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似水流年》 第1章 我是你大姨 1998年，龙江省，尚北一中，十七号考场。 齐磊怔怔地看着窗外，视线穿过葱翠的杨树林，定格在校外一间门脸房上——《潮流音像店》。 隐约有一道歌声穿透力极强，灌进耳膜。 仔细辨认，是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真潮流啊！” 僵硬着脖子收回目光，身前一张课桌映入眼帘。 好吧，这课桌就更厉害了，纯实木无拼接，贴个牌子放在高档家具城，光桌板就值个千八百的。 就是有点旧，都掉漆了，不知多少位“神人”落下的数学公式和歌词、名言摞在一块儿。 其间，还有一段歪歪扭扭的真情告白：“别了，徐倩”。 嚓！放在二十年前，齐磊会觉得好清新。但现在，他会和广大网友一样，来上一句“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目光从书课移开，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件事物。 破了一个角儿的三合板黑板和课桌一样年代感十足。 铺着白桌布的“卫生一角”，木质格子窗上龟裂老化的绿油漆.... 还有匆匆而过，各自归位的青春面孔，是那么的严肃且飞扬。 当然，黑板上的工工整整的几个大字更是惊悚： 《1998年尚北市初中升学考试，第17号考场》 “假的。” 齐磊看了看“别了，徐倩”，又看了看十七号考场，“一定是假的！” 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隔壁桌，一位青春气十足的短发女孩身上。 “姑娘？....姑娘！” “姑娘？” 短发少女半天才反应过来，隔壁叫的居然是她。 转头瞪了齐磊了一眼，除了七分怒意，最少还有三分嫌弃，扔下一句，“有病！” 在北方，同龄人是不能叫‘姑娘’的，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嘿！！” 齐磊也老大的不乐意，这孩子...长的挺招人稀罕，脾气咋还这大呢？ 耐着着性子，“姑娘，别误会！叔叔就想问...” 话还没说完，少女原地爆炸，“我还是你大姨呢！傻冒儿！” 齐磊败下阵来，回过头，盯着课桌上的“徐倩”和自己那双白嫩嫩的小手儿，渐渐敛去神情，不再试探。 却开始莫名的激动，亢奋。 当下的情况…… 说文艺点，那是一个男人，在三四十岁的蹉跎年纪带着疲惫与不甘倒退回时光里。 说直白点儿，就是——重生了！ 从2021年的油腻老男人，回到23年前的夏天。 不管是神的恩赐，还是时空错叠之下的意外，都值得齐磊为之雀跃。 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就是穿越的时间节点出了些偏差。 为什么偏偏是中考呢？ 在齐磊前世的学生时代，可一点都不美好。 尤其是初中时期，他并不是那种上进好学的懂事孩子，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面，导致成绩一塌糊涂。 中考就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600的总分，他就考了100出头。 还是算上20分的体育。 别说无缘重点高中，普高都不愿意要他，只能上个职高去混日子。 虽然在职高的时候浪子回头，开始把心思扑到学习上，但是一切都晚了。 一步慢，步步慢，职高的教学质量、学习氛围，以及高考专业的局限，使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同龄孩子站在一个起跑线上。 齐磊从职高到不入流的大专，从大专升到大本。 再从扑街专业到扑街专业研究生。 又从研究生毕业，再到就业难，生活难，结婚难，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 别人付出10分的努力，他就要拿出20分的辛苦。 可是，怪得了谁呢？自己种下的因，才得半生艰难的果。 齐磊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那时能努力一点，中考能给力一些，哪怕上不了重点高中，只上普高，那之后的二十年也会完全不同的。 起码在高考时，能有更好的成绩，更多的选择。 但是，你把我放到中考考场上是什么鬼？ 二十年前咱就不知道牛顿说过啥，二十年后连他老人家是谁都快忘了，这还怎么考？ 难道重活一回继续到职高去学铺台、端盘子？ 短暂的抱怨之后，齐磊开始冷静下来，中年人的灵魂让他拥有远超十六七岁小男孩的沉稳。 细想之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起码比二十多年前要强得多。 首先，老天保佑，他还记得中考的作文题目——《我的...》 齐磊的爷爷在中考之前查出结肠癌刚做完手术，万幸手术成功，全家人不亚于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从大悲到大喜的过程。 对此，齐磊深有感触，所以中考作文写的就是《我的爷爷》 因为切身体会，加上齐磊本身就有一点写作的天赋，所以那篇作文成了齐磊中考中唯一的亮点。 满分50分，他得了40分，至今记忆犹新。 其次，前世的他，语文、英语、数综、理综，外加一门政治，五门功课加一起不够100分，再去掉40分作文...才得了50多分。 5门功课，才50分啊！ 这已经不是成绩不好可以解释的了，这是衰神附体才能考出来的分数。 就算重新再蒙一次，也会比原来强吧？ 最后，后世的他为了找工作多一点底气，在社会上多一点自信，大学和研究生期间苦学了英语，也过了托福。就算和初中英语有一点出入，应该也差不太多。 所以总结下来，再考个100多分，应该比考上重点高中都难。 他的要求也不高，过普高线行。要是再想想办法，可能重点高中的议价生分数线也有一丝希望。 当然，很渺茫，不用抱太多幻想。 但是，做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一个小镇青年，尤其是在北方，如果没有一个“牛叉爹”，学业几乎是唯一的出路。 中考，就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 职高、普高、重点高中，三者之间的差距宛若天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值得去拼一下。 想到这里，齐磊凝重起来，看向黑板一侧的考试时间。 一共两天，今天上午第一场是数学综合，第二场是政治，下午一场语文。 明天上午只有一场理科综合，下午英语。 两天时间五门考试，考虑到考生状态调整，所以时间并不宽松。对于齐磊来说更是异常紧迫。 而且，就在此时，监考老师已经捧着大摞的考卷进场了，齐磊重生后的第一场考验正式开始，完全没有任何缓冲。 .... 数学综合，即代数、几何综合卷，时间两小时。 拿到卷子，齐磊先是把姓名、学校，又照着贴在桌角的准考证抄了考号。 马上开始答题，好吧，说是答题，其实就是找哪道题和他有缘。 毕竟二十多年了，学霸重生也忘的差不多了，更别说是学渣，基本全是陌生人。 不过，齐磊还是认认真真的审着每一道填空、判断和选择题。 因为有个别题目还是能答一答的，比如可以通过高中、大学知识反推出来的。 虽然高中和大学的知识对齐磊来说也很模糊，但起码认真学过，有些印象的，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干脆就是送分题。 他就算再渣，‘勾股定理’总知道吧？‘一元二次方程’还能解吧？还有‘等式运算’、‘换元’、‘消元’，这些都可以解一解。 尽量送分题拿到手，保证不因失误而丢分。 只是这种题终究不多，齐磊快速的查完除大题以外的大半试卷，也只有那么十来题，剩下的就真不会了。 不过没关系，此时考试才开始十来分钟，所有考生都在闷头苦思，唯独齐磊慢慢的伸长脖子.... 的慧眼瞥向隔壁，那个长像哇塞，可脾气挺大的女同学。 没办法，能多得1分是1分，哪怕是抄来的。 还别说，虽然是双人课桌坐一个人，中间还隔着过道，可还是让齐磊瞥到了不少，直到被女同学发现。 因为之前的不愉快，对齐磊印象本就不好，短发女生立马恶狠狠地瞪了齐磊一眼，还用雪白的小臂把考卷挡了个严实。 “真白！”齐磊暗赞。 果然是不管十六岁还是三十六岁男人，都喜欢十六岁的女孩啊！ 朝短发女生抱歉一笑，然后不再冒犯。 中年灵魂的优点就是要有分寸，而前面的监考老师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警告也是咽了回去。 其实，她早就发现齐磊不太老实。但不到万不得己，是不会出声警告的，更不会行使监考权利驱逐考生。 毕竟，这些孩子不懂，可她却知道中考对学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教育资源不再公平，意味着一个好学校就是一个好的起点。 齐磊这边没得抄了，扫了一遍试卷，除了大题，竟也填上了一半儿，可就是不知对错。 但自己也明白，到头儿了！ 把剩下填空、选择和判断题胡乱写满，然后....交卷。 是的，大题直接放弃，尝试都不尝试，没意义。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短发女生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交卷了？” 监考老师也是微微皱眉，”抄都懒得抄了？直接放弃？”不由微微摇头。 做为一名老教师，差生没什么，就怕学生自己放弃，像这种自甘堕落20分钟就交卷的，还不如那些敢抄的，毕竟还知道多一分儿的重要性。 然而，齐磊下面的动作更让监考老师意外。 只见他把试卷送到面前，然后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站定，鞠躬，不掺一丝做作与敷衍：“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才大步离开考场。 怔怔地看着齐磊的背影，监考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添麻烦？ 他不会知道，我发现他作弊了吧？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却是由衷一笑，渐有暖意。 这孩子不错，十五六岁就这么从容，有眼力见。以她从教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确实不错。 好吧，这监考老师翻脸比翻书还快。 …… ， 第2章 分秒必争 出了考场，齐磊直奔校外。 他虽然是在二中上的初中，但是一中因为离齐磊家不远，所以对周边也很熟悉。 印象中，一中校外有很多书店。 随便找了一家，进门就问：“老板，有初中的物理和化学课本吗？” “有！”书店老板点了点头。 经常有学生学期还没完，不是课本少了一半儿，就是不知道丢哪去了，尤其以男生居多，所以书店也有课本卖。 只不过，不是正版却比正版还贵，都是小作坊偷着印的，质量一般，但不少挣钱。 给齐磊指了位置，老板就在柜台前等着收钱了。 做学生的生意就这点好，不需要服务态度，更不用营销，只要来问的，那九成九会买。 可是，老板等了半天，不但生意没做成，人也没见出来。心里还纳闷儿呢，这孩子什么情况？ 出了柜台去找齐磊，结果就见他坐在地上，一手捧着《初一物理上册》，另一手用膝盖当桌板在抄公式。 “嘿！！”把老板都气乐了，这年月可没有不限时随便看的书店。 一把抢过来，“买不买？翻旧了我卖给谁去？”语气不善，甚是凶恶。 换了别的孩子，肯定会心虚，灰溜溜的落荒而逃，可是齐磊却面不改色。 “不好意思，叔叔！我是初三的考生，有些知识点没记清，这不要考了嘛？心里急，所以就...” 老板一滞，随之又揶揄，“考生？考生你也不能拿我的新课本在这乱翻啊？” “对不起！对不起！”齐磊态度极好，“您看我很小心的，就怕给您弄旧了。” 老板下意识低头看去，见确实连个折痕都没有，心中又松了一点。 没等说话，就又齐磊堵了嘴。 “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没带够钱，您先让我用一下行吗？真的挺着急的！下午我带了钱，把这本买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板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却是也硬不起来了。 况且，这年月，人都是很淳朴的。 瞅了瞅齐磊，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一脸的焦急，老板倒反有些过意不去，我这为难人一个孩子干啥呢？ 心说，算了，怪不容易的，要是耽误了考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把课本又递还给齐磊，“看吧，看吧！注意点就行了。” 也没提花钱买下来那个茬儿。 齐磊接过书，依旧是让人舒服的笑容，说了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老板则是大方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登时，书架前就剩下齐磊一个人，嘴角露出笑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他是开考二十多分钟就出来的，现在离数综考完还有一个半小时，再加上20分钟的考间休息，也就是说，他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在这里。 齐磊策略是这样的： 完全放弃数综，下一科政治以及下午的语文也是能早交卷就早交，把省下来的时间都用在明天的理综上面。 虽然再怎么挤也还是不够，但应该可以把物理和化学公式强记下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用处。 至于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在政治和语文上... 因为不划算！ 政治和语文想得高分纯靠死记硬背，有背下一篇课文的精力，够背多少公式了？ 而且，课文背下来也不一定考，但公式却一定用得上。 中年灵魂的第二个优点，就是懂得规划时间。 两个小时.... 齐磊琢磨着，应该可以把初中三年的物理公式抄完。考完政治，回到家再抄化学的。 而老板也没想到.... “几道公式没记清”你就坐了两个小时？而且，期间他还去瞄了一眼，那小子居然又换了一本初二物理。 把老板悔的啊，不如要他的钱了！ 但终还是忍了。 直到下一科临近开考，只剩五分钟，齐磊才合上初二化学课本上册，准备走人。 这会儿时间，他不但抄完了全部的初中物理公式、定理，还把化学第一册起了个头儿。 书店老板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波亏了！ 但是，既然答应人家了，那就没啥可说的，临送走前仗义的提醒两句。 “你抄的那些草稿就别带走了，考场不让带的。加油哦，祝你考个好高中！” 齐磊一笑，边走边道谢，“没关系的，下场考政治，物理公式不违规。” “嘎！？”老板一愣，“不是理综？” 齐磊一脸纯真，“理综明天上午，还早。” “我.....” 老板没闪着腰，明天考？明天考，你今天来捣什么乱？这倒霉孩子！ ... 回到考场，还没打预备铃，监考老师也不在，考生要么在自己座位上等开考，要么还没回来。 路过短发暴躁女生身边时，对上那双不善的目光，齐磊很自然的扬了扬手，“你好，大姨！” “噗！”女孩瞬间破功，既想怒又想笑的瞪着齐磊，“不是，谁是你大姨？” 齐磊摊手，“那叫姑娘，你也不愿意啊！” 女孩彻底无语了，“这位同学，你自己说，‘姑娘’是正常人叫得出来的吗？我爸才这么叫呢！” 齐磊想笑，这天没法聊了，再聊就占她便宜了。 “好吧，那应该怎么称呼呢？” 说着话，习惯像成年人一样伸出右手，“我叫齐磊，二中的，怎么称呼？” 女孩傻眼了，这套打招呼连带自我介绍很是顺滑呀！可咱们这个年纪不兴握手这一套吧？ 扑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齐磊，也学着他的语气：“我叫徐倩，一中的，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不用这么老派吧？” 其实，齐磊伸手之后也意识到不妥，自己没控制好，自觉带入职场了。 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为了缓解尴尬，徐倩的话音一落，齐磊马上一脸失望，“你看，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呗？还没碰过漂亮女孩的手呢！” “去你的！”徐倩笑骂掩盖羞涩，自然而然给齐磊按上了一个“挺逗的”“也有点特别”的标签儿。 这时，监考老师踩着预备铃杀入考场，第一眼就是看向齐磊的位置。 而齐磊也顺理成章的收回了手臂，准备开考了。 只是心中暗笑，小丫头片子！还搞不定你了？这回再抄你两个题，不至于又是挡又是瞪的吧？ 只不过，徐倩…名字这么耳熟呢？下意识看向旧书桌，“别了，徐倩！”映入眼帘， 齐磊登时张大嘴巴，呆呆地看向隔壁，好巧啊！ 只是不知这课桌的原主人是哪位舔狗？ 八卦之魂开始燃烧，却是正赶上监考老师发卷子发到他这里，故作严肃地呵斥道：“这位同学，别看了，她脸上没有答案。” 轰.... 考场之中登时响起哄笑，纵使齐磊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知道监考老师是在敲打他，让他考试的时候眼神老实点。 .... —————— 政治卷只有一张，总分40分，时间一个小时。 可别看分数不多，真想依照标准答案得高分，却要背下来整整六册的政治课本。 更别说，98年哈市地区中考施行的是政治、历史二选一，两门功课都要背，考前抽签决定考哪个。 也就是说，为了这40分儿，得把政治、历史都背下来。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可对于齐磊来说，万幸考的是政治而非历史。 就历史卷那些人物、事件的准确时间，还有历史意义，能把人搞疯，错一个字就没分儿了。 而政治不同，虽然也有标准答案，但是政治有一样特别好，那就是可以蒙。 只要审题抓住了中心思想，把核心内容写出来，其它就的就是四项基本原则、社会主义核心竞争力、马列主义***思想之类的往上招呼吧，即使得不了满分，也能混个大分。 而且，拿到试卷之后，齐磊发现，好像没自己预料的那么悲观。 很多题对于初中生来说需要死记硬背，可对于一个三十多岁考过研的人来说，却是生活常识一样的存在。 就比如一道填空题，“（？？）是我国的国家制度。” 这要是没认真学的，肯定就填“（社会主义）是我国的国家制度。” 可是齐磊一看就知道，（人民民主专政制度）才是我国的国家制度啊！ 再比如什么，“多党合作加政治协商”，三座大山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 我党的执政理念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等等。 这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是需要背下来的知识点，可对于他来说，却是烂熟于心的东西。 最后，齐磊政治卷凭自己的知识储备答上不少。有一些题实在蒙不出来，也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偷看了好几眼隔壁。 对此，虽然徐倩发现了，但终还是只当没看见，专心做自己的卷子。 半个小时之后，离收卷还有半个小时，齐磊照例第一个交卷。 依旧引来徐倩和监考老师的侧目，二人不由都生出感叹，挺好一个男孩，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监考老师习惯性地翻了翻齐磊的卷子，发现比之上一科已经强了不少。 起码…写满了。 …… ， 第3章 搞定 上午两科考完，齐磊直接回家。 一中位于尚北城东，隔壁就是朝鲜族中学，尚北人都管它叫朝高中。 而齐磊家，就在朝高中的南墙外，是粮库的家属房。那种一长排的平房，隔出一家一家的老旧样式。 齐磊在那里出生，在那里度过了幼年、童年和少年。 后世，随着齐磊上大学，去外地读研、工作，加上齐父齐母下岗的下岗，退休的退休，一家人也搬离了老宅，有十年没有再回去过。 齐磊寻着记忆，再次回到那熟悉的胡同，站定在那扇陈旧的铁门前，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前世曾经很嫌弃这个既陈旧又拥挤的家，一心只想逃离，梦想着在高楼大厦的都市中拥有更宽敞明亮的新家。 然而若干年后，一家人拼尽所有，遍体鳞伤，终于有了那个梦想中的新宅时却发现，那个爬满葡萄藤，只有两间房的小院子，才是最安宁恬静的港湾。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打开门锁，齐磊推门而入。 那架葱翠的葡萄藤果然映入眼帘，在阳光下映出斑驳的光影。 还有红砖铺成的地面和自建的小厨房。 齐磊迈步其上，打心眼儿里喜欢雀跃。 在后世小说里的主角，每每重生，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如何发家致富，坐拥万贯。 轮到齐磊，他当然也想过更好的人生，拥有更多的财富，亦会有所行动。 但他觉得，那并不是全部。 一个人倒退回曾经的岁月，见到那些人、那些物，重温美好，重拾旧梦，不是应该更值得期待吗？ 青春韶华啊！花季雨季啊！那是多少财富和地位都换不回的。 他可不想第二世重活，还要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去追忆青春，舔舐遗憾。 享受着身边的一切，推门进屋，一切又好像不再那么陌生。 习惯的钻进属于自己的那间狭小卧室，整个人横拍在单人床上。 入目是那张书桌，桌上的那一摞《灌篮高手》和《幽游白书》... 墙上的那张周慧敏和郑伊健.... 那一排的木吉他... 那耀眼的正午阳光... “爽！！” 齐磊咆哮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哼着歌，跨坐桌前，翻出九成新的初二化学，开始了他的恶补大业。 下午一点半开考，现在刚十一点，又有两个半小时可以用。 至于齐父齐母...上班呢，即便是儿子中考重大时刻，中午也不会回来的。 在这个时间点的他们对齐磊已经是失望透顶，根本不奢望他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化学虽然只有四册，可是要抄下来的东西却是不少。 公式、定理、反应方程、元素表、原子量，齐磊一样都不放过。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全都抄一遍，加深印象。 过了一个小时也才抄完两册课本，比物理慢了很多，稿纸也用了一张又一张。 然而，齐磊一点都不觉得累。 与成年人的朝九晚九，奔波劳碌相比，学生时代那点刻苦简直就和玩一样。 正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只听见院门哐的一声，被猛的踹开，两个和齐磊年纪相仿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儿子！爸爸来看你了！” 齐磊僵了一下，但没敢抬头，却在心里想象着两个人的样子。 一个，带着金线框眼镜，瘦的像电线杆儿。 另一个，腰里别着个明晃晃的精英三代，像个土鳖。 等那两少年来到齐磊窗户前，隔着半开的窗户往里看的时候，齐磊说话了。 “东西放下，然后....滚！” 两人一愣，被吓到了。 倒不是齐磊言语不客气，而是...操！这货居然在用功？ 唐奕惊悚地看了身边的吴宁一眼，吴宁也惊悚地看了一眼他。 唐奕：“在在…在看书？” 吴宁：“好好…好像是化学？” 唐奕：“因为点啥啊？” 吴宁：“被哪个小妞儿刺激到了吧？” 唐奕：“那是不是晚了点啊？” 吴宁：“晚吗？” 唐奕：“晚！” 齐磊爆发了，“再说一遍，东西放下，人马上滚！” “得勒！” 唐奕、吴宁乖巧应声，把一袋包子恭恭敬敬地递进窗户，然后耷拉着脑袋往出走。 唐奕还不忘提醒，“趁热吃，别累着。” 吴宁则道：“磊哥考完等我一会儿呗！出考场就奔你那去，结果人说你早走了。” 临关门前，吴宁又问了一句，“还有还有，你考场那个短头发的谁啊？长的不错，哥相中了。” “回来！！” 齐磊一拍桌子蹿了起来，却是在二人看不到的窗影中已然泪流满面。 吴宁立马屁颠屁颠地折回来，“怎么着？磊哥已经打听好了？那姑娘叫啥？哪个学校的？” 齐磊强忍情绪，说了一句，“下午作文题是《我的什么什么》。爱信不信，滚吧！” 吴宁：“.…..” “嚓！哥和你聊姑娘，扯什么作文题？再说了，你倒数第一的水平也好意思押题？” 悻悻然地甩着膀子走了，“不帮拉到，哥自己下手。” 看着二人的背影，齐磊再次泪水滑落。 唐奕、吴宁，他最要好的两个兄弟，从小玩到大。 让他们滚，不是未来的某天三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而是齐磊还没做好与他们重聚的准备。 后世的十年后，三兄弟都算学业有成，相约到该死的社会上去闯一闯。 然而，一场意外却同时夺走了两兄弟的生命。 十年后，是齐磊亲手埋葬了他们，在他们的葬礼上哭的像个孩子。 而现在，齐磊不知道应该和他们说什么。 是警告唐奕，千万别让咱爸搞鞭炮生意？ 还是大骂吴宁，“你特么往国外跑什么？好几年都见不着你！” 又或是告诉他们，“没有你们，哥们混的不好，丢人了。” 一屁股坐下，继续抄书。其间还就着泪水，抓起包子拼命吞咽。 这一世，不但要他们活着，而且要比上一世活的好。 这一世，绝不能丢人啊！ 好吧，想什么都是白想，首要问题还是中考。 一点十分，齐磊准时从家里出来，直奔一中。 一点二十，拎着两根大脚板，准时进了考场。 隔壁的徐倩已经到了，课桌上摆着摊开的语文课本，两条胳膊垂到桌子下面，用尖尖的下巴抵着书桌看书。 见齐磊进来，一双大眼睛跟着齐磊的轨迹一路过来，很是俏皮。 而齐磊落坐前，把一个大脚板拍在徐倩桌子上，“哥平生从不欠人人情，尤其是美女的人情。” 徐倩一挑眉，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利落的抽出手臂，开始拆包装皮。 “那你这人情还的可真便宜，一根冰棍儿就把你大姨打发了？” 齐磊还能说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咧嘴一笑，“行啊，一根不够，吃一辈子我也没意见。” “滚！”徐倩又翻了白眼，“美死你算了。” 齐磊只是咯咯的笑，不搭话了。 这种有点暧昧的玩笑，要点到为止，说多了就是耍流氓了。 而徐倩则是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还没有哪个男生和她开过这种玩笑。想死吧你！？ 要知道，98年的小女生还都是很天真的呢！ 过了一过儿，监考老师还没到，齐磊才又靠近咬着冰棍杆儿的徐倩，小声道：“多帮忙，我是真不太行。” “呵呵。”徐倩冷笑一声，“你那哪是不太行啊？那是太不行了！” 下意识扒上齐磊的肩膀，一脸老成，“兄弟，放弃吧！” 说完，又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自己都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可从来都没这样过。 况且，早上还是仇人，考了两场试，就称兄道弟了？ 这男孩有毒！徐倩如是告诉自己。 厌恶地挥着手，“去去去，离你大姨远点。” 齐磊却是不动，“那说定了哈，帮忙！” “行行行，回去吧，回去吧，乖！” 齐磊会心一笑，搞定！ …… 。 —————— 有515活动，正好老书友有想要粉丝称号的，想了一下，也别管是不是新书期了，先完成一个小任务，拿点称号吧！ 大伙如果喜欢新书的调调，还请多多投票，多多支持！ 第4章 作文有坑 下午一点半，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齐磊依照数综的考法，先找会的和送分题，然后抻脖子呼叫空投，在监考老师失去耐心之前适可而止。 好不容易把填空、选择和判断写满了，后面什么阅读理解、背诵课文的暂时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作文题。 不出所料.... “以《我的....》为题，写一篇600字以上的的作文。” 齐磊看着作文题，心中暗松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忐忑起来。 前世他因为爷爷的病情，得了一个很高的作文分数，这一世，他还能写出那种真情流露的感觉吗？ 也许能，毕竟初中学的措辞水平和他在后世天天写文案的写作水平没法比。 但要超越后世，拿到更高的分数有可能吗？ 只能说，可能性不大。 因为看着作文题，齐磊竟生出与前世不同的感悟。 这个题目...不简单，有坑！ 乍一看，《我的....》，很多人第一反映就是：我的父亲、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小猫、我的童年之类的。 这些在以往的学习中都没少写，一看就是最普通的记叙文 可是，齐磊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作文题并没有规定文体。 “以《我的....》为题，写一篇600字以上的的作文....” 我的什么什么！？可没有规定一定是记叙文啊！ 你可以写议论文，也可以写散文，甚至写诗歌都不跑题。 这就有意思了，是个大坑。 要知道，作文评分是一定会掺杂批卷老师的主观情感的。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作文想得满分不太可能，可是想得零分也不太可能。 给多少分，全在批卷人的一念之间。 这个作文题，不用想也知道，绝大多数考生会按记叙文来写，而且一定就是我的爷爷、我的妈妈之类的主题。 无形中就在记叙文、议论文、散文、诗歌这些文体之中选择了一个最普通的题材。 即便写的再好，在批卷老师眼里也是千篇一律。 后世齐磊的那篇我的爷爷写的极好无可挑剔，可也才得了40分。 想到得到更高的分数，要么你才高八斗，技惊四座，要么在题材上有所创新，让人眼前一亮。 想到这里，齐磊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搏一搏？不写爷爷，而是换一个有机会得更高分数的题材？ 说实话，有风险，而且风险很大。万一玩砸了，少好多分呢！不符合我中年灵魂成熟稳重的气质啊！ 但又不甘心当咸鱼，不气盛还叫年青人吗？ 沉吟良久，又打了草稿，终于，齐磊落笔试卷： “《我的祖国》.......” 题目要求是六百字，上不封顶。 可是齐磊知道，中学作文的长度在800字左右是最好的。 不会因为太短而叙述不清，也不会因为太长而让每天起码要看上百篇作文的阅卷老师反感。 所以，这篇散文形式的作文，不多不少正好800字多一点点。 以后世非常受大众认可的一段网红文字开头，结合98年的抗洪抢险万众一心的大环境。 齐磊觉得，应该可以脱颖而出，博得阅卷老师的喜欢吧？ 大概用了三十分钟，搞定作文。 看了下时间，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只过去一个小时多一点，齐磊这次没有选择马上交卷，而是退回到阅读理解和背诵题那里。 把阅读理解按自己认知的程度写满，背诵题也没放过，哪怕胡编乱造也都一点空地都没留。 还是那句话，语文是最主观的科目，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电脑阅卷，只靠老师一双眼睛的年代。 你也说不准哪个字、哪句话就能让你多得那么几分。 写满之后，齐磊又把全部试卷审了一遍，确定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漏，这才放心。 标点符号也是分啊！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剩下半个多小时，习惯性的关心一下隔壁。 只见徐倩已经答完了包括作文在内的全部题目，正在检查。 齐磊瞥了一眼她的作文题目——《我的秘密》。 不由眼前一亮，很是新颖啊！ 不再迟疑，起身交卷。 对此，监考老师也好，徐倩也罢，早就习惯了。 徐倩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居然拖了两个小时？ 恶狠狠地瞪了齐磊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而监考老师对这个很特别的差生也是不抱任何希望。 接过试卷搭眼一看，不由摇头苦笑，心中再次念叨了一遍，“这孩子可惜了！” 监考老师叫李艳红，是二中教高中的老师，而且就是教语文的，大概一扫就知道齐磊是什么水平。 除了作文，把前面的部分看了一遍，估计这100分，齐磊也就能得个50分。 这种水平，简直让人发指。 随意翻向作文，《我的祖国》。 题目依旧是不见波澜，甚至有些俗套。 几乎可以预料，印象分齐磊就输了一半儿。 其实也属正常，一发卷，她就知道今年的作文很多好学生会掉坑里。 这是一个明显的出题陷井，我的祖国，并不新鲜，多少考生都会往这上面靠。 今年的作文题，不知有多少好学生都要沉沙折戟，更别说齐磊这种差生。 往下一扫，发现还有副标题：“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咦？” 李艳红一声轻咦，引得下面的考生都侧目看来，不知道监考老师咋地了。 而李艳红这边却是面露惊喜之色，这个副标题倒是有点意思了。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拟态句。 奇迹有颜色吗？当然没有。 奇迹是一个形容词，不是具体的事物，怎么会有颜色？ 可是，这个考生说奇迹有颜色，而且给出了答案——“中国红”。 从句式上来看，那就是，奇迹的颜色是中国红。 可是，这句话得反着来解释：中国的颜色就是奇迹！中国就是奇迹！ 这句子，提气，甚至有点惊艳的味道了。 李艳红暗赞一声，只是一个副标题，就已经点题，上面略显俗套的题目《我的祖国》，也不再普通，一下子也就升华了。 “不错！” 李艳红心说，就这个题目起码值10分。 再往下看，又是一怔。 “散文？” 她又找到了第二个惊喜，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她原本以为是记叙文的。 动了动身子，斜靠在讲台上，带着一丝期待，观看下文。 然后，李艳红就彻底懵了。 …… ， 第5章 我的爸爸 《我的祖国》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五千年前，我们和古埃及人一样对抗洪水； 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玩青铜器； 三千年前，我们和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 两千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英勇征战； 一千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无比富足； 而现在，我们正和美利坚人一较长短！ 五千年来，我们一直在世界的牌桌上，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对手的崛起与消亡。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会是什么颜色？ 我说，那一定是中国红！ ..... “嘶！！！”李艳红倒吸一口凉气，震撼莫名。 尽管已经有所期待，李艳红发现，还是低估了这篇作文。 可以啊！这个开头，太震撼了！ 迫不急待地往下看，“这....”李艳红再次震惊。 “这是...议论文？” 开始看文体，她以为是散文，可是一路看下来，这个考生居然用散文的句式写的是一篇议论文。 议论文的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全都揉在散文里。 首先，“奇迹的颜色中国红！”这是论点。 然后，一个个优美的散文文体组成的论据，映入眼帘。 “中华文明是独立培育出粮食作物的5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是独立驯化出牲畜的4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是独立出现语言的17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也是最早使用铁器的文明之一。” “外国人说，中国在崛起！而我们说，不，我们是复兴！” “因为，在世界这个舞台上，我们独领风骚数千年，如今，也只是短短缺席了一百年而已。” 再往下看，为了论证中华民族的不屈精神古来有之，文中又这样写道： “中国从不缺少奇迹，中国人从不惧怕危难！” “因为，每当灾难来临...” 湖南人会说，“若要中华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 陕西人会说，“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俱死生？” 四川人会说，“不退外敌，誓不回川！” 河南人会说，“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江南人会说，“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河北人亦说，“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 两广人民更说，“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东北汉子会说，“何如誓死？一拼以尽天职！” 这就是我们中国，刀劈斧凿的天地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负重前行的脊梁上，承载着不屈不挠的民族忠魂！ 尽管.... 我们曾经被异族的铁蹄踏破家园； 我们曾经被帝国主义的巨炮砸碎国门； 我们曾经被侵略者奴役驱使； 我们曾经被全世界所抛弃！！！ 可是，我们从不曾放弃中华，从不曾忘却祖宗教诲。 正如今日，百年洪灾即将倾覆万里，然，中华儿女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怒滔犹惧！ 只为缔造另一个奇迹，一个人定胜天的真理！ 这！就是中华儿女，不屈的脊梁！ 这！便是奇迹颜色，中国的颜色！ 加油，我的颜色！ 加油，我的国！ ..... “好！！！” 李艳红拍案叫绝。 一个教了二十年多语文的老教师居然看得心潮澎湃、大汗淋漓。 “好啊！” “......” “......” “......” 所有考生怔怔地看着监考老师，”好？好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呆了？考试呢！” 徐倩更是蹙着雪白的眉头，心生疑窦：那家伙能和“好”沾上边吗？不会是为他叫好吧？他到底写什么了？ .... 而李艳红也自知失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随后又不得不凝重了起来。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篇作文可能要出事儿。 文体上散文套议论文，足够新颖。结构上无懈可击，足够完美。措辞上也是极尽能事，足够惊艳。 尤其是那句：中华不是崛起，而是复兴！ 在这从上到下，人人都在讲中华崛起的时代，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崛起，而是复兴！ 短短一句话，传递出多大的力量与自信？说是力透纸背也不为过。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从第一句话开始，几乎是句句知识点，句句有典故。 比如：“若要中华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出自杨度的《湖南少年歌》 “不退外敌，誓不回川！”是川军出川。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来自***的《就义诗》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出自韩愈。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梁启超《饮冰室全集》。 以李艳红的水平，也只知道这几个典故。剩下的，连她都说不上出处。 这，这就是一个满分作文的坯子啊！ 想到这里，李艳红又紧张起来，把整篇作文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没有错字，连标点符号都没错。 李艳红心中一松，太好了！ 不由再次惊叹： 尚北多少年没出过满分作文了？哈市地区多少年没出过满分作文了？ 不得了喽！ 随手又翻开齐磊前面的试卷，嫌弃地又扔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白瞎这好作文了！” 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一个差生，却有这么好的文笔，简直就是浪费。 没办法，这是一个看重分数，更看重平均水平的体制。有任何一块短板，即使其它再强也没用，一样上不了好中学，更上不了好大学。 更别说齐磊除了这篇作文，其它都是一塌糊涂。 李艳红虽然挺喜欢这个学生，但是从他的成绩来看，写作能力再强，也注定和好的教育资源无缘。 三年后的高考，更注定归于平庸。 可惜了！ ... 而就在齐磊用一篇作文惊艳到监考老师的同时，离十七号考场不远的十四号考场，离交卷还有20分钟，吴宁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吴小贱同志正扶着他的金丝边眼镜，绝望地看着作文题和一笔未动的作文纸。 “还真特么是《我的....》？齐石头那货是怎么蒙的？” 吴宁觉得他很倒霉，倒霉透顶。 在三兄弟之中，他的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就算考不上重点高中，可也稳稳在议价线以内。 上午他发挥的不错，想着也许有机会直接迈进重点线。 结果，下午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儿。 就在刚刚，当他看到作文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真让齐磊蒙对了！？ 而自己...怎么就没相信兄弟一回呢？如果提前打个草稿，哪怕是腹稿，不也稳了？ 现在倒好，本来写作文的时间是充裕的，结果受到惊吓，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来，时间就剩那么一点了，而他还一点思路都没有。 吴宁想哭，“怎么办？齐石头，你个王八犊子，可是害苦老子了！” 心里把齐磊骂了一万遍也不止。 可骂有什么用，试还是要考的啊！直接跨过重点线，给老爹省大几千的伟大目标还是要实现的啊！ 急中生智，认真思考，最后决定...只能取巧了。 一咬牙，在卷子上写道：《我的爸爸》。 ... “我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长，每天都很忙很忙......” 洋洋洒洒把一个尽职尽责的局长老爸描绘的像个老农民，将将在交卷之前写完收工。 嗯，还不错！阅卷老爷给我“爸爸”个面子呗？ 吴小贱如是想着。 …… ， （晚上8点还有一章） ———————— 从发书开始，看到好多老面孔，一遍又一遍的回着“好久不见”...感慨万千，心绪难平。 感谢南柯美女的盟主，感谢“一又三分毒”的盟主，感谢“12只虫子”的盟主。 也感谢125、月亮、潇潇萧雨的万赏。 还有那些投月票、打赏、留言问候的老朋友们。 苍山爱你们，下辈子....怎么来着？自己说！ 第6章 失望至极 齐磊又没等吴宁。 至于唐奕，考场在三中那边，和他们不搭调。 对于齐磊来说，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兄弟之间的事儿，留在考试之后再说。 直接回家，关起门来继续背理科公式。 可惜，没过多久，吴宁和唐奕就再次踹开了铁门。 “齐石头！你黄皮子（1）上身了吧！？” 吴小贱劈头就开始审问，唐奕也是一脸惊恐，“太特么准了！来，石头哥跟我念，今晚咱爸开恩，赏我一沓老人头。” “赶紧跟哥念，我给你烧香！” 经过中午的缓冲，齐磊已经没那么激动，更不至于哭天抹泪，心思也都在学习上。 无语道：“我就蒙一句，谁知道那么准？滚滚滚！该干啥干啥去！” 吴宁却是不依不饶。 “蒙一句？操！”吴宁大骂一声，“你怎么就不再坚定点？再坚定那么一点点，哥不就信了？” 结果，齐磊没啥反应，唐奕却愣着看吴宁，“意思你没信呗？” 吴宁一下定住，“没信啊！你信了？” 只见唐奕嘿嘿的奸笑，“算不上信吧！就是路上没忍住，琢磨来着，算是打了个腹稿？” 又嘚瑟道：“不过你还别说，真有用，省了不少事儿呢！” 吴宁差点又哭了，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齐磊身上，“石头自己也没信吧？” “没信，和疯子一样，打了个腹稿。” “我日哦！”吴宁绝望了。 彻底绝望了，为啥哥仨就他没占到便宜，反而栽了呢？ 猛的冲进屋里，“不行，哥得补回来！” 抢过一本化学书，往床上一躺，“必须补回来！” 唐奕一看，这两位都在看书，那他就必须跟上了。 进到屋里，和吴宁挤在一张床上，拽过齐磊的英语书也开始看。 齐磊没搭理他们，只要不闹腾，不耽误他复习就行。 其实，哥仨都属于有脑子但不爱学的那种，稍稍认真点，成绩就能往上蹿不少。 像是唐奕和吴宁，只是上课的时候听一听，回家和齐磊一样，从来不碰作业，但也能混个班级中游的水平。 尤其吴小贱，这货有时候被他妈逼着学一点，成绩在三兄弟之中一直最好。 齐磊那真是玩疯了，在家不学，在学校也不学，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屋中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映着夕阳，葡萄藤的光影打进屋里，说不出的宁静。 又过了会儿，呼噜声从床上传出来。 齐磊回头看去，两货睡的贼香。 不由发笑，果然三分钟热度。 收回目光，齐磊从书堆里翻出一本物理练习册看了起来。 并没有动笔，只看不写。 他发现，进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公式和定理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也不是齐磊重生一回得了什么超能力，很多东西就算初中没学，高中也要用到，多多少少都有印象。 所以现在，齐磊算不上是从头背起，顶多算温习。 就比如【牛顿第一定律】，乍问齐磊肯定答不上来。 可是翻开书一看，“一切物体在不受外力的作用时，总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就是惯性呗，只看一遍就很难忘掉了。 拿起练习册，齐磊的目的不是做题，而是熟悉题型。 同样的道理，现在作题的收益不大，看懂题型，更有用。 六点钟左右，胡同里传来摩托声。随着铁门响动，齐磊抬头一看，是爸妈回来了。 齐父齐母都在粮库上班。不同的是，父亲齐国君是临时工，而母亲郭丽华是办公室主任。 齐国君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文工团，转业分配到了尚北乐器厂。 那是六七十年代大生产的产物，小小的一个尚北，全市所有乡镇加在一块也不到一百万人口，别说乐器厂，吹口琴的都没几个，完全靠体制内养活。 八十年代第一批下岗潮就被冲垮了，齐国君也成了下岗职工。 好在郭丽华的粮库算是好单位，而且也熬资历熬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算是谋私吧，将齐国君弄成了临时编制，做仓管员。 两人进院，先是看向齐磊屋。见儿子在那看书，虽然愣了一下，却也没太大的反映。 齐国君直接进了厨房准备晚饭，而郭丽华则是回自己屋换衣服。 齐磊本想迎出去，可是... 一来，在他记忆里，这段时间，他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太好。 叛逆期嘛，加上他那个成绩，闹的很僵，不出三句话就开始吵。 二来，他如果表现的听话、懂事，依老妈那个急脾气，又不定絮叨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复习，一切都等明天考完再说。 郭丽华换好了居家的衣服，例行公事地到齐磊屋转了一圈。 这时，吴宁和唐奕也都醒了，端着书像模像样。 见了郭丽华比齐磊嘴还甜，“干妈，啥时开饭？饿！” 郭丽华一笑，“等着吧，给你们炖排骨。” “啧啧啧！”唐奕登时砸吧嘴，“干妈就是比亲妈强！我妈那手艺，我爸都嫌弃。” 听的齐磊一阵恶寒，这句不应该是“某某那手艺...狗都嫌弃吗？” 那边唐小奕还在卖乖，“干妈，那我能把亲妈叫过来不？她一人在家挺可怜的。” 郭丽华笑意更浓，“你爸又有应酬？” 唐奕，“他在家吃饭得按月算。” 说着话，已经往外跑，叫他妈去了。 郭丽华又拽了拽吴宁，“把你爸妈也叫来吧，有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 “得勒！”吴宁呲牙笑，“就等干妈这句话呢！” 哥仨不光他们这一代是兄弟，上一辈人，上上一辈人就是世交。 齐磊的爷爷和吴宁、唐奕的爷爷一起从战争年代打过来的，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哥仨一出生，这份干亲就认下了。 打发走吴宁、唐奕，郭丽华没出屋，站在齐磊身后瞅了一会儿，心说，还真在看书？ 而齐磊被老妈盯的面热，没办法，只能回头，挤出一个笑脸，“妈。” 只见郭丽华皱着眉，“没事。” 说完，去厨房了。 临出门之前，还传过来一声叹息。 仿佛在说，现在装什么样子？以前是打着都不学，越让学就越和你做对。 齐磊知道老妈心思，很是惭愧。 前世，他最感谢的，是那个让他一夜长大的女人；最遗憾的，是两个兄弟早早离世；最对不起的，则是父母，年轻时让他们操心不少。 闷头继续看题，齐磊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可这股劲儿偏偏不能现在爆发。憋得他喘不上气，只能忍着。 齐国君厨艺很好，没一会儿就鼓捣了一桌子的菜。 这时，唐奕的母亲崔玉敏，还有吴宁的父母吴连山、董秀华也到了。 吴家的情况和齐家差不多。 吴连山是会计，在尚北属于有名有号的，市里大大小小的单位都是吴爸给做账。而董秀华在财政局已经是副处级了，分管着一大摊事，职权不小。 两家都是女强男弱。 唯独崔玉敏是个全职主妇，但唐奕他爸唐成刚，一般人比不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尚北首富，市里最大规模的民营企业就是唐奕他们家的。 当然，后来唐成刚跑偏了，弄个鞭炮厂，规模更大，挣的更多。 只不过，出了事故，炸了，把唐奕和吴宁都搭了进去。 三家人住在一个胡同里，图的就是一个来往方便，日子过的也跟一家人一样。 当然，再亲也不是一姓家人，总有些事儿要避讳，就比如孩子上学的问题。 过来吃饭，又是中考的重要关口，可坐在桌子上，却只字不提考的怎么样，下一步怎么办的事儿。 那两家都知道，齐磊让齐国君和郭丽华犯难，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两公母添堵。 再说了，孩子还没考完，现在说对孩子也不好。 所以，大伙儿就当没这个事儿，依旧有说有笑的聊着邻里八卦，单位的琐事。 可越是这样，齐磊越难受，怪只怪自己前世不争气。 爸妈其实都是很健谈，很爽利的性子，可是自从自己上了初中之后，他们的话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少见笑脸。 说白了，大人聚在一块儿，先比的就是孩子。 而不光三家里，在左邻右舍之中，齐磊也是最不争气的那个。 都是自己给闹的。 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了！ 草草地吃完饭，齐磊又钻进屋里看书，一直到十一点多。 郭丽华来看了两回，忍不住劝，“不早了，睡呗？” 劝都不敢硬气着劝，得哄着劝。 齐磊合上书，给老妈一个复杂的眼神，“好，听妈的。” 郭丽华这才露出笑模样，憋了半天，看着齐磊上床，临关灯前终于说出一句，“别有啥负担，考不好也没事。” .... —————— 第二天一早，齐磊五点半就醒了，去院子里洗了把脸，又坐到了书桌前。 郭丽华听到动静，披着外衣过来看。一看儿子起这么早在看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屋一肘把齐国君怼醒，“那屋又用功呢！咋回事？” 齐国君瞪着眼珠子半天搞不清状况，好不容易清醒了，扔了一句，“孩子大了，知道轻重那不好事吗？你紧张啥？” 说完，翻了个身，还想睡个回笼觉 郭丽华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满齐国君的敷衍。 咬牙想了半天，来了句：“他要是能够普高线，就让成刚找人把他送二中去？” 二中和实验高中，是尚北唯二的两个重点高中。 齐国君背对她，“成刚？那议价钱他还能让你掏？不行！” 三家里属齐家过的最差，唐成刚不差钱，吴连山给人家做帐外快也不少，只有齐家是双职工。 可是两公母不愿意麻烦人家，日子是自己的，得自己过。 齐国君想了想又道：“要不，算了吧？考到哪算哪吧！” “咱们自己托人的话，人情不少花钱不说，议价又是一万多。钱都花在这儿了，那副食厂的事还接不接？” 郭丽华咬牙不说话，又琢磨了半天，一叹气：“算了就算了吧，能考哪儿去哪！” 她也明白齐国君的意思，自家儿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今天表现挺好，没准明天就跟你犯浑。 就算上了重点高中，万一还是不好好学，那两头都耽误了。 紧了紧外衣，郭丽华皱眉念叨，“副食厂还真得上点心，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过....”看了眼齐国君，“厂子接过来，你能弄明白吗？” 齐国君沉默了一下，心里却憋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试着来吧，终究得拼一把！” 郭丽华默认了他的说法，是啊！终究得拼一把的。 虽说他们对齐磊的学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也从来没停止过操心。 想着齐磊在学业上出息没啥可能，那将来他可怎么办？ 于是，这对在体制内混了半辈子，吃了半辈子死工资的两口子，才动起了做生意的念头。 还不是想给齐磊将来多留点本钱？ 这不，正好粮库下属的一个副食厂要改制，就是对外承包，自负盈亏。 俩口子就想着，将半辈子攒下来的一点积蓄拿出来，把副食厂承包下来。起码是个生意，应该能挣点钱。 齐磊还不知道父母的想法，一门心思临时抱佛脚，七点多吃过早饭，就直奔考场了。 这两天，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理综上面，也是齐磊给予厚望可以拉高分数的一科。 马上就要开考。 …… 。 —— Ps：黄皮子：北方四大神兽之首，世受香火，有求必应，可入陆地神仙之境。 8点到12点有众筹月票的活动，相当于打赏四倍月票....苍山求一波。 有能力的小伙伴帮帮忙..... 另外投资现在还可以投。 没收藏的帮忙点一点收藏，新书期间大伙多多扶持，上架之后一定往心里更。 第7章 事了拂衣去 今天来的有点早，进考场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才开考，绝大多数考生还没到，徐倩也没来。 只不过，一进来，齐磊就感觉有点不对。之前各忙各的考生从他进门起眼神就没动过，全都直勾勾地看他。 看的齐磊有些莫名奇妙，还以为脸没洗干净呢！ 刚坐下，徐倩就晃荡着一个笔袋走了进来。 作为养眼的漂亮女孩，同样吸引了大片目光。 可人家就比齐磊淡定得多，许是早就习惯了。坦然来到座位，瞥了齐磊一眼，装作不认识。 齐磊也没心思和她打招呼，心思都在物理公式上。 昨天都背下来了，临考前巩固一下，才能万无一失。 考场中又安静了五钟，突然一旁佯装看书的徐倩终于绷不住了，支着下巴，慢慢地往齐磊这边挪。 “你...语文考的怎么样？” 齐磊微微皱眉，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不怎么样，撑死30分。” 齐磊可没谦虚，凭他自己本事答的，也就20多分。 虽说抄了一点，但谁知道这彪悍的小姑娘是什么水平，万一和自己差不多，那抄也是白抄。 剩下阅读理解和背诵都是蒙的，天知道得几分。 算下来，也就30分。 当然，不算作文。 结果，徐倩一听，登时惊了，“30分！？150分你就能得30分？” 这哪是学习不好？简直就是没学习。 “你真行！” “诶？诶诶！” 齐磊不乐意了，徐倩动静不少，整个考场都在看他。 “对一个学渣这么刻薄，不厚道啊！太打击人了吧？” 结果，徐倩一翻白眼，“你脸皮厚，不怕！大不了理综补偿你。” 随后，满脸疑惑地缩了回去。心说，这么差的吗？那昨天监考老师鬼叫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监考老师准时入场，照例先看了一眼齐磊，眼神很是复杂。 考生们也是自觉地把考试相关的课本习题主动交到讲台，而齐磊则是把抄得满满的几大张稿纸刺啦啦撕了个稀碎，扔进了垃圾桶。 拜拜！ 徐倩看在眼里，满心嫌弃，“用完就扔，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考试正试开始，理综就是物理、化学一张卷，满分120，各占50%。 齐磊拿到卷子，照例先写上姓名、考号，随后开始做题。 只看第一道填空题，就暗松了口气，他会做。 许是两天的复习起了作用，然后第二题、第三题，一直做到第七题才有点卡住。 直接略过，不耽误时间。 大概三十分钟的样子，齐磊居然把所有的小题都作完了。 其中不确定空着的，也竟然只有那七八道，这连齐磊自己都感到惊讶。 看了看时间，齐磊决定回头解决那七八道小题，时间还充裕，他试试能不能搞定。 其实，那七八道小题都是题型上难住了他。 昨天晚上加今早，他一直在挑有代表性的题型来看，也尝试着每种题型解那么一两道。 可是时间太短，终究不能把所有题型都照顾到。只是因为眼生而带来的阻碍，齐磊觉得他应该可以搞定。 毕竟，高中和大学的知识他还没全忘光，对于理科的解题思维和逻辑能力也都还在，给他一点时间，不见得就做不出来。 就这样，齐磊花费了20分钟的时间，终于把所有拦路虎斩于马下。 这让齐磊生出畅快淋漓的感觉，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 整理了一下心情，正式向计算大题发起冲锋，这才是考验他的时刻。 不过，齐磊依旧没着急动笔，先快速把所有的计算大题大至扫了一遍，先把容易做的挑了出来，优先解决。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能拿到的分数，一分都不能丢。 做完容易的，齐磊又看了下表，还有四十分钟，后面真正的难题还有八道之多。 齐磊并没有因时间而紧张，反而深吸口气，轻松不少。 下面，每做对一道都是赚的。 马上开始第一题的计算，那是一道化学反应的应用题，很难很难。 齐磊苦思半晌才找到解题思路，当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一道题就十分钟，后面还有更难的，齐磊不敢停顿，继续攻关。 第二题是物理题，用时比第一题略短，七分钟搞定。 第三题，齐磊似乎找到了感觉，五分钟搞定。 此时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还有五道大题空着，齐磊马不停蹄埋头苦干，却是没发现，额头上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的。 此时，隔壁的徐倩正偏头看着齐磊，她已经答完了，而且复查了两遍，随时可以交卷。 但是，隔壁的那个交卷王居然还在！ 看着齐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徐倩眯着大眼睛，很是好奇。 这家伙怎么那么奇怪？学习很差，却一点不让人讨厌。明明应该自卑，却处处透着自信。总之，很舒服的一个男孩儿。 徐倩，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做朋友肯定不无聊。 只可惜，他们注定是两条轨迹上的人，短暂相交，却又渐行渐远。 徐倩因为家庭的原因，比别的孩子早熟得多。她很早就知道，青春期的友谊根本就不是纯真率性的。 青春期的友谊，只有一个评判标准，就是成绩！ 学校里，成绩好的不会和差生成为朋友。考试过后，成绩不在一个水平的两个人即使再默契，也要分归不同的学校、不同的阵营。 然后，只会越走越远，越来越生疏。 就像她的初三，每个人在纪念册里写下的都是永远。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对于一大半的同学来说，毕业即是永别，从此再无交集。 三年的同学都是如此，更别说只有两天考场缘分。 想到这里，徐倩有些失落，既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铃铃铃，铃声骤然而起，理综考试正式结束。 李艳红没有急着催促考生交卷，而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讲台。 眼神时不时飘向齐磊那边，见那个满头大汗的男孩终于如释重负的直起腰，这才一声吆喝，“来来来，都把笔放下吧！再不交卷取消考试成绩！” “说你呢！齐磊对吧？回回都是你出问题，能不能省点心？” 对于监考老师的呵斥，齐磊连连抱歉，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终于在铃响的那一刻，让最后一道大题俯首称臣。 一边起身交卷，一边看向隔壁，却发现大大咧咧的徐倩好像有些不高兴，满脸阴郁，不似从前。 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没发挥好？” 徐倩瞪了他一眼，心说，本姑娘会没发挥好？ 反问，“你呢？估一下分儿。” 齐磊一苦，“不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将将把题答完，没来得及检查。到底是对是错，能得多少分，他还真没底。 “不知道？” 徐倩摇了摇头，只当考前的揶揄触动了齐磊的自尊，这回连分数都不好意思报了。 “算了，不说拉倒！有这份羞耻心早干嘛去了？好好学习不就行了？” 说完，气急败坏急走几步，奔出了考场，弄的齐磊有些莫名奇妙。 “我惹着她了？” 下午考英语，是齐磊的最强项。可依旧不敢大意，回到家，找出英语课本开始从头往后翻。 初中英语不难，考试主要检验学生的词汇量和基础语法。 词汇量，齐磊肯定没问题。 出入就在语法上，中学英语是英式英语，而后世齐磊考托福，则是米国的非英语国家考生的英语能力，两者之间是有差异的。 对此，齐磊又忍不住吐槽，当时怎么就不考雅思呢？不就没这个麻烦了？ 看书的目的，就是把课书上标准的语法、句式找出和自己认知上的差异，尽量减少这方面的错误。 不过，这个速度不像理物化学的时候，齐磊翻的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没过多一会儿，初一第一册英语就被他翻完了。 唐奕和吴宁也准时来报道，也照例给齐磊带了午餐。 哥俩见他抱着书边看边吃，也是识趣，没多呆就走了。 一直到考前，齐磊大概的把六册初中英语翻了一遍。 徐倩是踩着点和监考老师一起进的考场，恢复如常，又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还主动和齐磊打了招呼。 考试开始，先是听力，对齐磊来说就是送分。 接下来的答题更是迅速，加上听力，不到一个小时出头全部搞定。 要不还能更快，主要是英文写作上耽误了时间。 他得小心再小心，把内容全部换成初中学过的词汇，否则弄一堆生僻词，不但得不着分，还得扣分。 没急着交卷，已经是最后一科了，抢时间没意义。 齐磊又在草稿纸上把所有考验语法的大题小题全部标注了出来，然后一道一道的详细检查。 结合刚刚看书的记忆，确保在语法上不要出现错用的情况。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齐磊检查再三，确定再也找不出纰漏，起身，交卷，再耗下去也没意义。 临出考场前，对李艳红又鞠了一个躬，说了句，“给您添麻烦了！” 李艳红看着他走出考场，眼神很是复杂，其中惋惜的意味溢于言表。 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这个考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徐倩…… 徐倩瞪着眼珠子，几乎要喷火。 他走了？他就这么走了！？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呗？ 小拳头攥的关节生白，咬牙瞪着教室门半晌。 他到底知不知道考完这一科就意味着什么？ 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懂不懂？使唤了本姑娘两天，连个再见都不说吗！？ 不行！谁让你走的！？ 徐倩骤然拾起笔，在草稿纸的一角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胡乱撕下攥在手中。 起身，交卷，急冲冲地追了出去。 …… ， 第8章 两个方向 最后一科，考生的心已经野了。尤其还是英语，不会的是真不会，蒙都没处蒙。 所以，提前交卷的不只有齐磊，等到他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不少雀跃的身影，吴宁就在其中。 不过，他不是因为英语不好，恰恰相反，吴宁就靠英语拉成绩呢！ 董秀华一心要把儿子送出国，所以初一开始就给吴宁上英语补习班，这方面远超唐奕和齐磊。 哥俩一见面，根本不聊成绩，吴宁张嘴就道：“疯子还得一会儿能回去，咱俩咋办？” 齐磊想都没想，“走，请你吃冰棍儿。” 吴宁登时喜笑颜开，“石头哥仗义。” 哥俩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学楼，时不时就有面熟的上来打招呼。 当然，不是冲着齐磊，都是吴宁的关系。 这货向来属于很会“来事儿”的那种人，在二中有名有号。 别管学习好的学习差的，跳的还老实的，就算不都是朋友，也能混个脸儿熟。 要不怎么叫吴小贱呢，贱人都吃得开！ 齐磊特意去了之前看书的那家书店，像这种围着学校做生意的，门口都摆个冰柜做冷饮生意。 上次来的时候，齐磊看到门前就有冰柜。 老板显然还记得齐磊，乍一见，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倒霉孩子又来占便宜。 没想到，齐磊掏了十块钱过来，“一会儿一起算。” 可把老板乐坏了，两个大小伙子要是敞开了造（吃），十块钱都不一定够，比他卖课本可挣的多。 这年月，小城镇职工的月收入也就五百块上下，一斤排骨才四块五，十块钱的生意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吴宁自是挑贵的来，美登高、大脚板一手一个。 齐磊却抓起一个“冰袋儿”咬开一角，吸允着并不算可口的香精汽水儿。 与其说喝的是味道，不如说品的是怀念。 但凡在九十年代走过来的孩子，哪个没在炎热的酷夏，叼着冰袋吸溜吸溜的享受清凉？ 然而，哥俩刚靠在冰柜开始战斗，就见一辆崭新的山地车急停在二人面前。 唐奕帅气地甩了甩三七分，“操！吃独食？” 齐磊和吴宁都很惊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货考场在三中，挺远的。 唐奕瞪眼，“哥提前一个小时就放出来了！” 翻身下车，往墙角一扔，然后拉开冰柜翻找。 “老板，有可乐吗？”动作一气呵成，潇洒无比。 三人就堵在书店门口，守着冰柜又吃又喝，其间聊着女生吹着牛皮，像三个二流子（小流氓）。 可这就是青春，处处透着张扬。 当然，若是再能有两三个女生，哪怕不是男女之情，只如兄弟般亲密暧昧，也足以收藏进记忆里，供若干年后佑酒回味了。 聊了一会儿，唐奕提议回家，齐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于是，一辆山地车，三个大小伙子。 吴宁缩在大梁上，还必须猫着腰紧贴车把。 齐磊骑在后坐，是最舒服的。 却苦了唐奕，使出吃奶力气，吭哧吭哧的夹在两人中间，还要忍受吴宁的嘲讽。 “你特么会不会骑车？能不能稳当点？” 气的唐奕大骂，“闭肛！要不你来？” ... “操！石头，你能不能老实点？别特么晃了。” 齐磊笑着，听着，突然放声高歌：“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吴宁：“让我们歌，换你真心笑容..” 合唱，“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把握生命里每一分钟...”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吴小贱，你是猪吗？词儿都记不呗！” “我乐意....” 三个少年，渐渐远去。 然而，校门的阴影中，徐倩看到的却是一组奇特的画面： 一中门前的丁字路口，一条又脏又乱的黄土路，延伸远方，入眼皆是破败平房。 那是齐磊回家的方向！ 至于那个让她心生冲动的大男孩，就那么晃荡在后座上，嘴里叼着冰袋，哼着含混不清的歌。 而就在徐倩正前方，土路对面，同样是一条垂直的路延伸远方。 那是进城的方向，崭新的柏油路面，夹道而起的高楼和远处繁华的城市中心若隐若现，那是徐倩回家的方向。 这一刻，她站在校门前的林影中，看着在尘土中狼狈的齐磊和那条通向繁华的柏油路，脑中似乎出现了琼瑶小说的悲窗晚景，又似乎触到了现实的倒刺。 她想叫住齐磊，朝他挥动那串连接彼此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敢打破现实的凄美，任其远去。 不由苦笑，惊鸿一瞥的两个人不正如丁字路口的两个方向，渐行渐远，又预言着不同的结局吗？ 终于，徐倩渐渐释怀，对那个背影不再多看一眼。 穿过土路，踩上柏油路面，大步向城市走去。 她和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着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家世，娇好的脸蛋，傲人的成绩，以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 所以，她的人生也像时钟一样，被精心调校。 她会上最好的学校，拿最好的成绩，然后去国外读最好的大学，瞄准最有前途的专业，将来走上一条常人无法企及的人生道路。 虽然平淡，但足够稳妥，也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心生妒忌。 至于他.... 不思上进，虚度年华。那不是个性，而是幼稚。 有趣又如何？终将虚妄。 如果她也是穿越者，那她一定会引用后世某个脱口秀演员的经典语录：“如此平凡，却又如此自信！” 徐倩觉得她又长大了一点，悟出了新的道理，人生就是要不停的放手。 而这次，只是挥别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儿罢了，又有什么可遗憾？ 把已经攥得发潮的电话号码轻轻撕碎，然后扔进垃圾箱。 “再见...我会忘记你的。” 徐倩如是自语，做着最后的告别。 只是，人生如戏，聚散无常，她终究还是故作老成的小孩子，哪知道下一个路口是背道而驰，还是不期而遇？是俯瞰平凡，还是被平凡俯瞰？ ...... ———————— 山地车终于不再歪歪扭扭，唐小奕已经在颠簸中找到了驾驭前路的诀窍，肆无忌惮地冲向家的方向。 齐磊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中年灵魂的心态，他也悟出一个道理： 装特么什么装！？十六岁就得有十六岁的放肆！多少成年人偶尔还要坐在车里听着老歌冒着傻气，只为重温一下那个回忆满满的年代。 老子不用回忆，老子就身处十六岁，不犯傻不张扬，简直就是浪费好时光。 于是，他和吴小贱一起大骂唐奕，“慢点！你特么能不能慢点啊？” 屁股是麻了，冰袋儿也颠丢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比被暗中勘视时还要不堪，可齐磊一点都不尴尬。 直到转进胡同，车速骤降，二人才逃似的从车上跳下来，爆捶唐奕。 唐奕急忙加速躲过围攻，用前轮撞开胡同里唯一的一栋二层小楼，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妈，考完了！” 在崔玉敏追出来之前，一阵风似的又冲出家门。 哥仨合兵一处，直奔齐磊家。 进屋之间，唐奕直接把墙上最炫酷的一把吉他摘下来，抱在怀里，摆出摇滚架势，霹雳啪啦一个扫弦。 齐磊有样学样也摘着一把，合着唐奕的调，生疏地盯着弦找了半天，才弹响第一个音。 吴宁侧是拿书桌当鼓点，陶醉其中。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登时鬼哭神嚎，魔音灌耳，房盖儿都在跟着颤。 左右邻居一听动静，直冒冷汗。完了，初三结束了，那帮小王八犊子又作起来了。 就在齐家隔壁，杨家老太太正与一个中年妇女磕着瓜子，道着家长里短。 听见隔壁的喧嚣，杨老太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学习，就知道胡闹，再大点还得了？” 妇女则笑，“操那个心干啥？人家郭丽华都不当回事。真当他家和唐、吴两家一样呢？看着吧，再过两年，有他们两口子哭的。” 杨老太也撇嘴，“还两年？今年就是个坎！该上高中了，看他家石头能考上哪儿。” 眼见胡同里一个身影在门前一闪而过，是崔玉敏追着唐奕进了齐磊家。 杨老太登时来了精神，“走，过去瞅瞅！” …… ， 第9章 恶心邻居 崔玉敏那一代人正是计划生育推行最热闹的年代，农村还能顶着政策多生一个，城市户口基本都是一个孩子。 而且，不光是只生一个的问题，还提倡晚婚晚育。 所以，齐磊他们三个出生的时候，父辈基本都二十大几了。 尤其是唐成刚，十六岁当兵，一干就是20年，更得响应家国政策。二十八九才在齐磊爷爷的介绍下，认识了在小学当老师的崔玉敏，三十一才有唐奕。 那时候，唐成刚还没转业，因为崔玉敏工作时间上宽裕，而齐家和吴家都是双职工，所以三兄弟刚学会跑就是崔玉敏一个人带三个孩子。 后来，唐奕七岁那年，崔玉敏生了一场大病，唐成刚这才觉得亏欠了老婆，加上一些别的原因，脱了军装，回到地方。 崔玉敏休了两年病假，而唐成刚经过两年的奋斗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她干脆就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带三个娃。 严格意义上来说，崔妈妈比齐磊、吴宁两人的亲妈还要亲。 刚刚，唐奕摔了车子就跑了，崔玉敏就知道肯定是跑齐磊家去了，提着扫把头就追杀而至。 还没进院，就听见三个混蛋小子的嘶吼。 崔玉敏一冲进去，便恶狠狠地敲着着窗台，让他们消停点。 三小只刚被她摁下来，就听身后的大门咣当一声，一个背手的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磕着瓜子儿就进来了。 老太太姓杨，就在齐磊家隔壁，平时大伙儿都叫她老杨太太。 可不是老杨家的太太的意思，事实上，东北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山东，虽然没有了山东人的音，但山东人惯用的“倒装句”却深深的融入到了东北话之中。 老杨太太，正确的叫法应该是：杨老太太。 至于那中年女人，崔玉敏也认识，后面胡同的，老王家的。 这两人家里都有孩子今年中考。 还在大门口，老杨太太就嚷嚷开了，“这是考完了啊，又撒欢了？咋就不能消停会儿，好好学习就不行？” 那女人也大声发问：“玉敏，你家小奕考咋样啊？老齐、老吴那两小子呢？” 崔玉敏眉头一皱，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不是崔玉敏无中生中，都是原因的。 杨奶家有个杨金伟，那个王姐家也有个姑娘上初三，都是今年中考，成绩还都比屋里那仨好。而且，孩子之间还有点矛盾。 杨金伟是从小就和齐磊他们仨不对付，老打架。王家那小姑娘和杨金伟玩，不和齐磊他们玩。 说白了，那俩孩子一伙儿，这仨小混蛋一帮儿。 孩子之间的事嘛，大人不掺合，顶多心里有数儿。但是也得分人家，有的人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更能把孩子的事儿上升到家与家之间的深仇大恨。 对面这俩家就是这种。 心说，这是来显摆的啊！ 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显摆的资本呢？ 不好说啥，回头看向屋里，意思是，人家都问了，还是长辈，不回答就不礼貌了。 唐奕跟老妈撇了撇嘴，很不情愿道：“还行吧！反正重点线没戏，但是小议价没啥问题。” 吴宁也道：“我和唐奕差不多，没你家小伟学习好。” 吴宁是朝杨奶说的，杨金伟那货确实挺能学，特么就是个牲口。 吴宁就是客气客气，可这话听在杨奶耳朵里，却是美的不行。 背着手，“我那大孙子愿意学呀！”撇嘴看着屋里，“不像这几个，见天就琢磨掀房盖儿了。” 这老太太有点刻薄，再提起宝贝孙子，那就更没边儿了，怎么呛人怎么来。 这要是在后世，非打起来不可。 但在九十年代，住了几十年的邻居，崔玉敏又曾经是老师，不愿意和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顶多心里不舒服。 就坡下驴，“就是！” 朝屋里瞪眼，“跟人家小伟好好学学，别整天就知道作！” 说着话，拉上杨奶和那女人，“走，上我家坐会去。” 然而，两人却没走的意思，那女人脚底生根，动静还不小。 “杨金伟是真懂事儿，我家姑娘自己都说，咱们这片同龄孩子谁都不服，就学不过金伟。” “玉敏啊，不是姐说你，可得管住了！正是撒欢儿的时候，不学好，你家老唐再能挣也不够败的。” 杨家老太也不想走，在旁边敲边鼓，“金伟懂事儿，可懂事了，回家啥也不干，就看书。” 也对崔玉敏道：“唐奕多好个孩子，那咋就不好好学呢？” 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得跟丽华好好说说，再这么下去，不光他家石头完蛋，非把小奕、小宁子也带坏了不可！” “谁说不是呢？”王姨也来劲了，“回回倒数第一，我看郭丽华就没想石头好！你可得长点心，那你们三家关系再好，也不能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不是？” 杨奶一脸做贼似的，“你们住的远，那是听不见，就他家石头，哪还像话了？郭丽华根本管不了，你王姐可是说的没错。” 嘴上是关心，其实就是挑拨离间。 这年代的老胡同，有和亲人一样的邻居，也有见不得人好的是非婆娘。 崔玉敏心如明镜，知道这两人什么秉性。可温文尔雅的性格又让她不屑与之争辩，只得拉上两人，“走走走，上我家去，早市买的西瓜，帮我尝尝甜不甜。” 两个长舌妇几乎是被崔玉敏请着往外走。 可那杨老太还嫌不过瘾，瞥了眼里屋，冒出一句，“石头，你咋不说话呢？你考咋样？” 老太太这就是明知故问，齐磊的学习成绩谁不知道？就是奔着不自在聊的。 从小这几个孩子就老打架，回回吃亏的都是她家杨金伟。 放在从前，齐磊非把她们轰出不可，可这回齐磊却只是笑。 半开玩笑道：“杨奶奶，您这就不厚道了吧？问这个可就不是关心我啦，这是没把我家当几十年的老邻居啊！” “嘿！”老杨太太一晃神儿，“这孩子，那还不能问问？” 齐磊还是笑，“问是肯定能问，可咱有一说一哈，关起门来咋问都行。我不好好学习，您老给我两棍子都没话说，谁让您是长辈呢？” 看了眼那中年妇女，“可这不还有外人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奶您这么大岁数没眼力见呢！” “我...”齐磊这话说的一点没毛病，老杨太太没噎死。 而那个王姨更难受，啥玩意？怎么我成外人了？ 不想，齐磊还没说完呢，“再说了，让王姨多难办啊？跟您一起挤兑个孩子吧，显得她没品。不跟吧，又不过瘾是不是？” “噗...” 吴宁和唐奕，还有崔玉敏，都没忍住。 以前怎么没发现，齐磊嘴这么毒吗？ 崔玉敏憋着笑，顺势把两人往门外领，“走，上我家去。” …… 三个大人一走，唐奕和吴宁就笑疯了。 “哦去，石头，你忒损了吧？杨奶那么大岁数再背过气去。” “损吗？”齐磊挑了挑眉，“更损的我还没说呢！” 这个老杨太太别看岁数挺大，可是岁数大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哥仨和杨金伟关系不好，多半就是这老太太的原因。 小时候，有时崔玉敏忙不过来，偶尔也把哥仨托付给杨老太太帮着看一会儿。 而且，崔玉敏很会做人，每回都给老太太点零钱，说是给四个孩子买零食。 说实话，那时候小，哥仨真没有排斥杨金伟的意思。 结果问题来了，每回崔妈出钱，这老太太不是揣自己兜了，就是偏心。 给杨金伟买鸡腿面包，给哥仨一人一个光头儿。 给杨金伟买大大泡泡糖，却给哥仨一人一块水果糖。 更忍不了的是，这老太太还爱显摆，到哪儿都是他大孙子。 领四个孩子去出，杨金伟她得背着，哥仨就眼巴巴在后面瞅着，那个羡慕嫉妒啊！慢慢就生恨了。 哥仨还不会告状，打小就没这习惯。 三个爸的原则是，老爷们得有个老爷们的样儿，得大气，谁告状先揍谁！ 那咋办？妈拉个巴子，凭啥你拿着我妈的钱吃泡泡糖，鸡腿面包？凭啥我们腿儿着，你背着？ 揍！！ …… 。 第10章 考的咋样 揍！谁惯你臭毛病？ 杨老太怎么祸祸哥仨的，背地里就怎么还回去。 结果，杨金伟这个怂包挨欺负的时候老实的一批，说啥是啥，转头就去告黑状，还专挑唐成刚、齐国君告。 这俩都在部队呆过，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啊！ 因为杨金伟，没少挨揍。 但哥仨都是属驴的，你越打，我越找杨金伟不自在。时间长了，就真的结仇了。 回忆起童年的那些往事，齐磊就很是不愤，“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唐奕和吴宁一愣，“啥意思？” 齐磊一笑，“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随后说出一个在这个时空他绝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哥俩一听，惊了。 唐奕张大的嘴巴，“就他那尖嘴猴腮的...和郑小燕？你编的吧？” 郑小燕就是刚刚王姨家的孩子。 吴宁也是一副日了狗的模样，“奶奶的，没天理了啊！他还敢早恋！？” “不行，改天找机会锤孙子一顿！” 他吴小贱还单着呢！ 对此，齐磊只是笑笑。 在男女这件事上，杨金伟确实快了他们不止一步。他和郑小燕其实初三就好上了，只是搞的比较隐蔽。 后来，两人和齐磊是同班同学。 没错，职高的同班同学。 两人因为早恋，初三基本就没心思学习，中考成绩惨不忍睹，和齐磊一起上了职高。 要不，齐磊怎么说马上就有戏看了呢？ 而高二的时候，杨金伟把郑小燕的肚子搞大了，闹的沸沸扬扬，这段隐藏了三年的感情才被齐磊所熟知。 再后来，杨金伟为了逃避学校的处罚，一面让家里找关系，一面说是郑小燕主动的，是郑小燕勾引的他。 杨老太甚至上学校又哭又闹，骂郑小燕是狐狸精，勾引他家金伟，这才没被学校开除。 而郑小燕百口莫辩，没脸在学校待下去，退学了。 虽然不关齐磊的事儿，可却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而且，这一家和齐磊家的仇还不仅仅这么一点儿。 三年之后，粮库改制，杨金伟的父亲杨大强挤掉齐磊老妈郭丽华，从仓储科的副科长，摇身一变成了尚北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也直接导致郭丽华心灰意冷，不到五十就提前办了病退。 所以，一见杨老太，齐磊肯定没好脸色。 跟老子怼？当年也是在聊聊上练出来的，抢麦没输过。 .... “妈的，很不舒服啊！” 齐磊挤兑爽了，但吴小贱却还憋着气呢！ 又得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心说，我也得爽爽才行啊！ 捅了捅唐奕，“对于杨金伟处朋友这个事儿，你有什么感想？” 唐小奕同学认真考虑了一下，一脸认真，“我的感想是，必须让他难受，哥才能不难受！” 吴小贱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话，两人抱着吉他去了院里，晒着太阳，唱着忧伤的歌。 齐磊腿支在书桌上，应和着两人的调子。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这边的琴声也猛然一顿。 吴小贱贴着院墙听了一阵，确认是杨老太和王姨从唐奕家回来了。 唐奕没反应过来，瞪眼看着吴宁，不知道他要干啥。 就听吴小贱突然来了句，“诶？听说了吗？小伟在三中出名了！” 唐奕都懵了，看看吴宁，又看看院墙，再看看屋里看戏的齐磊，秒懂。 扯开嗓门子，“听说啥啊？小伟和郑燕儿处对像那事？” 吴宁，“哦去！你都知道了？动静闹不小啊？” 唐奕，“我咋能不知道啊？听三中哥们说，在车棚都啃上了，不少人都看见了呢！据说，老刺激了！” 吴宁，“我觉得这事儿不像真的，小伟学习多好啊！” 唐奕，“真的！比黄金还真！” 齐磊：“......” 此时另一个院子。 背手的杨老太看看王姨，又看看院墙，老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颤抖。 至于王姨，手心都冒汗了。 她家可是姑娘啊，吃亏了啊！ 再说了，你看上唐奕那样的，再不济吴宁也行啊！起码人家家里好。怎么就盯上杨金伟这么个玩意了呢？ 嘴唇都紫了，“老杨太太....老杨太太啊！不能吧？都知道，咋就咱们蒙鼓里了呢？” 老杨太太也傻眼了，“小伟和燕儿好上了？没看出来啊！你你你你，你别听那两熊玩意瞎说。” 说着话，杨太太瞪着眼珠了，“我我我，我找他去，这是血口喷人！” 结果，王姨都急了，”找啥？人家说的还不清楚？都知道了，就咱不知道！” “我跟你说，要是你家金伟敢碰我家燕儿一个手指头，老娘跟你们家没完！” 老杨太太，“你先别急...” “放你娘的罗圈屁！我能不急吗？” 得，打起来了。 ...... 听着那院从院里吵到院外，闹的沸沸扬扬，吴宁和唐奕捂着肚子折回屋，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吴小贱：“爽了！” 唐小奕：“原来告状这么过瘾的吗？” 齐磊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夺笋呐？一会儿非冲过来找你打架不可。” 结果，吴小贱一瞪眼，“诶？话说清楚，跟我没关系哈！事儿是你先提出来的，消息是疯子嚷嚷出去的，我可啥都没说。一会儿老杨太太找过来，别往我身上赖。” 他摘了个干净。 齐磊、唐奕无言以对，“贱人！” 杨老太最终还是没找他们三个算帐，没那个闲工夫。 先是应付王姨，随后杨金伟也考完回家。 好死不死，是和郑燕燕一起回来的，被撞了个正着。 而放在杨老太和王姨眼里，更信了三分。 虽然两人抵死不承认，却也是鸡飞狗跳。 没过一会儿，齐国君推着他那辆八几年出厂的幸福250进了院，郭丽华则是提着菜兜子跟在后面。 进院之后，看哥仨都在也没说什么，郭丽华照例换了衣服，破天荒进了厨房。 唐奕则是把吉他一扔，“干妈，晚上吃啥呀？” 郭丽华，“茄子。” “哦！” 唐奕和吴宁最不爱吃茄子，调头就走，去唐奕家侦查晚饭的事儿去了。 两人刚出门，齐国君就进屋了。 看齐磊抱着吉他，也把床上的吉他拿起一把，“来一段儿，看你进步没有。” 齐磊嘿嘿一笑，“都快忘没了。” 扣着常用的和弦，随便弹了几下，齐国君坐在那看着，也和着齐磊的调跟着弹。 只是没弹几下，就变成齐国君带着齐磊了。 哥仨的吉他都是跟齐国君学的，事实上，齐磊那一墙的吉他也都不是买的，而是齐国君做的。 爷俩弹了一会儿，齐国君许久不碰琴，这回过足了瘾。 而齐磊也在老爸的引导下，越弹越好。 终于，一套练习曲下来，齐国君把手往琴弦上一盖，意思是，到这吧！ 突然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什么...考的咋样？” …… ， 第11章 被遗憾填满的青春 齐国君绕了一大圈儿，终于扭捏的说到了正题，“你考的咋样？” 齐磊一听，登时翻了白眼，“我说爸，你打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温柔哈！” 齐国君一怔，“我....我好几年没打你了吧？” 啧啧，只见齐磊砸吧着嘴，反正以前没少打，印象深刻。 好吧，总体上来说，齐国君还是讲理的人，不是那种暴躁老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类型。 但架不住齐磊小时候太不听话，哥仨也太能作了。 对此，齐国君也有点尴尬，孩子大了，打不得了。 搓了搓后脑，“你要不惹祸，凭啥打你？对不对？你好好想想，打你应不应该？打你也是为你好嘛！” 齐磊又送了齐国君一个白眼球，够了啊！这一套糊弄小孩都嫌敷衍了。 自动脑补出老妈挥舞着笤帚疙瘩，老爸咬牙切齿地把自己摁在那乖乖受刑。 完事儿还要把他拉到角落，语重心长地告诉你，打你是为你好，打你是关心你的凄惨画面。 不由苦笑摇头，“爸，我觉得，咱们还是聊一聊考试的事儿吧！” “你要再不问，我都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了！” 齐国君被儿子那副样子逗笑了，佯装严厉，“臭小子，跟谁说话呢？” 却见儿子呲着大白牙，“又是提前下班，又是陪我查琴的，不就是为了这点事嘛？” 齐国君老脸一红，“那不是怕你又犯浑吗？你妈心脏不好，跟你生不起气了！” 齐磊心头一痛，突然收起戏谑，“爸....” “啊？” “以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 齐国君再怔，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今天不太对！惹祸了？还是彻底考砸了？这么老实呢？ 已然失去耐性，“直接说，考的咋样？” 齐磊想了想，如实道：“不太好估。不过，应该300多到400这个样子吧！” 齐国君第三次愣住，怔怔地看了齐磊半晌。 突然，把吉他往床上一摔，“小王八犊子，没一句准话！” 说完，气愤的走了。 来到厨房，郭丽华正在摘菜，见面就问，“问出来了没？” 齐国君还没回过味儿来，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郭丽华本来就是急脾气，气的拿茄子给了齐国君一下子，“到底问没问啊？” 齐国君，“问了。” “他不说？” “也说了。” “那到底考咋样啊？” 就见齐国君一脸的扭曲，“他说，他能考三四百分。” “啥？”这回轮到郭丽华懵了。 懵着懵着就红了眼圈，红着眼圈，又无缘无故地连打了齐国君好几下。 一边打，一边骂：“败家玩意！瞅你生那败家玩意！咋就一点都不省心呢？” 把齐国君打的这叫一个委屈，“你拿我撒什么气？我又没惹你！” 郭丽华，“不怪你怪谁？石头就是随你。你像他那么大也完犊子，都是跟你学的！” “我.....”齐国君竟无言以对。 齐磊站在厨房门口，听着父母为了自己又哭又骂…万分庆幸啊！ 后世幸好没结婚，也没生孩子，要是也摊上自己这么不省心的儿子可咋整？ 一步迈进厨房，“妈，我帮你呗？” 郭丽华没想到齐磊能冲进来，也不骂了，赶紧扭头揉了揉眼眶，这才回身，“显着你了？一边呆着去！” 可是齐磊却已经抢过砧板上的葱蒜，在垃圾筒前蹲了下来。 厨房本来就不大，一家三口都挤在里面转个身都难。 郭丽华和齐国君怔怔地看齐磊在那剥葱剥蒜，最后齐国君只好转身出去，只留母子二人在里面忙活。 “妈，隔壁小伟早恋了，你看我多省心。” .... “妈，你教我做饭呗？以后你们回来就吃现成的。” .... “妈，你儿子好像开窍了，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 “妈....其实你都没关心我，这几天我把英语好好复习了的。” .... “妈....我还押对作文题了呢！不信你问吴小贱和疯子。” …… “妈...这回考的真还行，肯定不丢人。” ... “妈...我想好了，不浪费暑假这两个月的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 “妈....你说，我干点啥好？要不，我去打工吧？挣学费，不花你钱了。你看我懂事不？” 两世为人，还哄不好一个小老太太？ 专捡好听的说，不但要哄着老妈高兴，也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万一自己和前世相差太大，老妈也不至于受到惊吓。 郭丽华哪见过这种儿子？不是她家的品种啊！ 被齐磊哄的从哭到懵，从懵到笑，最后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一门叫齐国君，“老齐老齐！你听着没？” 齐国君在院里远远地回话，“鬼叫啥？听着呢！” “嘿！你个老东西！”郭丽华大骂着冲出厨房，“你再说一遍？” “说啥？”齐国君梗着脖子，一脸凶相，“我啥也没说！” 齐磊隔着窗户看着，终于明白什么叫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一家人吃过晚饭，郭丽华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唐家，一向不爱串门的齐国君也破天荒地跟了过去。 正好唐奕和吴宁都在，一问之下，齐磊真没说谎，还真押对了作文题。 二人惊喜之余，又不由唉声叹气，早干什么去了呢？ 哪怕提前半学期，儿子能像他说的想好好学习，那也不算太晚。 可是现在.... 至于齐磊的什么学英语了，考的不错的话，夫妻俩那真的就是听听了事。 要是你想认真学，马上就出成绩，那才怪了呢！多半是哄人的鬼话。 就在父母出门的同时，齐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中考已经结束，他也该认真地规划一下以后的重生生活了。 首先，前世最大的遗憾是学业，是父母，是兄弟，是在这个年纪错过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是那他梦想中的大学、思念的女孩、错过的游戏，没能身临现场的纵贯线.... 是的，这些东西才是齐磊为之抱憾终生的向往。 后世管齐磊这一代人叫——80后，出生在大变革之初，成长在浪涛之中，被骂作“垮掉的一代”。 可是又有谁知道，身为80后的一代最苦恼的是什么？ 是时代变的太快了！ 快到来不及回头品味，就已经登上了下一个时代的快车。 80后的青春，写满了遗憾！ 就拿齐磊来说，他没等到《灌篮高手》全国大赛后面的故事就已经长大。 也没等到周慧敏重回歌坛，梁咏琪就站上了玉女掌门人的宝座。 他在仙剑里没学会酒神。 在星际中也没用出小狗变飞龙的神技。 网易聊天室里的笨拙刚刚褪去，qq的嘀嘀嘀就响彻了网吧。 从半条命，到传奇里永远升不上去的等级。从别人手里的屠龙，到魔兽总也跑不完的地图。 从隔壁班的女孩，到寝室里有烟的才是爸爸。 一切都变的太快了，他还来不及回味便已经不是少年、青年，而是油腻中年了。 …… ， 第12章 让青春不遗憾 前世的齐磊有很多遗憾，也想过如果重回少年，应该干些什么。 是紧跟时代的脉络一路向前，坐拥财富？还是在几个重要的节点上转身向右，开启不同的人生道路？ 然而，当真的身处1998，身处花季年华，齐磊才发现，这些很重要，但绝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黄昏绚烂多彩，还没有被雾霾遮蔽。 十六岁的双手洁白如玉，还不曾被生活浸染得暗黄粗糙。 平整的小腹还有腹肌，不曾连成一片油光圆润。 每个早晨睁开眼，简单到只需想玩什么，学什么，而不是账户上还有多少钱？房贷够不够还？孩子懂不懂事？老人要怎么照料？ 满心怨气的妻子如何安抚？95号汽油到底什么时候能停止连涨？要不要加强锻炼，逃离恐怖的亚健康？ 新书到底写的好不好？一天要更多少，读者老爷才会乖乖送上月票打赏…… 而这些，通通不会出现在十六岁的选项之中。 十六岁啊！ 这是个还会为某个女孩朝思暮想，还会为某个眼神的对峙而荷尔蒙飙飞，心悸到全身颤栗。 是连上帝都要宽恕的年纪，时间都要为之开恩的年华啊！ 是多么的珍贵，却又一去不回，再也不能拥有。 所以： 齐磊要把《金庸群侠传》的野球拳练到十级。 要在qq还叫oicq的时候注册一堆五位账号，然后挑最帅的号码，做好友列表里最靓的仔。 他要考一次第一名，当一回别人家的孩子。 他要在学校里喜欢一个女孩，体会最纯的爱情。 他要在魔兽世界刷一只“痛苦的雏龙”，并背上双蛋刀。 他要在纵贯线的演唱会上祭奠青春，要二十年后还能和兄弟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喝着啤酒，吹着牛逼。 他要这一世的青春没那么多遗憾！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九十年代的夜空璀璨到让人心醉。 齐磊把目光看向窗外，把手掌枕在脑后，嘿嘿嘿地傻笑着，这才是80后的青春，他想要的青春！ 当然，一切脱离经济基础的梦想都是耍流氓。 做为一个重生者，亦不能免俗，同样也要紧抓时代的脉搏，为人生积累财富。可那绝非全部，还可以再等等。 但是，此时此刻，齐磊还真就很需要钱。 ...... 首先，齐磊要上学，重新回到校园，走与后世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那要钱的地方就来了。 临出考场前，对这次中考已经心里有底了。 和父母说的不是假话，这次齐磊的分数应该在300到400之间。 对于别的学生来说，这个分数简直是耻辱。可对齐磊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 而纵观尚北历年来的高中录取情况，600满分，500出头就可以上重点高中，也就是实验中学或者二中的高中部。 在重点线的基础上下调50分，大约460分左右，是一档议价线。 俗称小议价，唐奕和吴宁大概就是这个水平。 而小议价线再下调50分，是二档议价线。 俗称大议价，大概410分。 大小议价的区别除花钱多少，还有就是学籍。 大议价的学籍不在重点高中，而是在别的普通中学，算是在重点中学借读。 说白了，就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规避规则。 借读生一方面享受了重点中学的教学质量，又不占用重点高中的升学名额。即使没考上好大学，也不拉低整体升学率。 当然，这和齐磊没关系。 他算过了，以他的中考发挥，撑死400分，离大议价还有一点点距离，还得是走了狗屎运那种。 但是，哪怕有一点机会，齐磊也不能放过。 如果真够了大议价的分数，齐磊说什么也要上重点。 不为重点高中的教学质量，也为圆前世一个梦。 可是问题来了，大议价真的一点都不便宜啊！光议价费就要一万大多，而且每个学期的学费也比正常学生高。 如果真能够大议价分数，或者差个十几分，是可以通过暗箱操作挤进大议价生范畴的。 就是走关系。 这对齐国君和郭丽华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在这个双职工家庭月收入也就一千出头的年代，一两万的支出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已经不少了。 尽管郭丽华在粮库也算是一个小官儿，但还是拿死工资的。这么多年下来，攒下来一点，也肯定不多。 而且，齐磊还知道，就是这个暑假，父亲终于开窍了，决定下海，家里的存款有大用。 所以，综上所述，齐磊决定自己想办法弄一点钱，弥补家里的亏空，起码让父母的负担小一些。 这也是他刚刚哄老妈时，提前打了预防的原因。 别真的挣回钱来，把爸妈吓出个好歹，那就不美了。 至于能干什么，怎么干，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 —————— 一晚上，齐磊都躺着想事情，齐国君和郭丽华回来看他躺着，也当儿子累了，没去打扰。 而唐奕和吴宁没过来，不知道哪疯去了。 第二天一早，齐父齐母照常上班。 齐磊吃过早饭，就坐在屋里，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九点多，唐奕和吴宁杀到，趴在窗台上就开始八卦。 “知道吗？杨大强昨晚回来把杨金伟一顿胖揍。终于问出来，他还真和郑小燕处对象了。王姨昨晚在他家闹了半宿，没把房盖掀开。” 齐磊有气无力，“听见了。” 昨晚隔壁半夜一点多才消停，但齐磊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就当解救失足少女了，还积德呢！ 把唐奕、吴宁叫到屋里，“说点正事儿！” 二人狐疑，齐磊很少这么正式。 一进屋，就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上了桌子，“说吧！” 齐磊酝酿了一下，“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俩自己挣过钱吗？” 唐奕和吴宁齐翻白眼，“这不废话吗？你挣过啊？” 齐磊，“那你们知道挣钱是什么滋味？花自己挣的钱是什么滋味吗？” 齐磊尽量诱惑俩人。 结果，唐奕和吴宁把脑袋摇的生风，“不想！” 唐奕，“我的目标就是吃老唐一辈子，爱咋咋地！” 齐磊败下阵来，术业有专攻，成功学那一套他还真不会。 …… ， 第13章 丢不起这个人 “算了。”诱惑不来，那就图穷匕现，向俩人招手，“把钱都掏出来。” “干啥？” 唐奕极不情愿，却还是一边问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堆球球蛋蛋，有一块五块的，也有十块五十的。 “就这么多了...” 吴宁也把兜掏空，但极舍不得“早上刚从老吴那扣出二十，你不会....都拿走吧？” 齐磊则不说话，把钱都拢到一块儿，一下就看出了差距。 吴宁就二十多块钱，还有毛票。而唐奕却有八十多，而且这货肯定没掏干净。 这些是远远不够，直视二人，“有多少拿多少！” 唐奕惊了，“操！你够了哈。一百块呢！还不够你造的？” “别废话！唐爸昨晚回家了，也放血了吧？” “不行不行！”唐小奕彻底急了，“老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给我一千，说是一个暑假就这么多了。你想都别想！？” “一千！？” 吴宁也惊了，开始添嘴唇。这个暑假舒服了。 而齐磊，简直无语。 这年头，哪个孩子的零花钱能上千？唐奕没被老唐惯成二世祖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这却提醒了齐磊，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存钱罐。 如果齐磊记得没错，那里有货，好像还不少。 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里面有四张老人头，还有点五块十块的，加一起不到五百。 这是过年的压岁钱，留到现在。 不得不说，哥仨就这一个优点，都不乱花钱，这得益于崔玉敏从小的教育。 见齐磊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吴宁终于严肃起来，“石头，你到底要干啥啊？” 齐磊一边数钱，一边道：“不是说了吗？我想自己挣点，尝尝花自己钱的感觉。” 向二人招手，“赶紧的，把家底都拿出来，算我借的。” 唐奕那最少一千，要是砸个存钱罐之类的，也许还能更多。 至于吴宁，这货鸡贼的很，只会比齐磊多不会少。 吴宁此时都快哭了，“石头哥！叫你哥了，我那是存着买Walkman的啊！” 齐磊一听，索尼的walkman？ “等一年吧！出MP3了，谁还用随身听？” “啥？”吴宁没太听懂，“啥叫MP3？”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把钱交出来就完了！” 吴宁败下阵来，万般不舍却是没有犹豫，和唐奕一起乖乖回去拿钱。 没一会儿，一人抱着一个存钱罐回来，唐奕手里还攥着十张崭新的老人头。 如丧考妣，“这里还有六百多，你不会都拿走吧。” 吴宁，“我这七百多。” 齐磊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哥仨这么有钱？大两千快三千了！ 但却也是三人的全部家当。 细一琢磨，齐磊觉得用不了那么多，就从唐奕那拿了500，从吴宁那拿了500。 “算我借的哈！” “别！”吴宁马上阻止，“就你那穷酸样儿吧，拿啥还？” 随后又道：“你真要去挣钱？不是干别的?” 见齐磊点头，吴宁一咬牙，“那算我俩入股了。” “行！” 齐磊暗自得意，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太了解两人了。 “那正好，你500，你500，我也500，一共1500就是咱的本钱。” 吴宁立马一瞪眼，“你哪来的500！？你就420！” 刚刚齐磊砸罐子的时候，他可是数了的。 却不想，齐磊也是光棍儿，把那一球球蛋蛋的零票也归到自已那堆里，“这不就500了？” 吴宁：“......” 好吧，就多余叫这个真儿。 蛋疼到呲牙，“钱给你可以，但你得说明白了，你到底要干啥啊？” 唐奕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对啊，我爸开厂子还得先搞策划呢！” 只见齐磊神秘一笑，“你们猜？” 结果，吴宁这个大聪明还真就开动了脑筋。 “难猜吗？首先，肯定不是去打工，也没人要你。屁都不会，比我还废！” “那不打工...就是自己做生意呗？可就1500，你能做啥生意？顶多摆个地摊。” 眼珠子一瞪，“操！你不会想去早市、夜市出地摊吧？哥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唐奕一听，也要哭，“不是吧？我不玩了！” 抱着钱就要跑。 开什么玩笑，小爷堂堂富家公子，去摆地摊？还是在尚北这种小地方，从城头到城尾，谁不认识谁啊？传出去，哥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齐磊把俩人拦回来，皮笑肉不笑，“怎地？丢人了？特么摆地摊都摆不了，你俩还能干点啥？” 哥俩根本就不听他的，把脑袋摇的生风，“反正不摆地摊！” “嘿！！”齐磊老大不乐意，“还职业歧视上了？” 在心智上来说，齐磊碾压哥俩八百个来回。 把钱一抢，“反悔也晚了，你们之前都答应了！” 唐奕、吴宁后脑勺都是麻的。 说实话，哥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从来没想过他们这种家庭的需要去摆地摊。这辈子也不可能摆地摊啊！ 唐小奕那是准备啃一辈子老的，吴小贱也不差啊....老吴把他出国留学的钱都准备好了！ 但是，正如齐磊所说，已经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反悔那是爷们儿干的事儿？ 经过一上午的思想斗争，外加齐磊魔音灌脑一般的絮叨，哥俩一咬牙，“干了！不就练摊吗？谁看见就说是勤工俭学，还得当哥是懂事孩子呢！” 算是半推半就地认同了齐磊的馊主意。 “但是，有言在先哈！”二人同意，齐磊马上提出要求，“这事暂时不能让家里知道。” “废话！”唐小奕和吴小贱几乎异口同声，“当然不能让家里知道！” 要是让那帮爸妈知道他们砸了存钱罐去胡闹，不定怎么收拾他们呢！ 况且，摆地摊是多光荣的事儿吗？为啥要让他们知道？ “谁说谁就是找死！我家老唐可好几天没揍我了。”唐小奕砸吧着嘴，看样子还挺怀念的。 吴小贱迷糊了一上午，终于有点开窍了：“对了，摆摊可以，那咱们卖啥啊？” 唐奕一听，马上又来劲了，“卖碟！最好整点带色（sai）的，肯定挣钱！” “滚！！”吴宁想踹他。 特么富公子和处长公子出摊，那叫励志... 出摊卖黄碟，那叫脑瓜子缺筋！ 虽然不同意唐奕的胡闹，但却也提醒了吴宁，出主意道：“夜市现在卖磁带，卖小说杂志的摊位挺火的。要不，咱们也试试？”可惜只正经了一句，马上原形毕露，呲牙一笑，“卖不出去，还能自己留着。” 对此，齐磊嗤之以鼻。 卖碟也好，卖小说卖磁带也罢，都是他们这个年龄感兴趣的，火也火不到哪去。 再说了，这个年代，已经不像八几年，或者九十年代初，倒爷发家的时候了，去广东背回几包时装、磁带之类的，回来摆个摊就能挣大钱。 九十年代末，下岗潮已经攻占了东北这块最后的国营阵地，许多下岗职工无处谋生，只得上街讨生活，摆地摊也早就不是什么挣大钱的营生，只能说管温饱，有一条出路罢了。 若是常规的摆摊儿，别说上万的议价费了，能不赔钱已经是不容易。 所以，齐磊原本也没打算按这个时代的套路出牌。 摇头否定了两人的提议。 弄的唐奕又急了，“那你到底要干啥啊？” 只见齐磊神秘一笑，“卖袜子。” “卖.....” 哥俩一下噎住，“卖袜子...？” “袜子...” “袜子！” 唐小奕自动脑补出三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挥舞着各式丝袜、网袜、长筒袜叫卖的画面。 吴小贱更过分...他想的是三个穿上丝袜、妈啊袜的美少年临街叫卖..... 嗯...再露出两根腿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见！”两人直接蹦了起来，掉头就跑。 “真丢不起这个人！” …… 。 第14章 啥也不是 让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当个体户，而且是最没面子的地摊‘倒爷’，其心理障碍不亚于让他们在1998年穿女装。 哥俩一听卖袜子，掉头就想跑。 可惜…… “呵呵！”齐磊干笑以对，车门都焊死了，哪还跑得掉？ …… 第二天一早，刚四点多，郭丽华就听见齐磊那屋有动静，很是奇怪这孩子起这么早干啥？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就听大门咣当一声，等郭丽华起来再看，人已经没了。 歪头琢磨了半天，怎么放假了比上学的时候还勤快了？ 回屋把齐国君叫醒，“你说，齐磊要真考300多分，给不给他花钱上重点？” 齐国君很是无奈，“300多哪够啊？起码得400，托托关系走个借读还行。可你觉得可能吗？” 就他那个儿子，媳妇说的一点没错，和他小时候如出一辄。除了调皮捣蛋，啥也不琢磨。还三四百呢，三四十倒有可能。 郭丽华撇撇嘴，显然也不太看好。 只是心里纠结的要命，“你说，他要真考三四百，这个钱到底给不给他花啊！” 齐国君一听，也没了睡意，翻了个身劝道：“别着急，你就是心事太重，考上哪就上哪呗！大不了我辛苦点，给你和儿子多攒点。” 郭丽华却是恶狠狠地怼了齐国君一杵子，“说的容易！你做过买卖，还是我做过买卖？要真赔了，石头再没个好出路，咱家可咋整？” “齐国君，我告诉你，你就不是那块料，我看这事不靠谱！” 齐国君：“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我还不能学了？慢慢来，别急！” 翻了个身，把头扭到一边，却是谁也不知道齐国君在想什么。 而与此同时，齐磊三人已经披着晨露，赶往尚北火车站了。 尚北位于省城哈市的南边，属于省城管辖的县级市，每天早晨5点半都有一趟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要晃悠三个多小时，还是在不晚点的情况下。 因为是站就停，所以人多到能摞起来。 但是有一点，别管你有钱没钱，只要去省城，那就离不开它，而且票价是真的便宜。 此时，齐磊手里攥着三张到省城的车票，身后牵着还没睡醒的唐奕和吴宁。 “石头，要不咱回去吧？再商量商量。” 哥俩昨晚就没怎么睡，一想到要去卖袜子，被同学朋友认出来，哪还有心思睡觉？ 可是没办法，齐磊铁了心要做这项没前途的买卖，一大早就拉上两人去省城进货。 没错，进货！ 直到现在，哥俩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呵呵，卖袜子！？ 对此，齐磊懒得搭理他俩。 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闸口的检票员，不自觉地往前挤。 心里有点小激动，多少年没挤过绿皮车了。 当检票员拉开闸口的一瞬间，齐磊直接就射了出去。 “哦去！” 吴宁和唐奕慢了半拍，却是一个激灵也瞬间发动。闸口呈现阵地冲锋之势，场面蔚为壮观。 齐磊以为他是最快，可惜还是忘了做为九十年代半大小子的基本能力。 还在找车门的时候，唐奕已经后来居上，一个起跳，扒着车窗就翻了起来，返身抓着吴小贱拉上了车。 再看齐磊，还在车门那往里挤呢！ 哥俩对视一眼，尽是鄙夷：“啥也不是！” 将近九点，哥仨腰酸背疼的从绿皮车上下来，终于到了省城。 “操，等老子毕业，非把老唐的大霸道打劫来不可，再也不坐这玩意了。” 三人的座位挤了五个人，还有两个是胖大娘，可把唐奕委屈坏了。 在车站旁的早点铺子，一人吃了两个大肉包子，一碗豆腐脑，一共花了四块五。 临走，唐奕还在抱怨，“包子太小，没吃饱。” 齐磊，“你就知足吧！” 已经不错了，在后世，比拳头还大一圈儿的包子，只存在于传说里。 “现在咋办？” 纵使吴小贱脑袋再好使，现在也不管用了。来省城不是第一回，进货却是头一遭。 对此，齐磊其实也没底。两世为人，可进袜子还是头一回。 他觉得应该是去地下商城，可是也不太敢确定。 出了早餐店，找了个电话亭，凭着记忆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声忙音之后，“喂，姥爷，我考的还行吧！过段时间看你去。张洋在家呢吗？让他接电话。” “我是你哥，问你个事儿。” 吧啦吧啦说了半天，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行了，挂了！” 回身，大手一挥，“奋斗路地干活！” 对面张洋还纳闷儿呢，“干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很不情愿地撂下电话，眼珠子一转，“姥爷？姥爷！二姨让我上他家玩去，我去不去啊？” …… “去也行。那没钱了啊！你赞助点呗？” ..... 这边唐奕和吴宁还问呢，“不把张洋叫出来？” 他们和张洋也很熟，是齐磊大姨家的孩子，比齐磊小四个月，就住在省城。而且离要去的地方也近，街头对街尾。 每年暑假那货都要去尚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以彰显大城市人的优越感。 就比如，哥仨还在听刘德华、郑伊健，人家已经在听任贤齐、范晓萱了。 哥仨还是咿咿呀呀的唱情歌，人家却玩起了罗百吉的另类范儿。 “叫出来当苦力啊！还能出出主意什么的。” 唐小奕极力推荐着，那货脸皮贼厚，肯定用得上。 结果被齐磊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叫他干啥？笑话你俩卖袜子？” 二人顿时闭嘴，乖乖跟着齐磊走。 齐磊现在还真不想见张洋，无它，后世见太多了。 两人住一个小区，一个单元，几乎天天碰头。 …… 而所谓“地下商城”，老哈市和周边县市的都知道，特指奋斗路地下。 那是哈城最早的一批地下批发城，八几年由人防工事改建的，是便宜、实惠、潮流的代名词。 当然，这是在普通老百姓心里。真正的潮流和时尚，肯定还得是秋林和松雷。 齐磊还小的时候，郭丽华每次来省城，都得带他去地下逛一逛。 齐磊回回都能捞到新衣服穿，所以印象很深。 拉上两个拖油瓶，直奔奋斗路。 直到站在地下商城里面，唐奕和吴宁又傻了，接下来又要干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二人对齐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前咋没看出来，这货绝对有做奸商的潜质！ …… ， 第15章 人不咋地 以前真不知道，齐磊怎么这么鸡贼呢？ 这货绝对是个奸商坯子！ 他先是把地下商城跑了个遍，所有卖袜子的批发点都进去转一圈，了解了解行情。 在哥俩看来，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九八年，商品经济虽然已经很成熟了，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匮乏的。 尤其是尚北这种小地方，能被老百姓所接受的袜子品类就那么几种。 夏季首推的款式有三种：低腰袜、球袜、女式的长短丝袜等等。 材质上也三种：尼龙、棉和涤纶。 剩下还是三种：质量、颜色、花式。 一共就这么点东西，你至于跑个遍吗？ 可齐磊不，一家都没放过，而且拿小本把各家的价格、款式，还有质量，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足足跑了三个多小时，累的唐奕、吴宁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最终，齐磊圈定了几家批发点做为备选，又开始一家一家地细问。 而且，这货细问价的方式也很奇葩，简直让人无语。 去的第一家，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姐姐，牛气的很，看齐磊一身学生打扮，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你的。 没办法，老地下别说九几年，到十年后也依旧是这么牛气。商家根本就不愁生意，买卖好的进店得排队，否则店里挤不下。 已经是中午，店里还是人满为患，有外地来批发的，也有逛来晃去零着买的。 齐磊好不容易得了个空，贴到小姐姐身边，指着本子上的几个品类，直奔主题。 “这种尼龙袜，还有这个球袜，多少钱？” 小姐姐很不耐烦，你直接拿样货过来问不就得了？ 低头一看，“嚯！？” 只见本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好不容易看清齐磊指的那两种，随便报了个零售价：“两块四、三块五。” 态度不好，但价格报的倒不算贵。这两种袜子，在尚北得卖到3块到5块的零售价，在批发城也算是公道价。 “哦。” 齐磊萌萌达应了一声，头也没抬，依旧研究着本子，转身就出去了。 “嘿！？”把小姐姐气的，“谁家倒霉孩子，不买捣什么乱？” 而齐磊只当没听见，在唐奕、吴宁茫然的目光中，出店转了一圈儿。啥也没干又回去了，依旧端着本子。 “这个...这个...批发价是多少啊？” 还是刚刚那两种，这回问的批发价。 小姐姐一看，又是他？心说，这孩子有病吧？ 可是，刚刚报的确实是零售的价格。 也不废话，“批发1块八、两块五。” 尼龙袜便宜了6毛，纯棉球袜便宜了整整一块钱。 “哦。”齐磊闷头又出去了。 小姐姐恨不得冲上去挠他个满脸花，恶狠狠地来了一句，“谁家熊玩意？一点老爷们的样儿都不长！” 意思就是，齐磊办事儿太磨叽，不爽利。 而齐磊还是老样子，就当说的不是他，停都不停的走了。 在外面又转了一圈儿，十来分钟的样子，他又回来了。 “这个...这个....要是多批...” 话还没说完，小姐姐真急了。 她这忙的饭都没吃，哪有工夫应付一个熊孩子？ 大嗓门儿就嚷嚷开了：“你到底买不买？” 齐磊眨巴着大眼睛，“还不知道买不买呀...得先问价嘛！” 把小姐气的啊，“出去！没工夫搭理你！” 这个年代也就这么个服务态度，爱买不买！ 齐磊不甘心，“姐姐你别生气，我妈在那边走不开，才让我来问的。我也不懂呀，她让我问什么，我就问什么呗！” 小姐姐一瞪眼，“不是，你家进个货怎么这么多事？一家子出动的是吗！？” 引得满屋顾客暗自发笑，带着孩子来进货的确实不多见。 而齐磊还是那副气死人的萌萌哒。 “没办法呀！我妈进的东西多，忙不过来的。” 小姐姐服了，小屁孩儿没脸没皮，说又说不得，打也打不得。 看来，不把这孩子招待明白，生意是没法做了。 咬牙切齿，“有啥不明白的，问！” 齐磊大喜，“我妈让我问问，要是多批什么价格？” “多批？”小姐姐挑起眉头，能多批多少？ 袜子这东西，终究走不了大的量，龙江省又不是广东、浙江那种大的批发地，只是省内的零售商贩来这里进货。 大多数还都是摆地摊的小商小贩，一个品类五双、十双就算批发了。拿回去先卖着，都怕砸手里。 要知道，夏天的货过了季就得压大半年，等来年再卖，款式又过时了。 所以很麻烦，别看这么多客人，除去零售，批发的也都是十几双、几十双的进货， 看着齐磊道：“单货二十双以上，一样还能便宜一毛。” 、的单价。 “哦。”齐磊这回没转头就走，而是甜甜一笑，“那我回去和我妈说，谢谢姐姐！” 小姐姐一松，可算走了！ 而心里那点怨气也让齐磊一点一点的给磨平了，缓下语气，“去吧，下回来叫我周姐，小桃姐都行。” 目送齐磊出门，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做她的生意。 这边齐磊出了店，唐奕狐疑地看着齐磊，“你一趟一趟的，窜稀呢？” 吴宁也鄙夷，“这个磨叽！进去问个价，该买就买，不买拉倒，折腾啥呢？” 哥俩都在门外瞅半天了，这货跟有病似的。 却见齐磊冷声一笑，“呵，哪那么简单？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熊样，她能黑死你！” 吴宁：“扯！” 齐磊懒得理他，“不信你自己去试试，一会儿在这汇合。” 说完，开始跑第二家店，依旧是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折腾好几趟，才把底价问出来。 回到周桃店门前，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就见吴宁、唐奕咬牙切齿，一脸愤恨。 他俩还真听话，自己去试了。 谎称是学校球队统一买球袜，品类和齐磊问的一样，张嘴就要五十双。 结果，小姐姐一看是两毛头小子，眼皮一抬，报价足足比齐磊高出一截，都快赶上零售价了。 哥俩不信邪，又去了别家店，都差不多。看是两孩子好糊弄，都不低。 气的哥俩在这生了半天的闷气，“奶奶的！没特么一个好东西！” 唐奕：“胸挺大，咋就不是好人呢？” 对此，齐磊只是无声摇头，这个社会，哪是学生时代可以理解的？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 ， 第16章 铩羽而归的女老板 社会，尤其是生意上的事儿，哪像俩小只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你兜里的钱，变成我兜里的钱。 谁也不是来做慈善的，只要合理合法，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利用任何弱点。 说难听一点，无论买家还是卖家，上家还是下家，最本质的关系都是对手！ 对手，是不分好人和坏人，诚信与奸诈的。 你希望商家诚信，商家看你是小孩好唬弄，都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诚信就不是人家对付你的武器呢？ “看我的吧！” 让唐小奕和吴小贱在外面看着，齐磊第四次进了小姐姐的店。 周桃一看又是齐磊，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主动招呼，“这趟怎么去这么久啊？” 齐磊笑答，“我妈那边货进的差不多了。” 周桃则不动声色，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在别家选货了。只是有点可惜，要是都在她这进货，自然是好的。 不过也没关系，地下的生意太好，不差那么几十双的买卖。 爽快道：“怎么？就差这两个货品了？姐给你的价实在吧？” “嗯嗯！”齐磊点头，很是认可。 “可是，我妈让我再问一问，要是量再大一点，还能不能便宜？” 周桃一听，又有点不高兴了，“我这一般老客户才给这个价，可着地下已经是最低了。” “嗯嗯！”齐磊还是萌萌的点头，“我都和我妈说了。可我妈说，我家进的还要多，让我多问几家，看还能不能少。” ”多问几家？”周桃心说，”这孩子不只跑了我这一家？” 可是，她给的这个价格确实不高。 不悦道：“你们家能批多少啊？已经很低了。” 就见齐磊伸出两个手指，“这么多。” 周桃，“二十双？” 齐磊，“两百双。” “多少？” 周桃有点懵，”两百双？一共啊？” 齐磊，“一样两百双。” “！！！” “那....那还真不少....” 不得不说，周桃有点意外，走这么大量的客户还真不多。尤其是齐磊那个小本本儿，记了可不仅仅是这两种。 登时就有点后悔，早怎么没对这熊玩意上点心呢？这可是真正的大单，生意再好也不能错过的。可惜晚了，估计人家都采购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叫来一个售货员先接过她手头的客人，把齐磊叫到一边，“老弟，你家真要进这么多？” 齐磊点头，“真的啊！” 周桃马上低头沉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吧，你回去跟家里大人说，这单就算交个朋友，姐不挣你钱，、，这已经是姐的底价了。” “下回你还上姐这来，还按这个价给你算！” 齐磊赶忙致谢，“谢谢小桃姐！” “那..那...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桃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心里还有事儿，追问道：“咋地？有话就说，跟姐还客气？” “好吧！” 齐磊妥协，又掏出小本本儿，把上面划圈的几个品类一一指给周桃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多少钱啊？” 周桃都惊了，原来不止两个品类？ “这些，你妈还没定货呢？” 齐磊：“嗯！没定。” “都要两百双？” “嗯！都要两百。” “……” 周桃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还不晚？ 这是个大买家啊！ 彻底颠覆了她去齐磊的印象，之前是倒霉孩子，现在怎么看怎么像运财童子。 齐磊一共要了5个品类，1000双。 除此之外，本上还标着一些品牌的高端货。 这种袜子很贵，不可能要两百双，就算齐磊要，周桃也没那么多给他。 那种都是平时卖的少，批发的也少，充门面的。 齐磊一样也只要三五双，但是他要的种类非常之多，几乎是涵盖了周桃这里的所有高端品类。 总之，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小姐姐粗略算了一下，就算再给优惠一点，也得将近两千块的货款了。 两千啊！这可是九八年，别看她这人来人往的，一天的营业额也就两千多块钱。 想着身后还有个老妈，再加上熊玩意不止问了她一家.... 一咬牙，心中有了计较，登时变的无比热情，抓着齐磊的胳膊就没放开过。 “老弟！你家外地来的吧？哎呀，外地跑一趟哈市可是遭罪呢！” “这样吧，老弟！姐看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之前报的两种，姐给你一块二、两块的赔本价。其它的你放心，也肯定让着你！” “你看行不？” 、的两种货，、2块了。 又听了周桃对其它几个品类的报价，齐磊暗自思量，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了。 渐渐收起那份天真，“好吧！” 周桃一听，登时喜不自襟，看来有希望做成这笔大生意。 “老弟年纪轻轻，还挺敞亮。去吧，跟你妈好好商量，姐等你信儿。” 却不想，齐磊，“不用商量了，算账吧！” “……”周桃一下怔住，“算，算什么账？” 就见齐磊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百元大票，“这五种，每种200双，元。” “另外28种，一样5双，总价734块。” “元。姐你再算一遍，看看对不对。” “……” “......” “......” 不光小周桃，店里客人也是一静，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先是盯着齐磊手里的一摞钞票，又看向齐磊那张稚嫩的小脸儿，皆是茫然。 一下进2000多的货？还是个孩子？ 十五六岁的孩子，理着小平头，穿着大一号的T恤衫，挤在满店的市侩商人中间是那么的不协调。 可是，现实便是如此魔幻，齐磊手里攥着2000多块钱的巨款，犀利地报出货品的数量和价格。 惊得满堂皆滞，怀疑人生。 作为焦点之内的周桃，更是尤为挫败。 是的，她虽然也还年轻，可是把这家袜子批发点从无到有，从赔钱到地下批发城数得上数的大店，也是历尽风雨一路而来。 自认多少年长的老商家也不一定有她这样的经营头脑，可是今天，居然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打的措手不及。 茫然地算好账，招呼店员配货，打包，依旧不敢相信这是个孩子。 可齐磊却不管她怎么想的，咧着嘴，露着小白牙，“那什么，姐给抹个零儿呗！” “嗯？哦！”周桃回过神来，“行！2134块8，抹个零很正常。给我2134就行，八毛不要了。” 结果，齐磊用能看后槽牙的笑容，“我是说抹34块8，给两千一行不？” “……”周桃又有点押不住火了，“不行！！” “那就2108呗？图个吉利！” 周桃：“……” …… ， 第17章 赌约 周桃已然彻底无语，还吉利？碰上这么一个熊玩意，哪还谈得上吉利？ 直到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齐磊与另外两个少年，笨拙地抬着一千多双袜子走出店门。 终究还是没忍住，“那什么...你妈呢？” 好吧，直到此时，周桃依旧不相信自己败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就见齐磊和另外两个孩酷酷地转身，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小桃姐再见，下次还来你家哦！” 看在周桃眼里，无疑是胜利者的炫耀，气的她想咬人。 指着齐磊，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小王八犊子！你等下回的！” 那股不服与羞愤溢于言表。 说完，却是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噗哧笑出声来，“从B2口上去有车去尚北。” ... —————— “善良的女老板”如果不指点迷津，齐磊还真不知道，从地下批发城就可以直接坐货运大巴。 这是八九十年代特有的产物，只拉货不坐人，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专门从省城的各个批发市场发车，将人生百货运到龙江各地。 对于交通并不发达的这个年代来说，发挥着比物流还要重要的短途运输作用。 一般情况下，货主把货装上车，人就可以轻松地坐火车或者客运大巴走了，到了目的地再提货。 齐磊三人抬着袜子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发车。 司机扫了一眼，要了十块钱，告诉齐磊可以回尚北接货了。 此时，齐磊再次发挥人憨嘴甜脸皮厚的功力，软磨硬泡，直接搭个便车。 本来司机是不想添这个麻烦的，但是今天货拉的不多，加上跟车的搭档临时有事没来，索性就又收了三人十块。 而且约定，路上如果有需要卸货的，让小哥仨搭把手。 …… 这种货运大巴是没有坐的，哥仨就挤在货堆里，靠着软和一点的大件蜷缩一角。 虽然也不舒服，可绝对比挤大绿皮要强得多。 直到大巴晃晃悠悠地开动，唐奕和吴宁还没缓过神来，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不是不真实，是既兴奋，又有点不敢相信。 “哦去！石头你跟谁学的啊？真特么牛逼！”唐奕诈唬着。 结果齐磊来了一句，“跟你爸，你爸比我还鸡贼呢！” “是吗？”唐奕撇着嘴，好好回忆了一下，“有道理，老唐确实不是啥好人。” 三人哈哈一笑，从挤兑亲爹这件事上找到了快感。 笑罢，齐磊说起正事儿，对唐奕道：“今天花超了，多出来那六百多，算你股份哈，到时多分钱。” 唐奕则是大剌剌甩手，“算大伙儿的，多大个事？” 唐小奕缺那六百块吗？他缺的是过瘾！ 反正今天这事儿让他挺过瘾。虽然不是他自己干的，可是，齐磊镇场子，和他镇场子一样，过瘾就完了。 唐奕挺兴奋，突然找到个好玩的，而吴宁却很冷静。 他当然也热血上涌，也在暗自回味，但是.... “石头，一千多双袜子，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一句话，把唐奕也浇醒了，脸色一跨，“确实有点多啊，一个暑假也卖不完啊！”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齐磊虽然拿到了一个平常商贩不一定能拿到的低价，貌似在起点上占到了优势。可还是那句话，袜子这东西摆地摊卖不了多少。 尽管这是生活必需品，谁都得穿，而且谁一夏天都得几双袜子，需求量很大。 但是，你架不住做这门生意的也多啊！ 夜市上满地的袜子摊，需求再大，平均下来也没多少。不然也不是在批发城十几双、几十双的生意随处可见了。 对于二人的担忧，齐磊淡然一笑，“放心，卖得完，低价甩货呗！” “低价？”二人不解，“多低？” 齐磊说出一个大概的价格，结果两人都炸了。 唐奕气的直跳脚，“不行！老子大老远背回去了，就卖个白送的价？玩呢啊？” 吴宁也道：“石头，你会不会做生意？图个啥啊？” 齐磊说出的价格很低很低，几乎没有什么搞头。 他的意思是，元/双，其余的都卖五块钱三双。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球袜的进价是2块，每双挣5角钱。 而其它四个品类，元/双，元/双。如果按五块钱三双卖，平均下来也就3角钱的利润。 当然，这还没算上三人来省城的路费、袜子的运费，还有夜市每天的摊位费等等。 杂七杂八都算上，就按一双袜子再勾掉一角钱的成本来算，那就只剩下两角钱的空间了。 两毛钱！！圣诞老人啊？大派送呗？ 吴宁有点心急，不能让齐磊这么干，“石头，你算没算过一笔帐？” “你的定价确实低，也一定比别人卖得多。可是你想想，就算别人一天卖30双，你是人家的三倍，不！100双！” “你一天卖100双，也才挣20块钱，你图什么啊？” 20块钱，一个月600，哥仨累死累活，才将将达到尚北的平均工资。 老子一个处长的儿子，那还一首富公子，跟你这做慈善呢？ 在吴宁的逼问下，唐奕也是满脸鄙夷，“你还是没学到老唐的精髓啊！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一边活泥泡去吧，这事我和吴小贱做主了。” 说着话，他和吴宁反客为主，甩开齐磊，开始讨论一个合理的价格。 齐磊并没有阻止，这是好事，两人从开始的抵死不从，到现在的主动参与，这个转变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做为一个重生者，回到二十多年前卖袜子，显然是给重生者丢人了。 但齐磊不这么想，他没什么本钱，也不知道后世的股票、彩票，只能从基础的开始累积。 干什么都是劳动所得，不丢人。 另外两人是真的开始上心了，仔细研究了起来，这才发现这里面的学问还真不简单。 即要定一个相对比较低的价格赢得更多的销量，又不能太低，保证利润空间。 最后，哥俩终于决定，把进价2块的球袜定在10块钱三双，其余四种十块钱4双。 这样的话，每双袜子都可以保证一块出头的利润，还肯定比别人卖的便宜。 吴宁又细算了一下把所有袜子卖出去的总利润，“乖乖，要是一千多双都卖了，能挣一千多呢！” 挑衅地朝齐磊挑了挑眉，“怎么样？哥比你会用脑子！” 唐奕也顺势挤兑，指着齐磊的脑袋，“他不行，脑袋里面养过鸡。” 齐磊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突然道：“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先按我的方法试试，如果证明我的比你们的好，就算我赢。” “切！”吴小贱嗤之以鼻，“那多不好？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赌就赌，输的请包夜！” 嘴上说欺负，可是真有机会欺负却一点不客气。 而包夜无论哪个年代都不陌生，只不过九八年的尚北还没有互联网，包夜也只是去电脑房打单机。 对此，齐磊没多大兴趣，五块钱的包夜费，那不太便宜这两货了？ 眼珠一转，“包夜多没意思？要玩就玩把大的。” “中考出成绩之后，不是还得返校吗？我要是输了，返校时，当着我班主任叫一声刘小个子。” “你们要是输了，拍毕业照时，抱一起亲一个。” “……” “……” 哥俩有点懵，”操！要玩这么大吗？” 不过，转念一想，怕你啊？反正输的又不是我们！ 二人几乎同时，“一言为定！” “拼了！” 好吧，两个二货让齐磊带沟里去了。 心思都在输赢上，这要是换了正经的生意人，谁能让你试那个不靠谱的价格？还打赌？挣钱才是第一位的。 …… 。 第18章 向夜市宣战 货运大巴比大绿皮要快得多，路上不用停那么多站。 哥仨履行承诺，一路帮着司机卸货，两个多小时，还不到6点就回到了尚北。 司机人也不错，路上三个孩子帮了不少忙，齐磊嘴还甜。听说他们要下车的地方，就多跑了一段，把他们送到街口。 三人没回家，而是把两大包袜子抬到了齐磊的爷爷家。 齐磊的爷爷、奶奶和齐磊的三叔齐国栋住一起，也是平房单独的小院子。 哥仨进院儿的时候，三叔不在家，齐奶奶正在浇花。 见三个孩子抬着大包裹进来，还在好奇，“啥东西？” 三人也不着急说，张嘴就要饭吃。 就早上啃了两个包子，早就前心贴后背了。 齐奶奶只当仨浑小子疯了一天，正好老俩口刚吃完，赶紧去厨房热饭，又上手多添了一个菜。 齐磊爷爷在屋里听收音机，知道是齐磊来了，背着手踱出来。 一脸骄横，披头就是逼问：“昨天咋不来？前天不就考完了吗？” 齐海庭三十岁才有齐国君，齐国君三十岁才有齐磊，所以别看齐磊才十六，可老爷子都七十多了。 离休十来年，越来越像个老小孩儿，一点事儿不顺心那都不行。 尤其是孙子晚一天来看他，更是满脑门子的不乐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海庭前后娶过三个老婆，生了十一个儿女，却是和他这个当爹的关系都很紧张。 除了最小的齐国栋在身边，连大儿子齐国君多多少少对这个父亲也有些怨言。 所以，老爷子越到老越孤独，对齐磊更是偏爱，几天不见就闹心。 对于老爷子的怒气，齐磊自然要好好哄着。又是刚做完手术没两个月，全家他最大嘛！ 好不容易哄好了，哄开心了，这才把正事引出来。 咋咋呼呼说他们三个想暑假干点大事，要去夜市出摊，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让老爷子给保密。 齐爷爷一听，猛啪大腿，“好！爷爷支持你们！” “学习不好咋了？学习不好一样有出息。老爷们儿就该这样嘛！这叫担当！” 哥仨登时齐坚拇指，“这老革命，觉悟就是高啊！” 齐爷爷一听，登时得意的不行，“那是！想当年.....” 吧啦吧啦，又开始提当年他怎么怎么样了。 所谓隔辈亲就是这么回事，别说卖袜子，就是孙子把他给卖了，老爷子都愿意。 瞅孙子，怎么瞅怎么好。 “好事！爷坚决支持。钱够不够？爷再给你点？” 齐磊赶紧摇头，“不用！够了，我们仨有压岁钱。” “好！”老爷子一听更高兴了，指着齐磊瞪着眼珠子，“我大孙子肯定比他爹有出息！” 齐国君要是在这儿能气死，我活的就够憋屈的，你还是个亲爹了？ 在爷爷家吃完饭，哥仨又呆了一会儿，陪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天，也没见齐磊的三叔回来，八点多才回家。 对于三个孩子一天没见人影儿，家长们也早就习惯了。 这个年代，孩子都是放养的，尤其是寒暑假，几天抓不着影才开始着急。 回来一问之下，在老爷子那吃的晚饭，就更放心了。 郭丽华和齐国君根本都不问白天上哪了，见齐磊往床上一瘫，嘱咐一句洗个脸再睡，就回屋看电视剧去了。 只不过没一会儿，郭丽华就出门儿了，去唐奕家看电视剧去了，晚上也在唐家过夜。 而吴连山和唐成刚则来了齐磊家，三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人抱着瓶哈啤，一边聊天，一边守着中央五套。 齐磊这才想起，现在是法国世界杯。 只不过，三个老男人注定失望。不论是吴爸喜欢的荷兰，还是齐爸、唐爸信奉的意大利，都将沉沙折戟。 因为胜利...属于法国，属于齐祖。 唐奕和吴宁也一回家就瘫在了床上。 只不过，两人都睡不着。 这一天很累很累，可这一天却也很神奇，对于十六岁的他们来说堪称壮举。 唐奕甚至在想，要是老唐知道哥今天的壮举，得不得再掏一千大洋出来？ 吴小贱则琢磨着挣了钱要怎么花，买完walkman之后，还够不够再换双球鞋。 嗯，球鞋就算了，还是弄一身拉风的名牌休闲装比较靠谱。上高中了，漂亮的新同学肯定多。 第二天，哥仨不约而同都睡到了中午，下午聚到一块也是无精打彩，跟没睡醒似的。 话都少了，连昨晚意大利干倒了挪威，挺进八强都无心讨论。 事实上，哥仨谁都没看，心思都在今天晚上。 得出摊卖袜子了！ 一想到今晚就要见真章，唐奕和吴宁又有点犯怵。 毕竟才十六，天老大我老二的年纪，又不是齐磊那种重生的二皮脸，做不到淡定从容。 对此，齐磊只用一句话就搞定了。 抱着吉他，一脸戏谑地看着二人，“要不...你俩直接认输算了，亲一个又不丢人。” “姥姥！”唐小奕直接就炸了，“你不丢人！哥丢人！” 吴小贱则是脑补了一下在全班同学面前，和唐奕抱一块儿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带着哭腔：“哥以后还得在二中混呢！” 重心一下就从出摊，转移到了赌约之上。 大概四点半左右，齐磊一声令下，哥仨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夜市。 只是在出发前，唐小奕和吴小贱不约而同地回了趟家。 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带着顶棒球帽，把唐爸、吴爸的大墨镜也顺了出来，还套上一件高领外套，捂的可是严实。 唐奕长出口气，“踏实多了！” 齐磊也是无语，一会天就黑了，戴个大墨镜，你看鬼去啊？再说了，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 懒得理他们，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后坐架上出摊的装备。（唐奕从家里顺出一条白床单、几个水果箱子拆的纸板。） 先去齐磊爷爷那把袜子取上，直奔夜市而去。 ... 和后世各地的夜市主要以小食美食为主不同，九十年代，早市和夜市还是北方城镇主要的生活物资流通场所，在生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于总是比南方慢半拍的北方来说，超市卖场还属于新鲜事物。这年代，买米买面还要去粮油店，买肉买菜要去市场和早市，要买一点什么生活用品首选就是夜市。 只有比较正式的购物，或者需要贵重商品的时候，才去商场里消费。 逛夜市也是夏日城民最经常的一项休闲活动。 所以，除了不卖房，不卖冰箱彩电之外，你可以这找到任何需要的商品。 尚北夜市在文化路南段，从三道街路口，一直延伸到纺织厂东门还要往前。 只要过了下班时间，马路两旁马上就会被商贩占满，蔚为壮观。 齐磊他们到夜市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一部分商贩也开始推着大车小车的进场。 对此，齐磊并没有去和大人们抢那些最好的摆摊位置，寻了一个相对还不错，人也不算多的位置。 路边捡两个块砖头，隔出一个位置，就算自己的了。 夜市并没有固定摊位，只看谁来的早占的早。 除了刚进夜市的一段，还有中间段的好商位，其他地方也很少因为抢地方而发生争执，毕竟地方大。 一般情况下，再过一会儿，就会有联合执法（城管前身）的来收摊位费，一家5块钱。 到时给你一张号码，证明这个地方今夜就是你的了，所以更没有什么冲突。 而自打从进夜市开始，唐奕和吴宁就又成了鹌鹑，畏首畏尾，完全放不开。只知道跟在齐磊后面，连话都少了。 齐磊也不在意，万事开头难，都需要一个过程。 他要不是重生二皮脸，也许还不如他俩呢！ 把纸板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一层白布单，就可以摆货了。 唐奕和吴宁也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两人一手扶着外衣领子，立的高高的，另一手从袜子包里往出拿，齐磊一个人在前面摆。 摆到一半儿，唐小奕终于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凑到齐磊耳边，“石头哥，要不咱回吧？太那啥了！” 齐磊一挑眉，“算认输了？” 唐奕点头，“认输！哥请你一个暑假的包夜，行了吧？” 齐磊不干，坏笑道：“不行，抱抱亲亲。” 唐奕无语，“考虑考虑，一个暑假的包夜呢！” “不行！就要抱抱亲亲。” “日你！”唐小奕败下阵来，牙都要咬碎了，“你等着哈！” 不得不退回去，继续做贼似的掏袜子。 是的，做贼！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出摊挣干净钱，无异于做贼。 那无处安放的自尊心，还有第一次离开大人庇护的忐忑，顶在你的心口儿。 手脚都是麻的，嘴唇都是木的，要是没有赌约在那儿，唐小奕和吴小贱早就落荒而逃了。 过了一会儿，左右都来了商贩。 好巧不巧，左边也是一家卖袜子的大娘，但人家是专业的。 是那种两轮的平板小车儿，一米半那么长，上面是平的，还有一个个的小格子用来摆货。平板上还有简单的小货架，也可以挂商品。 除了袜子，还有别的小商品，拉着沿街叫卖，或者停下当摊位用，都十分方便。 唐奕一看，不由咧嘴与吴小贱吐槽，“人家那是正归军，咱就是土八路啊！” 让他这么一说，吴宁更没脸了。 …… ， 第19章 优越感 隔壁的正规军大娘，也是一来就注意到了隔壁的“同行”。 开始还很是紧张，怎么这么倒霉，两家卖袜子的凑一块儿了。 同行是冤家嘛，肯定对销量会有影响的。 有意无意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松了口气，也得出结论，三个愣头青，不足为患！ 啥也不懂，还卖袜子呢？ 大娘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经，袜子这东西吧，穿在鞋里没人看得见，你是露脚后跟，还是脚趾头顶出个大洞，谁知道呢？ 一般情况下，是很少有人因为袜子破了特意跑一趟夜市，都是逛着逛着，看看别的小玩意儿，最后顺道捎带一两双回去。 所以，卖袜子的货品得全。 不光袜子的品种要全，其它的也得全。 什么头绳指甲刀啊，发卡毛巾之类的日用百货，东西越多，越能招揽顾客。 所以，你看大娘这车上，琳琳种种，几十上百种商品，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 你再看隔壁，大娘数了，大种类就五样儿平价货，乱七八糟的高端货品倒是不少，可死老贵的，你卖谁去啊？ 她这也有高端袜子，充场面的，熬到散市也卖不出去一两双。 这年头，百老姓都穷，有钱的还在少数。十几二十几块的名牌袜，好是好，但都舍不得穿，卖的自然也少。 品完了隔壁的货品，又品三个孩子，更是砸吧着嘴的嫌弃。 这年头不好好念书，以为到哪都能混口饭吃的熊玩意多了去了。而这仨，绝对是混的最差的！ 你想啊，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长的又有模有样，干点啥不比在这摆摊强？ 说白了，就是没出息，啥也不是！ 大娘吐槽别人没出息，可一点没看见自己也是个卖袜子的。 但是，这就是她们那代人的观念。 年轻人嘛，得有闯劲儿，得走出去，窝在尚北这破地方不学习还不上进，那就是没出息。 而且，大娘从哥仨身上还找着优越感了呢！ 心说，幸好我家小子懂事儿，知道学习。要是也跟这仨似的，她不得愁死？ 越想越开心，觉得今天这个天气真好啊，夜市肯定人多。再有这仨傻小子在这比着，生意肯定能不错。 可别看她摊子不大，早市、夜市，再加上平时摆街摊儿，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呢！ 心里就没瞧得起齐磊他们三个，可是嘴上却一点都不显露，这就是成年人的圆滑。 找了个机会，主动和齐磊搭话，“小伙子，你这一下整这么多袜子，卖给谁去啊？” 齐磊一边忙活，一边笑着回话，“慢慢卖吧，但肯定卖不过您老啊！可得多教教我们。” 大娘一乐，“这有啥卖得过卖不过的，爱买谁买谁的呗？” “对了。”齐磊顺杆儿爬，“大娘，你给我们说说，卖这玩意挣不挣钱啊？” 大娘脖子一梗，“挣啥钱啊？十块八块了不得喽！不是大娘说你哈，都是小年青，咋不往关里走呢？在这累死累活还挣不着钱！” 说完，也知道这话劝不住三个熊玩意，心说，抢生意就抢生意吧，反正也抢不去多少！ 换了话题，“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咋不念书呢？” 齐磊答，“这不初三毕业了嘛！” “哦。” 心下了然，初三就不念了呗？没出息，啥也不是！ 正赶上一伙儿少年从摊前经过，大娘眼前一亮，招呼其中一个，“大志！大志！过来！” 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少年，都不想搭理她。可是架不住她一个劲的叫，只得和同学低声说了两句，扭捏着靠了过来。 闷着头，一脸不愿，“妈....” “嘿！”大娘好大不愿意，“咋地？你妈给你丢人啊？” 拉着那少年，对齐磊三人介绍，“这我儿子宋大志，在二中上初二呢，学习可好了！二中你们知道吧？初高中都可好了，重点呢！一般人都进不去。” 齐磊只当没看懂大娘的意思，笑着打招呼。 至于唐奕和吴宁也是无语，把领子立的更高了。 他娘的，怕啥来啥，还没开张就碰上个二中的。 而宋大志迫于老妈的淫威，只得和齐磊三人打招呼。只是心里有点奇怪，这三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但也只是想一想，匆匆敷衍就，“妈，我同学还等着我呢！” 大娘一凛，“玩玩玩，就知道玩！有那时间多看看书，不好好念书将来可咋整？” 说着瞥了一眼齐磊三人，意思很明显，不念书就得和他们一样。 “去吧，早点回家！” “哦！”宋大志应声而跑，一秒都不想多留。 回到同学身边，几个玩伴儿一直盯着那边儿，“那是你妈啊？” 宋大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呐。” 同学也没说什么，却是把目光落在齐磊身上，“那不初三五班的齐磊吗？怎么在这儿？” 宋大志好好看了一眼，“是吗？不太认识。” 齐磊他还真不太认识，只是听说过。 另一个同学也道，“他身后那两个看着像唐哥和宁哥呢？” 宋大志一看，登时无语，“不可能！眼瞎吧？”不想多呆，“管他谁呢，走走走，打球去！” 说完，拉着同学走了。 唐奕、吴宁和齐磊可不一样，在二中那是风云人物，大牲口。家里有权有势的，是他们这些普通学生需要仰视的存在。 能上这摆地摊来？扯什么犊子？ 儿子走了，大娘这边却没有一点不在意儿子瞧不起她的职业，反而觉得挺好。 知道丢人就对了！ 知道丢人，你就得好好学习，将来才不会像这三个熊玩意似的，跟老娘们干一样的营生。 渐渐的，夜市人开始多了起来，熙熙攘攘，擦肩接踵。 大娘一边招呼生意，一边还不忘盯着齐磊那边。 同行嘛，得多关注。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开张了，做了两单生意，卖了七八块钱。 至于旁边，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那么几样货，一目了然，基本上逛夜市的人随便搭一眼，就看了个通透，没见连停下来看看的都没有呢？ 盯了一会儿，又觉无趣，心说，盯也白盯，电影里姓周那小伙子咋说来着…“没搞头嘛！” “老板，这球袜多少钱？” 又有客人驻足选货，是俩口子带着孩子。 大娘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孩要买。 赶紧笑脸相迎，“这个啊？这个五块！你看看这质量很好了，结实抗造。小孩爱踢球吧？放心穿，一年都不带破的。” 家长本来就是问问，一听这话，不由又拿起来多看两眼。 给孩子买东西，就图一个结实。半大小子跟腿上按了钻头似的，袜子上脚没几天准抠出个窟窿。 “五块贵了吧？便宜点吧！” 大娘撇嘴，“一分钱一分货嘛！”拿起袜子使劲扯了扯，“你自己看，这质量，值不值五块？” 家长也跟着扯了扯，确实质量不错。但是旁边也是卖袜子的，不由眼神就往那边飘。 大娘知道，齐磊那边摊位也有球袜，和她的质量不差什么。 生怕走了生意，找了个机会，“这么着吧，4块五！4块五给你拿一双。” 家长一听有得谈，又砍了一刀，“四块吧！” 大娘最后很是为难的也就答应了。 可是，那家男人刚要付钱，却是家里女人在背后捅了他一下，指了指旁边。 男人偏头一看，正见隔壁的少年把一张大纸板立起来，“咦？” 男人递出去的手一缩，领着孩子和老婆就去了隔壁。 大娘一看到手的买卖要飞，急了“三块五！！三块五给你了！！” 可是人家头都没回。 把大娘气的，逗老娘玩呢啊！？ 下意识往齐磊那边一看，差点没跳脚。 只见老大一张纸板就铺在摊位上—— 纯棉球袜：两双/五块！！！ 其余款式：三双/五块！！！ 妈了个巴子，大娘想上去挠人了。 捣乱吗不是？ …… ， 第20章 哥俩憋坏了 元一双？就比她的进货价高那么一点点。再算上路费和运费，就得赔钱。 玩呢啊？会不会做买卖！？ 而那一家三口看隔壁卖的这么便宜，是铁定不会再回看大娘一眼了。 蹲到齐磊的摊位前，先是拿起球袜好好看了看，扯了扯。 齐磊则是细心招呼着，“质量您放心！回去不满意，拿回来包退包换。” 那家男人一听，登时放心。放下球袜，又看了看别的，最后来了句，“咋这便宜？” 齐磊答，“厂价直销！” ”哦。”男人明白了，“那确实有实惠哈！” 无论是1998年，还是2018年，厂价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都是最牛的促销标语。 男人就这么闷头挑着，而女人则盯着摆在后排的一溜高端货。 指着其中的一双丝袜，“这个多少钱啊？” 虽然没写价格，但人家也明白，那是好东西，不可能五块钱三双，便宜不是这么占的。 齐磊：“这个18。尼龙的，不是真丝，但是大品牌，质量绝对没问题，姐可以打开一双看看质量。没事，不买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得有样品。” 女人一听，还挺高兴，18块对普通人家来说也不算小钱了，不敢随便买。 真就拆开包装好好看了看，确实不错，就拿在手里不放下来了。 那边大娘眼瞅着这是要买的意思，都要急哭了。 长不长脑子？你还真想买？买我的啊！我才卖十五，还能讲价呢！ 也许是大娘的碎碎念起了作用，女人拿在手里，也只是考虑，最后还是没买，18块钱有点舍不得。 最后，一家人给孩子买了两双球袜，夫妻俩又拿了两女袜一双男袜，因为价格都一样，五块三双。 而且，在大娘那一门心思砍价的一家人，这回很是痛快，十块钱一分没讲，提都没提就痛快付钱了。 这让大娘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大骂，十块钱卖了五双袜子，赔不死你们，一帮败家玩意！ 但是，让齐磊这么一搅合，她的袜子生意那就没法做了。 那么大一个牌子在那摆着，谁看不见？这才是真正的赔本赚吆喝，大娘是万万不敢这么干买卖的。 但是，她这边没了袜子生意，可是齐磊那边人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只能说，图便宜的顾客有得是，没一会儿工夫就挤不下了。 都在那挑，看质量没问题，不是唬弄人的伪劣商品，也便纷纷付钱交易。 开始大娘还一边盯着，一边幸灾乐祸：赔死你！赔死你们三个小王八蛋！ 但是没过多一会儿，高端货居然也有人买，把大娘气的啊，脸都绿了！ 心中哀嚎，我这比他那便宜，质量也不差，咋就没人问呢？你来你来，你来啊！ 他那普通袜子卖的的确便宜，可那些高端货一点不便宜啊！傻不傻？ 正心里骂着，咦....？又卖一双！！ 嚓！大娘不平衡了，心理落差太大，这么一会儿就卖两双了。 然后.... 又卖一双.... 又卖两双！！！ 大娘想上吊了，生活毫无光彩。 也万幸她这不光卖袜子，还有其他小商品，不然非让齐磊挤兑死，马上就得换地方不可。 而齐磊那边，随着人越来越多，齐磊一个人已经照应不过来了，鹌鹑一般的唐奕、吴宁硬着头皮也得上去帮忙了。 只不过，当唐小奕接过客人给的五块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并不是因为丢人，而是...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他立志要啃老唐一辈子的老，是打定主意只管花钱，不管挣钱的。 但人生中拿到第一笔靠自己挣的钱，说心里话，感觉说不上来，真说不上来！ 别看就五块钱，可和从老唐手里接过一打老人头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 唐小奕热血上涌，全身燥热。 好吧，那是捂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因为齐磊有意挑了在路灯下面的位置，所以不用考虑照明的问题。 附近的这片区域，除了斜对面的一个瓜农的西瓜车，就属他们的袜子摊最为火爆，引得左右商贩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刻薄的会说，挺精神的小伙儿，咋就不好好上学干这个呢？ 更多的则会感叹，“看这小伙儿，真带劲呐！” 此时的唐小奕和吴小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黑灯下火的，带墨镜哪干得了活？早就摘了，外套也扔在身后不管了。 热！干活热，天也热！ 虽然主要还是齐磊在前面应付客人，但收钱拿货整理摊位这些事儿，也够他们忙的了。 那感觉....贼通透。 而在不远处的街边，一对老俩口儿透过人潮，默默地看着齐磊那边。 有的商贩不难发现，这对儿老人在那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一直盯着袜子摊那边就没动过窝。 此时，齐奶奶扶着齐海庭，“回去吧，有啥可看的？人不少，钱挣不着！” 老奶奶絮叨半天了，人是不少，便宜也真便宜，可上哪挣钱去？纯粹瞎搞。 “成刚和连山都猴精猴精的，咱家国君也不差。可你看这仨傻小子，不是做买卖的料！” 齐海庭却是眼珠子一瞪，“你懂啥！？挣不挣钱那都叫本事！” 老爷子是揣着不放心来的，现在却是比谁都高兴。 在他眼里，他大孙子都要上天了。 挣不挣钱的怎么了？才十六岁，怕不挣钱吗？ 十六岁怕的是你连将来的事儿都不想，都不敢！ 在他眼里，石头能拉下这个脸，那就是本事。 “这点比他爹强多了！” 齐奶奶一翻白眼，“你大孙子就是好行了吧？走吧？回吧！” 齐海庭没搭理，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背着手，“回！” 此时，夜市的人很多，甚嚣尘上，哥仨无缘得见齐老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 然而多年后，人们问起三人，他们从哪里开始，在什么时候的那一刻，他们会骄傲地说，“98年....袜子摊儿.....十六岁！” 十点多开始，夜市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这年头不像后世，夜市能开到后半夜。平常人家睡觉都早，过了十一点，街上连人都见不着几个。 商贩们也开始陆续收摊，小哥仨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得了一点闲。 这才发现，T恤都湿透了，全是汗。 吴小贱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跟做梦似的。 抹了一把脸，沾在嘴唇上的汗液又苦又咸。 至于想法、感悟…… 没啥想法，更没感悟，就一个念头，“石头，咱收吗？” “收！” 齐磊一声令下，唐奕和吴宁如蒙大赦，吴小贱从地上弹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摊子收了个干净。 临走前，还不忘和隔壁大娘说再见。 嚓，哥多有礼貌的孩子！ 但是，最后又热心肠地补了一句，“大娘，明天换个地方吧，生意难做啊！” 打大娘气的没背过去，熊玩应，你等着！ 她这一晚上，基本就没卖什么袜子，生意大不如前。 …… 哥仨可以说是披星戴月，推着车子，回到齐磊爷爷家。 头天齐磊就管爷爷要了大门钥匙，怕回来晚，打扰老爷子。 结果，蹑手蹑脚地进院一看，爷爷奶奶都没睡，坐屋里看电视呢！ 给哥仨的理由是，睡不着。 这让齐磊很是奇怪，要知道，爷爷自打手术之后，九点前，奶奶一定得把老爷子摁上床，不许他熬夜。 怎么今天都快十一点了还没睡？ 也不多问，嘱咐老爷子赶紧休息，便急匆匆的退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哥仨骑着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唐奕和吴宁一改从前的闹腾，一句话都没有。 齐磊知道没话正常，两人没那么快接受，今天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还需要一个过程。 但是没想到，骑在最前面的唐小奕突然嗷的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叫出声，整条街都得让他吵醒。 他那刚喊出来，吴小贱也跟着嘶吼，吓了齐磊一跳。 这哥俩，憋坏了！ …… 。 月票活动只有最后一天了，有月票的投一投吧。新书不容易....需要大伙儿的支持。 第21章 首战告捷 回到家，哥仨直接去了齐磊家，进屋就见三个老爸正在看球，法国对乌拉圭。 见哥仨才回来，唐成刚还不忘提醒唐奕，“小兔崽子，两月就那一千，多一分都不给你，你给老子悠着点，轻点败家！” 放在平时，唐奕非得上去撒泼打诨，让亲爹饶命。 可是现在，呵呵！！ 唐小奕下巴上天，“你爱咋咋地！” 说完，推着齐磊、吴宁，进了齐磊屋。 看的唐成刚一愣一愣的，左看看吴爸，右又看看齐爹。 “嘿！小王八犊子长本事了。”朝那屋嚷嚷，“不看球啦？” 却是齐磊从屋里钻出个脑袋，看了几眼电视，最后扔下一句，“乌拉圭没前途，这场法国稳了。” “......” “......” “......” 三个爸登时无语，法国稳吗？也不见得吧？ 唐奕一进屋，就把门锁了，吴宁则是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随后，二人瞪着眼珠子看着齐磊，“快快！都拿出来！” 齐磊其实也早就迫不及待了，出个摊对于他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重生十六岁，不一样的人生起点，却有着非常的诱惑力。 他也想看看，自己在这个时空到底有怎样的战果。 把捂在怀里的一个塑料袋掏出来，往床上那么一倒。好大一堆，蔚为壮阔。 唐小奕和吴小宁眼珠子都在冒绿光。 全是钱，五块十块的、一块两块的都有，还有两张五十的呢！ “数数！都数数！” 唐小奕搓着手就扑了上去，哥仨坐在床上开始数钱。 那场面，活脱三个小财谜。 激动到猥琐，一边数，还要一边舔着嘴唇那种。 最后，把所有钱数了三遍，哥仨再将各自的数字加在一起，得出了今晚的营业额。 “多少？” 唐小奕几乎是低吼，既激动，又不敢大声，怕三个爸听见动静，迫不及待地瞪着吴宁。 而吴宁端着笔抱着本儿，看着加出来的数字，懵了。 “9...9999...” “927！！” “多少！？” 唐奕不由吼了出来，马上又吓的看向房门，“真的假的！？” 吴小贱一脸蛋疼，“应该没错！可这……” 看向齐磊，“可这和我估算的不太一样啊！” 吴宁怎么说也是出身“会计世家”，所以记账这个事顺理成章的他比较上心。 卖货的时候，还有到齐磊爷爷那，他都默默地在盘算。 今晚虽然卖的货不少，得有300多双袜子，是他们进货量的三分之一了。 可是别忘了，三人还在打赌，齐磊卖的便宜。 300双袜子，按五块三双，五块两双来算，也就600块左右的营业额。 这个数字，已经让吴宁很吃惊了。 虽然按之前的估算，每双袜子只有两三毛钱的毛利，但300双，也就六七十块的利润。 吴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收入很可观，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可是，他没想到，会和他估算的营业额差这么多。 多出来那三百多，哪来的？ “927...”唐奕张大着嘴巴，“我的个乖乖！咋这多呢？” 对此，齐磊也在心里默默盘算，最后得出结论，“和我想的差不多！” “啥意思？”吴宁不解，“多了啊！多了还不是一点！” 齐磊，“你忘算那些高端牌子了。” “哦？”吴宁一怔，这个他还真没太注意。 因为卖与不卖都是由齐磊在操刀，他俩水平不够。 齐磊道：“你们猜今晚卖了多少品牌货？” 两人摇头...“不知道。” 齐磊，“一共13双！” “多少！？”两人下意识又问了一句，“13双？假的吧！” 第一反映就是，假的！ 不可能的，人家“正规军”，一天都卖不出去一双，你一晚上就卖13双？而且齐磊卖的比人家还贵。 “是真的。”齐磊不开玩笑，“不但卖了13双，而且价格上基本没有讲价的。也就是说，要价就是成交价。” “......” “......” 哥俩傻眼了，真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也只有齐磊可以解释这其中的奥妙。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袜子摊儿，但其中的学问却一点都不浅。 有后世被超市、电商用烂的引流手段，也有消费心理学的小窍门儿。 那五个品种1000多双普通袜子，根本就不是用来赚钱的主要生意。 之所以定价那么低，低到无利可图，原因就是，用它来吸引流量。 效果吗…也显而易见。 别的袜子摊，不管你专业不专业，再怎么卖，能卖多少？一晚上，十几二十双顶破天了。 一双挣一块、两块，又能挣多少钱？ 而齐磊这儿，光成交的就300多双，还不算没卖普通袜子，被“人多”、“便宜”、“高端货品多”吸引过来的眼球。 300多双，就是将近200的消费客户。 当然，这么多客户不可能都有购买高端品牌的能力和需求，也不可能没人看得出来高端货不比别家便宜，转而去别家买。 但是，哪怕有极少数的普通客户转换为精英客户，把目光转移到高端品牌袜子上面，并且消费了，那目的就算达到了。 要知道，齐磊的高端品牌可是一点都没降价。 他是用最低的价格拿货，用最高的价格卖出去，甚至高于市场价。 因为有五块三双的普通货在那比着，很容易就让人生出这个摊位便宜，这个摊位不能降价的心理暗示。 最终连带高端货也不降价，直接就买。 这个年代，算计、节省的客户自然不少，但不差钱和不问价的人也大有人在。 那这中间的利润空间，大到让人咋舌。 普通袜子他是1块到2块之间的拿货价，而高端袜子是6到8块的拿货价，最贵的真丝丝袜，十几块的拿货价。 在这个基础上，加价十块左右，百分之一百多的利润。 别看就卖了13双，却比隔壁大娘一天卖不了一双强了十几倍！ 只这13双袜子，就两三百块的销售额，利润却是高达一百多块钱。 再加上普通袜子接近六七十块的利润，三兄弟可谓首战告捷，一晚上就挣了两百块。 至于普通款的袜子为什么只进五个品类，而不是把所有袜子品种都补全，以吸引更多的客人。 其实也很简单，低价货品太多，很容易让客人挑花眼，也更容易满足顾客的需求。 都满足了，谁还去看高端货？谁还去买高端货呢？ 所以，别看只有五种基础款，里面却也有学问的。 “两百块....” 此时，唐小奕坐在床上已经不会思考了，”一个晚上就挣了两百块！” 虽说唐小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老唐的耳濡目染之下，两百块不算啥。 尚北月入大几千，上万的人家也是大有人在，不是啥稀奇事儿。 可是，我唐小奕自己挣两百，那能一样吗？ 这已经不是超出预期的问题了，完全就是没法接受。 “一个月六千？一个暑假就是一万二呢？我太牛逼了吧？” 吴小贱也跟做梦似的，他也不算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可是，一个月六千的收入，吴连山拍马也赶不上啊！ “嚓，这么说，老吴也就那么回事儿啊！还不如我呢！” “阿嚏！！”隔壁吴连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念叨我呢？” …… ， 第22章 被人盯上了 唐奕和吴宁兴奋得睡不着觉，也不回家了，就在齐磊家过夜。 本来呢，齐磊家还有一间屋可以睡人，可哥俩不干，非和齐磊挤一个屋里。 在地上铺上凉席，再铺两床褥子，就将就了。 都不用齐磊动手，二人自己就张罗了，显然不是头一回来了。 关上灯，隔壁还隐约听见电视的声音，是黄健翔在解说巴西队的比赛。 只是，少了“伟大的意大利左后位”那段经典解说词的老黄，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味儿。 本来爱踢球，也爱看球的唐奕和吴宁，却是一点关注的心思都没有。 二人看着天花板，昏暗的房间里，四只眼睛锃亮。 沉默了好久，吴宁突然开口，“石头，感觉你最近不太一样了。” 齐磊躺在床上，暗自发笑，“咋不一样了？比你帅了？” 吴宁，“那不可能，还是有差距的。” 随之正色，“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之前你顶多是9级野球拳的菜逼，连九阳神功都没学，就想单挑十大高手。” “可自打从中考开始，你就不一样了，10级野球拳见谁秒谁呢！？” “哦去！”齐磊一声感叹，这比喻让他用的如此中二。 野球拳是河洛工作室96年开发的一款单机游戏《金庸群侠传》中，主角的初始技能。 开局最弱技能，垃圾中的战斗机。 但游戏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只要你肯爆肝苦练，把野球拳练到10级满级，它就会从最弱变成最强，打出爆炸输出。和九阳神功合称金庸里最强的单体和群攻技能。 所以，9级野球拳代表弱逼，10级野球拳则是无敌。 暗自叹气，“没你说那么玄乎，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唐奕也把目光看过来，等着齐磊的答案。猜想一定是个很深刻的回答。 齐磊顿了顿，深吸口气。 “觉得....以前从来没认真干过一件事，现在却想把每一件事都干好！” “我去你大爷的！” 哥俩一翻白眼，要不要这么正经。 唐小奕翻了个身，“不过，咱哥们儿确实无敌啊！今天才知道，挣钱哪像老唐说那么吓人，很轻松嘛！” 吴宁点了点头，“我很强！能打十个！” 唐奕则是直接坐了起来，“要不，咱自己交议价费吧？能把老唐吓死！” 吴小贱懵了，“自己交？那也...太牛逼了吧？” “是吧？”唐奕一脸猥琐，“等成绩一出来，我家老唐，你家老吴，肯定假正经的一通教育，什么不好好学习丢人，什么败家玩意的数落咱兄弟。” “到时候，哥把议费钱往那一拍，小爷就不学习，就乐意！” 结果齐磊没忍住，接了一句，“就是玩儿。” ”对！”唐奕不知道这是什么梗，但觉得说的太对了，“有钱！就是好玩！咋地吧？” 此时，齐磊在暗得只能看清轮廓的房间里露出两排白牙。 唐小奕和吴小贱挣了钱不是买walkman，不是怀揣大把钞票肆意挥霍，只是想恶趣味地顶撞一下家长。对于两个十六岁的大男孩来说，能有这样稳重的价值观，实属难得。 当然，这和二人优渥的家庭条件有关。 面对财富的诱惑可以保持定力，许多成年人也不一定做得到。 只是齐磊心里暗笑，对于挣钱容易的说辞不敢苟同。生活从来都不是儿戏，哪有那么轻松？ 即便有齐磊这个过来人的加持，以后要遇到的艰难也一定不会少。 看着吧，别以为开头挺顺的就万事大吉，犯愁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第二天，齐磊先醒的，出去洗漱的时候，老妈正在厨房做早饭。 齐家是老房子，下水都是自己后来加装的，所以卫生间只有蹲便和淋浴，小小的一间。 洗漱在锅炉房或者厨房，这也是北方民居的标配。 郭丽华看他今天起的挺早，不由嘱咐一句，“到饭点儿就回来吃饭，可好几天没抓着你们仨的影了。” 算起来，中考之后这几天，哥仨就没在家里吃过晚饭。 齐磊应着，心里却知道不太可能。 晚上要出夜市，在家吃饭来不及。 吃过早饭，郭丽华和齐国君就上班去了，家里又剩下哥仨。 放在平时，肯定就是游戏厅、电脑房的干活。可是现在，哪也不想去。 唐奕把昨晚挣的钱又拿出来数了一遍，确定不是做梦，就抱着吉他补觉。 吴宁则是坐在那发呆，哥俩这两天都累坏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其间少不得胡聊瞎侃。 吴宁突然提到与齐磊同一个考场的那个短发女生，虽说只看了两眼，但那女孩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很有吸引力。 吴小贱宛若情窦初开的怅然，遗憾当时没鼓起勇气要电话号码。 进而数落齐磊怂包一个，坐的那么近也没有任何进展，简直丢光了三兄弟的脸面。 唐奕自然八卦渐起，追问女孩的长相、一颦一笑，最后在脑海中恶补出绝世仙子，当代小龙女的模样，陶醉了好久。 当然，数落齐磊那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齐磊也只是笑着接受。 现在的他感觉像是精神分裂，有时会像这个年纪的少年般热血中二。有时又切回成人模式，习惯聆听和不解释。 也只是在心中反驳，“那姑娘可没你们想象的美好，难搞的很！” 虽然只是考场的短暂相识，虽然徐倩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生出好相处的的错觉，可是齐磊却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开郎明媚的目光之下，隐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邃。 与齐磊的相处中，有一见如顾的雀跃，也有着若即若离的疏远，少了那么一丝真诚的味道，不像是少男少女该有的样子。 换了从前，齐磊一定会留下联系方式。不求有所进展，但至少别错过。 但是重生之后，想想还是算了，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状况。从此再无交集，偶尔想起满心都是美好。 这年头兴这个，叫缺憾美。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多，照常出摊。 两人依旧是棒球帽、大墨镜，只是外套没穿。 好吧，赚钱归赚钱，兴奋也确实兴奋，但是让他们像齐磊一样坦然的面对，暂时还有点吃力。 依旧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好巧不巧，也依旧是原来的邻居。 只是和昨天不同，大娘叫来了帮手。 同行大娘和他儿子与齐磊几乎同时到夜市，各自铺摊。 昨天，齐磊的袜子摊对大娘的生意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按说今天她就应该换个地方。 可是，大娘还是看重这里有路灯，天黑以后也很亮堂，不舍得换。 再说了，她还没闹明白呢，那仨孩子到底指什么挣钱？ 其间和三小只打招呼闲聊，有意无意问了一句，“你们仨昨晚上挣了多少？” 此言一出，唐小奕又忍不住嘚瑟，“那可是不少，两....” 话还没说完，就让吴宁给拽了回去。 嘿嘿赔笑，“确实不少，赔了两块钱。” ”赔了？”大娘怎么那么不信呢？心说，这带眼镜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也不傻，更不认为那仨熊玩意是傻子。 赔本儿的买卖人家肯定不会做，里面一定有什么花花肠子是她没看出来的。 所以，这也是大娘不肯搬走的主要原因，她得再观察几天。 而且，大娘生怕自己一个人看不通透，把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也强行拉来助阵。 宋大志尽管万般不愿，但迫于母亲的淫威，也只好妥协。 其实，这也正是齐磊所说“生意没那么好做的原因之一”。 不论什么时代，都不缺聪明人。你想到的营销手段，别人就算想不到，还不会学吗？尤其是在山寨能力堪比逆天的华夏。 昨晚他们这个摊位在附近可以说是出尽风头，不用想也知道，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可以预见的是，大娘可能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一天学不会，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早晚能把你的招数都复制过去。 那时才是考验的开始，也是最艰难的时刻。 此时天还没黑，夜市人还不多。 哥仨把摊子摆上之后，就去不远处的冷面摊要了三大碗冷面，坐在摊位前吃晚饭。 齐磊一边吃，一边看着贼兮兮的大娘，还有她那个苦大仇深的极不愿与亲妈为伍的儿子。 看了一会儿又自觉没趣儿，无它，宋大志绝对是个老实孩子，他妈让他看着齐磊，那眼珠子都不带转一转的，就直勾勾地盯着。 主要是不光这一个盯着的，摊子周围不少双眼睛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这飘。 盯着就盯着吧，齐磊也不太在意。 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一天两天能看懂的。而看得懂的，也不一定有魄力去照着学。 更重要的是，想学得像，学得精，也不是那么容易，这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在有人开始走齐磊这条路之前，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狠狠的捞上一笔。 六点多开始，夜市再次人声鼎沸，哥仨儿也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彻底忙活开。 宋大志瞪着眼珠子瞅，亲妈还一个劲在旁边问，“好好看着，看看他们有啥窍门儿！” 宋大志还挺不愤，我堂堂二中的高才生，在这儿给你数袜子，大才小用了啊！ 自信回道：“有点看明白了。” 好吧，他和大娘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儿。 大娘让他看窍门儿，可他终于确认，那就是二中的唐奕和吴宁，昨天小伙伴儿没说错！ …… ， 第23章 再见缺憾美 十一点多，齐磊三人照常收摊，已经有些熟练。 今天比昨天卖的还要火爆，剩余的600多双平价袜子，卖了400多双。 唐小奕和吴小贱自是又忍不住一阵兴奋，“太容易了，太容易了嘛！哥已然无敌！” 回家算帐，高端货也卖的比昨天多，17双，净赚300块。 300块！！ 唐小奕又开始算账，“一个月就是九千，一个暑假那就一万八，发了啊！” 齐磊没搭理他，账就不是这么算的，摆地摊这东西，一天好一天坏，今天挣三百的，可能明天就一百块。 “明天我去哈市进货，你俩家呆着吧！” 只剩两百来双平价袜，不够明天卖的了。 可能除了齐磊，谁也没想到，一千双袜子卖了两天就又要去进货了。 唐奕道：“那回来之前给哥来个传呼，我俩接车。” 哥俩也不扭捏，齐磊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吧！主要去了也帮不上啥忙，都是齐磊做主。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而且还是很暴力的那种，同时还伴随着郭丽华饱含怒意的喝骂。 “小犊子，给我开门，在家你锁什么门？” 吓的唐奕和吴宁赶紧把一床的零票用被子盖住，这才把门锁打开。 一看，可不止郭丽华，崔玉敏、董秀华，三个老妈抱着膀子齐刷刷站在门口，个个脸色不善。 “又上哪野去了！？”郭丽华披头就骂，指着齐磊，“好两天又不知道姓啥了，是吧？” “早上我说没说过，回家吃饭！？自己说，咋回事？” 崔玉敏温柔些，皱眉看着三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哈，天天到饭点儿就没影儿呢？” 三个妈轮番轰炸，唐小奕和吴小贱偶尔还回怼一两句，挺委屈的，但终究没把三人的秘密说出去。 倒是齐磊，一句话都没多说，老妈说啥是啥。 当家长认定你“没心没肺”的时候，解释多少都是徒劳。 尤其是东北，哪个妈不是进了德云社都不用练基本功的？你说得过她？把她说急了，她还揍你呢！ 三个妈也奇怪，平时顶嘴最多的齐磊居然没声儿了，这儿子的训的一点成就感都没了。 没一会儿，就自觉无趣地退走了。 嘱咐三人，明天晚上再见不着人，腿给你打折。 对此，关上门之后的唐小奕一撇嘴，“明天？这一夏天你是见不着我在家吃晚饭喽！哥干大事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郭丽华照常早起，张罗早饭，七点多敲齐磊门叫他吃饭。 结果，人没了。 把郭丽华气的啊，不但晚饭见不着人，这回早饭也没影儿了，发誓要把齐磊的零花钱断了。 有你哭的时候！ 齐磊本来要起早的，可还是晚了一会儿，没赶上最早那班大绿皮。到火车站时，车已经开走了。 没办法，只得买了一张八点多，从吉林到哈市经停尚北的快车票，票价十四块，还挺贵。 离上车还有两个多小时，齐磊就坐在候车大厅补觉。 只是，七点半的时候，离上车还有好一会儿，齐磊突然心头一跳，不由睁开了眼睛，目光也下意识地看着入站口的大门。 就见，一个短发女孩，七分裤，粉T恤，背着双肩包，露着雪白的一截小腿，昂着头走进车站。 齐磊有些意外，那不‘缺憾美’吗？ …… 齐磊坐在紧靠入站口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也有五米以上的距离。 连他自己都奇怪，假寐之中，迷迷糊糊若梦若真，脑中编造出一副有人进站，并询问车次的画面。得到确切的答案，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也正是这声”谢谢”，让脑中模糊的画面瞬间清晰，有了具象。 然后，睁眼，看去。 那里就真的有一个女孩与画面重合，分毫不差。又要感叹，“好神奇啊！” 而徐倩一进站也看到梗着脖子，眼神直勾勾的齐磊。 说实话，她也很是意外。 中考结束的道别，让徐倩已经认定这是一个不会再有交集的陌生人。 即使多年后，街头错身而后，可能连招呼都不会打，更不会记住的无关紧要。 但是，才过去五天，怎么又碰上了呢？ 收拾心情，主动走了过去，倒是有几分落落大方的在齐磊面前站定。 “在看什么？” 齐磊，“美女。” 噗....徐倩把头别到一旁，笑出了声。 这家伙总能这么不要脸，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齐磊马上板起脸色，严肃认真：“小姑娘，不要太虚伪，要正视自己，坦然面对‘你很漂亮’这个事实！” “呼...”徐倩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她根本说不过齐磊。 面颊有些微微发烫的转移了话题，“那天怎么没打招呼就跑了？” 齐磊一笑，“我其实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还觉得你会和我道别，应该会追出来呢！” 徐倩彻底无语，“借口！交卷的时候怎么不道别？” 齐磊，“拜托，那是考场！再见惜别？再来个拥抱收尾？监考老师还不踹你？” “你！！”徐倩服了。 而齐磊这边也是呵呵一笑，见好就收，转移话题，“考的怎么样？” 徐倩，“非常好！” 齐磊，“那就好。看来是没白抄。哥命好啊！” 徐倩：“……” 齐磊，“能上重点吗？” 徐倩：“把吗去掉！”随后犹豫了片刻，“我会去二中，你呢？” 好吧，她都不知道说这个有什么用。这家伙没救了，上不了那么好的学校。 再说了，为什么和他说这个啊？ 心思有点乱，抢白道：“你呢？抄的怎么样？” 齐磊，“其实真没抄多少，都我凭本事答的呢！” “切！”徐倩撇了嘴，“吹吧！” 四下看看，“你这是....” “哦！”齐磊马上坦诚相告，“最近做了点小生意，去哈市进货。” 一句话又引得徐倩不高兴了，眼神马上就冷了下来，冷冰冰地看着齐磊。 倒不是鄙夷他吹牛，还做什么小生意，她是在齐磊的话语中抓到了重点，“你连高中都不打算读了？” 好好的学不上，做什么生意？你是那块料吗？ 齐磊：“……” 我好像没说不读高中吧？ 愣愣道：“就是暑期工，勤工俭学懂不？谁说不读高中了？没准咱们还同校呢！” 可是徐倩哪听得进去他“吹牛“，就你那成绩，还同校呢？ 此时，她对齐磊很失望，失望透顶。 思量半晌，终于决定语重心常，“齐磊，你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很有趣。” “可是，我希望你还是成熟一点！以你的聪明，如果用心学习，一定可以有个美好前途的。” “所以，你不用装出一副故作成熟的样子，那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更觉幼稚！” “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看似可以肆无忌惮，但是真的很宝贵！请你尊重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好吗？” “现在醒悟，真的不晚！选一所你能够读的高中，拼上三年。将来你会感激今天的努力的，也会感激我。” 齐磊：“......” 哦嚓，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教育了？ 但是，不能反驳。 和一个十五六岁，自认老成的小女生讲道理，效果可以参考和亲妈讲道理的收益。 而且，傻子才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为了点面子和真相，而找回尊严或装逼打脸呢！ 记住！猥琐成熟男人在这个时刻一定要说： “所以，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齐磊一副深邃的模样，用窖藏三十八年沉淀而来的深沉目光直视女孩。 “你...你在关心我？” “我.....”徐倩一下就懵了，无言以对！ 是啊！我有病呀？和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真像齐磊说的？我希望他用学业改变命运？希望和他不只是陌生人？ 心中懊恼无比，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然而齐磊的凌厉攻势哪会仅限于此？ 正当徐倩慌乱之时，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上二中？” “我....” 徐倩更懵了，彻底败下阵来。 可是对上齐磊深邃的目光，自视高傲、成熟的她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就当救死扶伤了呢！ 脖子一梗，“怎，怎么了！？就，就算关心你一下，可，可你上得了二中吗？你，你肯努力吗？” 说完，又好似怕齐磊能力有限，无法达成这个艰难的目标，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就算开学之后，也可以走借读的。” 没想到，齐磊腾的就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知识点又要来了，钢铁直男癌、傻老爷们会马上暴露意图，说：“我其实考的不错，有很大的机会上二中。” 而重生二皮脸、中年油腻男一定会视死如归般道：“虽然不可能，但我想试试！” “为了你！”(‘为了你’划掉，太肉麻。) 徐倩：“……” 徐倩居然被感动到了。 不可能...但我想试试！ 一个男孩许下约定，自行脑补为了目标挥汗如雨，彻夜苦读的画面，超帅的！ 怔怔地看了齐磊许久，脸都红了。 最后，不得不强行让自己人设不塌，帅气地甩了甩短发，越过齐磊，头也不回，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扬了扬，“那我们...二中见！” 画面中二，且幼稚。 “啧啧啧。”齐磊看着她的背影，抿嘴回味两个少年人的约定。 果然，只属于年青人的浪漫才是最美的啊！ 虽然我这个年轻有点超标，都快四十了。可没关系呀，爷身子很年轻就行了呗！ 朝背影喊出一句：“一起加油！（二中见！）” …… 。 ——— 还有最后四个小时，月票活动就结束了。 每打赏1500起点币，作者就可以得到4张月票，真的很需要，希望有能力，又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帮忙，谢谢了。 这样，5万打赏加更，盟主两更。 （不算枫林大哥的……） 第24章 逗姐玩是吧？ 徐倩买了票，故意不和齐磊汇合，独自一人等车。 只是她也去哈市，俩人还是同一个车厢，斜对坐。 没办法啊，再见都挥出去了，背影也帅到没朋友，转脸就坐一块儿，多破坏气氛？ “徐幼稚”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看不见，一路就没和齐磊说过话。 而且，她一直在纠结，纠结电话的问题。 要不要把电话给齐磊？ 按说，俩人都有约定了，是应该给吧？可是，上次都没给，这次再见就又要给了，变的太快了吧？ 再说了，他又没管我要，凭什么给他？ 还有还有，都二中见了呀，还留电话干什么？ 这个问题，徐幼稚纠结了一路，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许...有缘的话，就二中见吧！ 一直到下车，徐幼稚都忍着不和齐磊说话。 出站的时候，倒是齐磊忍不住了，跟在她身后，“你去哪啊？” 徐倩马上皱眉，真是一点都不成熟，不是说好二中见吗？怎么出站口都没挺过去呢？ 答道：“去哈三中。” 齐磊，“哦，那拜拜！” 把一张写着家里电话的纸条塞进徐倩手里，“记住哈，白天可以打，晚上别打，我妈在家容易生疑。” 说完掉头就走，眨眼就没影儿了。 把徐幼稚弄的一愣一愣的，我又没要你电话，你有病吧？ 徐幼稚同学想哭，差别好大的好不好？ 她把电话给齐磊，或者齐磊主动索要她的电话，那下一次，就得是齐磊主动给她打电话，说明是齐磊想她了。 可是，她拿着齐磊的电话，就得她给齐磊打电话，不就意味着她想齐磊了？ 我凭什么想你！？好像我主动往你身边靠一样，要不要脸啊？ 什么叫你妈在家容易生疑？我和你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好不好？让齐磊这么一说，就好像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 气的徐幼稚直跺脚，却是没了齐磊的影子。 “齐磊你给我等着！” .... 直奔地下商城的齐磊嘴角挂笑，回味着一路上的点滴，觉得挺好玩的，多纯啊！ 到了地下商城，直奔周桃的批发点。 进去就是一个人畜无害阳光灿烂的大笑脸，“嗨！小桃姐！” 正招呼客人的周桃吓了一跳，这倒霉孩子怎么又来了？笑的怎么这么瘆人呢？ 下意识蹦出一句，“我可不退货哈！” 齐磊，“退什么货？进货！” 噗！！ 周桃当众吐血三升，眼珠子没瞪出来。 “你？....进货？货呢！？” 齐磊也不回答，见店里人挺多，“这样吧，我先去别家店看看，中午我请小桃姐吃饭，咱们再慢慢聊。” 周桃第一反映就是，又来这套？你还没完了？ 把正要出门的齐磊拦下来，“别别别！你也别转了，饭也别吃了。有话直说，货呢？” “真卖了呀！” 齐磊一脸纯真，让周桃又没来由的气血上涌，装！你接着装！ 就是个小狼崽子，装什么小绵羊？ 只闻齐磊继续道：“小桃姐放心，这回是真进货。没和你商量好价格之前，绝不在别家下订！” 说完就走了，弄的周桃午饭之前都没什么心思正经做生意。 一来在想，那倒霉孩子不会真把货都卖了吧？ 可才三天啊！1000多双袜子！ 她这么大一个批发点，一天的量也就1000多双。 殊不知，齐磊不是三天，而是两天，进货当天他就没出摊。 二来，则是担心。 担心那熊孩子真是来进货，不会被别家抢走吧？这可是个大客户。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店里的店员还不忘提醒周桃，“小桃姐，那小帅哥请你吃饭呢，你去不去？” 周桃瞪了店员一眼，“吃什么吃？就知道吃！那小子就没按好心，看着吧，不一定又使什么心眼儿想杀咱们的价呢！” 说完，又是愤愤难平，不由想起三天前被齐磊套路的场面。 一口小白牙都快咬碎了，“想套路我周桃？没门儿！这回绝对不给他杀价的机会！” 正说着，齐磊还真回来了。 而且，真要请周桃吃饭。 可惜周桃全神戒备，坚决不上这熊孩子的狗当。 可不上当归不上当，饭还是要吃的。 当然也没多正式，在地下商城旁边随便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两盘酸菜馅的饺子，两个凉菜。 还没坐下，周桃就已经把路都封死了。 “事先说明，不管你是不是进货，之前那已经是底价了，一分都没得讲。” 说完，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姐真不骗你，上回你一走姐就后悔了。那个价，姐真是一点都不挣钱，纯粹就是交朋友！” “我跟你说哈，你要再进货，你还得给姐加点运费，不然姐更赔。” 周桃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不管齐磊说什么，价格都动不了了。 没办法，这孩子邪性，她得防着点。 对此，齐磊淡淡的笑着，也不搭话。 一边给周桃的蘸碟里加醋，一边张罗，“不聊这些，先吃饭，我可是早饭都还没吃呢！” 周桃一听，又有点心疼。 她弟弟就跟齐磊这么大，人家孩子起早摊黑的谋营生，饭都顾不上吃的时候，他那混蛋弟弟还天天泡在游戏厅里呢！ 赶忙道：“那行，先吃饭，吃完再说！” 没一会儿，饺子端上来，齐磊果然狼吞虎咽，弄的周桃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等齐磊垫了个底，动作慢下来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上回进的货，真都卖了？” 齐磊，“嗯。” 周桃不信，“那可一千多双呢！三天就卖完了？” 齐磊，“准确地说，是两天。” 张桃：“.....” 吹把你就。 “你家到底干啥的啊？” 现在，周桃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这么大的出货量，还让这么小个孩子做主来进货，不像一般人家。 而这回，齐磊却是一点没有隐瞒的意思，“姐你想多了，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借着暑假勤工俭学。” “吹！”周桃无语，“接着吹！” 齐磊也不反驳，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先是擦了擦嘴，端正了一下坐姿。 “姐..我就明说吧，这趟来就是进货。” 周桃见他不像玩笑，马上拦住话，“那行，一会儿回去姐给你配货。” 齐磊，“不着急，咱得先谈好不是？” 周桃一听，戒备之心又起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已经是最低价，真的没办法再给你让价格了。” 只见齐磊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上午我把批发城都走了个遍，也都摸了底。” “像我这么大批量，价格和小桃姐给的都差不多。再便宜的我也不敢要，怕质量有问题。” 周桃得意，“你看看，姐没骗你吧？你就多余浪费那个时间。” 说完，又激了齐磊一句，“小男孩痛快点，别扭扭捏捏和我们女人计较那点小钱。” “嗯。”齐磊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货单，那是他昨晚列好的。 “姐你先看看这个。” 周桃接过，搭眼一瞅，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你逗姐玩是吧！？” …… ， ———— 活动结束了，感谢每一位书友的支持。 同时预告一下更新时间：上架之前固定两更，时间是上午9点到10点，下午4点到5点。 有加更的情况下，时间是晚上9点到10点之间。 上架之后，看情况。 另外今天四更。 第25章 老板又蠢了 齐磊掏出一张货单，周桃看过之后，第一反映就是：这孩逗她玩呢！ 却见面前的齐磊仿佛变了个人，眼神犀利，面容严肃。 “姐，你看看能不能做？不能做我好赶紧找下家，今晚还得赶回尚北呢！” “呼。”周桃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她开店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没有之一。 而更为魔幻的是，这样一张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生意，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递给她的。 而这个孩子，她还一点都不敢轻视。 沉吟良久，“老弟，你这单子...姐怎么不太敢信呢？”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30000双平价袜、2000双品牌袜，姐一个月可都达不到这个销售额，你卖给谁去？” 是的，齐磊这回可不是要一千双的货，而是三万多双！ 把单子推回给齐磊，摇了摇头，“老弟，你们尚北那个地方，姐也去过，在姐这拿货的小商贩也有不少是尚北的。” “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管你现在货出的有多好，可你们尚北没那么大的市场，三万多双你卖不出去的。” 周桃还是当了一回好人，说的是实话。 尚北人口不少，袜子销量也大。但你一个人想卖这么多，简直就是扯淡。 对此，齐磊却没当回事儿，“姐，说句不客气的话，能不能卖出去那是我的事儿，咱们做的是生意，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做？” “......”周桃有点懵，现在的齐磊和三天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良久，终于点头，“能做！但是，我还是不太信。” 此时就闻齐磊道：“不需要你信。” 把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摆到周桃面前。 这是两天的销售额、利润，还有哥仨所有的私房钱凑出来的。 “这里有三千，我今天先拿走2000块钱的平价袜，剩下那一千做为保障金押在你这。” “以后平均两到三天拿一次货。一个月内，我把保障金给你加到5000。两个月为期，如果我的拿货量达不到货单上的量，保障金我不要了。” 嘶！！ 周桃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来不知道生意还能这么做。 五千的保障金！？两个月拿不到三万双，钱就是她的了！？那还能有什么顾虑？ 想了好久，问出一个疑问，“货款怎么算？” 她还没被彻底冲昏头脑，万一这小子压货款，或者干脆拿货跑路我不还是亏？ 齐磊，“以后我不能趟趟都来哈市，要麻烦小桃姐帮忙托运。但是你放心，先打款，后发货！” “可以！” 周桃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个方案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风险，还有什么可扭捏的？ 反倒是齐磊，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拿出这么大的单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对此，齐磊也很坦荡，“价格！不论平价袜，还是品牌袜，都需要一个真正的底价。” “呼。”周桃再一次沉默。 想了想，管餐馆老板借了个计算器，埋头按了半天。 终于，“之前的价格，再给你让15%。” “行！”齐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倒轮到周桃错愕，“你...不讲价了？” 齐磊呲牙笑道：“我相信这一定是姐的最低价。” 周桃无语，废话！都让你个熊玩意榨干了。 她报的确实很低很低了。反正别管我周桃挣多少钱，这个价格她敢保证，整个地下商城，没人能给得出来。 当然，之所以让利这么大，还有其他的原因。 像他们这种批发商，在厂家的拿货量也决定着厂家给出的出厂价格。 也就是说，拿的越多，厂家给的优惠力度就越大，尤其是品牌货。 平价袜，厂家再怎么让利也没有多少空间。倒是品牌货，因为她的店主走平价货，品牌货走的量本来就不多，价格也高一些。 现在有了齐磊的保底，她可以在品牌货上争取更大的利润空间。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齐磊的表现。 之前自己一再强调，原来给他的价格就是底价，还赔钱。 可是现在一下又让这么多，换了一般人，早就气的不行，认为被愚弄。 可是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是个什么玩意？ “你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什么？” “之前我说是底价，你不生气？也不怕我现在报的也不是底价？” “哦。”齐磊反映过来，呲牙一笑，“生意嘛，谁认真谁就输了。” 周桃：“......” “服！”朝齐磊竖起大拇指，“从今天开始，姐就服你！” 只见齐磊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至此，齐磊也暗自松了口气，谈成了！ 他还真怕之前的价格就是周桃的底价，那他就亏了，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之所以这么做，用两个月、三万多双的大单来争取更低的价格，并不是齐磊贪婪，谋求更大的利润空间，而是未雨绸缪。 之前说过，这种引流销售的套路，早晚得让人学去。 到时候怎么办？这才是哥仨要面临的难题，要提前做好准备。 而这个营销手段，无非就是三个方面： 渠道，引流能力，还有主要盈利产品。 他现在做的，就是拿稳渠道。 有这三万多的大单砸下去，整个尚北卖袜子的，没有人比他的进货价更有优势。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有比别人更大的操作空间。将来不论是打价格战还是怎样，他都心里有底。 只能说，别看只是小小的袜子生意，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买进卖出而己。 ... 和周桃回到店里，本来挺高兴的周桃，让店员一句话问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搞定没？没给这小子忽悠住吧？” 周桃：“......” 好吧，这回小弟弟比较霸道，换了招数，周桃又让人家吃的死死的。 “干活去，这个月没扣过你工资是吧？” 打发走店员，周桃和齐磊先是签了一个简单的保障金协议，然后周桃也不废话，马上给齐磊配货，并让店员帮他搬到地上的货运点。 而店员一看那价格，惋惜的直砸吧嘴。 老板又犯蠢了？ …… ， 第26章 放榜之前（为炉哥盟主加更） 还是上次的那个司机。 见是齐磊又来拿货，顺理成章的让他搭车回尚北。 到尚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唐小奕和吴小贱来接车，哥仨也没往齐磊爷爷那折腾，直接去了夜市。 照常摆到十点多，一身臭汗的回到家，却是又没在家吃晚饭。 七月一号那天，齐磊白天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班主任刘卓富打过来的。 一听接电话的是齐磊，劈头就问中考作文写的是什么。 齐磊如实做答，“《我的祖国》” 电话那头静默了三秒，蹦出一句，“哪抄的？” 齐磊眉头一拧，发现在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沉吟了一下，“刘老师，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顶着眼珠子给我抄，我都不抄啊！” 刘卓富，“嗯，确实，你抄都懒得抄。” “我....” 齐磊噎住，我跟你说操守，你跟我扯习性问题，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真没抄！” “写的啥，给我大概说一遍。” 等齐磊把大概内容复述了一下，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玩意真是你写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齐磊正色，“刘老师，天地良心！初三一年我啥都没学，就认真学你的语文了。” “你再编！好好学你回回给我考十几分？” 齐磊：“我那是厚积薄发，还没发呢！” “......”刘卓富来了句，“对了，还有个事儿，你知道咱班谁的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吗？” 齐磊一脸懵逼，“不知道。” “那挂了吧！” ... 第二通电话，是英语老师罗艳打过来的。 女老师就比男老师温柔得多，先是问了齐磊暑假都在做什么，打算去哪玩，绕了好大一圈儿，终于说到正题： “你英语卷是抄谁的？” “诶...诶诶！？”齐磊登时就急了，“罗漂亮，颜值高也不能乱说话，我要告你诽谤的！” 噗！小罗老师笑出了声儿。 她脾气很好，平时在班里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但是可没想到齐磊冒出句罗漂亮，还颜值？ 五班的小混蛋们是这么给她起外号的吗？ 随之揶揄，“倒霉孩子，你告去！跟你说正事儿少贫嘴，说，抄没抄？” 齐磊都快哭了，猜到应该是自己英语分不低，让罗老师生疑了。 哀嚎道：“天地良心啊！咱初三一年啥都没学，就背你的英语了，你还这么说我？” 罗艳怒了，“好好说话！背英语你回回月考就十几分？” 齐磊，“我那是厚积薄发，还没发呢！” “.....”罗艳沉默了，比刘小个子严谨不少，突然冒出一句英文。 齐磊一听就知道是英语卷的写作题，一秒钟都没犹豫，就用流利的英语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听得罗艳一愣一愣的，“你真好好学了？” “真的啊！” “那没事儿了。”罗艳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抄的就行。” 说完，把电话挂了。 弄的齐磊莫名其妙，你们当老师的都这么讨厌的吗？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 之后几天，哥仨白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夜里出摊，销售额也是有多有少。 多的时候四多百，少的时候也有两百左右，平均下来也非常可观。 这期间，唐奕和吴宁也渐渐适应了摆摊的日常，不再棒球帽、大墨镜的捂着，大大方方开始见人了。 二人也想清楚了，哥们儿这不是丢人，哥们儿这是牛逼！ 哪个同学朋友能花上自己挣的钱？不都伸手管家里要？连带着唐小奕现在花钱都硬气多了，心里贼美。 可说来也奇怪，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相熟的同学认出哥仨来。 可能是夜市黑灯下火的看不清，也可能根本就没往那边去想。 齐磊还好，在学校就有点小透明的味道。可是唐奕和吴宁却都是名人，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让他们去摆地摊？不太可能。就算看着眼熟，也没人敢认。 七月五号，也就是中考结束后的第十天，正好是星期天。 本来，郭丽华今天要去单位值班，起码也要去报个到的。但却特意找人换了班，一大早就守在家里。 其他两家也差不多，唐成刚今天没去厂里，吴连山和董秀华也推了所有的应酬，全都守在家里，严阵以待！ 好吧，今天是中考放榜的日子。 哈市地区，统一在7月5号上午10点，开通电话查分。 别看考完之后一群爹妈都好像没啥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了，就等今天见分晓。 哪怕是齐国君和郭丽华早知道，齐磊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就不值得他们等这一回。 可是...万一呢？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侥幸。 三家的气氛都有点压抑，弄的哥仨儿各自在家里也大气都不敢喘。 说实话，此时齐磊也紧张。 对于分数，他早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可还是忐忑的。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学业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并不是人生进阶的必要手段。可齐磊不这么想，校园时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青春记忆。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错过哪怕一丝一毫。 况且，学业的问题，对父母的意义也远大于齐磊自己。 中国式家长，恨不得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 在他们眼里，在这个年纪，齐磊挣再多的钱，再怎么懂事听话，也远不及考试第一名来的珍贵。 如果让他们作出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前一世，齐磊的十六岁让爸妈很失望，甚至是绝望。 这一世，做为儿子，他想要弥补。 墙上的挂钟一过九点五十五，齐家的小客厅里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郭丽华把电视关了，齐国君端坐在沙发里，两只手不自觉地交叉到了一块儿。拇指用力，也不知在搓着什么。 屋里只听得见窗外的蝉鸣，还有挂钟滴答滴答地走过分分秒秒。 齐磊实在受不了了，挤出一个笑容，“爸，要不我先出去吧？我怕丢人。” 转向郭丽华，“妈，咱家扫把头都藏好了吗？一会儿可不兴动手哈！” 然而，一点都不好笑，齐爸齐妈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都没说话。 齐磊登时闭嘴了。 而齐国君看着儿子努力缓和气氛的样子笨拙可笑，又有点不是滋味。 长长一叹，”诶！” 还是那句话，“早干什么去了？” …… ， 第27章 当爹妈的都不靠谱 趁着还没到十点，齐国君动了动身子，有些话还是要和孩子说清楚的。 “石头啊。” “在呢，爸你说。” 齐国君整理了一下语言，“你上学的事儿呢，我和你妈之前商量过了。” “嗯。” “你不是说你考的还行吗？能到300分？” “嗯。” “我和你妈是这么想的，你听听。” “嗯！” “就不花那个冤枉钱给你走重点的借读了，我看你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嗯？” “你也别着急，就你那个成绩，偶尔发挥好一点，代表不了什么。能上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算了，爸对你要求也不高，混个文凭就行了。” “！！！！？” 齐国君见齐磊脸色都变了，赶紧道：“不是爸不管你，也不是咱家拿不出那几万块钱。我和你妈是这么考虑的，你也不是啥学习的材料，与其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如我俩辛苦点，用家里的存款干点什么，给你多攒下一点资本就什么都有了。你说是不是？” 齐磊，“……” 心里特别想说，爸，我还有救，可以挣扎一下试试。 但是，算了，反正借读的钱就没打算让他们掏。还就不信了，等自己借读费拍在他们面前，还能绑着不让上学是怎么的？ 而齐国君一直看着齐磊，生怕他有什么异样。 他主要是怕，唐奕和吴宁是肯定要上重点的，唯独齐磊上不了，齐磊心里不舒服。 眼见他不说话，赶紧道：“爸也是为长远考虑。” “嗯。” 齐磊闷声应着，没啥表情。 没把话说死，“爸，要不咱们再看吧，万一考的还行呢？” 结果，郭丽华急了。 她本来就是急性子，齐磊那不阴不阳的，她更以为是齐磊不乐意，非要和唐奕、吴宁一起上重点呢！ “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就你那个分，普高都没人要！想上重点？找关系再加借读费，还不得个三四万？” “你知道三四万，我和你爸得攒多少年吗？” 齐磊有点懵，我没说啥啊？果然东北的妈就没有一个讲理的！ 而齐爸则是怕媳妇说太深，伤了齐磊的自尊心。 出声劝，“你少说两句，孩子不也没说不行吗？” “你闭嘴！”郭丽华火力一开，覆盖全场，“用你当老好人？石头今天这熊样，就是你惯的！” 齐国君：“……” “齐国君，我告诉你！”郭丽华已经开始跳脚，“这事儿就不能由着他！就这么定了，能上哪上哪，老娘一分钱都不给他花！” 虽说是气话，可也够狠的。 齐国君没办法，瞥了一眼挂钟，登时找到了救星，“吵吵吵，吵啥吵？这都十点过了！” 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查询电话。 按照语音提示，输入了齐磊的考号。 然后免提，大气都不敢喘。 而暴走的郭丽华也瞬间消停，就保持着指着齐磊鼻子骂的姿态，有如石化。 话虽那么说，但到底考成什么样，她还是很关心的。 终于，电话中传来一家人心心念念的结果。 考生：齐磊 考号：199804511019 数学综合：53分 物理化学综合：97分 语文：104分 英语：150分 政治：30分 体育：20分 总分：454分！ .... 郭丽华：“……” 齐国君：“......” 屋里安静的吓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老旧弹簧沙发只要坐人，就不曾断过的吱吱呀呀，此时都失去了躁动的勇气。 足足静了有一分钟，郭丽华才猛的反应过来，“你输错考号了吧？” 齐国君登时自责，“我再查一遍！” 拿起电话，又放了回去，“没错啊！是齐磊，没错。” 他清清楚楚听到的是考生：齐磊。 郭丽华也错愕了一下，随后问道：“那总分是多少来着？” 齐国君，“好像...400多？” 郭丽华又爆炸了，“拿来！”一把夺过电话，又拨了过去。 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她儿子能考400多？那不是那个品种！ 这回也做足了准备，取出纸笔，边听边记。 然后，总分454，英语居然是满分！ 没错了！郭丽华再次石化，这次过了又有半分钟。 猛然发动，挂断查询电话，然后马上拿起来拨通一个号码。 等待的忙音响起，郭丽华攥着笔的手都在抖，在记分数的纸上胡乱画着圈。眼神也是连变幻，谁也说不清她心里到底在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454....454！ 终于，对面有人接听。 “喂....是刘老师吧？我是齐磊妈妈。” …… “对！齐磊成绩您也看到了吧？嗨，他最近确实挺努力的，尤其英语和理综是下了工夫的。” …… “那倒没有，没见他背过语文题。” …… “刘老师，我想问一下，咱们二中今年的议价线是多少分？” …… “对对！他那个成绩重点线我们是不奢望，要是能够议价线就知足了。” …… “是是...可是孩子都考到那了，这个钱怎么都得花。” …… “是吗？今年题这么难吗？....没事，没事，就是走借读我们也认了，重点和普高差距还是太大了。” …… “好好！那就不打扰刘老师了，再见。” …… 挂断电话，郭丽华呼吸还是难以平复！对一脸期盼的齐国君道：“刘老师说，今年的考题很难，小议价可能就450分左右，现在还不确定。不过石头的分数够小议价的几率很大！” 齐国君猛一拍大腿，“上！！别说小议价，大议价也得上！” 瞪着齐磊，“儿子，把心放肚子里！这钱爸给你出，砸锅卖铁也让你上重点！” 齐磊：“……” 你们当父母的...就不会脸红吗？变这么快合适吗？ 不过，心里也在惊讶，怎么这么高？ 在他的估算中，也就英语的分数和实际分数相差不大。 他估的是140，实际是满分，看来考英语时，考前的语法复习，还有考中的谨慎起了作用。也难怪罗老师要给他打电话。 理综比他估算的高，满分120，他居然得了97！ 语文，他以为也就40分作文，30分基础题，加一块儿70分顶天了。没想到居然有104！ 至于数学和政治，别看数学才50多分，但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可是一点都没复习啊！ 正想着，突然听见隔壁杨大强暴怒的声音响彻四邻。 “小王八犊子，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处对象处出来个200多分？老子打折你的腿！” 好吧，杨金伟又遭殃了。 唉！齐磊感叹，人生际遇差距有点大啊！ 咋这么爽呢？ 结果，还没高兴多一会儿，郭丽华看着抄录下来的成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数学才50多分？你再使使劲，哪怕考的和理综一个分数，那老娘是不是就省大几千！？ 越想越不爽，扬手就给了齐磊一巴掌，“败家玩意！早干啥去了！？早干啥去了！？” 打着打着，郭丽华红了眼眶，”早干啥去了...” 哭着哭着，却是又笑了。 齐国君好好瞅了瞅一边笑一边缩脖子挨打的儿子，也有点红眼睛。 …… 。 第28章 愤怒的徐幼稚 另外两家。 唐小奕把家里的红木茶台拍的啪啪作响，在唐成刚面前就没这么硬气过。 “老唐，你就说咋样吧？就说你儿子牛不牛，就完了！” 唐奕的分数是473，虽然铁定也是小议价的命，但是这个分数还是比他平时好上不少。 在唐成刚看来，400出头花个大议价也不奇怪。 对于唐小奕的嚣张，老唐同志破天荒的没当成冒犯，咧着大嘴笑的露后槽牙。 “行！算你小子争气！！” “按咱之前说的，你老子按大议价掏钱，剩下的....”大手一挥，“都是你的了！” 结果没想到，唐小奕一撇嘴：“切，差那你俩钱儿？” 一甩手，走了。 “我看看石头去，说不定正挨揍呢！” 唐成刚还奇怪呢，这小子最近咋回事？居然对钱失去了兴趣。以前可是别的事儿没有，只盯着他的腰包的。 可一听儿子要去石头那儿，马上一个激灵。 “对对对！”招呼崔玉敏，“走走走，都过去，石头肯定挨揍了。” …… 唐小奕扬眉吐气，吴小贱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吴连山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不想好了！？才460？说出去老子都跟你丢人！” 吴小贱发挥失常，大失水准。 只是，吴宁一边挨骂，一边还琢磨呢，我发挥的挺好啊？怎么才这点分？ 也就作文仓促了点，但是，咱那个作文写的就不可能低分吧？怎么回事呢？ …… 唐成刚和崔玉敏赶到齐家的时候，就见齐国君和郭丽华坐在那儿发呆，而齐磊正揉着胳膊满脸的委屈。 崔玉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打完了？ 急忙给唐奕使了眼色，把齐磊拉走，留大人在这边劝慰。 两小只贼兮兮地回到齐磊屋，唐奕关门前还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到极致的干妈。 这才回身对齐磊询问，“挨揍了？” 齐磊闷声，“嗯呐！” 他都要冤死了，考不好挨揍，考的好也挨揍，当儿子真难！ 唐奕：“多少分啊？” 齐磊：“454” 唐奕，“哦，那该挨揍....” 说完就瞪圆了眼睛，嗷的一声尖声：“454！？” 结果，外屋的唐成刚一点不比唐小奕气弱，一声爆吼响彻四邻。 “好事啊！454！！？石头出息了啊！” 隔壁老杨家的打骂声乍然而止，454？停顿片刻，却是更加迅疾。 杨大强：“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 老杨太太：“打！妈给你摁着。” “啧啧啧。”唐小奕都替杨金伟叫屈，好惨呀！ 没一会儿，吴宁垂头丧气地跟在吴连山和董秀华身后也来了。 三对爸妈聚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吴宁进屋也走了一遍和唐小奕同样的流程。 先问唐小奕，“多少分？” 唐奕：“473。” “哦，那也不高，就比我多10来分。” 看向齐磊，“挨揍了？” “嗯呐。” “考多少分？” “454。” “454！？你特么吹的吧！？” 声音很大，外屋都听见了。 吴连山一声爆喝：“吴宁，你鬼叫个啥！？考那个熊样还好意思叫？” 吴小贱一缩脖子，很委屈，我分比石头高！ 与此同时，徐倩穿着睡衣，蜷缩在自家的沙发上盯着电话发呆，心情更是纠结的要死。 打还是不打呢？ 在她手边，放着最新一期的《龙江省少年报》，上面刊登着一篇中考满分作文——《我的祖国》。 文章大气磅礴，连她一个女孩看了都会血脉喷张。 自己的作文虽然写的不错，可是在这篇作文面前，徐倩还是很服气的，确实好。 但是，作文的署名叫齐磊，这就让徐倩忍不了了。 你凭什么叫齐磊！？你怎么敢叫齐磊！？ 是他写的吗？怎么可能？ 就那个幼稚鬼，能写出这么有气势的文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万一是呢？ 徐倩很纠结，她一面想马上搞清楚这件事，一面又不想给齐磊打电话。 是的，自从那个幼稚鬼把电话号码塞在她手里就跑了之后，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徐倩一次都没打过。 凭什么？凭什么让本姑娘主动给你打电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到底打不打？打不打呢？ 咬紧嘴唇，徘徊良久，终于告诉自己，本姑娘就是好奇，问问总可以吧？ 对，就是问问，打完这次就把他电话扔了。 就这一次！ …… 齐国君俩口子终于从激动到语失的窘境之中回过神来，和唐吴俩口子坐在小厅里，谈论着孩子上重点的问题。 要知道，以前这种话题，齐国君和郭丽华是根本插不上嘴的，因为齐磊不争气嘛。 而现在，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说话都大声了。 突然，电话铃声急促而响。 郭丽华一边嚷嚷着从刘老师那得来的第一手消息，“今年题难，重点线、议价线都要下调的，仨孩子应该都没问题。” 同时还和崔玉敏商量着去买菜，晚上给大伙儿做顿好的。 电话一响，下意识看了眼来电显示。 见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接了起来，“喂，找哪位？” 电话那边显然顿了顿，隔了几个呼息才传来声音，“请问…是齐磊家吗？我找齐磊。” 郭丽华又是一愣，”女孩？” 狐疑地放下话筒，去隔壁把齐磊叫了过来。 齐磊还奇怪呢，谁给他打电话啊？老妈眼神都不对了。 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徐倩恼火死了，不是说白天打没关系的吗？怎么是家长接的？ 一听齐磊的声音，登时用埋怨的语气压低声音，“怎么是你妈呀？” “咳咳。”齐磊没噎死。 扫了眼小厅中的画面，六个爹妈，两只损友，齐刷刷瞪着他。 义正言辞：“这位同学，我妈的耳朵比较灵，脾气比较大，所以千万别在背面议论她老人家。” 徐倩秒懂，“阿姨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结果，齐磊这边立马挨了一巴掌。 郭丽华恶狠狠地指了指齐磊，”你等着的！”、 “没，没事，同学是吧？你们聊，阿姨不打扰你们。” 可惜只是话到位了，人没动。 不过，六个大人倒也减少了对这边的关注，各自闲聊。 齐磊呲牙笑着，恢复正常，“说吧，听不见了，找我什么事？” 徐倩这才松了口心，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而事实上，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查分了吗？考的怎么样？” 齐磊，“考的....”犹豫了一下，“考的不咋地，老惨了！” 徐倩，“切，从来不让人失望。” 又道：“问你个事儿。.” “说。” “中考作文写的什么？” 这回轮到齐磊怔住，“你怎么也问这个？” “还有别人问过？” “我班主任。” “哦，那正常，我理解你班主任的复杂心情。” “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报上有一篇《我的祖国》，署名是齐磊。” 说完，徐倩又恶狠狠地踩一脚。 “我要是你班主任，也会心生侥幸，万一这个齐磊就是我班的齐磊呢？多长脸？” “怎么样？羡慕吧？同样是叫齐磊，人家的作文就能上省报呢！” 而齐磊这边，“你确定？” “确定啊！我的祖国——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哎呀，别废话！给本姑娘一个痛快的，到底是不你！？” 齐磊长出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切！”徐倩嗤之以鼻，“跟你说正经的，到底是不是？” 齐磊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不能一味的示弱，也要适当抛出一点优点。 比如，我文章写的好。 最后，郑重回答徐倩，“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再见！” 咔的一声巨响，随后是嘟嘟的忙音。 “混蛋，简直没天理！”徐倩把少年报甩的老远，“怎么可以是你！？” …… ， 第29章 返校日和自夸无下限 这边齐磊缓缓地挂断电话，揉了揉耳朵。 抬头就见八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屋里静得吓人。 齐磊见状，一梗脖子，“看啥？是不是又帅了？” “切~~？”唐小奕和吴小贱一甩膀子，“要点脸吧，挺贵的！” 大人们可没心思听他胡扯，郭丽华试探道：“谁啊？” 齐磊，“同学。” 郭丽华，“女同学？” 齐磊无语，“妈，你接的电话，是不是女同学还用问吗？” ”咳咳。”郭丽华清了清嗓子，“妈的意思是，女同学咋这么关心你呢？刚查完分，电话就来了？” “还有，我听什么...少年报？少年报咋了？” 齐磊不想再说作文的事，怕今天惊喜太多，老妈适应不了。 敷衍道：“之前我管她借少年报来着。” 说完，逃似的跑了。 而六个家长却没停下来的意思，郭丽华有点手足无措，越想越不对劲儿。 见三小只已经回屋，才和众人道：“石头不会谈朋友了吧？” 语气之中有点慌张，而齐国君一听，也是皱紧了眉头。 “不能不能！石头不可能早恋的。” 早恋这个词，在这个年代等同于十恶不赦，家长畏之如虎。 你看看隔壁杨金伟就知道了，那危害，老大了！ 所有人的好心情却是因为一通电话，而沉了下来。 唯独董秀华，她离电话最近，此时看着来电显示心生疑窦。 ”这个号码...怎么有点熟悉呢？” …… ——— 下午，郭丽华果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可惜，三兄弟四点一过准时跑路，却是又没抓到人影儿。 气的三对家长跳脚，郭丽华回想了一下齐磊最近的行踪，天天晚上不着家，更加确信他应该是早恋了。 只是还没有实证，也不好发难，还得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天周一，家长们照常上班，九点多的时候，三兄弟也出门了。 今天是返校日，也是初三学年最后一次走进校门。 很多同学，今天离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哥仨的家离二中不远，出了胡同就是交通局，过一条马路，再穿过开发区，就是二中。 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三人就没骑车，腿着去学校。 路上，唐小奕和吴小贱都在谈论昨天出分的事儿。 唐小奕说他差一点就没忍住，把哥仨的牛逼壮举向老唐坦白。特想看老唐惊掉下巴，最好再眼含热泪的表情。 吴小贱也附和，昨天他被骂的最惨，也有冲动将吴爹一军。 “老吴那个抠门的性子啊，没治了！不就花他点钱吗？看把他心疼的？哥还不用他呢！” 攥着齐磊的胳膊，“石头哥，能不能扬眉吐气，在老吴那扳回一程，就全靠你了！” “你得本着少吃饭，多干活的精神，做人民的好长工啊！” “滚！”齐磊笑骂，还真把自己当地主老财了？ 一路说说笑笑，眨眼进了学校。 唐小奕和吴小贱在二班，齐磊在五班，三人各自分开。 临走前，齐磊贱贱地提醒了一句，“别忘了，赌约哦！” “！！！” “！！！” 本来挺嘚瑟的二人瞬间石化，整个人都不好了。 …… 从进校门开始，就有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比如，右边杨树林，挨着树林的老教室，那是齐磊初一初二呆了两年的地方。 冬天没有暖气，还要生炉子。 男生们都抢着干这份工作，就为把教室的钥匙攥在手里，上课时还能明正言顺地照看炉子，在教室走动。 西边这一排第二间教室，天花板上有一个鞋印。那是初一的夏天，齐磊在操场上踩了一脚泥，进屋就是一个高踢腿，结果，鞋粘顶棚上了。 再比如，大操场。晴天一脚土，雨天一脚泥。 齐磊在那里拿过1500米跑的第一，也踢过一中校队8:0。 还曾经因为欺负同桌，被她的一群小姐妹追的满操场跑。 操场对面，也就是东墙边，从右到左依次是：炮楼、军事禁区和光明顶。 分别是男厕所、住校生寝室和女厕所。 然后，还有篮球场.、柳树夹道的校园主路，主路旁贯穿东西的主楼。 齐磊记得，主楼后面是一排茂密的丁香树，那是高年级学生的“冒烟儿”的聚集地，也是懵懂小男生小女生偷偷牵手的隐秘花园。 丁香花很香，丁香叶…很苦。 同样，在主楼后的锅炉房和水房有个看守大爷，比宿管大妈还要凶悍，每次去打水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还记得，冬天的大操场是白茫茫的一片，每到晚自习，绰号“老吊车”的教导处主任，就会裹着军大衣，背着手在操场上乱逛。 看到烟头的火光，或者行迹可疑的男生女生，立马就要冲上去抓个现行。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座承载了几乎所有学生时代美好的校园，他只呆了三年。 高中时代，曾经习以为常的二中，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没记错，前世的这个返校日，就是齐磊最后一次踏进二中的大门。 此后二十多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一进教室，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有的齐磊还记得，有的却已经叫不上名字了。 至于自己原来的座位，更不用找，想不起来了。 随便找了个相熟的同学身边坐下，相互聊着成绩，暑假的安排，还有自己可能的去向。 渐渐的，齐磊发现今天的氛围有些怪异。 以往，班级前几名的那些好学生，似乎不再那么受关注，大伙儿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靠。 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有消息灵通的，关心他的英语成绩。 今年二中四个英语满分，其中居然有齐磊的名字，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二来，就是少年报了。 有同学拿着少年报，怼到齐磊眼前，询问着疑惑。 大体也分为两拨： 一派是，“看看，这个齐磊和你同名啊！” 另一派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齐磊，你太厉害了，满分作文啊！牛啊！” 小屁孩儿的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不由让齐磊觉得好笑，这里和成年人的市侩正好是反过来的。 说和齐磊同名的，多半没什么坏心思，甚至是和他相处极好的哥们儿姐们儿。 一看少年报上的齐磊和他们认识的齐磊就不是一个品种，拿这个来调侃的。 而那些上来就夸的，还真就不是好人。明知齐磊的水平，还在这阴阳怪气，心理阴暗的很！ 对此，齐磊懒得和小屁孩浪费口舌，一概回复：“这是什么牛b挂闪电，无敌带冒烟儿的学霸作文！？太特么强无敌了！” 小伙伴儿们一听，“嗯！学霸，这个词用的简直了，相当霸道。”自然也就不会再往齐磊身上联想了。 倒是一帮子不管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此时都围做一团，开始研究起那篇《我的祖国》。 坏学生看个热闹，关注点在那些热血沸腾的辞藻；而好学生则是关注文法，希望从中得到启发。 齐磊也乐在其中，诈唬着：“嚓，这孙子，真牛皮！啥脑子啊？比不了比不了！” 赢得一众小屁孩的附和。 …… 。 第30章 落荒而逃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刘卓富进了教室，同学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开场白，更没有考后总结，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今天的返校，只有两个目的： 一，毕业照。 二，根据每个学生的成绩，还有意向，班主任做一个记录，以便之后分校等工作的展开。 好吧，其实这俩事儿可以当做一个事儿。 尚北二中属于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除了学区分过来的一部分，大部分学生是下面乡镇，还有其他学区借读过来的。 学籍不在二中的，在二中的，在下面乡镇中学的，反正很复杂。 但是，问题来了，二中是最好的没错，但还有个之一呢！ 实验中学做为与二中并驾齐驱，甚至只强不弱的重点高中，同样面临着生源的问题。 两个学校是竞争关系，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就是尚北的北大和清华。 不光是教学质量、升学率的较量，还有优质生源、议价生、借读生的抢夺。 毕竟，那都是钱啊！ 虽然，齐磊不了解议价费到底是怎么分配，是直接进学校财政，还是先到教育局，再按各校的招生比例来分配。 反正不管怎么分，都是要抢的。 于是，就有了考完试才照毕业照这种反人类的操作。 本来考前就应该照完的毕业照，非拖到考后。正好照的时候来一趟学校，取照片再来一趟。 此时，老师化身推销员，借两次机会把生源留在二中。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论教学设施，二中和实验中学没法比。论教师底蕴，也比人家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能打感情牌。 刘卓富把班里每一个学生的高中意向一一统计下来。 到了齐磊这儿，本来都不应该叫齐磊单独谈话，因为齐磊的问题不复杂。 二中的学区，学籍就在这儿，成绩又过了议价线，不属于大议价借读。 而且，昨天齐磊妈妈也给他打过电话，明确要议价上二中。 这种学生，连中考统一分校都不用，二中把学籍直接留下就行了。 但是，刘卓富还是把这个平时让他操碎了心的混蛋小子叫到了身边。 一边若无其事的填着表格，一边无所谓地夸了一句，“还行，没白收拾你小子，还真考出来了！” 抬头撇了齐磊一眼，“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齐磊一翻白眼，这是夸我呢？真没听出来啊！ 前世，他和班主任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原因无它，这家伙手黑心狠，不是啥好玩意！ 刘卓富是齐磊初一那年进的二中，大学刚毕业的年轻教师。 听说是名牌大学，在省城或者南方的大城市都不难找到学校。 可不知道怎么就来尚北了，而且教的还是初中。 前世，齐磊就一直认为他对工作上的事肯定有怨言，而且把火气都发到他身上来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总是把教案圈成一个纸棍，稍有不甚就招呼在齐磊身上，还喜欢掐齐磊的后脖领子。 反正相当残暴。 为此，齐磊还给他起过外号：刘小个子！因为刘卓富长的矮。 但是，上了职高，上了大学，再到成年人，看着身边朋友们的孩子上学，看到网上那些“给家长留作业的奇葩老师”，齐磊才明白，遇到这样一个老师得有多幸运。 他会打你，骂你，也会盯着你每天检查你的各科作业。 更会在下课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你，撅在你身边多讲十分钟。 还会如鬼魅一般，时不时出现在别的老师的课堂外面，就为抓出那么几个不长心的傻孩子。 更会在二十年后，齐磊偶然加上他的微信，发出一句，“刘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他会回：“记得，你是齐磊，家在交通局下坡那里，道北。你特聪明，就是不好好学习。” …… —————— “考这么好，是啥感觉？”刘卓富突然问了一句。 齐磊呲牙笑，“感觉挺好。” 刘卓富，“那就记着这个感觉，又不是真笨，就不能使点劲？” 刘磊，“听你的！” 刘卓富抬头看齐磊，这小子今天不顶嘴了呢？ 低下头继续填表，沉吟了一下，“二中的高中不比别的学校，和初中是完全两个概念。想靠使小聪明再混三年，趁早和你家里说，别浪费那个钱。” 他是认真地第三次看着齐磊。 对于这个“坏学生”，刘卓富操了不少的心。但是，这是他的第一届毕业生，有着不同意义。 做为班主任，还是想多絮叨几句，至于听不听，那就是齐磊自己的事了。 “别当老师是开玩笑。全尚北就两所重点高中，能进去那是你的运气。但是能不能在这么多优秀学生中间脱颖而出，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一定要把握这份运气，别辜负它。” “好！”齐磊依旧笑着点头。 这一刻，齐磊终于明白了，九几年的华夏缺点很多，更没法与后世的繁华舒适相比较，入眼都是破败，是落后。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这个时代，祭奠这个时代？ 不单单因为青春，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有人情味！ 无论是人，物，还是入目的一切。 远处的树、近处的花，脏乱差的街道，破旧的汽车，还有穿着土气的人，处处都透着烟火气。 与二十年后相比，宛若云泥。 “老刘你放心，绝不给你丢人！” 刘卓富一怔，老....老刘？我才二十六，就老刘了？ “臭小子！”笑骂一句，却是终究没有打出那一下，“去吧！” “对了！”刘卓富叫住他，沉吟片刻，还是夸了一句，“作文写的不错，继续努力。” 此言一出，全班都是一滞，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齐磊暗叫一声，”不好！” 可惜，晚了。 刘卓富难得夸他一次，也是为了嘱咐几句。 “上了省报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不要因此自满。” “还有就是，过段时间，省台可能会有一个采访。到时别紧张，别人家问什么不过脑子就答什么，想好了再说，给我长点脸！” 齐磊：“.....”嚓！省台！？什么鬼！？ 一回头，正撞上全班杀气腾腾的目光。 “咳咳！” 齐磊再怎么二皮脸也有点发烫，“那什么..没事儿了吧？我我我，我先去操场了哈，等你们拍毕业照！” 说完，落荒而逃。 全班同学都有种被愚弄的羞耻感，冲出去把他给埋了欲望。 这孙子，嘚啵嘚啵半天，原来都是夸自己的，你还算个人了？ …… ， 感谢【燕客十方】的五万打赏。 你看看...回来就回来了呗，还带啥东西呢.... 见外了吧？ 那什么，还有吗？ 第31章 又让他装到了 却是老刘已经不搭理他了，朝全班大声吆喝，“操场集合，照毕业照，完事就都滚蛋吧！” 说完，也收拾好讲台，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再次顿住回身，“对了....”面向全班，眉头紧皱，“你们谁的中考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 在所有同学否认的回答之下，刘卓富好像松了口气，“没事，拍照去吧！” …… 毕业照在篮球场拍，五班出去的时候，别的班已经在照了。 一出楼门，齐磊就被几个和他要好的同学追上，掐着脖子好生蹂躏，“你是特么越来越坏了！” 而且，篮球场那边也有不小的骚动。 过去一问才知道，刚刚二班拍照的时候，他们班的两大神人，唐奕和吴宁抱在一块儿了。 此时，二班正在从台子上下来。 一见五班出来，唐小奕和吴小贱登时炸了营，“齐磊呢！？齐磊呢！？” “孙子，给老子出来！告诉你哈，咱输得起！” 齐磊手插裤袋，晃晃悠悠地过来。 抬头看着台子上的两人，呲牙一笑，“我怎么听说…只是抱了一下啊？没亲不算吧？” “！！！” “！！！” “！！！” 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的同学都在，立时都惊了。 啥情况？还有“亲”这个环节呢？ 齐刷刷看向唐奕和吴宁。 哥俩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要疯！ 最后，吴小贱受不了了，一声哀求，“石头哥，你够了啊！还真亲啊？” 齐磊笑而不语，“你说呢？愿赌服输嘛！” 唐奕和吴宁对视一眼，尽显狠辣。 不想好是吧？行！谁特么都别好！ 哥俩交换了眼神，猛的冲上来，一边一个把齐磊抱了个结实。 然后，两个撅的像菊花一般的大嘴唇子，奔着齐磊的左右脸颊就贴了上来。 把齐磊吓的啊，“错了！认怂！！” 二人这才放开，“小样，治不了你？” 惹得一众师生哄笑嬉闹。 没办法，少年就得放肆。 哥俩治服了齐磊，成就感爆棚。潇洒转身，用背影挥了挥手，“小卖部等你，快点！” 留下无语的齐磊和一片欢声笑语。 …… 拍毕业照的时候，齐磊站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一来，是他个子高； 二来，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学渣没人权。 咔咔的几声快门，初三彻底终结了。 老师们率先起身，刘卓富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属于他的初三五班，憋出一句，“行了，都走吧，这回真毕业了！” 说完，与几个任课老师准备离开。 “老师！” 齐磊突然大声叫住刘卓富，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一众老师。 在众人疑惑的瞩目下，角落里的齐磊突然郑重地鞠躬，大声地喊出一句： “老师...再见！” 同学们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又意识到，初三结束了！ 本能地跟随齐磊的脚步，鞠躬！大声嘶吼，“老、师、再、见！” 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无比阳光，一如每堂下课时一样，却有的女生还红了眼睛。 刘卓富看着全班同学的脑袋顶儿，也突然红了眼眶。 一向感性的罗艳捂住了嘴，连从来不苟颜笑的代数老师也严肃了起来。 六班班主任则是指着自家身后的一群混蛋，破口大骂，“看看人家？一群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们三年！” 至于其他班的女生，则是看着第一个弯下腰的齐磊有些晃神，说实话，以前怎么没发现，五班齐磊还挺帅的... 可惜，错过了。 终于，刘卓富回过神来，露出三年来最和善的一个笑容…… .“下课！” 远处，已经走出老远的唐小奕和吴小贱恨恨地看着篮球场这边。 “嚓！又让他装到了！” 好气。 回到办公室的刘卓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他的第一届初三，也一定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届，同时也可能是最后一届。 想起齐磊那个混蛋小子，居然叫他老刘，还搞那么一出形式主义，不由发笑，暗自摇头。 临坐的英语老师罗艳此时也感叹道：“齐磊那孩子还挺不错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对老刘道：“这回哈市地区唯一的满分作文就是他吧？挺意外的啊！” 这不无自夸的成分，因为，今年尚北英语满分的，也不多。 别的老师一听，也凑了过来。 有的还向刘国富道喜，“小刘这回算是走运了，你们班中考成绩不错，再有那篇作文锦上添花，估计下学期不用从初一带起了。不是留初三，就是升高中部啊！” 对此，刘卓富没有接话，他当然也希望如此。 毕竟不管带初三毕业班，还是到高中部任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谦虚道：“没影儿的事，我才来二中几年，经验还不够。” 大伙儿闻言，神情各异，也就不再提了。 其实，老师也有竞争关系，尤其是二中这种初高中都有的重点中学。 校内有竞争机制，每年初中老师都有评比。 在学历、教学水平等各方面表现突出的，可以升到高中部。 单收入上来说，就有不小的差距。 有能力的几个老师，哪个不想上去？ 有的人为刘卓富高兴，有人则是心里吃味。 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让他碰上个满分作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满分作文。 今年从入夏开始，国家就一再通过媒体向社会预告，今夏可能有百年不遇的大洪灾，包括龙江省的松花江水系也有大灾。 六月中旬，长江流域的洞庭湖等地又连降暴雨，水位持续走高。 虽然真正的洪峰还没到，但是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大洪水已经是必然，各地的抗洪部队已经在坚守防线了。 媒体也聚焦于此，大力宣传抗洪。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齐磊那篇《我的祖国》，可以说正中下怀，应时应景。 这已经不单单是作文写的好的问题了，而是正好切中了一个新闻热点，天然的宣传素材。 所以，哈市地区好几年没给过的满分作文就这么产生了。 据说，是实验高中负责阅卷的副校长，还有教育局大领导一起拍的板，给的满分。 而且，阅卷工作还没结束，就送到了省教育局那边。 省里也是相当重视，不但登了少年报，而且省台那边也可能要有动作。 刘卓富这是沾了学生的光，一步登天了。 否则，就凭他才三年的工作经验，想这么快就进一步？做梦呢？ 对此，罗艳却不太在意。 提到齐磊，她也挺高兴。 “齐磊这回的英语成绩也不错，我看那孩子将来学文科不见得考不出去。” 这话一出，正愁没处发泄的代数老师却怒了，“考出去？我看他没戏！，啥也不是！” 气极败坏，“数学他敢给我考个50分！？” 好吧，代数老师很幽怨，就像不是齐磊没学好，是他没教好似的。 “你等他上高中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卓富一听，不但没替齐磊说话，反而点头认同。 “那孩子是该好好管，把好关，是个好苗子。” 也不谦虚了，和罗艳，还有代数老师张罗道：“我和齐磊母亲沟通过，他是肯定上二中的。到时，不管分到咱们谁手里，多上点心。” 别的老师一听，登时无声散去。 没法聊了。 人家这三位和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罗艳家里的关系硬，去年就应该进高中部了，可是舍不得她带的班，就拖了一年。 刘卓富不用说。 而代数老师，老资格，这届也争气，市里教师考核也表现不错，铁定今年进高中部的。 这仨是真关心齐磊，还是通过齐磊在这气人呢啊？ …… ， ——— 感谢【燕客十方】的盟主支持，还真有啊…… 如此一来，苍山也不能怂了…… 八点加更，（盟主两章）。 第32章 吴小贱真的贱 齐磊可不知道，他这高中还没上，就让三个老师给盯上了。 那将是无比惨烈的高中生涯。 相反，他对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还充满着期待，那是对全新命运的憧憬.。 与初中同学一一做别，然后就向着校门口小卖部寻了过去。 此时，除了初三和高三，别的学年还没放假，小卖部里人不少。 齐磊一进去，就见唐奕和吴宁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挤在小卖部门口的条凳上，大声说话，放肆嬉笑。 彰显着他们在这所学校的地位与知名度。 别的学校齐磊不知道，反正在二中，那些最跳的学生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拿小卖部当家的… 主楼门前当戏台的... 炮楼边上冒烟的... 坐在操场主席台上侃大山的… 唐奕和吴宁就属于这种跳的。 别看和齐磊在一块儿的时候像两个二哈，其实在外面却比齐磊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很会做人。 再加上，董秀华在财政口大小算个官儿，吴小贱又属于那种会说话，会来事儿的人。 而唐奕更简单粗暴，敞亮人，有钱！有他在的场合，别人基本没花钱的机会。只这一点就够了。 当然，这些和齐磊没关系，前世的他属于那种莫名奇妙的高冷，他在学校和家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用老话讲叫…窝里横。 此时，那些或坐或站的男男女女和齐磊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齐磊前世也不怎么熟。 只记得，其中有一个叫卢小帅，是六班的。还有一个李玟玟，高二的。 齐磊走过去，唐奕顺手把一瓶可乐递给他，还不忘揶揄，“你特么装啥装啊？还老师再见，恶心死我算了！” 齐磊只是笑，和看着面熟的点头打招呼。 而卢小帅、李玟玟这些人也礼貌的回应。 是的，礼貌！ 礼貌中透着疏离，他们和齐磊完全不熟，也就是看唐奕和吴宁的面子，勉强不叫陌生人。 至于唐奕、吴宁与齐磊关系好，他们要不要给个面子，连带和齐磊关系也好？ 李玟玟说过一句话，“有那个必要吗？” 完全没这个必要吧？ 这么说吧，在小卖部的这个角落和在班级里的同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如果说班里的关系纯真无瑕，那这里，就是成年人的市侩缩影了。 交朋友是需要动机，需要实力的，他们这个圈子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挤进来的。 对此，齐磊也不在意。 很正常，学校和社会上都一样，有的人纯的像张白纸，而有人的已经开始钻营世故了。 见吴宁窝在那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很是好奇。 “你咋了？让人给煮了？” 只见吴小贱哭丧着脸，“哥好像惹祸了。” 齐磊一怔，“怎么了？” 却是唐奕大笑出声，“耍鸡贼没耍明白呗！” 随后，把详细情况和齐磊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货考试的时候抖了个机灵，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 只不过，这回爸爸不是吴连山，而换成了教育局局长。 想法很美好，阅卷老师都归教育局管，一看局长家孩子，那还不多给几分？ 可是，好死不死，正赶上教育局局长视察阅卷工作时，实验中学负责阅卷的副校长也在，就把吴宁的卷子单拿出来给老朋友看了。 意思不无嘲讽，看你闺女写这作文是什么玩意！ 局长大人一看，气坏了，回家就把同样参加中考的闺女一顿臭骂。 然后，人家姑娘冤啊！压根就没写他爸。 最后，汇总分数的时候，考生的名字一拆，真相大白。 好在那局长大人比较厚道，在考后的总结大会上没提吴宁的名字，但却把二中的大校长一通臭骂。 现在，二中校长满世界查这个局长大人的便宜儿子呢！ 齐磊听完，恍然大悟，难怪老刘在班上问了那么一句，电话里又问了一回。 无语了，看着吴宁，“你是真特么贱啊！” 吴宁也委屈，怪我吗？怪你啊！瞎押什么作文题？ 结果，唐奕幸灾乐祸的在那补刀，“还不止这些呢！听说，咱们局长大人家的姑娘也在到处查谁写的，想认识一下干弟弟。” “噗。”齐磊彻底笑喷，转念一想，“也还好，没啥坏处。起码长点记性，下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干。” 不得不说，吴宁脑袋好使，转的贼快，这一点，唐奕和齐磊都比不了。 可他毕竟才十六，远没到后世成精的那个境界，要不他也不是吴小贱了。 早点接受教训，早点成长呗！ 这话说的吴宁一点脾气都没有，可是听到外人耳朵里却没那么好听了。 叫个什么话？ 李玟玟皱眉替吴宁鸣不平，“行了你！少装两句能死吗？宁子已经够难受的了。” “就是！”另一个叫卢小帅的也插话道，“磊哥管的真宽啊！” 故意把“哥”字咬的极重，暗藏讽刺。 这就...很尴尬了，人家是为吴宁出头，可齐磊也没有恶意啊！ 干脆就当没听见，朝卢小帅和李玟玟窘迫一笑，“别往心里去，随口一说。” 李玟玟和卢小帅明显厌恶地瞪了齐磊一眼，可是碍于唐奕和吴宁都没说什么，也就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危机解除，齐磊这才对唐奕和吴宁道：“走吧，回家了。” 唐奕、吴宁本来就是等齐磊的，自然就和大伙儿挥了挥手，跟着齐磊要出小卖部。 然而，就在齐磊转身正对门的当口，一个女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正和齐磊撞了个满怀。 而且，齐磊的手是端着的... 再而且，他手里还有可乐，盖还没拧上。 呀的一声惊叫，女生惊恐地倒退一步，捂着前胸，怒瞪齐磊。 齐磊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 可是抬头一看，却是目光骤然一缩，是她！ 女孩叫周蕾，初三六班的，和齐磊不但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属于非常要好的那种。 此时，周蕾也看到了齐磊，还有齐磊身后的唐奕、吴宁。 登时眉头紧皱，一副柔弱之态，“齐磊，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吗？” 齐磊：“......”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是应该说“对不起”… 还是“谢谢你”… 又或者是…“滚”呢？ …… ， 第33章 我等着（为【燕客十方】盟主加更） 面对周蕾，齐磊现在有三个选择： 对不起——是对撞人，并且撞的很准的抱歉。 谢谢你——是感谢前世，她让一个男孩看清了现实，从而发奋读书，没有因窘迫的境遇而自暴自弃。 至于滚.... 因为今生，齐磊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这是一个在前世与齐磊纠缠不清，使之疲惫不堪，同时又痛彻心扉的女人。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从初中就开始暧昧的男孩女孩，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那时的齐磊以为这就是初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恶梦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开始，弄的他遍体鳞伤，几近崩溃。 事后多年，他才从网上热词中找到答案。 原来，那不叫初恋，他只是遇上了一个“绿茶”而己。 此时此刻。 我该说什么？ 齐磊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清澈如水，烙印在记忆里却又那么狠毒的小女生，心生犹豫。 三个选择，要选哪个？ 终于，齐磊挤出一丝笑意，“对不起哈，我没看见！” 说完，本能的想逃离事发现场。 周蕾显然也看出齐磊眼中的疏离，眉头微皱，“没关系的，下回注意一点就好了呀！” 见齐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没有再留下的意思，又心生急切，“齐磊，我又没怪你，你跑什么呀？” ！！！ 齐磊骤然顿住，引得唐奕、吴宁也跟着停了下来。 身后周蕾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齐磊：“……” 齐磊原本只是想一句敷衍了事，从此各自安好，慢慢淡忘。 可是，这一刻的齐磊突然有些怀疑，能安好吗？不见得。 那就…尽快了结吧！ 想到这里，齐磊突然转身，那三个选项通通抛之脑后，做出一个让所有人为之错愕的举动。 一步迈出，迎着周蕾的惊慌的眼神，迎着学校小卖部所有人的目光，一把揽过周蕾的腰枝，凝视，吻了上去。 一触了之。 “周蕾...我喜欢你。” 然后，不管已经石化的周蕾，转身扬长而去。 “哦~~~去！！”唐小奕的感叹都带了颤音儿。 谁能想到，齐磊能干出这种放肆的举动。 李玟玟更是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这是那个傻里傻气的齐磊？ …… ———————— 二中校门外，尾随而至的唐小奕和吴小贱看怪物一样看着齐磊，“你是真牲口啊！” 唐奕就跟在梦里一样，“就，就...就亲完就跑呗？” 吴宁则看出齐磊脸色不对，“你咋的了？” 唐奕却还没看出异样，“可也不对啊？你行动可以，不用这么生猛吧？再说了，你别跑啊！给她点时间，万一就同意了呢？” 瞪大眼睛，“昨天打电话的就是她吧？” 齐磊还是不说话，他在想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脉络。 会不会和前世一样...会不会如自己所愿，尽快了结。 应该会吧？ 想到这里，齐磊淡然一笑，颇有几分期待。 “走吧，回家！” 唐奕和吴宁见他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简直无语。 唐奕，“你臭不要脸的样子真恶心着我了，哥要去电脑房，找两个菜逼切《红警》。” 吴宁一想，这段时间光卖袜子了，好久没去电脑房了，“走！” 看向齐磊，“去不去。” 齐磊心里有事儿，“你们去吧，我回家呆会儿。” 说完，就朝家走。 唐奕和吴宁看着他的背影，“嚓，去呗？中午顺便吃顿好的呗？” 回应二人的，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身影渐渐远去。 回到家，齐磊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睁眼已经是中午。 只闻，哐！哐！哐！巨大的敲门声。 “来了。” 齐磊起身急走几步，来到大门前，一边深吸口气，一边拉开大门，却是愣住了。 院门外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而是一个女生。 高高瘦瘦、清清纯纯，乍看之下甚至有几分惊艳的一个女生。 好吧，是李玟玟。 齐磊眉头微皱，“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李玟玟一如既往的面色不善。 她是问了好多人才打听到齐磊家的，很不容易。 一把推开齐磊，不见外地直接进了齐家院子。 “小唐和宁子呢？” 齐磊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从院里到屋里的嚷嚷着吴宁和唐奕的名字。 “他俩没在我这。” 齐磊压根就没离开大门的位置，只当这位是来找唐奕和吴宁的。一听那俩不在，肯定马上就走，毕竟两人不熟。 可是没想到，李玟玟并没有走的意思。 一听唐奕和吴宁没在，登时又暴躁了几分。 “没在？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疯！？” 齐磊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弄的莫明奇妙，“怎么了？你找他们有急事？” “当然有急事！”李玟玟气急败坏，“他俩死哪去了？呼也不回。” 李玟玟猛的转过头，瞪着齐磊，长长的马尾甩得老高，额前的细汗也在阳光下闪着晶莹。 “你还好意思说！” 逼近齐磊，满目斥责：“齐磊，看不出啊！你还学会耍流氓了你！？” “我....” 齐磊一时间没适应李玟玟的突兀，第一反映就是，”别乱说话，没对你动过心思！” 无语道：“咱俩好像连手都没碰过，我怎么就耍流氓了？” “你！！！” 李玟玟一口气没上来，看怪物一样看着齐磊，半天憋出一句，“想死吧你？你耍一个我看看？” “我问你，你怎么想的？当那么多人的面也下得去嘴？” “哦。” 齐磊终于懂了，她是为周蕾的事来的。 不动声色地离开铁门位置，“事情闹大了？” 李玟玟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盼着闹大是怎么着？” 齐磊一笑，“还真是盼着呢！” 对面的李玟玟实在没想到齐磊这么无耻，又这么无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你装什么啊！？ 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齐磊一眼，然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道：“不是我说你，小唐和宁子对你够意思了，什么事儿都罩着你，到哪儿都带着你玩，还一直告诉我们这帮朋友多关照。” “我们这些在二中混的，看小唐和宁子的面上，肯定没话说。” “可这东西都是相互的，人家对你好，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给人家添麻烦吧？” “你亲完就跑了，没事人一样往家里一钻，可你知道这得给小唐和宁子惹多大麻烦吗？” 拔高声调，“告诉你，这事儿闹大了！周蕾认识二宝子那帮人，听说这事，要帮周蕾出头呢！” 不想，齐磊更加怪异，好像心中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印证。 笑的更为灿烂，“我等他们！” …… 。 ——— 盟主给力，苍山有钱赚，多更一点也无所谓的，其实已经更的不少了，发书十天平均每天八千多。如果大家看的开心，还请月票、推荐票投起来呀！ 第34章 圈里圈外 此时的李玟玟像个班主任，更像家长，训斥齐磊有如大人说教孩子一样。 事实上，李玟玟也正是这个心理。 如果单从齐磊个人的角度来说，她是绝不会管这档闲事的。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完全就是看在吴宁和唐奕的面子上。 在李玟玟看来，吴宁和唐奕的这个跟班虽然有点闷，也不太会来事儿，但好像和吴宁、唐奕的关系非常不错。齐磊出事儿，依那两个人的仗义性格，是绝迹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惹上二宝子那帮人，还不是一般的事儿，唐奕和吴宁必然会有麻烦。 二宝子是二中、职高一带出名的混子，平时打架劫道儿的事儿没少干。 唐奕和吴宁在二中再有名，和这种社会上的混子也是没法去比的，会吃亏。 听着李玟玟调门越来越大的呵斥，齐磊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果然和前世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前世没有李玟玟在中间掺合。 .... “齐磊？齐磊？” “齐、石、头！！”李玟玟嘶吼着。 老娘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敢发呆？ 抓狂到想把齐磊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石头。 “你到底在没在听？” “啊？”齐磊回魂，“在听。” 随之又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回去？”李玟玟气乐了，“你....” “你明不明白？我刚刚说二宝子已经要管这个事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管周蕾的事？图的是什么？” “算了！小唐和宁子怎么交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朋友？” 李玟玟发现，她和这块木头真的没法交流， 跺着脚嚷嚷：“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白了，这就不是道歉的事儿。 如果二宝子不管，那么哪怕这事儿闹到学校，甚至找家长，都还好说。无非就是道歉，找熟人说和。 尚北屁大个地方，谁不知道谁啊？总有和平解决的办法。 但是，二宝子是什么人？那是个浑不吝的混子，靠劫道儿，敲学生竹杠养了一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掺和进来，绝对不是为了义气，而是为了钱。 虽然齐磊家庭一般，可是唐奕有钱啊！而且是很有钱的那种，这是二中校里校外都知道的事情。 这事儿都不用去想，猜都猜得出，二宝子帮周蕾，冲的不是齐磊，而是唐奕。想借齐磊和周蕾的事儿敲一笔。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怎么办啊？怎么就不回呼机呢？” 齐磊看着李玟玟那个样子，有些无奈的嗤笑出声。 咋咋呼呼的，明明不是她的事儿，明明也不是真心来帮齐磊，却能把她急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 指了指屋里，“用我家电话再呼一次吧！” 李玟玟一听，眉头皱的更紧。 “我呼都不回，你家电话就管用了？你当你是谁啊！？” 可是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试试吧！ 风风火火地又冲里屋而去，却是一点都不见外。 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电话，拨出传呼台的号码，接通之后，又熟练的报了一串号码。 “对，留言。” “速回电话，急事。” “李玟玟！” “对，就留这个座机号。” 放下电话，李玟玟百无聊赖，开始打量起齐家的陈设。 老式的弹簧沙发，老式的组合家具，唯一算是新一点的，只有一台21寸的创维彩电。 总结之下，:简单、普通。 这让她更上有些瞧不起齐磊。 并不是她看不起穷人，而是她觉得和齐磊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这也是李玟玟向来不待见齐磊的主要原因。 她自认比一般的学生成熟得多，很多事看的也很透。 尚北这个地方很小，东北从建国之初的辉煌到被赶超，再到落后，早已经陈旧而固化成纯粹的人情社会。 用后世时髦一点的描述就是——阶级固化。 说的难听一点，在尚北，能力不是第一位的，关系才是。 有能力的都在往外走，有关系的则不需要什么能力。 李玟玟老爸是干买卖的，老妈是公务员。 像她这样的家庭，只要不想走出尚北这个圈子，那在学校里成绩如何根本不重要。 混到文凭即可，之后或是接手家里的买卖，或是托关系找个好单位上班。 依尚北越来越暮气的大环境而言，已经是上上之家了。 好好学习，还不如用在校的这段时间多交一些和自己相同处境的朋友，为将来积攒人脉。 而这个圈子里，当然有吴宁和唐奕的名字，但却没有齐磊。 事实上，吴宁、唐奕也和她的情况差不多，是有‘玩’的资本的。 吴宁的母亲不到四十已经是副处长了，不出意外，以后还能向上走两步。 吴连山则是尚北很有名气的会计师，人望极高。包括李玟玟家的买卖，每个月都要请吴宁他爸去帮忙。 而唐奕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李玟玟没问过唐奕家里是做什么的，但只从唐奕的穿着，还有平时腰包的鼓胀程度来说，唐家的实力应该和她家情况相仿，而且比她家只高不低。 所以，她今天能来送信儿，还表现的这么热心，完全是看着唐奕和吴宁的面子，与齐磊个人却是没有一点关系。 因为在李玟玟眼中，她和唐奕、吴宁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将来离开学校走上社会，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甚至李玟玟不排斥和小上两岁的“弟弟”在未来的某一天，擦出一朵异样的火花，最后走入婚姻的殿堂。 对此，她早有准备。 这无关市侩，说好听点叫门当户对，说不好听点叫圈子不一样，现实如此罢了。 再看齐磊呢，没钱没关系的普通家庭，一个重点高中的议价费就是一项巨大的支出，更别指望当他面对人生抉择的时候，能提供什么助力。 他属于她这个圈子之外的人。 是那种出了校门就不可能再有联系，就算某年某月的某一时刻不期而遇，也只会送上尴尬客套，期盼尽快逃离的普通同学。 她不是瞧不起这样的家庭，她是瞧不起身处这样的家庭，还不自知的人。 在李玟玟眼中，齐磊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好好学习！ 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可能跳出社会的底层，走出尚北这个圈子，才能享受比大多数人更安逸的生活。 可是，齐磊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校内吊儿郎当不知进取，校外则靠着溜须拍马和唐奕、吴宁拉上了关系。 以为自己很牛，享受到了同龄人难以享受的叱咤风云。 殊不知，在她看来，这就是不懂事，甚至是可笑，出了校门立马就打回原形。 用句东北话说：“这人啥也不是！” …… ， 答疑解问唠闲嗑，来看看呗。 开书十一天，剧情已经算是慢慢展开了。 正好借着这段有争议的剧情，和新老读者聊几句，也说明一些情况吧。 首先，老读者都知道，流年虽然是都市，但和大宋、獒唐、宋胆都是一个系列的。大纲早就定好了。所以这本书与其说主角是齐磊。倒不如说是；是四个主角，甚至很多个主角。 写的是群像.... 会把兄弟四个的前世今生，以及他们身边的人，还有那场涉及整个系统核心的鞭炮厂爆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交代清楚。 但不同还是有的，毕竟是都市重生文，而且要照顾新读者的阅读感受，肯定是各有侧重。文风上也偏向都市日常，以校园成长为主体，商业脉络为副线徐徐展开。 不喜欢校园日常，或者和大家期待有所出入的，提前退坑还来得及，不耽误彼此时间。 其次，想对新读者说明一下，苍山虽然是老作者了，也曾经取得过很好的成绩，但是实话实说，《大宋》不太属于常规的网文，随性之作，倾注了感情，所以看好的夸上天，不看好的也骂声不断。之后苍山经历了病疼、又在獒唐里放飞自我。越走越远，将近三年都在梦游状态。虽然通过一本百万多字的练笔文找回一些状态。 但是，苍山终究是一个不太讨喜的另类写手，有什么让你们不适应的，还请多多包涵。 当然，苍山也不属于那种任性作者，非要拿各种毒点，讨人嫌弃。 细数创作历程，当年大宋开篇让人说是毒点的也不少，邓州营被说毒点、老王爷赴死被说毒点，董靖瑶的设定被说毒点。冷香奴也是毒点，萧观音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可是到最后回头去看，可能除了董靖瑶成了苍山五年来最失败的一个角色之外，其他的都平反了。不但拨乱反正，而且都成了大宋的g点所在，或者剧情的主要推力。 之后熬汤、宋胆，虽然写的不怎么好，但称之为毒的东西真的没有。 所以苍山三观还算正，社会阅历也还够用。让我真的毒我也毒不起来，也许只是早下定论呢？给咱点时间，会改观的。 苍山擅长写人物，即使扑街之作，也有那么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而写人物是需要铺垫的，更需要人性的深度。苍山不敢保证每个人物都让人喜欢，但起码在我这里他要立得住，经得起推敲，不是扁平的。 当然，我知道有的读者老爷没有那个耐心，正如大宋写在邓州营之后那段话。人家不给你时间洋洋洒洒。 那时苍山会恳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等写完了再评价。 而现在，看的开了，“只与同道论长短”，为了几个骂的，辜负了一堆爱的，那是苍山不识抬举。 如果真让你感到不适应，以为后面就是你以为的剧情，那就像周蕾一样，挥手永别，各自安好，谁也别给谁添堵。 临走说声抱歉，可能真不太合您的胃口。 如果您毒抗高，忍着恶心有探究的欲望...那就看下去。苍山还真不太会那种别人怎么写我就怎么写的套路。 非得玩出点不一样的心里才舒服。这不就是写书的乐趣吗？不让读者猜出来我下面要干什么，那才叫创作。 要是一句文章，就让你看到底了，大纲都给我列好了。 骂一句真特么毒，后面什么画面也在你脑子里，那还要我干什么？ 兄弟！你可以去写书了！就算不写，也能当个好编辑，月入几万！ 因为你有超强的想象力，丰富的阅读经验啊，可以规避所有毒点，写出或者指导出完美的作品了。 （好几年不怼人了....温和了，匪帮见谅。） 当然，我接受任何读者的温和质疑，发“？”的，帮我分析绿茶本质的，不理解的，一概欢迎。而且很得意的欢迎！！ 也许，看完这段儿，你能品出点不一样来，也许再多瞅十几章，你就明白这段剧情到底写的是谁。也许看完全本回头再品，原来是那么回事儿....兴许会砸吧出点真相来。 那就是对苍山最大的支持了。 苍山这个人性子像唐奕，当然只是缺点像，情绪化，认死理儿。 羡慕吴宁的圆滑钻营。最想成为的是齐磊这种，可甜可咸，能大叔能正太的玲珑心。 不妨和大伙儿说实话，创作唐奕的初衷，就是他不太会拐弯儿，沿着一条直线，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向前冲！哪怕头破血流。 创作吴宁的初衷，则是一个智者，人人可为棋，可入局，包括他自己。 而这样两个已经成型的强势角色，如何统一到一本书里，而又不产生冲突。于是就有了齐磊。 一个有智慧又有担当的，脸皮还要厚的搅屎棍。他不是沙漠里的一杯水，可以救活一个生命，解渴一个时代。 他是一眼泉，可以恩泽一群人，把各色性格，各色阶层的人聚拢到泉边，拧成一股绳，建起一座城。（当然不包括绿茶） 这样的人，智商不一定绝顶，但情商一定要高。 这一点，可能并不讨喜，就比如第一章，齐磊向监考老师鞠躬，说了声添麻烦了。 这就让很多读者不适应，认为做作、没必要这么有礼貌。 可其实....这和礼貌没有半毛钱关系。 算是成年人的圆滑吧...懂的就懂了，不懂也说不清楚。只是苍山没写清楚，我的！ 后面的写作的，有时照顾不到，肯定也有解释不清的情况，也请大家多多指出，肯定改正。 ... 说了不少，废话挺多。主要是太久没这么开单章了。 总结下来，其实就一句话.... 单章写了两千字，正文今天就少两千！ 嚓！ 这波亏了。 .... —————— 还有！ 这里正式给老书友解释一下熬汤的问题。 首先，熬汤其实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吴宁这个角色立起来。 但是，从网文的角度来说，苍山是失败的，别看成绩还行，五千的均订。但是我写不下去了，偏的太多。剧情的设定涉及历史虚无主义的问题。都让后面的剧情异常艰难。 不能全怪网络环境，是苍山自己玩脱了。 现在只能放在那里不动... 目前的解决方案是等.... 等可以写了，后面的剧情用番外的形式发出来。 或者....重写！ 已经有了一个思路，从吴家受难长路镖局初创那里为切入点。写创业过程还有后来入京之后的剧情。 容苍山想想，等流年写完，再给大伙儿一个准确的答复。 所以....别再问了，也别再揭咱伤疤了行吗？ 我也不想太监的....五千的均定，接着写还能有所提升，少挣多少钱呢！ 第35章 一步到位 李玟玟脑补的贼开心。 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齐磊，见他还没事儿人一样，李玟玟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对此，齐磊只是微微耸肩，没当回事。 “你等电话吧，我去厨房弄点饭。” 说着话，转身出屋，钻进了厨房。 李玟玟目送齐磊出去，心说，为了这点破事儿，她中午也没吃呢！这个齐磊太没眼力见了，也不说问问她。 好吧，其实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吃的。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响起，唐奕居然真的回电了。 李玟玟第一时间接起来，“喂？唐奕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像是饭店一类的地方。 “怎么才回电话？” 只闻电话里头贼笑了一声，不是唐奕，而是吴宁。 语气很是惊讶：“哦去，玟姐？你和石头怎么还闹一块儿去了？还敢拿他家电话呼我俩？就不怕我这大嘴给你传的整个尚北都知道？” “滚！！”一听就是吴小贱那张破嘴，就没好话。 李玟玟皱着小眉头，“在哪儿呢？赶紧回来！” 吴宁那边，“同福酒店呢啊！我们这刚点完菜，还没开动呢！要不，你过来？” 马上又补了一句，“放心，就我和唐奕俩人，没带比你漂亮的姑娘。” “你要死吧？”李玟玟笑骂着，咋呼道，“还有心吃呢？出事了！” “出啥事儿了？”吴宁依旧没个正形。 “石头把你也给亲了？那我跟唐奕可就不是一顿的事儿了，得吃一个月能补回来。” “晕！”李玟玟无语了，男孩怎么就没有一个成熟一点的？ “就是周蕾的事儿啊！你们管不管？” 电话那头依旧是吴宁的调侃，腔调不变，“什么管不管？怎么？周蕾报警了？警察把石头抓起来了？” “哎呀！不是！！”李玟玟真急了，吴宁老是这样儿。 “是被二宝子那帮人知道了，要为周蕾出头，说不准一会儿就找家里来呢！这事儿你不知道？” 于是，李玟玟把中午在校门口她看到的，和吴宁一说。 “我估计，二宝子不是说说的，多半是想整点钱。你们看看怎么办？管不管？” “要是不管，那下午就别回来了，我一会儿也让齐磊别在家呆着了。” “要是管的话，我也能帮着想想办法，找找人。赵维你听说过吧？那是我哥，他出面总不能让你们吃亏的。” 李玟玟把话说的很仗义，完全没有刚刚对齐磊满心嫌弃的样子。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却是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吴宁才冷冷地蹦出一句：“把电话给石头吧！” 李玟玟一听就急了，“给他有什么用？他又解决不了！” 吴宁的声音还是冷的，“乖，让石头接电话。” 李玟玟没办法，到厨房把齐磊叫了回来。 “喂....” 吴宁披头就来了一句：“你是不是一早就奔着二宝子使劲呢？” 兄弟最了解兄弟，况且吴宁想事情本来就多。 齐磊亲了就跑，就很反常。叫他去玩也不去，非要回家等着，显然就是有事儿。 而且，这让吴宁联想起，前一段时间，二宝子曾经向学校的人打听过唐奕，哥仨还记着呢！ 再加上，周蕾和二宝子有点关系的事儿，哥仨也知道。本能的就想到了这里。 不然，吴宁很难理解，从来不对女孩有心思的石头，怎么突然有这么一出。 对此，齐磊也不解释，这么想更好，省了麻烦。 其实，还真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而是以后的事。 对于吴小贱的问话，不否认的回了句，“算是吧！” 吴宁：“哦。” 吴宁懂了，“那你想咋办？” 这边齐磊眼中突然杀气一闪而逝，“一步到位。” 良久。 “明白了，家等着吧！” 等齐磊挂断了电话，李玟玟便冲了上来。 “宁子说啥了？” 她就听到齐磊说了三句话，”喂...””算是吧...””一步到位！” 等于没说，什么也听不出来。 只见齐磊朝她笑了笑，笑的还挺好看的。 “他们这就回来。” “……” 不但没让李玟玟安心，反而叹了口气，心说，宁子和小唐最终还是讲了义气的！ 不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像这种不懂事儿，还爱惹事儿的朋友，到什么时候都是麻烦。 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倒是要和唐奕、吴宁吹吹风了。 还是那句话，终究不是一个圈子的。 …… 实在不想和厨房里的齐磊有太多交集，李玟玟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直到齐家院门再一次被敲响，李玟玟才生出解脱的错觉，“小唐和宁子回来了？还挺快的。” 没等齐磊这个主人动身，自己便逃一般的冲去开门了。 可惜，她猜错了，院外不是唐奕、吴宁，当然也不是来寻仇的周蕾和二宝子。 “你们也是为那个事来的？” 院外站着三个大男生，也是熟人，而且来意也好猜。 分别是卢小帅、张新宇和蒋海洋。 其中，卢小帅和蒋海洋刚刚就在小卖部，目睹了一切。 张新宇则也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而他们为什么来，李玟玟也是清楚的很。 卢小帅的父亲也是财政的，还是吴宁妈的直接下属。 如果用李玟玟的评判标准来评定的话，这都是圈内人。 和李玟玟得到一点信儿就莽撞跑来不同，卢小帅是带着确切的消息过来的。 “刚刚，二宝子已经在问齐磊家住哪了。我们几个一听到信儿，就马上过来了。” “啊？”李玟玟有些慌，“他还真来家里找啊？周蕾跟他关系那么铁吗？”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到确切的消息，李玟玟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说白了，在校的学生就算装的再怎么老成，面对校外混子也有天生的畏惧。 而且，唐奕和吴宁还没回来呢！ “铁什么啊？”卢小帅甩了甩半长不长的头发，“这事我清楚。” 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架势，开始给李玟玟“上课”。 “其实吧，宝哥是看周蕾长的好，好几次想带周蕾出去耍，周蕾都没敢去，平时也是见了就躲。” ”之前还找过我一次，让我帮着说说，别老缠着她。那次宝哥也挺给面子的，之后就没找过周蕾。” “这次是真让齐磊给亲急了，才找上二宝子出面的。” “而宝哥那人吧…说心里话，人挺仗义的！但是靠这个吃饭的，没办法。” “他是盯上唐哥家有钱了，想借着齐磊的事敲一笔。不然，他也不一定管这闲事。” 对于卢小帅的话，李玟玟深表怀疑，“得了吧你！二宝还仗义？那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周蕾没找二宝，早晨在校门口还见他们在一起腻歪呢！” “是吗？”卢小帅有点尴尬，“那还真不太知道。” 被李玟玟引进院子，卢小帅四下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异样。 略有心虚，“唐哥和宁哥呢？他俩....” “下馆子呢，马上就回来了！” 李玟玟一句话让卢小帅安心不少，他还以为那俩人不管齐磊，那他可就白来了。 放松一笑，“那就好！” 此时，齐磊就在边上看着，有点无语。 本不想插话，可是转念一想，出声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们自己能处理。” 登时惹来李玟玟不善的目光，“有你什么事儿？不还是小唐和宁子帮你处理！？” “我....” 好像真有我的事吧？怎么弄的我像个局外人一样？ 而张新宇掏出一包软红河，给卢小帅和蒋春阳撒了一圈，这才对脸色青白的齐磊抱怨。 “我说石头，这回你这事办的太不地道了，弄的咱们一点理都不站，平事都不好平。” “就是。”蒋海洋点上烟，随声附和。 “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就算闹到派出所，也是一点理都没有的。” “怎么就不长心呢？弄的大伙儿跟着你吃瓜烙。” “行了行了。”卢小帅压住两个人的说教，皱着眉头，一脸老成，“事都出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看向齐磊，“新宇和海洋的话有点重，你别在意，都是朋友。” “你也别害怕，我们不都过来了吗？也肯定不能让他们把你怎么着的。” “但是，话糙理不糙。朋友能管你一次，却不能天天照顾到，以后真得注意！” …… 。 第36章 董二宝 齐磊静静地听着一帮同龄人的说教，低眉不语，颇有几分被吓住的羞臊。 可实际上，齐磊是尴尬于这样一个怪异的场面。 祸是他惹的，人也是冲着他家来的。可是，院子里叽叽喳喳站了这么多帮忙的，却是没有一个是为他而来的。 换了谁都不会看不出这个尴尬的局面，甚至会因此而刺痛自尊，恨恨难平。 可对于齐磊来说，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真的市侩吗？真的有心眼吗？ 一群假装成熟的小屁孩儿罢了！ 而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有所期待，那一定比前世更加精彩吧？ 没过多一会儿，卢小帅他们三个男生烟还没抽完，齐家的大门咣的一声又被踹开。 这回齐磊都不用看，唐奕和吴小贱一人拎着好几个发泡餐盒，迈着四方步进了院。 俩人进院儿就一愣，这么多人？ 卢小帅一见，赶紧扔了烟头迎了上去。 “你俩还真回来啊？其实你们躲了，二宝子没地要钱去，反而更好。” “再说了，有我们在，他也不能拿齐磊怎么样。” 唐奕一听，咧嘴大乐，把两大袋餐盒往葡萄架下的小桌上一放，一个个取出来摆开。 嬉笑道：“要我说，你们都不应该管！让二宝子锤他一顿，看还敢不敢伸嘴了！” “就是。”吴宁也把餐盒放下，直接到厨房里接水洗手，“我俩是回来看热闹的，一会儿他挨揍谁也别拦着哈！” 齐磊听着两人放炮，只当笑话的拿出碗筷。 早就算好了，哥俩肯定把午饭带回来。 七个人，七副碗筷，一一上桌。 一共六个菜，都是哥仨爱吃的硬菜。 显然也知道李玟玟在，又加了几个，否则光唐奕和吴宁也吃不了这么多。 “酱呢？”吴宁一边摆弄，一边问齐磊，“早上不是有鸡蛋酱吗？” 齐磊闻言，偏头吩咐唐奕，“洗手去！顺便把酱拿出来。” 唐奕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去了。 不一会儿，湿着爪子就从厨房出来。 把酱一放，抓起齐磊的毛巾胡乱蹭了几下，这才对一旁的李玟玟、卢小帅他们道：“上桌啊！等啥呢？” 李玟玟和卢小帅呆在那儿，直到唐奕叫了两遍才回过神。 不由相视无语，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再说了，你们三个配合要不要再默契一点？ 李玟玟紧皱着眉头，她发现出了校门，这三个人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就这一套，又是酱，又是什么的，也不像是普通的玩乐朋友。 可是，你们现在要吃饭就有点过分了。 “小唐、宁子，这不合适吧？” 人家就要杀上门来了，你们还在院子里摆大餐？ 吴宁闻言，瞅着齐磊坏笑，“咱们吃咱们的，一会儿他挨揍，大伙边吃边看，多舒服？” “再说了，咱宝哥是来要钱的，又不是来要饭的。” “……” 众人翻着白眼，知道吴宁是在开玩笑，但是实在理解不了笑点在哪儿。 倒是卢小帅眼前一亮，动起了别的心思。 “要不，咱们再等一会儿？添几副碗筷，等宝哥他们过来一起？到时候坐下来谈，有什么说不开的？” 这回倒是唐奕咧嘴一笑，“人家又不是奔着你一顿饭来的，吃什么吃？” 瞥了一眼齐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妈没在家，我爸没在厂子。” “哦。”齐磊瞬间明了，回了句，“那正好！” 吴宁插话，“咋整？” 唐奕戏谑，“要不...破财免灾？” 齐磊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 却是另外几个又挠头了，根本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只是听唐奕说爸妈都没在，又提到钱，以为真要破财免灾。 ..... ———————— 二宝子，大名叫董二宝。 因为他哥董大伟早几年是尚北的大混混，所以大伙儿就二宝二宝的叫着。 后来，董大伟犯事儿进去了，一众跟着大伟混的“小坷垃”就又指望着二宝哥赏饭吃。 说直白些，二中、职高这片，就是董二宝的生财的深耕良田。劫道恐吓，连蒙带唬。 一帮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对于二宝这种老江湖，自是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就拿二中来说，二宝哥心里有本账。 几千个学生，哪个是穷鬼，哪个能扣出钱来，怎么往出扣，都在心里。 唯独那个叫唐奕的，是二宝垂涎甚久，却一直没敢下手的一个。 那小崽子是真特么有钱！ 虽说有钱容易吓唬的学生不少，不差这一个，但像唐奕那么有钱的，绝对不多。 宝哥在游戏厅碰见他好几回，哪回钱包里都没少过五六张老人头。 尚北这种小地方，学生能拿出十块钱都算了不得了。这位揣着这么多钱，那得是什么水平？ 所以，盯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宝哥不是二愣子，没摸准唐奕家里是什么背景之前，不好硬来，一直等机会下手罢了。 而这次，那真是绝好的机会。 你唐奕的小兄弟耍流氓，欺负了我宝哥的小老妹，到哪说都是咱们有理。要是还不放点血，那宝哥真就白混了。 “老妹你放心！有哥在呢，肯定让齐磊那崽子给咱们个说法。” 一边带着周蕾，还有四五个小弟往齐磊家去，一边还给周蕾打气。 只见周蕾红着眼圈儿，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之态，“谢谢宝哥！” “谢啥！”二宝子搭上周蕾的肩膀，“知道哥是真心对你好就行了。” 周蕾下意识地想缩，却是没敢动，任由二宝搭着。 满心思想着的都是，她对齐磊一点意思都没有，二宝子说话又有分量，赶紧找他把事说清楚。 一帮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齐磊家的胡同口儿。 结果，本应该直接进胡同的二宝子不由一怔，一众小弟也是被胡同口停着的两辆“豪车”给吸引了. “操！！真带劲！” 那是两台进口的丰田4500，绿皮陆巡大霸道。 这玩意儿绝对是稀罕物，往路边儿那么一停，百分之百的抓眼球子，更别说一下就停两台了。 尚北地方小，都没见过啥世面，街面儿上夏利、奥拓都少见，更别说进口豪车了。 一众小弟不由紧走两步，有意无意地围着两台车转了一圈儿。 董二宝不至于这般没见过世面，但也是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当然，他不是奔车去的，而是奔着人。 车前站着个真正的狠人。 …… ， 第37章 笨拙 （上一章往后台粘贴的时候，丢了一段儿....索性就加在下一章马上发出来吧，否则影响阅读体验。） （正文）—————— 此时，车门是开着的。 七八个穿着印有“尚北塑料厂”字样工服的工人在路边蹲着，而两个穿着白衬衫、西裤大皮鞋的精神小伙儿则是靠在车头抽烟闲聊。 二宝几步迎上去，冲着其中一个贼精神看着比他还小的小伙儿呲牙憨笑，颇有几分低声下气：“三哥！三哥咋上这边来了？也没知会老弟一声呢！” 董二宝迎上去这位在道上叫三哥，二十出头，比二宝小一岁，但跟他这种劫学生道儿的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早几年，他哥董大伟还没进去的时候，借他哥的面子见过几回，但也属于说不上话的那种。据说，三哥是省里某个退下来的领导家里的小儿子，颇受宠爱，头几年在尚北混的特别凶。 后来，他家老爷子见他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儿，就把人塞到部队去了。年初刚复原，却是风头不减。连哈市、庆城、齐市那边的头面人物都专门过来给三哥接风。 虽说现在已经不在街面上晃荡，但是像二宝这种小混混也只有极力巴结的份儿。 叫三哥的那小伙儿见了二宝子扬眉一笑，“这不宝哥吗？巧哈，在这碰上了呢！” 二宝子一听赶紧咧嘴摇头，“三哥骂我呢吧？叫我小宝子就行！” “那哪行？”三哥继续逗着闷子，“尚北谁不知道城北这片儿二宝哥一把抓，混的比你哥董大伟都出息。” 说的二宝子更好不意思，“瞎玩，跟三哥比不了。” 三哥递了支阿诗玛过来：“谁不是瞎玩？有正事儿谁也不在街面儿上蹲着。” “你这是....”看了看二宝子身后的男男女女，“干啥去啊？” 二宝显然没想到三哥这么好说话，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生人勿进，赶紧陪笑实话实说，揽过身后的周蕾，“这不我一妹妹，让二中一个**崽子给欺负了，正要找那小孩儿问问到底咋个意思啊。” “哦....”三哥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好好看了看二宝子，又好好看了看周蕾，见那女孩直躲，根本不像二宝子说的那么回事儿，也不想深究了。好像门道似乎也清楚的很。 突然来了兴致，“嚓，现在小孩都都不这么不开眼的吗？用不用哥帮你瞅瞅去？” 二宝子一听赶紧摇头，“哪敢劳烦三哥...小事儿，真小事儿。” “哦....”三哥点了点头，“那行吧...忙你的去吧。” “行！”二宝子也不废话，“那我先办事儿，回头....回头三哥不着急的话，下午小弟做东呗，好不容易上我这边来一趟。” “再说...”三哥扔下一句，似乎不愿再深聊。 二宝子也识趣，知道高攀不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领着一众小弟还有周蕾，进了胡同。 胡同不长，只门对门只有十来户，齐磊家也并不难找，等到二宝子带人敲响大门的时候，里面吃的正嗨的唐奕和吴宁动动都没动，依旧抱着饭碗猛啃。 齐磊放下筷子，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见李玟玟、卢小帅他们脸色有点发白，显然有些紧张。 不由苦笑，学生就是学生，装的再成熟，这样的情形也会怯场。 正要起身去开门，却是李玟玟、卢小帅咬牙抢先，“你们仨别动了，又说不上话的，我们先去缓缓！” 弄的齐磊怔了一下，又是会心一笑，目送他们去开门。 .... 像李玟玟、卢小帅这类人很讨厌... 自视甚高，门缝看人。 可正因为他们表现的太过明显不加掩饰，才恰恰让齐磊不是那么的排斥... 说白了，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知道什么叫社会啊？从大人那听来的，看来的，又有几分是真懂？ 若干年后等真正长大之后，回想当年才会发现，他们所谓的成熟，其实和齐磊的傻里傻气没啥区别，都叫幼稚。 真圆滑、真市侩是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的。那才是直正的鬼，而成年人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鬼... 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二宝子这种人，是当下的学生完全没办法处理的，无论是心理还是能力，都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属于碾压局，青铜对钻石。 就沾不得！ 出了这种事，真有心眼儿的早就躲了，管你是哪个圈子？ 哪还在这站着？更不会主动走向那扇大门，彰显着对“圏内人”的仗义。 其实，这样的人在学校里很常见，即有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市侩，又扔不下最后的一丝天真。 放在同龄人眼中让人厌恶，可在齐磊看来，却不足以计较。 就像现在.... 李玟玟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拳头攥的紧紧的，紧张到不行，却要硬着头皮去开门。 而卢小帅还要好上一些，没有李玟玟那般不堪，毕竟他自认和二宝的关系很铁还是说得上话的，可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 最后卢小帅深吸了口一气，拉开铁门，露出一个故作镇定的陪笑，“宝哥...你还真来了啊！？多大点事啊？” 二宝看到卢小帅还有李玟玟，包括他们身后的蒋春阳和张新宇，也不觉意外。 在他看来，来不来的都一样，来了也许更容易办事。如果直接对上齐磊那三个愣头青，反而麻烦。 呲牙一笑，“哟，都在呢啊？”往院里看了一眼，也不急着叫齐磊唐奕出来。 “那正好，咱都是哥们儿，也别说宝哥不讲究，你们给评评理，我妹妹！我都舍不得碰一手指头，那**崽子就给欺负了？” “别怪哥不仗义，这事今天可没完了！” 卢小帅心下凛然，却还要陪着连连点头，“是是是，齐磊今天确实特么没干人事！” “可是...”话锋一转，“宝哥你也知道，唐哥、宁哥我们是啥关系，看老弟的面子，能不能抬抬手？” “抬抬手？”二宝笑了，笑的意味深长“怎么抬？” “要不你说！你说的明白，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这话已经算是挑明了，懂的人一听就懂。可惜卢小帅没懂，李玟玟也没懂。 李玟玟觉得自己在二中这片也算有些名气，还是说得上话的，此刻有卢小帅在前，也是上来的胆子。 “宝哥何必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的太僵，大家面子都过不去....” “呵呵...”二宝都气乐了，“那小玟姐，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刚说完身后的小兄弟马上就开口了，“哥！跟他们废特么什么话！？”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撑子，套在了手上。指着院里的齐磊，“小b崽子你出来！哥陪你唠唠。” 哥陪你唠唠.... 在东北，不怕“你瞅啥”....就怕有人说：“你出来咱们唠唠....” 李玟玟一听就急了，什么都不顾了，一步挡在中间把院里的齐磊隔在身后，同时对二宝低吼道：“和气一点就不行呗？非得闹出点事来是吧？” 说着话，李玟玟朝身后的蒋海洋吼道：“海洋你去呼赵维，就说他老妹让人堵院里出不去了！” 李玟玟是真怒了，二宝有排面，她李玟玟也不是好惹的，不就是叫人吗？谁不会啊？赵维是二中这片，另外一个混混，和李玟玟关系不错。 对此，二宝笑了，院里的唐奕和吴宁也是暗自摇头..... 说白了，二宝子有恃无恐，他占着理呢，叫谁来都没用！。 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以前没觉得李玟玟这娘们儿脑子不好使啊....怎么就不上道呢。 根本就不说话，还是那个小弟，“哟？小玟姐你老牛逼了啊？家里有两个骚钱儿，不知道姓啥是吧？给你脸了是吧？还特么赵维，你让他来！你看咱削不削他就完了。” “诶！？”二宝见火候差不多了，“你干啥？吓唬谁呢？你卢哥、玟姐的面子都不给呗？” “收回去！” 小弟却是没动，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里面的齐磊。 二宝则笑呵呵的看着卢小帅和李玟玟，“卢哥...小玟姐啊，别和小孩一般见识，不用叫这个叫那个，咱就问一句话，里面那小b崽子耍流氓咋办吧？咱得讲理吧？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 卢小帅其实已经被吓的不行了，但是都到了这一步，顶在了前面，还能怎么办？一听说法？。 扭捏了一阵，终于从兜里掏出两包三五，这是他在来的路上买好的....塞在二宝手里，“哥，给个面子吧....” 二宝都气乐了，摊了摊手上的烟，“就这....你就跟哥扯这个？”戏谑贴到卢小帅耳边，“你爸没教给你....这面子不够分量吗？” 卢小帅脸唰一下就白了，面皮发麻！不是吓的...是觉得丢人了！ 好吧，这个时候了，还顾着面子呢。 人已经不会说话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二宝子。以前挺和气了啊。 为难之际，正看到躲在二宝众人身后的周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周蕾！你也出来说句话呗！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多大事解决不了？非得惊动宝哥？” “对呀！”李玟玟也反应过来，关键还是看周蕾。 “周蕾，平时关系不都不错吗？何必呢？” 完了！ 卢小帅和李玟玟这话一说出来，院里的齐磊心头一沉，说错话了。 哐当一声，哥仨几乎是同时把碗放下....然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各自行动。 吴宁径直朝大门口去，不能让李玟玟和卢小帅在前面顶着了，否则要吃亏。 可惜还是晚了，二宝子一听卢小帅和李玟玟的话，脸色登时就变了，猛的抡圆了膀子，给了卢小帅一个大嘴巴。 打的卢小帅白净的脸旁，肉眼可见的肿起一道手印，人更是打懵了！ 二宝破口大骂：“nmb的！给脸了是吧！？会不会办事！？我问你会不会办事！？” .... 而唐奕则是抹了一把嘴油钻进小仓房，轻车熟路的从墙角摸出一截钢管....在手里掂了掂。 至于齐磊... 返身回了自己屋，在床底下抽出一个鞋盒子，那是十天以来哥仨卖袜子挣的，一共2600多。 齐磊又从裤兜里掏出400，这是出摊找零预备的，凑了个三千。 随后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又跑到爸妈屋里，在组合柜最里面扣出一打钞票，整好两千。 是老妈郭丽华偷偷藏的，这个年代的大人们，都有在年里留一点现金备用的习惯，对于重活一世的齐磊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 此时，吴宁已经到了门口，一手一个，将被打懵的卢小帅，还有脸色煞白的李玟玟拉到身后。 “宝哥...别别！何必呢？” 灿笑无比，“你帮周蕾，他们帮我们，都是朋友，对不对？” 挡在两边中间，大有和事佬的架势。 而这个时候，唐奕已经拎着钢管出了仓房，刚要往门口冲，却是齐磊从屋里出来，一边朝大门走，一边指着唐奕，“放下！” “哦....”唐小奕很不爽的把钢管扔了。 哥仨在门口汇合，场面一下变成二宝一伙对上齐磊三兄弟。卢小帅、李玟玟这帮跑来“平事儿”的，反道被保护在了身后。 兄弟三个神态各异，吴宁笑脸迎人，那叫一个友善... 唐奕眼带戏谑，跃跃欲试。疯劲有点压不住了... 而齐磊...... 齐磊手里攥着一摞的钞票，直到此时，才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他...他哪来那么多钱！？ ...... ， ———— 感谢老友：【百事kl】的盟主支持，必需加更。 今日四更。下午四点多，和晚上八点多。 ... 第38章 真特么敞亮（为【百事KL】盟主加更） 二宝子和一众手下眼珠子都直了。 他们出这个力，来吓唬三个学生，能有多大的好处？ 这都是琢磨的明明白白的了，拿个三头五百他们能接受。要是运气好，弄个千把块那就更美了。 可是，你一下亮出这么厚一摞，有点超出预期啊！ “多大个事嘛？” 吴宁此时见齐磊拿着钱出来，顺手就把钱接了过去。 依旧笑呵呵，“我们石头不懂事，我们几个呢，也都是小孩，没见过事儿。宝哥给个痛快的，咋办就完了。” 二宝子一下就乐了，瞪着卢小帅，“你看看，这特么才叫办事！” 转头笑对吴宁，笑对吴宁手里的大把钞票。 “宁哥这话说的，我们可不是见钱眼开哈，更没强取豪夺的意思，就是给我妹妹要个公道。” 说着话，对身后张扬，“对吧？” 一众小弟自是应和。 对此，吴宁咧着大嘴，扬了扬钞票，“你看这不就是公道？” 二宝：“......” 吴小贱笑呵呵的说话，依旧温柔，“宝哥别介意，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嘛！大伙儿都是为了义气，对吧？帮朋友，对吧？” “那就...节省时间呗？你说咋办吧？” 二宝：“……” 真敞亮啊！处处为我着想呢！ 好好想了想，又看了看吴宁手里的钞票，“行！够直接，我喜欢！” 扬着下巴，“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事儿！是你办的不对，不是哥不仁义。有言在先，哥可没抢你，也没逼你们！” “既然爽快，那就一......” 刚说个“一”，吴宁直接就炸了，“一万！？宝哥，我们都是学生，可没那么多钱啊！” 心里却骂，瞅你那点出息。 “一万真没有，拿不出来！” 二宝子一挑眉，嚓！胃口怎么比我还大呢？我想说一千的，真没打算要一万。 琢磨了一下，既然人家这么大方，那就...吃顿好的？ “三千吧！拿三千块这事就算过去了，也当哥跟你们交个朋友了。” 里面的卢小帅和李玟玟一听就急了，“二宝，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三千太多了...... 大骂二宝真张的开这个嘴的同时，也暗骂齐磊傻叉。 你装什么装？一下拿出那么多钱，人家不狮子大开口？ “要脸？”二宝并没有因为李玟玟一句冒犯而再次发飙，恶狠狠地来上一句，“脸值几个钱？” “就是就是，脸值几个钱！” 吴小贱嘻嘻哈哈。心里却又骂，才特么三千，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略一沉吟，默默地点出三千。 二宝刚要伸手接，却发现吴宁的钱根本不是递给他的，而是越过二宝，伸向了周蕾。 “三千够吗？” 问完周蕾，才对二宝笑道，“宝哥对不住哈，这毕竟是周蕾的事儿，我得亲手交给她。之后怎么样，那才是你们的事儿。” 周蕾：“我.....” 周蕾有些不知所措，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是想要钱啊！ “我...我没想....” “诶！”二宝打断周蕾的话，“人家肯给，你就得接！小姑娘要自爱，他占你便宜，不得付出代价吗？” 说着话，把已经塞到周蕾手里的三千块钱，顺理成章地拿在自己手上。 一边嘚瑟地甩了甩一摞老人头，一边夸赞吴宁，“小宁哥这才叫办事儿，服！” 不着痕迹地瞅了瞅吴宁手里剩下的那一小半儿，心说，这几个小崽子是真有钱啊！他以为那一摞也就三千，结果还剩那么多。 而吴宁那边却全然不顾周蕾的楚楚可怜，笑的更加灿烂，说出一句让二宝子差点吐血的话来。 “那...周蕾那边的事了了，宝哥这边还有事吗？” 还有事吗！？ 二宝：“......” 我去你大爷的！这是钱多的烧坏脑袋了吧？你要不问那就没事儿了，可你问了，那还真有事儿。 哥这么大排面，跑这一趟，白跑的？ 咧嘴大乐，“你要这么说，那宝哥可不客气了。我们兄弟大热天出来一趟不容易吧？要不...你看着给个辛苦钱？” “那别的啊！”吴宁不干，“宝哥都发话了，给是肯定给，不然就是我们不懂事了。可是，多少得宝哥说啊！我们哪敢开这个口？” 院里的李玟玟、卢小帅要疯。 知道你们有钱行了吧？可有钱不是这么花的啊！ 然而，二宝却乐开了花，“好！”盯着吴宁手里的钱，“这有个...三千？” 吴宁：“就两千了。” “那就两千！” “行！”吴小贱大方应承，把手里剩下的钱都递给二宝，“谢宝哥抬手放我们一马！” “好说好说！” 二宝子心情大好，认定这就是三个傻叉。不但这回捞了把大的，以后却是也多了一条大财路。 此时，大事已了，二宝里子面子都有了。 吴宁还一把揽过二宝的肩膀，“走走走，我送宝哥。” 二宝自没有留下的理由，和吴小贱称兄道弟，还不忘与院里的卢小帅、李玟玟瞪眼，“学着点，这特么叫会办事！” 说完，率众而去。 而唐奕呲牙跟在后面，却是被齐磊把一根木棍递在手里，“这回拿上吧！” 至于齐磊自己，一把将已经不会思考的周蕾拉进院，对卢小帅和李玟玟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别出来。” 卢小帅和李玟玟人还是傻的，整件事到现在他们就没看懂。 李玟玟有些担心，“齐磊你们别惹事，就当破财免灾了！！” 钱都给了，再什么都晚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想着报复，那就是傻了，和这种人不值当。 在李玟玟眼里，钱没命值钱。 “唐奕拿着家伙呢！你们要干什么啊？” 卢小帅也是皱眉，开始装大方“操！不就是点钱吗？你给唐奕棍子干啥！？” 齐磊却是没说话，只是笑着把大门关上了。 院里的众人挣扎良久，还是忍不住，把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头望去。 ..... 满载而归的二宝子很是心满意足，这趟活干的，大大超出了预期。 心说，这是摇钱树啊！以后得好好关照。 自然是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人性嘛，贪就完了。 与吴宁、唐奕，还有齐磊，并肩出胡同，一路上还有说有笑，胡吹海擂。 “以后有事儿，跟哥说。哥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该讲的义气还是要讲的，别客气！” 吴宁陪笑着，“有宝哥这话，我们哥仨就放心了。” 来到胡同口，就见之前的那两辆豪车还没走。 三哥和另外一个精神小伙儿还在那抽烟。 二宝更是喜不自禁，老远就打招呼，“三哥！” 叫三哥那精神小伙儿一听，登时笑了，领着另外一个，还有一众塑料厂的工人迎了上来。 到了跟前，还是三哥主动打的招呼，“怎么地？事办完了？” 二宝赔笑点头，“办完了！走吧，今天我做东，请三哥喝几杯。” “没问你。”齐国栋呲牙回怼，把烟头一扔，眼神却盯着二宝身边的齐磊，“事....办完了？” 此时的齐磊也是呲牙笑着，老实作答：“办完了。” 然后指着二宝，“三叔，他敲诈勒索！” “哦？”齐国栋帅气的脸上满是惊讶，点了点头。 笑呵呵地朝身后挥了挥手，“都听见了吧？敲诈勒索啊！还是我侄儿，给我打！” 呼啦一声，七八个壮硕工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身后的齐国栋还不忘提醒： “下手注意轻重，还得送局子呢！” ...... ， ， 第39章 不是一个圈子（为【百事KL】盟主加更） “三... 三叔？？？？？？？？？？？？？？？” 二宝子开始怀疑人生。 场面瞬间失控。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早就跃跃欲试的唐奕就是一个飞踹顶了过来，二宝应声而出，摔在墙角。 刚站稳，想要发狠，正对上吴小贱笑呵呵眼神儿。 指着他鼻子，来了句：“别动！” 那眼神，有点瘆人。 那边唐小奕已经杀疯了，大棍子抡的飞起。 看得另外那个精神小伙儿直咧嘴，“哦操，你轻点！打坏了我没法和你爸交代。” “你别管！” 唐小奕原形毕露，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专揪着刚刚拿手撑子最会发狠那个小混混锤。 “你骂谁小b崽子？” “骂谁小b崽子！？” “你特么再给我骂一个！？” 打的小混混抱头缩在地上，只剩惨嚎。 精神小伙儿没办法了，求助似的看向齐磊。 唐奕疯要是起来，除了唐成刚，也只有齐磊拉得住。 却不想，齐磊嘿嘿一笑，指着那混混的右手，“没事，有凶器，顶多算正当防卫。” 精神小伙儿：“......” .... 卢小帅、李玟玟他们已经不会思考了。 就在胡同口，七八个身穿尚北塑料厂工服的壮硕工人把二宝那一伙人围在当中，拳打脚踢。 唐小奕提着棍子，无情挥舞，冷冰冰的眼神让人生寒。 而吴宁依旧笑呵呵的模样，把二宝堵在墙角，一个又一个的耳刮子扇下去，二宝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曾经叱诧二中附近的牛逼人物，此时却像个胆小鬼一般，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唯独齐磊，和那两个大人站在一起风轻云淡，好像整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他们从来没想到，哥仨还有这样的一面。 更没想过，唐小奕居然可以如此暴躁，吴小贱友善的笑容之下也是如此狠辣。 只是，卢小帅终究觉得有些不妥，远远看着，心生疑窦，“这么下去，不是结死仇了吗？要不要去劝劝？” 李玟玟紧咬下唇，无声摇头。 目光定格在和齐磊站在一起的那两个人身上，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良久，终于有了记忆。 李玟玟想起来了，那两人是早几年尚北的风云人物。 一个叫小亮哥的，四五年前也是二中的学生。 曾一个人一条桌子腿，拦在校门口，创下让十几个来校闹事的混混无一人敢踏入一步的辉煌战记。 也流传着因同校学生被欺负，带着二中一众牲口打上私立学中的传说。 后来听说学好了，不在道上厮混，给一个大老板当司机去了，从此低调过活。 而另一个社会上叫三哥的，更加背景深厚。是省里一个老领导老来得子的小儿子，也是那一代多少小女生的梦中情人，其中就包括李玟玟的大姐。 后来听说当兵去了，大姐还伤心了好久，一直嚷嚷着要等他回来。 只是李玟玟没想到，唐奕和吴宁背后还有这样的关系。 又看着那一群穿着尚北塑料厂工服的工人，李玟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塑料厂的老板叫唐成刚，这不算是什么秘密。 唐奕...不会是唐成刚的儿子吧？ ...... ————————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美好，丑恶无处不在。 励志单纯的齐磊，前提是得有能力守护这份单纯。否则，即便他是重生者，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的幻想罢了。 用后世装逼一点的说法就是，你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甚至更多。 正如现在，他想守住青春之下的阳光灿烂，那就得直面午夜的暗无天日。否则....不就成“傻白甜”了吗？ 1998年，二十多年前，除了清新的空气，烟火气十足的人和物。同样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躁动与不安。 如果齐磊只是想重温那段美好的校园时光，重走一回青春大道。他会选择退而避让，一笑了之。逃开周蕾、避让二宝，天地很大，也很难再有交集。 然后安享这段宝贵的时光，并在某个时间结点狠捞一笔，从此采菊东篱，江湖不再相见。那样的话，社会的阴暗，时代的阵痛永远与他无关。 可是，齐磊是有野心的，他想把青春的好，握在手里... 也想紧紧跟随时代的季风飞上云端！ 所以... 不光是一个周蕾、一个混混。未来每一个人生抉择他都要迎敌而上。再无避让！ 上天给了他一块橡皮，擦掉前世的斑驳笔记。拾笔重来，要写些什么？ 齐磊想了很久.... 最后，他决定画一条直线！一条自下而上的直线！贯穿长卷力透纸背！ 那样的话，左手可书日月，右手可临深渊！ 重来一世，他是那在黑与白之间攀登的人.... 要精彩！不负今生。 .... 过了一会儿，唐奕、吴宁终于打累了。二宝那伙人，连同五千元的“赃款”，被拎出了胡同，塞进了车里。 齐国栋和小亮哥对哥仨嘱咐了几句，“下面的事儿不用你们管了。那姑娘不咋地，离她远点，哪勾搭不来个好的？” “钱得先进局子，过两天才能拿回来，用不用和你爸说一声？” 唐小奕则是嘱咐小亮哥，“别和老唐告状，否则没你这哥！” 小亮也是无语，最后，“赶紧回去吧！有分寸。” 随后，两人上车走了。 卢小帅他们傻傻地站在齐磊家门口，与远处的哥仨宛若两个世界。 等哥仨走回来，众人又自觉地让出门口的位置，显然还是余悸未消。 李玟玟突然发现，原来，她和人家确实不是一个圈子的。至少他们玩的东西，她不懂。 回到齐家小院。 卢小帅神情不定，还在逞能：“钱要回来就行了呗，打人干啥啊？” 说完又觉不妥，好像丢了气势，赶紧解释，“倒不是怕他们哈，就是没必要！一群混混，结仇很麻烦。” 尴尬一笑，“咱们...咱们都是正经人家，犯不上不是？” 不想，吴宁呲牙一笑，对于卢小帅因为这事挨了一拳很是抱歉，安慰道：“吃饭，都过去了。” 卢小帅还是有些局促，被吴宁推到桌前坐下，却是手到现在还是麻的。 齐磊没急着上桌，“你们先吃，我等一会儿。” 说着话，把仍然呆傻的周蕾拉出院子。 自始至终，周蕾都缩在院子里，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 。 第40章 与前世永别 胡同里。 周蕾红着眼眶，面对孤身一人的齐磊，终于开始宣泄情感。 “齐磊，我没想找二宝，你别误会，是他们非要来的。我真没想闹成这个样子，我就是...” 此时的齐磊十分平静，不等周蕾把话说完，就已经接过话头，“我知道。” 周蕾诧异，“你...知道？” “我知道。”齐磊长出了口气，诚恳点头，“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可我们的关系很好不是吗？好到像那种关系。”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被围绕的感觉，喜欢像唐奕、吴宁、李玟玟一样，风风光光的在学校里被人另眼相看。” “你喜欢的是和别人不一样，喜欢做风云人物，所以你才愿意和我亲近。” “我还知道，可能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找二宝来，不是因为二宝可以妥善的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而是二宝子名气够大。你想让我看到，看到你认识厉害的混子，看到你不比我们差。” “周蕾。”齐磊愈加郑重，“你不用脸红，这不叫虚荣，只是人性罢了，我都知道了。” “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那个圈里子里的事儿，是现在的你没有办法掌控的，一旦掉进去，就很难爬上来。” “所以，千万不要误入歧途，把自己陷进去，也把别人陷进去。” “所以.....”齐磊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但还要谢谢你！” 此时，正午的阳光火辣炫目，照在齐磊的脸上，泛着光晕。 周蕾看着齐磊，有些听懂了，也有些没听懂。 最终还是，“那就好，我就是怕你误会。” 齐磊，“想多了。说清楚对你我都是好事，祝你好运！” “然后，再也不见！” 此时，齐磊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让周蕾不也直视。 “对了，把心放肚子里，二宝不会再纠缠你，一时半会儿他出不来了。你也要小心点，这事是因你而起。” 这哪里是让周蕾宽心？这是让她堵心。 准确地说，是威胁。 周蕾怔怔地看着齐磊，今天的齐磊和学校中的齐磊完全不同，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叫二宝来？刚刚的一幕真的好可怕。 也许....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闹到这个地步，两人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到此为止。 况且，现在的齐磊也确实让她畏惧，不敢招惹。 此时的周蕾有些后悔，可起码现在的她尚知廉耻。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好吧，也祝你好运！” 说完，转身离去，消失在胡同里。 齐磊看着她的背影，默念：永别！ 与前世永别！与不堪的过去永别！ 那些话，现在的周蕾可能听不懂。但有什么关系呢？那是齐磊对前世的她要说的话。 前世的两人纠缠不清，从初中的小暧昧，到高中的心心念念。 周蕾把齐磊当成随时可以调戏，彰显女性魅力的试金石，更是她突进唐奕、吴宁那个圈子的敲门砖。 而齐磊却傻傻的以为那就是初恋。 直到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周蕾表白，得到模棱两可的回复之后，还傻傻的认为那就是含蓄的接受。 于是，齐磊鼓足勇气，吻了下去。 也正是那一吻，让周蕾突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可控。 终于发现真正拉风的是唐奕和吴宁，而不是齐磊这个小跟班。 她发现，齐磊给不了她向往的生活，更不可能成为李玟玟那样的风云人物。 她很漂亮，很自负，她觉得这是她的资本，不应该再浪费在齐磊身上。 于是，她想果断地了结这段孽缘，就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只不过，与今生不同，前世齐磊身边没有唐奕、吴宁。幼稚的自尊又使他没法像现在这样处理问题。 那次，齐磊被打的很惨，闹的沸沸扬扬，丢尽脸面。 事后，唐奕、吴宁也好，齐磊的三叔也罢，自然不肯就此罢手，吓的二宝跑到外地躲了半年才敢回尚北。 之后虽然不敢明着和齐磊结仇，但背地里却使过几回坏，让齐磊吃了不少苦头。 而更可笑的是，周蕾知道这些，发现齐磊原来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又理直气壮地贴了回来。 那时的她已经彻底被二宝那伙人带坏了，完全不顾及脸面，死缠烂打纠缠不清，一直到高三毕业才得以解脱。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却也让齐磊一夜长大，重新定位人生。 所以，“对不起”、“谢谢你”、“滚”，便是学校小卖部里齐磊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而这一世，解决掉二宝这个麻烦的同时，齐磊也只剩一句：“再见！再也不见！” 向空无一人的胡同挥了挥手，一别两宽，再无交集。 返身回到院里，齐磊欣慰一笑。年青人都有一颗大心脏，只是一会儿工夫，就把刚刚的惊悚忘的一干二净。 此时，卢小帅正在吹牛皮，“操！二宝真不是个东西，老子以前可没少给他上供！” 唐奕则骂道：“还特么有脸说？你傻啊？和他说事就说事儿，你往周蕾那扯什么，不找抽吗？” 卢小帅没懂，“啥，啥意思？” 吴宁则道：“他是来要钱的，你和他怎么盘道都没问题，拉周蕾就是断他的财路，肯定要翻脸的。” “哦。”卢小帅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吴宁不解释，他现在也想不到。 包括李玟玟，此时深感挫败，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幼稚的像个孩子，丢死个人！ 而偏偏，她是把成熟挂在嘴边的那个人。 哪里知道，真正挫败的还在后面呢！ 卢小帅想了想，“这回把二宝子打了，不太合适吧？” 他怕二宝子找后帐。 不想，唐奕无所谓地来了一句：“找不了了，敲诈勒索罪没跑了。” 众人：“！！！” 敲诈勒索…有那么严重吗？ 李玟玟眉头紧皱，“可我说听，二宝子因为这个进去过，最后也没事了啊！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当然不是大事。”唐奕呲牙一笑，“所以才给他五千啊！也正因为进去过，这回就没救了。而且.....” “而且什么？” 唐小奕指着自己，还有吴宁、齐磊，“而且，我们仨可还不满十六岁啊！” “？？？”李玟玟依旧是满脑子的问号，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此时，齐磊上桌，见她纠结的样子，只好解释道：“敲诈勒索罪，五千元以上，一万元以下，属于‘数额较大’，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如果有认罪情节，并主动退还赃款，可以从轻量刑。” “但之前因敲诈勒索获案的，留有案底的，不适用宽大情节，不以从轻量刑。” “且对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行使敲诈勒索行为，从重从严！” “也就是说，二宝子这回就算认罪，退还勒索所得，也没用了。三年起步！要是再查出别的事儿，那就奔十年打底去吧！” 解释完，齐磊也只能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啊，哪懂得成年人的险恶啊！更可怕的是，还都是法盲。 李玟玟怔怔地看着齐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躲的远一点。 “真黑！从哪学的啊？” …… ， 第41章 归于平淡 卢小帅、李玟玟、蒋海洋和张新宇，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 “......” “......” 良久才发出一声感叹，“哦！！去，你们也太神了吧？”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再回想当时的细节，明显就是勾着二宝跳坑啊！ 三年起步，这对于他们说太过遥远，是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反正他们是真弄不出来这么险恶的办法来。 李玟玟彻底惊了，立马变成好奇宝宝，把里面的门道详详细细问了个清楚。 包括，为什么二宝要三千，吴宁不直接给，而是交到周蕾手里，就是为了把剩下的两千送出去，要不数额不够。 听的李玟玟脊背生寒，你们还是个人了？ “不是....”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种大人都不一定用得出的阴招儿，“你们都在哪学的啊？” “呵呵。”这回唐奕和吴宁都笑了，笑的很是狰狞。 唐奕，“你知道我家老唐刚接塑料厂的时候，也被小混混敲诈过吗？” 在哪学的？小的当然是跟老的学喽！ 你让哥仨凭自己的本事挖这么大一个坑，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齐磊有重生的身份加持，唐小奕和吴小贱也做不到那么默契。 当然都是跟老子学的，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当齐磊在电话里说要“一步到位”的时候，吴宁就懂了，因为唐成刚就曾经一步到位过。 此时，唐奕提起自家老唐以前也被敲诈过，李玟玟当然茫然摇头。 “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你爸也被敲诈过？” 却闻唐奕道：“回去问问你爸，你爸肯定知道。而且，你爸的生意也肯定遇到过这种事儿。” 这种事儿一点都不希奇，耍横的混子从来都不缺。 九十年代可不是二十年后，国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强，安定祥和在普通人眼中好像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的中国，还没有开始步入快车道，没有歼20，没有东风47，更没有万吨大驱。 这个时候的中国，老百姓普遍很穷，国家也很弱。百姓眼里的外国，那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香港也刚刚从英国人手里要回来，澳门则还在回家的路上。 美国人的航母还敢在台海穿行，一个投机商人就敢狙击港元。 这个时候的辽宁号，还叫瓦良格号，还是一堆破铜烂铁。 国家也在大变革中，一边查缺补漏，一边艰难成长。在社会层面上，有着诸多不足，也造就了一大批把港片当现实的二百五。 虽然，从八十年代开始，经历了数次严打才成就了二十年后“最安全国家”的美名。 但就98年来说，严打之风刚退，社会远没有后世那般纯净，像二宝子这种心存侥幸、拉帮结派的大有人在。 尤其是在北方，这个越来越暮气的“东北老大哥”身上，被混混骚扰、敲诈的事儿，小到学生大到生意人，哪个没经历过？ 可是，李玟玟却从来没兴趣从老爸老妈身上摄取这方面的经验。 她口头禅是什么来着？“有那个必要吗？” 而此时，却只剩下瞪眼的份儿。 “你别告诉我，你爸就是这么干的，你就跟他学的。” 唐奕一摊手，“不然怎么办呢？这种小混混是不会知足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不一步到位的弄死他，以后都是麻烦。” 换了别人家，可能不这么干。但唐成刚是当兵的出身，骨子里就有股宁折不弯的气质，更有股狠劲儿。 这一点，唐奕继承了七八成的功力，没见刚刚就他打的最凶，最狠！ 唐小奕吃饱了，往葡萄架下面一瘫，“哥的人生信条很简单，别惹我，犯在我手里，那就往死里弄！” 李玟玟：“……” 这些她真不知道，也没想过。 那边卢小帅一听二宝子这回出不来了，登时又来了脾气。 “操！早说啊！？他还扇了老子一巴掌，早说我也出去过过瘾，把那一巴掌还回去！” 唐奕翻着白眼，“你出去？你出去就特么是找不自在了。” 卢小帅，“为啥？” “因为他将来放出来，不敢弄我们，却敢弄你！” 卢小帅一缩脖子，“那算了。” 下意识看了眼齐磊，当时是齐磊嘱咐他们别出去的，难道他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不可能吧？ 整件事在他们看来，都是唐奕和吴宁在主导。哥俩是真仗义，为了齐磊的破事儿，把小亮哥和三哥都请出来了。 齐磊依旧是那个跟在大佬身后，混吃混喝混牛逼的小角色。 不！！ 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儿，混嘴儿亲。 当然，现在再去说齐磊混吃混喝混嘴亲，却是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是嫌弃，现在多多少少有些调侃的味道。 众人毕竟不是傻子，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就是，齐磊和唐奕、吴宁的关系，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能为齐磊出这么大的力，使这么大的人情，再加上进齐磊家就和回自己家一样的做派，也不难判断出这一点。 反正让唐奕、吴宁为他们办这么大的事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至少在言语上对齐磊客气了很多。 对此，齐磊并不太介意。 别的不说，就二宝子那个小弟手持凶器叫嚣让齐磊出来的时候，李玟玟还能傻了吧唧的挡那一下，就说明这个人.....有点傻。 傻都值得交。 至于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成熟理论…人无完人吧，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再说卢小帅挨那一巴掌，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们。 ... 当然了，要是没有这两人的这个举动，那就更好了。 若是让那小混混冲进来...啧啧，可就不是敲诈勒索了。 把话说开了，每个人都放松起来，渐渐原形毕露。毕竟是少年人，除了幼稚其他都是装的。 大伙争抢着爱吃的菜，不顾形象的把菜汤都倒进碗里。 聊着学校的八卦，对方的丑事，还有未来的打算，一切都又回归到齐磊向往的平静。 …… 卢小帅中考也只得了400来分，却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只等家里花大价钱给他走借读。 蒋海洋和张新宇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两人应该是去实验中学。 这不由让唐奕很是惋惜，“妈的！你们一走，后场就不稳了，便宜了实验中学校队。” 可是，刚说到足球，李玟玟就成熟不下去了，没来由的红了眼睛。 一问才知道，意大利输球了，点球大战输给了法国，她心爱的巴乔离开了世界杯。 留给世界最后的画面，是球门前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碎。 这不由让齐磊也有些伤感，这个年代，没有几个不喜欢巴乔的。 多少少年是因为意甲而爱上足球，多少岁月是AC米兰大战尤文图斯的比赛陪伴，又有多少女生把忧郁王子奉若男神。 可惜，这是巴乔最后一届世界杯。 给了李玟玟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走了巴乔，还有人补位，你会找到下一个男神的。” 贝克汉姆已经展露头角，卡卡也正在冲锋的路上，之后还在C罗和大伊布...足坛从来不缺帅哥。 好吧，大伊布是逗比，不算男神。 “男神.....” 李玟玟又怔怔地看着齐磊，心说，以前没看出来，齐石头用词很贴切嘛，巴乔就是她的男神！ 只是马上就回过神来，傲娇地扬着下巴，“谁也替代不了我的巴乔！” 齐磊只是笑笑，很想用后世的消费主义思维教育一下这个大傻妞 这个世界没什么是不能替代的，除了时间。 吃完中饭，唐奕、吴宁习惯性地帮齐磊收拾桌子。卢小帅他们自然也不好看着，一起上手。 眼见时间快到下午的上课点了，吴宁提醒李玟玟，“你不上课吗？” 李玟玟上高二，还没放候呢！ 可她吃的饱饱的，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着看齐磊家葡萄架中透出的阳光，突然感觉，好舒服啊！ 来了一句，“逃了。” 大伙儿也没说什么，逃课，多正常点事啊！ 卢小帅提议找个电脑房坐一下午，他最近迷上了《轩辕剑》外传，还没通关呢！ 却是被哥仨拒绝了，最近太累，再加上齐磊老是不配合，弄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至于齐磊，对于一个网癌患者来说，在没有网络的电脑房打单机，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 这让卢小帅非常诧异，要知道，以往唐奕和吴宁对去电脑房这事儿可是最积极的，恨不得中午那两小时就泡在电脑房里。 哥仨不去，最后他们也只好作罢，陪着他们在院子里聊天，用齐磊家的双卡录音机放着任贤齐的《心太软》。 其实，中午的那段魔幻经历，让卢小帅他们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 重新开始认识唐奕和吴宁，更愿意多在一起呆一会儿，体验一下老友变兄弟的感觉。 是的，就凭卢小帅挨那一巴掌，这几个学校里的“酒肉朋友”在哥仨心里也是又近了一步。 “给你们亮个绝活！” 唐奕兴致很高，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冲进屋里抱出吉他，登时引来一片惊呼。 “别说你还会这玩意！”李玟玟眼睛里都开始闪星星了。 …… 。 第42章 真特么帅 “你还会这玩意？” 学校里，男生眼中最吃香的：球踢的好、吉他弹的好，在学校吃得开。 而女生们眼中最吃香的：篮球打的好，吉他弹的好，还有又高又帅的白衣少年。 反正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对于抱着吉他浅吟低唱的通通没有抵抗力。 引众人惊叹，唐小奕很是满意，吴小贱一看，也来了精神，跑到屋里也抱着吉他出来。 哥俩坐在葡萄腾下拨动琴弦，唱了一首罗嘉良的粤语歌《说天说地说空虚》。 那种港风忧郁范的调调，是这个时代流行音乐的最爱。 一曲终了，明显感觉到吴宁的水平不如唐奕，却也听得一众小伙伴如痴如醉。 吴宁还不服气地解释道：“哥学的是架子鼓，吉他完全不是我强项。” 也确实如此，几年前，小哥仨异想天开，想组乐队继承Beyond的遗志，再顺便干翻U2来着。 好吧，小屁孩儿狂起来，全世界都是孙子。 所以，吴小贱还认真地学过两个假期的打鼓。 只是后来发现一个大问题，直接导致梦想破灭： 特么Beyond和U2都是4个人，哥仨少一个！ 于是在十二岁的那年，他们又换了别的梦想。 然而，即便如此，在卢小帅他们眼中也足够惊艳，真不知道唐奕、吴宁还藏着这么一手。 卢小帅羡慕坏了，抢过吴宁的吉他，“教我教我！哥要是有这本事，什么姑娘拿不下？” 听的李玟玟一阵鄙夷，“你们男生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唐奕马上梗脖子，“有啊！” 掰着手指头数，“红警星际仙剑、古龙金庸梁羽生、龙珠灌篮圣子道，东西可多呢！” 李玟玟简直无语，没救了，幼稚鬼！ 瞥向齐磊，“你呢？” “他！？”唐奕以为李玟玟问的是齐磊脑子里还装的是什么，“他脑子里只有雪村莹子吧？” “！！！！” 齐磊脸都绿了，那是前世好吧！？ 感觉要丢人，想阻止唐小奕继续胡说，可惜已经晚了。 李玟玟，“雪村莹子是谁？” 唐奕：“幽游女主角！” 李玟玟没看过，“有什么特别吗？” “我知道！”张新宇像个抢答的孩子，猥琐地扫视一眼。 结果，唐奕、吴宁、卢小帅和蒋海洋和他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可以...抓‘凶’！” 啪.... 李玟玟重重地拍了下额头，没救了！男生都没救了！！ 齐磊也是囧的要死，这确实是他前世的中二。 但是，得找补回来啊！ 脸红嚷嚷：“你们都太肤浅了吧？莹子最大的吸引力怎么能是‘凶’呢？” “而是在于...” “什么？” “你做鬼她都等着你！” “哦~~~~！”五个男生竖起大拇指，“深刻！！” 李玟玟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哎呀，又让你们带跑偏了！我是想问他会不会弹琴，谁说什么莹子不莹子的啦！” 挑衅似的向齐磊一挑眉，“弹一段儿呗，看看有没有小唐厉害。” 琴是从齐磊屋里拿出来的，说明他肯定也会。 对此，齐磊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激谁呢？就是一群小朋友在这臭显摆，幼稚不幼稚？ 做为一个成年人，我当然...当然要做最会显摆的那个喽！ 也不解释，从唐奕手中接过吉他，沉吟了一下，便撩动了琴弦。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齐磊师成亲爹，近水楼台。 他唱的是一首再简单不过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浅吟低唱，加上并不算复杂的吉他伴奏，却是韵味十足，耐人寻味。 李玟玟坐着小凳子，支着下巴，撇嘴看着齐磊。 说实话，真特么帅！ 斑驳的阳光，挂着果实的葡萄架，木质的小凳子坐着穿白衬衫的少年.... 没有几个小女生能抗得住。 别说李玟玟，卢小帅那三个都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一曲终了，李玟玟半天才回过神来，率先点评口不对心。 “不怎么样嘛？真老气！” 齐磊无语看天，只能说你审美跟不上。 却闻李玟玟一本正经的道：“齐磊，不是我说你，你可长点心了。你能把琴弹的这么好，怎么就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呢？” “把精力都在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多幼稚啊！” 大伙儿一怔，没想到李玟玟突然开始说教，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而齐磊严肃地放下琴，郑重地看着李玟玟。 “我很矛盾....” 李玟玟没想到齐磊突然变脸了，有些不适，“矛，矛盾什么？” 齐磊直视她，眉头紧皱，“我到底是弹的不怎么样，还是弹的那么好呢？” “到底是老气？还是幼稚啊？” “全让你说了，我该说啥？” “我....”李玟玟一下卡住，脸色通红。却见对面的齐磊狡黠一笑，自知被他绕进去了。 “滚！” 怒骂一声，把自己都气乐了。 大伙儿也是刚刚反映过来，齐磊不是生气，而是逗笑，不由都松了口气。 只是卢小帅没想通，我为啥要松口气？他本来就不算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嘛，又何必这么在意？奇怪。 一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聊了一下午。 嘻嘻哈哈，只觉时间过的飞快。 四点多的时候，卢小帅见三兄弟确实没有去电脑房的意思，自己又实在放不下《轩辕剑》的最新存档，“你们真不去吗？那我们可去了。” 对此，齐磊也只是道：“等几天，这几天太忙了。过几天带你们去一家贼牛的电脑房。” 卢小帅想再拉拢唐奕和吴宁，却发现这两完全是跟着齐磊的步调在走，他不去，那俩也不会动。 至于他们在忙什么，也没心思问，打个招呼就领着另外两个走了。 李玟玟看卢小帅都走了，她也准备离开。回去还能上一节课，然后还有晚自习。 只是见哥仨也在收拾，也要出门的样子，没忍住好奇心，“你们忙什么啊？” 唐奕神秘一笑，“你不老说我们没正事儿吗？就是去忙正事去啊！” 李玟玟，“什么正事？” 吴宁，“保密！” 李玟玟，“别啊，说来听听！让姐给你们凭凭理，到底算不算正事？” 对此，唐奕真不想告诉她。 要是让她知道哥仨在卖袜子，那就等于整个二中都知道了。 “赶紧回去上你的晚自习去吧！” 李玟玟郑重道：“可以不上。” 见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本来吴宁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算了，却没想到，那边正在推车的齐磊眼珠子一转，“你...真想知道？” 另外那哥俩一看就明白了，石头又起什么歪心眼儿了，登时不再多说。 李玟玟皱眉看着齐磊，“怎么？怕我知道？” 齐磊一笑，“那倒不怕。” “那你就说呗？” “说多没意思？你要不要自己去看？但是，有言在先哈，去了就别跑，得帮我们把事办了。” 李玟玟，“你们到底要干啥啊？” 齐磊大乐，“要么就别去，去了就别问！” 说的李玟玟直咬牙，“切，去就去！我李玟玟怕过谁？” 她还就不信了，这仨小男生能干出什么事来。 结果，齐磊突然谄媚地来了一句，“对了，二中小玟姐最吃的开了，还有小姐妹吗？一并叫几个过来呗！” 李玟玟一个激灵，“你要干啥？” 干啥？ 齐磊当然不会告诉她：拐带人口，扩大经营。 …… ， 第43章 偷钱 齐磊要扩大经营，并非是挣钱没够。而且恰恰相反....他是被逼无奈。 之前就说过，他那一套东西，复杂是很复杂，可是盯着的人肯定不少，也早晚让人依葫芦画瓢的学过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小的一个夜市，对很多家庭来说是支撑生活的唯一支点。看着三个小屁孩儿挣的盆满钵满的，谁不眼馋？谁不想也一天几百块的进帐？ 所以，从两三天前开始，夜市上就陆续出现了类似齐磊这种袜子摊。对三兄弟的生意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只会越来越多。 齐磊也早就萌生出扩大经营的念头.... 至于怎么扩大，呵呵，再摆一个摊位不就得了？ 多个摊位，就多一份流量，也就多一分收入。 总之，开始那种一天四五百，五六百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昨天哥仨摆到将近十一点，是夜市最后收摊的那一波人。可也只挣了两百多。是十天来，营业额最少的一天。如果不改变策略，以后只会更少。 .... 李玟玟一听齐磊还要叫她的小姐妹，登时就警惕了起来，“你要干啥？” 那眼神儿一看就不像好人，说什么也不叫小姐妹来跳这个火坑.... 心说你玟姐我陪你们疯一回就算了，这都是担着风险的呢！ 万一仨混蛋不干什么好事儿，怎么和小姐妹们交代？ 对此，齐磊也是本着能忽悠来更好，忽悠不来他也没招儿。 “那行！你跟我们走也一样！” 李玟玟就这么上了贼船，先到齐磊爷爷家把袜子取上，四个人直奔夜市 等到了老地方，齐磊三人开始熟练的占摊，摆货，叫晚饭....李玟玟都跟做梦似的！ “你们仨.....卖袜子！”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唐成刚的儿子在这卖袜子！？ “那什么....我觉得我还是回去上晚自习吧。” 李玟玟突然觉得上课也挺好，比在这有前途。都不等小哥仨反应，拔腿就跑，头也不回。 只能说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这种事儿唐小奕和吴小贱能慢慢接受。可是李玟玟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 与此同时，齐国君和郭丽华下班到家，见铁门紧锁，无不皱眉生怒... 那仨倒霉孩子又没在家！恰好崔玉敏和董秀华也出现在胡同口儿，董秀华见俩口子站在家门口冷着脸，一下就明白了，“又跑了？” 郭丽华点了点头，“越来越不像话！这都几天了？” 崔玉敏道：“十多天了吧？也不知他们咋回事儿，一到晚上就没影儿。” 正说着，老杨太太从家里踱出来，看三家人都在，咧嘴一乐，指着齐磊家道：“你家石头咋回事儿？也不知在哪弄一堆男男女女的，作了一下午四点多才散。” 郭丽华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别忘了之前怀疑齐磊早恋那事儿还没过去呢！“有女孩？” “有啊！”老杨太太诈唬着唯恐天下不乱，“呆一下午呢！嘻嘻哈哈的，一听就不对劲儿！” 现在四邻都在说他家杨金伟处朋友的事儿，老太太正愁没处转移火力，可不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可是三个妈也知道这老太太什么秉性，只能说是一半当真。 老杨太太一看，嘿！当我唬你呢？ 绘声绘色道：“是这么个事儿。” “中午那会儿...我卖菜回来...就看见你家石头跟个小丫头站胡同里...” “离的远，咱也没太听清，反正就是‘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啥的...” “那小丫头咋答的咱没听见，反正就没走，在你家呆到四点来钟。” “你家石头还给人家唱歌呢！那小歌唱的，唉呀妈呀....老肉麻了，什么什么....‘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啥的。” “......” “......” “......” 三个妈一听，那就不是胡说了.... 老杨太太再诈唬，她也编出不歌词来。 等老太太回去，三个妈进了齐磊家院，郭丽华的眉头就舒展不开了.... “咋整啊？不会真有点啥事吧？他可刚好两天！” 崔玉敏也有点犯愁，“这岁数小就是没个定性....真早恋了，可不能不当回事儿。” 董秀华则主要是仨个孩子天天不着家，回回都半夜回来，着实有点不像话，再加上齐磊可能早恋的事儿。有点沉不住气了，“丽华啊....咱都不是外人，说话你别不爱听哈。” “你真得对石头上点心了，这刚考的好一点，要是再早恋了，那不全完了？” “再说小奕和宁子都听石头的，他要是野起来，那两孩子可也不远了。不可不是开玩笑！得管管了！” 郭丽华越听越犯愁，咋就没个省心的时候呢？仿佛又回到中考前，那个一点人事儿都不办的儿子又回来了。 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等他回来的！” 隔壁老杨太太贴着墙根儿听，几个妈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心里那个美啊.... 不都看我家金伟笑话吗？就好像你家石头强到哪去了似的。 登时拔高了声调，故意让隔壁听见，“我说金伟啊！！你可长点记性！一回考不好没关系，好好学回来就得了呗。” “可别像某些熊玩意，一回考好就上天喽！” “还处朋友？你看那都找的啥人啊？一看就不像好人家姑娘！丢死个人哟！” ... 一句一句像刀子一般剜在郭丽华心里，憋闷无比却无处申辩。 崔玉敏一看，赶紧劝，“别听那老刁婆的...咋回事儿还不一定呢！” “就是...”董秀华打掩护，“回来好好问问孩子就知道了。” 其间齐国君一直没说话，其实早就有了猜测... 天天不着家，半夜回来，再加上放榜那天的那个电话...一听就不像普通的同学关系。 所以老杨太太虽然在挑事儿，但是多半是真的！ 可是，三个女人已经炸了，他就不能再添火了。 回到屋里，都坐在那发呆，齐国君反而要劝的.... “我觉得还是乐观一点吧....石头一直也没那心思，突然就早恋了？也许有别的原因呢？都消消气。” 三个妈想想也是...“但愿吧...” 郭丽华一叹，略有心宽，从包里取出3000块钱来。这是特地提前下班去银行取的，加上家里还有2000应急钱，正好5000给齐磊交议价费的。 有些疲惫的支起身子，到组合柜里想把那两千拿出来。 可是伸手一摸.... 钱没了！ 哗啦一声，手里的三千散落一地！崔玉敏和董秀华一见，登时觉得不好，“咋了？” 只见郭丽华脸色煞白，“柜，柜里的钱...好像让石头拿走了。” 得！ 崔玉敏和董秀华心说，这回也不用猜了。 肯定是早恋没跑了！不然平时又不缺他们的零花钱，偷家里钱干啥？还用问吗？ “不对啊...”崔玉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老唐前几天刚给小奕一千，他们不太可能缺钱花啊？” “再说....再说小奕存钱罐里也有不少钱呢。”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郭丽华马上冲向齐磊屋，想找齐磊的存钱罐，结果....没了！ 连质疑的崔玉敏这回也正视起来，和董秀华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家跑！ 过了一会儿，两人脸色难看的回来，“完了！！出大事儿了！” 郭丽华：“咋了？” 崔玉敏，“小奕的钱也都没了！” 董秀华，“宁子也是！” 三个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意思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们仨不会都早恋了吧！？” “要不哪花那么多钱去？” 开始还意味唐奕吴宁天天也不着家，是给石头打掩护。现在看来.... 问题不小！ 虽然唐小奕和吴小宁两人处没处还不知道。 但是看情况....齐磊应该是没跑了！ ...... ， ———————————— ps：（有点多，闲麻烦可以略过。） 苍山知道，很多书友，是朝着青春年华的风花雪月来看书的，不想看现在的摆摊和家长里短。相信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开学，看三兄弟的飞扬校园。苍山自己也在异常期待迈入二中的那一刻... 那一定会写的很过瘾。 但是，过瘾的前提是，人物要到位，剧情铺垫要到位。我理想中的情况是当齐磊迈入高中那一刻开始，就是全程高能，不需要再铺垫什么人物。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请容我慢慢的把剧情展开。还你们一个激昂的似水流年。不精彩不要钱的那种。 另外，有的读者担心，有太多人际关系的黑暗面，不够纯。这点可以放心，我的初衷就是塑造一个最纯的年代。但苍山的写作习惯就是如此，不展现阴晦，如何见灿烂？ 就拿李玟玟来说，她现在就是不讨喜，甚至让人骂的形象。可苍山保证，当几十万字，上百万字之后，当那个点来的时候，有人会为她哭。 如果真的等不了，看不下去，那苍山也只能说声抱歉。我只能用我的价值观来构架世界，用我想到的，看到的。去还原二十多年前的东北。它就是那个样子的。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预期。 第44章 三倍的爱 大人们的脑回路有时候比小孩儿还要清奇，从一件事联想到另一件事，那是基本操作。 有的时候，只从一点点残破线索，就能推断出完整作案现场，也非难事。 逻辑思维之强，堪比福尔摩斯。 以目前的几个关键点来看： 钱丢了...天天不着家...下午家里来了女孩...唱了情歌，再加上放榜那天的电话…… 已经离铁案只有一步之遥。 最后，齐国君在垃圾筒里发现了一堆发泡餐盒，以及印着尚北最好酒楼——福临酒店字样的餐巾纸。 这，四个爸妈自行脑补出，恋爱中自不量力，大手大脚，彰显男性豪爽的败家子形象。 基本可以秋后问斩了。 崔玉敏和董秀华默默地给老唐和老吴打了个电话，“在哪呢？马上滚回来！” 杀气腾腾的。 ..... 今夜月黑风高，小哥仨依旧是十一点多才回家。 本来打算拉李玟玟下水，结果那货跑了。 是真跑了，一看哥仨要卖袜子，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跑，眨眼没影儿。 进屋的时候，就见齐家的小厅人有点多，气场有点冷。 电视也不开，六个大人就在那坐着，眼神儿刀子一样盯着他们。 吴小贱敏锐地捅了捅唐小奕，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吴：最近没惹祸吧？ 唐：乖的跟婉君一样！ 吴：...... 唐：怕啥？腰杆子硬！ 唐小奕确实硬，考的好，没惹祸，还懂事儿了。 去卖袜子，你敢信？ 可吴小贱却心虚的很，我不硬啊！我考砸了，关键还有那篇《我的爸爸》…… 现在全尚北的老师都在找谁是局长大人没见过面儿的干儿子。 这要是让吴连山知道，爹你都敢换，还不打折他的腿？ 齐磊也挺奇怪，三对爸妈这是干啥呢？ 尴尬一笑，“怎么没看球？” 见老爸没回应，也就识趣的赶紧回屋。 可是，还没推开房间门。 “回来！”却是郭丽华冷冰冰地冒出一句，吓了哥仨一跳。 齐磊后背飕飕的冒凉风，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十二岁以前，好像经常面对这样的威压。 “妈...咋了？” 却是发现，老妈好像哭过，眼圏儿都是红的。 “别叫我妈！”齐母把头别到一边，“我没你这儿子！” “……” 齐磊一下懵住，快速搜索记忆，马上有了结论，这应该是因为总不在家吃晚饭的事儿，惹毛老太太了。 除此之外，没什么劣迹。 其实，这事儿齐磊考虑过，要不要和爸妈摊牌，毕竟在夜市出摊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也不是啥坏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是，郭丽华的性格在那摆着呢，急脾气，掌控欲还强，这也是前世母子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 如果让她知道齐磊在摆摊，是一定要拿大道理教育的。 什么你这个岁数把学习搞上去才是正事儿，瞎折腾什么。 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没个定性之类的。 不光唠叨个没完，甚至可能启动强权模式，强行阻止他去摆摊。 就算最后接受了事实，允许齐磊做下去，也肯定哪哪都不放心，什么都要盯着，都要掺合的。 唉，天下父母都一个样儿，就是不放心孩子。 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父母，权威性更强，一言不合就揍你，揍完还得说为你好.。 而说心里话，齐磊享受做孩子的肆意飞扬，可他终究是一个中年灵魂，多多少少还想保留点自由意志，不希望父母太多掺合他的事。 所以，齐磊最后还是没主动暴露摆摊儿的事儿，认为顺其自然最好，哪天瞒不住了再说。 而不幸的是，今天可能就是瞒不住的那一天。 看老太太的用词还有神态，怒气值不低，还想瞒着就是找不自在。 要知道，这年头儿的东北妈，可不是问清楚了再打，而是打完了再问！ 逼急了，给你来个“笤帚疙瘩炖肉”。打完再问你错哪了，到时想坦白都晚了。 “妈！”齐磊正色起来，“我不回家吃饭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们在勤工俭学自己挣钱，所以才回来的晚！” 好汉不吃眼前亏，语速极快，就怕说慢了会引爆炸弹。 然而，郭丽华听儿子勤工俭学，基本没有太大反映，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森然冷哼，“还有呢？” “还....” 齐磊一凛，还有啥？没了啊？ 却是崔妈给他提了个醒儿，“下午和谁在一起了？” 齐磊眼珠子一转，“同学啊！” “有女生？” “有...有啊！” “什么关系？” “同学啊！” “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 郭丽华，“想好了再说！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齐磊有点懵，不会以为我早恋吧？心里一松，那就不怕了。 “真没早恋！” “别等动了手再说，那就晚了！” “真没早恋！！” “还嘴硬是吧？” 结果，董妈妈来了一句，“没早恋，那钱哪去了？” “钱.....！！” 嚓！原来是钱的问题。 齐磊都忘了。 刚想说钱哪去了，结果，发现一个问题，一个大问题。 这事儿好像说不清。 也正是他这一犹豫，看在郭丽华眼里那就是问题，怒气值瞬间爆表。 再不给齐磊说话的机会，进入先打再说的流程。 猛地抽出早准备好的笤帚疙瘩，朝着儿子就抡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把齐磊打懵了。 我...我快四十的人了，让老娘打了？ 唐小奕、吴小贱则是另一副反应。 唐小奕一下就摁不住野劲儿，瞪着眼珠子，“干妈，你干啥！？” 吴小贱则是暗松口气，幸好不是我。 不过，也赶紧出声儿，“干妈别，有话好说！” 可惜，现在哪有他俩说话的份儿？ 吴连山和唐成刚一瞪眼珠子，拦在哥俩身前，“给我闭嘴！一个一个来！” 是的，今天谁也跑不了。 那边，董秀华和崔玉敏也动了。 董秀华架着齐磊一条胳膊，凶神恶煞。 “动！动！还敢再动！？反了你了！” 崔玉敏则是架着另一条手臂，慈母本色，“别打脸，石头好好想想你哪错了！...打屁股....石头你咋不省心呢？打屁股打不坏，我给你摁着。” 齐磊：“……” 三个妈，三倍的爱。 挨揍还有人摁着的？ 幸好齐国君还没下场，否则就是四倍的爱了。 而郭丽华已然开启爆怒模式，一边打，一边骂：“小犊子，让你不学好！让你处对象！！让你偷家里的钱！！” 笤帚疙瘩抡的飞起，咬牙切齿，眼神儿里都是杀气。 “诶？诶诶！？” 齐磊别说重活一世，就是前世，三家会审的戏码也是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了吧？ 本能大吼，“别！！别别！！十六了！！不合适！” “没偷钱！！那钱过两天就拿回来了！！没处对象！！别别！！” 结果，他不说这话还好，“好啊，还真是你干的！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 三个妈打孩子这项技能早点满了，三俩下就把齐磊摁在沙发上，而且还翻了个个儿，屁股朝上，迎接郭丽华的乱披风杖法。 疼倒是没多疼，就是...齐磊接受不了啊！ 他应该是第一个重生之后还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交代，全都交代！别打了！” “晚了！”三个妈异口同声。 郭丽华：“小王八犊子！我让你早恋！！” 董妈：“让你不学好！” 崔妈：“让你偷家里钱！” “今天不给你长长记性还得了！？” 董妈：“打！收拾完这个，再收拾那俩！肯定都脱不了关系！” 齐磊：“……” 眼泪都出来了！（绝不承认是打的） “给个机会呗？能解释的啊！” …… 齐家此时已然失控， 三个妈揍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在排队。 郭丽华是即觉得丢人，又感到愤怒。 你怎么作，怎么不懂事儿都可以，但偷鸡摸狗可不行，必须让你长记性！ 齐磊这还不敢使劲挣扎，他不是小孩儿了，三个妈“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扭的过他一个大小伙子？万一磕了碰了，罪过就大了。 所以，动都不敢动，只能嘴上下工夫。 “我没处朋友，没偷钱，不在家吃饭是挣钱去了！” “那两千块钱过两天就拿回来！” 可惜，他要不提那两千块钱还好，一提就更完蛋，坐实是让你给拿走了。 郭丽华更气不打一处来，打的更凶。 至于什么没处朋友，挣钱什么的解释，呵呵，现在说还有用吗？都是敷衍。 效果等同于： “老师没留作业....” “学费丢了...” “我昨晚在同学家学习来着，啥也没干”是一个道理。 信你就是侮辱大人们的智商。 那边，唐小奕在为齐磊鸣不平。 这些事儿他和吴小贱最知道，真的是冤枉齐磊了。 挣扎着上去帮忙，被唐成刚一个眼神儿给瞪了回去。 “你要干啥！？” “我....”唐奕真急了，“老唐！你们得讲理，石头没说谎！” “你也不是啥好玩意！” 老唐还急了呢，劈头就骂，“老子问你，你钱呢？之前给你那一千块，还有储蓄罐里的钱，都哪去了！？” 见唐奕有点怔神儿，唐成刚更来劲。 “老子问你话呢！钱呢！？你们仨到底干啥了？” “我.....”唐奕一下噎住。 他想说实话，钱做买卖去了啊！ 但是，唐小奕毕竟还不成熟，他有点不甘心呢！ 这些天，他已经幻想无数次了，等挣了钱，拍在老唐手里，看你还骂不骂我败家子。 那感觉得多爽？ 突然发生这么个事儿，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可是不说吧…齐磊在挨揍，他也跑不了。 正在纠结，却是吴宁偷偷拉了他一把。 吴小贱脑子转的快，其实三个妈数落齐磊的“罪行”的时候，他就想坦白了。 但是，正因为他想的多，才和齐磊一样，发现这里面有坑，大坑！ 说不清了。 咱们来捋一捋。 两千块干什么了？因为二宝敲诈。 二宝为什么敲诈？因为齐磊亲了周蕾。 为什么亲周蕾？因为早恋了。 嗯！要么因为两千块钱挨揍，要么因为早恋挨揍。 吴小贱都替齐磊闹心，选一个呗？ 然而，吴宁那点小动作，全落在吴连山眼里。 小兔崽子，这个时候你还在这儿给老子使心眼儿？ 眼珠子一瞪，原地爆炸，大耳刮子直接就甩了下去。 “小犊子！你也说说，你的钱呢？” 啪的一声脆响，把吴宁打急眼了。 瞪着亲爹，我惹祸你扇我，没惹祸还扇我？你还是个爹了？ 你等着哈，是你们逼我的！ 吴宁瞬间黑化，进入贱人模式。 捂着脸，恶狠狠地大吼一声，“停！！让不让人说话了！？” 屋中一滞，全都看向吴小贱。 只见他扎扎着膀子，委屈的要哭。 “不就两千块钱吗？凭啥不问清楚就打人！？” 吴连山也瞪眼，“小犊子，你跟谁俩的呢？这事还用问？” 吴宁继续委屈，“钱是三叔拿走了，凭啥打我们？” 吴小贱心说，我还不说实话了呢！ 唐成刚：“！！！” 吴连山：“！！！” 郭丽华：“......”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 唐成刚都懵了，啥意思？打错了？ “老三？你，你三叔拿钱了！？” 吴宁喘着粗气，眼泪在眼圈里转，“你们当大人的就那么横啊？凭啥啊？凭啥就打人！？” 哭的凄凄惨惨，让人不得不信。 大人们互看一眼，都很茫然，别是真打错了吧？ 唐成刚追问：“小兔崽子，你就顺嘴胡咧咧哈！你三叔用钱，还用从你齐爸家里拿？” 齐国栋用钱跟他说一声就完了，用这么麻烦吗？ 吴宁继续凄惨，“不信？不信你们打电话问啊！” 这回大人们又怔住了，这么笃定，那八成是真的。 还没缓过神儿，吴宁爆发的更猛了。 “问不问？不问，我给你们问！” 说着话，冲到电话前，拿起来就拔。 大人们一看，想上去拦，崔玉敏赶紧道：“小宁，别...你爷这个点儿都休息了，再吵着他。” “不行！”吴宁来劲了，“必须还我们一个清白！” 大人们一想，问问就问问吧，这事不弄明白，谁都不踏实。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齐奶奶。 一听动静，就是被吵醒的，“谁啊？这么晚了。” 唐成刚一听，马上往前凑，“干娘，我成刚啊！那什么，三个孩子找他三叔有点...” 话还没说完呢，吴小贱一听是齐奶奶，顿觉天助我也。 委屈的小眼神立马变了颜色，免提！挂听筒，气运丹田，一气呵成。 嗷的一嗓子：“奶！！” “奶啊！奶奶啊！！” “救命啊！！杀人啦！！” 大人们汗毛都炸起来了，刚上冲上去阻止，小崽子，你要干啥？ 结果，唐小奕那边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听吴宁喊上了，秒懂。 嗷！！！ “爷！！奶！！救命！！” 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声嘶力偈啊！ “那仨俩口子疯了，打死我们啦！！” “救命啊！！爷爷啊，快管管吧！！” 齐磊.... 齐磊本来也是郁闷，这破事儿闹的，解释不清楚了。 结果，一听那两头对着电话在嚎，晃了一下神儿，然后…… “爷啊~~！奶啊~！” 三小只瞬间炸营，哀嚎满院儿，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六个大人眼珠子没瞪出来。 上当了！ …… ， 第45章 告状和报应 吴连山现在很后悔扇了吴宁那一巴掌，这倒霉孩子！！学会告状了哈！？ 刚要上去把吴小贱拍回去，“你鬼叫个啥？今天求谁都没用！” 结果电话那头齐奶奶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啥玩意？我大孙子挨揍了？ “哎呦喂....你个狗剩子！反了你了！” 一句话，吴连山瞬间哑火，缓着语气，“老太太....可别听他们仨瞎叫，不是那回事儿。” 那边吴宁、唐奕、齐磊豁出去了，“是！！就是！！把石头摁在那打！老凶残了！” 吴连山急眼了：“老太太，别听他们瞎说，真不是那么回事！先挂了，一会儿我给您打过去！” 先挂电话再说！可惜，齐奶奶：“你给我挂一个试试！？” 吴连山就不敢动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显然齐奶奶在积攒怒气槽，半天低吼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电话哐当一声，放到了桌上。然后老太太掐着腰，吸足了中气，“死老头子！给我起来！！你大孙子要让人打死了！” 齐海庭嗷的一声就，“咋地！？谁敢动我大孙子！？” 随后是一串拖鞋的啪嗒啪嗒，齐爷爷跑步前进，奔到电话前！ 拿起听筒，“咋回事！！？” 得！！ 三个爹，立时哑火儿，连话都不敢回！一个个对三小只挤眉弄眼，意思是你们好好给我说话！别惊动老爷子。 可是，哥仨管你那个？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爷啊！爷啊！救命啊！” 唐小奕：“老吴扇了宁子。” 吴小贱：“三个妈把齐磊摁在那打！！笤帚疙瘩都打飞了！” 齐磊，“唐爸也扇了小奕！！” （唐成刚....我没扇！！） 唐奕：“他们说我们早恋！” 吴宁：“说天天不回家吃饭就是早恋！” 齐磊，“还说我们偷钱！” 唐奕：“我考那么好，他都不夸我！还打我！” 吴宁：“我就考坏一次，老吴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齐磊，“我妈就不讲理，都不让我解释！” 唐奕：“好冤....好可怜” 吴宁：“爷啊！快管管吧！都反天了！” 齐磊：“....” 嚓！没词儿了啊。 不过有词没词已经不重要了，够用就行！ 电话那头齐老爷子喘气都是粗的！“好啊....都长本事了啊！！” “敢欺负我大孙子了啊。”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老爷子彻底爆发了，“齐、国、君！！你个老王八犊子！你再给我打一下试试！？” 齐国君冤死了，我没动手好不？ 而齐奶奶在边上一个劲的捅老爷子，“注意点，别骂自己...” “你别管！”老爷子上来火气，六亲不认！隔着电话就骂开了，喷的六个大人狗血淋头！ 弄的六个大人有气没处撒，心中暗恨，仨小王八犊子....你们等着！！ 可惜，他们那点心思全在齐老爷子料想之内，骂够了之后，“都等着呢是吧？等着老子挂电话，找我孙子算账是吧？” 齐国君马上道：“爸...你消消气....没有....不打了还不行吗？” “别叫我爸！老子没你这儿子！” 得！怎么招呼的齐磊，现在就怎么还回去了，现世报来的太快。 “现在！”齐海挺咆哮着，“马上！你们六个，给我滚过来！” “别了吧？”唐成刚也是无语，“都快十二点了....” “我管你几点！马上！十五分钟！见不着人，老子自己过去！” 哐当....电话挂断。 “......” “......” “......” 六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长叹一声，皆是无奈。郭丽华开始穿外套，崔玉敏和董秀华也是各自回家取上外套。 临走还揶揄三个老爷们儿，“别愣着了....走吧！” 三个老爷们则是苦笑一声，下意识想找仨个小的算账，结果..... 哪还有人影儿！？趁他们挨骂的工夫早撒鸭子跑了！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上肯定抓不着影了。明天晚上能给你回来都算他们仨心大！ 没办法，唐成刚开上车，带着一帮人奔齐老爷子那去。进院之后，齐刷刷站了一排，等着老爷子训话。 黑灯下火的站了有一五分钟，老爷子才披着衣服出来看了一眼，一脸的不善。 最后..... “媳妇都去后屋睡觉去！” 郭丽华三人如蒙大赦，溜溜的走了。 而三个老爷们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唐成刚甚至还陪笑着道：“爸....要不...我们回了吧，这么晚了，都睡不踏实。” 结果老爷子眼珠一立，“好啊！你回一个给我看看！？” 唐成刚立马哑火儿....心说这不来了吗？也不打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大气性。 齐国君此时也道：“爸，你消消气。不是我们不讲理，是那仨小的这回太不像话！是因为....” 他要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更来气。因为老爷子是清楚那仨孩子天天在干嘛的。 特么你们连问都不问就给我打了？瞪着三人，突然乐了....不问是吧？ 好！那咱也不问！ “我不问你们为什么打孩子，打了就不行！” 齐国君急了，“爸！！咱得讲理吧！？” “讲理？”老爷子眯眼看着他，“怎么个讲理？你跟我说说。” 齐国君，“我们打他，那也是有原因的。您不能由着性子来，问都不问吧？” 结果老爷子们来了一句，“你特么揍我大孙子的时候问没问！？” “我.....” “问没问？让没让孩子说话？给不给解释的机会！？” “我....” 三人语塞，真没问，不过用问吗？ “爸....那都是明摆着的事儿！还问？想想想就知道了！再说了，问了就他们仨那性子能承认？打死都不带认的！” 他们还觉得挺了解三个小的，觉得挺有理。 “行！有理是吧？”老爷子越看他们仨越不顺眼，“还想想就知道了....” “行！”老爷子咬牙切齿，“你们啊....越活越回去了！真行！！” 说着话，吩咐齐奶奶，“把大门锁上！回去睡觉！不是能想吗？在这给我好好想！” 齐国君、吴连山、唐成刚：“......” 啥意思？今，今晚就罚站了呗？ 别看三个老兄弟加一块儿一百三四十岁了，可是....三家都是军人世家。 罚站？那是轻的！ 哐当一声！老俩口关门睡觉去了，真就把他们晾在了院子里.... 没过多一会儿，齐国栋拎着三个小凳子从另一个屋里小心翼翼的钻出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给三个当哥的安排上座儿，嬉皮笑脸道：“错了就是错了。” “好好改造，认真反省....瞅把老爷子气的？要争取宽大处理嘛。” 齐国君：“.....” 唐成刚：“......” 吴连山：“......” 世道变了...最不着调的老三都能教育他们了。 ..... 。 ————— 看的喜欢，就投投票吧，推荐票也行！ 第46章 求求我 齐国栋今年才22，比齐国君他们小了二十多岁，从来都是他们看着齐国栋挨收拾，这回好，反过来了。 算个什么事儿？ 而且，直到到现在，齐国君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老子收拾儿子，还有错了？ 看着弟弟也是无奈，指着屋里，“老爷子这不无理取闹吗？那孩子错了，还不让说？” 齐国栋嘿嘿还是乐，上手从唐成刚兜里顺出一包小熊猫，点上一支，又揣进自己兜里。 “是那两千块钱的事儿吧？” “对啊！”三个爸梗着脖子点头，“你说这仨小子野到啥程度了吧，你当年犯浑也没偷过钱吧？” 齐国栋还是乐，根本没把三个哥哥拿他说事当回事儿。 突然来了一句，“那钱确实不是石头偷的啊！” 道出白天二宝子敲诈那事，却是隐去了缘由。 “这事儿我和小亮儿一起办的，钱当赃款送局子了，过两天就拿回来了。” “！！！” 三个爹都傻眼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么说，确实错怪了他们了？ 可是，当爹的嘛，也是要脸的，不可能承认打错了。 吴连山马上愤愤道：“这就不光是钱的事儿。天天晚上抓不着影儿，还男男女女的瞎起腻，肯定处朋友了。这可比钱的事儿严重，马虎不得！” “对对！”唐成刚也找到了台阶下，“打就打了，怎么地？有错的话就算是罚，没错那就算是警示！对吧？” 齐国君点了点头，“早恋这事儿确实也该打，不冤他。” 听的齐国栋无语摇头，掐灭烟头，“唉，咱爸说的真对。” 砸吧着嘴，鄙夷地看着三个爹，“你们这爹当的啊，自己儿子有啥变化都看不出来，挣钱管啥用？” 齐国栋出来其实就是老爷子的一个台阶，兄弟几个唠唠，通过齐国栋的嘴给三个小的平反，就进老三屋睡觉去了。 结果，齐国栋一看，态度挺强硬哈，再加上当兵之前，没少承受三个哥“长兄如父般的关爱”。 心说，那你们就在这晾着吧，我还不管了呢！ “想想吧！”齐国栋一边背手回屋，一边阴阳怪气地教训三个哥，“好好想想吧，不冤！” “诶！？”唐成刚急了，显然齐国栋也知道点什么，“老三，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诶诶！！你回来！！把烟给我留下！！” 这一夜，三个爹因为打孩遭了天谴，顶着夏日的小凉风，坐在小凳子上喂了一宿的蚊子。 只是这一宿也没想透，有啥可想的呢？ 错了就是错了，冤枉他们偷钱是错了，可是三个孩子玩疯了，天天不着家，还有早恋嫌疑也是真的，就该管吧？ 管了就得听！我是老子啊！ 就像他们仨个一样，别看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都是军人世家出身，老爷子一句话，别管对错，你都得在这儿冻着。 这叫家风！ 嗯，被罚还挺光荣，家风都出来了。 .....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三个媳妇起来，给老头老太太做早饭，打扫院子。 不到七点，老爷子起来，看三个还在那儿蹶着，一脸的不愤，全无改过自新的意识。 行，治不了你们了哈？ “滚吧！下班来报道，老子好好给你们治治脾气！” 唐成刚想蒙混一下，“我...我晚上厂子那边有应酬，就...就不过来了吧？” 结果，齐海庭眼珠子一立，“你不来一个试试？” “哦！”唐成刚闭嘴，“那晚上再来看您。” 拉上齐国君和吴连山就跑了。 这老爷子失去理智了，早饭都没给他们吃。 三家的老一辈，在尚北的只有一个齐海庭，唐成刚的父亲在南方，吴连山他爸因为战争年代落下了毛病，走的早。 所以唐成刚、吴连山这一代，至少在尚北的，都当齐海庭是亲爹一样。 而这位老爷子.... 嗯，比起当年管教他们，这都算轻的。 三个媳妇还奇怪呢，这回老爷子怎么这么大气性？以前也不是没因为教育孩子的事儿惹老爷子生气，但顶多也就骂两句了事。 陪老头老太太吃过早饭，三个媳妇也各自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说好晚上再过来。 .... ———————— 再说回齐磊这边儿，哥仨头天晚上跑了，当然不敢回去，找了个录像厅窝一宿。 本来要去电脑房的，但是齐磊实在提不起兴趣，况且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第二天从录像厅出来，天是阴的，八点多又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唐小奕和吴小贱一看，松了口气，“总算下雨了！” 反正从哥仨摆地摊儿开始就没下过雨，盼了好久了。 毕竟下雨就不用出摊儿了，可以休息那么一两天。 .... 在路边吃了早饭，哥仨都没精神，还迷糊着呢！ 唐奕给卢小帅家打了个电话，这货昨晚也包夜了，刚回家。 一听哥仨没地方去了，自是慷慨，“去蒋海洋家吧！” 蒋海洋家是开歌舞厅的，父母长年不分白天黑夜，在生意那边有住处很少回来，蒋海洋一个人住老房子已经好几年了。 这年头儿，翘家对于闹腾一点的孩子来说，是都有的经历。 实在是诱惑太多，什么录像厅、游戏厅、电脑房、旱冰场，在没有手机互联网的时代，无论哪都能玩一宿，就是不想回家。 而对于经常翘家的坏孩子来说，提前备好睡觉或者挨揍的避难所，那更是明智之举。 什么住宿生，或者家里常年没人的那种，都挺受欢迎。 蒋海洋家就是卢小帅那帮人的最佳避难所。 八点多，卢小帅、张新宇，还有齐磊哥仨准时杀到蒋海洋家。 六个男生一点不客气，直接上炕的上炕，拍床上的拍床上。 横七竖八的躺着聊天，没一会儿就鼾声一片了。 下午一点多，齐磊被唐奕的呼机吵醒。从唐奕身上扣下来一看，居然有七条消息。 一条是唐成刚发过来的，“晚上回家，否则就别回来了！” 一条是李玟玟发的，“打齐磊家电话没人接，你们在干啥？老娘无聊死了。” 剩下都是周桃发的，都是问他们怎么没有准时拿货。 齐磊抹了把脸，把蒋海洋摇醒。说用一下电话，打个市内长途。 蒋海洋只是迷迷糊糊一指，“闲的，屁大点事还用问啊？” 齐磊一笑，让他继续睡了。 给周桃拨了过去：“喂？小桃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桃一如既往的，不友善。 “什么怎么了？算日子昨天不应该拿货吗？怎么没动静了？” “小石头我告诉你，你可靠谱点，咱们是签了协议的。你要是毁约，保障金别指望我退给你！” “你们小孩办事儿就是不靠谱，我这都给你打好包了，你没动静了。堆在店里耽误我做生意的，你知不知道？” 劈啦啪啦跟机关枪似的，说的齐磊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等周桃絮叨完了，齐磊才说话，“是应该昨天拿货，可是....” “可是什么？”周桃抢白，“生意不好？旧货还没出完？” 齐磊尴尬一笑，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几天被学他们的商贩挤的，确实销量不大，但是还不至于不按时拿货。 主要原因还是，手里没钱了。 昨天二宝子那事属于突发状况，原本那些钱就是准备进货的，却是都送到了局子里。 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昨天出了点突发状况，现金暂时转不开，等一天。” 下意识看了眼窗外，还在下着毛毛细雨，“等两天吧，等我手里的货清空。” 电话那头，周桃一下子沉默了。想不通怎么突然现金出了问题。 半晌之后，突然来了一句，“求求姐！” “啊？”齐磊一下没反应过来，“求啥？” 周桃：“我让你求求姐，姐开回恩，赊给你一回！” “这.....”齐磊一挑眉，“不太合适吧？” “这什么这？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这是赊货，又不是.....” 还没说完，齐磊这边干脆利落：“求求你！好姐姐，救命！” “......” 真是个极品，让你求你就求呗？ 周桃就是在齐磊手里吃了几回亏，恶趣味地想找补一下，没想到他.... 都不知道怎么说这张二皮脸了。 最后只憋出一句，“行了，看着点呼机，等着接货吧！” “等会儿！”却是齐磊叫住她，“明天发过来，今天下雨了。” “知道。” “还有。” “说！” “小桃姐好不容易开回恩，能多赊点吗？” 周桃那边又要爆炸，“得寸进尺是吧？”可还是道，“要多少？” “配三千双平价袜，五百双品牌的。” “多少！？”张桃惊了啊，“哦去，小兔崽子，你不会想捞我一笔跑路吧？” 齐磊嘿嘿一笑，“不至于。就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得换换招数了。” 张桃：“......” 她发现就不能和齐磊多说话，什么好人都得在他这气死。 你那还叫生意不太好？那别人一天十几双、几双的卖，算什么？ 突然语气一缓，“你能告诉姐，原来是怎么卖的？” 结果，齐磊不加思索：“求求我！” 张桃：“……” 又过半晌，“滚！” 啪了一声就把电话摔了，倒霉孩子，没治了！ …… ， 第47章 那就是成长 齐磊放下电话，一转头，就见唐奕和吴宁已经坐了起来。 吴宁，“小桃姐？” “嗯。” “啥事儿啊？” “催咱们拿货。” “哦。”吴宁不问了。 心里都知道，暂时拿不了货，哥仨手里没啥钱了，起码还得出一天的摊儿才够货款。 坐在那眨巴着眼皮缓神儿。 唐奕则是揉了揉眼珠子，突然来了句，“那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他说的是坑二宝子那笔钱，给哥仨带来不小的麻烦。 齐磊，“得个五七八天的吧！还得是让三叔勤着去催，七八天都算快的。” “呼。”唐小奕看了眼窗外，顶着雨出屋去撒了泡尿，回来又坐在炕沿上发呆。 “这天儿，夜市有人吗？” 齐磊一怔。 却是吴宁回话，“不大，小毛毛雨，人是肯定有的。” 唐奕，“那晚上还是出摊吧！” 吴宁，“出呗，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卢小帅他们仨个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出啥啊？” 唐奕瞪了他一眼，“小屁孩儿懂啥？睡你的觉！” “哦。”卢宝宝乖乖地又躺下了。 哥仨没了睡意，洗了把脸，唐奕出去到街边小饭店买吃的。 按他的性子，肯定是不能亏待兄弟们的胃的。可是今天，唐小奕在那犹豫了半天。 “妈了个巴子，钱难挣，屎难吃，老板来六份炒饭！” 齐磊看着他拎着炒饭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奕在哥仨之中年纪最小，是被六个爹妈，还有齐磊、吴宁惯出来的，从来没不知道“难”字怎么写。 现在却被逼成了这样儿，难免有些负罪感。 不过，中年人的灵魂却在告诉他，这是好事儿！ 出了问题，不再靠爹，不再靠拳头，而是力所能及的解决问题，那就是成长。 齐磊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一个值得憧憬的规划，他会按照那份黑白清单，一边享受青春，一边走下去。 可是，吴宁和唐奕没有。 将来他们是在齐磊的光环下享受庇护，还是独挡一面，三人并肩前行？齐磊当然希望是后者。 结局是完全不一样的。 毛毛雨没有停的意思，哥仨四点准时从蒋海洋家出来，到老爷子那取上货，直奔夜市。 齐奶奶看下雨，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去遭罪。倒是齐海庭啥也没说，就是脸色不好，非常不好。 仿佛要吃人，也不知道谁要倒霉。 从老爷子那儿出来的时候，还顺了一捆架条，一块塑料布。 架条，就是种农民伯伯种豆角（四季豆）、黄瓜等爬藤作物，用来支撑的长杆子。 南方一般是竹子的，而北方则以木质居多。 这东西几乎家家都有，因为这年头家家都有院子，有菜地。 到了夜市，人确实不多，但也还凑合。 在摊位底下铺上塑料布，用架条支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就算开张了。 只不过，因为所料布的宽度有限，再加上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能到他们这儿来光顾，除了能盖住摊位，剩下的半米宽都让到了摊位前面，哥仨在后面一点遮挡都没有。 而这种毛毛雨，飘雨雾的天气也最特么恨人。 打伞不值当，穿雨衣还不够添乱的。顶雨站十分钟衣服都不见得湿，可是站一晚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小时的工夫，哥仨就湿透了。头发也是一绺一绺的粘在脑袋上，要多遭罪有多遭罪。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今晚袜子摊只有他们这一家。 而且还有雨棚，又特意为顾客留了避雨的区域，客人们下意识就愿意往这儿来。 所以，生意还不错，比前两天甚至要好一些。 这让唐小奕和吴小贱很是得意，“咋样！？哥这脑子够用吧？今天就出来对了！” 吴小贱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联合执法也不来收摊位费。” 赚了！ …… 另一边，齐国君、唐成刚和吴连山三家，七点多才到老爷子那报道。儿 都是先回的家，见三个小王八犊子又没影儿了，气的直跳脚，晚饭都多吃半碗。 是的，在家吃完饭才去了，知道老爷子可没管饭的优待。多吃那半碗，是怕晚上遭罪。 去的路上，崔玉敏还劝呢： “老爷子岁数大了，你们让着点，他说啥就是啥呗！” 唐成刚皱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再大的老板面对家庭问题也得犯难。 苦声道：“他就不是那么个理儿！这么下去，那仨小的还能管了？不管还不上天了！？” 齐国君也道：“成刚说的对！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由着老爷子来，越惯越完蛋！” 三个媳妇一翻白眼，现在说的可硬气了，见着老爷子还不是跟耗子见猫似的？ 再说了，和老人讲理，你讲的过吗？他们一瞪眼，那就是真理了。 就像他们对上三个小的一样，一瞪眼，三小只就蔫了。 到了老爷子家，六个人顶着雨进院，缩着脖子就要往屋里躲。 结果，齐海庭就堵在门口，凶神恶煞，我看你们谁进的去？ 三个媳妇一看，不好惹，我们还是躲了吧！ 董秀华顿时赔笑，“爸，我们进去看看妈。” 说着话，领着郭丽华和崔玉敏就要往里闯。 被老爷子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外边呆着去！” 弄的三个儿媳妇怔怔无语，这是咋地了？昨夜她们还有个优待着，怎么都过了一天了，气性更大了呢？ 于是，六个人就在雨里站着。 天都快黑了，都快浇透了，可老爷子还在那堵着，谁也别想进。 也不说话，眼神还越来越吓人。 里屋，齐奶奶贴着窗户看热闹。 董秀华趁老爷子不注意，给老太太投去求救的目光，还一个劲儿的比划。 意思是，妈，你快劝劝吧！ 没想到，回应她的是老太太恶狠狠的回瞪。 好像还说了句什么，看嘴型好像是…“活该！？”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齐国君实在受不住了，七分埋怨三分无奈，“爸，你不能这么惯孩子，石头再不管就上天了！” 郭丽华也道：“爸，国君说的有道理，您得听听。” “这回中考刚有点起色，就把尾巴翘天上去了，又是早恋，又是夜夜不着家的。” “当然了，偷钱的那个事儿，是我们冤枉他了。可别的事儿怎么说？您就非不让管呗？” “这不是为石头好，这是害他！” 唐成刚赶紧敲边鼓，“就是就是！您从前对我们可没这么溺爱哈，凡事总得分个青红皂白不是？” 吴连山，“干爹，要不...咱进屋说呗？您老都站半天了，身子骨要紧。” 说着话，就要上去扶老爷子进屋。 一帮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有理有据，说的可像那么回事儿了。 而齐老爷子就那么等着他们闭嘴，直到六个人感觉出来不对劲，越说老爷子气性越大，渐渐息声。 而齐海庭也终于动了。 背着手，昂着头，一步踏出，越过六个人，向院外走了去。 还甩下一句：“都给我跟着！” 就再也不说话了。 齐奶奶这时也从屋里追了出来，拿着伞给老爷子撑上。 老俩口就这么行在雨里，多看一眼身后都不愿意。 …… 。 第48章 齐家老爷子的傻 齐老爷子刚动过大手术，身子还虚，在雨中的背影有些佝偻，但脚步异常坚定。 更可怕的是，齐老太太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打着伞，默默地跟在身后。 弄的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闹的是哪一出。 齐国君先回过神来，顾不上别的，赶紧追上去，“爸....爸！！下雨呢，回去吧！” 大伙儿紧随其后使劲劝着，生怕老爷子浇着，冻着。 可他们越是这样，老爷子越生气。 就那么闷头走，连一向爱做和事佬的齐奶奶也是咬牙切齿，手上要是有棍子，非抡这几个混蛋玩应不可。 好在，从老爷子家到夜市不远，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三对爹妈扭不过老爷子老太太，只得在身后跟着，倒也没太当回事儿。 而且，四十多岁的人了，被爹妈训基本没别的情绪，主要就是孝道。 六个人此时真的有点怕了，“要不，把那仨小的叫回来？当着老爷子的面把事说开，不打他们就是了。” ..... “我看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老爷子身体不好，别出点啥事儿。” ...... “唉，受这个夹板气...小崽子，你等下回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后悔也晚了。 然而，他们后悔不是打了孩子，而是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陪老爷子一直走到夜市路口，六个大人脸色一变。 因为遇到熟人了，而且还是那种不想遇到的熟人。 杨大强骑着摩托车，载着杨金伟，正好和大伙照面儿。 杨大强一看，嘴角一牵，乐了。 “哟！你们也顶雨逛夜市？” 齐国君很不想搭理他，那一家就没好人。 可是，人家都先说话了，又不好驳了这个面子。 只得尴尬一笑，“陪...陪老爷子出来转转。” 杨大强嘿嘿的笑着，心说，你特么唬弄谁呢？ 昨晚齐家闹那么大动静，他可是一点都没落下，贴墙根儿听了半宿。 不但知道齐磊为啥挨揍，更知道那仨熊玩应把齐老爷子搬了出来。 当时听着他们三家被齐老爷子叫走，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瞅了眼前面的齐老爷子，竟把车停到了路边，领着杨金伟，“那正好啊，咱一起！” 说着就凑了上来，“你们说我家那老太太，大半夜非要吃香蕉。这不，我这当儿子的，跑大半个尚北也得给置办。” 又贱兮兮地看了一眼老爷子背影，“这是...不太高兴啊？” “我晚晚可听见了，打孩子了？咋回事儿？我家这个最近也不消停。没办法，这帮小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个顶个的不懂事儿！” “不过，我家这个还好，盯着点还学习还能上得去。你家那个...啧啧！” 有其母，必有其儿，也必有其孙儿。 这位和老杨太太一样，明知故问，就是想让齐国君难堪。 把齐国君气的啊，却是无力申辩，只当没听见。 唐成刚和吴连山也是皱眉，这个杨大强就是看人下菜碟，软的欺负硬的怕。 从来不敢和他们说怪话，却老是盯着齐国君俩口子不放。 正要把话接过来，给齐国君解围。结果，前头的老爷子猛一回头。 “都絮叨什么呢？快给我滚过来！” 一点都没给三个爸留面子。 而杨大强一听更高兴了，这一家人确实有点意思哈，几十岁人了，还让老子训的跟三孙子似的。 齐国君他们也有些面子挂不住，但又不得不听。 此时，老俩口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也只好乖乖地站在身后。 而杨大强还不肯走呢，一副没眼力见的熊样儿在那儿看戏。 齐国君实在着不住了，“爸，过分了啊！” 齐国君实在是忍无可忍，老爷子是越老越糊涂了！ “爸，到啥时候咱都得讲理吧？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到底想干啥！？” “讲理！？”老爷目光扫过六个爹妈，“你们还会讲理了？跟我大孙子讲理了吗？” “我！”齐国君无语，“那都明摆着的事儿，不是跟您说过了吗？” “明摆着？”杀气上来了，“我他娘的怎么教出你们这么一帮王八犊子！” 杨大强和杨金伟在后面那个乐啊，嚓！这老子挨训可比小的挨训精彩多了。 杨金伟小声和亲爹嘀咕：“爹啊，这一家人怎么那么有乐儿呢？” 杨大强笑的合不拢嘴，“从老到小都是完犊子玩应儿！那老齐头儿干到省交通厅有啥用？十一个儿女没一个在交通系统的，一辈子就是白玩儿！” 杨金伟砸吧着嘴，“真窝囊！” 杨大强则挑眉，“不是窝囊，那是傻，不长心，打仗把脑子打坏了！” 两父子的议论的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齐海庭这一辈子没给子女出过一分力，这也是和儿女关系不好的主要原因。 比如说，齐国君部队转业，关系落到了尚北交通局，被他拦下来了。 比如说，二儿子齐国民也是部队回来，老爷子不让留尚北，一气之下去了哈市少年宫教乒乓球。 比如说，四女儿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竞聘进了机关，也被他赶去了庆城油田，至今不认他这个爹。 到了老六、老七的时候，人家根本就没指望这个爹，一毕业就奔着四姐去了。 他这个爹当的确实不尽人情，但老爷子有自己的原则，近乎执拗的信仰，不行就是不行。 他这一辈子都是国家给的，到死也不能把一分一毫揣进自家兜里。 当爹的能给儿女的，是做人的道理和活着的本事，而不是借爹的力占国家的便宜。 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执拗。 可以说是傻，但老爷子傻的心甘情愿。 稀罕齐磊，隔辈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只有小石头才真懂他这个爷爷，能和他这个老头子想到一块儿去。 靠自己！ 那是一种境界，也是杨大强一辈子都不可能参悟的道理。 可让老爷子愤怒的，十六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外人不懂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当爹的懂吗？ 此时，雨中。 齐老爷子杀气腾腾，“你们不讲理，老子凭什么跟你们讲理？”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凭什么让老子问个青红皂白？” “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猛一指前方，马路的斜对面。 “瞪大眼珠子给我瞅瞅！老子都替你们丢人，也配当个爹？当个妈了？” 齐国君本来七个不服，八个不愤，老子训儿子那一套在他们这儿早二十年前就不灵了。 咬牙不语，只能做到低头任你骂。 可顺着老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齐国君一下怔住了。 同时，唐成刚和吴连山，还有三个媳妇，也都石化当场。 眼神从不屑到疑惑，从疑惑到震惊，又从震惊到茫然，茫然到脑袋是空的。 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 ， 第49章 石头随我 唉！我都恨我自己，写的什么特么破玩意！太特么不是东西！ 挨骂了吧？该呀... 活该呀... ——（正文）—— 爸妈们眼中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哥仨站在雨里，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一绺一绺的挂着水珠儿。 齐磊招呼着摊位前三三两两的客人。 吴小贱把装钱的塑料袋捂在怀里，每次放钱取钱，只打开很小的一个口子，生怕钱湿了。 唐奕则是一边帮齐磊照顾生意，一边时不时地把没摆上来的货掖紧塑料布，防止淋雨。 他们狼狈着，把仅有的一点遮雨位置让给顾客，只为多卖两双袜子。 然而哥仨也笑着，庆幸没犯懒，庆幸他们是夜市的独一份儿。 看在六个爹妈眼里，心里跟刀割似的。 然而老爷子的话比刀子还狠，让六人自惭形愧。 “冤不冤枉的，我懒得说你们！就想问一句，老子不如儿，是啥感想？” “好好琢磨琢磨吧！琢磨完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问问这爹妈都是怎么当的，丢人不丢人！？” “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不配当我齐海庭的儿子，以后也别管我叫爸！” 说完，老爷子大手一挥，“回！” 与齐奶奶背手而去，气场十足。 路过杨大强父子身边，齐海庭突然一停，“这是你家小伟吧？” 杨大强尴尬一笑，“齐大伯...是是是！我家小子。” “多大啦？” “十六。” “哟，也十六了？”回头瞅了一眼远处的小哥仨，“都是十五六，咋差这多呢？” 砸吧着嘴，“啧啧啧，当爹的不太行啊！” 说完，晃晃悠悠往家走。 你当这父子俩的议论老爷子没听见？ 睚?必报！同样是他教育子女的信条之一。 他齐海庭是傻，心也硬，可他十一个儿女，除了老大和老幺有点操心，剩下的都靠自己拼出来了。 个顶个是好样的，哪个拿出来都能独挡一面。 你老杨家倒不傻，你老杨家行吗？“一天天净寻思些有的没的，什么玩应！” 我噗！！ 杨大强一口老血喷出来，气死了。 这糟老头子真特么损，骂谁呢？ “走！” 拉上杨金伟落荒而逃，呆不了了，看热闹把自己看成了热闹。 直到出了那三家的视线范围，杨大强才猛的甩圆了膀子，啪的一个大耳刮子，扇的杨金伟原地转圈儿。 “败家玩应，你看看人家！” 心里却道，妈了个巴子的！有钱人家就是抠儿哈，唐成刚都那么有钱了，还让儿子摆地摊呢？什么玩应！ …… 回头再说三家父母，他们在那儿站了整整五分钟一动没动，就看着自家儿子忙前忙后淋在雨里。 既心疼，又自责，但更多的是欣慰。 齐磊之前和他们说过，暑假要自己挣学费，郭丽华也曾在闲聊时和唐吴两家说过这事儿。 但是，三家父母都没当回事儿。 小孩嘛，想一出是一出，谁也不会当真。更不可能想到，他们真的就去做了。 而且，做的很认真。 好巧不巧，六人站的位置，一个卖耗子药的大嫂和一个卖西瓜的大哥聊闲天，正说到对面的小哥仨。 大嫂：“你说这谁家孩子，家长也忍心？” 大哥，“是够狠心的，这么小就放出来遭罪。” 大嫂：“谁说不是呢？就算学习再不好，也得让孩子念书啊！” 大哥，“也别那么说，这种人家多了去了，恨不得拿孩子当苦力使，十来岁就送出来挣钱的也不是没有。” 大嫂，“农村这样的多，城市还是少见。” 郭丽华听的一下就绷不住了，眼泪都下来了。迈步朝那边走，想把齐磊拉回家。 而唐成刚脸都气绿了，朝人家大哥大嫂使劲。 “咋地啊？我儿子！都是我儿子！咋地吧？我唐成刚就是想钱想疯了，咋地吧！？” 大哥大嫂一缩脖子，心说，你还唐成刚呢？我看你是大酒喝多了吧？吹牛逼吹大了！ 唐成刚在尚北那可是名人，谁没听说过？ 你是唐成刚？那我还徐书记呢！ 迎上二人鄙夷的目光，唐成刚自讨了个没趣儿。见其他五个爹妈都向摊位那边去了，也快步跟上。 六个人在摊位前站定，看着三个孩子在雨里湿的透透的，崔玉敏和董秀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看她们打起来六亲不认，可是在外面看孩子受苦，还是心里受不了。 这边，齐小磊同学忙的都没时间抬头，就看见六双脚是新来的，赶紧支应。 “买袜子吗？五块三双，便宜实惠...包退包....”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脚有点眼熟.。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郭丽华的眼神。 先是一愣，随后呲牙....尬笑。 “妈，你咋来了？” 郭丽华一下就忍不住了，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一步越过摊位，用手掌不停的给齐磊擦拭脸上的雨水，“你傻啊！下雨呢，不知道躲躲啊！？“ 唐小奕和吴小贱此时也怔住，吴小贱还没反应过来，先是呲牙笑，接着就是一惊。 嚓！不会追杀到这儿来的吧？昨晚那是迫不得已啊！ 他发现自己的罪过越来越多了。阿门！ 下意识蹦出一句，“爸，人可多，慎重！” 吴连山鼻子一酸，“熊玩意！” 至于唐小奕，脖子那叫一个硬。 本来他就没错嘛！ 先是晃神儿，随后毫不示弱地瞪着唐成刚，“买不买？不买靠边！挡着人家了，没看见吗？” 嘿！！反了你了？ 唐成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毫不是弱地瞪着唐奕，一脸凶相。 当爹的权威性还是有的。 指着唐小奕酝酿，最后咬牙切齿蹦出一句，“好样的！是我唐成刚的儿子！” “切！”唐小奕瞥嘴傲娇，“我还不乐意有你这么个爹呢！” 心里却美的很，从小到大，老唐好像头一回夸他是好样的。 “靠边儿靠边儿！”唐同学歪脖子驱赶，咬牙憋笑，很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强硬架势架势，“碍事呢！” “哎呀，你们都在这捂着干啥？赶紧回家得了，我们还早着呢！走走走走走！都走！” 郭丽华本来想把儿子拉回去，咱可不受这个罪，却是齐国君拦了她一把。 只见齐国君拿起一双袜子，好好瞅了瞅，突然来一句，“晚上回家不？” 齐磊，“不挨揍就回。” 齐国君老脸一红，“今天....巴西对荷兰，半决赛。” 齐磊，“那回。” “行！”齐国君也笑了，“那我们先回，你们也早点。”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也许，老爷子是对的。他这个当爹的...不如儿子！ 唐成刚听齐国君这么说了，也明白他的心思，大小伙子吃点苦是好事。 拉着还不明就理的崔玉敏，给吴连山使眼色拉上董秀华，“对对对，我们走！不耽误你们，早点回哈！” 六个大人没说几句话就撤了。 从开始的震惊、喜悦，到最后的故作平静。 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可能是当爹妈十多年以来，最骄傲的一天。 离开哥仨儿那儿，话最多的唐成刚却是一下子闭嘴，眼圈也是红了，显然刚刚憋的很难受。 走了好远，齐国君突然对唐成刚和吴连山说了句，“喝点？” 二人：“喝点！” 郭丽华则还没哭够，“喝喝喝！就知道喝！孩子还在那儿冻着呢！” 齐国君知道她心疼，安慰道：“好事，你就偷着乐吧！” “切！”郭丽华一瞥嘴，“本来就随我，有啥乐的？” 扔下一句，拉上董秀华和崔玉敏，“走，给他们整点菜去。” 还没出夜市，什么猪头肉、烧鹅、熏干豆腐之类的熟食，买回去就能下酒。 …… 。 第50章 当爹的也不能怂 父母虽然都走了，可哥仨这边还在梦里一样。 说实话，很爽！ 从唐小奕和吴小贱的角度来说，他们可不是要挣钱。他们如此努力，更多的是为了争口气。 而争来这口气的目的也不负担任何人生哲理，只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原动力——炫耀。 不管是要把议价费拍在父母面前也好，还是做成了一件同龄人都做不成的事也罢，都是出于这个简单且低俗的原动力。 反正就一个字：爽！ 倒是刚刚看到这三家子人说话的顾客先开了口，对着唐奕一脸惊讶，“唐成刚....是你爸？” 他正好见过唐成刚，所以一看就知道这个唐成刚是真的，不是假的。 唐奕一听，咧嘴乐，“对啊！是我那不太懂事儿的爹。” “......” 那人一翻白眼，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中却是震撼。 砸吧着嘴道：“要不咋说你家挣大钱呢，这小伙，真带劲！” “唉！” 一叹，也不知是叹唐成刚那么有钱还舍得让儿子摆地摊儿，还是叹自己家孩子咋就不争气。 反正听到唐小奕耳朵里很舒坦，非常舒坦。 来了句，“主要还是我懂事儿，跟爹没啥关系。” 惹得吴小贱和齐磊嘿嘿直笑，这也就是老唐走了，要是在这儿，比昨晚打的还凶。 哥仨十点多才回家，袜子也直接背回了家里。 已经曝光了，那就没有再折腾老爷子的必要了。 事实上，九点的时候，齐磊就给老爷子去了电话，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他们。 老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娘的，你们父父子子的合好了，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 幸好齐磊发现不对，赶紧说以后肯定天天去看他，这才让老爷子消了火气。 看我大孙子多懂事儿，比他爹强多了！ ...... 回到家，齐磊一进屋就见三个爹坐在小厅里，一边等着半决赛开球，一边喝着酒。 齐国君见他回来，“先去把衣服换了，去你唐爸家洗个澡。” 这个年代，住平房都没法洗澡，得去“大众浴池”之类的场所。 唐家的小二楼倒是有电热水器，不过用的也不多。 东北人还是喜欢去洗浴，泡、洗、搓、蒸的，来上那么一套。 哥仨洗了澡，一身干爽地回到齐家，照例坐在床上算账。 不同的是，今天不用锁门也不用拉窗帘儿，光明正大。 三个爹就站在门口看着，比啥都好看。 小哥仨直到都归拢完事儿……抬头一看，“爸....” 齐国君咧嘴憨笑，向他们仨招招手，“过来吃点。” “好勒！”唐奕和吴宁直接蹦着过去的。 齐磊也跟过去，一看还挺丰盛，都是好菜。 唐小奕都没用碗，上手就抓。气的唐成刚嘿嘿的乐，“有点人样儿，拿碗筷去！” 唐奕却不动地方，蹲在茶几前只顾往嘴里塞，“不用！” 吴宁则鼓着腮帮子装可怜，“晚饭还没吃呢！” 三个爹一滞，有点受不了了。 唐成刚把自己的筷子和碗推给唐奕，嘴上却说，“天天都不吃晚饭咋地？那身体能好？” 正好齐磊拿着三副碗筷回来，“没！今天不是下雨嘛，没啥可吃的。” “哦。”齐国君这才放心，“那以后下雨别出去。” 三小只回来之前，三个爹其实都商量好了，强行镇压了郭丽华、董秀华，还有崔玉敏不让孩子遭这个罪的提案。 用她们的话说，家里不缺这个钱，图个啥。 可是男人们反对，坚决支持儿子利用暑假体验一下生活。 这是好事儿，吃点苦就吃点苦，男孩哪有不吃苦的？ 所以三个孩子回来，他们提都不提累不累，不行就别干了这类的话。 只是这下着雨还出摊，齐国君觉得还是得说一说的。 “自己挣钱了，知道怎么回事儿，知道挣钱不容易就行了，没必要较真儿。” “那可不行！”唐奕一边吃，一边瞪眼，“咱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的好！” “切！”唐成刚知道这小子又飘了，得压一压他的气焰，“五块钱三双，你能挣什么钱？” 唐奕冷笑一声，却是没解释。 你等着吧！等哥把议价钱挣出来吓你一跳。 无声摇头，还企业家呢，也不咋地嘛？都没看出我们的高深套路。 吴宁也抱着这个心思，吓你们一跳！ 有意敷衍，“我们就是卖着玩，体验一下辛苦，也没指望挣钱。” “行！”唐成刚心里高兴，把手包抓过来数出三千块钱。 “就冲这心气儿，一人一千，就当你唐爸给你们保底了！” 见齐国君和吴连山要张嘴，马上瞪了眼，“你俩不许拦着，这是孩子应得的！” 齐国君不干，“那也不用给这么多，他们又挣不来这么多。” 然而，话还没说完呢，唐奕已经把钱抢过来，直接塞到齐磊手里，“明天有钱进货啦！” 三个爸一听，啧啧，这生意让你们做的，连进货钱都没了？ 可怜啊！ 也不说啥，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儿，重要的不是挣钱，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孩子们能从过程里悟出点道理，比他们当父母的说一千句一万句都管用。 ...… 陪三个爹吃了顿饭，也试图熬到三点看半决赛，可是唐奕和吴宁有点顶不住了。这两天折腾够呛，困的不行。 齐磊也没心思看，结果他都知道，巴西和法国肯定赢。 心中吐槽，可惜这年代没足彩，要不想挣钱还不容易？ 目送哥仨去睡觉，三个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心里空捞捞的。 今天这个事儿，他们看到的可不单单是孩子的成长，更多的其实还是羞愧。 尤其是齐国君。 过了好一会儿，齐国君突然说话了，“老唐、老吴，你们帮我参谋参谋，粮库那个副食品厂能不能接？” 吴连山一怔，“想通了？” 齐国君这是不想再在粮库混日子，打算出来单干了。 笑道：“早就该出来了！” 吴连山原本也是粮库的，而且是油水最大的财务。 可正因为油水太大，吴连山十年前就撤出来了。 心里没底，怕自己早晚抵不住诱惑掉进去。 之前也不止一次劝过齐国君，趁着还不老，出来闯一闯。 只见齐国君一叹，实话实说：“想法早就有了。只不过，踏实了半辈子了，下这个决心不容易。” 唐成刚却笑了，“咋地？让儿子刺激到了吧？” 齐国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齐磊今天给他的触动确实特别大，儿子懂事了，说一夜长大也不为过。 但是，直正让齐国君下定这个决心的，是老爷子！ 老爷子今天只是简单的给孙子出气吗？当然不是！那是借着小的在教育老的。 当年部队转业，齐海庭拦着他进交通局，让他有本事就自己出去闯，别借他这个爹的名号招摇撞骗。 那时的他，做为家里的老大，没有任何缓冲，完全接受不了，一怒之下去了乐器厂。 然后下岗，做临时工。说实话，有点用自己的不幸来惩罚父母的感觉。 二十多年了，这也一直是齐国君没法解开的心结。 可是今天，老爷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他的脸。或者说，是老爷子和儿子一起扇了他一巴掌。 一个十六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他这个四十六的人却还没悟出来，齐国君自惭形秽。 所以，齐磊当下的表现，不仅仅是让父母看到了他的转变，更是激发了齐国君的斗志。 儿子好样的，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怂！ 长叹一声：“所以才让你们参谋一下嘛，副食厂能不能干？” 吴连山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点头，“能干！但是你得有心里准备，不太好干，想挣大钱很难！而且，风险不低！” 齐国君皱眉，“怎么讲？” 吴连山，“副食厂那点事儿，咱们都清楚。就是靠政府年节的福利单子才支撑到现在，一直是亏损状态。” “不然，咱粮库大主任也不会狠心把它包出去。” 九十年代的政府机关，还有企事业单位，包括一些效益好的私营企业，都有年节向职工发放实物福利的习惯。 过年发粮油、发鱼肉，元宵节发元宵，八月十五发月饼。其它的，像劳动节、国庆节啥的，怎么也得发几斤糕点，时代如此。 甚至可以借之攀比，只看各个单位发的东西，就能评定出哪个单位是好单位，找对象都比别家有优势。 而这些年节的副食订单，基本都是由粮库副食品厂来承包生产，那可是旱涝保收的进项。 吴连山继续道：“拿到咱手里呢，人工和加工成本肯定比国营厂要低不少。所以，只要保证政府福利这一项还在你手里，基本不赔钱。” 齐国君点着头，认真听着。 这一点，吴连山和他想的一样，要是没有政府福利的订单，他也不敢接。 …… ， 第51章 手真欠 吴连山侃侃而谈，头头是道。 核算风险是他的专业，唐成刚的见解都不一定有老吴更有说服力。 “你接的话，只接场地和设备，工人留十个二十个的就够用。剩下的累赘，让粮库内部处理。那就能接。” “我其实....”吴连山沉吟起来，“更看好副食厂的那套冷库设备，还有肉食加工车间。” 砸吧着嘴道：“那可是全套RB进口的好东西啊！一天都没用过，就在那儿吃灰了。要是能利用起来，绝对有大用。” “但是！”吴连山突然话锋一转，说完好的，开始说不好的，“但是，还有一个大问题，你想过没有？” 齐国君，“什么？” 吴连山，“政府采购这事你吃的准吗？以前是国营，不得不采购。将来是个人的，还会不会在你那采购，想过吗？而且，现在这形势一天一个样儿，单位福利发的那点东西也越来越贴潮流。” “以前发肉、发点心，现在发油、发米更实惠，谁知道哪天就只发钱不发东西了？要是没了政府采购，你咋整？” 让吴连山这么一说，齐国君又没底了。下意识看向唐成刚，想听听他的意见。 只见唐成刚一笑，开口了。 只不过，说的不是副食厂的事儿，而是他自己厂子的事儿。 “我这儿也有点麻烦。” “嗯！？” 吴、齐二人一怔，老唐那有麻烦那可不是小麻烦。 齐国君把自己的事儿放下，“咋回事？” 唐成刚点了支烟，“市里找我两回了，想跟咱做笔买卖。” “啥买卖？” 唐成刚嘿嘿一笑，“想拿药厂换咱的塑料厂。” “！！！”齐国君一下就急了，“那可不能换，药厂就个空壳子！” 吴连山也是笑出了声儿，“这个新来的徐书记，算盘打的还是响啊！” 齐国君，“拿国有负资产来换一个盈利的塑料厂，他就不怕把塑料厂也干黄摊儿？” 齐国君不是危言耸听，这个年代在东北，国企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体制僵化、结构臃肿、思维还跟不上时代，只要是国企就没有不亏钱的，更没几个不是负资产。 就拿药厂来说，那是一家停产十多年只剩几间破厂房的空壳子。还是个背着一千多下岗职工吃喝拉撒的空壳子。 不但不能创造效益，还得发低保，甚至三五不时的去上访。 拿这样的废厂去换塑料厂？ 齐国君一点都不怀疑，塑料厂到政府手里也得让他们干趴窝。 对此，唐成刚也只是一笑，“别着急，这事咱不亏。” 二人：“怎么讲？” 唐成刚，“市里也没想占咱们便宜，药厂虽然是空壳子，但那块地皮值钱。说白了，药厂就是卖那块地皮。市里的意思是，用药厂的厂址换塑料厂。原药厂的一千多职工也不用咱们安置，他们拿了塑料厂之后招标承包，再用承包的钱安置药厂原职工。算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吧！” “哦。”齐国君、吴连山松了口气，“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徐书记还算干了点正事！” 药厂的问题在那儿挂了十几年了，几任市领导都装没看见。 当然也不是不做为，而是确实难解决。一千多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尚北财政哪有那个闲钱？ 而尚北老药厂的厂址在市医院旁边，位置确实不错，至少比塑料厂在大郊区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是相中那块地皮了？” 唐成刚，“也不算相中。那块地皮，不管是自己盖，还是捂两年转手卖了，都肯定不亏。” 吴连山则是皱眉，“亏确实不亏，可是.....” 对于用厂子换地皮的事儿，吴连山持保留态度，“你那个厂子可正是好时候啊！就这么交出去了？” 三个爹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也是比谁都了解对方，这就不是亏不亏的事儿。 唐成刚的塑料厂最开始也是国营，当初接手时比药厂强也强不到哪去。 把一个连年亏损的废厂干到尚北的明星企业，产品销往东三省，包括南方各地，唐成刚倾注了多少心血？ 别看唐成刚这几年挺风光，早几年，他就是个挂着厂长名号的推销员，全国各地的跑。最难的时候，白开水就馒头，一分钱都得掰成两瓣花。 现在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了，正是挣钱的时候，交出去？ 吴连山劝道：“老唐，你得慎重啊！” 齐国君此时也点点头，三个人里，他最没有生意头脑，但他了解唐成刚，“别换了。” 却不想，唐成刚一笑，“我确实也没打算换啊！而且，不但不换，我还想扩大生产呢！” 二人一怔，都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刚刚，唐成刚可是说他遇到麻烦了，怎么又说不换了？不换又有什么麻烦？ 只闻唐成刚继续道：“市里的方案我是不考虑的，我准备再上两条德国的生产线，把产值再翻个番！” 二人，“好事儿啊！” 唐成刚，“好什么啊？我哪忙得过来啊？” 二人：“......” 似乎懂了点什么。 而唐成刚此时也终于图穷匕现，支着身子，直视二人。 “怎么样？咱哥仨搭把伙？跟那仨小子学一回。” 这才是唐成刚的目的，他想拉上吴连山和齐国君一起干。正好借着孩子们的刺激，把话头引了过来。 而正是唐成刚的这个提议，让另外两个爸陷入了沉思。 ...... 荷兰输球了，与强大的巴西鏖战到加时赛，最后点球大战不敌对手，止步四强。 这让守了一夜的吴连山心情很差，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橙衣军团早已经不是三剑客那个时代了，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时代也即将落幕。 不得不考虑唐成刚的建议，三个爹合伙儿干，组成属于他们的三剑客。也许趁着还不算老，能鼓捣出一点动静来。 其实，老唐的这个提议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纯粹的扶持两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三人搭伙是有优势的。 唐成刚不用说，有生意头脑，有冲劲儿，也从不服老。但他缺少在财务和企业资金规划上的得力伙伴，更缺少一个可以让他放心走去开拓业务，把家里的事儿安心交出去的人。 而吴连山和齐国君正好可以解决这两方面的问题。 吴连山是老财会，心思细头脑也清晰，更清楚的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这些年，唐成刚有很多时候也曾想打一打擦边球，钻一钻政策的空子，都是吴连山在旁出谋画策，建议他什么可以干，什么得压一压欲望。 而齐国君，别看干了半辈子临时工，可是唐成刚最了解老齐，也知道他的优势何在。 老齐心里其实是不甘心的，只是家庭的原因让他无处施展才华，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白了，齐国君太稳，太踏实，而郭丽华又太强势，压住了齐国君的心气儿，只能一丝不苟的过日子。 而事实上，齐国君做为一个库管员，他管的库不论什么时候来查，十几年没出过任何问题。 后世的人可能不太懂，这个时期的粮库，能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这样人的就适合放在家里抓生产，完全可以放心的把摊子交给他。 当然，唐成刚也有拉一把齐家和吴家的意思。 放在以前，吴连山和齐国君可能笑一笑就找个借口拒绝了。兄弟几十年不容易，不想因为一点生意最后可能闹的不愉快。 但是这次，唐成刚机会抓的很好。 三个孩子的事儿给他们的触动极大，儿子都在争气，他们做老子的不能被比下去啊，丢不起这个人！ 老爷子那话说的好，看看三个小的，再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想想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此时，连吴连山都有点动心了，要不要趁着还干得动，拼一把？ 至于齐国君，一面因为吴连山的分析，让他对副食厂有些没底。另一面，也不敢轻易答应唐成刚的邀请。 几十年的惯性吧.，还得和郭丽华商量商量。 最后，吴连山和齐国君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考虑一下，反正不急，还有时间。 ...... 隔壁躺在床上的齐磊没听见大人们的谈话，即便听到，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这和前世的轨迹一样。 就是这个夏天，齐国君决定和唐爸、吴爸合伙下海，终于告别了粮库的临时工生涯。 这也是齐磊要自己挣议价费，不给家里添负担的主要原因。 虽然到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挣到什么大钱，可却也给齐国君积攒了不少的管理经验，同时也激发了齐国君的潜能。 算是焕发第二春吧！ 后来一家三口到京城打拼，从无到有，大半都是齐国君的功劳。齐磊这个当儿子的反而没什么建树，表现平平。 此时的齐磊心下激动，辗转难眠。 总的来说，这顿打挨的，不亏。 起码让爸妈接受了他的转变，以后即便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不显突兀了。 至于早恋... 首先，齐磊绝对算不上早恋，都快夕阳恋了。 其次，他确实有恋的倾向，但因为袜子摊儿的事儿，也暂时遮蔽了下来，起码这段时间内没人再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四开大纸。 这是这个年代学生必备的学习用品，小学时办“手抄报”用的。 平铺在书桌上，用画笔一分为二，再把右半边涂成黑色，一幅黑白分明的涂鸦之作就呈现在眼前。 找出图钉，把它钉在墙上。 却是没人看得懂齐磊这幅不叫画的画是何用意。 其实，他是想把家人、朋友留在左边，自己是那道墙，隔绝黑暗。 想法挺中二，也挺美好，可惜只坚持了一个晚上。 ......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 唐奕过来蹭早饭，一进屋就看见一张黑白大纸挂在墙上。 “什么玩意儿！” 拿起笔，随手在白的那边画了个太阳。 没过一会儿，吴宁顶着鸡窝头过来，搭眼一瞅，“玩意儿都不是！” 拿起笔，在右边补了个月亮。 把齐磊气够呛，手真欠！ ...... 齐国君一夜没睡，早起也心不在焉的。 吃饭的时候，郭丽华也看出来了。只不过，她昨晚在唐奕家住的，还不知道三个男人谈的事情。 唐奕和吴宁只管低头喂肚子，吃完就跑没得一点感情。 等他们走了，齐国君才开了口，“老唐要扩大生产，想让我和连山过去给他帮忙。” “嗯？” 母子俩一起发出一声轻咦。 郭丽华是刚刚得知的惊讶，而齐磊.... 齐磊虽然知道这个事儿，但是前世老爸可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这事儿。 见儿子一脸意外，齐国君也解释，“不小了，也懂事了，有些事能给你听一听。” 说的齐磊这个高兴啊！比起前世，老爸这话提前了好几年。 郭丽华却是老毛病又犯了，“你跟他说，他能给你出主意是怎么地？咋回事？” 于是，齐国君把唐成刚昨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吴连山不太同意他干副食厂，唐成刚那边关于药厂的事儿。 郭丽华听完也陷入了沉默，沉吟了好久，才发言道：“连山比咱们想的多，说的也有道理，这么说副食厂还真得慎重。” “要不，你考虑考虑老唐的建议？”她还是倾向于后者。 只是也清楚，齐国君不想掺合到唐成刚的生意里去，有被帮衬的嫌疑，又怕给老唐拖后腿。 见齐国君还在犹豫，火爆脾气又来了，“哎呀，就这么定了吧，别琢磨了！” 算是拍板儿了。 然而，俩口子谁也没注意到，当老爸提到药厂和副食厂的时候，齐磊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眼珠子在冒绿光，就像恶狼闻见了血腥，下山猛虎遇到了母的....，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得是炸开的。 此时的齐磊脑中嗡嗡作响，不断重复着药厂、药厂....药厂！！ 突然发现，什么向左向右，白啊黑的，特么的肤浅了啊！ 原来重生最大的一座金山，并不在他黑与白的冲锋路上，最大的错过，也不是他前世的那些小情小调儿，最大的错过，原来是它！？ “石头，石头？” 见儿子突然反常，在那儿饭也不吃，咧着大嘴傻乐，还那么猥琐，齐国君还以为他魔障了呢。 “你咋地了？” “啊...啊？” 齐磊回神儿，“没事儿。” 齐国君许是对儿子懂事的喜悦还未退去，笑道：“爸和你唐叔、吴叔一起干，你觉得咋样？” “这个嘛....”齐磊开始组织语言了，心里砰砰乱跳。 一定要慎重回答，这很重点！非常重点！ 只要搞定这座金山，那小哥仨还奋个什么斗？躺平就好。 正襟危坐无比严肃，“爸！我觉得吧....” 话说一半儿，老妈郭丽华又急了。 “什么你觉得？你觉得啥？你能觉出个啥？” 三连问，轰的齐磊渣子都不剩。 转向齐国君，“这事你问他干啥？他懂个屁！就这么定了！一起干就一起干，总比你一个人瞎折腾要强得多。” 根本就不给齐磊开口的机会。 在老妈眼里，齐磊还是个孩子。 孩子是没有人权的！ 齐磊有些无语，我白组织语言了啊？ 咋办？ ...... 。 ———— 好吧，你们赢了，苍山本打算上架之后再发大章的， 第52章 徐小倩的故事 齐磊想正式参与家庭决策的想法，正式宣告破灭。 吃过早饭，齐国君俩口子上班去了，唐奕、吴宁也没过来疯。 齐磊坐在屋里，陷入了沉思。 这个事儿，还真不能由着老妈独裁！ 在前世，齐磊没心没肺，父母自然也不会把家里的大事小情和他说，他自然也就不知道，父亲进塑料厂之前还有副食厂这个选项。 更不知道，唐爸因为拉上吴爸和父亲，而放弃了和药厂置换的机会。 三家的人生，也会因此而出现巨大的偏差。 其实，在齐磊重生规划之中，除了唐小奕、吴小贱不要因为那场意外再次受难之外，也有关于老爸、唐爸和吴爸的部分。 他希望老爸在塑料厂摄取经验，激发潜能。那时自己也大了几岁，也应该积累了一些财富，就可以帮助老爸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至于唐爸那边，只要他在放手塑料厂之后加以干预，使之放弃烟花生意就行了。 以唐爸的能力，在任何行业都能有所做为。 那么，十几年后的那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而吴爸稍微麻烦一点。但是对于一个重生者，这些都在可以操作的范围之内。 他还真没奢望过，让三家的问题同时解决的机会会华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药厂，那是一个掘不尽的宝库！ ———— 尚北制药厂属于国营企业，始建于六十年代。 因为尚北就地处长白山余麓野生中草药资源极其丰富的缘故，所以建厂之初，就注定了它是以中药为主的中成药生产企业。 在六七十年代，药厂曾经盛极一时，仅次于纺织厂，是尚北效益最好的国营单位。 只不过，到了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量进口药和西医的“洋配方”蜂拥而至，使得药厂逐渐没落了，最后消亡在浪潮汹涌的年代。 倒不是药厂的产品落后，实在是大势所趋。 在那个年代，改革开放的中国全面打开国门，扯掉遮羞布。引入西方市场经济思维的同时，也鼓励国人走出去。 不得不说，我党的这份魄力，古今罕有，成就了四十年后的大时代。 但，有利也有弊。 这同时也造成那个时代国人的极度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崇洋媚外。 二十年后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公知人人喊打，国民自信无比高涨的年代。生来就该爱国。 但是，齐磊成长起来的那一代却是正好相反。 说的过分一点，崇洋媚外在八九十年代那个时期，可能都不算是个贬义词。 精日、精韩、精米的遍地都是，恨不得非洲都比国内强。 你要站大街上喊一句，“米国有啥好？还得呆在我大中华！”路人的第一反映绝对不是你爱国，而是你没本事，出不了国才在这酸。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那个时代，多少国内的大学生、精英人士，宁可去米国刷盘子也要出去。 多少在日韩打黑工，做着最低贱工作的国人，只要回来，那就是人上人。 那个时候，凡是国外来的就都是好的，无论是人，还是物！ 哪怕是卖给你十倍、百倍的价格，那也是合理的。 那个时候，国家在积蓄力量，还未到勃发之时，不得不让国外的商品、技术裹挟着意识形态和西方文化冲进国门，大杀四方。 医药行业也是如此，西医大行其道，八十年代中医药则是被贬的一文不值，都快成玄学了。 至少在城市，已经没人看中医，更就没人吃中药了。 虽然有一部分中成药厂还有一些市场，但像尚北药厂这种以中药为主营的小药厂，再加上国企通病，简直一点活路都没有。 在齐磊的印象中，好像他刚记事那会儿，药厂就已经停产了。从上千人的大厂，变成了一个只剩看门儿大爷的国有负资产。 在尚北，连小孩儿都知道，药厂已经死透了。再年轻点的，都不知道尚北还有制药厂。 时至今日，以唐成刚的商业眼光来看，也就那块地皮还值点钱，不能和日进斗金的塑料厂相比。 也许只有齐磊这个开了挂的家伙才知道，在那个如同废墟的厂子，最值钱的绝不是地皮，最宝贵的东西正尘封在废墟中的某间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那是几张中成药方专利，真正的王炸。 而且，炸的不可光是一个尚北，一座小药厂的起死回生，而是未来二十年，驰名中外，拥有上百亿资产的的大型制药集团。 怎容错过？！ 在前一世，大概就是九八、九九年的样子，齐磊记不太清了，一位很有眼光的外地商人全股接手了药厂这个烂摊子，进行了股份制改革。 起初，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态度，“药厂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活路，谁接手谁就是冤大头。” 这位商人，显然也就是那个冤大头。 可是，让人们大跌眼镜的是，经过一系列的改制，再包装，几乎是枯木再造一般的重建。 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一个只剩破旧厂房、停产多年的国营药厂，就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一飞冲天，无人可挡。 药厂不但活了，其中的一个龙头产品，更是成为全国治疗肝胆类药物的首选中成药。 销量连续居于全国肝胆类药品榜首，更被国家统计局信息中心确认为“年度全国畅销知名商品”。 又过了一年，药厂的三种中成药，又被中国质量认证标准协会评为“国家权威机构认证质量信得过好产品”。 药厂从活了，变成火了。 没过多久，浑然不知的尚北人又发现：药厂不但火了，而且还成了尚北市第一个迈过亿元大关的纳税大户。 它就这么成了尚北最大的企业，成了尚北的一张新名片，成了尚北人的骄傲。 从一破厂房到起死回生，从起死回生到享誉全国。 华丽转身，堪称奇迹。 在齐磊回到过去之前的那个时空，药厂更是今非夕比。 形成了拥有百亿资产，从药材种植、药品生产、包装、营销渠道全面发展，生产基地、种植基地遍布全国的大型制药集团，可谓风光无限。 这在尚北属于家喻户晓的传奇故事，人人都可以道出一二。 但齐磊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还曾经砸到过唐爸的头上。 这让齐磊不由想起前世，小哥仨考上大学的家宴上，大人们闲聊，提起药厂时，三个爸明显有些唏嘘之态。 当时，齐磊还以为是因为塑料厂的生意不好，才发出那样的感叹。 那天，大人们喝了好多酒，醉的不醒人事。 猜想，也许和这次错过有关系吧？ 但是问题来了，怎么才能不错过呢？ 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让大人们相信一个孩子来自未来的判断，无异于让算命先生来卜算生意的吉凶。 尤其是唐成刚这样的成功商人，吴连山这种稳得不能再稳的长辈，还有老妈郭丽华这种独裁家长，根本连发言的机会都不给你。 就算说破大天，人家会听你一个孩子的吗？ 咋搞？他发现重生也不是无敌，至少搞定爸妈这件事，就是洪水猛兽。 齐磊有些犯难。 然而，也许是老天眷顾，已经把齐磊送回了二十年前，便不介意帮他再解决一次难题，或者送来一个可以解决难题的小激灵鬼。 正当不得其解之时。电话铃响了，是徐倩。 拿起电话，还不等齐磊开口，那边就传来徐小倩同学并不算友善的问话。 “在干嘛？” 齐磊一听，气场不对啊！ 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那边徐小倩差点原地爆炸，他...他敢挂我电话？ 结果还没爆发，电话铃响了。 是齐磊。 徐倩语气更不好了，“你是不是有病？要干什么！？” 只闻那边一声长呼，“呼，这回就对了。” 徐倩没懂，“什么对了？” 齐磊，“逻辑是这样的，你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想我了。所以，我说：喂？你说：在干嘛？轻柔的那种。” “如果是我给你打电话，想你了，而你心情不大好，不想搭理我，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要干什么！？凶神恶煞的那种。” “现在台词对上了，情绪也对上了，可以继续了。” 我噗！！ 徐小倩直接就笑喷了，“齐磊，你有毒！” 她确实心情不好，坐在家里无所适从，稀里糊涂就给齐磊打了个电话，结果他来这么一出。 嚷嚷道：“谁想你了？要点脸行吗？本姑娘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骂一骂！” 齐磊，“那不巧，我心情也不太好。” “哦？”徐倩一怔，“那你先说。” 齐磊，“还是你先吧！也许你说完，我心情就好了呢！” “去死吧你！” 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我、在、选、补习班，顺便悼念假期！” 齐磊一点都没同情的意思，冷冰冰来了一句，“多少个选项？” “十一个……” 齐磊，“去掉十一个，选剩下那个。” 徐倩无语，“去掉十一个就没了。” “没了就对了啊！你不是学习很好吗？还上什么补习班？给学渣留条活路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徐倩瞬间心情就好了，彻底好了。 给齐磊打电话，果然是正确的。 突然有些正式，又有几分羞涩：“齐磊，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想，齐磊一次又一次在颠覆她的判断。 对此，齐磊回了一句，“不见面就想了？还说没想！” “滚！” 徐倩受不了他了，“该你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边齐磊在沙发上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服一点，琢磨着应该怎么说。 最后，“不算什么大事，就是爸妈有点难搞。” 徐倩，“怎么难搞？” 齐磊，“这么说，现在我面前有三座大山。” “一座是帝国主义独裁统治，不给说话机会。” “一座是资本主义大资本家极度自信；不会听进去我说的话。” “还有一座，是封建主义地主老财，稳如老狗，水火不侵，跟他说啥都没用。” “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儿，要怎么才能推翻三座大山，说服他们去做一件看似不靠谱的事儿呢？” “唉！”齐磊长叹一声老气横生，“革命事业艰难险阻，我辈任重且道远啊！” 没指望徐小倩能给他什么中肯的建议，就像徐小倩打电话来抱怨补习班一样，只是彼此的一种宣泄而己。 而徐倩认真地听着，心说，这算不算和齐磊交换了心事？ 回归正题，却是冒出一句，“那确实挺难的。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吧？” “嗯？”齐磊大感意外，耳朵坚了起来，“徐倩同志有斗争经验？” 徐倩咯咯的笑，也学着他的语气，“一般般吧，毕竟是老革命了嘛！” 随之正经起来，“也不算办法。不过，我妈教过我一段关于人系关系的处理方法，你要不要听？” 齐磊，“咱妈还有这本事？说来听听。” “是我妈，和你没关系！” “行行行，说吧！” “嗯。”徐倩沉吟了一下，“我妈说过一个故事。” “说，从前有座山，山下有官府的捕快拦路，不让百姓进山。” “可是有一个采药人，必须要进山。” “第一天，拦路的捕快是他的朋友，说了几句好话，卖了个人情就放他进去了。” “第二天，换了个捕快，他不认识。于是他给了捕快一些钱，买通了捕快进山。” “第三天，新捕快既不认识，也不收钱，于是他就卖惨，不采药就没饭吃。捕快看他可怜，也放他进山了。” “到了第四天，捕快不收钱，不卖人情，也不心软。所有人都认为他这回过不去了，但是采药人还是顺利通关，进山了。” 齐磊听的皱眉，不由发问，“他是怎么进去的？” 徐倩，“我妈说，怎么进去的其实不重要，方法有很多，每个人的答案也不相同。” “……” 齐磊有点迷糊，“那这个故事...到底说了个啥道理啊？” …… ， 第53章 家宴 齐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故事到底说了个啥？ “哎呀！”徐倩急了，“笨呢！” “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有很多呀，捕快不同，需要通关的方法也不同，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他们的反馈的那个点。是用金钱，还是人情，还是卖惨，又或者别的什么方法。” “就像你那天面对那个监考老师，你不就是看人家心软，看见你抄也没好意思出声。最后还假惺惺的给人家鞠躬，道歉的，恶心死了！” “监考老师就是捕快，鞠躬道歉就是采药人通关的方法啊！” “诶诶诶！？”齐磊不乐意了，“你说事就说事，能不能别人身攻击？” “哈！”徐倩大笑，很是舒爽。 “小屁孩儿了吧？我还以为你懂这个道理！” 齐磊也不示弱，“我当然懂这个道理，不然你以为大姨是白叫的？大脚板是白吃的？在你这儿，我不也快通关了？”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去死吧你！” 啪！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的齐磊豁然开朗，徐倩提醒了他。 为什么要想着正面去说服呢？方法不对，需要另找通关的突破口。 而那个突破口，似乎就在那个一直被齐磊忽略的副食厂上面。 是的，副食厂不是一个好生意。 前世，杨大强接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以为捡了个便宜，却把他这些年积蓄赔了个精光。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政府发福利，还有各企业的福利，到98年前后，已经是最后的狂欢了。 就算你打通了关系也没用，再过一两年，谁还发糕点粮油？顶多发点钱了事。 印象中，杨大强今年接手，当年就开始赔钱，没过多长时间就倒闭了。 所以，齐国君提起来的时候，齐磊都没当回事儿。 接来干什么？赔不起的。 虽然后世大火的零食、副食产品齐磊知道一些，但终究是外行，更不要说本就保守的父亲了。 但是，徐幼稚却提醒了他，方法！ 副食厂也许就是解开这个结的方法。 思量良久，给老妈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郭丽华还奇怪，家里又出啥事了？石头很少往单位打电话的。 结果接过来，就听齐磊问：“妈，你们单位是不是有精米加工机啊？” 郭丽华被问懵了，下意识做答，“有啊！” “在用吗？” “没啊！” “挂了！” 挂了电话，齐磊马上给徐倩拨了过去。 那边，“本姑娘不想和你说话，一边玩去吧！” 齐磊，“徐幼稚，我发现你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姑娘！” “......” 徐倩又要爆炸，憋了半天，几近用无语的语气，“齐磊，你能要点脸吗？还贤妻良母？谁要当你的贤妻良母？跟你很熟吗？” 齐磊互不示弱，“岁数不大，思想还挺复杂。我就打个比方，又没说你跟我是什么妻啊母的。” “想啥呢？太早了，我才十六。” “你！！”他还倒打一耙。 却是齐磊笑呵呵地叫住她，“别挂，说正经的。” “你帮了大忙，正式通知徐倩同志，齐磊同志经过组织的教育鼓舞，决心直面黑暗，斗争到底！” “今晚就要发起总攻，请同志们迎着黎明的曙光，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噗。”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沉默了一阵，“那...祝你凯旋！” 挂了电话，齐磊嘿嘿嘿的傻笑。 出门去找唐奕、吴宁，结果两人都不在，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 齐磊也不纠结，直奔菜市场。 中午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准备晚上给爸妈们做顿饭。 期间，还给齐海庭打了个电话，“爷！晚上来家吃饭呗？” 老爷子一听，“你爸让你打的？不去！刚气完老子还吃饭？吃棍子还差不多！” 齐磊，“我爸有那么大面子吗？你孙子！可是我下厨哦！” “我大孙子？”老爷子不淡定了，“你还会做饭了？” “会！” “那行，那爷得吃！我大孙子这是真出息，比他爹强！” 没到两点，老俩口就到了。 见齐磊真在厨房忙活，跟见了新大陆似的，“你看看，你爹十六的时候，除了气我，就不会别的。” 齐奶奶要给齐磊帮忙，齐磊不干，泡了茶让他们歇着。 可是，老俩口哪歇得住？往大门口一站（贴着老杨家那一边）。 “呀，老杨太太啊！可不有日子没过来了呗？” …… “没啥，我大孙子下厨，给我安排一桌。” ..... “嗨！孩子懂事儿，那就没办法啊！你家那个呢？会做饭不？” 把老杨太太气的啊，一下午没敢出屋。 也就是杨金伟没在家，否则又得遭殃。 不到四点，唐奕和吴宁晃荡回来，两人去电脑房了。 这段时间，总叫齐磊去玩他也不去，总说等一段时间带他们去一家牛叉的电脑房，可一直没动静。 今天，哥俩实在忍不了，去爽了一天。 见齐磊成了家庭煮夫，也跟见了多新鲜的事儿一样。 开始只是看热闹，说什么也不下手帮忙。可是没过多一会儿，就让齐磊忽悠的把厨房当战场了。 期间，唐奕还问，“一会儿就出摊了，你折腾啥？” 齐磊则来了句，“今天歇了，办正事！” ”切！你能有啥正事？”唐小奕不信。 不过，既然歇了，那就歇了吧！他得给老唐下个毒。 不到六点，三家人陆续回来。 郭丽华进院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直怀疑齐磊换品种了，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了。他家石头都会做饭了，那啥事还不能发生？ 很有欲望地想进去阻止三个孩子胡闹，但是克星在呢，郭丽华得收敛。 没错，老爷子今天就是工具人，用来压制郭丽华的独裁统治的。 这捕快不是独裁吗？不是油盐不进吗？ 那就找个更独裁的！把县太爷抬出来，你还能怎么样？ 只要老爷子在，郭丽华就不敢太放肆。 齐国君还有唐成刚他们虽然也吃不准这三小子要干啥，但总体上来说挺高兴。 唐成刚特地拿出一瓶好酒，陪老爷子喝两盅儿。 但也做好了只喝酒不吃菜的准备，毕竟三个小子做的东西能不能吃值得怀疑，没看唐小奕同学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到底是啥，唐成刚都没看出来。 问过才知道，鸡蛋西红柿。 特么鸡蛋西红柿，你能炒的像红烧煤球儿一样也是没谁了！ 倒是齐磊弄那一大桌子看着不错，老唐偷偷尝了一口，嗯，起码能入口。 好吧，其实相当不错，他都不知道这小子哪学的。 此时天还是亮的，大伙儿就在葡萄架下摆上大桌子，围坐一起。 开席之前，齐磊像模像样地拿着饮料，提了一杯。 “大家，吃好喝好，不用夸我！” 大人们哈哈一笑，倍感欣慰。 不过，家宴嘛，没那么正式，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小哥仨到此时也成了透明人。大人们多围绕他们自己的话题展开讨论。 聊着聊着，自然也就聊到了药厂、塑料厂，还有副食厂的这个话题。 董秀华在财政，对药厂的事知道一些，也劝唐成刚别碰，那块地就算给你，将来开发也有麻烦。 而副食厂就更别说了，都劝齐家俩口子别操那个心。 至于齐老爷子则是傲娇的狠，虽然没明着揶揄齐国君，心里却骂，“总算开窍了。” 只是又开始单心....老大在粮库憋了半辈子，到底是不是那块材料呢？ 隔壁老杨家也不知道这家人什么癖好，贴着墙根儿，闻着味儿，在那听。 而且是老杨太太、杨大强、杨金伟祖孙三代，排的整整齐齐。 老杨太太咬牙切齿，“从老到小，就没一个好玩意！” 杨金伟一听奶奶骂人，舒爽到不行。 瞥了眼杨大强，“爸，看看！我奶都说了，那家没好人，你还老因为他们打我。” 杨大强瞪了儿子一眼，把耳朵又贴了上去，嘴角却是不由挂起了笑容。 “这俩口子，家里这点破事儿都整不明白，还惦记承包副食厂呢？” 老杨太太一听，登时一惊。 刚刚那院聊天她都听见了，不是都不同意那俩口子接副食厂吗？ “咋地？他们家还真有心思？” 杨大强撇嘴吃味，“瞎折腾呗！听他吹破大天，就她和老齐能攒下几个钱？小石头还得上高中，我看他家没戏！” 杨大强和齐家俩口子都是粮库的。 而且，别看郭丽华是综合办公室主任，而他杨大强只是个检测员，但杨大强还真看不上郭大主任。 一点油水都没有，当官还有啥意思？ 他是专门负责检测入库粮质量，给收购粮评级的。 抬一抬手，压压手，老农民卖到粮库的粮定几等，是什么价格，全在他这个检测员的一念之间。 所以，懂了吧？ 这一念之间可不便宜，说白了，就是受贿。 不给检测的门神包个百八十块的红包，再好的粮食给你定低一个等级，哭都没处哭去。 老农民管这叫“送西瓜”。 只凭这一点，检测员这个职业在粮库里，就是仅次于财务的第一肥缺。 每年光“送西瓜”的好处，那就不是个小数儿。 杨大强的挣的也不是郭丽华能比的，甚至对门儿的吴连山都没法和他比。 对于郭大主任要承包副食厂的事儿，杨大强不但知道，而且…他也盯着副食厂呢！ 不然，老杨太太能那么紧张吗？ 此时见儿子没当回事儿，猛锤了杨大强一拳，“你可别大意，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大主任，那当官儿的还不向着她？” 副食厂的事儿老太太听儿子念叨两个月了，全套的糕点生产设备，还有冷库、肉食加工设备、山野菜洗选设备。 5年的承包费用才20万，要是内部承包还能再便宜点。 那得占公家多大便宜？ 而且，这还不是老太太最看重的，她看重的是副食厂自带的销售合同。 老杨太太越想越不稳妥，连听墙根儿的兴致都没了。 突然恶狠狠地计上心来，对杨大强道：“你去单位上把他家搞臭！” 杨大强一怔，“搞什么臭？” 老杨太太瞪眼，“他家石头不是处朋友吗？不是还偷家里钱吗？你就到单位上去说。” 杨大强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大事儿？妈，你可别瞎出主意了。” 再说了，现在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老杨太太不干，“大事小事儿看你闹多大，是真是假谁知道？现在不当事儿，可等真和咱家挣起来，那就是大事儿！” “到时，我去你们单位闹。闹不赢，我就去政府上闹。还就不信了，你们库领导不得注意影响？” “还有，那齐国君的工作不是她给弄到粮库去的？这是大事儿吧？她大主任以权谋私，我看政府给不给个说法！” 杨大强好好想了想，突然觉得老太太说的有道理。 要真闹起来，她大主任怎么了，一样得吃挂落。 “行！”一咬牙，心说，也不是啥难办的事儿，嚼个舌根子的事儿，简单。 ”听妈的！” 说完，还不忘怼了杨金伟一杵子，“学着点，别一天净琢磨处对象！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你再和那郑小燕有来往，我打断你的腿！” 杨金伟吓的一缩脖子，“没有，我就瞎玩，知道错了。” “怂玩意！”杨大强骂了一句，继续贴在墙根儿听。 现在已经不是听个热闹的事儿了，兴许还能听到点不该听的，帮着齐家宣扬宣扬。 齐家这边却不知道墙根还有人，继续吃饭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郭丽华想起齐磊白天给她打电话的事儿了。 “对了，你白天没事问那个精米机干啥？” 齐磊心下一凛，心说，来了！ 笑道：“没事啊！就是上回去哈市，我看见超市里卖的那个泰国啥米的，挺老长，死老贵的。但是特别白净，卖相也好。 今天想起来了，猜人家那个米就是用精米机加工出来的吧！” 崔玉敏一听，接过话。 “石头说的是泰国香米吧？是，就是那精洗机出来的。合十来块钱一斤呢，可贵了！” 结果，齐磊来了一句，“好吃吗？” 这回是郭丽华回了句，“好吃啥啊？上回你老姑回来，不是拿了一小袋吗？一点也不香，不如咱尚北米。可那一小袋就一百来块，坑人的！” 大伙儿纷纷点头，泰国香米还真比不了平时吃的尚北大米。 要说尚北这个地方，真没啥特色，但大米却是最值得骄傲的。 无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再加上独有的气候条件，使得尚北自古就是最优良稻米的产地之一。 不但是国宴用米，全世界比尚北大米好的产地都屈指可数。 这么说吧，你要说尚北人土气没见过世面，那一点没错，尚北人自己都不否认，唐小奕号称富家公子长这么大他也没吃过麦当劳，没见过啥世面。 但要单说大米，那全世界可能也没几个地方比尚北人更有口福…… 什么泰国米，rb米的，都不够看。 而且是二十年后享誉全国，可在现在没有任何商业运作的大米品牌………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夸尚北米好。说的正起劲，却是齐磊突然又冒出一句，“那粮库有精米机，就做不了吗？为啥不把尚北米做的和泰国米一样，不也能卖十来块一斤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那泰国米都能卖那么贵，还卖那么好，咱们的米差啥？” “......” “......” “......” 餐桌上为之一滞。 郭丽华第一反映是，齐磊今天话真多！ 而其他人则是淡然一笑，小孩脑子确实快，但都天真，问的有些不切实际。 …… 。 第54章 醍醐灌顶 齐磊的问题说到了点子上，但对大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醍醐灌顶的豁然开朗。 尚北大米为什么不能卖到泰国米的高价，其实很好解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代的局限性。 毕竟还是九十年代，国家开放商品粮政策没多久，尤其是粮食主要产区的东北。 直到九八年，尚北粮食市场管控也是极严的，粮商来当地收粮需要的手续不是一般繁琐。 不但需要粮食口各级部门的批文和手续，连交通机关都得有通行证。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有心为之也不是不能克服。 此时，郭丽华开口道：“其实吧，能做！” “那套设备是RB进口的，专门就是干这个的。但是运营成本高，当初买来就是走个政绩。” “也不是没人想，就是没那个胆子做。再说，这事只能粮食口牵头儿，谁来操这个心呢？” “再有就是，包装和营销的问题。泰国香米都是从国外做的包装，一搭眼就上档次。咱们的米只是用大编织袋子一装，怎么卖那么高的价？” “你想做那种精致包装，咱北方都没地方做去！” 归根结底还是落后，观念落后、体制落后、技术也落后。 吴连山接过话头，“其实说白了，还是咱们国内没有粮**加工的概念。” “哦。”齐磊就像个受教的孩子，认真听着。 等着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这才接了一句，“那还挺可惜，咱尚北大米才一块钱，要是也能卖泰国米的价，可是不少挣呢！” 大人们当乐子听，郭丽华还揶揄他，“卖几天袜子瞅把你能的，哪那么简单？” 然而，这话说者无心，却是听者却有意。 别忘了，唐成刚这个算得上企业家的精明商人还在这儿坐着呢！ 别人听个乐儿，吐槽一下体制的僵硬。齐磊异想天开，可唐成刚却从中看出了生意。 不由得多看了齐磊一眼，说了句，“小石头是块好料啊，这脑子转的快！” 放在平时，郭丽华肯定就压制下来了。就不能夸他，会飘。 但是，今天老爷子在，谁敢说他大孙子？只能忍了。 唐成刚也只是说了一句，就不提了。算得上生意的多了，他又不能把全天下的生意都做了。 齐磊也不着急，继续边吃边掺合大人们的聊天，郭丽华不乐意也没办法。 再说到药厂，齐磊来精神了。 “爷，老药厂那些药，我记得小时候总见你吃，都是好药吧？” 齐海庭点头，“那药不赖。现在想找那么好的肝药、胃药都难喽！” 一咧嘴，“现在医院开的那些西药都啥玩意，吃完肠子疼！” 老爷子肝不太好，胃也不好，老年间的病根儿，一直吃药维持。也始终固执地认为，他那个结肠癌就是吃西药吃的。 “可是，没招儿啊！再好的药他卖不出去，有啥用？” 齐磊，“为啥卖不出去啊？” 郭丽华听的直皱眉，这孩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给齐磊夹了点菜，“吃你的！话多呢？” 那边，唐成刚却觉得挺好，聊天嘛，小孩多参与是种锻炼，是好事。 这回亲自出马，给齐磊解释道：“为啥卖不出去？原因也有很多。” “一是没有西药有市场，二是国企现在普遍不咋地，三是营销不行。包装、工艺、产能啥啥都跟不上，慢慢就死透了！” “嗨！”诚然一叹，“其实主要还是包装和营销。” “就药厂那个封装工艺，透明塑料袋热熔封口，封口都做不到一致，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现在卖的冰棍封装的好，和那些包装精美的西方和南方大厂出品的药放在一起，搭眼就掉价。能卖得出去才怪。” 唐成刚的分析不多，但是一针见血。 齐磊这边则是感叹：“可惜那几种好药了，光那方子就值不少钱呢吧？” 唐成刚：“……” 说实话，齐磊要是不提，他还真忽略了那几种好药的药方。怅然发现，这好像也是个生意！ 弄的老唐突然话就少了，开始思考着什么。你要说精米工加的生意他不琢磨就不琢磨了。可是药厂这事儿....就在他眼前，要是不琢磨那就不是一个合格商人了。 关键还是，原本只认为有地皮，现在让齐磊这么一提醒....这里面还有药方呢啊.... 想了想，好想不仅仅是药方，特么还有《药品生产许可证》呢！ 再一细琢磨，特么好像那一千多下岗工人，也不是纯累赘吧？药厂可不是一般企业，像塑料厂，几个技术员带着一两百大老粗就把活干了。那里面中医药方面的老专家、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啊... 唐成刚突然发现，为了拉齐父和吴父入伙。他放弃的是不是有点太轻易了？把事儿想简单了！ 而齐磊一见唐爸在想事儿，就知道自己的话唐爸往心里去了。 赶紧趁热打铁，“唐爸，我有个同学，家里好像也要开塑料厂，也是生产咱们那种蓝光棚膜。“ “我还跟人家吵来着呢，那玩意他一个小作坊说做就做出来的？累死他！” 唐成刚：“……” 有些低沉，“这你还真说错了，那玩意有啥技术？不难....” 说的自己都心里咯噔一声。 塑料棚膜的技术含量确实不高，即便他的蓝光棚膜，如果想仿冒，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说白了，他的塑料厂，还是核心技术薄弱啊！ 按说到这一步，齐磊就不应该搭话了，因为已经彻底涉及到了他这个年龄所无法思考的问题。 但是，齐磊知道，关键就是在这儿。 继续道：“那咱们不是危险了？要是看咱们挣钱，都来仿冒，生意得多难做？” “这年头假冒伪劣不要太多哦。” “……” “.....” “.....”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齐磊已经不是闲聊天，而是在泼冷水了。 三家大人刚要合伙，你就说这个，也不吉利啊！ 郭丽华终于压制不住，“石头！你懂啥！？少说两句！” “哦。”齐磊乖巧应声，闷头干饭。 郭丽华又去招呼大伙儿，“别听他胡说，吃饭吃饭！” 唐成刚嘬了一口酒，却是没滋没味儿的。 好吧，唐成刚让齐磊给绕进去了。 他后世塑料厂面临的危机可不是竞争和山寨上的问题，只是齐磊有意把他引向一个看似是大问题的方向.... 让齐磊这么一煽动，老唐突然就感觉塑料厂不香了，起码在未来几年要面临很大的产品力问题。 齐磊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思路还不清晰，还需要琢磨。 也正是这个当口儿，齐磊突然噗哧一声，笑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郭丽华眉头皱的更深，终于爆发，“你又作什么妖？没完了哈！” 齐磊，“没，没事儿！我就是想到个好玩儿的事儿。妈，你想听吗？” 郭丽华当然不想听，可是老爷子发话了，“咋地？让我大孙子说，让爷也乐呵乐呵！” 齐磊，“爷，你看哈，那个精米加工缺高档包装，刚刚唐爸说药厂的药好，但也缺包装。” “但是，咱塑料厂要是让人挤了生意…不就能做包装吗？那玩意又不怕没技术。” “这都成产业链了！” “哈哈哈哈！！”老爷子被齐磊说的直笑，“你小子，还真敢想，吃饭吧！大人的事，你少掺合。” 让老爷子听一乐，他其实也知道齐磊说的那些不现实。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唐成刚自此之后，就没动过酒杯，人也是心不在焉。 散席之后，唐成刚回到家，躺在床上就没下来，瞪着眼珠子，烟攥在手里左措右揉，就不点上。 也不知道在想啥。 崔玉敏以为他白天累了没多管。 郭丽华则是在老爷子走之后，抓着齐磊好生数落，“摆个地摊儿把你能的，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胡说八道个啥？你又懂个啥？就没一天让我省心的！” 要不是老爷子在，当时她就得伸巴掌了，哪能由着他胡说八道？ 又看向齐国君，“你没看成刚都让石头说没话了吗？这不给人添堵吗？” 骂的齐磊脑袋疼，只能说当儿子真难。也不知道唐爸能不能悟出点啥来。 半夜两点多，睡的迷迷糊糊的崔玉敏就听扑腾一声，唐成刚直愣愣的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把她吓了一跳，“你干啥去？” 唐成刚，“找连山、国君说点事！” 崔玉敏吓的更是没了魂，”大半夜的，你干啥啊？” 追着唐成刚就出去了。 结果，唐成刚把吴连山和齐国君两家都叫了起来，六个大人齐聚一堂。 连齐磊他们仨也被惊动，站在齐家小厅外面看热闹。 只见唐成刚俩眼通红，就跟魔障了似的，上来第一句话：“小石头说的对！” 猛的指向齐磊，“你特么将来肯定比我强！有大出息！” 没来由的一句，说的大伙儿莫名其妙。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唐成刚几乎是疯魔一般说出一个大计划。 “咱不扩建塑料厂了！没意思，玩不出花样来，咱老哥仨来把大的！” 这话把吴连山和齐国君都吓着了，吴连山：“成刚，你冷静点！” 齐国君也道：“都这个岁数了，你怎么不打了鸡血似的？” 却见唐成刚直勾勾地看着两个老兄弟，“我有预感，这回不拼，咱就没机会了。” “……” “.....”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三个小的。 此时除了被小的比下去，却是又多了另外的情愫。 拼吗？拼赢了，那三个小的就能少吃点苦。 齐国君紧锁着眉头，却是动了心，“你想咋拼？” 唐成刚马上让齐磊取来纸笔，一边说，一边比划。 “第一步，塑料厂不换了。现有的生产线趁还能出个好价钱，全部清出去！” 两人一听，惊了，“就...就这么卖了？” “对！”唐成刚魄力惊人，“石头说的对，没啥技术含量，越往后竞争越大，卖了就卖了！” “然后呢？” “然后和政府谈收购药厂。不是那块地片值钱吗？我也不要了。咱们就要原有的工人，还有药品专利，以及准入手续。这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而且，解决那么多人的就业问题，还留着一块地，政府应该很乐意为之吧？” “......” “......” 唐成刚：“再把塑料厂的场地和车间一分为二，一部分引进进口的包赚设备，改建成包装厂。” “另一部分留给药厂，重新引进生产线。” “这......” 所有人都听懵了，这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你有那么多钱吗？”吴连山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唐成刚现在财大气粗不假，卖掉生产线也能回流一部分资金，即便收购药厂的资金压力不大，可是后面呢？ 引进包装生产线、药品生产线，改建两个厂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花大价钱，能把唐成刚掏空。 而且，这还不算完，药厂、塑料厂加在一起，一千大多的工人啊！ 怎么养？ 唐成刚就算在尚北是首富，可那也只是尚北屁大点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个私企小老板，能有个千万资产已经算他了不得。 但是，这么大一个摊子，千万资产哪支撑的起来？ “成刚，你这个不现实。” 吴连山在专业的角度给他分析，“即便你可以质押资产，向银行贷款。但是，一个没有地皮的废厂、一个还没影的新厂，银行也要考虑风险，数额不会太大。” “就算你转股份制抵销一部分运营成本，在到达盈利点之前的这个周期，你也很难支撑的。” “这是一个长期的投入，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三年，甚至五年，你撑得住吗？”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吴连山的说法。 却不想，唐成刚目光炯炯，一副高深之态，“我当然知道很难支撑到盈利。所以，最更关键的一环，就是马上找到一个盈利点，来弥补两个厂子的消耗！” “哪！？” 只见他一指齐国君，“老齐，你！！你才是这个大计划的关键！” 齐国君：“......” 齐国君脸都白了，开啥玩笑，他可没唐成刚和吴连山那两下子，“我？” “对！”唐成刚异常认真，“你去把副食厂给我拿下！” “咱们做精米加工，接政府福利订单，走冷链，这些都是能马上变现的项目。做的好，这边再省着点花，应该能支撑下去！！” 齐国君，“开啥玩笑？我哪能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唐成刚，“不需要你担。国君啊！还不明白吗？” 唐成刚有些急了，猛的看向齐磊，“石头之前说那叫啥来着？” 齐磊大声回应，“产业链！！” “对，产业链！”唐成刚一拍大腿，看着齐国君，“你还不明白吗？你不会营销，我来。你不会财务，有连山。” “包装厂在对外营收的同时，为副食厂和药厂提供后勤支持，副食厂则撑起咱们最艰难的这段时期。” “我来负责咱们三个厂产品的营销，把东西卖出去！连山管住资金链。你啥也不用操心，抓好三个厂子的生产，保质保量，就是头等功臣！” “咱们不当小老板了，集团化经营，做一个品牌出来！” “......” “......” “......” 剩下的五个大人都懵了，集团经营？品牌？ 这些名词，在1998年的东北小城，就跟做梦一样。 …… ， 第55章 真特么刺激 此时，齐国君彻底懵了。 集团？品牌？ 他只是想改变一下现状，给齐磊攒点钱，让他将来别像自己这般没出息而已。 唐成刚说的那些，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可是，老唐也说了，不用他管别的，只抓生产。这点事儿对他来说，似乎不难。 能胜任吗？看向吴连山，“你觉得行吗？” 吴连山则是紧皱着眉头，盯着唐成刚画的那些圈圈点点不说话。 足足有半个钟头，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连山在这半个小时里，把所有的环节，可能出现的状况，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心更是砰砰直跳，集团...品牌... 他这辈子只给别人做账，听各色老板展望未来。闲话之间，也说过将来要做集团，要打出品牌。 对此，吴连也只是一笑置之，并祝愿他们马到成功罢了。 却没想到，这样的不切实际，有一天会落在他的身上。 能胜任吗？ 只要管好账，算计好每一分钱而已.... 他能做到！ 最后得出结论，“可行！但是，风险极大！” 要想完成唐成刚的这幅蓝图，三家人要把全部的积蓄、全部的精力都投入进去。 哪怕有一点点差池，都可能被打回解放前，赔的连裤子都剩不下。 抬头看着唐成刚，“有这个必要吗？你真想冒这个险？” 只见唐成刚语重心长地对二人说了一句话，“咱们老兄弟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你们觉得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第二次吗？” 吴连山：“......” 齐国君：“......” 没有了！鬓角都白了，上哪还能等来这样的机会？ 老唐的意思很明显，对于三个奔五十岁的老男人来说，这就是最后的疯狂，只看你敢不敢迈出那一步。 吴连山想试一试，齐国君也想试试。 但是，有点发虚。 真的太冒险了，要赌上半辈子的基业。 还是三家的！ 此时，吴连山下意识看向董秀华，董秀华一眼就看得出丈夫其实是动了心的。 翻着白眼，“瞅我干啥？想干就干呗！大不了，我养着你们爷俩！” 这边，齐国君也瞅郭丽华。 郭丽华... 她脾气是急，也有点不讲理，但是大事大非上面，可从来没差过事儿。 到了这一步，唐成刚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要是拦着齐国君，那就是她白活。 而且，她也很清楚地知道，不让齐国君干，他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眼珠子一瞪，“挺大个老爷们，婆婆妈妈的，就拼了能咋地？” “干！就这么定了！” 得，她给拍板儿了。 嚷嚷完，正瞅见门口的齐磊，一步冲过去，伸手就给小哥仨一人一下子。 “小犊子，为了你们，我们下多大决心？不好好学习对得起谁？” 齐磊：“......” 唐奕：“......” 吴宁：“......” 你们大人打鸡血，关我们什么事儿？ 再说，这也能扯到一块儿去吗？冤死了啊！ 然而齐磊没动，任由老妈捶打。 因为，老妈的嘴唇是紫的，手是抖的，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呲牙一笑，缓缓抬起右手，竖起拇指朝向唐爸，“真爷们！” 唐爸一怔，随之大笑，也朝齐磊竖起大拇哥，“好样的！” 爷俩心照不宣。 放下手来，老唐同志又激动地抓着吴连山和齐国君的肩膀，用力摇晃。 三个爹相视一笑，仿佛年轻了好多岁。 三家散去，齐磊回到自己屋，心却噗通噗通的乱跳，手心里全是汗。 说心里话，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其他孩子成熟多一点，见识多一点的普通人。 即便重生，亦有凌云之志，但却无凌云之能。 前世的他不过就是个劳累且不得志的平凡人罢了。即便重生，他也不能像别的重生者那样，一回来就要如何如何。恨不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个世界太复杂，不是谁只凭想象力就能飞上云端的。 他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攀登，一点一点地去修正三家人的人生轨迹。慢慢品味那个艰辛的过程。 同时也幻想着，拼尽所有把身边的人，那些美好的事儿，庇佑在左边。 抬头看向墙上的黑白画作，左边便是留给家人的光明。 然而直到现在，唐爸乾坤一握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重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三家、两代人的命运，就这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虽然还未有定论，亦前途未卜，但是，尚北大米…… 二十年后，小小的尚北就有三百多家大米加工企业，打着尚北大米的旗号疯狂吸金。 而老爸，马上会成为第一家。 驰名全国的——护肝片、胃康灵、小儿肺热平喘口服液，这些支撑起一个百亿集团的产品，也很有可能落袋唐爸。 即便三个爹已经穷尽想象力，也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即将握在手中的牌型，是“俩王”带“四个二”！ 齐磊紧握着拳头，瞪着天花板：“真特么刺激！！” 至于三个爹能不能把尚北大米，还有药厂这些产品推到后世的那个高度？这一点，齐磊丝毫不会怀疑。 一来，他们有这个能力。 二来，齐磊不但知道前世那个时空药厂是如何营销的，他还知道前世那个药厂所不知道的，超前二十年的营销手段。 此时的齐磊不由会想，三个爹已经找了归处，甚至可以说插上了翅膀。 那我呢？我又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不负此生！？这一夜齐磊想了很多，他想快点开学，去充实自己。 想过把当富二代的瘾！ 想着想着，脑子里蹦出来的居然是给徐幼稚打个电话... 告诉她：前线大捷！ 最好再加一句，“旺夫的女人最好命啊！” 估计徐小倩同学又要原地爆炸吧？ 迷迷糊糊的睡去，却感觉隔壁一直有动静。 还不到五点钟，齐磊就感觉到老妈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忙活。 齐磊其实也兴奋的睡不着，索性也起来了。 到厨房一看，老妈正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眼神儿有点发直。 齐磊端着盆洗漱，“妈，早上吃啥呀？” 郭丽华这才发现儿子也起的挺早，随口一回，“妈给你做土豆焖肉。” “……” 哪有大早上吃土豆焖肉的？ 干脆放下盆，蹲在老妈身边，“妈，我爸其实挺有能力的，你得相信他。” 郭丽华眉头不展，喃喃道：“啥能力啊？年轻点还行，在粮库都呆傻了。” 齐磊，“那不还有您呢吗？还有唐爸、吴爸在一块儿，您还怕个啥？” 贼嘻嘻一笑，“你才是咱家的定海神针！我爸和我能蹿多高，还不是取决于您？” 郭丽华一怔，愣愣地看着儿子。 就见齐磊继续谄媚：“不怕哈！乖，唐爸都说没问题了，就肯定没问题！” 让齐磊一阵抢白，郭丽华心安不少。 一想也对，唐成刚那么大的家业都敢拼，咱家又怕啥？再说了，不还有我呢吗？ 终于露出笑模样，无声地在齐磊脑袋上抓了一把，很有慈母的做派。 低头继续削土豆儿，却是眉头一皱，“我大早上削什么土豆子？” 猛然抬头，眼神犀利，“败家玩意，在这儿捣什么乱？活干岔吧？滚滚滚滚，少在我这捣乱！” 齐磊：“.....”我太难了。 熬到老爸老妈去上班，齐磊扑向电话，刚要拿起来，电话铃就响了。 “你昨天惹到我了，要补偿的。” 徐小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满是幽怨，却是默契满满。 齐磊，“我怎么记得是后来一哄就好了，还给我加油来着。” “有吗？” “有啊！祝你凯旋，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那你凯旋了吗？” “大获全胜！正要向组织汇报，组织的慰问电就来了。” “哼！我厉害吧？” “厉害！不过，还是咱妈厉害！” “我妈！” “行行行，谁妈不是妈了还？对了，你妈是干啥的啊？那故事太有哲理了。” “人民教师。” “！！！” 齐磊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联想到徐倩笃定要上二中，第一次在和徐小倩的交锋之中失态。 “你别告诉我，是二中的老师！” 徐倩：“怎么了？” 齐磊，“让咱妈知道我勾搭她闺女，还不拆了我？” 徐倩哈哈大笑，都忽略了‘勾搭’这个暧昧的字眼。 “怕了吧？” “怕，咱俩还是做路人吧！” “哈！”徐倩又笑，“安啦！我妈在哈市工作，暂时拿你没办法。” “哦。”齐磊松了口气，“那咱妈在哈市，你干嘛还在尚北读书啊？” “我爸和爷爷奶奶在尚北啊！没办法嘛，人见人爱，都离不开我呗！” 和徐倩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唐奕和吴宁跑来报道，齐磊才放下电话。 “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唐奕往沙发上一拍，“啥任务？给周桃打款？” 唐成刚前天给了他们三千块钱，正解了燃眉之急。本来昨天就应该打款的，但是昨天没出摊儿，也懒得动了。 一猜就是这个事儿，其实他也想着呢！ 但是没想到，齐磊说的不是这个事儿。 “那钱先不给她，能赊就先赊着，有别的用。” 昨夜齐磊除了激动，他也想通一些事情。 那就是，我也要有所行动才行！不能让老爸比下去！ 而干大事的第一步…… “你们俩....” 哥俩竖起耳朵，等着齐磊下令。 结果就听见一句，“给我搞定李玟玟！” “啊？” 哥俩没太听懂，“怎，怎么搞定？哥对她没感觉。” “滚！”齐磊无语，“我的意思是，把她给我弄夜市去。” “而且，今天晚上就必须让她出现在夜市。” “因为点啥呢？”吴小贱有点没明白。 “李玟玟那人吧，虽然不算坏，但有时候确实挺讨厌的。要不咱们换一个下手？我觉得于洋洋都比他强！” 于洋洋也是高二的，长的很普通，但是性格特别讨喜，人缘甚至比李玟玟还要好，和唐奕吴宁的关系也不错。 齐磊一翻白眼，“我就是想抓几个劳工，于洋洋能抓来人吗？” 李玟玟别看缺点不少，天天这个圈子那个圈子挂嘴上，但是在交友方面，那是真的广。 “咱们得分几个摊儿了，一个挣的少。” 夜市最近几天变化很大，至少在袜子生意这方面已然今非昔比。 以往那种推小车卖袜子和各色小商品的摊位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齐磊他们一模一样，大量平价货品，带高端名牌袜的摊位。 而且，袜子行业的水很深。 别看齐磊的进货价已经压的很低，可是像过季货品、以次充好等花样，一样可以把成本压下来。 所以，5块3双的噱头已经不再新鲜。 虽然还有一部分顾客凭眼力愿意选择哥仨的好袜子，但总有一些人图便宜，不爱逛，最后在别处上当。 这对哥仨的生意影响很大。 之前三百块左右的盈利，最近几天已经掉到了一百多，不到两百块的样子，而且一天不如一天。 包括隔壁的“正规军大娘”，也已经有样学样的摆起了大地摊，5块三双的往外卖，抢了很多生意。 若非如此，唐奕也不会顶着雨的也要出摊儿。 只能说，不管哪个年代，不管你是重生者还是什么的，想挣钱都没有那么简单。 说白了，什么叫挣钱？就是把别人兜里的钞票揣进自己兜里，哪有那么容易！？ 生活不易，只对勤奋者尚有一丝怜悯。齐磊没有别人的本事，但他不会比任何人懒惰。 这个道理，唐小奕和吴小贱说不出来，但也刚刚悟出来了，对齐磊的想法没有任何意见。 况且，齐磊还忽悠他们俩： “咱爹都打鸡血了，咱当儿子的能差事儿吗？干啊！干不过他们，也得吓他们一跳。” 这招绝对管用，只见唐小奕点了点头，“那没问题！不就抓个劳工嘛？看我们的！” 一点异议都没了。 那边，唐奕和吴宁商量了一下，“下午直接去二中，绑上就跑，她还能咋地？” 吴宁：“就这么定了！” 一个李玟玟还不容易搞定吗？ 却是没想到，哥俩刚定下行动计划，李玟玟就把电话打过来了，算是自投落网。 …… 李玟玟这个人，说实话，确实有点讨厌。 用东北话讲，神神叨叨的。 电话一通，就质问齐磊，“前天怎么不回呼机？” 对此，齐磊就一句话，“大姐，你乎的是唐奕，你问他去啊？” “哦！”李玟玟这才安静下来，“你们干嘛呢？我都无聊死了。” 齐磊顺手就把电话给了吴宁。 吴小贱则是顺杆子就爬，“无聊是吧？那正好，我和疯子找你玩去！” “好啊，好啊！齐磊来不？” 吴宁，“他？”看了眼齐磊，“有别的事儿，去不了。” “哦，那你们快点！” …… 。 第56章 无情抛弃 等吴宁和唐奕走了，齐磊又给周桃打电话，让她明天发货。 而周桃出奇的没说小话，“明天等传呼接货吧！” 弄的齐磊还挺奇怪，这大姐跟怨妇似的，怎么这么老实了？ …… 晚上出摊儿之前，齐磊先下厨，把饭做好了。 昨晚三家人都没睡好，又上了一天班，肯定累得不行。 事实也确是如此。 本来，郭丽华是打算下班就奔夜市的。那天就和儿子打了一个照面儿，都没好好看看三个孩子是怎么忙活的。 结果到了家，看饭在厨房摆着，还有余温，郭丽华那个心啊，整个人都端起来了。很平静，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 也只有齐国君才知道，她越这样，说明心里越不平静。 说白了，这个家，她是一家之主，绝对的权威。时间久了，郭丽华也就不得不养成凌厉的性子，你让她无处发火，她可能还不适应呢！ 吃了饭，齐国君要劝她别去，两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他们这个岁数哪住得住？ 于是..... “走啊？看儿子去呗！一点都不放心呢？” 郭丽华一听，瞪了眼，“有啥不放心的，你揣怀里得了呗？睡觉！儿子比你省心！” 说完，琢磨琢磨，也不能把路全封死，又补了一句，“明天再说！” 齐国君一挑眉头，搞定！ 齐磊这边到了夜市，李玟玟果然上了唐、吴两人的贼当。 “怎么玩着玩着，又玩这来了啊！”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还想跑。 她不想摆摊儿！ 可惜，晚了啊！ 跑一次就行了，哪能让你跑第二次？ 唐奕和吴宁一边一个，就防着她呢！ 吴宁：“进了我黑风寨的门儿，那就别想囫囵个儿的出去啦，认命吧！” 唐奕：“就是！你看洒家如何？若还称心，便做了压寨夫人吧！” 在还珠格格出来之前，当下最火的是水浒传，唐小奕这是把自己当成鲁智深了。 “不是....”李玟玟都无语了，一点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你们缺钱姐给你，多大的事儿啊？咱能不在这儿丢人不？” 唐小奕和吴小贱只是嘿嘿嘿的笑，用齐磊当初教育他们的话回怼，“这就不是钱的事儿！” 齐磊也笑，看了看李玟玟，又看了看唐奕和吴宁。 “四个人正好！” 把一堆纸板，还有一张白床单塞到唐奕、吴宁手里，“你俩再去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啊！？” 俩人不干了，”凭啥是我俩？” 唐奕嚷嚷，“我和玟姐一伙！” 吴小贱也登时急了，“不行，得我陪着她！” 再怎么说也是个母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谁都懂，总比老爷们儿要强。 结果，齐磊依旧摇头，“不行，她只能和我一组。” “为啥啊？”唐奕和吴宁很是不服气。 李玟玟也无语，我凭啥要和你一组？我不想和你一组。 啊呸！我谁也不想和谁一组，我就不想丢这个人！ 而齐磊给出的解释很是合理，“你俩谁能独挡一面？谁能在前面叫卖，后面再带个啥也不会的拖油瓶？” 弄的李玟玟想掐死他，你才拖油瓶，你全家都拖油瓶！ 但是，这话是有道理的。 就唐奕和吴宁那个扭捏的做派，两人搭伙都不一定能撑起场面，更别说带着李玟玟了。 哥俩思前想后，最终妥协。 唐小奕还很是遗憾地对李玟玟道：“姐啊，我可想和你一起了！但是，唉！下次，下次一定！” 吴小贱，“你委屈一晚上，明天等哥腰杆子硬了，就来接你。” 李玟玟想骂人，还明天？你们是真敢想哈！ 但是，真跑不了了…… 心说，不行，这种罪不能我一个人遭。 再说了，她真不想和齐磊一组。 “等我！” 冲进旁边的电话亭，熟练地拨出号码。 “喂，亲爱的，在哪呢？来夜市，马上！立刻！” …… “喂？....上什么自习？明天就考试，你还上自习？心咋那大呢？来夜市，有好玩的！” 连着叫了两个小姐妹，出来的时候，李玟玟昂首挺胸，很是得意。 对哥仨玉手一挥，“等着吧，人马上到！” 特别提醒齐磊，“人管够，我、不、和、你、一起！” 结果，吴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试探性的一句：“谁来啊？” 李玟玟很傲娇地作答，说出两个名字，“曹小曦、于洋洋。” 吴宁一听，马上和唐小奕低头嘀咕。 吴宁：“是高二八班的那个曹小曦吧？好像不错哦？” 唐奕砸吧嘴：“那是相当不错啊！” 吴：“所以....” 唐：“所以....” 哥俩心领神会，转脸道：“姐，我觉得吧，你和石头一组再带着于洋洋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明智的。” “你都不知道，石头老能干了，你俩肯定累不着。我俩就免为其难带着曹小曦，遭点罪就遭点罪了。” “就这么定了，为你好！” 李玟玟：“.....” 眨眼间品味世态炎凉。 …… 尚北本来就不大，不到二十分钟，李玟玟的两个姐妹淘就到了。 刚来还挺奇怪，“不是有好玩的吗？跑夜市来干什么？” “咳咳！”李玟玟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 “当然是好玩的，带你们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艰辛，从而更加珍惜当下的美好生活！” 李玟玟坑起姐妹来也是眼皮都不眨，看的唐奕、吴宁连连鼓掌。 “就这两句，放作文里值5分！” 回应他们的，是李玟玟凶狠的眼神儿。 最后，曹小曦、于洋洋几乎和李玟玟是相同的流程，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上了贼船，却是下不去了。 而唐奕和吴宁论哄的人工夫也一点不差，成功把高二学年的大美女曹小曦同学哄骗走，陪着他俩丢人去了。 隔壁的同行大娘还奇怪呢，刚到就看见一帮半大小子、半大丫头闹闹哄哄的。 心说，那仨熊玩意，哪找仨个小姑娘来？ 一个个穿的溜光水滑，文文静静的，一点都不像那仨街溜子啊！ 偷着看了老一会儿，看出点门道来，那个大高个的小姑娘和齐磊不太对付。 得空偷偷问李玟玟，“姑娘，你也不念书了？” 李玟玟一愣，也不知道这大娘什么路数，赶紧摇头，“大娘，你想错啦，我在二中上高二呢！” “二中？”大娘惊了，“那不错啊！那学校老好了呢，咋跑这儿来了啊？” 李玟玟脸都红了，就差没哭出来。 我就说我不丢这个人吧？让大娘笑话了。 赶紧解释，“大娘，不是你想那样，我们就是来帮朋友忙的。体验生活....对！体验生活，你懂吗？” 体验生活在这年头可是新鲜词儿，大娘还真不知道。不过，听字面意思也知道个大概。 大嘴一撇，“生活有啥可体验的啊？等你考不上大学，就知道啥是生活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挺好！你看人小姑娘漂漂亮亮的都这么懂事儿，自家那熊玩意咋就那么不顺眼呢？ 瞥了眼齐磊，意兴阑珊。 恶狠狠地对李玟玟低吼，“可离那仨熊玩意远点！不好好上学，家里又不行，就只能干这玩意，能有啥出息？听大娘的，这样的朋友处不得！” 李玟玟：“.....” 李玟玟也是无语，唐奕、吴宁那个家庭...都让大娘瞧不起了？ 但是，听到齐磊被人说的这般不堪，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 李玟玟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从前她就彻头彻尾地小看了齐磊这个家伙。 在学校时，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家伙不是啥好人呢？ 倒不是她对齐磊另眼相看，还远没到那个程度。 在李玟玟眼里，齐磊依旧是那个要啥没啥的三无产品。 但要论心眼儿多，这家伙绝对是李玟玟平生仅见。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齐磊在出主意，唐奕和吴宁那两个傻小子已经完全被他支配了。 让干嘛就干嘛，简直就是两个乖宝宝。 心中万分警惕，自己说什么也不要像那两个二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他的。 嗯！绝对不能让圈外人给支配了。 “喂！”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可说好了哈，给你帮忙可以，但你别指望我帮你扯脖子叫卖。还有还有！” 拉过于洋洋，“我俩只负责帮你看着点小偷，别的可不管。” 这叫先下手为强，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齐磊不知道自己姓啥的瞎使唤。 对此，齐磊连犹豫都没犹豫，“行！” 不但答应的痛快，齐磊还贴心地为李玟玟和于洋洋着想，“一会儿要遇到熟人，也别紧张，就说体验生活、勤工俭学什么的就好。” “万一要是真适应不了，那就到后面帮我看着点货就行。没关系的，我们第一天出摊的时候，可能还不如你们俩呢！” 听的李玟玟一愣一愣的，这家伙怎么又这么体贴了？刚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于洋洋是那种很开朗，且从不用下巴看人的那种女孩儿。所以在高二学年，人气还要比李玟玟高一些。 此时听了齐磊这么说，不由暗中捅了李玟玟一下，小声道：“合适吗？咱们说好是帮忙的。” 别忙没帮上，倒起了副作用。 李玟玟被她说的也心里没底，只是对齐磊的印像已经是根深蒂固，却是没那么容易改变。 端起大姐大的架势，“听我的没错，这家伙坏的很！” 弄的于洋洋很是奇怪，李玟玟可是很少和人这么抬杠的。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暗，夜市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齐磊果然守信，一个人在前面支应，而李玟玟和于洋洋则在后面傻站着。 尽管于洋洋也很想上来帮忙，但是，还是那句话，她们毕竟是学生，让她们一下子就接受现在身份，却是难为人了。 九几年毕竟不是后世，职业歧视几乎印在老百姓的骨子里。 从机关单位到铁饭碗，再到有门店的个体户，然后才是街边摆地摊的小商小贩。 这年头，城镇人家讨老婆，也是只问你家里是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一听是街边摆地摊儿，效果等同于后世的“没车没房，还出不起彩礼钱”。 又过了一会儿，摊位前人更多了些，齐磊又要介绍货品，又要收钱找零，还要负责从身后拿货摆货，已经有点支应不开了。 于洋洋实在看不下去了，不顾李玟玟的接连瞪眼，主动上去，“我帮你收钱吧！” “好。”齐磊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顺手就把钱袋子交到于洋洋手里。 把李玟玟气的，一气于洋洋心太软，二气齐磊... 有那么熟吗？钱就交给她了？ 但是，于洋洋已经上去帮忙了，李玟玟一个人傻站就怎么都别扭了。 纠结良久，算了，就当姐仗义一回了！ 于是，李玟玟又接手了拿货摆货的工作。 三个人渐渐配合默契，有了三兄弟当初的影子。 齐磊看李玟玟开始忙活起来，也是心中暗笑。 这就对了嘛，还治不了你了？ 李玟玟这个人吧，人不坏，还挺热心肠的，就是有点神叨，做事还不过脑子。 事实上，很快就印证了齐磊的这番判断。 七点多的时候，联合执法的来收摊位费。 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儿，歪带着帽子，怎么看怎么像“临时工”。 也确实是临时工。 联合执法，其实就是后来城管的前身。是税务、城建，还有公安，几个政府部门临时抽调在编人员组建的，下面的执法队员也有很多都是面向社会临时招聘的。 两人也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先到同行大娘那儿，低头扫了一眼，“今天给十块吧！” 大娘一听，登时陪笑，“就这么大地方，哪用得了十块？凑到跟前，你们大队的宋大刚，那是我表侄子，都是不外人，行个方便呗？” 胖子一听，眉头微皱，抬眼瞥了大娘一下，“算了，给五块钱得了。” 大娘一听自是大喜，省下五块钱呢！ 胖子和瘦子从大娘那拿了钱，开了票，下一站就是齐磊这儿。 抬眼一看，咧嘴一乐，“二十！” “二十！？” 李玟玟一听就不是滋味了，刚刚大娘给钱的时候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都不等齐磊这个老板说什么，她先跳出来了。 扯脖子瞪眼，“不是五块吗？凭什么要二十？” 胖子哼哧一下笑了，心说，小姑娘还挺好看。 戏谑道：“正常五块，可你们超宽了，就得二十！” 眼珠子一瞪，“你给不给？信不信我给你掀了？” 这年头，联合执法在夜市和阎王差不多，他们说是多少那就是多少，也真敢掀你的摊子。 …… ， 第57章 脑子不好使 胖执法眼珠子一瞪，要掀摊子，完全没把李玟玟放在眼里。 要是换了别人耍横，李玟玟可能还得琢磨琢磨，但是联合执法的，她还真不怵。 因为，李玟玟的老妈就是税务局借调到联合执法的，还是人事科的科长。 她会让两个临时工吓唬住？小脾气登时就压不住了。 把袜子一扔，眼珠子瞪的溜圆，指着胖执法的鼻子就开骂。 “你特么再给我说一遍？我还就不信了，你掀一个试试？” 中气十足，气贯山河。 “用你那狗抓子去给魏洪波打个电话，问问李玟玟是谁？” 好吧，她还没傻到要和两个大男人掐架的地步，先把关系亮出来，省得吃亏。 心里很得意，机智的一批。 还别说，胖子和瘦子真就让小丫头给吓住了。 胖子脸色登时就变了，“你，你认识魏科长？” “认识！？”李玟玟冷笑，“认不认识跟你说得着吗？自己问去啊！不知道电话是吗？用不用我给你？” 此时的她像个女战神，仗义且勇猛，引得一众目光聚焦而来，拉风到爆炸。 期间还不忘鄙视了一下齐磊，二宝子姐搞不定，两个临时工我还搞不定了？ 指着两个联合执法的鼻子继续输出。 “用不用再把督查科的也叫过来，看看你们凭什么收二十？欺负老实人是吧？姑奶奶我还就不信了，把你们领导都叫过来！” 此言一出，胖子和瘦子已经不再怀疑什么了。 联合执法本来就是今年刚成立的，督查科更是内部科室，一般人可不知道。 赶紧陪笑，找了个台阶下，“你看看，我们也是按制度收钱，都是交国家的，又不落在自己兜里，你和我们嚷嚷有什么用？” “小老妹消消气！”一直很少说话的瘦子出来当和事佬，“你们这个呢，确实超宽了，规定每家商户只能占两米。” “这样吧，我们先去收别家，你们把摊位缩一缩，也算你们知错就改了，等会我们转回来再说收费的事儿。” 说着话，瘦子拉上胖子就要走。 李玟玟看他们连五块都不敢要了，更是得瑟，下巴上天，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 却是刚空出手来的齐磊赶紧拦住两人，“两位别麻烦了！是我们不对，我们认罚。” 态度和李玟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甚至有点谄媚的味道。 一边说，还一边在李玟玟和于洋洋错愕的目光下，从钱袋子里拿出二十块钱塞在胖子手里，笑呵呵的把人送走。 “二十就二十，我们认罚。” 弄的胖子和瘦子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齐磊，却是啥也说不出来。 等两人一走，李玟玟又开始跳脚，就跟花的是自己的二十块钱一样。 “你傻是吧？凭啥给他？” 齐磊呲牙一笑，一边照顾生意，一边回话，“给就给了呗，不就二十块钱吗？” 把李玟玟气的，你装啥装！？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就是看你好欺负，不明白？” 于洋洋也有点气不过，“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的臭毛病！” “就是啊！”有好闺蜜帮忙，李玟玟更来劲了，“再说，人家都说可以不罚了，你还硬塞给人家干啥？显你有钱啊？” 两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弄的齐磊不厌其烦，只得苦笑着和她们解释。 “他非要转一圈回来再说，那是去打电话了。” 李玟玟，“打去啊！还怕他不打呢！” 于洋洋也解释：“玟玟她妈就在联合执法，他要是打了，肯定就不敢要这个钱了。” 这事不用于洋洋说，齐磊也知道。 那天下午在家里聊天的时候，卢小帅就提过李玟玟老妈在联合执法的事。 “我知道你妈在那边，面子也够大。” 李玟玟：“知道你还给他？二十块钱不是钱啊？一个电话的事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见齐磊回头蹦出一句，“你妈的面子，就值二十块钱？” “我.....”李玟玟一滞。 只闻齐磊继续道：“他要去打电话，不是为了收五块还是收二十的问题，而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人事科长说得上话。电话里提一提你李玟玟，你妈能说什么？” “就算告诉他要秉公执法，他也不会回来要这个钱了。将来再通过你，传到你妈耳朵里，那就是人情了。不想欠也欠了的人情。” “你妈的人情就值二十块钱吗？” “我....”李玟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窘迫回怼，“哪有你说那么邪乎？这也算人情？” 道理齐磊说的对，但李玟玟不认可。 这算什么人情？屁大点事儿，谁会当真？ 齐磊则道：“不算吗？将来要真有事求到你妈那，你妈要是不管，万一人家记恨在心呢？万一他四处宣扬，魏科长的宝贝女儿在夜市摆科长架子以权谋私呢？你妈说得清吗？得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可就不是二十块钱的事了。” 李玟玟听的脸都白了，“不....不太可能吧？你吓唬谁呢？谁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扯那么老远？” “不太可能，也是有可能的！哪怕就是万分之一，可你觉得为了二十块钱值吗？” 齐磊语重心长，“二十块钱，确实不应该给他。放在平时，我也肯定不给。可是，你已经吼出去了，还和人家吵起来了，再为了二十块钱，那就是不明智。” “明白了吗？” “哦。”李玟玟败下阵来。 好吧，她承认，齐磊想的比她周到那么一点点。 而且，让齐磊这么一说，怎么那二十块钱成了她的错呢？你自己给的啊！ 心里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负罪感。 此时正好客人不多，都让李玟玟这个女战神给吓跑了。 齐磊索性空出手来，对着已经低眉臊眼的李玟玟多说了两句。 “以后别动不动就提你妈是魏洪波，你是李玟玟的。” “就算那胖瘦头陀没那个脑子，也不想利用这层关系，可你知道看热闹的里面有没有热心肠的？” 李玟玟手指缠在一块儿，“什么热心肠？看见就看见了呗，我又没做亏心事！” 齐磊，“这不是亏不亏心的问题，给你宣扬出去，说魏洪波的闺女仗势欺人，听的人谁知道你亏不亏心？越传越歪到时候你说的清楚吗？” 网络暴力在后世随处可见，即使在这个年代，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不长脑子的主儿。 李玟玟开始吐舌头，挺吓人的呢！ 齐磊继续，“这不但对你自己有影响，对你妈也是负面的，千万得小心。” “哦。” “知道错了？” “知道了...” “知道就好，什么‘我妈是魏洪波’‘我爸是李纲’这种一时爽的事，以后少干，尽量别干。” 李玟玟惊了：“你怎么知道我爸叫李纲？我没说过啊！” 齐磊：“嘎！？你爸真叫李纲？” “对呀！” “那更得注意！” 齐磊一脸郑重，你爸这名儿起的...可不兴带啊，宝友！ 感叹完，又补了一句：“就这点城府还这圈子那圈子的呢？我看你趁早歇菜，再混就混回傻子圈了！” 嗯，舒服了。 “齐石头！！” 这话太伤人了吧？你才傻子圈呢！我傻吗？机智得一批好不啦？ 结果那边，于洋洋也觉得齐磊说的真好，真对。 从旁劝道：“玟玟，你真得注意呢.，可别犯傻了。” “！！！”李玟玟想掐死她，刚刚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此时她有点委屈，老娘帮你出头，最后还让你数落一通，上哪说理去？ 再说了，我真傻吗？ 正郁闷着，就见摊位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对女生。 “李玟玟！？” 其中一个惊喜莫名，动静不小，叫人都叫的雀跃欢腾。 而李玟玟一看来人的脸，登时没脸见的一声哀嚎，下意识往于洋洋身后躲。 可惜，已经晚了，人家已经观察她好一会儿了。 来人叫付蔓，和李玟玟的关系等同于杨金伟与哥仨的关系，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二中，有一段人尽皆知的狗血过往，据说是因为李玟玟班里的一个篮球少年。 那哥们儿白衣飘飘，球技无双，长相帅到唐小奕曾经想锤歪他的鼻子。 被吴小贱拦下了。 用他的话说，即使这哥们儿没鼻子，也是一枝男人花。 总之，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校草那个级别的。 然后，付蔓和李玟玟登场了。 别误会，这不是一个争风吃醋的琼瑶剧，而是有关行侠仗义的武侠片。 付蔓相中了篮球少年，几经勾搭却未得少年青睐。而更有意思的是，她在校外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在实验中学属于混的不错的大牲口。 得知头上绿光闪耀，实在气不过，领着一众拥趸杀到二中，把篮球少年堵在了“炮楼”，干了唐小奕想干却没干成的事儿。 而做为同班大姐大的李玟玟，自然不能看“班宠”受这个委屈。 女侠之气爆棚，先是和众姐妹把付蔓堵在“光明顶”扇了几个巴掌，随后又纠集二中的牲口杀到实验中学，把付蔓的男朋友来了个“圈踢”。 是不是觉得挺乱？ 没办法，那个年代的学校都乱，重点也乱。 校外有二宝这种人，校内也有一帮大牲口。 当然，那时候人心也齐，见不得外校来本校嚣张。基本属于，平时横着走，有事儿一致对外的情况。 总之，当时那件事闹的很大，李玟玟可谓一战成名，但也因而遭了不少罪。 付蔓家里也有些背景，再加上有一个在二中做学生会长的哥把事情捅到了学校，李玟玟又是通报批评又是写检讨，还差点受了处分。 两边都没占到便宜，仇也算结下了。 此时，付蔓看到李玟玟居然沦落到在夜市卖袜子，那舒爽就别提了，比被篮球少年牵着手漫步在阳光下还要通透。 关于李玟玟和付蔓的事儿，在二中属于人尽皆知，齐磊一看摊位前的付蔓，也立马回忆起当年的种种。 再看李玟玟恨不得当鸵鸟的架势，不由得直摇头。 唉，真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吗？离傻子圈儿又近了一步啊！ 把袜子一扔，让正选货的顾客再等等，“这位是....付蔓吧？” 付蔓一皱眉头，这才看向齐磊。 想了半天，好像是初三的小屁孩儿。 更是玩味，“哟，李玟玟你...” 想说，李玟玟你换口味这种刺激人的话，结果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让齐磊顶了回去。 “哟什么哟？你还切克闹呢！” “是不是想说，堂堂二中女神级人物，怎么跑这儿卖袜子来了啊？” 付蔓：“……” 她还女神？我呸！ 齐磊：“是不是想说，越活越回去了啊？” “瞅你那点觉悟，人家这要勤工俭学，懂吗？” 付蔓：“你....” “别你我的，和你又不熟！” 齐磊那张嘴就跟开了闸门一样，“买不买？不买让一让，家长没教过你少给别人添麻烦吗？” “真没教？没教可是不咋地了，你看看人玟玟姐的家长。” 说着拔高声调，“人家一个联合执法的魏宏波阿姨，他爸是李纲....李纲你们知道吧？在尚北也算个企业家了。” “这家庭差出摊那几个钱吗？舍得把孩子扔到夜市来吃苦，那得是什么家教？” 引得一众吃瓜群众的惊呼，齐磊气势更盛！ “让一让，让一让！在这多耽误事儿，都不愿意说你，咋还赖着呢？” 付蔓被喷的体无完肤，想上去挠人！ 可是，与她同行的伙伴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没看半条街都在看她俩吗？ “走吧走吧！”强行把付蔓拉走，落荒而逃。 付蔓憋屈死了，从头到尾我好像就叫了两声“李玟玟”吧？啥也没说，却被喷了一脸唾沫腥子。 这边被耽误的顾客不但没怪罪齐磊怠慢，反而好奇地看着李玟玟，来了句，“现在的小孩儿啊！懂事儿的少了啊！” 李玟玟.... 从羞愤，到迷茫，到现在...飘了！彻底飘了，飘的想哭。 长这么大，也没让人夸过她懂事儿。 一激动，“阿姨买袜子吧？多送你一双。” “嗯！？”齐磊有点懵，姑娘你是真不太聪明呗？ 事实证明，李玟玟确实不太聪明。 事后缓过劲儿来问齐磊，“齐磊，你净胡说！！” 齐磊，“我说啥了？” “你不是不让提我妈是魏洪波，我爸是李纲吗？为啥你能说，我不能说！？” 齐磊：“.....” 长叹一声，“回头我多给你点钱，送出去那几双袜子也不让你赔了。” “为啥？” “有钱好好去看看脑子！” …… 。 第58章 再也不提圈子了 人呐，有时候就怕念叨，尤其是两个人一起念叨。 李玟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傻子，结果被齐磊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关键是还有于洋洋这个僚机： “小玟儿啊，你真快进傻子圈儿了。” 于是...... “切！”李玟玟鄙夷回瞪，这俩成一伙儿的了！ 不过，李玟玟被夸的正美呢，还在乎这两张破嘴了？而且，还回了一句：“傻就傻呗，傻人还有傻福呢！” 算是正式踏足傻子圈儿。 摇晃着丝袜，刻意张扬：“袜子袜子！五块三双，便宜实惠，快来看啊！” 喊的比齐磊还卖力，半条街都能听到她嘶吼。 完全忘了丢脸，还有绝不被齐磊支配，这两件事。 其实，本来就是，心魔都是自己给自己的，陌生人谁管你是李纲女儿，还是卖袜子的？自己的事儿都琢磨不过来，哪来那个米国时间关心你？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家庭，相熟的自然知道，不可能沦落到摆地摊的地步，反而要高看一眼。 开始说什么都不好意思干，可只要适应了，不用齐磊说，她们也就什么都干了。 其间也碰到几个熟人，包括同学，可没有谁真把她当成一个卖袜子为生的小商贩。 这让李玟玟更加自得，老娘不比谁差嘛！ …… 九点多，夜市的人还有不少，齐磊就张罗着收摊了。 一来，生意不太好。过了九点，明显就没多少人买袜子了。 二来，有三个女生在，弄的太晚回家不是那么回事。 九点半左右，众人就出了夜市。 吴宁想先送三个女生回家，可是三个女生却有点玩嗨了的意思，意犹未尽。 李玟玟说还能再呆一会儿，毕竟晚自习也要上到九点半的。 在这个年代，别管再怎么市侩的孩子，其实都皮实得很，没有后世那么娇气，也比较朴实。 出摊虽然也累，但没有一个哭爹喊娘怨天怨地的。 既然还都不想走，于是众人就找了一个烧烤摊子，要了一些烤串，一边吃一边聊，一边算账。 结果，账算下来，两个摊位一共也就挣了不到三百，还不如之前一个摊的时候。 不等齐磊说什么，唐小奕和吴小贱就颇有几分认真，“这么下去不行啊！” “越挣越少了。”唐小奕发了狠，“要不，咱们也出早市吧！” 早市也可以卖袜子，而且受众人群和夜市还不交叉。 早市主要是卖菜的多，客流除了尚北市民之外，还有周边买菜的农民，应该也有销量的。 只是，早市比较遭罪。 北方的夏天，天亮的早，一般三四点钟就得起来去早市抢地方，五点多开始就上客了。 之所以没出早市，就是因为这个。 天天要早起，不是要了哥仨的小命儿吗？ 三个女生一听，也出言相劝，“不用那么拼吧？差不多就行了呗！” 唐奕家里条件那么好，又不差他这几个小钱？ 但是，唐奕可不这么想，“石头说的对，既然定下目标了，那就别当儿戏！怎么样？出早市吧！” 对此，吴宁也同意，“我没意见。” 二人都看着齐磊，却闻齐磊道：“不急，还没出大招呢！” 抢生意的多，客流就少，但他已经有了对策，还不至于连早市都要出。 “再等等。” 说着话，齐磊从钱袋里抽出三张五十的郑重地推到三个女生面前。 “这是你们今天的报酬！” 李玟玟眼珠子没瞪出来，登时又要爆炸，“谁要你臭钱？瞧不起谁呢？” “就是的。”于洋洋也道，“说好来帮忙的，这样就见外了。” 曹晓曦则是把钱推回来，“刚才我都听唐奕说了，你们要自己挣议价费。这几天生意又不好，你们还是留着吧！” 甜甜一笑，扬了扬烤串，“烤串很好吃，就当报酬啦！” 结果，齐磊既不接推回来的钱，也不说让她们拿着。 只道：“你们可要想好了，真不要？” 李玟玟瞪眼，“老娘差你这五十块钱？” 齐磊一叹，“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你们人生之中第一次劳动所得，第一次凭自己的双手真真正正地拿到属于自己的钱。” “就这么推回来，不觉得可惜吗？” “会后悔的！” 咕噜，三个女生同时咽了口水。 凭自己的双手，属于自己的钱。这些词可离她们太过遥远了。 让齐磊这么一说，三人齐刷刷地盯着那三张五十元钞票。 以前从家长那里拿五十块可没现在这种感觉，就觉得这五十块钱来的太不容易了。 而李玟玟.... 李玟玟觉得齐磊这家伙有毒。 怎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那么老气，还偏偏很有道理，让你无法反驳。 五十块啊！老娘折腾了一晚上，脸都不要了，才挣来的五十块啊！ 凭啥不要！？ 一把将五十块攥在手里，“要了！” 曹晓曦和于洋洋也是迅速伸手，迅速缩回，然后嘿嘿嘿的傻笑。 于洋洋还不忘道：“明天期末考试，考完我还来给你卖袜子！” “算我一个。”曹晓曦嫣笑如花，也出声附和。 她想像哥仨一样，自己挣钱自己花，那才叫真的酷。 “对喽！”齐磊欢叫一声，“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否则这一百五白花了。” 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等你们放假，咱们一起玩把大的！” “嗯！？” 李玟玟一凛，什么意思？感觉又让这家伙套进去了。 而齐磊心中暗爽，第一步，搞定！ 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搞定，他的大事业要来了。 …… 李玟玟家在劝业小区，位于尚北最繁华的路段，也是最早的一批商品房。 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爸妈都还没睡。 魏洪波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杂志，而李父则是手里攥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见女儿进门，魏洪波推了推眼镜，皱眉目送闺女甩飞小白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副没骨头的架势往沙发上一瘫，顺势往再老妈腿上倒，“累死我了！” “怎么这么晚？” 李玟玟闭目养神，“没上课，和同学一起玩去了。” 一点都不避讳逃课的事儿。 一来，很少逃课，偶尔一次不是大问题。 二来，李家父母都看得很开，对女儿的学业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李玟玟能有之前那样的想法和性格，多半还是来自于家教，受父母的影响很大。 魏洪波听了，果然没当回事，问了句：“哪个同学啊？” “小曦、洋洋，还有唐奕、吴宁、齐磊。” 李玟玟报出一串名字，这些都是常和李玟玟一起玩的，家里也都不反对。 就齐磊没怎么听过，但想来能混进她们那个圈子，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听了这几个名子，李爸突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那怎么还玩到夜市去摆地摊了呢？” “嗯！？”李玟玟一下弹了起来，瞪着老爸，“老头儿，你怎么知道的？” 李爸斜了她一眼，“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在问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李玟玟无所谓一摊手，“唐奕和吴宁在夜市摆摊啊！说是体验生活啊！我就跟着体验体验呗！” “体验生活？” 李纲和魏洪波对视一眼，那两个男孩来家里玩过，大概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去体验哪门子的生活？ “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见李玟玟把腿一盘，和爸妈根本就不在一个调儿上。 “老头儿，老太太！我给你们说一件特别神的事儿！” 接下来，李玟玟就把那天齐磊惹祸，二宝子敲诈的全过程，绘声绘色地跟爸妈讲了一遍，顺带说了一下今晚在夜市的事儿。 ”……” “你们是没看见，那哥仨简直就不是人。敲诈勒索啊！直接就把二宝子给弄进去了，太狠了！” 李玟玟很是骄傲，因为她是亲历者，当时的精彩程度远比她描述的还要高光百倍。 结果，李爸李妈听完，也觉得意外。 首先，唐成刚的儿子是唐奕这事儿就足够震撼。 要知道，唐成刚把家人保护的很好，应酬什么的，都不让家人出席。 所以，连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唐奕是老唐的儿子。 另外，就是感叹了。 李爸，“崔处和成刚还是教子有方啊！这事儿办的有点大人的样儿了。” 李妈，“那个齐磊，是不是齐海庭的孙子啊？” 李爸，“应该是！唐成刚、吴连山，还有齐国君，当年就好的穿一条裤子。现在到了孩子这，肯定也差不了。” 李妈，“唉，人家那仨还比玟玟小两岁呢，真是比不了！” 李爸，“差远了！人家才十五六就肯拉下脸去社会上体验生活，那再大点还得了？” “诶？诶诶！？”李玟玟要暴走。 什么齐海庭、齐国君的，她根本不知道，齐磊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 再说了，我还在这儿坐这呢，你们就这么说不合适吧？ “过分了哈！” 李爸一瞪眼，“你还不乐意了？以后多跟人家学学，多长点心眼儿，别跟个大傻丫头似的给我丢人！” 李玟玟怔怔地看着老爸，感觉明显话里有话啊！ 再说，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我...我没惹你吧？” “还没惹？”李纲越瞅她越不顺眼，“你妈单位的人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还没惹？” “你不问怎么知道你去摆地摊了吗？就这么知道的！” “幸好人家齐磊看的明白，把你拦下了。不然，你说麻烦不麻烦吧？” “打.....”李玟玟一下愣住，“那胖瘦头陀啊？” 李爸，“可不就是吗！” “就这，你没占他便宜都使劲往上贴呢！你想想，真省那二十块钱，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李玟玟猛的一捶沙发，“王八蛋，还真让他蒙对了！” 她关注的点和爸妈就不在一块儿。 却闻魏洪波道：“这可不是蒙的，这是眼力见。” 说着，有些语重心长地拉过李玟玟的手，“玟玟啊！不是妈说你，你可得长点心眼儿了。” “爸妈不求你多上劲，一个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但是，起码走上社会，你不能吃亏。” “这种事儿，你得跟人家多学学。别觉得人家比你小就不如你，记住了吗？” “我....”李玟玟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自己好惨。 被人拐带成了二道贩子，在外面被人挤兑教育，回到家被爸始挤兑教育，人生好难！ 烦躁地甩动全身，“哎呀！不听！”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嘿！”李爸李妈也不乐意了，“你这孩子，要听劝！”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李玟玟干脆弹射而起，冲回自己房里，“就不听！” 弄的两个大人无比诧异，这丫头怎么了？ 他们哪知道，跟谁学什么的李玟玟不介意，她是想起齐磊说她快进傻子圈儿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房门突然又开了，李玟玟穿着小睡衣，嘴撅的老高，“期末考完，我要去卖袜子！” 李爸李妈一愣，随之点头，“好啊！” 李玟玟却一怔，“我说我要去卖袜子！！就是那种....” 开始扭动腰肢，挥舞手臂，有些夸张却是学着齐磊的样子，“袜子袜子！五块钱三双，便宜实惠，厂价直销喽！” 李爸：“.....” 李妈：“......” 之随异口同声，“好啊，加油！” 李玟玟：“！！！” 你们还是亲爹亲妈了？ 咬牙切齿，“我还要穿丝袜，露大长腿，以前敢穿就打折腿的那种！” “好啊！” 哐！的一声，闺门紧闭。 李爸李妈只当没看见，自家的傻大妞什么样他们最清楚，来的快去的也快。 果不出所料，没过十分钟，李玟玟的姐姐李岚岚回来了，还没换完鞋，李玟玟就风一样杀出来，“姐，前两天看见你男神了！” 李岚岚先是一怔，男神？这词儿还头一回听。 “什么男神？” 李玟玟诈唬着，“那个叫三哥的啊！” ”三哥？”李岚岚想了想，“你说的是齐国栋吧？” “齐.....”李玟玟一下怔住。 ”齐国栋？”回头问亲爹，“老头儿，刚刚说齐磊他爸叫什么来着？齐国君是吧？” 瞪着大眼珠子，“齐国栋，齐国君....一家的吗？没听齐磊显摆过啊！” 李纲有点脑袋疼，这大傻丫头，可咋整！ “刚刚说啥你没听见是吗？齐磊就是齐海庭的孙子啊！那是省交通厅的老厅长，” “哦。”李玟玟先是愣愣应声，然后.... 想到今天还有那天，嘚啵嘚啵和人家说了好几天的圈子...圈子....圈子！！ 猛的抓头跺脚，“丢死人啦！” 逃似的奔回屋里，再也没脸出来。 以后再也不提圈子了！ …… ， 第59章 轻松搞定 第二天早上，齐磊接到周桃的传呼：下午五点，三道街路口接货。 把哥仨弄的直懵，你这传呼发的也太含糊了。 没有货的数量，也没说是哪趟货运大巴，怎么接？ 齐磊赶紧把电话打过去，结果是个电话亭，人已经走了。 又拨到周桃店里，店员说老板娘一早就出去了，弄的齐磊很是无语。 中午，李玟玟来了电话，“考死老娘啦，晚上找你们玩去！” 下午，徐倩又来了电话，“在干嘛？” 齐磊，“忙。” “哦！”啪嗒，电话挂了。 齐磊马上回拨了过去，“现在不忙了。” “哼！”那头传来傲娇到齐磊想咬人的一声轻哼。 徐倩找他是有正经事的，之前不是在选补习班吗？现在选好了，而且要拉上齐磊。 一个退休老教师开的班，就在一中后头，离齐磊家不远。 说是教高中的数理化课程，还可以顺便辅导一些初中基础知识。 徐倩虽然没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想努力学习了，那就要拿出实际行动，不要浪费每一分钟的时间，暑假也不能懈怠。 别忘了，除了打嘴仗，两人还有约定呢！ “就这么定了哈，你要好好收一收心，抓一抓学习成绩了！” 等她叨叨叨的说了半天，齐磊说了一句，“想听中肯一点的评价吗？” 徐倩：”.....” “什么？” 齐磊，“你有点像我妈！” “滚！我是你大姨！” 徐倩一下就怒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可是齐磊还真没说错，徐幼稚现在的心理真和齐磊的老妈差不多，有点敦促他快些成长，跟上脚步的味道！ 事实也确是如此，其实前天、昨天打电话，徐小倩就是这个目的。说白了她还是那个人间清醒的徐幼稚，和齐磊接触的越深，潜意识里越不希望这份掺杂暧昧的友谊，只有一个暑假的寿命... 徐小倩生出长长久久的欲望与渴求。所以现在的她比齐磊他妈还希望齐磊奋发向上，快些追赶自己的脚步。 只不过，两天了，齐磊没给她往这方面引的机会。而且，还是那句话两人撑死算是在玩暧昧，连同学都算不上。凭什么她给人家挑补习班？还真往贤妻良母那个方向靠呗？ 徐小倩每每想到此处就不自觉的脸红，可见她今天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下定这个决心。结果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句！？ 几近抓狂：“我是你大姨！！大姨！！” 齐磊憋着笑，“大姨！我觉得吧，你这回没掌握好方式方法，有失水准。” “你看哈，你希望我上补习班，希望我兑现诺言，更迫切地希望我和你在同一所学校。但你想没想过？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很伤人的。” “我...”徐倩语塞，我有吗？伤人吗？不对！！ “谁想和你一个学校了！？” “好吧！”齐磊敷衍，“这些都不重要，咱们继续说方式方法的问题。” “你看哈，你掌握了成功的关键：就是让我通过补课快速的提高成绩，早日到二中借读，早日与你团聚。” 徐幼稚：“再说一遍！我才不想和你上一个学校。” 可惜齐磊根本就不听，脸皮比城墙还厚。 “但是呢！”继续侃侃而谈，“掌握关键是远远不够的，如何实现这个重点才是更关键的。现在我是捕快了哦！” 徐幼稚：”.....” 齐磊继续：“就拿我来说吧！我呢，是个男孩儿。十六岁小男生自尊心都很强的，不喜欢被人安排来安排去，连父母的话都不一定听，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徐倩：“我没命令你！我就是提个建议，你爱听不听！” 齐磊，“对呀，提建议也有很多方法的嘛？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徐倩服他了，“什么方法？” 齐磊，“那就很多了呀！第一，你可以慢慢地渗透意图，先从别的话题切入。就比如，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啊！有没有更有价值的规划啊！要不要借着别人都在放松的大好时机，奋起追赶啊！等等。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电话那头徐倩在撇嘴，不过不得不承认，齐磊说的有些道理。 “第二，要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嘛！” 徐倩，“什么优势？” 齐磊，“那就更多了。比如，色诱！” “你是女生，很漂亮的女生！你要是来一句，如果你上补习班，我就让你拉拉小手之类的，我敢朝百元大钞发誓，齐磊那家伙一定不会拒绝！” 徐倩：“下一个！没这个可能。” 齐磊，“好吧，这个要求暂时有点过分，以后再说！” 徐倩：“以后也没门，永远都别想！” 齐磊，“嗯，那咱们换个思维。” 徐倩：“说！” “可以打感情牌嘛！就拿你我来说，我们是有感情的吧？如果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会不听吗？” 徐倩：“齐磊！你要是再占我便宜，我和你没完！” “好好好！”齐磊安抚，“你这孩子思想好复杂，纯洁友谊就不能有感情吗？下一个办法。” “说！” “可以找找共同经历、共同语言嘛！” “怎么讲？” “我们是同龄人，我们都毕业了，同处一个考场，一个暑假，现在你想让我按你安排的暑假来过，那你就应该先问问我的暑假是怎么过的嘛？” 徐倩，“切，还用问吗？玩疯了吧？” 齐磊，“我是那种人吗？当然一点都没虚度。” “只不过，徐小倩同学，我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也认真的回答我。” “什么.....你”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你这种优等生从来没体验过的暑假？” “什么暑假？” “你瞧，什么暑假都问出来了，说明你的暑假真枯燥。” “才不是呢！” “承认吧！”齐磊严肃无比，“要不这样，不服气的话，下午四点半，三道街路口，哥带你看看什么才叫暑假！” 说完，不等徐幼稚有任何反应，齐磊已经挂断了电话。 小样儿，还想拐我？先把你拐了再说！ 上什么补习班？哪有时间去那儿浪费？最近焦头烂额的，一个事儿接一个事。 可是他忘了，唐小奕和吴小贱还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呢！ “石头哥！”唐小奕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徐倩是谁呀？我咋不认识呢？” 只闻齐磊笑呵呵地回了一句，“缺憾美。” 而徐幼稚同学此时在纠结： 又挂我电话！我为什么要看你的暑假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你看我的暑假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要不要去？不行，要去！ 要去和他当面说清楚！ 她就没想过，这其实是一次约会。 ..... 四点，哥仨就跑到三道街路口蹲守。临出门前，又接到李玟玟的传呼，唐奕让她去那边汇合。 结果，这姐们儿来的比哥仨还快，已经和于洋洋在那儿等着了。 李玟玟一见面就诈唬开了，“姐暑假就跟你们混了！” 于洋洋和李玟玟一样，经过齐磊一晚上的“调教”，也不觉得摆地摊有多丢人。 至于曹小曦，得明天才能过来。用李玟玟的话说，人家是乖宝宝，不考完试是不会放飞自我的。 对此，正中齐磊下怀。 五个人就在路边一边嘻嘻哈哈的聊天，一边等车。 徐倩到了其实也有一会儿了，看着马路对面颇显张扬的五个少年少女，又开始纠结。 是的，徐幼稚脑子又不清醒了，或者说文青病犯了。 眼前的那副画面，与考试结束后的一中校门如此相似，都是一副欢脱傻气的景象。 上一次，她选择挥手离去，走向不同的方向。 这次...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依旧不认为上次的选择有什么不妥。只是，车站的邂逅太过突然，打乱了她的规划罢了。 虽然与齐磊的那个约定略显稚嫩，也太过突兀，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不打算逃避，甚至主动应和，帮齐磊找了那个补习班。 但是，徐倩觉得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能为这份暧昧所做到的极限。 她会让齐磊试着融入她的世界，至于齐磊的世界如何，徐倩不想了解，更不想涉足。 对于那些学生时代的男男女女出街厮混的戏码，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不去了解，认为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所以她在犹豫，是马上离开，还做出与上一次不同的选择，跨过马路，略微敷衍一下下，就算是为了那个约定付出一点点的时间成本。 出于礼貌，徐倩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然后.... 她掉进去了。 一个人，如果对另外一个人，或者另一种生活方式开始好奇，那么无论她找再多的理由，也是徒劳。 徐幼稚那精密到无可挑剔的人生，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出现了偏差，向着未知的方向靠近。 …… 当她从角落里走出来，笔直地朝齐磊而去的时候，吴小贱激动地抓着唐小奕的胳膊，“就这个！就这个！” 唐奕，“哪个啊？” “和石头一个考场那个！” “哎呦，不错哦！” 李玟玟也看到那个近乎扎眼的身影，自动把聚焦对准徐倩身上唯一的弱点。 “短发真适合她。” 潜台词是：脸形不好，不适合长发飘飘，而本姑娘正好是长发， 咦？好巧呢！ 齐磊则是笑着招了招手，“真准时。” 惹得唐小奕、吴小贱，还有李玟玟，露出异样的目光。 见女孩真的是朝他们这边过来，又有点不淡定了。 “你们好！”徐倩没有单独和齐磊打招呼，而是向所有人挥了挥手。 她不是那种孤僻高冷的姿态，尽管骨子里有点高冷孤僻。 至少表面工夫一点都不差。 唐小奕，吴宁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神情怪异。 李玟玟则是友善地对徐倩挥手回礼，却是没说话。 心里却道：“笑的真假。” “这是徐倩，我朋友。”齐磊向众人介绍。 “这是唐奕、吴宁，兄弟。” 李玟玟和于洋洋，齐磊也没落下，“这两位是马上上高三的学姐。” 李玟玟一听，登时就皱了眉头，什么学姐? 又是朋友，又是兄弟的，到我这就学姐了？ 第二次向徐倩挥手，“你好！我是...石头的姐！” 简简单单一句，彰显地位，有点火药味飙升的味道了。 于洋洋则看出李玟玟明显不正常的神态，秒懂。 也朝徐倩招手，“你好！我是石头他姐....的姐！” 统一战线，共赴危难。 幸好徐倩没冒出一句“我是石头他大姨”。 打过招呼，齐磊和徐倩来到稍远的地方咬耳朵。 “啧啧。”徐倩第一时间开始揶揄，“你姐不少啊！” 齐磊也不解释，“你还真来了？好奇心挺重的啊！” 徐倩，“谈不上好奇，来敷衍一下呗！反正补习班你爱上不上，那是你自己的事。对于你的暑假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感兴趣。” 徐姑娘有这个自信，也向来不掩饰自己真实的一面 齐磊则是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表情怪异的四头，来了句，“那你敷衍的也不咋地啊！要有点专业操守吧？能不能认真点？” 噗！徐倩笑出了声儿。 这可能就是她喜欢和齐磊说话的原因吧！ 齐磊也是从来不掩饰什么的性格，而且总是出乎你的意料。 “行！”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在齐磊错愕的目光下，返身进了路旁的小卖部。 不就几个小屁孩吗？徐幼稚心说，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齐磊想的是，啧啧，今天又凑六个人了，要不要分三个摊位？ 徐倩那边刚进小卖部，唐小奕和吴小贱，还有李玟玟，就扑了上来。 吴：“嚓！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你早拿下也不说一声！” 唐：“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你！” 李：“她谁啊？哪领回来的？” 吴：“那天打电话的就是她？” 唐：“你不喜欢长发的吗？” 李玟玟甩了甩长长的马尾：“还行吧，感觉不太好相处。” 狂轰滥炸，弄的齐磊不厌其烦。 终于，徐倩拎着个袋子从小卖部出来了。 笑容灿烂，对一伙人围着齐磊咬耳朵视而不见。 “初次见面，请大家喝水。” 先给唐奕、吴宁递上可乐，“总听齐磊提起你们，我很羡慕，没有这样的朋友。” （齐磊：我提过吗？） 唐小奕、吴小贱怔怔地接过可乐，心里翻江倒海。 唐小奕第一感觉是舒服，听的真舒服。 只不过，怪怪的！怎么让她这么一说，我们好像外人了，她才是女主人？ 而吴小贱把齐磊骂死了。 奶奶的，都到这一步了吗？不应该啊？哥才是三兄弟之中泡妞第一人啊！ 徐倩则是继续道：“那天考完英语，我还以为你们会等我来着。可惜追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齐磊：（这特么绝对是假话！） 唐奕：“是吗？那怪我，怪我了。我着急回家，齐磊还不想走呢！” 吴宁：“原来他是在等你呀？我们不知道啊！这孙子也不说一声。” 兄弟就是兄弟，关键时刻得为兄弟挡刀。只是无形中已经拉近了和徐倩的距离。 搞定唐小奕和吴小贱，徐倩又把两瓶矿泉水递给李玟玟和于洋洋。 “咱们女生喝水吧！” 李玟玟心中吐槽，我也要喝可乐！真抠，可还是接了过来，礼貌的道谢。 但也借此机会，三个女生聚成一团。 徐小倩：“你发质真好，我就不行，不敢留长发。“ 李玟玟不好意思：“哪好了...一般啦！” 徐小倩：“真的好啊，都快赶上广告里的那种了！我的不行，长一点就发黄分叉。对了，你用什么洗发水？有窍门吗？” 李憨憨笑了，笑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没你说那么夸张，窍门倒是有一点。” 低语一阵，李憨憨理上往来：“你皮肤也好。“ 徐小倩：“不是天生的，不用羡慕。” “我妈说，女孩越早保养自己越好，省得老了再想年轻就晚了。” 李憨憨，“所以你用什么面膜？” 徐小倩：“不用，但我有绝招！” 李憨憨：“快说。” 得！不出三分钟，两人俩人已经相见恨晚了。 …… 。 第60章 欢迎回到傻子圈 李憨憨那个脑子哪里是徐姑娘的对手，三分钟搞定。 要是再给徐姑娘三分钟，估计小玟儿姐会仗义地拍着她的肩膀，“有事尽管说话！” 至于于洋洋... 于洋洋恨不得掏出个小本本儿来，把两个人说的那些小窍门儿都记下来。 心中还在吐槽，都这么丽质了，还往死里捯饬？能不能给大众脸留条活路啊！ 等三个女生聊到尽兴，终于想起那边还有三个傻老爷们的时候，徐倩挑衅地给了齐磊一个只有他看得懂的眼神，意思是：soeasy！ 齐磊也给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你牛！行了吧？ ..... “好了！”徐倩仿佛收工一般的拍了拍手，“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是问齐磊的，不是让我体验不一样的暑假吗？该你了。 这反而激起了齐磊的斗志，生出比试之心。 也拍了拍手，把众人的目光聚拢过来。 “是这样的....” 齐磊也开始坦白，“徐倩同学呢，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李玟玟一怔，“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唐奕解释，“就是你妈嘴里，你看看老谁家那小谁，你就不能向人家学学，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哦。”小玟姐懂了。 于洋洋又想找小本本... 好吧，其实于洋洋和徐倩都不懂，只是没开口问罢了。 齐磊继续，“所以，徐小倩同学想体验一下咱们的暑假是怎么过的。” 此言一出，李玟玟也好，唐吴哥俩也罢，都露出怪异的目光。 什么意思？是要摆地摊儿？还是想看看他们坏孩子是怎么疯的？ 对此，徐姑娘也是落落大方，“对呀，有什么本事尽管招呼，本姑娘绝不掉链子。” “啊？”唐小奕不淡定了，“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就是不知道你想体验初级的、中级的，还是高级的？又或者是终极奥义？” 徐倩不懂那些从游戏里扒来的词汇，“有什么区别吗？” 吴小贱，“那区别可大了。” “那就先来个初级的吧！” “好啊！”哥仨异口同声。 却是李玟玟皱起了眉头，“你们够了哈！”拉着徐倩躲向一旁，“千万别，贼傻！” 可她越这么说，徐倩越好奇。 于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为之敞开。 齐磊居然让她在马路牙子上和哥仨蹲成一排，李玟玟和于洋洋则是躲的更远了。 “我不认识他们！” 而过往的路人对这些肆无忌惮的孩子，也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徐倩看得出，那目光中有审视，有好奇，似乎…还有一点羡慕？ 羡慕什么？有什么可羡慕的？丢死个人啊！ 在徐姑娘不解的神情中，齐磊指着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子，“这玩意可不简单啊！” 唐小奕，“好眼力！这是一根松木材质，涂了防腐沥青的电线杆子，当然不简单。” 吴小贱，“你可以啊！居然知道防腐材料？果然好见识。” 唐小奕，“哥的才华远不止如此，我还看出在它变成电线杆子之前，长在山中，傲立苍林！” 齐磊，“那葱翠的枝叶，那挺拔的身姿....” 唐：“唉！可惜了，可惜它被伐木工叔叔一眼看中，成今天这个样子。” 吴：“是啊，虎落平阳不外如是，英雄迟暮亦不为过！” 齐磊却是摇头，“然，今时落霞映晚，紫气西来，曝尸市井的一棵枯木却有逢春化翠，再起新生之兆！” 唐吴齐问，“何如？” 齐磊，“只因，三位少侠与一奇女子从旁坐悟，论道天下啊！” 唐小奕、吴小贱：“然也！” 徐倩：“......”都听傻了。 她算是明白齐磊作文为什么能得满分了。 这也行！？ 一根电线杆子而已，哥仨蹲那儿就开始侃，足足喷了十分钟就没停。 白话到古文，从电线杆子到山中一松树，再到他们自己，胡吹海侃，就没有他们接不上的话。 李玟玟和于洋洋显然早就经历过这种傻里傻气的局面，而且…没少参与。 从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忍不住凑上来插几句，再到最后，蹲在马路牙子上和哥仨一较高下…… 那场面，就别提了。老刘要是来了都得感动到哭！ 徐姑娘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也在随着转变 从太傻了，太幼稚，到忍不住憋笑。 认为不可思议，只是一根电线杆子，你们哪来那么多联想？ 最后，憋不了了，齐磊已经从一根电线杆子扯到国际局势了，什么海湾战争、米国霸权，全和这根电线杆子有关。 笑的她前仰后合，肚子抽筋。 想不通，这么幼稚，为什么又这么有意思呢？ 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想看看中级、高级和终极奥义又是什么样子。 而齐磊...一边和小伙伴儿们胡侃的同时，一边也在观察徐倩。 最后，感叹一声： “这姑娘......没童年的吗？” 李憨憨则是拉着徐小倩的手，“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事实上，徐倩还真没有什么童年。 那种故作老成、规划精确的性格，并不是一天养成。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不停的被家里灌输时间很宝贵，不要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徐小倩虽然也曾想过反抗，奈何徐母实在技高一筹，总能用令人信服的方式使之就范。 于是.... 她的童年，真的是一塌糊涂！ 她曾经被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样，在端正的坐在沙发里，从大年初二坐到大年结束。只为陪着父母接待那些来家里拜访的各色亲朋。 曾经在无数个补习班、无数个课外爱好班中，选出那个相对不算讨厌的选项。 曾经和父亲同事的孩子端正地坐在宴席上，私下里礼貌地聊着学习成绩，聊着寒暑假要去哪出游，增长了哪些见识。 她也有朋友，而且很多。否则，也不会拥有强大的交际能力，在几分钟之内和李玟玟打成一片。 但是，她的朋友从来不会坐在马路牙子上，对着一根电线杆子吹牛，还吹的如此开心。 那是另外一个圈子，一个用李玟玟的理念去划分，属于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顶级圈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可这样？ 齐磊突然一笑：“怎么样？傻子圏儿好玩吧？” 徐倩一怔，傻子圈儿？这名可不太好听。 李玟玟也是诧异看过来，不由想起昨天晚上，齐磊说她都快混回傻子圏儿去了。 拉了把徐倩，“别听他的，嘴贼损！说谁都像傻子，就他聪明。” 对此，齐磊笑而不语。 …… 圈子，每个人都爱说圈子。 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但“关系”“人脉”是每个东北人都逃不开的生活日常。 然而，徐倩也好，李玟玟也罢，包括卢小帅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意识到....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明白吗？”齐磊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眼神突然有点深邃。 徐小倩一看就生出本能的戒备，这家伙要开始忽悠了。 而李玟玟却觉得，怎么有点像巴乔呢.... 此时，六个人排成一排，蹲在黄昏的街头，肆无忌惮。 齐磊开始向小伙伴儿们解释什么叫——傻子圈儿。 “傻子圈...那可是个顶级圈子。” “越年轻越是这个圈子的核心成员。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你会离这个圈子越来越远，直到它再也容不下你，永远的把你驱逐出境，再无入圈的可能。” “它从不偏袒任何一个成员，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没有留下遗憾，是否快乐，全在个人发挥。” “它很任性，再贬义的词语，哪怕是脏话，只要加上这个圈子的前缀，也会变成另外一个意思，甚至可以原谅。” “它也很霸道，没有任何圈子比它的拥趸更多，也没有任何圈子可以在它面前自诩高级。” “它还是奇怪的存在，因为小孩都想逃离，大人都想进来...” “它就在那里，它高于一切！” 有点像神棍，更准确地说，像癫狂之中的xtl，激昂且自我陶醉。 大伙儿听的如痴如醉，自叹不如。 吹牛还是你会吹哈！ 李玟玟不屑呛声，“真是头回听人把傻子圈儿说这么牛叉的！” 于洋洋则是阳奉阴违的回了一句，“既然傻子圈这么好，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却见齐磊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们：“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叫：青春年少。” “！！！” “！！！” “！！！” “！！！” “！！！” 五个人头皮发麻，神态各异。 倒不是他们听懂了齐磊话中的深邃，而是.... 他怎么那么牛啊？只是一个“幼稚无罪”的道理，让他说的骨胳惊奇，跌宕起伏。 徐小倩想的是：这就是满分作文的实力吗？ 李玟玟想的是：难怪小唐和宁子死心塌地的跟他玩。嘴也太会说了吧？ 于洋洋想的是：小本本儿呢？我得记下来啊！绝对是她今年听到的最深刻的至理名言。 至于唐奕、吴宁：嚓，又让他装到了！ 谁也没有细想，这段话中到底隐藏了怎样深邃的道理。 可齐磊说这些，可不是只想装个b而己。 眉头微微皱起，本来就颇具乖男迷惑性的五官，更显深邃。 “真的不明白吗？” 李玟玟：“明白什么？好吧，老娘承认你眼神挺像巴乔，行了吧？” “唉...” 齐磊长叹摇头，起身捡了一截树枝，走到李玟玟身前，“你多大？” 李玟玟是懵的，“十八啊！” 齐磊便在她面前写了一个十八。 再向徐倩：“你呢？” “十六。” 于洋洋：“我十七。” 唐小奕和吴小贱不用问，齐磊在他们每个人面前写下一个数字，也就是他们的年纪。 然后，又在年龄的正上方写了一个十八岁。 “十八岁之前，我们还能安心的当一个傻子，所有人都会原谅的傻子。” “十八岁之后，如果你还是傻子，所有人都会鄙视你。” “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傻子圏儿的一员。” 见众人茫然，齐磊干脆在十八岁界限之上，继续往上加。 19岁、20岁...25岁...30岁...38岁！！ 也不知道为什么，齐磊每写下一个数字，都好像凿在大伙儿心里一样，隐隐作痛。 “等你们到38岁的时候，回望18岁，会不会后悔二十年前，因为过早的跳进别的圈子而错过的青春年少？” “……” 说实话，如果齐磊正二八经的说教，让大家珍惜年华，不要辜负青春年少，估计现在竖起来的应该是五根中指。 大家都是小屁孩儿，你说个屁啊！ 可是，这家伙有毒！ 他就那么用文字和图画，把青春赤果果的排列在你的眼前，让你想不看都不行。 无比残酷，灭绝人性。 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唐小奕都是心有余悸，脸色苍白。 “幸好幸好！”唐小奕同学庆幸的拍着胸脯，“幸好我还小，还有三年呢！” 徐小倩怔怔地看着十六，又看着那血淋淋的十八岁，她害怕了。 她知道，这是齐磊特意为她准备的戏码，也是说服她融入他的暑假的小阴谋。 可是，明知是阴谋，她竟无可反驳。 因为，她只有两年了。 对上齐磊的眼神，那家伙仿佛在说，“傻子！你的时间不多了，再装就一点都没有了！” 而于洋洋和李玟玟。 于洋洋想哭，太伤感，我就剩一年了！ 李憨憨想死，看着自己的十八岁，还有最后通牒的十八岁...大限将至！ 合着，老娘连傻子圈儿都要混不成了呗！？ “齐石头！”李玟玟怅然若失，“你怎么那么烦人呢？” 说完，场面一度陷入无声。 六个人在马路牙子上蹲的整整齐齐，看着脚下的年纪，看着人来人往，有着即将失去的悲凉。 良久，齐磊冒出一句：“欢迎回到…傻子圈！” 啪！徐小倩给了他一巴掌，“烦人！！” 于洋洋，“闭嘴！” 李憨憨，啪！啪！ “欠揍！” 吴小贱隔的远够不着，指挥李玟玟，“替我锤他，不用客气！” 啪...啪！ 齐磊被轮番修理，只是咯咯咯的傻笑。 心里却戏谑吐槽：都有心理阴影了吧？看谁还敢在老子面前再提圈子？ 给我回傻子圈老实呆着，装什么小大人？ …… ， ———— 感谢【秒焱】的一万点币打赏... 第61章 说好的傻子圈呢？ 五点多，和周桃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哥仨一边跟三个女生胡吹，一边盯着过往的货运大巴。 几乎每过一辆都要上去问问，可始终不等不来周桃大姐的货。 气的唐小奕又管不住嘴，“这老娘们，办事稀?！” 徐倩很是奇怪，“你们等什么呢？” 李玟玟则道：“他们等着接货呢！” “接....” 徐倩有些错愕，小声对齐磊嘀咕，“你还真做生意了？” 齐磊挑眉，多新鲜啊！ “上次不就和你说了吗？” “.....”好吧，上次徐倩没信。不由对齐磊有些另眼相看。 直到五点半，大伙都要放弃的时候，一辆“国民神车”突然停在了哥仨面前。 别误会，不是五菱宏光。 在五菱宏光闻名海内外之前的八九十年代，可以称之为神车的，那必需是“天津大发”啊！ 当时，全国几乎一半儿城市的第一批出租车——“面的”，第一批个体户的发家利器，第一辆便宜实惠、能拉货能装人，上山下河的大众神车就是这玩意。 而且，你还别瞧不起它，能在九十年开上大发的，也不算一般人了。 车是贴着哥仨停的，把视线全挡了。 唐小奕还挺不乐意，站起来就要骂，结果正看见驾驶位上，周桃咯咯咯的冲他们笑。 “小桃姐！？”唐奕都惊了，一下全明白了，“服务太到位了吧？赊账还送货上门的呢？” 周桃飒爽地甩了甩额前碎发，“上车！” 谁也没想到，是周桃亲自给送过来的。而且理由很充分，“大几千块钱的东西呢！还不让我来看一眼了？” 却是齐磊语带双关，“我看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孩子！”周桃厚着脸皮翻着白眼：“怎么说话呢？现在是你欠姐的人情！” “嗯。”齐磊点头，“这人情真贵！” 周桃只是咯咯咯的笑，“有多贵？” 把众人送到摊位前，车停在后面，人则坐在副驾晒大腿。 唐奕和吴宁没什么感觉，陪着更好，更热闹。 倒是徐小倩警惕性很高，小声问齐磊：“她怎么不走了？” 齐磊瞥了一眼，“这是来偷师的。” 上次电话里就问齐磊生意怎么做的，齐磊没告诉她。结果人家自己来了，想法自然和夜市里那些学着齐磊的袜子摊一样。 徐倩皱着眉头，“那你就让她偷？” 齐磊，“偷呗，最后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弄的徐倩又认为齐磊在装高深，“齐磊，你一点都不像傻子圈儿的。” “可不。”李玟玟不知道啥时候靠过来插了句嘴，“你离他远点，不是啥好人，更不是咱这个圈儿的。” 齐磊瞪眼，“我是傻子圈里的聪明人！不行吗？没我，你们得让人欺负死！” “切~~！” 一众人等齐齐甩手，“要点脸吧...挺贵的。” 闹够了，齐磊和李玟玟，还有于洋洋，很正式地谈了一次话。 “说准了？暑假就这么安排了？跟我混了！” 李玟玟瞥嘴，“你玟姐有打自己脸的时候吗？” 于洋洋也点头，“我昨天就和家里说了，家里很支持。” “那好吧！”齐磊笑了，“但要有言在先，一天五十的好事儿可没了。” “什么！？”李玟玟不干了，“齐石头，不带你这样的！把老娘骗到手，转脸就变挂？” 齐磊听的直牙疼，扭头就跟徐倩解释，“这女傻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倩也是咯咯咯的笑，短暂相处也知道李玟玟是什么性格。说白了，就是说话不过脑子那种。 可是，徐姑娘居然沉默了，没反驳齐磊的潜台词。 看在别人眼中，就等于是默认接受了齐磊的解释。 齐磊脑袋有点疼，她是故意的！ 先不管她，转头对着李玟玟，“别急，肯定比五十挣的多！” 李玟玟，“什么意思？” 齐磊，“我一天给你二十。” 李玟玟，“你当我不识数？” 齐磊：“加利润提成啊！” “多少？” “10%！” 李玟玟一想，就算她累死累活的一晚上，给齐磊挣一百块，她才拿10块？简直就是封建资本家啊！ “不干！你真黑！” 齐磊怒了，“能不能消停会儿，让我把话说完？” “哦！” 只见齐磊一副叔叔带你看金鱼的猥琐样子，“我还能让你挣一笔更大的钱。” 李玟玟下意识一缩脖子，抱胸。 “你要干嘛！？” 齐磊：“……” 又头疼了。 只当没看见，继续忽悠：“你玟姐在二中、职高都是头面人物吧？” 李玟玟傲娇昂首：“那是当然。” 齐磊：“那你拉人去啊！拉来一个人不但给你二十的人头钱，一个摊位，还给你10%的提成！” “……” 不但李玟玟，所有人都傻眼了。 连周桃都瞪眼看着齐磊，这货简直了！ 李玟玟则是在低头算账，妈呀，那可真...不少挣啊！ 她要是拉来十个摊位，不光有两百块的人头钱，十个摊位的提成也是可观。 “那...那老娘还累死累活的出什么摊儿？躺着等收钱就好了呀！” “......” “......” “......” 齐磊不想和她说话，草草敷衍，“不光是你，于洋洋、曹小曦，你们都可以！拉来一个摊位，坐收10%加二十块。怎么样？” 李玟玟这回想都没想，“这个可以有！” 说干就干，拉上于洋洋就奔向了电话亭。 “你等着哈！” 她去摇人去了。 她李玟玟在二中、职高这一片别的不敢说，人脉还是有的，谁不给玟姐一个面子？ 就算不给面子，色诱也得榨干齐磊的腰包。 脑补出齐磊肉疼给钱的样子，想想就开心。 可惜，还是脑子不够用，她叫来的人越多，齐磊赚的越多，齐磊比她还开心。 其实，齐磊的想法也很简单。 不是整个夜市都在学我那一套吗？那咱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老子来人海战术。 一个摊儿挣的少，我摆两个。两个不行，那就十个！ 按一个摊位两个人来算，去掉四十块的人工，20%的提成，哪怕就挣十块钱，那也是白来的。 当然，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收益最大的办法，因为齐磊另有所图。 李玟玟那边： “喂，卢小帅吗？…包什么夜？挺大了个人能不能干点正事？…把蒋海洋和张新宇都叫上，来夜市，姐给你按排个有前途的好事！” 好吧，她把魔抓第一个伸向了可怜的卢小帅。 而于洋洋想了想，也拿起电话，“妈，我给咱家工人找了个兼职。” …… “对，就是夜市卖袜子。晚上出摊不耽误时间的，也就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 “一个人十五块的现钱，还有10%的提成。” …… “嗯，那说定了，你去和她们说。” 嗯，于洋洋直接给扣下五块钱。 “……”李玟玟都听傻了，这也行？ 于洋洋则迎上她怪异的目光，“干嘛？介绍工作当然要抽成的呀，我妈说的！” 刚准备勾搭其他姐妹的李玟玟开悟了，也赶紧拨了出去，“爸，咱们家工人想挣外快不？” …… “夜市摆摊儿啊？一天...” “一天二十块！还有提成，多好的事儿！” 李玟玟终究没能黑下那个心，心说，姐挣大钱，差那五块吗？ 可电话对面的李纲却受不了了，咆哮大吼： “你长点脑子行不行？你爹我是干工程的！” 特么一帮子泥瓦匠、钢筋工，能上夜市出地摊吗？ “哦。”李憨憨很不爽，“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当什么包工头啊！” 李纲：“.....”咱是正经的建筑公司好吗？ 齐磊可不管她们是怎么去拉人，反正能拉来就行。 而徐小倩严重怀疑齐磊是用傻子圈忽悠人，把大伙儿都忽悠成傻子，好随意由他支配。 …… 此时天色上早，把摊位交给吴宁、唐奕，拉上徐倩离开了夜市。 “不早了，不用回家吗？” 已经六点多了，像徐倩这种乖宝宝肯定不能和他们疯到半夜，要问一问的。 然而，徐倩却微微皱眉。她刚刚发现完全不一样的齐磊，哪有心思回家？ “齐磊...” “嗯？” “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见齐磊挑眉，徐倩抢白，“你是不是想说，哪里刮目相看？” 齐磊，“不，我想问，我原来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儿。” 徐倩怔了怔，“原来？就那样呗！挺有意思的，没心没肺。反正，挺招人喜欢的。” 齐磊，“挺有意思...招人喜欢，我认了。没心没肺....” 徐倩再次抢白，“好吧！我承认看错你了，下次不会了。” 继续道：“你知道吗？我原本计划上高二之后，再去打假期工的，算是锻炼自己吧！没想到你比我还快！” “真牛！走出那一步一定不容易吧？我觉得我得到十七岁，或者十八岁，再坦荡一些，才有那个勇气。可是你比我快，我要向你学习呢！” 徐姑娘把手臂背在身后，随着脚步，左右摇晃，嘴上不停的说着。 一副雀跃模样，猛的一拍齐磊肩膀，“不错嘛！我突然发现，除了学习不太行，你好像...没什么缺点呀！” 瞪大眼睛，“喂！！你不会连学习不好也是装的吧？” “咳咳！！”齐磊差点呛到，“向毛爷爷发誓，真不咋地！” 心说回头得和唐小奕、吴小贱先串个供，千万别把中考成绩说出去。 带徐倩去的是一家做门脸装潢的门店，相当于后世做广告牌匾的商家。 徐倩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齐磊：“条幅。”就是大红长布，印上白大字的那种。 徐姑娘更是不解，“做条幅干什么？” 齐磊：“准备干一票大的！” 好吧，徐姑娘懂了，以为他要在条幅上打广告语，比如：【5块钱/3双】一类的。 可是，当她看到齐磊和店家讲解条幅的样式，还有广告语的时候，又不淡定了。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齐磊让店家在条幅上面印上： ——《志在少年》暑期学生体验摊位！ 而且不是做一条，他一下就订了二十条。 “省台说要来采访我，提前准备一下。” 徐小倩落荒而逃。“我不认识你了。” 这家伙心眼儿真多，傻子圏儿可没你这号人。 对此，齐磊依旧含糊，“我是傻子圈儿里的那个聪明人不行啊！” 而事实上，齐磊是被三个爹刺激到了，想干一件大事！一件..... 重生者应该干的大事。 —————— 齐磊交了钱，和店家约定明天来取，就领着徐姑娘往回走。 此时已经临近七点，天已经黑了，“真不用送你回家？” 徐倩摇头，“安啦！我妈不在家，我爸回去的肯定比我晚。” “哦。”齐磊放心不少。 可是临到摊位前又反悔了，掉头就要跑，“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徐倩很是不解，不是说了不用吗？ 结果朝摊位那边瞅了一眼，好吧，蔚为壮观啊！ 唐奕、吴宁、李玟玟和于洋洋在前面忙活，身后停了辆天津大发就不说了。 车旁边，还抱膀子站了十多个“老年人”。 比如： 齐国君和郭丽华啊.... 唐成刚和崔玉敏啊.... 吴连山和董秀华啊.... 还有李玟玟爸妈和她姐... 于洋洋爸妈.... 嗯，还有低眉臊眼的卢小帅三人。 简直了，摊子后面比摊子前面都热闹。 这是大人们来查岗了。 齐磊有点慌，被家暴还是大前天的事情。 别大事没干成，先挨个“二遍揍”.... …… 。 ———— 感谢【|3en*】的一万点币打赏，感谢【弥渡蒂娜】的66666点币打赏...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62章 徐小倩的天赋技能 大人们都在，齐磊想跑。 这都是不放心孩子，来助阵的。 其实早就该来，前天是六个大人实在没精神头儿，回家就睡了。 昨天没出摊儿，今天那还跑了你了？ 一群大人还在那聊呢！ 李爸，“老唐，咱大侄子可以啊，有出息！” 李妈，“还是你们教育的好啊！” 唐成刚一梗脖子，“教育啥呀，我都不知道！那天，老爷子要是不说，还蒙鼓里呢，以为这几个家伙不学好，天天不着家呢！” 那神情，比谈成老大一单生意还要傲娇。 于洋洋爸妈也在那儿笑，“我家洋洋和谁玩我都不乐意，就和宁子一块儿放心。” 吴连山赶紧接话，“一起琢磨点正事可以，要是瞎干瞎闹可不行。” 吴爸心中暗骂，就你心眼多？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你家洋洋给我当儿媳妇，还差点意思。” 郭丽华更美，“这孩子，突然就转性了，中考考的不错，也懂事了，弄的我们有点措手不及的。” 李妈魏洪波却道：“你家石头，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昨晚玟玟回去跟我们学，就石头那脑子，那见识，不一般呐！你们俩口子将来可是有福享喽！” 而李岚岚则是有意不意地往齐国君夫妇身边靠，“大哥大嫂，国栋..最近忙啥呢？” 隔壁同行大娘一边竖耳朵听，一边怼着自家宋大志，“你瞅瞅人家，你瞅瞅人家，啥也不是！” 大娘最近生意是缓过来了，可是心情一点没见好。 还以为那是三个不学好的熊玩意，结果人家个个家里有排面，上这儿闹着玩来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至于前面那四小只，则是既得意，又尴尬。 得意的是有人夸，尴尬的是，四个人干活，十几个监工。 而更苦的是齐磊，万万没想到，怎么都跑这儿来了，拉上徐倩就想跑。 可徐倩却不懂齐磊什么意思，来就来呗，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跑什么？” “心虚！” “幼稚！”徐倩大大方方地朝摊位走去，齐磊拉都拉不回来。 完了！齐磊一声哀嚎，前天因为什么挨揍的？ 想阻止却已经晚了，只得紧跟徐倩，嘱咐她，“说话注意点，我妈正怀疑我早恋呢！” 徐倩挑眉，“那怀疑的有点早。” 齐磊眯眼，“什么意思？” 徐倩小声回道：“因为没人想和你恋！难道...你单恋？” 齐磊，“我还一枝花呢！” 懒得和她斗嘴，“反正你小心点，别惹麻烦。” 徐倩终于收起逗他的心思，来了句，“安啦，知道本姑娘最擅长什么吗？” “什么？” “搞定各种大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近前，齐国君和郭丽华也看到了齐磊和他身边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 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郭丽华看着齐磊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不善，仿佛在说，小犊子，皮紧了！ 而徐倩终于在一众大人面前站定，“叔叔阿姨们好！”大大方方地打起招呼。 弄的郭丽华只得先放过齐磊，把注意力集中到徐姑娘身上。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谁家姑娘？真可人儿。” 徐倩笑呵呵的回应，“阿姨过奖了！我叫徐倩，是齐磊的朋友，一中的。” “朋...朋友....” 郭丽华又不淡定了。 齐磊那个年纪，一般都说同学，”朋友”这个词有着别样的含义。 而且这个声音郭丽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放榜那天打电话的就是这姑娘！ 笑都笑不出来了，“一，一中啊...离我家那近呢，也是好学校。” 徐倩，“还好啦！其实都一样的，二中也很好，我高中就是要去二中的。” 郭丽华，“......” 这是和石头往一个学校奔呢！？ “那什么，你...你也初三毕业？” “对呀，和齐磊还是一个考场呢！” “哦，哦...” “那你...考的咋样？” “597。” “5....”郭丽华心说，多少？497吧？ 有点懵，满分是600吧？597！开什么玩笑！？ 却见徐倩笑容灿烂，一点不谦虚，“我语文丢了2分，政治丢了1分，有点可惜呢！” “......” “......” “......” 一众爸妈当场石化，这不是学霸，这是学神！ 郭丽华怔怔地在那儿反应了半天，终于回魂儿。 心说，那没问题了，597的看不上她儿子。再说，要看上还好了呢！ 登时露出笑模样：“这孩子，真是比不了。” “长的标致，谈吐又好，念书还念这么带劲，哎呀呀！” “徐倩是吧？阿姨跟你说，你可得好好带带我家石头，阿姨就犯愁他的成绩啊！可愁死个人！” 搞定！ 比搞定李憨憨还容易，只需要报一个中考分数。 一众爸妈，除了齐国君，看着郭丽华就差没上去拉着人家姑娘不松手的样子，羡慕嫉妒...外加恨。 郭老太太你过分了哈，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不是儿媳妇！你嘚瑟啥啊？ 而前面那五小只，生意都不做了，抱起膀子，回头看着这边，满脸无奈。 李憨憨很不服气，切！不就学习好吗？我还天生丽质呢！ 齐磊瞠目结舌地迎上徐小倩挑衅的目光，终于悟出一个两世方得的真理： 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呗？ 这边郭丽华都飘上天了，一个劲嘱咐徐小倩，“石头吧，就是成绩差点，其实没别的缺点。” “你学习好，可得帮帮我们石头。他差远了，才450多分，可愁死我了！” “嗯！？” 徐小倩面色一凛，看向齐磊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而齐磊眼神儿上天，夜色好美。 隔壁大娘在怼着宋大志：“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 十点不到，夜市人还不少。 许是一众家长站累了，加上，李玟玟和于洋洋明天还有考试，一个劲儿的督促齐磊早收摊儿。 哥仨本想再摆一会儿，今天让大人们闹的，只出了一个摊儿。而且耽误生意，没挣几个钱。 但是，唐成刚干脆把陆巡开到了摊位前，强行给收了。 卢小帅他们今天被李玟玟胁迫来的，但啥也没干，就在后面跟着打下手了。明天来不来，得看玟玟姐的力度。 这仨不像哥仨儿，要脸儿，真接受不了摆地摊。 临走，郭丽华特地嘱咐齐磊，把人家姑娘送回家，别让大人担心。 齐小磊同学就跟梦里似的。 要知道，前天刚挨完揍啊！因为疑似早恋啊！ 现在人就站在你面前，结果咋就不一样了呢？ 当然，送徐姑娘之前，得先把周桃送走，她在夜市蹲了一晚上了。 而且，做为一个专门做袜子批发的，里面的门道比一般人通透得多，一晚上就看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袜子周桃懂，可是营销手段却是绝对超前的，细节上还有很多要琢磨的地方。 对此，周桃也是光棍儿，“都这么熟了，跟姐说说呗？” 齐磊故意吊她胃口，“也没那么熟吧？说说也不是不行，可是....” 周桃立刻警惕起来，“你又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现在给你的真的是底价，没得谈！”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齐磊推自行车，拉上徐倩就要走。 想空手套白狼？你跟谁俩的呢？ 而徐小倩大概也猜到了齐磊这是欲擒故纵，神来之笔，突然蹦出一句，“快点吧，再晚就要挨骂了。” 结果，周桃就急了，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回来！” 暗骂，这就是个小吸血鬼。 哭丧着脸，“姐真没骗你啊！都到一块钱的价格了，你还想压？” “唉！”齐磊一叹，顺热回身，“姐啊，是这么回事儿，我给你算笔账哈！” “嗯，你说。” “我呢，刚开始出摊的时候吧，一天卖500双左右的货，净利润在三百到四百之间。” 周桃，“少显摆！说重点。” 这些不用齐磊说，她从齐磊每次的进货量上就算得出来。不然你以为她大老远的从省城跑过来，还熬到半夜。 说白了，就是无利不起早。 只闻齐磊道：“重点就是，这招起码能赚半个月的快钱。” 意味深长地朝周桃一笑，“半个月呢啊！一天三四百都是少的啊！”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光是哈市七区十二县的夜市早市....” “啧啧。”齐磊砸吧着嘴，开始算账，“弄十台小面（小面包车），专跑下面的区县，刨去人工、车油，光这十天能挣好几万吧？” 这话是朝着徐倩说的，其实是就是吊周桃的胃口，也没打算让徐倩搭话。 可是，万没想到，徐小倩【天生一对】的技能光环是满级，听了齐磊的话，舔了下小嘴唇，大眼睛都是亮的，贪婪之像尽露。 “咱们自己干吧！尚北包一天小面才八十。不用司机，自己加油更便宜。” “到时，带着咱们同学就到处跑呗！反正暑假，有得是时间。” “停！！”周桃听不下去了。 你们俩是真般配哈，夫喝妇随呗？ 一个小狐狸就够难缠了，现在又来了只母的。 “七毛！” 齐磊一挑眉，“纯棉球袜也....” “对！”周桃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都七毛！行了吧？不许再多说一句，否则老娘和你急！” “好吧！”齐磊欣然接受。 回身抬手，徐倩默契地将雪白手掌和齐磊拍在一处，“哦也！” 把周桃气个半死，没法形容这两人。其实后世管这叫喂狗粮。 只见齐磊转回头，“明天先发一万双过来，赊账！” 周桃：“......” 感觉亏大了。 …… “其实吧，这事真的一点都不难。” 齐磊还是讲信用的，和周桃详细的讲解了其中的营销策略，没有藏私。 周桃听罢，五味杂陈。 一面感叹这小兔崽子脑袋真好使，这就是算计人啊！ 另一面，则是觉得不值。就几句话，这么简单的事儿，又让他吸了口血。 “走了！”一刻都不想多留，还得连夜赶回哈市。 结果，齐磊朝她摆了摆手，“小桃姐再见！半个月后见！” “嗯？”周桃车都发动了，听了这话，却是又熄了火。 要是别人冒出这么一句，她就当没听见，但是齐磊这家伙妖的很，一定是话里有话。 “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齐磊嘿嘿一笑，“没什么意思！要是半个月之后，这波快钱挣完了，小桃姐还想挣大钱，到时咱们再聊呗！” “......” 周桃想哭，“好弟弟，都七毛了，你还想怎么样？” 齐磊却笑而不语，“到时候再说。” 周桃干脆从车上下来，“你现在就说！！” 齐磊，“现在说也没用的，我手里没钱，人也不够用，也就占点进货价的便宜。” 周桃，“那半个月后你就有钱了？”越说越惊，“那除了占进货价的便宜，你还想占什么便宜！？” 齐磊却是说什么也不放口风了，只有一句，“到时候再说。” “.....” ———————— 夏夜的风轻轻凉凉，星空璀璨。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只有路灯昏黄，延伸向远方。 徐倩侧坐在后坐上，小腿晃荡着，肩膀不可避免地贴着齐磊的后背，有些滚烫。 两个人没有聊天，都选择了沉默，只有自行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这样的氛围，让徐姑娘想唱歌。可惜，那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展现的另外一面。 有些遗憾，几次生出冲动，终还是忍住了。 却是前面的齐磊突然哼起了曲调，让徐倩不由侧耳聆听。 那应该是一首民摇，徐倩从未听过，异常的悦耳动听。 其实说实话，齐磊的声线有点尖亦过于高亢，不太适合这种小情小调的东西。 但是，徐倩就是觉得好听。因为她想唱歌的时候，齐磊就唱歌。 这种默契，让人怦然心动。 而齐磊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 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不单单因为重生，而是...人这一生，遇到一个对的灵魂真的不容易。 他等了两辈子。 也许那个对的人就坐在后坐。 ……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忍不住想对你说心里的话。” “多少次鼓起勇气话又难开口，” “想想你的温柔总是低着头。” “多希望天边晚霞一直燃烧，” “永远灿烂别落下...” “你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 ， ———————— 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准备攒到上架感言的时候一起倒出来。 可是，有的人还是等不及，苍山只能无力的再说一遍，“别急，这不还不要钱呢吗？耐心一点，我保证你们现在看到的没有一个字是废话，更不是什么情怀，都和未来的剧情有关。” 。 明天就是周一了，也可能是《流年》新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如果各位看官觉得还行，值得支持请多多帮忙。 由于新书期更新太多的缘故，注定流年的新书期非常短，正常的推荐流程都走不完就要面临上架。 这固然符合大多数看官的心思，可是对流年的后台数据来说影响真的很大。 到现在，连都市分类内部的推荐位都没走完，很需要大家的支持。 算是卖个惨吧，求一波打赏，求一波月票、推荐票，啥都行！ 哪怕在书评多留点言，点个赞都行。 谢谢了！ 第63章 图的是什么？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忍不住想对你说心里的话。” “多少次鼓起勇气话又难开口，” “想想你的温柔总是低着头。” “多希望天边晚霞一直燃烧，” “永远灿烂别落下...” “你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齐磊越唱越不正经，调子越拔越高，到了“迷恋”二字已经是扯着脖子嘶吼，唱不下去了。 徐倩在后坐咯咯咯的笑着，用拳头轻砸他的手背，“你小点声，鬼叫什么呀。” 齐磊也笑，一阵风似的掠过长街... “这是什么歌？”徐倩有点喜欢这首歌了。 “这个这个....”齐磊放缓车速，犹豫了一下，歌名儿不太好说出口啊，“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 徐姑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那你唱完呀？” 齐磊：“......” “后面不会！” “哦...”突然郑重起来，“齐小磊同学，不得不承认，你的暑假挺有意思的。本姑娘决定给你个机会，带上我。” “诶诶！”齐磊不干了，“说的好像我求似的。” 徐倩，“你求了吗？” 齐磊磕巴都没打，“求求你！” 徐倩：“.......”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突然拍了齐磊一下，有些问罪的味道：“你中考到底多少分！？” 齐磊暗叫不好，实话实说，“454....” “那你当初...” 齐磊马上打断，“天地良心！车站那天我真不知道能抄那么多分！” 重点来了，你要说能“考”那么多分，肯定惹徐小倩生气。但要是“抄”那么多分.... 那就不一样了，功劳在徐小倩这儿，听罢暗暗自得，一想也对，抄本姑娘的分能低吗？ 算是接受了齐磊的解释，良久，“那你....能上重点了？” 齐磊，“应该能，不去我妈会拆了我！” “那你...去二中吗？” “应该也能，不去你会拆了我！” 徐倩：“你爱去哪去哪！谁管你啊？”却在齐磊看不见的背后，笑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知道王尔德吗？” 齐磊犹豫了一下，“谁啊？这名听着像维吾尔族大叔呢？” 啪.... 徐倩则锤了他一下，“就知道你不知道！” 齐磊，“他干啥的？一月挣多少钱？” 徐倩怒了，“人家是作家....写过一句特别有名的话！” “什么？” “不要脸的人太多！要格外小心！” 齐磊呆愣片刻，突然蹦出一句，“那这作家水平不咋地....” “嗯？” “骂人都不会，写啥书啊。” “去你的！” 徐倩的家住在政府大院。尚北最戒备森严的一个小区，森严到当年哥仨琢磨了好久才攻破防线。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门卫大爷已经警惕的站了出来，看是两个孩子，似乎还认识徐倩，也就没出声驱离。 只是那又眼睛，就没离开过齐磊，很是有神啊.... 齐磊也松了口气，幸好是晚上看不太清。前世他和这大爷有仇！小时候堵过门卫的烟囱，还.... 有些躲闪的对徐倩小声道：“你住这里？” 徐倩，“嗯...” 齐磊，“啧啧，咱爸官不小啊...” “滚！我爸！” 齐磊含混着，“谁爸都一样，对了....既然你住这里...那就帮个忙呗？” 徐倩，“什么忙？” “西北角儿有个小二楼知道吧？” 徐倩表情怪异起来，“知道啊...” “那小二楼后面有半棵樱桃树，现在差不多熟透了，明天给我摘点。好久好久没吃到了呢！” 徐倩听的表情更怪异了.... “确实有棵樱桃树....可是，只是有点歪脖子...怎么是半棵了？” “嗨！”齐磊见门卫大爷已经往这边走了，把自行车提起来调了个头，跨上就要跑，“当年手软了....只扛走半棵。” 徐倩：“！！！” 正想说点什么，齐磊已经跑了...而门卫大爷也到了跟前。 看着齐磊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天黑就不认得你了？你大爷我眼神老好了！” 徐倩：“！！！” 而正在这时，齐磊放肆的嘶吼带着得意，响彻长街.... “好看的皮囊千遍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啊！！” “谢谢夸奖！！” 唰的一下，徐倩的就红透了脸...气的直跺脚！这家伙儿知道！！ 也不管门卫大爷就在身边，朝着街上怒吼！“傻冒儿！！那是‘漂亮的脸蛋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 “你、知、道、个、屁！” 东北姑娘...再温婉无瑕，那也是彪悍的。 ..... —————— 齐磊回到家，郭丽华已经睡了，这让齐磊同学很不适应。依照国际惯例不应该严刑拷问吗？ 怎么这么放心？你对你儿子就一点奢望都没有吗？ 太伤自尊了。 第二天，高二期末考试结束正式放假。 曹小曦就位。 齐磊梦想成真，成了周桃袜子批发部尚北总代理，拿着一级供货商的价格，干着三级分销商的活儿。 李玟玟、曹小曦和于洋洋，也正式成了“人贩子”。四处摇人，被齐磊支配的像杨白劳.... 当然，对外谁也不知道他这是个分销商。因为....齐氏袜子摊儿，已经完成了战略布局，正式升华！ 齐磊做的条幅现在派上了用场，一个摊位发一块儿，全都给我立起来！ ——《志在少年》暑期学生体验摊位。 面对普遍比齐磊大两个年级的学长学姐，且都和李玟玟当初一样的扭捏。齐磊已经不用再循序善诱的忽悠了。 直接上大招！ “都别不好意思哈...” “这就是个‘夏令营’勤工俭学，体验劳动人民疾苦的。” “是咱们尚北新一代年青人的榜样工程。” “再说了....有咱爸咱妈在身后站着...你们怕啥！？” 好吧，家长都还是不放心的，一个个虽然支持，但和哥仨的爹妈一样，第一天来，总要在身后照顾着，生怕孩子吃亏。 这也正好为齐磊行了方便，省得教了啊....自带督导和培训。 “现在我宣布！《志在少年》暑期体验夏令营，正试开营！” 袜子摊摇身一变，成了夏令营。 听的小伙伴儿们一愣一愣的.....不是摆地摊吗？咋，咋还成夏令营了？ 好高大上的样子啊... 唐小奕和吴小贱对视一眼，“这孙子变了....越来越不像好人！” 李玟玟则看着齐磊对着一众学长学姐挥手指点江山的样子，仔细回味，期间还不忘怼上唐、吴两句，“拜托！成熟点吧....人家这叫办大事！” 稀里糊涂就成夏令营了...你们谁有这本事？ 关键是.....他特么还挣着钱呢！ 听的唐小奕和吴小贱很是不爽，几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石头的！ 提醒小玟姐，“姐...当傻子是挺好，但是你也得有那么一点点脑子，否则让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你们！”李玟玟气死，跺脚想打人。 我会被人卖了？老娘机智的一批！ .... 徐倩来的有点晚，到夜市的时候，发现十几条大红条幅已经扯起来了... 正是齐磊和她去定做的那款标语。只不过.... 摊位后面站的一个个大人是什么鬼，嘴里吆喝的夏令营又是什么情况。 徐倩发现，她得盯紧点了，一眼没照顾到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呢？ 到摊位的时候，李玟玟正抱着从李纲那顺来的第一代摩托罗拉掌中宝，冒着汗的叫人。曹小曦和于洋洋则霸占了电话亭。 只有哥仨显的尤为清闲。 把一小盒樱桃塞到齐磊手里，却是不和他说话。显然是在为昨晚王尔德的问题使小脾气。 而唐奕和吴宁得知这盒樱桃来自政府大院那半棵树....顿时现了追忆之情，不着痕迹的把小盒子接了过来。 吴小贱往嘴里塞了一颗，“甜！得有个三四年没去祸害政府大院了吧？” 唐小奕塞了两颗，“真甜！！可不三四年了？那还小学的事儿呢，看门大爷都得想咱们了...” 吴小贱三颗，“太特么甜了！！改天去给看门大爷请个安，顺便让他陪我裤子...” 徐倩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猜想一定是有故事的，也一定是鸡飞狗跳的那种.... 注意力还在齐磊身上，瞪了他好久，终于开口，“你怎么那么坏啊！？” 齐磊装傻，“咋坏了？那都是唐奕干的，我负责放风！” 徐倩不说话....用沉默杀死他。 一分钟之后，齐磊终于招架不住，“哦哦哦哦！你说那王尔德那英国大爷啊....我跟他真不熟啊。” “其实更喜欢余光中的。” “切！”徐倩不屑，余光中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成功被带跑偏，“理由呢？” 齐磊义正言辞，“你想啊....一个说英格力史的，能整出啥漂亮句子？这方面还得看咱们汉语的博大精深，从古至今多少名句佳作那才叫精彩绝伦！” 这话放在二十年后有人信，放在二十年前却是有争议的。 徐倩想了想，“比如！” 知道齐磊对古诗词应该有一些功底，不然写不出那篇作文，补了一句，“诗词不算！要现代的！” “比如....”齐磊思索片刻，现代的就难得住咱了？ 突然昂首挺胸，眼神变得深邃....朗诵而出：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 “....” “....” “....” “哦~~~~~！去啊...” 唐小奕和吴小贱头皮都炸了！！太凶残了...这谁顶得住？ 李玟玟在远处端着手机的姿势僵在那里，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一副不可思议的架势... 刚刚那一瞬，齐磊“又巴乔了” “怎么了怎么了？”曹小曦和于洋洋从电话亭里跑出来，“怎么了？” “没事儿...”李玟玟满眼凝重，看着臭不要脸的齐磊，“被恶心到了。”突然觉得巴乔不香了...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 齐磊同学，居然念出了一段情诗，简直让人无语。 可是，身处其中的徐倩同学，却是怔怔的看着他.... 良久，“还行吧....算你过关。” 齐磊会心一笑，搞定！ 回身去找樱桃。可是唐小奕递给他一个空盒子.... 没了！ 两个贱人！ .... 等到众人闲下来已经是夜市散场之后，李玟玟今天没和哥仨起腻，陪着曹小曦和于洋洋走了。 只剩哥仨和徐倩，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四人买了一大把羊肉串，蹲在马路牙子上边吹牛，边啃串。 徐小倩已经完全融入到哥仨的氛围之中，大剌剌的全然不顾形象。 其实...这反倒让唐奕吴宁更高看徐小倩一眼。 出身好的姑娘哥仨也不是没见过，尚北就那么点大，比他们仨更有背景的多了去了。也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像徐倩这样的确实不多.... 怎么说呢？那些女孩要么都端着，要么和之前的李玟玟差不多，以为自己门儿清！其实啥也不懂。 要么...就是或高冷、或优雅的个性十足。 唯独徐倩这一款，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可甜可咸，正经的时候有正经的样子，玩的时候又有玩闹的样子。做事让人舒服。 只能说石头命真特么好！ 聊到夏令营的事儿，吴小贱抹了把嘴上的油，“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怎么弄着弄着，弄出这么大个摊子来？” 其实之前生意不好的时候，哥仨聊天齐磊就说过，就算不分摊儿，不搞夏令营，他也有别的招数起死回生。 结果这货偏偏选了个最操心的。现在看来，那么麻烦还那么多人！闹闹哄哄的！ 更要命的是，回头一看，齐磊先是搞定李玟玟那仨，又用那仨招来一群不着调的货。又是印条幅又是打血鸡的洗脑。 你图啥？哥仨消消停停的把钱挣了？到时开学之后，还能在小伙儿伴面前吹个牛b，多好？ 真没那个必要。 对此，唐奕其实也是有意见的。 “石头....你不觉得有点做作吗？挺不爷们儿的。” 唐小奕的想法是，挣钱就是挣钱，玩就是玩！两样得分开。为了挣钱，还打着什么夏令营的幌子。 有点脑子的一看就明白那是装b。丢人不丢人？ 唐小奕本来斗志挺高的，结果让齐磊这么一弄，倒兴趣缺缺了。 对此，齐磊也坦然做答，“夏令营确实是个幌子，拉李玟玟下水也是另有所图。” 哥俩皱眉，“图啥？” “想玩把大的...” “啥？”哥俩挑眉，“有多大？” 齐磊，“跟咱爸那事儿有一拼。” “噗！！”两人直接喷了满地的羊油！瞪着眼珠子看齐磊，“吹的吧？” .... 。 第65章 老工具人了 一直到晚上出摊儿，齐磊才解开李玟玟心中的疑惑。 后天省台要来采访，一人二十块算是抗洪捐款，发言稿则是采访时问到他们得有话说，而且得说的漂亮。 再联想到那个什么《志在少年》的夏令营，大伙儿严重怀疑这货是早有预谋，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呢！ 这事儿不光李玟玟，所有人都觉得，有点过了吧？ 卢小帅：“你这...这不就是做秀吗？没这个必要吧？” 卢小帅还算是有点良心，“现在电视上天天都在报哪里哪里受灾，哪里哪里有战士牺牲，看的人心里发酸……” “利用这个给自己出名儿，有点过分了哈！” “就是！”李玟玟也有点鄙夷，“石头，不应该这样。” 张新宇则插话道：“磊哥，这回真没法挺你哈！没必要，不爷们儿！”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吐槽齐磊太过功利，不符合傻子圈儿的人设。 对此，齐磊也不多做解释，“听我的！” 唐小奕和吴小贱虽然参与，但是哥俩依旧是最初的心态，这事儿齐磊办的不对。 可是话说回来，兄弟和朋友的区别就在于此，哪怕他们觉得齐磊这事办的不妥当，所有人也和他们的想法差不多，但关键时刻，他们依旧要站在齐磊这一边。 因为，他们是兄弟。 在一片反对声中，吴小贱咧嘴一乐，“嚓，哥陪你疯一回！” 唐奕则是瞪眼李玟玟等人，“我听石头的，你们随意。” 场面顿时泾渭分明，两方对峙。 “你们这....”大伙儿有点不乐意，独裁呗？ 却是谁也没想到，除了唐奕和吴宁，徐小倩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 “这是二十块，稿子我也写了。” 她其实也不太赞同齐磊的做法，但是她知道，现在的齐磊需要声援。 李玟玟见状，气的牙痒痒：“你就惯着他吧！” 却是徐小倩一扬下巴，“我乐意！” 徐姑娘就是这么飒，敢爱敢恨，还护犊子。 ...... 晚上，依旧是齐磊送徐倩回家。 夜色下的长街，依旧是一辆破车，两个少男少女。 “能说说原因吗？” 徐倩终于问出了疑问。 却见齐磊只是轻笑一声，“你也觉得我太功利了吗？” 徐倩生怕说的太生硬，伤及齐磊的自尊，只道：“那倒没有，只是....” 好吧，用这个年代的眼光来看，确实有些功利。 利用抗洪抢险，全国一心的时机，以一篇作文为引子，树立起一个有志少年的光辉形象，再借夏令营和身边人的嘴，展现齐磊自己的凝聚力、组织能力。 不得不说，齐磊的这一套操作，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超前的，徐倩很佩服齐磊的能力。 只是，真的不太磊落。 对此，齐磊并不否认，“没错，就是功利！” 徐倩皱眉，“为什么呢？” 说实话，齐磊现在在她心中的形象，除了学习不好，已经是完美的，甚至有点小崇拜这个家伙儿。 但是这件事，徐倩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你其实已经很优秀了，并不需要这样的虚假来抬高身价的。会让人觉得....很别扭。” 却见齐磊突然放慢车速，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很失望吗？” 徐小倩咬着下唇，“嗯，有点。”想了想，“其实...无可厚非，就是不完美了。” 齐磊笑了，“干嘛那么小心？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我不失望，心安理得。” 徐倩有些意外，“为什么呢？可以说说吗？” 齐磊干脆停下车子，让徐倩从后坐下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夜色的笼罩下，徐倩看不清他的脸。 “我应该是这个时空，最幸运的那个人。” “怎么讲？” 齐磊想了想，“因为我什么都不缺了呀！” “为我高兴的老爸老妈，活蹦乱跳的手足兄弟，年轻又帅气的十六岁，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切！”徐小倩以为他又开始花言巧语，“你就臭美吧！” 齐磊嘿嘿嘿的笑，心中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继续道：“真的，这样的日子真的太满足了。即便我对人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精心规划，要挣钱啊，上哪所大学啊，要过好日子啊！” “即便日程满满，也不需要急着去完成。因为我才十六，时间会等到我的十八岁！” 徐小倩被齐磊的情绪感染了，都替他高兴。即便她当这是齐磊的自信显摆。 可还是那句话，齐磊说的是真的。 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对于一个重生到十六岁的重生者来说，他句句真诚。 但是，时间只是容忍年少的虚度，它从不曾停下。 说直白些，齐磊有资本虚度年少，无所谓的。 前世他最大的遗憾，关于家人，关于兄弟，都已经圆满，他完全可以继续当一个快乐的小二b，等到长大成人那一刻再开启下一个阶段的奋斗。 可是，真的仅仅只是如此吗？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齐磊，回到1998年的夏天；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丝责任和能力，且对这个国家心存爱意，还会不会任由时间在这个时空刻下前世已经无法愈合的伤痕？ 98年的大洪水，99年的南联盟大使馆，2001年的81192.，等等等等。 这些烙印在国民心中的伤疤，是不会等到齐磊成大之后再一一重现的，这是不能用时间去宽恕的另一种流年。 其实，若非没有三个爸的自我觉醒，齐磊也想不到这些。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心里装不下太多的家国大事。认为能把自己身边的小情小调管好，已经是重生的福利了。 但是那一夜，三家的阴霾一扫而空，未来的轨迹必定不同。 这让齐磊庆幸的同时，心里也空捞捞的。 他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重生的诸多愿望只剩当一个快乐的小二b的选项。 但是三个爸的激昂之态，又让齐磊热血上涌。 有父如此，子又何如？ 他生出攀比之心，觉得自己在虚度流年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回馈流年，给肩膀上加一点重量，至少在他认知之内的几个时间节点做点什么。即使改变不了什么，也可以让结局变得不一样。 再加上，齐磊其实一直没停止思考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重生？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他重生的节点是中考的考场？ 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的把《我的爷爷》改成了《我的祖国》？ 为什么，仅仅只是一篇中学生作文而己，却接连得到了省报、省台的青睐？ 如果他的重来是上天的恩赐。那冥冥之中一定有所牵引吧？ 比如现在，他已经可以从一篇作文站上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舞台。 不闹出点动静，忒特么浪费表情！ 看着徐倩，齐磊有种袒露心扉的放松感，“时间会等我到十八岁，时间也不会等我到十八岁再向前流淌。” 徐小倩有些似懂非懂，直到现在依旧认为这是齐磊的自夸与调侃。 “所以，你就要抓紧每一次机会？就比如这次？” 齐磊没回答，徐倩继续道：“可我还是觉得，借由国难给自己扬名，有点不太好。” 齐磊依旧没否认，却说出一句，“如果需要一个榜样......”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不能是我们？” 徐小倩：“……” 齐磊：“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假的又何妨？” “秀就秀呗！”齐磊很坦荡，“不过，你这次还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想秀我自己。” 借机扬名可不是齐磊的目的，那是他给一众小伙伴们的福利。 他是想借机展现能力，为下一次发声积蓄能量。 徐倩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不知道道理在哪。 再问什么，齐磊却是卖起了关子，怎么也不回答了。 气的徐小倩在使劲拽他的t恤，直到前领勒着齐磊的脖子，整个人后仰贴在她身上。 “烦人！你真烦人！” 第二天，虽然大伙儿还是点抵触，可是最近这段时间，起码齐磊是大伙儿名义上的首领，傻子圈儿圈主，最终还是照办，都准备了一份发言。 而齐磊似乎非常重视，交上来之后，他一一给改了之后送回去让他们背下来。 大伙儿拿回来一看，好吧，你就直接给我们写一个不就得了？ 基本被改没了。 .... —————— 李春燕很恼火，虽然难缠的采访对象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十六岁就这么难缠的却是头一回。 更要命的是，台领导下达的任务太艰巨了，剧本编的很是辛苦。 那篇作文她看过，确实很好，很契合大环境，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如果报道的好，确实对当下时局有着不小的振奋作用。 但是，再怎么好，也只是一个初中生作文而己，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能有什么正面素材？ 直到上车向尚北出发，李春燕还在犯愁，这玩意能行吗？ 一个爱文学，爱学习，讲文明懂礼貌的优秀学生形象？和抗洪爱国的大主题也贴不到一块儿去啊！ 下午五点多，李春燕和钱小龙到了尚北。 拨了齐磊留的传呼，最后得到的回复依旧是，七点以后，夜市见面。 钱小龙气的直骂娘，“就特么没见过这样的！” “我忍！！” 李春燕咬牙切齿，算是恨上了齐磊。 七点采访，就算八点结束，回到哈市也得半夜了。 都是这个倒霉孩子闹的。 熬到七点，打传呼，得到一个准确的地点，就和钱小龙一起杀进了尚北夜市。 是的，李春燕现在想杀人，这就不是人干的活儿，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让一十六岁小屁孩折腾够呛。 一进夜市，就被路边的一个摊位吸引，只见一条硕大的横幅立在那儿，想看不见都难。 《志在少年》学生体验摊位！ 李春燕有点没看懂，这是个什么鬼？ 然后，李大记者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叫齐磊的中学生组织的夏令营活动。 再然后…… 李大记者两天白熬了，而且自尊心倍受打击。 因为，连钱小龙都看出来了，李姐的剧本儿明显没人家齐磊同学的高级。 这一夜，钱小龙是哭着摄像，李春燕也是哭着采访。 前者是感动的，后者...是憋屈的。 她就是个背景音！ 是的，这篇折磨了李春燕两天的报道，却是完全不需要她的发挥，彻头彻尾成了齐磊展现能力的舞台。 “当年，我就是你的工具人！传声筒！！” 这是李春燕多年之后才悟出的道理。 —————————— 李春燕和钱小龙回到省城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休息，直接回省台剪片子。 3点40上的剪辑台，4点10分，剪完了。 十一分钟的片子，半个小时搞定。 台里值班的剪辑师直给李大记者竖大拇指。 “你这水平越来越高了，几乎没有废片，我这只管复制粘贴就行了啊！再这么下去，就快下岗喽！” 听的钱小龙憋笑，李春燕想死。 哪是她素材抓的好？是根本就用不着她好不啦？ 一进夜市，两人就被那小屁孩支配了。 从摆机位到拍哪个人，连她这个记者的采访稿人家都给准备好了。 要说下岗，她李大记者快下岗了还差不多。 而钱小龙没李记者那么拧巴，只是在感叹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厉害的吗？ 啧啧，这一趟他算是长见识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则新闻，估计要爆炸。 此时天刚蒙蒙亮，李春燕和钱小龙把剪好的新闻放到主编办公室，便回家补觉了。 虽然长了点，但估计一遍就能过，今晚就可以上《龙江夜航》。 ...... 《龙江夜航》在龙江省台属于一个热点栏目，首播在晚上十点，以百姓新闻和新闻干预为主打看点，报道社会不公、家长里短。 是龙江省第一个以媒体形式为百姓发声的栏目，在全国的省级电视台也算是比较超前的。 所以收视率极高，有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八点档热播剧，栏目在省台的地位也高。 李大记者再回台里已经是下午，一进栏目组，就有同事提醒，“别招惹主编，气头上呢！” 李春燕皱眉，跟我有关系吗？ 她向来不看领导的脸色，没办法，业务能力在那呢！ 想着片子的事儿，推开主编的门就进去了。 “老大，片子看了吧？能用吗？” 不提还好，老秦登时就炸了。 “滚滚滚滚滚！！弄的什么特么破玩意？净他娘的给我添堵！” 李春燕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的跑出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踏实下来，这才问同事儿，“咋回事儿啊？” 同事，“你那篇中考作文的新闻稿让新闻联播那边的老大看见了，给抢走了！” “啥！？”李春燕以为自己听错了，“我那可是十一分钟的稿子，他们抢了有什么用？” 省新闻联播一共才十五分钟的时长。 同事苦笑，“没办法，谁让你那稿子剪的太好了，那边把台长都搬出来了，生生就给要走了。” 李大记者想死，同事越说她剪的好，她越难受。 瞪着眼冲回老大办公室，“我说你怎么当老大的？就这么让人家拿走了？我不白让个小屁孩儿羞辱一晚上了？” 老秦：“滚滚滚滚！！老子想静静。” 老秦还苦呢，你说你吃饱撑的吧？随便编一编就得了，整那么好干什么？ 他的《龙江夜航》是牛气，可是牛不过《新闻联播》啊！ 说要走就要走，没得一点感情的。 不过，“嗯？” 发现有点不对，“什么意思？羞辱？什么羞辱？” 李春燕还真不是那种欺世盗名的人，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老大你是没看见，那小屁孩...简直就是个妖精，我这个新闻硕士都没他那两下子。” 老秦没好气的瞪了李春燕一眼，还在气头上，“那叫天赋！干新闻是要有天赋的！！” …… 。 第66章 新闻播出 李春燕那个片子其实有点长，足足有十一分钟，并不适合以秒来计算新闻长度的新闻联播。 那边拿回去之后，专门组织了栏目骨干进行了深入探讨，新闻联播老大的意思是尽量压缩时间。 结果，经过激烈的争吵和辩论，大伙儿达成一致，这片子少了点什么，还得再加。 于是，十一分钟的片子最终定稿....十五分钟。 超时？没关系，加时长就行了。 八点档往后顺延，老子是新闻联播，任性怎么了？ 新闻联播老大看着成片，乐的露了后槽牙，“有希望竞争一下韬奋新闻奖啊！” 厚颜无耻地把自己的大名加在了李春燕、钱小龙的后面。 还行，没放前面。 而李春燕也不算亏，毕竟前面十一分钟是她做的，新闻联播这边，除了主编，也不好再加别的记者名字。 所以，后四分钟，特意向龙江夜航借调了李大记者。 这把老秦又气够呛，抢新闻还抢人，你们还算个人了？ 至于那四分钟怎么做，李大记者琢磨了两天，最后给齐磊去了个电话。 没办法，她的水平确实有点不够，什么思路都配不上前面的十一分钟。 对此，齐磊并没有吝啬，一语点醒梦中人。 “你的思路没问题，只不过，最后的那段主题没有升华。要不，你试试这样处理？” 听完之后，李春燕服了，彻底服了。 “挂了，欠你个人情！” …… 7月26号，也就是齐磊接受采访的四天之后。 白天，齐磊接到李春燕的电话，关于他的那个采访，分的龙江省新闻联播播出。 齐磊马上给徐小倩、李玟玟、卢小帅他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今晚不出摊了，说了省台要播的事儿。 对此，徐倩、李玟玟、卢小帅都不太感冒。 显摆啥？谁乐意看你是咋地？ 小孩心性，正义感爆棚，至今认为齐磊这事办的不地道。 电话里无不把齐磊数落了一顿，然后赌誓发愿，肯定不看。 好吧，到时候看不看，谁知道呢？ 也就徐小倩一如既往地惯着齐磊，却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也没说看不看。 把齐磊弄的挺郁闷，嚓，费力不讨好呗？ 六点不到，郭丽华和齐国君，还有唐爸、吴爸一起回来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几个人就是同进同出，一直在研究副食厂的事儿。和粮库也在接触，表明意向。 而且，别看副食厂投资不大，但因为是唐成刚整个大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三家都尤为重视。 尤其是吴爸，这半个月，仿佛又回粮库上班了一样。 三家人一起吃饭，饭后本打算各自回家休息，却被齐磊叫住了。 “那什么...今天都别急着走。” 三家还挺奇怪，被齐磊摁在了小厅才发现，茶几上有一篇短文《我的祖国》。 “写的真好！”郭丽华由衷赞叹。 要是她儿子有这两下子，她得美死。 夸的齐磊有点不好意思了呢？本来到嘴边的坦白却是说不出口了。 心说，算了，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三家人就这么坐在那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就是无论你怎么换台，也能把一条新闻看全的那个。 然后是天气预报。完事儿，齐磊又抢过遥控器，转到了省台。 到这里，三个妈就没什么兴趣了。 女人嘛，看看国家新闻，了解一点时事就够了，省台没啥好看的。 准备趁着天还没黑透，出去遛个弯儿。 结果齐磊不让，“再等等。” 三妈个不明所以，“搞啥明堂？” 耐着性子又看省台新闻。 其实真没啥可看的，尤其是开头那几分钟，就是重复中央台新闻的内容，刚刚都播过了。 直到七点四十五左右，终于来了。 主持人：“在播报下面这则新闻之前，先让我们来看一篇刊登在省少年报上的一篇短文《我的祖国》。”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字幕播报。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背景音，随着字幕滚动，激昂而起。 《我的祖国》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郭丽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飘向茶几。 而董妈此时已经把茶几上的段文拿在了手里，对比字幕，一一看过。 “不就是这个吗？” 吴连山凑过去一看，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就是政治宣传呗？无所谓的来了句，“写的挺好，也赶上时候了，没啥大惊小怪的。” 唐成刚则歪在沙发上，“只能说省里的宣传手段还是高明的，登报上电视，全套下来，对国人的振奋作用还是有一些的。” 文章写的确实挺好，但是有些太刻意了。 在他眼里，就那么回事儿。 齐国君则是听着听着，很是无语，“全文在新闻联播上朗诵，挺不容易的。” 新闻联播的时间多宝贵？一篇好几百字的文章朗诵下来，得多少时间？ 只能说以小见大，从这则新闻就能看出当今的抗洪形势有多严峻。 这就是男人们的习惯，喜欢时事，并加以分析点评。 不过，吐槽归吐槽，文章写的还是很好的。 等到全文朗诵完毕，画面切回演播厅，大人们都在等着下一条新闻的内容。 然而，人家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主持人：“这篇《我的祖国》，是一篇中考满分作文，来自尚北市第二中学初三五班的齐磊同学。” “嗯！？” 唐成刚噌的一下坐直身子。 三个妈瞬间石化，脑子嗡嗡作响。 齐国君则是瞪圆了眼珠子，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儿子。 齐磊：“.....” 齐磊有点不好意思了，憨憨一笑，“那什么..别看我，看新闻！” …… 与此同时。 李玟玟穿着小睡衣，抱着玩具熊，盘腿坐在沙发上。 新闻一开始，李家就响起小玟姐的咆哮。 “老头儿！！老太太！！快过来！！” “咋了咋了？” 李爸李妈还以为傻丫头出啥事儿了呢，急匆匆跑出来。 就见她舔着嘴唇，“看看看！” 好吧，虽然对齐磊的做法很是鄙视，但终究是上省台新闻，而且李玟玟还露脸了呢，怎么也不能错过的。 事实上，不光李玟玟，于洋洋、曹小曦，还有诸多被拐带到夜市的同学，此时都盯着省台新闻。 只是不知道自己照着稿子背下来的发言会不会被剪掉，无不心中祈祷，忐忑不安。 尽管鄙夷齐磊，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终究还是有可能露个脸的。 也就卢小帅和蒋海洋实在，说不看就不看。 啥玩意啊？做秀而己，哥不屑与之为伍。 卢小帅正埋头爆航母，而蒋海洋弄了好几队的叉叉兵，不停地爆着卢小帅的菊花。 …… 徐小倩此时也在电视机前，穿着长款睡衣，把腿支进睡衣里，用下巴枕着膝盖发呆。 徐父徐文良就坐在她身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听着新闻。 徐母章南则在她右边，戴着眼镜，一边打毛衣，一边享受一家人难得的团聚。 在省台看完央视新闻联播之后，徐文良就把频道从省台换到了中央台，准备看《焦点访谈》。这是他的习惯。 结果，徐倩无声地抢过遥控器，又给换了回去。 徐文良愣了愣神儿，就见徐小倩盯着电视平静地来了一句，“省台有个报道，其中可能有我。” “哦？”徐文良不见惊讶，却也皱了眉头。 他没问是因为什么上的省台，自家女儿他还是了解的，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但是，终究还小，有些事还拿捏的不到位。 徐母眼镜架在鼻尖，抬眼看了下父女俩，却是开口道：“什么事上的电视啊？”替徐文良问出了疑问。 也没什么惊讶，像他们家的情况，上电视其实看的很淡，甚至有些刻意回避，深谙藏拙之道。 对此，徐倩也不隐瞒，把事情大概和父母说了一遍。 “哦。”徐母手上不停，“那是人家男孩优秀，你要多学习。” 言下之意，你是借了别人的光了，不能骄傲。而且，居然一句都没问，徐小倩怎么和一个男孩走的那么近。 倒是下意识抬眼看了眼电视，好奇具体是怎么样的一篇报道。 不问不代表不关心，相反可能非常在意。 自家女儿的哪里不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徐文良却依旧端着报纸，依旧没当回事。 一篇作文而己，能掀起多大的波浪？ 以他的经验来看，多半就是省台的政治宣传，套好的模板，没啥新鲜的。 终于，新闻开始。 先是《我的祖国》全文朗诵，一下就把徐父徐母震住了。 倒不是对文章的惊叹，而是省电视台八点档之前能空出这么长的时间朗诵一篇作文，这本身就值得玩味。 见闺女目不转睛，眼神中还有一丝异样，章南又道：“这是那个男孩写的？写作水平很高，你要虚心求教。” 接下来，就是新闻“正片”。 是的，将近十五分钟的正片，已经相当于一部小型记录片了。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这是一篇中考满分作文，出自尚北第二中学齐磊之手。 对文章和齐磊小同学的写作能力加以肯定，并提出了一疑问，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孩子，能写出如此磅礴气势的文章呢？ “请看本台记者从尚北发回来的报道。” 画面再转，是李春燕手持话筒，站在熙攘街头的画面。 “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江龙卫视记者李春燕，此时我正身处尚北文化街夜市。” “很多观众会好奇，明明是采访一篇优秀作文的作者，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些都要从近期风靡尚北的一期夏令营活动说起。” 接下来，《志在少年》暑期学生体验摊位的大横幅便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之中。 …… 1997年10月，龙江卫视正式上星，成了第二批登陆全国有线电视网络的省级电视台之一。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龙江省内观众可以观看到这则新闻，全国2000多万有线电视用户，都可以同步接收龙江卫视新闻时段播报的这则专题报道。 《志在少年》.... 那是53名东北小镇学生的一次暑期体验行为，更是一次壮举。 在98年，勤工俭学，打暑期工，即便是在大城市的大学生中间，也是相当前卫的时髦行为。 更何况，这53个少男少女并不是简单的体验生活。 “我叫卢小帅，学习不好，但爱祖国，更爱解放军，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 “我叫于洋洋，明年就高考了，这是最后一个轻松的暑假，我不想浪费，要做一件让自己骄傲一辈子的事。” …… “我叫李玟玟，我爸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我虽然不能上大坝，但我在这里也在拼搏！” …… “我叫张新宇，我想当兵，和堤坝上的英雄们站在一起。” ..... “我叫曹小曦…解放军叔叔，加油！” ..... “我叫蒋海洋....” .... “我叫唐奕....我崇拜你们！” .... “我叫吴宁....我是千千万万中华少年中的一员，我们...与你同在！” ... “我叫...” ... “我叫....” ... “我叫徐倩，我是你们身后保护着的人....” .... “我叫齐磊，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儿.....” “然而，正因为你们的守护，像我这样的小屁孩才可以安心不用长大。” 一大段类似电影蒙太奇结构的组合画面最后，齐磊在镜头前，把一个信封亲手交给记者。 “这是二十多天来，元，请记者阿姨帮我们转交给抗洪一线的解放军叔叔。” ..... 画面渐渐淡去，最后定格在一张合照，那是53个少男少女溢满笑容的合照。 主持人画外音响起，“志在少年....少年有志！” “谁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谁敢不相信他们是未来的栋梁！？” “在齐磊同学交给本台记者的信封中，元，还有一封信....” “那是53个少年写给抗洪英雄们的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接下来，新闻还没有结束，省台记者将用齐磊他们捐款买的一线所需的物资，亲自送到解放军面前。 省武警总队的一个上校军官收到物资，看到齐磊的那封信，激动的眼眶泛红，郑重地朝着镜头警了一个军礼。 “请全国人民放心！....人在堤在！人不在...堤也一定还在！！” 在上校军官的铮铮誓言之中，整整十五分钟的专题报道终于结束。 “.....” “.....” 徐家除了电视的声响，再无它音。 徐文良报纸就那么擎着却没看一眼，章南目光呆滞，手上的毛衣也打错了。 良久，徐文良感叹：“这是...省台的文案？” 堪称绝顶！ 徐小倩则是终于不再抱膝而坐，眼睛里有小星星在闪。 没来由道：“他的...他的主意。” “他说，如果需要榜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这一刻，徐小倩很骄傲，骄傲到无法掩饰心中的情绪，眼中满是崇拜。 …… ， 第67章 改变从每一个人开始 这一刻，徐小倩很骄傲，骄傲到无法掩饰心中的情绪。 向徐文良伸出雪白的手掌，“爸，手机。” 徐文良一怔，下巴指着茶几上，“不，不是有电话吗？” 徐小倩嘟嘴，“手机。” 干脆自己从老爸的外套兜里掏出手机，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小窝。 …… 齐家此时气氛诡异。 三对爸妈都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已经播完的新闻联播，半天才回过魂儿来，看向三小只。 只见吴小贱和唐小奕把下巴都撅到了天花板上去了。 迎着大人们的目光，吴宁鄙夷地对吴连山扫了扫手，“不用夸我，会骄傲的。” 唐奕则是一脸贱笑，“老唐，你想不想知道上省新闻是啥感觉？” 吴连山：“……” 唐成刚：“......” 突然有点自卑，省台啊！十五分钟的专题，好特么羡慕。 吴连山过了半天才瞪了吴宁一眼，“沾石头的光，你嘚瑟啥？” 骂完都不给吴宁说话的机会，转头对唐成刚，急道：“用新牌子的名义捐款，借着仨小混蛋的光，兴许还能引来关注，打出些的知名度。” “......” 吴小贱很不服气，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要沾光？ 心里却美上天了，我爸都开始沾我的光了。 至于齐国君和郭丽华…… 齐国君拳头攥的死死的，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而郭丽华.... 齐母看着儿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确实，郭丽华最近都是这种不踏实的感觉。 因为…丈夫有了自己的事业，儿子一天一个样儿，已经让她认不得了，懂事到不用她这个当妈的再嘶吼咆哮。 她这个一家之主，下岗了。 …… 齐磊这边既没解释作文的事，也没参与众人的嬉闹，更不知道父母心里在想什么，他在不停地接电话。 从新闻播出开始就没停过，而且一直到半夜，一个接一个。 这就是这个年代省台的威力啊！ 首先是齐海庭。 老爷子别提多高兴：“我大孙子出息！可你咋不跟爷说一声呢？爷就看了一半儿，还得等重播。” 李玟玟，“齐石头，你咋那贼呢？我说为什么把吴小贱?的2000整买了个冰袋！？” “通知你一声，你出圈啦，傻子圏不要你了！” “好吧，算老娘错怪你了，挂了。” 之前还鄙夷齐磊做秀，不磊落，现在看完新闻，什么特么作秀？李憨憨认为还可以再假一点，因为真的太提气了。 曹小曦也来了电话，“啥也别说了，把我妈看哭了。等开学的，姐好好补偿你。球场喊加油、课间送可乐，校门口递情书，姐给你来个全套的，让你做二中最靓的崽儿。” 于洋洋，“石头，你越来越招人稀罕啦！别理曹小曦那丫头，等开学姐给你介绍好的，高三的姑娘随你挑！” 蒋海洋，“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谁都不好使！我不上实验了，我要去二中，咱们兄弟一起牛b！！” 初三某同学，“石头，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啊？你那夏令营还能去吗？我也想去锻炼锻炼。” 周桃：“行啊，小老弟！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过几天姐找你去！” 罗艳：“可惜了，刘卓富回老家了，他家那儿收不到省台，看不到了。不然，他一定为你骄傲。” 周蕾：“石头，祝贺....” 啪！话都没说完，齐磊就把电话挂了。 与此同样，卢小帅的爸妈，还有张新宇的父母，正满世界找这两个混蛋。 终于在新闻联播重播之前，把他俩抓了回来，卢小帅还很是不愤。 有啥可看的啊？当时他就在场，谁说了啥都是齐磊给定好的，假的不能再假，纯摆拍。 他卢小帅虽然人不咋地，但还真不屑于拿这个出名。 然而，被爸妈摁在家里强行看完了新闻，卢小帅哭了。 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轰炸一般的电话就没停，都在夸他…… 事实上，53个孩子，除了徐小倩家里还算平静，剩下那52个这一晚上就没消停。都是这种看了新闻，或打来的慰问电话，或亲自到家来访的。 那种冲击力，是十五六岁的他们从不曾体验，更无法想象的。 大到足以让他们头皮发麻，足以震撼到改变个别人的一生。 是的，卢小帅突然有些明白，齐磊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场秀。 榜样！ 现在他们不但是抗洪的榜样，同时也是自己的榜样。 卢小帅最后给齐磊打了个电话，“石头...你这辈子都是我兄弟！” 他突然不想这么混下去了，上高中他想试试，能不能像别人家孩子那样，继续让爸妈另眼相看下去。 有这样想法的不光是他，还有李玟玟，还有张新宇，还有别的小伙伴儿。 李玟玟想到于洋洋的那句“台词”：这是她们最后一个轻松的暑假，足够精彩，也足够点醒她！ 也许，她应该正经一点了，也许可以让高三不轻松一点。 好吧，就算将来回尚北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老娘也得做个上过大学，甚至上过好大学的新娘。 张新宇却突然不想上高中了，他想当兵，因为在新闻里他就是那么说的。 “石头，你说我不上高中了行不行？我爸说部队锻炼人，我想去试试。” 齐磊听的直翻白眼，“念完高中，或者考完大学再去吧！可以上军校。” “好！我听你的。” 当徐小倩的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有几分撒娇的对齐磊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更不应该质疑你的。” 说完，又来了一句，“你怎么那么牛呀？” “呵呵。”齐磊憨憨的笑着。 被小伙伴们误会，齐磊真的没什么。可是，徐小倩对他的看法，他还是在乎的。 现在，终于平反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作文写的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班老刘。” “你班主任？” “对。” “他教你的？” “不是，他骗了我一次。” “怎么骗的？” “初一刚开学的时候，月考作文是《秋天来了》。”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着急交卷，只写了27个字。但他给了我一个满分，还在考后总结，骗全班说我的作文最好。把那27个字的开头念了出来，故意省略了后面的空白。从那以后，不管成绩有多差，我都对写作的事一直特别用心。” “哇！”徐小倩赞叹，“老刘好厉害！” “所以，榜样可以是自己，哪怕是假的。” “嗯嗯！”徐小倩应着，“那你到底写的是什么呀？” 齐磊陷入了沉默。 良久，“秋天来了，秋风吹黄了树叶，吹弯了稻穗，也吹开了农民伯伯的笑脸。” “......” 电话那头半晌无声，最后蹦出一句，“你赢了，看来不是编的。” …… 徐家客厅异常沉默， 徐父徐母听着女儿屋里若有若无的电话声音，直到再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徐倩把手机送回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文良有点不放心了，再难淡定。 现在看来，新闻里那个男孩和自家闺女绝对有事儿。而且…… 这坨牛粪……恐怕不大简单！ 对章南道：“要不，你调回尚北算了。” 章南虽然也生出危机感，但是…… 不动声色的想了想，又慢条斯理地将打错的毛衣拆掉，说了句： “满分作文，省报、省台接连报道....这个条件，我们三中可以特招的。” 徐文良：“......” “！！！！” 徐文良良久方平，抹了把冷汗，肤浅了。 这才放心地拿起座机，拨出一个号码，“吴秘书，联合执法那边的人事工作谁负责？” “好，你把魏洪波同志的电话给我。” …… “魏科长，我是徐文良。” “新闻看了吧？嗯，首先祝贺你教育出一个好女儿啊！” “然后，新闻里你就没发现一些问题吗？” ...... “你也看到执法收费不合理了？” 新闻里有一个镜头： 齐磊“追”着执法收费的胖瘦头陀，塞了二十块的摊位费。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电话都打到你家里去了？” “虽然联合执法是刚刚组建的部门，可是规章制度、队伍素质也不能松懈。你主管人事，要把好关啊！” “这可不是小事情，省台都播出来了，处理不好，会极大败坏尚北的公众形象。” “对于那些败坏政府形象的害群之马，绝不能姑息！” ...... 丈夫那边打着电话，章南却是放下毛衣，转身到了徐倩门前轻轻敲门。 “倩倩，妈妈可以进来吗？” “进呀！” 徐小倩很雀跃的应着，章南进屋，就见她抱着枕头在床上发呆。 放在一个母亲眼里，全身都散发着恋爱的气息。 坐在徐小倩身边，章南一副很开明的样子，“给那个小男孩打电话了？” “嗯。”徐倩并没有回避，这是她和母亲的相处方式，不像母女更像闺蜜，无话不谈。 章南点了点头，说到正题，“有个事情，妈妈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说呗？” “你也知道，妈妈在哈三中负责招生，那个叫齐磊的孩子，符合三中的特招标准。” “！！！”徐倩一下怔住，手脚冰凉。 章南一眼就看出女儿的变化，赶紧笑道：“你别紧张，妈妈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你知道的，我和爸爸都是看得开的。你这个年纪难免懵懂，这都是必然的事情，也是美好的经历，咱们也说好的呀，这些事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发表意见。” “但是这次，妈妈很为难，得要你自己来决定。” “毕竟……对这样一个符合条件的学生视而不见，那就是妈妈工作上的失职，同时也毁掉了一个学生的前程。你说对吗？” “上三中的机会，并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可有可无。” “所以.....” 接下来的话，章南没有直说，留给女儿自己去消化，思考。 是坚持和喜欢的男孩留在一座城市，甚至一座学校，但抹杀了男孩通往更高起点的机会，还是放手任他离去，用距离填满时间？ 说实话，徐小倩这一刻无比矛盾，她从来没想过那家伙的命运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紧咬下唇，沉吟良久，最后无力的摇头。 章南看着女儿，问道：“你不想他去三中？其实也是可以的，妈妈可以做到。” “不！”徐小倩眼神坚定起来，“我没有权利阻止他飞的更高，不是吗？” 章南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其实，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回哈市上学啊！你的成绩...” “不！”徐小倩再次摇头，“奶奶身体不好，会想我。” “唉！”章南一叹，惋惜摇头。 随后又给女儿打气，拉过女儿冰凉的手，“你怎么那么善良呢？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对，其实就是好事，时间和空间是检验情感的试金石。” 徐小倩勉强一笑，算是认可了母亲的说法…… 从徐倩房里出来，章南依旧神情自若。 她不是不管，而是管的方法和别的家庭不一样。 她也不是真的开明，相反她真的很小心的呵护着女儿的少年时代。 只是现在不和她说清楚，等到那个男孩真的扔下她奔向更美好的前程，女儿会怨她，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况且，她也了解自己的女儿，有一颗无私的心，让她自己选择，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至于那个叫齐磊的小男孩，章南不用去多想，也不用去担忧，至少在尚北没有任何一个家庭可以拒绝哈三中的邀请。 人都是自私的！ 而且，这个年纪的情感很纯，但也无比脆弱。 ..... 第二天是周末。 徐倩早早的就出门，说是去补习班，却在楼下的电话亭徘徊良久才给齐磊打了个电话。 “无聊，给我出来！” “不上补习班吗？” “不去！这几天都不想去！” “得勒！马上到。” 章南这边在家里给哈三中招生办打了个电话，通过招生办向尚北教委调了齐磊的中考成绩。看过之后，眉头紧皱。 这小男生的成绩真是一蹋糊涂，偏科严重。 她现在有些后悔，好像不用那般兴师动众。 就不明白自家的傻丫头怎么就看上他了？也许只是一时的吸引，并不会长久。 况且，这样的学生到哈三中，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是害了他。 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一来，话已经和女儿说出去了，再难收回。 二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徐倩真的不能自拔，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说到这里，章南依照学籍上的电话，给齐家拨了过去。 其实章南也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如此好文采，又偏科这么严重的孩子？那是怎样的一个小男生？ 更好奇的是，这孩子到底哪好，让自己的女儿如此着迷？ “喂，你好，我是哈市第三中学招生办主任。” “您是齐磊同学的妈妈？” ..... 电话那头是周末在家的郭丽华，听完对面的来意，郭丽华嘴唇都白了。 特招！？ 哈三中……！？ …… 。 —————— 感谢【梦与妄想】的10000点币打赏，感谢【燕客十方】的5000点币赏钱，老板大气啊！ 同时也感谢所有小额打赏的看官们，太多了，不一一感谢，但记在心中！ 老板们大气，给你们劈叉、打滚、卖个萌。 另外…… 这一阶段的剧情算是写完了，自我检讨，铺垫的有点长。从拉拢李憨憨入伙开始，描写了太多除哥仨儿之外的角色。 其中还加入了不少后面需要用到的东西，以至于让一部分看官觉得冗长磨叽。 以后会小心布局，再接再励。 不过看到这儿，新书友大概也能了解苍山的文风了。 只能说，就我而言，故事要丰满，不得不徐徐到来。 下一个阶段的剧情，请多给我一点耐心，争取不让大伙儿失望。 票票投起来啊！月票、推荐票啥的。 第68章 有点难搞 哈三中这所学校在龙江人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呢？ 这么说吧，就算郭丽华梦里把儿子想成一朵花儿，她都不敢往哈三中那个方向靠。 对于非哈市的初中生来说，不但普通学生遥不可及，就算徐小倩那种学神也不一定有能力驾驭这所梦想中的高中。 太遥远了。 那是个尖子班平均分在650以上，每年考上清北，以及国外名校的应届生，得按“窝”来计算。 三中最狂的一句名言是： “不好好学习，你就考哈工大吧！” 可这就是现实，在那儿过不了重本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三中出来的。 那就是学神聚集地。 郭丽华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话都不会说了。 电话那边的章南并没有鄙视这样的失态，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中有这个能力，让所有家长为之失态，让所有龙江学子为之疯狂。 对郭丽华道：“今天打电话只是通知学生一声，后续的入学手续、通知书，我校会邮寄过去。” “对了....齐磊同学在家吗？我们想提前了解一下这个孩子。” “在！在！” 郭丽华马上把正要出门的齐磊喊过来接电话，“哈三中的老师找你。” 期间还不忘拉上齐国君，恶狠狠地来了一句，“你儿子要进哈三中了！！” 齐国君一怔，却是皱起了眉头。 齐磊正要去赴约徐小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哈三中，也皱了眉头。 不管怎么说，先接过电话，“老师您好！” 那头的章南一听，再结合新闻里的形象，感觉是个乖乖巧巧的小男生，“齐磊同学你好！” “你妈妈和你说了吧？你的情况符合三中的特招条件，希望你在三中的学习生涯更上一层楼。” 齐磊心下一凛，眉头皱的更深了。 回头看向老妈，见她满眼期许，沉吟片刻，突然说出一句让章南吐血的话来。 “老师，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郭丽华一怔，对面的章主任也是一怔。 倒是齐国君本来欲言又止的神情一下舒缓了起来，轻轻按了按郭丽华的肩膀，意思是让她别动脾气。 对面的章南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沉默良久，才问出一句。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是因为不想离开尚北吗？” 就差没直说，是不是要黏着我女儿？ “齐磊同学，我想你应该清楚，三中在龙江，在全国的地位。” “我们有龙江省最好的教育资源，与国外的知名中学也有交流关系，也鼓励学生参加各类国内国际赛事，三中所拥有的机会是你在尚北无法企及的。” 开什么玩笑？哈三中啊！被拒绝了？ 齐磊这边先是给了老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对着电话道：“很荣幸得到三中的认可，但是....” “是这样的，三中确实是一所好学校，我也无比向往。但是参考我的个人情况来说，三中却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哦？”电话那边，“为什么？” 齐磊，“老师可能还不太清楚，我除了作文和英语水平尚可之外，其他课业的成绩很差，基础也几乎没有。” “而且，我也不属于那种对学业特别有天赋的人。” “进三中的话，不但对三中的整体成绩不是一件好事，对我个人来说，也很难适应三中的学习节奏。” “一旦成绩无法跟上三中的平均水平，对我个人的自信心也是一种打击。您说对吗？” 齐磊的回答逻辑清晰，冷静到吓人，竟让章南无话可说。 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坏了！ .... 挂断电话，齐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拒绝三中，可不是什么冲动之举，更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多大屁股占多大的坑，就他那个天赋，那个水平，尚北二中都有点高攀，更别说哈三中了。 那的学习任务、学习氛围，还有竞争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到了那儿，学霸都得低头做人，他一个学渣还有活路吗？ 除非他把未来三年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时间，都砸在学业上，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但是，老子是重生的啊！除了学业，还有别的牵挂，可能把所有精力都赌到学业上吗？ 老老实实上一个尚北重点就得了，趁早别惦记！ 第一时间看向老妈，张嘴就来了一句，“说好了，别打脸！” 郭丽华却是没动，满眼尽是失落。 不是因为齐磊自己做主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的失落，而是她自己。 事实上，从新闻播出来那天开始，郭丽华就发现，儿子好像都不太需要她了。 她真的没法再替齐磊做主了，单看丈夫的神情就知道，儿子的选择是对的，她真的下岗了。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妈不打你，以后你自己的事儿就能自己做主了。” 齐国君则是笑容灿烂，给了儿子一个肯定的眼神，“长大了，有分寸了。” 这很符合齐国君自己的性格，他就是以稳见长。一听哈三中，那都是没边儿的神仙地方，去干啥？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齐磊：“......” 嚓，这变化，有点适应不了呢？ 我是不是...彻底摆脱家暴的困扰了？ ...… 另一边，章南怔怔地挂断电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孩子，有点难搞啊！ 要知道，连家长尚且失态，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却如此清醒？ 齐磊说的一点没错，章南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得出的结论就是，即便有特招，这样的孩子也不适合进三中。 不是对三中有多大的影响，就凭他那一手好文章，将来的成就绝不仅仅是一篇作文、一个报道文案而己。 随便一个作文大赛，或者文学方面的奖项，就能抵销他成绩上的差异，给三中带来荣誉。 而恰恰相反，是进三中对齐磊自己没什么好处。 一个偏科严重，还没什么学习天赋的学生，会被三中束缚住，磨平所有的骄傲，反而制约了未来的发展。 做为一个招生老师，她比家长更清楚这一点。 但是，再怎么那也是哈三中啊！在全国中学排名也是靠前的啊！ 就这么让他给拒绝了？这得需要多大的定力？ 冷静的可怕！ 这让章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小屁孩儿不简单，女儿危险了。 或许…得改变策略了？ ...... 徐小倩等来了迟到的齐磊，并没有过多埋怨。 “陪我走走呗？” 齐磊看出她有些情绪低落，但却不知为何。 “好，想去哪儿？” “哪儿都行！” “上车！” 于是，齐磊载上徐小倩，开始在尚北城里一路狂飙。 按理来说，应该选一个景致优雅的所在，或者格调尚可之处，开启一次浪漫的约会，起码要有花前月下的意境才不辜负这样的时光。 比如，城外的稻田，城南的杏花山，又或者城西的月牙湖、拉林河边之类的场所。 然而，这一刻他们哪儿都没去，因为不管哪里皆是归处，那些陪衬的景色已然不再重要。 两个人，一辆车，从城北杀到城南，又从城南晃悠到城东。 一路上，聊着无所谓是什么的话题，又因为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放声大笑。 最后在齐磊临近抽筋的边缘，两人终于在二中停下，坐在正门对面，开发区的破楼沿上。 说是开发区，其实就是一圈商品楼房围着一个市场。 因为开发商跑路的缘故，靠近二中这边的几橦只盖了三层。 两人并排坐着，看着一路之隔的二中，徐小倩突然问道：“齐磊，你想过上大学的事吗？” 齐磊认真思考了一下，“想过。” “那你有目标吗？” “有！” “哪所？” “你猜。” “......”徐小倩不想猜，咬着牙，不知为何，重重地点了点头。 突然转移了话题，“昨晚的新闻，我妈也看了。” 徐倩很平静，不看齐磊，平视着二中的小树林儿。 “她说...” “说啥？这女婿太丑，不能要？” “听我说完。“ 徐小倩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我妈说，以你的条件，可以特招进哈三中。” 齐磊：“.....” 徐倩像是抱怨，又像是陈述着什么，“其实，我清楚她的心思。”嘟着嘴，很不满意，“假装开明，其实特别小心眼儿，比我爸还坏！” 齐磊：“......” “呼...”徐小倩长出了口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我妈，又比我狡猾。而且，她狡猾一次，却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不是正好吗？” 齐磊突然坏笑，“所以，你要说什么？如果你肯求求我的话....” “不！”徐小倩突然转头直视齐磊，“千万别动那个念头！那是个机会，很好的机会，不要因为任何人而放弃它！” 徐小倩进入贤者模式。 “可千万别认为我和你说这些是想留住什么，咱们……咱们还没到那一步。起码不是谁也离不开谁，况且，我没有权利阻拦你飞的更高。那是你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它。” 齐磊：“......” 徐小倩，“乖乖去你的哈三中吧，那里离你想去的那个大学更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三年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 “那么...大学见！不管你去哪里，到时我跟着你走！！” “嚓！”说实话，这一刻的徐小倩要多飒有多飒，齐磊有点扛不住，但同时也很无语。 “你可真行！怎么从二中见，又支到大学见去了？” “本来就剩一个月的事儿，一下又加三年刑期？” 只见徐小倩又从贤者模式转换到文青模式，“也许...这就是生活。” 齐磊牙有点疼，“那要是三年后，咱们不像现在这样呢？” “你可想好了，分隔两地啊？别看尚北到哈市就三个小时的车程，但怎么说也是距离啊！人心可是会变的啊！” 徐倩被他说的，突然心中有些刺痛，鼻子一酸，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就....那就随缘呗！” “开开心心过完这个暑假，然后互道珍重，有什么呀？” 齐磊：“.....” “徐小倩同学！就像你说的，咱俩还不是那种关系…可，再怎么说，我也算个有点姿色的小白脸儿吧？要不要这么绝情？” “齐磊！”徐小倩突然咆哮着…“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是徐小倩和齐磊的第一次争吵，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你明不明白，这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错过了这次你会后悔一生！”生怕齐磊再说出什么幼稚的话语，突然缓下语气，“听我一次好吗？放心啦，只要你不变，我就不变，三年后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 齐磊突然想笑，他也突然明白恋爱中的男女为什么智商会直线下降，因为确实处处都是狗血。 只不过，又有些不忍，因为徐倩绝不是那种嘴上说说的女孩……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徐幼稚…你说的对，错过这次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唉！”长长一叹，郑重许多，“徐幼稚同学，你知道吗？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表现真的极差！” “自从你知道我也进二中之后，就冷淡了不少，让我很是不爽！” 徐小倩把头别到一边，“我没有！” 齐磊不管她，“本来呢，我是应该到开学的时候再告诉你的。起码这一个月，某些人会格外珍惜，不敢再有造次！” “但是，实在不忍心看你难受下去，” 见徐倩把头别到一边，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告诉我什么？” 齐磊深吸口气：“别难受了，哈三中的招生电话一早就打到家了，让哥给拒了。” “！！！” 徐小倩猛的回头，瞪着齐磊，眼圈儿还是红的。 “你说什么？” 只见齐磊一摊手，“拒了啊！” 徐倩急了，“为什么呀？你有病啊？” 齐磊，“最好的学校怎么了？你觉得我这个科科不及格的选手去了就能考第一名？回回垫底，我去找挫折啊？” “再说了，我又不是想进清北，更不想去哈弗剑桥的遭那个洋罪。我就想考个北广而已，用得着去三中被各路神仙蹂躏吗？” 徐倩：“……” 此时，齐磊一脸坏笑，“安心哈！你太傻，还心软，我是不敢扔下你不管的。” 徐倩：“！！！！” 瞪着齐磊半晌，猛的站起身，“不想理你了！” 调头就走，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混蛋！你就是个骗子！不早说！” 留齐磊在后面推着车猛追。 “徐小倩，你以后得对我好点。” .... “凭什么！？” ... “我为了你都放弃哈三中了，牺牲挺大的呢！” ... “你刚刚还说是你自己不想去！” .... “我那是怕你内疚才那么说的。” ... “要点脸吧，挺贵的！” ... “徐小倩，你以后能不在面前装成熟吗？贼肉麻。” .... “齐、磊！我今天再理你，我就是小狗！！” .... “汪汪！” .... “......” …… ， 第69章 叮：您的丈母娘校长已到账 徐倩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路哼着歌儿回来的。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章南坐在客厅里打着毛衣，见她回来，也没过多的询问。 母女俩闲聊几句，徐倩就蹦蹦跳跳的回房关门，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章南独坐良久，临近四点，终还是起身来到徐倩门外。 敲了敲门，“妈妈能进来吗？” 徐小倩似乎有些沉闷，“进来吧！” 章南还挺奇怪，这是怎么了？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在玩电脑。 这是暑假刚开始的时候装的，算是给徐小倩中考成绩的奖励。 只是网费有点贵，即便徐家这样的条件也有些肉疼。 凑过去一看，女儿正在看一名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且全情投入在一个看网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网友发的帖子里。 那网友叫什么： ——痞子蔡？ 贴子的的名字叫： ——《第一次亲密接触》 好吧，一看名字就属于教坏小朋友的香艳文章。 章南虽然不喜欢，但也尊重孩子的意愿，并没有直接勒令关掉，但是心中的警惕却越来越高。 一个很不简单的齐磊，现在又看这种花里胡哨的帖子，危险啊！ 不客气地盘腿坐到了床上，“跟妈聊聊天呗？” 徐小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目光抽回来，转向老妈，“好吧！” 眼圈儿是红的。 章南更加警惕，“怎么还看哭了？” 徐小倩没来由的冒出一句，“命运真可恶，轻舞飞扬好可怜。” “……” 这年头，当妈不容易，一不上心就跟不上节奏了，还以为那是什么悲春伤秋的故事，触动的女儿的内心。 毕竟，女儿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叫齐磊的小子居然放弃了去哈三中的机会。 想了想，“你上?习班的时候，妈妈给那个男孩家里打了电话。” 徐小倩盯着电脑，眼珠儿一转，“怎么样？那家伙乐坏了吧？” 章南没注意女儿的神态，“不，他拒绝了？” “噗。” 徐小倩虽然早已经知晓，可是听老妈这么说，心里怎么还是那么爽呢？ 骂出一句，“别搭理他，就是个傻子！” 章南翻了白眼，傻子？傻子第一回合就把你妈弄不会了？ 转移话题，“你晚上干什么去啊？” “去夜市啊！” “找那个小男孩去？” 徐小倩警惕起来，“妈！你想说什么？” 章南往前凑了凑，“和我说说那小孩儿呗！” 说呗！徐小倩一点也不怕， 干脆关了电脑，咬着下唇沉吟良久。 “嗯，特别聪明，特别逗，还有股凝聚力，把身边的人都聚拢到一起。” “还有，文章写的好，知识很渊博。” “他喜欢余光中，也知道王尔德，反正很厉害啦！” 章南.... 章南听的心都凉了。 夸不要紧，关键你夸的时候，眼睛里能不能不要有小星星？ 幸好章南斗争经验丰富，“那还...还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徐小倩听闻老妈这么说，登时开心的不行的样子，“是吧？挺厉害的呢！” 殊不知，章南暗藏杀机，“那就没什么缺点吗？你是女孩子，看人可不光只看优点。” “做朋友嘛，优点是他的上限，你不一定能够碰触得到。” “但缺点是一个人的下限，一定会有所触及。” 徐小倩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 老妈说话从来都这么有哲理，让人无语。 “缺点！？一大堆！” 掰着手指头数，“脸皮特别厚！还特别讨厌！想掐死他！幼稚！嗯！特么幼稚！” “......” 章南心说，完了！这下全完了！！ 傻闺女啊，这哪算缺点？况且，那小子还幼稚？哈三中的特招摆在面前都能冷静对待，他还幼稚？ 章南不得不慎重起来，嘴上说着，“这小孩挺好，闺女很有眼光嘛！” 心里却在琢磨着对策，最后… “对了，倩倩，你说妈妈调回尚北怎么样？” 徐倩暗自挑眉，来了，就知道老狐狸一定不会善摆甘休。 想了想，心说，我要说不怎么样，就不调回来了吗？看似两个选项，“行”与“不行”，其实....只有一个。 “好啊，正好去二中，就省得你周末两头跑了！” “行！”章南伸出手掌，“为了我闺女，就这么定了！” 徐小倩和老妈击掌相庆，“哦也！” 去二中吗？徐小倩反而有些期待。 老妈不了解齐磊才会那么排斥，如果她去了二中，也许就看到了齐磊的优秀呢？ ...… 五点多，徐小倩红着眼圈儿出门，和老妈聊完之后，又没忍住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小说。结果正到伤心处，缓不过来了。 章南见她走了，这才给丈夫打了一个电话，“晚上早点回来，闺女的问题很严重。” “还有就是，我记得教委老程说过，二中的高校长是不是调回教委了？我想好了，要调回尚北。” 还是那句话，这种事儿，“堵”不如“疏”，章南不会正面反对女儿与男孩接触，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得盯紧点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那个叫齐磊的混蛋小子拒绝哈三中的邀请，不仅仅因为清醒，而是隐藏着更为凶险的目的。 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早点回来，咱们去老程家坐坐。他家乐乐和倩倩关系不是不错吗？也请乐乐帮咱们盯着点。” 电话那头的徐文良本来没当回事，但是老婆大人还是头一次这么重视，勾得他也不得不凝重起来。 “还有一个小会，马上回去！” 章南在哈三中的级别属于行政主任，主管招生和老师队伍风纪督查。如果调回尚北，出任二中的校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苦了齐磊同学，至今还不知道，他这个正统学渣被那么多人盯上了。 班主任刘卓富在惦记他，伙同罗漂亮，还有代数老师要给他好看。再加上一个徐小倩她妈要去二中当校长.... 此时的齐磊快乐的像个小二B，日子真美好，完全不知道高中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将是…无比惨烈，且鸡飞狗跳的三年。 晚上出摊，一到夜市，徐小倩情绪就不对，很幽怨。 齐磊上去问，才知道是看网络小说的的缘故。 弄的齐磊直翻白眼，蔡智恒这孙子！ 倒是忘了，98、99这段时间，那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网络小说着实迷倒了万千少女的芳心。 说实话，这个年代的孩子单就文学方面其实挺可怜的，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网络小说可看。 男孩除了金古梁温的武侠，穿越鼻祖黄易大师在内陆还名声不显。 倒是有几套日漫，但像尚北这种小地方，大多数也只看过七龙珠和阿拉雷。看过灌篮的算及格，幽游白书已经算资深漫迷了，圣子道那就相当前卫了。 而适合女生看的书，就更少了。 有一本郁秀的《花季雨季》，《第一次亲密接触》和《三重门》这种大爆款都是后来的事儿。 这个年代，最受中学生欢迎的是一本叫《少年少女》的杂志，专门翻找里面的懵懂故事和求笔友的信息。 谁要是能掏出一本《知音》来，得全班轮着看，能翻到烂。 看完还得骂，“他娘的，没一个故事是大团圆结局！” 所以，《第一次亲密接触》可以那么火，不光是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绝美爱情，其实主要还是网恋这种从未出现过的交友方式，让人心驰神往。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我国第一批网瘾少年，起码有三成锅拜这篇小说所赐。 那年头，多少懵懂小男生小女生对着屏幕彻夜不眠？ 啥也不干，就是混迹于各大聊天室，以及qq之上，成天成宿的聊。 多少人幻想着找到属于自己的痞子蔡或者轻舞飞扬。 齐磊琢磨了半天，这么下去可不行。去街边的租书店弄了本席娟的《上错花娇嫁对郎》，塞给徐小倩。 “看看这个，无脑玛丽苏！” 徐小倩翻了两页就给扔了回来，“不！就要看痞子蔡！” 弄的齐磊抓狂。 “你等着哈，那种又酸又涩的小网文儿，谁不会啊？” 徐小倩瞪了他一眼，“吹吧你就！” 写个作文，编个新闻，齐磊还行。要说小说，那就有点过分了，你咋不上天呢？ 她却不知道，齐磊还真打算写一本小说出来。只不过，他没徐小倩那个条件，可以上网。 否则，以齐磊的文字功底，写一个符合这个时代又酸又涩的网络小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这也是齐磊关于“大事”计划中的一环，或者说是一步垫脚石。 ———— 做为一个重生者，如果你有壮志，那就去实现它。 如果你爱你的国家，那就在你所擅长的领域去改变它。 之前说过，因为三个爹的激励，齐磊也有了壮志。 只不过，他是个文科生转世，后世的他是酒店管理的专科转国际贸易的本科，再转新闻学研究生。 他没什么技术，既促进不了重工业，也触及不到高精尖科学。科技改变命运、改变世界那一套，他是走不通的。 原本齐磊以为，他的那个前世，也就知道一点普罗大众都知道的热点时事，还因为重生惯例，防解剖研究而不能说出去。 可是细想之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这个文科生能做的事，其实一点不比理科生少。 打一个比方，索罗斯在八月份即将狙击港元，这是后世都知道的新闻，齐磊更是了然于胸。 且不说索罗斯成功不成功，国家参与不参与，这些都毫无意义。 但作为一个学过国际贸易，了解资本运作的本科生来说，齐磊却知道索罗斯在98年一系列对亚州国家货币狙击的背后动机。 说白了，这是一场美国主导的蓄谋已久的资本回流。 毛熊解体之后，冷战时期米国耗费巨资研发了大量军用电子信息技术开放到民间，军工科技开始导向民间市场，转化成高科技产品。 这让西方资本看到了利益点，开始从亚洲大规模撤出，投资本土高科技产业。 索罗斯正是看准了亚洲国家的低迷未来，才稳准狠地开始收割各国货币。 而事实上，与之相伴的亚洲金融危机，正是因为资本撤离，导致的产能过剩、劳动力过剩，却没有资金而引发的灾难性崩盘。 而我国之所以没有在这场资本大逃离中跟随亚洲一同赴葬，取决于一位鲜有人知的经济学大神。一位真正的大神——林毅夫。 林毅夫提出：要参考罗斯福时期的直接干预政策，利用我们独一无二的内陆纵深，通过国家投资拉动增长，逐步摆脱对外贸的依赖。 这不但使我国没有陷入危机的泥潭，成就了基建狂魔的美名，也直接带动了未来十几年的高速增长。 以上的这些背书，是98年正在发生的事情，齐磊就算知道，其实价值不算太大。 因为一个国家的运转，无数智囊的推演，以上的这些早就被国家所洞悉，不用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在说三道四。 可是，如果再深入一点呢？ 比如，这次资本回流浪潮，成就了米国的高科技产业，使之成为后世制约我国的重要武器。 比如，资本回流有利也有弊，直接导致米国被资本绑架，，甚至到二十年后被资本所累。 再比如，资本回流也为08年米国次贷危机埋下了隐忧。 这些在普通人眼中毫无意义，既飘渺又摸不着的信息，如果放在国家层面，那将是多大的价值？ 如果国家能在某一个节点提前预知，提前布局，对后世的历史轨迹又会产生多大的偏离？ 齐磊虽然有点小市民心态，喜欢小情小调，但从小受齐老爷子的耳濡目染，对这个国家是不可能不生出情感和责任心的。起码力所能及，他还能做点什么。 所以，这才是齐磊所说的大事。 他不至于为了这件大事而去当官，去钻营，但起码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谋划出一个可以发声，也有人愿意去听的渠道，还是可以的。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微博，没有自媒体，但是齐磊可以为此而做好准备，提前积攒一点名声。 时代的到来，博客开始兴起，他就可以不借用别人的嘴来出声儿了。 所以，省台的采访，包括计划中利用网络文学积攒一些人气，都是齐磊计划中的一环。是他利用后世积攒下的自身优势，而加以利用的一环。 他会一步一个脚印，从十六岁的小透明，到被一小部分人认可，再到被一大部分人认可，时代的第一批博客达人。 到那个时候，才是齐磊真正开始发力的时候。 别的不说，只说08年的次贷危机。如果他这个来自未来的传声筒可以引来一些瞩目，可以使国家或者一批国商提前一小段时间布局，那将造成多大的余波？ 那可是成片的西方高科技公司被收割易主，兼并重组的良机啊！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在当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几十年后，却会卡死国人脖子的关键技术节点。 如果可以改变，未来又能省下多少精力？ 至于现在，省台是最好的工具人了。 那个李春燕就算没注意到齐磊，其实齐磊也是打算和她打好关系的。 肯定用得着。 就像之前齐磊说的，他要用16岁的身体享受流年，用40岁的灵魂去修正另一个层面的流年。 嚓！ 老子机智的一批！ …… 。 ———— 感谢：【明镜何处惹尘埃】的6000点币... 感谢：【书友20170305214516450】的5000点币... 感谢：【张囍喜】的两个6666点币打赏... 老板给力啊！ 另外通知一声，应该是6月4号，也就是上三江的那个周五上架，等不到强推了。 到时，大伙儿都来捧个场呀！ 第70章 第四块拼 这次省台几乎是破例一般的报道也并没有一夜消散，相反，持续的发酵还在后面。 7月27日，省台趁热打铁，做了一篇主题为《与你同在》的抗洪专题新闻。 虽然没有直接点明是以尚北市《志在少年》夏令营为主题，但是无论街头采访，还是一线官兵所展现的话题以及决心，都有意无意的在往那方面靠。 专题播出之后，同样取得了不小的反响。 7月29日，龙江省教委面向全省发起了向尚北同学学习的倡议书。 哈市十多个中学、大学的青少年团体纷纷走上大堤，慰问抗洪一线的官兵和民众。 并送上了一面锦旗，上面正是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7月30日，中央台，关于九江抗洪一线的报道画面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人民群众打出的条幅。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至此，全国抗洪形势一片高涨。 洪峰未至，但正如齐磊在作文中写的那样，中华儿女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怒涛尤惧！ 但这些和齐磊已经没有太多的关系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能雪中送碳，但愿锦上添花。 而且整件事对于齐磊个人来说，也不是全然无益处，相反好处还不少。 首先，是生意。 省台的报道是爆炸性的，现在全尚北都知道有一群中学生在夜市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每天来看热闹的，瞻仰吉祥物的，心存善意来给孩子们捧捧场的，络绎不绝。 反正整个尚北夜市的袜子行业，齐磊已经再无敌手，很多市民哪怕不缺袜子也要卖上几双。 就在省台播出之后的第二天，二十多个摊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天，小伙伴儿们临近十二点才收摊儿。 吴宁归拢完货品，算完账，净赚3000多。 虽然之后的几天有所回落，但也保持在一天1000多的净收入，这已经是相当恐怖的一个数字了。 反正小哥仨的议价费是不用发愁了，而且还剩不少零花。 好吧，其实议价费的事，本身也不用发愁了。 在省教委发出倡议书之后，齐磊、唐奕、吴宁、卢小帅这些应届考生，相继收到了二中、实验中学以及私立中学的邀请，免议价费入学，只要人过来就行。 几千块的议价费就这么免了。 虽然对于卢小帅、蒋海洋这些富二代、官二代来说可能只算是可有可无的福利。 但是，在这53个人中，除了富裕家庭和高二学生之外，还有十几个家庭条件并不算富裕的应届生。 这些都是卢小帅、李玟玟他们拉进来的。 他们加入夏令营，可不是出于争胜玩闹的心理，而是纯粹的想挣一点钱，为家里分担些压力。 有的没考上重点，面临高昂的议价费，甚至有的已经放弃了进重点中学的幻想，准备入学普高、职高了，现在却是等来了意外的惊喜。 这也是齐磊认为这次做秀最大的收获。 他的重生，不仅仅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成就感爆棚。 最后，就是齐磊收获了49份友谊。 李玟玟、卢小帅他们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接纳了齐磊，甚至有点唯其马首是瞻的味道。 当得知齐磊肯定上二中之后，应届这波人绝大多数都拒绝了实验中学和私立中学的邀请，准备和齐磊一起去二中祸祸人。 用李玟玟的话说，“石头，你无敌了，还没入学，高一就只剩你的传说了。” 虽然有些玩笑的味道，却也并非无中生中。 起码傻子圈儿圈主的身份，齐磊算是坐实，即将进入带领一群傻子搅动风云的下一个阶段。 幸好二中的大校长调职了，否则得愁死。 这些都是齐磊马上看得到的好处。 当然，也有他看不到，却极力想得到的好处。 比如： 李春燕记住了这个很有新闻天赋的孩子。 龙江夜航的主编老秦也对齐磊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如果这些让齐磊知道，他会高兴的蹦起来，这才是他想通过省台报道最想得到的资源。 因为，这是第一次，却不能是最后一次。 拥有省台的渠道，他这个重生者的声音才能发得出去，传得更远。 …… 八月一号，离开学还有整一个月，周桃再次打来电话，想和齐磊聊聊。 齐磊其实知道这个“奸商姐姐”想干什么。 上次那个勾子是他自己抛出去的，周桃这半个多月着实挣了一笔好钱，没有不咬勾的道理。 现在的齐磊在周桃眼里就是一棵摇钱树，等到之前的营销策略不灵了，自然不满足回归旧态，想接着挣钱。 对此，齐磊可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七毛钱的进货货就把他打发了？ 电话里对周桃说，“暂时不急，等着吧！” 周桃能不急吗，“你这孩子真不痛快，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磨叽什么呢？” 齐磊，“大姐，不是磨叽，而是我现在缺人！” 周桃一听，“没事儿，姐有的是人，随你使唤！”不等齐磊反驳，“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到尚北，咱见面说！” 啪，电话挂断。 挂了电话，齐磊面色有些凝重。 他倒不是敷衍周桃，挣钱的方法他确实有，而且单从袜子这一方面就有很多种玩法。 这些超越时代的营销策略，肯定要比他那个什么夏令营更能见到效益。 但是，有两个问题。 第一，他信不过周桃。 他可以和李玟玟、卢小帅靠信任和友谊维系关系，因为这些人都还是纯真的、简单的像张白纸。 但是周桃人再好，她也是成年人了，而且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付李玟玟那一套用在她身上，那就是找不自在，怎么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所以，想和周桃一起挣钱不是不行，但齐磊是没时间和她耗下去的。 第二，同样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代替齐磊去和周桃周旋。 齐磊终究是一个中学生，对于挣钱这件事来说，还是太年轻。 不是心智的年轻，而是外部认知上的那种年轻。 人说到底还是一个社会动物，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还会无时无刻受到身边的外力制约。 就拿齐磊来说，他撑死也就搞个夏令营，来点勤工俭学的擦边球。 如果再干什么大买卖，连郭丽华都得把他当怪物来看。 就拿周桃来说吧，她能到今天这一步，相信齐磊这个小屁孩儿有挣钱的能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认知。 别忘了，周桃第一次见到齐磊是怎样的场景。 是之后一点点的改变认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问题来了，齐磊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搞定第二、第三个周桃？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孩子。而且是九十年代的孩子，不是后世那个开明时代的孩子。 况且，他还要上学。 齐磊也不想钱的问题过早的打扰他的小二B生活。 所以，如果齐磊想在赚钱这条路上更进一步，最省时省力的方法其实是找一个“代理人”。 他来出主意，代理人顶在前排负责出力。既不耽误上学，还能省掉很多麻烦。 齐磊所谓的缺人，正是缺这样一个人。 一个起码不会因为年龄而被轻视，且像唐奕、吴宁一样，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而这个人…选其实是有的。 只不过，在这个时空，那个人还和齐磊不认识。 想顺理成章地相识并成为兄弟，需要等，等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 可惜，显然周桃等不了了，那家伙尝到了甜头，已经停不下来了。 想了想，是继续推诿让周桃等着，还是提前把那个人拉进自己的圈子呢？ 最后，齐磊妥协了，培养出一个爱偷腥的猫可不容易，齐磊有点舍不得放了周桃。 给李玟玟打了个电话。 对面：“干嘛？老娘晚上归你管，白天可是自由身！” 听的齐磊脑袋直疼。 “你认识赵维吧？” “认识啊！” 李玟玟愣了愣，腾的一下仿佛坐直了。 “咋了？你不会还想对赵维下手吧？” “我跟你说，那可是我哥，你不许欺负他！” 说完，李玟玟自己都愣了，为什么要说欺负？不应该是赵维欺负齐磊吗？ 赵维也是二中附近的一个混混，不像二宝那么下作，不干劫道欺负学生的事儿，却是比二宝名声更为恐怖。 李玟玟的第一反应就是：齐磊要“办了”赵维！ 齐磊简直无语，这娘们儿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后世齐磊和赵维有太多交集，齐家，包括唐家、吴家都欠那对姐弟太多太多，齐磊也肯定不会招惹他的。 那货现在正是手黑心也黑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背景，说弄你就弄你。 收回心思，“帮我问个事儿呗！” “说！” “我听说，赵维他姐弄了个电脑房？帮我问问开没开。” “等着吧！” 李玟玟还以为多大事儿呢，松了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倒省了麻烦，和李玟玟说话就这点好，她都不问你为什么问这个事儿。 过了没十分钟，电话来了。 “开了，刚开一个多星期。嚓，你不问我还不知道，咱姐开电脑房，怎么也得去捧捧场啊！” 齐磊挑眉，“有道理，一起吧！” 挂断电话，把唐奕和吴宁叫过来，“和李玟玟一起去个电脑房。” “哦耶！！”哥俩登时爽了。 这个暑假，因为齐磊，他们也很少去电脑房，总感觉少点啥。 而齐磊想了想，给三叔齐国栋，还有小亮哥，打了两个传呼，把他们也约了出来。 随后哥仨出门，和李玟玟汇合，又在约好的地点等上齐国栋和小亮哥。 六个人这才浩浩荡荡地杀向赵维姐姐开的电脑房。 地点在二中西墙外，一片老旧平房，赵维家就在这边。 这个年代的黑电脑房都是以家庭的形势出现，没有牌匾，也极为偏僻，可是还能被经验丰富的游戏少年轻松找到。 无它，你只要看谁家大门锁的紧，谁家窗户封的严实就行了，基本八九不离十。 众人七拐八拐，穿行在胡同之中，最后唐奕、吴宁都惊了，“这也太偏了吧？” 齐国栋也是皱眉，“怎么找这么个地方？” 说实话，齐国栋都不想来。 他这个岁数对玩游戏已经没兴趣了，是齐磊死乞白赖的非叫他过来，说是帮忙压个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倒霉孩子到底要干啥。 “下回有这种事儿别求我哈！” 终于，众人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下。 齐磊看着那道后世二十年都不曾变化的熟悉场景，不由有些感慨。 深吸口气，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谁啊？” 院中传来一声警惕且不乏慌张的询问。 齐磊一听，笑了，看向李玟玟。 憨憨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出声道：“娜姐，我小玟，带朋友来玩电脑。” “哦。”大门打开，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朴素，却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年轻女人探出头来。 腼腆应声，“小玟啊，吓我一跳。” 说着话，让开门口，请大伙儿进院儿。 这年头，黑电脑房都这样儿，有关系的还好些，没关系硬着头皮开的就怕有人来察。 草木皆兵。 期间，迎上齐国栋的眼神儿，还羞羞的把目光别到一边。 院里面的陈设就是正常民居的样子，和齐磊家有点像。 来的路上，唐奕、吴宁也通过李玟玟了解了一些赵维和他姐赵娜的事儿。 用李玟玟的话说，赵维、赵娜的父母原来是和她爸一起做生意的，两家从她小时候就认识。 90年的时候，赵家出了一场车祸，赵维、赵娜的父母双双遇难，姐俩靠着父母留下的一点积蓄维持到现在，其实也挺可怜的。 而且，赵娜很争气，不但把家撑了起来，自己也考上了大学，现在念大三。 当然，李憨憨了解的也只是皮毛。 对于齐磊来说，他还知道更多。 比如，赵维最近又惹了事儿，把一个混混打进了医院。赵娜实在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在尚北，只能休学回家开了这个电脑房，目的就是看住弟弟。 再比如，从此之后，赵娜再也没回到校园，荒废了学业，抱憾终生。 直到那次导致唐奕、吴宁丧命的悲剧发生，几家人的命运也从此纠缠不清，再难分开。 …… ， 感谢：【pia1】的20000点币打赏... 第71章 磨一磨锐气 赵娜家是老式的两间民房，只是清空了家具，一台台电脑就摆在厅里。 赵娜坐在主机前，给众人开机器，就见她在主机上控制三台机器开机，定了时间。告诉哥仨是几号机，就完事儿了。 这可把唐奕和吴宁惊着了，没见过这么“先进”的。 要知道，去别的电脑房，都是拿个大账本儿，记下几号机，几点开机，上几个小时。到点了，老板会去问你下机还是续时。 哪是这种点几下鼠标就搞定的？ 对此，齐磊见怪不怪。 倒不是他见过后世的网吧系统，而是赵娜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哈工大计算机系的高才生，这点小程序简直和玩一样。 齐磊甚至知道，赵娜比软件更牛的是硬件。 只可惜，摊上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 齐磊没急着上机，而是和齐国栋，还有小亮，就在前台站着，显然有话要说。 其实，后世赵维曾和齐磊袒露过心声。 他最后悔的，就是98年的夏天，那时候不争气，赵娜放心不下他，放弃了学业，只为了看着他。 赵维说，其实那个时候，他想学好来着。 可是...... “我从小没爸没妈，没人教我那些大道理。要是能回去该多好？也就没后面的那些糟心事了。” 所以，按照齐磊计划中的剧本： 他会在暑假结束的那个当口，赵维最后悔的那个时间节点，也是赵娜最后下定心放弃学业的时候出现，交下这对姐弟，并且拉他们一把，走出原本的命运。 可是，周桃把计划提前了。 所以，齐磊设想的那些循序渐进自然也失去意义，现在也只剩下简单粗暴，直来直去。 没错，他今天来就是准备再来个一步到位，直接拿下赵维。 对着赵娜一笑，“娜姐，维子哥呢？ 赵娜先是警惕的一怔，齐磊一见，马上明白她的心思。 “娜姐，你别误会，我找维子是有点正经事。” 赵娜依旧狐疑，以为齐磊也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找她弟弟能有什么好事儿？ 可是看齐磊身后站那两人，白衬衫大皮鞋的，也不像社会上的啥坏人。 于是尴尬一笑，“我弟弟不太懂事，你们找他啥事啊？” 齐磊道：“真是正事！是这样的，我们家做了点小生意，缺个帮手，想请维子哥给我们帮帮忙。” “姐你放心，正经生意，肯定比他现在给人家看旱冰城要强得多。” 最后又加了一句，“挣的也多。” 赵维现在在给人看旱冰城，等同于后世酒吧夜店看场子的。在最乱的地方，挣的就是不黑不白的钱。 齐磊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赵娜也终于放下心来。 她太想赵维找一个正经工作了，齐磊等于是正中下怀。 也没多想，毕竟是李玟玟带过来的，登时热情了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 说实话，赵维在尚北可谓名声在外，一般的地方都不敢用他，能有个“胆儿大的”真是不容易。 指着里屋，“还没起来呢！我，我这就给你们叫去。” 齐磊一听，“不用，我自己去吧！” 说着话，就大剌剌地往里屋走。 赵娜没拦，只觉得这小孩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 赵维在旱冰城熬了一宿，早上才睡下，这会儿就穿了个小裤头儿正睡的香，谁碰都不行。更何况，还是一个没见过的小b崽子。 一睁眼就是瞪圆的，“你他妈的....” 骂了一半儿，正飘见齐磊身后的两个人。 “亮哥....三哥....” 好吧，又给憋回去了。 他是浑，但不傻，这两尊神，不好惹。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见小亮和齐国栋面无表情，还以为是自己前几天收拾进医院那个小混混找来的。 赶紧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了句，“我姐在家，有事儿外面说。” 齐国栋却是一挑眉，他和赵维的关系其实就和二宝子差不多，见过面儿，但不熟。 知道这小子有点愣，愣起来能把天给你捅破了，还真不知道他怕点啥。 现在知道了，怕他姐。 这倒让齐国栋高看了赵维一眼。 齐磊则是看着那张年轻了二十多岁的脸，诚然一笑，“别紧张，我们是李玟玟的同学。” 赵维这才放下心来，好好打量了一下齐磊，心说，这小崽子真不认识啊？找我啥事？ 四个人出了里屋，来到院子里。 赵维本还想出家门再说，他的那些破事儿，一般不让赵娜听见。不想让她跟着掺和，更不想她担心。 结果，齐磊就在院子里站定，“就这说吧！” 他是有意让赵娜听见的。 赵维一皱眉，有点急了，“你到底啥事？非得弄的都不自在，是吧？” 齐磊，“别急！既不找你打架，也不要你平事。” 把和赵娜说的话跟赵维再说了一遍，“我有个活儿，和哈市人合作，我们几个都是学生，没法照顾得到，请你帮忙。” 赵维眉头紧皱，虽然放下心，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儿，可对一个小屁孩的邀请也不太感冒。 “我有工作。” 齐磊一点没客气，“你那也叫工作？顶多算混。” 赵维脸上有点挂不住，要不是齐国栋和小亮哥在这儿，估计大嘴巴子就扇过去了。 却是齐磊突然靠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为你姐想一想，你没个正经营生，你姐就没法回去上学。” 赵维：“！！！” 一下就切到了赵维的疼点，瞪了齐磊好久。 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是齐磊自己来，他是搭理都不会搭理的。 但是，小亮哥和三哥都在，也由不得他不信。 “到底咋个工作？” 齐磊，“哈市的一个袜子商，具体怎么回事儿，下午你和我一起去见她。” “干啥活？” “卖袜子。” “......” 有点不认可。 可是，还是那句话，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赵维是最内疚，最想学好，也是最有机会从原本的混乱生活跳出来的时候。 想着齐磊那句，为你姐想想，最后赵维还是点了头。 心说，哪怕是混日子，等他姐开了学，他再回来也可以。 重重点头：“行！” 还是答应了。 “不过，我先看看再说，可没算答应你。” 那个哈市的商人他还没见着，况且齐磊实在太小了。 一十五六岁孩子站你面前，说他有个生意，你就说谁能信吧？ 而齐磊却是一笑，一点不在意赵维的犹疑：“你会答应的。” 本来想和赵维先讲感情再讲生意，现在是正好反过来了。 先谈生意，以后再说感情吧！ 正对上赵娜一直关注的目光，那其中有一丝感激。 然而，齐磊回了赵娜一个眼神，眼神里是比她更多的感激之情。 ...... 周桃说是下午到，其实还没过一点，她就已经到尚北了。 急啊！ 之前就半个月，她按照齐磊的那套方法，真真的挣了笔好钱，半个月收入6万多。 周桃不急眼才怪！ 最近这几天，也确实如齐磊所言，大家都学会了，也就不挣钱了。 她能不急吗？ 唐奕接到周桃的传呼，齐磊直接把她约到了赵家。 这也是齐磊耍了个心眼儿，赵娜姐弟虽然答应了邀请，可心里肯定还是有诸多疑问，甚至是不信任的。 而周桃恰恰可以解开姐弟的疑心，毕竟周桃对齐磊已经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对此，赵娜自是乐见其成。而且，齐磊的这份坦荡更加使之相信几分。 干脆把还在上电脑的几个顾客请走，今天不做生意了。 这时候，齐国栋和小亮哥就可以先走了，这边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过了一会儿，周桃被唐奕接到了赵娜家。 聊正事儿的时候，唐奕和吴宁根本就没过来掺和。 一来，他们来了也帮不上忙，徐小倩在还差不多。 二来，挣钱的事儿，暂时不想让他们参与的太深。 年纪还小，一旦知道就容易瞎琢磨，万一让三个爸妈知道，又得唠叨。 最后，只有齐磊、周桃和赵维坐到了一块儿。 周桃一惯的爽利：“都是老相识了，不废话！本钱一人出一半儿，姐出人，分你三成利。” “呵呵。”齐磊就回了她一个干笑，想的美啊！ 周桃也知道这小狐狸不会这么好打发，“那你说，你想咋地？” 齐磊，“小桃姐，说这些都早，你还不知道这生意应该咋做呢，就开价了？” 周桃：“......” “那你倒是说说，要咋做？” 齐磊，“你要先问这生意到底能挣多少钱。” 周桃有点抓狂，“好！那你说，能挣多少钱？” 齐磊想了想，“一年五六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我噗！！！ 周桃一口老血喷出来，五六十万？这特么开啥玩笑？ 只觉得太过魔幻，但你还没法反驳。 就齐磊这个暑假干的这些事儿，他说五六十万，真不像是小孩子吹牛。 可她那个地下城的批发点，一年要能入个十来万就要烧高香了。 周桃半信半疑，“你没逗姐玩吧？真五六十万？” 齐磊也知道她不能一下接受，毕竟这是1998年，唐爸那个厂子一年下来，能入两个五六十万也已经了不得了。 要说卖袜子能一年能挣个五六十万，真没人信！ 可是，齐磊这还是怕吓着她，往少了说的呢！ 如果做的好，五六十万可不止。 也不和周桃争辩，只说了一句，“已经让你挣了一大笔不是吗？” 好吧，老凡尔赛了。 这句周桃无可反驳，但是想不通啊！ “咋挣啊？” 齐磊，“咋挣？那得谈好了之后再说。小桃姐，你只要知道我能挣那就行了。” 周桃忧郁了，和这小孩谈生意真费劲。 纠结了好久，“行，听你的！那你说吧，啥条件？” 齐磊一笑，这就对了。 也不废话，“你出十万，我出两万。我再出一个人，剩下的你来，利润平分。” 周桃，“凭啥！？” 我出钱出人都比你多，还和你平分？ 齐磊，“因为我出主意呀！” 周桃：“......” 最后，“行！” 五六十万的诱惑还是太大了。 “现在能说要怎么干了吧？” “先签个合同吧！” “！！！” 周桃：“齐石头，你够了！！” 一下就急了，“我周桃是小气了点，可你拍着良心说，老娘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周桃都哭了，“太欺负人了！” 她还真没有甩了齐磊自己单干的心思，平时和齐磊使心眼儿是真的，可是操守她周桃还是有的。 “嘿嘿！”齐磊憨憨一笑，“姐啊，亲兄弟还明算账的！现在把事说清楚，对你我都好。万一以后咱们还有别的买卖挣大钱，还能不清不楚的吗？” 周桃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有点委屈。 “齐磊，你给我记着，要是挣不来钱，老娘和你没完！” “签！！你说啥老娘陪着。不就签合同吗？现在就签！” “嘿嘿。”齐磊笑了，“小桃姐真敞亮！干啥都不知道的合同你也敢签？胆真大！” 周桃：“......” 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而齐磊还真不是和周桃较真儿，防人之心不可有没错，但是防大劲儿了必定事得其反。 ...... 周桃要真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齐磊也不会和她打这么长时间的交道。 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磨一磨周桃的锐气，将来合作也能省不少麻烦。 “不过，凭小桃姐这份委屈，咱还是先交代清楚再签合同吧！” 周桃无力的一瘫，“求你了，弟弟....说吧，别吊胃口了！” 齐磊沉吟了一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营销。找准营销策略，袜子一样挣大钱。” “那你要咋个营销？” 齐磊，“方法有很多，你想听哪个？” 周桃，“我哪个都行！而且只要一个，挣钱就行！” “那行，20块钱6双。” 周桃一怔，这个价格不对？合三块多一双，可是不便宜的。 只闻齐磊道：“再送一把价值25元的进口雨伞，俄货！” “......” “......” ...... 。 感谢：【颜颐真】的万赏... 第72章 网络时代的提前到来 齐磊说出20块钱6双，再送一把雨伞的策略，这回连赵维都迷糊了。 别看他在一旁就是个摆设，可是齐磊这一句那一句的，别说周桃了，赵维的胃口都让他吊的足足的。 到底咋个弄，能让卖袜子一年就挣五六十万？做梦似的。 现在赵维也在算账，20块钱/6双，加一把雨伞，这是什么套路？ 而其实这个套路，依旧是消费心理。 现在，齐磊的营销手段是5块钱三双用来引流，挣高端货品的钱。 一家这么玩可以，能争大钱，但要是家家都这么玩，那就没活路了。 引流引流，流量一均摊，那五块三双就只剩低价倾销，而没有流量可言。 相比之下，20块6双确实不便宜，但再送你一把进口雨伞…25块的雨伞啊！还是进口的。 那就不一样了，这便宜谁不占？ 大把的人奔着白捡一把雨伞的噱头买单。 可是，真的占到便宜了吗？ 算笔账，6双袜子就算按周桃给齐磊的7毛价格来算，只有4块2的成本。 而一把进口雨伞，零售价是25元。但是，注意！是零售价。进口虽是进口，可却是俄货。 由于龙江省与毛熊接壤的缘故，俄货在九十年代的龙江遍地都是。又沾了进口商品的光，售价比国内同品类的东西还要高一些。 可实际上，俄货不是欧美商品，再加上毛熊刚刚经历分裂没几年，正是经济低迷，物资紧缺的时期，卢布超级不值钱，导致出口优势大到没边儿。 说白了，就是东西老便宜了，进口货甚至比国内商品还要低一些。 外省人可能不太清楚，八九十年代，龙江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俄货倒爷。 一本万利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不需要本钱。 国内3分钱的扑热息痛片，5分钱的安乃近片，缠在腰上带出境，到那边，最高的时候卖到一块五到两块多一片。 而从那边往回带货，别说是雨伞、服装这一类的了，貂皮都论斤称，二手旧皮货当垃圾往回运。 从毛熊拿货，加上运输、关税，一把质量好，还打着进口旗号的雨伞，只有几块钱的成本。 “我们就按5块的成本来算。”齐磊给周桃算账，“加上袜子的成本，六双袜子加一把伞，也才9块2的成本，还有近十一块钱的利润空间。” 周桃：“......” 好吧，她比齐磊清楚，哪有五块的雨伞？一半儿还差不多。 周桃都听懵了，正如齐磊所说，非常简单啊！可是，她怎么就想不到呢？ 但再一细算，不对啊？ 确实暴利，也确实能拔高销量，可是，一年要挣五六十万，这账不能细算的啊！ 要卖出30万双袜子、5万把雨伞，你才能挣到五十万。 摆地摊儿的话，累死她也卖不出那么多。 “你这年入五六十万哪来的？你就算把姐榨干了，也卖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周桃是让齐磊磨的有点迟钝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齐磊都替她着急，“你啊，以后还是别自己瞎琢磨了，老老实实跟着我吃香喝辣吧！” 恨铁不成钢，“九块多钱的成本，你十五块钱往出拉摊位，给他们留五块钱的利润，整个龙江省的摊贩不都在给你打工吗？” 周桃：“……” 齐磊还没说完，“现在五块钱三双的地摊儿遍地都是，越多越挣不着钱，都正愁没处转型。” “咱们这边买袜子送雨伞的营销一出，老子前期布下的这么大一个局，不就都盘活了？” 周桃，“……” 周桃好像明白了点啥，她得捋一捋。 这里面的逻辑好像是这样的： 是不是说，齐磊五块三双的营销策略是故意教给她，还没要她什么的好处…… 就是想借她周桃的手，把哈市上下所有袜子摊儿的水搅浑？ 让所有人都五块三双的扑进来，又拔不出去，挣不着钱，又干瞪眼。 最后，他再用买袜子送雨伞，来收割所有摊位来给他打工？ 嗯，周桃想通了，应该是这么个逻辑。 膨的一拍桌子：“齐磊，你还是个人了！？” 这就是个妖孽，吃人都不吐骨头那种。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齐磊面前，她才是个小屁孩，让人耍的团团转。 而齐磊面对周桃说不上骂，也说不上夸的激愤，其实并没什么成就感。 完全是拾人牙慧，这种袜买子送雨伞的营销策略，后世有人干过，而且也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儿。 一年比他说的那个数挣的还多，真正的年入百万还带拐弯儿。 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所在，和阅历、学历关系都不大，任何人回到过去都可以直接用。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时代和眼界赋予的金手指。 再普通的人回到过去，光淘宝上那些营销策略，那些优惠卷活动，只要稍稍用心琢磨一下就够用了。 个个都是超越时代，把人心玩到极致的鬼把戏。 如果这个你还玩不转，那也没关系，抖音、微博上听来、看来的那些毒鸡汤和文案，也够经营好几个百万级大v的营销号了。 再不行，光创造网络热词都能火的一蹋糊涂。 什么“香菇、蓝瘦”之类的，再配合点后世红极一时的网络动图，两天发一个也能招揽一大批拥趸，彻底火一把。 和周桃敲定了合作的细节，齐磊单独把赵维叫到了一旁，把两万块钱交到他手上。 这两万可不全是这一个月挣的，上次周桃赊给齐磊一万三千多双平价袜和高端袜的货款还没结呢！ 一万来块，都让齐磊算在这里面了。 对赵维一笑，“现在信了吧？” 赵维脑子有点乱，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但是，真的信了。 接过钱，“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齐磊没正面回答，只说了句，“给你姐争口气。” 赵维：“……”点了点头，“那..工资咋算？” 齐磊乐了，“啥工资？你想要多少工资？自己开个价。” 赵维傻啦吧唧还真好好琢磨了一会儿，一咬牙要出一个自认是天文数字的月薪。 “一千！！一个月！” 齐磊：“……” 暗自一叹，“能有点追求吗？钱的事以后再说，肯定比一千多就是了。” 他没说给赵维多少钱，说不了。 他了解赵维的性格，给多了，他认为你在施舍，倔脾气上来，不但不会要，弄不好还不给你干了呢！ 给少了，齐磊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因为后世他欠赵维的太多，等以后混熟了，成了兄弟，都好说。 而赵维一听比一千多，那就更踏实了，“你放心，我这回...好好干！” ...... 周桃是急性子，敲定的事儿，马上就要去干，当天下午就开着车，带着赵维回哈市了。 赵娜就跟梦里似的，又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差点没把家给赵维搬走，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齐磊没跟着他们去哈市。 一来，周桃这个人除了有一点商人的钻营，其实人不坏。有她照顾，没啥问题。 二来，赵维都二十的人了，也用不着十六岁的孩子多关心。 了却一件心事，让齐磊放松不少。 有赵维在前面当苦力，他们哥仨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后面胡闹，享受肆无忌惮的青春。 而周桃那边，其实缺的是点子，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齐磊正好弥补了这个短板。 至于这门生意要怎么做，怎做大，却是比齐磊更有经验，也更擅长经营。 总之，齐磊挺满意，挣钱的事不用他多操心了。 那边回到哈市，周桃带着赵维先去了一趟地下城批发点，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一个得力的员工，就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准备专心搞袜子送雨伞。 随后就是安排赵维的住宿，本来周桃想给赵维租个房子，虽然是省城，但是98年租个旧一点的老楼或者平房还真不贵，两三百块钱就搞定了。 “没事儿，这钱算姐的，不欠那小子人情！” 可是，赵维没干。 这一路，赵维想了很多，尤其是齐磊那句：“给你姐争气”刺到了赵维的痛点，这回他想好好的。 所以，还没挣到钱就花钱，他不太认可。 况且，他也不傻，周桃那点殷勤显然动机不纯。 “周姐，你要信得过我，让我住店里就行，还能帮你看店。” 这让周桃很伤自尊，无话可说。 你们都防着我干啥？真是人心不古，现在的小年青儿都这么贼的吗？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就是...齐磊那小屁孩看人真特么准！ …… 至于赵娜这边，感激之情就别提了。 “以后你们尽管来玩，姐不收你们钱！” 唐奕、吴宁一听，还有点不好意思，“钱该给还是要给的，不过常来是肯定的。” 齐磊忙着搞定赵维，搞定赵娜的时候，这哥俩倒好，玩了一整天。 而且，玩的还挺美。 他们发现，赵娜家的电脑虽然都挺破的，一看就是二手拼机。可是你别说，真特么的快啊，比下坡常去那家的新电脑都流畅。 特舒服。 只能说，赵娜的手艺真的不错，电脑调教的非常nice。 吴宁：“一码归一码，姐你以后给我们留着好机器就行。” 赵娜却道：“我家维子不懂事儿，以前要是给你们惹了麻烦，多担待！钱是肯定不能收的，要不姐成啥人了？” 却是齐磊出声道：“那行，不要钱更好，肯定天天来！” 他还真没和赵娜客气，没那个必要。 后世，赵娜、赵维和他就像一家人一样。赵娜就像他亲姐，客气什么的就免了吧！ “对了，娜姐！”齐磊想起一个事儿来，“你这怎么没装网呢？” 唐奕和吴宁一听，“网？啥网？” 好吧，两个土鳖，连什么是互联网都还不知道呢！ 而赵娜就是学这个的，当然清楚，皱眉道：“没装，太贵了。” 言下之意，有点舍不得。 而且，她就没想过用网络代替游戏赚钱这个事儿。 国内老百姓可用的互联网业务，其实95年就正式上线了。 可是，那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高昂的初装费，再加上贵到离谱的上网费用，赵娜就算花了大价钱装了网络，也没几个人用得起。 按当下的成本来算，再把初装费什么的合进去，一小时十块钱都不过分。 可是，齐磊想死网络了啊！尤其是徐小倩拿小网文儿刺激他之后，前世网瘾不大的他，现在无比渴望互联网上的生活。 低头沉吟了一下，“娜姐，你看这样好吗？我给你出钱，你装个网怎么样？” 在家里装电脑的事儿不用想，就算齐磊自己挣钱，老妈也不会同意。 在他们大人眼里，电脑的公用等同于游戏机。 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但是，放在赵娜这里却很为难，哪有第一天见面就要出钱给人家装网的？ 沉吟了一下，“算了，其实我也想看看上网有没有人愿意花钱。” 看着齐磊，“你等几天吧！” 齐磊一挑眉，也知道刚刚有些唐突，不过现在这样正好。 “行！” 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本以为到99年，甚至2000年初，才能使上互联网，现在提前了。 值得高兴。 那边，李玟玟和唐奕、吴宁还不明白咋回事儿呢。 凑过来，“那个什么网，好玩吗？” 齐磊点头，“好玩！” “有啥玩的？” “可以聊天！” “切！~~~”三人齐齐甩手，“聊天谁不会？有啥好玩的？你这货又忽悠人！” “唉！”齐磊则是悠悠一叹，无知真可怕。 那可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啊！ …… ， 第73章 我不想拐带人口啊 八月初，尚北的袜子摊率先转型，开始二十块钱六双，送雨伞的策略。 齐磊这回不当二道贩子了，从周桃那拿货是十五块，给所有夏令营摊位的价格也是十五块。 卖二十，中间的五块钱差价，他一分都不要，全让给小伙伴儿们。 不是他不想挣钱，而是在省台新闻播出之后的第三天，李玟玟他们不但像打了鸡血似的比以前卖力了十倍，更是良心发现，都觉得只捐了二十块钱，太少了。 “齐磊，你也太抠门儿了！” 再加上各家大人、亲戚夸的，最后他们决定把暑假挣的钱都捐出去，把齐磊气够呛。 奶奶的，当初拿你们二十块，还把老子喷一顿呢！ 不过，有这个心终究是好事，这不就是他钻营那则报道的目的吗？ 别人改变了多少他不知道，反正身边的人有所变化，这就够了。 当然，有的人在夏令营是为了改变，越来越好。有的人，那就说不准了，费尽心机想掺一脚，也许只是为了并不纯洁的目的。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纯真，也有人极尽钻营。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奔着徐倩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 新闻播了没几天，徐小倩晚上出现在齐磊面前就明显有些不高兴。 送她回家时，还是提不起兴致。 齐磊开始还以为是《第一次亲密接触》的那股劲头儿还没过去，人都看傻了。 可是后来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这丫头显然是有话要说，几次都没能开口。 对此，齐磊也不追问，留给她一点时间。 单车就在街上晃荡着，走的很慢。 终于，徐倩有些低沉的开口了，“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 齐磊一听，“咋了？你给我招惹了几个情敌？” 啪！徐小倩给了他一下，“那么想掐死你呢！” “嘿嘿！有事儿说事儿，别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你。” 徐倩紧咬下唇，“是这样的，我有几个朋友也想来体验一下生活。” 齐磊了然，就这点事啊？ “来呗，这有啥？” 徐倩，“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们吧，有点那个。” “哪个啊？” “就是...挺别扭的。” “怎么别扭？” “反正，和你们肯定玩不到一块儿去就是了。” “……” 齐磊长叹一声，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干笑一声，“那确实玩不到一块儿去，也是够难为他们的了。” 徐小倩见他说出这么一句，以为他是不喜欢这样的人加入，赶紧道：“你要不喜欢，我让他们别来就是了。” 却闻齐磊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咱妈又出一计，把你弄哈三中去了呢！想来就来呗，多大个事儿啊，反正我不尴尬。” 不等徐倩开口，齐磊又道：“你不让人来，不给咱爸惹惹麻烦啊！到时候，说市高官的闺女沽名钓誉不团结群众，咱爸说的清吗？” 徐小倩重重点了点头，“确实是，很麻烦的。新闻一播，就都说要来。其实都是看了新闻，知道我在这儿，某些人就觉得不来不合适，不来就落后。” “可是你说，不让来吧，说不过去。来了，又只是装装样子给我爸看，反正挺讨厌的。” 反射弧又让齐磊给拉长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嗯！？” 一下从车上跳下来，站在那怔怔地看着齐磊急刹停住，转头看她。 “你！！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谁？” 齐磊有点无语，“傻丫头啊！政府大院都快被我们哥仨玩穿了，里面同龄的孩子哪个不认识？” “据我所知，只有两家没见过，一个姓徐的，一个姓程的。你自己说，还能是别人吗？” 徐倩：“……” “你早就知道了？” “对呀！” 徐小倩有点气急败坏，跺脚着脚：“那你不早告诉我！” 她还恶趣味的想等以后告诉齐磊，“你敢和市高官的女儿暧昧？”吓他一大跳呢！ 结果...结果人家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徐小倩想哭，丢死个人了！ 别看徐小倩表现的一向很亲民，但在家庭出身这方面，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一直不说，也确实有点小清高，甚至想恶作剧齐磊一次的打算。 可是，人家早知道，还不告诉她。 徐小倩想想就浑身不自在，小丑...原来是自己。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更红了，惊恐道：“唐，唐奕、吴宁他们，还有李....也都知道？” 就见齐磊一摊手，“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只有你自己以为我们不知道。” “......” “我要死了！” 徐小倩猛的蹲下，把头埋进膝盖里，再也不想抬起来了。 齐磊忍着笑，把车倒回来，拉起她，“走吧，多大点事儿？” 徐小倩低着头，被齐磊牵着，幽怨到不行。 “哎呀！好丢脸啊！” 齐磊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儿，“这事儿....” 好吧，确实是他不地道。 齐磊他们确实知道很长时间了，只是徐小倩一直有意的避开家里的情况。 而齐磊，你别看他现在表现的风轻云淡，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毕竟是尚北扛把子，齐磊就算在齐老爷子那儿再怎么见过世面，可是把人家宝贝闺女给拱了，心里能不虚吗？ 所以干脆当鸵鸟，装不知道就完了。 “这事儿也没什么吧？书记就书记呗，又不是没见过。” “！！！”徐小倩更没脸了，一步停住，恶狠狠地瞪着齐磊。 眼见目光不善，心说，你怎么还羞涩上了呢？该闹心的应该是我啊！ 立马面容严肃，正经道：“徐小倩同学，摊上这么个爹不是你的错。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正视它，不用自卑！” “我.....” 徐倩想哭，我爸是徐文良哎，我为什么要自卑？ 却闻齐磊，“我其实是理解你的心情的。你看哈，这么优秀的一个小姑娘。” “学神！” “女神！” “情商突破天际！” “善良但不懦弱，善解人意却独立有思想，还又飒又萌。” “可偏偏笼罩在爸爸是市高官这层光环之下，要是换了我，我也郁闷！” 徐倩：“我.....” 齐磊继续：“要我说哈，这市高官还不如一个掏粪工人！” 徐倩：“......” “你想啊，市高官的女儿这么优秀，那是书记教育的好。” “掏粪工人的女儿这么优秀，那是人家姑娘自己的争气。” “你需要书记的加持吗？明显不需要啊！我说的对吧？” 噗.... 徐倩受不了了，觉得齐磊说的好有道理。 一扬下巴，“对，市高官就是不如掏粪工人！” 说完，抓着齐磊的胳膊笑的直不起腰。 心里想的是，要是徐文良同志听到他这个市高官不如掏粪工的言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笑够了，又重重地给了齐磊一下，“你真烦人，我本来还挺骄傲的呢！” 结果，齐磊突然有几分诚恳，“说实话，我还真希望咱爸是个掏粪工。” 徐小倩一怔，“为什么？” 齐磊，“大书记眼光高，不一定看得上我这个小屁孩呗！万一...…”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不应该去顾及。肆无忌惮，喜欢就是喜欢，管你是谁的女儿，谁的儿子。 但是，齐磊和别人不一样。 对于一个二十年后倒退回来的灵魂来说，深植成年人心中的门户之见，还有一路看过来的残酷现实告诉他，不可能不去想这些。 虽然还不至于为了让人高看一眼，而赌誓发愿的要如何如何，但是心里确实有点慌。 徐小倩静静地看着他，也渐渐敛去了笑意。 她感觉，这句不是齐磊的玩笑话，是真的担心。 好像明白了，齐磊可能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轻松。 又有些心疼，想都没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齐磊的手有些凉，还有些微微的湿润，徐小倩紧紧的攥着。 这一刻，徐小倩好像变了一个人，下意识地扫看空无一人的长街，生怕被人发现。还刻意避开路灯，与齐磊手牵手走在阴影中，只是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好吧，徐小倩这一刻又有点中二，或者说文青病犯了。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琼瑶剧，还有名著里那些因为门户差距而被拆散的痴男怨女。 说出一句，“没事的，你不是梁山伯，我也不是朱丽叶！” 齐磊纵使是张重生二皮脸，整个人也都僵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能把自行车扔了吗？” ...… 两人走的极慢，都希望这路没有尽头，一直走下去。 良久，徐小倩突然道：“我爸不是势力眼。” 说实话，齐磊同志有点心醉。 原来这就是酸臭的爱情，真特么带劲！ 沉默一会，“咱妈也不是吧？” 噗！徐小倩又笑了，这家伙脑回路就对不上，道：“不是。但实话实说，有点难搞。” “这样吗？“齐磊皱起眉头，“咱俩是对手吗？” 徐小倩鄙夷，“想的美！你还想拉上我对付我妈？自己搞定吧！” “对了，不说还忘了。关于我妈，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的！” “好消息就是，上次给你家打电话那个招生的，就是我妈。恭喜你，已经成功的激怒她了。” 齐磊惊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也叫好消息？” 却不想，徐倩递来一个同情的目光：“真的，算是好消息了！” 齐磊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那...那坏消息是啥？” “坏消息就是，因为你拒绝了哈三中的邀请，我妈充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来二中当校长了。” “......” 可以这么任性的吗？ 第一反应是，能不能去告黑状，说她以权谋私？ 想了半天，“咱妈电话多少？” “干嘛？” “我现在去三中还来得及吧？” “滚！” 徐小倩又想锤他了，可惜，不舍得松手。 ...… 从文化街到政府大院其实没多远，平时骑车撑死十分钟。 可是今天，两人却咣当了一个来小时。 从开始的嬉闹，到后来的默然无声，享受安静。 马上就到政府大院，徐小倩停了下来，没进院，而是和齐磊站在路边的树影下。 齐磊，“明天把你那群狐朋狗友都带过来吧，就当给咱爸排忧解难了！” 徐倩：“啊？明天？不用吧？我就提前和你说一声的，大概...十天之后。” 齐磊差点没翻白眼，今天是8月1号，十天之后就... 快开学个屁的了，还来干啥？就真走个过场给大书记看的呗？ 却没想到，徐小倩有几分抱歉的继续道：“其实，从后天开始，我也来不了了。” “嗯！？”齐磊一瞪眼，“你又怎么回事？” 徐倩，“是这样的，放假前就和他们约好的，暑假要一起出去玩一次。” 徐倩指的是她原来的那些朋友，也就是要去夜市“镀金”的那一波人。 “之前一直拖着，现在就...不好拒绝嘛！” 突然眼珠儿一转，“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我们去五大连池，听说很好玩的。” 齐磊登时脑袋摇的生风，“算了！刚把卢小帅、李玟玟他们板过来，我没心思再招惹那帮傻子。” 那帮人，齐磊其实也都认识，比李玟玟他们之前的样子还过分，简直就是没救了。 对于徐小倩扔下他出去玩这事儿，齐磊还真没什么意见。 “正好，我们仨也要出去玩一趟。” 齐磊这边其实也有计划，他大姨家的张洋已经来过好几次电话了，尤其是上了新闻之后，几乎天天在催。 “哦！？”却是徐小倩一挑眉，“去哪儿啊？” “呵呵。”齐磊干笑一声，“可没你们高级，带着几个省城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跑到乡下去住几天，就这么简单。” 随后又解释道：“我四姑家在白河子那边，我表弟每年都来，已经成习惯了。” 尚北的南边临近长白山余麓，白河子就是最南边的一个镇。 境内既有平原河流，也有山地，景色还不错。对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城里孩子来说，好玩的东西也多。 下河摸个鱼呀，稻田地里抓个蛤蟆什么的，就能乐呵上一天。 齐磊大概和徐倩讲了一下到那边可以玩什么，怎么度过。 一来，是让徐小倩安心，别看地方小，可其实不比你们去五大连池差多少。 二来，则是消磨时间，两人谁都不想回家。 结果，可能是讲的太生动了，徐小倩听的眼冒金光。 “不麻烦吗？你们跑到人家家里去闹腾，还得供你们吃喝，还有腾地方给你们住。农村又不富裕，就算是亲戚，也会有点不妥当吧？” “呃。”天太黑，齐磊看不见徐小倩眼里的异样，“这个嘛？还好吧！我四姑倒是挺愿意我们去闹腾的。而且年年麻烦，也就习惯了。” 徐小倩一听，“那就没问题了。” “什么没问题？” “我！我啊！我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带上我呗！” 旧时伙伴被徐小倩无情抛弃，没得一点感情。 齐磊：“......” 心说，我可绝对没有拐带人口的意思！ …… 。 第74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惊喜不断，徐小倩居然想去。 齐磊有些为难，假模假样地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可能适应不了。” “农村的环境，要是大大咧咧的还好，娇气一点的是真的受不了。” 这倒不是假话，旱厕、睡硬炕什么的。 徐小倩急了，“你看本姑娘像是娇气的人吗？” 齐磊：“.....”到了也没弄明白，怎么就拐了个徐小倩呢？ 至于她一个女生方便不方便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 首先，张洋铁定不是他自己来，有谁，齐磊都了然于胸。 一个狐朋狗友宗宝宝，和张洋的关系，就像齐磊和唐奕、吴宁差不多。 一个张洋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恋人，外加未来孩子他【妈】的寇仲琪。 其次，齐磊的四姑家也是两女孩，大玲和二玲。一个十六，一个十三。 好吧，宗宝宝那狗东西之所以年年都舔着脸往上贴，主要原因就在于大玲。 总之，女生不少，不用操心这个问题。 但是.... “就这么定了！”徐倩都不给齐磊说话的机会，雀跃欢呼，“我回去搞定我妈。” 说完，松开齐磊的手，一溜烟的钻进了政府大院。 齐磊怔怔地目送她进院，然后一把将自行车摔在地上，拼命地甩着已经没知觉的右臂。 奶奶的！刚刚在路上他就有把车子扔了的冲动。 耽误事儿呢！ .... 徐小倩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进家就见老爸老妈都在客厅坐着。 不等他们先开口，徐倩先是对徐文良来了句，“掏粪工爸爸怎么还没睡呀？” “嗯？” 徐文良一怔，没太听懂，“说什么呢？” 徐倩一吐舌头，“没什么。” 马上转向章南，“妈，你女儿想郑重地和你谈一次话！” 弄的章南也有些不知所措，本能的应下，“好啊，你要郑重的和妈妈谈什么？” 徐倩拉上她就走钻进自己屋，“咱们回屋说，不给我爸听！” 章南回头看了一眼徐文良，“好！” 母女二人进屋，床上盘腿对坐，面色凝重。 章南憋着笑意，“说吧！” 徐小倩紧咬着嘴唇，沉默良久，“程乐乐他们后天要去五大连池。” 这事章南知道，而且是支持的。 “妈妈知道啊！去吧，玩的开心点。” 徐小倩，“可是，我临时又改变主意了。” 章南，“不想去了？也没问题啊！” 还是那句话，章南主打“开明”。 徐小倩，“是这样儿的，我觉得与其游山玩水，还不如到农村去走走看看。既能游山玩水，也可以体验不同的生活。” 章南马上点头，“我女儿这个想法好，很有意义。” 徐小倩，“所以，妈你答应了？” “答应呀？多好的事儿，妈妈怎么会反对？” “那我就和齐磊他们一起去白河子了哈！” “啊！？”章南瞬间石化，突然....突然不会了。 本能想拒绝，但是，崩人设啊！ 而徐小倩狡黠暗笑，搞定了。 “开明”是老狐狸的狡猾，也是老狐狸的命门，徐小倩已经不是第一次利用老妈的“开明”而得手了。 这次，小狐狸胜出一局。 当然，章南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和一个野小子跑了的，她肯定有对策。 但是，管她呢？起码先落下口实再说。 之后变卦，也占着理。 而章南从徐小倩屋里出来，眉头就舒展不开了。 她确实不能正面反对女儿，但是.... 看向不明所以的丈夫，突然道：“你是不是有个接待任务？” 徐文良抬头，“有啊，林业部联合省农林部门进行地方调研，考察东北林木资源保护以及林区转产脱贫政策落实，选的咱们尚北。” 章南，“要去下面现场考察？” 徐文良点头，“问这个做什么？” 章南，“去白河子吧，你闺女让人拐跑了！” 徐文良：“！！！” 徐文良有点头疼了，本身接待考察组就是费力不讨好的破差事，现在还得看着闺女？ “怎么？不方便换地方？”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为了应付检查要提前准备，临时换调研地点不大“方便”。 徐文良，“那倒没有，等着挨批哪都一样，就是....” 他是没闹明白，章南一个人牺牲工作调回尚北也就算了，怎么连他也搭进去了？ 即使再有涵养，对那个叫齐磊的小子也是恨上了。 此时，章南又添了一句，“借机会也见见那小男孩，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章南的接连失利，被她归结到对齐磊那小孩不了解上面。 本来想等开学之后亲自见过再来应对，可是，好像等不了啊！怎么就到了一起出游的地步了呢？ 长叹一声：“唉，真是不省心！” 徐文良见她愁眉不展，安慰道：“看开些，孩子到了这个岁数不都这样吗？” 心下思量，确实要接触一下那个小子，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但是，也许就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尽管徐文良是一个很客观的人，但此时对齐磊的印象也是不太美好，潜意识描绘出的那个小男孩亦不是良婿之选。 啊呸！就不可能是婿，我闺女才十六，当爹的还没疼够呢！ 章南陪徐文良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调整心情折回徐倩屋里。 “倩倩，好巧啊，爸爸正好也有工作要去白河子那边。到时候，你白天和同学一起玩，晚上和爸爸住招待所好不好？妈妈也放心一些。” 徐倩，“好啊！” 就知道，老狐狸肯定有后招，不过无所谓的，本来就是大人们想多了嘛！ 徐倩其实很想告诉老妈，根本不用那么兴师动众，齐磊都说了，到那边，女生一个屋，男生一个屋，没那么多事儿。 况且，徐小倩也不是那种人啊！ 她认可齐磊的言论，珍惜在“傻子圈的”这两年时光，但同时也不否认自己的立场。 徐小倩的人生规划依旧精密，不会因为某人的介入而变得一团乱麻。 唯一的差别就是，腾出一些位置给齐磊罢了。 是的，徐倩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已经认定齐磊即便不是陪她走完人生的那个人，也一定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占有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很确定地给他留出了位置。 这并非是言情小说看得太多而产生的冲动，而是徐小倩骨子里就有种烈女的执拗。 敢爱，也敢恨。敢想，也敢做。认定的事，那便一去不回。 第二天，徐倩没去补习班，已经请好了一个星期的假。 本打算给同院的那几个小伙伴打个电话，推掉一同出游的约定，结果，对方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女生叫程乐乐，教育局长程建国的独女。 因为程建国也是去年和徐文良脚前脚后调到尚北的缘故，所以徐倩和程乐乐很有种同病相怜的境遇，自然也就成了大院之中处的最好的朋友。 程乐乐的电话让徐倩倒有些措手不及，索性没隐瞒，直来直去地说了不打算赴约的原因。 结果，程乐乐一听就炸了，“我说老徐，你这简直就是有了异性没人性！就这么扔下我们和那小子跑了？” 新闻她也看了，之后逼问，徐倩也没否认对齐磊有好感，总之大方的很。 “我可告诉你，财政、付江他们可都说了，叫齐磊的那小子不是啥好人，和咱们这帮人都有仇，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这一点，徐小倩其实是知道的。 虽然齐磊没提过，但他说和大院里的孩子都认识，再加上哥仨平时无意间说出那些关于政府大院的糗事，徐小倩也能猜到个大概。 只道：“哎呀，能有什么仇？小时候的闹着玩罢了。反正你们玩去吧，我不去了！” 程乐乐：“……” 半天憋出一句，“老徐你真行！” 挂了电话，程乐乐气愤难平。 好吧，这姑娘本来气性就大，最近还倒霉的事儿不断。 先是不知道哪个傻冒在中考的时候来了一篇《我的爸爸》，害得程乐乐被程建国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无论怎么说不是她写的，程建国都不信，最后还是拆了封名儿之后才给程乐乐平反。 可也只是下厨给她做了顿好吃的了事，连句抱歉都没有的。 没办法，程家是女儿当儿子养，程建国还要面子，稀里糊涂就想唬弄过去。 但程乐乐那个小爆脾气能忍得了这个吗？满世界打听到底是哪个孙子冒充她。 可是，老程同志冤枉她的时候不讲原则，这个时候却开始讲原则了。 出于保护的目的，特意叮嘱参与阅卷的老师，不许把那个考生的名字透露出去。 把程乐乐气的啊，半个暑假都没过好。 前天又和老程吵了一架，还是为了那个冒充的孙子。 现在好了，本打算出去散散心，徐倩又放她鸽子，程乐乐几乎要爆炸。 一起的几个小伙伴儿都吓一跳，“咋了？徐倩有什么别的安排？” 电话他们是都听见的，只是还不确定。 就见程乐乐气恼地回过头，一脸苦大仇深，“徐倩不去了，要和那个齐石头去什么白河子！” “我就纳闷儿了，破农村有啥好玩的？” 付江咧嘴一笑，却是看向一旁的财政，“嘿，白河子没啥玩头，不还有姓齐那孙子呢吗？人家是奔着人去的。” 财政被看的发毛，“你看我干啥？跟我说得着吗？”皱眉想了想，“不行，我得和我哥说一声。” 付江戏谑，“没关系吗？那就没关系吧！对了，和你哥有关系哈！” 说完，瞪了财政一眼，嘟囔了一句，“怂玩意！” 财伟、财政是两兄弟，财政初三毕业，财伟开学上高三，下面还有一个开学初二的小妹财洋。 财伟对大书记的闺女有意思，这是大院孩子们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碍于大书记的威慑，财伟比较含蓄，不敢有什么动作。没想到，让齐磊那孙子抢了先。 好吧，别看李玟玟那个圈子之前对齐磊没啥了解，可是政府大院却是两回事。 他们这波人，对齐磊那仨兄弟可是印象深刻。 除了徐倩和程乐乐是后来的，像是财政、付江他们这几个，都恨那仨儿恨的牙痒痒。打小儿就对着干，而且是回回吃亏。 没办法，如果按他们圈子里的说法就是，他们顶多算二代，那哥三个是三代。 当年，齐老爷子正当红，唐家老爷子也没调到南方，正是叱咤风云的时候。 而他们的父母，却还在往上爬。 可想而知，只要一起冲突，都不用告到齐海庭那里，到他们父辈这儿就已经吃亏了。 总之，没少被哥仨祸祸，也没少因为哥仨挨揍。 付江由为气不过，都特么长大了不闹了，怎么还让那头给拱了白菜？ 至于他为什么骂财政“怂玩意”，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这是只有他和财政才知晓的秘密。 财政说到做到，从兜里掏出个掌中宝，给财伟打电话。 看的程乐乐直撇嘴，“拿你爸那破玩意装什么装？” 财伟也不生气，脾气好着呢！ 像模像样地摆着架势，“喂，哥！徐倩让齐磊拐跑啦！！” 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电话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三个看上去比这三个要成熟得多的孩子，来到程乐乐家。 好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和李玟玟一般大。只不过，这几位装的比憨憨姐像，一瞅就不像小孩了。 分别是财政的大哥财伟，付江的二姐付蔓，还有一个叫管小北的，也是院里的大孩子。 领头的就是财伟，带着眼镜，四六分头，以纯的连帽衫，阿迪的运动裤。 实话实说，有点帅，看上去就四平八稳，而且有点齐国栋那种处事不惊的味道。 事实上，以财伟目前在尚北人脉还有名声，确实是齐国栋、小亮那波人之后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无论是个人魅力，还是风评，都相当不错，着实让一众小女生为之着迷。 但是，奈何财伟心有所属，一般人近不了身。 …… ， 第75章 两个神精病 此时一下就看出差距，财伟比财政、付江他们要稳得多。 淡淡的笑着，语速也不快，“慌什么？倩倩去哪儿玩是她的自由，你们要理解的。” 程乐乐一听，“可是很气呀！都是说好的事，那个齐磊一出现，她就变卦了！” 看着财伟，“财伟哥，你可别掉以轻心哈！我可听说，那家伙妖的很，暑假这一个月没少折腾。据说前段时间二宝子犯的那个事儿就和他有关，甚至就是他给弄进去的。” “再说，老徐可不是谁都能拐得走的。你再不抓紧，就真鸡飞蛋打了！” 处朋友这种事儿，虽然是禁忌，但也是孩子和大人之间的禁忌，同龄人之间却是百无禁忌。 无论哪个年代的少男少女都逃不开其中的诱惑，所以也是少男少女们的主要话题。 而且在这个问题上，程乐乐其实是很看好财伟的。 虽然比徐倩大两岁，但是财伟哪哪都好，配得上徐倩。 至于那个齐磊，好吧，虽然程乐乐还没见过，可是听付江、财政骂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对于程乐乐的好心提醒，财伟也只是微微一笑，“那是她的选择，我们做为朋友应该尊重。况且.....” 没把话说完，况且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财伟还真没把齐磊当对手。 伸手从财政那接过手机，拨了出去。 “大雷啊，怎么着？还没起？” “说个事哈，明天不去五大连池了吧？突然觉得没啥意思。正好我们尚北下面有几个小孩邀请咱们去他们家那边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嗨，农村嘛！爬爬山，钓钓鱼，大伙一起吃吃喝喝，不也挺有乐儿的吗？” “给句痛快话，去不去？不去可不带你玩儿了哈！” “那行，就这么定了，明早我安排车去接你。” “放心吧！那几个小孩家里条件好，农村也不是没条件好的。实在不行，我陪你住招待所。” 电话里叫大雷的，是哈市的，财伟朋友。背景很深，也是这次相约去五大连池的。 挂了电话，财伟又拔出一个号码。 “喂，我财伟！” “想我了？那正好，带几个朋友去你家那边散散心，没问题吧？” “都是市里领导家的小孩，帮忙安排好。” “放心！当然放心！不放心能找你吗？” “不用接，我们自己开车过去。” 放下电话，财伟帅气地把手机扔回给财政，轻描淡写地耸肩，“搞定！都安心了吧？” 财政、付江、管小北无不竖起大拇指，“牛！” 只是付蔓抱着手臂，一脸不悦，“你们爱谁去谁去，我不去哈！” 她上次因为李玟玟和齐磊有过冲突，一想到可能见到那混蛋玩意，就心里不爽。 “反正我不去。” 对此，财传依旧笑脸迎人。 付蔓的事儿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调笑道：“真不去？错过什么，可别怪我们不带你哦！” 付蔓：“……”突然开窍了，财伟这是...这是话里有话啊！ “去！干嘛不去！？” 那边程乐乐不知道他们打什么机锋，反正知道财伟把事理顺了，马上有点雀跃。 “我这就跟老徐说，让她明天跟着咱们走。” 却不想，让财伟阻止了。 “没必要的，你这样会让她为难。” 程乐乐：“......” 心说，财伟多好啊，多体贴，怎么老徐就不开窍呢？ “哎呀！”烦躁地拍在沙发上，“真是瞎了眼！” 其他几个倒是没程乐乐这么激动，他们对财伟还是有绝对的信心的，齐磊根本比不了。 ...... 不知不觉，三路人马即将齐聚白河子。 一路，是市高官徐文良、林业局局长付长河、农业局局长管建民带队招待的中央部委以及省农林部门的调研考察组。 而且，徐文良还带着老婆大人的指示，要会一会齐磊同学。 另一路，是财伟领着一帮纨绔子弟。比原本的李玟玟还讨厌，而且属于齐磊都认为没救了的那一种。 第三路，就是齐磊哥仨了。 但是出去疯之前，齐磊得先搞定李玟玟和于洋洋，要不然没人看摊儿。 “凭啥！？” 得知哥仨要带着徐小倩出去潇洒，李憨憨怒目相视。 “凭啥你们出去潇洒，让老娘给你们看家？” 其间还不忘怂恿徐小倩，“你胆儿咋那么大呢？他明显对你图谋不轨，你还敢跟他出去？” 徐小倩只是笑，不敢接话。 真的没法接啊，李憨憨向来虎狼之词不离嘴且不自知，你要真敢给她个台阶，不一定蹦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呢！ 而齐磊对于搞定李憨憨，简直不要太有心得。 “别人我也不放心啊！除了小玟姐，谁还能顶起这么大一个摊子？” 李憨憨，“切！” 由怒转喜，再到飘飘然。 “现在知道老娘的好了？看还敢不敢说我是傻子！” 齐磊：“......” 李憨憨扬着下巴，“去几天啊？” “三...五...七..八天？” “滚吧滚吧！”摆着手，一副“大拿”的姿态，“玩归玩，别收不回来心就行。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得有点正事，知道吗？” “是！一定！保证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哥仨一边赌誓发愿，一边暗自摇头，太容易了！实在太容易了！！ ...... 第二天，徐小倩十点多就背着双肩小包，来到齐磊家。 这是她第一次来齐磊家，更是第一次进齐磊的屋，满眼都是好奇。 尤其是看到墙上的吉他，“哇！你还会这东西？” 从来没听齐磊显摆过啊！ 对此，齐磊高深一笑，“哥的深邃，你还远远不懂。” 徐小倩：“......” 唐奕、吴宁则是把其中两把摘下来，准备带着，同时说了句，“我俩的深邃，你当然也不懂。不过，显然你没兴趣懂。” “滚！”徐小倩懒得搭理他们。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两人完完全全就是齐磊的僚机，捧臭脚的，无时无刻不在为齐磊提供火力支援。 很多时间，齐磊开个头儿，这两就在边上一忽悠，徐小倩再聪明一个人也头脑发热，迷迷糊糊了。 而唐小奕和吴小贱显然还没“演”够，“唉！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大呢？” “石头哥威武！” “石头哥霸气！” “石头哥来一段儿！” “石头哥让我们开开眼。” 徐倩：“......” 十点半，小亮哥开来一辆别克子弹头，接上四个人直奔火车站。 张洋和他的小伙伴要坐火车到尚北，然后再由小亮哥把他们送到乡下。 齐磊还挺奇怪，“不说好是三叔送我们吗？” 齐国栋转业之后的工作落在市五金商店，属于可去可不去的放羊状态，所以有的是时间。 前几天也说好了，由他送哥几个过去。 结果，小亮哥的答复是，“他？最近不知道咋回事，玩上游戏了。” 言下之意，哪有时间打发你们？ 这倒让齐磊有点怪异之态，印象中，三叔可是从来没沉迷过游戏啊！ 不去多想，到了火车站，离接站还有一会儿，大伙儿就坐在车上等。 齐磊想起个事儿来，得给徐小倩打个预防针。 “我表弟张洋那个人吧，还算正常。但是他那两个朋友.....” 徐倩好奇，“怎么了？” 齐磊，“你把他们当神精病就行了。” 徐倩：“.....” 齐磊要是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好奇了。 十一点不到，从哈市发过来的火车到了尚北站，齐磊下车去接站。 在出站口等了半天，才见张洋领着三个人出现在视野中。 离的老远，“哥！”小跑着迎了上来。 张洋唯一的优点就是嘴贼甜，齐磊只比他大几个月，可从来都叫哥，习惯如此。 齐磊和他招了招手，目光看向身后那三位。 心中了然，除了一个女生不认识，剩下那两真的是一点没让他失望。 宗宝宝、寇仲琪。 宗宝宝上来就给了齐磊一脚，“你们特么还是人了？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啊？去接我们一趟能死？” 寇仲琪则是把背包甩过来，“热死我了，内裤都沓掉色了！” 齐磊：“......” 这就是齐磊所说的两个神精病。 宗宝宝是嘴贫，太贫！用他自己的话说，哥这辈子就指望这张嘴活着。 而寇仲琪……千万别对内裤沓掉色这种话有什么抵触心理。 因为要说虎狼之词，李玟玟在寇仲琪面前那就是个弟弟，哥仨再加上宗宝宝和张洋都不及其万一。 这位不是虎狼之词，她是女狼本狼，张嘴就得是让人招架不住的。 而且，内裤掉色这种小梗在她这儿真的不叫发车。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关于寇仲琪的那些光辉事迹。 她曾经一大早闯进张洋的房间，掀开被子照着裸睡的张洋屁股就是一巴掌。 曾经在张洋珍藏的一堆“碟片”（咦？为什么要带引号？）里，当着宗宝宝和齐磊的面抽出一张印着英文和数字的珍藏版，嚷嚷着：“这张好！这张贼刺激！” 曾经被宗宝宝调侃，“你内裤露出来了，粉红色的。”她瞪眼回了一句，“眼瞎啊？那是玫瑰色的！” 曾经在高一就对张洋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 可就是这么个又腐又色的寇女狼，陪着张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最后当了两个孩子的妈。 后世张洋曾向齐磊抱怨，“嚓！弟弟这一辈子真特么亏，从头到尾就一个姑娘，都不知道‘d’是啥感觉。” 然而，语气里全是炫耀。 此时，齐磊差点喊弟妹，强行忍住，把背包甩给张洋，对寇仲琪打趣道：“扔给我干啥？找你男人去！” “他？”寇仲琪鄙夷地瞪了一眼张洋，“你问他敢答应吗？”彪悍无比。 对此齐磊也只能摇头，惹不起。 领着四个人回到车的位置。 宗宝宝一点不见外，第一上车。一眼就看见徐倩，眼前一亮，“呀？同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宗宝宝，你叫我宝宝就好。” 噗，徐小倩抿嘴一笑，没搭话，却是唐奕起身就给他一脚，“别特么瞎聊吃，谁啊你就往上贴。” 宗宝宝一怔，见吴宁用下巴指了指齐磊。 “哦去！”登时大囧，“同学再见！”溜溜去最后一排了。 齐磊在车下都听见了，给徐倩解释，“别搭理他，祖传的臭贫。” 确实祖传的，宗宝宝他爸在龙江曲艺团，说相声的。宗宝宝还曾经和他爸组了个父子搭档，上过龙江春晚。 虽然不咋地，一点都不好笑，但也是宗宝宝吹好几年的资本。 众人上车，一一介绍，其实也没什么可介绍的。 张洋、宗宝宝、寇仲琪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也就徐小倩和另外那个叫杨晓的女孩是生面孔。 听寇女狼说，杨晓是她兄弟，其实就是闺蜜，这次是被寇仲琪忽悠来的。 给哥仨的印象倒不是这姑娘长的怎么样，而是这个女生的声线很特别。 有点粗，沙哑低沉的那种。 也有点冷，但不是特别难接触。就是大伙儿聊天时她很少插话，却也在参与，偶尔冒出一句还挺逗那种。 ...… 终于正式出发，八座的车，算上小亮九个人，有点挤，但也还过得去。 只是路不好走，从尚北城区到白河子，全是坎坎洼洼的沙土路和山路，而且有七八十公里，什么车都开不快，得晃悠四个小时。 不过路上并不无聊，一群半大小子半大丫头，还都是嘴贼溜的那种，凑到一起，闭着眼睛都能聊出乐子来。 何况唐奕还把吉他请出来了，再挤再颠也得显摆一下。 琴头支着车顶的嚎了一路，精力堪称无敌。 杨晓坐在副驾，偶尔回头，看唐奕弹吉他。 齐磊敏锐地发现，这姑娘眼神不太对，有点审视，亦并无惊艳。 只是不太熟，也不好问，倒是不知其因。 车上最郁闷的是小亮哥。 他娘的，真特么让人羡慕。 他也才二十出头儿，可是和这帮孩子一比，就感觉老了一样，放肆不起来了。 …… 。 ——— 月底了，月票啥的扔一扔吧。 第76章 找虐啊 齐磊的四姑不在白河子镇里，而是离镇子还有十几里路的更偏僻乡下。 庆幸的是就在公路旁边，村子最外层的第一家。有巨大无比的一个菜园子，房后还有一条小溪。 等齐磊他们到的时候，就见大门口站着两个异常水灵的小姑娘，是四姑家的孩子。已经约莫着时间，在等了。 车直接开到院里，刚停下，宗宝宝第一个跳下去，“大玲，燕玲，想宝宝没？” 两个姑娘都懒得搭理他，白了宗宝宝一眼，上到车上，“哥、奕哥、宁子哥，张洋哥，小琪姐。.” 挨个叫人，把宗宝宝郁闷够呛，死皮赖脸凑到大玲身边，“我...我啊！！我也是哥哥啊！” 大玲躲得远远的，不想搭理他。 众人下车，对宗宝宝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徐小倩则是好好地舒展了一下腰枝，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稻田，很是恬静。 目光收回，落在齐磊四姑家院中的场景。 一看就是新盖的连排瓦房，院里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农用车具。 什么农用推土机、收割机、拖拉机等等等等，也有七八辆。 小声对齐磊道：“你四姑家日子不错嘛！” 这是起码的眼力，尚北虽然是农业大市，几百万亩的农业用地，但是在这个年代，拥有这些农机具的农户可是不多。 一般情况下，一个地方也就一两家置办得起这些东西。主要收入就是春秋两季的农户租用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么说，你四姑家专门就是租这些的？” “呃。”齐磊不知道怎么答她，“还，还行吧！不怎么往出租。” 转头问大玲，“你爸你妈呢？” 大玲一边帮大伙拎包，一边答，“我爸带着人下地了（干农活），得天黑能回来。我妈去镇上拉农药，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一辆松花江微型开进了院，正是齐磊四姑齐玉华回来了。 一下车，就大嗓门的嚷嚷开，“刚在镇上还给你妈打电话，说这会儿快到了。” 齐磊上前叫人，把徐倩和杨晓介绍给齐玉华。 至于另外几头，年年来，根本不客气，已经和小亮哥一起掀开后车门在那往下搬农药了。 齐玉华则是好好打量了一下徐倩，“真文静！石头妈可是好顿嘱咐，说你没来过农村，让咱好好照顾点。” “咱这条件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徐倩灿笑回应，“那是郭阿姨小看我了，我可一点都不娇气。” 齐玉华砸吧着嘴点了点头，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不错，真不错！” 齐磊：“......” 徐倩：“......” 那边，吴小贱搬着药农，心中暗骂，“操！我也得考个第一，领回家一个全都捧着！” ...… 接着就是各自安顿，寇仲琪、杨晓，还有大玲、二玲一个屋，男生一个屋。 齐玉华这里有的是地方，别说这几个孩子，再来这么多也没问题。 地炕硬铺，地方大的很，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徐小倩倒不介意这种简陋的环境，就是已经答应了老妈，晚上要到镇里和徐文良住招待所。 其间还很惋惜地对齐磊说，“我有点后悔了，就不应该答应我妈！” 她也想在这儿住，晚上几个女生聊聊天，肯定特别有意思。 尤其是听宗宝宝吹嘘，他们去年晚上还在院里架大锅炖鸡，架篝火堆什么的呢！ 徐小倩挺喜欢和他们在一块儿的，开始还以为张洋、寇仲琪他们毕竟是省城来的，多少会有些隔阂。 没想到，简直了，一个个比齐磊还能吹，都是自来熟，只这一路就相处的极好。 对此，齐磊却持保留意见：“你还是别动这个心思。” “为什么？” 齐磊，“到时候，寇仲琪给你讲黄段子，非学坏不可。” “哦！？”徐小倩一挑眉，舔了下小嘴唇儿。 齐磊：“......” 晚饭是四姑给做的，简单，但却是无敌的存在。 鸡蛋辣椒酱，蒸的土豆、茄子，还有地里现摘的各种小菜。 什么水萝卜、小葱、黄瓜，贼不偷柿子之类的。 用白菜叶包着各种生熟食材，加上米饭和鸡蛋酱，能把人撑死。 徐小倩本来饭量不大的，结果一不小心吃了四个饭包，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实在太香了！ 一来，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用东北话说就跟赛脸似的，别管男女，不可能不被感染。 二来，后世李建老师说过的一句话特别对，东北对吃的做法其实非常粗糙，但是胜在食材太好了。 别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这片黑土地上长出来的，都贼有滋味。随便炖一炖煮一煮，就是人间美味。 这话有乡愁的成分，但也不全是夸张。 上天给这片土地最大的恩赐就是来自泥土中的馈赠，真的就是种什么都格外香甜。 吃过饭，小亮哥开车把徐小倩送到镇里，这一天就算结束了。 对于齐磊这伙儿来说，欢乐到飞起。 然而，另两伙人却是别样的心情。 财伟那帮人也是下午到的白河子，把他们郁闷坏了。好好的五大连池不去，好好的温泉不去泡，跑这儿遭罪来了？ 尽管负责接待的财伟的朋友已经极尽所能，在白河子最好的馆子摆了一桌，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让他们白来一趟，一定玩好。 可是，这帮养尊处优的小祖宗，还是难以掩饰的有些不适应。 看哪哪脏，看哪哪不顺眼，能玩好才怪。 不过，好在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儿，财伟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玩的，有别的目的。 ...… 徐文良那边更闹心，心情极差。 他是不想接这种调研活动的，更不想露这个脸。 说白了，也露不着脸，反而惹一身臊。 无它，没啥可看的。 此时的东北小城镇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处处都是毛病。 不光尚北，哪里都一样，尤其是林业系统，可以说一查一个准儿。 他这个市高官看了都添堵，都下不去眼，何况是中央和省里下来的人？ “东北老大哥”也许真的老了，跟不上改革的节奏了，且无力回天。 这是大环境如此，不是尚北自己的问题，徐文良有苦说不出。 单是从尚北到白河子这条路，就把调研组颠的没了好心情，对他这个父母官能有好印象才怪。 省里负责陪同的领导对徐文良也有些失望，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这不是自暴自弃吗？ 其实，徐文良是有别的心思的。 既然要来看，那就拿最不堪的出来丢丢人好了。等到脸都丢光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及，可以开口了。 好在女儿没让徐文良失望，晚间乖乖地回到镇上和他汇合。 睡前，简单的和徐倩聊了几句，听她说了一天的见闻。徐文良听的还算放心，起码一群孩子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倒是徐倩临回房之前，提了小要求，让徐文良很是不满意。 “我明天能在那边住吗？” “嗯？”徐文良一皱眉头。 “算了！”徐小倩倾吐舌头，“当我没说。” 溜溜的跑了，徐小倩还是有分寸的，从不得寸进尺。 第二天一早，徐文良本来想让司机送徐倩过去，可是徐倩知道有重要的调研组在，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别给老爸惹麻烦的好，只说自己坐班车就好。 对此，徐文良也没坚持。 其实没什么的，孩子出来玩，还是来农村，不违规，也不是见不得人。 主要还是调研组的事儿确实让他比较烦心，叮嘱徐倩晚上早点回来。 徐倩一出招待所，正好碰见财伟那一帮。 关于财伟他们改变行程来白河子的事儿，徐倩是知道的。 程乐乐到底还是没忍住，昨天晚上跑到徐倩家数落了她一阵，顺便给财伟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一伙人中，只有一个徐倩不认识。听财伟介绍，叫蒋春雷，哈市过来的，什么背景倒是没说。 不过，以徐倩对财伟的了解，如果他不刻意宣传，那说明这个人要么是没背景，要么就是背景太深。 他们那个圈子就那样儿，离不开这些东西。 以前徐小倩觉得挺正常的，这些都是资源。可是自从跟齐磊混了傻子圈儿，突然又感觉好幼稚。 笑着敷衍几句，就准备开溜了。 可是，财伟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 “你是去下河村那边吗？正好我们也去那边，听说有座黎母山，景色不错。” 下河村就是齐磊四姑家所在，他们有车，两辆破捷达，又顺路，徐小倩自然不会客气。 “go!” 一行人两辆车，浩浩荡荡地出发，杀向下河村。 到下河村的时候，齐磊他们刚起来，宗宝宝和张洋光着个膀子端着盆儿，正和唐奕、吴宁围水井洗漱。 寇仲琪顶着鸡窝头，扒着杨晓和大玲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出屋。 露天的灶上坐着大锅，冒着热气，闻味就知道是茬子粥。再来上一颗咸鸭蛋，配上两个韭菜盒子，啧啧。 财伟就把车停在路边，徐倩本来想就此和他们道别，结果刚下车，付江，还有管小北，先大咧咧地进了院儿。 连看哪哪嫌弃的“城里娃”蒋春雷都直勾勾地冲了进去。 好吧，这仨货发现一个问题，不是说就齐磊、唐奕、吴宁那仨贱人吗？怎么配置这么高啊？ 院里四个女生，大玲、二玲、寇仲琪和杨晓，有点勾人啊！ 再加上一个徐小倩也是人家那边的。 哦操，你再看看他们这边儿，一个程乐乐，一个付蔓，没了。 一个小爆脾气，一个大小姐性子，没了。 把财政、财伟气够呛，程乐乐直跺脚，真不靠谱。 可是没办法，他们已经进去了，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程乐乐几步追到徐倩身边，“哪个是齐磊？我看看他到底长啥样！” 财伟也陪在徐倩身边，“那个碎发的就是吧？”随后又叮嘱程乐乐，“那是倩倩的朋友，你收敛点。” “切！”程乐乐撇着嘴，酸道，“也不怎么样嘛！” 好吧，看着还挺顺眼的。 而院里的人也都看见了大门口的两辆捷达，更看见他们大剌剌地进来。 唐奕一挑眉头，“冤家路窄啊！” 吴小贱则是踹了宗宝宝一脚，“待会火力全开，别给哥留面子。” 宝宝正刷牙呢，呸！吐了口沫子，“确定吗？” 齐磊赶紧压住他，“别！” 就宝宝那张嘴，火力全开能把人喷出抑郁症来。 寇仲琪则是看着跟在徐倩身边的财伟，胳膊肘搭上齐磊的肩膀，“你情敌啊？要不要老娘帮你毁了他？” 寇女狼真不是说大话，她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齐磊要是点个头，她敢上去扒了财伟裤子。 说的齐磊脑仁直疼，知道这家伙越劝越来劲。所以...强行平复心情，对寇仲琪道：“你是我弟妹，要自重。” 寇女狼一怔，立马把搭在齐磊身上的胳膊缩回来。 一想，真对，“也是哈，老娘是淑女来的。” 齐磊这刚松口气，却是杨晓看蒋春雷背着把吉他招摇过市有些不爽：“切，臭弟弟！” 昨天刚从齐磊那学来的，贼有气势。 齐磊脑袋更疼了。 有点无语，心说，你们来干啥？找虐啊？ 别说有宗宝宝、寇仲琪他们助阵，就是没他们，打换牙的时候开始，你们也没占过便宜啊！ …… ， 第77章 无懈可击 安抚大伙儿，倒不是齐磊心软想当和事佬。事实上，他一眼就看出来财伟那孙子看徐小倩的眼神儿不太对。 对于情敌，齐磊从来不打算惯着，留着过年啊？ 只不过，用不着宝宝，还有寇仲琪他们出头，有哥仨就够了。 再说了，徐小倩夹在中间，两边都是朋友，现在闹的不愉快，让她很难做。 安抚下唐奕、吴宁，走过去和对面主动打招呼，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此时除了付蔓，剩下的几个人已经到了近前。见齐磊挺热情，自然也都装的一副风轻云淡。 这让徐倩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两边起什么冲突，闹的不愉快。 说实话，徐倩其实也挺为难的，自打新闻播出之后，她和齐磊混在一起，在同院的小伙伴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付江、财政他们和齐磊哥仨从前有过不愉快，自然就没有好的评价。 再加上程乐乐耳根子软，让付江他们一说，更视齐磊为洪水猛兽。 这几天只要一见面，聊着聊着必然就要多嘴劝徐倩离那帮人远点。 这使得徐倩很是苦恼，两边都是朋友，不能厚此薄彼。可是夹在中间，真的挺难受的。 今天带他们来，其实是揣着缓解一下的小心思。 当然，这只是徐小倩的意愿，她不会强迫齐磊也接受她的朋友。最终能否一笑抿恩仇，还得看齐磊自己的意愿。 目前看来，还是不错的，齐磊表现的很大度，相当nice！ 而更让徐小倩感到安心的是，财伟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意，找了个当口，低声安慰，“放心吧，都是小时候的玩闹，没什么大仇，说说笑笑就过去了。” 这让徐小倩更为轻松，倒是忽略了财伟这个同样是心胸豁达，且可以对同院小伙伴起到关键作用的“老大哥”。 只能说，两边都有能稳得住的核心人物，着实是一个件幸运的事。 但是，徐倩还是对两个“核心人物”区别对待了。 朝着那边应酬的齐磊送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暗暗还比划了拇指，“你真棒！” 回身对财伟则是轻轻点头，“谢谢财伟哥！” 财伟：“.....” 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剩下苦笑。 心说，变化有点快啊！以往徐小倩对他，就算没有暧昧的男女之情，但起码也是可以飒气相处的兄妹吧？ 怎么这才半个暑假，就这么客气了呢？ 看向那边的齐磊，眼眸眯起，战意熊熊。 是的，财伟原本以为齐磊就是个小屁孩儿，对徐倩也只是一时吸引，不足为惧怕。 甚至有些狂妄的打算一招制敌，轻松搞定这个小屁孩儿。 可是，自从进院之后，齐磊安抚同伴，又上前打招呼的举动，让财伟意识到这小子没那么简单，也许真的是个对手。 这并没有给财伟带来困扰，反而有一丝丝兴奋。 要知道，如果这个时空没有齐磊，那么财伟就是尚北这一代人里最优秀的那一个。 成绩好，人缘好，为人处事无可挑剔。同时还是学生会主席，市三好学生、优秀共青团员，带领二中拿过尚北高中篮球联赛的第一，哈市十六强。 尚北几个学校的学生圈子里，最有声望的就是他。 更过分的是，财伟不光是在学生层面做到了极致，在社会上一样交际甚广，名声在外，是真正的叱咤风云。 他有绝对的信心击败任何一个对手，包括情敌。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碾压。 从徐倩身边离开，给付江、管小北，还有财政，递去一个大度一些的眼神。 三人果然听话，保持着起码的和气。 而内心里，却把哥仨骂了个通透。 没办法，仇其实挺深的。尽管是小时候的胡闹，但是直到现在，还有掐死哥仨冲动。 比如付江。 他家住一楼，五六年前养过几只下蛋鸡.... 这并不奇怪，那个年代的官员，虽然有一批已经官僚思想抬头，优越感爆棚。但同样不乏继承了老一辈传统，依旧质朴持家的。即便是关机大院，养鸡种菜也是大有人在。 付江家就是这种，只望着自己家的母鸡下蛋，给孩子们的早餐添一点滋味。 再比如财政。 他家有条大黑背，现在老的走不动道儿了，可是五六年前却贼特么凶狠，是政府大院的一霸。 于是吴小贱弄了只臭鞋，把财政家的狗引到了付江家的鸡窝，最后...灭门了。 鸡也没浪费，让唐小奕拎回家给炖了。 再比如管小北。 那时候他和财伟都上初中，财伟已经开始变得成熟，不再参与小孩们的恩怨，可这货却还是个孩子王，又憨又仗义，领着大院孩子和哥仨干！ 于是，一个月换了八条车胎！ 八条啊！此后好几年，大院里男孩做弹弓都习惯性朝管小北要皮筋儿，谁让他家废胎多呢？每次有人来所要，都等于在管小北的伤口上一遍盐！ 又比如财政... 嗯！财政这孩子比较老实，不胡闹，不打架，更不参与两边的战争。但是《拳皇95》被唐小奕一连对掉37个币的黑历史，也足以让其感到耻辱。 那无限闪身.... 那卢卡尔的反波...... 那草薙的无限连招.... 把财政虐的直哭！一边哭一边还不服输服的赢回来。可惜，唐小奕心太黑，愣是没给他这个机会。 总之，在政府大院的孩子们眼里，哥仨就是坏到流脓的混世魔王。 要不然，程乐乐一个后来的，也不会入耳都是齐磊的坏话，就没有一点正面形象可以挖掘。 但还是那句话，就像齐磊可以镇压唐奕、吴宁一样，财伟一句话一个眼神，在他们眼里还是有权威性的，尽管再不愿也要装装样子。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年纪大了，回头想想，虽然有恨，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小时候真蠢！ 齐磊他们的招数现在看来，都不高明，怎么就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呢？ 对于两边的一团和气，齐磊虽然没有财伟想的那么多，那么有“老大”的派头，但是为了徐小倩，还是忍了。 到最后才和财伟打招呼，“伟哥，有机会聊聊！” 财伟：“.....” 伟...伟哥！？ 还聊聊？ 抢台词了啊！ 正常剧本儿，不应该是财伟高高在上的来一句，有机会聊聊吗？ 慌乱转瞬即逝，淡然一笑，“好啊！也有几年没叙旧了吧？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气势一点不输齐磊。 这时，齐磊的四姑齐玉华，还有姑父张贵林，从厨房出来了。 一看来了新客人，热情的迎了上去，“都是石头同学吧？吃早饭没？来来来，一起吧！” 齐玉华很高很壮，典型的东北女人，热情，还很有感染力。 财伟这帮也确实还没吃早饭，主要是蒋春雷和付蔓嫌弃招待所的早餐太寡淡，外面的小吃店又怕不干净。所以出镇子之前，在小卖部买了一些零食，准备当早餐。 但看着干巴巴的面包又没食欲，所以想等会儿爬山饿了再说。 对于齐玉华的邀请，财伟倒没有什么倔强情绪，而是先看了眼蒋春雷，随后很有礼貌的拒绝了。 因为蒋春雷那人有点矫情，镇里的小吃店都不行，更别说农民家的大锅饭了。 事实上，蒋春雷也确实没打算在这种地方吃饭。镇里的小吃店他都嫌脏，更别说老农民家里了。 而且，蒋春雷此时正和付蔓凑到一块儿。 只能说，有的女人是宝，有的女人却是毒。 财伟在前面维持局面，这让付蔓很是不爽，不是说好了让我来看戏吗？怎么你们还挺和气？ 我怎办法？那天在夜市，被齐磊一顿抢白，弄得付蔓脸面丢尽，可是记忆尤新的。 正好蒋春雷现在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看着一帮子水灵灵的小姑娘跟一帮土老冒儿玩的挺欢，他心里就不爽。 “嚓！真是鲜花配牛粪，什么玩意！” 付蔓正好听见了，凑上去嘀嘀咕咕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了啥，反正没好话。 蒋春雷听后，眼神儿就更不善了。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没空搭理他们。 因为，财伟后悔了。 付江、管小北也暗暗把财伟骂了一万遍，操！这个逼装的，一点都不圆满！ 此时，齐磊这边五个女生和一众男生抱着大瓷碗，围坐在屋前矮桌前，寇仲琪还放肆地把筷子伸到张洋碗里，抢走了鸭蛋黄。 大玲、二玲不吃蛋黄，都塞给了齐磊。 齐磊则是夹起一个鸭蛋黄，塞给了徐小倩。 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最向往的旅行好吧？ 付江、管小北心说，你和他客气得着吗？那孙子啥时候跟咱们客气过？ 饿着肚子，看人家吃的老舒坦了。 对此，财伟只能嘴硬，且仗义至极，“农村人家，不富裕，咱们就别给人家添负担了。” 想法是好的，十几个年轻人白吃白喝的，挺大的一个负担呢！ 这话让宗宝宝听去了。 噗！！喷了一地的苞米茬子。 看怪物一样看着财伟，半天蹦出一句，“小伙子，单纯了啊！” 弄的财伟莫名其妙的。 财伟他们没走，主要是和徐倩约好了，一起爬山。 等齐磊这边吃完了，齐磊四姑和四姑父开上手扶拖拉机，到村里去接人。说是要去几十里外的地里干活，今晚也不回来。 临走还嘱咐齐磊，把同学招待好，特意告诉财伟他们，中午家吃饭。 大人一走，齐磊他们也准备出发，却不是去爬山，而是昨天就琢磨好的节目。 财伟一看人家不和他们走，也是光棍，“那没关系，我们毕竟不如你们熟悉，可以跟着你们走。” 说完，还对齐磊灿烂一笑，“正好聊聊。” 这是反将了齐磊一军，你不是想聊聊吗？那正好，一起玩，也有机会聊。 而且，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付江、管小北一个劲的点头，可算办了件正事儿。 好吧，这哥俩没啥立场，那边女生多，应该挺好玩的。 对此，徐倩不好说话，只是期许地看着齐磊。 而齐磊嘴上答应了，却对徐倩小声道：“傻丫头啊，这是要去和我单挑的啊！你就这么不心疼呗？” 说完还砸吧嘴，有点夸张的皱眉，“这货不太好对付啊！是个狠茬子！” 确实不好对付，至少到现在为止，财伟表现的一点不比齐磊差，甚至还要优秀一点。 这不是假装成熟的李玟玟，也不是一般的无脑反派，有点让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对此，徐倩一挑眉，“安啦！你肯定赢。” “为啥？” “因为你脸皮厚呗！” “......” 见齐磊脸黑，徐小倩解释道： “有些人呢，我去说，他以为是鼓励。你来搞定反而比我容易，对吧？” 齐磊一下没反应过来，好好想了想，赞叹，“行啊，看的挺明白啊！可万一我不是对手怎么办？” 徐小倩面色一苦，齐磊以为她会开玩笑的说，那你就退出呗之类的傲娇刺激言语。 却没想到，徐倩来了句，“没事儿，说不通咱俩就一起上，混合双打，天下无敌！” 操！ 提气！ 正臭美着，徐倩补了一句，“老娘可不是花瓶！” “......” 说的齐磊想哭，“真好！怎么啥好事儿都让我遇到了呢？” 猛的朝财伟那伙人扬手，“伟哥放心，肯定带你玩好！” 财伟：“......” 忍了！小屁孩胡闹，不能当真，伟就伟了…… 但是，财伟更加期待和齐磊的正面交锋了。 看咱俩谁能把谁聊哭！ …… 。 第78章 两根搅屎棍（零点求月票） 这样其实挺好，没有把矛盾扩大化，对于齐磊和财伟之间的暗自较力亦是最好的结果。 管小北看出这两人气场不太对，“伟哥能赢吧？” 付江眉头紧皱，“精彩了，王对王，悟空大战贝吉塔，赶紧对个波啊！” 听的财政很是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别叫‘伟哥’？多别扭啊！”特么一点立场都没有，这就让齐磊给带跑偏了？ …… 最后，财伟他们几个开车，齐磊十个人、五辆二八自行车，带上工具。 更过分的是，齐磊他们五个男生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出了门。载着五个女生，一溜烟的在公路上撒欢儿。 路上，张洋起了个头儿，大伙儿合吼了一曲《最近比较烦》。 财伟两台车在后面跟着，真的挺烦的。 付江在后排扒着往前瞅，还抱怨，“嚓，咱也骑车多好！” 付蔓瞪了他一眼，“骑车？你得有才行啊！” 恨恨地骂了句，“一帮二B！” 骂的财伟、管小北都直皱眉头，出声劝道：“蔓蔓，差不多得了，和李玟玟那事儿多光彩啊！就过不去了呗？” 不劝还好，越劝付蔓越来气。 沿着公路走了有四五里的样子，齐磊他们就靠边停下了，告诉财伟：“车停路边吧，开不进去。” 确实开不进去，因为根本就没有路。 路边都是稻田，踩着田梗往里走，众人也终于知道齐磊他们为什么不穿鞋了，因为穿鞋就是累赘。 田梗上都是泥，穿鞋就过不去。 所有人都不得不把鞋袜提在手里，排成一条线向稻田深处进发。 那种感觉，咋说呢？很新奇。 至少对于城里孩子来说，太新奇了。 脚下的泥是滑的，冰冰凉凉，只能歪歪扭扭地小心前行。 齐腰高的稻穗刮着皮肉有点痒，入目都是带着草香的田野，远处还有连绵的山。 如果能把视角拉高拉远，人在这一望无际的天地里，就是几只小蚂蚁，却又在这稻海中那么显眼。 所谓田园风光，无问古今都让人向往，并不是没有道理。 随着天地的广阔、绿野的洗涤，城市里的那些琐碎亦被广阔所拉远，人很容易就放空，不知不觉就融化在眼前的快乐里。 更何况是一群少男少女，凑在一块儿就是快乐。 足足走了十多分钟的田梗，终于听到水声，一条大河突然横亘在眼前。 不过，河上有条钢丝绳，绳上栓着摆渡船。而河对岸，就是密林高山了。 此时，齐磊他们五个男生已经彻底撒开欢了，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只穿大裤衩跳进河里。 水不深，也不急，刚没腰。 齐磊分两次把徐小倩，还有财伟他们摆渡过去。 唐奕他们则直接游了过去。 看的付江他们好羡慕，也想下水。 可惜，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牛仔裤都是live、lee的，脱了不合适，穿着下去又舍不得。 付江：“嚓，明天得穿大裤衩子！” 好吧，这货开始琢磨着明天了。 过了河别有洞天，密林掩映下有一个小山坳，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嚓！”付江又开始抱怨，“真会玩。” 弄的财伟、管小北他们想揍他。 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成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了呗？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是个好地方。 山坳里有个水塘，应该有鱼，因为齐磊他们带着鱼竿呢！ 水塘边，有一小片西瓜地，远远看着，西瓜的个头都不小。 西瓜地旁还有一个草窝棚，四周的山上有野花、野草和茂密的森林。 反正就是贼舒服就对了。 唐小奕湿漉漉地往草帘子上一瘫，光着膀子晒太阳，吴宁和张洋拎着鱼竿去钓鱼了。 几个女生坐在窝棚边休息，宗宝宝变出一副扑克凑过去，“蹿红尖儿，谁来？” 齐磊则是对着不知所措的财伟等人指着瓜田：“自己家的，挑熟的摘。” “吴宁那边有鱼竿，山上有圆枣（野生猕猴桃），还有山里红（野生山楂），但是别过梁（别翻到山后去）。” “放心，这种山没有蛇，但当心草爬子。” 说完就不管他们了，带着徐小倩去瓜田里找西瓜。 徐小倩其实也是第一次到农村，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在齐磊身后，有点叽叽喳喳：“这也太过瘾了吧？” 对此，“这才哪到哪？明天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指着一个方向，“下游有一个鹅卵石的石滩，能玩水，能下地龙（一种闷网），还能抓蝲蛄虾。咱们去那儿现抓鱼虾，现烤。” 徐小倩一听，有点吃醋了，人家这才叫童年啊！ 更有几分期待。 齐磊摘了两个大瓜，一个直接砸开分给大伙儿。另一个抱到河边，扔河里冰着等会再吃。 回到窝棚，就见众人已经各自散开。 宗宝宝正和大玲、杨晓在打扑克，付江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组织，正好凑四个人。财政则给付江做智囊，在那里指手画脚。 蒋春雷靠着窝棚站着，脸色不好不坏。 张洋那边下了竿，就被寇仲琪推着进山了。 二玲见徐倩回来，朝她招了招手，“我带你去采圆枣子。” 徐小倩连圆枣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愿意，还没忘了拉上程乐乐。 齐磊没跟她们上山，找了个树荫一靠，十分享受这份闹闹哄哄，又无比恬静的时光。 看着两帮人闹闹哄哄，虽然都有立场，但是，说到底还都是年轻人，界限其实很模糊。 那边管小北把蒋春雷的吉他拿了过来，百无聊赖的弹了两下，可惜没调。 唐奕见他动琴，来了兴致，“给我吧！” 拿过来一个扫弦，所有人就知道是什么歌了。 《光辉岁月》！ 木琴虽然差了点味道，但是，男生们不自觉的就哼唱了起来，最后越来越大声。 唯独蒋春雷眼神一眯，“臭弟弟！” 好吧，路上和宗宝宝学的。 下意识看付蔓，付蔓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上！ 二人的阴森龌龊，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而这些又都被杨晓看在眼里，只是扁嘴摇了摇头，也嘟囔了一句：“臭弟弟。” 刚刚付蔓和蒋春雷黏黏糊糊的说话，她听见了一点，似乎是鼓动蒋春雷挑衅。 至于怎么挑衅？杨晓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是傻了，想在吉他上找唐奕的毛病啊！ 只不过，杨晓没当回事，更没提前预警。 至于为啥没当回事儿？好吧，等会儿就知道了。 蒋春雷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为了讨好一下付蔓而闹的不愉快。现在被杨晓骂了鄙视了一句，有点上头。 朝杨晓意味深长地蹦出一句，“谁是臭弟弟，还真不好说。” 说完，朝唐奕那边走了过去。 “他要干啥？”宗宝宝甩出一把牌。 杨晓没直说，“管他呢！”一副等着看戏的舒爽神情。 宗宝宝抬头看了一眼，见蒋春雷朝唐奕那边走，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找虐啊？” 结果付江来了一句，“出牌出牌。”他就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唐奕一曲终了，赢得满堂喝彩，连付江、财政都不得不拍了两下手。 这让唐小奕很是满足，“还想听啥？随便点！” 唉，唐小奕还是不够稳，有点飘了。 话音刚落，身前的蒋春雷开口了，“弹的也不咋地啊！你显摆啥呢？” 唐奕一愣，有点懵，“你啥意思啊？” 这不找茬儿吗？ 只见蒋春雷咧嘴一笑，“咋地？不服啊？别动不动就要杀人似的！哥打不过你，玩琴的拿琴说话。” “你觉得你弹的挺好是吧？” 向唐奕勾了勾手指头，“来来，哥教教你啥叫玩琴。” 唐奕再大的火气让他这么抢白也只能忍着，阴着脸把琴递了过去。 蒋春雷此时抱着琴，欠揍的又补了一句，“以后少动琴，你没那天赋。” 随之前奏响起。 唐奕脸唰一下就红了。 蒋春雷弹的正是唐奕刚刚弹完的《光辉岁月》，调一起来，耳朵只要不聋就听得出来，唐小奕和人家不是一个档次，高下立判。 唐小奕马上意识到遇上高手了，脸能不红吗？ 那边齐磊也是微微皱眉，面色凝重。 抛开人品不说，蒋春雷的琴弹的确实好，唐小奕是比不了的。 只是，这孙子人品真不咋地，你炫技也好，显摆也罢，总要有限度。 唐奕弹什么，你就弹什么，这已经不是装逼了，是专门打脸。 可偏偏唐奕咬牙瞪眼，又没有一点办法。 齐磊没急着过去，他想知道财伟他们们怎么处理，看看再说。 看看到底是茬琴可以解决，还是矛盾扩大。 至少从齐磊的视角，他不知道是付蔓挑唆，还是财伟授意。如果真的是财伟故意找茬，那徐小倩在中间也不管用了。 只能说，这帮人有点卑劣。 事实上，政府大院的这伙儿还真没到那么龌龊的程度。 付江、管小北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微微皱眉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们和蒋春雷不太熟，那是财伟的朋友。但不管怎么样，也是一起出来的。 蒋春雷出彩，他们是应该高兴，但你故意踩别人，就有点没意思了吧？ 这不就是找打架吗？ 虽然他们和齐磊哥仨有仇，但也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针尖对麦芒，没这么下作过。 管小北：“操，真特么膈应！” 他们院里的这波人确实是纨绔，但玩的有品，这种事儿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付江已经动了，扔了扑克想出去，要把蒋春雷拦下来。 却是付蔓挡在窝棚前前面，“滚回去呆着！有你什么事？” 付****，没这么干的吧？” “闭嘴！” 付蔓呵斥完小弟，挑衅地瞪了一眼远处的财伟。 意思是，你不帮我出头，有的是人给老娘出头！ 而付江、管小北、财政此时也都看向财伟，毕竟他是领头的。 财伟..... 财伟想骂人，这傻B娘们！ 到这份儿上，他哪里还看不出原委？心说，这不就等于挖个坑把我给埋了吗？ 第一反应是看向齐磊，意思是：稍安勿躁，我来处理！ 齐磊一看他的神情，也就明白了，安心地靠回树上。 财伟这边，不管付蔓，迈步向蒋春雷那边走。 这个时候，就是展现他老大实力的时候了。这点事儿都处理不了，你还当什么老大哥？ 关键是，他和齐磊还有另外一层竞争关系，丢不起这个人啊！ 可惜还没走两步，无论是财伟，还是齐磊，都没想到，财伟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 是刚回来的寇仲琪！ 财伟没多想，以为人家不高兴了，还耐着性子给寇女狼解释，“对不住啊，大雷不懂事儿！” 说完就要越过寇仲琪，要去蒋春雷那边。 结果，寇女狼一反常态，很是温柔，“急什么呀？你得让他装完啊！” 财伟：“……” 财伟没太懂。 啥意思？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预感就成了现实。 蒋春雷一曲终了，满眼得瑟，对着唐小奕挑衅一语，“这才叫玩琴！” 唐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不能打人。现在打人，太没品。 齐磊虽然不知道寇仲琪为什么拦财伟，但是唐奕那边在遭罪，他想不动也不行了。 刚站起来，就听拦着财伟的寇仲琪轻飘飘来了句： “晓儿，给老娘灭了他！” 在齐磊错愕的瞩目下，杨晓慢悠悠地从窝棚里钻出来，还对寇仲琪埋怨，“你着什么急啊？让齐磊先踩，我再踩，才长记性啊！” 但是没办法，寇仲琪话都说出去了，向齐磊扫了扫手，意思是，来吧，我来！ 齐磊下意识坐回去，心说，杨晓不会也是高手吧？ 杨晓会弹琴，齐磊是能猜到的，之前她看哥仨弹琴的眼神就有问题，只是齐磊不知道她什么水平。 只见杨晓来到蒋春雷身前，“拿来！” 蒋春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下意识把吉他递了过去。 登时换来吴宁、唐奕的诧异神情，“你也会玩吉他？” 杨晓讪笑，“还行吧，灭他足够了！” 说完想了想，在众人的瞩目下感觉气势都在变。还没动弦，几乎所有人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蹦出一词——摇滚！ 是的，杨晓往那儿一站，琴还没响，摇滚的味道就已经出来了。 然后，前奏响起.... 再然后.... 炸了！ 唐奕、吴宁、蒋春雷头皮发麻，都要疯了。 唐小奕瞪着眼珠子猛的抱着脑袋狠抓头皮，那神态比刚刚被蒋春雷踩的时候还夸张，眼神儿里已经有崇拜的味道。 吴小贱人差点没掉池塘里去，张大着嘴巴，目光呆滞。 蒋春雷则是...想找个地缝，哀嚎这是哪来这么个女神仙？ 齐磊也是腾的站了起来，脑门子酥酥的，跟过了电一样。 半天憋出一句，“操，天秀！” 要知道，这世间有一种音乐，是可以让热爱它的人瞬间荷尔蒙冲顶的。 比如，窦唯的——明天...更、漫、长！！ …… ， —————— 6月1日，先祝所有至死少年的书友们，儿童节快乐，永远有一颗年轻的心。 然后，厚着脸皮求个票，看在苍山更新这么给力的份儿上，把保底月票都交出来吧！ 四号就要上架了，这个月就是上架月。 虽然苍山还不知道上架之后是稳中有升，还是泯于众人，但是...还是想拼一拼，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79章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窦唯的《明天更漫长》！！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对摇滚情有独钟的人眼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词、曲、意境，还是技法，让人爱这首歌爱到不行，被称之为中国摇滚的天花板。 虽然是偏激的个别看法，但是也差不太远。 94年的窦唯，还没发福，还有掉头发，也还不是窦仙儿。 但那个时候的他，是华语摇滚界的男神，如日中天。 而这首明天更漫长，则是巅峰窦唯的巅峰之作。他用木吉他弹出电琴的质感，而且还带有强烈的鼓点儿打击节奏。 不是说有多难，就是一般人真找不着窦唯的那个感觉。 唐奕学过好长时间也没学明白，齐磊也曾经试过，也总是差点意思。 而此时的杨晓之所以让他们抓狂，不但单单是因为她弹出来了，更重要的是，架势一摆出来，她就不是杨晓了。 即便身后是破窝棚，七分裤白T恤的造型也一点都不摇滚，可是音乐一起，人往那儿一站，那种慵懒里还带点狂放，轻描淡写还蔑视一切的小眼神儿，给你感觉这就是舞台。 再加上嗓音还有点烟嗓的味道，简直了！ ...… “迈开大步匆匆忙忙奔奔波波去寻找...”. “寻找一份能让自己感到欣慰的骄傲....” “不顾一切疯疯颠颠跌跌撞撞地奔跑，” “奔向那份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怀抱。” “离别了昨天去拥抱希望...” “告别夜晚等待天亮。” “过去的辉煌不再重要...” “明天更漫长！！！” 吴宁下意识想找鼓。 现在就缺个强烈点的鼓点儿，那就完美了。 神！太特么神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的尚北，哪怕哥仨的家庭条件算不错，也是没看过摇滚现场的，也就在录影带里看过迈克尔.杰克逊，看过U2。 现场是啥样儿，根本就没感受过，杨晓算是让吴小贱开眼了。 唐奕的想法和吴小贱差不多，而且比吴小贱更激进。 我要学！ 一曲终了，大伙儿半天才回过神来，唐奕和吴宁两步就冲了上去，“姐姐...杨姐姐..晓姐姐...教我！！” 哥俩已然彻底被折服。 杨晓把吉他甩给杵在那不会动的蒋春雷，蹦出一句：“臭弟弟！” 随后安抚唐奕、吴宁，有着起哄意味道：“好说好说，多简单点事？” 此时连付江、管小北都不想替蒋春雷说话。 “就说占不到便宜吧？齐磊那帮人妖的很！” 见杨晓走回窝棚，更是下意识让开了通路，把付蔓气的嘴唇都在抖。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这事儿，付蔓就是没过脑子。 就算出了风头，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蒋春雷牛逼，你付蔓只不过就是个看戏的，到时你还欠人情，说不准要怎么还呢！ 所谓损人不利已，说的就是这种傻子。 可惜付蔓明显还不自知，依旧满心恨意，恶狠狠地瞪了眼远处的齐磊。 “臭牛逼什么啊？又不是你厉害！” 没人搭理她。 连蒋春雷都自知无趣，把吉他放一边，再也不显摆了。 付蔓玩了个寂寞。 倒是苦了财伟，找机会在齐磊旁边坐下，递来一支小熊猫。 齐磊接过也不点上，在手里把玩。 财伟就知道他不抽烟了，不多劝，把小熊猫揣回去，从另一个兜里掏出盒佳美，给自己点上， 这倒让齐磊有些意外，财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异样，笑道：“我不太喜欢那玩意，没劲儿。” 解释是这样解释的，但是，以齐磊的阅历来看，一般揣两包烟的人，可不是有劲儿没劲儿的问题。 也不是抠门儿，舍不得，以财伟的家世，还真不在乎一包烟的事儿。 只能说以小见大，这人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齐磊一笑，“有的人揣两包烟，是为了交际便利。有的人揣两包烟还让人看见，那就更高明了。” “是为了体现某种意图，比如高看对方一眼，又或者让对方知道你这个人很仗义。” “你属于哪一种？” 财伟“......”愣了半天，有点尴尬。 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刚发现，你还挺刻薄。” 齐磊，“刻薄谈不上。以前我们仨和你们院的胡闹，好像也没你吧？所以，咱们又没仇没怨的。” 财伟听完笑了，“是啊，那时候我就当你们是小屁孩儿，没想到咱俩还能有这么一天。” 不是财伟瞧不起齐磊，而是两个人确实不在一个量级上。 齐磊确实有个牛气冲天的爷爷，可是有啥用呢？退下来就啥都没了。 深吸了口烟，“对不住哈，蔓蔓那人就那样儿！但终究是我带出来的，我有责任。” 齐磊轻飘飘地瞟了一眼付蔓，“不小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财伟点了点头，齐磊说的有道理。 沉吟片刻，“不是说要找我聊聊吗？我来了。” 齐磊却是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财伟终还是没熬过他，干脆直入主题：“她不适合你，放弃吧！” 要是一般的小年青，碰上财伟这种又稳，又有气势的，基本就矮了半头。 这种长驱直入，更是要被打的措手不及。 可惜，齐磊不是一般小年青啊！ “这......” 还真把齐磊整不会了，过来说一堆大道理，然后又整个她不适合你？ 没遇到过这样儿的啊！ 这不是狗血电视剧里霸总的台词吗？ 应不应该像悲催男二一样，羞愤配合一下？来两句“我不会放弃的，你别做梦了！”之类的豪言壮语？ “伟哥...” 噗！！ 财伟差点没喷血，谁让你叫伟哥的？ “你能换个叫法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伟哥是什么意思！” “好的伟哥。” “......” “伟哥，真的，她不适合你，你放弃吧！” 财伟无语了，这不我刚说完的吗？ 有点情绪波动了，“你懂什么叫适合啊？” “我还真比你懂那么一点点。”用下巴指了指那边怨妇一样的付蔓，”我觉得，你和付蔓就挺合适，天生一对啊！要不要考虑一下？“ “……” 财伟波动大了去了，脸都绿了。 付...付蔓？ 不由脑补为了一个篮球少年闹的鸡飞狗跳的狗血过往，还有刚刚她那二傻子一样的挑唆。 再有涵养也要爆炸，却是齐磊马上安抚，“别生气！真的，付蔓贼适合你，不信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 “你们俩呢....” “一个郎才，一个女貌！虽然只够‘貌’了，但起码是符合传统标准的。” “一个想太多，一个根本不用脑子，凑一对儿那得多省心？” “我去你大爷的！” 财伟再有教养也有点受不住了，你才和她天生一对呢！你才省心呢！ 猛的眯起眼睛，强行平复情绪，“齐磊，我没有和你结仇的意思，更不想和你意气用事，所以你没必要刺激我。” “真的，我只是诚恳地劝你，倩倩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们两个根本没有未来。” 他还以为齐磊是恼羞成怒之后的故意挑衅。 齐磊：“......” 我真没挑衅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和付蔓确实是天生一对啊！ 他也不想和财伟结仇，更不是出言刺激。 “唉！”悠悠一叹，决定换个策略。 “行！就按你说的，我们不合适，没未来。那你说，你到底看上她哪了呢？” 财伟，“幼稚！为什么要告诉你？” 齐磊，“说说呗？想听。” 财伟：“......” 想了想，吸了口烟，“我....” “别害羞嘛，都是男人。” “我....” “嗯，听着呢，你怎么样？” “我喜欢...”深吸口气，心头那把大锁就让齐磊给撬开了。 “倩倩家世和我家差不多，我们都对未来有一个相当清楚的认知，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语言。” “还有，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无可挑剔。” “我们在一起，会很默契。” “啧啧啧。”齐磊听的直牙疼，“伟哥，你有...十八了吧？” 财伟深邃作答：“马上二十了。” 财伟上学晚，临近九周岁才上小学。 “二十也不能这样啊！”齐磊都无语了，“你就...不垂涎徐小倩的美色？” 登时，财伟皱眉，怒气上涌，“肤浅！” “好吧，就算肤浅了，那她的性格就一点都不吸引你？” “你就不觉得徐小倩说话特别有意思？做事特别符合你的心意？” “性格？”财伟好好想了想，“性格确实挺好的。” “唉.！”长叹一声，齐磊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正好寇仲琪从身边过，齐磊眼前一亮，“弟妹！” “干啥？”寇仲琪答的贼自然。 “问你个事儿。” “说！” “假如，你是个对未来有精确规划的女生。” 寇仲琪，“不可能，老娘活的就是个惊喜。” “我说假如！假如张洋也是对未来精确规划的男孩，而且还和你一毛一样，还喜欢他吗？” 寇仲琪眯眼瞥了下张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特么一眼就到头儿的玩意要他干啥？泄欲工具啊？” 财伟：“……” 冷汗都下来了，这娘们儿怎么这么彪呢？ 齐磊转头看他，“听见了吧？” 再转向寇仲琪，“再问你个事儿，最开始喜欢张洋什么？” 寇女狼一瞪眼，“当然是馋他身子！” 齐磊竖起大拇指，“坦荡！” 寇仲琪，“必须的！” 齐磊这才转向财伟摊手，“这叫爱情，你那叫找老伴儿。” 财伟：“......” 突然有点怀疑人生了呢？ 找，找老伴儿吗？好像也没错吧？ 正好，徐小倩和二玲、程乐乐从山上下来，拎着一兜儿圆枣子，很是雀跃。 齐磊又问财伟，“那你觉得徐小倩能喜欢你什么啊？” 财伟人已经懵了，问啥答啥，“应该…都喜欢吧？” 我哪哪都好啊！ “唉！”齐磊已经不想和他扯皮了。 “我来告诉你她喜欢什么吧！” 说完，把烟夹在耳后，站起身向窝棚那边走去。 先到蒋春雷身边，“用下琴。” 不等蒋春雷回魂儿，齐磊已经把木琴拿了起来，坐在草堆上。 轻扫琴弦，一下就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蒋春雷没想到，杨晓炸裂的表演之后，还有人敢碰琴。 杨晓也是不管手上一把好牌，偏头看过来。 齐磊的那个水平她是听过的，算是不错，碾压蒋春雷应该没问题。 但是，在自己之后还敢摸琴，不太明智，出不了什么彩的。 正疑惑着，齐磊的前奏已经响了起来，这让杨晓再次皱眉，因为这个前奏她没听过。 倒是吴宁和唐奕一听前奏就兴奋了起来，这歌儿齐磊在家的时候练过。 拉着宗宝宝和张洋就贴了过去。 那边徐小倩也被吸引，她可不管弹的好坏，她关心的是谁来弹。 只要是齐磊弹的，那就是好的。 下意识得向这边走。 歌声响起，“微风轻轻...吹动你散开的发...” 徐小倩一皱眉，好吧，有些失望了，又是这个破歌儿！ 连名都叫不出来，还只会唱一半儿，也不知道齐磊到底喜欢它什么？ 但是，怎么说这个场还是要捧的，徐小倩一步步走过去，在齐磊身边坐定，用膝盖支着下巴，一副聆听之态。 这就是徐小倩最让人着迷的地方，她很优秀，可是却从不在齐磊面前炫耀优秀，更不以此自傲。 她也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给足齐磊信心，做一个因为他而骄傲的小女人。 把财伟气的啊！ 暗骂徐倩，你怎么就那么配合他呢？难道女生就真喜欢这些没用的呗？ 更过分的是，齐磊的僚机实在太强大，政府大院的那帮二货根本比不了。 你以为齐磊弹琴，徐小倩聆听就结束了？ 特么的唐奕、吴宁、宗宝宝和张洋已经动起来了，围着两个人一边打拍子，一边挤眉弄眼，搞怪乱舞。 那气氛烘托的，简直了。 这就是僚机的强大，财伟很是无力，自家兄弟不太争气！ …… 。 第80章 三观崩了啊 僚机太强大，气愤太融洽。 青山绿水的，被一群男生环绕，中间还有一个人在弹琴唱歌，这谁顶得住。 徐小倩被逗的咯咯咯的笑，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就是那首歌了。 还是那句话，齐磊的音色过于高亢，是不适合这首歌的，再加上还是半首，更显遗憾。 如果能换成一首温馨浪漫，且完整的情歌，那就更好。 徐小倩心说，哪怕是最平常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她也会融化吧？ 只不过，她哪里想得到，齐磊真的不是只会半首。 这孙子抠门儿得很，本着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原则，之前舍不得拿出一整首罢了。 .....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忍不住想对你说心里的话…” 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多少次鼓起勇气话又难开口…” “想想你的温柔总是低着头…” 不光徐小倩，所有人都选择聆听。 “多希望天边晚霞一直燃烧…” “永远灿烂别落下…” “你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唱到这里，徐小倩有些失落，因为每次齐磊就会在这里拔高声调，搞怪终了，说下面的副歌他不会了。 徐小倩此时有一丝贪婪，希望齐磊一直这么唱下去。 于是..... “有没有最纯真的童话！” “你就是我快乐的源头！” “！！！” 徐小倩全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齐磊，正对上他坏坏的神情和带笑的眼神。 曲调悠扬，正娓娓道来。 “为你伤心为你忧愁...”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腾的一下徐小倩，脸色通红。 纵使再飒的她，也有点羞羞之态，原来他会唱？ 原来后面的歌词，是如此直白露骨。 心中暗骂，这个坏蛋，又被他算计了！ …… “有没有最幸福的生活...” 山谷里回荡着齐磊高亢到突兀的唱声。 “你就是我甜蜜的拥有。” 四大僚机都恰到好处的停止搞怪。 “为你祈祷为你逗留...”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 杨晓：“......” 程乐乐：“......” 寇仲琪：“......” 女生们有点酸了，这谁顶得住？ “嗷嗷......” 更过分的是，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唐奕、吴宁、张洋、宗宝宝，疯了似的嘶吼，玩命的起哄。 比杨晓的明天更漫长还要夸张。 好吧，演嘛，僚机嘛，得尽兴啊！ 不得不说，齐磊弹的没杨晓好，唱的也一般，但奈何太应景了。 徐小倩已经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耳根都是红的，到最后也没敢抬头。 却是伸手约莫着齐磊的位置，胡乱挥打了两下。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这是齐磊第一次向她表白。 算表白吧？虽然是唱出来的，但也算表白了吧？ ...… 财伟远远地看着，默默地点上一根小熊猫，恨不得把烟屁都嘬进肺里。 最后感叹一声：真特么好抽啊！ 脑中想着齐磊的那些话，徐小倩喜欢啥？不用齐磊明说，他也知道了。 喜欢心动的感觉，喜欢荷尔蒙顶着脑门子的那种全身发麻。 那才叫年轻人的恋爱，他那一套.... 嚓！ 财伟真的怀疑人生了，我是在找老伴儿吗？ 好像不是吧？我不想找老伴儿啊！ 可是，那真的就是在找老伴啊！ 那我的爱情...在哪？ 鬼使神差，看了眼付蔓，全身一紧，菊花都麻了。 操！让齐磊带跑偏了。 正惆怅着，那边抬头的徐小倩突然发现齐磊耳朵上居然夹了一支烟，登时神情一变，怒了！ 一把夺过，嘟嘴呵斥：“不许抽烟.！不好！” 齐磊瞪着眼，短暂晃神儿，然后，“我没抽啊！真没抽！财伟给我的，不接多不礼貌？” 只见徐小倩拧着眉头，站起身来，把烟送还给财伟，“不许给他烟，不是好习惯。” 财伟：“......”呆愣半晌。 齐磊，我操你大爷！喂狗粮还带下绊子的啊？ ..... —————— 众人在小山坳呆到过午，打扑克的打扑克，发呆的发呆，啃西瓜的啃西瓜。 比如财伟，坐在树下就没动窝，人也颓废了，让齐磊给聊郁闷了。 最主要的是，财伟发现，他的世界观崩了啊！ 我为啥要接他那句话啊？还聊聊？聊你大爷啊？ 如果能重来，打死也不和齐磊聊，这孙子有毒！ 蒋春雷也算同病相怜，打击有点大。 不光是让杨晓从脸上给碾过去的，后来齐磊那一下其实也挺疼的。 弹的好有啥用？弹的好，有人比你弹的更好。 可弹的不好...弹的不好也没用，又没姑娘听你弹琴。 那我学琴为了啥？ 蒋春雷想把琴砸了，他的世界观也崩了。 吴小贱和宗宝宝其实也挺郁闷，因为一上午啥也没钓到。 气的两人密谋，要不要下午去镇上弄两瓶敌敌畏，把这帮不识抬举的傻鱼全都灭口。 好吧，想想而己，快乐快乐嘴。 回去的时候，依旧走那片稻田，徐小倩光着脚丫，脚下有点滑，自然而然的让齐磊牵着她。 看得寇仲琪牙痒痒，“老娘不走了！张洋，你背着我！” 张洋想死，啥也不管，跳进田里趟着稻子向前飞奔，“我还小，你离我远点。” 寇仲琪下田就追，“张洋，你这辈子就别想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 “......” 付江、管小北他们也是日了狗了。 以为在齐磊那狗粮已经吃的饱饱的，没想到，最结实的一顿在这儿呢！ 尽管他们其实不知道喂狗粮是个啥意思。 付江看向程乐乐，“用背不？” “滚！” 程乐乐心情不太好，当然没好脸色。她原本觉得财伟挺好的，和徐小倩挺般配的。 为啥...为啥才半天就动摇了呢？ 心里有事儿，脚下不稳，差点滑田里去，却被吴小贱一把拉住，“没事吧？” “没事！”程乐乐逞能，“谢谢啊！” 其实崴到脚了，有点疼。 付江也回头，“没事儿吧？” 程乐乐皱着眉，“没事儿。” 付江，“扶着你？” “不用。” “哦。” 付江乖乖往前走，却是吴宁一把架住程乐乐的胳膊。 程乐乐很不适应，“说了不用！” 吴宁脸一板，“废什么话？走着！” “哦。”程乐乐不逞能了。 付江再回头看的时候，眼珠子没瞪出来，心说，程乐乐你真行，便宜外人！ 却是活该solo，永远也不懂单身的理由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脸皮不够厚。 也更没人能理解吴小贱此时的心情。 吴小贱慌的一批，心说，那点事儿怎么就过不去了呢？老子就是一时糊涂啊！什么特么我的爸爸！？ 刚刚他已经听说了，程乐乐那才是真正的我的爸爸。 赶紧讨好一下，万一瞒不住了呢？ 回去也得给唐奕和齐磊打个预防针，千万别给老子说漏了啊！ 财伟看着和来时完全不同的装况，心中感慨。 来的时候，十几个人排成一条线，嘻嘻哈哈的就过去了。 为啥回去的时候，都一双一对的，可哥还是一个人呢？ 那边管小北：“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特么是不是有病？跑这来干啥来了？” 一脚把付江踹下田，“啥也不是！” 唯一一个程乐乐，还让那边拐跑了。 上到公路上，财伟想就此别过。 可是程乐乐、付江他们却厚着脸皮要跟着齐磊他们回去。 主要是早上都没吃，车里的面包和水晒了一上午，那是真的咽不下去啊！ 又听说，齐磊他们回去要炖肉，于是饿了一天的程乐乐第一个叛变了。 “我陪老徐！” 付江一想，“那我陪乐乐。” 管小北：“我陪付江和乐乐！” 财伟：“……” 队伍不好带了。 ———— 财伟这个人吧，其实不坏，更不是什么大反派的人设。 实话实说，比起之前的李玟玟、卢小帅，还要好上不少。 是真的成熟，看的、想的也多，又有长者的风度。 这样的人在少男少女心目中其实地位很高，也很能吸引目光。 奈何碰上齐磊这个挂逼.，一下就给打懵了。 就像现在，财伟不想去齐磊四姑家，不单单是面子的问题，主要还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再怎么说，也是农村人，都不富裕。十几张嘴去白吃白喝，反正他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但是，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很诚实，最后还是屈从于集体意见。 倒是付蔓和蒋春雷实在没那个脸，两人开上一个车，跑了。 回到家。 大玲、二玲淘米做饭，齐磊、徐小倩到菜地摘了一堆油豆角，用五花肉和土豆在大锅里那么一炖。 啧啧，中号的碗，财伟干了三大碗。 围着锅干饭，简直了，财伟就没吃这么撑过。 其他几个更没个人样儿，程乐乐嘴里塞得满满的，都像头小猪了。 一旁吴宁殷勤递上汽水，“别噎着！” 把程乐乐感动坏了，“谢谢！” ...… 吃完饭，趁大伙儿不注意，财伟摸出100块钱来，偷偷塞给二玲，说是今天吃西瓜的钱和饭钱。 把二玲弄的有点不知所措，拎着钱来找齐磊，“哥，他给我钱啥意思啊？” 齐磊看向财伟，“你这是真礼貌啊？还是假客气？” 这里面区别可是很大的。 真礼貌，是他到谁家去都这么客气，是教养。 假客气，则是看农村人穷，给一百块心落个心安。 好吧，财伟还真就是后者，毕竟他来麻烦白河镇的朋友也没这么客气。 尴尬一笑，“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应该的。” “哦。”齐磊点了点头，也不深究，“行，收着吧！” 二玲立马把钱揣兜里，“谢谢啊！” 女生们在前面刷碗收拾桌子，齐磊来到后院的小河边儿，翘着二郎腿往草地上一躺，当起的甩手掌柜。 没一会儿，前院就传来琴声，一听就是杨晓，别人没那水平。唐小奕和吴小贱肯定一脸迷弟相的围在那儿。 财伟找过来，坐在齐磊身边，拿出佳美给自己点了一颗，这回没让齐磊。 沉默了半天，恨恨出声：“操，低估你了啊！” 齐磊睁眼眯了他一下，“其实你这个人吧....” “我怎么了？” “你挺敞亮的，人也不错。要不做个朋友算了，别当情敌了？” “徐小倩你也别惦记了，她肯定看不上你。” 财伟皮笑肉不笑，“就凭你几句话？” 齐磊，“我是很真诚的！” 财伟：“......” 又沉默了半天，烟都抽完了，“我还真好好想了想，你说的对，我特么确实成找老伴儿的了。” 齐磊：“是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财伟，“也许吧....” 财伟真的认真想了，他对徐小倩，好像真不是那种男女之爱，反而找老伴的味道多一点。 “通透！”齐磊竖起大拇指，这绝逼是最快被搞定的情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财伟，“省省吧！忽悠小孩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 “至少咱俩是没可能成朋友的。” “为啥？” 财伟，“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你和我，谁都不愿意屈居人下！” 齐磊，“有点酸，可以换个说法吗？” 财伟，“我觉得和你结仇，比当朋友有意思。” 齐磊，“你有病，得治！” 财伟，“二中见吧！我还有一年，看看在二中谁才是老大。” 齐磊，“二中老大不是徐小倩她妈吗？” “嗯！？”财伟一怔，“章阿姨不是在哈三中吗？” 齐磊，“闭塞了吧？她妈为了防着我，调回尚北了。唉，我也很苦恼啊！” 财伟：“操！！” 瞪了齐磊半天，“你特么还是个人了？这也能让你装一下？” “呵呵。”齐磊干笑，“和我为敌，很痛苦的，你要不要再改变一下主意？” 财伟：“.....” 站起身来，步伐坚定，“二中见！” “等等。”齐磊叫住他，“那什么，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 齐磊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么回事儿，我四姑吧...其实不算正经农民。” 财伟有点没听懂，“算不算的，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齐磊，“我四姑原来在庆城，做采油设备的。” 财伟：“……” 齐磊，“后来把生意扔给我五姑和七姑了。” 财伟，“......” “前年回尚北包地（承包），就是喜欢这种简单日子，顺便挣点钱。” 财伟：“......” “也没包多少，就一千多晌水田，一年也就收个2000来万斤粮，挣个两三百万的辛苦钱。” 财伟：“......” “所以....”只见齐磊一脸的便秘，要多贱有多贱，“你那一百块钱给的，我都替你尴尬。” “！！！” 财伟一个趔趄，差点栽地上，瞪着齐磊，“你特么损不损啊？” 齐磊呲牙笑着，笑的财伟有点瘆得慌，落荒而逃。 跑到前院，正好二玲捧着洗好的一盆沙果，“伟哥，吃沙果！” 财伟有点尴尬，“不用了。” “吃吧！”二玲又往前递了递，“你还给钱了呢！” 操，财伟想死。 真特么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 …… ， —————— ps：东北一晌地与南方的一晌好像不一样，具体多少不清楚。 第81章 有心栽树，无心插柳 财伟他们走的比较早，吃完饭没多一会儿，也就三点多的光景就撤了。 徐小倩本来还能再呆一会儿，可是小亮今早就回尚北了，没人送她，索性搭财伟的车回白河子镇里。 他们一走，齐磊这边的人也有点累，进屋躺在炕上聊了会儿天，就陆续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都黑了。 四姑早上出去就说了，晚上不回来，诺大的一个家只剩一帮孩子，彻底撒欢儿。 大伙儿简单弄了点饭，随便吃了一点，然后打扑克，侃大山，茬琴，闹闹哄哄到半夜才睡。 可是，刚关灯没一会儿，院里就有动静。 齐磊几个男生拎着炉钩子出去一看，是四姑和四姑父连夜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镇上来人给找回来的，说是明天有上面领导要走访农户。 四姑家做为白河子第一的种粮大户，领导是肯定要来这儿看的。 这倒让齐磊有点错愕。 因为他知道，徐小倩他爸在白河子调研。那不就是说，明天就能见着他爸了？ 弄的齐磊一宿都没睡好，有点紧张。 第二天。 财伟和蒋春雷，还有付蔓，临时改了行程。 蒋春雷说是家里突然有事儿，叫他回哈市。 财伟得知要送他回去，而付蔓.... 嗯，付蔓不需要理由，她本来就是来解气的，来看财伟怎么收拾齐磊的。 结果人没收拾成，倒让人家给收拾了，她还留下干嘛？ 据说，昨晚还呛了财伟几句，“牛皮吹上天，让一小b崽子给弄的没脾气了，丢人不丢人？” 财伟再有涵养，也有点怒了。 回怼了一句：“特么齐磊说的真对，你就是没脑子！” 于是，付蔓憋屈了一宿，今天说什么都不呆了，要回尚北。 付江和管小北他们倒没受什么影响，昨天尴尬的又不是他们。 最主要还是，财伟不让他们走。 而且，财伟并不回避在齐磊那丢了脸面。 “这是我和他的事儿，早晚找回来。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别让人觉得咱们政府大院都是小心眼儿。” 对此，财政、付江、管小北齐竖大拇指，“伟哥大气，你永远是咱们老大！” 财伟：“......” 伟哥这个名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伟哥放心！我们即便留下，也不会和他们一起玩的。” 说着话，财政推上当地朋友给借来的山地车，“哥，我们走了啊！” 付江：“伟哥再见！” 财伟：“.....” 伸手从车里顺出一个空水瓶就朝财政甩了过去，“一群王八蛋！” 政政一躲，嘿嘿嘿的傻笑。财伟看着他们欢脱的样子，却是笑了。 挺满意的，至少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家伙没把他当外人，到什么时候他都是政府大院的老大。 …… 此时，父辈们就在招待所二楼的窗前看着，看孩子们在楼下打打闹闹。 徐文良、付长河、管建民相视一笑，管建民还开玩笑道：“这几个玩的倒挺好，可苦了咱们。” 却闻身后传来一句玩笑，“怎么？才第两天就招架不住了？” 三人回头，就见省林业厅的领导郭昌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对于这句玩笑，三人不由苦笑，心说：招架不住？这才哪到哪啊？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之前就说过，徐文良对这次调研其实是抱着消极态度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这两天，只能说过的极为漫长。 先后走访了两个林场的数个村屯，问题一个接一个。 什么经济林管理混乱、防护林不达标、林区农户乱采乱伐等等问题，比比皆是。 农业调研还没开始，单林业部门的问题就已经一大堆了。 更让调研组愤怒的是，白河子镇内的一家木材加工厂居然顶风而上，还在开工。 要知道，白河子下属的几个林场两年前就封山了，不许寸木出林，哪来的原材料？ 一查加工厂的库存，好家伙，不但有常规的经济树种，连国家明确列在珍惜保护树种里面都有，什么黄菠萝木、柞木等等。 很多人可能对林区的事儿没什么概念，这么说吧，九十年代末，东北刚开始林木保护和限伐的时候，管控其实还不太严格，没到后世那种只要是活木就不能带下山的地步。 百姓们的过冬劈柴来源，还是以上山砍伐成材标准以下的常见树种为主。 可即便是这样，如果森警在柴火堆里发现拇指粗细的黄菠萝木，那就是大事儿，即便不判刑，也得罚死你。 在这样的背景下，在一个违规开工的木材加工厂发现成材的黄菠萝木，还是在中央带队的调研组的眼皮底下，可想而知得是多大的事故吧！ 纵使调研组并不想借题发挥，把这次调研工作变了味道，但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做为一把手的徐文良，还有林业主管的付长河难辞其咎，状态也随着调研组的脸色，越来越沉。 而且，更如三人所想，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呢！ 对此，郭昌存倒是没有借题发挥，更没有扩大责任，依旧是一脸和煦。 “别紧张，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什么嘛！” “调研组下放基层的目的就是深入农林现场，帮助我们脱离困境，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看向徐文良，意味深长，“怎么，文良同志，我看你好像情绪不太对啊！” 徐文良苦笑，却是没接话。 怎么说呢？帮助谁不愿意接受？问题也不是不想解决，他还真不是懒政的官员。 只不过，这不是一次调研就能解决的，也不是农林部门来一趟就可以看得通透的。 问题是有根源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按理说，中央调研组下来，尚北是要早做准备的，起码要扫一扫街面，面子上好看些。 可是，之所以临时定在白河子，就是因为徐文良知道，藏着掖着没用，也扫不干净。 做为父母官，徐文良其实也抱着一层幻想，希望上面这次不是摆摆样子，是真的想为基层解决问题。那就更应该把问题展现出来，至于他个人的得失，无所谓了。 就像昨天加工厂的问题，徐文良已经做好了扛下来的准备。 总之一句话，还不如敞开了肚皮让你们查去！他甚至是引导调研组往更大的问题上走。 查吧！等问题都查出来了，也不用顾及什么脸面的时候，他就可以开口了。 但是现在，就是身前这三个人，也不会让徐文良开这个口。 付长河，还有管建民也都有这觉悟，只是付长河、管建民想的和徐文良还不太一样。 徐文良年轻，有冲劲儿，想拔一拔疖子里的脓毒。两人也看出来，徐文良其实是憋着话的，包括加工厂也是徐文良故意露出来的。 但是，不能让他开这口。 不是两人想继续抱有幻想，得过且过。更不是懒政，不作为。 而是，你说了也没用。 这不是尚北一家的问题，也不是农林两个部门就能解决的问题。 尚北如果开这个口，而且是在查出问题之后开口，那就是狡辩，是在给失职找理由，会适得其反的。 这不但对尚北没好处，徐文良也要受牵连，把自己搭进去。 包括郭厅也是如此的想法，加工厂的问题一出，他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太明显了，徐文良再年轻，再没经验，也不会捂不住一个违规的加工厂，除非他是故意的。 那他想干什么？答案不言而明，他想把事情闹大。 郭厅属于那么保守的领导干部，岁数也大了，本着不出事儿就是好事的原则，调研组的问题上，他和付长河、管建民想法一致，不想让徐文良多事，也不想徐文良出事儿。 那对尚北没好处，只会更加恶化形势。 其实，郭昌存也不是不想掀盖子，但是时机未到，且掀盖子那个人不能是徐文良。 此时，三个人想法一致，但却不能明说。 郭厅一叹，“有什么问题，想好了那就说，我可以为你转达。” 重点在想好了，是提醒徐文良一定要慎重。 见徐文良欲言又止的样子，管建民怕他忍不住，赶紧把话头接过来，看着楼下的一帮孩子开了句玩笑，“我都想退回他们那么大，就啥都不用愁了！” 郭厅就坡下驴，“老管啊，端正一下态度，这可不是一个老同志应该说的话。” 管局却道：“郭厅这可冤枉我了，我的意思是，我要退到他们那么大，就没那么多后顾之忧，可以说两句实话了！” “实话？”郭厅下意识看了眼徐文良，“没人不让你们说实话，调研组下来就是听实话的！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管建民，“郭厅您这就是为难我们了啊！真要是说实话，那调研组哪都不用去了，就在招待所开会就行了。光我管建民就能诉三天苦，什么方式方法都不管用。” 付长河也道：“郭厅，这让我们怎么办呢？不说实话，您骂我们。说了，好像我们尚北干部群体不懂事，给失职找理由，给省里添麻烦。” 三人看似在对抗，其实是在把利害传达给徐文良。 徐文良当然也听得懂三人的话外之音，但是心里不舒服。 此时，管建民是最放得开的，因为郭昌存早年就是他的老领导，没那么多拘谨。 “郭厅真想听实话？” 郭昌存：“你敢说，我就敢汇报！” 管建民：“我的实话就是，趁早回去得了，调研不出个啥结果。” “你！”郭昌存指着管建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笑大骂，“你个管二愣子，治不了你了，是吧？” 四人哈哈大笑，当个玩笑就过去了。 见徐文良情绪有所舒缓，三人也都松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中央和省里的决心是有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像尚北这种北方城镇只是一个缩影，问题非常复杂，不是一次调研就能解决的。 当然，早晚要解决，但却应了郭厅的那句话，“要讲究方式方法。” 而这种有方式，也有方法的机会不多，不是谁都能碰得到，至少现在时机未到。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郭昌存又把徐文良拉到一边，“老徐，你是不是也有意见？咱们毕竟是自己人，可以和我掏掏心窝子。” 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在旁敲侧击的提醒他。 徐文良哪里听不出了，苦笑一声，“郭厅，你要这么说，那可就是冤枉我了。省里把调研点定在尚北，咱可是一个不字都没说吧？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却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郭昌存一笑，拍了拍徐文良的胳膊，“你看，还是有情绪啊！” 岔开话题，“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徐文良：“......” 郭昌存，“我个人的意思是，这次确实委屈你们了，调研组如果有什么意见，查出什么问题，你做为尚北的一把手，要多体谅，多担待，要有担当，更要勇于挑担子！” 徐文良：“......” 话得用心眼去看，用心耳去听，表面上两人说了一堆的客套和废话，其实还是暗藏机锋的。 而且，这个机锋，徐文良不认可。 最后还是艰难点了头，“郭厅放心，我徐文良别的没有，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郭昌存满意地点了点头，各忙各的去了。 临走之前，还体恤了一下徐文良，“好像你家倩倩也来白河子了？” 徐文良，“郭厅放心，孩们们瞎玩瞎闹，不会耽误工作。” 郭昌存，“你啊，就是见外！我的意思是，工作是工作，家庭一样要兼顾。小家都照顾不好，你还怎么当这个父母官？” “有日子没陪女儿了吧？这样，今天不是要走访先进农户吗？让老管、老付盯着，放你半天假，好好陪陪女儿。” 徐文良本来想拒绝，可是一想，正好借机见见那个叫齐磊的小孩，“好吧！” 于是，郭厅心满意足的走了，不但给徐文良打了一剂预防针，同时也暂时支开了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起码是一个缓冲，调研组上午会到下河村的一个叫张贵林的农户家中走访，徐文良不在让他安心不少。 而徐文良这边其实也明白郭厅的用心。 他的目的地也是下河村，想着上午见一见齐磊，放松一下心情，顺便感谢一下齐磊姑姑齐玉华对徐倩的招待。下午可以直接归队，开展工作。 只是，郭昌存和徐文良谁也没想到，张贵林和齐玉华其实是一家子。 …… 。 感谢：【|3en*】的万赏... 第82章 位置 徐文良下楼告诉徐倩，上午有时间陪陪她，徐倩自然高兴。 让财政、付江他们先走，顺便给齐磊带话，晚一点再过去，先陪老爸。 在楼下等徐文良去换了身运动服，随后父女俩骑上自行车，“go！” 爷俩晃晃悠悠的往下河村骑行，速度不快，沿途景色甚好，很是安逸。 只是，徐文良心情依旧不大好，无心欣赏。 徐小倩自然也看出父亲的沉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咱家还民主吗？” 徐文良回过魂来，皱眉想了想，“当然民主，否则你和那个叫齐磊的小子走那么近，爸爸就应该严厉地批评你！” 徐小倩撇嘴，“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像那么回事呢？” “怎么了？父母当到这个份儿上，你还不满意？” 徐小倩，“至少您现在像个要去复仇的剑客，杀气有点重哦！” 徐小倩半真半假，她还真怕老爸见了齐磊，为难他。 徐文良再怔，不由笑了，“真是女生外相，你怎么就不担心爸爸被那个小男孩气出点毛病来？” “放心啦！”对于这一点，徐小倩还真挺放心，“那家伙可会哄人了。” 徐小倩是努力在帮齐磊说好话。 可惜，这并没有让徐文良的心情有所好转。长叹一声，不再纠结齐磊的事，也是为了让女儿放心，道出实情。 “放心吧！咱们爷俩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你爸爸就算再看不上那小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爸爸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烦恼。” “工作？”徐小倩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工作怎么了？” 徐文良，“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徐小倩撒娇，“说说嘛，帮你女儿长长见识。” 徐小倩这么一说，徐文良就没办法了。 ‘长见识’确实也是他和章南教育女儿的一种方式。 想了想，“那就说说！” 看向远处的山，近处的田，还有掩映其中的村庄，“闺女，你说咱尚北好不好？” 徐小倩点头，“好呀！怎么不好？好山好水的，人也好，大书记也好！” “哈！”徐文良笑了，又渐渐敛去笑容，“大书记可不咋地，爸爸这个书记当的，不称职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徐文良没有正面回答，开始放飞心思，释放情绪。许是压抑太久，肩上的担子太重的缘故，他渐渐把这变成了一次对女儿的倾诉。 “咱们尚北啊，就像民国贵妇，有些怀旧气息的优雅，更有着旧时代的盛世美名。然而，新时代已经向前跑了二十年，但尚北依然停在那里。想追，却裹着小脚，追不上去了。” 徐文良所说的比喻，不仅仅适用于尚北，也适用于东北的任何一座小城。 旧时代，指的是改革开放之前，是计划经济的时代。 那时的东北举足轻重，如日中天。是重工业基地、粮食基地、石油基地、煤炭基地。 而新时代，则是指改革开放之后。 随着东南沿海的腾飞，东北林木资源的保护，煤炭石油的日渐枯竭，东北突然就跑不动了，掉队了，也不被国人所需要。 举个例子，在九十代之前，从东北出山海关的火车平均每天有4000多个满载车皮，而从山海关以外进东北的只有一千多。每天都有这么多，而且不是一天两天，是几十年。 但是现在呢？虽然东北还在向关外输血，但是没有从前那么满负荷运转了。 当然，这不是邀功，国家战略所至，且在困难时期，每个地域有每个地域的贡献和职能，无分高下。 但是，这侧面也反映出一个问题，如此庞大的产能输出，不管是资源，还是工业产品，需要多少人力成本？得多少人才能保障每天4000多车皮的输出？ 所以，东北在改革之前是全国城市化比重最高的地区。无数个围绕工厂、林场、油田、煤矿而形成的城市拔地而起，也养活了一大批的城市人口。 可是突然之间，不需要东北再输血，或者输血输的少了，远超本地需求的产能无处释放，过度城市化的问题开始显现，原本满载负荷的工厂、工人，却成了制约东北发展的累赘。 再加上东北的气候劣势、地域劣势、交通劣势，就如徐良所说的小脚贵妇，放不下包袱，也迈不开步子。 身为一个东北人，徐文良是看着它一步步慢下来，甚至停下来的。而身为尚北的一把手，他着急，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可他不想迷迷糊糊的混完这一任，他想有所作为。 但着急有什么用？尚北的问题，不是他一个人，或者一届领导班子就可以改变的。 现在尚北，正如他所说，有些怀旧。 你能从它身上，在临近二十一世纪的1998年，看到九十年代初，甚至八十年代的影子。 不仅仅是城市面貌，更是百姓的精神面貌。 然而，在这样一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年代，“怀旧”！可不是一个好字眼。与南方日新月异的变化相比，东北是应该检讨的。 诚然，这里面有一些国家层面的政策因素，也有体制改革的余波未平。 但是，徐文良始终认为，那只是一部分的客观原因，主要责任还是他们这父母官能力不够，魄力不够。 就像现在，中央调研组下到基层，多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当一个会哭的孩子，要奶吃？ 可是，偏偏你就不能。 这不是一个被查出毛病的责任官员应该哭的时候，更不是基层领导干部的工作态度。 谁都不想让徐文良开口，大家都怕，怕惹麻烦，怕当那个出头鸟。 这是位置决定的。 以至于他只能在空无一人的乡间公路上，向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倒出苦水。 徐文良憋屈！ 然而，徐小倩听了父亲的这些工作苦恼，其实是似懂非懂的。 她确实比较早熟，但还远没到父母那般通透，但有一点她听懂了。 那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些问题父亲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有麻烦。 本能的抓紧了徐文良的衣角，“爸，我有点怕。” 徐文良一怔，女儿这么一句话，比郭昌存、管建民他们劝一百句都要管用。 徐文良脑袋嗡的一声，心说，我在干什么？我还有家人啊！ 安慰徐倩，“别怕，爸爸不会多这个嘴。” 是的，徐文良最后还是放弃了希望，也许对女儿倒出苦水，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徐小倩安心地应着，她是不希望父亲冒险的。 不到十里的路，爷俩骑行了半个小时就快到了，和付江他们其实也没差多一会儿。 只是徐文良没注意到，就在离齐磊四姑家还有不足两百米运的时候，一辆挂着哈市牌照，0字头的中巴车后来居上。 此时，郭昌存坐在车里，离的老远就看到公路上骑行的徐文良，不由生疑，“那不是老徐吗？” 车上付长河、管建民闻声望去，也是意外，“他不是去陪女儿了吗？” 车在徐文良车边慢了下来，郭昌存拉开车窗，“文良同志，你怎么...” 好吧，郭昌存可不知道徐文良的女儿是到下河村出游。 而徐文良倒有几分镇定，指着村头第一家，“前面就是我家倩倩同学的亲戚。” 此言一出，车上的郭昌存，还有中央调研组的同志都表情怪异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因为，就在刚才，远远能看到下河村的时候，郭昌存就向他们介绍过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把着村口的第一家。 这让郭昌存有点哭笑不得，半开玩笑道：“文良同志啊，看来你是没这个好运，休息这半天喽！” 车上的人都在笑，倒是让徐文良有些莫名奇妙。 ...... 调研行程徐文良是烂熟于心的，也知道今天调研组要到下河村的张贵林家进行走访。 但他还真不知道，张贵林就是齐磊的姑父。 本来还挺庆幸，上午过来感下齐磊四姑盛情款待，顺便看一看那个让他恼火的小男生。之后就可以直接归队，展开下午的工作。 现在倒好，碰一块儿了。 此时，徐文良也是苦笑，郭昌存说的对，他这个陪女儿的上午看来要泡汤了。 其实，这也不是郭昌存想要看到的结果。 当中巴停在村口，郭昌存下车，对上推车到近前的徐文良，两人相视一笑。 意味深长。 郭昌存沉吟了一下，“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毕竟你在这个位置上。” 语带双关，位置...更深层的意思是，你在这个位置，就要说这个位置的话，不要惹麻烦。 对此，徐文良通过一路上女儿的开解，也想开了不少。 给了郭昌存一个肯定的答复，“郭厅放心，本来休这半天就不合时宜。” 郭昌存点了点头，拍了拍徐文良的走臂，引着众人迎向等在路边的齐玉华，还有下河村的干部。 ...… 齐玉华作为白河子镇，乃至整个尚北市最大的农业承包大户，接受调研组走访是一个必然的行程。 这可能也是尚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毕竟，这种集中农业的模式，在当下的时间节点，放眼全国也属于比较超前的思维。 尤其是齐玉华和张贵林的背景更值得深挖。 张贵林是某野战军旅参转业，齐玉华则是是动荡年代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庆城油田采油二厂主管后勤的副厂长。 89年辞职下海，经营起一家油田设备公司，96年又毅然回到家乡做起了新兴农业。 目前已经在白河子镇承包了1000多晌水田，并带领下河村民试验性地搞冬季木耳养殖。 这样有看识，有能力的模范农户，在尚北已经算是门面了。 调研组在经历了两天的煎熬之后，也终于看到了一点尚北的“诚意”。本定半个小时的走访，却是足足呆了一上午。 详细了解了齐玉华一家的情况，包括大规模种植的经验，还有遇到的问题，也算是宝贵的经验了。 最后，调研组成员以及省市领导，就在齐玉华家的院子里围坐一团，算是展开了一次临时的谈话会，主要还是听取基层百姓的心声。 其间，上面的领导问到齐玉华夫妇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层面的帮助。 对此，齐玉华也只能暗自无语。 困难肯定是有的，而且不少。就白河子到尚bs区的那条路，就是阻碍发展的最大的问题。 但是，做为一个过来人，一个也曾经在领导位置呆过的人，齐玉华也懂什么叫“位置”。 这就不是一个提困难的场合。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在这向中央来的大领导提意见，置本地官员于何地？ 等上面的领导一走，还不得看本地领导给不给办事？ 在98年，人们的观念，包括胆量，和二十年后可是没法比的。 后世有自媒体，是个无比开放的信息时代，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被放大，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 以至于百姓敢说话，也敢质疑权威。 但是在当下，真的没用。 尽管中央调研组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听取意见建议。但是，涉及的层面太多，受到牵连的官员也太多，谁也说不准哪一个环节会出问题，会出现一个不愿意听真话的人。 所以谨慎起见，闭嘴是稳妥的选择。 其实，这也是郭昌存、付长河他们不让徐文良开口的原因。 稳妥，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齐玉华也只是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 包括在坐的下河村支书以及村民，也都被人提前打过预防针。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画面，甚至可以说违背了普罗大众的基本认知。 中央调查组想听真话，想发现问题，可是他们毕竟高高在上，皇城寡闻，看到的毕竟是少数。 到底有什么问题，只能由地方官员来给他们答案。 地方官员也非懒政，不想去解决问题，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心存顾及，又不好开这个口。 到了下面的基层百姓，更是惹不起任何人，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每个位置又都瞻前顾后。 这让带队调研组的农业部陈副部长很是苦恼。 其实，调研组也知道，东北的这些问题，有一些责任确实不在官员。他们下来也并不是兴师问罪，真的就是想办点实事。 但是，没法开诚布公。 你说一万遍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赶紧提，没人搭理你，你怎么搞？ 就像昨天发现那个违规的木材加工厂，本来调研组想以此为契机，打开尚北地方官员的闸门。 可是，他们还没表什么态，更没说什么批评的话，包括省里的官员就已经是惊弓之鸟，吓的不敢张嘴了。 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使得一部分人开始害怕，开始畏畏缩缩，今天一早就把尚北的书记，那个唯一看起来有些胆色的年轻干部给支走了。 这是个信号啊！ 现在听着齐玉华只唱赞歌，更是让陈副部暗自摇头，苦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怎么办？陈副部在想办法。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突破口，会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他的。 …… ， 第83章 一根搅屎棍 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是没有齐磊发挥空间的，尽管他是个重生者，但还没逆天到那个地步，也没闲到那个程度。 那个层面的博弈，他这个重生者根本不够看。 尽管前世他是学新闻的，对官场上的逻辑有一些了解，也通过四姑的畏首畏尾，只唱赞歌，能猜出个大概的情况。 但是，毫不夸张地说，能坐到高官领导，包括老丈人那个位置，已经不是简单的手腕和关系的问题了，情商、智商都得突破天际。 假如他现在志得意满的出去装个逼，都不用等他张嘴，这些人光看表情，就能把他的意图、心理，包括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预想一个大概。 不说八九不离十，也得有一半儿是对的。 他这个重生者，真的不够看。 ...… 齐磊此时和小伙伴儿们都躲在屋里，扒着窗色往外看，可是老实的很。 一是看热闹，二是观察“老丈人”。 早晨从付江口中得知徐小倩要带着老爸过来的消息，齐磊其实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昨天吃错东西了，导致腿肚子有点抽筋儿，脸色也有点白，那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 好在徐文良比较兴师动众，组着团来的，这让齐磊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时间搭理他这个小屁孩了。 本来齐磊还挺高兴，可是徐小倩不太高兴，这让齐磊很意外。 这丫头，一般情况下都是挺乐观的，除非遇到非常为难的事情。 有些担心地问：“咋了？你这个神情让我很没底啊？咱爸是不是要对我干什么啊？” 徐小倩瞪了他一眼，“心真大！还有心说笑？你祈祷吧，祈祷咱爸心情好点，否则你惨了。” 齐磊，“那咱爸到底心情好不好啊？” 只见徐小倩面露担忧，“说不好。” 眼见平时万试万灵的无赖办法不太管用，齐磊也紧张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徐小倩想了想，就把来的路上，徐文良向她倒出的那些苦水和齐磊说了一遍。 “我爸可能...可能要惹祸！” 徐小倩还是了解徐文良的，尽管已经答应她不多嘴，但是徐文良有他的坚持和抱负，难免为此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 齐磊：“......”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老丈人还有这么刚正的一面。 呆愣半晌，蹦出一句：“不能让咱爸惹祸啊！” 徐文良要是以他的视角开口，那就是硬碰硬，肯定没好果子吃。 徐小倩使劲点头，却还是担忧，“我爸其实挺犟的，我怕他忍不住。” 齐磊：“别怕，有我！” 徐小倩一怔，“有你？啥意思？” 看着窗外，齐磊突然有点风萧萧兮的意味，“你说，我现在要是冲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徐小倩心一紧，下意识做答，“是！” 齐磊，“要是再替咱爸把苦水倒出来，是不是找死？” 徐小倩：“你冷静！确实找死。” 只见齐磊神情怪异，“可是，我才十六啊！我怕啥？” 徐小倩：“.....” 齐磊，“老子十六，谁能把我怎么样？” 徐小倩有点懵，“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齐磊不说话了，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调研组要是天天锁在会议室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就算了，可他们偏偏跑到一个农家院来，那就有意思了。 因为，又要多出一些其他的位置，比如齐磊，比如徐小倩。 那么，齐磊是什么位置呢？ 他的位置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局外人！童言无忌，还没有掉下去的危险。 嚓！齐磊心跳有点加快，脑袋飞速运转。 瞪着徐小倩，“你说，我要是帮咱爸一把，他能不能看我顺眼点？” 徐小倩更怕了，“你别瞎闹！” “等我好消息！” 说着话，齐磊咬着牙就冲了出去。 徐小倩想拦都来不及。 ...... 此时，调研组的谈话会正陷入僵持。 齐玉华唱完赞歌之后，就没有人开口了。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陈副部长终究还是把突破口放在了徐文良身上，半开玩笑，“文良同志，最近两天，日子不好过吧？” 徐文良老脸一红，“说来惭愧，是我们基层工作没有做到位啊！” 领导点了点头，“认识到不足是好的啊！” “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们。我看过资料，从去年开始，你们尚北下属的河山屯林业局开始陆续封山禁伐，近万林业职工面临再安置。这样的局面，很困难啊！我们是完全能理解你们的难处的。所以，不要过度自责，你们的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 陈副部尽量温和，捡夸讲的说，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基层干部的抵触心理。 徐文良点头聆听，却是不见什么悲喜。 陈副部见没什么效果，也不意外，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继续道：“其实，尚北的情况很普遍，这说明并不是基层干部都有问题。” “我们在政策层面，在对体制改革的负面影响上，认识还是不够啊！” 徐文良点头，郭昌存点头，所有人都在点头聆听。 陈副部见状，这回是真的无奈了。 不怕你们有情绪，就怕都是点头虫，这让他无从下手。 却不想，农舍的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少年，一脸的不愤。 “这位伯伯，您是来听建议的吗？我能说几句话吗？” “嗯！？”陈副部一惊，随之一喜。 所有人也都是一惊，不知道这孩子哪冒出来的。 心下几乎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听建议..你要提建议？ 正如齐磊所想，这里个个都是人精。 短暂错愕，又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而且这个反应可就有意思了。 徐文良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舒展。 他刚刚已经见过齐磊了，虽然没有交流，但客观的说，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倒是不让人讨厌。只是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存在一些偏见。 再加上，齐磊那篇满分作文、省台的新闻，还有齐磊偶尔流露出的眼神，给徐文良的感觉，这孩子还是比较稳当的。如果没有徐小倩的关系，应该是他欣赏的类型。 此时，齐磊突然冒出，还说什么提建议，徐文良第一反应是，不管这孩子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保护起来。 抢在齐玉华开口之前，向陈副部介绍，“这位是...我女儿的同学，平时就爱胡闹。小孩子不懂事，让人头疼。” 徐文良没提什么满分作文，更不提省台报道，只说是不懂事的小孩，算是给齐磊定了性。 总之，不管齐磊要说什么，他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包括可能说出一些出格的问题，徐文良算是打个伏笔。 这边本来要说话的齐玉华，一听徐文良这么介绍，不光给齐磊的性格定了性，而且还把齐玉华和齐磊的亲戚关系摘出去了，马上就退了回去。更是给丈夫使了眼色，别说话。 …… 郭昌存是最慌的，对他来说，这个变数最不应该发生。但是，徐文良开口介绍就很反常。 无它，他也好，徐文良也罢，都不应该说话，因为位置在这儿，得让上面的领导决定，徐文良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而且，郭昌存怎么感觉，徐文良和这小孩挺默契的呢？不会是徐文良早就准备好一场戏吧？不然没道理。 皱眉想了想，最终也闭嘴了。 而陈副部，他等的就是个变数，哪怕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 或者说，最好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因为没有那么多顾及。 就坡下驴，慈祥一笑，回复着徐文良的那句“不懂事小孩。” “那正好，就是小孩才敢说话啊！来来来，小同学。” 说着话，亲手挪过一张小凳子，“坐伯伯身边，听听你到底有什么‘高见’。” 到这会儿，齐磊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其实手心已经有汗了。 毕竟这种场面，两辈子也没见过啊！ 只能说，为了讨好老丈人，拼了！ 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伯伯，我爸爸就是下岗职工，所以，您说的事，我家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 他使了个心眼，半真半假。 齐国君确实是下岗职工，只不过，和大人们说的林业系统下岗没关系。但是听到不知悉内情的人耳朵里，下意识以为他说的就是林业下岗职工。 深吸口气，“伯伯，您不了解情况.，可不是几万林业工人的问题。” “哦？”陈副部挑眉，暗笑小孩就是不一样，通透，敢张嘴，上来就把自己这个大部长给否了。 笑意更浓，“那你可得跟伯伯说说，伯伯错在哪儿了？” 齐磊继续，一句话，就掀开了尚北问题的大盖子。 “下岗的可不是几万工人而已，而是河山屯林业局覆盖的白河子、向阳等好几个乡镇的几十万老百姓呢！” “！！！”陈副部一下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话怎么讲？” 怎么讲，那就不是齐磊的任务了，他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做根搅屎棍，也就是第一个敢开口的那个人。 多说无益，到这儿就已经够用了。 皱眉苦想：“反正我听我爸说的，具体咋回事，我也不知道。” 陈副部听罢，不但不怪齐磊话说一半儿，反而会心一笑，这根棍子递的很舒服！ 本来还有几分轻松的神态，登时严肃了起来，看向郭昌存，“怎么回事？” 郭昌存眼珠一转，“这个...这个这个....陈部长别听一个小孩子胡说，他能懂什么？” 陈副部：“哦？他不懂？也对！那他爸爸应该懂啊！要不要把这位小同学的父亲也请过来聊一聊？” “这...”郭昌存知道今天过不去了，打了个太极，“这好像不光是林业系统的问题吧？涉及到全局，得让文良同志来发表看法了。” 他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就坡下驴，最后把问题甩到徐文良这。 而徐文良...突然看齐磊顺眼不少，这根棍子也递到了他的手里，很舒服！ 徐文良知道，他该发挥了。 深吸口气，面色凝重，“小同学说的...没错！” 陈副部至此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个口子打开了。 “文良同志，你是党员，是父母官，请你本着对尚北百姓负责的态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徐文良，“是这样的，河山屯林业局覆盖两镇、七八个乡，林木资源管控确实影响的不仅仅是几万林业职工。” “各位领导也看到了，就拿白河子镇来说吧，地处山区与平原交界地，可耕种面积本来就有限，人均耕地面积也小，农民光靠种粮食是无法保证基本收入的。” “所以，当地百姓更多的还是靠山吃山。” 陈副部，“你的意思是，封林影响了百姓收入？可是封山只是禁止采伐，并不影响山林副业，像是山野菜、菌类、药材的采集，林业部门并没有阻止，反而在大力扶持嘛！” 徐文良听罢，苦笑一声，豁出去了，“陈部长第一次来东北，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陈副部一听，点了点头，“是啊，我一直负责南方工作，确实是第一次来东北，所以才需要你们这些父母官帮我来擦亮眼啊！” 这是对徐文良的鼓励。 至此，徐文良再也没了顾及，“里面的因素有很多，我向领导汇报一组数字吧！” “还是拿白河子为例，单白河子一个镇，交通部门注册在案的货运车辆就有近6千台！” “这些都是冬伐时，木材出镇，且铁路运力不够时的补充运力。是靠着林场养活，专门从事木材运输的运输户。” “而木材从山上采伐下来，也需要运力，要用骡马从山沟里运到楞场，再从楞场装车下山。” “老百姓管这叫拉套子，用马爬犁完成木材转运的第一步，这也是白河子普通农户的主要收入。每年冬季，白河子各村屯的男性劳力几乎是倾巢而出，上山拉套子。” “一个采伐季的个人平均收入都在4、5千元上下，非常可观。” “所以，白河子镇只要肯出力的，家家都不穷。” 陈副部点头，“这倒是真的。这两天，我留意了一下白河子各村屯的情况，家家都是大瓦房，条件很好嘛！” 徐文良道：“不光一个冬季的采伐，夏季林区百姓也有收入。林场的植树还林，经济林、保护林的杂木杂草清理，光靠木场职工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还是要雇佣地方百姓来实施大面积作业。而且无分男妇，一把镰刀，一把斧子就能上山，收入可观。” “白河子镇耕地虽然少，但是有副业收入，不但过得去，而且过的好。” “可是现在林场禁伐，等于是白河子全镇失业！” “不单单是收入变少的问题，而是过不下去的问题。百姓没了收入来源，在富裕状态下培植的工商业也不得不萎缩，甚至流通都是问题，几乎就是瘫痪状态。” 全镇失业并非夸大其词，听的陈副部心跳都在加快。 徐文良说的是白河子一个镇的崩盘，而他做为部级领导，想到的是东北上百个林场、下辖的上千个乡村。白河子如此，那别的地方能好到哪去？ 突然有些激动，目光渐冷：“这么大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陈副部想想就后怕，做为一个南方干部，他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么严重的情况。 如果今天撬不开尚北干部的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了，那是什么后果？ …… ， —————— 说两句，这段很难写，不是剧情和人物塑造的问题，而是....404你们懂的，说心里话，不太尽兴。 更不应该把这段放在上架之前的这个节点，为了不404不得不拉长篇幅，过多的用于解释和旁白。 但是，在最开始的设定里，徐文良这个角色就不仅仅是一个工具人、高官老丈人的扁平形象不符合徐小倩的成长环境，也没法对中后期大剧情的推动有一个正面的作用。 思前想后，还是加上了。 断章的问题，请大伙儿理解，上架之前，没办法的办法，苍山每段大高潮平均两万字来一波，要是不断，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上架就好了，见谅。 一会儿来一个正经的上架感言，借机和大伙儿聊聊剧情和上架更新。 第84章 还得是咱爷俩（求首订求月票） “这么大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陈副部的喝问，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说？说的轻巧，人都有顾虑，没法说的，一下又陷入了僵局。 却是本以为可以退场的齐磊见状，眼珠子一转，崩出一句，“伯伯，您官太大了，他们不敢说呗！” 陈副部一怔，眉头再皱，手里又多根棍子，“官太大？那好啊，我这个大官，就拿官威来压一压。” 眯眼看向徐文良，“文良同志，你来说，为什么要隐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文良被逼到了墙角，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就说昨天那个木材加工厂吧，我向领导坦白，加工厂违规开工的条子，是我徐文良亲手批的！” “什么！？”陈副部一怔。 所有人都是一怔，那边付长河更是瞪了眼，“徐书记！” 赶紧对陈副部道：“陈部长，别听他的，那加工厂是我的责任。我作为林业责任领导，没有尽到职责！” 徐文良却阻止了他，“别争了，就是我的责任。是我徐文良点的头，还亲自给白河子镇政府、森警部门打的招呼。” 陈副部眯眼看着徐文良，这个答案真的让他很意外。 他知道那家加工厂肯定是有保护伞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保护伞就是尚北的一把手。 严肃道：“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徐文良，“陈部长放心，加工厂的老板和我没有一点‘拳’钱交易，更没有裙带关系。” 陈副部：“......” 徐文良，“是真的没办法！原本白河子像那样的木材加工厂有十几家，养活着几千号工人。现在只剩那么一家，最大的一家。” “关了，三百多工人就得喝西北风，是要戳我们脊梁骨的啊！” “老百姓不管你什么天然林保护，什么生态平衡，他们没饭吃，怎么办！？” 徐文良越说越激动，苦水甚多。 “不是我们不作为，是实在没法作为。白河子、朝阳、河山屯崩盘了，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就拿尚北市区来说，十几万的城镇人口，有七成都是下岗职工！” “我们也想让白河子不崩盘，帮白河子度过难关。可是，全市都差不多，有心无力！” “都说拆东墙可以补西墙，可是我们就算把东西南北四面墙都拆了，也补不上这千疮百孔的窟窿！” ...... 这边，陈副部根本就没听徐文良倒苦水，心思都在徐文良前面说的那句，“七成下岗工人！” “七成.....”陈副部彻底惊了，已经有点喝骂的味道，“怎么会到这个地步！？你这哪里是白河子崩盘了？你是全市崩盘啊！” “你们尚北对工商业就没有一点规划吗？领导干部就没有一点准备吗？我看你也不用找理由，就是你这个书记不尽责！” 陈副部已经有些失态了，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他虽然只管农林，可是工商业如此糜烂也是忍不往责备。 七成下岗！这个比例，哪能不出乱子？他都不知道尚北的领导班子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话到这个地步，郭昌存就不能再装听不见了，也豁出去了。 “呵呵。”干笑一声，“陈部长是第一次来东北吧？” “您主管农业改革，不了解东北的工业结构，其实也正常。” 陈副部皱眉，平复了一下心情：“怎么？有隐情？” 郭昌存：“也算不上隐情。这么和您说吧，不光是尚北，整个龙江省，整个东北，只要是中小型以下的城镇，基本都是一个情况。而且，文良同志说七成，那都是保守的。” 见陈副部长不解，郭厅解释道：“是这样的，在改革之前，东北是全国的重工业基地、能源基地、粮食主产区。” “所以在改革前，东北的城市化人口全国第一，大量的工厂在计划经济体系内建立起来。” 陈副部，“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你们就不能像南方学习吗？不能坐着等死嘛？要想办法啊！” 郭昌存：“陈部长，听我把话说完。” “话是这么说，您也可以说我们东北人懒，东北人没脑子，东北人不上进，东北人干半年休半年！怎么说都行！” “可是，我们不懒啊，是真没办法！” 陈副部皱眉，“不要扯那么远，说重点！” 郭昌存：“重点就是，没有办法可想！” “东北有相当一部分工厂、林场、矿山有战备任务，每座工厂要备份一条军工生产线，不但机器要到位，配套人员也要到位，要保证战时随时可以转入军工产业。” “像尚北的农机厂、齿轮厂、纺织厂、药厂、化肥厂、酒厂等等，就都属于这种半生产半战备的情况。” “这就等于，不但自己要跑起来，还要背着一个人跑起来。改革大潮之初，东北又是大后方，要稳定，要给南方的兄弟省份托底，起步比南方就要晚。” “而这些战备工厂还要担负战备职能，转不了型，也破不了产。只能半死不活的一拖再拖，最后就都成了烂摊子。” 郭昌存有些激动，一口气说完。 这边，付长河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给陈部长说一个笑话吧！” 陈副部现在哪有心情听笑话，但也看得出来，付长河这个笑话绝对不简单。 只闻付长江道：“早五年前，尚北光公家的国营饭店就有三十多家，电影院有六个，文化宫有两个，就连体育馆也有两个。” 陈副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付长河，“都是没办法的办法，各个工厂有战备任务，好几条生产线要备出来，工人也要备出来。机器可以停着，可工人怎么办？总不能也闲着吧？所以，开饭店，开商店，搞厂内经济，就成了为数不多的出路。” “到最后，农机厂有机关酒楼，齿轮厂也有。纺织厂人多，不但有饭店，还有电影院。” “而林业系统这边，河山屯林业局最厉害，已经是镇中镇了。电影院、文化宫、饭店、商店，全套的城镇设施一样也不少！” “到了现在，全完了...” 陈副部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气愤，“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怎么不早说！？” 说实话，也许别人来，还能知道这些细节。可是，做这一个南方官员，做为一个第一次进东北的部级领导，他还真是头一回长这个见识。 “我本以为，你们是有些困难，但拉不下脸面，不好意思自揭伤疤。” “现在看来，这就是愚蠢！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不提？不反应！？” 却是管建民冲动地蹦出一句，“说啥啊？俺们就没有哭穷卖惨的习惯！” “管建民！”却是郭昌存一声呵斥，“你也是老同志了，注意一下言辞。” 其实，管建民说出了最基础的底层逻辑。 东北人在性格上确实有这个缺陷，大方的过头，爱面子，从老大哥变成小老弟儿，自己拉不下那个脸。 别小看这种底层逻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一个地域的性格。 郭昌存缓和语气，“其实，主要还是问题太复杂。就算反应上去，只会给国家添麻烦。” 陈副部皱眉，“能有多复杂？再复杂也能解决！” 郭昌存没话说了，前面是诉苦，是齐磊那个童言无忌引了个头儿。 下面那却是另外一个阶段，再往下说，就是提要求，要好处了。 郭昌存还得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说白了，老郭还是太保守，还有点肉。 而徐文良这个着急啊！ 说这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刻啊，郭厅怎么还闭嘴了？ 一个劲儿的给郭昌存使眼色，你倒是说啊？ 没办法，只有郭昌存能开这个口，他一个小书记没资格的。 但是，直到最后，郭昌存也只憋出一句，“我们东北虽然穷了，但也得从全局的角度替国家考虑，有些问题不好给国家添麻烦。” “......” 徐文良心都凉了，我女婿....啊呸！ 齐磊好不容易借童言无忌开了个头儿，铺了个垫，你就这么给我没当回事儿？ 急死了。 正是无助之时，齐磊那边又嗷唠一声，“我知道！！” 徐文良登时大松口气，关键时刻，还得咱爷俩…… 啊呸！ …… ， 第85章 天上真能掉馅饼（求订阅求月票） 齐磊嗷唠一声，吓了陈副部一跳。 他要不出声，陈副部都快忘了他这个人了。 玩味看来，“哦？小同学，你又知道什么了？” 齐磊不管不顾，一副啥都懂，又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只是他越是如此，越像个着急表现的小孩儿。 “我知道问题为啥复杂。更知道，郭叔叔的意思是，和您说了也没用！” 郭昌存脸一黑，陈副部也脸一黑。 郭昌存想骂娘，小崽子，你坑我是吧？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副部则是想笑，我都没用，那谁还有用？ 假装严肃起来，“伯伯还真不信，你来说，你看我能不能办！” 齐磊想了想，很有深意地看了一徐文良。 其实，他之所以开口，是刚刚徐文良的神态让他捕捉到了，老丈人显然是有话要说的。 “嗯，咱就拿白河子来说吧！” “伯伯，你能给钱修条路吗？” “呃。”陈副部一囧，第一个问题就有点难办，“那是城建和交通部门的事情，不在农林范畴之内啊！” 他对到白河子那条路也是印象深刻，但这事儿，他还真管不了。 “你看看，没用吧？不修路，农民的山货、粮食都运不出去的。” 陈副部看向徐文良，“有这么严重吗？” 有齐磊开头，徐文良又舒服了，想了想道：“去年一台运粮车，空车来，满载着走，没到尚北，颠折了两套减震梁。最后翻在路上，堵了两天。” 陈副部：“......” 想了想道：“我听说，白河子不是有铁路吗？火车运不出去？要学会变通嘛！” 徐文良，“这段属于省森工总局管辖的小火车（一种林区特有的铁路，独立在铁路系统之外），林场一封山，小火车就停运了。” 阿副部：“......” 合着交通路政还不够，又涉及到铁路部门了，还不是正经铁路部门。 正想着，齐磊又开口了，“伯伯，别想了，就算通了铁路，通了公路也没用。” “怎么讲？” “现在粮食管控多严啊？私人粮商都不来的，只能卖给粮库。一斤最好的尚北大米就挣几分钱，最多挣一毛，农民都不爱种地。” 得，又涉及到粮食系统。 陈副部又看向齐玉华，“是这么个情况吗？” 到这个份儿上，齐玉华哪还不敢说话？再加上，书记都急着要开口，她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登时火力全开。 “陈部长，这么说吧，尚北种的是稻花香和五优稻两个品种。品质方面您应该有所了解，别说全国，拿到国外去也是最优质的大米之一。” “但是，正因为为了保证品质，就无法兼顾产量。稻花香平均亩产不到一千三百斤，五优稻还不足千斤亩产，而且只能种一季。” “可是，这么好的大米，因为没有粮商流通，只能按普通稻米的价格出售给粮库。农民忙了一整年，没任何多余的附加值，一斤稻子就挣几分钱到一毛之间。” “我这里因为是机械化作业，种植面积也大，成本可以压下来一点。但也只是一毛多，不到一毛五的利润。” “可是，说句心里话，咱这米是真的好啊！应该多卖钱，让农民多挣一点的啊！为啥就不能想想办法呢？” 齐玉华说的有点激动，陈副部被问的也有点哑口无言。 徐文良头脑风暴，飞速运转，怎么可以接上齐玉华的话头？怎么能借此来要一点好处？ 还别说，让他想到了。 “其实，我们尚北领导班子也想过办法，每一界农博会都花大力气去宣传。可是外地粮商来了，一看这路，再看这各级粮食管控政策，连个运粮的交通许可证都非常难办，就都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敢来了。如果国家能...” 话没说完，齐磊一叹，能打断了：“唉！” 心说，老丈人着急了，这话不能你提啊，至少现在不能提，得我来呀... 出声道：“伯伯也看到了，我们尚北大米多好啊，不比那些泰国米强？可是运不出去，也没做这个生意的。外地商人不来，本地人也没人敢做这个生意啊！” 齐磊把话头开了，等于是递到徐文良嘴边，那还有什么不会说的。 “这倒是事实，我们也想过扶植几家本地的粮食企业，试着走一走精品粮路线。只是，一来地方小，能给的政策有限，吸引不来投资。” “二来，涉及许多外地，甚至外省的部门协调，我们做不到啊！” 齐磊，“其实，我们尚北到处都是好东西。山野菜、优质蔬菜、农副产品都非常非常好，就算卖到京城，也一点不比谁差！” 徐文良都快跟不上了，但心里却高兴的不行。 现在就得多提，多提才能多赚。 “对对！！这个我们也考虑过，其实尚北的地理位置是不错的。” “南通吉城，北临哈市。到京城虽然一千多公里，但是，如果铁路部门开绿灯，十几个小时就到能把尚北的农粮产品送到京城去！” 齐磊，“这应该叫绿色通道吧？” 徐文良，“这个名字好，就是绿色通道！！” 齐磊，“伯伯，你回去和国家求求情呗？给我们尚北一点好处，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咱不一定就比南方差多少！” 徐文良，“傻孩子，什么好处？那叫政策！” 齐磊，“哦，那给了政策，咱们尚北的大米能卖得上价钱吗？咱们尚北就能好起来了吗？” 徐文良一笑，“你要对自己的家乡有信心！咱们的米不比谁差，咱们的蔬菜、土特产也是一等一的。只要国家开绿灯，咱们肯干实事，让农民多挣钱，哪怕多一分，也是很好的。” 齐磊一听，登时降智十岁，就像六岁孩子似的眼里闪着小星星。 “伯伯，那你给吗？” 陈副部..... 陈副部有点头疼，他都怀疑这孩子是徐文良请来的托儿。 你俩怎么配合的这么好呢？ 再说了，我这是给自己找了多大一个麻烦啊？ 他就是一个农林部门的调研，怎么牵出这么多部门？这得是多大的一个累赘啊？ 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低头沉吟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徐文良一看，惊了，眼珠子没瞪出来，这是...这是有戏！？ 他还真没敢想，这么快就让大领导陷入到选择的地步。 急的不行，想做点什么。 因为如果现在多表现一点，很可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这可是部级领导啊！可能就是徐文良这辈子在官场上碰到的最大的领导干部，随便漏出一点点好处，都够尚北这个小地方消受的了。 可是，他真的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啊！ 万般焦急之下，本能看向郭厅。几近哀求的眼神递过去，意思是，郭厅，帮帮忙！ 而郭昌存皱着眉头，却是什么都没做。 还是那句话，稳！领导有领导的想法，你瞎掺合啥？ 求助无果，徐文良又看向付长河和管建民，你们也上啊！ 但是这两人.... 好吧，其实徐文良大倒苦水的时候，两人已经叛变了，和徐文良是一条心。 但是，他们还不如徐文良有分量，而且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徐文良说完了，他们还能说啥？ 把徐文良急的啊，最后无意间扫到了齐磊。 鬼使神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珠子一瞪，下巴一努：给我上！！ 给老子上啊！！ 而齐磊.... 陈副部低头沉思，他就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正常情况，是没有这个步骤的。 那么大个领导，不会轻易把喜怒哀乐表现出来，除非这件事正中他的下怀。 迎上徐文良的目光，齐磊心说，拼了！！继续降智，继续低幼！！ 甚至挺着半天不眨眼，难受到要出眼泪，这才饱含..... 期许？ 纯真？ 对家乡无限热爱的小眼神，贴了上去。 陈副部正在犹豫，结果正好看见齐磊的红眼圈儿。 好吧，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是装的。 哪那么多戏份？ 可是，装与不装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希望。 从十六岁的孩子，到弃商从农的成功人士，再到一方父母官，他从这些尚北人眼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想翻身的欲望。 正如郭昌存所言，东北人不懒啊！东北人也不笨！他们只是在建国初期的几十年里透支了体力，现在又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想到这里，陈副部长叹一声，看向徐文良，“罢了....” 缓缓道：“你们工业上的那些事儿，我是管不着的。但是，我会想办法，找渠道，帮你们去反应。” 徐文良一听，心跳都漏了一拍。 别看只有一句话，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得有多大的分量！一个部级领导帮你反应问题....是肯定会受到重视的！ 刚要感谢领导的关怀，有这一句话就够了！他今天就没白哭！ 可惜，徐文良还是肤浅了啊... 没等他开口，陈副部继续道：“工业的问题我管不了，但是农林方面...” 沉吟片刻，“实话说了吧，我们这趟，走了山海省、辽省、吉省，最后到的龙江。” “调研是一方面，同时调研组其实还有一个任务，落实一个国家级新农业试点县的名额。” 此言一出，别说徐文良，郭昌存眼珠子没瞪出来，心说：哦去！哦了个大去啊，还真让这一老一小给掏上了！ 付长河和管建民则是激动的握紧的拳头，等着陈副部下来的话。 只闻陈副部介绍道：“这个农业试点县，主旨在于，推行新的农林思维，着眼未来，为国家更深入的农林改革提供经验和教训。” “同时...今年的大洪水，大家有目共睹吧？触目惊心啊！天然林保护！守住一方水土，迫在眉睫啊！” “国家就是想通过全新的思维，为农林业停滞再发展，找到一条出路！” “就是要用这个县走新路，开新渠！” “会给出一些相应的优惠政策，开放....” 看向齐磊，“就是小同学所说的绿色通道！” 皱起眉头，依旧看着徐文良，“说句实话，你们尚北的条件是不符合的，甚至是垫底的。” “基础设施太差了，不补足基础道路的问题，这个试点给你们也没用。我个人不太倾向于把这个机会给你们。” “调研组更看好山海省的一个县，那里基础设施发达，离京城也近。属于比较保守，比较稳妥的选择。” 徐文良一听急了，却还是不能开口。 但是这次却不求别人了，瞪着齐磊，意思是：你特么给我说话！！ 齐磊老工具人了，心领神会。 登时.... “伯伯，求求你了，帮帮尚北吧！” “唉....”陈副部一叹，倒有几分长者之态，“别演啦！” 扫视全场，既是玩笑，也是无奈：“也不知道是谁找来这么个娃娃，戳我的脊梁骨啊！” 说着别演，可话里的意思却是齐磊起了很大的作用。 继续道：“我们确实不看好尚北，但是....” “小同学说的对啊，帮帮尚北！！帮帮尚北，就是帮龙江省，就是帮东北杀出一条血路！” “虽然冒险，但却是最需要改变的选项！” “！！！！” “！！！！” “！！！！” “！！！！” 徐文良、郭昌存、付长河、管建民都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只等陈副部最后的结果。 只见陈副部第三次把目光对向徐文良，“这个试点名额...给你了！” 当场拍板，一锤定音！ 徐文良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紧咬牙关，全身绷的紧紧的，谁也不知道他有多激动。 他的那些不甘，那些憋屈，那些抱负，在这一刻仿佛全都释放了出来。 此时，陈副部依旧直视徐文良，“给你们就给你们了！但是...” “徐文良....”陈副部已经严肃，“别高兴的太早，我对你们尚北是有要求的。” 徐文良，“陈部长您说，只要是对尚北好，我徐文良豁出去了！” 陈副部，“你想的还是不够高啊... “我选尚北，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哭穷卖惨，最重要的还是调研组觉得尚北是一个典型，算是很多东北小城镇的缩影。” “你们有工业、有农业，也有林木资源。” “面临着各个方面的难题，也许可以发散思维，把各个方面的困难，变成一种动力，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来。” “徐文良....” “我记住你这个名字了，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希望你这个父母官，不要光有长者之尊，亦要有长者之爱！不要让国家失望.，更不要让尚北人民失望！借这阵东风，干出一点成绩来！” 徐文良脑门子都在充血，“请国家放心！请领导放心！我徐文良，一定不辱使命！！” 陈副部：“放手干吧！要迈得开步子，放得开胆子，别辜负了尚北的好人民。” 瞥向齐磊，“更别辜负了这个小演员！” “嘿嘿。” 齐磊不装了，摊牌了，憨憨傻笑。 还是那句话，我就十六，演又怎么了？你们谁能拿我怎么样？ .... ———————— 谁也没想到，这场谈话会最终会以这样的结局终了。 看似齐磊起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作用，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根搅屎棍罢了。 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选择出现的时机，或者说和徐文良的默契配合了。 说白了，陈副部也好、郭昌存也罢，又或者徐文良，都陷入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僵局，亦都禁锢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法解脱。 而这个时候，齐磊就像一根棍子，递到了三人手中，恰到好处。 事情也正是这般奇妙，有些话，他们不能说，说了会惹麻烦，唯独齐磊能说，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以至于到调研组离开齐玉华家，郭昌存还严重怀疑，这是徐文良请来的托儿。 趁着上面的领导不注意，还和徐文良窃窃私语起来。 “文良同志啊，这个破局的手段，我是没有想到的，妙啊！” 说的徐文良冷汗都下来了，那可真不是我找来的啊！ 而一旁，付长河，还有管建民，则在吃味。 心说，这就是拱了老徐家白菜的那小子吧？真是不错！ 抬眼正好看见扒着窗台看热闹的管小北和付江，两人登时一瞪眼，“什么玩意儿！” 可惜，屋里那两都没当回事儿，还在那感叹呢，“幸好啊！幸好伟哥走了，不然得受多大打击！” 结果，财政来了句，“放心，我会把今天的事一字不落地转告我哥的。” 管小北：“......” 付江：“......” 都替伟哥憋屈。 抬眼对上徐小倩，管小北一咧大嘴，“离那小子远点，心眼太多，不是啥好人！” 徐小倩一扬下巴：“我乐意！管着吗？” 管小北：“......” 憋了半天，“操，呆不了了！”管小北酸了。 ...… 最后，调查组离开，陈副部还特意关心了一下徐文良。 说是调研组打扰了他和女儿的独处空间，下午的行程就不用跟着了，好好陪陪女儿。 送走调研组，徐文良把目光落在了齐磊身上。 心情有些复杂。 …… ， 第86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求订阅求月票） 其实到现在徐文良也不太相信，这小子有这么高明的眼界，可以挑那样一个天衣无缝的时机出现。 到底是他蒙的，还是真有那个本事？ 说心里话，徐文良还真希望他是蒙的！ 要蒙的还好了，徐文良不怕齐磊是个热血少年，像一团火一样迷住了女儿。那样的情况不可怕... 但要是真有那样的眼界，那样的心思，那闺女可就危险了..... 太有心机！徐倩哪里是他的对手？ 好吧，在父母眼中，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疑似女婿，那就是仇人！ 接下来，徐文良正式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感谢了齐玉华的对徐倩的招待、并且叮嘱徐小倩和她的朋友们出来玩的注意事项，比如注意安全啊...等等。 倒是没有了一个大书记的架势。 借着参观齐磊他们男女生住处的机会，只剩齐磊陪在身边时，一老一少才开启了一段正式的对话。... “那个新闻，我看了...你很有才华啊。” 徐文良对刚刚的事只字不提。反道弄的齐磊有些不适应，甚至后悔刚刚的表现。心说你们大人不能这样的啊，用完就拉倒？一点表示都没有的吗？ 再说这是啥意思呢？提什么新闻？是真夸呢？还是骂我心机太重呢？咱俩不是配合的挺好吗？很有发展潜力的嘛！ 一连串的小问号儿，在齐磊脑子里徘徊。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就是齐磊即将面临的境况。 一般情况下，他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开诚布公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老丈人嘛，真诚最重要。况且刚刚表现那么突出。 另一种则是装傻，刚才是瞎猫碰死耗子，新闻也是瞎猫碰死耗子。 齐磊选择第二种！ 憨厚一笑，“叔叔过讲了，我只是平时就喜欢看新闻，也愿意琢磨关于新闻方面的问题。” 徐文良一挑眉，是这样吗？ 好吧，顺着齐磊的话道：“既然有这方面的爱好，那就更要为之努力...” “否则天赋是无法支撑你走的更远的，需要后天奋斗才行。据我所知，国内的顶尖新闻类院校，录取分数线都不低。你要努力才行” 嚓！齐磊脸差点都绿了！不厚道了吧？也拿我学习不好说事呗？ 继续装傻，开始小孩子的倔强：“其实也没那么悲观，我文科还算不错，如果稍稍补充一下数学的短板，考上一个好一点的新闻院校，应该不难。” 我学习是不好，但是！批评我那就不高兴！！ 徐文良：“......” 弄的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多心了，这就是个普通的小男孩而已，没有那么多心机的。 深深看了齐磊一眼，背手出屋。只是临出来之前，还是多说了几句。 “第一次见面，叔叔也没什么表示，送你几句话吧...” 齐磊知道自己过关了，也轻松不少，“您说。” “你们现在还小，但是不管是小孩还是成年人，也都有自己的位置，这很重要。就像刚刚的情况一样。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位置，你也有你的位置，你做的很好。” “比如我，是一个父亲，不得不为女儿担忧。” “再比如你，是一个学生，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 “所以，你能答应叔叔一件事吗？” 徐文良的眼神很真诚，让齐磊无法拒绝，“叔叔您说。” 徐文良：“不要太早的....把倩倩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保护好她...我希望你们都把精力多放在学业上面。” “等你们真的长大了，可以正视彼此的身份和情感，到时叔叔保证不会拦着你们...” “至于现在....你做一个好学生，我做一个合格父亲，可以吗？” 齐磊：“......” 你就直说，别和我闺女发生那种关系就行了呗！？绕这么远干啥？ 本来想继续装傻，应付了事。说的这么隐晦，谁听得懂啊.... 但是，转念一想.... 齐磊有点装不下去了。 一个当爹的，说出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心里得有多担心？堂堂大书记，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说这些话，又有多不容易？ 最后，齐磊决定不装了，这是原则问题，突然正色很多：“叔叔...” “请您放心，我很清楚在我们这个年纪，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 “也想保护好她...” 徐文良：“......”脸色一板！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紧了又紧！ 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上火.... 高兴的是齐磊起码给了他一个承诺，很正式的承诺。 不似作伪。 但上火的是.... 好小子！前面你特么果然在装傻！！ 再次深深的看了齐磊一眼，暗自摇头。和齐磊的第一面可以说有好有坏.... 很复杂，更要命的是，徐文良悬着的那颗心，不但没有放下，怎么还提的更高了呢？ 看着守在门口的徐小倩，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晚上...不用回镇上了。” 说完，与齐磊四姑道别，骑上自行车，孤单的在公路上远去... 徐文良有感觉，今天...他赢了一个机遇，齐磊帮了大忙，可是也正因如此，代价是把女儿赔了进去.... 亏了.... 徐小倩看着老爸远去的背影。 “你和我爸说什么了呀！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齐磊，“没说啥啊？我表现可好了。” 徐小倩皱眉，“真的？” “真的！” “可我怎么感觉你搞砸了呢？” 齐磊脸一黑，“不是吧？” 徐小倩：“是！” “齐磊你完蛋了，你上了徐文良同志的黑名单！” 齐磊好好回忆了一下，完蛋了吗？我怎么感觉挺好的呢？ 第一次见老丈人，表现这么突出，很不容易的好吗？ “徐小倩你吓唬谁呢？” .... ———————— 调研组在白河子镇又呆了两天，最终圆满的完成了调研任务，满载而归。 有了之前的坦诚相见，最后这两天徐文良也好，郭昌存也罢，都不再顾及什么，把尚北的问题，以及由此引申到龙江省面临的困境，一一展现在调研组面前。 亦由那天的浅层问题，更加深入的从全局的角度出发探讨了东北城镇在改革开放的大浪潮中所面临的挑战。 陈副部看着，一个又一个根本看不到希望，只能一天天流失掉的林场村庄。更加确定，尚北也许可以在工业大发展的改革大潮之下，路出一条新兴农业的道路来！ 而且...迫在眉睫！ 再晚一点，可能白河子会多出十几个鬼村！人都跑光了！ 总之，这次调研，可谓意义重大！ 临走之前，陈副部把徐文良叫到身边，当着高官领导的面嘱咐、鼓励的同时，再次送上一份大礼。 “回去之后我会把尚北的实际情况向上级反应。交通、铁路、粮食等各个部门我也会想办法帮助你们协调。助你要钱、要支援！” “农业试点县的正式文件很快就会下来，到时我再帮你们联系一批，农业养殖方面的专家，组成专家组，到尚北来实地指导，辅助攻坚。实在不行，驻点帮扶！” 徐文良听罢，自是激动，“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陈副问压住他激动的情绪，“总之一句话！国家尽力而为！你们尚北也要尽力而为！争取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给全国的农业改革，做出一个榜样！” “你徐文良...你们尚北....任重而道远啊！” 这是在给徐文良压担子，也是在给他壮胆子。 听的郭昌存都有点羡慕... 当官和人生其实是一个道理。都需要一个机遇... 这就是徐文良的机遇，有的人求一辈子也等不来这样一次机会。郭昌存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机会的，所以他这一辈子，只知道求稳。 而徐文良不一样，刚刚四十岁。上不好固然前途黯淡，可是干得好！那就是一飞冲天！ 临走时，郭昌存拍着徐文良的肩膀，“小徐啊...一码是一码！加工厂的事，错就是错了，要罚！” “但是，这个大棒落到我郭昌存这儿，就下不来了，我来帮你顶着。” “你只管干好一件事！” 徐文良，“郭厅您指示...” 郭昌存，“给咱龙江省农林系统，长回脸！拿出一点成绩来！” 郭昌存硬气了一回，加工厂的责任，他背了！ 送走调研组，徐文良五内杂陈....还是那句话，东北不都是懒汉！干部队伍也不都是酒馕饭袋！ 至少他的上下级，都还有着一腔子热血。 回到尚北的徐文良满心抱负，决心大干一场。 可惜，再有抱负，在外面风光了一圏，回到家他也只是个丈夫，而且....还是东北的丈夫。 也得先过老婆这一关。 一回到家就被章南摁在沙发上拷问，“考察的怎么样？” 徐文良还难掩兴奋，满心得意，“成效斐然啊！收获很大。” 章南一怔，成效斐然？收获很大？这是几个意思？观察一个拱小白菜的小嫩猪，能用到成效斐然这个词吗？ 皱眉不解：“倒底什么情况？” 徐文良安下激动之情，“情况就是.....” “拿下了全国农业试点县的名头！而且...你是不知道啊！中央的力度很大！这次咱们尚北有希望了！！” 章南：“......” 脸色越来越冷，“徐文良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这不是一个领导干部，应该有的浮躁！” “啊？”徐文良僵在那，“啊....”果然听话，正襟危坐。 章南这才强压怒火，阴森冷漠，“我说的是齐磊....那个和闺女走的很近的小男孩！” “哦哦！！” 徐文良这才反应过来，“齐磊....齐磊....那孩子吧....还不错。” 又补了一句：“我看他比老财家那个小伟强！嗯....强不少。” 章南：“.....” 老狐狸功力再深厚，也差点破功。 什么叫还不错？什么叫比财伟强！？ 拿一个男孩和另一个男孩比，你觉得合适吗？挑女婿呢啊！？ 章南就不明白了，齐磊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她哪里知道，那爷俩配合的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徐文良基本上已经沦陷一半儿了。 反倒是章南，在这个家有点孤军奋战的味道.... 心说指望不上他，还得靠自己才行！ .... 第二天。 徐文良可不管老婆大人是何心境，当下的首要任务是落实农林试点的任务，准备大干一场。 一上班，就让吴秘书召集市相关部门领导，传达了中央调研组将尚北列为农业改革试点的消息。并安排了下一个阶段的施政方向以及协调工作。算是提前开了一个组织动员大会。 会后，专门把粮库的主管主任，叫到的自己的办公室。 简单说明了一下，要扶持本地私人粮企，打造精品农业的思路。 这个主意虽然是当时临时想出来的，可是事后徐文良仔细推敲，越来越觉得可行。甚至认为，这可能是尚北腾飞的最大突破口！ 而对于市政有意扶持本地粮企的想法，粮库大主任不但没有任何疑问，反而开怀一笑，“巧了...按照市里的指示，粮库副食厂正在寻求对处承包。” “有一个承包对象，未来的发展思路，就是把副食厂打造成新型精品粮加工厂。” “哦！？”徐文良一喜，“还有这样的好事？” 粮库主任，点了点头，“要不怎么说巧了呢？不但可以解决副食厂亏损的问题，也正好符合市里的总体规划。“ 徐文良越听越靠谱，“这可太好了....这样有远见的尚北人，才是咱们当下最需要的啊。” 来了兴致，“对方可靠吗？是真的想在这个方向发展，还是只是拿来当一个谈判的噱头？” 粮库主任：“对方叫齐国君，原本就是粮库职工，对尚北的粮食行情很是了解。再加上....” “加上什么？” “加上，与之合伙的是尚北的明星企业家唐成刚，是有备而来，绝不是说说而已！” 徐文良闻之大喜，真是想睡觉就来枕头！齐国君....齐国君... 心中暗笑，也是巧了，怎么又是个姓齐的？齐玉华、齐磊都算是帮了大忙的，现在又来了一个齐国君！ 来了兴致，“你可以把这个齐国君...带过来。我要见见他！” 粮库主任有些意外，暗道这次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否则一个小承包商怎么会让大领导寄予重望？还有亲见见一见？ “没问题，我回去就安排。” 想了想，“对了....前段时间，齐国君的儿子还上了省台的新闻，就是那个志在少年的夏令营，教委还组织过中小学向他儿子学习，还给了奖励。” 徐文良：“......” 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面色垮塌，“他那儿子是叫齐磊吧？” 粮库主任，“对！书记也看新闻了？” 徐文良心说，我不光看新闻了，还特么让他给拐了闺女呢！ ..... ， 第87章 流年琐事（求订阅求月票） 本来挺好个事儿，现在徐文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真是一家子啊！ 现在，徐文良严重怀疑，齐磊那天冲出来的动机有问题。 是以权谋私！是别有用心！是场阴谋！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老子要做精品粮加工，儿子就往那个方向引？ 粮库主任一看书记的脸色有点不对，以为中间有什么事儿呢，心说，咋了？说错话了？ 眼珠一转，赶紧道：“其实，齐国君也不一定就能拿到副食厂的承包权。” 徐文良皱眉：“怎么讲？” “唉，一言难尽！” 粮库主任叹了一声，说出一些隐情。 原来，粮库内部也有人想承包副食厂，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消停，他那个跋扈老娘去粮库闹了好几回了，扬言还要来机关闹。 所以，粮库现在也很犹豫，要不要息事宁人，别把问题扩大化。 对此，徐文良想了想，暂时放下去齐磊的“成见”，最后还是倾向于让齐国君接手副食厂。 原因很简单，齐国君是有上下游优势的。 上游源头，有齐玉华这个产粮大户支撑；下游，又有唐成刚这样的成名企业家做为营销出口。 同时，他也是最熟悉粮食产业，也最能把控方向的人选。 所以，齐国君更有可能成为尚北精品粮战略的急先锋。 况且，算了，投桃报李吧！ 齐磊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就算不领情，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他老子排除在外吧？ 但是，粮库主任却有些担忧，“万一，另外一家再闹怎么办？” 对此，徐文良根本就没当回事，“回头，以市委的名义发个文件吧！” 倡导尚北企事业单位与时俱进，提倡更灵活、更贴近百姓生活的年节福利办法。 把副食厂年节福利的口子封死不就得了？到时候，那家闹的也就知难而退了。 只能说，徐文良还是高明的，且有些得意。怎么样？臭小子？我这可是帮了你们家一个大忙。 可惜齐磊不在，否则，非得和老丈人好好掰扯掰扯。 一个老杨太太，分分钟灭了她，用得着你大炮打蚊子吗？ 信不信她敢来机关大院闹，齐磊就敢找人把“西瓜”送到机关大院来。这种屁股不干净的选手，还治不了她了？ 你挺大一个书记，能不能干点正事啊？ 再说了，掐掉了年节福利，唐爸的大战略就缺了一块拼图，也是最重要的前期盈利点，那不是更困难了？ 然而，徐文良可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帮了大忙呢！ 一旁的粮库主任察言观色，感觉到了徐书记的复杂心情，又多了句嘴，“那...这个齐国君，您还见不见？” 徐文良一怔，缓缓摇头，“算了，先不见了！” 粮库主任：“......” 结果，徐文良又来了一句，没把主任吓死。 “总要避嫌的嘛！” 什么玩意？避啥嫌？避的哪门子嫌？ 齐国君和你到底啥关系啊？ ...… 齐磊他们从白河子回来时，已经是徐文良回来的三天之后了。这趟乡下之行整整疯了八天，可算是玩过瘾了。 他们在河滩上烧烤，下河抓蝲蛄虾，摸鱼下网，不亦乐乎。 还在星空下点上篝火，坐在院子里弹琴唱歌，吹牛吹到后半夜。 这样的恬淡安逸，反倒让齐磊有种割裂的感觉。 说心里话，他最近这段时间“正事”干的有点太多了。 比如，省台的采访，和周桃的生意。再比如，帮老丈人拿下了试点县市的名额。 怎么说呢？固然很有成就感，可也难免让齐磊有些凡尔赛的患得患失。 他不能把别人都拉进傻子圈儿，而自己却在出圏儿的路上一去不回吧？ 别看他忽悠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可那并不是成年人的圆滑，把别人都忽悠都傻子圈儿为已所用。 洽洽相反，正因为齐磊自己太在乎这段青春年华，太不想失去它，才不希望小伙伴儿们过早的离开。 现在好了，一步一步，不知不觉，他干的这些事儿，却有点不傻子了。 所以，这几天的乡村生活，突然让齐磊刹住了车。 他觉得，之前钻营的太多了，自己应该慢下来，起码这两三年之内，别太早的接触那些复杂的问题。 他得忘掉前世那个中年人的身份，做个正经的孩子。否则，齐磊怕自己会像前世一样，留下遗憾。 于是，齐磊改变了计划，什么写本小说，什么积攒名气，暂时放一放，真的不急。 新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过每天都是惊喜的日子。 这让齐磊突然很想开学，更渴望回到校园。因为，那里都是傻子，无忧无虑！ 可惜，丈母娘却不是这么想，正在高中里，为齐磊准备了一份大礼。 ...... —————— 这八天里，杨晓收了两个徒弟，唐奕和吴宁。 而且，后来唐小奕和吴小贱才知道，杨晓的吉他只能说是随便玩玩，真正牛的是键盘和钢琴。 唐奕曾问过她，“钢琴几级啊？” 杨晓回的是，“别傻冒了，业余的才去考级。” 于是，唐小奕长见识了，以前被传成神话一般的钢琴十级，原来也不咋地啊！ 从白河子回来，张洋、杨晓他们没在尚北停留，实在是进了城就没那么多地方给他们住了。 张洋他们还好，今年走了，明年肯定如期而至。 杨晓也还好，虽然不知道明年来不来，但也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不舍，临走就甩给哥仨一句，“回头见！” 倒是唐奕、吴宁，还有徐小倩有点舍不得。 唐奕、吴宁是不舍得“师父”远走。 徐小倩则是在这八天里和杨晓、寇仲琪积累了深厚的友谊。 谁说美女都是天敌来着？这仨绝对是个意外。 用杨晓的话说，“各自精彩，谁也别羡慕谁。” 幸好于洋洋不在，否则又得掏小本本。 把他们送走，齐磊又得当二道贩子。 回夜市接手地摊儿，还被李憨憨一顿嘲讽，“你们还知道回来啊？老娘都忘了有你们这几号人了！” 齐磊只是笑，“小玟儿姐威武！小玟儿姐霸气！小玟儿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李憨憨：“别停！姐爱听。” 齐磊：“……” 也就在回来的第二天，付江、管小北、财政，还有程乐乐也加入了地摊行列。 而且，这次一下就看出差距了。 李玟玟、卢小帅那几个货当初第一天摆摊，恨不得把脑袋塞裤裆里，就怕让人看见。 而这几个货，虽然也有点拉不下脸面，但是人家是真有招儿啊！ 第一天就把齐磊一左一右的摊位给占了，拉上条幅，往那一站，不用喊也不用叫，因为有齐磊这边张罗着就够了，一看就是一起的。 齐磊那叫的欢，顾客直接就在程乐乐摊位那停下，该买就买，该干嘛干嘛。 回头都不和程乐乐他们砍价问货，找齐磊，你说气人不气人？ 齐磊除了忍也没办法，只能说这几头脑子好使。 八月十号。 哥仨去了一趟哈市，赵维跟着周桃走了快半个月了，哥仨再不去看看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到了那儿，看到赵维就住店里，齐磊还没说啥，唐奕和吴宁就有点受不了了。 “嚓，用不用这么拼命？咱不差那几个钱。” 赵维却道：“挺好的，还能帮小桃姐看着店。” 对此，齐磊没同情心泛滥，也没劝。 蜕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别的不说，赵维要是能在这坚持半年，那他再想回到原来的混混生活也不可能了。 从地下商城出来，齐磊去了趟张洋家。不是看张洋而是去看齐磊的姥爷。 一直呆到下午，快三点了，唐奕才收到传呼，“楼下接人！” 哥仨这才与姥爷道别，冲到楼下，就见寇仲琪帮杨晓提着个大乐器箱子，“交给你们了，累死老娘了！” 箱子里是键盘，杨晓的，拿出来是准备出门。 去尚北，杨晓的叔叔家。 要不那天怎么说回头见呢？倒是还真挺快的。 用杨晓的话说，哈市家里常年没人，呆着无聊，不如去尚北还有个伴儿，正好教教两个蠢徒弟。 其实，唐奕和吴宁这趟来，主要就是接杨晓去尚北。 接下的日子，既规律又精彩。 杨晓住到他叔叔家，但键盘却放到了唐奕家。白天过来和哥仨玩玩琴，吹吹牛，日子过的也挺美。 齐磊也参与其中，虽然不是杨晓的徒弟，但也从她那学了不少东西。 而且，四个人还多了两个观众。 徐小倩同学终于良心发现，就在杨晓来尚北的第三天，决定关心一下齐磊的学习问题。 每天上完补习班，就会来齐磊家报道，帮他补习功课。不啃够三个小时的课本，是不让齐磊摸琴的。 李玟玟这段时间也天天来，小玟姐有点无聊，喜欢来起腻（凑到一块胡闹）。 而且，手和唐奕、吴宁一样欠，看到齐磊屋里的那张黑白画，非要也在上面加点东西。 最后，李憨憨同学在黑的那边画了一道流星。 还挺美，“姐的画功，真不是吹的！” 以至于她动笔之后，徐小倩也跃跃欲试，同样在黑夜那边加了一颗，六芒星。 用徐小倩的话说，月亮再美也没有温度，流星再亮也只是一瞬间的绚烂，只有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永远在那里，哪怕再遥远，也是有温度的。 把齐磊弄的挺郁闷，变味了啊！让你们这么一整，不是那个意思了。 再说，你们为什么都喜欢黑的那边呢？白的那边只有一个太阳，空空如野。 最起码，你们应该和杨晓学一学。 杨晓就没那么文艺了，敏锐地发现，构图的核心就是黑与白的交接。于是，杨晓画了一株藤蔓，蜿蜒在黑与白之间，扶摇直上。 齐磊不知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有李憨憨起头，那张画已经成了涂鸦板。 卢小帅来的时候，画颗大树。 张新宇则是觉得天上挺好，但有星有月的，没他发挥的空间。最后，画了架飞机。 蒋海洋则和卢小帅并排画了颗树，巨丑无比，差点没被李玟玟锤死。 八月十八号，哥仨带着徐小倩和杨晓杀向赵娜的黑电脑房。 因为，赵娜终于把网装上了。 网络时代走进大众视野，应该是97、98年左右。但是，真正的走进普通百姓的生活却没有那么早，尤其像尚北这种内陆的北方小城。 在他的记忆里，要到99年初到2000年开始，网吧才会兴起，更不要说家庭网络的到来了。 那玩意绝对新奇，也绝对有冲击力。 等到四个人到了赵娜家，差点以为走错了。 好吧，哥仨好长时间没来赵娜这里了，从白河子回来，就天天跟杨晓练琴，晚上出摊儿，哪有工夫打游戏？ 今天一过来，咋感觉不认识了呢？ 别说机器是占满的，院子里都有人坐着等上机。 “哦嚓！”唐小奕呲牙，“火爆到这个程度吗？不应该啊？” 赵娜这非常偏僻，又是不挂牌的黑户，一般人找不着的，哪来这么多人？ 狐疑进屋，就见赵娜正在吧台里忙的不可开交。 见齐磊他们来了，登时一喜，先从吧台里取出几瓶水，递给大伙儿，又指着吧台边上的三台机器，“机器都给你们留好了，等下哈！” 说着话，就要给哥仨开机。 齐磊借机问出心中疑惑，“姐，不着急！” 看着满屋子的人，“几天没来，咋这多人呢？” 却不想，赵娜脸一红，低头没回答。 把齐磊哥仨弄的还挺奇怪，这你羞涩啥呢？有啥不能说的啊？ 赵娜不说，齐磊也没多问，等开了机器，终于可以上网了。 但是，和齐磊想的不太一样。 教会了唐奕、吴宁上网聊天，可是看着曾经的网易聊天室，齐磊挺突然没了兴致。 可能是和前世的心境不太一样了吧？前世混迹聊天室的时候，是懵懂小男孩，一心就想勾搭小女生。 可是在这个时空，身后还坐着徐小倩呢！ “你怎么不聊呢？聊呗，挺有意思的。” “呃。”齐磊脸一白，“我不愿意聊，哪有和你聊有意思？” “切！”徐小倩傲娇地一扬下巴，马上又一脸严肃，“那就赶紧回家温习功课，还有十二天就开学啦！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齐磊一苦，“我着急啊！” 心说：怎么不着急？马上就落到咱妈手心里，我能不急吗？ 他其实明白徐小倩到底什么心思，章南现在是二中校长，他又是这个成绩，徐小倩其实心里挺慌的。 怕齐磊开学又垫底，老狐狸不定又得起什么幺蛾子。 拉上齐磊就走，“回家，看书去！” 齐磊没办法，留唐奕、吴宁和杨晓在那儿玩，无奈地走了。 看得三人直摇头，“啧啧，处朋友有啥好的？管的死死的！”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击掌庆祝，也不知道庆祝个啥！ 只是齐磊和徐小倩刚走到门口，正和一个人碰了个照面。 齐磊一瞪眼，“三叔！？” 齐国栋一皱眉，腰板笔直，长者之风，“都快开学了，不好好学习，跑这儿来干啥？” 齐磊：“......“ 我还想问你，大白天不好好上班儿，跑这儿来干啥呢？ 说了句，“正要回家。” “哦。”齐国栋皱眉应了一声儿，越过齐磊，“那赶紧回去吧！” 说完，迈步进院儿。 然后…… 院里等上机的那些人，好几个都站了起来，“三哥！我们来捧场。” 我噗！！！ 院外的齐磊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敢相信地定在那里。 啥，啥情况啊？ 院内，齐国栋：“别光捧场，有点眼力见不行？院里这么脏，不能给收拾收拾？” 齐磊：“……” 徐小倩观察敏锐，“你三叔是不是....”指着屋里的赵娜，意思是，追人家呢吧？ 面对同样狐疑的徐小倩，齐磊本能的回了句，“没事儿，老齐家祖传的。” 徐小倩：“嗯！？” 齐磊见大事不妙，赶紧又补了一句，“我们老齐家还有一个祖传的特点。” 徐小倩冷声：“什么？” “专一！” “滚！” ...… 八月二十七号，赵维回了一趟尚北，带回来一万两千块钱。 ...… 。 ———————— 今天就这么多啦，客官们看的爽，多多投票，多多打赏、多多订阅。 真的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88章 齐磊好像被算计了（求订阅求月票） 八月二十七号，赵维回了一趟尚北，带回来一万两千块钱。 这是和周桃合作第一个月的收入，因为刚刚展开业务，且两家平分，所以并不算多。 可是，放在赵维眼里，却和所梦一样。人家才十六，出个主意就挣这么多钱，心中感慨万千。 把钱交到齐磊手里，赵维尽管有所掩饰，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有所期许。 是的，算起来，他也给齐磊打了一个月的工了，到现在赵维还不知道，齐磊给他开多少工钱呢！ 对此，齐磊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从钱堆里数出三千，推到赵维面前，“你的。” 赵维一惊。 “不行！”第一反应就是，“太多了。” 别说卖袜子，这个年月打什么工，也挣不来三千啊？ 却是一旁的唐小奕嘿嘿一笑，“哪那么多废话？拿着就完了！” 赵维：“......” 齐磊则道：“这是我们哥仨商量好的，不管挣多挣少，四个人平分。” 赵维依旧不依，“我就是一打工的。” 吴宁说话了，“再客气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哈，我们哥仨还占着你便宜呢！” 确实占着便宜，齐磊就出了个主意，剩下的事儿都得赵维在前面忙活。就算不提后世的交情，这个钱赵维一样也该拿。 而且，这回不是齐磊主动提出来的，是唐奕和吴宁去了趟哈市，见赵维就住店里，着实有些不落忍。 这俩货还有点少年的正义感，用唐奕的话说，“嚓，这要是不多给点，咱不成周扒皮了？” 对此，齐磊并没有阻止。虽然逻辑不是这么个逻辑，赵维是个例外。 可惜赵维也是倔脾气，死活不要这么多。 齐磊没办法，再次使出杀手锏，“你姐快开学了，她那电脑房就开不下去了。到时，你可就是你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结果，赵维来了句，“她去上学，电脑房又不关。” “嗯？”齐磊一怔，有些意外，“那谁看着啊？” 抬眼看齐磊，赵维一脸怪异：“你真不知道？” 齐磊：“我知道啥？” 齐磊自打从白河子回来，已经被徐小倩逼的学成傻子了。 那俩则是让杨晓训的，沉迷摇滚不可自拔，几乎没怎么去电脑脑。 赵维，“我姐和你三叔处朋友了。” “噗！！”哥仨都喷了。 异口同声，“这么快！？” 好吧，齐国栋那点心思人尽皆知，但是，赵娜属于比较羞涩的女人，哥仨估计，三叔且得费力气呢！ 怎么才一个月，就到帮人看家的地步了？ 吴小贱目瞪口呆，看向齐磊，“果然是老齐家祖传的啊！” 太特么迅速了吧？ “咳咳！”齐磊有点没上来气儿，这事儿...是好事。 娜姐那人没得得说，细一琢磨和三叔还挺般配的。 但是，前世叫了十几年的姐，突然变三婶儿了，有点接受不了了呢？ 正纠结着，结果赵维闷声来了句，“你三叔不会欺负我姐吧？丑话说前头，他要是敢，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齐磊瞪了他一眼，“想特么什么呢？我三叔是那种人吗？” 赵维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太对，讪笑一声，“我就...有点着急，瞎说的。” 齐磊，“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赵维，“嗯呐。” “钱拿着！你姐用不着，你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赵维，“我用不着啥钱。” 齐磊，“租个房子！别睡店里了。” 赵维，“没必要，店里挺好。” 齐磊，“那你不找对象啊？我听你姐说，以前处过一个朋友，叫什么来着？文钦若？现在在哈市上警校的那个。” 赵维：“......” 赵维老脸一红，“我姐咋啥都说呢？” 齐磊，“以前分开，也不是因为没感情分的。现在条件好了，也干正事了，该追就追回来，多好个姑娘啊！” 赵维：“......” 最后，赵维还是把钱收了。 心说，齐磊这孙子神了，回回能切中他的软肋。 ...… 赵维没当天回哈市，他还有两件事要办。 一是，把齐磊这边剩余的袜子收回去，夜市的摊位到头了。 二是，送赵娜回工大上学。 好吧，是和齐国栋一起送赵娜回去上学。 当天晚上，齐磊把李憨憨、卢小帅他们都叫了出来。 没去什么正经的馆子，在大十字街边包了一个烧烤摊儿。大伙敞开了吃，敞开了闹，算是对暑假摆摊儿的一个告别。 当然，谁都没有什么离别的情绪。因为三四天之后，这50多个人中的大部分还得在一个学校里起腻。 不祸害夜市，也得继续祸害二中。 李憨憨有些激动，“开学，姐带人去你给壮胆儿！” 卢小帅也飘了，“咱要是分一个班多好！” 听的齐磊直翻白眼，“把咱们都弄一个班？那这班可特么毁了。” 卢小帅一听，确实不太好，“那咱们明年暑假继续摆摊儿，再现辉煌！” “我去你的吧！” 都不用齐磊动手，就被大伙儿给埋了，你还没摆够是吧？ 不过，提到分班的事，倒是让徐小倩有些惆怅，“你说，咱们能分到一个班吗？” 对此，齐磊也不抱太大希望。 二中的高一，一般都是十二到十三个班，采取分档抽签的原则进行分班。 就是成绩好的一堆儿，一般的一堆儿，然后像齐磊这种议价生再来一堆儿，各班班主任抓着哪个就是哪个。 和徐小倩分到一班的概率不高，反正齐磊是不抱这种幻想的。再说了，那不还有个老丈母娘呢吗？ 徐小倩估计老狐狸应该有所动作，齐磊虽然也担心，但是依徐倩对她妈的描述，齐磊判断，丈母娘应该不至于。 章大校长是喜欢玩阳谋的那种人，即便有什么“坏心思”，也都摆在明面儿上，且让你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分班上做手脚，应该不会。 好吧，齐磊还是天真了。 ...... 此时此刻，徐家客厅。 徐文良刚进家门，就见妻子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开饭。 徐文良扫视家中，“倩倩呢？” 章南，“他们那个夜市摊位今天结束，一群去庆祝了，不在家吃饭。” “哦。”徐文良没当回事。洗了手，坐下和章南吃饭。 其间，章南突然停下筷子，“跟你说个事。” 徐文良，“嗯。” 章南，“我这个校长不能白当，想做出一些改变。” 徐文良微微一滞，知道章南接下来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一般情况下，章南是不会把她工作上的事拿回家来说的，为的是不影响徐文良，更不想他跟着操心。 现在说出来，说明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 “说说看。” 章南，“要在校内进行改革，不管教师队伍，还是生源，不搞平均分配那一套。” “嗯，还有呢？” 章南，“分尖子班、普通班和差生班。” 徐文良懂了。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想法是好的，大城市的重点中学都是这么搞。 尖子班出成绩，而有尖子班在那悬着，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有压力，压力又转换成动力。 但是，大城市能这么搞，小地方却是另外一个逻辑。 尚北太小了，人情固化。凭什么你家孩子进尖子班？凭啥我家孩子就得去普通班？ 再说，就像政府大院的那些孩子，父辈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同事、邻居，怎么分？扔差生班去？ 别说学生乐意不乐意，家长这关就过不去，会给徐文良使脸色的。 皱着眉头，“你想好了吗？很难做到公平！” 这个公平不是公平的分班，而是公平的谁该去哪个班就是哪个班。 “会很麻烦。” 章南则道：“所以才和你商量，如果会给你带来压力，我可以不做。” 徐文良沉默了，过了一会，“放手做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改一改这些歪风邪气！” 越说越坚定，“对，就从你们二中入手了！” 章南笑了，她能想到徐文良会支持她，但是听丈夫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二人继续吃饭，只是，徐文良吃着吃着又停了，冒出一句，“尖子班和普通班我觉得就可以。差生班，你是...” 有些凝重，“不会是针对那小子吧？” 齐磊那个成绩，应该属于差生班没跑。 章南也停了下来，抬头，“实话实说，还真的是因为那小子。” “嗯？” “要是没有他，也许我不会专门归拢出一个差生班。” 这让徐文良更是疑惑，他还是比较敏锐的，章南说的是‘因为那小子’而不是‘针对那小子”，其中的含义是有差别的。 “怎么回事？” 只见章南眼神中现出一丝玩味，“放心吧，我有分寸！” 徐文良却不依，来了兴致，也露出了戏谑笑意，“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弄的章南皱眉看他。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了？ 只得把自己的想法和徐文良说了一遍，听的徐文良冷汗直流。 最后，鲜少不正经的他也不得不来了句，“我老婆是个伟大的教育家啊！” 好吧，怎么有点暗爽呢？ 想起齐磊在白河子的表现，心说，这回遇上强敌了吧？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 ...… 齐磊他们没疯太晚，七点不到就约定开学见，晃晃荡荡地回家了。 哥仨到家也就七点多，天还没黑透，三对爹妈还没回来。 是的，随着药厂和副食厂的事越来越深入，六个大人回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郭丽华的嗓门也是越来越小，包括大人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操心的事太多了。 齐磊因为上次出游的感悟，决心不刻意去操心大人们的事儿了，所以很少问关于厂子的细节。 包括他自己，原本想写个网络小说啥的，也搁置了。 开学了，当好一个学生，是他的首要任务。 只不过，今天不太一样，哥仨等到八点多，大人们才回来。 唐小奕神秘兮兮地把六个大人集中到一块儿，然后哥仨一脸郑重，又不乏兴奋。 大人们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郭丽华疲惫的揉着眉心，“快两月没挨揍了，是吧？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崔玉敏也是破天慌的没装慈母：“我们都挺累的，你们又起什么幺蛾子啊？” 却见三小只拿出两万块钱来，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上。 这就是两个月时间，哥仨摆地摊儿的全部收入，包括赵维拿回来那九千。 其实还能再多一点，因为最后这一个月的地摊收入都让他们给捐了。 没捐给解放军，而是捐给了肇北。 在松花江汛情最危机的时刻，是肇北撅开了当地松花江段的大堤，保住了哈市城区的安危，肇北人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总之，哥仨一共就拿回来两万，本来是打算交议价费的，结果二中给免了。 这让唐小奕很是不爽，我还想在老唐面前装个逼呢，怎么就给免了呢？ 最后，力劝齐磊和吴宁，还是得装，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唐小奕大手一挥，“暑假挣的，拿去搞事业吧！” “......” “......” “......” 一屋子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冲击力，不亚于夜市那天。 咬着牙顶着鼻孔的酸气，最后，唐成刚缓缓地把那两万块钱收了起来，“这钱…爸留着了！” 让催玉敏回家，拿出来三万，“算是当爹的从你们那换来的！” 老唐现在再怎么困难，也不差这两万块钱。但是，这是三个孩挣的第一笔钱啊！ 得留着，留一辈子！ 到了哥仨也没太弄明白，“咱...咱是拿出来两万吧？咋还多了一万呢？” 最后回到齐磊屋，看着三万块钱有点不知所措，“咋整啊？” 唐小奕发问，他想过挣钱，但还真没想过挣钱怎么花。 最后，还是吴小贱出了个主意，“要不，咱卖两把电琴，弄套架子鼓吧？” 好吧，自从杨晓来了之后，吴小贱想要一套鼓，已经想了很久了。 齐磊倒是没什么异议。 正好，明天杨晓就要回哈市了，“那你两明天就跟着杨晓走呗！” “你不去啊？” 齐磊脸色一苦，“我去不了，明天得去学校，见徐小倩他妈！” “啊！？”哥俩惊了，“啥情况？” 其实，也没啥情况，都是那个报道闹的。 当时，不是给解放军战士捐了两千块钱嘛，结果人家知恩图报，龙江省的汛情一缓和，就想起齐磊来了，非要送面锦旗。 于是送来送去，就送到二中去了。 明天就是定好的日子，齐磊得到场，估计章大校长也跑不了。 反正对齐磊来说，挺坎坷的。 好不容易搞定了老丈人，老丈母娘又跳出来了。 只能说，太艰难了。 …… ， ______ 汇报一下成绩，截止早上八点，咱们的首订和均订都已经进精品了。 这个成绩，苍山还是很满意的。之前说过，曝光不够，7万收藏中还有近5万是白银盟拉来的无效数据。 真实收藏其实只有两万多，还能够首日精品，只能说大伙儿已经很给力了。 谢谢你们。 但是....我相信《流年》的成绩不会止步于此，苍山会更努力，也求大伙儿多多支持。 目前新书月票榜第6，也许还能往上再走走.... 今天有加更。 玩命更新，不过啦！！ 月票啥的甩起来呗。 第89章 丈母娘凶狠（万字求订阅） 答应过大伙儿尽量不断章，直接来一个万字大章，过瘾就完事儿了。 不单独加更，一章顶三章没问题吧？ （月票增长300加更；盟主：武龙纳1轮回加更） ...... ——————（正文） 第二天上午九点，徐小倩跑到齐磊家。 因为是周末，虽然郭丽华和齐国君今天也闲不着，但这个点还没出门。 见徐倩进院，郭丽华立马开始告状。 “倩倩啊！回回你一走，石头就把书给扔了，瞅都不瞅一眼。阿姨管他又不听，你可得盯紧点！” 齐磊：“......” 没把齐磊气死，老妈倒是不暴力了，改长舌妇了是吧？ 再说了，你最近管过我吗？睁眼就说瞎话呗？ 对此，徐倩爽朗一笑，“阿姨放心，交给我了！” “放心，阿姨最放心了。”和齐国君出门，还叮嘱齐磊，“中午你给倩倩做点好吃的哈，人家天天给你补习功课，都累瘦了。” 夫妻俩一走，唐奕、吴宁，还有杨晓，就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 杨晓还学着郭丽华的语气，“中午给倩倩做点好吃的哈，都累瘦了！” 说的齐磊和徐倩都直捂脑门子。 要是换了平时，这话就是个普通玩笑，可是，徐小倩经过寇仲琪的毒害，就算没毛病也能听出毛病了。 而且，杨晓这么说，那就肯定有毛病了。 这货属于蔫坏，平时清清冷冷，其实比谁都看热门不怕事大。 “晓啊！”徐倩简直无语，“你可算走了！” 杨晓呵呵一笑，背上键盘箱子，也是洒脱，“走啦！” 她今天回哈市，因为也快开学了。 齐磊和徐倩想送送她，杨晓却不让，“婆婆妈妈多闹心，用不着你俩，退下吧！” 临了，还是那句招牌的，“回头见！” 送走三人，齐磊和徐倩锁上大门往二中走。 马上就见章南了，其间，徐小倩不但不鼓励，反而给齐磊泄气。 “你完了！我妈很难搞的，你真的完了！” 说的齐磊想死，有你这样的吗？ 十点整，齐磊准时到学校。 徐倩怕章南看到，在校外等着。 齐磊则是进学校，直奔主楼的第四层，校长办公室所在。 此时，离开学还有两三天，虽然学生还没报道，但是老师们已经忙碌了起来。 一路上碰到不少老师，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齐磊。 好吧，一个省台新闻，让齐彻底出名了。尤其是在二中，自己学校的学生，当然是要关注一下的。 而齐磊根本没心思应付老师，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拼了！能咋地？大书记都搞定了，我还怕一校长？” 主楼四层，没有教室，除了行政办公室，就是音体室。 其实就是放音乐课教具，还有体育课用品的地方。 懂的都懂，不说里面落了多厚一层灰，门锁都快锈死了。 没办法，音乐老师、体育老师长年生病嘛！ 在一间挂着校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站定，敲门。 “进！” 嗯，和电话里的动静一毛一样，是丈母娘没错了。 齐磊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就见办公室中除了章南，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齐磊认识，二中的老副校长董老头儿。 别说齐磊入二中时，他就在。据说，齐国君老哥仨在二中上学的时候，这位就在。 另一个，一身军装上校军衔。而且，齐磊也认识。 新闻里，那个对着镜头敬礼的军官就是他。 三人见齐磊进来，董老头儿赶紧站了起来，给章南和那位军官介绍。 “这位就是齐磊同学，我们二中教出来的孩子啊！”言语之中很是骄傲。 此话一出，军官也好，章南也罢，都是短暂错愕，打量着齐磊。 军官不用说了，他们奋斗在一线，没想到带来最大一波社会支持、舆论赞扬的，会是一个初中毕业生。 而章南..... 章南就复杂多了。 拱了自家白菜的愣小子.... 给老公了灌迷魂汤的罪魁祸首.... 拒绝哈三中邀请的早熟少年.... 策划省台报道的心机boy.... 总之，是个冷静，心眼多，早熟，且有那么一点正义感和责任心，但不务正业的小混蛋！ 在章南这儿，齐磊头衔儿不少，而且大多负面。 ...… 军官叫邹洪明，省武警总队副队长。 此时，他第一个反应过来，郑重地向齐磊敬了一个军礼，“齐磊小同学，感谢你对抗洪抢险的支持，对人民军队的理解和赞扬！” “我代表龙江省全体武警官兵，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说着话，从身前抖出一面锦旗，上面八个大字，一行小字，“志在少年，少年有志。” 双手擎到齐磊面前，交到他手中。 齐磊：“......” 这，这就完了？ 好吧，齐磊还以为得去校门前，老师、校长什么的围一堆，拍照合影来一套呢！ 这就完了呗？ 其实是他想多了，要是别的单位送锦旗，可能会隆重点。军队的地位特殊，这趟来是真的表示感谢，而不是做秀。 所以，一切低调从简，也就是老董头儿拿了个胶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到时候贴到校阅览室做个纪念顶天了。 自始至终，章南都没有参与，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齐磊。 锦旗送完了，邹洪明也不能急着就走，总得坐下来聊一会儿，否则就太敷衍了。 当然，对象还是齐磊，主要还是感谢。 因为那篇报道，确实给他们带来了相当大的社会支持和理解。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可是对一线的指战员来说，精神上的鼓励就是最大的支援。 其实，当兵的真的很简单，只要老百姓别骂他们是臭当兵的，哪怕不站在身后摇旗呐喊，只是像齐磊一样表示一下理解和关怀，他们就甘心情愿地把命豁出去。 总之，齐磊这次，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邹洪明自然也是不吝溢美之词，把齐磊好顿夸。 夸的齐磊有点飘，还有点瘆得慌。 因为，章大校长一直做为一个旁观者，始终没太多说话，齐磊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心思。 老丈母娘给他的感觉怎么比老丈人还恐怖呢？ 终于，邹洪明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该告辞了，却是章南开口了。 “邹副队长可能没什么印象了吧？我们见过。” 邹洪明一怔，“是，是吗？倒是..不太记得了。” 章南推了推眼镜，“邹队长贵人多忘事，很正常！去年在哈三中，总队是三中的共建单位，负责高一新生的军训工作。我记得，当时就是邹队长带队吧？” 邹洪明想起来了，“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印象。章校长原来是在三中的吧？怎么调到尚北来了？” 章南下意识看了一眼齐磊，看得齐磊有点慌，你调回尚北跟我关系应该不大吧？ 章南：“我是尚北人，正好尚北二中的高校长调离，就回到家乡为教育事业出一份力。” “哦，那...那章校长还真是有心了。” 邹洪明还是有点懵，这叙旧攀交情的早不来，怎么我要走了，想起这个茬了？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然而就章南的水平，哪能让他现在发现不对？ 顺着之前的话题，长长一叹，“邹队长不知道，尚北的情况，和哈市还是没法比的啊！” 邹洪明点头认可，“哈市毕竟是省城，有差距也是正常的。” 章南，“是啊，教育资源不平衡啊！” “就比如说省城的中学，即便是一般的学校，也都有军训流程。起码孩子们可以吃点苦，长点见识，更能直观地看到什么叫爱国主义教育。” “可是在尚北，孩子们就没那个运气了，即便是重点中学，也没有军训科目的。” “！！！”邹洪明一下就警惕了起来，别看他是个当兵的，但是当兵的也不傻。 这是话里有话，咋地？我们就和你的一个学生有了点瓜葛，这是想...想借题发挥？你发挥不着吧？ 可惜啊，发现的还是有点晚了，章大校长已经铺垫完了。 “其实，尚北的孩子更应该接受一下军训教育，更有助于他们的全面发展啊！” 邹洪明：“.....”不能接！没法接！可是，不接不行！ 有些支吾，“章校长说的对啊！” 沉吟了一下，“这样！” “回头我以总队的名义，跟尚北武警支队沟通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和尚北二中也结成一个共建关系，帮助二中的同学们达成这个心愿。” 邹洪明以退为进，把事情推到了明天，而且还把总队摘了个干净。甚至只说了一个“看看可不可以”，没把话说死。 …… 外人可能不知道，其实这里面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 表面上看，不就是军训吗？出几个兵，来给教一两个星期的队列，最后再来个阅兵式，就得了呗？ 其实不然，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而且涉及到经费的问题。 军训，不管是全日制的入营军训，还是部队下放学校的军训，都是要花钱的。 尤其是入营军训，服装、宿舍、被褥日用品，还有军训期间的伙食问题，哪哪都要钱。 虽然有的学校要负担这笔费用，可是一些特殊的情况，部队也要考虑地方单位的经济情况，是要赔钱的。 就拿哈三中来说，财大气粗，那自不用说，服装、住宿，甚至还要给部队一部分劳务费用。 可是，你像尚北二中这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穷的叮当响，有钱的就是武警总队。 真要共建了…阿呸，那叫扶贫！ 一个军训期得赔多少钱，得战士们出多少趟“外勤”才能挣回来？ 好吧，部队所谓出外勤，其实就是有营外劳动。 有的时候是无偿的，比如帮地方除雪，植树啊之类的。 但也有有偿的，比如哈夏会、哈洽会、冰雪节、雪雕节一些舞台搭建和劳务合作，包括一些需要密集劳动力的应急工程等等。 这也是部队共建经费和一些计划外经费的主要来源。 反正钱不多，得省着点花。 邹队长可不想来送面锦旗，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说了，你就算不赔钱，也耽误工夫不是？ 总队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共建单位了，像是三中、师大附中，九中等等，还有几所哈市的重点大学。 总之，已经不少了，邹洪明真不想再接下尚北的麻烦。 甩给尚北支队就行了，反正尚北支队没有共建经费这一说。 到时二中想军训，想共建，那就自己掏腰包呗！ 这招也不可谓不高明，让章南无话可说。 “我帮你们联系尚北支队，让他们帮忙解决。” 邹洪明把话说的极是敞亮，心里也没什么负罪感，就欠你学生的一个人情，不用还你整个学校吧？ 章南听了，确实没什么话说，邹洪明把路堵死了。只是心中好笑，还挺难对付。 却一点不急，淡淡地笑着，有意无意瞥了眼齐磊。 弄的齐磊一翻白眼，心说，这是老丈人把自己在白河子的光荣事迹透漏给丈母娘了？ 那眼神明显就是，看你的表现了。 你们两口子还真不客气哈？ 不过，反过神来一想，也挺好，讨好一下丈母娘，这不就又拿下了？ 机会啊！ 登时开始酝酿，“邹叔叔，什么是军训啊？” 邹洪明一怔，看着齐磊，心说，这孩子，啥是军训都不知道？ 他可没陈副部那个眼力，一看就知有假。 于是，掉进去了。 没等开口，章南笑道：“你这孩子，咱们小地方问这个做什么？反正你也用不着。” 齐磊一听，默契配合，“那为啥大城市的孩子能军训，我们就不能啊？” 章南，“这就是差异，你不懂的。” 齐磊，“凭啥啊？我们就天生比人家矮一头？” 邹洪明汗都下来了，你俩一家的吧？配合挺好啊？不能让他们说了。 赶紧笑着对齐磊道：“你想军训？可是挺苦的哦！不过，也没什么差异不差异的，我回去这就和尚北支队打招呼。大城市的孩子能军训，你们也能！” 齐磊一听，不搭理邹洪明，看向章南，“校长，那我们能军训了吗？” 章南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不能。” “为什么啊？邹叔叔不是说帮忙了吗？” 章南，“因为我们穷，二中没有那么多经费。” 齐磊猛一抬头，“邹叔叔，没钱就不能军训吗？” 邹洪明：“......”这话扎心了啊！而且更扎心的还在后面。 齐磊，“人民军队不就是为人民的吗？还要钱吗？” 邹洪明：“......”第二刀。 齐磊，“邹叔叔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们没钱吗？” 第三刀！！ 邹洪明没招了，再不接着，捅成马蜂窝了。 脸色酱紫，一咬牙，“其实...可以不要钱！” 齐磊登时眼前一亮，“真的吗？” 邹洪明痛苦点头，“真的！” “不过....”话锋一转，暗自冷笑，以为我当兵的好欺负？“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临时安排来不及了啊！” 看着章南，“章校长应该知道的，这不光是调几个战士的问题，还涉及到后勤保障等等问题。真的来不及了啊！” 结果，章南不温不火，也一点没客气：“没关系，今年来不及，还有明年。” 邹洪明：“......” 为啥反而松了一口气呢？ 心说，明年...明年就明年吧！明年什么情况，谁说的准？反正别现在就扒他的皮就行了！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呢，齐磊那倒霉孩子又开口了。 “邹叔叔，那...共建单位是什么意思啊？” 邹洪明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嘛....” 齐磊，“共建单位不仅仅是军训吧？” 邹洪明：“这个这个....” 齐磊，“那邹叔叔和我们二中做共建单位好不好？” 邹洪明：“......” 这到底惹了个什么东西！？ 还没说话呢，章南又开口了，“今年不能军训，但结个共建单位确实是一个好的建议。您说呢？邹队长？” 邹洪明汗都下来了。 那边，齐磊又补了一句，“这个好，这个好！即使不能军训，也可以请邹叔叔和他的战友们来二中讲一讲英雄故事，说一说抗洪的经历！” 章南，“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那叫爱国主义教育，比军训还要重要，你邹叔叔当然愿意了。” 别说邹洪明，老董校长都有点没弄明白。 邹队长是咋陷进去的？这齐石头是章校的干儿子吧？你一言我一语的，这谁顶得住？ 也确实，邹洪明一直到坐上回哈市的军车，也没想通，我就是来走个过场，感谢一下小同学的啊，怎么稀里糊涂许出这么多愿去呢？ 共建单位、爱国主义教育，还有明年的军训！ 而且，看章南那副周扒皮的架势，肯定是不给钱的那种。 邹副队长心在滴血，亏大了！ ...… 送走邹洪明，齐磊难免有点小得意。心说，也不是很难搞定嘛？这不就搞定了？ 他说的是丈母娘，可不是邹军官。 可谓是想睡觉来枕头，邹军官就是个工具人，帮他搞定丈母娘的。 两人配合的一点不比和徐文良差，影响能不错吧？ 事实上，也确实不错。 此时，章南也是背着手，依旧是淡笑从容，与齐磊并肩送行。 待邹洪明的车走远，返身回教学楼，“跟我回办公室吧！” “哦。” 齐磊应着，轻松不少。 回到校长办公室，章南坐回办公桌，淡笑看着齐磊，良久，“你很优秀。” 齐磊赶紧讪笑，“阿姨过奖了，我其实....” “行啦！”章南笑着打断，摇头无语，“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随后又道：“不用紧张，也不要装傻。即便倩倩的事让我对你有一些成见，但是，现在我是你的校长，你是我的学生，那点成见还不足以让我放弃职业的操守，和做为一名人民教师的道德底限。” 齐磊：“......” 这话说的，齐磊差点就信了。 章南还没说完，“而且，做为你的校长，你的老师，我还要告诉你，在你这个年纪，张扬一点不是坏事，也正是应该展现优秀，极力表现的时候。” “藏拙可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要等以后再说。” 齐磊：“......” 这回是真信了，这也太开明了吧？我妈怎么就没这两下子呢？ 你听听！你听听！！句句都让人舒心啊！ 渐渐直起腰板，“校长，我记住了。” “嗯！”章南笑着鼓励，“这就对了。” 看向齐磊手里的锦旗，“这面锦旗，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般情况下，锦旗肯定是留在学校的阅览室，只不过，章南没直说，让齐磊自己处理。 而齐磊想了想，扫了眼墙上，把一个装饰的画框取了下来，把锦旗挂了上去。 “这样行吗？” 章南笑了，笑的极是慈祥，“这就对了，这是一个男孩子应该有的自信。” “这是你为学校争来的第一份荣誉，但不能是最后一份！我希望，三年...这间办公室挂满你的荣誉。” 齐磊点了点头，“我尽力！” 他觉得章南挺好的。 而章南继续闲聊，“那则报道，我看了，和倩倩一起看的，她很为你骄傲。” 说的齐磊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搓着后脑勺。 章南，“你用十五分钟的时间，讲述了一个道理，什么要爱国，什么叫少年有志。这很好，在你这个年纪不容易，也为你赢得了荣誉。但是....” 章南话锋一转，“你知道我在其中看到了什么吗？” 齐磊摇头，“不知道。” 章南，“我看到的，不是爱国，也不是你的文采。” “我看到的是你的领导能力，还有感染力。” 齐磊不太理解，“我不太懂。” 章南想了想，“我觉得，比起你的文章和策划能力，领导力、感染力，那才是你最大的优点。” “还不明白吗？在我眼里，能把53个孩子拧成一股绳，通过一个报道让他们有了奋斗的目标，这才是最宝贵的能力。” “......” 齐磊真的觉得章南挺好的，这也太给力了吧！连教育你，都让你那么容易接受。 领导力、感染力…章南不说，可能齐磊自己都意识不到。 只闻章南继续道：“53个孩子，有高年级，有低年级，有官宦子弟，富裕家庭出身，也有贫寒人家的孩子。” “你能把他们聚拢到一起，是你的本事。拧成一股绳，还是你的本事。将来如果能改变他们的命运，那才是是你最大的本事！” “记住它！发扬它！学会使用它！” 齐磊：“嗯！” 章南点了点头，突然转移了话题，“想不想和倩倩一个班？” 齐磊一怔，随后诚恳点头，“想！” 不得不承认，章南是属于那种很容易就能说到你心里，让你敞开心扉的长者。 章南见齐磊点头，又笑了，“唉，看来我终究是要做一回恶人了！” 齐磊一怔，就见章南直视他，“如果我出面干预，不把你们分到一个班，你会认为我做的不公允吗？” 齐磊，“人之常情吧？算不上不公允。” 章南满意点头，“那你想听听理由吗？” 齐磊，“应该...是不想我和徐倩....” 还没说完，章南打断，“没你说的那么狭隘。” “是这样的，倩倩可能告诉过你，我回尚北工作的原因。” 此时，章南没把齐磊当个孩子，“可是，她误会我了。” “我回尚北，不否认有你和她的缘故，可是更多的，就像我刚刚和邹队长说的那样，想为尚北的教育事业做一点事。” “哈三中固然好，但是我相信，二中的学生不比任何人差。” “我回来，是想把二中打造成一所一流学校的。” 齐磊：“......” 口气不小！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徐小倩是那样的性格了。 特么有个那样的爹，又有个这样的娘，徐小倩有那个倔强又自信的性格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只闻章南继续道：“不管是教师队伍，还是新生的培养方式，我都想动一动。” “而涉及到你们的，就是不再公平的分班。” “懂什么叫不公平的分班吗？就是集中好学生的尖子班，普通学生的普通班，还有差生扎堆的进取班。” “而你，会被分到最差的进取班。” 齐磊：“......” 章南，“别多想，这个结果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不好，而是我对你有期望。” 齐磊不解，“什么期望？” 章南，“忘了吗？你有领导力，有感染力，那是你最大的优点！” “齐磊...”章南敛去笑容，无比认真，“阿姨可以信任你吗？” “你是一个一定有未来的孩子，而你的未来，不应该是只有你自己。” “你已经改变了53个孩子，有没有信心，用你的能力，去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突然指着墙上的锦旗，那“志在少年、少年有志”八个大字。 “我期待在二中，看看到第二个…《志在少年》！” 齐磊：“.....” 齐磊也严肃了起来，他有点明白章南的意思了。 她想让齐磊去差生班，去当一个催化剂，像改变李憨憨他们一样，感染更多的人。 正当他沉思之时，章南又道：“这...就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考验吧！” “三年之内，把全校垫底的一群差生带向不同的人生轨迹，如果你做到了，那么我保证，不再阻拦你和倩倩的事情。” “好吗？” 再次露出，淡淡的笑意，“齐磊，你想试一试吗？这应该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挑战，意义非凡啊！” 齐磊：“！！！” 突然觉得丈母娘说的挺对的，这点小挑战....算事儿吗！？ 最后，齐磊重重点头，“章校长，我想试试看！” 章南听罢，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别怪阿姨心狠！阿姨当然希望你不去打扰倩倩的生活，更不要去给她的十六岁增加风险。” “可是，如果我这个当母亲的阻止不了，那我更希望倩倩看中的那个男孩足够优秀，足够配得上她！” “而我，正好是一位老师.....” 言下之意，我是在培养你，让你变得足够优秀。 你品，你细品。 从里到面，明明白白，都不带不掩饰的，还让你一点理都挑不出来。 从章南那儿出来，齐磊心绪难平，甚至有点热血上涌。 这就是我的高中吗？挺刺激的。 可是，脑瓜顶上的热血一退，齐磊再一琢磨…… 不对啊？ 好像特么上当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不就是不能和徐小倩一个班，自己还归到差生班去了吗？而且，还背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给了章南一个三年的约定。 也就是说，丈母娘并没接受你，最后到底成不成，还得等三年以后看你表现。 嚓！！ 一点便宜没落着，反倒顶了一脑门子的雷。 哦嚓啊！！ 齐磊汗都下来了，这么狠的吗？ 这老太太，真特么邪性！ 而出了校门，和徐小倩汇合，徐小倩也是气的不行。 “真是一点斗争经验都没有的吗？” “齐磊，你是猪吗！？你只是一个学生！！学生！！你又不是老师，老狐狸凭什么让你去改变这个改变那个？” “做事情就不过脑子的吗？我白提醒你了！” 齐磊也无语，拍着脑门子，“我这个脑子啊！” “可谁知道你妈手这么黑，心这么狠啊？我帮她那么大个忙，还下黑手。” 太无情了！ 对此，徐小倩只剩一句话：“猪！猪！猪！！你就是猪！” 然而此时，章南正站在四楼的窗前，看着走向校门的齐磊，看着和自己闺女汇合一处，打打闹闹的两个身影，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老董校长此时走进办公室，顺着章南的目光也看到了齐磊，阳光下的齐磊显得有些消瘦，且稚气未脱。 几次预言又止，最后还是多了句嘴，“小章啊，我觉得这样对一个高一新生不太公平！” 老董是来叫章南开会的，刚刚正好在门外，听到了章南对齐磊说的话。 说实话，老董甚至有种荒诞的错觉，让把提高差生班的艰巨任务，交给一个小屁孩？这不就是忽悠人吗？ 关键是齐磊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答应下来了。 差生班啊！ 弄不好是会毁了一个学生的前途的，不！是一群新生的前途！ 其实，连差生班的决定，董校长都是持保留意见的。 对此，章南依旧是淡淡地笑着，转头看着老董，“老师，您的学生可没那么阴暗。” 呃.... 老董哑口无言，章南还真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章南一叹道：“因材施教吧。” “其实...”犹豫一下，道出实情，“我本只是想试探一下。” “没想到他会答应....” 老董，“你那叫试探？一个十六岁的小孩，任谁让你这么一激，也要昏头的。” “不....”却见章南摇头，“他不是会昏头的孩子。” 这一点章南十分确定，齐磊有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和成熟。否则不会拒绝哈三中的邀请，更弄出出省台的报道。 认真道：“这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敢答应，即便是有冲动的成分，但也一定有所敢为。” 说白了，齐磊肯定是有把握，最少也是有欲望去做这件事，否则单凭章南的几句话，是不可能让他点头的。 看着董校长，“您放心吧，这是好事。” 老董：“？？？” “好事？我还真没看出来哪好。” 章南：“有的孩子在学校里只要看成绩就好。而有的孩子....” “就说齐磊，光论成绩他的成就不会有多大。你要给他一些舞台。” 这确实是章南对齐磊的判断。 她个搞教育的人，不仅仅是一个防着女儿早恋的母亲，至少齐磊在章南这里，已经不是一个小屁孩了。需要不同的教育方法。 而且这样的学生，她不是没遇到过，而且有很多，哈三中遍地都是妖孽。 也深知，一味的考考考，学学学，对这样的妖孽来说意义不大。 因材施教，在他们擅长的领域深耕广植，也正如她所说，齐磊的优点绝不仅仅是文学能力，他有领导力，也有无形中感染别人的天赋。 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舞台呢？ 也许，他会还章南一个惊喜。 老董有点似懂非懂，“可万一他没那两下子呢？” 提醒章南，“二中借读生，和低分议价生的辍学率可是不低。你把这帮本就糟糕的学生放到一个班，那不就是放养了吗？万一破罐子破摔，最后散了一个班，你是要担责任的！” “况且....”老董想想就心惊，“那个班里可不仅仅是差生吧？真出了乱子....” 老董还真不是吓唬章南，事实上，别看二中是重点，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小地方的重点，不像大城市，说什么也得让孩子上高中，上大学。 像尚北这种地方，学习不好的，混个文凭，甚至趁早别念的想法很多，很普遍。 再加上，不是所有老师都有责任心，考虑到绩效，考虑到学校的升学率，做出一些激进，甚至不考虑学生前途的事情，导致每年辍学、劝退，以留级的名义清除差生的事儿，并不少见。 老董是真怕进了这么个放羊班，真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想了想，知道劝不住章南，一叹，“算了，这个班我来带吧！” 却见章南摇头，“您这么大岁数，还能带班吗？” 老董老一瞪眼，“咋了？要不我也得顶着两个班的地理课。多当个班主任，还多挣钱呢！” 二中老师不够用，尤其高中部，老董确实兼着教学任务。 但是，章南，“班主任我已经有人选了，就不劳您操心了。” 老董的心思，章南怎么会看不出来，谁当这个班主任，将来出了事儿，谁担主要责任。 就算老董有这个心，章南也不可能让他出这个头。 “班主任我已经有人选，就不劳您费心了。” 老董，“谁啊？” 章南：“刘彦波，刘老师！” 老董：“......” 老董没太懂，“为什么是她？” 之前有传闻，章南回二中当校长的消息一传出去，刘彦波就跑到章校长家送温暖去了。 这种事在小地方很常见，不稀奇，只是在老师们中间稍稍有点微词。 老董之前都没当回事儿，章南是什么人他还是心里有底的，这种破事儿根本就沾不着。 怎么？刘彦波那个人教学能力一般，组织能力也一般，也从来没带过班，怎么就选了她！？不会真收了人家的礼了？ “小章！”老董严肃了起来，“你可别瞎搞，这是原则问题！” 章南一笑，“老师，请你相信我的判断！” 老董：“.....” 憋了半天，终是一叹，“唉，反正现在倒反天罡了，你是我领导，我只能听你的。但是，我保留意见。” 章南再笑，“走吧，开会去。” 二中大会议室。 章南和董校长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老师，全校六个年级，所有的任课老师全部在这里。 章南一改和煦神态，面容严肃，坐在主位直入主题。 “今天主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全校六个学年，开学施行逐级分班制，组成尖子班、普通班和进取班，在学生中要形成竞争环境。” “记住，我们是小地方的小学校，比不了名校，那就用勤奋弥补差距！” “第二，全校主科任课老师、班主任，施行双绩效考核。” “一切以成绩为主！原本的学年大榜排名考核标准不变，奖惩制度不变。” “在此基础上，统计新生入学成绩，单独计算，提高比率。” “入学0分，你能把他提高到100，重奖！” “入学100，在你手里变成了99，重罚！” “请大家记住，你们是老师，一个特殊的职业！你们的手里，不光有学生的命运，也有自己奖金的多寡！” “学生累，你们应该比他们更累。学生有前途，我做为校长，别的不敢保证，但能保证你们的收入和学生的前途成正比！” 章南还真不是只为了看着闺女来的尚北，她也是有能力，有抱负的人。二中在她手里，必须更上一层楼。 底下的老师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二中变天了，要疯起来了。 而二中的学生，估计也没好日子过了。 …… 。 关于89章剧情 我是真的想当一个心平气和，只管赚钱的码字机器的。 客官们爱说啥说啥，订阅就行呗，跪着挣钱...不丢人。 然而，上架两天就特么破功勒...... 本来元气满满的码着字，看了眼评论，搞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倒不是有人骂，苍山对‘骂’这个事儿基本已经免疫了，比如开篇齐磊成绩差，那么多人在秀优越感，没事，秀就秀呗。 再比如周磊那段儿，也有人骂。 但是，剧情需要，是承上启下很重要的一环，骂也就骂了吧，喜好不同，不是还有能看得下去的吗？ 其实我也知道，改了那一段，还能有不少人追读，但是，一个剧情都接受不了，那后面难免三观不和，也不是长远之计。 但是，这回真没忍住。 对于上一章的问题，先对那些以弃书相威胁的说一句：“赶紧走！真伺候不了。也别往下看单章，多瞅一眼我码的东西都嫌你恶心。” “穷死，也不挣你那俩钱儿。我是写小说，不是给你当孙子。” “最后再强调一遍，这特么是小说！你当给你写回忆录，还是未来规划呢？和你想的差一点都觉得是扯淡，脑子让飞机膀子扫了？还是上旱厕没拎住啊？” （舒坦一半儿。） .... 再对质疑和不舒服，但还有点耐心的宝宝们说几句。 我帮大伙儿回忆回忆吧！ 【首先】，是章南这个角色.... 第一次出场，用哈三中把徐小倩和齐磊分开。 第二次出场，被齐磊拒绝，和徐小倩谈话，明着说她要回二中工作。 第三次，让徐文良改调研地点到白河子。 第四次，徐文良铩羽而归决定自己上阵，层层递进人物性格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吧？ 上一章，苍山还特意提了一嘴，章南是善于使用阳谋的属性。 怎么突然就接受不了呢？ 就因为她让齐磊去了差生班？ 那请你们再回头看看88章，章南和徐文良的对话，89章章南和老董的对话。 她是在坑齐磊吗？坑差生班吗？ 88章，章南明确说，如果没有齐磊，她不会归拢一个差生班。 89章，章南告诉老董，因材施教，她起初只是试探齐磊，是齐磊明确答应下之后，才认定他有这个决心。 逻辑关系在66章和89章，以及章南每一次出场的细节。 66章，章南对徐小倩说，那是男孩优秀，你要向他学习。 那个时候，章南对齐磊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89章，章南对齐磊说的那些话，有领导力，有感染力，是忽悠吗？ 仔细回想一下，章南出场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对谁说的，有过一句假话，或者不真心的评价没有。 她是真的的认为齐磊有这个能力，并不是昧着良心夸。 说实话.... 看了章评，我有点失落，因为章南是很重要，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配角，功能性甚至在唐奕和吴宁之后，却没人看得懂她。 主角的设定，是一个勤奋、普通的穿越者，我不想写的和别人一样无所不能，横扫千军。 所以，在齐磊成长的过程中。要有一个引路人，在二十年见识之外的其他领域给予教导和指引。 这个位置就是章南，一个全书仅有的两个智慧担当之一。 因为女儿的关系，对主角带有成见。又因为师长的身份，从不吝啬栽培。 有冲突点，又有故事可写。 说白了，大方向上，高中三年就是齐磊和丈母娘既有配合又有对抗，既默契又彼此嫌弃的三年。 她就是一个善识谋略，不在乎骂名，很会教书育人，且做事从不落下后遗症的角色。 从她和徐小倩的相处就看得出来，章南从来都把心思用在明面上，让你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还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们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会把一个差生班扔到齐磊手里就不管了吗？会让女儿挑出毛病吗？ 再剧透一点，主角在中后期的剧情是必然要触及更高层面的黑暗的，章南就是那个让齐磊可以在黑暗中游刃有余的导师。 而之前对老刘的铺垫，则是引导齐磊在白的一面保持清醒，纯善。 现在让你们吐槽的，我没办法了，这个人物的设定的神秘感和逐步揭示内心独白的剧情都用不了。 求大伙了，给网文作者一点空间吧！ 非得是角色一出来，就得是从头到脚的扒个精光，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 李玟玟、卢小帅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轮到章南了…… 爱咋咋地吧！ ..... 【然后】说一下齐磊。 针对书评区一个“数字儿”书友。 他说，齐磊为啥管差生班，校长不管，你管啥，有病啊，关你什么事？ 咋解释呢... 这就好比，你在孩子的时候，你妈让你打扫房间应该是一个道理。 你可以说，房间就该老妈打扫，凭啥让我来？关我什么事？天经地义！因为这是你的性格，我就不爱帮忙，怎么了？ 可是，抛开性格和道德因素。 从你的角度来说，你不干永远也学不会打扫房间，更养不成习惯。 等到走上社会，让别人去喝令你干这干那，你还是不会。你说你可以学，但是晚了。 对齐磊寄予厚望，不是章南不管差生班，就像你老妈没你也一样打扫房间一个道理。 她是通过夏令营看到了齐磊的天赋，从而要让他养成习惯。 而齐磊接受挑战的逻辑，也是如此，难得有机会，在十六岁，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锻炼自己。 这十分符合齐磊的设定。 文中第一章就说了，他是个从职高，一直爬到研究生的人，有毅力。 在某个章节的末尾，苍山也说了，想把唐奕、吴宁、赵维三大穿越主角融合在一起，齐磊就是一个可以智商不高，但情商一定要高，还得有心胸的人。 他是沙漠里的一眼泉，可以围绕他建起一座城，滋润一群人。 文中的大方向一直是这样的啊，突出齐磊的领导力和亲和力，也一直在突出他的情商高。 你瞎啊？还是脑子不够使？掉旱厕里了啊？ 反射弧咋那老长呢？都特么三十万字了才看出来？ 秀智商都特么秀不明白，以后别丢人了行吗？到我这就停吧，给别的作者省省心。 【最后】还有一个说薅军队羊毛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咋说了，没法说太深。也不骂人。 给你打个比方吧，大善人张三，今年一年打算捐出一千万的用来建十所希望小学。 建在哪，他不知道，但是这一千万是肯定要拿出来的。 于是，下面各个贫困县来求张三，有的县长正大光明的写了一封求助信；有的则威逼利诱，手段不太光明。 最后，有的地方拿到的希望小学的名额，有的地方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你能说拿到名额的贫困县是在薅张三的羊毛吗？ 假如手段不正当的县长也拿到了扶贫名额，那你说，这个县长是卑劣，还是什么？ 这和徐文良拿到农业试点县是一个道理，在别的县看来，他是卑劣。而且正常渠道，尚北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在尚北人眼里，他是英雄。 不能说的太明显，你自己品吧。 ... 最后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我其实早在开书不久就隐晦的提过一次。 写书很主观，看书也很主观，我不能左右任何人。 为了几个骂的，辜负了一群爱的，那是我不识抬举。 苍山真的改了很多，不想喷谁，老老实实写书，让我按自己的心思，给爱我的读者一个交代。 但是你们不能欺负老实人啊....挺委屈的。 ... 再说两个问吧。涉嫌剧透，对89章没有意义的，别看。 首先，教育资源不公平的问题。 苍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资源不公平的受害者，下面的剧情写的就是教育资源不公平！章南给了齐磊一个舞台，可光有舞台是不够的，她还差一把刀没递到齐磊走里。不公平就是切入点，是章南给齐磊留出来的空间。想想那个送礼的，被章南安排到差生班的刘彦波。 只能说这么多了，真的，就差把大纲念出来了。想想，齐磊巩固在53个小伙伴儿中的地位用的是省台的报道，在差生班，他会用什么.... 第二个.... 嚓，啥来着，气忘了。 对！还是章南... 如果现在的章南就让你们有点受不了，那就提前说了吧，丈母娘的坏，只是刚刚开始！更坏的还没出来呢。接下来几万字能让你恨的牙根痒痒。 可惜了...前面特么已经把人物设定剧透完了，基本没效果了。玩反转也玩不出啥滋味了。 .... 爷！ 爷们！！ 大爷们！！ 我特么也是老作者了！17年的12天王啊！写过均定两三万的火书。 啥玩意毒，啥玩意不能写，我特么真的知道，不用大爷们提醒我.... 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剧情太需要，我找不到好的替代品。权衡利弊。你们放心，回头看这个毒点绝对有用。就像周蕾，你品，没她有后面那一系列的人物关系和事件吗？ 第二，后面绝对有反转，这个毒放的绝对值！ 就像李玟玟，憨憨姐他不香吗？ 信我一百次，行吗？ 给个机会，别逼我了！完本你们还要觉得毒，退钱的。 特么写这本才一个月，就干出鬼剃头了。 苍山真的老不容易了，让我尽兴一回，好不好.... 劈叉了。 .... 第1章 开学季，哥到底在几班 会不算长，主要就是讲了分班、教师考核等问题。 下首的老师们听罢，第一反应是，二中要变天了。 但是，对于变天这个事儿，大伙的反应却是神态各异。 年轻教师，以及教学能力强的老师，都是眼前一亮，跃跃欲试。 但也有一部分人露出担忧，又或不屑之色，这些大多都是要么能力差，要么资历老的老师。 现实就是这样，有积极上进的，也就会有混一天算一算的。 就像同样是老师，有的认真负责，有的则真不咋地。 散会之后，章南单独留下几个老师。 开始，被留下的人还不知道为什么留下他们单独谈话，可等到其他老师都走完了，大伙儿相互辨认，却是心中有底了。 无它，这几个老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高一新学年的主科老师，且都教学任务不重，只教了一个班。 而且，那个班，就是即将组成的高一十四班。 说好听点，叫进取班。可是谁都知道，其实就是差生班。 而且，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个假期，他们每个人都明里暗里，通过各种途径，向这位新来的校长攀过关系。 有些甚至还送过礼，且被章南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大家不用紧张。”章南率先开口，依旧和煦。 “我这个人，讲原则，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说话比较直接，但还算好相处。” 众人一笑，暗自了然。 什么原则？当然是礼送到了，关系走到了，校长自然帮他们办事儿。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个章校长办事还是很利索的，像这种东北小城，收了礼，走了关系，办事还磨磨唧唧的，那是大有人在。 可章校长不，很痛快。 他们这几个人之所以送礼走关系，原因无外乎就那么几个。 要么务业能力不行，水平不够。要么就是风评不太好。 像是刘彦波，去年的考核绩效垫底，还和学生家长闹过不愉快，按说这个学期就得下放到初中部。 但是，高中部挣的多，谁愿意去初中哄孩子呢？ 校长一换人，刘彦波马上托关系找上了章南。 结果就是，这不，依旧是高中班级的班主任。 此时，刘彦波陪着笑，“校长，您是有什么指示？” 章南露出招牌的亲和笑容，“也不算指示，就是多几句嘴。” “十四班的情况，你们大概也有一个了解了。做为校长，对十四班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该尽到的责任，还要要尽的。” 众人纷纷点头，“校长放心，我们一定认真负责。” “嗯。”章南点着头，却是皱着眉，给人的感觉，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又沉吟了一下，“算了，我就直说吧！” “把你们安排到十四班，还是有用意的。” 拿出去年的考核表，“直说了啊，都别介意。” “几位的业务有待提高啊！” 众人一听，纷纷低头，确实有待提高。要是业务过硬，谁还走后门，托关系的？ 章南，“所以…才只给你们十四班的教学任务，相对轻松。” “管这一个班，可花不了多少精力，空余时间也要找一找自身的问题，争取有所进步，这样才能更好的接管优秀班级嘛！” 再笑一声，“实话实说吧！如果不出现特殊情况，十四班也就存在一个学期。到时候还能剩下多少，得看你们的能力了！” “等到十四班解散，下学期正好也有几个高一高二的老教师到年龄退下来，谁来接替他们的教学任务，就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众人再次了然，听话听音儿，这些应该都算是章南在二中的嫡系了吧？都脱不开关系。 现在看来，大校长还是比较够意思的，起码和大伙儿是掏心掏肺。 虽然没明说，但是.... 不抱什么希望...... 对认真负责的回答不满意.... 花不了什么精力.... 半年就解散.... 剩下多少看你们的能力.... 话里话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十四班就是个累赘，影响升学，刺头还多，放到别的班就是一根搅屎棍。 大校长不想他们成为二中进步的绊脚石。那就变相清除呗！ 这一点，呵呵，熟啊！ 别人不好说，但是在坐的这几位，可都是个中高手。 就拿刘彦波来说，她去年和家长闹的那个事儿，就是因为她看不惯班里的后进生拖后腿，想方设法把人撵走了。 最后处理的不太好，才闹大了。 总之，算是明白校长到底是什么意图了。 重点也放在“一个学期，解散十四班，剩下多少看他们能力”上。 “哦，对了！”章南看着他们变化的神情，并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想起了来个事，“我毕竟刚来尚北，又要改革，但总要服众，杀一儆百的事在所难免。” “十四班有不少市里领导的孩子，你们懂的，总要公平嘛！” “所以，上点心，别做的太过分！” 刘彦波一听，登时赔笑，“校长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章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数就好，但千万别会错了意！” 刘彦波还是点头，“校长放一百二十个心，起码领导的家属，我们一定不让他们掉队。” 章南.... 依旧淡笑，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另一边。 和徐小倩回到家，齐磊就被摁在那儿啃书。 可是，真没啥心情。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俩人各揣心事，话都少了。 最后，齐磊蹦出一句，“可怜的娃！” 徐倩没听懂，“什么？” 齐磊，“我说，可怜的娃！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啊？” “噗！”徐小倩被他逗的咯咯直乐，趴在桌子上就不起来了。 齐磊也笑，两人都不知道哪来的笑点。 徐倩半天才回了一句肺腑之言：“我真的太难了！” 笑够了，直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嗔怪嘟嘴，“看书！你要考个第一名，赶紧从差生班出来！” ...… “听见没有啊！？待在那种班，你可怎么办啊！” 别看徐倩笑的挺欢实，其实还是很为齐磊担心的。 在她看来，学习是需要一个氛围的，差生班就没氛围可言。就算有，那也是睡觉逃课的氛围浓厚。 对此，齐磊还是没个正经的，“你妈都说了，那叫进取班。” 反过来劝徐小倩，“放心吧！差生班怎么了？一样出人才。” 徐小倩，“瞎安慰！” 齐磊，“我说真的啊，咱妈其实说的挺有道理的。” “这是我的优点，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那她怎么能认可我这个女婿？” 徐小倩眯起大眼睛，“齐小磊，你又疑似不要脸了！” 齐磊，“嘿嘿，反正我想试试，证明给咱妈看看！” 徐小倩：“.....” 过了一会儿，小声嘟囔，“我又不需要你证明，更不用你向我妈证明！” 齐磊没接话，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接这个事儿，真的只是为了讨好章南吗？不是的。 章南说的是一方面，但是答应下来，齐磊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他前世其实没什么优点，只一条，做事有始有终，也肯下工夫。 不然，他也不会从职高一直念到研究生。 但是，今世不同，光有毅力是没用的，想飞的更高，看的更远，那就需要更多的能力。 说实话，齐磊没有别人的天赋和智慧，更不似其他重生者那般通透.。 但是，老天却偏偏给了他这样一个开挂的机会，如果辜负了，实在太可惜。 所以，那就多学多练呗！ 其实，这和他玩吉他，杨晓玩钢琴，是一个道理，课外丰富一下自己的手段罢了。 不同的是，齐磊没法用吉他踏平未来的人生，但是，章南给他的这个机会可以。 这个世界留给重生者的舞台很大，齐磊只是缺少一个登台的姿势而已。 尽管那个差生班确实有点难搞，齐磊都能想象出来有谁。 下午送徐小倩回家，顺道去火车站接唐奕和吴宁。 这两个货带回来的东西不少，两把电琴，一套架子鼓，都是杨晓帮着买的，最便宜的那种。 回到家拆箱一看，“怎么还有一把旧琴？” 两把吉他，有一把旧的。 唐奕，“杨晓送的。说太旧了，扔给你练手了，还有这套效果器。” 说完，唐奕还咧嘴笑，“委屈你了哈，用把旧琴。不过，你就将就了吧！” 然后，抱着自己的新琴就不撒手了，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弄的齐磊还挺郁闷，拿起来一看，好像也不算太旧。乳白和木质原色的配色，不张扬且很有范儿。 说心里话，还挺喜欢。 再看牌子，【fender】。 好吧，齐磊这土鳖是不认识的，两辈子也是头一回摸电琴。 给他配的那个效果器也是旧的，【ibanez】，还是不认识。 管他呢！ 插上从齐磊家双卡录音机上拆下来的破音响，嗞嗞嘎嘎就试起了音。 结果，试了半天，唐奕拧着眉头，“嚓，咋感觉你那旧琴比我这个还好一点呢？要不，咱俩换换？” 齐磊：“......” 最后和吴宁异口同声，“要点脸吧，挺贵的！” ...… ———————— 九月一号，开学季。 北方的酷暑依旧没有褪去，齐磊的高中时代终于拉开了序幕。 一大早，郭丽华准备了一桌子早点，喂饱了小哥仨。然后把崔玉敏买来的新书包一人一个，塞在怀里。 “上高中了，都长点心，不好好学习看我惯不惯着你们仨！” “滚吧！” “得令！”哥仨跨上自行车，一溜烟的消失在胡同里。 一出胡同，就碰上了等在胡同口的卢小帅、张新宇、蒋海洋三人。 六个人还没动，远处又小跑过来俩个，都是假期摆地摊儿的难兄难弟。 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卢小帅和蒋海洋的车后座，“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二中进发。 其间，又捡了好几个相熟的，不管有车没车，坐上就走。 等到了二中门前，已经是十几个人的大队伍了，引来一众少男少女的侧目。 因为都没穿校服，所以一眼就认得出是新生。 有高二高三的男生更是小声议论，“这届小b崽子挺‘猖’（猖狂）啊！” 有明白事儿的，呵呵一笑，却不插嘴。 猖得有猖的资本，装的明白叫‘立得起来’，装不明白那叫“瞎特么扯淡”！ 而这伙儿高一新生应该属于“立得起来”那一伙儿的，毕竟还在上初三的时候就名声在外。 ...… 之前说过二中的布局，南教舍和西教舍是两排老旧的平房，那是初一和初二的教室。 东边是男女厕所和住校生寝室。 北面是主楼。 小伙伴儿们进了校门，直奔主楼。 因为依照惯例，高一在一楼，高二在二楼，高三在三楼。 刨去各年级的教师办公室，还有把着最东头的初三学年，一层有十四间教室，由东向西一到十四个班。 当然，按每年的招生情况来看。 一般是分不够十四个班，就像高二只有十二个班，高三就是李玟玟她们这一届，今年开年有十七个班。 因为有复读生，和专门到二中高三借读的议价生，所以多出来好几个班。 齐磊他们在二中都混三年了，流程都烂熟于心。 把自行车锁到车棚，就都直奔主楼一层去找自己是哪个班的了。 这时候，卢小帅和张新宇他们最兴奋了，因为有种摸奖的快感。 是的，就是摸奖！ 他们倒不太关心分到哪个班，是哪个老师教。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班里有几个初中小学同学、朋友，有几个漂亮女生，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好吧，其实唐小奕和吴小贱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思。 不太一样的是，唐小奕想的是男人.... 想和齐磊或者吴宁一个班。 而吴宁想的虽然也是女生，但却祈祷别碰上。 “千万别和程乐乐一个班！千万别和程乐乐一个班！！” 嗯！吴小贱演了一个暑假，都要演吐了，程乐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要不是为了我的爸爸，他才不遭这个罪呢！ 至于齐磊… 齐磊进主楼直接往最西面走，从章南那，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差生班的了。 不在最后找，上哪儿找去？ 可是，来到十三班的位置一看，发现十三班就到头儿了，十四班的教室给了高三十七班。 这也属正常，说明今年高一就十三个班呗！而高三教室不够，就分到一楼来了。 心说，那我应该就是十三班了吧？ 在教室门口贴着一张榜单，也就是这个新生斑的名单。 上前扫了一遍，“......”没有！ 齐磊还挺奇怪，“不是十三班？” 往前走，看十二班的名单，还没有！ 再看十一班，又没有！ …… ， 有加更。 第2章 后娘养的高一、十四班（万字求月票） 一宿没睡好，起来又感觉啥都不是事儿了。 同样万字，同样还债（“莫易小坑”盟主加更、月票1100加更） ————————（正文） 齐磊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自己在几班。 一直走到八班，和卢小帅碰了个对脸儿，卢小帅一看齐磊从最后一个班走过来的，上来就问：“看见我在几班了吗？” 齐磊摇头，“那你看见我在几班了吗？” 卢小帅摇头，“没有！操，你是不是看漏了？” 齐磊还想说呢，“你特么是不是看漏了？” 两人面面相觑，有点懵。 特么的，老子到底是几班？ …… 正好看见唐奕钻进七班教室，俩人赶紧把他叫出来，“你七班？” 唐奕，“啊！咋了？” 齐磊和卢小帅，“我俩还没找着班呢！” 唐奕一听，“废物！从八班往后找吧！前七个，我都帮你们看过了，就徐小倩在一班，肯定在后几个班里。” 唐小奕就关心这些了，都仔细地看过。可惜天不随人愿啊，老伙计们都不和他同班。 卢小帅都无语了，对着齐磊吼，“就说你眼瞎吧！” 齐磊很是无辜，“我一点点排过来的，没看丢啊！” 陪着卢小帅从八班又往后倒，在十班门口碰上了吴宁。 这货上来就嚷嚷，“我找两圏了，没我啊！也没看见你们。” 正说着，财政晃荡了过来。 虽然没有卢小帅和齐磊这么熟，但表面和平还是有的。 “看见我的名字了吗？” 齐磊茫然摇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也正在这时，就见付江搬着一张单人课桌和一把椅子从四楼文体室下来。一看齐磊他们在那儿杵着，登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咧嘴一笑，“找不着班了吧？” 大伙儿点头。 付江撇嘴一乐，表情贼复杂，“跟我走吧，哥带你们找组织去！” 说着话，付江出了主楼。 众人更奇怪，高一就在一楼，这是上哪儿去？ 结果，付江把他们领到了西教室把头第一间。 就见门梁上支出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高一、十四班】！ “我去你大爷的！”卢小帅看见门牌就疯了。 再看门前的名单，得，哥几个一个不少，都在这扎堆儿了，就缺一个唐小奕。 即便齐磊早有心理准备，心都凉了一半儿。 “怎么安排这儿了！？” 抬腿就给了卢小帅一脚，“你特么那张嘴啊！” 开学之前，这孙子就念叨，咱们几个要是分到一个班该多好？现在一语成谶。 也正应了齐磊回的那句，咱几个要是一个班，那这班还有好儿？ 卢小帅也无语，“我哪知道一说就中了！” 这都不是他们几个一个班的问题了，说句实话，就是把尖子班扔在西教室，也得骂娘。 至于为什么？ 进教室，抬头看。 棚顶一个大泥脚印子，即便经过岁月的沧桑，依旧清晰可见。 齐磊仰脖瞅了半天，蹦出一句，“哥可不是来怀旧的啊！” 这是他初一初二的教室，怎么兜兜转转又回这儿了？ 再说了，老丈母娘你损不损啊？也太没把十四班当人了吧？ 前十三个班在主楼，有暖气，双层玻璃窗，又暖又明亮，可十四班这教室.... 齐磊再清楚不过，第二扇窗户的框子都烂了，夏天打不开，冬天得生炉子，由此衍生出一系列的课外劳动。 不是东北人可能不了解，比如…比如入秋之后的糊窗户缝儿，钉门帘子，给窗户钉塑料布，搭炉子，团煤球，冬天带引柴，点炉子。 更要命的是，西校舍是没有门廊的，开门就是露天地。 夏天稍雨，冬天要是再下个冒烟儿大雪，啧啧，守门口的位置得带着手闷子（一种厚的棉手套，带上之后像机器猫。） “我嚓他娘啊！”财政那个老实孩子此时都爆了粗口，“这啥情况啊？后娘养的？” 动静不小，把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有的面露好奇，有的眼神不善，还有的满眼鄙夷。 比如程乐乐，一头细汗，刚刚也是自己去主楼四层搬的桌椅，正累的气喘。 见财政抱怨，撇嘴瞄了他一眼，心说，看把你装的，上个高中长能耐了？ 程姑娘心情当然也不好，她在一中上的初中，也是平房，也十分简陋，就盼着到二中来也享受一把楼房教室的舒适。 结果，徐小倩在主楼那边，就她们分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看见吴宁了，稍稍满意了一点。 可惜，吴小贱想死了。 这边，齐磊观赏完自己的杰作，也把目光落到班级的同学脸上。 他们算是来的晚的了，现在全班大部分人都到了。 只能说，章南在坑他！ 先说一下十四班的构成吧！ 主力军是大议价生，中考400到450之间的。 也有个别是超级低分儿花钱托关系进来。比如，杨金伟。 是的，齐磊也想不明白，怎么把杨金伟的人生轨迹也给改变了，而且还阴魂不散，又和他分到了一个班。 可能是杨大强看齐磊都上了重点，有点挂不住脸面，再加上这一个暑假打儿子是打爽了，做为回报，花钱把他送进来了。 大议价生是最多的，得有四十多个。全学年的大议价生不说都在这儿，起码也有一半儿。 毕竟大议价不便宜，这年月肯花一两万进来的家庭不多。 除了大议价生，就是小议价生，这部分是450到重点线之间的选手。 当然，也是从靠近450的里面掐出来成，这部分很少，只有5个。 齐磊、财政、付江、程乐乐，还有吴宁。 除了大小议价生，还有一个特殊群体，就是哈市下放过来的初三毕业生。 是的，尚北二中再怎么说也是个县级市的重点中学，虽然不如哈市的重点中学，但是有很多在哈市上不了重点，又不想上普高的，就会选择到各县市的重点高中借读。 这种哈市的学生每年都有，但是不多。 之前听李憨憨说过，一个班也轮不上一个，有个别的能有两个最多了。 而且特烦人，学习都不咋地，还仗着是省城来的，人五人六。 而在十四班，这样的有16个，所有的哈市老爷新生都在这儿。 齐磊看了一下名单，嗯，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干的，名单上不但有人名儿，而且还有中考成绩。 全班63个人，他排第五。 前面一个哈市来的男生排第一，中考491。之后分别是财政、程乐乐、吴宁，然后就是齐磊了。 付江还在他后面，453分。一分儿之差，落出前五。 特别提一嘴，杨金伟倒数第一，234分。 这特么的！！ 齐磊尽管知道是差生班，但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进前五。 好吧，卢小帅也没想到，他能排第九。张新宇更没想过，他400出头儿，在这班连倒数十名都进不去。 其实，齐磊敢接章南的激将法，是有一点底气的。 再怎么说也是重点高中，是从全市的矬子里拔大个，挑最好的生源入学，不像是普高、职高，那边不行就是真不行，没有一点学习天份。 二中的学生再怎么差，起码中考也能考个400来分儿，是有一点底子的。 他再忽悠忽悠，拉动吴小贱、卢小帅他们一起忽悠，老师再负点责任，帮着提高提高，不就上去了吗？ 可是现在一看，心有点凉。 还是想简单了，只看章南把十四班放这个地方，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就没拿十四班当人呗？ 正想着，蒋海洋真的有点气不过了，别忘了，他们哥几个都是有背景的，从前那套拼爹的劲头儿又往上涌。 一脚踹在讲台上，“操！玩呢啊？” 心说，回家得和老头儿说道说道，得找找人了。 他和卢小帅他们是真打算上高中好好学学的，结果你给我弄这么个玩意？ 这种事儿在二中不是没有的事头几年，老高校长的前任也搞过，就是分尖子班，差生班的。当然，换了个名儿，也叫进取班。 但听说让人给告了，之后一概平均分班。 没想到啊，今年又来了！？还特么让他给赶上了。 哐的又一脚，把讲台踹的横移，全班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出声儿。 看着前面站着那几个，一看就不好惹。 却是后排聚在一堆儿的几个学生冷笑一声。 那几个都是哈市来的，看衣品就和本地孩子不一样，高出一大截。 其实也不太满意，对他们来说，主楼的条件都算差的了，更别说西校舍，是真没见过这种四面漏风的教室。 但是，比起教室，更看不惯的是齐磊这帮人。吆五喝六的一帮土老刨子，往前面一站，装特么什么装？ 其中一个有点上头，怪声怂恿：“使点劲儿呗，踹坏了我帮你赔。” 声音不大，却是谁都听得见， 这是在和蒋海洋叫板。 本来就气不顺，蒋海洋登时就瞪了眼，“来来来，你出来，咱俩唠唠。” 那男生一听，不但没动，反而搭理都没搭理蒋海洋。 人年轻嘴欠，但也不是傻子，欠完了，看蒋海洋那架势，好像也不是好惹的，自然就闭嘴了。 当然，他也不怕蒋海洋现在把他怎么样，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十几个呢！ 就见齐磊捅了捅蒋海洋，让他消消气，又对那边的男生说了句，“都特么一个班的，别找事儿哈！” 付江也皱眉蹦出一句，“这是尚北，当你家呢啊？” 那男生一撇嘴，不说话了，可能也是怕了。 齐磊则是就坡下驴，拉着蒋海洋他们出了教室。 屋里连他们的桌椅板凳都没有，得自己去主楼那边搬。 路上还在发愁，丈母娘不应该这么玩啊！忒黑了点。 这已经不是针对他一个人了。 再回到十四班的时候，班里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因为齐磊他们来的晚的缘故，先来的都把教室后面的位置占满了，齐磊他们只能在最前排。 虽然都知道还得重新分组分座，可是从这也看得出差距。 好学生都愿意坐前面，前面看黑板清楚，听讲也清楚。 差生都爱坐后面，因为后面有利于搞小动作。 而十四班上下，都想往后躲躲。 此时的高一十四，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渣子集中营！ 一个个从精神面貌上就看得出端倪。 要么像蒋海洋一样，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满脑子都是热血，恨不得逮谁跟谁干一架。 这里面，除了二中和一中来的卢小帅、付江他们可以压着，剩下还有一帮三中和铁中过来的，那边都不熟，看齐磊他们也有点不服。 比如，有个叫王东的，全班倒数第二，不到300分进来的。 这位在三中名头很响，响到像二宝、赵维这种混学校周边的校外痞子根本就进不了三中的大门。 从三中过的新生基本都围着他转，见齐磊他们这一帮在前面成了焦点，眯眼皱眉，显然是不服的。 要么就是那种一脸迷茫、苦大仇深的。 这样的新生一般都比较老实，要么家里条件不好，有点自卑的味道。 这样的放在别的班，基本属于成绩垫底，蔫声不语，班级里的小透明，谁也注意不到的存在。 现在见分到这个乱的一个班，心里更没底，更不敢冒头儿。 要么就是眼神发直，你都不知道他在看啥。 总之，十四班有点惨不忍睹，而且隐隐有些分帮分派的味道，泾渭分明。 一伙是齐磊这边的，十多个人，来自二中和一中，基本和夏令营摊位有关。 一伙儿是哈市来的，二十来个人，看谁都不顺眼。 一伙儿是三中王东那帮，因为三中比较偏僻，接近市郊，所以都是周边农户或者普通职工子弟，加上教学质量不好，校内也乱，在市区三个初中里总矮人一头。 时间长了，就算别人不说，三中出来的也有一股虎劲儿。就是看谁都不愤，尤其是看一二中的富家子弟。 牛逼惯了！ 但是这帮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爱学习。 章南还是很会挑人的，即便全学年的差生没都在这个屋里，但是不爱学习的肯定都在这儿。 有像卢小帅、付江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地位混日子的。和李憨憨之前一个思路，混个文凭结婚接班。 有像方冰那种哈市新生，自己可能已经破罐子破摔，但是家里还抱着希望，能有一点希望上好学校也要尝试。 至于王东那伙儿，说白了，学好学坏对他们来说没概念。三中那种地方混了三年，换个地方继续混三年。 起码卢小帅他们还有一个目标，别管咸鱼不咸鱼，但是起码有。 而这种孩子却没有，玩、闹，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浑浑噩噩。 无奈的是，在十六七岁的年纪，这种不在少数。 而且，这种人是听不进去劝的，父母劝没用，别人劝更没用。 卢小帅他们还能讲理，还能用事情去感化，但是这种，可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还有一点是让十四班全体男生都忍不了的。 没法忍，尤其是吴小贱、卢小帅。 全班63个人，女生的颜值担当…居然是程乐乐！！ 这尼玛谁忍得了？日子可怎么过？ 忍着情绪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和相熟的聊着天，终于等到一个个子不高、烫短发的中年女老师进来。 一看来人，吴小贱差点没吐了。 小声骂道，“怎么特么是她啊！？” 齐磊对二中的细节毕竟过了二十多年了，早忘了，皱眉发问：“谁啊？” 吴小贱：“黑寡妇。” 可不是漫威里那个黑寡妇，刘彦波皮肤有点黑，眼睛有点小，上下牙有点前突，导致那张脸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啮齿类生物。 走路…又有点扎扎膀子，就是横着走。 再加上曾经的光荣事迹，就被高中部的牲口们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说起她的光荣事迹，那就太多了。 比如，有一次上课，把一个迟到的女生，当着全班的面扇了两个大嘴巴。 再比如，把几个没写作业的女同学弄到办公室一顿扇。 这个年头，老师体罚学生很正常，但是，即便如此，也很少对女生下手。 而黑寡妇，似乎有这种爱好，专门打女生。 听的齐磊好好看了一眼刘彦波，心说，那挺没品的。 顺便把丈母娘又骂了一遍。 然而，吴小贱还没说全。 黑寡妇牛逼的地方，可不仅仅是打女生，马上就让他们见识了。 刘彦波站到讲台上后，看了一眼讲台裙板上清晰的两个鞋印儿，往讲台上一歪，半倚着，“谁干的？” 蒋海洋一皱眉，也是光棍儿，“我！” 刘彦波抬眼皮看了一眼，“叫什么名？” “蒋海洋。” 低头看着名册，点了点头，“坐下吧！” 蒋海洋莫名其妙地就坐下了。 然后.... 刘彦波开始点名，“程乐乐...” “到...” “财政、付江...吴宁...齐磊...” 到齐磊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见齐磊喊到，继续叫了几个名子。 “卢小帅....蒋海洋...杨金伟。” 到杨金伟停了，“你们几个跟我出来一下。” 弄的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稀里糊涂地跟着刘彦波出教室。 门外。 刘彦波直入主题，“财政，班长。” “程乐乐、杨金伟，副班长。” “吴宁，学习委员。” “齐磊，生活委员。” “卢小帅，体委。” “蒋海洋和付江，一个劳动委员，一个纪律委员。” “.....” 哥几个都惊了。 哦操！！这么草率的吗？就...就就就升官了呗？ 而且，你是按什么分的呢？成绩吗？那杨金伟几个意思？ 财政第一个，哦了个大去啊，老子不想当班长啊！我就想阴着啊！ 赶紧道：“老，老师，班长还是让...” 扫了一圏儿，“让齐磊来吧？我，我不太行。” 却是刘彦波慈祥一笑，“没关系，重在锻炼嘛！” 心里却道，谁让你是财市长的儿子呢！至于齐磊...要不是有省台那则新闻，可能生活委员都捞不着。 根本不给几个人反应的机会，“回去叫几个人跟我走，取课本。” 没办法，财政硬着头皮往教室走。 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 来到齐磊面前，“要，要不，你去叫吧！” 他是真不愿意出这个头。 齐磊也没拒绝，进屋随便点了几个男生，再加上他们这几个，跟着刘彦波到主楼那边取课本。 结果回到教室的时候，讲台上又多了个脚印。可能是趁刚刚都不在，有人气不过印上去的。 刘彦波看见了，依旧是往讲台上一歪，“谁干的？” 之前和蒋海洋起过冲突的那个哈市男生，皱眉站了起来，“我。” “叫什么？” “方冰。” “谁让你踹的？” “......” “罚款哈！十块，明早交给我。” 方冰一听就炸了，刚要说话，可刘彦波连理都没理他，告诉蒋海洋和张新宇负责发一下课本。 又把三个班长，还有齐磊叫出去了。 先是对齐磊吩咐道：“回头你通知全班，一人20块钱班费。笤帚拖布什么的，都要买。” 又对三个班长道：“马上教师节了，老师们辛苦一年不容易。我的意思是，你们带一个头，号召一下同学们，给各科老师买一点过节的礼物。” 说完，又把杨金伟叫到一边，低声说了点什么。 说完，直接就回办公室了。 杨金伟回来，倒是很有班长派头儿。 “刘老师的意思是，一人最少二十块钱，给主科老师买礼物。至于买什么礼物....” 好吧，刘彦波直接给列了出来。 听的齐磊和吴宁他们差点吐了。 你妈了个波，你就直接张嘴要是吧？ 而到了现在，齐磊基本上也算明白这个班干部到底是按什么来的了。 就是按爹妈官的大小来排的了，例外的就是齐磊和杨金伟。 齐磊不用说，有省台的加持，别的学生不注意，班主任却不能不知道。 而杨金伟，应该是杨大强懂事儿，给老师送礼了。 此时，杨金伟见他们都不说话，“给句话啊！到底行不行？” 结果，卢小帅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着齐磊，“咋办啊？” 他倒不是差这二十块钱，关键还是膈应。 真没见过这样儿的！ 财政他们也都看齐磊，说实话，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老师。 程乐乐气的都要炸了，把齐磊他们拉到一边，“我要跟我爸告状！” 却是财政拦住他，“你还真不好告状，新学年班主任都得大校长点头。那是徐倩她妈，让你爸找徐倩她妈去啊？” 程乐乐无语，直跺脚，“那怎么办啊！我不想在这破班呆着！” 杨金伟被晾到一边，也不知道他们在嘀咕啥，一下就急了。 “你们跟他商量得着吗？他就一个生活委员！” 可算压了齐磊一头，杨金传美坏了，当然不能给齐磊好脸色。 对此，没人搭理他。 都看齐磊，一个暑假都养成习惯了。 齐磊想了想，“先看看再说。”主要还是不知道章南到底什么情况。 杨金伟，“那班费和买礼物的钱一起收了啊！” 齐磊，“班费不急。” 说着话，往班里走。 班里闹哄哄的，好像吵起来了。 进去一看，果然，蒋海洋和那个方冰正嚷嚷着。 还是踹讲台的事儿，方冰不服气，“操特么的，欺负我们外地来的是吧？凭啥不罚你罚我？” 蒋海洋本来不应该插嘴，刘彦波弄出的幺蛾子，跟他又没关系。 关键是，谁让方冰嘴欠呢？之前多那么一句嘴，两人有点结仇的意思。 戏谑回怼，“你长的丑，行不行？” 王东那帮人就在一边看热闹，在他们眼里，有钱人家的傻叉和哈市来的傻叉别光吵啊！打啊！打起来才好看。 趁着蒋海洋回嘴的工夫，王东还添油加醋，“别特么光嘴上使劲，你干他不就完了。 此时，方冰更气的不行，一看一堆班干部进来，来劲了，也不怕啥了。 毕竟他哈市老乡多，有十多个，至少现在不怕打起来。 “这特么是啥破学校啊？我特么去校长那儿告她去！” 蒋海洋没搭理他，对齐磊笑道：“这特么不是欠收拾？罚他朝我撒什么气？” 王东咯咯咯的笑，还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捅了捅方冰，”听见没？说你欠收拾呢！” 方冰，“我就是不服，咋地吧？有种你收拾我！” 听的齐磊脑瓜子直疼，先是冷冷地瞪了一眼王东。 王东本来没当回事儿，可又有点全身不舒服。 那眼神儿，有点吓人。 齐磊瞪完就不管他了，对蒋海洋来了一句，“你替方冰出五块！” 蒋海洋瞪眼，“凭啥！？” 齐磊一听，从自己兜里掏出五块钱，“那我替你出五块！” 看向方冰，“我替他出五块，还有问题没有？没问题拿钱！” 方冰怔怔地看着齐磊，最后拍出十块钱来，“我不是差那五块钱，就是太气人！” 齐磊一摊手，“那咋办呢？你自己说这事儿怪海洋吗？我都特么想踹两脚！” 说完，哐哐冲着讲台就是两脚。 动静挺大，别说方冰，王东，卢小帅他们都心里一哆嗦。 要知道，齐磊可从来没动过这么大的气性。 当初搞二宝子的时候，他都风轻云淡的，还是头回见他瞪眼珠子。 全班一下就被镇住了。 方冰则是缩了缩脖子，他算看出来了，齐磊就是这帮人的头头，惹谁都不能惹他。 把十块钱一拍，“算了，我特么认倒霉！” 齐磊把十块拿起来，五块塞回给他，“说五块，就特么五块！” 那边蒋海洋脸上有点挂不住，“嚓！！”掏出五块钱塞给齐磊，“我的事儿你掏啥钱？” 转来转去，最后蒋海洋和方冰一人出了五块。 齐磊拿着钱，“早这样儿不就完了？” 把钱扔给财政，“明天早上替他们交上去。” 财政哪会接，“你你，你揣着不就得了，给我干啥？” 一边说，一边躲的远远的。 这时，程乐乐捅了捅齐磊，“还有大扫除的事儿。” 刚刚黑寡妇说了，下午扫除，还要排坐等等，反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齐磊：“哦！” 想起来了，不过也简单。 面向全班，“尚北本地的举手。” 此时，齐磊说话已经有了一定的权威性，同学稀稀拉拉有三十多个举起手来。 “住楼房的放下。” 又放下六七个，剩下有二十多人。 齐磊则道：“下午大扫除，后院草也要除，举手的这些同学辛苦点，带工具，铁锹、耙子，有啥拿啥。” 这是常识，东北住平房的，基本家家都有一片菜园子，而这些工具也都是家家必备。 “其他同学看着来，抹布、脸盆，水桶，报纸也行，能带啥带啥。” “对了，下午一人交两块钱班费，没带工具的交三块，多余的钱请全班吃冰棍儿！” 此时，全班都听齐磊一个人发号施令，王东和方冰甚至有种怪异的感觉，心里纳闷儿，十四班真特么是妖怪多哈！ 奇葩教室，奇葩班主任，又来一个奇葩生活委员。 特么咋感觉，这个班他说了算呢！大班长、二班长都是个摆设。 对此，杨金伟也挺郁闷，我才是班长啊！虽然是个副的，但也是班长啊！你们咋就不问我呢？ 正好程乐乐在他身边老老实实地站着，杨金伟往前凑了凑，“程乐乐吧？我叫杨金伟，三....” “中”还没说出来呢，程乐乐皱着眉贴到吴宁身边，“这就是你们小时候那死敌？” 吴宁点了点头，“是沙袋。” 程乐乐打量了一下杨金伟，回头和吴宁道，“不太行啊！和付江他们干的那股劲儿哪去了？” 杨金伟：“.....”暴击百分之一万。 付江：“......”也有点憋屈，但不知道为啥。 上午就没别的事儿了，刘彦波也彻底消失。 齐磊分配完任务，就让全班散了，下午早点来。 刚出教室，就碰到了唐奕。 这家伙知道齐磊和吴宁分西校舍来了，也是一惊一咋的，“不是，你丈母娘什么情况？心够黑的啊！” “就算你和徐小倩有点招人恨，也不能这么下死手吧？” 对此，齐磊还真有点迷糊，他也不知道章南什么情况。 要说分差生班，这个他能理解，这个年头，没那么多公平可言。 但是，弄这么个教室，这么个班主任…更重要的是，财政、付江、程乐乐也扔到了这里，着实让人摸不透。 这不就等着人戳她脊梁骨吗？ 然而此时此刻，章南在四楼的校长办公室，站在窗前一上午就没动过，目光始终盯着西校舍那边，连老董头儿进来都没察觉。 老董头见状，摇头一笑，“怎么？不放心了吧？我看这个班长不了，你趁早别动这个念想。” 章南也摇头，“很放心。” 老董皱眉，也看西校舍，“你咋折腾我不管了，只是，把那个刘彦波换下来吧，她得给你惹事儿！” 章南，“惹吧！” 老董，“都传你收了她的礼，不会真收了吧？” 老董是不信的。 可是没想到，章南居然点头了，“收了。” 老董：“小章，你到底要干啥啊？”老董是真的看不懂了。 而章南不说话，看着正在出校的齐磊。 也看着从主楼出来，和一众十四班老师往食堂溜达的刘彦波。 无声地摇了摇头。 ...… —————— 下午齐磊来的比较早，算是最早进班的几个人之一。 来了就在讲台铺上小本子，跟每个人收班费。一人两块，像哈市那几个，还有农村住宿生没有工具，就收三块。 吴宁在一边看着，小声嘀咕，“黑寡妇让收二十，你收两块啥意思？” 齐磊头也不抬，“就点破笤帚，破墩布，用一千多块钱吗？” 一人二十，全班就1200多，给十四班刷墙也够刷个十几遍了。 吴宁却是冷笑，“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齐磊当然知道刘彦波的20是什么意思，对吴小贱道：“别掺和，我自己来就得了。” 说着话，给吴宁五十块钱，“带两人跑趟冰混厂。” “干啥啊？“ “奶油冰棍，来五十块钱的呗！” 校内小卖部，散装的冰棍要五毛，大脚板、美登高得一块钱，不如去冰棍厂批发，2毛1一棍，十根还搭一棍。 夏天，哥仨经常拿着水瓢去冰棍厂批发，二十根就够三家人吃到过瘾。 五十块钱更能撑死一个班。 吴宁看着五十块钱，吐槽道：“嚓，这班干部当的，还得搭钱！” 没带工具的还是少数，能有几个人？ 说完，领着张新宇和蒋海洋去车棚了。 正好方冰来交钱，听到一点，嘴欠道：“搭啥啊？” 齐磊朝他笑了笑，“没什么。” 说实话，也没搭多少，就二十来块钱而已。 班里有一小半没带工具，一人抠一块，也将近三十了。 …… 十四班的隔壁是初一新生。 说实话，看着初一小孩儿在西校舍进进出出，十四班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见了，慢慢的也就没那么多抱怨了。 西教室确实不方便。但是，这个年代的学生还不像后世那么娇生惯养，从小学开始就是这种教室，糊窗户、团煤球儿啥的，年年都得干。 有的从三中过来的，还种过地呢！ 三中有黄豆地，年年拿学生当免费劳动力。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班主任是真特么极品！ 一点多了，隔壁初一六班的老师已经带着全班开始扫除，十四班这边，还刘彦波的影儿都没见着。 大伙儿在班里傻坐着聊天儿。 到了一点半，财政实在没招儿了，求齐磊，“要不，你组织组织吧？那傻b指望不上了。” 这话让身后的同学听去，又开始迷糊，到底啥情况呢？咱大班长有点不给力啊！反而生活委员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对此，齐磊也没办法，招呼大伙儿不等了，开干。 女生擦玻璃扫地，男生后院除草，再分出几个男生抬水、扣桌椅。 一通指挥，十四班立马开动，闹腾起来。 倒是杨金伟又起幺蛾子，针对齐磊收班费的事儿抓住不放。 “齐磊，刘老师让收二十，你怎么就收两块？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说实话，齐磊是真不太愿意和杨金伟个小屁孩扯皮。 但是，你别赛脸啊！ 眯眼看着他，“小伟啊，劝你一句，别多事儿，容易挨揍！” 吓的杨金伟一哆嗦，想起小时候的不堪了。 可是转念再一想，我是班长了，我怕你吗？ 硬气了不少，挺着胸脯儿，弩着五官，“齐磊，你要干什么？二十就是二十，两块就不对，说你还不行啊！？” 动静不小，全班都听见了。 只是，杨金伟说的不太清楚，大伙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狐疑地看过来。 也只有财政、卢小帅他们明白咋回事儿，看杨金伟就跟看傻子似的。 他们坐的离齐磊近，两人之前的对话也都听见了，而且听懂了。 别多事，容易挨揍，都特么和你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懂？你不是傻是啥？ 那边，方冰欠欠地凑过来，“啥20？2块的？” 齐磊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杨金伟，“你真的快挨揍了。” 然后才对方冰大声道：“别问，没好处。” “哦。” 方冰乖乖退走，齐磊则是划拉开杨金伟，招呼大伙儿开始扫除。 而杨金伟直到现在还在认为是齐磊想揍他，而他都不知道这顿揍是从哪来的。 …… 说实话，学校大扫除是最有意思的，打水的打水，上窗台的上窗台，偷懒的偷懒，打闹的打闹。 也是男女生最容易发生冲突，追的屋里屋外跑的时候。 当然，十四班还都不熟，这样的情况也只发生在初中就是同班同校的学生身上。 只见教室里先是尘土飞扬，随后又带着新鲜的泥土味儿。 不到两点，活刚开个头儿，吴小贱他们骑着车子杀了回来。 后座放着个泡沫箱子，里面全是散装的奶油冰棍儿。 不是后世奶味贼冲的那种奶方，也不是老冰棍那么硬，半化不化咬一口有点粘牙，贼特么好吃。 齐磊小时候一顿能吃十根儿，吃到窜稀。 十四班的同学见还真买了冰棍儿，登时欢腾。 好吧，小孩到底是小孩，再闹心的分班，在这种气氛下也都忘脑后去了。 把冰棍放讲台上，齐磊招呼全班，“没带工具的请客，都别客气！” 将近三百根冰棍，随便吃。 吴宁还在那嘱咐，“别把箱子弄坏了，跟人家借的，还得还呢！” 连吃带玩，再干活，不到三点基本就干差不多了。 只是齐磊发现，王东那帮人基本没动冰棍。 他们属于交两块，老老实实带工具的那伙儿。 虽然对齐磊还是不服，可是这种事儿都随大流儿，全班都听齐磊的，就算不服也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至于冰棍，本着我没花钱，也不想为了几根冰棍低头。 倔强呗！就不吃，你能咋地？ 干完活，财政又找到齐磊，本来打算让他号召全班给教师节掏钱。 结果，杨金伟又忍不了了，特么你们能不能别啥事儿都找他？他是班长，我是班长？ 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站到讲台前，贼有班长的派头儿。 “说个事哈！马上教师节了，咱们集资给老师们买礼物。” 财政本来挺不高兴，显着你了啊！ 却是齐磊把他拦下来了，还给齐磊乐够呛。 心说，这货是真的脑子不好使，不是假的。 “他爱收就让他收呗，真当是什么好事儿呢？” …… 。 第3章 扳回一城（八千） 杨金伟小时候被惯着，惹大人不顺心又被不管不顾地打，结果造成现在，既不懂人情世故，又有点性格扭曲。 还在那傻了吧唧的嚷嚷，“一人二十，明天都交到我这来！” 可惜班上没什么回应，而且有的同学眼神都不对了。 要知道，这班里可不是谁都出身富裕家庭，拿二十块钱不当钱。 在这个家庭收入一千块就是中等之家的年代，尚北还有相当一部分家庭月收入不过几百块钱，勉强挣扎在温饱线上。 孩子上学，几千上万的拿，也是东拼西凑，榨干了最后一点血汗。 这个年代，不足一百元的学杂费，有的甚至都要拖上好几天才能凑齐。 二十块钱对于这些家庭来说，真的不少了。 只不过，齐磊没参与，他又不是班主任，有些事能管，比如班费，就收两块，爱哪儿告哪儿告去！ 但是有些事儿，他管不了，得罪一个不怕，就怕得罪一帮。 教师节买礼物就是这么个道理，弄不好就得罪所有老师，他还没到能和所有人硬钢的地步。 至于答应章南的那个事儿，先放放吧，正式开课，摸清情况再说。 按理说，扫除也扫除完了，该吩咐的事儿也吩咐完了，课本也发完了，没啥事儿就应该回家了。 可是还不能走，还有两个事儿得等刘彦波来才行。 第一，排座儿。 现在都是乱坐的，齐磊一米七都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在第一排一挡一大面。 总不能等明天正式开课，才想起来调坐吧？ 还有就是，学杂费是多少，他们还不知道呢，课程表也没发下来。 都得等刘彦波来安排。 可惜，她一下午也没见着影儿，大伙儿只能等着。 财政去办公室找了一趟，门是锁着的。 都快三点半了，主楼那边的高一班级已经开始陆续放人。 唐奕骑着车摸了过来，停在十四班窗台外面。人不下车，一支脚支着窗台，像个二流子。 隔着窗户往里瞅，“操啊！那大鞋印子还在呢啊？” …… “哥算是倒了血霉了，摊上个酒蒙子（酒鬼）！中午不知道和哪个家长喝美了，下午回来，你猜他晃晃荡荡和我们说啥？他说，都特么给我老实点，砸着谁不好。” …… …… “走不走啊？等开席啊？” …… “徐小倩让我告诉你，她晚上去她奶奶家，不等你了。” …… “哦操，你们老班真特么极品！” 不光齐磊、吴宁想锤他，十四班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埋了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十四班够凄凉的了，不用你提醒。 王东脸色更是不善，他有点仇富。 看见唐小奕在那吹吹哄哄，腰里还别着个bb机就来气。 隐隐有些暴虐，但是鬼使神差看了眼齐磊，最后还是忍住了。 方冰和齐磊也算混熟了，这货就是嘴欠，别的没啥。 贱兮兮从最后一排猫腰过来，“徐小倩是谁啊？” 齐磊懒得搭理他，“谁也不是。” “哦。” 方冰，“那咱就这么等着啊？想想办法啊？” 方冰也算有点眼力，一小天儿的时间也算彻底看明白了，那三个班长就是个摆设，真管事儿的还得是齐磊。 关键是，他说话有人听。 齐磊：“......” 细一琢磨，方冰说的对，这得等到啥时候去？ 朝窗外的唐奕发问：“学杂费多少？” 唐奕：“81块6。” “都听见了吧？”齐磊站了起来，扫视全班，“明天带学费，81块6，交....交财政！” “啊！？”财政不干，“你收就得了呗，给我干啥？” 齐磊，“你那名起的好啊？不交你交谁？” 哄的一声，全班都笑了。 就是啊，谁让你叫“财政”来着？ 齐磊交代完这个事，又张罗起来，“出去列队，咱自己把坐分了，别等了！” 方冰一听，都不等卢小帅、财政他们响应，第一个跳起来。 “听见没！？动动动动动！都动起来！” 唐奕也在外面咋咋呼呼起哄，“嚓！你们班谁班长啊？供起来得了，还得我石头哥出马？” 杨金伟挺不愤，可财政和程乐乐却是无语，“我俩倒想，有傻b不干啊！” 至于傻b是谁，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儿。 按说排坐这个事儿只能老师做主，在学生眼里，这可是挺大的一个事儿呢！ 可是，有人挑这个头儿，那还有啥不敢的，当然是呼啦抄的就冲了出去。 按大小个头列队，从第一排往后排。 坐满之后，齐磊又问谁近视，做主给调了坐，十分钟搞定。 特么没班主任还不过日子了？ 然后，大手一挥，“行了！散！” 大伙儿听的直瞪眼，这…老师都没来呢，你就给散了？这货胆子是真的大啊！ 齐磊，“怕啥？有事我担着，散！” 那边，方冰砰的一声猛拍桌子，把全班都吓一跳。 就见他瞪着眼珠子，一脸不愤地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齐磊，憋出一句，“霸气！”接着拎上书包就跑。 别人一看方冰都动了，那谁还等着，呼啦一下就真的散了。 人群之中，齐磊又把方冰叫回来，把班级钥匙甩给了他，“明早来开门哈。” 方冰一愣，“我啊？” 齐磊，“你啥你？就你了！干不干吧？” 挺硬气，方冰却乐了，“你看看，石头哥别生气。我就我呗！” 他是学唐奕叫的。 管钥匙要早来，但却不是什么苦差事，有的人就愿意攥着班级钥匙。 方冰腰板儿都直了，向全班开玩笑地吆喝，“明早八点开门哈，都别来太早。好好睡觉，不用谢我！” 全班：“......” 东北的学校，，，.你小子八点开门？八点是第一节早课的时间。 蒋海洋从方冰身边蹭过去，咧嘴呛声，“谁特么不八点开门，谁是孙子！” “嘿！”方冰瞪眼，“小心眼儿呢？玩不起啊？” 蒋海洋，“滚！” 说着话，故意顶了方冰一下，撞在门框上。 方冰讪笑，也不生气，对齐磊吐槽，“操，拿我撒什么气呢？” 谁其实都清楚，蒋海洋那股邪火是因为分到这么一个放羊班。 而还不等方冰站稳，王东甩着书包出教室，擦着方冰的鼻尖过去的。 方冰还没说啥，王东已经戾气迸射，“瞅啥！？” “嚓！”方冰也无语了，“你们都是大爷行了吧？” 抛着钥匙讪讪地走了，王东则是又瞪了一眼齐磊，就差没说句“瞅啥”。 十四班就这么散了。 等到临近五点，刘彦波来到十四班门外，整个人都傻了。 人呢！？ 虽说是放羊班，但是刘彦波也是日了狗了，坐还没排，学杂费还没说明白，就都跑了？ 心中暗恨，你等明天的！ …… ———————— 齐磊可不管刘彦波什么情况。 回到家才四点多，爹妈们还没回来，干脆去厨房简单弄了点饭菜，其间好好琢磨了一下今天在十四班的事儿。 心说，这么着也不行啊！ 饭做好了，用大碗扣着，就骑车出门了，没带唐奕和吴宁，因为他是去找章南的。 先去了学校，章大校长已经下班了。 齐磊想了想，咬了咬牙，直奔政府大院儿。 是的，齐磊可不是什么倔驴，和老丈母娘抬杠这种蠢事，他是不会干的。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齐磊真不太明白章南到底什么情况，玩的有点大了啊！ 你把我放在差生班没问题，激我帮你拉一把差生也没问题，但是最起码得差不多吧？ 先不说十四班那帮人怎么样，就那个班主任，是个能带好一个班的料子吗？ 通过吴宁和唐奕，齐磊基本已经了解过了，黑寡妇除手黑心黑之外，水平还贼特么差。 反正就是没救了。 齐磊心说，哪怕是把刘卓富安排到十四班来也行啊！ 这趟去找章南，就是为的这个，得探探口风。 ...… 章南回到家时，徐小倩去奶奶那还没回来，家中只有夫妻俩。 徐文良放下报纸，看着妻子准备去厨房忙活。 “要不，咱们出去吃吧？做饭够麻烦的。” 章南似乎有些疲惫，却是在厨房里回了一句，“外面不卫生。” 随后传来做饭的动静。 徐文良干脆起身去厨房打个下手，借机和妻子聊几句。 “你这样又何必呢？这么大压力还不如不干。” 章南则回，“你要来那个试点县又何必呢？不如不干。” 徐文良：“......” 老婆大人就是这点厉害，总能轻描淡写的让你说不出任何话来。 “行！那咱们相互鼓励，行了吧？” 章南淡淡的点头，却没笑出来。 正在这个当口，门外传来敲门声，徐文良放下手里的活儿，“倩倩回来了？不应该这么快啊？” 擦了擦手就去开门，结果，不是徐小倩，而且来客着实让徐文良意外。 就见齐磊、财政和付江，三个孩子正站在门外。 不等徐文良反应，财政率先开口，“徐叔叔，齐磊让我们带他进来的。” 好吧，财政有点慌，你妹的，你和徐小倩处朋友，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了吗？都干到家里来了？ 交代清楚，和他俩没关系，两人掉头就跑，可不敢和齐磊站一块儿。 徐文良狐疑地把齐磊让进来，“倩倩不在家。” 齐磊一笑，“叔叔好，我不找她，我找章校长。” 这个回答更让徐文良很是意外。 ...… 这是齐磊第一次来徐倩家，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一次来竟然不是因为徐小倩。 徐家客厅，齐磊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章南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也不谦让，只是抄手看着他。 厨房里，锅与铲叮当传响，场面既紧张，又有几分怪异。 终于，章南露出招牌的善意微笑，“来找我？什么事？” 齐磊没说话，盯着杯子，咬牙运气，一看就有点紧张。猛的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后：“校长，我认输了！” 章南只是短暂的错愕，随后面容回暖，再无波澜。 齐磊眼里更显紧张，似乎很是畏惧章南。 对此，章南早就习以为常，她这个校长，确实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场。更何况齐磊不是别人，他心里更虚。 缓声道：“倒和我预料的一样，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齐磊瞪着眼，鼓足了勇气：“校长，您别激我了，这事真干不了了！” 章南挑眉，“理由呢？” 齐磊咋呼着，“60几个人啊！陪我玩儿？您这是不是闹的有点过分了啊？责任太大，我背不动！” 就见章南点了点头，“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突然问向齐磊，“感觉出不同了吧？” 齐磊没太听懂，“校长指什么？” 章南，“你的那个夏令营也好，新闻报道也罢，包括在白河子帮你徐叔叔那个忙，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那就是，你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没人会为一个十六岁孩子的胡闹而认真。” 齐磊点头认可，“校长您真厉害，总能切中要害。” 章南一笑，继续道，“可这回不一样，六十几个人压在你身上，你怕了！怕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对吗？” 齐磊凝重了起来，眼珠乱转。 章南看在眼里，补了一句，“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装傻，要张扬一点。” 齐磊再次点头，“其实，我想过后果。” “哦？”章南笑意更浓，“想过还敢接？” 齐磊，“确实想过。当时我觉得，搞定卢小帅、财政那种小伙伴儿不是什么难事，我认为我能行。” 章南，“可是一进十四班，你就发现自己错了。” 齐磊，“对。” “错了！十四班要比财政他们复杂得多。” 章南，“当然复杂得多！卢小帅也好，财政也罢，都是在装成熟，对道理似懂非懂。” “而且，正因为如此，他们更愿意听道理，也愿意从你身上悟到一些道理。这样才能让他们显得更加成熟，更加与众不同。” “但是，不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 “遇到方冰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学生，还有王东那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听的，你的那一套骗小孩的把戏就不管用了。” 齐磊皱眉，“校长早就看出来了？” 章南，“不然呢？你这样的学生，我遇到过很多，有能力，有自信。” “而方冰、王东那样的学生，我同样遇到过很多，也比你更了解他们，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齐磊有些急了，“所以，您从来都没觉得我会赢？故意要看我的笑话？” 章南这回却没说话。 齐磊有点急了，“但是，您是校长啊！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那可是60多个学生的前途！最起码，您得给个差不多的班主任吧？” 章南依旧没说话，沉吟了好一会儿。 她在组织语言，也在判断，齐磊真的是来认输的吗？ 如果齐磊真的怂了，她要怎么说？如果出于别的目的，她又要怎么说？ 良久。 “齐磊，你知道去年二中的高考升学率是多少吗？” 齐磊不明白章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茫然摇头，“不知道。” 章南，“%，本科率34%，%” 齐磊，“那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章南，“在县级以下的重点中学，算是好的了。” 齐磊想想，确实不错，一百个人，有98个能考上大学，34个本科，还有7个属于名牌大学。 这可是98年，大学生还没那么不值钱，能不好吗？ “校长，那您就更不应该放弃这十四班了吧？会拉低升学率的。” 章南一听，笑了，“恰恰相反，只有放弃他们，才有这么高的升学率。” “因为，在那些参加高考的考生里，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 “！！！！” 齐磊一惊。 只闻章南继续道：“很奇怪吗？不要天真的以为，只要进了高中，谁都会读到最后。” “即便是花了很多钱，费尽千辛万苦杀进二中来的，高中三年也有7%的辍学率，和上名牌大学的学生比例相同。” 齐磊:“......” 章南，“很不幸，十四班，正好就是那7%！” 齐磊，眉头紧皱，“您这话就不觉得武断吗？凭什么就是十四班？” 章南，“凭数据。” “什么数据？” 章南，“我对过去十年，二中辍学的学生做过统计，你可以在十四班看到所有辍学案例的缩影。” 齐磊，“这就是您的判断？” 章南，“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起码也说明，十四班是最有概率离开二中，成就二中高升学率的一群人。” 齐磊，“可您是老师，就这么拿学生的命运当儿戏？万一他们之中有人走到最后，万一他们幡然悔悟想要好好学了呢？您就这么忍心，放弃掉这么多人？” 齐磊自己就是个例子。 而章南的回答居然是，“不是我要放弃。”章南沉吟着，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刘彦波会杜绝这种可能！” “什么意思？” 章南忘记，“忘记告诉你，在辍学的问题上，老师才是最大的因素。” 齐磊：“......” 章南，“不是所有老师都是你的初中班主任，更不是罗艳。人都是自私的，为了绩效，为了保证自己班的升学率，有一部分老师是不会把学生的前途纳入他们的考虑范畴。” “而且，这样的老师在二中不在少数。” 不等齐磊说话，“很失望吧？可现实如此，即便是重点中学，也有它的弊病难除。” “我还可以告诉你，刘彦波就是这种老师之中，最擅长把学生赶出校门的那一个。” 向后靠了靠，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所以，不要为你的十四班担忧，即便最后一个都不剩，也和你没有太大关系，这就是二中的现实。” 齐磊脸色铁青，一副要气到爆炸的模样。 “你...你们太不负责任了！！” 章南长叹一声：“不负责任吗？确实不负责任啊！” “但，收起你那无谓的同情心吧！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就像你不愿意承担责任一样，他们也不愿意为二中的升学率承担责任。都是凡人，只是你不甘于平凡罢了。” 齐磊，“......” 章南，“到底是个小孩子，还不能释怀吗？” “好吧，那我就再多和你说几句。” 抄起手，支在下巴上，“就比如说，你们班的方冰。” “知道他为什么跑到上尚北来上高中吗？因为他把女同学搞大了肚子，在哈市呆不下去了。” “再比如王东？他的档案里是这样写的：母亲无业，父亲下岗，来学校交的议价费里还有五块十块的零票。而他自己，在三中有过两次记过，一次警告处分。” “蒋海洋，初中打过三次架，都被学校通报了，这个你是应该了解的。他这样的学生很容易继续冲动，被学校处分，以致开除。最后，他的父母再花钱把他送到私立中学。” “周之洲，哈市来的，离重点线只是一步之遥。可是他的母亲告诉我，他在家从来不学习，也从来不听劝。属有天赋，但在挥霍天赋的那种孩子。然而高中不是初中，不努力一定会掉下来。” “祁雪峰....哦，对了，他和你们班的赵雪彤是早恋。初中就开始了，两家都知道，还都同意，而且还都是住宿生。” “啧啧，也许不到高三就会回农村领结婚证，然后大着肚子结婚了。” “马新伟....” “张连杰.....” “付明月....” “董礼成....” “刘林....” “郝同...” 章南一个一个的细数下来，把十四班所有学生的情况给齐磊说了一遍，仿佛在极力证明自己的理论。 这些学生，都有念不下去的理由，也都不值得付出更多的精力。仿佛放在十四班就是最好的选择，最后被赶出学校也是理所当然。 齐磊静静地听着，面容也是越来越舒缓，不似刚来时的紧张。 章南以为终于说服了齐磊，最后玩味一笑，“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吗？是不是觉得十四班没救了？不值得拯救？” 哪成想，齐磊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呼！” 往起一站，“没事了，我走啦！” 章南一怔，走？现在走？往哪儿走？ “你....”章南被他突然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见齐磊一边往外跑，一边道：“有校长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打扰了，赶紧和叔叔吃饭吧，都不早了！” “......” 章南有点懵，什么情况？放什么心？ 你到底什么打算？是放弃了，还是被激的想再试吧试吧？ “等等！” 眼见齐磊已经在门口穿好鞋，章南到底还是没绷住，“你....放弃吗？” “嘿嘿。”齐磊憨憨一笑，“阿姨，徐倩说阿姨虽然心眼多，但是从来不屑于骗人，都是实话实说的。”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小屁孩儿，脸皮还厚，使点小心思，您肯定不介意吧？” 章南：“！！！”突然感觉不妙。 只见齐磊继续死皮赖脸，“您刚才的话，如果扒掉语气和神态的诱导，可一句都没说过您已经放弃十四班了。” “再说了，您把十四班的情况摸的这么透，哪有一点不想管的姿态？” “说实话，班里的同学长什么样儿我还没认全呢，更别说叫什么，有什么具体情况了。” 章南：“......” 齐磊，“我走了！阿姨您还得多上点心，十四班能不能挺到最后，就看您的了。” 说完，把门一推，撒腿就跑。 章南登时破功，几步冲到门口，面色铁青，一声大喝，“回来！！” 把躲在一边等齐磊出来的财政和付江都吓了一跳。 啥情况？齐磊把徐小倩糟蹋了？章阿姨可从来没动过这么大火气。 这边齐磊被叫住，想跑，但是没敢，只得乖乖的回去。 “阿姨，不许生气的啊，我是小孩儿！” 章南：“！！！”头一回生出想掐死他的冲动。 到了这个地步，章南哪里看不出来，齐磊根本就不是来投降的，他是来探口风的。 而且，刚刚那些紧张和意难平，都是装出来的。 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半晌，终平复心情，“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齐磊好好想了想，“这和夜市不太一样，我先混熟了再说吧，得从长计议！反正有您托底，我就踏实多了。” 章南：“......”胸口起伏，良久，“需要我教教你吗？” 齐磊，“暂时不用。” “那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好！” “滚吧！” “好勒！” “......” 章南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震的齐磊直掏耳朵。 吐槽道：“这老太太，嘴硬心软，有啥事儿就不能好好说吗？” 而门里。 章南... 老太太.... 他叫我老太太？ 紧锁着眉头，坐回沙发。 徐文良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憋不住的想笑，“开饭了！” 章南：“没胃口！” “哈哈哈！”徐文良到底没忍住，“我就说吧，那小子邪性的很，上当了吧？哈哈！！” 说实话，能让章南上当的人，不多。 “噗！！” 章南也是无语的笑了，真没遇到过这样儿的。 白了一眼徐文良，“还不是你那傻闺女，招惹了个什么东西？” 心中恨恨，早晚要给齐磊好好上一课。 夫妻俩笑够了，徐文良却正色了起来，“有一说一，那小子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更是反应出很多人的担忧。” 十四班啊！这个放羊班，要是好好的放在那儿，谁都懒得看一眼，甚至嫌弃地躲得远远的。 可是，这个班要是真的玩没了，那主要责任就在章南。 徐文良颇有几分苦口婆心：“二中教师队伍的不负责任，以及辍学率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老高也想解决，但是始终没有进展。” “你现在这么做，确实有些冒险。” “冒险吗？”章南也有些信心动摇，“那你说说，冒险在哪？” “是刘彦波的问题，还是就不应该出现十四班？” 徐文良沉吟，“都不是！” “而是你太相信那个孩子了。他就算再有本事，也想不到你要做的那一步。” 章南思索，“我本来也没完全相信他啊，需要引导的。”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把十四班真的带成第二个夏令营！” 说白了，情况太复杂，即便刚刚章南已经借机把十四班的情况详细的给齐磊交了个底。但是，如何解决问题，却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通透的。 还需要引导，需要慢慢地教。 刚刚叫住齐磊，问他下一步要怎么做，需不需要教，其实就是不放心， 但是，这只是刚刚开始，甚至可以说还没开始。后面要怎么做，才是章南担忧的。 被徐文良拉向饭桌，勉强说了几口饭，突然问了徐文良一个问题，“我老吗？” 徐文良一怔，送命题呗？ 本能做答:“不老！” 非常之坚定！ ...… 同一时间，财家。 财正林正听儿子诉苦。 财政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爸啊，你得出面了啊！整的那是啥玩意啊？把我送十四班去了，太不讲情面了吧？” 财正林眉头皱着，半晌又揉着眉心。 最后，“先呆着吧！乐乐、小江不都在呢吗？人家呆得了，你为什么呆不了？” “哦....” 财政是乖孩子，老爸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了。也不多顶嘴，“那我玩去了。” 把财正林气的，又蔫又怂，还没正事。 “跟你哥学学，别整天就知道玩！” 等财政走了，财母这才埋怨丈夫，“小章到底在搞什么？” 财正林，一甩手，“放心吧，那俩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有用意。“ 说完，一抬眼，“你啥时候见章南给人落下过话柄？” 程乐乐家。 程乐乐也在和程大局长诉苦，“我这回是废了，你看着办吧！” 程局长瞪了程乐乐一眼，就一句话：“一边呆着去！” 把程乐乐骂走，这才向妻子解释，“事前章南是和我打过招呼的，给她一点时间。” 程局长再怎么说也是章南的领导，做为尚北市的重点中学，有什么动作，也要提前和教委报备。 还是那句话，章南这点谨慎还是有的。 此时，付江家里，卢小帅家里，基本也都是这个情况。 只要觉得自己爹妈有点背景，又不想在十四班呆的，都在诉苦。 可惜，大人们的思维，还有判断力，是他们比不了的。 略微听了听情况就有判断，没那么简单，他们出面也没用。 市长的儿子、教育局长的女儿都扔进去了，咱们多啥？ 吴小贱倒是回家啥都没说，他跟着齐磊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好像三个爹的事儿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正和市政负责的官员进行最后的谈判。 就算齐磊不说，吴小贱也不打算给大人添堵。 而齐磊…… 说实话，走进西教室那一刹那，还有刘彦波选班干部、并且告诉他收钱的时候，齐磊真的是绝望的，那一瞬间想过放弃。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你可以给我考验，我也乐意从中得到锻炼。但是，明知必输的局，他又不傻。 只不过，齐磊的性格让他不能凭着一瞬间的知觉就下出判决。 冷静处事，三思而行。 所以即便绝望，他也没武断的下决定，而是先到章南那探探口风。 如果章南是真的放弃了十四班，那没什么可说的，校长都放弃了，他特么还折腾啥？ 可是，如果章南没放弃，那就有意思了。 起码齐磊心里有底，也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 ， 第4章 正面硬刚 从章南那回来，齐磊安心不少。 虽然还不知道章南要干什么，但隐隐也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猜的准不准。 是的，章南和徐文良认为齐磊还想不到那么深的层次，更做不到那么复杂的布局。 但是，他们不知道齐磊其实想到了，或者说猜到了一点。 刚才齐磊试探过，在和章南的对话之中，有几个问题，章南没有回答，也刻意在回避。 就像徐小倩说的，她老妈是个不屑说假话的人。句句都是真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真话到底是不是字面的意思，那就不知道了。 章南肯定还在隐瞒着什么，也许，和齐磊说不着，不关他的事。也许，章南认为还不到时机，现在说了没用 总之，不管怎么说吧，齐磊安心了，也可以放开手脚了，起码章南没放弃十四班。 要不，谁会对一群即将被清退，在二中呆不满三年的学生下那么大的工夫呢？ 只要章南不是坑他，不是坑十四班，那齐磊就有底。 有大校长在后面托着，那还怕啥？ 干就完了！通过和章南和谈话，齐大还确定一点，刘彦波不是个好人这个认知，他和章校长有共同判断的，而且章大校长话里话外传达出来的讯息，也让齐磊猜到，她到底要干什么！ 好吧，章南万万没想到，齐磊是这么想的，这么猜的！ 刚刚，齐磊对她说会从长计议，让章南还挺放心。 只不过，一老一少对时间丈量的概念上好像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偏差.... 齐磊的“从长计议”，比章南的“雷霆迅疾”，还要短！ 短到... 只有三天！ ..... —————————— 第二天，刘彦波不得不起了个大早，赶在早自习上了一半儿，就来到了学校。 别的不说，座位还是要排的。不能等其他老师来上课了，还没排座。 气势汹汹地杀到教室，一进去，刚想喝问，晚天是谁擅作主张，放全班走的？ 结果。 咦？发现座位和昨天不太一样，显然是重新排过的。 刘彦波毕竟是老教师了，还是稳得住的。 皱眉想了想，以为是财政这个大班长发挥了作用，也就没说什么。 只不过，借着巡视的机会，又做了一些微调。 比如： 程乐乐本来坐第四排，被她调到了第一排。 财政、付江、卢小帅、吴宁这些，也都调到了前面。 至于齐磊…好吧，她对齐磊虽说没想有什么特殊优待，但怎么说也是生活委员，把他从第六排调到了第三排，也算是给了个甜枣儿。 说实话，黑寡妇这么干是不合理的。 除了财政矮一点，程乐乐还算说得过去，剩下那几个都是大高个子，黑板挡一半儿。 但是，黑寡妇名声在外，心黑手也黑，大伙儿只能忍了。 但是，心中却更填上了一层阴霾。 后娘养的十四班，傻子都看出来的区别对待。 而他们这些普通人家，没权没势的，就只能忍着，看着。 尽管因为章南的刻意挑选，班里几乎就没有奔着学习来的好人，但是，不公平就是不公平，心里都不太舒服。 然而，不舒服是不舒服，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反抗，告家长，闹学校，生出逆反心理和老师对着干。 可惜的是，不是人人都是斗士，小民之思隐忍怯懦，心里骂几句，诅咒几下，之后，又陷入到从前的怪圈之中，得过且过。 没办法，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不公平太多了，这只是其中一件罢了。 更有甚者，就没往公平不公平上面去想。 比如王东，哥们儿还挺高兴，老师当他是空气，那再好不过。往后面一猫，想干啥干啥。 把全新的课本都掏到桌上贡着，底下挡着一本武侠小说，美美地看着。 至于齐磊，大伙儿也看明白了，人家和班干部是一伙儿的，也是有钱有势那伙儿的。比不了，也比不起。 说来说去，就那么回事吧！ 保不齐，昨天表现那么好就是装出来给大伙儿看的，虚伪的人到处都是，齐磊说不定就是最虚伪的那一个。 这让齐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气，大打折扣。 十四班，在割裂，好吧，从来也没融合到一块儿，只不过更加的泾渭分明了。 ...… 终于，刘彦波旁若无人地调完了座位。对于班里的不满情绪，她根本不在乎，只当没看见。 就一帮小混蛋，她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有得是招对付他们。 而且，响应校长的号召，她已经想好了，除了班里比较特殊的那几位，剩下的....呵呵，大开杀戒吧！ 能弄走的都弄走，起码要干掉一半儿，给学校减负嘛！ 抱着膀子在过道里来回溜达，目光冰冷地扫过每一个人：“说下学杂费的事，每人八...” “报告！”财政嗷的一声。 刘彦波皱眉，这个班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话，但是.... “说。” 财政，“学杂费收完了，还有十一个忘带的，下午或者明天交上来。” 刘彦波挺意外，短暂错愕之后挺高兴，对班长的印象大为改观，省心哈！ 把名单，还有钱，从财政手里接过来，挑眉看着上那几个“忘带”的。 “忘了忘了，忘性怎么就那么大？” 点着没交上来那几个人的名字，“王东...刘林...姜帅..郝同......” “你们几个抓点紧！明天再不带来，别怪我让你们回家取去，拿不来就别回来了。” 那几个人一听，都闷头不说话。 王东把武侠小说攥的死死的，低着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齐磊大概扫了一眼，除了一两个可能真的是忘了，剩下那几个都是家里条件一般的。 是的，这个年代，家庭困难是挂在脸上穿在身上的，比后世要明显太多。 比如，明显不符合年纪的旧皮鞋，可能就是父辈或者哥哥淘汰下来的。 再比如，宽大的T恤，长很大一块儿的裤脚，说明也是捡家里人剩下的衣服。 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有的孩子几年也穿不上一套新衣服。 那边，刘彦波呵斥完了，又看向齐磊，“班费。” 齐磊赶紧站了起来，“班费收完了！” 刘彦波：“.....” 更意外了，你们效率都这么高的吗？ 齐磊，“老师昨天下午没来，我都收好了，而且东西都买好了。” 说着话，齐磊指着墙角崭新的笤帚、拖把等卫生用具，那是他昨天去政府大院顺路买的。 刘彦波一看，确实一样不少。 虽然有点不太满意，这些东西她是准备自己去买的。但是，既然买回来了，钱也收上来了，那就算了。 牵起嘴角一笑，“行，不错！咱班的班干部都很负责，大家要向他们学习。” 这话一说，更让别的同学对班干部有了抵触情绪。 学习啥？学习溜须拍马，学习给老师送礼是吧？ 而黑寡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你们压抑着。 正如前面说的，有胆量反抗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他们会选择隐忍。 而忍着忍着忍不下去了，也没胆量爆发，最后选择咬牙憋气的黯淡离开。 是的，不是什么励志的隐忍到爆发。 这个世界平凡的人太多太多，更多的是忍着忍着就忍习惯了，就忍没了。 刘彦波干了这么多年，你以为她想按照章南的“指示”，扫清十四班会用什么方法？ 主动找茬儿？处处挑你的小毛病？然后暴力清退？ 太低级了，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不知不觉地让你自己就呆不下去了，自己选择“忍没了”。 向齐磊一伸手，“剩下的班费交到我这儿吧，放在你们那儿我也不放心。” 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哦。”齐磊乖巧应声，从兜里掏出17块8毛和几张收据，递到刘彦波眼前。 “还剩17块8，这些是收据，老师你看看。” 刘彦波：“.....” 刘彦波有点没反应过来，全班将近一千三的班费，你特么就给我剩回来17块8？玩呢啊？ 皱眉看着齐磊，“怎么回事？” 齐磊装傻，“咋了？” 刘彦波怒，“来，你给我算一下，全班63个人，一人二十，多少钱？” 齐磊脱口而出：“一千两百六十元整！” 只见刘彦波一瞪眼，“那你买的笤帚拖把镶金的啊？就剩17块8？”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坑里了。 此时，全班除了知情的班干部，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个事儿他们可真不知道，齐磊昨天张嘴就说两块来着。 而方冰、王东他们也是暗皱眉头，想起杨金伟昨天和齐磊争执来着，终于明白什么是两块和二十了。 王东眼神儿都变了，不是看齐磊，而是瞪着杨金伟的背影。 心中骂，小B崽子，你真行哈！刘彦波是不是人，你特么给当狗？ 而与王东相同想法的可是不少，而这些同学大多是家里不富裕，很在乎二十块钱的那种。 至于齐磊那边，面对刘彦波的喝问，依旧是不慌不忙。 “老师，我以为您昨天说错数了。我知道的啊，买那些东西用不了一千多，所以就只收了一人两块的班费。” “你！！” 刘彦波气的咬牙切齿，登时就炸了，“谁让你自做聪明的？谁告诉你，二十的班费只是为了买笤帚？” “重新给我收，再收二十！！” “哦。”齐磊应声，蹦出一句，“那老师您要买啥？我去就行。” “嘎！？”刘彦波差点没噎死。 买啥？她特么知道要买啥？ 憋了半天，脸都憋紫了，气急败坏。 “我看你这个生活委员也是不想干了，班级还缺什么，老师还用向你汇报吗？” 齐磊依旧呆萌，“老师，我是生活委员，这些东西确实应该让我知道啊！” “你！！” 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不明白刘彦波到底打的什么心思，大伙儿又不傻。 一边心里骂，“操你大爷的，是真黑啊！班费就敢收二十？” 另一边，也是感慨齐磊胆儿是真特么的大，第二天就和班主任叫上板了，还是黑寡妇！ 面对全班火辣辣的目光，刘彦波彻底恼羞成怒，“不想干，就别干！！” 说着话，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张新宇头上，“张新宇！” 张新宇直挺的瞪眼，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干啥啊？” 刘彦波：“你来当生活委员！” 张新宇一听：“干不了。” “！！！” 梗着脖子，心说，脑袋有包是吧？把石头撸了，让我干？我特么怎么向兄弟交代？ 再说了，石头这是已经硬刚了啊，那老子还怕你个卵子？ 好吧，你特么也没卵子。 劲儿劲儿地又补了一句：“真干不了，不、识、数！” 噗！！全班都喷了。 王东都憋着笑，心说，这孙子比我还愣呢！ 把刘彦波气的啊，还就不信了，又点了一个同学，名叫董伟成。 好巧不巧，这也是在夜市和齐磊混了一个暑假的选手。 一看石头被撸了，张新宇都反了，你特么找我啊？ “老，老师我，我....我不不不....行！”这哥们摇头晃脑，鼻孔朝天说话，“我我，我说...话都不利索。当....啥啥班干部？” “哈哈哈哈哈！！” 这回全班彻底炸了，这孙子确实有点磕巴，但绝对没这么严重，就故意的。 而董伟成还没说完呢，你得让他顺顺气。 “那，那什么....能，能能能能能不能问一句，句....到底买啥啊，要一千多！？” 最后一句，极为流畅。 刘彦波彻底崩坏，已经有点颜面扫地的味道。 “董伟成，这是你该问的吗？” 董伟成一脸惊恐，他可不像张新宇就会使横的，那太没技术含量。 “这，这话说的....还不行问问问问了？二十块钱呢，可不少呢！！” “是吧，刘老师？” 刘彦波：“......” 突然发现，她好像把这个班想简单了。 但是，毕竟是老教师了，经验比较丰富，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控制不住场面，那这个班她就带不了了。 她不知道再点一个人会不会还是和她对着干，干脆放弃冒险。 深深地看了一眼齐磊，转身就走，跑过财政身边，“班费你来收，生活委员你先兼着。” “啊！？”财政要疯，怎么又是我？当条咸鱼就这么难吗！？ 可是，刘彦波已经走到了门口，财政想推卸也来不及。 只得拔着声调来了一句，“那老师....到底要买啥啊？” 刘彦波：“......” 哈哈哈哈，十四班炸营了，黑寡妇落荒而逃。 好吧，退避只是暂时的，至于一个齐磊，有得是招办了他。 …… 刘彦波一走，十四班立马闹哄哄的。 方冰蹿到齐磊身边，只露个脑袋在过道外面，竖着大拇指，“你是这个！你真特么的是这个！” 王东则是把书包一摔，路过齐磊身边的时候，眼神已经不似昨天那般冷硬，但也没像方冰那般谄媚。 走到最前排，一把揽上杨金伟的肩膀，“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说着话，就把杨金伟往班级外带。 杨金伟还不明白咋回事儿，“干啥啊？上自习呢！” “我不去，你轻点！王东！你过分了.....” “唉！”财政看着两人的背影悠悠一叹，“早说了，你快挨揍了。” 转过身来看着齐磊，动静不小，“说好了哈，那个生活委员我可不干。钱，我也不收，她爱哪告哪告去！” 财政可不傻，而且比一般人都通透。把齐磊撸了，你就放心吧，除非刘彦波亲自来收，否则这个钱她还真收不上去。 这个生活委员，谁接谁就是脑子有坑。 财政甚至觉得，班长这个位置都不安全了。 他就说，他不想干吧！ 趁着杨金伟不在，班里都是同仇敌忾的“战友”，财政再次拔高调门儿，“那什么，我说两句哈！” “石头是帮咱们省的钱扛的雷，算咱们欠他的。咱班情况也特殊，班主任....” 想了想，还是别说刘彦波坏话了，万一传出去不好。 “反正以后咱班还是听石头的，有啥事儿也别来找我，我听他的。” 得，这算是宣布了，班长都听齐磊的。 说完这些，让全班的心里都好受点，财政又开口了，“还有就是，调座儿这个事，我是真的啥也不知道。那傻....反正是班主任自己想多了，后面的同学多担待着，我尽量上课不直腰。” 这时，程乐乐也开口了，怼的是财政，“用你当老好人啊？有啥不能说的？” 脖子一梗，“我不怕得罪人，那就是个傻B！就骂她了，咋地吧？” 苦着脸对全班道：“这不就是让我们得罪人吗？但咱们是同学，天天腻一块，别让她挑拨了。” “嚓！”卢小帅也发话了，“大伙儿也别上火，我们都低头上课。” 表完态，又把话提引到齐磊身上，“以后听石头的就完了，对付这种傻B，石头一套一套的。” “对！”程乐乐爷们劲也上来了，瞪着齐磊嚷嚷，“石头，你要是个爷们儿，就跟她干到底，也给她来个‘一步到位’！二宝子都送进去了，还怕她？” “对对对！”卢小帅和蒋海洋他们连连点头，“就一步到位，咱再来一次，弄不死她！” 好吧，他们把一步到位那个活儿也算在自己身上了，毕竟参与了嘛。 其实，你别看这几个平时二了吧唧，假懂事儿，还端着，可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比一般的孩子想的多，看的也通透，只是比齐磊和真正的成年人差那么一点罢了。 真当刘彦波把他们弄成班干部，又安排在前座儿，就是好事儿？ 杨金伟现在在干嘛？在那挨揍呢！为啥挨揍？因为招人恨！ 所以，不管是真敞亮也好，还是假仁义也罢，赶紧的吧，把齐磊推出去挡枪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这么说太不兄弟了。 应该说是，给齐磊当僚机。 嗯！十分精准了。 反正，和齐磊站一条线就对了。 结果吴小贱不干了。 嚓，你们这么搞，老子要失宠了啊？ 吴小贱得赶紧表现一下，“石头，你到底咋想的？我觉得，可以一步到位！” 他还是了解齐磊的，轻易不出手，要是开始针对谁，那就一定憋着坏呢！ 也许，齐磊昨天就想好了，要和黑寡妇对着干。 “你就说，咋弄吧？” 对此，齐磊冷笑一声，心说我丈母娘可不仅仅要的是一个刘彦波的一步到位！ 回想一下昨晚章南说的话，“以刘彦波为代表的一部分老师....” “不是人人都是刘卓富、也不是谁都是罗艳....” “有的人为了绩效、为了班内升学率不则手段....” “那些被抛弃的7%...” 虽然丈母娘没发表什么具体的意见。 但是....他关注十四班，极为用心的把每一份学生履历熟记在心。 不想放弃十四班，可却把刘彦波安排在十四班... 用意是什么... 不言而喻了吧？ 总之先看看再说，其他那几个任课老师到底是谁，什么模样还不清楚。 如果也和刘彦波一样.... 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 到那时....一步到位的可能就不是黑寡妇自己了。 而是十四班全体老师！ 章大校长这是要杀鸡儆猴！ 啧啧，齐磊砸吧着嘴。 狠啊...真狠啊！ 寸草不生的节奏。 …… 。 第5章 彻底失望 对于那几头的起哄，什么一步到位的，齐磊只是一笑置之。 见全班都有些期盼的目光，没把话说死，只道：“慢慢来，从长计议。” 大伙儿一听，眼前一亮，莫名有点兴奋呢？ 可和老师对着干不是啥新鲜事儿，但是，全班和老师对着干，还真是头一回。 齐磊，你行吗？ 行不行的，没人知道。 却见齐磊想了想，安抚了一下众人，“这班主任确实挺难搞的。不过，现在不是还有我顶着呢吗？火气还烧不到大伙儿那里，所以该干嘛干嘛，不用多琢磨。” 齐磊没客气，该立威的时候得立威。 而十四班的同学经过从财政到齐磊的一通组合拳，突然又觉得班干部这几个人也还不错，尤其齐磊，之前错怪他了。 要说，2块和20的差距真的挺大的，即便条件好的，谁又愿意花那个冤枉钱，养肥一个傻b班主任？ 齐磊这回，给力！ 好吧，不知不觉，即便无感和隐忍的同学，也已经给刘彦波按上了“傻b”的名头。 而且，很多人好奇的是，刚刚卢小帅说到了二宝子，还有什么一步到位…… 二宝子在尚北也算是半个名人了，最近突然消失，好久没听到他的恶名。 有人借机跑到卢小帅身边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卢小帅哪能放过这种显摆的机会，把二宝子那事绘声绘色说给他们听，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全班。 大伙儿看齐磊的眼神都变了。 这孙子真特么不是人啊！齐磊的权威性，也随之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说，昨天齐磊给大伙儿的感觉是个有用的工具人，没得什么感情可言。 那今天，通过班费的事儿，还有班干部往死里捧，齐磊已经可以算是十四班真正的领袖了。 只不过，有点无语的是，原本还有个生活委员的名头。现在好了，啥也不是。 可是，管他呢？ 只要听他的不是坏事那就行，还落得个省心。 其实道理不一定人人都清楚，可是潜意识里却都知道，摊上一个给力的班长，或者说班级领袖，真的是省心，也方便太多了。 一般情况下，有一个压得住全班，又办事妥当的班级领袖，学生时代过的基本会很舒服。一些乱七八糟的倒灶破事儿会很少，在外面挨了欺负还有人给你出头。 从目前来看，齐磊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只不过，大伙儿认可齐磊的同时，也有点替他担心，毕竟第一天就得罪了班主任，黑寡妇又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找齐磊麻烦，日子不会好过。 对此，吴宁他们真不担心，你看他一个暑假干的那些事儿吧，黑寡妇找他麻烦.？谁吃亏还真不一定。 …… 过了有十来分钟，王东和杨金伟回来了。 除了杨金伟脸颊有点红，精神有点萎靡之外，其它没什么，也老实了。 齐磊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 不是因为他和杨金伟不对付。而是远没到他可以左右全班的地步。 他想管也管不了。 这就是个放羊班，各种问题儿童，各种牲口齐聚。 现在虽然认可齐磊，可离只听齐磊的，指哪儿打哪儿，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就说现在吧，黑寡妇一走，全班都在乱窜，一点上自习的样子都没有，像个菜市场。 齐磊要是去管，那就是在给自己减分。 还是那句话，还不到时候。 ...... 早自习结束，刘彦波去而复返。 大伙儿担心的，对齐磊的报复，来的是如此之快。 她对齐磊扔下一句话，然后就站在教室外面不动地方了。 “我教不了你，这班要么你走，要么就别开课了！” 赤果果的威胁，有你没我！ 这是刘彦波的惯用伎俩，也是许多老师的惯用伎俩。 一般小孩被架在这儿，哪能招架得住？ 当然，多数不是吓的认怂，而是一梗脖子跑没影儿了。 刘彦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认怂反而不顺她的心意。 她也不会说什么“叫家长”之类的话，有的会，得看家庭条件来决定，你懂的。 做为一个有经验的老教师，尤为懂得‘看人下菜碟’的道理。 像这种不想送礼，也不想留下的学生，直接赶出教室，爱哪儿去哪儿去。 而学生也有脾气，那就逃课呗！ 有的旷课一两天，不踏实了，自己回来服软，到时里子面子都有了。 要是倔的就更好了，学校有规定，连续旷课一星期，可以无条件清退。 虽然也有规定，班主任要尽到劝归学生的义务，可是漏洞也很多。 学生家里电话打不通，没人接；指定某某同学劝回无果，等等理由，让刘彦波可以很容易的脱罪。 只要够一个星期，刘彦波就可以直接给家长打电话，来学校把书本什么的都取走，到时谁也挑不出来她的毛病。 只能说，屡试不爽，万试万灵。 对于刘彦波的必杀之计，换了别人也许真的无法招架，但是齐磊光棍儿的很，有我没你是吧？ 好啊，不但人走了，连桌子都搬走了。 刘彦波：“......” 好吧，有点懵，见过倔的，没见过这么倔的，你特么搬桌子干啥！？ 看齐磊往主楼那边走，突然有点不踏实，要疯！ 想问问他干啥去，又拉不下脸。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流程的。 最后没办法，捅了捅财政，“问问他上哪儿去。” 财政一叹，“唉！” 心说，这班主任啊，纯属找抽型的！ 晃晃悠悠地追了过去，没一会儿折了回来。 刘彦波依旧一副强硬的态度，“他要干啥？” 财政咧嘴一笑，根本没管黑寡妇是小声问话，大声回答，让全班都听见：“他去校长办公室了。” “我噗！！” 刘彦波一口老血啊，脑袋瓜子嗡嗡的。 去校长办公室了！？你特么在逗我！？ 十四班的牲口们也惊了，我操你大爷的，齐磊还是个人吗？ 回想起卢小帅吹嘘的那些，关于齐磊的光荣事迹，汗都下来了。 这要是坐到校长办公室上自习，那可真的就是一步到位。 那边，刘彦波半天才回过神来，几乎是推着财政，“你你你你你....你把他拉回来！” 急的什么都顾不上，动静也不小。 结果，董伟成嗷唠一句，“老，老老老师！！你你歧视我我我我呗！？学，学我说啥....话，话。” “哈哈哈哈！！”十四班又炸营了，故意的，给黑寡妇下不来台。 刘彦波：“......”这个班是没法带了。 可是，这会儿也没工夫和董伟成抬杠，现在首要任务是把齐磊抓回来。 对财政吼，“去啊！！” 财政也是服了，心说，早干嘛去了？那可是能把章大校长气到失态的选手。 真找老丈母娘唠唠，二中谁不怕？ 财政其实是有感觉的，昨晚齐磊去找章南，今天就闹这么大动静，这孙子肯定憋着坏呢！ 只不过，财政不说，刘彦波不知道那两人的关系，那才好玩。 还挺为难，“叫回来啊？可他不听我的啊！要不，让吴宁去吧？” 刘彦波都要急死了，从西教室到主楼有那么两百多米，齐磊都走出去一半儿了，再不叫就晚了。 “你和吴宁一起去，把他拉回来！” “哦。” 财政和吴宁对视一眼，晃晃悠悠出去了。 刘彦波一直看到他们把齐磊拽住，一人抬桌子，一人搬椅子的往回走，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心说，我也别在这儿呆着了。 绕道回了办公室。 她也得从长计议了，再这么下去，十四班她就彻底带不了了。 而等齐磊进屋的时候，全班鸦雀无声。 有点怕。 这特么是个狠人，绝对狠人，一言不合就奔校长办公室的狠人！ 王东这种愣的都直咧嘴，特么以后还是少惹他吧！ 而齐磊面对全班火辣辣的注目礼，突然在黑板前站定，一脸严肃。 所有人都是一滞，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结果，齐磊蹦出一句：“瞅啥？是不是又帅了？” “切~~~！” 嘘声一片。 ..... —————————— 早自习一过，高一的第一节正式课是英语，同时也是刘彦波的课项。 只可惜，人来了，但是没上课。 黑寡妇带来一个新同学，一个男生，看着挺乖，实际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这也算正常现象，总有一些借读或者哈市过来的学生不是按正常的开学时间入班。 这算早的，有的学期过一半儿才中途插班。 刘彦波在门口把财政叫了出去，安排了几句就跑了。 是的，她暂时还没脸儿给十四上课，得缓冲一下。 先扔着吧！也算是她这个班主任挽回最后的一点颜面，立个威啥的.。 只是，苦了这个新来的同学，这是个啥班啊？ 心都凉了。 首先，一个个都看着不像好人，老师在门口，他们该干啥干啥，有人还在过道来回溜达。 而且看刘彦波的眼神儿都不太对。 其次，这个叫财政的班长，你敢在敷衍一点吗？ 刘彦波一走，财政把他带进班里，然后对一个叫齐磊的同学来了句，“石头，归你了！” 再然后，他就回自己坐位啥也不管了。 而那个叫齐磊的更牛逼，上来打量了他几眼，见个子不高，直接喝令前排的一个同学，“卢小帅，滚后面去！” “好勒！”卢小帅屁颠屁颠就跑了，把位置让给了新同学。 小孩坐在那儿半天也没回过神来，最后问同桌的董伟成，“那个是谁啊？也是班长？” 董伟成一乐，开了个玩笑：“他啊！比班长大。” 小孩：“......” 比班长大，那特么是班主任，更懵了。 再加上明明是英语课，却连个老师都没有，心里就更没底了。 不都说二中是重点吗？这是个啥班啊？ 接下来三天，十四班很消停，是没惹事儿的那种消停。 至于课堂纪律、学习氛围啥的，那就不用提了。 这三天，齐磊没找刘彦波的麻烦，刘彦波其实也在刻意淡化矛盾。 倒不是她心胸多开阔，而是在观察，寻找突破口，她已经认定了，齐磊是她必须马上要清除出去的毒瘤儿。 只是不急于这几天，早晚收拾了他。 而齐磊这三天也在观察，刘彦波人品不咋样，教学水平怎么样只是听别人说，还没见识.，这三天算是长见识了。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是真的要啥啥没有！ 往讲台上一站，歪着身子，端着本书就开讲，语速极快，而且眼皮都不抬，甚至提问都懒得提问。 她就是在那儿念流水账，真的是一点教学技巧都没有，听她的课十分钟就能把人说睡着。 而每节课她也正好就讲十分钟，板书寥寥几行。 要是换了罗艳，一节课不写了两黑板她自己都不得劲。 十分钟搞定教案，刘彦波通常就是往前排那几个有背景的学生身边一站，一对一辅导。 总之，保证领导的孩子不掉队就行了。 至于别人想提问，门都没有，黑寡妇就当没看见。 看见了，躲不过去了，也只是敷衍几句拉倒。 有的时候甚至直接开骂，“这是初中知识，你都不知道？学什么了？自己翻初中课本去！” 更悲催的是，英语、语文、代数、几何、物理、化学、地理、政治、生物，九科的老师基本都是一个揍性。 都是最多半堂课搞定教学进度，然后就专心辅导前排。 把财政那几个被特殊照顾的给气的啊，就是把哥们儿架在火上烤呗？用特么你现殷勤啊？ 其他同学能没意见吗？ 其他十四班的同学已经不是有意见的问题了，是彻底看明白了。 最破的教室、最烂的老师、最赤果果的区别对待，有点悲哀。 而齐磊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下决心要干点事儿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十四班本来就差，哪经得起你们这么耽误？ “从长计议……” 嗯，已经够长了，让这帮孙子祸害了十四班三四天了！ 4号中午。 哥仨回家吃饭，正好唐成刚在家。 最近几天，唐成刚去了一趟南方，好像是有一个什么商业洽谈会，关于包装品行业的。 唐爸一方面去了解一下包装品市场前景，一方面主要还是联系几个国家的设备生产厂家。 现在已经进入包装厂组建的最后阶段。 唐成刚今天早上才回来，上午只睡了几个小时，此时又爬起来，准备去厂子那边。 齐磊见唐爸要走，紧扒了几口饭就追了出去。 爷俩一个上学一个上班，并肩走出胡同。 “唐爸，有个事求您。” 唐成刚狐疑地看着他，“啥事？咋还用上求了？” 齐磊苦脸，“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对您有没有影响，您先听我说说？” 唐成刚乐了，齐磊对家里人可是很少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倒是开始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事。 于是，齐磊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和唐爸说了一遍。 .....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章阿姨可能是想锻炼一下我，也可能是想通过我来解决掉几个害群之马。” 唐成刚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对很多事情的接受程度比较高，要是和亲爹亲妈说这个事儿，估计郭丽华当场就得爆炸，认为章南在坑齐磊。 好吧，其实唐成刚听完也是吃惊的。 一来，他还真不知道徐倩的母亲是二中校长，更不知道她是徐文良的女儿。 二来，也是感叹。石头的变化太大了，已经在接触学习之外的东西了，只能说章南很有远见。 仔细地把齐磊交代的情况分析了一下，就发现，齐磊做的还不错，但也仅仅只是还不错，他可能误解了章南的意思。 “你们校长明确地告诉你，要你来拿掉那几个老师了？” 齐磊摇头，“那倒没有！主要是那几个老师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必须除了他们！” “哈！”唐爸乐了，“行，这股冲性儿就像我！” 随后又缓缓平静下来，差不多有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判断，怎么说呢？和齐磊的想法有些偏差。 “但是，你啊……”唐成刚笑了，“有这份冲劲儿就够了。” 他不打算告诉齐磊偏差在哪，因为有的事儿靠说教是没用的。 有了计较，反而鼓励齐磊，“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想了想又道：“等这件事过去了，咱爷俩再好好聊聊。” 齐磊一怔，发现了唐爸的犹豫，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唐成刚一笑，实话实说：“都对！但是，怎么说呢？” “对是对，只是，在对的里面还有很多选项。你的出发点很好，清除毒瘤，还十四班一片青天。但是，如果换了我，我可能不太一样。” “没关系的，毕竟咱们爷俩年纪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唐成刚的意思是，在哪个年龄就该有哪个年龄的做事风格，包括不同的位置，也有不同的考虑问题的方法。 但这些都是大人们应该思考的问题，齐磊这个岁数，冲就完了。 见齐磊已经有点迷茫了，安慰道：“算了，别多想！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长记性。” “放手去做吧，唐爸支持你！现在，说说你要求我干啥？” …… ， 下午依旧是万字，把这段收尾。 第6章 放羊班的春天（一万七求订阅） 四号的晚自习。 刘彦波就来照了个面儿，通知全班，明天学年统一摸底考，然后就回家了。 别问大伙儿怎么知道的，她是骑着自行车，背着包来的。 走的时候，奔的是校门口的方向，这点侦查能力还是有的。学生必备好吗？ 此时，十四班所有老师都不在。 由于初中是不上晚自习的，西校舍只有十四班亮着灯，只有64个倒霉蛋。 大伙议论了一会儿摸底考的事儿，其实也没啥可议论的，考的是初中知识，就是让老师对学生的各科成绩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好更好的展开教学工作。 对于十四班来说，没啥意义。 第二节自习下课，大伙儿出来透口气，看着漆黑一片的操场，孤零零亮着灯的十四班，还有远处灯火通明的主楼，即便再不当回事儿的学渣，也有点凄凉的感觉。 卢小帅蹲在操场边儿，给相熟的发了一圏儿烟，也扔给齐磊，还有落单的王东一根。 齐磊没抽，拿在手里玩着。 王东则是点上，却不过来和大伙儿一起，远远的闷头不说话。 卢小帅看着主楼，有点像夜色中泰坦尼克号的感觉。 突然道：“石头，我有点失望了！还记着新闻播出来那天，我和你说啥了吗？” 齐磊没接，但他记得，默默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小帅继续叨叨，“我说，你是我一辈子兄弟，我想学好了！” “可是，弄这么个傻b班，傻b班主任，我学你mlgb学！！！” 卢小帅咬牙切齿，他还真没想过，学好这么难。 张新宇嘬了口烟，“我看，我还是算了，入冬就当兵去，这破学校呆的没意思。” 别人虽然没说话，但是，都挺郁闷的。 人就是这么回事儿，挤在人群里嫌吵嫌闹，想特立独行装忧郁，耍酷一套一套的。可是一旦离开了人群，又活不了了。 尤其是像在座的这几位，很多人在初中胡闹，人五人六的装十三，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呗。 毕竟在一个比学习的环境里，他们没优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而现在，连胡闹都没人搭理了。 卢小帅把烟头嘬的通红，朝着漆黑的操场大吼。 可惜，喜欢在黑夜里游走的教导处主任是不可能往这边来的，弄的卢小帅有股把房子点了的冲动。 后来，财政、付江、程乐乐也靠了过来，一群人坐在甬道牙子上，排了一排。 上课铃响起，谁都没动。 因为不需要动，因为没人在乎他们是不是上了自习。 可能全班逃课都没人知道，更没有关心。 压抑！今夜的星空显得格外压抑，能把人逼疯。 终于，齐磊说话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啊！” 卢小帅，“别扯犊子了！”他现在根本不想听齐磊在那瞎扯淡。 眼珠子一瞪，“咋爆发？石头哥是不是想说，好好学习吓他们一跳那一套？警告你，赶紧给我憋回去！” 程乐乐也瞪了齐磊一眼，“这种傻b话，听一次恶心一次。你要不会说话，就闭嘴！” 此时，连程乐乐都有点暴躁，一点都没客气。 齐磊也是无语，“都特么是你们说的好吗？关我屌事？” 我的意思是说：“再憋着就出人命了，得闹出一点动静来！” 所有人一怔，卢小帅烟头停在半空，“啥意思？” 齐磊笑了，好像夜色中的一抹光。 “不都想一步到位吗？那就来个一步到位吧！” 大伙儿眼珠子都亮了，瞬间被齐磊点燃。 连王东都看了过来，只是没人看他是什么表情。是满心期许，还是依旧漠不关心。 吴宁比较冷静，“这么快？开学才第四天啊！” 太快了，要对付的还是老师，是班主任。 担忧道：“是不是草率了点？你特么不说要从长计议吗？可别心急，这事儿弄不好就把自己扔里了。” 大伙儿没说话，显然也有吴宁的担忧。 却不想，齐磊摇头道：“就是得快，再晚就错过机会了。”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伙儿就都不说什么了，一下就来了精神。 卢小帅有点激动，上次一步到位可还历历在目。 “你就说咋办得了，谁不听你的，我埋了他！” 张新宇也嚷嚷，“傻b黑寡妇，多一天哥都不想看见她！” “对！”程乐乐又来爷们儿劲儿了，“赶紧把她弄走，顶烦她了！” 却是齐磊一笑，“要么不办，要办，就九个一起办！” “什么？” 一帮人都蹦了起来，“九，九个！？不是只一个黑寡妇？” 他们以为，弄掉一个刘彦波就了不得了，齐磊是真敢想啊！ 吴宁皱着眉，“一窝端？” “对！”齐磊坚定起来，“一窝端！而且一步到位！” “但是...”又话锋一转，让大伙儿激动的心也跟着缩了起来，“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如果做不到，那说什么都白废。” “啥条件啊？”卢小帅有点慌，“难搞吗？” 就见齐磊突然看向远处的王东，“他们没用，得你帮个忙。” 王东一愣，这几天，他和齐磊基本没说过话，算不上熟的。 “什么忙？” 齐磊瞅了眼教室，有点贱的一笑，“去找杨金伟聊聊，领他溜达溜达。” 王东一挑眉，懂了！ 大伙儿也是秒懂，那就是刘彦波的眼线，叛徒！ “哦去！”卢小帅长出一口气，“你可当回人吧！吓死我了。” “揍他！”蒋海洋一声嚷嚷，一帮人把齐磊围在中间，好生蹂躏。 而王东已经站了起来，把烟头一扔，几步进屋，“杨金伟！！来来，陪我去趟炮楼儿。” 杨金伟一哆嗦，都要哭了。 可是，班长嘛，又不好在全班面前认怂，硬着头皮被王东带走了。 他一走，十四班基本就是一条心了。 齐磊领着大伙进教室，一个个的眼神里都是兴奋。 往讲台前一站，直入主题，“我要干件事，关于老师们的，有没有和我一起的？” 十四班的牲口们一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反应过来，都是眼珠子冒绿光。 压抑的可不仅仅是前面站着那几个，这几天，班里嘻嘻哈哈的都少了。 再说了，本来就没啥好人，再加上分这么个渣子班，这两天也想通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呗！ 至于齐磊说的那个事儿是啥？废话！第一天齐磊都已经算是挑明了，他要和班主任对着干。 不新鲜！ 此时，大伙儿都憋着股劲儿，既然不让我们好，那就谁都别好。 方冰眯眼站了起来，“你说，要咋弄吧？” 齐磊：“两步！” “哪两步？” “第一，明天的摸底考，全班交白卷！” “哦~~~去！！”一屋子的惊呼。 连财政他们都瞪圆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磊。 半天蹦出一句：“这也...太刺激了吧！？” 齐磊，“就说，都敢不敢吧？” 方冰登时立着眼珠子，“谁不交谁是孙子！” “对！”越来越多的附和，“谁不交谁是孙子！” 财政都舔着嘴唇，“哥还没交过白卷呢！” 吴小贱则是笑，“那咱班是不是就一个是孙子？” 所有人一愣，随后大笑。 谁啊？杨金伟呗！ 却是方冰狠辣了起来，“放心，为了少养个孙子，我肯定帮他提提辈份！” 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至于第二件事...... 只见齐磊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家在尚北市区的，每人抄一份。外地的，要是家长有条件能来，也抄一份吧！” 方冰冲到前面，一把抢过去，要先睹为快。 结果，“......” 短暂错愕，嗷的一声蹦起来，“石头，你真特么的损！” 那是一封《倡议书》，写给十四班全体学生家长的一封倡议书。 信中虽然没有提二中有刻意把差生分到一个班的嫌疑，但是，矛头直指十四班班主任，以及全体任课老师。 列举各科老师不负责任，收取过节费，区别对待，以及教学水平不够，等等问题。 倡导十四班全体家长保护自身权益，为孩子们讨一个公道。 “这......” 大伙儿有点明白，为什么齐磊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开学之后，十四班这个情况，家长们自然会有意见，但还没到闹的地步。 一来，是听说班里还有市领导的子女，对当官的有点怵。 二来，不确定自家孩子反应的问题到底属不属实。毕竟小孩嘛，万一夸大其词呢？ 所以，有些家长还在观望调查。 即便有的已经下决心要为孩子讨一个公道，也还没来得及发动。 结果...... 齐磊这是要捷足先登？赶在家长零星出动之前把所有家长都组织起来，一起向学校抗议？ 只不过...... 方冰皱眉，“这能行吗？” 他也不是二愣子，也懂点事儿。 为什么四天了一个闹的都没有？还不是财政、程乐乐、付江这些领导子弟在前面挡了枪。 人家市长、教育局长的子女都在这个班，真闹到学校，那不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齐磊则道：“所以，咱们不提分班不公的问题，提了也白提，学校防着呢！财政和程乐乐就是堵嘴用的。” 好吧，他其实是保护一下丈母娘。 而且，齐磊有感觉，章南敢这么干，就不怕有人来闹，肯定有准备。 先不说学校承认不承认是差生分班，这事儿章南也就对齐磊直来直去的说过。 老师内部也可能心知肚明，但是学校又不傻，明面儿上什么差生班、尖子班的去嚷嚷？ 十四班的官方叫法是“进取班”，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所以，干脆绕过这一条，不提分班，把老师当一个突破口。 就刘彦波那个熊样的，多收班费，要教师节礼物，不来上课，上课不好好教，这没错吧？一闹一个准。 “可是....”财政还是有点担忧，“就这么一封信就能把家长都调动起来？” 他不太信。 有不怕事儿大的，但更多的还是麻木、得过且过的。 那种不愿意惹事的大有人在，他们只凭一封信，不一定能把十四班所有的家长都召集来。 万一看到倡议书，家长不来，或者来的少呢？ 如果只是少数家长来反应情况，其实意义不大。 即便加上集体交白卷，也差了点意思。 却不想，齐磊神秘一笑，“所以，你往最后看！” 方冰下意识看末尾，微微皱眉，“这不就一个签名啊？”茫然抬头，“唐成刚谁啊？” 方冰当然不知道唐成刚是谁，可这屋里大部分人是都认识的。 财政眼珠子没瞪出来。“谁？” 凑了上去，搭眼一瞅，马上惊悚地瞪着齐磊：“哦操，你自己写的？” 齐磊一翻白眼，“正经的，我唐爸的亲笔签名！” 吴小贱则向财政解释，“这是我和石头的干爸。” “哦。”财政了然了，心中大松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有唐叔叔签名的倡议书肯定比咱们有力度。” 程乐乐却是皱着眉头，蹦出一句，“万一...有人还是不肯来呢？” 突然咬牙，把倡议书抢了过来，摁在桌子上，提笔加了几个字。 齐磊搭眼一看，心头一跳，程乐乐她在唐成刚名字下面，加了个程建国。 还没等齐磊说啥，乐乐姐把倡议书推给财政，“把你爸名写上！” 财政：“......” 程乐乐，“别废话，我知道你能仿你爸的签名！” 财政差点没哭了，“我爸会打断我腿的！！” 程乐乐，“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财政：“......” 最终屈从于程乐乐的淫威之下，乖乖在签上了财正林的名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别看程乐乐、财政乖乖巧巧的，其实见不得人的事儿也没少干。 别的不说，两人那一手签名仿的哟，外人真看不出来是假的。 弄的齐磊有点懵，你俩这么干真的没问题吗？ 倒是省心了，有市长和局长牵头，谁看了不来？ 可是，总感觉有点玄乎。 思前想后，齐磊还是阻止了他们的做法。 正大光明的事儿，没必要弄的那么不着边儿，有唐爸的身份就够了。 ...... 可是，齐磊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程乐乐居然把一份倡议书甩在了他脸上：“看看！” 齐磊一看，上面有教育局程大局长的签名。 “哦去。你自己写的啊！？” 程乐乐瞪眼，“说特么什么呢？我爸亲自签的！” 齐磊：“......” 这绝对是意外收获，教育局长比唐成刚更有说服力。 ...... 于是，尚北二中建校以来最为轰动的一场考试，就这么发生了。 不是高考，也不是中考，不是突破天际的好成绩，而是9门课程，567份白卷，全班平均成绩 “0”分！ 没错，杨金伟想考来着，蒙对个选择题，他就是全班总成绩第一。 可惜，方冰跟他杠上了，把杨金伟的试卷给撕了，九科都给撕了。 高一学年一下就炸开了锅，十四班也成了传说一般的存在。 好吧，尽管这个传说不太光彩。 但是，全班0分这种事，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主要还是太特么的神奇了，就没这么干的，也就渣子班能想出这么奇葩的玩法。 而十四班的学渣们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同时，刘彦波，以及十四班各科任课老师，也都成了焦点。 不说抬不抬得起头，起码影响已经到了恶劣的程度。 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中，都流言四起。 有传，十四班开学到现在就没正经上过课的。 有传，十四班之所以被扔到西校舍，是因为那个班脑子都有病，是弱智的。 有传，这事儿是市长的儿子牵的头儿，专门针对十四班老师的。 反正传什么的都有，而且越传越邪乎，黑寡妇差点就疯了。 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对齐磊动手，那小崽子先发制人了。 只不过，她更万万没想到，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白卷事件的第二天，十四班三十几个家长，包括尚北知名企业家唐成刚，就集体来到了学校，坐进了十四班的教室。 看到别的孩子都在主楼享福，他们的孩子就窝在这么个破教室里，那心里能好受？ 有的家长不理智，当时就闹到了老师办公室，闹到了教导处，闹到了副校长办公室。 讨要一个说法的同时，也勒令学校必须严惩十四班的责任教师，必须改善十四班的学习环境，必须公平对待。 以董校长为首，教导处主任以及老师，无不焦头烂额，头疼不己。 教导处主任更是把刘彦波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六号一整天，十四班没上课。闹到这个地步，哪还有精力上课？ 刘彦波，还有其他的任课老师，都已经不之去向。 家长们占着教室，正和校领导“谈判”。 而齐磊他们反倒没地方去，又放羊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儿，已经不用齐磊再出面了。 有唐成刚在前面顶着，哪还用得着小屁孩？ 和吴宁、财政他们往学校小卖部一蹲，像极了毕业前的唐小奕和卢小帅他们。 只不过，对于这伙儿人，往来的二中学生只会更加的避之不及。 因为...不单单是因为这伙儿是学校比较“跳”的那一群，更重要的是，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对抗老师，交白卷的惊悚传奇。 唯一敢上来搭个话的，只有一个人——财伟！ 财伟是课间来买水，正看见齐磊一帮人在小卖部门前挺显眼的，索性靠了过来。 吴宁和财政也知道齐磊和财伟的事儿，识趣地把大伙儿带到别的地方晒存在感。 只剩齐磊和财伟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向小卖部旁边的车棚。 那边人少，适合“掐架”。 俩人随便找了两台车的后座，斜靠着，手里都晃荡着一瓶水，有点...王对王的赶脚了。 财伟先开口，“刚开学就闹这么大动静，不是啥好事儿。” 齐磊，“白河子你咋先跑了呢？心眼不太大啊！” 财伟：“......” 脸有点绿，特么的！没完了是吧？咱俩到底谁心眼小！？ 结果，齐磊嘿嘿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说说，为啥不是好事？” 财伟无语，但还是很有风度的正面回答了，“太张扬了，高一还是低调一点好。等你上高二，进了学生会，接了我的班儿，再搞事情也不晚。” 财伟倒不是装，像齐磊这种学生，是肯定得进学生会锻炼的。到时，不就接他的班儿了吗？ 好吧，就是在装，装的水到渠成。 嚓！齐磊心说，这货也不是啥好人，这话听着不舒服。 来了句，“我老丈母娘说，年轻可以张扬一点。” 噗！！ 财伟破功，“我去你大爷的！丈母娘是随便叫的？” 齐磊贱呲呲地笑着，“都差不多意思嘛！” 财伟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把头撇向一边。“你是真特么头子（东北话的意思是了不起）！” 沉吟了一会儿，不和齐磊斗嘴，“你们班的事儿，我听财政提过。也听我爸说过，章阿姨有给二中动一动手术的想法。” “所以，黑寡妇那几个人，可能就是故意挑出来要杀鸡儆猴的。只不过....” 财伟有句说的对，他和齐磊属于一类人，所以，财伟能跳出普通学生的思维来分析问题一点也不奇怪。 齐磊，“只不过什么？” 财传皱着眉，“没啥，我就觉得，你可能动手有点早了。” 齐磊：“哦？真心话？不是为了杠？” “我扛你大爷！”财伟白了他一眼，“哥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是！” “......” 不等财伟郁闷完，齐磊又道：“那你说，为什么动早了？” 财伟只能把羞辱放到一边，认真地摇着头，“说不好....只是感觉...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齐磊也认真起来，他和财伟不算朋友，但是难得有人和他有共鸣，没呛声财伟迷一样的直觉，而是面沉似水，“早就早吧！管不了那么多，也等不了了！” “为什么？得沉得住气。” 齐磊，“我沉得住气，十四班沉不住气了。” 苦笑一声，“你是不知道被发配是什么感觉，太特么压抑了！” 财伟，“那我还真不知道，挺想试试的。” 齐磊，“有病啊！” 财伟却是没解释，站起身来往车棚外走，临了又习惯性的装了个逼。 “你命好，高一就碰上章阿姨，我就没这个机会了。” 嚓！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齐磊想把他嘴缝上。 也从车棚出来，回了西校舍那边，家长会应该也开的差不多了吧？ 与此同时，章南的校长办公室，消失的十四班全体老师尽数在此。 面对依旧笑吟吟的章南，刘彦波脸色煞白，没想到能闹到这个地步。 不时向章南解释：“校长，那帮小兔崽子太能作了，尤其是那个齐磊，一点学生样子都没有！” 章南点了点头，附和，“他确实不太像一般的学生。” 看着办公桌上一份材料，随之又抬头，“大家不用紧张，无非就是责任划分嘛！都是老同志了，也都应该有这个觉悟。” 刘彦波等人听罢，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心里有点慌。 但也不怎么慌，毕竟他们都是给校长送过礼的。 只闻章南继续道：“行了，十四班那边有董校长和我照顾，你们先去大会议室等着吧！等解决了十四班的问题，正好有一个全校教师大会，到时候再说。” 刘彦波一听，赶紧谄媚，“章校长，多多担待啊！” “嗯。”章南依旧笑着，“先去吧！” 送走了刘彦波那些人，目光渐渐有点冰冷，随之转向疲惫。 这才揉了揉眉心。 最终又笑了，自言自语，“小屁孩儿，到底还是年轻了吧？沉不住气啊....” 财伟的直觉没有错，齐磊动早了。 颇有几分无奈，又带有胜利意味地笑着摇了摇头，拿起电话，给一班，也就是尖子班的班主任，以及一班的一众主科老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上四楼。 没一会儿，一班的老师齐聚。 如果齐磊在这儿，一定会无语苦笑，因为好几个他都认识。 比如，一班的班主任是他初三的代数老师，曾经初三四班的班主任。 英语老师是罗艳，罗漂亮。 语文老师是......刘卓富！ 见人都到齐了，章南抱歉一笑，“对不起，我这个校长要食言了。” “原本还说，给你们一个学期的时间调整放松，但是现在看来，十四班这个摊子等不到下个学期了。” 代数老师汪国臣听罢，朗声大笑，“校长这是啥话，其实早接是好事，赶了一个学期的进度。” 章南却不是这么想，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也不废话，看向刘卓富，“小刘，你来带十四班！但是，原本咱们商量的教学计划可能不太适用，现在的难度会很大，你视情况来定吧！但是....” 低头沉吟，像是自语，又像是嘱咐，“不要高压，再给他一点时间。” 至于那个他是谁，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简单地嘱咐了几句，章南率先起身，“走吧，和我一起去见见十四班的家长们！” 一众老师纷纷点头，跃跃欲试，却是和黑寡妇那一伙是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 这些老师，除了教代数的汪国臣将近四十岁之外，其他的八个人年龄最大也不过三十岁，属于最有冲劲，也最有想法的年纪。 而且，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今年从初三升到高中部的，正是心气正盛之时。 大伙儿跟在章南身后，向西校舍的十四班而去。 此时，教导处主任正在班级里和家长们单独谈话，董校长守在门外随时待命。 十四班的学渣们则是乱七八糟地堵在教室门口，一个个嘴角上扬，得意到不行。 章南带着人一到，董副校就迎了过来，“不是说我来就得了吗？现在家长都有点激动，你不适合出面。” 章南一笑，“还是我来吧！” 说完，章南推门进入教室，面对所有家长。 ..... ———————— 章南的突然而至，让愤怒的家长们为之一滞，教室内的气氛也是为之一凝。 章南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大步走上讲台，把焦头烂额的教导处主任换了下来。 和煦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二中的校长章南。” “首先，我向全体家长表达歉意！教师队伍的问题，我做为校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给大家道歉了！” 说着话，章南一步跨出讲台，向三十多个家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弄的大伙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也不用他们说什么，章南道歉之后，“主要说三个问题！” “第一，这次可以称之为严重的教学事故，我做为校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向市教委递交检讨以及详细的事件说明书。至于具体处分...我在这里表态，坚决服从上一级单位的处理结果，服从一切处罚。” 此言一出，有明事理的家长赶紧插嘴，“章校长，这个倒是没必要了吧？我们来不是较真儿来的，也不是来看谁被处分，而是想解决问题。只要问题解决了，那就好说嘛！” 唉，家长的位置其实是很尴尬的，气愤，要公道，但还要把握一个度，因为孩子还要在学校上学。 对此，章南仿佛决心已定，不想再纠结，“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没什么可说的！” “第二个问题。”直接说下面的话，“涉事的责任教师，我校已经查明属实，确实有私自乱收费，卡要好处，消极教学，以及业务水平不过关等问题。” “决定对所有涉事的教职员工，予以调离教学岗位，开除教师队伍的处分。” “今后，如果有任何教师犯类似错误，我校也绝不姑息，抓一个送走一个，还二中一片净土。也请各位家长监督。” “......” 这已经不是单单对家长们说的了，而是针对二中的所有老师。 可以想象，今天章南的话从这间教室传出去，别的有不负责任行为的老师会是什么想法？ 对此，家长们当然没意见。 这和处分校长可不一样，这些都是直接毒害他们孩子的罪魁祸首，必须严惩！ “第三。”章南继续快刀斩乱麻，“对于各位家长认为教育资源不公平，学校存在给学生分三六九等，且不平等对待的问题，我做为校长，不做任何解释，只用实际行动表态。” 一指身后的一众任课老师，“这些，都是二中最优秀的老师，高一年级一班的主科任课老师。” 把刘卓富单独叫了出来，“这位是刘卓富老师，今年二中的优秀教职员工、市教委涵盖全市中小学评比的优秀班主任，从今天开始，刘卓富老师将接替刘彦波老师担任十四班班主任一职。” “也是从今天开始，高一一班的全体老师将接掌十四班的教学任务。不知道，这个结果大家是否满意？” “......”家长们都跟做梦一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而这个时候，刘卓富也动了起来，他没有自我介绍之类的花哨举动，而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地址。 “这是我宿舍的电话，这是公办室电话，还有我宿舍的地址。从今天开始，大家如果有任何关于孩子的问题需要我来处理或者提供意见，可以随时打电话，来学校，去家里，二十四小时待命！” 刘卓富的表态，铿锵有力，让人信服，家长们都暗赞，这才是个好老师！ 而章南也适时开口，“怎么样？大家还满意吗？” “满意！”有的家长脱口而出，那还有啥不满意的？ 一班可是尖子班，尖子班的老师当然是最好的。来教十四班，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见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章南一笑，“学校的态度就是这些，如果各位家长还有任何不满意，认为学校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现在可以提出来，咱们商量着办。” 把老董校长请了过来，“我知道，很多家长和董校长比较熟，也能放得开聊，这样，让董校长先陪大伙儿讨论，我在外面等。” 说着话，章南就出了教室，身后传来老董并不算友善的发言，“都长本事了啊？开始给学校挑毛病了？好事啊！也是敦促二中向前进步嘛，上学的时候咋没见你们这么来劲呢？” 下面的家长一缩脖子。 好吧，尚北就那么点大，早年间还没有实验中学、普高啥的，只有二中一所高中，老董是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的老师。 家长们也是日了狗了，你把董老爷子搬出来，感觉天然就矮了一头，那还提啥意见？ 可是，这些和章南已经没关系了，她能做到的，自然不会吝啬。但是，有的家长是不会知足的，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提些过分的要求会比较麻烦。 所以，得找一个压得住场面的老同志来收尾。 出了教室，看着十四班一群桀骜不驯的小混蛋们，章南玩味一笑，在人群中的找到齐磊，“跟我来。” 齐磊短暂错愕，便小跑跟着，跟在丈母娘身后，一老一少就这么沿着操场边的甬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章南只是开始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终于，齐磊有点受不了了，咧嘴一笑，“阿姨，我帮你忙，你咋还好像不太高兴呢？” 章南，“叫校长。” “哦！”齐磊闷声应着，“校长。” 章南长出了一口气，“你来说说，你帮我什么忙了？” 齐磊，“您不是要整顿教师队伍吗？不是要清除刘彦波那种还群之马吗？我做到了啊！难道...不对吗？” “呼......”章南一叹，“没错。” “那您还......” 章南没急着回答，齐磊却有点急了，“校长，我要是做错了，您就说呗？” 章南其实在思考，要用怎样一个态度和齐磊说接下来的话。 继续之前的激将挑衅，还是换一种温和的方式和齐磊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次。 终于，章南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发现，今天这个局面，其实她是有责任的，是她的激将才使得齐磊生出好胜之心。 缓和语气，“收起你那份乖巧吧...我已经领教过了。” “同样的伎俩，在我这里，只能用一次。” 好吧，上次在家里，齐磊卖过一回乖...也把章南骗够呛。 “齐磊，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普通孩子，你也不用和我装了。” “咱们俩...好好的聊聊，可以吗？其实你现在是心虚的对吗！？” 齐磊面容一僵！最后垮了下来，终于不再掩饰，和章南并肩而行。 “我其实吧...不是心虚，就是不止一个人跟我念叨，弄的我一点自信都没了。有点不确定这回做的到底对不对。” 章南一笑，笑的真诚，终于撬开了齐磊的防线，此时的两人不再是因为徐小倩而斗法的家长和熊孩子，更向一对师徒，理在复盘一声竞技比赛。 章南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没做错，只不过....做的不够好。” “嗯？”齐磊不解，“怎么讲？” 章南背着手，“不够好的地方，主要有两点。” “第一，你的眼界不够高，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放眼全局；第二，你的手又伸的太长了，管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之外不应该你来管的问题。” 齐磊：“.....” 这话是哪个语文老师教的？不矛盾吗？ 眼界不够高，还把手伸到了外面....不矛盾吗？ 章南见齐磊有点迷糊：“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觉得，我身为校长，又有你徐叔叔的关系，如果只是想清除几个害群之马，需要借你的手来达成目的吗？” 齐磊，“......” 齐磊一下就懵了。确实不用！可是....这不正是章南把刘彦波安排到十四班的用意吗？ 难倒不是？ 章南见他脸色有异样，轻笑一声，“别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我说了，你做的对，帮我清除了害群之马，只是不够好。” 齐磊真的认真了起来，“那您说详细一点。” 章南，“从头说吧，首先你的思路是对的，判断也很准确。” “我并没有放弃十四班，也确实要借十四班做一点文章来整顿教师队伍，杜绝一些老师的消极思想。” “另外，我也确实有打算，让你来亲自清除掉这几个。” 章南此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向齐磊一一详解。 她不是在说明齐磊的对与错，而是在教他。 “我有打算在最后时刻，教你怎么清除清除他们。” “但是，你的视角还是太狭隘了，不够全面，也不够仔细。” 齐磊认真地听着，但还是不太明白，“校长，既然我没做错，只是没用您教，自己做主了。不是挺好的吗？” 章南看着他，终于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你太快了。” 齐磊：“？？？？” 章南:“有的时候，做的快，不一定是好事。” “？？？？” “不明白吧？那如果我告诉你，刘彦波这些人离开的最好时机是一个学期左右，你会怎么想？” 齐磊马上摇头，“不好！很不好！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再祸害十四班，才尽快动的手。一个学期太长了，我们要陪他们浪费一个学期吗？” 章南听罢，无语苦笑，却是更加柔和，“傻孩子啊，哪里是你们陪着他们？” “是他们在陪着你们啊。” “十四班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跟不跟得上学习进度，有没有好的老师教导，而是你们有没有学习的欲望，能不能留在高中！” 齐磊：“！！！” 齐磊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懂。 章南，“那天在我家，我就已经告诉你了，十四班的问题不在学习上，而是精神状态的问题。” “言外之意，落下一点或者抢出来一点，并不是头等大事。头等大事，是十四班成员自身的态度，还有家庭的客观阻力。” “不解决这些问题，单单有好的老师是没有用的。很多人依旧会半途而废坚持不到最后。” “你明白了吗？” “所以，我才把你安排在十四班！你是一条鲶鱼，也是一支奇兵，是把十四班的差生们拧成一股绳，并激发出上进欲望的那个人。这是我和你的约定，你忘了吗？” “而想要把这些问题儿童拧成一股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两个条件。” “一个有领导能力的带头人，和一个共同的敌人！！” “！！！！” 齐磊脑袋嗡的一声，全明白了。 只闻章南继续道：“现在好了，那个共同的敌人被你提前打跑了，而你现在还远远没有达成你的目的。” “你只是他们胡闹的领袖，陪你一起对抗老师，一起坐在操场上抽烟、发疯似的嘶吼没问题！可远没到因为你齐磊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可以放下自我，拼死上进的地步！” 齐磊：“......” 章南，“这些事，老师是没办法做到的。学生与老师之间有天然的敌对倾向，我给十四班找上再好的老师也是白废，只有在他们内部把你塞进去！” 齐磊：“......” 章南，“从我的角度来说，固然希望刘彦波之流早日从二中消失。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早一点借题发挥，开始整顿教师队伍。” “但是我觉得，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有点可惜，可以利用一下，给你、给十四班做一块垫脚石。如果把刘彦波那种人放在你眼前，你还不能把十四班拧成一股绳，那就是我看错了你！” “可惜，你太快了，成就了我，却坑了你自己。我交给你的任务不但没完成，反而变得更艰难了。” “这就是我说你为什么看的不够远，手又伸的太长的缘故。” “你要是能从全局的角度仔细看一遍，你就会发现，刘彦波固然恶，但和有利用价值，是你手里的一把刀！” “而什么时候把刘彦波清除掉，那是我的问题，不应该你操心，也不应该你来伸手。你只要做好一件份内的事啊孩子！用你的领导力做十四班的精神领袖！” 齐磊..... 齐磊想哭！！！ 不单单是做了事没讨到好处的失落。更多的还是，这老丈母娘怎么想这么多的，太可怕了！ 结果章南又补了一句，“你设想一下，如果不是开学第六天，而是十四班已经真正在你的掌握之下，再发现今天这一幕。那会是什么效果？” “十四班会嗷嗷叫的跟着你往前冲！会不顾一切的想要争口气！” 说的齐磊直挠头！懊恼无比。 有点倔强，“校长，您不会是事后诸葛亮在这儿唬我的吧？我咋那么不信呢？” 他确实不信，老丈母娘也太妖了，这谁玩的过？ “我真不信！” 章南，“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屑于骗人。” 齐磊，“那您跟我说说，如果我现在不借家长的势，赶走刘彦波，一个学期之后，也像您说的，在十四班站稳了，当上孩子头儿了。” “可那时刘彦波如果没犯什么大错呢？如果还不足以被赶走的错误怎么办？” 这是齐磊能在章南的话语中，找到的唯一漏洞。 “到时候，家长都被你搞定了，也都麻木了，我再怎么闹，怎么交白卷，那也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们十四班胡闹，根本牵连不到黑寡妇。赶不走她，还惹一身臊！” 只见章南瞥了他一眼，倒没因为他给老师起外号而责备，只道：“不可能的，到时也一定会走。” “我说假如！” “没有假如。” “您这就不讲理了吧？” “不是不讲理，我说了，这是我的事儿，你认为我会找不到理由吗？” “那到底是什么理由，您说啊？” 章南有点急了，这孩，抬杠是吧？ “贿赂上级，拉帮结派，攀附关系上位。礼金和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在纪检委和教委备过案了。不然你以为，程局长为什么会给乐乐签字？” “！！！！！” 哦~~~~~去！！齐磊要疯。 服了！ 真服了！！ 你们当官儿的都是这么用脑子的吗？ 太恐怖了！ 他以为自己四十来岁的灵魂，又是搞新闻的，已经算是个人精了吧？可和老丈母娘一比，真成个孩子了。 而且，齐磊越想越心惊，因为他敏锐地又发现一个细节。 见鬼似的看着章南：“程，程局长给程乐乐签字的事儿，您知道？” “知道...” “当天就知道了？” “对！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齐磊差点没蹦起来，“那，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合着你早就知道，十四班交白卷的前一天晚上你就知道了，然后你不阻止我，现在又数落我做的不够好，啥逻辑？ 章南马上给出了答案，“因为有些事说教是没用的，只有经历过才不会犯第二次！” 齐磊：“......”和前几天唐成刚对他说的一模一样。 齐磊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的，再次！ 上次是答应章南去十四班，他觉得自己尽管是重生者，可还有不足，需要历练。 而这次，他是明确在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尽管他有二十年的阅历、中年的灵魂，可终究是一个底层的普通人，和这些真正的精英人士一比较，差的太远了。 如果只是一个章南，还可以找一找理由，丈母娘确实不是一般人，比不了。 但是，如果唐爸只是听他说了几句，就把问题看通透了，只能证明，齐磊离那个高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而且，财伟刚刚所说的直觉，真的只是直觉吗？ 刚刚他认为那只是财伟习惯性的装十三罢了，可是现在....齐磊真不敢这么想，尤其是那句：你很幸运，高一就碰到了章南...似乎也并非毫无意义。 这特么叫啥？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这个世界，强人太多了..... 章南看着齐磊，以为他已经无法消化这些高深的大道理，又怕他因此而消沉。 放缓步子，柔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以为我把你弄到十四班主要目的还是把你和倩倩分开。” “可是，你错怪阿姨了，阿姨是一位母亲，但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是一名....人民教师！” “你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孩子，说你有领导天赋，也绝对不是假话。” “不过，有天赋只是一个开端，一个也许比别人优秀一点的可能罢了。” “你的领导天赋是只能领导一群傻孩子，只能策划一场不需要负责的夏令营、一次只要装傻就能完成的高层谈话，还是将来像你徐叔叔一样坐镇一方，或者比他更有成就！去开拓一个时代 ！？”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需要不停的经历、磨砺，需要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 看着二中的一草一木：“在这所学校里，有天赋的孩子太多了，可惜大多都在挥霍天赋！” “而我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你们把天赋变成能力，这才叫人民教师！” 继续道：“有领导天赋的人不多，在二中这种环境，除了学生会、班干部这两种途径，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而十四班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 齐磊听的更想哭了，“校长，我是不是搞砸了？” 章南，“叫阿姨吧！算是搞砸了。” “你很难自己再找到一个像刘彦波这样，可以让你在四天之内就在十四班站稳脚的敌人，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第二个。” 齐磊想死了。 而章南似乎并不遗憾，如果唐成刚在，也会和她一样，只有鼓励。 “好事，经历过一次，保你永生难忘！” “况且，通过这次，我想你也应该学会了从全局的角度看问题。之前如果你把视角稍稍拉远一点，看的细一点，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了。” “也应该明白，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不要把手伸的太长。” 齐磊忍不了了，“阿姨，你们家都这么厉害的吗？”懊恼地一拍脑门子，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给组织丢人了！” 章南以为他是开玩笑，说的是他和章南这个组织。殊不知，齐磊说的是重生组织。 想想重生以来事干了不少，可是丢人的事儿也同样不少。 重生者里，唯一被家暴的... 现在又成了唯一一个被教育的五体投地的！！ 丢人了！ 对此，章南虽然不知道他在吐槽什么，但依旧面露几分得意，笑容中完全就是嚣张和显摆：“怎么样？后悔了吧？” 如果说章南对齐磊拱了自家白菜有所报复，那么不是把齐磊扔到十四班，那种做法太低级了。 她的报复其实就是现在！ 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齐磊，你还太嫩！现在只要齐磊随便回了一句话，她就会马上开反击，告诉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别把心思都浪费在那些有的没的，男情女爱上。 更别欺负倩倩，我这个当妈的可不好惹！ “后悔了吧？” 只等齐磊回应，好开始下一轮的轰炸。 结果.... 齐磊蹦出一句，“不后悔！” 章南差点没噎着，“不..不后悔！？” “对！”齐磊懊恼的同时，也想明白一个道理，章南确实在教他，但是章南....终究不是他！更不是十四班！ “阿姨...真的不后悔！更难了就更难了呗！但是如果再重来，我已经是这个选择，必需把刘彦波弄走！一天都不多留！” “为什么？” 齐磊，“您知道我们在操场边抽烟....也知道那天卢小帅疯嚎来着...那您肯定也看到了十四班的状态吧？” “太压抑了....有的人根本坚持不了更长的时间！” 章南：“.....” “所以我不后悔，哪敢更坚难了。但是...起码看到一点希望不是吗？有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您....有一颗大心脏，有的人就靠那点希望活着呢。要是看不见了....人也就完了。” 章南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确实没有考虑周全....” 看齐磊的眼神儿有点复杂，本想再教育一波儿，结果哪被将了一军！ 沉吟良久：“再教给你一条最重要的原则。” 齐磊：“什么原则？” 章南，“无论做什么事，先想好退路，也就是b计划！” 齐磊没懂，“啥，啥b计划？” 章南瞪了他一眼，“就是别指望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可以不犯错！” 齐磊：“......” 此时，一老一少已经绕着二中的操场走了大半圈，眼看还有一小段路就回到十四班的西校舍。 章南卖了个关子，“先不说我的b计划，假如我再给你一个如同刘彦波一样的敌人，你这个差生领袖想好怎么办了吗？” 章南本来不想多说的，齐磊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别看她把齐磊好顿数落，可其实章南最清楚，能做到这个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别说是一个孩子，很多大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只用了四天，就让60多个最难搞的捣蛋鬼跟着他交白卷，祸害老师？不容易。 所以，在不客气地指出齐磊的不足的同时，章南也决定还是适当引导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齐磊琢磨了一下，确实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丈母娘说的是对的，没了刘彦波，好像确实难了不少。 想了想突然想听听丈母娘的意见。 “要不...阿姨您说说您的意见？” “嗯。”章南沉吟了一下，又恢复自信了，端起长者之风，“我嘛....没有什么具体意见，还要看你自己的发挥。” “但是。”话锋一转，“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启发。” “您说。” “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齐磊马上应下，想起徐小倩给他讲的故事。 章南向前走着，一副高深之态：“这个故事呢....挺有意思。” “从前有座山，山下有官府的捕快拦路，不让百姓进山。” 齐磊：“.....” “可是，有一个采药人，必须要进山。第一天....” 齐磊：“......” 听的脸都绿了！和着你们母女俩不但爱讲故事，故事还都是一个故事啊？ 但是，章南的用意，齐磊懂了。 故事一听完，马上抢答！ “这个故事真好！非常有哲理！” “应对不同的捕快，有不同的方法，而且方法有很多，找出最适合的那一种。” 章南一下僵住，悟..悟性挺高啊？ 皱起眉头，“你听过？” 齐磊，“没有！” 章南有些失望，“那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果然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好吧，夸的齐磊有点脸红。 已经走到十四班门前，章南和齐磊分开。 “现在，让我再给你一把刀，可千万别再弄丢了。” ...... 章南去而复返，此时，老董已经和家长们聊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见章南回来，有胆大的家长开口了，“章校长，您做的没话说，可我还有一个事儿，说出来，您看能不能商量？” 章南，“您说。” 家长，“我就问一句，为什么其他十三个班都在主楼，却只有十四班在西校舍？” 嗡的一声，下面传来议论，这位家长确实问到了点子上。 对此，章南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主要原因是主楼的教室资源紧张。由于高三学年今年的生源过多，导致占用了一部分高二、高一学年的教室。” “说心里话，我们也不想。但是，请大家理解，高三的情况比较特殊，学校必须给高三开绿灯，优先满足他们的需要。” 解释的很充分，可是在有些家长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就算高一得有一个班来西校舍，那凭啥就非得是十四班啊？” 这边的条件确实太差了，做为家长，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遭罪。 这回老董有点无语了，“郝小六儿，你别胡搅蛮缠！” 好吧，提问题这个也是老董的学生，老董对他是一点不客气。 “这个确实让学校难做。如果是别的班过来，别的家长也来找我们，一样说我们区别对待，那你说咋整？” 那个姓郝的家长一下就不说话了，不是没理，是在老董这儿没理，谁让那是他老师呢？ 对此，章南连想都没想。事实上，她早就知道有家长会拿这个说事儿，而且早有准备。 不但有准备，而且准备的正是和齐磊说的，那是递给齐磊的第二把刀。 “这样吧！”章南接过话头，“我想到一个处理的方法，大家看看可不可以？” 说着话，章南转头对身后的刘卓富道：“小刘，你去隔壁把初一六班的王老师叫过来。” 刘卓富不知道章校长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去叫人了。 没一会儿，隔壁班的王老师进了教室，“章校长，您找我有事？” 只见章南淡然一笑，看向初一六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和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汪国臣。 “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去，组织全班搬家，高一一班和初一六班互换教室！” “......” “......” “......” 此言一出，所有家长脸一黑，没憋死。 没把十四班弄回主楼，而是把一班弄隔壁去了？这...还能挑出什么理来吗？ 只是，你这也忒狠了吧？宁可从主楼调出一个班，也不把十四班给弄回去？ 而窗外，正竖着耳朵听的齐磊，一听丈母娘说把一班给挪过来了，整个人都傻了。 只能说，你狠！你是真狠啊！我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个丈母娘...真的惹不起！ 他本以为，章南说再给他一把刀，再立起来一个敌人，会是哪个劣迹老师之类的。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章南给他送过来一个班的敌人！！ 你就想吧，人家高一一班在主楼呆得好好的，晒着太阳，唱着歌，欢天喜地地当着学年老大。 结果，突然有一天，来了一帮土匪，因为你们十四班这群学渣作妖儿，受了牵连，家都没了，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了破旧的西校舍.... 那特么不得恨死十四班的学渣们了？ 你别说人家那个班的学习成绩可以在十四班的脸上来回碾，碾啊碾！ 就光是唾沫星子和眼神儿，就够十四班喝一壶了！ ...... 。 ———————— 这段算是写完了，希望喜欢的人可以满意，憎恶的人也可以不那么愤怒地离去。 无意与任何人过不去，只是一直憋着口气，超负荷运转地写完了这段剧情。 算是给这些天替章南说话，替苍山说话的书友们一个交代。 至于那些骂的，也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了。 不想说服谁，也说服不了。 这些天，苍山看着从《丈母娘凶狠》那一章开始，从章南禽兽不如，到章南太相信齐磊，再到为女儿就是自私不为人师。 然后... 差生班怎么了... 憋屈...西校舍就是看不起十四班... 再然后.... 作者傻逼... 作者对追读不友好.... 层层递进，真的比写书还精彩。 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是真喜欢流年，也真的无法被说服...... 所以，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被个别人浑水摸鱼！ 上架才四天，不停被举报、屏蔽，不停有人带节奏，真的挺累了，也十分影响新读者的感官，进而影响到了苍山。 如果你真的喜欢流年，书评区有群号，可以来群里提意见。 如果你真的想看到一个真情流露的作品，那么请爱护它。 这段写完了，单章也删掉了，涉及太多剧透，对新读者不友好。 其实，如果有一点耐心，回头再看一遍，你会发现，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从恨章南，到最后这一章揭开全部的谜底，那才是一场真正的阅读体验。 我想有一些人，还是愿意这样看书的。 就此打住，书评区不想再看到有关这段剧情的武断言论，只要管理认为你在攻击作者，在带偏节奏，一律删帖。 但是，你在章说只要不攻击作者，不临走还得拉泡屎，随便说，欢迎发表意见。 （话有点多，发布之后添加，不算付费字数。） 第7章 她看你一眼都算我输 家长们的怒火就这么被章南弹指挥去，最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门口打了胜仗，且士气高涨的十四班熊孩子们发出最后通牒。 “这回我看你还说啥！！？” “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班陪着！！” “再不好好学习，你看老子回家怎么收拾你！” 对此，兄弟们能听你这个？他们现在多牛啊？把班主任干了，老师一窝端了，早就飘了。 有的甚至琢磨，新老师最好老实点哈，惹急了，照样弄你！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斗胜的牛犊子，重新找回“存在感”的同时，又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真的就在他们脚下。 可惜啊，这么冒傻气又无知无畏的想法，只存在了两分钟。 没错！多一秒都是奢望。 家长们一走，校长也撤了，熊孩子们欢天喜地地回到了教室。 进屋之后，歪七扭八，还和放养那时候一样，对于站在前排的刘卓富更是没当回事儿。 闻风丧胆的黑寡妇都被斩于马下，这个小个子的年轻老师多个啥？ 董伟成更是故技重施，梗着脖子，扬下下巴，一脸欠揍的姿态。 “老，老师....这这这这，这节是化，化学！你你是教啥的啊？” 其实他知道，这个是语文老师。言下之意，化学课，你一个语文老师在这儿干啥？ 对此，刘卓富也只是背着手一副云淡风劲之态。笑看董伟成，“你叫董伟成，.特招进来的。对吧？” 董伟成一挑眉，心说：嚯，知…知道的不少哈？ “老，老师，你你是不是瞧不起起…特招的啊？我我我我，成绩可可好了，中考考，三三百，百七呢！” “哈哈哈哈！”后排那几个，什么方冰、祁雪峰、郝同和刘林，都忍不住了，放肆的笑着。 好个屁！全班杨金传倒数第一，王东第二，董伟成就是第三。 这要是换了别的老师，早就炸了。可惜，这是老刘！ 依旧不见波澜，等所有人都回了座位，目光扫过全班，最后，目光落在了齐磊身上。 刘卓富笑眯眯地看着齐磊，弄的齐磊心里直突突，咋感觉不太妙呢？ 突然，齐卓富朝齐磊勾了勾手指，“来...跟我出来！” 齐磊脸都绿了。 其他同学一下就面有疑色，没了动静。 董伟成也是愣在那里，心说，咋了？无缘无故的，你叫‘班头儿’干啥？ 没错，齐磊不是班长，所以方冰给他起了个外号儿，叫“班头儿”。 此时，刘卓富已经背手往门外走了。齐磊没办法，扭扭捏捏地跟了出去。 十四班所有人竖起耳朵，抻长了脖子，听听新班主任和班头儿的第一次交锋得有多惊天动地。 别忘了，齐磊和黑寡妇的第一次交锋，那可还是几天前的事儿。黑寡妇是一点便宜没讨着，被班头儿轰成了渣渣。 大伙儿隐隐有些兴奋，不知这个刘卓富又是怎么被班头儿收拾的。 哪成想，第一句就有点不太对味。 外面班头儿用谄媚的语气，上来就是一句：“刘老师，真巧哈！” “......” “......” 十四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不应该啊？怎么还没开始就怂了？ 还没想通咋回事儿，猛然就听刘卓富一声爆喝，响彻四方。 “跟谁嬉皮笑脸的呢！？给你脸了是吧？还敢对老师下黑手了？你还有没有点尊师重道的样子？” ...…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老师做的不对，家长可以反映，校长可以开除，但是，就是没你说的份！！” ...… “咋地？还反了你了！？” ...... “那叫抗上！！在我这儿，你给我试试？” “......” 劈头盖脸把齐磊一通臭骂，从对抗老师，到煽动家长；从暑假不学习，到鞋带没系好...那暴虐程度，屋里都听傻了。 “哦操！哦操啊！！这么生猛的吗？” 董伟成有点慌了，我特么是不是冲动了？这这这这这个好像不太好惹啊？班头儿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游”到吴宁身边，带着颤音儿：“宁哥....几个意思？这个好像不太好弄啊？” 贼六，一点也不磕巴。 吴小贱则是一翻白眼，“你还想弄他？去去去去，老实呆着吧！那是班头儿的克星。” 此言一出，不光董伟成慌了，全班都慌了。石头多狠个人，也有克星的？那还是先老实一点吧！ 而外面还没停呢，“刚才那个董伟成，是你让他这么干的？” 齐磊，“不是...真不是！” 刘卓富，“别管是不是，我就当是了。以后这个班再有刺儿头，我不罚他们，就罚你！” 齐磊急了：“老刘，这你就不讲理了吧？” 刘卓富，“不讲理吗？我觉得挺讲理的，你有意见？” “我现在去开会，你看着办。等我回来，要还是这个鸟样，咱俩没完！” 说完，刘卓富把手一背，溜溜达达的就走了。 路过窗前，连瞅都没往里瞅一眼，气场都不一样了。 随后，齐磊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迎着全班不知所措的目光，骤然朝董伟成飞了一本练习册，“你特么以后少说话！” 董伟成也是无语，肝儿都在颤，“我，我我我，我也没想到是是是是..是个狠茬子了啊！” 弄的全班直乐，方冰则猫腰过来，“这个不能反了吗？对班头太不尊重了嘛！” 齐磊无语，你特么是反习惯了是吧？ 大声对全班吼了一句，“这个要反了，那咱们就真成没人要的了！” “哦，”方冰一缩脖子，反身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吐槽，“不反就不反呗！你看你在班主任那吃了瘪，拿我们撒什么气呢？” 大伙儿没人搭理他，可心理却有点底了。 这个不好弄，这个得先老实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吧... 其实，大伙儿听到的，只是一个精简版本。 真正的对话其实是这样的： 齐磊（大声）：“刘老师....真巧哈。” 刘卓富（小声，密谋状），“别扯没用的，这班什么情况？” 齐磊（小声，同流合污状），“一帮刺头，不太好搞。” 刘卓富（小声，担忧状），“那我这工作不太好展开啊！这可咋办？” 齐磊（小声，无语状），“老刘，你太假了，有什么阴谋其实可以坦诚点。” 刘卓富（小声，原形毕露状），“拿你立个威？” 齐磊（小声，仗义无比状），“这个....可以有！” 刘卓富一听，嗷的一声，凶残无比状：“跟谁嬉皮笑脸的！？长本事了是吧？还给老师下黑手了？” “......” 嗯，十四班的单纯小可怜啊，就这么被班头儿和班主任合伙儿忽悠了。 刘卓富开会回来，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 今天是周日，下午又没课。 二中施行的是“月假”制，就是每个月的前三个星期，只有周日下午放假，每周放半天。 第四周则是周五下午开始放假，放两天半，方便住宿生一个月回一趟家。 所以，上完最后一节课，下午就不用来了。 而十四班，上午也没正经上课，最后一节课也不是班主任的课，大伙儿上自习。 刘卓富进教室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和开始的不同，一个个都没之前的桀骜不训了，显的比较老实。 是的，班头儿都被收拾了，熊孩子们又不傻，再加上这个新老师忒特么“仗义”，大伙儿犯错不罚，罚班头儿，这好事儿哪找去？ 不过，头一天嘛，给班头儿个面子，以后有得是机会。 刘卓富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扫视全班，对于大伙儿的表现似乎挺满意。 也不废话，第一件事是调座位，把之前刘彦波弄到前排的关系户都调回原来的座位，按身高做到了公平公正。 然后。 “之前班主任任命的班干部，重新做一下调整。” 大伙儿一听，心说，有点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了哈！ 可惜，刘卓富所谓的调整，更激烈，原本的班干部全部作废。 全班普选，“不看成绩，只要你有意愿，别人又服你，你就可以当这个班干部。” “真真的吗？”董伟成又没管住嘴，“那，那我想当班长行不行？” 刘卓富瞪了他一眼，却是说出一句，“只要把你那嘴捋直了说话，没问题！” 董伟成一听，哦嚓？真行？ “那老师，我嘴其实挺利索的，不怎么磕巴。不信你听我给你来个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 “……” “……” 全班翻着白眼儿，是真挺溜的，都不带喘气的。 只可惜啊，咋呼完，董伟成还没来得及得意，身后的王东把练习册卷了个纸棍，一闷棍就给砸回去了? “消停！” 方冰也瞪眼，“你想造反是吧！？” 董伟成揉着后脑勺，“我又不当大班长，我就当个副的过过瘾咋了？” 对于大班长是谁，这一点全班都没异议。 只见63根手指头就同时指向了齐磊。 对此，齐磊还谦虚了一下，“别选我，我不想当！” 方冰却蹦出一句，“别挣扎了，从了吧！” 财政也积极的很，“就是！你这就有点假了吧？” 他是怕新来的老师和刘彦波一样是个马屁精，再把他安排成班长。 最后，刘卓富顺应“民”意，让齐磊当上了十四班的大班长。 这无疑又在十四班同学心中又加了一点分儿。 随后，其他班干部也都有了人选。 有的没变，比如程乐乐，还是副班长。 大伙都觉得，咱班就这么一支花，还挺爷们的，挺招人稀罕，当个班副不错。 再比如吴宁，依旧是学习委员。十四班学习最好的是周之洲，可惜那货沉迷小说漫画，根本不想干。 变的了也有几个，比如王东，是齐磊提议把他弄成了体育委员。 并不是毫无根据，据说，王东在三中，连续三年校运动会都是一百米、二百米、跳高、跳远的的第一。 搞完这些，还有半节课，大伙儿以为会是上自习，或者新班主任讲讲话，说些没用的激励语言。 却没想到，刘卓富看了看表，贼干脆了下了命令。 “值日生留下，其他人放学！” “……” “……” 大伙儿以为听错了，心说，这老师可以啊！懂事儿啊！！ 别看就半节课，但是，知道对于学生来说，什么是最爽的吗？ 第一，当然是放假。 第二，却不是体育课，而是当别的班还在教室里迷迷糊糊，被老师支配，我却能甩着书包，唱着歌，打打闹闹的奔向自由的校门外。 啧啧，那一双双羡慕的小眼神儿，绝对能满足大多数熊孩子的虚荣心。 当十四班撒欢儿的冲出教室的时候，正赶上一班的牲口们苦大仇深的在“搬家”。 一个个背着书包、抱着书，正往原初一六班的教室进发呢！ 一班牲口是怎么想的，怎么恨的，大伙儿不知道，也不关心。 反正十四班的禽兽们看的那叫一个舒服啊，终于有作伴儿的了！ 方冰则是和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看着热闹，点评着一班众。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方冰不平衡了。 “嚓，不说是尖子班吗？咋感觉像选美班呢？” ...… 身边的郝同，“娘的！没天理了，好姑娘不少啊！” 一班确实漂亮女生不少，有颜有气质，还特么学习好。 看的十四班众这个自卑，“特么的，什么世道！？” 方冰指着其中一个最显眼，有实力竞争一下高一颜值巅峰的女生，眼珠子发直，“那个那个...那个短头发的....哦嚓！哥心动了。” …… 郝同也看见了，“别抢！我看上了。” 方冰，“结仇是吧？” 郝同，“咋地吧？拼一下？” 郝同也是哈市过来的，和方冰关系最好。 两人已经堪称臭不要脸了。 一旁的张新宇则是无语摇头，却是没说话。 ...… 结果，卢小帅贱呲呲凑上来，来了句点评，“你俩都没戏。” ...… 方冰一甩三七分，“哥是有模样的男人，很有希望。” 卢小帅，“要不打赌吧，她要是多看你一眼，都算我输！” 方冰哪受得了这个，“瞧不起谁呢？” “赌不赌吧！？” “赌！” 卢小帅又看向郝同，“你呢？看你一眼就赢五块哦！” 郝同一想，特么追到手没啥希望，但是看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赌了！！” 卢小帅，“别光动嘴，拿钱！” 说着话，自己先掏出十块来，方冰和郝同也不示弱，一人拿出五块。 结果，卢小帅抢过来就走，“谢了！” 两人懵了，“啥，啥意思啊？还带抢的？” 却是蒋海洋从后面超上来，一把揽住两人，摇头一叹，“可怜的娃，这就输五块？有钱你给我啊？我还谢谢你呢！” 方冰，“那孙子抢走的！” 蒋海洋看不下去了，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短发女生，“介绍一下吧，那是章校长的闺女。” 方冰：“！！！” 郝同：“！！！” 操！不早说。 那还是别瞅我了，我瘆得慌。 马上反应过来，让卢小帅给坑了，登时就要追上去锤人。 可是，蒋海洋一把拉住两人：“别走啊，还没说完呢！” 凑到两人耳边，“那不但是章校长闺女，还是你班嫂。” 两人脑子又不够使了，没反应过来，“啥叫班嫂？” 正懵着，那个短发女生已经走到十四班门前，而齐磊也正好从教室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儿。 由于人多，徐小倩不好和齐磊越过队列讲话，只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朝齐磊挥了挥手... 意思是，下午打电话，你先走吧！ “……” “……” 方冰和郝同全都看在眼里，终于明白啥叫班嫂了。 也不去追卢小帅了，这五块输的，不冤！ 方冰如丧考妣，朝齐磊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狠人！你真特么的是狠人啊！！”校长闺女你都下得去手？ 郝同：“石，石，石石头哥....牛牛牛，牛啊！” 听的齐磊有点脑袋疼，让董伟成带的，全班好几个都不磕巴也开始磕巴了！ 关键那孙子自己的磕巴问题就是个迷，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顺溜儿，什么时候又卡壳儿了。 而蒋海洋已经甩开方冰和郝同，追上卢小帅，“摆平了，给我五块！” “唉....”张新宇，长叹一声，有点可怜方冰和郝同，拍了拍俩人，“习惯就好...” 说完，小跑追上卢小帅和蒋海洋，一把将卢小帅剩那五块抢过来，“我也有份！” 卢小帅：“.......” 那我呢？ …… ， 感谢【守梨咸鱼坤】的盟主打赏。 感谢【吾乃白无常】的盟主打赏。 感谢【梦碎魂殇】的盟主打赏。 感谢【明镜何处惹尘埃】、【燕客十方】的一万点币打赏。 老板大气！老板发财，给老板劈叉勒。 明天开始加更吧，让我缓一天.... 又来单章了，立个棍儿！！ 心里有话，嘟囔几句... 倒一倒苦水。 昨天中午写完的那一大章，真的是燃烧生命了。但是最后一个句号打下去，整个人就垮了，虚脱了一样。 倒头就睡，晚饭也没吃，今天还是没缓过来，几乎没码字。 一来，确实憋着口气，那口气一泄就连事后烟的精神头儿都没了。 二来，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任务，接下来的剧情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其实回头想想，何必呢？和书友较真儿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劳心劳神，还不讨喜。 算了，多说多错，就此打住。 发单章其实就一个事儿。 就是那口气泄了，得给自己找个事儿，再提起一口气来。 人嘛，得逼一逼自己，不然你永远也不知道极限在哪里。 我得找个理由拼下去，说不准咱也能做个触手怪.... 目前呢，咱们全站的新书月票榜排第四，1600票，很不错了！先谢谢大伙儿的支持。 第三1900多不到2000.差了不到四百票... 第二3000票，差的太多了，1400。 苍山壮着胆子，立个棍儿吧.... 咱们把第三超过去....真的！只要把这四百票的差距填平，这个月保底日更15000！ 如果能坚持到6月结束，下个月还是保底一万五！ 如果各位大佬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第二超了，那这个月保底20000 坚持到6月结束，下个月保底两万！ 第一... 嚓！第一是上帝，拜一拜就算了。 实话实说，章南这段剧情，憋着劲，每天码字的速度是一万五到一万八。极限了... 但这是在高压的状态，对于一些写手来说可能不是事儿，可对我来说，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真的是极限。 如果没有一点动力和压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想来点压力。 所以...大伙儿帮个忙，算是成就一下苍山。 不管是月票，大额打赏，啥都要！！ 咱们人少，可能会打脸，做不到。但是....苍山这个曾经日更4000，还得断更拖更的选手都逼成半个触手怪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打脸我也认了！ 上一章某个立棍的老兄弟，说明天一万七就给盟主？ 是真的不？ 我试试。 ..... ， 第8章 徐小天才....上！ 哥仨回到家，唐小奕和吴小贱扒了几口饭就奔赵娜家的网吧了。 现在是齐国栋给看着，反而不好常去，只能在放假时间，正大光明的上门。 齐磊没去，本想给徐小倩打电话，结果，刚吃完饭，唐爸的电话就来了。 “下午没课啊？” 齐磊，“嗯呐！唐爸，你下午回来不？咱两聊聊。” 经过和章南的一番恳谈，齐磊真的意识到，和这种有见解的人聊天收获良多。 之前唐爸也说过，等这事儿一过就和齐磊好好聊聊，此时齐磊有些期待。 可惜：“下午啊....”唐成刚沉吟着，“这段时间都忙，明天我和你吴爸还得去哈市，得几天能回来。” 最近确实忙，三个爸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三个妈也是下了班就去塑料厂那边帮忙。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的崔妈也被征用了。 唐成刚想了想，“要不，你下午来厂子？咱爷俩唠唠。” “行！” 齐磊满口答应下来，放下电话。 先给徐小倩打了过去，两人只是闲聊了一会儿，徐小倩听说齐磊下午有事儿，也就没要见面，毕竟现在就隔了一道墙，以后天天能见。 挂了电话，齐磊先去厨房，把中午饭菜装了不少，随后蹬上自行车奔塑料厂。 塑料厂在尚北东郊还要往东一点，要过一大片菜地，反正比较偏僻。 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方大。 整个塑料厂占地有三十多万平方米，由于原本是国营厂的缘故，设施也十分齐全。 除了各个塑料制品车间，还有仓储库位，以及全套的后勤设施。 后世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早期国营厂的所谓全套后勤，可不仅仅是食堂、职工宿舍那么简单。 还有绿化的温室花房、小礼堂、厂内商店、文体活动中心等等。 塑料厂甚至还有一个狗圈。 唐成刚接手之后，裁减了一部分，也保留了一部分。 比如，狗圈和温室花房，解决了一部分老员工的就业问题，也给塑料厂带来了一些聊胜于无的收入。 只不过，新的发展计划里，这些都已经没有价值了。 齐磊进厂的时候，门卫没拦着。 又不是头一回来了，哥仨从小学到初中那会儿，没事儿就到厂里来玩，直接给齐磊开了大门。 齐磊先去了办公楼，结果唐成刚不在，倒是看到吴爸了。 吴连山现在已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专门在厂子之边忙活。 三个爸里，现在最累的就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齐磊进屋，把几个饭盒往那一摊，“先吃饭，吃完再干活儿。” 吴连山登时就乐了，“好小子，咋知道俺们还空着肚子呢？” 齐磊一乐，咋知道？只看他们晚上回家的状态就知道了，肯定是白天饭都顾不上吃。 “我唐爸和崔妈呢？” 吴连山，“你崔妈在门市部那边呢，唐爸在花窖子那儿。” 门市部也是八九十年代的叫法，不在厂里，而是市区的街边门市。主要面对的是散户批发，还有小额的生意。 齐磊不用问也知道，应该是门市部的员工都被唐成刚调到别的岗位上去了，实在没人，就让崔妈在那盯着。 “那您先吃着，我去叫唐爸。” 说着话，齐磊离开办公楼，朝花窖那边去。 唐爸果然在，正和工人一起拆花窖的温室阳光房，穿了双黄胶鞋，一身的灰土。 齐磊见了也不觉奇怪，这个年代，做企业的老板像唐成刚这种亲力亲为的有很多。 包括工人，也远和后世完全是两回事。 很多工人是真的拿工厂当家来看，还是改革开放前的思维，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厂内的其他事儿也都愿意出力。 像这种拆房子的活，其实请个钩机两天干完了。 可是工人们觉得没必要，几十个人一个一把镐头，一样两天就干完了。 而且，现在棚膜车间那边已经停工了，技术员正在组织人拆解机器，下个礼拜就运走。他们没活干，闲着干啥？ 而且，更主要的一个让唐成刚和工人们在这省几个钩机钱的原因其实是，唐成刚的资金有点紧张。 不是有缺口，有吴连山在前面挡着，如果有资金缺口，老吴是万万不会让唐成刚冒这个险的，确实是只是有点紧张。 原因是，市委刚刚下来的一个文件，倡导各单位紧跟时代步伐，革新年节福利方式。 这等于是把唐成刚之前计划好的一个利润点给砍掉了。 文件一下来，尚北各个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就没戏了。 企业单位虽然可以不按市政文件执行，但市委都发话了，从人情的角度也得跟着。 副食厂那边虽然也马上就要完成收购，但是，工厂不能马上输血，得等包装厂就位之后，精米加工才能出像样的成品，才能有利润点。 总之一句话，别看只是砍了一刀年节福利，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来副食厂在包装厂和药厂筹备过程中就可以盈利，虽然也只是几万十几万的小收入，但这不是聊胜于无的问题，而是副食厂能自给自足，且为大后方输血。 从军心上，也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可是现在，副食厂在精米下线之前，反而成了累赘，包装厂却成了迫在眉睫的第一枪。 步子乱了，不但是钱紧了，塑料厂的职工们也会心里发慌。 这不，拆掉花房，还有一墙之隔的狗厂，在这个位置建立包装车间。这点活花不了多少钱，更不需要老唐同志撸袖子下场。 可是，职工们想给老板省这笔钱，老板又想给职工们打气，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这些齐磊都不知道，只当是唐爸勤快惯了。 上前叫他下来吃饭，唐成刚一见他来了，招呼职工们去食堂吃饭。 自己则是跟着齐磊回了办公楼，之后和吴连山一边吃，一边和齐磊聊天。 聊的，就是关于十四班的问题。 大体上，也和老丈母娘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唐成刚毕竟比章南更了解齐磊，在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上，也和章南不同。 说出来的话就更不一样了，倒是给了齐磊很多不同的启发。 而且，唐成刚和章南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就比如说，唐奕和章南说他不后悔那么早干掉刘彦波，章南的第一反应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是她的错。 这是从一个老师的角度出发。 而唐成刚却是一个商人，很有杀伐果断的气势。 他对齐磊说的话更加的冰冷。“石头，你要记住，即便你有能力，也不能为别人理常伦。” “更要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你救不了所有人，有的人也不需要你来救！” “必要的时候，要懂得放弃，学会取舍。” 很残酷，但却是冷冰冰的现实。 齐磊思考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也许我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吧！” 齐磊诚然道：“十四班我们已经有感情了，如果因为刘彦波走了谁，我心里都不好受。” 本以为唐成刚会说服他，或者批评齐磊的天真。却不想，唐爸和吴爸听完，哈哈的就笑开了。 两人相视一眼，“这就对了！！” 齐磊一怔，不明所以。 却是吴爸开口，“你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遵循你唐爸的意见，这就对了！” “你不是你唐爸，你也成不了他。同样的，你将来是什么样儿，你唐爸也学不来。” “不管你是仁义过头儿也好，还是冷酷大劲儿也罢，那都是你自己的路，是你的个性。别人学不来，也教不了。” 齐磊：“.....” 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不管是好也罢，坏也罢，别人最多只是引道，却不能手把手的教。 唐成刚见齐磊面色缓和，也是由衷一笑。 他们这三家，对三个孩子确实是放养，不太管的，但是大方向上却从来没掉以轻心过。 再者，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你别看平时三家开玩笑，你看看人齐磊，你看看人吴宁的。 可是，真到需要孩子往心里去的时候，三家大人都刻意地避开这种话。 三个孩子谁也别学谁，更别羡慕谁，鄙视谁，人都是自己的路！ 所以，你看三个爹从小玩到大，是三种性格，那是老一辈的成果。而三个孩子，也是性格各异，同样是他们做大人的有心为之。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自己去走。 打发了齐磊，让他在一边坐着，唐成刚则和吴连山一边吃，一边商量着厂子的事儿。 吴连山，“花窖子那边，还得四五天才能清空场地吧？得抓点紧了，下一步就得让工程队进场了。” 唐成刚塞了一口饭，“回收车间的老陈跟我说，那几间厂房不用工程队，他带几个厂里的职工就能干。” 这年头，工头全能的不少，泥瓦匠的活也不在话下。 吴连山想了想，“倒是省了一笔。可是，还是找李纲的工程队吧！” 现在不光是省钱的问题，而且还要抢时间，包装厂不投产，副食厂就动不了。 不然咋整？用老式的粗编织袋装精洗米？那就不叫精加工了。 这就显出吴连山的能力了，他是既要省钱，又得在该花钱的地方不吝啬。东挪西凑，精打细算。 对此，唐成刚想了想，认可的吴连山的意见。 “那行，实在不行我拉下脸子，去和李纲说说，工程款先欠着。” 吴连山：“这个可行！” 齐磊本来没当回事儿，有意无意地听着。 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了。 怎么？这么困难了吗？按之前吴爸的预算，可没这么艰难吧？ 没忍住，问了一句，“吴爸，咋地了？听你们意思，缺钱了？” 吴连山没说啥，却是唐成刚笑了，笑的既苦又无语。 “也不是缺钱，是让你那.....” 琢磨了一下，他这么大个人，说老丈人也不合适，“反正就是让人给坑了！” 齐磊：“.....” 就见唐成刚和齐磊说完，转头对吴连山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倩倩，是徐文良的闺女！” “啊！？”吴连山一愣，随之也笑，“那还真没说错。” 弄的齐磊更迷糊，赶紧追问，一问才知道，老丈人帮了个倒忙。 其实也不算倒忙，副食厂就是徐文良出奇招帮着拿下的，而且，得知三家有心把精品粮做大做强，且还有振兴药厂的想法，徐文良真的挺上心的。 即便国家级农业试点县的政策还没拿到手，他已经是在自己的职权之内给了最大的优惠政策，已有帮扶意愿。 之前听说唐成刚不打算要药厂那块地，是为了省钱，徐文良这回就半卖半送把那块地拨给了唐成刚。 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不能坑了药厂的一千多职工！ 可是话说回来，政策给的再好，那也是后面的事啊！开头这个关键的第一步，让徐文良给拌倒了。 你还没法说，文件都发下去了，再提要求，那不是打书记的脸吗？ 齐磊弄清原委，不得不在心中吐槽，这老丈人，瞎搞嘛！ 脑袋里不自觉的就在搜索：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后世，能有啥超前的解决办法吗？ 想了半天，唐成刚吃完饭已经去工地上盯着了，吴连山在那算账也没管他。 到后来，吴连山有事儿也出去了，就剩齐磊自己。 最后，终于摸到一点头绪，眼珠子一转，到办公桌前给徐小倩打了个电话。 徐倩不认识这个电话号码，还挺奇怪，“喂？找谁？” 齐磊，“找你！” 徐小倩一听是他，登时没了好脸色，“干嘛？” 齐磊想了想，“救场！” 徐小倩，“哦？什么场？” 齐磊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家那仨老头儿遇上点麻烦，我有个办法，可能会帮上忙。但我想低调点，你来不来？” 徐小倩登时严肃认真，“马、上、到！” 啪嗒电话挂了，齐磊这个舒服啊！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齐磊就在厂门口接到了打着电驴子（三轮摩的）过来的徐小倩。 二人进厂，回到办公室，吴爸也不在。 徐小倩一边打量着并不算奢华的厂长办公室，一边背手傲娇，“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还得劳烦本姑娘大驾呀？” 结果，齐磊来了句：“还没想好！” “嗯！？”徐小倩瞪眼，冲过去在齐磊额头上轻拍一计，“没想好你叫我来干什么！？” 齐磊，“这不是叫你来一起想嘛！” 这个回答让徐小倩很是满意，“也是，没了本姑娘，你可怎么办呀！” 两人凑到办公桌前，“说吧，怎么个一起想？” 齐磊，“是这样的，我家承包了粮库的副食厂，你知道吧？” “知道啊！” “马上就中秋节了，你知道吧？” “还一个月呢！”今年的中秋节是十月五号，正好还有一个月。 齐磊，“反正就是快了嘛！” “嗯。” “可是咱爸把过节分月饼这个事儿，给封死了。” 徐小倩呆萌眨眼，来了句：“我爸？还是你爸？” 齐磊一翻白眼，“当然是你爸！我爸有病啊？” “好好好！”徐小倩哄小孩了一样，“我爸我爸，行了吧？你继续。” 齐磊，“咱爸把这条路堵死了，麻烦不小。我就想啊，得找个办法让副食厂挣着钱啊，不然我三个爸就有大麻烦了！” 徐小倩，“哦。” 眯眼看着齐磊，“你要干嘛？想通过我贿赂咱爸？” “想什么呢？我有那么低级吗？” “你没有吗？” “不闹。” “好吧，那你说呀！” 齐磊从桌上拿出纸笔，“你看哈，咱爸不让发月饼了，但是没说不让发月饼卷儿吧？” 徐小倩，“啥是月饼卷？” 这个嘛，齐磊给徐小倩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月饼卷。 “简单的来说，就是有面额，用来换月饼的凭证，你就当它是粮票！” “哦。”徐小倩懂了。 “那怎么用它赚钱呢？” 齐磊，“所以才需要你聪明的小脑瓜帮我想想啊！” 好吧，齐磊前世听说过一种，不用生产一块月饼，却可以借月饼市场来挣钱的方法，就是通过月饼卷。 但是，也只是听人说过一嘴，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他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刚刚自己想了半天，也没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你看哈！”齐磊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图，“这是月饼厂，这是单位，这是个人，这是月饼零售商。” 齐磊列出四个节点，又画了一张100块的月饼卷，“怎么才能让这个月饼卷转一圈儿，最后回到我手里，还有利润呢？” 徐小倩一下就陷了进去，和齐磊共同沉迷于月饼的怪圈儿。 好吧，其实这个命题，对于懂经济，或者听过一次的人来说，真的一点儿都不难。 可是，对于一知半解的两个人来说，也很难抓住问题的关键。 这就有点像脑筋急转弯儿，会的人一眼看破，被绕懵的却要冥思苦想。 两人整整琢磨了一下午，等到最后攻克难关，激动的差点抱一起。 “太不容易了！！” 徐小倩都快哭了。 可是回头再看，“妈呀！这么简单吗？咱俩笨死算了！” 简单死了： 月饼厂、福利单位、个人和零售商。 月饼厂把面值100元的月饼卷，以80元的价格卖给福利单位。 福利单位再按100元的面值发给个人。 个人拿着月饼卷，可以去零售商那么兑换100元的月饼，也可以被零售商以50元的现金回收月饼卷。 最后，月饼厂再以60元的价格从零售商手中回收月饼卷。 转了一圈儿，月饼厂一块月饼也没生产，净赚二十块。 “耶！！”徐小倩最终还是很满意的，“我简直就是天才！” 齐磊点了点头，把那张乱七八糟的纸推到徐小倩面前，“小天才，上！去搞定咱爸。” 徐小倩：“......” …… 。 感谢【张卫雨最帅】的盟主打赏。 感谢【老火炉】、【燕客十方】的一万点币打赏。 第9章 被需要的小纠结（求月票） 月饼券在后世也被叫做提货券，是几年之后在南方开始盛行起来的年节营销策略。 一些品牌月饼的提货券最受追捧，甚至由此而衍生出大量专门倒买倒卖月饼券的黄牛党。 大概的操作方式和齐磊、徐小倩琢磨了一下午才弄出来的差不多。就算有偏差，也差不了太多。 在齐磊的印象中，好像是一几年才被爆出月饼券的暴利到底有多大，其中的一些消费逻辑，也才被一部分人所熟知。 当时，好像还有不少媒体和网友曾对其中的经济学逻辑以及消费心理，做过长篇大论的深入剖析，赢得一片惊奇赞美之声。 而且，这种模式直到齐磊重生之前也依旧有人在用，只不过不再那么神秘罢了。 但是，对于1998年的东北小城来说，这绝对超前。 “徐小天才，上！”齐磊半真半假的怂恿着徐小倩。 徐倩：“......” 有些幽怨地抽抽着鼻子，颇似几分小奶狗的凶狠：“你自己怎么不上！？” 齐磊，“我最近比较妖，容易暴露！” 齐磊这是实话，不能什么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了。 只见徐小倩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暴露什么？” 而齐磊贼兮兮地四下打量，然后朝徐小倩招了招手。 徐小倩被他唬住了，以为真要说什么秘密，附耳来听。 就觉齐磊呼出的热气已经噗到了脸颊，使得徐小倩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有些厉害。 “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是个天才来的！” 徐小倩一翻白眼，就知道他没个正经的。 “滚！” 两人刚分开，正好唐成刚和吴连山一起进了办公室。 二人见了徐倩在这儿，都是一怔，随之便恢复平静，“倩倩也在啊！” “唐叔叔，吴叔叔！” 徐倩甜甜的叫人，看了一眼齐磊，见他正用眼神指挥，“上啊！” 徐小倩无语，突然有点搞不明白，怎么认识他了呢？ 不废话，欻的一声扬起两人鬼画符一般的那张草纸。 “唐叔，吴叔，回来的正好，你们来给评评，看我俩推演的对不对？” 唐成刚和吴连山刚坐下，“推演什么？” 就被迫接过徐小倩递来的东西，搭眼一看，没看懂。 实在太乱了，两人一下午都在和这张纸较劲，你就想，纸上能看得出来什么吧？ 徐倩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俩没事儿闹着玩，就用月饼做例子，举了一个命题，怎么样可以不用生产月饼，或者少生产月饼，就可以赚到很多钱。” 唐成刚一听，笑了。 和吴连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点无奈。 只能说，小孩儿也就是喜欢异想天开，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不生产月饼，或者少生产月饼，在互联网经济还没出现，金融证券业务也不是很发达的98年，这种有点空手套白狼味道的事情，无疑会被唐成刚和吴连山归类为胡思乱想。 但是，动机是好的！ 唐奕和吴宁还不知道在哪儿疯的时候，而这俩个已经琢磨这种相对正经的命题了。 这便是差距。 本着不打消孩子积极性的原则，唐成刚有了几分正色，又带着鼓励与哄骗意味的回道：“那好，唐叔叔就给你们做一个裁判。” 徐小倩登时笑的更加灿烂，“那唐叔叔不许偏袒他！他非说这个办法可行，一定能挣到钱。可我却觉得，没那么容易，可惜又想不通哪里不对。” 一切水道渠成，自然无比。 唐成刚却是更为柔和，“好啊，一定不偏袒！” 瞪了眼吴连山，“你也不许偏袒！” 吴连山大笑，“偏袒也是偏袒倩倩，那混小子没那待遇！” 只是话锋一转，苦笑一摊手，“可你们俩到底琢磨出个啥东西？我是真看不懂啊！” 就这纸上的字，和破解敌特秘密电文差不多了。 徐小倩一听，赶紧又拿过一张崭新的白纸，一边画一边说，“是这样的，我们假设有一个副食厂，哦，就是齐叔叔那个副食厂吧！” “如果印发了一张面值100元的月饼券，以80元的价格卖给某个单位。” “单位按100元的面值发给员工做为福利，而员工可以拿着月饼券到商店里换100元的月饼，也可以选择用100元的券换50元的现金。” “等到中秋一过，副食厂就可以用60元的价格从商店手里回购月饼券.。” 唐成刚和吴连山认真地听着，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心中吐槽，这两小孩儿还真会想，想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徐小倩，“唐叔，吴叔，你们给评评理，这事可行吗？到底是我对，还是他对？” “好！”唐成刚拿起那张新画的纸，“那唐叔就好好给你分析分析！” 抱起膀子，靠到沙发上，认真地再审了一遍题。 然后，唐成刚整个人就不好了。 从慈祥到缓缓收到笑容，从打发小孩的轻率到逐渐凝重。到最后，眉头紧锁，连句话都没有了。 一旁的吴连山本来也是笑看两个孩子，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一会儿要是问到自己，要怎么应付。 可是，这茶杯举起来就放不下了，就停在嘴边，眼神也是慢慢发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个爸就这么有如石化一般定在那里，最后，诺大的办公室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吴连山缓缓放下茶杯，从唐成刚手里抽出那张纸。 而唐成刚依旧保持着擎着那张纸的动作，瞳孔放大。 就这么，吴连山把整个流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汗就下来了。 抬头，看着两个孩子，“这是...你们两个琢磨出来的？” 徐小倩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对呀！想了一下午呢！” 两个爸下意识看向那张鬼画符一样的旧纸，心说，做不得假的。 那张纸上的杂乱，不消耗足够的脑细胞和时间，绝不可能到了让人看不懂的层次。 只不过，你们俩有点不像话了吧？这是你们俩应该琢磨出来的东西吗！？ 对视一眼，满眼苦涩。 唐成刚，“我怎么感觉，咱们真的老了啊！” 跟上不节奏了，现的年轻人都这么凶残的吗？还是这两个太过妖孽，把他们给比下去了？ ...… —————— 怎么说呢？ 如果论阅历，还有看问题的高度，那徐小倩也好，齐磊也罢，再怎么妖孽，也绝不上唐成刚这个层次。 那是时间沉淀，加上无数大风大浪里弄潮撕风之下，才历练而来的眼界。 正如章南的从容和心思缜密。 但是，如果你要说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绝顶急智，那唐成刚不得不服气，这两孩子....简直了！ 只这一张纸，就可称之为天才。 而天才是不需要沉淀的，也可以无视年龄的鸿沟。 做为一个商人，他最擅长的应该就是营销，也深知什么是好的营销。 那就是：一方获得利益的同时，让另一方也认为获得了利益，或者起码不觉得亏了。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好的营销方案，离财富的增值也就不远了。 而这样的好营销，不常有。很多普通商人，只能在供需两端寻找自己的位置。好一点的商人，则是凭借一个好营销就可以扶摇直上。 这张纸上的东西，之所以让唐成刚叹为观止，已经不是“好的营销”这么简单了。 不夸张的说，这是最好的营销！！！ 因为在这张纸上，真正做到了所有人都是获利方。 没错，纸上有一共有四个节点： 副食厂、发福利的单位、商店和个人。 副食厂80块卖出去的券，60块收回来，有利可图。 福利单位用80块钱办了100块钱的事儿，节约了过节成本。 个人，拿了年节福利，还可以把不那么需要的月饼换成了现金，得到了实惠。 而商店，50块买进，60块卖出，也是稳赚不赔。 绝了！！ 你别看这玩意说起来挺简单，就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是天光大亮。 可是，你就把唐成刚摁在这儿琢磨，让他想出一个让四方都获利的营销方案，可能他一辈也不见得悟得透。 这东需要运气，老唐暂时还没这个运气。 谁又能想到，会让两个孩子闹着玩似的就给弄出来了。 两个爸简直无语了，最后，唐成刚抖着那张纸，对徐倩道：“倩倩，这个...可以给叔叔吗？” 徐小倩等的就是这句啊，心说，怎么样？搞定了吧？多简单呀！ “当然可以呀！我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齐磊的主意。” 徐小倩不邀功，还是把齐磊架了出去。但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一切又显的那么自然。 “他？”唐成刚瞥了齐磊一眼，“你就别替他贴金喽！” 这个事儿，唐成刚可是不偏袒齐磊的。 这个营销方案虽然简单，但是想弄出来也不容易，齐磊还是差了一点眼界。 反倒是徐小倩，唐成刚认为这是徐文良和章南教导有方的结果。 毕竟那样的家庭，接触的东西天然就比齐磊多得多，思路也更开阔一点。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也不纠结这些。 此时，唐成刚和吴连山都有点激动，这就是天助我也啊！ 正是艰难时刻，无处破局，也正好是中秋节的前一个月，正当时。 市委下文件不让发月饼了，要与时俱进？这不就是与时俱进？ 发月饼券儿！ 反正中秋节是肯定要吃月饼的，到时，你想换月饼换月饼，想换现金换现金，没有比这更好的与时俱进了吧！？ 只能说这两个孩子，福星啊！！ 有的时候，运气这个东西真的是玄之又玄，国家要讲国运，生意人要讲财运。 运气到了，你挡都挡不住。 而两个孩子送上来的这张纸，那就是三个爹的运气。 唐成刚迫不及待地给齐国君打电话，“国君，你马上来我这边，有招了！哈哈！！有绝招了！！” “你那未来的...不，倩倩帮了个大忙！哈哈，快来快来，让你开开眼！” 而此时，齐磊和徐小倩已经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当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人相视而笑，击掌相庆。 “哦...耶！” 说实话，齐磊也有点信运气了。 如果说，重生前是他的人生低谷，那重生后就可以说是时来运转了。 而徐小倩，一定是他最大的那个运气。 “妞儿！怎么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呢？” “.....”徐小倩一怔，面颊刷的一下便红透了。 别看齐磊总爱占她便宜，可是这么露骨的软话还是头一回。 两个人的相遇是激烈的，两天的考场，简短的几次交锋，就给彼此留下了烙印一般的印象。 可是之后的相处，却有几分淡淡流淌，细雨无痕的味道。 从不否认吸引，也从不刻意激情燃烧。 这种感觉很舒服，不用像别的十六岁那样做贼心虚，也一直保持着温暖的态度期待下一个早晨。 此时齐磊突然的一句让徐小倩有些措手不及，怔了一下，突然瞄着齐磊的屁股就，抬腿就是轻轻的脚。 “滚！” 随后，又很怕屋中的唐成刚、吴连山听到动静，做贼似的拉上齐磊，小跑奔向楼梯。 很矛盾，但是很刺激。 …… ， 第10章 准备炸楼（一万七还愿，求月票） 齐国君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副食厂那边，前天签的承包合同，最终是以16万5千元的承包费用，拿到了副食厂五年承包权，比最初报价便宜了三万五。 折算下来，一年才三万多。 可以说，是以一个骨折价接的手。 而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承包下来，主要还是齐国君要发展新兴农业产品的思路打动了上面的领导。 市里对副食厂转型，开拓新道路，亦是寄予厚望。 这两天，齐国君一直在副食厂那边和粮库进行交接。 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是，齐国君辞去了库管员的工作，需要与同事交接岗位。 二是，接手副食厂，也需要交接设备和厂房。 一退一进，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靠媳妇的关系才进来的临时工库管员，变成了副食厂的厂长。 粮库内部对于齐国君的这个身份转变，也是褒贬不一。 有人为齐国君高兴，老齐为人老实，人缘不错，无论办事，还是工作，都没话说。觉得他终于熬出头了，说不定能干出点成就来。 当然，也有人暗地里泼冷水，靠媳妇活了半辈子，他还能干点啥？等着吧！没了政府福利，等着赔光裤子。到时再想回粮库当这个临时工，却是没那么容易喽。 千人千面，这世间最难掌控的，就是“别人的嘴”！ 对此，齐国君憋着一股劲儿。 可惜又十分无奈，毕竟政府的文件一下来，副食厂等于凉了半截。 要不是唐成刚在后面撑着，吴连山几经核算认为没有政府订单，老哥仨也能撑下去，齐国君真的是心里没底。 说实话，做为一个老实人，齐国君现在还只是一个在基层岗位上打熬了十几年的普通工人，远没有达到后世可以独挡一面的地步。 他其实是很担忧的，可是本性使然，又不好表露，只能憋着。 那种压抑，无以言表。 接到老唐的电话，齐国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兴奋成那个样儿，可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载着郭丽华，直奔塑料厂了。 半路上，还碰到了齐磊和徐倩。 远远就看见一辆自行车上的两个人，齐磊正说着什么笑话，逗的徐倩一边不顾形象的开怀大笑，一边拍打着齐磊的后背。 那风景，让人羡慕又嫉妒。 但是，对于在这里遇到两个孩子，夫妻俩也不奇怪，刚刚唐成刚在电话里都说了，徐倩在这边。 错身而过时，齐国君自然地停下车，郭丽华也只是嘱咐齐磊，早点把徐倩送回家，别让家大人担心。 徐小倩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并说这就回家，请他们放心，然后挥手作别。 夫妻俩继续前行，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还没进唐成刚的办公室，就听见里面，唐成刚正大声的和吴连山讲话。 “这闺女不错！这闺女是真不错啊！！有福相！旺夫啊！！要是和小石头成了，准没错！” 夫妻俩登时就迷糊了，这是说徐倩呢？ 你说，这俩老不正经的，瞎说什么呢？ 这事儿，郭丽华其实不只一次地和齐磊谈过，也郑重地警告过他。！ 齐磊和徐倩现在算走的比较近，一起玩的比较好罢了，连处朋友都算不上，如果用大人的说法，顶说是有点那个心思，有点暧昧罢了。 可没到情情爱爱谁也离不开谁的那个地步，更不可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孩子才十六！ 这是齐磊向他们保证过的，再加上齐磊这个暑假的表现，郭丽华其实是相信齐磊有这个自制力的。 怎么孩子还没怎么着，这两个爹却起上哄了呢？ 推门而入，就见唐成刚和吴连山那两张老脸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郭丽华眉头一皱，“跟你们说哈，当长辈的别瞎开玩笑，倩倩那孩子....” 好吧，郭丽华不敢把两个孩子往一块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昨天她才听唐成刚说，那是徐书记的闺女，她妈还是二中的校长。 这样的家庭，让郭丽华有点发怵，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了。 其实，郭丽华是很要强的，夫妻俩的日子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过日子不能比的。 有唐家、吴家在那比着，还有齐国君的一众兄弟姐妹，由不得郭丽华不要强。 可即便这样，她们家也算是老齐家里过得最差的了，顶多就是普通家庭。 时间长了，郭丽华的那种要强就成了普通人的倔强。 不求谁，也不羡慕谁，有自知之明，或者说过分的自知之明。 一听说徐小倩的家世，郭丽华其实心里挺忐忑的，一方面觉得高攀不起，另一方面又担心，你说人家家长要是知道石头和自家闺女这样儿，那得是什么心情？ 尤其是接下来，听了唐成刚讲了徐倩和齐磊想出来的那个月饼券儿，郭丽华就更自卑了。 “我地妈呀，这丫头咋这能个（厉害，有能力）呢？” 莫名其妙的悲观情绪又开始占领高地了，觉得小石头配不上人家。 对此，吴连山吃味一笑，“嫂子啊，你就偷着乐去吧！” 他家吴宁要是有这命，那他老吴做梦都能笑醒。 那两孩子，他看是有戏的。 也不深说，精力还在这个月饼券上，对唐成刚道：“这个事儿我看行！” 唐成刚大笑，“当然行！而且是太行了！” 以唐成刚的眼光看来，这个月饼券绝对是打开副食厂局面的一大杀器，一定会有所作为。 由于二十年后与当下的偏差，齐磊可能还有一丝疑虑： 既然单位福利最后也是在员工手里变成了现金，那为什么不像后世一样，直接发现金福利呢？为什么还要让月饼厂再宰上一刀？ 主要还是怕当下的人接受不了这种营销。 其实，这个担忧是多余的。在唐成刚看来，比齐磊还有把握。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一来，九十年代的东北还遗留着八十年代，甚至七十年代的体制构架和社会惯性。 无论是单位，还是个人，都习惯性地过节收各种福利商品，比如米面粮油、肉蛋鱼等等，就没有直接发钱的观念。 这一点，齐磊是知道的。但还有一点齐磊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不清楚。 那就是，就算市委下文件让改革福利措施，很多单位也没有直接发钱。 因为这个钱不是正常的账面支出，而是来源于各个单位的自有隐藏资金。 在这年代，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小金库。 上到政府机关，下到企事业单位，哪家没有点私房钱？ 如果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单位快散伙了。 小金库的钱是没法走账的，这属于公开的秘密。 当然，大伙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于享受小金库带来的好处。 在这个年代，单位的吃喝报销啊，集体旅游啊，年节福利啊，资金来源都是小金库。 有的大单位、大工厂，不光单位里有一个小金库，下面各各部门儿，甚至车间都有小金库，区别只在于钱多钱少的问题。 但是，这东西人人都知道不假，却不能公开，万一出点什么事儿，那就是麻烦。 所以都还得收敛着点。 就像年节福利，没人敢直接发钱，万一被查到了，那就是一查一个准儿。 换成东西或者米面粮油，相对隐蔽一些，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即便现在市委不让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也是不敢发钱的。 这种单位的小金库，也只有随着后世体制越来越健全，监管越来越严格，才逐渐销声匿迹。 但至少在这个年代，还是盛极一时的。 可是话说回来，文件指示不让发实物福利，钱又不能发，职工们会没意见吗？总之是很难搞的一件事。 在唐成刚眼里，这个月饼券真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吴连山对唐成刚道：“回头咱俩可以去联系一下，这不违背市委文件的精神嘛！” “像是你我那些有合作，或者有关系的企业单位，都可以推销一下，说不定咱们真能凭借这个东西，打开困局！” 唐成刚点着头，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尚北八成以上的成功企业都有点关系，尚北下面的乡镇企业也都能说得上话。 至于吴连山，别看老吴没唐成刚风光，但若论关系，那可是比唐成刚还硬。 那可是尚北做财务的第一把好手，光求着吴连山去给汇个账，走个程序的单位就有一大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如果再能说服市委把月饼券推到市属的机关单位，那这个中秋节，不但能赚到钱，也许还不会少赚。 对此，齐国君却有些失落。这些事儿，他都帮不上忙，感觉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唐成刚和吴连山看在眼里，也不安慰，术业有专攻，老齐的本事不在这上面。 等三个厂子开了工，那才是齐国君的舞台，而且谁也比不了。 ...... —————— 爸妈那边的事儿告一段落，最后月饼券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威力，齐磊不知道，只能看唐爸和吴爸的发挥。 不过，他倒有几分期待。 ...... 他重生以来干的这些事儿，其实是很琐碎的，杂七杂八的。说装逼一点，都是在铺垫，隐性资源。 长期效益可能会很好，可是眼前的利益其实没拿到多少。 除了一个卖袜子，算是正经的赚钱生意之外，月饼券才是他带给这个时空的第一个超前的思维。 齐磊很期待，到底能在98年砸出多大的水花。 把徐小倩送回家，齐磊到家就接到一个电话。 杨晓打过来的，这货自从回了哈市就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 “死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没人接。” 齐磊无语，“脑子呢？有事儿打唐奕呼机啊？” 杨晓，“我打了啊！没回。” 齐磊，“哦，那可能是他中午换衣服，忘带了吧！” 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了姿势，“有事啊？” 杨晓：“没事儿，闲的慌，关心一下革命同志。” 显然已经从接电话时的暴躁恢复正常，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她就那样儿，除了摸琴，或者起了什么坏心思想坑谁的时间精神头儿十足，其它时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对什么都不关心。 杨晓：“新学校好玩不？” 齐磊，“不怎么好玩，我和吴小贱比较倒霉。” 刚想说和她吐槽一下十四班的情况，却是被杨晓打断。 “哦，几班啊？给你们写信。” 齐磊，“不是吧？有点复古啊！” “别废话，几班。” “唐奕七班，我和吴小贱十四班。” “那行吧，挂了！” 说完，不等齐磊回话，已经传出忙音了。 弄的齐磊莫名其妙的，你打了一下午电话就为了说这么几句没营养的？ ...... —————— 周一开课，早自习，刘卓富来转了一圈，就背着手走了。 赢得十四班众一片吐槽，这班主任，一点也不识抬举，特么你来这么早干啥？弄的人心里慌慌的。 好吧，做学生的都一样儿，别管好坏，自习课要是知道老师还没来学校，那世界就都是我的，胆子贼大。 大声说话满地乱窜，睡觉唠嗑，放纵到没朋友。 可是，一旦班主任来转了一圈儿，即便走了就不回来，心里也发怵，就放不开了。 说句不好听的，老老实实看小说都得夹着裤裆。 第一节课是代数，打完预备铃，代数老师还没来，靠窗户的祁雪峰突然眼前一亮，小声招呼身边的牲口：“看看看，老刘带来个新生！” 大伙儿抻脖子一看，还真是！ 只见刘卓富带着一个女生正斜穿操场，向十四班这边走。 只是离的太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高高瘦瘦的，长发。东北九月份的早晨有点凉，所以穿了件短款牛仔服。 反正，挺酷的！ 齐磊在教室最里面那一排，想看也看不见，再说也不想看，正往出掏代数课本。 其他人都抻着脖子瞅，方冰更是从座位站了起来，蹿到了窗户边儿，小眼睛越来越亮，“诶？诶诶？这个不错哈！班副儿，你地位要不保了哈！” 程乐乐转头瞪了他一眼，“无聊！” 却是也把目光看过去，依旧有点远，看不太清。只是程乐乐微微皱眉，感觉有点熟悉呢？ 齐磊前排的董伟成也壮着胆子离开了座位，去瞄了几眼，回来还和齐磊汇报，“好像还不错，班副遇到对手了哈！” 而前排的吴宁则是摇头一笑，回身参与，“班副是那么容易遇到对手的吗？她多彪悍啊！” “嗯！？”程乐乐一瞪眼，“吴小贱，你再说一遍？” 吴宁：“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吧？我是说，班副哪有什么对手，天生丽质！” 求生欲贼强。 终于，刘卓富带着新生到了十四班门前，从窗户前经过的时候，大伙儿也终于把这个新生的真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然后，全班男生都在惊呼，要是老刘不在，方冰都快吹口哨了。 齐磊抬眼一看，也是没忍住的一声惊呼：“哦！~~~去啊！玩呢啊！？” 登时和前方隔了一排的吴小贱对视一眼，满眼惊恐，“什么情况？” 吴小贱也懵着呢，推了推眼镜，好好看了看窗外，“没错啊？是她啊！什么情况？” 而这时，刘卓富已经带着新生进教室了。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刘卓富开了个场，就看向那个女生，意思是让她自己介绍一下。 此时，全班的注意力都在新来的女生身上，有好奇，有惊喜，也有惊吓。 嗯，惊吓，基本都是暑假和齐磊一块混的那帮人。 只见那女生一副没睡醒的架势半睁着眼，往那儿一站也是松松垮垮，沙哑有些慵懒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杨晓！杨树的杨，拂晓的晓。” 十五个字儿，带韵律的。没了，个性且高傲。 刘卓富也是无语，不明白为啥问题儿童都喜欢十四班呢？ 扫看了一下全班，最后定格在董伟成身上。 “董伟成，你去教务处领一套桌椅。然后，你和王东坐一起。” 又对杨晓道，“你坐他的位置。” 董伟成脸都绿了，特么的，老刘在报复，赤果果的报复！真记仇啊！ 殊不知，单纯的是因为他个子比较高而已。 而董伟成的那个位置，正好前排是吴宁，后排是齐磊。 杨晓一看那个位置，睡不醒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坏笑着走了过去。 等董伟成搬走，杨晓落坐，代数老师还没来，老刘也已经先撤了，十四班所有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往杨晓身上飘，对这个新来的姑娘充满好奇。 却见这杨晓突然横了过来，一掌朝前，一掌朝后，擎在半空，前排的吴宁，后排的齐磊，都是一叹，抬手与之击在一处，发出一声脆响。 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哦...吼！” 好吧，齐磊特想来一句：缘份啊！ 可惜，《卖拐》的小品还有三年才能家喻户晓。 而十四班众除了去过白河子，去过齐磊家，且在那见过杨晓的，无不当场石化。 方冰眼看代数老师已经出现在操场上，，还是冒死“游”到齐磊身边，“班头儿，认识啊？介绍介绍呗？” 都没用齐磊开口，杨晓蹦出一句，“不用介绍，不熟。” 方冰差点没噎死，灰溜溜地游了回去，惹得众人一阵偷笑，同时对这个新来的女生也算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 代数课是考试，摸底考十四班全交了白卷，汪国臣自己又弄了一套卷子，题不多，也不难，还是摸底，一节课考完，收卷就走，倒没怎么特别的对待十四班。 吴宁和齐磊也终于有机会看着杨晓，“啥情况啊？咋跑这儿来了？” 杨晓一摊手，“在哈市又上不了重点。再说，我爸妈常年不着家，在尚北还有我叔看着我。” “哦。”哥俩点头，随之咋呼着大吼，“那你特么去别的班啊，跑十四班来干啥？” 杨晓一怔，“怎么了？你俩不都在吗？” 嘿嘿憨笑，像个二傻子，“怎么样？惊喜不？” “呵呵。”吴宁也笑，但却是干笑。 一把拉住路过的董伟成，“来，告诉新同学，十四班是个啥？” 董伟成一瞪眼，“渣渣渣渣，渣滓洞，洞！！” 没错，渣滓洞！ 这是十四班自己给自己起的外号，有点自暴自弃了味道。 可是，没办法啊，十四班就这个揍性，哪有一点学习氛围？ 杨晓短暂错愕，随之释然，“安啦，有你俩陪着我，怕啥？” 说完，没心没肺地起身去隔壁找徐小倩了。 到了一班，杨晓两手插兜，往门口一站，屋里的一班众一下就没了动静，都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漂亮女生。 杨晓则还是半死不活，“找徐倩。” 此时，徐小倩也看到了门口的她，短暂错愕，随之雀跃而出。 “你个心机妞儿，来了也不说一声的！” 杨晓顺手张开双臂，“不但来了，还不走了呢！在你隔壁常驻了，怕不怕？” 徐小倩拉着杨晓的手，两人一起走，“你转学了？怕！非常的怕！” 两人一边聊一边牵着手远去，只留给一班众两个靓丽的背影。 有人心中澎湃，“唉，老班就是牛啊！连朋友都这带劲的吗？” （在那个年代，老班是对班长的称呼，不是班主任） 也有人吃味，“这么好的一朵花，怎么进十四班了呢？” 好吧，一班众对十四班众其实意见挺大的。 怎么说，从主楼搬到这边来，心里都有点不舒服。但是，还远没到对立或仇视的地步。 毕竟一班众没那个闲工夫，这是学年最顶尖的几十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单论学习比徐小倩差一点也差不了太多，哪有工夫和一帮二傻子较劲？ 有那个时间，多啃几道题它不香吗？ ...... ———————— 七号一整天，十四班都在考试，补摸底考。 各科老师好像商量好的，一人弄了一套卷子，对此，十四班众基本是无所谓的态度。 对他们来说，换了老师作用也不大，一个个心思就都没在学习上， 也就卢小帅那几个人稍稍上点心，毕竟有点学习的想法。 而财政、程乐乐他们也是半吊子，心思和当初的李玟玟差不多。 说起李玟玟，这姑娘应该算是最靠谱儿的了。 今年高三，真的说到做到，说好好学，是真敢拼命，开学到现在，一次没往这边来过，连个电话也没有。 听曹小曦说，李玟玟的班主任换了，换了个贼狠的，天天拿他们班当牲口一样使。从早到晚，中午就给二十分钟的时间吃饭，憨憨姐要学疯了。 至于曹小曦和于洋洋他们，也挺紧张的，虽然没有憨憨姐那么拼命，但是时间也很紧迫。 打电话的时候，倒是说抽空到西校舍这边来看看，兑现暑假的诺言，被齐磊拒绝了。 “我这边贼复杂，你们还是别来添乱了。放心，用得着你们的时候，一定不客气。” “那行！”曹小曦很痛快地答应下了，“随时听候调遣！” 还有一个事儿，让十四班众挺郁闷。 本来以为有一班陪着，晚自习再也不是一盏灯，起码有个伴儿。 可是，第一天晚自习大伙儿就意识到，这个伴儿好像没啥用。 特么的，你们都不出屋的吗？不用上厕所的吗？ 下课铃一响，十四班几乎是倾巢而出，倾巢而动，谁不想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可是，偏头一看一班，铃响了，门开着，没动静！ 十四班众溜溜达达往人家班那边走两步，假装不经意地往教室里看，好吧，几十号人头都不抬，笔都不放下，上课和下课一个样儿。 “他娘的！！”方冰大骂，“这还是人了？” 董伟成，“人地不算，牲口地干活，完全就是两个品种。” 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人家那个班是尖子生扎堆儿，不用多刻意，就有学习氛围，都比着学，慢一点儿就得排后面去。 可是，你再看十四班，特么比烂是没人比得过他们。 倒不是董伟成多想好好学习，也想有这种氛围。 说实话，真把他放到尖子班，他得疯。 只不过，人嘛，得不到的都是好的！ ...... 八号开始，十四班才算是正式开课了。 摸底考试之后，刘卓富和其他的任课老师对十四班大体上也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总的来说，十四班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一点，不算是那种实在没救的学生。 单从初中知识来说，属于有些基础，但是不太扎实，且参差不齐的那种。 如果放在初中，也能混个中等，中等偏下的水平，不是吊车尾。 其实想想也是，二中毕竟是重点，能来这儿的差生只是相对二中的平均水平，智力肯定是没问题的。 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心理问题，想不想学，能不能学进去的问题。 但也没办法，十四班是章校长有意为之，她专门挑的就是学习一般，心理不健全的学生组成的十四班，让他们来接受，并解决这个问题。 在刘卓富和几个任课老师深入的探讨之后，觉得章校长的意见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十四班缺的不是学习进度，而是学习氛围和基础。 这让所有任课老师都决定暂时放弃学习进度的追赶，而是转而以打好基础，调整学习心态，为首要任务。 于是，从八号开始，十四班众突然发现，这个课上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而且是，大不一样了！！ ...... 依旧是第一节课，依旧是代数。 汪国臣进班之后第一句话，“把课本收了吧，这堂课咱们不用课本。” 说完，汪国臣先把昨天摸底考的试卷发了下去。 大伙儿一看分数，惊了！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这么牛逼的吗？ 方冰看了看同桌，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王东，“哦操！你都能打60分？这就离谱了！” 说的王东想锤他，“皮紧是吧？” 特么老子怎么就不能及格一回了？ 不过，确实有点高啊！王东都怀疑，老师是不是算错分儿了。 而且，不仅仅是王东自己分高，全班都高。 最高分是哈市来的那个周之洲，98分！ 第二是财政、程乐乐和齐磊，都是95分。 连方冰都得了80多分，最低的就是王东，61分。 总的来说，全班平均分儿在80分以上。 这个成绩，比不了尖子班，也能和普通班掰下手腕儿了。 底下议论纷纷，高分儿也不是啥难事儿嘛！ 而其实，真相可没那么美好，而且很残酷。 汪国臣就看着大伙儿乱糟糟的，直到渐渐平息，才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数字：“30！50！20！” 转头看向全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十四班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集中了过来，只见汪国臣一脸严肃，“30%的基础题、50%的中等普通题、20%的拔高难题，这就是高考数学卷的构成！” “......” “......” 即便对高考啊，数学啊，分数啊，不太感冒的同学，也都是一愣，更加严肃了几分。 而说到这样儿，汪国臣猛然回身，欻欻两下，在50%和20%上画了两个大叉子。 “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把30%的基础题，也就是傻子题给我拿下，剩下的暂时不去考虑！” “我们几个老师已经和学年组长打过招呼了，十四班不参加月考，不计入学年大榜。” “所以，你们也不用考虑丢人不丢人的问题。只要咱们不出手，不上大榜，没人知道咱们是什么水平。” “这个学期，不光是我，所有老师对你们也没有太多的期盼，别的班完成100%，你们完成30%就够了！” “现在看看你们自己的分数，现在这个分数，就是你们离30%还差多少。这张卷儿不拿100分儿，你就等于在傻子题上丢分儿！” “......” “......” “......” 大伙儿脸都绿了，嚓！难怪这么高的分数，原来不得100分就是傻子题不过关呗？ 汪国臣：“明白了吗？” “我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学，能不能学得进去，但最起码不能当个傻子吧？” “咱又不比谁少个脑袋，不求你和别人比，但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不是这个理儿吧？咱不当傻子，好吧？” 不等十四班众反应，“还有一个事儿！”一指身后一墙之隔的一班，“我是一班班主任，但我不希望十四班和一班进行攀比攀比，没有必要！” “当然，我不觉得你们比一班的学生笨，但是你们也肯定不比一班的学生强！” “所以，别去比较，更别在学习上比较！没那个必要，做好咱们自己！” “现在，上课！讲卷子，先把初中的基础知识吃透再说。” 汪国臣这话说的是极有水平，既不伤学生的自尊，又.... 好吧，你不废话吗？ 你要不提可能真就没人比，有病啊？和人家比啥比？ 但你非得说出来，这特么不就是黑了心了吗？ 本来就没想这个事儿，让你这么一提，不想比也有点想较劲的欲望了。 再说了，你这话乍一听吧，没啥问题，真敞亮。 可是。细特么一琢磨。怎么那么不中听呢？ 啥叫傻子题？ 啥叫“离不丢傻子分儿”还有差距？ 方冰看着自己那张卷儿。100分儿，他得了81，本来挺美的，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我特么离不是傻子还差19分呢！ ...... 不管底下怎么想的，反正汪国臣说完了，有听进去的，也有听不进去的，开始上课，就讲那张卷子。 讲的大伙儿....有点无语。 好吧，这张上面都是初中代数知识，而且是初中代数里的基础知识，真的就是傻子题。 就是老师一讲，你发现自己做错了，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那种。 再加上汪国臣的水平真的不是盖的，幽默，而且很会抓学生心理，总能撩拨得你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更过分的是，他特么能把人生哲理揉到代数题里去。 你受得了？ 比如，卷子里有一道涉及到几何的证明题，要用到点、线、面的定理。 汪国臣一边写着板书，一边絮叨，“这个学习啊，做人啊，做事啊，包括做题，都是一个道理。” “你就说这道题吧，点多了就成线了，线多了就成面儿了。” “学习做题也是一样，你把一个一个点补足，就能连成一条线，如果把一条条线画均，那不就是面了？” “有了这个面儿，那你还怕啥学习？怕啥高考？一步一个台阶不就上去了？” “......” “......” “......” 十四班众都听傻了。这你都能教育一下？无孔不入呗？ 可偏偏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 等汪国臣下课走了，下节课是罗艳的，罗漂亮那就更绝了。 至于怎么收复十四班众，这就不是个问题好吗？ 就罗漂亮那颜值，上她课就没有不精神的。 汪国臣还有点说教的味道，可是罗漂亮就不用了，一点架子都没有。 半节课就能跟十四班处的像姐妹一样，不知不觉已经让她唬弄出去一整个黑板的板书。 你还得跟着她记，密密麻麻全是知识点。完事儿拿着教鞭，装严肃，挨个检查课堂笔记。 你就说，你记不记吧？ 摊上这么个赖皮老师，连王东都忍着不耐烦，胡乱记了一点。 罗艳讲的同样是那30%，同样是傻子知识。只不过，她比汪国臣更有手腕儿。 汪国臣下课没留作业，知道这帮混蛋小子留了也没几个给他完成的。 罗艳则是仗着颜值高，关系处的好，“留点作业不过分吧？老师可难了，你们得仗义一点哈，谁不做明天就骂他！” 大伙儿拿她一点招儿都没有，最后留了英语作业。 也不多，一个语法，五个单词，背下来就行，明天检查。 ...... 再下一节课是刘卓富，老刘又是另外一个风格，很严厉的。 谁让他把齐磊治的服服帖帖呢？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而且，老刘的课更简单，其实也更轻松。 同样不急着拿进度，“这个星期，咱们专门讲作文，而且只讲开头和结尾！” 可谓简单粗暴，直接在黑板上写了个作文题，简单的讲了一下看题作文的解题思路，以及可以发挥个人想象力的地方。 最后就是，“写吧，下课前交上来。” 基本就等于啥也没讲，啥也没干，就给大伙儿留了个课堂作业。 这玩意对齐磊来说根本没难度，十分钟搞定，而且写非常之不错。 算是第一个交上去的，刘卓富当场批阅，当场点评，“还行吧，回去吧！” 齐磊：“......” 眼珠子没瞪出去，这就完了！？老子写这么好，不当个范例表扬一下吗？ 刘卓富：“咋地？有事儿？” 齐磊一脑门子黑线，灰溜溜地回去，且怨气满满。 看的十四班众一个个幸灾乐祸，好不快活。 班头儿克星，不是瞎叫的。 ...... 有齐磊这样儿轻松搞定的，也有为个开头结尾就想到掉头发的。 比如王东，说实话，哥们真不是学习的料。 三堂课，也就英语被罗漂亮撒泼卖萌给闹的，应付着记了点笔记。 代数，虽然那些题在别人眼里可能简单，可他就觉得是鬼画符。代数老师就算说出花儿来，他也没听进去。 到了这个作文，那就更难受了。 本来觉得不就是个作文吗？还就写开头结尾，多大个事儿啊？ 可是拿起笔就不会了，憋了半堂课，就憋出一个作文题目。 《阳光下的向日葵》 好吧，刘卓富的作文题就是阳光下的向日葵，一个字不差。 作文题的用意是根据阳光下的向日葵，引申出来的意境构思你的作文。 比如说，向阳而生啊，挺拔生长啊，永远面前阳光啊，等等等等。 可是，王东是真特么的不会啊！ 又憋了半堂课，眼瞅就下课了，王东放弃了，全篇就三句话： 题目：《阳光下的向日葵》 开头：阳光下的向日葵... 结尾：阳光下的向日葵！！ 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低着脑袋，心虚地交了上去。 却没想到，刘卓富一看，登时大喜，“这个好！！这个是最好的！” 王东：“......” 懵了，你眼瞎啊！？还是看我不顺眼，在这说小话讽刺我呢？ 特么三句阳光下的向日葵，哪好！？来你告诉我，哪好！？ 此时，王东就站在教室前，刘卓富则是转身面向黑板。 “来，大家都抬一下头，咱们一起来看看王东的作文好在哪！” 说着话，在黑板上写下了三句：阳光下的向日葵。 噗！！ 齐磊差没喷了，心中大骂，真好啊！老刘你是真行啊！就特么昧着良心夸呗？ 不过，这场景咋就这么熟悉呢？ 而刘卓富面对全班的目光，还有王东复杂的神情，呲牙一笑，“不知道哪好是吧？来我告诉你们！” “记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作文题，只要是这一类的题目，你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可以套用王东的这个思路！” “先在开头和结尾，写下这两句，也就是作文题，阳光下的向日葵！这两句话，最少值10分！” 全班都懵了，特么写三遍作文题就值10分的？闹呢？我们又不傻，没那么好骗。 “不明白？”却见老刘笑着，“那好，我给你们加几个字，你们再看一看。” “第一段开头：” “阳光下的向日葵挺拔茁壮，是我最喜欢的植物。” 刘卓富一边讲，一边写，“后面你们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写？” 大伙儿不自觉地被调动起来，感觉加上这几个字确实有了思路，这就是最常规的作文写法嘛，不稀奇，每个人都能继续往下编一点。 刘卓富继续道：“你还可以写：阳光下的向日葵多像现在的我们....” “有思路了没有？” 大伙继续点头，好像...有了一点。 把自己比做阳光下的向日葵，接着往下编呗。 刘卓富继续，“还可以是：” “阳光下的向日葵，是阳光下最挺拔的花朵，寓意非凡。” “有思路没有？” “有！”这回已经有人已经开始回应老刘了，确实有思路了。 “那么，好！”刘卓富动作大了起来，笑意更浓，感染力也更强。 “中间咱们省略哈，只说开头和结尾。不管中间写什么，不管是记叙文，还是议论文，是写物，还是喻人。” “假如你中间写完了，就剩最后一句了，就还用这句话，在前面加几个字，大伙看看效果。” “比如，全篇写完，你在最后加一句总结性的文字：这就是阳光下的向日葵！” “再比如：这是我爱的阳光下的向日葵！” “这就最美的阳光下的向日葵！等等等等。” “发现了吗？和开头怎么样？首尾呼应了没有！？” 大伙儿这回应声的更多，“呼应了！” “对喽！” 老刘点着头，最后总结： “不管你中间是怎么填鸭的，阅卷老师只要看到这个开头和结尾，首尾呼应，说明你的作文已经是一个整体，就会多拿分！” “明白了吗？” “.......” “......” “.......” 大伙儿都听傻了，王东都要听哭了！！ 我，我特么好像没想那么多吧？咋就...咋就成这样儿了呢？ 不但王东自己脸色变了，全班看王东的眼神儿也不一样了，这孙子挺会写啊！ 也就齐磊无语问天，老刘啊老刘，你咋就不给换个招数呢？又忽悠瘸一个！ 再说了，不是很敷衍的一堂语文课吗？不知不觉，这可能是今天十四班听的最认真，学到东西也最多的一堂课了。 只是齐磊不知道，这还没完呢！ 一下课，方冰登时转过身给了王东一下子，“行啊，老王！没看出来，你还有写作天赋呢！” 王东...瞪着眼珠子，我滚你大爷的！ 我有吗？ 有吗？ 也许.... 有......？ 齐磊看在眼里，简直没脸见。 当初的我，是不是就像王东这么傻啊？被老刘玩弄于股掌之上啊！ 一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中午放学铃一响，前面老师喊下课，十四班居然没人动。 所有人都往那儿一垮，有点懵。 放学了，可以啃饭了，可以回家了，两三个小时不用上课了，可是，咋就欢脱不起来呢？ 突然发现，这一上午神精就没放松过，连溜号儿都好像少了，八辈子也没这么认真上过课啊！ “不行不行不行，太累了太累了！”方冰和董伟成咋呼着，“这几个老师有点邪性啊，老子受不了了！” 这几个老师确实厉害，刘彦波那几头拍马也赶不上。 但是，老师再厉害也得自己有那个心思，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被老师拽着跑，勉强学一点可能没问题，但是指望老师一直拽着你走？ 不太现实！ 十四班现在还是被动的，多数人不想学习。 就像现在，只一个上午就有点意志消沉，无心恋战了。 “嚓！！”方冰又开始扯没用的，“我有点后悔了，黑寡妇其实也挺好。” “去你大爷的！”王东一脚踹在他椅子背上，“她好，你找她去啊！” 方冰登时不再嘚瑟，“说着玩的，你们咋回事儿？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呢？” 前面杨晓指挥吴宁，“去！让他闭嘴。” 方冰：“......” 见他不咋呼了，消停了，杨晓这才长出一口气，回身瞪着齐磊，开始咋呼：“不是渣滓洞吗？不是放羊吗？” “酷刑呢？” “虐待呢？” “来啊？你倒是来啊？老娘等着呢！！” 哭丧着脸：“怎么成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了？” 骗子！！杨晓觉得十四班都是骗子，尤其是老师，都是骗子。 总之，十四班众都有点慌，照这么下去，日子比刘彦波在的时候还难过啊！没自由了啊！ 可是一到下午，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发现自已肤浅了啊，刘卓富绝对比刘彦波强一万倍！！ 为什么呢？因为体育老师痊愈了。 准确地说，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还在生孩子，但是进产房之前，还关心了一下十四班，叫了个代课的。 至于这个代课的，正好是一班生病的体育老师。 你就说，巧不巧？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而且是十四班和一班都是体育。 结果，汪国臣到一班转了一转，“体育老师生病了，我来代一节课。” 一班众：“......” 十四班这边，刘卓富在打预备铃的时候也来转了一圈。 本以为他也是来代课的，可是老刘进教室就皱眉，“都在屋里坐着干什么？体育课，没看见是吧？等着我叫呢！？” 还挺硬气，硬气的让大伙儿以为不上体育课就是最大的犯罪一样。 然后，老刘又说了一句话，“咱班立个规矩，只要其他课不出问题，不给我惹祸，体育课一律照常上，该怎么上就怎么上！” 正说着，一班“生病的”体育老师抱着足球、篮球就进了教室。 “怎么回事？外边列队去啊！是不是怕晒啊？要不，自习？” 轰的一声，十四班众差点没把房盖顶开，嗷嗷叫的往出跑，生怕晚了一点。 一边跑一边喊，“老刘威武！体育老师威武！！” 董伟成还接了一句，“我我我我，我等！！誓誓誓誓死死，效忠！” 一班众：“......” 隔着窗户，隔着墙，都听得见十四班的咆哮，咋有点...羡慕呢？ 算了，我们不羡慕，我们是好学生，我们也想上体育.... 啊呸！我们想上汪老师代课的自习！ ...... ———————— 其实，无论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 好吧，真正坏的暂且不说，关键是，十四班众似乎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们要的其实很简单，被重视，被看到。 别管老师们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是逼着他们学，还是怎么样，可哪怕一点小恩小惠也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甘愿背叛原则被动地学一点。 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可能就是傻，可是对于十六七岁的年纪来说，有些人却是义不容辞。 只是一个体育课的问题，至少在一部分十四班众的眼里，刘卓富的形象一下就高大了不少。 这个老师懂我们啊！这个老师够意思！ 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个面子的，上其他课还是能收敛就收敛，能听就听一点。 就是如此单纯，如此的好唬弄。 当然，还是那句话，想让十四班甘心情愿的学习，上进，往前冲，那还是想多了。 之前章南就说过，想彻底改变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冲，老师是没用的，老师最多只是一个辅助作用。这得靠他们自己，也就是潜伏在他们中间的齐磊。 这才是章南的完美计划，并没有指望齐磊一个人来扭转乾坤，他也只是章南摸透学生心理，对症下药的一个组成部分罢了。 生活还在继续，曾经让十四班绝望的高中生活，似乎也不再那么难过。 倒是累了一点，不过，新老师的新鲜劲儿还没过，还能拽着他们往前走一段。 而做为“鲶鱼”，搅屎棍的齐磊，则充分吸取了之前的经验。 谋而后动，先潜伏着吧！ ...... —————— 十一号，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刘卓富突然而至，招呼十四班出来列队。 大伙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教室，发现一班也在列队。然后由两个班由体育委员带着，奔主楼而去。 路上还在奇怪，好像只有高一才有这个待遇。 初中部还有高二、高三的学生依旧进进出出，啥事儿没有。 “啥情况？”有人不解地在队列里发问。 可是刘卓富只是传达了一下命令，让王东把人带到一楼的老师办公室。 之后就走了，也没说到底要干啥。 一直到进了主楼，才发现不光是十四班，高一全在教师办公室外排队，而且是男女生分开。 一般这种情况小学时还比较熟，打预防针或者吃糖丸儿的时候都这么干。 初中时就不是了，防疫站的都到教室里来打。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齐磊皱眉看着吴小贱，“不会是...又特么弄大合唱吧？” 正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齐磊和吴宁一看，登时就确认了，因为那是他们初中的音乐老师，杨老师。 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点了点头，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你想啊，线索很明显了。 快十一国庆节了，尚北几乎年年搞这种让学生深恶痛绝的合唱比赛。 各学校，基本就是出一个学年，挑选一个百十多号人的合唱队，练上几首革命歌曲，再玩上一点花样儿。 什么多声部啊，伴舞啊，手里掐着假花一边唱，一边来点团体操动作啊！ 反正就是那一套，贼傻，还贼熬人。 谁要是选上，一直到汇演之前这一段儿就别想消停。 学歌、合练、记动作，一两百号人挤在一个用桌椅板凳搭的临时台子上，还是九月份的大热天。 你就想吧，老遭罪了。 小学的时候还觉得挺新鲜的，愿意参加。到了初中，大了一点就不愿意去了，哥仨一般在选人的时候都假装唱歌跑调儿，蒙混过关。 此时，方冰他们还不太知道怎么回事儿，见齐磊和吴宁似乎在密谋什么，赶紧贴上来问，“咋回事啊？” 齐磊，“好像选大合唱，一会儿怎么跑调怎么来吧！” 众人登时了然，这个年代，合唱汇演谁没见识过？ 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有的不放心，还试了试怎么把歌能唱跑调儿。 方冰也在试，结果吴小贱来了句，“你不用，正常发挥肯定不选你。” 方冰瞪了眼，“瞧不起谁呢？哥是歌神来的。” 吴小贱冷笑一声，不和他辩解，唱《团结就是力量》你都能唱出二人转的味儿来，还在那挣扎啥啊？ 不去管他，和齐磊又对了一个眼色，然后，哥俩缓缓的驼背弯腰，脖子前抻，怎么看怎么像俩畸形儿。 杨晓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偷偷地挪过来，“什么情况？” 齐磊，“还得选伴舞的！” 杨晓一下就懂了，登时也成了驼背。 伴舞那可是比合唱更要命的活儿。 齐磊也好、吴宁也罢，包括杨晓，都属于比较高、形象比较好的那种，真去伴舞，那就倒了大霉了。 三人就这么畸形儿的各自在自己这边排着，由于男女生是分开来选，所以只能各祝好运吧！ 等了二十多分钟，其间，七班先进去的，唐小奕不用哥俩招呼也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唐小奕猥琐着进去，丧着脸出来，一看就是没装成。 哥俩问他怎么回事儿，唐奕眼泪都要下来了，“进去就知道了，哥成伴舞的了。” 吴小贱登时就松了口气，伴舞的人不会太多，一般男女各十几个顶天了。前面多选上一个，他们就少一分被选上的几率。 反正他是不想伴舞，那绝对是大合唱里啊，傻叉的活儿！ ...... 终于，轮到哥俩，推门一看，转身就想跑。 正是初中的杨老师，还有另外一个是曹智丽，也是熟人。 二十岁的一个小老师，去年杨老师家里有事儿，给初三带过一段时间的课，混的很熟，大伙儿也没把她当老师，毕竟就比他们大了几岁。 “完了！” 哥俩登时就装不下去了，这都是知根知底的，装也没用。 吴小贱哭丧着脸，“不是吧？就不给条活路呗？” 曹智丽一看是吴宁和齐磊，登时就笑了。 她个子很矮，也就一米五，站在那还没哥俩高。 上前一拍吴宁肩膀，“不错啊，终于有两个像样儿的了！你们俩不用试了，一边等着去吧！” 吴宁一听就急了，“小曹智丽！！不带你这样儿的，坑自己人呗？” 却是杨老师发话了，“少废话！伴舞多好啊，比和唱队自由。” 我去你的吧！ 吴宁在心中大骂，伴舞还好？伴舞是最二的，好不啦？ 举个栗子吧！ 前年二中的男伴舞，演的是工人阶级，服装是白背心工作裤，脖子上还扎了条毛巾。 去年的男伴舞，装的是陕北老农民的形象。 把前年的白背心剪开，缝了一排罗汉扣就成马甲了，工作裤剪成七分裤，露个小腿肚子，毛巾从脖子改到了头顶。 你就想吧，那得有多大的心脏，才能下得去眼。 哦，对了，还得化妆呢！ 粉底加腮红，再来个红嘴唇儿。 “啧啧...” 吴宁心说，刚笑话完唐小奕，怎么就遭了报应呢？ 赶紧给齐磊使眼色，你想办法啊？你要是不想，我可想了哈？ 什么肝炎肺结核，腿折了做手术，吴小贱真的干得出来。 齐磊也急，他也不想出那丑。 奈何遇到这么两个熟人就不好弄了，急中生智，突然眼前一亮。 “杨老师，要不我们也别伴舞了，伴奏行不？” 吴宁：“......” 杨老师：“......” 曹老师：“......” 三人都是一怔。 吴宁：你真特么是个小天才啊！对嘛，伴奏啊！伴奏可以。 “伴奏？”杨老师一怔，“伴什么奏？” 齐磊，指着自己，“我！！还有吴宁，还有唐奕，还有一个我班同学，我们四个可以伴奏，现场的。” 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不用唱歌，不用扮傻，旁边一坐，敲敲打打。 此时，杨老师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齐磊，“你们？能行吗？” 杨老师还真不太信。 首先，尚北是小地方，学音乐，且学的好的本来就不多。每年合唱汇演都是录好的伴奏带，到时候一放就得了。 实验中学那边倒是有几个多才多艺的高中生可以现场伴奏，也正因为如此，实验中学年年都压二中一头，在合唱汇演的得优秀合唱奖。 当然，二中也不差，也有杀手锏，但却只是在幕前的串场节目上有优势。 总之，还是比合唱奖差了一点意思。 要是....要是齐磊他们真能伴奏，那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杨老师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们真能行！？” “真的！！”齐磊点着头，“肯定行！不信您可以检验一下嘛！” 放在以前，齐磊不敢应，可是现在，有杨晓在呢啊！ 她一个人就能把这事儿办了，那都不叫事儿。 杨老师见齐磊如此笃定，也是信了一半儿。 最后和曹老师商量了一下，然后道：“这样，.你们需要什么乐器？我想办想先借过来，你们先试试。” “但有言在先，如果我不满意，那就乖乖给我伴舞去！” 对此，齐磊一乐，“不用借，我们有！” 全套的电声乐器，闹呢啊？ 这让杨老师更为惊喜了，乐器都有，那就说明是真的会，有点靠谱了。 “那这样，我去和你们老师请假，晚自习不用上了。晚上你们带着乐器来四楼的文体室，咱们先试试！” “行！”齐磊一口答应下来，为了不伴舞也是拼了。 出了办公室，哥俩都松了一口气，十四班众以为他俩蒙混过去了，“咋样？怎么混过去的？”让他俩传授一下经验。 结果，吴宁阴森一笑，来了句，“合唱队和伴舞都招满了，不用装了。” “哦去！！” 方冰他们登时松了口气，一个个直起腰板儿，“吓死我了。” 随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办公室，等出来的时候，“吴小贱，我干你大爷！！” 而哥俩早就跑没影儿了。 在主楼外看见了唐奕，这家伙郁闷着呢，想着哪弄个病假条儿去？反正他不想伴舞。 得知齐磊已经搞定了，不但自己搞定，哥仨加杨晓都逃过一劫，那个激动啊！ “哥啊，你是我亲哥啊！” 正美着，杨晓也出来了。 唐小奕有心逗杨晓一下，“晓儿，咋样？不会中招了吧？” 就杨晓那个瘦瘦高高，一看就有样儿的身材，不进合唱队也肯定进女伴舞。 却没想到，杨晓鄙夷地一撇嘴，“像你那么废物？姐进去就说我有哮喘，天生的。老师二话没说，就让我出来了！” “哼哼！”杨晓很是得意，“我机智吧？” 齐磊：“.....” 吴宁：“.....” 唐奕：“.....” 时间凝滞了有十几秒。 “那什么？”吴小贱突然开口，对唐奕问道，“你渴不？我请你喝可乐。” 唐奕，“渴！渴死了！” 和吴小贱起身就跑，“那什么，你俩先聊着哈，我们去买水。给你俩带回来，不用谢了。” 一溜烟儿的就没影儿了。 杨晓还挺奇怪，“这俩有病？” 看着齐磊，“你是哭呢？还是笑呢？” 齐磊也不知道他是哭还是笑，“那什么，跟你说个事哈....” “说！” 齐磊整理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我觉得吧，二中的荣誉高于一切！” 杨晓：“......” 齐磊：“我们做为二中的一员，应当发扬主人翁精神，本着二中为我，我为二中的原则，为我们的母校做出贡献！” 杨晓皱着眉，“你在说啥？” 齐磊继续义正言辞，“我在说，荣誉！” “我在说...责任感！” “我在说....二中这次合唱汇演，只许赢，不能输！！” “所以，我认为，我们要做点什么。” “比如....比如....” “比如给合唱队伴个奏啥的，你肯定是乐意的吧？” 杨晓：“......” 杨晓明白了，她大概有点明白了。 一步冲上去，一把掐住齐磊的脖子，绝望摇晃，“你个混蛋王八蛋！说，是不是把老娘给卖了？” “我好不容易才混过去的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树丛后面，唐小奕和吴小贱看着，砸吧着嘴，“啧啧，幸好跑的快，太凶残了。” 半个小时之后，唐奕和吴宁屁颠屁颠的跟在杨晓身后。 吴宁：“晓儿啊，我觉得吧，这事石头确实有点缺德。但是，为了二中，为了兄弟们，你得牺牲啊！” 唐奕，“就是就是，石头这回确实不地道！但是，他话已经说出去了，咱们做为兄弟，不能拆他的台啊？否则，二中他是没法混了。” 杨晓瞪了他俩一眼，“你俩也不是好东西！！” 说完，愤愤地钻进一辆电三轮。 吴宁、唐奕赶紧追，“晓啊，你上哪儿去啊？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兄弟们可遭殃了啊！” 没了杨晓，他们就得回去伴舞，那是万万不行地！ 杨晓恶狠狠地甩下一句，“我回家拿琴，都给我滚！” “哦哦！慢走哈！等你哦！” 送走杨晓，唐奕和吴宁又突然有些激动，看着齐磊。 “四楼文体室，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炸楼了！？” 文体室里只有一套音响，开运动会、师生大会用的那个一人来高的大家伙。 啧啧，要是插上那玩意来一段儿....德国战车？ 哈哈，整个二中都得上天！ 第11章 炸楼进行时（万字求月票） 赔罪了，有点晚。 明天应该就恢复正常，上午9点到10点，下午4点到5点的更新了。 ————————（正文） 杨晓一走，哥仨也赶紧回家拿东西。 齐磊和唐奕的琴和效果器还好说，就是吴宁那套架子鼓不太好弄。 雇了一辆人力“倒骑驴”才拉走，赶在晚自习前弄到了学校。 门卫大爷听说是大合唱伴奏的，格外开恩地让人力车进到主楼门口，省了哥仨不少力气。 而杨晓比他们还要快一点，已经在主楼门前等了，身后还站着张新宇和方冰。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人抱着键盘箱子，一人个拎着架子，像哼哈二将一样被杨晓抓了苦力。 “文体室锁着门呢，杨老师还没来，咋办？” 杨晓来了有一会儿了，也去过音体办公室找人开门。可是，老师们都不在，所以只能在这儿等。 齐磊想都没想，“先搬上四楼，扔文体室门外再找人。” 于是，六个人分了两趟，才把东西搬上四楼，中间还碰到了财伟。 财大公子一看，这哥仨，还有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杨晓，又是鼓，又是琴盒子的，“你们这是？” 齐磊和他斗嘴已经斗出习惯了，顺嘴就答，“没办法，多才多艺呗！” 财伟又无语了，“你就非得和我杠一下是吧？有意思吗？” 齐磊贱笑，“有意思啊！上高三多累啊，帮你调剂一下。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财伟，“那谢谢你了，真用不着！” 懒得和齐磊拌嘴，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啊？” 齐磊点到即止，没事儿和财伟比着“凡尔赛”是一种乐趣，但要真的像财伟说的，咱俩二中见，一较高下...... 啊呸，闲的啊？ 收起不正经，大概说了一下合唱队伴奏了事。 财伟听罢，这四个要给国庆汇演伴奏，吃惊的同时，也把目光飘向唐小奕和吴宁。 好吧，这事儿可不是你们坐田埂子上拿个四六和弦就能唬弄小姑娘。 杨晓的水平不说了，肯定够用。 齐磊...勉强吧! 但是，唐奕和吴宁，以财伟的“专业”的眼光来看，差了点意思。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依旧是对着唐奕、吴宁，“真那么想上台吗？到时侯，聚光灯一照，台下上千双眼睛看着，一般人扛不住的。” 哥仨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唐奕一下就不乐意了，老子行不行用得着你管啊？ 刚要发难，却是齐磊抢先一步，赶苍蝇似的挥手，“行了你，没完了呢？伟哥，你的问题吧，不光是找老伴儿了。” 财伟脸一黑，特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而且是一下提两壶。 伟哥...找老伴儿... 只闻齐磊继续道：“你现在特像一个老干部。” 财伟：“......” 三个了！！ 而齐磊见财伟吃瘪，也是心中冷笑，让你嘴欠，怼死你！ 他其实知道财伟什么意思，除非是杨晓这种大赛型选手，往那儿一站就是舞台架子。普通人上台，就没有不紧张的，十分实力能发挥出六七分就顶天了。 好吧，有的人考个驾照都能紧张到晕过去，站在教室里回答个问题都吭哧瘪肚的（磕磕巴巴紧张不流畅），更别说上台了。 每年合唱队都有那种台下练的挺好，上了台就张不开嘴的。更何况，还不是在人堆里随大流儿，而是单独占据舞台一角的伴奏。 唐奕和吴宁本来水平就业余，到时就更容易紧张了。 财政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成熟惯了，想的比别人多。其实就是老干部心态，喜欢指点一下。 他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好心提醒。 可自己兄弟是什么样儿，齐磊是最清楚不过，你让唐奕和吴宁怯场？开什么玩笑？ 胆大着呢！给他俩个台阶，啥不敢干？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话不能说的。 就像你临近高考，老师家长肯定不叨叨，“你数学不好，到时候多用点心。” 有的事儿就怕念叨，不说就不琢磨了，你一说，反而心里膈应，不是问题也成问题了。 “用你的功去吧，老干部！” 把财伟弄的挺尴尬，无语一笑，“那行，不说了，行吧？” 没走，反而跟着众人上了四楼。 齐磊更不乐意了，“你还想干啥？” 结果，财伟来了句，“谁让咱是学生会的呢？就当助人为乐了。” 好吧，齐磊哪知道，文体室有一个小隔间是广播室，就是课间操放伴奏，午休和晚休放《运动会进行曲》的地方。 财伟作为学生会长，广播站也归他管。所以，他有钥匙。 这货一边开门，一边念叨：“唉，进不去门也挺可怜的，以德抱怨吧，谁让哥人品好呢？” 齐磊：“......” 他娘的！你就非得找补是吧？ 回回都是，和财伟你来我往，算是互有胜负。 比如，在车棚那天，齐磊就输了。 今天...平手吧！ ...... —————— 财伟把文体室的门打开，眼看就要打预备铃了，“就不帮你们搬了，别乱动东西，我先撤了。” 说完，朝齐磊胜利地挥了挥手，潇洒转身，“不用谢，反正你也没啥礼貌！” 把齐磊气的啊，这孙子也不是啥好人！ 暗骂，你等着的，早晚把你这老干部，找老伴儿，还有嘴欠的的性子，都给你板过来。！ 不！老子特么的还等什么“早晚”，就得现世报才爽，追着财伟就下了四楼。 财伟在八班，刚进教室，心里还挺美，我又赢了，好爽！ 结果，门口突然蹿出一头齐磊，支着门框子，朝已经坐满人的高三八班吼了一句。 “伟哥！！谢谢啊！” 财伟：“......” 全体高三八班众：“......” 等财伟绿着眼珠子回身的时候，齐磊已经跑没影儿。 伟哥再看鸦雀无声的八班，伟哥更绿了。 伟哥恶狠狠地威胁，“谁特么敢叫伟哥，我弄死他！” 有的人惊若寒蝉，一缩脑袋。 可有的人，是很单纯的啊，对财伟发问：“伟哥？啥叫伟哥啊？” “为什么不能叫伟哥呢？” “我觉得伟哥还不错吧？你说呢，伟哥？” “伟哥，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伟哥？” “伟哥，你萎了吗？” “说话呀，伟哥。” 哈哈哈哈！！八班登时就炸了。 毕竟这年月不知道蓝色小药丸儿的大有人在，可是知道“伟哥”的也不在少数。 曹晓曦笑疯了，指着财伟，“你说你惹谁不好，惹我家石头！” 财伟想死。 你家石头？你家石头我还省心了呢！要不，你把他抬走？ 八班的牲口们则是抓住了曹晓曦的话柄，发现这个“石头”不太简单啊，和财伟、曹晓曦都关系匪浅。 有人上前打听，才知道原来只是个叫齐磊的高一新生。 好吧，至少现在，齐磊在二中还远算不上名人。 新闻和夏令营的事，也和绝大多数学生没关系。就算知道，也顶多多看两眼，更别说不知道了。 而伟哥也没心思搭理曹晓曦，满脑子都是：这个充满歧视性的名字，在二中也捂不住了吗？ 正纠结着，班主任李艳红杀了进来。 一见这场面，登时板着一张脸，“笑什么笑？闹什么闹？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吗？还有心闹？” 八班一肃，全都低头没了气息。 伟哥在李艳红面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灰溜溜的回座位了。 李艳红一吼震八方，还不解气，抓起黑板擦，砰砰地砸着黑板右上角的倒记时。 “还有280.....” 突然发现不对，唰唰两下，把280擦掉，写下了一个279。 “距离高考：279天！” “只剩279天了！给我抓点紧吧，小祖宗们！！成败在此一举，懂不懂！？拼命的时候到了，懂不懂！？” 八班上下鸦雀无声，只剩李艳红的咆哮，整个教室都是一股肃杀之气。 连一向开朗的曹晓曦都收起笑容，严肃地闷头做题。 这就是高三！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不管你想不想上大学，整体氛围就是这般的压抑紧张，所有人那根弦就是绷紧的，持续时间一年。 有的人坚持到了最后，褪了一层皮；有的人几乎被这种气氛逼疯，却还是要跟着惯性往前走。 而且，苦逼的可不仅仅是八班。 齐磊从八班那离开，在六班门前又碰到了李玟玟。 才几天不见，差没认出来，憨憨姐已经不复从前的精致。 穿了件宽大的长款大T恤，一直盖到膝盖，露着半截大白腿，还穿了双拖鞋。 更夸张的是，那条引以为傲的高马尾，已经盘成了个丸子。 要知道，这年月还不流行丸子头，这种发型都叫老太太疙瘩阄儿，只有老年人才这么梳头呢！ 大大的黑眼圈儿，油油的脸，端着个贴满美女少战士贴纸的保温杯，萎靡地正要进教室。 看到齐磊，也不像以前那么咋呼了，半死不活地来了句，“咋跑这儿来了？” 齐磊有点无语，“才开学十一天啊！你咋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儿的？” “唉！”憨憨姐一垮，面露苦涩：“高一高二放羊来着，高三就吃力呗！” 李憨憨说的是实话，她高一高二确实没怎么好好学，现在遭报应了。 很吃力，也比别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还不见得有什么成效，这让干劲儿十足的李憨憨有点吃不消了。 趁着老师还没来，李憨憨干脆就靠在门外，一副没骨头的架势。 “石头，老娘反悔了，我特么的咸鱼当的好好的，抽什么筋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她是真的有点动摇了，早知道努力会这么辛苦，那还努力干什么？ 眼神有点发直，说出一句：“高三就是地狱....” “从十八层爬出去的...” “都是恶鬼！” 齐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可是只要你爬出来，就是天使了呀！” 憨憨姐皱眉看向齐磊，这次却没上当，一脸幽怨，“老娘不爬也是天使来的！” 这回齐磊沉默了好久。 现在，什么坚持、奋斗、自我价值体现的漂亮话都是苍白的。 最后，感觉还是说点什么吧，“李玟玟，我觉得你不像半途而废的人，加油吧！就一年。” 李玟玟直勾勾地愣了半天，突然烦躁地跺脚，“可是，真的很辛苦啊！” 正好，高三六班的老师已经过来了，憨憨姐咬着牙直起腰。 “行了，你走吧！”临进教室又停了下来，“要是挺不住，别瞧不起我。” 她已经萌生了退意了。 齐磊默默地挥手道别，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怎么给李憨憨加把劲儿呢？ ...... —————— 回到四楼文体室，唐奕、吴宁，还有杨晓，已经把阵势都摆开了，正在广播室里研究新鲜玩意。 好吧，别看哥仨儿在二中呆了三年，可是有的地方是真的没来过，比如广播室。 这里对于唐奕和吴宁来说，绝对新鲜。 只可惜，不会用，否则唐小奕非得接上吉他，来一段广播版的德国战车，一定比外面的大音箱还带劲。 此时，杨老师还没来，齐磊让方冰和张新宇先回去。 结果，两人还不乐意走。 方冰是不知道班头儿、杨晓和吴宁还有这一手。 张新宇倒是知道，可惜从白河子回来，也就是杨晓天天去哥仨这边练琴之后，他就没去过齐磊家，也没见他们玩过电琴。 只能说，这东西新鲜的很，光他们几个在那调音就贼有范儿，两人都想留下来看热闹。 可是再一想，边儿上就是正副校长的办公室，逃课跑这儿来，挺瘆人的。 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过，说到一会下课再过来。 最后，文体室就剩他们四个，百无聊赖，唐奕和吴宁不插电不出动静地在那儿练着鼓和琴。 其实，两人表面上没啥，但是，财伟那孙子的话还是往心里去了的。本来没琢磨，现在一想，反而心虚。 他俩确实就是业余的，心咋就那大呢？敢接伴奏的活？万一要是上台搞砸了...... 哦去啊！越想越没脸儿，越想越心里发沉，只能靠练琴练鼓在那儿给自己壮胆儿。 齐磊和杨晓都看在眼里，可是这玩意没法说，越说越往心里去，更紧张了。 一会儿正式开干的时候，挑个简单，平时练得多的曲子捋一遍，自己就缓过来了。 就这样，第一节自习过了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才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背手进了文体室。 哥仨不熟，但是知道这是二中另外一个音乐老师，姓马。 还听过一点关于这个老师的传闻，据说早年间是教“劳动手工”课的。后来初高中取消了劳动课，这老头儿自学了竖笛，还有五线谱，摇身一变就成音乐老师了。 咋说呢？挺扯的！但是，音乐课本来就不受重视，就那么回事儿吧！ 四个人赶紧叫人，“马老师！” 就见马老师皱着眉头，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最后语调有几分责备：“怎么进来的？” 四人一愣，怎么了？进来还有毛病了？ 齐磊答道：“学生会给开的门，他们不是有钥匙吗？” 马老师眉头皱的更深，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杨老师和曹老师回来了，老马也去而复返。 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个音乐老师，还有章南、董校长，以及教导处主任。 要说，学校对国庆汇演还是比较重视的，已经连着输给实验中学好几年了，突然冒出一个学生乐队也挺意外，看到了赢的希望。 所以，这会儿都过来亲自把把关。 齐磊没当回事儿，虽然丈母娘也来了，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儿，看得开。 可是，唐奕和吴宁就不行了，本来就有点紧张，又进来这么一屋子人，心里更发慌。 一众人等也不废话，就是杨老师鼓励性地说了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随便来一段吧！挑拿手的来。” 结果，齐磊蹦出一句，“两只老虎行吗？” 噗！！大伙儿都笑了。 章南还瞪了齐磊一眼，就没个正经的。 倒是那个马老师说了句，“行啊！你们要是觉得就是《两只老虎》的水平，我们也没意见。” 齐磊：“......” 敏锐地发觉，这老师的话里有杀气。 回头和杨晓他们商量，“来哪段儿？” 杨晓想了想，最后考虑到唐奕和吴宁，“《光辉岁月》？” “行！” 这个是哥仨最熟的之一。 然而，齐磊没想到，就是这段最熟的，竟然也出了问题。 ...... 唐奕和吴宁还是太嫩，自己在家瞎玩还行，真到正式场合，又心里发虚，很难不出错。 吴宁上来就乱拍了，唐奕一听不对，也特么不会弹了，一个高音炸出来，差点把四个都带跑偏。 虽然杨晓很有大将之风地赶紧空出一只手帮吴宁和唐奕找节奏打拍子，又给带回来了，可是，开始那段儿就没法听。 后面还算可以，可是吴宁和唐奕心已经彻底乱了。吴宁不是漏点儿，就是抢拍；唐奕不是合不上，就是错和弦。 虽然都是小毛病。可是，整首曲子只能用稀碎来形容。 那边别说几个专业的音乐老师，几个校领导都听出有点不是味儿。 一曲终了，唐奕脸都白了，真丢人了！！ 看向老师那边，唐奕蹦出一句，“我不是这水平，紧张了。” 唐小奕有点不甘心的，“老师，我们能重来一遍吗？ 却是那个姓马的老师脸色阴的吓人，回了一句，“上台了，你也说紧张了！？” 一下就把唐小奕怼没话了。 那个马老师还没说完，看向杨老师，“这就是你们推荐上来的？太儿戏了，我坚决不同意！要是演砸了，那就不是露脸，而是丢人！！” 杨老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无语地看着齐磊，心里也不痛快，“齐磊，你们...唉！” 杨老师这一叹，唐奕更急了，“杨老师，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那个马老师道：“上台，就只有一次机会！” 吴宁也急了：“怪我怪我，一开始我溜号来着，要不...” 他们和杨老师、曹老师熟，吴宁用求助的小眼神几乎哀求着杨老师。 杨老师心软，本来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还是那个马老师，可能觉得学生已经开口了，不给一次机会不太合适，“可以！可以给！” 说着话，拿出钥匙，在墙角的文件柜里翻出四份曲谱。 “来，你们试试这个。” 四人一看，《黄河大合唱》！！ 唐奕和吴宁脸都绿了，这特么的！故意刁难啊？ 这曲子不难，可是他们平时谁练这玩意啊？根本就不会。 而且，唐奕和吴宁还不懂五线谱。 他俩能勉强看懂吉他的六线谱，五线谱是真的不会。 让杨晓和齐磊照着谱子弹，倒是没啥问题。 杨晓毕竟功底在那，什么都伸手就来。齐磊从小和齐爸学的，吉他谱和五线谱都没问题。 但是，他俩不行啊，看五线谱就跟看天书没区别。 眼见那两个话多的小子脸黑，那个马老师缓缓冷笑，“这就是合唱汇演的曲目，你们不行吗？” 唐奕一咬牙，“我们可以慢慢学！” 马老师再笑，“还有半个多月就汇演，慢慢学？怎么慢慢学？你能保证上台之后不像刚刚那样出错吗？” 唐奕：“我能！！” 马老师，“可我不相信你！你的水平很一般，没法做出这样的保证。” 说完，不理已经脸色通红的唐奕，回身对校领导道：“几位领导，我们宁可不出这个彩，也不能冒这个险，我的建议是以稳为主。” “......” “......” 几位校领导一直没说话，其实是不想介入音乐教研组的内部分歧。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马老师有些过于激动了，甚至可以说把工作上的不如意引申到了学生中间。 之所以如此，是他有求稳的心态，毕竟岁数大了，没事儿就是好事儿。 再过两年就退休了，又何必为了争一个荣誉而冒这么大风险呢？可以不露这个脸，但却丢不起这个人。 而年轻老师不这么想，有这么个机会，在合唱队前面摆一个自己学校的乐队，即便不是他们教出来的，那也是他们的学生不是？ 只可惜，齐磊你们也不争气啊！ 此时，马老师把话头引到了校领导这边，教导处主任也好，老董也罢，都有点微微皱眉。 老马有点过了，你们教研组内部的分歧，不应该把矛头对准学生，这成什么事儿了？有辱师表。 对学生这么咄咄逼人，更显得你没风度。 却是章南，眉头也皱眉的紧紧的，直视老马半晌，突然笑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平静道：“确实效果不太好。” 第一句，似乎在支持老马，让老马心头一宽。 随后，又起身走到唐奕、吴宁身边，一边欣赏他们的乐器，一边笑道：“紧张吗？” 唐奕赶紧道：“不紧张了！校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章南却是摇头，“可是马老师说的对啊，上台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啊！” 唐奕：“.....” 唐奕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为了偷懒而争取这个伴奏的机会了，唐小奕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其实，吴宁也是如此。但是可惜，似乎这个机会被他们自己错过了。 看着两个人愤愤不平的神情，章南还是笑着，“机会对谁来说都不多的，很珍贵。所以，下次再有机会别紧张了，再紧张还是会错过。” 下次.....唐奕垮了下来，就是说，这次没机会了吗？ 而章南说完，不理会已经懊恼到极至的唐奕和吴宁，转身来到齐磊身边，“没想到你还会弹琴，这很好。” 别人眼里，章南只是失败后的安慰，说几句漂亮话。只是杨晓微微皱眉，因为，章南在说完场面话之后，又低声和齐磊说了一句什么。 她没听见，以为是在向齐磊叮嘱什么。 其实，章南对齐磊说的也是关于机会的话题，只不过和唐奕、吴宁说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她对齐磊说，“有的人把握机会，有的人...创造机会！” 说完，转身对几个校领导和音乐好师道！“都去一下我办公室吧，咱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说完，领着一众老师走了。 铃铃铃，第一节自习的下课铃响起。 ...... ———————— 文体室只剩他们四个。 吴宁突然把鼓锤甩了出去，“操！” 唐奕也是闷头不说话，憋屈。 杨晓皱眉看着齐磊，因为，齐磊眼珠子在冒光儿。 创造机会...... 章南的意思很明显嘛，想要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自己去争取。至于怎么争取？看你的本事。 这..... 要说单纯的创造机会，那齐磊可能还费点劲，得好好想想。 可是，你大校长都发话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吧？不是张嘴就来，处处都是机会？ 好吧！齐磊会错意了，丈母娘绝对没有让他这样找机会的想法。 可惜啊，晚了！ 只见齐磊突然把吉他一摘，“等我！” 说完，冲出文体室，直奔三楼八班。 财伟在教室门口刚伸了个懒腰，正要去炮楼放个水。 结果，突然杀出一个黑影，推着他就走，“走，跟你说点事儿！” 把财伟弄的一愣一愣的，“说什么说？我和你很熟吗？诶诶，注意点！我憋一堂课了！” “先憋着吧，几句话的事儿，跟我来吧！” 没办法，财伟被他推着上了四楼，进了文体室。 然后，齐磊反手把文体室的门给锁上了。 吓的财伟眼珠子没掉出来，“齐磊，你你冷静点！都是文化人，不要太粗鲁。” 你特么要干啥，三打一啊？ 就见齐磊眼睛一眯，阴森恐怖，还真有点要动手的架势。 “伟哥，算不算朋友？” 财伟皱眉，坚守着最后的倔强：“不算。” 齐磊向前一步，杀气更重，“可以算的。” 财伟有点慌，“真不算吧？” 齐磊再向前一步，“识相点，就应该算！” 咕噜，喉头滚动咽了下水口，好汉不吃眼前亏？ 其实，亦敌亦友也可以算吧？ 思前想后，嗯，应该算！ “那算吧....” 齐磊乐了，变脸比翻书还快，臭脸变成花：“那朋友，帮个忙呗？” 财伟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忙？” 齐磊笑着，“你先答应。” 财伟警惕，“你不说什么忙，我怎么答应？” 齐磊继续奸笑，“你看看，你就不能别活的像个老干部似的？” 财伟，“你大爷，你才老干部呢！” “那你答应不答应？” “你先说啥事！” “好事！” “不像！”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疯，但肯定是好事！” “不干。” “上个高中连特么疯都没疯过，你还说不是老干部？” “......” “来嘛，绝对不后悔！” “......” “我保证这事儿干完，全学校都谢你八辈祖宗！” 财伟要疯，“你到底干啥啊？” 齐磊，“你把广播给我接上。” 财伟嗷的一嗓子，“再见！” 疯了似的往门外冲，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而唐奕和吴宁一听齐磊要接广播，噌的一下就来了精神。 唐小奕：“你要干啥！？” 齐磊一边去拦财伟，一边道：“炸楼！” 唐小奕也嗷的一嗓子，“伟哥，你特么给我回来！” 吴小贱更是上去就把财伟的腰给抱住了，“去开广播！” 章南对哥俩说的是，机会来了不能紧张，紧张就失去了机会。所以，这次我紧张你大爷！哥俩憋着劲呢，啥事儿干不出来？ 而齐磊....齐磊则是在创造机会。 只是苦了财伟，要哭出来了。 我特么就一老干部行了吧？没心思陪你们疯啊！ 誓死不从，坚决不干这么出格儿的事儿。 这完全违背了伟哥做人的原则好不啦？ 最后，.一直没说话的杨晓，那双没睡醒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完蛋！一个财伟都搞不定，丢人不丢人？” 走到被哥仨箍的死死的财伟面前，眼神放光，蹦出一句：“知道寇仲琪在这儿，她会干什么吗？” 财伟：“......” 伟哥一下没反应过来，提那个彪呼呼的干啥？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彪悍到不能再彪悍的女生。 杨晓：“她会扒了你的裤子！” 财伟：“......” 杨晓：“而我....是她闺蜜。” 财传：“！！！！” “停！”一声大喝，“服了！”杨晓那眼神儿有点吓人，他是真怕。 老话不是说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晓是什么秉性，会不会那么彪？他还真说不准。 这要是真扒了他裤子，就可能退学了，伟哥没脸在二中呆着。 结果，他这一答应，杨晓登时一脸惊喜，“这么容易的吗？我其实是想说，我是她闺蜜，我会说服你的。” 我噗！！！伟哥又想死了。 四个人架着伟哥进了广播室，被逼无奈，给播音台通了电，插上迈克和电琴。 临了还问了一句：“你们到底要干啥啊？” 四个人也不回答，把家伙都搬进了广播室。 砰砰，轻拍了两下迈克风，咚咚的震响突然在校园内回荡。 喂喂？ 齐磊的声音随之传遍二中的每一个角落。 全校的学生，老师都是一皱眉头，这个时间段，可没有放广播的哈。 竖着耳朵听，还以为是学校有什么重要通知呢。 却闻广播中传出一个男孩的声音： “下面这首歌，送给李玟玟、曹晓曦、于洋洋....” 转念一想，全是女生不太合适。 “还有管小北和财伟，啊tui！以及高三学年全体同学！” “还有....” “高一、十四班的小伙伴儿们！” 这回就合适了。 财伟差点又没气死。 高三四班的管小北也差点没断气。 你大爷的！送就送，‘阿tui’是啥意思？ ...... —————— 此时，正值课间休息，二中的学生，要么在奔向厕所的路上，要么就在班里，走廊上，或者操场上，享受短暂的休息。 随着广播响起，都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到主楼顶的广播喇叭上。 十四班众人听了，先是一怔，听出是齐磊的声音，随后疯了一样开始往主楼那边跑。 徐小倩本来在班里做题，听到广播，也是竖起耳朵，停下了笔，用白雪的手掌支着下巴，心说，他居然不送给我，你等着哈！ 曹晓曦和于洋洋则是从小卖部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 而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李玟玟腾的一下弹了起来，发疯一样冲向窗户边，一把推开，广播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随后，朝全班紧张大吼，“是不是说送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至于.... 校长办公室里的章南和一众老师，听着响彻全校的广播，还有齐磊那该死的声音，当场石化，屋内落针可闻。 所有老师都没反应过来，连章南都瞳孔放大，有些不知所措。 心说，那混蛋小子，是不是会错意了啊？ 她让齐磊创造机会，可不是这么创造的啊！ 章南的本意是，把这些老师带出去，给孩子们一个缓冲的时间。过一会再回去的时候，那两个紧张的平复下来了。 到时，以齐磊的能力和口才，再争取第二次机会不是很容易的事吗？谁让你开大喇叭的？ 章南再好的养气工夫也差点破功。 此时，杨老师、马老师也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出校长室，可惜到了文体室。 门是反锁的，无论他们在外面怎么叫门，那四个家伙....反了！ 只是几个老师就想不通了，他们是怎么把广播鼓捣开的呢？ 总之，现在的文体室是那四个学生的天下！ 齐磊回头看着唐奕和吴宁，二人都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砸一次，那是意外！要是第二次还砸了，那就是蠢！ 朝齐磊重重点头，现在除了兴奋，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已经迫不及待了。 蓦地！齐磊主琴的音乐响起。 只几个音符，杨晓、唐奕、吴宁就皆是挑眉一笑，知道他在弹什么了。 这歌练过，而且是练的比较熟的那种。 立马跟上，合奏响起。 节奏不快，又有些单调无趣的曲调，在校园里响起。 算不上好听。 所有人都在皱眉辨认，很陌生，没听过。 而章南却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那四个弄出什么另类的东西，无法收场。 毕竟，那四个一看就喜欢摇滚，而摇滚在他们这个年龄眼中就是另类。 而这首歌，虽然也有点摇滚的感觉，但是，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 就在所有人的聆听之中，歌词扑面而来。 ......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平平无奇，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节奏缓慢，更谈不上惊艳。 更像一个少年的轻声诉说，尽管满心澎湃，却又无从表达，不激昂，但也不消沉。 像个故事，一个少年攀登的故事。 同学们也好，老师们也罢，都静静地听着，更无喜恶。 因为，实在太平常了。 章南甚至觉得，这应该是齐磊自己写出来的拙劣之作。自认惊世骇俗，却只能被现实归类于平庸。 不过还好，还是那句话，不那激烈就好。 ......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词不错...” 章南笑着，起码把齐磊深厚的文学水平展现了出来。 对老董淡定一笑，“弹的也不错，还是可以胜任的嘛！” 老董点了点头，也无奈，“现在的小孩....真是无法无天了！” 胆子是真大，跑到广播室撒野，而且是校长老师都在的时候。 章南则不回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是听着外面的歌声渐渐入迷。 又说了一句，“词真的不错。” 而此时，二中的师生们也几乎同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词真的不错！ 因为，那词中写的，就是他们。 一群攀登的少年，一群用力活着，不放弃理想，又灰头土脸的他们！！ ....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脚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写进大伙儿心里的歌词，让人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乐曲也越近激昂！ 甚至有种让人热血沸腾，却无处宣泄的压迫感觉。 有人莫名的想呐喊...想咆哮！！ 章南隐隐感觉不对，这歌...好像并没有那么平静！ 也许，还是她归于另类的那种宣泄摇滚。 于是.....接下来。 章南发现，她天真了。 那哪里是宣泄，那是在用生命呐喊！！！ .... “向....前...跑！！！”齐磊撕裂声带一般的怒嚎，响彻二中！！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广播里是四个人的咆哮！！让人所有血液，直冲天灵盖的咆哮！！！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 “！！！” “！！！” 这一刻。 二中...炸了！ 那高亢而又尖锐，又有着无尽感染力的嘶吼，轰进你的耳膜，炸的脑袋嗡嗡作响。 章南呆愣看着面前的茶杯，瞳孔放大，有若石化。 巨大的声响，震的水面都生出一层层波纹。 李玟玟趴在窗台上，张大的嘴巴，脑中激荡着歌中的字眼。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李玟玟突然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却又有点心疼齐磊，这家伙在广播室唱摇滚.... 估计会被骂死吧？ 不过，管他呢？ 我们傻子圈怕过谁？ ...... 。 感谢【王子服】的盟主打赏。 感谢【明镜何处惹尘埃】的盟主打赏。 感谢【燕客十方、颜颐真、狗子】的万赏。 老板大气，老板发财！ .... 第12章 炸楼事年最后的结果 李玟玟担心齐磊会被骂死，可是骂死都是轻的！ 也许章南掐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让你自己创造机会，你就是这么给我创造的？ 此时的四人... 不！是五人！ 有如《肖申克救赎》里的男主角，反锁在狱长办公室里，奏响属于他们的莫扎特。 不同的是，安迪.杜弗雷的自由与希望内敛含蓄，让人心疼。 而齐磊十六岁的莫扎特，则有如万马奔腾巨浪击空！疯狂的咆哮没有一丝收敛，还饱含雀跃！ 安迪锁在门外的是残忍的现实世界，锁信自由的囚笼。 而齐磊锁去的是的烦恼，是十六岁的枷锁！ 向前跑，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至于丈母娘和那些老师们在门外，会不会像监狱长一般气炸了肺.... 管他呢？ 爷的青春就是这么豪横！！ 所有人的青春又有哪个不豪横呢？ 好吧... 章南气没气炸，谁也不知道。 现在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茶杯，久久都不能平静。 她不会像监狱长那般歇斯底里，砸门破锁。但心中的澎湃也许并不输给监狱长... 因为，在肖申克，没有人懂安迪的浪漫。 可是在尚北二中，却人人都可以像齐磊一样癫狂！ 章南起身，来到窗前.... 缓缓推开木窗... 然后，广播里更大声的嘶吼灌入耳膜，但是.... 那却不是校园里的最强音！！ 只见夜色下的操场，主楼前的盈盈灯火中...柳树夹道的甬道上。 密密麻麻的学生，站在那里，像一团团燃烧而起的火焰！ 他们仰望着什么，附和着什么... 校园里最大的声音就是这些火焰，跑着调... 甚至没有调的附和跟唱：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此时此刻，炸楼的不仅仅是齐磊他们四个，而是全二中的学生！ 章南笑了，不知是怒极而反的冷笑，还是别的什么情感。 突然转身，向文体室走去... 与此同时。 高三学年17个班的班主任几乎不约而同的推开窗户.... 让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灌进教室！灌进每一个学生的耳朵里！！然后引爆每一个学生的压抑！ 也许... 那歌词中的情绪，才是最好的激励。 比黑板一角的倒计时，更能让学子们感同身受。 歌还在继续...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我想在那里最蓝的大海扬帆，” “绝不管自己能不能回还。” .... “失败后郁郁寡欢。” “那是懦夫的表现！” “只要一息尚存请握紧双拳！” “在天色破晓之前！” “我们要更加勇敢！” “等待日出时最耀、眼、的、瞬、间！” ..... “向、前、跑！！！！”这是李玟玟唱出来的。 握紧双拳，躬成一个虾米，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原本落寞的眼神里渐有坚定！ “迎着冷眼和嘲笑！” “带着赤子的骄傲！” 想到和齐磊说的那句话，心中咬牙切齿，我若后退，他一定会瞧不起我吧？ .... “继、续、跑！！！”这是高三的所有学生的跟唱.... “迎着冷眼和嘲笑！” “带着赤子的骄傲！” 这才是高三！ 不是炼狱狱，更非恶鬼还生。 正如歌中的寓意：那些疼苦只是伏蛰！279天的磨砺亦是黎明前的黑暗。 是发起总攻的预备令！ 冲吧... 无所畏惧。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有人陶醉着，闭着眼，仰着头...哼唱着。 找回自己的赤子之心。 ... 这一刻，尚北二中在咆哮，在歌唱.... 门卫大爷都忘记了按上课铃... 这一刻，尚北二中也第一次记住了一个名字——齐磊。 这一刻，吴小贱和唐小奕心中生起一个念头！ 这才叫炸楼！ .... 而伟哥身临其境冲击最大，此时的他张大了嘴巴... 看着已经疯魔的哥仨还有杨晓。 眼神复杂至极也生出一个念头。 MB的...才叫青春啊！ 我是老干部吗？ 我是吗？ 我是吧.... 特么三观又崩了一回。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广播归于沉寂... 所有二中学生，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就听见大喇叭里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妈了个巴子！” “老子也不想当老干部了！啊啊啊啊！！” “？？？？？” “？？？？？” “？？？？？” 财政：咦？听着像我哥呢？ 普通学生：咦？听着像财伟呢？ 高三八班：咦？听着像伟哥呢？ 只是随后整个校园都随着这句无厘头的喝骂而沸腾... 这首不知名的歌，就像破晓前的启明星！照亮了前路！ .... ———————— 十四班... 李玟玟、曹小曦和于洋洋.... 还有管小北都不自觉的开始往主楼四层冲！ 李玟玟他们是激动，要告诉齐磊他们，老娘满血复活了！老娘要拼命！ 老娘又元气满满，干劲儿十足勒！ 而十四班.... 好吧，十四班没啥想法。 什么特么向前跑，继续跑的...跟老子有关系吗？ 他们兴奋的理由只有两个： 第一...歌挺好听！ 第二，我班同学唱的！ 这就够了，其他那些什么激励不激励的... 不否认有的人为之热血喷涌，立意非凡。 可你也得允许没心没肺的青春肆无忌惮吧？ 那我就是没听懂，你说咋办吧。 .... 与此同时，音乐老师们还在砸门... 马老师疯癫到乱了头发。 尽管那乐曲中除了四人的歌声，也不难辨认出精湛的演奏技艺，完全可以胜任合唱阴伴奏的工作。 而事实也证明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许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可是他无法容忍这样的挑衅！ 更无法容忍失去老师权威的事实。 疯狂啪打着文体室的大门，“给我开门！！给我开门！” 直到章南出现在文体室门口，马老师这才有所收敛，可是眼中的暴虐更为明显。 恨恨的瞪着反锁的大门，心中幻想着那几个混蛋学生，被校长大骂，被学校处分的场景。 好生痛快！ 而章南，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虚实。 排开众人，曲指敲门...面色无一丝喜怒。 “开门...我是章南。”简短一句，气场十足！ 里间，齐磊喘着粗气... 另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此生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演出。 当章南的声音响起，四个放飞自我的小伙伴这才被拉回现实。 齐磊关掉麦克风，苦笑看着三人，“爽完了...但‘后果’也来了。” 对此，杨晓也好，吴宁、唐奕也罢，都露出不屑之态。 “能咋地？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值了！ 却是伟哥嗷唠一嗓子，这货鸡血还未退呢。 “怕啥！？我开的门！我开的喇叭！有事儿找我！” 好吧！伟哥有点上头，多大点事儿？ 而且伟哥不但激动的天不怕地不怕！他还真就大步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锁！ 吱嘎一声！那扇隔绝现实与放纵的大门，应声而开！ 瞪着眼，刚要咆哮：（有事儿我扛着！） 结果就见.... 五六个音乐老师，面色不善。 老董头儿眼珠子瞪圆，怒不可遏！ 教导处主任，阴冷至极，杀气腾腾！ 章校长背手而立，高深莫测.... 而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十四班众，还有李玟玟他们担忧的小眼神儿看过来，让伟哥有种被围观的羞耻感。 画面凝滞，没有一丝声响！吓的伟哥裤裆一紧...菊花发麻。 嚓！后悔了！ 心说当老干部好像也挺好吧？ 起码小心翼翼，绝不会直面这种肃杀之气！ “校长....” “校什么长！？还有面叫人！？”章南没动，马老师已经开始暴走！ 瞪着眼珠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等着受处分吧！！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老师！？有没有纪律！？” 连珠炮似的咆哮响彻四楼。 喷的伟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连教导处主任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我就说怎么回事！谁给他们开的广播？原来是你小子！” “财伟啊财伟！你也算是懂事的孩子了，怎么剩最后一年了，却越来越不像话呢！！” 伟哥被骂一句也回不了嘴... 特么的！是他们逼我的好吧？ 偷瞄了一眼章南，老干部思维开始占领高地。 伟哥心说，你们想骂就骂吧...决定权其实在章南手里。 好吧，伟哥分析的十分到位，别人怎么骂都好，最后还得章南来拍板决定。 就看章阿姨发多大的火气了。 却是章南平静的迈步进入，把所有老师都隔绝在外。 引得一众老师和远处的小伙伴们，无不提起心肝，大气不敢喘。 财伟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低着头，“校长，我们错了。” 还行！伟哥没有临阵退缩。起码他先认了错，而不是辩解，摘清关系。 章南却是只回了一句，“私自开启校内广播，确实有错，一会再说。” 说完，直奔里间的广播室，一进门，就见齐磊一头碎发已经打绺...大汗淋漓的样子。 而其他三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潮红，汗流浃背。那是全情投入的结果，亦是酣畅淋漓的馈赠。 章南看在眼里，有些震撼！ 短暂错愕，最后直视齐磊，“知道后果吗？” 齐磊：“知道....” 章南：“后果就是...你报销了一节晚自习...” 齐磊：“错了，认罚。” 章南不接话。 突然发问：“歌是你写的？” “嗯呐...暑假闲着没事儿琢磨出来的。”这个时候，齐磊也只有承认的份儿。 “叫什么名字？” “《追梦赤子心》” “嗯。”章南点了点头，品味着这个名字... 突然越过齐磊。越过另外三人把迈克风拿在手中，打开了开关.... “喂喂？” 试下了音，随后深吸口气。 “大家好....” “我是章南。” 章大校长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仍在欢腾的学子们为之一滞！ 有些担忧的看向广播室那边。 说实话，有点被无情拉回现实的味道。 毕竟很多人都有猜测，大晚上的还是课间，几个学生给同学点歌，还是这么放肆的摇滚？ 罪过不小！广播室里那几个人要倒霉了。 要知道章校长都出面了，却不知那几个家伙，得惨到什么地步。 四楼楼梯口的十四班众，还有李玟玟他们也都屏住呼吸，等着章南的最后审判。 曹小曦两只小手捧在一块儿，“石头，不会有事儿吧？” 李玟玟瞪了她一眼，却是没多说，“一定没事的！” 呼... 章南长出一口浊气。 随后将最后的审判，宣布出来.... “刚刚那首歌的名字叫...《追梦赤子心》。” “来自高一十四班的齐磊，和他的同学们。” “从今天开始......” “它将是二中的校歌了。” “！！！”齐磊骤然抬头，瞳孔猛缩！ 惊恐的看着章南的背影！心中大骂......WTF！？ 这也行！？ 楼梯口，操场上，教室里，所有二中学生都张大了嘴巴！ “怎么....不喜欢！？” 章南仿佛洞悉一切的问话直击人心！ 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啊啊啊啊啊！！！” 各处一片欢腾... 校长牛逼！ 二中牛逼！ 校歌牛逼！！ 反正喊什么的都有，效果绝不亚于齐磊精疲力尽的一首追梦赤子心。 待众人平息... 章南的声音适时的在广播中回荡... “我希望我们的老师，同学...都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向前跑...继续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带着赤子的骄傲！” “不妥协....直到老！” “做个追风的少年吧...勇往直前！” 啧啧....总结的贼到位！ 煽情的贼自然！ 情绪调动更是无懈可击！ 而且更绝的还在后面呢！ 丈母娘要是不借这首歌，榨干其所有的剩余价值... 那她就不是章南了。 煽情的话刚说完，就见章南捂住话筒... 回身问向杨晓和齐磊，“有另类.....不...激昂一点的摇滚吗？” 四人对视一眼儿，纷纷抓起电琴，“您要多激昂的？” 章南笑了，笑的好像在说，你懂的...要多激昂就得有多激昂！ “接下来十五分钟，这里属于你们。” “让全校都躁动起来！” “......” 齐磊是佩服的... 五体投地啊！ 这老太太，总能让你大跌眼镜，找着不北。 只能丈母娘这个智慧啊....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此时章南已经来到文体室门口，让杨老师去告诉门卫刘老爷子，“课间铃向后沿十五分钟。” 回身路过楼梯口，突然一顿，看着那些傻眼的十四班众。 突然一笑，却是和蔼可亲的笑意：“怎么样....我这个校长，还合格吧？” 大伙儿晃神，瞬间回魂！ 合格！ 太合格了！！ 正在这时，大喇叭里，哐的一声炸响！ 《eifersucht》！ 德国战车，走起！ 嗷的一声，学校又炸了！唐小奕如愿以偿.... 而二中学子们，一面狂欢，一面铭记。 这绝对是他们学生时代，过的最爽的一个晚自习！ 同时也最提气的一段记忆。 齐磊，那个在广播室搞事情的家伙原来叫齐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