不能？” “电视上都是假的。”姜禾解释。 “你的功夫是真的。” “……不能就是不能。” 姜禾懒得再解释，内功什么的都是养气法，哪有挥一挥掌就把湖面炸开的。 那成炸弹了。 “你发功会在头顶突突突冒热气吗？好像不用吹头发你自己也能蒸干。” “我只会打架，不会冒热气。” “哦，你改天可以研究一下，那个道德经里有个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也是九阴真经的内容，如果你可以把它补全的话，不用化妆就能变成烟熏妆，还能有长长的指甲，指甲是药材来着，可能卖得出价格。” 许青一边找出吹风筒帮姜禾吹头发，一边嘚吧嘚，记得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经常让他们收集指甲交上去，好像就是用来卖钱。 他家三口人，勉强能凑得齐量，秦浩那边每次都没多少，俩人匀一匀的结果就是都被点名一下，后来许青捡了个塑料瓶子，和秦浩一起用剪刀剪成指甲的形状，拿了两次第一被表扬，后来就没再收过。 想着那时候的事，许青还有些感慨，“当初我就很羡慕梅超风的指甲，那么长一根，得把我们老师吓死……” “你为什么要吓老师？”姜禾用一根手指顶着自己睡衣领口，防着背后那个人。 “你不该问一下梅超风是谁吗？”许青问。 “好吧，梅超风是谁？” “就是电视里一个学了九阴真经的人，发功的时候指甲会变得很长，有那么……你把手拿过来，我给你比划一下就知道多长了。” “不用。” 姜禾顶着领口没动，小腿搭在椅子上晃两下，想盘腿坐着又生生止住动作，穿睡衣的时候不能盘。 以后得在睡衣里穿条裤子才行，不然这家伙想抱她腿的话，只要往上一掀就完蛋了，穿条裤子…… 好像睡衣就没必要了？ 姜禾陷入纠结，又摆两下小腿，拖鞋搭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要是你是个瞎子就好了。” 许青：？？ 第153章：放碗水真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吗 三观被颠覆是很严重的事情，在武侠里轻则心性大变，由谦谦君子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由靓丽佳人变成超浓的烟熏妆，重则走火入魔，披头散发口吐鲜血…… 要是个瞎子就好了？ 姜禾这话就像古典病娇一样，让许青手上动作都慢了几分。 “你黑化了？” “嗯？” “没事，你放开手我也不会看，我是个正人君子。” 许青说得和真的似的。 “那你为什么要关注我放不放手？” “……” 逻辑清晰，有条有理，让许青不由发出老父亲的感慨：“长大了啊。” 姜禾回头怒视他，头锤蠢蠢欲动。 什么玩意就长大了？！ “你起开，我自己来！”姜禾生气了，在外面黑漆漆的占点便宜就算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都没有成亲，就想洞房不成？！ 许青被迫放下吹风筒，还要被盯着坐回沙发上去，看姜禾笨手笨脚地自己撩着头发吹干，宽大的睡衣遮不住她娇嫩的身子，像春天里刚刚抽出新芽的柳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小身板可以爆发出那样巨大的力量，一点都不科学，必须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一心为了科学发展着想的许青搭起二郎腿，提议道：“你要不要搬去我屋里？” “我为什么要搬去你屋里？”姜禾吃惊，这家伙果然是想洞房，“我们还没有成亲！” “嗯……我又不会做什么，只是你一直睡杂物间不太合适，那个床又不小又不舒服。” 许青说的是实话，姜禾的弹簧床只适合躺一躺休息一下，如果长期睡的话，会有些难受，“我房间是席梦思，又大又软，你试一下就知道区别了，而且我又打不过你，要是你不想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啊。” “你都想和我洞房了，还说你不会做什么？”姜禾更加吃惊，这个人是不是一直把她当傻子的？ 就算在她那个时代也知道睡一屋肯定会生孩子啊！除非有什么疾病…… “可以在床中间放一碗水，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个人，而且放一碗水有什么用？” “嗯……” 许青觉得有道理，最有用的就是姜禾的功夫，可以按着他起都起不来，一碗水确实没什么用。 科学研究表明，晚上大脑会分泌一种叫作多巴胺，影响人的情绪和想法，让人产生冲动和亢奋…… 简单说，就是容易被某种东西支配，许青现在就很后悔之前没有顺理成章把姜禾忽悠进被窝里，登徒子就登徒子，有抱着香香暖暖的人一起睡觉重要吗？ “总之睡大床是非常舒服的，你可以先体验一下，我们两个换一下房间……对，不用睡一起，等一下把你东西收到我房间，我把东西收到你房间，我们换换就好了。” 许青说着已经回到自己卧室门口，走路的样子有些不自然，主要还是怪姜禾两条小腿顺着椅子搭下来一直晃啊晃的，老让人想捉在手里好好捏捏。 “我不要！”姜禾反对。 “不，你要。” “我睡自己那里很舒服，不用换。” “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被人知道我睡主卧你睡杂物间，那对我的名声特别不好，也会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这个没得讲。” “谁会知道？” ———— 姜禾已经把头发吹干，按掉吹风筒，客厅的噪声顿时消失，变得安静下来。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姜禾不想换。 本来就是被收留的关系，然后成为男女朋友，现在搬进主卧，变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好吧，虽然以后肯定会变成女主人，但是现在绝对不行，两个人要么一起睡主卧，要么她睡杂物间，没有让许青搬去杂物间的道理，搞得好像她欺负许青一样。 而现在还没有成亲，睡一起肯定不行，未婚先孕要被浸猪笼的，二娘也会跑进姜禾的梦里去骂死她，姜禾正这样想着，就听到那边许青说：“我爸他们知道，上次过来的时候还骂我了，说我们两个该换换。” “你爸怎么会这样说？”姜禾眼睛睁大了一点。 “可能把你当成儿媳妇了吧。” 许青用身子对着卧室，然后回头的奇怪姿势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终于肯转过来，想了想道：“你现在也可以喊他爸，毕竟我们分手的话你会打死我，早叫晚叫都一样。” 脑袋里想着许文斌见鬼一样的表情，许青忍不住笑起来，得惊那老头儿一下，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吓，一定很好玩。 “不可以，太……太……”姜禾摇头，憋了一下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 “没事的，最多就是一开始觉得你不太懂事，但时间一长，他们就习惯了，如果我要和你分手的话，他们也会打死我。”许青把老两口的心态拿捏的死死的。 反正以后暴露身份问题的时候也会让许文斌俩人有意见，倒不如现在先简单粗暴地给他们来一下子，让他们习惯，许文斌最多也就是和周素芝逼逼两句，面对姜禾还是会给面子的，叫上那么两三次，许文斌就会应，然后真香。 面对自己儿子抄起铜头皮带抽，面对外人许文斌就没那么暴躁，反而会通情达理了……许青看姜禾双手插进头发里撩动的样子，重新转过身对着卧室，回头道：“反正我爸都说了我们该换换，你搬过来就行了，不然下次他还得骂我，这就是女朋友的福利。” 说完没等姜禾应，许青就回屋收拾东西，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摞到一起，还有充电宝数据线，草鞋睡衣，七七八八的都收拾到一起，准备移到杂物间里面去。 “我只是借住，哪有借着借着把主人家挤跑的？不换。”姜禾道。 “那你叫声主人？” ？？ “开玩笑的，你是女朋友把男朋友挤跑，这应该理直气壮。” 许青抱着被子出来，踢踢沙发道：“你不收我就帮你收了。” “我自己来！” 姜禾见许青已经收好了东西，很坚定的非换不可，手上还拿着她的草鞋，不由想起房间里被她晾着的两条长长的袜子，有些紧张地钻回屋里关紧房门，收拾自己的装备。 “要不要帮忙？你好像也没多少东西。”许青在门外问。 “不需要！” 过了片刻，姜禾穿着睡衣，怀里抱着被子打开门，踏踏踏放到许青屋里。 还有角落里的鞋，她的剑，手机，一堆衣服，杂物间和主卧的东西都调换一通，完成互换。 许青开始搬到了杂物间，主卧让给姜禾。 第154章：有时候要转换思维（感谢兔二、的盟主） 杂物间原本不是杂物间。 在许文斌他们搬走之前，许青就睡在这个小房间，一桌一椅，一个衣柜，加上那张弹簧床，简简单单的一个卧室。 墙上还贴着已经褪色的人物，那是买《朱颜》时随书赠送的海报，一个青衣男子持剑撑伞，被许青在脸部贴上自己的照片，搞得不伦不类。 中二的年纪啊…… 许青扫视一圈这个小房间，满满的都是回忆。 那边姜禾已经整理好被子，又踏踏踏出来，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我要买睡衣。” “你不是有吗？”许青奇怪。 “买那种有腿的，不要裙子。”姜禾已经有了自己的小金库，想买什么买什么。 只是还要许青帮忙操作，不然会某宝推送的那些坑了。 毕竟什么纯棉、蕾丝、网纱、真丝等等乱七八糟的，她还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买哪个舒服，而且划算。 “小裙子多好看。”许青不情不愿地接过她的手机，帮着找睡衣。 某宝页面上搜索睡衣，现在春末，推送的大多是夏装，一眼过去都是白花花的胳膊和腿，要么就露半块屁股的…… “快夏天了，应该买短一点薄一点的那种，你现在这就很合适……系带呢？” 许青看看姜禾身上的睡衣，隐约记得有个系带来着，不像这么松松垮垮的。 “在我屋里。” “为什么不用？” 许青觉得奇怪，等姜禾把系带拿出来，抻开看看，试着帮她围到腰上。 姜禾的腰肢线条柔美，可能习武的缘故没有多余的赘肉，被系带一束，睡衣顿时不再是松松垮垮的样子，曼妙的差点让许青一口鼻血喷出来。 “我不喜欢这个……你做什么？”姜禾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抬眼发现许青表情古怪。 “习武之人恐怖如斯……” 许青在天气回暖的时候买了这身睡衣，一直被姜禾套在身上当大袍子，从可爱到性感只差一根束腰。 “唔……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姜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把系带扯下来，也没管自己的手机，催促许青给自己买睡衣，然后转身回电脑前坐下研究电脑。 这一身好是好，但如果想要盘腿和像上次那样被许青揽着腿肯定会走光，她这半个月来不止一次想要换回冬天那身，可是天气越来越热，那种厚厚的已经穿不住了。 许青拿着手机没搞活，认真在某宝里翻找，一边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片刻后朝她招手：“这套怎么样？” 姜禾凑过来，页面上是两件套，上衣短袖和下身短裤是分开的，两条裤腿刚好到大概膝盖那里，把大腿遮住。 “没有更长的吗？那种整条腿的。” “有是有，但会热啊，这种挺好，你可以随便怎么蹦蹦跳跳在沙发上打滚也不用担心它掀起来。” 许青已经明白姜禾的想法，最近都没见她躺在沙发上撸猫，就是担心裙角会走光。 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俩人，但带着素白色小花图案的底裤也不能随便露出来，在滚到一个被窝里之前，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有这种担心。 至于许青为什么知道白色小花……他帮忙买的。 “小腿又不怕什么……”许青闻着她凑近过来带的幽香，狗爪子伸下去在她小腿上比划一下，“可以买大一号的，会更长一点，宽松的更舒服，我也穿一样的，你这个淡黄色，我买套蓝色……” “嗯，那就这个吧。” 姜禾终于点头，站在许青身前，发梢从许青脸上拂过，低头看看许青的手，犹豫一下问道：“你……你……我们……” “什么？”许青奇怪。 “我……是不是很怪？别人都穿那种的。”姜禾示意一下某宝。 “不怪，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差异很大，接受能力也不一样。” 许青把手机递回给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很正常，我也很正常。” “哦。” 姜禾放心了，拿着手机看看预计收货时间，继续回电脑那边钻研。 她现在已经掌握很多电脑上的快捷键，ctrl+alt+delete组合任务管理器，还有锁定屏幕之类的，甚至把密码也改了一下，这样就不怕许青偷偷看她搜索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许青到她旁边看了一眼，见到屏幕上的「电脑教程从入门到精通」学习页面，耸耸肩没说话，虽然电脑会玩就行，但如果熟练操作在某些时候也挺有用的。 “早点睡觉。” 许青嘱咐一句转身离开，走到客厅中间又返回身来，从背后抱她一下，“晚安。” “要亲一下吗？”姜禾问。 “这……” 打开某项权限以后，那就彻底开放了，这是个意外之喜。 没有被按，许青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他要竖立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为即将到来的夏天布局。 洗完澡出来，差点习惯性走错门，顶着姜禾的目光，许青表情严肃地提醒她别钻错被窝，然后才回自己的小杂物间。 杂物间的灯光偏暗，和主卧的明亮大灯不一样，窗口处遮着帘子，其实不遮也没什么，这边是背阴的，外面不远处是堵墙，两边封堵，没有人跑这边来。 客厅的窗子倒是对着外面，窗户贴着磨砂的膜纸，不用担心别人瞧进来。 躺在床上，许青扫视一圈房间，连角落里都被姜禾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小破屋子就像姜禾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只要躲进来，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管是唐朝开元，还是现代，都和这间屋子断绝关系，只有外面的一个人，可以陪着，一起生活。 许青看着头顶天花板，莫名的感受到姜禾心绪，想了一会儿后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躺在姜禾睡了很久的这张床上，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他伸手在旁边摸索几下，摸出来一根长长的头发拿到眼前。 姜禾啊…… 许青眉眼间露出一抹柔和，小心地拈着那根头发坐起来，双手把它展开。 马上要到夏天，到时候让姜禾一起过去吹空调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宁愿热得要死也会因为害羞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端着。 都男女朋友了，他自然要想办法，现在和姜禾换了房间，大夏天热得汗流浃背，到时候他搬到姜禾房间去吹空调，那时姜禾肯定就会同意了。 就算什么也不做，抱着睡个觉也是很好的。 至于在小杂物间再装一个空调？ 傻子才会那样做，许青映着灯光看了一会儿那根长发，小心地把它放到床头小桌上。 嗯，这个床躺着很舒服。 第155章：做个聪明的姜禾 许青不知道姜禾睡的怎么样，反正他这一晚睡得很舒服，一觉睡到大天亮。 说什么弹簧床不舒服……那只是一个人睡不舒服，被姜禾睡了很久的床躺上去后相当于一个半人在睡。 许.痴汉.青非常满意，醒来时已经将近九点，少见的起晚了一个小时，姜禾没有打扰他，这好像是一直以来的默契，早上醒了谁也不会喊谁。 大概是姜禾初来时他每天都睡到九点十点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后来才越起越早，但依然没有互相喊过对方起床。 姜禾已经练完功，盯着电脑桌面……不知道盯了多久，许青出门看到的就是桌面，应该在几秒前才切换的。 大早上也不知道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行为让许青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姜禾的成长，如果按现代成长模式来算，大概已经是个十几岁的青春期女孩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粥在锅里。”姜禾提醒，顿了一会儿才操作电脑。 “你吃了没？” “还没，等你一起。” “你可以自己先吃，或者喊我起床都行。” “我不急。” 许青不置可否，九点不算晚，平时吃早饭也都是八点多钟。 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放个水，然后出来洗漱，全都搞定后和姜禾一起盛好粥，就着咸菜解决早饭。 咸菜这个东西一开始他们在超市买袋装的，里面偶尔有些硬硬的根和皮很影响口感，像嚼不烂的干柴，配粥虽然好，但总有些不舒服，后来许青买了一根大白萝卜，试着自己腌一下，意外的还不错。 于是姜禾也学会了，还研究改良了一通，白萝卜切成小条撒上盐把水杀出来，挤干再一层辣酱姜蒜一层萝卜混合好，做好以后清脆可口，一口粥一口咸菜。 “自己做的比买的好吃多了。”许青挑着盘底旧的吃，够味。 旧的吃完，新的也会变成旧的，然后再被姜禾添新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在我们那里都是买的比自己做的好。”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明明这里才奇怪吧。”姜禾感觉很迷，“像那种花钱买还没自己做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买，早被手艺好的取代了，活不下去的。” 许青端着碗愣了愣，一时无言，寻思片刻道：“……你说的还真有道理。” “那为什么没有人取代他们？” “这个问题就深刻了，很多方面的，你问我，我也回答不出来。” 简简单单一个咸菜，就算会做，一个人独居的时候许青也去超市买袋装的，宁愿忍受里面的瑕疵，都懒得自己买根萝卜来做。 “你是不是想你做的比他们好吃，所以可以拿出去卖，把他们取而代之？”许青看她的样子问。 “有想了那么一下，但是肯定不行。”姜禾承认道，“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应该能买到很好吃的。” “嗯，没错。” 许青对她能得出这个结论感到高兴。 尽管受限于认知，还有些东西不明白，但她已经掌握了更高层的思考，有完整且清晰的思考逻辑。 而不是愚蠢的认为自己的咸菜更好吃，便更好卖。 “这不是在街头摆摊，如果面对一条街的顾客，如果你能比旁边做的好，那自然能取代他，把他取而代之，做得不好的活不下去，这个道理没错。” “那是哪里错了？” “这个东西不是必须的，只是有人偶尔想吃了，才随便买一点用来泡面或者配早饭，你要保证生活就必须大量卖，铺开市场，只靠一条街活不下去。” 许青嘎吱咬一口萝卜，没有再说话，等她自己思考。 静了一会儿，姜禾皱眉道：“可以放在各个超市卖，不用自己推着车出去，这就是他们的底气吗？” “嗯……底气用的不对，商品最后还是被市场选择的。” 许青在这时已经吃饱，抹抹嘴放下碗，解释道：“简单说，如果要铺开的话，还要保证供货，产量，保存，中间的运输销售……这些七七八八的，成本加起来就很高了，对于一个咸菜来说，它不值那么高价，只能压缩成本，做流水线，于是质量就下去了，这是没有选择的事，同样的价格，只能拼各自谁的利润更低，在一个成本范围里谁的更好吃，这样来竞争。” “……” 姜禾头一次接触到这种概念，一时间觉得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学会。 “除此之外，还有客户的需求，要去超市买咸菜的人，有图简单省事的，还有偶尔想尝一尝的，有暂时困窘只能吃馒头咸菜的……像你我这样稳定自己做饭的，不是他们目标客户，我们认为的不好吃，在其他人看来根本不是问题，或者可以忍受。” 许青见她也已经吃饱，站起来收拾碗筷，一边继续道：“简单说就是不要把自己的需求当成别人的需求。 那种好吃又不贵的咸菜，如果不想自己做，只能去那些小店里找，卖凉拌的之类有些会有，当作副品来卖，论斤称的，做的很精细，和我们自己做的差不多，他们的目标客户才是你我。” “原来这么复杂吗？”姜禾回过神来。 她本以为做的好吃，就比那些不好吃的要强，要更容易赚钱。 “还有更复杂的，经济、包装、运作……还要涉及到公司，资本，一包五毛钱的咸菜，它能从千里之外送到这里被你买到，这本身就不简单。” 姜禾倚在厨房门口，看许青在洗碗池那边洗碗，沉默一会儿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做什么都不容易……” “其实也容易，开网店，一对一卖，就可以省略大部分麻烦，只是还有另外的麻烦，比如怎么和别人竞争，怎样曝光自己店铺，怎么吸引客人……怎么说呢，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这是一个靠脑子赚钱的世界。” 许青很有耐心，这样一个古代半文盲，可以依靠他，只安心做饭打扫卫生平时不动脑，但不能不会动脑。 自己选择平凡的生活，与不得不平凡，这是两种体验，也是幸福与不幸的区别。 “所以我让你多读书，多思考，不用那么急着赚钱……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赚钱我也不反对，只是我很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过得更好是多好？”姜禾眼神复杂。 当初二娘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要活得更好，过得更好。 只是因为喜欢就这样吗？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等价交换的，许青一直这样好，反而让她有点不安。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那要看你。” 许青笑笑，什么叫过得更好？不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有个词叫坐井观天，爬到井口才知道外面有多大，不管是喜欢外面的风景，脱离自己的舒适区，还是看过外面的繁华以后再钻回井里，都是每个人自己选择的更好的生活。” 他希望姜禾活得明白，如果以后要自由，可以放她走。 喜欢一个人，自私和无私，一直都是并存，并且相互矛盾的。 “我也怕，把你骗到手，以后你再想爬出去，那就完了，现在说清楚，起码我把你骗上床不会太愧疚。” 许青话头一转，渣得理直气壮。 第156章：完美闭环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分手就打死什么的，那都是现在的事。 未来可不好说。 姜禾眉毛立起来，刚要开口，转念一想，又放宽了心。 她不认为许青能把她骗到床上。 就算傻子也知道，睡一张床是要成亲以后生小宝宝才行，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能在这种事上骗她。 完全没有睡一起的借口。 如果敢偷偷溜过去，姜禾的拳头也一定会告诉这个家伙，什么叫……哦，不用拳头，只要把他拎起来丢到门外就好了。 就像拎猪仔一样，抓住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横着提起来，朝门外一扔，反抗都没办法反抗。 姜禾打量着许青，似乎是在想怎样轻松地把他提起来。 许青却已经洗完碗，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出来客厅准备习武。 经过大半年的练习，他站桩时间已经能坚持半小时，可能还要更长，但还没试过。 自从把时间延长到半小时后，便一直稳定在这个时长，再长了不划算，这应该是最佳收益的时间。 习武？那是什么？ 强肾？香！ 科学研究表明，这个东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动力，假如大槐树花能补肾的话，都得被人薅秃了。 “我觉得现在有几个事可以适合我做。” 姜禾盘腿坐在椅子上，拿着自己的小本本指给许青看。 许青还没练完半小时，没有走过来，姜禾也不在意，对着本子说给他听：“做你说的某宝店卖咸菜，这个押金可以退的，如果卖不出去，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为什么要卖咸菜？” “因为我不会做别的呀，做饭又不能卖，如果野外很多荠菜的话可以自己采一堆做荠菜饼子卖，但荠菜要买的话就不划算了。” “哦……”许青身子没动，连脑袋都没有点头，只是嘴里发出声音表示理解。 “然后就是做饭，我看别人做饭可以拍视频，如果能学会很多菜的话，我也可以试试。”姜禾说到这里时底气有些不足，顿了顿道：“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我还要看别人视频来学着做，我会的都有人教了。” “那叫美食博主，你能说出这话证明还没了解够。” “啊？”姜禾把目光从本子移到许青身上。 “别人教了你也可以教，只要有人喜欢看就行了，重要的是风格和内容能不能吸引人，还有不用非教什么做饭，有很多猎奇的或者少见的……” 许青想起来用饮水机煮火锅的那位，姜禾还是有些局限，因为她看别人是认真想学做菜，便觉得别人看她也是想认真学做菜。 姜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懂的地方都有许青帮忙，这倒是问题不大，重要的是能不能做好。 那些小本子想了想，她道：“我看还有那种吃东西的……表演吃东西也是一种职业？” “有人喜欢看就有人表演。” 连小汉堡都有，如果让姜禾知道的话，一定会完全颠覆认知。 “还有直播打游戏……” 姜禾说着偷偷瞄许青一眼，“我现在搬砖越来越快了。” “谁会看你搬砖？不管做什么都要有内容才行。” “什么内容？” “有趣的内容，比如你搬砖的时候看的那个，人家是在刷深渊，不知道下一刻会出什么装备，这就是一种期待感，看你搬砖就是一个号换一个号，同一个副本刷无数次，只有像我这么无聊的人才会看。” 许青确实有时候会看她搬砖，姜禾即使是搬砖时也没觉得枯燥，双腿盘在椅子上，按着键盘唰唰乱杀，每次出了好东西都会很惊喜地跑过去捡起来，有时候还会回头，想和许青分享她的喜悦。 那种感觉，大概是种地挖出来个宝贝吧……毕竟搬砖这么枯燥，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刷些随机掉落的卡片或者装备。 “你这么无聊的人才会看……”姜禾低声嘟囔着重复一句。 是很无聊，手机里一大半都是她照片……还有舞剑的视频。 她才没有故意舞得好看点。 “我想的是，我们开个……哦，我，我开个某宝店卖咸菜，然后教人做菜，做好了还可以吃给他们看，吃完饭再打游戏，还可以和那些看的人说让他们去买我做的咸菜。” ？？？ 许青一动不动的站桩动作在此时中断，头稍稍歪了一下，一排问号出现在许青脑袋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是不是很厉害？”姜禾觉得自己很能干，前提是可以做的话。 “你……这些天的研究成果就是这个？”许青感觉无力吐槽。 “不行吗？” 姜禾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绝妙的打算有问题，可能行不通。 “你这是白天十二小时不间断直播啊……要不要再直播睡觉？睡得香甜也有人喜欢看。” “睡觉？”姜禾眼睛睁大了几分，随即用力摇头：“不行！”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哪有你这样的，自己做了自己吃，吃完再去打游戏……还让人家买你的咸菜。” 许青想了想那画面，姜禾对着镜头做饭吃饭打游戏，搬砖的时候时不时呼吁一下：大家买我的咸菜啊，超级好吃！ 然后拿筷子从电脑桌旁夹一块扔嘴里，咯吱咯吱继续搬砖。 特么……还真说不定有人过来观猴。 “你真是个小天才，但很抱歉，这个事不行，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开某宝店，或者教人做菜……而且别把这种事想的太美好，也许你搞半年也没什么人看。” 许青说完看看时间，半个小时差不多，收工吐气，感觉自己身体又壮了几分， 自从习武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每天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看姜禾有些失望的样子，许青过去拆开姜禾盘坐的腿，把被占据大半的椅子空出来一小半地方，然后挤在那儿坐到一起，操作鼠标把当初他发给姜禾的资料大概看一遍。 资料好像都没问题，但怎么会让姜禾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这些都是不用花太多时间的，为什么不能同时做？”姜禾还有些不甘心。 “精力，专注做一件事就很难了，你还想全都做，想什么呢？”许青道，“光是卖咸菜，怎样把自己的店曝光出去，吸引顾客你知道吗？有时间研究吗？” “给那些看我吃饭打游戏的人推荐呀。”姜禾侧了侧脑袋，补充道：“假如有人看的话。” “那你怎么吸引别人看呢？” “让买咸菜的人去看我做咸菜的过程，吃得放心，就有人看了。” “……” 见愚蠢的姜禾用眼神盯着自己，许青顿时没话了。 商业小天才。 第157章：真是吃饱了撑的 想的总是美好的，只看熬出头的那些人，是感觉很容易，但还有更多数不清的人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许青很认真地和姜禾解释了一下她的商业大计为什么不行，姜禾才抿着嘴放弃自己的自媒体生态圈。 “那我先做一个，做得好了再继续加上其他的行不行？” “你为什么要想做那么多？”许青问。 “你不也是做很多吗？” “我那是兴趣，喜欢才做。” “就像你喜欢我的鞋？”姜禾这样一想，才发现许青的兴趣太多了。 相比之下，她搬砖是为了赚钱，练武是以往的习惯，也就学做各种新菜是真正算得上很喜欢的。 “就像我喜欢你的腿！”许青没好气儿地放下鼠标，“你先做一种试试，只有真正接触了才能深入了解，到时候就明白为什么我说不行了。” “哦。” 姜禾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晃悠两下，忽然踩他一脚。 “你做什么？”许青迷惑。 “我……”姜禾愣住。 “……” “……” “嗯……你想想你喜欢做什么，然后先了解着，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沉默片刻，许青从椅子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嘱咐一句，回自己地盘。 离太近了，好像能感受到姜禾呼吸似的，呆愣的模样看得他不得不闪开，不然大尾巴要露出来了。 这老奶奶越来越有现代的样子。 人一旦起得早了，一天的时间就会延长许多，在感觉上来说，比睡到十点的时候延长了近乎一倍。 起得晚的时候，随便洗漱一下吃个午饭，就已经到下午了，然后才开始做事，做完事又已经到晚上了，而早上如果把事情做多一些，整个一天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许青深有体会，尤其是练功以后，头脑都比当初宅着懒散时清醒许多，一整天都活力满满，把沙发拉到离窗户近了一些，也离姜禾近了点，映着春日的阳光，抱着笔记本悠哉悠哉。 如果不是姜禾咔咔按键盘的声音和游戏里怪物哀嚎声，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中午时在股市扔进去六千，连带之前在里面留的一点，总共八千块，有半数砸进酱香科技。 这个东西不能上头，许青有清楚的认知，之前都拿一半的钱来玩，四万多存款在股市放两万是极限，虽然很莽，但对于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算是稳得一批，全亏光也就是心疼一下。 现在又折了个半，两万的上限被他调低到一万，去年冬天的熊市过去，看最近市场情绪回暖，立马重仓进去，雷霆出击。 下午又出去一趟，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小镜子，带开合的，交给姜禾让她放包里。 姜禾把小镜子当个宝贝一样，虽然不贵，但需要的时候非常好用，左右照半天，她才好奇地看向许青：“你在做什么？” 许青买镜子只是顺带的，还买了一大包不锈钢的弹簧开口圆环，一千个才四十块，顺带买了两把钳子。 他现在就正用钳子捏那些圆环，听姜禾问，随口道：“闲的没事，做个背心。” “做背心？” 姜禾非常吃惊，连游戏都不玩了，从椅子上跑下来看他，“用这个？！” “对啊，你看就这样……” 许青示范地把两个开口圆环串在一起，用钳子把开口捏紧，两个环便紧紧锁住。 姜禾皱眉，担忧地看许青一眼，怀疑他是不是病了，怎么会有人想着用这个做衣服？有什么意义吗？ 哦，不是所有事都要有意义的。 “你要做多久？” “闲的时候做，不想做就不做，我也不知道。”许青还挺有干劲，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被许文斌看见，游手好闲是跑不了的。 “做好了你穿吗？”姜禾问，她忽然觉得这是用来防她的。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粉基地】。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穿个铁衣服，就能多抗两拳了？ “给你穿也行啊，你穿的话下面得做成裙子……” 许青连一块巴掌大的布还没做出来，已经想着做裙子了。 “有什么意义吗？”姜禾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就当我吃饱了撑的吧。”许青叹口气，想了想道：“人在闲的时候就会乱想，比如摸摸腿玩玩脚什么的，吃喝玩乐是人的本能性需求，零食吃够了，就想着玩了，你不给我玩，我就找些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不然很难受的。” “……” 姜禾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纠结片刻，看看自己房间，再看看拿着钳子捏铁环的许青，犹豫道：“要不……我把换下来的鞋子给你？” “我还以为你要把腿给我玩。”许青看她一眼，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低头继续捏铁环。 “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像上次那样，那样抱着我看电影。” “好啊。” 许青应得很干脆。 天天面对着姜禾，有时候确实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看她坐那儿，老想着有的没的，这是一部分原因，也只是一点点，主要还是天天对着电脑，刷片刷多了会很累，得换换脑子才行。 以前会经常出去喝酒玩乐，现在很少出去，还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有大把空闲做自己想做的事。 姜禾在拖鞋里的脚趾蜷缩两下，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事，许青也没有去找电影，依然拿着钳子在那儿捣鼓铁环。 “你不去看看书？玩玩游戏？” “不看电影吗？”姜禾问。 “嗯？你现在想看？”许青停下动作，如果姜禾现在就想看的话还是可以陪着一起的。 “我没有！是你……” 姜禾有种上了当的感觉，不是说要抱吗？ 跨频道聊天只持续了一瞬，许青就明白过来，他随口逗姜禾一下，想的是等看电影的时候可以亲密接触，姜禾以为他现在就想摸摸腿要找电影…… “我们可以晚上看，洗完澡香喷喷的。”许青尽量严肃地道。 “我打游戏了！” 姜禾跑回椅子上，不想和他再讲话。 “等一下那个摄像头给我用一下。” “要拆下来吗？” “拆吧，装我电脑上。” 许青用钳子捏了十几分钟，动作没那么生涩之后把姜禾电脑上的摄像头挪到自己笔记本上，调整好角度对准桌面。 “你不要出声。”他提醒道。 “嗯？”姜禾不明所以。 “我要录视频，大概十几分钟。” 看着一边用钳子捏圆环一边对摄像头说话解释的许青，姜禾坐椅子上拿手撑起下巴。 好像又被骗了，什么吃饱了撑的想摸腿转移注意力……就是在工作。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奇葩工作，但她可以肯定没许青说的那么简单。 第158章：许文斌是个大喷子 示范性做出来一小片钢环组成的‘布’，许青又拿纸笔画了一个概念图，收工搞定关闭摄像头，抬眼看见姜禾撑着下巴观察他。 这么无聊的事，也就姜禾会觉得有意思吧…… 许青没有再继续拿钳子捏钢环，而是打开软件把刚拍的视频弄一下，该倍速的地方倍速，该剪辑的地方剪辑，十几分钟的录像缩短到五分钟左右，这才上传到「游手好闲的青大人」，顺便把链接发一份给姜禾。 姜禾不喜欢用企鹅，反而喜欢微讯，微讯名和头像也是和企鹅号一样的‘轻舞飞扬’，有时候看姜禾散着头发坐在那边，窗外的阳光落进来，映得她整个人明亮亮的，许青就觉得这名字非常契合她。 “你也要做直播吗？” 姜禾看视频里许青用双手把铁环捏在一起展示，还一边解释怎样把它做成袖子，顿时有了猜测。 把自己的兴趣做成事业，挺好的……她现在忽然理解许青一直强调的做喜欢的事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粉基地】，看书领现金红包！ 假如可以在学做菜的同时赚到钱，相当于不用交学费，还能靠这个养活自己，想想都觉得幸福。 “这不是直播，直播是打开摄像头让人看着我做，不是录视频。” “这么简单我也会做。”姜禾把视频看过一遍，跑过来拿过许青的钳子也想试试，有些期待地问道：“可以交给我做吗？” “你……” 许青想了想，沉吟道：“可以，但是我不建议。” “为什么？” “因为你只会把它做成衣服，其他的做视频什么的一窍不通，这相当于给我卖苦力，就算把衣服做出来也什么都学不会，只能把手劲练大一些。” “哦……”姜禾看着许青继续拿钳子捏钢环，没有再试图代劳，退后两步坐到沙发上继续观察他。 现在的许青看起来就像小视频里那个刑部尚书，专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很认真的样子。 游手好闲的青大人……真是有点符合。 如果她来帮忙做的话，会快上不少，只是和许青说的一样，除了浪费时间外没别的用，就算衣服做好了也只能放在家里看，没人会穿这个鬼东西出门，最多拍几张照片。 可是他就能做成视频，让这种事变得有意义，这是为什么呢？ 姜禾想着想着，就问了出来。 “你需要的养成各种观念、知识、理论和系统学习与解决问题的能力。”许青回答的很干脆，“这种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需要学习，我上过学，你没有。” “好像很厉害。” “嗯，我能大概知道我未来的下限在哪里，并且能接受，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知天命而乐乎逍遥。” 许青甩了甩手，捏这个对于锻炼过许久的他来说不是很费力，但经常按键盘的手，长时间握钳子会被硌得有些难受。 他抬头看看懵懂的姜禾，想了想道：“如果你愿意待在家洗衣做饭抱孩子，可以不用那么费劲学习，我努力养你就好了。” “像养冬瓜一样？”姜禾努力忽略抱孩子三个字，她知道如果提出异议，许青肯定会用一些无法反驳的话来忽悠她。 “不一样，冬瓜是个废物，你还要干活，干完活还要被……” “被什么？” “被什么呢？”许青笑着继续拿起钳子，不过没有捏，而是看着姜禾，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来她懂不懂一些常识性东西。 按常理来说，好像古代成亲之前都不明白这个东西，只有在成亲的时候才会被家人甩一本春宫图，或者拉到小黑屋教一下。 很遗憾，许青什么也没看出来，姜禾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分不出是紧张还是什么，长长的头发披落，看上去有些萌萌的。 他耸耸肩低头继续捏铁环，道：“别看了，有这时间多看看书，自我学习和自我教育能力是很重要的，养成阅读习惯，你会变得不一样。” “好吧。” 姜禾是不想让他养的，要自己养自己才行，像冬瓜那样蠢可不行，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冬瓜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客厅中间走过，看许青拿一堆铁环钳子，很明智的没有靠近，只是用睥睨的眼光扫视一下两只愚蠢的两脚兽，然后蹦到电脑桌上卧着。 下午才过去一半，天光很亮，离吃晚饭还早得很。 “读这些书有用吗？”姜禾拿着《时间简史》问，这本书虽然看不太懂，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她还是知道的。 “想看就看吧，重要的是养成阅读习惯。” “知道了。” “认真看，读书人和不读书的最大区别就是，不读书你只能怨自己，读过书你可以怨天怨地怨社会，就是不怨自己。” 许青想起一个段子，忍不住笑。 虽然可以接受姜禾是文盲的事，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她变得聪明更好，不管对于两个人谁来说，都非常有用。 一直捏到晚上，弄出来巴掌大的一块袖子，许青才放下手里的活，把钳子和钢圈收起来，摸出手机看看，微讯上有秦浩发来的一串语音，时间还不久。 “卧槽，你真的在做盔甲了？！” “能不能做出来？做大点到时候给我穿一下！” “厉害啊！” 秦浩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这本就是他们以前幻想过的，还有想过拿铁锤敲个钢铁侠出来——不过那难度更大，许青并没打算搞。 听完秦浩的语音，许青有些纳闷地按住说话，给他发语音。 “你还天天关注我？” “嗨，我一回来就见我爸抱着手机刷你那些视频，还问我你这是在搞什么，我才看见。”秦浩回的很快。 “你爸怎么会看我做的视频？”许青更疑惑。 难不成秦茂才天天抱着手机刷小破站？……那可真是太淦了。 老头儿找到个新乐趣啊。 “你爸教我爸的，你现在发视频注意点，他俩经常看你。”秦浩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片刻后干脆一个电话打过来。 “我今天下班，路过小区那长椅，我爸和你爸坐一块儿，一个看跳舞的，一个看古董的那些，你爸还给人家挑刺……不是，我真没发现你爸还是个网络喷子啊，被那么多人禁言了。” ？？？ 许青半天没回过神。 好嘛，评论区那个经常评论‘多来点’，和许文斌抬杠的陌生面孔估计就是秦茂才了。 第159章：三角形的地球（感谢慕云晨曦的盟主） 许文斌是个喷子这回事，让秦浩笑的不行。 而且还不是一个简单的喷子，而是表情严肃，非常认真地去纠正人家的错误观点。 相比起来秦茂才就安分多了，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看，偶尔跑到许青那里瞧瞧，再用手指头划拉屏幕写字：多来点，多来点。 “他这是在搞什么鬼东西？” 许文斌回到家，还在对着手机迷惑，好不容易搞清楚许青弄那些视频是怎么赚钱的，转眼这小子又整个活儿。 用钢圈做盔甲？ 正琢磨着，微讯弹出一条消息，是许青发来的，给他推荐手工耿。 「爸，你没事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许文斌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 许文斌试着找出来，面对一大堆发明皱了皱眉，随便选一个‘自制倒立洗头机’点进去。 现代新版酷刑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 “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论天》一书中，就能够对于地球是一个圆球而不是一块平板这个信念提出两个有力的论证。 第一，他意识到月食是由于地球运行到太阳与月亮之间引起的。地球在月亮上的影子总是圆的，这只有在地球本身为球形的前提下才成立。如果地球是一块平坦的圆盘，除非月食总是发生在太阳正好位于这个圆盘中心的正下方的时刻，否则地球的影子就会被拉长而成为椭圆形……” 姜禾躺在沙发上看书，躺着看书对眼睛有损害，许青纠正过她，但她认为自己目力惊人，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总是坐着脖子也不舒服，反正都是损害，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躺着好。 “你笑什么？” 念到一半，她发现许青正带着神秘笑容，好像办了什么坏事一样，姜禾很少读书给他听，现在好不容易念一次，许青还不认真听。 “没什么，你继续。” 许青收起来手机，刚刚把手工耿推给许文斌，让老头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游手好闲，免得他做个衣服还要跑过来问做这个鬼东西干嘛。 想做就做了，哪有那么多理由，他不过是在满足自己兴趣的同时，给这件毫无意义的事加上一些附加价值，看能不能吸引人看。 等做好了以后穿上去家里逛一圈，让许文斌看看他吃饱了撑的做出来的工艺品…… “所以你也是个哲学家吗？”姜禾认真思索着。 “为什么这样问？”许青好奇她知不知道哲学家是什么意思。 “都是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比如他研究地球是不是圆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地球是不是圆的毫无意义？” “难道不是吗？”姜禾不明白圆的和扁的有什么区别。 反正他们不会跑到天边掉下去……即使是个三角形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很明显不是，只有了解世界的本质，才能更好地发展，他发现地球是圆的，哥白尼发现地球绕着太阳，牛顿发现万有引力，这叫科学。” “那科学又有什么用？” “吃的住的用的都离不开科学，看到灯泡没？还有电脑。”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粉基地】即可领取！ “哦……” 姜禾若有所思。 许青狐疑地瞧着她，怀疑这个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老奶奶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就算你学会这本书，学会科学，也不可能回开元制造出电脑和我开视频。” “这样吗？” “别想乱七八糟的。”许青站过来揉揉姜禾的头发，把她头发弄得乱乱的，“地球是不是圆的看看就好，它的意义就是让你知道你生活在怎样一个世界，认识世界。” “不要弄我头发。” 姜禾不满地打开他的手，继续看书。 “如果学会力学什么的……你的功夫应该更厉害。 像如来神掌那样从天而降，利用重力加速度还有惯性来增加威力，把地上拍出一个大坑。” “我会摔死的。”姜禾道。 “好吧。” 指望姜禾徒手敲出时光机什么的并不现实，即使看时间简史她也只能看懂自己能理解的部分，不过已经足够了，能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对地球和宇宙什么的有个概念，是变得聪明的第一步。 对世界的认知从神秘主义走向规律，而这种规律是客观存在的，这种新的世界观可以让她用另一种目光认识世界——起码不会再把电脑当作神物，只是某种意义上的伟大发明。 万一哪天咻一下回去，也能给二娘她们吹吹牛，说很多年后会有提出日心说的哥白尼，有很多定律护身的牛顿，改良蒸汽机的瓦特，还有游手好闲但对她很好的许青。 到了晚上，许青给冬瓜喂食的时候，姜禾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个懒腰，把书放到一旁准备做饭。 晚上的饭食很简单，做起来却挺复杂，姜禾一直忙活到夜幕降临，窗外黑漆漆一片，客厅里亮起灯光，才端着一大盘包子出来放到桌上。 茴香鸡蛋和白菜肉馅都有，还在样子上做了区分，素的是中间封口处拧成螺旋花纹，肉的被姜禾捏一下扁扁的。 “我明白了。” 姜禾吃着肉包子忽然出声，让许青有些摸不着头脑，明白什么了？明白她制造不出时光机？ “就是你们不缺吃喝，想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搞那些没意义的事，然后才发明了这些东西。” “你一直在想这个？”许青有点惊讶。 “啊，就是忽然想到的。” “恭喜你从愚蠢的小禾苗变成聪明的小禾苗。” “我说的没错吧？”姜禾问。 “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社会发展总是要先提高生产力的，生产力不足什么也白说，所以你在包里装土豆而不是电脑。”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你能想到这点，这本身就是意义。” 吃饱喝足，可不就是做那些闲的没事的，要是牛顿当时快饿死了，肯定把那个苹果擦擦吃掉，谁想什么破引力。 拳头大的包子，许青只吃五个就差不多饱了，剩下几个姜禾也没解决完，打算明天用油煎一下，配着稀饭一起吃。 她早就发现了，大部分食物都可以剩下来再用油煎一下或者炒一下，会变得更好吃，比如包子，比如米饭，比如煎饺和炒饼。 客厅的姜苗又长大了几分，叶子翠绿翠绿的，直耸耸地立在电视旁。 第160章：这件事必须解释一下 许青学着姜禾的样子给那株姜苗擦了擦叶子，用的是桌旁一块泛黄的旧布，上面带着点点痕迹，已经被洗掉了颜色。 这是姜禾原来用来擦剑的那块，她有两块，另一块太脏已经扔了，剑要好好保养，那是一个剑客的命。 ……当然，现在不是了，被姜禾用布包起来扔到床下，只有一把未开锋的用作平时练习，不会沾染什么脏东西，练完就归鞘，剑身上的油层甚至都保留着大半。 植物的叶子被擦拭一下好像会长势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青看周素芝厨房那个就没他们养的这一株有精神，叶子非常饱满有劲，不知道会不会开花。 许青还没见过姜开花的样子，想来应该会和姜禾洗完澡时红扑扑的脸蛋一样好看。 “你在做什么？” 姜禾看许青摆弄姜叶子，然后站在那儿摸出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背对着她面对电视的样子很有几分偷偷摸摸的味道。 “我在看它的花期……八月份。” 许青眉头微皱，用手指在手机上点几下，失望道：“一般正常情况下很难开花，土壤和气温什么的都有条件，可能不会开，可惜了。” “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嗯，和你一样，给点水就能活。” 姜禾继续看电脑上的资料，对他的话并不认同，什么叫给点水能活……她还要吃很多饭。 许青拿着手机坐回沙发上，对百科上的一句话很感兴趣。 「中医认为，姜是助阳之品，于是自古以来中医素有“男子不可百日无姜”之语。姜具有加快人体新陈代谢、通经络等作用，因此，姜常被用于男性保健，可以起到助阳的作用……」 「古人云：早上吃姜，胜过吃参汤；晚上吃姜，等于吃砒霜。」 「一年之内，秋不食姜；一日之内，夜不食姜。」 想了想，他把这几段话复制，打开微讯给王子俊发过去。 王子俊回的很快，连着三句惊叹词，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自己不虚。 「在哪玩呢？」 「到法国了，正尝红酒呢。」王子俊一段话发完，接着又发过来几张照片。 「一个人？」 「废话，我可是单身小王子。」王子俊理直气壮。 女人？ 那是什么？ 只会让人腰疼。 许青一百个不信，没再搭理他，继续看自己的百科。 用啤酒盖削姜皮可以又快又干净——学到一个无用的知识。 吃姜是不可能吃的，最多放菜里调味，他又不虚，还有神功护体，更别说偶尔还要大早上洗一下袜子，这就很让人难受，再吃姜的话估计要完。 好吧，主要的还是没有稳定夜生活，如果像王子俊一样天天花天酒地，天天腰子韭菜生蚝再加上练功也没什么用，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许青看看姜禾在一旁坐着的身影，她看视频制作教程的时候嘴巴还偶尔张合一下，像是在琢磨某个词的意思……有些生僻词和网络用语她还不明白，要时不时查一下百度，不过进步蛮大，比起刚开始苦思冥想看不懂怎样不用剪刀剪切视频，已经强了太多。 依然是盘着腿，冬瓜卧在她腿弯处，像个老佛爷，把两只爪子藏进身子下面，尾巴偶尔甩一甩，姜禾时不时把手放下来摸它一把，它就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人不如猫啊……”许青幽幽叹息，表达出对冬瓜的羡慕之情。 “嗯？” 姜禾回望他，再看看冬瓜，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也想趴在那儿。” “不可能。” 姜禾想都没想就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姜禾这才开始想，过了四五秒种，才摸摸冬瓜背上的毛，道：“你这么大个人挤不下。” 许青表情变得奇怪，“如果挤得下就可以？” 人挤不下，头可以放过去膝枕，等姜禾洗完澡穿着睡衣坐沙发上，他就可以横躺着，把脑袋垫在姜禾大腿上，刷片效率+100%，快乐+100%…… 只是这么一想，许青就感觉自己的鼻血要喷出来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看文基地】，现金/点币等你拿！ “也不可以！” 姜禾警惕地盯着他，担心许青忽然挤过来。 “早晚会可以的。” 许青耸耸肩，打开自己的电脑浏览网页，道：“你要不要去洗澡？香喷喷的一起看电影啊。” “为什么要先洗澡？” “因为洗完澡舒服。” “我不想洗。” “好吧。” 许青觉得她不是不想洗，是因为新的睡衣还没到，如果穿现在那件睡衣和他挤在一起的话，用上次那种姿态看，很容易把带着白色小花的底裤露出来不说，还非常没有安全感…… 只要他手一滑，就完了，女孩子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穿裤子和穿裙子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受，穿裙子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保护，很容易升起警惕，就算知道许青不敢乱动，也还会有些担心。 许青胡思乱想着，打开电影看黄飞鸿，现在一大家子都会看他做的视频了，总要弄些正经的维护自己形象。 各版本黄飞鸿，李连杰赵文卓关德兴释小龙……不管是哪一版本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夫，你一拳过来，我躲过去，再踢你一脚，比挥一挥掌就引起大爆炸更有看头。 而且那时的港片还会发挥个人特点，演员不少会功夫的，腿法好就多踢腿，兵器好就耍兵器，反派正派打得热闹，只要把打斗高潮部分截取下来，剪到一起，再起个好标题，就很好看。 可能是嘿嘿哈哈的打斗声太激烈吸引了姜禾，许青看了一会儿，就察觉到姜禾坐到旁边一起看。 八倍速不适合两个人一起看，许青点一下就把倍速关了，瞧一眼姜禾，姜禾若无其事地看着电影，正用眼角余光瞄着他。 “要不要关了灯？” “为什么要关灯？”姜禾一下紧张起来。 “更有氛围啊，能让人集中注意力看电影，更沉浸进去，不然电影院为什么都是黑乎乎的？”许青很理所当然地道，开着灯是在工作，关掉灯就是享受电影了。 屋里太亮，总没黑乎乎的时候有感觉——指看电影的感觉，没其他乱七八糟的。 姜禾被许青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服了，起身过去关掉客厅的灯，房间里顿时暗下来，只剩两台电脑放着光。 好像确实和电影院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只是没有那么大屏幕，但两个人也可以说话，这点比电影院好很多倍。 坐回沙发，许青已经换上了李连杰版的黄飞鸿，这在他心目中是最经典的一个系列。 很自然的，许青又揽过姜禾的腿搭过来，两个人挤在沙发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姜禾抿着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过了片刻才动动肩膀，给自己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许青旁边。 傲娇…… 许青心里暗笑，早看穿了姜禾跑过来的意图。 “这是武打片吗？” “对，黄飞鸿，会佛山无影脚，腿动起来看不到影子。” “那么厉害。” “没你厉害。” 许青动了动右手，试着从她背后穿过去揽住，姜禾微微抬了抬身子，一双眼睛乱动。 许青看得有趣，亲一下什么的都习以为常了，偏偏身体接触这么敏感。 莫非是担心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不得不说，这种亲密的姿态很舒服，夜晚熄了灯，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剧，总能让人觉得非常放松，黑乎乎的环境更是会催发出几分暧昧的氛围。 所以正常约会流程总是少不了电影院的影子，如果单纯喝个奶茶吃个饭，然后直奔宾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像是在为开房而开房。 假如加个电影院的流程就不一样了，在黑乎乎的公众场合先预热一下，再去开房就是爱情。 许青胡思乱想着，怀里抱着姜禾的一双小腿，暖呼呼的让人不由揽紧一点，于是他这么做了，顺便把姜禾的小脚握在手里，体会着那一抹细腻的手感，轻轻叹了口气。 “可以不要这么……这么怪吗？”姜禾忍了两忍，还是忍不住出声。 “这一点也不怪，好好看电影。” “……” 姜禾轻皱着眉，脚趾蜷缩两下，看了片刻电影，又道：“我没洗脚。” “你又没出门，一整天都盘坐在那儿和老佛爷似的。” 姜禾不说话了，轻咬着嘴唇，感觉怪怪的，脚被拿住以后好像没什么力气了一样，只能盯着电脑。 这种亲密的姿态很舒服，却也很让人害羞。 屏幕上李连杰拿着硕大的狮头狂舞，伴随着熟悉的bgm，微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明灭不定。 冬瓜自己在姜禾的电脑那里卧了许久，感觉到无聊，跳到这边想要求抱抱，才让姜禾转移了些注意力，把冬瓜抱到怀里。 “我想做那个直播，让人看我打游戏。”她尽量忽略小脚被许青握住的那种包裹感，还有他手心的热度。 “为什么要直播打游戏？”许青随口问。 “本来是想做炒菜的，后来我想了一下，你说的对，要先做一段时间了解之后才能学会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看表面学不会什么。” 姜禾怀里抱着冬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思量着道：“如果我现在就去做菜，还要学弄视频什么的，如果做不成的话就没收入，不如先做差不多的直播，一边搬砖一边学着做，不管能不能做好，搬砖的钱是有的……” “这有什么好学的，就是放个摄像头，然后自言自语就行了，你可以一边搬砖一边炒菜。” “这叫附加价值。”姜禾语气认真。 “哦？” “就像你做那个铁衣服没什么用，只是兴趣，但可以把做的过程拍成视频，同样是做衣服，就能多一份价值，我搬砖也是一样。” “……” 许青轻轻捏着她脚趾没有说话，姜禾忍不住双腿并紧，“你可以不要乱捏吗？” “哦……我帮你想想，玩了这么久游戏，从游戏入手也不错。”许青在认真思考。 这是姜禾第二次提出要做直播了，如果再否定的话，难免打击她积极性。 况且能摸到小脚，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姜禾晚上应该一直在犹豫这事，上次被他否定了一次，鼓起勇气再提出来……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这幅样子让人心疼，许青揽着她往这边紧了紧，“想好了吗？” “想好了，反正试试，也没想一开始就做多好，摸清规律以后有把握了我再做菜。”姜禾觉得搬砖就是自己的后路，保好了后路，再争取更好的。 这习惯和许青差不多，虽然不同意她的方案，但这种思维方式是他很赞同的，保好了眼下的，再试着往前一步。 “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帮你。” “就刚刚那些。” “就单纯的直播搬砖？” “嗯，搬砖。”姜禾点头，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看别人有强化的，有竞速的，有刷装备的……那些都要投入钱，我还没学会，做那些只能白扔钱。” “你不试试打决斗场？” “决斗场？”姜禾睁大的眼睛告诉许青她从没玩过游戏里的pk玩法。 许青想了想，解释道：“就是和人操控游戏打架，不打怪，对面也是人，你只要点进去就行了。” 按姜禾的反应速度，如果在竞技场能打得很厉害的话，也是有人看的。 “我点过那个决斗场的按钮，就黑屏了，只能关掉游戏重新打开。” “掉线城是这样的……”许青瞬间理解了姜禾的操作，一定是搬完砖之后点的，然后百分之九十九黑屏，决斗场只有刚登陆游戏再点才好进去。 而刚登陆游戏的时候，她忙着搬砖，才不会点…… 于是没碰过决斗场。 “先看电影，明天你试试没事打打决斗场，看看能不能打得过别人，然后再考虑播什么，搬砖太枯燥了。” “我现在去试试。” “别动，看电影。” 人没抱够，滑腻腻的小脚也还没摸够……许青抬起左手闻了闻，侧头发现姜禾不可思议的眼神。 “嗯……你听我解释。” 第161章：很干净（感谢River、九久的盟主） “人类文明越进步，必要性的比重就越低，就像史前当猴子的时候，人类最喜欢的是膀大腰圆的身材，这样可以保证繁衍，随着文明的发展，到后来喜欢脸，喜欢细腰蜂臀，这都是一种进步的表现，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的腿和脸并没有什么区别，分高低贵贱反而落了下乘。 其实身体每一寸都一样的，生产力越进步，当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个体解放，精神就会变得多元，美丽的身体每个部位都是吸引力，这与怪不怪无关，只与喜不喜欢……” “你闭嘴！” “我只是……” 许青面对姜禾羞怒的眼神说不下去了。 客厅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姜禾坐在她自己电脑前的小椅子上，许青坐在沙发上，试图解释刚刚那一无意识的动作。 尽管扯了一大堆看起来合情合理的破玩意，但许青自己都不信，怎么会这么怪？ 以前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喜好，完全没一点迹象，虽然这种事说不上多么奇怪，但…… 都怪她太好看？ 原本以为一定会有很多茧子，但发现并没有，握在手里大小刚好合适，温温润润的，手感很细腻……许青想着又不由把视线放过去，然后姜禾更加羞怒。 “你瞎闻什么？！” 都说了没洗脚，这家伙还故意，果然就是喜欢鞋！ “呃……其实没味道。”许青手不自觉地又抬起来，看到姜禾变得危险的眼神，又赶紧放下去。 电影才看了一半，也没心思继续了，许青把冬瓜拨到一边，直接拉进度条找电影的高潮打斗剪切下来。 做视频合辑，重要的是节奏感，还有中间的衔接，让它看起来流畅，才会让人喜欢，看过一遍还会把进度条拉回去再看看，或者收藏关注投币分享，而不是看一半关掉。 简单把那些电影剪好，许青没急着重新编辑，只把它保存到文件里，打算明天再弄。 姜禾打开游戏，试着去决斗场玩玩，同时扣两下脚，趁许青不注意的时候放到鼻子下面闻闻。 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她一整天没出门，一直在这儿坐着了…… 但还是好想打他。 决斗场pk开始，姜禾才把刚刚的事放到一旁，专心和人打架。 等到两场pk结束，三局两胜取得胜利，她扭过头，许青已经摸出钳子又在搞那个铁环，看上去认认真真。 “其实你不用急着学，反正只是试试，可以弄个标题，决斗场小白成长之路……然后开始直播你决斗的过程，这也是一种内容，说不定会有闲的无聊的人看。” 许青一直在听着动静，等嘿嘿哈哈的游戏打斗声停下来后，他抬头看一眼，出主意道。 “这样也可以？”经过一场游戏战斗，姜禾脸上红晕已经褪去不少。 “可以啊，总比你搬砖那么枯燥好多了。” 姜禾操作鼠标在电脑上点点点，皱眉道：“可是搬砖有钱，和人决斗没有钱，这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嗯……” 许青捏着铁环的动作顿了片刻，点头道：“你等我再想想。” 枯燥的搬砖是不会有人看的，他打算让姜禾穿的严严实实，然后用一贯严肃的口吻去决斗场展露实力，看能不能吸引到人。 “你真的不考虑拍耍剑或者拍做菜？我很建议你做这两样，一个更容易火，一个你更喜欢。” “我只是想先试试，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开始学习。” 姜禾摇头，她不喜欢舞剑给别人看，早上练习一下就够了…… “你不要把拍我的视频给别人看。”姜禾忍不住道。 “好，放心吧。” 许青本来也没打算给别人看，那是真功夫，如果要拍耍剑的，得重新弄花架子放出去才行，更何况地点也不对，他躺在床上隔着客厅拍的，只能自己拿来看。 当初是防止姜禾哪天走了或者回去了，还能留个纪念，现在帮她记录一下成长也不错，姜禾现在和刚来时的形象大不一样，还是很有意义的。 “可以只播一小时。”许青忽然道。 “嗯？” “你想的是搬砖长时间直播，让别人一直看你在那儿刷图打怪，如果播决斗场就不需要播那么久了，每天抽一小时出来，打一小时pk，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这样也可以吗？”姜禾有些愣神。 “可以的。”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看文基地】，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许青点头，不让她播一下估计不会死心。 “你不能把这个当作事业来做，只是一个初步的尝试，就像搬砖，以后随着你对现代的了解越来越深，会有很多你没见过没了解过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到那时候再下苦功去做，比如你也许会喜欢上天天洗衣做饭抱孩子，然后给我玩腿……” 前面听着还挺有意思，后面又恢复了熟悉的口吻，姜禾皱了皱鼻子，转过头打断他：“我不会！” 狠狠按下鼠标开始下一场决斗，遇到的是一个鬼剑士。 这鬼剑士就像许青一样，看着不像好人，姜禾按动键盘操作自己的女枪手，把屏幕上的小人当成许青，狠狠地一顿暴打，顿时舒服了不少。 “我又赢了。” “正常的，你段位这么低，遇到的都是一群菜鸡。” “菜鸡是什么？” “实力比你低很多，有时候花里胡哨的，但是并没什么用。” “哦……”姜禾恍然大悟的口气。 ？？ 许青皱眉，这妮子是不是学会阴阳怪气了？ 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姜禾认真拿下一个八连胜，让许青怀疑究竟是对手太菜还是姜禾在这方面真的有天赋时，她便关了电脑，踏踏踏回杂物间，然后在许青平静的眼神中，又重新退出来，若无其事地回自己的主卧。 换了房间后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许青的床确实很大很舒服。 拿上睡衣进去浴室，许青在外面仍然在捏铁环，用这个做一件衣服出来不容易，比用毛线织毛衣还累——他不会打毛衣，但想想也知道，织毛衣不会硌得手疼。 也说不定，织毛衣会扎到手，从这个角度来看，两者的难度差不多。 里面哗哗水流声持续了十几分钟，姜禾冒着热气出来，把浴帽摘掉，又是一个香喷喷的小仙女。 还是会冒仙气的那种，睡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她低头看了看双腿，有些纠结。 “我洗完澡了。” “嗯，我一会儿洗。”许青答了一句，依然低着头，然后姜禾踩着拖鞋过来，两条俏生生的小白腿出现在他视线里。 “现在很干净。” “……” 许青抬头，姜禾正红着脸看向别处，紧紧捏着衣角。 一想到这家伙在她没洗澡的时候闻一下，就恨不得时间重返。 “你本来就很干净。”许青忍不住笑了，“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真的？”姜禾想要弥补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再让他闻一次？ 这家伙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纠结片刻，她直接转身回房。 “晚安！” 第162章：钟馗伏魔 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还没洗干净的时候被喜欢的人闻一闻，都会有些紧张的，尽管那人会认为很香，但她自己绝不会那样觉得。 许青理解姜禾的纠结，同时这也说明姜禾很喜欢他。 如果不喜欢的话，大概只会生气，是绝对没有后面洗干净了再过来和他说一下这种事的——姜禾是想说明如果有味道，那也不是她的锅，而是还没洗澡，洗完澡后就会变得香香的。 和姜禾一起待久了，对于一些事就会习惯，有些当局者迷的感觉，分不清她有些心思是古人特有的，还是因为恋爱做出来的，又或者女孩子都会做的事。 人总是复杂的，每个阶段和每个阶段都不一样，恋爱初期和热恋不一样，刚认识和相熟后不一样，上过床和没上床也不一样，再往深处想想，姜禾的这些表现，也许是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感受到安定以后，不自觉对他产生的依赖也说不定，许青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同于那种女儿对父亲的依赖，躺在床上想喝水都懒得自己倒一下，非要男朋友去拿过来，这种撒娇姜禾是很难学会的，更像是唯一亲近的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同时又小心翼翼，学着融入现代社会，还想用现代的方式与他相处。 若没这种想法的话，估计在他闻手指的时候头锤就已经过来了…… 许青继续捏着铁环，打算在十天内做出一只袖子，然后再录第二个视频，给关注他的人汇报一下进度，这个时间不能间隔太长，不然别人都忘了，他还没做出多少。 “你还不睡觉？” 姜禾又从房间冒出来，给自己倒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擦擦嘴问许青。 “等下马上就睡。” “哦，不要熬太晚，我也可以帮你做的。” “你不要这么好看就是帮我了，我只是在转移注意力，不然看你穿睡衣跑来跑去很难受，明白吗？”许青头也不抬地道，让姜禾来帮他捏铁环，还不如多打打游戏。 这就是纯粹的机械劳动，搬砖还能同时注意一下拍卖行的物价信息，锻炼她对虚拟市场的敏感度。 “我……不要……这么好看？” 姜禾侧了下头，给自己杯子重新倒满水，捧着杯子回到房间去。 一直到夜深人静，晚上将近十一点，冬瓜也已经回猫爬架待着，许青收拾一下东西，把自己洗涮一遍，然后穿着睡衣来到姜禾门外。 看门下的缝里没有亮着光，他侧耳听了一下，没听到姜禾打呼的声音，才关灯转身回自己的小杂物间，上床睡觉。 半夜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台上，不觉得吵人，反而睡得更香。 清明时节雨纷纷，指的是长江中下游地区，清明时节就是每年的四月份左右，长江中下游地区北方的冷空气还没完全退去，而东南风又带来暖湿的空气，就有了连绵的小雨。 江城并不在这个地区，下不下雨都有，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没下，许青早上起床看看外面潮湿的地面，小雨将停未停，不过已经到了末势，最多到中午，天又会重新放晴。 早饭是粥，还有昨晚剩的包子被姜禾炸了一下，外皮变得脆脆的，里面馅被热透，一口下去满嘴香，配着粥吃下去很管饱，许青解决了自己的素包子，想了一下，带上雨伞出门，留姜禾自己在家玩。 晨间的城市刚刚苏醒，虽然是小雨，但还是对出行有些影响，街道上的行人比平时这时候少一些，也有不撑伞的，迎着小雨珠脚步匆匆，许青出了大门和尽职尽责守护小区安全的赵叔打个招呼，便到路边挥手，拦下来一辆出租。 夜晚一场雨让空气变得清新，这情况等雨停了带姜禾去江边钓个鱼，应该是很有利身心的，在江边听着浪涛声远眺，本就让人胸心开阔，再加上雨后，空气中盈满了极细的清新水汽，比平时要享受不知道多少。 坐在出租里看着窗外出神，许青那些细碎的念头还没想完，目光便被路边角落的两道身影吸引过去。 “师傅，慢一点开，能不能倒回去一下？”许青指着车子后窗询问。 “不是要去电子城吗？” “看到两个熟人……不能倒您就慢点开，靠边停一下。” “行，等我在前面转一下。” 司机倒是很好说话，在前面路口打一下方向盘，又往回开，到许青指定的地方靠边停车。 “熟人，不去打招呼？”他问。 “下雨呢，用手机联系一下就行。”许青装模作样的摸出手机，对外面拍张照片，片刻后招呼道：“好了师傅，去电子城吧，他们有事。” 车子在雨里重新启动，许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表情奇怪，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狗仔队…… 照片上是柳静芳和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孩，手臂挽着手臂在远处角落的屋檐下避雨。 女孩子经常喜欢手拉着手，这很正常，上学时那些女孩子甚至恨不得抱在一起，连上厕所都拉着手一起进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怪就怪在刚刚路过时，许青看到她们两个亲了一口。 就很迷惑。 “忙不忙？” 他给秦浩发消息。 秦浩没有回，看来是在忙，许青收起手机，等到了电子城下车，给司机付过钱，撑起雨伞跑过去，一路上到四楼。 李高博正敲着键盘在图吧捡垃圾，五十包邮什么的…… 图吧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三千预算进图吧，学校对面开网吧’说的就是他们，以榨取每一个硬件的最大性能为目的，在尽量低的预算内组装出一台高性能pc。 最光辉的事迹，大概是曾经某位大神将廉价的771主板通过自己动手的黑科技改装，刷成了更强的775，研发能力直逼英特尔。 这一行为还导致本将当垃圾卖还要倒贴钱的771主板涨价，名副其实的民间科学家。 至于鞋盒机箱，红牛罐子主板挡板，那更是家常便饭…… 李高博就是这群神仙中的一员，也不是买不起，就是喜欢那种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上班上学，杀鸡宰鱼，拿快递，收破烂，翻车种种酸甜苦辣。 “给我收个摄像头？”许青靠近了这货还没发现，不得不出声。 “嚯，吓我一跳！”李高博才回头。 “你这做生意做的，我薅两把内存条走了你也不知道。” “哪里哪里……坐，青哥坐。” 李高博热情的不行，把自己凳子让出来给许青，然后跑去拿纸杯倒水。 “我就买个摄像头，好一点的，照着我上次买的那个拿就行，然后声卡也弄一个，还有耳机……” 许青电脑上本来就有个外置声卡，偶尔在视频里解说的时候会用，但和姜禾共用一个就不方便了，还得多准备一个，不管是直播pk，还是以后做美食博主，都可以用得上。 “对了，那个直播支架，固定镜头也弄一个，手机用的那种。”他还想让姜禾搞做饭，俩人一个up主，一个美食博主，天天秀秀恩爱，多好。 “青哥你要做直播？” “玩玩看。” “直播做锁子甲？” “我特么……你也知道了？”许青纳闷，虽然说是发到up号上了吧，但这些朋友都是友情关注才正常，怎么一个一个搞得都像在追他作品似的。 “你视频都发了，我知道很奇怪吗？”李高博更纳闷。 “不奇怪，这么快就知道了才奇怪。” “哈哈，刷一下就看到你那个视频了……上次那台电脑好用不？” “还行，够用。” “我这儿又收了一台，也是八百，比那台好得多，改天有空带过来我给你换换。”李高博在货架上找着东西，随口道。 捡破烂就是捡漏，那些坏的开不了机的，低价收上来，修一下又能好好的用，像王子俊那台坏了的旧电脑，也是上万块买的，懒得拆开换什么零件来修，直接整机让他搬走，折些钱换上新机。 有钱任性。 一来一回，就是平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不用麻烦，够用了就行。”许青拒绝了，他那台就很好，要是以前肯定和这家伙一样，一直想高性能，过剩了还想继续往上提，现在没那些劲头了。 “你这样可不像那个什么……” “像什么？” “变得不一样了。”李高博回头瞧瞧许青，也说不出哪不一样。 动作举止都有些变化，以前往椅背上一靠，瘫下来就像个废人，现在精气神都不同，坐在那儿肩膀都不塌。 通常说的所谓气质就是外在的脖子挺拔，背部板直，肩膀打开，步态坐姿，行走立卧都有讲究，坐在那里一耷拉，和腰不斜肩不垮是两种模样，许青在和姜禾待一块儿的时候，看她坐得板直的样子和气质，会不自觉地模仿改变，再加上习武，一举一动都带上些干练劲儿。 “人老了都这样，年纪大了。”许青摇头。 “就是说话没变。” 李高博笑一下，把许青说的那些都找出来，用一个袋子装着，嘱咐他开了直播通知一声，到时候过去捧场。 在店里坐一会儿，许青起身离开，李高博看着他背影挠头，还就是不一样了。 雨在十点多就停了，许青坐车回来，小区大门口围着几个人，在对大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问一下赵叔，是在准备装电子门禁，现在测量一下，估计过几天就能弄好，到时候先开着，五月份再正式使用，留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给他们去办门禁卡。 幸亏现在很少点外卖，不然拦在门口还得出来拿…… “外卖也能进，就是得我给他滴一下才能进去。”赵叔对许青的庆幸不以为意。 “行吧，老尉迟恭，您守在这儿牛鬼蛇神都进不来。” “去去，我是秦琼，美男子。” 尉迟恭是个黑脸的糙汉子，虽然武艺高强，但长得不咋的，相比起来秦琼就厉害多了，又高又帅还有文化，一副翩翩美男子的形象……电视里是这样，真正历史上秦琼是什么样许青也不知道，想来赵叔也不知道，只是看过电视。 但家里有一个可能知道的。 “秦琼？” 姜禾面对许青的询问有些懵，“我没见过他。” “你当然没见过，人家贞观名将，你都开元了，人没见过也没见过画吗？” “没见过。” “那你们贴门神贴谁？”许青奇怪，这和桃园结义拜关公不一样，开元了，如果贴尉迟恭秦琼也比较正常吧…… “我们不贴门神，大当家长得很凶。” 姜禾摇头，想了想道：“但有些人家是会贴门神的，贴的是那个长得更凶的，钟……钟……” “钟馗？” “对对！” “哦～” 许青把手上提的摄像头之类帮姜禾插到电脑上，接着看看背后，“要不给你在后面贴个钟馗？” “啊？”姜禾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看别人后面背景都萌萌哒，有小兔子小玩偶，还有玩具柜……” “我有小熊。” “小熊不管用，钟馗可以镇小人。” 许青招呼她把电脑移个位置，把背景对着白墙，然后找个跑腿服务去香烛店买来一张钟馗伏魔的门神像贴在后面当背景。 一切准备就绪，用自己身份证把直播间申请下来，提交资料实名认证之后，许青手机上才收到秦浩的回话。 平时不重要的事就直接说了，发消息问忙不忙，秦浩就知道这是有什么事，一直等忙完才回复，许青确实考虑到这点，万一正出警打扰到他办事不太好。 “那个……你和那个柳静芳亲过嘴没？”许青问。 姜禾带着点小兴奋看着电脑和背后的钟馗贴画，在调试的界面看来看去，非常威武。 对于许青的问题，秦浩的懵逼的，怎么会有人问这个？ 思来想去，他纠结半天，老实承认道：“就牵过手。” “连抱都没抱过？”许青咔咔打字打过去问，想了想直接拨电话。 “喂？”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要不考虑一下分手吧。”许青道。 “……” ？？？ 正研究电脑的姜禾迷惑转头。 第163章：时间管理之术之陪女朋友瞎胡闹（感谢爱关关真是太好了的盟主） 抱都没抱过，秦浩这明显吃亏了。 要是换了王子俊，甭管百合不百合，先拉到床上试试，也许和那俩一起大被同眠也说不定，但秦浩嘛…… 悬。 两个都收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一，这零点一还是那两个女孩忽然同时抽风才能出现。 许青不想让看到秦浩被骗，不管对方是百合骗婚，还是拖着继续糊弄没打算结婚，那都爱找谁找谁去，秦浩这么个老实巴交的糙汉子，一心为人民服务，招谁惹谁了。 “抱都没抱，你们真在一起了？”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应该？算？” 许青觉得这货要是不相亲，可能要单身一辈子。 把在街上看到的和秦浩说了一通，秦浩陷入沉思。 “还有这事？”秦浩声音里明显带着惊诧。 好家伙，他连抱一下都没抱过，那边已经亲上了……虽然是个女的，但这也没法儿接受啊！ “要不你使使手段把两个全收。”许青打趣。 “收个屁！百合竟在我身边？不行，我得找她问问去。” “你别急，也许是妹妹什么的……” 许青相信自己看得清楚，但有些人即使不是百合，也会搞一些不常见的事……这应该问问明白，不能冤枉了人家。 “你就下次见面问问，反正旁敲侧击……你最拿手，上次还问我家姜禾面面垂直，这难不倒你，要真是我们想的那样，她肯定也不会狡辩了。” ？？ 姜禾在一旁盯着他。 “我就说，这么一大美女怎么看上我，让我这受宠若惊的……没跑了！”秦浩现在心里反而安定了。 那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挂掉电话，许青正打算帮姜禾研究一下直播间，就见她眼神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和谁分手？” “我没有和谁分手，我是在劝别人分手，就是上次吃饭见过的，秦浩和那个穿着丝袜短裙的女孩……呸，我没有看，只是说那个人，你还记得吧，我早上出门见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亲亲。” “和女孩子亲亲？！”姜禾表示很震惊，“那个女孩子？” “是呀，很怪吧？比我怪多了。” “……” 要说奇怪，许青还真比不上两个女孩子亲亲这种事，难道她们是女女朋友？ 有男女朋友，就有女女朋友，人类文明越进步，生产力越进步，当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精神就会变得多元，喜欢一些奇怪的东西……姜禾想着昨天许青说的话，试图理解这种事，“女女朋友也是比较常见的？” 许青莫名的就跟上了她脑回路，瞬间明白女女朋友是什么，想了一下道：“同性这种事是自由的，不常见，我尊重她们，只要她们和我没什么关系就好。” “如果有关系呢？” “敬而远之。” “哦，我明白了。”姜禾认真点头。 关于两个女孩怎样生孩子这回事她还不明白，不过姜禾并不打算问，生孩子什么的并不适合两个人讨论。 到下午，直播间调试完成，在客厅的角落，背后是钟馗，左边是窗子让环境明亮，右边是许青挪过来的小桌子，打算和她一起。 这是用他身份注册的直播间，实名认证过，如果本人不出镜的话，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虽然一般没什么事，但凡事都怕万一，姜禾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想法，就算做不成也是经验，不能中道崩殂。 “一个小时？” “对，每天一个小时，很多这样的，每天八点到九点，有些一个半小时，你就先一个小时试试。” “那我们要几点？” “嗯……七点到八点吧，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晚饭也吃过了，等八点后我们还能做自己的……看看电影或者打打游戏。” 许青准备好一切，手把手教她，完事自己自己一屁股坐在那儿，点开决斗场，“我先帮你试一下，很久没玩过了。” 他确实很久没玩过，看到姜禾嘿嘿哈哈就手痒，这时坐下玩一把，姜禾的角色都是平时搬砖刷出来的装备，一身破烂连时装都没有，更没有手感，几分钟后，姜禾的连胜纪录就被这货给中断了。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菜鸡吗？”姜禾在一旁幽幽出声。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啊哈哈……失误失误，你来。” 许青尴尬地让开宝座，嘱咐道：“现在已经开始了，虽然没有人看，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点进来，你不要抠脚挖鼻孔什么的……” “我才不会！” “也不要谈一些很弱智的事，你和钟馗都有人看。” 姜禾不出声，对着屏幕上的自己仔细瞧瞧，有些兴奋地开始下一场决斗。 作为一个唐朝人，来到现代直播打游戏，生活就是这么魔幻…… 许青坐在旁边打开电脑，确保自己出镜，开始剪辑昨晚整理的的视频，把那些片段组合到一起，再加些其他的台词片段让它看起来流畅没有违和感。 直播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认真打游戏的姜禾和一旁露着侧脸的许青，陪她瞎胡闹。 姜禾的战斗天赋不知道是不是在游戏里也管用，许青本以为她遇到的是菜鸡，所以连胜了好多把，但他自己上去体验一下，发现并不是这样。 这破号本身也是菜鸡，只空有等级，连个像样的装备都没有——姜禾是个非酋体质，可能在遇到他的时候就把运气用光了，满级送的深渊券刷完都没有出好装备，都被她分解了拿去换钱。 就这样的破角色，人家挥两刀她只能开一枪，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动作慢吞吞的，就是能神奇地连得上，让别人没办法反击。 节奏感…… 许青做完自己的事看了一会儿，发现了她的优势，就是各个技能和攻击的节奏感。 “你不去做自己的事吗？”姜禾见他无事可做，不由问道， “我得在这露面……” 许青想了想，干脆退后两步，摆起架势站桩。 “以后我就把早上的桩挪到晚上，七点开始，刚好站一小时，八点你直播结束，我还能顺便看半个多小时新闻联播，刚刚好。” 在一个固定时间里尽量多做些事，一直是我最擅长的——时间管理大师.许青。 第164章：捡到宝了 清明，也叫踏青节，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重要节日，许多文人雅士都作过有关清明的诗。 不仅有祭扫、缅怀、追思的主题，也有踏青郊游、愉悦身心的主题，放在现代还会放假。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许青却没有出去踏青……也没有被姜禾踏，只是立在她身后，看着她兴奋的打游戏。 「胡大桐树进入直播间。」 不知道从哪来一个观众，让姜禾兴奋了一下，“有人进来看了！” 「胡大桐树离开直播间。」 “……” 前后没超过几秒钟，姜禾卡在嗓子里的后半句话都没说完，顿时泄气。 「胡大桐树进入直播间。」 片刻后，又一条提示，这人反复横跳重新跑进来，姜禾没敢再兴奋地和许青说话，只盯着屏幕认真和人pk。 一说话人就跑了。 许青只静静地站桩，思索着宇宙的奥秘，神游天外，对于一两个野生观众，有没有都一样，最多就是看看姜禾不紧不慢的操作，慢悠悠地打败对方。 这还是头一次站这么久，以前都是半小时，早已经习惯，现在坚持到四十多分钟感到有些累，再努力坚持一会儿，收起架势之前，在直播间停留了十几分钟的观众终于说话了。 胡大桐树：后面那是个什么？ 姜禾敏锐地察觉到跳出来的话，一边对游戏里的对手放个持续几秒的大招，一边快速回头看一眼。 “那是钟馗。” ？？？ 另一头屏幕后的年轻小伙胡桐差点梗过去，谁不知道那是钟馗？！ 问的是一动不动的那个玩意是啥……卧槽，动了动了。 “好了，今天结束了。” 许青终于收起桩，朝姜禾招呼一声，姜禾正好ko对手，看看那个观众没再说话，甩动鼠标关掉直播间，然后激动回头：“有个人看！” “我知道，你还介绍了一下钟馗。” “一天多一个，一年我就有三百六十个观众……”姜禾掰了一下手指，下意识计算三百六十个人能卖出去多少咸菜。 哦……她还没开店。 “别算了，一个两个没啥用，明天你再开播也许人不来了，还有你段位越打越高，以后不可能一直赢，如果输的多了，也没多少人喜欢看。” 许青把有可能发生的事先告诉她，让姜禾有个心理准备。 “也许明天他又来了呢？” “嗯……行吧，你该去做饭了。” 这是第一天开播，下午四点开始播了一个小时，直播间的介绍上已经写明白19-20点，头一天应该不算鸽……明天再继续播。 许青活动着腿脚，站完桩感觉身上热热的，趁着这股劲打一套拳再说，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站几分钟就浑身打颤的弱鸡。 有些讲究的练太极的老人家，在打拳之前也会先站十几分钟的太极桩，把气血调动起来，感觉到双臂发热，才会开始练，他高中的物理老师就是这样，那个老头儿每天大早上在操场上打拳。 “你想吃什么？” 姜禾今天心情很愉快，到冰箱看看没多少菜，拿上钥匙就准备出门去买一些，回头朝打拳的许青问。 “今天清明，过节吃饺子吧。” “清明节要吃饺子吗？” “只是我想吃了，猪肉大葱的。” 饺子这个东西俩人都喜欢吃，不管节不节，只要想吃了就能扯个理由吃一顿，之前姜禾为了庆祝打游戏爆出来个值几十万金币的卡片也包过饺子，虽然换算下来那张卡才值一块多钱。 外面地上还有些湿，姜禾带着钥匙出门，到了大门口礼貌地朝赵叔微笑点头一下，接着看到不远处程玉兰挎着篮子的身影，她快走几步跟上去，就打算跟在后面买些菜。 虽然今晚吃饺子，但明天也要吃饭的，她和许青都不喜欢天天买菜，冰箱的发明就是为了让人方便，可以少去菜市场几次，那里的味道实在不太好，尤其是卖鱼的摊子附近。 “又去买菜？” “嗯，家里没有菜了。” “小青子捡着宝了。”程玉兰感叹。 以前碰到的都是外卖小哥停在许青门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在菜市场碰到姜禾了。 “您这个篮子在哪儿买的？”姜禾羡慕她的菜篮许久了，挎在胳膊上一看就很好用。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这个啊，以前自己编的，现在很少见了。” “嗯，我在超市看到有塑料的，不太结实，就想买个这个来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了路口姜禾才发现程玉兰好像没打算去菜市场。 …… 「我可以晚半个小时回去吗？」 在家的许青收到姜禾发的微讯，想了想回复道：“遇到什么事了？” 姜禾：。 姜禾：「程大婶说这里会送鸡蛋。」 许青点开姜禾发来的照片，是一个中老年人保健讲座活动，他愣了两秒，问道：“你确定人家会愿意送给你？” 这种活动一般都会送些不值钱的杯子鸡蛋什么的，但那都是针对中老年人，然后趁机推销保健品和按摩仪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于姜禾这样一个年轻女孩，不知道主办方会不会让她薅羊毛…… 姜禾：「程大婶说都会送，她领过好几次了，上次那个保温杯也是这里送的。」 「那好吧，注意别人的安全，不送也别为难人家。」 许青嘱咐一声，对于晚半小时吃饭没什么意见。 要是姜禾被忽悠买了保健品，刚好给她上一课，不要相信天上平白无故掉馅饼，免费的东西都是最贵的。 只不过有程玉兰在旁边……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程婶儿是个薅羊毛大户，保温杯暖壶鸡蛋保暖耳罩雨伞等等不知道搬回家多少东西，从来没买过一件。 等姜禾回来时，手上除了几包菜，还有个小塑料盒，里面装着两个鸡蛋，除此之外并没别的。 “没想到真的会送鸡蛋，人太好了。”她一边在冰箱旁把菜整理进去一边感慨。 “有没有让你买东西？”许青准备给她上课。 “那人想让我买个什么电磁枕头送给家里老人，但我家人都在开元。”姜禾有些惋惜。 如果有时光机器的话，可以买一个送给账房先生，那老头经常脖子疼。 二娘他们还年轻，常年习武身体也好，用不着。 …… ps：现在有个同人活动，在书评区发个一百字小段子就能领500点币，可以看50章，大半个月的量，每个人都可以参加，具体看置顶贴。 正版章说真香，欢迎大家来薅点币。 第165章：和杜甫同岁 “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知道，这些人就是想糊弄我们买东西，我们只要坐在那里不听他们吹牛，等着领东西就好。”姜禾擀着面皮，一副不在意的口气，她一坐下就想走来着，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送鸡蛋。 许青没说话了，认真拌自己的馅，肉是在菜市场就被绞好的，回来后混上姜末再剁一下，这是姜禾试了几次选定出来的最好吃的做法。 剁好的肉馅加上调料，和大葱混合在一起用筷子搅拌，馅料的味道就出来了。 据说饺子起源于东汉时期，为医圣张仲景首创。当时饺子是药用，张仲景用面皮包上一些祛寒的药材（羊肉、胡椒等）用来治病，避免病人耳朵上生冻疮，因为包裹的样子像耳朵，所以叫‘娇耳’，也叫‘祛寒娇耳汤’，后来有点拗口，就念成了饺子。 在冬至这天吃饺子纪念张仲景，和端午吃粽子纪念屈原一样，只是粽子不常吃，而饺子常吃，纪念医圣这回事就没屈原那样耳熟能详了。 “那些枕头真的能治病吗？”过了一会儿，姜禾又问。 “你不是知道那是糊弄人的吗？” “就是确定一下。”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有时候吃一下亏也没什么。” 许青把馅拌好，站起来把手洗干净，凑到姜禾旁亲她脸颊一口，然后又退到一旁小马扎上坐着等她包饺子。 其实刚刚看到姜禾发的微讯以后，他很希望姜禾能上一次这种小当，可以避免以后吃大亏。 没有上过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聪明如他，在上学时也被骗去当过打字员，损失了几十块巨款，后来痛定思痛，再也没上过类似的当。 姜禾无动于衷。 继续擀面皮。 她嘴角抿起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 “哪样？” “拿着擀面杖做很好吃的饺子，然后你帮我拌馅，拌好再偷偷亲我一口。” 闪过心间的，是背着布兜，在树林里靠着树，拿着饼子用力咀嚼，手边立着长剑，警惕而又专注地观察着周围动静。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厨房，屋子，生活。 好像只是一眨眼，那些前尘往事都已经甩到身后了。 “我们那时候的房子是用泥砖砌的，把河泥放进模子里，晒干以后就会变成砖，然后砌起来，上面堆上厚厚的一层树皮和茅草那些东西，墙裂了就用泥巴混上草屑糊上。” “要经常修？” “不修的话就会垮掉，如果一两年没住人，再想住的时候就得大修一下。”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你也会作诗？” “没，这是杜甫的，他也是唐朝人，诗圣来着……我看看啊。”许青摸出手机搜一下，奇道：“和你差不多同岁，你过来的时候他刚好十六，束发之年。” “诗圣？很厉害吗？”姜禾听这名字就感觉不简单。 “非常伟大，你在的那个时代就非常伟大……现在国外有许多地方还叫唐人街，就是因为历史因素流传下来的，那时候是真的强。” 许青点着手机，“后来天宝十四年，也就是755年，你没过来的话应该近四十岁了，风韵犹存……咳咳。 那时杜甫当了一个右卫率府兵曹参军，看守兵器盔甲，管仓库的，十一月回奉先，刚刚进到家门就听到哭泣声，原来小儿子饿死了。然后他作出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千古名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姜禾手上动作慢了一些，回味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伟大的人，都有与他们伟大相匹配的经历，我们做个小平民就好。”许青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咸鱼舒服。 “同年十一月，安史之乱爆发，就是安禄山和史思明，那时候内忧外患，开元时候虽然出现盛世的局面，但也加速土地兼并，以至均田制破坏，均田农民失去土地成为流民，迁徙流亡，再加上这俩人造反，乱世就来了……” “别说了。” 姜禾想不出自己四十岁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战乱的世道。 也不敢去想寨子里的大家在那时怎样熬下去的。 “亲我。” “啊？哦。” 五分钟后，许青扯着衣服扭头看看，背后两个白白的大手印，都是姜禾双手上的面粉沾上去的。 “那些都过去了，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千年前的事了。” “嗯。” “来，我帮你包，你教我。”许青把小马扎拉过来，打算跟姜禾共同劳动。 一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在整个人类史上不过眨眼一瞬，也许下一个一千年又会是另一个模样，时间长河从未停止过脚步。 姜禾跟着周素芝学的包饺子，肚大皮薄，比一般的还要薄几分，不知道是没有天分还是确实难学，许青捏一个漏一个，好容易做出来一个整整的，也担心它在煮的时候散掉，干脆放弃。 看看姜禾，她的嘴唇依然润润的，在灯光下闪耀着光泽，认真拿着擀出来的面皮，放一筷子馅，两手一合便搞定一个，熟练的不像个江湖侠客，反而像从小持家的主妇。 许青重新洗一下手，把沾染的面粉洗干净，然后退后几步，摸出手机把她现在的样子拍下来。 “你又拍我？”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 “是舞剑好看还是现在这样好看？” “呃……”许青纠结了。 “把锅里的水烧上，等下直接煮就可以。”姜禾没理会许青的纠结，用手背抹抹额头，指挥他做事。 “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打你的样子呢？” “……” 许青侧了侧头，“难道你想直播花样打我？打许青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还可以直播这个？”姜禾惊讶。 “不可以。” 看姜禾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许青耸了耸肩，把锅里的水烧上，然后找碗倒上醋端出去，打开电视便准备等开饭。 一大锅饺子很快煮熟，这东西本来就是做的时候和面擀皮和包起来麻烦，只要包好了下锅就熟，还带着两大碗汤，一起被姜禾端出来。 吃饭间看着电视，主持人拿着话筒播报时事，姜禾端着碗和许青坐在一起。 “二娘一辈子都只吃半饱，想让太平光景延长下去，最后只持续了二十多年。” 她咬着筷子叹了口气，想到安史之乱的景象，不由为沉埋在历史中的那些人感到难过。 “也许是延长了你一个人的盛世。”许青想了想，道：“她对你那么好，如果你能在这里过得好，她一定会开心的。” “这样吗？” “肯定呀，下次我做梦帮你问问。” 第166章：三年技成（感谢我为离歌打赏的盟主） 其实算起来，现代和谐生活也才持续了短短几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到。 就是这短短几十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致上一代和下一代出现巨大的鸿沟，三代之内谁看谁都不顺眼。 一会儿说某某后完了，才不过几年，又一改口，下一个某某后才是真完了，话语权几经变迁，在许青还没回过神时，他这个当初被批完了的一代，已经掌握了话语权，网上风向变成00后怎么样了。 当初追港台明星，后来电子游戏、再后来手机游戏、网络直播，时代变化如此之快，他坚信人要多读书，才能理性看待每一件事，而不是处在时代的漩涡里，不识庐山真面目。 在这一点上武曌就看得很开，当下时代的人没资格评判她，直接立个无字碑，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不管如何，总之当初杜甫的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在这时算是实现了，广厦是真正的厦，高楼大厦。 “在几十年前，那时候还有地主，有个地主就找风水先生看宅子啊，你知道风水先生是什么吧？” 吃完饭，许青收拾桌面去洗碗，姜禾就倚在门口看他洗。 “知道。” “风水先生给他看宅子，拿着风水罗盘到处逛一圈，说不得了啊，你这里靠山背水，以后会出数不清的状元，那地主一听乐了，出一个状元就能光耀三代，数不清得多厉害……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后来地主被打倒了，他家院子被改建了一个重点高中。” 江城的这所高中很有名，这个段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当初那个地方确实是个地主家的大院。 姜禾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没捕捉到笑点，反而觉得很神奇。 “你上次在家里搞你那个八字，说要给我们合一合……有用吗？” “没用，你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哪来的八字。” 许青擦擦手出来，在她嘴唇上拨一下，“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当初确实想找人合一下来忽悠忽悠姜禾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却忽略了姜禾连生日都没记住，反应过来后抄的那纸条早扔了。 “我只信自己想信的。”姜禾低声道。 “哦～” “这个铁环你能用得完吗？” 看许青出来准备拿铁环继续做衣服，姜禾坐到一旁问，她想用这个给自己编个菜篮。 铁的，比程大婶那个竹篾编的更结实，只要在里面垫一块布，就可以提着买菜不用担心它弄脏了不好洗。 “应该不够用，你想做什么？”许青问。 “编个篮子。” “篮子？” 许青想了一下姜禾挎着铁菜篮去买菜的模样，不得不说，姜禾很有想法。 “不够用就算了……”姜禾摇了摇头，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去电脑旁边去拿自己的手机。 “改天我有空帮你做一个拿着玩，当手办，就不要提出去用了。” “不用了！” 姜禾应得干脆。 许青没在意，说做个手办就做个手办，到时候铁篮子给她摆屋里，当个收纳盒也不错，那些指甲刀充电线铁镖什么的乱七八糟零碎都放里面。 …… 过了两天，快递小哥上门的时候，许青才知道姜禾为什么说不用了，她自己在网上买了一个，竹篾编的篮子，崭新的，和前几天买的睡衣一块送到。 也不知道姜禾是有意选的同城还是无意，如果是特意选的就厉害了，女人的天赋本能觉醒。 “你看合不合适？” 姜禾兴冲冲的提着篮子挎在胳膊上，就打算买菜去逛一圈。 身为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必须有个菜篮子。 剑？那是什么？ “我更想看看这个合不合适。”许青把两人的睡衣拆开，一人一套，没有多买。 反正等夏天了他搬进去主卧，应该能再买新的，同款的只要一套就好，不管睡衣还是夏装什么的衣服，都是如此。 女孩子，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 大白天姜禾没有试穿，许青直接把两人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先洗一遍，虽然是新的，但从出厂到销售再到他手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想想就挺别扭。 也不知道算不算洁癖，就算洁癖也不碍事，现在已经四月，天气逐渐热起来，睡衣这种薄衣服早上洗了，下午就能晾干。 外面开始飘起柳絮，好在江城是轻灾区，之前治理过一次，只有偶尔零散的一点，不像以前，许青记得小时候在街上玩耍，那漫天柳絮就和下雪一样，风一吹还能带起漩涡，他们就跑到漩涡中间，期待自己能乘着风飞起来。 现在是没那种乘风的乐趣了，不过飞的愿望还是存在的，眼下姜禾出去买菜，他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干脆出来，到小区的公共活动区蹦蹦跳跳，测试自己现在的弹跳力。 和轻功比不了，他还没学会轻功，对姜禾说的口诀很难理解，但单靠肉身的弹跳爆发力已经到了半米多高，双手扣篮什么的轻轻松松。 从篮球框上松开手，许青看一眼旁边目瞪口呆抱着篮球准备玩的小孩，想了一下招招手：“篮球可以借我一下吗？” 这小孩是赵叔家的小孙子，有时候会跑过来这边玩，不是太熟但也认识——这里的‘不熟’只是相对小言来说，以前在保安亭和赵叔一起坐着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逗逗这个小孩，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赵宇来着。 赵宇低头看看手里的篮球，用力给他扔过去，许青接过来摆了个帅气的姿势，运着球冲刺几步，纵身一跳。 砰！ 完美灌篮。 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殚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许青摇头叹息，学一身功夫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也就只能干干这个了。 可惜姜禾理解不了扣篮的帅气。 “你会飞吗？”赵宇瞪大了眼睛，他看到许青好像没怎么用力就从地上弹起来了。 “我不会飞，那个姐姐才会飞。”许青指指远处提着自己的新菜篮，喜气洋洋走回来的姜禾。 “我不信，我刚刚看到你跳那么高！” “那我再跳一个。” 许青笑着退后几步，侧头朝姜禾道：“看！” 一步两步三步，起跳。 单手挂在篮球架上，许青撩一下并不存在的刘海：“帅不帅？” “嗯……还行，要我给你拍照吗？”姜禾问。 估计错误，原来她能理解这种帅气，许青反省了一下自己，朝赵宇问道：“可以让姐姐也玩一下吗？” “好啊。” “你也去试试，和我刚刚的动作一样。” 许青接过菜篮子，摸出手机准备给姜禾拍照。 俩学了功夫的人，实在无聊。 不过姜禾扣篮的动作是真的帅气，赵宇惊的张大着嘴巴，连篮球滚远了都没注意到。 第167章：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 相比起许青的弹起来，姜禾看上去更像是飞，轻轻巧巧地一跳，就挂在那里，然后学着许青的样子撩撩头发，动作分毫不差。 “帅气！” 许青连拍完成，颠颠跑过去把篮球颠起来还给赵宇，提着菜篮子就和姜禾回家。 这一手功夫打篮球打足球，国足有救了……只可惜姜禾是个女的。 “有没有考虑办个武术班？现在假功夫太多，你要是教真东西，肯定爆满。” “教功夫？” “嗯，现在还不行，问的是以后，有没有这方面想法，中国功夫，失传了怪可惜的。”许青莫名想起林冲。 八十万禁军教头。 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限制和困难不谈，如果姜禾投身体育行业去当教练，不管长跑短跑举重打球……大满贯。 然后出台规定，禁止中国功夫参赛，不然奥运没了。 话说回来，传武真功夫也留存的，民间高手，软剑刺竹什么的，这东西好像不能乱教。 “差点忘了，功夫是用来杀敌的，不能随便教。”许青回过神，要是像少林足球的片尾，人人都会习武，那就出大乱子了。 韩非子早就说过，侠以武犯禁，这帮子侠客们，没啥事总是觉得自己武功天下无敌，伸伸胳膊踢踢腿，动不动就依靠某个大势力，行不法之事。 要不就是靠着武力值，在江湖上有了名气，给人摆事儿，拉拢一帮子趋炎附势的打手，好好的社会秩序都被这些人给搞坏了。 姜禾对开班没什么兴趣，脑袋瓜里还在想自己的自媒体商业闭环，手上拿着一根红线，长长的，很新，在手指上绕了好几圈。 回到家里，她把菜收拾一下，然后也没急着做饭，钻进自己房间里去，在主卧待了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初来时她带来的那块月牙形玉佩，原本的短绳已经被解掉，换上那根长长的红线交给许青。 “我在外面看到有卖这个绳子的，花五毛钱买了一根，你可以把它戴在脖子上。” “送给我？”许青惊讶。 “嗯。” “那……好吧，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不算。” 姜禾看他把玉佩挂到脖子上，便转身走开，本来是想着让许青挂在腰上的，经过她观察之后发现没人在腰里挂这个，最多就是挂串钥匙。 “你不要把它弄丢了。”她回头嘱咐道。 “不会，这是你带了很久的吧？舍得给我吗？”许青拿着玉佩左看右看，他对这方面不太熟，看不出好坏，只觉得手感还不错。 “给你了就是给你了。” “总觉得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有。”姜禾冷静地不承认。 这是她从小带着的，二娘说如果以后有良家子……就回送这个当信物，如果没有的话，只是同样寨子里的人，那就犯不上送什么，自己留着压箱底，以备不时之需，典当一点钱财。 典当是不用典当了，当初刚来时是有这个打算的，但许青没要，现在再送给他……反正就是给他了。 姜禾这样想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插上吸管，之前许青都是教她揭开盖子，后来她自己买了一次才发现还会送吸管，这样就不用伸着舌头去舔底部浓稠的那一层，只要用吸管伸到下面就能吸得干干净净。 “你还看什么？”回过头，姜禾发现许青还在拿着那玉佩认真看。 “我看这上面有没有刻着小字，比如吾女姜禾什么的。” “什么也没有。” “嗯，我已经发现了。” “……” 姜禾用力吸了两口酸奶，让盒子底部发出空了以后的吱吱响声，然后把盒子斜过来拿在手里，就那样坐到电脑前。 许青闲的没事，把玉佩收进衣服里面贴身放着，也坐过来到旁边的小桌上，看她打游戏的同时扒拉她腿。 “他们的衣服除了用钱买还能怎么得到？”姜禾的人物只是初始形象，都没有时装，那么多角色里只有几个戴着滑稽的圣诞帽子，是去年圣诞节活动顺手兑换的。 在决斗场看过别人像疯狗一样乱砍之后，她才开始关注人物属性，以前搬砖都是随便拿送的装备乱杀。 对于许青扒拉自己腿的动作，姜禾权当没看到，后来想到自己今天穿着鞋子，就任由他把自己小腿揽过去，斜着身子在阿拉德大陆转来转去。 “大部分要买，有时候活动会送一两件，像你这个帽子。” “很丑。” “因为你没凑齐一套，还有圣诞服，和圣诞裤子，那样就会喜庆了。”许青帮她揉着腿舒缓压力。 每天买菜也是个辛苦活，现在姜禾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那天参加讲座之后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前在路边接到传单都不在意，现在看到一些超市的打折促销活动传单，老心心念念着去屯点东西。 不管多远，都用两条腿蹭过去，然后在微讯上和许青说一声，许青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跑到八条街之外的超市去买打折抽纸的。 “你现在刷图用不用衣服没关系，反正都是技能甩出去清图，如果打决斗场的话……有两种方向，一就是依然用你这破号，戴个破圣诞帽子去打别人，打得段位越高越彰显实力。 二是搞一套豪华装备，实力加装备碾压打到更高段位。” 姜禾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也没输过，花钱不值得。” “你才打了几个小时，以后会知道装备时装的重要性的。”许青不以为然。 虽然直播了好几天，但每天只有一个小时，连1000分都没打到。 很久不玩，许青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分数和以前的决斗等级是怎么匹配的，但想来应该是个很低的分数，看对手就能看得出来，高分段肯定许多开挂的，姜禾没遇到过外挂，说明还不够资格。 “我有个圣诞帽。”姜禾指着屏幕道。 她决定戴着这个丑丑的帽子血洗决斗场。 “圣诞是什么意思？圣人诞生吗？”她鼠标移到自己的帽子那里瞧了瞧，当初刚接触这游戏只顾着搬砖了，有什么穿什么。 “洋鬼子的节日，会有一个老头戴着这个帽子，穿着大红衣服给人袜子里塞礼物……”许青思索着道：“我小时候就见过一次，后来那老头老的不行了，把他的事业交给我，让我做中土的接任者，负责帮他发礼物，你想要什么？可以把那个长长的袜子穿起来，等想要礼物我就帮你塞进袜子里。” “……” 姜禾眼神移到许青脸上，看他真诚的样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终究是还没学会吐槽。 第168章：这是在嘎哈 长长的袜子姜禾当然知道是什么。 那天吃过饭，看到柳静芳的短裙丝袜，回来她就又试穿了一次，丝丝滑滑穿着很舒服。 只是一想到要穿出去给许青看，她就没了勇气。 肯定会被这家伙缠着要过去。 许青很喜欢那个袜子，姜禾非常确定，尤其是穿上以后，小腿显得更修长……她眼神落到许青正帮自己敲腿的双手上，想着小腿穿上袜子被许青握在手里的感觉，不由双腿并紧往回缩了缩。 “我可以戴这个帽子给你看。”姜禾指了指电脑上自己的人物。 那个红红的帽子上面还带个小绒球。 “你说的？” “我……我说的。”姜禾感觉好像应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管了，反正他打不过自己。 如果把人像游戏一样数据化的话，姜禾就是个满级大佬，许青是地图里迷路的赛利亚。 嗯，新手引导，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挺像。 “这决斗场里面可以换装备，只要赢得多了，我这一身装备都可以一件一件换下来，也就是越打越强。” 姜禾抬手拿过电脑旁的小本本写写画画，一边碎碎念：“买的衣服主要是加攻击速度，换的装备也是加攻击速度，这样抵消一下……” “手机上有计算器。” 看姜禾在那儿费力的加减乘除，许青好心提醒。 “这样吗，那更好。” 看她一件一件开始计算，许青摇了摇头，玩dnf的都是大数学家。 不管什么游戏，只要有了数值问题，拿去dnf吧里问一下，一群人帮忙算得明明白白，恨不得连小数点后四位都捣鼓出来。 日常就是各种疯狂计算换装，在以十亿为单位的伤害数值下，加个十几万伤害都能兴奋的水一贴…… “阿拉德大陆有个传说，只要把装备强化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个大马猴跑过来问你：小伙子，你有梦想吗？” “我不是小伙子。” “我知道，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碰强化。” “强化要花金币，我才不去搞。”姜禾早试着碰过了，看到要花钱就没点确定。 金币等于钱，都是她辛辛苦苦打那些可怜的小怪刷出来的，修装备她都感觉心疼，为此还试过拿垃圾武器砍怪，等没耐久再卖掉换一把来避免修装备的损耗，然而没行得通，卖给商店的价格是会跟着耐久度一起下降的。 老马奸商。 看姜禾的游戏事业已经走上正轨，许青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欣慰，宅女比女侠好多了，再也不用担心她大半夜出去溜逛扮鬼，或者提着包包拎着剑闯天下。 中午吃的麻辣香锅，是姜禾第一次学着做，香锅本就是偏重的口味，吃的是各种调料和食材搭配的味道，做好很容易。 在吃饭时姜禾还在考虑一天要不要多直播打几次决斗场，这样装备做出的就快一些，但看看许青，考虑到他也要陪在一起，便打消了念头。 至于直播之外，她还要搬砖，扫拍卖行，研究物价，看书，学习操作电脑…… 充实而又忙碌。 来这里的日子，姜禾的提升是巨大的，如果现在回去，账房先生可以提前退休……哦，寨子里没有退休这一说法，那他可以去教寨子里的小孩识字，做个教书先生。 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如果人人都读书，人人都识字，他们寨子应该会是附近最富裕的地方。 有次出去吃饭姜禾见菜单上还有炸蚂蚱，就是蝗虫，她没敢点来尝，只是在网上搜了一下，掌握好几种吃法，回去就算闹蝗灾，他们也可以油炸蚂蚱…… 姜禾捧着碗，视线落到许青脖子上的红绳那里。 回不去的话，就在这里看许青怎么骗她，也是很不错的。 下午许青接到秦浩的电话，那家伙忙了好几天终于有空约了柳静芳出来谈谈，敲定了他的猜测。 “我就一暗示，她全撂了，说家里催的紧，她又……” “你等等，什么叫撂了，说得和审犯人似的。” “那……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过还没和我爸说我分手的事，你也别撺掇，让我清静清静，别这边刚完事又给我安排相亲。” 秦浩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之前觉得有点问题，又找不出问题，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心头，分吧有点可惜，不分吧又不踏实。 现在好了，都不用纠结，直接清净了，继续单着悠哉悠哉。 “这事可真险，你说她要是和我日久生情了，那边勾搭着妹子，这边和我结婚，要不是现场碰见，谁能抓得到这种事？抓到了谁敢往那边想？” “我建议你植树节多种点树。” 许青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回客厅，看到姜禾电脑屏幕闪了一下，然后游戏的音乐才继续响起。 “你在做什么？” 他放下心里正琢磨的秦浩的事，狐疑问道。 “打游戏啊。”姜禾盯着电脑。 “我说的是刚刚，声音都不响了。” 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很眼熟，让许青不由想起以前，同学分享了好看的图片时，他也是这样打开一个游戏或者网页，给自己打掩护。 “刚刚也是在打游戏。”姜禾很认真地解释，桌面上确实也只有一个游戏窗口。 “好吧，别看些乱七八糟的啊，刚刚那个黑脸家伙给我打电话，说上次见的那个女孩真的喜欢女的，太可怕了。” “确实挺可怕的。” 姜禾敷衍，操作着游戏里的人物快速跑动，连头都没抬。 许青也不觉得无趣，姜禾不管是生气还是懵懂，又或者开心和烦躁，都是那么好看的样子，就算敷衍的时候眉毛也会动一动，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盯着屏幕说完，再放松下来。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到了直播时间，姜禾回房间穿上外套，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等许青打开电视做好准备，她便进了决斗场，然后打开直播。 几天以来，观众一直走走停停，只有三四个比较眼熟的id，即使这样也让许青惊讶，竟然真的有人看她打这么低分段的决斗场。 「胡大桐树进入直播间」 当初刚开播时第一个观众像是踩着点，刚到七点就进来，发一句‘来了来了’，然后静静地一言不发。 姜禾也不说话，就认真打游戏，当初她一说话人就跑了。 许青站在她身后，因为角度问题，在视频上看起来是姜禾坐在中间，右边钟馗伏魔像，左边许青站着一动不动，除了打游戏的音效声，隐约还能听到一个女声的播音腔。 「这是在干啥？」 又一个观众进来，看到这一幕有点懵逼。 姜禾不动，许青不动，钟馗不动，让他以为自己卡住了， 幸亏游戏里的人物是动的。 第169章：不是每个玉佩里都有老爷爷 “这是在打游戏。” 姜禾遇到问题都会回答，其实也不是不动，只是手在动，眼睛盯着屏幕，刚进来会觉得画面有些静止，多看一会儿就会发现她是活的。 这也是和其他直播间不一样的地方，其他的进去一直都是主播在嘚吧嘚，配合着背景音乐，加上游戏音效，热闹的不行，这边许青忘了给她弄背景音，俩人都喜欢安静，于是只有打游戏劈劈啪啪，看上去就很专注的在玩游戏，连话都很少说。 新进来id叫‘蓝秋大大大’的观众沉默了。 谁特娘不知道这是在打游戏？！ 屏幕上俩小人还打得火热呢，大崩怒气菊花剑一套出来，全都打空，女枪手跳到空中开几枪就滑翔跑了。 问题是…… 「后面那是干嘛的？」静了片刻，id名为蓝秋大大大的观众继续问。 “后面啊……” 胡大桐树：「后面是钟馗。」 “对，是钟馗。”姜禾正pk的火热，顺着胡大桐树的话说道。 摔！ 蓝秋大大大离开直播间。 两分钟后。 蓝秋大大大进入直播间。 忍不住，就想看看这是在搞什么鬼。 没有逼逼叨叨，没有背景音乐，只有一个人在打游戏，还有后面张牙舞爪的钟馗和摆着奇怪姿势的人……应该是人，如果蜡像的也太逼真了。 诶，眨眼了眨眼了！ 蓝秋大大大：「你们看到没？刚刚后面那人眨眼了！」 胡大桐树：「没有啊，那是个蜡像，怎么可能眨眼。」 陆仁甲：「对，你眼花了，怎么会眨眼呢？」 蓝秋大大大：「？？？」 酸奶美少女：「哈哈哈你们要把人忽悠瘸了。」 “我后面是个人。”姜禾趁着一局终了回头看看，认真解释。 胡大桐树：「主播别逗他了，你让后面的人动一下？」 “他在罚站，不能动。” 姜禾摇了摇头，回头看一眼许青，许青眼神斜瞄她一眼，继续看新闻。 小小的直播间就这么几号人，由着他们去。 「站多久？」蓝秋大大大忍不住问，这也太怪了。 「都说了是蜡像你还不信。」 「依我观察，这应该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霍家拳。」 「屁！霍家拳人家拍石板的，这明明是不动明王功！」 几个沙雕观众把这当成聊天室，开始聊得火热，姜禾抿抿嘴，想着许青教她的，没有参与进去，任由他们在那儿逼逼。 「主播主播开个音乐！」 看直播有的是真看，有的是打开直播间把手机扔一旁，听主播唱歌或者嘚吧嘚唠嗑…… 决斗场pk虽然比搬砖强了不少，但还是有点枯燥。 姜禾看到他们要求想了想，回头看一眼许青，发现许青依然在盯着电视那边看新闻，便没开口，等一局pk结束，没立刻点下一局。 “我研究一下怎么开音乐啊，等我一下。”她自己摸索着试图开个背景音。 「……」 「……」 几个人无力吐槽，id为「酸奶美少女」的观众在那边打着字教学。 小直播间人少的时候就这点好，不杂不乱，像是朋友一样聚在一块儿唠唠嗑看看游戏。 ‘雨掸霜叶，掸落一地过往 云遮秋雁，遮住十载月光遮住十载月光 我推开窗满手回忆沙沙作响 枕簟凉残烛晃人惆怅～’ 悠扬的歌声响起，慢悠悠的曲调意外的和这个直播间很搭，观看体验直升几个档次。 「66666」 「这下有感觉了！」 胡大桐树赠送冰阔落x1。 游戏继续，姜禾游戏里的女枪手戴着丑丑的圣诞帽子，穿着初始装扮，继续血洗决斗场。 少女，古怪的人，钟馗，还有游戏里的嘿哈咔咔声，一起组成一个奇怪的画面。 仔细听还能听到关于扶贫攻坚的画外音…… 一个小时眨眼而过，许青收功吐气，姜禾也同时关闭直播，坐在椅子上伸个懒腰。 今天打到后面，直播间人数最高突破两位数，又是一个大大的进步。 “今天有人给我送礼物了，冰可乐！” 姜禾开心的脱掉外套，把头发伸到脑后一拉，头发顿时重新披散开。 散得久了，有点不习惯头发被拉扯着束在一起的那个感觉。 “嗯，好兆头，恭喜你赚到好几毛钱。” 许青活动活动手脚，对她表示估计，到冰箱里拿两罐可乐出来递给她一罐，“我也送你一瓶。” “可是他们都在好奇你在做什么，没有人看我打游戏。”姜禾觉得好像不太对。 “正常的，你还没打到高段位，虐菜没什么人喜欢看，我这是帮你引流，留住观众……问起来你就继续说我在罚站就好了。” 许青不以为意，如果是他的话，点进这样一个奇怪的直播间也会好奇，这是在搞毛？ “你下次开始录像吧，游戏的录像视频发出去，以后有人看就会有收益，假如你还能保持这个连胜姿态到一千六百分的话，后面会有人专门翻你以前的视频看你的对战记录。” 现在姜禾已经打到一千多分，他揉了一下，一千五百分左右就是比较高的段位了，那时虐菜很难，如果能不买时装，穿着一身破烂在那个分段游刃有余，技术就体现出来了。 至于继续连胜……许青想都没想过这事，人民币的力量是很难通过技术弥补的，人家直接法拉利冲撞，一局里面她失误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能遇到那些有名的主播，运气好把他们打死，那就厉害了。” 想了想那种可能，许青摸着下巴，考虑要不要帮她买个时装。 还是再等等看吧，现在姜禾和人pk还没什么压力。 “好，我就打死他们。”姜禾对有名的主播没什么概念，吱溜吱溜拿着吸管喝可乐，用吸管比较淑女，发现这事以后她就不像许青那样直接喝了。 “八点了，要抱在一起看电影吗？” 许青问，他正准备刷片，但是想到上一次更新影评已经是上周的事了，又想搞一下自己的影评号。 这件事是厚积薄发的，也许几个月没人看，但要想冒头，必须有很多积累。 现在积累了半年，浏览量已经走上正轨，只是还没能力变现，他也不急，从电影的背景、当时的社会环境、导演经历、拍摄手法、角色分析，甚至灯光、演技、台词的解析，这样方方面面挖掘深度和广度的人很少，认真坚持做的人更少，只要这样做下去总能吃上饭，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 捅一杆子的事，而且还有姜禾陪着一起，这比做up刷片还快乐，许青把电脑放好位置，就等姜禾过来。 “看电影就看电影，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姜禾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磨蹭着站起来。 “也可以躺在一起，这个沙发可以拉开……” 许青示范着摸索沙发一侧，把那个拉杆扯一下，旧式活动沙发的靠背就被放平，变成一个大床的样子。 “……” 这操作把姜禾惊到了，她从来没想过沙发上竟然还有机关。 “我不要，你把它弄回去！” “行吧，就是因为这个功能才一直没舍得换。”许青有些可惜，把沙发恢复原状。 “要关灯吗？”姜禾问。 “当然。” “我想先洗个澡。” “嗯……”许青想了想，欣然点头，“我等你！” 新买的睡衣分上下两件，这样不怕许青忽然壮起狗胆掀她裙子，姜禾还记得那次许青拿食指挑自己下巴，说‘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可能被他看出自己不敢真动手，怕把他打坏了，姜禾觉得很有可能，所以得防着他才行。 至于洗澡？ 洗的香香的看电影才舒服，才不是担心许青像上次那样乱闻。 姜禾在浴室里洗洗涮涮，带着两件湿湿的小衣出来挂回自己卧室里，然后才回到客厅，新的淡黄色睡衣上绣着落叶的图案，短袖短裤，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顿时让她觉得还不如那件睡衣。 许青要是忽然舔一下怎么办…… 姜禾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纠结，许青早就说过要舔她，现在洗过澡干干净净的，说不定还真的会。 “你站着干嘛呢？”许青趁姜禾洗澡的时候拿钳子捏了一会儿铁环，看她出来便把东西收起来，现在收好了她还站在门口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抱着冬瓜一起看。”姜禾指了指冬瓜，装模作样的想一下，然后把冬瓜从桌子上抱起来，踏踏踏去关掉客厅的等，屋子里顿时变暗。 她过来把冬瓜交给许青，道：“给你。” ？？ “给我做什么？”许青纳闷，“这不是你要抱的吗？” “不，我是给你抱着的。” 冬瓜被姜禾推进许青怀里，然后她才坐到沙发上，和许青挤在一块，伸手从许青背后绕过去，像上次许青揽着她一样，侧头和许青的眼神对视片刻，姜禾试着把自己头靠到他肩膀上。 “你这是……”许青低头看看愚蠢的冬瓜，感觉怪怪的。 “要我抱着你的腿吗？”姜禾问。 “……” 许青无奈，好嘛，为了不让自己摸脚，先反客为主了。 鬼精鬼精的。 虽然已经确定了两个人会成亲，也把随身带着的不明含义的玉佩交给他，但姜禾还是没习惯除了亲亲外的亲密接触——好吧，许青知道是自己上次乱闻的锅，于是她用她自己的办法来避免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电影照常看，抱也照常抱，只是没办法再对她的腿感兴趣了。 “这是什么？” “《江湖儿女》，讲上个时代的江湖事。” “江湖？” “不是你那个江湖，是一种规则，独立于常人之外的规则，他们自己的一个小圈子，比如义气，比如忠勇，这就是他们的江湖。” 所谓江湖，不过只是影片中的一层底色，所谓儿女，不过是一群混子，喝着五湖四海酒，拜着关公，跳迪斯科，整部电影依然带着强烈的贾式风格，讲述的是时代变迁中小人物的故事。 姜禾就像个男朋友，单手揽着许青，听许青讲话，时不时伸另一只手去摸摸冬瓜。 冬瓜表示很愤怒，却没办法跑掉，只能任他们乱摸。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玉佩你才过来？也许哪天电闪雷鸣，我戴着玉佩跑到你们寨子里去了。”许青感觉到那块玉侧到一边，把它拉回来调整一下位置，然后突发奇想。 姜禾愣了愣，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石而已，“怎么可能？”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里面要么藏着老爷爷，要么藏着功法，或者带人穿梭世界，等我牙龈出血的时候把它含在嘴里看能不能认主。” “那……要不你把它放到别处吧，不要带着，说不定真的跑了怎么办？”姜禾觉得既然有人写这种小说，说不定真的有点可能。 她前几天还想要不要学许青在电脑上写文章的样子，写一篇穿越者生存指南出来，后来思索了一下，好像除了遇到许青之外她没做别的，这个南很难指，才暂时放弃打算。 “不是还给你让你回去？”许青摸出玉佩贴在脑门上，一边试验一边问。 “我……” “好了，我就开个玩笑，哪有那么神奇。” 许青试了试没什么毛用，重新把它塞进衣服里，“不可能还给你，给我了就是给我了。” 姜禾不说话，她在思索这个可能性，那天过来的时候……好像就是走着走着，和桃花源记的武陵人一样，忽逢树林，往里面想穿过去，结果就走到了这个钢铁都市，然后再回不了头。 和玉佩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边看电影一边思索，等许青上了个厕所后，冬瓜被姜禾接过去了，然后靠在许青怀里，被许青搂着，她侧着脑袋看向电脑，耳边离许青胸前有些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的有些困意。 感受着冬瓜跑远，她也懒得理会，闭上眼睛听电影的声音。 许青察觉到她呼吸慢慢平稳，轻轻晃了一下胳膊，也没晃醒她。 还习武之人，连点警惕都没有了，许青撇了撇嘴，闻着姜禾身上传来的幽香，搂着她紧了紧。 夜深人静，很恬淡的生活。 第170章：辟邪剑法 看时代变迁，总是会让人有些感触的。 大哥大变成智能手机，乡村小路通上高铁，录影厅消失，被电视机取代，从开头看到末尾，一整部电影下来，许青看得很用心。 姜禾靠在他怀里越睡越沉，偶尔被许青摸摸头发，也没什么动静，像是完全放下了心防。 尽管她对于有些行为还有些抵触，但也算默许了，连看电影都要先洗一下澡，然后很亲密地靠在一起，就是只抵触，如果非要继续摸摸脚的话，也不会太抗拒。 可能就是送了玉佩。 许青摸着脖子上的玉，对姜禾的行为做出了完美解读。 片尾字幕播放完毕，视频窗口自动缩小，电脑放出来的光亮了一些，他低头看看姜禾睡着的侧颜，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然后俯身亲她一口，还是没有醒。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如今怀里有个温暖的姑娘，只想抱着她待在家。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许青想了想，试着把她挪进屋里去，大晚上睡着了把她抱进屋，明天醒来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求他搬回主卧一起睡吧？ 轻手轻脚地活动一下，许青把这个没有打呼也没有口水的姜禾抱起来。 抱女孩子当然不能像姜禾准备拎猪崽一样，提着一条胳膊一条腿扔进去，而是要横抱，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姜禾也就一百斤左右，抱起来不太费力，其中有许青锻炼的原因，也有姜禾是女孩子的原因。 众所周知，抱一百斤的大米和抱一百斤的女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百斤的大米可能拎都拎不起来，但要是个女孩子，不仅能抱起来，还能转两圈跑几步。 姜禾眼皮颤动两下，在许青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鬼使神差地没有动作。 许青把姜禾放到床上，看着她睡衣下露出来的白胳膊白腿摇了摇头。 “你这叫钓鱼执法知道吗？” “……什么叫钓鱼执法？” “就是你让我以为你没醒，然后我趁机做些什么，你再突然抓我个现行。” 见姜禾睁开眼睛，许青才伸手放到她膝盖上，顺着小腿一路滑下去，最后对着她脚丫捏一下，同时抽身闪避跑到门口，拉上房门把自己护在外面，让姜禾的蹬腿踹了个空。 “这就不算趁人之危了，晚安！” 光明正大耍流氓和趁她睡着了做些什么是不一样的，许青机智的很。 帮姜禾关好门，回到杂物间拿衣服把自己也洗洗涮涮，他又回到电脑前，思索着刚看过的电影。 「斌斌是一群混混的大哥，领着这些混混，他们在关二爷的神像前，在以酒代血的盟誓中，以义气为共同认可的价值观，但这所谓的义气，都是一捅就破的幻象。 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却没有成形的组织，没有严明的纪律，没有形成产业化的利益链条，凝聚人心的只是靠带头大哥的个人威信，以及模模糊糊的来自旧社会江湖的“义气”，他们就是一团散沙……」 写写停停，再把电影重新打开，拖动进度条反复观看。 一篇五千字的文章洋洋洒洒地写到末尾，已是半夜十二点。 “你还不睡觉？”主卧的门口拉开一条缝隙，姜禾的脑袋探出来看向还坐在客厅的许青。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同款睡衣，桌旁放着一罐可乐，上面插着吸管。 哼，男人。 上次问他要不要，他还说男人用吸管太娘了。 “正准备去睡。” 许青伸个懒腰，打着哈欠站起来，“你刚刚睡了一下，现在睡不着了？” “没……早点睡。” “你也是。” 都会管自己什么时候睡觉了……许青叹息一声，关了电脑，再把剩余的一点可乐喝完，转身回自己的杂物间。 如果说姜禾的到来对他生活有什么影响，大概就是养成了好习惯，许青以前一直觉得按照自己昼伏夜出的生物钟，一定会老得很快，到三十岁时发际线可能就往后退一大截，活到五六十岁差不多就够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能活到八十岁还能很有精神。 至于其他的，影响并不是很明显，喜欢一个女孩，大概多数人都会认真工作，企图多赚一点让生活好一点，这与是不是姜禾没多大关系。 躺回床上，许青没有多少困意，很久没有这么晚睡过觉，反而越熬越精神，干脆摸出手机把声音调小，打开小破站看起来。 最近热门的是传统武术被格斗达人狂虐的戏码，不知道是炒作还是真的约斗，虽然一般来说只要有脑子的大师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轻易应战丢人现眼，但也许装久了连自己都信了，这种事也说不定。 现在如果有个传武站起来搞一波绝地反击，那一定会收获无数关注，这是个财富密码……但许青并不打算去搞。 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存在的，细思下来，就是合不合适的问题，如果换一个一心为钱，以财务自由为目的的人被姜禾教了半年，这时候一定忍不住去挑战那些格斗达人，炒起热度，一边弘扬传武，一边赚得盆满钵满…… 这样确实不错，但把自己放到聚光灯下，神通广大的网友群众会把人屁股上几颗痣都扒出来，尤其是在大部分人不相信传武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小伙把格斗达人踩在脚下，不用想都知道会被怀疑作秀，然后就是寻找证据，而他的以往经历并不足以支撑传统武术大师的人设，顺藤摸瓜就算找不到姜禾身上，也会出现很多麻烦问题。 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逞勇斗狠。 漆黑无月的夜里，星辰分外耀眼，许青抬起手放到眼前，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慢慢握紧，然后闭上眼睛。 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天光大亮，外面客厅传来细碎的声响，打开门是姜禾在练剑，主卧的空间比杂物间大很多，更有施展的余地，她动作便大了几分，三尺长剑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 “你会不会屁斜剑法？” 许青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放个水，出来坐在沙发上看了片刻，忽然好奇地问。 自从练桩放到晚上，他早上就不再瞎动弹了。 “辟邪剑法？”姜禾把长剑反握在胳膊后面，摇头道：“不会。” “我教你，就是这样。” 许青当然不会什么剑法，他拿着手机打开某手游，操纵刻师傅施展一套剑法给姜禾看。 “这是游戏。”姜禾用看白痴的眼神鄙视他，“我还不会山崩地裂斩呢。” 山崩地裂斩是她直播的游戏上面鬼剑士的大招，用剑往地上一拍，就哗哗冒岩浆。 “就这个动作，你演示一下。” “动作？” “对。” 姜禾皱眉，看到许青手机游戏上的剑法动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屁斜剑法。 “我不会。”她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这么简单，试一下嘛……等下我做早饭。” “不用，我来做。” “我洗衣服，我洗碗，我帮你搬砖……” 看许青渴望的眼神，姜禾动摇了，反正也只是看看…… “那我就，就练一下。” “好！” 许青打开录像对准她，结果被姜禾抢过去，装进自己的小兜兜里，准备练完了再还给他。 “是这样吧？” 姜禾持着长剑尽量保持严肃，退回自己房间离得许青远远的，然后施展了一下刻师傅的剑法。 许青鼻子一热。 “你怎么了？”姜禾很吃惊。 “没什么……小问题。”许青拿抽纸团一下塞进鼻子里，尴尬地起身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怎么会有人研发出这么色气的剑法？ “我觉得……今天我身体抱恙，做饭还是你来吧。” 许青想了一下，拱了拱手，“明天我再做。” 姜禾没说什么，把自己长剑归鞘，许青鼻子里塞着纸团的滑稽样子做饭也不现实。 许青靠在沙发上反省自己，直到早饭吃完，才坐到电脑前帮姜禾搬砖，这说出口的承诺是避不过去的，姜禾则捧着书坐到他常坐的位置，看书学习，还时不时拿笔勾一下。 时间简史太过晦涩，看过几天之后就被她扔到一边，现在是拿着《如何学会说话‘高情商’》《幽默与沟通》两本书换着看，有些地方还不错，让她觉得大开眼界。 除此之外，微讯上还关注了一堆情感公众号，被许青发现后不得不帮她筛选一下，免得里面有什么咪咪蒙蒙之类的，把一个大好女侠给教坏了。 虽然能被教坏的都是本来就蠢的，像姜禾鬼精鬼精的很难受那些陌生人影响，但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最多留一两个当反面教材，以批判的目光去看待。 搬砖这件事很枯燥，许青只搬了几个号便坚持不下去，老有开个外挂一键通关的冲动，想到如果把号毁了姜禾一定会狠狠瞪着他，说不定还会气得咬牙切齿不给抱了，他便打消念头，苦思冥想了半天找出来正事来做。 把姜禾留在家里，他遛达到外面，小区大门口的电子门禁已经装好，赵叔没什么变化，依然坐在大伞下面悠哉悠哉，只是椅子离门那边近了一些，有黄衣小哥什么的要先登记一下才能进来。 “五月就要拿电子卡嘀一下了是吧？” “对，还有半个月，你办了没？没办赶紧去办一下。” “行，那我去看看。” 许青揣着兜和赵叔闲聊两句，悠哉悠哉往居委会那边去。 居委会在街头另一边，不远也不近，平时不常来，但知道在哪儿，进去随便转转，就看到程玉兰在那儿拿着表格等人填。 程玉兰管这事让许青惊喜了一下，省了不少事，一边填表一边和她絮絮叨叨唠嗑。 本来想先办一个，过两天再补一个给姜禾用，不管电子门禁还是什么，人活着总有办法，更何况姜禾有他帮助，现在却不需要了。 “还有那个谁的，婶儿再给我张表我帮她填了。” “她怎么没过来？” “我在外面闲逛逛到这儿了，顺便办一下，不用再跑一趟了。”许青拿着笔刷刷写字。 姓名姜禾。 年龄十九。 职业自由工作者…… 去年是十八，今年就是十九了，一点毛病都没有，那些租户还得带身份证复印件来领，然后归档，像许青这样自家的房子就简单多了，两个电子卡到手。 “哎呦才十九岁啊。”程玉兰看了看，有些可惜道：“今年结不了婚了。” “谁说我们今年结婚？”许青很惊讶。 “我自己想的。” “……” 您想的可真远。 许青无力吐槽，“我们还没谈够，等谈够了才结婚，而且她老家那边没人，身份掉了也没办法去补，等我有空还得陪她去老家那边鼓捣鼓捣。” “还有这事啊？” “是啊，很久没回去过了，等看看能不能直接弄个江城户口，给她迁过来。” “你小子……加油。”程玉兰笑，“添你家户口本上，这闺女挺好，会过日子。” “肯定会过，上次还跟着您领鸡蛋呢。”许青觉得那个讲座应该办不了多久，已经被劝退过好几波了，都是这老太太带起来的风气，有东西拿就去，买东西就走。 “白拿谁不拿？” 程玉兰有些得意，旋即摇了摇头，“我闺女就懒得去，说浪费时间，天天嗑瓜子看电视不浪费时间，去领个东西就浪费时间了，唉……” “行了，您忙吧。” 许青见外面又有人进来，没继续闲唠，起身揣着兜准备遛达回去……也不知道姜禾搬砖快搬完了没。 拿着两个电子卡回到家，姜禾还在奋斗，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副专注的模样。 勤俭持家小禾苗。 “今天有人夸你了，会过日子。”许青把电子卡挂在钥匙上，另一个放到姜禾眼前。 一个薄薄蓝色的塑料片，上面带个小孔。 “谁夸我了？这是什么？” “这是个钥匙，外面不是有新大门吗，下个月开始要用这个才能出大门，把它挂在你钥匙上。” “哦，好。” 姜禾一局游戏打完，去拿自己钥匙，把扁扁的塑料片挂到上面，提起来看看。 在这里待久了，这些小零碎越来越多了。 “程婶儿夸你的，还说我们今年成亲，我问她谁说的，她说她自己想的。” 许青笑笑，想了想继续道：“你才十九岁，按律例不能成亲。” 虽然严格算起来是个老老老奶奶，但骨龄检测的话会和她的草鞋一样，都是新鲜的。 “十九岁还不能？” “是啊，都变成老姑娘了……” “我才不是老姑娘！” 姜禾对老姑娘很敏感，她才不老。 第171章：发展不太对 关于老不老这个问题暂且不谈。 反正香香的，还滑溜溜的。 下午等姜禾搬完砖，许青劲儿劲儿的想要学剑法，搪手拳可以强身健体，三尺长剑就是拿来装～哔，圆一个武侠梦。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虽然现在不能随随便便砍人，但想想总没事，意淫一下白衣飘飘，持剑立在山巅，负手而叹：这天下，变了。 然后剑鸣声四起，一剑光寒十九洲。 说起剑，许青最喜欢的还是《三少爷的剑》里面的描述，燕十三的第十五剑，那超脱了极限与自然的一剑，已经天下无敌的一剑，却在用出时，形势急转而下：他把自己杀了，因为这一剑太过可怕。 尽管有些可笑，但当初读到这里时，许青和面对燕十三尸体的谢晓峰一样茫然，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才喟然长叹。 姜禾的剑法当然没有那种意和神，只是以杀敌为主的剑势，干脆利落，许青还是兴致勃勃，让姜禾手把手教他挽剑花。 若不是真的喜欢武侠，谁会逮着古装武侠剧做了几年up，从大学做到现在。 “就这样？” 手里握着长剑，就总想劈一下砍一下，和小时候拿根棍就忍不住想舞两下一样，莫非这就是白刃在手，杀心自起？ 许青按姜禾教的动作慢慢转两圈，感觉剑还挺重。 “以腕为轴，立剑在臂两侧，向前下贴身立圆绕环，力达剑尖……”姜禾拿着他的手很有耐心地教导。 剑花是练剑的基本功，名为花，其实不是真的耍出一朵花，准确来说应该叫甩剑。 这是一种技巧，而不仅仅是花招，因为在剑花的最尖端，速度非常快，利用腕力聚力于剑尖一点，如果剑用得准，可以利用剑花轻易的划破铁皮，效果不是砍和刺能比的的。 学会挽剑之后，姜禾便放许青自己在那儿练习，等他自己摸索出腕力的技巧，再学其他的击、刺、格、洗等基础剑势。 不管哪一种，都是要靠腕部的力量，至于步法，有搪手拳的基础勉强就够了。 “如果想要练熟，每天都要花几个时……好几个小时来练，把招式烂熟于心变成本能，这样别人一招过来，你不用想就自然而然的找出最适合的办法来化解反击，如果还要想一下的话，不等你反应别人就把你一剑戳死了。”姜禾坐在电脑前，拿着鼠标抽空看许青一眼，谆谆嘱咐。 “所以你们打架都是靠本能？” “算是吧，本来习武就是把各种招式练成本能，除了天赋外，比的就是谁反应更快，任何反应都比不过本能反应，像你这样甩剑，我不用想就一剑……” 许青被她说得背后一凉，赶紧道：“等等等等，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我就练着玩玩，没有和人戳来戳去。” 剑都不会带出门，带出门就被秦浩抓了。 不过是自己在家自娱自乐一下，以后也许按许文斌说的去找个公司上班，才艺表演什么的…… 表演打拳憨憨的，剑就不一样了，飒飒的。 当初把姜禾放进来，一开始长得好像就是抠点武功秘籍来着，现在也算遂了心愿，虽然并没什么用，但喜欢就是喜欢。 这只是一种乐趣，和喜欢刷抖音，看小说一样的兴趣。 许青很认真地练了一个多小时，手腕累得酸痛，揉着胳膊暂停下来，趁闲功夫把自己的一堆铁环拿出来，用钳子继续捏。 现在不做的话，晚上又要陪姜禾直播一小时，然后再刷刷片，基本没什么时间了。 生活不知不觉就变得很充实，主要还是揽的事情多，up、影评、炒股、习武，每一样都是需要耗费时间去积累的，好在都是半娱乐性质，都能和姜禾一起，许青乐在其中，把铁环捏在一起，半条袖子搞好，锁子甲进度+1，便又打开电脑录制视频，发到自己主页上，给关注他的那几个网友汇报进度。 晚上七点。 姜禾穿了外套，绑好头发，整理一下游戏装备，准时开播。 许青把电视打开，活动活动腿脚，到姜禾身后准时罚站。 「来了来了！」 「怎么感觉和昨天的位置一样？」 「不会一天一夜没动过吧？」 “有人说你一天一夜没动过。”姜禾打开音乐，活动着手腕准备开始pk。 哼！ 许青理都不理，一群凡人，知道什么叫强身健体？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他现在就是一棵松树，众所周知，树是不能动的。 但可以等人爬。 「主播你是在和他说话？」 「为什么他不理你？」 “因为他不喜欢说话，只喜欢一动不动站着。” 姜禾说完想了想，补充道：“就和那个封于修一样，是个武疯子。” 许青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姜禾也学会扯淡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该不会以后和他一样吧？ 「封于修天天踢木桩子，你也让他踢一个看看。」 观众觉得有趣，这年头喜欢武术的人少，但不是没有，前几年还有人上武当全程实拍，住在那里学功夫。 要是能踢个木桩子就厉害了，在一个直播间看俩内容，赚了赚了。 「有人见过他动吗，为什么感觉是个假人？」 弹幕飘过。 胡大桐树：「其实是个蜡像来着。」 蓝秋大大大：「对，是个蜡像，我能证明。」 直播间有了二十来号人，之前进来看过的忽悠这些新进来的。 「不然你们也试试这个姿势，能坚持十分钟算你们厉害，人怎么可能一动不动站这么长时间。」胡桐躺在床上忍不住发笑，他前天就对着直播模仿过，搞得几分钟就双手发酸两腿打颤。 要不是第一次进来看到许青说话，妥妥把这家伙当成个假人。 “这个不能乱练，练不对了有伤身体的。”姜禾按着键盘抽空解释：“看看就好了，不要乱学，他当初学了很久姿势都不对，纠正了好多次，才练成现在这个地步。” 直播间人数起起落落，现在二十多号人，姜禾已经感到很满足，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几百，然后上千。 只要有几千人看，她就可以赚到比搬砖还多的钱，这是许青说的，姜禾不急，她很有耐心，种地还要等庄稼成熟，从来没有一步登天的成功。 而且这个增长速率一直是加速度的，人越多，就加的越多，她的任务就是打好游戏，戴着丑丑的帽子血洗决斗场…… 「卧槽，主播好像没输过，你们发现了吗？」 「真的吗？我没注意，一直看后面那哥们儿了。」 「一动不动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他会不会眨眼。」 「+1」 「+1」 …… 另一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许青侧头看看，不得不暂停自己的站桩，过去拿手机接起来，是王子俊打来的。 “喂？” “卧槽，你那是在干嘛呢？” “什么干嘛？”许青摸不着头脑。 “我在李高博这儿，看见你直播了……卧槽卧槽，那是啥？你练葵花宝典呢？”王子俊盯着电脑上姜禾打游戏的画面，刚刚看到许青离开镜头他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许青看一眼电脑那边，笑道：“去你的，有没有事？没事挂了，我还没练完呢。” “真有你的……改天出来吃饭！我出去玩一圈回来你都练上葵花宝典了。” “挂了！” 挂掉电话，许青又站回去，看看姜禾直播的画面，一排弹幕飘过。 「活了活了！」 「他在看我！」 「莫名感觉好惊悚……」 好像都是来看他的，不是来看姜禾打游戏的……不太对啊。 许青挠了挠头，后退一步继续练桩。 桩这个东西很多，太极桩养生桩八极桩……市面上很多教学的，传统武术大师都会好几手，也不怕别人看见他在这儿玩。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进入直播间」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赠送天空之翼x1。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多站一个小时，我再给你刷几个。」 「大佬666」 「我也想看他能站多久」 「厉害了……」 “……” 姜禾有些懵，回头道：“有人让你多站一个小时，刷那个……十万豆子的东西。” “谁啊？”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 特么……许青差点过去拿电话给王子俊打过去。 净捣乱。 “不干，说一小时就一小时。” “哦。”姜禾回头看看屏幕，摇头道：“他说不干。” “你不用重复，我们两个说话他们也能听到。”许青道。 “哦……” 姜禾没再言语，看着刚刚收到的礼物眨了眨眼睛，这好像是许青赚到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太对劲。 没理会直播间里一群人在那儿交流，她马上开始下一场决斗，反正播都播了，总不可能把许青揪过来打游戏，她跑过去站。 一个小时结束，巅峰时直播间突破五十个人看，先来的忽悠后来的，话题全在钟馗和许青身上，姜禾就像个小透明一样，充当背景板在辛辛苦苦打游戏。 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们好像都是来看你的，没人注意我赢了那么多次。”姜禾关掉直播间闷闷地道。 “错觉，他们是在看你打游戏，然后闲着没事讨论一下我，不然我开个直播在那儿站一小时啥也不干，肯定没人看的。”许青一边安慰她，一边拿过手机谴责王子俊。 “是这样吗？” “对啊，不然一群人看我在那儿一动不动，不是有毛病吗？” 姜禾想想也对，心情好了点。 女侠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那也太可怜了。 “我是陪着你瞎胡闹……呸，陪着你玩游戏的，免得你自己紧张，还有不出镜的话被平台注意到有些小麻烦，重点还是你打游戏，别想多了。” “那个礼物是多少钱？” “大概一百来块，分到你手里几十。” “几十块？”姜禾刚刚看到价格十万金豆豆，好像很贵的样子。 “嗯，因为你没有签约，平台是要有抽成的，签约的话也是我签，那个……之后再说，只要做得好他们就会发站内信，到时候看到底要不要签，签约后会有很多规定和条款，这点挺不好的。 刚刚录像了吧？可以把它传上去，和我做视频一样的，以后只要有人看基本就有收入，一千次播放大概是一块五到三块之间，我们就是同行了。” 许青把上传视频的任务交给她，反正什么都要学的，技不压身，自己则拿出钳子和铁环继续劳动。 关于签约，要签也是他签，这个直播间本来就是他的，但签约的话应该少不了姜禾一起，抛除这一点不说，许青自己也不想被那些条款约束，每个月必须直播多少多少小时…… 还是当鸽子好。 现在直播平台大概分三种情况，最好的就是和平台签约，有底薪有推荐，资源很多，礼物分成也很合理，不过这种数量很少，要有很强的实力才能被平台看上。 第二种就是和经纪公司签约，这种的坑就多了，收益平台先拿一半，剩下的经纪公司再和主播分，虽然会有公司帮忙推广，刷人气刷礼物，但羊毛出在羊身上…… 更何况骗子不少，一签就是好几年，感觉太坑想退出还得交违约金，有些骗子公司就是靠违约金活着，呵……tui！ 第三种就是许青眼下选的这个模式，自由人，随便去哪播，随便什么时候播，完全自由，只是没有多少推广资源，很难发展，礼物分成也很苛刻，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 许青指望着姜禾以后做美食主播，现在只是跟着她瞎胡闹熟悉一下，就算出头了平台发来签约邀请，他也得仔细考虑考虑， 礼物分成在没什么人气的时候都是小头，只要把视频录好了，以后人气起来，不用刷礼物也能获得收益，现在就不算瞎忙活。 姜禾没急着上传视频，用倍速回顾自己的直播视频，发现许青站在后面很喜感的样子，想了想道：“你要不要试试站半个小时，然后留半个小时做你的盔甲？” “不用……吧。”许青看看手上的活，想了一下直播做锁子甲的画面，摇头道：“没什么看头，练桩是新奇，手工活是枯燥，这不一样——如果做出来大半，有个衣服的样子挂在一边，可能会有效果，让人产生期待，现在只有半条袖子，都没人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哦，还是你想的多。” “你现在也想的挺多。” “多吗？” “比以前好多了。”许青想着她的变化，不自觉地笑起来。 都学会扯淡了，还封于修…… “我要和你做同行了！”姜禾把视频上传，有些小兴奋，虽然不知道up具体是怎么盈利的，但这种感觉让她有种追上许青步伐的错觉。 当初刚来时很羡慕许青能坐在家里看电影剪视频就赚钱…… “我学你的功夫，你学我的手艺，按理说我该叫你师傅，你再叫我师傅，我们各论各的，你叫一声听听。”许青随口道。 “你可以不要这么奇怪吗？” “不懂其中乐趣……那你说叫什么吧？” “叫许青。”姜禾才不想懂那些乐趣。 “那以后成亲了呢？” “叫……叫……以后再说！” “以后你会懂这些乐趣的。” 许青摇头感叹。 听着姜禾喊师傅，想想就兴奋。 第172章：对危险的直觉 过了两天，是个周末。 江城广场，大排档，许青穿着黑色短袖，手背在身后一会儿捏拳，一会儿变爪，静立在路边等人。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习武就是要勤学苦练，自从搪手拳渐入佳境以后，不知不觉就会琢磨几下。 抵不过王子俊三番五次骚扰，现在正等那家伙，一块问了问秦浩什么时候下班，王子俊开车去接。 “来了来了！” 隔老远王子俊从车上下来，朝这边招手，旁边是秦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王子俊像个竹竿，秦浩像个木墩子，左右看看马路上的车，颠着小步跑过来。 “两个多月没见，你又胖子？”王子俊上下打量许青几眼。 “这叫壮。” 说壮也不太对，精气神不一样，像是充了气，眼睛都神采奕奕，和以前宅家熬夜的时候比起来变化蛮大。 秦浩倒是见过他几次，一直以来都看在眼里，感受没那么明显，只觉得找个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起来就悲伤，他家俩大老爷们，连个女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碰到个眼神不好的，结果还是个拉拉。 仨人在大排档找个位置坐下，王子俊也没什么富贵病，现在天气热了该撸串就撸串，路边小摊大排档都是家常便饭。 “你练的那是什么？葵花宝典？什么时候学的？” 一坐定，王子俊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忒好奇，这两天就泡在直播间看许青玩123木头人了，七点往那儿一站，一动不动一小时，最多眨眨眼。 怎么说呢……就好像好哥们儿突然说他学会了闪电五连鞭，正想开口嘲讽的时候，结果这家伙打出了音爆声，就那感觉。 那古怪的姿势他也试了试，非常反人类，腿腰肘臂，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累，就是专门折磨人玩的。 “什么葵花宝典？”秦浩还不知道他俩在说啥事。 “这家伙练神功了，那架势……”王子俊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啧啧摇头。 秦浩被逗乐了，瞧着许青看他练什么，要说别人搞什么东西秦浩百分百不信，要是许青嘛…… 盔甲都开始做了，鼓捣个什么如来神掌，这不是很正常？ 许青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地道：“这事说来话长，那天早上我去公园，看见一老头在那儿练功，我问他这有用吗？他说有用啊，我说我不信，他说你打我一拳……” “然后你赔了八万？”王子俊道。 “别捣乱！” 秦浩懒得看他俩扯淡，伸出手放桌上：“来，咱俩掰掰腕子，看你练了什么神功。” “输了你可别哭。” 许青抽出张纸巾垫桌上，看得秦浩皱眉，“你怎么变得这么娘了？” “别废话，来！” 这一搭手，秦浩用了用力，纹丝不动，不由眉毛跳了跳，继续加力。 他长期锻炼，一身腱子肉，矮壮矮壮的，就算胖了十来斤也是壮，虽然许青在学校时还去过健身房练过一段时间，但毕业后一直宅在家当up，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没吃饭啊？用力！”王子俊在旁边拱火。 秦浩慢慢卯足了劲儿，结果许青像是作了什么弊一样，手臂摇摇晃晃，就是扳不过去。 “你俩演戏呢？” 王子俊不满，这俩人一个赛一个会演，“赶紧的……” 话音未落。 “砰！” 许青手臂被压在桌子上，笑着揉揉手腕，摇头道：“比不过比不过。” 秦浩一脸惊诧，虽然赢了，却一点都没赢了感觉，“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不是说了吗，就是那老头儿……” “扯淡！” “还真不是扯淡，你看看。”王子俊摸出手机给秦浩看许青练桩的视频，如果不是游戏画面一直在动，还有音效，视频就和卡住了一样，姜禾坐得笔直盯着屏幕，许青头侧向另一面看着镜头外一动不动，钟馗张牙舞爪立在身后。 “行为艺术？”秦浩对所谓的功夫持怀疑态度，那么多功夫大师被格斗达人打得满地找牙…… 他觉得他上他也行，什么猴戏拳。 “功夫，你看这姿势，是不是一股浩然之气，他肯定不知道从哪学的……” 听着王子俊和秦浩扯淡，许青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没到七点，姜禾血洗决斗场之路没有开始。 其实开播也挺好，在外面想见她的时候打开直播间就能看见姜禾埋头pk，还能发弹幕和她聊聊天。 “看他刚刚还用纸巾垫一下桌子，是不是很娘炮？就是葵花宝典没错了。”王子俊掌握了有力证据。 “我特么……衣服新的，这桌子多脏？”许青无力吐槽。 这还是姜禾偷偷给他买的——也不算偷偷，就是去买菜撞见程婶儿在路边卖衣服的摊位上砍价，买一送一，便忍不住买了两件，一人一件。 “教我教我！”王子俊跃跃欲试。 “你学不了，太虚了，身体底子不行。”许青摇头。 这不是他说的，是当初姜禾说的，底子太差，练一下练毁了。 如果现在开始做一些跑步什么的锻炼，坚持几个月良好习惯，把身体素质提一提，再习武还差不多，王子俊是没戏了。 “你可以。”许青朝秦浩道。 “什么鬼，我不学。” 秦浩对那玩意不感兴趣，站一小时还不如做两百个俯卧撑或者玩玩搏击。 “你们喝酒吗？我不能喝，帮你们……拿。” 最后一个字卡了一下，秦浩起身正看见不远处刚落座的几个人，顿时神情一变，许青抬头愣了，就那一瞬间，秦浩下意识变了一个姿态，左腿后撤一小步变成前后脚交叉站立，小腹微缩，身形往前倾。 不着痕迹地顺着他眼神看看侧后方，许青和王子俊对视一眼，王子俊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头都不敢乱动。 这很严重的攻击姿态让秦浩瞬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憨憨的黑胖子，像是一头准备捕猎的野兽，浑身上下充满着攻击欲望。 这尼玛……看见什么了？ 王子俊好奇，但不敢乱瞧，闷头重新看菜单。 “你去拿吧。”秦浩慢慢坐回来，在桌下摸出手机。 “我去吧，老样子？”许青问。 “对。”王子俊答。 一提酒被许青搬过来，然后和王子俊扯淡闲聊他做的盔甲，秦浩低着头时不时瞄一眼隔壁，十几分钟后，又一群人来大排档点餐，他才朝俩人笑笑，黑乎乎的脸上带着点凝重，起身若无其事地过去好像要拿什么东西，走到一半突然暴起。 “卧槽，我们要跑吗？”王子俊站起来躲到一旁，拿着一串烤香菇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跑什么？”许青端着纸杯站他身边看戏。 “……” 大排档老板也惊了，拿着一瓶辣椒粉站一旁想劝架，还没开口就见到有人掏出来一对银镯子，顿时讪讪地退开。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片刻，秦浩回头朝他们挥挥手，眼里带着兴奋，招呼一声没多说，上车就走了。 “看样子是立功了？”王子俊这才咬一口香菇串，好像还没回过神。 “是吧……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正常剧情不该是他大喊别动，然后那人直接掀桌子跑，俩人你追我赶来一场追击战，搞个鸡飞狗跳。”许青坐回位置上看看不远处那桌，“这也太阴险了。”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悄默声的就喊一群人来给人抓了，惹不起惹不起。 “刚刚我感觉到杀气了，耗子那家伙，卧槽，给我吓的。”王子俊还没从震撼里脱离出来。 本来一群朋友嘻嘻哈哈好像都还年轻似的，刚刚秦浩拿酒时站起来那一瞬摆出的充满攻击性的姿势和眼神，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威胁，王子俊毫不怀疑，如果刚刚秦浩被认出身份，那人想跑，秦浩一定会扑过去。 “我动都不敢动，好家伙……”王子俊摸着脖子回味刚刚秦浩的气势。 许青倒没王子俊那种感受，只是惊讶刚刚秦浩爆发出来的气势，“这应该是立功了，下次让他请客。” 可能是练过的原因……当初见到姜禾拔剑他也是寒毛直竖，就算在姜禾练剑时偶尔被指一下也会有点心惊的感觉，现在却已经免疫了。 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身边人突然成长到陌生的地步，让人有点感慨。 体会最深的是王子俊，这俩人一个做up蒸蒸日上，同时还搞直播，一个成了城市守护者，平时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那种，只有他，还和以前一个样，到处浪荡，和在学校时没有丝毫变化。 少了一个人，菜点的就有点多了，好在许青现在胃口变大，一个抵王子俊两个，没怎么浪费。 “你说这猪要是肾虚的话，它的腰子还补肾吗？”许青看王子俊情绪不高，拿着最后一串腰子开玩笑。 王子俊愣住了，看着手里的腰子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答案。 “以后别乱刷礼物了，我们就是玩玩，钱都被平台抽去，闲的啊。” 酒足饭饱，许青嘱咐一声，和王子俊道别，打个车回家。 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如果和秦浩对上有几分把握，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衡量一下自己实力秦浩是最好的对比人选，总不能和姜禾对比…… 回到家里打开门，姜禾少见的没有坐在电脑前，而是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上去刚洗过澡，穿着宽袖丝绸的睡衣，松松垮垮的那款，短袖短裤被洗了还没晾干。 见许青回来抬起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怎么了？”许青因为秦浩那一闹，也忘了拿手机去逗她，八点过了才想起来。 “他们都要看你，你没在就没人看了。”姜禾很委屈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前两天许青还安慰她说那些人主要看她打决斗场的，没有人会傻傻盯着一个不动的人看，结果今天许青不在，直播间的观众立马锐减一大半，还有些人问许青去哪了。 “呃……” 许青还真想不到那些沙雕网友是来看他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有什么好看的…… 重点是姜禾委屈的样子，这是在撒娇吗？ 许青有些乐，过去抱住她，姜禾把头抵在他怀里，道：“我是不是只能搬砖？” 顿了顿，她忽然抬头，许青猝不及防被姜禾顶了下巴一下，摸着她头吸一口凉气，“你脑袋怎么这么硬？” “你喝酒了。” “嗯。” “臭臭的。” “……很臭吗？”许青扯起衣领闻了闻，啤酒应该没什么味道。 “我刚换了新衣服，不要给我弄臭了。”姜禾离他远了点，刚刚洗过澡，被沾上酒气会带到床上，然后一床都是酒味，就像许青也睡在那儿一样。 上次过年的时候喝多了就是，在充满酒气的被窝里睡了两天，她再也忍不住，把被套枕套什么的都拆下来重新洗了一遍才去掉那种味道。 许青有些无奈，他只喝了两瓶啤酒，按他的酒量和喝水没什么区别，不过姜禾鼻子那么灵也没办法，只好起身先去洗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禾都学会管人了，而且还是软性管制，不是硬叫他不要做什么，而是喝过酒就不让抱……莫非这都是女孩子与生俱来的天赋？ 等到洗完澡出来，姜禾已经重整心态，正拿着鼠标研究视频剪辑教程，剪辑软件都是现成的，许青之前用的那些。 “今天我看到别人抓人，那姿势很有气势，全身放松，颈肩绷紧，一看就是准备打人，好像没见过你有那种时候。” “准备打人？是这样吗？”姜禾想了想，放下鼠标，手很自然地垂下去，眼神从许青脖子那里扫过。 许青浑身一僵，感觉到莫大的危机，随即又消失不见。 短短片刻，他背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心跳不争气地嗵嗵加快。 特么，现在他算是知道当初那条大黑狗为什么扭头就跑了。 “这是……”许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过去抱她一下，腿脚却往反方向远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不太对啊，当初你用剑指我都没这样。” “因为你一开始是想给我送伞的。” “……” 许青回想起这些日子里的一幕幕，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要不是她有意的话，骗姜禾摸小手什么的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无数次了。 “你很久没摸我手了。”姜禾道。 “啊？” 许青侧目看过去，姜禾认真盯着电脑没说话。 “我……好吧，摸摸手。” 最近老琢磨着怎么摸摸腿，确实很少摸手了，许青反省。 反正也是要摸摸，他站在姜禾身后，手把手教她怎样剪辑视频。 “刚刚那是杀气吗？” “不是，是你自己对危险的敏感。” “嗯？” “这个很复杂，我也解释不清楚，就像和你在一块儿，我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危险，但遇到那个黑胖子，我就会本能地警惕，那是一种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他会害你？”许青有些理解。 秦浩不会害他，但是姜禾只是个女朋友，现在只是暂时接受了她这个身份。 如果姜禾被查出来与什么案子有关，秦浩肯定不会手软，麻溜的找个时间把这儿围起来，甚至比抓陌生人还要积极，毕竟早一天抓了，他这个发小就早一天安全，少受些蒙骗。 “别人会不会害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不会害我。” “那你还吓我。” 姜禾疑惑回头，“不是你想看的吗？” 两人贴的极近，许青甚至感受到她嘴里喷出来的气息，清新的，香香的的味道。 循着气息低头，姜禾皱了皱眉，不满地推开他。 “还有酒味。” “你忘记你喝了酒怎么强迫我了？”许青同样不满。 “如果你能打得过我，你也可以强迫我。” “……” 第173章：生小孩很可怕 小区老旧而安静，临近夏天的缘故，昼长夜短，人们也没那么早睡，一栋楼有不少窗户还亮着灯。 许青横躺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福尔摩斯全集》，也不顾他和姜禾说过的躺着看书伤眼睛，就那样舒舒服服的躺着，还把沙发往窗户那边拉了拉，窗子透开一条缝。 天气越来越热，却还没到开风扇的时候，微凉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让人萌生出宁静的惬意。 有时候什么都不想做，懒懒地躺在那儿，看会儿书，或者闭目想想事，时间就从指缝溜走，然后去睡觉，迎接新的明天——上一次这样惬意的时候，连许青自己都忘记是多久以前了。 一年？两年？ 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许青把书扣在脸上，闭目养神。 姜禾已经开始对他管制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潜台词就两个意思，要么不喝酒，要么喝完酒不能亲她。 想两者都要，就得武力值压制，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回事，许青再怎么有自信，也不觉得自己能把姜禾制住，然后强迫她闻自己的酒气。 从小练起来的，与他这半路出家没办法比，再一个，真正在乱世挣扎过，和他平平安安这么多年最多打个架，也没得比。 强迫什么的想想就很刺激……也只能想想了，最终还是得智取。 “你睡着了？” 姜禾看他脸上盖着书一动不动，出声问了一句，许青闭着眼睛懒得答，还在考虑怎样能不被强迫…… 强迫姜禾不可能，但也不能老被姜禾按着，等以后睡一屋了，被姜禾翻身压在下面，那不是完犊子吗。 正想着，他感觉到沙发沉了一下，然后脸上的书被拿开，许青强忍着没动静，看看她想干嘛。 “你这是钓鱼执法吗？” “词不能乱学。”许青听到她愚蠢的问话睁开眼睛，对站在身前低头望着他的姜禾解释：“我对你有企图，于是你故意装睡看我会不会对你做什么，这叫钓鱼执法，你对我又没什么企图，我钓什么鱼呢？” “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 “？” “总不能你会偷偷亲我，就算亲的话我也不会抗拒，这不能叫企图，只有我不愿意而你又非常想做，那才叫企图。” “哦。”姜禾无趣地转身离开，刚刚看许青睡着了确实想咬他嘴巴一口来着。 反应过来自己还拿着书，姜禾又转回来，把书重新扣到许青脸上，“如果想趁你睡着了偷偷打你一顿算企图吗？” “打我这件事还能偷偷的？你打我我不就醒了吗？”许青重新闭上眼睛，凭着感觉伸手一捞，就把姜禾的手抓住，然后拉了拉，姜禾顺着他的力道坐到沙发上。 “就算你先把我弄晕过去，再偷偷打我一顿，等我醒过来身上很痛，也会知道你打我了，所以这件事没办法偷偷进行，我摸你腿就不一样了，趁你睡着了偷偷摸一下，等你醒了也没有任何察觉，我满足了，你什么也没损失，这是不是双赢？对吧。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想偷偷打我？” “我就是问问。”姜禾坐在许青身边，低头看着他摸自己手，莫名感觉很舒服。 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因为许青的脸被书挡住了…… 以前他一边玩自己的手一边低头看着，才会让人感觉到害羞，现在不看着就好很多，姜禾对于这个发现感觉到惊奇。 好像许青抱着她腿的时候也是因为这家伙眼神特别享受的样子，才让人感觉到难为情。 姜禾侧过头看看自己睡裙下的小腿，想了想把拖鞋脱掉，也窝到沙发上，和许青挤在一块，把头靠在他胸前，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不由眯起眼睛。 在这样一个晚上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你不要动。” 见许青想要把脸上的书拿开，姜禾又帮他细心地盖回去。 “不是，你这是什么怪癖？”许青有些难以理解。 “一点也不奇怪。” 姜禾眯着眼睛在他身上蹭蹭，像之前看电影的时候一样蜷在他怀里，不过那时候是坐着，现在是躺着。 如果不把头盖住的话，应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盖住头就安全多了，许青就像个瞎子一样，只能好好躺着抱住她，什么也做不了。 姜禾觉得这样很好。 “是上次这样抱着觉得很舒服，然后上瘾了？”许青揽着姜禾的腰紧了紧，站在她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女孩子就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这是本能，尤其是对于以前在刀剑里摸爬滚打的姜禾，一个温暖的拥抱很可能会上瘾，想再次尝试一下。 但为什么要用书盖住脸呢，难道这样就能当作他已经睡着了？许青觉得现代版的掩耳盗铃也不过如此。 姜禾低低地哼了一声没有讲话，只是闭着眼睛感受这一刻的温存。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暖暖的，她甚至想就这样睡一觉，但想到睡一起的可怕后果，她又睁开眼睛。 “睡在沙发上不会生小孩吧？” ？？？ 许青僵住了。 “你没看过春宫图？” “我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二娘没教过你怎样生小孩？”许青舔了舔嘴唇，他忽然有种诱骗无知少女的负罪感。 “教、教过。”姜禾眨了眨眼，不想和他多说话，“你闭嘴，我知道了。” “……” 许青手指在姜禾腰侧轻轻摩挲着，思来想去，觉得她并不知道，二娘怎么会教她怎样生小孩呢？ 现在孩子都早熟，那是因为网络特别发达，再早些时候，好像是小学五年级，许青记得他找了一盘比较特殊的光盘，和秦浩一起躲在秦家偷偷看，两个人非常震惊，还以为小孩是从屁股里生出来的…… 后来具体是怎么解开这个误会的，许青早已经忘了，不过大致就是在学校里，总会有些早熟的孩子谈论这些，那样一个环境里，自然而然就被科普了。 姜禾没有学校，也没有那些蔫儿坏的玩伴，除了练功就是干活，应该是没机会接触这些的，只能等出嫁的时候二娘教她？ 或者因缘巧合去一趟怡红院看看……她好像也没去过。 “你如果再乱动的话，就会生小孩了。” 感觉到姜禾在怀里不时蹭一下，许青忍不住中止思绪，开口警告她。 “啊？” 姜禾动作一滞，伏在他胸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我有点热。” “嗯……明天我帮你买个扇子。” “好。” 姜禾应一声，忍不住动动胳膊，和许青手臂贴在一起，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我那屋有电风扇，也可以帮你找找，下午的时候如果热可以吹……这种天气太早吹风对身体不好，还是扇子好用一点。” 许青房间本就是杂物间，风扇在姜禾搬进去的时候收拾了一下，堆在角落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话说回来，习武之人不是寒暑不侵，心静自然凉吗？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练武到底怕不怕热谁也不知道，毕竟没怎么见过真的，大部分人的认知途径还是电视，看剧里的大侠飞檐走壁，大夏天你追我赶都不会出汗，甚至有些功力深厚的人还能以内力发出冰碴子，或者御寒…… 张无忌传功的时候就很热，必须脱掉衣服，然后腾腾腾冒白烟，两个人大汗淋漓，因为他练的是九阳神功，阳就够厉害了，还是九阳，这景象就很正常了，编剧头脑在线。 “你很怕热？” “不，就是……”姜禾闷声想了想，也没法描述出来，就是感觉有些燥，像是心底有朵小火，忽闪忽闪，让人静不下来，老想着动一下。 “不抱了。”她忍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爬起来，踏踏踏坐回电脑前。 要是能动一动就好了，偏偏许青说乱动会生小孩，她倒要看看这家伙有没有骗她。 反正以后会成亲的，先学会这些必备知识，是作为一个现代妻子的基本素养，还能防着他骗自己生很多个，姜禾觉得自己之前的认知有些错误，并不是睡一起就会生小孩。 许青终于把书从脸上拿下来，揉了揉鼻子，在沙发上坐了片刻，起身过来扒拉姜禾的腿，同时看她在玩什么。 「怎样会生小孩」 ？？？ 一眼过去，姜禾已经把网页关闭。 “你……” “闭嘴！” “哦。” 看姜禾羞怒的眼神，许青很明智地没有问下去，有些东西总要自己偷偷躲起来学习的，他很理解。 “摸一下脚并不会生小孩。”许青解释道。 “当然不会！”姜禾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这种事她当然知道，如果摸摸脚就会生小孩的话，那现在天底下岂不是挤满了人？ 想让谁生孩子，只要趁她睡觉的时候脱掉鞋摸一下就好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诞的事，起码也要躺在一起睡一觉才行。 “九年义务教育里面会有个那个什么……”许青想了想，觉得让她自己上网查不知道会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上学时的生物课本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他摸出手机在某宝搜了搜，想下单一个科普书籍，但又觉得怪怪的，让姜禾学习这玩意干嘛？ “百度的东西有些不可信，你不要盲目地相信它说的东西。”许青最终又收起手机，很严肃地再一次向姜禾说明百度搜索结果不可靠。 “就像喜欢鞋这回事，其实非常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只有喜欢你这个人喜欢到极点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喜欢鞋子了？” “……嗯，我承认了。” 许青点头，承不承认都一样，姜禾早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从她没有丝毫惊讶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不就是喜欢鞋嘛……又不是喜欢别人的，而是喜欢姜禾的草鞋和小高跟鞋，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喜欢姜禾穿，和喜欢鞋，这两者模糊一下没什么。 “你藏我的草鞋的时候还没有喜欢我。”姜禾却不信他的鬼话。 “那时候是当古董的，古董多值钱呀，有钱买个带菜地的大房子，你就可以哼哧哼哧种地了。” “要是有那么大的房子我还种地干嘛？”姜禾鄙视。 她发现许青有时候特别愚蠢，丝毫不像其他事情上表现的那么聪明。 “呃？”许青愣了愣，原来这不是爱好吗？“那你有了大房子要做什么？” “雇人帮我种呀。” “……” 好嘛，每个农民都有一颗当地主的心。 许青扒拉了半天也没能让姜禾抬起腿，因为今天她穿的是那件宽大的睡裙，而不是分成上下两件的新睡衣，他无奈只好拿着姜禾的手用力亲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杂物间睡觉。 “晚安。” “晚安。” “别迷信网络，搜出来什么的话看看就好。” 他嘱咐一句，把客厅的空间留给姜禾，让她继续搜生小孩的事。 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怕是在结婚之前没办法一起睡了。 古代人对生小孩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主要是古代卫生条件太差，分娩这事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还有‘保大保小’这回事，许青以前看电视听到这四个字时总是不由自主的代入一下。 保大保小。 四个字就是在两条人命，妻子和孩子之间取舍，想到这一层之后，他心里总是一阵阵的发冷。 而那时候，保大也不是把大人保下来就还能生了，这种情况保下来的大人，几乎已经是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对于一个平民之家来说，保大意味着香火断绝，除非再娶个二房。 但能娶二房的话，又叫什么平民之家？ 好在现代条件好了，生一两个根本不算事，希望姜禾也能通过这点认识到现代的伟大，对于生小孩的事也能放平心态。 对于年纪轻轻就要考虑生小孩这事，许青没由来感觉到一丝荒诞，自嘲地摇头笑笑，姜禾来了以后就没什么是正常的。 站在姜禾的角度，他能理解那种压力，按姜禾的认知来看，她这个年龄当两个孩子的妈都不突兀，那时候三十岁就能自称老夫了。 在角落一堆杂物里找出电风扇，许青把上面的尘土擦拭一下，放到一旁，准备夏天的时候放在客厅用。 …… 双倍月票开始了，求月票 第174章：用正确眼光看待历史 准备睡觉时，敲门声响起。 这好像是姜禾大半夜第一次敲他门，许青虎躯一振，该来的终会到来。 搜完了生孩子的问题之后终于要来了吗？ “这个快用完了，我在网上搜出来的名字一样，但是长得不一样。” 客厅电脑已经被关闭，看上去准备睡觉了，姜禾拿着之前周素芝送的护手霜，另一手拿着手机，某宝上是姜禾搜出来的同品牌，“有没有一模一样的？” 见许青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姜禾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没事没事，不就找一样的嘛……” 看着许青在官方旗舰店里找出来相同的一款，姜禾凑过去看看，上面的价格让她感到有些肉痛。 “阿姨送的这么贵呀？” “该叫妈。” “……” 还没等姜禾说话，就见他准备下单，姜禾赶紧伸手阻止，“等等，我还是用那个大宝吧。” “大宝是我用的，你用这个。” “那我自己来买。” “你自己……好吧。” 许青把手机还给她，反正地址都是默认的，上次姜禾还给她自己买了菜篮子。 “你不要舍不得用，手越来越细滑了。” “哦。” 姜禾应了一声，低着头转身，接着又回头看看，许青还站在门口，她想了想，过去把许青往房间推一下，然后帮他房间的门拉上关好。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手机上的价格和手上的护手霜，姜禾纠结半天，摸摸自己小手，确实变得滑滑的。 这些天每天早晚各抹一次，还香喷喷的。 她小心地把剩余的一点挤出来涂在手上，用力揉搓许久，然后看着手机陷入沉思。 好像用大宝的时候也差不多…… 许青房间的大床很大，软软的，关掉灯躺上去，丝毫不像杂物间那样一伸手就能摸到床沿，再一伸手摸到另一边床沿，姜禾重新按亮手机看了一会儿，想着刚刚在沙发上靠在许青怀里的感觉，慢慢地抱紧了被子。 胳膊贴在一起真的很舒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扒掉许青的睡衣来着。 这不能，她是女侠，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呢？ …… 第二天一早，许青练了半小时剑花，自我感觉良好，却还没像姜禾那样能轻易甩出剑鸣声，只有丝丝感觉。 这是一个基本功，需要技巧把力传到剑尖上，学会了不会立刻变成高手，但不能不会。 秦浩好像是忙了一通宵才下班，喜滋滋地给许青打来个电话。 “我发现我有个特异功能。”他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兴奋。 “什么特异功能？” “金口玉言！我和王子一块上车的时候开玩笑，说和你们一起出去指不定碰到个什么东西给我抓一下……” “瞎耗子碰上死猫。” 许青拿着剑慢悠悠转着，那边秦浩肯定想不到他正拿着三尺长的凶器玩耍。 咦，这剧本好像往宿命之战那方向去了…… “什么破话！我说真的，那次在ktv，我出门的时候也和同事提了一嘴，说不定能碰到熟人，然后碰到你们几个了，还有刚上班的时候……”秦浩劲儿劲儿的。 “你确定你这不是乌鸦嘴？” “金口玉言！” “行吧行吧，改天没钱花了你就从嘴上抠一块金子。 昨晚你抓的那是个什么？犯什么事了？” “就……就一个诈骗的。” “嘁。” 许青半个字都不信，一个诈骗的值得他那反应？和碰着天敌似的。 挂掉电话。 拒绝秦浩再吃饭的邀请，许青估摸着这家伙还想吃一半再抓个什么东西，愚蠢的黑胖子就和火鸡一样，还试图从偶发事件里找出规律，金口玉言…… “你才是金口，小嘴和抹了蜜似的。”许青朝姜禾道。 “？” 姜禾对他没头没脑的话表示无法理解。 “我用剑，你空手，我能不能打得过你？” “试试吗？” “不要，就问问。” 许青不想拿剑砍她，不管能不能砍得过都不想，输了没好处，赢了也心疼，这是白痴才会做的事。 把剑又练了半个小时，他搓搓手掌再打一套拳，感觉到身体都活了起来，筋骨松开，便收拾一下，带姜禾回家。 回许文斌他们那儿。 住在一个城市里，总要时不时回去一趟，一个月一次许青认为很频繁了，如果不是没什么钱，他甚至想在别的地方，比如洛城买套房，这样就可以很久很久才回家一次。 许青还是穿着黑色短袖，姜禾没有露出自己的白胳膊，而是在短袖外面套上一件白色的防晒衫，看上去很潮，这是许青帮她搭配的。 他对于奇迹暖暖的游戏乐此不彼，手机上还专门下载了好几个女孩穿搭的软件。 “衣服上的颜色尽量不要超过三种，超过三种的话会变得有些浮躁和土气，一点气质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喜欢穿黑色。” “你可以穿那个黑色的袜子，只在家里穿，我再给你买个短裤，这样夏天就很凉快。” “那还是算了吧。” 姜禾虽然喜欢丝丝滑滑的，但想到许青会摸，就放弃了。 “看到喜欢的衣服你也可以自己买，给你科普就是让你自己选的。” “我买的没有你买的好看。”姜禾小声叹了口气。 虽然很希望自己的衣服全都自己买，但不得不承认，她买的都是非常土气的，就像许青说的那样，一件衣服最好不要超过几个花色……她买的衣服花花绿绿的，买的时候还不觉得，后来被许青一提醒，才发现那是程婶儿她们那个年纪爱穿的。 依赖就这样不知不觉形成了呢……姜禾牵着许青的手前后甩动一下，迎着春末的阳光，微微眯了下眼睛。 等下叫阿姨？还是喊妈？ 总觉得很难为情，两个人现在又没成亲。 到家里，周素芝难得的没有出去打麻将，待在家里打扫卫生。 “阿姨好。”姜禾打声招呼，被许青捏了捏手，她不动声色地捏回去。 “妈，我爸呢？” “这几天不回来。” “奥。” 许文斌工作主要是研究和抢救性的保护，并不是看到个墓就兴冲冲的扛着铲子去挖，这种工作又费事又费时间，还要开专家会研究申报，去外地的话，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家常便饭。 真可惜…… 许青还想看看姜禾喊许文斌一声爸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姜禾还喊不出来，许文斌也不在。 “为什么手机不设计一个可以拆卸的电池？就像手电筒一样，把电池塞进去就可以用了。” 姜禾昨晚抱着被子想着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忘了给手机充电，以至于现在摸出来就提示电量不足。 “可拆卸电池？”许青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到处都是能拆电池的手机，还有一种叫万能充的东西，然而现在号称万能的东西已经完全废了，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找一下应该还能找到……许青想起了自己杂物间里那一堆破烂。 “如果你能自己搞明白这个问题，就太好了。”许青接过她的手机翻来翻去看了看，思量着道：“其实以前手机都是可拆卸的，后来才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印象里是从iphone4开始变得不可拆卸的，也许更早的时候也有，但许青没接触过，只有关于当初的大火的肾机记忆，然后从那时开始，慢慢的可拆卸款产品就被淘汰了。 不过这些许青并没和姜禾说，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姜禾让她去玩，然后起身来到许文斌的书房。 姜禾总要学着自己去发现和解决问题，培养自我学习能力，而不是习惯性问他，就像上次问圣诞老人一样，这种随手就能百度出来的问题，他更喜欢姜禾自己去查找答案，所以顺嘴瞎掰扯一下，然后她自己如果想知道的话，自然会去寻找答案。 ‘你不会百度吗？’这种话说起来很伤人，但习惯了做伸手党，对于她的成长没一点利处。 许文斌的书房大多都是资料，还有书架上一堆书和手抄稿，重要的东西都被锁进柜子里，外面放的都是可以随便看的，许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历史有了些兴趣，坐在许文斌常坐的椅子上随便看看。 一个早上很快过去，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才出来，姜禾已经坐到位置上，把手机递还给他，壁纸被换了一张。 本来是冬天时姜禾穿得和企鹅一样憨憨的照片，现在被换成了穿着薄外套在江边钓鱼，头发长长的束在身后，一手拿着鱼竿，另一手托腮盯着江面。 周素芝见他出来随口问：“你在书房搞什么？” “看看历史，了解一下民族传承。” “就你？” “什么叫就我，这是咱老许家的基因，都喜欢古物。” 许青一边说着一边去洗把手，回来拿碗筷就开吃。 没有许文斌在，无端地少了点气氛。 “你看那个许仙，喜欢一千年的妖精，我爸，喜欢一千年的古墓，我，嘿嘿。” “净瞎说，你什么你？”周素芝白了他一眼，转头朝姜禾道：“多吃点菜，别听他乱叨叨，那是遗迹，什么墓……” 姜禾暗戳戳看了许青一眼，她早听说过许仙了，娶了个蟒蛇精。 “现在天儿热，多吃点苦瓜清热解暑，你们在那边最好也常吃一点，别经常吃油腻的，炒之前先用盐泡水抓一下，就不那么苦了……” “苦瓜不就是要吃苦的吗？”姜禾回过神，不由开口。 “呃？”周素芝愣了愣。 “哈哈哈对，如果不苦还不如买黄瓜来炒了。”许青忍不住笑，姜禾把周素芝问住的样子太可爱了。 “妈，她现在会做的菜比你还多，天天就在那儿研究怎么给我做好吃的，学的可快了。” “看把你能的。” 周素芝看明白了，许青每次回来就是来炫耀这个女朋友的，给许文斌炫耀，许文斌没在了就给她炫耀。 “别把你爸书房弄乱了，等他回来跳脚骂你。” “不会，看完就复原了，我没随手乱扔的习惯。” 许青吃饱喝足，又钻进书房里，看唐女皇武则天的野史。 没想到老爹斯斯文文的，竟然还会研究这种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被姜禾影响，他对唐朝那一段过往很好奇，还对功夫感觉有些不实际，难道隋唐演义什么的传说都是真的？ 李世民三千破十万，于虎牢关大胜，俘虏窦建德，一战封神，如果是带着三千大当家的这种人对常人，还真有可能。 一锤子下去，直接把敌军吓破胆子，三千人一起冲锋，估计和坦克碾压的架势差不多。 书房的门被悄声打开，姜禾迈步走进来到许青身侧，看他正在研究史料，随意看看周围。 “这里都是历史书吗？” “对，你想看什么可以看看，不过要记得从哪拿的，看完再放回去，不然我爸想看的时候找不到了。” “哦。” 姜禾应一声，没有乱动，伏在他旁边一起看桌上的书。 她学习现代的一切，许青学习古代的一切，侧头看许青一眼，姜禾莫名就感觉怪怪的。 周素芝在从门外往里面瞧瞧，俩人一个坐着一个俯身都快贴到一起了，辣眼睛地摇摇头，帮他们把门关上。 听到门响，姜禾回头看一眼，想了想没再看许青拿的旧唐书，掀开他手边的手稿随便看两眼，忽然红了脸。 这是许青察觉到她进来扣在一旁的野史。 “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啊？”许青装傻，顿了顿忽然想起这是哪儿，总不能说这是许文斌的收藏…… “咳……这是很严肃的历史研究，请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 姜禾啐了一口，把手里的野史放下，绷着小脸瞪他：“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亏她刚刚见到许青学古代知识还觉得很开心，原来是看这种东西。 “怎么会是鬼话？男宠是什么你知道吗？”许青很认真地翻开书问她。 “就是……就是……” 姜禾憋了半天，还真说不出所以然。 就像她知道脚是不能给人乱摸的，但为什么不能，就是说不出来。 只知道那很下流。 登徒子！ “来来来，我教你，怎样以正常眼光去看待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事。” 许青拉了姜禾两下没拉动，干脆放下书双手揽住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你硌到我了。” “……那你还是站起来吧。” 许青幽幽地道，身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很多事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这里面全都是历史资料，唐朝的也有很多，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出来你那个寨子的痕迹，二娘武功那么高，说不定就有哪里的史料提上一笔，像什么红拂女，公孙大娘什么的。” 许文斌的书房就是个宝库，虽然许青的历史知识大多停留在各种演义和电视剧上，但并不影响他认真地研究学习一下。 第175章：葵花宝典很厉害 姜禾安静不说话的时候，从头发到脚指甲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抱着书眉头微蹙，仔细研读。 许青就撑着下巴看着她，研究许久，才发现那气质来源于她的姿势，姜禾并不是如常人一般双肘搭在桌沿上低头啃书，她的肩膀很正，腰也挺得笔直，许青忽然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状似无意地伸出手指在她腰间捅一下，姜禾就像屁股底下坐着弹簧一样，咻一下站起来。 “你做什么？” “嗯……”许青看着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吃饭再回来。” 姜禾不知道他出去与戳自己一下有什么关系，伸出手指想戳回来，犹豫一下还是放弃，感觉很幼稚的样子。 下午时分，乌云聚集在江城上空，这时候的天气说变就变，只是云层没那么厚，看来只是阴天一下，如果下雨的话要等到明天去了。 风吹动着小区里的树哗哗作响，许青独处出了门，脚步一转就进去另一栋，来找秦浩。 “大姐常说人间好 男耕女织度光阴～” 秦茂才打开门，桌子上的大手机里正放着黄梅戏，咿咿呀呀的，随即被秦茂才把声音调小，许青左右看看，只有阳台上的雄霸是第二个活物。 “他又出去了？” “中午吃了顿饭就又跑了。” “早上不是才下班吗？” “谁说不是呢，天天也不知道忙什么。” 秦茂才挠了挠头发，一副随他去的样子，说实话是真羡慕许青，天天啥也不干，就到处遛逛。 特么神仙过的日子啊！ “这个小破站好玩吧。” “不错，真挺有意思，什么都有，你看我这个……” 许青看秦茂才在那儿摆弄，乐了一下，道：“您看着开心就行，就是别天天和我爸在我视频下面抬杠，你俩都快成一景儿了。” 他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杯茶，继续道：“我爸用九宫格打字，您这拿手指划拉划拉手写，也比不过他呀。” “他非得和我杠，我这……” 秦茂才一寻思，还真是，人劈劈啪啪打一排字，他这儿写半天才能回一句话。 亏的慌。 “你在微讯上和他语音互相发，这就妥了。” “……你搁这儿拱火呢？” “没有没有。” 秦茂才拿着手机比划比划，放下手机起身去柜子前。 “你那女朋友呢？” “在家看书呢。” “那咱爷儿俩喝点，我弄了一瓶泡着蛇胆的，这玩意好啊……” “别，喝了酒女朋友不让亲。” “……” 大下午的，许青坐着喝了两杯茶，帮秦茂才关注了几个好看的知名up，免得经常闲的没事跑去和许文斌抬杠。 “做这个视频挺轻松吧？”秦茂才看许青的那些剪辑感觉很容易一样。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看有没有人喜欢。” “我就挺喜欢的，还有那个……那个……听小耗子说你要做盔甲？” 说起这个，秦茂才就兴奋了，找出许青做的那个锁子甲视频，一条袖子已经做出来被挂到衣架上摆着。 “这做好了能穿不？” “肯定能啊，不然我做它干嘛？”许青朝身上比划着：“就这样套头进来，整个做完应该有二三十斤的样子，走起路来带着声，很威武的样子。” “做好了给我穿一下试试？”秦茂才两眼冒光。 “您……”许青无力吐槽，不愧是父子俩，秦浩跟秦茂才一个个都想穿身上试试。 也不嫌重。 “骨架太大，估计穿不进去，我是按我这身材做的，再宽松一点。” “哦……” 秦茂才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也做一个。” “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改天我也做一个，咱俩一块穿着上街去！”秦茂才不失望了，忽然变得兴致勃**来，下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以前想玩的时候没条件，只能趴地里玩泥巴，现在都让这小年轻的玩去了，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tui！ 一副铁甲穿在身上，简直是男人的梦想。 “这东西穿着上街……你去吧，我不去。”许青猛摇头。 “搁古代您这就是准备造反，现在也不得了……小心耗子给您抓起来。” “他敢？” 和许青闲聊扯淡一会儿，秦茂才盯着许青做的视频准备学习，明天就去买材料。 “你找小耗子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没什么，有事我就给他打电话了，就过来逛逛。” 许青起身离开，拜别了秦茂才，回到自己家，姜禾已经从书房出来，坐客厅和周素芝聊天。 两人相处甚欢，脸上都带着笑意，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在许青不知道的地方，姜禾已经学了太多东西。 “回来了？”周素芝看一眼进门的许青。 “嗯，回来了。” “找到小耗子了没？” “没，和秦叔喝了会儿茶。” 周素芝摇了摇头，许青和许文斌都没那么多话说，偏偏秦浩过来能和许文斌聊到一块儿，许青过去能和秦茂才聊到一块儿，真应了那句话，父子都是上辈子的仇人。 “你要是和小耗子换换，你爸和老秦都能乐飞了。” “那不行，你呢？” “我？我看哪个都不好，一个天天不着家，还那么危险，一个天天闷屋里不出门，都不正常。” “嘿，这就是命。” 许青一屁股坐沙发上，片刻后又拉着姜禾起身，招呼道：“我俩回去了。” “不吃晚饭再回？” “不吃了，我们还有点事来着。” “阿姨再见。” 俩人一道出门，没有留下吃晚饭，准备回去自己做。 吃完晚饭再回去的话，时间就太晚了，把姜禾的商业大计给耽误了。 姜禾还沉浸在和周素芝聊天的氛围里，拉拉家常，说说许青小时候的屁事，还有江城这些年的菜价发展，林林总总，很絮叨，但她并不抵触。 看许青现在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小时候被大鹅追着满街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 “你看我做什么？”许青觉得姜禾表情怪怪的。 “你习武要打猴子，要打鹅，还要打什么？”在姜禾眼里，许青从小到现在就是一部被动物欺负的历史。 哦，肯定也被狗追过。 “还要按着女侠打屁股。” “……” 姜禾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起来，左右看看，马路上行人还是有一些的，只好放弃按住许青让他尝尝什么叫武力值压制。 回到小区，大门口处赵叔正仰在椅子上打瞌睡，小孙子赵宇拿着皮球颠颠玩耍，看到许青俩人过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姜禾。 “会飞的姐姐。” “不，姐姐不会飞。” “我看见了。” “那叫跳。”许青很耐心地解释，“人是不可能学会飞的，像奥特曼什么的都是假的。” 赵叔醒来的时候就见赵宇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爷爷，许哥哥说奥特曼是假的。” “他放屁，我见过活的！” 幸好许青没在这儿，不然非得让他承认连喜羊羊都是真的。 许青已经回到家里，正准备把自己的宝贝铁环和钳子拿出来，继续制作锁子甲，免得到时候被秦茂才给比下去，那边做好了这边还没弄好。 转身松开姜禾的手，却松不开，被姜禾紧紧抓着。 “你刚刚在路上说什么？” 姜禾抬头瞪着他，因为没有许青高，两个人又站得近，只能仰着头，这样子的姿势让她感觉自己少了些威势，低下头左右看看，右脚一勾就把旁边的小凳子勾过来，然后踩上去居高临下看着许青。 许青感觉到姜禾按着自己的手腕在往上抬，挣扎一下也挣不动，只好看看她想搞什么鬼。 至于说什么……明显就是想让他重复一下然后借题发挥嘛。 最终两条胳膊被举上去压在墙上，许青抬脸望着踩在凳子上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姜禾，正打算劝她不要搞事，就被姜禾撞过来。 一番唇枪舌剑。 “这个就叫壁咚。” 许久后，姜禾抬起头来对许青道。 “呃……我只是想打你屁股，不用这么狠吧？”许青懵懵的道。 虽然不知道壁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惩罚，但他尽量配合此刻居高临下很有女王风范的姜禾。 “哼！” 姜禾努力板着脸，伸出手指帮许青抹去嘴角的口水，然后才从凳子上下来，再用脚挑一下把凳子归复原位，才转身去冰箱那里准备翻东西做饭。 有些事只要给他一个威慑就好，说多了反而掉了气质。 阴天的时候夜色来的很快，客厅里亮起灯光，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许青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掰铁环，时不时看厨房那边一眼。 看来这个女侠终于意识到情趣是什么东西了。 晚饭是蒜苔木耳，还有个苦瓜肉丝，中午周素芝做的苦瓜一点味道都没有，全剩调料的味道，姜禾觉得不过瘾，回来又自己炒一遍，苦苦的，吃起来才舒服。 酸甜苦辣都是味道，分什么高低贵贱。 “好吃吧？”姜禾尝了一口，接着抬头瞧着许青。 许青用力点头，他也是喜欢吃苦的，所以当初姜禾刚学着做的时候才没教她怎样弄的不苦。 姜禾很开心。 “我是不是要把这个菜的步骤写下来，苦和不苦都记上，然后教别人做的时候他们喜欢什么就可以学什么？” “嗯……这个还要写吗？” “我怕我忘记了，那样就麻烦了。” “那你就写吧，反正好几个笔记本。”许青没再问她为什么学会了还能忘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都写下来还可以起个名字，叫姜氏菜谱，听起来就高大上。 “你在准备教做菜了？美食主播？” “我一直在准备呀。” “什么时候？”许青惊讶，不是在做玩游戏的吗？ “我要做菜，做好了再吃……之前不是和你说了？现在先试试打游戏熟悉一下，等我掌握了以后就做菜吃菜，对了，还要卖我的咸菜。” 许青没话儿了，原来自媒体生态圈一直在计划里，打游戏只是试试水，开始启动她计划的第一环而已。 “加油！” “会的。”姜禾拱了拱手，“到时候再把你的视频加进去……” “停停停，不用这样，你那个计划已经很完美的闭环了。”许青差点把自己呛到。 原来商业版图里还有他的一份。 他仿佛看到一颗商业之星正冉冉升起……个鬼啊！ 晚饭结束休息一会儿，许青活动活动胳膊踢踢腿，准备为做背景板做准备。 红了背景板比不红要好，总之观看的人多，总有人发现姜禾的厉害之处，穿着一身破烂不紧不慢地把对手打死，这份悠闲姿态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其他人都是一脸紧张，劈劈啪啪恨不得拍烂了键盘，还时不时鬼喊鬼叫一下……也许这也是红了背景板的一部分原因，姜禾太不抢眼了，坐在那儿如果不是偶尔胳膊动一下，没人能看得出来屏幕上是她在和人激烈的pk。 七点整，电视机打开，直播间就绪，许青面无表情地摆起架势，伴随着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立桩而起，姜禾把直播间的背景音乐调得大声一点，开始一脸严肃地血洗决斗场。 俩人一黑一白，活像两个黑白双煞，再配上狰狞的钟馗，这个小小的直播间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胡萝卜须抓住鼹鼠，抛向天空 然后盯住它 盯住它直到手脚折断，抽搐翻滚 脑袋也开花～” ？？？ 打开电脑的王子俊刚进来直播间想看看许青在搞什么鬼，背景音乐配上诡异的氛围顿时让他脑袋上多了几个问号。 还是许青会玩儿…… 刚想打赏两个天空之翼，想起许青的话，他动作慢下来，接着看到屏幕上飘过的字样。 故大桐树赠送盛典之杯x1。 榜一被人拿了？ 王子俊愣了愣，鼠标咔嗒点下去。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赠送天空之翼x10。 姜禾的游戏人物晃了一下，被人抓到破绽一套连招。 “这个……是送给我的吗？”她忍了片刻没憋住，小心翼翼地开口。 胡大桐树：「后面那哥们儿加油！」 玩物丧志的王大少：「葵花宝典牛批！」 姜禾捏了捏拳头，盯着屏幕继续战斗。 第176章：惹不起 一局结束，把对面狠狠暴打一通，姜禾忍不住回头看看许青。 许青依然盯着电视，不动不摇站如钟。 就这几分钟，许青赚了几百块。 不急不急，只要游戏打得的好，观众绝对少不了。 决斗场分数从1300多跳到1400，正式进入一个全新的分段。 「技术可以啊主播！」 「打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飘过的弹幕给了姜禾一些信心，总算有人注意到她的游戏了，虽然更多的还是讨论许青的。 一个小时结束。 姜禾关掉直播间，坐着椅子转个身，刚要开口说话，许青在那边桌上放着的手机唱起歌来，只好把自己的话憋回去。 “喂？” 许青把电话接起来，不知道王子俊打电话又有什么事。 “你这直播间大有可为啊！”王子俊在那头道，“只是站着不动，就几百人看……” “有几百人？”许青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这个，以为依然是那几十个人来来去去。 “你盯着别处看什么呢？连多少人都不知道。” “看新闻联播啊。” “……” “而且直播的不是我，这是个游戏直播间，我只是附带的，你的明白？” 许青接着电话坐到姜禾身边，看一下直播间的数据，确实挺厉害，高峰时候有五百多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来看他的，有多少是来看姜禾的。 也或许是来看他们俩人的，这里面少了谁都会有些枯燥，单纯站桩很没意思，单纯打游戏也没意思，俩人混合起来反而产生奇妙的反应——没有主播嘚吧嘚一直喋喋不休，俩人都很正经地做自己的事，开着音乐打游戏，一群观众自己就聊天聊嗨了。 许青分析着直播间的看点，感觉到姜禾靠过来，顺手揽住她的腰，两个人坐一起，听王子俊在那边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这个工作室，就是经纪公司，公会，你这么会玩，肯定有搞头！” “你不是要弄战队吗？”许青还记得他过年的时候要弄什么游戏队伍。 “别提了……”王子俊叹气。 “这个腰……呸，这个事我不掺合，就是播着玩玩，陪我女朋友，没打算怎么搞。” 许青拒绝了陪他瞎胡闹，陪姜禾闹闹就行了，反正就一个小时，要是王子俊玩起来，那就是真金白银往外撒。 “什么腰？”王子俊问。 “什么腰？” “我说了半天你在那儿……” “哎呀！” 许青惨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嘶嘶吸着气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直播就纯粹玩玩。” 挂掉电话，他揉着自己的腰把手机扔一边去。 “跟谁学的？” “什么？” “女人天生技能？” “呃……” 姜禾起身，刚要离开又想起什么事，重新坐回来，拿着鼠标晃动几下：“今天你赚了好几百块。” “不是你赚的吗？” “他们是送给你的。” 许青想了想，问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唔……” 姜禾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许青脸上，一时说不出哪不对。 “你这是套路！” 姜禾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到了门口转过身：“我以后赚的钱比你多！” “还知道套路是什么了？” 许青觉得好玩，顺手打开电脑上的百度，再点开浏览记录，什么都没有。 果然，无痕浏览更难不倒她。 …… 五月份，黄金周。 对于上班的人来说，是个放假的好日子，但对于不上班的人来说并没什么特殊的，甚至比平时还要不好一点。 外面的大门已经正式使用电子门禁，许青觉得这不如在每个楼道口安一个好，但在楼道口的话又会有些邻居把它大开着，一整天不关，这样想想还是算球。 自从见到许青一天赚几百块后，姜禾对于搬砖就没那么狂热了，在某个瞬间，她更深刻地意识到许青说的‘靠脑子赚钱’是什么意思。 虽然直播站桩不用多少脑子，但总比搬砖需要的多，枯燥的体力劳动是效率最低的赚钱方式。 许青每天看看书，刷刷剧，剪辑视频写个影评，偶尔盯一下股票，看看新闻，再拿钳子捏铁环，给姜禾起了很好的榜样作用。 发挥特长，就可以很轻松。 “在外面机灵点。”见姜禾出门，正抱着电脑刷片的许青嘱咐。 “知道了！” 姜禾晃晃手里的钥匙，发出哗啦啦响声，然后背着自己的小熊包包出去。 从搬砖事业里解放之后，她的时间忽然就变得多起来，每天没事出去遛逛遛逛，一开始许青还陪着，后来看她对这里越来越熟悉，便放心她自己在外面转悠。 出了家门，姜禾把钥匙装进包里，再检查一下手机什么的没有忘带，把包包的拉链锁好，斜挎在肩上，然后双手揣进小外套的兜里，一副酷酷的样子从大门口溜达出去。 “小许呢？”赵叔瞧见她出门，随口打招呼道。 “在家里看电视。” “哦……天天待家里也不怕发霉。” 赵叔摇了摇头，美滋滋的抽口烟，看姜禾慢悠悠走远的背影吐出一口烟雾。 前几个月这姑娘走路还虎虎生风的样子，让他印象很深，现在和许青越来越像了。 路过超市，姜禾犹豫一下，拿出来手机看看，然后迈步走进去。 片刻后，她拿着一罐可乐出来，嘴里叼着吸管滋溜滋溜，一直走到公交车站牌下，研究一下各个终点站，最终选定一个还没坐过的，等车来了用手机的乘车码嘀一下，径直走到后排靠窗的地方坐下。 曾经她以为江城很大很大，坐了很久的车也没走出去，后来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个叫公交，是不往野外开的。 窗外的景色一路飘过，一直坐到终点站只剩她一个人，姜禾才从车上下来，抬起头看看太阳，微眯着眼睛辨好方向，便朝北边走过去，她坐到的终点站是北城区，再往北走应该就是出城了…… 「我在这里。」 「。」 在家刷片的许青拿起手机看看，上面是姜禾发来的照片，他随手把照片保存发到电脑上，然后挪进一个叫‘女侠探险之旅’的文件夹。 他从照片上都认不出来那是哪里，只知道姜禾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 心心念念出城的姜禾终于还是走出了那片钢铁丛林，靠着自己的双腿从北城一路往北，沿途景色越来越荒，高楼大厦变成平矮民居，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她侧头便看见远处一片景色。 平原地带，一望无际的田野就那样出现在眼前，农村包围城市的江城，出了城就是地。 五月份的小麦已经泛黄，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麦子的香气，姜禾摸出手机拍张照给许青炫耀，虽然不知道是在炫耀什么。 她在电脑上见过，这些庄稼到时候都会被机器开过去收割，就像是个大怪兽，前面把麦子吃进去，然后哗哗的粮食从收割机屁股里冒出来，光是看着就感觉很爽。 眼下还没完全成熟，地里的麦子半青半黄，姜禾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片刻，没看到附近有人，偷偷摘下一朵麦穗放在手里搓一下，麦粒就脱壳而出，然后她再吹口气，掌心只剩半熟的麦粒。 试着捏一颗尝尝，姜禾满意了，把剩下的装进兜里，再抬头看看，估计一下时间，旋即一屁股坐到路边，看着满地青黄眯起了眼睛。 如果在野外盖个房子，然后再种一大片地，让许青去拿镰刀割，好像也不错。 就是许青估计不会太愿意。 许青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姜禾试图安排，刷完片之后又起来鼓捣自己的铁环，不过没有做锁子甲，而是铁菜篮。 他觉得这个手办比送束花什么的有意义，花会枯萎，铁篮子如果不生锈，可以用到她当老太婆的时候。 到十二点多还没见姜禾回来，许青正打算拿手机催一下，就听到房门外响声钥匙扭动的声音，然后姜禾提着菜回来，把菜放到桌上，然后在兜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撮麦粒。 “我看到野外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到处都种着庄稼！” 姜禾抖了抖外套口袋，把麦粒都抖出来，“你要不要尝尝？” “？” 许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个……有时候是会打农药的，不要乱吃东西可以吗？” “农药？” “防虫的。” “那我不是中毒了？”姜禾面色一变，有些凝重地看向麦粒。 “一点点没事，只是说不要乱吃东西就好了。” 许青捏起一颗麦粒扔嘴里，摇头道：“太老了，嫩嫩的那种尝一下还不错。” “哦，这样啊。” 姜禾放心了，把一小撮麦粒放到桌上，转身拿着菜去厨房洗。 “你怎么跑那么远？” “就是到处看看呀。” “哦。” 许青有些担心等下一季玉米成熟的时候她会背着麻袋去掰人家玉米棒子，转念一想又不至于。 “我们买个电瓶车吧，这样你想去哪都可以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嘟嘟嘟……” “就是外面放着的那个吗？” “对，在路上不是经常见吗，不用脚蹬的，蹬的那个叫自行车。” “买个自行车也行。”姜禾从厨房探出头，挑眉道：“我可以踩的飞快。” “自行车会被你踩烂掉。” 如果可以的话，许青倒是想让姜禾感受一下单车后面的快乐，但他仔细思索了一下以后，觉得买了单车肯定是姜禾载着他骑得飞快。 中午是姜禾买回来的排骨，两寸长的小排骨棒，用高压锅炖得稀烂，稍稍一吸整块肉就咬在嘴里，剩下干干净净的骨头。 这一看，就知道姜禾晚上想吃面了。 “我们可以在城边买个房，然后住在那里种地吗？我看他们有的人还有大院子。” “城边的房子倒是便宜。”许青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可以？” 姜禾赚钱的动力一下足起来了。 “但是那里很不方便，你想吃什么买什么都很少，晚上饿了想吃宵夜都没地方买。” “哦……这样啊。” 许青不言语，只是笑，姜禾什么事都想带着他，这就让人心里很暖。 姜禾嘴里吐出来一块排骨棒，转头看着窗外，想了想道：“我觉得那样很安逸。” “确实很安逸。” “那到时候看，也许我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姜禾觉得想的有些远了，她现在还没赚多少钱。 “嗯，反正带着我就行了。” “……” 姜禾低头吃饭。 “原本我就是很安逸的一个人啊，后来和你在一块儿才变得不安逸了一点。” “好好吃饭。” 午饭吃完，姜禾又背着小包溜达出去，这次没走远，只在小区东边不远处的路口旁，坐在绿化的花坛边上，两只腿很自然地搭下来，一晃一晃的，看着对面学校里疯跑玩闹的学生，就觉得很有意思。 “姜禾你在干嘛呢？” 程婶儿从远处过来，老远就看着像姜禾，走近一瞧还真是。 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白色打底衬衫，外面是亚麻色小外套，让姜禾看起来干净利落，像是个放假的女学生一样，只要没提着菜篮的时候，她都像江城大学的高材生。 “我在歇着，看看外面。”姜禾抬手指了指对面，这时上课铃响，学生们乌拉一下散去没有踪影。 “你弟弟妹妹在这边上学？”程玉兰觉得疑惑，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有弟弟妹妹。” “哦……我这有五一专题讲座，要不要去领雨伞？” “好啊！” “那走吧。” 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陪着一起参加保健讲座，这让程玉兰觉得自己也年轻起来。 “小言什么时候放假？” “得七八月份吧，五一假期太短她不过来，等暑假就来这边玩了。” “哦，暑假啊。” 姜禾无师自通地学会聊天技巧，话题转到程婶儿最喜欢的地方，但对于暑假的概念还不太清楚，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吱～ 一辆电瓶车从路口突然冲出来，带着刹车声，程玉兰只来得及转一下头，接着恍惚一下，已经退后好几步。 看着刚刚站的地方被那个穿黄衣的小伙子连人带车摔倒在地，她愣愣地看看姜禾，再摸摸自己身上。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他想撞你，然后我把你拉开了。”姜禾指了指正起身的那个人。 “你劲可真大。”程玉兰这时才感觉到后怕，拍了拍胸脯。 那边穿黄衣的小伙子已经扶起车子，对着她们骂骂咧咧。 程玉兰哪能受这个气，胖乎乎的身子一叉腰，嗓门极大：“长没长眼？你从那边过来是闯红灯……” “你……” 那人正待继续还口，被姜禾盯了一眼，立马消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下一刻就要一拳头挥过来似的。 一个老妇女和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女孩，惹不起惹不起，赶紧溜。 第177章：久别重逢 下午许青把钳子铁环收起来，五一假期赌场不开门，也不用盯股票心电图，想转头看看姜禾玩游戏，结果电脑那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人。 拿起手机看看，姜禾也没发照片回来和他说旅行中的见闻，顿时有些无事可做的感觉，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感觉到天气有些热，把关严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屋里空气就显得不那么闷。 人有时候很奇怪，天天闲着都没什么事做，但到了别人放假的时候，他偏偏想做点事。 到处鼓捣一下，许青把电风扇从杂物间搬出来，又找到一个木质的小架子把它垫高，放到姜禾的电脑旁，想了想把自己常坐的沙发也拉到这边，这样只要让风扇摇头，两个人就都可以吹到风了。 搞完拍拍手，许青还坐到姜禾那边椅子上试了试，坐着转半圈就可以把腿搭在沙发上，享受这样一个半躺半靠的惬意姿势，只不过姜禾只喜欢盘腿，也就他感觉惬意。 眯着眼睛靠了一会儿，随手打开姜禾用的电脑，许青看着开机页面有些受伤。 上面有设置密码。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难道还会偷看浏览记录不成？ 许青愤怒地把电脑关上，站起来左右瞧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客厅中间的茶几往边上挪挪，客厅的布置被改了一个模样，没由来的宽敞了很多。 冬天摆放密集一些显得温馨，夏天把它布置得空旷一些显得清爽，许青已经忘记是从哪看到的这一说法，不过确实有点那种感觉，心气都通畅不少。 把电视旁的姜苗拿到窗口通通气，顺便擦擦叶子，还没擦完，许青就看到外面远处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朝这边过来，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她们说着闲话，从这边路过时姜禾一侧头，就见到窗边许青拿着那盆姜苗在看她们。 “你在做什么？” 姜禾隔着中间的绿化朝窗边问。 她背着自己的包包，手上捧着一盆仙人球，小小的，只有拳头那么大，指头上还挂着个蓝色的雨伞，另一边挂着手提袋，看起来这一趟出去收获颇丰。 “呼吸新鲜空气。” “哎呦，你出来呼吸一下能累死啊？”程玉兰也看见在窗口露出上半身的许青，对他说的呼吸新鲜空气感到可笑。 虽然窗外是绿化带，但坐屋里打开窗这是什么操作？ “一开窗子就能呼吸，为什么要跑出去？” 许青振振有词，拿着泛黄的布从姜叶子上轻柔地抹过，接着再抬头，姜禾俩人已经扭身离开。 片刻后，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姜禾从门口进来，关好门把仙人球放到桌子上，看一圈客厅改变后的摆设，拎着雨伞挂到门后的粘钩上。 “我在路上看到有卖盆栽的，那个小小的翠绿的特别好看，但是程大婶说这个仙人球防辐射，我就花了八块钱把它买回来了。” 姜禾整理完一切，把自己包包也摘下来，然后拿着仙人球左看右看，把它放到许青经常用电脑的小桌上，一边朝许青解释。 许青挠了挠头，回头看着她摆弄那盆仙人球，忍不住问：“你知道辐射是什么？” “看不见的，听起来就很可怕。”姜禾百度了一下，似懂非懂，但还是下意识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汉字很神奇，许多东西尽管不理解什么意思，但从字形就能隐隐感受到它的意思。 ‘有辐射’这三个字听起来就不像好事。 许青没有纠正她关于仙人球到底能不能防辐射这个谣言，反正只是顺手为之，如果真的很在意的话，百度就会告诉她真相。 “那是什么？”他朝姜禾正打开的手提袋示意一下。 “买的零食，有花生酥，有红薯干，有葡萄干……” 姜禾把零食从袋子里掏出来，不是超市买的那种包装的，而是散称的，刚刚许青见到程玉兰也提着一样的袋子，看来两个人是一起在路边推着小车的小贩那里买的。 老人家就很喜欢红薯干，含在嘴里等它软开，一片可以吃好久，许青同样也喜欢，把手上的姜苗放回原位，然后捏一片扔嘴里，还没开口，就见姜禾盯着他。 “你都没洗手。” 刚刚拿过破布，想想是挺恶心，许青蔫蔫的跑去洗手，还不忘嘴硬：“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红薯干黑乎乎一副晒过头的样子，一看就是自家做的，不是流水线硬蒸干再加些什么添加剂那种，姜禾原本不打算买的，后来见程玉兰买了很多，才跟着买一些。 许青擦干手出来，正看到姜禾慢条斯理地吃着红薯干，好像戳中了她什么奇怪的味蕾，整个人眯起眼睛，露出一种仔细品尝回味的模样。 “一个破零食硬是让你吃出了优雅的味道。”许青忍不住吐槽，别人品尝红酒就是这种样子。 “你不觉得很好吃吗？”姜禾有点惊奇的感觉，原本以为这么丑不啦叽的东西…… 她没指望许青会喜欢，也没希望多好吃，食物是分档次的，越贵的越好，只是买来尝尝而已，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好吃是好吃……” 许青又捏一片放到嘴里，“但也没到你这么夸张的地步吧？” “买少了，早知道多买一些，打游戏的时候放一片在嘴里，可以吃好久。” “下次见到再买就行了。” 许青抓一把葡萄干，侧头瞧瞧姜禾盯着红薯干的模样，不由皱眉。 “你不是在想自己做一堆然后打游戏的时候吃，再让别人买吧？” 这个东西确实比咸菜更靠谱一些，毕竟没人拿咸菜当零食。 “你怎么知道？！”姜禾吃惊，她感觉许青好像越来越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虽然她肚子里应该没有那玩意。 “我……嗯……这个比咸菜靠谱。” 许青摇了摇头，红薯干应该是挺多人的回忆，小时候他奶奶就喜欢做这个东西，在兜里装满满的一兜，没事就摸一片吃。 如果真想搞这个，说是自家做的，不仅省去了卖咸菜的什么食品证之类，还能直接邮寄，不用通过某宝，只要加个微讯就行，零食属性也比卖咸菜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许青捏一把葡萄干进嘴里，“你想弄就弄吧，但是我不会帮你哦。” “奥。” “这个赚不到几个钱，但是如果你能想办法卖出去的话，是一个很成功的经验。” 姜禾没说话，拿着葡萄干往嘴里丢，酸酸的葡萄干也和过年时吃的那种甜甜的不一样，更好吃一点。 和蛋糕的那种好吃也不同，吃蛋糕是幸福，吃这个是快乐，反正是很让人愉悦。 她很少乱花钱买东西，最多在超市买些酸奶饮料什么的，现在才发现路边竟然藏着这么多好东西，许青从来都没买过。 “你张开嘴。” 姜禾见许青和小猪拱食一样两口就将一小把葡萄干塞嘴里吃完，捏着一颗出声道。 许青已经坐回窗台前，听到声音回头张开嘴。 姜禾轻轻一丢，葡萄干跨过半个客厅落进他嘴里。 “这好玩！” 许青没想到这么精准，“我要吃红薯干。” “张嘴。” 红薯干又飘过半个客厅。 “还要什么？”姜禾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乐趣，拿起花生酥问：“吃不吃这个？” “不要了。”许青摇头。 “不吃了？” “感觉和喂狗一样。” “咳咳……咳……”姜禾把自己呛了一下，忍不住发笑。 “来，再吃最后一个。” “我不吃了。” “快，我扔了啊！” 姜禾捏着一片红薯干比划比划，许青耸耸肩，只好张开嘴，享受女侠投喂服务。 看许青一脸无奈的样子，姜禾晃了晃头发，心里涌起一股难喻的感觉。 过去，未来，现在，时空在这一刻好似模糊了，分明的界限消失，许青一直坐在那里等她。 窗边坐着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命中注定的。 “我去做饭了。” 姜禾把手上的葡萄干扔进自己嘴里，站起来道。 “嗯。” 许青应一声，趴在窗台看着外面，夜幕刚降下一丝影子，路灯还没打开，傍晚的风徐徐吹过，很清凉的感觉。 说要做饭的姜禾没有去厨房，反而来到他身后，无声无息的，把许青吓了一下，“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抱我一下。” “呃？” 许青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把她揽进怀里。 姜禾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抬眼看着许青，“我是不是有了身份证就能成亲了？” 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她现在理解了那是什么感觉。 客厅还没亮起灯，许青却看到她的眼里闪着熠熠的光。 第178章：娶老婆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叫结婚，法律上称为婚姻成立，是指配偶双方依照法律规定的条件和程序确立配偶关系的法律行为，并承担由此产生的权利、义务及其他责任。” “你说的成亲，应该是办酒，这个不用身份证也可以，一个是法律意义，一个是社会意义，只要办了酒，在社会上我们就结为夫妻了。” 许青没想到姜禾竟然比自己还急，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你要办酒席吗？证可以等以后再领。” “你觉得呢？”姜禾大概理解，应该就是文书和聘礼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 只领证不办酒有点私定终身的感觉，可是明明只办酒不领证才是私定终身，真奇怪，这就是时代变了吗？ “我觉得？嗯……如果办的话，这个小破屋就是我们的新房了，那些三媒六聘什么的都不存在，你也不需要彩礼好像。” 许青挠头，捡了个大便宜却一点都没感觉开心是怎么回事？ 听到许青说新房，姜禾呼吸一滞，冲动了。 成亲了岂不是要洞房？ ……但好像终究要生孩子的，不过早晚的问题而已。 “这个房子……不破啊。”她纠结道，洞房好像很可怕。 “如果等几年的话，我们差不多能换新的大房子，就算赚不到太多，到时候我爸把这个房给我，我们自己再添钱换新的，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哦，我……我……入乡随俗吧。” 姜禾不纠结了，反正敢分手就打死他，早点晚点都行……越晚越好。 好像很渣的样子。 “先办酒席也行，到时候我们只要先不生孩子，可以睡在一起……” “？？” 姜禾皱眉，“你硌到我了。” 摔！ 许青心里万马奔腾。 上次还嘲笑秦浩是个雏，特么他自己也是啊！ 只是伪装的让他们以为不是而已。 “先做饭吧。” “哦。” 姜禾脸红红地起身钻进厨房，片刻后才又出来，到冰箱里拿菜。 “生孩子是很可怕的事。” “嗯……你很害怕？” “我不怕，只是说这件事很可怕。”姜禾站在冰箱前偷瞄许青一眼，“你要生几个？” “两个？” “只两个？”姜禾愣了愣。 “你觉得太少了？”许青更愣，古代人都这么厉害吗？ 动不动就五六七八个？ 别说现在只开放到二胎，就算开放到五六七八胎，也不是他能养的起的…… “我不想生！” “哦，不想生也可以。” “啊？”姜禾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有很多丁克，他们就是不生孩子，说实话话生那玩意没什么用，两脚吞金兽。”许青趴在窗口回过头看着窗外，没理会姜禾的纠结，陷入恋爱的女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脑回路不太正常。 更何况她还是个一千多岁的老奶奶，说什么都没用，以后总会明白的，现在只要附和就行了。 他随口继续道：“你看那个什么传承香火，只能生男孩是不是，男孩还要再生男孩，子子孙孙都要生男孩才能把这个香火延续下去，三代，四代，五代下去，总会生个独生女，那时候就断了，所以没什么意义，在我这儿断了更好。” “真的？”姜禾很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会有人同意不生孩子？ 那娶老婆干嘛？ 她想到就问了。 “娶老婆抱着睡觉啊，关孩子屁事，晚上抱着香香暖暖的老婆睡觉不舒服吗？”许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所以……所以……” 姜禾憋了半天，涨红了脸，嘟囔一句拿着菜跑回厨房。 “你说什么？”许青回头。 姜禾没有应他。 没听错的话好像是要不就生一个？ 许青挖挖耳朵，到茶几前翻几下翻出来掏耳勺继续挖，什么生一个两个三个，和他大好青年许青有什么关系？ 都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没舒服够呢，连大熊熊都不让碰一下，还生孩子。 嘁。 女人。 晚饭是面条，姜氏菜谱上的特色，中午吃剩的排骨热一下，在里面加些冬瓜之类，然后面条用排骨汤一浇，配着排骨和煮透的冬瓜一起解决，吃得倍香。 “都准备结婚了，我搬到你那屋住吧？”许青觉得日子很难熬。 “不行，还没有结，你搬过来这叫私通。” ？？ “你从哪学的破词？” “反正不行。”姜禾警惕地看着他，“会被浸猪笼的。” “不是入乡随俗吗？” “洞房要等成亲，我不会让你骗着生孩子的。” 怎么可能有人娶老婆会同意不生孩子的，姜禾想了半天，许青肯定在骗她。 到时候肚子大起来，想什么都没用了，又不能真的打他一顿，在这里未婚先孕也是很难看的一件事，就算不会浸猪笼…… “我又打不过你。”许青道。 “所以你才没半夜偷偷溜到我房间啊。” “……就算打得过也不会，我只会在我们信息透明的情况下，你同意的时候，一起做些喜欢做的事，明白吗？”许青无奈，“反正不会分手，现在只是单纯的想睡觉……好吧。” 他摇摇头，夹起一块冬瓜放嘴里，入口即化，只是烫嘴，吸溜吸溜几下。 “迟早让你自己钻进我被窝里去。” “我才不会！”姜禾反驳，底气特别足。 许青没再理她，憨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睡觉是睡觉，生娃是生娃。 一顿饭吃的额头冒汗，许青把碗洗干净，看看时间才六点多，离开播还早，和姜禾一起坐沙发上吹风扇。 这时候风扇比空调好用，一开立马就凉快了，姜禾额前的碎发被风扇吹得一晃一晃的，舒服的叹口气，虽然不知道空调是什么，不过风扇确实比扇子好用。 电器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搂在一起亲亲抱抱，姜禾的脸就又红了起来，靠在许青身上眯起眼睛瞧着头顶灯光，总觉得还应该做些什么，不然身上难受。 等到许青揽起她的腿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姜禾并紧了双腿，任他对自己的小腿按摩，晃晃脑袋把杂乱的思绪扔出去，思索着道：“今天下午我和程大婶一起去领雨伞的时候，碰到一个骑车的人差点把她撞了，我把她拉开了。” “你说的这个拉开，是正常拉开吗？” “就是带着她后退了好几步，她说我劲真大。” “哦，那没什么，没带着她飞奔就好。”许青松了口气，想想也是，如果姜禾带着程玉兰用轻功跑起来，刚刚两个人回来时肯定不是那番模样。 “你为什么喜欢摸我的脚？”姜禾瞅着别处问。 “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喜欢的不是摸，是喜欢看你这害羞的样子。”许青把她滑腻的小脚握在手里，轻轻抚着，忍不住笑。 虽然没住一间屋，但平时亲亲抱抱也挺不错，温水煮青蛙成了！ “那我不害羞你就不摸了？”姜禾好像发现了什么，板起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嗯，理论上来说这样就没什么乐趣了，但我清楚你还是害羞的，所以……嘶～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姜禾好奇地看着他，刚刚又被许青兜里的东西硌到腿了，她动一下结果许青像是被碰到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 试着再动一下，诶，许青又皱眉了。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很神奇。 第179章：你们是兄妹直播吗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姜禾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坐沙发上抠手指。 “已经七点十分了。” 许青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尴尬，提醒一句，姜禾眼神飘忽，与他对视一眼，眼神一触即分。 “这么晚了？”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从沙发上弹起，坐到电脑前。 刚刚鬼使神差的，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等结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两个人不清白了。 姜禾偷瞄许青一眼，深吸口气，嘴里碎碎念着，登陆自己的游戏账号。 “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的一部分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他们最肯学习，最少保守思想，在社会主义时代尤其是这样。” “有了学问，好比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很远很多东西。没有学问，如在暗沟里走路，摸索不着，那会苦煞人……” “你在说什么？”许青眼神微妙地到一旁听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我……今天不站了，做我的锁子甲吧。” 许青摸摸鼻子，没理会姜禾的碎碎念，从一旁找出自己的一堆工具，顺便把放在杂物间的立式衣架拿出来，盔甲的袖子已经被他挂在上面，表面闪着金属光泽，极具厚重感。 他也想不到竟然会被姜禾……俩人一个沉默着摸腿，一个好奇又带点小兴奋的动来动去，等完事了才反应过来。 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许青坐一旁咔咔捏了几个铁环，听到音乐响起，抬头看看，有二十多个人在等着，这一开播顿时飘过弹幕。 「终于来了！」 「还以为鸽了……」 「迟到了迟到了！罚站哥呢？」 礼貌性地扬扬手上钳子，许青语气随意：“今天给你们表演一个手捏锁子甲。” 「卧槽？！」 「不罚站了？」 「今天这是整什么活？」 「注意点注意点，这是游戏直播间……」 姜禾看着许青和观众互动，幽幽地瞧他一眼，移动鼠标开始自己的决斗场pk之路。 戴着丑丑的圣诞帽，还有刷图给的垃圾手炮，她一直在表演什么叫花里胡哨的刮死人，今天却有些刮不动了。 也许是心乱的缘故，第一场就决斗失利，硬生生吃了对面两个山崩地裂斩，哗哗冒出的岩浆把姜禾的女枪手吞噬，最终一声惨叫。 随手捏一片红薯干进嘴里，她开始第二场决斗，像是自己一个人玩似的，已经无视了旁边的许青和观众们的瞎侃。 姜禾已经意识到，自己才是工具人。 “这是开口圆环，四个卡在一起捏紧，这样……然后边上四个再延伸。”许青像拍视频的时候那样示范一下，给观众讲解他要怎么做。 胡桐摸着下巴研究片刻，看向后面原本许青站桩的地方，现在放了一个衣架，上面挂着铁袖子，他忽然精神一振。 胡大桐树：「主播你这是武将世家？！习武完了再穿盔甲？」 复往日荣光？他也是个狂热的盔甲爱好者？ “没错，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往上很多辈是许褚，家里有他留下的虎痴拳，就是之前我练的那个。 练拳先练腰，腰是整个发力的重点，力从地起，发于腿，主宰于腰，先有腰的松、沉、转，然后才能力达肩、肘、腕、手……” 许青一本正经的扯淡，说得似模似样的，还真唬住了不少人，同时手上也没停，铁环一个接一个被衔接起来，另一条袖子已经做了一半。 「原来主播姓许啊……」 「你们是兄妹直播吗？」 「这明明是太极拳的谱吧？」沙雕网友啥都会，不过片刻就有人冒出来质疑。 “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什么拳都一样。” 手熟了以后，都不用时时盯着，许青看看姜禾的游戏，再看看直播间，扯扯淡吹吹牛，闲适的很。 倒是有了几分直播的样子，虽然人数比不上前几天，不过活跃程度大大增加。 “我们是男女朋友，这是我男朋友。”工具人姜禾敏锐地捕捉到中间混进来的那条弹幕。 「666，不过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正常不都是男朋友打游戏，女朋友在旁边吃零食做些其他事吗？」 「这个直播间什么时候正常过？你见过直播罚站还做盔甲的？」 「说的也是……」 弹幕飘过，姜禾没再吱声，完全成了工具人，一言不发地玩自己游戏。 只是运气不好，第二把碰到外挂，拿着刀砍得像疯狗一样，第三把又遇到个土豪核弹流，跑着跑着就用大技能把她撞死了。 白白嫩嫩的小脚上挂着拖鞋，在椅子下面轻轻晃动，许青瞄一眼，再瞄一眼，再再瞄…… 不行了，在直播呢。 许青整整状态，看直播间人数有点差，捏铁环虽然让之前的观众看得新奇，但对新来的观众不太友好，留存率不大，捏了半个小时，他把东西收一下，衣架搬开，活动活动手脚开始练桩。 「来了来了，那个罚站的男人他来了！」 「钟馗，蜡像，少女，名场面の重现！」 “你们能不能看看我打游戏？”姜禾忍不住了，咬着红薯片出声。 酸奶美少女：「在看在看，我一直在看！」 蓝秋大大大：「两个都有看……不过主播今天有点拉胯呀，输了好多次了，是分段高了难打还是状态不好？」 “我……” 姜禾回头看许青一眼，耳朵尖有点发红，努力保持严肃地道：“分数太高还没习惯，接下来不会了。” 她把嘴里的红薯片咽下去，盘好双腿深吸口气，在一个小时直播结束前，拿下五连胜，在一片「666」的弹幕中结束直播。 浑身放松靠在椅子上，姜禾看一眼收势吐气的许青，抱着脚丫低下头。 怎么会有那种事发生…… “看电影吗？”许青问。 “不看！”姜禾猛摇头。 “不看就不看，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没有尿裤子。” “……” 姜禾不说话了，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往下飘一下，忽然从椅子上起身，腾腾腾跑回房间。 许青心绪复杂地坐回沙发抱起电脑，回味片刻，面无表情地打开软件开始刷刚上映的新电视剧。 男女朋友，正常的。 问心无愧。 清清白白。 “你……” 姜禾从卧室探出头盯着许青，欲言又止。 “想看电影了？” “不，就是……”姜禾吭哧两下，有些纠结地道：“我的鞋……” “我绝对不会对你的鞋做什么奇怪的事！” “哦，那么大声做什么。” 姜禾小心地看着他说完，又把头缩回去关紧房门。 面对关紧的房门，许青深吸口气。 好像被降智打击了。 …… 姜禾趴在床上盯着手机，伸出手指点点点，脸上神情一会儿一变，最终拿手捂在脸上。 很烫。 她究竟做了什么？ 第180章：做作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翌日。 姜禾怪怪的眼神让许青很别扭。 “你怎么不去旅行了？” “啊？哦。” 姜禾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顿了顿道：“我还要学电脑操作，等想出去的时候再出去。” 许青也没办法，旺盛的活力需要发泄出去，只能活动手脚打拳练剑。 随着姜禾的某意识开始启蒙，他有了淡淡的危机感，不由担心哪天睡得美美的，突然被姜禾掀了被子按在床上。 许青觉得这是很可能的事。 当初亲亲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还有点害羞，后来尝到其中滋味，直接有事没事按住他……按了小半年，才舍得松开手抱一下。 姜禾一直偷偷往他身上瞄，这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在姜禾不知道第几次偷偷侧头的时候，许青忍不住了，他怕姜禾好奇之下给他解剖了就完蛋，揉着练剑练的酸麻的手腕道：“我出去了。” “去哪？” “外面逛逛。” 带上钥匙和手机，他转身出门，拿着手机只是为了方便联系，才不会给姜禾发送旅行见闻，那样看起来很像某只背着小书包出门的青蛙。 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正好。 许青吹着微凉的风，漫步来到大门口，嘀一下出到门外。 电子门正式应用以后赵叔还有点新鲜感，目光炯炯地转头四处观瞧，有送快递和外卖的过来时尽职尽责地让他们登记一下，然后再拿指头上的电子卡给他们嘀开门。 中午和晚上各有一个时段开放，电子门不锁，其余时段都要刷卡才能进去。 “不麻烦吗赵叔？”许青揣着兜来到他旁边。 “不麻烦不麻烦，不然天天在这儿打盹儿。” “像您这样尽职的可不多见。” “废话，我自己就住这儿。”赵叔翻了个白眼，他自己当保安还能让这儿招了贼，说出去脸都没地方搁。 许青嘿嘿笑一声，赵叔儿子早在别处买了房，好几次让他搬过去享福，就是懒得搬，非要在这儿坐着晒太阳。 按他的话来说：我在自己家门口坐着一个月还能拿两千多，去你那儿干啥去？在屋里连个烟都不让我抽！ 揣着兜在门口晃荡两步，许青一侧头，就发现烟雾缭绕的赵叔脸上表情同样奇怪。 “怎么了？” “你和那个姜禾你俩现在不一起出来了，还轮流出门？和放风似的。” “看您说的，放什么风。” “哈哈哈哈哈。”赵叔笑起来，他看着许青揣兜的姿势就眼熟，和昨天姜禾出门的架势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模仿谁，反正许青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走起路来不再晃着肩膀吊儿郎当的，腰背挺得很直。 “少抽点烟。”许青笑着招呼一声，左右看看，思索着到哪里去逛逛。 “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说法已经被科学家研究过，证明是错的。” “哦？”赵叔愣了愣，从椅子上直起身子，“还有科学家研究这个？” “嗯，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 “……” 许青看着东边绿化比较好，大树枝叶茂盛，阴凉比西边路口那儿多，慢悠悠地逛过去，脑袋里想着昨晚被姜禾用腿蹭的事。 正常来说算不了什么事，但一想到姜禾的身份和眼神，就感觉很难为情。 多纯洁的女侠，就这样无意间那啥了。 学的忒快。 东边是个学校，五一没有上课，铃声却还是定时响起，熟悉的声音让许青脚步慢下来，想了想一屁股坐到花坛边上，抄着兜看向操场。 他小学就是在这个学校上的，看着熟悉的教学楼，不由勾起一些回忆，那时淘气的年纪天天扒在篮球杆上，从斜臂那里用两只手爬上去，和秦浩他们几个朋友比谁爬得快。 许青一直觉得自己长得高是因为小学几年一直挂在篮球架上给吊出来的，至于秦浩……可能本来更矮，因为和他吊了几年才到现在这个地步。 曾经在操场上疯跑的时候，何曾想过今日？ 许青瞧着远处操场有些感慨，不过十几年而已，到处都大变样了。 里面有个留守的职工在慢悠悠围着操场散步，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缮成了塑胶的，看上去有些陌生。 “那边有什么宝贝不成？” 程玉兰一脸迷惑地站在旁边，弯腰顺着许青的目光望过去。 本来她是去另一条街的，看到许青坐在这儿就忍不住过来瞧瞧，上次姜禾也是坐在这儿不知道看什么，现在许青又坐在这儿。 就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什么宝贝？”许青更觉得奇怪。 “我哪知道，你看什么呢？” “看看远处啊，挺有意思。” 许青抬手一指远处。 程玉兰眼神更加古怪，这场景似曾相识，有点时间循环的即视感。 “怎么了？”许青问。 “感觉不对劲。”程玉兰挠着头离开，“你们小年轻净想些奇奇怪怪的。” ？？ 许青脑袋上挂起来一排问号。 到底咋回事还没说呢。 十几分钟，学校的铃声又响一遍，说明刚刚的是下课铃，现在的是上课铃。 该上课了。 以前听到这铃声非常不爽，现在再听，莫名的就有点愉快，不用上课写作业真爽啊……许青摇着头站起来，忽然就想给姜禾留点作业。 到某宝搜一下，小学语数英三年级一套才二十多块，他琢磨了一会儿，直接下单三套，四五六年级的全买来。 顺带着还有练习册，什么时候把语文数学练习册全都写完，就代表着毕业了，许青想到时候给姜禾p一个小学毕业证让她乐呵乐呵。 “在干什么？” 在花坛边坐着显得很傻，许青又不知道去哪逛逛，打电话给王子俊问。 王子俊还没开口，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让许青当时就想挂掉电话。 “游乐园！一起来玩啊？”王子俊很兴奋地发出邀请。 “幼不幼稚？” “刺激！就是特么一直排队，排的我累死了，破游乐园连个vip都没有。” 王子俊不满的抱怨，最讨厌那些没有vip设定的地方。 “在江城？”许青问。 “不然还在哪，飞去魔都迪士尼？我倒是想来着，女朋友不愿意乱跑。” “呦，那这个女朋友可以，比之前的好。”许青很会抓重点，单一句话就捋出来一条完整的不那么严谨的逻辑。 “好个屁！”王子俊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没成女朋友，只是约出来一起玩，我正计划以其人之道……咳，要不要来玩旋转飞椅？一起呀！” “不去，你慢慢玩，人山人海的，脑子不好才挑这时候去。” 黄金周五天假，不用出门都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场面，人山人海头挤头。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闲？”王子俊嗤了一声。 “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 有的人有钱有闲，有的人没钱也有闲，许青庆幸自己是后一种，如果像王子俊那样有一大家子产业，以他的性格肯定没办法这样游手好闲，压力太大了。 还好许文斌只是个研究考古的。 许青挂断电话，想了想江城游乐园的配置，感觉应该带姜禾去一趟，感受一下现代吃饱了撑的各种恐怖设备。 不过得晚几天，五一严格来说不是去玩的，而是去排队的。 在外边游手好闲地溜达一圈，回到家里，姜禾正抱着书研究，丝毫不知道许青这个带恶人买了三套小学教材正等待发货。 旁边电脑上两个极具特色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 “他爸爸喝牛奶受伤了。” “怎么喝牛奶还能受伤？” “喝一半牛坐下了。” “他站着嘬呢？” “坐着他也够不着啊！” 姜禾抱着书笑了一下，抬头看看时间，转向许青问：“回来了？” “嗯。” 许青点点头，认真瞧她一眼。 笑起来挺好看。 第181章：都不是好东西 五月七号，教材才送货上门。 姜禾好奇地想要拆开，被许青阻止，拎着两包书放回自己房间。 这个包一旦打开，姜禾可能笑得就没那么好看了。 “明天我们出去玩啊。” 出去玩一趟，回来再给她开学，这是许青的计划来着。 生活要有仪式感。 “去哪玩？” “游乐场，现在节后三天轻，应该很少人，不用怎么排队。” 姜禾没有异议，转头在电脑上搜索游乐场，听名字就知道应该好玩。 智能关联里有一条「和女朋友去游乐场玩，应该做些什么？」的消息，她点开看看，下面一排回答。 「抛开一切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呵护她给她快乐，使她满足。都说要女人像小孩子一样活着，你只要给她充分的快乐和安全感，你就会得到她的心。抓住了一个人的心，自然……祝好运，幸福」 「带上足够多的rmb，她要玩什么你就陪她玩，要吃什么你就给她买，要买什么你就给她买！」 「吻她」 「牵着她的手好好玩」 「……」 “你这叫自我攻略知道吗？”许青凑到旁边瞧一眼，乐了。 怪不得学那么快，天天都看些什么东西。 “什么攻略？”姜禾若无其事地关掉网页。 “就是我还没开始对你做什么，你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难道你没有？” “嗯……那不重要。” 许青也不好说这件事，如果用具体化数值来表现，大概他只做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百分之四十都是姜禾自我攻略的。 “你情我愿的，不然我早被一巴掌呼墙上去了。” 他动动胳膊踢踢腿，又开始打拳，为了将来的家庭地位而努力。 姜禾不置可否，抱着冬瓜躺椅子上吹风扇，最近天气反常，早上还好，下午一天比一天热，太阳开始逐渐发威，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有时候还要拉上窗帘才能遮住那透进来的热意。 右手随意在电脑上点点点，看许青一板一眼地练拳，姜禾腿搭在一旁沙发上晃了两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第一次骗我是你不好，第二次上当是我活该，你第三次骗我，我俩都不是东西。” “哈？” 许青打拳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她。 “这个叫斯蒂芬的洋鬼子说的。”姜禾指指电脑。 许青眼中露出欣慰的光。 等把练习册教给她，小学毕业一定很快。 …… 隔日多云，清凉的风儿徐徐吹着，一点也不喧嚣。 吃过早饭，再打理一下，姜禾在许青的指导中涂一下润唇膏，头发束个利落的马尾，戴上鸭舌帽。 上身白色短袖，套上一件薄薄的防晒衣，下身高腰阔腿裤，一身显瘦风格，把本就修长的身材显得更高挑。 只是还是比不上许青一米八的傻大个儿，站一起显得小，自己一个人就显得高。 “为什么戴帽子？” 姜禾对鸭舌帽有些不习惯，老想伸手拨一下，挡住了她的视野。 “防晒，我懒得撑伞。” “那你为什么不戴？” “我不怕晒。”许青出门看看天气，把姜禾的帽子拿过来扣自己头上，“等一会儿太阳大了你再戴就好了。” 江城游乐园在靠近郊区的地方，需要转一次公交，两个人按照计划里的路线乘车，到车上各自拿出手机嘀一下乘车码，坐到后排等着到站。 有许青的帮助，在一切需要身份的地方都用许青身份证，微讯电话之类，日常生活已经完全没问题。 “这个站牌上的公交我全坐过一遍。”姜禾压低声音炫耀。 “真厉害。” “你戴着这个帽子像电视上的犯罪分子。” “谢谢夸奖。” “要是碰到那个黑胖子，他肯定要查你，真的特别像，就是缺个口罩。” 姜禾比划一下嘴巴，他们一起看的电影里，那些坏蛋都是这样人模狗样的，戴个鸭舌帽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 “如果你能不这样偷偷摸摸和研究犯罪计划一样说话，我觉得还蛮正常的。”许青被她喷出的热气弄得耳朵有些痒，“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话变多了？” 话唠属性虽然是个萌点，但姜禾鬼鬼祟祟的样子还说他像犯罪分子…… “不能大声。”姜禾指一下‘请不要在车厢内大声喧哗’的宣传贴画，靠在椅子上恢复高冷女侠。 许青看向窗外，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说到底姜禾还是个女孩而已，正是活泼的年纪，只是以前压抑太狠才看上去呆呆的，有些木讷，随着天***，应该会越来越喜欢玩游戏看电影听歌之类。 嗯，还有恋爱。 只是喜欢装淡定……许青侧头瞧姜禾一眼，不知道在游乐园还能不能淡定自如。 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到游乐园大门口，姜禾想要去旁边售票处，却被许青拉着往反方向走，到另一个方向的小商店买两瓶水，顺便和老板搭话。 “有没有优惠票？” “有啊有啊！” 老板刚想问他们是不是想去玩，这边有优惠票，被许青堵了一下不由动动眉毛，从桌下拿出来两张成人票，和两瓶矿泉水一起推过来。 “一百八，你到窗口买要两百六。” “比网上还便宜？”许青拿过来瞧瞧，“能用吧？” 旁边姜禾听到价格肉疼了一下，接着又觉得优惠好大，一时纠结该嫌贵还是该开心捡了便宜。 “肯定啊，我店就在这儿又跑不了，内部价。”老板挤眉弄眼，看着许青付了钱，招呼一声玩得开心。 离开小商店，姜禾接过许青手里的门票左看右看。 “怎么会便宜这么多？” “内部价，就是员工福利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送的，卖到他这儿，他再转手卖。 只要不是那种人爆满需要抢黄牛票的地方，一般都有这种，像景点、演唱会什么的……” 许青回头看一眼那边商店，笑着解释道：“只要能赚钱，做什么的都有，他们聪明去赚钱，你聪明就省钱。” “那……那……”姜禾抬头看看游乐园的大门，“他们售票处的票卖不出去不是亏了吗？” “看情况，有时候是他们故意放的吸引人气，有时候……就被人钻了漏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等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时候，你也就知道了。” 许青想了想，带着她走上自动扶梯，“有个东西叫知识诅咒，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我没办法让你理解我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只有你的生命历程到了某一天某一刻，你做完某件事情，或者见到某个事，你突然就明白了，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知识诅咒？” “嗯，你没办法理解一些愚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同样也没办法理解你的话，类似信息差，这和方方面面有关，阅历，见识，思考，逻辑……一切一切，汇总到一起，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愚蠢的人。”姜禾点头。 “好吧，我是。” 姜禾牵着许青的手指晃了晃，抬起头看向别处。 许青不以为意地笑笑，家里那么多给姜禾买的书，她哪会不明白。 检票入园，顺带拿个园区导览图，两个人没有存包，只有姜禾背着她的小熊包，许青手机钥匙直接在兜里，用不着包，一人提着一瓶矿泉水便直接往里面走。 江城游乐园占地六百多亩，九个主题区，如果周末和节假日来排队的话，很难全都玩一遍，而现在节日刚过，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游客，不仅不用排队，有些冷门项目还要等凑够一定人数才能开。 “这就是专门游乐的地方吗？” 旁边传来的尖叫声让姜禾收起了女孩心态，表情微微有些凝重，那巨大的钢铁机器给了她些许危机感。 抬头看去，几十米高的大轮盘上安着椅子，人被绑在上面转啊转…… “先玩一趟你就知道了！” 许青心里也有些发怵，虽然江城就有这么个游乐园，但他还是第一次来，怂归怂，单价一百多块的票不能浪费。 到游玩等待区等下一场开始，许青和姜禾把身上的零碎放到旁边临时柜里，一起坐在椅子上，姜禾还是那副凝重的样子，有些不安道：“我觉得有点恐怖，这真的不是某种刑罚吗？” 她很慌，但还是极力保持着淡定。 “……你那么厉害，就算出事也能飞下来吧？”许青有些不确定道，“要不……我先试试看看。” “我……” 姜禾想着昨晚百度的那些，摇了摇头，然后悄悄用力掰一下椅子上的压肩和安全带，很结实，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欢迎来到超级大摆锤……” 工作人员在操作室大声介绍着，配合着四周巨响的动感音乐，大摆锤慢慢动起来。 许青后悔了。 非常后悔。 姜禾说的对，这就是特么现代刑罚。 机器开始摇摆，一阵天旋地转。 三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平时就撒个尿的时间，在此时却无比漫长，许青生无可恋地闭着眼睛，手被姜禾捏得生疼，失重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不知何时，工作人员终于又开始讲话，大摆锤开始慢下来，左右的尖叫声也止歇。 从设备上下来，许青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侧头瞧瞧，姜禾小脸煞白。 两个人默然无语地拿了包和手机钥匙出去，找到一把长椅坐下来。 “还玩吗？” “你想吗？” “武功那么高也会怕？” “如果不绑着我转圈，让我从那么高跳下来我都不怕。” “……脚踏实地才有安全感是吧。” “嗯。” “……” “……” 不远处又一阵尖叫声传来。 “还玩吗？”这次是姜禾问的，她表情很严肃，“我可以看着你玩。” “要不换一下，我看着你玩？” 许青无力吐槽，特么王子俊这个坑货，那天肯定是想坑他过来感受一下。 他已经能想象到，王子俊脸色煞白地陪着女朋友玩这个玩儿那个，然后那女朋友很兴奋地拉着他排队，接着一个电话响起，王子俊装作兴奋的样子大喊：‘游乐园，一起来玩啊！’ “他们是怎么玩那么高兴的？” 姜禾抬头看着挂在上面的人忍不住开口。 “也许是被绑架上去的。”许青也抬着头，“女朋友想玩，男朋友就得陪着。” “我不陪你。” “……说明我们的感情还不够牢固。” “你陪我吗？”姜禾表示怀疑。 “我也不陪你。” 许青觉得两个弱鸡讨论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很蠢，明明谁都不敢再上去。 “这酷刑要是用在大牢里，谁不老实就把他绑在上面转几个时辰……” 姜禾说着，两个人想到那个画面，齐齐打了个寒颤。 太恐怖了。 许青转头左右观瞧，去除掉周围的阵阵尖叫，园区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他提议道：“要不我们拍一下照就行了。” 一百多……浪费就浪费吧。 “好啊好啊！” 姜禾无比赞同。 在椅子上坐了半天，两个人才缓过来，一瓶矿泉水已经喝光，拍几张照便去找厕所。 在等姜禾出来的时候，许青揉着手掌，把园区的导览图铺开观瞧，才想起来有一些平和的项目，像旋转木马…… 虽然一个大男人玩这个东西比较丢份，但陪女朋友的话就很合理了。 姜禾在水龙头那里洗把手，擦着手出来，感觉到太阳有些大了，想想自己被晒黑的样子，伸手摘下许青斜带的帽子扣自己头上。 “为什么你每次上厕所都那么快？” “因为我是男人。” “不用……擦一下的吗？” “嗯？”许青瞧瞧她佯装无事的样子，道：“难道你们女孩都要擦一下？” “登徒子！” “……” 双标！ 许青收起导览图，略过这个问题，指指远处道：“我们玩旋转木马。” “还要玩？”姜禾身子颤了一下。 “这个不飞起来，也不会甩来甩去，就和骑马一样。” “……去看看吧。”姜禾拉了拉帽檐，有些不相信。 如果会把人绑起来吊到空中甩来甩去，她就看着许青一个人玩。 第182章：一个打几个 旋转木马比公交车还稳当。 上下两层，占了很大一个场地，几十个座位不紧不慢地绕着中间柱子转圈，最上面的顶棚遮住太阳，只有微风吹过来，体感清凉，舒适惬意。 在这里歇息非常不错，游客少也没限定一场一场，而是来了就能坐，玩够为止，姜禾已经坐在上面转了半个小时。 花了好多钱进来，看来是要在这儿坐够本——许青是这样以为的，他拿着一瓶在园区里买的橙汁，和姜禾没坐一匹马，一前一后隔了断距离，慢悠悠喝着。 微凉，酸酸的，还不错。 姜禾同样捧着一瓶橙汁，在思考了一会儿许青为什么上厕所不用擦之后，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的样子差点让许青呛到，奈何都坐在木马上，没办法偷看她在做什么。 其他几对情侣都是合拍照片之后就离开，去体验别的项目，剩下只有带着小孩的家长，以及他们两个。 手机响起一声嘀咚，姜禾点开微讯看看，是身后许青发过来的。 “要不要去玩别的？” 许青很小声的语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姜禾想了想，用手指按住说话键，把话筒凑到嘴边，用同样小声的话回：“再坐一会儿。” 松开手指自动发送，她点开语音把手机凑到耳边听一遍，对自己的声音还算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时听到的声音和手机里录下的自己声音总是不太一样，姜禾觉得这是手机把她声音改了，但听许青的声音却能分辨出来差不多。 “坐了很久了，小孩子都不会玩这么久。”许青继续给她发语音。 姜禾吸着橙汁想了想，好像就这个比较像游乐设备，其他的都是刑罚一样，根本不是玩，而是花钱受罪。 “除非你把自己绑在那个椅子上被人吊起来，我在下面看着。”她指的是几百米外的旋转飞椅。 这个主题区就是各种旋转，旋转飞椅旋转木马旋转轮盘…… 飞椅是最高的那个，目测得有三十几米，很高，而旋转轮盘是把人固定在椅子上，不会飞起来，但会翻来覆去地翻滚，非常暴躁，只有这个旋转木马比较休闲一点。 “我为什么要去被人吊起来？”许青抬头看了看远处旋转飞椅，不打算满足她的要求。 “因为我不想飞那么高。” “我也不想啊。” “那还去玩什么？这里就最好了。” “还有其他好玩的，总不能一天就在这儿转。” 许青一直以来都带姜禾体验各种好玩好吃的，这次彻底失算了。 兴冲冲跑来想使劲儿玩一天，结果第一个项目就给俩人留下深深的阴影，只能躲在旋转木马这里转来转去。 不应该这样，起码还要找些其他的来玩。 十分钟后。 姜禾脸色臭臭地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捧着没喝完的橙汁吸溜吸溜，她不是被许青劝下来的，是旋转木马旁边的大音响循环音乐。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这首歌配着旋转木马慢悠悠地晃，顿时几对情侣全走了。 “选歌的真是人才。”许青对此表示佩服，导览图上一百来个项目，随便哪个乱飞的都可以放，偏偏在旋转木马唱起来。 感受到太阳散发的热力，姜禾压了压帽檐，没有搭话，看着四周想找另一个类似的休闲项目。 “我们今天不该来是吗？” 她想起那门票又有些肉痛，可以吃好几次自助餐，或者买好几锅排骨…… “总要体验一下的，不来一次永远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恐怖，然后过半年，一年，两年……总之肯定会来试试。” 许青双手抖一下游览图，朝她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抬起头看太阳辨别一下方向，朝旁边小路道：“我们走这边。” “去玩什么？” “看看，那边是埃及区，埃及是一个洋鬼子的国家，到处都是沙漠，有金字塔什么的，还喜欢把人做成干尸……看那边色调，一片金黄就看出来了。” 许青随口简单介绍，侧头见姜禾低着头跟在身后，停了一下身形等她跟上来，然后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以前有想过这样吗？” “什么？” “就是……这样啊。”许青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笑着侧头，含住姜禾手里的橙汁吸管狠狠喝了一大口。 杯子里橙汁本就不多了，这一下直接发出吸管进入空气的吱吱声，被他一口喝干。 姜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努力放慢速度喝到现在剩下的橙汁完全消失在许青嘴里，一时不知道该抢还是该把他脑袋推开。 “放以前，我一掌……” “拍死我？” “……” 姜禾拿着空杯子瞪着他，一时无言。 “别看了，带你玩好玩的。” “玩什么？” “你最擅长的。”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前面一个临街店铺前，里面是各种游戏设备，娃娃机，篮球投框、枪打气球、镖扎气球…… 琳琅满目，不过都是要另外收费的，并没有包含在门票里。 这是投资人租了乐园的地方，然后自己开设的游玩项目，自己雇人，算是外包，租金比外面夜市高，价格自然也比外面玩的贵，许青扫一眼价目表并没什么感觉，出来玩就是要玩得开心。 总不能进来带姜禾坐一天旋转木马，那太傻了。 三十块十支镖，全中可以选半人高的大玩偶，打枪也差不多价格，子弹多一些，气球也相应的多一些。 许青把每个项目的奖品都看了一下，有姜禾这个开挂的存在，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拿大满贯。 “如果我们都玩一次，你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吗？” “可以存到门口那里吧？” “也是。” 工作人员眉毛抖了抖，差点笑出声，这俩人还没干嘛呢就考虑能不能拿得下了？ 见过进来选目标的，没见过一进来就考虑这种事的。 “咳……你好，请问要玩吗？” “嗯，先拿十个镖。” “五十块有二十支。”小伙儿贴心提醒。 “十支就够了。” 见许青随意的样子，小伙儿没再说话，拿出一个塑料盒推过来，里面不多不少刚好十个。 “只要把气球全扎了就行是吧？”姜禾拿着一把镖在手里掂两下，跃跃欲试地问许青，再次确定一下规则。 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好事，简单到不可思议。 “对的，扎三个有钥匙串，六个可以选这些玩具。”小伙儿站在柜台后伸手示意旁边拳头大小的一些小玩偶，接着侧侧身子露出旁边货架：“中九个的话可以选这边的腰带和打火机，全中可以任选，包括那边的大型玩偶。” 腰带和打火机看上去都挺高档，许青仔细看了两眼，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奖品确实比夜市地摊上有吸引力。 如果他还抽烟的话，应该对那个打火机很有兴趣，玩游戏赢来的和去某宝买来的完全是两种体验…… “你想要哪个？”姜禾问，她眼神放在腰带上，觉得那是最实用的东西，比玩偶要好很多。 “大熊，你晚上可以抱着睡觉。” “你不要腰带？” “嗯……等下打枪试试看能不能拿一个吧。”许青看姜禾手势像是要来个天女散花，赶紧嘱咐道：“一个一个扔！” 小伙儿现在不想笑了，这俩人认真的样子让他感觉心里毛毛的，高手在民间？ 退伍下来的？ 特么玩具枪又不准，镖难度更大，哪来这么大信心…… 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了，俩人吹……牛…… 嘭！ 嘭！ 嘭！ …… “可以拿了吧？”姜禾拍拍手，看向柜台后面的小伙。 “啊。” “可以了？” “啊！”小伙儿忙点头，“可以可以！” “没见过吧？”许青嘿嘿一笑，能扎中十个的肯定有，但像姜禾这样随意轻松，顺手丢几下完事的，可能真找不出几个。 干脆利落。 “你要那个腰带吗？”姜禾已经把半人高的白色大熊抱在怀里，货架上的腰带她觉得很好看。 “哥，姐……咱这小本买卖，你们高手来玩，过把瘾都能理解，喜欢的拿一两个也没事，不然我和老板都不好交代。”小伙儿已经准备给老板打电话了。 这要是俩人砸起场子想把这儿搬空，他真解决不了。 “不是说了吗？就只玩一次。” 许青的话让小伙儿松了口气，规则在这儿，夜市的话可以耍赖直接收摊，但是在园区里，还得听游乐园的，被园区警告的损失也很大，碰上这种人只能送礼品或者退钱来商量。 “子弹来一点。” “……” 小伙儿才想起来他们是每种都玩一次。 忧心忡忡地把一份子弹拿出来交给许青，许青转手交给姜禾。 “我不会玩这个。”姜禾抱着大熊摇头，还想扎个腰带出来。 “就是没玩过才要玩一下。” “嗯……好吧。” 姜禾把自己的战利品交给许青，试着拿玩具步枪研究，许青站旁边左右看看，大熊放柜子上，到一旁篮球投框那里扫码准备开始。 三个篮球，进框再滚出来继续投，在规定时间里投入篮筐一定次数就可以，许青活动活动手腕，在小伙儿复杂的目光下腾腾腾开始扔。 “哥你们是练过的吗？” “江城飞镖爱好者协会的。” “协会？”他心里咯噔一下，这词儿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得告诉老板，江城还有这么一群闲的蛋疼的，免得到时候俩人出去一说，那劳什子协会组团过来…… “就随便玩玩，别想太多。”许青没能投到满分，不说大熊，离腰带都差一点，只能拿个自拍杆。 他摸出手机拍张照发给王子俊，不过片刻王子俊的语音就回过来。 「卧槽！卧槽！上次喊你你不去，现在偷偷去玩！」 「带女朋友，现在来又不用排队。」 「这地方坑，我花了一千多才拿到一个打火机，能买一箩筐了」 「冲动消费，坑的就是你。」许青抱着大熊又拍了张照片炫耀，「看看这。」 「再见」 姜禾的子弹也已经打完，比飞镖差了不少，只拿到一个钥匙串的奖励，颇有些不甘心。 “好玩吗？”许青收起手机问。 “不好玩，没飞镖好用。” 一招鲜吃遍天，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姜禾感觉这个店就是福星，可惜不用想也知道，老板不会一直给她送福利的，想靠扎镖把这家店搬空不可能。 “这钥匙串还有情侣的？”许青注意到姜禾刚从货架上挑的钥匙串，接过来仔细瞧瞧，“那你再玩一次镖吧。” “……送你一个，随便挑。”小伙儿大手一挥。 “还是再玩一下吧。”许青伸手摸摸姜禾的头发，“她喜欢玩。” “不要弄乱我头发！” 姜禾又过了一把瘾，一镖一个气球，嘭嘭嘭，到最后一个还有点舍不得扔，用力稍微大了点就深深钉进挂气球的软木板里。 没有要第二只大熊，把十镖的奖励换成腰带和一个钥匙串，许青再带着她体验两下娃娃机，用小伙儿送的币，然后抱着大熊出门，惹得刚要进来的一对情侣超级羡慕。 “你也帮我赢一个，我想要那个棕色的！”女孩儿指着旁边的大白熊道。 “也许是人家女朋友赢的呢。”男孩儿随口吐槽，不经意一抬头。 咦？柜台里那哥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 “好玩吧？” 许青看姜禾抱着那么大一个大白熊，莫名感觉萌萌的。 “嗯，随便扔扔就能赚这么大熊，能卖不少钱吧？” “……你抱着它睡觉不好吗？女孩子好像都喜欢在床上放个这个。” “也好。” “嗯，先习惯习惯。” “习惯什么？”姜禾把头从熊背后探出来瞧他。 “什么呢？” 许青抬头望天。 “……” 到入口旁把大熊和腰带这些零碎寄存起来，两个人顺着导览图找地方吃饭。 中间谈起来实力，许青觉得自己拳法已经初窥门径，姜禾只淡淡瞥他一眼。 “只能强身健体。” “也就是没希望打过你？” “光练空架子，没有经验，你还想打过我？” “你是不是在套路我和你切磋？”许青有些狐疑。 “功夫，是打出来的。” 姜禾捏了一下拳，咔吧两声脆响让许青嘴角抽了抽。 “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没有对敌意识，也没有肌肉意识，距离意识也几乎没有，还有抗打击……”姜禾沉吟一下，转口道：“碰到普通人打两三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才两三个？”许青有些失望，他以为最少五六个呢。 “就像我上次教你的，遇到三个人的时候抢先手解决一个……” “停停……就说说而已，不要这么认真，我不解决别人，不解决。” 姜禾嘴里的解决不是弄死就是弄残，要么植物人或者脑震荡，和谐社会，不至于。 “那你能我打几个？”许青问。 “嗯……” 姜禾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掌开合几下，再抬起头来打量许青几眼，犹豫道：“空手的话，几十个没问题。” “不是一拳一个？” 许青问完，发现姜禾看着他不说话。 “嗯……给我留面子是吧，理解理解。”许青伸手再摸摸她头发，顺着马尾一路捋下去。 想不被压的话，只能智娶……呸，智取。 “如果拿剑呢？” “那就数不清了。” 第183章：游泳池之谜 乐园里吃饭的屋子都是各种奇形怪状，埃及区是小小的金字塔，精灵区外形是大树屋，淘金小镇是上世纪的英式风格……在这英式复古的小屋里，两人相对而坐。 “数不清就数不清吧。”许青扯过她的手给她看手相。 帮助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融入社会，如果不能把她感化成人妻，自己就是江城的罪人，必须娶回家压制住她，大不了就在下面嘛……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许青研究着姜禾的小手，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以后家庭地位不保。 “是不是变得好了很多？”姜禾瞧着自己另一只手，每天在家握鼠标敲键盘，和以前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经常涂香喷喷的护手霜。 只看手背的话，十指尖尖，白净细柔，只是翻过来之后指肚上还有些硬，第二个指节和根部的茧子没有消下去，要用热水再泡几个月。 许青低头在她指尖上亲了一口，软软濡湿的触感让姜禾下意识动了动指头，见许青直起身子，她不由扭头看向别处。 “吃完饭去玩摩天轮。” 听到许青的话，姜禾头转回来，疑惑问：“摩天轮是什么？” “那个最大的大转盘。” “你自己玩。” “一起，转的很慢的，不会难受，只是有点高，你又不怕高。” 许青摩挲着她的指肚，转头望望窗外，在这里看不到另一边的摩天轮。 吃完饭到摩天轮脚下时，姜禾信了他的话——确实很慢，一个又一个小房子挂在大轮盘上，随着轮盘转动慢悠悠升上去，然后再慢慢降下来。 速度慢到人上去都不用停，只要在空的小房子转到下面时，走上去坐下就可以了。 里面是四个人的位置，面对面坐，两个人丝毫不觉得拥挤，姜禾颇有些新鲜地看着窗外。 随着越升越高，她发现许青有些紧张。 “你怕？” “我不怕。” 姜禾没有拆穿他，趴在窗口看下面的小人。 摩天轮最高点一百多米，升到几十米的时候，就能把远处风光尽收眼底，甚至能隐隐看到极远处的澜江。 “这里比旋转木马好玩。”姜禾下了定论，听着头顶的咯吱声，想了想道：“不会忽然掉下去吧？” “乌鸦嘴……” 许青远眺外面，强压着心里的眩晕感，现在还没升到一百多米的最高处，他已经有点慌了。 “你一点也不怕？”许青忍不住问。 “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把人绑在椅子上。”姜禾忽然站起来，舱房微微动了一下，让许青下意识扶住旁边窗户。 她坐到许青这一侧，微微挑眉盯着他：“你很害怕。” “有一点点。” “担心它掉下去？” “不是。”许青摇头，“它不会掉的，只是太高了，这是人的本能。” 顿了顿，他嘱咐道：“你不要乱跑乱跳就不会掉。” 姜禾怕的是生死不受自己掌控，在摩天轮这种地方，如果跳出去扒住栏杆，或者跳到下一个座舱顶上，应该难不倒她。 “哦。” 姜禾应一声，扒着窗户瞧外面，他们两个这一舱慢慢到了最高点，姜禾戴着鸭舌帽顶在窗户上，惊叹好高。 许青已经收回目光，摸出手机对准姜禾，戴着鸭舌帽飒飒的，不拍照可惜了。 “是不是很好玩？” “如果不要钱的话就更好玩了。” “想什么呢，人家几千万建起来的项目，天天给你白玩啊？” “几千万？”姜禾对这个数字愣了愣，一时意识不到那是多大的数字。 十万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不吃不喝都要搬砖几年才成。 “嗯，这些人花大价钱造出来好玩的，然后我们花钱玩，他们赚到钱再建更大更好的——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一个关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许青瞧瞧窗外，那些在其他项目上尖叫的游客在此时看起来也有些低了，一般游乐设备虽然高，但大多也都是几十米，摩天轮算是园区最大的一个项目。 “我就说说而已，哪有天上掉……掉……”姜禾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许青一开始供她吃供她住不就是掉了个馅饼。 哦，是陷阱来着。 姜禾用指头戳了许青放在座位上的手掌一下。 “做什么？” “没什么。” 摩天轮缓缓转动，又回到起始点，许青看看姜禾意犹未尽的样子，没有动弹。 “你还要坐吗？”姜禾问。 “坐吧。” “不是很害怕吗？” “刚刚已经适应了。”许青扭过脸去。 座舱转离地面，第二轮又已经开始，重复刚刚的轨迹，姜禾看着许青眨眨眼，捞起他的手握住。 “干什么？”许青回过头。 “你摸我手的时候我有问你吗？”姜禾捏着他的手指展开，把手掌贴上去比较一下，许青的手比她的大了许多，还很厚实。 掌心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暖的样子，姜禾用力贴了贴。突然想起来许青握住她脚的时候，掌心是烫烫的，把她的整只脚丫包裹在手掌里。 她不由抿了抿嘴，抬眼偷瞄许青一下，许青正贴在窗口看外面，只是手指动来动去和她的手玩闹。 这个变态。 许青手指动着动着，忽然感觉到手指上一点温热转瞬即逝，侧头瞧瞧，姜禾正抬起头。 “你亲我手指？” “我只是做你做过的事而已。”姜禾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帽子重新戴正。 她不知道亲吻到底有多少种含义，但知道这个行为是浓浓的喜欢，因为刚刚吃饭的时候从许青那里感受到了。 “你这样……有点变态。”许青皱眉。 ？？ 这人怎么倒打一耙？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搂住我的脖子亲我，但是亲手指就很……痴女知道吗？” “……” 姜禾没有搂住许青的脖子，只是把他胳膊按在窗上，瞧瞧窗外已经是高空，没有人能看见，便低下头去，然后鸭舌帽的帽檐戳到许青了。 摘掉帽子扔一旁，姜禾重新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把许青收拾一顿后，她才分开，抹抹嘴靠到许青肩膀上，在他耳边说话。 “什么叫痴……什么？” “就是色色的。” “听上去就不是好词。” “嗯，女侠是好词。” 许青闭了闭眼睛，回味片刻，“其实我隐隐觉得自己有个职责，就是当个导游，带你这个千年前的老奶奶体验各种没见过的景色，见证生活的各种美好，感受这场奇妙旅程，这是天降大任。” “你不是在做了吗？”姜禾瞧着窗外远处，从这里看出去，下面一切尽收眼底，这是高空的风景。 “嗯……也算，小公司的导游。” 在本职工作外，还夹杂着各种带货劝买，同样的私心。 天降大任降错了人。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姜禾捏着许青的手掌，揉搓他的指肚。 “你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们两个都不是东西。”许青的声音带着笑意。 姜禾没说话了，她忽然觉得让许青摸摸脚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都要成亲的，只要不对鞋子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了。 在摩天轮坐到下午，太阳斜落，两个人到寄存处拿回战利品大白熊，一起从大门口出去，惹得路上行人都多看几眼。 “我现在有三只熊了。” “哪有三只？” “这个，包包，还有那个被打了好几次的。” “哦，我可以戴上熊头套，当第四只去你屋里陪你。”许青帮她正了正帽子，在公交站等车。 “不需要。” 姜禾看都不看他，拿手拨着大熊的耳朵玩。 回到家里，见姜禾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许青没有忍心把课本拿出来，打开电脑整理这一趟出去拍的照片。 …… 第二天是五月八号，姜禾出去旅行，在江城乱逛，依然没有学习。 五月九号，懒。 五月十号，在家放了好几天的课本终于被拿出来，放到姜禾面前。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许青拿手拍了拍那一摞书。 不仅是课本，还有习题册，三十二开的正规教程，紧跟着语文数学书的内容出题。 “这不是小言看的那种吗？” 姜禾拿出一本看看，无论大小和风格都差不多。 “对，你要学习，这样买菜就不用低着头掰手指念念有词了。” 听到许青的话，姜禾拎着数学书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盘起腿低下头，把书放在腿上翻开。 “还有草稿纸，很多题得算。”许青提醒，把商家送的草稿纸和笔一起推过来，“感受一下我以前上学的快乐吧。” “你笑的有点古怪。”姜禾有不好的预感。 “一点也不怪，不懂的地方就问。”许青再指指那几本习题册：“目标是把它们写完，且没有错误。” 顿了顿，他站起来道：“最后几页的答案我已经撕了，也不要百度，要靠你自己。” 开玩笑说许老师，这下真的要当老师了。 许青提起长剑去空旷的地方练习，把沙发桌子留给姜禾，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 如果十岁的姜禾在他十几岁时过来的话，应该情景就会反过来，许青趴在桌上写作业，姜禾提着剑练武——也只能想想，那年纪想把姜禾留下的话，连父母那关都过不去。 有点遗憾。 许青想着那一幕，觉得非常有爱，没有照片，也不知道姜禾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萌萌的，还是像现在这样不说话的时候酷酷的，穿着小几号的草鞋，和猴子一样爬树上房。 下午接到秦浩的电话，控诉他把老爷子带歪了，现在秦茂才连雄霸都不出去遛，天天拿着钳子捏铁环，做锁子甲。 还要做一个超大的，因为老爷子骨架大，体型很宽。 “其实说起来吧，这锅在你。” “什么玩意儿就在我了？”秦浩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你看，本来老爷子没事遛遛狗，在小区转转，多好啊，是吧，后来你教会我爸玩小破站……这是你教的吧？看，我爸学会了，然后教给你爸，你爸学会了，还经常看我主页，见到我的视频，想自己做一个——” 许青把事情这么一捋：“是不是，锅在你？” “……” 秦浩蛋疼。 还真是，一切源头就在过年那时候他教许文斌玩小破站来着。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别说风凉话了，咋办？！”秦浩没好气儿的打断。 “什么咋办？” “我爸现在天天鼓捣那东西。” “那有什么，让他玩呗，遛狗也是玩啊，老爷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特别喜欢做的事，你还非想管一下？” “不是……”秦浩咂咂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说的也是，老爷子天天闲着，总比揣着那大保温杯出去遛逛要好，现在一天比一天热，待在家里吹风扇舒舒服服。 “我也喜欢鼓捣，多大点事啊。” 许青悠哉悠哉的转着剑挽剑花，想了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话筒对着身前。 噌！ 一声剑鸣震颤的声音。 “听到没？”许青得意，他终于能偶尔甩出来剑鸣了。 只要力达剑尖，和空气摩擦，就像把绳子或铁丝抡圆了能抡出声音一样，噌一声让人浑身舒爽。 “那是啥？”秦浩有些疑惑。 “我在练剑！” “贱？” 秦浩嗤了一声，“你已经够贱了，挂了！” 许青把手机扔一边，继续练。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还妄想当他的宿命之敌，呵。 等神功大成，戴上眼罩，穿上紧身衣，再系上披风，这就是黑白双侠都市版，走街串巷打击罪恶。 在心里幻想着并不会发生的事，许青练的更带劲了。 到时候穿着锁子甲，和秦茂才站一块儿拍照，两个大将军……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单纯。 “姜禾！你看！” “嗯？”正皱着眉头和数学题较劲的姜禾抬起头来。 许青刺一下，没有声音。 再刺一下。 调整一下，再刺。 噌！ 第三下发出剑鸣。 “厉害吧？” “哦，好厉害。” 姜禾发出冷漠棒读的声音。 顿了顿，她指指书道：“为什么这个人要一边往池子放水一边灌水？” 好想一剑刺死这个傻x。 第184章：不要想乱七八糟的 学了一周，五月已经过半。 电风扇已是常开着，现在白天气温已经常驻30c往上，衣服也清凉不少，不出门的话，姜禾还是喜欢穿着睡衣在家里走来走去。 只是不明白，这些诗词文章，还有没事找事的小明小红为什么要做那些奇怪的傻x事。 明明能一起出门，偏偏要一个人先出去走的很慢等另一个人追。 明明数一下头就可以，偏偏要数兔子和鸡的脚…… 这个养兔子的一定也是许青这样喜欢脚的变态。 姜禾捏着拳头眼神不善地盯着许青，把对老农的怒气转移到他身上。 “读书的好处很多呀，最直观的就是赚钱！” “怎么赚钱？” “赚钱最快的方式是抢银行，但是用暴力去抢会被抓起来崩了。 如果你会读书，只要研究他们的学识，通过招聘潜伏在银行里，认真工作，藏好自己的想法，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银行榨取出来金钱，连警察都抓不到你。” “……” “……” “那叫打工吧？” “。” 姜禾对许青已经免疫了，这个人就喜欢没事逗她。 “不要捏我的脚。”她低头捧着书，脚丫搭在沙发上摇晃摇晃，明明现在都不害羞了，许青还是喜欢捏来捏去。 “行了，我出去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 “哦。” 听着许青带好钥匙手机，然后转步出门，姜禾pia一下把书扔到一边，伸着懒腰长叹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爬起来，趴在窗口打开一条缝，看着许青走远出了小区。 外面烈日炎炎，不知道有什么好出去的…… 她哼哼一声，确定许青已经走远，才转回来把风扇调个头。 “呜呜呜呜呜～” “嗷嗷呜～” 好玩。 手机微讯叮咚响一声，姜禾拿起来看看。 许青：「不要对着风扇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姜禾大惊，跑过去再把窗户拉开一条缝，确定许青没有折返回来。 姜禾：「我才没有！」 许青：「没有最好，你已经十九岁了，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放下手机，姜禾趴在阳台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也出去逛逛，最终放弃。 书也拿不起来，她看到那些很智障的人就忍不住一阵怒气上涌。 不知道时间就看表啊！ 想快点追上就跑起来啊！ 多久会满就等它满了看看时间啊！ 什么都让人算算算！ 姜禾捏了捏拳，忍住拿剑把数学书劈成碎片的冲动，一屁股坐到电脑前开机。 windows开机页面闪过，这才是最快乐的事。 作为一个现代人要学习那么多东西，真的很不容易，姜禾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坐在屋顶上晒太阳，像她那个年纪的时候，童年版许青大概正趴在书桌前和她一样念头。 电脑真是个宝贝…… 她拿着鼠标点点点，最终打开《电脑教程从入门到精通》，说好了要学习，学这个也是一样的。 闷头学习到夕阳斜落，姜禾看着d盘空间陷入沉思。 里面只有一个电影文件夹，占了三百多个g，却显示内存已满？ 莫不是坏了…… 拿起手机打算找许青问问，想了一下姜禾又放下手机，打开百度，用一指禅敲敲键盘。 早在她学会拼音之后，手写板就光荣退休了，年轻人不该用那个。 「d盘显示内存不足原因可能是d盘下含有系统隐藏文件，缓存文件等。解决方法如下： ……」 按照步骤操作操作，姜禾惊奇的发现果然多出来一个文件夹，比电影的文件夹还大。 又靠着自己解决一个问题。 …… 许青回来的时候，姜禾已经做好晚饭，一盘子蒜苔炒肉，一盘虎皮尖椒，再加上凉拌的苦瓜，一桌简单的家常小菜。 “你盯着我干嘛？” “没、没事。” “下午学习了没？”许青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学……咳，学了。” 姜禾闷头扒饭，偷偷瞄许青一眼。 “你脸有些红。”许青说。 “热的。” “很热吗？” “嗯，特别热。” “那把风扇拿过来。” 许青放下碗把风扇转个向，关掉摆头功能，一档给姜禾吹。 他不感觉热，可能因为没做饭的缘故，快夏天了做饭确实有点热……许青思量着要买个大点的电风扇，做饭时放在厨房门口，就会好很多了。 饭吃完。 许青照常收拾碗筷去厨房，姜禾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扭头盯着厨房门口，哗哗的水声和碗碟碰撞声从里面传出来，她深呼吸一口，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电脑那边。 “好了，有哪些不会的告诉我，我给你讲题。” 洗完碗到七点之前的这段时间是讲题时间，许青很重视，充实这个来自唐朝的小老太太的基本文化素养。 同时提高一下自己在家里的权威。 武力不成，那就智力，怎么说也是江城大学出来的，辅导小学功课轻而易举。 姜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着数学书都不生气小明的智障问题了，眼神在许青身上飘来飘去，见到许青侧头看她，赶紧装作认真在听的样子。 到了直播时间，姜禾进去卧室换衣服，不过几分钟，她穿好衬衣和防晒衫，绑好头发出来。 “你音响怎么关掉了？”许青在做直播间准备，鼓捣几下没声音，才发现音响开关被按掉了。 “那个……听相声听烦了。” “……” 莫名其妙。 许青挠挠头，想了片刻也没想出来什么头绪，打开电视，去杂物间把自己的衣架和锁子甲拿出来，就准备好表演手搓盔甲。 直播间已经稳定几百号人，连许青也不知道这几百个人是来看什么的，前两天试验了一下，让姜禾撤下来他直播搓盔甲站桩，人数会少一半，他撤下来让姜禾打游戏，人数又会少一大半。 就得两个人同时在这里，加上钟馗三个身影一起出镜，才有那股氛围，一群沙雕网友看得很欢乐。 姜禾只默默打自己的游戏，许青负责在捏铁环的时候和他们聊聊天，捏半小时之后开始站桩，直播间就安静下来，只剩姜禾打游戏的音效和背景音乐。 姜禾的分段已经升到一千五百多分，在决斗场算比较高，加上一身破烂等因素，那就非常高了，甚至有人想给她充一套时装，往1600分冲一冲，被其他沙雕网友否决了。 「看的就是初始装扮暴打那些花里胡哨的菜比！」 「没错没错，要是想充钱主播早充了，你看这天天游手好闲捏盔甲练武的样子，像缺钱的吗？」 「人家玩的就是这个，用普通装备登顶。」 「上1600，我打赏火箭！」 「把盔甲捏好，我打赏两个！」 「醒醒，这里没有火箭。」 「盔甲卖不卖啊主播？」 「+1」 「+1」 「八百，我要了！」 「我出九百！」 「……」 几百号人的直播间和当初十几个人不同，弹幕一直飘过，比那些唱歌跳舞的直播间还要热闹很多，几百个人硬是玩出了几千人的氛围。 “不卖，自用的，我要穿着它去打仗。” 许青手上没停，挑着问题回答。 本来就是陪姜禾瞎胡闹一下，现在看好像要要有点人气了，这让他感觉有点微妙。 难道真能做起来？ 可能这就到顶了，除非姜禾游戏里穿着那一身破烂在国服登顶。 嗯，好像1600分的时候还有人直接用支付宝赢得决斗。 不过几率太小，现在的分段不光是一大群土豪，很多是既有钱又有技术，姜禾赢起来已经有些费力了，别人可以失误五六次，她只可以失误两三次，还有职业原因……女枪手在这个版本并不强势。 “你这个可以卖900？”姜禾问。 “我捏了一个月才捏出来两条袖子，九千还差不多。” 「九千，我买了！」 「土豪666……」 「厉害！」 许青看着弹幕有些无语。 “……只是说说而已，咸鱼上应该有转手的，你们去搜一下，到不了这么贵。”他摇头笑。 和沙雕网友聊天其实挺有趣的，比自己一个人闷头做事好很多。 当初刚做up时，没有人看，做起来非常难，后来慢慢的有人开始互动，才多了些乐趣。 “我们做直播，就是闲的没事，体验体验，也没打算怎么着，你们呢，送礼什么的悠着点，有闲钱看得开心就送个礼物，千万别上头，免得到时候被老公老婆揪着耳朵骂……” 许青慢慢悠悠捏着铁环和他们说话，顿时一大排弹幕飘过： 「什么老婆？那是什么？」 「世界上还有老公这种东西？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 「看个直播还要受到暴击，单身狗太难了」 “咳……不好意思，习惯了，我以为都有呢。”许青这个带恶人想了想，抬头道：“其实有个老婆很好的，你看……老婆，亲一个。” “……”姜禾手一抖，游戏上被人抓到破绽一顿连，“滚！” 弹幕一排哈哈哈飘过。 胡桐电脑上打着游戏，另一个窗口开着直播间，上面是许青姜禾还有钟馗，响着背景音乐，听着里面许青说话，他不由嘴角动了动，露出点点笑意。 一开始是觉得新鲜，被男主播站桩吸引的多看了几天，后来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没有天天求关注求礼物，也没有随着观众要求去做什么播什么，两个人就是玩闹似的，一个认真打自己的游戏，一个游手好闲不是罚站就是搓盔甲然后和他们随便闲聊扯淡，平常的就像朋友一样。 准确说，是从来没有求过关注，一次都没有，偶尔有人送礼的时候他们也没咋咋唬唬，就女孩儿有时候会试探着问一下是给谁的，沙雕网友都说是给搓盔甲的。 要是搓盔甲的那家伙问的话，就变成给另一个人的了。 两个人同时问，可能就是给钟馗的。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 你送我的风景～” 跟着直播间的背景音小声哼唱一段儿，胡桐忽然就想谈恋爱了。 想想还要吵架，好累哦，还是算了吧。 …… 「主播你们吵架吗？」 一条弹幕飘过，许青嗤了一声。 “吵架？我们都是直接动手的。” 「什么？」 「卧槽？细说！」 「谁打谁？」 “总之从来没吵过架就行了，细说什么细说，太暴力了。” 许青说完，姜禾斜瞅了他一眼。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做盔甲了……」 「细思极恐！」 「终极防护措施」 「习武之人还能被女人欺负了？」 “别拱火，我盔甲还没做好。” 许青笑着摇摇头。 “哪有情侣不吵架的，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被揍一顿！」 「真相了」 「都可怜到做盔甲的地步了。」 一通扯淡，半个小时过去，许青立在后面练桩，顿时又是一波同情的弹幕。 不仅要被打，还要罚站。 沙雕网友当然都是开玩笑的，许青也没在意，但是万万想不到，鬼畜竟然会轮到他身上。 “搞定收工！” 一小时结束，姜禾关闭直播间，把今天的录像传上去，然后伸个懒腰。 “你好像比我更适合做这个，会和他们聊天开玩笑。” “所以你要不要做美食博主？” “我……我想想吧。”姜禾道。 许青点点头，活动着手腕把衣架和两条袖子搬进杂物间，铁环和钳子收好，客厅摆些乱七八糟的会有些看着不爽，把一切都整理好，他才坐回自己位置，见姜禾拿着语文书在看，自己则抱起电脑做正事。 “离我那么远干嘛？”剪了一会儿视频，许青扭头问。 他才发现今天姜禾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起坐沙发上，而是搬着小凳子坐在另一侧。 “啊？哦。” 姜禾像是才反应过来，磨磨蹭蹭地坐到他身边。 瞄一眼许青，再瞄一眼。 “你怎么回事？” “我没事！”姜禾忽然声音大了起来，理智气壮往他怀里一靠，继续看书。 ？ 许青有点愣。 “好好做事，不要想乱七八糟的。”姜禾把他的脸推正。 这个人敢做什么，就一脚把他踢回房间。 第185章：谁干的 如果目前的生活可以一成不变持续下去，许青觉得自己大概是幸福的。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如他搬到了杂物间，如姜禾睡进了主卧，如他抛出的梗姜禾已经偶尔能接住。 甚至姜禾还学会了捧哏，会用‘嚯’等语气词来表示惊讶。 改变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对劲。 五月二十三号。 “你今天不出去玩吗？” 姜禾说出来的话让许青觉得似曾相识。 “你不对劲。” “我很对劲。”姜禾低着头道。 “不，你……不想学可以歇歇，不用老想着把我支出去。” 许青把原因归咎于数学书上，因为姜禾刚刚还问了：这个老头怎么不直接说明白自己多少岁，非要出题为难小明？ 看得出来她很恼火，这应该是和小明第一次共情。 如果现实里有这种人，问年龄的时候说多少年前我年龄是你的整倍数，多少年后年龄相差余数……巴拉巴拉，姜禾应该会忍不住一剑戳死他。 事儿比。 许青觉得自己大概也忍不住。 可怜的女侠…… 如果完事再买一套初中三年的教材，不知道会不会暴走。 “这个在我们这里，是半年学一本书的，你也不用那么用功……” “勤能补拙。” 姜禾趴在桌上对着书上写写画画。 “随你吧。” 许青继续做自己的事，外面天空难得有些阴，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燥热，他抱着电脑坐在窗前，习习凉风从打开的窗缝里钻进来。 “可能要下雨了。” “凉快一点最好。” 许青也觉得挺好，看看自己的评论区，秦茂才和许文斌已经很少抬杠，那老头儿忙着做盔甲，只剩许文斌时不时过来留言两句。 私信里有个消息，打开看看，是某国产武侠手游，没听说过的小厂商，想谈一下合作。 对于有广告来提合作，许青很高兴，然后拒绝了他。 这么早接广告，对发展不利。 作为一个视频开头从没求过三连关注的人，许青自认为他还是比较纯粹的，观众看的是内容，和其他无关，内容都还没看就先求三连，这操作多多少少沾点，人家连视频都不知道是什么，先来个关注点赞，这不是有病吗…… 所以他只在末尾提一下，能看到末尾而不中途关掉，这就说明能让人看得下，然后才能要三连。 开篇直入主题，没有几秒甚至几十秒的打招呼套近乎，许青认为这也是他视频让人看得舒服的原因之一。 至于广告……除非对方给的实在多，或者是个什么大厂商，可以考虑一下，目前来说，不太可能。 半个下午悄悄过去，许青做完了今天的工作，伸着懒腰放轻脚步来到姜禾身边，看看她学得怎么样了，入眼是书上的小明，头上插着一把剑，四五枚飞镖。 “勤能补拙？” “……” 正努力在课本上涂鸦的姜禾瞬间合上书，盯着封面研究。 “觉得费劲就先放一放。”许青说。 “你以前都是这样过的吗？” 姜禾想起了九年义务教育，竟然可以熬九年。 “是啊，学不好还要被老师打屁股，打掌心。” “太可怜了。”姜禾同情地摇摇头，接着站起来去电脑那边，“还是电脑好玩。” “……” 看着姜禾播放起了迪伽奥特曼，抱着腿靠椅子上舒服的进入观影模式，许青帮她把草稿纸和笔什么的都收拾起来，翻开书看看刚刚的涂鸦。 挺像模像样的，剑的样式还是在某宝上买的那一把。 “弥补了童年啊。” 许青啧啧感叹，“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怕被社会淘汰，才使劲读书，然后考上大学。” “会被淘汰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读过书了，现在能舒舒服服的在家待着，应该有读书的功劳——虽然剪视频用不着学校的知识，但读书十几年，塑造的是三观和思维方式，还有学历给我提供的更多的选择。” “你在套路我学习。” “只是说事实而已，不读书也可以有很多事可以做，但，读过书可以像没读书一样去生活，反过来就不行了，没读书很难去办公室坐着吹空调，当老师，做财务，数据分析师…… 说起来我还考过普通话，当初想着当个老师来着，现在这依然在我的选项里。” 许青拿着姜禾的课本随便翻着，想起来当初的规划，幽幽地叹了口气。 人生是没有后悔药的，行政处罚虽然不太受影响，但政审的时候很麻烦，这也是毕业后选择待在家做视频的其中一个原因。 “做老师很好吗？” “主要喜欢小孩子的那种……说了你也不懂，我觉得给他们批改作业和作文什么的很有趣。” “我懂，小孩子的愚蠢。” “？” 许青侧目。 “你妈说你小时候看奥特曼，拿着手电筒照着电视，一边哭一边喊，让迪伽站起来，她以为你疯了。”姜禾指指电脑上的迪伽，光之巨人正用x光照死怪兽。 她很疑惑，“这不是很厉害吗？” 完全无法想象小不点许青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电视痛哭的景象。 “等你看到最后一集就明白了。” 许青面无表情地放下书，摸出手机找出相亲相爱一家人。 「@家里花钱的人，妈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和姜禾说？」 周素芝：「我说什么了？」 许青：「奥特曼，大鹅，狗……别人都和儿媳妇吹嘘自己儿子多厉害多厉害，你搁这儿翻黑历史有意思吗……」 许文斌：「你有白历史？」 姜禾：「发呆/」 卧槽！ 许青手一抖，抬头看向拿着手机的姜禾。 “你什么时候混进群的？！” “上次你在书房看书，我和阿姨在外面聊天，她把我加进来了。” “怎么没出过声？”许青低头看看，群聊里确实是显示四个人，要不是姜禾说话他还没注意。 群里周素芝已经在问姜禾什么时候过去吃饭了…… “为什么有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混得很熟的感觉？”许青觉得很怪异。 姜禾抱着手机低头写字回应周素芝，“有吗？” “没有吗？” …… 周素芝乐呵呵的拿着手机打字，许文斌坐一旁瞧周素芝给他发的照片。 上面是许青抱着电脑在工作。 “哪来的？”许文斌觉得奇怪，“那小子装模作样的……” “怎么就装模作样了，这是我让姜禾拍的。” 周素芝撇撇嘴，“我说我很想他，然后让姜禾拍张照看他在干嘛，姜禾就拍一张给我了。” “……” 许文斌放大了图片，瞧着许青认真的样子推推眼镜，没说话。 “他现在又没有出去乱花钱，也没有出去惹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说什么了吗？”许文斌没好气儿地站起来，扭身进去书房。 …… 直到看到大结局，姜禾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迪伽虽然被石化沉入水底，但是电影最后肯定还会活过来打败怪兽，前面几十集都是这个套路。 果然，许青小时候是非常愚蠢的。 姜禾用眼神鄙视许青。 “干嘛这样看我？” “你以前是个愚蠢的小孩。” “小孩子都是愚蠢的。” “小言就很聪明。”姜禾举出一个例子反驳许青的话。 “那时你没看到她愚蠢的一面，前几年换牙时她很绝望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还跑过来和我道别。” “……” 姜禾抱着腿不说话了，移动鼠标在电脑上点点点。 好像她小时候也是那样的——记得是刚习武的时候，有一天练着拳，牙齿就自己掉下来了。她能理解胳膊被人用刀砍掉，也能理解被人一拳打到嘴巴牙齿都掉下来。 大当家的就把别人的牙打下来过，那都是很正常的，但她无法理解牙齿为什么会自己掉下来，明明好好的都没有碰，就自己没了，这让她很震惊，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因为寨子里有个老头也是这样的，老的牙齿都掉光了，没几个月就死了…… 「小孩子的牙齿为什么会自己掉」 虽然已经知道是正常的，但她还是想知道原理。 「人为什么会自己流血」 “我不会流血。”许青凑过来随口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流！”姜禾准备用眼睛瞪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起看看。” “你走开。” “那我自己查。” 好奇与求知是人的本能，许青只知道个大概，因为什么什么生理，但具体为什么还真说不出所以然。 “我觉得怪怪的。”姜禾揉了揉眼睛，和许青研究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正常，但又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男女朋友在一起探讨一下生理差异，这哪里怪了？” “很下流。” “嗯……对不起，我道歉。” 许青道，“有时候我会把你当成一个现代女孩……是我疏忽了。” “你和现代女孩之间可以探讨这个问题吗？” “不，只在现代女孩是女朋友的情况下。”许青摇头，“如果不是女朋友，也是不能随便谈这种事的。” “抱我腿呢？” “这个不一样，心里能不能接受，和能不能有效拒绝，是一个标准。” “嗯……我明白了。” 姜禾点点头。 如果不能接受，想拒绝的话，他想摸都摸不到，更别说抱了。 “那你抱吧。” 姜禾转动椅子把腿搭到沙发上。 “你这样搞得好像要你同意我才能抱一样。” “不是吗？” “是这样，但很让人难过，像赏赐一样。”许青嘴上说着难过，手却一点也不慢。 “那我换个说法，请你抱……”姜禾话说到一半卡壳。 这样说话很羞耻的样子。 “我懂，理解。” 姜禾盯着电脑不说话，她也发现不太对，两个人关系有点奇怪。 “这不是什么任务一样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情感，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想抱着你的腿玩一玩，只是闲的时候，想和你亲近一点，满足一下好色的心理…… 感觉这很正常的事从嘴里说出来有些变态。” 许青皱眉，顿了片刻咂咂嘴道：“谁叫你是小禾苗呢……慢慢你会明白的。” “你现在不想抱？” “不是，是说正事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这回事，也没那种想法，你如果想的话，可以把腿搭过来，很自然的我就搂住了，而不是你觉得我想，然后叫我来抱，明白吗？” “哦……”姜禾听懂了，“我想。” “啊？” 姜禾不说话了，足趾微微蜷缩，动一下把脚放进他怀里。 她想出来奇怪在哪了，就是觉得这样很舒服，但又不想叫许青过来，因为说出来很怪。 这种事不用说出来最好，直接找到许青然后往他怀里一趴，或者把腿往他身上一搭，舒舒服服。 姜禾眯着眼睛用一指禅继续打字，脚趾动来动去和许青的手玩闹。 “我不害羞了你还是喜欢捏我脚。” “嗯……这是喜欢。”许青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这喜好。 “不是好色？” “好色是喜欢所有人的，比如喜欢熊，不管大还是小，不管是不是你的，都会喜欢，这是男人的本能，那才叫好色。 脚具有唯一性，别人的光是想想就讨厌，很臭的，只有你的，看到就想摸两下，这小小的……” 许青轻轻抓捏她的足掌，“这个是代表绝对的喜欢。” “感觉你在胡扯。”姜禾脸有点点红。 哪会有这么多理由瞎扯……这就是个变态。 还巨能扯。 “这是什么？” 没等许青继续说话，她鼠标移到小破站的一个视频上，有些疑惑的点开。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往上很多辈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往上很多辈，是许褚 家里有他留下的虎痴拳」 许青捏铁环和站桩的画面交替闪烁，带有节奏的rap让俩人都愣住了。 「练拳先练腰，力从地起发于腿，力达肩肘腕 老婆，亲一个」 姜禾：「滚！」 「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 吵架？我们都是直接动手的。」 姜禾：「他在罚站。」 「盔甲不卖，自用的！」 「别拱火，我盔甲还没做好」 姜禾：「他不喜欢说话，只喜欢站着」 练桩捏盔甲的片段被这么一剪辑，配合直播时说过的话，让许青都惊了。 好家伙，妥妥一练武之人被迫忍辱负重给自己做盔甲防止被揍的故事。 还原事实真相。 两个人对视一眼，姜禾噗一声笑出来。 许青脸黑黑的。 谁特娘把老子扔到鬼畜区了？ 第186章：果然下雨了 小破站只有两个分区。 一个是鬼畜区，一个是鬼畜素材区。 许青差点拍断了大腿。 视频上还有标签，是直播间「决斗场小白成长之路」，许青让姜禾进直播间看看，之前录的视频播放量都有上涨，不过还不太明显。 “这就叫断章取义吗？” 姜禾觉得好笑，点开再看一遍，许青信心满满的口气和话语，用这种形式播放出来有点好玩。 「老婆，亲一个」 「滚！」 中间掺杂着女枪手暴打对手的画面。 “要不我们鸽了吧？” 许青有点庆幸，虽然有些热度，但没有爆起来。 如果火起来，直播的时候弹幕都是嘲笑他怕老婆……想想就完蛋。 “什么叫鸽？” “就是今天不播了。” “啊？”姜禾回头，“为什么？” “……” 许青无言，看姜禾样子还挺高兴。 也是，里面都是她霸气的一面，不是秒杀对手就是欺负许青——虽然并没有真的欺负。 “我们还没成亲，你就乱叫。” “男女朋友也可以这样叫的，反正早晚的事。” “我不信。” “那叫你什么？叫小禾？小姜？小姜，亲一个。” “滚。” “那你别怪我……” 姜禾倏地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你亲我脚？！” 足弓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 许青若无其事地揉捏着她的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要对我做什么变态的事。” 姜禾眼里尽是慌乱。 “还敢不敢对我说滚？” “……” 她吭哧两下，用力把自己的腿抽出来，这个人一次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现在还没成亲就这样，等成了亲岂不是……岂不是要像电影里那样到处都亲，还…… 好像许青已经准备好要做什么了。 姜禾僵硬地盯着电脑屏幕，前几天看到的画面在脑袋里闪啊闪。 嗵！ 许青惊讶地看着姜禾从椅子上蹦起来，腾腾腾跑回房间。 “你干什么去？” 没有回答。 对于姜禾这么大反应，许青有点摸不着头脑。 正要摸鼠标看看是谁做的视频，姜禾又腾腾腾跑出来，把电脑关机，然后站在旁边盯着他。 “你……你……我们……” “怎么了？” “你打不过我！” “嗯……我知道。”许青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知道就好。” 姜禾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腿，面色严肃，又转身回房间。到了晚饭时间，姜禾才从房间走出来，系着围裙准备做饭，许青坐在窗户那儿，手里拿的是她的语文书，外面天色暗沉，徐徐凉风吹进来，与灯光明亮的客厅形成分明的两个世界。 “你不会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吧？”许青扭过头问。 姜禾心里一惊，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什么不该看的？” “就是……” “……什么？” 两个人对视片刻，许青摇摇头，“没什么。” 姜禾松了口气，抿抿嘴在冰箱里翻找，然后拿着菜回厨房。 许青眼神落到姜禾用的那台电脑上，拿着书陷入沉思。 晚饭很简单，中午烙的大饼被姜禾切成细丝，然后加上豆角在锅里翻炒，香喷喷的一大锅炒饼，再打个蛋花汤，每人两大碗。 在一起生活久了，两个人饭量越来越接近，许青胃口越来越大，姜禾胃口变小了一些，她只练一下剑，没有打拳练桩，活动量比许青小很多。 “其实人类有需求很正常，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有时候……有时候需要解决一下，然后就会有相关产业，让人观看。” 吃饭时，许青状似无意地开口。 “哦。” “所以有什么东西在电脑里的话，并不是变态，那只是艺术加工过的一些……嗯，你懂的。” “我不懂。”姜禾警惕地摇头，这家伙想套她话。 “没事，不懂也没关系……就当作是科普吧，毕竟都是常识。” 许青没瞧出什么，放下筷子端起蛋花汤轻吹两下。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咳……咳咳咳……”许青的蛋花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我不需要解决。” “这样啊。” 姜禾点点头。 “你不信？”许青觉得姜禾好像又有了什么误会。 “我信。” “上次只是意外。” “什么上次？” “……” “……” 窗户那里响起细碎的声音，淅淅沥沥的，许青转头看了看。 “果然下雨了。” “是啊。” 姜禾也侧头看过去，冬瓜趴在窗台上，好奇地隔着玻璃虚挠一下。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晚上开始落下，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再提那天尿裤子的事。 许青喝完碗里的汤，等姜禾也吃完，收拾碗筷进去厨房洗干净，然后擦着手出来。 姜禾抱起冬瓜坐在电脑前，又在看那个鬼畜视频，有点失望冬瓜没有入镜，便让它也一起看看。 “来学习了。” 许青轻咳一声，拿出数学书，敲敲桌子催促。 “你是在遗憾没当老师然后在我这里过把瘾？” “不，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姜禾对现代的融入一直是加速度的，现在许青已经感觉到点点压力。 女侠没以前那么憨憨了。 “许老师。”姜禾抱着猫过来，试探着喊一声。 看到许青反应，她眉毛立起来，“果然就是！你还想狡辩？” “……” 许青猝不及防，愣了片刻。 “不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学习就是……别偷懒，题一定要做，书一定要读！” 他拉住姜禾小外套上的帽子把她揪回来，按着肩膀坐下。 “不读书你买菜都算不清价格，天天被人糊弄。” “我能算得清！” “韭菜两块钱一斤，鸡蛋两块八一斤，现在买一斤半韭菜，再买两斤半鸡蛋，一共多少钱？” “……” “不要掰手指。” “你也算不出来。”姜禾气恼地放开冬瓜。 “一共十块钱整。” 许青伸手在她脸颊捏一下，鼓起来的嘴巴就漏了气，笑道：“快学习。” 姜禾不情不愿地拿起纸笔，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只买整斤不买半斤的不就行了……而且还有计算器。 她抬头瞅一眼许青，认命地翻开书。 到七点，习题计算才宣告结束，姜禾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一样，赶紧把纸笔和书一把收起来卷一块塞进茶几下层，小时候习武都没这么累。 “今天可能会多一些人。” 许青总觉得发展有些跑偏，本来是游戏直播间，忽然变成了习武直播间，然后又变成夫妻档，现在…… 古里古怪的。 “人多不好吗？”在姜禾看来那都是钱，她发布的录像只要放在那里有人看，就有收入，比搬砖棒多了。 虽然不怎么稳定，但胜在不用费心，也不用费时间。 “有利有弊吧，总体还是比较好的，如果被小破站注意到你没注册，大不了直播间被封，我们都清净。 嗯……这样也不错，有经验和人气打底，到时候你转美食主播也更容易。” 许青打开电视，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活动活动手脚，继续道：“那我开始了。” “哦……” 姜禾没他想的那么远，不过很放心，反正有许青在，她只要打好游戏就行了。 直播间开启，背景音乐打开，许青桩练起来一动不动，姜禾闷头pk。 弹幕闪过什么……那和她没什么关系，人家都是来看许青的。 除了背景音乐，就是决斗场的嘿哈技能声，这时候的直播间总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姜禾按键盘慢而精准，导致她身体都不用怎么动，猛一看像是呆坐着。 半个小时后，许青才收了架势，回杂物间把衣架搬出来，两条铁袖子挂在上面，然后坐到姜禾旁开始捏铁环。 「666」 「厉害厉害！」 「这是什么神功？」 果然，直播间人数比昨天多了将近二百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新来的惊叹这直播间的神奇之处。 半个小时没人讲话，一个站桩一个闷头打游戏…… “神功不至于，就是虎痴拳，我爷爷往上很多辈，许褚传下来的。” “不知道谁给我搞了个鬼畜，谁？站出来瞧瞧，弄得我和气管炎似的。” “什么罚站，不存在的，那叫腰马合一，练功必须的，等以后我弄个木头桩子踢两脚表演给你们看。” “不是我吹，在家里我说一她不敢说二，我说东她不敢往西，这就叫权威，家庭地位懂不懂？就她这小身板，哼。” 许青一边拿钳子灵巧地捏在一起，一边慢条斯理地辩解。 「理解理解，家庭弟位」 「家庭弟位」 「家庭弟位」 …… 姜禾抬抬眼皮瞧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没有出声。 随他怎么说，反正该按还是按。 电脑上一个小失误，被对方用膝盖撞到天上拿枪打，姜禾现在pk多了也比较淡定，对于输赢看开了一些，捏起一片红薯干放嘴里咕哝两下。 “你要吗？” “不吃嗟来之食。” 许青当机立断地拒绝，他怕姜禾头也不回地顺手一丢。 那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就嗟来之食了？” “反正不吃。” 姜禾不再理他，扳动手腕准备打下一场。 上次出门又买了一大包红薯片，够吃大半个月的，她越来越喜欢这个零食，又好吃又便宜，一片扔嘴里可以吃好久。 只是段位怎么打都打不上去，用女枪手不穿太好的装备，一千五百多分好像到顶了，只有运气好遇到同样的弱势职业才胜率大一些。 段位就像个金字塔，弱势职业在前面已经被筛掉了大部分，能达到这个分段的，最少也都是一身商城装扮，装扮附带的攻速之类属性非常重要，单靠技术，姜禾已经有些乏力。 “要不要换个强力的职业？我觉得这个太弱了。” “我觉得你这个‘太弱了’说不定会被剪进鬼畜，变成对我说的。” 许青吐槽，接着抬头看一眼弹幕，确实不少建议她换的。 只要是熟悉这版本游戏的，都知道女枪手穿着初始装扮一身破烂打到这里多不容易，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换个厉害的，打到一千六百分，到时候有人用钱买你输，算是赚个外快。” 许青的话让姜禾愣了愣，“还有这种好事？” “嗯，有时候会碰见，分数越高越容易，就和搬砖爆个稀有的怪物卡片一个。” “你怎么不早说？” 姜禾兴冲冲关掉决斗场，重新选择角色。 黑屏卡死。 「哈哈哈你站着不动，一套春节套。」 「别动！吱付宝发来！」 「这样不好吧？」有观众对他们赚外快的方式提出质疑。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就是播着玩玩，看心情，这也不是个纯粹的游戏直播间，开心就好。” 许青看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八点，随口道：“更何况她能不能打到那么高还两说呢。” “你要早点告诉我我早就打到了。”姜禾摩拳擦掌，一副财迷的架势。 「6666」 「期待！」 「打到一千六百分，大航海我开定了！」 姜禾的回答惹来一片弹幕，还有几个礼物。 她嚼着红薯片看两眼，忍了忍没有问这是不是送给她的。 问的话肯定会说不是，她已经看穿了。 重新登录游戏，在选择人物界面，直播间又一波弹幕爆发。 在其他主播那里都是一排排的华丽角色，姜禾这边连圣诞帽都凑不齐，一排排角色和进了贫民窟似的。 还有名字，禾苗13，禾苗14……禾苗32…… 在电脑前的胡桐忍不住了，拉过键盘噼里啪啦。 胡大桐树：「主播你这搬砖号搬出来的钱呢？一个带时装的都没有？」 “搬出来的钱都变红薯干了。”许青捏起一片扔嘴里，看姜禾选择人物。 「会过日子」 「没听说过，搬砖买零食，这是什么神仙主播？」 「我特么都惊了！」 「想吃。」 弹幕飘过，姜禾已经选定了角色，禾苗19，是个女鬼剑士。 “这个怎么样？”她朝许青问。 “很适合你。”许青答。 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姜禾知道。 她天天都拿剑的。 “女鬼剑，冲！”许青给她加油。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没停，飘在窗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许青看着她一头扎进决斗场，笑着捏住手上铁环，微微用力，连环锁子甲的领口已经做好一圈。 直播与否，他已经看明白了，姜禾和他以前做up一样，求关注求送礼什么的不存在，只玩自己的，爱看不看。 即使他没站桩的时候人数变少，姜禾也没有多说话，只闷头认真打游戏，过后才委屈地趴他怀里说说话。在她看来这就是交易，我打游戏给你看，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走开，反正把游戏打好就行了，这就是交易的全部内容。 “我还戴着这个丑丑的圣诞帽。”姜禾指了指屏幕给许青看，她要戴着这个帽子重新打过。 技术流，无敌。 第187章：再这样就打你 小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依然没有放晴，反而有转成大雨的趋势。 姜禾趴在窗台前看着外面雨幕发呆。 “要是再下大点，就和我来的那天差不多了。” “五六月份就是这个鬼样子。” “凉快很多。” “等雨停，就到真正的夏天了。” 即将进入六月，来场大雨，往后的几天太阳就会开始发威。 江城这个鬼地方，冬冷夏热，两极分化，夏天柏油路上的空气都能被高温蒸得扭曲起来。 下午时雨势渐大，还能感受到丝丝冷意，姜禾撑着大黑伞——当初在门外许青要借给她的那一把，挎着自己的小篮子出去买菜，而许青撑的是她参加保健讲座送的小破伞。 质量差太多，小折叠伞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伞面刮坏。 许青对此有些不满，下雨天一起买菜，共撑一把伞多有爱，很亲密的样子。 “明明下着雨还非要挤一起，是嫌淋不到吗？”姜禾如此说道。 “可是谈恋爱做些蠢蠢的事才正常啊。” 许青落寞地跟在她身后，看沿街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转口道：“你能不能把剑舞得雨泼不进？就唰唰唰舞着剑在雨里走一圈还能不湿。” “不能。” “理论上这种事情可能存在吗？” “理论上也不能。” 姜禾把手伸出伞外感受了一下，“如果能的话，那天你看到的就是清清爽爽的我，不会和落汤鸡一样了。” 落汤鸡…… 许青笑了一声，还真像，那时候瘦瘦巴巴，还凶巴巴的，一点也没现在温润的样子。 时间过得太快，一眨巴眼的工夫，就快一年了，走过了秋冬春，现在夏天将到未到。 “姜禾。” “嗯？” “我帮你提着菜篮。” 一起买了菜回家，姜禾抖抖伞上的雨水，把它支在门侧，提着菜进去厨房。 拿着菜刀笃笃笃切了一会儿，扭头看看倚在门口的许青，她慢慢停下动作。 “我越想越不对。” “什么不对？” “你这是捡了个厨娘回来？” “我觉得你是在找借口不学习，就算当厨娘也要看书做题，跑不了的。” 许青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有时候这小老太太鬼精鬼精的。 回到客厅坐下，想放个歌来听一下，姜禾的电脑防得很紧，只能把她电脑的音响插头接在自己笔记本上。 “那个什么，其实你不用加锁，我也不会随便翻你电脑。”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就很有企图吗？” 姜禾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不，我只是阐述一下这件事，当然，我承认之前看过你问百度一些奇怪的问题，那时候你认知还没有完善，容易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歪了……我是出于责任和担心来观察你的成长。” 许青在播放器上找着歌，一边解释道：“就像一个老父亲会向班主任打听女儿会在学校做些什么，一样的心理，况且我还担心你产生什么误会，哪天夜里悄默声的挎上包包跑了，在外面挨冻受饿。” “那现在呢？”姜禾从厨房探出头问。 “现在你已经融入这里了，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有自己的认知和想法，还有隐私，我当然会尊重你的隐私。 ——还有，对于很久之前偷看你搜索记录的行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向你道歉。” “你不对劲。” 姜禾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提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要这样？……还说你不是想偷看？” 虽然已经再三确定过播放记录清除掉就没办法找回了，但她还是有点担心被翻出来。 “不啊，这个事总要拿出来说一下的，这是尊重和隐私的问题，我们两个再亲密，各自都会有自己的空间，这是非常正常的。 像你这样防着我才能保证自己的空间和隐私，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这是错的，明白吗？” “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姜禾想了想，嘴角翘起来。“你说不说我都不会生气。” “信任是感情的基础。” “你很喜欢讲道理。” “道理当然要和喜欢的人讲，和陌生人理都懒得理，哪里不爽直接不理就行了，反正又不会经常在一起。” “所以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细节决定成败。” “一会儿我要站在凳子上壁咚你。”姜禾撸了撸袖子，拿手指点点他，转身回厨房做饭。 “我好怕呀。” 许青靠在沙发上笑。 姜禾展现出来的性格，让他觉得比千年的来头更加让人舒服。 电脑里播放着某厨子工作之余因为兴趣而唱的音乐。 「林间伞下 你与我执手信步伞下 竹上隐客惊起了雀鸦 速决高下，挥剑一刹那～ 入鞘还家 你莞尔沏来春涧草茶 子落楸枰雨落鸳鸯瓦 经年相伴，心饴不化～」 “也许我们上辈子就是这样的，撑着伞在街上遛逛，然后有人想谋害我，你拔剑唰唰唰，就给我救了。” “哪有上辈子？” “那可说不定，这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以前你救我，这次我就把你捡回来了，轮回。” “神神叨叨的，过来把蒜扒了。” “哦。” 正在脑子里脑补武侠版剧情的许青从沙发上爬起来。 …… 许青预料的没错，晚上雨势转大，哗啦啦的大雨下了半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放晴，温度骤升。 夏天到了。 秦浩自从上次吃饭偶遇一个不知道什么嫌疑人，像是上瘾了一样，天天在外面晃荡——也有秦茂才在家捏盔甲的缘故，一想到许青和秦茂才俩人在各自家里做同样的事，他就有点莫名的不爽，下班了回去吃个饭，没事就去外面闲逛。 许青抵不住秦浩天天喊，有时也跟着他一起出去转转逛逛，吃顿饭，工具人担当。 按秦浩的话来说，就是好几次都有许青在一旁，他的乌鸦嘴才生效，很可能是许青的特殊体质，会不自觉的招惹事儿，和他的乌鸦嘴一配合，妥了。 “劳资又不是漫画主角，走到哪死到哪，这你得找柯南。”许青忍不住吐槽。 “就是闲的无聊出来溜达溜达，你看你们一个个都有女朋友，照顾照顾我这孤寡老人不行？” “等七夕我给你点个蛤蟆对着你咕呱一阵。” 许青揣着兜晃晃悠悠走在街上，看到小摊就停步过去瞅瞅。 “这个发卡不错。” “诶，这墨镜可以。” “遮阳帽……” 秦浩瞅着他不说话。 …… 六月，天气炎热。 冰箱里被许青塞了一柜子冰棒，并且嘱咐姜禾不要多吃。 姜禾仗着自己体质好，红薯干吃渴了就去冰箱拿一根，大白天也不出门，穿着拖鞋和睡衣，趿拉趿拉游走在客厅和卧室之间。 她早就体会到许青说的自由的快乐，不用担心下一顿饭吃什么，在哪吃。 当然还少不了电风扇。 在课本上涂鸦涂烦了，就把书放到沙发上踩两脚，然后站到风扇前吹风。 “哇呜哇呜哇……” “许～青～你～在～干～什～么～呀～” 对着电风扇玩一会儿，姜禾也不觉无聊。 只有许青不在的时候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玩自己想玩的，不能让他看到这种幼稚的模样。 手机收到许青发的照片，是个墨镜，她含住冰棒，空出双手在手机上写字回应，接着把手机扔一旁，看看电脑，再看看房门。 鬼鬼祟祟地扒在窗户那里看一眼，姜禾大手一挥就把窗帘拉上，然后电脑音响按掉，带着点小激动打开那个神秘的文件夹，瞪大了眼睛观瞧。 这是她未来夫君的秘密。 许青就是个变态，电脑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 傍晚，许青回来时，姜禾正安安分分坐在小凳子上埋头苦读。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见姜禾摇头晃脑的读书，许青颇感满意，“这个不用背，你看看就行，练习册上的默写诗词之类的题可以略过。” “哦，这样啊。” 姜禾也觉得不用背，这些又不像数学题，背了好像没什么用，只能显得自己有文化一点。 “李白竟然这么厉害，一千多年后还有他的记载。”姜禾感叹。 “你认识？” “见过一次，切磋了一下。” “切磋？”许青惊讶，想了想没说话。 这小老太太走江湖，好面儿，也许是被打了一顿也说不定。 开元三年，李白十五岁。已有诗赋多首，开始从事社会干谒活动。亦开始接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好剑术，喜任侠。 按这么算姜禾比他小十岁左右…… “看到这些人被印在语文书上，我就觉得很神奇。”姜禾放下书。 “我也觉得很神奇。” “是吗？” “嗯，只要想想一觉醒来，耗子他们被印在书上，变成一千年前的片儿警，有过几次大事被人记载，我就能理解那种感觉了。” 许青随口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个女式墨镜给她，“你要是旅行……不，出门闲逛的时候走得远，就戴上这个，还有遮阳帽。” 他抬头看看窗外，“你拉窗帘干嘛？” “啊？太晒了，那大太阳照进来，我就遮住了。”姜禾若无其事地戴上墨镜四处瞧瞧。 “在家里不用戴，都快晚上了……晚上要是热的话可以开空调。” “空调怎么开？” “我教你，来。” 带着姜禾进去她房间找出来遥控器，许青嘀嘀嘀按了几下教她调温度，现在天气二十四五度就差不多。 江城热的要死。 “你那边好像没有这个。”姜禾伸手感受了一下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转头道。 “我不需要。” “我们换回来吧，我不怕热。” “好好在这儿待着，哪有天天换来换去的？” 许青义正言辞，嘀一声关掉空调，不打算和她废话。 顿了顿，他看向地面，“太热了我在你这儿打地铺……” “……” “……” “哈哈，其实没那么热。”许青摆摆手，目光再移，看到窗口处挂着的两条长长的袜子愣住了，低头看向姜禾的腿。 “你什么时候穿……” “等等。”姜禾打断他，面无表情地把袜子揪下来藏到身后，“你刚刚说什么？”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许青吐槽，“我又不是变态，买来就是穿的，你还藏着掖着。” “你也偷偷穿过。” 姜禾的话让许青表情抖了抖，“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那次看见了。”姜禾手背在身后，笃定地道。 “什么时候？” “那次你大早上在阳台洗袜子。” “我那是……等等，你鬼鬼祟祟就是想洗这个吧？”许青想起来那天，皱眉道：“你不能因为你偷偷穿了想洗一下，就污蔑说我同样也在洗。” “那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我……” 面对姜禾的目光，许青没话儿了。 “我没有鬼鬼祟祟，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 转身出来客厅继续做铁菜篮，他琢磨着应该再买些其他颜色的，总有一天会穿出来的。 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抵触，两个人亲亲抱抱一点事都没有，姜禾到底在纠结什么？ 难道还怕他做什么不成…… “我又打不过你，你担心什么，连光腿都经常抱了，还怕穿个袜子。” “万一你舔我一口呢？我又不能把你嘴巴缝起来。”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怎么不可能？” 姜禾面色不变，她早看穿了，穿奇怪的衣服就是准备做一些坏坏的事。 “你上次还亲我脚。” “……” “你骗不了我。”姜禾捏了捏耳朵，有点发烫。 原来还有那么多奇怪的玩法，太坏了。 准备用眼睛去瞪这个人。 “赶紧学习，练习册还有那么多没做的。”许青从茶几下面抽出来杀手锏，把数学书摆出来。 “我不。” “你要学习。” “我不要算题。”姜禾的脸苦下来，低着头抠手指。 “你这个暴力女侠不要做这种委委屈屈的样子行不行？”许青吐槽，“特别假。” “我不做！” 姜禾抬头，眉毛立起来，把拳头握得咔吧响。 “你再叫我做数学题我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