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艺术家》 第一章 生如夏花 晚上九点。 秦州艺术学院。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学校操场旁的草坪上看星星—— 头顶这片星空似乎与地球别无二致，但哪怕找不到北极星的他也知道这里不是地球，而是一个叫做蓝星的平行时空。 “秦州艺术学院大二作曲系林渊。” 这就是他穿越后的新身份。 他继承了原主的一切，却不记得自己前世叫什么，也不记得自己穿越的原因。 只记得自己前世貌似是个画家？ 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成： “林渊”。 扫了下原主的记忆。 林渊不出意料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和前世截然不同。 历史从秦朝便走上了分岔路，扶苏继承了嬴政的事业，带领大秦铁骑横扫八荒六合，一顿操作直接让东方主宰了世界，直到百年前被更为强大的夏国取代。 全球一统。 世界分八个洲。 林渊所在地叫秦州。 在这个彻底告别战争的星球，艺术成了人们的共同追求，这里的文化氛围极其浓厚，影视音乐绘画文学书法等每一个文艺相关的领域都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 “理想国。” 林渊是这么形容的。 尤其对于文艺从业者来说。 不过再怎么乌托邦式的理想国，也仍有不幸发生，林渊所穿越的原主身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不幸—— 他得了绝症。 没错，就是电视剧里出现频率非常高，且每次出现都随着一盆狗血浇淋下来的名词： “绝症”。 这是林渊穿越之后在自己记忆中发现的，自己竟然继承了一具命不久矣的身体，医生很早之前就对原主的情况判了死刑： “这孩子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是原主所不能承受之痛，所以他选择吃安眠药自杀，这也是林渊能够成为这具身体新主人的原因，今年十九岁的原主放弃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 因为畏惧死亡？ 所以选择死亡？ 林渊本也以为这是原主选择自杀的根由，直到他更深入阅读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些： 原主是单亲家庭。 他的父亲很早就病逝了。 是妈妈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的。 原主从小就体弱多病，动辄发烧到昏迷，为了治病，三天两头的住院，巨大的花销，全靠妈妈一个人承担。 有的钱是借的。 有的钱是妈妈挣的。 为了把他养大，妈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更别说，原主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姐姐和妹妹都很懂事。 尽管因为原主的关系，她们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为了尽早赚钱补贴家庭，姐姐放弃了读研的机会。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妹妹也是从小就开始穿姐姐穿过的旧衣服。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 原主失去了追逐梦想的资格。 他原本是声乐系的学生，天生便拥有强大的歌喉，嗓音条件在专业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歌手。 但大一的时候，他的病又一次发作了，这次发作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 原主无法再唱歌了。 他的嗓子被烧坏了，无法再负荷连续的高强度声乐训练，更别说他引以为傲的高音—— 无奈之下。 他转到了并不那么擅长的作曲系。 并且在大二这年，选择自杀。 不仅仅是因为梦想遭遇了打击，更因为他不想再拖累家人了，生命一旦开启倒计时，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消化了这些记忆。 穿越而来的林渊完全可以理解原主的决定，他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原主太懦弱。 只能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而有些人的不幸相比起一般人，更为难以承受罢了。 这和佛说的“人生来皆苦”异曲同工。 但林渊不会选择自杀。 尽管他继承的这具身体，仍然是一具很难活过二十五岁的身体，但至少还有几年可以折腾……吧？ 抄点歌。 抄点书。 搬运文化。 给家人赚点钱。 是的，林渊已经很难改变自己绝症的命运了，但所剩不多的时间里，他或许可以改变家人的命运。 这样的想法很迫切。 林渊分不清这是原主的意志，还是他自己的愿望。 或许他继承的，绝不仅仅只是原主的记忆，还包括所有的喜怒哀乐，与那份神秘的血脉相连。 这样的感觉林渊并不抗拒。 但当林渊试图回忆一些前世的文艺作品时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如同自己忘记自己前世叫什么名字一般。 前世如一场幻梦。 梦醒了，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那我穿越而来的意义是什么？ 林渊内心这样问。 然后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不算回答的回答：【血液检测中……基因检测中……虹膜检测中…………符合标准……资料库选择……太阳系地球……系统正在绑定中……】 系统？ 林渊明白了。 虽然记忆的细节都模糊，但前世看过些系统流的网文，他还是有所印象的，知道这是金手指，这也是他穿越的意义所在。 不再胡思乱想。 他静静等待着系统的安装。 没过多久，那机械般的电流声再度于他的脑海中响起：【加载成功，文艺系统绑定完成！】 “你好。” 林渊主动打招呼。 【您好，宿主，恭喜您绑定了文艺系统，本系统将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您成为蓝星的艺术家，您可以通过大脑思维与系统交流，下面将以文字形式为您展示宿主信息。】 机械的声音停顿。 林渊的眼前出现了透明字幕。 【年龄：19】 【寿命：22】 【绘画：45】 【文学：105】 【音乐：1038】 【综合：1188】 【其他：等待开启】 【注释：除年龄与寿命外，各分类数值所代表的含义为声望，即宿主本人在该领域所获得的外界以及业界认可度，理论上来说没有上限值，声望值越高，宿主获得的好处越多……】 寿命是……22？ 系统似乎知道林渊的想法。 又一行字幕出现：【二十五岁是宿主理论上能活到的极限年龄，考虑到实际情况，宿主最多活到二十二岁，并且会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彻底瘫痪。】 “能治吗？” 林渊在心里发问。 系统：【当宿主声望达到系统的声望标准，会得到系统的治疗，通过数轮治疗，可以达到康复水准，每达到一定声望值，系统都会提示宿主……】 意思就是能治了。 林渊熟练的问：“新手大礼包呢？” 或许是林渊太熟练了，以至于系统都有些跟不上林渊的节奏，沉默了几秒钟才回应：【新手大礼包已经发送到宿主后台仓库。】 “进入仓库。” 林渊话音刚落，便看到眼前出现了类似于游戏背包一样的虚拟界面，其中第一个网格里，赫然是一段内存不大的音频—— 歌曲：《生如夏花》。 新手大礼包就一首歌？ 麻烦把“大”字去掉好嘛？ 林渊内心吐槽的同时，把歌听了一遍，只是前奏响起，他便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首作品。 事实上。 他点开这首歌的瞬间，前世对于这首歌的记忆便瞬间涌上了心头，在此之前，他却死活想不起来这首歌的曲调以及歌词。 林渊约莫是知道系统路数了。 前面所谓的声望值之类，大概就是自己发布歌曲，然后获得足够认可之类的玩意儿吧，当这种认可达到一定的级别，自己就能治病不用早早领盒饭了…… 还真是敷衍的设定。 系统似乎对林渊的吐槽很不满，及时补充了一个设定：【宿主在获得声望值的同时，还可以获得抽奖机会，中奖几率极高。】 “哦。” 林渊反应平淡。 他在考虑歌曲的事儿。 他的声带已经坏掉了，虽然《生如夏花》这首歌的音域要求并不高，但按照医嘱，林渊还是不要唱歌的好。 不过这难不倒林渊。 自己唱不来可以给别人唱。 只要可以获得声望就可以，虽然从道理上来说，唱歌的人更容易出名，但林渊并不喜欢出名，甚至有些讨厌出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受了前世影响？ 尽管林渊记不清前世的记忆了，但他能够隐隐感觉到，自己前世应该也是蛮厉害的，说不定还有一定的成就呢。 这首歌也很有意思。 至少很适合原主的情况。 想到这里林渊忽然有些好奇：“系统，我穿越到这个世界，那前世的我，直接在地球消失了吗？” 系统：【人生互换】 系统已经摸清了林渊的套路，这人理解能力非常强大，且接受能力也很厉害，喜欢简单直接，没必要解释太多，所以也开始言简意赅起来。 “人生互换么。” 林渊目光微微一闪，旋即露出了轻柔的笑容，有人代替自己活下去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反正自己单身。 也许很多事情不清楚，但前世那些记忆的模糊轮廓，林渊大致能够将之勾勒。 不算好，也不算糟糕。 其实再糟糕的人生，总好过生命进入倒计时吧，祝陌生的你也能有个系统，而不是又一次的生如夏花—— 至少，我们还存在。 第二章 新人季 “原来你在这猫着呢。” 林渊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一张英俊而白皙的脸，挡住了眼前的璀璨星空。 “简易。” 林渊下意识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个外貌英俊，身材修长的男生，是林渊的小学同学兼初中同学兼大学同学—— 真正的死党。 而如今，这位死党已经伸手，把林渊从地上拉了起来。 紧接着林渊感觉到肩上一沉，一件女式外套已经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转头，看到一张漂亮的笑脸。 这是一个女生，长发披在肩上，略施粉黛，国色天香。 “夏繁。” 跟看到简易时的情不自禁一样，林渊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因为这个叫夏繁的女生和简易一样，是林渊的小学同学兼初中同学兼大学同学—— 又一个死党。 “晚上有风，记得披上外套再出门。” 夏繁叮嘱林渊，尽管她和简易，以及操场跑步的所有人，都只穿着符合夏日着装风格的短袖之类。 “好。” 林渊开口。 结果才一句话，简易和夏繁便不约而同的盯着他，眼神带着一丝狐疑。 “我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对？” 说这句话的是简易。 夏繁虽然没有说话，但夏繁的表情已经说明，她也是跟简易一样的看法。 “因为我已经不完全是林渊了。” 林渊笑着说，觉得自己的说法还是比较客观的，他有一半属于原主——至少他对家人朋友的一些情感，他的身体发肤，和原主是一样的。 “你被鬼怪附体了？” 简易捧腹大笑，反倒不疑有他。 夏繁的表情也莫名的释然了下来。 林渊松了口气。 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再解释。 夏繁和简易与林渊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林渊的情况知根知底。 也因此，二人从小就一直照顾着身体不是特别好的林渊。 从感情上来说，林渊不想欺骗二人，却又不得不适当进行欺骗。 “林先生，我客观的说一句。” 简易一本正经道：“所谓【小说家】呢，那可是各大洲年轻人网络上统一票选出的十大最心仪职业之一，光在我们秦州，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着的人们就数不胜数，你仅凭一时的爱好就想要在这个行业崭露头角实在是太难了些，所以大可不必在夜黑风高的草坪上吹冷风怀疑人生。” “小说家……” 林渊目光微微闪动。 简易提到小说是有原因的。 因为就在不久前，原主萌生了关于写小说的念头，并且付诸行动，拿着十万字的底稿参加了某个网络征文活动，试图以【小说家】的身份出道。 这种征文很热闹。 因为一旦【小说家】出道成功，不仅获奖者的作品会得到珍贵的出版机会，如果作品销量达到一定标准的话，还可以进行动漫乃至影视，或者游戏之类的改编。 这是无数以小说家为奋斗目标的人们所梦寐以求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非常赚钱！ 但很可惜…… 正因为这类活动过于热门，而原主的小说创作天赋又属实一般，所以征文第一轮评审，原主的参赛作品就惨遭淘汰了。 简易因此而判断，自己是因为征文没通过，所以才会一个人在操场吹冷风。 然而…… 无论林渊还是原主，其实都不在意这场征文的结果。 原主会选择自杀，也跟征文的失败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毕竟他参加征文就是一种玩票。 万一赚钱了呢？ 他是抱着这种心理去做这件事的。 原主是一个无时无刻不想着早点毕业赚钱的人。 他总是怀着一种对家人的愧疚心理而努力奋斗着。 他觉得姐姐，妹妹，还有妈妈，都为他牺牲了太多，所以他想要尽自己所能的补偿她们。 当歌手，不仅是因为梦想。 更是因为，这个行业，能够赚大钱！ 千万别说什么“梦想不容金钱来玷污”的狠话。 对原主来说，如果玷污梦想可以获得金钱，他很希望自己的梦想快些被腐蚀到千疮百孔—— 这样他就可以为妹妹买一套漂亮的连衣裙。 为姐姐解放自己的人生。 让妈妈也不再那么辛苦的工作。 “别听简易的。” 夏繁也以为林渊是在为征文失败的事情而懊恼。 不过她没有劝林渊放弃，而是鼓励他继续坚持：“其实类似的机会有很多，比如下个月，蓝星排名前列的出版方【银蓝书库】就会举办‘超新星’小说奖，到时候你可以参加试试。” “拜托啊夏繁。” 简易扶额：“林渊连一个野鸡征文都通过不来，你让他去挑战【超新星】？” “重在参与嘛。” 夏繁心虚的说道，其实她也没指望林渊成功，她就是单纯希望林渊能够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自从嗓子出了问题，转到作曲系之后，林渊的心态一直不是很好。 简易没有夏繁的细腻。 他正唾沫横飞的跟林渊科普着基本情况：“连我这个不关注小说圈的人都知道超新星有多恐怖，参赛者基本都是些为了出道梦想而奋斗多年的老鸟，甚至偶尔会有一些已经出道但混的不太如意的作者参加，反正对于很多人来说，笔名一换马甲一开，他们就是所谓的新人了……” 总结一句话：超新星是神仙打架。 “知道了，知道了。” 林渊笑着打断简易的话，内心却暗暗记住了超新星的事儿。 在艺术氛围浓厚的世界，似乎获得认可度的渠道格外的多呢。 不过自己现在还没有小说。 得等系统这边倾情提供才行。 倒是《生如夏花》这首歌，林渊得想办法发布出去，他不由得看向了夏繁—— 夏繁是声乐系的学生。 在林渊没转系的时候，两人还是同班同学，就专业能力来说，夏繁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她的唱歌天赋几乎不亚于失去嗓音前的林渊。 但夏繁只是学生。 学生发歌，难道要通过网络渠道吗？ 那获得认可的速度也太慢了些，没有一定的宣传，这首歌就算石沉大海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怎么了？” 夏繁见林渊盯着自己看，感觉有些奇怪：“你是想吃什么还是想喝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不是。” 林渊道：“我有个朋友……嗯，朋友，他写了一首歌想要发布，但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渠道推荐吗？” “你是不是傻了？” 简易撇嘴道：“你当初不是以五万块钱的价格，把自己卖了吗，有歌当然是找你背后的星芒娱乐公司啊，这么大一公司放着不用多浪费。” 林渊一愣，旋即恍然。 原主考上秦州音乐学院之后，展现出了惊人的嗓音天赋，所以大一的时候就被一个经纪人看上了，签了一家规模和口碑都不错的娱乐公司。 签约费五万块钱。 原主太需要钱了，所以哪怕原主明知道五万块钱的签约费真的很廉价，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签署了为期八年的合约，而他拿到手的签约费则是第一时间交给了妈妈！ 可谁也没想到…… 那个嗓音天赋惊人的少年，竟然在签约后不久，再也无法唱歌了。 遇到这种事情，签下林渊的娱乐公司只能自认倒霉，从此对林渊放任自流了。 大概也是知道林渊的家庭情况，所以公司没找他要赔偿之类，只是一直也没提解约的事儿，估摸着都忘了公司签约歌手里还有林渊这么一号人物。 “不对啊。” 在林渊思考的时候，简易忽然回过神：“林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我和夏繁不认识的朋友了？” “无中生友。” 夏繁捂着嘴偷笑，紧接着道：“如果想发歌的话当下就有个机会，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歌坛新人季】，到时候各大娱乐公司都会发力，前提是你能够达到公司的报名标准……” “明白了。” 林渊也露出笑容。 这就是艺术家的乌托邦，文娱盛行的理想之国！ 只要你有能力，成名之路的红毯简直是铺设到纵横交错，延展至你的家门口！ 歌坛新人季。 这就是其中一条成名渠道，这也是蓝星为了培养音乐人才而特意设立的规则： 每年的十一月，蓝星各地都会举办一次歌坛新人季活动！ 届时，歌坛的前辈们会默契的不发专辑甚至单曲，暂时的停止营业，好给后辈们留下一定的空间。 甚至有前辈会在十一月，主动给看好的后辈新人们打榜。 然后各大娱乐公司，也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全力推出歌坛新人，而一茬一茬的新人们更会在这个时候卯足了劲，想要崭露头角！ 本来林渊是有这种机会在新人季出道的。 但很可惜，现在他只能争取以一个词曲创作者的身份出道了。 不过…… 林渊毕竟不再是原主了，所以能够以词曲创作者的身份出道反而更让林渊感到开心。 蓝星分账模式比地球良心多了。 对于一首歌凭借下载或者收听所产生的盈利，公司一般会直接拿走五成，剩下的让歌手和词曲作者一起分，编曲与制作人的部分往往由公司结算。 具体比例看合同怎么说。 惯例都是歌手和作曲拿大头。 林渊倒不用和太多人分钱，毕竟他词曲包办，且编曲效果都有系统这边现成做好的，现在他需要的，只是公司提供一个冲击新人季的渠道，以及一个会分钱—— 能唱歌的工具人。 第三章 军令状 “当遇到一首歌曲的主旋律比较长，大家可以将之分解成几个小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乐句，每一乐句演奏都会略有些差异，比如这一段……” 翌日上午。 作曲系专业课。 林渊听着老师的讲解，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课堂笔记。 原主虽然是从声乐系转到了作曲系，且作曲天赋不算高，但跟音乐相关的领域，都在原主的兴趣范围之内。 而林渊现在也和原主一样，对音乐兴趣盎然。 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拿出了一堆歌曲，结果连五线谱都认不熟练。 只是林渊没想到，认真上专业课，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叮咚，检测到宿主正在学习作曲知识，触发新手任务。” 紧接着。 林渊的眼前，具现出几行泛着微光的蓝色字体： 【任务名称：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任务内容：在下一次学院专业课安排的乐理考试中进入班级前二十五名】 【任务奖励：获得青铜宝箱一只】 这新手任务来的挺突兀，但林渊却没有太感到意外。 不发布任务的系统还是系统吗？ 紧接着他就考虑起这个任务的难度了： 秦州音乐学院光作曲系就整整十个班，每个班有五十人左右，而林渊所在的班级，刚好是五十个人。 不过这跟林渊无关。 因为他不需要跟其他班级的学生比。 新手任务只要求林渊能够在下次考试中进入班级内的前二十五名。 这对林渊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因为林渊平时的专业课排名在班级三十名左右，只要稍微加把劲，应该就能进入班级前二十五名。 “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林渊在内心好奇的问系统：“会被系统电击吗？还是被系统抹杀？等等！” 林渊脸色微变：“该不会要扣钱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系统第一准则：永远不能伤害宿主】 【另外友情提示：电击，抹杀，每一样都比扣钱可怕，请宿主分清主次】 “不扣钱就行。” 林渊松了口气，但旋即他便猛然意识到，就算系统想要扣钱，他也没钱给系统扣……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兴阑珊了。 …… 下课后。 林渊没有回宿舍，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号码的备注是： “经纪人赵钰”。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道有些疲惫的女人声音：“林渊？你有什么事吗？” 林渊道：“我有首歌想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振奋起来：“想发歌？你嗓子康复了？又可以唱歌了？” “不是。” 林渊道：“我现在从声乐系转到了作曲系，最近手上有首歌，想看看公司这边能不能帮忙找歌手演唱发表？” “这样啊。” 赵珏有些失望，声音重新变得低沉：“你也是想要参加十一月的歌坛新人季吧？” “是的。” “我得提醒你，你是我们星芒娱乐签约的歌手，不是公司签约的词曲作者，公司内部有专门和歌手对接的词曲部门，歌手们也大多有自己合作的词曲创作者……”赵珏拒绝的很委婉。 林渊却没有放弃：“那我现在能转到词曲创作部门吗？” 他很需要公司的发行渠道。 没有公司提供的资源推广，哪怕是一首很优秀的歌曲也很容易石沉大海，往年新人季崭露头角的新人，背后全都有娱乐公司资源支撑。 “不能！” 赵珏一口拒绝。 空气沉静了十秒钟左右，赵珏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算了，你用公司内部渠道加密一下把歌发给我吧，质量还行的话，我找人帮你发，当然如果质量不行的话，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谢谢。” 林渊认真的道谢。 赵珏是当初签下林渊的人，她曾经对林渊给予厚望，可惜林渊的嗓子发生了意外，失去了价值。 这样的情况下，赵珏还愿意帮林渊一把，已经算是很大的情分了。 “就这样吧，挂了。” 赵珏有些烦躁的掐断了电话。 …… 赵珏的烦躁，并非针对林渊，但却是源于林渊。 也因为下个月就是歌坛新人季，赵珏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手底下还有几个刚签约的新人要借着一年一度的新人季试着往上冲一冲呢。 本来，林渊也应该是这一批新人中的一位。 赵珏之前甚至想要邀请公司最大牌的几个词曲大咖出手，帮林渊量身打造几首歌，好让林渊在新人季一鸣惊人，因为林渊的嗓音天赋真的很惊艳。 结果天不遂人意。 “歌手的路走不通，所以想转词曲创作道路？” 赵珏苦笑着摇了摇头，创作如果那么简单，为什么有些天王级天后级的歌手不自己写歌，还要请专业的词曲大咖写歌？ 是他们不想吗？ 还不是因为他们写不出听众们爱听的好歌。 在如今这个时代，一首歌的作曲老师，地位可要比歌手高多了，尤其是当下这种务实的业内生态。 作曲家就是大爹！ 因为一个公司，如果拥有一位牛逼的作曲家，那是可以养活一堆歌手的。 事实上，这几年，听众也开始越来越关注作曲家的名字了。 显然大众也开始意识到，作曲才是歌曲的灵魂，演唱次之！ 其他如作词、编曲等部分，虽然也非常重要，但那个最内核的东西，绝对是比演唱还要重要的作曲—— 好曲子，随便配点乐器都好听！ 管你要上吉他还是钢琴亦或者贝斯双簧管呢，真遇到爱玩的，唢呐都可以借曲子玩出花儿来。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回忆到了一些往事，赵珏有些唏嘘。 当初林渊住院的时候，赵珏作为签下林渊的经纪人，其实去看过他，但她最终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因为她隔着房门，听到病房内不断传出沙哑而呜咽的哭声，那种声音，像是受伤的小狗…… 人都有恻隐之心。 这是赵珏愿意帮林渊一把的原因。 不说成功与否，至少要给那孩子一个机会，也好让那孩子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去做就可以成功的。 “不过，你可是害惨我了。” 赵珏叹了口气，忧愁爬上了面庞，这就是她烦躁的根源—— 每年一次的歌坛新人季，都是各大公司力推新人的时候。 这段时间，各大公司可谓是刀光剑影，厮杀惨烈。 哪怕放眼八大洲，星芒娱乐也是有头有脸的公司。 而在秦州，星芒娱乐的综合实力更是可以排名前三！ 但星芒娱乐已经连续三年在新人季表现萎靡。 这三年来，公司成绩最好的一次，竟然是前年推出了两个挤进前十的新人，而且还都是第九第十这种挂在榜单尾巴的…… 比起同级别公司，实在磕碜了些。 其中最让星芒生气的是，公司的死对头，沙海文化，去年在新人季的榜单前十序列中占了整整四席。 四席中，还包括含金量很高的第二与第三。 这让星芒的高层们集体抬不起头来，毕竟秦州几家大娱乐公司之间是很不对付的，于是高层们理所当然的向着公司的首席经纪人赵珏施压。 赵珏被逼无奈，当着所有高层的面立下了军令状： 今年新人季必出一个前三！ 如果做不到，她便自请降职处理。 而赵珏敢立军令状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高层逼得紧，更因为赵珏当时刚刚签下了嗓音让她惊为天人的少年林渊，正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呢—— 她觉得林渊可以帮自己完成这个任务。 可现在林渊的嗓子废了，军令状却没有作废。 高层只要结果，不会管你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所以赵珏最近在疯狂寻找能够替代林渊，帮自己完成军令状的人，为此已经连续报上了九个新人。 但赵珏内心也很清楚。 她已经报上去的这九个新人，冲击前二十名还有希望，冲击前十，就得看运气了。 想冲击前五甚至前三？ 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公司的资源可以分配出十个名额，如今只剩一个名额了，赵珏却仍然没有找到能够代替林渊的人。 她已经处于半放弃状态了。 所以她最终才会答应林渊。 反正只是最后一个名额了，如果林渊写的歌质量勉强合格，为什么不满足一下那个可怜的孩子呢？ 就在这时候。 她的手机响了。 这是邮箱的提示音，通过公司内部渠道加密发送过来的，发件人正是林渊。 打开邮箱。 赵珏解密之后，看到了林渊发来的音频，标题叫做：《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 赵珏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又能隐隐有些意象上的联想。 她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徜徉音乐中，很快一首歌听完。 赵珏的表情有些意外，又有些吃惊。 和那些很糙的小样不同，林渊发来的歌曲很完整，除了旋律已经非常完整之外，就连编曲部分，都已经做好了—— 这可不是短期可以做出来的东西。 而演唱的部分，则是纯粹的哼调，由机器合成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比起一般的机器合成音来说不那么僵硬，显得颇为自然。 不过赵珏可以通过经验判断，这段没什么感情的哼调如果替换成人声的话应该很有搞头。 “有点意思。” 赵珏是一个经纪人。 她或许对作曲之类一知半解，但浸淫行业多年，基本的判断却不差。 眼神隐隐发亮，她觉得《生如夏花》也许会是一首很不错的歌曲，因为她已经有点被吸引到了，哪怕这首歌目前只有旋律和合成音的哼唱。 “这家伙真有作曲的天赋？” 挑了挑眉，赵珏连续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审核部门：“我这有首歌，你们审一下，加急，晚上必须给我结果。” 这是必要关卡。 技术审核是防止林渊的《生如夏花》在旋律方面与市面上的其他歌曲太过雷同，出现抄袭嫌疑，如果出现问题，那对公司的名誉打击是非常严重的。 第二个电话打给手下的经纪人。 作为首席，赵珏的声音透着雷厉风行：“今晚录歌，新人季的最后一个名额，给我来个靠谱的，别太为难修音师。” 嗓音不够顶尖的新人对赵珏来说大差不差。 无非就是公司修音师多加加班的功夫而已。 第三个电话打给林渊，她的声调最为柔和，远远不及前两个电话的强势：“今天什么时候下课？我去你们学校接你，咱们录歌。” “好。” 林渊回答。 这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第四章 工具人 下午六点。 课程刚结束，林渊便收到了简易发来的信息：“晚上一起吃饭吗？夏繁请客哦！” “不了，我晚上有事，你和夏繁吃吧。” 林渊回复消息的同时，迈步走出校门，而在校门口的路边，此刻正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 “好久不见，上车吧。” 红色轿车的左边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女人摘下墨镜，微笑着对林渊招手道。 “你好。” 林渊打完招呼后上车。 这个女人就是经纪人赵珏，今年三十五岁的她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微笑时平易近人，不笑时严肃冷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着干练的气场。 “林渊。” 通过前试镜看了眼后座的林渊，赵珏发动油门：“你的歌好像没有词，需要我帮你找个人填词吗？距离新人季的入场只剩十天了。” “不用，歌词填好了。” “那编曲……用你编好的？” “嗯。” “好吧。”赵珏笑了笑：“你知道每年十一月新人季最核心的竞争是什么吗？” “是什么？” 赵珏开着车目视前方：“新人季是个笼统的说法，其实各家公司真正竞争的是一个榜单，也就是我们秦州的音乐新锐榜，只有进入新锐榜的前二十，才算得上是崭露头角。” “哦。” 这并不新鲜。 赵珏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林渊：“你的歌不错，如果十一月的新锐榜能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我可以帮你把合约转到作曲部门。” “谢谢。” 林渊眼睛亮了亮。 他是想朝着作曲人方向发展的，这也是他正在学习的专业，既不用如歌手般抛头露面，又能获得系统所谓的认可度。 就在这时候。 林渊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叮咚，恭喜宿主触发新任务。” 【任务名称：第一首歌】 【任务内容：成功录制《生如夏花》】 【任务奖励：青铜宝箱一只】 上个任务还没完成，这边就有新任务了？ 看着眼前浮现的三行字体，林渊对接下来的录制有些期待了，他希望今晚就能录成功。 …… 半个小时后。 林渊来到了星芒娱乐。 这是一栋整整二十一层的高楼大厦，人来人往之间全部穿着职业装，胸前分别戴着星芒娱乐不同部门的工牌，大公司的派头显露无疑。 “赵姐好。” 赵珏在星芒算是一号人物，来往直接不少人都主动打招呼，赵珏只是稍微回应了一番，便直接带着林渊上了九楼录音室。 “赵姐！” 看到赵珏来到六楼，一名等候在九楼的胖子经纪人连忙上前迎接：“设备已经调试差不多了。” “你的人呢？” 赵珏看了眼周围，只看到录音室的工作人员在忙活。 “那个……” 胖子经纪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新人还没到，我已经催那个混小子好几遍了！等他到了我保准狠狠的骂他！” “堵车不会提前出发？” 赵珏的眼神很冷：“你要是不会带新人就给别人带！从现在开始计时，十五分钟内人还不到就给我换个人来唱，给机会都不中用的东西！” “好好好……” 胖子经纪人赔笑，脸色苍白，手有点哆嗦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催促，心中早就把那个迟到的新人给痛骂了一百遍。 这时。 电梯口下来一个助理打扮的女人，直奔赵珏的方向：“赵姐，经理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赵珏扶额，感觉有点头疼，经理找自己，肯定又是为了新锐榜的事儿。 也怪自己太膨胀。 当初竟然敢当着公司众高层的面儿立下军令状。 看了看林渊这个满脸无辜的始作俑者，赵珏感觉自己一肚子火没地儿撒。 她只能强忍郁闷，眼神带着警告，对旁边这些录音室的工作人员们，以及胖子经纪人道：“歌是林渊写的，一会儿录歌以林渊的意见为主，明白吗？” “好的。” 胖子经纪人和录音室的一群工作人员们闻言，连忙冲着赵珏身后的林渊点点头，显然不敢忤逆赵珏的命令。 林渊也回以点头致意。 …… 赵珏有事离开了。 胖子经纪人也下楼打电话去了。 林渊和工作人员等了约莫十分钟，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喝骂声：“只要再迟到一会儿，你特么就没机会参加今年新人季了你知道不！为了赶上新人季出道你丫都等几年了？害得我也被赵姐一顿乱锤，谁不知道最近赵姐低气压，你特么还往枪口上撞……”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 一名个子不高的青年，在刚刚下楼的胖子经纪人身前各种点头哈腰，赔礼道歉：“我也没想到今年竟然有机会出道！放心哥！今天我保证抓住机会，不给您丢脸！谢谢你罩我，让我拿到公司最后一个新人季名额！” “别废话了，准备录歌。” 胖子经纪人转过身，使劲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估计血压有点高。 青年松了口气，抹去额头的汗，表情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结果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前方正盯着自己的男生—— “林渊？” 他走近了几步，又仔细看了林渊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顿时乐了：“真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懂了，你是来兼职的吧？” 林渊：“……” 他在认真思考对方是谁，就原主的记忆来说，这个人还是有些眼熟的。 青年显然不知道林渊在想什么。 他扬起头，挺起胸，拍了拍林渊的肩膀：“你小子不愧是我们声乐系最优秀的学弟啊，才上大二竟然就可以在星芒当兼职了……哦，这是在录音室工作么，这样一说学长跟你也算半个同事了！” 从怀里抽出保温杯递给林渊。 青年摆手道：“先去给学长倒杯水，刚刚一路跑过来，可把我累坏了，不过这点累也不算什么，毕竟录完这首歌，学长就要出道了！” 林渊：“……” 他终于想起青年是谁了。 这人叫孙耀火，秦州艺术学院的声乐系学生，目前已经毕业。 声乐系举办活动，有一些毕业生返校演出的保留节目，对方就是这样和原主认识了，所以他的确算是林渊的学长。 而且因为这个孙耀火实力不错，所以刚毕业就跟星芒娱乐签约了，声乐系的学弟学妹们对于孙耀火这个签了大公司，未来很可能成为歌星的学长还是非常崇拜的。 林渊虽然也签了星芒娱乐，不过林渊从来没有宣传过此事，毕竟他身体情况很特殊，所以这事儿也就夏繁和简易两人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愣着干什么呢？” 孙耀火笑道：“去帮我倒水啊，学长还要录歌呢，一会儿你也在旁边看看，学习学习经验，对你有好处。” “好。” 林渊去倒水了。 周围几个录音室工作人员脸色古怪。 孙耀火的胖子经纪人刚转过头，就看到孙耀火对林渊摆谱这一幕，顿时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降下来的血压又升高了： “孙耀火，你跟谁俩呢！” 他冲上去狠狠劈了一下孙耀火的后脖颈：“你要唱的歌就是人家写的，你要叫人林老师！” 言罢。 胖子转身，对旁边正在接水的林渊道：“不好意思，林老师，孙耀火脑子不大灵光……” “录歌前确实要喝点水。” 林渊认真的回答，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接把装满水的保温杯递给了孙耀火。 孙耀火呆呆的接到手里。 胖子余怒未消，转头训斥他：“对林老师要尊重，别没大没小的。” “……” 孙耀火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脑袋懵懵的—— 他比我小好几届呢！ 我……我怎么就没大没小了？ 边上的工作人员强忍笑意道：“新人，你的旋律记熟了吗？记熟的话，咱们照着歌词，先来一遍找找感觉怎么样？” “记熟了。” 孙耀火连忙回道。 林渊道：“那就开始吧。” 进了棚子，孙耀火开始照着歌词演唱，他的水平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刚毕业就被签进星芒。 但林渊有原主的声乐经验在，所以要求不会太低，想要跟自己分钱，就算工具人也必须要拿出点水平来： “前期的哼唱停顿的不够自然。” 这就是重来的意思了，孙耀火点点头。 音乐再度响起，很快又被林渊打断：“咬字太重了，咬字轻一些，情感反而可以更浓烈。” “好……” 孙耀火有些别扭的被自己学弟花式摆弄，总觉得对方在故意刁难自己，脸皮薄一些的，这会儿该要社会性死亡了。 这或许有些影响他的心态。 所以尽管后面录了几次，但每次效果都不能让林渊满意，最后林渊只能叫暂停： “休息十分钟再录吧。” 就唱歌的工具人属性来说孙耀火完成这首歌是没问题的，他一直没有唱好，大概是心里有负担。 这个问题不大。 调整一下心态就行。 孙耀火松了口气，坐在棚外的椅子上，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全喝完了。 刚放下水杯，他就看到林渊自然的接了过去，然后又到饮水机那，给他重新满上。 这是在羞辱我？ 孙耀火声音发闷：“那个……学……林老师……” “还是叫我学弟吧。” 林渊开口，把水放了下来。 孙耀火尴尬一笑，终究是翻不起脸。 他只是有点不自在的狠狠用力，拧上了保温杯的盖子：“那个……林学弟……原来你还会作曲啊……” 林渊解释道：“我之前生病，导致嗓子出了问题，大二开始转到学校的作曲系了。” 孙耀火一愣。 旋即他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声音同情又惋惜：“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 他连说三个“可惜”。 失去嗓音是很绝望的事情。 他无法想象自己不能唱歌的样子。 紧接着孙耀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动作有些不妥，太托大了。 眼前这个男生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小学弟了，对方可是掌握一定生杀大权的词曲作者，这是刚刚林渊能够随便指使他的原因！ 换言之。 如果林渊执意要把自己踢出去，换个人唱《生如夏花》，那他也是没脾气的，因为自家经纪人对林渊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等了几年的出道机会，就掌握在学弟林渊的手里。 “没事的。” 林渊认真道：“谢谢。” 孙耀威怔住，忽然觉得自己境界太低了，这个小学弟其实根本就没自己脑补的那些心思，人家就是单纯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合作者而已。 “林学弟！”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们录歌吧，这次我准备好了。” “行。” 林渊期待的站起身。 第二轮的录制，果然非常顺利，而在录制完成的瞬间，林渊也收到了系统的叮咚提示： 【任务完成：第一首歌】 【任务奖励：青铜宝箱一只】 第五章 雷霆雨露 青铜宝箱？ 林渊看着系统的仓库格，没来由的有些担忧起来：“这箱子里不会有炸弹吧？” 系统：【……】 虽然知道系统不会坑自己，但为了保险起见，林渊还是找理由去了趟卫生间，然后才打开自己获得的第一只青铜宝箱。 【任务奖励：专业级别钢琴水平】 青铜宝箱打开的瞬间，林渊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无数的钢琴技巧，什么琶音啊、和弦啊、轮指啊、大跳和八度乃至三六度音阶等等等等。 “就这？” 林渊不是很满意。 因为原主本来就有蓝星钢琴十级水平，这对于从小立志搞音乐的孩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系统似乎也不是很满意林渊的态度。 它用毫无感情起伏的机械合成音回复林渊：“宝箱分为四个等级，青铜、白银、黄金、钻石，但就算是最低等级的青铜宝箱内，所拥有的东西也必然是有一定价值的。” “那专业级钢琴大概是什么水平？” 林渊得搞清楚系统对“专业”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回应：“以宿主现在的专业级钢琴水平，完全担任宿主所在秦州艺术学院音乐系乐器表演专业钢琴导师，这其中已经省却了宿主数年的练习，宿主原本的钢琴水平只能算业余爱好的水准，毕竟这年头小学生通过钢琴十级考试不是什么难事儿。” “行吧。” 林渊接受了这个结果，无视了系统最后一句若有若无的嘲讽意图：“那专业级的上面是什么等级？” “专业后面是顶尖级别，顶尖后面是大师，再往后是圆满，分别对应着白银宝箱，黄金宝箱，还有珍贵的钻石宝箱。” “这些宝箱什么时候给我？” “这需要宿主凭借自己的实力与运气抽取，一般来说有两个获得渠道，第一个渠道是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第二个渠道是声望积分达到一定标准，比如您的总声望破万。” “我现在的声望是多少？” 林渊的话音刚刚落下，眼前就具现出了几行淡蓝色的字体： 【年龄：19】 【寿命：22】 【绘画：45】 【文学：105】 【音乐：2509】 【综合：2659】 【其他：等待开启】 绘画和文学两个分类都没变，音乐类倒是涨了不少。 估计是自己刚刚获得的钢琴技术加成，还有录制歌曲《生如夏花》时获得的一点声望。 看来总声望想要破万，得等《生如夏花》正式发布。 林渊洗了把手，走出卫生间。 这时候，星芒财务部和法律部的人一起上来找他签合同，一份关于《生如夏花》的签约合同，也算是常规流程。 合同上注明—— 等这首《生如夏花》发布之后，歌曲所产生的八成收益都属于公司，剩下的两成由林渊和孙耀火分。 其中，成。 林渊词曲包办，还独自完成了编曲，成。 孙耀火没有意见。 他把姿态摆得很低，没有把《生如夏花》的演唱当成赚钱机会，而是将其作为自己的出道机会，所以签字非常干脆。 林渊也没有意见。 虽然他也想多拿点分成，但他跟孙耀火一样，都是新人级别，新人是没资格跟公司谈条件的，公司要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只有行业大佬才能让公司在分成上面让步。 签完字。 财务部的人提醒林渊：“歌曲会在十一月一号准时发布，届时与公司合作的各大渠道都会出现这首歌曲的音源。” “好的。” 林渊点点头。 签完合同，资源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也过来找林渊，有张单子要签，单子上面要求林渊填一些信息。 “首先是您的名字。” 资源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引导着林渊填写：“在词曲一栏您可以写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写一个类似于笔名之类的东西，不过写了之后，就不要随便更改了。” “羡鱼，可以吗？” “您的意思是不用本名？” 林渊点头，他有点抗拒抛头露面，能低调当然是低调的好。 “可以。” 工作人员表示没问题。 然后林渊在作词和作曲的署名栏，写下了“羡鱼”两个字。 前世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不过林渊还是能大致记得一些经典的诗词句子，比如这一句：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不过“羡鱼”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咸鱼”呢？ 紧接着。 单子上要求林渊写出歌曲创作背景。 林渊陷入沉思。 工作人员见林渊有些为难，熟练的道：“不用在意，您就随便扯两句就行，其他词曲老师也都是随便一写，反正没人在意。” “嗯。” 林渊想了想，写下了这样一行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这是歌名的来历。 写完，他便转身走了。 工作人员接过林渊留下的单子，看着林渊在其上留下的这一行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在没有泰戈尔的蓝星，这样一首小诗的杀伤力，还是有点猛的。 哪怕再没有文学慧根的人，也能在这段精巧的文字之间，品味出一种有着生命般质感的厚重。 回过神。 这名工作人员露出笑容，喃喃道：“看来宣传的那帮人这次不用为宣传标题发愁了。” …… 林渊走得时候给赵珏发了条消息，看对方没回，林渊便直接打车回学校了。 而此时。 星芒的总经理办公室。 赵珏正直面来自公司boss的压力，压根没空看手机。 “沙海今年要安排钱星宇在新人季出道，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应对？” boss的声音很平静。 赵珏却能听出其声音背后隐藏的不爽。 当然有理由不爽，因为这个钱星宇压根就不是什么新人，而是上个月某部热播剧的男二号—— 新人季的默认规则是什么？ 只要是歌坛新人都能在这段时间发歌。 那钱星宇这种已经有一定名气的演员想要发歌的话，当然也可以算作是歌坛新人咯。 毕竟人家以前只拍过戏，还从来没有唱过歌呢。 可这就对其他新人很不公平了。 所以之前也有业内人士提议，不让演员以新人歌手的身份出道，因为新人季是留给娱乐圈那些纯新人的机会！ 但这个提议没有被上面采纳。 不过这个提议的出现也并非毫无用处。 很多成名演员确实爱惜脸面，因此就算他们有涉猎歌坛的想法，为了防止业界争议，也不会在十一月新人季发歌，跟一群纯新人抢夺机会。 可新人演员却偏偏不在这个范畴。 钱星宇在今年这部热播剧大爆之前，也没有演过任何戏，同样属于娱乐圈的新人！ 所以他这种情况很特别。 就算他下场跟纯新人们竞争新人季的榜单，也不会招惹太大的争议，谁让人家在新人季临近的时候突然火了呢？ 这样一来，钱星宇的优势就太大了些。 毕竟他有热播剧打底，推起来很简单，哪怕歌曲质量不那么好，自带的粉丝也能帮忙无脑打榜！ 想到这。 赵珏只能小心翼翼的准备着措辞：“钱星宇肯定是冲着第一去的，有他坐镇第一的话，第二第三的含金量也会有所提高……” “你倒是滴水不漏。” boss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 担任星芒总经理的他看外表还是相当随和的，但公司上下都很清楚，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这位外表儒雅随和的boss，发起飙简直就是魔王降临。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boss轻声道：“你今年的军令状立的实在是有些草率了……新人季剑指千三！没完成指标的话，就算我也没办法圆场……到时候，我会把你下放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在下面委屈个一年半载，然后才能再回来继续干你的首席经纪人。” “好。” 赵珏深深吸了口气，从林渊嗓子出事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 “另外……” boss提醒道：“就算没有人冲到前三，也要多占几个前十的名额，同时尽可能提升咱们新人的最高排名，只有这样我才能尽量帮你在那群高层面前说话。” “明白。” 赵珏知道boss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能够成为首席，也是通过boss这些年的一手提拔。 “你出去吧。” boss摆了摆手道。 赵珏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调整了一下心态，她才拿出手机，给林渊打了个电话：“人呢？我送你回学校。” “我已经回校了。” 林渊道：“刚给你发了信息，你可能没注意。” 赵珏愣了一下，旋即道：“也行，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等十一月新人季，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多安排点好资源，冲一下榜单前十名，我个人反正是觉得你这首歌不错，有希望的。” “嗯，谢了，赵姐。” 林渊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赵珏对自己的照顾，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赵珏真的很欣赏原主。 “谢什么，挂了。” 赵珏笑着说，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啊，多挤进一个前十，落在我头上的雷霆，或许能稍微轻一些…… 第六章 拴条狗都能赢 林渊不知道赵珏的难处。 他录完歌之后，就不怎么关注歌坛新人季的事情了。 因为他要把接下来的重心放在系统的另一个任务上： 【在下次专业课考试中进入班级前二十五】 这是一个关于学习的任务，所以从第二天的第一节课开始，林渊就正式开启了“学霸模式”。 为了分数而战！ 专业课考核一般都是以笔试的形式，其中很多知识点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所以林渊除了上课认真做笔记之外，课后的闲暇时间，也跟自己的专业课书籍杠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算发愤图强了。 结果连番学习下来，林渊几乎满脑子都是什么《对位与赋格》、《和声讲解》、《现代作曲技法》乃至《管弦乐法》之类的专业课知识点。 不过还别说。 过这种生活，林渊竟然也不嫌枯燥，反而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晚上。 学习太累了，他就喊出夏繁和简易两人，在操场随便走走，吹着晚风聊着天，很是惬意。 忽然，林渊的手机震动。 他拿出一看，是一条信息，信息上写：“新人季明日开启，《生如夏花》已报名，星芒与你同行！” 新人季？ 林渊惊讶：“今天是十月底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十一月了？” 好吧。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争取再开一个青铜宝箱，他最近学习太认真了，竟然直接把新人季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是呀。”简易道：“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新人季了！” 或许是因为跟自己专业有关，一旁的夏繁有些兴奋的补充道：“这几天，我们音乐系上下都在讨论这事儿，尤其是咱们声乐系这边，连我们老师上课的时候都在说，因为今年我们声乐系的孙耀火学长会在新人季出道，孙耀火本人还专门联系了学校方面，希望学校的学弟学妹们到时候帮他投票打榜呢……孙耀火学长你应该有印象的吧？以前你没转系的时候，跟咱们还一起合作过的。” 林渊面色古怪：“有印象。” 为了低调行事，林渊特意拜托过孙耀火，不要跟旁人说自己其实就是《生如夏花》的词曲创作。 现在看来，孙耀火确实没有暴露自己。 嗯？ 简易歪头看了眼林渊，觉得林渊的表情耐人寻味。 然后他又和夏繁对视一眼，彼此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二人都记得林渊之前以“无中生友”的方式咨询过他们如何发新歌的事儿，夏繁还提议他找公司经纪人报名今年的新人季来着…… 现在看来，林渊是失败了。 想想也是，新人季的加入标准何其之高，林渊虽然声乐天赋点满了，嗓音条件无敌，但作曲方面就真的没什么天赋了。 既然如此，为了不让林渊伤心，两人很默契的决定，今晚还是不提这一茬的好。 林渊不知道两位好友的想法。 他此刻有些庆幸两位好友没有追问自己新人季的事情，毕竟他不太善于对关系亲密的人说谎。 就这样。 三人心思迥异，回了各自的宿舍。 …… 严格来说，新人季是从十一月一号的零点开始算，但林渊最近学习太累了，而且身体比较差的缘故，他根本等不到零点。 晚上十点钟他就睡了。 不过林渊等不到，自然有人等得到，比如那些喜欢半夜听歌玩手机的夜猫子们。 秦州艺术学院大二音乐系学生张晨就是这样一只夜猫子。 凌晨零点，张晨戴上自己最好的耳机，准时打开了自己常用的软件【云海音乐】，准备听听看今年的新人季有什么值得发掘的新歌。 “希望今年别让我失望。” 作为音乐系的学生，张晨算是音乐发烧友，光耳机他就拥有四个，价格区间从一千五到一万元不等，全都是他平时兼职赚钱买的。 点开首页推荐的歌曲。 张晨开始一首首听了起来。 老实说首页推荐的这些歌曲都还不错，毕竟是各大公司力推的新人新歌，要用来冲新锐榜，质量肯定有保障，否则只是浪费资源而已。 但问题在于…… 这些歌曲，都只停留在了不错的层面，张晨这种音乐发烧友，耳朵实在是太挑剔了，一般的歌曲还真入不了他们的耳。 因此，连续听了二十一首歌，只有三首被张晨加入了自己的备用歌单。 张晨的账号创建十年了。 账号名下一共有两个歌单。 上面是珍藏歌单，下面是备用歌单。 珍藏歌单里的歌一共十二首，十年才累积了十二首，每一首都是张晨心目中的经典之作，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删，而且隔段时间就会打开听一听，回味如新。 备用歌单里。 歌曲数量就多了，而且歌曲更换也比较频繁，属于短期内可以让张晨喜欢的歌曲，但这些歌听多了也会觉得腻，腻了就踢出备用歌单那种。 听得有些累了。 张晨准备睡觉的时候，某个一闪而逝的新歌推荐语吸引了张晨的注意，推荐语上写了这样一行字：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不得不说，这个句子很美。 美到张晨甚至有点不忍心点开链接听歌。 他怕歌曲质量不高，反而破坏了推荐语这段文字的意境。 但最终，他还是点开了这首叫做《生如夏花》的歌曲。 因为他有些好奇，这段文字背后的那首歌到底是唱的什么？ 这时音乐骤起。 一段说不清是什么地方语言语言的哼唱透过耳机分子振膜效果的高度解析。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一道海浪拍过来，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张晨浑身上下的听觉细胞，以至于张晨整个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状态，听着《生如夏花》的主歌响起：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 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 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 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 呼吸逐渐的平和，但张晨的胸口却似乎凝聚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不断的升华，直到音乐节奏略微的加快，第一次副歌以一种格外宁静的方式响起：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生命的绽放与凋零似乎都在歌曲中唱尽。 张晨莫名联想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以及人与这个世界的缘分。 他忽然有种情绪上的释放，大半夜的竟然在被子里哽咽了，因为他最终联想到的，其实是昔日的一个好友。 和他一样。 对方也是个音乐发烧友。 他们曾经一起暑假打工，为耳机氪金，也一起听歌，为那些经典而如痴如醉。 可随着他考入秦州最好的艺术学院，朋友却因为文化分不够而无奈落榜，两人的路途便渐行渐远了。 原来时间长了不联系，友情就不复存在了吗？ 张晨眼睛酸涩的流着泪，听着歌声渐渐停歇：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呀 惊鸿一般短暂 如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这的确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为什么不选择如夏花般绚烂，人生一世，愿你不虚此行。 “下载。” 歌曲可以免费试听三次。 但张晨擦了擦眼泪，直接就点击了歌曲下载。 蓝星歌曲的统一标价，下载一首歌只要一元钱。 下载了歌曲之后，张晨把《生如夏花》加入到了珍藏的歌单里，这是个停留三年没有更新的歌单，今天这个歌单迎来了一首新歌。 然后张晨查看了歌曲信息。 结果看到演唱那一栏的歌手名字，张晨明显愣了一下：“竟然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孙耀火学长？” 最近校园内在讨论新人季的事儿。 孙耀火的名字，被提及的频率可不低。 不过张晨最关心的不是演唱一栏，而是词曲的作者，结果看到词曲的作者一栏，写着同样的名字： 羡鱼。 羡鱼是谁？ 应该是一个艺名吧。 张晨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最后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点开一个大半年没联系的名字，把《生如夏花》分享了过去。 不需要打字。 文字是苍白的。 但张晨想，他听到这首歌，应该会明白吧，音乐才是他们沟通的最好语言。 紧接着。 张晨又想把歌曲分享到班级群里，结果打开班级群一看，顿时露出了笑容。 群里的夜猫子们已经炸膛了。 新人季来临，大家都不太想早睡，音乐毕竟是大家的本专业呀： 小贝：“卧槽！孙耀火学长牛批炸了！” 兰兰：“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炸了炸了炸了！孙耀火学长这次真的要火了。” 花花：“你们在讨论孙耀火的歌？有这么牛批的么？我去听听看。” 温柔一刀：“《生如夏花》直接把我听哭了，孙耀火学长确实很厉害，业务水平没得说，但这首歌的词曲大爹才是真的猛！” 狗行千里：“确实！不愧是曲爹！孙耀火学长遇到神级大腿了，直接被带飞！” 秦艺音乐系黄亮：“新锐榜，《生如夏花》，乱杀！” …… 花花：“歌听完了，已跪！曲爹神级凯瑞！另外，你们发现没有，填词和编曲也是曲爹一人包办，有这种曲爹坐镇，录音棚就算拴条狗来唱都能赢。” 第七章 劫后余生 班级群只是冰山一角。 相比一个小小的班级群，秦州艺术学院的校内论坛此刻更为热闹—— “新人季正式开启，大家快去支持孙耀火学长新歌，歌名《生如夏花》，下面放各大听歌软件的歌曲链接。” “这歌意外的好听啊。” “学编曲的也来支持一下学长，顺便说一句，学长运气不错，这歌的编曲，道行有点深。” “编曲跟作曲都是同是这个叫‘羡鱼’的人，这特喵的才是名副其实的曲爹。” “作曲系下载支持孙耀火学长。ps：不是我给咱们编曲系的脸上贴金，这首歌，曲爹带飞了。” “期待明天中午十二点的开榜，不知道《生如夏花》可以排多少名。” “放心吧，就这歌的质量，排名差不了。” “这个羡鱼是何方神圣？以前都没听说过啊。” “公司：对歌手有什么要求？曲爹：有嘴就行。” “同为声乐系的学生表示，完全不介意当工具人，我只想在曲爹的胯下疯狂输出。” “一群夜猫子，这么晚还不睡？” “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夜你个头，再不睡觉等着猝死吧。” “……” 每年的十一月新人季对音乐系学生们来说都是一场饕餮盛宴。 如果这场盛宴的席位上刚好有校内的前辈，那就更加完美了。 为此很多校友甚至都没听歌，就冲着孙耀火是秦艺的毕业生这一点就敢无脑下载《生如夏花》。 …… 第二天七点半。 林渊起床洗漱之后，在食堂吃了顿早餐，然后不急不缓的来到了教室。 第一节课还没开始。 林渊却已经开始看书了。 不过今天早上的氛围似乎跟以往不同，周边的同学们没有如往常一般安静的各自玩着手机，而是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一些事情。 林渊微微皱眉。 因为这些直接影响到了林渊的看书效率。 当然，这些同学的讨论内容，也随着各自交谈的深入，不可避免的钻进了林渊的耳朵里。 “《生如夏花》听了吗？” 问这话的人就坐在林渊的后排。 “当然听了，为了这个新人季，我昨晚竟然熬夜到凌晨两点钟，听完歌还下载收藏了，现在这首歌在校内论坛可火了。”一个小姑娘正心疼自己的黑眼圈。 “歌确实不错，作曲水平很高，配得上外界对咱们这一行的【曲爹】称呼。”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与有荣焉。 “你醒醒，不是每一个作曲人都配得上【曲爹】这种赞誉，比如你这样的水平，哪怕倒贴给那些新人歌手，人家也不愿意收。” “这首歌的风格不怎么合我的胃口，不过我承认这首歌作曲很厉害。” “废话，你这种电子乐爱好者怎么听得惯民谣。” “……” 原来是讨论《生如夏花》。 看大家的讨论，貌似歌曲反响还不错的样子？ 林渊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一下子就原谅了周围对自己学习的打扰。 刚刚那小姑娘说她下载了歌曲，一首歌价值一块钱，公司拿走八毛，工具人拿走五分钱，自己最终能分一毛五—— 林渊忽然觉得那个给自己贡献了一毛五的小姑娘虽然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但是眉清目秀的。 …… 作为新人季的第一天，十一月一号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这一天。 秦州所有参与到新人季的娱乐公司，在看到新锐榜的十二点正式开榜前，大抵上都不会太轻松。 就算新锐榜开榜。 如果公司推出的新人成绩没有达到各大娱乐公司的心理预期，那这种低气压的氛围，恐怕还是会持续整整一个月时间—— 直到这个新人季结束。 而这种紧张又忐忑的氛围，在星芒娱乐似乎更甚了几分，以至于从今天早晨上班开始，连各部门同事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似乎都要比平时轻了很多。 尤其是一些音乐相关的部门！ 主要也是因为公司近几年的新人打榜方面一直不太如意，所以高层们很不满。 大boss为此不止一次的发飙。 因为这个原因，还削减了不少相关部门的季度奖金，所以，为了大家的日子能够好过些，公司上下都真切希望，今年公司能够雄起一回。 而且公司有传言： 首席经纪人赵珏在高层们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今年公司必出一个新锐榜前三，做不到就自请降职。 这事儿可不小。 如果军令状没有完成，赵珏真要被上面降职处理，那在星芒都算得上是重大人事变动了。 毕竟赵珏的权利是很大的。 而作为传言的主角，赵珏从早上开始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躺在椅子上双眼紧闭。 她陷入了一种自我隔绝的状态，不敢看手机，更不敢看电脑，因为她对今年的新人们没信心。 “滴滴滴滴……” 十二点终究还是到了。 今天这个闹铃的声音似乎格外尖锐刺耳，直接把赵珏从一种封闭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行刑吧。” 赵珏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打开了电脑。 不止赵珏。 整个星芒娱乐，甚至整个音乐相关的行业，此刻都瞄准了这个刚刚更新好的官方榜单： 新锐榜。 但当看到新锐榜上的第一个名字时，大家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了类似的叹息，情绪奇妙的有些类似—— 新锐榜第一名： 《是爱呀》，歌手钱星宇，作曲李染，公司沙海娱乐。 下载量：万。 往年的新锐榜第一名位置，各大公司之间肯定会争到你死我活，彼此火药味十足。 但今年不同。 钱星宇这样的“新人”实在是太特例了。 竟然能够刚好赶在新人季前一个月，凭借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出道且大红大紫，直接自带流量上场。 这样的“新人”谁争得过？ 对此大家只能感慨：“有钱星宇这支杀手锏，沙海文化今年怕是要直接第一锁血到月底了。” 赵珏也感慨。 带着羡慕和嫉妒。 紧接着她决定：从下往上看成绩。 反正新锐榜只显示前一百的排名，看完一百个名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至于公司新人没进前一百？ 开什么玩笑，星芒娱乐毕竟是秦州顶级娱乐公司之一，得天独厚的先期资源优势，如果公司真有新人在星芒这种规模的资源推荐下没进前百，那这种水平的新人必须得卷铺盖走人。 赵珏的眼光，还没那么次。 第七十三名的位置，赵珏看到了第一个公司新人的名字，这让她微微皱眉。 第五十五名，赵珏看到了第二个公司的名字，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当看到第十二名，赵珏已经看到了公司的第八个名字。 第十一名不是公司的人。 所以，只剩两个名字了。 这意味着，今年星芒娱乐进了两个前十？ 咬了咬嘴唇，赵珏开始看前十的名字，结果她在第九名，看到了公司第九个新人的名字。 这下只剩一个了。 第八名……第七名……第六名……第五名…… 终于。 赵珏找到了第十个人的名字。 新锐榜第三名： 《生如夏花》，歌手孙耀火，作曲羡鱼，公司星芒娱乐。 下载量：万。 赵珏的眼睛蓦然睁大，死死的盯着新锐榜第三的排名，呼吸急促，这一刻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前三！ 是前三！ 作为首席经纪人，赵珏当然知道，羡鱼就是林渊那孩子使用的艺名，只是她没想到，最后把自己从悬崖边缘救回来的人，竟然是导致自己差点坠崖的林渊—— 命运，还真是奇妙。 不再去管其他人的名次，赵珏的笑容重新变得自信起来：“这下谁也别想把我撸下去了，只要死保林渊的第三，老娘就不用降职！” 降职的后果真是太严重了。 家里独栋大别墅还有贷款呢。 猛然从座位前站起来，赵珏火速打出了一个电话：“立刻联系几个音乐软件的负责人，我要他们的首页推荐流，星芒能拿到的最高规格！” “好的……恭喜赵姐。” 电话那头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珏笑了笑：“谢谢，你们资源部这会也得多帮衬着点，毕竟这只是首日排名。” 首日排名不代表最终排名。 后面还有整整二十九天的竞逐呢。 不过星芒这种大公司如果专心防守的话，首日拿到前三名，基本是不存在翻车可能性的，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九保一】战术作为保险栓呢。 什么是九保一？ 当然是适当牺牲其他九首歌的资源，尽量给《生如夏花》更多的曝光，这是很多小型公司在出了一首高成绩歌曲的情况下才会搞出的战术。 一般来说，星芒是用不上的这种战术的，毕竟星芒不是什么小公司。 第一个电话打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赵珏又打出了一个电话：“老周，你们作曲部还缺人吗？” “别闹了小赵。” 电话那头是一个生硬的男声：“为了新锐榜，公司逼着我招了一堆新人作曲。这种事情，是玩人海战术就可以行得通的吗？所以你就别给我添堵了，我这儿已经人满为患。” 赵珏微笑：“羡鱼也不行？” 电话那头的态度瞬间八十度拐弯：“赵姐，羡鱼人在哪呢，我可以亲自跟他签，我们作曲部门啊，最近是真的缺人！” 第八章 没见过世面 公司出了个新锐榜第三！ 新锐榜开启的瞬间，这个消息已经在星芒娱乐传遍了，公司上下员工都精神为之一振。 “卧槽，终于有大佬出来挽尊了。” “今年不会再扣我们音乐部门的奖金了吧？” “害，我们影视部门都特么发任务，全部门上下每个人都必须下载一次《生如夏花》，今年好不容易出了个第三名，上面这是要力保的节奏。” “那可不是。” “星芒好歹也是秦州排名前三的娱乐公司，新锐榜表现拉胯，很影响咱们公司形象，要知道秦州很多音乐学院的应届毕业生都是根据这些风向标来选择公司的……” 秦州娱乐公司不知凡几。 其中名声最大的三家，无疑要数【星芒娱乐】，【沙海文海】，以及【绚烂银火】。 过去的新人季，这三家公司推出的新人基本可以包揽新锐榜的前排。 但近几年，沙海和绚烂银火一如既往的稳定，星芒娱乐的表现却持续拉胯，以至于外界都开始质疑星芒在音乐领域的权威了—— 这种影响很恶劣！ 因此公司高层才会对全权负责此事的赵珏施压。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正常情况下，一个新人季的价值还不至于让公司boss都要伤肝动火的程度。 而随着公司员工的讨论。 羡鱼的大名，自然也是被大家传遍了。 相比之下，关于孙耀火的讨论却很少。 要知道，这是个普通人都会关注作曲人的时代，更别说在娱乐公司这种典型的业内生态环境下了！ 作曲人地位是要远远高于歌手的。 要不然行业内为什么有“曲爹”的说法？ 大家都门清一件事： 成就一首歌的火爆，往往是因为曲作者把他的旋律写进了人心。 换言之。 羡鱼创作的《生如夏花》这首歌不怎么挑人。 公司就算不找孙耀火，而是换个人来唱这首歌，但凡嗓音条件不错的都能在公司资源推广下大火。 这才是歌火了之后，大家都青睐作曲的原因。 当然了。 那些嗓音条件极为妖孽的歌者另说。 这类歌手在整个音乐界都是凤毛麟角，嗓音条件得天独厚，堪称杀手锏级别，他们的地位已经高到可以和那些大名鼎鼎的曲爹并驾齐驱了。 有些妖孽级的歌手和那些吊炸天的曲爹在一起合作，往往是相互成就，二者缺了谁都不行。 毕竟有些歌不是谁都能唱的。 这就好像你不能在公司随便拉个歌手进录音棚唱《歌剧》一样。 当然，这也不是说歌曲演唱难度越高歌就越好，有些歌人人都能唱，但你不能否认这些歌的优秀。 …… 而此时的外界。 属于新人季的气氛，已经随着新锐榜的开榜，蔓延至整个秦州。 各大公司的注意力，也终于暂时从牢牢占据新锐榜第一的沙海娱乐，转到了同为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星芒娱乐身上。 “哦豁，今年星芒的新人重回前三了。” “毕竟是老牌的三大娱乐公司，星芒娱乐不可能年年都拉胯的。” “所以说老三大不给活路啊，第一名沙海牢不可破，第二名绚烂银火发挥稳定，第三名星芒又特么重拾荣耀，他们吃肉，咱们这些小公司只能在后面喝汤。” “……” 除了的娱乐业内公司，乐评人们当然也关注着新锐榜，其中位列前三的歌曲更是很多人关注的重点。 微博上。 乐评人们纷纷出击，推荐自己心仪的新锐榜歌曲。 结果绝大多数乐评人最终选择的推荐曲目，竟然是不约而同的第三名，《生如夏花》！ 这种节奏让很多路人对《生如夏花》也起了兴趣，不少推荐下面的评论区也跟着热闹起来： “歌名挺美啊。”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还没开始听歌，就推荐语来说，这首歌是最好的。” “我关注的十个乐评人，七个人都推荐了《生如夏花》，我必须要去听听看了。” “歌听了，还不错，下载支持。” “我也听了，个人觉得这歌一般。” “果然是个人口味大于一切，反正我听《生如夏花》第一遍就被震撼了，这是我第一次被没有高音的歌曲震撼到。” “哇，这个歌有点东西。” “谢谢乐评人的推荐，这首歌大概是我今年新人季的最大收获，废话不多说，收藏加歌单二连。” “……” 这也算是秦州的惯例。 每年的新人季，几乎所有人的乐评人都会狠狠蹭一波新人季的热度。 或是推荐自己喜爱的歌曲，或是恰了娱乐公司打点的烂钱，发点娱乐公司提前写好的通稿。 前者的数量比较多。 后者数量则比较少。 因为在秦州，音乐还是比较神圣的东西，大众也不是傻子，任由乐评人瞎忽悠。 这跟秦州特色有关。 蓝星共有八大洲，秦齐楚燕韩赵魏，外加一个蓝星的“首都”中州。 每个洲的特色不一。 其中，秦州是整个蓝星都公认的“音乐之乡”！ 这里盛产音乐人。 秦州隔壁的齐洲有“电影殿堂”之称。 但有官方数据表明，齐洲大多数的电影配乐都是在秦州找曲爹帮忙做的。 与此同时。 百分之八十活跃在蓝星艺术舞台的作曲家们，几乎都是出自秦州这一方土地！ 不止各类曲风的歌曲。 还有钢琴……小提琴……交响乐…… 等等等等。 所有音乐艺术在秦州都有很大的商业空间。 因此可见，秦州人对音乐的爱好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也是歌坛新人季可以成为秦州传统保留项目的原因所在。 从小耳濡目染之下。 秦州人也喜欢以“音乐品味高”而自居。 如果秦州人在其他七个洲的人面前提起音乐的相关话题，那种优越感简直爆棚。 …… 赵珏给林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这位首席经纪人的言语间不乏兴奋：“林渊，你回头就能转到作曲系了，另外，恭喜你冲到新锐榜第三！” “我是第三名吗？” 电话那头的林渊想了想，认真的问：“这个名次，在新人季里，应该算还不错吧？” “……” 这问题直接把赵珏给问懵逼了。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然后读出了林渊的潜在意思，有些愕然道：“你今天都没关注新锐榜的吗？” “我同学好像在关注。”林渊道。 赵珏顿时哭笑不得，林渊这话的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她只能硬聊：“是呀，第三名是非常棒的成绩，不过今天才第一天，后面我会帮你保持住排名的。” “谢谢赵姐。” 林渊对赵珏还是很尊敬的。 赵珏却觉得这天有点被林渊聊死了，这孩子的平淡和她的激动，形成了强烈对比。 好像显得我没见过世面似的？ 她只能强行结束话题：“那回头你有空来公司一趟，办一下手续，另外歌曲收入月底会打到你卡上，这边先挂了。” “好。” 提到歌曲收入，林渊的声音顿时多了点期待，这一点可总算让赵珏有了点“原来我还是见过世面”的感觉。 “这孩子……” 赵珏好笑的摇了摇头，挂断电话，目光重新回到了电脑上。 这是新锐榜的榜单界面。 从中午吃完饭开始，赵珏就一直盯着这个界面，一步也不敢离开。 她是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个第三名就保不住了。 但看着看着，赵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倒不是说第四名追上来了。 第四名的下载量才区区3万不到。 相比之下，《生如夏花》的下载量，从上午到现在，已经涨到了整整五万！ 可不对劲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貌似《生如夏花》的下载量，涨的有点快啊？ 第二名是绚烂银火的歌。 《白羊座》，歌手曾毅，作曲李达，万。 刚开榜的时候，《白羊座》万，目前为止，涨了一万。 但《生如夏花》刚开榜的时候只有三点三万，结果到现在为止，已经涨了近两万！ 这意味着什么？ 星芒不会是要爆绚烂银火的菊吧？ 这个想法出现在赵珏脑海的瞬间，就如同生了根一般，肆意生长，以至于她的心跳都加快了些。 刷新！ 刷新！ 刷新！ 移动鼠标，赵珏开始不断刷新网页，然后她果然看到，《生如夏花》和第二名的数据越来越接近，这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晚上六点钟。 临近下班的时候。 赵珏不知道第几次刷新榜单了，但这一次，她分明看到，新锐榜的第二名，已经成了： 《生如夏花》！ 下载量：万！ 第三名，绚烂银火的歌曲《白羊座》，万，被挤出了前二！ 这一刻。 赵珏差点笑出仙女叫。 自己还想着守住第三名的时候，《生如夏花》竟然不声不响的爆掉了绚烂银火，成为了新锐榜第二！ 也就是第一太特别了。 放在过去的新人季，《生如夏花》这成绩，等于是横扫整个新锐榜，直接夺冠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赵珏接通，明知故问：“老周，啥事？” 电话里的声音说：“你开下门。” 赵珏愣了一下，开门了。 门外，一名中年男人笑容激动：“赵姐啊，第二……不是，我是说，那个……咱俩也好久没一起聚了，今晚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另外……羡鱼什么时候来作曲部报道？我们作曲部啊，好缺人的。” “哦。” 赵珏看着老周这幅舔狗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很没见过世面。 第九章 毁掉爱好的办法 很多人都没想到《生如夏花》的后劲这么大，竟然第一天就逆袭了绚烂银火！ 当大家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圈内顿时热闹起来。 “星芒第二了！？” “拉胯几年一朝雄起，星芒这情况就是传说中的触底反弹？” “各位，别忘了，第一那位属于特例情况，四舍五入一下，《生如夏花》等于是今年的冠军啊！” “四舍五入可还行？” “不用四舍五入，还有一个情况大家可能都没发现，虽然第一那位遥遥领先，但论数据涨幅貌似星芒的这首《生如夏花》要更高一些，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大家都懂的。” 某公司的天才数据帝洞若观火。 “你的意思是？” “总之各位备好小板凳和瓜子吧，月底可能有机会看一场神仙打架，有趣啊，本以为沙海锁血，今年没悬念了呢。” “……” 彼时绚烂银火那位原来排名第二的歌手曾毅正在和他的作曲人李达在外面吃饭。 这顿饭足够刷出两千信用卡。 又红又大的帝王蟹在桌子上张牙舞爪，显示着生前的威武，也为这顿饭添加着备注说明： 庆功宴。 结果饭才吃到一半，曾毅就接到了公司关于《白羊座》被第三名**的电话通知。 这一刻。 碗里的帝王蟹忽然就不香了。 曾毅有点茫然的看着李达，仿佛在问：我的第二呢？我刚刚还在的这么大一第二去哪了？ “……” 作曲人李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出手机和耳机，把《生如夏花》听了一遍。 好吧。 李达承认自己有点膨胀，新锐榜出来的时候，他作为榜单第二名，只听了第一名的歌，压根就没兴趣点开排在第三的《生如夏花》。 谁会关注不如自己的呢？ 但听完之后歌之后，李达心情复杂的点击了下载的同时，看向排在新锐榜第一名的歌曲，面色忽然有些狰狞：“都得死！” …… 而在星芒的公司宿舍内。 同样在全天候盯榜的孙耀火，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生如夏花》冲到了榜单第二名。 他陡然起立：“噫！我火了！” 难怪行业内一直流传着各大曲爹的传说，甚至有很多出道歌手都会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我愿意给曲爹当狗。” 原来遇到牛批的曲爹，真的是录音棚里栓条狗都能火！ 一直在渴望出道的自己明明只是迷迷糊糊的被经纪人拉过来录歌，又迷迷糊糊的按要求唱歌，就莫名其妙的冲到了新锐榜第二，成了整个新人季最耀眼的歌手之一！ 下面是填空题： 孙耀火在思考，如果丢下所谓的节操，自己下次再遇到林学弟该怎么打招呼呢？ …… 与此同时。 秦州艺术学院。 对一切都不怎么知情的林渊正在图书馆看书，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悦耳又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总声望破万！】 【声望破万奖励：五年寿命！】 【声望破万奖励：三只青铜宝箱！】 【声望破万奖励：一只白银宝箱！】 声望破万了吗？ 林渊抬头看着四行泛光的字体，心念微微一动，看到了自己目前的资料数据情况： 【年龄：19】 【寿命：27】 【绘画：45】 【文学：105】 【音乐：12580】 【综合：12730】 绘画和文学两个分类的声望值没有变化。 音乐类的声望值一波暴涨，直接破万了，显然是《生如夏花》的成绩带来的。 最重要的是： 寿命涨了五年。 现在林渊的寿命已经达到了二十七年，虽然目前只是多出了五年的寿命，但这已经可以让林渊暂时走出死亡威胁了。 林渊在心内问：“系统，下次寿命增加要多少声望？” 系统回答：“宿主的身体患有绝症，理论上来说是不可治愈的，所以为了治疗宿主，系统运用了全宇宙最高等级的医疗技术，对宿主的体质进行改造，因此声望要求只会越来越高，下一次宿主想要得到系统的治疗，增加自己的寿命，声望点要求是……” 林渊问：“十万？” 系统道：“不，是一百万。” 林渊顿时黑脸，从系统说了一堆废话他就隐隐知道，增加寿命这件事情的声望要求肯定高，但他没想到高成这样。 太难了。 十万都不行！ 还敢要一百万！ 林渊觉得有些生气：“难道我还要发布一百首《生如夏花》这种级别的歌曲？” “不用担心。” 系统解释道：“《生如夏花》目前只给宿主提供了上万的声望，但这不代表这首歌只能给宿主提供这些声望，以后这首歌曲只要还会有新的听众喜欢，宿主的声望就会不断提高，理论上来说，宿主的声望提升会越来越快，一百万看似很多，其实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林渊使劲眨眼。 系统差点卡了：“……” 林渊在心内“呵呵”了一声，却大致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只要自己以后作品变多，羡鱼的招牌越来越大，不断吸引人关注，那自己的声望自然也会跟着变多的吧，当然这也需要自己不断努力的发新作品赚声望才行。 想到这。 林渊有些期待的看向仓库里的四只宝箱，不知道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 没有犹豫。 林渊直接先打开了两个青铜宝箱，至于第三个青铜宝箱，他决定给自己留一个悬念。 【青铜宝箱开启：获得歌曲《大鱼》】 【青铜宝箱开启：获得歌曲《易燃易爆炸》】 看来系统也知道，在秦州这个“音乐之乡”，音乐相关的奖励价值最高，所以青铜宝箱里开出的东西基本都是与音乐相关。 “白银宝箱也打开吧。”林渊道。 紧接着，林渊感到眼前闪过一道光芒： 【白银宝箱开启：获得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白银宝箱开启还带五毛特效的？ 不过这奖励确实不错，竟然是《梦中的婚礼》！ 这个钢琴曲价值，要比歌曲高多了，毕竟这是前世钢琴大师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代表作品之一，无数人都听过的经典曲目！ 难怪要放白银宝箱里。 如果找机会把这首脍炙人口的钢琴曲发布出去的话，应该能给自己涨不少声望吧？ 林渊期待的想着。 不过不能草率的发布。 就好像《生如夏花》的成功需要借助星芒的资源平台一样，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平台或者机会，声望获得的效率也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 林渊忽然有个疑问：“如果我不公开自己现实里的身份发布作品，声望值获得会不会打折扣？” “不会。” 系统似乎也懒得打字，直接用毫无感情的机械语音在林渊的脑海中回答：“如羡鱼这个身份，他本身便是指向宿主，因此宿主是居于前台还是隐于幕后都一样。” 明白了。 就好像“简易和夏繁最好的朋友”这个描述最终就是指向自己一样，只要最终指向没有问题就行。 听着怎么有点克苏鲁内味儿？ 林渊又问：“形成声望的具体标准是什么？” 系统回答：“所谓声望是来自于受众对作品的认可，因为发自内心的欣赏《生如夏花》，所以这个受众的喜爱就会转化为声望值，具体能转化出多少声望值，要看受众对作品的喜爱程度。” “哦。” 林渊第一次吃到声望的红利，所以明显对这东西更上心了一些，比起辛苦的做任务，果然声望奖励才是最香的。 当然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林渊不会因为奖励只有一个青铜宝箱而嫌弃，那个关于考试的任务，林渊还是得尽力去完成的。 就在这时。 林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班级群里的集体艾特。 艾特众人的，是负责专业课的黄老师：“各位同学，下周关于音乐赏析的作业得加一个大题目！你们都知道歌曲《生如夏花》吧，请大家提前做准备，从作曲的角度找出这首歌成功的原因，划重点！这是老师的押题，我觉得下次系里考试一定会考！” 群里顿时一片哀嚎。 “不要吧……” “老师……” “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歌……” “所以这又是一首歌从喜欢到听吐了的节奏？” “各位，我已经可以提前宣布，我不再喜欢《生如夏花》了。” 喜欢《生如夏花》这首歌的人还挺多的。 但鲁迅说过： 在音乐系的学生这里，毁掉一首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首歌成为作业。 林渊却很高兴。 反正班里的同学们把该提供的声望都提供了，系统总不能扣除掉吧。 至于以后他们还喜不喜欢《生如夏花》林渊并不关心。 反正自己后面还有其他歌曲呢。 而且考试考这个的话林渊很有信心，因为系统提供歌曲的同时也有提供类似于参考资料的玩意儿。 “作业是哪首歌？” 群里消息分分钟就99+。 有一些迟出现，手机很卡，却又懒得爬楼的学生只能打字追问群里的同学。 “《生如夏花》，再问自杀！” 这是来自班长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怨念，为此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讨厌羡鱼！” “加一！” “加二！” “加三！” 班级队伍十分的团结。 林渊打了串省略号，强行破坏队形，觉得这些人未免太针对了，紧接着他又释然了—— 大家讨厌的是羡鱼。 跟我林渊有什么关系？ 第十章 入职作曲部 十一月七号。 趁着学校双休的功夫，赵珏开车来秦州艺术学院接林渊，去星芒娱乐办理他转到作曲部门的手续。 背着专业课的书籍。 林渊这次坐上了副驾驶。 途中，林渊听着歌，车内正在播放的歌曲赫然是《生如夏花》，而且是以单曲循环模式—— 过去的一周。 每天只要人在车内，赵珏听的都是这首歌，而且出乎意料的听不腻，偶尔还会心情不错的跟着歌曲的旋律哼唱两句。 大概这首歌，对赵珏这辈子而言都有着颇为特殊的意义了。 “对了。” 即将抵达公司的时候，赵珏忽然对林渊道：“《生如夏花》虽然是第二名，但过去一周的下载涨幅统计要比第一名高，所以今天早会之后，公司正式决定，跟沙海争夺新锐榜第一之位！” “第二名了？” 林渊闻言有点开心。 赵珏却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拎着林渊的耳朵强调一句：拜托你能稍微关注一下自己歌曲的成绩吗？ 最终赵珏还是忍住了。 她只是给林渊打预防针道：“不过这个第一名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也不确保一定就能成功。” 林渊点头。 他并不知道，其实星芒本来是没打算让《生如夏花》争这个第一的，毕竟第一名的存在感很强，争榜的代价太大了。 但…… 林渊这首歌实在是争气，下载涨幅一直比第一名的歌曲更高一筹； 再加上赵珏找了一位可以对此事进行拍板的公司高层，充分运用了语言艺术，极具蛊惑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可以给沙海添点堵！” 这就是赵珏老谋深算的地方了。 她要直接说自己想给《生如夏花》加大资源推广，争夺新锐榜第一名，高层大佬未必会愿意。 毕竟这只是一首新人新歌，砸太多钱宣传的话并不划算。 但如果做了这事可以给沙海添堵？ 那高层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就点头赞同了。 不就是多花点钱的事儿嘛，能恶心一下对手也是极好的。 谁让秦州三大娱乐公司并不和谐，沙海跟星芒，更是一直不太对付呢？ 具体原因已经无法追溯了。 反正全世界的同行都是冤家。 最重要的是，这个决定出来之后，全网已经彻底铺开了对于《生如夏花》的宣传，为这首歌造势！ …… 抵达公司门口，把车钥匙丢给上前的保安，赵珏直接带着林渊前往作曲部。 “赵姐好。” “赵姐好。” 走在公司内，沿途跟赵珏打招呼的工作人员比林渊第一次来公司时见过的还要多一些，且大家态度也更为热情。 也有人看向林渊。 不过林渊年龄很小，若不是亲眼见过，很少有人会联想到这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就是公司上下最近很喜欢议论的主人公“羡鱼”。 电梯按“10”楼。 很快，作曲部便到了。 站在门口，林渊打量了一眼作曲部的内部环境。 这个部门比林渊想象的更大一些，宽敞而精致的内部环境，布置的很有几分人文的氛围。 里面的办公桌之间，距离隔了老远，彼此间还放着一排排书架，保证个人的私密性，书架上则是摆放着许多跟音乐有关的各种书籍—— 这样的工作环境，让林渊联想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很舒服。 “赵姐。” 作曲部的负责人老周早就满面春风的在门口等着赵珏了，但看到赵珏和林渊出现的时候，他笑容忽然微微一收，问： “羡鱼呢？” 作曲部的成员们此刻也各自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好奇的朝着门口张望。 早上部门开了会，《生如夏花》的作曲人羡鱼今天要来作曲部报道的事情大家已经得到通知，这会儿都好奇羡鱼长什么样呢。 “不是在这了吗？” 赵珏动作优雅的介绍着林渊。 老周愣了一下，他刚刚自然也看到跟在赵珏身后的林渊了，不过瞧着林渊的外表，他还以为这是赵珏新带的某个艺人呢，完全没想到这学生模样的小男生就是传说中的羡鱼。 赵珏笑的很开心。 她理解老周的意外。 自己当初签下林渊之后信心满满，就是因为林渊不仅拥有妖孽级的歌喉，而且还拥有一张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欣赏的脸，这样的资质，天生就是红的料。 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之前连赵珏都没想到林渊还能拥有非常优秀的作曲才华，竟然写出《生如夏花》这样的歌，如果不是嗓子被毁掉，这该是个多么受上天宠爱的孩子。 而此刻。 不止老周意外，作曲部张头探脑的成员们也是集体愕然，面面相觑—— 这个拥有偶像艺人般外表的男生，竟然就是羡鱼？ “哈哈！” 老周的笑容忽然重新展开，热情的走向林渊，伸出手道：“欢迎，欢迎！” 羡鱼年轻？ 对老周来说，这不但不是坏事儿，反而是一件大好事儿，因为年纪越小，越说明这个羡鱼才华横溢！ 他只要给林渊成长空间！ 等以后林渊的经验成熟些，也许就能写出比《生如夏花》更好的歌了，所以老周的心情，在为林渊的年轻感到意外之后，反而变得更好了！ “谢谢。” 林渊与之握手。 赵珏在一旁提醒道：“老周，这孩子本名叫作林渊，现在还是秦州艺术学院作曲系大二的学生，所以平时有课的情况下是没办法来公司的，这点我要提前跟你说好，另外在待遇方面，我希望林渊和作曲部的其他人是一样的。” “没问题。” 老周一口答应：“我们作曲部也不是没有签过在校生的先例，况且全公司都知道，作曲部是最散漫的部门，部门里有几个大爹一年来公司次数不超过五次，我特么能拿他们怎样呢，还不是天天哄着？” 赵珏皱眉：“别在孩子面前爆粗。” 老周哑然失笑，旋即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自一动。 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赵珏在公司内这么维护一个人，看来林渊在赵珏心中，应该是个宝贝疙瘩。 不过…… 进了作曲部，如果这小子还能写出《生如夏花》那种级别的歌曲，那自然也可以是我周某人罩着的宝贝疙瘩。 别小看老周。 作为星芒作曲部的老大，老周还是很有威望的，毕竟公司最强的几个曲爹可都在这个部门供职呢。 只是这几个高段位曲爹平时都不来公司上班就是了。 别问，问就是外出找灵感。 反正只要这些曲爹每年都能给公司写出创造足够收益的好歌，那就算是公司的boss，也不会对曲爹们不上班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那行。” 赵珏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嘱咐道：“以后你就是作曲部的人了，遇到事情可以找我，来公司需要车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有空就去接你，我没空也会派人去接你的……” “你这是托孤呢？” 老周笑道：“行了，小赵，人在我周哥这，你就放心去忙吧！” 赵珏：“……” 你自称“周哥”也就算了，毕竟你年纪大。 不过人才刚给你送来，我就从“赵姐”变回“小赵”了？ 太真实了。 她转过头，挥挥手，走向电梯。 林渊也朝着赵珏挥了挥手，尽管赵珏转身了没看到。 接着，老周带林渊签了几个合同。 合同签完，林渊正式成为星芒娱乐作曲部的成员了！ “这是你的座位。” 老周给林渊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这是公司目前最好的几个座位之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看到林渊就这么坐下，作曲部其他成员顿时一阵酸。 “那是杨爹的位置诶。” “无所谓啦，反正部门内那几个任性的曲爹们又不来公司上班，空着也是空着，不过那位置空几年也轮不到我们坐就是了。” “……” 紧接着，林渊打开背到公司的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本书看了起来。 毕竟他快要考试了。 作曲部一群人毕业好多年的研究生们都在偷看林渊，结果看到林渊拿出的书籍，都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有人不敢相信般揉了揉眼睛。 因为林渊拿出的三本书分别是：《作曲基础巩固》、《作曲的理论与实践知识》、《简单和弦讲解》。 “那个……” “好像是……” “大二的课程吧……” 林渊不知道后面的人正盯着自己，他在认真复习考试可能会考到的内容，嘴里轻轻背诵： “和弦中的哪一个音在最高声部，这个和弦就是什么旋律位置。” “大小和弦的三种旋律位置，即根音的旋律位置，三音的旋律位置，五音的旋律位置。” “在实践中，无论密集排列还是开放排列的大小和弦都不允许出现声部交叉，而所谓的声部交叉就是次中音部高于中音部，低音部高于次中音部或者高音部低于中音部。” “……” 这就是写出《生如夏花》的羡鱼吗？ 面对这略显奇怪的画风，作曲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然后大家忽然就同时产生了“自卑”和“骄傲”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心理。 第十一章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在作曲部上班对林渊来说其实只是换个地方进行考试前的复习而已，而对于他这种在上班场合公然进行考试复习的行为，部门内也没人多说什么—— 毕竟这也算是工作内容。 作曲人需要自我提升的嘛。 双休日结束后，林渊便重新回归了校园，并且在十一月中旬，正式迎来了他的专业课考试！ 考场内。 随着试卷的发放，监考官的眼神如刀似剑：“教室有摄像头，我的眼睛更是比摄像头更加毒辣，作弊的后果，你们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 考场内一片寂静。 林渊倒没理会监考官的威胁和自夸，毕竟他复习的非常充分，拿到试卷的第一遍扫题更是觉得自己已经胸有成竹了。 因为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果然是专业课老师预测的《生如夏花》。 考试时间一小时。 林渊下笔如有神。 大概只花了四十分钟，他就做完了包括《生如夏花》在内的整张试卷，又花十分钟检查了一遍，林渊觉得这波应该稳了，站起身交卷。 走出教室的一瞬间。 沐浴着中午的阳光，林渊已经期待起宝箱了。 而在林渊期待着又一个青铜宝箱的同时，钱星宇的经纪人老刘，今天却有些烦躁。 因为今天的新锐榜上，前两名的下载数据已经无限接近了！ 第一名《是爱呀》，万。 第二名《生如夏花》，万。 从上周开始，星芒娱乐忽然砸了大把的钱宣传《生如夏花》，目的很显然就是要把第一名拉下马。 当时老刘就产生了危机感，为此第一时间通知钱星宇，赶紧加大歌曲宣传力度。 钱星宇却不以为然。 两首歌的差距还挺大的，虽然《生如夏花》的数据涨幅更高一些，但钱星宇作为特例新人，内心还真没把自己当新人看。 直到今天。 眼睁睁看着《生如夏花》数据不断暴涨，两首歌的差距已经缩小到这种程度，就算是自信如钱星宇也慌了：“他怎么追的这么快？” “这歌有点邪乎。” 老刘咬牙道：“没事儿，一会儿咱不是有个直播的活动通告么，你直播的时候号召一下粉丝，以你本身的流量影响，应该可以重新拉开差距。” “好，好。” 和上周的满不在乎不同，今天的钱星宇非常配合。 半个小时后。 钱星宇开启了直播。 这场直播活动很烧钱，公司花了很大精力才举办的，参加人数相当可观，不仅有粉丝，也有很多这个直播平台的路人观众，确实可以作为一个非常好的宣传平台。 和观众打完招呼。 钱星宇便迫不及待的开启了宣传模式：“我的第一首歌《是爱呀》大家听了吗？这首歌目前排在新锐榜第一名哦！还没有听的朋友记得去听一听，已经听过的星星们也不要忘了点击下载支持星宇。” “支持！” “必须支持！” “星宇加油哦！星星们永远是星宇的坚强后盾！” “……” 看着眼前纷纷出现的弹幕，钱星宇的笑容逐渐绽放，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不对，不能放松警惕。 星芒那首歌确实有点邪乎，钱星宇决定稳一手，所以接下来的几十分钟，他除了按照活动要求，与粉丝和观众互动外，主要精力都在为歌曲宣传。 然而。 在直播还剩五分钟结束时，钱星宇忽然看到了这样一条弹幕：“钱星宇被爆了。” 哪来的黑粉？ 干嘛凭空污蔑我？ 钱星宇内心有点生气。 很快这个黑粉就被房管禁言了。 结果没过几秒钟，又有新的弹幕冒出来，而且弹幕数量非常多，房管就算想禁言，也禁不过来了： “钱星宇被爆了。” “新锐榜榜首换人了。” “钱星宇，你第二了。” “哦豁，《生如夏花》牛批。” “翻车了翻车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的第一名被第二名反超了。” “……” 这次钱星宇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别人在黑他，弹幕分明在讲新锐榜的事儿。 被爆了？ 我成了第二名？ 他顿时呆在镜头前。 经纪人老刘知道，再直播下去就是车祸现场了，他第一时间冲到镜头前，微笑道：“谢谢大家，星宇的直播结束了哦！” 说着，老刘直接让人关闭了直播。 “呼。” 拍了拍胸口，老刘转头看向钱星宇，却发现钱星宇已经用手机打开了新锐榜，看到了最新数据： 第一名，《生如夏花》，万。 第二名，《是爱呀》，万。 第一名的位置确实被爆了，而且就在钱星宇正直播的时候—— “直播翻车。” 这个词，出现在老刘的脑海内。 这对艺人的打击太大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年轻的钱星宇，却见钱星宇正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问： “老刘，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不知为何，老刘莫名觉得空气一寒，硬着头皮道：“公司大概不会为了新人季投入过多的钱，这件事不怪你，反正咱们能做的都做了。” …… 星芒反超沙海那一刻，很多人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一时间，业内议论纷纷。 “真超了？” “太狠了吧！” “星芒这波天秀啊。” “今年星芒大概是各大精英院校的应届毕业生第一选择了。” “飞龙骑脸是怎么输的？” “……” 在钱星宇首日登顶新锐榜的那一刻，从来没人想过，真正的大佬隐藏竟然在不那么显眼的第三名。 而在星芒的作曲部。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靠窗的那个空位。 他们的眼前似乎又依稀看到“羡鱼”在轻声背诵大二基础课程的画面。 …… 翌日，林渊正走在前往教室看成绩的路上，忽然接到了赵珏的电话：“恭喜你，新锐榜第一了！” “我已经知道了。” 昨天开始，宿舍和班级里就不断有人讨论孙耀火学长的歌在新锐榜夺冠的事情，林渊想不知道都难。 “不错，继续加油。” 虽然林渊的反应很平淡，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赵珏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只是勉励了林渊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然后自己在办公室手舞足蹈了一番。 抵达教室。 试卷和成绩单发下来的瞬间，林渊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成绩已经进入班级前二十五名，恭喜宿主完成系统任务！” 紧接着，林渊的眼前出现了字幕： 【任务奖励：一只青铜宝箱】 这样一来，林渊就有两个未打开的青铜宝箱了，他决定先攒着，就跟攒钱一样，很有一番乐趣。 看了下成绩单。 林渊这次算是超额完成了系统任务，他的成绩，赫然进入了班级第十三名！ “主要是题目适合我。”林渊暗道。 考试竟然考《生如夏花》，简直是在给林渊送分。 但当林渊看到自己的试卷，却愣住了。 最后一题，《生如夏花》的赏析，满分二十分，他竟然只拿到了八分！ 自己的试卷分数高，是因为其他题目得分率足够高。 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林渊忍不住看了眼旁边几个同学的试卷，结果发现周围绝大多数人在《生如夏花》这道题目上都拿到了十分以上，就数自己拿的最少。 林渊在看别人的试卷。 别人也看了林渊的试卷。 主要是因为林渊平时成绩并不突出，结果这次考试却进入了班级十三名，所以大家感觉有些惊讶。 “林渊，厉害啊。” “最近看你一直复习，果然效果惊人，竟然考了十三名。” “咦？” “前面的题目，正确率都极高，也就是最后一道题《生如夏花》，你的得分实在是有点低了点，不然你这次是可以进前十的。” “可惜了。” “看来这道题你是没有提前准备啊，老师不是说要这次大概率考《生如夏花》了嘛。” “你不懂这首歌。” 同学们直摇头，都觉得这道题丢分很可惜，还有人劝林渊回头认真听听《生如夏花》，好好了解一下这首歌词曲创作者所诠释的东西…… 于是林渊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他呆呆的看着试卷上关于《生如夏花》的几个大红叉，陷入了沉思。 这次约莫是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竟然忍不住主动安慰林渊：“朴术也不懂《生如夏花》。” 林渊：“那谁知道？” 系统：“批卷老师。” 第十二章 返璞归真 这首《生如夏花》的潜力比很多业内人想象的更高。 接下来的日子，这首歌的下载量稳步提升，沙海文化再也没有了反扑的希望—— 星芒娱乐彻底锁血了。 不过也正因为新锐榜失去了悬念，所以星芒内部对于羡鱼的讨论，也是逐渐平息了下来。 林渊倒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这段时间，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自己的声望。 随着《生如夏花》的下载量提升，他现在的声望，已经涨到了一万五！ 不过距离系统所要求的百万声望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渊知道，《生如夏花》帮他获得的声望终究会饱和，他必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拿出新作品，才能继续刷声望。 …… 二十一号。 又一个双休日来临。 当林渊再次到作曲部上班的时候，作曲部的同事们已经能够勉强以平常心对待林渊了。 作曲部的主管老周还专门派了个比较老成的同事带林渊。 说这个同事老成，可能主要是因为这个同事的头发不是很多，看着就是行业里的老人，靠谱。 这个老成的同事叫吴勇。 吴勇名下也有一些不错的作品，虽然代表作的成就比不得《生如夏花》，但胜在足够高产，且水准都能达到公司的标准线—— 事实上。 整个星芒的作曲部，百分之八十的作曲人，都是吴勇这种类型。 “林渊。” 吴勇被老周派来帮助林渊之后，打招呼道：“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你可以叫我老吴，或者勇哥。” “勇哥，请多指教。” 林渊当然能够听出吴勇在说到“勇哥”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压着嗓子挤出的重音，所以他成全了吴勇这个小心愿—— 蓝星的职场，还是很讲究前后辈礼仪的。 当然前后辈如果实力差距过大的话，就算没礼貌也会被说成个性就是了，这一点在哪里都一样。 “好说好说！” 听到林渊的称呼，吴勇的态度明显热情了很多。 凭借《生如夏花》的大火，今年刚上大二的林渊已经算得上是少年成名的作曲人，不过少年成名的人大多有“恃才傲物”的毛病。 吴勇本来担心林渊也这样。 但现在看来，林渊并不傲，只是话比较少，有点像闷葫芦，性格也偏内向一点。 “对了，你还没进群吧。” 吴勇笑道：“通讯号给我一下，我加你，然后拉你进群。星芒所有的作曲人都在这个群里，公司高层都进不来，而且咱们群里氛围很好的，大家没事儿会在群里聊聊天，偶尔还会有曲爹在群里冒泡呢，要是能得到曲爹指导一下，直接赚翻了。” 曲爹是个很宽泛的说法。 对孙耀火来说，林渊是曲爹。 面对一首很优秀的歌曲，听众也喜欢把作曲人称之为“曲爹”，但其实，这只是一种赞誉。 放眼整个作曲领域。 林渊目前的成绩远远达不到“曲爹”的级别，真正的曲爹，是让整个行业都崇拜的超级大牛！ 而这种级别的大牛，便是在星芒娱乐，也就只有个位数。 …… 吴勇加了林渊的通讯号，然后把林渊拉进了名为“星芒”的作曲大群。 系统提示：“林渊加入群聊。” 这个群的人数，远远超过林渊的预料，加林渊在内，竟然有953人！ 似乎看出了林渊的疑惑。 吴勇笑着道：“这上千人全部都是公司的作曲人，因为星芒大楼共五十层，从九楼到二十楼，全部都是我们作曲部的地盘，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回头有空带你转转。” “嗯。” 林渊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是自己太想当然，下意识用地球的经验来判断了。 这里不是地球。 秦州可是蓝星八大洲之一的音乐之乡，星芒又是这个音乐之乡的三大娱乐公司之一，作曲部没有上千个作曲人才显得奇怪呢，况且作曲不仅仅是写歌，真正意义上的作曲，包含的分类可多了去了。 “咦，怎么没什么人说话？” 吴勇发现，林渊进入大群后，群里只有寥寥几人发“欢迎新人”。 这让他有些尴尬。 他刚刚还说群里氛围好呢，结果新人进群，出来欢迎的都没几个。 想了想，吴勇道：“你改一下备注，改成羡鱼。” 林渊闻言，照做。 结果他这边才刚改备注，群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仿佛刚刚的冷清不存在似的—— “是羡鱼本尊？” “那首《生如夏花》？” “欢迎新人，欢迎欢迎！” “哦豁！欢迎羡鱼加群！” “呀，是羡鱼呀，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为了体现友好，甚至有人发了带着“欢迎羡鱼”四个字的大红包，足足两百块！ “一群看碟下菜的畜生。” 心里暗骂一声，吴勇轻咳道：“我说的没错吧，这个群的氛围……确实不错。” 林渊点点头。 他也觉得不错。 这时候，群里一个叫【郑晶】忽然艾特林渊的id道：“羡鱼，《生如夏花》我听了，很不错。” “曲爹曲爹！” “哇，晶姐您好！” “小李子恭迎晶姐大驾！” “今天竟然看到曲爹冒泡了，呜呜呜呜，三生有幸，晶姐威武！” “前排瞻仰晶姐风采！” “晶姐竟然冒泡了！” “我来沾沾晶姐的仙气！” 这个郑晶一出现，群里顿时更热闹了，甚至称得上是沸腾！ 就连吴勇也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晶姐好，曲爹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渊心中一动。 原主的记忆中也有郑晶这号人物，这确实是一个曲爹，在星芒乃至整个秦州，都是排名前列的作曲—— 不是男的才叫曲爹。 顶级的女作曲人，也被大家称呼为曲爹。 大概是“曲妈”这称呼不够顺耳？ 而郑晶写的歌，甚至有几首，原主还会唱。 于是林渊问吴勇：“郑晶是《红》的作曲吗？” “是她，就是她！” 吴勇兴奋又激动，脸都涨红了：“《红》只是她其中一首代表作，还有《蓝》！《白》！五年前郑晶的颜色三部曲直接成就了一位天王级歌手，在唱红姐的歌之前，那个歌手几乎沦落到酒吧驻场！所以红姐在我们业内算是传奇级别的曲爹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冒泡！你竟然得到她的夸奖，这会儿群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羡慕哭了！” “果然是她。” 林渊点点头，也艾特了郑晶，回道：“谢谢，你的作品也不错。” “……” 群里瞬间一片寂静。 吴勇的兴奋一下子僵硬在脸上，以至于表情都几乎有些扭曲了，他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林渊—— 你的作品也不错？ 这是……夸奖吧？ 这是夸奖……吧？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呢……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啊啊啊啊！ 确实不对啊！ 这特么是郑晶啊！ 真正意义上的曲爹啊！ 行业内的曲爹这么夸奖你，你怎么能轻飘飘的说一句“你的作品也不错”？ 曲爹在上！ 你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和我们一样，对晶姐顶礼膜拜，诚惶诚恐吗！ 结果你在说什么？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吴勇失声，内心却在咆哮，他可以向天发誓，群里其他人绝对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亏自己之前还觉得林渊不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少年天才呢！ 这哪里是不傲？ 这特么分明是一种傲到了极致，傲到一种“润物细无声”，几乎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不过。 群里虽安静下来了，郑晶却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又一次艾特林渊道：“期待你的新歌。” 林渊回：“嗯。” 这一刻，群里愈发寂静。 吴勇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林渊了。 你说他没礼貌吧，他打字时的表情偏偏又很认真，透着一股子对大佬级前辈的尊重。 这是做不得假的，哪怕隔着屏幕，只有在旁边的自己能看到。 可你说他有礼貌吧…… 他看看他打出来的这几句话，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啊？ 抓了抓头发，直到本就不多的头发被扯断了好几根，吴勇才终于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林渊和郑晶二人的对话，仿佛曲爹级人物的交流模式。 林渊的语气，太淡定了，淡定到他仿佛也是个可以跟郑晶平起平坐的曲爹一样！ 但问题是…… 跟郑晶比，你才哪到哪？ 更让人懵逼的是，郑晶竟然也没生气。 仿佛林渊的说话方式，在她的眼中……没毛病？ ———————— ps：从今天开始，争取每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努力勤奋帅气勇敢威武的污白 第十三章 归零 好好一个群，差点被林渊和郑晶搞凉了—— 反正林渊和郑晶结束对话的之后，足足两个小时之内，这个群都是静悄悄的。 不止群内。 就算在部门里，也有很多人时不时的偷看林渊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显然这些人也是星芒作曲大群的成员，都看到了林渊在群里的发言。 “你无形中得罪了很多人。” 吴勇忍不住好心提醒了林渊一句。 虽然林渊在群里的说话方式在他看来有些不妥，但目睹对方打字时的认真，他不认为林渊是故意在哗众取宠。 “为什么？” 林渊有些不解。 面对林渊的困惑，吴勇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苦笑着说了一句：“大概很多人会看不惯你跟晶姐的说话方式吧。” “为什么？” 林渊还是不懂。 吴勇只能无奈的摊手：“我只能说，因为你和别人不太一样。” “哦。” 这次林渊没有再追问，尽管他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就会得罪别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咱们在咱们九楼作曲部，大家还是对你很友好的。”吴勇怕林渊的心态受影响，安慰道：“况且大家都是搞艺术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会因为看不惯谁，就给谁下绊子。你好好努力，还在上大二就能写出《生如夏花》这种歌曲，说明你潜力是很高的！等你以后再写出好歌，大家就理解你了，在蓝星，任何行业，都是成绩说话。” “好。” 林渊点点头。 见林渊心态没有受太大影响，吴勇放心了些。 不过他虽然安慰了林渊一通，但他心里也很清楚，《生如夏花》这种级别的歌曲，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写出来的。 谁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 等林渊下次再度写出这种级别的歌曲，可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甚至，林渊可能这辈子都写不出《生如夏花》那更好的歌曲了，这首歌会成为林渊唯一代表作，这在行业内也是常见现象。 如果是那样，新锐榜第一，就是林渊作曲生涯的最高光时刻。 就在这时候。 老周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也带着一丝怒火道：“你们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进会议室开会！” 说完，老周就率先进了隔壁的会议室，摔门的声音有点响。 “什么情况？” “谁惹头儿不高兴了？” “该不会是林渊在群里说的话……” “不知道，反正我很少看到头儿心情这么差。” “虽然林渊在群内的发言不妥，但也没到那份上吧？人家还是个大二上学的学生，缺点人情世故的历练也是正常的。” “这倒也是。” “别想了，进去开会吧。”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作曲部的人陆续起身，跟着老周进入会议室。 林渊也跟进了会议室。 不过有人担心老周的怒火，是冲着林渊刚刚在大群内的发言，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大家都不愿意坐在林渊的左右。 吴勇犹豫了一下，坐到了林渊的左边。 紧接着，一名留着长发的男人，则是坐到了林渊的右边，还主动朝林渊伸手：“我叫郑涵，秦州艺术学院作曲系20届的毕业生。” “学长你好。” 林渊礼貌的跟对方握手，他虽然话不多，但也能察觉到一些细节的东西。 “人都来齐了吧？” 老周沉声开口道：“找你们来，是想说一件事，《鱼龙舞》那边的配乐被退回来了。” “什么？” 众人顿时一片愕然。 看来老周的怒火，跟林渊没关系。 “都说说吧，该怎么办？” 老周眼神有些锐利的扫遍全场。 没人敢正视老周的眼神，但老周发问，大家又没办法装死，只能各自避开老周的目光，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头儿，《鱼龙舞》那边对歌曲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顶级投资，就是一部中等投资的动画电影而已。” “这已经是他们第十四次退回我们星芒的作品了吧？” “这么难搞，难道是想让我们星芒的曲爹亲自出马？” “问题是公司几个曲爹要么手上有活儿，要么就挑作品，看完故事还没灵感的，一律不接。” “实在不行让他们找别家做呗，沙海，绚烂银光，秦州音乐圈的能人那么多。” “公司怎么可能答应？如果沙海或者绚烂银光做出来了，那岂不是显得我们星芒无能？” “……” 林渊眼神茫然。 他不知道大家在讨论什么。 吴勇是被老周指派过来带林渊的，于是开口解释道：“是这样，齐洲那边有个叫《鱼龙舞》的大型动画电影，后期已经做差不多了，现在还缺一个核心配乐，于是他们委托我们星芒做这个配乐，结果我们星芒连续给他们做了十四首歌，都被退回来了！” “关键在于……” 右边的郑涵接过话茬：“这十四首歌被退回来的歌曲，都是出自我们作曲部王牌之手，虽然这些人的实力还达不到曲爹的水平，但质量绝对不低，平时很多大牌歌手都是找这些王牌作曲合作的。” 林渊明白了。 不过林渊选择沉默，大半个部门都搞不定的甲方，他不认为自己出马就能搞定—— 他手上是有歌。 但这种指定型配乐的项目，必须要歌曲的意境与电影的氛围契合才行，如果人家拍了部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结果你愣是给人家递了首说唱或者摇滚，那你的歌再好也没用。 “别废话了。” 老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死马当活马医，《鱼龙舞》的配乐，你们都试试吧，期限是一个月，我先把甲方的要求发给你们，说不定谁就有灵感了呢。” 灵感是很玄的东西。 不是说曲爹做的曲子就一定是最好的。 有时候曲爹搞不定的任务，某个成绩没曲爹那么彪悍的作曲人可能忽然就有了灵感，做出了一首让甲方很满意的歌—— 这种事情，在作曲圈，偶尔也会发生。 就好像林渊今年才大二就能写出《生如夏花》一样。 他本身很有作曲天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很可能是林渊出现了好的灵感，并且适当的抓住了这个灵感，所以写出了这首歌。 这也是吴勇认为，林渊以后未必还能写出《生如夏花》这种级别歌曲的原因。 因为灵感这玩意儿，是几率事件！ 老周采用广撒网的战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总不能真去找个曲爹出山吧？ 不是不行。 但，得加钱！ 大概是《鱼龙舞》这部电影的预算有限，反正齐洲那边目前出的价，还不值得一位曲爹出手。 很快。 众人便收到了一张纸，纸上打印着《鱼龙舞》的配乐要求。 林渊也收到了。 因为涉及到剧情机密，所以《鱼龙舞》只是笼统的概述了这个故事： 这是一个充满幻想色彩的故事，一个女孩在多年前救了一条鱼，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女孩和家人误入险境，而那条鱼，已经越过了龙门，成了一只实力强大的白龙，并且与女孩重逢了…… 配乐要求就三条。 要空灵、要意境、要美感。 只是拿到要求，会议室便一阵哀嚎了。 “甲方的要求还能再笼统点吗？空灵，意境，美感，这也太宽泛了吧？” “我反正是没抓到什么点。” “幻想类故事，音乐风格要天马行空一点？” “又是鱼，又是龙的，要像在天空翱翔一样吧，整点双簧管，挺合适。” “我觉得，得凄美一点，伤感一点？加点竹笛的元素？” “都特么别觉得了，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退回来的曲子，我们都听过！已经很有感觉了！但齐洲那边还是退回来了，这说明，他们要的感觉，我们还没有完美的达标。” “……” 对作曲人来说，空灵容易，意境容易，美感也容易。 抓住这三个特质，并不难。 但要曲子好到打动人心的地步，这却并不容易。 就好像对方要求来一首很燃很燥的歌曲一样。 在座的各位大概都能写出很燃也很燥的歌曲，但这只是一个创作方向，一千首很燃很燥的歌曲，可能只有一两首能够真的让人听了忍不住热血沸腾。 林渊却心中一动。 除了钢琴曲外，他现在手上有两首歌。 一首是《易燃易爆炸》，这首歌肯定不行，意境就不契合。 但自己的另一首歌《大鱼》怎么样？ 这首歌的风格，貌似有点这个意思吧。 难道系统早有预料？ 斟酌之间，林渊忽然听到吴勇在抱怨：“齐洲那边的甲方都太难搞了！区区五百万的单子，难道还想让我们的曲爹亲自出手？出不了打动曲爹的价格就别要求那么高嘛。” 林渊连忙问：“你刚刚说什么？” 吴勇一愣：“出不了打动曲爹的价格，要求就别那么高？” “上一句！” “难道让我们的曲爹出手？” “再上一句！” “区区五百万的单子……” 就是这一句，确认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林渊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手指飞快的拿起手边的计算器按了一下。 “归零！” 计算器的小喇叭还挺响，一下子就打断了会议室众人的哀嚎，所有人同时看向林渊，包括主管老周。 林渊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 他的手指飞快的按动，伴随着计算器小喇叭的声音响彻全场： “。” 现场鸦雀无声。 只有计算器的报数。 大家当然知道林渊在算什么。 可正因为知道，所以在一片寂静中，大家的目光都很诡异。 分成六十六万多？ 报数完毕的时候，林渊愉快的关闭了计算器，抬头看向主管老周，一字一顿道： “这单我接。” 第十四章 铁憨憨 卧槽，这年轻人！ 面对林渊的主动请缨，老周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诡异，他嘴巴微张之间，一时竟忘了回应，全身上下只有大脑还在本能的运转—— 他刚刚是在算钱吧？ ？ 成名歌手肯定不是这个分成比例，二成的零点五，这是典型的工具人价格，一般只有小歌手或者刚出道的新人才愿意接受分成这么低的歌…… 不对不对！ 我特么在想啥？ 老周努力控制自己发散的思维以及略微抽搐的嘴角。 他轻轻咳了一声，斟酌着措辞：“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儿，不过咱们这个单子不是一般新人能够应付的，当然林渊你也不是一般的新人，但咱们还是要集思广益一下，这样，你一个月之内，把小样发我，其他人也是，所有人都必须上交一份小样。” 不能打击林渊的积极性。 在所有人都一片哀嚎的情况下，林渊还能主动站出来承担作曲部难度系数很高的任务，这是一种值得鼓励的行为，所以老周是怎么样也说不出批评之语的。 至于今天林渊在大群里和郑晶的对话，老周自然也知道，却不会因此而怪罪林渊。 因为老周和公司几个曲爹很熟。 每一个曲爹级的人物，个性都非常奇怪。 比如郑晶那个女人，明明是个曲爹级作曲人，但平日却不怎么作曲，而是狂热的喜欢画画，还自费举办过个人画展—— 好像作曲只是她副业似的。 林渊虽然不是曲爹，但就他目前为止表现出的个性来说，跟那些曲爹没什么区别。 所以老周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个性与很多曲爹有相似点的新人会这么积极究竟是出于他的创作激情还是出于五百万的刺激？ 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当然了，虽然作曲是玩艺术，但大多数人归根结底都是为钱而工作，这一点无可厚非。 不过。 林渊在会议上拿出计算器算分成这个事儿大概在星芒作曲部的历史上绝对是头一遭。 不仅老周。 整个会议室所有人此刻都是满腹的槽点，却不知道从何吐起。 尤其是林渊左右的吴勇和郑涵，更是一脸懵逼。 联想到林渊今天在大群内和郑晶的聊天方式，大家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天才少年羡鱼？ 这就是个铁憨憨。 这么一想，林渊似乎还变得可爱起来了？ 至少，他很真实。 众人想到这，逐渐发出笑声，会议室的气氛，也是逐渐的轻松了下来，甚至有人调侃林渊：“拿到奖金别忘了记得请大家喝咖啡啊！” “好。” 林渊答应下来，已经开始在思考奖金怎么花了。 众人一时间笑的更加欢快。 没有嘲笑的意思，相反，大家的笑，更多是带着一种善意，尤其是一些女性成员，更是满脸温柔。 谁让林渊只是个大二的孩子呢？ 而且是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 没人认为林渊真的能够拿下这个单。 编曲部多少王牌编曲人都没拿下的活儿，林渊一个还在学习大二基础课程的新人就能拿下来？ 别开玩笑了。 在这个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作曲人会否认《生如夏花》的优秀。 但编曲部那十几位被退歌的十几位王牌作曲人，每一个作曲人名下都有不止一首好歌。 而且在他们履历的代表作里，随便拎出来一首，成绩都不比《生如夏花》差！ 要不然，怎么配称公司王牌？ …… 林渊自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五百万，虽然这五百万他只能分一点五成。 散会之后。 林渊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问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周：“主管，我到哪找歌手？” “歌手？” 老周皱眉道：“你不是想接齐洲的这个单子吗，那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写歌，写出好的歌，你才能找歌手，如果写出来的歌不合格，那你现在找歌手有什么意义？” 老周也没对林渊写出好歌这件事抱有希望。 但基本的创作顺序，他希望林渊能够搞明白。 毕竟他是对林渊抱有期待的，因为林渊能写出《生如夏花》，就天赋来说是有很大成长空间的，否则他何必舔着脸跟赵珏要人。 “那如果写好歌之后，我怎么找歌手呢？” 林渊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总不能说歌我已经写好了吧？ 那也太可疑了些。 老周沉吟道：“找歌手合作一般得跟艺人部那边打招呼，填个表就行，如果是找公司那几个顶级牌面的歌手，那你肯定得提前一段时间申请，然后我亲自去跟那边沟通……” 林渊点头。 老周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拍脑袋道：“差点忘了你和赵珏的关系，回头单子不通过也没事，你真要想发歌的话直接找赵珏就行了，公司所有歌手都归她管，当然前提是你的歌通过公司审核，值得发布！” “哦。” 林渊点点头。 走出会议室，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直接给赵珏打了个电话，咨询了找歌手的事儿。 “找歌手？” 赵珏笑道：“没想到你还挺高产，这么快就有新作品了？行，说吧，你要找什么样的歌手？” “我要找……” 赵珏打断林渊：“算了，我把公司里一些最近没有工作的小歌手资料以及音频发给你邮箱吧，以你对声音的了解，应该自己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人，找到之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至于一线歌手……” “一线歌手怎么了？” “一线歌手对歌曲的要求很高。” “有多高？” “这么说吧，除非你写出的歌曲还能达到《生如夏花》的级别，不然他们基本是不会考虑的，一般来说一线歌手都是找公司的王牌作曲邀歌，毕竟是一线歌手嘛，那分成也不是二线以下可以比的。” 林渊耳朵一竖：“分成？” 赵珏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所有歌手都只拿二成的零点五吧，这是小歌手的价格，那些身价很高的歌手分成也会提高，几乎与作曲平分，而顶级歌手的分成甚至可以占二成的一点五，剩下的零点五才属于作曲人。” “我要工具人！” 林渊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赵珏哑然失笑：“你现在还真是被作曲部那群人带坏了啊，也不知道是谁先把我们艺人部那些二线以下歌手称为工具人的，还真形象——不过我要提醒你，有些歌曲，小歌手是驾驭不好的，你以后如果成长起来，可不能因为分成的事儿，就不跟大牌歌手合作。” “好的。” 林渊道：“谢谢赵姐。” 赵珏道：“不谢，挂了。” 几分钟后，林渊的邮箱收到了大量的音频，林林总总一百零六个人的资料和音频都有。 开始工作。 林渊戴上耳机，依次听着音频里这一百零六个人的歌声。 和《生如夏花》不同。 这次林渊要发的《大鱼》可不是随便拎个人过来就能唱好的。 反正孙耀火肯定不行。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叫周绅。 林渊没把握立刻就能找到这种好嗓子，所以他必须要提前物色人选。 实在找不到的话，他也有折中方案，那就是找一个音域与原唱比较相似的女歌手，外加点技术手段来弥补些东西—— 就对声音的敏感性来说林渊还是很强的。 第十五章 海豚音 晚上下班前。 林渊终于听完了一百零六位人声。 听完这一百零六道人声，林渊才更深刻的意识到，为什么秦州是蓝星最著名的音乐之乡。 一个一个的，太会唱了！ 明明赵珏发来的一百零六个歌手名单都是一群新人小歌手，其中一大半甚至都没出道，但就业务水平而言，已经远超地球的平均质量。 而这一遍人声循环下来，林渊已经成功物色出三个可以尝试演唱《大鱼》的工具人。 这绝对是他事先所没有想到的。 当天晚上，林渊就给赵珏打了个电话，说出了自己的初步人选。 “王平，江葵，魏小昕……” 听林渊不是很熟练的念出这三个名字，赵珏道：“你选的好像都是未出道的新人？” “嗯。” 这孩子，很可疑啊。 该不会是冲着新人分钱少找的吧？ 赵珏压下疑虑道：“我明天通知这三人去录音棚等你，你试一下音，确定人选就开始录歌，不过公司审核那关得靠你自己过，过不了审核的话，你录了也是白录。” “好。” 两人的通话结束。 第二天，公司九楼录音棚。 王平，江葵，魏小昕三个萌新在门口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像等待面试的求职者，满脸的紧张。 “咕嘟咕嘟咕嘟。” 为了保持嗓子的良好状态，江葵已经喝掉足足大半瓶水了。 不过喝水并不能缓解她的紧张—— 昨天晚上，经纪人忽然通知她，今天要来公司录歌，因为羡鱼有可能会选她作为新歌的演唱者。 得知这个消息，江葵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她没想到，才进公司不到一年，自己的出道机会，就这么忽然出现了。 仿佛彩票中奖，又仿佛天降大礼包一般。 而且，作曲人，竟然是羡鱼！ 十一月还未结束，羡鱼创作的《生如夏花》今天还高高挂在新锐榜的榜首，今天为止，已经把第二名拉出了三万的下载量差距！ 这已经说明羡鱼的水平了。 现在出道作品有希望跟羡鱼合作，江葵如何不激动？ 她作为萌新，还不懂作曲人不是每首歌都能达到同样的水平；也不懂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发歌关卡叫做作曲审核。 她只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必须抓住！ 不止江葵。 和江葵一样还处于萌新阶段的王平以及魏小昕，此刻也是类似的心理。 而就在三人忐忑等待之时。 林渊坐电梯来到了九楼，录音棚的工作人员认识他，第一时间迎上来，笑容满面的样子：“羡鱼老师，您来了。” “羡鱼？” 三人同时看向林渊，都没想到羡鱼竟然如此年轻，绝大多数出成绩的作曲人，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 三十岁以下不是没有，但绝对很稀少。 “辛苦了。” 林渊朝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道：“谁是王平，先进来，我们试一下声。” “我是！” 王平立刻起身。 他是三人中唯一的男生。 林渊点点头，和工作人员一起进入了录音棚的主控室，随便在调音台的椅子上坐下，戴上耳机。 “羡鱼老师好。” 王平进入录音室，深吸一口气，自我介绍道：“我的音域是d1到d3的假声男高音。” “嗯。” 林渊道：“你前面有谱子，给你三分钟，副歌部分先唱两句试试，我要一种干净又纯澈的空灵感。” “好。” 王平看了几分钟提前摆在那的谱子之后，开始了他的前几句试唱：“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两句唱完。 林渊又道：“主歌部分不用继续了，副歌部分也来两句，就是【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的这段。” 他自己展示了一遍。 虽然医生说他的嗓子不能唱歌，但林渊降key随便来两句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谓的不能唱歌，只是他不能像专业歌手那样天天练习，也不能飙自己曾经很擅长的高音而已，因为他的嗓子承担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声音负荷。 “好。” 对于林渊的要求，王平再次照做。 毕竟是林渊点名试声的人，王平的音色还是非常优美的，主歌和副歌，都驾驭的很好。 林渊点头：“接下来是吟唱部分，也就是歌曲即将收尾的那一段高音。” 在《大鱼》里有一段极为优美的哼唱，社会人士称呼这种哼唱为“海豚音”，但在专业术语里，并没有“海豚”这俩字。 所谓“海豚音”，在专业术语中叫做“哨音”。 这是一种从声带与喉管之间的极小空隙吹出强大的气息而发出的极高的发声方式，一种花色趣味点缀的高音唱法—— 这也是人类目前能发声频率的上限！ 除了“舌骨音”唱法，还没有任何唱法能高于哨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平试唱。 林渊直接叫停了：“都是假声技巧，你可以不用假声唱这一段吗？” “没办法……” 王平失落的摇了摇头，他的音域还是窄了点，驾驭哨音，有些勉强了。 林渊点头道：“谢谢，你叫魏小昕进来吧。” “好的，谢谢羡鱼老师。” 王平离开，很快魏小昕进入录音室。 简单介绍之后，依然是刚刚的试声流程。 从这次的演绎水准来看，魏小昕无疑要比王平更好，包括哨音部分魏小昕也毫不费力的成功唱了上去。 但听完试声，林渊还是有些皱眉。 魏小昕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能唱哨音，和哨音唱的美是两个概念—— 会哨音的那么多，为什么地球的维塔斯被各路专业非专业人士吹爆？ 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维塔斯的哨音音色够美。 音色这是天生的，很难通过后天去改变，魏小昕的音色没问题，但哨音部分，她的音色就有些跟不上林渊的要求了。 非专业人士可能察觉不出来。 林渊的耳朵，却一听就能感受到其与原版的差距，他只能暗自一叹道：“辛苦了，让下一位进来吧。” 其实，魏小昕这种，后期修音能改善。 但林渊还是本着能不辛苦修音师，就别让修音师太忙活的原则挑人。 “谢谢老师。” 魏小昕有些失望的离开。 接下来，是江葵。 这是一个矮身小姑娘，她一进来就手忙脚乱的调整着话筒的高度，直接把工作人员逗笑了。 “老师们好。” 矮身小姑娘尴尬道：“我叫江葵，我的音域是g2到c6……” “女声嗨c？” 一名录音师挑了挑眉。 旁边的另一名录音师啧啧道：“音域够宽的啊，唱哨音反正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音色能不能达到羡鱼老师的要求。” “开始吧。” 林渊照着前两个人的要求又来了一遍。 “好的。” 矮身女孩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演唱。 前面同样没问题，甚至比前两位更好，因为这小姑娘的声音里，不仅有清澈和透亮感，同时也有一点点属于男歌手的嗓音特质，这应该是天生的声音条件。 “很好。” 林渊赞许道：“吟唱部分也来一下，记住，我要哨音，不要假音技巧。” 说完，林渊有些紧张。 如果这小姑娘再不合格，他就只能让魏小昕修音了，或者从已经证明过实力的出道歌手里找人—— 那得被分走多少钱？ 就在林渊皱眉沉思之际，少女的吟唱开始了，透亮而优美的哨音而耳边响起，林渊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他知道，他不用跟出道歌手分钱了。 第三位工具人，合格！ 边上的两个录音师也是点了点头，就声音整体条件来说这个矮个子的姑娘是最好的，前两个和她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林渊道：“你叫江……” 小姑娘连忙道：“江葵，我叫江葵！” 林渊点头，直接拍板：“好，江葵，我回头会把完整的谱子给你，希望你能够尽快把歌曲熟悉起来，下周六咱们正式开录。” “好的，谢谢老师！” 江葵在背后悄悄做了个v形手势，面色难掩激动与兴奋：“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十六章 梦中的婚礼 秦州的音乐版权意识很重，林渊把歌往公司上面一备份就不用担心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二天。 林渊回归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不过作曲系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时间还早，同学们都陆续回宿舍打游戏了。 林渊不打算回去。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虽然他上课表现的依然认真，但他已经从课余时间已经解放了出来，自然不会把这宝贵的功夫浪费在宿舍里。 那休息的时候干点什么好呢？ 林渊想了想，发了条简讯给洛简和夏繁，问两人有没有时间出来，结果遭到了二人的拒绝—— 他俩还有课。 虽然同属一个大学，林渊跟洛简和夏繁更是打小就在一起玩耍的铁三角，不过因为三人分属不同专业的关系，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见不着面的。 林渊也不失望。 因为他想到了事情做。那就是去琴房弹钢琴。 系统奖励了林渊专业级钢琴技术，林渊还没试过呢。 刚好《大鱼》的编曲又是以钢琴作为核心乐器，所以林渊想要试试自己现在的钢琴水平，合适的话他甚至都考虑自己来完成编曲里的钢琴部分。 十分钟后。 林渊抵达了琴房。 秦州艺术学院很注重音乐人才的培养，所以有好多公众琴房是长期对学生开放的，甚至连各个房间摆放的钢琴品牌都不同，三角琴立式钢琴更是应有尽有，尽量给学生以最大的选择空间。 这就方便了林渊。 因为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学生都在上课，所以这些琴房此刻都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想弹哪台钢琴就可以弹哪一台钢琴。 沿着琴室的长廊行走。 林渊在最尽头的琴房找到了自己相中的目标。 这是一架典型的立式钢琴，材质华贵的琴键，瓷白色的漂亮烤漆，流线型的造型结构，明显要比其他琴室的钢琴高一个档次！ 就这儿了。 林渊进入房间，坐在钢琴前，随手弹奏了一段原主记忆中的蓝星经典曲目，《心愿》。 之所以会弹这首曲子，主要是因为怀念。 这是母亲教他的第一首钢琴曲，他曾经一度被这首曲子折磨到发疯。 可如今再弹，林渊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这应该是原主的感受。 但也是林渊此刻的感受。 而除了亲切之外，林渊最大的感受就是，他每一次按下的琴键，都是那么的舒适，无论音律的节奏还是技巧，都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心中。 “果然比以前厉害好多。” 记忆中很多原主解决不了的弹奏问题，全部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以前林渊照着谱子弹奏这首曲子都吃力 现在他不但能流畅把整首曲子弹下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进行一些小小的改编。 此外包括踏板运用的一些细节，踩踏的深浅以及节奏运用，和这些细节完成后对每一个音质的提升，他都能注意到。 他的指法前所未有的灵活。 还有曲子中诸如双音之类的技术难点，他如今也挥洒自如，整首曲子演奏下来，林渊几乎要爱上弹钢琴的感觉了。 五分钟后。 整首《心愿》终于弹完了，突飞猛进的钢琴水平，让林渊变得信心满满！ 他决定试试《梦中的婚礼》。 不过在林渊即将按下第一个音符之时，却是被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谁让你进来的？” 林渊抬头。 门口站着一名穿着黑色外套的长发女生，阳光倾泻在背后，衬托出她高挑的身姿，却掩盖不了她清冷的气质，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正与林渊四目相对。 “这不是公共区域吗？” 林渊觉得这女生莫名其妙。 女生皱了皱眉：“你不认识我？” 林渊愈发莫名：“我们以前见过吗？” 女生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表情却逐渐恢复平淡：“这架钢琴属于我，至于这间琴房，学校特许只能由我使用，所以你不要再用你那蹩脚的琴技折磨我的钢琴了。” 林渊只能起身道：“那我让给你了。” 女生认真纠正：“不是让，而是还，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钢琴。” “好吧，还给你。” 林渊走向门口，但与女孩擦肩而过之时，女孩忽然道：“试图引起我注意的人有很多，但你采用了最为恶劣的方式，这种行为真的让我很困扰。” “什么？” 林渊一头雾水。 女孩从包里取出了纸巾，一边低头认真擦拭着刚刚被林渊使用过的琴键，一边回应：“另外，阿比盖尔的《心愿》虽然是我最爱的曲子，但不代表谁来弹奏我都会喜欢，你的水平是比其他追求者强点，但还达不到打动我的标准，另外，我不喜欢玫瑰，已经丢楼下垃圾桶了。” “哦。” 林渊觉得对方应该是误会什么了，倒也没生气，也没打算解释，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他只是认真提醒了一句： “我弹琴前洗过手。” 有些爱护钢琴的人会格外注重卫生，生怕琴键沾上太明显的指纹，林渊以为这是公共琴室，所以怀着公德心，特意用肥皂洗了手才弹琴的。 女孩没搭理他，继续擦拭。 甚至连林渊并没有碰的琴身都没放过。 林渊只能换个房间。 在另一台钢琴前坐下，林渊即将弹奏时忽然想起刚刚那女孩评价自己的技术很蹩脚，忍不住询问好久没联系的系统：“我的水平真的很蹩脚吗？” “并没有。” “那就好。” 林渊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系统回答：“对于拥有更高演奏水平的人来说，琴技比他们差的人都属于蹩脚的范畴。” “……” 原来是这样啊。 林渊没想到刚刚那女孩的琴技竟然比自己还好，要知道自己可是系统赋予的专业级水平。 大概她是属于钢琴天才一类的人物吧。 也没多想，林渊开始弹奏自己从白银宝箱里得到的《梦中的婚礼》。 …… 终于清理完钢琴了。 顾夕坐在钢琴前，心情有些郁闷。 作为父亲送她的礼物，这台钢琴从七岁时就陪伴着顾夕了。 进了秦艺之后，她甚至跟校方请求，把这台自己已经产生感情的钢琴带到学校来。 可以说，从拥有这台钢琴属于顾夕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人碰过这台钢琴了。 可就因为自己昨晚练琴太晚，走得时候忘了锁门，这台钢琴，今天竟然被一个陌生人使用了。 这就好像自己牙刷被陌生人使用了一样，让顾夕心里很不舒服。 这也导致她今天练琴的兴致都被破坏了。 而就在她心情有些烦躁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钢琴曲。 典型的g小调呢。 顾夕静静的倾听着。 琴音阵阵，温暖如风，柔如彩虹，当浪漫开始席卷，琴音就甜美到仿佛有蜜糖融化在心间一般，似乎自己正处于婚礼教堂一般…… 不，不是这样。 细品之后这首曲子却又不全是浪漫甜美，更像是一种无望的爱情，只能徘徊梦中，想要拥抱又害怕惊醒般患得患失，直到看见穿着婚纱的女人在虚幻的婚礼中翩翩起舞。 时快时慢。 忽高忽低。 当一首曲子结束，顾夕在片刻的恍惚之间，竟有种梦醒梦碎之感，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钢琴，忽然起身狂奔出去，试图寻找声源，但却始终没能找到刚刚那首曲子的弹奏者。 “是谁？” 她眼神闪着光。 这时旁边忽然凑过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生，轻笑道：“顾大女神，不喜欢就扔了也没关系，但能告诉我不喜欢玫瑰的话，你喜欢什么花儿吗？” “你是谁？” 顾夕正处于找不到演奏者的失落中，忽然被人打断，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冷声道：“刚刚的玫瑰是你送的？” 男生道：“是我。” 顾夕张了张嘴，旋即脸色更冷了：“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我花粉过敏。” 男生：“……” 第十七章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接下来几日，林渊课很满，也就没有再去琴房。 就算偶尔的休息时间，他也是跟洛简夏繁待一起度过。 近月底的时候。 林渊再次回到公司。 他没有好好在作曲部待着，而在录音棚录了一天半的歌，总算是把这首《大鱼》给录制了出来。 这一次。 他依然包揽了作词，作曲，以及编曲三项。 而且编曲中的钢琴元素，更他是自己上手完成的。 虽然在学校里被某个女生评价为“琴技蹩脚”，但因为公司安排的那位钢琴师的水平也就跟林渊差不多水平，所以林渊直接亲自上了，这样显得更有参与感。 录完歌。 他把作品发到了主管老周的公司内部邮箱，还特意添加了一个备注： “印象曲。” 所谓印象曲一般都是反映原作世界观或情感的歌曲，《大鱼》这种歌词以及风格都和动画氛围比较契合的作品，就是属于一首比较典型的印象曲。 发完歌。 林渊见上午的工作已经结束，就去公司食堂吃饭了，比起学校，公司的食堂简直便宜又好吃。 与此同时。 主管办公室内。 老周也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呢，结果忽然收到林渊的邮件，动作不禁停滞了下来。 “林渊交的印象曲？” 林渊是整个十楼第一个交任务的！ 但老周作为部门主管，不但没有为此感到开心，反而眉头紧锁。 他本就因为《鱼龙舞》这个单子可能面临失败而低落的情绪愈发烦躁起来—— 他甚至有种立刻把林渊叫过来狠狠批评一顿的冲动。 但考虑到林渊毕竟是自己亲自带进作曲部的新人，承受能力没有老人那么差，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老周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因为今天距离自己面向整个十楼作曲部发出《鱼龙舞》的作曲任务仅仅才过去两周，满打满算就十几天的功夫而已！ 对于任何一个作曲人来说…… 这么点时间，能写出什么好歌来？ 这就是年少成名的弊端。 年轻气盛啊！ 以后会吃亏的。 林渊也没能逃得过这个毛病。 新锐榜的成功，让这个少年人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 只是老周也没想到，林渊竟然敢把自己只花了两周功夫作出来的曲子递上来。 “回头得找他好好谈谈。” 轻轻叹了口气，老周满腹忧愁。 横空出世的《生如夏花》让老周对林渊很看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未来可能会成为公司又一个王牌作曲人好苗子就这么长歪了。 就今天！ 下午工作的时候，必须得找一个不那么过分的方式，好好的教育一番林渊才行！ 这一刻。 老周甚至不想点开林渊发来的这首名为《大鱼》的歌曲，哪怕这是他作为主管的职责所在。 但只有听完曲子才能指出林渊的不足。 所以老周为了下午的交谈能够言之有物，还是输入公司内部的临时密码，把林渊的歌给点开了。 虽然他懒得戴耳机听就是了。 外放音响里，属于钢琴特有的三连音响起，带出一阵旋律性的前奏。 紧接着，主歌响起。 只听了两句歌词，老周紧皱的眉头就消失了许多。 当副歌来临，老周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为了凑近音响一般。 而到了歌曲最后的和声部分，老周的嘴巴，已经不可抑制的微微张开，并且直到整首歌放完，都没能成功收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 老周从抽屉里取出他最真爱的一副定制耳机，郑重的戴上，然后重新点击了《大鱼》的播放键。 同样的旋律。 但这一次，耳机的音效环绕对效果的提升，让老周分辨出了歌曲的每一个细节。 到了歌曲的和声部分。 他全身狂起鸡皮疙瘩！ 所有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咽了口吐沫，老周点击了第三次播放。 无论听多少次，歌曲都是一样的旋律，它并不会随着播放次数的增多而有所改变。 真正有所改变的，是听歌的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老周在傻笑，身体随着第三遍歌曲的尾声而轻轻摇晃。 他身下的椅子，伴随他的身体摇晃，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与他的笑声相映成趣。 笑到一半，他忽然拍了下脑门。 小心翼翼的把歌曲下载下来，又把原件做了加密和封存，他飘忽的站了起来，老脸竟微微泛红。 …… 林渊最爱吃公司食堂的红烧肘子。 和以前唱吃的红烧肘子不同，公司食堂的肘子没有那么甜腻，肉却炖的很烂，哪怕是外皮，也能做到入口即化的程度，这让他大快朵颐。 后面。 隔了几桌，坐着几个作曲部的人，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那就是羡鱼。” “看着好帅好年轻。” “这个羡鱼，呵呵，年轻是年轻，帅也确实是帅，就是做人不咋地，竟然对晶姐不敬。” “是，这家伙有点目中无人。” “啧，年少成名，恃才傲物嘛，在这个行业里打磨多年，这种新人，咱们见得还少吗。” “写了首不错的歌就认为自己是曲爹了呗。” “靠灵感写出了一首好曲子罢了，这个行业会教他做人的，以后他就明白自己的定位了。” 指指点点间。 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其中一个男人感觉到身后有点冷，乍回头，忽然看到一张如同锅底一般黑的脸，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主……主管……” “您亲自来吃饭啊。” “您要吃什么我给你去打！” 面对老周，几个作曲人瑟瑟发抖。 老周浑身散发着森森的寒气，声音很是不善：“你们几个是不是吃的太饱了？” “主管……我们……” 老周冷冷道：“哦，看来确实吃的有点撑，那就做做运动吧，刚好十二楼打扫的阿姨今天请假，你们去把十二楼给清扫干净吧，尤其是卫生间。” “是……” 几人耸拉着脑袋，灰溜溜的离开，临走前还道歉：“对不起主管，我们以后不在背后议论同事了。” “不对。” 老周纠正道：“你们议论别人随意，老子也经常在背后议论，但他不行！” “啊？” 几人表情茫然，浑浑噩噩的离开。 即将走出食堂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回头，赫然看到老周已经换了副面孔，笑呵呵的走向了林渊。 “什么鬼？” 几个作曲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 林渊正吃着肘子，忽然看到有人给自己夹青菜：“年轻人不能挑食，也要多吃点菜嘛。” “好的。” 林渊嘴上这么答应，吃的还是肘子。 老周也不见怪，依旧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在作曲部这些天，还待的习惯吧？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跟我说。” “挺好的。” 林渊实话实话，其他楼层的人不怎么接触，反正作曲部十楼的同事都对林渊很和善。 “那就好。” 老周也不急着吃饭，笑眯眯道：“以前小赵能给你的，我周瑞明也都能给你，甚至比她给的还多！所以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 “那我能不吃青菜吗？” 林渊看着盘子里的青菜有点为难。 老周差点被噎住，不过很快就笑出了声：“当然可以，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要多吃肉！” “嗯。” “你在学校待的怎么样呀？” “学校也挺好。” “这样啊，其实我知道，你们大学生也挺辛苦的，学校里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说。” “谢谢。” 林渊继续吃饭。 老周看着林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对！ 大二的孩子嘛！就是要年轻气盛！就是要不畏强权！就是要有这种不把主管放在眼里的架势！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 第十八章 惊为天人 吃得好饱。 林渊很满足。 准备回部门上班的时候，坐他对面的老周忽然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打算把你的歌送齐洲！” “好。” 林渊点了点头。 老周本以为林渊会兴奋。 但让他失望的是，林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一刻，老周体会到了之前赵珏的感受。 他有点不甘心：“那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林渊认真道：“《大鱼》的编曲里，钢琴部分也是我自己弹的，所以希望公司能够把这部分的酬劳也给我算进来。” 哈？ 就这？ 老周愣了几秒钟才点头表示同意，并在当天下午就把通过公司审核的《大鱼》发到齐洲。 …… 齐洲。 动画电影《鱼龙舞》后期部门的某间会议室内，女导演郑莉正在不轻不重的敲桌子：“最迟还有两个月时间，我们的电影就要上映了，印象曲的事情，到底要多久才能落实？” “郑导。” 制片人摇头道：“这事儿不能赖我，之前秦州那边的星芒娱乐陆续发了十四首印象曲过来，都是金牌作曲人的作品，是您一首也没看上。” “不是。” 郑莉不满道：“《鱼龙舞》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你们应该很清楚，他们给的配乐和故事不够契合也是事实，难道你们是觉得我要求太严苛了吗？” 众人咳嗽。 敢情一个个的，是真觉得我要求太严格了啊！ 郑莉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行，既然都这么觉得，那我也不搞什么一言堂了，毕竟大家都是电影主创嘛，从现在开始，要定哪一首曲子由大家说了算，请制片人辛苦，现在放一下之前的十四首曲子，如果你们觉得这里面有哪一首是可以用作咱们印象曲的，那我无话可说。” “不至于。” 制片人讪笑：“印象曲对作品来说太重要了，还是得由导演您说了算嘛，我再催……诶？” 制片人一愣。 郑莉道：“怎么了？” 制片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收件箱，苦笑道：“不用催了，他们又发来一首，导演回头烦请听听看。” “回头？” 郑莉冷笑：“别回头！就现在！趁着主创都在，你立刻把曲子放一遍，我倒要看看！你们听完满不满意！也让你们好好品品，是不是我要求太高。” 制片人小声道：“不合适吧？” 郑莉大声道：“没什么不合适的。” 制片人无奈，只能打开投影仪，然后打开会议室的几个音响，把刚收到的歌曲播放了出来—— 投影仪是为了看歌词。 对歌曲满不满意是一回事儿，关于歌词之类的各种配套，星芒那边还是服务到位的。 音乐响起。 优美的旋律中，一道空灵的嗓音响起：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音乐声中，众人目光古怪的看向郑莉。 郑莉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一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心海微微荡漾。 这首歌，似乎跟之前发来的，不太一样？ 要不要这么巧啊？ “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演唱还在继续，但当主歌过渡到副歌时，众人已经忘了看导演了。 郑莉这个导演，更是顾不得什么打脸现场了，她正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后续的副歌：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 当鱼跃龙门，他一身洁白，却再也见不到小女孩。 “如果你没有越过那道龙门，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可是，没有努力的越过龙门，那我又如何保护你呢？” “原来重逢，是结束的开始。” 歌曲播放时，郑莉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鱼龙舞》的故事脚本，几幅亲自定下的电影画面依稀浮现在眼前。 她的双眸竟然微微泛红了。 此时钢琴暂歇，哨音骤然响起！ 宛如海豚的声音一般，清亮而透彻。 在座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身处其间。 他们似乎感受到了属于海洋的辽阔，感受到了海上那天空的湛蓝，感受到了海浪的有力冲击…… 歌曲结束的时候。 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过了好久。 制片人才喃喃道：“所以……只有秦州……是我们蓝星的音乐之乡……这一曲惊为天人……” “这歌叫什么？” 众人回过神，七嘴八舌。 制片人道：“歌名是《大鱼》。” 众人欣慰的同时又有些疑虑：“鱼？要不改一下歌曲名字？咱们电影虽然叫《鱼龙舞》，但其实是讲小女孩和白龙的故事……” “不用改。” 郑莉起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是导演！我说了算！” 众人看着她：“……” 郑莉咬了咬牙：“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要求高！前面十四首那是真的不行！” 众人哄笑。 不过这话大家肯定是相信的，前面十四首再好，也不会比《大鱼》这首歌更好了，只是看导演吃瘪的样子确实很有趣就是了。 “那这首可行？” 制片人一脸的揶揄。 郑莉没好气道：“这首不行的话，你还能给我找到更好的歌？难不成你还有请一个曲爹的预算？再者说了，就算曲爹出手，也绝对超越不了这个水平，因为这位作曲来说……” “羡鱼。” 制片人看了眼作曲人。 郑莉点头：“这位叫羡鱼的作曲老师，是我们这部电影的知音，他一定是懂了我想表达的感情！” 这是公司五百万买的印象曲。 按照业内规则，《鱼龙舞》制作组可以对买来的作品进行歌名以及词曲编曲的改动，甚至可以有权利更换演唱者重新录制演唱，这都是电影制作组应有的权利，就算星芒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最多尝试性给一些建议而已。 但对郑莉来说…… 这是最好的《大鱼》！ 好到郑莉不想对这首歌曲进行任何改动，包括演唱者，包括编曲，包括歌词，以及刚刚有人提议要修改的《大鱼》这个歌名！ “或许是因为第一印象太美好？” 郑莉默默想着，听歌的时候，她浑身起来的鸡皮疙瘩还没消呢。 不过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在她看来，《大鱼》这首印象曲，是完美级的，和她这部即将上映的电影，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秦州音乐圈。 果然卧虎藏龙！ 羡鱼，她记住了。 第十九章 电话 “您尾号9527的银行卡收到一笔转账，金额74087元，账户余额74783元。” 十一月结束时。 林渊收到了这样一笔款项。 与此同时他还收到了来自公司财务部信息：“您的作品《生如夏花》下载分成以及您的作曲部月工资已到账，以后每月的月初一号，歌曲下载分成以及您每月的基础工资都会按时打到您的银行账户，如有疑问请到财务部核对账目。” 终于分钱了。 林渊有些高兴。 十二月的姗姗来迟，意味着今年的新人季已经彻底结束了。 得益于公司在月中开启的大规模宣传，《生如夏花》的最终下载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这个成绩完全超过了历年新人季的冠军成绩，也从侧面说明林渊这首作品的优秀。 而在扣了接近一万的税之后，分到林渊手上的钱还剩六万多块钱。 加上林渊的一万元基础工资，终于是让他的银行卡达到了七万多—— 虽然林渊入职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一个月。 大概这算是公司给新人福利吧。 如果在前世，新人写的歌往往是卖不到这价钱的，更别说，林渊还有来自歌曲的后续收入。 未来的日子里。 只要还有人继续花钱下载《生如夏花》，那林渊就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来自这首歌曲的下载分成。 难怪作曲圈会有“一首好歌能吃一辈子”的说法。 就算林渊以后真的写不出其他好的作品了，光《生如夏花》未来给他带来的分成，也可以基本解决他生活的温饱问题。 当然了。 以后《生如夏花》的下载量肯定会逐步降低的，因为任何作品，它的受众都会有一个从初期到饱和的过程，所以通过这首歌拿到手的分成数额，必然会逐渐减少—— 看来还是得多发歌啊。 林渊不禁期待起《大鱼》未来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分成收益了。 这首歌光五百万定制的公司分成就有六十多万了，再加上下载量的分成，肯定非常可观。 接下来。 可以做自己穿越而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林渊先给赵珏打了通电话。 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回忆着原主和母亲的交流模式，确定自己准备完毕后，给在老家当音乐老师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拨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道略带疲惫的声音：“小渊呀，是不是零花钱不够用了？妈妈这就给你打。” “不是。” 林渊连忙道：“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渊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陈锦，东边的货架空了，你拿着单子去仓库那边补一下货……” 电话忽然挂断了。 但林渊可以想象到老妈慌忙挂电话的样子。 过了五分钟，老妈才重新打过来，小声道：“刚刚信号不好。” “妈。” 林渊心里蓦然一酸：“别装了，你肯定又跑出去兼职了。” “主要是学校今天也没什么事儿。” 老妈有些心虚道：“你也知道，我就是个音乐老师，今天课又被数学老师老黄给抢了，只能出来找点事儿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渊不满：“数学老师咋老抢你的课！” 老妈笑道：“别瞎说，语文老师也喜欢抢我的课。” 林渊无奈：“你身体吃得消嘛，是不是忘了上次同时兼职三个工作，累到去医院打点滴的事儿了？” “我就是在超市帮帮忙……对了，你刚刚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老妈转移话题。 林渊也没拆穿她，道：“我不是转到作曲系了嘛，就学习了写歌，结果这歌上个月火了，所以我赚了十万块钱。” “十万？写歌？” 老妈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彻底慌了神：“你别骗我！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小渊，遇到事儿别怕，跟妈妈说……你该不会是卖器官了吧！？” 老妈的声音都有了点哭腔。 林渊则是哭笑不得：“这都哪到哪儿啊，我是真写歌赚了点钱，《生如夏花》，你知道吗？” “有点耳熟……办公室好像有人放过……这是你写的？” “是我。” “你从小到大就不会说谎，真是你的歌？” “真是我的歌，作曲那个羡鱼就是我，唱歌那人是我一个学长。” “你……你……” “您要不信我回头让我们公司领导跟你说，我大一跟星芒签约的事儿你知道的吧，您还留了我经纪人赵姐的电话，她总不至于也骗您吧。” “我信了……信了……那这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呢，我自己得留两三万备用，剩下的给你打过去，以后你就别兼职了，我有钱了，不需要你负担生活费！” “打给我，打给我。” 老妈已经高兴哭了，说话的声音有点抖：“妈给你收着，你这病再有个三长两短，咱也有钱治啊，不用麻烦亲戚了。” “不是。” 林渊道：“我是希望妈能把家里的债给还了，这些年给我看病，花了不少钱，您究竟借了多少从来没跟我们说。” “这个不急……妈会还的，只要妈没死，这些钱，一分都不会少还，利息我都要算上！” “是这样。” 林渊觉得嗓子有点堵：“妈，这歌以后还会继续赚钱，另外我现在转到公司作曲部了，每个月保底工资有一，咳，有一点多，整整两万块钱，所以我以后赚的钱，足够我看病了。你就跟我说说家里到底欠了多少钱？” “就十几万。” 老妈逐渐止住哭声。 林渊道：“我说真的。” 老妈道：“二十来万吧。” 林渊故作生气：“您从小就教育我们三个孩子别说谎。” 电话那头沉默，好几秒后，才再次出现老妈的声音，很低沉：“算上利息一共五十二万八千六百三十六元。” “行。” 林渊用轻松的语气道：“我今年就把这债给清了！你别兼职了，听我的！先还债！也不用全部还掉，你留两万改善一下生活，等我过段时间再给你打钱，我最近又写了一首歌，应该还能赚不少钱。” “嘿。” 老妈嗔怪道：“你这孩子，咋还骄傲上了，偶尔运气好，火了一首歌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你刚学作曲，还想每首歌都火啊。” “我有信心。” “好好好，你有信心，不过这钱啊，我得给点给你姐姐，也把好消息告诉她，她现在刚毕业没多久，工作不容易，手机用了五年还没舍得换。”老妈像是在征求林渊的意见。 “我来吧。” 林渊笑道：“姐姐那边我来通知，我回头给她换手机，这么多年都是姐姐照顾我，也给我点报答的机会呀。” “你说的也有道理。” 老妈对林渊的姐姐妹妹是有愧疚的，因为林渊，家里这俩女孩都牺牲了很多：“那你别忘了啊。” “好。” 又聊了足足半个小时，林渊反复叮嘱老妈别再兼职，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 林渊打开手机银行，直接给老妈转了七万三千块钱。 老妈收钱的手速飞快，还用通讯录发来一条语音：“剩下的你省着点花啊，两三万呢，不能乱用。” “知道了。” 林渊笑着道。 说还有赚了十万当然是为了让老妈宽心，说基础工资两万也是同样的目的。 其实他只剩下一千块。 不过一千块钱也够他撑到下个月了。 …… 收到钱，林渊的老妈陈锦还不放心。 对于一个从未放弃给儿子看病的女人来说，十万块钱的意义，绝不在于金钱本身！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赵珏打了个电话，询问林渊的情况。 确认了情况，她才放心了一些。 站在仓库里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她眼泪又下来了，把一旁的工人都吓到了：“你这是咋了？” 陈锦抹了把泪：“高兴的。” 工人笑道：“得要多大的喜事才能高兴哭啊。” “你听歌吗？” “什么？” “你可以听听《生如夏花》这首歌，很好听的！” “啊？” 工人有些茫然的道：“哦……好……好的……” 第二十章 他绿了我 每个人都有四个不同模样： 朋友面前疯癫的样子，恋人眼中完美的样子，只身一人时脆弱的样子，还有一个，是在陌生的人群中安安静静的样子。 话矫情了些。 但林渊和老妈打电话的状态，确实与他平日里的沉默寡言不同，他以为是他有意在模仿原主，但细想又不全是，因为那些感情是出自内心。 犹豫了一下。 林渊决定下个月再联系姐姐，他这个月已经没钱给姐姐换手机了，而且和家人交流也需要勇气，林渊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敢跟老妈打电话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原主。 接下来干什么？ 林渊选择请客吃饭。 夏繁和简易两人作为死党，一直对林渊照顾有加，林渊赚了钱，自然想好好请二人吃一顿，为此林渊特意定了一家学校附近比较高档的饭店，人均消费近两百元的那种。 中午，三人抵达饭店。 进门前简易和夏繁死命拉住林渊，嫌这里太贵，不让他破费，可惜还是没能成功，林渊的理由是他在公司已经有了正经职位，每个月工资一万块。 “啊。” 简易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揶揄道：“难怪你上个月一到双休日就玩失踪，原来去星芒上班了，该不会是被公司哪个高层包养了吧，竟然给你一个学生开这么高的价？” “林渊很厉害的。” 夏繁反驳简易，就算没办法唱歌，林渊在声音上也是很有见地，不过她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猜测林渊在录音棚之类比较适合林渊能力的部门工作。 林渊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简易忽然捅了捅林渊的胳膊，看向一名刚刚落座的女孩：“诶，那不是咱们学校的钢琴女神顾夕嘛？” 林渊顺着简易的目光看去，发现简易所指的女孩，赫然是上次评价自己“琴技蹩脚”的女孩。 “感兴趣？” 夏繁笑道：“人家可是登上金色大厅演奏钢琴的最年轻钢琴家，被业内评价为以后必成钢琴大师的超级天才哦，追他的男生可以从校门口排到这家饭店，你还不够格。” 简易好整以暇道：“公里。” 夏繁翻了个白眼：“杠精。” 简易道：“不是你先贬低我的？” “我去挖点冰淇淋。” 林渊起身，暂时脱离战场。 虽然这家店比较贵，不过冰淇淋是自助供应的，味道还不错，他之前吃了一点，很喜欢的口味。 来到冰淇淋柜前。 林渊发现冰柜里的冰淇淋已经快没了。 他拿起勺子正要挖，结果对面也伸来一个勺子，刚好和林渊的勺子碰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抬起头。 林渊看到了对方的脸，想起刚刚简易提过对方的名字：“顾夕？” “是你？” 顾夕也认出了林渊就是上次擅自用自己钢琴的家伙，挑了挑眉，讽刺道：“不装了？上次不是说不认识我么？” 林渊没理她，准备挖冰淇淋。 顾夕挡住他的勺子：“我先来的。” 林渊道：“可是你没挖。” 顾夕生气了：“我已经准备挖了。” 林渊想了想：“那一人一半。” 顾夕盯着林渊看了好几秒，忽然微微一笑：“让给你了。” “谢谢。” 林渊也没客气，把冰淇淋全部挖走。 眼睁睁的看着林渊把冰淇淋全部挖走，顾夕一脸懵逼。 自己说“让给你了”，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见女士先行让步，正常人的回答应该是：“不用，你先吧。” 但林渊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回到座位上，简易跟夏繁已经不杠了，二人正惊奇的看着林渊。 林渊道：“怎么了？” 简易竖起大拇指：“深藏不露！” 夏繁也跟着点头：“男人，你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的。” 简易鬼鬼祟祟：“从冰淇淋那回来，她已经看你好几眼了。” 林渊没理这俩货。 …… 顾夕满脸郁闷的回到座位上。 同伴问：“冰淇淋呢？” 顾夕看向林渊，道：“被一个没有风度的男人抢了。” 同伴看向林渊的位置：“那个穿白衣服的？还挺帅，你认识？” 顾夕眯起眼睛，眼底有一丝杀气：“他绿了我。” 同伴吓得差点把饮料喷出来。 顾夕知道同伴误会了，补充一句：“他用过小黎。” 小黎，是顾夕给自己钢琴起的名字。 那是专属于顾夕的钢琴，却被林渊用了，确实让顾夕有种被绿了的愤怒。 同伴哑然失笑：“你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算了算了，赶紧吃吧，下午还有采访呢。” 顾夕撇嘴道。 …… 下午时分。 一群记者进入了校园，他们今天要采访的，是一名在校的大二学生—— 顾夕。 秦州音乐氛围浓厚。 历年来，涌现过不少音乐天才，其中这个叫顾夕的女孩，就是其中最为耀眼的人物之一！ 而她最传奇的经历，要数十五岁那年，进入了金色大厅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心愿》，一举震惊了整个音乐圈！ 就连创作了《心愿》的作曲家阿比盖尔，都对顾夕的水平交口称赞。 秦州一位顶级钢琴大师更是公开表示： 顾夕的钢琴演奏水平，距离大师，仅仅一线之隔。 在秦州。 最高的音乐舞台不止一个。 而那座金色大厅，便是无数音乐人心中的殿堂级舞台之一。 十五岁登上这种级别的舞台，已经堪称传奇，还能得到那么多行业大佬的认可，更是不可多得！ 所以“钢琴女神”这样的称号放在顾夕头上，并不为过。 只是顾夕一般不接受采访，今天是学校为了提高秦州艺术学院的影响力，才说服顾夕接受这一次记者采访的。 采访地是离琴室不远。 因为这里方便回头拍摄顾夕跟自己那台钢琴的合照。 “听说您明年将会第二次获得金色大厅的邀请，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盯着这位很难采访到的钢琴天才。 “很感谢金色大厅的认可。” 顾夕是照着采访稿回答的。 记者又问：“去年您演奏了《心愿》，那您今年准备演奏什么曲目呢？” “今年还没想好。” 这句话是真的，顾夕确实没有想好。 记者笑道：“业内有很多作曲家公开表示过对您的赞赏，您有考虑过跟哪位作曲家邀曲吗？” “有很多，但不方便透露。” 曲爹们眼高于顶，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夸赞自己一句，已经是极限了。 自己成为钢琴大师之前，基本没有谁会真正搭理自己，哪怕自己是所谓的“钢琴女神”。 这就是现实。 顶级的曲爹们，甚至连大师们都要争取！ 因为擅长演奏的大师，数量要比顶级曲爹们多得多。 这是由业内生态决定的。 曲爹们的创作才华，努力只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全部是让人流口水的天赋！ 钢琴大师不同。 天赋对钢琴大师们来说固然重要，但夜以继日的努力练习，才能让钢琴大师保持手感。 在行业内。 如果上金色大厅这种级别的舞台前，没有好好练习保持手感，就算演奏水平登峰造极的钢琴大师也不是没有翻车的先例。 毕竟。 能进入金色大厅参加音乐会的人，耳朵都是非常刁钻的，稍微一个音没弹好，都会被察觉。 不过凡事无绝对。 也有那种随时拿起钢琴就能技惊四座的大佬，不过顾夕距离这种境界还很遥远就是了。 “那能说说您最近听哪位大师的作品比较多吗？” 记者追问。 顾夕正要照本宣科的回答，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略带几分熟悉的曲子—— 是上次听到的那首！ 那个人又出现在琴室了！ 这下顾夕也不管什么记者采访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拔腿就朝着琴室跑，满脸的兴奋与激动： “终于让我等到了！” 上个月第一次听到这首陌生的曲子，顾夕的耳朵就被征服了。 她不知道那首曲子的弹奏者是否是原创，所以那天回到家之后，顾夕满世界的搜索蓝星各大曲爹们的新作，结果果然没有找到类似的—— 对于这个结果，顾夕并不意外。 蓝星的曲爹们出了什么新作，顾夕都会第一时间去听，去学。 从来没有曲爹们出新作，顾夕却没听过的情况发生。 所以，确定自己听到那首曲子是还未面世的原创之后，顾夕就开始了自己的日常蹲守。 因为她很确定当时弹曲子的，必然是一个曲爹级存在—— 是的。 那天之后，顾夕每天都会来琴室蹲点，就是希望再碰到一次那首曲子的弹奏者。 但可惜一连蹲了好多天，顾夕都没蹲到人。 谁知道今天，那位神秘的曲爹又出现了！ 这时候，她哪还有功夫跟记者墨迹。 “弹完了？怎么这么快？” 还没到琴室楼下，那首陌生的曲子便弹完了，顾夕不禁急了，玩命狂奔，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碰。” 她撞到了一个人。 林渊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看着顾夕，有点无奈，不就是一点冰淇淋吗，至于这么报复？ “抱歉，抱歉……” 顾夕连忙道歉，但看到林渊的脸，却愣了一下，以至于脚步都略微停滞了。 又是这个家伙？ 狠狠瞪了林渊一眼，顾夕也不吱声了，朝着琴室奔去，比起这个家伙，那位曲爹才是重中之重！ 林渊皱眉。 畏罪潜逃吗？ 中午遇到顾夕，他联想到钢琴，所以心血来潮，今天下午特意来琴室弹了会儿，结果没想到还遭遇了顾夕的报复。 不过看在冰淇淋的份上，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顾夕则是飞一般冲到了琴室。 唰唰唰！ 一个个琴房的门被她打开。 但，琴室里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找不到自己要找的那位曲爹，哪怕一个个询问，也没得到有用的信息，这群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出现过一位曲爹。 “啊！” 她使劲揉了揉脑袋，头发都乱成了一团，一时间失魂落魄：“都怪那家伙挡路！” 这曲爹来琴室的频率太低了！ 自己想要蹲守到，不知道还要用多久！ 如果不是那家伙阻拦，说不定自己就见到曲爹了！ 这时候，学校的老师，还有记者们也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怎么了，顾夕同学，怎么跑这么快？” 曲爹的存在，也是你们这些凡人能知道的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听过吗？ 这事情传出去，还得了？ 那是我的曲爹，我的！ 谁也别想跟我抢！ 顾夕压下心中的烦闷，耐着性子道：“不好意思，刚刚想起东西落琴室了，来取一下。” “哦。” 记者拍了拍胸口：“那我们能看看你的钢琴吗？据说您常年只用一台钢琴，包括在金色大厅……” “拍照可以，但大家不要碰哦。” 顾夕特意的叮嘱了一句。 诶，如果曲爹能等等我就好了，就算把小黎给曲爹弹也是没关系的啊。 绿？ 不不不。 这不叫绿。 嗯，这叫共享。 相信小黎也很渴望曲爹的宠幸吧……曲爹……求求你……你康康我…… —————— ps：明天又周一了，求票！ 新书榜卡在了十二名。不过没关系，大家多支持支持，争取下周能进前十。 第二十一章 王牌作曲人 第二天。 上午八点。 林渊刚来到公司就被老周叫到了办公室：“齐洲的《鱼龙舞》订单成了，那边已经决定正式采用你的作品，另外他们的电影定在了下周上映。” “下周？” 是不是太快了？ 老周解释道：“本来是不用这么赶的，不过齐洲那边的电影市场竞争太激烈了，应该是为了避开某部大片，所以紧急调整了档期吧，不过按照他们那边的意思，电影后期本来做好了，宣传也一直没停，整个项目就是缺一首好曲子搭配而已，现在曲子到位了，他们立刻着手上映也是很正常的。” “哦。” “等电影首映结束，公司也会正式安排《大鱼》的音源上线，到时候我会跟资源部打招呼，多给你安排些好推荐，不管电影怎么样，我觉得这首歌能火。” “谢谢。” 林渊走出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老周也走出了办公室，用力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了部门成员们的注意。 有人问：“头儿，什么事儿？” 老周满脸微笑：“《鱼龙舞》的单子，齐洲那边已经跟咱们公司已经签合同成交，所以你们不用强行写曲子了。” “成交了？”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部门议论起来： “谁啊？” “这么猛？” “竟然搞定了十几个王牌作曲都没搞定的单子？” “而且，创作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这才过去多久？” “是咱们作曲部的哪位大牛？” “该不会是曲爹出手了吧？” “……” 还有人调侃林渊：“羡鱼同学，你的五百万飞了，看来《鱼龙舞》的单子跟你没缘分。” “哈哈。” 吴勇也拍了拍林渊的肩膀，一脸揶揄：“继续努力哈。” 众人顿时大笑。 紧接着大家一起看向老周，希望能从老周的口中得到答案：“到底是咱们作曲部的谁这么牛？头儿，别卖关子了。” “是……” 老周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样才能把气氛酝酿好，但没等他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 “谁点的咖啡？” 林渊举手：“我。” 他从老周办公室里出来时下的订单。 好几个外卖小哥一起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拿满了咖啡。 其中一人对林渊道：“一共是八十六杯，您点一下。” 八十六杯。 这是今天十楼作曲部的实到人数。 林渊点头：“谢谢。” 看着这么多的咖啡，吴勇惊讶道：“林渊，你点这么多咖啡干什么？咖啡店你家开的？” “不是。” 林渊言简意赅：“请大家喝。” 吴勇顿时乐了，大笑道：“这是唱的哪出啊，怎么忽然这么大方，还请我们喝咖……啡？” 似是想到了什么。 吴勇的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也收敛笑容，惊疑不定的看向林渊。 显然，他们也想起来，貌似之前有人逗林渊说，如果林渊拿下齐洲的订单就请大家喝咖啡，难道…… “之前答应过的。” 林渊解答了大家的疑惑，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这是林渊的原则，虽然这些咖啡真的很贵。 欸？ 欸？ 十楼作曲部的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宽敞的办公厅这一刻鸦雀无声。 “喝着干什么。” 老周道：“都愣着啊。” 虽然他酝酿的气氛被外卖小哥破坏了，但眼前的一幕，似乎格外的有趣。 “卧槽！” 极致的安静之后，又是极致的喧闹，林渊成了焦点，整个作曲部充满了惊呼： “真是林渊？” “你的计算器开过光？” “这哪里是新人，这是神仙啊！” “林渊……哦不，羡鱼老师，请受我一拜！” “之前谁特么说林渊是铁憨憨的！给我站出来，这明明是咱们作曲部的新神啊。” “别装，老王，就你说的。” “我没有……你这人……怎么凭空辱人清白……你们才是铁憨憨，你们全家都是铁憨憨！” “羡鱼，永远滴神！” 大家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谁也没法再把林渊当成一个只是运气不错的新人看待。 这个新人过分的强啊！ 当然大家也没忘了分咖啡。 林渊肉疼，这些咖啡耗尽了他银行卡余额，这个月接下来怎么活着是一个难题，林渊在认真考虑跟朋友借钱的事儿。 …… 齐洲的《鱼龙舞》订单任务，对于整个十楼作曲部来说都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 如果这个订单一直搞不定怎么办？ 很显然。 老周虽然不至于找其他公司帮忙，但最后这个单子，肯定要让其他楼层也参与进来。 毕竟老周不仅仅是十楼的头儿，也是整个作曲部的头儿，他要考虑的是作曲部的全局。 整个十楼，没人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司作曲部虽然是一个整体，老周也是大家的共同领导，但各个楼层之间，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齐洲的《鱼龙舞》，是属于十楼的订单，给其他楼层完成，岂不是显得十楼无能？ 到时候，十楼作曲部，在其他楼层的作曲部成员面前，肯定抬不起头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林渊是十楼的功臣。 为此。 晚上下班时。 部门里那个跟林渊出自同一个学校，且在开会时对林渊颇为友好的郑涵学长请林渊吃了顿饭，然后还亲自开车把林渊送回了学校。 “谢谢你。” 林渊即将下车时，郑涵忽然开口。 林渊一愣。 郑涵笑了笑：“上次开会，我跟你说，咱们十楼，有十几个王牌作曲人都被退单了，但有一个事情我没告诉你。” “什么事？” “我就是第十四个被退单的人。” “我抢了你的单子。” “我做的了的单被你拿走那叫抢，我做不了的单被你拿走，那是我自己本事不够，但我也不希望十楼的单子被其他楼层给完成了，所以我是为了十楼的大家感谢你。” 林渊实话实说：“我是为了自己。” 郑涵笑容依旧：“大家都是为了自己，但如果这个单子失败，以后分到十楼头上的订单量就会减少，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十楼不愿意轻易放弃《鱼龙舞》这个订单的根源，大家不仅仅是为了十楼的荣誉和面子，也是为了实打实的好处。 换言之。 每个楼层接到的单子越多，各楼层作曲人的的机会就越多，如果《鱼龙舞》的订单一开始是分配到其他楼层的，那林渊也没太大机会拿下这个单子，除非其他楼层也搞不定这个单子。 但，作曲部人才众多。 每个楼层收到的单子，基本都能拿下，很少整个楼层都消化不了的单子。 郑涵道：“这就是很多楼层都有一位曲爹坐镇的原因，其中有几个楼层虽没有曲爹坐镇，但他们拥有的王牌作曲人数量更多……所以从平均实力来看，每个楼层都差不多。” 林渊点头。 看来公司竞争挺大的。 郑涵似乎看穿了林渊的想法，开口道：“不是我们公司竞争大，是整个行业竞争大，秦州搞音乐的人太多了，期待你以后也成为我们十楼的一张王牌。” “嗯。” 林渊再次点头。 第二十二章 一顿饭的谢礼 隔日再次来到公司，部门里跟林渊打招呼的声音都变多了。 “早。” 林渊应付完招呼，找到吴勇问了个问题：“十楼一共有十四个王牌作曲人？” “是啊。” 吴勇笑道：“王牌制作人都是真正的作曲高手，你的校友老郑就是其中之一，就上次开会坐你旁边的那个前辈。” “王牌是不是工资高一些？” 这才是林渊想问的重点。 吴勇点头：“王牌作曲人的工资肯定比咱们高啊，他们每个月三万块钱基础工资呢，不过王牌作曲人也看不上这点基础工资就是了。” 林渊道：“看得上。” 吴勇失笑：“那你争取成王牌，不过王牌的最大优势可不是那点基础工资，王牌真正厉害的地方是他们具备了跟公司谈判的资格，可以在作品收益中拿到更高的分成。” 更高的分成？ 林渊问：“那王牌的标准是什么？” “嗨，王牌是咱们私底下的叫法，虽然中二了点，但这样叫，显得很酷嘛，就像曲爹一样，其实公司的王牌作曲人是有专门职称的，叫做高级作曲人，比咱们高级，咱们就是统称作曲人，而公司评高级作曲人的标准是至少有五首以上下载量突破六十万的代表作品。” 林渊点头表示明白。 吴勇拍了拍林渊的肩膀：“我刚刚看了下《生如夏花》的下载量，今天已经达到六十万了，所以你跟我一样，距离这个目标还差四首，不知道你齐洲那个定制曲有没有希望破六十万的可能性……这种事情很难说，因为印象曲这类定制的风格，一般都被原作给限制死了，很容易走向小众化，小众作品的下载量肯定是不太行的，所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不过这个单子的分成不错，这波你绝对血赚！” “嗯。” 林渊若有所思。 吴勇感慨道：“你也别想的那么遥远，毕竟你才刚进公司就接连出了两次风头，以后还是很有机会成为高级作曲人的，到时候你就是咱们十楼的第十五张王牌！当然，我也要努力了，你们这些新人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进公司后足足花了四年，才写出一首下载量破六十万的歌。” “好的。” 林渊觉得自己得加快发歌进度了，只有成为高级作曲人，也就是所谓的王牌，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想到这。 林渊追问吴勇：“那十楼的订单，是大家都可以接的吗，就像这次一样？” “不是。” 吴勇道：“订单是头儿分派的，不过一般以王牌优先，而且是按照次序来的，不会每次都让同一个王牌去接，这样大家都有机会吗，只有在这位王牌搞不定的情况下，这个订单才会依次顺延到其他王牌的手里，《鱼龙舞》的订单要求比较苛刻，导致我们十四位王牌全折了，所以老周才会让整个部门都试试，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来说平均每五个王牌顺延就能完成一个订单了，毕竟公司王牌们的业务能力都是比较强的。” “曲爹呢？” “其他楼层先不提，反正咱们十楼只有一个曲爹，你没见过，因为曲爹一年不见得上几次公司，不过曲爹是不缺订单的，邀歌方的出价低于一千万，他们都看不上。” “哦，” 林渊对公司的情况逐渐了解了一些。 他是刚入职的新人，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提点，这也是主管让老吴带带林渊的原因。 …… 中午时分。 作曲部的人都陆续去食堂吃饭了。 被咖啡掏空钱包的林渊想了想，决定找人蹭饭，人选他都想好了。 孙耀火！ 孙耀火靠新锐榜一战成名，对林渊是非常感谢的，不止一次说要请林渊吃饭，但林渊一直没空。 今天趁着机会，可以把这顿饭兑现了。 不过林渊来到八楼艺人部才知道孙耀火今天有通告不在公司。 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林渊。” “赵姐？” 林渊回头一看，赫然是赵珏。 赵珏笑了笑：“没想到还真是你，来我这找人？” 林渊点头：“对，孙耀火不在。” 赵珏道：“他有事不在，你还没吃饭吧，没事的话，跟我去吃饭，也带你尝尝高层食堂的口味。” 林渊担心：“高层食堂是不是很贵？” 赵珏哭笑不得：“跟赵姐吃饭，还能让你花钱嘛，走啦，我请。” “谢谢赵姐！” 林渊很是感激道。 高层食堂和员工食堂不同，这里的用餐更安静，而且人也少，林渊周围好几桌都是空的，而且这里的菜大多是单独做的，基本都是高层们提前订好菜，中午厨师烧好了再来吃。 “我一个人经常吃不完。” 赵珏指着桌上的四个菜道：“正好你帮我分担了，不够我让他们临时做。” “够了。” 林渊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吃第一口菜，他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是高层食堂了。 因为这里的味道确实要比员工食堂好，几乎跟那天吃有冰淇淋自助的饭店差不多，本来在林渊心中还是很棒的员工食堂一下子被比了下去。 赵珏吃得很慢。 她时不时的接个电话，很忙碌的样子，而且打电话的语气，也大多是雷厉风行，透着股强势。 “那家珠宝品牌把我们艺人换了？不是我们艺人的问题吧？那行，你别争取了，现在发通告，以后星芒的艺人不准接这个品牌的代言。” “繆思服装的活动方投诉星芒的艺人迟到？我以前怎么教的，以为自己红了？别找堵车的理由，该怎么罚款就怎么罚款，耍大牌耍到老娘头上了是吧。” “李小走光被拍了？找公关部，另外把拍照的记者查出来，我让他领导解释。” “……” 接了数个电话之后，她才对林渊歉意一笑：“吵到你了吧。” “没有。” 林渊没吃早餐，所以肚子有点饿了，结果赵珏打电话，他就光顾着吃饭了。 “你呀。” 赵珏好笑的看了眼林渊，伸手抹掉了他嘴角的饭粒：“上次你妈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儿了，没想到你还会说谎，你赚的钱不到十万吧？工资也没到两万。” 林渊道：“麻烦赵姐了。” 赵珏摇摇头，大致也能猜到原因，所以并没有责怪林渊的意思。 就在这时。 她电话又响了，不过这个电话似乎很重要，因为林渊看到赵珏脸色变了，甚至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 她这次打电话的语气，也丝毫没有之前的强势，反而有点拘束：“嗯嗯嗯……我在接触了……这姑娘有点傲……不好搞……我知道……boss……您可别让那群人逼我立军令状……” 林渊恍然。 原来是公司boss，这就容易理解了，谁敢不把自己的上司放在眼中呢。 挂断电话。 赵珏似乎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半天就夹了两次菜，一脸的愁容。 “有什么烦心事吗？”林渊关心的问。 赵珏苦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好好吃饭。” 林渊喝了口汤，然后擦了擦嘴：“我吃饱了，你说吧。” “……” 赵珏放下手机：“《盛放》你知道吧？” 林渊点头。 这是秦州每年一次的选秀节目，夏繁梦想是成为一个优秀的女歌手，但连续参加两年都落选了，是个门槛很高的节目。 “那你应该关注过比赛了。” 赵珏头疼道：“今年的《盛放》出了个很妖孽的冠军名叫赵盈铬，长得漂亮，嗓音天赋跟你以前有的一拼，最重要的是，她背后还没有经纪公司，所以现在秦州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都想签她，可惜啊，这姑娘傲的很，放出话来，想签她必须要拿出一首可以作为代表作的歌曲，结果我拜托老周，找了七八个王牌作曲写歌给她，她都没看上。” 林渊评价道：“眼界很高。” 上午工作的时候，林渊本着对王牌作曲的好奇，听了好多首王牌作曲们的代表作品。 不得不说。 王牌的水平确实很硬，每首代表作，都堪称经典。 同时林渊确信，这些金牌作曲人的代表作品，就算放前世，也能大火特火。 这让林渊对蓝星作曲人们的实力有了更深的感触。 “不过她也不是针对星芒。” 赵珏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一些，似乎把林渊当成了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还好，绚烂银光和沙海拿出来的歌目前也没能打动她，所以现在为止，我们三家还在竞争——她没考虑过三大以外的公司。” 说到这。 赵珏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她看不上金牌作曲的歌，主要还是金牌作曲们精力有限，大多有长期合作的歌手对接，有时候还要接一些外界的定制，所以临时写出来的歌，质量上肯定差点意思……” 又来了个电话。 赵珏不想接，直接按掉了，继续跟林渊倾诉：“你是作曲人应该懂，就算全力以赴，也没有任何一个金牌作曲可以保证自己每一首都是代表作，代表作这东西，往往代表着个人的最高水平，谁敢说，自己每部作品都能够达到自己的最高水平呢？” “大家都说金牌作曲人厉害呀。” “厉害是肯定厉害的，毕竟我们星芒的每个金牌作曲人，都至少有五首以上的经典曲目，但如果平均下来你就会发现……这些金牌作曲人的年龄，大多都在三十岁开外，三十岁都算年轻的！” “也就是说，除了极少数的天才，他们大多数人，得花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写出这么几首称得上代表作的作品。” “十年啊！就这么几首代表作！” “这产出量，堪比生孩子，所以赵盈铬要一首代表作的要求，真不是说来个金牌作曲人给她写一首歌就能完成的。” 林渊恍然。 赵姐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他只看到了金牌作曲人的强大，却没有看到大家为了出一首代表作级别的歌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就好像自己为了得到宝箱，努力的做系统任务一样。 “害。” 赵珏忽然笑了：“跟你倾诉了这么半天，估计你都听烦了，谢谢你听我了这么多废话，吃饱了就回去上班吧，我再跟老周磨几首歌试试，反正另外两家公司暂时也拿赵盈铬没办法，慢慢想办法呗。” 林渊道：“有歌她就签？” 赵珏差点被林渊这轻飘飘的语气给气倒：“是，有歌就行，但一定要代表作，代表作的意思你懂吧，《生如夏花》就是你的代表作——咋地，你还能天天生出夏花来？” 林渊摇头道：“《生如夏花》已经发布了，她肯定听过。” 赵珏：“……” 孩子，你是认真的么。 林渊也有点烦恼：“《易燃易爆炸》行吗？” 赵珏一脸懵：“什么爆炸？” 林渊拿出手机邮箱操作了一下，然后道：“我发你了。” 赵珏更懵逼了：“你发我啥了？” 林渊起身道：“就当是这顿饭的谢礼吧。” 第二十三章 鱼龙舞 天知道赵珏花了多久才搞清楚林渊离开前那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好笑是…… 林渊真的听明白自己究竟缺一首什么级别的歌了吗？ 感动在于…… 林渊一定是不想看到自己这么烦恼，所以才想着帮自己一把。 行业里的多年浮沉，让赵珏看惯了人情冷暖，所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贵。 无论是不是代表作，作曲人对待自己的每一首歌，都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宝贝，生怕自己的作品被轻慢。 哪有人会把这样的作品当做一顿简餐的谢礼？ 林渊敢这么说，赵珏却不可能这么听。 这时候是不是代表作级别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林渊的这首歌曲帮不了自己又怎样呢？ 光是他这样的心意，光是他这样的维护，就值得自己好好为之珍藏了。 笑容悄然间温暖起来。 赵珏打开邮箱，戴上耳机，听起了这首名为《易燃易爆炸》的歌曲。 “哈哈。” 歌曲开头那熟悉的电子合成音让赵珏会心一笑。 上次林渊给自己发《生如夏花》，用的也是这种特别的电子合成音。 三分二十秒的歌曲很快就会播完。 但当听完歌，赵珏的表情却是微微一变。 她下意识又把歌放了一遍。 依然是三分二十秒，但这一次，时间似乎变得更漫长。 听完歌，赵珏站了起来，几乎想要追上早就离开的林渊。 但脚步微微一顿，她忽然又停下了，低头看着林渊吃了一半的午餐，喃喃道：“你管这个叫一顿饭的谢礼吗……” “呦，小赵，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老周也来到了食堂，一眼就看到带着耳机，表情复杂的赵珏。 “啊。” 老周忽然想到了什么：“还在为怎么跟《盛放》今年那个冠军签约的事情烦心吗？别急，我回头再帮你找几首歌试试，作曲部人才济济，总能有办法的。” “我想，不用了。” 赵珏歪头摘下了耳机。 老周一愣：“为什么啊？” 赵珏微微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老周失笑：“还跟我卖关子，也罢，跟你说个好消息吧！林渊可真是个天才，他才刚来作曲部就完成了一个五百万的订单！好家伙，十几个金牌作曲人也没能拿下这个订单，他一出手，成了！而且他写的那首歌质量真是绝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首歌大火的几率非常高！这是你给我送来的好苗子，周哥欠你分人情！” 赵珏嘴巴微张。 她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我当初到底签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 下午三点钟。 秦州某间酒店内。 今年《盛放》的总冠军赵盈铬满脸郁闷：“这些天三大娱乐公司发来这么多歌，怎么就没一首让我满意的？” “你不是说《山海》不错嘛。” 赵盈铬的表妹赵晓丽开口道，成为今年《盛放》的总冠军之后联系赵盈铬的公司太多了，所以赵晓丽暂时给赵盈铬当经纪人，处理一下外界的关系，好在没什么活动，赵晓丽平时就帮着打打电话就够了。 至于赵晓丽口中的《山海》，则是绚烂银光发来的一首歌曲。 赵盈铬摇头：“《山海》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这首歌还没有到让我非唱不可的地步，我要的是代表作级别的作品，因为我希望我正式发布单曲的第一首歌，就能成为自己的代表作，以后提到这首歌大家立刻就会想到，这首歌是赵盈铬唱的！” 赵晓丽小声道：“你这要求有点高……” 赵盈铬叹了口气：“那是你不了解这个行业，我的声乐水平确实挺好的，但我的目标是成为歌坛的未来天后，没有好歌的帮助，再好的嗓音也没用，别看现在各家公司都想情真意切的签我，真签了之后他们对我大概也就没这么上心了，毕竟我现在吃的都是《盛放》这个节目的冠军红利，以后进公司，哪家公司不是一堆歌王歌后坐镇呢。” “话是这么说啦。” 赵晓丽劝道：“但你也没必要非得一口气吃成胖子啊，毕竟好歌是需要等的，歌王歌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嘛，哪有你让人家写人家就能立刻写出来的道理，况且最近三大公司送来的歌都是由这个行业内赫赫有名的高级作曲人们创作，光这份重视已经表达出这几家公司的心意了吧，要我说就绚烂银光的吧，反正你也说《山海》那首歌还是可以的。” “再说吧。” 赵盈铬有点不甘心。 就在这时候，赵晓丽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一看，露出笑容：“这才多久功夫，三大公司又有几首新歌发来了。” 赵盈铬无精打采道：“都是谁的歌？” 赵晓丽看了眼道：“绚烂银光这首歌的作曲人叫杨闪，沙海这首歌的作曲人叫蒋怡，星芒这首歌的作曲人叫羡鱼。” 杨闪？ 蒋怡？ 羡鱼？ 赵盈铬挑了挑眉，脑海中已经出现这几个人的信息：“杨闪和蒋怡都是业内的王牌作曲人，至于这个羡鱼，是个刚出道的作曲人，上个月新锐榜冠军曲目《生如夏花》就是他的第一部作品，不过那首歌不是我的菜，没想到星芒这次竟然拿一个新人来糊弄我，之前不管歌曲质量如何，他们递来的作品好歹都是出自各家公司的王牌之手……” “新人？” 赵晓丽有点担心道：“看来三大公司快对你没耐心了，星芒连一首新人的歌都送过来了，要不咱们还是赶紧挑一家吧，这几首歌你先听听看。” “算了吧。” 赵盈铬这几天被连续的失望打击到了：“等攒到十首的时候再听吧，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在里面选择一家签约的，一直拖着确实也不是事儿。” “也行。” 赵晓丽笑道：“那既然如此，我请你看电影好了，下周二有部叫《鱼龙舞》的动画电影上映，你不是爱看动画片嘛，现在买票还可以选个好点的位置。” “你买吧。” 赵盈铬也想放空大脑，最近连续的听各家发来的歌，脑袋都快听爆炸了，实在不行的话，她只能考虑选择绚烂银光的那首《山海》了。 第二十四章 大鱼 “口罩带好。” 周晓丽笑声提醒赵盈铬。 作为秦州影响力最大的选秀节目，《盛放》的关注度每年都很高，赵盈铬这个节目的年度冠军还是很有知名度的，在电影院很容易被粉丝认出来—— 今天是周二。 电影《鱼龙舞》上映的日子。 提前买好票的周晓丽直接跟赵盈铬来到了电影院。 这部电影的投资中等，算不上什么顶级大卡司，但喜好这种类型的观众却不在少数，此刻赵盈铬所在的影厅里坐了不少人。 落座之后。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 赵盈铬和周晓丽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观看电影，感觉非常解压。 大荧幕亮了起来。 剧情的开头，讲述一个小女孩和父母在外出旅游时，通过一条神奇的隧道，误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这个世界既美丽又危险。 妖魔鬼怪，神奇异象，浓重的奇幻感扑面而来，色彩纷呈。 来到这里。 小女孩的父母因为贪心，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规矩，被一个会妖法的老婆婆抓了起来，只剩小女孩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游荡。 她数次险象环生。 但在她即将被一只漂亮却致命的蛇精吃掉时，一条可以化为人形的强大白龙救了她。 只是小女孩没想到。 这条白龙是妖法老婆婆的手下。 刚开始小女孩害怕白龙，甚至有些抵触，因为老婆婆是白龙的主人，还抓走了她的父母，但随着二人的相处，她被白龙的友善感染了。 逐渐的。 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并且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 不过，小女孩一直有心事。 她从未放弃过拯救自己的父母。 感觉到小女孩的渴望，白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背叛了老婆婆，帮助女孩救出了父母。 但。 救出女孩父母的那一刻，他自己，也遭受了来自老婆婆的邪恶诅咒。 原来。 他被老婆婆控制了。 白龙永远不得背叛主人，一旦背叛，就会诅咒发作，彻底失去龙身与人形，并且一生只能生活在深海里无法再上岸—— 他重新变成了鱼。 体型很大很大的鱼。 强忍着诅咒带来的痛苦，他以近乎奇迹的力量在天空中飞翔，用庞大的身躯为女孩引路，一路上保驾护航，带着女孩和女孩父母，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即将抵达出口时。 他们路过一片海。 已经成为大鱼的白龙再也坚持不住了，哀鸣着跌入海中，与女孩进行最终的告别。 这是一片神奇的海域，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回忆起过往。 于是，电影以倒叙的方式，讲述了这个故事的源头。 原来，小女孩年幼时，曾经拿着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准备买自己最爱的零食。 但路过海边，年幼的小女孩看到有人渔民在卖一条很漂亮的鱼，她觉得这条鱼很可怜，于是花钱把鱼买了下来，并且将之放生了—— 那条鱼，便是白龙。 然后是属于白龙的回忆。 他曾经还是一条鱼的时候，经过无数次的努力，终于越过龙门，拥有了白龙之身和强大的修为，也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人形。 他那么的努力是因为…… 他想要找到小女孩，并且报答她。 但他没想到，化龙那一刻，他却被邪恶的婆婆抓住，被迫成了老婆婆的宠物。 故事的起源出乎了观众的意料。 原来这场偶遇，竟然是一场久别的重逢。 但真正让观众再无无法控制泪腺的，却是一首随着海水泛起的回忆，倏然响起的那首歌：“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钢琴阵阵。 歌声袅袅。 电影院变得安静。 听闻着耳边这海浪般的歌声，赵盈铬送往嘴边的爆米花动作定格在这个时刻，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被击中，怔怔的出神。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大鱼与女孩依依不舍的告别，歌声与故事遥相呼应，下一刻，几乎美到极致的和声，环绕在所有人的耳边，像是来自电影里那个神秘的世界，多少人在这一刻头皮发麻。 “嘶。” 影厅内有观众开始轻声啜泣，赵盈铬右边的周晓丽拿出纸巾，但转眼已经用去半包，哭到眼睛红肿。 电影院愈发安静。 这首在电影末尾的歌，配这部电影，就是一部重磅的催泪弹，而歌曲的和声部分则是将这颗催泪弹彻底引爆，整个影厅，无一幸免。 友情？ 爱情？ 电影从未阐明这一点，但当大鱼归海，夕阳下只露出宽阔的背渐行渐远，女孩肆虐的泪水中，仍在拼命的挥手告别。 远远地地平线。 大鱼潜入了海底。 电影的结束，也是这首歌曲的结束，而最后一句带着颤音的歌词，则如锋利的匕首，彻底捅穿了无数观众的心脏：“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 电影出现结尾字幕的时候，整个影厅无人离去，微酸的氛围里，伴随着许多讨论，只是大多数讨论都带着浓重的，类似于哭腔的鼻音： “我忍着一个多小时的眼泪，最后却败给了一首歌。” “每一句歌词都是一把刀子，直接冲着我心口扎，最后一句，直接暴击，我死了。” “我怀疑我没有勇气重看这部电影了，除非把最后这首歌剪掉。” “谁写的歌啊，劳资的眼泪不要钱的嘛！” “我现在怀疑整部电影就是最后这首歌的mv。” “……” 还有红着眼眶的女人揶揄身边的男人：“老公，你不是说你看电影从来不哭吗，你不是说你最讨厌煽情那一套，所谓煽情都是导演骗取观众眼泪的专业技巧嘛，咋哭成这熊样？” “我看电影的时候真的没哭……直到我听到这首歌。” 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倔强。 “纸用完了，你还有吗？”周晓丽搓着鼻子，用胳膊捅了捅赵盈铬的手臂。 赵盈铬置若未闻，泛红的双眸死死盯着电影最后的鸣谢字幕。 “你在看什么？电影都结束了。” 没找到纸巾，周晓丽只能用袖子擦眼泪。 赵盈铬仍未回应，直到她看到电影最后的字幕，这是她在从电影结束后就一直寻找的信息—— 【插曲/印象曲/配乐/片尾曲：《大鱼》】 【演唱：江葵】 【作曲：羡鱼老师】 【特别鸣谢：羡鱼老师】 “大鱼……”她喃喃念出这两个字，紧接着，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上忽然涌现出一抹激动： “羡鱼，羡鱼！” 刚哭完的周晓丽带着浓重的鼻音，奇怪的问：“什么羡鱼？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羡鱼啊！” 赵盈铬的声音有点颤抖：“电影的这首配乐是羡鱼写的，今天星芒发来的歌，是不是羡鱼写的？” 周晓丽如梦初醒：“好像是……” 赵盈铬猛然起身：“我们回去听歌！” 第二十五章 潜力 齐洲。 刚结束《鱼龙舞》的首映没多久，电影主创们便不约而同的打开了齐洲电影网对作品的评价，其中也包括电影的导演郑莉。 “看完电影暴风哭泣！” “我宣布，致郁片类型从今天起又添一员猛将。” “希望制片方出一张白龙化身大鱼在空中飞翔的画面高清图，我要用来当壁纸。” “结尾的歌扎心了。” “看了字幕，结尾这首叫《大鱼》的歌是本年度最好的印象曲，没有之一。” “看完电影还挺伤感的，然后就听身边的哥们说整部电影都是最后那首歌的mv，瞬间笑喷。” “电影还好啦，就是最后那首歌的歌词太虐了。” “……” 满分十分的电影，《鱼龙舞》的评分，一群主创们顿时欢呼起来：“咱们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这是一个很高的分数！ 已经远远超过主创们的预期。 毕竟《鱼龙舞》也不是什么巨制，宣传卡司和排片在同期都属于中档水平，这种作品想要火，不就是得靠电影的口碑起来吗？ 欢呼的同时大家自然也注意到评论里关于《大鱼》的讨论。 制片人哭笑不得：“竟然一堆人说咱们这部电影是《大鱼》的mv。” “我竟然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旁边的另一名主创表情古怪的接了一嘴。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对配乐这么严格了吧？”郑莉的心情不错，并没有因此就觉得自己被评论冒犯到，因为她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在玩梗而已。 换一个角度看，这是观众在夸她结尾这首歌配得好。 她自己也承认，最后这首《大鱼》，给电影加分了。 无论是歌曲的意境与唱腔还是那完美贴合剧情的歌词，都把观众与电影的共鸣提升到了最大化。 在此之前。 郑莉也抓耳挠腮的考虑过如何给电影进行收尾，《鱼龙舞》全片的基调都略带伤感，这种伤感在电影要结束的时候，已经累计的非常多了，她需要一个把观众情绪引爆的点—— 很显然，最终《大鱼》成了引爆情绪的着力点。 就在这时候，郑莉的手机响了，是投资方那边打过来的。 “电影做的不错！” 投资方这个代表的语气有些兴奋：“公司决定加大《鱼龙舞》的宣传，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院线那边提高电影的排片量了，另外你得给秦州打个电话，把最后那首歌……” 郑莉道：“《大鱼》。” 投资方代表连道：“对对对，就是《大鱼》，你把这首歌的演唱者邀请到我们齐洲，宣传的时候就让她唱这首歌，效果一定很好！” “行。” 郑莉话锋一转：“你们之前不是很反对我花五百万买一首歌，还说什么配乐没那么重要，要把经费都用在画面上，是我求了好久你们才同意让我花五百万定制这首歌的。” 郑莉对配乐要求很高。 之前投资方觉得郑莉要用五百万定制一首符合《鱼龙舞》的歌曲太浪费了，最后实在拗不过郑莉才勉强打款。 “最后不是按你说的做了嘛。” 投资人讪讪道：“这样，你下部作品的投资我保证涨经费，包括配乐方面的钱，我也会给足！搞电影你比我们专业，我们有时候不理解，你多跟我们沟通，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嘛。” 任何行业都是成绩说话。 在《鱼龙舞》前途未卜之前，投资方的姿态还是很高的，这年头给钱的都是大爷。 但看现在的风向。 郑莉这部电影肯定是要火了，投资方都得暂时放下了身段哄着郑莉这个可以给公司赚钱的导演，甚至主动提及了下部电影的投资话题，这意味着郑莉这个导演的业界地位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说定了啊！” 郑莉笑眯眯的道。 她现在在考虑下部作品也跟羡鱼合作电影配乐的部分，甚至把完整版剧情给羡鱼看也行，反正现在她谁也不认，就认羡鱼这块儿招牌。 …… 秦州，星芒的反应也很快，电影几乎前脚才结束首映，后脚《大鱼》的音源便同时出现在各大音乐软件的推荐位上，这让很多看完电影后对结尾歌曲感兴趣的观众不费力就找到了这首歌。 而星芒的主管办公室内。 老周更是一早就守在了电脑前，等待着《大鱼》的评价与反馈，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这首歌绝对有大爆的可能性，因为这些音乐推荐位就是他催资源部那边安排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刚上线五分钟，《大鱼》的下载量便火速突破了三万，歌曲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 “看完《鱼龙舞》来打卡！” “楼上加一！” “原来这首歌叫《大鱼》，爱了爱了！” “还等什么？试听下载收藏三连。” “听哭了。” “众所周知，这首歌曲有一个近两小时的mv。”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从此停留在这里，结合电影看，这段歌词真的太扎心了。” “……” 不止影迷，也有一些路人注意到这首歌，并且顺着这首歌，知道了《鱼龙舞》这部电影。 “竟然是电影的印象曲，搞得我想去看看《鱼龙舞》这部电影了。” “听完歌我立刻买了两张电影票，周末和女朋友去看，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女朋友了。” “我要带女神去看！看完电影就表白！我的终生幸福就靠这部电影和这首歌了！” “……” 还有人注意到，《大鱼》的作词作曲以及编曲几栏都写着“羡鱼”的名字。 演唱者江葵是新人，大家还不熟悉。 但羡鱼却不能算是纯新人了，不少听众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羡鱼不是那首《生如夏花》的词曲作者吗？” “羡鱼？新锐榜第一那个？” “对对对，我也注意到这个人了。” “这个羡鱼有点厉害啊，上个月刚拿下新锐榜第一，这个月又来了首《大鱼》，而且两首歌都非常符合我的口味！” “……” 看这些评论，老周笑的合不拢嘴。 他虽然没看电影，却也能从歌迷的评论中判断出，《鱼龙舞》的电影质量大概还不错，给歌曲带了好大一波宣传。 “好哇。” 老周美滋滋的想着：“林渊成长的速度太恐怖了，他今年才上大二啊，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年时间公司作曲部就得再多一位王牌作曲人了！” 在业内。 绝大多数新人想要成为王牌作曲人，基本都要花费十年以上的时间，但林渊表现出的潜力太大了，他也许根本不需要十年打磨就能成为公司的一张新王牌—— 这才是最让老周期待的！ 第二十六章 新大腿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老周欢欣鼓舞的时候，赵珏却有些焦虑，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不安的来回走动。 上周。 她把《易燃易爆炸》发给了赵盈铬。 本以为这歌一出，赵盈铬这个同样姓赵的本家，立刻就会同意签约星芒！ 但眼看着一周过去了，赵盈铬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赵珏有些急了。 不应该啊，哪怕非专业人士，赵珏也能听得出来《易燃易爆炸》是一首好歌。 她才听第一遍的时候，就被牢牢抓住了耳朵，后面多听几次，这歌的感觉更是让她记忆深刻。 所以赵珏认为…… 凭借这首歌的质量，应该足以打动赵盈铬！ 然而赵盈铬那边迟迟没有回应，让赵珏开始疑虑了，一时间患得患失。 是不是这首歌也没能成功打动对方？ 还是说，赵盈铬已经签了其他的公司？ 焦虑之间，赵珏的手机忽然响了，赫然是她心心念念的赵盈铬打来的。 这是打电话来拒绝我的？ 赵珏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赵盈铬的声音响起，带着坚定：“我同意和星芒签约，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久。” 赵珏愣住。 不是拒绝我的？ 她很快便回过神，一时间惊喜万分，三大公司的竞争，星芒取得了又一次胜利！ “没事。” 她语气大度起来：“深思熟虑才能做决定，我们愿意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签约？” “我随时有空。” 赵盈铬认真道：“就按照您之前提出的那份合同来，不过《易燃易爆炸》这首歌，必须要作为我的第一首单曲发布，希望公司可以帮忙好好宣传。” “这是一定的。” 赵珏笑道：“我们是一家很讲究效率的公司，如果你有空的话，下午就可以来公司签约。” 赵珏可不想夜长梦多。 “没问题。” 赵盈铬直接同意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易燃易爆炸》这首歌我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这首歌真的非常适合我……” “行！” 果然不是歌的问题，我就说，林渊这首《易燃易爆炸》质量这么高，怎么可能失手！ “那你准备一下出发吧。” 赵珏此刻的心情已经彻底转变，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一面：“我会让人在楼下接你，合同会在你抵达之前拟定好。” 那边道：“没问题。” 挂断了电话之后，赵珏终于放下心。 她坐在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下，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有人敲门。 “进。” “赵姐。” 进来的人，是赵珏手下的一个男性经纪人。 不过此时这位经纪人的表情有些激动：“齐洲那边来电，说是想邀请江葵过去参加《鱼龙舞》的电影宣传！” “江葵？” 赵珏微微一愣。 这名经纪人解释道：“这是我手下的一个新人，她前段时间不是被羡鱼老师挑中，演唱了羡鱼专门为齐洲动画电影《鱼龙舞》创作的一首印象曲嘛，今天这首歌全网发布，网络反响非常不错，所以齐洲那边想让她以歌手的身份去给电影宣传演唱助阵。” 又是林渊！ 赵珏这才想起，林渊之前跟自己要过一个新人，说是想录一首歌，老周之前也说林渊完成了一个来自齐洲的订单，看来说的就是这首印象曲了。 “歌名叫什么？” 赵珏已经打开播放器。 对方回答：“叫《大鱼》。” 赵珏点点头，输入“叫大鱼”三个字，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动声色的改成“大鱼”，果然找到了歌曲。 然后她直接戴上耳机，把这首歌曲听了一遍。 听完，她沉默了好久。 经纪人忍不住提醒她：“赵姐。” 赵珏回过神，苦笑道：“之前林渊要录这首歌，我没放在心上，直接给了他一串新人资料，那个时候我真没想到，他要录的歌竟然是《大鱼》这样的好歌。” “这个大家都没想到。” 这名经纪人笑着表示理解，然后道：“除了齐洲那边，刚刚还有许多跟我们公司有长期合作的品牌方也打电话来了，说是想邀请江葵去参加他们的活动，而且点名就要她唱这首《大鱼》，所以我想跟您请示一下该怎么做。” “这么说……” 赵珏抬头：“江葵火了？” 经纪人点点头，又是兴奋又是感慨道：“从各个商家的热情邀请来看，江葵确实是火了，要不然一个小新人谁记她的名字，她这是搭上了羡鱼老师的东风，效果不亚于之前借助新锐榜第一名身份出道的新人孙耀火，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带她，不浪费这次羡鱼老师给予的机会。” 赵珏是首席经纪人。 首席经纪人总揽公司经纪事务，基本不带艺人，能让赵珏亲自带的，要么是大牌，要么是赵珏很看好的新人。 而在赵珏以下，则有许许多多的小经纪人， 这些小经纪人，带的基本都是新人，新人起步艰难，所以这些小经纪人，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因此。 每个小经纪人都盼着自己带的新人走红，因为自己带的艺人火了，经纪人才能跟着赚钱！ “好！” 赵珏站了起来。 今天是双喜临门！ 先是赵盈铬同意跟星芒签约；再就是自己下面莫名其妙的火了个小新人，竟然直接跳过新人季，通过这样的方式走红！ 而且…… 这两件喜事全部因为林渊！ 这个孩子，简直是自己的福星！ “立刻让宣传部跟进。” 有新人火了，公司肯定得推一把，这种机会都抓不住，星芒也枉为秦州三大娱乐公司之一了。 说什么“请示”都是借口。 眼前这个小经纪人找自己，真正的目的，应该也是想为江葵争取到公司这方面的支持，不过赵珏不会点破就是了，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艺人，这么做无可厚非。 “明白。” 目的达成，经纪人笑容愈发灿烂：“谢谢赵姐！” “另外……” 赵珏道：“江葵必须要优先齐洲的档期，《大鱼》是齐洲花钱定制的作品，我们要服务到底，否则会影响到我们公司口碑，以后还指望着齐洲那边多来些订单呢。” “没问题！” 经纪人满口答应道。 赵珏却忽然有些懊恼道：“其实我现在都后悔放林渊走了！让他呆在艺人部也行啊，你说咱们这么大一个部门难道还养不起他么，平白让那周瑞明那老家伙占了天大的便宜！” 经纪人：“……” 大佬间的事儿轮不到他插嘴。 不过赵珏也就是吐槽两句，她要真在艺人部扣着这么个潜力巨大的作曲人不放，只怕老周要去boss那告黑状了。 “羡鱼……” 这名经纪人心中一动，暗自琢磨起来： 这位貌似是作曲部的新大腿啊……先是登顶新锐榜成就了孙耀火……然后又成就了自己旗下的江葵……入职这才短短两个月功夫吧……已经接连捧红两个新人…… 第二十七章 气抖冷 接下来一周。 电影《鱼龙舞》的票房数据持续升高势头喜人。 而《大鱼》作为电影的印象曲，热度更是不断发酵，被越来越多人所喜欢。 秦艺作为相关院校，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关注到这首歌曲。 校园论坛以及各系的大群小群里，关于这首歌的讨论不在少数。 尤其是校园内的声乐系学生，这次尤为激动：“看到了吗，优秀的演唱，对于歌曲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秦艺是艺术院校。 这里的生态环境比较趋于专业性，所以作曲的重要性，一直要比演唱高，之前《生如夏花》大火更是有大半个学校的学生都在高呼—— “曲爹带飞！” “曲爹凯瑞！” “录音棚栓条狗都能火！” 我们孙耀火学长不要面子的吗！ 反正声乐系学生们看着这些帖子，气得是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作曲系那群孙子太特么优越了。 他们声乐系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没想到，反击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同样是羡鱼的作品，但这次的《大鱼》，可不是谁都能演唱的歌曲，江葵的嗓音，对这首歌的加成毋庸置疑，也因此，秦艺的声乐系学生们燥起来了！ 作曲系优越惯了。 怎么可能任由声乐系嚣张？ 很快就一堆帖子出来反驳声乐系。 “你们知道什么叫官方定制吗？” “你们知道这歌的hook有多绝妙吗？” “你们知道这首歌的旋律要契合电影剧情有多难得吗？” “你们知道吗，对于曲爹来说印象曲属于定制类歌曲，风格一块儿就直接被限制死了，相当于戴着镣铐起舞，可曲爹愣是在小框架之内写出了这么一首歌，简直是完美级表现！” “……” 有作曲系的学生几乎赌上尊严，倾尽自己的大学知识，从技术层面深度分析《大鱼》这首歌的作曲到底有多牛叉：“这首《大鱼》的主歌部分以级进为主，夹杂跳进，其中首句采用了连续级进，造成了很强的推动性，连续级进的跨度达到了一个八度，主歌部分是典型的五声调式！” 声乐系逐渐式微。 作曲系却讨论的愈发热烈。 “最让我觉得佩服的是，这歌曲用到的旋律发展手法非常丰富，其中包括严格重复还有变化重复以及引申和顶针乃至模进等等手法。” “是的。” “本曲的高潮部分，许多大跳的比例，如mi-sol-do-si-mi，mi-re-do-la-do，re-mi-la，此外，本曲中出现的大跳大部分都有反向的预备。” “演唱都是现成的曲谱，但这些东西要烧死曲爹多少脑细胞？” “这首歌的4、10、16乐句是同一个旋律片段，副歌部分也采用了严格重复的手法，所以听上去才会那么优美，而到了和声部分，这首歌已经直接超神不解释。” “……” 声乐系彻底败退。 好在作曲系只是为了维护曲爹的高贵。 一顿分析之后。 他们也并没有否定演唱部分的加分：“当然江葵唱的很好，用游戏来比喻吧，如果说上次孙耀火学长是躺赢的话，那么这次江葵就是那个开团的人，她开了个好团，但团战胜利依然靠曲爹爆炸输出。” “要我说，这首歌能成功，作词部分也功不可没！” 秦艺可不止有声乐和作曲专业，还有作词的相关专业，也算是秦州这个音乐之乡的特色。 现在作曲系和声乐系都杀红眼了。 作词专业的学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某作词专业的学生发帖道：“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又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这句你们不觉得狠吗？短短一句话，既写出了白龙和小女孩之间的微妙心境，契合了动画电影的意境，也写出了无数家长们对于孩子的期望，你们想想有多少家长是既希望孩子能够展翅高飞，又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的？” “诗句一般的文字！” 有作词专业的学生补充：“印象曲所需要的歌词画面，在这首歌词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丰富的同时又不乏动人细节，从恢弘场景过渡到细腻情感，充满了我们蓝星传统的文化美感。” 音乐类专业都这么热闹。 就连编曲系都忍不住插了一脚：“词曲和演唱都是极好的，但你们千万别忽略了编曲对这首歌曲的重要性，这首歌的器乐和鼓点搭配，又不抢人声的空灵部分，甚至连歌手的气声都有乐器搭配，简直是浑然天成。” 编曲系有个说法： 编曲就像化妆师，负责把歌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厉害的编曲可以如顶级的化妆师，把一个本不漂亮的人打扮的很惊艳。 不过…… 无论在地球还是蓝星，编曲的地位都要弱于作曲和演唱，曾经有人问编曲大师钟星明，什么时候编曲才能站起来，钟星明的回答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言下之心酸不言而喻。 但讨论了一圈，某个看热闹的非音乐系学生才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你们讨论了半天，除了演唱部分之外，这首歌的作词和作曲以及编曲，都是羡鱼一个人啊。” 音乐系集体：“……” 于是所有争论瞬间烟消云散，大家的讨论焦点集中到羡鱼这个人身上：“这位新冒出来的曲爹真的有点东西啊，词曲包办也就算了，总共发了两首歌，还特么连编曲都不放过。” “这是王牌的节奏吧？” “不出几年羡鱼必王牌！” “这特么还需要你来预言？” 某个作曲系的学生叹气：“上次考完《生如夏花》我已经开始抗拒羡鱼了，但他新歌一出来我还是屁颠屁颠的吹了起来。” “楼上加一。” “我和你们不同，上次你们狂吹羡鱼我却担心他只是昙花一现，毕竟谁都有灵感爆棚的时候，但这首新出来的《大鱼》证明，他的水平确实很牛。” “谁让秦州是音乐之乡？” “秦州音乐圈就是人才济济！” 于是，这股优越感从作曲系层面，上升到了整个秦州层面，甭管哪个专业，都觉得自己又行了。 第二十八章 文化类声望 连秦州艺术学院都在讨论《大鱼》，秦州各大娱乐公司自然不会关注不到，就连一些大大小小的娱乐媒体也开始报道这首歌的相关新闻了。 “最近有部电影很火。” 某档娱乐节目上，主持人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道：“这部电影叫做《鱼龙舞》，目前票房已经突破了八个亿，而随着这部电影的红火，这部电影的印象曲也红透了网络——” “我先不说歌名。” “很多人应该都还记得十一月新人季的盛况吧，新锐榜上新人们厮杀惨烈，最终由一首名为《生如夏花》的歌曲夺得了第一名，这首歌甚至击败了当时呼声极高的钱星宇，而这首歌的创作者，便是我们今天这个话题的主人公，羡鱼！” “是的，很多人已经猜到了。” “这首名为《大鱼》的印象曲，同样是出自这位作曲新人羡鱼之手，很多人听完大鱼之后都被这首歌给征服了，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很难不注意到羡鱼这位创作者。” “大家一定很好奇。” “才短短两个月时间，竟然接连写出两首爆款歌曲，这位来自星芒的作曲界新人羡鱼，是不是太强了一些，哪怕在我们秦州这样优秀的新人也是很少见的……” 啪嗒。 秦州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绚烂银光内部，首席经纪人席美拿起遥控，关掉了墙上的电视。 这时候。 她的助理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出事了，姐，出事了！大事不妙啊！” “天塌下来了么？” 作风强硬貌似是秦州三大娱乐公司首席经纪人的共同特色，席美也是这样的人，她甚至要比赵珏更冷一些：“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是！” 助理给自己顺气，等平缓下来，才低声道：“星芒刚刚官宣，赵盈铬跟他们签约了！” “什么！” 席美的脸色陡然僵硬，旋即眯起眼睛：“她竟然选择了星芒，你知道具体原因么？” “有个小道消息。” 这名助理胆战心惊道：“我跟星芒一个内部人员是同学，他透露说，好像是因为羡鱼，不过具体原因我还不清楚。” “又是羡鱼？” 席美的眼神微微一闪。 夺走新锐榜第一，羡鱼没有让她在意，毕竟谁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这在行业内并不少见。 最近。 印象曲《大鱼》火了，羡鱼才稍微让席美关注一下，但也只是觉得这是个天赋不错的新人而已。 可她没想到。 自己想要拿下的赵盈铬，竟然也因为羡鱼而加入星芒，这就不得不让席美重视了：“看来赵珏是挖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啊。” …… 外界对于《大鱼》的讨论，林渊也知道一些，因为他所在的班级群内，经常有人分享这首歌，甚至有人猜测这首歌会不会再次成为考题，好在老师有点良心，没有继续毁掉大家对这首歌的喜爱。 讨论的人多说明歌火。 林渊开始有点期待了，不知道《大鱼》目前为止，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声望值？ 他唤出了系统，眼前顿时出现了几行字幕： 【年龄：19】 【寿命：27】 【绘画：45】 【文学：105】 【音乐：26494】 因为文学和绘画仍然不变，所以综合部分的声望系统已经懒得显示了。 音乐类别的声望还在不断提高，提升的速度倒是和林渊想象的差不多，目前已经接近三万了。 “可是距离百万声望还差好多。” 林渊皱眉，又看了眼仓库，还剩两个青铜宝箱。 手上的歌已经用完了，林渊必须补充一下才能展开后续工作，于是他道：“打开两个宝箱。” 【恭喜宿主获得歌曲《红玫瑰》】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类小说《网王》】 两个宝箱打开了。 第一个宝箱不出意外的开出了歌曲。 但第二个宝箱，却是开出了奇怪的东西。 林渊问：“《网王》是什么小说？我怎么没听过？” 系统解释： “这是系统依照蓝星秦州高中的背景，参照经典动漫《网球王子》改编而成的一百万字小说，讲述一群热爱网球的高中生追逐网球梦想的故事，既有青春和迷茫又有热血和感动，同时这部小说还是蓝星目前比较稀缺的运动竞技类题材，完美还原了动漫的精华剧情，宿主现在可以进行光速阅读以检验质量。” 把动漫改成小说了？ 故事背景也成了蓝星？ 正常不都是把小说改编成漫画吗？ 这系统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融合了蓝星背景，将一部前世大热的动漫改成了一百万字的小说版本…… “阅读。” 林渊心底默念一声。 他的脑海里立刻多出了一堆的剧情。 按照系统介绍，这些剧情与动漫《网球王子》的剧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等于是把原作精髓都保留了下来，同时文字风格又非常符合蓝星读者的阅读习惯，而且剧情与节奏似乎都相当紧凑，很符合实体出版的标准—— 都是系统的自吹自擂。 原来这就是特殊类小说的含义？ 嗯，确实有点特殊，因为《网球王子》这部动画，是由漫画改编的，貌似压根没有什么小说版，倒是前世的相关同人文不少。 “叮咚。” 系统响了：“恭喜宿主触发了新任务，希望宿主今年结束之前在文学领域取得一定的建树。” 【任务名称：全面发展】 【任务内容：超新星大赏将近，请宿主在即将到来的超新星征文中成功发布《网王》这部小说并实现文学类声望值破万的目标】 【任务奖励：三个青铜宝箱】 林渊精神一振，终于又有新的任务出现了，而且这次，有三个青铜宝箱作为任务奖励！ “接受。” 林渊毫不犹豫的接了任务。 看来小说提供的声望是算在文化类的—— 能够开辟文化类别对林渊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多一个渠道收集声望，他才能早一点解决自己的生死危机。 对了。 系统提到的“超新星”，林渊总觉得有点耳熟，之前好像之前听夏繁和简易聊过？ 第二十九章 生不逢时 不懂就问—— 林渊立刻上网搜索了超新星的相关信息。 看完林渊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超新星，是由秦州四大出版方之一，银蓝书库举办的小说家新人大赏。 每年办一次。 这个新人大赏只收一些青春幻想类题材的小说投稿。 因为这个比赛的读者目标群体严格限制在三十岁以下，不以这个群体作为读者目标的小说题材都会银蓝书库被拒之门外—— 年轻人才是娱乐消费的主力。 青春幻想小说，在秦州是最受欢迎的类型！ 在许多热爱小说的年轻人心目中，青春幻想类小说的地位非常高！ 更重要的是…… 青春幻想类小说很适合改编成动漫和游戏，潜在价值非常高。 所以为了收割这些年轻的读者，类似的新人大赏，其实许多出版公司都会举办。 其中银蓝书库的超新星，是秦州影响力最大的新人大赏之一，只要进入超新星大赏的前五名就可以得到小说的出版机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说家。 当然了。 这不是说秦州只有青春幻想类题材的小说。 在文化艺术分外发达的蓝星，每个类型的小说都有很大的市场空间，不过其他类型的小说自然有其他的投稿渠道—— 这些作品和青春幻想类小说，属性截然不同。 就好像文艺片和商业片一样，虽然大家都是电影工作者，但大家的圈子，交集其实并不深。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 林渊直接搜索了一下市场上正流行的青春幻想类小说。 他想看看秦州现在在流行什么风格。 毕竟就算是青春幻想四个字，其下能包含的小说类别，也是非常多的。 结果他发现—— 秦州的青春幻想类小说，大多以异界冒险为主。 这些小说的主角，往往都是平平无奇的学生，他们开局穿越到异世界，获得金手指。 然后故事讲述主角们一边靠金手指打怪，一边认识各式各样的妹子，并且不断攻略这些妹子，最后打败了魔王，建立一个大后宫的故事。 也有把故事重心放在热血层面的。 还有一些不穿越到异界的，他们把故事背景直接放在都市，安排主角拥有超能力之类，反正既视感都挺强。 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前世的网文模式，又像前世霓虹国流行的轻小说。 二者相结合，就是秦州这些热门青春幻想类小说的大体面貌了。 林渊还有意搜索了一下，想看看青春幻想类小说里有哪些运动竞技类的题材。 结果他愕然发现，这类题材少之又少！ 偶尔有那么几本主打运动竞技的，成绩也是半死不活—— 竞技类青春幻想小说，几乎是一个完全空白的领域！ 这一刻林渊忽然有点明白系统为什么要给自己一本《网王》了。 这是要自己填补市场上的题材空缺。 对于秦州的小说市场来说，《网王》选择的题材堪称新颖，不过新颖的同时也意味着这部小说选择的创作方向非常冷门。 林渊忽然有点担心。 虽然《网王》算是青春幻想类小说没错，但这样一个冷门的题材真的可以让自己完成文学类声望破万的任务吗？ …… 谁也不知道《网王》的前景如何，林渊只能默默等待超新星的报名渠道开启。 月底。 他又来到公司。 刚进十楼作曲部的门，同事们纷纷祝贺他《大鱼》的成功，显然大家都听过歌了。 吴勇更是竖起大拇指： “我之前还说《大鱼》这种偏定制向的印象曲多半火不了，没想到你转头就把我脸给打了。” “我没有。” 林渊立刻否认。 吴勇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久才理解林渊的脑回路，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说的不是那个打脸……” 不纠结这个。 吴勇坐到林渊旁边，一脸惋惜道：“其实《大鱼》还是生错了月份，不然以这首歌的质量肯定还能往上冲一冲。” 林渊一愣：“生错了月份？” 吴勇也愣了愣：“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林渊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小子还真不知道。 吴勇只能跟他解释道：“咱们秦州不是每个月都会更新新歌榜吗？所以绝大多数对新歌榜有想法的歌手都会在月初一号发歌，登上这个榜单，得到的大众关注会更高。” 林渊点头。 歌手们都会选择一号发歌，这个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一直没有深究其原因。 原来是为了打榜？ 吴勇叹道：“本来《大鱼》是有希望冲上新歌榜的，虽然这首歌发布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的月中了，但架不住这首歌质量好啊——” 林渊道：“但是呢？” 歌曲热度高低，关系到他的声望值获得，所以他对于这个还是很关心的，。 “但是！” 吴勇摊手：“《大鱼》错生在了十二月，十二月是地狱难度啊！每年的这个月份，都会有好几位歌王歌后做年底成绩冲刺，所以新歌榜的厮杀很激烈，再加上你的这首歌拖到了月中才正式发布，时间太短根本杀不进去，所以现在只排在第十三名。” 林渊若有所思：“新歌榜在哪？” 吴勇苦笑：“你还真是个纯小白，我教你，你现在搜一下秦州音乐，这里面都是官方制作的榜单，没有任何猫腻，其中第一个榜单就是新歌榜，之前的新锐榜也是在这里看的。” “好。” 林渊照做，成功进入了秦州音乐的官网，果然在十三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歌。 “是吧。” 吴勇道：“榜单的前十位，要么是一线歌手的新歌，要么干脆就是歌王歌后级别的存在坐镇。” “我听听看。” 林渊带着好奇，把前几名的歌曲听了听，听完之后，还在心里做了个总结。 平心而论。 前三名的歌曲质量，已经可以和《大鱼》的水平相当，秦州乐坛，确实强者辈出，加上这几首歌的作曲人都是王牌级别，演唱者也都是业内顶级歌手，排名高，也算是实至名归。 不过…… 第三名之后的那些歌，和十三名的《大鱼》比起来，质量上就差点意思了。 “看明白了吧？” 吴勇道：“凭《大鱼》的质量不说进前三，前十名还是很有希望的，怪只怪这个十二月狠人太多，偏偏你发歌时间又在月中，所以没能冲进去。” 林渊点头。 吴勇笑了笑：“不过你也不用太懊恼，《大鱼》是订制嘛，肯定要按齐洲那部电影的上映时间来，另外决定一首歌排名的可不仅仅是歌曲本身的质量，作曲的名气和演唱者的名气也是很重要的，你的名气本就不如那些王牌作曲人，加上那个江葵也是新人，没能冲进前十也是可以理解的，除非你的歌曲质量能够盖过这些缺陷，要不然你以为那些王牌作曲人喜欢跟一线歌手合作呢，这叫强强联手，工具人虽然便宜，但是没人气啊！” 林渊道：“嗯。” 但我还是选择工具人。 吴勇还在喋喋不休：“所以每年的十一月是新人季，新人季是对新人的一种保护，没有新人季的保护，让新人们跟一群圈内成名的老人撞，天生就占了劣势，除非歌曲质量能够盖过这些缺陷，不过这里面的难度还是挺大的。” 就在这时候。 门外有同事喊：“羡鱼，过来一下，赵姐找你。” 第三十章 联手狙击 “林渊。” 再见到林渊，赵珏非常亲切道：“赵盈铬跟我签约了，她很喜欢《易燃易爆炸》。” “那就好。” 林渊本意就是帮赵珏一把。 赵珏道：“我先带你签个合同，老规矩，公司抽八成，剩下的两层，是你和赵盈铬一人一半……” “行。” 赵盈铬不是普通的工具人。 所以林渊已经做好了被多分钱的准备，倒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吧。 不过。 无论吴勇说的天花乱坠，林渊的心也仍然是属于工具人的，因为在林渊看来，工具人物美价廉，性价比更高。 “别的话就不说了。” 赵珏拍了拍林渊的肩膀：“这是个大人情，我以后会还给你的，在星芒，我还是有说这句话的底气的。” 林渊道：“你请我吃饭了。” 赵珏失笑：“一顿简餐可以换一首《易燃易爆炸》，那我多请你几顿是不是直接上天了？这真不是一顿饭的事儿，我也不可能白白占你一个孩子的便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 这句话赵珏以前说过一次。 但第二次说，意义却完全不同。 林渊倒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道：“去签合同吧。” 赵珏点头。 五分钟后，林渊跟着赵珏来到艺人部，并且见到了赵盈铬。 “你好，羡鱼老师。” 赵盈铬微笑着打招呼的同时，内心有些惊讶于羡鱼的年轻，她本以为对方起码三十岁以上。 “你好。” 林渊礼节性的与对方握手。 赵盈铬其实是想和林渊多聊两句的，但林渊似乎没什么聊天的欲望。 她尝试着找了好几次话题，林渊都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于是赵盈铬也只能闭上嘴巴，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两人签完合同。 赵盈铬道：“羡鱼老师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林渊想了想道：“发布的版本不要更改，后续想改其他版本可以随意。” 赵盈铬道：“作曲，编曲，歌词，我都没打算改。” “嗯。” 林渊便起身告辞了。 等林渊离开，赵盈铬才喃喃道：“我们公司作曲部的老师们都这么高冷吗？” “是的。” 赵珏毫不意外道：“作曲部的人大多高冷，羡鱼这种性格算不错了，起码他很懂礼貌。” “好吧。” 赵盈铬期待的问：“现在所有合同都签完了，我们是下个月一号发单曲吗？” “当然。” 赵珏笑道：“我说过，我们公司效率很高的，从你跟公司签约那一刻起，公司宣传部那边就已经着手开始为你的新歌宣传造势了，现在你的粉丝都知道你下个月发歌的事儿。” 赵盈铬是《盛放》的冠军。 这个节目眼下才刚结束，赵盈铬这个冠军的热度还很高，所以公司想趁热打铁，按照赵盈铬现在的热度发歌刚好可以借一阵《盛放》的东风。 如果拖的时间太久。 这冠军热度是会消失的。 就在这时，赵珏的电话忽然响了。 她接听没多久，脸色就黑了下来，语气有些冰冷道：“绚烂银光和沙海这是联手了？” 过了一会儿，赵珏挂断电话。 赵盈铬疑惑：“发生什么事儿吗？” 赵珏有些烦躁道：“下个月沙海和绚烂银光有两个一线歌手要在一号发歌，本来这两个歌手是要在明年三月发歌的，忽然更改档期，摆明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我们要改档期？”赵盈铬皱眉。 虽然她对《易燃易爆炸》很有信心，但银光和沙海派出的，是两个一线歌手。 什么是一线歌手？ 所谓一线歌手就是，哪怕他们的歌不那么好，也会有大量粉丝买单。 就像新锐榜上的钱星宇。 虽然大家明知道钱星宇的歌未必是新锐榜上最优秀的一首，但凭借钱星宇自身的热度，也能给他那首歌带来巨大的热度加成。 “没那么简单。” 赵珏摇头道：“正常情况下我们当然可以更改档期，让他们两家扑空，然后在下个月的新歌榜上自相残杀，但事情坏就坏在，你拖不起！因为你的热度来自于《盛放》的冠军加成，拖一个月，你的热度得降三分之一。” 赵盈铬咬咬牙：“三分之一我还承受得起。” 这两家联手布下封锁，显然是在报复赵盈铬没有选择他们。 说句难听的，如果赵盈铬之前选择了跟沙海签约，那可能今天和绚烂银光联手的就是星芒娱乐了。 所以，对这件事情，赵盈铬固然生气，但并非不可理解。 “不是一个月。” 赵珏的目光闪烁着寒芒：“如果你一月不发歌，二月就更发不了了，只能等三月份，因为二月是蓝星的春节。” “春节……” 赵盈铬脸色一变。 自己竟然忘了这茬！ 每年的十二月，新歌榜都会厮杀惨烈，而春节所在的月份虽然厮杀没有十二月那般惨烈，但因为蓝星人对春节的特殊感情，所以同样会有不少大牌会在这个月发歌！ 所以，选二月还不如选一月。 至于挪到三月发歌，那就更不行了。 三月份，距离《盛放》结束都几个月了，赵盈铬这个冠军的热度，只怕都散差不多了。 “那只能撞了？” 赵盈铬有些忐忑道。 她对《易燃易爆炸》是有信心。 但新歌榜的形势太复杂了。 就拿十二月的新歌榜来说，因为十二月有很多狠人进场，所以就连《大鱼》这样的歌，也没能挤进前十—— 当然了。 这跟《大鱼》月中才进场有关。 但这事儿也从侧面说明，决定一首歌的排名不仅仅在于质量，也在于演唱者和作曲人的名气等因素。 羡鱼已经初具名气。 可跟王牌作曲人比起来还有差距。 自己也有点名气，《盛放》的冠军还是有些牌面的。 但自己和一线歌手比粉丝量，仍有不小的差距！ “没有退路可言。” 赵珏眯起眼睛，“他们敢放出两位一线歌手狙击你，就是吃准了我们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种狙击很少见。 如果不争一时的意气，大不了被狙击者改档期。 但绚烂银光和沙海聪明就聪明在他们摸透了赵盈铬的情况，也抓住了这个特殊时机，让赵盈铬没机会改档期！ 得不到就毁掉。 这就是秦州三大级别的竞争。 如果他们成功把赵盈铬的第一首歌搅黄，那赵盈铬这个《盛放》的冠军，也就没那么大价值了。 赵盈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有些忧心忡忡。 第三十一章 都得死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绚烂银光和沙海对星芒娱乐的围剿，自然瞒不过业内的眼睛。 至于根源？ 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赵盈铬！ 之前三大同时竞争赵盈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赵盈铬选择了星芒，银光和沙海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不，反击开始了。 在这个行业里，许多人都有一副狗鼻子。 圈子里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嗅到掩藏其中的火药味儿。 话又说回来。 观赏秦州三大娱乐公司互掐早已经成为许多业内人士的保留项目。 要是三大之间相安无事，大家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十一月是新锐榜。 十二月是围剿赵盈铬。 老三大用实力证明，他们从不会让吃瓜群众失望。 搞事搞事搞事！ 至于银光和沙海联手，其实也不新鲜，三大之间，经常会有类似情况发生。 有时候是银光和沙海联手。 有时候是沙海和星芒联手。 反正老三大中，有谁敢出风头，都会引发另外两家的联手围剿，非要将之拉下马不可。 为此，业内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次银光和沙海的联手，完全是打在了星芒的三寸啊。” “时机确实抓的妙。” “赵盈铬骑虎难下，根本改不了档期，硬改的话，要拖到明年三月。” “三月黄花菜都凉了。” “那是，赵盈铬这个《盛放》冠军的热度根本拖不到三月，所以她只能背水一战。” “赵盈铬凶多吉少啊。” “出动两个一线歌手，银光和沙海这一次，也算是给足了赵盈铬牌面。” “……” 媒体也没闲着。 许多新闻第一时间报道了此事，所有稿子聚焦的热点都是：“一月份，银光和沙海，谁会摘下冠军曲目的桂冠？” 星芒在业内眼中已经成了炮灰。 还真没有多少人看好赵盈铬翻盘，一线歌手加王牌作曲人的影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此时。 银光内部。 陈志宇有些小情绪，对经纪人抱怨道：“我打算明年三月发新歌，公司突然把我改成下月去打压一个新人歌手，他们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陈志宇。 他就是银光派出来狙击赵盈铬的那位一线歌手。 经纪人劝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公司的决定，咱也没办法拒绝啊，不过席女王说了，不会白白让你吃亏，明年会给你在秦州大剧院补一场演唱会的。”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爽。” 陈志宇冷哼道：“赵盈铬毕竟是《盛放》的冠军，我这么打压她，实在是脸上无光，她的粉丝也会记恨我的。” 经纪人讪笑：“她那点粉丝哪能跟你比。” 陈志宇撇了撇嘴：“反正下不为例，另外让公司好好宣传，沙海的冯科也会在一月发歌，我可不想输给他。” 经纪人连忙道：“那是自然。” 从银光和沙海派出一线歌手开始，下个月的冠军曲目之争，已经可以宣布和星芒无关了。 …… 在圈内无数人的注视下，一月份终于到来了，这也意味着一月份的冠军曲目之争彻底打响。 月初这天。 沙海和银光的一线同时发歌。 由赵盈铬演唱的《易燃易爆炸》，也是如期而至。 此时。 身处某家酒店的陈志宇第一时间打开了常用的听歌软件，搜索沙海那位竞争对手，郑亮的新歌。 对陈志宇来说，只要击败了沙海的郑亮，一月份的冠军曲目，基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郑亮的新歌叫《焦糖》。 跟自己的歌一样，在播放器首页就能看到宣传。 戴上耳机，把郑亮的这首歌听完，陈志宇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忐忑。 他觉得对方的歌还不错。 在自己和郑亮的人气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能够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因素，其实是听众的口味偏好以及两首歌的宣传卡司。 准备退出播放器。 陈志宇忽然看到首页推荐的《易燃易爆炸》，顿时乐了：“竟然也放在首页了，看来星芒那边还没放弃啊，竟然给这么显眼的推荐资源。” 趁着耳机还没摘下。 他顺手点开了《易燃易爆炸》。 歌曲前奏，是一阵提琴的合奏，瞬间营造出一种空旷而孤寂的氛围，紧接着便是一阵变调演唱，带着些许慵懒和无奈：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 ……” 陈志宇的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之前还算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此时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仍然是仿佛自远方传来的变调，随着乐器的共鸣逐渐放大：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爱我纯粹还爱我赤裸不靡颓 看我自弹自唱还看我痛心断肠 ……” 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陈志宇怔怔看着听着歌，身体一点点紧绷起来，这时候耳机里的变调忽然消失，一道清晰而沙哑的嗓音瞬间直达人心：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懒倦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 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 ……” 陈志宇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的打了个机灵，拳头一下子握紧了，然后试着松开，再到重新握紧。 如坐针毡。 词曲唱编，浑然天成，提琴乱舞，钢琴独奏，忧伤华丽，整首歌的画风，惊艳到炸裂！ “完了。” 似乎经历了长长的窒息一般，陈志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想法，忍不住深深吸气。 歌曲最后十几秒。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已经释然：“请我迷人还请我艳情透渗，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 歌曲结束了。 陈志宇呆坐电脑前。 这时候经纪人刚好进门，看到陈志宇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了？” “……” 陈志宇置若未闻，发出一阵木然的笑声，看向沙海的那首歌，冥冥之中，像是与谁产生了奇异的情绪共鸣，忽然一脸狰狞道： “都得死！！” 第三十二章 又是羡鱼 “什么鬼？” 经纪人一脸懵逼，不过很快他便笑容满面了：“我来是想恭喜你，你的新单曲《辉煌》现在是新歌榜的冠军曲目，这个赛季，你已经率先登顶了！” “登顶？” 陈志宇看了眼经纪人：“我今天才意识到这首歌的歌名不太吉利，你知道什么叫短暂的辉煌吗？” “呸呸呸！” 经纪人不满道：“没事儿别老咒自己，早上七点钟新歌发布，现在是九点，《辉煌》两个小时就登顶说明咱们这首歌是本赛季最强的，连沙海被咱们比下去了，郑亮的《焦糖》现在排第二，数据比咱们差了一些，只要保持优势压制郑亮，这个赛季的冠军曲目就稳了！” “您可真是个毒奶。”陈志宇一脸颓丧。 见陈志宇这幅样子，经纪人愈发不满了：“陈志宇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登顶了还不满意？是在埋怨公司派你出来打压新人的事儿吗？好，我承认，这事儿公司是做得不对，但首席那边也答应，补你一场演唱会了啊，你给我振作一点。” “打压新人？” 陈志宇呵呵一笑：“谁打压谁还不一定呢，公司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别把锅扣在我头上。” “啥玩意？” 经纪人忽然笑了：“你该不会是忌惮那个赵盈铬吧？不愧是老歌手，果然够稳，其实我也有些担心咱们翻车，所以过来之前特意看了下《易燃易爆炸》的排名，刚好第十名，距离你目前的排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不信你看。” 经纪人说着，用手机打开了新歌榜。 看了眼排名，他忽然有些愣住：“咦？怎么第七了？我刚刚看还第十的，榜单出bug了？” “嗯哼。” 陈志宇一点也不意外，苦中作乐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建议你过会儿再刷新试试，有惊喜哦。” “过会儿？” 经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又点了一下刷新，紧接着他就傻眼了，瞪大了眼睛： “我去，第六了？” 他猛然转过头，看向陈志宇。 就算是傻子，也该意识到情况不太对了。 陈志宇耸耸肩：“看来我们银光和沙海当了回完美的绿叶，你等着吧，明天的新闻标题就是《盛放》冠军赵盈铬踩着两位一线歌手的肩膀上位。” “没那么玄乎吧？” 经纪人一时间惊疑不定。 他没敢离开，就这么跟陈志宇待在一起。 二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个小时，经纪人才又一次打开新歌排行榜。 “第几了？” 陈志宇佛系发问。 经纪人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不应该啊……半个小时……就特么冲到第三了？” 已经第三了？ 陈志宇嘴里吐出三个字：“杀疯了。” 经纪人很有同感的样子：“赵盈铬真猛。” 陈志宇摇头：“赵盈铬没法跟我比粉丝数，她之所以能在新歌榜乱杀，纯粹是因为歌曲质量弥补了人气的不足，所以真正猛的，是这首歌的创作者，羡鱼！” “羡鱼么，他最近挺火的。” 经纪人问：“那咱们还能保住第一吗？” 陈志宇深吸一口气：“这要看羡鱼究竟能猛到什么程度了。” 经纪人松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有希望？” 陈志宇摇头道：“你别误会，被超越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意思是，不知道羡鱼可以猛到第几天登顶冠军宝座。” …… 业内很多人都在关注这赛季的新歌榜。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都见证了《易燃易爆炸》上演的这场赛季首日屠杀秀！ 新歌榜人仰马翻。 榜单第六名的那个哥们很坚强，努力保持微笑，对自己的朋友道：“看到了吗？刚刚好像有一首歌从我头上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哦。” 朋友：“……” 这不是个例，所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易燃易爆炸》踩过头顶的人，都有类似感触。 紧接着。 榜单上的歌手们，内心生出的想法都是：难道赵盈铬能干掉前面两个硬茬子？ 不会吧？ 不会……吧？ 从坚定到不确定，大概只用了十几秒钟。 因为真正懂行的人都不难看出，《易燃易爆炸》这匹黑马，大概率是要逆袭的！ 圈内也一片愕然。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星芒这个赛季注定凉凉，媒体更是一次次无视星芒。 两个一线歌手联手布下的封锁线，哪是赵盈铬这种级别的歌手能撕破的？ 但结果，似乎和很多人预料的不一样。 赵盈铬第一天就毫不费劲的杀进前三了！ 赵盈铬能第三很正常，她毕竟是《盛放》的冠军，名气不弱于普通的出道歌手，但这个第三是首日就拿到手的，而且拿的如此理所当然，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就很不科学了。 凭什么啊？ 赵盈铬还没火到这地步吧？ 按理说，她得经历一番残酷的厮杀，才能艰难拿下第三啊，反正业内人士的脑内剧本都这么写的。 结果怎么就这么快？ 看《易燃易爆炸》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盈铬也是个一线歌手呢—— 赵盈铬当然不是一线。 真正的原因也不难分析。 业内某个资深音乐制作人听完《易燃易爆炸》，笑的很感慨，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真是一场教科书级的曲爹带飞局啊，这就是作曲业内地位崇高的原因所在。” 没错。 曲爹带飞。 是曲爹凭一己之力，强行弥补了歌手先天人气上的不足，所以才会让名气远差一线许多的赵盈铬生生打出了属于一线歌手的气势。 其实不用谁来提醒。 圈内人士都很清楚这点。 强大的曲爹就是有这个能力。 但当大家满怀期待的心情看向作曲栏背后那个署名的时候，却忍不住发出了不约而同的惊呼声，因为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高到有些过分—— “又是羡鱼！” 为什么要用“又”？ 因为绝大多数都想不到，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直接带赵盈铬硬刚两名一线歌手的曲爹竟然是圈内的这位新人作曲。 接连三首好歌了。 这条鱼，真的是新人？ 第三十三章 阴阳怪气 三个月三首好歌。 现在新人都这么高产吗？ 有人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羡鱼是哪位曲爹开着马甲拿同行寻开心呢。 毕竟业内从未禁止过作曲人披马甲上阵这种事情。 而且以曲爹们各自怪异的性格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第二天星芒便有内部回应： 羡鱼并非曲爹马甲，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新人。 公司内，不少见过羡鱼的人都证实了这一说法，还补充了一些信息：羡鱼为男性，年纪不算很大，今年刚到作曲部入职不久…… “那就是积累的多。” “说的对，未必是有多高产，只是羡鱼在正式入行之前手上积累了一些好歌，现在时间密集的放出来才给大家留下了一个高产的印象。” “不过这也很说明实力了。” 如果不是曲爹恶作剧，那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解释了。 有记者试图采访羡鱼，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新人的庐山真面目，不过遭到了星芒的拒绝，拒绝的理由是： “羡鱼不喜欢被打扰。” 这不是星芒的意思，而是林渊的意思，为此老周还特意征求过林渊的意见。 对于这一点大家倒也不奇怪。 因为行业内有许多如羡鱼一般性格的作曲人。 他们从来不接采访，几乎拒绝任何形式的曝光，除了在自己的作品之后署名—— 别说林渊了。 就连业内一些曲爹级人物，也是神秘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就像作曲界的某句名言说的：“我和听众距离越远，我作品留白的想象空间就越大。” 这句话具体是谁说的已经无从考证。 但这句话确实说出了很多作曲人的心声。 人和人的性格不同。 有人想全世界都认识自己。 但选择幕后的人，大多都对抛头露面不感兴趣。 …… 接下来几天，《易燃易爆炸》气势如虹，数据不断飙升，与前两名的差距也在不断的缩小着。 而当时间到了第七日。 沙海文化，一线歌手郑亮正在休息室催促助理：“快给宣传部打电话，我要更多的资源广告，第一跟我们的差距不是很大！” “好！” 助理也很激动，觉得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但正要出门却忽然被郑亮的经纪人拦住：“不用了。” 郑亮皱眉：“什么不用了？” 经纪人道：“排名已经有变化了。” 郑亮大喜：“已经第一了吗？太好了，不过还不够稳妥，得加大宣传，战况很焦灼啊。” “不是。” 经纪人叹了口气：“你第三了。” 郑亮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不是第二吗？” 经纪人摇头：“失算了。” 郑亮沉默了几秒钟，旋即跟着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 “还是被追上了啊。” 经纪人看向他：“你不是早有预料？” 郑亮点头：“但我没想到才第一周就被追上了，本来还想趁着《易燃易爆炸》没登顶之前坐一下第一的位置呢。” 是的。 郑亮很清楚，《易燃易爆炸》这个月必定会成为冠军曲目，他只是想短暂的上一次第一而已。 “太卑微了。” 他有些无奈的想着。 经纪人安慰道：“反正明天第一也要换人了，拿不到第一，第二和第三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 郑亮笑了笑：“现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我更懂陈志宇的心情。” …… 事实上，不用第二天。 因为当晚八点钟第一就换人了。 所有打开新歌榜的人，都会看到新歌榜第一变成了《易燃易爆炸》。 作词/作曲：羡鱼 下载量：万 不得不说这个下载量可要比新锐榜前十的第一周数据高太多了。 不过这就是成名歌手们的号召力。 哪怕是赵盈铬的名气也不是纯新人可比的，人家毕竟是《盛放》的冠军。 况且羡鱼也不再是当时的纯新人了，他名下本就有两首代表作。 但行业该有的惊诧还是一点都没少。 尽管《易燃易爆炸》的首日表现已经预示了这个结局—— “翻盘。” “逆袭。” “黑马。” “两级反转。” 大差不差的词汇出现在无数人的脑海。 事先谁也没想到，银光和沙海志在必得的封锁，反倒是让两位一线歌手成了赵盈铬的踏脚石！ 这一天。 秦州媒体的新闻标题，已经不约而同的变成：“赵盈铬出道后的第一支单曲，力压两位一线歌手！” 本来是一线歌手的较量。 郑亮和陈志宇现在倒成了绿叶。 银光和沙海的通力合作，也不像是在狙击星芒赵盈铬，更像是主动送了两个高质量的助攻。 赵珏笑的合不拢腿。 当初得知银光和沙海要联手狙击星芒，她几乎以为赵盈铬没希望了。 谁知道《易燃易爆炸》竟然强行盖过了歌手名气，直接让赵盈铬顺利登顶。 业内一些人的评价没有错。 这是一场教科书级的曲爹带飞局。 赵珏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歌曲刚刚登顶她便立刻给银光的竞争对手席美打了个电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必须要感谢银光的进攻。” “呵呵。” 三大是多年的老对手了，席美怎么可能听不出赵珏的阴阳怪气。 反正大家又不是第一次撕破脸互怼了。 席美当场便反击，一样的阴阳怪气：“羡鱼把赵盈铬抬到了一个根本不属于她的高度。” “不劳您费心。” 这个行业里，百分之八十能成功的歌手都是靠曲爹抬。 赵珏乐呵呵的挂断。 紧接着她又给沙海的老对手去了个电话。 沙海那位首席的语气更酸，直接放言诅咒：“站得越高往往摔得越惨。” “那也得高得上去啊。” 赵珏哈哈大笑道，这种程度的反击根本扰乱不了她的心境，反倒是之前的闷气都抒发了出来。 而此时。 看着自己的歌曲登顶，赵盈铬的心情也如过山车一般。 她之前和赵珏一样，认为一月有两个一线下场，自己夺冠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羡鱼上演了一场曲爹式的奇迹，《易燃易爆炸》用一周时间，成为一月份的冠军曲目！ 中二点的说法就是： 在绝对的好歌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一首好歌，可破万法！ 就如歌名那样。 又燃，又……爆炸！ 第三十四章 找灵感 林渊的新歌拿下一月份的冠军曲目这件事不仅引发了外界关注。 在星芒的作曲部，也引起了好大一番反响。 不是说这个成绩有多牛。 林渊的成绩固然是很好，但十楼作曲部的王牌们基本都拿过赛季冠军曲目的成就。 甚至有不少非王牌都取得过这样的成绩，所以这不是最值得吹的。 真正值得一吹的！ 是林渊的三战三捷！ 绝大多数金牌作曲都要一年半载才能出一首好歌，而且水平难免有上下起伏，林渊却在三个月之内连出三首好歌，而且每一首的成绩都非常之高—— 这是一般作曲人所无法想象的。 就比如吴勇，他入职十年左右，只拿过一次赛季冠军，而且那个赛季，没有一线歌手下场。 这么一对比，吴勇悲哀的发现，林渊入职三个月以来的成就，几乎抵得上他的二三十年苦功。 …… 老周一直在关注《大鱼》的十二月榜单。 林渊本人并不知道，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大鱼》其实已经冲到了赛季的第十名。 月中入场，还能在十二月这种死亡小组能挤进前十！ 这首《大鱼》的表现，不可谓不惊艳！ 可没等老周从上一首歌里回过神，林渊已经用《易燃易爆炸》登顶这个月的冠军曲目了。 而且是用干掉两个一线的方式—— 手段极其残忍。 是我对他的关心还不够？一时间，老周都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林渊的节奏了。 得多参与到新人的成长里啊！ 于是，他悄悄出现在十楼作曲部。 刚进门，老周就远远看到林渊在扒着电脑努力。 “果然，没有人的成功是侥幸的。” 老周阻止了周围人的招呼声，欣慰的走向林渊。 但靠近林渊身边，老周才发现，林渊根本没有努力，这小子正扒着电脑看小说呢。 “……” 周围好多眼睛盯着，老周也不好太偏心，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林渊，还上着班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灵感。” 林渊张口就来。 老周：“……”开始了！他开始了！ 在作曲部，有一个非常盛行的风气。 无论上班打游戏被领导抓到，还是上班看电影被领导撞见，亦或者开其他小差，被人赃俱获，这群作曲人都会振振有词的将之解释为： “找灵感。” 就好像曲爹们常年不上班，理由永远都是“外出取材”一样。 找灵感，是作曲部对付领导们的不二法门。 所以老周常常觉得，这群作曲人经常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你说你看电影找灵感也就算了。 召唤师峡谷鏖战也算是找灵感？ 游戏里激烈的打着枪战也算是找灵感？ 还有最过分的，跟女朋友聊天谈晚上去酒店的事儿，也算是找灵感？ 好嘛。 现在上班看小说也算是找灵感。 林渊才入职多久啊，竟然已经这么熟练了—— 怎么想都是他这群同事的错！ 如果不是这群人经常玩这套，林渊怎么会这么快就学坏？ 于是老周狠狠瞪了周围人一眼。 周围同事顿时一脸无辜—— 林渊明明是自学成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他入职以来，也没人这么做过啊！ 再说了。 我们就算是使出这招，多半也会心虚，几个人能像林渊这样理直气壮？ 不过大家都不敢跟老周硬顶，只能委屈的背上了黑锅。 老周看向林渊，重新恢复了笑容：“那你灵感找到了吗？” 他对林渊现在比自家崽子还亲，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况且林渊看小说，说不定真的是在找灵感呢。 林渊摇头。 他只剩一首歌了。 不打算现在就发出来。 今天上班，同事都在讨论自己三战三捷的事儿，这说明自己最近表现的太出挑了，得稍微给大家降降温才行。 “没事儿，慢慢来。” 林渊拿不出新歌在老周的意料之中。 这都连续三首歌了，就算曲爹那种榨汁机也经不起这么榨啊，况且林渊还是个新人。 …… 老周走后，林渊继续浏览着小说网站。 其实林渊不是在看小说，他只是在给超新星投稿而已，今天上午，超新星正式开放了投稿渠道。 上班嘛。 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发展发展副业。 按照流程，林渊把系统准备好的《网王》投到了银蓝书库的官方邮箱。 投完稿。 林渊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系统，《网王》里写有大量的专业网球知识，都是忽悠读者的吗？” “不是。” 系统在林渊的脑内作答：“《网球王子》原著动漫里的网球知识确实唬人居多，而且为了让场面看起来足够帅气，后期已经严重失真了，毕竟原作者不是专业的国家队网球运动员，但系统非常严谨，所以系统改编的小说也非常严谨，小说里描绘的网球知识都是极为专业的，虽然有很多看起来神乎其神的招式，那也是现实中网球选手们能够在理论上完成的专业动作。” “明白了。” 林渊主要是怕书里描绘的场面太假，被一些懂网球的人质疑，这会影响到他的文学类声望点收集，有系统的保证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这时候。 系统忽然道：“友情提示宿主，以后的小说会放进宿主脑海中，宿主要自己将之写出来，不劳而获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手速比较慢。” “系统会提高宿主手速。” 林渊皱了皱眉，也没有太抗拒，他好歹也是小说的作者，总不能一直靠意念写书。 不过这样一来得牺牲自己的上班时间了。 别问为什么在上班的时候写小说，问就是找灵感。 这时候。 上午的工作结束了，林渊前往食堂吃饭。 今天公司发了工资，所以林渊已经不需要为吃饭发愁了。 他还打算晚上联系姐姐。 林渊没有忘记自己答应的事儿，一定要给姐姐买个新手机，顺便，也可以给姐姐那边打点钱过去。 剩下的钱，自己留点，再打给家里吧。 家里还有不少债务没还呢。 这个月，林渊可是赚了不少钱的，包括《大鱼》的订单佣金也到账了，比起上个月，简直是大丰收。 第三十五章 盟主【欧天明】加更 林渊上个月的收入一共是七十万左右。 本来应该更多一些，毕竟除了佣金，林渊现在有两首歌在一起赚分成的钱。 上架第二个月，虽然没有了新锐榜的加成，《生如夏花》给他带来的进项依然不算少。 这首歌的下载量目前已经达到七十万了，几个月之内破百万肯定不成问题。 更何况还多了个月中发布的《大鱼》。 但赚的钱越多税就扣得越多，几万块钱的那点税和几十万收入后要交的税也不是一个概念。 好在七十万足以解决林渊目前面临的困境了。 晚上九点半。 林渊给姐姐打电话。 他的姐姐叫林萱，刚毕业没多久，现在还是公司实习生，所以平时下班比较晚。 “喂，小渊。” 电话接通，姐姐林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我下班刚到家。” 林渊道：“那你先吃饭。” 林萱笑道：“正烧水呢，一会儿吃点泡面就行，前几天老妈跟我说，你有惊喜告诉我？” 看来老妈还没说。 林渊整理了一下措辞，道：“姐，你知道羡鱼吗？” “羡鱼？” 林萱愣了一下：“知道，我经常听歌，他写的歌挺好听的，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林渊道：“我就是羡鱼。” 林萱下意识提到了声音：“你是什么鱼？” “羡鱼。” “羡什么？” “羡鱼。” “你等等……等等……你容我缓缓……”林萱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当然比老妈强一点，但忽然听闻这个消息也有些懵。 过了好半天，林萱才缓过来：“羡……鱼？” 林渊道：“嗯。” “羡鱼！” “嗯嗯。” “羡鱼！？” 姐姐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烈，连林渊这性子都差点听急了：“对，羡鱼就是我，我就是羡鱼……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打算给你买个手机。” “你个没良心的！” 林萱顿时怒了：“就买个手机？姐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以前就不说了，你上学的衣服鞋子，可是我花光第一个月实习工资买的！” 林渊失笑：“要多少吧。” 他和姐姐妹妹的关系极好，所以从不见外，甚至，他还挺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 “这还差不多。” 姐姐冷哼道：“别以为我不懂行啊，作曲很赚钱的，而且你的歌还那么火，买个手机可不够，外加五千块钱才行，姐姐要交房租，这样，给你凑个整，一万块钱吧！” 林渊道：“给你转过去了。” 林萱笑道：“好的，我看看……” 电话那头忽然又没声了。 好半天，林萱才再度开口，声音有点慌：“你是不是多打了一个零？” 林渊笑了：“没打错，十万，给你的。” 林萱严肃道：“林渊！你对姐姐好，姐姐知道，但你要懂事，赚了大钱要给咱妈，为了给你治病她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这些钱都要还的，我留几千，剩下的一会儿全部打给她，怎么用她来决定，你没意见吧？有意见也没用，我说了算。” “是这样……” 林渊只能把情况跟姐姐说了一遍。 林萱从惊讶到高兴，再到蹦跳着原地撒欢：“你上个月就打了？这个月还赚了这么多？我不想上班了亲爱的弟弟，我的天，我不想努力了！” 林渊：“……” 看来姐姐的承受能力还不如老妈。 胡言乱语了好久，林萱终于冷静下来：“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先把家里的债还了，至于这钱，你也甭想要回去了，十万块，我的！” “是是，你的。” 林渊道：“不想努力就别努力了，回去上大学吧，为了我，你都没能考研，现在还赶得上。” “我不。” 林萱拒绝：“你是我弟弟嘛？一点也不了解我啊，真当我有多爱学习呢？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上学了！是老妈一直念叨，学历好，才能找到一个好工作，我一想，找到好工作，才能赚钱给你治病，所以才逼着自己一直学习学习学习……学的脑袋都炸了！现在你都这么会赚钱了，我还学个什么劲儿，以后安心工作就行，再说我还挺喜欢这工作的，万一你以后写不出歌了，我这儿起码还能兜底，不至于让你们流落街头。” “好吧。” 林渊道：“那你自己决定。” 林萱笑道：“我从小就喜欢看小说，现在还在出版社当实习编辑认识了好多有名的小说家呢，工作了几个月吧，业绩一般般，小说家们的签名倒是要了一堆。” “你是编辑吗？” “是呀，以前不是跟你提过，看来你没记住……再跟你说一次，姐姐我在凌川出版公司上班，正处于事业起步期，过段时间，估计就能转正了！” “好的，那你以后晚餐吃好点。” 林渊寻思着以后可以去姐姐那里写书。 超新星是银蓝书库举办的活动，跟姐姐不在一个公司，所以暂时肯定是过不去的。 “必须的！” 林萱得意道：“十万块还不狠狠加餐？从明天开始，我就改吃桶装泡面，火腿肠加两根！” 林渊：“……” 姐姐好样的，不愧是姓林。 两人又聊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林渊看了看卡里，还剩六十万左右，想都没想，就直接给老妈打过去五十五万，顺带还发了条消息： “可以还债了。” 家里一共五十多万的外债，一次性就可以还清。 老妈电话转手就打过来了，震惊道：“你这个月赚了这么多？” “运气好，接了个单子。” 林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老妈吧嗒一下挂断了电话，然后用通讯录发来消息：“信号不太好，妈妈明天就还债。” 林渊回了个笑脸。 他知道老妈挂电话的原因，无非是想放声哭一场，又不想让儿子听到，所以选择避开，不过他也没拆穿老妈就是了。 解决了这个事儿。 他平躺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星空，内心充斥着温馨与安宁的感觉，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回想起刚穿越来的那天，也是这般躺在操场上看星空。 不过那个时候，有生死的威胁，有家庭的压力，唯独没有这一刻的舒适与满足—— 真好。 第三十六章 编辑部的故事 接下来几天。 本赛季的新歌榜上，《易燃易爆炸》这个第一的数据愈发稳定，已经和第二名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此时。 各大音乐播放器上，《易燃易爆炸》的评论区也是格外的火爆。 歌曲讨论度极高。 “我觉得这首歌的名字应该叫《你到底要老娘怎样》。” “我觉得这首歌还可以取名为《直男癌去死》、《矛盾的直男癌》、《你以为老娘是谁》……” “民谣？摇滚？唱法也很独特！” “这歌听了上头！下载收藏再说！” “走过路过的都来瞧瞧，这就是外界对女性的要求，大太阳底下，我真是气抖冷，什么时候女同胞才能站起来？” “不是，这年头听歌都能打拳？” “这歌给我的感觉就是，男人一边爱着女人，一边又不停在精神上伤害女人，明明看不起这个女人却又需要她在自己身边，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总结两个字，渣男！” “我倒觉得这首歌唱出了我们男人的心声，每个男人的最高的理想，都是要有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能卖萌撒娇，武能勇斗小三。” “活捉楼上直男癌，白日梦里啥都有。” “今天去ktv，路过好几个包厢都听到了这首歌。” “……” 业内吹曲爹，听众却大多在讨论歌词，很多人觉得这首歌的歌词描绘了现实生活中的某种现象。 不过这二者不会冲突。 羡鱼词曲包办，不给大众留丝毫词曲争锋的余地。 另外。 还有人还把一些影视片段剪辑在一起，用《易燃易爆炸》作为bgm，竟然收获了不错的效果。 于是很多up主（指在视频网站和论坛以及各类站点上传视频音频文件的人）纷纷效仿。 其中有个视频，是把许多影视剧中的经典女神形象混剪在一起，随着女神们的经典镜头一一出现再配上这段bgm，顿时引发了不小的反响。 “燃向剪辑！” “我看到了花花世界！” “这歌当bgm简直毫无违和感。” “啊啊啊啊跪求歌名！” “楼上平身，《易燃易爆炸》了解一下。” “我本来对《易燃易爆炸》无感，不过看了视频混剪，忽然get到了这首歌，默默下载收藏了。” “歌曲配的好有味道！” “果然这才是歌曲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众所周知，《易燃易爆炸》一响，女神们粉墨登场。” “……” 这些视频的传播，也给《易燃易爆炸》这首歌带来了更大的推广。 很多时候，一些歌曲当bgm，都能让原本普通的视频剪辑，焕发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这和有些电影电视剧的bgm一响，观众就知道高潮要来临是类似的道理。 歌曲的传播度跟作品质量有关，却又不完全取决于作品的质量。 林渊之前两首歌质量不见得比《易燃易爆炸》弱。 但很显然，论歌曲的下载量，《易燃易爆炸》是最猛的一首。 …… 而在《易燃易爆炸》飞速传播之时。 秦州出版公司银蓝书库内，编辑们却无暇享受听歌看视频的乐趣。 他们正在埋头审核今年超新星大赏的小说投稿。 或许是小说家这个职业越来越受到大众欢迎的缘故，超新星大赏今年收到的投稿，比往年还要多一些。 所以从数日前开始，编辑们就在不断的审稿。 为了赶在日期前结束审稿，每个编辑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各类提神的饮料，以及不断续上的咖啡。 杨风，便是银蓝书库的审稿编辑之一。 这几天审稿，杨风看了无数的小说，此刻已经头昏脑涨了。 咖啡和某牛都快产生抗性了。 为了保持精神的集中，他不得不去卫生间抽了支烟。 和杨风状况类似的编辑还有好几位，于是在卫生间的吞云吐雾中，几个一起抽烟的编辑讨论起了这几天审核的内容。 “你们找到推荐稿了吗？” “我还没有，不过已经有几个还不错，先把手上的稿子全部过一遍，再好好观察观察，免得交叉审稿的时候我看好的作品被筛下来。” “每年的超新星都是一次押宝啊。” 编辑们审完手上的稿子，都拥有几个推荐名额，一旦哪个编辑推荐的作品最终被主编采用，那以后都是要算业绩的，所以编辑们对于自己的推荐名额，还是很慎重的。 这时候。 某个编辑道：“今年投稿还是以异界冒险类的题材为主，因为写的人太多了，所以想要从中找出最好的一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写异界冒险的人太多了，所以当大多数人都写同一个题材的时候，从中选出一部最好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是王道题材嘛。” “可惜大多数人都在跟风一些市场上流行的风格，没几个能写出自己的特色。” “不过这个题材容易出爆款。” “是的，爆款题材写的人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拿我来说，看了这么多异界冒险，对这类故事还是乐此不疲。” “……” 杨风没有参与讨论。 抽完烟，他就回座位工作了。 编辑部内，大多数编辑都看好异界冒险类的热门题材，选书的标准也基本是朝着这类题材看齐的，但杨风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当然也喜欢异界冒险类题材。 但因为写异界冒险题材的小说太多，导致这个题材的同质化太严重，所以杨风审稿这些天快被这个题材的故事看吐了。 现在他很想找一部不一样的作品。 可惜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题材之所以能够流行起来，就是因为读者爱看。 这是市场的选择！ 就算是编辑，为了自身业绩以及出版社的销量考虑，也肯定是要主推这些热门题材的。 况且投稿的新人们也不傻。 什么题材容易过稿就写什么题材，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能坚持自己风格，不顺应市场潮流的，毕竟是少数人。 所以连续几天审稿无数，杨风也没找到满意的故事。 不是说没人写一些新颖的题材，海量的稿件里，相对新颖的题材总归还是有一些的，但问题在于这些题材在新颖的同时缺乏了小说本该具备的故事性和趣味性—— 那杨风宁可不要。 他不会刻意追求新的题材而降低自己的审稿标准，更不会刻意把一些热门题材排斥在选择范围之外。 归根结底，故事的精彩性才是最重要的。 花了十五分钟。 又看完一个稿子。 杨风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然后一咬牙，给自己抹了点风油精。 这是社畜们应付疲惫的杀招之一。 其实后面还有终极杀招，也跟风油精有关，但一般人不敢尝试，因为尝试过的人都社会性死亡了。 总之，风油精脑袋上一抹，杨风精神了许多。 趁着这股子刺激。 杨风打开了新的稿件。 不过这次的书名，让杨风微微挑眉，这部小说的名字叫：《网王》。 为了易于理解。 投稿者还在后面加了个别名，叫《网球王子》。 第三十七章 外旋发球 写网球？ 运动竞技？ 杨风可以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又当又立的人，但看到这样一部写网球竞技的小说摆在面前他还是近乎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新颖是没有错。 但你也太新了吧？ 运动竞技题材的小说，哪怕你写足球或者篮球亦或者乒乓球都可以，起码这几个类型的运动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而且喜欢的人不在少数，可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门槛相对较高的网球呢？ 新颖是新颖了。 小众也是真小众。 不过作为一名职业编辑，杨风虽然有诸多心理活动，却不会把这个投稿直接一棒子打死，如果作者有潜力的话他还是很高兴认识一番的。 这在小说界很正常。 遇到比较有潜力的作者，就算对方没能过稿，编辑们也会尝试培养一番的，甚至有很多小说家就是在编辑的培养下成功的，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们很可能会遭遇编辑的无数次否定。 电脑翻开第一页。 杨风开始正式审稿。 如果不谈故事本身，他对于这个敢写网球题材的作者还是很有好感的，这种不屈服于市场的精神杨风非常欣赏，如果大多数作者都有这种精神，小说市场也不至于同质化如此严重。 故事开始。 某个前往青春学园的电车上，一名校园网球队的青年正趾高气扬的教训自己的新队友，一边讲述如何握拍一边不断挥动网球拍，结果一不小心打中了一名女孩的脸。 “抱歉。” 青年看了眼小女孩，然后继续教自己的新队员，然而就在他唾沫横飞的挥舞球拍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你很吵诶。” 说话者是一名少年。 青年正要发怒，少年已经背上了网球包，并在下车前随意纠正道道：“从正上方抓起平放的球拍才是正确的西式握拍法；将拍面立直，用像握手一样的感觉，那是传统的东方握拍法。” “你……” 竟然被一个少年教训，青年脸上有点挂不住，瞪着纠正自己的少年，但当他想要多说什么的时候，少年已经下车离开了。 “主角？” 杨风点点头。 这个故事开局貌似还行，哪怕他不懂网球，也能看懂关于网球的这点基础知识，而且主角看似在纠正青年，其实也有替刚刚那受伤女孩出气的想法吧。 画面转场。 几名男生正围着一个名单讨论，其中一人道：“今年学校网球部竟有个刚入学的新人加入，而且不用当替补，直接作为首发队员出场。” “不会吧？” “怎么可能？” “登记的失误吧。” 同伴有些怀疑：“大一新生才刚念完高中，怎么够资格直接加入学校的网球部，而且还是网球部的首发成员，要知道我们学校网球部可都是职业选手的预备役啊！” 名单上。 这个大一就有资格加入网球部首发的学生叫做龙马，他今年十六岁，比整个学园网球部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一截，因为网球部最年轻的首发选手起码也是大二。 几人讨论的时候。 龙马背着网球拍出现。 先前电车上遇到的几个男生也出现了，而且一下子就引发了学生们的注意，原来他们今天来这所学校是要打一场挑战赛，但为首的青年看到龙马，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用网球拍指着龙马冷笑道：“你知道你刚刚在教兰顿学院网球正式队成员的主力怎么玩网球么？” 龙马静静看着他。 这眼神让青年浑身不舒服，直接挥动网球拍朝着龙马的头上打去，当然他只是吓一下龙马，并不是真的打算动手，但让围观群众惊讶的是，龙马不闪不避，似乎料定网球拍不会真的砸到自己一般。 “走吧，还有正事儿。” 青年的队友笑了笑，劝说道。 青年冷哼一声，准备离开，龙马却捡起青年刚刚喝完的饮料瓶，准确的将之投进垃圾桶，然后看着对方问：“拍子的握法学会了么？要不我来教教你怎么打网球？” 周围一片震惊。 青年一伙人有资格来青春学园挑战，说明他们实力是很强的，但一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少年竟然说出这种话，实在是让很多人懵逼。 “他疯了吗？” 一道道目光看着龙马。 而电脑前的杨风则是饶有兴趣的翻动着书页，他本以为网球很小众，但看到现在他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枯燥，也没觉得故事写得晦涩，反而有种期待的感觉。 青年迎战了。 于是让青春学园无数围观的学生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外表稚嫩的少年，竟然以大比分血虐了自称某学校主力队成员的青年！ 青年怒了。 他之前没有把龙马放在眼中，但接连丢掉比分，实在是颜面扫地，于是用出了自己的绝招，这个绝招是为青春学园的网球部主力准备的，却被一个少年逼了出来—— 他成功扳回了一分。 这个时候青春学园的教练也出现了，并且一眼就看到了网球场上的龙马，嘴角竟然露出笑容：“他来的比我想象更早一些呢。” “奶奶认识他？” 先前在电车上被青年误伤的女孩也在场，而且她正是这个教练的孙女，不过教练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比赛。 啪嗒，啪嗒，啪嗒。 龙马又被追回了几分。 两人开始打的有来有回。 杨风皱眉，故事开头一直强调龙马的天才一面，但就龙马目前表现出的这种程度来说，还达不到故事酝酿的高度，果然网球这种题材不好写。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 但紧接着，让他肾上腺强烈分泌的超燃剧情开始了，因为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龙马竟然直接把网球拍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他是个左撇子。” 网球教练笑的像个狐狸。 看到这一段，杨风瞬间口干舌燥，他万万没想到龙马竟然是左撇子，这就好像常年用右手吃饭的人强行用左手握筷子一样，这二者的概念是截然不同的，可龙马只用右手就能压制住实力不俗的对方，换成惯用的左手又能达到什么程度？ 对此他十分期待！ 剧情没有让人失望，如果说龙马之前仅仅能压制对方的话，换上了左手打网球的龙马，便是彻底的戏耍对手了，此时别说两边有来有回的较量了，对方甚至连龙马的发球，都几乎接不住。 比分再次血虐！ 在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青春学园的网球教练眯起眼睛道：“短短一年之内打遍秦州所有青少年赛，拿下网球单人组所有冠军，十八场比赛中连续大比分优胜的天才少年，校长亲自出面邀请入学的网球特招生，龙马，十六岁！” “龙马！” 周围人回过神。 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嚣，这个少年竟然就是刚入学便进网球部首发主力队的龙马，他的战绩竟然辉煌到如此地步！ “太帅了吧。” 杨风眼神在发亮。 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编辑身份，完全融入了属于读者的视角，甚至连公司下班的通知都置之不理，迫不及待的往下看。 球赛没有结束。 龙马最大的劣势是他今年才十六岁，个头远远不如青年，青年调整了战术，直接站在网前想要用身高优势，可惜效果不大，龙马依然展现出了恐怖的压制力。 “哈哈。” 周围有嘲笑声。 青年恼羞成怒，竟然直接使出最大力气，拿球拍扔龙马，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龙马的脸直接被对方正面砸中，额头都出血了。 杨风气的跳脚。 周围也一片指责。 青年却哈哈大笑，说自己不小心没拿稳球拍，但就在大家以为龙马无法再战的时候，龙马却只是擦了擦血迹道：“看来球拍的正确握法你还没有学会。” “你！” 战斗继续了。 这是属于龙马的反击，他的每一个球都非常快速刁钻，而且技巧极高，竟然能数次打在对方的脸部，疼的对方嗷嗷叫，也乐的杨风直拍大腿，只觉得爽到不行。 解气，太解气了！ 叫你丫的没比赛精神！ 而伴随着龙马的每一次反击，他都会无情的念出比分：“十五比零——三十比零——四十比零——” “这是什么球？” 青年的队友全部傻了。 青春学园的教练淡淡道：“外旋发球，由橡胶地面摩擦球体而产生旋转，掉落在球台上，因球体在高速旋转碰到球拍时，不会常规的发生直线运动，而是会偏移正常轨道，这是龙马一年内横扫秦州青少年组的绝招之一，以他的水准，还接不住。” 青年被彻底打怕了。 最后一球，他竟然直接放弃抵抗，但实际上龙马的最后一球只是轻轻的挥打了一下，所以网球也只是在片刻的弹动后，落到了青年的身边，画面充满了诙谐。 周围惊呆了。 杨风也惊呆了。 他从来没想过，明明一点也不懂网球的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为一部网球竞技小说而如此激动振奋，仿佛第一天看小说一样沉醉入迷—— 我的天！ 这也太炸了吧！ 这一刻杨风忽然想起自己最近爱听的一首歌，歌名叫《易燃易爆炸》，对，这才是青春幻想类小说的王道追求，就是要易燃易爆炸！ 第三十八章 盟主【鉴辉】加更 “开局用侧面烘托的手法让读者对主角的实力感到期待，然后在读者的期待中直接用一场酣畅淋漓的网球比赛来正面展示主角的能力，比赛中主角被对手报复，却依然选择用网球的方式打脸，这个情节倒是一定程度上写出了主角的性格……” 杨风在总结剧情。 总结完剧情，他又把剩下的剧情给看了一遍。 看完十万字的投稿，杨风有些惊喜的发现，这部小说竟然是群像戏！ 青学网球队的人各有各的性格，也各有各的能力，而故事的主线，则是聚焦一场场比赛来描述这群人物的成长。 青春幻想类小说里，不仅有攻略后宫，征服异世界之类的主题。 还有一个主题叫做追逐梦想！ 只是，现在写这种小说的人并不多。 而这部名为《网王》的小说，便讲述了年轻人追逐梦想，为成为职业网球选手而努力的故事—— 杨风很喜欢！ 不过紧接着，杨风又有些迟疑。 虽然《网王》很符合杨风的口味，也足够的新颖，但这个故事选择的题材和方向确实小众了些。 而且编辑与编辑之间的口味是不同的。 可能杨风觉得很棒的故事在其他编辑眼里却只能算一般。 要不要推？ 约莫纠结了一分钟，杨风决定坚持自己的判断—— 推荐！ 编辑审稿之后遇到合意的作品是有推荐权的。 得到编辑推荐的作品，会被出版社的主编和副主编审核。 如果主编和副主编也觉得这部小说可以的话，那就代表这部小说可以安排出版了。 话说回来。 如果无法通过主编他们那关那也意味着杨风的业绩泡汤了，只有推荐成功才能算编辑业绩。 当然了。 就算有心推荐，杨风也要把手上其他的稿子审完才行，否则对其他投稿人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杨风有预感。 剩下的稿子里，大概不会再出现比《网王》更让他满意的作品了。 想到这，杨风翻了翻《网王》的投稿人资料。 这部小说，节奏很老练，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个回炉重造的马甲怪投稿？ 这同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业内可能有一些已经出道的小说家因为混的不太如意，会披着马甲来参加超新星这种新人大赏。 不过这些人大多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们都有熟悉的编辑，所以在超新星开始时，就会直接把自己的稿子发给熟悉的编辑。 反正老人参赛也是圈内默认的规则了。 考虑到这部小说没有给自己或者其他编辑定向投稿，《网王》是马甲怪创作的几率并不高。 果然。 投稿人的资料显示，这是一个新人的作品，而且新人的笔名也很陌生： “楚狂” 小说家的笔名千奇百怪，所以在杨风眼中，楚狂这个笔名还是蛮普通的。 唯一让他比较惊讶的点是，资料显示，这个楚狂竟然是个大学生，现在的大学生这么懂网球？ …… 就像“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中用了羡鱼一样。 林渊为小说家身份选用的这个笔名，其实是取自李白的诗句，“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中的楚狂二字。 唯一遗憾的点在于这个世界没有李白，所以楚狂的含义没人懂。 选用了这个笔名之后，林渊其实也有些期待《网王》的投稿结果，毕竟这部小说关系到他三个宝箱的奖励！ 他也分析过。 这部小说对动漫剧情还是很还原的，而且还打了很多补丁。 要说动漫原著的话，其实前期还好，网球招数基本都是现实中可以打的出来的。 比如龙马开头使出的外旋发球，还有蛇球啊、入蹲式扣杀、燕回闪之类，一些厉害的职业选手都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效果肯定没有动漫呈现那么炫酷夸张，而且实用性一般就是了。 原著作者毕竟是有网球功底的，对网球这项运动，比起一般人要懂得多得多。 可惜。 到了中后期，作者为了继续画，让这个动漫的画风越走越玄乎，直接变成了万众吐槽的“杀人网球”。 恐怕让纳达尔费德勒这类大佬进《网球王子》的世界，都不一定扛得住。 系统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为了避免故事走向玄幻，《网王》只有一百万字就紧急刹车了，而且这部一百万字小说里面的招式也全部基于现实，起码也是人类在理论上可以打的出来的招式。 就节操方面来说，系统比原作者要好些。 类似的情况还有同为竞技题材的《足球小将》。 虽然故事同样越往后越夸张，但前期如大空翼的冲力射门之类无非就是现实中c罗的一脚电梯球。 摇了摇头。 林渊决定耐心等待结果。 今天他要出去一趟，因为孙耀火学长想请他吃饭。 对于林渊来说，有人请客吃饭，拒绝是很愚蠢的一件事，除非你很讨厌对方。 林渊不讨厌孙耀火。 所以他很爽快的赴约了。 孙耀火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邀请林渊，他没想到林渊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一时间又惊又喜！ 林渊学弟真是平易近人啊！ 吃饭的餐厅定在学校外的操场上。 孙耀火学长特意开着新车来学校接林渊。 这辆新车，是孙耀火靠《生如夏花》的分成以及最近的商演挣的。 当初去录《生如夏花》，因为打车耽误了点时间，而且堵在半路上，差点错过了出道机会，所以他才会那么爽快的掏钱买车，痛定思痛嘛。 至于请林渊吃饭的原因—— 因为孙耀火今天才听同事说，林渊上次有去艺人部找他。 那时候孙耀火刚好外出，所以错过了。 这事儿让孙耀火懊恼了很久。 他一度担心林渊为此而生气，最近一直烦恼着怎么给林渊赔罪呢。 当然了。 孙耀火也很希望学弟心情一好，再带着自己飞一次，不过这只是美好的心愿而已。 他知道这不现实。 随着羡鱼越来越火，他以后合作的歌手只会越来越大牌，自己这种工具人，在学弟心中大概已经没有分量了。 第三十九章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虽然只有他和林渊两个人吃饭，但孙耀火还是点了一桌子菜，连林渊都看不下去了： “别点了，吃不完。” 孙耀火笑道：“学弟千万别跟我客气，喝酒吗？” 林渊摇头。 孙耀火道：“那咱不喝。” 林渊点点头：“服务员，米饭来两份。” 孙耀火摆手道：“我最近减肥，不吃米饭。” 林渊道：“我是给自己点的。” 孙耀火：“……” 米饭一上来，林渊便敞开吃喝，不能辜负这顿大餐。 孙耀火笑道：“营养专家说少吃饭的人比较不容易老，学弟你也多吃点菜。” 林渊认真的看了孙耀火一眼：“我有个朋友十天没吃饭，后来他永远十八岁。” 孙耀火：“……” 林渊皱眉：“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他以为自己很幽默。 孙耀火愣了几秒钟，忽然哈哈大笑：“太好笑了，太好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太卑微了吧？ 服务员目光古怪的看了眼孙耀火，第一次理解强颜欢笑的含义。 “咳。” 笑了一会儿。 孙耀火也默默低头吃饭了。 其实他刚刚在考虑要怎么安慰林渊。 因为他根本听不出林渊在讲笑话，看林渊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他还以为对方真有个朋友因为太久没吃饭出事了…… “食食物者为俊杰。” 林渊过了几秒钟，问：“这次好笑吗？” 孙耀火茫然的抬起头，然后乐的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 林渊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三国，自然也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典故。 那孙耀火到底是在笑什么？ 林渊同情了看了对方一眼。 看来学长的笑点很低。 于是两人第一次产生默契，各自吃起了饭。 吃到一半，孙耀火才重新开口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学弟最近的两首歌我都听了，特别喜欢！” 虽然是为了活跃气氛，但这话孙耀火是发自真心的。 当初《生如夏花》火了，公司在讨论羡鱼的同时，也有人说羡鱼可能是运气好才写出了这首歌。 受这种说法的影响，孙耀火也一度以为林渊是这种情况。 结果他没想到林渊后面又写了两首歌，而且热度都极高，这个学弟简直是天才，自己当初遇到对方绝对是撞大运了！ 林渊礼貌道：“谢谢。” 孙耀火笑了笑，有些向往道：“估计以后，只有公司的大牌歌手才能跟学弟你合作，现在跟你合作的最低标准已经是赵盈铬这种了。” 林渊摇头：“太贵了。” 孙耀火愣了愣：“什么太贵了？” 林渊道：“你不知道吗？大牌的分成很高的。” 孙耀火乐了，只当林渊又在讲笑话：“难不成学弟还想一直跟新人合作？那公司的新人们未免也太幸福了吧，要是能跟学弟合作，我不参与分成都愿意啊，我耀火，不要分成！” 要火，不要分成？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林渊眼神发亮：“真的？” 孙耀火愈发认可林渊的幽默感了：“当然是真的，学弟你就别拿我取乐了，到了你这种程度也不可能再看上我了呀，不过这个没关系的，学弟帮我出道我已经很感谢了，现在我托你的福混得还不错，虽然没有大火，但也能时不时的跑个通告。” “学长。” 林渊重新打量眼前的孙耀火：“你的音域有三个八度吗？” “啊？” 孙耀火道：“我的舒适区在d2到a4之间，真混音域是c2到c5，假声最高音目前是a5。” 林渊若有所思：“那够了。” 孙耀火一愣：“什么够了？” “没什么，吃饭吧。”林渊道。 还没到时候，他得缓一缓再出新歌。 不过孙耀火学长可以成为《红玫瑰》的工具人，他的音色和音域都达到了林渊的要求。 当然，决定性因素不是这个。 …… 几天后，银蓝书库。 主编看向杨风：“你递上来的《网王》我看了，说实话，写的非常不错，无论人物塑造还是文笔都很老练，老练的几乎不像是新人，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题材的受众面太窄了！” “但胜在够新。” 杨风争取道：“从十万字的剧情，外加作者发来的大纲看，感觉会是个不错的故事，也许读者最近也想换换口味了呢，毕竟现在市场上的题材同质化已经很严重了，读者难免有审美疲劳的时候。” “老沈，你怎么看？” 主编看向右方的副主编。 副主编沉吟道：“因为题材太冷门，所以我也跟你一样不看好《网王》，但从故事本身的角度来看我又觉得放弃太可惜了，要不咱们折中一下？” “你的意思是？” “等审完全部稿件，我们考虑把它放到这次的超新星大赏的第五名吧，另外出版也保守一点，先期印十万册投放，前四名则按照老规矩，先期投放五十万册。” 超新星大赏只选五本书。 正常来说五本书的先期投入都是五十万册印刷起步，但《网王》的前景估计不行，所以副主编想保守一点，先印十万册探探市场的反应。 “我同意。” 主编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苦笑道：“咱们就拿这部小说探路吧，因为我也想丰富一下小说市场的题材类别，毕竟题材同质化的后果是整个出版界共同承担的，为此秦州其他几家大型出版社最近不也推出了一些新题材，咱们银蓝书库作为市场巨头也不能落后吧，虽然这些新题材的尝试大多都失败了，相信杨风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杨风点点头。 他承认《网王》的销量可能会不如超新星大赏的前四名，但市场需要一些新的题材出现，而新题材的出现必须要由出版社来作为引导，只有当市场释放出“出版社愿意接纳新题材”的信号，新人们才不会一股脑全跑去写什么异界冒险。 从这个角度来看。 楚狂吃了一波红利。 因为光考虑销量的话，以《网王》这么窄的受众面，大概率是拿不到出版机会的，所以先期刊印十万册对于这部小说来讲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那好。” 主编定夺道：“杨风你先跟楚狂取得联系，让他那边再发十万字左右的稿子过来，一月底公布超新星大赏前五名的名单，二月份五部小说正式出版。” “明白。” 杨风点了点头。 第四十章 版税 按照投稿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杨风当晚就联系上了林渊：“你好，请问你是楚狂本人吗？我是银蓝书库超新星大赏的审核编辑杨风。” “你好，我是。” 林渊在宿舍里接通电话。 杨风笑道：“恭喜你，经过我们超新星审核组的决定，将选择《网王》这部小说作为这次超新星大赏的第五名，也就是说你的小说将获得出版机会，具体合同我可以通过邮箱发给你，先加通讯录？” 林渊高兴道：“好的。” 虽然系统吹得煞有其事，但他也没把握《网王》这部小说一定能通过新人大赏，这个电话让他放心了一些，看来系统还是值得信任的。 挂断电话后。 两人加了通讯录。 杨风很快发来份合同，合同内容里标明《网王》的初期出版数量为十万册，标价二十元一册，版税百分之五，一个比较标准的新人价格。 这里解释一下。 所谓版税，不是普通人理解的常规税收，而是出版公司行使的版权使用费，是知识产权的原创人或版权持有人对其他使用其知识产权的人所收取的金钱利益。 林渊倒没觉得坑。 如果是前世的实体小说市场，新人首次出书基本上会被出版方买断版权，以后加印没有分账，等新人积累到一定的资本情况才会好点，除非哪个新人有出版社的门路，可以拿到特殊待遇，所以就这方面来说蓝星已经算是比较良心了。 看完合同。 林渊同意签署。 他顺便还直接把《网王》接下来十万字左右的剧情发给了对方，出版社是需要时间来对小说进行一定校正的，比如某些句子不合适，或者有错别字之类。 这个林渊很理解。 可惜他们基本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系统的错字校正是最准的，也就遣词用句这种偏主观性的东西大概会有些微的调整。 收到稿子。 杨风不意外。 既然投稿了，那肯定做好了通过的准备，第一卷的剧情提前写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他打算跟楚狂再聊两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对方已经下线了！ 杨风：“……” 在这个行业里新人作者一般都会舔编辑，哪怕一些不那么大牌的小说家也会为了得到编辑的特殊照顾而把自身姿态放的很低，面对编辑的催稿，他们大多只敢哆哆嗦嗦的把自己锁在小黑屋里乖乖码字。 但这个楚狂不一样。 他跟自己聊完合同的事情，竟然直接就下线了，这让杨风有些懵逼，他倒没指望楚狂这个新人能够跪舔自己一波，甚至他还挺反感作者跪舔编辑这种现象的。 但问题是。 自己还想跟楚狂好好交流一番呢，毕竟他很看好楚狂，所以他本来是打算跟对方聊聊市场以及未来的小说创作方向的，顺便给一些专业性的指导建议…… 此刻面对着黑色头像。 他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考虑到对方还是个学生，大概没什么社交经验，杨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如果还想在这个行业里发展的话，以后这孩子就会知道编辑们的可怕之处了。 …… 林渊不是不想搭理杨风，而是他现在准备睡觉了，系统虽然给林渊增加了寿命，但却没有把林渊的体质也顺带提高上去，所以林渊现在这具身体依然很脆弱，不按时睡觉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林渊是个病人。 可能他的绝症得到了有效治疗，但这不代表林渊这个病人就能身强体壮，他比起普通人来说依然是个病秧子，所以系统的操作倒是很符合医疗观。 这点其实挺烦恼的。 林渊考虑要不要锻炼。 但他这种身体就算是锻炼也要科学适度，毕竟底子太差了，别一不小心反而把自己给练坏了。 “叮咚！” 系统似乎感受到了林渊的烦恼，竟然冷不丁的丢来一个任务：“感应到宿主对健康的渴望，触发特殊类任务，如果宿主完成特殊类任务，系统将会保证宿主活到三十岁且无病无灾身体健康。” 【任务名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任务内容：文学与音乐两大类声望各自破百万】 【任务奖励：宿主可以无病无灾，身体健康的活到三十岁】 【任务备注：所谓身体健康的标准，是指宿主拥有系统精心调理过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另外此任务会持续到宿主二十七岁之前失效】 看来这个任务持续时间很长。 至于二十七岁前失效的原因，是因为二十七岁是林渊目前的寿命极限，如果他到了二十七岁还没完成任务，林渊基本可以与世长辞了。 “接。” 对于任务林渊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反正任务就算失败也不存在什么处罚。 只是林渊没想到还有这种特殊任务，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活到三十岁，如果完成任务，林渊就等于给自己买了一个系统级别的保险。 听起来挺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文学类声望和音乐类声望各自破百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林渊音乐类声望的涨动速度就可以类推出来：“我做任务很辛苦的，你一定要战胜病魔。” 系统：“……” 系统：“只要宿主可以完成系统发布的一系列任务，系统会战胜宿主的病魔，对于系统来说宿主是系统存在的证明，宿主死亡系统也会自毁。” 忠心不二啊。 林渊点头，睡了。 宿舍里的几个室友见林渊开始睡觉，自觉的关灯，打电话的默默前往了门外的廊道，玩电脑的则是默默戴上了自己的耳机，不让这些声音打扰到林渊。 林渊每天都九点前睡觉。 其他宿舍九点可能很嗨，但林渊所在的宿舍，九点之后基本不会有人发出声音，因为室友们也知道林渊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很迁就林渊。 “看来得出去住。” 室友们很迁就林渊，林渊不可能当做理所当然。 他不是一个我弱我有理的人。 现在有钱了，他就可以考虑出去租房住了。 也好让室友们可以像普通大学生一样，半夜也能在宿舍嗨起来。 第四十一章 租房 第二天，上午。 林渊给赵珏打了个电话，说出了自己想要外出租房的想法。 赵姐路子广，认识的人也多，所以林渊产生外出租房的想法后，第一个想到拜托的人就是赵珏。 光靠他自己找的话，恐怕要折腾很久。 “租房？” 赵珏问：“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林渊道：“租金便宜点。” 赵珏沉默了两秒钟：“除了便宜呢？” 林渊尝试补充：“物美价廉。” 赵珏：“……” 难道是我读书少？ 这不还是便宜的意思么？ 赵珏笑道：“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有套房，一会儿我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去，水电费你自己记得交就行，租金就免了，这个够便宜了吧？” “那不行。” 林渊道：“租金还是要给的。” 赵珏随意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也不想租给别人，毕竟租金没几个钱，倒不如给你住，你别跟我见外了，不然我该不高兴了哦。” “好。” 林渊想了想，答应了：“那您以后缺歌了记得找我。” 赵姐戏谑道：“怎么？你还能再生出一朵夏花？” 林渊陷入沉思。 红玫瑰算不算夏花？ 赵珏哈哈一笑：“行了，不逗你了，我这边先忙，晚上你拿着钥匙去房子那看看，里面的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保证你今晚就能入住，另外我给你找个保洁打扫一下卫生。” 保洁？ 林渊连忙道：“我自己打扫。” 赵珏没有坚持：“那行，那我先挂了。” “嗯。” 结束跟林渊的通话。 赵珏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强势：“跟客户说一下抱歉，我梧桐苑那套房子不打算租出去了。” “什么？” 对方闻言顿时急了：“姐，你是对价格不满意吗？人家看完房子直接愿意答应一万五一个月的租金，这价格哪怕在梧桐苑也不便宜啊……这样，您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我跟客户谈，咱租金可以再加一千！” “不用。” 赵珏淡淡道：“多少钱也不租，我给自家孩子住了，等他自己未来买房了你再帮我租出去吧。” “……那好吧。” 听到这话，那边没辙了，人家要把房子留给孩子住，还能说什么？ …… 林渊自然不知道这些。 跟赵姐打完电话，他又找到了夏繁和简易，跟两位好友说了自己要出去住的事儿。 “出去住？” 夏繁担心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简易也皱眉：“要不我跟我家里说一下，也陪你出去住？” 林渊的身体不好，万一有三长两短，身边没人照顾，还是很危险的。 林渊道：“没事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至少二十七岁之前，林渊没有去世的风险。 “那行吧。” 两人纠结了一番，道：“晚上我们去帮你打扫一下，你出去住的话，平时要跟我们多联系。” 林渊点头。 下午时分，赵珏的助理给林渊送来了三把钥匙，客气道：“羡鱼老师，赵姐说，你要是想打扫卫生的话我可以去帮帮你。” 林渊道：“谢谢，不用了。” 对方点点头：“那我先回公司，地址是梧桐苑五十二幢八零四，您记一下。” “好的。” 林渊记下了地址，并在当晚就带着简易和夏繁进入了名为梧桐苑的小区。 “哇！” 简易一进小区就惊了：“你竟然在梧桐苑租房？这是咱们学校附近最好的一套小区诶，设施完善边上还有湖景，据说这里的房子租金最低一万一个月，林渊你那点工资租不起吧？” 租金这么贵？ 林渊有些惊讶，然后实话实说道：“这是公司一个领导的房子，免费给我住，没收钱。” 简易盯着林渊：“男的女的？” 林渊道：“女的。” “我说的吧！” 简易一脸的痛心疾首：“绝对是被领导包养了！林渊，你怎么能这样呢，太让我失望了——这样的富婆怎么不给我介绍一打？” “富婆估计没有，不过爱好别致的男领导应该挺多的。”一旁的夏繁冷笑。 “男人？” 简易顿时一阵恶寒：“得加钱！” 林渊：“……” 夏繁：“……” 笑闹之间，三人进入了五十二幢八零四。 开门那一刻，夏繁都愣住了，看着屋内陈设，一时间她都有些怀疑：“林渊，你这领导……真不是对你另有所图？”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面积，大概一百四十多平以上。 房子在小区最好的位置，从阳台床边能看到窗外的湖景。 房间内的装修走得现代简约路线，瞧着简单，但各种材料一看就不便宜，估计花了不少钱置办，而且这房子应该基本没住过人，整体都很新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帮过她忙。” 林渊解释着，这一刻的心情有些波动。 “不愧是我们的团宠。” 简易和夏繁笑着点头，没有再刨根问底，算是相信了林渊的说法。 所谓“包养”只是玩笑而已。 林渊虽然爱钱，但底线还是有的。 而且林渊的性格与世无争，所以人缘向来很好。 这大概也和林渊从小帅到大有关，看到他这张脸人们就天然亲近了三分，这个世上就是有人可以光凭长相就能让人喜欢，再加上他一直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容易得到些特殊照顾，虽然这次的照顾程度确实是有点夸张。 “我决定了！” 简易在房子里撒欢般溜达了一圈，然后指着一间侧卧道：“以后这间卧室是我的！我周六周日就来这边住！” “那我住另一间。” 夏繁指着第三个房间道。 主卧最大，但两个侧卧也颇为宽敞。 林渊道：“那一人一把钥匙。” 林渊一共有三把钥匙，刚好够分。 两人也没客气，直接各自收起了钥匙。 三人多年好友，这种事情压根就不会见外。 “那我们开始打扫卫生吧。” 简易看着这房子，感觉浑身都是干劲。 不过房子大的坏处，就是打扫起来比较费劲，哪怕三人分工合作，也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打扫。 “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睡吧。” 三人累的满头是汗，都不想回学校了，反正每个房间的衣橱里都有新被子，直接住是没问题的。 第四十二章 惊人的付费率 银蓝书库于月底正式公布了这一届超新星大赏的五个获奖名单，林渊这边也得到了杨风的通知，并在获奖名单的最后一位看到了《网王》。 “小说明天就出版了。” 杨风给林渊打了个预防针：“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小说销量，运动竞技毕竟是小众题材，销量不是唯一证明作品的方式，总之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小说家。” 林渊道：“谢谢。” 杨风笑了笑：“那我这边先挂了，公司还有出版会议要开，等明天小说正式出版了我们这边会给你免费寄过去几本，另外你也可以去各大书店逛逛，明天秦州就各大书店正式上架了。” “好的，再见。” 结束通话之后，杨风收起手机，进入了会议室内，此刻会议室的编辑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这次的超新星结果：“不知道今年的超新星销量怎么样，我很看好第一名的《异界魔王》，主角穿越异界后的身份是一个人人喊打的魔王，这种创作方向还是比较别具一格的，至少趣味性比较高。” “我倒是更看好第二。” “第二名的作者大龙是个老鸟，这家伙早就是小说家了，不过是披着马甲来蹭新人名额而已，不过他这次写的小说确实挺有趣，主角竟然是被公主召唤到了异界。” “……” 大家讨论的热烈。 有人看好第一，有人看好第二，还有人觉得第三第四也不错，唯独《网王》讨论的人最少，因为整个银蓝书库的编辑都知道，第五名是主编为了丰富市场题材而强行加进来的。 对于这点大家都可以理解。 小说市场的题材同质化确实有些严重，这不利于小说圈子的整体发展，所以今年开始包括银蓝书库在内的各大出版公司都做出了对于新题材的推广尝试，从而达到变相引导市场创作方向多元化的目的。 公布超新星获奖结果后。 官网上有对于获奖作品的介绍以及读者期待值的调查，许多特邀老读者都填写了问卷，问卷的结果是超新星获奖前三名的读者期待值最高！ 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因为前三名都是异界类。 第五名的《网王》期待值最低，读者似乎对网球先天性的不感兴趣，哪怕官网介绍里一直强调说这是一部不懂网球也能看懂的运动竞技类小说，依然没能改变这次问卷调查的结果。 甚至还有人官网抗议！ 这是每年超新星结果公布后的保留项目，总有一些自命不凡却惨遭落选的作者觉得超新星的获奖评判不公平，尤其是今年《网王》的入选更是刺激到许多落选者的神经。 “凭什么啊？” “秦州就从来没有过运动竞技类题材大爆的先例，更别说一部写网球的小说了，银蓝书库为了让题材不单一强行让这样一部作品排在第五，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前四都是热门题材。 第五自然就成了靶子。 不过银蓝书库是不会理会这些抗议的，在编辑部看来就算《网王》确实题材小众了些，这部小说本身的质量也绝对不像外界评判的那般不堪。 “就是何明轩可惜了。” 有个编辑忽然摇了摇头道。 何明轩是一名已经出道的小说家，他这次披着马甲给超新星投稿，作品得到了不错的评价，有很多编辑看了他的作品后，都提议让何明轩的作品作为这次超新星征文的第五名。 但可惜他遇到了《网王》。 总编的理由说服了大家：“一来市场需要多元化引导，二来何明轩毕竟是老人，虽然每年都会有老人披着马甲上阵，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咱们还是应该多给新人机会。” 何明轩由此落选。 跟何明轩关系不错的编辑为此还特意安慰了何明轩一番：“如果不是为了丰富市场题材，你这次应该是可以排第五名的，所以这次落选不是你实力不行，只是你运气稍微差了点。” …… 何明轩虽然是所谓的超新星第六名，但他没有参与一些落选者对《网王》的抗议，因为他当年刚出道的时候，也有人对他的作品进行过类似抗议，所以他很清楚被落选者抗议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绝不会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编辑说的没错。 他也觉得自己这次是运气差了点，毕竟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更何况他不是什么新人，披着马甲抢夺新人的机会本就不光彩，最后给新人让步自然也就无可厚非了。 “也许我不适合写书。” 何明轩有些自我怀疑，他五年前出道成为小说家，小说销量甚至拿过季度冠军，但那本书完结之后他一连写了好几本书都扑街了，以至于现在都没几家出版社愿意出版他的作品。 这让何明轩很痛苦。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厚着脸皮参加超新星这种新人大赏，对于每一个小说家来说，跟新人抢夺机会，都是他们混的很失败的证明。 这一晚何明轩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何明轩浑浑噩噩的走进离家最近的书店，下意识的看向书店的第一排书架。 曾经这个书架上也摆满了他的作品。 但今天，上面摆放的，都是超新星前五名的作品。 他这个第六名是没有勋功章的。 书店看书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年轻的读者，而且大家都是奔着这个书架来的—— 读者们还和往年一样，对超新星的获奖作品充满期待。 不过想让他们掏钱买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少有人会直接买书，大多都是先拿起书翻一翻，找个安静的角落，先看个几万字。 确定是自己喜欢的故事，读者才会老老实实的掏钱买单。 曾经何明轩有做过一件现在回想起来很傻的事情。 他当时就坐在书店的角落里，坐了整整一天，也不干别的事儿，就是观察着购书的读者们。 每当有人买他何明轩的书，他就会暗自激动狂喜。 今天。 进入书店。 何明轩也下意识观察了一番。 没有意外，大家最先拿起的，都是书店的重磅推荐，也就是获得超新星前三名的作品。 不过让何明轩意外的是，大家今天的买单率并不高，很多人都是拿起书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了。 倒是有一本书的付费率，出乎了何明轩的意料。 这本书，正是让何明轩沦为第六名的《网王》。 事实上拿起《网王》翻看的读者很少很少。 比起前四名，对《网王》感兴趣的人，简直少到有些可怜。 而与这份可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拿起《网王》观看的读者，最后基本都把书买走了！ 为此何明轩还特意数了一下。 从进入书店开始，愿意拿起《网王》翻看的读者，一共才十八个人。 但！ 看完《网王》，并愿意将之买走的人，却有足足十五个！ “这……” 第四十三章 真正的超新星 就在何明轩观察时。 几个学生打扮的男生成群结伴的走进了书店，一进门就问：“老板，超新星的书有吗？” “欢迎光临。” 老板笑着回答：“这一届的超新星当然有，早上刚到，右边第一排就是，五本书都在。” “好的。” 五个人直奔超新星的五本书，其中一人道：“我看看这本《异世魔王》，今年超新星第一名！” “我看第二名的书。” “那我看看第三名的。” 几个男生刻意选择了不同书，也算是配合默契了，因为这样大家看到好看的作品才能互相推荐一下。 只有最后一个男生没说话。 他背着书包，戴着眼镜，看着就是个好好学生的打扮，直接在书店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自己这些准备买书的同伴们。 “华子。” 有个同伴劝说道：“你别整天光顾着学习嘛，老师都说我们要劳逸结合，找本小说看看。” “你们看吧。” 叫华子的男生摆手道：“我对小说没有兴趣。” “你好像没看过小说吧。” 其他同伴也跟着劝说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好吧。” 华子也不想显得太不合群，便随手拿起了《网王》，坐在何明轩右边的座位上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 正在看《异界魔王》的男生放下书，皱眉道：“感觉这小说很一般啊，主角明明是个魔王，却一点也不霸气，还是改不了穿越前的废柴本质。” “我这本还好。” 说话的男生正在看超新星小说的第二名，书名是《我成了公主的召唤兽》：“就是这个主角的性格我不喜欢，感觉整天围着女人打转。” “这一届超新星不行。” 同伴们陆续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副非常失望的样子：“华子，我们走吧。” 华子没说话。 同伴们又喊了一声：“华子，走啦。” 华子还是没说话。 同伴们觉得奇怪，纷纷看向华子，却愕然的发现，华子正抱着《网王》聚精会神的看，以至于大家的呼唤都没听到。 一时间几人都乐了。 其中一人感慨道：“华子真是小白啊，就像我当初刚看小说一样，随便一本书都能看入迷，现在看的书多了，我变得越来越挑剔。” “啊？” 听到同伴议论自己，华子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恋恋不舍道：“我还想再看会呢，这本小说真的好好看啊！” “你可以直接买回去看啊。” 有人提议，然后其他同伴笑了笑，很讲义气道：“不急，咱们也可以看看华子这个大学霸的品味怎么样嘛。” “行。” 几人放下手上的书，然后随手拿起《网王》看了起来，尽管这本书的题材真的不是他们的菜。 “嗯！” 华子眼神发亮，然后迫不及待的继续看起了《网王》，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约莫过了半小时。 其中一名男生忽然道：“卧槽，华子看的这个小说确实有点好看啊，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对对对！”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其他几人的同感：“我刚想说，明明我完全不懂网球竟然也看的津津有味，龙马这个主角真的好帅！” “我喜欢周助。” “外旋发球太帅了！” “蛇球那一段太燃了吧！” 几个男生交头接耳，因为声音太大，竟然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怒视：“能小声点吗？” “不好意思。” 几个男生连忙噤声，然后灰溜溜的拉着华子，各买了一本《网王》离开，走出书店。 …… 这次何明轩亲眼看到了几个男生从不感兴趣到最终购买《网王》的全过程。 开始还没什么。 但当那群学生最后热火朝天的讨论，并人手买了一本《网王》离开的时候，他眼睛都瞪直了！ “真有这么好看？” 何明轩忍不住也拿起《网王》看了起来，他现在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书里或许会有答案。 依旧是书店的角落。 阳光照射在书面之上。 何明轩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何明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看书的整整一个小时，他姿势宛如定格，除了近乎本能的翻页外，脚步几乎没有挪动半下。 “阿嚏！” 书店里有人打了个喷嚏。 何明轩被吓了一跳，这才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但这一刻他的眼神却在发亮，整个人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原来竞技小说还能这么写！” 他仿佛悟到了什么一般。 在何明轩的想象之中，《网王》这种冷门的竞技小说对于不懂网球的读者来说应该是晦涩且缺乏代入感的，直到他将之打开阅读，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的确不懂网球。 但这是一部不需要懂网球也会喜欢上的小说！ 故事无论是剧情节奏还是人设剧情都极为符合青春幻想类小说爱好者的口味，甚至就连故事中穿插的一些对于网球的科普都不会显得无聊，反而可以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知识面得到了提高的莫名成就感。 “蛇球！” “巨熊！” “外旋发球！” 当书中出现的这些华丽的网球招式，伴随着身临其境的文字描述，何明轩一个大叔竟然都感觉热血澎湃燃烧了起来。 青学网球部成员们的形象更是一个个跃然纸上，鲜明到仿佛就在眼前。 他竟然会随着青学的胜利而欢呼，为大家的困境而忧心，为故事的进展而心心念念…… “我的天！” 所有疑惑迎刃而解，为什么大家看了这部小说之后都选择购买？ 当然是因为这部小说好看啊！ 何明轩死死盯着小说作者栏后面的楚狂二字，心神震动着：“这本书，绝对会引领秦州竞技类小说的发展。” 楚狂太恐怖了！ 自己输的心服口服。 所有人低估楚狂了，包括银蓝书库，他们竟然只是把《网王》列为超新星大赏的第五名，还美名其曰丰富市场的小说题材？ 醒醒吧。 什么叫空有宝山而不自知，这种级别的小说，是特么给你们银蓝书库丰富市场题材用的？ 所有人都等着吧。 很快，这个市场就会证明，谁才是今年真正的超新星！ 第四十四章 他 银蓝书库自然没有何明轩这种特意窝在书店里盯人的选手，超新星出版作品在秦州各书店大面积铺货之后唯一能稍微反映出一些市场结果的就是读者反馈。 开始只是零星点点。 毕竟看书也需要时间。 对于出版社来说，零星点点的评论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不过随着第一批读者陆续看完小说，超新星五部作品的反馈，在银蓝书库的官网留言板逐渐多了起来。 让出版社忧心的是…… 被公司寄予厚望的超新星第一名《异界魔王》似乎口碑不怎么样，满分十分的小说，绝大多数读者打出的评分都只有五分不到，似乎大家对于这部小说的模式并不感冒。 “换汤不换药的套路。” “主角都特么穿越成魔王了，给人的感觉还是个废柴，既然用魔王的角度来创作，那能不能不要把主角写的那么废柴，是不是主角不废柴作者就不会写书了？” “看完后悔买这本书了。” “赶紧腰斩吧，没有兴趣。” 秦州小说是分卷出版的，所以第一卷的销量至关重要，那些销量不好的小说很容易遭遇腰斩，出版社会通知作者赶快写完，原本计划十卷以上的作品一旦遭遇腰斩，那最后大概会被作者压缩到三五卷便草草完结，毕竟出版公司也要腾出资源给一些更有潜力的作品。 很多读者在喷。 当然并非所有都是差评，也有读者觉得《异界魔王》的视角很新颖：“虽然是新瓶装旧酒，但至少主角的身份和传统异界冒险的模式存在区别，不至于到腰斩的地步。” 说不定后面就炸了呢？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先例。 当下市场上就有一部非常火爆的小说，刚发布时口碑非常一般，销量也有些差强人意，当时出版社都通知作者腰斩了，谁知道两卷之后峰回路转，那本书的故事迎来大高潮，竟然销量爆发了，以至于腰斩计划直接取消，那本书到现在还在连载，已经出到第二十二卷了。 不过这种例子很少。 因为小说第一卷开篇都不能吸引读者的话，你后面再炸裂也很难让读者撑到那个时候，只有开局就把读者吸引了，小说才能稳稳当当的继续连载下去。 不仅第一名口碑不行。 超新星第二名到第四名的作品，口碑也表现的非常一般，也就第二名的评分达到了五分，但五分在小说市场只能算是及格，根本称不上有多好。 “今年难了。” 银蓝书库一周后的部门会议上，有编辑看着几本小说的评论叹气：“我以为《异界魔王》的销量是可以爆炸的，但随着读者们看过的异界冒险类小说越来越多，大家的要求也跟着越来越高了。” “这话说的没错。” “不是这一届的超新星不如以往，而是读者的阅读品味越来越高了，难怪主编他们一直想要扶持新的题材上位，老题材读者已经看腻了，小说必须要提供出新的刺激来。” “……” 早年的电视剧动不动就车祸癌症堕胎之类的脑残剧情，观众们不是照样看的津津有味，但现在再有这种情节出现，观众可是会直接指着导演鼻子骂街的。 在小说领域也一样。 几年前的异界冒险类小说随便整点噱头都能火，比如有本《带着手机在异界》的小说就是讲述主角带着在异世界也能使用的神奇手机，一路装逼打脸的故事，以现在的眼光看来那个故事可能惨不忍睹，但当时读者还是很喜欢那本小说的。 “也没有全军覆没。” 杨风试图安慰大家：“《网王》这部小说虽然是超新星的最后一名，但口碑还是很好的，分了，这个评分非常了不起了。” 杨风说的没有错。 超新星前面四本书的口碑虽然都不尽如人意，但《网王》目前获得的评分却非常高，评论留言区的读者反响也基本都是赞赏态度为主。 “这本最好看！” “没想到网球这种竞技小说也能写的如此精彩，我是在书店拿起来随便看看的，没想到这书一拿起来我就放不下了，直接宣布入坑《网王》。” “超新星的一股清流！” “看腻了异界冒险，偶尔换换口味竟然意外的不错，我已经跟不少朋友推荐《网王》了，不过很多人都没兴趣，他们和以前的我一样，根本不懂竞技小说的魅力。” “……” 编辑们自然知道《网王》的评分很高，可以说是好评如潮，但对于银蓝书库而言，这部小说的口碑只能算是安慰奖，因为这本小说的题材太冷门，销量几乎不可能大爆。 “没用的。” “题材太冷了。” “叫好不叫座啊。” 编辑们并没有显得太兴奋，每个出版社都会有一些叫好不叫座的小说，对于这类小说各大出版社基本都是以扶持为态度，就算是销量不好也会尽量给到出版资源的，就好像电影公司也需要一些文艺片给脸上贴金一样，但公司真正赚钱还得靠小说销量。 “别垂头丧气。” 主编对于编辑们的状态很不满：“就你们这幅样子，销量还没出来呢，口碑又不是一切，有些小说虽然评分不高但销量还是非常好的。” “也是。” “有机会！” “口碑而已。” 编辑们的眼中燃起希望，口碑不意味着一切，市场上就是有些书叫好不叫座，也有一些书明明口碑非常烂了，销量却节节高，这年头很多读者都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网王》属于大家眼里的前者，那超新星的其他几本书未必不能成为后者！ 这群人真好忽悠。 副主编悄悄撇了撇嘴。 叫好不叫座的作品很少，但口碑烂但销量好的作品也不多，在图书市场的通用规律中，大多数时候口碑和销量还是可以形成正比的…… “散会吧。” 主编摆了摆手道。 众人散去之后，主编顿时忧心忡忡，这幅状态简直还不如刚刚的编辑们：“看来这一次的超新星确实搞砸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奇迹？” 同样没有离开的副主编苦笑道：“咱们一起去统计部门转一圈，那边超新星的第一周销量应该已经统计出来了，我们看看奇迹在哪里。” 主编：“……” 两人并肩来到了相关部门，主编和副主编同时看向统计部门的女主管：“超新星的第一周销量，现在应该统计出来了吧？” “来了？” 女主管的表情有点冷，似乎看这俩家伙格外不爽，说了一句话就直接转身忙活了：“统计表在桌子上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咱哪儿得罪她了？” 主编和副主编面面相觑，然后拿起统计表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把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扼杀了，因为销量最高的《异界魔王》只有十八万册。 这可是超新星啊！ 往年能够以超新星大赏出版的作品，第一周销量没有破三十万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可今年超新星五本书销量最高的一本竟然才不到二十万册。 不过至少有一点没错。 那就是超新星排出的前五名，销量也是完美符合各自的名字，主编苦中作乐：“至少咱们对销量的排名预测没有出错嘛，反正我怎么想都是读者的错。” “对，对！” 副主编跟着点头 离开的女主管折返而来，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开始爆粗了：“就你们俩这二货的判断还没错？老娘这的电话都特么被打爆了知道吗！全秦州都在跟我催货，现在我只要一接电话，对面一开口就是《网王》！催的我头都要炸了！你们知道我这几天为了出货供应都忙成啥逼样了么？你们知道我几天没睡好安生觉了吗！？” “啊？” 两人愣了愣，看了看统计表格确认道：“《网王》的销量超新星倒数第一，咋可能缺货，姑奶奶您咋跟吃了火星子似的，这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搞错了？” 女主管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两人：“《网王》一共就十万册的货存，超新星出版后的第三天就售罄了，请问它不倒数第一谁倒数第一？” 主编和副主编呆住。 女主管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语气有些诡异的温柔：“然后请二位回答我《网王》先期出版十万册的决定是哪个脑残做的？” “他！” 主编和副主编同时指向对方。 第四十五章 爆款 对于整个小说市场来说，运动竞技是一个非常冷门的题材。 尤其在异界冒险类小说广受欢迎的时候，这种题材更是缺乏读者基础。 所以哪怕《网王》口碑大爆，编辑们也没对这部小说的销量抱有太高的期待，可现在看来貌似很多人都看走眼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主编此刻的心情，波澜起伏。 女主管愣了一下，然后她同情的看了二人一眼：“你们竟然不知道吗，《网王》刚开始缺货那天我就通知总编了，看来咱们这位总编大人没有告诉你们。” 主编和副主编心里一凉。 总编的性格他们还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通知到他们编辑部，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总编不高兴了。 公司有四个编辑部，每个编辑部负责不同的作品分类，同时每个编辑部也都配有主编和副主编，他们二人负责的是青春幻想类小说。 而四个编辑部共同的老大就是公司的总编。 女主管看这两人这么惨，反倒不气了，只是笑了笑道：“你们编辑部知不知道其实都一样，出货是我的职责范围，难道你们编辑部还能给我变出一批货来？” 这是实话。 编辑部只负责评选，把控小说的质量问题，销售一环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都是会通知到编辑部的。 这次应该是总编在表达不满，所以这事儿，主编和副主编才会到今天才知道情况。 “那现在有多少订单？” 主编强行压下了复杂的心情。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秦州各大书店订单目前合计四十万册，明天就能送到各大书店，不过考虑到后续的市场需求，我让出版部门直接又加印了五十万册。” “主编好！” 三人同时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这个人就是银蓝书库的总编，公司权利最大的几人之一。 “嗯。” 总编点点头，威严的目光带着不满：“《网王》先期出版十万册这种决定非常愚蠢，不过看在你们编辑部总算没有把这本小说给刷下去，我就饶你们一次。” “是！” 主编和副主编如蒙大赦。 得亏他们为了丰富小说市场题材而把《网王》放进了超新星的初版名额里，如果错过这样一座宝山那公司的损失也太大了。 “还有。” 总编皱眉道：“我看了下企划，《网王》的原定字数才一百万，让这次负责楚狂的编辑和楚狂好好交流一下，公司这边希望他能拓展一下大纲，争取写到三百万字以上。” 书的成绩不好会被腰斩。 与之相对的，书的成绩如果够好，出版社也会让作者尽量多写点字数，因为字数越多越赚钱。 “好的！” 主编连连点头。 大多数小说家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小说家也要恰饭的，能多赚点钱谁不愿意呢？ 况且有几个小说家敢保证自己下本书也能红？ “另外。” 总编想了想道：“务必要服务好楚狂，不要和他产生任何冲突，如果楚狂被其他出版社挖走，你俩的屁股就可以挪一挪了。” “好好好！” 主编连连点头。 就算主编不提醒，编辑部也会把楚狂当大爹伺候的。 因为《网王》这种竞技类小说大火带来的影响绝对是连锁性的，这部小说的成功，证明运动竞技类小说也是可以大爆的。 这是一个开始！ 以后市场上必然会出现大量运动竞技类小说，而楚狂说不定就会成为秦州竞技类小说的门面！ …… 超新星是大型征文，银蓝书库也是秦州排名前列的老牌出版社，所以业内很多同行都在盯着他们这次的征文结果。 “这一届超新星好像走远了。” “超新星五本书，四本评分不过五，唯一一本高口碑的小说叫《网王》，但选择的题材太小众，销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银蓝书库也有今天啊。” “超新星折戟沉沙，这对超新星的招牌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今年这一波太伤了，明年超新星的投稿量应该会有所减少。” “……” 出版界都在讨论，任何领域的同行都是冤家，所以银蓝书库的竞争对手们有些幸灾乐祸。 鼎盛出版社。 这是一家规模与银蓝书库相当的出版公司。 鼎盛的总编看到银蓝书库的超新星表现不好，心情非常愉悦，还特意给某个连锁书店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这次的超新星是不是不太好卖？” “我最近在烦恼这个事儿。” 对面的连锁书店负责人似乎有些发愁。 鼎盛的总编更开心了，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现在市场环境不好啊，你也别太烦恼了。” “你误会了。” 对面解释道：“《网王》销量非常好，我最近烦恼的是这本书严重缺货，很多顾客来书店点名要买这本书，可我这的货卖完了都。” 鼎盛的总编愣了一下：“什么？” 对面笑了笑：“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无非是想看银蓝书库的笑话嘛，他们这届超新星的前四名确实表现不太行，但第五名的《网王》还是很火的，为此我今天一口气跟银蓝订购了十五万册！” 鼎盛的总编：“……” 对面还在说：“运动竞技类小说是一个空白市场，我建议你们出版社也多关注这个题材，你们市场不是最喜欢跟风嘛？异界冒险行情好就一堆人写异界冒险，现在运动竞技也有市场，让大家跟风吧！” 书店只在乎书好不好卖。 其他的他们都不怎么在意。 鼎盛的总编呆呆道：“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沉默了很久，忽然打开编辑部的大群，发了条消息：“青春幻想部门的所有编辑今晚都要把《网王》看完。” “啊？” “什么？” “看《网王》？” 大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看到手下的编辑还一副茫茫然的样子，总编打字从没这么使劲过：“人家银蓝能挖掘出《网王》这种爆款，你们怎么就不行？接下来给我多推运动竞技类小说！” 大群顿时鸦雀无声。 运动竞技类小说，爆款？ 总编确定不是哪里搞错了吗？ 第四十六章 开山怪 “收到。” “收到。” “收到。” “今晚看。” 鼎盛的编辑们在群里回道。 至于“总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种想法，当然只敢在内心打转，没人敢宣之于口。 下班后。 鼎盛的编辑们满头雾水的前往书店，却愕然发现各大书店的门口标牌都写着类似的标语宣传。 标语内容是： “本书店的《网王》已售罄，明天货源补充，对您造成的不便还请见谅。” 卖完了？ 书店还专门打出标语？ 这一刻，鼎盛编辑们才隐隐意识到情况不对！ 因为能让书店专门打出标语，说明想买《网王》的读者有很多，这是火书才会有的待遇！ 所以…… 这书是火了？ 其中一个鼎盛的编辑惊讶的看向同事：“你听说过有运动竞技类小说大火的例子吗？” “没有。” 同事想了很久，终于摇了摇头，然后斩钉截铁的吐出四个字：“史无前例！” 书店是销量的风向标。 什么书火，什么书不行，书店永远最清楚！ 而以各大出版方和书店的密切关系，自然不难知道《网王》的销售状况。 于是，接下来几天！ 整个业内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本书，以及这部作品的作者楚狂身上！ “没想到啊。” 就连很多行业里见多识广的老编辑们纷纷发出惊呼：“运动竞技类题材竟然也能销量这么高。” “不可思议。” “这个叫楚狂的新人小说家用《网王》证明了一件事，只要写得好，运动竞技题材也能出成绩！” “这是开山怪了吧？” “运动竞技类题材不是没有人写过，但从来没有人写火过，按照业内准则，谁把一个题材写火了谁就是这个题材的开山怪，所以这个说法没毛病。” “是。” “以后应该会有不少跟风写运动竞技的小说家，就算是这些人也会承认楚狂这个运动竞技题材的开山怪地位。” “……” 不仅是编辑圈。 读者圈里关于《网王》的讨论度也非常高，许多小说论坛都可以看到关于这本书的帖子： “推荐《网王》！” “这本书我也看了，确实不错。” “看了好多年青春幻想类小说，尤其钟爱异界冒险题材，看了《网王》之后，人生中第一次对这种题材产生兴趣。” “我以为是我口味太小众了，没想到喜欢《网王》人的这么多！” “哈哈哈，我也是，昨天跟哥们推荐《网王》，这货还不乐意看，说什么网球题材没兴趣，直到我强行按着他的头看了第一章，我的书就变成他的了……” 秦州的图书市场一直很热闹。 如果单论销量，比《网王》高的也有一些。 很多大热的小说家，作品的单月销量都是非常恐怖的。 但《网王》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明明是一部运动竞技题材，用业内的常规目光来看，简直冷门到不能再冷门了，却偏偏能跟许多王道题材一样读者大受欢迎！ 这对于业内来说无疑是一磅炸弹。 业界被炸倒一片的同时，各大出版社对于运动竞技类小说的扶持和推广，忽然力度空前！ …… 韩奇是一名网球运动员。 他是秦州颇有名气的职业网球选手。 今天结束对内的训练，韩奇正在外面溜达时，通讯上忽然收到一个好友的消息：“我今天才知道网球这么有意思，明天你有比赛吧，我去看你的比赛，记得给我留张票！” “行，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韩奇很纳闷，他这个朋友对网球向来没兴趣。 自己成了职业选手之后拉着对方看过两次网球比赛，结果对方看到打哈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要看职业网球比赛。 “就知道你没听说过！” 朋友道：“我最近看了一部叫做《网王》的小说，这部小说就是写网球的，贼好看，你有空的话也可以看看！” “……” 韩奇发了串省略号，然后道：“网球小说应该是外行人写的，这种外行人写的网球小说大概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些外行读者了。” “还好吧。” 朋友道：“反正我感觉里面对网球的描述还挺专业的，跟你以前跟我说的差不多。” 韩奇摇了摇头：“这是肯定的啊，基础的网球知识网上一查就能查到，人家既然敢写网球小说，基础的功课还是要做的吧，说不定这作者是个网球爱好者呢，秦州还是有很多业余网球爱好者的。” “管他呢。” 朋友不打算聊了：“反正你去看看小说就知道，明日联系你。” “行吧。” 韩奇失笑，自己一个职业网球选手没能让好友对网球感兴趣，反倒是一部小说做到了。 这时韩奇刚好路过书店。 心中一动，他直接进去买了本朋友提到的《网王》。 作为网球职业选手，其实他还是很高兴看到有人愿意写网球题材的小说的，谁不希望自己的职业可以更受欢迎呢？ 这样的小说家自己也该支持一下。 回到宿舍，韩奇拿起《网王》，随意翻了一页。 “咦？” 看了两分钟，韩奇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本书里的网球知识还挺专业的，作者没有糊弄外行人。 不过这些知识相对基础。 于是韩奇又随便往后翻了翻，结果却愕然发现，哪怕书里涉及到一些高端的网球知识，文字描述也非常严谨，没有一丝不对的地方！ “看来作者很懂啊。” 普通的业余网球爱好者根本没有这么丰富的网球知识面！ 他逐渐有了几分兴趣，正式打开了第一章，从头看了起来。 学生时代，韩奇也是个很喜欢看小说的人。 只是毕业后打网球比较忙碌，所以他就不怎么看了，今天看看小说，就当是明天比赛前的放松。 刷。 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纸张被一页页翻动，韩奇看的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投入…… 此时，天已经黑了。 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闹铃声，韩奇才猛然回过神：“卧槽，都十点了？明天还有比赛呢！” 好难受！ 韩奇已经被《网王》彻底吸引了，恨不得一口气将之看完。 但如果看完这本书，可能今晚就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容易影响到明天的比赛状态。 “比赛完再看！” 咬了咬牙，韩奇强忍着不舍，合上了书，然后以莫大的毅力，关灯睡觉！ 第四十七章 梦幻联动 第二天。 秦州体育中心，某体育品牌冠名的网球比赛上场前，穿着职业运动员服装的韩奇顶着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糟糕。” 竟然有点瞌睡。 昨晚韩奇虽然以大毅力关灯睡觉，但让他郁闷的是，关灯之后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关于《网王》的剧情畅想，越想睡着越睡不着，以至于迷迷糊糊不知道多久成功入眠。 “准备了。” 教练的声音响起。 韩奇热身后终于上场。 这是一场秦州以内规模中等的网球比赛，输赢的重要性不是那么高，但今天韩奇一点都不想输，因为今天他的朋友也在台下看他的比赛，他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 台下观众的欢呼中。 这场网球比赛开始了！ 韩奇的对手是一员老将，水平不俗，前期就在比分上压制了韩奇，这也和韩奇昨晚没休息好，今天精神力没那么集中有关。 “冷静一点。” 韩奇在心里提醒自己。 运动靠实力也靠体力，老将的经验固然丰富，但正因为对手是经验丰富的老将，所以对方的体力跟不上年轻的韩奇，网球的抽击力度逐渐降低。 集中注意力之后。 比分被韩奇拉了回来。 两边逐渐进入了焦灼状态。 总体水平大差不差的情况下，比赛后期基本上全拼选手的意志和心态，这和《网王》里各种花哨又帅气的描述是存在区别的—— 我真是疯了！ 怎么又想小说！ 这还打着比赛呢！ 强行压下古怪的心思，韩奇几乎和对手纠缠，两边的胜负很有悬念，所以观众也看的津津有味，解说们更是热情猜想比赛的走向。 “真是朴树迷离。” 解说兴奋道：“韩奇刚开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但随着比赛的进行，他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节奏，而韩奇的对手是一员老将，我们可以看到老将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是如何用经验和智慧打网球……” 呼哧喘着粗气。 比赛来到半小时。 第六局赛点，也是胜负局，前面两边打成了平手，比赛的天平像哪边倾斜就看这一局了，所以两边打的都非常保守，不敢疯狂进攻，进攻的风险太大了。 “啪嗒！” 韩奇丢了一球。 他劣势瞬间被放大。 对手在巨大的疲惫之中，也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容，这局比赛的最终走势，随着韩奇的这一个丢球变得明朗起来了。 “要输？” 这一刻韩奇竟然又想到了《网王》，里面描述过许多不同比赛的场景，其中不是没有过和韩奇类似的情况：“如果是龙马会怎么做？” 韩奇都觉得自己疯了。 小说中有太多理想模式的场景，很多招数也是中看不中用，但更疯的是，他在接下来的发球中，竟然鬼使神差的喊了出来： “外旋发球！” 这不是一个常规的正面发球，韩奇选择了如《网王》中描述的侧面发球，球拍迅速切过球面，通过小臂内旋的方式骤然发力，把球打了出去。 对手猝不及防。 随着网球落地后弹向场外，韩奇这一球竟然大得分，全场瞬间炸了，解说员的声音更是充斥着激动与震惊：“漂亮的旋转球，ace！” 网球比赛中。 所谓ace球就是对局双方中一方发球，球落在有效区内，但对方却没有触及到球，而使之直接得分的发球，如果对方触到球，而出界或下网，则只称作发球得分，而不是ace球。 “赢了！” 无数的欢呼中。 韩奇的脸却涨得通红，他竟然喊出来了，这就好像两个小朋友打架，其中一个小朋友突然做了个羞耻无比的姿势，大喊一句“气功波”一样。 中二程度爆表！ 还好周围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大家都忙着为自己的发球欢呼呢，估计就裁判听到了，不然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会那么古怪。 队友们纷纷上来庆祝。 回到休息室，教练看向韩奇的眼神更是惊奇又意外：“你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旋转球，发球方式还这么古怪，对面压根没猜到你这球的方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韩奇面色古怪：“看小说学的。” 众人顿时哄笑，都当韩奇在开玩笑。 但当到记者采访环节，记者问韩奇最后一球的想法时，韩奇竟然当着队友们的面再次提到了书：“最近看了一部叫《网王》的网球小说，书写的非常专业，所以比赛时候忽然有了灵感吧，当然这一球是有些运气成分的，我的对手值得尊重。” 记者：“……” 队友：“……” 体育记者们有些凌乱当场，韩奇的队友们也怀疑韩奇收了《网王》的广告费。 但嗅觉敏锐的文艺类作者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 隔天，秦州文艺类报刊的热点新闻之一就是： “著名网球职业选手韩奇竟然宣称自己也在看青春幻想类小说《网王》，而且通过这本书学到了一些专业的网球招式。” 新闻一出，许多看《网王》的读者都惊了！ “真的假的？” “原来连职业网球选手都说《网王》写的专业，我之前还以为，这本书里写到的各种网球招式都是楚狂编的，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我更喜欢《网王》了。” “最秀的难道不是韩奇竟然在跟着《网王》学招式吗？” “哈哈，这句肯定是开玩笑啦。” “也不全是开玩笑，昨天秦州体育馆的网球比赛，韩奇最后的绝杀球简直就是外旋发球翻版，唯一的区别在于，龙马是左撇子，韩奇使用的是右手！”有看昨天网球比赛的读者言之凿凿道。 紧接着。 很多对网球有所了解的读者也陆续在各个渠道证明《网王》里涉及的网球知识都是非常专业的。 小说业界没人能想到。 网球职业选手竟然跟《网王》产生了这种近乎打破次元壁的联系，从而让这部小说得到了更高的读者关注—— 实现了一次梦幻联动！ 而随着这次打破次元壁的梦幻联动，《网王》的销量，竟然再次攀升！ 第四十八章 奶茶 林渊也知道《网王》大火的事情，因为最近简易和夏繁就有在讨论这本书。 尤其是简易。 他一边跟夏繁讨论着小说，一边还不忘打击林渊一句：“你现在知道超新星的难度了吧？以后还是专心工作吧，别想着写小说挣钱了，除非你能像楚狂一样，写出《网王》这么好看的小说。” 似乎简易和夏繁都默认林渊超新星失败了。 毕竟林渊从来没提过，那个“楚狂”就是自己。 除了简易和夏繁之外，编辑杨风也会日常跟林渊通报《网王》的成绩，还认真跟林渊聊过能不能拓展这部小说大纲的事儿。 “不能。” 林渊拒绝的很干脆。 杨风有点不死心，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拓展字数的好处：“《网王》的成绩很好，一百万字太少，早早完结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没办法。” 林渊再次拒绝。 他当然知道字数越多越赚钱的道理，也很认同杨风的一些观点，但系统提供的《网王》只有一百万。 用系统的解释就是： 百万字刚刚好，再写就水了。 杨风也不能强硬要求楚狂，凭借《网王》的大火，楚狂已经不是普通的新人小说家了。 所以对于楚狂的拒绝，杨风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在杨风的眼里，楚狂是非常任性的！ 这么火的小说，说写一百万就写一百万，根本不愿意拓展内容，哪怕自己前前后后分析的非常透彻，他作为新人还是完全没明白写出一本大火的作品有多难得。 而此刻的校园内。 林渊正在关注系统发出的最新提示，文学类声望破万的任务，到今天终于完成了！ 【任务完成：全面发展】 【任务内容：文学声望破万】 【任务奖励：青铜宝箱三只】 林渊想了想道：“打开一只青铜宝箱。” 先试试手气。 第一个青铜宝箱打开了，系统用淡蓝色的文字提示：【恭喜你获得歌曲《气球》】 许折佩的《气球》？ 这个结果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总结来说就是手气比较一般，于是林渊决定生下的两只青铜宝箱先放仓库里，等感觉自己哪天运气变好的时候再开。 现在他要出去吃饭了。 这次约林渊的人是江葵。 之前江葵一直在齐洲宣传《鱼龙舞》，最近才刚回秦州。 是羡鱼的歌让她从默默无闻的小新人变成一个颇有几分名气出道歌手，所以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羡鱼吃饭好好感谢一下。 就像没有拒绝孙耀火一样，林渊一样也没有拒绝江葵。 他很喜欢有人请客吃饭。 只是到了约好的餐厅，林渊才猛然发现，这家餐厅，竟然就是他上次跟孙耀火一起吃饭的餐厅。 “羡鱼老师。” 江葵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今天出门前还特意化了妆，就是个头矮了点，跟林渊这种一米八的个头讲话需要不自觉的仰着头。 林渊道：“叫我林渊就行。” 江葵笑道：“那我叫林渊老师。” 林渊没有再纠正，而是选了张桌子坐下，结果屁股还没坐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学弟？” 林渊回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孙耀火，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先回去。” 孙耀火跟自己的女伴说了句。 女伴很不满，又是嘟嘴又是跺脚的，可惜孙耀火无动于衷。 对方只能离开。 孙耀火一屁股坐到林渊右侧，满脸的殷勤：“既然撞见了，那这顿饭我请学弟吃吧！” “孙耀火，今天是我请林渊老师吃饭的。” 江葵和孙耀火之前都是星芒的新人，彼此认识，平时关系还行的样子。 但今天。 二人在这家饭店偶遇，分别坐在林渊的左右，目光相交之间，竟然有火花四溅。 “江葵请吧。” 林渊并未察觉到二人的异样。 江葵露出笑容，扫了孙耀火一眼，然后点了一桌子菜，跟上次孙耀火点的分量有的一拼：“林渊老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川江鱼，红烧肘子，外加两份米饭。”孙耀火微笑着看了江葵一眼。 “嗯。” 林渊点头同意。 看来孙耀火很了解林渊老师的喜好，江葵顿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你刚刚不是吃过了吗，好像是和女朋友一起？” “我们分手了。” 孙耀火理所当然道：“她竟然不让我和学弟一起吃饭，这样的女朋友不分手干嘛？” “……” 江葵差点内伤。 你丫怎么这么能舔！？ 很快菜和饭上齐了，三个人一起吃，孙耀火虽然刚刚陪女朋……陪前女友吃过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食欲。 吃完饭。 江葵火速跑去结账，生怕被孙耀火抢了先。 虽然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但江葵已经见识到孙耀火的舔功了。 林渊老师吃饭期间，就说了三两句话。 他孙耀火能接二十句，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大笑，仿佛林渊老师讲的内容有多幽默似的。 本来。 江葵请林渊老师吃饭，当然是既有表达感谢的想法，也有巴结一下林渊老师的想法。 谁还没有当舔狗的时候呢。 虽然概率比较小，但万一林渊老师心情一好，又给自己一首好歌，岂不是赚翻了？ 结果遇到了孙耀火，江葵才知道，什么叫舔狗！ 吃完饭。 走出饭店。 孙耀火提议道：“我们四处走走，消消食吧。” 林渊没意见。 江葵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走了十五分钟，林渊道：“哪里有水？” 唰。 孙耀火和江葵同时看向林渊：“学弟/林渊老师，奶茶之类的可以吗？” “嗯。” 林渊点点头，然后这俩人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五分钟后，孙耀火提着杯奶茶回来了：“学弟，奶茶给你。” “呼。” 江葵可能个子矮，腿比较短，还是比孙耀火慢了一步。 “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孙耀火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但很快孙耀火就呆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 因为江葵的手中，竟然足足提了六杯奶茶回来，正一脸的体贴的说：“林渊老师，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口味，我就把奶茶店的几种口味都买来了。” 林渊选了个柠檬口味，然后道：“是不是太多了？” 江葵微微一笑：“不多。” 说着，江葵把多出来的奶茶分给了商场路过的几个小朋友，指着林渊：“是这位小哥哥请你们喝的奶茶哦。” “谢谢哥哥！” 小朋友们都有家长陪同，家长倒不担心奶茶有什么问题，直接让孩子们感谢一番。 不就是舔么？ 谁还不会似的。 江葵回头看了孙耀火一眼，这一波绝杀。 ————————————— 胃病太难了，今天写的两章自我感觉不是很好，为了你们投资不断强行写的，以后修。 第四十九章 寒假 是在下输了。 江葵的这波操作秀了直接孙耀火一脸，他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而林渊接下来的话，更是狠狠刺激到了孙耀火！ 因为林渊竟然主动问了江葵一句：“你接下来有什么发歌计划吗？” 噗通！ 噗通！ 江葵心跳陡然加速，她本来只是不想输给孙耀火。 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舔到一个机会，这一刻她完全理解了孙耀火：“有……过完年会发一首新歌，不过还没遇到合适的作品……” 孙耀火眼睛红了。 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林渊点点头：“那你肺活量应该还可以吧？” 江葵用力的点头：“我以前学声乐的时候专门锻炼过肺活量！” “分成呢？” 这才是林渊最关心的。 江葵非常上道，几乎是毫不犹豫道：“如果可以跟林渊老师再合作一次的话，我可以接受您提出的任何分成建议，您看着给就行！” “嗯……” 林渊不置可否。 这是个砍价高手。 林渊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你看着给”之类的话。 给的太少，自己会不好意思。 给的多了，自己又会感觉心疼。 江葵正等待着林渊的下文呢，结果发现林渊竟然不聊了，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我说错了什么吗？ 反倒是孙耀火急了。 虽然跟江葵是竞争对手，但眼看着江葵就要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帮了一把，插科打诨般提醒道：“如果学弟找我合作的话，我反正是不要分成的。” 上次跟林渊吃饭，孙耀火稍微摸到点林渊的脉门了。 江葵连忙改口道：“对，我不要分成！” 听到这话，林渊放心了。 他也不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人，不可能真的那么贪心：“那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分账吧，我这里有首歌，挺适合你的。” 林渊指的是《气球》。 这首歌需要一个肺活量足够高的女歌手来唱，江葵的肺活量足够，是个合适的人选。 至于老规矩，就是歌手拿零点五分成。 江葵怎么可能不愿意？ 事实上她和孙耀火一样，不要钱都能接受，生怕林渊反悔似的狂点头：“好啊好啊！” 说完。 江葵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孙耀火，她都不知道原来林渊老师在纠结分成的问题。 果然有效啊！ 孙耀火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提醒了一下江葵，没想到这位个性独特的学弟还真吃这一套，这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有希望！ …… 第二天，林渊将下个月的稿子发到了编辑杨风的邮箱，反正系统早就分好了卷。 此时已是一月下旬。 全国的各大院校，都迎来了寒假。 秦州艺术学院的学生们更是各自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回家了。 林渊也想回家。 于是他在寒假的前一天来到了公司，打算跟老周请个假。 因为按照合同，他没课的时候，是要到公司上班的，不上班算林渊旷工，会被扣工资的。 请到假就没关系了。 进入十楼作曲部的主管办公室，林渊发现里面是空的，于是问同事吴勇，老周在哪。 吴勇道：“主管平时都在二十二楼办公，你想做什么？” 林渊道：“请假。” 吴勇摇头：“我劝你还是绝了这心思吧，平时请假不难，但现在不一样，每年的年假前，都有不少人试图跟老周请假，结果都被老周怼的很惨，毕竟新的一年开始了，很多歌手都要发歌，作曲部正是任务繁忙的时候。” “我试试。” 林渊说完，直接乘着电梯来到二十二楼的作曲部主管办公室。 “……” 吴勇见劝不动，也就没说什么，等林渊撞壁就知道年前请假有多难了。 进入二十二楼。 林渊刚走到老周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老周在里面发飙：“请假？不行！别以为你是高级作曲人我就要惯着你！艺人部那边有多少歌手准备过完年发歌你也是清楚的，这种时候你想着找清闲门儿都没有！实在想请教也可以，你们作曲部所有作曲人想请假，都必须给我要拿出首像样的歌！” “好吧，我知道了。” 被老周训斥的哥们灰溜溜的走出办公室。 这时候老周注意到了门口的林渊，不想显得太严厉，便挤出一个笑容：“林渊，你来找我有事吗？” 林渊道：“请假。” 老周：“……”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是没看到刚刚请假那家伙被我骂了？ 他咳了一声，不想显得太严厉，但语气仍有些生硬：“你现在应该放寒假了吧，按照合同你寒假也是要上班的。” “嗯。” 林渊回想着老周刚刚的话：“是不是拿出歌就能请假？” 老周差点被噎着：“话是这么说，但你拿出的歌曲质量得过关才行，过完年很多歌手们都要出新单，一些大牌甚至有新专辑计划，对我们作曲部来说歌曲需求量是很大的……” “这首行吗？” 林渊拿出手机，当着老周的面，把《气球》发了过去。 “新歌？” 老周盯着林渊。 林渊点头：“新歌。” 老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戴上耳机听了一番。 听完之后，老周微微瞪大了眼睛—— 林渊这首新歌的质量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大鱼》之类，但抓耳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林渊是不是太高产了一些？ 自己之前还以为林渊已经被榨干了，没想到今天又写出一首听起来还不错的新歌。 林渊问：“可以请假了吗？” 老周机械式的点点头：“行……行吧……你这歌打算给谁唱？” 林渊早有腹稿：“江葵。” 江葵？ 老周想了想道：“江葵的确有出新单的计划，而且正在选歌中，这首《气球》还挺合适，她应该不会拒绝。” “嗯。” 林渊道：“那我能走了吗？” 老周拿林渊没办法，只能苦笑：“行，你走吧，毕竟你把年前的工作完成了。” 他挑不出《气球》的毛病。 林渊点头，回到了十楼，吴勇看到林渊回来，揶揄道：“怎么样，我说了吧，主管这种时候是不会批假的。” “请到了啊。” 林渊说着，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吴勇呆了几秒，旋即大喜过望：“主管今年竟然这么好说话？嘿嘿，那我也要去请假！” “嗯。” 林渊回位置收拾起东西。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碰到回来的吴勇，林渊便顺势开口关心了一句：“请到假了吗？” “……” 吴勇幽怨的看了眼林渊：“我被主管喷惨了，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拿新歌换来的假期？” “对啊。” 林渊理所当然道：“你也拿歌换不就行了？” 吴勇觉得有被冒犯到：“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能换来假期的歌？” 林渊想了想道：“我以为你可以。” 说着，林渊已经背上小书包，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吴勇呆呆的看着林渊的背影，回想着林渊略显轻松的语调，一时间竟有些自我怀疑—— 写一首质量不错的新歌，真的这么简单吗？ 第五十章 阿巴阿巴阿巴 林渊走后，周瑞明又听了一遍《气球》。 “质量确实不错……” 第二遍听，老周依然是同样的评价。 这首歌没有像《大鱼》一样，让老周一听就拍案叫绝。 但老周明白，这才是常态。 任何作曲人都不可能做到自己每部作品都成为爆款。 林渊连续创作出三首爆款之后还能拿出一首质量还不错的新歌，已经让老周非常满意了。 “反正下个月又是神仙打架……” 新赛季卡在春节这个时间段，市场竞争之激烈和十二月有的一拼。 所以老周并不指望《气球》这首歌能够创造多么辉煌的战绩，能进个前十，他就很高兴了。 要知道。 十二月的死亡之组，哪怕《大鱼》这种质量，也不过才堪堪冲到第十名而已。 老周对数据进行过研究。 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当时《大鱼》月初就入场冲榜，估计最后也就是捞个第五名左右。 想到这。 老周联系了赵珏，把《气球》发了过去。 “林渊的歌？” 赵珏听完歌，惊讶道：“他好高产。” 老周赞同：“确实非常高产，而且这次的质量也还不错，虽然总体感觉不如前几首，但我觉得这首歌有希望冲前十，另外他点名让江葵来唱。” “江葵吗？” 赵珏想了想道：“《大鱼》之后江葵的人气非常不错，公司的确有培养江葵的想法，给她唱我是没有意见的。” “嗯。” 老周想了想道：“这歌最让我惊讶的地方是开头的句子好长，我听了这么多歌，第一次听到开头这么长的歌。” 赵珏笑道：“没关系，江葵是专业歌手，这应该难不倒她。” 老周想了想道：“也是。” …… 两人聊了几句便确定了工作计划。 而江葵得到这个通知后，兴奋的原地起跳。 羡鱼老师真的把新歌给自己唱了！ 原来当一只舔狗，舔到最后，真的可以应有尽有！ 不过当拿到《气球》的歌谱，江葵才知道自己高兴的有些太早了。 尤其是开始进录音棚的时候，她才深切意识到昨天林渊为什么问自己肺活量怎么样—— 因为这首歌真的非！常！缺！氧！ 具体缺氧到什么程度？ 看第一段歌词就知道了：“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你选择。” 江葵特意数了一下。 是的，足足五十六个字！ 而且中间没有任何换气的机会！ 主歌第一段就需要把这些字连在一起，然后完整的唱下来。 走进录音棚。 江葵第一次录制，唱第一段主歌的时候，倒是勉强唱下来了，但唱完江葵已经严重缺氧，好几秒钟才逐渐缓过来。 尤其最后那几个字，江葵的颤音都出来了，抖的有些厉害。 这是气息不够稳的表现。 江葵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唱歌竟然会气息不稳！ “我能说不愧是羡鱼吗，这次的新歌，也太特别了……” 录音师都被这首歌给惊到了：“就算是公司这些专业级歌手，一口气唱这么多字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吧。” “不仅如此。” 另一位录音室啧啧赞叹道：“如果只是主歌第一段歌词长也就算了，可怕的是这首歌曲开头部分的音调还不低，对于这首歌来说，越高的调，越难把主歌一口气唱完。” “我再试试吧。” 江葵对录音师说了一句，然后又试了几次，这就导致江葵的脑袋越来越晕。 因为这首歌每次江葵开口唱，都要吸很大一口气！ 每一句的结束部分，和后一句的开头部分，连接处也都要狠狠的换气才行。 而且吸了很大一口气之后，必须要把气息均匀的吐出去，每个字都要咬的不轻不重，如果气息用力过度的吐在哪个字上，那整个节奏就会断掉。 最后。 江葵就算以上这些要点都能做到，不小心还是会在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没气了—— 普通人可能听不出来。 甚至对普通人来说，江葵的演唱已经很完美了。 但作为对自己要求很高的歌手，江葵是不会允许自己最后几个字气息不足的，否则就太对不起羡鱼老师写的这首歌了，所以她大半天都待在录音棚录这首歌，誓要录制出最完美的标准。 “明天继续吧。” 晚上还没有录指出满意的效果，录音师只能提议暂时收工。 毫无疑问的一点，江葵可以唱《气球》。 不过想要演唱出完美的水平，那就需要江葵无数次的录制了，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歌。 “江葵？” 没人回答，录音师忍不住看向江葵，结果愕然发现江葵正摊在椅子上，舌头往外吐：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两个录音师直接被逗乐了。 不过他们俩完全可以理解江葵的状态，这首歌开头旋律写的，简直有些反人类。 “我有个想法。” 左边的录音师道：“等正式版本录制出来，咱们不要把气声去掉，这样或许会更接地气。” “不会影响听感吗？” 右边的录音师有点担心。 录音棚制作有个混音技术可以消除气声。 歌曲演唱的换气声太大会有些怪异，容易影响到歌曲欣赏的情绪，所以一般混音制作中会把歌手的换气声弄小一点，甚至整个切掉。 “没关系的。” 左边的录音师道：“一切操作只是为了使作品和声音更加好听，这是前提，录音没有非黑即白的公式去套用，很多情感比较丰富的情歌不都喜欢保留换气声嘛，咱们给《气球》的换气声保留下来，听歌的人才更能理解到这首歌曲的特色。” “也对。” 右边的录音师被说服了，笑着道：“《气球》这首歌的换气声可不小啊，开头第一句人还没唱，歌手就要先深吸一口气，恐怕听歌的人想不注意都难。” “我觉得可以。” 江葵已经恢复了状态，虽然大脑还是晕乎乎的，但起码能跟录音师正常交流了：“咱们就保留这首歌的换气声吧，省的很多人都说咱们录音棚作品没有现场感。” 第五十一章 死亡之组 秦州很大，城市众多。 林渊所在的地方叫做苏城，这是秦州最繁华的几座主城之一，而他的家乡则是一个叫做云城的地方。 六个小时的高铁。 林渊终于抵达云城。 “开学见。” 同行的简易与夏繁和林渊告别。 送走二人林渊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公交车前往商场，买了一堆东西—— 都是送给妈妈和妹妹的礼物。 走出商场，林渊拎着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坐公交车很不方便，只能选择打车。 他家住在县城南边。 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 走到记忆中熟悉的家门前，林渊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毛绒睡衣的漂亮女孩。 “妹。” 林渊笑着打招呼，这是林渊的妹妹林瑶，长得很漂亮，和林渊一样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今年高三。 “哥。” 女孩也笑着点点头。 林渊走进房门，换了双拖鞋，冲着屋里喊：“妈，我回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 老妈穿着围裙出来，手上还有血迹：“我在给你做红烧鱼。” “好。” 林渊说着，把东西拎进屋内，拿出一身衣服和鞋子对妹妹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谢谢。” 林瑶接过林渊的礼物，打开一看，发现是粉丝的羽绒服，皱眉道：“我不喜欢粉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林瑶不假思索：“白色。” 林渊又拿出一套：“这样的？” 林瑶惊奇的看了林渊一眼：“妈说你发财了，原来她没有骗我，那你能给一百块钱给我，买一套学习资料吗？我有打折券，本来要一百二，满一百减二十。” “行。” 林渊爽快道：“我在商场还领到了一张烤鱼店的优惠券，回头我们一起去吃。” 林瑶点头：“嗯。” 老妈看着兄妹两人的交流哭笑不得：“难怪小时候周围都说你俩兄妹性格古怪……” “为什么？” 林渊和林瑶同时看向老妈。 老妈笑着摆摆手，虽然这对兄妹都是属于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像姐姐那么活泼，但她知道三个孩子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林渊坐在沙发上休息。 今年高三的林瑶则是在桌前做题。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家，光线不是很好，装修和家具也都很简陋，比如林渊屁股下的沙发就破了好几个窟窿，不过房子虽然简陋，但很干净，打理的井井有条。 等发工资，要买个房子。 林渊的心中闪过这个想法。 很快饭做好了，林渊回来前给老妈打了电话，所以中午是很丰盛的四菜一汤。 红烧鱼，糖醋排骨，辣子鸡，青菜炒香菇，以及一分西红柿蛋汤。 “吃饭吧。” 三人围坐桌前，老妈还怪可惜：“你姐年假还没开始，要是她在，这些菜肯定吃的完。” 林渊点头。 姐姐是家里最能吃的人。 相比之下，林渊和林瑶就属于比较挑食的那一类，只喜欢吃肉。 老妈笑着提醒：“多吃青菜。” 于是林渊和林瑶很有默契的挑出一片青菜，两人用筷子一人分一半。 “……” 老妈笑着道：“瑶瑶，你哥现在开始赚钱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你哥哥讲。” “嗯。” 林瑶眼睛一亮，看向林渊：“哥，你能帮我吃掉这片青菜吗？” “食食物者为俊杰！” 林渊拒绝：“据说吃青菜的人可以让人保持年轻，我有个朋友就经常吃青菜，所以他永远十八岁。” 林瑶：“……” 林渊提醒：“他永远十八岁。” 林瑶困惑道：“哥，你是在讲笑话吗？” 林渊有些遗憾的想，看来不是自己幽默，而是孙耀火学长的笑点比较低，他对自己的笑话可是没有一丁点抵抗力的。 …… 林渊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假期，但星芒的各部门却还在为工作而忙碌。 艺人部。 江葵终于完成《气球》的录制，此刻正开开心心的向赵珏汇报战果。 就在这时。 老周出现在艺人部，找到了赵珏：“有个坏消息，咱们的春节计划可能得有所调整。” “怎么了？” 赵珏皱起了眉头。 老周叹了口气：“今年春节，公司不是有十首歌的计划吗，其中有一首出了点问题，审核部那边查出来那首歌的旋律与楚州某首歌的旋律太相似。” “抄袭？” “不是抄袭，我了解那位作曲人，他应该是偶然间听过那首歌所以无意间写出了类似的旋律，这种事情在作曲部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那今年九首歌不行吗？” 作曲人的作品撞旋律确实挺常见的，尤其是一些流行歌，大家常用的和弦经常大差不差。 “不行。” 老周同样在烦恼：“关于这首歌的宣传资源都安排打点好了，不上的话，太可惜了点，偏偏咱们又不能随便上一首歌，否则也太浪费这么好的宣传资源了。” “那换谁的歌？”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江葵。 “我？” 江葵嘴巴微张，瞬间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开始叫苦：“《气球》是我为三月准备的歌……” “我明白。” 赵珏叹了口气：“《气球》的质量还不错，放三月也许能好好冲一下榜单，但问题是现在咱们二月的作品还缺一首。” “可是二月是死亡之组，那么多一线歌手竞争。” 江葵委屈，死亡之组意味着二月的榜单竞争非常激烈，当初《大鱼》就是发在十二月的死亡之组所以才没拿到什么好名次。 这就是死亡之组的可怕！ 其他赛季可以登顶的歌，放到了二月发布，可能前十都进不去。 “话是这么说。” 老周劝慰道：“可我们二月缺一首歌，而你这首歌的质量又比较好，万一火了呢？” 赵珏点头。 江葵：“……”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能拿林渊当挡箭牌：“你们和羡鱼老师沟通吧。” “我打电话。” 老周开口，然后拨通了林渊的电话，此时林渊正在陪妹妹在外面买学习资料，接到电话，得知原委后，开口道： “可以。” 老周挂断电话道：“林渊那边没问题，咱们就这么愉……咳，就这么决定了。” 羡鱼老师也沦陷了吗？ 江葵的眼神顿时一片绝望。 我怎么老是遇到死亡之组啊？ 的确《气球》是一首不错的歌，放三月大概率会出成绩，但放在二月死亡之组，难道是要炮灰的节奏？ 第五十二章 气球挑战 秦州的歌手们虽然一提到二月就打冷战，但对于歌迷们来说，二月却是值得期待的月份，因为这个月总是会有一些很棒的新歌在等着大家。 尤其是现在放着寒假。 学生们都有充足的时间。 所以当一月与二月交接的这个夜晚，喜欢音乐的夜猫子们集体出动了。 秦州各大音乐软件这一晚的流量极高，得到宣传的新歌收听率也是非常喜人。 浏览完宣传列表。 某个小圈子里有人道：“江葵也发歌了！大米音乐的横幅宣传！” “江葵是谁？” “唱《大鱼》那个。” “哦哦，那女孩的嗓子非常漂亮！” “歌名？我去听听。” “叫《气球》。” “《叫气球》？” “村通网，八十年前的梗也拿出来说。” “……” 提起江葵很多人不认识，但提起《大鱼》，大家就有印象了。 这首歌在年轻群体很受欢迎。 就冲着《大鱼》的面子，很多人还是乐意听一下江葵新歌的。 点开《气球》。 让很多听众意外的是，前奏的音乐中竟然有一道明显的深吸气，不加修饰不加处理的深吸气。 “太刻意了吧？” 这是很多人的第一感受。 大家不是反感气声，只是觉得歌手表现出的这种气声太夸张，唱歌而已，哪需要这么用力？ 然而。 还没等他们停止播放，接下来一段演唱就直接把无数戴着耳机的听众给直接听傻了：“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你选择……” 什么鬼？ 这一个瞬间，很多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于是下意识跟着歌手一起深呼吸。 “嘶。” 歌手又是深吸一口气，这次变调在旋律上有了极为丰富的变化，背景音垫了高速的钢琴节点，像是模仿鼓点的敲击节奏：“飞的高高越远越好剪断了线它就死掉寿命短短高兴就好喜欢就好没大不了越变越小越来越小快要死掉也很骄傲。” 什么鬼啊！ 多少人傻眼。 耳机里的声音游刃有余起来：“你不想说就别再说我不想听不想再听就把一切誓言当作气球一般随它而去我不在意不会在意放它而去随它而去。” 主歌到此结束。 很多人这一刻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再也没有人觉得开头的大吸气是歌手刻意为之，丫的这首歌简直是为挑战歌手肺活量而生！ “心疼歌手……” 音乐小群里，有个人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此时耳边的歌曲进入舒缓区：“气球飘进云里飘进风里结束生命；气球飘进爱里飘进心里慢慢死去。” “心疼歌手加一！” “这歌是在炫技吧？” “不，单纯在炫肺活量。” “那个，我建议你们跟着唱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段主歌唱完大脑供血严重不足，不行不行，我得缓一下。” “我也唱不来。” “唱到后面就没气了。” “……” 这时有个群友皮道：“据专家研究表明，一口气唱不完《气球》第一句的都肾虚。” 楼上一群人飞速撤回信息。 “我行！” “我也行！” “问题不大！” 大家都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少人甚至发了自杀式的试唱语音，就是唱这首歌的第一段。 而且，所有人开头，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就旋律来说，这首歌还是很好记的，随便听听就可以勉强唱出来。 不过百分之九十的语音，唱到后面都是灾难现场，让听的人怀疑这货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晕厥。 “笑死了。” “听完你们唱的，我很想给你们叫个救护车。” “听起来感觉自己也行，真要唱一遍，直接去世，降key倒是有希望。” “好吧，我真的不行。” “这年头想当歌手得先学憋气是吧。” “……” 群里讨论格外热闹，很快歌曲的评论区也跟着热闹起来：“这个歌能干掉ktv一切伪麦霸！” “这首歌只能中午唱，因为早晚要断气。” “我是个播音老师，我觉得我明天可以好好给学生们上一课了。” “我要学这首歌，开学去ktv装波！” “害，没有四五千的肺活量就别想学这首歌了。” “不，得脖子以下全是肺才能唱。” “这歌应该该名叫《缺氧》吧。” “我觉得这首歌叫《断气》更合适。” “好家伙，第一句差点把我直接带走，唱完之后生无可恋。” “……” 大家的重点已经不是歌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首歌的演唱难度以及自己试唱之后的感受。 有人说，听歌听的是情绪。 这首歌，却让听众成了参与者。 而当时间到了第二天。 老周和赵珏进公司，几乎是同时打开二月新歌榜，却愕然发现《气球》排在了第八名！ 为什么二月是死亡之组？ 看看二月各公司的出战阵容就一目了然了。 榜单上一共有十二名一线歌手。 其中包括还两名歌王，一名歌后！ 可是在这个星光璀璨的榜单上，江葵一个半新人演唱的《气球》，竟然排在第七位！ “我的天……” 两人懵逼二连：“这啥情况？” 江葵这一口气，等于干掉了多少一线？ 是，《气球》质量还不错，但二月这批歌手可都是狠茬子啊，这成绩太夸张了吧？ 就在这时。 老周听到部门有人喊：“快看！羡鱼的新歌上热搜了！” 老周连忙打开部落。 部落是一种基于用户关系信息分享传播的社交媒体和网络平台，同时也是秦州最火的社交平台，只有极高的话题热度，才能登上热搜！ 可此刻。 老周却在部落热搜的第十名，也就是话题榜最后一位，看到了一个《气球》的相关话题： #气球挑战# 点开话题，里面竟然全都是短视频分享，许多用户，甚至包括一些音乐类主播，都在尝试性挑战性的演唱新歌《气球》。 有人游刃有余。 有人唱到断气。 但无一例外，凡是参与这项挑战的部落主，都获得了极为不错的热度，粉丝们对这项挑战的评论热情很高。 “还愣着干什么！” 而此时的艺人部，赵珏几乎是对着手下经纪人们大吼：“让你们手下的艺人立刻参与部落里的《气球》挑战！” 第五十三章 哈士奇 多稀罕！ 作品质量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气球》，竟然可以凭借其开头特殊的旋律，引发听者们的争相模仿和挑战…… 还冲上了热搜？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抓不住，那赵珏干脆也别干星芒这个首席经纪人了。 二话不说。 先把热搜举高高。 气球挑战这种路人自发性搞的热搜一般降得也快，但如果星芒的明星们也参与气球挑战的话，那肯定会带动这些明星的粉丝们，引起更大范围内的跟风与模仿，热搜的话题热度自然就能拱上去了…… 结果和赵珏想的一样。 随着明星的入场，气球挑战的话题热度果然开始上升，越来越多人参与进来，让气球挑战的话题都冲到第五名了！ 与之相对的。 二月新歌榜上，《气球》成功前进一名，成为了新歌榜上的第六名。 业内顿时一片哀嚎！ 二月是死亡之组，各大公司为了二月的榜单可谓是煞费苦心，谁都不想掉队，因此拿出的歌曲质量都极高。 可谁也没想到。 星芒出了首《气球》。 这首歌竟然因为演唱难度而登上了部落热搜！ 这歌诡异的地方就在于，似乎没几个人关注这个歌好不好听，大家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和歌手一样一口气把第一段唱完…… 论质量，《气球》并没有碾压榜单其他歌曲的优势。 这首歌能在二月火，真的是全靠热搜上的“气球挑战”！ 当然，这也跟要过年了，所以大家最近都比较闲得慌有关，如果工作很忙，谁没事录这玩意儿？ …… 江葵接到经纪人电话，得知自己新歌情况的时候，大清早从床上猛地蹦了起来，披头散发就变调嚎了一嗓子《气球》。 “热搜热搜热搜！” 平息一下情绪，她拿出手机登上部落，并在热搜榜上找到了“气球挑战”的话题。 “啊哈！” 人生中第一次登上热搜的感觉对江葵来说有些微妙，虽然热搜的主角是《气球》而不是自己，但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等于江葵自己上热搜了。 话题下面有很多视频推荐。 江葵选了个评价比较高的看。 这是一个女主播拍的视频，剪辑的很用心，开头拼在一起的画面，是女主播练习各种能够提高自身肺活量的不同体育项目。 练完这一堆项目之后。 女主播对镜头秀着并不存在的肌肉，一脸战意的对自己的搭档道：“准备好了吗？” 搭档认真的点了点头。 于是女主播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在搭档的钢琴伴奏下开唱：“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唱不下去了。 江葵一听就知道。 果然视频里的这个女主播明显唱不下去了。 她最后几个字压根出不来声，仿佛要断气一般，只能连连挥手道： “不行了，不行了，没那个状态了。” 镜头最后一幕剪辑是女主播和搭档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然后画面被打上两个大大的黑字： “气球挑战失败！” 这条视频的部落评论已经破万，网友们排队留言： “主播，你肾虚。” “又一个肾虚，鉴定完毕。” 于是有不懂的人问：“为什么说主播肾虚？” 下面的回答一本正经：“你们还不知道吗？专家研究表明，不能完整演唱《气球》第一段主歌的人都属于肾虚范畴/dog。” “什么鬼？” 江葵都笑惨了。 肺活量跟肾虚都能扯上关系，部落里的沙雕网友果然是快乐源泉。 笑完，江葵忽然有所感慨。 她又一次见识到羡鱼老师的厉害，没想到《气球》哪怕放在死亡之组，竟然也能活的这么滋润。 …… 二月新歌榜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秦州的一些网络媒体自然也不会错过部落上关于气球挑战的话题，比如《娱乐公民》。 这是一档娱乐节目。 节目主持人是一个很受观众喜爱的光头：“今天早上起来一看，部落上有个很火的气球挑战，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从升空的热气球上跳下去，点进去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首歌，歌词第一句红的蓝的绿的黑的……好家伙，我记不住词儿，不过我特意数了数，这歌光第一句就五十六个字！” 说到这。 节目放了遍江葵的第一段原唱。 放完光头笑道：“我有个朋友是当音乐主播的，唱歌很好听，他跟我说，今天直播的时候所有的弹幕都要他唱这首《气球》，结果他第一句死活唱不完，为难了半个小时，本以为会掉粉了，结果反而涨了一万粉，真是跟这首歌一样，透着股邪乎。” 光头妙语连珠插科打诨。 很快聊到了整个二月榜单：“我们都知道，每年的二月和十二月都是死亡之组，因为这两个赛季会有很多一线歌手发歌，今年也不例外，整整十二位一线歌手同台，竞争非常惨烈，给大家看榜单……” 光头说完，节目组放出了一组特殊的“榜单”。 这是一片漫画式的狼群。 每只狼的身体上都写着相应的歌名，从左到右，代表着各自在二月的排名。 但狼群的第六名。 却赫然是一只混在狼群里的哈士奇。 哈士奇额头上写着俩字，《气球》！ 这一刻，无数观看节目的人都笑喷了。 这张图，非常形象生动的展示了二月的排名。 因为除了江葵之外，二月的榜单前十全部都是很厉害的一线歌手！ 和这群一线歌手待在同一个榜单，而且是一个相对比较高的位置，江葵作为圈子里的新人，不就是漫画里那只混进了狼群的哈士奇吗？ 节目最后。 光头深沉道：“《气球》给大家带来了欢乐，但唱这首歌时，我发现肺部的氧气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彻底没气，就像气球一样，从膨胀到干瘪，我想，这或许就是羡鱼想要借这首歌表达的意义吧。” …… 秦州，云城。 林瑶也在看《娱乐公民》。 作为林渊的妹妹，林渊已经知道林渊就是羡鱼了，自然会对其相关消息比较关注。 比如此刻她对光头的总结就很好奇：“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林渊想了想道：“那得看这首歌会不会成为考题。” 第五十四章 人造美人 姐姐林萱是年前到家的。 她一回来就直勾勾的盯着林渊：“我回家的路上，旁边的小姑娘哼了半个小时红的绿的蓝的……” “所以？” 林渊有些不明就里。 林萱笑眯眯的伸手：“弟弟的歌折磨了姐姐一路，怎么着也得给点精神损失费吧？” “那我发红包。” 林渊在家庭群里发了一万块钱，家庭群就老妈林渊林瑶林萱四个人，所以林渊直接发了四人份。 两秒钟。 红包分完。 但林萱一看结果，脸都黑了：“一万块的红包四人份，运气王瑶瑶一个人抢了六千块？” 她抱紧林瑶，欧气吮吸！ 林渊想了想，也伸手捏了捏林瑶的脸，然后连忙鬼鬼祟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他在干嘛？” 林萱和林瑶面面相觑。 虽然对林渊足够的了解和信任，但他摸完妹妹的脸然后立刻跑回卧室的行为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系统，快开一个宝箱！” 林渊回到卧室就在内心大喊，刚刚他摸了林瑶的脸，手气应该还没有消散。 宝箱打开了。 系统提示：【恭喜你获得五部短篇小说】 “五个小短篇？” 林渊瞬间觉得自己欧起来了。 虽然是五篇短篇，但林渊就喜欢短的！ 因为系统要求林渊自己码字，所以他可不想写大长篇。 而且短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读者们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将之看完，所以收获声望的速度也应该能够更快一些。 “怎么发布呢？” 这是林渊接下来思考的问题。 这时候，林渊忽然想起来，部落上是可以发布一些文章的。 杨风之前还帮自己的部落号认证了一下。 那事情就简单起来了，用楚狂的账号发布这些短篇小说就可以。 先写《人造美人》吧，反正也就是几千字的功夫。 介绍一下。 这部名为《人造美人》的作品不能算短篇，而应该是微型小说，其作者叫新星一。 新星一。 霓虹现代科幻小说作家，被誉为霓虹微型小说之父，作品最大特点就是构思巧妙。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名侦探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就是从新星一这来的。 打开电脑，林渊登上了部落。 所谓部落，其实跟前世的微博、脸书没什么大区别。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部落的小说版块还蛮火的。 很多人喜欢在部落上发一些短篇小说—— 基本没人会在部落写长篇。 林渊部落的账号就叫“楚狂”，官方介绍是《网王》的作者。 林渊上了号才知道，自己这个从来没发过任何动态，没经过任何宣传的部落号，竟然也有一万多粉丝关注。 后台还有许多信息，都是粉丝发来的。 不过绝大多数问题都跟《网王》的剧情有关，要么就是表达对楚狂的崇拜云云。 林渊没有回。 他直接打开了小说版块，然后开始写《人造美人》。 【这是一个制作得极其巧妙的机器人女郎——可以说，无论多么妩媚动人的美女都比不上这位人工制造的摩登女郎。由于广泛地吸收了所有的美女的长处，所以这位机器人女郎简直成了十全十美的仙女。不过她老是爱摆架子，常常对别人爱理不理的。可是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要知道有许多漂亮的姑娘都是眼睛朝上，非常骄傲的呢。】 写到这。 林渊问：“系统，你不是说要提高我的手速吗？” 系统道：“是的。” 林渊道：“有提高吗？” 系统道：“宿主获得的专业级钢琴，就是一种对手速的变相提升，另外最重要的是……” “什么？” “你单身。” “单身怎么了？” 系统：“……” 看来，不会讲笑话的人，往往也听不懂笑话。 不过林渊也没有再跟系统计较就是了，他用自己的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有一家酒吧间濒临于破产倒闭的边缘。老板为了招徕顾客，特地花钱制作了这个富有魅力的机器人女郎。】 十五分钟后。 林渊敲下了回车键。 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把《人造美人》写完了。 这小说近三千字呢！ 看来自己的手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林渊写作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不用思考剧情。 要知道。 为难作者们码字速度的，往往不是手速，而是脑速。 很多时候是大脑的剧情运转速度跟不上，所以导致作者写的很慢。 如果不用思考剧情，哪怕是手残型作者，都能一天写一万字。 林渊当然不是手残，更不用思考剧情，所以他才能写的这么快。 写完之后。 林渊也没想太多，直接就在部落的小说版块儿发布了。 恰在这时。 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吃饭啦！” 很快一家人便围坐在一起吃起了饭，这顿饭很丰盛，足足五个菜，老妈忙活了半天才做好。 不过不用担心吃不完的问题，因为林萱回来了。 虽然姐姐林萱身材苗头，但其实她非常能吃，大概这也是姐姐脸上一直有些婴儿肥减不掉的缘故。 吃着饭。 林萱还跟妹妹炫耀：“我现在认识很多有名的小说家，你随便说一个作家名字说不定我就认识！” “楚狂。” 妹妹配合着道。 林萱咳了一声：“楚狂姐姐我当然认识啦……前段时间一起吃饭来着……不过他跟我毕竟不是同一家公司的……所以大家也不是很熟啦……” 楚狂的身份暴露了吗？ 林渊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姐姐。 姐姐没有注意到林渊困惑的目光，正尴尬的转移着话题，问妹妹：“你也看《网王》？” “我同学看。” 林瑶道：“我要学习，没时间看小说。” 应该没有暴露。 林渊放心了一些。 而此时，林渊的小说已经通过了部落的官方审核，每一个关注着楚狂账号的部落用户，都收到了一个提醒：“楚狂发布短篇小说《人造美人》。” —————— 胃病引发感冒是什么鬼，这大夏天的，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第五十五章 全死了 楚狂发布了短篇小说？ 收到这条推送，很多粉丝们第一反应是—— 楚狂在部落上发布了《网王》的番外吗？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有些作家就是喜欢通过部落，来发表一些本就不打算出版的免费番外，和读者进行互动。 不过楚狂显然不是个喜欢和粉丝互动的人。 当大家顺着部落推送点进来，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番外，纯粹是楚狂写了部微型小说。 “要是《网王》番外就好了。” 此时《网王》已经出到第二卷，粉丝群体还是蛮大的，发现不是番外，很多人都有些失望。 比如秦州山城的高中生朱铭，就是《网王》小说的铁杆粉丝。 “你应该多看点有营养的书。” 朱铭的姐姐叫朱慧，一直很反对弟弟看青春幻想类小说，抓住机会就训斥朱铭。 朱慧对青春幻想类小说有偏见。 因为她曾经看过这个类型的书，里面的主角穿越到异世界，天天围着一群漂亮妹子转，最后所有妹子都成了主角的老婆，文字描述中偶尔还夹带一些成人内容…… “我都说了。” 弟弟反驳朱慧：“《网王》和那些小说不一样，这部小说是讲网球的，人家职业选手都说写的很好，很多女孩子也很喜欢这本小说的。” “是吗？” 朱慧半信半疑。 她干脆坐在了电脑前，电脑上正登陆着弟弟的部落账号：“你刚刚不是说楚狂刚发了个短篇小说么，这是你喜欢的作家吧，我倒要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短篇又不是青春幻想小说。” “只要是同一个人写的就行。” “那你看《网王》，我有实体书。” “不用那么麻烦，有时候通过文字可以了解一个人。”朱慧这样说着，随手点开了这个名为《人造美人》的小短篇看了起来。 内容确实很短。 故事开头讲述一个酒吧老板眼看着自己的酒吧要倒闭了，孤注一掷的制作了一个可以陪客人喝酒的美女机器人，由于这个机器人女郎决定着酒吧间的命运，因此老板颇费了一番苦心，把她制作得十分美丽动人。 她那洁白如玉的肌肤绝不比任何一个少女逊色，完全能以假乱真。 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认为，这是自己所见到过的女人中皮肤最为娇嫩的一位！ 顾客们看到酒吧柜台处新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郎，都争先恐后地向她打招呼搭话。 当对方询问名字和年龄的时候，她还能从容不迫地微笑回答，但再往下问的话，她就答不上来了—— 虽说如此，可谁也没有觉察到她是一个机器人。 于是这家酒吧火了。 越来越多人来酒吧，邀请这位美人喝酒。 老板则站在柜台里面，不时地蹲下来，从美女机器人脚下的那根塑料管子里把酒回收来，再公平合理地卖给顾客们喝。 顾客们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的，酒量可真不小，可想而知身体一定是非常健康的了，她也不会卖弄风骚地拖住客人纠缠不休；客人请她喝酒，她总是一饮而尽，却又全无醉意。】 顾客们想。 电脑前的朱慧感到有些惊奇。 这个楚狂的脑洞还是有点意思的。 文字中似乎带着点讽刺的味道，因为人们只关注外表，根本不在意内涵，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上一个美女机器人而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不过故事接下来要怎么继续呢？ 刚出现这个想法，朱慧便看到了接下来的这段文字： 【在这些顾客中间有一个年轻人，他对美丽的机器人小姐一见钟情，每天都要到这家酒吧间里请机器人小姐来喝酒，当然不管他怎样陪着笑脸向布克小姐献殷勤都是对牛弹琴枉费心机。可是他不死心，反而对布克小姐追求得更加起劲了，在酒吧里只点最昂贵的酒，甚至把自己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 这一段，同样有点讽刺。 甚至有点莫名的现实意义。 对机器人小姐一见钟情的年轻人，真的像极了一些宁愿自己吃着泡面也要给主播们打赏的可怜虫。 但故事走向却很难料。 该不会是机器人最后有了人类感情吧？ 如果是那样，朱慧一定大失所望。 因为太恶俗了。 她怀着期待继续看：【最后由于付不起酒钱，青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家里的钱也拿出来用，他父亲对此感到大为恼火，怒力冲冲地斥责道：以后不许再到那个鬼地方去了！喏，把这笔钱拿去付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这个年轻人拿着这笔钱来到了酒吧间，为了表示告别，他频频举杯，请机器人小姐喝了很多酒。 他又一次告白了。 但机器人的脑子空空如也，就像空罐头，徒有其表的美人只会按照既定的语言程序回答。 青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种很可怕的毒药，撒在酒杯里，然后斟满一杯酒，送到了机器人小姐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机器人小姐仰起头来，把毒酒一饮而尽。】 “太狠了吧？” 电脑前的朱慧忽然一阵心悸，极端的酒客，爱而不得就要杀死对方，也得亏机器人小姐不是人类，不然该要被青年毒死了吧？ 她这样想着。 但接下来一段文字，却突然让朱慧脊背发凉： 【这个青年出门以后，老板就向剩下来的那些顾客们大声地招呼着：从现在开始，我请大家喝酒，诸位只管开怀畅饮吧！ 虽说是请客，但老板也不会吃亏。因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已经不会有什么顾客再来了；再说，老板给大家喝的也不过是从布克小姐脚下的塑料管里回收的酒，用不着花什么本钱。】 啊！ 差点忘了！ 机器人小姐喝下的酒，最后是会被老板回收，再卖其他顾客们喝的，也就是说今天整个酒吧的人都喝下了可怕的毒酒！ 朱慧瞬间动容。 短短的小说已经结尾，故事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顾客们和店里的服务员都兴高采烈地大声喧闹着，大家互相干杯，开怀畅饮，就连老板也受了这种气氛的感染，在柜台里缓缓举起酒杯来，慢慢地喝了一杯。】 所有描述至此戛然而止。 但后续发生了什么，根本不需要想象，这是作者的留白，反而更有冲击力！ “全死了。” 这个结局可以说是完全出乎了朱慧的意料，以至于让她惊呼出声：“竟然全死了！” “什么？” 旁边的弟弟有些奇怪的问。 朱慧没回答，先是登上自己的部落号关注了楚狂，然后才道： “楚狂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作者，他的小说……应该是值得看的。” 第五十六章 趣读杂志 这是朱慧第一次对书写青春幻想类文学的小说家印象改观，在此之前她还以为楚狂也是那种写着无脑后宫的媚俗型作者。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这部《人造美人》写的太厉害了，短短两三千字，就能把自己看的目瞪口呆，从这个情况来看—— 楚狂显然拥有着极高的文字水平！ 打开评论区，朱慧发现不止自己惊讶到了，很多评论也都表达了和朱慧类似的心情： “故事太有意思了！” “这真的是楚狂写的吗？” “楚狂不是青春幻想类作家吗？” “本来想进来催更《网王》的，没想到被楚狂的一部短篇小说给吸引住了，这部短篇小说真的一点都不青春幻想，但它很精彩。” “好喜欢这种风格！” “文字里没有太多作者的个人情绪表达，就是很单纯的叙事，可结尾不需要任何情绪渲染，却把我震撼的一塌糊涂。” “结尾神转折。” “是我过渡解读了吗，感觉这篇文章里讽刺了很多社会现象，前段时间新闻不是说，已经有仿真机器人和人类外表做的一模一样了吗，结合这篇文章看真是细思极恐啊。” “看到不是《网王》番外很失望，看完短篇，又觉得自己行了哈哈哈。”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滚，你才不是一个人。” “……” 除了评论，还有很多人对文章进行了转载分享和赞赏。 部落是有赞赏功能的。 读者在部落的小说版块里看到喜欢的文字，可以赞赏文章，最终作者能分到一半的钱。 而随着很多人的分享，一些甚至不认识楚狂的路人，也注意到了《人造美人》这个文章。 不得不说，“人造美人”这个四字标题还蛮有噱头的。 读者一听，初步联想，可能以为作者在讽刺社会中的整容脸？ 尤其“美人”二字，简直天生带有一种吸引力，尤其是对男性网友！ 于是更多人顺势把这部小说看完了—— 这就是短的好处！ 好吧。 虽然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很多人对这部小说的评判，就连一些部落里专门推书的博主也注意到了《人造美人》这部短篇，并随手转发了一下。 “震惊！” 其中一个博主显然是摸到了骗访客的窍门：“谁敢相信这是《网王》作者楚狂写的短篇小说？” 办法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楚狂本来就有《网王》作者的人气加成。 加上读者们的宣传，小小一篇《人造美人》，热度竟然还挺高。 最后连部落小说板块的负责人都注意到了。 “头儿，这个短篇小说点击窜的很快。” 听着手下工作人员的汇报，部落的小说版块负责人微微挑眉：“楚狂好像是最近比较火的那个青春幻想小说作家，《网王》的作者？” “是的。” 负责人点点头，花一点时间把《人造美人》看完了，然后露出一抹笑容：“故事写得的确很棒，放小说版块儿的热门分类推一推。” …… 林渊吃完饭，和家人在楼下散了会步，等他再度登上自己部落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天，是春节。 家家户户都很热闹。 林渊的家里也很热闹，不过林渊在外面没待一阵子就回房间开电脑了。 “咦？” 林渊惊讶的发现，才一晚上时间，自己部落上的后台留言竟然多出了上千条。 这些留言几乎都跟《人造美人》有关。 而自己昨天顺手发布的《人造美人》目前已经有了四千多条评论，和一千多个转发！ 除此之外。 楚狂这个账号的粉丝，也成功从一万，涨到了两万二。 这时。 林渊的手机响了。 林渊看了看，是陌生电话，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林渊再次挂断。 第三次还是响，依然是同一个电话，林渊只能拿起来接听。 对面笑道：“新年好。” 林渊道：“我不是新年。” 电话那头愣了好久才改口：“楚狂老师好。” 原来是找楚狂。 这种陌生的电话，如果不是广告之类，林渊得先确定对方是要找羡鱼，还是楚狂，还是林渊，这个流程很有必要。 林渊问：“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银蓝书库《趣读》杂志的主编尤荣，今天冒昧找您是想讨论合作。” 林渊问：“什么合作？” 对方认真道：“昨天看您在部落上发的小说，我觉得有点可惜，这么棒的小说您完全可以放在我们《趣读》杂志上连载啊，因为我们杂志是主做短篇小说的，追求趣味性，所以对小说类型完全不设限，而且销量非常的客观，况且部落不会给您发稿费，但我们银蓝书库愿意给钱啊！” “多少钱？” 这话说到林渊的心坎上了，他是个缺钱的人，这个月的工资虽然已经发了，但他想给家里买房却有些不够。 “千字三千！” 对方报价道：“一千字就是三千块钱，我们可以按照这个定价合作，当然前提是您的作品得通过我们审核。” 林渊皱眉：“太少了。” 他大概算了一下，《人造美人》在部落上连载，打赏金额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了，而且时效性高，读者可以第一时间给出反馈，声望值自然也可以第一时间到账。 “那您要多少？” 那边把皮球踢了过来。 林渊最怕这种问题，不过他可以继续打太极：“我先给你发一篇小说过去，然后你报价，如果我觉得价格不合适就算了。” “行，我的邮箱是……” “我已经发过去了。” “啊？你还不知道我的邮箱……” “你不是银蓝书库的吗？我直接发杨风的邮箱了，你们是同事，去找他要稿子就行。” “可是……我和他们部门还没……” 对方有些傻眼了，语气明显带着慌乱。 林渊道：“我先挂了，再见。” 林渊确实挂断了电话。 主要是春节真的来了，今天的饭菜比前几天更丰盛，再不出去吃被姐姐吃完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 编辑杨风收到了一份稿件，是楚狂发来的短篇小说，名字叫《麦琪的礼物》。 什么情况？ 杨风满头问号。 第五十七章 敢报价吗 “这是什么？” 杨风用通讯录问楚狂。 林渊吃完饭才看到消息，回复道：“不是你们公司约的稿子吗，约稿人叫尤荣，说是《趣读》杂志的主编，难道是我遇到骗子了？” 林渊有些庆幸。 幸亏自己很机智，把稿子发给银蓝书库负责《网王》的编辑杨风，如果那个自称尤荣的家伙不是银蓝书库的人，那林渊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不是骗子。” 杨风表情复杂的回复了一句。 见那边的楚狂没再回复，杨风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拨通了主编的电话：“主编这事儿必须得您出面了，尤荣竟然背着我们跟楚狂约稿！” “什么？” 电话那头的主编一个激灵，语气充斥着愤怒：“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尤荣敢背着我们青春幻想部跟楚狂约稿，还要不要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现在在公司上班，这就去杂志部门找他算账去！” 很多公司都放了年假。 不过银蓝书库这边过年也有人值班，上班的都是苏城本地人，工资是平时的五倍，这种重赏之下还是很多人愿意春节上班的。 挂断电话。 青春幻想部门的主编老熊直接杀到了杂志部门，一眼就看到了杂志部的负责人尤荣：“老尤你们是不是做的有些不地道，竟然背着我们跟楚狂约稿？” “老熊，这话多难听。” 从楚狂说自己把稿子发给杨风开始，尤荣就知道坏事儿了，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正准备去通知你们呢，结果你就来了，坐下喝杯茶吧，大家都是同事嘛。” “你别想装疯卖傻。” 老熊也不顾周围的员工的异样目光，没好气道：“楚狂的《网王》每个月都交稿二十万字，这本书现在有多高的销量不用我来给你介绍，结果你们现在还要找他约稿，这不是影响他创作吗？” “这可不怪我。” 尤荣也急了：“就算我不跟楚狂约稿，他自己也会在部落上发布短篇小说，他写的短篇小说质量我非常看好，与其放在部落上免费发布，为什么不放在我们《趣读》上面发表，我这好歹也是咱们公司的王牌杂志。” “他是一时兴起。” 老熊怒火愈发旺盛：“可你却助长了他写短篇小说的兴趣，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给你们杂志写完短篇，还有多少精力更新《网王》？” “他自愿的。” 尤荣咳嗽了一声。 这种事情确实应该提前打招呼，不过尤荣知道老熊为了保证《网王》的稳定更新多半不让，所以才想着先斩后奏，没想到结果还弄巧成拙了。 “你是成心抢人了？” “都一公司的怎么叫抢？”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业绩！” “老熊你说这话可就过分了啊。” 这下两个主编都来了真火，竟然当着员工的面吵了起来，最后还是有人把总编叫过来，两边才暂时消停了一些，不过总编也头疼：“先别嚷嚷了，把稿子给我看看。” 很快杨风把稿子发给了总编。 这个稿子叫《麦琪的礼物》，只有短短三千字，所以总编很快就能将之看完。 不过让老熊和尤荣奇怪的是…… 总编看完这个稿子之后，竟然出奇的沉默了。 再仔细一看。 两人都惊呆了。 因为向来不苟言笑，以威严著称的总编，此刻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甚至悄咪咪的抹了把眼泪。 这下两人都吓到了。 尤荣忐忑的说道：“总编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我俩不就是闹了点小矛盾嘛，您也不用伤心成这样吧。” “就是。” 老熊这下也不敢计较了：“不就是约稿嘛，既然楚狂都同意了，那我这边也不说什么了，他敢接说明他是有信心两边兼顾的。” 两人从来没见过总编这样。 总编站起身没有搭理两人，声音略显沙哑的打了个电话：“立刻给我订一张回家的机票，我要最早的航班。” “总编……” 老熊和尤荣彻底慌了。 总编本来说好今年春节不回家的，结果就因为俩人这点破事竟然被气哭了！ 现在直接要回家了！ 总编用泛红的眼眶扫了二人一眼道：“你们知道我当初刚创业的时候有多苦吗？” “啊？” 总编不理会二人的茫然，自顾自道：“记得最惨的时候，我和我老婆用白开水就馒头都能过一天，后来我老婆在学校食堂找了份打扫卫生的工作，于是我每天中午就以看她为理由，进学校食堂里蹭饭，泡着免费的汤喝，那味道可真香啊。” 老熊下意识道：“后来呢？” 总编轻轻笑了笑：“后来我老婆住进了豪华大别墅，吃遍了各种美食——不过她要在大别墅里照顾我的父母，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也往往只能一个人——你们说我们是以前还是现在更幸福？过年了，我得陪一陪家人，你们这些本地的，辛苦些吧，拜托了。” 说完，总编轻轻鞠躬，然后转身离去。 尤荣怔怔的喊了句：“总编……” 总编忽然脚步一顿：“嗯，顺便帮我要一份楚狂老师的签名，告诉他，我是他的书迷。” 这次，总编真的走了。 但老熊和尤荣却在面面相觑间，隐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引子并非二人的冲突。 因为总编在银蓝书库这么多年，第一次公开承认，自己是公司旗下某位作家的书迷。 小说！ 是小说！ 两人忽然回过神，没有再争吵，只是各自让杨风发了一份《麦琪的礼物》。 这或许是总编改变想法的源头。 老熊离开后。 尤荣迫不及待的翻开了《麦琪的礼物》，他要看看这部小说里写了什么，竟然让总编连工作都不顾了。 小说很短。 看小说的过程中，尤荣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当看到这部小说的结尾，尤荣忽然忍不住捂住了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哀嚎： “啊！” 这下他完全理解了总编的异常，文字的力量很可怕，有过类似经历的人总是会看着别人的故事，流着自己的泪，尤其是面对小说如此炸裂的结尾！ “老大，怎么了？” 有员工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尤荣瘫坐在椅子上：“楚狂说让我看完小说再报价……这样的小说我敢报价吗……” 第五十八章 楚狂的稿费 是的，尤荣不敢报价！ 他当《趣读》的杂志总编十年了，看过优秀的短篇小说无数，眼前这一篇在他这十年的工作生涯中绝对属于最顶级的几部小说之一，当然这是尤荣的个人看法，毕竟每个人对文艺作品的看法是不同的。 不过尤荣相信。 任谁看了《麦琪的礼物》，都很难给出差一点的评价，因为这个故事太打动人了，尤其是故事的结尾更是让人出乎意料，回味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 这部小说自己要拿下！ 尤荣深吸了一口气，给楚狂打了个电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荣幸本人能够成为这篇小说的第一批读者，我愿意代表出版社出价二十万购买这篇小说，不是说这个小说的价值是二十万，而是我们杂志社的稿费一般都有上限……” “二十万吗？” 林渊想了想同意了，毕竟对方只是提供了一个发布《麦琪的礼物》的渠道，自己又不是变卖小说的版权之类，所以他也没有过于苛刻。 “什么二十万？” 林渊此刻正在陪姐姐和妹妹逛街，姐姐听到林渊打电话，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不过林渊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敷衍道：“工资之类的。” “走，瑶瑶！” 林萱一听这话，拉着妹妹就往回走：“刚刚那身衣服确实很漂亮，虽然价钱三千多块，但谁让你有个这么有钱的哥哥呢？” “不要。” 林瑶根本舍不得。 虽然林渊好像变得有钱了，但省钱是这几个孩子发自骨子里的习惯，无论林渊还是林萱亦或者林瑶都不可能过于因为骤然有钱而变得大手大脚起来。 林渊道：“那我们回去吧。” 林萱哼道：“真小气的哥哥。” 林渊很配合的露出吝啬笑容，他可不会承认自己之前给林瑶买的那两套羽绒服就没有一套是低于三千元价格的，否则妹妹穿着会有负担。 回到家中。 林萱开始频繁的接电话，大概是年假堆积的工作需要处理了，连续数通电话之后，林萱郁闷的躺在沙发上，抱怨道：“公司前辈说作家们每到春节都会拖稿，今年我算是见识到了，下个月估计有五成作家开天窗，总编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开天窗什么意思？” 妹妹林瑶似乎对此很好奇。 林萱解释道：“开天窗早期是指杂志或报纸的专业术语，本来专门排好的版面，但该作者却不能及时交稿以至于该板块空白状态，就像开了天窗，在我们小说界，开天窗就是拖稿的意思了。” 林瑶问：“那拖稿怎么办？” 林萱叹气：“一般而言对于作家来说是存在死线的，前者就是和编辑约定好要交稿的时候，在这个时间上交原稿还可以进行愉快的改稿工作；而后者则是没有写完就会危及到出版的时间，也就是算上印刷等等情况，也必须要在某个时间完成原稿才行，可以说死线对于作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了，不过对于有些天赋和人气并存的作家来说，开天窗踏死线几乎已经是他们的个性标签了。” 林瑶关心道：“会扣钱吗？” 林萱摇了摇头：“小作家是不敢拖稿的，我们有合同约束，写不出稿子可以扣他钱，高人气作家的话我们虽然有合同，但其实却不敢因为他们拖稿而克扣稿费，比如东风老贼，这个人是我们出版社合作最大牌的作者，他总是拖好几个月才交一次稿，但我们没人敢多说什么，只会按照惯例的催促一番。” “这样啊。” 虽然是姐姐和妹妹的对话，不过林渊却在一旁听的颇为认真，他虽然顶着楚狂的名头连载小说，但其实并不了解这样的业内生态。 所以听着还挺有趣。 比如姐姐说，超过七成的作家都有过拖稿的经历，看来实体出版也跟前世的网文一样，总是让读者烦恼于作者更新不给力的问题啊。 “也有个好消息。” 林萱忽然有些兴奋道：“过年前我去拜访了一位刚和其他出版社结束合约的老师，邀请她来到我们出版社写书，最后她竟然同意了，现在她是我负责的最大牌的作者，而且她写的新作我也看了，真的感觉非常棒，估计过完年就会正式出版了！” “编辑是拿分成？” 林渊问了个关心的问题。 姐姐摇头：“也不是说分成吧，但意思大差不差，主要是编辑业绩考核标准一类，如果手下没有很厉害的作者，那业绩就会很难看，影响到我们最终的工资和奖金发放，所以和分成也没差了，要不然我干嘛要出去辛辛苦苦拉作者呢。” “楚狂呢？” 妹妹林瑶突发奇想：“姐姐不是说自己认识楚狂吗，那等他写完手上的小说，你是不是也能把他挖到自己的手上开新书？” “……” 林萱失笑道：“你还挺关心楚狂的呀……楚狂签约的公司叫银蓝书库，这是秦州最大的出版公司之一，姐姐我的公司比起银蓝书库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楚狂一般人是挖不动的，银蓝书库会想尽一切办法和楚狂继续合作。” “那他很火呀。” 林瑶看了一眼林渊。 林萱点头：“作为青春幻想类题材小说的新人小说家，楚狂称得上是一书成神，《网王》的销量上个月统计是一百四十万册，在青春幻想读物里总排名第十二位……” “才第十二位？” “什么叫才十二位，巨大的市场竞争下卖出一百四十万册，意味着楚狂上个月的稿费分成有一百多万，这还是我假设他签了普通新人合约的情况，当然按照这个架势看，过完年他的合约分成该涨了。” 林渊愕然。 姐姐竟然知道他上个月的大致稿费！ 不过话说回来，《网王》销量最后能够破百万，应该感谢网球职业选手的助攻，林渊虽然不关心时事却也知道有职业网球选手承认了这本书的专业和价值，给这本书带来了不少的热度。 紧接着。 林渊忽然抓住了姐姐话中的重点，问：“为什么说楚狂的合约分成要涨？” “这是必然的。” 林萱言之凿凿道：“《网王》签新人分成是建立在没人想到这本书会大火的基础上，但现在这本书这么火的话出版社一般来说都会考虑给楚狂涨分成，否则下本书他们真的未必能留住楚狂。” “有道理。” 林渊表示认真赞同。 林萱好笑道：“你又不懂写书，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在星芒上班，不如跟我讲讲你们公司那些大明星的八卦啦……” 第五十九章 新的人生 第二天，八点钟。 林渊没吃早餐就出门了。 他这次外出的目的是：买房子！ 林渊的银行卡里，有上个月来自《网王》的小说稿费，上税后实际到手共一百二十五万。 加上几首歌曲的下载量分成，已经达到了两百万。 其中，歌曲分成主要来自于上个月发布的《易燃易爆炸》。 然后是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又卖了二十万。 本来这笔钱是要下个月才能打过来的，不过林渊想要在买房前让钱包更充实一些，便直接让银蓝书库那边预支了这笔稿费。 银蓝书库和林渊合作的正愉快，所以对方也很爽快的同意了。 目前这二十万已经打了过来。 所以林渊现在手上有两百二十万左右的资金，他买房的想法彻底按不住了。 其实林渊刚到家，就想买房了。 因为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各种条件实在是有些简陋了，生活很不方便。 就拿住来说。 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实在是有限。 平时还好，只有妈妈一个人住足够了。 可到了过年大家都回来了，四个人的空间就会非常拥挤。 怎么办？ 只能林渊一个人一个房间，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 然后把老妈所在的主卧强行隔成两个房间。 姐姐妹妹睡左边的隔间，姐妹俩挤一张床。 妈妈则睡右边的隔间。 隔音差，空间也小，早上上厕所，晚上洗澡之类，卫生间都得轮着用，按照每个人的生活习惯来说，其实住的很不舒服，只是大家都不会抱怨。 现在有钱了，何必再委屈一家人挤在这么窄小的空间里？ 况且旧房子的生活条件也不好，从房子本身的装修以及家具条件，到周边设施，再到交通方面全方位的落后，就算老妈一个人住这种地方也挺辛苦的。 买房，势在必行。 出来买房之前，林渊还特意上网查了下，结果他发现两百万就足够在云城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 毕竟云城在秦州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 自己之前还担心手上钱不够，实在是想太多。 当然林渊也考虑过把老妈接到苏城去住，不过他昨晚暗戳戳提出来的时候老妈回绝了，她暂时还舍不得离开自己住了好多年的故乡。 既然如此，林渊决定从长计议。 反正林渊暂时也买不起苏城的房子。 不如先让老妈在云城住在更好的房子里。 这样想着，林渊终于坐公交车抵达了房产交易中心。 他先在旁边吃了顿早餐，填了填肚子，然后走进了房产中心。 “先生您好。” 其中一名年轻的男销售满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我是房产销售，您可以叫我小牧，请问您贵姓，来这是有买房的想法吗？” 林渊点头：“是的，我姓林。” 小牧点头：“您好林先生，请问您是要买什么价位的房子？” 林渊想了想道：“二百万，不要超出太多。” 小牧愣了一下，林渊看起来太年轻了，似乎还是学生的样子，竟然一开口就问二百万的房子？ 不过他还是很尽职的给林渊介绍了几套房源，价格都控制在二百万上下。 “这套我可以去看看吗？” 林渊对其中一套产生了兴趣，这是一套二百一十万的房子，房价没有超出林渊的预算。 “当然。” 对方立刻点头：“我们这边有这套房子钥匙，我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看，请您这边稍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 小牧麻溜的进房屋里拿钥匙。 身后的同事小声道：“小牧啊，这个客人你不用太上心，他多半就是看看，不会买的。” 小牧愣了愣：“为什么？” 同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门外等候的林渊笑道：“做我们这行的要多看多观察，每个上门的客人我都会观察，你这个客户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同时他浑身上下穿的都不是很贵，最重要的是……” “什么？” “我路过早餐店的时候碰到他了，他吃个早餐，竟然都跟老板讲价，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你见过吃早餐都跟老板讲价的？” “但隔壁的早餐店确实很贵。” 小牧似乎对林渊很有同感：“一碗拉面二十，太夸张了，在我们小区旁边的早餐店一碗拉面最多十一块钱，还加了不少牛肉呢，所以我从不在公司旁边吃早餐。” 同事：“……” 小牧拿完钥匙就出门了。 不久之后，他就带着林渊来到了云城最好的小区之一，龙江花园。 “龙江花园在云城很有名气！” 小牧笑道：“我以前送外卖的时候，每次进去都要在门口登记来着，物业很负责的，小区里面的环境也非常的优美，很适合居住。” 介绍没几句。 两人来到了二十八幢一单元的九楼。 进入房间，林渊发现这套房子装修的很有格调，新中式，雅致不失古板，家具又新又齐全。 “客人您也看到了。” 小牧道：“虽然是二手房，但我向您保证，这套房子实际上并没有住过人，业主是生物学教授，本来是打算买这套房子定居的，装修家具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但因为临时工作调动，前往了楚州，因此这套房子就打算卖了，在楚州那边重新买房。” 林渊前往阳台看了看。 视野很好，一眼看去绿化居多，空气也很清新，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挺好的，就是……” 小牧道：“您说。” 他也带看过一些客户，所以知道，一般客户这么说，就代表这单很难成交了。 林渊道：“我能直接入住吗？” 小牧愣了愣：“您是打算买下来？” 林渊点头：“是呀，感觉挺好的，就这套了。” 小牧有些惊喜，紧接着又有些为难了：“银行贷款要走流程，业主估计会等到银行放款……” 林渊道：“我全款。” 林渊自问没什么商业头脑，也不懂所谓的投资，更不懂什么通货膨胀，惯性的穷人思维告诉他，银行贷款利率非常高，亏的很，有钱的话就全款买没毛病。 “什么？” 小牧张大嘴巴。 但下一刻，他就强忍着激动道：“您等我，我现在打个电话，跟业主聊聊！” 电话很快打通了。 小牧和对方聊完，笑着对林渊道：“那边本来不愿意，不过在听说您准备全款之后，立刻就同意您直接入住的要求了，现在您得先跟我回公司签个合同，业主那边也会过来对接。” “好的。” 林渊点点头。 带着林渊回到公司，小牧回到公司。 同事笑眯眯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小牧奇怪的看了一眼同事：“客户现在要签单，今晚可能就入住了，因为他是全款，所以卖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啊？” 同事瞬间呆了。 买下了？还是全款？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低调？ 这时小牧已经出去了，而林渊也跟业主交接了一下，签署了购房合同，并在当天把钱汇了过去。 “房子买好后建议您换个门锁。” 小牧笑道：“一般买完房都是这么做的，另外后续还有几个小手续，您或者您的家人需要跑几趟，我会全程负责。” 林渊点头道：“行，那谢谢了。” 除了买房，他还交了三万块钱左右的各种税以及中介费，现在他的卡里只剩下不到十万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直接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姐姐问：“怎么啦？一大早就不见人，干嘛去了？” 林渊道：“你能不能带着妈妈和妹妹过来一趟，我在龙江花园这边。” 林渊出来买房的事情没告诉家里。 倒不是说想给家里一个惊喜—— 他更多是怕家里人阻止他花钱，又让他把钱留着治病之类。 “干嘛？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们过来吧。” 林渊留了一个悬念。 半小时后，老妈和姐姐妹妹都出现在龙江花园，林渊在门口等着他们。 “怎么叫我们来这？” 林萱一脸狐疑的看向林渊：“我以为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就是，净吓我。” 老妈还挺担心的样子。 林瑶不满道：“我还在学习呢。” 林渊笑了笑，道：“那你在这学习。” “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 林渊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带一头雾水的家人们进了新房，然后学着中介的语言做介绍：“一百三十五平，三室一厅两卫，两室朝南，户型方正，这边还有一个很安静的书房，阳台很宽敞，视野很好……” 林渊发现没人理自己。 他回头，才看到几个家人站在原地，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三个家人，一点也没有林渊想象中的兴奋。 林渊猜想到了原因。 于是他笑了笑：“我前段时间又去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定期吃药，最终一定可以康复！” “什么？” “真的？” 约莫反映了片刻，一家人眼眶都红了，老妈更是又哭又笑的上前拉着林渊：“你不会骗我吧？” “没有。” 林渊笑道：“不信我陪你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现在就去！” 老妈拉着林渊就往外走。 林渊哭笑不得，只能陪老妈去，好让家里人安心，他已经问过系统了，医生是检查不出问题的，因为他的身体确实正在康复中。 果然。 在医院一通检查之后，林渊的身体除了比一般人虚弱之外，之前的绝症，竟然逐渐康复了。 “太好了。” 老妈抱着林渊哭，姐姐和妹妹也悄悄抹泪，虽然没人会挂在嘴上，但林渊的身体和病情，其实一直让家人们痛苦煎熬着。 林渊有些心酸：“咱们回家吧。” “回哪个家？” “当然是新家。” “那咱们旧的家呢？”这次是老妈的提问。 “你要喜欢就放那，留个纪念，偶尔也可以去转转……但咱们以后要住新家。”林渊笑着道。 “好。” 家人异口同声，这时候大家才能放下包袱，尽情享受迟来的买房快乐，因为这份快乐是建立在林渊身体康复的基础上，而不是林渊趁着所剩不多的生命对家人进行安置。 新的房子。 新的开始。 新的人生。 ———————— ps：吃了点药，脑袋犯困，决定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这一章吧，抱歉，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至少今天感觉身体快康复了，明天正常更新，另外上架后会提速。 第六十章 系统定制 住进龙江花园的新房子，家里四个人终于拥有了各自的卧室。 妹妹白天可以进书房学习。 无论晚上洗澡，还是早上起床洗漱之类，再也不用排队等卫生间。 最重要的是，林渊的身体正在康复中！ 这让家里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内心没有负担，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享受快乐。 不过春节假期很短，还没有在新房子里多住几天，林萱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林渊也一样。 他的寒假虽然没有结束，但他跟老周请假的天数到期了，要回公司销假。 于是他也跟姐姐一样，在家人的送别中，前往了苏城。 此时结束年假的各大公司都恢复了运转。 星芒这边，因为春节大鱼大肉吃太多导致人均胖几斤的同事们也重新上班了。 “春节过得怎么样？” 经过一个春节，同样有些发福的老周挺着肚子关心前来销假的林渊。 “挺好的。” 林渊给出常规回答。 老周点点头，极为满意的看着林渊：“《气球》这首歌表现的非常不错，现在已经稳定本赛季的第五名了，你做的非常好！” “嗯。” 林渊依旧不温不火。 老周笑了笑，并没有见怪，显然已经习惯了林渊的性格：“行了，你去上班吧。” 林渊走出办公室。 来到作曲部，同事们也恭喜了一番林渊，《气球》在二月这种死亡之组杀到第五名，这个成绩可谓是非常惊艳了。 “不过今年楼上要得意了。” 吴勇酸溜溜道：“十八楼的王牌之一孔真拿下了今年的冠军曲目，据说在今天的高层会议上被点名表扬了。” 冠军曲目？ 林渊刚知道这消息，难怪老周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原来公司有人拿下了今年死亡之组的第一名。 对于星芒来说，这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林渊当然不会产生嫉妒之类的情绪。 他甚至还颇为好奇的听了一下本月的冠军曲目，听完之后得出一个确凿的结论： 冠军实至名归！ 对于蓝星音乐天花板比地球更高的事实林渊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是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市场繁荣昌盛对林渊而言是一件好事。 晚上下班后。 林渊回到住处，第一时间给房间开窗通风，然后换了一套被褥，长期不住人的房子还是需要稍微收拾一下的。 收拾完房间。 林渊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杨风打来的，对方第一句话就是道贺：“《网王》目前的销量非常好，为了表示公司对楚狂老师的看重，我们决定给楚狂老师换一份合约，现在合约已经发到通讯录了，您看一下。” 被姐姐说中了。 银蓝书库真的准备给自己换一份合约。 林渊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新合约，新合约的版税从原本的百分之五，提升到了百分之七。 表面看提的不算多。 不过考虑到《网王》的整体销量，这部分的提升还是非常可观的，大概有几十万的差别。 其他方面变化不多。 林渊还特意检查了一下，确定对方没有在合同里添加楚狂下本书必须要在银蓝书库发布的条款。 “行。” 对于涨价，林渊很高兴。 他直接就出门打印了一份新合同，签完字寄给银蓝书库，接下来等对方签字盖章的回执合同就行。 …… 银蓝书库坐标也是苏城，所以银蓝书库盖章的新合同第二天就到了，这意味着新合同正式生效，林渊顺便还把《网王》第三卷发给了杨风。 这本书一共五卷。 第三卷一发，意味着这本书还有几个月就完结了，林渊想到这还有点舍不得，毕竟他暂时手上没有新的长篇小说可以接盘。 “叮咚。” 系统总是能够想林渊之所想，急林渊之所急：“鉴于宿主已无债务并具备了一定的赚钱能力，系统特开放定制商城，以后宿主有需求可以花钱向系统定制！” 林渊一愣：“定制？” 系统回答：“比如宿主需要某个类型的小说或者歌曲等等，可以花费一定金钱跟系统进行兑换，当然宿主也可以指名道姓的定制某部作品，不过这样一来兑换价格会更贵一点。” “哦。” 林渊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想要一首某某曲风的歌曲，系统可以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歌曲，但是要收费的意思，是吧？” “是的。” 林渊想了想道：“比如我现在要系统给我一首摇滚风格的歌曲，也就是所谓的定制，当然我现在只是打个比方，你会怎么收费？” 系统道：“五十万。” 林渊道：“你真的黑。” 系统道：“这是自愿原则的兑换，系统不会强迫宿主，而且系统可以保证歌曲的质量，不会随便用一首摇滚歌曲糊弄宿主。” “呵。” 林渊不置可否，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精确定制呢，比如我指名道姓的说，我要某首歌曲或者某部小说，你一般怎么收费？” “精确定制。” 系统回答：“这个收费标准是不统一的，要看宿主具体需要哪部作品，宿主要系统提供《学猫叫》当然可以很便宜，但宿主要系统提供那些脍炙人口的经典，那可能要上百万甚至更高。” 林渊道:“黑！” 不过系统发任务的频率很低，林渊想要保证自己仓库的充盈还真得在必要的时候定制一些歌曲，当然不是现在，他可不打算轻易跟系统定制什么歌曲，最好还是等自己成为公司高级作曲人，拿到更高的分成合同之后…… 别看林渊嘴上骂系统黑。 但林渊内心也清楚，这种定制其实是赚的，就像是投资一样，只是赚钱的周期会被拉的比较长，总的来说，系统多出这项功能是好事儿，可以解决林渊库存不足的问题。 尤其是…… 部门里遇到类似《大鱼》那种订单的时候，系统定制这个功能，简直是为这种类型的订单而生！ 只是这类订单比较稀少。 就好像游戏里随机刷新的boss一样，不仅难刷，每次刷出来，还有一堆人抢。 赚钱不易啊。 第六十一章 钢琴课 林渊在公司待了几天之后，寒假正式结束，各大院校陆续开学，其中自然也包括秦州艺术学院。 暂时停下手上工作。 林渊回归了校园生活。 这是新的学期，林渊的课表上多出了一门专业课，不过这门专业课对林渊个人而言还挺友好—— 钢琴课。 作曲系的学生们没必要精通各种乐器，但一定的了解是必不可少的，而钢琴恰恰就是作曲系必然要接触的重要乐器。 在学校，林渊无疑是个好学生。 虽然系统说林渊的钢琴是专业级水平，但林渊还是乖乖的出现在钢琴教室里。 不仅仅为了学分，也因为上次有人说林渊钢琴水平不行，所以他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提高一下。 “各位。” 钢琴老师为男性，个字虽然不高，但脸长得很帅，留着长发扎个小辫子，很有艺术家风范，也给学生们做了个坏榜样—— 明明学校是不提倡学生留长发的。 “你们是秦艺的作曲系的学生，应该大多数人都有一定钢琴基础，甚至水平不错，所以听到这学期多出了一门钢琴课，可能你们很多人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同学面前秀一波琴技的冲动了吧？” 这是钢琴老师第一节课的开场白。 只是一句话就戳中了班级里很多人的心理。 然后他自我介绍：“我叫黄本宇，你们可以叫我黄老师，以后会是你们的钢琴老师。” 班级五十个人鼓掌。 黄本宇微微一笑：“作曲系每年的学生第一节钢琴课都以为自己很行，收起你们那些想法，别以为自己有点钢琴底子就能不把我的课放在眼里，你们学校除了顾夕是我自认为是教不了的学生，其他所有学生都应该给我脚踏实地的学，因为你们的水平还差得远！” 这是一个下马威。 黄本宇坐在椅子上懒洋洋道：“理论知识你们上学期学过了，这节课我们教曲子，就从相对简单的开始吧，顺便满足你们中有些人想秀的心思，《秦曲》都会吧？” 学生们点头。 绝大多数人开始接触钢琴，学的曲子都比较类似，《秦曲》就是比较经典的初级曲目。 “很好。” 黄本宇淡淡道：“那咱们就先找人弹一下《秦曲》好了，你们不是想秀么，给你们机会。” 唰唰唰！ 下面一群人举手。 黄本宇嘴角勾起，他就喜欢这群学生抢着要做错误示范的样子，这是他每次给新学生上课前都会玩一次的老套路—— 先找一个自认为钢琴水平不错的学生上台。 等这个学生弹完曲子准备享受同学崇拜的时候，自己再从专业的角度把他的每个错误都挑出来，然后狠狠打击这群学生的信心，让这群学生明白，原来他们的水平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 啧啧。 瞧瞧这群人多激动。 肾上腺和荷尔蒙分泌过剩了吧？ 估计都打着要在同学们面前好好装一波的主意吧？ 尤其是第一排的学生，全部都举手了，学生们每年都这么心机呢，事实上抢第一排坐，这群学生打的就是能一秀琴技的主意，当了好多年老师，黄本宇太了解这群学生的心理了。 诶？ 黄本宇忽然注意到，第一排的学生中，有一个人竟然没举手？ 黄本宇看向不管是从“没举手”层面还是从“颜值”层面都鹤立鸡群的林渊。 没举手是反套路？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孩子，就选你做这个倒霉鬼吧，黄本宇看向没举手的林渊：“你会吗？” 林渊道：“会一点点。” 果然是反套路，明明会弹却不举手，在所有人都举手的情况下，不举手的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黄本宇道：“那你来弹试试？” “好吧。” 林渊不情愿的起身。 他觉得这个老师很奇怪，全班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举手了，他偏偏让没举手的自己上。 “诶。” 其他学生见自己没选上，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 林渊坐在钢琴前。 他学过《秦曲》，所以确实会弹，不过这个曲子有很多版本，既然老师没有指定版本，那林渊干脆选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个版本。 五指撑开。 右手落键。 第一组和弦音沉重的响起，强而有力，紧接着林渊的左手跟上，十根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重编版的《秦曲》？” 黄本宇挑了挑眉，这首曲子版本诸多，林渊偏偏选择了一个难度极高的版本，这个版本就连自己都不敢保证弹的好。 林渊沉浸在演奏中。 倾斜而下的音流似漫天飞舞的箭矢，清晰的强弱对比中，圆润的重音穿插，一点都不突兀。 黄本宇的表情渐渐变了。 乐曲进行到第十小节，林渊手指下的乐声展现出惊人的弹性，几乎没有任何错音，中间倒是出现过一些粘黏音，但这偶尔的粘黏音，黄本宇知道，自己也没办法避免。 成熟的演奏技法…… 小音符在林渊的处理下非常细腻，清晰的乐句划分和对小动机的完美勾勒，明朗诠释着乐曲意境。 不仅仅黄本宇。 就连座位上的学生们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些女孩子看向林渊的眼神更是微微迷离了。 “最后一段。” 当某个长音响起，了解这首曲子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感应到了，这是乐曲的结尾部分，也是曲子最伤感的部分。 不甘。 遗憾。 情绪透过琴键传达，林渊的双臂来回摆动，幅度非常快，他的手指几乎是以撞击模式落下，最后又以哀鸣般的琴音作为曲子的终结。 身体坐直。 林渊弹完了。 稍微懂点钢琴的人都知道林渊刚刚的弹奏有多高难度，自发性的掌声响了起来，黄本宇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满脑子混沌。 啥？ 这啥呀？ 你管这叫会一点点？ 在秦艺当老师，太难了！ 有个从来不上自己钢琴课，自己却还是得乖乖给学分的顾夕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难得一见的钢琴天才，登上过自己梦寐以求的金色大厅。 可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这么妖孽的学生？ 这水平比我还强些！ 那我这钢琴课还怎么教？ 掌声平息后，寂静的教室里，黄本宇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然后咳了一声，笑道：“如果你们都是这个水平，那我现在就去隔壁教学楼的校长室辞职。” 众人大笑。 黄本宇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渊。” “你钢琴跟谁学的？” “我妈。”林渊镇定的说谎。 黄本宇肃然起敬：“你母亲是哪位大师？”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连串登上过金色大厅的现役钢琴大师们的名字。 林渊想了想道：“永宁村希望小学四年级三班音乐老师。” 第六十二章 麦琪的礼物 “……” 林渊的回答一度打碎了黄本宇长久以来的一些认知，但想到学校里还有个水平更妖孽的顾夕，他忽然又有些释怀了。 这是好事儿。 这说明咱们学校人才济济嘛。 事实上没有黄本宇这种专业的耳朵，是绝对品味不出林渊的技巧有多成熟的，班级里的同学们只能得出一个大差不差的结论就是—— 林渊弹钢琴很厉害。 不过从林渊秀了一曲之后，黄本宇没有再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如何如何”这种大范围且无差别打击的话了。 接下来的钢琴课上，黄本宇的发言有了个例行的前缀： “除了林渊同学，这个知识点你们都要记一下。” “除了林渊同学，我相信其他人都不会懂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林渊同学，这首曲子大家课后都要好好练习，尤其是最后一节部分。” “除了林渊同学……” 反正一节钢琴课下来，“除了林渊同学”六个字几乎成了黄本宇的口头禅。 大概在黄本宇心里是希望，林渊最好和顾夕一样，也别来上钢琴课了。 他愿意给学分！ 而林渊这平静校园生活并不会因为他在钢琴课上秀了一手就有所改变。 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他在班里更有路人缘了。 也是。 身体差，性格好，长得帅，学习刻苦，弹钢琴还厉害，这样优秀又性格好的同学很难有人讨厌。 其实。 林渊刚转到作曲系的时候，班里同学一度以为林渊很高冷，但大家接触了之后，再也没人觉得林渊高冷了—— 话少和高冷是两个概念，这个男生只是不爱讲话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 林渊一如既往的不爱讲话，也一如既往的认真学习，他的专业课成绩已经完全跟上了进度，不再受大二突然转系的影响。 而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三月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在这个乍暖还寒时候，三月的天气依旧冷的让人不想轻易出被窝。 此时年味渐消。 最新一期的《网王》发行依然销量喜人。 同样在三月一号发行的，还有刊载于《趣味》杂志上的，还有楚狂的新作—— 短篇故事《麦琪的礼物》。 林渊在这一天还收到了银蓝书库免费寄来的几套样刊。 定义样刊是作者的作品发表后，报刊编辑部向作者免费提供的刊有该作者作品的报刊，而提供样刊是报刊社对作者应尽的义务。 拿到《趣读》的样刊。 林渊看到《麦琪的礼物》被放在了杂志封面最显眼的宣传位置，“楚狂新作”四个大字，一下子映入眼帘。 这代表了编辑们对这个故事的看重。 不过“楚狂新作”的宣传效果其实并不大，因为喜欢买《趣读》杂志的用户，跟喜欢青春幻想小说的那一批读者，重叠的并不厉害。 楚狂毕竟是以青春幻想小说成名。 如果对青春幻想类小说不感冒的话，《趣读》的某些购买者甚至都不知道楚狂是谁，不过看到封面宣传很多人都会对这个封面宣传的故事产生期待就是了。 …… 韩济美是部落文学运营官，也就是部落文学版块的负责人，她的未来目标和工作任务是把部落文学版块打造成一个让用户产生习惯的碎片化阅读休闲基地。 作为一个钟爱阅读的女人，她很喜欢自己这份工作，而且有每个月订阅一些杂志的习惯。 秦州畅销杂志都很优质。 上面总是刊载着很多优秀的短篇小说。 倒不是说韩济美不喜欢长篇故事，只是对于她这种工作忙碌的职业女性来说，长篇阅读需要的时间真的很奢侈，短篇小说因为篇幅较短的缘故，所以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今天是三月初。 各种书籍上新的日子，所以光这个月的杂志韩济美就购买了足足六本，但第一眼吸引到她注意的却是最新一期的畅销杂志《趣读》。 不是她有多喜欢《趣读》。 而是因为这本杂志的封面，竟然在宣传楚狂的新作。 要知道上个月楚狂还在部落文学写了篇反响非常不错的短篇小说呢。 那个叫《人造美人》的故事，构思真的非常巧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韩济美本来还在期待楚狂可以在部落的文学版块再写一些新的短篇小说，没想到楚狂现在已经彻底转移了阵地，跑到《趣读》连载了。 “看看你这次写了什么。” 虽然内心觉得可惜，楚狂没有继续选择部落作为发布平台，但韩济美还是很好奇楚狂这次的新作写了什么。 直接翻过前几个短篇。 韩济美先看《麦琪的礼物》。 很多人可能不懂“麦琪的礼物”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故事的主人公会叫麦琪呢，但韩济美作为一个阅读量很高的读者，却知道故事的主人公多半不叫麦琪—— 这跟魏洲的圣诞节传说有关。 秦州也有圣诞节，但圣诞节在秦州并不是一个主流节日，甚至没有假期，秦州人对这个节日更多只是图个乐呵。 魏洲那边不同。 他们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且不少人信奉基督，传说在耶稣出生的时侯，有三位有智慧的贤人送来了礼物，从此就有了圣诞节互赠礼物的习俗—— 这应该是标题的由来。 此时韩济美开始阅读：【明天就是圣诞节了，a夫人只有三块八毛钱来给老公买一件礼物，明明她省吃俭用几个月，能攒起来的都攒了，可结果只有这一点儿。】 竟然叫a夫人？ 楚狂的起名也太懒了些。 韩济美在内心吐槽，不过却理解了故事的首段表达。 这是一个生活窘迫的女人，她正一遍遍清点着手上为数不多的零钱，烦恼于明天的圣诞节要给丈夫送什么礼物。 故事背景应该在很多年前。 那时候货币的价值还很高。 但显然三块八毛钱是不多的。 【她突然从窗口转过身，站到壁镜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此时她的眼睛晶莹明亮，可是她的脸在二十秒钟之内却失色了。她迅速地把头发解开，让它披落下来。】 她要做什么？ 韩济美猜测着a夫人的意图。 阅读经验丰富的她甚至展开了一定夸张的联想，比如a夫人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钱，结果遇到的第一个顾客是老公。 不是韩济美思想不健康。 在一些特殊的年代里，有人为了生活而出卖身体的事情并不罕见，楚狂也许是想还原那个时代的残酷一面，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圣诞礼物的话…… 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第六十三章 戛然而止 很快韩济美就发现自己的脑补有多离谱。 楚狂当然不会写那种为了讽刺而讽刺的剧情。 【这个不富裕的家里，有两样东西最为珍贵，一样是a先生三代祖传的金表，另一样是德拉的头发。如果有钱又漂亮的女人住在天井对面的公寓里，a夫人总有一天会把她的头发悬在窗外去晾干，使那位女士的珠宝和礼物都相形见绌。如果有钱的男人把他所有的财富都堆在地下室里，a先生每次经过那儿时准会掏出他的金表看看，好让对方妒忌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表达手法。 因为蓝星没有英译汉的腔调，所以第一次看这种文字表述，韩济美觉得拗口之余，竟然感受到了浓浓的趣味性。 好吧，韩济美已经知道，a夫人是打算卖头发。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这是a夫人最钟爱并引以为傲的。 【她那美丽的头发披散在身上，像一股黑色的小瀑布，奔泻闪亮。 她的头发一直垂到膝盖底下，仿佛给她铺成了一件衣裳。 她又神经质地赶快把头发梳好。 她踌躇了一会儿，静静地站着，有一两滴泪水溅落在破旧的红地毯上。】 文字越是描述a夫人的头发有多美， 韩济美能体会到这个女人的不舍与辛酸。 但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把自己一度引以为傲的头发卖了，并成功换得了二十元资金。 而她购买的礼物是一个白色的表带，价值二十三元，这是她跟老板砍价半小时后的巨大收获。 带着身上仅剩的八毛钱回家，a夫人欣喜雀跃。 原来…… 【先生的那只表虽然华贵，可是因为只用一条旧皮带来代替表链，他有时候只是偷偷地瞥一眼。】 回到家，她反复照镜子。 短发的她绑着绷带，活像个逃课的小学生。 她这才开始担心起来。 先生会生气吧？ 会狠狠骂我一顿吧？ 毕竟他曾经无数次夸赞自己的头发，没有了长发的自己，在他心里还那么美吗？ 她在担心。 看到这里，韩济美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女人来。 如果这个世界有唐朝，韩济美一定会联想到“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说法，然后为此而担心。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故事依然是a夫人的视角： 【门打开了，她的先生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他很瘦削，非常严肃。可怜的人儿，他只有二十二岁——就负起了家庭的担子！他还需要一件新大衣，连手套也没有。】 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先生。 不是楚狂一直在用文字去描述她的爱情有多真挚，而是透过字里行间的细节可以看到的诸多情绪。 先生会生气吗？ 韩济美竟然有点不敢往下看，但她最终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你把头发剪掉了吗？”先生吃力地问道，仿佛他绞尽脑汁之后，还没有把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弄明白似的。】 这算是生气吗？ 韩济美和a夫人一样，好奇于先生此刻的心理，她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是一个大巴掌甩过来—— 渣男才会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她以后不会轻易再看楚狂的小说了。 【“非但剪了，而且卖了。”a夫人问：“不管怎样，你还是同样地喜欢我吗？虽然没有了头发，但，我还是我，不是吗？”】 她小心翼翼到有些卑微。 此时故事竟然已经到了尾声。 韩济美想不通这个故事会如何结尾，直到她看到接下来这段文字： 【先生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把它扔在桌上。 “别对我有什么误会，亲爱的。”他说，“不管是剪发、修脸，还是洗头，我对我姑娘的爱情是决不会减低的。但是只消打开那包东西，你就会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使我愣住了。” 白皙的手指敏捷地撕开了绳索和包皮纸。接着是一声狂喜的呼喊；紧接着，哎呀！突然转变成女性神经质的眼泪和号哭，立刻需要公寓的主人用尽办法来安慰她。】 是梳子！ 摆在眼前的，先生掏出来的东西，是那套插在头发上的梳子—— 全套的发梳，两鬓用的，后面用的，应有尽有； 那原是在公寓远处最繁华街道的一个橱窗里，a夫人渴望了好久的东西，但太贵了，她舍不得，也没有钱去购买。 这可是纯玳瑁做的！边上镶着珠宝的美丽的发梳！ 来配a夫人那已经失去的美发，颜色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夫人知道这套发梳是很贵重的，心向神往了好久，但从来没有存过占有它的希望。现在这居然为她所有了，可是那佩带这些渴望已久的装饰品的头发却没有了。 “……” 韩济美张大了嘴巴。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过文字用细节如实还原了a夫人的心情：【她把这套发梳搂在怀里不放，过了好久，她才能抬起迷蒙的泪眼，含笑对先生说：“我的头发长得很快！”】 然后a夫人拿出了表带。 她期待的看着先生说：【“漂亮吗，吉姆？我走遍全市才找到的。现在你每天要把表看上百来遍了。把你的表给我，我要看看它配在表上的样子。”】 韩济美露出笑容。 虽然a夫人卖掉了头发，但先生并未生气，只是叹息于梳子暂时失去了用武之地—— 真好。 故事这样结尾真的充满了美好的意像，叫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恋爱，尽管韩济美是个已婚的女人。 喝了口茶。 韩济美看向最后一段文字，她以为这会是一段总结性的文字，短篇小说很喜欢在最后进行一个总结。 比如“这是一段美好的爱情”之类？ 看到接下来的一段话，她口中的茶几乎要喷到杂志上： 【先生并没有照着她的话去做。 他只是倒在榻上，双手枕着头笑了起来：“我们把圣诞节礼物搁在一边暂且保存起来，它们实在太好啦，现在用了未免可惜——我是卖掉了金表，换了钱去买你的发梳的。”】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这一刻，韩济美目瞪口呆。 第六十四章 经典名篇论 十几秒的恍惚后，韩济美终于回过神。 她万万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夫人卖掉一头秀美的长发，为先生买来了金表的表带，先生则是卖掉了钟爱的金表，为夫人买来了对方渴望已久的发梳。 他们为彼此牺牲掉了家里最宝贵的财产，但互赠的礼物却又同时失去了本有的价值。 这样的结局说残酷未免过分，但总归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而在这样诙谐的矛盾中，先生和夫人的爱情，却又在纸张上宣泄出来，展现的淋漓尽致！ 真是叫人向往的爱情啊。 韩济美若有所思的合上了杂志。 她忽然在想： 这样的好故事本该出现在部落的文学版块，就像楚狂的《人造美人》一样。 “为什么最终会错过楚狂？” 明明他刚开始选择了我们的平台。 韩济美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按了下办公桌左上角的绿色按钮：“五分钟后主编全体会议。” 部落的文学版块为什么一直不温不火？ 因为文学版块的故事质量不如市面上的杂志。 再归根结底的思考原因，还是因为部落的文学版块对于优秀的作家来说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自己要如何改变这一情形？ 很简单，那就是抢故事，抢作者！ 像楚狂这样的优秀作者，就是值得部落文学去抢夺的，韩济美相信自己最终能打动如楚狂这样的优秀作家们。 怀着这样的想法，韩济美开始了主编会议。 她在会议上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部落文学不是作家们第一选择的创作平台？” 这其实是最重要的问题。 右手边的主编笑了笑：“除了文学版块作为网络发布平台相对特殊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没有支付给作者们足够的报酬。” 作家也是要恰饭的。 光靠网络平台的那点打赏，还不够。 韩济美起身，双手按着桌面，身体微微下伏：“我会跟上面申请经费，你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挖人！” 主编们心领神会。 韩济美微微一笑：“我今晚就要看到你们要挖人的目标名单，第一批作家数量不得少于三十位，咱们玩一票大的。” “看来我们要跟各大杂志方抢人了。” 主编们露出笑容，他们不缺少作家人脉，如果有了足够的经费，想要挖到优秀的作家并不难。 “很好。” 韩济美直起腰杆：“看来你们都有要挖的目标，我先给你们挖人名单里推荐一个人。” “谁？” “楚狂。” 主编们愣住，以为韩济美搞错了什么：“这位应该算不上成名的短篇小说作家吧，他是写青春幻想类小说的，上次的《人造美人》只是他偶尔创作的小短篇，虽然还不错……” “那你们看看这篇。” 韩济美把《趣读》放到议桌上，然后目光扫视众人：“你们想找谁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楚狂是我想要争取的第一目标。” …… 作为杂志封面首推的文章，《麦琪的礼物》不止被韩济美关注到，很多杂志的购买者，也陆续读到了这一篇故事。 接近一周后，网上彻底讨论开了。 热议集中的第一个平台，是银蓝书库杂志版块的官网留言板。 这留言版的作用类似于小说论坛。 “这一期杂志的质量很高，尤其是《麦琪的礼物》，真的非常喜欢，非常感人。” “不愧是封面重点推荐，没有让人失望！” “真的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故事了，《麦琪的礼物》非常优秀。” “过年时有幸在部落上读了篇《人造美人》，记住了一个叫楚狂的作家，没想到这么快又读到了他的新作，一如既往的精彩，甚至私心以为比上一篇更精彩。” “这么好的短篇，竟然是楚狂写的……” “查了下楚狂的资料才知道这是一位写青春幻想题材的小说家，太难得了。” “作为一个既喜欢青春幻想，又对短篇故事爱不释手的读者，同时在两个领域看到楚狂的作品，体验真的非常奇妙，我已经成为他的粉丝了。” “……” 很快这股讨论的风潮便开始蔓延，《麦琪的礼物》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广泛的欢迎。 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最新一期《趣读》的第一周销量，比上期高出了百分之五十！ 或许《趣读》这个月的后续销量，也值得期待一番。 而楚狂这个笔名，则是第一次进入到短篇爱好者们的视野。 甚至连一些短篇领域的作家，也借《麦琪的礼物》，暗自记住了楚狂这个笔名。 这时候的楚狂，在短篇的圈子里，算是初具名气了。 有人说，楚狂之前不是还写过《人造美人》吗？ 的确如此，但那时候的楚狂，身上还贴着属于青春幻想作家的标签，《网王》的名头一定程度上覆盖了那部短篇作品的优秀—— 某一个身份光芒比较耀眼，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直到楚狂第二次进行短篇创作，大家才真正的意识到： 原来楚狂还有这样的才能。 不过无可否认的一点就是，无论短篇领域，还是青春幻想领域，楚狂都是一个新人。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对此保持期待的人群，正在逐渐扩大。 还有人大概会说，《麦琪的礼物》不是地球上非常有名的短篇小说吗，结果读者们随便震惊的一下就完事儿了？ 这种想当然的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现实中的艺术创作其实是很难一步登天的。 无数被后世奉为神作的经典在刚刚发布的时候也只能引起一时的讨论而已，大家听到某某作品是世界级名著的时候首先要想想这部作品距离它正式发布过去了多久—— 当代封神者太少了。 除非他们当时就有了很高的影响力。 更多时候，还是时光酝酿了经典名篇。 而在这些经典名篇刚出世的时候，创作者们其实只是具备了封神的潜力，距离他们真正封神，可能还差一个诺贝尔的认可，或者差很多篇同样水平的经典。 亦或者……差一个死亡。 第六十五章 无情的演奏机器 林渊当然不用等一个死亡来实现封神，他身后的地球，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艺术宝库。 而且他坚信，系统迟早会战胜病魔！ 这里要提一句的是，《麦琪的礼物》这类小说其实往往具备着更深层次的意义，比如反应当时的社会阶层矛盾和不公等等。 不过林渊生活在蓝星。 所以这个故事只是一个故事，文字更注重故事本身，不会具备那么深刻的含义，很多对于那些年代的讨论也只是浅尝即止。 此时他正在食堂吃饭。 身旁对面坐着夏繁和简易。 今天的夏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没有焦距，注意到这一点的简易用手在夏繁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渊也关心的看向这位好友。 夏繁抬头，尴尬道：“你们不许笑我，我昨晚又报名了今年的《盛放》。” 简易闻言，和林渊对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作为秦州最受欢迎的选秀节目，《盛放》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很多怀揣音乐梦的年轻女孩都对这个节目有深深的向往—— 夏繁就是其中之一。 但过去两年，夏繁已经参加两次《盛放》了，两次都是止步百强，这让夏繁深受打击，去年落选的时候她更是哭着说：“再也不参加这个节目了。” 去年的话还犹言在耳。 结果今年《盛放》报名通道才刚开启，夏繁又迫不及待的报名了，似乎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又像是忘了前两次的打击。 “你俩想死吗！” 夏繁怒视笑出声的两人。 林渊瞬间收拢笑容：“我支持。” 简易也一脸严肃：“追逐你的梦想吧。” 夏繁表情稍缓。 结果这俩人噗嗤一声，又笑了。 夏繁怒不可遏：“你们觉得很好笑吗？” 求生欲让简易和林渊憋住了笑。 夏繁哼道：“第三次了，我保证，今年是最后一次参赛了！” 简易默默道：“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就吃痛的叫出了声，因为夏繁踩了他一脚。 林渊道：“等比赛的时候，我们去台下给你喊加油，就跟前两年一样。” “这还差不多。” 夏繁站起身：“既然这样，你俩也帮帮我，我觉得我前两年没进百强，主要是因为选歌失误，今年我一定要选择最适合我的歌曲，让评委们无话可说。” “好。” 林渊和简易没有拒绝。 其实主要是林渊的意见。 简易这种五音不全的家伙根本不懂音乐，他只能简单粗暴的把音乐归类为“好听”和“不好听”两种范畴。 想了想。 林渊道：“去年你唱的歌，其实挺好的，评委没选你的主要原因是，你选歌风格偏小众。” 作为好友，林渊清楚夏繁的实力。 以夏繁的条件，参加《盛放》完全是有机会出头的，夏繁的问题，就是出在比赛策略上。 这姑娘很喜欢小众歌曲。 比赛讲究现场感，那种让观众燥起来的歌更容易出头，小众歌曲是获得不了太多共鸣的。 …… 吃完饭，三人便为夏繁《盛放》选歌的事情做谋划了。 夏繁拿出了她准备好的歌单：“林渊，你把推荐的歌曲圈出来，我多练习练习。” “嗯。” 林渊看了眼夏繁的歌单，这姑娘仍然改不了喜欢小众音乐的特点，而除了小众音乐，林渊还在歌单里看到了两首比较熟悉的歌曲， 一首是《大鱼》。 一首是《易燃易爆炸》 林渊看了眼夏繁，直接把《大鱼》划掉。 夏繁的嗓音无法把这首歌的优势发挥出来。 他点了点另一首歌：“你可以试试《易燃易爆炸》。” “好。” 这首夏繁比较喜欢的一首。 林渊想了想又道：“我不是让你海选唱这首歌，海选你是没有问题的，等百强赛的时候，再把这首歌拿出来吧。” 夏繁点头。 能进百强的基本都是专业程度很高的选手，这种时候，谁进谁下，都不奇怪，她前两年太蛮干，自以为唱得好就肯定可以进百强，殊不知能走到百强的选手，哪个实力弱呢？ 又提了些建议。 林渊几乎把夏繁的歌单删掉了一大半歌曲，他看着所剩不多的歌曲道：“这些你可以好好练习，都能作为参赛曲目。” “行。” 夏繁还是比较信任林渊的，尽管林渊删掉的许多歌，都是她本来很想唱的。 讨论完。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林渊和简易都有事离开，今天下午没有课的林渊犹豫了一下，唤出了系统：“我的可以靠练习提升自己的钢琴水平吗？” “可以。” 系统回答：“系统赋予了宿主专业级钢琴水平，但宿主如果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勤加练习的话是可以实现自主进步的。” “明白了。” 林渊前往琴室。 每个人都喜欢坐享其成，林渊也一样，谁会讨厌不劳而获的感觉呢？ 但除了等系统给自己升级，林渊也不抗拒自主提高这件事，要不然他何必认真听每一节大学课程—— 反正系统会给歌？ 如果是抱着这种想法，林渊完全可以优哉游哉的度过他的校园生活甚至整个人生，只是这样未免太无趣了。 自己提升的效率和系统比，固然是微不足道的。 但林渊还蛮喜欢这种通过努力后获得微不足道的进步的感觉，人这种生物，是需要成就感的。 抵达琴室。 林渊先弹了几首熟悉的曲子。 手热了之后，他又演奏起《梦中的婚礼》，这是他从白银宝箱获得的曲目，到现在还压在仓库。 音符自指间流淌。 林渊轻轻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他开始加快手速，尝试对《梦中的婚礼》进行改编，这是很多钢琴家都会尝试的即兴，有时候这种即兴可以把原本的曲子改编到面目全非。 不过这样的尝试并不成功。 林渊觉得自己还是缺乏一定的钢琴素养，无法赋予曲子更丰富的灵魂。 这就是系统提升的弊端了，林渊是一蹴而就的钢琴水平，技巧确实是专业级，但他缺少了某些东西的积累。 就像唱歌没有感情一样。 林渊的钢琴，其实是没有太多感情的，专业级技巧加成反而让他仿佛成为了一台无情的演奏机器。 “这或许是我以后要提升的方向。” 林渊心中似有些感悟，于是他放缓了手速，又让曲子回到了原调，一边弹奏一边进行一些更深入的思考。 而林渊不知道的是…… 随着他的琴身袅袅，此刻在他隔壁的琴室，一个正在钢琴前打盹的女生忽然睁开了眼睛，猛地从钢琴前站了起来。 ———————— ps： 在这里感谢一下《我老婆是大明星》作者玉米煮不熟的推荐，这本书刚发的时候污白就在追了，后来开新书太忙就暂时养着了，这里也跟读者们推荐一下，传送门这种高级的东西污白不会做，麻烦你们动动小手指搜一下，确实是很棒的书，综艺和狗粮部分都相当精彩~ 第六十六章 曲爹是不会错的 “出现了！” 再次听到这首未曾发布的曲子，顾夕又是雀跃又是心酸！ 雀跃是因为…… 自第一次听到这琴音开始，时隔四个多月，她终于等到了这位神秘的曲爹再次光临琴室！ 心酸是因为…… 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了找到那位神秘的曲爹，顾夕几乎每日的课闲时间都蹲守琴室，甚至连午休时间都在琴室度过，晚上结束课程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琴室，生怕再一次的错过！ 可时间实在太久了。 顾夕以为对方不会再出现了。 而今天，她却再次等到了对方的出现，这一刻顾夕非常庆幸自己坚持了这么久仍然没放弃！ 心脏砰砰跳。 顾夕飞快的进入廊道，然后飞速看向隔壁的琴室。 她确定，琴音就是从这间琴室里传出来的！ 伸出手，想要打开房门，她忽然又止住。 贸然的打扰会不会惹曲爹生气？ 顾夕有些紧张，很多曲爹的脾气不是很好，如果自己给对方的第一印象太差，那可就完犊子了。 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等琴音停下的。”她今天就死守在门口，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半步，曲爹总不能长翅膀飞了。 五分钟后。 里面的琴音暂时停下，现在进去正合适，顾夕知道机会来了，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敲门。 不敢敲的太急。 她很讲究的扣了三下。 室内的林渊意外，不知道谁会来琴室找自己，甚至下意识的担心—— 该不会这台钢琴也是有主之物吧？ 他开口道：“请进。” 门被拉开，林渊看到敲门之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顾夕？ 林渊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据说是学校里弹钢琴最厉害的人，钢琴老师上课的时候也提到过她。 不过林渊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好，因为每次和对方相遇，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相比起林渊的皱眉。 顾夕的心中，却是出现了惊涛骇浪，以至于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大脑一片空白！ “有事吗？” 林渊等了几秒钟，对方还是没开口，只能主动问了一句。 “刚刚！” 顾夕开口才发现自己今天的嗓子有些干涩，她的心里抱着最后的侥幸： “那首曲子是你……咳……是您写的吗？” “是。” 林渊承认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他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类似的曲子。 完了！ 林渊一句话让顾夕的所有侥幸心理都消失了。 看着林渊那毫不掩饰的皱眉，她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竟然就是那位神秘的曲爹！ 顾夕幻想过无数次曲爹的身份，比如学校里某个低调的老师或教授，再比如某个外面路过的曲爹…… 唯独没想过对方是跟自己一样的学生！ 原来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把曲爹给得罪死了！？ 我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就叫，一天一个自杀小技巧吗？ 顾夕并不怀疑林渊的话语真实性，更不会因为林渊和自己年龄相仿，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写不出那样优秀的曲子。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天才的。 如果说自己是演奏的天才，那眼前这个被自己疯狂得罪的曲爹，就是更为恐怖的创作天才！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之前每次自己去找曲爹，似乎都会和对方擦肩而过。 当时没察觉，甚至还以为对方是故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目的是引起自己的注意。 现在回过神细细一品，才发现那一幕幕琴室偶遇，简直是对方那曲爹身份的铁证！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不管来得及还是来不及，顾夕有着近乎本能的求生欲，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必须要补救！ 她毫不犹豫的弯腰低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请您原谅我的无知和无礼。” 低头的瞬间。 顾夕的脸已经一片羞红。 自己之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曲爹和那些围着身边转的狂蜂浪蝶一样是对自己有想法，这种自作多情简直是羞耻到爆炸…… 林渊愣了一下。 顾夕这是良心发现了？ 虽然不喜欢对方，但也没到厌恶的程度，既然对方诚心的道歉了，林渊自然不会死抓着不放。 于是他起身离开，路过对方的时候，开口说了句：“没事。” “谢谢！” 顾夕有些心虚的抬头，发现林渊已经向门外走去，似乎不准备继续在这待了。 “……” 她看着林渊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把到嘴巴的话给咽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原谅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不计较自己之前的那些得罪，但至少对方的态度没有变得更差。 这就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而且现在自己不用担心曲爹失踪，她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不对……” 顾夕忽然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脑袋，她竟然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这个疏忽差点让顾夕忍不住追上去。 转念一想，她停下了脚步。 既然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想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对顾夕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现在追上去，曲爹还以为我在死缠烂打…… 虽然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有死缠烂打的想法。 “我一定要得到曲爹的认可！” 以对方的年纪，能够创作出这么优秀的作品，顾夕几乎可以想象对方未来的成就，这样的机会摆在任何一位钢琴家的面前，对方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怎么办？” 顾夕有些犯难：“我得制定一个作战计划才行。” 曲爹对钢琴家的要求是很高的，以对方那首曲子展现出的水平，就算是比自己更厉害的钢琴家他也能随意挑选着合作。 “我的优势是，我和他是同龄人，而且我们还是校友，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到这，顾夕再次懊恼于自己之前的行为：“如果我之前没有把曲爹得罪的那么狠，也许事情可以相对轻松一些，我真的是被自己蠢哭了！” 有因必有果。 这都是报应啊。 什么，谁对谁错？ 抱歉，曲爹是不会错的。 第六十七章 庸俗 林渊自然不懂顾夕的一系列心理活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电话就响了起来，来自陌生的号码。 老规矩，挂掉。 对方打来第二遍。 看来不是骚扰电话啊，林渊想了想，没有再挂，接通道：“哪位？” “您好！” 对面道：“请问您是楚狂老师吗？” “我是。” “您好，楚狂老师，我是部落文学的主编卫龙……”对方颇为骄傲的自报家门。 林渊咽了口口水。 卫龙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多特别：“我们部落文学最近准备筹办一个短篇小说活动，届时会邀请三十位短篇小说作家同台竞技，您是我们的邀请人之一。” “没兴趣。” 林渊打算继续跟《趣读》合作。 他觉得银蓝书库二十万一篇的稿费并不算低，部落文学的平台虽然方便，但奈何没有稿费。 “您先别急着拒绝。” 对方忙笑道：“所有参与我们活动的作家将会获得十万元的报酬，另外，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您的作品可以进入前三名，我们还会有奖金提供，第一名奖金三十万，第二名奖金二十万，第三名奖金十万。” 奖金？ 林渊有些动心了。 第三名的稿费是十万，加上刚开始邀稿的十万，貌似就不比银蓝书库差了，如果自己拿到第二甚至第一名还有更多的奖金！ 虽然不是稳拿的钱…… 但林渊觉得，以自己手上这几个的故事质量，进前三还是问题不大的，毕竟他手上的短篇小说，都是名家篇章。 有门儿。 发现林渊没有说话，对方猜到楚狂是感兴趣了，不由得提高了音调：“请您务必放心，对于三十位作家的比赛结果，我们部落文学不会干预，最终的前三名会是谁，完全由我们部落文学的读者们决定！” “规则呢？” 林渊有参加的想法。 名叫卫龙的主编道：“规则很简单，我们不限题材方向，但限制字数，参赛作品的字数最终不得高于一万字，毕竟比赛要的是短篇小说嘛，网络上的读者也没有耐心阅读过长的文章，就我个人的意见来说不超过五千字更好……” 顿了顿。 卫龙继续道：“而在收到各位作家的稿子之后，我们部落文学会以官方的名义进行推广，这种推广的波及范围绝对比传统纸质杂志更大……” 林渊若有所思。 部落文学的读者受众面确实广，这是由部落这个平台本身的属性决定的，他们拥有的用户数量碾压任何杂志，他们搞这一套，只要考虑有多少用户会被转化为读者的问题。 “不瞒您说啊。” 卫龙笑了笑道：“我们本来是打算直接出钱邀请各位作家参与进来的，但考虑到这个活动可能会模仿音乐圈赛季榜单的形式长期存在，所以最终采用了这样的形式，不知道您的意向如何？” “我考虑一下。” 林渊嘴上这么回答，其实心里已经基本有了想法。 对方也猜到了这一点，于是道：“行，这个号码是您的通讯录吧，我加一下您好友，回头把邮箱发到您通讯录上，如果有想法的话，这个月底前请务必交稿，因为下个月初评选就正式开始了。” “好。” 林渊挂断了电话。 其实《趣读》那边也跟林渊邀稿了。 因为《麦琪的礼物》大火，让杂志销量都上涨了不少，所以杂志方是想跟林渊长期合作的。 但现在看来，部落文学的活动更合算一些。 林渊对银蓝书库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他跟银蓝书库签的是作品而不是人，他有自己选择发布平台的权利，这也是他第一次上传《人造美人》的时候选择了部落文学的原因。 …… 过年的时候，林渊借着妹妹的运气，一口气抽到了五部短篇，目前用掉了两篇，还剩下三个故事可以选择。 “就这个吧。” 选择不需要太纠结。 因为林渊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剩下的三个故事都不差，具体能有什么成绩还是得看读者口味。 不过林渊的任务，可不仅仅在于选择其中一篇故事，他还需要魔改一下小说的背景，让其更加契合蓝星的某个时代才行—— 因为系统给的是五篇原版故事。 所以《麦琪的礼物》是林渊自己改编的，如金钱的换算，以及背景的转换等等。 相比之下。 林渊第一次发布的《人造美人》并没有明确的时代背景，不需要太多的改动，所以写起来最轻松。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 太过于复杂的改编，系统可以帮忙做好，但《麦琪的礼物》这类一共几千字的故事，还是需要林渊亲自动手才行。 林渊对此并不抗拒。 人有一百多亿脑细胞，改编几千字的内容，死不了多少，还能多一分参与感。 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死了多少脑细胞，但林渊晚上回到住处，抱着电脑改完故事背景，不过才花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其中还有一个小时是用来查资料的。 这种事情，严谨一点准没错。 至于把原版写出来，那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儿。 改完小说，林渊没有立刻将之发到卫龙的邮箱，而是想着过几天再发过去。 当天就发给对方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有存稿的事实？ 关掉电脑，林渊准备睡觉。 …… 而在林渊准备休息的时候，某间公寓的书桌前，顾夕正在紧张的等待着朋友的电话。 忽然，电话响了。 她飞快接通：“怎么样？” “顾大小姐，我折腾了半天才帮你搞定，回头你必须得请我吃大餐。” “我请！” “算你有点良心，你打听的这个人叫林渊，确实是作曲系的学生，今年大二。” “还有呢？” “林渊这人比较沉默寡言，据说身体不是很好，不过同学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说他性格好，从来不跟人闹矛盾，就这些了，多余的我也不知道。” 顾夕：“……” 从来不跟同学闹矛盾的人，跟我闹了矛盾，那我得多遭人厌啊？ “对了。” 好友问：“你为什么要打听林渊？该不会是馋人家身子吧？你顾大小姐不是向来都眼高于顶吗？” “我馋的不是他的身子……” 顾夕叹了口气：“你是不会明白的，你能给我支招吗，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讨一个人的欢心？” “当然是投其所好咯。” “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就我的经验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呢，都喜欢钱，当然我说的是像我这种庸俗的人。” “他一点也不庸俗。” 顾夕再次叹了口气：“如果他喜欢钱就好了……他是不可能喜欢钱的……” 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喜欢钱？ 第六十八章 职业级绘画 第二天上午就一节课。 结束上午的课程，林渊直接前往琴室。 昨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想要提高一下自己的钢琴水平。 结果到了琴室，林渊惊奇的发现，今天的琴室满员了。 这倒是稀奇。 林渊还是第一次碰到琴室满员的情况，他之前来过几次，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没办法。 想等琴室空出一间，不知道排队还要多久，林渊决定离开。 但在他转身的瞬间，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您是要用钢琴吗？” 林渊转头看了看，竟然是昨天跟自己道歉的顾夕，心中不禁暗道一声—— 难怪。 本来琴室是不会满员的。 但基于林渊每次遇到顾夕，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种情况几乎成了定律！ 所以这次琴室满员大概就是自己遇到对方的缘故。 “不用了。” 既然碰到对方运气就会变差，林渊当然是想尽办法的避开。 “没关系，你可以用我的琴室。” 顾夕看着林渊，此刻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这是她冥思苦想到大半夜才想出来的方案： 找人填满空出来的琴室，这样自己就可以自然而然邀请林渊去自己的专属琴室练习！ “我有事。” 林渊听到她这话不由得走得更快了。 顾夕愕然的看着林渊离去，想要拉住对方又不敢，一时间懊恼不已： 果然是我之前把他得罪的太狠了吧？ 这个裂痕到底要怎么修补？ “顾夕，你怎么了？” 其中一间琴室的门被打开。 一名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关心的问了一句，还朝着林渊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 “没事儿。” 顾夕勉强一笑道：“谢谢班长了，把这么多同学都叫到琴室，把大家组织起来应该挺难的吧。” “是我该谢谢你。” 班长正色道：“这群家伙平时不好好练习，放着这么多琴室不用，明明学校这琴室就是给乐曲系练习使用的，这次听说你给大家作指导，一个个立刻就答应来练琴了，组织起来根本不费劲。” “好吧，既然来了，那我也履行承诺。” 顾夕道：“我们从左边第一间琴室开始吧。” 她本来是打算让林渊用自己的琴室，来弥补第一次见面就把林渊赶出琴室的遗憾，而自己则是在其他琴室教同学练琴。 结果林渊直接拒绝了自己。 计划虽然失败了，但同学都被叫了过来，自己跟班长说过的话，肯定是要说到做到的。 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 两个小时后。 顾夕对每个琴室的同学都进行了指导，当结束最后一间琴房的指导，她感觉自己嗓子都说哑了。 当老师真累。 她打电话给好友，将对方约到食堂，一起吃点东西，顺便倾诉一下心情。 “你昨天说有计划了。” 好友一见面就问：“成功了吗？” 顾夕愁眉苦脸道：“彻彻底底的失败。” 好友失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名男生局促的跑过来：“顾夕同学，你渴吗，我给你和你的朋友买了饮料。” 说着，男生拿出两瓶橙汁放在桌子上。 “谢谢。”顾夕笑了笑道。 男生愣了一下，似乎有瞬间的失神，然后一边说着“不用”一边红着脸跑开了。 “什么情况？” 好友像是第一天认识顾夕，惊奇的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男生献殷勤了吗？别说你了，我都觉得这些舔狗很没劲。” “怎么就舔狗了？” 顾夕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不满道：“同学之间和谐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啊？” 好友道：“可你不是说，绿茶才会不断给别人希望，只有狠狠拒绝这类人，才能让对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你不懂。” 顾夕道：“全心全意的对一个人，绞尽脑汁的巴结讨好，最后却被拒绝，会让人很难受的。” …… 林渊走出琴室，发现自己的好运气又回来了，简易竟然发来消息说要请客吃饭！ “二号食堂。” 林渊前往约定地点。 夏繁也到了，一来就问：“你这个月生活费好像不多了吧，怎么突然要请客吃饭？” “嘿嘿。” 简易神秘一笑：“昨晚我出去的时候，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钱买了张刮刮乐，结果中了八百块！” “我去。” 夏繁震惊道：“刮刮乐竟然真的能中奖？我一直以为这玩意就是骗局呢。” 林渊则是羡慕的问：“你在哪家店买的？” 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简易得意的看了林渊一眼：“你就省省吧，这种好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那可不一定。” 林渊伸出手，摸了摸简易。 简易有些惊恐：“干嘛呀你？” 林渊不吱声，把简易上下摸了个遍，然后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吃。” 说着，林渊跑了出去。 简易和夏繁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而林渊已经抵达了卫生间，对系统道：“我是不是还有个宝箱，快打开。” 系统效率很高，最后一个宝箱立刻打开了：“恭喜你获得职业级绘画水平。” “绘画？” 林渊表情僵住。 这次怎么是绘画？ 没有小说，哪怕给首歌曲也行啊，起码我能卖钱，为什么这次偏偏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画技？ “绘画也是艺术。” 系统有点看不下去了：“而且职业级绘画水平的价值比一部小说或者一首歌曲要高得多，希望宿主可以分得清主次。” “……” 林渊有些失落的回到食堂，和离开前不同的是，他的脑海里多出了无数的绘画知识，从素描到水粉一应俱全。 简易和夏繁看着他：“怎么了？” 林渊摇了摇头，开始吃饭，并默默安慰自己： 虽然职业级绘画水平自己短期内用不上，但从长远角度来看还是挺好的，不能怪简易不给力，自己确实是粘到了一点简易的欧气。 毕竟多了一门手艺。 而且手艺其实也是可以换钱的： 要不吃完饭，找个人流量多的地方，摆摊给学生们画素描之类？ 酬劳虽少，积少成多。 去绘画班应聘当老师也行，不过自己有作曲部的工作，双休日可能走不开，而且作曲部工作赚的肯定比绘画多。 林渊陷入纠结。 ———————— ps：晚上有约，要出去一趟，回来不确定能不能赶上更新，大家不用等 第六十九章 自画像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林渊对脑内新获得的知识进行总结。 他这次获得的，是职业级绘画技巧。 但真正懂绘画的人都知道，所谓职业级绘画水平，这种形容和描述实在是太笼统了些。 单只是从画种来分，绘画种类就已经非常复杂了。 其中包括了水墨画、油画、版画、水彩画，还有水粉画以及素描乃至速写等等等等不同的方向。 如果再从载体用具之类分就更加夸张了。 所以我们只从画种分出蓝星影响力最高的几个大类。 这几个大类，按顺序排名，分别为国画、油画、水彩、水粉以及素描。 地球上，油画国际地位要比国画更高，但蓝星是东方欣赏格局为主，所以国画最高，油画次之。 其中水彩和水粉以及素描三类，因为是美术生高考必备项目，所以门槛相对没那么高，大众欣赏水平也跟得上。 相比之下，国画和油画的门槛比较高。 至于林渊的职业级绘画水平…… 不是林渊得到的职业级绘画水平被系统形容的太笼统，而是因为林渊获得的职业级绘画水平同时包含了这些热门的种类！ 国画、油画、水粉、水彩、素描这些，他现在都懂。 “今晚就试试效果。” 林渊路过一家文具店，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进去。 颜料…… 画板…… 画笔…… 画纸…… 专业的绘画无疑是一件极其烧钱的事情，林渊只是购买水彩、水粉以及素描的画具用料，就一口气花掉了上千元！ “油画和水墨画的材料以后再买吧。” 林渊打算先从相对简单的开始练习，毕竟生活中也以素描和水粉以及水彩画比较常见。 出门之后，林渊打了个车。 买的东西太多，一个人根本拎不回去。 回到家中，林渊选择阳台作为绘画基地，先把画板架起来，然后开始削铅笔—— 他要先试试素描。 普通美术生需要照着一些素描作品进行临摹，林渊这个职业级水准的画手不需要，他只凭借印象就可以完成一些素描作品，而林渊人生中第一幅素描作品，就是自画像。 很多素描高手都画过自画像。 不过素描需要的铅笔可不止一支，因为不同的铅笔型号，打出来的线条也是存在差异的，所以林渊一口气削了十几支铅笔—— 首先是比较常见的2b铅笔。 这类铅笔在素描绘画中，是比较常见的，三庭五眼的大框架，林渊就是用这种铅笔完成。 不过这不是一定的。 根据不同素描画手的习惯不同，有人也会用其他型号的铅笔打框架。 打好了框架，林渊开始绘画了。 所谓素描绘画，其实就是在大框架的基础上勾勒填充，林渊对自己的外貌不会不熟悉，所以无论是眼睛还是鼻翼等等形状，他都可以很传神的将之画出来。 “流畅的线条感……” 线条是素描最重要的要素之一，很多人素描画不好，其实就是线条掌握的不够到位，林渊可以轻松打出十几根看上去完全平行且粗细一致，长度相仿的线条，而初学者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然后就是明暗。 光线的方向决定明暗。 无论水粉还是素描，都强调一个明暗的表现力，人们口中常说的立体感，就是由明暗决定，不过明暗的基础依然是线条，密集的线条排列在一起，就组成了素描的暗面。 “呼……” 绘画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情，林渊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这张自画像！ 这个速度还是因为林渊的水平够高才完成的。 如果想要尽自己所能的画一张素描，哪怕临摹也是几个小时打底才能完成的。 那种十五分钟到半小时内完成的动态铅笔画叫速写。 虽然速写也是素描的一种，但精细程度和林渊这张画是截然不同的。 起身退后两步，林渊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自画像，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职业级绘画技巧。 林渊这张自画像称得上是形神具备，如果拿出去给人看，绝对会收获无数的赞誉，因为素描这种东西大多是比较直观的写实画，哪怕不懂素描的人也能具备相应的审美。 “画得很像！” 这四个字，大概就是普通人评价一副素描优劣的根据，虽然片面了点，但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因为想要画的像，明暗和线条的因素，就已经算进去了。 “洗漱睡觉。” 确认自己能够达到的水平之后，林渊前往卫生间洗漱，他此刻的手已经有些脏了—— 对于画家来说，脏是一种常态。 这还只是素描而已。 林渊画素描的时候，偶尔用拇指摩挲一些相对密集的线条，这样可以让线条效果更柔和（卫生纸之类也可以达到类似效果） 如果是水粉乃至油画之类，因为需要蘸颜料，难免滴到裤子或者衣服上。 洁癖的人可能根本受不了。 写过毛笔字的人对这种情况应该有所理解。 洗漱完，林渊躺在床上准备闭眼睡觉，系统忽然出现了：“恭喜宿主完成人生中第一幅绘画作品，现发布任务，在三个月之内实现绘画声望值破一千的目标！” “接。” 林渊毫不犹豫道。 系统显然也知道绘画声望不是容易获得的东西，所以给林渊设置的目标很低，初期能够达到一千声望值就行。 【任务名称：画家之路】 【任务内容：三个月之内，让绘画声望值突破一千，方式不限】 【任务奖励：一个白银宝箱，一个青铜宝箱】 林渊愣了一下，这个任务明明不是特别难，奖励却如此丰厚，还包含了一个白银宝箱，看来这个任务自己是非完成不可了！ “看来系统很希望我能全面发展。” 隐隐约约摸到了系统的任务规律，林渊终于明白这系统为什么叫“艺术系统”了。 绘画、音乐、文学，都是艺术的重要载体。 “明天看看有什么获得声望的渠道，另外我估计还得学一下电子绘画，职业级画技，结合一下科技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吧。” 系统给了林渊职业级画技。 但有一些绘画是要通过电子工具完成的，这部分的技术，系统并没有赋予林渊，需要林渊自己去学。 第七十章 绘画社 接下来几天，林渊上课之余，一直在寻找绘画声望值的获得渠道—— 首先把开画展pass掉。 办画展需要有人赞助，林渊这种毫无作品和名气基础的小画手不会有傻子赞助。 至于自费？ 林渊这辈子都不会自费办画展的。 其次就是找人带，有行业内的成名画家带着入行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不过林渊并不认识这样的画家。 排除这两个渠道，林渊能想到的方案就是： 先赚秦艺这些学生提供的声望值。 秦艺这么大，也许有提供一千声望的基础，所以先看看学校内有什么获得绘画声望值的地方。 林渊考察之后发现，学校是有绘画社这种东西的。 加入绘画社，获得或许可以得到一些获得声望的机会，反正秦艺这种学校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社团。 运动类有篮球社足球社乃至街舞社等等。 艺术类也有钢琴社绘画社书法社诗词社等等。 这些社团的规模都很大，因为秦艺本身就是艺术类院校，设置有相关专业。 不过林渊一个音乐系的学生跟其他专业都没什么交集，唯一熟识的音乐系之外的人就是简易，还是表演系的学生，跟绘画之类同样不沾边。 没办法。 他只能简单粗暴的找上门，在绘画社的办事处提交自己的入社申请。 “有绘画基础吗？” 学校的大型社团得到学校的支持，有专门的办公地点，平时也会有社团内的成员坐镇，形式就跟学生会差不多。 林渊说明来意之后，不出意外的被盘问了一番。 “有。” 林渊肯定的回答。 对方看了下林渊的资料：“你是音乐系的学生啊，我们社团里绝大多数都是美术系学生……” “有限制吗？” “倒也没什么限制，只是你没有专业优势的话，在社团大概不太好混，毕竟咱们社团里有不少绘画系的大神，平时还能外联到学生作品展览之类的活动，都有名额限制的，你确定你想加入吗？” 作品展览？ 林渊眼前一亮：“我想加入。” 对方笑的有些得意：“那你填一下表格吧，最好把自己的课程时间也填一下，我们会根据你的时间来考虑是否喊你参加活动。” 他的目的可不是劝退林渊！ 学校的社团很渴望更多的学生加入，因为社团成员越多代表着社团越大，每个社团都希望自家是学校规模最大的社团，所以遇到有人申请加入绘画社团，绘画社只会高兴。 而且新人绝对不会被自己的话给吓住！ 因为绝大多数新人听到社团有作品展览的活动，都会忍不住心动的，哪怕这些新人可能压根就没有机会把自己的作品送上展览。 填完资料申请表。 对方连看都没看便快速盖了个章，似乎生怕林渊反悔似的：“有个事情忘了跟你说，加入了社团之后你就得抽时间多参加社团活动了，如果多次缺席活动的话，我们社团会清退的，所以为了防止有些同学只是一时兴起的想要参加我们社团，过后却又嫌咱们社团事情多比较麻烦，很多情况我们都会做提前做出说明。” 这哪是忘了说啊。 这分明是怕林渊听到后打退堂鼓，所以先把申请表填了，然后再提这茬。 “没问题。” 作曲系的课程并不繁重，林渊的课外时间还是蛮多的，所以他答应的很爽快，不过加入社团这种事情貌似比林渊想象的更简单。 …… 填完申请表，给林渊盖章的学生便站了起来：“有时间吗，带你到我们的活动区域参观一下？” “好。” 林渊跟着对方走，没多久便来到了一栋大楼前：“这栋楼里有很多社团，我们绘画社在一楼。” 走进大楼。 林渊才发现，绘画社的活动区域竟然是一个几百平的大教室，教室里有不少社团成员此刻正抱着画板画画，有人画素描，有人画水彩，有人画油画，还有人在进行国画创作，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颜料的气味。 “新人？” 社团里的一名负责人拿到林渊的资料，看了看他：“大二作曲系的学生啊，你大一怎么没过来？” 大多学生都是大一开始参加社团。 林渊道：“大一的时候我还不会画画。” 对方挑了挑眉，确定林渊是个纯新人了：“没有带画具，那你先打扫一下画室吧，就东边整个打扫一下就行，打扫工具在隔壁的卫生间。” “嗯。” 林渊照做。 把林渊带来的人露出了笑容，新人都会被安排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不仅绘画社是这样，其他社团的情况也很类似。 林渊开始老老实实的打扫。 虽然说是打扫东边区域，但范围还是蛮大的，地上橡皮削比较多，而且到处都是画架，林渊扫起来还挺费事儿的。 …… 钟余正在进行人物素描的临摹，此刻遇到了难题，正抓耳挠腮呢，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麻烦把脚抬一下。” “先打扫其他地方。” 钟余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就一会儿。”林渊看着对方脚下的那些橡皮削，如果空着这一块儿不打扫，作为资深强迫症根本不能忍。 “诶。” 钟余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眼林渊，语气有些不善：“生面孔啊，社团里的新人？” “是。” “大几的？” “今年大二。” “大三的学长今天就教你个规矩，在咱们绘画社打扫的时候，必须得静悄悄的，不要很容易打扰到学长创作。” “你不是临摹吗？” 林渊疑惑，临摹可不是创作。 钟余不高兴了，停下了绘画，瞪着林渊，生气道：“嘿，要不笔给你，你来画？” “也行。” 林渊道：“画好你就把脚抬一下。” 钟余：“……” 这学弟是认真的吗，听不出我这是气话？ 林渊却没多想，因为急着打扫剩下的区域，所以直接拿起了边上一只铅笔，唰唰的画了起来。 这个学长已经完成了大框架。 虽然对方这大框架打的不是特别好，不过林渊三两笔就将之调整好了。 然后是细节处理。 “眼睛不对称……头发线条太僵硬……鼻翼部分的阴影太重……” 林渊看一眼学长的半成品，几乎满脑子都是这幅画的缺点，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但这些缺点在林渊的眼里，天然就会被放大无数倍。 他拿起橡皮，唰唰擦掉了三分之二。 钟余都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林渊擦掉自己画了一个小时的成果： “你……” 林渊没搭理他，伏着身子，手腕快速的抖动着，直接修改了学长的诸多不足之处，替换成更为干净利索的线条。 比起凭空的创作，林渊临摹一幅画的速度堪称恐怖。 十分钟后。 林渊直起腰，看了眼和临摹对象相差无几的作品道：“现在能抬一下脚了吗？” “啊？” 钟余看着林渊肆意修改自己的画作，眼神从愤怒到蒙圈，再到最后的叹为观止，正好十分钟。 而在这短短的十分钟之内。 亲眼看着林渊把自己这幅画作修改到自己不敢相认的程度，钟余这颗并不幼小的心灵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七十一章 现场临摹 钟余的瞳孔地震。 素描是所有美术系学生必学的基础课程，但凡是绘画大师，首先必须得是一位素描大师，离开素描的基础就没有大师。 甚至有一些绘画大师认为： 如果没有色彩，素描就是一切。 且不说这种观点是否成立，至少素描对于绘画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是钟余已经是美术系的大三学生还在苦练素描的原因。 对于学习了好多年素描的钟余来说，他认为自己的水平还不算差。 但今天，这样的认知，被一个大二的学生，用十分钟的时间，彻底击溃了！ “……” 林渊定定的看着钟余的脚下。 钟余如梦初醒，他的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接住林渊手上的打扫工具：“大神，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我来打扫卫生吧！” 没等林渊说话，钟余便先把自己座位下的橡皮削打扫干净了。 然后他扶着林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热情洋溢道：“我叫钟余，美术系大三学生！” “我叫林渊。” “好的好的，林渊大神，您先坐，等我打扫完咱们再聊！” 说着，钟余快速走向旁边的学生，脸上笑容消失：“你，起来。” “钟哥？” 对方立刻起身，表情有些错愕的同时，连忙道：“怎么能让您打扫卫生，我来吧……” “不用。” 钟余把对方的位置打扫完，又走向下一个位置，平淡的语气中不容拒绝：“你起来。” “好的。” 钟余的打扫效率比林渊高多了。 他打扫到任意一个地方，有时候甚至不用开口，坐在那的社团成员就会主动起身。 打扫完。 钟余归置好扫帚，不知道从哪搬来个小椅子，重新露出了笑容，殷勤的坐在林渊身边： “大神！你能教我画素描吗？” 林渊摇头：“太麻烦了。” 钟余笑容依旧：“您只要像刚刚那样，把我的画改一改就好了。” 林渊皱眉：“要改的地方太多了。” 工程量太大。 钟余笑容一滞，感觉有被打击到：“我画的有那么差吗？” 林渊点头：“嗯。” 钟余哭丧着脸：“那大神你更要教教我了，当然我是不会让大神你白忙活的，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尽管跟我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十分钟时间足够钟余看出林渊的恐怖之处。 就算是美术系的老师亲自出手，也未必可以用十分钟把自己的画改到眼前这种程度，所以钟余很确定自己今天是遇到真正的大神了。 如果得到这种大神的指导，那绝对是赚翻了！ 林渊心中一动：“其实要我教也不是不可以。” 钟余大喜过望：“有什么要求，大神你尽管说。” 林渊认真道：“得交学费。” 钟余顿时紧张起来：“大神怎么收费……” 林渊想了想道：“一小时二百。” 钟余愣了一下。 林渊以为自己要价太高，正打算适当降低的时候，钟余急忙开口，生怕林渊反悔似的： “成交！” 他刚开始确实被吓住了，以为林渊这种大神的收费会是一个天价，结果没想到一小时才二百—— 太良心了吧！ 在秦州的绘画领域，这种级别的大神别说一小时二百块了，就算开到一千块钱一小时恐怕都会有人愿意学！ “成交！” 林渊也很高兴，因为这价格，绝对比他出去摆个小椅子给路人画速写赚的多，因为考虑过出去摆摊赚钱的事儿，所以他也是了解过行情的。 自己之前错怪系统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虽然绘画技术短期内不能给林渊带来歌曲或者小说的收益，但他可以通过教别人绘画技术源源不断的收学费。 一本万利！ 林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我们开始吧，现在接近一点钟了，你要学几个小时的？” 做生意要讲诚信。 林渊既然收费，教学肯定是要尽心尽力的。 “这样，大神你先把这幅画给临摹一下，咱们最后再算时间。” 钟余翻了翻画册，最后找到了画册上临摹难度最高的一张图，这张图上画的是一个长满了卷发和络腮胡的男人—— 光这些旺盛的毛发就足够难死百分之八十美术系的学生。 “好。” 林渊倒没感觉到太大的难度，最多就是多花些时间而已，毕竟他要把这些旺盛的毛发处理的很自然。 “铅笔都在这。” 二十一种型号的铅笔一应俱全，其中已经用钝的笔尖，钟余也飞快的将之刻好。 林渊开始绘画。 能够出现在美术系学生们的画册上，说明这些临摹素材本身也是出自一些素描大师的手笔，林渊都不敢说将之超越，不过因为他是临摹，所以完美复刻的难度并不大。 刚开始，钟余还会问一些问题。 不过随着林渊笔下的轮廓渐渐清晰，钟余基本已经不怎么开口了，只是聚精会神的看，伴随着时不时的倒吸冷气。 “唰唰唰。” 因为人家是交钱的，所以林渊画的很认真，手腕飞速的抖动着，连一些细节性地方都没有错漏，处理的非常到位，同时他的作画速度也要远远超过一般人。 这时。 林渊的后方，有社团成员路过，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林渊的画板，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嘴巴微微张了一下，然后站在后面看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新的社员路过。 同样是看了一眼林渊的画板，这个人便果断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震惊的表情，默默驻足旁观。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林渊周身一百八十度范围内越来越多的社员汇聚，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快速绘画的林渊，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了。” 绘画让林渊的精神很投入，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直到他彻底完成临摹，才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群，粗略估计二十几个不止，有些人甚至只能被挤到了外围。 “卧槽！” “牛批啊。” “这位是哪路大神？” “这不是传说中的死亡临摹吗……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这个大叔的形象给临摹出来！” “这也太像了吧！” “这是我们绘画社新来的大神吗，而且还是个学生，这水平也太恐怖了吧，总感觉和我们班老师是一个级别的！” “……” 随着林渊画完，周围才终于传出一连串的惊叹之声，坐在林渊身旁的钟余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起身赶人：“你们都没事儿做了吗，围在这干嘛呢！” 没人愿意走。 虽然钟余是绘画社的老资历，但绘画社里有人比钟余资历还深，钟余根本赶不动，大家还是紧紧盯着林渊的画作，甚至还有人试图挤到前面跟林渊打招呼。 “都干嘛呢？”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众人才终于停止推搡，看向身后的来人，表情或是敬畏或是紧张： “副社长……” 第七十二章 告状 绘画社的副社长叫沈亮，他平时都在隔壁的单间作画，偶尔画累了就会出来转一转，结果这次出来却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起—— 这种情况在绘画社常发生。 只要有大神在大厅作画，周围都会有很多社员围观，希望近距离的观察能够学到点技术，但问题是今天绘画社大神都没来，那这群人围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他走过来了。 周围人让开一道口子。 沈亮一眼便看到了林渊的画作，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直到看向林渊才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刚刚被自己喊去打扫卫生的新人吗？ 这水平，是新人？ 还说今年接触绘画？ 沈亮只觉得心头巨震，根本不相信林渊是刚接触绘画，因为这幅画展现出的素描水平在整个绘画社都堪称顶尖！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绘画社多出了一位素描大神！ 他猛然迈步上前，主动对林渊伸出了右手：“副社长沈亮，我代表绘画社欢迎你的加入！” “你好，林渊。” 林渊和对方握了握手。 沈亮看向周围：“你们先去忙吧。” 周围的人又看了眼林渊的画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只剩钟余没走。 “你在这干嘛？” 钟余弱弱道：“这是我的位置。” 沈亮闻言没再理他，只是转头对林渊笑道：“你素描画的太好了，以后如果要是想安静的作画，可以到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是为绘画社的大神们准备的。 面积不大，但以社里不多的大神数量来说，还是足够宽敞的，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被围观。 “不用。” 林渊拒绝，然后看向钟余：“算你一个小时吧。” 钟余立刻道：“大神，加一下通讯录，我给你转账。” “好。” 林渊跟对方加了通讯录，然后收到了三百元的转账。 “三百？” “大神不用客气。” “好。” 林渊点头。 旁边的沈亮愕然：“这是？” 钟余解释道：“我请大神教我素描，一个小时二百元。” 沈亮：“……” 绘画社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现象，按理说他应该批评，不过怕林渊不高兴，只能认了，绘画社多出一位大神不容易。 “二百一小时？” 旁边有不少社员关注着这边，一听钟余这话，顿时激动了：“大神教我，我交学费！” “下次的。” 林渊虽然想继续赚钱，但他下午还有课，没有多少时间。 “能移步聊一聊吗？”沈亮问。 林渊同意。 两人来到了隔壁的画室。 这间画室没人，只有几个画架摆着。 有的画架上还摆放着未成品，素描，水粉，水彩，甚至还有油画和国画。 沈亮问：“你刚刚的作品可以挂在展示墙上吗？” “可以。” 林渊答应之后，直奔主题：“听说绘画社有一些画展，我可以参加吗？” “以你的水平当然可以参加。” 沈亮大概猜到林渊加入绘画社的原因了：“等下次绘画社有外联的画展，我一定会提前通知你。” …… 和沈亮加了个通讯录好友之后，林渊准备去教室上课了，与此同时他唤出了系统，查看了数据。 【姓名：林渊】 【音乐：52345】 【文学：19658】 【绘画：98】 绘画声望已经98了。 看来今天的绘画社之行是给自己赚到了一些声望的，虽然数量不高，但相信是可以积少成多的。 这说明自己的策略没有错。 慢慢从学生这里获得声望也可以达到一千，只是耗费时间比较久而已。 不过这没什么。 只要有钱赚，时间久一点也是可以的，反正这个任务时间还蛮长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林渊当天晚上，再次来到了绘画社。 和中午一进门就被要求打扫卫生不同，晚上林渊再次进入绘画社，得到的是一些成员的注目礼。 显然有一些成员，中午见过林渊，而且见识过林渊素描水平。 林渊进门之后，忽然看到绘画社的墙壁上，有一个很大的展示栏。 中午倒是没怎么仔细观察。 这个展示栏上，有社团大神们的作品。 水彩，水粉，油画，国画等等，全部都有。 林渊中午临摹的那副高难度人物素描，也出现在了展示栏上，而且纸张的空白处，还写着林渊的名字以及作画日期。 观赏了一会儿，林渊点了点头。 社团大神们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展示栏里面有好几幅画，林渊都觉得非常棒。 其中有一幅国画，以及一幅油画，已经达到了专业级水准！ 换言之，作画者的水平不比林渊差！ 就在这时。 林渊的身旁传来一道声音：“大神，我等你好久了。” 林渊转头一看，是钟余。 “教教我吧。”钟余期待的看着林渊。 林渊点点头：“老规矩。” “成交。” 钟余非常爽快的答应。 于是林渊坐下，教钟余素描。 这次是钟余负责画，林渊负责指导。 钟余的素描水平还是有的，他只是缺乏一些进步方向。 林渊以专业级素描大师的眼光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缺点。 于是林渊开始手把手的教他。 “谢谢大神。” 两个小时后，教学才停止，林渊要回去休息了。 钟余笑道：“四百块转过去了。” 林渊点点头。 他喜欢对方的态度。 接下来几天，他一有空余时间，便会去绘画社刷声望，而且每次去，都会进行收费教学。 钟余似乎比较有钱，所以他找林渊教学的次数是最多的。 偶尔钟余不在，林渊也会教其他的社员。 社团里愿意出钱跟林渊学素描的人，不止钟余一个。 当然所有社团成员的收费标准是一样的，林渊一视同仁，教学一小时两百。 就这样。 不出一个星期，林渊的大名就传遍了绘画社！ 整个绘画社都知道，社团里出现了一个实力非常可怕的素描大神！ 不过随着林渊大名传遍了绘画社的同时，他的行为也招致了一些争议。 有人觉得林渊太市侩了。 社团里其他大神偶尔也会指导社员们绘画，但从来不会索取报酬。 相比之下，林渊的收钱行为，实在是太差劲了。 终于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有些人联合起来，直接跑到社长那告状了…… 第七十三章 新的稿子 绘画社楼上就是独立办公室。 罗薇作为绘画社的社长，最近因为挂科问题比较严重，已经好久没来绘画社了，没想到今天刚到绘画社露面就被几个学生堵门告状—— “收费教学？” 罗薇觉得新鲜，挑了挑眉：“都有谁？” 几个告状的学生义愤填膺的样子：“钟余，李佳，还有赵妍好他们几个人，经常参与林渊的素描收费教学，把我们绘画社的风气都带坏了。” “有多久了？” “十几天了吧。” 罗薇若有所思：“难怪……” 几个告状的学生一愣，社长竟然没有大发雷霆，有人不甘心道： “难怪什么？” 罗薇看了一眼开口的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难怪最近钟余和李佳的素描成绩提高的那么快。” “啊？” “他们俩跟我是一个班的你们知道吧，昨天的素描测验，钟余班级第四名，李佳班级第五名，他们以前没这么厉害的，我还纳闷怎么突然水平提高这么大，原来是在绘画社找了私教啊，咱们这位私教的水平意外的高呢。”罗薇开口说道。 “什么？” 告状者纷纷愣住。 这时候副社长沈亮刚好进门。 罗薇看着对方笑了笑：“你来得正好，听说我们绘画社最近来了个素描大神，进行收费教学？” “是。” 沈亮看了眼几个告状的人：“这并不违反我们绘画社的规定，另外我有做过调查，经过林渊素描培训的人水平都提升的很快，人家花钱提升自己是自愿行为，而且结果也证明他们没有上当受骗。”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罗薇看向几个告状者淡淡道：“把心思放在绘画上，或许对你们的水平有所帮助，这种级别的素描高手不可能是为了钱才进行收费教学，还是说你们觉得钟余他们没有你们聪明？这一个个家伙精着呢，没有好处的事儿他们会乖乖掏钱？” “……” 几个告状者面面相觑，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罗薇看着这几人的背影，颇有兴趣道：“看来真的是个高手啊，不过才教了这么点时间，就硬生生把这几个家伙的水平提升了一大截，这样的人物，等我补考完，一定要见见他。” “确实很厉害，我觉得我们社团里应该没有比他素描水平更高的人了。” 郑亮一脸服气道：“其实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收费教学的方式不好，但看到跟他学习的家伙素描成绩都提升的很快，我才明白人家在乎的也许根本不是钱财，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学习者更珍惜机会罢了……不过社长你这每年都挂科这么严重，会不会被留级啊？以后你要当我的学妹？” “滚。” 罗薇翻白眼。 这次的告状风波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跟着林渊学习的人，素描成绩几乎全部大幅度提高的事情，却在整个绘画社传开了。 钟余那家伙更是得意的晒出了自己的素描成绩单，在绘画社内部炫耀自己水平的提升，而且还大言不惭的宣称： “我是大神的头号弟子！” 所有收费教学的争议都消失了，林渊一下子成了绘画社的香饽饽，很多人开始抢着上林渊的课。 没有人是傻子！ 钟余几人提升的太快了！ 况且就算真的是傻子，看到钟余这几个人的提升，也该明白林渊的收费教学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 林渊的教学水平其实未必比学校里经验丰富的老师更厉害，学校里的老师要教的学生太多了，一个班级动辄几十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林渊则不同。 他是职业级绘画水平，以他的水平，对学生进行一对一教学的话，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林渊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虽然想要上他课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为了上他的课几乎打破了头，但他依然坚持自己一对一教学策略。 每天只教一个人画素描，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提高学习者的水平。 不过为了让自己的门槛不要被这群社员踏破，林渊还是做了一些调整的： 他涨价了！ 原来是二百一小时，现在林渊的一对一教学价格，则是涨到了五百一小时。 学生中富裕者毕竟少数。 林渊的教学价格一下子翻了一倍多，果然让很多学生知难而退了。 不过林渊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不缺学生就是了。 就算五百一小时，也是有很多学生愿意为此买单的。 而在一对一教学之余，林渊每天也都会公开的进行一次绘画，这让绘画社成员们很感动。 “这是给我们上公开课啊。” “大神果然还是照顾到了我们这群没钱的学生。” “是啊，光是看大神绘画，就能学到很多东西了。” “听说之前还有人还告大神的黑状，太没良心了，辛亏社长那边没说什么。” “……” 林渊虽然没加入绘画社多久，但一时间竟然凝聚了一定的口碑，他公开作画的时候，身边总是会有社团成员们主动送来的奶茶或者咖啡以及小零食之类。 林渊也很高兴。 因为他发现，一对一教学之余，每次自己公开绘画，声望点都会出现一定的上涨。 这让任务的进度非常喜人。 只要这样公开的画下去，让周围一次次对自己的作品产生认可，系统任务要求的一千声望，肯定可以圆满完成。 “搞定。” 结束今天的公开作画，林渊在社团成员们崇拜的注视中起身离开，该回家休息了。 现在已经快到月底。 林渊没有忘记自己还要参加部落文学版块征文的事儿，所以他打算今晚就把自己早就完成的短篇小说发过去。 能不能拿第一不好说。 但进前三林渊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样想着，回到家中，林渊照着部落文学联系人提供的邮箱，把自己选择的小说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 部落文学主编之一的卫龙，邮箱发出了提示音。 “楚狂的稿子？” 卫龙起身一看，脸上出现一抹兴趣，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故事，名为《小公务员之死》。 第七十四章 小公务员之死 “小公务员之死？” 看到这个标题，卫龙下意识以为这是一部推理短篇，因为题材不限的关系，所以陆续交稿的三十位短篇作家中不乏一些推理题材的短篇创作。 将之点开。 卫龙瞄了眼字数，然后愣住了。 一千八百字？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虽然短篇小说这玩意儿字数基本都不会很多，而且自己也特地建议楚狂，短篇小说宜短不宜长，字数不要过多…… 但这也太少了吧？ 全文竟然不到两千字？ 我说的短一点，是指小说在三千字到五千字左右啊！ 楚狂该不会是听了自己的建议，产生了误会，所以才刻意缩短了字数—— 他以为越短越好？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影响了作品质量，自己可真的是罪过了，卫龙忍不住扶额。 不过他还是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小公务员坐在正厅的第二排，用望远镜看一场戏剧表演，这一刻他只觉得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 这样的形容，卫龙是第一次见到，但好像不需要思考，他就能精准的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 “有趣的形容。” 接下来的形容更有趣：【可是忽然间，他的脸皱起来，他的眼睛不见了，他的呼吸止住了，他从眼睛上摘掉望远镜，弯下腰去……】 这是心脏病犯了？ 这就是小公务员之死？ 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公务员？ 卫龙摸不着头脑，直到他继续看下去，才知道，原来小公务员只是打了个喷嚏。 “噗。” 再回头看，之前的文字形容，可不就是人在打喷嚏时的状态嘛，楚狂的描写，看似拗口，偏偏又给人一种奇怪的严谨感，以至于卫龙的脑海里都出现了一个人打喷嚏的画面。 继续看。 小公务员自然是一点也不慌的，是人都会打喷嚏，对于这个行为，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感冒。 卫龙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故事的转折就在这里出现了：【小公务员慌张了，因为他看到，坐在他前面正厅第一排的一个小老头正在拿手套使劲擦自己的秃顶和脖子，嘴里嘟哝着。】 很显然。 小公务员的喷嚏，溅到了这个小老头的身上。 而小公务员的慌张是因为…… 小公务员认出那个小老头，是在交通部任职的一位退伍将军！ “他会被将军杀死？” 卫龙不可避免的再度联想到故事标题。 看小说的人，总会习惯性脑补接下来的内容。 卫龙继续看。 小公务员意料之中的开始道歉。 不过将军并没有如卫龙所脑补般大发雷霆，只是宽宏大量的表示了理解。 “这将军是个笑面虎？在公众场合展示自己的大度，但私底下会报复小公务员？” 这是卫龙产生的新联想。 而这位没有名字的小公务员，自然也有类似的担心。 于是他再度道歉，各种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将军似乎恼了，说了一句：【“唉，请您坐好吧！让我听戏！”】 小公务员愈发慌张。 舞台上的这出好戏，他再也看不进去了。 直到休息时间，将军前往洗手间，他才亦步亦趋的跟过去，第三次进行道歉。 【唉，够啦……我已经忘了，你却说个没完！】 将军很无奈，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唇。 卫龙恍然：“看来将军确实没有生气。” 他受标题影响，总以为将军会为此而杀掉小公务员，但根据小说里的描述，这位将军数次表达了原谅，显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对小公务员来说，这个喷嚏，只是虚惊一场。 卫龙释然了。 小公务员却没有释然。 他仍然是各种心理活动：【他说他已经忘了，可是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凶光啊，而且他不愿意多话，我应当对他解说一番，说明我真无意，说明打喷嚏是自然的法则，要不然他就会认为我有意唾他了，哪怕他此刻没这么想，以后他一定会这么想！】 太怂了吧？ 卫龙忽然觉得小公务员有些好笑。 回到家，小公务员把自己的失态告诉他妻子，妻子也被惊吓到了，劝小公务员给人家道歉。 小公务员抱怨着：【说的就是啊！我已经赔过不是了，可是不知怎的，他那样子挺古怪，似乎不想听我解释。】 人家已经原谅你啦！ 你这不是被迫害妄想症么？ 小公务员的脑补，让卫龙的笑声逐渐变大。 偏偏这小公务员就是不开窍，第二日竟然认真穿上了制服，带着礼物隆重的登上将军的府上，又一次进行了道歉—— 别说将军。 卫龙觉得换做是自己，被一个人缠着，没完没了的道歉，都会觉得一脸懵逼。 此时将军在会客，似乎是重要的客人。 小公务员只能等将军结束会客，才又一次的进行道歉。 和之前一样。 将军表达了谅解，只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愁眉苦脸。” 这四个字，几乎戳爆卫龙的笑点。 道歉本来是一种礼貌，但若是遇到这样一个喜欢追着自己道歉，怎么原谅都没有用的小公务员，能不愁眉苦脸嘛？ 啼笑皆非的同时，卫龙竟然有些同情这位将军了。 小公务员作为脑补怪，自然把将军的愁眉苦脸看在眼里，他心绪不宁，觉得将军明显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为了前途着想。 他虽然觉得将军太小气，竟然抓住自己的失误不放，但仍然想要挽回。 于是他决定给将军写信，情真意切的解释缘由。 可惜他脑子空空如也，竟然连信也写不出来。 他只能再第三天，再次登门拜访，表示歉意。 小说到这里基本结束了。 最后几段，随着公务员的又一次道歉，简单扼要的形成了结局，一个意料之中的结局。 【“滚出去！”将军大叫一声，脸色发青，周身打抖。】 【“什么？”小公务员问道，害怕得周身发麻。】 【“滚出去！”将军又说一遍，跺脚。】 【小公务员的肚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翻腾起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退到门口，走到了街上，一路磨磨蹭蹭地走着……他信步走到家里，也没胶掉制服，往沙发上一躺……死了。】 【……】 是的，小公务员死了。 这就是小公务员之死的标题由来。 他一次次的纠缠道歉，终于彻底把将军惹怒了，结果将军一发怒，他被自己的脑补活活吓死了！ 这就是一千多字的小说？ 虽然短短一千多字，但内容极尽夸张之能，偏偏又似乎契合了某种逻辑，让阅读者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小说的设定，以至于整个故事充满了趣味！ 这一刻。 卫龙乐的直拍大腿。 但笑到一半，卫龙的笑容忽然僵住，画面仿佛定格。 仿佛被电流呲喇传遍了全身，陡然一个激灵，卫龙仿佛魔怔般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个故事……” 第七十五章 师者buff 深吸一口气，卫龙把《小公务员》之死，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第二次读完。 卫龙的表情有些复杂，口中吐出两个字： “高明。” 自己太小看楚狂了。 这压根就不是一篇让人看完忍俊不禁的简单小故事。 楚狂的字里行间看似透着股轻松幽默，实则却满满都是极为辛辣的—— 讽刺！ 小人物无意中得罪了大人物，哪怕大人物表达了谅解，小人物也难免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大人物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轻易左右小人物的命运。 这是身为小人物的悲哀。 楚狂没有明写故事背景。 但这显然是一个将军可以决定小公务员生死的时代，他构建的这番故事似乎是为了批判那个时代的封建专制制度对底层的压迫…… 然而这样的理解很初级。 看完故事仔细再想想，这哪里是过去才会发生的现象啊，我们所生存的现代不也是这样吗？ 下位者经常会脑补上位者的思想，然后做出自认为正确的解读； 职场员工们只是被领导瞪一眼，就不安的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是有人不小心得罪了领导，肯定满脑子都是“要被穿小鞋”的恐惧。 就像卫龙上次看到的一个新闻： 不过是一家销售公司的公司领导而已，竟然可以让员工在地上爬，以侮辱人格的方式去惩罚业绩没有达标的员工…… 卫龙一度感到费解。 更让他费解的是，那群员工竟然还没有反抗，乖乖的照做了，这不就跟将军决定公务员生死的性质一样了吗。 这世界上有些现象永远不会杜绝。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死去的“小公务员”。 摸准了上位者心思，就能得到大人物的赏识；但如果会错了意，那未来可能就会举步维艰。 很多时候，是小公务员们自己先给自己套上了奴性的枷锁。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好笑？ 自己为什么不觉得故事夸张？ 就是因为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啊。 楚狂的立意太高了。 这篇小说分明是在借古讽今！ 透过短短一千多字，去批判一些社会现象，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是极为高明的创作格调。 这是讽刺的艺术！ 很难想象，在绝大多数参加竞选的短篇还在追求故事性和趣味性的时候，楚狂已经开始追求用文字去表达自己的一些思想了，这是卫龙感到震撼的原因所在…… 但读者会吃这一套吗？ 卫龙有些摸不准，毕竟每个人的欣赏标准是不同的，《小公务员之死》的立意可能是所有作品中立意最高的一部，但立意绝对不是一部小说的全部。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卫龙轻轻一笑。 无论读者吃不吃这套，这次的作品评选，《小公务员之死》都不可或缺，卫龙觉得这个故事的存在甚至在一定意义上提高了这次比赛的档次和逼格。 …… 接下来的日子，林渊每天都会去一趟绘画社。 自己画素描，也教人画素描，赚钱赚声望两不误。 这让林渊每天都有至少一千元的收入，加起来比星芒作曲部的基础工资还高，完完全全就是一条致富新渠道！ 与此同时。 经过林渊的一对一指导，素描水平大幅度提升的学生，也是越来越多。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就连秦艺的美术系老师都知道绘画社有个大神在教素描的事儿了。 没办法不注意到啊。 隔三差五的，班级里就有某个学生的素描水平忽然大幅度提高。 简直跟灵异事件一样。 有老师跟学生打听了原因才知道，原来最近绘画系有个收费教学的素描大神，这些学生的素描水平会提升，都是因为这个大神教得好。 听到这消息，很多老师们都傻眼了。 尤其是知道那位大神只是作曲系的大二学生之后。 不过老师自然不会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学生们的素描水平提升是好事儿，花钱学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花钱看不到效果。 就美术系那位素描大神展现出的教学水平来说，这些花钱的学生们简直血赚！ 甚至有老师还推荐素描成绩不好的同学去绘画社，找那位大神拜师学艺一下。 这样一来。 绘画社最近申请入社的美术系学生倒是多出了不少，一问原因，都是冲着那位素描大神来的。 对此，副社长郑亮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林渊坐镇绘画社，竟然还有这效果，简直就是活广告啊！ 社团有林渊，如有一宝！ 林渊对此倒是淡然处之，他的性格一贯如此。 今天。 下课后再次来到绘画社。 林渊才刚进门就已经有人给他准备了画板、小椅子、削好的铅笔以及他爱喝的饮料等等东西。 是的，这就是林渊现在在绘画社的待遇。 而随着林渊的坐定，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其中一名女生举手，激动道：“大神，今天轮到我了！” “大神，确认。” 钟余看了眼手机上的记录表，对林渊点点头。 因为找林渊学素描的人太多了，林渊根本顾不过来。 所以自称林渊大弟子的钟余主动请命，让社员们采取预约制度，大家想要跟林渊学素描，必须得提前预约！ 林渊同意了。 这种模式到今天为止，已经实行一周了。 但预约跟林渊学素描的人还是多到不行，大家都在排队等待轮到自己的机会，这也是女生在轮到自己后这么激动的原因，林渊的课太难约了。 花了两个小时时间。 林渊教完了这名女生。 钟余已经早早的拿起了咖啡，笑眯眯：“刚刚那杯冷了，这是新续的，大神请用。” “谢谢。” 林渊喝了口对方递来的温度刚刚好的咖啡。 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系统提示：“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宿主最近连续教导学生，永久获得‘师者’成就。” 林渊一愣：“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师者是一种特殊成就，一般在宿主达到系统隐藏的某个条件标准后获得，以后所有被宿主教导的学生都可以在学习期间内提高两倍领悟力，随着宿主教过的人越来越多，师者对学习者的领悟力提高，也会越来越高！” 林渊：“……” 系统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要我当美术老师？ 第七十六章 大佬级待遇 林渊没想到，系统竟然还有发放称号buff。 也不是什么任务，反正就是忽然给了自己一个祝福，就跟那些种田系的游戏似的。 “那我以后岂不是真的比老师还会教了？”林渊这样想着。 他之前教学生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纯粹是因为自身水平够高，而且是一对一教学。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师者”效果，跟自己学习的学生，领悟力会提高，学的更容易了！ 那两倍领悟力，到底是什么概念呢？ 林渊看向钟余道：“今天我还能再教一个。” 钟余愣了愣：“你不休息吗？” “嗯。” “那好吧，下一位是陈瑞，今天到了吗？” “在呢！” 陈瑞连忙举手，一时间非常惊喜。 他上周就预约了林渊的教学课。 本以为要明天才轮到自己，没想到今天林渊大神竟然愿意再教一场！ “开始吧。” 林渊道：“你先临摹这幅画，中间有不妥的地方，我会帮你纠正。” 林渊现在已经摸索出一些教学经验了。 他喜欢先让学生当着自己的面画，绘画过程中，学生会暴露出自己的缺点。 这时候林渊可以喊停，然后进行针对性的纠正指导。 今天也一样。 陈瑞很快就暴露了第一个缺点，他的直线控制不好力度。 林渊演示着：“直线需要控制好我们手腕的平稳度，然后利用笔的侧锋、平锋或中锋，都可以画出均匀等距的线条……” 陈瑞：“……” 陈瑞是属于素描比较差的一类学生，他此刻就觉得，林渊说的道理书上也有，正确的素描方法老师早就强调一万遍了，可自己就是掌握不好怎么办？ 无奈，他只能照着林渊说的做。 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就是想让林渊明白，自己是属于素描底子最差的那类美术系学生。 但画着画着，陈瑞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好像懂了。” 唰唰唰。 手腕抖动着，连续几条直线排列，力度刚刚好。 这效果都超出了陈瑞自己的想象，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素描小天才的错觉。 怎么回事？ 我竟然懂了？ 老师讲了好多遍我都不会，为什么林渊讲一下我就会了，明明他们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啊。 有些惊奇。 陈瑞开始聚精会神，继续跟着林渊学习。 这样学了半个小时后，陈瑞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卧槽！ 名师啊！ 林渊目前为止共教了他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的学习，陈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清醒，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林渊一说他竟然就能明白了。 是自己变聪明了么？ 难道我真是个小天才？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素描天赋。 陈瑞逐渐认清了自己：我之所以看起来好像变得聪明了一些，都是因为林渊大神教得好啊，他由浅入深的教学，让我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让我真正明白什么叫素描！ 这一刻陈瑞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师建议自己来绘画社，花钱来找这位大神做教学了！ 厉害！ 太厉害了！ 自己之前还觉得，五百一小时的课程有点贵。 林渊看起来，甚至比自己岁数还小，凭什么收费这么贵？ 但现在陈瑞彻底服了，他甚至觉得，五百一小时，是自己赚到了，林渊不但自己素描水平高，教别人画素描的能力，也是极为强悍的！ …… 林渊不知道陈瑞的心理活动，他此刻的感受只有一个： 师者的效果好厉害！ 陈瑞这学生，画素描的时候，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林渊本来已经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了，因为这种学生是最难教的。 结果林渊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进步飞快。 自己以为他未必听得懂的理论，讲出来之后，对方竟然也大多都听懂了！ 这肯定是师者buff的效果。 林渊这些天，教了不少学生。 所以他也知道，一些素描底子特别差的学生究竟有多难教。 就这样。 教了一个小时加十分钟，林渊停下了。 他对陈瑞道：“就到这吧。” 陈瑞依依不舍的起身：“大神，我还能继续跟你学吗？” 林渊道：“预约排队。” 钟余负责预约的事儿。 预约表轮到谁，林渊就教谁，这样比较公平，不然总是一群人抢教学名额。 “好！” 陈瑞当即就跟钟余预约起来。 这种预约的教学课，一个小时打底，具体教几个小时，看林渊的时间。 “今天收工吧。” 林渊已经大概了解“师者”的效果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自己以后教的学生越多，师者的笼罩效果就越厉害。 迟早有一天，再蠢笨的学生，到了林渊手里，也能变成天才！ “看来以后还得涨价。” 师者的效果，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林渊有些迟疑，因为继续涨价的话，可能很多学生就上不起自己的课了。 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三两千块钱。 林渊没有奸商天赋，所以对于继续涨价，稍微有些不忍心。 “算了，暂时先这样吧。” 林渊强忍着涨价的冲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以五百一小时的价格进行收费教学。 不过，师者的效果，实在是太好用了。 后面跟林渊学习绘画的学生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林渊的祝福影响到了，他们上完林渊的课，内心只有两个感受： 第一个感受是，我原来这么懂素描？ 第二个感受是，林渊大神真的太会教了！ 第二个感受往往会覆盖第一个感受，因为他们还会上专业课老师的课程。 许多素描底子比较差的学生，经过林渊的调教之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连老师都懵逼了！ 这其中有些学生是老师觉得根本没救的顽石，竟然也让林渊给点石成金了。 这让林渊的口碑疯狂发酵。 毕竟这些人的改变，都是实打实的，所以林渊这个素描大神的名头，愈发的响亮起来。 连带着绘画社的入社申请，也变得更多了。 郑亮自成为绘画社副社长以来，第一次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加一些申请限制—— 过去的他，绝对想不到，绘画社有一天会这么火爆！ 现在绘画社成员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这都是林渊的功劳！ 再这么搞下去，美术系所有想提高素描水平的学生，都要来绘画社报到了！ “太神了吧！” 随着林渊调教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现在的林渊，在绘画社，就是大佬的待遇！ 吃的，喝的，用的…… 林渊抬一下眼皮子，就有人送到面前。 这些主动献殷勤的，大多都是他教过的社员，数量正在不断增多。 从待遇看林渊可比自己这个副社长有牌面多了。 而此时，时间已经是月底。 林渊以楚狂之名投稿的《小公务员之死》，终于要在部落文学版块发布了。 第七十七章 猜猜我是谁 同时邀请三十位颇具盛名的短篇小说家同台竞技。 这么大的动作，部落文学自然是满世界的宣传了一番。 很多短篇小说爱好者，从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对他们来说，这将是一场饕餮盛宴。 而在短篇小说领域，对此事有所关注的业内人士也不在少数。 不过，当活动开始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部落文学竟然玩了一手骚操作！ 活动公告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每个用户拥有三次比心机会，您可以在文章末尾对作品比心，每篇小说您只能比心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作品的支持，作品排名由比心数量决定，但为了最终排名的公正性，我们特意隐去了作者的姓名，请大家从内容出发，做出最公正的评选，等最终排名确定，我们会公布这些作品的作者。】 为什么说这个操作很骚？ 因为受邀参加部落文学作品竞选的作家，都是有粉丝的。 有一种东西叫做粉丝滤镜。 很多粉丝，只会把票投给自己喜欢的作家，而不是把票投给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所以部落文学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直接隐去了作者名。 “有点意思。” “有些作者的文风比较特别，所以读者依然能够猜出来作者是谁，但谁又敢确定呢，毕竟很多作者的文风都是比较相似的。” “这就是部落文学没有事先透露参赛的三十位作家究竟是谁的原因吧。” “我本来对这个活动无感，现在却开始有兴趣了。” “……” 讨论之后，大家开始看书。 短篇小说的篇幅，一般都控制在三五千字左右，所以读者看的很快。 部落文学把排名的决定权交给了读者。 大家都很享受这种当评委的感觉，所以看小说的时候并不会产生不耐烦的感觉，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我的比心决定了作品的未来。” 很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参与评选的。 逐渐的，有人注意到了《小公务员之死》这部小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这部小说不引起读者注意才会显得奇怪，因为蓝星的艺术欣赏水平比地球还高，不可能看不出这部小说的厉害之处。 要知道。 这可是地球三大小说巨匠之一，契诃夫创作早期很有代表性的作品！ 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这样评价契诃夫：“我撇开一切虚伪的客套肯定地说，从技巧上讲契诃夫远比我更为高明！”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西方人不太喜欢谦虚和客套。 能让列夫托尔斯泰这么评价的契诃夫，肯定是很有实力的。 契诃夫是以批判现实主义著称，恰恰《小公务员之死》就是这样一部比较有代表意义的作品。 而随着越来越多人读到《小公务员之死》，这部小说的评论区，渐渐热闹了起来。 虽然隐去了作者姓名，但大家还是可以对小说进行评论的。 “这部小说有点厉害啊。” “虽然只有一千多字，但我反复看了三遍，第一遍觉得好笑，第二遍觉得可悲，第三遍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了，因为我觉得，把我换到小公务员的处境，虽然不至于反复的道歉，但也至少一周睡不好觉。” “看似批判古代封建专制制度，实则是借古讽今吧。” “对，借古讽今，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词儿。” “咱们的现代社会，也有很多小公务员这样的人，只是小说用一种夸张的手法表现出来了而已。” “我甚至不觉得夸张，有经历的人或许会更加感同身受吧，恐惧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它的确可以摧毁一个人，这也是我们强调心理素质的原因。” “……” 讨论之余，大家开始对小说的作者感到好奇。 “部落文学隐去了作者名，这操作实在是太骚了，单单通过文风，我完全判断不出这部小说出自哪位作家之手。” “应该是成名已久的作家吧。” “作者的功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能够用一千多字征服读者，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已经被征服了，比心奉上。” “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这部小说才一千多字！” “我恨不得把三个比心都给这部小说，但可惜部落文学不让我这么干，每部小说只能比心一次。” “开始好奇结果揭开的时候了，作者到底会是谁呢，莫名有种期待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 “……” 第二天，这部《小公务员之死》，赫然排在了第一位！ 不过第二名和第三名，和第一名的比心数量相差不大，所以战况依然胶着。 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别说读者们好奇了，便是短篇小说领域的作家圈，也都开始好奇，不少小圈子都在讨论： “第一名是谁的作品啊？” “光看文风，我完全看不出是谁。” “会不会是老周的？部落文学肯定邀请他了吧？” “老周确实参赛了，他不肯告诉我自己是哪部作品的作者，不过他刚刚也问我，知不知道《小公务员之死》是谁写的。” “没人承认？” “这群家伙奸诈的狠，反正《小公务员之死》肯定是咱们熟悉的作家写的，部落文学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参赛的作家都是行业内比较资深的作家的。” “有人跟部落文学打听吗？” “打听了，哪怕部落文学那边，至少也得主编级别的人才知道作者是谁，不过他们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任何一部作品的作者。” “只能等最终公布了啊。” “话说回来，《小公务员之死》的写作水平真的很高，文字幽默，讽刺却辛辣，篇幅很短，内容却意味深长。” “估计最终拿第一问题不大。” “不好说，第二名是推理小说，故事性很强，最后的反转也让人意外，有希望翻盘。” “第三名也不差啊，两个初中就开始恋爱的学生，成绩一个好一个差，为了和彼此在一起，一个拼命学习，考试超常发挥，进入了全县最好的高中，一个故意放水，进入了比较差的高中，不过我总感觉这个故事有点前段时间挺火的那个小说，《麦琪的礼物》的影子。” “……” 讨论轰轰烈烈，部落文学的活动，弥漫着一股“猜猜我是谁”的猜谜乐趣。 第七十八章 大新闻 “你最近忙什么呢，一天到晚的看不到人。” 四月的第二天，学校的食堂内，简易开口问林渊。 夏繁也盯着林渊，最近林渊确实很少露面，总让人感觉神神秘秘的。 林渊道：“我最近在绘画社画画。” 简易一愣，旋即笑着点头道：“没想到你会对社团感兴趣啊，不过偶尔参加一下社团活动挺好，我的大学生活有一半是靠社团来丰富的。” 简易是秦州艺术学院篮球社的主力。 他从小就喜欢打篮球，大学才刚入学，就进了篮球社。 “对了。” 夏繁开口道：“咱们学校下个月有篮球赛，你这个篮球社的活跃分子，是不是要代表你们系参加？” “那可不。” 简易得意一笑：“我可是表演系的主力啊，篮球赛怎么少的了我呢，今年我们系的目标是第一！” “那可不一定。” 夏繁笑道：“你们表演系大一的篮球赛好像才第三名吧。” “大一那次是舞蹈系那家伙使阴招。” 简易提起这事儿就愤愤不平：“本来我们是能进决赛的，结果舞蹈系那个叫许昌的家伙犯规，把我搞受伤了。” 夏繁啧啧道：“哇，这怨念，连名字都记的这么清楚。” 简易哼了一声：“今年看我怎么找他报仇，他投篮不错，我准备到时候盖死他，你俩到时候可一定要为我加油啊。” 夏繁道：“我要替作曲系加油。” 简易撇嘴：“放心吧，作曲系第一轮就差不多没了。” 林渊道：“我……” 夏繁道：“作曲系最多走到第二轮。” 简易大笑，然后道：“先不说篮球赛的事儿，夏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盛放》海选？” “今年五月开始。” 夏繁道：“如果能进百强，我暑假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林渊想了想道：“暑假我也不回家，要上班。” 年假林渊可以请，暑假时间太长了，林渊不可能旷工那么久。 简易苦笑：“这才大二，怎么感觉你们都忙碌起来了，林渊有自己的工作，你也在为未来拼搏，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还早呢。” 夏繁道：“咱们大学一共五年，第五年可能要忙着论文和找工作，但至少大三大四，我们还是要乖乖待在学校里的，当然如果我通过《盛放》走红的话，可能以后确实会比较忙。” “不止你……” 简易叹了口气：“我大三可能会离开。” 林渊和夏繁几乎是同时看向他：“为什么？” 简易耸了耸肩：“和你们一样，为了自己的人生呗，学校到了大三，不是有交换生名额吗，我大三的时候大概要前往齐洲吧，你们也知道，在齐洲，演员专业的机会更多一些。” 简易是表演系学生。 齐洲的影视剧行业在蓝星最为发达。 就像很多音乐人喜欢来秦州发展一样，简易这类学表演的，则喜欢去齐洲找机会。 “交换生么。” 林渊和夏繁沉默了下来。 简易笑了笑：“气氛别这么伤感嘛，万一我没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呢？你们也知道，交换生名额对成绩要求还挺高的。” “是你肯定能拿到啊。” 夏繁有些伤感，简易虽然看起来有些随性，但其实专业成绩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 “借你吉言了。” 简易道：“仔细想想啊，你要是凭借《盛放》出道，就算我留在秦艺，咱们以后聚在一起的时间也还是很少啊，艺人的通告很多的，咱们学校又不是没有明星，你看这些明星，上过几天课？还不都是动辄请一个月的假。” “也是。” 夏繁低下头。 林渊和简易以及夏繁三人，从小学开始就形影不离，为了不分别，甚至一起考上了秦艺。 可大学就是人生最后的象牙塔了。 走出这座象牙塔，绝大多数人，都难以太过各奔东西的命运，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大学情侣毕业就分手。 交换生？ 参加比赛？ 提前开始工作？ 这些人生的抉择，不过是让分别的时间点提前到来而已。 “这么一说的话，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简易的语气也有些伤感起来。 …… 吃完饭，林渊出现在绘画社。 早就在这等候林渊的钟余笑道：“大神，今天教几个？” “两个。” 林渊的师者效果提升了，所以现在，每天都能多教一个学生。 “好的。” 林渊道：“先别喊人，你知道交换生的事儿吗？” “交换生？” 钟余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交换生是从大三开始的，每个系都会有几个名额吧，顶级大学之间的交流嘛，一般都是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去当交换生，这玩意儿福利挺多的，学校公派，会有生活费和学费之类的补助减免，对毕业后找工作也有帮助，我上学期还争取过，可惜当时成绩差了点。” 林渊若有所思。 钟余惊讶道：“大神你不会想要去当交换生吧……虽然交换生很好，但咱们秦州是音乐之乡，作曲系的高分学生，对于交换生的名额好像并不热衷……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上我们美术系……美术系才是最适合大神的地方。” “不说了。” 林渊道：“开始上课。” 钟余点点头，没有多问，开始喊人过来上课—— 事实上根本不用喊。 因为林渊刚到绘画社，不少人就自发性的围了过来，轮到今日教学机会的社员，更是早早的搬出了小板凳，就等林渊这边开课了。 至于其他学生，只是站在旁边看而已。 虽然得不到林渊的手把手教学，但他们在旁边看，类似于蹭课的性质，也能学到东西。 不过他们享受不到师者的祝福就是了。 林渊也从来没有赶过这些人。 反正这些人站在旁边也影响不到他，还能给他提供一些声望。 其实林渊也考虑过同时教几个学生。 不过系统解释说，师者的祝福是一对一的，林渊同时教一批学生的话，师者祝福效果就会被分摊。 因为这个原因，林渊打消了广开财路的念头，继续这种一对一教学的模式。 结束今天第一个学生的教学。 钟余忽然神秘兮兮道：“大神，过段时间，我们准备搞一个大新闻！” “什么新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钟余卖了个关子。 “哦。” 林渊只是随口一问。 他并不是很好奇钟余要搞什么大新闻。 第七十九章 那没事了 接下来几天。 林渊照常来往于教室和绘画社之间，保持自己每天教两个人素描的节奏。 他没注意到的是。 钟余最近，总在和其他社员嘀嘀咕咕，似乎在密谋他所谓的大新闻。 当然。 林渊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而在教了这么多天素描之后，林渊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比较常见的水粉和水彩也教一教，拓展一下自己的客户面。 不过想到素描教学尚且每天都有教不过来的社员，他也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慢慢来吧。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以后准备把各类绘画都教一遍，包括难度最高的国画，师者的祝福，就是他的教学底气。 况且系统也说过。 自己教的人越多师者祝福的效果就会越好。 等师者祝福的效果好到一定程度，那林渊想不涨价都不行了。 理直气壮的涨价。 这才是林渊最大的教学动力。 而要说起钱，林渊每个月最喜欢的一天，莫过于五号了。 每个月的五号都是好日子。 四月五号，就是这样的好日子。 因为这一天，林渊的工资卡上，会收到一大笔转账！ 不过…… 这一次，林渊收到银行的转账短信时，有些惊喜！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月收到的歌曲分成，扣掉一定税收之后，竟然还能高达六十万以上。 其中，《气球》上个月的下载分成是最高的。 因为《气球》上个月刚发布，下载成绩非常喜人。 事实上，林渊的歌曲分成，几乎每个月都在提高，因为他现在有四首歌一起帮着赚钱。 歌曲越多，赚钱越快！ 加上个月《网王》的销售分成，以及林渊自己在绘画社做教学赚到的外快，还有部落文学短篇小说的加盟邀请费…… 林林总总的项目加起来，他上个月的总收入，已经达到三百万出头了！ 这是林渊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有那么一瞬间，林渊几乎想要跟系统好好定制一些作品，来帮助自己赚更多的钱。 但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这事儿不用着急。 等自己急需某些作品的时候，再找系统氪金就是了，可惜公司那边一直没给自己派发订单。 “氪金。” 林渊不喜欢这个词。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为了某个目标而氪金，林渊肯定会认为对方在开玩笑。 常言道：玄不改非，氪不改命。 但林渊发现，自己想要改变命运，还真就非氪不可，否则他拿什么去赚声望值？ …… 星芒娱乐。 十楼作曲部。 作曲人正在埋头工作。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其中一名作曲部成员看到门口这个男人，猛然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 “前……前辈……” “你咋了？”旁边的吴勇顺着同事的目光看过去，紧接着他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脱口而出道： “杨爹来公司了！” 这句话瞬间在十楼作曲部炸开。 整个十楼作曲部的人都站了起来，眼神或是崇拜，或是震惊的看着脸色淡然的黑衣男人： “前辈！” “前辈好！” “好久不见，前辈！” “……”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响起。 黑衣男人点点头，问了一句：“老周呢？” 哪怕是金牌作曲人，也不敢直接称主管为老周，但这个黑衣男人却叫的很自然，而且整个十楼作曲部没人觉得不妥。 因为这个男人是十楼作曲部的唯一曲爹，杨钟明！ 吴勇连忙道：“前辈稍等，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主管。” “不用。” 杨钟明开口，然后走向窗边的位置。 但抵达窗边的桌前，杨钟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表情似乎写满了不解。 这是他的办公桌。 他是长期不来公司的那类人。 但就算如此，这张桌子本也应该纤尘不染，每天都有人打扫才是。 因为这是他杨钟明的位置。 但此刻，上面竟然堆放着不少书籍。 比如《作曲理论大全》。 比如《简单的和弦讲解》。 比如《作曲入门只需要三步》。 这些书光是出现在星芒的作曲部，就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于是杨钟明站在桌子前站了好久。 “糟了！” 看到杨钟明站在林渊的桌子前，吴勇心头一慌。 作曲部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是面面相觑，手心捏了把汗。 这个位置本来是属于杨爹的。 但因为杨前辈常年不来公司的缘故，老周把这个位置安排给了林渊。 当时就有很多人觉得不妥，万一哪天杨前辈发现，那还得了？ 现在，很多人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杨爹似乎已经开始生气了。 “这里。” 杨钟明努了努下巴，看向自己的位置，语气听不出情绪：“谁坐？” 杨前辈真的生气了！ 哪怕杨前辈没有表现出来，大家也能感受到，一时间四周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应声。 “要我问第二遍吗？” 杨钟明轻轻扫了一眼众人。 部门里跟林渊最熟悉的吴勇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林……林渊……” “林渊是谁？” 杨钟明轻轻眯起眼睛。 吴勇苦着脸解释道：“杨前辈别见怪，他还是个新人，不懂这是您的位置，这是主管安排的……” “对！” 其他同事也忍不住帮腔，不想看到林渊遭受无妄之灾：“是主管安排的。” “羡鱼也不知道情况。” “羡鱼以为这个位置没人坐。” 没办法，只有主管才招架得住曲爹。 杨钟明看了眼窗外，若有所思道：“羡鱼？” 吴勇表情愈发苦涩：“羡鱼就是林渊，前辈你别怪他，他还是个大学生，来我们公司不久，什么都不知道……” 杨钟明没说话。 周围人也不敢再出声，虽然想维护一下林渊，但曲爹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林渊自求多福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杨钟明要大发雷霆的时候，这位曲爹却是忽然点点头，随意的笑了一声道： “那没事了。” 说完曲爹杨钟明直接转身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作曲部众人。 仿佛一场风暴还没开始，就消失于无形。 第八十章 高级作曲人 第二天是周六。 林渊九点钟抵达公司作曲部。 进门之后，他发现周围同事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吴勇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问林渊：“你认识杨爹吗？” “谁？” “杨钟明前辈！” “认识。”林渊听过杨钟明的作品。 吴勇重重松了口气：“难怪他没生气，认识的话就说得通了……” 林渊没有细究吴勇的话。 吴勇也绝对不会知道，林渊对“认识”的理解，和他对这个词的理解是截然不同的。 这时候周瑞明来了，他今天的脸上似乎有些喜色，一进门就道： “林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 林渊跟着对方进入办公室。 老周笑了笑道：“你先坐下。” 林渊点点头，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老周拿出一张表格：“你看看这个吧。” 林渊接过表格。 表格上列出了林渊名下的四首歌，歌曲后面则是一连串的下载量。 《生如夏花》下载量333万。 《大鱼》下载量501万。 《易燃易爆炸》下载量421万。 《气球》下载量357万。 林渊恍然，难怪昨天发工资的时候，歌曲的分成竟然非常罕见的突破了六十万。 原来自己前面几首歌的下载量一直在稳步提升，提升速度，甚至超过了歌曲刚发布的那个月份。 “相信你早知道了。” 老周有些兴奋道：“这几个月来，你写的这几首歌潜力都非常高，下载量一直在稳步提升，大多都有突破千万的潜力，我今天早上，看到下面部门发来这张数据表的时候，简直被你吓了一跳！” 林渊：“……” 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关注。 不过他从歌曲下载量的趋势变化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赛季成绩并不是一切，只是因为有些歌适合打榜，有些歌不适合而已，真正决定歌曲价值的，不是单赛季的成绩，而是一首歌后续的潜力！ 这是由秦州大环境决定的。 每个月都有大批优秀的新歌出现，除了业内专业人士以及一些音乐发烧友，没人能够时刻的保持关注榜单的变化。 很多人可能是隔了几个月，才听到几个赛季前的歌曲，并且将之加入自己的歌单。 有些歌，当月的下载量可能直接破五百万，甚至破千万了，打榜简直无敌。 但后续几个月，这些歌的下载量却停滞不前。 而有些歌，当月的下载量可能只有几十万，但后续却能轻松突破百万甚至千万级！ 拿林渊的《气球》举例。 这首歌二月发布，当月下载量在林渊的歌曲中是最高的。 但到了三月，这首歌的下载量，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增长。 这说明，有一些歌是听众短期内喜欢听，但听久了，就会觉得腻歪。 这类歌相对适合打榜，短期的新鲜感够强。 甚至《气球》打榜也不算厉害，靠的更多的，还是当初微博热搜上发起的气球挑战。 秦州的听众，在每个月海量的新歌面前，已经挑花眼了。 短短一个月不够，他们可能需要更久的时间，才会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是哪一首歌。 而且，秦州音乐还有一个规则： 每首歌，每个月都有五次免费试听的机会。 这样的规则下，就势必会有一些免费党出现。 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就算喜欢一首歌也不用花钱下载，每个月五次免费试听机会，就足够了。 你喜欢的歌曲，每个月会听几遍？ 愿意下载的，要么是非常喜欢这首歌，要么就是压根不在乎这点小钱。 所以。 在秦州音乐打榜的一年十二赛季，很难看到一首歌发布首月，下载量就爆到一定程度，除非那首歌真的好到逆天的程度，这点和地球是不一样的。 “四首了。” 老周盯着林渊：“只要再有一首下载量破百万的歌，你就可以成为高级作曲人，也就是十楼作曲部的新王牌！” 还有一句话，老周没说。 那就是，如果林渊今年就成为高级作曲人，那他就会是整个星芒最年轻的一张王牌。 林渊点点头。 老周笑道：“行了，你先去忙，顺便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最近公司上面也在关注着你，这对你的未来很有好处。” “嗯。” 林渊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老周打了个电话：“杨钟明从齐洲回来了，我打算再派人过去。” “……” 派人去齐洲？ 犹豫了一下，林渊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林渊默默思考： 还差一首歌，自己就是王牌了，要不要现在就冲一下？ 反正上个月没发歌，算是缓了一个月吧？ 而且成为王牌，才能拿到更高的分成。 这是赵珏说的，对林渊来说，很有诱惑力。 于是，晚上回学校的路上，林渊终于有了决定。 他走在学校的路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孙耀火的电话。 孙耀火接的很快，林渊的电话他一向都是秒接，而且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学弟，需要我做什么？” “过段时间，来公司录歌。”林渊开口道。 他打算把《红玫瑰》交给孙耀火，这是他手上的最后一首歌，很适合冲下载量，孙耀火的声乐条件也能驾驭这首歌。 “什么？” 孙耀火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渊想了想道：“零点五分成。” 说完，林渊挂断了电话，不给对方谈价的空间。 “……” 孙耀火此时正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懵了好几秒。 直到林渊挂断电话，手机里传来一连串的忙音，他才回过神来，知道了林渊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噫！” 他忽然喜形于色，几乎是手舞足蹈，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我又要火了！” 大街上人流交织。 但孙耀火不管不顾，在街头尽情撒欢，甚至快乐的唱起了歌：“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周围人连忙避开他。 路过的小女孩惊奇道：“妈妈，这个叔叔是怎么了？” 女孩的母亲叹了口气，满脸的感慨：“都是被生活给逼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才不会像他这样。” “哦。”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八十一章 神秘代码 第二天是周日，林渊照常上班。 而今天的秦州艺术学院内，美术系却是迎来了一次集体大考。 考试时间为一天。 上午水彩，下午素描。 这一天的考试，不仅仅挑战学生的绘画水平，同时也挑战美术系导师的体力—— 美术系导师们需要在当天就给学生的成绩打好分，方便第二天直接公布。 时间很紧张。 考完试，学生们收工回宿舍。 美术系的导师们却不得不留在办公室加班批改试卷。 直到晚上九点钟，美术系的导师们才陆续完成打分。 美术系的某个大办公室内。 绘画系教授孔安伸了个懒腰，笑道：“总算是结束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学期学生们的素描成绩好像提升蛮大的？” “是的。” 孔安的话引起了各位素描导师的同感。 反正试卷改完了，大家一边等成绩的最终统计，一边闲聊： “进步确实蛮大的。” “我批了一百张画，碰到十几张画的特别好的素描，以前最多三五张。” “隔壁开始录成绩了，估计这次的素描平均分，要比上学期高不少。” “……” 其中一名素描老师道：“最近绘画社那边不是有个孩子在进行素描的收费教学嘛，今年美术系的素描成绩整体提升，我觉得有他一份功劳。” “我也听说了。” 某个喝着咖啡的女性素描老师道：“我们班有个素描底子特别差的学生，跟他学了两次之后之后，水平真的大幅度提升。” “听说教学的也是个学生，而且不是咱们美术系的。” 喝着咖啡的老师惋惜道：“这么会教，本人素描水平一定很好，当初为什么不报我们美术系呢。” “还有这事儿？” 孔安忍不住挑了挑眉。 作为专精素描的美术系教授，他很少亲自给学生上课。 偶尔给学生上课，也是那种规模很大的公开课，要面对的学生太多了，光点名就要花上半天功夫，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我是听学生说的。” 窗边的素描导师笑道：“那孩子好像叫林渊，大二作曲系的学生，最近每天都会去绘画社收费教学，他的价格可不便宜呢。” 孔安问：“多少钱？” 有人答道：“五百一小时。” 孔安愕然：“好家伙，我给学生做家教，也不过才一千块一小时……” 作为堂堂秦艺的教授，孔安的职称摆在那，而且专精素描，在绘画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才敢收费一小时一千块！ 结果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教素描，竟然也敢要价五百一小时？ 是自己收费便宜了？ 还是那个学生收费太夸张？ 这是把咱们美术系的学生当肥羊了吧？ 注意到孔安的不满，喝咖啡的导师讪笑道：“跟您这种行业内的泰山北斗肯定不能比，但那孩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少学生跟他学了之后都提升巨大，就结果来说，收费五百一小时我感觉还挺值得。” 孔安微微加重了语气：“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学生，这种风气不好。” “果然孔教授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孔安的身侧，一名男素描老师哼声道：“其实我对这事儿也看不太惯，要不您出面批评一下，以您的身份地位，出面制止的话，肯定可以杜绝这种现象” 这名男素描老师很不喜欢林渊。 因为有一次课间，他听到几个学生议论，说自己的教学水平不如林渊。 自己是资深的素描导师，被下面议论说不如一个大二学生教得好，简直一肚子火。 “老高，你这话就不对了。” 喝咖啡的导师皱眉道：“那个林渊教完，学生的素描成绩确实有所提高是事实，而且学生们上他的教学课，都是自愿花钱的，人家一没偷二没抢的，有什么不对。” “只是一些个例而已。” 被称为老高的男导师淡淡道：“你不用放大那个学生的功劳，在自身素描水平还不错的情况下一对一教学的模式确实可以短期内快速提升学生的成绩，但我们是老师，我们要教整整一个班的学生，这是我们身为素描导师应该有的大局观，难道你上课只教一个学生么？” 喝咖啡的导师别过头不理他。 老高讨了个没趣，脸有些臭臭的。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名工作人员道：“孔教授，成绩统计好了，您看一下。” “嗯。” 孔安接过成绩表看了一眼，扫了一眼这次考试的前五十名，忽然问：“系统出问题了吗，怎么学生的名字后面都有个l？” “不是系统的问题。” 这名工作人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次考试，不少成绩不错的学生都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这个字母，我又不能对比学生证确认，干脆就照着学生写的名字录进去了。” 孔安不满道：“胡闹。” 喝咖啡的老师开口道：“我看看。” 孔安把成绩单给她。 她看第一眼的时候，也一头雾水，但看第二眼的时候，她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哭笑不得道：“我好像明白了，你们也来看看吧，顺便认领一下各自的学生。” 什么情况？ 还认领学生？ 其他导师们忍不住好奇了，纷纷接过成绩单看了起来，接过看了几秒钟左右，大家的表情都古怪起来。 “怎么了？” 孔安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字母“l”还能是什么神秘代码不成？ 一名老师尴尬道：“这个加字母的第三名学生叫钟余，是我们班的学生……他好像……上过不少次林渊的教学课……” 第二位老师道：“第四名庞波是我们班的，他也上过林渊的教学课。” 第三位老师道：“这个第六名……” “还有这个这个第八名……” “咳，还有第九名，第十名。” “……” 成绩单前五十名的学生中，有三十九个人，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大写字母“l”。 孔安有点急：“到底怎么回事？” 喝咖啡的导师终于一口把咖啡喝完了：“孔教授，这群学生确实胡闹了点，所有在名字后面加字母的学生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上过林渊的教学课！” 另一名导师接口：“l，恐怕是指林渊。” 这情况有点尴尬，素描考试前五十名，大半的学生竟然都是林渊教出来的？ “我知道了。” 孔安深吸一口气，看着成绩单道：“我去找校长。” 素描导师老高也激动道：“必须找校长！这群学生太无法无天了！尤其是那个林渊！这简直是藐视我们美术系！” “你说什么呢。” 孔安瞪了老高一眼，表情有些复杂道：“以一己之力抬高整个美术系的素描成绩，这样的学生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今天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我也要让校长把他转到我们美术系来！” 第八十二章 涨价计划 孔安不仅是美术系的教授，同时也是美术系下一届系主任的候选人。 这事儿基本上铁板钉钉了。 以他的牌面，大晚上找校长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当校长施怀南听到孔安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 搞错了吧？ 他认真盯着孔安，有些艰难道：“你是说大三绘画系素描成绩最好的一批人，是大二作曲系某个学生教出来的？” “千真万确。” 孔安的眼神在发亮：“校长，我只求你一个事儿，把这小子弄到我们美术系，让他来当导师都行！” “你疯了吧。” 施怀南扶额：“你让大二的学生给你们的大三美术系当老师？” “何止大三。” 孔安道：“给大四当老师也绰绰有余。” 施怀南校长听的一愣一愣的：“真有这么厉害？” 孔安点头：“我来之前查了一下，这批学生以前的素描成绩都相对普通，被林渊教完，一个个水平突飞猛进，说良心话，这种教学水平我都自愧不如。” “明白了。” 施怀南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儿不能光我一个人同意，我们还是得尊重学生和作曲系以及家长那边的意见。” “行。” 孔安点头：“我明天找他，绑也得把他绑过来！” 施怀南苦笑，却也知道孔安这话只是说说，不可能真把人五花大绑，硬按到美术系。 “走了。” 孔安挥挥手离开。 施怀南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记住了“林渊”这个名字。 …… 第二天。 大考的成绩出来，素描前五十几乎被林渊的学员包揽这件事，美术系刮起了一场风暴！ “我的妈呀。” “太恐怖了吧！” “林渊教出来的学生就这么牛？”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也要去找林渊做教学！” “林渊不是你想学，想学就能学的，跟他预约素描课的学生，时间已经排到两周之后了。” “我之前有点不相信他，现在真特么后悔！” “……” 风暴刮过之后，当林渊再次出现在绘画社，不出意料的遭遇了大规模围观。 与此同时。 跟林渊预约素描课的学生，已经接近爆满！ 林渊觉得很奇怪，今天预约素描课的人格外的多。 钟余偷着乐，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在他的耳边道：“大神，今天预约人数爆表，是因为我们昨天搞了个大新闻，我组织的！” 林渊问：“有多大？” 钟余愣了一下，正要回答，绘画社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就见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美术系的孔安教授！ 钟余喃喃道：“就这么大……” 此时孔安已经走到了绘画社的展示区。 展览角上贴满了绘画系大神的画作，他微微驻足，看着墙面上的十级几幅画作，最后目光停顿在左边写有林渊名字的两幅素描上。 看到这两幅画。 孔安忽然身躯一震。 然后他轻声问：“林渊在吗？” 当即有学生指路，引着孔安来到林渊的身边。 孔安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看着林渊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你好。” 面对长辈，林渊还是很礼貌的站起身。 孔安打量着他，边看边点头：“你就是林渊同学吧，不要紧张，我找你是想问一句，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美术系？” “不。” 林渊摇了摇头。 孔安笑容一顿，看着钟余，轻轻咳了一声。 钟余本来有些慌张，以为自己组织的事件给林渊惹祸了。 但见孔安这幅反应，顿时安心下来。 在对方的暗示下，他心领神会，凑到林渊的耳边小声道：“大神，这是我们美术系孔教授，整个美术系都归他管……” 林渊点头：“孔教授好。” 孔安恢复了笑容：“来美术系，我亲自教你。” 刚刚的画作，孔安一眼就看出来了，林渊拥有着职业级的画工！ 林渊这么年轻，却达到了如此水平，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素描天才，所以孔安此刻的心思已经不仅仅是把林渊挖到美术系了—— 他还缺一个拿得出手的徒弟。 此时整个绘画社的人都汇聚了过来，听到孔安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羡慕的流口水！ 这是要收林渊当关门弟子的节奏啊！ 孔安在绘画界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能够当他的关门弟子，这是无数绘画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以说，林渊只要答应了，以后在画坛，绝对可以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 让所有人愕然的是，林渊仿佛不知道这个概念一般：“我不想去绘画系。” 孔安的笑容再次凝固。 他奇怪的看着林渊：“你不喜欢绘画？” 林渊道：“喜欢。” 孔安道：“那你为什么不来？” 林渊想了想道：“作曲系更适合我。” 艺术有很多种，系统会给林渊提供无数的方向，但因为原主的缘故，林渊最喜欢的还是音乐。 “我给你时间考虑。” 孔安不敢逼的太紧，怕林渊起逆反心理。 但他对林渊势在必得，这么好的苗子，他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行。” 林渊相信对方也知道，通常来说，考虑考虑就是不答应的意思。 孔安坐在学生递来的板凳上，问：“你会一直在绘画社做素描教学吗？” “不一定。” “为什么？” “会涨价。” 林渊如是回答。 孔安的嘴角一抽。 周围的学生们忍不住扶额，五百一小时对于学生党来说已经很高了，林渊竟然还要涨价？ 孔安问：“多少钱？” 林渊道：“一千一小时。” 孔安嘴角则是再次一抽，这价格已经跟自己持平了，但单单就素描教学的水平来说，林渊确实比自己还高，所以这个价格其实并不夸张： “什么时候涨价？” 林渊道：“不知道。” 现在他是不会涨价的，等师者的效果切实有了显著的提升，他才会考虑涨价的事情，做生意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可不想成为奸商。 “行。” 孔安忽然起身道：“等你涨价了，记得来美术系找我，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学校方面也可以跟你合作支付你一定的酬劳，不会因为你是学生就欺负你。” 林渊点头：“嗯。” 周围的社员们看着这一幕几乎是满脸呆滞的状态。 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亲眼看到美术系的一把手跟一名大二的学生谈生意。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想到这次美术系大考，素描前五十名几乎被林渊的学员包揽，大家似乎又觉得，涨价这事儿其实蛮合理的…… 第八十三章 时间足够了 林渊成为了绘画社的名人，专攻素描的学生们更是把林渊奉为精神偶像。 不过这对他依然没有太大的影响。 秦州艺术学院作为本洲规模最大的艺术学校，各系学生数量不知凡几，各种各样的名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息息相关的重要人物谁又记得住呢。 接下来的日子。 林渊的生活照旧。 这一天早晨，林渊睁开眼睛，发现竟然屋外风雨大作。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雨，对于出门来说真的很不方便，偏偏他今天上午又是满课。 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是孙耀火打来的。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学弟，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上次不是说录歌嘛，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录啊，我这边随时待命！” “等我通知吧。” 林渊看了眼窗外，忽然开口道：“孙学长，你现在有空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开车送我上学。”林渊记得孙耀火学长是买了车的，上次吃饭的时候还提起过这茬。 “学弟把地址发我。” 孙耀火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语气有些兴奋的样子，所以林渊觉得，也许孙耀火学长就是喜欢这种开车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 林渊坐孙耀火的车来到了学校。 停车后，孙耀火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快速的下车，一边用雨伞挡住林渊的车门上方，一边主动帮后座的林渊打开车门。 雨伞能遮住的范围有限，这导致他自己的后背没被雨伞遮到，被雨淋湿了一片。 不过他并不在乎，还嘴上提醒林渊：“学弟小心点。” “谢谢学长。” “这点事情说什么谢啊，学校不让我把车开进去，学弟是作曲系吧，要我帮忙打伞吗？”孙耀火的脸上总是笑容满满。 “不用。” “那伞给你用。” 孙耀火笑着把黑色递给林渊，然后自己回到了车内冲林渊挥手告别，一如既往的热情。 “再见。” 林渊也挥挥手，然后撑着雨伞走到教室。 把雨伞放好，林渊发现教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就连平时总是很有活力的班长，今天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般，整个人蔫蔫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昨天谁值日啊，走得时候竟然没关窗户。” “平时没关窗也就罢了，最多教室进点水嘛，但这次真的有点麻烦，咱们好不容易做好的黑板报被这场雨毁掉了！” “是啊。” “就因为窗户没关，班长和文艺委员他们忙活了半个月才做好的黑板报，现在被毁掉了大半。” 黑板报是粉笔做的。 粉笔这东西，本来就很怕水，一场连夜的暴雨，毁掉半边黑板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下完蛋了。” “只能凑合着补救了，不过大家就别指望拿奖了吧，因为时间上来说，已经来不及了，更别说我们今天上午还是满课，时间就更紧张了。” “……” 林渊闻言，看了眼黑板报。 确实，班级里的文艺组两周前就开始忙活这个黑板报了。 为了这个黑板报，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有时候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宿舍。 现在辛辛苦苦的作品被毁掉，换了林渊，心情也不会很好。 这时候。 角落一名戴着眼镜的女生举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昨天是我值日，因为走得太急所以忘记关窗户了，对不起大家……” “没事儿，不怪你。” 班长曹斌强忍失落，安慰道：“谁也今天没想到会下雨，昨天天气预报说是晴天来着，另外也怪咱们这间教室设计不合理，后面的黑板离窗口太近了，其他教室可不像咱们教室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 文艺委员严梦佳声音有点沙哑：“下午就是黑板报评选了，负责评选的老师可不会管我们是不是被雨毁掉了黑板报。” 要知道。 这个黑板报是大家忙活了半个月时间才完成的，效果非常好，就是冲着大二组黑板报冠军去的！ 去年。 就是严梦佳带领着班级里会画画的几个同学，出了个黑板报，并且夺得了大一组的黑板报冠军。 可现在。 距离评选只剩半天，好好的黑板报却被雨毁掉了，偏偏还来不及补救，这让大家急的满头是汗—— 秦艺每年都有黑板报评选。 蓝星有极为浓重的艺术氛围。 秦艺作为艺术院校更重视这点。 所以各班对黑板报这类评选都很在意。 每届得奖的一些黑板报都可以被挂到校园官网上展示，让班级大大露脸，学校也会给与一些好处甚至学分鼓励学生们，可谓是给足了排面。 “先上课吧。” 班长开口道：“课余时间补救一下，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各位也不用太难过，反正做不好也没什么惩罚。” 众人点头。 但今天的课，大家都上的没什么心思，尤其是负责出黑板报的一批人，更是愁容满面，负责这次板报的文艺委员严梦佳整个人都是非常压抑的状态。 没办法。 每当课间。 大家便补救。 可惜这种补救的效果并不好，左右的痕迹相差太明显，反而让黑板报看起来有点糊，而且右边的简略风和左边的精致画面简直格格不入。 中午。 文艺委员严梦佳等人没走，对着黑板报发呆，还是班长曹斌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大家先去食堂吃饭吧，吃完饭过来做点补救。” “还能怎么办呢？” 严梦佳耸了耸肩，走出教室。 黑板报组的其他人也跟着相继离开。 等几人都离开了，曹斌却没有跟出去，只是抬起头，同样对着差强人意的黑板发呆。 这时。 曹斌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要不，我来试试？” “啊？” 曹斌这才发现，教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林渊？” 林渊不仅仅是曹斌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曹斌曾经的室友，只是现在林渊搬出去住了而已。 不过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很少有人跟林渊处不好，况且曹斌还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班长，很受同学的拥戴，对身体不好的林渊也是多有照顾。 “你会画画吗？” 曹斌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会画，咱们时间也不够了啊，下午就开始黑板报大赛评比了。” “时间足够了。” 林渊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钟余的电话。 第八十四章 笔落惊风雨 拨通电话，林渊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钟余耳朵和肩膀之间夹着手机：“我在食堂吃饭，大神有什么事儿请吩咐。” 林渊道：“吃完饭，麻烦你带上所有水粉工具，来一趟东大楼五十二号教室。” “去干嘛？” “出黑板报。” 钟余一愣，旋即道：“立刻就到。” 说完，钟余饭也不吃了，直接站起身道：“你们几个跟我出发吧。” “啊？” 钟余旁边有不少同学，纷纷开口问：“出什么事儿了？” 钟余道：“大神那边好像要出黑板报。” 众人呆了一下：“大神是大二组的吧，大二组的黑板报下午就要评选了，时间是不是太赶了？” 钟余没好气道：“你们干什么吃的？” 众人恍然，忽的大笑起来：“对哦，我们这么多绘画狗聚在一起，还能被一个黑板报难住嘛，大神是准备出水粉黑板报？” “嗯，抄家伙。” 钟余动身，顺便在一个群里发了条消息：“大神的班级需要出黑板报，水粉比较厉害的人都到作曲系的教室来一趟，东大楼五十二号教室。” 哗啦啦。 群内反响热烈。 “等着，这就到！” “大神需要，岂敢不来。” “没想到我也有被大神需要的一天。” “是时候让大神看看我的水粉技术了！” “你们冷静点，黑板报用不了这么多人。” “好吧，那少去几个。” “距离黑板报评选还有几个小时，七八个人绰绰有余了。” “……” 群内无疑是很热闹的。 因为这个群的名字，是字母“l”。 食堂内剩下的一群人也不吃饭了，一个个直接跟着钟余一起出发，他们同样是林渊的素描学生。 “你找的谁？” 作曲系的教室内，曹斌愕然的看着林渊打完电话。 林渊道：“绘画系的朋友。” “大几的？” “大三。” 曹斌长大了嘴巴，忽然大喜过望：“对啊，要说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定黑板报，也只能是绘画系的人了吧，多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出，咱们还有希望！” 林渊道：“我就叫了一个。” 曹斌急了：“一个哪够啊，必须得多来几个人啊，要不然时间赶不上，你能再打个电话吗，让你朋友拜托拜托绘画系的学长们，毕竟这么大一块儿黑板呢，而且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严梦佳上学期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段时间，所以她学分不太够，现在她是这次黑板报的主办人，黑板报拿到好成绩她是可以得到学分奖励的，你知道咱们学校的规矩，学分修不够压根不让毕业，这次黑板报出问题她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但她没有责怪值日的同学……” 曹斌越说越急。 他确实是一个好班长。 但说着说着，曹斌的声音忽然停下，呆呆的看向窗外。 走廊上忽然出现大批的人群，并一个个走进了教室，当他们全部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师门几乎快要挤不下了。 “你管这叫一个人？” 曹斌傻傻的看了林渊一眼。 林渊意外，为首的是钟余，但钟余身后这群人，貌似都是自己绘画社教过的学生。 钟余笑道：“大神。” 林渊点头，也不废话：“时间有点赶，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颜料。” 钟余此时正在思考黑板报的构图，以至于没听清林渊的话，只是赞同道：“时间确实有点赶，快来人准备颜料，另外记得去打点水过来……” 说话间。 钟余拿出手机，查一下网络上的构图，黑板报其实是属于临摹的艺术，只要找好图画出来就行。 几分钟后。 钟余找到了一张比较满意的图，但当他转身，却发现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黑板，仿佛傻了似的。 “怎么了？” 钟余也看向黑板，然后他看到了一副极为震撼的画面： 只见林渊正站在摆的整整齐齐的椅子上，拿着把大号刷子，以极快的速度铺了一层底色，连粉笔素描架构的过程都直接省略了，而后便是用大号画笔，飞速勾勒出一片神韵极强的青灰相见的山脉！ 两个学生负责捧着颜料盒。 林渊换了之粗笔，完全不用思考般，唰唰又蘸了几个色号的颜料，精准的调出了颜色，一层层的渐变才刚下手，就把山脉的立体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分钟…… 七分钟…… 十五分钟…… 三十二分钟…… 时间静静的流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林渊的黑板前挥毫，美术系最会画水粉的一批人此刻竟然只能沦为给林渊举颜料盒的角色，然而没有人不满，他们的眼睛里仿佛都有光！ “唰唰唰。” 林渊用最快的速度画最狠的画，他仿佛能够背诵出哪些颜料可以调制出哪些颜色，他似乎又不在意底层的架构，每一笔都能精准到仿佛那里已经铺设好了底层的素描架构。 “碰。” 有人换了张颜料调色板，举着颜料盒的学生也换了两个，毕竟这样高举颜料盒手会很酸。 林渊聚精会神。 定下了大体色调，后面用的画笔号数就越来越小了，海上是竹筏，竹筏上是带草帽的小人儿，强烈的明暗对比下，这幅画仿佛是动态的： 青山黛色！ 瀑布飞流！ 水势湍急！ 劲松挺立！ 天高云深！ 林渊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夸张，他的怀里揣着三支笔，嘴里叼着一支笔，左右手还各拿着一支笔，用完一支丢一支，除了调颜料，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黑板。 岸边是不知名建筑。 水中是不知名的游鱼。 沙滩上是横着走的螃蟹。 地平线是被风吹鼓的白帆。 当小号画笔完成最后的一抹勾勒，林渊感觉自己脖子是酸的手腕也是酸的，整个人都处于中极度疲惫的状态。 而黑板上。 山海已经相连，松树藏在云雾蔼蔼的半山腰中，有落霞缤纷的华彩散落一地，有海鸥与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纵情豪迈。 笔落惊风雨！ 这一刻，负责给林渊举颜料的学生，负责给林渊递笔的学生，负责给林渊打水的学生，负责给林渊洗调色板的学生，内心生出两种感受在纠缠。 荣幸，与自卑。 第八十五章 这很林渊 绘画系的学生们在微微沉默的数秒之后，寂静的教室内，忽然平地一声惊雷！ “我的妈呀！” “这是哪路神仙？” “之前群里是谁说大神的水粉不行，所以找我们过来帮忙的，这特么叫不行？” “太恐怖了吧。” “这要是不行的话绘画系学生都该卷铺盖回家了，回家之后妈妈还得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画画。” “……” 这群学生傻了。 班长曹斌也傻了。 他以为林渊叫绘画系的学长来是帮忙画画的，但他没想到林渊叫这群人过来，就是让这群专业的绘画系学长帮忙送点绘画工具，出门打打水，举一下水粉画，扶一下椅子，顺便递一下水粉笔…… 这不是有手就行？ 钟余狠狠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原来您除了素描之外，水粉也这么厉害啊。” 科普一个美术小常识。 素描研究形体和空间的关系，而水粉则是色彩与环境的表现，硬要说二者有什么联系，大概就是大家都追求一定的立体感，所以很多成名画家都只有一个专攻方向。 有人是素描。 有人是水粉。 有人画油画。 有人画国画。 除了专攻的方向外，这些成名画家在涉猎其他类型的绘画时，实力基本不会太差，但鲜少有达到其专攻领域的水平。 所以…… 大家之前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林渊是比较专攻素描那一类的画手，谁曾想林渊竟然是一个同时把素描和水粉都驾驭到炉火纯青的天才？ 这才是真·大神！ 要知道在座不少都是绘画系极为擅长素描的高手，可现在这群在大三绘画系被誉为高手的学生们已经全跪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大神教我水粉！”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瞬间在周遭引发连锁反应，一群学生红着眼七嘴八舌：“啊啊啊啊我也要跟大神学水粉！” “大神康康我！” “跪求大神翻牌！” 调教出成堆的素描高手，林渊的教学水平已经有目共睹，现在林渊又展现了自己的水粉实力，这群人自然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 “五百一小时。” 林渊的表情没有变化。 钟余奋力挤到最前面：“你们一个个都特么别抢了，想学水粉的都要跟我预约，别忘了我才是大神的头号弟子！” “凑表脸！” 当即就有人急眼：“你这个假公济私的家伙肯定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预约的第一个！” “……”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大家还是老老实实跟钟余预约了林渊的水粉教学，钟余也确实是凑表脸的把自己的名字排在了预约第一位。 “走了。” 林渊跟曹斌说了几句话之后，离开了教室。 “大神去哪？” “食堂吃饭。” 绘画系一群学生飞速跟上，一群人嚷嚷着要请客之类的话，只留下曹斌面对着黑板报怔怔出神。 …… 严梦佳和她的艺术小组吃完饭就回宿舍，因为大家都知道黑板报已经没救了，但曹斌忽然打电话要他们过去一趟，几人只能动身出发。 “好像走错教室了。” 抵达东大楼的教室，严梦佳进门之后看了眼黑板报，转身开口道。 “啊？” 严梦佳身后的男生也进门看了一眼，结果也愣住：“好像还真走错教室了，这是几号楼？” “没错啊。” 后面的学生已经看到了黑板报前的曹斌背影：“那不就是咱们的班长吗？” 几人面面相觑。 数秒之后，同时冲进教室，呆呆看着黑板报上的山水画，几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你们来了啊。” 曹斌转头看了严梦佳几人一眼道：“我得去吃饭了，不知道食堂关门了没有。” “这是？” 严梦佳呆呆的看着黑板报，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之前的黑板报被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让人忍不住惊叹的山水画！ 可距离他们放学，好像才两个小时左右吧？ 魔法？ 是魔法吧？ 曹斌完全理解众人的反应，笑着解释道：“林渊画的。” 严梦身后的男生有些不确定道：“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林渊吗？” 曹斌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严梦佳：“林渊说，黑板报负责人还写你的名字，不过我觉得不太好，还是你们的名字放在他后面吧，也有学分拿。” “哦哦。” 严梦佳几乎是下意识的应着。 …… 下午还有课，但当林渊吃完饭回到教室的时候，班级里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林渊来了！” “林渊牛批啊！” “黑板报是你画的？” “两个小时画出来的？” 所有人都看着林渊，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严梦佳则是走到林渊身边，轻声道：“谢谢。” “嗯。” 林渊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学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对于林渊的反应，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傲慢？ 不不不。 这很林渊。 此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负责评选黑板报的美术系导师们已经来了，而为首的人赫然是美术系的头号人物孔安！ 同学们顿时正襟危坐。 评选人们陆续进门，走在最前面的孔安看了眼黑板报，忽然愣住。 不止孔安。 他身后的几名水粉导师，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个黑板报是学生能完成的水平？ 他们在外面雇人了吧？ 还是哪位老师偷偷帮了忙？ 过了好几秒，孔安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严肃道：“你们班黑板报谁出的？” “林渊！” 严梦佳第一个开口。 林渊只能配合着举起手。 孔安的疑虑瞬间全部消失了。 他看向林渊，又转头看了看黑板报，又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黑板报，又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黑板报，又看了看林渊…… 真的不是作者水字数，他的动作的确是这样重复了好几遍。 然后，他表情有些复杂的问：“你一个人画的？” 林渊道：“嗯。” 孔安凑近黑板报静静欣赏了一番，道：“原来你水粉也画的这么好，就是某些细节还不够到位，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 拜托，这么大一块黑板，只有两个小时作画，细节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严梦佳几人想要开口解释，但林渊没说话，几人只能忍住。 这时一名老师看向林渊道：“是教授要求太高了，在我看来，画的已经非常完美了，就是这个墨迹，好像还没干？” 林渊道：“最近阴天，有点潮。” 班级内的众人：“……” 大佬，为什么不告诉对方，墨迹没干，还有细节没到位，都是因为这个黑板报其实是你花了俩小时随便画出来的？ 好吧。 他是懒得解释。 这点，依然很林渊。 第八十六章 未雨绸缪 同学们猜的都没错，大家已经熟悉了林渊的风格，一种名为“林渊”的风格。 林渊的确是懒得解释。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林渊不想过于高调，否则这位教授又跟自己提转系的事情怎么办？ 他可不想离开作曲系。 “下一个教室。” 孔安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林渊，内心的某个想法，又坚定了一些。 评选组离开后。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林渊的身上。 左右的同学少不了几句吹捧和夸赞，夹杂着几番嘘寒问暖，林渊则是熟练的应对。 他从幼儿园开始就有了作为团宠的觉悟，早已经习惯了。 和钢琴水平一样。 大家面对身后这漂亮的黑板报，大多只能得出林渊画画也很厉害的结论。 但具体有多厉害，却没有太过清晰的概念。 不过学过几年绘画的文艺委员严梦佳却很清楚两个小时完成这种水平的水粉黑板报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现在看向林渊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当然了。 班级里的女生们看向林渊的眼神大多不太对劲。 这从林渊的课桌上经常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小零食就可见一斑了。 这样的情况不管从前还是以后大概都很难杜绝，尤其是林渊给大家连续留下两次多才多艺的印象之后。 翌日。 林渊所在班级的黑板报顺利出现在校园的官网上，这个大二的黑板报冠军毫无悬念。 而林渊，也顺势开启了自己在绘画社的水粉课，每天教两轮。 先素描，后水粉。 不过报素描的人要比水粉多得多，林渊的素描教学水平，如今在美术系已经深入人心了，相比之下很多人对林渊的水粉实力以及教学水平没有太大的概念—— 除了钟余等目睹林渊两小时极限水粉创作的学生。 这群家伙也是老阴比。 他们私底下约定，先不把林渊的事迹曝光出去。 这样就没那么多人跟他们抢林渊的水粉课了。 等过段时间，他们得到林渊真传，再让美术系明白林渊的水粉其实也是杀手锏级别的。 林渊倒是无所谓。 他现在根本不缺学生。 反正收费价格是一样的。 而黑板报获奖这个结果，自然是让林渊得到了作曲系辅导员的表扬，大学里辅导员扮演的角色其实和班主任没差，不过秦艺的辅导员大多也兼顾着专业课的导师身份—— 辅导员叫华丽。 华丽最近一直在关注林渊，因为林渊近段时间，学习成绩提升的很快，大多数大学生对于成绩都是没有追求的，标准都定在不挂科级别，而林渊却不一样，他上课很认真，学习努力刻苦，虽然刚转到作曲系的时候有点跟不上，但最近一次的理论考试，林渊已经进入了班级前五名。 这种学生华丽喜欢。 至于这种喜欢到底夹杂着多少颜值之类的场外因素就无需多提了，反正华丽很隆重的表扬了林渊为班级争得的荣誉，表扬行为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表扬完林渊。 华丽才切入今天的正题：“咱们学习作曲也有快两年了，相信你们绝大多数人未来的发展方向和目标应该都不是乐器作曲，而是进入一些娱乐公司当作曲人。” 钢琴曲是作曲人的事儿。 写流行歌也是作曲人的事儿。 前者门槛太高了，后者则相对大众些。 所以秦艺的作曲系专业课，虽然名义上以前者为主，但也一直没有忽略对于后者的引导和培养。 比如这一次。 华丽开口道：“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学习任务，不是写论文，而是每人写一首歌曲给我，歌曲的风格不限，填词和演唱的话，你们找人，或者自己来都可以，不用花钱，咱们学校里有不少公益性质的各系互助会，创作日期到下个月底截止。” “好的。” 同学们跃跃欲试，这对作曲系学生来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很多人私底下已经写过很多歌，小曲库还是有的，甚至还给娱乐公司投过稿。 “提醒你们一下。” 华丽笑道：“这次的歌曲成绩很重要，确切的说，是你们的学年考核！作曲系的领导会亲自批成绩！因为你们现在是大二，明年就是大三，大三会定下一批交换生名额，歌曲的成绩是交换生名额的重要参考。” “什么？” “真的吗？” “学年考核？” 这次大家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很多！ 很多人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兴奋的色彩，收起了本来相对随意玩乐的心思。 是的。 绝大多数学生都对交换生感兴趣，因为这个经历，对于毕业后找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而且交换生也能够体验不同学校的教学，为期一年交换的经历，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颇为宝贵的，更别说学校里还有针对交换生的各项福利！ “交换生。” 林渊若有所思。 上次简易说要去齐洲当交换生之后，林渊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陪简易一起去齐洲，毕竟以后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且他也对交换生福利感兴趣。 至于夏繁…… 夏繁肯定会留在秦艺。 她要参加今年的《盛放》。 她还打算凭借这个节目出道。 这是她多年梦想，如果她真的出道了，以后在学校的时间就不多了，既然如此，去齐洲便是林渊可以认真考虑的选择。 因为林渊确定： 夏繁肯定会出道的。 就算她今年参加《盛放》再次失败，林渊也会拜托赵珏那边签下夏繁，同时他自己这边，也会给夏繁准备一些歌曲。 既然如此，那这次歌曲就需要好好对待了。 晚上。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渊呼唤出系统，强忍着肉疼道：“我要定制一首歌，五十万一首的那种。” “什么类型？” 林渊道：“关于离别。” 他没有提类型，而是提歌曲主题，因为大学生终将面临各自的离别，大家有各自的梦想和未来。 “扣款中……” “随机抽取中……” “歌曲抽取完毕……” “恭喜宿主获得歌曲《送别》。” 轻描淡写之间，林渊收到银行卡上少了五十万的信息，但他的手上多出了一首歌，而且是一首林渊个人非常喜欢的歌。 “对了。”林渊忽然问：“银行扣钱不会出问题吗？” 系统道：“系统不用担心，银行那边查不出任何问题，因为系统是通过正规渠道扣除宿主的资金。” “明白了。” 林渊决定下个月把歌曲交上去。 以他这学期的成绩，加上这首歌，想要获得交换生的名额，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当然了。 这学期毕竟才刚开始没多久，距离下学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想这些还挺遥远的，林渊也只是未雨绸缪一番。 —————— ps:友情提示，再有两天本书就上架了。 第八十七章 录歌与揭面 林渊有些好奇的问：“对了，系统，我定制歌曲的钱，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难道系统用钱升级？ 结果当然不是这样的，系统的回答有些出乎林渊的意料：“捐给这个世界需要的人。” 原来是做慈善去了。 林渊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照旧，直到四月十八日，又是一个双休日到来，林渊终于通知孙耀火：“准备来公司一趟，我们今天开始录歌。” “这就到！” 孙耀火本来是跟女朋友约好出去玩的，现在正在出发的路上，但接到林渊的电话，却是毫不犹豫的调转了车头，一脚油门杀到了公司。 “身体不舒服吗？” 在录音棚门口等待的林渊看到孙耀火时，对方正气喘吁吁的顺气，似乎是激烈运动过一番。 “没……事儿。” 孙耀火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他可不会说自己是怕林渊等急了，所以抵达公司后一路狂奔过来的。 “会唱了吗？” 林渊开口问，他几天前把《红玫瑰》发给了孙耀火，这几天下来，对方应该练习的差不多了。 “倒背如流。” 孙耀火认真道。 他前几天拿到了《红玫瑰》的词曲和小样，听完小样之后，内心唯一的感受就是： 不愧是羡鱼！ 这么好的歌，自己要是唱不火的话，那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唱学弟的歌了！ 自己不配！ 林渊点点头，进入了录音棚的主控室，这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熟练的戴上了耳机。 隔着玻璃。 录音室内的孙耀火对林渊点了点头，在设备调试好后进行第一次试音：“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林渊没有打断。 直到对方完整的唱完第一遍，录音师才给出第一轮建议，林渊则是在旁补充一些想法：“熟练度没有问题，但你的嗓音打的太开了，这首歌的整体基调比较压抑，紧紧找悲伤的感觉是不够的，你演唱的时候可以稍微收着点，我们再来一次。” 孙耀火点头。 第二次演唱，他采用一种比较收的方式，不过林渊还是将之打断：“这首歌定的情感是基调确实有些压抑，但压抑也是分层次的，开头部分的层次，你可以理解为哀怨。” “哀怨？” 孙耀火再次点头。 当他唱到副歌部分歌词的时候，林渊才第三次提出自己的需求：“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就是歌曲压抑的第二个层次，属于哀怨之后的悲叹。” 这些建议部分出自系统。 部分出于林渊自己的理解。 之前录歌林渊也是这种方式，他不需要孙耀火完全去模仿原唱，演唱歌曲其实每个人都有更适合自己的方式，前世张碧辰也演唱过《红玫瑰》，和原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同样很好听，孙耀火虽然有着跟原版唱腔一样的音域，但也没有到需要进行纯模仿的程度。 后面的录制也一样。 林渊和录音室轮流提出要求，而孙耀火则是吸收理解这些建议，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演唱，录音棚和现场是不同的，歌曲发布后影响最深远的基本也都是录音棚版。 “接下来是压抑的第三层。”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你结合歌词演唱，会发现作品表达的情绪是一种淡淡的自嘲，不用很浓烈，这样对气的吸吐变换时间也更有帮助。” “技巧不需要用的太多。” “大多数歌曲是要用嘴巴去唱，感情去辅助，这首歌是要用感情去唱，嘴巴是辅助，轻声叹吟中逐渐声调，但千万不要升音，而是让叹吟唱法逐渐变成那种声嘶力竭的怨叹……” 前面录音师给的建议多。 但后面基本是林渊的解释。 录音师更多是从技术层面讲解，林渊则是从歌曲层面讲解，前者是比较客观的，而感情的理解则比较主观，所以孙耀火最难过的是林渊这一关。 “又落空……” “再落空……” 林渊光讲解还不够，偶尔也进行一些演唱示范，嗓子问题让他没法当职业歌手，但随便演示一下曲调并不高的歌曲还是简单的。 演示完自己的声音。 林渊道：“注意到了吗，唱之前先换气，把气压下来，可以每一句唱完换一下气，根据实际情况来吸吐气，如果你的情绪到了，我可以接受你气息的不完美。” 孙耀火只有点头的份。 大多数作曲人都不会像林渊这么严格，歌手演唱的意见也都是以录音师们为主，但林渊和其他作曲人不同的是，他学过很多年的声乐，如果嗓子没有发生以外，也会是一名很优秀的歌手，所以他对演唱的要求以及理解，是大多数作曲人都赶不上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 录音棚里也全是工具人。 林渊这种词曲编曲全包，同时还精通演唱的作曲人太少太少了，如果作曲人都是林渊这样的，那录音棚里大概会有不少人要面临失业。 “先不录了。” 忙活了数个小时，林渊终于提出了休息，此时孙耀火依旧没有露出达到林渊标准的版本，不过这是林渊意料之中的事情：“接下来一段日子你好好练吧。” “好的。” 孙耀火准备“磨棚”。 所谓磨棚就是长期待在录音棚里练习的意思。 家里也能练歌，随时都能练歌，但录音棚的效果最好。 因为棚里的设备能反馈到好多声音的细节，而且录音棚有监棚老师盯着，可以随时给出歌手演唱效果的反馈。 林渊则直接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没有再管录制的事情。 正式版本的录制，要等孙耀火彻底吃透了这首歌才行，反正林渊在时间上并不着急。 而此时。 随着时间进入月底。 部落平台的文学版块，三十位作家以短篇小说为武器的这场同台竞技，终于要有了结果！ 甚至有人戏称： 这是王者揭面的时刻！ 第八十八章 新贵冉冉升起 王者揭面当然只是戏称。 主要是因为部落文学藏的太死了。 三十部短篇小说同台竞技，不到最后一天不告诉你这些小说的作者是谁，只告诉你，这些作家都是行业内有一定名气的存在…… 部落文学采用的这种比赛方式，可以说是最大程度的调动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俗话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读者和短篇领域这群人当然不是猫，但他们此时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猫少。 这一招可以说是很心理学了。 就好像一个人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不说了一样。 不管那句话是否重要，听的人都会非常在意，谁让你特么只透露一半信息的？ 所以部落的讨论区，许多读者都发帖，在线预测作者，从文章的各种层面分析，非常技术党。 而要说大家最好奇的，那当然是此次第一名的作者了！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角逐，此次短篇竞技的结局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部名为《小公务员之死》的短篇就是本次同台竞技的冠军作品！ 因此，关于《小公务员之死》的作者讨论，也是最为热闹的。 那些猜测帖子里，短篇领域内有名的作家，几乎都被读者们cue了一遍。 可惜目前为止没人承认。 林渊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排名。 说实话，他对于《小公务员之死》能拿冠军感到非常的意外，因为他本来是做好这部小说只能排第三的准备的。 这个故事固然很优秀，但奈何小说中的讽刺效果差了点。 而且这种效果的偏差，是必然会发生的。 换言之。 如果林渊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封建统治时代，或许这部小说才会被赋予更深刻的意义。 而在如今。 这个蓝星大和平的年代，这部小说更像是运用了一种“借古讽今”的创作手法。 不过林渊并不过分纠结这件事情。 既然《小公务员之死》是第一名，那不出意外的话，林渊只要坐等一等奖的奖金到账就行。 这种坐等并没有持续太久。 四月的最后一天，部落文学终于公布了作家名单。 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这些小说的作者，终于曝光了！ “卧槽！” “原来《错过》的作者是平老师啊，我就说文风怎么有些熟悉，平老师之前还不承认！” “第二名的推理竟然是老王写的！老王绝壁是有意改了风格，读者根本想象不到。” “第五名的《回音》是齐同的作品？齐同的短篇很少，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也尝试短篇了。” “第八的作品竟然是晔晔写的！” “哈哈哈，其中有三部短篇，我猜到了作者！” “我猜到了两篇。” “之前有个预测帖，简直是神预言啊，那个楼主猜到了八个，应该是目前正确率最高的大佬了！” “……” 猜谜结果出来，读者的气氛还挺欢乐。 而更多的读者，以及短篇领域的人，则是第一时间去看《小公务员之死》的作者是谁。 结果，短篇领域的作者，以及很多读者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是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事先没有猜到的名字。 “楚狂？” “竟然是楚狂？” “那个《人造美人》的作者？” “上个月写《麦琪的礼物》那位？” “我记得他是因为《网王》，原来他还会写短篇？” “看来楼上的哥们最近不怎么关注短篇圈子，《麦琪的礼物》是上个月最火的短篇小说，作者就是这个楚狂！” “他过年那会儿发布的《人造美人》也不错，个人感觉趣味性极强。” “这是短篇领域的新贵在冉冉升起啊！” “我以为这部小说的作者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咱们短篇领域的新贵！” “……” 不怪读者如此惊愕。 他们猜不到《小公务员之死》的作者楚狂，一来是因为，楚狂在短篇领域属于新人。 二来，这部《麦琪的礼物》，和楚狂前两部作品的风格相差太大了！ 小说创作，就算隐去作者名字，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 因为不同作家，有不同的创作习惯。 就好像欧亨利。 他很喜欢写一个意料之外的反转结局。 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是他的写作特色，文学界将他的结尾模式称为“欧亨利式结尾”。 同时也是他为人所诟病的一点。 因为有人会说，欧亨利的作品看多了感觉都是一个模式。 可是，楚狂打破了这种定义。 他的前两部小说，差异还不算明显。 但到了《小公务员之死》，楚狂竟然玩起了讽刺艺术！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麦琪的礼物》那种故事性以及结尾的反转模式。 讽刺艺术更高级？ 这种说法不见得，但在更多人心里，讽刺艺术确实有逼格，《小公务员之死》能够成为这次的冠军就是因为，很多人看小说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既视感—— 充斥在生活中的许多画面，都有被这部小说讽刺到。 所以大家觉得作者厉害。 排在第二名的短篇作家王国建发表部落动态：“楚狂拿冠军，就像《麦琪的礼物》一样，结局充满了反转的戏剧性，我开始期待楚狂以后给短篇小说领域带来更多的惊喜了。” 排名第三的平安老师则表示：“楚狂是短篇领域的新贵！” 紧接着。 不知他们。 哗哗啦啦！ 参赛的三十位作家，其中十几位都通过部落动态发声： “前后作品的风格差异太大了，谁能猜到这是新人楚狂写的，但不得不承认《小公务员之死》是部很优秀的小说，虽败犹荣。” “很高兴短篇领域出现一位如此天才的新作家！” “楚狂的三部短篇，我都看过，刚进入这个领域就能写出如此优秀的作品，他确实是一个天才。” “我儿子很喜欢楚狂写的《网王》，所以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作家，但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短篇小说的竞争里输给了他，不知道我儿子此刻是难过还是开心/dog” “……” 而此时的银蓝书库杂志社，《趣读》的主编尤荣却满脸义愤，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部落文学竟然抢人！” 第八十九章 视钱财如粪土 尤荣看完《小公务员之死》的时候，内心还想着等作者公布，自己一定要把对方挖过来，对方的笔力实在是太雄厚了。 结果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部落从自己眼皮底下抢走的楚狂！ 对于这个结果，尤荣气的双目圆瞪，有种被人偷家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趣读》主编，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我一定要把人抢回来。” 尤荣内心暗自发狠。 楚狂已经得到了短篇领域的承认，对方不再是初窥门径的新人，而是整个短篇领域冉冉升起的新贵，一个已经开始展露锋芒的天才作家！ 而这样的天才作家，不仅仅尤荣想要得到。 秦州各大出版方，同样蠢蠢欲动。 因为这个行业的竞争，向来就是这么激烈残酷，楚狂这样的天才作家，很容易引起各方的兴趣。 不过…… 这些出版方，目前应该没有楚狂的联系方式。 部落能够找到楚狂纯粹是占了平台的便宜，要知道部落账号本身就是和手机号关联的，部落文学只要顺着楚狂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就行。 尤荣相信，但凡部落文学不傻，就不会把楚狂的信息透露出去。 而银蓝书库这边，同样会对楚狂的信息进行保密。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 行业之间相互渗透的厉害，信息查询渠道也多，业内一些比较大的出版方，迟早能找到楚狂。 所以这件事，只能抱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是想法。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能和银蓝书库竞争楚狂的大概只有部落文学。 这让尤荣感到稍稍的安慰。 而此时。 同样在银蓝书库。 青春幻想部门内，也在讨论楚狂。 青春幻想小说部门这边不做短篇，那是隔壁杂志部门《趣读》的活儿。 但楚狂毕竟是银蓝书库青春幻想部门的畅销作者之一，部门内的编辑们自然会关注他的动静。 所以楚狂刚刚拿下部落文学的短篇一等奖，立刻便引发了部门内的大规模讨论。 “没想到楚狂写短篇竟然也这么厉害！” “同时擅长短篇小说和青春幻想类小说，这创作天赋也太好了吧？” “难怪短篇领域那边都要跟我们抢人，以楚狂的短篇创作水平来说，确实值得一抢。” “听说连咱们那位总编大人，都对楚狂的短篇小说赞不绝口呢。” “……” 讨论到一半，忽然有编辑担心道：“楚狂以后是要专心在短篇领域发展，不写幻想题材了吗？” 这个担心并不多余。 楚狂是青春幻想部的畅销作者之一，这种作者对于整个幻想部门来说都是很珍贵的。 “不至于吧。” 某个编辑不是很有把握的摇头道：“区区几部短篇小说才多少字啊，写短篇小说的哪有写青春幻想类小说赚钱？” “赚钱？” 负责楚狂的编辑杨风忽然抬起头，没好气道：“你觉得楚狂会在乎钱？” “……” 杨风说完这句话，整个幻想部门都沉默了，显然大家都默认了杨风的话。 是的。 楚狂不喜欢钱。 他对钱，没有兴趣。 这是整个幻想部门都一致承认的事实，如果楚狂真的喜欢钱，他就不会轻易完结《网王》。 因为就连傻子都知道，对于畅销小说而言，写的越长，稿费越多！ 这类小说一旦完结，稿费就会在几个月之内断崖式下跌！ 可是两周前。 楚狂发来的《网王》五月稿件，却是干净利落的把小说完结了。 是的。 明天就是五月一号，《网王》将会正式发行最终完结篇，有关部门连宣传语都打出去了—— 楚狂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多写！ 整部《网王》，他几乎是严格按照他提供的初期大纲，以区区百万左右的字数，完结了这部非常畅销的小说！ 果断到连部门内的编辑都感觉心疼，恨不得替楚狂继续写下去！ 要知道，以这部小说目前的销售势头，写下去的每一个字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啊！ 说句难听的话。 但凡楚狂愿意把《网王》继续写下去，就算他疯狂灌水，导致作品后续质量下降的厉害，也绝对会有很多读者买账，因为许多读者已经形成了惯性阅读。 除非他在书里喂屎，否则读者轻易是不会弃书的，最多骂骂咧咧的问候一下作者，然后犹犹豫豫的继续买单。 这是编辑们工作多年的经验。 相信楚狂本人也肯定明白这一点。 但楚狂就是这么任性，明知道自己的作品还能挣钱，也依然把这本书毫不犹豫的完结掉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钱？ 良久。 部门内才有个编辑感慨道：“这就是楚狂的文人风骨吧，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创作，这样的作家其实是非常值得尊重的。” “是的。” “文学商业化的时代，作者们的创作初衷固然是源于梦想，但如果他们的小说不赚钱，几个人愿意为爱发电？” “好多年没遇到这种小说家了。” “绝大多数作家都不会愿意完结掉一部很赚钱的小说，哪怕他们的大纲用完了，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拓展自己的故事，这样的对比之下，楚狂这类果断完结畅销书的作者太少太少了。” “……” 杨风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欣赏楚狂呢。 在大多数作家都随波逐流的选择创作异界冒险这种王道题材时，楚狂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运动竞技这种冷门到爆的题材，光这种开拓精神就已经让杨风非常佩服了。 可佩服归佩服。 同时杨风也非常头疼。 因为楚狂完结《网王》，对于银蓝书库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要不然之前总编也不会特意嘱咐下来，让楚狂尽量把大纲拓展一下，把故事写得更长一些…… 然而楚狂不听劝。 杨风不禁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跟楚狂打交道发生的事情，当时自己还想着，对方只是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终有一天！ 对方会感受到被小黑屋支配的恐惧，以及见识一下编辑的催更大法到底有多恐怖。 可现在。 楚狂并没有见识到自己的恐怖，他是个从来不拖稿开天窗的作者，倒是自己先见识到楚狂的恐怖了。 人家这是真的视钱财如粪土啊。 对此杨风只能无奈摇头，苦笑着评价一句：“真的是太任性了！” 翌日。 五月一号。 楚狂的《网王》完结篇发布了！ 第九十章 柴米油盐贵 对于读者来说，《网王》的完结并不突然，因为四月发布的第四卷结尾，编辑部就已经预告了这部小说将要完结的事实，尽管读者们内心都极为不舍—— 大家看的正嗨呢。 你跟我说书要完结？ 这类畅销小说，一般都会写到两三百万字以上，所以读者们虽然不觉得突然，但总归还是有几分不适应的，这种不适应直接放大了大家心中的不舍。 不过舍不得才是正常的。 因为没有一丝水分的《网王》剧情是非常紧凑的，每一卷都可以说是高潮迭起，而最后一卷更是振奋人心的全国大赛，书中的青学网球部成员们迎来了他们在书中的巅峰时刻！ 故事没有文青的倾向。 读者们得到了完美结局。 自楚狂拿下部落文学竞赛一等奖后引发短篇爱好者广泛讨论后，他又凭借《网王》引发了幻想文学爱好者的广泛讨论，二者的时间相隔仅仅一天之差。 “最后一卷一口气看完了！” “虽然结局已经非常圆满了，但看到《网王》的完结篇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可能是因为书里的人物已经陪伴了我近半年的时光吧，好像他们忽然就要离我远去了一样。” “最舍不得完结的书完结了。” “前面几卷是借同学的书看的，但今天看到小说完结，还是把前面看过的几卷也买了下来，因为我打算把这部小说珍藏在书架里，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翻一翻。” “竞技文的开山鼻祖！”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部运动竞技题材的小说而如此痴迷，虽然看完小说的我依然不会打网球，但这并不妨碍这部小说在我心中的地位。” “……” 读者们的留言出现在银蓝书库的留言板，出现在许多小说论坛的帖子里，出现在许多部落用户的最新动态中，甚至出现在很多人的朋友圈。 这部小说很成功。 它不仅仅影响了读者，也影响了很多作者，在楚狂发布《网王》之前，运动竞技是一个冷门到无人问津的题材，但这部小说发布之后，市场上多出了多部运动竞技小说。 有写篮球的。 有写足球的。 甚至有写田径的。 其中最火的一本书名字叫《灌篮》，作者赫然是当初被楚狂挤出超新星名额的小说家何明轩，看了楚狂的小说之后，何明轩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题材，他还在自己的部落上发言宣称：“是楚狂引导我走上了这条运动竞技小说的道理，他是我们这一冷门题材的开山鼻祖！” 运动竞技依然冷门。 但楚狂证明了这个题材并非完全没有市场，优秀的小说哪怕以运动竞技作为载体，也同样可以让读者们乖乖掏腰包，所以才会有一些后来者的成功，而凭借模仿楚狂而成功的后来者们内心自然是把楚狂奉为了运动竞技的旗帜！ 行业内。 很多人都在讨论这部小说的完结，大家的心理与银蓝书库的编辑们有些类似，都觉得林渊是一个非常任性的新人，竟然如此果断的完结了《网王》这样的畅销书！ “灌水他不香吗？” “竟然百万字就完结了。” “银蓝书库应该也有点懵逼，怎么会有这么任性的作者呢，放着每个月几百万的稿费不赚，直接就把书给完结了，换了我起码要写到银蓝书库倒闭。” “楚狂不是在写短篇嘛。” “我有关注楚狂写的短篇小说，感觉这个人真的太恐怖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题材都能轻松驾驭，堪称这几年出现过的最强新人了。” “下本书就不好说了。” “当楚狂发现新书成绩远远不如《网王》的时候，也许他才会后悔自己完结的太早吧，毕竟运动竞技可不是随便写写就能火的题材。” “……” 有人惋惜，有人感慨，甚至有人暗自高兴，尤其是银蓝书库的竞争对手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比如鼎盛出版社的总编，此刻就很有闲情逸致的喝了口小酒。 “好惨的银蓝书库。” 光是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当然这种幸灾乐祸绝对不是针对楚狂，他甚至都没见过楚狂，又哪来的无名仇恨呢？ 也别说仇恨了。 鼎盛的主编甚至想挖楚狂，从业多年的他有足够敏锐的嗅觉，自然知道楚狂的小说创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以后写不出《网王》这种畅销书，其短篇能力也绝对可以得到所有出版社的看重。 这种人鼎盛也想要！ 而他此刻的心情这么好，纯粹是因为银蓝书库是鼎盛出版社的头好大敌罢了，现在这个大敌的旗下完结了一本畅销书，想必自己的那位老对手应该心情很郁闷吧，毕竟他们少了一个颇为赚钱的作品啊。 畅销书可遇不可求。 任何一部称得上畅销的作品，都是出版社的心头好，上到主编下到普通编辑，都会上上下下的百般呵护着，生怕小说除了差错。 出什么差错？ 比如剧情开始崩。 而比剧情崩掉更可怕的，就是小说剧情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销量也没有出现太大的起伏，但作者选择把小说完结了，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少见，因为作者写一本书太久，难免会产生厌倦。 换言之，作者写累了。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要在小说进入两三百万字之后才会发生，好好的畅销书，才一百万字就写累了的情况几乎不会发生，因为这正是作者最赚钱的时候。 “舒服啊。” 鼎盛的主编喝下小酒，感觉胃暖暖的，而杨风则是在此刻联系上了楚狂，带着几分忐忑的问：“下部小说什么时候开始创作？” “不急。” 楚狂这么回复。 杨风不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失望，反而有些高兴，不急就代表还会继续写，他之前很害怕楚狂以后会专注短篇小说的创作，不再写相对耗费精神的长篇连载。 高兴了仅仅片刻。 杨风忍不住又忧心忡忡起来，楚狂继续写是幻想小说是好事儿，但他还能写出《网王》这种级别的畅销书吗？ 与此同时。 林渊也在考虑跟系统定制一本什么样的小说比较合适，《网王》完结的太快了，狗系统不当家根本不知什么是柴米油盐贵！ 第九十一章 与全世界为敌 自从系统推出氪金项目之后，林渊已经好久没有接到新任务了，更别谈什么小说奖励。 眼下倒是有个绘画任务正在进行中。 这个任务要求林渊达到一万点绘画声望值。 不过距离这个任务完成，应该还剩个把月时间。 毕竟只在校园内的绘画社厮混嘛，绘画声望值涨动速度，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这样的情况下，林渊想要继续写长篇，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等绘画任务完成，拿到宝箱，看看能不能抽到小说。 第二个选择，直接跟系统定制。 前者充满了不确定性。 万一没抽出小说怎么办？ 就过去那些的宝箱爆率来说，貌似抽到歌曲的概率最大。 后者就相对简单了，在氪金的基础下，林渊起码还有一个自由选择题材的空间。 他没着急下决定。 反正《网王》刚刚完结，楚狂小马甲也需要休息的嘛。 接下来的日子，林渊享受起了校园生活。 白天认真上课，三餐和简易夏繁一起吃，课余时间则跑到绘画社做绘画教学…… 林渊喜欢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看似单调，其实也并非一成不变，偶尔也会有一些课外活动穿插作为调剂的。 比如简易上个月提到的篮球比赛。 和上次的黑板报评选一样，秦艺经常举办类似活动，各系参与热情也很高，因为学校总能给出一堆让人无法拒绝的奖励。 这就是蓝星的特色。 在蓝星这种重视艺术的地方，校园的优异表现也是会被纪录在档案内的，谁不想在毕业前打造出一个最漂亮的履历呢—— 林渊就不想。 他的工作很稳定，公司领导也很器重自己。 林渊觉得自己毕业后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失业风险。 所以篮球赛跟林渊没有关系。 事实上就算林渊想参加篮球赛也不够格。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只怕半场篮球赛打完，林渊已经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去医院了。 不过系里对这次比赛挺看重的，硬是从各班抽出了一些篮球高手，组成参赛队伍，还组织了整个作曲系前往体育场，为作曲系的参赛学生们加油。 可惜没加油两天。 作曲系就被淘汰了。 作曲系的参赛学生们垂头丧气的离开。 林渊后排的男生嘟囔道：“这运气也太差了吧，第二轮抽签就遇到舞蹈系。” 大一的时候就举办过一次篮球赛，舞蹈系是当时的篮球赛冠军。 这种队伍谁也不想早早碰到，但偏偏就让作曲系碰到了。 林渊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当然也有班级荣誉感，比如上次的黑板报，林渊就是出于班级荣誉感才出手的。 但毕竟术业有专攻。 篮球这玩意儿，作曲系确实玩不转。 不过作曲系虽然被淘汰了，同学们也不再关心这次的比赛，但林渊却仍然关注接下来的比赛。 不是他对篮球感兴趣。 而是他要在观众席为简易加油。 尤其是下午的比赛！ 简易所在的表演系，将和舞蹈系进行冠军对决！ 简易所在的表演系篮球实力很强，一路击败了许多队伍，其中还包括夏繁所在的声乐系。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夏繁看简易有点不爽：“你竟然痛击我的声乐系小伙伴！” 简易笑眯眯道：“我也是你的小伙伴。” 夏繁看向林渊：“作曲系好像被舞蹈系淘汰了。” 林渊点头。 简易一听这话就来劲了，拍着胸脯道：“舞蹈系打球不干净，哥们下午就给你们作曲系报仇。” “是为你自己报仇吧。” 夏繁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表演系去年被舞蹈系淘汰了，所以今年要找回场子嘛。” 简易：“……” 他确实是把舞蹈系作为头号目标来比赛的，所以对于下午的比赛，他可是摩拳擦掌了好久。 …… 篮球赛越往后越精彩，因为撑到后面的队伍都很强，尤其是接下来这场表演系对舞蹈系的决赛更是吸引了学校里无数篮球爱好者的关注。 下午时分。 林渊和夏繁早早的来到了体育馆，抢了个视野比较清晰的前排座位，简易的决赛，他俩肯定是要过来给好友加油打气的。 “瓜子……爆米花……可乐……” 夏繁一上来就给林渊介绍自己的小零食。 这一刻，林渊感觉自己身处电影院而非体育场。 半个小时后。 决赛即将开始，校园体育场的观众席几乎都被坐满了，各个年级各个系的人都有，有的系甚至是集体过来的，现场嘈杂无比。 “简易他们系上场了。” 夏繁喝了口可乐，打了个嗝。 林渊嘴里塞着爆米花，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主持人说了几句废话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林渊和夏繁都不懂篮球。 周围无数的尖叫和口哨声根本影响不了两人吃东西的热情。 吃东西之余，两人偶尔瞄一眼简易，再看一眼比分。 “胜负难料啊。” 吃得有点撑，夏繁身体后仰。 林渊一边嗑瓜子一边点头。 有人鼓掌，他们就下意识跟着鼓掌，不过发现是舞蹈系进球的掌声之后两人又会默默的放下手。 “中场休息。” 主持人喊了一句。 两边队伍开始休整。 林渊问：“要不要给简易送水？” 夏繁摇头：“他们系准备好了一箱水……” 林渊点点头，继续嗑瓜子。 忽然，夏繁起身道：“打起来了。” 林渊以为是下半场开始了。 结果他抬起头才愕然发现，夏繁竟然撸起了衣袖，朝着球场冲过去：“敢欺负老娘的兄弟，看我不弄死他！” 林渊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下半场开始了，是比赛的两支队伍打起来了，似乎是刚刚的比赛中打出了真火。 他连忙起身，跟着冲过去。 “刚刚那不是大神吗？” 走道旁的座位上，同样在看球赛的绘画系学生钟余愣了一下，自称林渊头号大弟子的他，应该不会认错人吧。 “嘿。” 钟余旁边的一群绘画系学生愣愣的点点头：“还真是大神啊。” 篮球场上。 简易正跟人推搡，见到夏繁和林渊吓了一跳：“夏繁你在旁边保护林渊。” “好的，好的……” 夏繁这才反应过来，林渊的身体很差的。 她连忙拉着林渊撤退，不过两边都挺乱的，舞蹈系那边的一个主力队员直接推了林渊一把，把林渊推出去好几步，差点摔倒。 “就这也来帮忙？” 许昌瞪着林渊，满脸杀气，他和简易是死对头，所以也认识林渊，只是彼此没打过交道而已。 但瞪着瞪着，许昌感觉有些不对了。 气氛不对。 他转头四处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僵住，瞳孔都在收缩。 偌大的球场此刻竟然人满为患，他们舞蹈系这群人就像是大海里的孤舟，被黑压压的人群彻底包围！ 四处密不透风。 这群人死死盯着自己。 许昌狠狠咽了口口水，感觉嗓子干涩无比，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但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不，不至于吧……” 队友们看向许昌，那眼神充满了茫然，仿佛在问，你到底干了什么事被这么多人盯上？ 许昌也很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 各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不就轻轻推了一下林渊吗，怎么感觉一瞬间全世界都要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