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修订版)(GL)》 平阳公主介绍 先说一个人,平阳公主!,这是位对李唐江山作出了巨大贡献的公主,我很敬佩她.但就这样一位公主,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少记载,我查阅了中国通史,野史,上面对于公主的记载只有一句话:李渊嫁柴邵为妻,以及二十四史上一句话:柴邵妻再山西起兵.,看看,柴邵妻!这样一位杰出的,李唐江山的开国公主,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到现在李秀宁这个名字是否真实,都是极具争议的, 毫无疑问,历史是男人写的,他们笔下容不下一名如此杰出,尤其是敢与男人在战场上争烽天下的女子.就连某朝后妃鞋子上绣了某某敬献这样屁大点小事的都有记载野史也容不下. 不管怎么说,我要向这位公主致敬,以下是我所能找到的关于这位公主的最详细的记载. 南北朝在隋朝统一之后不久,中国又一次陷入了大分裂的状态。这次分裂的时间很短,隋文帝的外甥李渊只用了7年时间就击败群雄,再一次统一了天下。李渊能当上皇帝,固然与他个人的条件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生了一群杰出的儿女。这群儿女中功绩最大的就是太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和三女儿平阳公主。 李渊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这位柴绍在唐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十四,谋略出众,善于以少胜多,消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都有他一份功劳。消灭唐朝最后一个对手梁师都他还是主将。婚后,柴绍携妻定居长安城。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五月,李渊决定起兵。而当时李渊的胜出机会并没有多大。他的地盘在遥远的山西边境,远离首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手下兵力也不足,不过万把人,而且天天要面对突厥的进攻,最要命的是,他的家眷全都在长安,身边只有一个次子李世民跟着。他领兵离开自己的防地时,对外宣称是为了到江都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隋炀帝,可是他的行军方向却直指首都长安。这种“掩耳盗铃”当然瞒不过长安的隋朝官员。长安方面立即下令拘捕李渊的家人。逮捕名单中就包括了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和她的丈夫柴绍。 形势危急,平阳公主和丈夫快速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柴绍直奔太原,而平阳公主则在后方进行各种安排。她很快动身回到鄠县(今陕西户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快李渊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决心要为父亲招募更多的军力。 她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当时他手下有几万人。平阳公主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何潘仁归降。不知道马三宝使了什么手段,势力远远超过平阳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愿做平阳公主的手下。平阳公主收编了何潘仁后又连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在此期间,朝廷不断派兵攻打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来。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直觉与见地,堪称天才,隋将屈突通就曾经在她手下连吃几场大败仗。 公元617年9月,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这时他很高兴地看到他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他派柴绍去迎接平阳公主。接下来,平阳公主挑选了一万多精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北岸,共同攻打长安。柴绍属于李世民的部下,与平阳公主平级。夫妻二人各领一军,各自有各自的幕府。11月他们兵打一处,很快就攻克了长安。 平阳公主在关中行动的意义对建立李唐王朝来说是怎样评价都不过分的。唐王朝建立后,李渊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封为“平阳公主”。 攻克长安之后,平阳公主再交为大唐的江山立下功劳。因为李渊当时虽然拿下了长安,但是他只是大致控制了半个关中,他的四周都是敌人。稳定长安后,李渊立刻掉头对付据有陇西之地的薛举和凉州(今甘肃武威)的李轨,李渊命李世民征讨。李世民用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来扫荡这些势力。奠定李唐天下的一仗是灭王世充。这一役唐军围城打援,把前来援救王世充的窦建德一起干掉了。这几仗柴绍都曾参与。如果说平阳公主这时在长安享清福是不符合她的性格的。作为杰出的将领,她当然是要参加这些决定大唐命运的决战的。有人说,李世民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主要就是依靠平阳公主和娘子军的参战,才能连克强敌。窦建德覆灭后,余部推刘黑闼为首领,于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七月在漳南(今河北故城)起兵反唐,他们北联突厥,不到半年尽复窦建德旧地。平阳公主这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娘子关。娘子关位于今山西省平定县东北的绵山上,为出入山西的咽喉,原名苇泽关,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山西是中原和关中地区的屏障,无山西则中原和关中不稳,平阳公主率军驻守娘子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入山西。 长安之战后,平阳公主的事迹就不再见于史籍。直到6年之后的武德六年(公元623年)二月初史书上才突如其来地记了一笔她的死讯。而之所以会记上这一笔还主要是由于她的葬礼与众不同,平阳公主是以军礼下葬的。 结合她死时以军礼下葬,大胆推测一下,应该是战死或负了重伤回到长安后创发而死的。后人推测她是与刘黑闼作战时身亡的。622年11月,李渊派李建成统兵讨伐刘黑闼,开始双方互有胜负,直到12月25日才将其彻底击溃。平阳公主驻守的娘子关就在前线,当然会率部参战。所以死在此一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死于此时,则其尸体运回长安差不多要半个月。由于是公主,下葬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半个月,则时间上也吻合。 六年,薨。及将葬,诏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太常奏议,以礼,妇人无鼓吹。高祖曰:“鼓吹,军乐也。往者公主于司竹举兵以应义旗,亲执金鼓,有克定之勋。周之文母,列于十乱; 公主功参佐命,非常妇人之所匹也。何得无鼓吹!”遂特加之,以旌殊绩;仍令所司按谥法“明德有功曰昭”,谥公主为昭。 从后面的古文中可以看出这样一位在战场上为东征西战的公主死后,她的皇帝父亲要以将军之礼葬之.居然还招来那些迂腐文人的反对,我真为中国女人悲哀,中国文化只容许一个女人通过取悦男人来得到认同. 中华武魂 轻裘长剑,烈马狂歌, 忠肝义胆,壮山河; 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 敢与帝王平起平坐. 柔情铁骨,千金一诺, 生前身后起烟波; 好一个富贵如云奈我何, 剑光闪处如泣如歌. 一腔血,流不尽英雄本色; 两只脚,踏破了大漠长河; 三声叹,叹,叹,叹,只为家园故国; 四方人,传诵着浩气长歌 引子一 娘子关,万里长城第九关,位于山西阳泉市平定县,地处山西河北两省的交界处,山西人把娘子关作为省内外的标志,以西便是关内,以北便是关外,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娘子关门口站着两个人,正仰望着雄伟的娘子关城楼。 那是两个女孩,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肩宽腰细,相对一般娇娇弱弱的女孩来说,颇有点魁梧的感觉,一头俏丽的短发,线条鲜明的脸部,墨画一般的一字眉,眼眶深陷,鼻梁挺直,嘴唇丰厚性感,虽然不同于一般女孩的温婉细腻,但是另有一种野性之美。 另一个女孩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六左右,长发扎着马尾,小巧的略略还带着些婴儿肥的鸭蛋脸,纤长的秀眉,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总是带着隐隐的笑意,精致秀气的鼻头,薄薄的樱唇,皮肤白皙通透,抿嘴微笑时总带着一丝狡黠,此时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凝视着眼前的娘子关。 娘子关因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设防驻守而得名,这位公主在历史上并没有多少记载,连名字都未曾留下一个,她在李渊的众多女儿中排行第三,人称李三娘子,是李世民的姐姐。 高个的女孩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女孩,说:“陈默,想什么呢?”陈默看着城楼说:“想当年这位公主该是何等英姿飒爽,可惜我晚生了千余年,不能一睹她的芳容,哎。。。。。。”,陈默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高个女孩挪揄她:“那你穿越到那时候去呗,不就见到了?现在不是流行穿越吗?”陈默斜了她一眼说:“我倒是想。。。。。你送我去?”,高个女孩叫夏凌,是陈默的大学同学,这次两人一起出来,却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来找寻一件失落已久的传家之宝。 两个人沿着城楼边的山路,向山里走去,进了山林深处,陈默从行囊里摸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地图,看着向北的方向说:“应该是这边了”。夏凌插嘴说:“你爷爷到底让你找的什么东西?“陈默摇头说:”不知道,他从来都神神秘秘的“。 陈默一边说一边收起了地图,向密林里走去,树林深处是一汪池水,传说这位平阳公主市场在这池边洗脸,故名洗脸池 两个人站在池边,陈默看看渐渐落下的夕阳,说:“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再去找。”夏凌不置可否,两个人在地上扎起了野营帐篷,夜色渐浓,她们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坐在篝火边,夏凌打开了一盒罐头递给陈默,陈默接过去,吃了起来。 火光掩映下,陈默莹润的红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分外美丽。她吃着吃着,却突然咬着叉子发呆起来,夏凌也吃着罐头,看到陈默呆愣愣的眼神,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默惊了一下,急忙说:“没什么,我在想这位平阳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夏凌嗤笑起来,调侃道:“亲爱的,没来这里之前你就无数次说起她了,不是爱上了吧?”陈默听着她戏谑的话语,撇了撇嘴,很认真的说:“是仰慕!我哪配得上她?她在我的心目中是女神。” 夏凌嗤笑着,说:”那她要是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爱上了?“陈默嬉笑着说:”她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扑上去“。夏凌好笑的说:”扑上去你能干嘛?"陈默手托下巴,一本正经:“要签名”。夏凌好笑的说:“原来就这点出息,我以为你要干嘛呢”。 升腾的火苗在两个人眼前跳跃着,陈默的面孔被火苗映的红红的,夏凌看着她,忽然轻声问:“你会对女人有兴趣吗?” 陈默诧异了一下,抬头看看夏凌,火光掩映下她看不清楚夏凌的神情,陈默揉揉鼻头,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又没试过。”夏凌笑了起来,说:“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陈默咬着叉子看着身影有些朦胧的夏凌,忽然说:“试试就试试。”说着她起身坐到了夏凌身边,探头就在夏凌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舔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感觉哎。。。。是不是吻得太轻了?” 然而一转眼,却看到夏凌呆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陈默在干嘛,她不由诧异起来,说:“别告诉我你有感觉哦?”夏凌似乎被惊了一下,随即扔下手里的空罐头盒,说:“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早点出发。”陈默“哦”了一声,接着吃完了手中的罐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清晨起来,两人收拾起背囊,两个人照地图指明的路线,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这是一张陈旧的羊皮地图,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时间,流传了多少岁月。当地图从陈默的爷爷陈世勋手里转交给陈默的时候,陈世勋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把地图给了陈默,说:“这是我们陈家的传家之宝,你,去把它拿回来。” 其实,陈家究竟有个怎样的背景,对于陈默来说也是很神秘的,因为她对于自己这个家族的历史也并不清楚,陈家从很多年前就有了这样一个规矩,不满二十五岁的后人皆不许看祖谱,族里的长辈也不容许对小辈们说起族谱的内容,想着这些,陈默忽然又回忆起,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好奇心强的就像一只才开始接触世界的小猫咪,她企图偷偷看一下陈家的族谱,想尽了办法从爷爷那里偷到了钥匙,半夜三更提着手电筒,摸进黑糊糊的房间去看族谱。 当时打开手电筒,她的面前就是一个靠墙而立的书架,书架上便是陈家历代族谱。她盘算着书架上的书,最下面一层最左边的书最新,应该是最近这一代的祖谱,那么书架上最上面一层最右边的书必定是最古老的一本,她赶快抽出那本书,打开。偏偏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陈默匆匆一瞥,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将书藏在身后。迎着门的一丝亮光中站着一个老人,她的举动还是被陈世勋发现了。 陈默心虚的叫了一声:“爷爷。”陈世勋走过来一把将书从她的身后守侯抽走,严厉的说:“出去,就知道你对我那么好,一定没安好心。”当时的陈默一脸委屈,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不过她那匆匆一瞥,看到的虽然不多,但看到的那一点东西已经足以让她吃惊了,因为她一翻开书便看到两个简体字,鲜明的写着陈默。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何以她的名字会出现在最古老的那本祖谱中,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字还是简体的! 陈默也不敢去问爷爷,到今年她也只有二十二岁,离看到的一天还有三年。只是这个规矩让她的好奇心漫溢了出来,似乎从知道有这回事开始,她就一直在想办法偷看,虽然没有一次成功。 只不过那次,她发觉爷爷的眼神里除了严厉之外,还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以她现在的年龄,还看不透那眼神里复杂的含义。 眼前是陡峭的岩壁山石,岩壁上爬满了乱草藤条,夏凌听陈默肯定的说:“就在这里了”,她不由疑惑起来,说:“你没看错,怎么说也因该有个入口才对”,陈默说:“找吧,隔了这么久远的年代,入口早被堵了也不一定”。 夏凌想想也对,但是看看眼前布满藤条杂草的岩壁,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她看着一处长满杂草的地方走了过去,扒拉开杂草,发现杂草下面多是沙石泥土,泥土和岩壁的结合处还有一道裂缝延伸向高处,于是招手叫陈默过来,陈默走了过来,夏凌对她说:“恐怕就是这里了,我放个雷管把这里炸开看看?”陈默点了点头,帮夏凌从背囊里找出早准备好的雷管安放好,两个人退到安全距离外,点燃了雷管。 随着砰然一声巨响,那里的沙土被炸开了,岩壁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岩洞,两人兴奋的互击了一下手掌,找出手电走进了岩洞中,岩洞很深,里面也很暗,四周都是石壁,陈默打着手电看了一下,这个岩洞不大,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触目所及都是石头,完全看不出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疑惑,看着空无一物的岩洞,陈默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爷爷让她找的是什么。两个人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遍遍扫视着岩洞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发现,陈默向里面走了几步,脚下是一块青石,她绕开青石,想再往里面走几步,却发现青石边有一个凸起的事物。 陈默疑惑的蹲了下来,仔细的去看那个事物,那东西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二十公分,圆柱形的,看着更像是一个手柄,陈默伸手拨开了那东西旁边堆积着的泥土碎石,再看看,似乎是把插入地面的剑。 陈默叫夏凌过来看,夏凌走过来看了看,握住剑柄拔着试了试,这把剑剑身完全插入了地面,夏凌试探着拔了拔,纹丝不动。陈默说:“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插这么深?”岩洞里的土质是沙土混合的,比较僵,要跑个坑估计也要费很大的劲。 陈默伸出了双手握住剑柄,猛然发力,整个剑身一下被拔了出来,夏凌打着手电,剑身映着手电的光束,发射出了一道亮光,这不知道在地下埋藏了多少年的,铜质剑柄已经覆满了绿色的铜锈的剑,整个剑身却依旧闪着寒光,没有一丝被岁月腐蚀的痕迹。 两人看着这把剑默然了一会,夏凌开口说:“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把剑?“陈默环视着岩洞里面,说:”除了这把剑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东西了“。 陈默随手用指尖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串连绵不绝的金属鸣声,陈默握着剑,放在眼前用手电照着细看,光束下,剑身靠近手柄的地方似乎有一些痕迹,陈默抹去上面沾染的泥土,发现金属表面上有一个字,她凝神细看,发现是一个细铸出的默字,陈默看着那个繁体的默字,心里难免诧异,她一言不发的用一块帆布把剑仔细的包了起来。 走出洞外,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陈默做了一个深呼吸,四周一片静谧,偶尔只有一两声鸟鸣传来,两人正要顺着原路走回去,陈默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夏凌奇怪的说:"怎么了?“陈默微皱着秀美,说:”有朋友来了“。 夏凌还有些茫然,陈默把包好的剑递给了夏凌,说:”你带着剑先走吧,到我家等我“。夏凌不放心的看着她说:”那你呢?"陈默说:“我,我随后就到”。她对着夏凌笑了笑,顺手把背囊扔在地上,食指拇指圈在一起,放进口中,鼓气发出一声响亮尖锐的口哨声。哨音只穿云霄,惊起一群飞鸟在林子里扑腾。 啸声余音未绝,陈默已经一跃而起,猿猴一般攀上了就进的一棵树,攀到树冠处,伸手攀住一根树干,身子一荡而起,跃到了旁边的一棵树的树杈间,那里一个穿着野战服的人正捂着耳朵往下面看,陈默的行动太迅速了,迅速到此时出现在那人身边后,那人才猛然惊觉。 但他的反应还是迟了一步,待他发现陈默时,陈默的左手食指中已经按在了他脑侧的太阳穴上,那人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觉,陈默顺势一把扣住了对方的肩膀,将他一把甩了出去,那人的身体腾空而起,横飞出去,撞在了相距三四步远的一棵树上,那棵树一阵猛烈的晃动,枝叶间一个人摔落了下来。 陈默也松手从树上跃了下来,身体还在空中一角已经向掉下来的那人后颈上踢去,那人迅速回身,举手挡开了这一脚,但他也被这一脚之力冲的退出了两步,而此时陈默已经如影随形,紧贴了上来,一拳打向他的面部,对方本能的向后仰头,陈默这一拳却只是虚晃一下,随即拳势一沉,五指张开,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那人顿时无法呼吸,紫涨了脸,拼命挣扎,就在这时,一道风声直袭向陈默的后脑,陈默头也不回,反手一抓,一根打向她后脑的橡胶甩棍被她牢牢抓在手里,陈默松开扼着喉咙的手,侧身撤步,另一只手同时发力,偷袭她的那人被她拉扯的失去了平衡向前载过来,和原来那个人撞在了一起,两人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陈默冷笑着大声说:“一共七个人,还有四个呢,都给我出来!”。 四条身影出现在陈默的四周,都穿着野战服,一语不发的盯着沉默,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狠劲。陈默冷笑起来,马步侧身,同时随手一挥,手中抢来的那根橡胶甩棍在掌心中旋了一圈,横在胸前,说:“一起上吧”。 摔倒在地的两个人此时也爬了起来,退开了几步,六个人将陈默围在中间,陈默看着六个比自己高壮许多的雇佣兵,抿嘴笑了起来,眼神中透着兴奋,还有一些顽皮,而夏凌此时早已悄悄离开。 引子二 陈家,陈默的爷爷陈世勋站在书桌边手里举着那把夏凌带回来的剑,凝目细看这,陈世勋八十多岁了,须眉皆白,却神采熠熠,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站在一边的夏凌疑惑的说:“陈爷爷,这剑跟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非要让陈默千里迢迢的去拿回来?” 陈世勋笑笑,说:“你看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夏凌说:”我没见识,看不出来“。陈世勋把剑放回了书桌上的剑架,若有所思的叹口气。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欢快清脆的童音喊着:”太爷爷,小默姑姑回来了“。 陈世勋俯身把她抱了起了来,含笑问她:“你姑姑人呢?"小女孩说:”洗脸去了,她样子可脏了,比我更像泥猴子“。 话语未绝,陈默已经走进了书房,脸刚洗过,看起来唇红齿白,俊秀清爽,身上穿的迷彩服上,却全是干结了的泥巴,连头发上都是。所以当她一出场时,书房里的人全笑了起来,小女孩爬在陈世勋的肩上,在他耳边悄声说:”像吧?" 但是耳尖的陈默还是听见了,她冲他们嘟嘴,不以为然的说:“笑吧,回头闯了祸不要来找”。她是对小女孩说的,小姑娘冲她做了个鬼脸。陈默不以为然,走过去拿起放在剑架上的剑,转头对陈世勋说:“爷爷,这件到底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而且好像很值钱么,盯着它的人不少哦”。 陈世勋看看她,说道:“你总归会知道的“,话语中意味深长,只是陈默还是不明所以。 过两天就是陈默的生日了,陈默二十二岁的生日。陈默这一年的生日有些特殊,不像往年一般,就是跟父母爷爷,外加约几个很要好的朋友一起过的。 今年的生日,陈世勋把陈家的长辈都邀来了,在酒店包了一个大包厢,办了几桌酒席,给陈默过生日,对这样的待遇,陈默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生日那天,夏凌也在,陈世勋送了陈默一个精致的钻石发环,长这么大,陈默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贵重的礼物。陈世勋把发环给陈默戴在了发上,戴上后,他端详了一阵陈默,他看着陈默的目光很慈祥,还有一些疼惜,说:“长大了,以后你自己的人生就要靠你自己一步步走下了去了”。 只是兴奋的陈默并没有留意到陈世勋的眼神,也并没有意识到陈世勋话语里所包含的深意,她开心的点着头,转身走到夏凌身边问她:“发环好看吗?”夏凌点头说:“好看”。 那边陈世勋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了陈默找回来的那把剑,对着房间里的众人说:“这把剑,小默拿回来了,它已经在地下埋了几千年了,如今终于重见天日”。在场的很多长辈都没有说话,看着陈世勋手里那把剑。 猛然,传来“砰然”一声闷响,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声音出现的相当突兀,就是陈默,也被吓了一跳。 陈默转头看去,看到陈世勋的身体晃了晃,胸前,流下一抹鲜红的血迹。陈默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向陈世勋抢过去。耳边却听到一个声音说:“谁都不许动,站在原地”。这个声音听在陈默的耳中有些熟悉。但是她此时只想知道陈世勋怎么了,她没有去理会那句话,扑到了陈世勋身边,把陈世勋板托半抱起来,紧张的轻呼着:“爷爷,爷爷”。 陈世勋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剑,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陈默急切的转头看向身后,希望能有人帮她,但是眼前先看到的是一把枪,随后又是一声枪响,陈默看到了枪口中喷出的火舌,甚至于还看到了向她激射而来的那颗子弹。 响亮的枪声回响在客厅中,久久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血,随手一触便带起一缕缕的鲜血,血流成河. 陈默看着沾染满手的鲜血,急得想哭,爷爷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了,这怎么行,这样怎么会送命的。她的手指有些发抖,然而她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却没有看抱在自己怀里的陈世勋,陈默茫然了。 她抬头看看天空,月朗星稀,眼前的场景突然之间就换了,就象电影中切换了镜头一样,一下子从前一个场景中跳到了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场景中。 陈默的耳边似乎还充斥着充斥着撕杀呐喊声,那流的到处都是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只是陈默的大脑却一时间似乎失去了思考功能。 一具尸体突然倒在了她身边,尸体的头部半仰着,面孔冲着陈默,狰狞的神情吓的陈默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开了尸体,这时她才猛然想起刚刚还抱在怀里的陈世勋。陈默翻身起来,在地上寻找着陈世勋。 地上堆满了尸体,尸体把一具尸体翻转过来,不是陈世勋。“爷爷!”她大叫着翻起身来四处找寻她最敬爱的爷爷,“爷爷,你在那儿啊!”她焦急的找寻着,四处都是尸体,但没有一具是她的爷爷,她带着震惊与恐惧寻找着爷爷,没有! 陈默焦急惶然的用沾满血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继续在尸体中翻找。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出在怎样的境地中,她只是想把爷爷找回来。一把刀却突然砍在了她身边的地上,刀刃贴着她的j□j的手臂划过,陈默的手顿了一下,转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皮甲的士兵,士兵的头盔早已经掉了人也受伤了,脖子上的一处刀伤皮肉外翻,鲜血流满了一身。他喘着粗气,瞪着陈默,眼睛是红的,陈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自己,只看到他用尽全力再次举起了刀向她砍过来。 陈默本能的闪在了一边,刀再一次砍空了,这个士兵已经快到虚脱的状态了,能举起刀已经是用尽了全力,但准头全无,全拼着一股拧劲。在他一而再的紧逼下,陈默不得不反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夺走了刀,随即一脚将对方踢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陈默才发现,这里是战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两支军队正在这里进行殊死搏斗。 一队穿着褐色的甲衣,一队穿着黑色的甲衣,地面早没有一寸是干净的了。 耳边充斥着呐喊声:“杀…………” 陈默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看电影,她看到一个握着长枪的人一枪刺穿了一个褐甲士兵的身体,然后将尸体整个挑飞。陈默呆呆的看着,她白净的面孔上沾满了鲜血,眼睛里映出的是飞溅的鲜血,倒下的尸体,还有那些士兵们悍不畏死的神情。 那个握着长枪的黑甲兵,再一次用长枪扫翻了一个敌人,他手里的长枪失控的接着向陈默扫了过来,陈默出于本能举刀一挡,兵器交在一起,陈默手里的刀掉了。 陈默还在混乱中没能清醒过来,那挡出的一刀几乎没有用上劲。长枪却在顿了一下后,向她的腰部直刺了过来。 就在长枪几乎刺进她的腰部的时候,陈默一把握住了枪柄。对方想把枪夺回去,但是那把枪却被陈默掌握在手里,那人松开了枪柄,大吼一声想陈默扑了过来,陈默急忙扔掉了长枪,一掌打向对方的胸口,但是对方却全无惧色,不避不让地冲了上来,完全就是拼命放任架势。 陈默犹疑了一下,收手反扣了出去,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臂,一挥手将对方甩了出去,然而这个黑甲兵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凶猛的整个人压了过来,陈默躲闪开来,对方摔在了地上,却立刻一跃而起,再一次向陈默扑过来,不死不休。 陈默不想伤人,事实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杀过人,莫说杀,便是伤人都是很少的.再现代文明下成长起来的她,从来认为生命才是最可贵的东西。 但显然一个人的处境很多时候决定了她作为。 她身手很好,陈家新一带成长起来的后人中,她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但是她现在面对的却是一场真真的血腥搏杀!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变形了面孔心惧起来,因为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战士。 她重新抓起了刚刚扔掉的长枪,横推了出去,将那个人推得倒摔出去,然而这次,这名黑甲兵再也没站起来,一把斜立在地面上的砍刀在他摔下去时,深深的切进了他的后背中。 他死了。 “死了……死了……”,陈默手里握着长枪,喘息着看着对方嘴角涌出来的鲜血。 “死了!他们的士长死了!“一个声音传开来,褐甲兵那边的士兵们突然振奋起来。呐喊声更加响亮起来,战场上的情况越加混乱了。 她杀人了,陈默看了看自己的手,大脑一片混乱,到现在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像是置身在梦境里一般,偏偏这个梦又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她惊慌失措,然而杀戮任再继续,陈默没有杀过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但是在这种局面下,她不想死,势必就要反抗,随着局势的发展,死在她手上的黑甲兵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出现已经完全扭转了战场上的局势。 第一章 越来越多的人冲杀上来,陈默在本能的出于自保的搏杀中,大脑思维终于渐渐恢复了。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置身哪里,但是总算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很危险。 一阵阵呐喊声再次在耳边爆发开,陈默握着沾满血的长枪,抬头看去,看到一队黑甲骑兵挥舞着砍刀向这里冲杀过来。冲进步兵群中的骑兵所向披靡,大批的褐甲兵倒了下去,战场上的局势立刻一边倒,黑甲兵的援兵到了。 虽然来的只是一队不过五百人的小队,但是骑兵在这种空旷的平地上占尽了优势,敌人步兵在他们的刀下节节败退,大部分人都已经失去了斗志,转身逃命。陈默看到一匹马向自己直冲过来,马上的人挥舞着大刀,刀尖指向她的鼻子,大声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陈默退了两步,看着眼前雪亮的刀刃,眼神依旧有些迷茫。马上的人却在此时突然大喝一声:“呔………”陈默一惊,看了看马上的人,突然纵身跃起,足尖一蹬大刀刀背,向后翻了出去。那马上的上的人立刻催马追向她落足的地方,手里大刀毫不留情地向陈默砍了过去。 陈默向后倒了下去,躲开大刀,另一匹马却又出现在她的身边。那匹马嘶鸣着,马蹄向她踩了下来,陈默急忙向一边滚开。马蹄踩在了血水中,血水溅落在陈默的脸上,陈默大口喘息着,看着眼前残酷的景象,内心竟有些惊惶。 她拼尽全力向黑暗中逃去,她只想赶快逃离眼前这个修罗场。天上的那轮明月分外明亮干净,陈默望着那轮明月,向着那轮明月的方向,跌跌撞撞,漫无目的不停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很累了,她的精神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爷爷的死亡,莫名其妙的杀戮,生平第一次杀人,一切的一切根本无法解释,也让她无法承受。 天色渐渐发亮,陈默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许多低矮的土胚墙茅草顶的屋子,圈起屋子的篱笆墙篱笆门,落在陈默的眼里,让她依旧有些愣愣的,这里竟早已不是她原来身处的那个世界吗? 陈默走进村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村子里一片静谧,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这是一个废弃了的村庄。 没有找到任何人,陈默疲倦地坐在一堵土墙下面,不知不觉中迷糊睡了过去。 中午炙热的阳光把她晒醒了。陈默被太阳晒的有些头昏脑胀,她把手搭在额上,拍着自己的脑门。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目,她抬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灼热的一片,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揉着自己酸麻的膝盖。 一阵喧闹声传来,陈默诧异的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垛草垛旁边,几个穿着电视剧里倒是常见的古人装束的男人,旁边的空地上扔着几把兵器,几个男人挤在一处,从他们嘴里不停的传出一阵阵笑声,谈论声,他们在说女人。 陈默眯着眼睛看过去,阳光下,一个白花花的肉体刺着了她的眼睛。 从那边只传来男人们肆意取笑侮辱那个女孩的声音,而那个女孩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木然地倚靠在墙边。陈默站在那里看着,她看到女孩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害怕,多的是一种麻木,但是还是充满了坚韧,以及鄙夷。陈默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目光。 陈默一语不发地走了过去,她走过去时,沉浸在美色中的男人们都还没有留意到她。陈默俯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腰刀,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轻,杀人越货之利器。 一个男人还在戏弄眼前的女孩,突然脸侧一凉,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得他嘶叫起来。他伸手在脸侧一抹,满手鲜血,那边的耳朵已被人割掉了。在他痛苦的嘶吼声中,所有的人都转头去看,终于看到了穿着奇怪的服装、浑身都是血迹的陈默。 安静了片刻之后,一个人伸手抓向陈默的头发。陈默轻轻一侧身体,反手握刀,刀柄狠狠撞在对方的腹部。那人被撞的倒摔了出去。其他的几个人吃惊地看着陈默,陈默还穿着白色的露肩礼服裙,只是裙子现在沾满了血迹,她的脸上也满是血迹,让人难以辨清她的容貌。那几个痞子看清楚陈默的模样之后,互相对望了一下,默契地挽着受伤的同伙走了。 陈默看着她们离开,这才去看那个女孩,女孩抱着肩,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看着陈默,眼睛里多了一些惊恐。陈默看着她的目光,再看看自己,无奈的笑笑,向她走过去,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太阳依旧毒辣,但是陈默的记忆里季节已经到晚夏了,已经没有这样炎热了。 她在没有一个人的小村庄里,找出了两套衣服,给自己和那个女孩换上。女孩对陈默还是有些恐惧,陈默问什么,她似乎也吞吞吐吐回答不清楚。陈默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摇摇头,没有说话。陈默再问她:“那你能告诉我现在我究竟在怎么样一个环境里?”女孩还是摇头。陈默想想,说:“那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干什么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算年纪因该还在读书。 女孩却突然哭了起来,陈默更无奈了,只好说:“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陈默临走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走开。”看着女孩点头,她才离开。她进一间茅草屋里,找了许久,才在灶台下的灰烬里找出几个熟透了的土豆。 但是等她拿着熟透的土豆去找那女孩时,女孩已经不见了。陈默更加无奈,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怕么,是个人都吓跑了。她走到一口井边,打了些水,洗了脸。冰凉的井水抚在脸上时,她的脑袋似乎才清醒了点。 眼前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离开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庄,陈默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她想最起码能遇上个人搞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触目所及的景色似乎都很荒凉,田地里麦苗已经抽穗了,却看不到在田地里劳动的人。 她走了很久,才看到远处有一处庄园,但是走近之后,她更疑惑了,因为这庄园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庄园,庄园整个都被高高的围墙圈了起来,围墙顶上还有枪眼------陈默是这么理解的,她来自于热兵器时代。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敲响了那厚重的大门。没人开门,围墙顶上出现了一个背着弓箭的人,俯身向下看来,看到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散乱着头发的女孩,那人咧嘴笑了笑,向里面喊了一声:“开门,不是土匪,是个小妞。”门在陈默面前打开了。陈默这才发现,这里面其实就是普通的庄园,只是有不少带弓带刀的精壮男人。 陈默想,这是一个乱世。 陈默被一个人带了进去,带她进去的人不停地问她从哪里来的,多大了之类的话。陈默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里的确是个普通的农庄,庄园的主人在陈默的印象里因该算是土地主那种,有很多地,长工,佣人,还有看庄子的。大约在这乱世中,也只有这样多少有点势力的人才活得下去。陈默总算搞清楚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临近长安,离长安步行也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长安,长安,陈默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忽然惊觉,她原来已经置身在古代了。 现在是隋末,正是兵烽四起,天下大乱的时候,陈默回了半天神,才搞清楚这一点。搞清楚之后,她的心里忽然一振奋,既然是隋末,那么,她是不是有可能见到李三娘子? 这一点忽然激得陈默的头脑整个都清醒起来。 只是这么奇妙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陈默反正想也想不通,既来之则安之,而且目前看来,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她想起白天被自己救了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拉住给她一碗水喝的大妈,问她:“大妈,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比我矮一点,穿着红底碎花的裙子。” 大妈摇头,说:“她是你亲人?现在这年成,一个姑娘……哎……你就别牵挂了,八成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陈默心头一紧,急忙说:“这怎么说?”大妈说:“现在到处都是强盗,她要一个人流落在外,八成是被强盗抢走了,你上哪找她?” 陈默犹豫了一下,说:“可是,难道就不管了?”不管了,也是,这姑娘和陈默也没多大关系,何况现在找也无处找。把她带进来、此时蹲在一边墙角的男子说:“八成是做压寨夫人咯,可怜那姑娘羊入了虎口。” 男子说这些的时候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口气,别人的悲惨遭遇于他来说也就是个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陈默看了他一眼,说:“真没地方找吗?”男子说:“离这里二十多里地,有个裴家营,聚了千余人的土匪窝,你要找,我看你上那里去找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默,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陈默被她看得有些恼火,说:“要去找也就找了,就怕她不在那里。”男子嘲弄似的笑了起来,说:“吆,胆气不小,不过你去了,他们多只羊罢了,我看你还是留这里的好,肥水别流了外人田啊。” 陈默一拍桌子,愤恨的站了起来,然而想了想,却又坐下了,转头对大妈说:“大妈,能给点吃的吗?我走了一天了。” 第二章 陈默还是离开了这里,她觉得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伸手了,就得管到底。她是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溜出山庄的。以她的身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只不过手无寸铁去闯土匪窝,她还是心里没多少底。 二十多里地,就是十公里,又没有代步工具。这个时代,代步工具大概也就是马匹了,但是陈默根本不会骑马,只能靠走了。走了大概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那些人口中的土匪窝,这里寨墙高立,陈默观察了一下地形以后,借着离寨墙不远的地方的几棵大树,悄然潜进寨子里。 挨着寨墙有哨楼,但是这难不倒陈默,陈默悄无声息地潜进院子里。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发现院子里迎面就是一个大堂,堂口两边立着两排兵器架。穿过大堂就是后院,前院靠西边有两排房间,看上去比较简陋。陈默潜过去看了一下房间里面,发现里面一间间都是大通铺,睡满了人,也没发现哪里是关人的地方,于是想了想,悄悄向后院摸去。 她人进了大堂,借着大堂两边垂下的帏帐,向里面摸过去。眼前看过去,目光穿过大堂,她发现院子深处还有灯光亮着。陈默有些头疼,看天色已经很晚了,陈默以为里面的人该睡的都已经睡了。 陈默这里正想着,要不要等等再进去,静谧的黑夜里却似乎听到极其轻微的呼吸声,陈默警觉起来,这里面似乎还有别人。她侧耳凝神听去,竟然发觉着呼吸声就来自于她的头顶上,也不知是敌是友。陈默略一思索,头也不抬,一手抓了布幔借力一窜,手指如钩,抓向呼吸声传来地方。 哪知她这一扑却扑了个空,耳中只听到一阵衣袂飘飞的细声。陈默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次触到了一个人,但也只是触到而已。在她的手掌拍上对方肩头的一瞬,那人又转开身体,让在一边。 陈默有些心惊,遇上高手了。仅仅看这人的身法,她就不见得能打得过,她来之前只当是一群土匪而已,哪里知道这里居然藏龙卧虎。但是事已至此,要抽身而退也不行了,因为对方已经还击了。陈默这里招式未收,对方已经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肘。 陈默感觉对方将自己向她那边拉过去,乘机借力,手肘撞向对方。夜色里,谁也看不清是谁,陈默以为这人是山寨里的人,却不知对方也以为她是山寨里的人。 陈默这一手用的机巧,反应也快,对方迫不得已,只好甩开了她。陈默被这一甩,向身后的墙上撞去,但她反应极快,人未落地,足尖已经蹬在了墙上,整个人再次借力跃起,像刚才那个地方抓了过去。 布幔却突然飞扬起来,陈默一时被飘飞的布幔分散了注意力,一个人影却已经扑到眼前,五指扣住了陈默的颈子。陈默怎能坐以待毙,在这一瞬,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手拍向对面的面门。黑暗中,那人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陈默的手掌,反擒住了她的手臂。 这人原本是藏身在梁柱上,陈默从下面跃上来,身体腾空,此时正好力尽,向下坠去。对方被陈默这一坠,立足不稳,也落了下来。两个人互抓着对方的手僵持在一起,落在了地面上。此时两人相距极近,相隔不过几寸。 在这浓浓的黑暗中,陈默却闻到一些似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来自于对方的身上,而且这香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从男人身上发出的。陈默不禁惊讶,心道:“原来是个女子”。却不想对方此时也轻声低语一句:“原来是个女子。” 那声音略带一点沙哑,却又柔柔的,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后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光线从门里透出来,照得院子里亮了一些,一个人从门内走出来,是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男子大踏步向这边走了过来。陈默心里一惊,而在这时刚刚与她交手的女子突然挣脱了她的手,一掌打在了她的肩上,人已经借力翻了出去,在这一瞬,遁入了黑暗中。 但是她这一掌并没有用什么力,陈默只是退了一步,看对方遁入黑暗中,她也急忙一手撩起布幔,藏进后面。而刚刚出现的男人,却已经步入大堂中,被陈默掀起的布幔轻飘飘向下落去,男人立刻警觉起来,喝了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在他的喝问声中,两个听到动静的匪兵忙忙提着灯笼过来了。陈默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被发现了。正踌躇着要不要就这么出去,男子却已经快步抢到了堂前,一把抓起一柄长枪,一挥手,挑起陈默藏身之处的布幔。 布幔挑开之后,那名男子却不由愣了一下神,因为眼前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女孩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掩不住她的秀丽,而且此时她满脸笑容,笑得天真无邪。男子看着她干净的笑容,愣了一下之后,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他放下枪杆倒戳在地上,戒备之心已经放下了很多。 然而这个看似无害的、一脸天真的女孩子却突然出脚,一脚踢在他手里的枪柄上,长枪被踢飞起来,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抢上一步抓住了枪杆,枪尖指向男子,说:“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来找一个人,找到了人,我自然就走。” 男子一皱眉头,说:“好大的口气,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陈默却不理会他的话,说道:“你们有没有抢来一个十六七岁,穿件红底碎花裙子的女孩?”男子冷笑着,忽然出手一把抓向枪身。 陈默抖手挽起一个枪花,扎向对方的胸口,那男子显然吃了一惊,如果说陈默刚才出手不过是讨巧,这一个枪花挽的足以让对方看出她身手不凡了。 陈默看对方退了一步,也不进逼,只是说:“我只想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么个女孩?”男子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陈默,一脸流里流气的笑容,在哪里大声说:“你们谁抢来姑娘了,自己藏着?” 此时寨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被惊起了,外面围了一大圈人,听到男子的问话,都哄笑起来。一个人在人群里喊道:“五子,你今儿不是抢了一个姑娘嘛,藏哪了,赶快给老大献出来。”一个人被人起哄着推到了男子身边。 男子看着被叫做五子的人,说道:“姑娘呢?”五子干笑着说:“那娘们不听话,还绑着呢。”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神色有些忐忑,男子却拍着他的背大笑起来,说道:“干得好,老子要赏你银子,老子今天要收压寨夫人。” 又是一阵哄笑声,笑声中,那男子继续说:“不是你把那小娘们抢来,这天仙似的大姑娘怎么能自己找上门来?”他说着放肆地大笑起来。一群土匪们也大笑起来。陈默听在耳中,不觉咬牙,恨声说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她手里的枪已经向男子刺了过去,男子退了两步,从兵器架上抓起一对朴刀。刀一挥砍在了枪身上,砍开枪身,刀锋贴着枪柄就切了上去。陈默单手握枪,纤腰一翻,躲开了他的刀。随即出枪起腿,两招齐施,对方躲得了枪,躲不开腿,躲得开腿,躲不开枪。但是这男子身手也极好,侧身一退,躲开了陈默的枪,手里刀向陈默的腿砍了过去,陈默只好收腿。 耳中却听到又有人喊:“老大,这妞够辣的,你不怕辣着舌头啊。”哄笑声继续着,男子大声说:“老子就喜欢辣的。”说话间陈默又是一枪刺到,男子说话分神,眼看枪已刺到,急忙后撤,这一枪虽然没伤到他,却已划烂了他的衣服。 男子一皱眉,眼里的轻视之意淡去了很多,再次挥刀抢上来。一来一往之间,陈默虽然招式精妙,也算老道,却不觉落了下风。她毕竟只是家传武学,没经历多少生死拼杀,而且陈家有家规,凡是陈家出来的人,绝非必要,决不能轻易伤人,所以陈默出手习惯留三分,所以现在跟眼前这个刀尖上打滚过来的人交手,竟被对方凌厉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一个不小心,枪也被逼着放脱了。 男子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压寨夫人我今天收定了。”陈默气恨恨的看着他,再看看眼前众匪,强压了一口气,说道:“先把那姑娘叫出来给我看看。”男子以为陈默无奈妥协了,笑着吩咐五子去把人带出来。 五子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带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子,正是陈默的要找的人。陈默见了那姑娘,急忙过去给她松开。看她脸上也青肿了,似乎没少吃苦,不忍再责怪她,要不是她不听话,没等着陈默,何至于此。 陈默身后的男子似乎觉得陈默已经是网中鱼了,大声指点着眼前几个人,说道:“去,赶紧收拾间屋子,老子今晚就要入洞房。”陈默听着他的话及其的不爽,这人将她陈默当一样物品,他想要便要了,管陈默愿意不愿意。 松开了那女孩的陈默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慢着,你说洞房就洞房了,也不怕我杀了你。”男子闻言肆意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般,一边笑,一边还好笑的说道:“她说要杀了我,哈哈哈……她要杀我……” 陈默看着半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气的咬牙,伸手从兵器架上抓过来一把剑,说道:“想和我进洞房也行,除非你再赢我一次。”男子愕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我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陈默看他放肆的样子,差点气笑了,咬牙说道:“这次我要赢了你,你就得放我们姐妹走。”男子满不在乎的说:“行。” “好,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出尔反尔!” 第三章 目前局势对陈默极是不利,眼前这个人身手又很好,要想赢,不拼是不行了。陈默一手握剑,亮出架势,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手里双刀一分,说:“我让你三招。”陈默冷笑道:“你别后悔!” 话音未落,陈默手里的剑已经直刺过去,刺向他的面门。她这一招完全没点路数,就是直刺刺一剑,不过去势极快,让对方不由错愕了一下。而在这一瞬,陈默的剑已刺到,男子赶忙架开剑,挥刀砍向陈默的腰部。陈默一摆手,剑尖下滑,又刺向了他的大腿。 陈默出手这两招直接而且犀利,男子还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也顾不上才说的要让陈默三招,急忙打足精神应对。不过陈默刚才两下不过是用的击剑技巧,对方一反扑,她这几下就不顶用了,不过已然被她抢了先机。 这里陈默抢了先机,而且这次再没有半分保留,出手毫不留情。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依旧没分出胜负来。陈默有些心急,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耗到什么时候了。她想了想,一边打,一边退到墙边的布幔边,男子紧紧逼上。陈默一剑逼退他,一闪身,闪进布幔后面。 男子看她闪进布幔后面,举刀划向布幔,想让陈默无处藏身。谁知陈默就是要让他这样做,他的刀尖才划破布幔,陈默左手一抓,紧紧抓住了那把刀的刀背,右手一剑割破了布幔,划向对方的颈子。男子急忙举起另一把刀架住了剑,却见陈默一个后踢踢了过来,踢在那把刀上,那把刀立刻脱手飞出。陈默手里的剑,切向了他的肩膀。 男子要是不退,这一剑非得切掉他一只手不可,无奈只好弃刀推开。陈默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在手肘后面,冷笑着说:“还要我做压寨夫人么?” 男子狠狠咬牙,抢过去抓了一把大刀,凌空一刀向陈默劈了下来。他再怎么说也算是老大,居然败在陈默一个女人的手里,无论如何这脸面也丢不起,急于想挽回面子。陈默看他一刀劈下,急忙闪在一边,,大刀砍在了地上,在砖地上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男子手腕一翻,大刀横挥,向陈默的腰上砍去。看这架势,他对陈默现在也没半分留情。陈默只好举剑招架,她手里这剑就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对方的大刀却厚重锋利,在男子的连连紧逼下,铁剑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了。 陈默看看手中断成两节的铁剑,恨声说道:“靠!” 眼看对方又是一刀向她横砍过来,陈默恨恨扔下手里的断剑,一低头,就势一个翻滚,滚在了一边,起身时顺手抓起掉在地上的那对朴刀,双刀一摆,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披风刀法。” 说着舞起双刀,直舞得虎虎生风,只见一片刀光裹个人影,向男子旋了过来。双刀对大刀,一时间只看着刀光剑影,一边的得人竟然分不出那两个人影谁是谁了。 这边打得难分难解,黑暗中却传来一声:“好!” 男子心里诧异,不由抬头向上看去,房梁上却是黑乎乎一片,哪里看得到人。陈默却早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人,听着这一声叫好并不意外,看对方一时分神,双刀一绞,将对方的刀柄卡在了双刀之间。男子挥手想要挣出,陈默却突然发力,推着刀柄向大堂里的柱子靠了过去。 男子还没明白陈默这是什么意思,陈默的双刀已经卡着刀柄将刀柄牢牢钉在了柱子上。 男子还想将刀柄抽出来,陈默却已经松了双刀,一拳挥了过来。男子只好也放开刀,挡开了陈默这一拳,随即一掌拍出,打向陈默的胸口。陈默急忙退开,摆了个架势,说道:“兵器比过了,我们不如比比拳脚。” 男子看着陈默的架势,看陈默分腿屈膝半蹲,一手扶着膝盖,一手做环抱状放在腰部附近,想来想去居然也想不起陈默用的这是哪路打法。 他冷冷哼了一声,双掌一错,向陈默打了过去。陈默下半身不见动,上身一侧,让开了他这一掌,一手已经抓住男子的衣襟,向自己拉过去,另一手已在这时抓住了他的腰带,一仰身,将对方从头顶上甩了出去。 幸亏这男子身手也算一流了,被陈默甩出去的一瞬,急忙拧腰转身,双脚落在了地上,还不至于被陈默摔的狼狈不堪。但是站是站住了,他却有些心惊,陈默这种打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要拆招都不知道从何拆起。 其实陈默用的不过是空手道,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这发源于日本的武技,眼下这些人当然从未接触过,措手不及也是必然的。 而这时,男子才落地站稳,陈默仰面倒了下来,一招蛟龙出海,双腿绞向对方的腰部,这一招却又是中国传统武学。男子愣神间,已经被陈默绞住了腰部,摔在地上。他还欲要起身反抗,陈默却已经缠了上来,按着他的手臂方向拧向头顶,听着一声轻微的咔吧声,男子的一条手臂已经脱臼了。这一手,居然又是空手道里的专用来攻击对方关节技巧。 陈默拧脱了他的关节,跃了起来,冷笑道:“还要我做压寨夫人?” 男子扶着受伤的肩膀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陈默,说:“算你狠。”陈默冷哼一声,走出去,拉过那女孩,就要向外面走去,却不想被眼前几个人拦住。陈默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一群匪徒,这些人要是不讲颜面,上来群殴,陈默就是本事通天也走不了,何况还带个小姑娘。 陈默不禁冷笑起来,说道:“我以为你也算是个男子汉,却没想到连输都输不起!”她这话是说给刚才交手的男子听的,男子听在耳里,气恨恨一挥手,说道:“让她走。” 陈默转身嬉笑着对男子抱拳道:“承让了。”男子此时怎么可能有好气,气恨地说道:“走着瞧,不怕你有一天落不到我手里。”陈默甩甩散乱的头发,拉着那小姑娘离开了。 这小姑娘这会才不那么怕陈默了,两人在郊外胡乱过了一夜。晚上一番交谈,陈默这才搞清楚这姑娘叫柳殊,家里原本是殷实的商人,她原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不想在这乱世之中,普通老百姓能活下去着实艰难,她家被土匪抢劫一空,家人全被杀死了,她能活下来,不过是那伙土匪看她清秀可人。 只是人虽活下来了,却也受尽了折磨j□j,再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柳殊看来似乎早已无所谓死活了。只是她心里似乎还有什么念头,现在还牢牢抱着,才没去寻死而已。 陈默却发愁于天一亮又该去哪里呢? 在瑟瑟的夜风中,陈默又度过了在这新世界中的一夜,只是天色刚亮,陈默就远远看到许多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陈默看着那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应该都是普通百姓。陈默看看还熟睡的柳殊,向那边赶过去,赶上那些人,拖住一个看着甚是和善的大爷,问他们去哪里。 陈默打听到的却是,这附近要打仗了。这些百姓是听闻有人放出来话,叫他们避开这里,让他们投到鄠县去,现在似乎只有那里一片地方还算安稳。 鄠县,陈默想了想,打听清楚路途,离这里倒也不算多远一百多里地,有汽车的话大约也就三四十分钟的路。 可是没汽车,陈默回去叫醒柳殊,决定和柳殊一起去鄠县。 两个人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到了鄠县,这一路走得俩人筋疲力尽,又累又渴又饿。柳殊看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精神,好像是中暑的样子。鄠县城门口却排着长长的队伍,要进去的人太多了,盘查的却又极是严密,长长人龙许久才能移动一下。 陈默扶着柳殊坐到了荫凉下,想着去哪里找点水给柳殊喝,城门里却走出来一队士兵。陈默看他们身上穿的黑色皮甲似乎有些眼熟,正想着在哪里见过,那对士兵中领头的一个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陈默。 此时的陈默一边想着,一边转头去看靠在自己肩上的柳殊。柳殊此时看起来非常虚弱,陈默心里有些焦急。猛然间却感到一股犀利的风声自头顶上劈了下来,毫无防备的陈默惊了一下,本能出手,指尖一把捏住一把向她劈下来的腰刀。 陈默抓住了刀这才抬头看去,却看到眼前是个黑黪黪的大汉,陈默皱眉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过来也不打招呼?这样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要砍陈默的那人被陈默说的愣了一下,奋力将腰刀往回夺。不想陈默却突然撒了手,他力量使空,身子失去平衡,仰面摔在地上。 陈默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汉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挥刀砍向陈默,同时喊道:“就是这个妖女,给我杀了她!”他身后的士兵们闻言,一涌而上,齐齐围住陈默。陈默这才想起,那天夜里,她杀的好多人应该就是和这些人属于同一个队伍的。 陈默又陷入了无奈的局面中,她如不杀人,别人就要杀她。 看着围上来的士兵,陈默随手夺了一杆枪,将枪尖杵在地上一脚踩断,把枪杆当作棍来使。身边的柳殊,紧张不已,但是也帮不上忙,被那些士兵隔在圈子外面,只能看着。 她用棍挡开攻来的长枪,单手持棍,身体前倾,一招银蛇乱点头,用的却是枪法。棍头点在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的手腕上,那几人立时痛呼着撒脱了长矛。她借机以棍为支撑飞身起来,双腿鸳鸯连环踢在几人胸口。几人被她踢得倒飞出去砸在身后其他士兵的身上,一队人顿时跌作一团。 起先在城门口等着进城的那些百姓们,看着打起来,都退了开去,挤在远点的地方看热闹。 陈默正想着怎么脱身,看热闹的百姓们忽然一阵骚动,似乎被什么驱使着,让出一条路来。陈默有些奇怪,不由转头看去,只见前面路上一队兵马走过来。这一队兵马队列齐整,前后有序,远远看去,极是威武,队伍前招展的锦旗上金线绣着一个繁体的“李”字。 第四章 一个人从队伍中纵马过来,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大声询问道:“怎么回事?”先前那个汉子,看到纵马过来的人,急忙抱拳说:“回禀马将军,这个妖女就是那天晚上杀死于崇,伤我弟兄无数的女人。” 马上的人穿一身黑甲,带一柄大刀,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倒也不失一表人才。 这位马将军身后的队伍已走近这里,陈默向着队伍最前面的那人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呆了。 招展的锦旗下,一个女人策马而立,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软甲,此时摘了头盔托在手里,也正在看着陈默,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再垂下来,一直垂到她柔韧的腰肢哪里,发丝随风飘飞着,缠绕在她的肩颈上。 女人剑眉星目,长期在野外晒出来的微褐色的肌肤,一张脸消瘦细致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此时她端坐在马背上,挺拔的身子犹如刀剑削出来一般凛然。陈默看她的时候她也正眯了眼睛高傲地俯视着陈默。 陈默这时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发花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眼不够,再看一眼,一大半心思倒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这女人简直就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牢牢吸引了陈默的眼球。 只是陈默发花痴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这会儿正被人围攻,一走神,手臂上立刻被拉了一条血口。等她清醒过来,手里的枪柄也被人砍作两段。起先那位马将军催马到了眼前这位女将身边,对她说了些什么。这女将笑了笑,看着陈默也对马将军说了几句。马将军拨马转了回来,对围着陈默的一众人说:“你们暂且退下。” 那些士兵退了开去,在陈默身边围起一个圈子。马将军从马上跃下来,大刀一横,说道:“让我来试试你的本事。” 陈默咬咬牙,她本身已经累得够呛了,看看眼前这位,恐怕不好应付,不由头疼起来。马将军却已经挥刀抢上,一刀砍向陈默的颈子,这一出手就是要命。陈默急忙凌空一个后翻,险险躲了开去,对方又一刀却紧随而至。 陈默只好举起手中的枪柄挡去,大刀过处,原本断成两截枪柄现下变成了四截,陈默无奈扔了手中的枪柄,看着步步紧逼的大刀,只有一退再退。这马将军一柄大刀用的显然比昨晚那男子强了很多,陈默身手虽好,此时手无寸铁,自然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好在她身形灵巧,虽然赢不了对方手里的大刀,对方却也一时不能将她怎么样,陈默暗自咬牙,心道:“我打不赢你,我累死你总行吧。” 虽然陈默此时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但是她不相信对方挥着一柄几十斤重的大刀,能比她撑得久。 耳中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马将军,你且退下。”说话的是马背上那位女将。她说着话,注视着眼前的陈默,似乎是看透了陈默的用心。陈默看着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居然有那么一点紧张。 马将军闻言,停了手后退开去。女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手上的头盔扔给身后的士兵。随即一声轻咤,她已从马上飞身而起,在空中探手抽出配剑,一剑向她面门刺来。陈默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一时有点发愣。 事实上她发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完全被对方矫健的身姿迷惑了。那个女子身在空中,犹如鹰般矫健,黑色的披风在空中散开,猎猎作响,三尺青锋迎着阳光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陈默站在原地呆呆地冒出一句话来:“哇......好酷哦......”她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连闪躲都忘了。那个女子见她竟然不闪不躲,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眼看剑就要刺进陈默的脑袋了,她在空中折转了身体,收起剑势,轻盈地落在地上,这才将剑尖一探,指住了陈默的鼻子。 陈默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利刃,这才一下清醒过来,不觉一脑袋冷汗。 女将冷笑起来,看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觉得我不会真杀你?”陈默不由尴尬地笑笑,能说她自己是花痴忘了怕死么? 女将看着陈默尴尬的笑容,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叫什么?”此时醒了神的陈默却反问一句:“你叫什么?”一边的马将军立刻呵斥道:“主帅在问你话,还不赶快回话!” 女将却不在意地对马将军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插嘴,一边说道:“我叫李秀宁。”陈默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猜就是你啦,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女人千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个,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李秀宁却被她说的疑惑起来,说道:“我没听懂你的意思。”陈默却在这时侧了头,一手托腮,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嘴里喃喃道:“比我想象的还美,还有气质。” 于是,她又开始花痴了。 李秀宁看着她的神情,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默却自顾自的发花痴,完全没有听到李秀宁的话语。李秀宁秀眉微皱,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陈默,看到她一双眼睛只顾看着自己,眼神迷蒙,不觉有些不自在起来,手腕一翻,还剑入鞘,然后一伸手,“啪”一声,结结实实给了陈默一记耳光。 陈默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你干嘛打我?” 李秀宁却望着她冷笑道:“清醒了?就不要废话了!”话音方落,她已经一掌打向陈默的胸口。陈默看她出手没半分留情,再不敢花痴,到底是保命要紧。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陈默刚一交手,便发觉对方功底扎实,招式老道,比自己还要胜上一筹。而且看她出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眼下,陈默很疲惫,而且又累又渴又饿,才不过几招,陈默就明显落了下风。 不过李秀宁出手却没有刚才那般犀利了,她一招招轻描淡写的施展开来,逼着陈默,倒像是一点点引导着陈默让她将她那身本事全都施展出来。陈默看她用的这套拳路,倒像是从宋朝年间就流传下来的传统武术太祖长拳十八式。这套拳据说是赵匡胤结合一些民间拳法创的武学。不过细看下来,李秀宁用的这套拳,却又不及太祖长拳十八式那样精妙,似乎才只是一个框架,只是被李秀宁用起来,半点不敢让人轻视。 陈默被李秀宁压制着半点局面也扳不回来,决定故伎重施,她躲开李秀宁向她腹间打来的一拳,手腕一翻,抓向她的手肘,另一手扣向她的肩头。李秀宁身体微微一晃,躲开她的手,同时一脚踢出,踢向陈默的膝盖。陈默那条腿向内弯曲,在李秀宁的脚踢到的一瞬,就势一跪,将对方的脚夹在了腿弯之间。李秀宁一下重心前倾,向前摔去。只是身体才俯下,她已经出手抓住了陈默的肩头,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随之另一手挥肘撞向陈默的太阳穴。 陈默却已经在这时抓住了她的腰带,身体一斜,向一侧倒下,借着身体带起的力道,要将李秀宁甩出去。李秀宁身体一沉,此时她一只脚被陈默夹在腿弯里,一时挣脱不开,于是单腿跃起,揣向陈默的小腿,人也随即向后倒去。 陈默躲避不及,被这一脚踹在腿上,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前面摔过来。陈默方才用的空手道,虽然一开始也打了个出其不意。但是她这样的花头,或许对大多数人都有用,但是对上真正功底扎实的高手时,还是没有便宜可占。现在她没把李秀宁摔倒,却被李秀宁摔倒了。 而李秀宁此时向后倒下的身体还没沾地,已经伸出一只手,在地面上一撑,再次跃起,让开了陈默倒过来的身体,从后面抓住陈默的胳膊。她一手抓着陈默的胳膊,一手按住陈默的颈子,牢牢制住了陈默。 陈默不至于被摔个满嘴泥,却也再动弹不得。耳中听到李秀宁笑道:“会的倒是很杂,可没一样精通,你不知道武学讲一个不怕样样会,只怕一招精么?” 陈默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不由气恨恨地说:“你这是趁人之危,我现在又累又饿,哪有力气和你打!” 李秀宁听着陈默嘴硬,越发笑了起来,松开陈默,说道:“不服气可以再试试。” “不来了。”陈默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理理散乱的头发,说:“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还有那么多士兵帮忙,我是死定了,不如剩点力气。”李秀宁看她一副无赖样子,皱眉摇摇头说:“你怎么知道你死定了?” 陈默没好气地说道:“我杀了你不少人,你要能放过我才怪呢。”她托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倒霉催的,好容易见着偶像了,却成了敌人。早知道这样,不如那天晚上被那些人砍死好了,哎……… 陈默这里自恋自哀默默叹气,却听到耳中李秀宁说:“你要是肯为我效力,我便不杀你。”陈默闻言,多少有些惊讶,她“啊”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李秀宁,有些不信,说道:“我能做什么?我可不会打仗,更没上过战场。” 李秀宁抱臂俯视着坐在地上的陈默,说道:“总之只有两条路可选,或者为我效力,或者死。” 陈默看着她干笑起来,到现在回想起那天夜里战场上修罗场一般残酷的景象,她还会打寒战,让她上战场,这不开玩笑么。她干笑着说:“我这两条路都不选行不行?” 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一脸讨好的笑容,对李秀宁说:“李姐姐,不如这样,让我做你的丫鬟吧。”李秀宁冷笑起来,说道:“我不缺丫鬟。” 陈默看着她脸上冷冷的笑容,头皮发麻,愁眉苦脸。李秀宁说道:“为何不愿意为我效力?”陈默苦着脸,叹口气说:“我怕上战场行不行?战场上太残酷了,我受不了。”她嘟着嘴说着这些,一边偷眼看着李秀宁。看李秀宁阴沉着脸,心虚地解释说:“那天晚上,我是被逼无奈,这才正当防卫的,你的兵要不杀我,我也不会杀他们。” 李秀宁冷笑着说:“你倒是知道哪里得罪了我,只是你现在就不怕死了?” “怕,当然很怕了。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吧?再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那样的刺激我承受不了。”陈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企图让李秀宁对她有点同情。可惜眼前的人毕竟是李秀宁。 李秀宁当然不会同情她,看着软硬不吃的陈默,她只有一句话,对着身后的士兵说的:“杀了她!” 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陈默,转身向自己的马匹走去。陈默眼看身边黑压压的一群蓄势待发的士兵,急了,急忙连声叫道:“喂,喂,你等等,你等等。” 李秀宁回头看着她说道:“想通了?” 陈默急忙讨好地对她笑着,说:“我们不能再商量一下么?” 李秀宁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陈默想了想,说:“那你跟我走吧。”陈默闻言,嬉皮笑脸说道:“不跟行不行?” 李秀宁又想了想,目光落在这时一直在一边胆怯忐忑地看着陈默的柳殊身上,说道:“行。”才说完一个“行”字,陈默还没来得及高兴,她话锋一转,说道:“来两个人把她带走。”她指着柳殊。外圈的士兵立刻走出来两个,左右架住柳殊,柳殊惊呼道:“陈姐姐……” 那两个士兵已经架着柳殊向李秀宁走过去,李秀宁转身上马,策马向城内行去。陈默急忙跟在后面,连声叫道:“喂……你先把她放了,我们有话好说嘛。”李秀宁却充耳不闻。陈默无奈叹口气,小跑着追上李秀宁的马,跟在马边,说:“你太狠点了吧,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你也不放过。”李秀宁依旧充耳不闻。 第五章 陈默一路跟着李秀宁进了鄠县,李秀宁叫士兵押着柳殊进了府邸,陈默也只好一路跟着她一起进来了。李秀宁进了大厅,顺手解下披风,转身看着身后的陈默,说道:“你不是不跟我来吗?” 陈默无奈地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说道:“你平白无故地把柳殊抓来,不就是想让我来吗?” 李秀宁带着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说道:“这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陈默摇头,说道:“才认识,昨天从几个土匪手里救了她。既然伸了手,总得管到底吧?”李秀宁说道:“你倒是重情重义的人,我看你们也没地方可去,何不留下来呢?” 陈默叹口气,无奈地说道:“饿了,你总得先让我吃饱再说吧。那姑娘中暑了,拜托你,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李秀宁随口说道:“我已经让人带她去看大夫了,我也没吃饭,你跟我一起吃吧。”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端着茶盘送来一杯茶,是送来给李秀宁的。小姑娘看到陈默,她的眼里有些诧异,放下茶杯,站在李秀宁身边。这边李秀宁还没来得及端起来,陈默早已经口渴得不行,看到送了茶来,急忙端起来张口就喝,水又烫,只好急急吹了几口,再试一下,还是烫得缩舌头。李秀宁忍着笑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道:“小心烫到嘴。” 不多时,午饭也摆了上来,陈默哪里会跟她们客气。看到饭菜上了桌,不等让就吃了起来。看着她的吃相,站在李秀宁身边的小姑娘用茶盘掩着嘴偷偷笑起来。 陈默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有些不自在,低头看看自己,似乎没什么笑点,于是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偷笑的小女孩。 小女孩却偷笑着,俯身在李秀宁耳边说:“小姐,她吃相怎么这么难看?”李秀宁看看陈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陈默显见得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此时听到李秀宁笑,再看李秀宁碗筷摆在面前,还一口未动,自己已经一碗见底,想来她们是看自己吃得狼狈才笑的。她挑挑眉,自己倒不觉的难为情。 她也是饿极了,那顾不上别人笑不笑话她,先吃饱再说。等她吃够,再抬头看看,这才发现李秀宁碗里的白米饭还没动。陈默道:“你怎么没吃啊?”李秀宁没说话,看着眼前,眼前的菜盘子里空空如也,陈默连根葱花都没留给她。 陈默尴尬地冲她笑笑,解释说道:“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呢。” 李秀宁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解释,转头对身边的小女孩说:“裳儿,你在府里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裳儿答应着去了。 陈默还是留了下来,不过李秀宁没说要让她干嘛,她也没打算要干嘛。陈默想想,自己可干的事情多了,不一定要上战场也能显出她的才能来。 回想起以前看过的战争影片,尤其是那些涉及到种族屠杀的片子,陈默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承受不起战场上的残酷。 李秀宁也留下了柳殊,跟陈默一起,就睡在陈默的隔壁。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陈默方才隐约听到清脆的鸟叫声,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陈姑娘,我家小姐叫你过去。” 陈默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开门,裳儿端着一个铜盆拿着布巾站在门口。陈默胡乱洗了把脸,对着铜镜看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随便梳了一下,就跟裳儿出去了。 裳儿带着她出了府,去了离府邸不远的校场上。 校场上,士兵们已经早早操练了起来。校场一角的靶场上,一个人骑着马,在场里绕圈跑着。骑马的人双手并没有抓缰绳,而是握着弓,稳稳骑在快速跑动的马上,张弓瞄准远处的靶子。弦响处,一支箭“刷”一声端端射在了箭靶的红心上。 陈默不禁大声道:“好箭法。” 马上的人是李秀宁,听到叫好声,转头向陈默看过来。一看之下却不由皱了皱眉头,眼前的陈默一头乌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李秀宁笑道:“你怎么连头也不梳就过来了?”陈默想想自己梳过了,难道还很乱么?不过转眼看到李秀宁乌发挽起的精巧的发髻,不由叹口气,说道:“我不会梳头。” 李秀宁不由诧异,然后又笑了起来。她把弓递给陈默,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箭术。”陈默接了弓,一边挽弓搭箭,一边说道:“我箭术很烂的,就给你看个笑话吧。”说着一手松了弦,箭激射而出,射在了箭靶圈子外面。 李秀宁笑道:“果然不怎么样。”陈默把弓递还给李秀宁,说道:“我看你射。”李秀宁接了弓,催马跑了起来。陈默站在一边看着,李秀宁的箭术没得说,每一箭都很精准。陈默在一边托着下巴,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李秀宁,感叹道:“可以拿奥运冠军了。” 离她不远的李秀宁闻言奇道:“什么?”陈默急忙笑着说:“没什么。”李秀宁随即说:“我这箭术还不算最好,还有人比我强许多。”陈默惊讶地说道:“居然能有人比你强?在哪里?快让我见识见识。” 李秀宁策马到了不远处一群正在操练的士兵那里,叫道:“穆清,过来。” 一个人从士兵堆里走了出来,陈默看过去,看到是一个又瘦又小,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土苍苍的布衣,头顶挽着发髻,五官却意外的秀气,只是皮肤很黑,也粗糙,个子比陈默还要矮上半个头,而且跟着这男子身后又过来一条狗。 狗是一只黑色的细腰犬,看着个头不小,头抬高了有陈默的腰那么高了。不过这只狗虽然看上去很温顺,陈默一看狗,就往一边躲。李秀宁看着她笑道:“虎妞很听话,不会乱咬人,你不用怕。” 陈默冲她笑笑,一脸苦笑,她对动物毛过敏。 李秀宁对着穆清说道:“过来给她看看你的箭术。”穆清看了看陈默,点头接过弓箭,看着远处的箭靶,她抽了一根箭夹在左手的指缝间,又抽一根箭咬在嘴里,然后才抽根箭搭在弦上拉开了弓。 这里陈默还在等她放箭,穆清已经松了弦。陈默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靶子上已经插上了三支箭,这三支箭射出的速度之快,几乎来不及眨眼。但是看那三支箭,准头完全比不上李秀宁。马上的李秀宁低头望着陈默说道:“看出他胜在哪里吗?” 陈默摇摇头,说道:“她箭法没你的准。”陈默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悟过来,说道:“她出箭的速度很快,完全可以用弓箭近战。”弓箭手只适合远距离射击,这是众所周知的。弓箭手参加近战,几乎不可能。但是显然眼前这个士兵能做到,而近距离射击时,敌人说不定离自己只有几步远,几步远的距离内,要瞄准自然是很容易的,对准头当然不必要求太高。而弓箭手近战,那杀伤力比之步兵强出的不止一点两点了。 李秀宁赞许地点头,说道:“你不止身手好,够机智,也颇有见识嘛,何必浪费着一身本事呢?”陈默嘟嘴,一脸难色。 李秀宁说道:“回去吧,跟我一起吃早饭。” 陈默求之不得。 不过回去到府里大厅,李秀宁却拉着她进了大厅里面的套间。这大厅里平常是李秀宁处理公务、与属下将领讨论战事的地方。为了方便起见,她起居饮食都在这里。这里面的小套间,就是她的闺房。 陈默被李秀宁带着一进门就嗅到一种似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闻起来感觉极是舒服,又不像是熏香,而且闻在鼻中,似乎有那么点熟悉,陈默贪心地做了个深呼吸。 李秀宁却拉着她坐在窗边的妆镜前,拿起一把桃木梳子,轻轻梳理陈默的头发。陈默坐在镜前,从镜子中偷眼看去,看到李秀宁眼帘微微垂着,看着握在她手中的陈默的秀发,脸庞在晨光下看着分外俊秀。陈默止不住心跳起来。 做梦也未曾想到能见到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的崇拜对象,更没想到距离还如此近。更加没想到的是,李秀宁行事虽然雷厉风行,但这也只是她的一面而已,另一面却如此平和细心。 要是不逼着她上战场,那就更好了。 陈默这里正想着,李秀宁却忽然说:“吃完早饭,你去找马将军,有事让你做。”陈默愕了一下,从镜子里去看李秀宁,说道:“去做什么?”李秀宁道:“你不用多问,去就是了。”她已经给陈默梳起了一个精巧的发髻,随手从自己首饰匣里取出一根簪子,给陈默攒在了发上。 第六章 陈默跟着这位马将军,是去陈默那晚救出柳殊的裴家营。这位马将军,就是一直随在李秀宁身边的马三宝。陈默跟着他闲逛了一圈回来,啥事也没做,话都没多说两句。后来听马三宝与那晚与陈默交过手的男子谈话,才知道这位就是李仲文。陈默知道历史上有这号人,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她又不是学历史的。 彼时,李秀宁在鄠县起兵,短短十日内已经拿下了鄠县周围一大片地方,名声显赫。而且李秀宁这支队伍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而且起码维护了鄠县这片地方的安稳,深得民心,百姓们管这支军队叫做娘子军。马三保此去,是劝说李仲文归降李秀宁。 见识过李秀宁队伍的雄壮,陈默觉得要拿下李仲文这伙土匪不是难事,只是想不通李秀宁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 正如陈默所想的那样,一番话说下来,李仲文欣然允诺。马三宝没用什么手段谈判技巧,大势所趋而已。隋朝此时已然是风雨飘摇,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流寇横行,而这些横行的流寇又何尝不是被逼上梁山的。此时所缺的,无非就是有个人振臂一呼而已。 李家便是着这振臂一呼的人。有人竖了应天命顺民意的旗子,便有无数的人奔着这旗子而来,时势造英雄。 回了鄠县,陈默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秀宁想问清楚这个问题。 李秀宁正在她府中厅内,厅内左侧深处的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地形模拟图,此时的李秀宁正在跟几名将领讨论着什么。陈默一进门,就说道:“李秀宁,这次去根本没我什么事嘛,干吗让我去啊?” 厅内人人侧目,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陈默。陈默毫无所觉,没觉得这样直呼其名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看起来年纪颇老的将领低声呵斥了一句:“无礼!”陈默斜他一眼,说道:“我又没叫你。” 李秀宁却依旧看着沙盘,淡然道:“不过是拿你充个面子罢了。”陈默不解其意,走到李秀宁身边,说道:“什么意思?”李秀宁道:“你都被我收服了,你的手下败将,还敢言勇么?” “啊?”陈默张口结舌:“这样就被利用了啊?” 不过她脑筋一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莫非那天晚上在裴家营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李秀宁侧脸看看她,笑道:“你当如我这般的女子还有别人么?”她的话自信而坦然,陈默看着她说道:“那当然不会再有了。” 李秀宁却道:“你可以算一个。”陈默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说道:“过奖了。”她也很自信,但是要和李秀宁比,她还是没这个信心。陈默又道:“你那晚是去做什么的?”李秀宁依旧淡然道:“不过就想看看这伙土匪值不值得我拉拢。” 说完这句,李秀宁不再理会她,对身边的将领说道:“此处山峦叠张,易于掩藏,可以派兵潜行埋伏在这里。”李秀宁的手指指点着地图:“我们再在这边出兵攻击,两相呼应,完全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默看他们讨论战事,自己完全不懂,又被忽略在一边,于是打算出去,李秀宁却又回头道:“你先不要走,在一边等着。” 陈默抓抓脑袋,有些无奈,不管她愿意与否,李秀宁显然已经当她是属下了。一边的陈默虽有些许不满,不过还是没离开,无聊地翻看着书案上的一些书籍。书籍全是繁体字,陈默看得头晕,她的古文水品实在有限。不过一路看下来,她好歹看得出这些书全是兵法书籍。 案子上还散落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纸上的字看上去清秀飘逸,笔锋却又犀利,隐含钢骨,想来是李秀宁的字迹。陈默抓起纸细细端详了半天,陈世勋以前跟她说,从一个人的字里,就能看得出这个人的性格。可惜陈默看半天,就觉得她字迹漂亮有劲,别的也没看出什么来,还是修为不够。 许久之后,厅里那几个人才散了,李秀宁走过来,说道:“你识字么?”陈默点头道:“那是自然了。”李秀宁道:“那你替我写封信,我说你写。” “啊?”陈默看着眼前的笔墨为难了,这不是出她洋相么,她的毛笔字烂得够可以的,更何况有李秀宁的字锦绣当前,让她写字,简直自取其辱。 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说道:“怎么了?” 陈默尴尬的笑着,摇手说道:“还是你自己写吧,我不识字……”说到这又觉得这么说也不太妥当,又道:“不是,不是不识字,是我认识的字跟你认识的不一样。”李秀宁抱臂探究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陈默被李秀宁放进了她的侍卫队中,侍卫队整个队伍仅有二十人,但是这二十人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昨天在校场上见到的穆清就是侍卫队的,虎妞是他养的狗,是只还不到两岁的小母狗,和他寸步不离。 陈默第一次来到这个集体中,就觉得格格不入,二十个人,除了她其余全是男性。第一天见面,陈默就差点被他们作弄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默是和这些人一起吃的。和李秀宁一起吃饭的待遇,也就享受了那么两次而已。中午陈默走进饭堂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人都在看她。陈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不至于被人看一眼就害羞,只不过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怪怪的。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小心迈进饭堂。果然,门口那里看着湿湿的,拿脚尖试试,砖地上滑溜异常,是被抹了油。陈默轻轻越过这滩油,鄙夷地看看房间里的人。冷不防,一只小矮桌飞快地向她撞了过来,陈默一抬脚,蹬住了向她撞过来的小矮桌。 军营里各有各的划分,李秀宁这支二十人的侍卫队,是从军队里独立出来的,除了会和军队里的士兵一起操练外,饮食住宿都是分开的,都是在李秀宁的府邸里。这个府邸,原来是鄠县的县衙,现在被李秀宁拿来做了指挥中心。 唐朝时,还没有椅子,多数都是席地而坐,一人面前摆一个小小的桌子。陈默看着这张桌子,再环视一圈房间里的人,看这那些人都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大声道:“谁?站出来!”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说:“站出来要相女婿嘛?”其余人跟着笑起来,陈默恼火地说道:“有种你跟我单挑,别在那里说风凉话。” 不就是看女人好欺负嘛,虽然一军统帅是身为女人的李秀宁,但是在数千年积累起的传统文化下的男人们,轻视女人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陈默废话不想多说,拳头底下见真章。 陈默看他们笑,却没什么回应,越发恼火,指着笑声最大的那个人说:“你,出来!” 这人身高马大,脸侧有一条刀疤,看到陈默指着叫他,还没说什么,已经被身边的人起哄着推了出去。那人还一边推,一边说道:“队长他叫你呢,还不赶紧的,艳福不浅。”一群人又窃笑起来。 陈默越发生气,几步走到一个桌子前面,脚尖一勾,把放在桌子上的空碗勾了起来,往饭堂中间的地上一扣,然后一个金鸡独立,站在了碗底上,说道:“你要能把我从这碗上打掉下来,姑奶奶今天就跟你回家。” 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百里挑一的,陈默这么托大,也是一时气冲脑门,赌了一口气才这么干的,不过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被陈默这么一弄,被推出来的那人脸面上显然也挂不住了。陈默未免太托大,没一点把他放在眼里。心想要这样还输了,那他真不用混了。他这里想着,上来当先一脚踢向瓷碗,诚心想把碗踢碎了,那陈默自然就输定了。 陈默却不急不忙,身形微挫左脚尖一挑,轻易化解了这一招。他这边连连进攻,都被陈默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人别说将她从碗上打下来,连她的衣服也沾不到一点。 别人看他这样打法也占不到便宜,心里开始有了几分佩服。只是还有人想着恶作剧,看陈默四平八稳立在碗底上,对着穆清身边的狗叫道:“虎妞,上!”虎妞懒洋洋趴在穆清脚边根本不理。于是那人叫道:“穆崽儿,让虎妞上。” 穆清一直一言不发,一手托颌看着两人打架。闻言,也想看看陈默到底能有多厉害,于是指指陈默,拍了拍虎妞的脖子,虎妞立刻窜了出去,向陈默扑过去。 这里陈默正跟对方交手,忽然看到虎妞扑了上了,急切间,一个空翻让过虎妞,然后又落在碗底上,对穆清叫道:“你把它叫走,要不然我真打它。” 说话间,虎妞又扑了上来,不过这狗也乖巧,穆清并没叫它咬人,它也只是来回扑腾,并没有下嘴咬人。陈默待要打它,又怕闹得过分了,毕竟和这些人日后还要朝夕相处的。不打吧,这狗又机敏得很,专挑陈默跟那人过招的时候往陈默身上扑,偏偏陈默还不敢给它扑到。眼看着它再次扑了上来,无奈从碗上跃了开去,实在不敢让它接近自己。 虎妞却还是不松劲,一直追着陈默扑。陈默有些恼火,说道:“这算是人仗狗势吗?你们可真好意思。”那边穆清看陈默似乎很怕狗,打了个呼哨,把虎妞唤了回去,陈默这才松了口气。 一人道:“这算谁赢?”一边的穆清一手托着下巴闷闷地说:“还好意思问,人家身手是真好,别玩了,早该吃饭了。” 第七章 不过两日,陈默还没能跟侍卫队的人混熟,又一场战争就在眼前。陈默还睡得正香,就被低沉的号角声惊醒。陈默还不太适应军队里的生活,听着号角声吹了半天,才爬起来。正慢手慢脚穿衣服,门上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外面是裳儿。裳儿托着一身甲衣,递给陈默,说道:“你快点穿起来,小姐在前面等你。” 陈默手忙脚乱地在裳儿的帮助下穿起了这一身黑色的牛皮软甲,匆忙来到前院。李秀宁早已出了府外,在门前策马而立。侍卫队的其他十九个人也骑着马齐刷刷站在李秀宁身后。最边上还有一匹空马,看来就等陈默了。 陈默一边跑着,一边系好甲衣再戴上头盔,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李秀宁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快上马。”陈默诧异的“啊”了一声,说道:“我不会骑马。”李秀宁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找借口吗?” 陈默急忙解释说:“我真不会骑马,好姐姐,你看我连马都不会骑,就不用带我了吧?” 她这一声好姐姐听在李秀宁身后的那些人的耳朵里,都偷笑起来。陈默也不怕难为情,又说道:“好姐姐,像我这种只会吃不会干的人,你带着我只会是拖累,我不去了好不好?”李秀宁沉着脸脸,说道:“为何不去?” 陈默可怜兮兮说道:“我胆小。”李秀宁冷笑道:“你胆小?半夜敢闯土匪窝的人,你跟我说你胆小?” 陈默无奈笑道:“可我真不会骑马。” 但是李秀宁显然已经没耐心跟她墨迹了,厉声说道:“快上马!”陈默看李秀宁目光中隐含的厉色,有些心虚,勉为其难地拉过缰绳,踩着马镫骑上了马。她这里刚骑上马,李秀宁已经策马向校场跑去,其余人也立刻跟上。陈默觉得就跟一阵风似的,呼啦一下就刮过去了。而她还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催马走,在那里转圈子。 不多时,李秀宁发现陈默没跟上,又策马回来,看到陈默还在原地,不禁怒道:“怎么还不走?”陈默道:“你告诉我怎么让它走?” 李秀宁哭笑不得,秀眉紧紧攒在一起,俊秀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声道:“没功夫陪你玩!”说着转身策马飞奔而去。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小遗憾,倘若能和李秀宁一起上战场杀敌,并肩作战应该也不错。 这场仗并没有打多久,夕阳西下时,捷报已经传来。城里百姓听说胜利的消息,全都兴高采烈。许多人守在城门边,等着李秀宁回来,庆祝胜利。 因为虽然胜利得如此迅速,但这场仗却不是小仗。李秀宁突袭临近鄠县的另一个县城始平。她在这之前做好了严密的部署,让李仲文深夜带人在始平南边的树林里埋伏。李秀宁从北边出兵攻打始平,待到守着始平的隋将手忙脚乱应战之际,李仲文从南边突杀进城,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一举拿下了始平。 陈默记得有一首诗,曰之: 燕歌行——怀平阳公主 山北烟尘起,山南乌云低。君生当立业,妾岂重别离。 且去莫为怀,重逢会有期。明月照秦川,罗裙换铁衣。 一挥百军和,帷幄破贼兵。方才攻鄠县,转瞬下始平。 秋风吹瑟瑟,渭水唱行歌。都言丈夫勇,岂可轻红颜。 陈默想到李秀宁的丈夫柴绍,夫妻两个此时分隔两地,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长什么样,是否配得上李秀宁。 夕阳的余晖中,迎来了李秀宁飒爽的英姿,迎风招展的旌旗下,李秀宁俊秀的面孔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李秀宁脸上满是笑容。陈默坐在不远处的一户民居的屋顶上,注视着李秀宁。这样的女子,千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怎不叫人心生敬佩。 一个人给李秀宁送上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仰头喝了,随手把碗扔在地上,冲着百姓们一抱拳,策马而去。 陈默也急忙回去了,回到府里,李秀宁进了大厅,叫道;“裳儿……”裳儿不在,陈默急忙跟了进去,说道:“她不在,要做什么?我来做。” 李秀宁看了她一眼,说道:“帮我把盔甲卸了。”说着走进闺房里。陈默跟了进去,帮李秀宁摘下头盔。看李秀宁举着手,她伸手去解甲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在李秀宁身上摸了一圈,也没发现哪有搭扣之类的东西。 李秀宁看她的样子,好笑的嗔道:“果真笨的可以。” 她这一身贴片嵌成的甲衣,是直接套上去,陈默嬉笑道:“我又没穿过盔甲。”说着话,她帮李秀宁把盔甲脱了下来,又帮李秀宁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如此贴近,陈默不禁心不在焉起来,手里还托着李秀宁的甲衣,出神地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道:“你想什么呢?帮我把衣服拿过来。”陈默这才惊觉,说道:“你的衣服在哪里?”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走过去打开衣橱,自己找了一件外衫穿上。 征战回来,陈默以为李秀宁累了,应该会早早休息。却不想吃过饭后,柳殊跑来找她,说是元帅叫陈默去校场,她在那里等陈默。陈默心下奇怪,匆匆去了校场,却看到李秀宁牵马在那里等她。陈默走过去,听李秀宁说道:“上马,我教你怎么骑马。” 陈默依言过去,抓着缰绳翻上马背,李秀宁也随即跃上马背,从后面笼着陈默。叫她握好缰绳,教她怎么指挥马前行后退转弯,奈何陈默能在马背上坐稳已经不错了,学这些确实笨的可以。又或者她是故意装笨,身体靠在李秀宁的怀中,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李秀宁忽道:“这两天忙于战事,都没顾上问你,你是哪里人?”陈默听这个问题有些头大,说道:“这个啊......总之我不是外国人就对了。”李秀宁疑惑地看着陈默。陈默无奈地嘟着嘴,说道:“我这......我的来历一时说不清,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秀宁摇摇头,也并未再追问她。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关心,另眼相看呢?”李秀宁笑道:“我不过看你是个可造之材。”陈默不服道:“可造之材多了。”不知道李秀宁怎么想的,她自己心里显然已经多了点暧昧,她以为,她对李秀宁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存在。 耳边,李秀宁轻叹道:“我对你另眼相看,不只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还因为你也是个女子。” 第八章 陈默想到李秀宁的丈夫柴绍,夫妻两个此时分隔两地,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长什么样,是否配得上李秀宁。 夕阳的余晖中,迎来了李秀宁飒爽的英姿,迎风招展的旌旗下,李秀宁俊秀的面孔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李秀宁脸上满是笑容。陈默坐在不远处的一户民居的屋顶上,注视着李秀宁。这样的女子,千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怎不叫人心生敬佩。 一个人给李秀宁送上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仰头喝了,随手把碗扔在地上,冲着百姓们一抱拳,策马而去。 陈默也急忙回去了,回到府里,李秀宁进了大厅,叫道;“裳儿……”裳儿不在,陈默急忙跟了进去,说道:“她不在,要做什么?我来做。” 李秀宁看了她一眼,说道:“帮我把盔甲卸了。”说着走进闺房里。陈默跟了进去,帮李秀宁摘下头盔。看李秀宁举着手,她伸手去解甲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在李秀宁身上摸了一圈,也没发现哪有搭扣之类的东西。 李秀宁看她的样子,好笑的嗔道:“果真笨的可以。” 她这一身贴片嵌成的甲衣,是直接套上去,陈默嬉笑道:“我又没穿过盔甲。”说着话,她帮李秀宁把盔甲脱了下来,又帮李秀宁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如此贴近,陈默不禁心不在焉起来,手里还托着李秀宁的甲衣,出神地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道:“你想什么呢?帮我把衣服拿过来。”陈默这才惊觉,说道:“你的衣服在哪里?”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走过去打开衣橱,自己找了一件外衫穿上。 征战回来,陈默以为李秀宁累了,应该会早早休息。却不想吃过饭后,柳殊跑来找她,说是元帅叫陈默去校场,她在那里等陈默。陈默心下奇怪,匆匆去了校场,却看到李秀宁牵马在那里等她。陈默走过去,听李秀宁说道:“上马,我教你怎么骑马。” 陈默依言过去,抓着缰绳翻上马背,李秀宁也随即跃上马背,从后面笼着陈默。叫她握好缰绳,教她怎么指挥马前行后退转弯,奈何陈默能在马背上坐稳已经不错了,学这些确实笨的可以。又或者她是故意装笨,身体靠在李秀宁的怀中,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李秀宁忽道:“这两天忙于战事,都没顾上问你,你是哪里人?”陈默听这个问题有些头大,说道:“这个啊......总之我不是外国人就对了。”李秀宁疑惑地看着陈默。陈默无奈地嘟着嘴,说道:“我这......我的来历一时说不清,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秀宁摇摇头,也并未再追问她。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关心,另眼相看呢?”李秀宁笑道:“我不过看你是个可造之材。”陈默不服道:“可造之材多了。”不知道李秀宁怎么想的,她自己心里显然已经多了点暧昧,她以为,她对李秀宁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存在。 耳边,李秀宁轻叹道:“我对你另眼相看,不只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还因为你也是个女子。” 陈默忽然想到李秀宁大约也很孤独吧,在眼下的男权社会里,李秀宁身边几乎全是男性,便有女子,又有谁能与她一般放眼天下,畅谈军国大计。莫说女人,就是男子也没几个人,更何况男人粗糙的心性,怎么可能跟李秀宁这样的女子有精神上的沟通。 夜色里陈默想着这些,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老是李秀宁英姿飒爽的身影,陈默琢磨着这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害了相思病了。 天气晴好,陈默早上起来,柳殊给她送来了洗脸水,陈默奇怪的说:“怎么是你送水来了?”平常都是李秀宁的丫头裳儿送水来的,柳殊说:“大帅吩咐我,以后你的起居饮食都让我来照顾。” 陈默笑道:“你一个千金小姐,会伺候人么?”柳殊的神色有些黯然,陈默一句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陈默看她脸色郁郁的,急忙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你伺候,我的事情自己做就好。”柳殊急忙说道:“大帅吩咐了,我自然要用心照顾你,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默对她笑了笑,草草洗了把脸,胡乱挽了个发髻,就去找李秀宁。李秀宁正在前院里,穿着一身短打,正在习剑。乌黑的长发挽在头顶上,用一块黑色的帕子包起来,晨光下微微泛着细腻的金色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陈默走过去,随手从一边的兵器架上取过了一把剑,说道:“我陪你练练。”说着挽了剑花,向李秀宁刺过去,李秀宁笑了笑,轻轻一翻手腕,无视陈默刺来的剑,一剑刺向陈默腹部,陈默这一式还未用到,李秀宁的剑已经到了,陈默只好撤步。 两人你来我往换了十几招,陈默一个不留神,被李秀宁挑飞了手里的剑。李秀宁看剑掉了,也收了剑,将剑扔给站在一边的裳儿,转头对陈默说:“我们试试拳脚。”陈默点头,看李秀宁拉开架势,又是那天打败她的太祖长拳十八式。 陈默不禁道:“这拳路我也会,而且比你的招式精妙。”李秀宁道:“使来给我看看。”陈默拉开架势,将她所学过的拳路耍了一遍。到鄠县几天,陈默才发现李秀宁所用的套路在民间非常流行。街上的男人,十有七八都会耍几下,而且李秀宁的军队里平常练习的也都是这套拳。至于叫法倒是有很多种叫法,各不相同,总之不叫太祖长拳十八式就对了。 因为这套拳路实战效用很好,而且容易掌握,只不过同一套拳路,不同的人用来自然不同,别人用起来的效果和李秀宁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历史记载,李秀宁的母亲窦皇后本就是一个奇女子,文韬武略样样不差。李秀宁自幼习武,熟读兵法,武功底子扎实,正如练武的人说的那句话,不怕样样会,就怕一招精,招式简单归简单,她用出来,自然不同凡响。 不过陈默想到李秀宁就用这样平常的拳法打得她一败涂地,难免郁闷,虽然那天她又累又饿体力不济也有原因。 李秀宁看她一套拳法用下来,确实比自己更完善精妙,不禁连连点头,叫陈默教她。陈默便一招招拆开来,教给李秀宁。 两人练了一阵,李秀宁重复着刚才陈默教她的招式,忽然说道:“不对啊......”陈默奇道:“怎么不对了?”李秀宁道:“这招不该是这样用的。”陈默道:“我学了这么久,一直就是这么学的,我爷爷也是这么教的,怎么可能不对?” 李秀宁还是摇头,说道:“你来试试。”陈默疑惑的拉开架势,和李秀宁过了几招,待到这招的时候,本来这招是直拳打向对方的肩头,紧跟着肘击胸口。李秀宁却在陈默躲开她拳头的一瞬,用拳背打在了陈默的颈侧。陈默被李秀宁打得踉跄退出几步,这才发现,这拳路按李秀宁的这种用法,更加顺手,而且实用之极,刚才李秀宁并没有用什么劲,但是要是李秀宁用足了劲,这一下足以让敌人颈骨骨折而死。 陈默揉着自己颈子说:“好像还真是不对。”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就奇怪,看你身手,想来是名门之后,颇有大家风范,只是真正打起来,怎么就有些花拳绣腿了?”陈默嘟嘴说道:“我学的这些是以制服人为目的的,不像你,是以取人性命为目的。” 李秀宁对陈默的话,不以为然,说道:“战场上,生死搏杀时,哪容得你心慈手软?不早了,跟我一起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李秀宁叫陈默过去和她一起看地图。陈默不明其意,走过去和李秀宁一起看作战图。李秀宁看着地图,对陈默说道:“现在这天下,到处都是盗匪,这一股股的土匪零零散散,单看来成不了什么大事,要是能集结在一起那这股力量绝对不能小看。”陈默连连点头,李秀宁指了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这里就集结了一股土匪,本想让人劝说他们投到我这里来,谁知道为首的这个家伙却是冥顽不灵,又不想与他们动干戈,你说如何才能把这些人拿下?” 陈默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四百六十三人。” “好办啊,你就学个诸葛亮七擒孟获。抓了放,放了在抓,多来几次,他们总归会信服的。” 李秀宁摇头道:“没心思和他们玩这些,何况我不是诸葛亮,他们也不是孟获。”李秀宁望着陈默说道:“要想个万全之策,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拿下。” 陈默望着她莫测高深的眼神,急忙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别打我主意哦,我不干!” 李秀宁无奈摇摇头,说道:“你回来。” 她的声音不怒而威,陈默听在耳中,就有些心虚。停了脚步,赌气似地说道:“反正我不去。”李秀宁无奈摇头。陈默又嬉笑着凑过来,对李秀宁说道:“好姐姐,我其实还可以干很多事情啊,比如你可以让我去当教官,保证把你的士兵个个训练成飞虎队。” “飞虎队?”李秀宁不解地看着陈默,陈默嬉笑道:“天下无敌的军队。”李秀宁嗤笑道:“看你一副菜样,能带出什么好兵来?” 陈默虽然打死不愿意上战场,但是被李秀宁轻视,还是很不爽,极度不爽,耳中听得李秀宁说道:“不去就不去吧,我也没有逼你。” 几天下来,李秀宁还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这天天气晴好,李秀宁突然心血来潮,只说是想要出去打猎,吩咐侍卫队的人都换了便服跟随。她自己也换了一身寻常衣服,是一身淡黄色劲装短打。又给陈默找了一身自己的月白色女装,叫陈默一起去。 待得一行人收拾好,牵来马匹。陈默却那里踌躇,为难地说道:“李秀宁,我还没学会骑马呢,怎么去啊?” 李秀宁伸手说道:“你跟我一起。”陈默拉着她的手翻上马背,然后环抱住李秀宁的纤腰,鼻中又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禁觉得不会骑马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章 李秀宁的马是一匹难得的良马,耐力好,力量足,驮了两个人,依然跑在最前面。陈默坐在李秀宁的身后,美滋滋的抱着李秀宁的腰,脸贴在李秀宁的背上,有点昏昏然,感觉很不真实,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现在正是暑热难当的时候,两个人贴在一起并不好受,可陈默就愿意紧紧贴着,双臂箍着李秀宁的腰,估算着她腰围绝对不会超过六十厘米,琢磨完这个问题,忽然发觉自己跟那些色迷迷的猥琐男人有一拼了,又不禁想到,多亏自己是个女孩,才能这么放肆大胆非礼李秀宁,要换成是男人,估计早被李秀宁一巴掌拍飞了。 魂飞天外的陈默脑子里勾勒着李秀宁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耳中听到李秀宁说:“前面就要到了,这个山岭以前出过老虎,所以百姓们管这里叫老虎岭”。陈默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顿了顿,突然又醒悟过来,叫道:“老虎岭?这里就是老虎岭?” 那天李秀宁在地图上指给她看的可不就是老虎岭吗?只是那天她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楚老虎岭的具体方位。陈默坐在李秀宁的身后,费力的伸长脑袋,看着李秀宁一脸的深沉,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果然,一行人在快到达山头时停住了马,李秀宁指着远出隐约可见的一处木质建筑说道:”那里就是土匪的老窝”,陈默蹦下马来,撇了嘴望着李秀宁不说话。 李秀宁叫亲随都下了马原地休息,自己站在马边上,悠然的望着远处的建筑说道:”他们老大叫王三虎,虽没有学过武功,却是天生蛮力,据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陈默仰头看天,躲开她几步,就当没听到。 李秀宁嗤笑道道:”知道你不敢去”,陈默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撇撇嘴,表示自己不会中她的激将之计。 李秀宁望着她笑道:”那王三虎何等厉害的人物,寻常人自然不敢找他麻烦,何况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陈默望了她一眼,依旧一脸的无动于衷,李秀宁悠闲的找了处树阴坐下歇着,自顾自说道:”说不得,这女人呢,看来也就只能做些庸庸碌碌的事,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成不了大事,个个想的,无非是找个男人换分安闲日子过罢了。” ”谁说的?”陈默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见得那些女人大约都和你说的一样,可我不是,女人若要做大事,比男人更有韧性。”,李秀宁却不屑的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你那里不一样,枉我白看中了你,也不过和那些庸庸碌碌的女人一般!” 陈默气得咬牙,又看李秀宁不屑的笑容,明知她这是激将,还是沉不住气了,说道:“小瞧人,你就是让我帮你做事么?你说吧,做什么?姑娘我还不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李秀宁朗然大笑道:”这才是真本色”.陈默却叹了口气,到底是上了贼船,也只能跟着走了。 李秀宁叫手下将带在马上的一堆堆绳子拿下来,陈默仔细一看,却是用小孩手腕粗的麻绳结的绳网,放在地上少说也有三十多张.李秀宁指着周围的树丛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埋伏,我要你去不露声色的把他们引出来。” 还要不露声色,引出来已经不易了,还要不露声色的,那不是更难。陈默咬咬牙,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真狠!我知道了,你不是瞧不起我,你是太瞧得起我了”。说着,她不等李秀宁说什么,起身像土匪窝走去,一边走,一边咬牙。 她身后,李秀宁看着她气恨恨的样子,笑而不语。 陈默看着前面隐现的建筑,走了过去,她现在穿着一身寻常女装,宽袖长裙,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于是攥了宽大的袖子,撩着裙子走过去,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守在那里。陈默也没多想,直接就走了过去。 守门的两个人看到过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奇怪之余,心里发痒,对陈默问道:“喂,你什么人?”陈默闻言,急忙说道:“我是来找人的”。那两人却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陈默撩起的裙摆上,陈默看他们的目光,赶紧放下裙子,长袖轻舒,半掩了脸蛋,学古装电视剧上那些女人们的样子,娇滴滴的说道:“我是来找三虎哥的,他在吗?” 守门的人其中一个说道:“吆,找老大的,老相好吧,找他什么事?”陈默故作娇羞的低着头说道:“他在不在吗?要是在,烦劳大哥带我进去见见他。” 那个人嘿嘿笑着,说道:“行,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陈默一副羞羞怯怯的摸样,跟着那人走进了寨子里,寨子里不少人,看到陈默进来,眼睛都放光了,一个人大声问道:“这那来的妞啊?”带陈默进来的人回答说:“是老大的老相好”。一边说,一边哈哈笑。 很快,陈默被带到了意见比较宽敞的屋子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斜躺在土炕上,正在喝酒,似乎已经喝的有七分醉了。带陈默来的那人,一进门就大声说道:“老大,你老相好找你来了”。 王三虎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陈默,随口说道:“你怎么找这来了?”显见的他还没看出陈默到底是谁,但肯定没少混过欢场,识得不少欢场女子。陈默急忙说道:“你都不记得来看我,我只好来这里找你了”。 王三虎挥挥手叫那人出去,这才坐起身来,仔细看看陈默,笑道:“模样怪俊的,怎么就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你?”陈默冲他嬉笑道:“因为你本来就没见过我”。她说着话,人已经走了过去,还不等王三虎反应过来,已经亲热的揽了王三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道:“别乱动,要不然要你的命!” 王三虎只觉得一并匕首顶在自己肋下,惊得酒也醒了三分,待要挣扎,陈默那里容他挣扎,一手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说道:“你想试试我能不能杀得了你么?”王三虎急忙道:“别,别动手,你要钱我给你钱”。 陈默笑道:“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和你手下出去,你就更你手下说,我还有几个姐妹跟我一起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叫他们去接人“。说着挟持了王三虎向外面走去,外面一群土匪,看到陈默亲亲热热跟王三虎贴在一起,都在那里挤眉弄眼,王三虎依着陈默的话说了,那伙土匪一听,不少人已经急不可待的向外面走去,倒也有两个脑袋清醒的,问道:”你们一群娘们,干嘛都跑来这里?“ 陈默答道:“现在世道这么乱,我们女人家走到哪里都免不了受欺负,这才想投奔三虎哥来了”。 这里李秀宁指挥手下很快设好了埋伏,纵身攀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向那边看去。正看着,她的侍卫队长赵亮也爬了上来,也向那边望去。两人眼见着陈默居然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门口。门上两个放哨的土匪似乎是问了她几句话,然后就见她走了进去。 赵亮诧异的说道:”这样就进去了?”李秀宁没说话,眼神里也自有些疑惑。 大约过了两烛香的时间,就见陈默从门里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名大汉,赫然是王三虎.陈默一手挽着王三虎的胳膊,一手扶在王三虎的腰上,带了王三虎向这边走来,看上去两人好不亲密.不多时,两人身后又跟出一群人来,都是王三虎的匪兵。 赵亮楞楞的说道:”这么快,不会是她把我们给买了吧?” 李秀宁道:“不会”。说着转头对树下众人作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刻隐进了树丛中。李秀宁自己也掩入了茂密的树叶中,藏好不久,陈默就引着土匪到了这里,那些人到了这里四处找寻,嘴里念叨道:”你那些小姐妹在哪呢?” 树上传来一清脆爽朗的笑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了下来,轻笑道:“在这里”。王三虎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吃惊道:“这。。。这不是李三娘子吗?” 李秀宁轻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话间数十张大网收起,顿时便有大半人落入网中,剩余的人警觉起来,大叫有埋伏,纷纷看着脚下,生怕在给网住,谁知这时又有许多张网从天而将,一群人又陷入了网中。 剩下几十人还来不及逃窜,已经被李秀宁的手下三两下打倒在地,绑了起来。 第十章 这边李秀宁指挥手下将土匪们一个个从网里揪出来,五花大绑穿在一条绳上,驱赶着下了山。 回了鄠县,赵亮问她怎么处置这些人,李秀宁道:“把他们绑到校场上去,过两天再找他们问话。”陈默道:“干嘛绑到校场上去?还得专门派人看着。”李秀宁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等该处置的处置了,回到府里,已经是傍晚。裳儿已经沏了茶送过来,她端着茶盘走进门里,说道:“小姐,茶水刚用井水汲过了,这会正好喝。”这边李秀宁还没来得及接茶,陈默已经伸手去端茶杯,裳儿往后一躲,说道:“这是我给小姐沏的。” 陈默道:“这不是两杯茶么?”裳儿冲她撇嘴,说道:“那也要小姐先喝。”她把茶端到了李秀宁身边。李秀宁看到撅着嘴的陈默,笑着取了茶递给她,陈默急忙接过来,说道:“还是姐姐好。” 李秀宁摇摇头,也取了茶。裳儿不满地说道:“小姐,你也太惯着她了,哪有像她这样没大没小的,没点礼教。” 陈默闻言,冲裳儿嘟嘴,裳儿“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走了。陈默看着吃茶的李秀宁,也急忙跟着裳儿出去了,一路跟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拉住裳儿,说道:“裳儿,你跟着她多久了?你跟我讲讲她的事呗。” 裳儿没好气地说道:“干嘛讲给你听?”陈默道:“你就讲讲嘛,比如她喜欢些什么,平常看些什么书?”裳儿看着她疑惑的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陈默赔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嘛。” 陈默这里拉着裳儿说了半天话,无非全是问些李秀宁的平常琐碎,问得裳儿不耐烦了,甩袖子走人,陈默也没趣的转了回来。谁知道才走到前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赵亮拦住了。 赵亮拦着她,说道:“你今天是怎么把那些人引出来的?”陈默没好气地说道:“干吗要告诉你?” 赵亮嬉笑道:“你说来看看,我们无非就是奇怪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陈默看看赵亮身后,看侍卫队好些人都来了,陈默想了想说:“告诉你们行啊,请我喝酒!” 赵亮露出一脸为难,说道:“这个……喝酒不难,可是私下喝酒是要打二十军棍的。” 陈默哼道:“那算了,不说了,我回去休息了。”赵亮急忙伸长手拦着,说道:“说完再走也不迟。”陈默道:“没酒,我没劲说。”赵亮为难地挠挠脑袋,一拍大腿说道:“不就是喝酒么,行,厨房里就有酒,我去弄。” 一听喝酒,一伙人都精神了,一人问道:“去哪喝?”另一人接口道:“马厩后面,那不是有个小院子么。”赵亮道:“那是放草料的地方,要去那儿喝?”旁边的人接口道:“那地方肯定没人找得到。” 陈默一听马厩后面,有些不乐意,不过好在有酒喝。 不一时众人到了小院子里,赵亮偷偷弄来两大坛子酒,十多个粗瓷碗,开了泥封,挨个倒了酒。陈默闻着那酒香味,却是醇香的花雕,陈默尝了一口,余香满口。 这边赵亮催问道:“你快说,你是怎么办到的?”陈默笑道:“简单啊,美人计呗,说给你们听,你们也用不了。”她看那些人疑惑的目光说道:“我到门上的时候,看门的那家伙以为我是王三虎的老相好。那个王三虎,谁知道结识过多少烟花女子,他见了我,还以为我跟他相熟呢,瞅着我说,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呸!见过我才怪了。” 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今天这事让这些人都有几分佩服陈默。陈默又道:“这样的人也敢当老大,见女人就两眼放光,切……”她瞅瞅身边的男人们,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好色还瞧不起女人,迟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坐在陈默身边的就是穆清,一人打趣地推了他一把,说道:“听了没有,说你呢。”穆清哼了一声,道:“关我什么事?”赵亮灌了一碗酒,涨红着脸说:“我们这些人,就你一人有媳妇,说的不是你还能是别人?” 穆清恼火地说道:“嫉妒啊?嫉妒赶紧找一个呗,拿我说什么事?真是。” 陈默诧异地说道:“你多大了你就有媳妇了?”穆清道:“我二十一了。”陈默更加诧异,捏捏穆清单薄的肩膀,说道:“我以为你才十五六呢。”穆清不自在地躲开了陈默的手,说道:“我天生矬嘛。” 花雕并不烈,喝在嘴里绵软醇香,后劲却是十足的。几个人谈天论地,说得高兴,酒也喝得高兴,不知不觉就把两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几个人都喝得晕乎乎的。陈默更是喝得忘乎所以,眼看一轮明月自东边升起,不由地豪情大发,在那里朗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忽听的一个女声道:“好诗!诗好,酒也好,你们可喝得高兴了?” 已经醉的差不多的陈默随口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来,一起喝。”说话的人却是李秀宁。别人一看到是她,一下子吓得酒也醒了三分,急忙站起行礼,只有陈默嬉笑道:“难得这样尽兴,姐姐,你也来喝点么。” 李秀宁看着她忘形的样子,皱起眉头,说道:“来人!将这几人拖到院子里重打二十军棍。”其他人心虚领罚,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有陈默还在那里不乐意了,看着上来要押她的两个士兵,气鼓鼓地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叫道:“这个时候跑来扫兴,你是什么人?跟我过不去是吧?也不掂量一下自己。” 一名士兵小心地问李秀宁:“主帅,怎么办?”李秀宁大皱其眉,说道:“先把她弄回去,等酒醒了再罚。”士兵领命,又叫了两个人,想要把她拉回去。谁知陈默见他们过来说道:“居然还叫帮手,哼……怕你们才怪,找揍!” 说着右手做端杯状,提腿上步,右手食指指节点在当先一人的鼻子上。还好只用了一成气力,那人鼻腔酸疼,热泪也给打出来两行。那几个士兵头疼不已,也不敢过于把陈默怎么样,只好看着李秀宁。 第十一章 李秀宁看着陈默,秀眉紧紧攥在一起,挥手示意那几个人退下,自己上前想要抓住陈默。 陈默脚下踉跄,却恰到好处地躲开了李秀宁抓过来的手。李秀宁不觉有些意外,发觉陈默脚下踩着步子似乎是醉醉倒到的,却又玄妙,每一步踩得都恰到好处。李秀宁虽然恼火,却也不禁有些技痒,伸手抓向陈默的肩膀,想制住她。 陈默脚下一绊,似乎要摔倒的样子,却再一次巧妙地躲开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越看越奇,顺势一脚扫了出去。陈默一错步,又躲开了。看陈默这么刁滑,说不得,李秀宁也不手下留情了,一出手扣住了陈默的手腕,手上用力,想要拧到背后。陈默却随着她的力道,轻盈的一个翻身,卸去了她的力道。李秀宁不由恼火,猛一用力,把她拉到身前,面对面对陈默厉声说道:“闹够了没有?” 陈默嘿嘿傻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李秀宁眼神飘忽起来。朦胧的月光下,李秀宁明亮的眼睛迎着月光,越发显得大了,眼神自然透着一股威严。陈默微侧着头,看着李秀宁一脸无辜地说道:“美女姐姐,你好凶啊。” 李秀宁看她扑棱着黑黑的大眼睛,似乎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又可笑又可气,说道:“你看清楚我是谁?”陈默道:“我只看出来你是个大美女。”旁边一群士兵听着陈默的话窃笑起来。李秀宁恼火地说道:“你闹够没有,还要发酒疯是不是?” 陈默嘻嘻笑道:“美女姐姐,让我亲亲你。”李秀宁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撅了粉嘟嘟嘴唇,向李秀宁的嘴上亲了过来。李秀宁完全没料到陈默居然有如此举动,被陈默吓了一跳,急忙甩开陈默,又恼又无奈,在那里叹了口气。一边看戏的士兵们更笑了起来,虽然是偷笑,还是被李秀宁听见了,李秀宁不禁有些赧然。 喝醉了的陈默被李秀宁用力一甩,踉踉跄跄的跌了出去,在那里一腔委屈地说道:“美女姐姐好凶。”李秀宁看她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再看见她醉得稀里糊涂,气恼地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捞到肩上,准备先送回房再说,陈默居然还在她肩上啰嗦道:“不要脸,以多欺少,还用美人计。” 李秀宁恼火地喝了一声:“闭嘴!” 陈默果然乖了,被李秀宁扛在肩上晕晕乎乎的送回了房里。 到了房里,李秀宁把陈默扔上床,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陈默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好姐姐,你别走,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李秀宁纳闷起来,什么电话?陈默翻身坐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李秀宁又道:“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烦你的,你就把电话留给我嘛,好不好?” 李秀宁压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冷哼了一声,转身又要走,却不想陈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好姐姐,不想给电话就算了,你起码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嘛。”李秀宁看她醉酒后涨得通红的脸,连眉梢眼角都透着粉红色,又有些心软,却又不知道什么是洗手间,不解地看着陈默。只见陈默扭捏地说道:“我要嘘嘘。” 李秀宁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跟我来。”谁知陈默一出门,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大叫起来:“好气派啊!哪个摄制组这么有钱啊,弄的都跟真的似的。”说着来到中间院子立在旁边的兵器架前,拉住一把大刀,嘴里念叨:“兵器都跟真的似的。”说着将大刀一把提了起来,随即人便随着大刀滚倒在地,嘴里又嚷起来:“还真是真的。这么沉,不会是拍对打用吧?伤到人怎么办?” 李秀宁站在一旁,她说的话连一半没听懂,问她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对她说道:“你不去茅厕了?”陈默费力地爬起来,一边把大刀往回去插一边说道:“当然要去。”那大刀手柄却怎么也对不准兵器架上的孔洞。 李秀宁忍着气帮她将大刀插好,说道:“快走吧。”说着领了陈默到屋子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指着一间小屋子说道:“那里就是,快去吧。”眼看陈默进了门,她想着要走,又想陈默醉得一塌糊涂,待会出来不知道还会不会闹腾。要是再闹腾起来,别人还真拿她没办法,于是便等在那里。 等了良久,忽听的屋子里“砰”的一声响,陈默在里面痛呼一声,却不见出来。李秀宁赶忙抢进去看时,只见陈默面对着右手的墙壁坐在地上,一手抚额,嘴里念念有词:“谁把门关上了?我记得进来的时候没门那。”原来这间小屋子本是没有门的,进去拉着一条布帘,有人上茅厕便把布帘拉住。 陈默进来根本就忘了拉布帘,那布帘垂在墙边,黑地里看去一道白影,陈默当那是门,走过去却一头撞在墙上。李秀宁此时可真叫一个哭笑不得,恨不得一耳光给她扇醒了。但伸出手去,却托住了陈默的腰,另一只手兜住她的双腿,一用劲,却是将她抱了起来。 谁知道陈默还不安分,双手抱着李秀宁的脖子,脸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嘴里还念叨:“好软……”李秀宁被她这样一闹,几乎气死。回了房里,狠狠把陈默扔在床上。陈默揉着被摔痛了的屁股,叫道:“你怎么这么狠呢,痛死我了。” 第二天,陈默头疼欲裂地勉强起身,照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还多了个包,她也不记得昨晚喝醉了以后怎样了。等陈默洗了脸,胡乱梳过头,就见裳儿来叫她,叫她赶紧过去见李秀宁。陈默揉着还发懵的脑袋,去了前厅。才走出跨院,就看到李秀宁背负着双手,立在院子中间,两队士兵站在她身边,还有侍卫队几个人此时也低着头站在一边。 李秀宁看到陈默过来,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说道:“昨晚睡得可好?”陈默看着她的笑容,却不觉后背发寒,勉强笑道:“睡得还好了。” 李秀宁点头道:“那就好。”说着却脸色一变,对左右道:“行刑!” 立刻左右几个士兵过来架住陈默,就要把她按倒在地上。陈默愕了一下,随即说道:“李秀宁,你凭什么打我?”李秀宁冷冷说道:“为什么?好!我就说给你听:私下喝酒,其罪一;教唆别人同饮,其罪二;目无长上,其罪三;不服管教,其罪四。每条罪状打二十军棍。”一条二十,那四条便是八十了。陈默听完心里叫苦,狠狠挣脱开那几人,不服气地叫道:“李秀宁,你敢打我!” 李秀宁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轻轻做了个手势,那几个士兵毫不犹豫的再次压住陈默。敢不敢,不需要废话,只需要看行动。 第十二章 陈默看着李秀宁冷冷的脸色,不敢嚣张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秀宁说道:“姐姐,好姐姐,美女姐姐,你看是不是可以少打几下,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女人,你也念些姐妹之情嘛”。 李秀宁丢出冷冰冰一句话:”油嘴滑舌,在加二十军棍”。 此时的陈默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小孩子手臂那么粗的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她的屁股上,这一顿打看来逃是逃不了了,陈默气恨恨的咬着嘴唇,赌着气,死也不叫痛。李秀宁看她眉头紧皱着,咬着嘴唇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不禁觉得一百下是不是太重了。 这时站在李秀宁身后的穆清低声道:“主帅,一百棍是不是太重了?万一她受不了怎么办?”李秀宁不觉有些犹疑,穆清又道:“她又是初犯,主帅稍加惩戒让她知道厉害就是了”。李秀宁叹口气,说道:“念你是初犯,也不熟悉军队里的规矩,今天就先打五十下,余下五十下暂且记着,若是再敢触犯军规,一并跟你算!” 不过就这五十下,也够陈默受得了,没晕过去已经算她坚强了,五十棍子打下来,陈默连站都站不住,抬头看看,李秀宁已经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把她扶起来,说道:“我先送你回房去吧“。 来的是柳殊,柳殊扶着陈默,把她送回了房里,到了床边,陈默屁股疼的挨都不敢挨,咬牙趴在床上,动也不敢动,柳殊也不知道该怎么着,陈默屁股上有的地方皮度破了,隔着衣服渗出一些血迹,柳殊想要把她的衣服解下来看看,陈默叫道:“别动我,疼死了“。 柳殊低声道:“这个李元帅可真凶“。陈默道:”她那里凶了,她不凶“。柳殊诧异的说道:“她还不凶?”陈默道:“她是凶悍!” 正说着,一个人推门进来,陈默也没看是谁,没好气的说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啊?”那人却说道:“我有多凶悍?”陈默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秀宁。陈默看着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手抓起枕头捂在自己头上,就当没看见李秀宁。 李秀宁走到了床边,柳殊急忙让在一边,忐忑的偷看了一眼李秀宁,生怕陈默这样的举动又让李秀宁生气。李秀宁却伸手去拉陈默脑袋上的枕头,想把枕头拉开,陈默却死死抓着不松手。李秀宁目光下移,看到陈默臀部上渗出一些血迹,说道:“先把裤子脱了,要不然粘在伤口上,又要受罪”。 陈默捂着枕头,闷闷的说道:“不要你管!”还在跟李秀宁赌气。李秀宁头疼的拍拍脑门,转头对柳殊说:“你帮她脱下来”。柳殊这里才要帮陈默脱,陈默已经叫道:“谁也不要动我”。 柳殊无奈的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好笑的看着赌气的陈默,说道:“不脱是吧,我来帮你”。说着已经伸手拉住了陈默的腰带,陈默一紧张,条件反射的翻转了身体,挣开了李秀宁,屁股却压在了床上,痛得她的咬牙切齿,反弓着腰,把屁股抬起来。一边站着的李秀宁看着她的样子好笑起来。 陈默听到她笑,越发生气了,翻身趴在床上,继续用枕头捂着脑袋,李秀宁道:“真要我给你脱吗?”说着又要伸手,陈默急忙道:“我自己脱”。说着拉了被子,在被子里脱了衣服,愁眉苦脸趴在床上。 李秀宁又道:“我已经吩咐人叫大夫来给你上药,上完药叫厨房送饭来,这两天忌忌口,别乱吃东西”。陈默赌气道:“谁要你假好心了,你快去忙你的,我还不至于死了”。李秀宁无奈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太狠是不是”。 陈默心道:“五十大棍,没死算是好的了,还不够狠?”耳中听李秀宁又道:“你无视军纪法条,该怎么罚自然得怎么罚,若是给你留情面,我还怎么管别人?在说我是一军统帅,令出而不行,何以服众?” 陈默依旧气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秀宁看她别扭的样子,实在好笑,伸手一把抢走了枕头,在她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说道:“你这样的人,也该受点教训,太无法无天了“。陈默苦着一张脸,委屈的说道:”我怎么就无法无天了,我已经够乖巧了好吧“。 嘴上说着,心里又想到:“倘若不是你,我能留在这破地方?倘若不是你,能让人打我不反抗么?”自己还越想越委屈了。李秀宁好笑的说道:“乖巧都闹成这样,可见你平常有多张扬跋扈的”。 陈默撅嘴道:“我闹成什么样了?”李秀宁道:“你发酒疯不说,还胡言乱语,酒品差成这样,你就该自制一点,不喝酒,俗语说,酒品如人品,哎。。。。。。”陈默气恼的说道:“你叹什么气,我人品很好,不劳你操心” 正说着,军中的女大夫来了,女大夫看着趴在床上的陈默,走过去要掀起被子看她的屁股,陈默急忙拉住被子,说道:“你们都出去”。李秀宁奇道:“我正要看看你的伤势,看完我便走了”。陈默苦着脸说道:“人家的屁股有什么可看的?” 李秀宁笑道:“我又不是男人,看看又能如何?”陈默回答道:”这是隐私部位,不是男人也不能看“。李秀宁哭笑不得,说道:”你难道还不给大夫看了?“陈默道:”人家大夫专业,见过的屁股多了,不会乱想”。李秀宁听的啼笑皆非,说道:”我看你的屁股就会乱想?” 陈默闷在枕头下半响才说道:”反正我不要你看” 李秀宁听她这些话闻所未闻,又可气又可笑,说道:“不看就不看吧,你以为我愿意看?柳殊你就好好看着她,等下让下人把饭送到这里来”。身后陈默赌气的说道:“我不吃!” 李秀宁当没听见,走到了外面,耳中又听得陈默在赶柳殊出来,心道陈默这性子也够怪。 李秀宁这里回了前厅,到得中午,柳殊却又来找她,说是陈默不肯吃饭,还在那里赌气闹脾气,李秀宁头疼不已,陈默这小孩脾气,也不知道谁给惯出来的。她想了想,索性叫裳儿把饭菜拿到陈默房里,和陈默一起吃。 到了陈默房里,李秀宁看到饭菜摆在床边,一口未动,她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自己顾自己的吃着饭,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也不肯告诉我来历,我就不防猜一下,你家里必定是中上之家,你父母大约不太管你,你一直跟着你爷爷奶奶吧?而且你家里怕也就你一个孩子“。 陈默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李秀宁道:“老人家就愿意惯着孩子,把孩子都给惯坏了,没吃过苦头,没吃过苦头,不知道轻重,闯了祸吃了苦,反而怪别人不好”。陈默气道:“你意思是说我骄纵啦?我爷爷才不会惯着我!” 李秀宁冷冷笑了一下,说道:“还不够骄纵,我虽然打了你,打完不就赶快来看你了吗?还不是照顾你的性子,换做别人打了也就打了,谁敢说半点不是?可你这性子使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我还没计较你。。。。。。”。 陈默奇道:“我怎么你了?”李秀宁看她一双无辜的眼睛,无奈摇摇头,说道:“我吃好了,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裳儿,把饭菜收了”。陈默急道:“我还没吃呢”。 第十三章 这里陈默养了两天伤,养伤养得无聊,看着傍晚吃过饭了,想李秀宁这会也应该闲了,于是自己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跑去看李秀宁。过去时,却不见李秀宁在前厅,陈默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在后院树荫下找到了李秀宁。 李秀宁此时正斜倚在树荫下的石头上看书。陈默站在那里看去,看到李秀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衫子,一头乌发松松的挽了个髻子,垂在耳边,一些散乱的碎发轻轻抚在脸上。夕阳的余晖下,李秀宁斜倚在石上的身材凹凸有致,浅蓝的衫子垂落在石上,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专注,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并没有发现陈默。 陈默站在那里,看着她有些发痴,愣愣地看了一会,这才走过去,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好找。”李秀宁闻言,抬眼看是她,笑道:“你不好好养着,跑来这里做什么?”陈默嬉笑着说:“来看看你做什么。” 李秀宁道:“不闹脾气了?”陈默冲她嘟嘟嘴,说道:“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气过就算了。”她说着话,看到旁边石头上还摆着纸墨笔砚,于是道:“你教我写写字吧?”李秀宁点头道:“好啊,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 陈默依言拿了笔,展开纸,在上面写了自己名字,那字犹如小孩写的似的。李秀宁在石头上坐起来,看着陈默的字嗤笑起来。陈默嘟着嘴,有些脸红,顺手折了一根树枝,用那毛茬沾了墨汁重新写了一下,这次写的倒是娟秀工整。 李秀宁道:“你这字还可以嘛,怎么用毛笔写得那么难看?”陈默笑道:“所以才要你教我嘛。”李秀宁笑道:“你坐过来,我教你写。”陈默屁股还没好,哪敢坐,就跪坐在石边的青草上。李秀宁伸手从她肩头揽过去,握着她的右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树荫下,李秀宁曲腿坐在石上,俯身揽着陈默。陈默就跪坐在石边的青草上,李秀宁的碎发不时轻扫在陈默的脸上,陈默感觉着如此贴近的李秀宁,嗅着李秀宁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不知不觉中脸红起来,心跳得也很厉害。 李秀宁却对陈默的变化毫无所觉,只是专心看着眼前的纸,对陈默说道:“写字全靠手腕用劲,也不能死用劲,手腕要灵活,别这么硬。”哪里知道陈默早已经魂飞天外了,此时的心思全在李秀宁身上,找着机会把脸贴在李秀宁的脸上,感觉着那软软滑滑的触感,一颗小心肝跳得越来越厉害。 这里李秀宁教陈默写字,过了好一会才察觉陈默心不在焉,嗔道:“你就不能专心点嘛?”陈默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是不是举动太明显了点,本来发红的脸更加红了,急忙收敛了心神专心去写字。李秀宁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奇怪,说道:“这都傍晚了,你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陈默慌里慌张地说道:“衣服穿得厚了。” 李秀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伸手在陈默脑门上摸了一把道:“倒不见你出汗。”慌张的陈默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眼神里有些爱惜,像是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一般。 陈默从李秀宁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才到院子里,就看到柳殊在找她。陈默叫住柳殊问道:“找我做什么?”柳殊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伤还没好呢,怎么就到处乱跑呢?” 陈默笑道:“不碍事了,回去吧。”这里陈默和柳殊正要回去,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转头看看,原来是赵亮一伙人,似乎才从校场回来,个个一身汗,都脱了外衫赤着膀子。站在院里,赵亮说道:“伤好点没有?” 陈默笑道:“好多了,你们不是也挨打了?怎么还去操练?”赵亮道:“也就你有福气挨完打还能歇着,我们只要没打到不能动,该操练还得操练。”陈默撇撇嘴,李秀宁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 柳树看到他们和陈默说话,一直低着头,羞怯地闪在陈默的身后。陈默道:“我可不就打得不能动了,哪是我福气好。我就不明白她干嘛这么狠,还列那么多条罪状。”她这话一说,那几个人全笑了起来,陈默疑惑地说道:“你们笑什么?” 赵亮身后一个人,体型又瘦又高,大家戏称他大白杨,此时说道:“你真不记得自己干嘛了?”陈默摇摇头,那几个人笑得更厉害了。陈默皱眉道:“有什么快说,笑什么啊?”赵亮笑道:“你戏弄主帅,主帅没整死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陈默依旧不解,说道:“我怎么就戏弄她了?”这时陈默身后的柳殊低声对陈默说道:“我听人说,那天晚上你拉着李元帅,要……要跟她亲嘴。”她说这个的时候,脸红得就像她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亲嘴了一般。 陈默诧异地“啊”了一声。那边赵亮已经抱了大白杨,学着陈默那晚的样子,捏着嗓子道:“美女姐姐,让我亲亲你。”大白杨在那里扭捏作态,旁边看的人早已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李秀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前面的回廊上。 那几个人一看到她,急忙肃立起来,躬身弯腰道:“见过主帅。”李秀宁冷冷说道:“你们还不回去休息?”一伙人急忙应声散了。陈默看看李秀宁,一脸尴尬,也忙忙说道:“我也回去休息了。” 这里李秀宁回了厅里,马三宝早已在那里等她,见她进来,急忙站起行礼。李秀宁摇手示意免礼,说道:“何事?”马三宝急忙拿出一封信给李秀宁,说道:“隋帝派了屈突通要围剿我军,带精兵六万余人,不日就要到灞陵峡了。” 李秀宁仔细看了看信,点头道:“我早就料到跟他一战不可避免。这个屈突通精通兵法,用兵很有一套,若是要在战场上打败他,不是易事。”马三宝疑惑地说道:“主帅的意思是?”李秀宁道:“两军交战,不只是要比兵力、比谋略,还要比人心。” 马三宝更加疑惑,说道:“请主帅明示。” 李秀宁道:“如今隋朝摇摇欲坠,隋帝能依靠的人不多,屈突通是一个。越是依仗,就会越是担心此人有异心,想来隋帝不可能完全放权给屈突通。屈突通再是兵强马壮,若是身后有拖累,这仗也赢不了。” 马三宝想了想连连点头,耳中却听得李秀宁又说道:“话虽这么说,不过现下我军起事不久,可用之人实在不多,和他打起来也无稳赢的把握。”她皱眉沉思着说道:“这个陈默倒是有才智有胆量,可是历练不够,眼下也当不了大事。” 马三宝说道:“那眼下该如何应对?”李秀宁道:“先派几个探子,摸清楚他的行程,及时回报于我。” 第十四章 裳儿大早上的就跑来找陈默,叫陈默陪她去街上,陈默已经养了三四天了,屁股上的伤虽然没好,但也不影响走路了,又没事可干,去就去了。就是奇怪裳儿不是一直不待见她嘛,怎么会叫她一起去街上。裳儿说:“因为府里就你一个闲人了,我要找个人帮我拿东西”。 陈默无奈道:“原来是找苦力”。裳儿冲她做个鬼脸,说道:“走吧”。 陈默随着裳儿到了街上,街上有一点萧条,毕竟乱世之中,鄠县虽然还算是安稳,但是也繁华不起来,汉唐时,男女之防还没那么严重,对女性的约束相对宋朝之后也要宽松,这才会有蔡文姬蓬头赤脚去见曹操给自己丈夫求情,曹操非但不以为意,还将她引见给正在谈话的朋友,这才有将皇帝老公管的服服帖帖的独孤皇后,历史上强势的女子大多出于这一段时期。 所以陈默和裳儿走在街上还是会时不时看到在街上行走的女子,不过很少见年轻的女孩。裳儿带着陈默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丝线布料,做女工的物件,陈默奇道:“你买这么多布料干嘛?” 裳儿没好气的说道:“小姐叫我给你做两身衣服,叫你来拿东西不委屈你吧?”陈默闻言心里不觉开心起来,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她怎么想起来让你给我做衣服了?”裳儿道:“你去问她”。 买了丝线布料,还有好些吃的,陈默抱了满手东西,听裳儿说:“小姐喜欢吃甜麦饼子,顺便带几个回去”。所谓甜麦饼子,其实是很廉价的小吃,就是将受潮发了芽麦子磨成面粉,这种面粉像玉米面一样揉不成团,只能用水和了烙成面饼,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因为里面富含的麦芽糖,甜甜的带着纯天然的麦香味,陈默心道:”这点喜好可真不奢侈“。 天气热,陈默又抱着满手的东西,就没跟裳儿去,折到街边巷道里,躲进了墙下的阴凉下转眼一瞧,却发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巷道里里面的墙下,似乎是在解手,陈默皱起了眉头,正想着想现在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那男的却突然转身过来,面对着陈默,一脸猥琐的表情。手里抱满东西的陈默风轻云淡的说道:“真小“。 这时裳儿正好转了回来,一眼看到男人无礼举动,这男人正被淡定的陈默搞得一脸茫然外加倍受打击,裳儿已经飞起一脚正中目标,男人惨叫一声捂着j□j跪在了地上,裳儿气恨恨的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我一定给你切下来喂狗”,说着转身一把抓着陈默的手臂说道:“回去”。陈默吃吃笑道:“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两人回了府里,陈默进门却看到厅里有个人看着很是眼熟,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这个人却是李仲文,陈默一看是他,不由道:“靠!怎么是你?” 李秀宁当然在,此外除了李仲文马三宝也在,另外还有几个人,陈默不太认识。里面的人都为突然出现的陈默这一句话吃了一惊,李仲文也,愕了一下,转头看到是陈默,却笑了起来,说道:“妹子,以后我们两个又要在一处了“。 他这话有些调笑的味道,那边李秀宁闻言,皱眉道:“李将军,你既然归了我军,你这匪气还是要收敛起来,这里不是你的山寨了”。她这话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威严,李仲文听在耳里,急忙起身道:“属下一时失态”。 李秀宁却又转头对陈默说到:“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说闯进来就闯进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陈默不好意思的冲她吐了一下舌头,说道:“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们接着议事吧,我先走了“。 战事在即,屈突通的军队已经过了灞陵峡,矛头直指周至。 夜色里,李秀宁叫了陈默,两个人一起策马去了鄠县南边的一个小山岭,陈默才勉强学会骑马,只敢放马慢慢走着。李秀宁并不催她,拉了缰绳慢慢随着陈默,沿着到了山顶上。李秀宁策马到了向着长安那边的一处山坡上。 陈默随后才到,看着李秀宁说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李秀宁抬手指着,说道:“你看那边”。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黑暗里除了点点星光,基本也看不到什么。李秀宁又道:“你看着山下“。 陈默低头看去,山下是几栋茅草屋,长了青苔的茅草屋顶在夜色里看来是一种深暗脏污的颜色。李秀宁说道:“住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的隋帝可看的到这些?”陈默看看李秀宁,李秀宁目光直视着长安的方向。 陈默说道:“高高居上的人,要是只沉溺于享乐中,怎么看得到这些“。李秀宁点头道:“隋帝昏庸无能,朝廷内小人当道,看看这眼下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陈默不禁点头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秀宁说道:“隋帝亡国是一定的,他早已失了民心”。陈默笑道:“隋朝注定要忘在李家手里,秀宁。。。。”李秀宁随口“嗯”了一声,陈默道:“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李秀宁转头看看她,笑道:“私下里,你愿意怎么叫我都好,别人面前,可不要再肆意了”。 陈默笑道:“知道了,一军主帅的威严,怎敢轻易亵渎”。 一句话说得李秀宁笑了起来,李秀宁说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性子随意,从不见你拘谨,我在想你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陈默嘟嘴道:“你嫌我太淘?”李秀宁却道:“我倒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只是以后不可以无视军规”。 陈默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李秀宁道:“眼下大战在即,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战乱中,战争本非所愿,只是没有这战火烽烟,又怎能还一个安稳天下”。陈默注视着身边的李秀宁,说道:“秀宁,倘若你们李家赢了天下,你想过你会得到什么?”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李家真赢了天下,我终归还是我,这天下不过是男人的天下,我一个女人,也没多大的野心,想的不过是能还百姓一个安稳“。陈默听着她这些话,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想起了历史记载。 李秀宁虽然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却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不为自己谋求什么,心愿只是一个简单却又艰难的心愿,这样一个人却是红颜薄命,陈默止不住伤感起来。李秀宁看她神情似乎很不开心,问道:“怎么了?”陈默急忙笑道:“没怎么,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姐姐你好棒”。 李秀宁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有什么心事,还不能跟我说?”陈默顽皮的冲她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的心事,怕说出来吓到你,还是现在这样挺好的”。 第十五章 校场上,陈默陪在李秀宁身边,看着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火辣辣的太阳下,陈默看着眼前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队伍,也不禁感叹李秀宁确实带兵有方。 被绑在这里晒了三四天的王三虎一众人被带到了李秀宁面前。李秀宁负手站在那里,俯视着跪在面前的这些人,冷笑道:“有什么要跟我说?” 王三虎急忙说道:“只要李娘子一句话,小的甘愿为李娘子尽犬马之劳。”他还能说什么,李秀宁把他们绑在这里,无非就是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和她杠着。李秀宁带的兵仅仅让他们看看,也足以震慑他们了。 李秀宁淡然道:“你们早有点自知之明,何至于费那么多手脚?”王三虎急忙答道:“是,是,李娘子说的是。”李秀宁闻言皱眉道:“你因该改口了,来人,把他们都解了。”很快看守他们的士兵,将这些人一一松开。王三虎一被松开,就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多谢主帅宽宏大量。” 李秀宁挥挥手,说道:“先带他们去休息,完了安置下来。”看守的人领命带人走了。 陈默此时正看着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几个人,是侍卫队的人。赵亮和穆清正在那较劲,赵亮身高体壮,穆清瘦小的像是没发育好的孩子,虽然灵活,但是打硬仗还是不行。陈默看着的这段时间里,穆清已经被赵亮摔了好几次了,但是穆清却有股拧劲,被打倒了再爬起来继续。 而赵亮可没半点留情,穆清养的那只狗趴在老远的树荫下面,悠闲地看主人挨打,大概是早已经看惯了。陈默笑道:“穆清论打架,还是差得远了。”李秀宁道:“别看他又瘦又小,这些人里他是最弱的一个,不过要加上他那条狗,连我也不敢小看。” 李秀宁说着话,轻轻打了一声口哨。趴在树荫下的虎妞听到口哨,立刻站了起来,向李秀宁跑了过来,欢快地围着李秀宁转圈,李秀宁蹲下去抚摸着狗脑袋。陈默奇道:“它不是只听穆清的话么,怎么你也能叫得动?” 李秀宁笑道:“除了穆清,它就只听我的话了,是穆清教它的。”虎妞在李秀宁身边围了一阵,溜达到陈默这里,耸着鼻子闻她、陈默急忙往后退,紧张地叫道:”你快叫它走开。”李秀宁奇道:“它又不咬你。” 陈默却躲着狗远远的,说道:“我怕狗。”李秀宁好笑地说道:“没看出来,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一只狗。”陈默冲着李秀宁嘟嘟嘴,警惕的看着虎妞。虎妞忽然被穆清唤了回去,陈默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虎妞又重新跑回来了,直冲冲地冲着陈默来了。陈默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地逃到李秀宁身后,大呼小叫地说道:“叫它走开,快叫它走开。” 李秀宁看她似乎真被吓坏了,急忙挡住虎妞。陈默转眼却看到那边几个人笑成一团,才知道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不禁有些恼火。李秀宁也听到了笑声,挡开了狗,对那些人说道:“这里是你们嬉笑的地方嘛?”笑声立刻停了,那些人重又去训练,穆清还不忘冲陈默做个鬼脸,陈默没好气的冲他皱了皱鼻子。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校场,向李秀宁跑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急匆匆地说道:“回禀主帅,屈突通的人马已经占了裴家营,并且在那里驻扎下来。” 裴家营,原本是李仲文那些人落脚之地,现在李仲文人马在此,裴家营余下些老弱残病,现下已经弃寨逃来了这里。李秀宁闻言,淡然道:“开始了。” 身在乱世,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事实上从陈默来到古代开始,战争就没有断过。 裴家营处于始平和周至直线外缘的一个点上,属于李秀宁这边的势力范围和隋朝廷的势力范围交界处,屈突通拿下这里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李秀宁料到他会先在这里落脚,毕竟相距裴家营不到两里路就是官道,方便后续补给。而裴家营地势本身处于山地中,前面却又开阔,进可攻,退可守,占了地利。 李秀宁放弃这里,是因为她现在虽然聚有七八万之众的兵马,但是真正能上战场作战的不过五万余人,而且都是聚集起来的流勇散寇。而且时间短,兵将之间还需要磨合,把兵力分散开来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况且屈突通那边兵强马壮,骑兵就有两万之众,骑兵兵力上,李秀宁更本比不上。 总体来说,李秀宁这边处于弱势。 战争却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周至 屈突通的探子两天前就送来了消息,消息说李秀宁将娘子军中大批精锐分派至始平。始平是前沿,与裴家营相距不远。李秀宁似乎是要与屈突通在始平这一块地方好好较量一下。 而屈突通的目标也是始平,始平一旦拿下,周至和鄠县之间就有了阻碍,便是能两相呼应,恐怕也要牵头顾脚。 这第一仗,两边都卯足了劲,谁也不想输。输了第一仗,势气必然会大受打击,后面就会非常艰难了。 一名士兵匆匆跑进了现在被屈突通当做议事厅的山寨大堂,对屈突通匆忙禀道:“禀报大帅,始平突然城门大开,出来两千余劲骑,在营前叫阵。” 屈突通摇头道:“怎会有如此轻率之举?且叫于将军待阵,不可应战。”传令兵领命而去。 隋营这边立刻整顿起兵马,严正以待。那边的两千余骑兵也只是叫骂挑阵,并未冲杀。时间一点点流逝。山寨里面,应该是处于最后方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人人惊异。 就在营寨前面隋兵严正以待之时,一队不过两百人的小队竟然潜进了后面,虽然只有两百人,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隋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数百人做了屈死鬼,隋营后方顿时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 闻讯的屈突通急忙出来看情况,就在他刚刚走出几步后,一只利箭突然迎面射来,屈突通急忙转头,这一箭贴着他的面门射了过去,射进了身后的土墙中。屈突通看着那支只留下一点箭尾露在外面的羽箭,立刻传令道:“摆圆阵,将这些人围起来,不要让这些人有一个逃脱!” 第十六章 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角楼上,刚才像屈突通放箭的就是她。那是一个女子,剑眉星目,俊秀的面孔透着坚毅的神色,冷厉的目光正看着远处的目标,手中的利箭带着犀利的风声,精准的射准了一个隋兵的脑门,射穿了他的脑袋。 屈突通叫道:“弓箭手,把她射下来。”一队弓箭手立刻补上,数百支利箭对准了角楼上的女子。 女子看着对准她的弓箭,紧紧抿着的嘴唇牵出一丝笑意。突然飞身从角楼上跃了下来,人在空中,一手握弓,一手抽出佩剑,在空中挽起一片剑光,挡开了射向她的箭。随即她的身体轻盈的落在地上,旋身一转,已经将身边的一个隋兵砍翻在地。 屈突通看着女子利落的身手,沉声道:“李三娘子!” 正是李秀宁,她仅仅带了精挑细选出来的两百精兵杀进了寨子里。 而在此时,突然呐喊声震天,原来在寨前挑战的兵马突然冲了过来,冲向的却是寨子一角。山寨本来处在山坳处,前面虽然开阔,骑兵一旦深入,就不大好施展了。不过此时骑兵们冲向的却是寨子一角,一队迅猛的骑兵冲至不远的地方,用强弩射出几十支利箭,穿进了山寨木墙中,随着马队后撤,寨墙被拉倒了。 一彪骑兵立刻冲杀向寨子里。带领骑兵的是马三宝,陈默也一起来了,但是她学会骑马还没几天,所以并没有随队伍冲上去。此时看着身边那些骑兵们一个个奋不顾身的猛冲,听着耳边震天的战鼓声,呐喊声,情绪也不觉激动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上战场,第一次是在黑夜里,是在她完全混乱的状态下发生的,所以她对战争还是厌恶。这一次,却是完全不同,一场战争就在她眼前完全铺开。李秀宁这边的人马装备比不上屈突通那边,但是却透着勇敢无畏,马三宝的旗子始终飘飞在最前方。旗子出现的地方,所有的士兵立刻跟上,一直在后面看着的陈默心里涌起一股急于破腔而出的激动情绪。 但是她很快发现,李秀宁被一圈骑兵包围了,有一两百人之多的一队骑兵,围着李秀宁一个人。 屈突通已经上马,亲自指挥着那队兵马包围了李秀宁,李秀宁用自己有效地牵制了屈突通,但情况看上去岌岌可危。陈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觉叫道:“秀宁。”但是在这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呐喊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微弱,陈默不禁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配剑。 李秀宁只身一人被困在骑兵之间,完全落在下风,身边全是打着铁掌的马蹄,战马嘶鸣着在主人的操控下向她踩踏过来。李秀宁只有在马蹄间不停地闪躲,但是她才躲开身边的马蹄,马背上的隋军骑兵已经举刀向她砍了下来。李秀宁向后跃了开去,顺手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去,射进了那人的战甲中,仓促间只是伤到了对方,并未能致命。 她已经和这些骑兵们周旋有一阵了,仗着弓箭射杀了几个人,但是丝毫不能帮她摆脱困境,而这时,箭也用完了。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她侍卫队的那些人,但是都被挡在圈子外面,根本帮不了她,而这些人又被层层隋兵和娘子军的骑兵们隔开。 陈默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下意识地策动了缰绳,脚跟磕了一下马腹,叫了一声:“驾……”策马向战火的中心冲去。马飞奔起来,带着她冲进了战火中,周围全是呐喊声,全是刀光剑影。陈默有些无措地拔出佩剑,砍向一个向她杀过来的隋兵。第一剑砍过去,她还有些手软,剑砍在对方结实的铠甲上,没能伤到对方,却险些被对方所伤。陈默咬咬牙,再次狠狠砍了出去。 然而打退一个又立刻上来一个,陈默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只能看着李秀宁白担心。 忽然一团黑黑的东西出现在马腿间,灵活的躲开马腿,一直冲到李秀宁身边。是虎妞,它身上还挂着两筒箭。李秀宁看着扑到身边的虎妞,立刻伸手抓下箭筒,半蹲在那里,抬起一手曲着,对虎妞叫了一声:“虎妞,咬那个老头。” 虎妞立刻冲了上来,一跃而起,在李秀宁的胳膊上一蹬,扑向马背上的屈突通。屈突通猛然看到一条狗向他扑了过来,不由吃了一惊,手臂挥起向虎妞打了过去,虎妞被他这一下打的摔在了地上。 李秀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瞬,张弓搭箭,一箭向屈突通射了过去。屈突通打开狗,才猛然看到一只利箭向他射过来,急忙一侧身,带着破风之声的箭射穿了他的盔甲,斜斜j□j他的左肋下。屈突通咬咬牙,才要反击,虎妞却再一次扑了上了,咬住了他的皮靴子,厚牛皮靴虽然还不至于被咬透,却几乎被拖下马去。 屈突通举起他的铜鞭向虎妞砸下去,却听得一声轻咤,李秀宁摆脱了围着她的那些骑兵,纵身跃起,一剑向屈突通当头劈下。屈突通急忙转身举鞭,迎住了她这一剑。李秀宁随着冲力,退了回去,屈突通却在这冲力加一个拖着他的腿的虎妞,失去了平衡摔下马去。 这里李秀宁立刻跃上马背,砍倒了杀向她的两个骑兵。而屈突通此时已经被那些骑兵们掩护起来,李秀宁也没有追杀的打算,挥剑喊道:“退。” 马三宝带着一小队骑兵,已经j□j了隋兵的步兵中,接应了里面的人。陈默兀自还在慌乱中,转眼看到李秀宁等人已经冲杀出来,不由策马向李秀宁迎过去,叫道:“你还好吧?”李秀宁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对她浅浅一笑,大声说道:“我以为你还会像上次那样等着,你带着它。”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李秀宁举手一扔,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被她扔了过来。陈默接住,才发现是虎妞,不由头疼地皱起了眉头。还好虎妞显然不是第一次骑马了,四个爪子摊开趴在马背上,陈默只好拢着它,担心地看看李秀宁,策马往回。 这一战,没分出输赢,李秀宁却以少量的兵马冲杀进隋营,而后成功而退,还伤了屈突通,这一战,娘子军占了上风。 战事过后,清点了损伤,李秀宁这边参战的人本来不多,损伤自然少。陈默跟着李秀宁看了一圈伤兵,看到不少伤得不轻的士兵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倒是都在兴高采烈,争相比较谁杀的人多。 匆匆吃了晚饭的李秀宁看了一圈伤兵,并没有怎么休息,连夜召集了众人商议战事,陈默也被叫了去。李秀宁看着眼前的地图说道:“今天这一仗打得出其不意,虽然没分出输赢来,不过隋兵心里必然已经怯了……” “阿嚏……”李秀宁的话被打断了。李秀宁转头看看,陈默正在那里揉鼻子,也没说什么,重新开始说道:“不过隋兵实力放在那里,今天只是讨巧……” “阿嚏……” 李秀宁再次被打断,陈默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李秀宁看她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有点红,还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奇怪,只是不好这个时候问,于是又重新开始她的话。谁知道才起个头,又被陈默打断了。李秀宁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陈默耸耸鼻子,鼻子又痒痒的想打喷嚏。她勉强忍了忍,说道:“还不是那只狗害的……阿嚏……”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顺手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扔给她,说道:“狗怎么了?” 陈默抓了她的帕子,摇手起身说道:“你们还是先谈正事,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阿嚏……回头我们再说。”李秀宁疑惑地看着她用帕子捂着鼻子出去了。 第十七章 陈默到了外面,趁着夜色在外面随便溜达了一会。忽然想起手里捏着李秀宁的帕子,于是低了头打开帕子看了看,帕子上面绣着两只纷飞的蝴蝶,栩栩如生。陈默看着帕子想,这帕子大概是裳儿秀的吧。李秀宁整日里舞刀弄剑,研究兵法战事,哪有时间搞这些。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道:“陈默。”陈默疑惑地转头看去,看到穆清站在她身后。陈默道:“你叫我?”穆清笑道:“嗯,今天你把虎妞带出来,我还没谢你呢。”但是陈默看着穆清笑着的样子,怎么也不觉得穆清怀了什么好意。 果然穆清笑着拍了拍虎妞说:“去,给人家道谢。”虎妞闻言,兴高采烈地向陈默扑了过来,前爪子抱着陈默的腿摇尾巴。 陈默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急得甩开虎妞,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你快叫它走开,快叫它走开。”穆清却在那里看着她的样子不停地笑。 两人一狗正在那里闹着,陈默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还没看清出来的是谁,陈默已经被人一把捞上了马背。马背上的人对穆清含笑说道:“穆清,以后不要再作弄小默,要不然军法处置。” 来的原来是李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穆清闻言,对着被李秀宁捞上马背的陈默撇撇嘴,对李秀宁躬身道:“属下知道了。”李秀宁的话也不过是开玩笑,陈默听她舍了姓单呼自己的名字,感觉似乎一下子和李秀宁距离拉近多了,嬉笑道:“好姐姐,你真好,阿嚏……” 李秀宁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没有一点这个时代的女儿家的含蓄扭捏,说道:“我再带你好好练练马术。” 战争一直没有停过,连着几天打了几次规模不大的小仗,都是短兵相接,各有胜负。屈突通被李秀宁以极少的人数突袭而又成功身退之后,更加的谨慎,双方似乎都在等待时机。 隋兵的营地里,还有炊烟随风飘散开来,屈突通似乎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睡熟的陈默被号角声惊醒了,迷蒙的她本能地爬了起来,很快穿好衣服。此时还是深夜,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点闪动的星光。才走出房间的陈默隐约听到传来的喊杀声,她没多想什么,就跑去找李秀宁。 屈突通在深夜突然撤兵,走得干脆利落。陈默跑进议事厅时,厅里马三宝和李仲文早已过来了。李秀宁正皱眉看着沙盘,说道:“如果我是屈突通,我会怎么做?”她一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陈默刚跑进去,李仲文就看到了她,嬉笑着低声道:“妹子,还没睡醒吧?”陈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到李秀宁身边,还未说什么,李秀宁突然道:“屈突通恐怕是要转而攻打周至,以此来干扰我。但是周至虽然薄弱,他要拿下来也不难,地利上却没有优势。他如果驻进了周至,我这边两相夹击,反倒占了上风。屈突通不至于这么笨,他恐怕是想要调虎离山。” 她忽然转头对李仲文说道:“李将军,你立刻带你的人马奔赴周至。”陈默当然不太懂,李秀宁刚才还说周至即便被攻下也只对屈突通不利,为何还要派兵援助周至?李仲文立刻领命去了。 李仲文带的人马匆匆奔赴周至,沙尘飞扬中,一个探子急匆匆向李仲文跑过来。李仲文远远看到那人,喝问道:“什么事?”探子大声回报道:“前面有埋伏。”李仲文闻言,探头向前面看去,果然前方扬起大片的沙尘。 李仲文急忙勒马叫道:“布阵迎敌。” 一支军队很快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来势汹汹。 两支军队很快交锋,隋兵以绝对优势的人数包围了李仲文的人马。李仲文看这情势骂道:“奶奶个熊,给我杀,跟这帮孙子们拼了。” 战局看似陷入了毫无希望的僵局中,震耳的呐喊声中,又一支队伍出现了。一支两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率先冲进了混战中,随后一支不足两万人的步兵,从外圈包围了隋兵,向中间挤压隋军。 混战中,一面旗帜飞扬在空中,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旗下李秀宁策马而立,沉静的目光看着乱军中正在马背上有些急躁的指挥士兵突围的屈突通。李秀宁这边用相对少的人数反包围了屈突通的人马,原先被屈突通包围的李仲文的人马现在成了李秀宁最大的胜算。 李仲文的人马在包围中拼力反抗,此时看到援兵到来,士气大振,从中心向外面奋力突杀,而外围的步兵一步步向中间压过去。隋兵人数虽多,却像是油炸糖圈里的馅儿,里外被薄皮儿包裹紧了。策马而立的李秀宁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让南边的队伍松个口子。” 传令兵立刻领命去了,李秀宁身边的陈默奇道:“为什么要放他们?”李秀宁道:“逼得太紧,恐怕让他们拼死反抗。我们毕竟人数少,屈突通要是拼命起来,得不偿失。” 混战中,屈突通的一支骑兵摆脱了娘子军这边骑兵的纠缠,冲开了显得松散的南边的包围,屈突通立刻带着人马突围而出。李秀宁立刻下令追击,又让传令兵传令给前锋将军马三宝道:“前面是一片山岭,追击的时候千万不可冒进。” 陈默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看着李秀宁运筹帷幄,一腔智谋胜似雄兵十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时不时偷眼看看李秀宁,看到李秀宁俊秀的脸上沉静的表情,她的心就止不住突突跳。 马三宝先带着骑兵追了上去,李秀宁让李仲文带了队伍先回城整顿,然后自己带着步兵在后面跟上。追出一段距离以后,李秀宁忽然发现马三宝的队伍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她赶了上去,问道:“怎么会事?” 马三宝说道:“金永武抢功冒进,中了埋伏。”李秀宁闻言向前面看去,看到树木掩隐下的山岭道路上,站着一队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被隋兵押着,颈上架着刀刃。陈默看着情景不禁说道:“怎么办?” 李秀宁道:“他是想拖延我们。”李秀宁知道对方是以此挟制自己,不禁犹豫了一下。但犹豫也只是片刻,对马三宝说道:“派个小队出去,从一侧进袭,倘若能救得了这些兄弟是最好,其他的人准备进攻。”倘若救不了,也就无可奈何了,这是李秀宁后面没说出来的话。 一将功成万古枯,沙场永远是最残酷地方,李秀宁不能因为眼前这些人就放弃眼下这个机会。陈默疑惑地问道:“救得了么?”李秀宁没有回答她。陈默道:“他们死了怎么办?”李秀宁道:“沙场之上就是沙场之上,生死太平常了。” 陈默看看她,咬咬嘴唇,说道:“可是,他们便是死也该是战死,这么死了,未免窝囊了一点。”李秀宁没再说话,陈默忽然说道:“让我去。”她说着,已经跳下了马背向一侧的山路边跑去。 李秀宁急忙叫道:“小默,回来。”陈默却已经钻进了士兵们之间,不见人影。李秀宁想了想,转头对身后的穆清说道:“穆清你和她一起去。”又对马三宝道:“马将军,不用派其他人去了。” 第十八章 穆清跟上去时,看到陈默已经顺着路边的崖壁滑了下去,这条路是沿着山岭地形,开凿出来的,旁边的就是深深的峡谷。穆清看到陈默攀附在崖壁上,向那边攀了过去,于是她对跟在脚边的虎妞做了个手势,自己也跟着攀了过去。虎妞看看穆清下去了,钻进了草丛里。 这边陈默看到穆清也跟来了,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来干什么?”穆清道:“是主帅让我来的”。陈默没有再说什么。隋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这边地形又很危险,没想到对方会冒着巨大的危险,从旁边的悬崖上爬过来,所以两人爬过去时,隋兵没有毫无察觉敌人已经深入到自己的后方了。 陈默在一丛草旁边探出了头,发现崖头这片地方离大路还有些距离,这里长满了灌木茅草,许多的伤兵散乱的坐的坐,躺的躺,全然没有发现她们.穆清悄声对陈默说道:“你去救人,我给你打掩护”。 陈默点了点头,轻巧的翻了上去,藏进了茅草中,很快发现茅草丛边的阴凉处就躺着一个伤兵,陈默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那个伤病,悄然从茅草中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颈动脉,这名伤兵很快昏迷了,陈默把他拖进了茅草中,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自己换上了。 换好衣服,陈默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向俘虏那边走过去。 然而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名离自己最近的俘虏了,耳边却听到一声喝:“你站住!”陈默一惊,停住了脚步,看到旁边一名隋兵的军官打量着她,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看到了自己脚上的牛皮靴子。 两个队伍的士兵们穿的鞋都一样,同样的牛皮,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细微处还是有区别的,陈默匆忙间并没有换脚上的鞋子。却落在这个军官的眼里,但是显然对方此时也只是有点疑惑,仔细打量着陈默的五官,说道:“你哪个队的?” 陈默舔舔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声惨呼,陈默转头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看去,看到一名士兵中箭倒地。那个军官立刻大呼起来,指挥士兵向箭射出来的那一丛茅草边围过去。 茅草从中却传出一声呼哨,随即一条黑影迅捷的扑了出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一个士兵已经被扑到在地上,虎妞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那人的后颈撕咬,就在其他人吃惊之余,穆清从草丛里跃了出来,人才现身,已经放了四箭,箭箭不曾落空,四个隋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而陈默已经在隋兵都注意穆清的空挡,抓住了机会,一个箭步抢到了离她最近的俘虏身边,举手一剑刺向挨在一起的隋兵和俘虏身体之间的空隙里,手腕动处,隋兵已经被她用剑身推开了,紧接着剑身一转,已经割断了俘虏身上的绳子。 陈默对着被松开的这人叫了一声:“救人!”已经迅捷的向另一边押着俘虏的士兵袭去。李秀宁看到陈默和穆清已经动上了手,传令道:“弓箭手布阵”。弓箭手立刻在最前面列队,这里地形狭窄,队伍铺不开,也不适合作战。 随着一声令下,几百只箭一起射了出去,射向对方的营地。隋兵阵营已经混乱了,这边一放箭,立刻有不少人死在了乱箭下。陈默在这混乱中,救下了几个人,脚边却突然倒下了一个人。是她刚刚救下的人,不过片刻在混战中死在了隋兵的刀下,死在了陈默的眼前。 陈默看了看他有些扭曲的面孔,脑袋里还是有点点混乱。被抓的俘虏救下了大多数,有几个还是被杀了,也有救下之后战死的。李秀宁看着时机已到,一声令下,队伍冲了上来。守在这里的隋兵抵挡了一阵,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开始四散逃走。 李秀宁在马背上寻找着屈突通,却没有找到,而且眼下守在这里的隋兵只是小股部队,屈突通显然已经逃走了。她转眼看到还在乱兵中奋战的陈默,催马到了陈默身边,伸手把陈默拉上了马背,李秀宁下令整顿队伍,清了一下伤兵,让伤兵先回,余下的人跟她继续追击。 陈默坐在她身后,抱着李秀宁的腰,说道:“你再要追屈突通也追不上了,还一定要追么?”李秀宁就是因为追不上屈突通,才要把眼下这股兵马彻底歼灭了。彻底杀杀屈突通的威风“。陈默这里正琢磨着她的话,李秀宁已经叫过来一个骑兵,说道:”你把她带回去“。 陈默还没明白过来李秀宁要让这个骑兵把谁带回去,李秀宁已然伸手拦了她的腰,手臂一用力,把她扔了出去,陈默惊呼一声,落在了那个骑兵身后的马背上,叫道:“我不要回去!”李秀宁却已经策马而去,骑兵掉转了马头,带着陈默向回走去,陈默依旧愤愤,回头看着李秀宁的背影大声喊道:“李秀宁,你过河拆桥!” 这一仗,娘子军又一次大胜而归。 李秀宁回来时,天上已经泛起了星光,带着一身征尘,带着疲色,陈默一直在等着李秀宁,看到她回来,急忙跟进了她的房间里,想问问她是不是很累,想问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裳儿却已经来了,手里提了一桶热水,然后把水放在房间里,一边熟练的帮李秀宁卸下盔甲,一边说道:“我叫火夫烧了水,就等你回来,一直热在灶上,我去给你那澡盆”。 李秀宁点了点头,裳儿是她的贴身丫头,十一二岁就跟着李秀宁了,虽说是主仆,感情却很好,比亲姐妹也不差了,而且裳儿细心,李秀宁的生活起居全是她照顾的,所以只要情况容许,李秀宁身边一般都会带着她。 站在一边的陈默却不痛快起来,看着裳儿帮李秀宁卸了盔甲以后,又取来了澡盆,对好水,试了试水温,叫李秀宁洗澡,直到这时她似乎才发现一只在旁边站着的陈默,她转头对陈默说道:“你站这里干嘛,小姐要洗澡的”。 陈默撅了撅嘴,说道:“你家小姐还没赶我呢,你急什么?”李秀宁此时已经解了衣服,一边脱,一边对陈默笑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陈默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李秀宁已经泰然自若的脱了襦衣,只剩下一条抹胸,露出她美丽的肩膀,和柔韧的腰肢。 陈默嘴巴成一个“哦”型,傻呆呆看着李秀宁,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李秀宁奇道:“你怎么了?”陈默一惊,醒过神来,却又突然发现自己心跳的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般,一瞬间面红过耳,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才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说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李秀宁的房间。 到了外面,被夜风一吹,陈默才清醒了点,摸了摸自己还没能完全平静下来的心脏,慌张依旧,想了想却又懊悔自己匆忙忙跑出来干嘛呢,李秀宁没一点避讳,说不定还能打着天真的幌子再次一亲芳泽。陈默这里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道风响,向她后脑勺劈了过来。 第十九章 陈默本能地抢了一步,险险躲过了偷袭,回头看时,却是在鄠县初见李秀宁时遇上的那个黑黪黪的大汉。陈默不禁道:“我现在跟你是自己人好吧,你干嘛偷袭我?”这人却不多说什么,偷袭不成,索性也不再顾忌,又一刀向陈默砍了过来。 陈默又退了一步,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你再不住手就别怪我不客气!”那人却依旧不说什么,再次向陈默逼了过来。陈默看着劈向自己的大刀,轻轻一侧身,大刀贴着陈默的胸口劈了下去。陈默双手一合,将刀尖夹在了手心间,怒道:“你就算要杀我,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每次莫名其妙就上来砍,有病啊你!” 大汉奋力挣了一下,想把刀夺回来,却被陈默夹在掌心间动不了分毫。他索性弃了刀,一拳向陈默的面门打过来。陈默仰头出脚,躲过这一拳的同时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那人踉跄退了两步,陈默这一脚并没有用多少力,要是用足了劲踢碎膝盖也是可能的。 陈默鄙夷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想打?”那人依旧不说什么。裳儿却突然推门出来,说道:“什么事,在这里打架?”陈默随手扔了刀,说道:“我不知道,是他偷袭我。”裳儿看了一眼那个大汉,疑惑道:“金校尉,怎么是你?” 说话间,李秀宁散着湿淋淋的头发,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金校尉,似乎了然了,说道:“金校尉,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弟兄虽然因小默死了不少人,但是沙场之上,不可以常理论之。我以为你这样一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应该懂这个道理。” 金校尉看到李秀宁出现,急忙单膝跪下,说道:“属下该死,惊动了主帅。”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动手,就该知道会惊动我,你想说什么?”金校尉说道:“这个妖女出现得莫名其妙,主帅您……” 李秀宁打断他,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个好将领,少枉死多少人?如你今日的作为,急躁冒进,平白折杀了多少人?我想倘若陈默换作你,今天的事必定不会发生,屈突通也没那么容易逃走,你还有脸说?你先回去,明日再发落你!” 金校尉恨声道:“可是主帅,陈默的事,你总该给个交代吧?”李秀宁道:“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回吧。”金校尉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陈默对李秀宁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李秀宁却淡淡说道:“你也回吧,我还没洗完澡呢。” 陈默“哦”了一声,看着李秀宁回了房间。 和屈突通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谁都知道,屈突通只是暂时败退而已后面的战争只会越来越艰难。 第二天李秀宁拔军回了鄠县,路途中就遇上不少兴高采烈的百姓,知道李秀宁打了胜仗,大老远跑来迎接,李秀宁在这一带的确很得民心。 东张西望的陈默又在路上看到一个荆钗布裙的小妇人。小妇人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皮肤白净,看着打扮像是普通农妇,看样貌却又恬静文雅,颇有几分韵味。这个小妇人一直站在路边,用袖子半掩着面孔,一副羞怯怯的模样远远向这边张望。 陈默身边也有人看到了小妇人,有人说道:“穆清,你媳妇接你来了。”一边的穆清显然也看到小妇人,神情似乎有些赧然,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小妇人走过去,说道:“你怎么来了?”小妇人说道:“我来等你啊。” 穆清笑了笑,说:“现在世道这么乱,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下次可别了,上马,我带你回去。”说着把小妇人扶上马背,自己牵着马,随着队伍走着。陈默好奇道:“她真是你媳妇?长得真漂亮。”马背上的小妇人瞬间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穆清急忙道:“你别瞎说,我们没成亲,他们平常那都是开玩笑说的。” 陈默越发糊涂了,古代女子婚前婚后不是装束打扮都不一样嘛,陈默来了这段时间,怎么也看出眼前的女子完全是妇人打扮,又说是没成亲,要没成亲,不应该是小姑娘打扮么? 回了鄠县,李秀宁对属下士兵们论功行赏,这些领赏的人里就有金校尉。述功完了,李秀宁却又把金校尉单独叫出来,说道:“这一仗你功劳不小,但是你急躁冒进,以至于平白死了不少兄弟,我罚你在校场静立三天,你服是不服?” 金校尉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属下知错,单凭主帅处置。”李秀宁点头道:“好。”罚静立这是很重的处罚了,处罚多久就要在校场站多久,在此期间不能喝水吃饭睡觉,在现在这暑热的天气里,换成普通人,是会要命的。陈默不禁有些同情这位金校尉了,还不如挨顿打来得痛快。 不过总算能安稳几天,虽然这安稳的时候恐怕不会久,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这种安稳如此可贵。 这日,陈默跟着侍卫队人在校场操练了一天,浑身大汗回来,想洗澡,叫柳殊去厨房说一声烧点洗澡水,自己过来找李秀宁。到了议事厅,看到李秀宁又在那里研究作战图,陈默开玩笑地说道:“姐姐,你就不能让自己歇会啊?” 李秀宁转头看到是她,笑道:“你来得正好,过来。”陈默走过去,李秀宁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明天去这里看看,这里地势绝佳,若是和屈突通交锋,这里倒是一个绝佳的地方。”陈默看着地图,李秀宁指的是紧邻凤县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隋兵驻守,但是这里的隋兵归于另一个部属,不在屈突通的管辖内,附近就是一个小村庄。 陈默说道:“你要自己去?”李秀宁道:“那是自然。”陈默道:“不用吧,让别人去看看就好了。”李秀宁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是想赢,就必须要对这个地方了若指掌。”说得陈默连连点头,道:“你去校场代我传令给王彪,叫他那队人今日早点休息,明天随我去凤县。” 陈默答应了一声,很快去了校场上。此时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校场上还都在操练。陈默不认识王彪,于是在那里大声喊这个名字,很快一个兵士站了出来,说道:“我就是,什么事?”陈默看着对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也懒得去想,说道:“主帅叫我传令给你,今天你这队人早点休息,明天跟她去凤县。”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随李秀宁一起离开了鄠县,所带的人,除了王彪这队两百人,再就是包括陈默在内的二十名侍卫。 这里虽然紧贴着隋朝管辖的凤县,但是一直以来娘子军声名在外。驻守凤县的兵马从未和娘子军有过正面冲突,而且相距这里不到二十里,就是娘子军驻守的司竹园。李秀宁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也不会出什么危险,而且即便遇险,也完全能够脱身。 一行人在这周围转了许久,最后进了这边的那个小村子。小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所有的除过一些觉得自己已然活够了的老人外,就剩几个胆大不怕死的人了。陈默跟在李秀宁身边,前行不远,鼻子里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不禁道:“做饭烧柴禾烟味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正疑惑间,她发现前面已经弥漫开浓浓的烟雾了。李秀宁皱眉道:“倒像是谁家的屋子起火了,来个人去看看。” 第二十章 烟雾却在四周都弥漫开来,几乎笼罩了整个村庄。派出去看情况的士兵跑回来,说道:“主帅,村子里没人,更没哪家烧火做饭。”李秀宁立刻沉声道:“都聚起来,往回走,都不要胡乱走动。” 烟雾越来越浓,像厚重的浓雾一样包围了所有的人,使得大家眼前都看不清楚东西,而且呼吸也困难起来。李秀宁用袖子掩了口鼻,对陈默说道:“定然有埋伏,你小心点。”陈默点点头,努力想通过烟雾看到点什么,双眼却被熏得眼泪直流,哪里看得清楚东西。 就在这时,烟雾中无数利箭向被包围在其中的人射了过来。陈默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挽起一片剑花,挡开那些利箭,耳中却听到几声惨呼,有不少人受了伤。陈默对着李秀宁叫了一声:“李秀宁,你没受伤吧?”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和沉闷的扑倒在地的声音,近近的就来自于陈默的身边。 李秀宁完全没工夫回答陈默,眼前的箭雨未停,她的坐骑就被绊倒了。好在李秀宁到底是李秀宁,坐骑被绊倒的一瞬,她已经纵身跃了起来。然而就在她纵身跃起的一瞬,浓烟里突然窜出几道身影一张大网向李秀宁当头罩了下来。 李秀宁双眼被烟雾熏得满眼泪水,勉强能看到一些,但也不能看得很清楚。在这一瞬察觉到危险,立刻拔剑划了出去,罩下来的绳网在她手下散裂,此时她跃起的冲势已停,整个人向下落了下去。而她这里刚落脚,烟雾中立刻飞来无数条绳索,缠向李秀宁的腰肢。 李秀宁挥剑一挑,两三条绳索缠在了剑身上,立刻断成寸段,落在地上。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干扰她的注意力。就在她割断绳子的同时,方才向她撒网的几个人再度出手,几条锁链从他们手中飞出,另一头掌握进了同伴手里。 四五条锁链在李秀宁的周围穿结交叉在一起,随着那几个人来回交换了位置,几条锁链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在李秀宁的纤腰上,将李秀宁固定在那里,脚步移不开半步。李秀宁挥剑砍向缠着她的锁链,一剑下去锁链却丝毫不损。 李秀宁现在所用的这把剑不是绝世名器,却也是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器,却未能砍断锁链,只能说明这几条锁链只怕是专为她打造的精钢链子。 这个村子里有埋伏,滚滚的浓烟就是埋伏的敌人用树叶湿草制造出来的,烟雾完全阻碍了他们的视线,不少人在箭雨中受了伤。陈默已挂了彩,还好只是擦伤了手臂的皮肤,完全不至于影响行动。陈默一边舞剑挡开射来的弓箭,一边顺手抓到一个人,说道:“主帅呢?保护她!” 在这翻滚着的浓烟中,就连睁开眼睛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可见度非常低,陈默只能勉强看到几条人影。她向那些人影冲过去,耳中听到李秀宁叫道:“小默,帮我。”陈默闻言,这才发现李秀宁被困住了。 陈默不假思索的一剑刺向抓着链子的一个人,这一剑又狠又快,敌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被陈默一剑刺穿了脖子,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而与此同时,李秀宁手下一个士兵也扑了上来,举刀砍向另一个敌兵。 那人逼不得已松开锁链,连忙退开。有两个人松了链子,李秀宁已经轻松了很多,她低喝一声,身形猛然一旋,反将铁链缠在了自己腰上,余下的几个人被她拖到了近处,剑光闪处,三个人颈子里喷出一股鲜血,无声的倒了下去。 一波一波的箭雨却还在继续,他们既要面对隐藏在烟雾中的敌人,还要小心乱箭。刚才救了李秀宁的士兵已经中箭了,不过没伤及要害。李秀宁一把捞住他,一边对陈默叫道:“小默,退!” 陈默挥剑逼退两个偷袭的敌兵,转眼却朦胧看到被李秀宁扶着的那人举刀向李秀宁的颈子砍了过去。陈默大吃一惊,叫道:“秀宁小心。”然而声音未落,刀光已经落下,李秀宁对眼前这个人没有防备,而且距离又近,李秀宁察觉危险时已经迟了一步,这一刀从她颈部斜斜砍下来,一直到胸口,砍穿了软甲,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陈默看到李秀宁受伤,紧张之余,一时忽略了自己的处境,被一箭射在了手臂上,但她顾不上自己,急忙向李秀宁扑了过去,李秀宁死咬着牙一脚踢飞了砍伤她的那个人,一手将剑插在了地上,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陈默这里才靠近李秀宁,身边却又窜出两个人,拦住她的去路。在这一瞬,李秀宁身后又出现一人,举刀砍向已经不支的李秀宁。陈默急切间顾不上自己,将剑脱手掷了出去,射向偷袭李秀宁的那个人,她自己却几乎被敌兵砍伤,百忙间让过了刀锋,却被另一个人的刀柄狠狠撞在后背上,摔在了地上。 李秀宁看着陈默摔在地上,被几条人影所包围,有些心急,却无力帮上忙,也就在这一瞬,她看到一股鲜血飙了起来,不觉叫了一声:“小默……”她的头部却在此时受到重重一击,顿时眼前黑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马三宝正在城头上巡视,远远看到一骑人飞奔而来,仔细看去,竟然是赵亮一行人,而且个个身上挂了彩,这些人里也不见李秀宁。马三宝吃惊之余,急忙叫人开了城门,自己急急迎了下去。 才到城门口,看到飞奔而来的赵亮,马三宝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赵亮道:“主帅被掳走了。”马三宝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主帅被掳走,你们怎么又全部回来了?”赵亮说道:“陈默和穆清追踪去了,我们回来报信。” 马三宝急怒道:“放屁,她们两个人去能做什么?回来个人报信就够了,还都回来了,来人!”赵亮急忙道:“马将军,你要做什么,我们回来是陈默的意思,凤县那边还是隋朝的地方,若是人多去了,行事反而不便。” 马三宝说道:“她能有几分本事,单枪匹马就去救人,她死了不要紧,主帅要是有个万一,谁担待的起!”赵亮急忙道:“马将军,她有几分本事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信主帅看人不会错!而且陈默说的在理,进了对方的地盘救人,人多动静大,救人反倒不容易。” 马三宝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先回城,再详细计议。”赵亮牵马带着一队人与马三宝一起进了城里,问道:“将军现下打算怎么做?”马三宝说道:“恐怕屈突通很快就要进攻了。”赵亮点头道:“陈默还让我给将军带句话,她怕将军急躁,意气用事,说如果开战,还请将军严防死守,不要轻易出战,千万等她把主帅救出来再说。” 第二十一章 耳边是不停的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一直持续着,单调地重复着,带着乏味的音调让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李秀宁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她伸出手去,触手摸到的是潮湿的泥地,而眼皮还沉重得像是被粘在了一起。李秀宁用尽全力让自己动了一下,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而这疼痛反而让李秀宁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浓浓的黑暗,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光线,然而还是看不清楚什么,只是朦胧眼前不远处粗黑的铁栏,她吃力的扶着身边潮湿的泥壁坐了起来。 这里看来应该是在地下,胸前的伤口上过了止血药,潦草包扎了起来,看来敌人还不想让她死。手脚被沉重的锁拷锁了起来,使得她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这里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 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推移,她耳中听到了锁链传来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有人进来了。她感觉到有两双手架住她,直接把她拖着向外面走去。 走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她终于看到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一丝清凉的夜风吹来,李秀宁的神智完全清醒了。只是很快她被人像是扔东西一样扔在地上,伤处传来的疼痛差点让她再一次昏厥过去。 眼前是四条马腿,李秀宁努力抬头向上面看去,终归还是看不清楚马背上的人。耳中听到有人说:“将军,犯妇已经带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一个人说道:”她是钦犯,自然要交给皇上亲自处置。你们连夜把她押解上路,路上千万不可耽搁,有什么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这声音李秀宁倒听出来是谁了,是屈突通。屈突通说完话,一个人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起来。抓着肩膀的手立刻牵动着她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痛。李秀宁咬牙奋力一挣,挣脱了那只手,随即抬肘,狠狠一下撞在对方的脖子上。那人被撞的摔在地上,李秀宁却也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身边另一个人随即赶了上来,一脚踢在李秀宁腹部,恨恨咒骂道:“妈的,都快死了,还敢犯横……”嘴里骂着,又一脚踢了过来。马背上的屈突通突然喝道:“住手,不可如此无礼!” 那人停了手,脸色煞白的李秀宁勉强撑了起来,笑道:“屈将军是个英雄人物,可惜却不辨是非,一味愚忠。” 屈突通沉声道:“屈某一向是忠义之人,岂是你等乱臣贼子可比?” 李秀宁却依旧笑道:“忠义之心固然可嘉,可是你却忠错了人。你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却不知道究竟该忠于谁。你该忠诚的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百姓,而不是那个把锦绣河山败得一塌糊涂的昏君!” 屈突通冷然道:“把她押走。” 官道的岔路口上,两匹马停在那里,陈默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他们是从这里经过的?”她身边是穆清,穆清看着路上乱七八糟的车辙印马蹄印说道:“虎妞一路追到这里,不会错的,大概有五百人押着囚车,看来他们是要把主帅押解到长安去。” 不远处的虎妞突然叫了起来,穆清催马过去,又转头对陈默说道:“看来这批人马过去的时间不久,我们要是赶快追,说不定能赶上。” 陈默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过去了多久?”穆清道:“是虎妞可以从气味里分辨出来,气味越新鲜,说明停留的时间越短,她就会显得很开心。”陈默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追的上也不好办,他们人多不说,这里又是隋朝的地盘。” 穆清想了想,说道:“再往前五十多里地,就是一个小镇。看这天色,他们到了那里也该晚了,十有j□j会在那里歇脚。我们不如抄近道到哪里去等他们,到时候再做计议?” 陈默闻言,立刻点头道:“好!” 这个小镇子并不大,一如既往的萧条,镇上的人家不多。陈默和穆清赶过来的时候,镇上除了唯一的一家客栈外,别的人家早已经闭门锁户,早早歇了。 而此时太阳也已落山,乔装打扮过的陈默和穆清走进客栈里。 客栈的伙计迎了上来,说道:“两位住店?”陈默打量了一下伙计,径直走到柜台后的店老板那里,笑道:“老板,跟你说个事,有没有方便的地方?”老板犹豫了一下,看看眼前的女孩子。女孩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像是寻常的村姑,但是皮肤白净,唇红齿白,甚是好看,看着不像是穷人家吃苦受累的女孩儿。 陈默看着老板犹豫的眼神,找出一些碎银子悄悄放在摊在柜台上面的帐薄上,说道:“换个地方说话。”老板看了看银子,立刻说:“行,跟我去后面说。”陈默转头对穆清招招手,跟着老板去了后面。 到了后面,陈默对着老板的耳朵悄声说了些话,老板立刻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陈默无奈地转头看看在窗户边望风的穆清,穆清神色看上去并不轻松。陈默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来,帕子是李秀宁那天扔给她的那条,帕子里却包着生日那天陈世勋送给陈默的生日礼物。 陈默咬了咬牙,把发卡递到老板眼前,说道:“只要你肯照我说的做,这个就给你,这东西可是很值钱的。”她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银子,应急用的一些散碎银子刚才都给了老板,眼下陈默身上能拿出来的值钱物品,就只有这个她爷爷送给她的发环了。 老板却不识货,看了半天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的是发环上镶嵌的那些泛着炫目光彩的钻石。陈默说道:“这是钻石,很值钱的。”这个东西从陈默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贴身带着,这是她唯一带过来的东西,还是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直以来非常重视。 只是今天实在迫不得已,老板却疑惑的说:“钻石?”陈默有些头疼,想了想说:“就是金刚石,这你总该知道吧?”老板却依旧是将信将疑。陈默只好说道:“你就算不认识金刚石,可你看看这托,这总是真金吧?你想啊,不值钱的东西能镶在真金上?” 陈默有点心疼这个发环,不过现在是为了要救李秀宁,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能救出李秀宁。 虽然她明知道这个时候的李秀宁肯定会安然,可是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安然,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李秀宁身边,替她遮风挡雨。而眼前的店老板还在翻来覆去地研究那只发环。陈默焦躁起来,伸手按住老板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是和你商量,要是惹恼我,我杀了你!” 老板只觉的肩上压了一块巨石一般,不仅压得他两腿发软,还胸闷气短,连气也喘不上来。这下店老板更加惊慌失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好说,姑娘你放手,有什么事都好说。” 第二十二章 二更时分,押着李秀宁的队伍行进得比较慢,直到此时才到了这个小镇上。 店老板匆匆上楼,推门进来。一直等在房间里的陈默急忙说:“怎样?”店老板说道:“他们不住店,在镇子外面扎营,只定了饭菜,叫我做好送过去。” 这些人不住这里陈默倒是想到了,毕竟五百多人的队伍,店里也住不下。陈默点头道:“好,你赶紧收拾,一会做好了,我和你一起送过去。”店老板答应着走了,一直站在窗户边的穆清却突然说:“小陈,又有人来了。” 陈默疑惑地走到窗户边上,透过窗棂向外面看了看。黑夜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几匹马飞驰而来,进了客栈外面的院子。小二已经迎出去,几个穿着戎装的人下了马,当先一个人顺手把缰绳扔给小二,匆匆走进客栈里面。 这些人走进客栈不多时,押送李秀宁的那个军官也匆匆来了。 陈默说道:“我下去看看。”她一边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客栈本来就生意不好,此时又是深夜,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陈默下了楼,对着柜后的掌柜招招手,掌柜急忙过去,陈默道:“来的又是什么人?” 掌柜的急忙低声说道:“姑娘哎,现在这世道,我们哪敢问人家什么来路。”陈默皱眉道:“你一个整天做迎来送往生意的,就看不出来点什么?”掌柜的想了想说:“我估摸着应该是长安那边过来接应的。” 陈默想了想,掌柜说的似乎有理。但是倘若真的是来接应犯人的,那就来这么几个人,也未免太瞧不起大名鼎鼎的李三娘子了。陈默想到李秀宁,心里就焦躁,说道:“饭菜好了没有?”掌柜急忙道:“就快好了。” 回到二楼上,陈默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穆清,穆清说道:“那你觉得这几个人什么来头?”陈默摇摇头,穆清说:“一会你跟去送饭,这边我想办法打探一下,先把情况摸清楚。”陈默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客栈老板告诉陈默说要送去的饭菜已经做好了,陈默稍微乔装了一下,头上包了块帕子,把身上的一身短打换成布裙,冒充客栈掌柜的女儿。陈默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了,不过皮肤白净,略带一点婴儿肥的脸蛋还带一点憨态,装成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倒也完全看不出来。 饭菜是一大锅烩菜加馒头,客栈老板直接叫两个伙计连锅抬了烩菜,又叫两个人背了几篓子馒头,陈默也拎了一大篮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扎营的地方。 到了营地里,掌柜的指挥着伙计们把馒头烩菜放下来。陈默提了篮子,在营地里张望。黑夜里,营地里升了一大堆篝火,篝火边是卸了马匹的囚车。车身倾斜着,辕靠在地上,囚车里,一个身影靠在木笼上,囚车旁边是几个握着长矛的值夜的兵士。 陈默看着身边正在排队打饭的士兵们,提了馒头向那边走过去,走到四个值夜的士兵身边,带着笑容,大声说道:“兵大哥,吃饭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篮子放在地上,从篮子里取出馒头,递给当先的一个人,那人却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值班,待会再吃,你先分给别人。” 陈默一脸不解的“哦”了一声,随即一脸天真的指着囚车里的人说道:“给她吃吗?”那个士兵闻言,冲她挑挑下巴,示意送吃的过去,陈默急忙拿了个馒头走到了囚车边。 囚车里的正是李秀宁,手脚都被锁着。她本来在囚车里闭目养神,猛然听到陈默的声音,虽然不意外,却还是微微的诧异了一下,诧异陈默竟然这么快而且单枪匹马就赶上来了。待陈默走到囚车边,李秀宁看着眼前一副村姑打扮的陈默,心里一丝丝的暖了起来。 陈默借着火光,看着李秀宁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不禁心里一疼,但是旁边又有人看着,不好说什么,只从木栏之间把馒头递了进去。李秀宁接了馒头,一点一点撕了来吃,却看到陈默乌黑的眸子凝望着她,一只手的食指点着自己心口。李秀宁了然她是在担心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 陈默身边的士兵忽然说:“给了就到一边去,别站在这。”陈默急忙说:“还有烩菜,我去给她打过来。”那士兵却说:“你挺多事啊,她一个囚犯有馒头吃不错了,老子还没吃饭呢,走开走开。”陈默有些无奈,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提起篮子,看着身边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她忽然促狭的挑着嘴角笑了一下,手腕一软,篮子翻倒在地上,一篮子雪白的馒头滚落在地上。 陈默急忙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去捡馒头,有几个馒头却滚进了囚车下面。陈默一手抓着车辕,一手伸进车底去捡馒头。抓在车缘的那只手,却有意无意的抓在了李秀宁垂落在那里的手上。囚车里的李秀宁低头去看陈默,看着陈默费劲地从车底捡出了馒头,抬起头,两人正好目光相对,陈默嫣然一笑,嘴唇轻启,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就在今晚了。” 李秀宁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眼前亮了,她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陈默微笑着的面庞像是散发着光芒,在这光芒下,一切似乎都变得轻描淡写。李秀宁也微微一笑,于她来说,戎马生涯,烽火岁月,也该是轻描淡写的,倘若生死都不在意,还有何事能浓墨重彩,大书特书一笔呢。 虽然她的一生在别人看来,那样精彩,那样让人热血沸腾,而她这个主角,必然不会觉得去争锋天下与普通人来说会是一件多为难的事情,别人眼里的精彩是她已然习惯了的生活。 陈默回到客栈,穆清不在,等了许久才把穆清等回来。穆清一进门看到陈默,便说道:“那几个人,绝对不是朝廷派来接应的。”陈默急忙道:“那是什么人?”穆清说道:“于我们有利,不过我还没完全搞清状况。他们今晚要到营地去,我们跟他们后面过去。” 第二十三章 一个军官带着一名随从,匆匆走进了客栈里,陈默和穆清透过窗缝,看着他们走进了,前面来的那些人所在的房间里,陈默轻声说:“过去看看”。穆清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客栈墙外的一棵树,这棵树的左前方正好对着那间房间的窗户。 穆清看看眼前相聚大约三四尺远的窗户,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捻在之间捻成实心的一团,然后弹了出去,那团树叶打在了窗户纸上,不带声息的打破了一块窗户纸。两人从破了的窗户纸之间望进去,看到房间里,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悄声交谈着什么。 陈默凝神听取,一句也听不到,不禁有些急切,低声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穆清道:“我前面听听他们一个人偶然说起是奉了杨诺之命而来,杨诺跟屈突通一直过不去,他这次悄悄派人来,未必按了什么好心,他要跟屈突通作对,那自然对主帅有利”。 陈默闻言道:“你意思是他和屈突通是政敌?”穆清有点不太能适应政敌的说法,,略想了想,才点头道:“他们也算得上是敌人吧”。两人说话间,突然看到房间里的人起身出来了,两人急忙屏声静气,掩藏进了树叶间,看着那几个人在夜色中离开,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扎营的地方,陈默和穆清悄然潜进了腹地,藏在离囚车不远的杂草间,至于和穆清一向形影不离虎妞,陈默从进了店里开始就一直没见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虽然疑惑,不过看穆清一点不在意,而且也顾不上,所以没问。 带队的那名将领,在夜色里走了过来,对着值夜的几个士兵说道:“你们这会先去休息,待会换下一班,我先在这里守着”。那几个值夜的闻言都回了。他们离开之后,后来的那些人才在黑夜中现身。 那名将领看看左右无人,打开了囚车,将车里面的李秀宁带了出来,李秀宁出来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脚下有些踉跄,却泰然的掠了掠自己散乱的头发,嘲弄的笑道:“范将军半夜来看秀宁,不知道所为何事?” 李秀宁口中的范将军却一把扯住了李秀宁的手臂,拖着她向一边的帐篷里走去。这里陈默看到情况有点按耐不住了,起身就要过去,穆清急忙拉住了她,说道:“四周都是人,你小心点”。穆青说的没错,虽然此时并没有人还留在露天的地方,但是几十顶营长都扎在一起,里外两层围做圈子,稍有响动,只怕立刻就被发现了。 陈默无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向那边靠了过去,穆清没过去,还在潜在原来的地方,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陈默在身上摸了一下,摸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将帐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向里面看去。里面,那个范将军拿出封信,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给李秀宁看,一边说道:“李娘子,范某人今夜并非是想为难李娘子,只是让李娘子看看这封信”。 李秀宁手脚带着锁拷,站在那里一手轻轻捂着胸口,伤口看来很是疼痛难耐,陈默看在眼里,心里痛的跟什么似的。 李秀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范将军手里的信纸,看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隋朝现在已然是飘摇欲坠,你们这些人依然还是狗咬狗,哈哈。。。。。你们爱咬便咬,恕秀宁没空奉陪”。范将军似乎被李秀宁说的郝然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你若照信上写的说了,杨大人保你不死”。 李秀宁更加好笑,说道:“杨大人居然能大的过你家皇帝,你家皇帝要杀的人他居然也敢保?”范将军说道:“这我们自有瞒天过海之计,你只说你答应不答应?” 一块石子突然落在了陈默身边,陈默一惊,向身后看去,只见旁边的帐子里走出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家伙,出了帐子,就在那里解开了裤腰带准备解手,幸好他迷糊间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陈默侥幸没被他发现,急忙掩藏到了一边。 看着那人解手完了,陈默潜回穆清身边,说道:“帐子里一共五个人,我想要是解决他们倒是不难,但是不惊动别人就为难了”。穆青点头道:“我也想到了,我们必须的好好计议一下“。 帐子里,李秀宁一直冷笑着,并没有做声,范将军急躁起来,极力压着嗓子,焦躁的低吼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你不答应,你连长安都到不了“。李秀宁越发笑了起来,说道:“到不了又如何,进长安是迟早的事,我不急”。 范将军身后的那人明显已经不耐了,连连给范将军使眼色,范将军恼火的一把抓住李秀宁并不厚实的肩头,将她到身前压着嗓子厉声说道:“莫非屈突通那老东西当真跟你串通一气?”李秀宁抬头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说道:“我只是不愿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更不愿意跟你们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沆瀣一气!” 这写话的确是李秀宁的想法,向武器一样给了眼前的范将军极其有利的回击,更何况陈默已经到了,李秀宁还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范将军看着眼前这个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纤瘦的女人,看着她脸上傲然而又坚定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然而范将军身后的那人,已经没一点耐心了,他突然走过来,伸手猛然一推,李秀宁就被他推得摔在地上,摔在地上的李秀宁因为牵动了伤势,痛的捂着胸口,弓起了身体。那人恨恨说道:“你不愿意就让你死在这里“。 穆清屈指放在唇边轻轻打了个口哨,黑夜里的一道影子飞快的窜了过来,扑进了穆清的怀里,原来是虎妞,陈默诧异道:“原来它一直跟着秀宁?”穆青点点头,奖励似的拍了拍虎妞的脑袋,又重新把它使了出去,虎妞窜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在黑夜里不停地叫起来。 帐子里的人立刻皱眉道:“那来的狗叫?出去看看”。 一个人应声出去了,外面不多时传来了人声,似乎营地的人都被惊起了,过了不多时,刚出去的人走了回来,低着头撩开帐子的帘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是只野狗,我已经叫人赶它走了”。范将军“哦”了一声,看了那人一眼,发现这人身量小了,疑惑道:“刚才出去的是你?” 一只低着头的那个人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却抬起了头,回答说:“不是我,刚才出去的是你们的人,现在来的是敌人”。头盔下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孔,那张面孔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眉梢眼角却透着一股促狭看着眼前的范将军。 随着这股促狭紧随而来的是凌厉的刀锋,陈默手握着一把腰刀,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一刀毫不留情的斩向范将军的颈部。 第二十四章 范将军急忙退了一步,一脚扫了出来,踢向陈默的腰部,陈默却已经退了,手里的腰刀挽出一片刀光,砍向一边的两个士兵。那个两人也在她犀利的刀锋下不得不退出去,陈默一转身将倒在地上的李秀宁挽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身后的范将军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将人带走,此时怒喝一声,一把抄起立在帐角的长枪,向陈默后背刺了过来。 陈默半揽着李秀宁,行动不便,要躲是不容易躲得开的,然而帐子却在这一瞬倾倒了,整个帐子全部倾了下来,将里面所有的人都覆在了下面。陈默一手抱着李秀宁,一手握刀也绊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压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秀宁口中发出一声强忍着的痛呼声,陈默听到痛呼声,心里紧张,急忙撑起自己的身体,帐幕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割开了,穆清伸手把两个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说道:“我们快离开”。而这时,营地中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只有少数几个因为狗叫起来看了一下情况。 陈默没有多想,反手把刀插了回去,然后一把抱起了李秀宁,向黑暗中逃去。 身后传来范将军暴躁的叫声:“人被劫走了,快给我追,快!” 陈默抱着李秀宁拼命的向前跑去,后面已经可以听到众多的脚步声追了上来,穆清紧随着她,在黑暗中放了两箭,随即传来两声惨叫,然而脚步声并没有减慢半点。陈默抱着李秀宁逃进了一家圈着篱笆墙的农家中。 后面的追兵也冲了进来,而且还打起来火把,将农家院照的通亮,这家的主人一直没有任何声息,房间里连灯也没亮起来,想必是怕牵连到他们。陈默和穆清带着李秀宁藏进了破败的马厩中。从黑暗中看出去,这附近似乎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了。 隋兵却已经向这边包抄了过来,陈默对穆清说道:“你带了秀宁先走,这里交给我“。倚在陈默怀里的李秀宁闻言说道:“你孤身对敌,太危险了”。陈默道:“管不了太多了,我自己再想法子脱身,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逃命本事没有”。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有人在黑暗中低低的呼喊道:“李娘子,李娘子“。三个人吃了一惊,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那边看去,只见一个人在那里招手。穆清奇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却指着自己身后道:“你们从这过去,隔壁是个染绸布的铺子”。 他指的的地方,是马厩里面开的一个小门,许是平常为了和铺子两边来往方便,而在两家共用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陈默还在犹豫,李秀宁已经说道:“走“。陈默闻言,咬咬牙抱着李秀宁从那门里出去了。 等他们一出去,门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是被那人将门用柴草掩藏起来了。 陈默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问李秀宁道:“你认识刚才那个人?”李秀宁摇摇头,陈默奇道:“那他干嘛帮你?” 此时外面街道上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范将军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叫道:“把镇子给我围起来,挨家挨户搜,我就不行他们能飞出去!”陈默有些头疼,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一家染坊,但也很简陋,生意似乎也很萧条,院子里放着几缸染料,用来晾晒布匹的架子到都空着。 陈默抱着李秀宁进到了一间屋子里,在这里稍作休息,陈默因为抱着李秀宁,此时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水,李秀宁揽着她的脖子也是湿津津的,不禁说道:“很累吧?” 陈默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说道:“还好,我看看你的伤势“。旁边的穆清闻言,转身去了门口,在外面守着。这里陈默小心的解开了李秀宁的衣服,看到李秀宁胸口的伤虽然包扎了起来,但是包扎的很潦草,此时绷带衣服全被鲜血染红了。 陈默心疼的看着她的伤处,说道:“伤的可真不轻“。说着话,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去,却发现她肩上还有一些鞭痕,陈默心里一抽,急忙要把李秀宁的衣服脱下来看看。李秀宁却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还赶快想想脱身的法子“。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到外面看看情况”。李秀宁点了点头,靠墙而坐歇息着。外面传来喧闹的人声,穆清快步过去把门死死顶上,随即敏捷的翻上了屋顶,在黑夜中持弓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这家染坊四周倒都是土胚墙,陈默走进了临街那边的房间里,找了一阵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他看了一下才发现这里是染坊临街的商铺,铺子里摆着一个大柜台,柜台上摆满了布料。外面忽然传来哐啷哐啷的砸门声。 陈默有点急,抬眼忽然看到墙边一抹反射过来的淡淡的月光,忽然计上心来,她急忙走到墙边,那里立了两面比较大的穿衣镜,陈默心里暗道,这两面镜子对一般人家来说大概已经是很值钱的东西,她一边想着,一边把镜子拆了下来,挥手又揽起柜台上的布匹,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发现穆清已经跟敌人交上手了。隋兵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们藏在这里,已经在撞门了,还有不少人从墙外翻进来,染坊主人不可能不在,不过一直没有半点动静,明哲保身。 穆清在屋顶上连连放箭,几个要从墙上翻进来的隋兵中箭坠地。陈默对着穆清喊了一声:“穆清,先别理他们,进来帮我一下“。 她说着进了房间,迅速把那些布匹挂了起来,让后把李秀宁抱到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地方。李秀宁疑惑的看了一下她的举动,忽然说道:“小默你懂阵法?” 陈默随口说道:“只懂皮毛”。她说着很快把镜子放在了挂起来的布匹间。李秀宁道:“懂方位就足够了,你听我说道做“。李秀宁强撑着坐了起来,穆清此时正好冲进了屋子里,大声叫道:”他们已经进来了“。 李秀宁沉声道:“让他们来,穆清,你去弄两匹马来,这里有小默“。穆清看了一眼陈默,门外的隋兵却已经冲了进来,陈默一言不发将穆清推到了窗口,手腕一翻,已经拔刀出鞘,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一名隋兵摔在了地上,陈默却不见了踪迹。 穆清看看情况,咬咬牙从窗口跃了出去。那些隋兵看着眼前乱晃的布匹,一个人伸手撩起了布匹,朦胧月光下,似乎看到陈默在右边的角落里,那人大叫一声:“她在那边“。说着便冲了上去,举手就砍,一刀下去,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声,刀被反弹了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镜子。 而在这时,一道寒光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随着鲜血飚出,那人倒了下去,随后而来的隋兵吃了一惊,陈默已经在他们身后出现,随着寒冷的刀光闪过,又有两人死在了陈默刀下。 陈默听到隋兵身体倒在地上的沉闷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犯晕,刀身上的鲜血还在滴答,那血迹在月色下蜿蜒的画出一块块诡异的暗影。陈默发觉自己有些紧张,她的五指紧紧攥着刀柄,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叫声:“小默,走乾位“。 陈默闻言不假思索的按照李秀宁的方位跨出一步,在这一瞬一把刀贴着她的身体砍了下去,陈默倒抽一口凉气,搏命之时那里容得下她有半点手软,如果不是李秀宁喊的及时,她就完了。陈默再退了一步,又藏进了布匹后面。 带队的范将军又急又怒,伸手撩开那些布匹,却一眼看到李秀宁坐在屋子深处,模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嘲笑他,他大吼一声,手中的枪向李秀宁直刺过去。但是在这一瞬间,陈默突然从一边闪了出来,一刀砍向他的膀子,范将军逼于无奈,收回了长枪,转手刺向陈默,陈默却又再次消失不见。 等他有所反应时,忽觉得一道犀利的风声从后面砍了下来,范将军急忙躲闪,却迟了一步,直觉的脸颊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有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摸,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范将军大怒叫道:“女贼,你给我出来!“ 第二十五章 李秀宁看着背对着自己暴跳如雷的范将军,脸上浮起一抹冷笑,轻轻的对着陈默隐去的地方招了招手,陈默急忙闪了过去。李秀宁对她耳边说了些话,陈默闻言道:“知道了”。范将军听到陈默的声音,猛然回身,单手持枪刺了过来。 陈默轻盈的转身一旋,闪进了布匹后面。范将军看到陈默躲闪开,想也不想一枪刺向了李秀宁。陈默却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泰山压顶之势一刀劈向范将军。范将军变势不急,急忙向后撤步,枪自然也刺不到李秀宁了。 而李秀宁却在这时突然抬手,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一支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了范将军,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范将军躲无可躲,一箭正中胸口。好在李秀宁身受重伤,这一箭实在没多少力气,箭锋只射穿了甲衣。 但是李秀宁即便身负重伤,也是不可小看的,这一箭的冲力迫使范将军再次倒退了出去,再加上他本来式子不稳,向后倒摔下去。 此时后面的隋兵看到他摔了出来,都有些吃惊。就在他们吃惊不已的时候两身惨叫响起,又有两人倒在了陈默的刀下。一个隋兵慌张说道:“他们有多少人?”范将军从地上一跃而起,吼道:“都给我上!” 他一边吼着,一边试图把身边的布匹全部撕去,陈默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借着黑暗,借着拉起来的布匹的掩护,再次闪了出来,一刀砍下,逼得范将军连连后退。这边陈默,借机又是一刀,直直砍了下来,这一刀砍断了他的腰带。 腰带一断,铠甲立刻松散开来。陈默趁机一把抓住了铠甲一角,用力一扯,铠甲完全从他的神伤脱落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一封信。陈默眼疾手快,借势贴地滚了出去,将那封信捡到手里,同时重新藏进了布匹后面。 惨叫声再次响起,又有几个人中箭倒地。房间里其实只有陈默和李秀宁两个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是神出鬼没的陈默再加上李秀宁的箭,许多隋兵只觉得这里似乎到处埋伏着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陈默正在这里周旋着,忽然听的外面传来一整马蹄声。穆清骑着马还牵了一匹马直接冲进了院子里。隋兵此时倒有一大半进了房间里,院外守卫的有几个,院子里也还有一些人,却都不及防备,就被穆清冲破包围,冲了进来。 穆清冲进院子里,看看情况,呐喊一声,直接带马冲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陈默看到穆清带马冲了进来,想也不想,立刻抱起了李秀宁,跃上了马背,让李秀宁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挥刀向外面冲去。在这刻不容发的危急时刻,陈默似乎忘了自己学会骑马还没多久。 穆清在后面张弓搭箭,连连放箭,逼着后面的那些人向后退。 陈默挥刀砍翻了几个人,忽然听到穆青在后面叫她,急忙回头看去,只见穆青一挥手扔过来一条麻绳,陈默接在手里,看到穆清一手握着绳子另一头。策马在廊柱下绕了一圈,然后冲了出来,陈默也急忙握紧绳子向前面冲去。 宅子本来简陋,一侧脆弱的廊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两匹马带倒了,整幢屋子大半边立刻坍塌下来,屋子里面的人,顿时被掩在木头碎瓦中,陈默和穆清趁着混乱冲出了院子。 混乱中,陈默发现虎妞并没有跟在穆清身边,张口叫道:“穆清,虎妞呢?“穆清大声回答道:”不用管它,我们快走!” 三人两骑迅速逃进了黑暗中。 不知道逃了多久,两匹马已经明显累了,尤其是陈默和李秀宁共骑的那匹马,已经慢了很多。陈默不得不勒住马,说道:“穆清,我们不休息,这两匹马也吃不消了,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吧”。穆清想了想,向黑中望去,现在三人置身在荒郊野外,后面的追兵肯定不会放弃追踪的,而且前面还有关卡,要脱身不易。 穆清看看远处隐约的树木茅草,说道:“我们去那边“。 陈默跟在她后面,也策马向那边行去,此时她才有功夫看看怀里的李秀宁怎么样了。 怀里的李秀宁微攒着眉头,却还带着一丝笑容,说道:“小默,你的马术进步多了”。陈默也笑了笑,却发现她的胸口又晕染开一大片血渍,原本已经染血的但是干结了的衣服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暗色。 陈默心里一紧,急忙说道:“秀宁,你还好吧”,李秀宁在她怀里缓缓摇摇头,嘴里却说:“你不用担心,死不了”。陈默心疼不已,轻声道:“等下看看你的伤,别总说没事,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怀里的而李秀宁听她说着这些,脸上带着一些微笑,头脑却沉沉的,想要辩解两句,却也觉得没力气说话。陈默看她没回话,有些紧张的低下头来看她,发现她已然昏迷了。陈默优势心焦又是心疼,低低叫了两声,看她还是没反应,不由叹了口气。 再看李秀宁此时就靠在她的怀里,月色下她俊秀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些笑意,眉头却任然攒着,大约伤口很痛,以致于她在昏迷中也觉得难受。陈默把下颌贴在她的脸颊上,感觉她细腻的脸颊冰凉的没一点温度,越发心疼起来。 但是李秀宁的笑容却又透着永不会绝望坚韧,陈默看着她的笑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形容怀里这个女人了。她借着夜色,轻轻低下了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李秀宁并没有察觉,只是在触动下微微侧了一下头部,把面孔贴在了陈默的颈间。 陈默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面孔贴着她的面孔,心头回想着自己所熟悉的那些历史,还有历史中的这个女人。 要怎样,才能护得她周全? 穆清已经到了树丛那里,停住了马,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陈默也过来了,小心翼翼的抱着李秀宁下了马,三人两马暂时藏进了眼前这茂盛的茅草和几棵树行成的藏身之处。 藏好了马匹,陈默抱着李秀宁让李秀宁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的解开了她的衣服,发现李秀宁胸口的伤处又破了,陈默把她的外衫脱下来,想把早已被血浸透了的绷带解下来,却在这时发现李秀宁背上竟也布满了累累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陈默咬着嘴唇,一点点把被原来干结了血粘在皮肤上的绷带解开,看着鲜血漓淋的伤口,陈默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把贴身穿着的,绵软的棉布做得的小衣脱下来,撕成布条,重新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非常小心,就算李秀宁已经昏迷了,她也怕弄疼李秀宁,这个女人,怎能不让她温柔的,小心的对待呢? 第二十六章 站在旁边望风的穆清,屈指打了个口哨,清脆的声音传进夜风中。没过多久,草丛晃动起来,虎妞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陈默怀抱着李秀宁,笑道:“怪不得你不管它,它原来早跑出来了。”穆清也笑笑,伸手抱着虎妞的脖子,给它瘙痒。 过了一会,穆清说道:“这里还是大隋的地界,要逃出去不容易。”陈默忧心地抱着李秀宁说道:“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你说我们下面该怎么办?”穆清想了想说道:“我们把马弃了,连夜离开这儿。” 穆清把马赶上了她们来时的那条路上,陈默背起李秀宁,趁着夜色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路上两个人替换着轮流背着李秀宁,一直都没有休息。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有没有甩开追兵,所以两个人都不敢停歇。 陈默又换下穆清,背起了李秀宁,往前走着。天色开始微微发亮,陈默背上的李秀宁醒了。清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趴在陈默的背上。陈默早已汗湿衣衫,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回头再看看穆清也是满脸疲色,于是张口说道:“休息一下吧。” 陈默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意外,惊喜地说道:“你醒了?”李秀宁轻笑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走了一夜?休息一下吧。” 两个人也确实很累了,陈默把李秀宁放了下来,扶着她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李秀宁却说道:“穆清,这里有陈默照顾我就好了,你赶快回去。”陈默接口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处境还很麻烦呢。” 李秀宁道:“军中有隋军的奸细,而且只怕藏的还不浅。当务之急要把这人赶快揪出来才行。穆清先回去把我的话带给马将军,再带了人来接应我们。”陈默闻言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有些担心自己对这里不熟悉,照顾不了李秀宁周全。 穆清显然也不放心,说道:“主帅,我即便先回去,也等到把你们送到边界那里才好。您现在重伤在身,万一遇到敌兵无法脱身啊。”李秀宁笑了笑说道:“这你不用管,你赶快回去,这事不能耽搁。” 穆清还在犹疑,说道:“可是……”李秀宁打断了她,说道:“你领命就是,不用想太多,我有陈默照顾。”穆清无奈抱拳说道:“属下领命。”李秀宁又交代他一些话。 看他离开,陈默说道:“你饿不饿啊?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李秀宁笑道:“你扶着我再往前走走,或许能找到人家,帮我们一下。”陈默点点头,看着李秀宁蜡黄憔悴的一张脸,在她身前蹲下去,说道:“我还是背着你走吧。” 李秀宁笑着,伏在了她的背上。陈默把她背起来,继续向前走去。又走了一阵之后,前面不远处果然看到有几处人家。陈默想想自己和李秀宁身上全是血,而且李秀宁又是朝廷重犯,恐怕就这样出去招来别人注意。于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李秀宁放下来,让她先藏着,自己离开了。 不一会回来,李秀宁看到她手里拿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套是男装。陈默把李秀宁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坐着,然后帮她把外衣脱了,给她换上那套男装。李秀宁轻笑道:“哪来的衣服?”陈默道:“偷的。” 她说着给李秀宁把衣服穿好,嬉笑着说道:“我们做两口子吧。”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给她换好衣服,想要给李秀宁重新梳一下头发,只是她笨手笨脚,梳了半天,连古代男人惯常束着的很简单的发髻也弄不起来。李秀宁笑道:“你去换衣服吧,我自己弄。” 陈默于是放了手,自己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看李秀宁打散头发,用手指笼着,替代梳子梳理着头发。如云的黑发下,一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很苍白。虚弱成这样,眉梢眼角那份刚毅却不见丝毫褪色,心中愈发怜惜起来。 却不想李秀宁也在看她,看她脱了衣服,露出白生生的膀子,笑语:“你这副皮相倒真是生的不错。”陈默听她夸自己,不禁心里就想歪了。看李秀宁已经挽好了头发,她急忙穿好衣服,正正神色,干咳一声,说道:“走吧我们,我扶着你。” 李秀宁却道:“过来,给你重新梳下头发。别人家的小媳妇不是你这样打扮的。”陈默依言坐到她身边,李秀宁打开她的头发,把头发拢在脑后,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下。陈默摸摸头发,对李秀宁嬉笑道:“好看吗?” 李秀宁点头:“挺好看的。” 陈默笑着把她扶起来,向一户人家走去,敲开门,门缝里探头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大爷。看到门外一个小妇人扶着个一脸病容身材瘦弱的男子,戒备的神色放松了些,问道:“你们找谁?”陈默急忙说道:“大爷,能讨口水喝吗?我们是逃难来这边的,本来是来找亲戚,谁知道亲戚没找到,我相公倒病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夫。” 看她们的样子,自然看不出有危险性。再看李秀宁似乎的确病的不轻,陈默又一副怯怯的样子,甚是同情,于是打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陈默把李秀宁扶到屋子里,小心翼翼让她坐下休息。陈默本以为这家里只有老两口。找出一些碎银子,叫老两口给他们弄点吃的。老太太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来两个冷冰冰的粗粮窝头,一个只盛了几根咸菜的小碟子。 陈默看着冷冰冰的窝头,自己先拿起来尝了一口,发现又硬又粗,难以下咽。陈默勉强把这口咽了,说:“这怎么吃啊?”李秀宁道:“有的吃就吃吧,总比没有强。”说着伸手要拿窝头,陈默急忙端开,说:“我去热一下。” 她说着进了厨房,叫老太太帮忙生火,把窝头热了一下。陈默担心李秀宁现在那么虚弱,这东西又冷又硬,吃了会让她不舒服。不多时热好了窝头,陈默端了出来,对李秀宁说到:“相公,热好了。” 她的语气亲热得不得了,看着李秀宁的眼神里却透着狡黠。李秀宁心里有些好笑,看陈默端了热乎乎的窝头过来,放在她手边,又一副体贴的小媳妇样,甚是可爱。一时忘了自己此时是她相公,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说道:“小丫头真是体贴啊。” 陈默吃吃笑起来,李秀宁却转眼看到房间里老两口都一脸尴尬。这才想起此时两人是夫妻身份,李秀宁本来和陈默笑闹的举动,落在老两口眼里却是打情骂俏,于是正了正神色,说道:“你也一起吃啊。” 第二十七章 陈默和李秀宁没敢久留,休息一下吃了些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临出门时,陈默看到隔壁房间的小窗窗口怯怯的露出一个女孩子的半张面孔,才知道这家里不光是老两口。女孩子眼神里带着一点好奇,偷偷看着她们,当她发现陈默也在看她的时候,立刻藏回去了。 陈默看她的举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低声跟李秀宁说:“这姑娘怎么这样啊,我们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李秀宁让陈默扶着,一边走一边说:“我这个生人在这里,她害羞也是难免的”。李秀宁此时装扮做一个男人,小户人家的女孩子,没见过谁什么世面,怕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陈默摇摇头,觉得就算是害羞也太过了点,反正她是理解不了。只觉得一样是古人,相比李秀宁,别的女人差的就太远了。忽然又想到,李秀宁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到现代,怕也没有几个女人能比得上她。 李秀宁重伤在身,一路上都是陈默背着她,李秀宁本以为陈默因该是吃不了太大苦的,但是没想到陈默,相当有韧性,一路走来照顾着她,也没见她有受不了的样子,最多再滚的一身泥土之后,抱怨了一下:“弄这么脏,这一身泥。。。。。。。。”。 李秀宁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眼神里有些爱惜,陈默扶着李秀宁坐到树荫下面,她们停在这条小溪边,打算休息一下,两个人一路走过来,因为怕留下明显的痕迹被敌人追踪,不敢骑马,更不敢用马车,陈默确实非常辛苦,此时又累又渴。 陈默让李秀宁坐好之后,自己洗了手,用手掬起一汪泉水,小心翼翼的给李秀宁送到嘴边,李秀宁低了头,在她的手中喝水,软软的嘴唇触着陈默的掌缘,陈默不知怎么,手就是一抖,水全撒了,李秀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些无奈。 陈默急忙重新掬起水,掩饰的笑道:“怪痒痒的”。 李秀宁喝了水,不渴了,这才注意到眼前陈默一双白净净的手,生的极是好看,肉肉的却又纤长,不太能看得出是个练武的人的手,只是看了几眼之后,发现陈默手里水已经没有了,却还在那里举着,不禁疑惑的抬头去看陈默,发现陈默眼神呆呆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自己。 李秀宁奇道:“小默,怎么了?”陈默一惊,急忙收了手,目光却又促狭起来,嬉笑着说道:”好姐姐,你可真漂亮,你老公可真是太有福气了“,说起李秀宁的老公柴邵,陈默心里就酸溜溜的,凭啥好事都给男人占去了。 陈默转身自己去喝水,一边喝着,一边不受控制的想象起李秀宁在床上的样子,身后听到李秀宁笑道:“就你嘴甜“。陈默得以亲近芳泽,差一点点儿就神魂颠倒了,李秀宁这句带着娇嗔的话语推波助澜,陈默水也不喝了,转身过来,伸手就拦住李秀宁的纤腰,嬉笑道:”我怎么嘴甜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看看这小细腰,我都要被迷死了”。 李秀宁闻言,却有点恼了,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陈默愕了一下,以前她跟别的女孩子也经常这么搂搂抱抱,乱开玩笑,当然都纯洁的不能在纯洁了,更李秀宁这,也仗着自己是女孩子,虽说想占便宜吧,也完全是开玩笑的样子,被李秀宁这么一说,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之后,想想,大约古代的女人都特纯洁吧,开玩笑带点小色都不行。 陈默懊恼的嘟嘴,小心的看李秀宁的神色,要是这么个玩笑就把她陈默看轻了,那她陈默只有找块豆腐撞死了。李秀宁却在这时,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女孩子家的,以后说话,注意点,别那么大大咧咧的”。 陈默赶紧讨好:“知道了,我不乱开玩笑了”,顺手还握住了李秀宁的手,心里却琢磨着,她要追李秀宁,只是怎么追呢?李秀宁能接受自己一个女人吗?陈默仔细想想,大概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先培养同性依恋,在培养同性恋! 耳边李秀宁却说道:“现在已经到边界地方了,过了这里,我们就算脱身了,只不过这一带巡查的也很严密,我们千万大意不得”。陈默点点头,说道:“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她说着忽又俯下身,擦去李秀宁脸上沾染的一点泥土,认真的说:“我要保护你,做你的保护天使”。 李秀宁不太懂天使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陈默稚气未脱脸上带着一脸凝重说要保护她的时候,忍不住好笑起来,陈默并没有在意,两个人就着溪水吃了点干粮,再次上路了。 走出不远之后,李秀宁却突然说道:“小默,有巡逻兵”。陈默抬头看看四周,鬼影也看不到一个,奇道:“看不到人啊,你怎么知道?”李秀宁指指地面,陈默向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有一堆马粪,马粪表面刚刚有些风干,大体还是湿乎乎的一滩。 陈默有些恶心,说道:“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和穆清约好的地方就在这边“。从这里过去,是一块地势较平坦的地方,便于两军交战。现在两边的人都在极力寻找李秀宁,李秀宁出现,不起争端那是不可能的。 李秀宁说道:“再往前面走走,在升起篝火,我相信我的人也一定就在附近“。李秀宁和穆清约好以篝火为信号,在这里接引李秀宁,陈默道:”好“。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马蹄声,传来一声喝叫:“前面什么人?”陈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来的是隋军的巡逻马队。她们就算要跑,也跑不过马匹,何况李秀宁身负重伤,就这么逃跑,是不可能的。 陈默停下脚步,把李秀宁放了下来,做出一脸笑容对着那些隋兵,一直以来,她用来迷惑敌人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笑。她的模样再加上一脸纯真笑容,无论任何人都会减去几分戒心,少上几分敌意。 马队停在了他们身边,带头的一个人把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李秀宁和怯生生的陈默,就是一对小夫妻,再加上两个人都一副无害的样子,一时难以断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陈默却在这时悄声对李秀宁说:“我动手,你去生篝火”。李秀宁眼神里有些担忧,陈默伸手握了一下李秀宁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松开了李秀宁,向隋兵迎过去,脸上还是那一脸纯真的笑容,说道:“官爷,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在这迷路了”。 第二十八章 陈默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人已经猛然跃起。随着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从掌心激射出去,直直射向为首的那个人。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匕首已经扎进了他的眼睛里。鲜血立刻喷溅出来,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陈默看了一眼那人狰狞扭曲的面孔,身体一拧,落在了马背上,同时拔出挂在腰间的腰刀,挥刀向旁边的一人砍过去。她这几招来的出其不意而且敏捷,又一人死在她的刀下,余下的人才做出反应来。 而在这个空挡,李秀宁已经隐进草丛里。陈默松了口气,催马拦住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此时已经向她围了过来。陈默本来才学会骑马没几天,马术不精。起先带着李秀宁逃出来的时候,情势过于紧张,没想到这个问题,于是也根本没出什么问题。 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心里想着自己马术太差。不想不要紧,想着想着就真不行了,骑在马上,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挥刀,只觉得力不从心,对方一人一刀砍过来,差一点点就砍下她挽缰绳的一只手。 陈默被逼无奈,松了缰绳,眼看对方又一刀挥过来,身子一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人落在地上,跟骑兵一比,立刻处在了下风。那几个骑兵一边挥刀,一边纵马来踩陈默。陈默避开一人的腰刀,旁边的一匹马已经扬起蹄子向她踩了下来。 陈默看着踩下来的马蹄,吐气开声,猛然喝了一声,一刀横向砍了出去,随着一片血光,那匹马的一条腿被生生砍了下来。陈默眼前也被血糊住了,她伸手抹去模糊了视线的鲜血,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所谓的一些原则,实在有些可笑。 一股浓烟升空而起,一个隋兵看到烟雾,急忙喊了一声:“放响箭,抓住放火的那个人,这两人必定就是逃犯。”随着他的话音,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哨声穿入天际。 这声音传入李秀宁的耳中,李秀宁吃了一惊,急忙扒开身后的草丛,看着还在奋战的陈默叫了一声:“小默,退!”这哨声是隋兵马队集中的信号,不出一刻钟,这片地方的巡逻马队就会全部集中到这里来。 只是李秀宁刚一露头,两名隋兵就已经策马向这边过来了。一名隋兵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一刀狠狠向李秀宁砍了下来。李秀宁身上有伤,行动艰难,看着砍下来的刀,急忙向一边倒过去,对方又一刀紧跟而至。 李秀宁急忙伸手拿下背上的弓,挡了出去,“嘣”一声响,弓弦断了,刀刃卡在了弓背上。当先这名隋兵左手搭上握刀的右手手背,狠狠下压,将李秀宁完全压制住。另外一人已经趁机挥刀向李秀宁砍了下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默敏捷的身影却已经抢了上来,眼看着刀就要落在李秀宁身上,陈默猛然向前一扑,双手托住了李秀宁纤腰,借着冲势在这一瞬向一侧滑了出去。李秀宁松了口气,对着眼前的陈默笑了笑,勉强挣扎着起来,对陈默说道:“我们赶快离开。” 陈默看着李秀宁胸前又渗出血迹,咬咬牙,伸手把李秀宁抱起来,向前面狂奔。后面杂乱的马蹄声已经紧紧追了上来,陈默两条腿怎么可能快得过马,更何况还抱着一个人。 然而马蹄声听上去却越来越多,似乎此时他们身边都是马队。陈默紧张的抬头看去,一匹马却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马背上的人挥着一柄大刀,掠过了陈默身边,随着两声惨叫。追在陈默身后的两名隋兵已经被斩在马下。 马背上的人对陈默叫了一声:“快带主帅走,我给你们断后。”来的原来是马三宝。陈默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连怀里的李秀宁一起摔在地上。抱着一个人一阵狂奔下来,陈默觉的自己的肺都快要炸裂了,一手撑在地上,只剩下大口喘气了。 马三宝身后的骑兵们都跟了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李秀宁和陈默,把她们送上了一辆马车。 李秀宁胸前的伤口又裂了,这一路逃命,她胸口的伤刚结痂,又被挣裂。反反复复,就没见好一点,而且还有发炎的迹象,李秀宁人也有些低烧。 然而她被救回来,回到鄠县还未等大夫来,就先吩咐人叫马三宝速来见她。 马三宝匆匆赶回来,看着脸色蜡黄的李秀宁,抱拳道:“主帅有何吩咐,交给属下就好,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虚弱的李秀宁坐在榻上,身体靠着旁边的桌子,说:“我叫穆请吩咐你查的事情,查的怎样了?” 军中的女大夫此时才匆匆赶来,一看李秀宁的脸色就被吓了一跳,都顾不上施礼,急忙走到李秀宁的身边说道:“主帅,还是先让我给你看一下伤,有什么事稍后再问吧。”李秀宁摆摆手说道:“就在这上药吧。” 女大夫犹豫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李秀宁的衣服,让她斜披的着衣服,小心的查看李秀宁的伤势。 陈默微皱着秀眉,看着李秀宁说道:“有什么事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李秀宁却自顾自地对马三宝说道:“你说你的。” 马三宝回道:“您交代的这件事,那日赵亮他们一回来,属下就想到了。立刻审了那日随你一起去的那队人,果然有三个人是出行那日临时从别的营借过来的。那个队原来的三个人在前一日被人邀了去酒楼喝酒,回来之后就腹泻不止,不能出行。队长怕误事,于是借了三个人过来。” 李秀宁道:“队长也审过了?”马三宝点头说道:“队长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邀了那三人去喝酒的人,就是奸细。因为那天借过去的人,就是他手下的。只是那天出事,他人立刻就逃了,这人叫明遂。” 李秀宁却在这时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声,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原来大夫用白布沾了酒按在了她的伤口上,一时间疼得她汗珠子也下来了。陈默心疼地扶了她的肩膀说道:“秀宁,别强撑了,先休息吧。”李秀宁却呼了口气,摆手说道:“你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问。” 马三宝继续说道:“我已经发传令搜捕此人,主帅……”李秀宁打断了他,说道:“我只担心军中不止他一个奸细,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屈突通那边如何?”马三宝道:“屈突通第二天就出兵攻下裴家营百余里的地方,我一直严防死守,未曾出兵。屈突通这老东西虽然狡猾,但是没占到多大便宜。不过……” 李秀宁急忙追问:“不过什么?”马三宝道:“眼下我们这边情势吃紧,屈突通与凤县守兵两相呼应,我们守的着实艰难“ 第二十九章 大夫用酒清洗了李秀宁胸前的伤口,然后上药。李秀宁斜披着衣服,隐约露出一抹香肩和抹胸。马三宝站在那里回话,一直都不敢抬头。这里大夫给李秀宁上完药,缠好绷带。李秀宁问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没说几句就叫人拿来绘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叫马三宝把两军现在的局面详细告诉给她。 陈默看着她都无奈了,只好默默地陪在一边。裳儿早来了,看得出她很担心李秀宁,只不过到现在没机会插上话,一直默默的,等到大夫开了药方子,赶紧跟着去拿药,再去煎药。她们回来时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厨房那边赶着做了晚饭。李秀宁胃口不好,喝了些热汤就吃不下去了。 陈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李秀宁这么拼命,她自己不以为苦,看的人却都看不过去。好容易等她问完话,马三宝告退了。陈默想叫她休息去,却看李秀宁又在那研究起地图来。陈默头疼地拍拍脑门,沏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 李秀宁抬头冲她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陈默叹口气,嘟着嘴,无聊的伸手去挑灯花,让油灯更加明亮一点,然后说:“姐姐啊,你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就算你等不及,休息一下再看吗,不至于这么会功夫都耽误不起。” 李秀宁却没有回音,陈默转头去看,却看到李秀宁一手撑着下巴倚在桌边睡了。正在这时,裳儿推门进来,说:“小姐,药熬好了。”陈默急忙示意她噤声,然后指了指李秀宁。裳儿看到李秀宁睡了,压低声音说:“刚熬好药,怎么就睡了?” 陈默说:“你把药给我吧,别的不用管了,我看着她。”裳儿“哦”了一声,把药交给陈默,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陈默把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把李秀宁抱起来,送去里间卧室里。然后又去厨房要了一壶开水,然后把药连碗一起浸在开水壶里热着。 做完这些她又蹑手蹑脚去找了女大夫,女大夫都已经睡下了,陈默把她从被窝里喊起来,问她:“有没有可以让人睡得很好,不容易醒过来的药啊?”大夫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陈默道:“给主帅吃啊,就她这性格,明天一定早早就爬起来,还养不养伤了嘛。” 大夫闻言笑道:“说的太是了,你等我。”说着披衣出去,不多时回来给了陈默一包香沫,说道:“你等她睡得时候,把这个点起来就行了。” 陈默拿了香沫回来,就一直守在李秀宁的床边,一直到半夜李秀宁醒了一次。陈默急忙把药端给她,药浸在开水里,这时刚好微温,正好喝。 李秀宁喝了药,重新睡下。陈默这才把香沫找个小盘盛了一点,然后点起来,自己守着李秀宁。这香沫催眠效果果然很好,陈默自己没多久也伏在床边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在床边趴了一夜的陈默腰酸背痛地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看到李秀宁还睡得香甜,再看外面,天早就亮了,估计再有一会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陈默舒了一口气,想着裳儿应该熬好药了,轻手轻脚准备起身。李秀宁却在这时醒了,看看外面的天色,随口说道:“怎么睡到这么晚?”说着起身就要穿衣服,陈默把她重新按下去,躺在床上,说:“伤员就要有点伤员的样子好吧,等会吃了早饭,吃了药再起床,真是的。” 李秀宁苦笑了一下,现在屈突通大军压境,她怎么可能安心养伤。 陈默伸手抚着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说道:“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肯定早有人来打扰你了,你看你睡到现在也没人来,说明暂时还是太平的。你就听我的,乖,你要是垮了,那娘子军不是彻底完蛋了?” 李秀宁哭笑不得地听她用哄孩子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好,又想起她半夜伺候自己喝药,现在眼睛一睁看到的还是她,想来大概守了一夜,于是说:“你也很累了,去休息吧,让裳儿照顾我就好。” 陈默笑道:“我没事,我昨晚睡得挺好的。”李秀宁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陈默,不觉有些疼惜,说道:“我原来只觉的你是张扬跋扈的一个人,原来还是很懂事嘛。”陈默嬉笑道:“那是你只看到我表像了。” 一名士兵飞快的跑上城头,远远看到站在城头的马三宝,就叫道:“马将军,急报!李镇失守。”马三宝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房中,李秀宁刚刚吃过早饭,还在喝药。裳儿推门进来,走到陈默身边,看李秀宁仰头喝药的时候,对陈默附耳说道:“马将军在外面,叫你出去说话。” 陈默心里有些疑惑,不动声色地出去了。马三宝就在外面议事厅中,看到陈默出来,急忙问道:“主帅现在伤势如何?”陈默道:“她这伤,起码得养个十天半个月,伤口发炎了,人到现在还有些低烧。” 马三宝忧心地叹了口气,陈默轻声道:“出什么事了?”马三宝略一沉思,说道:“李镇被屈突通攻下,现在屈突通由裴家营起到吴沟,对周至成了半包围之势,我想他下一步就是攻打周至。”陈默看着马三宝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情况很严峻嘛?” 她记得李秀宁跟她说过屈突通倘若攻下周至,反而对他不利。但是现在看来,情势又变了。马三宝说道:“现在屈突通拿下李镇,就可与凤县那边的守军直接合兵了。周至于他来说就没什么拖累可言,反而成了一颗钉子。” 陈默就算不懂兵法,也终于明白马三宝为何如此着急了。原本周至后面有李镇做屏障,李镇处于险地,易守难攻,从而将周至与大隋地界分割开来,算是后方。现在李镇一失守,周至就是亡了嘴唇牙齿,岌岌可危不说,而且还有可能变成屈突通j□j娘子军腹地的刀锋。 现在娘子军中能用之人已经全部派了出去,浴血奋战在前线上。鄠县作为娘子军的大本营,马三宝一直紧紧守着不敢离开。现在李秀宁是被救回来了,但是重伤未愈。马三宝担心李秀宁的伤势,一时不敢将战报告诉李秀宁,才叫了陈默出来,先问问李秀宁情况如何,再作打算。 第三十章 李秀宁的声音却传了出来,问道:“什么事?”陈默急忙示意马三宝噤声,轻声说:“我去跟她说“。 她说着转身进了房间里,李秀宁已经喝完药了,正在穿衣服。陈默说:“主帅,我要请命”。李秀宁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认认真真叫自己一声主帅,难免有些诧异,说:“有什么事?” 陈默道:“让我去周至”。李秀宁更加疑惑,说道:“你先把话说清楚”。陈默道:“李镇失守了,周至现在岌岌可危,你现在又重伤在身,需要时间养伤,所以让我去周至吧”。李秀宁闻言,眉头紧紧皱宰了一起,说道:“这个屈老头果非常人”。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不敢说我就能打败屈突通,但是我一定能守住周至,等你养好伤,我们在反击”。李秀宁看着陈默认真的神色,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是现在驻守周至的是何潘仁这员老将,与屈突通交锋,他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先下能用的人都已经支派出去,鄠县就剩一个马三宝,也不能抽身。 似乎能指望上的现在就只有陈默了,但是陈默几乎没打过仗,虽然聪明而且颇有见识,但是缺了最最要紧的历练。陈默看着李秀宁愁眉不展,轻轻咬了咬嘴唇,忽然对着李秀宁单腿跪下,抱拳说道:“主帅,我愿立军令状,要是守不住周至,单凭军法处置!” 李秀宁急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侧头细看着她的面庞,看着她眸子中透出的黑亮的光芒,说道:“你起先不是不愿意卷进战争中嘛?现在为何又主动请缨?” 陈默轻轻笑了笑,凝视着李秀宁说:“为了你啊,既然我有能力为你分担一些,就不能眼看着你那么劳累操心”。她看李秀宁笑了笑没说什么,于是又说道:“现在就立军令状,我陈默说到就能做到!” 李秀宁朗声笑道:“好!”她伸手一把拉住陈默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外面,立刻铺纸研墨,挥毫写了一份军令状。陈默看看李秀宁飘逸却隐含风骨的字迹,笑着用指尖沾了朱砂,在军令状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情况急迫,已不容许有片刻耽搁,陈默即刻就整顿兵马,向周至进发。马三宝送了陈默回来看到正在看着沙盘的李秀宁说道:“主帅,这个陈默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没怎么历练过,缺乏经验,让她去守周至,我觉得不妥,我们何不把不要紧的地方暂时放开,把人抽调过来?” 李秀宁轻轻笑了笑,说道:“倘若一直不给她历练的机会,她那来的而经验呢?想让她真真成才,总要给她成长的机会才行”。 屈突通的兵马已到了周至城外五十多里地的地方,何潘仁清晨就接到信报说鄠县那边已经派了援兵,此时正立在城头上焦急的望向远处。远处扬起了大片的沙尘,沙尘中飞扬着旌旗,旌旗上绣着大大的李字。 何潘仁身边的士兵叫了起来:“将军,援兵到了”。何潘仁显然也踏实不少,轻轻舒一口气,说道:“打开城门”。 援兵很快驰进,由南门进了周至县城内。何潘仁从城头上迎了下来,一眼看到旌旗下骑马而立的那名将军。却是一员小将,看着白白净净,明眸皓齿,年纪也似乎很小,而且很像是个女孩子。何潘仁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想李秀宁就算自己来不了,也不至于派个斯文娇弱的女孩子来,只是对方穿着一身皮甲,看身材也不容易看出对方是男是女,于是多看了几眼陈默的胸口,以判断眼前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陈默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口打转,有点不自在,回想电视上看来的古人都怎么打招呼。在马背上一抱拳,说道:“再下陈默,这位是?” 这声音,一听就是清清脆脆的女声,何潘仁立时有些尴尬,急忙抱拳说道:“末将何潘仁!”何潘仁年纪虽然大了些,却依旧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是一点也不夸张,这一声听在旁人的耳朵里,震得心肝也要跳两跳,陈默j□j的马被他这一声惊了一下,随着一声低嘶,前蹄提起刨地。 陈默才在那端着身板,抱着拳更何潘仁说话,j□j的马来这么一下,立刻坐立不住,咕嗵一声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她身手灵活,刚沾地就跃了起来,但依旧引来一片嘲笑,何潘仁手下的兵士还有人嘲笑道:“马都不会骑,还打仗呢,哈哈。。。。” 何潘仁却没有一丝笑意,看着陈默重重叹了口气,负手看着还在拍土的陈默。陈默看看她一脸便秘的样子,忽然发觉刚才何潘仁那洪钟一样的声音绝对是故意的,提气用劲,以丹田之气发出这样浑厚的声音来,如果不是给自己涨气势,压敌人的威风,谁平时还能这么说话,连马都给惊到了。 陈默咬着牙,拍掉身上的尘土,心中暗道:“老小子,我不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就不叫陈默!“,一边想着,陈默脸上堆出一脸笑容说道:“老将军虽然看不起我,不过主帅既然派我来,必然有她的道理,老将军还是别着急笑话我,先说说周至现在的情势吧”。 何潘仁说道:“现在屈突通的兵马就在周至五十余里的地方,随时可以攻城,我们这边兵马没有他们精良,又无险可依”。娘子军不过是李秀宁在短时间内聚起的一支义军,所聚之人都是些草莽流寇,李秀宁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将这些人整编成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这支队伍比起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何潘仁说道:“你来的时候主帅可有什么吩咐?”他希望李秀宁就算不能自己来,也已经安排好了战略部署。陈默却道:“我已经想好怎么打了,反正我们是守,他们是攻,就放他们进城来打”。何潘仁吃了一惊,转头诧异的看着陈默。 陈默不去理会他惊诧的目光,迈进了议事厅的门槛,说道:“地图”。何潘仁伸手抓起长方形的桌子上放着的地图摊开。陈默看着地图上清晰绘制出来的周至一条条街道,说道:“跟他们打一场街道站,我不信屈突通有过打街道战的经验,我要把这一条条街道变成一块块分开的小战场!” 何潘仁沉思了半响,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边觉的陈默的这条战术颇有意思,一边又觉得陈默过于大胆。他思虑着说道:“那百姓怎么办?”陈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你问我?这里是你的地盘哎,百姓要不要配合,要怎么配合,这是你的事”。 第三十一章 李渊能当上皇帝,有人说是因为他生了一群好儿女,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取了一个好老婆,李渊的妻子窦氏文韬武略样样不差,若不是这样的奇女子,又怎么教得出人人称道的这一群儿女来。 平阳昭公主,在历史上仅留下一个李三娘子的称呼按此推测,她因该是排行第三,但是严禁推算下来,她若是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那她就因该跟李元吉是双胞胎了,但实际上不是,而李世民,李元吉年龄相差仅两岁,窦皇后不可能三年连生三个孩子,据此推测,平阳公主因该是李世民的姐姐,在李渊的女儿们中排行第三。 当对这个人了解越深以后,就越是唏嘘不已,史上关于将有女主称帝的传言并不是从武则天起,而是从平阳公主起,平阳公主在长安一代深得民心,平匪兵,释宫女,人人言道若是女主做皇帝比男皇帝更能体恤民心,起码不会年年征选宫女,不会沉浸声色犬马。 平阳公主在长安举事后,百姓拥护她称王,公主以父亲尚在的理由推谢了。 在后再有公主明确记载就是驻守娘子关了,长期与刘黑闼的人马作战,这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历来北人勇武,善骑战,而且少数民族由于地区影响,一向是以战养兵,打到哪儿抢到那儿,因此也养成了嗜血残忍,好勇斗狠的性格,刘黑闼也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人物,按历史记载推测,平阳公主最后还是伤在这人手上,而后不治。 我还在大胆的推测,公主很有可能是因为功高加之百姓拥戴,又有女主坐天下的流言蜚语,引起猜忌之心,而被排挤,而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个人才又不可能放着不用,于是被派去驻守娘子关,一力挑起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相当于是被放逐太原了。 而在公主驻守娘子关之前,有许多人推测说,李世民无数功绩,其中起码有一半是强取豪夺了公主的功绩,从我一点点寻出来的蛛丝马迹看来,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就比如征战薛举,李世民兵败,历史记载是李世民生病,刘文静不听元帅劝阻,而听薛丁山之计出兵而知兵败,但是我所知道的刘文静是何等诡计多端,小心谨慎之人?而且刘文静在军中之权居然大过元帅,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李世民因该是因为兵败,无颜见人,再加上那时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开始为皇位互相离间了,种种复杂因素下,不得已称病回京,而后再次出战,大败薛举,而第二次出战作风大变,所以我认定大败薛举的其实是平阳公主。 理由如下,李世民其实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急进,这些其实早有说法,在我看来也的确如此,他到晚年,不惜高龄之年御驾亲征高句骊,在此战中受伤,后不久驾崩,高句骊一战在历史上也算有重大意义,但是以当时两国势力之悬殊,李世民御驾亲征也并未能拿下高句骊,高句骊成功守卫住了自己的国土,李世民不算输,但也不算赢,而他年轻时冲锋急进的性格更是可见一般了,资治通鉴记载,李世民大破宋金刚,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二百余里,战数十合,至高壁岭,总管刘弘基谏曰:大王破贼,追到这里,功绩已经够了,还要深入,这是不爱惜自己,何况兵士们已经又饿又累了,不如先在这里休息,等后面援兵粮草都来了再打。李世民却说:宋金刚现在是强弩之末,军心溃散,攻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一举彻底击败,等他再想到计策,就打不下来了。 别人不敢在劝他,追进了雀鼠谷,一日八战,皆破之,李世民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夜宿谷中。由此可见这人是相当执着的一个人,咬住目的就死不松口,勇猛而少谨慎,当然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而在这之前长安还有一战,他在夜色中,带着几百骑,突然杀进敌营,斩杀千余人,这才是他的作战风格,直来直往,一打到底。 而在大败薛举的一战中,作风一改往日,一直耐心的拖着薛举,耗到薛举大军疲惫不堪,人困马乏,长期正面坚壁挫锐(这句是个重点,长期的,耐心的耗着)开战后,又以退为进,而后又从后面突袭,浅水原一战大获全胜,其实以上这些说法网络上全有,只不过我列出了更详实的推测理由,而且我还能罗列出许多细节,不过过于繁琐,大约也没几个人有耐心看,此处就不一一罗列了。 之后大破刘黑闼一战,是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两联手打下来的,刘黑闼死于李建成之手,单这一点就能给李建成记上头功了,但是史书多记载的是李世民的功绩,李建成在此,只被一笔带过。 正是因为公主功绩卓著,我对我的推测更加肯定了,尤其还有这样一段野史记载,李渊因为平阳公主功绩卓著,而欲破格封其为王,号昭王,却因朝中忠臣反对而作罢,而这反对声中,有没有李世民推波助澜,还真不好说,之后李世民玄武门杀死长兄弟弟,可是没什么留情的,所以他排挤甚至于剥夺功绩暗中加害平阳公主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而且还有一个明显的疑点就是,唐之前,贵族妇女的名讳还会被载入史册,唐开始,越是身份高的女性,名讳越成了忌讳,李渊的女儿们,史书上都没有记载名讳,有人说,这是出于对闺中女子尊重和保护,名讳小字是不可轻泄的,我却不以为然,众所周知的唐朝是中国历史上风气最开放的时候,有人曾经详细举证推测,是因为李世民对平阳公主心怀有愧,到晚年时更加惧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是大多是帝王共有的特征,愈是晚年越相信神鬼之说--所以不许众人提及,更没有载进史书,又没有更好的理由加以掩饰,便冠冕堂皇的说是出于尊重和保护,平阳公主不被提及,怕引人议论,于是索性一个也不记载了。 翻的史料越多,我越是排斥别人创作的凡是跟平阳公主有关的一切东西,因为我从来不曾看到有人会花我这样的精力心血去仔细研究她这个人,让我有一种平阳公主被糟蹋了的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就如大唐双龙传里的秀宁,始终,只是个陪衬。 我一直强调判断事物优劣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判断,但是对平阳公主,我没办法不感性,也许是因为她英年早逝,又或者是觉得命运对她不公。 本想把这个多发几贴给别人看看,但是李世民的脑残粉太多了,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质疑,于是我就自己发这里就好了,李世民被吹捧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帝,但是多少人忽略了当时的那个大环境,当时的那个大环境,连年战乱后的平稳,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生产力解禁,老百姓的生产力立刻恢复,经济增长确实是空前的,但是贞观之治是无数因素造就出来的,李世民固然有他的功劳,但是功绩并没有大到被现在吹捧成的这个样子,历史上又有多少有脑子有手段的明君因为时运不济而落马?时势造英雄罢了。 第三十二章 陈氏爱情攻略第一条:想让别人爱你,先要让别人信任你,并且要让别人觉得你值得信任。 信任你和你值得信任有区别么?当然有,信任是一种感情,值得被信任是一种能力。 当然能够被敌人轻视,让敌人忽略自身的能力,也是一种能力。 屈突通这边探子迅速传来了战报,李秀宁虽然逃回,但是因为身受重伤不能出战,驻守周至的老将何潘仁临战前突然中风,周至守将现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小丫头。屈突通得到战报,沉吟道:“何潘仁也算是久经沙场了,怎会在这时突然中风?” 探子回道:“这几日俺确实没见何潘仁出现城头,巡城的一直是那个小姑娘。” 屈突通沉吟着,说道:“小丫头?” 探子看着屈突通疑惑的神色,说道:“是李秀宁派来的援兵。”屈突通沉吟道:“要说起来这何潘仁也是上年纪了,大军压境,李秀宁重伤不能出战,李秀宁派个小丫头支援,他急出病来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万事谨慎为上,明日先挑一挑,看他反应如何。” 旌旗猎猎,周至城门前摆开了一字阵,陈默跨马提枪,立在队伍的最前列,在晨风中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雄壮的队伍。 隋营中一名将领冲了出来,叫道:“呔,来将通名。” 陈默愣了一下,然后想起电影电视上总看到这种场面,这叫叫阵?陈默扶扶头盔,清脆的声音答道:“小女子陈默,你叫什么?”话音未落,隋营中传来一阵大笑。 小女子,此时一个小女子,其实是来逗笑的把? 陈默却是故意这么自称,故意让人觉得她太没见过世面了,对面那名将领朗声道:“大隋虎字军骁骑营统领吴虎领教了。” 陈默道:“哦?” 吴虎已经策马冲了上来,陈默见状也只好催马出阵,随着一声呐喊,两马交错而过,陈默头上的帽盔掉了。隋营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在陈默嘱咐下不敢露面,又放心不下的何潘仁立在城内高处的一座吊脚楼上观战,看的连连摇头。 陈默败下阵来,退入了城中,屈突通暂且按兵不动,没有攻城,第二日又叫人来叫阵,如此三番,陈默次次败落,何潘仁依旧不见出战。 陈默再次迎战,不敌,退入城中,屈突通下令攻城,吴虎当先士卒,攻破了城门,率领五千余人当先冲入了周至。 身后却听轰然一声猛响,吴虎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周至的城门里面,两侧堆满了巨石,待他们冲入后,两边守兵齐心合力推倒了石堆,瞬间封住了城门,同时将后面进入的一批人砸死在石堆下。 吴虎立时发觉不妙,然而退路已封,他只好挥枪大叫道:“杀。。。。。” “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吴虎看去,却正是几次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的陈默,陈默腰佩宝剑,手提长枪,一枪向他刺了过来,清吒道:“让你好好看看姑娘我的本事!” 吴虎一时只觉得漫天都是银闪闪的枪尖,分不清虚虚实实,眼花缭乱,陈默枪尖一点,乍然一收,一点银光刺来,吴虎大吃一惊,急忙举枪相挡,将陈默的枪尖往上一架,陈默的一枪刺偏,挑飞了他头上的头盔。 然而就在吴虎还懵着的时候,陈默一松手,枪身在她手里掉了个个,这样一换,她的枪坚部分握在手中,枪尾落在了吴虎的枪身下,随即一撬,轻易的就将吴虎手中的枪撬飞了。 吴虎大吃一惊,急忙后退,陈默笑道::“我这叫梨花带雨枪,没见识过吧!” 梨花带雨枪,共八招二十四式,创始人:陈氏内定下一任族长,陈默。 “杀。。。。”埋伏在接到民居中的兵士全部涌了出来,将吴虎一拨人团团包围。 “报。。。。。。”传讯兵飞快跑到屈突通的马前,大声说道:“禀报元帅,吴统领五千余兵马陷在了周至城中。” 这五千余人,除了少数战死,其余全部被生擒,包括五吴虎本人,第二日全部被推上了城头,何潘仁也精神抖擞的出现了,神清气爽的站在城头,他身边便是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屈老头,退兵吧,要不然我拿这些人堵枪眼。” 至于堵枪眼是什么意思,屈突通还真没搞清楚,只是在城下恨得咬牙。派出的探子却已经飞快将捷报传回了鄠县,李秀宁喜上眉梢,裳儿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开心道:“这下你总可以安心养伤了吧?” 不过杀俘虏的事陈默还是干不出来的,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她也就是威胁一下屈突通,只与屈突通会不会被威胁还真不好说。于是陈默去找何潘仁商量。 成大事者,先要善于纳谏,关于这点,陈默觉得有必要好好跟李世民学学,所以她虚心请教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屈突通的作战风格,惯用战略等等。 何潘仁自然是对她刮目相看,如今看她胜而不骄,更是尽心指点。三日后,陈默和何潘仁互相呼应,一个正面诱敌,一个绕弯子放冷箭,又一次大获全胜---也不对,不是大获全胜,而是又一次狠挫了屈突通,让他一时难以下手攻打周至。 她终于为李秀宁争取了充裕的时间来养伤,死守周至半个月后,已经不曾解甲已有数日的陈默耐不住浑身发痒,寻思着去哪里洗个澡的时候,一只毛绒绒黑黝黝的家伙蹭到了她身边。 陈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呼小叫起来,惊得恨不能攀着柱子不下来,那个黑家伙却亲热的不停冲她摇尾巴,当然是虎妞了。虎妞一边叫唤一边摇尾巴,乖巧的告诉陈默:“我不会咬你的。” 悲催的陈默只好从柱子上爬下来,掩着鼻子靠近了虎妞,然后看到了虎妞脖子上绑着一圈绳子,绳子绑着一封信。陈默把信接下来一看,却是李秀宁给她的信。 李秀宁已经做好了部署,告诉陈默做好准备反击。陈默开始打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却欢喜起来,马上要再见到李秀宁了,这次再见,李秀宁起码会狠狠夸自己几句吧? 陈氏恋爱攻略第二条:攻敌先攻心。 陈默用她难看的毛笔字给李秀宁写了回信,除了正事外,顺便撒个娇卖个萌邀邀功,小女孩这种讨要糖果一样的邀功行为是很容易让大姐姐心软的。 李秀宁看到以后果然笑了起来,对裳儿说道:“这个陈默,正经起来看着蛮懂事的,一转身,又跟个小孩子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探子再报:“鄠县那边李秀宁依旧不见出现,军医住进了守备府,也多日未曾出现了。”屈突通闻言不禁捻须沉吟道:“还有别的消息嘛?”探子回道:“据眼线说,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守备府中就会出来丫头去药铺取药,看搜罗到的药方子,李秀宁的伤势又恶化了。” “哦?”屈突通沉吟不语,眼下如果能尽快拿下周至,转而攻打鄠县是最好时机,但是李秀宁熟悉兵法韬略,用兵如神,诡诈多端,还是要谨慎为上。 陈默却反攻了,翌日清晨,陈默带了六千余步兵出城叫阵,屈突通传令下去,暂且不予理会,叫探子细查周围动静。 陈默在隋营前挑衅一阵,见对方不应战,也没什好办法了,于是对身边小卒问道:“他们不出来怎么办?”小兵一脸混样,直接答道:“骂呗。” “怎么骂?”陈默郁闷了,她真不会骂人。 小兵一拍胸脯说道:“让小的来。” 小兵举了旗子,站到马前,开始了。陈默听着那些爹长娘短,满口生殖器,连带:干!x你个x之类的话,只能默默低头,她果然还太嫩了点。 屈突通还是不应战,隋营中却有忍不了的几个小卒站在营门那里对骂起来,污言秽语更加不堪入耳。陈默沉默着,听着两边口水战打个不停,实在忍不了了,沉思片刻,突然策马冲了出去,拔剑出鞘,手起剑落,隋营门口几名守卫人头落地。 陈默举剑高喊一声:“给我杀!” 她身后那些兵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打发惊到了,懵了片刻,眼看陈默已经策马冲入了隋营,有人呐喊起来:“陈将军神勇,杀他个j□j的。” 六千步兵潮水般一拥而上。 虽然他们深入敌营,寡不敌众,但是就在这些人浴血拼杀时,不远处一面旗子在空中飘扬起来,旗子上大大写着一个李字。 陈默看着飘扬的旗子,心中振奋,大叫道:“大帅到了,跟我杀啊。” “杀。。。。”陈默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呐喊声中,旗子下一个人策马飞奔而至,自然是李秀宁,穿着甲衣,戴着头盔,背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整个人影淹没在金色的光芒中,只有一个矫健桀骜的轮廓,映入陈默的眼帘。 陈默出城挑阵,本就是诱敌,谁知屈突通不为所动,陈默小性子一起,直接带着六千多人就冲进了五万余人的阵营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反倒打的隋营一片混乱,李秀宁连夜整兵,奔赴周至,眼见隋营一片混乱,即刻叫人打出了旗帜,向隋营中杀了过去。 两相夹击下,屈突通眼看先机已失,只好下令暂时撤退。周至之围解了,不过隋军未退,大战还在后面。 陈默迎了李秀宁进了周至,眼看着身边的李秀宁,问道:“秀宁,你的伤怎么样了?”李秀宁随口道:“已经不碍事了。”正说着,眼前忽然涌来一群百姓,献果献酒,热情一片,赞扬不断,把陈默挤过一边去了。 陈默郁闷了,眼见得李秀宁对百姓抱拳笑道:“大家的心意秀宁心领了,不过眼下隋军未退,大家先放我回去部署部署,待打了胜仗再喝庆功酒。”人群中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李元帅,我们的酒你可得喝,这可是我们姐妹们的女儿红,特意挖了出来,就为您备着呢。” 陈默一脑门黑线,女儿红什么的,她还是知道的,古时候的习俗,谁家生了女儿,父亲便在院中埋一坛酒,待女儿出嫁的时候挖出来待客,这坛酒的意义可不一般。眼看着李秀宁被一群姑娘围着,推辞不过接了酒碗喝了一碗,看着那些姑娘们脸上一脸倾慕,陈默更加郁闷了,李秀宁的粉丝不是一般多,就不知道会不会在上演出尖叫晕倒的剧目。 陈默正想着,忽听耳边风响,陈默心中一惊:“有刺客!”随即反手抓出,将一样东西抓在手中,凝目一看,却是一个双鱼佩。陈默沉默了,抬头看去,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站在街边绣楼窗口,看陈默接了玉佩,一脸失意加懊恼,显见的是扔给李秀宁。 陈默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李秀宁的魅力,看看手里的玉佩,那是双鱼佩好不好?是双鱼佩啊! 陈默看看一脸失落的小妇人,拧着眉头挤到了李秀宁身边,伸手把玉佩递给李秀宁,说道:“喂,给你,别人给你传情达意呢?”李秀宁心无城府的笑道:“我要这个做什么,谁的还给谁。”陈默不快道:“人家爱你啊,你不要?” 陈默这样说,本意也是试探,看李秀宁对一些事心里有没有谱,李秀宁却道:“我一个女子,人家至多也就是敬慕罢了,那是你说的这样?”陈默闻言,眼珠一转,急忙说道:“谁说女人就不能爱女人了,真真有魅力的人呢,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人就会爱。” 陈默说着,顺手把双鱼佩塞在自己怀里,她是真不想给李秀宁,装装样子罢了。装好双鱼佩,她挤到李秀宁的马前,对那些女孩子说道:“大帅大伤初愈,不宜喝酒,我来替她喝。”那些女孩闻言,到了酒便给陈默奉了过来,说道:“小将军也好有本事,我们本该敬你的。” 陈默接过酒碗,看着那些姑娘们眼中的仰慕,陈默忽然读懂了,那是艳羡,艳羡可以自由翱翔的李秀宁,那是期望,期望有李秀宁的一天,她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自由。 陈默第一次见识到李秀宁的影响力,之前在鄠县时,百姓也会在李秀宁打了胜仗以后夹道欢迎,但是好像习惯见到李秀宁了,表现都很理智,周至的百姓见到李秀宁热情度之高,让陈默叹为观止,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不过之后她发现,就算见识过了她还是低估了李秀宁的魅力。 深夜的周至。 陈默陪着巡夜回来的李秀宁坐在营前地上说闲话,一股风卷着尘土吹过来,陈默习惯性的将身体侧倾,圈起手臂挡在李秀宁的头部,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尘土,李秀宁笑吟吟的望着她。陈默奇道:“你笑什么?” 李秀宁笑道:“我自问看人从来没看错过,不想还是看错你了?” “什么意思?”陈默听她如此说,心中紧张,急忙追问,李秀宁笑道:“我还是看错你了,你比我想的要有能力,也比我想的更有魄力。”陈默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欢喜道:“那你一开始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李秀宁笑道:“你一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有担当,有胆量,一般女子有事必是习惯性的往后躲,你却是习惯性的向前迎,想来你是那种有不少人追随身后的人,只是奇的是你又似并不习惯高居首位,发号施令,反正你这个人很是奇怪,连我都有些看不透。” 陈默听在耳中,却只能感叹李秀宁的见识和判断力,她从一千多年前来到这里,按现在的人眼光来看,她浑身都是破绽,浑身都是格格不入,李秀宁却扒开她的特立独行,推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想想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人呐喊着追随她,追捧她,可她却是所有人心中认定了的下一代族长,遇事自然要迎头而上,那里容的她有半点小女儿的心态,再说了,在现代社会女子一样要工作,要养家糊口,遇事往后躲的也只有天生懦弱的人了。只不过她现在还做族长,要说追随她的人有相当一些人都是族中长辈,她哪里能心安理得高居首位,泰然自若发号施令? “陈默”李秀宁再次开口:“你还是不打算说说你的事吗” 陈默沉默,她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怎么说,何况这么离奇的事,自己一开始都不大相信,说给别人能信吗 李秀宁其实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可每次陈默都报之以沉默。此时她望着身边的陈默,看着她一脸为难,便叹道:“不说便罢了,我也不为难你。”陈默笑了笑,李秀宁但见她眉梢微挑,一双凤眼,眼神透亮,眉梢眼角带着三分妖娆,却有七分不羁,不知怎的就想起与她共骑一马时所感觉到的香软。 她伸手在陈默肩上拍了一把,说道:“走,回我房中说话。” 陈默跟着李秀宁回了她的房中,两人又说起眼下的战事,李秀宁思忖如何击退屈突通,陈默出谋划策,讲起她所知道的一些战事,希望能帮到李秀宁。李秀宁听她滔滔不绝,学识实在不一般,听着也兴致勃j□j来,两人说着便直说到深夜。 李秀宁见天色已晚,便叫陈默晚上睡在自己这边,两人并肩而眠,继续畅聊,李秀宁越发惊叹陈默的见识,听她从战国时候的战争一直讲到罗马大帝,一边惊叹,一边不懂,陈默又给她耐心解释,这可好,两人聊的睡意全无,李秀宁发现陈默虽不曾细研过兵法,腹中却知晓百余场战事的打法,于是深夜取了围棋来,以棋代兵,叫陈默把那些兵略摆给她看。 陈默看她听的入神,于是一一给她讲解,一方如何出兵,一方如何迎敌,李秀宁听完了再自居败方迎战,思忖如何化解进攻,于是陈默又一一败下阵来。陈默看她兴致勃勃,便随口提起特洛伊木马,此战败在特洛伊人的虚荣心上,兵法上并无可解,看李秀宁如何解,李秀宁捏着棋子思忖半日,忽然拍案说道:“这倒是条好计!” 两人说了一夜,及至天明时才胡乱和衣睡去,陈默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睁眼看去,却见李秀宁起身含笑望着她,陈默看她娇媚的笑容目眩神迷,伸手便揽了她的颈子吻了上去,只觉得香滑绵软神魂颠倒,越发将李秀宁抱得紧了,在她耳边深情说道:“秀宁,我好心疼你,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秀宁却一直含笑不语,陈默愈发神魂颠倒,温香软玉抱满怀,吻着她的脸颊,嘴唇,只觉得飘飘欲仙,幸福的满眼花儿都要开了。 突然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你别勒我,勒的我气都喘不匀了。”陈默一惊,急忙睁眼看去,就见自己跟八爪鱼一样缠着李秀宁,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睡得香到哈喇子都滴在李秀宁的衣服上了。陈默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松开手,偷眼去看李秀宁,看李秀宁作何反应,李秀宁却翻了个身,合着眼喃喃抱怨道:“睡觉也不老实。” 第三十四章 陈氏恋爱攻略第三条:老毛教育我们,要在宏观上藐视敌人,细节上重视敌人。总结两个词,胆大,心细! 陈默明知李秀宁已经有老公了,明知李秀宁红颜薄命,也依旧鼓励自己一鼓作气,不追到手誓不罢休,坚信自己必然能打动李秀宁,前提是一定先要让李秀宁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自己。 数日后后,马三宝带了两千人,乔装打扮潜入敌后,突袭了李镇,截了屈突通的粮队,屈突通闻讯,马上派兵马救援。马三宝一队人马寡不敌众,堵了粮道后撤退了。屈突通一边派遣人马追击,一边安排人手疏通粮道,接引粮队回到李镇。 夜半,隋营。 陈默小心的从粮草车中钻了出来来,观察了四周的状况周围,望着,雾蒙蒙的月亮,心想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她是在马三宝带人突袭两队时带了一个小队,藏进了粮草车中,通过粮草车潜进了隋营。 粮草车抵达隋营时,已是申时,不曾顾上清点。 陈默迅速而麻利的解决了周围站岗放哨的隋兵,轻轻打了个呼哨.一众精挑细选的战士都从车里钻了出来.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集合到陈默身边。 陈默悄声吩咐道:”五人一组,照计划行事,记得一定要干脆利索,不能有一点响动”.一众人领命,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以前的陈默想,要是自己有一天杀了人,大约要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内疚里,可是现在呢最初杀人后留下的阴影已经消退了不少,现在的她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真是环境造就人啊。 陈默带了一组人摸到了营寨墙下,隋营四周扎的是木墙,东南西北四角都设了哨楼,上面各有哨兵四人.北面的大门两侧也设了哨楼,楼上各有兵士两人,陈默先悄悄摸到西角的哨楼.黑暗中,哨楼上隐约映出四个人影来。 放哨的隋兵,一心防范敌人夜袭,打足精神监视外面,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出现在自己身后,陈默一挥手,三个人随她攀上哨楼,当幽灵一般的暗杀者捂住哨兵的的嘴将匕首送进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的眼睛充满了意外和惊惧.收拾了哨兵,陈默几人将几条绳索垂下,数名弓箭手迅速攀上了哨楼,换上隋兵的衣甲,站在那里,行动之迅速,全然没有引起其他哨楼和巡逻兵的注意. 陈默今夜带的这些人,是从数万精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刀兵狙击手一对一搭配一组,在默契的配合下,所有哨楼的士兵都被他们迅速解决,换上了自己人。 不久之后,一盏孔明灯再夜空中升起,这是潜入的暗杀者们发出的信号,这说明所有放哨巡逻的敌兵都被解决,陈默示意打开寨门,慢慢启开的寨门外,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跃出,为首的赫然是马三宝,身后带着三千名士兵,都是黑衣短打,脚上抱着厚厚的棉布,肩背手提着许多干柴桐油,在马三宝的指挥下,敌人营帐外轻手轻脚的堆上柴火,浇上桐油,众多的弓箭手也在此时从大门进入,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 陈默这时再黑暗中摸到了设在营寨中央的帅帐外.因为知道屈突通老奸巨滑,怕打草惊蛇,帅帐外并没有堆上柴火,陈默摸到一个被杀死的隋巡逻兵,将他的衣服脱下自己穿上,然后又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作好这些,她抓着隋兵尸体悄悄潜伏在了营帐门口。 周至城中,一万五千名骑兵整装待发,李秀宁望着空中冉冉升起的孔明灯,传令大开城门,领兵出发,马蹄上也都缠了厚厚的棉布。 隋营,一名士兵匆匆跑到马三宝身边,伏耳低声回报道:”一切就绪”.马三宝张弓搭箭.射下了孔明灯,立时所有弓箭手燃着火折子,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箭,万箭齐发.射向堆在营帐外浇了桐油的柴火,那些柴火见火便腾起熊熊火苗来.瞬时间,隋营陷入一片火海中。 睡梦中的隋兵,被火烧醒,慌乱中,已有许多人被烧伤烧死,侥幸逃脱的刚脱离火海,便被早有准备的弓箭手射杀。 屈突通是被惨烈的嘶嚎声惊醒的,他再帐中匆匆披挂,连头盔都没有带,提了睡觉都放在手边的铜鞭,刚出了帐子,就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屈突通不假思索抬手便是一鞭,那人却不闪不躲,径直扑来,这一鞭正正砸在了那人的胸口,砸的胸口深陷下去,顿时血水喷涌出来,摊倒在地,身后却又冒出一个人来,穿着隋兵的甲衣,手中匕首闪着寒光,直向他刺来,倒在地上的却是一名隋兵.这一下突然变故,他应变不急,被匕首扎中了胸口,还好有他身穿的战甲一挡,匕首虽然插入,却也只伤了皮肉,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吓出一身汗来.见对方一把匕首便刺穿了自己的战甲,心知不是等闲之辈,当下提了铜鞭小心应对。 夜色中朦胧看去,见对方身材凹凸玲珑,面目娇好,却是一名女子,正是那个在周至城墙上耀武扬威的小丫头。此时屈突通只听的营寨四周一片混乱,虽然对眼前的女子恨的牙痒痒,却无心恋战.陈默却是一心想要缠住他,这样隋兵没有主帅通统领,就不能及时组织有效的抵抗。因此拼着命也不肯放过他,挡定了去路。 陈默用匕首对屈突通的铜鞭,兵器上显见的吃了亏,好在她身手灵活,穿插在鞭影中,手中匕首专攻向对方没有保护的颈项,屈突通也非等闲之辈,一把铜鞭再他手里轻若无物,使的随心随意,斗了半天,两人相持不下.陈默心中着急,兵走险招,以匕首硬架铜鞭,兵器相交,陈默手中的匕首握持不住,掉落地上.屈突通也不好过,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陈默趁机欺身而上,双掌一翻,使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击向对方胸口,屈突通铜鞭不能贴身近战,当下扔了铜鞭,抬手回防,却是接的匆忙,力量不足五成,双掌交接,屈突通被打的退出十多步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陈默这边也觉得气血翻腾,她强压下咽喉的腥甜,正欲追击,早有一群隋兵围攻过来,她顺手捡起屈突通的铜鞭,杀入隋兵中,铜鞭分量颇沉,出手之间,那是挨着伤,碰着亡,长矛都被砸断了几支,不过她用着也很吃力,没过多久便累得喘嘘嘘的。 屈突通虽然受伤,但摆脱了陈默,立时大声呼喊:”来人,牵我的马来”,一名逃过性命的士兵跑过来回道:”回大帅,马厩失火,马匹都惊散了”。 屈突通闻言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惊慌,不过好歹也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当下传令,着人收拢马匹,指挥人马冲开西边寨墙企图突围.谁知寨墙倒下,外面却是李秀宁率领的骑兵早候在那里。犹如包饺子一般将他们包在中间.屈突通后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杀上去。 刚刚一番火攻,烧死射死的隋兵已经过半,现在被李秀宁一顿冲杀,又死了无数.余下的兵马,丢盔弃甲,四散逃命,混乱之中,李秀宁只见一高壮,颌下带须的男子,穿着大帅铠甲,带了一批人马突围而出,径向西边退去.随即带了人马紧紧追赶。 西边距周至近二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出山路,坡势陡峭,是在山壁上开出来的路,两边都是崖壁,一边是在路边耸立向上的崖壁,一边是向下插入的崖壁.有险可守.这支残兵退到这里,立刻占据了最高处,迅速堆砌出一个简单的防事防守.随后赶到的李秀宁带的大队人马无法大举进攻,李秀宁只好先派出千余人的小队左右包抄,却被隋兵占着地利击退,还被他们俘虏了三十多人。 李秀宁看着眼前的情况叫道:“马将军何在?”马三宝立刻策马而来,李秀宁又道:“弓箭队到了?”马三宝回话道:”到了,就等大帅差遣”,李秀宁微微眯了眼眸,说道:“弓箭队掩护,流两千人围着这里,你来指挥,不可让他们察觉异样。” 马三宝领命,李秀宁转身策马而去。 凤县那边早已接到战报,已知屈突通兵败,李秀宁大军追击屈突通,收复了李镇,统兵的都尉还叫探子继续打探,突然传来战报:“报,娘子军一支兵马突然这边而来,已到城下。”都尉大吃一惊,急忙去看,就见一员小将带着五千兵马,已经到了城下,架起云梯发起了突袭。 这都尉万没想到李秀宁击退屈突通,折转兵马就向凤县而来,眼前两军交战,慌忙迎敌,却是手忙脚乱。带兵的那员小将不是别人,正是陈默,陈默身先士卒,率先攻上了城头,两边正激烈交锋中,李秀宁随后带大军赶至,攻打南城门。 守城的都尉被陈默拖住了手脚,日过午时时,凤县被迫,守城官兵被生擒无数。 城破时,城内本来鸦雀无声,所有居民静悄悄缩在宅子内不敢出声。李秀宁派出的传讯兵敲锣喊道:“凤县现由娘子军接管,李娘子保证秋毫不犯,一改隋朝管制,不欺压,不征兵,不索钱。。。。。。。。。。。。” 哗啦一声,陈默傻眼了,原本静悄悄的街上,一下涌满了人。 “李娘子,李娘子…”的喊声震耳欲聋,无数百姓鼓手相庆,围着李秀宁的马叫道:“李娘子,我们一直盼着你来,今日终于盼到了。”陈默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掷果盈车,什么叫欢庆鼓舞,老妇人拎了满篮子的水果要送过来,连寻常都不会抛头露面的女孩子们也都开了绣阁,出了大门,遥望着骑在马上,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李秀宁。 有那大胆的青年才俊,凑到马前,争先恐后自愿带路引李秀宁去县衙,无非想多看一眼这名声赫赫的李娘子,又知李秀宁早有夫家,当下也不敢造次,一个个彬彬有礼。陈默正目瞪口呆着,忽听前面乐声悠扬,一群女子花枝招展过来,当先一个盈盈下拜,说道:“奴家自知下贱之人,本该识趣避开,但是久仰李娘子大名,敬慕不已,特意约了姐妹们斗胆相迎,元帅如不介意有辱尊目,容我们姐妹献舞一曲可否?” 原来是凤县一群风尘女子,李秀宁闻言朗声笑道:“好!” 那些女子欢喜不已,载歌载舞,一片欢庆,陈默却被郁闷坏了,李秀宁这样一个人物,恐怕追到手了以后也是到处都是情敌。想着想着不仅又怨恨起隋帝,不知道这人把皇帝做到什么份上,才惹得如此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一片欢庆中,李秀宁被一众手下好不容易从百姓中解救出来,引去了县衙,去时发现那县官早已经被一帮衙役放翻,一家老小绑了,在堂上等李秀宁,李秀宁便叫陈默先将县衙搜查一番,陈默带了人去,一番搜查下来,却在县官的小老婆的枕下搜出几幅帕子来。 这帕子却不是普通的帕子,却是几幅春宫图,绣的精妙绝伦,栩栩如生,陈默一边看一边感叹。谁想她这里正看着,李秀宁却进来了,看到她正看几幅帕子,疑惑下过来看看,发现竟是春宫图,再看陈默还看得认真,不由心中一股火,一把夺了过来,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看这个做什么?也不知道些顾忌,大咧咧就这么看起来,叫别人怎么看你?” 她说着拿了帕子出去,外面已经生气了一堆火,要把原来那些案卷付之一炬,李秀宁随手就把帕子扔进了火中。陈默急急跟出来,叫道:“那个。。主帅。。。主帅。。。那是。。。那是。。。。。”帕子却已经被扔进了火中,陈默无力念道:“那是艺术。。。。。。。” 艺术却已经被付之一炬。 好吧,陈默安慰自己,李秀宁是古人,古人的思维是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来衡量的,而且听口气,李秀宁也是怕别人因此轻视自己,她是关心自己嘛。可关键问题是,陈默大咧咧不要紧,李秀宁会不会因为这些举动觉得她不正经? 是夜,凤县的百姓杀鸡宰猪犒劳娘子军,李秀宁盛情难却,也准备犒赏三军,大块吃肉,不许喝酒。她自己也跑去和一众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炖的喷香的杀猪菜。她放下一贯的威严,和一众将士谈天说地,陈默看她兴致好,又想弥补一下看春宫的事,于是提议舞剑给大家看。 李秀宁欣然同意,陈默便取了剑舞起来,只见人影飘然,剑光一片,舞的幻出无数寒影,陈默轻盈如燕一般,连李秀宁也不禁看的出神,一边的兵士看的精彩,哨声四起。陈默一套剑路舞完,李秀宁带头叫好起来,陈默心中不禁松口气。 李秀宁见她火光下额上略显汗渍,便招手叫她过去,陈默依言过去,蹲在她面前,李秀宁捏了袖子,给她轻轻拭去汗渍,陈默又受宠若惊起来,傻笑不已。旁边有人说道:“陈姑娘好剑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秀宁笑道:“花拳绣腿而已,也就是看个好看罢了。”陈默也不禁笑道:“这套剑法本来就是比赛时用的表演套路,自然没多少实用性。”李秀宁看她脸上的笑容,笑容干净而明朗,她轻轻笑道:“会得到是很杂,这性子也太放肆了些,以后要收敛点才是。” 陈默闻言,知道她说的什么,于是道:“看人不能看表象嘛,人家本来就是个好姑娘。”李秀宁听着还没接话,身边已经有人起哄道:“好姑娘找个婆家吧。”陈默闻言,不禁气道:“滚!谁说的我逮谁回去做压寨相公,给我洗衣做饭带娃娃。” 哄笑声中,起哄的人闭嘴了。 第三十五章 这场仗大获全胜,李秀宁自然高兴,这次不但大败了屈突通,还出奇不意拿下了凤县,兴致所至,便问陈默想不想跟她去打猎。陈默自然点头不已,李秀宁去哪里她当然要跟去哪里,于是第二日李秀宁便带了那些亲兵,连同陈默一起去山上打猎。 到了山上,李秀宁带着一种亲兵收获颇丰,唯独陈默箭法不行,况且也同情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也就不参与了,谁想却被大白杨那些人嗤笑。陈默不服气,跟李秀宁说话,说着说着便攀比起来。 提议跟李秀宁比攀岩,李秀宁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想着比爬山罢了,这也有学问不成,于是满口应下来。两人便找了一处悬崖试手,陈默说谁先上去谁赢,李秀宁也不反对,两人摩拳擦掌,严正做裁判,喊声:“一,二,三。”一起往上爬去 陈默边爬边说道:“你武功比我好,但是爬崖壁你肯定比不过我,我以前可拿过国际业余攀岩赛的冠军,成绩比男冠军的都好”,她无不炫耀的说着。李秀宁这时才发现她确实比不上陈默来的灵活,她一边寻找着支撑点,一边说道:”什么国际攀岩赛,还三连冠,你说的话为什么总有一些我听不懂啊” “这个……有时间我慢慢解释。” “你长的真好看。”李秀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的陈默险些从崖壁上掉下来,她费力的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笑望着自己,神情很是坦然,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看到什么说什么罢了,陈默却是清秀灵透。陈默看着她的坦然,叹气道:“我知道,但是拜托你,从这下去,花前月下的时候说这个行吗” 李秀宁攀着崖壁,吃吃笑起来。 陈默率先一个攀上山崖,眼前却是一处不大不小的水潭,忽的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洗澡了,不见水则以,见水便浑身痒起来,她把李秀宁摔甩下许多,此时看看眼前也没人,心想李秀宁那些亲兵也都在山下,想了想,索性脱光下水去了,一边洗,一边打起许多水花,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 李秀宁才爬到崖头上,攀着岩壁扬声说道:“看来这爬山也有学问呢,我还真比不过你。” 李秀宁攀上崖头,探头去找陈默,目光所及却不见人,她心中疑惑,跃上崖头,放眼看去,猛然却是一个赤#裸的女体撞入李秀宁的眼中,女子站在水中,一头乌黑的头发湿搭搭的散在肩上,通体的皮肤雪白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羊脂白玉怕也没有这么通透.身材修长苗条,却不显骨感,丰润而又紧凑结实,隐隐透着力感。 她方才攀上崖头,眼前就是这般情景,这个视觉冲击太大了,李秀宁一时傻眼了,愣愣看着那个女子站在水里,撩起一汪水洒在自己身上,一对玉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盈盈一握的腰肢软若无骨,浑圆的半球状的臀部,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还不时踢起许多水花来。 李秀宁她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裸体,可是从来都没有让她如此惊艳过,一时之间居然弄不清状况,半天没有看出眼前的女子就是陈默,就傻愣在那里。 正玩水玩的高兴的陈默转身看到李秀宁上来,欢快笑道:“你速度也不慢嘛。”李秀宁却被她一句话惊的猛然醒悟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讷讷的说道:”我……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洗澡?这野地里,万一撞上人怎么办?” 陈默发觉她竟然没了一贯的镇定自若,不由心中犯起小九九,琢磨着难道李秀宁被自己惊艳到了,难道她对女人的身子还是有感觉的?想着便心中一动说道:“你看,这水多清,不如你也下来洗洗吧”.李秀宁眼神慌乱的躲避着她,说道:“不用了。”陈默看着她狡黠的一笑,赤着脚走上潭边伸手拉住她道:“洗洗吧,很舒服的。” 李秀宁低了头,说道:“不洗了,不洗了。”一眼却看到了陈默赤着的脚,那双脚娇巧玲珑,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显出脚背上皮肤下一根青色的血管,脚趾个个玲珑圆润,犹如葡萄一般.看的她不觉又呆了.这时陈默又拽拽她说道:”来嘛,不洗浪费了”.李秀宁猛的回过神来,竟有些急恼起来,一把推开陈默的手臂道:“都说不洗了,你怎么这么烦。” 她说着,带着一脸恼意,探头对着崖下打了一身口哨,崖下她的马听见声音顺着声音往上跑去。李秀宁转身往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快走吧,我不想在等你了”,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陈默望着恼羞成怒的李秀宁,来这么多日子,李秀宁真真和她翻脸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为了不值一提的几句话,陈默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险的笑容。 李秀宁走出几步,她的马已经从树林中跑了过来,陈默穿好衣服,抢先过去,便上了她的马,冲李秀宁做了个鬼脸。李秀宁看她淘气,皱了眉头打一声口哨,那马立时人立而起,就要把陈默掀下去。陈默马术不精,这一来真被掀了下来,不过好歹仗着身手好,站稳在地上。 那马再不理睬她,径直跑到了李秀宁身边,陈默学着李秀宁鼓足气吹了一声口哨,马儿还是不理睬她.陈默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在吹一声,转眼却看到李秀宁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看着显然是在笑她。 不过陈默理解错了,李秀宁可不是笑话她,只是觉得陈默这个举动充满了孩子气的争强好胜,所以才笑的.陈默却以为是在笑她,”哼”了一声,再次鼓足了气,气运丹田,一声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直穿云霄,只震的李秀宁的耳膜嗡嗡作响,马也惊的人立起来,嘶鸣不已,陈默得意的对马儿笑道:“看你还跟我牛。”李秀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安抚马儿,一边说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跟匹马较劲。” 陈默鼓嘴望着她,不服的说道:“谁是孩子小看人。” 李秀宁伸出一只手,说道:“你要不打算走回去,就快上马。” 陈默拉住她的手一跃,却没有坐在李秀宁身后,而是坐在了她前面,这样一来李秀宁拉着缰绳,就把她环在了怀中,陈默好不惬意的窝在李秀宁的怀中,李秀宁身子僵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坐后面了。” 陈默笑嘻嘻的道:“前面舒服”.李秀宁拉着缰绳,却显得异样起来,胳膊僵僵的,只小心的环在陈默身体的周围,不敢触到她的身体,打马下了山。 陈默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越发往她身上靠,然后作出一付天真烂漫样,装做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秀宁僵僵的身体和僵僵的表情,悠然的吹起了口哨,却是>,节奏欢快紧凑.李秀宁在她的哨声中放松了些,在她耳边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挺好听的,从没听过。” 陈默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西班牙圆舞曲。”“哦?”李秀宁疑惑的说道:“好怪的名字。”,陈默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曲子,你当然没听过。”说着继续吹了起来.李秀宁在身后见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尴尬,不觉放松了很多。只觉得鼻中丝丝缕缕女孩子特有的香气钻了进来,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也软软的却又极富弹性,耳中听着清脆的哨声,也不禁觉得享受。不知不觉将鼻子凑近了陈默的脖子,呼吸着那芬芳的气息,却不想靠的太近被头发扎到了鼻子里,痒的打了个喷嚏.陈默回过头来.一脸的关心.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狡黠的笑意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受凉了吧。” 她野地里脱光了洗澡的人没受凉,李秀宁倒是受凉了?李秀宁被她问的尴尬起来,掩饰道:“没什么。” 陈默嘟起嘴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这下搅的李秀宁脸更红了,李秀宁心虚的转过脸望着旁边的树木说道:”别闹。” 听着像是在斥责陈默,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斥责的意思.陈默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那有闹,倒是你,作什么亏心事了,脸都红了。”说的李秀宁越发尴尬,嗔道:“你别持宠而骄,没大没小的。” 第三十六章 陈默觉得有戏了,只要李秀宁不是冷漠无动于衷的那种人,迟早会被她打动的,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眼下战事紧张,人手紧缺之际,李秀宁抽出了亲兵队中的严正提其为校尉,统管凤县所有事物,李秀宁嘱咐他的首先一件事情,便是清查关押在大狱中的囚犯,叫他详细问询百信,一件件查清楚。 隋末乱世,昏官当道,下进狱中的多是老实好欺负的平民百姓,但也不能排除真有那罪大恶极之人,李秀宁才嘱咐严正细查,冤假错案固然要放,恶徒也该惩戒才是。 处理完凤县的事物,班师回了鄠县,到了城里,陈默又见到了那个羞羞怯怯的小妇人来接穆清。穆清在别人的起哄声中,及其不好意思的把小妇人扶上马,自己一边牵着马,一边骂身边那些损友道:“一群损货,闭上你们那臭嘴能憋死你们不成?我跟她又没成亲,你们胡说八道,耽误了她的终身你们担得起么?” 赵亮接口道:“好说,我倒是想担着,你让我呗。” 马上的小妇人红了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啃气,穆清也气的火气上涌,涨红了脸,松了马缰,挥着马鞭去追打赵亮,马儿失了束缚,在哪停蹄不前,阻住了队伍。 陈默看他们闹哄哄一团,顺手牵了缰绳,牵着马往前走去,一边转眼去看李秀宁,见她对手下胡闹视若无睹,心说李秀宁这个主帅当的,平时不言不语自有一股威严,所谓不怒而威,不过威归威,从来不是个无趣的人,她的军事才学文学功底如何且不说,这情商绝对是高的响当当的。 陈默再看那小妇人,一直用袖子遮着脸,一双眼睛乌黑明亮,不时张望向穆清,及其羞怯,看意思是想喊穆清回来,却又怯怯的不敢开口,陈默看她娇娇软软,含羞带俏,不禁有些怜香惜玉起来,于是转头扬声喊道:“穆崽儿,你媳妇叫你回来呢,别闹了。” 穆清回来,接了缰绳对陈默说道:“我都说了我们没成亲。” 陈默看到小妇人的眼神明显沉了。不过陈默没多想,策马去追李秀宁,耳中就听到小妇人正和穆清说着什么,语气极其不快,带着嗔怒,陈默好奇下不禁侧耳朵去听。 哪知她才侧了耳朵,就觉得耳朵一阵剧痛,却是李秀宁伸手拉了她的耳朵,叫她转过来。陈默转头看去,就见李秀宁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你管别人闲事做什么?管好自己就是了。” “哦。”陈默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一声。 那想陈默跟着李秀宁才踏进守备府,裳儿随后就通报道:“小姐,穆清媳妇求见。” 李秀宁疑惑了一下,叫人带她进来,不多时穆清媳妇莲步款款走了进来,李秀宁和陈默兀自疑惑着,小妇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低头说道:“小妇人斗胆,求元帅为我做主。” 李秀宁吃惊之余,急忙说道:“快快请起,有事直说便是。” 小妇人却道:“求元帅做主,让我跟穆清成亲,元帅若不答应,小妇人便跪死在这里。” 正说着,穆清急急就闯了进来,一眼看到小妇人,神情焦急,又碍着李秀宁,只好先单膝跪下给李秀宁行礼。李秀宁诧异道:“穆清,原来你们真未成亲?” 穆清急忙说道:“没有,我与她。。。。。。” 穆清本想说:“我与她清清白白的。”谁知才张口小妇人就说到:“你照顾我数年,你我二人常来常往,你说清白,还有谁信?” 陈默觉得蹊跷,看眼前这个小妇人虽然荆钗布裙,但是看她形容举止颇有教养,虽然羞怯,说起话来倒也不亢不卑,不像是个普通村妇,再看李秀宁,就见李秀宁犯愁道:“你们这又是哪门子官司?” 穆清急忙说道:“她本是我家小姐,被官府逼得家破人亡,才流落到此,属下本不过是。。。”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稍加思忖才说道:“本是家里长工,她是主子,我是奴才,怎配的起她。” 李秀宁挑眉说道:“你心中可有她?” 穆清愣了一下,半响无语。李秀宁细端详她的神情,说道:“看你也不是对她无意,英雄不问出处,你还有这等顾虑?硬是逼着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来求婚,迂腐!“ 穆清还要说什么,李秀宁却已经说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把婚事办了。”小妇人闻言喜不自禁,急忙磕头谢过,陈默看她磕头时,偷眼看着穆清,颇有得色,穆清却苦了一张脸,似乎要哭出来了。 李秀宁又道:“罢了,你也跟在我身边数年了,今日我就给你一手办了,裳儿,你带她去打扮收拾一下,陈默,你去叫赵亮那些人过来备一下婚礼,今晚就送他们进洞房。” 元帅就是元帅,果然雷厉风行,当夜就把两人送进了洞房,婚礼一切从简,连嫁衣婚服都没有,唯有李秀宁选了几件自己以前的旧衣,几件首饰,连带裳儿做的一副绣帐给了小妇人,做她的嫁妆。 这下不知道羡煞多杀光棍汉,李秀宁的亲卫队里,个个都是光棍,且都是年纪老大不小的,其实放眼整个军中,有家室也只是少数而已,多数不是在这战乱中根本没机会找老婆的,要不就是战乱中家人死于匪祸灾乱的。 穆清居然娶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自然是引得那些人个个嫉妒羡慕恨,当夜便守在洞房门口要闹洞房。可怜瘦小的穆清死命拦着,险些在拥挤中被踩死。 陈默自然也参加了婚礼,意思一下抿了口小酒,就跟着这帮粗豪的大老爷们来闹洞房,此时坐窗口看着,幸灾乐祸不已。 正闹着,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是不是?”陈默看去,却是李秀宁来了。李秀宁穿着一身铠甲,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乌黑的眉微微挑着,眼中却带着笑意,却是刚刚巡视回来。 众人一见是她,立时鸦雀无声,齐齐行礼。李秀宁却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没一个安好心,特地过来看看,要闹洞房是吧,先过我这关。” 她说着随手摘下了披风,随手一扔,扔给了坐在窗边的陈默,走过去,随手抓起一坛放在桌上的酒,走过去站在洞房门口,背靠着门框,一脚踩在另一边门框上,完全堵了洞房的门,说道:“放倒我,我就让你们闹洞房!” 闹腾的那些人傻了,闹归闹,没脸没皮去灌李秀宁,还是心存忌惮,但是总不能这样就认输而归,赵亮沉默一下,张口叫道:“陈默,你先来!” 陈默呢?陈默却没回应,她还在那里发花痴,一手抓着李秀宁的斗篷,痴痴抚着斗篷,看着李秀宁,心道:“好潇洒,好有型,好拽,好。。。。。。。” “陈默!” 就在陈默还在花痴的时候赵亮又大喊了一声,陈默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蹦到李秀宁身边,大言不惭道:“别叫我,我跟她一家。” 临阵倒戈,很难说这些混蛋会不会回头整陈默,不过陈默知道,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喝!”气愤不已的亲卫队一众人恨恨瞪着陈默,抱过了酒坛。 “喝。”李秀宁举起酒坛,和赵亮手中的酒坛碰了一下,清脆的瓷声中,李秀宁仰头举起酒坛,清凉的液体倾泻而下,注入了她的口中。 陈默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心中默念道:“喝吧,喝醉不要紧,我会把你弄回去的。”嘴上却贤惠的说道:“主帅,你少喝点。” 结果是李秀宁醉了,所有人都醉了,穆清也被灌得七荤八素,侍卫队一众人横七竖八歪了一地,陈默也被灌的差不多了,不过她一心惦记着李秀宁,偷奸耍滑,也就醉个六七分而已。 她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索性把醉酒的李秀宁抱了起来,很沉,本来李秀宁就不能算瘦,何况还有一身甲衣,至少加了几十斤,再加上腰上一把佩剑,也有十几斤重了。 陈默自己也醉了,手脚发软,抱着跟吃力,不过重归重,哪里舍得放手,咬牙抱着李秀宁,一直把她送回了守备府中,安放到床上,看她满脸醉红,那叫一个风情怡人,那叫一个曼妙魅人。 陈默完全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得一塌糊涂,然后吻了李秀宁,当她的唇触到李秀宁的唇时,她的心跳的几乎崩裂,李秀宁的唇微微动了动,她也感觉到了陈默带来的那抹清甜,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在陈默唇上舔了舔。 陈默疯了,这女人是不是喝醉酒就会下意识的勾引人? 她把李秀宁柔软的舌尖含进了口中,轻轻吸吮。然而此时李秀宁察觉不对了,她睁开了眼,眼神很茫然。陈默却被吓了一跳,吓的急忙支起身体,看着李秀宁。 李秀宁却依旧茫然,她醉得狠了,茫然了一阵后,转身和衣而眠。陈默再不敢放肆,小心翼翼伸手揽了她的颈子,睡在了她身边,一夜温香软玉在怀,足矣。 等等,明明是抱着一身冰冷的盔甲好吧,不过这不影响陈默自欺欺人的去做美梦。 及至多年以后,李秀宁偶尔想起今夜之事,还是难免感叹一下,酒真不是好东西,醉酒误事啊。即便身边有人答应你你喝醉了也会保护你,可千万不能信,就算是女人也不能信,绝对不能信,信了就是万劫不复了。 李秀宁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陈默睡在一起,发现她手臂缠绕着自己,立时想起昨晚那些异样的感觉,虽然她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但是睡梦中那一丝畅快还是留在了她脑海中。 李秀宁很纳闷,看着身边的陈默沉思许久。 穆清却很悲剧,新婚没两日就被朱琴茹赶出家门,睡在军营里,整日没精打采,在被身边那些嘴上不留德的家伙损上一番,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默看他整日郁郁寡欢,心中不忍,便偷问他出什么事了。穆清支支吾吾说道:“我哪里知道怎么了嘛?我不跟她结婚她不高兴,结了婚还不高兴,天天乱发脾气,看见我就不高兴。” 陈默掩嘴笑道:“她骂你什么了?” “她骂我木头,不懂事。” “不懂事?”陈默马上想歪了,穆青因该很懂事嘛,怎么会不懂事呢?唯一一个解释可能就是穆清不解风情。陈默干咳一声说道:“那个。。。。你不会是那什么不行吧?” “什么?” “什么什么?就是那什么!” 穆清沉默了,陈默觉的自己可能问的太多了,看着沮丧的穆清,轻手轻脚就要离开。穆清却忽然叫住了她,说道:“你等等,你说那什么是不是对女人很重要?” 陈墨闻言想也不想,说道:“当然重要!不是对女人重要,是对所有人都重要。。。不是,是对所有生物都重要!” “那个。。。。。。。。”穆清挠头不语,支支吾吾,似是有难言之隐。陈默不禁道:“莫非你。。。咳。。。可以找医生看看嘛。”她以为他阳痿。 穆清闻言,急忙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你懂那些吗?” “懂,当然懂。”陈默大言不惭,但是马上又意识到这是在古代,于是又含蓄说道:“我就是听人说过一些。。。。。。” 穆清似乎没听见她解释,含混说道:“你帮帮我行吗?” 陈默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心一横,心道古代人们思想保守,对有毛病的男人鄙夷不屑,压力是非常大的,也不知道穆清到底什么毛病,要是心理问题,她倒是能帮上一二,好歹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嘛。 陈默一拍胸口,说道:“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穆清却道:“那你先要给我保密。” “嗯?” “那个。。。。我其实。。。我是不是男人。。。。。。。” 陈默闻言,立时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她?” 穆清是个女人,只是她一直伪装的太好了,没人能看出来罢了,她本就是朱琴茹的丫头,比朱琴茹小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甚至比姐妹还亲,一直到朱琴茹出嫁了,她转眼也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变故却突然发生,朱家满门被抄,还株连九族,连朱琴茹夫家也被牵连。 穆清不是朱家人,逃过了一难,于是连夜出逃,想去给朱琴茹报信,哪知去时朱琴茹的丈夫怕被朱琴茹拖累,抛下朱琴茹,带了他的父亲出逃了,就剩下一个无依无靠的朱琴茹。 穆清没有多想,顾不上怨恨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带着朱琴茹逃了出来,两日相依为命,穆清为了保护朱琴茹,杀了一个企图对朱琴茹不轨的男人以后,她便提起了那把刀,从此刀头舔血,把自己扮成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对人说起就说她是朱琴茹的相公。 后来流落到司竹园,何潘仁看上她那股子韧劲,便把她留下来做护卫,她在战场上磨砺的越来越狠,越来越凌厉,何潘仁归降娘子军以后,李秀宁一眼看中她过人的目力,把她留在了身边,她和朱琴茹也算是有了一个安生之地,只不过所有人都当她们是夫妻,穆清骑虎难下,又怕耽误了朱琴茹的终身,一直过得战战兢兢。 她爱朱琴茹,可是就因为太爱,反而畏畏缩缩起来,小心翼翼,一步不敢差,一步不敢错,小心翼翼呵护着朱琴茹,越是爱,反而越是心生畏惧,毕竟她只是个女子而已。 朱琴茹却逼上她了,跟她说这辈子就只跟她相依为命,若是在叫她去嫁别人,她就去死。只是她越是逼得紧,穆清越是退缩,结果逼急了,这个小女人不管不顾就去找李秀宁了,穆清被赶鸭子上架,进了洞房,可惜她什么也不懂,不懂也就罢了,朱琴茹抹下面子勾引一二她还吓的便逃,朱琴茹能不怒么? 陈默听她倒苦水,虽然同情,还是忍不住大笑,说道:“你傻帽啊,人家都主动了,你就不能顺杆上啊”穆清苦恼道:”我是女人,又不能怎样。” 陈默实在觉得有趣,似乎某些方面来说,古人真是纯洁的可以,她说道:“你傻啊,你有手啊,你有嘴啊,你不会抱抱她,亲亲她?” 穆清疑惑道:“这就够了?” 陈默挑眉道:“难道还要人教?这种事一般不是无师自通么?” 穆清沉思一阵,当夜领命而去,然而不出两日,又被朱琴茹赶了出来。陈默纳闷问她怎么了。穆清也很纳闷,说道:“我抱她了,她怎么还生气呢?” “抱她了?然后呢?” “亲她了。”穆清红了脸。 “然后呢?”陈默急忙追问。 “然后抱着她嘛。” “再然后呢?” “睡觉了啊?”穆清一脸迷茫。 “真睡了啊?”陈默很无语的看着她,穆清点点头,说道:“那还要怎样?”陈默无力,就算是纯洁,也不能纯洁到这份上吧。当下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你个笨猪,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罢了罢了,陈默决定好人做到底,好好教教这个穆清,但是,她还真要手把手教她不成。当下一思量,回去拿了自制的鹅毛笔,连夜写了一本小黄书给穆清做教程。 穆清拿到手,看得脸红心跳,痴傻问道:“我的女神?那个女神?”陈默怒道:“你管那个女神,你照着做就是了,记得看完了就给我烧了,千万别给别人看到,更不能让主帅看到了。” 陈默嘱咐完,穆清乐颠颠怀揣秘籍重新上阵,果然没两日,朱琴茹容光焕发,又恢复那副温柔贤惠体贴有加的贤妻良母样了。陈默得意不已,暗中问穆清学习效果如何,穆清答曰:“甚是深奥,需时日细研。” 陈默笑道:“一定记得把册子烧了,别给人看到啊。”穆清连连点头,陈默便走了,穆清寻个没人的地方,从怀里掏出册子,研习神功,忽听耳边有人叫道:“穆崽儿,又跑哪去偷懒了?” 穆清大吃一惊,急忙收起册子出去,慌张间,却把册子揣进二茬皮了,起身时,册子掉在地上,她也没发觉,匆忙就跑走了。不多时一个人过来,却是李秀宁,一眼看到地上的册子,疑惑之下,捡起来一看,直看得她脸红心跳,耳颈发热。 李秀宁慌张地合上册子,心中只想军中这些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们,不知哪搞来这样的东西,搞来也就罢了,就收收好罢,居然丢在外面。 但是再一细想,那字迹倒是熟得很,再翻开看看,那些笔迹清秀绢细,笔痕都是一样粗细,一看便是陈默用硬笔写的字迹。 第三十七章 李秀宁眼看着手里的册子,越看越是恼怒,这陈默也太不像话了,这么放任的女孩子她还真没见过。当下把册子收起来,带回去再看一遍,细看之下越发觉得脸红心跳,隐隐觉得陈默写的这个人似曾相识,而且还是两女的在一起缠绵,当下又是心慌意乱起来,想想陈默平日里粘着自己跟前撵后的,总是一脸崇拜。 李秀宁想叫陈默来问,一时又被别的事耽搁了。这里穆清跟操场上训练一阵,猛然发现怀里的册子不见了,当下做贼心虚,又惊又怕,急忙回去找,结果找了半日也找不见,恐慌不已,急忙去找陈默,把这事告诉她。 陈默一听,也紧张了,这毕竟是在古代好不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被人知道出自她陈默之手,别的倒不怕,就怕被李秀宁看轻自己,当自己是个j□jj□j,再把自己赶走,那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陈默这里忐忑着,穆清也慌忙乱找,看陈默也紧张不已,随口说道:“喂,你应该经过不少事吧?”这一问正好戳到陈默的心事上,不禁气道:“滚,我还是处女呢。” 穆清不禁道:“那你怎懂得这么多?知道我是女人以后也不惊奇,我这种事很那啥的吧?”陈默随口道:“有什么惊奇的,我。。。。”她抬眼看到穆清疑惑的眼神,又停了下来,气结道:“先把东西找回来再说,要是被主帅看到,我死定了!” 她知道李秀宁一定认得出她的笔记。 两人慌乱一天,也没个所以然,倒是晚饭以后,裳儿跑来叫陈默,说李秀宁要见她,陈默立时就觉的头皮发麻,心虚不已,心里直猜必然是李秀宁知道了。 事已至此,陈默踌躇半日,心一横,心想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道,管她怎样,不如就索性说破好了,背水一战,不论成败也落个干脆。 她这样想着,去见了李秀宁,进了议事厅,果见李秀宁阴沉着脸,见她进来便摈退了左右,陈默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低头怯怯说道:“主帅。。。。。。” 她才张口,李秀宁便一扬手,把一样东西仍在她脚下,可不是她的小黄书么,李秀宁阴沉着脸,说道:“这是你写的?”陈默一咬牙,看来装可怜是没用了,于是挺胸道:“是我写的。” 李秀宁脸色铁青,说道:“你。。。。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满脑子这样的东西?这东西幸亏也就是我捡到了,这要被别人知道,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陈默道:“我不嫁人。” “你。。。。”李秀宁气的拍案而起,陈默不禁被她吓的就退了一步,李秀宁看她心虚胆寒,还要嘴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于是恼火的点着地面,说道:“你捡起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陈默把小黄书捡起来,说道:“无非就是那些事。”李秀宁一把夺过去,气的一手点着书说道:“无非就那些事?你看你写的这些,不堪入目,不堪入目!麦色的肌肤如细细打过蜡一样光洁。。。。什么是麦色?” 陈默低头,诺诺说道:“就是红润的,透着金色的颜色啦。”李秀宁气的看着手中书,那后面还写着“剑锋一般的乌眉微微挑着,眼波流转,轻轻回眸便如仙女投向凡间的留恋一般。” 李秀宁又气得手抖起来,说道:“还呼之以女神,你这个女神是谁?嗯?”陈默闻言,抬头看了看李秀宁,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昂首说道:“是你。” 陈默这回答,李秀宁既意外又不意外,一时心中又是怒,又被陈默这回答弄得烦乱。不禁厉声道:“你。。。”陈默还是看着她,眼眸中透着无畏,说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在很久以前就对你心生向往,见到你以后,就更是把你当做我毕生的追求了。” 李秀宁不禁愣在那里,万没想到陈默居然就如此大胆直白的表白了,更蹊跷的是“很久以前就心生向往?”愣了半响,说道:“你是要告诉我你写的这个人就是我?” “对!”陈默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这个字,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她知道李秀宁突然之间绝无可能接受,而且还是以这种在李秀宁看来很不堪的方式表白。 李秀宁已经气得手指发抖,随手便从桌子上抓了马鞭,一鞭抽在了陈默身上,怒道:“我欣赏你的才能才留下你,万没想到你心中居然是这种龌龊念头!” 那一鞭打在了陈默的肩上,陈默咬了咬牙,挺直立在那里,说道:“我没觉得龌龊,我爱你,就是这样,看到你我心里都是阳光,我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这个世界来,唯一的获得,就是见到了你,还得以留在你身边,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爱你,就这样。” “你还说!”李秀宁羞恼成怒,又一鞭子挥过来,打在陈默的身上,陈默只觉得身上痛得钻心,目光却依旧无畏,甚至还温柔了起来,凝视着李秀宁说道:“我爱你,你打我,你恼我,我都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你,除非你杀了我。” “你………”李秀宁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胆大放肆,无所畏惧,无视一切阻碍,目空一切般坚定的重复着:“我爱你。”李秀宁举起鞭子又在陈默身上狠狠抽了几下,说道:“闭嘴!” 陈默却倔强的挺立在那里,说道:“我不,我非说不可,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是没办法改变我爱你,反正你也都已经看到了,我对你就是朝思幕想,心心念念记着,你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我吻了你,我知道这样趁人不备很无礼,可我控制不了。” “能得以一亲芳泽,我已经幸福死了,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这种感情,我也不奢望你接受,如果可以,我只要默默守在你身边,只要看着你,守护着你,这就够了,我说过我要做你的守护天使,我就会去做,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这已经是事实了。” 李秀宁又扬起了手,目光却看到陈默雪白的粉颈上两道鲜红的鞭痕,她恨了又恨,咬牙把马鞭发泄一样重重摔在地上,叫道:“ 关你十天禁闭,好好去给我面壁思过!” 陈默被关进了小黑屋,小黑屋旁边就是马厩,阴暗潮湿,而且气味难闻。 关就关吧,陈默早就知道想要追到李秀宁必然有千难万险,路途坎坷,可她陈默是什么人,怕了,退缩了就不是她了。 李秀宁却彻夜难眠了,陈默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小丫头,热切切的一团火一样冲过来,那样直白的告白,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冲击就如那日在山上突然见到她的身体一样。 李秀宁在床上辗转反侧,随手拿了那本小册子,看到上面写的那些“美如玉琢的胴体舒展在眼前,纤长的腿轻轻抬起………身子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美的惊心动魄。” 陈默心中的那个她,美好的犹如人间瑰宝,她看着陈默代之的称呼便是女神,女神的发梢透着清香,女神的身体美好的像是神坛上的净水,怒气平息以后,此时在静下心来看,李秀宁发觉这些文字里从头到尾透着一种虔诚,用一种顶礼膜拜的姿态描写了女神的动人风情。 李秀宁看着看着,心念动处,从床上下来,走到铜镜边,解开了衣衫,衣衫滑落,露出她矫健性感的身体,那副身体上却布满了累累伤痕,李秀宁转过身去,看到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不禁苦笑。苦笑之后却又莫名怅然起来。 陈默在小黑屋里被关了几日之后,裳儿来了,看到无聊坐在角落里出神的陈默,说道:“小姐叫我来问你,你还那样说不说了?”陈默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怅然道:“那样说?” 裳儿皱眉道:“你不知道啊?小姐只让我这么问你,我可不知道你说不说什么。”陈默反应过来,赌气说道:“你回去告诉她,我还那样说,她叫我反省一辈子我也那样说。” 裳儿转身走了,结果可想而知,陈默又被追加十天禁闭。陈默没有怨言,只是在一日透过不过尺于的小窗户看到李秀宁来看马时,她趴着窗户大喊:“李秀宁,我不会改变的,你关我一辈子,我还是那样想!” 李秀宁闻言转过头来,看到头发乱蓬蓬,脸也脏兮兮的陈默趴在窗户边对她笑,笑容还是那么纯净,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是晶亮的,映着李秀宁的身影。 看着那双晶亮的眼睛,李秀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骂她一句龌龊,心里只觉得窘迫起来,于是留下一个冷眼,转身离去。 陈默倒想试试看李秀宁能关她多久。只不过没几日后,就听送饭的人说,李秀宁近几日不在鄠县。陈默听着一阵失落,她怎么说也是李秀宁的亲兵,李秀宁怎么把她扔在这,自己走了? 她急忙抓着送饭的小兵追问,又许诺等她出去了就带他去吃顿好的,小兵馋虫作祟,于是答应给陈默去打听,第二日打听回来,陈默才知道,李秀宁又出征了。 屈突通重整兵马,调了装备精良的云南军,直插错刀山。 出鄂县向南一百余里,有一处错刀山,山势险要.是个重要的要关卡,一旦失守,那便意味着方圆几百里土地的失陷,还会使李秀宁的大本营遭到前后夹击。那里周遭都是树木,山路陡峭,不适合大军作战,本是易守难攻,李秀宁留了一支两千人的精锐之师驻守在哪里。 没想到屈突通剑走偏锋,调来了一直驻守云南那边软甲军,这支军队个个骁勇善战,既长于单兵作战,也善于多人列阵应敌,机动灵活,最擅长的便是打丛林战,是一只狼虎之师。 陈默在小黑屋里转到第一百八十圈得得时候,终于决定了一件事,逃出去去找李秀宁。 小黑屋那里关得住她,且不说这个本来就是关自己人的地方破门烂窗极易破坏,守备松懈,看守也只有一个人,去解手吃饭时都没人替班,走了便走了,陈默轻而易举便从小黑屋里逃了出来,从马厩里偷了一匹马,直奔错刀山。 陈默赶到山下时,已是深夜,她只身一人摸进山林,也不熟悉路,乱走一气,只想能尽快赶到李秀宁身边。黑暗中却听到不远处发出瑟瑟之声。 陈默心中一动,急忙隐身于草丛后,凝神看去,就见黑暗中钻出许多人来,都身上绑扎着树枝草叶,面孔都漆黑一片,如果不是他们行动,陈默都看不出来那边有人。 陈默自语道:“我靠,原来古代就有迷彩伪装了?”她这里正想着,就见远处也出现一些同样的黑影。陈默心念一动,心道莫不是屈突通派来的游击队,趁着晚上打突袭? 她这里想着,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些人,隐藏在树丛后,就见那些人直奔山顶方向而去,山顶自然是李秀宁驻兵的营寨。陈默紧随着他们,终于找到了李秀宁的驻兵之地。 夜色中远远看去,营地中还有光亮,值夜的兵士打足了精神来回巡守。陈默想了想,伸手拔出腿上的匕首像一个黑影靠了过去。 一个人在无声无息中倒了下去,陈默又靠近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身影魁梧,陈默一手勒住他的脖子的时候,那人猛然挣扎了一下,身边发出一阵瑟瑟之声,陈默手起刀落,又结果了一个,其余人却已经被她惊动了。 陈默看已经惊动了别人,急于报警,当下也不多想,把手指放进口中用足气力发出了一声啸声。尖利的啸声划破夜空,透向远方。 李秀宁还没有睡,正在房中挑灯与部下商议对策,虽已是深夜,但战事紧迫,无人能够安然入眠。忽然一声长啸自远处传来。清脆嘹亮传进了李秀宁的耳中。 李秀宁立时便听出了这是谁,不由心中一震,拍案而起,诧异道:“她怎么跑来了?”李秀宁匆匆提剑出去,上了角楼向夜色深处看去,就见山林中许多人影,那些人都精心伪装过,显见是趁夜来突袭营地的,只是他们还没曾靠近,就被人发现了。 这个人自然是陈默,她向李秀宁报了警,已经跟那些人动上了手了。李秀宁站在角楼上看到那个纤细却又迅捷灵活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再是冷漠,觉得陈默所想理所难容,大逆不道,此时也难免一丝无奈。 她扬声说道:“集合,开寨门,把外面那个人接应进来。” 营寨的大门打开,李秀宁带着一只兵马杀了出来,陈默眼看着冲杀出来的李秀宁,急忙叫了一声:“主帅,为什么你出征不带我?” 她就像一个被父母扔在家里的小孩一样怨愤,李秀宁冷冷答道:“你被关禁闭,就该虚心受罚,为什么私自跑出来?” 陈默手中的匕首不给力,她听着李秀宁的话语,恨恨的咬牙扔了匕首,随手夺过来一把朴刀,一边抵挡身边的隋兵,恨恨说道:“你走那我就跟那,哪怕等你回去再管我一年小黑屋呢!” 李秀宁气道:“胡闹!” 陈默却突然说道:“你不会是想躲着我吧?” 李秀宁击倒一人,闻言怒道:“我躲你做什么?” 陈默避开一把砍来的大刀,跃到李秀宁身边,帮她打倒了两人,闻言说道:“因为你心虚了!”李秀宁气的面色涨红,厉声道:“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像你这样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陈默听说,反而笑了,抢时间伏在她的耳边说道:“杀吧,反正我爱你,你想让我不爱,也只有杀了我。” 李秀宁狠狠的砍下一人的脑袋,那脑袋在地上打了个转.滚到了陈默脚下。陈默看着面目狰狞的脑袋,连忙抬脚跃到一边,眼前却是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指着她的鼻尖说道:“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陈默看着她发狠的眼眸,站在那里,凝望着她,淡定说道:“信,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你要杀随便你!” “我爱你!”陈默又把这几个字强调了一边:“杀吧。”她抬着头,引颈以待。 李秀宁看着这个连死都无畏的陈默,看她脸上的干净的笑容,一时竟是心乱如麻,头脑混乱。 她举手挥起宝剑宝,却是替陈默挡开了一把砍来的大刀。陈默笑的眼弯成了一轮弯月,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李秀宁却咬着牙说道:“闭嘴!” 李秀宁飞身而起,一记飞腿,踢飞了袭向陈默的一个隋兵,身影落在了陈默身边,身上的盔甲带给陈默一阵寒凉,她背对着陈默冷冷说道:“我不会爱你的。” 陈默住了手,望定了李秀宁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无所谓,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爱你,这是我的事,我只知道要好好爱你,这就够了。” 她说着这些,无视身后举刀向她砍来的的敌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坚定的,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话说给李秀宁,身边眼看一把刀便要砍在她身上,李秀宁吃了一惊,伸手一把将她带到怀里,挡开了那一刀。 被陈默的这一举动吓的心惊肉跳的李秀宁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你真不想要命了”低头看时,却发现陈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秀宁看着陈默的笑容,怒道:“你玩吧,慢慢玩!收兵!”陈默看着气急败坏的李秀宁急忙跟上了她。 回到寨子里,李秀宁一间房间便烦躁的扯下了斗篷,随手扔在桌子上,屏退左右,听着之后跟进来的陈默的脚步声。沉默着一言不发,脸色冰冷着。 陈默咬咬唇,走到了她身边,说道:“我知道我让你烦心了,可是,你不用多想的,真的,我没什么要求,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可以对我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愿意,给我一丝眷顾我会觉得幸福,你不愿意,什么也不用做,我也不会烦你,真的。。。。。” 陈默急切的表达着她的情意,她不希望给李秀宁增添任何压力。李秀宁听着她这些话,忽然打断了她,说道:“你说你很久以前就仰慕我了?很久以前你多大?你就认识我了?” 陈默闻言,一时语结,李秀宁转过身看着她,说道:“你能为我付出这么多?其实你连你的身世都不肯告诉我,你以为我能信你这些话?” 陈默闻言,惆怅道:“我是怕说了你不信,觉得我撒谎骗你。” 李秀宁坐在一边椅子上,她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一手撑着桌子,斜托着额角,淡淡说道:“你先说说看。” 陈默忐忑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李秀宁依旧淡然,闻言道:“哦?神仙?妖怪?” 她看起来完全不信陈默说的话,陈默只好说道:“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我就是个人,只不过来自于另一个时空,时空你懂么?” 李秀宁冷眼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我看你能编出什么来?”陈默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你不信。”李秀宁却道:“你还没说完呢。” 陈默整理了一下思路,思忖半日说道:“我没有一句骗你,我是从未来的那个时带来的,你能明白么?你对我来说是过去,是历史,就像你对于孙膑那样,他对你来说那是一段历史故事,他是故事里的主角,而你对我也正是如此,我说我很早就对你心生仰慕,是因为你在我那个时代,是一段历史,一段传奇,一个让人敬仰的英雄。” 李秀宁听着,似乎有些好笑,又似乎不能置信,说道:“传奇?英雄?你在说我?”陈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多,我知道你母亲姓窦,我知道你父亲叫李渊,我知道你有相公,他叫柴绍,我还知道你大哥叫李建成,你三弟叫李世民我还知道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李秀宁开始微微有些诧异了,虽然平时不经意时李秀宁也会跟陈默谈一些家事,但是陈默似乎知道太详细了。她不禁道:“你还知道什么?”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还知道你父亲在太原举事以后,隋朝廷追捕李家家眷,柴绍问你:尊公将扫清多难,绍欲迎接义旗;同去则不可,独行恐罹后患,为计若何?你说:君宜速去。我一妇人,临时易可藏隐,当别自为计矣。然后你女扮男装回到鄠县,散尽家财招兵买马。” 李秀宁放下了手,错愕的看着陈默,她不得不信了,如果说其他的事情陈默还可以通过别人打听来的话,她和柴绍相别离时几句对话,陈默居然也能知道,看来不是陈默说谎,而是这件事太离奇。 陈默看她诧异的神色,松了口气,看来李秀宁开始有点信了,于是说道:“你不是说我知道很多么,是,我是知道很多知识,你想那些知识如果是一本本去看书,我需要看多少书?,我这点年纪,博览万卷,可能吗?” 李秀宁道:“是啊,我也很奇怪你这点年纪为什么懂那么多,该懂不该懂的都懂。”陈默明白她话里有话,急忙说道:“我也就是知道而已,我可没你想的那样不堪,人家还是处女呢。” 陈默支支吾吾,她觉的雏不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面对的是一个古人,于是羞答答说道:“不信你可以验明正身哦,我可没那么浪#荡。” 李秀宁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说正事!”陈默急忙笑道:“正事正事,我们那个时空咨询是很发达的,就是知识,只要我想知道随时可以找出一堆信息,我什么都知道,可不代表我什么都做过。” 李秀宁冷眼看着她,沉思着什么。陈默不敢造次,陪笑说道:“别生气啦,我真的不会给你添一丝麻烦的,我对你,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秀宁无奈的看着陈默笑嘻嘻的样子,紧张过后,陈默顽皮性子又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 夜色已深,李秀宁准备休息,叫陈默出去,陈默随口问道:“我去哪里睡?”李秀宁冷冷说道:“这里没你睡的地方,唯此一间房是我住的,别的屋子里都是男人。”陈默闻言,讨好笑道:“我跟你挤一起嘛。” 李秀宁冷冷斜了她一眼,那意思明白不过,自然实在赶陈默。 陈默咬咬唇,想了想一拍胸脯说道:“你睡吧,在你门口站岗。” 清晨,李秀宁睁开眼时,就看到门口纸窗上,映出一个身影。太阳刚刚露头,将一抹橙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着陈默的身影,投在门窗上,陈默当真就在外面守了一夜。 李秀宁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若有所思,轻叹一声,翻身起床,起床时弄出很大的动静,门外的陈默的听到声音,急忙推门进来,笑道:“你醒了?” 李秀宁冷眼看她,什么也没说。 屈突通发兵突袭错刀山没能成功,趁夜偷袭又被陈默发觉,两次都没能得手,只好暂时先选了兵家常用之招,围困错刀山。 李秀宁苦思破兵之计,奈何这里地形复杂,李秀宁一时也无良策,陈默便在她身边陪着她,看她愁眉不展,自然也不能闲着,只是她虽然天南地北知道很多,但是毕竟阅历浅,一些东西知之而不能灵活运用,也是想破了脑袋,一时也没个好办法。 到了第二夜,李秀宁依旧冷眼以对,陈默二话不说,就在李秀宁门口站岗,连着两夜没睡,白天还要强打精神,到第三日下午就撑不住了,又不想被李秀宁看扁,一直靠喝浓茶提神,李秀宁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第三日晚上,陈默很乖,看李秀宁进门了,就说道:“你睡吧,我站岗。”说着便从外面带上了门,自己在外面扶刀而立,继续站岗。 月亮渐渐东升,陈默再也止不住瞌睡,丢起盹来,猛然间忽然听见李秀宁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陈默立刻打起精神,回道:“在!” 房间里传来李秀宁的声音说道:“进来睡吧,这里不用你站岗。”陈默听着,精神一振,说道:“你不生气了?”李秀宁道:“我只叫你进来睡。” 陈默便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进去,进去看到李秀宁只解了甲,并未脱衣服,在床上和衣而睡。李秀宁看到陈默进来,便随手把自己的披风扔过来,说道:“你睡桌子。” 陈默心花怒放,睡桌子算什么,只有李秀宁还有一份心疼,她就值了。她裹了李秀宁的披风,睡在了硬邦邦的桌子上,看着背对着她睡着的李秀宁说道:“晚安。” 陈默睡在桌上,硬邦邦的桌面咯的她浑身不舒服,不过也是困极了,倒头便睡着了,睡着睡着,就见眼前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密林中行进。 李秀宁睡到深夜,忽听陈默在梦中叫道:“有了!我还不信搞不定你个曲老头。“李秀宁不禁疑惑,起身去看她,看她还在那里睡着,便叫道:“小默,小默。” 陈默惊醒过来,一眼看到身边的李秀宁,兴奋说道:“秀宁,我想到办法了!”两人睡意全无,重又点灯,找了地图来,陈默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了。 李秀宁听在耳中连连颌首,说道:“你这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嘛。”陈默笑道:“我这都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两人这一说,又说到了天亮,陈默看李秀宁心情大好,不再跟自己生气了,趁机卖卖萌,讨讨好,故作可怜说道:“你也不要跟我生气了,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看我这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知进知退,百折不挠。。。。。。” 李秀宁听她滔滔不绝自我标榜,无力摇了摇头,转身自己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陈默索性蹭到她身边,抱怨着:“桌子好硬,睡着好难受。”挤到李秀宁身边睡下了,李秀宁自是无奈,随她去了。 这天晚上,李秀宁醒来得早,回思着昨晚和陈默商量好的破军之策,招来几人商议。陈默太困了,一觉便睡到月上梢头,看着升起的月亮,陈默一琢磨,又想起些花头来。 李秀宁这里刚商议完事情,。准备回去休息,出来却见到陈默牵了马来找她,李秀宁疑惑道:“做什么?”陈默笑道:“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秀宁疑惑着,上了马带着陈默出了营寨,在陈默的指引下来到寨子后面一处地方,这里有一块平坦的地面,地面的茅草灌木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清干净,陈默在离这块地方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示意李秀宁止住马,夜色中她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小得意,从身后拿下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将弓交给李秀宁。 李秀宁越发疑惑,看着陈默莫名其妙起来,陈默却拿了一支沾了桐油的火箭,引燃,交给了李秀宁,指着地上一处地方说道:“你射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秀宁狐疑的望着她,依言将火箭射了过去,那箭落到陈默所指的地方,立时腾起火焰来,很快火焰散开,渐渐在地上形成一个图案来,竟是两人的名字,陈默两字的下半截拖的长长的,构成一个心形,心形的中间是秀宁两字,随着火焰的升腾,图案清晰的出现在李秀宁的眼前。 李秀宁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图像,略微惊讶,转头去看陈默,就见陈默凝视着自己,缓缓说道:“我知道爱这个字是不可以随便说的,所以我把你包在心里,以后我绝口不会再对你提爱,但是我对你的忠诚毋庸置疑,无论你身处怎样的环境你都可以百分百信任我,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坐在马背上的李秀宁看着眼前跳动的火光,若有所思,怅然叹了一下,陈默看着她在夜色中沉寂的面容,看她如雕塑家手下精美的艺术品一般面庞,看着她菱角分明的大眼睛上纤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微微的有些颤,看着便心疼怜惜诱惑迷醉各种繁杂情绪涌上心头,情不自禁想要去吻她,微微仰起脸时,却又怕李秀宁恼火,欲吻又止。 李秀宁仪式并未注意陈默,看着地上火光渐弱,勒马想着要回去,转头时才看到陈默凝望着自己,双唇微启,似想靠近,却又抿了唇,偷眼看自己。 李秀宁什么也没有说,微微转过头去,只给了陈默一边侧脸,勒转马头,陈默看她微微侧头,并不看自己,似是回避一半,却又给了她一个极佳的偷吻角度。 陈默心念一动,胆子大起来,探头便在李秀宁脸上吻了一下。李秀宁没意外,但还是慌张了起来,皱眉扬起马鞭便要打陈默,陈默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打便打吧,打多少下我都认了。” 李秀宁气得无语,随手把马鞭扔给了陈默,自己跳下马去,赌气不肯再跟陈默共骑一起,自己走回去了。 陈默看李秀宁走回去,自己在哪琢磨:自己对李秀宁有吸引力吗?李秀宁会对同性有兴致嘛?李秀宁这个千余年前的古人,即便对自己动了心,就能冲破思想禁锢坦然面对这份感情么? 陈默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在加以分析,觉的自己对李秀宁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比如一起去狩猎那次,李秀宁的恼羞成怒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么? 一般女人面对一个比自己年轻,又娇俏可爱,活泼聪明招人喜欢的同性的时候,很难不会产生嫉妒心理,能真真发自内心欣赏女性的女人只有三种,第一种是贾母型的,已经很老了,基本已经看破红尘,跟小姑娘不必竞争,身边挑几个俊俏的丫鬟放着,一来长脸,二来看着舒服。 第二种是能力心胸非常人的女人,她们很优秀,不怕别人把她比下去,所以她们能放开心胸由衷的去欣赏其他女人的优秀。 当然还有一种人,便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陈默是第三种,她把李秀宁归入了第二种,李秀宁对陈默的欣赏是毋庸质疑的,不光欣赏她的能力,她的慧黠,也欣赏她的美丽,不止一次夸过陈默生了一副好皮相,陈默觉得这二种女人在眼下这种环境下,对同性产生爱意的几率比对异性产生爱意的几率大。 陈默记起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一句话,说越是自我意识强的女人越容易对男人产生性冷淡,因为满脑子根深蒂固阶级思维的男人,不论多么爱这个女人,都做不到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个女人本身的人格,更不可能完全平等的跟她做思想沟通。 李秀宁这样的女人,她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可以理解她并且跟她有精神沟通的男人。 这不是想当然,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只是有的女人会选择妥协,会自我压抑适应这男权社会,李秀宁会选择怎样做呢? 交锋再一次开始,屈突通派出一支兵马,由一侧袭击了通向山上的哨卡,攻上了山顶。 然而营寨中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守卫,没有旗帜,甚至都听不到马嘶声,阳光照射着土地,干燥一动就会带起尘土的土地上留下无数杂乱的脚印。 “报。。。。。。。。” 通信兵匆匆跑进屈突通的营帐中,说道:“禀报将军,营寨中空无一人,似乎已连夜弃营而逃了。”屈突通闻言,拍案而起说道:“我将这错刀山围的水泄不通,她们若要逃走,我怎会不知?查!” “报………….反贼在北边山脊处集结,带兵之人是曾在周至守城的那名女将。” “报。。。。反贼头子李秀宁不见踪迹。” 屈突通沉思许久,传令下去:“命令守兵严密把守山中出路,左将军即刻整顿兵马,上山探明情况。” 数千精兵在在山林中潜行,一声尖锐的鸣镝声突然破空,树林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隋军大惊随即发现这些响动是身边的树木发出来。 一颗颗高耸入云的大树发出吱吱声,缓缓倒下,向隋军头顶倒了下来。隋军顿时混乱,眼看着莫名其妙倒下来的大树四散逃命。 惨叫声中,错刀山上空飘起了飞扬的旗子,随着旗子的舞动,大批步兵突然从树林中杀了出来,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涂上泥土黄色和草叶浅绿色衣服,似乎凭空出现一般,在大树倒下之后冲进了隋兵中。 树干倒下时发出巨大的轰响声,许多隋兵在这混乱中被砸死了,没有被殃及的此时也乱作一团,转身只顾往山下跑去,此时又被伏军一冲,死的死伤的伤。 有人惊慌失措叫道:“将军,有埋伏。”带兵将领心知不好,忙传命撤退。他们这里手忙脚乱往山下撤去,树林中忽然一人从天而降,“嗖”一声轻响,那人影还未落地,一支箭已经由她手中射出,端端射中了隋兵将军,一箭射穿了他的护心镜,箭身摄入他的身体近半尺,几乎将他贯穿。 隋兵将军瞪大了双目,一头栽倒在地,隋军大乱。 那个身影飘然落于地上,却是李秀宁,李秀宁穿着一身铠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卷,沉沉的眸子看着混乱的隋军,轻轻挥了挥手。 四周顿时万箭齐发,无数隋军在箭雨中倒了下去。 山顶上的旗子再次飘扬起来,随着旗子的飘扬,驻守错刀山的娘子军重新整合一处,向北山口攻去。 这一役,隋军折损两万余人,北山口也被攻破,屈突通不得已整兵后撤一百多里,扎营休整。 李秀宁对陈默再一次刮目相看,用树木设伏这一招,完全是陈默的功劳,陈默趁夜带人将埋伏圈中的树木砍开,却不完全砍到,留下一点根子让大树还直立着,在陈默精心计算下,待隋兵进入埋伏圈,只需推到一棵,便会如塔罗牌一般带倒一大片。 这不是简单的兵法了,这用到的各种计量方法,已经不是古人能够掌握的了,李秀宁心中对陈默的来历不禁更加相信了。 此时陈默正爬在议事厅的桌子上,用她那独一无二的鹅毛笔沾了墨水绘图.李秀宁在旁边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陈默抬头说道:“我在画工程图,我想给你这地方添点东西,保证让你的这个山寨固若金汤。” 李秀宁看着专心致志的陈默,看她一笔笔细描的图纸奇道:“莫非你学过奇门遁甲?”陈默闻言,扑哧笑道:“我在我们那里是学建筑的,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是我爷爷非逼着我去,我也觉得奇怪了,我爷爷很少干预我的决定的,就是这个上死活要我听他的,我不听,他给气的高血压进了医院,没办法,只好去学了,没想到在这里用到了。” 陈默确实没想到她这门专业能帮到她这么多,想在周至的时候,那大堆巨石堆起来,既不能让它不小心倒掉,还要轻轻一推就能整个推翻,也是需要相当的技术的。 李秀宁看着她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陈默却抬眼,嬉笑道:“我这次功劳不小吧?有没有奖励?” 她又开始邀功了,一场苦战下来,李秀宁有些疲惫,坐在一边椅子上仰靠着椅背轻揉额角。闻言说道:“你这次立了奇功,我不会亏待你的,回去必要重用你。” 陈默一手提笔,却道:“不是说这个,重不重用的,我无所谓,你不重用我我还是一样帮你,我是说………..不如奖励我一个香吻………” “陈默!“李秀宁没想到陈默所谓的奖励居然是调笑自己,不禁羞恼,扬手便想给陈默一巴掌,谁想陈默见势,抢着说道:“打我不要紧,一巴掌换一个吻。” 李秀宁真真是无奈了,陈默厚颜指数超乎常人,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李秀宁羞恼之余,起身便要出去,陈默急忙拦住了她,说道:“你等等,图纸画完还要给你看看呢。” 李秀宁不耐道:“那你快画。”陈默却嘟了嘴,说道:“奖励。” “陈默!”李秀宁又想打人了,陈默却道:“给我奖励,我马上去做正事。”李秀宁想了又想,看看身边也没有人,再看陈默微仰着头,嘟着唇不说话,那唇色莹润娇嫩,嘴唇线条饱满丰盈,不仅犹豫踌躇,那应该是从未试过的诱惑。 李秀宁在踌躇许久后,终于探头过去,吻住了陈默。陈默一下懵了,整个心花怒放,天旋地转。谁想她还没享受到多少,就觉得唇上一阵剧痛,痛得她本能的就推开了李秀宁,随手在唇上摸一把,已经出血了。 陈默痛极,捂着嘴巴,眼看着李秀宁,却见她恶作剧的笑道:“叫你得寸进尺!”陈默哭笑不得,在看她笑的得意,心里又爱惜起来,当下只好惆怅一声:“我去做正事。” 第三十九章 陈氏恋爱攻略第四条:想让对方离不开你,先要让她觉得你离开她就不能活。 当然这一条是很有针对性的,所针对的就是李秀宁这样的人,李秀宁这样的人很难拒别人对她的依赖,因为依赖是是一种弱势,需要保护的表现。 其实陈默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李秀宁了,就跟中了蛊似的对她着迷,所以她想,李秀宁因该也不会拒绝照顾一个大大咧咧,对人情世故及其白目小呆子。 陈默呆嘛?脑瓜子还是非常好用的,死守周至,大战错刀山之后,她已经是娘子军中第二个传奇了,当然第一个是李秀宁。说她不呆吧,她对李秀宁也敢直呼其名,大庭广众也敢捧个春宫图看,跟军中战友勾肩搭背,一点忌讳也没有。 比如何潘仁这个老头,从见过陈默以后,虽然对她的才能还是挺肯定的,但是每每见到她还是难免皱眉摇头看不惯。 李秀宁一定会觉得陈默非常需要好好j□j一番。 而且陈默觉得两个人毕竟还是有所进展了,起码李秀宁不管接不接受,显然都已经默许了陈默对她的追求行为,从她咬陈默那一口起,她心中的感情界限已经开始暧昧起来了。 李秀宁说要重用陈默,当真不是说着玩的,回到鄠县,李秀宁当即请法师择日设坛,郑重拜陈默为军师,拜军师那日陈默傻眼了,她心虚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做李秀宁的守护天使,但是李秀宁啪叽一下压这样一副重担给她,把她压得险些撂个跟头。 但是事到临头,就没打退堂鼓的理,陈默决定挺胸而上,勇敢接受后面未知的挑战,以及已知的结局。 想到这里,陈默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她想,如果有可能改变历史,她一定竭尽全力去扭转着一段历史。 拜了军师第二日,李秀宁下令犒赏三军,又特地批了陈默三天假,好让她有空招呼那些登门道贺的战友们。亲卫队的那些人一合计,凑了银子,就在穆清家里摆了两桌,穆清媳妇下厨做的菜,备好一切,叫人去请陈默。 陈默听说,自然是要去的,临走前李秀宁却叫住了她,顺手替她整了整衣衫发鬓,说道:“要谦逊,越是身在高位,越要学会谦逊谨慎,否则容易招人嫉妒,招来是非,知道么。” 陈默笑应道:“知道,人人平等,我可不会因为你看得起我,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陈默欢乐的蹦蹦跳跳的走了,李秀宁望着她的背影,笑叹了一下。 到了穆清家里,亲卫队的人一个不差都到了,看陈默来,赶忙招呼,赵亮先就带头一揖:“恭喜高升,这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陈了,该叫陈军师了。” 陈默却笑道:“叫什么随便你们,不过我呢还是以前那个我,其实你们实战能力都比我强,我也就是懂些小聪明罢了,反倒后来者居上,我先该给你们敬上一杯赔礼。” 陈默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先干为尽,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其余人看她还如以前一般没心没肺,也就不说废话了,都入了坐,一边的赵亮便说道:“虽说你后来者居上,不过咱这些兄弟也没啥好说,本事不如人,明摆着的,我们这些人连字都识不全,你能识文断字就比我们强多了。” 陈默也是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才渐渐发现,这个时候的识字率是非常低的,一百人里也难得有一个识字的,识字的只有几种人,一个是当官的,这个是必须的,一种是大户门第,世代书香的那种,家中公子小姐基本都要识字,不过对女孩没要求,识得几个字就够了。 还有一种人,是j□j,j□j在古代是一个特殊群体,这个且放到后面再说。 眼下这娘子军中,识字的人除去一个李秀宁,实在找不出几个能算上是文化人的主了,能把字识全的都没几个。陈默虽说原本只认的简体字,但是好歹繁体字简体字两者想通,陈默初来乍到时,那些字也能看得懂一点,时间长了,基本阅读毫无障碍。 所以古时候一般人对认得字的人是格外敬重的。陈默这里说着话,喝着酒扫一眼桌上的人,却不见朱琴茹,心下奇怪,问道:“穆崽儿,你媳妇呢,怎么不出来做做。” 穆清随口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连皮薄,做完菜就进屋去了,不出来。”陈默冲她挑眉,那意思是说:“她是妇道你不是是吧?“嘴上却道:“咦,今天请的不就是我这个妇道人家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出来一起喝一杯。” 与人起哄道:“就是,就是,咱自己人还讲究什么,穆崽儿,你是怕我们兄弟吃你媳妇豆腐不成?”穆清无奈,只好回房去,把朱琴茹死活哄出来,桌上腾出一角,叫她坐下。 陈默知道古时女人是不能和男子同席的,不过规矩是规矩,规矩还不许女人带兵呢,李秀宁不一样威风凛凛,威震关中? 朱琴茹就做在陈默身边,另一边是穆清,把她放在两人中间,这样一来她也不怎么拘谨了,给陈默敬了杯酒,虽不说话,自有一种娴雅,陈默随口对穆清说:“你这媳妇,我当初一见就觉得她不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还真被我看对了,想朱家因该是一方大户吧?” 穆清闻言赶紧挤眼示意她别提了,陈默猛然醒悟,急忙给朱琴茹倒酒,说道:“我喝多了就话多,你不用理我,喝酒喝酒。” 她说着偷眼去看朱琴茹,果见朱琴茹眼圈发红,心里不由愧疚,那想朱琴茹硬忍了眼泪,盈盈起身,道:“今日是给陈姑娘贺喜,小妇人也不会说话,不如送首诗给陈姑娘罢。” 陈默闻言,直道:“好,好。” 朱琴茹随口便赋诗一首:“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 “好!“陈默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她不是很懂古诗韵律,但是只听这四句诗,道尽了李秀宁陈默这一对奇女子,这朱琴茹果非一般女子,随口一首诗便能见思想境界了。 这酒一喝,便喝了整一天,看着天全黑了,一群人才散了。临走,陈默还顺手提了一坛酒,想要带回去给李秀宁,当然这顿酒喝时先打了报告给李秀宁,李秀宁发话今日准他们随便喝,这些人才敢喝的这么畅快。 陈默回去时,李秀宁正在大厅里,马三宝也在,就坐在桌边低头看书,李秀宁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他看的书,一边看,一边正给他讲什么。 陈默推门走进去,走到李秀宁身边,将手中的酒递给她,说道:“你看我多好,喝酒都还记得你。”此时陈默已经喝的有六七分醉了,只不过怕自己真喝醉了发酒疯,所以控制着没敢敞开了喝。 李秀宁却一时没有理会陈默,说道:“鹄,鹄者,鸟也,所谓鸿鹄之志,是说其志比天高。”陈默这才明白李秀宁是在给马三宝上课,随口便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语出秦末反秦义军头领陈胜之口。” 李秀宁闻言,不禁道:“何为义军?” 陈默倒是被她问得一愣,说道:“义军……义军……”她想起古代可没有义军一说,只有反贼之说,于是说道:“义军便是敢于反抗压迫,反抗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为百姓谋福,便是义军。” 李秀宁略一思忖,说道:“我这军队,算么?” 陈默立刻点头,道:“算,当然算,只要老百姓觉得你好,你就是义军。”陈默的标准很简单,只要向着百姓的军队,就是好军队。 李秀宁却道:“历朝历代,对谋反之人只有反贼之说,所谓成王败寇,倘若我胜了,正义便在我这边,倘若我败了,不过还是个反贼,你这说法倒新奇,无论成败,直说一个义字。” 李秀宁似乎被陈默触动了什么,一边思索,一边又自说:“又何为不合理?”陈默想了想,说道:“往大了说,阶级区分便是不合理,往小了说,苛捐杂税,j□j压迫都不合理,在我们那个时代,虽然依旧有阶级区分,但是这个阶级制度已经开始逐渐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圈子的区分,不过我想这个区分也有一天会被打破吧?” 一边看书的马三宝不禁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什么阶级区分?”陈默随口道:“阶级区分就是有人当皇帝,高高在上,操控别人的生死,有人当奴才,卑微低贱,生死操控在别人上上,就是男尊女卑,夫为天妇为地,当然还有父权关系,儿女一生事事处处都要听父亲的,不听就是不孝,这些都是阶级区分,阶级区分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不等,但实际上,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生命都因该被尊重。” 马三宝听得目瞪口呆,说道:“儿女难道不应该听父母的?为妇有为妇之道,为人臣着自该忠君报国,再说这皇帝。。。这皇帝。。。。。”马三宝被陈默的一道理论劈懵了。 李秀宁却抬手示意马三宝别再打岔,叫陈默继续说下去,一边又轻声叫来裳儿说了些什么,裳儿出去了,不多时李秀宁府中那些幕僚到了了。 陈默疑惑,看看李秀宁,李秀宁却示意别人听着便是,不要说话,又示意陈默接着说。陈默带着几分醉意,看她意思,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是说儿女就不该听父母的,而是他们首先因该听听自己的心声,生命是为自己而活,如果父母的意志让儿女感到痛苦,那么就该好好考虑考虑孝顺是不是理所因当的,人性是需要被尊重的,是不因该被压制的,在我们那个社会。。。。。” 李秀宁轻轻咳嗽了一下,陈默急忙改口,说道:“在我们那地方,人人都有机会受到教育,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当然还是会有阶层区分,但是相对现在来说那时的人们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由度,而且女人的作用对社会来说举足轻重……” 陈默在李秀宁的示意下只好滔滔不绝的演讲下去,说得口干,便随手打开酒坛,给自己斟上一杯花雕,一边喝,一边继续演讲。她这些闻所未闻言论,听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说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唯有李秀宁听的颇为仔细。 陈默这里说着喝着,不知不觉酒喝晕了,说话也没边了,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扯到男女之间的事上了:“跟爱的人j□j做的事。” “咳。。。”李秀宁重重咳嗽了一声,陈默一惊,头脑发晕道:“我说错话了?”李秀宁急忙笑道:“今夜夜已深了,小默也该说完了,其实我所想的是,我这支队伍中所有英雄皆是草莽出身,平日里都是低人一等的人,达官贵人斥之为贱民,但是你们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没人说话,李秀宁笑道:“小默这些话,虽然闻所未闻,但是没几句是错的,听过了,就花脑子想一想,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默再喝一口花雕,临时被李秀宁逼着来了一场演讲,还是醉酒的时候,她在这里纳闷,看李秀宁急着赶人走,一定是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秀宁却看着灯光下陈默泛着晕红的脸庞,轻叹道:“你们那个地方很好。” 陈默一手把酒坛子推过去,说道:“来,喝口酒,我特地给你带的哦。” 她做在椅上,侧身靠坐在书案上,望着李秀宁,只见她褐色的肌肤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乌黑的发在顶上梳了一个髻,包着一条黑色的首帕,首帕边上露出一截金钗,几缕头发不听话的从首帕中溜出来,软软的搭在耳边,眉形乌黑齐整,犹如墨画上去的,一双瞳仁映出烛光的光亮来,犹如黑宝石一般,挺直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红润不失饱满,脸形瘦削,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在烛下看来别有一番风情,陈默在那里看的痴了,晕乎乎的忘乎所以了,只管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李秀宁却忽然问道:“你们那个地方,女人真跟男人一样?做什么都可以?”陈默一惊,说道:“什么?”李秀宁转头,看到陈默一双眼睛只管看着自己,不觉又窘迫起来,羞恼的“哼”了一声。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啊,女人跟男人一样受教育,可以参军,可以当官,搞搞文学啦,当音乐家啦,旅游啊,探险啊,你想做去,什么都可以做。。。。所以。。。不如跟我回家啦。” 陈默没头没脑的加了一句跟我回家,李秀宁一愣,陈默滔滔不绝,继续诱惑之,她醉归醉了,但是明显感觉到了李秀宁对自己那个时代的向往:“我们那里真的很自由,比现在自由多了,只要你有能力,没人会限制你该做什么,还有各种好玩的东西,我可以带你去听音乐会,可以带你参加好玩的比赛,我还可以带你看看我们那个时代的热武器…” 李秀宁坐在一边椅子上,笑道:“你说得天花乱坠,到底有多好玩?”陈默道:“肯定比现在好玩,还可以看美女跳脱衣舞,可以打电动游戏……” “脱衣舞?”李秀宁不知道什么叫脱衣舞,但是听着就觉得不是个好玩意,于是斜了陈默一眼,陈默却没察觉她的鄙夷,闻言道:“脱衣舞嘛,我扭给你看。” 陈默醉醉颠颠的,二话不说,又开始耍宝了。 就在议事厅中,一边自己哼着歌,一边开始扭小腰,一边扭一边解衣服,李秀宁见状,下意识的回头看看,看门关的好好,于是便没阻止陈默,就见陈默小腰扭的跟蛇一样,手下利利索索的已经把外衫脱了,穿着件肚兜,冲李秀宁摆了个范儿。 李秀宁看她灵活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默看她笑,也忘乎所以起来,在那耍宝,逗得李秀宁笑得花枝乱颤。这边陈默小腰一扭,便从桌子上滑了过来,扭着小腰硬生生凹出个明明白白的s型,一脚去踩李秀宁椅子上的扶手,本来是要摆个性感的姿势,玩一把诱惑,谁知醉得狠了,眼前发晕,一脚踩空,扑通一声…… 笑的花枝乱颤的李秀宁吃了一惊,眼前突然没了陈默,定睛看去,却见她趴在地上,一手捂腰,j□j道:“我的小蛮腰……” 李秀宁急忙伸手去扶,哪知刚一动陈默,陈默就痛呼道:“痛,我的腰扭到了……”李秀宁闻言,想她刚刚耍宝耍的欢乐劲,就忍不住想笑。陈默这时又j□j道:“恐怕要躺几天了,痛死我了。” 李秀宁只好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说道:“你别动,我给你按按。”李秀宁双手按下去,卡着陈默的小腰,触手只觉得滑腻温软,摸着绅士舒服,不觉心跳,就想缩手,耳中又听陈默j□j,听着似乎痛极,于是咬咬牙,双手按着她脊骨按下来,手上发劲,就听咯嘣一声轻响,陈默惊呼:“好了。”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后腰,兀自惊讶不已说道:“秀宁你太神了,说好就好了。”李秀宁笑道:“还是要休息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可别在癫癫狂狂的到处疯,好好养几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陈默扶起来:“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 陈默闻言,随口道:“回去没意思。”。 李秀宁顺口接:“干什么有意思啊”陈默闻听此言,小心脏不觉一跳,望着李秀宁说道:“是啊,干什么有意思呢?”李秀宁听她这么说,似是别有它意,轻轻咬了咬唇向陈默脸上看去,陈默此时坐在地上,半欠着身体,也正看着她。 李秀宁见她一张俏脸上因酒气上涌,布满了嫣红.她的肤色又白晰娇嫩,此时更显得娇艳欲滴,一双眼睛醉意朦胧,眼眸一丝荡漾,似是在捉摸着什么小心思,但是看着却有一番可怜可爱。 岂不知陈默此时能有什么小心思,还不是在李秀宁身上?她看李秀宁这样,心里各种蠢蠢欲动,就想吻过去,心里又怕她扇自己,挨一巴掌不要紧,破坏这好气氛就没劲了。 不过有道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陈默的胆子越想越按耐不住,仰头便要去吻,一手也顺手箍了李秀宁颈子,人先贴了上去。李秀宁被她这个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张俏脸凑了过来,一股香软之气扑鼻而来,软腻的身子也完全贴上了她,一时不禁失神起来。 陈默眼见对方便在自己怀里,对自己这一举动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来,胆子又大了些,望着那薄薄的粉红色的饱满的嘴唇,鼓起勇气想要吻上去,但是就在她将要行动,却还没有行动的当口,眼中的那张充满了诱惑的嘴唇却突然向前一送,主动吻住了自己。 陈默先是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对方,却见李秀宁也正看着她,李秀宁一看到她眼中的惊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条件反射就推开了陈默。 她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看着满脸绯红的陈默,不禁开始惊惧于自己出阁的欲望,一时呆在那里慌乱失措,低头无语。那想陈默因为她刚才的主动,得到了极大鼓励,伸手又把她抱在了怀里,心情有些激荡的在李秀宁耳边说道:“秀宁,别怕,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的,我知道本分。” 她去吻李秀宁的颈子,情绪越来越难以自制。李秀宁却在此时一把推开了陈默,转身便走了,回了里间她的闺房。 陈默眼见她进了里间,急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听见门里面划门的声音,陈默急忙轻轻叫了一声:“秀宁。”里面却传来李秀宁的声音说道:“睡吧。” 第四十章 陈默一夜未眠,满脑子想着李秀宁,回忆夜间发生的事情,一边甚是沮丧,差一点就成了,也不说做什么吧,一个深吻也能确定彼此的心意了,结果功败垂成。 一边又甚是兴奋,李秀宁还是动心了,明显是动心了。虽然现在还是在抗拒,可能是因为心里的惊慌失措吧。毕竟李秀宁不同于她,这种事情对她的一贯理念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陈默这里胡思乱想,一夜未眠,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结果这一睡就睡过头了,一觉起来已是日上中午了,陈默看着外面高升的太阳,吃了一惊,急忙翻身起来,匆匆梳洗完毕,去前厅见李秀宁,毕竟她现在算是编制内的了,以前李秀宁虽然不满意陈默的散漫,但是并不很苛求她,现在陈默可是军师,才做军师,就敢不点卯,持宠而娇,人们只会腹诽李秀宁。 陈默急急去了,就见马三宝等人早已等在那里议事,李秀宁正正坐在厅中,正在看书旁边桌上摆着饭菜,早已凉了。陈默看李秀宁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心里先已经惭愧了,不想李秀宁却在此时抬头说道:“吃早饭吧。” 陈默听她淡淡的声音,不喜不悲,不怒不躁,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再看早饭是两碗拌汤,一碟咸菜,两个大馒头,自是两个人的份,不过都一口没动,显见李秀宁自己也还没吃早饭,就等她呢。 裳儿在一边默默的收拾书案,偷眼看着陈默,也是一言不发。 陈默看这光景,心里发憷,默默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李秀宁放下书也走了过来和她一起吃。陈默从来以后除了开始几天为了和亲卫队的人混熟,和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外,三餐基本都是和李秀宁一起吃的,毕竟在军营里,除开李秀宁就她一个女的了,这点特殊待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今天这顿饭吃的陈默头皮发麻。 李秀宁照旧一言不发,该吃吃,该喝喝,其余几人在那边低头交谈,也并不关注她们怎么吃饭,可越是这样陈默越是吃的心惊胆战,咸菜也没吃出一点咸味儿,闷头喝了几口拌汤,终于耐不住浑身不得劲,低声说道:“只这一次,以后绝不会迟到了。” 李秀宁微微点头,道:“吃完还有事情要说。”陈默闻言,看来都在等自己个来说事呢,心里越发惭愧,这顿饭吃的度秒如年,虽知道这是李秀宁明明白白做给她看的,还是脸红了半日,匆匆几口扒完饭,低头说道:“主帅,我以后一定遵守纪律,坚决不会在让你等我吃早饭了,你这样子好可怕。” 一言既出,厅中那些人爆出一阵哄笑,不过这哄笑声一瞬即止,又都低头干自己的去了。陈默只好在心里腹诽,李秀宁收拾人很有一套的,不瘟不火,没一句责备,多一句话都没说,已经把陈默吓傻了,估计陈默这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漫态度也连根除了,这就是强者风范啊! 不过陈默这里还是打着小鼓,想着昨晚的事情,不知道李秀宁到底是怎样一个想法,想问吧,李秀宁如往常一般,只说正事,根本不给陈默张口的机会,不问吧,陈默心里就像有只小猫挠心一样,坐立不稳,浑身不得劲。 如此煎熬了几天,陈默这里百爪挠心,但是现在这身份,这情势,那容许她做那些小女儿情态。这日李秀宁不在,外面突然传报,一队隋兵在城外求救,要见李秀宁。 陈默一时不见李秀宁,便自己去了城头,低头看去,就见城外一队浑身浴血的隋军焦急的等在那里。陈默低头问道:“你们从那边来?”下面一个隋兵仰头叫道:“是从北边,临汾来的。” 陈默心念一动,说道:“打开城门叫他们进来。”守城士兵说道:“是奸细怎么办?”陈默道:“放进来派人看着就是。”她说完这话,转身就去找李秀宁了。 李秀宁正在操场上和士兵们一起操练,在这点上,即便她水准高出了一大截,但她从没有放松过。陈默找到她,告诉她这件事,李秀宁闻言,没多说什么,回了府中叫人把那些隋兵带来问话,一问之下,都是临汾的守军。 却是临汾那边遭到突厥兵突袭,那边本是一一方重地,虽不是战略要地,却因为隋帝在那边建了行宫,有重兵驻守,也就在数日前,隋帝在行宫避暑,突厥突然来袭,隋帝也够无道的,更本什么都不管,自己先跑了,还带走了大部分军队,突厥人轻易攻破了城池。 那名守将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秀宁面前说道:“求求李娘子救救临汾一城百姓吧。” 李秀宁不语,陈默站在一边,说道:“突厥人是强盗,打完便退了,现在去是救人,等退了再去便是占便宜了。”李秀宁点了点头,开口道:“传赵亮。” 很快赵亮来了,李秀宁说道:“你马上带一队人去,先看一下临汾那边的情况,不可与突厥人冲突,记得带上穆清去。” 其实主要是带虎妞去,再战场上,虎妞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实战作用,比如不声不响偷袭敌军,比如一路追踪李秀宁,及时找到了她,它还能及时发现敌人的踪迹。 赵亮立刻去了,当夜便赶了回来,然而回来时出事了。 穆清受了伤,而且受了重伤。赵亮抱着一身血的穆清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对,而且穆清的伤口处理的有些潦草,只是草草从衣服外面包扎了一下。 陈默有些担心穆清,但是战事在前,一时没顾上问,当即把穆青交给了军医,和李秀宁一起在厅中议事。临汾现在情况很惨烈,正如陈默说的那样,突厥人是强盗,进城之后到处烧杀抢掠,此时在临汾城北扎营。 李秀宁沉吟道:“临汾距此有近一百六七十里,我军不加休息连夜赶去,必定人疲马乏,不宜作战,连夜发兵不是明智之举,传令下去,叫所有人现在就休息,明日卯时整兵出发。” 这里商议已定,陈默牵挂穆清的伤势,便想去看看她,随口对赵亮问道:“穆清伤在哪里了?”赵亮沉着脸没有说话,陈默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赵亮不知为何,勃然大怒,叫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陈默一愕,被吼的也恼火起来,说道:“你神经病啊?” 李秀宁却疑惑道:“赵亮,怎么会事?”赵亮又沉默了下去,李秀宁皱眉道:“说便是,要不然我治你个不敬之罪。”赵亮也意识到自己在李秀宁面前大吼大叫有些失态,默了一会,说道:“穆清是个女人。” 李秀宁不禁一愣,陈默急忙驳道:“你瞎说什么?你搞搞清楚状况,再说行么?” 穆清是个女人,因为在李秀宁军中,这个问题倒也不算严重,起码比不得欺君之罪,还要杀头。但是她假扮男人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她还娶亲了,她欺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军中上下所有的人,包括李秀宁,还有一直把她当男人,从没半点忌讳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 李秀宁神色依旧淡淡的,说道:“我去看看她。” 李秀宁出了门,陈默不知为何,心里紧张的倒像是自己暴露了一样,急忙跟了上去,临走前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赵亮。军营中,大夫院中的灯光还亮着,李秀宁一声不响,径直走了进去,就看到穆清伏在床上,后背全是血,是被一把大刀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此时虽然已经包扎起来了,鲜血还是把绷带浸湿了。 女大夫看到李秀宁进来,急忙起身行礼。陈默看着穆清还有一丝清醒,忐忑对穆清低声说道:“知道了。”李秀宁看着女大夫神色如常,于是道:“你其实早知道?” 女大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久了,只是看着孩子身世凄苦,帮她一起欺瞒了主帅。” 不想正说着,穆清已经挣扎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秀宁面前,说道:“穆清欺瞒主帅,罪不可赦,请主帅责罚。”李秀宁却叹道:“为何不早说。” 一语未落,身后赵亮已经接口道:“说了能娶媳妇?” 陈默不禁怒道:“她娶媳妇有你什么事?”赵亮愤愤不平,哼了一声,陈默却心中忐忑,也不知道李秀宁如何处置穆清,只是偷眼看着李秀宁,见她依旧不动神色,只是许久没有说话。 这里这些人正沉默着,又一个人进来,却是朱琴茹,方才是去帮穆清打热水去了,人还没进来,就已经在外面听到说的那些话了,此时突然见到李秀宁,又见穆清跪在地上,她心思灵慧,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当时脸色有些苍白,把水盆放过一边,跪在地上说道:“李元帅,你若要怪,便怪我吧,她女扮男装,是为了保护我,她与我成亲,是我逼的,她其实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姑娘,请李元帅宽恕。” 朱琴茹对着李秀宁磕下头去,重重磕在了地上:“请李元帅宽恕。” 李秀宁没有说话,却转眼看了看陈默,却见陈默一脸紧张,脸色也有些发白,似乎在等判决的其实是她一样。李秀宁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血染衣襟的穆清,再看看叩首在地的朱琴茹,再看看陈默。 这些人默默的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都在等着李秀宁最后如何决断,穆清身为女子,又娶了女子成婚,不知别人该怎么看。陈默却紧张的是,李秀宁若是把穆清逐出军队,显然还是心里不认同这种感情,。 李秀宁沉默了多久,陈默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了多久。终于她听到李秀宁淡淡说道:“你跟在我身边数年,数次保护我浴血奋战,你是一名好军人,至于你晚上会跟谁睡,关我什么事?你不必如此紧张,安心养伤吧,不过你欺瞒有过,罚你杖责五十,先记着,等你伤好了领罚。” 穆清明显呆住了,没想到李秀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边朱琴茹却冷水滚滚而下,哽咽道:“多谢李元帅宽宏。”李秀宁却看了一眼陈默,看到陈默表情放松了下来,李秀宁道:“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 陈默夜里回去,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想穆清和朱琴茹紧张以及,这件事暴露出来,似乎天都塌下来了一般,可见这个时代还是极其难容得下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李秀宁真就能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陈默在这里思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日,终还是睡不着,咬咬牙,决定去找李秀宁。主意打定,陈默翻身跳下了床,赤了一双脚,穿着单薄的褥衣出了房门。 府里有几队士兵按时轮班巡更,陈默小心的躲开他们,摸到了李秀宁的屋外。李秀宁睡在大厅的套间里,要走门便要进两道门,现下门都从里面划上了,陈默怕惊动别人,便决定从一旁窗户里进去。 她想着,伸手推窗试了试,窗户轻轻开了一条缝,里面并没有栓上,陈默吐了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窗户,心道:自己的这行经怎么倒像是采花贼呢?不知道采花贼翻窗户有没有自己利索? 她这里想着,麻利的翻进窗户,朦胧中见靠墙一张床,挂着轻纱帐,帐中人自然是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的摸过去掀开了帐子,谁知方才掀开帐子,突然便伸过一只手来,陈默还不及反应,她人已经被摁倒在床上,脸埋在床褥中,鼻中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陈默心知是李秀宁,也不反抗,只是口中低低的叫道:”是我”,心想李秀宁还真将自己当采花贼给拿了。 李秀宁听的声音分明是陈默的声音,于是松了手,让她起来,朦胧夜色中看去,的确是陈默,李秀宁不禁皱眉道:“你半夜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默咬咬嘴唇说道:“想你,怎么也睡不着。”李秀宁闻言在黑暗中抱膝坐了,说道:“关我什么事?”陈默闻言,并不沮丧,只是说道:“没关系,我看看你就好了。” 两个人便在这黑暗中,默默坐在床上,相对无言。过了许久李秀宁突然说道:“你对我知道的很清楚,我有相公,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做,我给不了你多少。” 陈默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事情,比你自己还多,我不在乎,我也说过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我只想好好疼你,你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女人。” 李秀宁还是默然不语,陈默又说道:“我可以守在角落里,等你记起来时候,或者是需要依靠一下的时候来找我,我…”李秀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是你是女人,我们发生了什么就不是对我丈夫的背叛。” “你说柴绍?”陈默追问了一句,说道:“他对你忠诚么?”李秀宁静默了一下,说道:“到现在为止他只有我一个。”陈默道:“他只有你一个妻子是么?他也没有纳妾是么?他也从来没在外面流连过?” 李秀宁一时无语,她对陈默的最后一个问题一时回答不上来了,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他是男人。” 陈默马上说道:“男人也该忠诚!”她忽然愤愤的,说道:“他要敢对你不忠,我第一个宰了他,你这样的女人,值得别人对你百般珍爱,你也有资格享受比别人加倍的享受,你值得。” 李秀宁看着陈默的义愤填膺,有些发愣,她又怎能理解陈默对柴绍的嫉妒和羡慕呢?陈默说着这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她算什么人?放到现代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一个小三还要去要求受害者对爱人的忠诚,她脑子进水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李秀宁这样一个人物,她的光芒能压倒任何一个男人,她的优秀可以让多少人自惭,柴绍居然能娶到她,他该烧香拜佛感谢上苍,要是还有外心,那他该有多贪得无厌? 陈默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把柴绍妖魔化了。李秀宁却说道:“那你值得么?”陈默想了想,认真说道:“值得,我知道我的所图,有所图必然有所受。” 李秀宁不禁道:“有所图?” 陈默在朦胧的暗影中看着她的眼眸,说道:“俗话说,不图一头还图一头呢,不管我是想得到你的爱情,还是你的人才又或是你的眷顾,这都是一种图谋,没有说我达到目的还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这点我看得透,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给你带来麻烦,更不用担心会有愧于我,我撑得起……” 李秀宁突然吻住了她,就在陈默絮絮叨叨说着一大堆话的时候,突然吻住了她。陈默有些懵,随即便心跳加快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李秀宁。 李秀宁也有些懵,她听着陈默的那些絮叨,她心软了,即便在暗影中她也能看到陈默略显激动却又忐忑的神情,那种神情像是在向上天祈求什么一样虔诚,让人爱惜。 李秀宁深吻着陈默,片刻后,脑子才有些清醒,清醒后却发现陈默的手臂已经缠住了她的脖子,陈默的脸颊烫热的像火一样。 陈默已经在这一个吻中完全失去了神智,她勾着李秀宁的脖子,用脸颊去蹭她,用牙齿去轻咬她的颈子,李秀宁完全被她的这团火热包裹了,在她的挑#逗下发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呻#吟,带着颤励的声音说道:”小默……我……我……” 陈默拉开了李秀宁的衣领,舌尖一路向下,吮吻,舔舐,她已经完全迷醉了。李秀宁看她情动不已,紧紧缠着自己,看在眼里,落在心里,愈发爱惜起来,她终归还是没能抵挡住陈默的诱惑,终归被诱惑压倒了理智,她拉开陈默拉着她衣服的双手,俯身将陈默拥入了怀中,陈默的身子软的像一团棉花一般。 待衣服滑落,顿时一片雪白暴露在李秀宁的眼前,一如那日看到的一般美丽和魅惑。 陈默犹如细瓷一般,雪白的饱满丰润的突起,顶上两点,平滑光洁的小腹,纤柔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间的幽暗,这一切综合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美的即便在朦胧夜影中也让人着迷。 李秀宁将陈默踏踏实实的纳进了怀里,一只手兜着她的腰,感觉那一团柔软在自己怀里磨蹭,像一只撒娇的猫一样让人心生爱怜。 她把一只手颤抖着落在了那一点嫣红上,轻轻揉捏,陈默抱着李秀宁已经完全心醉神迷了,随着李秀宁的动作,只觉得全身都是酥的,下意识的反攻了腰肢,呻#吟着把自己的身体向李秀宁送过去。 李秀宁听着软绵绵的j□j,心里实在禁不住怜惜,愈发像给陈默更多。随着欲望的膨胀,她一只手抚弄着一侧的突起,又垂下头,张口含住了另一侧的嫣红吸允,陈默的身体也颤抖起来,口中发出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的呼喊:“秀宁……” 李看着如此妖娆的陈默,一种强烈的渴望涌上了李秀宁的心头,她的手渐渐向下挪去,滑过平滑的小腹,划过白皙丰嫩的大腿,终于停留在了幽暗之处,轻柔的抚弄着。 然后她微微有些失神了,陈默的确还是处#女,一瞬她的感情复杂起来,她想陈默要是个放任不羁的女人也许更好,那样陈默就不会一心一意把心思只投注在自己身上了,以后或者会少受很多苦。 李秀宁终究忐忑,她把手指轻轻移了上来,温热的手掌捂住了陈默娇嫩的花心。陈默像是被刺到了,她分开腿,缠上了李秀宁的腿,娇嫩之处微微动着,摩擦着李秀宁的手掌。 李秀宁吻住了她,深深的吻着,把舌尖送进她的口中,在她的颤抖中感觉她用力吮吸着自己的舌头,她也醉了,深深沉迷着,用指尖抚弄着陈默的花心。 怀中人儿终于在她的手指间爆发了,陈默绷紧了肌肉,身体还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秀宁……秀宁……” 看着沉浸在强烈j□j中的怀中人儿娇娆的样子,李秀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比在战场上击败强劲的对手还强烈,比攻下一座坚城还要振奋,她紧紧拥了陈默,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中。 第四十一章 陈默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晕的一塌糊涂,脑子这会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贴紧李秀宁,紧紧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和李秀宁腻味。 李秀宁看她窝在怀里一动不动,想是累了,心中爱惜,便拥着她拉着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合上了眼睛。陈默睡着睡着却觉得不对劲了,蹭一蹭,身上感触有些粗糙,皮肤挨着的是棉布。 陈默睁开眼睛,眼前是李秀宁俊美的面容,她此时合着眼睛,静静的睡着,身上还穿着褥衣,难怪不对劲呢,感情是自己让她吃干抹净了她倒连衣服都没脱。 回想刚才的情景,陈默几乎已经想不起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了,别看她什么都懂,其实是纯理论派,初经人事,傻傻的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吃了,李秀宁在这方面虽然矜持,但是毕竟是过来人,同为女人,女人的身体构造她可是懂得很,正儿八经的实践派。 但是做事怎么能不做全套呢? 陈默俯身起来,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李秀宁还是睡着,陈默伸出手去,想要把她的衣服解开,但是只拉开衣服带子,李秀宁就醒了,睁眼看到陈默发亮的眼睛,她伸手把陈默按回了床上,陈默什么也没有说,揽着她的颈子吻住了她,吻得很深,难舍难分,一边把手放进了李秀宁的衣服中抚摸。 那触感,简直是极品,比丝绸还滑,比玉还绵,陈默蠢蠢欲动,但是李秀宁好像会错意了,她看着陈默绯红的面颊,又一次起身覆在了她身上。 两个女人初试云雨,食髓知味,明知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还是难以自己,缠绵许久,陈默沦陷在李秀宁温柔的怀抱里,一夜也不知道被折腾几回,累的睡眼朦胧,想做的到底也没做成。 一直到清晨,集合号角想起,陈默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才发现身边李秀宁已经不见了,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却是裳儿。 陈默大吃一惊,手忙脚乱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就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忐忑看看裳儿,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来。裳儿却道:“小姐都要出发了,你还睡?快梳洗吧。” 她是给陈默送热水来的。 陈默松了口气,,想起自己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跟李秀宁同床共枕了,两个女人罢了,别人可不会深想,她自己倒是做贼心虚了,她这么想着,要去穿衣服,这时才猛然想起被子中的自己j□j,于是对裳儿讪笑道:“你先出去吧,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来。” 临汾却已经是一片焦土了,到处都是火,突厥兵在城中烧杀抢掠,尸横遍地,在清晨朝阳的辉映下,到处都是血光,一片萧杀之气。 哭声,惨叫声,女人的悲鸣,小孩的无助,闪着寒光的马刀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地狱。 突然,一群吐蕃兵面色发白的逃了过来,惊慌失措,似乎见过了一样图波尔大喝了一声:“跑什么?见鬼了?”一个突厥兵大叫:“将军,有一队人马杀进城来了。” 神兵天降,一队训练有序的黑甲兵从血光中杀了出来,天空中招展着一面旌旗,旌旗上是金线绣的一个大大的李字。 “娘子军,是娘子军,娘子军……” 地狱中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个沦陷在魔爪下的女人猛然挣脱出了那些突厥兵的手爪,抱起在一边无助大哭的自己的幼子,拼尽全力向那边跑了过去。 图波尔厉喝一声:“杀了她!” 他身后弓箭手立刻补上,向那个手无寸铁抱着孩子的女子放箭。 然而一匹马却疏忽而至,马上人轻舒臂膀,已经将那女子和她的孩子一起捞上马去,随即一片剑光炫开,所有箭支尽数被打落马下。 图波尔抬眼看去,马上,却是一个女子,黑甲,黑色的披风,身姿凛然,剑眉星目,目光却是寒冷的,犹如两把刀一样,向图波尔投过来。 目光相对,图波尔竟然觉得心中一凛,突他万万没有想到隋帝都撇下这里不管了,居然突然又冒出一支军队杀进临汾,不过片刻,突厥人已经被这支军队冲的四分五裂。 他不多想厉喝了一声:“你是何人。”马上的人却不理会他,对身边说道:“陈默,你带一队人疏散百姓!” “是!”陈默接了李秀宁救下的女子,领命而去。李秀宁一催马,一手握剑,向图波尔冲了过去。 周围全是尸体,没有头颅的男人,赤身裸体的女人,才蹒跚学步的孩子,白发苍苍的老叟,他们的血侵染了大地,也侵染了李秀宁的眼眸。 图波尔眼看眼前一把剑当头砍来,不加多想便举着马刀挡了出去,叮然一声金铁交鸣声,两匹马一错而过,图波尔的坐骑撩起了后蹄去踢李秀宁的马,李秀宁急忙一勒马,调转马头,又一剑向图波尔砍去。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图波尔放眼看去,发现自己的人马尽皆陷入了黑甲兵的包围中,心中不由毛躁起来,大叫道:“撤退,撤退。” 然而李秀宁怎肯轻易让他逃过,一声令下,城头上出现了弓箭队,居高临下开始向突厥人放箭。图波尔大叫道:“喂,你到底是何人?” 李秀宁冷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秀宁便是我。” “李三娘子?”图波尔眼神闪过一目惊诧,随即再次催马而上,马刀一挥,向李秀宁砍了过去,突厥人多数身强体壮,天生一身蛮力,再加上后天训练有素,图波尔一身武功绝不可小觑。 李秀宁一俯身,躲过这一刀,反手挥剑,砍向图波尔,图波尔的坐骑却自己一转身,聊起后蹄踢在了李秀宁的马的马臀上,李秀宁的坐骑被踢的摔了下去,好在她的坐骑反应也够灵敏,摔下急忙边奋力站起了。 李秀宁又是一剑向图波尔看去,顺便看一眼他的马,却是一匹黑马,双目有神,马腿细长,身形挺拔,极为神骏。 这里图波尔和李秀宁僵持半响,竟然没分出胜负,突厥兵却已经死伤过半,图波尔眼看陷入包围中,急于脱身,不再和李秀宁纠缠,拔马回头逃去。 李秀宁急忙策马追上,眼看他一匹马四蹄生风,图波尔马鞭一挥,那匹马竟然越过人高的高度,跃出了包围圈中。李秀宁一挑眉,从背上取下箭,张弓搭箭,就听嗖一声轻响,一支箭快若惊鸿,追上了图波尔。 图波尔闷哼一声,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射穿甲衣,入肉两寸,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把他从马上射了下来,一队突厥骑兵也从包围中冲出,救起了落地的图波尔,向北逃去。 李秀宁看着他们逃走,大声传令:“不用追击,分散各处搜捕还在城中的突厥兵,安抚百姓。” 刚才那匹黑马找寻不到主人,在包围圈中嘶鸣了一声。李秀宁转眸看去,说道:“我要这匹马。” 陈默是真真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惨烈,她带着人驱散那些到处烧杀抢掠的突厥兵,救下水生火热中的百姓,只想起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情景比在战场上惨烈的多,血染的街道,无助的女人和孩子,滚落的头颅,陈默不觉就想,若是昨夜连夜发兵,临汾的百姓不会这么惨。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处火势比别的地方凶猛的得多,陈默不由问了一句:“那边是什么地方?” 有人望去,回道:“那是那个狗皇帝的行宫。” 陈默挥鞭策马叫了一声:“去救人!” 行宫中只剩下一群女人,都是宫中的宫女,原本有上千人之众,现在只余下数百人,多数人被杀,或是饱受j□j自尽,或是葬身火中,陈默带着人从火中把这些女人救了出去,却不知道如何安排。 突厥人驱散了,百姓也暂时得到了安置,陈默却寻不见李秀宁的身影,她找了许久,才在临汾县衙的后院中找到了李秀宁。 李秀宁扶剑而立,脸色沉沉的,风卷起她的披风在空中飞舞,留给陈默的只是一道坚强的身影。陈默走过去小声道:“怎么了?” 李秀宁轻声道:“死的人太多了。”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若是昨夜连夜发兵,临汾百姓不会死这么多。”李秀宁转头看了一眼陈默,陈默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说道:“但是你做的决定没错,若是连夜发兵,我军必然疲乏不宜久战,突厥人生性好勇斗狠,打起来,我军就算能赢,损失也很惨重。” 李秀宁望着她,轻语:“是这样嘛?”陈默坚定的点了点头。李秀宁于是也点了点头,笑道:“百姓怎样安置了?” 陈默道:“我叫兄弟们帮他们救火,还能怎样安置呢,各回各家呗,再不济帮他们搭些寮棚,不过行宫里的那些宫女可怎么安置?” “放了她们。”李秀宁叹道:“有亲人的就叫她们亲人来领,没亲人的先带到县衙来。” 陈默点点头,走了。 县衙外却聚集了大群的老百姓,一个个灰头土脸,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失去亲人的伤痛,聚在那里不走,几个士兵死死守在那里,想驱散他们,他们却不走,看到陈默出来,有人叫道:“小将军,让我们见见李娘子吧,大恩大德,也该说一声谢谢。” 陈默急忙抱拳道:“大家心意我知道,只不过主帅现在正在歇息,大家也知道刚刚一场恶战,都累,还是先都回去,也不必谢,娘子军跟百姓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是不是?” 百姓闻言,便不往前挤了,陈默又朗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主帅发话,让把行宫中那些姑娘们都放了,你们谁家有女儿在哪里,这就去领人吧。” 许多人顿时欢喜起来,有个老头颤巍巍说道:“好啊,好啊,老天可算开眼了,这要多谢李娘子,多谢李娘子。” 陈默这里好容易打发了百姓们离去,耳中还听到有人议论:“你说若是女人做皇帝,这天下还会天天打仗么?”有人回应道:“如是女人做皇帝,起码不会年年征选宫女,害的骨肉分离。” 陈默叹了口气,隋帝杨广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爹没死之时就敢跟他爹的女人勾勾搭搭,他爹一死,更是穷奢极靡,广选宫女充斥后宫,那些宫女一旦进宫从此无望见到家人不说,一辈子年华多数也是在寂寥中度过。 陈默深深觉得在古代,只要你是个女人,更本上就是一个悲剧。陈默想着,不由打个寒战,心道幸亏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脑无二两墨汁的普通女人。 临汾混乱一片,李秀宁在这里停留了几日,打算把这边整顿清楚再走,那匹黑马—图波尔的坐骑,就放在县衙后的马厩中,李秀宁吩咐给它喂最好的料,李秀宁自己每日亲去牵出去走走,那马却根本不吃,一天比一天萎靡。 李秀宁有些发愁,陈默问她怎么了,李秀宁便道:“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它。”陈默跟着她去了马厩,马厩中,她发现水槽里的水都还是满的,这马连水也不喝了,而且已经站不住了,跪卧在地上。 陈默知道马连睡觉也是站着睡的,要是倒下,那是真不行了。李秀宁走过去,伸手摸着马儿的鬃毛,极为爱惜,说道:“真是一匹好马啊。” 陈默撅嘴道:“你那匹马也不错嘛,你不会移情别恋,想始乱终弃了吧?”李秀宁笑了笑,说道:“始乱终弃的又不是你。”陈默闻言,抿嘴一笑,伸手抱了李秀宁的腰,两人蹲着,就那样腻味在一起。 李秀宁却抚着马鬃,久久不舍,又拍拍马额,陈默看她脸上的表情极为爱惜欣赏,于是道:“这马是匹烈马,你服不住它,不如放了吧。” 谁想她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剑鸣,李秀宁已经拔剑出鞘,一剑刺进了马的左肋下,剑身全部没入了马身中,直达心脏。陈默不由一惊,下意识的放开了李秀宁。 李秀宁叹了一下,把剑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飙出,陈默脸上都被溅了几滴。陈默惊道:“你……你……怎么把它给杀了?”马儿口鼻喷出血泡,打了个响鼻,渐渐没了声息,彻底瘫在了地上,李秀宁缓缓擦去剑上的血迹,说道:“我收服不了它。” 陈默道:“那干嘛不把它给放了?你不很喜欢它么?收服不了,便要杀了?” 李秀宁收剑回鞘,看了她一眼,说道:“马是极忠诚的,放它回去,它会回去找那个突厥将军,那个突厥将军身手非凡,有了这匹马更是如虎添翼,我放它回去,叫它在帮敌人跟我作战么?” 陈默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淤塞,只是说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道:“那你养着它嘛,何必非杀不可呢?” 李秀宁笑道:“养着它?无非让它多煎熬几日,不如给它个痛快,它死在我手里,也算是像个战士一样死去了,你叫赵亮来,给它一个葬礼吧。” 可是陈默还是不太舒服,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不舒服,想了半日,唯一想到的是,这些站在精英之巅,未来将会攀上权力顶峰的人物的思维,绝不是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小笨蛋能弄清楚的。 第四十二章 然而临汾还一片混乱,战报又再次传来,图波尔重整兵马,卷土重来,彼时李秀宁刚刚睡起,在练晨功,接到战报,立刻传令整顿兵马出战,自己回房去穿衣服,陈默便跟着她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家伙不知好歹,居然又来捋虎须。” 说着却见李秀宁伸开双手站在那里,似乎等什么,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做什么?”李秀宁闻言,这才想起裳儿不在,于是道:“给我穿盔甲。” 陈默反应过来,急忙把放在桌上的盔甲拿过来,帮李秀宁穿上,李秀宁一边穿一边说道:“裳儿不在,还真有些不习惯。”陈默撇嘴,说道:“裳儿裳儿的,这不是我在么,等下次就不用你喊了。” 盔甲穿起来比较麻烦,陈默给李秀宁穿好,陈默还得穿自己的,李秀宁却已经穿好,抓起剑走了。陈默手忙脚乱,胡乱披上甲衣,一边追她一边说道:“你等等我啊。” 李秀宁却已经不见了,到底是高门出身的大小姐,再怎么严谨自律还是有那么一点大小姐脾气的,自己穿好衣服就不管别人了,陈默一边追她,一边系头盔,低头没看路,扑通一声就被门槛绊倒在地上了,一跤跌的头盔也飞出去了。 随即身边穿来窃笑,陈默抬眼一看,原来已经出了大门,正正一跤跌在县衙门口,门口本是知道突厥人去而复返后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却被陈默这一跤摔乐了。 陈默大窘,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追上了滚落台阶下的头盔,又急匆匆去追李秀宁了。 从此当百姓们提起陈默的时候,就会说:“那个头盔也戴不住的小娃儿将军…….” 突厥人一开始是被李秀宁打了过措手不及,不等反击便输得彻彻底底,这次卷土重来,就没上次那样张皇失措了,陈默追这李秀宁到城墙上时,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眼就看傻了。 城下却是一名女将军,穿一身银盔,头盔上三根帽翎在清风中微微摆动,骑一匹白马,白马也是一匹万里挑一的俊骑,一眼看去阳光下闪亮亮的一片,陈默真是要被闪瞎了,马上那女将军身材长佻,一张除了脸盘圆一些之外,竟然美的酷似妮可基德曼,不,比最强的化妆师精心画过妆的,影棚里灯光打到最佳角度的妮可基德曼还美,而且更酷。 只不过她是东方人,发是黑的,眼眸也是黑色的,黑的比黑宝石还闪。 陈默看着发懵,不由道:“这人是谁。” 她发懵时,就听城下那个美女扬声喊道:“李娘子,人人传说你是花木兰再生,何不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陈默回头去看李秀宁,见她微微挑着眉,不知道想什么。 城下的美女又喊道:“你们汉人女人多少年才出一个花木兰,我们突厥女人可是个个都是花木兰,汉人男人不中用,汉人女人更不中用,恐怕连只小羊羔都杀不死吧?” 突厥兵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陈默皱眉道:“让我去好了,杀鸡焉用牛刀。”李秀宁却轻轻一摆手,说道:“我去,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城门大开,李秀宁率一队兵马出现在城下,马上的李秀宁轻轻挑着眉看着眼前这名女将,说道:“敢问高姓大名?” 在女将身后策马而立的图波尔接口说道:“这是我们公主阿梅莎殿下,还不快跪拜行礼?”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道:“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跪!” 话语声中,她已经拔剑出鞘,策马冲了上去,阿梅莎一抖马缰,也迎了上来,手持一杆银背大刀,双手高举,一刀向李秀宁砍了下来,李秀宁身影微侧,剑光一闪削向刀柄,阿梅莎手里的刀在阳光下炫出一片反光,看的陈默眼花缭乱,发现这美女还真是有两下,一把大刀舞的呼呼生风,在马背上逼得李秀宁竟无还手之力。 突厥人本就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骑战,马又是一匹久经沙场的俊骑,中国武术讲究的腾挪闪跃在马背上就不太能施展出来了,难免稍落下风。 但是李秀宁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一开始被对方迅疾的打法打的失了先机,片刻后便扳回了局势,眼看对方坐在马背上,稳如生根,心念一动,一手挽紧缰绳,身影坠落,挂在马腹一侧,两马相错,阿梅莎那匹马颈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喷涌。 阿梅莎见爱马受伤,立时大怒,回手一刀便向李秀宁砍了过来,李秀宁身形动处,放开了马缰,腰身一折,险险躲开了大刀,落于地上,也在这一瞬,她的身影乍落,又一次拔地而起,只见一道寒光划过,阿梅莎雪白的颈上多了一道血痕。 而李秀宁却已经回到了马背上,速度之快竟如突厥人追猎的鹞子一样敏捷。 三根翎毛在阿梅莎眼前缓缓飘落,阿梅莎摸摸自己的颈子,看着手上的血迹,居然还有些发怔。李秀宁却已经举剑叫道:“跟我杀!” 呐喊声中,李秀宁率先冲了上去,所到之处突厥兵纷纷坠地,陈默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上去,紧跟在李秀宁身边,就听耳边阿梅莎大声喊道:“李娘子,今天这仗输便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只是给图波尔要他的马,你把马还回来,我们撤兵就是!” 陈默听着话,愣了一下,李秀宁扬声道:“那匹马已经被我杀了!” 图波尔闻言,怒吼一声,冲了上来,陈默急忙策马迎住了他,一剑刺去,和图波尔斗在了一起,那边阿梅莎闻言,恨恨咬牙道:“图波尔,撤!” 号令声中,突厥人撤退了,李秀宁正要下令追击,陈默已经抢着说道:“别追了,回吧,没必要真跟他们结仇。”李秀宁看了她一眼,陈默笑道:“你们李家打天下,以后少不了还得他们帮上一二呢。” 李秀宁本也不欲赶尽杀绝,于是下令收兵,陈默随口说道:“这些突厥人卷土重来,居然只是为了要回他的马啊?”李秀宁随口道:“马便是最亲密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对你忠心耿耿,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默挑挑眉,她是不太理解这点,跟马本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而且直到现在她的坐骑还是李秀宁亲手挑出来的一匹性格温驯的老马,老马通人性,知道怎么去配合生疏的新骑手,也不会跟骑手折腾事。 收兵回城,陈默一眼见到街上都是人,个个眼含仰慕,对李秀宁行注目礼,一个大腹便便,乡绅模样的人突然站了出来,一边跟着李秀宁的马,吃力的小碎步追着,一边说道:“李元帅,李元帅,您现在威震关中,却只是称帅,可有想过这称呼更现在的您可不大相称啊。” 李秀宁没有回应,那乡绅又忙忙说道:“元帅可想过称王,李秀笑道:“不曾想过。”那乡绅追着她说道:“元帅差矣,您现在威震关中,正好借这个势头称王,您虽是女子,但前有冼夫人封侯之列,称王有何不可?” 李秀宁还是没有答言,转头看了看陈默,陈默会意,策马上前夹到李秀宁身边,对那乡绅说道:“这些事情我们主帅自有计较,敢问您老贵姓?” 陈默岔开了话,让李秀宁先走了,心道如何应付粉丝可是职业经理人必备素质,看来她得好好练练怎么跟人打交道。 眼下的情势,李秀宁放到当代就是割据一方的大军阀了,隋朝此时风雨飘摇,各处军阀割据,大局混乱不堪,就连突厥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朝廷更本没能力管,各地军阀各自为政,自然也管不到这来,李秀宁的娘子军给长安以西的百姓给予了庇护,免受军阀混战之乱,没有了隋朝廷的苛捐j□j,不受突厥人的欺凌,李秀宁在当地百姓眼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当然,在陈默眼中也是神,她的女神。 但是她眼下也是最艰难的时候,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张,用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统兵打天下,固然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维护地方安定,建立起地方制度,并且让这制度系统运转起来,更考验一个人。 所以李秀宁相当忙,军务财支都要过问,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县丞的角色,她忙的废寝忘食,陈默自然心疼,看她每天那么多公文要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趁空说道:“秀宁,你不如找个文秘啦,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文秘?” “就是助手,找个能干点的,不大要紧的事情就交给她去做,她处理不了的再拿给你看。” 李秀宁叹了一下,说道:“好是好,去哪里找?眼下正是用人之时,我这军中却都是些大老粗,识字人又不多。” 陈默道:“我有个人推荐给你,朱琴茹,她文采很好的,十个秀才也比下去了,他们请我喝酒那天,她还做了首诗,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不错吧?” 李秀宁听着,笑道:“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个高人呢,既如此,你把穆清叫来问一声,她媳妇要愿意,就来帮我做些事。” 她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眼下已经知道穆清是女的了,还“她媳妇”?这到底算什么呢?只不过说惯了,顺口就这么说出来了。 陈默点头,索性又趁热打铁,说道:“秀宁,其实我再想,女人里也不少挺优秀的人,只不过因为现在这社会制度对女人太过不公平,所以很多女人有能耐也没地方施展,我倒是在想,不如建一支女兵?” “女兵?”李秀宁诧异的看着陈默,说道:“能行么?”陈默道:“你觉得你能行嘛?你觉得我能行嘛?我们能行,别人必然也不会太差,你在看穆清,她差了嘛?” 李秀宁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陈默又说道:“正好行宫里那些宫女还有许多人,也没办法安置,你说找不到亲人,就找媒人给她们都找个婆家嫁了好了,虽然你本意不错,但是这些人一辈子命运,被你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决定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要是让她们当兵,有个自谋生路的机会,岂不是很好。” 李秀宁却叹道:“我是怕她们不行,当兵的辛苦她们能承受下来?战场上的残酷她们能承受下来?”陈默急忙说道:“你不给她们机会,怎么知道她们不行?她们不像你一样从小就接受过教育,也不像你一样有个好父亲,可以带着你游历山川,增长见识,如果给她们机会,其实很多女人比男人还要优秀。” 李秀宁听着陈默的话,思索着,一时难以定断,陈默又说道:“你知道吗?我十几岁就独自走过长城,走过中国很多名山大川,爷爷说,人与人的差别不是性别,而是见识和知识,还有心胸,眼界越开阔,心胸就会开阔,心胸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思维就有多睿智,古时候的制度深深压制了女人的人性优点,而把她们变成物具,物具自然不会被人重视,但是这物具一旦开了窍,她们的潜力是无限的。” 李秀宁听着陈默说这些,一手托颌,不禁微微点头道:“你说的这些话深得我心,我一直也在想,那些礼仪教化,道德戒律,究竟是为谁存在的?只不过我想不透,却被你说透了。” 陈默点头道:“那些针对女人的道德戒律自然是为男人存在的。”她嘴里说着,心里还是难免感叹,李秀宁到低不是俗人,从小耳濡目染的男权社会的文化风气,但这些完全没能阻挡她的女性意识的觉醒。 李秀宁接着又说道:“我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总会有人跟我说女人要这样,女人要那样,女人需要保护,所以因该呆在家里,因为外面很危险,但是后来我身体力行之后,发现哪些要求全是束缚,那些保护其实都是谎言。”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祖母管我管得非常严格,连玩都不会让我玩的过点,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为了让我保护好处子之身,等待嫁人后丈夫对我贞洁的检验,我觉得这很荒谬,为了这点我必须小心翼翼,失去很多的快乐,我不乐意,哭过闹过,母亲心疼我,被我哭得急了,顶撞祖母,让她少管点我,我发现我挣脱了这些束缚和谎言,我是很优秀的,我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事情,不管是什么事。” 陈默笑了起来,左右看看没有,抱着李秀宁的脸亲了一口,说道:“你本来就很优秀,放到我们那个社会,也是最出类拔萃的。” 李秀宁凝望着她,轻轻笑了笑,说道:“可是你居然十几岁就独自走过那么多地方,真的么?”陈默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爷爷从小就把我当女强人培养的,我出行去飞机场坐飞机,叫他送送我,都被他骂回来了。” “飞机?” “就是。。。。可以在天上飞的,可以做很多人……..” 李秀宁的眼神狐疑起来,说道:“你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真的!” 李秀宁还是狐疑,不过在没追究,说道:“你们那个时空真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出行,我连想都不敢想。” 李秀宁说着,沉思许久,忽然起身,取了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陈默看着那个人字,说道:“什么意思?”李秀宁搁下笔,也看着那个字,说道:“女人生而为人,她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一个女人,不能因为多了一个女字,就被摒除在人之外,女兵营,你去建吧,放开手脚去做,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四十三章 “起火了,起火了,起火了。”一声连一声的惊叫声惊动了李秀宁,李秀宁皱皱眉,出去看时,就见守备府厨房那边浓烟滚滚,似乎是真起火了,李秀宁也吃了一惊,急忙过去看情况。 然而去时却见陈默站在厨房门前的院中,涕泪交流,满脸黑灰,许多人急匆匆拎着水桶,端着水盆来救火,眼看浓烟滚滚的厨房,和满脸黑灰的陈默,才诧异的发现,不是起火了,只是厨房灶里烟太大而已。 李秀宁看着狼狈的陈默,赶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会事啊。”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给陈默擦去脸上的烟灰。 陈默透了口气,哭丧着脸,说道:“我是想给你做菜,可是你们古代的灶还真难用,我烧了半天,只见烟不见火。” 李秀宁扑哧一声笑了,戏谑道:“你还会做饭?“陈默不服道:”人家虽然赶不上酒店的厨子,但是生活自理能力还是必备的嘛,本想给你做样拿手菜,让你看看我多贤惠。“ 李秀宁闻言,心中有一些温暖,又看她的小样,招人怜惜,于是笑道:“你不会让别人烧啊。” “是哦。”陈默像是被提醒了,说道:”我让他们帮忙收拾切菜,没一样能弄到点子上,嫌烦,就把他们全支出去了,倒忘了留一个烧火’’.李秀宁望着全是烟雾的厨房摇头叹道;”你这样还做饭呢?’’陈默也一脸无奈的道;”现在可怎么办啊?’’ 李秀宁看着她发愁的样子笑道:”没什么,有我呢,我给你看看’’,说着掩着鼻子进了厨房,陈默也跟着她又走了进去。 李秀宁到灶下一看,只见满满塞了一灶的柴火,浓烟顺着灶口只望外冒,她赶紧将柴火抽出来些,拨弄了一番,火苗冒了上来,越烧越旺,陈默在旁边由衷的称赞道:”还是你厉害,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李秀宁笑道:“这算什么,也值得你这样夸我”,陈默道:”当然要夸了,再我眼里你干什么都是最厉害的。”陈默很狗腿,只要看到李秀宁,满眼都是星光灿烂。 她说着伏在蹲在灶口的李秀宁背上,双手环住她的腰.李秀宁蹲在那里任由她抱着,小小腻歪一下,只不过腻歪一下不要紧,陈默都忘了她早已在锅里放好了菜油,随着火燃烧起来,油的温度越来越高,然后轰然一声,汹汹燃烧起来,黑烟向四面涌出,陶醉中的两人反应过来时,两人都已被熏了个大花脸,陈默赶忙跳起来掀起锅盖盖在锅上,压住了火势,李秀宁从灶中抽出柴火,扔在地上两脚踩灭。 两个人对望着对方的花脸,不由都放声大笑起来。 饭也不能做了,两人回到前面时,只见赵亮等着议事厅中,见李秀宁进来急忙行礼,李秀宁随口道:“有事?”陈默心中奇怪,便留心听去,原来是为穆清的事。 穆清伤愈,又领罚挨了五十军棍,此时还在家里休养,赵亮是想让李秀宁把穆清调出亲卫队,说是穆清一个女子留在亲卫队,诸多不便。 陈默听说,立刻接口道:“我不也从亲卫队混出来的么?我在的时候怎么不说不便啊?怕主帅的威严不敢不给面子?”她语气里透着嘲弄,对赵亮鄙夷不已。 赵亮挑眉道:“她一个女人在亲卫队里几年,把我们这帮大老爷们瞒得死死的,原来吃睡都在一起!成什么样子!”因为李秀宁在,他已经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了,没敢大吵大嚷,但是语气中不快还是压制不住。 陈默不由道:“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就现在这个社会,她不女扮男装,她可能早死都死了,到后来不是骑虎难下么?何况现在罚也罚了,还要怎样?” 两个人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李秀宁微微攒眉,说道:“陈默,别吵了。”陈默闻言,强压了一口气,说道:“正好,不如把穆清调来帮我吧,我也需要助手,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她又赌气一样冲赵亮恨了一句,李秀宁略一思忖,点头道:“那就这样吧,赵亮你也别吵了,回去吧。” 这里两个人当着李秀宁的面没吵起来,回去后陈默跟穆清把这事一说,穆清也觉得不好再回亲卫队,于是便想着回军营把自己一些东西拿回来,于是陈默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去时,正好午饭时间,亲卫队几十人打了饭来,就地蹲在那里狼吞虎咽,看穆清来了也没人理会,穆清有些失落,不过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营房收拾东西,就听外面那些人说道:“她还好意思回来?” 别人接口道:“她都好意思娶媳妇,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穆清听在耳中,一直也没说话,陈默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张口说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就奇怪了,穆清是女的怎么了?她就不是跟你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穆清了?她就不是你们战友了?” 那边赵亮粗声大气说道:“她就是个骗子!” 陈默一看又是他,不由怒道:“她骗你什么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呢?人家都挨了五十棍子了,难道还得为这事自裁以谢天下啊?过分!” “我就过分了怎么样?就她这样,厚不厚道她自己知道!” “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怎么样?你还要揍我不成?” “我揍你又怎么样?” 两个人越吵越火,穆清看情势不好,东西也不收拾了,急忙出来拖了陈默,说道:“走吧,走吧,别吵了,有什么可吵的?”她想把陈默拉走,陈默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怒道:“你少管我,我今天先管教管教赵亮!” 赵亮闻言,袖子一捋,怒道:“有能耐就试试,我是看你是个女的我忍着,别以为我就是怕你。”话音未落陈默已经一拳打来,端端打在他的鼻子上,一拳打得鼻血也出来了。 赵亮随手一抹,满手鲜血,越发怒了,更不讲什么情面了,还手便是一拳,陈默急忙倒错一步,一脚踢出,两个人拳来脚往过了几招,亲卫队这些人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尖子,赵亮的身手更不弱,但是陈默出生武术世家,从小j□j出来的一身好功夫,不是谁受个几年训练就能比的过的,几招之后赵亮便落了下风,被陈默一脚扫倒在地。 赵亮一跤跌倒,越发气冲头顶,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便抄了平旁边兵器架上的大刀,一刀向陈默劈了下来,陈默侧身一躲,拔身而起一个前翻,已经落在了赵亮的身后,兵器架旁边,顺手抄了一杆枪,枪尖一抖,就向赵亮刺了过去。 赵亮用刀背挡开枪尖,又举刀劈去,穆清却在这时突然插了进来,就站在两人中间,伸手挡着两人,看着赵亮手里雪亮的刀刃,说道:“大哥,别打了。” 赵亮见她在自己刀下双眼发红,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又听穆清说道:“大哥,诸位兄弟,若是穆清唯有一死才能平息众怒,那就把我一刀劈了好了。” 陈默看穆清站在中间,也停了手,此时闻言,又不禁怒气上涌,怒道:“你到底做错什么了?要死要活的?就算错了也就是期满上下,五十军棍也挨过来,还要怎样?” 她说着一把穆清拉到一边,又对赵亮吼道:“你到底要怎样?她是个女人有没有碍着她上战场杀敌?她跟她家小姐结个婚又怎么样?又没有碍着她在战场上给你当刀子?你们这些东西一个一个都没良心!” 正说着,一个声音传来:“又出什么事了?” 陈默转头看去,却是李秀宁,他们这里打架,把李秀宁给惊动了,李秀宁皱着眉,看着手持兵器的两人,目光转向陈默说道:“陈默,军规所定,军营中打架生事该如何处罚?” 陈默还有些气鼓鼓的,回道:“同袍操戈,打架生事者,鞭扑之刑二十,视其度罚至多三日静立。” 李秀宁显然也有些恼火,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冷然说道:“好,你和赵亮各领鞭刑二十,罚静立二十四个时辰!” 陈默还是有些不服,嘟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李秀宁微微挑眉,说道:“不管为什么生气,军法便是军法,岂容藐视?尤其是你,身为军师,不能以身作则,还带头违法军规,本该重罚,上次还有五十军棍给你记着,这次罚完了就去做该做的事,倘若做不好,新账老账跟你一起算!” 李秀宁不可能因为和陈默怎么样便徇私情,反而更有可能遇事先拿陈默开刀,以戒众人,这一点陈默心里也清楚,成大事者,总需要一些铁血手腕,儿女情长那是童话,所以并没有在说什么。 总之她和赵亮都挨了二十鞭子,在校场上罚站。鞭子打下来痛虽然痛,但是不会伤筋动骨,打完也就完了,静立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火辣辣的大太阳下,一站就站一日,晒得人头晕眼花。 陈默这里和赵亮两个人互相堵着气,谁也不理谁,就这么站到天黑,陈默想想还要站一日一夜,就觉的难熬,罚静立比挨棍子难熬多了。 第二天天色渐亮,两人一边站着,相距不过两步远,还是谁也不理谁,眼看着太阳渐移,他们身旁一棵树在赵亮那边投下一片阴影,赵亮站在树荫里还好一些,陈默被晒的昏昏沉沉,口渴的直冒烟,心里想着李秀宁越想越来气,气了半日,想着等回去要出出气才行,琢磨一阵怎么出气,没想起整人的招,却想起“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 陈默一阵黯然,出气的念头也做罢了,对这个女人,她那里任性的起来? 正想着,赵亮忽然拉了拉她,陈默恼道:“别烦我!”赵亮却跨了一步,跨过来,伸手把她推倒树荫下去了,自己站在太阳下,陈默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还是堵着气,转脸皱着鼻子对赵亮孩子气的“哼”了一下,赵亮也没理她,这一站又是好半日,陈默忽然说道:“喂,你说你干嘛逮着穆清咬啊?罚也罚了,主帅都没怎么追究了,你还要怎样呢?” 赵亮不说话,陈默一边琢磨,一边分析道:“人家一没耽误本职工作,二没伤害任何人,三没碍着你自己个去讨媳妇,干嘛恨的咬牙切齿的?除非。。。。。你想讨她做媳妇,结果没指望是不是?” 赵亮刷一下拧过脖子,恨着陈默说道:“你又想打架?”陈默看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赵亮便是一拳挥了过来,陈默急忙一闪,说道:“我可不跟你打了,在罚我站两天,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赵亮怒道:“你别胡说八道,这些事,能随便乱说嘛?” 陈默嬉笑道:“不说,不说了,我不会往人伤口上撒盐的。”赵亮脸色越发黑沉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陈默站在树边,口渴难耐,仰头看着那些树叶,脑子里灵光一闪,看看左右没人,巡逻兵刚刚巡逻过去,也还没过来,于是身影轻巧翻起,便上树去了,到了树上看看,那一片片翠绿的树叶已经开始结露水了。 陈默摘片叶子,收集了一些露水就用叶子做杯,倒进了嘴里,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总好过没有,好歹能润润嗓子,她这里收集露水喝了一点,转头看赵亮站在一边也是嘴唇干裂发白,于是便用树叶又收集了大约能有一口水的样子,招手叫赵亮过来,赵亮不解其意,陈默道:“过来给你水喝。” 赵亮便过去了,陈默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树叶,说道:“张口。”赵亮一愣,陈默急道:“张口,要不然都撒了。”赵亮看她捧的吃力,便急忙张了口,陈默便蹲在树梢上,捧着树叶小心翼翼把水倒进了赵亮口中。 但是陈默运气很背的,李秀宁虽然重罚了她,心中还是心疼,昨夜趁夜色跑来偷偷看过她,今夜又趁夜色偷偷跑来看她,又怕被人发现,蹑手蹑脚,本打算远远看一眼就走,结果好死不死看到陈默给赵亮喂水。 于是陈默好容易熬到罚站时间到了,站的两条腿都有些浮肿了,回去看到的却是李秀宁沉着一张脸,白日里不好问太多,于是晚上摸进李秀宁的闺房,一掀床帐,迎面却是李秀宁直戳戳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她,似乎早预料到她要来了。 陈默倒被她吓了一跳,冷静下来才说道:“怎么了,这么瞪着我?”李秀宁道:“骗子。”陈默疑惑,随即听出这两个字中那股幽怨劲,诧异道:“我骗你什么了?” 李秀宁却直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的陈默心里发毛,陈默急道:“有话你说啊,别让我猜哑谜,爱人之间最要不得的就是冷战。” 李秀宁气道:“什么冷战?” “就是谁也不理谁,心里有不满也不说。” “我才没工夫跟你冷战,回你房间睡你的觉去!” 陈默却死皮赖脸蹭上床,说道:“你刚抽完我,也不慰问慰问我?”李秀宁把她推下床,气道:“慰问你?我该抽我自己鬼迷心窍才对。” “到底怎么了?”陈默发懵,李秀宁却怒道:“出去!” 陈默愣了一下,转身出去了。李秀宁看她走了,兀自气得发怔,但是片刻后,外面议事厅中却传来陈默低低的抽泣声,李秀宁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心软,披衣出去看她,就见陈默抱膝坐在梨木雕花椅上,下颌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脸上清泪滴滴滚落,看着委屈以及。 李秀宁不禁道:“哭什么呢?” 陈默哭道:“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要是我的错你说啊,我以后注意就是,干嘛赶我走么?”李秀宁心里那点气被她的眼泪攻势瓦解了,只好说道:“昨晚我去看你了,你跟赵亮都干什么了?” “给他喂了口水喝嘛。”陈默随口嘟囔着,忽然又反应过来,说道:“原来你吃醋啊,这样也吃醋?” 她忽然又破涕为笑起来,李秀宁却不解道:“吃什么醋?”陈默忽然想起来吃醋这个典故是唐朝建立以后的事,现在还没吃醋一说,便道:“你嫉妒了呗,好吧,我是忘了古代人可是讲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以后注意就是啦,我们那个社会男人女人接触很普通的,我哪想到你回来看我么,这说明你还是很疼我的。” 李秀宁皱着眉,陈默抹干了脸上泪水,凑过去撒娇:“我身上还有伤呢,你都不看看严不严重啊?” 李秀宁虽然还是心里不舒服,听她这么说,问道:“上药了嘛。” “没有,你帮我上。”陈默继续发挥她厚颜精神,进了李秀宁的房间,脱了衣服,伏在床上说道:“你来看看。”李秀宁便点了灯,拿着等走到床边,一看陈默背上一条条青紫色的伤痕,心疼之余,叹了口气,陈默此时却坐了起来,伸手把她手里的灯拿走,放在一边,然后抱住了李秀宁,酥软的胸口贴在了李秀宁的胸口,轻轻蹭着,在李秀宁耳边碎语道:“你不想好好疼疼我么?” 李秀宁看陈默像只猫一样蹭着她,讨好她,刚才的怒气不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伸手揽了陈默的纤腰,低语道:“你这个任性的丫头,我真可以完全信你么?” 陈默不语,只是深深吻住了她的嘴唇,两人缠绵在一起,李秀宁终于不计较陈默的张扬了,自己也上了床,拥着陈默,缠绵间,无意抬头,却看到床对面的桌子上放着的梳妆镜,清晰的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来,陈默雪玉一样的身子就在她怀里,玲珑的j□j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李秀宁一时神迷,从后面抱了陈默的纤腰,抬头看着镜子。 镜子中陈默半跪着靠在李秀宁的怀里,面色绯红,早已神醉心迷,修长的玉臂反伸出去,揽了李秀宁的颈子,脸颊贴着李秀宁的颈子磨蹭,雪白的身子从镜中一览无余,李秀宁伸手把玩着她柔软的身体,指尖在她嫣红的花蕾上轻轻划过,陈默的身体便像是触电了一样颤动了一下,j□j飘忽,不能自抑的分开腿,微微摩擦着李秀宁挤在她双腿之间的腿。 李秀宁久久把玩着这柔软的娇躯,恋恋不舍的手指滑过那片芳草之地,停在了腿间,陈默惊呼一声,身子痉挛似得攻了下来,满头乌发滑落,垂洒在她雪白的胴体上,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她就像夜之精灵一样魅惑。 第四十四章 第二日又有许多人联名拜见李秀宁,都是当地或是邻县大户,或是颇有声望的人物递了联名贴求见李秀宁,李秀宁无奈,只好接见,这些人是特地来拜见李秀宁,共举李秀宁称王。 李秀宁只好又叫了陈默作陪,陪这些人在军营各种走走看看,陈默便陪着李秀宁,听人说道:“古有冼夫人封侯之列,李元帅今日护我关中百姓不受战火涂炭,不受突厥人欺负,更是威震关中,功绩有目共睹,谁不知李家有个不让须眉的三女儿李娘子,此番业绩便是男子恐也不能比肩,称王又有何妨?” 陈默看去,正是那天在临汾见到的乡绅模样的人,其实这人当时此一方有名的学士,但是看他这模样打扮着实像暴发户,陈默心道大约是自己审美有异吧。 李秀宁却微微笑道:“秀宁不过是尽力做些事,岂敢称功?诸位实在抬举秀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做个请势,说道:“这边过去便是校场。” 陈默看着她,一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向前倾做着请势,面带笑容,笑容温润,谨慎谦虚,却自始至终隐然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即便笑的温润如玉之时。 一行人向校场走去,眼前便是正在操练的娘子军,威风凛凛,呐喊一声震四方。有人抚须道;“李元帅竟能把这支兵训的如此威武,治军之道可见一斑,若是称王,就算有人不满,也不然不敢与李元帅过不去,李元帅又何必如此谨小慎微呢?” 李秀宁负手而立,正在看着校场中演练的兵士,闻言淡淡笑道:“秀宁父亲尚在,父亲尚未称王,女儿怎好逾越?再者,以秀宁之浅薄,只怕有负众望。” 陈默在一边想着,称王其实也不错,李秀宁要是现在称王,日后说不定便能在朝廷上立足稳上许多,不过历史上,李秀宁并没有称王,她转头看着李秀宁,看着她脸上温润的笑容,只想起一句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种君子之范,陈默没见过古人谁有过,现代男人身上几乎是看不见了,陈默所见过的男人中,只怕唯有她爷爷可以称之为君子,也是老君子了,现在却越来越从李秀宁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 真真的君子是很稀有的,君子的言谈气度很容易让人心折,由之而使人尊崇,让人心甘情愿跟随左右,永远不瘟不火,不倨傲,不卑微,谦逊有礼,锋芒内敛,威仪自显,这是一种修为,绝对不是能培养教育出来的。 显然陈默光顾着发花痴了,转眼看到李秀宁望着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诸位这边请,主帅午间安顿了酒席,诸位不如先吃饭吧。” 那个学士回道:“不急不急,吾等又不是专来吃饭的,李元帅如此谦逊,吾等乃之若何?不若在这军营里转转,也是开开眼界。” 陈默急忙说道:“也好,我带你们走走转转吧。” 陈默给李秀宁解了围,带着那些人在军营里转转,那学士又跟陈默搭言道:“敢问小将军几岁了?”陈默随口道:“马上二十三了。” 那人道:“二十三,这年纪也是不小了,只听人说小将军还未曾嫁人,不禁想好事一会,介绍个婆家给小将军?”陈默闻言,心道还真是个好事之徒,嘴里急忙说道:“哎,我跟随主帅身边,哪有闲心想什么儿女情长,只想跟随主帅做一番大事,婚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古代像陈默这个年纪,娃都早已经满地跑了,李秀宁结婚嫁人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就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到底知不知道啥叫两情相悦? 陈默着手开始招收女兵,然而一开始的情形却叫她极度失望,她招兵只拟了一条:年满十八岁,二十五岁以下,身体无残疾即可,但是就这样,也是招不到人的。 招了几日,陈默心急,想起那日来的那些人既然都是地方上的大户,就算不舍得让女儿来参军,贡献个丫鬟总行吧,于是自己不辞辛苦去找那些人去说,结果却是大失所望,这些人一听说招女兵,简直天方夜谭,别说自己的女儿坚决不让去,丫头也不行。 “女人天生体弱胆小,如李元帅那般人物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她们还是留在家里好,小将军辛苦,给李元帅分分忧也就是了,办什么女兵营呢?” “女兵营那绝对不可,小女怎好随便抛头露面去见生人,更不好与那些男人一般操戈练武,粗俗不堪,成什么样子?” “小女乃是我掌中之宝,我只求她嫁个好夫婿,做个好妻子,可不指望她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丫鬟?那些丫鬟连个生人没见过,能做什么大事嘛,更不用说当兵,自古以来那有征女子入伍的?” 这一系列的言论听多了以后,陈默失望以及,深深怀疑自己是在干一件蠢事。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想了许久,突然心念一动,叫人重新贴个征兵的告示出去,把条件放开到年龄二十八岁以下,十五岁以上,身体无残疾,再加上一句不限身份籍贯,任何人只要符合前两个条件便可报名,为奴为妓者只要报名便可凭军中信条脱籍。 仅仅多加一句话,问题一下子引刃而解,方圆千里外的都有人闻风而来报名,只不过来报名的大多数出身及其低微,有孤儿,或是流民之女,或是家奴,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女子竟是从妓院跑来报名的,这些人其实早就听闻招收女兵的传言了,只不过出身低微,怕被拒之门外,这个时代的阶级制度是相当森严的,一般小兵也身份卑微,但是也比这些人高一等。 如娘子军中大拨人,马三宝是马童出身,若不是李家举事,他就是个牵马的,等长大点再配个丫鬟什么的,世世代代是李家的家奴,何潘仁不过是个商人,士农工商,是当时最低阶层的人,此外几乎都是李秀宁收编的流民盗寇,而j□j这些人比李仲文何潘仁这些人还低贱,所以听说了,也只是观望而已,等陈默加了那句话,这些人一个个便都动心了。 当然还有一些姑娘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极穷,实在没出路了,于是把女儿送来了。 只这一句话,周至一下子涌来一千多年轻女子来报名,真是找不到人犯愁,找到人还犯愁,陈默眼下不过是开个试验田,也没打算招收太多人,于是限令只在某日就在四面的城门口处设点报名,过期不候。 到了那日,负责报名的人却又迟迟不曾出现,这大拨姑娘们等了又等,一等再等,眼看日落,夕阳西下,很多人便是忘了,也没耐心等了,陆续散去许多,只剩下一些人啃些干粮,守在黑夜里不肯离去。 及至天明,突然一阵鸣锣声惊起了这些姑娘们,城门口搬出一张桌子一摆,放好笔墨纸砚,有人叫道:“要报名的排队,挨个报名字。” 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急忙挤了上去,陈默便在城头上遥望着报名的情况,对自己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淘汰了一批,留下一批,留下的这一批必然是耐性韧性都够好的人,以后的艰苦训练更能挨下来。 这里柳殊听说听说要招女兵以后,便急急央求陈默她也要报名,陈默看她的小身板,说道:“吃得了苦么?“柳殊立刻拍胸口保证,只要让她当兵,绝不叫苦叫累。 陈默便算了她一个名额,再加上从行宫中带出来的那批宫女,连报名的人加在一起总共一千多人,陈默手一挥,便叫把这些人跟男兵中新编入伍的新兵编在一起训练,只除了晚上睡觉在军营外另外开了一处营地,让这些姑娘们住以外,训练吃饭都跟男兵在一起。 陈默只有一句话:“一个月跟不上进度的全部淘汰,从哪来的回哪儿去。“这些姑娘们闻言,谁也不敢怠慢,一个一个都非常努力。 但是陈默渐渐发现古代女子和现代女子差别还是很大的,古代女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整天连路也走不了几步,体质自然不用说,而且古代女子不乏整日坐在床上做针线生生给坐瘫了的,陈默想想古代春宫图里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们,可都是标准的蜘蛛体型,不是古代人审美观的问题,而是当时女人的真实样貌就是这样啊,连路都多走不了几步,哪里谈得上凹凸有致? 所以这些姑娘男兵一比简直天差地别,一个月新兵训练,就把近三分之二的人淘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能勉强跟上进度。 但是陈默不知道想什么,把这些人转手又扔进了老兵中间,三个月,跟不上进度的一律淘汰。她这样干连李秀宁也疑惑了,问她既然想招女兵,这样淘汰法,估计最后一个也留不下来。 陈默说:“我是想你说的话么,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她们要是挺不下来,上战场不是送死么?还不如让她们回去呢,何必白白送死?” 李秀宁想想,深以为然,于是就随陈默去折腾了,也不过问。 转眼秋去冬来,天气渐凉,三个月时间过去,余下那几百人竟然被淘汰出去了四分之三,仅余了不过五十人。 不过这五十人,陈默很满意,因为余下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相当顽强的。柳殊也在这五十人里,这个小姑娘看着柔弱,但是相当有韧劲,从没叫过一句苦,训练到精疲力竭,嘴唇咬出血也坚决不喊退,虽然最后考核的时候,她是勉勉强强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挤进来的,不过已经足以让陈默刮目相看了。 敲定了这五十人,陈默本也不打算要太多人,她的想法是,训练出一只女子特种兵! 穆清被任命为校尉,统管女营,帮陈默训练这些姑娘们,之后又把女营挪进了军营里,在军中划出一隅为女兵营宿地,禁止男兵入内。 不过陈默没想到的是,虽然禁令森严,但是女兵营才挪进军营没两天就出事了,居然有几个男兵趁夜色悄悄翻进女兵营,偷看几个女孩子洗澡,被发现后那几个女孩子吓的惊慌失措,惊叫连连,穆清急忙出来,将那几个偷看的家伙逮着正着。 李秀宁听说此事以后,只叫陈默自己去处置此事,说道:“此等事不易姑息。”陈默闻言,点了点头,去了。 陈默去了军营,就在校场上,叫人把偷看的那几个家伙带上来,又叫所有人都集合,打算让军中所有人都看看这几个人的下场,那几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校场上,穆青也带着那一批姑娘们来了,在号令声中齐刷刷站成几排。 陈默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处罚这几个色鬼,这种行为放到现代大约连刑事拘留都判不了,但是在古代不行,古代女人比不得现代女人,古代男人也比不得现代男人,现代男人好歹见识多了,大夏天满大街露肩露背的女人想看就看,总不至于见个女人就精虫上脑,古代男人可是见个年轻女人都很稀罕的,女人露个小手就足以让他们荷尔蒙充斥大脑了,眼下一群姑娘放到男人堆里,简直就是给乞丐上大餐,不严惩不足以震慑。 陈默看着眼前这几个色狼,还都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兵法上记载的孙膑练女兵,那些后宫嫔妃不听号令,当场便拉了两个出去斩了,那些女人才知道不能儿戏,可是陈默真要为了立威就杀人么? 陈默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看着那些人看了一阵,那些人不知道陈默想什么,自己早已经忐忑起来,都不敢抬头,只等发落,都以为自己逃不过一死了。 陈默不知,李秀宁也来了,此时就在远处角楼上,悄然注视着她,就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 站在校场上的陈默,战了许久以后,终于开口了,扬声说道:“私闯女营的这几个人,重打二百军棍,逐出军中,不许再投我军!” 那几个人脸色白了,有逃得一死的侥幸,更多的是对两百军棍的恐惧,两百军棍足以打死人了,而且还要被逐出军中,这意味着,他们将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从此无脸见人。 行刑的人已经将那几个人就地按在地上,开始行刑了。陈默又走到女营那群姑娘们面前,说道:“被偷看的是谁,出列!” 那几个姑娘站了出来,陈默看着她们,冷着脸说道:“因为你们几个,女营所有人要跟你们一起受罚,每人五百个俯卧撑,在校场跑五十圈!” 众人都有些诧异,穆清也是不解,看着陈默,陈默目光平视着眼前这些姑娘们,问道:“我罚你们,服不服?” 穆清开口道:“不服,为什么?明明是那几个混蛋惹事。” 陈默看了一眼穆清,又看看那几个姑娘,说道:“好,我解释给你们听,为什么受罚。”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很多,厉声说道:“你们发现他们偷看之后做了些什么?就在那里抱成一团尖叫!我训练你们是要上战场的,这点事就把你们吓得六神无主了?上了战场你们岂不是要吓死!你们以为上战场是闹着玩的嘛?” 远远站在角楼上的李秀宁听着陈默的声音,欣慰不已,陈默可以出师了。 陈默又说道:“你们的刀呢?你们这些时间学的东西呢?” 那几个女孩低了头,没人说话。陈默又道:“这是第一次,我告诉你们下次该怎么做!你们要记得你们是战士,偷进女兵营的人一律就地格杀!要是做不到,那就滚!这里不是请你们来当花瓶的!” 没有人在说话,穆清也没有说话,所有男兵也默默听着,陈默这话不止是教训这些女孩子,也是说给这些男兵听得,下次再有人敢偷进女兵营,搞不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陈默扫视了一眼,说道:“其他人继续操练,女兵营的开始做俯卧撑,我来监督。” 谁也不再说话,那些女孩子们伏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陈默一边计数,一边说道:“以后一人犯错,所有人一起受罚,你们必须清楚,你们是整体,不管发生生么事,谁也不能摘除在外!” 第四十五章 等这群姑娘们做完五百个俯卧撑,跑完五十圈以后,一个个累的跟狗一样,别说其他了,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一声结束,全部就地一倒,什么形象啊,什么仪容啊,都成了浮云。 李秀宁发现陈默训练的一套方法跟一般的军队训练方法完全不同,而且她为了训练女兵,又在校场上添加了云梯,绳网,木墙木马等等一系列的东西,这些东西李秀宁虽然看的疑惑,对陈默还是全力支持的,为此还把自己一些首饰衣服都变卖了。 她这支军队的军费一开始本就是变卖家产的来的,再后来形成势力以后,开始征收税收,但是为了收拢民心,税收并不多,军支其实并不宽裕。 练兵之法,古今其实差别并不大,大同而小异,只不过现代军队结合多种训练方式形成了很全面的系统,大大提高了训练效率。 陈默虽然在这方面比不得专业教官,但是也不算差,等到隆冬之时,这群姑娘们已经训练的一个个生龙活虎,完全可以投入试炼了。 陈默为了验收这些姑娘们的战斗力,特意跟李秀宁申请,把她的亲卫队要来陪练,来一次实战演习。 第一次拉出去,野外实战演习,这群姑娘们赢的毫无悬念,赵亮一队人嘻嘻哈哈败下阵来,谁也不曾认真。只不过回到营中时,等着他们的是陈默比乌云还黑沉的脸。 亲卫队一群人见陈默黑着一张脸,带着一队士兵等在营前,都有些诧异,还有人嘻哈道:“陈军师,这是咋了?” 陈默没去理会他,依旧黑着脸,说道:“一人二十军棍,打!” 她身后那队士兵陪笑着上来,按住了亲卫队一群人,道:“军令如山,得罪了。” 这些人齐齐被按倒在地上,赵亮急道:“喂,喂,小陈,你这是干什么?” 陈默却不理他,依旧黑着脸,对行刑的那拨人说道:“狠狠给我打,谁敢放水,就一起陪打!”那些人本来碍于面子,心中还真想着下手轻些,被陈默一喝,也不敢放水了,一棍一棍狠狠打下来,痛叫声此起彼伏。 陈默依旧立在营前,背负双手,冷眼看着这些人,说道:“明日你们继续陪练,谁敢在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就照今天处罚!你们以为对她们手下留情是对她们好嘛?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你们这样吊儿郎当,那是害了她们!” 别人眼里,陈默训练女兵始终都是儿戏,不下狠手治治这些人,不会有人认真的。 果然第二天,这些人不敢再放水了,演戏时认真了很多,亲卫队这些人个个都是人尖子,那些姑娘虽然受训许久,又那里是对手,一认真起来,即便人数是两倍,依旧败的很惨。 这一点陈默早预料到了,好战士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她也不指望一下子就训练出一批女超人来。 这天晚上回去,陈默本预备去找李秀宁汇报一下成绩,从军营而至守备府,从后面走的话有一条捷径,不过巷道有些偏僻,晚上就没人了。 陈默图快,就从这边走了,谁知刚走进巷道没几步,忽然脚踝一紧,接着就被头下脚上吊了起来,陈默吃惊之余,忽听身边一阵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她凝眸望去,那一个个笑得幸灾乐祸的家伙可不是赵亮那伙人么,挨了打怀恨在心,来报复了。 陈默几乎气死,,伸手去摸刀,想把绳子割开,谁知一只手先伸了过来,放在她的腰上,陈默看去,却是大白杨,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大白杨笑道:“不干嘛,你放心,我们是君子,不做小人之事。”他伸手把陈默身上的佩剑拿走了,又把匕首也找出来拿走了,在夜色中拿着剑双手高举,叫道:“回去啦,陈军师今夜好好休息啊。” 陈默真要被气死了,扎煞着双手,恨道:“君子,君你个头的子,一群真小人!” 没了刀,她试图把绳子解开,然而很快发现绳子打的是死结,更本解不开,只好在哪里抱着手臂闷闷咒骂那些混蛋。 也不知道就这样头上脚下挂了多久,才隐约听到有人叫喊的声音,却是李秀宁,陈默急忙叫道:“秀宁,我在这。”原来是李秀宁见陈默迟迟不见回去,向人问起,人人说是不知道,李秀宁不禁有些发急,叫人各处去找,亲卫队那些人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老实交代了陈默的去向,李秀宁哭笑不得,急忙亲自找了过来。 过来时就见陈默头下脚上被悬在一棵树下,急忙把她放下来,陈默刚一站稳,鼻中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李秀宁吃惊之余,急忙用帕子给她捂上,问道:“怎么了?” 陈默苦着脸说道:“没事,你头下脚上吊上半日,你也会流鼻血的。”李秀宁帮她捂着鼻子,说道:“这些家伙太不像话了,等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陈默急忙道:“不用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收拾他们就好,你别管了。” 陈默鼻子好容易止了血,两人回了府里,陈默还想着准备回去洗把脸,李秀宁伸手扯住了她,轻声道:“别回去了,睡这边吧。” 好家伙,陈默在古代混这么久,千辛万苦好栖身小三之位,恨不能化身超人把自己十八般武艺摆出来讨好李秀宁,呕心沥血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遭遇李秀宁主动挽留,刚止住的鼻血险些被李秀宁这轻轻一句话重新勾出来,心中那叫一个受宠若惊,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陈默自然不可能矫情说什么回去,伸手就拉了李秀宁的手,说道:“好,不回去了。” 陈默说着,拉了李秀宁回到房里,进门便黏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嗤笑道:“你没骨头么?”陈默嬉笑:“见着你就没骨头了,我来给你宽衣。” 陈默伸手帮李秀宁摘了软甲,解了外衣,又去解她的褥衣,李秀宁下意识的按住了她的手,陈默疑惑之余,说道:“怎么了,每次都这样,脱衣服有那么难?” 李秀宁没有多说什么,探头吻住了陈默,陈默一下就陶醉了,她也实在太没出息了,只要李秀宁挨着她,她就软了,一个吻她就跟过电了一样,全身都酥麻了,李秀宁解了她的衣服,看她雪白如玉的身子,看在眼中美不胜收。 她把陈默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呢喃:“小默,你好美。”陈默失神的用脸颊蹭着她的颈子,低语道:“你觉得享受么?” “嗯。” “那你就当我是老天爷看不过你太辛苦,给你的补偿吧。”她深深的回吻着李秀宁,整个人贴近了李秀宁的怀里,身子柔弱无骨,又似暖玉,贴着李秀宁的心暖暖的。 陈默下意识的分开了腿,缠绕着李秀宁的身体,j□j着叫着她的名字,寂寞的身体需要切实的安慰,李秀宁纤长的手指移了下去,陈默感觉她轻柔的动作,伸手抱紧了她的脖子轻吟道:“秀宁,秀宁。” 李秀宁听她低低的祈求,知道她想要什么,却还是不曾深入,陈默失望起来,抬起腰厮磨着,在李秀宁耳边细语道:“我要。” 李秀宁却用嘴唇封上了她的嘴,暧昧的夜色中,两个缠绵的人儿偎在一起,激情后的空气分外暧昧,陈默偎在李秀宁的怀里,玩着她乌黑的发,轻声道:“为什么?” 李秀宁不语,陈默又道:“你知道在我们那个社会我这种叫什么嘛?” “嗯?”李秀宁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陈默说道:“我这种叫伪处,什么都做过了的处女,我们那儿,你是处女不要紧,你不是处女更不要紧,伪处就讨厌了,既想做又想装,虚伪。” 李秀宁闻言,不能理解这些意思,轻声道:“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女人总归要嫁人的。” “我不嫁人!“陈默还是有些恼火了,说道:“你难道受得了我在一个男人怀里缠绵?”李秀宁闻言,静默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她在想什么,她不说,陈默也无从知道,李秀宁终究是古人,这种关系本来对她的思想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放到现代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痛痛快快接受的,她肯定会有很多纠结。 陈默没在追究这件事,又说道:“秀宁,问你一个问题。” 李秀宁一手拥着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陈默便道:“你爱柴绍么?” “嗯?”李秀宁微微有些错愕,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陈默又道:“你是不是很爱很爱他?” 李秀宁静默了一会,说道:“新婚之夜与他才见了第一面,那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陈默闻言,思忖着说道:“起码也算是喜欢吧?要不然。。。。。”要不然就跟一个完全没感情的人做夫妻?陈默的思维是理解不了这种关系的。 李秀宁轻声说道:“不讨厌罢了,他…….”她仔细考量了一番,道:“还不至于配不上我。”陈默轻轻咬了咬嘴唇,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那现在知道什么叫爱么?” 李秀宁低下头去看她,看到影影忽忽的暗影中,陈默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轻轻咬了咬唇,道:“可是我们之间算爱么?这样……好像不对。” 陈默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别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只想想你自己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没什么不对,我爱你。” 李秀宁轻轻笑了起来,陈默皱眉道:“笑什么?” 李秀宁道:“我饿了。” 陈默不禁嗔恼:“这个时候煞风景。” 她想了想,起身穿了衣服,拉起李秀宁说道:“走,去给你找点吃的。”李秀宁疑惑道:“这个时候,厨房里也没吃的。”陈默笑道:“走嘛,你烧火我做饭,我们自己弄吃的不行啊?” 两人趁着夜色,去了厨房,陈默从厨房里搜罗出颗白菜,几个土豆,几只鸡蛋,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了。李秀宁看着惨淡的收获,说道:“这能做什么?” 陈默袖子一挽,说道:“你去烧水,我来弄这些。” 洗过手,她欢快的哼着歌,把鸡蛋磕在碗里打匀了,又找了面,加了水拌成面索索,等李秀宁烧开水,把面放进去,蛋花一打,做了两碗蛋花拌汤,在偏了白菜帮子切成丝,土豆切丝。 她一边切着,在菜刀的铛铛声中,轻轻哼着:“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李秀宁烧着火,听陈默哼歌,听得出神,说道:“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陈默笑答道:“这个名字叫至少还有你。”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菜刀发出的铛铛声透着一股家的温暖,陈默歌声似乎是李秀宁心所向往的归宿,她静静听着歌声,菜刀声,还有灶中的柴火发出的劈啪声,一切的一切如此温馨。 第四十六章 至于赵亮那伙人整她的事情,陈默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照样该怎么就怎么着,不动神色。两日之后,监督那些姑娘们训练完,陈默心事重重在她们宿营地她们集体开会的地方一坐,一脸忧伤,长吁短叹。 穆清看出她不对劲,便凑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陈默悲叹:“我被人欺负了。”穆清不由一挑眉,说道:“谁啊?连你都敢欺负?” “还不是赵亮那伙人,我打了他们,他们怀恨在心,背地里捉弄我,哎。。。。”陈默长叹一声:“我对你们要求严是为你们好,你是从战场是过来的,你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样子对不对?半点不能放松的对不对?结果还招他们记恨上了。” 穆清点头称是,说道:“这些家伙真不懂事,敢整你,打回去嘛。“陈默叹道:“我现在是军师,主帅说的,要注意形象,要以德服人,哪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对不对?” 穆清想想也是,一拍桌子说道:“你不就是拉不下面子么?不要紧,我们给你报仇!“穆清说着,便扬声喊道:“姑娘们,过来过来,刚我们说的话听到没有?那些混蛋太不像话了,我们得给他们个教训。” 一个姑娘说道:“怎么教训啊?我们打不过人家。” “笨,你们不长脑子?指挥凭蛮力那是蠢牛,善用脑子才是有勇有谋懂不懂?” “那怎么报复?” 穆清道:“我已经想好了,都过来听着,到时候你们就找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午饭时,这些姑娘们都拿着饭碗来打饭了,她们吃饭都是跟男兵一起的,亲卫队那些人自然也都在一起,排队时,穆清找到赵亮,把他扯在一边说道:“你可真不厚道,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小陈,要脸不?” 赵亮斜眼道:“关你什么事?” 穆清却道:“鼠辈,有种来找我们打群架吗,一群欺负一个算什么” 赵亮不禁挑眉道:“咦,你还学会骂人了?” 穆清却道:“有种晚上北墙外,等你们。” 北墙外有一个湖塘,靠墙的塘边是泥土地,赵亮被穆清一挑衅,那里还沉的住气,吃过饭叫来一群弟兄一合计,一致认为决不能被人看扁了,尤其不能被一群娘们看扁了。 于是到了晚上,这些人抹黑出来,到了北墙外,结果到地方,一个人影子也不见,这些人心里奇怪,自然走着找了过去,谁知找着找着脚下越走与不对劲,等发觉不对,低头看时,才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沼泽。 而且还是人工沼泽,就是在地上挖一坑,浇上水,填上土,踩实了,在浇上水填上土,在踩实,如次反复几次,最后出来的效果一开始踩上去时弹力球一样软泡泡的,多走几步就陷进去了,而且根本拔不出脚。 这可好,一群人陷在人工沼泽里,拼命拔脚,沼泽虽然不深,大约到小腿的样子,但是吸着脚越挣越出不来。而就在这时,黑暗中一群人突然涌出,正是女兵营那群姑娘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小孩手腕粗的麻绳,也不靠近他们,看他们狼狈挣扎,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把他们围成一圈,握了麻绳劈头盖脑一顿抽,抽的这些人痛呼连天,她们才笑着收了麻绳跑走了。 亲卫队这些人这亏吃的,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拼命挣扎才从泥地里拔出脚,鼻青脸肿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是被谁打的,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火。 陈默又在这时,适时出现了还拿了李秀宁的手条,神迷兮兮的跟赵亮说:“主帅特批,你们可以随时出入女兵营,但是逾越之事不可为,做出过分的事来,杀无赦。” 于是这天夜里,女兵营的姑娘们被深夜偷袭,一个个还在梦里,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扔在床上,还堵了嘴,眼睁睁被绑了一夜,等第二日陈默来时,一个个眼泪也要下来了。 当然穆清也不例外,也被放倒了,陈默一边心里忍不住好笑,一边做出一脸气愤样子,义愤填膺道:“这谁干的,这么不要脸?”一边把她们解了,叫她们到院中集合,一点人数,少一个,柳殊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又去找人,最后哭笑不得的发现身材娇小的柳殊居然被那些家伙绑了手脚,堵着嘴关在箱子里。 陈默刚把她抱出来,解开绳子,柳殊就哭道:“他们还把我的鞋抢走了。”陈默一头黑线,这是什么恶嗜好?柳殊一开口,其他姑娘们也叽叽喳喳说起来:“我的簪子被拿走了。” “还有人拉我头发。” “绑我的那个家伙,绑完之后还摸我的脸,要是被我知道是谁,看我不宰了他!” 陈默听这些牢骚,转眼看去,只有穆清一人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陈默走过去说道:“他们昨晚偷袭,你怎么也没发现?” 穆清怒道:“赵亮大白杨还有吴六子他们三个,三对一!一来就先把我放倒了!呸,卑鄙小人。”陈默疑惑道:“他们没对你干别的吧?” 穆清不语,陈默看她黑着一张脸,心念一动,促狭说道:“不会是被人亲了吧?”穆清皱眉,闻言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陈默一拍大腿,道:“是赵亮对不对?这小子还真可以,居然假公济私,我得给他记着,回头给你亲回来!” 穆清一脑门黑线,陈默反应过来,急忙道:“回头给你打回来,口误了。” 穆清却怒道:“不用你管,看我整不死他们!” 这些姑娘们的真火被激出来了。 没两日,陈默正在府里陪李秀宁吃午饭,裳儿送菜来,来时一边走,一边和除下的王婶说什么,笑的花枝乱颤。李秀宁奇道:“裳儿,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裳儿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小姐身边那帮人不知道被谁扔在军营边的水池里,衣服也被人拿走了,泡了一早上了,好多人跑去看,笑死了。” 陈默扑哧笑了出来,李秀宁看看她,说道:“谁干的?” 陈默颇有得色,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带的那帮姑娘们了,怎么样,她们有长进吧?”李秀宁不禁道:“你这是在练兵?” 陈默笑道:“寓教于乐嘛,这样才能让她们学会如何斗智斗勇,斗心眼,比一板一眼的训练效果好多了。” 陈默如此寓教于乐,从中作梗,亲卫队那些人大冷天在冷水里泡了一早上,最后还是马三宝跑去救驾,把衣服给他们拿过去,才上了岸,回来便伤风感冒,折腾好些天才好,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次被整治的这些人成了全城人的笑谈,被看热闹的人围观了整一早上,这心里又记着仇了。 两拨人你来我往,好不欢乐,而且这样训练,的确非常有效,这些姑娘们的实战经验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警觉性也大幅度提高,不管多累,晚上也不敢睡死,稍有风吹草动,马上便能全体集合。 陈默对这训练进度很满意,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战场试试刀了。 这日她早早就来了女营,叫穆清召集众人集合,又叫赵亮把亲卫队那拨人也带过来,集体开会,表彰一下这些姑娘们的进步表现。 陈默这里负手站在这些人面前,说道:“这段时间你们表现的真的不错,比我预计的要好的多,不过你们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还得谢谢亲卫队,他们天天陪练,也很辛苦,做你们的陪练不容易,又是泡冷水又是伤风,亲卫队的兄弟们,回头我找主帅给你们批假,请你们喝酒!” 穆清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琢磨半响,悄悄挪到赵亮身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不动神色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被人耍了?” “嗯?”赵亮也不动神色,只是疑惑。 穆清道:“那天你们作弄她,她回来跟我们哭诉说你们如何欺负她了,我听着胀气,才跑去替她报仇。” 赵亮悄声道:“她说是你们看我们不顺眼,故意打脸给我们看。” “被耍了。”两人终于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两双眼睛一起望向还笑眯眯的陈默,穆清突然叫道:“姑娘们,别听她说了,把她给我抓起来!” 赵亮同时也叫了一声:“兄弟们,分散防守,别让陈默从这里出去。” 真是心有灵犀,动作一致,穆清二话不说带着那些姑娘们向陈默恶狠狠扑将过去,亲卫队一群人听赵亮一声令下,马上分散各处,占据有利地形,把女兵营守的滴水不漏。 陈默一看情况不好,转身要跑,又哪里逃得出去,窜了几步,就被吴六子大白杨拦住了,不等她把那两人放倒,身后穆清已经扯住了她,陈默挣扎开去,眼看眼前一群人做饿狼濮阳式,头皮发麻,被逼的无路可退,只好祭出自己看家本领,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可怜兮兮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呢?” 众人看她可怜样,一时手软,穆清喊一声:“她这是装可怜,耍我们的时候怎么那么得意呢?别信她,把她扔到水塘里去!” 看家本领也不管用了,陈默转身欲逃,已经被那些人揪了回来,七手八脚被众人高举了起来,一路抬出军营,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被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塘里。 彼时,李秀宁刚吃过午饭,坐在桌边一手撑额,闭着眼睛,正欲小憩一会,裳儿匆匆跑来,道:“小姐,今天是陈默被扔进水塘去了。” 李秀宁大吃一惊,急忙起身,去看看情况,边走边急道:“这些人玩起来也没点分寸,一个女孩子家,这大冷天怎么敢往水里扔呢?” 待她赶过去时,就见水塘边围了好多人,都在看热闹,穆清赵亮两伙人守着水池边不让陈默上来,陈默可怜兮兮泡在冰水中发愁,穆清幸灾乐祸,站在水塘边说道:“你老老实实道个歉,就让你上来。” 陈默心里气恨恨的,嘴上自然不愿意道歉,无助的四处张望,不想却一眼撇到李秀宁的身影,立时就跟见着亲人的失足少女一样,无比凄惨的叫了一声:“主帅,他们欺负我。” 那伙人一看是李秀宁来了,立时鸦雀无声起来,没人说话,李秀宁急忙把陈默拉上来,看她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急忙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陈默一挨着李秀宁,立马委屈的不行,冻的没地方可钻,死皮赖脸钻在李秀宁怀里取暖。 李秀宁心疼不已,怒道:“陈默再怎么说,也是军师,谁容你们如此放肆,这样捉弄她的?”那些人尴尬起来,也不吱声,陈默怕李秀宁真怒了,急忙说道:“先回去换衣服,我要冻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些人赌气的抛个鬼脸,李秀宁厉声道:“还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穆清看看身后那些姑娘们,暗暗吐了吐舌头,悄默声的带人走了,陈默看他们都走了,越发撒娇起来,抓着李秀宁的衣服道:“冻死了,我要抱抱,我要安慰。” 李秀宁看她冻的脸色发青,嘴唇也是青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于是看看身边没人,便揽着陈默,安慰性的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脸,说道:“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陈默回去就伤风了,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光溜溜着偎在李秀宁的床上,裹着大被子发抖,房子里升了火盆,她还是冷的不行,喷嚏不断,涕泪交流。 李秀宁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陈默正要擤鼻涕,一看是一个稠帕,上面绣着几朵莲花,碧水濯青莲,绣的栩栩如生,那好意思用这个擤鼻涕,于是道:“你还是给我草纸吧。” 李秀宁疑惑道:“怎么?”陈默道:“这么精致的东西我那好意思擦鼻涕啊,裳儿绣的?”李秀宁笑道:“我自己绣的,你用吧,用完洗过便是了。” 陈默不禁诧异道:“你绣的啊?你可真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女工居然也做的这么好,那上次我给的那个帕子也是你绣的?” 李秀宁点了点头,陈默看着帕子,说道:“幸亏啊,我用完就洗过放在枕头下藏着,没舍得还,既然是你绣的,就当是送我的定情信物好了,可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李秀宁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什么。 第四十七章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情势也随着天气的寒冷严峻起来,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威胁,从战国时期到现在,一直如此,汉朝强盛时,曾经给予过强有力的还击,但是随着汉朝衰败,中原大乱,游牧民族却一步步强大起来。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天暖时放牧,进入冬天后他们的生活便艰难起来,这时便是他们开始频繁侵入中原的时候,而游牧民族草原上,部族间的战争时常发生,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面对草原上的野兽,生长环境造就了他们的骁勇彪悍,也形成了崇尚武力,全民皆兵的彪悍民风,平时放牧,一有需要马上变成了一名战士,连女人也不列外,而且是以战养兵,打到哪里强到哪里,抢完后一哄而过,寸草不留。 而现在,正是他们频繁活动的时候,娘子军庇护着一方百姓,和突厥人屡屡交锋。 而隋朝廷对娘子军屡次清剿,屡次铩羽而归,眼睁睁看着李秀宁就在天子脚下耀武扬威,却毫无办法,后来便索性不管了,任由娘子军一步步发展壮大。 娘子军本来是当地百姓们对这支军队的称呼,随着军队的装大,娘子军声名大振,谁人提起都直呼娘子军,娘子军统帅李三娘子更是威名在外,时间久了军队中的人自己向人说起也开始自称娘子军的人。 陈默训练的那些姑娘们已经完全抛去了女儿的娇柔,一个个英姿飒爽,说话铿锵有力,完全是一副军人的样子了。陈默想着这些姑娘们总得要上战场试炼一番才能开刃,但是直接给扔到战场上去,显然很不理智,新兵就是新兵,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 陈默特意跟鄠县的长官打了招呼,要处决死刑犯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她要带女兵观刑。 观刑的时候,五个死囚,齐刷刷跪成一排,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黄土,那些姑娘们脸色都是惨白的。天上飘着雪花,陈默背负着双手,眼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女孩子,就站在被鲜血浸染了的土地上,说道:“你们知道上战场是怎么会事嘛?杀人是怎么会事嘛?” 没人说话,陈默又道:“我带你们来,我带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杀人,杀人跟刺木桩子完全是两回事,别以为你们训练的时候表现得很好,到了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要知道真真杀人的时候,人是会手软的,第一次,会犹豫,什么理由都不用,就是下不了手,你们觉得我厉害吗?” 女孩子们一起回道:“很厉害,功夫都比的上主帅了。”陈默笑了笑,说道:“可我第一次在战场的时候,完全吓傻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举着刀,砍出去,都会本能避开对方要害的,不是因为我多善良,我其实半点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想,因为没杀过人,手不狠,但是,敌人可不会给你活路,你有一丝半毫的犹豫,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你们必须要搞清楚这点,能爆他的脑袋,就绝不选择刺心脏,能刺心脏就绝不砍大腿,明不明白” 听着这些话,穆清不禁疑惑:“什么叫爆脑袋?” 陈默反应过来,笑道:“就是砍头。”这样解释勉强也算解释的通吧。 “明白了。”听着众多女孩子的回应,陈默拖着下巴沉思起来,穆清又问道:“想什么呢?”陈默说道:“我在想上哪给你们找些活靶子开锋。” 好战士是要经过鲜血的洗礼,没有鲜血开锋,宝剑再好也是枉然。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陈。。。军师,我知道去哪找活靶子。” 陈默抬眼看去,却是柳殊,陈默挑眉道:“你说。”柳殊说道:“你还记得遇上我的那个村子么?再往北去二十里,有个山沟,那有伙土匪,都是满手血的恶棍。” 陈默凝眸看着柳殊,发现她语调虽然平静,表情也很淡定,眼神中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她似乎等很久了。 傍晚时,陈默回来,来找李秀宁,去了议事厅,只有朱琴茹正在案边写东西,朱琴茹从陈默提起以后,就被李秀宁叫来帮着做事,的确帮李秀宁减去不少工作量,古时也没有文秘,助手之类的说法,于是大家都管她叫先生,这是老百姓们一般对识文断字的人一种尊称。 朱琴茹话不多,经常是埋头做事,遇上熟人也就是微微笑笑,点点头而已,极为腼腆。陈默其实觉得她内心和表象反差挺大的,看她不管不顾的逼着穆清结婚,出事时看她想也不想一股脑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陈默觉得这个朱琴茹表面小白兔,内心其实是个腹黑御姐。 陈默张口问道:“主帅去哪里了?”朱琴茹急忙说道:“主帅跟马将军去城头了。”陈默闻言,心想这李秀宁大约是跟马三宝有什么事去商议,说道:“哦,那我去找她。” 去时,陈默老远就看到城头上一个飒爽英姿,李秀宁正指着远处说着什么,身后的披风随风飞扬,那一种意气风发,谈笑间指点江山的豪迈尽显无疑。 陈默又花痴了,站在城下欣赏半天才被冷风冻醒,不由自抽一下,暗暗教训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看一眼就看直了成不?” 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上了城头,叫了一声:“主帅。”李秀宁回过头来,看到陈默,眼神里有了一些笑意。陈默走过去,把女兵的事跟李秀宁大致汇报了一下,李秀宁诧异道:“你让她们去了” 陈默点头道:“让她们去了,穆清带着,她们自己定了战略战术,决定趁夜突袭。” 李秀宁叹道:“你就放心让她们去了?” 陈默道:“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怎样啊,连老妈也不能时时跟着孩子处处照顾是不是。” 两个人说这话,一边慢慢走回去。陈默真是一万个不放心,心里一直打着小鼓,要是这些姑娘们有去无回可叫她怎么办? 是以这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辗转反侧,甚至于都没心思粘着李秀宁了,李秀宁半夜醒来,看她大睁着眼睛,随口问道:“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 陈默一掀被子坐起来,说道:“睡不着,你睡吧。”李秀宁看她下床,奇道:“你去做什么?” 陈默穿着衣服,说道:“我去等她们回来。” 李秀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陈默做事不做则已,做了就是全力以赴,看她平常咋咋呼呼的,其实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我陪你。” 陈默随口道:“怪冷的。” 李秀宁下床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只皮袋,笑道:“陪你喝酒。” 两个人穿好衣服,悄悄出去,到了北城门那边,也不惊动任何人,就在城边树下小小升了一堆篝火,陈默坐在火边,李秀宁坐在树杈上,靠着树干,把酒袋子递给陈默说道:“喝一口吧,别喝多了。“ 陈默一边笑:“你居然也藏私。“一边喝了一口,递还给李秀宁,李秀宁靠在树干上笑着没说什么。陈默映着篝火,看着眼前的李秀宁,李秀宁没有梳头,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身上,那张俊秀的脸在陈默的眼中变得妩媚起来。 陈默靠过去,仰头去吻她,互相交换着柔软的唇舌,陈默下意识的把手放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享受了,陈默不知不觉手就往下滑去。 李秀宁似乎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按住了陈默的手,陈默不禁沮丧,道:“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秀宁看她失落,微微有些愧疚,似乎想解释,却又欲言又止,陈默有些懊恼,把手拿了回来,嘟着嘴看着李秀宁。李秀宁想了许久,垂下了目光,说道:“小默,你不怕我很丑,吓着你么?” 陈默挑挑眉,说道:“怎么可能?” “我身上有很多伤。”李秀宁轻轻叹了一下,陈默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起来,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你的伤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因为你是最棒的。” “最棒的?什么意思?”李秀宁疑惑起来,陈默有些无力,想了想,说道:“最棒的,就是最能干的,你是英雄,万人敬仰的英雄,你的伤痕那是你的骄傲,那意味着你的付出,还有你的奉献。” 李秀宁将信将疑的看着陈默,说道:“是么?我是个女人,可我非要把自己搞得不像个女人,有时我也在想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呢?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得不累。” 陈默接口道:“可她们活的没尊严,也很可悲,她们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全看男人的良心,可良心这东西最不靠谱了,你的选择权却在你自己手上,不过我没想到你也有那些小女人的纠结,可是你要知道,魅力可不是因为你多循规蹈矩,而是因为你有多出类拔萃。” 李秀宁扑哧笑了起来,说道:“你真会说。” 陈默也笑了,说道:“用姿色取悦于人,那是一种可悲,用能力让人佩服,以气度让人折服,那才是强者风范。”李秀宁掩嘴笑着,说道:“我怀疑我自己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陈默也跳上了树干,做在李秀宁身边,说道:“当然有,秀宁,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李秀宁叹道:“另类又是什么意思?你说好多话,我总是听不懂。” 陈默只好解释道:“就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李秀宁望着她,点了点头,眼神越来越温暖起来,笑道:“你总是能说中我的心思。” 陈默不禁得意,道:“是吧,你在这你个时代来说,便是思想及其超前的那种人,这种人呢,活在当代都是很落寞的,没有人能懂你,你也没办法跟别人无障碍沟通,因为你在精神上是俯视别人的你知道么?他们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假想中,但是你已经从这些假想中跳出来了,你跟别人完全处于两个次元中。” 李秀宁不禁点着脑门,说道:“你这些话我听起来好费劲。”陈默不由无力望天,说道:“好吧,你让我想想,怎么能解释的更明白一点。” “你慢慢想。”李秀宁说着,身体斜了过来,躺在了陈默的腿上,笑着说道:“我喜欢听你说的这些。”陈默低下头去,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李秀宁,李秀宁仰头喝了口酒,唇上沾着一些酒渍,乌黑的发泻下去,垂在自己的腿上,有两分不羁,还有七分曼妙,陈默看着看着,不禁又花痴起来。 第四十八章 月亮西斜,已经凌晨时分了,后半夜时,总是人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山沟深处,一处山寨在月影下影影绰绰可见。 穆清伸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身后的女兵们全部随着这个手势在她身后蹲了下去。穆清低声道:“刚才柳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共五个当家的,这五个人住的宅子也说了,我们分五组,一组一个人,一得手马上退,听清楚没有?” 女兵们压低声音齐齐回答了一声,之后片刻有人却道:“我手抖……”穆清道:”第一次谁都会怕,稳住,不要想别的,想着你的刀就好,还有,军师只叫我们杀人,我却不这么想,我想杀了他们当家的,在劝降这群人,让他们归顺娘子军,所以等出来以后,我带了人头去叫门,你们全部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的手势,我发令你们就放箭,但是不要露面,听清楚没有?” 有人犹犹豫豫问道:“我们人少,他们要是报复,我们可怎么脱身?”穆清道:“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现身,就在暗中藏着,让他们搞不清楚我们来了多少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懂不懂。” 有人佩服不已:“穆统领你真聪明。” 穆清在黑夜中淡定笑笑:“这是跟我家媳妇学的。”说完忽然发现话说多了,装惯了男人,腔调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不由干咳一声:“听清楚没有?” 黑夜中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齐齐答道:“清楚了!” 穆清轻轻一招手,所有人在夜色中有序的往前潜去,黑夜中一道黑影轻快的跑了过来,是虎妞,虎妞欢快的蹭到穆清身边,摇着尾巴在穆清脚下扑腾,它方才是被穆清使去当侦察兵的,穆清看着它的样子说道:“寨子里有巡逻,进去之后一定要小心。” 所有人分成了五组,在夜色的遮掩下潜进了寨中,穆清带着一组由西进入,其余人也都分散进去了,一组人进去之后,前面便是一个巡守的土匪,当先那个姑娘停了脚步,一手紧紧握着刀,低声道:“怎么办?” 身后的姑娘应道:“杀。。。杀了他吧。”当先的那个紧张不已,银牙紧咬,紧张的干咽了一下,杀了这个人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她紧张的手都在发抖,身后又一个声音说道:“我去。” 一组人都回头看去,却是最瘦小的柳殊,柳殊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很明亮,而且闪着激动的光。她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在黑暗的遮掩下接近了那个巡防,出其不意的一刀扎进了那人的喉咙中,然后一手接住了那人的身体,没有一丝声响,干净利落。 在那个人彻底咽气后,柳殊拔出匕首,又走进了黑暗中,不多时转了回来,对隐在黑暗中的女兵们轻轻叫了一声,余人走了出去,向目标方向走去,然后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人,全部是一刀致命,没有带出一点响动,出手之利落,就像是杀惯了人的老手一般。 柳殊轻轻招手道:“这边,你们替我分散把风,我去杀人。” 余人并没有争什么,分散开去,柳殊走进了一间屋中,依旧没有任何声息,片刻后,柳殊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人头,人头瞪大着狰狞的眼睛,滴答着鲜血,在月光下森森渗人。 不知道柳殊积攒了多少恨意,终于在今夜发泄了出来,她在月光下举起人头,看着狰狞的人头笑,悄无声息的笑着,又转头看看身边的姐妹,又笑,笑容在月光下是苍白的。 四个女兵被柳殊笑的的心中发毛,轻轻叫了一声:“小柳,快走吧。” 清晨时,这个山寨中炸了锅,五个当家的全在夜里被人砍了首级,一众喽啰乱成一团。门外却传来巨大的敲门声,有人在混乱中小心翼翼打开了门,门外却是五个首级,齐刷刷摆在门口,一个瘦小的女人,披盔戴甲,肩背弓,腰配刀,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乱作一团的喽啰们顿时炸了,拔刀便聚到了门口,喝道:“你是什么人,大哥是谁杀的?” 穆清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些剑拔弩张的土匪,淡定的说道:“娘子军女兵营统领穆清,今天是奉娘子军主帅李三娘子之命来招降你们的,这五个人自然是我带人干的,给你们瞧瞧厉害,主帅说了,只要你们肯降,三顿管饱,军饷月月派发,还能替一方百姓做点好事,比你们在这当土匪强多了。” 一个土匪叫道:“呸,你算什么东西,还是先偿命来!” 他话音未落,穆清做了个手势,齐刷刷一排弓箭射来,当先一排人在利箭下倒了下去,余人大吃一惊,放眼看去,山石嶙峋,草木凌乱,哪里看的见人? 但是显然这里是有伏兵的,穆清一个人大咧咧出现在寨子门口,不可能是只身来送死的,穆清笑道:“你们若肯去,自然有人护送你们去,你们不肯去,也自然有人送你们上路,去还是不去,若要跟我走的,就把手中兵刃扔了。” 土匪们搞不清楚状况,先听说娘子军以后,其实都已心虚了,再发现有伏兵,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犹豫之后,终于放下了手中刀刃。 穆清便独自带着这群人出了山沟,那些姑娘们藏在暗中一直也没现身,土匪们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一直到出了山沟,经过两个村落,伏兵依然不见人影,待到他们发觉押着他们的不过是一群姑娘们时,而且仅有五十人时,已经要到娘子军的地界了,悔之晚矣。 陈默整整等了一夜,李秀宁陪着她,到凌晨时犯困,倚在树上睡了过去,陈默看看睡着的李秀宁,自己一个人上了城头去看,眺望许久,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自然是穆清那些人,但是她们身后还跟了一群人,大约有七八百之众,陈默有些错愕,看着那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女孩子们,不由跑到城墙另一边,对下面大喊道:“秀宁,你快来看!” 这些女孩子们给了李秀宁一个惊喜,她们不仅首战告捷,而且还招降了这一众土匪,当她们出现在城下时,不仅李秀宁吃惊,所有人都吃惊了,那些军队中的男人们,终于发现不能把女兵当玩笑看了。 陈默自然是很得意,看着李秀宁亲自对这些姑娘们大大的表彰一番后,回到府中后,得意的又去邀功:“怎么样,我说不错吧,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一样可以很出色的。” 李秀宁笑道:“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那是不是也该奖励奖励我呢?” 李秀宁咬唇望着她,有些窘然,陈默一邀功,必然是想干些什么坏事,于是她微微有些羞涩的对陈默招招手,陈默喜滋滋的贴过来,李秀宁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陈默乐开了花,美道:“可算有自觉了。” 不过陈默是不容易知足的,当夜等大家都睡了之后,又摸进了李秀宁的闺房,轻手轻脚点起灯,找出了李秀宁的私藏,把还没睡着的李秀宁从床上拖了起来,说道:“我觉得今天该庆贺一下,良辰美景,别浪费了。” 李秀宁穿着褥衣,揉额道:“你花样怎么这么多呢?” 陈默笑道:“我怕我花样少了你会觉得我没吸引力啊。”她拿了李秀宁的珍品私藏,找了杯子来,把酒倒出来,说道:“今晚一定要喝几杯才行。” 李秀宁皱眉时,陈默已经把酒杯递到了她面前,李秀宁只好伸手接了,说道:“可不敢喝醉了。”陈默连连点头,道:“这一杯,要敬我自己,太有才了。” 李秀宁扑哧笑了,陪着陈默喝了这杯,陈默又道:“这一杯,敬你慧眼识珠。” “这一杯敬我,太勇敢了,在这种封建社会里还敢建女兵营。” “这一杯,因改为那些勇敢的姑娘们干一杯。” “这一杯,为你的智慧干杯。” 李秀宁听陈默劝酒劝得头头是道,狐疑道:“你是成心想灌我酒吧?”陈默却道:“你没看我也在喝么?,灌你酒因该是这样灌。” 陈默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偎在了李秀宁身边,伸手抱住她的颈子,嘴唇对上李秀宁的嘴唇,把酒哺进了李秀宁的口中,李秀宁只好咽了酒,陈默举起酒袋,笑道:“这叫情趣,你要不要试试用肉杯来喝酒?” 李秀宁不禁奇道:“肉杯?” 陈默坏笑起来,眼望着李秀宁解了自己的衣服,一手拿了酒袋轻轻一倾,冰凉的酒液洒落在她身上,流过雪白的胸口,沿着她玲珑的j□j一滴滴落下。 李秀宁眼看着眼前的旖旎,脸红起来,陈默脸色也绯红起来,跪在床边眼看着李秀宁,胸口微微起伏着,伸手拉过了李秀宁的手放在自己胸部,李秀宁的指尖触上的胸部,酒水让她的肌肤冰凉滑腻,陈默的手又倾了下去,清凉的酒水点点滴滴洒落身上,李秀宁心中悸动起来。 她从没试过一些事原来可以换很多花样来,陈默这样的挑逗让她羞涩不已,羞涩却让感觉更加强烈,她的唇有些发干,轻轻把蘸了酒水的手指收回来,放进口中吮了一下,美酒似乎更加可口了,她低下头去,舌尖轻轻舔过陈默的肌肤,酒液流下来,流进了李秀宁的口中,李秀宁抬头,顺着酒水流下的方向找过去,一股酒水落进了她的口中。 她此时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迷乱的唇抿着带着清香的火辣的酒水,只觉得身边的陈默身上也火热起来,陈默伸过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让她仰靠在自己怀里,把酒倒进了李秀宁张开的口中。 樱唇绯红,酒液肆意的流在李秀宁的脸上,颈上,甚至于浸湿了衣服,李秀宁靠在陈默怀中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她已经醉了,眉梢眼角带着春情,仰头看着陈默,笑道:“难怪那些男人们为了天下争的的头破血流,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何等畅快。” 陈默把手中的酒袋扔到了一边去,低头噙了李秀宁的唇,呢喃道:“你要我做你的美人,我就做你的美人,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想争名逐利,因为不知道为何而争,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卷进这个世间的纷争中,只是为你,也只想为你。” 李秀宁完全沉浸在这梦幻一样的感觉中,迷醉的笑起来,她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舒畅过,她听着陈默的细声呢喃,在醉意朦胧中说道:“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 她说着,感觉陈默带着凉意的手指伸进了自己衣服中,她又吃吃笑起来,推开了陈默的手,轻盈的翻身而起,站在床下,陈默看她躲了,不禁失落起来,李秀宁却一直吃吃笑着,说道:“一定要么?” 陈默看着她醉意朦胧,一双凤眼水波朦胧,没醉也醉了七分,意乱情迷,道:“当然要。”李秀宁还是笑,似乎是因为害羞,伸手看着自己,笑着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一手搭在火热的脸庞上,笑道:“门有没有关好啊?” 她确实在害羞中,再加上醉了,有些颠颠倒倒,早忘了这都已经大半夜了,门自然是关好了还从里面拴上了她才睡下的,她赤着脚走到门边,仔细看看,看门是拴起来的,这才安心些,又道:“窗户呢?我看看关好没有。” 她说着话,轻轻咬了唇,回头望了一眼陈默,走到窗户边看了看,这才安心下来,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走回来,解开了衣带,衣服一件件被她扔在了地上,李秀宁又吃吃笑了起来,脸色绯红,羞涩外,还有紧张,双臂圈着自己,站在陈默眼前,似乎有些无措,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陈默居然呆了,李秀宁真的太迷人了,她的威风凛凛,她的女儿情态,她的杀伐果决,她的羞涩失措,她的美丽,她的风情,如此叫人神魂颠倒,即便有暇,又怎能掩去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光芒? 陈默痴痴的伸出手,把她拥进了怀里,胴体是火热的,紧紧贴着陈默,她骄傲的女性特征顶着陈默的j□j,虽然哪里有一道长长的,触目的伤痕,但是又能怎样,那种性感是从骨子里头来来的,伤痕只会增加另类的刺激。 陈默费尽心机,终于达到目的了,她痴迷的吻着李秀宁,吻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贪婪的在她身上留下粉红的吻痕,用手指揉捏着她的肌肤,手指很用力,在她身上留下那些发白的痕迹,然后瞬即消失。 李秀宁捧起她的面庞,轻轻问道:“我美吗?” 陈默推开她的手,难得霸道的答道:“别打扰我,你没看我已经迷失了么?”她说着话,贪心的粉唇已经把她胸前的蓓蕾吮了进去,那一点玉粒在她舌尖的挑逗下似乎羞涩起来,随着李秀宁的身体微微颤抖,陈默把她紧紧箍在怀里,似乎怕稍一疏忽,李秀宁就会从她怀里消失一样。 陈默丰富的理论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她吻着李秀宁的身体滑了了下去,贪心的舌头落在了李秀宁最隐秘的地方,李秀宁身体一弓,伸进陈默发中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微不可闻的j□j声从她口中溢出,陈默振奋起来,舌尖更加动的频繁起来,深入了李秀宁的身体深处。 李秀宁完全陷进了这样的火热的从没体验过的刺激中,忘了置身何处,忘了自己是谁,也无法再禁住销魂的j□j声,尽情的在夜色中绽放着她的美丽。 这情与爱的纠缠中,两个人越靠越近,越来越眷恋彼此,浓情蜜意难分难舍。 李秀宁在清晨朦胧的微光中醒来时,陈默还紧紧抱着自己,两个人就像双生婴儿一样缠着,李秀宁重又闭上了眼睛,慵懒的想着,温柔之乡的引力之巨大,真不好抵挡。 耳边却听陈默低声道:“昨晚我表现怎样?”原来她早已醒了,只是恋恋不舍不想起床而已。李秀宁闻言,羞赧起来,闭着眼睛装睡,陈默道:“我知道你醒了,鼓励鼓励我么,我是不是很急色?有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 李秀宁轻轻咬唇,然后嗔道:“讨厌。” 陈默闭着眼睛,把脸埋在她颈便哼唧,黏唧唧的说道:“我表现好不好嘛?”李秀宁的脸已经红了,被陈默追问着,只好答道:“我不知道原来还可以用舌头。” 陈默扑哧笑了,满足的搂着李秀宁继续装睡。 可惜这样的美满似乎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这天下午,鄠县就出现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是带信给李秀宁的。 这人是打前站报信来的,是李家在太原府的家奴,他告诉李秀宁,李渊已经带兵往南而来,李世民打先锋已到了黄河边,柴绍不日就到鄠县,先来见李秀宁。 第四十九章 柴绍来时,天上正在落雪,陈默只看到一个甚高壮的身影,一身风尘仆仆,满身雪花,头戴着斗笠,披着一件大氅,抱着围巾,跟李秀宁并没有多说几句,就进李秀宁的闺房去了。 陈默看他进李秀宁的闺房说进便进了,心里已经不舒服起来,细想一下,其实放到现代大姑娘的闺房男的还不是一样进么?哪那么多讲究呢? 不过吃起醋来是不可理喻的,仅仅是进房间去了她也不开心,然后她看到裳儿出来,叫人送热水拿洗澡盆来,又取澡巾,取胰子送到房间里去了。 陈默看着甚是娇俏的裳儿,不由就联想起什么通房丫头之类,据说通房丫头那时候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工作是行那事的时候帮着推…… 陈默想到这,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个思维发散的都发散到哪儿去了?都哪跟哪儿啊? 其实这时候的女性处境比明清时好很多了,丈夫取小并不普遍,对男人的要求也相对高,士大夫之类的人,死了妻子是不能再续弦的,当然可以有妾,但是不可以再取正妻,妻子对丈夫也是有要求的,通房妾侍之类,妻子不答应,丈夫也不敢收,除非这丈夫混账到一定程度了,不过世俗文化往往教育妻子,要自动自愿的给丈夫找个小的…… 裳儿其实备了洗澡的东西给柴绍之后就出来了,陈默内心的感觉却微妙起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先入为主了,不管柴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里已经把这人当头号敌人加恶魔转世了。 此时她已经趴在房檐上郁闷半天了,伏在雪中恨恨的咬着草棍偷窥李秀宁还有这个不速之客,不过她觉得这不算是偷窥,她就是不想进去,又想看柴绍长什么样,心里百爪挠心,又觉得自己没理由对李秀宁去要求什么,早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了不是吗? 许久之后,柴绍终于再次出现了,这次出来,换了衣服,一身清爽,斗笠也去了,却是个国字脸,浓黑的横眉,身材硕长,粗豪中略带点文气的汉子,他一出来,便走到了李秀宁身边,近近的挨着李秀宁,李秀宁脸上带一些笑意,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虽然没拥抱,没拉手之类的亲密举动,但是那种自来熟一看便是许多时间相处下攒出来的默契和熟络。 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陈默暗自算了算,李秀宁十六岁家人,分开始大约二十二三的年纪,他们这夫妻至少做了也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陈默仰躺在屋檐上琢磨着,可比跟她在一起的情分深吧? 她这里正想着,忽然听到李秀宁的叫声:“裳儿,你去偏院看看小默在不在,今天怎么没来一起吃饭?”李秀宁心里疑惑着,也有些担心,隐隐觉得陈默可能会故意避开。 陈默急忙从屋顶的另一边溜了下去,悄然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回去时正好裳儿来敲门,陈默打开了门,裳儿看到她,说道:“你在呢,小姐叫你去吃饭。” “哦?”陈默答应着,说道:“我这就去。” 去时,陈默看到柴绍悠然的坐在方桌旁边,端了一杯茶慢慢喝着,饭菜已经送来了,今天加了才,晚餐比较丰盛。陈默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也看到了她,笑道:“等你吃饭呢,快来。” 陈默看到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于是笑了笑,说道:“哇,今天好丰盛。”她走到桌边,左左右右打量一番柴绍,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这就是姐夫?” 李秀宁听她的称呼,似乎松了口气,望了一眼柴邵说道:“是啊。”,又转头对柴邵说道:“她叫陈默,我拜的军师。” 柴邵起先并没有太注意陈默,听说以后,才打量了一番陈默,礼貌性的微微颔首,笑道:“军师?年纪可不大。”李秀宁望了一眼陈默,她看着陈默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就会温和起来,此时笑道:“年纪是小,她本事可不小,你可别小看她。” 陈默笑了起来,说道:“不敢不敢,你们还是自己吃吧,我去营里混饭,不给你们当这个电灯泡。”她说着便向外走去。 李秀宁看她走了,急忙起身赶了上去,在门外拉住了她,低声叫了一声:“小默。”陈默听出她声音带些忐忑,她轻轻咬咬唇,转过脸看着漫天的雪花,并不去看李秀宁,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说道:”你不用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李秀宁咬了咬嘴唇说道:“晚上我不能陪你了”,陈默依然带着笑容说道:“我正好可以早点睡”,说着轻轻挣脱了李秀宁的手,道:“我去吃饭了,你也快去吃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李秀宁望着她轻松的样子,心中有些茫然,隐隐约约的,似乎那里有些不对。 李秀宁回到里面,柴邵对她笑道:“她刚说什么电灯泡,那是什么”.李秀宁默默的摇摇头,柴邵不在追究这个问题,转个话题说道:“这个陈默,你看来很赏识她嘛。”他看陈默来时甚是肆意,也不行礼,说话也随意,想来李秀宁是很放任她的。 李秀宁拿起筷子说道:“我是很赏识她,那个脑瓜子,总能想出许多出其不意的点子。”柴邵笑道:“噢?有你聪明嘛?他还能抢过我娘子去?”李秀宁闻言,笑了一笑,夹了一筷菜放到柴邵的碗里说道:“快吃饭吧。” 吃过饭,李秀宁看了看外面,见天色越发阴沉,口中喃喃道:”看来真要下雪了”,柴邵走过来轻轻环住她的腰说道:“若不是这场雪,我还能早两日来。” 李秀宁感觉他暖烘烘的气息,本能的紧张了,拘束的笑着说道:“你连日赶路,也该累了,早些去睡吧。”经年不见,这个人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好。”柴邵在她耳边笑道:“你也早些睡吧。”李秀宁低头,笑道:“我还有事情做呢。”柴邵却道:“事情先放着,我这么久没看到你了,现在这么远赶过来,你要跟我说你很忙?” 在他的话语声中,李秀宁惊呼了一声,柴绍已经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抱进了里面的房间。 许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主帅的丈夫来了,这晚都很识趣的没有来打扰他们,陈默也在出去后没有再进来。 柴绍把李秀宁放在了床上,在她耳边轻语道:“可想死我了。”他的吻落在李秀宁的脸上,李秀宁下意识的躲在一边,柴绍疑惑了一下,随即笑道:“许久不见,生疏了?” 他一手解开李秀宁的衣服,随即诧异道:“怎么。。。这么多伤?”他的手掌落在那伤痕上,轻轻叹了一声,叹息中隐含着愧疚,说道:“本该带你跟我一起走的。” 李秀宁这夜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着睡在身边的柴邵,一时想着陈默,一时想着柴绍刚才的叹息,想他刚才抚着自己的伤痕凝望的样子,眼神里是心疼和自责。 李秀宁想着想着,自己和他很久多少时间没有见面了,现在再次相见,他依然那样热切的爱着她。而她自己似乎很少想起这个爱着她,也是她丈夫的男人。 有那么一刻,她满心的内疚,对柴邵,对陈默。她觉得自己辜负了柴邵的爱,又无法完全放下包袱去爱陈默。 柴绍几乎没什么变化,变的是李秀宁,而且改变了很多。 耳听着鸡叫了两遍,不知道陈默这时是不是也在辗转反侧李秀宁终究睡不住了。她小心的摸索着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一片银白,下了一夜的雪,此时刚停,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让她一下清醒起来。 眼前是白茫茫的地面,她的目光忽然被两个深深的雪窝吸引了过去,雪窝是在径边花圃的旁边,花圃里的花早已凋零. 雪下的将近两寸厚,那两个雪窝现出一双脚的形状,显然是某个人留下的,雪窝底里不见一点雪花,还有一串稍浅的足迹从雪窝处延续向侧院。 这双脚印的主人大约在许久之前便站在了那里,雪停后才离开的。 李秀宁心猛的疼了一下,难道是陈默?李秀宁抬脚在雪窝上比画了一下,那脚形和自己的差不多大小。她的心越发疼的厉害,下意识的向偏院走去,来到了陈默的屋前,房门从里面扣上了,她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反应,李秀宁再敲门,还是没有反应,李秀宁轻声道:“小默,还睡呢?” 里面传来陈默的声音道:“你怎么这么早,再去睡会吧,我等下去找你。”陈默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欢快,李秀宁顿了顿,手上发力,一掌打开了房门。 门内,陈默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眼圈是红的,还微微有些肿。李秀宁拉开了她的被子,看到她根本没脱衣服,身上一股凉意。 李秀宁俯下身,把陈默抱进了怀里,用脸贴着她冰凉的面颊,陈默却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李秀宁抬起头,看看她,看到她的眼圈越发红了,脸上却强撑出笑意,李秀宁看在眼里,越发心疼,怜惜不已,说道:“你昨晚在雪地里站了一夜,我能信你没事么?” 陈默倔强的摇摇头,还是强撑着笑意,说道:“我真的没事。”李秀宁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怕我心疼难受是不是?可是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嘛?” 陈默沉默了一会,无法再装笑颜了,眼泪在这一瞬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她把脸紧紧贴到李秀宁的胸口,失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不会带给你任何烦恼的,可是我还是让你担心了。” 这种时候陈默还在她的感受着想,她怎么能不爱,这份心,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体惜?又怎么能不心疼? 李秀宁久久的拥着陈默,吻着她的额头,她的头发,为她暖着冰凉的身体,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怀中的人儿,虽然此时的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陈默,虽然想或者给陈默一个承诺,她会好过很多。 但是承诺是不能轻易出口的,承诺是说了就必须要做到的,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 许久,陈默在她的怀中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管我了,去做事吧,你一大早那里也不去,就来我这里,别人再怎么无知也不能不多想了。” 就算是此时,她依旧在为李秀宁着想,她自己可以担下所有的痛苦委屈,但是真的不想让李秀宁受到一点伤害。 李秀宁用额头抵住陈默的额头,沉默了一阵,说道:“值得么?” 陈默看着她带着疑问的眼神,点了点头:“有所图就必然要有付出,这点事,我受得起。”说道:”让我在陪你一会,你不要为我想的太多,我怕……..”李秀宁沉寂了一会又道:“怕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柴邵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看看身边,却不见了李秀宁,他不大乐意的起了身,出了门,裳儿端了水盆,面巾进来,伺候他洗了脸,柴邵对裳儿问道:”你家小姐呢,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了”,裳儿奇道:“小姐出去了吗我还以为她还睡着呢。” 柴邵心中疑惑起来,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却通过侧院的圆门看到李秀宁从陈默的屋子里出来,一眼望见他,先怔了一怔,随即快步走过来说道:“你起来了昨天那么累,怎么没有多睡一会。” 柴邵望着她愉快了许多,虽然李秀宁与他这个久别的丈夫重逢后,显得有点淡淡的,但他不介意,许是从一开始他们本就没有热恋的激情,习惯了平和的日子。 李秀宁一大早起来那里都不去,就先跑去陈默屋子里,他心中虽然有一点不明所以的不痛快,但并没有认真想,两个女人,关系亲密到形影不离,那也太正常了。 他含笑说道:”练武之人,那点辛苦算什么,我正找你呢,一起吃早饭吧。”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要去巡营,你先吃吧,我回来吃。”柴邵略一思忖,说道:“我陪着你,回来在吃。”李秀宁勉强露了个笑颜,没有推拒。 陈默呢,虽然上次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再迟到了,一定要按时点卯,但是今天还是睡迟了,人清醒着,就是赖在床上不想下去,思绪漫无边际的乱飞。 放到现代,她就是个涉足别人婚姻感情的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可是陈默真不觉得自己有错,爱情这东西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何况古代的这种父母包办下的婚姻,李秀宁嫁人的时候说不定还傻傻的什么也不懂,柴绍也是必然是两眼一抹黑的进的洞房,不过男人容易为第一眼的惊艳心动,所以成婚,然后顺其自然爱上美丽的妻子不足为奇。 但是女人可是需要用心来滋养的,陈默默默想着,小三成功上位的例子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她的情况有点特殊而已,但是那么多例子还是蛮有借鉴性的,一个成功的小三,最好的战略就是做一朵白莲花,可怜楚楚,无比懂事,绝不争风吃醋,一定不能跟大房比谁更凶悍,而是要做好一个弱者。 腹黑小白兔的完美战略方针,第一条:让竞争对手做恶人! 当陈默裹在被子里默想这些战术战略的时候,却又默然想起自己最初面对李秀宁时的初衷,她是想给李秀宁温暖和欢乐,半点也不想再给她增添任何额外的负担了。 “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 柴绍其实是其次的,这句话才是陈默心头最大的压力,武德六年,从现在到武德六年,李秀宁还能有几年能用来享受生命?她怎么忍心让李秀宁在这如流星般短暂的生命中再给她增添一些额外的烦恼? 争风吃醋什么的先一边去吧,爱情诚可贵,专一价更高,但是让这个生命璀璨如烟花,但也短暂如烟花的女人有生之年无负担的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才是正理。 陈默忽又想,其实此时自己干的事可不就是腹黑小三完美战略之一么?又可怜又懂事,委屈自己也不给她添麻烦,让她觉得爱情甜蜜无负担,只不过这是发自她真心的。 陈默端坐在床上,眉头纠结成一团,自言自语道:“陈默啊陈默,你真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当然想了。可是就算没柴绍,她能陪你走多久?你真想幸福,有本事逆天而为,改变历史,你才有资格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你既然都能穿越到古代来,又怎么知道没可能改变历史呢?” 陈默忽然笑了起来,对自己握拳打气:“努力,搞不好能找到办法把她带回去呢,到时候什么柴绍,统统滚一边去吧,理都懒得理!” 陈默开心起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迅速梳洗,一边定下了既定战术:继续她的腹黑小白兔之路,不过是真的要坚强起来,一边继续呵护她,做她的心灵鸡汤,绝不让她在既定命运到来之前让她痛苦和烦恼,慢慢渗透她的心灵。一边想尽办法也要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说不定就能找到改变命运的方法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踢开柴绍,让他滚一边去了。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嗯,某党很多东西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陈默确实是个很理智的人,从柴邵来了之后,她不在有事没事粘着李秀宁,有事去找李秀宁,她也总是调整好情绪,带着满脸的笑容,虽然很辛苦,但她想用笑容告诉李秀宁: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事实上李秀宁在看到她的笑容后,也总会安心许多,虽然明白那笑容后的无奈和压抑着的委屈,但更明白陈默的用意,但是正因为明白,她更加有一种负疚感。 这天陈默来找她时,柴绍不在,柴绍去看望原来那些熟人了,比如马三宝,马三宝虽是马童出身,但是从小跟着李家兄妹们,一处厮混玩耍长大的,主仆感情很好,所以柴绍跟他也算很聊得来。 陈默拿了张图给李秀宁看,说道:“我是来问你要钱的。”李秀宁疑惑着拿了那张图看看,图上画的却是簪子,只不过好几个图样,看着又不完全是簪子。 李秀宁道:“这个。。。。。是妆刀?” 她会意为汉人闺阁女子一般会做饰物一样挂在身上的银妆刀了,陈默道:“这是我给女兵量身定制的匕首,长六寸,银鞘铁刃,可以像簪子一样插在头上,很有用的,你看还有血槽呢,可不是只用来看的。” 李秀宁点头道:“要多少钱?”陈默笑道:“一枝簪子要二两银,然后匠人说打一只工钱要一两。总共要一百五十两银。”李秀宁不禁道:“匠人逛你吧?这么高?” 陈默笑道:“他不是逛我,是嫌我要求太高,刁难我。” 李秀宁不禁笑道:“这样啊,你让我想想,军备银子一般不能动,你这是额外开支啊,一百多银子,日常开销用的银子,也不能都给你啊,你跟我来。” 李秀宁的军费其实蛮紧张的,她一不征收高税,二不找乡绅富豪打秋风,自然不宽裕。她带着陈默进了里间,打开房间里一只箱子。 陈默从初始一来就看到李秀宁房中搁着几只大箱子了,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看李秀宁开了箱子,里面却都是衣服,不过这些衣服显然是李秀宁以前的东西,小心翼翼收着,一件比一件华丽。 陈默看李秀宁拿了衣服出来,总算见识了一下古代豪门的奢靡,看看眼前这些衣服,想想那些天价的名牌时装,陈默深深觉得,眼前这些衣服就算是天价,也一定是值得起天价,不像现代的名牌,多少水分浮夸。 这些衣服之华丽,无论手工,还是用料,都极其考究,面料织锦也罢,手绣花样也罢,做工之精美,用料裁剪之考究,陈默叹为观止,足见李秀宁以前的生活有多富足了。 难得的是,她一转身便能放下名门千金的架子,毫不留恋的舍却红妆换武装,做了一个把吃苦当吃补的合格军人。 陈默看的眼都直了,就见李秀宁包了几件衣服,叫人送去当铺换钱,又嘱咐那人不可让人知道这是她的东西。陈默急忙说道:“这么漂亮的衣服,你也舍得啊?”李秀宁笑道:“这些东西我若想要,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要来又有何用?不过是虚荣罢了,虚荣能换几时欢?” 实质上,她和柴绍从长安逃出来的时候,长安家中的东西几乎没带什么,这许多都是从老庄子里带出来的,从建军以后,这些衣服她就从没在穿过,这样的衣服出门在外是很累赘的。 她随手又拿起箱子里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璀璨夺目的珠宝,陈默又看直了,一样样挑拣着看着,说道:“哇,纯手工的啊?” “哇,居然还是抓镶的。” “哇,这个簪子工艺是不是叫螺丝?” “哇,居然还有织金的?” 李秀宁看陈默大惊小怪,难免有些好笑,没办法,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这样,可是听着陈默连哇了几声之后,就奇怪起来,说道:“你怎么只看手工啊?你看那个簪上珠子,你知道值多少钱么?” 陈默看看,那是颗珍珠,拇指顶大小,光泽度很好,陈默随口道:“这个不是很值钱啦,真值钱的就是这手工啊,纯手工,还真么精致。” 李秀宁不禁疑惑道:“你这是?又一种的买椟还珠?” 陈默不禁失笑,说道:“你才买椟还珠呢,这要是拿到现代,这就是文物啊,看这手工,至少上百万,珍珠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艺术品。” 李秀宁笑了起来,说道:“艺术品?那你随便挑,喜欢那个拿那个。”陈默笑道:“你对我真大方,那我可真挑了。“陈默翻检了一下,挑了两件做工及精致的金钗。 李秀宁微微摇头,对陈默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主,她是真不能理解,于是挑了件镶着翠绿翡翠的女子的发簪,说道:“你是不好意思呢,还是真不识货?这件给你吧,我给你戴上看看。” 岂不知,陈默可清楚什么叫珠宝有价,文物无价了,这些东西,不在于镶物多贵重,而在于手工有多好,不过这些文物在现在可不是文物……… 她一手扶起陈默的脸颊,端详着她,小心翼翼把发冠给她簪在头上,正在这时,柴绍进来了,一眼看到李秀宁一手捧着陈默的脸,一边给陈默戴发簪,双目凝视着陈默,神态及亲密。 他进来的一瞬,李秀宁听到声音,转头看去,一眼看到是他,神情马上有些慌乱起来,这一瞬的神情一下落进了陈默的眼中,陈默虽然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工作,一瞬还是难免有些刺痛,但是她一眼看到柴绍眼中的疑惑,急忙贴近了李秀宁,耳语道:“我们是好姐妹。” 好姐妹而已,亲密一点怕什么?紧张失措反而叫人起疑,李秀宁反应过来,神色马上恢复平常,笑道:“还是你戴这个好看。” 柴绍笑道:“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他果然没多想什么,自然的走过来,顺手抚着李秀宁的后背,说道:“你还真是对她青眼相加啊。” 李秀宁看一眼陈默,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手,俯身去放箱子,放好箱子,伸手拉了陈默的手,说道:“去看你拿来的图。”李秀宁在陈默面前下意识的回避着柴绍,她很怕陈默会不好过,只是一边是爱情,一边是责任,她该怎么抉择?怨自己懵懵懂懂便结婚嫁了人,还是怨陈默出现太迟? 第五十章 清晨,陈默洗漱完,披头散发,习惯性的就要去找李秀宁,这许多日子以来,她早习惯了每日让李秀宁帮她梳头,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饭。 李秀宁早已起来了,正在练晨功,陈默刚走到前面院中,看到李秀宁的身影,心里便有两份温暖,正想张口叫她,厅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也不说什么,过来便抱了李秀宁的腰,说道:“怎么又不等我,就自己起来了?” 这人自然是柴绍,李秀宁没想他突如其来更自己亲密,微微诧异中,欲要推开他,柴绍说道:“还早呢,又没别人。”陈默站在偏院门内,看着眼前的情景,轻轻咬了咬唇,转回去,翻墙出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陈默不想李秀宁左右为难,就只能避免尽可能的避开他们。李秀宁知道她有意回避,可是看陈默越是懂事,她就越觉得歉疚。 陈默付出了百分百的爱给她,可她却不能回应给陈默百分百的爱。她怕陈默太过落寞,也尽可能的找些时机和陈默在一起,但是柴邵却难得给她们这样的机会,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对他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贴着李秀宁,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出对李秀宁的爱意,柴绍对李秀宁甚是疼爱,而且也相对也算贴心,别的女人看在眼里都是艳羡的。 但是这看在陈默的眼中,便升起满心的嫉妒,避不过遇上柴绍的时候,她心里便默默想着如何把那张脸打扁搓圆,再踏上一只脚,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因为她看得出李秀宁对柴绍还是有感情的,她不想上到李秀宁,不管李秀宁对柴绍是日久生情形成的亲情,还是两人因被世俗格局圈在一起后产生的这是自己人的心情,总归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陈默打死也不愿意把李秀宁对柴绍的这种情愫叫j□j情,她觉得李秀宁对爱情才开窍,所以她的爱,不会寄托到相处了七八年还不曾让她开窍的男人身上—哪怕这是陈默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 陈默懒懒的,这段时间她食无味,寝不安,情绪异常低落,只好尽可能的转移注意力,把心思放到军务上去,不过这一大早的,军营里此时是晨操的时间,还没开早饭,点了卯陈默就无聊起来,她不必每日跟着那些士兵们操练,于是信步走着,走到军营外的那片水塘边,水塘边有人在汲水,陈默无聊的信庭闲步,汲水的那人看陈默过来,躬身笑道:“小将军这一大早在这里做甚?” 眼前这个人是个大约四十来岁,但是白发丛生,看着沧桑的像有五六十了的男人,古代人比现代人显老得多,陈默急忙笑了笑说道:“没事干,随便逛逛。”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认识她的人显然不少,陈默经常会遇上毕恭毕敬跟她打招呼的人,不过每次都管她叫“小将军。”在普通百姓眼里,其实军事和将军没什么差别,他们也不知道这差别在哪里,不过这让陈默很郁闷,将军就将军呗,还非得加个小字。 身后却有一人走了过来,陈默听着走近的脚步声,心肝跳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去,果然是李秀宁。陈默眼望着她笑了起来。 李秀宁笑道:“我巡营的时候就在找你,总也找不到,跑来这里做什么?头也不梳。”她说着伸手拉了陈默过来,坐在水塘边石阶上,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木梳,帮陈默梳头。 陈默坐在石阶上,笑道:“你还随身带着梳子呢?” “今天特地带了出来的,我想你就没梳头,你也自己学学怎么梳头嘛,这头发比来时候长了,你倒还连头不会梳。”陈默听着李秀宁的话语,轻轻说道:“我怕学会了,你就不给我梳头了。” 李秀宁闻言,有些触动,一边梳着陈默乌黑的发,低头看时,水塘中映出两人的身影,陈默静静坐着,她站在身后,一随着清风带起的涟漪,身影微微晃着,李秀宁看在眼里,这景象竟是如此和谐。 李秀宁伸出手,勾了陈默的手,一时没有说话,陈默也不再说什么,靠着李秀宁,尽可能的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温柔。 一天又不知不觉的过去,夜晚,屋里没有点灯,陈默默默坐在窗口前,身上穿着单衣,窗户大开,寒冷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的她浑身冰凉,可她却不愿意回到床上温暖的被卧。 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止不住的去想李秀宁与柴邵在一起的情形,想象柴邵如何抱着她,如何吻她,甚至还有许多细节,她不想想,可是她控制不住思维漫无边际的飘飞,回想李秀宁在、躺在自己怀里的风情,她就觉得自己心像是被一只手攫住一样狠狠的拉扯,似乎非要把她的心从胸口拉扯出来才罢休,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非常的无助,沮丧,嫉妒如一条毒蛇,死缠着她,挥之不去。 她需要做些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她自己磨了墨,练字,提起笔来,又看着雪白的纸发起呆来,于是扔下笔,在屋里打拳,打了几套拳,额上见汗,心情却依旧沉闷。 陈默擦擦额上的汗水,随手抓了件披风,出去了。 她本想找个地方喝酒,但是现在认识她的人确实不少,进了酒馆,小二马上殷勤的迎过来,说道:“小将军,这深夜的,您是来找人?” 陈默语塞,急忙说道:“哦,是啊,不过没找见。”她最力打着哈哈,转身出去了。 她百无聊赖的走在夜色中,冬日的寒风吹的她脸颊有些疼,可她还是不想回去。 不过这寂寥的夜里,似乎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陈默信步走了一阵后,夜风送来一股酒味,顺着酒味看去,就见一个人坐在街边柳树下喝酒,枯败的柳枝随风而动,清冷的叶重只有一片寂然。 陈默却不由诧异:“马三宝,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已经喝得半醉了的人,居然是马三宝,陈默的影像里,马三宝是个极沉稳的人,他年纪并不大,比陈默还要小一岁,不过少年老成,平日里寡言少语,处事周密,李秀宁视为左膀右臂,因为他马童出身,学识有限,李秀宁平日里有空就会教他读书,对他寄望颇重。 只是不知道他此时怎么会在这深夜在街头喝酒,不过看他落落寡欢,想是有心事,陈默走了过去,说道:“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三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陈默,便道:“一个人喝酒无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喝?” “好啊。”陈默也正想借酒浇愁,于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马三宝随手把酒坛扔给她,陈默接了酒坛,看着他说道:“干什么烦成这样不会是失恋了吧?” 马三宝望她一眼,说道:“什么失恋没听懂。”陈默想了想说道:“就是你的心上人不喜欢你了呗。” 马三宝闻言叹道:“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压根没喜欢过。” “哦?”陈默闻言,不禁同病相怜,说道:“那个人是谁啊?结婚没?没结婚大不了央求主帅去替你提前,主帅出面,什么人搞不定?还要在这苦相思?” 马三宝闻言,一言不发,闷头喝着他的酒,陈默见他没反应,说道:“怎么不说话啊,你总比我好解决的多吧?再说,主帅器重你,你开了口,她不会驳你的。” 马三宝突然把酒坛往旁边一顿,怒道:“你喝你的酒就是了,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陈默愣了一下,不由心中疑惑,看着马三宝发闷火,心中不由就琢磨起来,试探着问道:“你看上的人,不会是主帅吧?” 马三宝闻言,恼羞成怒,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屁事”看来陈默十有j□j说对了马三宝正是渴慕异性的年纪,经常接触的便是李秀宁,李秀宁又那样美丽有个性,富有性格魅力,就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所有人,包括她的敌人屈突通,也对她心怀敬佩,唯一区别是有人敬慕,有人爱慕。 马三宝是从敬慕演化为爱慕了,陈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郁郁不乐,明面上摆着一个情敌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这又出来一个暗恋的。 陈默开始仰头灌酒,因为她无话可说了。 马三宝却道:“我有心事才喝酒,你怎么了?”陈默撇嘴道:“你管我怎么走了,喝酒喝酒,来!不醉无归!” 马三宝总算没有醉糊涂,望着她奇道:”我说,难不成你也失恋了?”陈默摇头不语,马三宝心有不甘,追问道:“那个人是谁?”陈默依旧摇头,马三宝狐疑的望了她半天说道:”不会是柴邵吧?我就看你一见到他这神情就不对,我可告诉你,他是主帅的丈夫,你可不要动什么心思,有主帅在,你就算做妾他也不能纳你!” 陈默听他这么说,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喷了出来,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柴绍?他也配?”说完还不忘狠狠唾上一口:“呸!” 马三宝见状说道:“猜错了?也是,他才来几天呢,你跟他对上眼也不至于这么快。”陈默气冲冲说道:“你才跟他对上眼了!说的什么屁话?” 马三宝一愣,说道:“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粗话哪?”陈默竖起眉毛怒道:“说粗话怎么了,我还揍你呢,知道什么啊你就瞎说?把你急的,难不成你想着念着的其实是他,玩一把断袖。” 马三宝闻言,举手就把手中的酒坛摔在地上,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陈默一句玩断袖的话,对古代男人的自尊心来说,绝对是秒杀无极限,,更何况这断袖对象是情敌,陈默这句话出口,马三宝再有涵养也忍不了。 陈默不及防备,被他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心头不禁窜起一股火来,举手把手里的酒坛对马三宝砸了过去,马三宝侧头一躲,躲过了酒坛,不想陈默紧跟着一脚踹了过来,把他踹的直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马三宝摔在地上,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怒道:“真要打架是不是?”陈默也怒道:“我怕你?要打就打,就你这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此时两个人都喝醉了,情绪都失控了,陈默一句断袖之癖火上浇油,马三宝一巴掌更是引的火山彻底爆发了,想陈默从小到大,也就被李秀宁扇过两巴掌而已,李秀宁扇她,她也就忍了,今晚这一巴掌,她怎么能忍得下? 李秀宁此时早已睡下了,身边的柴绍也睡得正沉,猛的听见外面有人叫道:“主帅,陈军师又喝醉酒在街上闹事了。” 李秀宁一惊,睁眼看时,已是深更半夜了,陈默居然跑街上喝酒闹事? 这别人喝酒闹事也就罢了,陈默喝醉了闹事,别人根本拿她没办法,只好深夜报知李秀宁。 李秀宁翻身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就在单衣外披了一件大氅急忙去看情况。 然而去时,却见陈默和马三宝东倒西歪的倒在一起,李秀宁看她的样子,止不住便怒从心头起。因为两个人都烂醉如泥了,打架打到累,踉踉跄跄倒在街边石阶上,陈默就靠在马三宝胸口,嘴里说道:“谁也不要管我,都滚,谁敢动我我揍谁!” “连我也要揍嘛?”一个柔柔的声音传进陈默耳中,陈默一愕,急忙看去,眼前一个女人,散着的头发在风中清扬,披风随风飘舞,修长挺拔的身影应在陈默眼中,还如第一次见到一样惊艳。 陈默呆呆望着,喃喃着:“又是美人计么?” 李秀宁怒道:“跟我回去!” 陈默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是好歹有前车之鉴,闻言不由叫苦:“你来来抓现行了?这下惨了。” 李秀宁伸手把她一把拉了起来,沉声道:“先回去睡觉!” 这里柴绍见李秀宁深夜去看陈默,心中不快,也披了衣服出来,问巡夜的小兵:“陈默喝醉酒喝醉了吧,这么晚了,送她回来,明日在处置就是,深夜打扰你们主帅做什么?” 小兵苦着脸道:“陈军师酒品不好,喝醉了逮着谁打谁,她身手又好,住了主帅,别人拿她没办法。” 不多时,李秀宁拉了喝的醉醺醺的陈默回来了,正欲送她回房,柴绍看到,不禁大皱其眉,摇头道:“真是不成样子。”说着便也跟着李秀宁去了,却见李秀宁安顿了陈默,就在房中守着,也不出来,边在外面说道:“明德,你叫下人守着就是,你回去休息吧。” 李秀宁却说道:“不行,她酒性不好,我走了,胡闹起来,别人应付不了,你回去睡吧,别管我了。” 柴绍叹口气,连连摇头,道:“这个陈默也未免太不羁了,我看是你太放任她了?” 李秀宁摆手道:“你回去睡吧,别管这里了。”柴邵只好叹口气,悻悻离去。 李秀宁关上门,回来坐在陈默的床边,就听陈默再那里含糊说道:“秀宁,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秀宁听她这样说,刚才一腔火不由便烟消云散了,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陈默又心疼起来,明知道陈默这段时间心里实在压抑的很,她又能说什么呢? 因为陈默行为放肆,她都吃醋,何况陈默。李秀宁自责而又怜惜,伸手抚着陈默的秀发,耳中又听陈默喃喃着:“我知道刚才好多人,我没有乱说话吧?” 李秀宁柔声道:“没有,没有乱说话。”陈默迷迷糊糊的说道:”秀宁……秀宁……其实我很好……你不用管我了,回去吧……我自己没事,真的……” 然而说着便没有了后话,取而代之的是她压抑的哭声。李秀宁急忙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柔声叫道:”小默,小默。” 陈默醉眼朦胧的望了她一眼,突然转身抱紧了李秀宁,声泪俱下,口齿不清的说道:“秀宁,我以为我能做的很好,可是现在才发现说到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会事,对不起……对不起,秀宁,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李秀宁听着她一再忏悔,更是心疼不已,说道:”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根本是我不好。” 陈默却在她怀里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和他在一起的情景,我会想你们在床上的样子,想你们亲热的时候的每一个细节,一遍一遍的想,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把自己的心放在漉网上,一遍遍压榨,非的要榨出所有的血泪来。我会想你跟他在一起有多愉悦,我想他对你很温柔,是不是?” 李秀宁一手掩住她的嘴巴说道:”不要说了,小默,不要说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没有他只有我,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不想陈默又从她的怀里翻起来,晕晕忽忽的说道:“不好,不好,你还是回去吧,你老这样陪着我,会让别人怀疑的。” 李秀宁将她重新抱在怀里,紧紧抱着,说道:“别说了,我今晚不回去,只陪着你。”这个时候她狠不下心来,丢下陈默不管,这几日,她看到的是陈默故做的笑容,她知道笑容背后的无奈痛苦,可她却没有想到,这痛苦是如此深刻。 她抱着陈默,心却痛的在发颤,还有着满心的自责,恨自己是个女人,恨自己早早便嫁了人。 陈默终于在她的安抚下,平静了许多,慢慢睡了过去,李秀宁却没有办法入眠,又是一夜的辗转反侧,造化弄人,然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陈默说,她不强求,李秀宁如果选择责任,她也不会离开,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秀宁在清楚不过这一点了,更何况她凭什么让陈默忍受煎熬? 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可是她自己也觉得诧异,竟然就被陈默如此蛊惑了心意,陷落进这个温柔陷阱里,陈默的爱情像蜜一样滋润着她,不能自拔。 第五十一章 清晨,陈默翻起身来,身边早已没有了人.她触手摸摸枕头,却发现尚有余温,枕上一根青丝,陈默掂起头发会心的笑了笑,心头又涌出幸福的感觉来,她还是挺容易知足的,只要李秀宁多少给她一些慰寄,她就满足了。 起床梳洗过,陈默来到了前院,却发现早有了许多人在那里.李秀宁坐在放在大厅门前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身边站着几名亲卫,都手扶刀柄,冷着脸站在李秀宁身后,旁边几个士兵,手里握着军棍冷然肃立。 马三宝早到了,站在李秀宁面前垂首不语。陈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要挨打了,在看李秀宁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双手扶膝,身形挺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分明是在等她呢。 陈默摇摇疼的厉害的脑袋--古代的酒其实都挺淡的,至多也就二十多度,后劲却是十足的。 陈默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李秀宁望见她,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你们两个,一个身为军师,一个身为帐前右将军,不思如何治军不说,竟然深夜酒醉闹事,罔顾军法,今日若不严惩,难以服众,马三宝身为将军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带头违反军规,私下喝酒,又与同袍殴斗,罚杖责五十。陈默与他同罪,又两次违反军规,视军规如无物,上次责罚时还有五十军棍给你记着,这次一并罚,总共杖责一百,给我拖下去打!” 果然陈默想的没错,李秀宁非但不可能偏袒她,反而会罚的更重,昨天两人醉酒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李秀宁一向制军严厉,令出必行,陈默与她走得最近,谁都看得出陈默是李秀宁的心腹,出这种事,自然都看着李秀宁会怎么处置陈默,眼看李秀宁对陈默都毫不容情,手腕刚硬,别人自是更加噤若寒蝉了。 陈默并没有埋怨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自己认栽,没什么好抱怨的。木棍击打着肉体,发出闷闷的声音,李秀宁看到陈默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手指紧扣着椅子扶手,表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一百棍子打完,陈默几乎昏过去,臀部血迹从衣服中渗了出来,血淋淋的看着触目惊心,半步路也不能走了,有人取来了担架,把陈默送回了房间。 然后是大夫来了,给陈默看了伤,敷了药,又开了汤药叫人去熬,陈默在这昏昏沉沉中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来,她以为李秀宁会来看她,但是等来等去也没见人,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正自胡思乱想着,女营的那些姑娘们听说陈默挨打,于是都来看她了,满满挤了一屋子,七嘴八舌问她怎么半夜跑去喝酒。 其实陈默人缘还是挺好的,她本来就是没大没小,毫不拘谨的性子,再加上她心里是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军队里职务大小是要分的,私下里为人处事却完全没这观念,在阶级等级森严的古代,陈默举手投足都透着让低阶层的人从心里舒坦的气场,不受欢迎倒是奇事了。 外面还有挤不进来的,就站在门口,陈默眼看一堆人,心里一合计,就道:“反正也是养伤,你们找副担架带我去女营养伤吧,那边热闹,我这边一个人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 听她吩咐,穆清便使了人去找担架,然后小心扶陈默起来,陈默起床时,一手落在床边,感觉手指下湿哒哒的,低头看去,却是几滴水渍。 陈默心中疑惑,用手指沾了一下水渍,已是半干了,看那几滴陨落的水渍,倒像是滴落的泪水。陈默捻着手指沉思起来,正想着,担架抬来了,穆清扶着陈默趴在担架上,从房中出来,陈默叫道:“喂,你们谁去叫一下裳儿?” 柳殊转身去了,不多时叫了裳儿来,陈默说道:“裳儿,你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养伤闷在这边也无聊,就去女营那边了,她们都能陪着我。” 裳儿闻言答应着要去了,陈默忽然又叫住她,说道:“对了,告诉她我没事。” 搬到女营那边,热闹了很多,那些姑娘们操练之余,就来找陈默,整天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陈默倒也不觉得太落寞了。 这日陈默正在房中趴着嗑瓜子,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细听却是赵亮和穆清,从上次整陈默以后,这两人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不知道今天又怎么吵起来了。是穆清怒气冲冲的声音:“你要敢跟主帅说这事,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又一个声音道:“你这人脑瓜子不开窍,老子虽然管得人少,可是级高,又不是配不上你,你说就你这样儿的,我不要你,还有谁要你?你总不能真一辈子不嫁人,假模假样结个婚,就能糊弄一辈子了?” 说这话的是赵亮,赵亮大嗓门喊得尽人皆知,就听穆清怒道:“滚!我再说一遍,你找主帅也没用,我死也不答应,你要敢提,老子跟你割袍断义!” 陈默听他们来来去去的“老子。”不由产生了一种两爷们调情的错觉,穆清一把掀起帘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陈默看她黑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 穆清气道:“他说要找主帅去跟我提亲。”陈默不禁道:“主帅还真是忙死了,平时大事小事要操心,你们终身大事还得操心。” 却是那些老爷们们从穆清错乱的性别身份中醒过神以后,她和朱琴茹的婚姻自然就做不得数了,李秀宁因为和陈默的关系,知道之后对她们的关系什么也没有说,显然是默许了。但是别人那明白这中间的理,只当虚凤假凰一场闹剧,不过别人也就算了,没关系到切身利益,人们其实还是懒得多说的,赵亮却越琢磨越有想头了。 本来一起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诗经中“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皆老”其实是真实反应的是沙场上战友间的感情。 穆清瘦小,除了目力好,手脚快,体力上相应差很多,行军经常落在最后,不过就算累得脸发白,也不见她叫半声累,赵亮没做上队长的时候,和穆清是形影不离的搭档,弓箭手配刀手是最佳组合,许多时候就会多照顾她一点。 一来二去,赵亮就开始对这个浑身上下一股拧劲的倔小子有了异样的感觉,一开始,他还当自己喜欢上个男的,那叫一个纠结,各种膈应,后来发现穆清是女的,震惊之余,心想跟穆清无数次滚一个床,睡一个枕头,玩闹的时候抱也抱过了,楞没发现对方是女人,真叫一个怒火攒心,被穆清骗得结结实实。 不过后来过了应激期,冷静下来以后,一想,有门了,原来自己爱的不是男人嘛,那就娶过来得了,两女人结的什么婚?那不就是玩儿吗?没想这想法刚有所表示,就被穆清喷了一脸口水,赶出去了,他那晓得这深层原因,于是回去左思右想,就想去求李秀宁做主,穆清得知后气的火冒三丈,可是看赵亮的意思,还是不肯死心。 陈默琢磨一阵,说道:“这样,你晚上叫他来,我来跟他说。” 穆清现在对陈默基本上是言听计从,自从陈默教她神功以后,她觉得陈默也是个神人,要不然咋满脑子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于是晚上叫了赵亮来,陈默见他一进门,就说到:“听说你要主帅做主把穆清许给你?”赵亮一愣,说道:“她跟你说的?” 陈默点头:“是啊,可是主帅那么忙,你还要为这事烦她,她忙得过来吗?”赵亮苦恼道:“这不是因为穆清她不乐意嘛。”陈默道:“那不要紧啊,你可以找我嘛,我可以帮你去说。” 赵亮闻言,心头一亮,急忙道:“你帮我去提亲?可你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呢,好意思干说媒这种事?”陈默撇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她说着话锋一转:“可是你想过没?穆清嫁了你,她家小姐怎么办?”赵亮又是一愣,说道:“这我倒没想过。”陈默道:“那是你自私!你也不想想,她家小姐干嘛跟她结这个婚,还不是因为不愿意再嫁,她现在的男人生死不明,她就想等她男人,但是她一个孤身女子,这种世道怎么活?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可不得找个人护着么?还好现在她有穆清,穆清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女的了,可她怎么说也是军中的军官,自是没人敢找朱琴茹的麻烦了是不是?可是穆清要嫁了你,谁来管她?” 陈默偷眼看着赵亮低头琢磨,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要是非要娶穆清,害的就是两个人,有道是烈女不嫁二夫,忠仆不事二主,朱琴茹是个有气节的女子,穆清更是个忠义之人,你若娶了穆清,朱琴茹没着没落,若想活下去,只怕也只有找人另嫁了,诺,毁了朱琴茹的节烈,损了穆清的忠义,你说你心中就不惭愧么?” 这一袭淳淳教导,说的赵亮面露尴尬,连连点头,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想不到这么多,幸亏你提点。”陈默笑道:“那你还要穆清做媳妇?” 赵亮摇头:“你说的太对了,一语点醒,这事是我不对了,我不会在想这事了。”陈默面露微笑道:“这就对了,去吧去吧,记得以后多替穆清说说话,少听别人在哪里嚼舌根,说那些闲言碎语。” 赵亮连连点头称是,起身又对陈默一抱拳,说道:“有学问的人就是想得深,以后有事,你还得多提点我才好。” “嗯嗯。“陈默连连点头,看赵亮走了,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了,什么忠贞节烈,对陈默来说就是个狗屁,不过用来唬唬古人,效用还是相当妙的,其实多数伪学者就是拿这些东西来忽悠人的。 穆清其实一直在外面偷听的,看赵亮走了,急忙进来,冲陈默竖了个大拇指,笑道:“你太会说了,我媳妇都没你这么能说。” 陈默得意的继续嗑瓜子,好歹多进化了一千多年不是? 到了傍晚,姑娘们吃过饭,又来看陈默满满挤了一堆人,听陈默扯闲篇,陈默聊着便说起她惯用的那些小伎俩,说道:“女人嘛,最好用的莫过于美人计了,男人其实脑子没女人好使,他们容易被生理原因左右头脑,女人就不一样了,比他们容易保持清醒,不过呢,美人计不是对谁都管用,遇上冷血的,又或者是女人,美人计就没效果了。” 有人插话道:“战场上怎么能遇上女的呢?” 陈默撇嘴道:“有你们这样的女兵,你们就得知道必须有跟你们一样的女兵,只不过是你们不知道罢了,没见识,就算汉人军队里没有,突厥军中说不定就有,战场上什么问题都能遇上,不能一句不可能就忽略了,懂不懂?” 听的人连连点头,陈默又道:“要是突遇对手,距离又近的情况,不是美人计最管用,知道不?最管用的是笑。” “笑?” “对,笑,淡定的笑,你一笑敌人就会觉得莫名其妙,觉得你心中有底气可能是藏了后招,这个时候就是你突然出手的时机了,回去多练练怎么淡定的笑。” “还有别的么?” “有,还有一招,就是装无辜。” “装无辜?” “对,让他们觉得你很无害,没有一点威胁力。” “可是这个有点难吧?怎么装?再说了,有用么?” 陈默瞪大了眼睛,不容置疑的说道:“当然有用,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别人我才不教呢。” “可是,怎么才算是无辜?你做个样子看看。” 陈默便琢磨道:“去,找个人来示范给你们看。” 正说着,有人说道:“军师,主帅来看你了。”陈默眼睛一亮,忽然笑道:“示范来了,你们看好了。” 她说着,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褥间,耳听脚步声走进了房中,房中姑娘们齐齐肃立,向李秀宁问好。李秀宁奇道:‘都在这呢?小默怎样了?” 说着她看到陈默埋头在床上,只道她还在跟自己赌气,于是走到床边,轻轻叫道:“小默,伤好些没有?” 这里陈默酝酿着情绪,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眼睛向上看去,嘴角微微耷拉着,一双眼睛稍有点发红,水汪汪的看向李秀宁,柳眉微微攒着,眼神中似怨似哀,乌黑的眼仁正正对上李秀宁的眼睛,凝视着她,轻轻叫道:“主帅。” 李秀宁心里便是忽悠悠一荡,陈默卖萌相当到位,一眼看的李秀宁又怜又心疼,看着陈默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急忙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陈默哀怨道:“屁股疼。” 李秀宁便道:“上药了吧?”陈默点头,对着李秀宁身后那些姑娘们挤眉弄眼,穆清暗暗又竖了一下大拇指,陈默便暗中做个手语:“好好学着点。” 李秀宁看她搞小动作,奇道:“你做什么?”陈默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回去吧,我跟主帅说会话。”姑娘们答应着去了。陈默眼看着李秀宁,拉着她坐在床边,说道:“昨日我昏睡的时候,你是不是不是去看我了。” 李秀宁轻叹了一下,没说什么,陈默又道:“你还哭了是不是?”李秀宁还是没说什么,陈默又道:“我知道你虽然下手狠点,心里其实很心疼我的,不过是打给别人看的,反正我两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也别自责了。” 李秀宁道:“那你跑这边来做什么?真不是跟我赌气?“陈默笑道:“真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嘛,反正有人替我哄你开心。”她的语气酸溜溜的,李秀宁道:“他不懂别人心思的。” 陈默嘟了嘟嘴,李秀宁又道:“思来想去,这个天下真真懂我的,只怕只有你了。”陈默轻轻抬头趴在她的腿上,静静的偎着她,李秀宁又道:“可我有事跟你说,你在这边商议事情也不方便,好点就回去吧。” 陈默点头道:“好,不过有什么事,先说说。” 李秀宁道:“你知道我姐姐嘛?她从长安递出来的消息,说是屈突通接连失利,杨广大为光火,杨诺趁机进言,说屈突通心存异心,要夺屈突通的兵权,这个屈突通也算是一世英豪了,可惜遇上个昏君,一味愚忠,依旧被这昏君忌惮,只不过现在隋朝朝中能用之人不多,杨广也不敢轻易罢免屈突通,于是派了杨诺来做监军,我倒是想,正好是个渔翁得利之机。” 陈默倒真不知道李秀宁还有个姐姐在长安,当时封建社会固然对女子压迫很深,同时对女子也相当轻视的,当时举事,柴绍出逃后,李秀宁为窦皇后亲生女儿,是嫡出,古时是很重视这一点的,嫡出子在身份上重要很多,隋朝廷发了缉捕公文捉拿李秀宁和柴绍,但对她庶出的姐姐并不是很重视,并没有将她收监,只是抓了她丈夫一家人。 陈默急忙道:“你想怎样?” 李秀宁淡淡笑道:“给他来一出反间计,这件事交给你如何?”陈默不假思索,一怕胸口说道:“你说就是。” 陈默给那些姑娘们量身定做的簪子打好,送了来,陈默屁股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又是一个傍晚,她把这些姑娘们聚到营中空地上,身边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瓷碗,和一坛酒。 陈默一个一个发给她们簪子,然后站在她们面前,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专门给你们打了这个匕首么?” 没人说话,都看着陈默,陈默道:“女人上战场,一旦被俘,面临着什么,你们心里因该清楚,但是!“陈默顿了一顿,看着眼前这些姑娘们,提高了声音说道:“这个东西不是我给你们用来自杀的,面临困境时,怎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要你们知道,你们五十个人,连穆清,再算上我,一共五十二个人,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无论何时,一个都不能少,听明白没有?” 陈默一席话,不觉激起了这些姑娘们心中的豪气,闻言,整齐的大声回道:“听明白了!”陈默点点头,又说道:“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第一次出征,我陈默今日跟你们歃血为盟,结拜为姐妹,在军中,我是军师,军职有别,但是军师只是职务,我无论何时都是你们的好姐妹,你们这些人在这个世界,是另类,你们恐怕再也回归不了平常的日子了,是我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的,也是我训练了你们,所以只要我陈默在,就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个人,从今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默说着,一手拔出了匕首,刀光一闪,割破了手腕,把鲜血滴进了酒中,然后把血酒一碗碗倒了出来,那些姑娘们挨个过来端了血酒,齐齐举碗,陈默道:“记着一个都不能少。”她说着仰头喝干了血酒,把瓷碗摔碎在了脚下,所有人跟着她一起喝了酒,摔了瓷碗,陈默扬声道:“出发!” 第五十二章 眼下第一件事,是要进长安,她们的主要任务,是把屈突通的家眷从长安带出来。 历朝历代的老传统,手握军权的重臣,家眷都是在长安,给他们风光体面的府邸,优渥的待遇,表面上说是皇恩浩荡,实质上是用家眷做人质,一旦有反叛嫌疑,家眷立刻就会被朝廷控制起来。 陈默越来越觉得史书是一会事,真相又是一会事,好比这一点来说,有人说是当时的大环境,对女性是相当轻视的,所以李秀宁能逃回乡下老家,而实际情况是,大环境对女性轻视是有的,但是李秀宁是窦皇后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家中唯一的的嫡女。 李渊对窦皇后感情极深,虽然这并没有妨碍他一个接一个的纳妾,但是登上皇帝宝座以后,他始终没有立后,而追封窦氏为皇后,可见他对窦皇后也算有份真情。 李秀宁自然是李渊在众多儿女中最为疼爱的一个,或者他大多数期望是寄托在儿子们上上的,承欢膝下的亲情以及对窦皇后的思念基本只放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渊当时为太原留守,位高权重,手握重兵,长安城内家眷却基本都随他去了任地,因为窦皇后去世,窦皇后几个儿女都已翅羽丰满,所剩的所谓家眷,不过几房妾侍,留之也毫无意义,所以所留的唯有几个嫁了人的女儿,这些女儿里其中之一便是李秀宁。 显然李秀宁的重要性,隋朝廷和李渊是有共识的,所以李渊起兵时,他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李秀宁夫妻,还有大儿子李建成,余人却无暇相顾,以至于李秀宁两个姐姐连逃的机会都没有,隋朝廷之后也立刻缉捕李秀宁和柴绍,对李渊另外几个女儿并没有太重视,李渊官拜太原留守,李秀宁其实就是隋朝廷手中的人质。 这项潜规则中,李秀宁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虽然因为太多的随机因素不能说李渊就是刻意留下她让朝廷安心的,因为在李渊做留守前,还都摇摆不定,没有下决心造反,但是一旦起事,潜规则马上明朗化了。 从潜规则漩涡里脱身的李秀宁怎不知这点?所以开刀必要找最关键的点。 五十几个人确定了初步行动计划,陈默先带几个人潜进长安,先想办法见到屈夫人,穆清随后带其她人,乔装进城。 余下这些人,穆清扮作男人,又叫阚淑琴扮做婆子摸样,阚淑琴原本是j□j,很会来事,年纪也大了,二十五六的年纪,在那时已是被打入人老珠黄的范围中了。 陈默带着两个姑娘,扮作别人家眷,早已混进城里去了,穆清带着余下的人,停在了城门口。城门口防守严密,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受到盘查。 她们到了门口也自然被拦住了,穆清赶忙上前打恭,守成的隋兵抬眼看着几辆马车上一个个全是女孩子们,多穿的布衣布裙,看样子都是乡下姑娘。隋兵道:“你们干什么的?” 穆清恭敬的答道:“回官爷,小的是屈将军府上的采办,府里缺几个使唤丫头,打算买几个回去。”那名隋兵疑惑的踱到一辆马车前,看着那些姑娘们说道:”这么多人?你们府上要的了这么些丫头?” 穆清急忙说道:“是,是要不了几个,不过夫人说了,叫小的多带几个回去,要亲捡几个看得上眼的,所以小的多买了几个,余下的恐怕还的另外打发了。” 那名隋兵还是疑惑,左看右看,看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长得都还不差,听说是屈府要的人,倒也不敢戏弄,不过嘴上还是油腔滑调说道:“这一个比一个俊,难不成是给小公子备着的?” 阚淑琴急忙挥着手绢贴过来,说道:“官爷,老夫人要这些丫头做什么,我们这些下人哪知道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一块银子塞进这人的手里:“官爷有没有看上的?要是有,老夫人挑剩下了,我给官爷送过来。” 而此时,陈默早已经潜进了屈府,屈夫人正在房中歇息,陈默一进屈府就被这里复杂的花园建筑绕晕了,古代人高门贵族的府邸其考究是很让人大开眼界的,陈默只好靠自己良好的方向感往府中中心方向找去,总算没有找错。 她隔着窗眼向房中看去,就见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小憩,于是轻轻挥了挥手,柳殊和于婉华悄然闪至门前,敲了敲门。房内一个丫鬟闻声,看看正睡觉的老夫人,轻手轻脚出来打开了房门,一边开门一边悄声道:“什么事啊?老夫人正睡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外面的人堵了嘴巴,悄无声息的拖了出去。陈默推开了窗户,轻捷的跃了进去,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喊醒了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睁眼,一眼看到一个陌生面孔,自然大吃一惊,但是还没说话,陈默已经堵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伤你,老夫人可识字?” 屈夫人其实还不到五十,不过古代人老得快,看着倒有五十多了。屈夫人紧张的微微点头,陈默道:“你先看封信,看完了我松开你,你在说话。” 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正是陈默去救李秀宁时抢来的那封信,屈夫人看着眼前那封信,一行行细看下来,最后目光落在落款上,落款非常潦草,字迹难认。 陈默道:“夫人看得出这是谁的名字么?” 她发现屈夫人看到落款的时候,人放松了,必然是因为心里对陈默的敌意和恐惧淡了,此时微微点头。陈默松了手,屈夫人道:“这不是杨诺这东西的手信嘛?” 陈默也松口气,有门。 她急忙点头,屈夫人又道:“为何给我看?” 陈默道:“我是娘子军的人,娘子军夫人可听说了?”屈夫人马上错愕道:“难道是老爷出事了?”陈默急忙说道:“屈帅安好,不过夫人想是知道,杨广委任了杨诺做监军的事吧?杨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一来,屈帅能不能安好,可说不好了。” 屈夫人此时已经冷静多了,到底上年纪的人了,脑子比年轻人冷静多了,陈默说道:“我是李娘子派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来接夫人和其他家眷离开长安,我直接说吧,李娘子有心离间,希望屈帅能投向李家,但是屈帅家眷都在长安,屈帅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接你们离开,屈帅就无后顾之忧,才能想清楚自己到底何去何从。” 屈夫人眉头再次皱起,不过不等她说话,陈默已经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接你们出去,绝不是为了拿夫人等人为质,屈帅若是不肯投李家,李娘子也决不会为难夫人,等你们一离开长安,我马上知会屈将军,李娘子仁怀安天下,言出必行,夫人不如好好想想。” 穆青一行人,还在城门口等着,守城的官兵定要弄清楚穆青到底是不是屈府的人,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对闲杂人盘查的相当紧,使了人先去问清楚到底屈府有没有穆清这个人。 许久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带着几个下人走来,远远便说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每次屈府采办出去一会都要来来去去盘查,是不是成心的?” 守城兵士一看,立刻一脸赔笑:“屈公子怎么亲来了?” 这个华服少年原来是屈突通的小儿子,穆清松了口气,陈默看来已经搞定了内部矛盾。 几日后,武功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身背宝剑,看似是江湖人,却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乍看下像是女子假扮的,但是看她说话举止落落大方,一听声音清脆中略有嘶哑,像是正处在变声期的半大小子,长得清秀倒也不奇了。 她走进了一家客店,叫了饭菜,随手便把背上的剑解下来放在桌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经过她身边,看到那把剑时,眼前不禁一亮,随即在陈默身边坐下,说道:“这位公子打哪儿来?” 这位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陈默。陈默闻言说道:“有你什么事?”那商人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看着把剑,乃是罕有之物,公子能有此剑,想来不是一般人物。” 陈默笑道:“剑是好剑,可惜落在我手里实在是糟蹋了,我正想把这剑卖了换了几顿饭钱。”那人闻言眼睛一亮,说道:“价值几何?” 陈默道:“此剑非寻常之物,价钱倒是其次,只是必要找个配得上的人物才行。”那商人听如此说,颇是遗憾,便说道:“这剑确实要找个配得上的人物才是,不过只怕级配得上这剑,又出得起钱的人不多,公子不若试试剑,给我等开开眼?” 此时旁边又有人也看到了这把剑,看着眼热,闻言也怂恿道:“就是,拿出来看看,给大家开开眼嘛。”,陈默略显为难道:“这剑是好剑,可是也不好随便拿来试吗。” 旁边的人说道:“小公子你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就算买不起,看看也过个眼瘾。” 陈默想了想,于是道:“好,你们想看,先掏几个钱来。”众人一愣,没想到看看也要钱,陈默却望着他们的神情笑道:“就掏几个铜钱给你们看看这把剑的厉害,难不成光想看,几个铜钱拿不出?” 众人恍然,已经有人摸了几个铜钱出来,陈默接在手里,摞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随即手腕一动,只听的呛啷一声响,众人只觉得眼前精光四射,寒意入骨,桌上的一摞铜钱齐齐分做两半,众人看的连连惊叹,陈默又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在剑刃上,鼓气一吹,头发断做两截.她拿了剑说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且不说围观的人看得眼热,又听陈默说道:“自古宝剑配英雄,可惜我这个落魄子,混到今日地步,连口饭也难混,连这家传宝物也要拿来换饭钱,哎……实在不舍,所以必要找个盖世英雄才肯出手。” 众人大约自问都算不上英雄,都陪着她唏嘘起来。 不过陈默在武功待了不到三天,就有人来找他们,说是传元帅之令,要陈默带了宝剑前去见他。 陈默便带着剑跟着传令兵来到了屈突通的府中等他,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屈突通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默即刻站起来,低头一拜,屈突通目光犀利,立刻认出了陈默,当即道:“竟然是你?” 陈默已从怀中取出一样事物,双手奉上,说道:“见面礼,请屈帅笑纳。”屈突通一看,大惊失色,陈默给她的,竟是屈夫人给他亲手绣制的腰带一条,这样的腰带不过两三条,他不会时常佩戴,一直是屈夫人收着,但他自然认得出这腰带。 陈默看屈突通收了腰带陈默不语,转眸看向屈突通的随从,屈突通摆摆手,屏退下人,说道:“此来何意?”陈默道:“请屈帅看看这封信。” 陈默又把那封信拿来出来,递给屈突通,屈突通看时,却是李秀宁被擒后,杨诺串通别人,要他诱逼李秀宁反咬屈突通谋反。陈默道:“我们主帅是屈帅所擒,但她佩服屈帅忠肝义胆,自始至终死咬牙不曾松口,更不愿屈从小人之手,屈帅英雄盖世,竟然屈从这些小人之下,实在唏嘘。” 屈突通却看着那封信,缓缓将那信揉作一团,说道:“这些话,谁教你的?” 陈默愣了一下,看看屈突通深沉的眼神,想自己玩心眼恐怕是玩不过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只好实话实说:“是我家主帅教我的。” 屈突通冷冷一笑,慢吞吞踱到桌边坐下,说道:“她还教你什么了?” 陈默想了想,说道:“她还教我说,做人要实诚,对聪明人要实诚,因为你骗不了聪明人,还不如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对笨蛋呢,更要实诚,因为你不说的直接明白,笨蛋更本闹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屈突通这会是真笑了起来,而不是冷笑了,说道:“好一个李娘子,依你看,老夫算那边的?”陈默说道:“自然是聪明人了,我知道人老都成精了,我爷爷就精的不得了,我在他眼前就没半点隐私。” 屈突通一挑眉:“隐私?” 陈默反应过来,急忙道:“哦,就是我想什么他都知道,所以我知道我有几根花花花肠子,你一眼就看得出来,我跟你玩心眼,那是自取其辱,你老婆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们还好好的在长安,你也该明白我们主帅的意思了,无非是离间计,想让你投向李家,如果这样呢,你的家眷就是个大麻烦,所以主帅派了人去保护他们,只要你一点头,我们马上把他们接出长安,现在要接出来的话,难免打草惊蛇,反而给你惹麻烦是不是?” 屈突通道:“老夫要是不点头呢?” 陈默道:“没事,强扭的瓜不甜,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屈突通再次挑眉,陈默这般说话实在让他觉得这人轻浮的很,可是陈默的能力她也不是不知道,倒也不真是轻浮跳脱的人,就是这样说话听着不顺耳,于是说道:“你不担心死在这里?” 陈默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也看到那封信了,且不说杨广这皇帝当的乱七八糟,朝中跟是小人当道,你不给自己留后路,也得给家里人留条后路是不是?” 屈突通叹道:“这李娘子倒是想得周到,你在她军中是何职?” 陈默闻言,颇为得意,道:“军师,我负责出主意,她负责拿主意,她相当有悟性的,不管什么东西,一教就会,马上就能投入实战灵活运用,为人又谦虚谨慎,相当有气量,更是磊落,有今日之势绝非运气……” 屈突通皱眉道:“这些也是她教你的?” “呃……”陈默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不是,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话。” 屈突通微微一叹,说道:“看来大隋当真是气数尽了,娘子军中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都能有如此胆气,如此能说会道,看我大隋,却到处一片暮气沉沉,哎………” 陈默急忙说道:“屈帅可有话带给我家主帅?” 屈突通道:“待老夫亲见见她再做决定,必要她独身来见我。” 陈默立刻叫于婉华把这个消息传给李秀宁,她自己还留在隋营中甘为人质,在穆清她们还没把屈突通的家眷带出来之前,她留在这里,屈突通才能安心,才能相信李秀宁真不是他的家眷做人质。 试想这般诚意,便是三顾茅庐的刘备也相形见拙了。 数日后,屈家一家家眷连夜离开长安,在女兵的护送下,安然到了武功乡间一处山路上,远处一支百人小队在夜色的遮掩下已经等了许久了,穆清一声唿哨,虎妞在黑暗中窜了出去,跑进了那些人之间,在人群中一番找寻,终于发现了一起来的陈默,立时扑倒陈默腿上,在黑夜中欢快的吠叫叫起来。 穆清松口气,吹燃了火折子举起来,在黑暗中晃动,一辆马车出现在黑暗中,一群姑娘们警惕的盯着周围,和隋兵小队交头了。这些人正是屈突通派来的心腹亲信,来接家人。 带队的队长一眼看到护送家眷的全是些姑娘,不禁吃惊,说道:“怎全是女的?”陈默笑道:“不是女的,还接不出屈帅的家眷来。”带队的一边疑惑,一边接了马车欲走,又回头道:“若此时我把你们统统抓回去,你们可跑不了。” 陈默挑眉道:“你想试试我们这些姑娘的能耐?” 陈默轻轻一个眼神,那群姑娘们立刻散开,迅速而有序的排开队形,持弓而立,马车里屈夫人疑惑道:“有什么事么?”带队的那人跃跃一试,听到问话,只好说道:“他日再试不迟,走。” 陈默也道:“走吧。” 眼看天色见亮,这些人连夜赶路,都有些疲惫,快到中午时,也都有累又饿,穆清看大家都有些蔫,便说道:“快到我们来时落脚的村子了,不如这会还到那里吧,正好马也该喝水了。” 陈默点点头,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穆清一拍虎妞,把它使了出去,叫她先去探情况,虎妞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侦查哨兵。虎妞眨眼间就跑的不见了,她们无精打采的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虎妞的叫声远处传来,穆清听着虎妞焦躁的叫声,脸色变了,说道:“前面有敌人,大家小心点。” 虎妞的叫声正是从那个村子里传来的,穆清腿脚快,已经先去看情况了,不多时回来,苍白着一张脸,说道:“别去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陈默奇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穆清连唇色都惨淡了许多,说道:“没法看,我们绕路。” 陈默疑惑了,看了看她,绕过她向前走去,才转过一个弯子,眼前赫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被一柄长矛刺穿胸口钉在了旁边的土墙上,脚下地上满是鲜血,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陈默的心一下抽住了,她愕然向周围看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又一次被震撼了,尸体,鲜血,杂乱的血脚印。 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可怕 这样血腥的场面便是看电视,电影也很少看到,现在的她照说不该这么脆弱,她以为她已经见识过战争的惨烈了,可她依然被震撼了,一颗心抽搐着,难以呼吸。 小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是老弱病残,而现在这些人无一幸免,有那么几个壮年男子,手中握着锄头,镰刀,大约是想要反抗,死状最惨,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伤,身下的鲜血一汪一汪的淹去了一半身子。 还有年轻的妇女,她们或是在院子里,或是在屋子里的床上,j□j着身体,很多人身上布满了暴虐的印痕,下身血肉模糊.当陈默看到一个肚子明显突起的血肉模糊的年轻女子的尸体时,她的承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强烈的血腥味让她头晕眼花,胃部剧烈的抽搐起来,她脚下一个踉跄,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土墙,吐出一口黄色的胃液。 眼前的情景比那天在临汾看到的景象还残酷,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来的时候还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却鲜血淋漓的淹在血泊里,她怎么能够接受 她身后的姑娘们没一个说话,都苍白着脸,止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眼前的景象已不是恐惧能形容了。 这些人里,只有柳殊还站在那里,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有些发红,透着一股残忍,片刻后,她忽然转身上马,扬鞭向路上飞奔而去。 穆清叫了一声:“柳殊,你去做什么?” “杀人!”传来柳殊的声音,陈默也翻身上马,扬声道:“跟上她!血还没凝结,那些行凶的人应该还没有走太远,而且这里只留下脚印,看得出他们没有马!” 看地上留下来的脚印,像是官靴留下的印子,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的样子,出了村子,往西而去,往西去是北营,这些人并不是屈突通的人。 所有人齐齐上马,扬鞭追上了柳殊,穆清声说道:“我知道出了村子向西走个大概不到三十里地,有个土地庙,离土地庙不远有一处泉水,那些人必定在那里休息,我们要是快马加鞭,必定能赶到他们前面,埋伏在那里。” 那些行凶者是要回驻地的话,必定会路过穆清口中的土地庙,陈默带着其余九人快马加鞭的赶向那里,在追出大概十几里地后,他们赶上了那群行凶者,果然是隋兵,一共一百六十几人,他们身上带着抢劫来的看的上眼的能值些钱的的东西,有些人手腕上还带着从女人身上摘下来的镯子。 陈默她们都是便装,又是一群女人,一行人骑马经过他们时,他们只在那里轻挑的看着这些女人,对着她们的背影打着口哨,若是她们没马,这些家伙肯定会堵着她们不让走。 看他们轻挑的笑容,他们大概想不到陈默一行人为何而来。 陈默知道这这个临时决定有些冒险,但是人总是有冲动任性的时候,尤其时看到了那种场面后,还能冷静的话,这个人大约也是冷漠到了及至。 苏六口中的土地庙就在大路边上,土地庙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汪泉水,周围零散长着几棵树,陈默吩咐将马匹赶到远处,训练有素的战马不用栓住着也不怕跑丢。 然后一群人各自做了分派。一部分人藏在土地庙中,穆清带十个人藏在路上,把逃跑的路封了。陈默自己带着余的人隐身在里泉水边的大树上.那些隋兵拖拖沓沓的来到这里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他们分散在土地庙内外的地方休息,带队的队长支出几个人去外面取水,等了许久却不见回来,他又支出去一个人,那人出去依旧不见回来.队长开始感觉不对起来,他又叫出三人去看。 那三个人也心存了戒备,到了泉边,一眼看到前面来的人横七竖八死在了地上,立时大叫起来,只是声音才出口,黑暗中一片箭雨射来,那些人立刻成了刺猬。 与此同时土地庙中也传来了惨烈的叫声,陈默在黑暗中打了一声口哨,埋伏在树上的姑娘们,不停地放箭,从窗口和门中向里面不停的放箭,隋兵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乱了手脚,一开始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听的耳边惨叫连连,只顾着逃出这里,大部分人在层层叠叠的死在门口和窗口。 不过不多时,余下的人终于发现袭击他们的居然是一群女人,而且人数比他们少的多,终于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开始反击。 陈默抢了一杆长矛,起脚又踢飞了一人,那人身在空中,口中已涌出鲜血毕命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到了许多尸体,那些女孩子们也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了,都杀红了眼,没有一个在有半点优柔。 柳殊下手最狠,她舍弃了弓箭不用,手握着腰刀跟那些隋兵近身血斗,陈默以前根本没看出来柳殊居然这么狠,杀人时眼神有些兴奋,透着嗜血的光芒。 柳殊的过往,只有陈默知道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之前的残酷,只有柳殊自己知道。战争中的牺牲品太多了,不止是那些死去的人,还有活着的人,她们也在这残酷中逐渐变得阴暗而歇斯底里。 大部分人隋兵死在了箭雨中,余下那些隋兵心中开始发慌,想要逃跑,却被穆清带着人一个个斩在了刀下。血的祭礼中,这些姑娘们又上了一堂最生动的人生课程。 沾满了血的刽子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又一群人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战争就是不停的杀戮,不停的牺牲。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人,陈默身边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抬眸看去,所有的女孩子们都浑身浴血的站在那里,鲜血掩去了她们的柔媚,洗掉了她们的温柔。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们身上,映着鲜血分外触目,因为这个意外,她们已经不能当天赶回鄂县了,陈默叹道:“今晚就在这过夜吧,明日在赶路。” 土地庙中升起了篝火,清出了庙里的尸体,陈默坐在火边低头沉思,身边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女孩子们平时的叽叽喳喳的欢快,也被鲜血侵染的沉重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陈默成长了很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果决,也越来越看清了战争的残酷,乱世之中,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一粒微尘,风一吹就散了。 夜风中,一缕幽幽的箫声却传进所有人的耳中,陈默诧异的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箫声中,陈默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们却都掩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说道:“怎么会事?这声音太刺耳了?”陈默心念一动,起身抱拳道:“请问何方高人?可否手下留情,她们不曾练过内功,受不起高人的手段。” 一个长大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土地庙的门口,浑厚的男中音说道:“哈哈,我只是试探试探你而已,我看刚刚你对她们发号施令,用的可是特种兵的手语?” 陈默大吃一惊,凝神看去,只见来者是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黑髯飘飘,身着青衫,颇有些仙风道骨,也不过就说话间,她眨眼间已到了陈默面前,背负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默。 陈默张口结舌,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自来熟的说道:“我叫东方涵,敢问姑娘贵姓芳名?”陈默还在惊诧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穆清跳了起来,惊叫道:“东方涵,活着的东方涵?是真的?” 东方涵微微一挑眉,说道:“难道你听说东方涵什么时候死了?“穆清尴尬起来,说道:“不是不是,实在是太吃惊了,老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 陈默还在震惊中,反应过来,诺诺说道:“免贵姓陈,单名一个默字。”东方涵看了看她说道:“难道你竟没听说过我?”他看着陈默,脸上竟有几分丧气,似乎被打击坏了。 陈默无辜的“啊”了一声,随即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这个世界还没混清除呢。” 东方涵叹道:“那就难怪了,来多久了?”陈默掐指一算,说道:“一年多了吧。” 东方涵望着火堆说道:“多少年来的?”陈默在那里张嘴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你呢?” 东方涵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公元3897年。” “啊!”陈默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张口结舌的看着东方涵,下巴早不知道掉哪去了。东方涵很是慈祥的笑了笑,伸手一推她的下巴,让她闭上嘴巴,说道:“不过看你教给她们的东西,大概是二十一世纪特种兵惯用的一些技能,对吧?” 陈默下巴又掉下来了,不过这次她自己个把下巴推回去,说道:“对,我从2010年来的。” “他乡遇故知啊。” “可是我们两差太远了吧? “可是起码我能懂你。” “哦,也是,哎呀你吓死我了,好离奇,太离奇了。”陈默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人说道:“敢问高寿?” 东方涵一脸为难,想了想,说道:“我的已经累积了二百八十年的记忆了,你说我该多大?” 陈默挠头道:“好复杂,那你来时多少岁?” “十六岁。” “你比我小嘛!装什么前辈!男的女的?” 一群女孩子们错愕的看着陈默,陈默顾不上理会他们,说道:“这个皮囊不是你的对吧?我的可是我自己的,你怎么不挑个好点的皮囊,这副都老了,哎,你还没说你男的女的呢” 东方涵挑眉道:“比你小?我明明比你大很多,这副是我第三个皮囊了,你懂什么?我没性别。” “啊?”陈默以为自己问的不够清楚,说道:“我说的是你离开3897年之前时的生理性别。” 东方涵道:“是啊,我没有性别,这漫长的时间中,人类一直在不停的进化,到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已经没有性别区分了,已经进化为无性繁殖了。” 陈默继续错愕着,所有的人都在错愕这,那些姑娘们没一个能听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陈默错愕中,愣愣说道:“无性。。。怎么个繁殖法?” 东方涵笑了笑,忽然一摊手,对陈默说道:“你感觉到了么?”陈默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的确感觉到了,清晰的感觉到了,她进入了东方涵的精神世界中,她觉得自己的心非常非常的贴近着东方涵,漂浮着,在温暖的海洋中徜徉一般。 随即陈默又回到了现实中,东方涵笑道:“这就是我们互相亲密,彼此接近的方式,相当于原始人类之间发生的做#爱方式。” “啊?”陈默跳了起来,怒道:“你居然一来就侵犯我!” 东方涵淡淡笑道:“这是你容许了的,如果没有你容许,我无法把你拉进来。” 陈默真不知道说什么,怒道:“我什么时候容许了?” 东方涵笑了起来,说道:“好吧,我道歉,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对你太仰慕了。”陈默一张脸似乎被人狠狠压扁了一样难看起来,说道:“你?仰慕我?” 东方涵点头道:“人类一直在不停的进化,到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已经初步进化出了精神力,你是哪个第一个开发出精神力的人,因此而被载入了史册。” 陈默目瞪口呆,东方涵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我对你来说,就像你对于李秀宁。” 陈默继续目瞪口呆,东方涵又道:“她是你的钥匙,好好守护她吧。“陈默猛然醒悟,说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钥匙?我这样的还有别人嘛?” 东方涵说道:“有,在你的那个时代还有其他人,但是其他先进化一步了的原始人,他们的精神能力还很模糊,唯有你最清醒,意识最强,并且把这形成了一个系统的学科。” 陈默继续目瞪口呆中,东方涵轻轻一拂袖子,说道:“不能说了,我走了,留个祝福给你。”他说着在陈默的额上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随即身影一动,消失在黑夜中。 陈默看他消失,陡然反应过来:“喂,你等等,我还有话问你,你等着!”她也冲入了黑暗中,向东方涵离开的方向紧追而去,说道:“喂,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把秀宁带回去?还有,历史上的那个记载是怎么会事,还有…………” 沉沉的夜色中,哪还有东方涵道的影子? 第五十三章 而在屈突通的家眷被接走的那一夜,屈突通自己并不在军中,而在一处破败的农家小院,连年动乱,民不聊生,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原本生机盎然的村落变成了一处处凄凉的野坟。 屈突通背负着双手,站在农家小院中,院外是暗伏在黑夜中的影子,在朦胧的月光下影影绰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远处的小路上,一匹骏马披星戴月而来,马背上一个人,披着黑色的大氅,大氅上带着帽子,宽大的帽子将她的面容遮掩去了大半,一个人匆匆跑来,对着屈突通抱拳道:“元帅,李娘子来了。” 屈突通一言不发,轻轻摆手,黑夜中所有的人影立时消失不见。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片刻后,李秀宁的马停在了门外,李秀宁翻身下马,随手把头上的帽子抹了下去,一张俊秀的面孔露了出来。屈突通缓缓抱拳:“李娘子。” 李秀宁也急忙抱拳,笑道:“屈帅辛苦,还要深夜来见秀宁。” 屈突通不动神色说道:“客套话何必多说?”李秀宁闻言,笑了笑,说道:“元帅如何看现下这天下。”屈突通一是默然,轻叹了一声,李秀宁又道:“我知道元帅是忠义之人,可元帅可曾想过,报国不必非要忠君。” 屈突通微微愣怔了一下,还是不语,李秀宁轻叹道:“元帅一腔报国之心,可是你眼见杨广专横无道,如元帅这般盖世英雄,也免不了要受制于杨诺这般小人,景秀河山沦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元帅忍见?” 屈突通听在耳中,怅然若失,说道:“老夫戎马一生,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这天下大局非老夫所能左右,不过鞠躬尽瘁罢了。”李秀宁马上接口说道:“敢问元帅,杨广身边现在可有死谏之文官?” 只一句话,竟问得屈突通蹉叹不已,李秀宁也微微叹息,道:“皇帝无道,朝臣自然无能,小人当道,忧国忧民之人却被排挤在外,空有忧愤之心而不得施展,还有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为人臣着,要真心为百姓所想,才是真忠,若无百姓,何来家国国将不国,君何以为君?” “哈哈……”屈突通忽然仰天大笑,说道:“好一个君何以为君,李娘子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见识,倒叫老夫受教了。”李秀宁急忙说道:“不敢不敢,秀宁终究是晚辈,对元帅一直心存敬意,元帅屡败,秀宁心知非元帅无能,却是拖累太多,顾忌太重,处处被牵制,元帅之败,是人心之失。” 屈突通听着,又连连叹息起来,说道:“说得好,说得好,人心之失,老夫心知肚明而无力挽回,不过倒要问一句,李娘子今夜果然单枪匹马而来,赌定了能劝服老夫?” 李秀宁笑道:“元帅磊落之人,秀宁被擒时都能以礼相待,那些卑劣手段,元帅不屑为之。”屈突通不禁又长叹道:“好,好气量,李家一个女儿便如此英雄,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与你们李家争锋?大隋也真是气数尽了。” 大业十三年冬,屈突通兵变,帅三万亲信旧部北投,汇李世民与渭河边。 兵变后,隋炀帝竟弃长安南游,而不思归。 陈默又知道了一个历史真相,隋炀帝是被李秀宁逼走的。 等陈默回来时,李秀宁早已在等她了,远远站在城头上,在寒冷的北风中眺望。陈默看着那个身影,止不住扬起马鞭,催马跑得更快了。李秀宁在寒风中看到了她,带着笑容,匆匆跑下城头,在门口迎住了陈默,很自然的伸手抓住了马缰,笑道:“你可回来了。” 陈默翻身下马,李秀宁不由掩了鼻子,说道:“怎么弄这么脏?一身血腥味。”陈默笑道:“走,先让我回去换件衣服,在慢慢跟你说。” “好。”李秀宁牵着陈默一起往回走去,回去之后陈默叫厨房送了热水来,自己先洗了个澡,洗去一身血腥气,李秀宁便在一边陪着,陈默趴在浴盆边,对李秀宁招手叫道:“秀宁,过来,奖励。” 李秀宁扑哧笑了,说道:“你怎么就能这么无赖呢?”陈默也不言语,就趴在浴盆边,撅着嘴等着,李秀宁无奈,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得寸进尺,吮着她的唇不松口,李秀宁推开了她,嗔道:“大白日的,不许胡闹。” 陈默只好安分一点,不过还是一手拖着她的手不放,把来时路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李秀宁不禁叹道:“不知何时能止兵戈,还一个太平天下。” 陈默此时却把手指探进李秀宁的袖子里抚摩,李秀宁不禁又嗔道:“你怎么这么急色呢?”陈默嬉笑起来,脑袋搭到李秀宁的手臂上,猫咪一样用脑袋左右蹭着手臂撒娇着说道:“能怪的了我嘛?明明是你自己太诱人了。” “去!“李秀宁嗔恼,陈默道:”难道你不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李秀宁看她撒娇,只好说道:“当然想你,很想很想……”.陈默听着她的话,发觉手下那本来光洁细腻的皮肤粗糙起来,她狐疑的撩起李秀宁的袖子,只见手臂上暴起的一粒粒寒栗。 陈默抬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带着疑问望着李秀宁。李秀宁发窘,咬唇道:“我从没说过这般肉麻的话。”陈默闻言心里甜蜜死了,跟李秀宁攀比谁更肉麻:“我想着你心里就甜死了,你是我的心肝儿宝贝。” 李秀宁伸手在她额上戳了一下,嗔恼:“甜言蜜语说多了会闪着舌头的。“陈默却厚颜道:”小别胜新婚嘛。” 两人嬉闹一阵,李秀宁衣服都被陈默弄湿了,回去换衣服,陈默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收拾了脏衣服准备拿去洗,毕竟在军中,李秀宁自己一些事还要自己亲力亲为呢,陈默更不指望能有人伺候着了,而且她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有时候头疼脑热裳儿来照顾她也就罢了,平时一般的事她还是自己做。 她抱了自己的脏衣服,到前面去找李秀宁,进了厅中就叫道:“秀宁,换下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洗?”换音未落,就听里面传来一些声音,陈默侧头一看,看到李秀宁卧房的门关着,但是并没有关好,开了一点缝隙。 门内李秀宁背对着门,刚脱了衣服,j□j出她修长的胳膊和半截布满伤痕蜜糖色的玉背,柴绍从后面抱了她,低头正在吻她的背,听到陈默的声音,李秀宁大吃一惊,急忙推开了柴绍,怒道:“大白日的胡闹什么?” 陈默发现自己多事了,她什么也没有再说,自己抱了衣服转身走了。这里李秀宁心惊的砰砰跳,急急忙忙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应道:“好啊,你要洗就顺手帮我洗了吧。” 其实她的衣服平时都有裳儿收挣,那用陈默来洗,李秀宁不过是心虚掩饰自己罢了,但她拿了衣服出来时,外面那有人。房间中柴绍笑道:“那你又在这时换什么衣服么?” 陈默拿了衣服,去了水塘边,汲了水,一边机械的洗着衣服,一边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心里憋得吐血,却又发不出来。柴绍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不是,陈默算什么? “陈姐姐!”猛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炸起,惊的陈默一颗心脏扑扑乱跳,不由怒道:“干什么!”转眼看去,却是柳殊,柳殊在陈默耳边大喊了一声后,看把陈默吓的发怒,不由吃吃笑了起来,说道:“我喊了好多遍,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根本没反应。” 陈默沮丧道:“什么事?” 柳殊道:“我看你穿的鞋都是市集上买来的劣货,所以特地给你做了双鞋,你试试,我就看你的脚大小做的,也没量尺寸,不知道何时不合适。” 陈默看时,却是一双缎面的棉靴,蓝底粉花,绣工精致,于是道:“这鞋能穿去打仗么?”柳殊笑道:“又不是天天打仗,你先试试。”她把鞋放在陈默手里,让陈默试鞋,自己蹲下去帮陈默洗起衣服来。 陈默于是坐在一边石阶上试了试,挺合脚的,便说道:“挺合适的,谢谢你啦。”柳殊一边洗衣服,一边说道:“谢我做什么,本来是我因该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而且好像你也没事要我帮你,我只好帮你做双鞋。” 柳殊温声细语说着这些,一边帮着陈默把衣服洗了,洗了衣服,陈默拿了鞋子往回走去,突然又想起自己想要个剑套,于是回头去找柳殊,一事不劳二主。 不过她这里才赶上柳殊,就看一个小兵跟着柳殊搭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柳殊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之类。柳殊应了几句,显得很不耐烦,片刻后,她对小兵甜甜笑了起来,说道:“这里人多,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嘛。” 陈默心下疑惑,便悄悄儿跟了几步,就见柳殊把那个小兵哄到一个墙角后,别人完全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变脸,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兵愣了一下,柳殊已经飞快的出其不意的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墙上,一手便拔了腰间的匕首,小兵眼看着匕首惊道:“你干什么?你居然敢在军营里杀人?你………” 柳殊恨道:“我杀的是不轨之徒!”说着手起,匕首就要落下去了,陈默急忙叫道:“住手!”柳殊吃了一惊,转头看到是陈默,急忙把握着匕首的手藏到了身后,陈默惊道:“柳殊,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小兵其实就只跟柳殊搭了几句话儿,并没有逾越之举,连稍有不敬的话都没有,柳殊便要下这样的毒手,而且看似胸有成竹,杀了便杀了,杀了之后在说那人对她不轨,别人也完全不知道,更没法怪罪她。 而且看刚才说话时的厉声厉色,陈默能不吃惊么,她眼里一直看到柳殊,从来都温声细语,羞怯怕人的女孩子。陈默兀自心惊着,对那个小兵说道:“你走,不许跟人提起这件事!” 小兵心惊肉跳,急忙走了。陈默尤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事不够了解,试探着问道:“他之前骚扰过你?”柳殊抿了抿嘴唇,说道:“没有。”陈默又道:“那他对你做无礼的事了?” 柳殊又摇了摇头,陈默想起柳殊杀人时的那种眼神,心中不觉发寒,小心翼翼说道:“那你何必呢?他也就搭个讪而已,便该死?”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想了想,只觉得柳殊现在恐怕是误入歧途,钻了牛角尖了,对男人充满了仇视,于是说道:“柳殊,我们好好谈谈吧,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好不好?” 柳殊什么也没有说,陈默拉了她,带着她回了府中个,去了自己房间,问道:“昨日那个村庄,那场景,你以前见过?”柳殊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家比那里还惨。” 陈默沉默了一阵,走过去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说道:“你家也算是大家了吧?”柳殊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当时连仆人差不多有六十多口人,除了我,全死了,他们把所有的尸体堆在一间房里,放火烧了庄子。” 陈默看着柳殊,看她说这些时,面无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许久,才说道:“那你当时呢?”柳殊淡然说道:“我被他们按着,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和我的亲人,化为灰烬。” 陈默握了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可是……”陈默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陈默觉得柳殊现在是心理出问题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是陈默对这方面的了解非常有限,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也不敢责怪柳殊,怕她会因为责怪将自己封闭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导。 她只好说:“不管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老闷闷的,你可以信我的,我什么也不会对别人说。”柳殊抬眸望着她,忽然哽咽起来,轻声道:“陈姐姐……” 这晚柳殊没回去,就留在陈默房中,和陈默彻谈整夜,陈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引导柳殊,帮她走出歧途,只好做一个好听众,听她发泄,听她悲恸,听她说的歇斯底里,便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平静一点。 清晨醒来时,已经有些晚了,陈默怕点卯迟到,一轱辘翻了起来,急忙叫醒柳殊,漱口洗脸,头发乱七八糟一束,就要出去,柳殊拉住她,说道:“头发太乱了,我给你梳。” 她迅速帮陈默束了个髻子,用簪子簪上,两人一起出去,出去时正好看到李秀宁正在练功,李秀宁看到陈默出来,又看到柳殊,心中疑惑,看陈默头也梳好了,于是问道:“柳殊怎么在这?” 柳殊道:“回主帅,昨晚我睡在陈姐姐这边了。”李秀宁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也不练功了,转身进了厅中,陈默心叫不妙,又怕耽误点卯,只好匆匆拖着柳殊先去点卯。 到了早饭时,陈默来找李秀宁吃早饭,柴绍也在,看李秀宁依旧陈着脸,陈默只好说道:“柳殊这孩子我觉得有问题。”李秀宁不说话,柴绍也没觉出陈默说这些有什么深层含义,只是看李秀宁沉着脸,心里疑惑,道:“秀宁,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李秀宁还是没说话,陈默又道:“我昨晚跟她聊了一夜,是想开解开解她,我觉得她现在这心态,要是放任不管呢,这个人迟早会废了。”李秀宁依旧一言不发,喝了一口汤。 陈默叹道:“姐姐啊,我只是跟她谈谈心,她以前经历挺复杂的,怪可怜的。”李秀宁说道:“是挺可怜,我吃好了。” “啪”一声响,李秀宁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剩下陈默和柴绍面面相觑。 陈默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不能惯,这还没怎样呢,就吃醋吃成这样,只许州官不许百姓什么的,陈默黯然的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失落不已。 人倒霉放屁也砸脚后跟,喝凉水也塞牙缝,陈默因为李秀宁吃醋,把自己纠结成个麻花了,还都没解释清楚,这里又来事了。 这日下午,娘子军中几个核心人物全到了鄠县,李渊已快到了,许多事都要商议,除了兵马调动,李秀宁还打算抽调出一些人手来,把临汾的行宫重整一下,以迎接李渊。 这些事,陈默是插不上话的,只能坐在一边听,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些人话题都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转到她和马三宝身上了,陈默就听何万从乐呵呵说道:“连我那边都听说了,你这还要藏着掩着?” 陈默不明所以,抬头看去,看到李秀宁的脸色更沉了,心里越觉得不妙,急忙说道:“在说什么?” 何万从道:“我是想,不如主帅做主,把你跟马将军的婚事办了,乱世之秋,事急从权,也不必讲究太多。” 又是一道惊天霹雳,陈默和马三宝面面相觑,马三宝愕然道:“我跟她?谁说的?” 谁说的,还不是闲言碎语飞传么,陈默醉酒闹事,和马三宝倒在一起,见了的人一致认定这两人有什么了,古时男女之防甚严,两个人居然倒在一起,就算没什么,也必须有什么了。 何潘仁一拍马三宝的肩膀说道:“老弟,做男人要有担当!” 陈默不禁道:“你们不要乱说,我可不会嫁他。”一边柴绍笑道:“你别嫌弃他出身低,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陈默闻言,不禁冲口而出:“有你什么事?” 柴绍不禁错愕,就听马三宝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就她喝醉酒就发酒疯的毛病,我也不能要!”陈默怒道:“就你三句话闷半天的德性,我还看不上你呢!” 李秀宁依旧沉默着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马三宝接口道:“我这辈子打光棍也不娶她,她就是个母老虎!” 哐叽一声,马三宝身子晃了晃,一手掩住了脑袋,陈默手一松,手里碎裂的茶杯掉了一地碎瓷,马三宝额角流血,被陈默一下几乎砸蒙,一屋子人全愣了。 陈默也懵了,看看坐在上手的李秀宁,看她也有些吃惊,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惊诧望着陈默,陈默咬了咬牙,起身走出去,站在门口,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举手起誓:“我早就与人有婚约了,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不能与她厮守。我今日对天起誓,我陈默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与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生不能同榻,死也要同穴,有违此誓,定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她说完这些,转身看着屋子里的人,说道:“几位前辈听到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还望以后万不要再跟晚辈再开这种玩笑了。”她说着,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 李秀宁看陈默动真火了,知道她说的那个人便是自己,想自己真是误会她了,有些心虚,微微的不经意的小小嘟了一下嘴,陈默看着眼里,看她这点小女儿情态,一下又心软了,不过心里气还是没消,嘴上说道:“好了,今日又犯错了,请主帅发落!” 她又被罚去站校场了,有人嬉戏道:“陈军师,你可要把这校场站穿了。”陈默翻着白眼,仰头看天。 陈默这里站了一日一夜,眼看着又是一天过去,晚上到来,心里只盼着这时间过得快点,又想李秀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心里思念,一边思念,又压不住火,想着女人果然不能无原则的宠着,太过宠溺了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惯坏的。 不知不觉间,又是天黑,到了后半夜,陈默愈发无聊,又疲惫,止不住丢起盹来,猛然间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陈默一惊,本能的就一拳打去,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阵清脆的低笑声传来,却是李秀宁的声音。 陈默一下清醒了,凝神看去,可不是李秀宁么。李秀宁笑道:“走,回去吧,后半夜不用站着了。”陈默一看到李秀宁,心中欢喜,不过马上回过神来,仰头看天,说道:“不必,这里挺好。” 李秀宁伸手拉了她的手,说道:“走吧,还赌气呢?”陈默甩开手,板着脸不理她。李秀宁又拉了她的手,说道:“别气了,回去我陪你。”陈默赌气道:“柴绍呢,不用陪他了?” 李秀宁说道:“昨天我就让他走了。” “走了?”陈默不禁意外,李秀宁已经拉了她的手,说道:“快走,待会巡夜的就巡过来了。”她拉着陈默,两人悄悄儿从后面翻墙出去,回到了府里,李秀宁看陈默还有些气鼓鼓的,笑着把她拖进房间里,柔声道:“快别气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吃醋吃的不对。” 陈默还是气鼓鼓的,李秀宁想了想,说道:“不然。。。我给你敬酒赔罪?用肉杯怎样?”李秀宁脸是红的,却厚了脸皮,脱去衣服,取来酒,就在陈默面前,把酒水洒落在自己身上。 陈默马上便迷离了,眼看着脸颊绯红的李秀宁,她情不自禁的俯身过去,舌尖舔过她绸缎一样的肌肤,火辣辣的酒水滑进口中,格外刺激。 李秀宁真是一个好学生,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陈默迷离的舔着她的肌肤,把她抱进了怀里。李秀宁吧酒袋扔在了一边,捧起陈默的面孔,低声说道:“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陈默一阵迷蒙,说道:“你说的是醉话吧?”李秀宁柔声说道:“上次我是喝醉了,这次可一点酒也没喝。”陈默心中突然振奋起来,她把李秀宁放倒在床上,低头了头一点点舔着她的身体,李秀宁在陈默的口舌下意乱情迷起来,把手伸进了她乌黑的发中,迷乱的说道:“以后肯定还有很多麻烦,很多压力,但是就像你说的,有所图就必须要有付出,小默,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嗯!”陈默吻住了她,一手笼着她饱满的突起,激动的把那点嫣红含进了嘴里。“啊……”李秀宁止不住j□j起来。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好,四肢修长,隐现的肌肉透着力量之美,但又美的柔和,胸部和臀部,都很饱满,而且挺翘,腰肢柔细,盈盈一握,腹部有着隐显的肌肉她的皮肤是蜜糖色的,在烛光下泛出甜蜜的光泽,只让人觉得添上去一定也想看到的那样甜蜜。 虽然这美丽的躯体上面布满了伤痕,但是这一点也不能影响陈默对她的迷恋,反而让她更加怜爱。 一个多月后,李秀宁亲迎李渊,引精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边。 陈默又发现了史书上最大的一个谎言。 “太宗自趣司竹,贼帅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皆来会,顿于阿城,获兵十三万。” 实质上,他所率兵马仅三万余人。陈默叹了一下,历史骗人不浅,只不过她那会看史书的时候要是多花点脑子想想,就会发现,隋末时人口不过两千余万,遍地军阀,这些军阀个个拥兵自重,这两千多万人,刨去老人孩子妇女,所剩的那些青壮男子就算全去从军了,李世民由太原引兵而来,能有多少人剩给他?十三万人?简直天方夜谭。 实际情况是,长安周围是当时人口最密集之地,盘踞关中的李秀宁才是当时势力最强盛的军阀,没有之一。 陈默心中暗自唾了一口:“啊呸,这操蛋的史书。” 第五十四章 实际上李世民出太原时,仅领兵一万余人,李渊以李建成为左军大都督,率军北伐,李世民为右领军大都督,进军长安,彼时,李渊虽为太原留守,手握重兵,但是北有突厥,太原必须要有重兵留守,必不能倾巢而出,李建成和李世民兵分两路,李世民一路上又收编许多流寇,到渭河时才有三万多人。 史记隋大业十一年(615年),隋炀帝被突厥十万骑围困于雁门(今山西代县),李世民受募从屯卫将军云定兴之命前往救援,提出虚张军容,昼引旌旗数十里,夜以钲鼓相应的疑兵计。时值东都及诸郡援兵亦至忻口(今忻县北),迫使突厥始毕可汗解围而去。 由此见此人也是相当有头脑有能耐的一个人,只不过陈默眼看着历史记载很多地方跟真想完全不是一会事,不自觉地开始对以前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产生了怀疑。 李世民和李秀宁汇兵渭河时,他才十八岁!也就是说大业十一年时,他只有十六岁,当然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这正说明了李世民胆略过人,才智出众…………. 汇兵时,陈默一眼看到远处一个少年将军翻身下马向李秀宁走了过来,看眉眼倒有七分像李秀宁,英姿勃勃,身量颇高,比李秀宁要高出大半个头来,远看着就相当有精神。 李秀宁也翻身下马,笑道:“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李世民笑笑,说道:“姐姐近来安好?”他说着目光扫视了一眼李秀宁身后,然后看到了陈默。 陈默看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想总该见面大概招呼,于是抱拳道:“秦……..”话音未落,陈默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掩了自己嘴巴。 她的举动引发了那姐弟两的疑惑,都奇怪的看着她,陈默急忙上前,笑道:“这位就是李公子吧,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李世民脸上带些笑意,抱臂挑眉看着陈默,李秀宁笑道:“这是我的军师,叫陈默。”又对陈默说道:“你叫他三公子便是。”陈默急忙重新抱拳行礼,说道:“三公子好。” “好。”李世民不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礼:“姐夫那日回来,便跟我提起你了,说姐姐对你极为赏识。”陈默脸上笑笑,心中却想,其实是抱怨李秀宁对她太放任了吧? 当晚,军队在渭水边扎下营寨,陈默自是跟着李秀宁睡一间帐篷,后勤部队就地垒灶做饭,吃过了饭,陈默会去找李秀宁,刚过去就见柴绍在帐中,陈默急忙止了脚步,听到里面一些索索声响,李秀宁的声音不快的说道:“你别闹了,这是在军中,那有空胡闹?” 柴绍却道:“我一离开你就想你想得不行,你也不可怜可怜我?”陈默听着心里狠狠呸了一口,心道一离开就想,那个时候又怎么撇下李秀宁自己跑了? 不过陈默也就是愤愤的找借口撒气罢了,那种情况下没什么抛下不抛下的,再说柴绍也清楚李秀宁的能力,不甚担心她脱不了身,要说抛弃,李秀宁还抛下自己姐姐在长安,也没顾上管不是?事急从权,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耳中又听李秀宁说道:“你快放手!晚上陈默和我睡一处,别让她回来看到了。”柴绍却依旧缠着李秀宁不放,笑道:“叫她晚点回来。”李秀宁情急,怒道:“柴绍!这是在军中!” 陈默想了想,退远几步,又重新往帐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姐姐,今天这天气好冷。”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帐外,伸手掀开帘子,一眼看到柴绍,此时早已经背负双手,正襟危立,陈默笑道:“姐夫也在这呢?” 柴绍干咳一声,说道:“我找明德说几句话,也该回去歇息了。”陈默笑了笑,看他转身走了,对着他的背影撇嘴道:“明德明德,哼…我也要这么叫你。” 她转头去看李秀宁,李秀宁也在看着她,显得有些心虚,陈默走过去,咬唇笑笑,凝望着李秀宁的眼神,李秀宁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夜已深了,外面静悄悄的,两个人也准备睡了,陈默没脱衣服,先钻进了被中,李秀宁过来,掀了被子睡下,伸手抱了陈默,睡一阵,却又觉得不够惬意,于是伸手把陈默的衣服解开了。 陈默已经迷迷瞪瞪要睡着了,感觉李秀宁解自己衣服,懊恼道:“做什么?”李秀宁悄声道:“你把衣服脱了。”陈默不禁道:“这是在军中呢,快睡啦。” 李秀宁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双眼似睁非睁,一脸倦态,看着分外可爱,就想逗她一逗,说道:“不理我是不是?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陈默赶忙拽住她的胳膊说道:“可别,你要不理我,我会憋死的。”李秀宁伸手拽拽她的耳朵说道:“那就把衣服脱了。”陈默道:“你别使坏了,这是在外面呢,你当是在家里呢?”李秀宁道:“我又不做什么,你当我要做什么?是不是很想我做什么?” 陈默不禁咬牙,李秀宁学习能力太强了,真是有什么学什么,学什么会什么,现在连调戏人的功夫都越学越精了。她只好祈求道:“求你了,睡觉好不好?” 那想她不求也就算了,可怜兮兮祈求一下,李秀宁看着越发怜爱,更想折腾她,低了头就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咬了一口,陈默痛呼一声,眼看她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悲叹,真是被这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耳边李秀宁又说道:“睡觉也要脱了衣服睡嘛,快脱了。”说着手下不带停留,强行把陈默的衣服拽了下来,陈默眼看丢盔弃甲,领土不保。于是翻身起来,就要反击,伸手去脱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躲了开去,说道:“你说的,这是在外面呢,不是在家里。” 陈默嗔道:“那你又脱我的?” 李秀宁窃笑,道:“你脱了就好了,有什么万一,我来应付就是。”说话间李秀宁把她的衣服都扒了,仅留一件肚兜,这才满意的抱了陈默,把头枕在陈默的颈窝里,感觉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一团,舒服的叹道:“这样抱着才舒服嘛。”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陈默看她享受的闭着眼睛,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悲叹,感情自己已经沦落为抱枕了。 不过叹归叹,她们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李秀宁一点点将自己的心意看得越来越清楚,两个人相识大半年后,似是才真真进入了热恋,彼此眷恋,难分难舍。 爱情这个东西,真真体验过了才知道她是什么样,知道她是什么样以后,就更无法抵挡□了。 两日后,李渊抵渭河,李秀宁将他迎进了临汾行宫,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等人尽皆来见。 到临汾时,沿途百姓得知李秀宁到来,又得知是迎了父亲李渊而来,满城百姓夹道相迎,敬酒献肉,好似过节一般热闹。李秀宁随在李渊身边,竟被一大群百姓围着难以前行,颂扬声一片。 李秀宁在关中深得民心,李渊自太原举兵,距长安千里之遥,百姓们见的是李秀宁,受的是李秀宁的庇护,李秀宁收揽群寇七八万人,后于叔父李神通合兵后,军队有十余万之众,在关中的声威,一时无人能比。 叔父李神通,李世民后云:“义旗初起,叔父虽首倡举兵,盖亦自营脱祸。及窦建德吞噬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再合馀烬,叔父望风奔北。” 李秀宁的声威下,李神通只是个唯唯诺诺完全没存在感的人,李世民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眼看着被百姓簇拥,寸步难行的李秀宁,陈默只好带着人,疏散这些百姓,让李秀宁护送李渊先走。 疏散百姓时,陈默留心了一下李世民,看他一脸欣喜和意外,想是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李秀宁在这边声望竟如此之高,此时知道多是心中振奋,因该此时他还不是那个弑兄杀弟,囚禁老父的冷血的野心家。 史记《旧唐书》:“太宗请进师入关,取永丰仓以赈穷乏,收群盗以图京师,高祖称善。太宗以前军济河,先定渭北。三辅吏民及诸豪猾诣军门请自效者日以千计,扶老携幼,满于麾下。收纳英俊,以备僚列,远近闻者,咸自托焉。师次于泾阳,胜兵九万,破胡贼刘鹞子,并其众。留殷开山、刘弘基屯长安故城。太宗自趣司竹,贼帅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皆来会,顿于阿城,获兵十三万。长安父老赍牛酒诣旌门者不可胜纪,劳而遣之,一无所受。” 陈默一一疏散了那些百姓,叫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带回去,默默想着“劳而遣之,一无所受。”怎么想怎么觉得窘……… 一直到众人散去,李渊得以安歇,李秀宁才有机会与老父徐徐父女之情,陈默连夜在宫中安排守卫,自己带人亲检,遥见正宫中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想远远看一眼,隐约就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你母亲在时,深谋远虑,才智过人,你真是像了你母亲,倘若他日能取天下,你要记首功。” 陈默看去,看到父女儿子三人立在殿中,李世民站在离李渊几步远的地方,李秀宁站在李渊身边,脸上带着些笑意,闻言道:“女儿能帮爹爹分忧,理所因当,若要跟爹爹邀功,爹爹也算白疼我了。” 陈默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些闲话,心中又觉得黯然起来,她和李秀宁在一起,阻碍无数,柴绍都是其次,只怕最难过的就是亲情一关。 李渊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世民你去睡吧,不必陪着我了。”李秀宁闻言,急忙说道:“爹爹也该歇息了。”李渊急忙摆手道:“让他去睡就是,我跟你再说会话,太久不见,一直挂念着,为父也是老了,许多唠叨还要跟你说。” 李世民走了,陈默立在夜色中,静静守护着这怕是不多得的温情。 第五十五章 行宫外,临汾城的街上,因为当日来的人太多,众多无处住宿的士兵就在街边露宿了一晚,街边虽然生着火堆,但是晚上冷,许多人早早就被冻醒了。 陈默听到墙外吆三喝六,唱酒令小调,听着颇有意思,陕西话说起来铿锵有力,极是豪迈,酒令小调听着也很有一种振奋之气。陈默本就无聊,不觉听得入神,突又想起来,唱酒令不会是在喝酒吧? 陈默急忙出去看看,果见墙外一群人正在吆三喝六的喝酒,陈默不禁气冲头顶,走过去怒道:“喂,你们能不能别一来就给我掉链子,给主帅丢人?” 谁想却有人笑道:“陈军师,你也来喝一口。”陈默见他完全不知错,心头恼怒,一把夺过递过来的皮袋子,这才发现并没有酒味,疑惑间低头闻闻,那里是酒?却是带的水。 陈默哭笑不得起来,有人牢骚道:“苦中作乐也不行?来,来,陈军师,一起乐,一起乐。”陈默便在火堆边坐下,听他们继续划拳唱小调,有人起哄让陈默唱一曲,陈默撇嘴道:“一边去,我又不是卖唱的。” 那些人却不依不饶,起哄者叫陈默一定唱一曲,陈默本来没大没小惯了,那有李秀宁那样的威严,李秀宁一出现全部静悄悄没人敢出声,陈默一出现,全是起哄驾秧子的。 陈默架不住一群人起哄,从地上跳起来说道:“反正冷的慌,我教你们跳舞好了。” 彼时,李秀宁正好陪着李渊出来,正要整军,让李渊看看现在娘子军的规模。李渊身边许多随行,再加上李秀宁,一群人浩浩荡荡出来,一眼正看到宫外浩浩荡荡一群人在群魔乱舞。 李秀宁眼看被人簇拥在中间,正在做一些奇形怪状动作的陈默,顿时一脑门官司。李渊自然更加疑惑,吃惊之余,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李秀宁窘的脸上一阵火热,快步走过去,厉声道:“陈默!你在做什么?” 陈默这里正在教这些人跳街舞,正玩的欢乐,猛然一声厉喝,陈默一听是李秀宁气急败坏的声音,心中一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一双脚出现在她眼前,看那袍履皆是男人的样子,陈默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莫非是李秀宁她爹?” 陈默怯怯抬起头来,一看,眼前可不正是李渊么?实际上,从昨天到现在,李秀宁还一直没空把陈默正式引荐给李渊,李渊此时看到摔在地上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歪戴着头盔,身上甲衣滚一身土,一脸表情慌张失措,苦哭难分,不禁皱眉道:“这是谁?” “这是姐姐的军师。”李渊身后传来一个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正是李世民的声音。一边的李秀宁怒道:“陈默,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默吓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干笑道:“教他们跳舞,与兵同乐,与兵同乐嘛。”随即她看到李秀宁一张脸沉的似乌云压顶,不由心中叫苦,今天这人丢大发了。 然后又看到李秀宁不停的在给她使眼色,陈默猛然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陈默参见太尉大人。”说着眼看着李渊一脸阴晴不定,正打量着自己,越发心虚,又见李秀宁又递了个眼色,陈默咬咬唇,一撩战袍,单膝跪倒,说道:“陈默无状,失礼之处请太尉多多见谅。” 李渊皱着眉,也不去理会陈默,只转头对李秀宁说道:“她能胜任军师之职?”李秀宁真真是无奈死了,叹了一声道:“她脑子很灵,通晓的也很多,不过就是因为脑子太灵了,所以总是疯癫无状,陈默,传令下去,整军集合。” 陈默应一声:“是!”正欲起身要走,李世民却突然从李渊身后闪出来,说道:“不急,先让我试试她身手如何。”这里陈默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寒光一闪,李世民已经抄了身边一个士兵手中的长枪,枪花一抖,向陈默刺了过来。 陈默脚尖一挑,人已经退了出去,说道:“三公子玩笑了,你武功盖世,我哪里是你的对手?”陈默还想藏拙,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打不过李世民,还不如装作相让,自己也不算太丢人。 只是转眼看去,却看到李秀宁目光中带着鼓励,陈默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眼见李世民又是一枪刺来,陈默也随手夺了一杆枪,手腕一抖,顿时晃开漫天寒光。 正是她的梨花带雨枪。 这梨花带雨枪八招二十四式,全是陈默自创,枪花抖开时漫天都是点点银光,只晃得人眼花缭乱,但她这个也就是糊弄一下三流货色罢了。 叮然一声响,李世民已经一眼看出她枪法的破绽,一招得手,已经把她手里的枪挑飞了,随即低喳一声:“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 低喳声中,他一枪刺向陈默胸口,陈默侧身躲过,李世民手中长枪横扫,陈默随即下腰转身,一晃已转到了相反方向去,李世民借势将长枪横推,封住了陈默的来势,陈默脚尖上踢,向对方的膝盖踢去,李世民蹲开马步,让开这一脚,陈默已经一矮身从长枪下溜过,一个扫腿横扫过去,李世民起身跃开,说一句:“这还差不多。”随即后撤两步,长枪点向陈默的咽喉。 陈默只好低头躲过这一枪,李世民的枪法大开大阖,来势汹汹,陈默一时落了下风,再看李世民天生臂力极好,功力不弱,心知自己一贯讨巧耍滑那点伎俩根本用不上了,于是双掌一错,用上了一百零八式太极拳法,以柔克刚,赤手空拳竟然与李世民过了二十余招。 此时李世民才开始对陈默另眼相看了,李秀宁站在一边看,虽然知道李世民不会伤到陈默,但还是紧张的捏了一把汗,看见陈默身形在漫天枪影中,进退从容,总算放心了些。 人放松了,看着陈默动时如仙鹤起舞,飘逸灵动,却又精妙非常,竟不知是哪路功夫,而且自己也从没见过,心中一边惊叹,一边又涌起一些不满来,这个陈默居然还跟自己留一手.。 陈默可完全顾不上李秀宁满不满意了,论武功,李世民不敢说比李秀宁厉害,但绝对不会弱,陈默本就不是李秀宁的对手,现下和李世民比较,赢得可能性也很小,只不过讨巧堪堪打了个平手罢了,而且还异常吃力。 只不过陈默身后那群兵士,并没有几个识货的,只看着陈默身法轻灵飘逸,打的漂亮,忍不住在哪里喝彩。 李世民一枪扎向她的小腹,陈默飞腿踢开,一个转身向李世民怀里欺去,李世民长枪来不及回撤,左手一掌向陈默袭去,逼推了陈默,右手一拢,长枪枪身向陈默撞了过去,陈默轻盈的一个空翻,躲开这一撞,又招来一片喝彩.。 然而喝彩声中,李世民的枪尖却已经指住了陈默的喉咙。陈默刚刚的动作虽然漂亮,但她做出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却是因为被李世民逼的已经避无可避,穷途末路了,她这里才站稳,李世民的枪就已跟着刺到,正指着喉咙。 陈默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淘气的吐舌一笑:说道:“我输了。”李世民收了枪笑道:“不错不错,这才不致给姐姐丢人。”李秀宁站在一边,却一脸深沉,说道:“确实不错。”她眼望着陈默,一脸的鄙夷:“闲了再跟你算账!” 陈默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一名士兵却在此时匆匆跑来,人还未到便大声报道:“突厥来犯,已到城外百余里的地方!” 突厥人又来打秋风了,李秀宁不禁轻叹了一声。 李秀宁举事以后,目标直指长安,现在李渊已到,大军齐集,正是进军长安之时,但是北方的突厥却始终是个大麻烦,而此时,并不是跟突厥开战的时候。 但是突厥人并不重视土地,长期的游牧习惯,使得他们并没有汉人这样的土地归属感,他们只求财,每次来掠夺物资人口,抢完之后便走。 奴隶制在他们的制度中延续了非常之久的历史,他们把抢掠去的财产归为己有,把人口作为奴隶贩卖给别人,或者是充做自己的苦力。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有相当一段时间,汉人一直饱受游牧民族的侵扰和迫害。 两日后,李秀宁在李渊的授意下,亲带重礼,去见了带兵而来的突厥将军图波尔,邀图波尔做客临汾,与李渊一晤。 数日后,突厥两千军队入临汾,护送突厥军的一名最高长官与李渊相见。 陈默起初只以为来的人是图波尔,并没有太关注此事,直至突厥军金城,陈默只见前面一片白色骏马,马上一个一身银甲的女将,她才知道原来来协谈的却是突厥公主阿梅莎。 陈默配着李秀宁把阿梅莎公主迎进行宫时,看傻眼了,阿梅莎身上的那身银盔又不似上次穿的那一身了,这身银盔齐胸以上完全没什么料,只有肩头两个圆形护肩,露出一双白生生的手臂,左臂上带着两个黄金臂箍,雪白傲人的胸部展露无疑,深深的沟壑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再看她佩刀带弓,小腰紧束着一条镶宝石的牛皮腰带,陈默心中默念这又性感又威风的样子,古代版圣斗士?陈默想到这里,不由一头黑线。 阿梅莎如此奔放外露,连她陈默都要自叹不如。 不过这也不出奇,唐时许多壁画上,妇女大多穿的领围极低的低胸衣,这时民风还是相当开放的,而且游牧民族还处在相当原始的一个阶段,男女□之间并没有多少拘束,多偶婚配,而且一般情况下由于生存竞争的艰难,多是一妻多夫,一夫多妻的多是达官贵人,但是其性关系之混乱,现代人也要惊叹三分,因为那时的游牧民族并不忌讳血缘关系,只禁上不禁下,妻子跟丈夫家族中的晚辈搞什么,根本没人管。 其实李秀宁的母亲祖上本就是鲜卑人,是元魏拓跋家族的皇族血统,到窦皇后那一代时,已经汉化的非常彻底了,女性开始受到了更为严苛的约束,开始被沉重的道德枷锁所绑架。 阿梅莎在马上倨傲的俯视着陈默,眼中满是鄙夷,陈默撇撇嘴,就当没看到她鄙夷的眼神。 只是到晚上时,陈默好容易逮着个空子跟李秀宁腻歪一下,李秀宁道:“这些天忙的,脑子里都是昏昏沉沉的,你陪我走走吧。” “嗯。”陈默答应着,随手便拉了李秀宁的手,两人便在行宫花园中的小径上慢慢走着,陈默见李秀宁一脸疲倦,于是说道:“我陪你说会话,然后回去早点睡。” 两个人走着走着,前面却走过来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李秀宁。陈默凝神看去,却是阿梅莎,李秀宁见到阿梅莎,颌首致礼,说道:“殿下还不曾去休息?” 阿梅莎走过来,一双美丽的眸子只管看着李秀宁,说道:“太早,睡不着,你为何在这里?”李秀宁淡然笑道:“散步而已,不如我陪殿下走走?” 陈默心里不爽起来,那想她才这里不爽了一小下,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便向李秀宁划了过去。阿梅莎不言不语,突然就对李秀宁出手,莫说陈默大吃一惊,李秀宁也心中吃惊,在这一瞬纤腰向后一折,寒光从她面前划了过去。 阿梅莎手握着她的牛角弯刀,笑道:“反应不慢,再来!”说着又是一道向李秀宁当胸切了下去。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向后飘然推出,面上带着温文有礼的微笑,道:“殿下这次是来做客,秀宁怎好跟殿下动手?” 话语中,阿梅莎的弯刀又一次劈下,李秀宁足尖一点,踩着旁边的围栏,借力而起,翩然落于阿梅莎身后,负手而立,依旧面带微笑,说道:“殿下,若是在地上打,你真奈何不得我。” 阿梅莎想也不多想,回身一刀划出,看样子她在李秀宁手中败了一次,心中一万个不服,非要赢回来才行,陈默见李秀宁根本不还手,手心里不觉攥了一把汗,一手扶着佩剑,准备随时保护李秀宁。 李秀宁身上的披风在夜风中飞扬飘舞,乌发也被风吹的几丝散乱,被刀风一激,便向黑夜中飘去,她的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不瘟不火,轻轻让开刀锋,还是不肯还手。 阿梅莎怒道:“李娘子!你是看不起我吗?” 李秀宁却淡淡笑道:“秀宁请殿下来做客,怎敢对殿下不敬。”阿梅莎却紧跟而上,又一刀向李秀宁砍过去,李秀宁身影一旋,人已经向惊鹤一般冲天而起,在空中一折,轻轻拉了随风飞卷的披风落于地上,随即手指一送,披风随风扬起,在阿梅莎眼前非战。 阿梅莎眼前看不到李秀宁,下意识便举刀向披风划去,哪知手中一轻,随即一股力量带着她向前抢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李秀宁一伸手,扶住了她,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秀宁送公主殿下回去休息吧。” 阿梅莎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到了李秀宁手中。 陈默在一边看的一颗小心脏扑扑乱跳,看李秀宁温文尔雅,波澜不惊就把阿梅莎给制的没脾气了,止住了之后,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种范儿,绝对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陈默才花痴了一下,就听李秀宁说送她回去,陈默心中咯嘣一声,急忙过去,把李秀宁拉过来,说道:“她自己又不是不认得路!” 李秀宁笑道:“礼貌不能不顾。” 陈默嘟嘴说道:“你还说我任性呢,今天知道什么叫任性了吧?” 李秀宁正要说什么,就听阿梅莎道:“李娘子,你不送我回去了?” 李秀宁对陈默道:“回来跟你说。”说着,匆匆走了。 陈默这里怏怏回去,去了李秀宁的房间,打算等她回来,哪知这一等,等到很晚也没见她回来,越等越是心焦,越等越是醋涛汹涌,一股火攒在心里,在李秀宁的床上打着滚的对阿梅莎发怨念。 可是李秀宁还是没回来,陈默咬牙切齿的咬着李秀宁的枕头,一边咬一边恨道:“李秀宁!那个柴绍我是念你年幼无知之时被人哄了去才容下的,你要再敢跟我弄出什么小四小五小六之类的,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哼!” 她正在这里发着怨念,门被推开了,李秀宁进来说道:“要把我生吞活剥了?”陈默一轱辘翻了起来,说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老实坦白,大半晚上都干什么了?” 李秀宁扑哧笑道:“吃醋了?这醋吃的好没道理,她又不是你,眼巴巴的看着我就眼睛直了。”陈默不禁羞恼,道:“我哪有一看你就眼直了?” 李秀宁掩嘴笑道:“从你一来时,我就觉得你看我的时候,那眼睛里就像藏了小抓钩一样,恨不能把我抓过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第五十六章 终于暂时搞定了突厥这边,阿梅莎要离开了,李秀宁专程去送她陈默自然一直陪着李秀宁,一个孩子冷不防从人群里跑出来,险些撞在阿梅莎的马上,陈默一惊,本能的拉住了阿梅莎的缰绳,马停了步子,小孩受了点惊,赶快跑走了,阿梅莎却紧皱了眉。 “啪”一声鞭尾响鸣,陈默莫名其妙,淬不及防便挨了阿梅莎一鞭子,阿梅莎倨傲的俯视着陈默,冷然道:“不要随便动我的马!” 陈默被这一鞭子抽的柳眉倒竖,当时便怒了,愤然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持靓行凶呢?你别以为别人都该让着你!” 阿梅莎听陈默气冲冲的说这些,越发生气,并不说话,扬起马鞭再次想陈默抽去,谁想马鞭轻扬,鞭稍已经被人抓在手里,一边李秀宁捉着马鞭,笑着说道:“陈默无状,公主殿下不要见怪才好。” 阿梅莎挑着眉,想把马鞭收回来,抽了一下却没抽动,抬眼去看李秀宁,李秀宁笑了笑,这才放手。阿梅莎像被呵斥了的任性的孩子一样,微微扁了扁嘴,说道:“李娘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突厥做客,我带你看看我们那边的景致。” 李秀宁点点头,答应一声:“好。” 送走了阿梅莎,李秀宁转头看看陈默颈子上落下的红色鞭痕,轻声问道:“痛吗?”陈默顽皮道:“没你下手重。”李秀宁笑了起来,看着陈默的眼神里有些爱惜,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太不经打了。” 陈默皮肤白,磕着碰着是很容易留下印痕的,不过看着惨不代表真惨,练武的人怎么也比一般人经打得多,只不过看在李秀宁眼里,便觉得“哎,小丫头又吃苦了。” 数月后,李建成率兵马抵长安,李渊下令向长安发起了总攻。 这一战打了很久,历时半年,长安终不能破,陈默一直陪在李秀宁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但是心里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而且她明知道长安城会破,知道这天下最终还是李家的,所以她起初虽然帮着李秀宁,但是并不会禅精竭虑去操心怎么破长安。 反正历史上记载,这一战打的轰轰烈烈,打下长安多半靠的是娘子军,却连李秀宁的半点记载也没有,她陈默更不用说了,她现在禅精竭虑思考的是,怎样去扭转李秀宁的命运。 李秀宁不知不觉对柴绍越来越疏远了,女人多数这样,感情和身体不大容易分开,感情的变化伴随的便是身体上的本能排斥,而且眼下的情况所有人都没太多精力去儿女情长,李秀宁很容易找到借口推脱柴绍,比如太累了,比如有事情要商议,比如战事紧张,没有心思想之类,而且因为前线阵地上仅有她跟陈默两个女人,宿营又简陋,都是帐篷,所以她可以跟陈默光明正大的同居。 甚至于在议事的军帐中,趁没人的时候,陈默坐在她的腿上跟她腻歪,两个人卿卿我我,缠着缠着,唇舌便缠到一起去了。 正亲密,李建成突然进来,陈默一听到脚步声,马上觉得不好,立刻一手揉腿j□j起来:“痛死我了。” 李建成进来,看到做在李秀宁腿上的陈默,挑了挑眉,李秀宁淡定的笑着,一手也去帮陈默揉腿,说道:“你看你,走路都能撞到,严重吗?” 陈默苦着脸说道:“撞得不轻,痛死了。”李秀宁笑道:“回去看看,是不是撞青了,记得上点药。”陈默点头答应着,起身欲走,这才看到李建成,急忙抱拳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李建成没说什么,看着陈默一瘸一拐的出去,这才说道:“你看你,你再怎么赏识她,也总该有点分寸,长下有别,你这也太放任她了。” 他一点没觉得陈默做在李秀宁的腿上有什么不妥,唯一不爽的是李秀宁这么放任陈默,有失身份。李秀宁很淡定,笑嗔道:“大哥,你比爹管的还宽,闺中小事你也要管?我又没在别人面前没大没小的。” 两个女人,就这点好处,平时一些小亲密别人看到了也不会深想。 但是李秀宁多数时间都过的很紧张,这样放松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战事紧张,长安久攻不破,军心开始散乱,一蹶不振。几日后她还受了伤。 她是为掩护李世民受的伤,李世民初生牛犊不怕虎,作战非常勇敢,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自然也容易冒进,身处险境,李秀宁为了掩护他,臂上中了箭。 她这一受伤,陈默又犯愁了,长安不破,李秀宁操劳不说,估计还得不停的受伤。 李秀宁臂上中箭,陈默可是心里中箭,心疼! 李建成晚上抽空来看自己妹妹时,就见陈默在李秀宁的帐外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一眼李建成,然后又想没看见一样转过头去了,神游天外了。 李建成皱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默照样慢慢踱步,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李建成一挑眉,没再去管她,掀帘走进了帐中,帐中李秀宁刚喝了药,正在休息,李建成说道:“这个陈默怎么会事?” 陈默仰望着天空,满脑子想着那些历史记载,隋炀帝南游,宇文化及杀隋炀帝自立,李渊攻下长安,这一切的一切跟她陈默又没有关系呢,难道说其实身在历史中的她,才是这一战的关键? 究竟她的穿越是意外还是必然? 如果是意外,那她的穿越可能就是历史的扭转,如果是必然,她必然存在这历史中。 如果扭转历史,可能任何一点改变都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李秀宁的宿命就此扭转也说不定,只不过蝴蝶效应带来的后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么隋炀帝之死,和长安失陷这个之间又究竟有没有蝴蝶效应带来的关联? 陈默忽然掀起帘子,叫道:“秀宁,我想………” 然后她看到了李建成,后面的话又全堵回去了,尴尬笑笑,说道:“大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秀宁说道:“他来一会了,你都没看到?你想什么?” “我想到怎么攻破长安了。” 李秀宁看一眼李建成,用眼神询问着陈默,需不需要和她单独说。陈默会意道:“可以说,可以说,只要你信我就好,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吧,在这里说。”李秀宁点头,命人去叫李世民,柴绍。 深夜,几个人聚在了李秀宁的帐中,陈默在简陋的帐中蹲在地上,用木棍画图说道:“秀宁教过我的,攻敌必先攻心,长安久攻不破,为什么?因为城中军队家眷都在这里,他们没退路,他们只能死死守在这里,所以我在想,若想破城,只有从内破之。” 李建成也蹲了下来,说道:“从内破之?”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长安城久攻不破,还有原因就是军权集中,军部重臣多在长安,调度便捷,粮草充足,在被围个一两年都没问题。” 靠在铺上的李秀宁说道:“你的意思是?” “暗杀!”陈默果断说了这两个字,说道:“先杀那些军部大员,然后造势,就说………就说……就说他们是不肯顺应天意叫李家军队进城,而遭了天谴。” 陈默觉得这种造势很幼稚,但是古代人貌似就只吃这套。 她在地上画个大至的地图,点着一个地方说道:“宇文化及配隋炀帝南游,肯定会叛变,若是杨广死了,长安守军再群龙无首,这军队必然全盘崩溃,取长安还不是探囊取物?” 柴绍插言道:“你敢肯定宇文化及会叛乱?” “会!”陈默斩钉截铁的说道:“宇文化及手中军队,他们的家眷也都在长安,长安被困,眼看城破,他们能不担心家人?隋炀帝又不愿意回来,他们不叛乱才怪。” “你又怎知道隋炀帝不愿意回来。” 陈默挑了挑眉,脸不红心不跳的扯道:“我会算。” 李建成不见得相信陈默说她会算的这话,不过思忖之后,颌首道:“此计可行,但是,由谁去?”陈默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微微攒眉道:“你觉得她们能行嘛?” 陈默道:“她们绝对都是合格的战士,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敢作保证,但我可以跟你说,我会尽心竭虑。” “你们说的是什么人?”李建成带着疑惑问了一句,李秀宁道:“军中的女兵。”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李秀宁却开始心神不定起来,商议的时候屡次欲言又止,一直到众人议定,各自回去休息,陈默这才笑道:“看你刚才几次想说什么,怎么又没说了?” 李秀宁轻轻攒眉,说道:“这事,突然不想让你去做。” 陈默有些诧异,说道:“为什么?”李秀宁轻轻叹道:“我不想你去涉险。”陈默笑了起来,说道:“你当初耍赖留着我的时候,是想让我做什么?” 李秀宁一时语结,拉了陈默的手,说道:“我现在想反悔了。” 不管她是不是想反悔,作战策略已经定下了,传信兵连夜传出急报,把女兵营调了过来,第二日下午时,她们已到了前线。 李秀宁养伤,也不可能按下心来静养,下午来找陈默,在陈默出发前,叮嘱她一些事,两人就在营外,一边散步,一边说话,李秀宁说道:“叫你去,我这里心神不定了。” 陈默顽皮的笑道:“关心则乱哦,你还是少爱我一点比较好。”李秀宁伸手狠狠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下手很重,重到陈默痛呼失声,掩着脸道:“又来,捏上瘾了?” 李秀宁看她脸上捏出来的红印,笑而不语。 陈默清了一下嗓子,正经说道:“秀宁,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跟你开诚布公的说比较好。” “嗯,你说。” “我知道在你心里,家国天下是头一件事,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搁到后面,但是我不一样,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根,卷进这红尘中,是为你,家国天下是我眼里的过眼云烟,在我心里,守护你才是第一位的,帮你分忧才是其次,我不会尽心竭力去帮你的家族,你能明白吗?” 李秀宁笑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以为我真是那么贪得无厌,一定要把你榨的干干净净才算?”陈默也笑了,说道:“我是怕以后回因为这个有冲突,因为我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我只想说的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你都可以信任我。” 李秀宁笑道:“我当然信你。” “嗯。”陈默打起精神来,说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高地上,这里离营地远许多,身边也没有别人,陈默想了想,清清嗓子唱起了梅艳芳的>。 陈默的声音很清脆,虽然比不得梅艳芳丰富婉转的音域,但是也把这首歌唱的悠扬动听,清脆的声音悠悠回响:“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啊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陈默唱着,看到李秀宁听这歌声,有一点意外和惊艳,于是唱的更加用心,轻轻伸开手臂,随着歌声轻旋:“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李秀宁听着这婉转的歌声,看着轻盈起舞的陈默,不觉有些痴了,只顾看得出神。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涌,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总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陈默因为准备出发,早换下了战甲,穿了普通的衣裙,虽只是普通女子的打扮,一身清素,也没有施脂粉,却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清丽,此时衣裙飘然,随风而舞,连李秀宁也一时恍惚起来,只怀疑陈默的身世究竟是不是她说的那样还是……. 她其实是妖魅? 李秀宁想着,心突然突突一跳,她把自己吓着了。 远处却突然传来一片叫好声,远远传来的声音把陈默吓了一跳,陈默转头看去,就见远处不知何时聚了一大群人,都是军中的士兵,他们被陈默的歌声吸引过来,站在军营中,远远看着陈默。 陈默一下窘迫起来,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一伸手拉了李秀宁便向下面跑去。两人一直跑到下面,这边有几棵树,几块青石,陈默依树而立,跑得有些微喘,李秀宁看她脸红,打趣道:“你闹腾起来皮厚得很,这会害羞了?” 陈默嗔道:“你也来笑话我!” 李秀宁却看着她看得有些出神起来,看她粉颊抹开一片绯红,娇俏可爱,情不自禁便伸手把她拢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 然而她们此时谁也没察觉,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 柳殊屏声静气的蹲在一块时候,不敢出声,她只是一时犯闷出来走走,不想在这边坐了一阵,就见陈默和李秀宁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柳殊本想出去打招呼,但是看陈默和李秀宁亲昵的神情,一时犹豫起来,哪想这一犹豫,就看到李秀宁吻了陈默。 她愕然了,愣怔了一会后,缩手缩脚的把自己藏了起来。李秀宁双手抱着陈默的腰肢,神情有些激动,低声道:“我真是不放心你去,若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吻着陈默的颈子,陈默轻不可闻的j□j了一声道:“我一定会在长安城等你来见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李秀宁再次低下了头,把陈默紧紧抱紧怀里,让她柔软的身体贴紧了自己,轻轻抬起腿挤进了陈默的双腿之间,抵着陈默的身体。 “啊……”陈默一下软了,发出了一声软软的j□j声,随即这j□j声被李秀宁的唇堵了回去。 第五十七章 喝过了出征酒,说过了那句陈默说过无数次的话:“我们一个都不能少,多少人去就要多少人回来!” 姑娘们并没有人说话,在寂静的夜色里出发了。 前线战事紧张,李秀宁没有太多时间去想陈默,陈默出发时,她先把一份急报送递了李渊手中。 武德元年九月,长安府尹猝死。 同年九月十三日,鹰扬郎将段天会被人暗杀在府中。 同年九月二十三日,大将军郎晖被人在军营中刺死,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凶手竟无从查起。 十月初三,将军利辉死在军部大门外。 长安城中流言飞传,军中人心惶惶,陈默的策略达到了初步效果,十月初五,府兵小校万宇辉帅百人亲信,深夜偷出长安投诚。 虽然仅仅只是百人,虽然只是一个小校,但是这很可能意味着这场持久战的转折点。李秀宁深夜听说,不及穿衣,披头散发,仅在缛衣外披了外衣,趿着鞋便来了。 彼时,李建成,李世民,柴绍皆在,李建成正在询问长安城内现在的情况,李秀宁匆匆进来,便问道:“你即来降,听说长安城内有什么状况了吗?” 万宇辉跪答道:“军中重臣接连死亡……” 李秀宁打断了他,问道:“我是问你,可听到其他一些传言?” 万宇辉想了想,说道:“据说城中混进了细作,而且都是些女人,长安城中现在正在到处严查她们。” 李秀宁不禁道:“那你可知道她们现在如何?” “她们……她们……小的并不知情,只听说其中一人受了伤,是以才被巡捕发现是女子,但是当时她们都逃了。” 李秀宁不禁心头一跳,说道:“你知道受伤的是谁吗?” 万宇辉摇了摇头,一边柴绍笑道:“你看你,我受了伤都不见你如此担心,她们即便有人受伤,既然逃了,想是没有大碍,你也别担心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李秀宁还是难以宽怀,一边忧心陈默的安危,一边连夜修书给李渊,把眼下的情况告知李渊。 李渊得知情形,思忖后修书致突厥可汗处罗,请求借兵,并在信中承诺若是打下长安,城中金锦男女皆由可汗随意取之。突厥那边还不曾有消息,这封信的内容却已从小道流传出去,很快便传到了扬州宇文化及耳中。 随隋炀帝南游的禁军果然哗变,他们的家人皆在长安,李渊一句话,便要把他们的家人全葬送了,他们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催逼隋炀帝回长安,隋炀帝却因为长安这边战事正打的如火如荼,而心中烦躁不肯回长安。 武德元年十月末,宇文化及杀隋炀帝自立,准备起兵回长安。 夜色寒凉,已过了立冬之时,风一吹便带来一阵透骨寒意,尚书府中,尚书于成天正搂着小妾翻云覆雨,肥硕的肚皮撞击中女人细白的臀部,发出啪啪声响,那具年轻鲜嫩的肉体在苍老松弛的身躯下发出一声声娇吟。 黑暗中,一个身影紧贴墙壁而立,夜色掩去了她通红的脸色,悄声说道:“这种时候还要寻欢作乐,还真是不怕死。”说话的却是柳殊,和她藏在一起的陈默低声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释放压力。” 柳树不再说话了,听着那一声声j□j,总是觉得心神不定,不知不觉那j□j声便被陈默那日在山坡下的j□j代替,又想起陈默便在身边,越发觉得面红耳赤起来,还好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容。 浓浓的夜色中,有人晃亮了火折子,晃了三下,,是在告诉陈默,周围警戒已解除,陈默轻轻挑眉,道:“可以动手了。”柳树却没有反应,陈默推了她一下,说道:“动手了!” 柳殊一惊,急忙应了一声,两个人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窗户,敏捷的跃了进去,待屋中的两个人有所察觉时,陈默已经伸手按住了床上那个女人嘴巴,与此同时,柳殊从后面揽了于成天的颈子,寒光一闪,一抹鲜血从他的颈子里喷了出来,他的那个小妾不用陈默动手,已经看着喷涌的鲜血昏了过去。 尚书被人在府中刺杀,长安城中顿时哗然,不止城中捕快到处追捕,军中也马上调出人手,撒开铺天盖地的落网寻找陈默这些人。 军心却已大乱,隋炀帝一死,长安城中那些人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如今兵部尚书被刺死在府中,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是天命所归,隋朝气数尽了,而群龙无首,军中将军不知道该听谁的,更多的人开始偷偷逃出长安,向李家投诚了。 李渊再次下令,彻夜发起突袭,这次守城军竟已逃了大半,军败如山倒,及至凌晨,长安城已被攻下,李建成手下将军雷永吉攻上城头,夺下帅旗,长安城告破,李建成挥兵马进入长安城。 李秀宁随后进入长安,兵荒马乱中,急切的寻找着陈默的踪迹,长安城中百姓在这兵荒马乱中,没有人敢露头。街上乱七八糟,还有许多不肯投降的隋兵在负隅顽抗。 李秀宁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到处寻找着陈默的踪迹,但是街上没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李秀宁情急中,一手拢在嘴边,大叫了一声:“陈默,你给我出来!” 一户民居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正是陈默,李秀宁眼看着陈默一张小脸有些苍白,臂上包着绑带,心中就是一疼,陈默看到她,已经跑了过来,清脆的声音大声叫道:“救了我的大妈不让我出来,因为不知道你们来的谁。” 李秀宁急忙策马上前,一伸手把陈默拉上了马背,一手拢在怀里,轻声道:“受伤了,哎。”陈默却不去理会她,而是对着街上大喊了一声:“是娘子军进城了!” 临街的门开了,窗户中探出了人头,陈默的喊声中,许多人陆陆续续开始出来了,眼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许多人惊讶中又惊喜起来,小孩也跑出来了,只是都拘谨的远远看着。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李家女儿威名扬,红颜偏着英雄装,打豺狗,杀豺狼,人人齐赞好心肠,比的儿郎颜无光。”那是一个欢乐的童音,一个小孩在站在街边的妈妈的怀抱中欢乐的拍着手,大声念着这首在民间流传的童谣。 陈默以前听过这个童谣,可是她也不知道这童谣已经传到长安城来了。李秀宁明显诧异起来,陈默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在长安被追捕的时候,还是你的威名庇荫了我们,百姓听说我们是娘子军的人,几次帮我们脱身,回头要好好谢谢这些救命恩人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身边望去,忽然发现李建成的神色有些不对。 女兵营的姑娘们也都一一集合了,大军进驻长安,只是一时城中还乱成一团,兄妹三人带兵进了皇宫,李秀宁和李建成商议,传令下去军队不许侵扰百姓,自己带了帅亲兵营进驻皇宫。 因为宫里全是一群女人,在这兵荒马乱中,女人是最凄惨的牺牲品,李秀宁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些女人成为牺牲品,她信不过别人,唯有自己的亲兵营她还能放心一点。 然后她带亲兵营进入皇宫时,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一众士兵到处追逐着宫中的宫女妃嫔,一个女人在混乱中惊慌失措的撞过来,撞在李秀宁的马上,李秀宁急忙勒马,看到眼前的女人香肩半露,衣衫已被扯破,一脸惨白,惊恐万分的摔在了地上,她身后几个男人追了过来。 女人长得颇清秀,肤白如玉,看着楚楚可怜,李秀宁却不由怒从心头起,剑光一闪,已经将一个抓住这女人的兵士斩在马下,厉声道:“把这些人都给我赶出宫去!再有犯者,杀无赦!” 亲兵营立刻得令而去,李秀宁喝住其余几个兵士,厉声问道:“你们是那个将领的人马?” 那些人已认出是李秀宁,不由战战兢兢,答道:“小的是雷云吉将军的手下。”李秀宁沉声道:“滚!” 几个人急忙散了,李秀宁眼看局势基本已经被控制住了,扬声对亲兵营的人说道:“你们便守在这里,谁要再敢犯宫中女子,一律就地格杀!包括你们在内,谁敢乱来,杀无赦!” 赵亮声音洪亮的答应一声:“是!” 他是李秀宁的亲卫队队长,亲卫队数亲兵营制下,亲兵营由李秀宁亲自统帅,下属便是赵亮职位最高了。 刚刚那个女子却突然跑过来,抓住了李秀宁的缰绳,紧张的乞求道:“女将军,带着我!”李秀宁怔了一下,回头看去,眼见这个女子相貌虽不惊艳,只是清秀而已,但是冰肌雪肤,可怜楚楚,不由心中一动,说道:“你识字么?” 女人急忙点头,李秀宁道:“你是什么出身?”李秀宁之问,是因为宫中许多高门出身的女儿,这些女儿在宫中恐怕都身份不低。 女人愣了一会,踌躇道:“不瞒将军说,小女子还是处子之身。”她其实只想说,不管她什么身份,她都跟隋帝没有关系。李秀宁却愣了一下,眼看这女子也有二十五六了,生的又好,竟然没被宠幸过? 女子战战兢兢说道:“小女子十四岁进宫,就没见过皇帝。”李秀宁伸出手去,说道:“来,上马。” 第五十八章 此处倒v <!--start--> 李秀宁策马出了皇宫,街上又传来混乱的声音,有小孩尖叫声,女人的哭声,李秀宁在乱兵中策马过去,就见一群兵又在哄抢东西,欺凌妇女,不禁怒道:“都给我住手!” 惹事的士兵听到喝声,都自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穿一身黑色盔甲,身姿挺得笔直,一身凌厉之气的李秀宁,不觉都心虚住手,李秀宁怒道:“你们是何人手下?军令传下,不许侵扰百姓,你们全当耳边风了?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斩了!” 跟在她身边的余六等人立刻带一队亲卫军,把这些人都押了起来,便要就地正法,有人猛然叫道:“我是雷永吉将军手下副将,不在你李三娘子管制下,凭什么斩我?” 李秀宁不禁冷笑,挑眉道:“又是雷永吉,违反军令的便是他也要斩!行刑!” 亲卫军欲要动手,突然听一声厉喝:“住手!” 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雷永吉,恰逢此时赶来,在马背上抱拳道:“李帅,手下冒犯之处,末将这就带回去处置,李帅何必动怒?” 李秀宁冷然看着他,说道:“一进城便将禁令传了下去,雷将军难道不曾知会你的下属?”雷永吉道:“末将一时疏忽,李帅见谅,末将这就把他们带回去处置。” 李秀宁却冷声道:“不必带回,就在这里处置,余六,行刑!” 娘子军中一向令出必行,李秀宁从来说一不二,只要话一出口,便是硬邦邦掷地有声,她的亲卫军手起刀落,几个闹事的人都已经被斩落在刀下。 鲜血喷洒了一地,人头滚落在街边。雷永吉脸色变了,李秀宁冷然的目光扫视着眼前所有的人,说道:“得民心者的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隋朝亡国,便是前车之鉴,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你们是要重蹈覆辙?” 无人敢言,李秀宁在静寂中策马而去。 军队进城后,一切还在混乱中,李秀宁传令下去,先叫他们暂时在皇宫边扎营,古人很讲究分寸,李渊未到,谁也不敢先住进宫中,李秀宁叫亲卫营驻守皇宫,也只守在二门外。 回到营地时,陈默早已等她许久了,谁知等了半日,好容易等来李秀宁却见李秀宁怀里坐着一个清秀娇美的女子,不由脸色就沉了。 李秀宁策马过来,一看陈默脸色,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于是笑道:“是我从宫里救出来的,暂时先安置在女营中,你照顾一下好不好?” 陈默赌气道:“好,我说不好,你是不是要觉得我小心眼了?”李秀宁看陈默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笑着叫其他姑娘来,把那女子带走,走到陈默身边道:“顺手把她带了出来而已,你还真是小心眼。” 陈默不快的嘟嘴,对她咬耳恨道:“我就是小心眼,李秀宁,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怀里这个位置,只能我一个人坐!”她说着,气冲冲转身走了,李秀宁无奈摇头笑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装懂事装了几日?” 捷报已经第一时间传给了临汾的李渊,李渊看着李秀宁的手信大悦,又看李秀宁在信中提到宫中一众宫女在乱军中不好安置,可否放她们归家,李渊即可回信,宫女之事叫李秀宁自行处置,他择日进长安 。 所谓择日,自是要找高人择一个黄道吉日。 李秀宁每天忙的和陈默都说不了几句话,陈默看她太辛苦也只好跟着她忙,尽量替她分忧,只是她本来受了伤未曾痊愈,连着两日辛苦,伤口居然发炎了,人也高烧起来,整日昏昏沉沉的,李秀宁嘱咐她只管休息,不要在操心别的事了。 晚上李秀宁去看陈默,只是才走到营房那边,就听里面一阵窃窃私语:“你们没听说啊,这次攻下长安,是陈姐姐出的计,她说宇文化及会造反,果然宇文化及造反,杀了杨广,你说他能掐会算,别人怎么会胡扯呢?” 李秀宁不禁纳闷,别人胡扯了什么,就听另一个声音说道:“那也扯的太过了,什么狐妖?兴许陈姐姐学过点法术呢?” “她生病,昨夜我守着她时,她做噩梦了,做恶梦的时候一直叫爷爷,脑门上有一点光,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武功那边杀人的那天,遇上东方涵,陈姐姐和他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听都听不懂,然后那个老头子在陈姐姐额上点了一下。” “记得记得。” “就是,我觉得陈姐姐就算不是狐妖,也绝对不是平常人。” 有人吃吃笑道:“你们没看那个马将军,经常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可不是被陈姐姐迷住,害了相思病了。” “主帅对她都比亲姐妹还亲,谁见了她不喜欢?狐妖可不是最厉害的就是迷惑人嘛。”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这次张口的是柳殊“陈姐姐对我们多好,你们背后嚼什么舌根?她要是狐妖,她害过我们没有?” 柳殊这样说着,然而她心里其实比谁都相信这种说法,因为她亲眼见到李秀宁何止是对陈默比亲姐妹还亲,实际上完全是把陈默当自己媳妇那样待的,陈默若不是狐妖,怎会连李秀宁都迷住了?更甚的是,好像连她自己也被蛊惑了。 没有人在做声了,外面的李秀宁却听的引出许多纷乱思维来。 数日后,李渊进长安,立代王杨侑为帝,以杨侑之名进唐王,重建行政,颁新法,重建府兵制,军队权令全部重整,李建成,李秀宁,李世民等人借杨侑之名各赐府邸。 被李秀宁从宫中带出来的女子,叫斐琛儿,就是被征选入宫的普通民女,有才人之封,实际上却连隋炀帝都没见过,想哪宫中佳丽三千,那个不是千万人里挑一的美女,照样被冷落一边,斐琛儿虽然生的我见犹怜,但是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有多少宫女就是这般在深宫里默默凋零,然后老死,若不是隋朝灭亡,改朝换代,斐琛儿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李秀宁不知道带她回来是什么打算,一直把她安置在自己府中,还安排了人妥帖伺候着,陈默身体大好,这日来见李秀宁时,见李秀宁脸色不是太好,随口问道:“秀宁,你是不是太累了?” 李秀宁摇头道:“没事,你这两天可好点了?” 陈默点头道:“那你看着脸色怎么这么差?”李秀宁确实显得甚是疲惫,说道:“真没什么事,你等一下出去,叫闵大夫来一下吧。” “到底怎么了,干嘛不跟我说?”陈默看着她的脸色,担忧不已。李秀宁便道:“真没什么是,就是这块两个月了,我身上还没来。”陈默一听就听明白她说的什么了,不禁一怔,然后低头答应道:“好,我去叫人去叫大夫。” 她转身默默出去了,两个月还没来例假,陈默马上就想着,李秀宁多半是怀孕了吧?这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是怀孕的话,算来正是陈默潜入长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陈默不在她身边,柴绍可是一直在的。 他们是夫妻,李秀宁再怎样,这毕竟也是在古代,只要挂着这个夫妻名分,她就没法拒绝柴绍的要求。 陈默觉得心情一下低落起来,心中发凉,就算能给李秀宁找出一万个理由来,她还是平不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悲凉。 她为她出生入死,她和他帐中缠绵,陈默默默立在院中发怔起来。 这日傍晚,陈默又来找李秀宁,刚走入院中,李秀宁便先迎了出来,轻轻拖了她的手,说道:“小默,今晚我能陪你吃饭,你去吃饭吧,吃过早点睡,晚上晚点,我在过去找你。” 陈默奇道:“为什么?” 李秀宁道:“晚上跟你说,你去吧。” 陈默下意识的多看了一样,看到李秀宁房中备了酒菜,她一时疑惑中,身后一个人进来,却是柴绍,柴绍进门便笑道:“我没来晚吧?这些日子忙的我们夫妻都没在一起吃过饭,难得娘子有心,叫我一起吃饭,咦,陈军师也在?是要一起吃饭?” 陈默突然心中了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身后李秀宁叫了一声:“小默。”她也没有答应。 柴绍却已经拉了李秀宁的手,说道:“先吃饭,她倒是很知情识趣嘛。”李秀宁叹了一下,和柴绍一起回房了,房中无人,柴绍会意为李秀宁与他独处**,关了门便把李秀宁抱在怀里,笑道:“这段时间忙的娘子都快忘了夫君我了,今夜可一定要补回。” 李秀宁笑而不语,任由他抱着,一手取了酒壶倒酒,柴绍看她笑,越发觉得神迷,抬头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娘子,你早该给我生个孩儿了。” 正说着,门却被人推开了,门外却进来一个女子,却是斐琛儿,柴绍看到斐琛儿,愣了一下,在看她肤白胜雪,我见犹怜,不禁道:“娘子这是何人?” 李秀宁笑道:“我认得妹子,叫她来,也跟你见上一见。”斐琛儿手里端着菜肴,小心摆放在桌上,对着柴绍福了一福,娇声道:“见过柴将军。” 李秀宁一伸手,把斐琛儿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说道:“你也做,一起喝杯酒。”柴绍不觉大为扫兴,又看李秀宁正有兴致,也不好赶人,便道:“来来,我先敬娘子一杯。” 李秀宁端了酒杯,却递了个眼色给斐琛儿,斐琛儿看他们喝酒,起身斟酒,娇声道:“柴将军,我也敬你一杯。”她说着目光流转,落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微微颌首。 斐琛儿看她颌首,不经意间微微一叹,举杯把酒喝了,随即又斟了酒,说道:“柴将军夫妻都是英雄豪杰,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杯,我两位一起敬。” 李秀宁喝了自己手中的酒,眼看柴绍也把酒喝了,又递了个眼色,斐琛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坐在了柴绍身边,李秀宁两杯酒下去,面上也热了起来,容颜多了两份娇媚,柴绍看着,越发心动,又碍于别人在身边,心中烦躁,递眼色给李秀宁叫她把斐琛儿支使走。 李秀宁却浅笑道:“你把这杯喝了。” 她这里摆出七份风情,惹得柴绍神魂颠倒,骗着他灌了他许多酒,眼看柴绍醉得一塌糊涂,李秀宁轻声对斐琛儿道:“扶他去床上。”斐琛儿表情有些僵硬,李秀宁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外走去,斐琛儿急忙赶上,拽了她的袖子道:“李将军……” 她的声音中透着两份害怕,三分不解,倒还有四分依依。李秀宁却并没有听出什么,轻轻挥袖,道:“你在这里,比嫁别人好的多,我必定不会亏了你。” 袖子从斐琛儿手指间轻轻抽走,李秀宁离开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陈默也被她安顿在这边,就住在偏院里,她从房间出来,在夜色中一个人悄然来到了陈默的房中,房门推开时,陈默却不在房中。<!--end--> 第五十九章 此处倒v <!--start--> 李秀宁不知道陈默去了那里,在她房中等到很晚也没见她回来,不由心中便焦急起来,想叫人去找,现在在这长安城中,又不过为找个陈默而过于声张,但是心中焦急,实在按耐不住,于是连夜自己去叫穆清,叫她带女兵营的姑娘们去找陈默。 而陈默呢,一个人黯然失意从李秀宁的府中出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想要出城去,但是这兵荒马乱中,陈默虽有李秀宁府上的腰牌,也不能在深夜随意出入,于是在长安城转了大半夜,想起长安城破之前,她潜进长安的那条险峻的山路,便深夜从这边出去了。 一个人在凌晨的微光中瞎转悠了许久,突然想起当日给了发环的那个店家,当时便想等进了长安,一定回去把这发环要回来,这东西是爷爷给她的唯一的遗物,陈默极为珍视的,但是当时情非得已,又身无长物,只好把发环拿出来。 她便一个人走着,走了许久,才找到当日那家客栈。 万幸的是,那店老板只当那东西必然是宝贝,奇货可居,于是至今还没出手,陈默去时,一进门,那老板便认出了陈默,急忙迎上来,满脸赔笑道:“陈军师,陈军师,你看你上次来的时候,小的不知道您是何人,多有得罪,军师你大人大量,可别见怪。” 陈默笑了笑,说道:“我是来赎发环的,给,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把发环给我吧。” 老板看着银子,满眼放光,说道:“好说,好说,我先叫人给军师上几样菜?” 陈默也没拒绝,酒菜送来,自己一个人在雅座间喝酒,喝多几杯,情绪便越发控制不了了,不觉便边喝边哭起来,一边想着,李秀宁本就有丈夫,自己横插一脚,也不知道究竟对还是不对,本来她爱李秀宁,也就是个奢望罢了,全然没想到李秀宁会回应她,如今这局面,还不是她陈默自找的吗? 倘若李秀宁真是怀孕了,陈默究竟该如何自处?陈默自信能争得过柴绍,可是她再怎么魅力无敌,怕是也争不过李秀宁的孩子,好吧,她陈默可以敞开心胸去接受她的孩子,可是环境不见的容许她这种另类的存在,李秀宁不见得不会为了保证孩子有个完整和睦的家庭而抛开她。 如果跟孩子相比,陈默竞争力完全为零。 她边想边喝看,不知不觉便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了。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了,还在那个小店中,睡在一间客房里。陈默起身想要喝水,方才起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桌边,可不是李秀宁么。 李秀宁看她醒来,倒了杯水给她,说道:“口渴了吧,先喝点水。”醉酒后确实口渴难耐,陈默喝了水,眼看着李秀宁,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腔憋屈也发不出来,只好静静坐着。 李秀宁笑道:“昨夜怎么了?深夜跑到这里来喝酒?我叫你等我,也不等着。”陈默还是不语,李秀宁叹气道:“还有,你难道不知你这毛病,喝醉酒就发疯,这又闯祸了,还好我来,把人家安抚住了。” 陈默不禁道:“我做什么了?” 李秀宁道:“你把人给打了,差点把店都给砸了。”陈默不禁赫然,说道:“我………以后尽量不喝就是了。” “那你干嘛跑出来?” “我……..” 陈默犹疑半天,说道:“我们还是彼此坦诚一点好不好?秀宁,如果你有孩子了,会不会把我赶走?” 李秀宁一怔,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陈默忽然起身,扑进她怀里抱住了她,说道:“我昨夜想了一夜,我想好了,如果你有孩子了,我可以把他视如己出,我可以跟你一起教养他们,可是,你不会因此跟我有隔阂吧?” 李秀宁却道:“这个…从何说起?”她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有孩子,我不能对不起他,但是这还没影的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陈默不禁诧异,道:“你看过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李秀宁愣怔一会,忽然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在陈默追问下才说道:“昨日大夫给我开了破血的药,今日吃了,已经来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有些时候好,有些时候不好,不来的时候,大夫便给我开服药,喝了便来了。” 陈默反倒愣了,愣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幼稚,例假本来就容易被情绪影响,李秀宁估计这段实在太忙了。陈默急忙起身,拽了她的袖子说道:“那你老实告诉我,长安城外我不在的时候,柴绍有没有鹊巢鸠占?”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没有,虽然纠缠过,不过那时候连他自己也没太多精力,都又忙又累,那里顾得上呢?而且昨晚在他房里的是斐琛儿。” 陈默闻言,不禁心中释怀,心觉自己这样又是灌酒又是难过伤心,实在太不值得了。 李秀宁伸手抱着陈默,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小默,小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我跟你之间,我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可是走到今天这步,我们之间哪怕就是个错误,我也愿意跟你错到底。” 陈默闻言,忽然觉得泪湿眼眶,她用力抱了李秀宁的身体,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想着想着,忽然起身,急切的在身上翻找,找出找回来的发环,把它小心翼翼戴在李秀宁头上,说道:“这是我来之前,爷爷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个东西对我最有意义的东西,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李秀宁伸手摸摸发环,看着陈默郑重的样子,想了想,道:“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以明我心。”说着,她手腕一动,剑光一寒,宝剑已然出鞘,一缕青丝在剑锋下落了下来。 陈默吃了一惊,看着李秀宁,看她灵活的手指把那缕秀发,搓起绳结,挽在一起,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便打出一个精致玲珑的结子。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小到大从不会剪发,陈默眼看李秀宁割了自己的头发编了个结子送给自己,愈发感动起来,接了发结,小心翼翼收起来。 李秀宁笑道:“你现在有没有宽慰一点?” 陈默闻言,自己心中惭愧,脸上羞恼起来,嘟了嘟嘴,不说话。李秀宁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柔声道:“你也说了,我们因该坦诚以对,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真话?” “什么真话?”陈默茫然,李秀宁道:“你的来历?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妖?” 陈默愕然抬头,发现李秀宁实在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越发感觉无力,跌在李秀宁的怀里,说道:“我是人,我以前说的没半句假话。“ 李秀宁却有些失望起来,说道:“小默,我都这样跟你说了,都跟你表心迹了,你还要瞒我么?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在意的,真的,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赶你走。” 陈默听着她真诚的话语,满头黑线,想了半日,说道:“姐姐啊,我要是妖,直接变个男人来爱你,不是更方便?” 李秀宁觉得这话是挺有道理的,但她还是心中存疑,看陈默不肯再说,她倒是失落起来,看陈默起身去梳洗,黯然自语道:“你若是心存顾忌,我能明白,可是何必对我隐瞒?要怎样你才能对我敞开心扉?” 李秀宁说的话是真是假,陈默无从查究,李秀宁说了,反正陈默是信了,但是陈默说的话,李秀宁显然还是不信的。两日这日回去以后,陈默也敏感的察觉到李秀宁对她不满,她真真是无奈了,跟古人沟通好无力。 陈默满头黑线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想着李秀宁心中那点小纠结,就觉得又可笑又可爱又无奈。 于是这日她跟李秀宁回府以后,便借口自己不舒服自己先回房了,叫李秀宁吃完饭去看她。陈默休息之前,在李秀宁的衣柜中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一件白狐裘来,她一点也没手软,就把这件昂贵的白狐裘领子拆下来,然后上床,把领子塞在裙子下,故意从裙下露出一截毛绒,像尾巴一样搭在床边,然后装睡。 许久后,李秀宁来了,李秀宁来时直接推开了房门,不过怕打扰到陈默,轻手轻脚推开了门,但是推开门之后,她愣怔了,片刻后,她退出门去,重新关好门,然后敲响了房门。 她进门时,装睡的陈默已经偷眼看到了她惊讶的呆住的表情,惊讶之后表情又是无奈又是猜想得到证实后的安慰,可是陈默没想到她居然会退出去!会退出去之后关好了门再去重新敲门! 陈默觉得,李秀宁太淡定了,果然是一军之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end--> 第六十章 此处倒v <!--start--> 李秀宁显然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陈默的身份了,然后亲眼看到陈默现原形,不用说,立刻深信不疑,但是作为一个凡人,在看到“妖”的时候,她还是震惊,她还是害怕,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也需要时间来面对眼前这个“妖”。 李秀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的退出去,换个方式惊起陈默让她先收好尾巴先,看看这素质,看看这风度,即便换到现代受过优秀教育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陈默在心中暗自偷乐,想着李秀宁等一下进来,会不会先提醒她“亲爱的,你的尾巴没藏好。” 她一边想,一边庸庸的伸个懒腰,说了一声:“请进。” 李秀宁推门而入,陈默歪在床上,尾巴依旧搭在床边,脸上笑着,就等李秀宁开口说话,李秀宁望着她笑,虽然笑得很不自然,说道:“你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她居然直接无视那条尾巴了,她居然直接无视了! 陈默越发想笑了,李秀宁太可爱了,不管心中多震惊,依旧没有显露出来一点,但实际上,她如此认真的掩饰自己,就已经说明她的震惊了,李秀宁不是普通人,所以掩饰的有多好,她就有多震惊。 对于李秀宁来说,“妖”这会事比未来人这会事要靠谱,起码她知道“妖”是什么东西,未来人呢?未来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她连一丝半毫的概念都没有好不好? 不过李秀宁这么淡定倒也不奇怪,要是她像别人那样惊叫失色,或者惊慌失措提刀咆哮,那才不是她了。 李秀宁淡定的在椅子上坐下,陈默起身过来了,毛茸茸的尾巴拖在身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晚上吃的合口嘛?” 李秀宁点了点头,道:“你也没吃饭,我去叫厨房弄点开胃点的东西给你吃?”不等陈默说话,她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转身说道:“那个。。。。。要吃鸡吗?”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哈,还吃不吃鸡?真拿她当狐狸养? 李秀宁看她笑,疑惑起来,陈默掀起裙子,抓下尾巴:“铛铛铛铛……”她欢乐的给自己配上交响乐,兔子一样跳到了李秀宁面前,一手提着尾巴放在李秀宁面前,故意嗲声嗲气说道:“好姐姐,我就是狐狸精,我也不瞒你了,姐姐满意了吗?” 李秀宁错愕了一下,看着陈默,一时什么也没有说,陈默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说我不是狐狸精你不信,我说我是狐狸精你还不信,诺,我尾巴都露了。” 李秀宁还是不言不语,脸色却开始变得阴沉起来,陈默一时没有察觉,继续笑道:“我就是逗你玩呢,没想到你真信了,还那么小心翼翼的,还问我吃不吃鸡,哈哈……” 李秀宁的脸色越发黑了,陈默还在笑:“我原来跟你说的全是真的,真的!我不是妖,我是未来人,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看着欢乐的陈默,李秀宁转身走了,一言不发的走了。陈默看她大步走出门去,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大了,把李秀宁作弄的似乎太狠了。 李秀宁这里刚从陈默房间出来,正走着,柴绍忽然过来,过来便拦住了她,说道:“明德,那天晚上是怎么会事?”李秀宁正自不耐,一时没有说话,柴绍拉住她,追问道:“那晚到底怎么会事?” 李秀宁说道:“琛儿性格好,生的又美,你不喜欢?”柴绍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李秀宁道:“我整日忙于军务,没时间照顾你,而且这家里也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我做主把她收了,你难道不喜欢?” “这个……这个……”柴绍一愣,随即看李秀宁的脸色,一脸不快,心中一时捉摸不定李秀宁到底在想什么,于是道:“喜欢倒是喜欢,娘子真是用心了,可是……”他话没说完,李秀宁已经甩手往前走去,柴绍急忙跟上,说道:“可是我们这多少日子没亲近了,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故意躲着我呢?” 李秀宁道:“我是太累。”柴绍笑道:“今夜我去你那边。”李秀宁却道:“你知道我这几日身上不便,你还是去琛儿那边吧,我太累,想早些睡。”柴绍赶上她,笑道:“没事,又不是非要做什么。” 李秀宁却道:“我嫌烦!” 她说着,甩下柴绍走了,柴绍愣在那里,虽然他嘴上说喜欢,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了,李秀宁真是温柔大度,但是大度的也太过了点。 柴绍一边想着,一边愤愤的一甩袖子,转身往斐琛儿那边去了。 陈默这次是真吧李秀宁惹的怒气冲天,李秀宁一连三天没跟陈默说话,连正眼都没瞧一眼陈默,陈默心知这次闯祸闯大了,想李秀宁鼓足勇气,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妖”那要做多久心理建设?需要多大勇气?又该对陈默有多深厚的感情?多么认真的为陈默着想过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结果好,一场乌龙,李秀宁又何曾被人做弄过?更何况又有谁能骗过她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作弄得了她? 除了陈默,虽然陈默也无辜了点,哎,造化弄人啊。 柴绍这里呢?虽则身边有了个斐琛儿,却渐渐琢磨出点不对味来,李秀宁就是在故意回避他,但他想不透李秀宁为什么回避他,但是李秀宁把斐琛儿塞给他的那夜,她自己却在深夜去找陈默,很多时候他找不见李秀宁,李秀宁必然在陈默那里,她倒是跟陈默情同姐妹,他这个丈夫却无数次因为陈默被李秀宁冷落一边。 战争依旧不曾停息,李渊虽然进驻长安,但是中原大地依旧处在烽火动乱中,李秀宁的娘子军重新编制之后,择精兵良将五万人继续征战,李秀宁任为督帅,与李建成李世民三人各领三支兵马,继续东征西战。 陈默训练出来的这支女兵,在男人们的战争中越来越凸显出奇效了,这次长安城破,这些姑娘们功不可没,李渊亲自下令封赏,女兵营的姑娘们从普通兵制提为卫军兵制,相当于七品县令的官职,穆清也晋升为将军,依旧统领女兵营。 至于陈默,依旧是李秀宁的军师,府中幕僚,只不过多了一个相当于次四品封赏,拿次四品的俸禄待遇。 李秀宁的娘子军中这些女性开始在这乱世中闪闪发光。 长安初定,李渊在唐王府大宴功臣,这次大宴受邀者甚众,包括穆清和女兵营那帮姑娘们,自然也有李建成李世民手下幕僚,人头济济,流水宴一直摆到了二门外。 而陈默这里还没哄好李秀宁,这次实在是把李秀宁惹毛了,陈默甜言蜜语,撒娇卖乖都不起作用,美色勾引更本就找不到机会。 陈默自作自受,只好低声下气,死皮赖脸的跟着李秀宁,这晚大宴,李秀宁又在李渊身边作陪,她不能跟她同席,只好喝着酒,遥望着美人哀叹。 与她的同席的,自是娘子军中几名将军,马三宝,何潘仁等几个人,不过这边桌上人少,因为还有几人眼下还驻守在长安城外,所以李建成那边几个人被安顿在了这边,其中一人便是雷永吉。 宴席上,陈默并没有跟别人说太多,一来她对这环境不适应,古人说话称谓极是讲究,不论说什么,不能忘了自己身份,上□份关系非常注重,陈默完全不懂,平日里说话“你我他”的用惯了,以前在军中也就罢了,在这里真是各种格格不入,二来,自从她砸了马三宝一茶杯以后,两人一直斗气,除公务外极少说话,彼此看着都不顺眼。 李渊说些什么,陈默也没认真听,就闷在哪儿,耐心挨到领导发言完毕,酒也喝得三分醉了,看一眼李秀宁,见李秀宁依旧不用正眼看她,陈默更郁闷了,这里正郁闷着,有人提议联诗助兴。 于是陈默见到了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刘文静。 听说联诗,李世民便马上把他推了出来,叫他起头,刘文静便道:“也罢,小人起头做个引子,抛砖引玉罢。风起云涌于并州,青龙出海转乾坤。” 陈默一听这两句就麻的一身鸡皮疙瘩,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她转头又去看李秀宁,李家兄妹全在李渊身边,在陈默看来,李秀宁就跟上上带着光环一样,把所有人都比得黯然失色。 本来他们兄妹几人都是混血,混血儿一般都长得既漂亮,,他们兄妹几个五官像汉人,精致的五官衬上犷烈的韵味,还有乌黑的浓眉,这是一种性感,其实他们兄妹几个都算性感型的,只不过古时候要求女人温柔娇婉,优雅美丽,可没性感一说,性感等于不正经。 李秀宁不优雅,用优雅形容她明显小家子气了,她是那种大气,自有一种威仪,即便她静静坐着,面含淡笑,也不能掩饰这种威仪,尤其今夜,平时女子一般不能与男子同席的,只是今夜是庆功宴,所以陈默李秀宁都穿着兵甲而来,李秀宁叫人折服的气场更不好掩饰了。 为什么说不好掩饰了呢?因为陈默看得出来李秀宁一直在尽量收敛锋芒,心里是怕树大招风。 陈默这里正想着,忽听李渊说道:“来,明德,下句你接上,本王这女儿,可是越来越像她母亲了,她母亲豁达睿智,那时在时,本王曾戏语夫人有母仪天下之威,奈何奈何啊……哎…...唯留这一个女儿,真是像极了夫人……” 李渊说着有些失落起来,李秀宁急忙岔开话,眼波流转,一眼看到陈默,便笑道:“陈军师,不如下面你来接。”陈默一愣,叫她作诗,不是玩她么? 眼看李秀宁脸带笑意,目光却透着狡黠,陈默心知她故意作弄自己,只好起身道:“我这人才疏学浅,就应个景吧,都不要笑话我才好。” 她说着,沉思片刻道:“酒里自有天地在,染的山河一片醉。”她说完,回味一下这两句,又道:“还算押韵吧?” 然而身边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是看着陈默,陈默心中诧异,转头去看李秀宁,发现李秀宁的眼神微微有些意外,意外中有了担忧。 突然传来几下拍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陈默顺着声音看去,却是李世民,李世民笑着拍手道:“好,有气魄,有志气,两句醉话也可见胸襟,好诗,好诗。”随即许多人也齐声道:“好诗,好诗,这陈姑娘难怪能胜任军师,果然有才智。” 陈默尴尬笑笑,坐了下去,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两句诗哪里不对了,一个劲琢磨是不是对的不好,被人反讽自己还没听出来?人在古代真是烦恼。 没人在续诗了,都自去喝酒,李秀宁装作敬酒,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这种场合中,还是不要锋芒太露。”陈默心虚的吐吐舌头道:“我说错话了?” 李秀宁低声道:“话没说错,只是锋芒太露,倒是我错了,不该叫你联诗,也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一点。” 李渊今夜白的是庆功宴,李秀宁是小女儿,体贴父亲理所当然,于是唤了柴绍,她捧杯,柴绍执壶,替李渊给职位较高的功臣挨个敬酒,陈默看她们夫妻相随,不觉又心中黯然,这里这个雷永吉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一直在一边窥秘着陈默,又给陈默敬酒,马三宝自是知道陈默的毛病,哪敢让她多喝,过节事小,丢人事大,看雷永吉敬酒,他便道:“她一女流之辈,不胜酒力,雷将军要喝,我陪你,来,干了!” 陈默撇撇嘴,又看着李秀宁夫妻心里不舒服,自己悄然起身出去透透气。她这里出来,外面院中也摆了酒席,熙熙攘攘许多人,陈默烦躁,便一个人往角落里去了,这里她自己茫无目的走了一阵,突然觉得身边有人,转头看去,却见雷永吉在一边抱臂而立,笑道:“陈姑娘好兴致。” 陈默随口应道:“喝的有点多,出来吹吹风。” 雷永吉却道:“听说陈姑娘还没有夫家?”陈默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说道:“关你什么事?”她说着转身欲走,雷永吉却突然伸手扯了她的衣带,笑道:“姑娘慢走,何不多说几句话?” 陈默听着他轻挑的语气,当时便怒了,回手格开雷永吉的手,怒道:“我跟你无话可说!”她说着又要走,雷永吉却又抓住了她的手臂,这下陈默彻底怒了,转手便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后,雷永吉一愣,陈默怒道:“你要是想比划一下,本姑娘奉陪到底!” 雷永吉随即也怒火上涌,恨道:“口气不小,我倒看看你凭什么横!”他说着看,一拳就向陈默打了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轻躲开,人已在雷永吉身边右侧,一伸手扣向雷永吉的肘部关机,雷永吉只好撤步后退。 李秀宁正在敬酒,突然一个下人匆匆来报:“雷将军和陈姑娘动起手来了。”李秀宁心中错愕,脸上却依旧不动神色。李建成听说,皱了眉便要出去看看,只是刚走过去,李秀宁轻轻伸手揽了他,在他耳边私语道:“大哥,那日进城,作乱扰民的皆是这个雷永吉的手下,有什么样的兵,就有什么样的将,现在是求稳之际,他这般人实在不该姑息,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大哥也不好过于严苛与他,换个别人来吧。” 李建成闻言,甚觉有理,便道:“你不怕那个陈默吃亏”李秀宁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和李建成一起随别人出去看了。 出去时,正见陈默立在一棵梨树的树枝上,雷永吉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陈默,一脸气急败坏,陈默脚下枝干随风而动,她一手抓着头顶上的树枝,对下面俏声笑道:“我只是和雷将军切磋几招,给大家助助兴!” 话音未落,她的手一松,人已飘然落下,手掌一翻,一掌向雷永吉的面门打去,雷永吉这里正要接着,陈默手腕一翻,双指一并,向他的眼睛戳过去。 两人开始还是赤手空拳过招,过了几招后,雷永吉发现陈默一身功夫着实不可小觑,反手拔刀,一刀便向陈默划了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躲开这一刀,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绕过梨树,翩然落在另一边,雷永吉连连出刀,却都落空了,陈默虽然空手,但她伸手一流,虽然比不上李家兄妹,但是放眼天下也算是罕遇敌手了,那日跟李世民过招,最后落败,也是有几分想让的意思,眼下这个雷永吉虽然身手极好,但是陈默要耍他,还不是小意思? 雷永吉这里连连出招,陈默身影飘逸恍若起舞一般,进退有度,他连半根头发都没沾着,陈默逗着他使尽全力,到得后来,已是气喘吁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骑虎难下,真真进退两难。 这里两人正过招,在前面吃席的姑娘们听说,齐齐赶了过来,看到雷永吉喝了点酒,有几分醉,在这里缠着陈默不放,陈默又不好过于让他难堪,穆清轻轻递个眼色,几个姑娘过去,一排人隔开了陈默和雷永吉,另外五六个人一起上去七手八脚扶住了雷永吉,看似扶,却把雷永吉拿捏的一动都不能动,又上去一个一脸笑容的下了雷永吉的刀。 穆清便道:“先给雷将军找个地方歇着去。”雷永吉感觉不对,用力挣了几下,居然没挣脱,不由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穆清道:“雷将军醉了,回去休息便是,何必自己找难堪呢?”姑娘们那容他挣扎,仗着人多,牢牢抓着,把人给送走了,陈默见有人给她解了围,也不再说什么,这里拍拍手,悠然负手走了回去。 李建成道:“这些女兵,倒确实不错。”李秀宁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看陈默和雷永吉不打了,一众人都回去了,李秀宁替李渊敬酒,一个一个敬下来,自己先醉了,等散席时,众人各自回去,柴绍扶了李秀宁出来,陈默眼看李秀宁酒醉,想照顾也轮不到,连跟着李秀宁来的裳儿也轮不到照顾,眼看柴绍也有几分醉,搭腔说:“我来扶着小姐吧。” 柴绍却道:“没事,我没醉。”他说着微微一躬身,一抄手把李秀宁抱了起来,上了马车。陈默只好在马车边策马相随,满脑子想着柴绍抱了李秀宁,是不是在动手动脚,是不是在吻她,只恨不能把车窗帘子掀了,一路监督着。 马车回到府里,柴绍把李秀宁抱下来,抱回房去,陈默心中忐忐忑忑,跟着一起过去,眼看进了房中,这里又愁的不知要不要跟进去,只急的在门外转圈子。 正转着,斐琛儿来了,一眼看到陈默,先是有些诧异,随即默默低了头,莲步轻移,推门进了房中,娇声道:“相公去休息吧,主母这边,妾身来照顾便是。” 柴绍闻言道:“不必了,她睡了,你也自去歇着吧。”斐琛儿柔声说道:“可是相公你也醉了,来呀,你们把相公扶去那边房中歇着。” 两个丫头过来,小心翼翼扶了柴绍,柴绍其实也醉的不轻了,当下也没反对,就被扶走了。斐琛儿便打了热水来,给李秀宁擦把脸,然后去倒水时,却见陈默还在门外,诧异之余,说道:“陈姑娘,怎不去休息?主母这边,妾身会照顾好她。” 陈默还能说什么,心中又怕被人看出点什么端倪,只好怏怏回去了。 这里斐琛儿照顾李秀宁,照顾了一夜,清晨时,李秀宁醒来,又伺候她梳洗过,一边伺候她洗脸,一边低声道:“李将军……”她欲言又止,李秀宁奇道:”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她一手接了斐琛儿递上的手帕擦脸,斐琛儿低声道:“我只是不懂。” “什么不懂?” “妾身只是庶出,是顶了我那嫡出的姐姐才进了宫里,娘亲极不待见我三姨娘,便是我的生母,也不喜欢我,娘亲见女人便恨的不行,更遑论说给自己相公身边添置女人了。” “呵呵…”李秀宁不由笑道:“我这里许多事要做,国事天下事,那件不比家事要紧?那有功夫管那许多鸡毛蒜皮。” 斐琛儿急忙接口道:“妾身正想说这个,李将军,乃是将军,谁敢与你比肩?将军这威严若是拿出来,相公哪里必不敢违背,自是专一对你,女人都是这般想,可是都没法子只叫相公爱自己一个,将军有法子,却不用。” 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我哪有功夫操他的闲心?况且,我教你一个道理,一个人爱你,绝不是因为你为了他多少,而是你自己有那些东西可以让他爱,你只管笼络好他便是,没人与你比高下争宠。” 斐琛儿忐忑的悄声说道:“这才是妾身不解之处。”<!--end--> 第六十一章 <!--start--> 斐琛儿跟李秀宁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李秀宁对她来说,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她这样的女人,在李秀宁的庇护下的确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作威作福的大房,而且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来了。 古时候的女人,一个个活得谨小慎微,出身好也就罢了,出身不好,连做妻子的资格都没有,斐琛儿这样的即便没有进宫,如果不下嫁,便只能作别人妾侍,而且古代讲究门当户对,姑娘自己便是想下嫁也不见得能有机会下嫁。 她从小学的是,如何察言观色,如何伺候相公,伺候大房夫人,伏低做小,谨言慎行,谨守本分,她的天地很小,不过咫尺,她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 李秀宁还是堵着气,不肯理会陈默,陈默这次捉弄人把自己填进去了,悔不当初,想尽办法求和,奈何李秀宁要不然不理她,要不然就冰冰有礼的冻的她浑身发冷。 然后她被李秀宁冻病了,伤风感冒嗓子发炎,说话都是嘶哑的,李秀宁听她声音嘶哑,半边腮帮子也肿了,看着到底还是心疼心软,于是这天回来,去了陈默那边,去看陈默。 陈默看她来了,急忙起身,伸手抱了她说道:“别跟我赌气了,你看我都急出病了。”李秀宁不禁道:“你生病关我什么事?”陈默撒娇道:“自然关你的事,你一生气,我就着急上火,我着急上火就生病了,你摸摸看,我还烧着呢,都是急的上火了。” 李秀宁咬着唇,望着她不说话。陈默只好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事离奇了点,可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真的?”李秀宁还是带着疑惑。 “真的!”陈默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李秀宁叹了一下,把她伸手抱在怀里,说道:“好吧,我信你。” 陈默依着她,撒娇道:“我们以后再也别吵架了好不好?吵架真的很难受。” 李秀宁抚着陈默的头发,闻言道:“好,以后都不吵架了,吵了架,你难受我也难受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心里疑惑,这边一般没人来,正疑惑着,外面传来柴绍醉醺醺的声音叫道:“明德,明德…….” 李秀宁不禁皱眉,低声道:“他怎么找到这边来了?”陈默也皱了眉,李秀宁心中厌烦,便道:“小默,你去看看,就说我不在。” 陈默便起身出去了,出去时看到柴绍已经走进外间房间了。柴绍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回来便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房中,柴绍想也不想就找到这边来了。 陈默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也有些厌恶,说道:“姐姐不在这边。” 柴绍带着醉意,口齿不清的问道:“不在?不可能,每次她不在,肯定是来了你这,她来你这比看我这个丈夫勤多了。”他说着,就要往里间进去看看,陈默沉了脸,说道:“那是我的卧房,你进去做什么?” 柴绍犹疑了一下,毕竟古代男女之防甚严,在不讲究的男人也知道不好随便乱闯未婚女子的闺房,于是他便站在那里,叫道:“明德,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陈默皱眉说道:“姐姐真的不在。” 这里柴绍正闹着,斐琛儿来了,一眼看到醉酒的柴绍,不禁轻叹了一下,走过来扶了柴绍,说道:“相公怎么喝醉了,先回去泡泡脚,歇一歇吧。” 柴绍却一把甩开了她,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是来找明德的。”斐琛儿无奈,柔声撒娇道:“相公,找她做什么嘛,妾身先扶你回房去,让妾身好好服侍你嘛。” 柴绍被斐琛儿扶着,目光却望着陈默卧房的门,叫道:“明德,我可去她那边了。” 李秀宁并没有去理会他,斐琛儿扶了他往外走去,柴绍又道:“我走了,去她那边了。”李秀宁还是没回应,柴绍沮丧起来,又叫了一声:“我真走了。”陈默道:“我都说了姐姐不在这!” 门里还是静悄悄的,柴绍被斐琛儿扶着,怏怏出去了。 这些事,本来过去就过去了,李秀宁似乎有些烦心,不过陈默并未深想,如今长安初定,长安附近的局面也大体上稳定了,李秀宁大军不日就要开拔,说来说去,依旧还是那个字,忙。 只不过这日陈默早早出来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问过下人才知李秀宁去见李渊了。于是她自己随便吃了点早饭出来,人还在院子里,便遇上了柴绍。 陈默听着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柴绍,道:“姐夫早啊。”柴邵微微挑着眉,望着她,说道:“你也挺早,怎没和明德一起?”陈默笑道:“姐姐不是去看王爷了嘛。” 柴绍若有所思道:“我以我才奇怪她怎没带着你,也不把你带给她爹爹过过目。”陈默不禁道:“姐夫这是什么意思?”柴绍笑了起来,说道:“你和明德关系这么好,人也生得好,不若一起嫁了我,皆大欢喜,明德那么大度的一个人,不相干的人都容得下,更不用说你这个好姐妹了。”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陈默听着却不禁冷了脸,说道:“姐夫说笑了,莫不是又喝醉了?“ 柴绍却道:“明德在我面前没有少夸你,说你如何厉害聪明,你这样一个得力臂膀,也好过嫁给别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靠近了陈默,又道:“我看你跟别人似乎关系处的也很好。” 陈默冲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转身欲走,柴邵却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别走,你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女人。” 陈默心里厌恶起来,但是也不懂柴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淡然笑道:“姐夫,男女授首不亲啊。”柴邵却用暧昧的目光望着她说道:“你与别人大约不讲这个罢?” 陈默淡然笑着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缓缓说道:“姐夫大约是误会了。”虽然她却是跳脱张扬,不羁惯了更本没有什么男女授首不亲之类的观念,但是不等于别人可以调戏亵渎。 柴邵的举止却更加轻浮起来,竟随手扯住了她的衣带说道:“你与秀宁既然亲如姐妹,又何妨与我这个姐夫亲近些。”陈默轻盈的一个转身,身子带着衣带从他的手中拽回来,娇俏的面孔上已经带了一抹怒容,她冷冷的说道:“姐夫不觉得这样会对不住姐姐吗?” 柴邵却道:“你既然和秀宁如此亲密,形影不离,她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说不定还很高兴呢。”陈默叹了一口气,古代的男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陈默以为柴绍对李秀宁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如今对着自己却又是这样一种嘴脸,她心里只觉得恶心,但是转念一想,柴绍对她这样有兴致,怎么之前一些端倪也没有?莫不是他看出点什么不对了? 陈默想着,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欲走,柴邵却伸手要抓她的手臂,陈默身形一斜,巧妙的躲开了那只手,食指屈伸,弹向柴邵的脉关,柴邵缩了手,身形进逼,向陈默靠去,陈默斜斜滑了一步,躲开了他,然后在一侧出脚一勾,勾的是柴邵的右脚,她一心想要给柴邵一点厉害看看。 柴邵毕竟也是一身功夫,当初李渊看上他这个女婿,就是因为他一身好功夫,此时见陈默突然出手,不忙不慌,轻轻一退步,便躲开了陈默这一招,手一伸向陈默的胸口袭去,陈默越发恼怒,反手架开,紧跟着一掌横切向柴邵的腰部.两人的交手从玩闹升级到了实战。 陈默越来越觉得柴邵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要轻薄她,似乎还有进一步的试探,但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让他怀疑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玩闹也好,试探也罢,她都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轻了自己.她左手挡开柴邵攻来的一掌,右手一招双龙戏珠,直取对方的双目,柴邵转头躲过,却见陈默一个弹腿踢向自己的小腹,随即弓腰收腹,躲开这一腿,陈默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连数招,迅捷非常而且招招相扣,一招即出,后招连绵不绝。 柴邵一时应接不暇,竟然被陈默抢了先机,落在下风。 两人正过招,一个人进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见两人动手不禁错愕,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两人闻言急忙收招,柴绍也急忙停手,两人一起看着马三宝,马三宝被两人看的尴尬,说道:“小姐不在府中嘛?” 李家原来那些旧人,依旧习惯于把李秀宁叫做小姐,马三宝私下里也习惯这样叫,柴绍道:“她去看王爷了。” 和柴绍的第一次交锋,柴绍并没有试出多少,不过陈默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马三宝出现时却是在来了好一阵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柴绍和陈默的对话,马三宝全听到了,然后他愤怒了,之前李秀宁收了斐琛儿的时候,既然是李秀宁做的主,他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听裳儿说柴绍自从有来斐琛儿,就基本只在斐琛儿那边过夜了,那时他就心中愤慨不已。 想的人想的望眼欲穿,也只能遥遥瞻望一眼,拥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摆着宝贝不加珍惜。 今日马三宝在看到这一幕,真是怒火冲顶,但是他也没有什么立场替李秀宁说话,于是转身便去找了李建成,告了柴绍一状,他对李建成说:“小姐嫁了柴绍,虽然该多为他想,收个人照料他的起居也是因该的,但是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小姐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相公却在一旁与别的女人作乐,岂不叫人寒心?” 李建成听说这些,自然也愤然不已,转身去告诉了李渊,把马三宝的话又说了一遍:“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明德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这个柴绍也着实太不像话了!难怪小妹至今无出,他这个样子,是个人也心寒。” 李渊听说宝贝女儿受这种委屈,倒是忘了自己有多少女人,当时就叫人去叫柴绍来,劈头把柴绍骂了一顿,柴绍倒也不曾辩解,只说道:“明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是她觉得小婿配不上她,小婿自惭形秽,也不敢强求。” 李渊怒道:“即是夫妻,她有什么不好你也该有点气量容着她点,夫妻之道,她为你尽心是因该,你也该想想她!这样吧,过两日明德便要出征,你这做丈夫的,暂且先别先委屈,随她一起去吧,等有个孩子,她也没性子了,哎,她一个女儿家,本不该东征西战,如此辛苦,只不过现在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待平稳些,也该叫她回来了。” 李秀宁这日从军中回来时,已是深夜,房中并未见柴绍,她只当柴绍去了斐琛儿那边,心里边想着去看陈默,她这里正出门,柴绍却从外边进来了,笑道:“娘子又要去看陈家妹子?” 李秀宁心中诧异,脸上笑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柴绍只是笑着,冷不防一伸手就把李秀宁抱了起来,抱进屋中去,说道:“我是特地等你回来,怕你一回来就又走了。” 他说着嘴唇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秀宁的颈上,李秀宁一惊,转头躲闪着柴邵的嘴唇,伸手推开他,说道:“今晚太晚了,快睡吧。” 柴邵笑道:“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就这样打发了?”他伸手抱住李秀宁,俯身压了过来,李秀宁用力推开了她,翻身起来,镇定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状镜前,打开头发,缓缓卸下了发上的饰物,说道:“你别闹了,我今天太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柴邵在灯下细看着李秀宁,突然发现她一缕头发被剪去了一段,留下一截发茬,灯下看不真切,但柴邵还是疑惑起来,顺手抚了抚李秀宁的头发,这下看得更真切了,不过他依旧不动神色,没问什么,只是说道:“陈默到真是个不错的女子,难怪你疼她。” 李秀宁听他莫名提起陈默,心里便警惕起来,不动神色的梳着头发没有理他,他继续道:“她与你关系这么亲近,倒让我想起了件事。” 李秀宁转头问道:“什么?”柴邵笑道:“不若我把她也纳了吧?” 柴邵带着笑容说了这句话,然后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眼神一瞬犀利起来,透出一股阴冷。不过这眼神一闪即逝,李秀宁随即收拾起了自己的怒意,不动神色的问道:“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你喜欢她?” 柴绍笑道:“倒也不是我喜欢她,而是看你喜欢她。”她已经看出了李秀宁的怒意,只是他不知道这怒气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默? 他带着莫名的情绪,说道:“那样你就可以时时和她在一起了,我也得抱美人归,岂不妙哉?”李秀宁听着这些,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怒意了,冷冷的说道:“你想娶小的,十个八个随便你,但是她不行!” 柴邵闻言,心中一涩,问道:“为什么?”李秀宁啪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子上,一双眼眸紧盯着柴绍,透出叫人发寒的迫人气势,身上那种在战场上挥万军攻城夺池,所向披靡的凌厉之气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住了,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你不配!” 柴邵却大笑起来,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我不配,你比我更配她是不是? ”他眼神中带出一丝夹杂着悲哀的愤怒。李秀宁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冷静,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够沉着。 柴邵很可能是在试探她,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久,李秀宁意识到柴绍似乎是看出点什么来了,但是是以至此,她虽然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一些事若果真瞒不住了,那也只有迎头而上了。 她既然给了陈默承诺,这个承诺就该坚守到底。 柴邵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李秀宁抱进怀里,说道:“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小心气坏自己,你要气坏自己,心疼的还不是夫君我?我说这事,不过是因为娘子大度,我以为不相干的人,娘子都能容得下,陈默既是娘子的妹子,娘子因该更是高兴了,不过娘子既然不喜欢,我还是顺着娘子的。” 他说着这些话,一边吻着李秀宁的颈子,一点点细细吻着,伸手去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在这时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别来烦我,我要睡了。” 柴绍笑道:“你睡我也睡嘛,我们是夫妻,怎么到越来越生分了?”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唇,沉声道:“我不想你烦我,你去琛儿那边吧。” 柴绍却还是不依不饶,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又去问她,李秀宁用力推开了他,按耐不住焦躁,指着门外说道:“滚出去,不要再来烦我!” 柴绍挑眉冷笑起来,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连着夫妻之事也做不得了?”他伸出手,企图又去抓李秀宁,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寒光一闪,宝剑已经出鞘,她看着柴绍怒道:“滚!” 如果柴绍不来试探她,也许她还能维持着表面和平,继续敷衍着,柴绍的这番试探却让李秀宁察觉了危险,而解决这种危险方法有两个,或者反击,或者放弃。 如果在早一段时间,李秀宁很可能选择放弃,然而现在,她不打算放弃了。 柴绍看着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并没有惧怕,但是他的失落很明显,眼神中的哀痛也不是伪装的,他看着李秀宁说道:“我不与你争,我不信你还能离了我,与那个陈默去成亲不成?” 他转身,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斐琛儿此时早已睡了,柴绍进来时,她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急忙伸手去着火折子,想把烛点起来,眼前一个人影却已经到了床边,斐琛儿大吃一惊,就要尖叫,那人却已经把她一把抓了起来,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在想什么?” 斐琛儿听出是柴绍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急忙说道:“相公怎么深夜突然来了?”柴绍却厉声道:“我在问你问题!”斐琛儿被吼的吃了一惊,忐忑说道:“我哪里知道?” 柴绍在黑暗中把她扔在床上,怒道:“你不知道?难道不是她教的你怎么伺候我?”斐琛儿战战兢兢跪坐在床上,说道:“是,主母大度,怕相公没人照顾。” “少跟我说这些!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柴绍又愤怒起来,说道:“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嗯?我没把她拱手让人是我不大度是不是?” 斐琛儿越发害怕,紧张的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我自是相公的人,再说自己的妻子,那有拱手让人之理。”柴绍却在黑暗中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在阴影中吓的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我的人?其实你是她用来摆脱我的借口吧?还是用来替代她的存在?你以为你能替代什么?” 柴绍俯身下去,黑暗中传来裂锦之声,斐琛儿呻吟起来,这黑暗中的呻吟却只有痛楚和无力。<!--end--> 第六十二章 <!--start--> 身在这历史中,陈默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越来越觉得史书实在太糊弄人了,不好说史书是瞎扯淡,它也没有把没有的硬说有,把有的硬说没,但是同一件事,只要换个角度看,只要侧重点不同,展现给别人的完全是另一会事。 史书中,李世民是主角,陈默眼中,李秀宁才是主角。 李家初定长安时,当务之急并不是平定天下,而是巩固势力,当时隋末大乱,遍地的军阀割据,流寇四起。 一边是北方的突厥,一直对终于虎视眈眈,使出各种手段笼络中原的军阀势力,刘武周,梁师都这些人皆受了突厥的封号,罗艺拥兵盘踞一方,南边宇文化及自立为帝,薛举称王,另有窦建德,王世充皆举兵造反,中原腹地除了李渊尚有瓦岗寨李密,而这些还只是当时势力强势,足以霸一方的大头,除了这些人,割地称霸的小股势力比比皆是。 所以即便李渊拿下了长安,长安周边也依旧在动荡中,眼下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平息这些小股动乱势力上,而另外那些势力强势的军阀李家的势力还不足以平定。 李秀宁这次出征,矛头指向的是山西。 柴绍这次随李秀宁一起出征,李渊亲命其为监军,不过这个监军,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是随军家属,只不过为了照顾柴绍这个男人的面子,于是挂了个监军的名头。 李秀宁自然无法拒绝,大军开拔至临汾,暂时便现在这里设了指挥部—督帅府。 斐琛儿当然也跟来了,既然李渊下令柴绍跟着李秀宁,那李秀宁不得已只好带上斐琛儿,斐琛儿还在长安时,听说李秀宁出征会带着她一起去,当时便欣喜不已。 这日陈默正督促女兵们训练时,无意间看到斐琛儿不知道何时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正站在远处看她们训练。陈默心中疑惑,走过去问道:“斐…咳……”陈默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好略过,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斐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看你们怎么训练。”陈默笑道:“这有什么好看?” 斐琛儿答道:“我看这些姑娘们都甚是威风。” 陈默看她有羡慕之意,便道:“你也想参军么?” 斐琛儿急忙道:“我也能参军么?” “只要你愿意,对了,还要能吃得了苦。” 斐琛儿一脸羡慕之意,却又黯然下来:“罢了,我已做了人妇,还要照顾相公,打理家事,将军甚忙,许多事都顾不上管。”她一直将李秀宁称作将军,因为她其实完全不清除将军跟督帅的区别。 她说着,颇为失落,轻声道:“陈姑娘,我回去了。” 她这里刚回去,就听到李秀宁正在与别人议事,就听到厅中声音传了出来,说道:“这边的薛举乃是最大的一个阻碍,宇文化及又居于东都洛阳,这两边都会牵制我们,好在如今长安在手,正好居中,将这两人分了开来,叫他们即便想联手,也难以和在一起,当日我这边举兵,便想,长安乃是历朝定都之地,又居中原之腹地,谁能率先拿下长安,谁便能势压一头,更能得百姓所向,现在看来,我当初这一决定,当真是对了,现在看父亲的意思,待这边立足一稳,便要先剿了薛举。” 斐琛儿听着这些话,不觉轻叹了一下,默默往后面去了,到了后面自己房中,她做在妆镜前,左右看看自己,又在自己发上加了一根金步摇,看垂下的金穗在自己脸颊边轻摆,平添了几分娇柔。 她身边的丫鬟看她心情好,打趣道:“姨娘,你命可真好,能进这样的人家,当家主母不管事,相公又只宠你,你就等于这家里的当家人了,也就名分上差个称呼罢了。”斐琛儿闻言道:“别乱说,你不懂的。” 丫鬟笑道:“我不懂什么了?我就看相公只喜欢你。”斐琛儿却叹道:“你懂什么,李将军那般人,只有她不喜欢别人,那轮得到别人挑她?又有见识又有气度,我这样的女人倒是多的是,算什么?虽然识几个字,也只看过女戒,虽说见过点世面,也只知道自己家里有多大,皇宫什么样,那比得上她那般神气?” 丫鬟却道:“那你也太低看自己了。”斐琛儿道:“我只知道自己位置在哪里,别以为将军脾气好,那是外柔内刚,若是与她过不去,死也不知道怎么死,你以后少说点瞎话。” 她说着,又对着镜子又照了一照,重新扑了粉,起身再次出去了,去了前面去见李秀宁。前厅此时别人都走了,李秀宁自己一边看着桌上的地图,一边若有所思,裳儿给她送茶进来,看李秀宁看图,便在那里抱怨道:“姑爷又不知去哪里了,整日闲的乱转,也不见陪陪你。” 李秀宁没有说话,裳儿又道:“小姐你也是的,一个陈默,让你惯的无法无天的,连点礼数没有,现在这个斐琛儿算什么东西啊?也让你惯的快要蹬鼻子上脸了,就算你脾气好,也总有个度吧?” 李秀宁看着图,不经意道:“是啊,连你都被我惯的敢跟我这么说话了不是?”裳儿不禁赌气道:“我这是为你好,没见过那个女人像你这样,连自己相公都要让给别人了!” 李秀宁无奈道:“去吧去吧,别烦我了。”裳儿不禁气的语结,道:“你……你…算了,我走了!”她一跺脚,转身往外走去,刚出门就看到斐琛儿,斐琛儿忐忑的低下头去,裳儿气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斐琛儿小心翼翼走进来,不忘在探头看一眼裳儿走远没有,看不见人了,这才安下心来,对着李秀宁福了一福,道:“裳儿姑娘好像很生气呢。” 李秀宁随口道:“不用理她,你只管做你的事就是。”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斐琛儿走上来,在她脚边蹲下,说道:“妾身想给将军做双鞋来着,不知道将军脚多大,妾身量一下吧。” 李秀宁并未在意,随她给自己脱了鞋,伸开手,用手指比了一下她的脚,随口道:“将军的脚倒是不大,怎么那么有力气呢?” 正说着,陈默进来了,陈默一眼看到斐琛儿的举动,就觉得不爽起来,随口道:“这是做什么?”斐琛儿急忙回道:“哦,妾身给将军做鞋,量一下尺寸。” 陈默挑了挑眉,眼看斐琛儿比好尺寸又给李秀宁把鞋穿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看李秀宁似乎并没觉得异样,越发不爽起来,站在一边摆脸色,斐琛儿看她脸色不好,量好尺寸便告退了。 陈默气哼哼的说道:“她可真会巴结人哦,你好像还蛮安之若素的嘛?”李秀宁疑惑道:“她要给我做鞋,怎么了?”陈默撇嘴道,那她给你脱鞋穿鞋…你…你没觉得很那啥么?” “很那啥?”现在倒是李秀宁不解了,陈默道:“她真能伏低做小…好……好…”陈默心里有些鄙夷斐琛儿,不过她从小被教育要尊重别人,这时心里觉得鄙夷,还是说不出重话来,“好”了半天,才说道:“也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说白了,其实她想白表达两个字—犯贱。 李秀宁咬了咬唇,低声笑道:“你没给我穿过鞋?”陈默不禁脸一红,道:“那叫情趣!给你穿鞋,是为了以后给你脱做铺垫!她是什么人呢,能跟我比嘛?” 李秀宁吃吃笑了起来,不过到了她也没闹明白陈默的生气点在哪里。只好说道:“家务事嘛,她自然都要管了,女工这些,还是自己做的穿着舒服一点。” 陈默不禁抓抓耳朵,又沟通无能了,只好恨道:“以后不许别人给你穿脱,衣服不行,鞋子也不行,你自己有手有脚嘛,自己不能脱啊?” 李秀宁挑了挑眉,眼神很无辜,还是没搞明白陈默的生气点在那里。实质上,就算她思想再怎么超前,从小耳濡目染尊下有别,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她还真没有觉出来那里有不对。 日子在战争中度过,山西大局上渐渐平稳,娘子军重整之后,势力又逐步增大,娘子军的女兵营也渐渐声名在外,多数人都知道娘子军中有这样一支女兵,神出鬼没,勇敢犀利,叫人防不胜防。 陈默自然是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无论何事都要跟陈默商议,陈默虽然大事上还不够沉稳,人也不够圆滑,但是她毕竟知识面很广,通晓的多,那个时代信息不够发达,除了书本,许多的知识也只能靠口耳相传,古人在见识上毕竟还是有所局限。 李秀宁这样器重陈默,柴绍自然是越看越不顺眼,但他要是个冒冒失失的莽夫,恐怕也不会位列凌烟阁了,所以他基本无视了陈默和陈默的关系,毕竟是个女孩子,他脸面上还不至于太难看,这个绿帽子,也不至于绿的发亮。 又是一个傍晚,李秀宁又一次凯旋归来,柴绍特地出城相迎,大军进城,却不见李秀宁的身影。柴绍疑惑之余,上了城头去看,却在夕阳余晖下,看到了李秀宁和陈默并马而驰,就在夕阳下的旷野上嬉闹。 陈默马术不精,马儿也没李秀宁的那匹马好,被李秀宁甩在后面,李秀宁策马跑了一阵,又转头看看落在后面的陈默,勒转马头又向回奔去,陈默笑道:“你就欺负我马术不如你。” 说话间,李秀宁已经从她身边驰过,陈默的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在风中飞扬,身边只留下李秀宁清脆的笑声。陈默的发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抓走了。 陈默看着她飞扬的神采,不觉沉迷,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欺负我?讨厌…不过…你好美……”李秀宁又策马回来,一手拿着她的发簪,朗声笑着,说道:“我有多美?” 陈默闻言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天下第一!” 李秀宁又放声笑了起来,马儿在旷野中驰聘,风中飘扬着她清脆的笑声,还有她奔放的身影。陈默策马追了上去,笑道:“你等我一等。” 李秀宁的笑声却停了,她勒住了马,停在原地,向远处看去,陈默心中疑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到城头上一个身影,立在风中看着这边。 李秀宁收起了笑容,说道:“小默,别玩了,回去吧。” 陈默不经意的嘟嘟嘴,说道:“怕什么,反正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李秀宁道:“知道了也得顾着他一点面子。”陈默更加不解起来,微微有些不快,李秀宁笑了笑,低声道:“我怕毕竟是他妻子,我跟你太放肆就怕把他激怒了,反对你不利,走,回去吧。” 陈默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和李秀宁一起策马往城里走去。 柴绍看着两人并络而来,心中也不知是酸是涩,一甩袖子下城去了。他自己先回了府中,也不在前面停留,直接去了斐琛儿的房中,正看到斐琛儿在做针线,便道:“给我倒杯茶来。”斐琛儿急忙倒茶,柴绍看斐琛儿手上做的似是一双鞋面,不过鞋面上绣的牡丹,一看便是女鞋,便问道:“给你自己做的?” 斐琛儿随口道:“是给将军做的。” 柴绍脸色突然就变了,举手把绷子扔在地上,怒道:“她缺鞋穿么?” 斐琛儿看他脸色气的发青,也不知是为何原因如此生气,心中害怕,当即便跪了下来,说道:“相公,许多家事将军没时间管,只有妾身来管,大户人家哪有人穿外面买的东西?” 柴绍却怒道:“你到底算是谁的妾侍?”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他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能说,说了也不见得别人能信,如今被硬塞了个妾,享受了多少还不一定,倒先把老丈人得罪了,而且这个妾怎么看也不像是心思在自己身上,如此一个妻子,心不在他这相公身上,倒是比她更招女人喜欢。 如果他这些想法陈默知道了的话,陈默估计会涩涩一笑,然后说:“君不见青霞国荣之辈,多少男男女女趋之如骛,尚有西洋朱莉氏,多少人倒在她悍然无忌的性感之下,总有一些人,是人见之便会心生折服。”<!--end--> 第六十三章 <!--start--> 李秀宁每日清晨早早就会起来练功,斐琛儿也每天早早跟着起来,带来丫鬟来伺候她,其实李秀宁这边每日里并没有什么事要她伺候,但是就算没事她也要来“站规矩”。 李秀宁每日起的很早的,晨练之后还要巡营,她一开始太早起不来,李秀宁也没说过什么,她自己倒忐忑,后来每日李秀宁起来时,她就赶着起来。 这日李秀宁正练功时,斐琛儿早早起来过来了,李秀宁见到,便道:“你不必起这么早,你不用每日守着那些繁文缛节,我也没多少事要你伺候,你不必这么拘着自己。” 斐琛儿闻言,倒是迷茫了,有些人在规矩制度里生活惯了,一点失去了这些桎梏,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斐琛儿忐忑道:“妾身去除下看看早饭备好没有。” 她说着要走,李秀宁喊住了她,道:“不必了,也就是清粥咸菜,早饭我都是跟兵士们一起吃的大灶。” 正说着,裳儿给李秀宁送了早饭来了,正好听到这些,便插嘴说:“小姐!姨娘倒是没做错嘛,规矩就是规矩,就该做起来。” 李秀宁闻言笑道:“做规矩是不是你也要做?那就先学学人家是怎么跟主子说话的。”裳儿闻言,不禁窘了起来,赌气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反而撅我,不跟你说了,哼!” 裳儿气哼哼的端着早饭进了房,不再理会李秀宁了。斐琛儿不禁掩嘴偷笑起来,李秀宁一边舞剑,一边说道:“这个丫头从小跟着我,别的没学会,我的脾气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李秀宁其实脾气并不好,只不过她的坏脾气,一般人是没机会见识的,见识到的恐怕没人有机会说出来了。 话语声中,李秀宁身影一跃,一道寒光破空而起,剑风击落了墙外树枝上的片片枯叶,她矫健的身姿在空中一旋,翩然落了下来。 斐琛儿站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不觉出神起来,似是在想着什么。李秀宁练了一阵,看她发呆,便道:“你在想什么?“斐琛儿一惊,说道:“没什么,将军武功真好,妾身可以跟着学学吗?” 李秀宁微微一笑,举手把剑扔给她,说道:“你先试试这分量,再说要不要学。”斐琛儿慌张接剑在手,双手握起,却只能勉强提着,跟本举不起来,李秀宁看着她笑了起来,斐琛儿只好窘迫的把剑还了她。 正在这时,柴绍过来了,他也起身很早,策马在城外逛了许久才回来,此时回来,看到两人,随手把马交给了侍从,对李秀宁说道:“明德,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吃。” 李秀宁看看他,点头道:“好。”说着转身和柴绍一起进屋,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道:“你若想学,可以去跟陈默说一声,跟着女兵营的姑娘每日一起操练。” 斐琛儿闻言有些欣喜,又道:“可是,家里许多事也要管。”李秀宁随口道:“驾驶,你安顿别人去做就是。” 她说着,和柴绍一起进了房,吃着饭,柴绍笑着调侃道:“你相公的妾,你倒是和颜悦色,待她好的很,你心里真就没有半分不快吗?” 李秀宁抬头看他一眼,一时什么也没有说,又低下头去吃饭。柴绍又道:“娘子这般大度的女子,当真是少见的很,别人嫌自家娘子善妒,我倒想娘子小妒一次也是求而不得。” 李秀宁还是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柴绍顿了一会,只好说道:“这次我随你出征,父亲的意思想必你也是明白的,他也想你早日有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也就知道家有多要紧了。” 李秀宁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觉得若有了孩子,我也只好为孩子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我让你委屈过嘛?我……”柴绍说着激动起来,便不再说了,默默压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许久,才又说道:”你现在跟那个陈默,我不管,我不管了行吗?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再做取舍,到底要这个家,还是要她,我给你时间,行吗?” 李秀宁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说道:“柴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我是带兵的人,只知道若是左右摇摆,必然祸延无穷,我做了决断,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李秀宁说完,缓缓起身,往外面走去,柴绍静默了一会,突然怒道:“可为什么是我出局?你是我三媒六聘的妻子,我是你是拜过天地的夫君,上有天地作证,下有父母做主,我们夫妻数年,举案齐眉,我对你一片心意天地可鉴,李秀宁,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 李秀宁顿了一顿,说道:“若是遭天谴,我受得起,陈默…她也受得起。” 斐琛儿果然开始每天跟着女兵营的姑娘们一起去操练,刚开始的时候,她很兴奋,因为又发现了另一片天地,而且陈默在空闲的时候就给她们上课,教她们识字, 其实这些姑娘们识字的人还不少,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妓女出身,,其实妓女在古代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她们身份很低下,受的压迫最重,同时却是受过教育最多的女性群体,而且身处风月场中,每日迎来送往,见过各种人物,接触的信息多,自然也都颇有见识,自古侠女出风尘,古时妓女的特殊性,和今日性工作者的性质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些人思想也放得开,学习能力极强,愿意来当兵的,自然是不甘沦落,千方百计想脱身的姑娘,自然个性也都是十分坚韧的。 陈默一开始只想教她们识字,但是没想到这些人里识字的比率这么高,发现仅仅只教她们识字已经跟不上她们的进度了,于是这个课越上越高端,一发不可收拾,李秀宁两次偶然撞见她讲课,只觉得陈默所讲甚合心意,于是叫军中那些将军统领们没事的时候也多去听听。 结果陈默这个课,越讲越高端,越讲规模越大,学生越来越多,甚至于附近百姓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听,她也只好越来越用心,开始每次讲课都要备课,都要找主题,俨然弄得跟大学讲堂一样。 这日陈默正在讲着,忽然一个人插进来,却是马三宝,陈默不禁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来吗?”马三宝懒懒答道:“主帅命令,不得不从。” “哼!”陈默鄙夷了一下,继续讲课:“我们大多数人的日子呢,怎么过呢,无非那样过的,日复一日,天复一天,过十天跟过十年完全没有区别,这样的人生,过一天其实就等于一辈子了,有意思吗?我们都被死死拘束在一个同样的桎梏中,我爷爷说,对这个问题大多数人是不想,也不敢去打破这种桎梏的,也有一些人敢,于是他们成了人群中最最出类拔萃的那些人,我们以为那些人比我们聪明,比我们能干。错了,他们只是比我们勇敢。” “我爷爷说,没有那个人的命运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我们这些平庸的人,很可能所缺的只是机会,和挑战自我的勇气。” “我爷爷说,如果前面有一面墙,如果你不去推倒它,你怎么知道墙后面是什么?” “我爷爷说……” “你爷爷还说什么?”马三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默的话,陈默气结,瞪了一眼马三宝,马三宝面无表情,说道:“什么都是你爷爷说,你爷爷说,你能不能把这句话略过了?” 一整哄笑声爆发出来,陈默在哄笑声中愤愤的继续瞪着他,马三宝闭上了嘴巴,陈默又道:“我爷……咳…做人要勇于挑战,不去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大…” 陈默毕竟还小,这许多的体悟,许多哲理,她自己还体悟不到的,多数都是爷爷对她的教导,现在她拿了这些来教导众人。 但是她没意识到,她眼下所作的这件事,在现在的当权者眼里叫“煽动” 一阵奚落的掌声从陈默身后传来,陈默转头看去,却见李秀宁走进了女兵营中,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刘文静,刘文静拍掌说道:“难怪三小姐如此器重陈姑娘,陈姑娘果然是个极有思想见地的人。” 陈默出于礼貌笑了笑,说道:“刘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倒是让刘先生见笑了。”刘文静笑道:“陈姑娘不必自谦,说得好,说得好,只是在下疑惑的是,敢问陈姑娘的爷爷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智慧。” 陈默闻言,黯然起来,说道:“爷爷已经过世了。” 李秀宁急忙插言道:“刘军师此来,是来借兵的,世民那边遇到一些麻烦,想借女兵营助他一臂之力。” “借……..女兵营?”陈默有些诧异,看看刘文静,又看看穆清。李秀宁点头道:“我本想做主借了,又想女兵营是你一手建起的,所以还是先问问你什么意思吧。” 陈默闻言道:“你是一军之首,自然你说了算,不过我只一点,不管借去做什么,我都要这些姑娘们全须全尾的回来。” 刘文静急忙说道:“既然借兵,就不敢让她们轻易涉险,陈姑娘大可放心。” 这些姑娘们越来越受重视,因为她们除了作战能力极强,还有一个很好的掩护—女人。这些女人往往能轻易突破敌人的后方,深入敌后,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人是借了,陈默却总觉的心里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她熟知的那些历史记载,让她对李世民充满了戒备,她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跟李秀宁说说,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姐弟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李秀宁会不会信还很难说。 十多天后,李世民那边捷报传来,这些姑娘们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出其不意的从后方打开了突破口,助李世民攻下了襄州。 陈默欢欣鼓舞,立等着这些姑娘们回来,给她们庆功。 于秀娘从山坡上跑了下来,飞快的跑到了路边的灌木中,蹲身叫道:“穆统领,穆统领。”灌木中一阵悉嗦之声,穆清从灌木中钻了出来,低声道:“打探清楚了?” 于秀娘说道:“探清楚了,方才过去的那几个人正是探子,,我听他们说话,听来是薛举的人,后面有一支人马就要过来了,方向正是襄州。” “多少人?” “五千骑兵。” 阚如琴插言道:“这…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只会三公子?” 于秀娘道:“来不及了,他们是马,我们只靠两条腿,等我们回到襄州时,他们早已到了。” 穆清道:“这支骑兵还要多少时间到这里?” “大概今夜寅时。” 穆清沉默了下去,身边的姑娘催道:“穆统领你快发话啊,现在怎么办?” 穆清道:“我们现在是要回山西,不管这边的事,也没人会怪我们的。” “不管了?” “可我想干件大的。”穆清迟疑许久才说出这话来:“把这票人马干了,怎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提议太大胆了。穆清又道:“也让别人看看我们的真本事,显显我们女人的志气,敢吗?” “五千骑兵呢,我们只有五十人,一百倍呢。” “我就问你们敢不敢?不敢,我们立马回山西,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是女人,做好了会有人夸,做不好不会有人怪。” “女人……我不是这意思,就算我们五十几个人都是大老爷们,这事也太悬了。” 穆清道:“多用脑子!我就问你们干不干?要干,我们马上就的行动起来!” 许久的沉默后,有人应道:“干!” “干!” “干!” ……………<!--end--> 第六十四章 <!--start--> 穆清迅速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地形图,说道:“柳殊你带你一组人,去附近找几个人,带他们砍柴运到这里来,记得还要煤油,把这里的灌木里都填上柴禾,浇上煤油。” “阚如琴,你去,带几个姑娘去前面路上堵他们,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 阚如琴迟疑道:“这个行不通吧,就算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是急色鬼,大头也比小头要紧啊,延误军机可是顶大的罪名。” 穆清道:“能拖一刻也是时间,我这边就有更多时间布置了,明白了?” 阚如琴闻言,点头去了,交出几个姑娘来,准备上路,一个姑娘下意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脱了外面有些脏了的衫子,阚如琴道:“别收拾了,就要灰头土脸的才像。” 才像乱世中经常遇到的不乏少数的流莺,这些流莺基本都是结伴相依为命,流落无靠的女性,在这乱世中为了求得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很多时候,很可能一个窝头就能换她们一夜温存。 阚如琴带着几个人要走,走之前,穆清忽然喊住了她们,伸出手说道:“还是那句话,一个都不能少!”所有人都伸出了手互相击掌,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这句话已经成为他们出征时必说的口号了,阚如琴几个人走了。穆清道:“火一旦烧起来,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先后撤,所以在这个地方按上弩,这个马上就得动手做起来,等他们一发现后路也有埋伏的时候,必然不敢往前冲,自然是要往两边突围,所以这两边我们要挖出两条壕沟。” 有人说道:“壕沟?挖壕沟要多久?来不及了。” 穆清说道:“不需要太深,只要能绊倒马就行,然后在壕沟里埋上木尖子,好了,行动!” 一个人问道:“要做弩的话,弓弦怎么办?” 穆清略一沉思,道:“割头发!” 她率先一个把头发打开,寒光一挥,一把乌发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紧紧张张的忙碌了起来,柳殊带着几个姑娘抓来十几个农夫帮她们砍木头劈柴。穆清暗自把柳殊叫过去,道:“等忙完了,这些人先绑起来塞到山坳子里去,办完事再放。” 柳殊点点头,一切工作在紧紧张张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阚如琴带着几个姑娘,赶出数里地后,在路边升起了一堆篝火,搭出个棚子,挂起破布,弄出一个苍凉的卖春地。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越发深沉了,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着马蹄声,阚如琴一手绕弄着头发走到路边,向远处张望,果然一支骑兵向这边而来,阚如琴站在路边,故意穿的凌乱的衣服,半露的香肩吸引了这些男人们的,目光,然而马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阚如琴走到了路中间。 “吁……”一声叫声中,带头的那匹马在阚如琴身前停住,阚如琴笑道:“军爷,这大晚上还要赶路哇。” 那名将军喝了一声:“滚开,别挡道!” 路边一个姑娘喊了一声:“军爷,给口吃的各位军爷要做什么都行。” 那将军身后的一名士兵已经把一个姑娘抓了过去,挑着下巴问:“小样生得不错嘛,怎么混得这么惨了?”那将军喝了一声:“都给我赶路!” 阚如琴这里作用还是有一点,但是就算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拖住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这支骑兵绝尘而去,阚如琴这几个人只好随后便在夜色里飞快地往回赶去。 然而这边,穆清她们还在匆忙的布置陷阱,柳殊在黑暗中隐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不觉急道:“煤油味道还没散掉,怎么办?” 穆清大声问道:“弩布好了嘛?” 黑暗中有人答道:“只布了一百多张。” 穆清咬咬牙,说道:“来不及了,都躲起来,看我放箭便行动,我若不放箭,谁也不许动手。” 所有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穆清也藏进了灌木中,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穆清不自觉的咬住了手指,她的心里充满了紧张。 一支骑兵出现在了埋伏圈中,这是薛举的兵马,又南边绕了一大圈绕到后方而来,薛举显然就是想趁李世民刚打下襄州 ,立足不稳人疲马乏之时来个前后夹击,做个得利的渔翁。 夜色中,一个声音忽然说道:“怎么有煤油味?” 领兵的将军心生警惕,道:“别在这停留,快过去。” 穆清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了,然而她没有一点察觉,军队还在前进,再往前走就出了包围圈了。她身边的柳殊看着穆清死攥着的拳头,问道:“统领,要动手嘛?” 穆清闻言,忽然在地上狠狠擂了一拳,丛灌木中站了起来,张弓搭箭,一支火箭对着一丛灌木射了过去,火势呼啦一下燃了起来,黑暗中立时几十只火箭一起射了出来,射在浇过煤油的柴禾上,仅仅眨眼之间,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顿时人叫马嘶,这支骑兵混乱成一片。 对方将军立刻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先往后撤,后撤!” 人马往后撤去,穆清对着天空发出一支响箭,灌木丛中,两个纤巧的身影在暗中窜过,砍断了按在地上的巨弩后面拉着的绳子,每只巨弩上面都装了五支木箭,数百支箭同时射出,黑暗中传来一片惨叫声。 有人叫道:“将军,我们中埋伏了。” “不要乱,后路有埋伏,前路必然也有,先往外突。” 人马果然往两边突围而去,中间一片火海,火势腾起时,这些人才发现燃烧的不仅是灌木,还有木柴,灌木不禁烧,火势一过就没用了,然而木柴却可以生生烧死这些人。 人马往两边突围而去中,马屁却纷纷绊倒,大批的马绊进了壕沟中,带着马背上的主人,接二连三的背扎死在木尖子上。 有人叫道:“将军,没路走了。” 那将军狠狠拔刀,怒道:“往前冲,我不信冲不出去!” 穆清听着这些声音,在黑暗中放出了一支箭,射向那名将军,那将军听得风响,一刀格开了冷箭,怒吼道:“冲,往前冲!” 火势到底还是渐渐弱了下去,但是一大半人基本都被烧伤了,死得更不少,还有大批人死在陷阱下,余下的人打起精神往前冲去。 穆清在黑暗中,又放出了一支响箭。 所有人都隐藏在灌木中,一边迅速往前跑去,一边放箭,每放一箭就换一个地方,这样就让对方无法锁定敌人目标了。 穆清连连放箭,眼看残余的这些人就要冲破包围圈了,穆清大喊了一声:“柳殊!” 此时守在前面路口的柳殊和她的一组人,听到喊声,在黑暗中立刻冲了出去,甩出几个绳圈,数名骑兵落马,她们枪了马,翻身上了马背,互相扯起几根粗麻绳横冲直撞的扫了过去。 穆清带着其他人掩护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扯起的麻绳在奔跑中把众多骑兵撞下马去,穆清带着其她人从黑夜中冲了出来,抢了马,冲进了敌人中,挥起了腰刀。 鲜血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到处泼洒,对方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落马,有人喊道:“她们只有几十个人,还都是女人!” 在付出了惨重的死亡代价以后,这些人终于回过神了。 穆清在黑暗中大笑起来,叫了一声:“姐妹们,撤,不跟他们玩了。” 而此时,这支骑兵所余人数不足千人。 几十人在夜色的掩护下退去了,这支骑兵在黑夜中紧紧追了上去,当发现她们是往襄州而去后,不禁止住了脚步,因为他们本是偷袭,却在路上遭人埋伏,他们以为消息走漏李世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再追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天色依旧昏暗,在逃出一段路后,穆清勒马停下,其于人也都停了下来,穆清喊了一声:“报数!” “一。” “二。” …… 一个接着一个的报数声报到四十九时停下了,穆清不由仔细看去,少了的是柳殊,她不禁道:“怎么少了她?回去找!” 这些人再次拔马而回,那支骑兵残余已经撤走了,在灰烬和尸体中,她们从死人堆里扒出了重伤的柳殊,柳殊肋下挨了一刀,血流如注,被人救出来时,她却说:“那帮人真怂,她们连追都不敢追。” 她一边说,一边笑,穆清也止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旁边人也跟着笑了,笑声在晨风中飘开,畅快无比,她们欢呼雀跃,虽然这一战几乎所有人都挂彩了,有人伤的轻,有人伤得重,柳殊几乎半条命都没了,但是她们还是想笑,心里的欢快飞扬而起。 更重要的是,她们一个也没少。 柳殊笑着,咳嗽起来,穆清急忙道:“别笑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小心那些家伙想不通又找回来,你在笑,没被人杀死,先该笑死了。” 姑娘们七手八脚的把柳殊扶上了马背,穆清和她共乘一骑,往襄州而去。 她们本是想张长长自己的志气,给别人看看自己的能力,但是她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战,举国震动。 她们不知道,她们灭掉的是薛举这边五千精骑,骁勇善战的前锋营。 五十个人,五十个女人,覆灭了这个骁勇善战的前锋营。 此战之后,李世民久久不能相信,特地派人三番四次勘察当日的战场,看遗留的灰烬尸体,看遗留的草草做成的巨弩,还有姑娘们没被烧尽青丝,他这才不得不信,震惊中将此事禀报了李渊。 李秀宁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因为旁人因为震惊,只顾震惊去了,居然没想起来告诉李秀宁,知道这些姑娘们归队之后,李秀宁和陈默才知道她们干了点啥。 山西情势平稳,李渊传命李秀宁回京面见,并嘱咐她回京时带上女兵营。 李世民也回去了,在京中与李秀宁相会,姐弟自然说了许多,当然更多的是惊奇,询问李秀宁怎么训练出来的这些女子。 李渊特意召见了这些姑娘们,给了封赏,姑娘们私下里听说李渊召见,自然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 因为她们终于知道了被人赏识被人尊重着的感觉,这是一种荣耀。 陈默看着这些姑娘们的欣喜,一些感触油然而生,古代的女人,当男人们为野心奋斗时,她们却只会因为被人赏识,获得尊重而欢呼雀跃。 她可能对李秀宁更懂了一些,李秀宁其实没什么野心的,除了忧国忧民,她的要的仅仅是能有一方天地让她施展手脚,不会被人拘束住她强韧的翅翼。 李渊召见女兵营时,除了额定的封赏,还特意备了许多从宫中带出来的首饰,算是额外的赏赐。 李秀宁的功绩对大唐来说,怎么说都不为过,没有她,长安城不能破,长安城的攻破除了它的政治意义外,还有财富,隋炀帝搜刮的大笔的财富,李渊正是有这些财富作为支撑,才能大把大把的去贿赂突厥,才能扩张军力,招兵买马,保证完善的后勤。 那一箱子首饰,有很多,其中有一件,很精致,很名贵,是最值钱的一件东西,姑娘们去挑首饰时,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人又放下了。陈默并没有去搀和,只是在一边等着,她身边不远处李世民和刘文静也在。 后来,那只箱子里仅剩一件,正是哪支最名贵的簪子。 刘文静对李世民耳语道:“我数了,十五个人拿起来看了,余下七个人虽然没动,但是看了好多次,最后谁也没拿。” 李世民莫名的沉闷道:“姐姐她是怎么练出来的这样的兵?” 那支簪子,她们所有人都喜欢,她们所有人都看出来身边的姐妹也喜欢,结果最后,竟然没人动那只簪子了。 这样的结果,李世民品出一丝可怕的味道,区区五十人的女兵营如此,那李秀宁带的军队呢? 刘文静在他耳边低语道:“这些事,其实可以好好跟大公子说说,王爷王爷君临天下,大公子才是太子,三小姐的威名若是威慑到他……” 李世民沉思不语,刘文静又道:“而三小姐若是肯辅助你,这………” 陈默竖长了耳朵去听他们的私语,虽然没有全听清楚,但是也听了个大概,这刘文静的阴险,比史书所记还要胜上一筹,倘若李建成对李秀宁心生忌惮,处处排挤,李秀宁自然会偏向李世民,真是一箭双雕了。 看来真真的斗争这才开始,陈默想着,她要保护李秀宁,就必然会卷入政斗,如果斗起来,她就是个外乡客招惹地头蛇,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她能有几分把握呢?<!--end--> 第六十五章 <!--start--> 她的优势在她掌握着及其丰富的知识量,这一点绝对是超出了古人的,她忽然觉得因该好好感谢爷爷,小时候看动画片,爷爷坐在一边,一点一点给她讲,这个情节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片子里的人物内心想法是什么,大一点之后,爷爷给她讲故事,讲完了叫她自己想,这个故事要表达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再大一点,鼓励她一个人旅行,面对任何的困难挫折,爷爷从来不会帮她,只是鼓励她要勇敢,要去面对,成功了,会给她肯定,失败了会给她安慰。 她的劣势却在于,她终究不了解这个社会,她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她的对手们非常清楚现有的社会规则,在这种规则中如鱼得水,八面玲珑,陈默有少年人有的聪明伶俐,他们有他们的老奸巨猾。 隐约中陈默忽然听到一声声喊声,那是李秀宁的声音,正在喊陈默的名字,陈默急忙应了一声,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去找李秀宁,李秀宁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说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陈默一边应道:“想点事。”一边看着她,脸上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几分忧心:“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哦。”李秀宁轻叹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陈默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间,李秀宁掩好门,说道:“你知道我在忧心什么么?我在担心那些姑娘们。” “哦?”陈默疑惑起来,说道:“她们怎么了?” 李秀宁道:“树大招风,今日我在一日,她们便能在一日,倘若他日我退了,她们的出路何在?” 陈默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在眼下这个社会中,女人不可能进入朝廷为官,也不可能长期留在军中。李秀宁又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用人自是不拘一格,他日天下平稳,军中不可能在保留她们的编制,这是其一,其二,我也没想到她们干出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怕日后赞誉诋毁都会接踵而来,这政场漩涡中,一个不对只怕就是杀身之祸。” 陈默沉默了下去,对于这些事,她终究比不上李秀宁想得这么深远。沉思许久只好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李秀宁沉思道:“得有人给她们撑腰,最好的人选就是她们的夫家。” “可是……”陈默正欲说话,李秀宁轻轻摆手示意她听着,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就在这三军中给她们选个合适的人,给她们把婚事定了,我再去求父亲出面,请谕旨赐婚,这事,我想交给你去做,这些人必然得是军中有一定势力,职务较高的那些人才行。” 陈默思忖道:“可是……倘若那些姑娘们已经有心上人了怎么办?”李秀宁道:“细查,职务较高者可行,多有军功者,可行,多有军功者还可以在短期内提拔起来,若连军功也无,就叫她们断了。” “啊?”陈默虽然觉得这个决定不近人情,但是沉思许久后,还是答应了,李秀宁已经尽量替这些姑娘们考虑了,不能求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个恶人,只好她来做了。 陈默去时,那些姑娘们正在叽叽喳喳,互相比较今天拿到的饰物,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多这些东西情有独钟。阚如琴无意间说道:“今日看到那箱子里还有一个簪子,翡翠簪花,好喜欢那个颜色。” “那你怎么没拿?” “我看七儿稀罕么,就放下了。” “七儿拿了?” “我没拿,那个穆统领拿去了吧?” “我没拿,就是那支翡翠簪花?那东西就那么一件,我跟你们抢什么?” “那谁拿去了?” 姑娘们互相询问起来,结果却是谁也没拿,阚如琴愤愤不平道:“那东西最值钱了,怎么都没拿呢,早知道我就拿了。”柳殊嘀咕道:“我还想拿了那个送给陈姐姐呢,我看你们都喜欢,就没拿,早知道我拿来好了。” 穆清也遗憾道:“早知道我拿来给我媳……给我家小姐戴嘛。” 一群人在这里遗憾不已,陈默走了进来,笑道:“好东西有的是,只要你们努力,要什么没有?” 穆清奇道:“你怎么来了?” 陈默想了想,把刚才李秀宁的意思告诉了她们,问道:“你们有人私底下搞对象了么?” “什么搞对象?” “就是私定终身,是不是有情郎了?”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陈默道:“这件事,你们不能瞒,主帅是为了保护你们每一个人。” 片刻的寂静后,有人承认了,有几个索性便是亲卫队的,日久生情倒也不奇怪,还有一个是昔日旧识,是一介书生,还有两个是军中的士卒,还有个是自小定亲的自家表兄。 之后陈默便一一细查了这些人的背景底细,亲卫队的那几个倒也罢了,都有军功,而且在亲卫队中本就品阶不低,剩下几个,就只好让她们断了,那几个姑娘听说以后,都沮丧失落不已。 陈默把她们召集一处,训了一次话:“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不近人情,但是现在你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帅比我们看得长远,这件事上,我觉我们因该听她的,你们是个整体,你们以后的夫君也必须聚成一个势力才保护得了你们,军外的人,还有军阶太低的,没办法跟其他人形成势力关系,你们懂么?” 有人不满的嘀咕道:“我可以保护自己。” 陈默道:“那是你傻……”她顿了顿,又说道:“为了整体利益,有时候就只能牺牲少部分的利益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也希望别人明白,她们是为你们牺牲的,你们要对她们抱有感恩之心。” 没有人在说话,陈默静默了许久,又说道:“我知道,这事要是摊到我头上,我一万个不愿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心上人分开的,幸亏,我没有这个压力,只不过她有………只是还没到选择的时候,但是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 陈默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再说不下去了,默默站在那里,有人走了过来,说道:“陈军师,你别这样,主帅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就是。” 过后陈默和那几个姑娘抱头痛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几个女孩子,棒打鸳鸯,害得有情人生生分离。 但是她也感觉到,因为她不加掩饰的真性情,和诚挚的泪水,她们这些人的心,更加贴近了。 但是陈默隐约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依旧跟着李秀宁东征西战,日子也一复一日过去,她和李秀宁的感情也一日比一日亲呢,如胶似漆,李秀宁很依赖陈默,当然不是依赖她的那点聪明和见识,而是依赖她给予自己的心灵空间,不管她说什么,陈默都可以理解,有时候她觉得是一些疯言疯语,陈默也能充分理解,不但理解,还能找出许多的理由来证明她的发言多么具有建设性。 一开始陈默一直在琢磨,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夺位大战中李秀宁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因为史书的有意忽略,这段历史到底如何几乎没有人知道,只有后世人通过那许多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模糊线索,而陈默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对李秀宁的所知毕竟有限。 就在她来回琢磨着李世民会玩什么手段的时候,马三宝出事了。李建成借调了马三宝的人马助战,没多久之后,马三宝便因为违抗军令而被李建成拘禁,违抗军令是大罪,择日便要被斩首。 李秀宁得知后大吃一惊,急忙派人去问明情况,并去信李建成,问他这等大事为何不知会她一声? 陈默马上嗅出了不对,她没想到这场内部战役中第一个被开刀的是马三宝,这件事李世民多半脱不了关系。她阻止了准备向李渊告知此事的李秀宁,自告奋勇去见李建成,解决此事。 因为李秀宁若是告之李渊此事,李渊在命李建成放人的话,李秀宁和李建成的关系必然埋下隐患,而他们两个才因该是一路人。 陈默带女兵营去见了李建成,交涉无果后,陈默联络到了马三宝的部下,用她从现代带来的和平抗议方式,在督帅府前静坐,带着盾牌军,在外面围成一圈做防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坐着不走。 经此一事后,有些人发现了陈默的煽动力,也许在这之前都没几个人意识到陈默在娘子军中的影响力,这件事之后,他们才发现,陈默在军中的影响力非常大,她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会鼓动起这些人激昂的情绪,还能让这些人都团结一心。 李建成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不好平息,只好先放了马三宝,答应查明内情再做处置。 可是当陈默和马三宝尚未归队,李秀宁便接到李渊的手书一封,叫她回京,李秀宁人在临汾,接到信以后,便赶去了长安,陈默和马三宝回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陈默得知李秀宁回了长安,有些空落落的,便一个人回房间去,在房中百无聊赖,一个人翻翻书,正翻书时,一个人推门而入,陈默不禁道:“不知道敲门?” 抬眸望去,进来的人却是柴绍。柴绍神色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岳丈这会召明德进京是为何事?”陈默不禁道:“为何事?”柴绍沉声道:“有人告她,拥兵自重,谋划自立。” 陈默不禁一惊,急忙起身道:“这话从何说起?” 柴绍挑眉看着她,冷笑道:“你不知道?明德在长安一带威望正隆,百姓传说纷纷,将有女帝坐天下,还有童谣到处传,女帝不征民女补后宫,女帝不需百姓兴华屋。还有什么李家女儿威名扬,比的儿郎颜无光。这些谣言传说纷纷,你不替她着想,还要大肆张扬,鼓动民众,动摇军心,明德都是被你连累了!” 陈默听着这些,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这是阴谋!”<!--end--> 第六十六章 <!--start--> 李秀宁陪着李渊慢慢走在花园小径上,李渊说道:“对你,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就是你身边那个陈默,不放心啊。” 李秀宁闻言,笑道:“陈默年纪小,有时候不知道轻重,说话口没遮拦些,待我回去,我会好好教导她的。”李渊却道:“她说话口没遮拦倒也罢了,只是你在这边,百姓只知有你,不知还有别人,陈默在如此口无禁忌,明德,我怕的是你会惹人妒忌啊。” 李秀宁不由道:“莫非是大哥?” 李渊闻言,沉声道:“你大哥又如何了?”李秀宁听李渊如此问,想是并不知道之前一些事,急忙说道:“没什么,陈默是该好好教导一番了,现在不似以前的样子了。” 李渊却叹道:“我就是怕你们兄妹不和,好在你是个女儿家,尚不至引人忌惮,但我听民间许多谣传,实在对你不利,你可知道?” 李秀宁闻言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李渊道:“民间谣传,凤飞齐天,将出女帝,千古第一的女帝。” “啊?”李秀宁不禁错愕,急忙说道:“爹爹该知道女儿并非是野心勃勃之人,当日举兵附和爹爹 ,也是因为看战火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心怀恻隐,怎会有这等传闻?” 李渊道:“我自是再清楚不过你的为人,所以才特地叫你来,也就是提点一下你,那个陈默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她这性格,不知收敛,为人张扬,难免要给你带来麻烦。” 李秀宁不由叹了一声,说道:“可她也帮了女儿许多,她是个心无城府的人,许多话都是无心之言,只是听者有心,哎……” 穆清正在睡梦中,猛听到外面一阵阵急促的叫声,穆清心中疑惑,披衣起身去看,外面却是斐琛儿。 斐琛儿匆忙说道:“穆统领,晚上我看到相公带了陈姑娘一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啊。” 陈默跟着柴绍走进了一条小巷,然后拐进了一幢民居中,柴绍进了房,在黑暗中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陈默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柴绍顺手便把一沓东西扔在了陈默面前的桌上,说道:“你自己看!你敢说这些不说你说的?岳丈已经知道看过这些东西了,所以才叫我来问讯清楚。” 陈默把那本册子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上面逐字记着她说过的那些话,而且有很多话都是断章取义,这些话这样看上去,完全就是煽动百姓造反的言论,柴绍冷声道:“这些都是你说的吧?你还教唆明德拥兵自重,待时机自立,我劝你还是承认这些全是你说的,明德那边就不会有什么事。” 陈默冷冷看着柴绍,说道:“我为什么要承认?这是莫须有!柴绍,分明是你想陷害我!” 柴绍却冷冷笑了笑,轻轻挥手说道:“把她拿下!” 他的身后立刻出现了十数人,原来这里早有埋伏,而正正站在柴绍身后的人,却是屡次想杀陈默而没能得手的金校尉。 陈默看着这些人,目光微微一寒,身影一动,已经向窗口窜了过去,同时手掌动处,一掌打穿了窗棂,但是她还未曾脱身,就听窗外嗖嗖声响,无数冷箭从黑暗中向她射了过来,陈默的身形去势硬生生顿住,在空中一折,带出一道优美的弧形翩然落地,然而她的反应还是迟了一点,一支箭射进了她的肩头,陈默痛呼一声,一手捂着肩头,气极的目光看着柴绍,骂了一声:“卑鄙!” 鲜血一滴滴落下,柴绍却退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带着冷笑看着陈默。 屋中那些人已经向陈默围了过来,当先一人上前就要去抓陈默,已被陈默反手拧住手腕,摔在地上,随即陈默手腕一动,寒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逼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厉声道:“柴绍,你最好别逼我杀人!” 柴邵在那里阴笑着说道:“你要逃,尽管逃,我不会拦着你。”陈默咬牙道:“秀宁是李王爷的掌上明珠,区区几句话,我不信能将她怎样!” 柴绍冷笑着,说道:“但是也足以置你于死地了,反正你逃不逃,这里都没你的立足之地了。”陈默反应过来,不由怒道:“原来你就是想逼我逃走?卑鄙小人。” 柴绍只是淡淡回应道:“没有你的无耻,何来我的卑鄙?” “我……”陈默听到这句话,无以辩白,若不是她横插一腿,柴绍又何必费经心机?柴绍见她迟疑,厉声道:”把她拷起来!” 几个人很快拿出两副锁链,动作利索的给陈默拷到手腕脚腕上,陈默不想逃,若是逃了,李秀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怎么也要等李秀宁回来。 突然间她很是怀念高科技现代化的生活,若是有手机多好,一个电话就能告知李秀宁自己的出境了。 陈默叹了口气,看着锁链咬牙笑道:“还还真不轻,姐夫待我可不薄啊。” 陈默恢复了气定神闲,看着柴绍,眼神里有了一种嘲讽。柴邵看着神态自若的陈默心中的嫉恨越发压不住了,就算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依然在为她的从容嫉恨不已。 他冷笑着,说道:“你认了吧,在这上面画押,我就不为难你。” 陈默不由嘲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笨费了许多心机不就是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杀我吗,只怕我一招认,你立刻就能杀了我。” 既然撕破了脸,自然没有顾虑了.被陈默看出心思,柴邵并没有几分难堪,他收起纸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认,我就帮帮你,你不认我也没法跟王爷交代。” 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我就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说着他一把撕开陈默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一片雪白和水红色的肚兜,不能不说这种情况下,陈默还是慌张了,她一把捂住露出的胸口,喝道:“你做什么” 柴邵满意的看着慌张的陈默,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招了招手,有人搬进了一个火盆子火盆里放着烙铁,柴绍示意别人把陈默绑在房中的柱子上,,一手拿了烙铁走到陈默身前,冷笑着说道:“你说是留个印在你脸上,还是留个印在你胸口。” 陈默酥胸半露,莹润如雪玉一样肌肤,美的叫人目不暇睹。柴绍冷笑着,说道:“果然生了副好胚子,明德中意的就是你这点色相?” 陈默不由道:“呸,你自己猥琐,以为她也跟你一样猥琐。”柴绍却冷笑道:“我不信你变成了丑八怪她还能喜欢你!”他说着,一把拔掉了陈默肩上的箭头,连血带肉扯了出来,陈默压抑的痛呼了一声,在这痛呼声中,柴绍就要把烙铁按在陈默的脸上。 陈默紧张起来,尽量躲避着烙铁,怒道:“柴绍,你试试看,你毁了我的容貌,秀宁只会更加心疼我,她会恨死你的,她一定会恨死你的!” 柴邵一怔,他还是心存忌惮的,不然他把陈默直接杀了就是,何必费这么多周章,他只是想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杀了陈默,希望李秀宁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身边。 随即他又愤怒起来说道:“秀宁,叫的还真亲热,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叫她?” 陈默松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看着愤怒的柴邵,她觉得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她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不过你要把自己望东西里归,我没什么说的。” “啪”,一声清脆的的响声传出,陈默的嘴角流下一丝血来,柴邵狠狠的咬着牙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厉,说道:“你现在没有得意的资格。” 陈默反而笑的更加张扬放肆:“我现在才要得意,因为你心知肚明我才是赢家,所以你气急败坏,所以你狗急跳墙,可你在干一件蠢事,秀宁一定会恨上你的,你等着看吧,她一定会恨上你的。” 柴邵听着陈默的嘲笑,气急败坏起来,他一手抓着烙铁,狠狠的按在了陈默的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陈默几乎在这疼痛中昏厥过去,但她狠命的咬住了嘴唇,摒回了几乎爆发出来的惨叫声。 柴邵狞笑起来,狞笑着说道:“把她给我吊起来,在找些火盆来,越多越好。”随即又回过头来看着陈默说道:“跟我争,我就让你尝尝跟我争的滋味。”金校尉已经带着两个人已找来绳子,松了陈默以后,又把绳子从陈默手上的锁链上穿过,然后搭上房梁,拉动着绳子将陈默悬空吊了起来。 火盆送来了,总有二十个之多,柴邵吩咐放在陈默周围,添旺了火。自己坐在离火盆最远的门口,搬了椅子一边喝茶一边悠然看着。 陈默被一堆火盆放在中间烤,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温度慢慢升起,她就开始感觉到这种刑罚的严酷了。她犹如被放在烤炉里的鸭子,皮肤开始发红,汗水浸湿了棉衣,尤其脸上的汗水犹如泉水一般流出,顺着脸颊会聚在下颌上,然后滴落下来。 汗水蛰着伤口,痛得无以复加,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痛苦的滋味了,她的嗓子开始干涩难忍,双手因为负担了全身的重量,而开始变的麻痹,手上的锁链卡着手掌,使得手碗几乎脱臼了一般疼痛,在加上身上的伤,没用多久,她已经开始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 柴邵端了一杯水,放在陈默的面前,轻笑道:“是不是很渴想喝水吗?”陈默嘴唇下意识的动了动,柴邵又说道:“只要你画押招供,我就把你放下来,给你水喝。” 陈默努力睁开眼睛盯着他说道:“你做梦!”柴邵冷笑着走开,吩咐手下把火在添旺些。 陈默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了,喉咙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浑身燥热难当,身上的汗水几乎湿透了棉衣。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到了爷爷,听到爷爷苍老而慈爱的声音说:“磨难是一种财富,它能让你成长,让你变的坚强.只有经历过磨难,你才会发现你自己原来如此强韧。” “你这个白痴……”,陈默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你弄这种阴谋你以为秀宁会不懂?你以为她是傻子,还说我教唆她自立,她没脑子么?她不会思考么?你从一开始就在否定她,否定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你压根不懂尊重她,她喜欢我,是因为我知道怎么尊重她。” 柴邵闻言,又冷笑起来,恨恨的冷笑着说道:“尊重?我可以把命给她,这还不够?还要我怎么尊重?” 陈默道:“命?命谁都有一条,只不过你可怜到没别的东西可以付出,只能拿命来说事。” 陈默说着放肆的大笑起来,柴邵摔了手中的茶杯,恨声道:“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把她放下来,上老虎凳!”手下放下了已经浑身无力的陈默。 房子里唯一的柱子旁放了一张长凳,他们将陈默坐绑在长凳上面,又用麻绳紧紧将膝盖以上部位和长凳紧束再一起,随即抱来一镙青砖,柴邵走了过来,亲手将青砖一块一块的垫到陈默的脚跟下。 放到第三块时,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折断了腿骨一样的疼痛,几乎让陈默咬碎贝齿。柴邵满意的看着陈默因痛苦扭曲的脸,又将一块砖塞进了陈默的脚下,陈默终于痛的发出一声闷哼,但很快又强压了回去.柴邵再次掂起一块砖,身边一名侍从说道:”将军,再放,这腿怕真断了”.柴邵冷笑道:”练武的人,骨头没那么脆。”说着他将手里的砖再次塞进陈默的脚跟下。 陈默仰了头,脖子和额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牙龈也渗出了血,她用尽了力气压制住了几欲爆发出来的尖叫声,现在她所承受的痛苦已超过了身体极限,但她依然不肯低头,她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看轻了自己。 柴邵满意的在旁边看着,带着讥讽的神情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任我摆布”他忽又对着身后的侍从说道:“去给我找两块青石板来。” 过不多时,侍从们依言找来两块铺路的青石板,都有大约一尺高,一尺宽,近三尺长.柴邵命人松了陈默,挪开长凳,强压着陈默靠柱子跪坐在地上,随即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后面用锁链绑起,陈默就像拼命挣脱,也被那些人压得死死的半点动不得,再加上身上有伤,那还有半分力气了。 柴邵让侍从搬了一块石板压在了陈默的大腿面上,刚刚被向上的压力折磨的几乎碎裂的膝盖,此时突然受到反方向的猛力的巨大压迫,剧烈的疼痛终于使的陈默发出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柴邵狞笑着说:“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陈默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些,带着讥讽的笑容说道:“你只有这些手段了” 柴邵咬着牙挥手示意手下将另一块石板也压上去,抬着石板的两名下人一时犹豫了一下,柴绍看他们犹豫,愤然搬过石板,猛的压在了前面那块石板上,陈默再次因为无法承受的痛苦发出一声压制着的痛呼柴邵蹲了下来,愉快的看着陈默痛苦扭曲的面孔。 他一边笑,一边将手边的青砖一块一块的向压在陈默大腿上的石板上码.已经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双腿此时比直接断了还用疼许多,再在上面加力,一点点重量都犹如带着千钧之力,毫不留情的压迫着陈默的神经。 柴邵一边放,一边说道:“你还是认了吧,死也死的痛快些。”陈默嘶哑着声音说道:“呸,我死了就便宜你这个王八蛋了!” 东方泛起了曙光,李秀宁一夜未睡,翻来覆去,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一样,无法安下心来,起身披衣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朦胧的天色,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突然间,房外下人匆匆来报:“小姐,军中穆统领求见,似有急事。”李秀宁急忙开门出去,道:“叫她进来。” 穆清匆匆进来,一见到李秀宁便抱拳跪下,道:“主帅,监军自作主张囚禁陈军师,还请主帅速速回去主持大局。” “什么?“李秀宁的大脑顺势一片空白,难怪一晚上都不能安心了,甚至于还觉得心惊肉跳,原来是陈默出事了。她急忙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情况如何?” 穆清回道:“马将军已经带人去找了,但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的陈默隐约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勉强抬起头来看去,屋子里只有一个侍从看着自己,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不管陈默犯了什么事,也该交由主帅处置,你虽是主帅的丈夫,也是监军,但是只要主帅在,也轮不到你做主。” 这听声音竟是马三宝,陈默心里不由振作了些,就听外面柴绍说道:“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这里做什么自有原因,你还是少管为好。” 马三宝闻言怒道:“柴监军!陈默若是犯了事,自由军规判定,主帅待你不薄,你却如此跋扈,所为何来?” “待我不薄?呵呵,带我不薄,你去问问那陈默,看她是如何待我的!”柴绍被马三宝一激,一时气血冲头,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反应过来,不禁懊悔自己失言,若是被别人知道李秀宁和陈默的事情,被人知道李秀宁为了一个陈默与他这个丈夫分居两室,他的颜面何存? 马三宝却道:“主帅忙于军务,生怕照顾你不周,连妾室都迎进门了,还要怎样待你才算情深意重?” 马三宝自然不知内情,此时只是一时愤概,柴绍闻言不禁冷笑道:“那是她为了自己纳的。”马三宝不由一愣,不解其意,道:“这话怎么说?” 正说着,军中许多人都听说情况,纷纷赶来,一眼看到柴绍,不由都义愤填膺,叫嚷道:“放了陈军师,放了陈军师,为何要抓她,为何不等主帅回来处置?” 陈默神志不清,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朦胧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随即有人叫道:“喂,醒醒。”陈默勉强睁眼看去,见是亲卫队的王杉,,陈默勉强问道:“怎么是你?”王杉压低声音说道:“我来救你的,我先把你弄出去。”说着他试图将陈默腿上的石板搬下来,才轻轻一动,陈默就显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来。 他有些无奈,说道:“怎么这么狠呐?穆清已经去找主帅了,你在坚持一会,主帅很快就来了。” 陈默虚弱的声音说道:“有水吗 ””哦”.王杉从腰带上摘下随身带的水壶说道:“有,你先喝一口。”说着他打开壶口,递到陈默的口边,清凉的水流进陈默的口中。 陈默刚喝了一口水,甚至稍有些清醒,就听咣当巨响,柴邵踹开门走了进来,柴邵进来一眼看到王杉,不由冷笑起来,对陈默说道:“没想到你人缘混的还不错啊。”王杉陪笑道:“主帅就来了,柴监军要处置不如在等等罢。” 柴邵阴沉着脸突然出手,斜里一掌打在王杉的胸口,打的王杉倒退出七八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陈默一惊,不由道:“卑鄙小人,跟你有仇的是我!”柴邵冷笑着,说道:“我这就杀了你,我不信为了一个你,明德会不顾这七年的夫妻之情跟我决裂。”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陈默居然这么顽强,现在这事情被这许多人知道,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柴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算了,他对李秀宁的感情终究抱着一些希冀,也许杀了陈默,李秀宁生气是免不了的,但是只要拿出一千份的用心来,李秀宁总会念着夫妻之情给他个机会罢。 心里想着,柴邵已反手拔出配刀,向陈默的喉咙挥去,这时忽听的身后风响,他赶忙侧身躲避,等站稳了身子看时,却是马三宝冲了进来,向他一刀斩来。 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马三宝手提着他的大刀,站在那里,一眼看到陈默单薄的身体被两块厚重的石板压住,也不由吃了一惊,手中大刀一挥,自下而上用刀身挑住石板,口中喝声:“起。”石板被挑飞起来,落在了旁边的地上。 一下子如释重负的陈默,不由呻吟了一声,马三宝转头盯着柴邵说道:“这手段过了吧?”柴邵冷然道:“要你多管闲事,今天我杀定她了!”他说着手中的朴刀向陈默当头斩下,陈默此时虚弱的动都动不了,更不用说躲了。 马三宝见状,挥刀架在了陈默的头部之上,架住了柴邵的大朴刀,柴邵横刀帖马三宝的大刀向上削去,马三宝被逼的抖手收回了大刀,柴邵刀势一变,又向陈默袭去,马三宝将大刀横扫而出,袭向柴邵的腰部,攻敌之所必救。柴邵只能转手挡开马三宝这一刀。 一来二去,两人已交手十余合,一时也不曾分出胜负,突然传来一声清吒:“都给我住手!”随即一根马鞭挥来,卷住两人的兵器,向后一带,两人手中的刀都把持不住,脱手飞出,马三宝心中一喜,知道是李秀宁回来了,这份身手,除了她还能有谁? 李秀宁一眼看到地上的陈默,身影动处,已经从两人中间掠过,一把抱起了陈默。怀中的人面如金纸,满身是潮呼呼的汗水,几近虚脱,手脚上还拷着锁链,李秀宁一瞬便心疼的无以复加,把陈默紧紧抱在了怀里。 看到李秀宁时,陈默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一把抓住李秀宁胸口的衣服,喃喃道:“终于看到你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李秀宁心疼中,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了,抬头对柴绍厉声问道:“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柴邵冷然道:“怎么?心疼了?” 马三宝已经将放在一边的那本册子递给了李秀宁,说道:“你看这个。”李秀宁大概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变了,把那本册子放进了怀里,再看看怀里的陈默心疼的要死,暂且也顾不上和柴邵理论,拔剑砍断了陈默手脚上的铐子。 柴邵此时见李秀宁一回来便全副心思放在陈默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竟连责怪他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妒火中烧,看着李秀宁削断了锁链,还剑入鞘,正要将陈默再次抱起来,他终于按压不住,怒喝一声,双掌一翻向陈默胸口拍去。 李秀宁身形微弓,把陈默护在怀里,单手出掌向柴邵的双掌迎去,柴邵本是用尽了全力袭击陈默,此时一见李秀宁单手迎战,心中一紧,急忙撤力,他还是怕伤到李秀宁。 两人手掌相接,柴邵被李秀宁一掌震的退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李秀宁一手托抱着陈默,一手出剑,那里柴邵还未起身,她的剑已经指住了柴邵的喉咙,李秀宁的明眸中几乎喷出火来,似乎要把柴绍吞噬掉一样的眼神盯着柴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是在敢动她,我一定杀了你!” 柴邵呼吸急促起来,他望着眼前的剑,终于赶到了一种绝望,他直视着李秀宁的眼睛说道:“你杀!我这条命交给你也没什么怨的!” 李秀宁却收回了剑,抱着陈默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马三宝和其余人也随之离去,只剩下金校尉和他的一队人,金校尉攥紧了眉头,看着柴绍,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柴绍却突然举拳,一拳狠狠捶在地上,嘶声道:“李秀宁,你等着看,我要让陈默活下去,我就不是人!”铺地的青砖四分五裂,一片鲜红的印子留在破碎的砖上。 李秀宁抱了陈默,回到督帅府中的房间里,迅速叫人传来军医,她试图将陈默放到床上,但是陈默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不松开,她只好抱着陈默靠坐在床边上,军医来了,给陈默号了脉,检查了身体说道:“人很虚弱,而且脱水了,她现在需要喝水。”一边的裳儿赶忙应声去取水了。 军医打开药箱,拿出一只银针,握着陈默的另一只手,对准虎口扎了下去,陈默身子一震,慢慢醒了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李秀宁,握着衣襟的手更加用力,颤抖的嘴唇张合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去……” 李秀宁赶忙问道:“不要去那里” 陈默喘了口气说道:“不要去找他,冷静下来再说,这事不能全怪他,你冷静想想再做处置。”短短一句话似乎消耗光了陈默的体力,说完这些,她又昏了过去。 李秀宁听着这句话却怔住了,她不由红了眼圈,紧紧抱着陈默,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脸颊心痛道:“你这个傻丫头啊…..”<!--end--> 第六十七章 <!--start--> 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盲婚哑嫁,新婚初夜之前,柴邵并没有见过李秀宁,但是新婚之夜的惊艳,立时就将他冲昏了头,他至今还记得新婚夜的旖旎。 李秀宁静静坐在床头,掀开盖头时,她美丽的明眸慌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他小心翼翼去拉她的手,她下意识的缩了手,羞涩的低垂着头。 那时的李秀宁才十六岁,花朵一样的年纪,花朵一样的美好,他试探着去吻她的脸,她的脸色马上变得比胭脂还红,在忽明忽暗的烛光的映照下,娇艳的如绽放的桃花。 柴绍捡到了宝,新婚蜜月他粘着李秀宁如胶似漆,李秀宁爱他么?说不好,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何去照顾自己的丈夫,为他鞠躬精粹,将一生的年华都付托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女人的爱情都是一样的,是从小被教出来的,不管对象是谁,她都会好好去爱他—这是婚姻的附加属性。男人不一样,男人对妻子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娶的妻子不合意他还可以继续寻找他所谓爱情,找一个找十个还不都一样,只要有那个条件。 不过李秀宁肯定与其他女人不同,从洞房花烛夜的第一天柴绍就被李秀宁完全迷醉了,从此无心他顾,心心念念都在李秀宁身上,李秀宁身上太多光芒了,如果李秀宁有的仅仅是惊艳的外貌,那只是个浅薄无味的纸美人,李秀宁偏偏不是纸美人,她的智慧,她的才华,她的性格,无一点不让人折服。 本来他们可以生活的很好,也许李秀宁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到底什么是爱情,和柴绍相敬如宾,一直到她命运的末端。可是偏偏出现了一个陈默打破了这种平衡。 大夫给陈默检查完,伏在案上写好药方,说道:“主帅,我这就去把药看着熬上。”看着李秀宁点头,她转身出去了。李秀宁看看怀里昏迷过去的陈默,又心疼起来,她低了头用额头头抵着陈默的额头轻轻摩擦。 很快裳儿送来了开水,李秀宁接了过来,自己慢慢吹凉了一点点的喂给陈默,一边给陈默喂水,一边想了很多,这件事到底错的是谁呢?归根究底根源终究是在她身上,如果她能安守本分,不会有这种事,又或者如果她根本就没嫁人,也不会有这种事。到底怎么说呢?能说造化弄人么? 李秀宁思绪纷乱,想了许多许多,也想到了陈默刚刚叫她冷静的话语,陈默是怕自己一时怒气冲头,把这件事闹大了,然后她和陈默的事就曝光于天下了,李秀宁只怕再无立足之地。 终于药也熬好送来了,李秀宁给陈默喂了药,看她在昏昏沉沉中还死抓着自己的衣襟,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细心的给她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缛衣。 做完这些,自己依旧不放心,搬了椅子在旁边守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起码在陈默出现之前,柴绍是李秀宁的唯一,相伴了多年的,与她最最亲密的唯一的一个人。 但是陈默出现了,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让她发现了自己的**,让她真正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让她懂了,究竟什么叫爱情,虽然这份感情曾经让她恐慌,让她不安。 在这之前她还有顾虑,她心虚,觉得自己是在犯一个错误,虽然她说,就算是错误,也愿意错到底,但是她还是做不到理直气壮去犯错。只要是个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就无法摆脱时代的烙印,她就算是想无牵无挂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又该如何去摆脱世俗的牵绊?尤其是与柴绍的婚姻的牵绊,她改要如何去摆脱? 柴绍回到了斐琛儿的房中,斐琛儿一看到他,就急忙满脸笑着迎上来,一边吩咐道:“翠柳,去给相公沏杯茶,叫厨房送些小点心来,相公也该吃早点了,吃了早点歇息一会罢。” 柴绍却看着斐琛儿,说道:“昨晚我带走陈默的事,别人怎会知道?”斐琛儿闻言便忐忑起来,陪着笑道:“相公先坐。”柴绍却把她一把抓了过来,怒道:“谁说出去的?” 斐琛儿吓的战战兢兢,低下头去,什么也不敢说。柴绍狠戾的眼光看着她,说道:“连你也要吃里扒外是不是?”斐琛儿战战兢兢的说道:“妾身是怕相公和主母闹翻……” 柴绍一挥手,斐琛儿身体失去平衡跌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柴绍怒道:“她要不是赶回来,那个陈默已经死了!” 外卖你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却是裳儿的声音说道:“姑爷,小姐叫你去一下,有话跟你说。” 李秀宁起身出来,翻着手里的那本册子,看着上面一行行字迹,对候在一边的马三宝说道:“这些话怎么会传出去?而且还这么详细?必然还有人做了柴绍的细作!” 她愤恨的把那本册子扔在了桌子上,马三宝说道:“我去时,正好看到三营的金校尉和监军在一起。”一言提醒了李秀宁,李秀宁去救陈默时,当时很乱,她又一心牵挂陈默,没注意太多,此时想起来,便说道:“先把那个金校尉给我押起来,好生审问!” 柴绍走了进来,马三宝看到他,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裳儿看着阴着脸坐在大厅里的李秀宁,知趣的吩咐下人关上了帅府大门,并吩咐看门的人,不管谁来都不要让进来.随后又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各回各屋,不要出来乱晃,然后自己也回了屋,院子里一片寂静,天色晴朗,但是督帅府所有人都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柴邵在一边坐了下来,沉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越来越沉,两个的心情却在这片刻中变化无数,只是谁也不说,直到许久之后,李秀宁才说:“你不该伤她,这件事归根究底,错的也是我,有什么事,你因该来找我,我们面对面解决。” 柴邵抬眼望着她说道:”那个妖女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你迷惑成这样”李秀宁默默冷笑了一下,柴邵这样说她并不意外。 又是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后,柴邵终于又开口道:“秀宁,既然你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回头,让那个陈默离开,我不会计较这些,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他还是想在努力挽回一下,他还是不信自己一个大男人输在一个女人手上,他说:“陈默能给你什么?她能给你依靠么?她能让你生孩子么?她能牵着你的手,告诉别人你是她什么人?” 李秀宁听她说这些,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不需要依靠,而且我也可以给她依靠,我喜欢她有什么事都要问我 ,处处依赖我,她跟我说话,有所图必然要有付出,我选了跟她在一起,就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什么代价,我说过,我受得起,我也知道她也会陪我一起承受。” 柴邵终于按耐不住愤怒了,他的手握紧了拳头在微微颤抖,他狠命的咬着牙,愤愤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有违天道,有违人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你会被天下所有人唾弃,你父亲也会被你气死!” 李秀宁听着这些却笑了起来,笑的还很大声,柴邵愤怒而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李秀宁面上带着嘲讽的微笑说道:“天道,人伦,这些到底算个什么东西?臣有臣纲,妇有妇道。”李秀宁缓缓起身,负手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精致,淡淡说道:“我一个女人刀上马下争锋天下,刀口剑尖上滚过,腥风血雨里经过,以前我还觉得为妇自要遵从为妇之道,可是看看今日,我若是遵从为妇之道,哪里来今天的李秀宁?” “这妇道不过是欺哄无知的蠢人罢了,不遵也罢,纵有一天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我即便不和陈默在一起,这天下人就能许我随心而欲么?我若遵了,不管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恐怕最终还是会被拘回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去,因为我是个女人,可能到最终,连一身清名都留不下,我不想遵什么天道人伦,更不想遵这个妇道了,即不遵,何妨做的彻底些。” 柴邵没有想到李秀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下委顿下来,他说道:“你…你…”半响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李秀宁笑道:“是不是我不回心转意,你便要把这件事搞的天下皆知” 柴邵楞了楞,没有回答,李秀宁又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撕破了脸,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可以把这事说出去,那时我固然会成为笑柄,遭人唾弃,但是你恐怕也会颜面尽失,天下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女人抢走了妻子,毁掉的不会是我一个人。” 李秀宁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柴绍却愈发觉的心头沉重,他听着这番话,竟不能反驳,不能反驳之余,他又觉得撕心裂肺,爱情假象一旦幻灭,人就变得真实起来,他发现这之前,他处于李秀宁的后方,那是一块柔软的地方,他感觉不到李秀宁的攻击性。而现在他突然被李秀宁甩到了前方,成了李秀宁的敌人,于是李秀宁的犀利和坚韧一瞬变成了利刃,向他攻击,而习惯了看到李秀宁温和一面的他,竟然无力还击。 他只好冷笑,用不停的冷笑来掩饰他心中的痛楚。 过了许久,他才咬牙恨道:“你不回头又能怎样只要我一天不休你,你便是我的妻子,你不可能离开我!”这是女性的悲哀,她们的命运一身都被各种教条束缚着,她们在这种种教条下卑贱的活着,而无法挣脱。 李秀宁却冷笑起来,冷笑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道:“我与你不过是一纸婚书,你当那张纸能约束我吗我自己的主我自己当得,你便是挂着丈夫这个名头又能耐我何今日我与你一刀两断,再无夫妻之情!” 李秀宁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柴邵看着李秀宁坚决而凛然的背影,浑身突然被一种将要失去所爱恐惧感所包裹,强烈的不舍促使他下意识的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把李秀宁拉了回来,紧紧抱进了怀里,用近乎乞求的声音说道:“别走,求你别走。” 李秀宁没有回头,没有去砍柴绍,她怕自己会再次动摇。七八年的夫妻情分,她嘴上说放就放,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洒脱是她故作出来的。 她低了头,一言不发,用力的掰开了柴绍抓着她的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柴邵的手指,他握的非常用力,手指都陷入李秀宁的肌肉中,然而他紧紧想要抓住的东西,终究还是一点点从指尖流走了,逝去无踪。. 陈默在昏迷了四天三夜后,终于在一个傍晚醒了过来,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李秀宁,李秀宁一只手杵在颌下靠在床边打盹,陈默看着她疲惫的面庞,心生爱惜,轻轻动了动手,企图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颊,可才抬到一半就没有了力气,重又掉落在床上。 只是这个轻微的动作马上惊醒了李秀宁,她抬眼看到睁看眼睛的陈默,立刻欣喜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激动的说道:“你总算醒了。” 陈默看着李秀宁,见她脸明显瘦了一圈,眼窝塌陷,显见的是这几天太辛苦了,她心疼的摩挲着李秀宁的脸颊说道:”这几天让你担心坏了罢” 李秀宁说道:“你醒了就好,你可吓坏我了你知道吗我都以为…”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顿了一顿,她起身到外面大厅叫道:“裳儿,快把大夫叫来。” 裳儿应声去了,李秀宁回到床边上,用手抚摩着陈默的头发,说道:“这几天你连粥都喝不下,一直都拿药养着,都快急死我了”,陈默勉强牵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挣扎着说道:”死不了,我还舍不得撇下你便宜别人呢。” 李秀宁体听见又是咬牙,又是笑。陈默一睁眼还记得调戏她,看来是真死不了了。 陈默向周围望去,才发现自己睡在李秀宁的卧房中,问道:“我怎么在这边”才说这点话,她就在那里喘气,她现在还是非常虚弱。 李秀宁说道:“我还要处理军务,想着照顾你方便,就把你挪到了这边。” 陈默疑惑的说道:“他呢” “走了。” “走了?为什么” “你安心养你的伤,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怕你们彻底闹翻了。”陈默有些担忧,李秀宁说道:“你安心养伤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一切有我呢。” 不一会军医来了,看陈默醒了过来,她重新配了药,吩咐这两天只能喝些稀粥。看着军医离开,陈默忽然扭捏起来,诺诺的叫道:“秀宁………” 李秀宁赶忙问道:“什么事”陈默窘然道:“我得出去一下。”李秀宁奇道:“你现在这么虚弱,出去干吗”陈默更加扭捏起来道:“我要嘘嘘。” 李秀宁抿嘴笑了起来,说道:“这儿有夜壶,不用出去了,来,我扶你起来。”说着就要去扶陈默,陈默却越发扭捏起来,李秀宁当她不好意思,说道:“跟我还害羞呢。” 陈默涨红着脸用比蚊子哼哼还小的声音说道:“人家不光是小解么。”李秀宁闻言,扑哧笑了起来,说道:“我以为还做什么呢,我记人拿了马桶来,你就在这解吧。” 陈默闻言,条件反射的双手握脸,道:“不行,我要去外面,你看着我解不出来。”李秀宁听着她说这些,看她白皙苍白的脸上晕出大片的红色,看着又怜惜又好笑,说道:“你现在又这么虚弱,不要出去了。” 陈默固执的说道:“不行,不行……我自己去好了…”李秀宁见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只好拿来衣服给她披上,欲要抱着她去,陈默却推着她不让抱,说道:“你抱着我上茅厕,别人看到该犯嘀咕了。” 李秀宁扭不过她,只好小心扶着她出去,扶到了厕所,陈默扶着墙推她出去,李秀宁不放心,说道:“我不帮你,我就站一边行吧。”陈默原本苍白的脸色绯红一片,非得要让她出去,李秀宁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陈默,说道:“你不是脸皮挺厚吗,现在扭捏成这样?”陈默咬着嘴唇不说话,还是推,李秀宁无奈的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蹲不蹲的住啊” 陈默扶着墙费了好大劲才解开腰带蹲下,蹲的久了些,就听李秀宁在外面问:“有没有力气站起来要是不行就叫我,别那么害羞啦,我又不是别人。”陈默不禁窘的咬牙,沉思道:“秀宁,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呀,真有点不适应。” “嗯?”外面李秀宁奇道:“我变了嘛?” 陈默托着下颌沉思道:“变的好温柔好体贴了。” 斐琛儿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小心的擦粉,她的额角有一块青紫的印子,她不停的往哪里扑粉。身边的翠柳说道:“擦这么多粉也遮不住啊,再擦粉块都掉下来,你还是别去主母那边了,她不就看不到了?” 斐琛儿道:“她那边有病人要照顾,她又忙,肯定需要人搭把手,我不去看看怎么行?”翠柳不禁道:“你还看不出来啊?你越巴结主母相公越烦你,不如你还是离她远点了,她又不会说什么,相公才是你相公,你是要靠一辈子的,为了她惹得相公生气不值得,我就说这事你不该管不该管,你非要去,现在好,惹得相公发火,还对你动手,都不知道你想什么。” 斐琛儿听着这些,默默放下手里的粉扑子,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懂道理是一会事,心里到底喜欢什么,也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我要说我只盼着相公跟她好好的,你是不是要要说我脑子懵了?” 翠柳道:“奴婢是不知道你想什么了,就是觉得你好傻。” 斐琛儿笑着轻轻打了她一下,嗔道:“你懂什么” 翠柳赌气道:“奴婢是不懂了,奴婢只知道做女人的最要紧的是抓住相公的心,抓不住这一辈子没指望了。” 斐琛儿却道:“你不知道我那日第一次见她时,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长长的头发梳着马尾,披着披风,头发和披风一起在风中飞,我在地上,往上看去,只觉得她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将一般威风凛凛,仅只她的眼神就吓的别人噤若寒蝉,你说,这般人物,谁能不把她铭记心中?” 翠柳赌气道:“就算她真是神人,她也是个女的!”斐琛儿闻言轻叹道:“所以我总想着,反正也不能和她怎样,倒是能替她做这许多事,我心里还是欢喜,就算有些什么过不去的,我就想我是替她做,替她受,也就没什么怨意了。”<!--end--> 第六十八章 <!--start--> 柴绍走了,向李渊请命助李世民征讨薛举,就这么离开了山西,也没有带斐琛儿,斐琛儿依旧留在娘子军中,每日伴着本该李秀宁,然而她们两个关系微妙的女人在一起,总会有一些尴尬。 陈默平日里的所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能算很过,她清楚自己置身的环境,在这种强权下的男权社会中她要大声疾呼打倒皇权,男女平等什么的,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有病,所以她每次讲课时说的,都是爷爷曾经教导她的那些人生哲理,那些感悟,那些鼓励人励志向上的话语。 然而在这种社会中,看来说这些也是不行的,娘子军中,几乎所有人都出身下层,对陈默的这些话自然多数都会认可,然而听在统治阶层的那些人的耳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色渐晚,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秀宁安顿好陈默睡下,自己和衣躺在外面睡下,睡下时一手搭在陈默身上,这样陈默一动她就能感觉到。 陈默问道:“怎么不脱衣服呢”李秀宁道:“这样晚上照顾你方便。”陈默看着她憔悴的脸颊,心疼的说道:“这几天你一直这样睡的”李秀宁点点头,陈默凝望着她说道:“你这么忙,还要照顾我,太辛苦了,你叫别人来照顾就好了嘛。”李秀宁说道:“别人我不放心。” 到了第二天,陈默已经精神多了,李秀宁看着她能说能笑,心也放下半截,却依然不敢大意,小心照顾着她,有事出去便叫了裳儿来守着,还要不放心的嘱咐一堆话,陈默只在那里捂着嘴笑,一觉醒来,李秀宁不但体贴了很多,似乎还啰嗦了起来,不过这些啰嗦,陈默很受用。 到了晚上李秀宁给她喂稀粥喝了,又喂她吃过药.李秀宁坐在床边陪着她说话,陈默突然耸着鼻子嗅,嗅着嗅着又拉开自己的衣服,嗅了嗅,然后一副昏厥状说道:“好臭。”李秀宁也凑过鼻子嗅嗅说道:“有些汗味罢了。” 陈默嘟着嘴说道:“是很臭,秀宁,帮我洗个澡好不好。”李秀宁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去吩咐厨房烧水过来。”过不多时,厨房烧好热水送来,李秀宁帮陈默脱了衣服,抱到澡盆里,伸手慢慢帮她搓洗着。 触手间,摸着陈默原本丰润的肌体几天下来竟有些皮包骨了,李秀宁不由便心疼起来,轻轻叹着,再看看陈默的脸,本来一张尖巧的小脸,此时更只有巴掌大了,嘴唇也苍白没有血色。 李秀宁手中搓揉着陈默滑腻的肌肤,轻叹道:“我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况就觉得后怕,那天我要是再回来迟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柴绍是一心要置你于死地啊,而且看来还是父亲授意查你的,不过要杀你估计还是他自作主张,你说我要是来晚了,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 陈默见她说的伤感,自己也伤感起来,勉强开玩笑说道:“没我你还是你啊,别告诉我你会殉情哦,呵呵……” 李秀宁抬眼凝望着她说道:“徇情大概不会,我还有我的家族,我的责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也不是为你一个人活着,但是没有你,我想我这人生,也没有什么快乐了,寡淡无味,寂然到老。” 陈默望着她,她的话一点都不甜蜜,却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陈默转了个身,搂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李秀宁在她的吻里不禁便意乱情迷,手也跟着不老实起来,在陈默的身上游走摩挲,陈默在她的抚摩下,娇软的身体渐渐火热起来,苍白的肌肤泛起粉红的潮晕,一时间娇喘不已。 李秀宁这时却猛然清醒过来,一手推着陈默说道:“好了,快洗澡。”陈默不解的望着她问道:”怎么了”,李秀宁说道:”你现在这么虚弱,养伤要紧,可不敢折腾。” 陈默有些欲求不满,一双眼睛带着雾气,撒娇着说道:“可是……我想要……”李秀宁却充耳不闻,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给陈默洗澡。 陈默却在她温暖的手掌下,越发蠢蠢欲动,她狡黠的笑着握住了她的手,眸子眼巴巴的瞅着她,将那只手的中指缓缓的放进嘴里吮吸,李秀宁顿觉得被雷击中一般,一股酥麻之意从头顶窜到了脚底。 李秀宁望着陈默娇俏的面孔,呼吸不平稳了,她低了头欲待要吻上去,又怕自己会沉迷下去,不能自抑,一边又怕陈默一折腾伤势又加重了。要推拒吧,眼前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一时间手足无措,呆呆的看着陈默来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将吻印在了锁骨上。 李秀宁傻傻看着她的舌尖往下滑去,酥痒的感觉愈发弥漫开了,却又陡然清醒,隔着桶壁将陈默抱住,连她的两条胳膊也紧紧拢在怀里,强制她安分下来,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别淘气了?你还真想当风流鬼告诉你我可不陪着你,到时候我就去找别人。” 陈默闻言,捧了她的脸嗔道:“别人那有我好?”李秀宁一本正经的说道:“别人是没有你好,可是人总比鬼强吧” 陈默失望的叹着气从李秀宁的怀里溜下,溜进水中及至没顶。 李秀宁在桶边上叫道:“小默,小默……”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便伸手拽了她的耳朵将她拉了出来。陪着小心道:“祖宗,咱们别闹了好不好” 陈默闭着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滴,鼓着嘴说道:“不好!”李秀宁无奈道:“那你说怎样才好?”陈默想了想,突然转身,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托起来说道:“来,小妞,给姑娘我乐一个就好了。” 李秀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作势欲打,终于还是没有打下去。 正闹着,李秀宁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陈默说道:“那个金校尉我把他关起来了,想等你处置呢,你的那些话,统统都是他暗中记下来,再交给柴绍的,而且上次我被人出卖,而来清查时,我总觉得还有人没查出来,只是这个人藏得很深,没有线索,现在才知道,这个人便是他,你说怎么处置他” 陈默想了想说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他对我怎么就这么恨呢,我虽然说杀了他几个战友吧,可那真的是逼不得已,他就一直惦念不忘了,我也将功补过了是不是,从来以后这么卖命的为你做事。” 李秀宁道:“是啊,我也奇怪,他是不杀你誓不罢休,我问他为什么,他死也不肯说。”陈默想了想突然兴奋起来,说道:“那我去审审他。”她还是第一次审犯人,新奇下急忙擦干身子出来,穿了衣服就要出去,李秀宁笑道:“你还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呢,去哪里审?我叫人把他押来就是。” 过不多时,兵士们押来了金校尉,几天的牢狱生活让他显得落魄不堪,手脚上拖着重型犯用的镣铐。李秀宁和陈默出来,她拉过来一把椅子示意陈默坐下,陈默却绕过书案,来到金校尉面前打量着他,问道:“你有亲人在那天晚上打仗时被我杀了” 金校尉昂首不有语,李秀宁再旁边摇头道:“没有亲人,要是有,我因该知道。”陈默又问道:“好朋友?”金校尉依然不语,眼神中却透出一股仇恨。 陈默转了个身,一手扶在桌子上,站的久了,体力有些不支.就在这时,金校尉突然抢上两步,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对短刀.分做上下两路向陈默攻去,陈默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金校尉竟敢在这时刺杀她,别说她此时体虚力弱,就算身体强健时也不见得能躲开这全力偷袭.金校尉身后的两名士兵,也一时措手不及,眼看陈默要伤在金校尉的刀下,竟然毫无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把剑破空而来,挡开了那一对短刀,随即剑光一晃,金校尉跌了出去,身子刚刚摔落,眼前一把雪亮的长剑已经指住了他的喉咙。 李秀宁木中透着寒光,冷然道:“你出卖我在先,又陷害陈默在后,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动手?你是想求死?那我给你一个痛快!” 李秀宁说着便要动手,陈默却在这时叫了一声:“秀宁,放过他吧。”李秀宁一愣,剑势停在那里,转头看去,就见陈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对短刀,拿在手里看着。 那是一对鸳鸯刀,长不过一尺五,宽不过一寸,刀柄一面是半圆供起,一面平滑光洁,两把刀合在一起从外观看去那只是一把刀。 因为这对刀刀身小巧,金校尉将它贴身藏在长裤下面,看押竟没有人发现。李秀宁看看倒在地上的金校尉,走到陈默身边看看,细看先见刀身上面还刻着几个字,一把上刻着金正峰,自然是金校尉了,一把上刻着刘志云,却不知道是何人。 陈默对李秀宁问道:“刘志云是什么人”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是他管治下的一名队长,就是那夜战斗中死的。”陈默转头去看金校尉,见他提到这个名字是,双眼发红,似乎蛮兽一般凶狠。 陈默忽然叹了一下,说道:“秀宁,你不是让我处置他么?那就放了他吧。”陈默说着,把手里那对短刀扔给了金校尉,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不过这个军中是没有你立足之地了,你也只能离开。” 金校尉愣了一下,拿起那对刀,看看陈默,再看看李秀宁。李秀宁见陈默如此,便对押他来的人说道:“打开他的镣铐,放他走。” 金校尉手脚上的镣铐被打开了,金校尉狠狠的咬着牙,看看陈默,拿着刀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李秀宁望着陈默说道:“为什么放他走?” 陈默叹道:“我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了,我杀了他的爱人,你还没看出来么?那对刀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李秀宁看着陈默的神情有些落寞,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陈默神情黯淡的说道:“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这条路都不好走。” 李秀宁闻言笑了笑,说道:“是不好走,不过你不觉得他可恨吗就这么把他给放了?”陈默笑道:“柴邵我都不恨,更不用说他了。” 李秀宁闻言,有些赞许,笑道:“难为你倒想得开。”陈默却道:“这件事,本来是我错在先,既然伤害到了别人,就要勇于承担,我爷爷说,没担当的人最没出息了。” 斐琛儿来探望陈默,来时正是傍晚时分,陈默身体好了许多,正坐在檐下的长凳上,看着李秀宁舞剑,李秀宁矫健的身姿披着夕阳的余晖,挥洒着剑光。 斐琛儿不觉就呆住了,站在二门外,屏声静气的在那里看李秀宁舞剑,生怕自己一出去,就会打断她。 她这里看了许久,就见院中,李秀宁身姿突然一折,剑光一挥,不过眨眼之间,便出现在斐琛儿面前,剑光直直指着斐琛儿的颈子,斐琛儿看着锋利的剑刃吓的惊呼失声,李秀宁才看清楚是斐琛儿,李秀宁不禁道:“怎么是你?” 剑光一晃,李秀宁把剑背在了手肘后,斐琛儿一开心吓的砰砰乱跳,急忙说道:“妾身刚过来,过来看看将军这里要不要搭把手。” 李秀宁闻言道:“不需要了,小默这两天身子好很多了。你回去歇着吧。” “好。”斐琛儿轻轻答应着,又道:“将军舞剑舞的真是好看,能不能教教我?”李秀宁闻言,想着自己练也是练,教别人练也是练,便随口应道:“好啊,跟我一起练好了。” 陈默便郁闷的坐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二人世界被打破。 然而数日后,李渊的一份手信却送到了李秀宁手上,信上说道山西现在大局已稳,叫李秀宁班师回京。 李秀宁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深想,接到信后三日,便班师回京了,回京时,长安城中百姓听说李秀宁班师回京,夹道相迎,一时歌功颂德声一片。 陈默当时还没回过味来,却见李秀宁看到热情的百姓们时,有些强颜欢笑,脸上笑着向百姓们微微点头致谢,眼神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陈默悄声问道:“秀宁,怎么了?”李秀宁轻笑道:“没事。” 陈默却不信她没事,她这种人,一般很难有什么事能让她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果然两日后,李秀宁去见李渊,回来时,脸色沉沉的,一脸忧思看似不堪烦扰。陈默看她不开心,边陪在她身边,也不去多问,吃放便替她夹菜,写字便替她磨墨,只是磨墨时不小心带出一点墨汁溅在宣纸上,李秀宁不禁烦躁,随手把笔扔在一边道:“你怎么这么笨?” 陈默闻言,叹了一下,说道:“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吧,乱发脾气也不是个事。”陈默柔柔的话语,就像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一句话便把李秀宁的烦躁熨的妥妥帖帖的。 李秀宁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爹爹见我时,对我说,薛举北上,欲要进军关中之地,已与二弟的人马交锋,二弟那边兵力单薄,爹爹说,要我把这支军队交给二弟,让我留在长安,多陪陪他。” 陈默不仅一怔,看着黯然的李秀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end--> 第六十九章 <!--start--> 陈默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她能清楚的知道历史就好了,然而现在她还是只能依靠平常的判断力来判断,李秀宁如果远离战场,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放权并不见得能独善其身,所以对这件事陈默并没有插言。 李秀宁召集众将匆忙商议了一下,何潘仁听说马上说道:“主帅,这军权你不能放啊,你若放了军权,我们这些人必然会在朝中遭人排斥,李王爷进驻长安,重用前朝旧臣,重行旧制,我们这些人出身低微,若无主帅做主,这朝廷中哪有我等立足之地?” 马三宝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李秀宁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马三宝,你怎么看?”马三宝闻言,也叹气道:“我们这些人只懂冲锋打仗,学识有限,朝政之事我是不懂,主帅若是放权,我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若为旁人效命,旁人可不见的能替我们这些人着想。” 李秀宁又叹了一声,一手扶额静静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却在这时突然匆匆进来,走到李秀宁身边,低声说道:“屈将军来了,要见你。” “嗯?”李秀宁吃了一惊,屈突通现在镇守河东,没有谕旨决不能回京,突然出现只怕是私离职守,悄悄潜回来的,回来也不方便露面,便直接去找了陈默。 李秀宁急忙低声道:“先请他去府上,我随后就到。”陈默答应着去了,李秀宁对其余人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先各自散了吧,这事我会再好好想想。” 李秀宁这里匆匆回府,回去时,陈默已经把屈突通请到了自己的闺房中,这里不怕别人冒冒失失闯来。见李秀宁来,陈默让两人在自己房中说话,自己在外面佯作赏花,留心守着。 房中,屈突通见到李秀宁进来,急忙要行礼,李秀宁急忙一手拖了他的手臂,说道:“屈老将军不必多礼,不知为何匆匆赶来?” 屈突通说道:“我只是听一些闲言,听说李帅要放权引退了?” 李秀宁闻言,不禁轻轻叹了一下,说道:“将军怎会知道此事?” 屈突通道:“我从哪里知道的李帅就不必多问了,我只是早有留心而已,李帅在长安一带威名赫赫,百姓只知有你,不知有别人,我就知道必然引人忌惮,你又是女子之身,叫你放权的理由太多,随便找个就是,但是这军权万万不能放啊。” 李秀宁听他如此说,说道:“将军此话怎讲?” 屈突通道:“前朝血淋淋的例子还在,李帅不懂?” 李秀宁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杨广杀兄纂位之事,不由觉得心中沉重,没有说话。屈突通道:“如果有一天这大局一定,权力之争最是残酷,若无人来平衡这局面,必然是手足相残,李帅不放权,不管那边,总有三分忌惮,还能维持现状,若是一放权,眼下这境况只怕马上就会被打破。” 李秀宁轻叹道:“爹爹要我放权,也是只是想我能及早抽身,置身事外也好,我毕竟是个女子,这些家事国事管了只怕也力不从心,不管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屈突通闻言却长叹道:“李帅,正因为你是女子,所以才能深明大义,这权力之争中,男人都被野心左右着,也只有你能清醒着,看得清楚局势,而且你一放权,娘子军何去何从?眼下这大局算是定了一半,各自势力已经成了派系,你若放权,你这些人马也无法融进别人的派系,必然会变成这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李秀宁叹了一下,说道:“说得有理,将军的意思是?” 屈突通道:“兵马可以借调,军权万万不能放。” 李秀宁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屈将军私离职守,匆匆赶来,难道就为给秀宁讲这些?” 屈突通点了点头,道:“我怕的就是你无争锋之心,轻轻巧巧就放了军权,倘若你一放军权,你们李家这内里,必然先乱了。” 李秀宁有些感激,道:“将军上心了,秀宁知道怎么做,你擅离职守,不宜久留,我也不留你了,将军还是速速回去吧。” 屈突通点了点头,李秀宁轻轻走过去,打开门,对外面的陈默说道:“小默,你送送屈将军,从后面走罢,留心不要让别人看到他。” 陈默闻言,答应着引了屈突通从后门离开。 李秀宁再次去见了李渊,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她还并不想放军权,不过可以将兵马借调给李世民,李渊也没有勉强,上年纪的人比年轻人看得深,看得长远,他心里只怕比谁都清楚这其中那些微妙的关系和平衡。 数日后一道谕旨下来,娘子军借调给李世民,暂由柴绍统领,助李世民征讨薛举。 娘子军抽调走七万余人,还余下部分人归入府兵,暂留镇守长安,女兵营也留了下来,只不过这支女兵营虽然没被李世民借去,但是也并不能闲着,渐渐的倒成了一支机动军,随时候命,那边有需要那边便借过去。 李秀宁给这些女孩子们安排好了退路,通过李渊让杨侑下旨赐婚,婚期也拟定了,陈默对这件事有点兴奋,她准备在这古代策划一场集体婚礼。 这些姑娘们意外吃香,虽然一个个出身都不好,但是她们有丰厚的嫁妆—除了赏赐的作为嫁妆的财务外,还有李秀宁一力提携,给她们夫婿的大好前程。 李秀宁闲赋下来,平日里回去陪陪李渊,大多时候都没什么事,陈默看李秀宁闲的无聊,便缠着她教自己写字。 磨了墨陈默提笔写了李秀宁的名字,再比比李秀宁风流劲秀的字,陈默不好意思的冲李秀宁吐吐舌头。李秀宁笑着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一边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写字是要手腕用力的,你手指乱动,下笔自然不稳,那里写的出好字来。” 说着她忽然停下手来,看着陈默说道:“你想学写字,就认真些行不行”陈默很无辜的说道:“我很认真啊。” 李秀宁无奈的看着她问道:“你的手呢”陈默举起被李秀宁握着的手说道:“在这里。” 李秀宁从自己屁股上拽过一只纤纤魔爪说道:“我问的是这只,你怎么做什么都认真不起来啊。” 陈默低了头小声嘟囔道:“这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你长那么诱人呢,我意志力薄弱嘛。”李秀宁闻言不禁说道:“这话听着,怎么就像男人说红颜祸水似的,明明是自己的错,非要把罪责推给女人,无赖女人才是罪魁祸首。” 陈默闻言,不禁道:“好吧,我错了,你也别上纲上线了。” “上纲上线?什么意思?”两人正说话,斐琛儿走了进来,二人世界又被打破了。 斐琛儿本来还跟着女兵营操练了几日,回长安以后,就不能一起操练了,因为她连门也不敢出,现在李秀宁闲下来,她也没什么事可做,有时候便来找李秀宁教她练剑。 李秀宁见她进来,便道:“来,你来教小默写字,也让她看看你的字。”斐琛儿尴尬道:“陈军师文采斐然,妾身哪里敢班门弄斧。” 李秀宁嗤笑道:“有才是一会事,会不会写字又是一会事。” 开玩笑么,古人从一拿笔开始,就用的毛笔,随随便便一写就十几年,别说陈默没练过毛笔字,就算是专门练过的,也没几个人能赶得上古人的水准。 陈默嘟嘴道:“你又来取笑我,我就要你教我嘛。”斐琛儿有些尴尬,走过来说道:“妾身帮姑娘磨墨罢。”李秀宁在一边笑而不语,陈默却实在看不上这个斐琛儿,总觉得她就像没骨头似得,这一双膝盖似乎随时准备着要跪,上赶着巴结每一个人,陈默不知道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但她心里实在抹不去鄙夷两个字。 陈默道:“做人呢,你要先学会说我,来,说一遍,我。” 斐琛儿奇道:“我……” “对,‘我’,说多了你就知道这个字有什么意义了,‘我’。” “我。” “大声一点,我!” “我……”斐琛儿掩嘴笑了起来。 陈默摇摇头,去写字了。 傍晚时分,陈默又看到斐琛儿来找李秀宁,李秀宁便在夕阳下教她练剑,斐琛儿跟在李秀宁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李秀宁的势子,李秀宁练了一阵,回头去看她,看她身架不稳,便走过去,在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道:“眼神看着剑尖,眼到神到,你立足不稳,还是你眼神没跟上。”李秀宁说着轻轻俯身,给她示范这个动作。 陈默这里一看,真是比翼双飞,亲密无间,不由便憋了一肚子气,气怔怔的看着她们。李秀宁教完才发现陈默脸色不对,心中一琢磨,走过来说道:“怎么,不高兴了?” 陈默低声恨道:“我就是不高兴了,我吃醋,我不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陈默终于把这句憋了很久了的话喊了出来,然后气冲冲走了。斐琛儿却不解,奇道:“陈姑娘怎么生气了?” 李秀宁无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跟她进了房中,顺手关了房门,把陈默抱在怀里,笑道:“怎么这样就生气了?”陈默嗔道:“我就是不开心,总是患得患失,你说你不要我了,或者哪天变心了,我可怎么办?” 李秀宁不由道:“说什么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陈默嘟了嘟嘴,说道:“知道,只是还是心里不安嘛,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你要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要是有一天面临抉择,你会选什么?会不会放弃我?” 李秀宁闻言,抱着她静默了一会,说道:“你整天不要想这么多行不行,我说过我要跟你走到底,我不是随便说说的。”她说着,低头把一个吻印在了陈默的颈子上,感觉那温软的嘴唇,陈默转过头,迎住了她的嘴唇。 李秀宁的手下意识的向下滑去,抚摸着她。陈默靠到她的胸口气息渐渐乱了起来,在李秀宁怀里娇喘吁吁,抬眼看到李秀宁目光迷离的看着她,不禁心中一荡,回手搂了她的脖子,更深的吻了过去,李秀宁越发迷离,舌尖轻轻挑开了她的牙齿,挑逗着她柔软的香舌。 陈默立时在这吻里软瘫热化,李秀宁一边吻着她,一边有些迫不及待的一件件剥落了她的衣服,细碎的吻一路印在陈默光滑的肩头,锁骨上,陈默娇喘连连,手下也熟门熟路的拉下了李秀宁的衣服。 两具同样完美光洁的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彼此在对方的身体上摩擦缠绕,春色满室。陈默半抱半推着李秀宁来到床边,压着她坐在了床边上,软软的嘴唇吻着她的肩颈,双手握了那一对柔软,轻轻的挤压揉捏,大拇指还不时划过顶峰的两点嫣红.李秀宁双手撑在床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陈默的吻落在她的身体,便在身体上带出一连串的火星,烧灼着她的神经,引的她娇喘不已。 陈默嘴唇渐渐下滑,落在早已突起的嫣红上,将那点嫣红含在嘴里吸吮舔弄。李秀宁身子轻颤着,终于发出一声压制不住的呻吟,挺直了身体,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陈默.陈默停留了一会,柔软的嘴唇又开始向下挪去,在李秀宁平坦的小腹上留下许多吻痕后,终于停在了最终的目的地。 陈默跪坐在床塌上,一手扶着李秀宁修长的大腿,一手还留在胸口的柔软上,舌尖轻探着李秀宁娇嫩的花芯,李秀宁眼看着陈默跪坐在脚下,柔软的口舌刺激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她隐约听到云里雾里飘来一声声绵长消魂的呻吟声,竟不知道这呻吟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陈默一只手松开了胸口的柔软,试探着进入李秀宁早已春潮泛滥的身体,口中还含着花芯不断吸吮,李秀宁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掂起脚跟,纤巧的脚趾抠着床塌,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呻吟声也跟着变的颤抖。 陈默却在这时忽然抽出了手指,起身站了起来,李秀宁顿时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包围起来,迷乱的眼神带着疑惑看着陈默.陈默起身将她半抱着放倒在床上,看着她带着**春情萌动的脸,又怜又爱,带着□的嘴唇在一次覆盖在了李秀宁的唇上.李秀宁在**的折磨下,紧紧抱着陈默,身体紧贴着她的身体厮磨不已,眼神里都是火热的渴望。 陈默却含了她的耳垂问道:“还想要吗”被**折磨的难以忍受的李秀宁低低的“恩”了一声,陈默显然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一只手向下在她的敏感部位探索,却始终不肯深入,又一次在李秀宁耳边问道:“不想要了吗” 李秀宁此时已经顾不上羞涩了,听见她的话急道:“我想要……”耳边却传来陈默不怀好意的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李秀宁本来泛红的脸颊听着陈默的话更加娇艳欲滴,停了一会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想要你要我……” 陈默看着她娇媚可怜的样子,一颗心真是完全软了化了,哪里舍得再逗她,手指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立时被紧窄的,温软湿滑的触感所包围,李秀宁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犹如受压很久,突然放松下来一般,迫切而渴望的享受着那份充实感,挺动着柔软的腰肢迎合着陈默的动作。 李秀宁紧紧抱住陈默纤柔的腰肢,止不住去噬咬着陈默雪白晶莹的胸口,手指甲陷入了陈默娇嫩的皮肤中,陈默觉得有点痛,止不住在痛楚中呻吟起来。 两人同时到达了极乐世界的颠峰,□过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很久才平静下来,李秀宁拨开搭在陈默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柔声问道:“累吗” 陈默摇摇头,李秀宁突然动了动身体,一脸莫名的坐了起来,说道:”床上怎么有水”说着低了头检视着身下的床面,发现自己腿下有一块水渍,她有些纳闷的望望陈默,陈默却在一边吃吃笑了起来,李秀宁立时反应过来,一把拽过被子,盖在水渍上,顺便连带自己全包了起来。 陈默奇怪她反应这么大,伸手想要把被子拽开,李秀宁却把被子抓的紧紧的,陈默疑惑道:“怎么了?”李秀宁掩着被子,在被子里怯生生说道:“以前从没有这样过。” 陈默用力拉开被子,眼看李秀宁一脸娇羞,陈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怜爱不已,掀起被子也钻了进去,抱着李秀宁说道:“宁宁你真可爱,这有什么可羞涩的?你不是过来人么?至于这么单纯么?” 李秀宁越发羞的脑袋都不知道该往那里窝,陈默在她耳边笑道:“你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李秀宁脑袋窝在她的颈窝,闻言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陈默夸张的大叫一声,李秀宁恨声道:“还敢笑话我?” 陈默笑道:“天地良心,我哪有笑话你?爱都来不及呢。”李秀宁一拳捶在陈默的膀子上,虽说是粉拳玉锤,还是用了点劲,痛的陈默裂了一下嘴,说道:“家暴啊………” “家暴?”李秀宁有些不解,陈默却笑道:“看来我真的很棒,很厉害。”说着陈默揽过她的脑袋,嘴唇贴到她的眼睛上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可是在诱人犯罪你知不知道” 李秀宁不解的看着她说道:“什么叫诱人犯罪你犯罪关我什么事”陈默脑袋缩进被子里,说道:“怎么能不管你的事呢?”李秀宁惊呼一声,原来是陈默在被子里轻咬着她胸前的敏感点,随着被子起伏,李秀宁又开始娇喘连连,她呻吟着叫道:“小默……”,陈默从被子里探出头,一脸坏笑,一手摸索着不知道在干吗,李秀宁再次惊呼了一声,陈默望着她坏笑道:“好多水,原来还没有喂饱你呢。” 原来她在李秀宁毫无准备的时候,把手指探进了李秀宁的身体里.李秀宁咬着牙说道:“小妖精,你这会怎么这么多力气。”.她揽住陈默翻了个身,把陈默压在身下说道:“得寸进尺,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说着她双手将陈默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上方,低头吻住了陈默的嘴唇。 别看李秀宁平常装的温柔,实际上攻击性比陈默不知道强多少倍,有些人就是天生抢掠成性,后天的教养也是能掩饰一时而已。所以不多时,陈默就在她恣意侵略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她一寸一寸细吻着陈默的身体,在那雪白晶莹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樱红的印记,陈默在她的刺激下发出的柔弱无助的呻吟更加激发了她的侵略欲,她把手伸进陈默两腿之间,那里草地早已变成了沼泽,她轻柔的抚弄了一阵,又把手抽了出来。 陈默这时却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娇柔的声音说道:”秀宁,要我吧,我想把自己彻底交给你”.李秀宁手顿了一下,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手指摸索着,终究还是没有深入,陈默挺着腰肢,想说什么,却被她封着嘴,而随之而来的快感,让她沉陷了下去。 李秀宁看着她迷醉的表情,自己也越发兴奋,放过被她恣意侵略的陈默的唇舌,灵活的舌尖在令她着迷的柔软上停留了许久后,滑到了陈默泛滥成灾的沼泽地。 她用手指轻轻捏弄着陈默娇嫩的花瓣,舌头挑逗着花芯,很快花芯就在她的挑逗下凸立起来,她将凸起的花芯含在嘴里,用牙齿轻咬吸吮,舌头也灵活的在花芯上打圈。 陈默在她的刺激下,终于迎来了暴风雨般的□,声音颤抖着叫出一声:“秀宁……”,李秀宁听她颤抖娇柔的呼喊,内心也被巨大的满足感满满填充起来,她贴着陈默的身体舒展开来,抱住全身泛起红潮的陈默,吻着她的眼眉鼻子,还处在极度快乐中的陈默迷蒙的说道:“秀宁,你真厉害。”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许久后,陈默迷蒙的问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要我呢?”李秀宁闻言,轻叹道:“我是怕万一。陈默闻言,一翻而起,赌气道:“除了你,不会在有别人了。” 李秀宁一眼看到她后背上被自己抓出来的几道血印子,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还有对未来没有把握的不安。她突然很担心如果没有了自己在陈默身边,再不会有人像她般这样呵护她了。 李秀宁也起身抱住她说道:“小默,以后路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万一我们不能在一起呢?万一我死了呢?”她毕竟是个古代女子,在教条下长大,清楚别人对女子的贞操看的有多重,她这么想,完全是为了陈默好。 陈默听她后来说的话,不由便想到历史记载,一下心疼的不能自抑,转身抱了李秀宁说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什么意外,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出事,就算事情不可避免,我也要用性命来换你!就算是改变历史,逆天而为,我也要你好好的!” 李秀宁却茫然了,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不用处理军务,不用出征打仗,日子过得是很惬意安然的,只是陈默经常看到李秀宁失神的站在花园中仰望天空。这天陈默刚从后面过来时,就见到李秀宁无聊的坐在屋前一棵柳树的树杈上,背靠着树干,双手枕在脑后,又看着天空发呆。 陈默站在檐下看着她,心里不由就心疼起来,她知道李秀宁不开心,李秀宁有一双强韧的翅翼,却没有空间振翼高飞,有一身抱负热血,却要在这平淡中渐渐冷却。 李秀宁这时看到了陈默,她笑了笑,轻盈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小默,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秀宁带陈默出了长安,去了郊外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这里的人见到李秀宁来时,开始都有些诧异,随即便欢喜起来,纷纷聚拢过来,问长道短。 李秀宁笑着说道:“我小时跟大哥打猎,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人还挺多的大概有两百多人,后来过了几年,又来了,来的时候就只有几十口人了,很多人饿死了,年轻一点的走了,扔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在村口哭泣,没有天灾,却因为**饿死了很多人,当时我对大哥说,我若做这个皇帝,一定要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大哥当时把我的嘴堵上了,叫我不要乱说。” 陈默忽然想起来史书所记,“隋文帝受北周禅,窦氏大哭道:‘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窦毅与襄阳长公主忙掩其口说:‘汝勿妄言,灭吾族矣!’” 李秀宁和她母亲倒是颇像,窦皇后在时便极力主张李渊反隋,李秀宁必然深受母亲影响。 陈默默默叹了口气,英雄可以壮烈而不能平淡。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不几日,陈默居然收到了李建成伸过来的橄榄枝,李建成想要李渊做主,向陈默提亲,以为侧妃。李秀宁得知这件事后,终于不能继续淡然了,怒道:“难道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要剥夺走么?”<!--end--> 第七十章 <!--start--> 陈默急匆匆赶上正要去见李渊的李秀宁,赶走了她身边一众随从,连同裳儿一起赶走了,对李秀宁说道:“秀宁,冷静一点,冷静,冷静。”李秀宁阴沉着脸,更本听不进去陈默的话。 陈默追着她说道:“我们先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现在去见你父亲做什么?去跟他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你有没有想一想你是以什么立场去这样说的?” 李秀宁愤然道:“你是想嫁?” 好吧,她已经怒气冲顶,连陈默都迁怒进去了。 陈默道:“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来,深呼吸,学我这样,深…呼……吸……”陈默长长吸了一口气,给李秀宁做示范,李秀宁看着她也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陈默说道:“你先冷静冷静,听我慢慢说,你看我这个年纪,在这种社会里孩子都满地跑了是不是?你不让我嫁,在别人眼里你是在拦着我追寻幸福,是在害我,尤其现在嫁给你大哥,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两方受益的事情,你还要反对就更没道理了对不对?” “那是不是就该让你去嫁她?”李秀宁瞪着一双美眸看着陈默,眸子里似是要喷火了。陈默急忙道:“深呼吸,乖。。。深呼吸。”她是真怕李秀宁动真火,李秀宁动真火,中枪的人一般都死的很难看,李秀宁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什么要说?” 陈默看她平静了一点,这才放心些,说道:“我当然不是要嫁他,而是说你是没这个立场去反对的,你是我什么人?长官?好姐妹?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这两个身份,你更因该支持我嫁,才是为我好,是不是?” 李秀宁闻言想想确实是这种情况,别人那里知道她和陈默的关系有多深?于是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默道:“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去了你也别多说什么,给我和你父亲一个独处的机会,我来说好不好,我自己去回绝这件事,好不好?” 李秀宁终于在陈默的安抚下,完全冷静了下来,闻言道:“你去怎么说?我们的规矩,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母,我就该替你做主,你自己没发言权。” 和陈默处的久了,她也慢慢习惯陈默的说话方式,也学会更理性的表达了。 陈默道:“这些我知道,但是我自己死活不愿意,他们还能逼我去死不成?而且我想了想,要拒绝,还必须找一个妥妥帖帖的方式拒绝,秀宁,你不能跟你大哥闹翻,你们才是一条阵线上的人,我总觉得你大哥必然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许多对你不利的东西,才有意针对你,他要娶我,绝对不是为了娶我这么单纯。” 李秀宁不由道:“我跟他一条阵线?什么意思?” 陈默一时语结,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跟你大哥本来感情挺好,没必要为我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们先说正事,我去跟你爹爹我,我不会嫁人,我这辈子只守在你身边,外面不是有很多闲言碎语么,说我是妖孽,正好,我就说我是来报恩的妖精,古人不就吃这套么?” 李秀宁不禁道:“你还真想得出来。” 陈默嬉笑道:“那些闲言碎语不是连你都信了么?你要不要吃鸡……”陈默又顽皮起来了,李秀宁闻言,不禁面色一红,举手锤了她一下,道:“说正经的。” 陈默笑道:“所以我们先得套好词,你说你小时候有没有救过什么小动物。”李秀宁闻言,不禁沉思起来,陈默又道:“可千万别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太普通的动物。” 李秀宁沉思道:“小时候救过一只雪豹,是吐蕃人进贡给皇帝的贡品,是一只半大的小崽子,当时那东西暂时放在我家里,本来第二日要送进宫里去的,可我看到那只雪豹四个爪子上全带着铐子,磨得血淋淋的,实在可怜,就偷偷给放了。” 陈默不由道:“雪豹哇,这个好,这个够酷的……可是你爹爹知道么?”李秀宁道:“自然知道了,我放走贡品,要不是爹爹千方百计护着,你当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陈默一拍手,说道:“好吧,我就是那只雪豹……嗷……”她模仿着豹子的动作,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咆哮。李秀宁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默真是个开心果,无论怎样都有办法把她逗笑了。 陈默也笑了起来,说道:“但是我们还得对细节,你把当时的情况点滴不漏的告诉我,我再编一下,我们两个的说词可半点都不能错漏了。” 陈默陪着李秀宁去见了李渊,就在王府的花园亭下,李秀宁悄悄使退了下人,自己亲去沏茶,陈默看李秀宁走开,轻轻撩起衫脚跪了下去,跪在李渊脚边,说道:“王爷,小女子有一事想禀明王爷。” 李渊疑惑道:“何事?” 陈默低头说道:“小女子不知何德何能,竟得大公子垂青,诚惶诚恐,又觉此事不妥,所以想禀明王爷,但是我又怕说出真相吓着王爷,更加惶恐,实在不敢说。” 李渊不禁拂袖,厌烦道:“说!你说这许多话,就为了说不敢说三个字?” 陈默便道:“小女子来历王爷并不知情,如我这般出身,哪里配的上大公子?” 李渊道:“你倒是说说你的出身。” 陈默面不改色的说道:“王爷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秀宁小时候闯的祸,因为一时不忍,放走了吐蕃进献来的雪豹,为此还被王爷痛责,被禁足月余。” 李渊不禁一挑眉道:“嗯,如何?” 陈默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一些关于小女子的流言蜚语?” 李渊眉头越发皱了起来,说道:“难不成这些传言事出有因?” 陈默抬起头看着李渊,说道:“我若说我便是那只雪豹,王爷信吗?”李渊闻言,脸色陡变。 陈默急忙说道:“王爷不必害怕,小女子本就是那只一直在雪山中修行的雪豹,得道之日,本该位列仙班,点化我的仙师掐指一算,说我还欠尘世间一份情缘,六根不净,叫我先还了缘再去找她,我便想起秀宁,于是进了轮回,投胎转世,留在秀宁身边,是来报恩的,只为守护她这一世平安,秀宁一身坎坷,注定早夭,我来只为帮她渡劫。” 李渊闻言不禁怒道:“胡说八道,怎会早夭?” 陈默随口道:“这是命数,命数注定李家会成为天下之主,二公子李世民浅水原必有一败,王爷他日登基,必有秦昭齐三王,只是这一王非王,话说至此,王爷还敢把我嫁给大公子?” 李渊沉声道:“本王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陈默道:“我只为守护秀宁平安,立誓此生此世绝不嫁人,王爷一定逼我嫁人,伤人伤己,是不是真的,王爷何不假以时日,看看再辨真假?” 陈默说的认真,听得李渊脸色一阵一个变化,道:“你嫁人这事以后再说。” 陈默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说。” 李渊闻言听她还有话要说,真是愁了,一手托额,愤然道:“你说!” 陈默道:“我初来时,秀宁赏识我,送我一把宝剑,我看那把剑锋利无比,算是罕见之物,心中爱惜不已,便特意做了一个架子,把它小心放置起来,每每只有想看的时候才拿起来看看,最近事多,那把剑好久没动,那日去看,发现竟已被尘封了。” 李渊闻言道:“宝剑乃是杀人利器,你却拿来做摆设,可惜可惜。”陈默道:“王爷原来也是懂得。” 李渊听她说这些,心中明了,知道她是用宝剑借喻李秀宁,便道:“本王心中自有计较,罢了,你去吧,看着你着实闹心。” 陈默急忙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里,李渊道:“明德,你出来。” 廊下的柱子后,李秀宁在哪里窘迫的探出脑袋,看她双手空空,更本没去倒茶,一直藏在那里偷听。此时被李渊发现,羞恼下顽劣的对李渊皱了皱鼻子。 李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这陈默究竟是何来历?她不是孤女么?你们是串通一气来哄我吧?” 李秀宁急忙道:“爹爹也听过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巢来风嘛。” “那她………”李渊还要问什么,还没问完,李秀宁打断了他的话,匆忙说道:“她对我忠心耿耿,数次以命相护,我信她是来报恩的,她决计不会伤害我,但是若逼她嫁人,对别人如何对待我可不好说,况且,爹爹竟如此偏心,但凡我身边的得力点的人,都要去给他们兄弟,我这女儿,到底就是个女儿,爹爹再疼我,也是有限的。” 李渊听李秀宁怨嗔,一时无奈道:“这……这话可怎么说?女大当嫁,她嫁给你哥哥,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李秀宁嗔道:“可她不愿嫁,我也不想她嫁,等那日我死了,她走了,不就结了?” 李渊一皱眉道:“不许瞎说,这事暂且不提了,那个陈默,不管她什么来路,你叫她多收敛一点,不要给你惹麻烦才是!” 陈默着里边的天花乱坠,也不知道李渊究竟信不信,不过古人甚是相信神神鬼鬼之说,这样的说法比之陈默这个未来人的身份可信多了,李渊即便没有全信,大约也信了七八分,因为让陈默嫁给李建成这事,之后就一直在没有提起过。 她和李秀宁整日闲在家里,柴绍出征在外,也没人打扰两人,两人整日形影不离,小日子当真过得就像小夫妻一样,陈默更是怕李秀宁闲得无聊,把自己所懂得东西一股脑全交给了李秀宁,从各种拳脚套路,内家功力运气之法,到瑜伽呼吸吐纳之法全教给了李秀宁。 李秀宁悟性好,学习能力极强,真是学什么会什么,而且她本来就基础极好,许多东西陈默一点她就懂,而且很快就能活学活用,别看陈默花样百出,但是比起这一点,她真心比不上李秀宁。 但是无论陈默怎样开解,她还是能感觉到李秀宁深深的失落,陈默总想着,因该让她远离战场,但是看到她的失落便觉得心疼。 傍晚时分,陈默又在一边陪她习武,李秀宁本来正在舞剑,舞了一整,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兵器架前发呆。陈默疑惑道:“秀宁,你怎么了?” 李秀宁伸手抚摸着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说道:“我自小随母亲习武,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从不怕吃苦受累,可你说,我学了这些有什么用?” 陈默听着,一时无言,又听李秀宁说道:“一弓、二弩、三枪、四刀、五剑、六矛、七盾、八斧、九钺、十戟、十一鞭、十二锏、十三槁、十四殳、十五叉、十六耙头、十七绵绳套索、十八白打,我六岁便说得全这十八般兵器,背得出三十六计,哎………..” 李秀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却让陈默心疼无比。 外院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哪里跑来的野狗,快打出去。“陈默闻言,走去看情况,就见眼前一直脏兮兮的黑狗飞扑了上来,前爪抱着她的腿,不停的吠叫。 陈默一怔,仔细看看这才认出来是虎妞,不由疑惑道:“你怎么跑来了?” 虎妞却在这时见到了李秀宁,见到李秀宁之后更加吠的大声,扑到李秀宁身边不停的摇尾巴,在她脚边打转,用嘴去扯她的衣襟。 李秀宁不禁道:“穆清呢?怎么只有你跑了来?还这么脏?” 陈默不由道:“看它这样子,莫不是穆清出事了?”李秀宁道:“怎么会呢?”虎妞却在听到穆清两个字后,叫得更加激烈,李秀宁轻轻挑眉道:“她们最近的消息我闷都不知道,我去军部查一查,看她们调去了那里。” 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匆匆走了,虎妞见走了一个,又扑到了陈默身边不停地吠叫,陈默被它叫的满心不安,焦躁的等李秀宁回来再做决定,但是虎妞叫的很急,还扯着她的衣服往外拽,陈默感觉越发不好起来,便道:“虎妞,你在这等我,等我换了衣服我们先走。” 她说着迅速回了房中换了软甲,带了佩剑出来,牵了马来,看到虎妞果然在等她,于是叫了一声:“走。” 虎妞马上跃了出去,在前面跑走了,陈默翻身上马,跟上了虎妞。<!--end--> 第七十一章 <!--start--> 李秀宁匆匆去了军部,查过来女兵营的调令,才知道女兵营是被李世民那边调走的,女兵营从建立起来到现在,可以说是战功累累,算上李渊大摆庆功宴的那次,她们已经两次被李渊亲自召见封赏了,这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因为李渊此时虽未称帝,但其权力地位已到了皇帝的地位。 这许久以来,女兵营的这些姑娘们一直奔波在战火烽烟中,如一支暗刺,不动声色的直插敌人内部,几乎每一次大型战役的胜利都有她们的功劳。 李秀宁很快就赶了回来,回来时,却不见陈默,她急忙追问下人,下人回道:“陈姑娘跟着那只狗,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李秀宁放心不下,马上叫人牵了马来,匆匆离去。 陈默在虎妞的引领下一路往西南而去,赶了一天多路之后,陈默才发现虎妞竟是带着她往天水方向而去。薛举称帝后迁都天水,那边正是薛举的地盘,而李世民正与薛举交锋,相持不久。 虎妞一路竟然不吃不喝,只顾着往前跑,陈默真怕她一直不停的奔跑会把自己累死,几次喊着她停下来休息,但是虎妞不停她的命令,她一停下来,虎妞就不停的狂叫,陈默心中越发觉得不好,也只好一路急赶。 及至一路进了薛举的地盘,陈默为了掩饰身份,也不好再穿着软甲,明晃晃带着兵器招摇,边在外面罩了一件长衫,扮作书生摸样,想办法混进了天水,再看虎妞,竟然带着她直奔薛举行宫。 陈默自然不能冒冒失失闯进去,她又指挥不动虎妞,看虎妞的样子,只怕穆清十之**就在宫中。于是草草用碳头写了封信,叫虎妞给穆清送去,自己所到之处,都留下一个箭头,指向她去的方向,箭头后画了一个s。 S是陈默和其他姑娘们约好的接头暗号,如果其余姑娘们还在天水,她们看到暗号,自然会顺着箭头的方向来找陈默,当初约定这个暗号时,姑娘们问陈默这是什么意思,陈默说:“这是前挺后翘的美女,就跟你们一样。” 虎妞脖子上绑着陈默写的信,钻进了一个狗洞中。 天色已经渐暗下来了,房中有人燃起了烛光,穆清朦胧睁开眼睛,一手抚着胸口的伤,叫道:“有活人嘛?” 一个侍女匆忙进来,屈膝道:“将军有何吩咐?” 穆清道:“我要喝酒。” 侍女急忙说道:“将军身上有伤,大夫说不能喝酒。”穆清厉声道:“少跟我说这些,我要喝酒,要嘛给我拿酒来,要嘛给我滚远点!” 侍女惶然道:“将军该吃饭了。” 穆清怒道:“我要喝酒!” 侍女胆怯的退出去了,许久不再见有人来,穆清怅然跌在床上,一只狗从窗户里跳了进来,穆清一看,惊喜万分,急忙翻身起来,虎妞看到她,已经欢天喜地的扑到了床上,肆无忌惮的踩在她身上舔她的脸。 穆清笑骂道:“畜生就是畜生,我有伤!你就不知道小心点的?”一边骂一边给她顺毛,就见她脖子上绑着一张纸条,穆清急忙解下来一看,是陈默的字迹。 “我已到天水,你情况如何?叫虎妞带信给我。” 穆清不禁喜出望外,抱着虎妞便亲了一下,随即取了发簪,蘸了灯油,写了一封信,绑在虎妞脖子上,又把虎妞使了出去。 她这里刚使走虎妞,门外进来一人,外面的侍女当即跪拜道:“参见陛下。” 穆清急忙回床上躺下,就见外面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肩宽体阔,颌下一把黑髯,双目炯炯有神,正是薛举。 薛举进来便说道:“穆姑娘伤可好些了?” 穆清闭目假瞑,没去理会他。薛举又说道:“朕至姑娘醒了,何必装?听说你今天一天没有吃饭?何必与自己过不去?”穆清还是没有理会他,薛举又道:“朕说的那些话,姑娘有没有想好?” 穆清睁眼道:“你不必多说,我不可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薛举不禁道:“你为李家效力,不过只是个五品骑将,你若是肯带着你的人投奔我,我给你正二品如何?”穆清叹道:“钱势能换来的人,你也敢要?钱势能换来的人,迟早也会因此再背叛你。” 薛举却笑道:“朕这里,还有一份真心,就看姑娘肯不肯收。” 穆清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又不是西施飞燕,还真心,我呸,就你那真心又能值得几钱?” 薛举竟不生气,只是说道:“想你以五十之众,覆灭朕的前锋营,西施飞燕这些祸国殃民之辈岂能跟你比?姑娘可知朕从那日得报,便念念不忘了?” 穆清却冷笑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老子士为知己者死,绝不做背信弃义的事,你可以滚了!” 陈默在一间客栈中住了下来,果然没几日,有几个姑娘便找了过来,陈默详细一问,才知道穆清和其余十几个姑娘被捕,那十几个姑娘,现在被押在监牢中,余下的人,七儿和阚如琴回去报信求援,还有二十几人,就在天水,准备伺机营救穆清和被捕的那些人。 虎妞却是在穆清被捕后自作主张跑回去求援的,除过穆清,它知道便是李秀宁,自是想也不想,狂奔千里,直接去找李秀宁了,这一来一回,这只狗竟好几日里连休息也不曾休息。 陈默看跑回来的脏兮兮的虎妞不觉心酸,动物其实比人可靠百倍。 这次是女兵营帮李世民数次潜入敌后,刺杀敌军将领,屡屡得手,薛举大军阵前交锋未曾吃亏,却在这些姑娘们手里折了好几员大将,被李世民趁机攻入,连连失地。 因为连连失利,薛举亲征,得知情况以后,设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引诱她们深入敌后,来刺杀自己,结果穆清与其余十几个姑娘失手被俘,被押至天水,剩下的姑娘们一路潜伏跟随,也到了这里。 陈默看穆清写给自己的信上写着:“薛举颇有意与我,相让我降服,是以暂无性命之忧,你可从长计议,我被囚于宫中西北角飞翎殿,宫中防守森严,飞翎殿尤加派卫队,小心。” 陈默把余下的那些姑娘们暗中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行事不便,何况这边现在对这些姑娘们防范甚严,即便是女人也逃不过盘查,要救人还真是不易。 陈默只好先叫人情况摸清楚,现在人被关在两边,要救人必须要两边一起动手,否则惊动了薛举,剩下一边的便不好救了。 陈默便让虎妞又递了一封信给穆清,上面写道:“会用美人计么?” 穆清看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就她天天跟爷们的似得老子来老子去,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德性,叫她抛媚眼不如叫她去死。 但是情非得已,她只好勉强打起精神,琢磨琢磨这个媚眼怎么抛。 深夜的监牢里,几名军中的军官进了监房,牢头急忙迎上来,说道:“几位,几位,不知是那位大人的手下?” 带头的一个沉声说道:“我们是奉陛下密旨,来处决那些女犯。” 牢头不禁吃惊道:“处决?怎么会突然处决?” 带头的那个拿出一份文书来,说道:“这是陛下手谕,自己看,这些女子身份特殊,不宜久留,她们关在那里?” 牢头战战兢兢接过手谕去看,一边看一边随口道:“就在天字号里……..”话音未落,带头的那个军官突然举手,一掌切在他的颈上,老头摔了下去。 这些人却是陈默带着几个姑娘乔装打扮的,这里套到那些姑娘门被关押的地方,把牢头打晕之后,她们立刻把人藏了起来,从她身上摸出了一串钥匙。 穆清走在薛举身边,看看身后跟的大队卫兵,再看看四周守在各种的卫兵们,心不在焉,琢磨着怎么脱身。她是借口自己伤好了点,太闷,想出来走走,才得以出门的,但是要踏出飞翎殿的大门,可不容易。 薛举看她一手抚胸,问道:“伤口还痛?” 穆清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笑了笑,说道:“好多了。”薛举便笑道:“古有西子捧心,你这般样子,也得有个说头才是。”穆清不禁一挑眉,就想爆粗,但猛想起没人怎么能爆粗呢,于是生生把粗口咽了下去,笑道:“什么说头?” 薛举沉吟道:“这搬文弄字之事还真不是我长项,待我想想。”停了片刻又道:“你这般女子,虽然其貌不扬,却果敢聪慧,大有男子之风,世所难得,所以珍贵,似你这般,纵无西子之貌,有了也是多余。” 穆清听着这一通话,不禁浑身鸡皮疙瘩,各种不适应,脱口而出到:“西子个屁,什么珍贵啊?我看你是狗眼看偏了,真不晓得你想什么呢?” 说完不禁反应过来,心道这美人计是不能了,薛举八成要气死了,不禁下意识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去看薛举,果然见薛举气的脸色变了。 薛举气的半响无语,最后恨道:“你当真是不怕死?朕对你处处优待,你还不知好歹,朕就该先让你多吃点苦头,来人……” 正说着,东边忽然火光冲天,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薛举不禁一皱眉,道:“怎么会事。” 侍卫统领已经冲了进来,叫道:“有人混进宫中,护驾回宫!” 卫兵们急忙把薛举护了起来,向外走去。穆清见状,左右看看,就见一道黑影飞快的窜了进来,穆清想也不想就向那条黑影奔了过去,黑影却是虎妞。 飞翎殿的守卫看穆清逃走,急忙喊道:“站住,站住!”随即追了过去,穆清那里听他的,跟着虎妞一直跑到花园中,钻进了假山里。 假山中有许多孔道,虎妞实在是非常聪明的,它每次进出就是通过这些孔道钻进来的,此时带着穆清,钻进孔道里,穆清又瘦小,趴下来也不比虎妞占地方,那些侍卫眼睁睁看着穆清逃跑,竟然束手无策。 待爬了一段,眼看前面一个孔道窄小很多,虎妞钻进去了,穆清却进不去,只好叫道:“虎妞,虎妞,回来,我不是你,不是哪里都能钻!” 虎妞回来,不解的看着穆清。穆清道:“换路,换路,这条路不能走。”虎妞还是不解,咬着她的袖子往前扯她,穆清气馁,说道:“这里我出不去啊姑娘。” 虎妞这下好像终于弄懂了,转身往外跑去,穆清急忙跟上它,换个孔道往外钻,钻出去却是高高的北墙,对着假山的墙根下正好是一狗洞。 穆清不禁道:“你让我钻狗洞啊?” 虎妞可不晓得穆清的纠结,已经钻了出去,在狗洞外叫唤,穆清听着声音,打斗声就在外面,陈默来就穆清,只怕就在外面接引她。 穆清只好一咬牙,钻吧,什么一世英名,让它随风而去吧。 穆清念着自己一世英名,从狗洞里钻了出去,果然见到陈默边在外面。陈默一看穆清出来,便叫道:“撤。”说着过来一把扶了穆清,向东边跑去。<!--end--> 第七十二章 <!--start--> 宫中已经聚结了大批守卫,把陈默一众人围住,陈默只是挑了几个身手好的姑娘来接引穆清,出了飞翎殿,还并没有离开皇宫,陈默喊了一声撤,交给别的姑娘照顾,自己断后,一路往皇宫的东北角头退去。 东北角头正是起火的地方,远远看去一片火光,火光掩映下也看不清附近有没有人,宫中守卫追到这里,就见陈默掩护别人退进了废墟残火中,紧跟着追上去,暗影中突然放出一排箭来,射倒了十数人。 陈默这边掩护其他人退进了废墟残火中,自己身影一动,燕子一般轻盈的翻身而起,出现在还未坍塌的屋梁上,脚下熊熊火起,形势岌岌可危。 宫中守卫见到,立刻叫道:“她们在哪边。”陈默眼看一群人向自己包抄过来,手腕一动,一剑砍在脚下的房梁上,放量坍塌,向下面直压了下去,一群人惊乱后撤,陈默已经再次一跃而起,杀进了守卫中。 眼前火光熊熊,那些人冲过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有陈默一人,其余人不见踪迹,宫中的侍卫统领怒道:“给我抓住她,她要逃了,我要你们的脑袋!” 陈默闻言一脚踢开一名侍卫,飞身扑上,一剑直刺这名统领的脖子,这人大吃一惊,急忙退后,举刀相迎。陈默剑势一变,身影一挫,矮身窜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冲力下带着他,两个人一起滚进了火种。 在火中,陈默手上故意松劲,那统领立刻本能反应,翻身便把陈默按在身下,卡着陈默的脖子,卡住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火中,如此一来到给陈默做了遮挡,火焰迅速引燃了他的衣服,剧痛中就要挣扎起身,陈默却死死抓着他上身穿的盔甲,就拖着他遮挡自己,在火种匍匐着向前爬去。 火光中,突然又出现一个身影,叫道:“陈姐姐,这边。”那统领已经被火烧晕了过去,陈默松手把他推在一边,那个身影跑过来,一把拖起了已经被熏的快要窒息了的陈默,抱起来跑到了墙边,一手抓住墙边垂下来的绳子,绳子那头立刻被人拽了起来,墙外先逃出去的那些姑娘们齐心合力,眨眼之间就把两人拖上了墙头。 到了墙头上,救了陈默的却是柳殊,柳殊一松手,陈默直摔了下去,被墙下几十双手一起接住。陈默这里还没反应过来,柳殊在墙头上痛呼一声,也摔了下来,直直摔在陈默身上,虽说下面有人接着,但是这一下,陈默就如夹心的馅儿,两边受力,不痛,却被砸的闷闷的差点背过气去。 柳殊是被箭射中,受伤掉了下来,两个人差不多同时摔下,下面接的人手虽多,但也受不住这冲力,一时摔成一团。柳殊就伏在陈默身上,看她闭着眼睛,惊吓之余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忙叫道:“陈姐姐,陈姐姐。” 陈默睁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快死了,你还压着我?”柳殊看她还好,松了一口气,听她这一说,不知为何,突然脸上发热起来,急忙起身,就听耳边穆清喊道:“报数!” 一群姑娘们跌在地上还没来及起身,闻言急忙报数,这已经是她们每次脱险后做的第一件事,看看还有没有人被落下。报完数,除去求援的两人,正好四十八人,齐齐脱险。 不过她们还没来及松口气,皇宫中的卫兵已经大开宫门向这边追了过来,一群人急忙向黑暗中遁去。 薛举得知她们全部逃走以后,立刻传令抓捕,天水城里足足闹了好几日,却不见这些姑娘们的踪迹,到处搜查无果,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已经逃出重围,离开天水了。 薛举又气又怒,沉思半响后,沉吟道:“朕是惜才,才屡屡不忍下手,她们若逃了回去,与我何益?传令下去,严密布防,但见带兵器的女子,一律格杀勿论!” 天气暑热难当,正当日中时,赶路实在困难,刚刚死里逃生的姑娘们停在了一片小树林中,准备休息一阵。休息时,陈默帮穆清换药,看穆清脱了衣服,身上也许多处伤痕。 陈默不禁道:“这出生入死的日子,当真过得不容易。” 穆清道:“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是真觉得不容易。” 陈默不禁问道:“这话怎么说?” 穆清叹了一下,说道:“以前在娘子军中,大家一样打打杀杀,出生入死,心里却从不觉得憋屈难受,从离开主帅以后,我们这些人,就没再顺心过。” “为什么?” “二公子不会爱惜我们这些人的,我们与他来说就是冲锋陷阵的卒子,他只要立功,更本不会在意我们这些人有没有损伤,前些天还跟马将军说起,马将军甚是黯然,只说二公子急功求进,劝他他也听不进去。” 陈默听着也不禁黯然起来,又听穆清说道:“主帅在时,每每用兵,不止求胜,还要求稳,她说用兵之道,不止在于输赢,还在于如何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势力,自己的人马,能少损一个便是一个,二公子可全然不管这个,他只要赢,只要建功,就像这次我们深入敌后刺杀薛举,我一开始就觉得此事蹊跷,几次进言此举不可行,无奈二公子执意如此,军命不可违,我们只好下手,还就是薛举设的圈套,这次若不是薛举起了爱才之心,下令一定要活捉我们,我们那里可能没有损伤?” “主帅只因比他多一分仁心,用兵之道比他高了许多,军中上下齐心,从不言败,也从未败过,若是主帅还能回来就好了。” 李秀宁就因为多了这么一份仁心,用兵之时必然要考虑的更加周全,必然更要费尽心思出奇谋,行奇计,兵法韬略学的再精也只是技巧,真真取胜之处到底还在于人心,这才是一种大智慧。 穆清说着,不禁捂着胸口咳起来,陈默急忙道:“别说太多了,你现在这伤不能拖,但是我们现在还在薛举的地盘上,若是归队,此去关卡重重,路途颇远,我们许多人又都受了伤,要想逃出薛举的势力范围,难如登天,我想不若一直往前走,直直穿出去,出了麦积山,再走两百多里,便到李建成军中了,安全了再送信回去就是。” 穆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这次若能逃出生天,真是造化了。” 她们仅从天水城逃出来,便历尽艰险了,前面路上必然还有无数艰险。她们这群人,从一开始建女兵营初,互相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到现在同为一体,至今现在没有少一个人,都是因为大家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同进同退,无数次的出生入死,让她们建立了比亲姐妹还亲的关系,那是生死相依。 现在她们又面对着一个坎,前路上的艰难险阻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没人退缩,眼看太阳渐斜,陈默道:“该上路了。”穆清伸出手,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几十只手放在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城头上,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旌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旗下一个人站在城头向远处眺望,说道:“情报准么,薛举大军怎会突然出现在这边?”身边一名士兵道:“探子报得很清楚,不会有错,只是这支兵马来得蹊跷,不像是攻城。” “我就说,薛举正和李二交战,哪有余力攻打我们?,叫探子再探!” 许久之后,探子再报:“禀将军,那支人马似是追杀另一队人而来,现在已到城下几十里处!” “将军你看。”一个士兵突然直指远处叫了起来。 极目远望,远处出现几十骑人马,那几十骑人马向这边疾奔而来,仔细看去,这几十人竟全是女子。 这些人正是从薛举那边逃出来的陈默和女兵们,历尽艰险终于逃了出来,后面追兵穷却追不舍,眼看已到磨山城下,都不由振作起来,快马加鞭,向这边疾奔而来。 到了城下,陈默掏出一块腰牌,对城上的人大声叫道:“陕军督帅府军师陈默,遭敌军追杀,快给我们打开城门。” 城头上却探出一张面孔,向下面看了一阵,忽然冷笑起来,冷笑着转身走了。陈默认出来,那人是雷永吉,她忽然觉得心头一凉,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一个小兵却探头叫道:“我们将军传令,为防敌人诡计,不许开城门,违令者斩!” 陈默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雷永吉这是公报私仇,他绝对是还记着,被陈默戏弄的那次仇。她不甘心的又叫道:“我有腰牌再次,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是被敌军追杀至此,快快开门。” 身后,薛举的兵马已经追了上来,城上的人却独充耳不闻。陈默突觉得耳后风响,急忙侧头一躲,一支箭从她颈便射了过去,后面的大军已经追了上来。 陈默急道:“快开城门!” 城门依旧没有打开,大军却已经追到,穆清怒吼一声,策马回身杀了过去,女兵营几十人陷入了大军的包围中,陈默眼看情势危急,也拔剑杀了过去,凌厉的剑光带着愤怒将一名敌军斩在了马下。 陈默再一次仰头叫道:“告诉你们将军,开门让我们进去,我陈默愿意拿人头谢罪!” 城上的人却大声回道:“我们将军已经回了,只留命说,违者斩首,小的可不想送命。” 陈默身边传来一声痛呼,陈默转头看去,就见王七娘受伤摔在了马下。 她们只有五十人,包围她们的却是三支千人队,这次不是上次那样,上次她们是打伏击,而且是在对方没有一点察觉的情况下动手的,之前还有相当一段时间可以让她们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次却是硬碰,这样硬碰硬,五十之众无疑是以卵击石。 陈默挥剑杀出一条血路,策马到了王七娘身边,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背,眼看王七娘要不挨了一刀,深达两三寸,血流成河,陈默怒吼一声,又一剑砍了出去,叫道:“穆清,你带着她们往北边冲,我断后!” 刀光剑影中,陈默被一股愤怒填满了胸膛,再一次挥剑杀了过去,穆清在拼杀中叫道:“一起走,我们说过,一个都不能少!” 陈默却怒吼道:“你们走!” 她在刀光剑影中,把王七娘推给了别人,从乱刀下救出了两个人,企图以一人之力阻挡住大军,好给别人挣出一线生机,她觉得完全是自己连累了这些姑娘们。 混战中,一支冷箭射了过来,陈默不及防备,这一箭射穿了她的软甲,直射入了她的右边后背 ,陈默只觉得钻心剧痛,几乎摔下马去,却又死咬了牙,一声不吭再次举起了剑,砍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穆清策马冲到了她身边,叫道:“走,一起冲出去!” 陈默怒道:“我叫你滚!带着她们往外杀,管我做什么!” 城头上的旌旗依旧在风中招展,金线绣的李字却在阳光下越发触目起来。 陈默挡开砍来的刀光,猛然推了穆清一把,叫道:“快走,你再磨蹭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 穆清咬了咬牙,转身杀了过去,叫道:“都跟着我,往这边冲!” 陈默再次咬牙,向敌军中冲杀了过去,飞溅起的血色中,她已经分不清那是谁流的血了。 穆清在乱军中带着余下的姑娘们往外冲杀,身后传来一声陈默压抑着的痛呼,转头看去时,陈默已经被死死包围住了。穆清看着,狠狠咬牙,突然又转身冲了回去,叫道:“柳殊,你带你的那组人保护军师撤退,余下的人跟我断后,杀吧,今天跟他们拼了!” 柳殊听到喊声,没有多想,也拼命杀到了陈默身边,此时才发现陈默后背上已经染红了一片,柳殊叫道:“陈姐姐,跟我走!” 陈默怒道:“不用管我!” 实际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手上也力不存心了。 柳殊松开马缰,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她一起跌在了马下,陈默跌落在地上,嘶声叫道:“你们快逃,管我做什么?”柳殊什么也没说,死命的拖着她,躲开马蹄的踩踏,拼命的向包围圈外爬去。 喊杀声还在耳边,陈默却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身上已经受了很多处伤了,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她拼尽全力说道:“快逃……” 鲜血洒满了逃生之路,柳殊这组人保护着陈默拼命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一组五个人,柳树带着陈默逃出来时,身边只有两个人了,其余人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三个人保护着陈默,一路往北而去,不出五里地,又一个姑娘死去了,剩下的一个人,因为柳殊为了带出陈默弃了马,她把她的马给了柳殊,自己留了下来。 陈默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她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浑身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柳殊骑着那匹换命的马,带着陈默一路逃去,后面的追兵却依旧紧追不放。 夕阳西下,血色夕阳下,陈默的鲜血撒了一路,柳殊听着后面紧跟而来的马蹄声,看看怀里的陈默,轻轻说了一声:“陈默,你自己珍重,我不能照顾你了。” 她在一片灌木边,把陈默推下了马,陈默摔进了灌木中。柳殊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滴滴洒落,散在道路上,一直向前延伸而去。<!--end--> 第七十三章 <!--start--> 李秀宁快马加鞭赶去了歧阳,在军中见到了李世民,阚如琴和七儿早已回来,得知李秀宁来了,马上来见。 李秀宁这才知道女兵营深入敌后,欲刺杀薛举,却中了埋伏,将近一半人被擒,被解往天水,只有这两人回来求援,余下逃脱的那些人,都在暗中跟了过去,欲伺机救出其他人。 李世民得知后,在阵前交涉,想以俘兵换回女兵营的姑娘们,几日交涉无果,李秀宁知道后心中不快,见了李世民询问此事,李世民如实相告,李秀宁不禁怒道:“薛举处心积虑要将她们生擒,可见其重视,你仅以那些俘兵交换,你以为他能换么?” 李世民道:“她们已经被解往天水,我这里派出人去,深入敌人腹地,将他们救出来谈何容易。” “你连试都不试,怎知救不出来?” “若是去救,就算救得出,派去的人也必然难以自保,这是以命换命之事,她们的命要紧,旁的人命就不要紧了?” 李秀宁闻言,不禁拍案而起,道:“命都是一样的命,没有谁比谁的更要紧,但是她们既为你效命,如今她们落入敌手,却无人尽力相救,更何况她们战功累累,一朝失手,却成了弃子,如此做法寒的是谁的心?寒的是天下人的心!寒的是肯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士的心!” 李世民被李秀宁一通话说的无语,沉吟半响,方才说道:“我担心的是得不偿失,待我再想想法子,若实在不行,我派人去便是。” 李秀宁心知陈默只怕是在虎妞引领下,直接去了天水,深入敌后去救人了,越发忧心不已,此时闻言说道:“你若不去救,我亲自去便是!” 她来的时候,因为匆忙,而且也不知情况,只身单骑,知道情况之后立刻叫阚如琴和七儿回京通知赵亮,叫他带自己亲兵营来歧阳。 亲兵营一直并没有动过,依旧归李秀宁统辖,暂编入府兵散养中。阚如琴和七儿马上拿了她的手信去了。 李世民见李秀宁撂了狠话,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想办法。谁知不出两日,薛仁杲那边突然要求停战一日,并派使者来见。 李世民叫人把使者带进帐中,使者进账便取出一封黄锦卷轴,说道:“在下奉西秦帝之命,特来报讯,贵军四十八名女兵战死磨山城下,帝手书圣旨,亲传此讯。” 一直站在一边的李秀宁闻言,知觉的胸口一窒,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使者打开了黄锦卷轴,念道:“陕军四十八名女兵,忠肝义胆,大军围杀之下全无惧色,尽战死磨山城下,无一人降,血染黄土,忠魂可嘉,朕念其忠烈,不忍其尸骸暴于野地,是以收敛遗骸,择十五日厚葬麦积山,可许陕军督帅带五百人亲军入天水,为之送行,朕无意以此事为手段为互相博弈之计,当以礼相待督帅,送忠魂安心上路。” 看着使者读完薛举的圣旨,李秀宁大脑一片混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使者疑惑道:“敢问这位是?” 李秀宁道:“我便是陕军督帅。” 使者闻言,急忙道:“原来是李三娘子,那些女兵逃出天水后,为求脱身,择近投奔磨山城,她们被我军追杀之际,磨山城守将雷永吉却将她们关在城外,尽皆战死在城下。” 李秀宁的脑子已经乱了,战死四十八人,那陈默呢?陈默呢?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那使者手中的圣旨,向外走去,李世民急忙叫道:“姐,你去哪里?” 帐外李秀宁已经翻身上马,对她说道:“赵亮若来,叫他去磨山城见我!” 话语声中,李秀宁策马而去。 李秀宁的大脑乱糟糟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一路策马径直去了磨山城,路上也不曾休息,待到磨山城时,已到了第二日傍晚。李秀宁到了城下,大叫开门,守城兵士在城上问道:“你是何人?” 李秀宁怒道:“陕军督帅李秀宁,叫雷永吉滚出来见我!” 守城的兵士不敢怠慢,急忙去报,不多时城门大开,雷永吉亲身迎了出来,李秀宁在马上怒道:“雷永吉,我只问你,那日女兵到城下求援,为何不开城门?” 雷永吉一时还没说什么,他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却是李建成,李建成说道:“明德,这件事我已知道了,我已经狠狠训斥过他了,你先别生气,我们进去再说。” 李秀宁却不答话,在马背上突然拔剑,一剑便向雷永吉刺了过去,雷永吉吃惊之余,急忙撤步险险躲开了这一剑,披风却被刺穿,留下一条破口,雷永吉不觉心惊,李秀宁这一件毫不留情,是一心要治他于死地。 他这里正心惊,李秀宁又一剑此来,他又不敢还手,只好再夺,这时李建成插了进来,一手抓住了李秀宁的手腕说道:“明德,此时是他做错了,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杀他不若让他将功补过。” 李秀宁怒道:“让开!她能把那些姑娘们补回来么?”她说着,挣开李建成的手,一剑横切,又向雷永吉的腰部划了过去,李建成一错步,双掌夹住了李秀宁的剑锋,说道:“明德,你先听我说。” 李秀宁却道:“你若是我大哥,就先给我杀了这个人!” 李建成道:“明德,大局为重啊,你杀了他不要紧,杀了他这磨山城怎么办?” 李秀宁把自己的剑夺了过来,怒道:“我不信不用这种人,就没人可用了!”她说着一掌向李建成打过去,逼得李建成退开,剑光一挽,径直向雷永吉的脖子刺了过去。 李建成再一次抢上来,一手抓住李秀宁的手臂,一手抓着她的肩膀,道:“你先听我说行不行?雷永吉不能杀,你若要出气,找我出气便是。” 李秀宁听着,一掌大在李建成胸口,打得他踉跄退出,再次举剑,谁知方才举剑,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李建成抢上来,急忙扶住了她,说道:“你怎么了?” 李秀宁没有说话,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她急怒攻心,逼得自己一口心头血憋在胸口,吐了出来。李建成大惊,急忙道:“明德,明德,你何至于此?” 李秀宁颤抖的手指指着雷永吉,骂道:“初入长安时,雷永吉手下抢掠扰民,我依军法处置了他几名手下,他便怀恨在心,时候戏弄小默他就是有心报复,反被小默戏弄,他更是恨上加恨,这等心胸狭隘,狼心狗肺之徒不死,我有何颜面见人!” 李建成看她这般摸样,回头喝道:“先把雷永吉拖下去打两百军棍,再关十日紧闭,好好反省。”他知道李秀宁此时只为出一口气,若不重重处罚雷永吉,李秀宁肯定过不去。 吩咐完了,他扶了李秀宁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这里扶了李秀宁回去,在房中亲手沏了茶过来,说道:“明德,你先喝口水,我不让你杀雷永吉,是雷永吉真杀不得,他当日带兵投诚,手下三万多人马皆在此处,你若杀他,必然引致哗变,你心里若过不去,过了当下,待基业稳定,要杀他有多少理由不能找?” 李秀宁喝了一口茶,慢慢平静了一下心绪,说道:“这种人留之无益,你怕哗变,我这就去跟爹爹说,把我的兵马调过来,帮你先先把他们剿了!” 李建成道:“你这是气昏头了,如今二弟那边战事正紧,兵马使说调就调的?我这边也是举步维艰,身边王世充李密都在虎视眈眈,雷永吉部属若是哗变,渔翁得利是别人啊。” 李秀宁道:“她们连小默算在内,总共五十二人,两人回来报信,死了四十八人,还有两人逃走了,就不知道逃走的是谁,也不知道小默怎样,若是小默有什么事,他雷永吉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李建成道:“我即刻叫人传令去找人,你稍安勿躁,这事发生时我不在磨山城,若在,岂能让这种事发生?” 李建成但也边派出人去在这方圆百里到处寻找逃脱的两个人的踪迹。李秀宁只觉得心痛难眠,一晚上也不曾睡,就听窗外有嚎叫声,不禁翻身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夜色中,就见一只黑狗蹲在地上望月嚎叫。 李秀宁一眼认出那是虎妞,不禁心中一酸,叫道:“虎妞,过来。” 那像虎妞只是懒懒看了她一眼,再不理会。李秀宁走过去,见虎妞瘦得不成样子,非常虚弱,不禁心疼,伸手抚着它说道:“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说着,正好身边有巡逻兵经过,李秀宁叫住他,说道:“你去找点吃的来,喂给它。”那巡逻兵看了虎妞一眼,说道:“那日在城外头把它捡回来以后,它就不吃东西,喂什么都不吃。” 李秀宁心中又是一酸,说道:“你去找点吃的来,我喂它,或许就吃了。”巡逻兵去了,不多时找来肉脯给了李秀宁,李秀宁拿在手里,逗着虎妞吃,虎妞竟然连看也不看。 派去寻找的人,找了两日也不曾找见人,李秀宁越发心事重重起来,虎妞一天天萎靡下去,它只是渴得不行了喝口水,食物一点也不吃,李秀宁看在眼里,更加心痛难过。 赵亮随后带着亲兵营赶来,他已经大略知道事情的经过,来时也自难受,正看到李秀宁千方百计哄着虎妞吃东西,虎妞始终不啃吃,不禁道:“这只狗,是穆清捡来,从小小带大的,除了穆清它跟谁都不亲,穆清不在,没人在能带它了。” 李秀宁默然不语,赵亮道:“穆清在这四十八个人中?” 李秀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逃走了两个人,但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薛举欲要十五日给她们下葬,许我进天水,给她们送行。“ 赵亮低声道:“属下必然同去。” 临行时,李建成拦挡着李秀宁,不同意她去,李秀宁道:“她们这些姑娘,若不是因为我,大约早早就找人嫁了,生了孩子,守着丈夫过日子去了,怎么会有今日?如今她们走,我岂能不去送?” 李建成道:“薛举若是出尔反尔,扣留你怎么办?” 李秀宁叹道:“他若是大丈夫,就等这笔帐留到战场上算,何必扰她们上路?” 李建成闻言道:“那我陪你去。” “不必了,军中怎可无人?” 李秀宁轻提马缰,在晨风中远去。 麦积山终年烟雨笼罩,难得天晴,出殡之日,又是烟雨蒙蒙的天气,愁入心底。 李秀宁来之前,姑娘们的棺木并未钉死,薛举特地等她来,重新开棺,一一确认过,录下这些姑娘们的名字,然后刻于墓碑之上。 穆清死了,远在长安的朱如琴还都不知道此事,穆清静静躺在棺木中,发上带着一支银簪,正是陈默当日送她们的那只可做匕首来用的银簪。 朱如琴若是知道,不知又是怎样的肝肠寸断,李秀宁一一看过这些姑娘们,让她稍觉欣慰的是,她没有看到陈默,也不见柳殊,逃走的是她们两个。 烟雾缭绕,经鼓鸣响,做超度的法师在一边念念有词,李秀宁木然立在雨中,看着眼前。送丧的队伍铲起了泥土填入了墓坑中。 李秀宁来时也带上了萎靡不振的虎妞,此时虎妞就在穆清的墓穴边转圈,哀鸣,眼看着泥土埋葬了穆清的棺木,虎妞卧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沉寂了。 李秀宁的眼眶突然一热,一股泪水留了出来。旁边,薛举的人给她地上了一碗酒,李秀宁接过酒,一撩战袍跪了下去,对着眼前的一片坟地,说道:“在我军中经年,我却从未陪你们喝过一杯酒,今日喝了,喝的却是送行酒。” 李秀宁把手中酒缓缓洒进了泥土地中,而后仰天喊道:“走好!” 她拖长的尾音散进林木中,散进深山中,许久还传来一声声回音。 有人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转头看去,却是赵亮,赵亮眼眶通红,眼泪却始终未曾流下一滴,手捧一碗酒,说道:“穆清,投胎转世你且缓上一缓,等上片刻,等我取来薛举的人头给你们上祭!” 雨落无声,无情的泥土掩埋了四十八个正值青葱年华的女子。李秀宁看着还卧在穆清墓边的虎妞,走过去,伸手去抱她,虎妞却突然转过头来,呲着牙对她发出威胁性的唬声。 李秀宁柔声道:“该走了,你跟我回去。” 虎妞依旧呲着牙威胁李秀宁,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唬声。李秀宁心酸难耐,想强把它带走,虎妞却张嘴就像她咬过来,它更本就不想离开这里。 李秀宁缩回了手,叹了一声,说道:“既如此,就让你陪着她吧。”她走过去,站在墓前,说道:“给我弓箭。”徐六递上了弓箭,李秀宁张起弓,弓弦响处,一件射进了虎妞的胸腹处。 虎妞低鸣一声,倒在了地上。李秀宁把弓箭扔还给徐六,走到了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的薛举身边,说道:“把它葬在穆清身边吧。“薛举微微点了点头。 李秀宁又道:“这笔账我不会忘,他日,我必然要在战场上讨回来。”薛举闻言,并没有说什么,李秀宁轻轻撩过被风吹扬起来的披风,向山下走去。<!--end--> 第七十四章 <!--start--> 陈默睁开眼睛时,只看到被煤烟熏黑的土墙,昏暗的光线,房顶上霉烂的草秸。她几乎无法记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了。只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堆灌木中,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挣扎的从灌木里爬出来,拼命的往前爬,拼命寻找战友们的踪迹,却看不到任何人。她也不知道爬了多远,更不知道还敌军是不是还在找她。 后来她听到了脚步声,她看到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停在不远处,她当时一直在半昏迷的状态,脑子混乱一片,但是在昏过去之前,她拼尽全力说了一句:“我是娘子军的人。” 这里不是陕西,也不是娘子军的地盘,陈默并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起作用,但是这句话曾经屡次让她死里逃生过,所以昏迷前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屋外传来了人语声:“你打听了么?这女的到底是谁?” 另一个人说道:“我去那里打听?这兵荒马乱的,前面出去,到了三岔口,倒看见一队兵在野地里巡过,我赶快躲了,平时这里不见有军队的人来,这两日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了?” 女声说道:“咦,不会就是找那女子的人吧?” “不好说,等那女子醒来再说吧,不定是要抓她的人呢?” 屋子里的陈默勉强张口,说道:“我醒了。” 屋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汉,一个是十六七的少女,看似是父女两。 陈默勉强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是你们救了我?”少女闻言,急忙道:“你可醒了,你已经昏了两三天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这对父女只是怕平常百姓,为了避战祸,躲进了这深山树林中,无意中救了陈默,也是陈默命,受了多处伤,但是没有一处致命,最严重的就是后背那一箭了,伤及肺部,但是还不足以要命。 不过这家家境平寒,多匀出一口吃的也难,更没有药给陈默治伤,她们也就用土法子在陈默伤口上敷了稻草灰止血,陈默这伤要是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陈默说道:“我刚听你们说,有人寻我?” 老汉点了点头,陈默心想这里紧邻李建成的军队驻地,薛举的兵马不可能在这里逗留,来的兵马只怕是来找她的,很可能是李秀宁赶了过来。 她当即从发上拔下一枝簪子,说道:“大叔,谢谢你救了我,我在拜托你一件事,去磨山城,找一个叫李秀宁的女子,把这簪子给她看,她自然会来接我,待我回去,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两日后,李秀宁匆匆赶到,一眼看到重伤的陈默,一把便将她抱进了怀里,说道:“还活着就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头叫来了特地带来的大夫,给陈默检查过伤势,重新处理伤口,上了金疮药。 陈默轻声问道:“她们逃回去了么。” 李秀宁闻言一时没有言语,陈默的心陡沉了下去,又一次问道:“她们没能逃出去?” 李秀宁还是没有言语,陈默其实已经预想到结果了,只是心中还抱着一线希冀,再一次追问道:“秀宁,她们到底怎样了?” 李秀宁长叹了一声,沉声说道:“四十八人战死磨山城下,唯有你和柳殊逃脱了,柳殊至今不知去向,薛举感其忠烈,收敛遗骸,葬在了麦积山。” 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沉寂着,房间中静的可怕。 大夫重新包扎了伤口,李秀宁把陈默抱上了马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揽着她,陈默疲惫的把头靠在李秀宁的颈间,道:“替我谢谢那父女两。” 李秀宁转头对那父女两说道:“跟我回去吧,你们救了她,就是我的恩人,因该重重答谢才是。” 寻找陈默的人马回到了磨山城,陈默再次见到那城下的光景,越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进了城里,陈默说道:“雷永吉…………” 她刚一张口,就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哽咽,于是停了一下,才说道:“我要见他。” 李秀宁犹疑了一下,叫人去叫来雷永吉,雷永吉确实挨了一通痛打,跛着腿来见,见到李秀宁找回了陈默,嘴角微微一抽,抱拳躬身道:“参见…………”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默便在李秀宁怀里恨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她问的是李秀宁,李秀宁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她,陈默忽然反手一把拔出了她的佩剑,从马上跳了下去,举剑就向雷永吉刺过去。 但她重伤在身,手上无力,才举剑就险些摔倒,一手撑剑才没到下去。李秀宁也急忙跳下马,来扶陈默,说道:“小默,我们先回房再说好吗。” 陈默怒道:“我要杀他!” 她说着,再次举剑向雷永吉刺过去,李秀宁看她悲愤难忍,心里自然难受,狠狠看了一眼雷永吉,抱住陈默说道:“小默,先别这么生气,气坏了身体。” 陈默想挣脱她,奈何李秀宁抱得用力,陈默挣不脱,一时悲从中来,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盯着眼前的雷永吉叫道:“他该死!他该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悲愤,嘶声叫道:“女兵营五十个人,多少次出生入死,一个人也没有折损,被敌人生擒,从敌人腹地中逃出来,管卡重重历经磨难,也没有少一个人,却在逃脱之后,生生折在自己人的地盘上,折在自己人手上,雷永吉,你怎么还能有脸活着!” 李秀宁沉声不语,给雷永吉递了个颜色,叫他回去。雷永吉转身走了。陈默本就伤重,此时满心悲愤,一通话拼力说出来,自己气的喘成一团,又哪有力气杀人?此时见雷永吉走了,李秀宁也不帮她,越发气的抖了起来,几乎昏厥过去。 李秀宁又是心痛不已,伸手把陈默抱了起来,先带回房去。到了房中,她抱着陈默,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小默,小默,冷静一点,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陈默却一把抓住她的衣服,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李秀宁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眸,一时既痛心又不安,转头躲开了她的目光,说道:“若是杀了雷永吉,他手下兵马必然哗变,我们便会腹背受敌,叫别人得了渔翁之利,为了大局,只好先留着他。” 陈默不禁道:“他这种卑鄙龌龊的小人死一万次也不够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可是秀宁,这句话能让人心服么?我不服,那些姑娘们也不服啊,秀宁………..” 陈默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激动的连声咳嗽起来,咳的李秀宁的衣服上沾上许多血迹。李秀宁急忙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小默,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去,这笔账,总有办法跟他算,你相信我,我迟早给你找回这笔账。“ 陈默一头栽进李秀宁的怀中,昏了过去。 柳殊始终没有找到踪迹,没有尸体,也没有听说被俘,找了几日后,李秀宁终于死心,带着陈默先回长安了。 经此一事后,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笼罩着她,这种不安来自于正常漩涡的压力,这压力让她对陈默的安危忧心忡忡,所以回到长安后,她并没有把陈默带回府中,而是另置了一处房屋,把陈默安置起来,不让她在露面。 在这乱世中,风头一时无二的女兵营几乎全军覆没,但她们短暂如烟花一般璀璨的生命轨迹成全了一段传奇。 朱琴茹还在日日盼着穆清回来,两人相依为命那么久,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穆清会从她生命中消失,所以当李秀宁拿着原本一直挂在穆清身上的,她给穆清做的荷包亲自来见她时,她觉得有些发晕。 李秀宁亲自来,事来告诉她穆清已经死了,战死沙场,现在就葬在麦积山下。朱琴茹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李秀宁急忙一把掺住了她,她却轻轻脱开手,走进里屋去了,许久寂然无语。 李秀宁心情也好不起来,沉吟道:“朱先生,去者已矣,生者还要多保重才是。”过了半响,朱如琴答道:“我知道,我也没事,主帅请回吧,我会保重的。” 李秀宁有些疑惑,没有悲恸痛哭,没有悲痛欲绝,朱如琴倒似很冷静,李秀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说道:“我走了,朱先生多保重。” 回去后,李秀宁终不能放心,隔了两日又使人去看朱如琴,使去的小厮回来却道:“那位女先生不见了,小的问街坊打听了一下,也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只说前两日便走了,好似是小姐回来之后就走的。” 李秀宁不禁又沉郁起来,朱如琴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那日她冷静淡然的声音,只觉的她似是做好什么打算了一般。一般来说,身边人去了,还能冷静淡然的,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的那种人,便是绝了心想要殉死的那种。 朱如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李秀宁沉郁之余,传令下去,叫各处地方上留心查找,不过尽点人事罢了。 陈默心中始终过不去这个坎,理智上,她能理解李秀宁为什么不杀雷永吉,感情上她却无法接受李秀宁可以如此理智。 傍晚,李秀宁来了这边,来看陈默,陈默正在吃饭,这边丫头老妈子一个不少,把陈默照顾的周周到到。陈默却整日忧形于色,不见开怀。 她到底还是经过的风浪少,见过的残酷除了爷爷的死亡,便是这件事了,她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是自己年少轻狂不知道收敛,才得罪了人,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李秀宁看着她吃饭,柔声道:“饭菜还可口么?”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还好。” 李秀宁怎能看不出陈默的郁郁寡欢,她忧心忡忡,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陈默,陈默的伤好了起来,人却变了许多。 看着陈默吃完饭,李秀宁握住陈默的手,说道:“走,回房歇着,你想在这身体还需要多休养。”陈默又对她笑笑,什么也不说,李秀宁牵着她回了房中。 陈默坐在了妆镜前,看着自己憔悴了许多的容颜,默默坐着。李秀宁站在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可是你不能总为这事就这么消沉下去嘛,你这样,我心里更加难受。” 陈默还是不说话,李秀宁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看她寂然的表情,她把陈默拥进了怀里,说道:“小默,不要怨我好嘛,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答应过你,这笔账迟早给你找回来,可是眼下先忍耐一下好吗?” 陈默还是不言不语,李秀宁心中忽然有些张惶,说道:“你是因此……不爱我了吗?”陈默坐着坐着,忽然垂泪,依旧什么也不说,李秀宁紧紧抱着她说道:“小默,你别这样,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的是不是?” 陈默看到铜镜中,李秀宁失措的面容,忽然心痛起来,伸手揽了她的颈子,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自始至终都爱着你,但是这件事,我没办法让它过去,我做不到啊……” 这件事成了陈默心中一个坎,除非看雷永吉死了,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个坎只怕一辈子也过不去。 李秀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说道:“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要离开我。” 陈默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今天相公要来,将军怎么又要去看陈姑娘啊?”斐琛儿急匆匆赶上又要离开的李秀宁。李秀宁随口回道:“他来你照应着就是,我不用特意等他。” 斐琛儿急忙说道:“可是相公是要来见将军的,将军对那个陈姑娘比对相公上心多了,没道理啊。” 李秀宁道:“这不关你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看着李秀宁匆匆离去,斐琛儿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看什么都不顺眼,摔东西使性子,翠柳说道:“姨娘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斐琛儿气道:“将军又去看那个陈默了,几乎天天出去,妇道人家哪有这样子几乎不着家的?”翠柳不禁奇道:“你不是觉的她什么都好么,怎么今天骂起来了?” 斐琛儿语结,停了一会才说道:“今天相公要来了,她还只顾着别人,不像样子。” “那不是正好么?正好相公来你去应酬好就是,使什么气?” “我……”斐琛儿说不出来,她就是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要李秀宁去看陈默她就不舒服,可她又哪里管得了李秀宁? 柴绍回来述职,很快就要赶回去了,战事正紧,谁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斐琛儿强打起精神应酬柴绍,柴绍回来时,便问起了李秀宁,斐琛儿只好答道:“将军她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柴绍的脸色有些阴沉,说道:“王爷要见她,她怎么不在了?你去叫人把她找回来。”斐琛儿闻言急忙出去,使了裳儿去找李秀宁,因为陈默现在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也只有裳儿知道地方,但也没去过。 斐琛儿这里回来,给柴绍更衣,无意发现柴绍怀里放着一封信,斐琛儿本没有多想,但是见柴绍一见那信便将信急忙收好,心中便疑惑起来,这里给柴绍换了衣服,想了想,娇笑着贴着柴绍,在他耳边吹气说道:“相公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妾身?” 柴绍随口道:“想,自然是想的。”说这边要出去,斐琛儿急忙伸手拉住他,说道:“既然说想,为何还急着走,明明是说谎哄人的。” 她说着便贴近柴绍的怀里,双手抱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轻声挑拨道:“是不是相公这段忙的都不行了,大丈夫的威风都没有了。” 男人是最最听不得这种话的,柴绍听着,不由便想证明点什么,再加上斐琛儿不遗余力的挑拨,柴绍伸手一揽,便把斐琛儿抱上了床。 一番**缠绵后,柴绍累的筋疲力尽,倒头就睡了。斐琛儿伸手找了那份信出来,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陈默此女,汝曾多次进言不易留之,本王掉以轻心,尚觉其不至引发大祸,岂料此女亲口言说自己为妖类,虽不能深信,不得不疑,不若除之安心,恐明德护持不得下手,且不让她知道,待陈默毙命,明德那里自有本王做主。” 这是李渊的手书,李渊授意柴绍杀了陈默,这次特地昭柴绍回来却是为此,信后还附了一个地址,看那地址,多半是李秀宁藏着陈默的地方。斐琛儿一颗心嗵嗵跳了起来,小心翼翼把信收好,轻手轻脚出去。 到了外面她叫了下人询问李秀宁回来没有,下人回道:“将军去见王爷了,已然走了。” 斐琛儿沉吟半响,说道:“等将军回来,千万记得叫她去看陈姑娘。” 柴绍还在屋中睡着,李渊就在今夜召见李秀宁,只怕就是为了要调开李秀宁,柴绍只能被拖住一时,只怕不用多久她就醒了,斐琛儿一颗心乱成了一团。 夜色初临,陈默无聊的靠在床上翻书,在古代,看书竟成了唯一的娱乐,而且这东西还算是奢侈品,没有点家底的人家里还看不起书。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默心中疑惑,外面的老妈子已经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娇柔而急促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我来报信的,快点开门。”这声音,却是斐琛儿的声音,陈默急忙叫人开门,斐琛儿在夜色里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独身一人出来,此时进门便道:“陈姑娘呢?” 陈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斐琛儿看到她,便道:“陈姑娘,你快走吧,王爷要杀你,这次他特招了相公回来,就是为了除掉你,你不能逗留了,相公那边此时还睡着,等他醒来,你就走不了了。” 陈默不禁道:“秀宁呢?” 斐琛儿道:“将军被王爷招去王爷府,到现在没回来,只怕今夜也不见的回来。” 陈默不禁犹疑起来,斐琛儿道:“你快走吧,再晚便来不及了,王爷要杀你,你那里躲得过?” 陈默道:“我走了,秀宁可怎么办?” 斐琛儿急道:“她又没性命之忧,等逃了过去,日后自然有相见之日,你若死了,她才不好办了。“ 陈默闻言,想了想,匆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转身便要走。走时,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斐琛儿道:“可你为何救我?”斐琛儿道:“我只是不忍见她难过罢了,你快走吧。” 陈默咬咬牙,转身向后院走去。 她这里刚离开,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外面人气势汹汹进来,却是一队官兵,一来便把这里团团围起,柴绍随后进来,院子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人。 柴绍径直走进了房间中,房间中,并不见陈默,只有斐琛儿安然坐在圆桌边,看看柴绍。柴绍挑眉道:“你还真在这里?陈默呢?” 斐琛儿什么也没有说,柴绍走过来,把斐琛儿一把抓起来,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就没什么好心,你是不是来给陈默报信的?” 斐琛儿依旧什么也不说,进屋搜查的官兵回道:“回将军,不见陈默踪迹。” 柴绍转头对斐琛儿问道:“是你把陈默放跑了吧,说,她去了那里?” 斐琛儿淡淡说道:“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柴绍怒道:“你放跑了人,你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我真的不知道……”斐琛儿说着,嘴角留下一抹血迹,柴绍见状,不禁吃惊,松手道:“你怎么了?”斐琛儿笑了笑,说道:“陈默确是我放走的,琛儿无颜再见相公,所以之前便喝了砒霜。” 她说着,身子忽然一晃,向后面倒去,柴绍急忙接住,说道:“快说她去了那里!”斐琛儿道:“我真不知道。”柴绍不禁又气又急,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便要把她抱起来,斐琛儿却伸手抓住了桌脚,死死抓着。柴绍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斐琛儿笑了笑,依旧抓着桌脚,并未在说什么。 柴绍只好对外面叫道:“去个人给我找个大夫来!” 斐琛儿断断续续说道:“大夫………赶不…..不及的,若是……将军…将军她…” 正说着一个人突然闯入,人才进来,声音便道:“柴绍,你又想做什么?” 柴绍抬头看去,却是李秀宁匆匆赶来。斐琛儿看到李秀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吃力的抬起手,向李秀宁伸过去,说道:“我…还有话说………” 李秀宁急忙过来,把斐琛儿抱了过去,斐琛儿已经发不出声了,李秀宁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听她如蚊蝇一般的细语声说道:“我好羡慕陈姑娘……” 李秀宁一怔,斐琛儿的身子已经软了,悄无声息的倒在李秀宁怀中,李秀宁尚未回过味来,抬头看着柴绍说道:“怎么会事?她怎么会死?”柴绍怒道:“我怎知道她怎么会死?她来给陈默报信,然后自己服的毒!” 李秀宁听他怒气冲冲的声音,不由道:“她好歹也与你同床共枕过,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何至于对她如此冷漠?”柴绍怒道:“冷漠如何?她本就是你塞给我的,我是被你算计才与她做了夫妻,她有今日,难道不该怪你?反要怪我?” 李秀宁闻言,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怀中的斐琛儿,心中黯然,把她轻轻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李秀宁一时还不知其中内情,但是来这里之后一看到柴绍和其余人,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幸的陈默逃走了,斐琛儿却为此葬送了自己,李秀宁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end--> 第七十五章 <!--start--> 炎热的阳光下,官道上,一辆三匹马架着的马车缓缓驶来,架车的是一个清俊的小厮,青衣青帽,甚是干净利索,走不多时,小厮对马车里面的人问道:“公子,再走一会就到那家客店了,我们今夜就歇在那里吗?”马车里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就歇那里吧,过了那里就没别处宿头了。” 马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公子,面目俊朗,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华服,通身带着贵气,此时正坐在马车里,掀开坐下的座子,一伸手,便从里面拿出一壶酒来。 壶口一开,顿时酒香四溢,再一伸手,便如变戏法一般取出一串葡萄来,葡萄晶莹剔透,水渍透亮,看得人垂涎欲滴。这年轻公子咬一颗葡萄下来吃着,甚是享受。 头顶上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悠长的哈欠声传来,年轻公子一惊,举目望去,头顶上自是马车盖板。年轻公子心中吃惊,狐疑的目光到处寻找声音来源。 然而就在他车中乱寻之时,马车的窗口外突然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女子的面庞,女子肤色雪白,眉形细长,一双眼睛如黑葡萄一般黑亮动人,此时狡黠的光芒正看着那年轻公子,不对,是看着他手中的葡萄。 年轻公子又是一惊,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女子,看那女子只看着自己手中的葡萄,下意识的便把葡萄藏到身后,说道:“喂,你什么人?” 那女子却攀住窗棱,灵猿一般敏捷的钻进了马车内。 女子的身法轻盈迅速,赶车的小厮竟然毫无察觉。但见她进了马车,对着年轻公子笑笑,也不说话,伸手先拿过了公子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连连咂嘴说道:“好酒,好酒。” 年轻公子看着她目瞪口呆,女子轻笑道:“我叫陈默,你呢?”年轻公子支吾问道:“你从那里来的?” 陈默越发笑了起来,说道:“从上面下来的。”她说着一探身,伸手便把他藏在身后的葡萄拿过来说道:“好吃的要懂得分享,别这么小气么。” 年轻公子愕然看着她,显见的还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女子,说道:“你到底从哪里来?” 陈默指着车顶说道:“我在上面睡了一天了,晒死我了。”年轻公子更加愕然,半响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也憋得通红起来,只觉得自己实在丢人丢到家了,心中暗忖自己武功不弱,如今人家在自己脑袋上睡了一天,自己硬是没有察觉,如若这个女子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只怕死了十次八次了。 陈默可不知道他想什么,自顾自的吃着葡萄喝着酒说道:“还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她说着看那公子继续发呆,便自己动起手来,一把推开年轻公子,一手掀起他屁股下的座位,座位下空挡里果然放了许多水果点心。 陈默大喜过望,急忙把点心取出来,搓着双手说道:“遇到有钱人了,这么多好吃的,喂,介意不介意我跟你混几天吃的?” 那公子猛然反应过来,眼看眼前这个秀丽的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慧黠,举止随意大方,只怕不是什么平常女子,只不过看她面容俏丽,行止有趣,当下心中倒有一番惊喜,只以为天降艳遇,便说道:“好,好,不过是几顿饭,我还请得起。” 陈默便笑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公子赶忙说道:“我叫王睿”,陈默不禁掩嘴窃笑:“睿?你很聪明吗?” 王睿闻言,一时傻笑着不知做何回答,陈默抬手拿了酒壶给两只杯子斟满酒,自己端了一杯说道:“干杯,为我们的初次见面。”她说着,自己先一饮而尽,咂嘴品着回香。 王睿的大脑此时才逐渐恢复正常工作,冷静了下来,才开始细心打量起这个凭空冒出的女子来,只见她穿着似乎是兵营里士兵们惯穿的粗布衣服,头发随意挽住,用一支簪子束着,几络乌黑秀发垂在鬓边,越发显出她白皙的肤色来,明明白白是一个娇憨明丽的女子,只是这女子一举一动都大方不羁,大有男儿之风,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扭捏之态。 王睿暗忖自己从小到大也算是长在脂粉堆里,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不饰粉黛,衣着简朴,此时看来,再想想见惯了女人,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卓尔不群,简直惊为天人。 王睿这里想着,便问道:“不知道陈姑娘要去那里?”陈默说道:“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 王睿答道:“哦?我正要去洛阳,姑娘既然不知道去那里,要不嫌弃,不如一起随我去洛阳?”陈默便道:“若是三顿管饱,我便跟你去。” 这里陈默便与王睿一路同行,马车来到了一家客店,客店里面非常简陋,却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陈默到了客栈就要伙计送来热水,她想要洗个澡,又出钱买了老板娘几件旧衣服,她离开的时候走得匆匆,换洗衣服都没有带几件。 贴身带的,除了一些银两,便是李秀宁送给她的发结,还有二十多两银子当盘缠,也不大认得路,茫无目的乱走了几天,一路上风餐露宿,走的好不辛苦,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当她梳洗完,收拾好,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单衣配一条淡色色的裙子,散着**的头发走出来时,聚在客店里的各路人都呆在了那里。 陈默看着一种人目瞪口呆的脸,不禁好笑,她自是不知遮掩,一边走,一边笑,笑的清脆有声走到王睿桌边坐下,说道:“喂,你们这些人,发什么傻呢?’ 王睿一惊,说道:“快吃饭,快吃饭。”陈默伸端起了碗正要吃,王睿已经殷勤的夹了一筷子菜给她,陈默看着碗皱了皱眉头,对王睿说道:“喂,别拿你的筷子夹东西给我,这样不卫生!” 她说完,完全不理会王睿一脸僵僵的表情开始大口吃饭。 王睿好半天才收回停在半空中的筷子,一脸沮丧.,客店的饭菜都很一般,好在陈默从来不挑食,这会又是饿了,吃的很是香甜,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一双眼睛,充满了占有欲的目光正看着她。 陈默不经意,一边吃饭,一边喝口小酒,,此时身边没人拦挡,她也没什么责任在身,自然就肆意起来,喝酒也不加控制,一边喝一边心中想着心事。 这心事自然是全在李秀宁身上,心想李秀宁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己离开,也不知道她有多想念,想着心里便是千不舍万不舍,又觉得自己无以立足,在这格格不入的古代,自己就连自保也是无力,谈何保护李秀宁? 想着又想起惨死的女兵们,她心中始终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如果不是李秀宁一力拦着,她一定能杀了雷永吉。 可是李秀宁不帮她,非但不帮,还要拦着她,理智上,她可以告诉自己李秀宁没错,感情上,始终还是觉得李秀宁到底非常人,更在意的是利益得失,能冷静理智的处理这种事,到底显得冷漠了些。 陈默想着便想起李秀宁杀死图波尔那匹爱马的事来,想着便不由叹口气,也许她和李秀宁彼此分开一些时间,是最好不过了,她需要时间梳理清楚自己的心绪,否则她心中这个结不解,她和李秀宁的感情会留下一道隐伤的。 若在李家内部,连李秀宁也不帮她,她绝对杀不了雷永吉,所以她需要外力帮助。 陈默正想着这千头万绪啊,愁肠寸断,耳中猛听一个声音说道:“一千两银子,把她卖给我。”陈默抬眸看去,就见一个大汉正在对王睿说话,王睿一脸愕然,说道:“啊……我……她……” 陈默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晕乎乎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大汉,古代人太彪悍了,想要人直接就上了。 大汉见王睿这种态度,又说道:“你要嫌少?你就出个价,要多少都行。”好一个财大气粗,也不知道是何来头。 王睿这时总算明白了过来,一口回绝道:“她不买!”陈默闻言,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时没有说话,那个大汉说道:“两千两银子。” 陈默醉呼呼晃着酒壶说道:“看来我身价不低。” 此时又听王睿说道:“多少钱都不买,你请回吧。”那个大汉依然不死心,说道:“你说吧,你到底要多少钱,别以为老子出不起。” 一声“老子”连带着陈默想起穆清来了,这是眼前这个人粗俗不堪,一身:“我有钱我老大“的二百五气质,怎么看怎么惹人厌恶。 陈默拍案道:“滚,你是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张狂?”那边厢王睿却面带怒意,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用纠缠了,人我不会买,你还是请回吧。” 大汉竟然根本不理会陈默的挑衅,只对王睿说道:“这样一个美人,在你手里你能罩的住吗?” 王睿越发生气,站起身来说道:“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罩的住。”.大汉冷笑道:“正合我意,但是你要是输了,我就要带走她。”王睿看了陈默一眼,对大汉恨声道:“我不会输,你要带走她那是做梦!”. 陈默冷眼看了一眼王睿,不再作声,仰首又喝了一口酒。 客店外院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陈默喝着酒,,眼看着外面的情况。就见那大汉手臂上带着两个铜护肘,护肘上布满倒刺,显见的这就是他的兵器,敢于随便就叫嚣着向别人挑战的人,一般都是半瓶子,本事有一点,要不然也没更别人挑衅的底气,不过这点本事实在有限。 而王睿,他看上去似乎文质彬彬的,身手竟也不弱,他用的是剑,剑走偏锋,招招指向对方的要害,一来二去,谁也占不了便宜,在这中乱世,出门在外的人,基本都有点自保之计,谁也不必谁怂。 陈默看了一阵,忽然一扬手,把手中的酒壶向那个大汉砸了过去,随即身影一动,她人已经出现在了正在交手的两人之间。那大汉当开酒壶,就见陈默向他一掌迎面打来,大汉急忙向后推开了两步,陈默伸指再一弹已经弹开王睿袭来的长剑。 陈默随即欺身而上,手指贴在剑背上,一路上滑,压的剑偏过一侧,手指已迅速滑到了剑柄上,她趁势握住剑柄一拧,王睿把持不住,松开了剑身,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陈默。 王瑞傻了眼了,虽然早在陈默钻进马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身手很好,可是没有想到陈默的身手好到不出两招便躲了他的剑,现在这乱世中,练过功夫的女子不是没有,但是王睿见过的真心不多,这不多的人中,能狠下功夫练出一番能耐的女子更少,他所知道唯李三娘子耳。 这里陈默一出手,那边大汉也自是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陈默已夺了王睿的剑向他刺来,他用护肘欲挡,陈默来剑却变了式子,改刺为斜撩,撩向他的腰部,他侧腰躲过,谁知那剑式一变又改为上挑,划向他的喉咙。 陈默剑式来得异常迅速,变招又快,而且毫无章法可言,让他摸不着头脑,此时他的腰还向一边拧着,来不及变式,陈默的剑却已袭到,他用护肘一架,陈默的剑却贴着他的护肘上倒刺的顺序溜开,剑剑落在了他的颈边.只需轻轻一动,便能划破他的颈动脉.。 大汉紫涨了脸,一动不敢在动,陈默冷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呸“了一口,然后收回了剑。大汉紫涨了脸,也不再提买人的话了。 王睿走了过来,说道:“陈姑娘,算了吧不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陈默手中寒光一闪,剑又指在了王睿的鼻尖上说道:“我不跟他见识,我跟你见识,你算个什么?谁要你来逞英雄?我什么时候许你做我的主了?你跟他说我跟你没关系,你张不开嘴?” 王睿道:“这……这………这………” 陈默此时酒意上涌,一手挽剑,不屑道:“就你们这样的身手还要罩着我?以后我罩着你们吧,有事说话,我一定给你们撑腰!” 那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默这里又哈哈大笑起来,身影飘然而动,人已腾空而起,一片剑光炫开,陈默人在空中,大笑道:“我出海便是蛟龙,下山便是猛虎,谁挡谁死。” 陈默的身影轻轻落地,衫裙随风而动,剑光如电刺进了身边一株树中,剑身将那树身贯穿,及至没柄:“雷永吉,我不但要你死,还要你不得好死,你等着吧,那四十八个姑娘的命,我一一记着!” 一边王睿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陈默冷声道:“关你什么事?”王睿道:“我就是随口一问。”陈默道:“在烦我我揍你!” 陈默喝醉了酒,基本就是六亲不认…………<!--end--> 第七十六章 <!--start--> 柴绍从唐王府出来,正字低着头往前走着,身边的随从却突然停了脚步,柴绍带着疑惑抬起了头,就看到阶沿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戎装,背对着他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轻扬,碎发轻抚下一张俊美的面容带着冷然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柴绍止步,轻轻叫了一声:“明德。” 李秀宁并未回头,只是极目望着远方,冷然说道:“爹爹那里,你交代完了?” 柴绍一时无语,李秀宁又道:“你跟他说起斐琛儿的了么?” 柴绍依旧无语,李秀宁微叹道:“你还对爹爹说了些什么?除了那些诋毁污蔑,你敢把一定要致陈默于死地的真真理由告诉爹爹么?” 柴绍不禁咬牙发狠起来,说道:“你就这么有恃无恐?是,我是没脸说,这种事你做的我却说不得,是因为我还有廉耻之心,你呢?” 李秀宁冷笑起来,说道:“何谓廉耻?你为了杀陈默,构陷污蔑,各种阴损手段都用上了,这不叫无耻?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要脸,我只告诉你,别自己把这条路走绝了。” 柴绍咬牙恨了一阵,一拂袖离开了。李秀宁在阳光下伸出一只手,掌心中,是陈默送给她的那只发环,钻石在阳光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陈默这回又在哪里呢? 李秀宁转身缓缓踱去,远处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她也不上车,只是慢慢走着,赶车人只好去赶着马车缓缓跟在她身边。 赵亮匆匆而来,赶上李秀宁,附耳道:“严正来了,此时就在城外。” 长安城外,草木青青,晨露未散,一骑人马匆匆而来,李秀宁的马车停在了官道边,那骑马看到李秀宁的马车,勒马停了下来,马上人抱拳道:“严正参见主帅。” 马车中李秀宁的声音说道:“你来时,没人知道你回京了吧?” 严正即刻答道:“没有。” 马车中李秀宁闻言,缓缓说道:“别人不知道最好,我是要你去找陈默,朝中有人与她过不去,此时只怕别人也在找她,所以你要尽快找到她才行,一找到她,立刻派人知会我。” 严正垂首答应一声:“是。”正要领命离去,李秀宁突然又叫住了他,说道:“还有一事。” 严正勒马道:“主帅请说。” “护好她的安危。” 到得洛阳时,天色已经黑了,几个人只好先找住的地方落脚,陈默心知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实在不多,跟着王睿混吃混喝了几天,这晚又跟着他歇脚在一家客店中,心中盘算着明日也该脱身了。 看一路上王睿殷情备至,照顾有加,必然是心中有盘算的,好像是个男的遇上个不问情由贴上来的女子,先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女子是要勾引自己,是以陈默心中有数,不过她也就混几天好吃的,可对王睿半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落脚的这家店,乃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华之所,王睿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出手倒是阔绰的很,要的房间也全是上房,他一间,陈默一间。 陈默在房间梳洗了一下,洗去一身风尘,她自己也不会梳头,一直是李秀宁帮她梳头,梳了那么久,一离开李秀宁,陈默便各种不适应,于是边散着**的头发出来,去楼下吃饭。 楼下人来人往,人头济济,看来往的客人的穿着打拌,最不济的也是那腰缠万贯的富豪。陈默心道古代的销金库莫不就是这种地方,一盏茶一要好几两银子。 正想着,就见门外一簇人进来,却是婆子丫鬟拥着一个娇美的美人儿,走进门来。 要说这美人生得如何,只见轻拢一簇峨眉,眉间细绘五瓣梅,一双眼黑似墨玉,云遮雾绕,朦朦胧胧,水波流转,肤白如玉,红唇淡抹胭脂,媚的叫人不忍移目,怀抱着一把琵琶,行时莲步款款,真是国色天香。 陈默看着就先呆了呆,忍不住摸摸自己一张脸,忍不住自惭形秽。就见美女在一众婆子丫头的簇拥下,向楼上走去,陈默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陈默这里眼看着美女,就见美女进了一处雅座,雅座中一个老头,穿着华丽,油光满面,一副的脑满肠肥。 雅座外有下人守着,雅座内有下人伺候着,显见这老头非富既贵,不是一般人,再看同坐几人个个上赶着巴结着这老头,趋炎附势的嘴脸不一而足。 美女进了雅座中,微微一福,婆子取了一把椅子,就在一边让她坐下,美女坐下来,正要拨动琵琶,忽然被那老头一把抓了过去,揽进怀里,说道:“听什么曲,先陪老夫喝上两杯再说。” 美女岁显得有些失措,但是脸上含笑带嗔,也不太推辞,娇笑着喝杯酒,说道:“大人不听曲,还要做什么?” 陈默心下了然,想这美女便是传说中的高级交际花罢?于是转头去找王睿吃饭去了。 王睿正等她,看她过来,急忙说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罢。”陈默却道:“先来两斤花雕,搁上冰糖红枣炖开了再送来。” 她这是借酒浇愁,以酒度日。只是王睿一听她喝酒便头疼,说道:“你可否少喝些?不是我请不起,酒喝多了伤身。”陈默且不去理会他,不多时酒送来了。 陈默斟一杯甘甜的花雕,自酌自饮,忽听得楼上传来那老头的声音,厉声道:“老爷我这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默不禁抬头看去,看到那雅座中,方才那美女面色通红,被老头强搂在怀里灌酒。美女勉强陪笑着,推挡酒杯,说道:“卞大人,奴家真喝不下去了,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奴家吧。” 那所谓的卞大人闻言道:“叫你喝,你就喝,那么多废话。”他说着又一杯酒给那美女灌了下去,美女被呛的猛咳起来。卞大人却一把把酒杯摔在地上骂道:“臭□,装什么清高,老子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失过手,再不知好歹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美女的又气又委屈,又不敢说什么,不过性子倒是倔得很的,赌气起身就要走,却被老头一把拉住,跟着她的婆子也赶忙走过了解围,一边强推她坐了回去,一边对卞大人说道:“风凝喝多了,惹的大人不高兴,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头却一挥手把老女人推倒在地,对眼前这美女说道:“给你些好脸色,你还真当自己是宝了,老子今天就要定你了,我看你能逃那里去。” 他这里说着,便要将那美女强行带走,然而他的这些举动早已惹恼了一个人,这人自然是陈默。 不过还不等陈默张口,她身边的王睿已经喝道:“老头,人家不愿意,你就让她走,还要霸王硬上弓不成?女孩子是要慢慢哄来的,你怎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这卞大人自是恼羞成怒,转头对他们说道:“关你们X事……” 话音未落忽听的一声脆响,随即卞大人脸上便火辣辣的疼,他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先看见眼前站了一个清秀的女子,脸泛桃花,带着酒意,双目怒视着他说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嚼的动吗你?也不怕呛死?” 卞大人回过神才明白自己竟是被她打了一个耳光,怒喝道:“把她给我拿下!”卞大人身后几名随从一涌而上,却那里是陈默的对手,被陈默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卞大人越加羞恼,指了几个随从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陈默也不答话,飞起一脚踢在老头肥囔囔的肚子上,踢的老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陈默在那里骂道:“老都老了,你乖乖在家呆着罢,还学人出来泡美眉,人家不愿意,你还强迫人家,什么玩意啊你!” 此时的陈默已经是醉了,本来就是借酒浇愁,正好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碰上个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自然把气都出在了老头身上,老头却还不知道好歹,吃力费气的爬起来,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我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默在那里冷笑,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醉了,更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在陕西还有个李秀宁能管住她,现在李秀宁远在天边,还有谁能奈何她? 所以陈默听他这么说,赶上去对这老头一顿拳脚,下手毫不容情,王睿眼看着她打人,只觉的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急忙赶上去,说道:“别打了,别打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去拉陈默,谁知他刚拉住陈默,陈默反手便拧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一股力道由上而下,拧的王睿几乎跪倒在地上,紧随而来的一记左勾拳,又重重击在他的脸颊上,打的他斜斜退出几步.王睿不明所以望望陈默,听她说道:“想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啊,告诉你,我才不怕呢,哼!” 王睿不禁愁眉苦脸,道:“你到底看没看清楚我是谁?”那卞大人总算明白今天是碰上硬茬了,哼哼着爬起来让随从扶了,灰溜溜的走了。 那个少女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对着陈默福了一福,黄莺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多谢姐姐出手搭救。”陈默一眼看着眼前的美女,便呆看起来,一边看着嘿嘿一笑,道:“没事,英雄救美,理所当然…” 真是天生花痴本色难改,不过说完之后,又突然惊道:“哎呀,这话被秀宁听到我可死定了。”她一手掩嘴,心虚的转头四顾,身边没见到李秀宁,陈默松了口气,却又黯然起来,念道:“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哎……看不见你,我心里好难过。” 王睿眼看陈默对这美女倒是客气,对于是暗暗对她使了个眼色使了个眼色,美女会意,柔声道:“姐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看陈默并没有反对,美女伸手拉了陈默,欲要送回房去,陈默正要跟着走,突然又一甩手,把美女甩了个趔趄,自己愣愣说道:“可不敢让她看见,她看见会发火的,她发起火来很凶的,像母老虎一样。” 第二天清早,陈默又捧着脑袋呻吟,宿醉清醒,就是免不了的头疼欲裂,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后悔自己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吗。 不过后悔归后悔,每次该喝照喝,她这里梳洗完出门来,就看到王睿青肿的眼圈,愕然道:“你跑去跟人打架了?怎么这么惨?告诉我是谁,我去修理他。” 感情她一清醒,自己干了点什么全忘了。王睿张口结舌,看着她,这陈默记性太差,他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陈默看他诧异,一拍脑袋说道:“王睿,你的眼睛不会是我打的吧?” 王睿叹气说道:“你怎么喝醉了就六亲不认啊。”陈默窘迫下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道:“对不起,我酒性不好,以后要看我在喝醉了,就躲我远些。” 王睿干咽了一下,心道这样一个女人要真追到手,怕是小命都要交在她手里了,这朵花,好看不好摘啊。 正说着,身边一个女子走来,对着陈默盈盈一福,说道:“昨晚多谢姐姐出手相救,风凝也不知该怎么报答,只好等姐姐醒来,说一声谢谢。” 陈默还在恍惚中,眼看着眼前的美女,一时反应不过来,王睿说道:“你昨晚喝醉了,人家照顾了你一晚上。”陈默闻言道:“这样啊,哎………你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借宿几日啊?” 王睿不禁道:“你住这里便是,借宿什么?” 陈默对他顽皮了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叨扰多日,我也该走了咱俩有缘无分。”何风凝却面现难色,说道:“风凝倒不是没地方给姐姐借宿,只是姐姐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我们这类人怎好与姐姐厮混为伍?” 陈默已经拉了她说道:“有地方住就行,我没那么多讲究了,走罢走罢,总好过跟男人混呢。” “喂……喂……喂……”眼看陈默拉着何风凝逃也似的离去,王睿懊恼道:“我又不问你要账,至于跑这么快?” 这里陈默便跟着何风凝去了她那里,去了才知道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堂子”,类似民间故事中的玉堂春那般的高级妓女,住处独门独院,看似民宅一般,实则是销金窟。 何风凝这样的高级交际花都是从小小调教出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仆从如云,车马锦绣,看似锦衣玉食,管身边的老鸨龟奴叫爹妈,其实自己一点自由也没有,只不过风华正茂时,还有本钱拿乔作势,别人也不敢太逼着她,所以小事上,自己还是能做得了主。 陈默便暂时先住在她这里,她这院居还有个名堂,叫“紫鸳轩”,陈默从小在外面跑惯了,有的住就住,有的吃就吃,虽然一身毛病,倒是个从不知道什么叫挑剔的人。<!--end--> 第七十七章 <!--start--> 这个陈默跟着何风凝到了紫鸳轩,何风凝叫人把陈默安顿到后面小院,后面小院平时没人去,何风凝虽是风尘出身,但是心底善良,一心只怕陈默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人说三道四,所以虽然留了陈默,但是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到陈默。 陈默这里刚安顿好时,已是晚上了,正准备安歇,就听外面老鸨子追着何风凝问道:“你带来这个姑娘是哪家的?她这是没地方可去了?样貌倒是不错。” 何风凝一听老鸨子问话,便知其意,嗔道:“妈妈,她不是什么寻常女子,是行走江湖的侠女,只不过是一时无处落脚,才在这里暂住几日,你想什么呢?” 嗔走了老鸨子,何风凝颇为尴尬的回来找陈默,说道:“你在我这里到底不宜久留,不是我不招待你,实在是……”陈默已经嬉笑道:“你那个妈妈八成想让我接客吧?” 何风凝点点头,陈默道:“你放心就是,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太久。” 正说着,何风凝突然惊呼一声:“快看快看。” 陈默急忙转身向窗户外面看去,就见天空中一片流星雨坠落下来,一如烟花一般璀璨夺目。陈默惊呼道:“流星雨!”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火球,夹杂在流星雨之间,拖着长长的焰尾坠落下来。 陈默不禁道:“陨石,咦,风凝你看清楚他落在哪个方向了嘛?” 何风凝说道:“好像落到西边去了。” “王爷可喜可贺,臣昨夜夜观天象,见天降祥瑞,此乃大吉之兆。” “是啊是啊,天降祥瑞,可见王爷命中便是人中龙凤。” 唐王府中,众朝臣齐集,异口同声说起昨夜之异象,一片声赞誉有加。 李渊大悦,当即命相士占卜,相士一番占卜后说道:“昨夜乃是帝王星动,降与西北之地,有龙潜行,想王爷久居西北之地,此兆大吉,大吉。” 李渊听着心中更喜,便直接问道:“可知道此龙何日出头?“ 相士说道:“这………从卦象看来,火脉甚重,又归水坎,奇哉奇哉,小人竟从未见过如此卦象。” 李渊不禁一挑眉,说道:“此话怎讲?” 相士踌躇道:“这…小人不敢直言。” “但讲无妨!” “从这卦象看来,李家命气极贵,再无旁人可比,只这卦象中看来,潜龙有一阴脉,这命格竟全不同于王爷三位公子的命格。” 李渊听在耳中,心中不由犯疑,面上却不漏声色,道:“哈哈,怎会不同,走,你随我去书房,我把我三个孩子的八字一一给你再看一遍。” “是,是。”相士急忙答应着,跟李渊去了书房。 书房中,李渊取笔写下一人的八字,递给相士说道:“你看这命格可像?” 相士仔细看看,急忙点头道:“这个命格便对了。” 李渊点点头,忽然取下置于架上的宝剑,宝剑出鞘,寒光闪处,相士喉咙喷出了鲜血。 李渊叹口气,把方才自己亲笔写出来的八字捡起来看了看,那是李秀宁的八字,李渊晃亮火折子,把那张纸烧了,他看着跳动的烛光,轻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李秀宁正在院中习武,一把刀舞的滴水不露。裳儿引着赵亮走了进来,赵亮见到李秀宁急忙行礼,李秀宁停了下来,说道:“什么事?” 赵亮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特来请命。” 李秀宁一手扶刀,淡淡说道:“你说。” 赵亮道:“属下想顶替穆清原本所任职位,赴罗睺前线已以尽绵薄之力。“ 李秀宁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明日我便去办调令给你。”她的兵马只是借调,军中人员调动依旧是她说了算。 赵亮谢过,起身而立又道:“主帅昨夜可看到异象了?”李秀宁随口道:“看到了,如何?” “哦,属下只是听传言说若用天降神铁铸为宝剑,锋利无坚不摧,天下无兵刃可当。” 外堂来客,何风凝在一边陪酒说笑,闲谈中说起夜晚奇景,有人说道:“也不知道那东西落于何处,我听人说,那种石头加以锻炼便是举世难得的神铁,若是锻造为兵刃,能使举世无双的宝器,无坚不摧。” 陈默听着些话,心中好奇,便停在一面屏风后偷听,听着听着,一个侍酒的丫头走过来,一个不妨撞到了屏风。陈默急忙躲开,众人听到屏风倒下的声音,转头来看,就见一个明丽娇憨的女子俏生生立在一边,不觉都奇道:“咦,什么时候填的新人?” 这里来往的不过都是一般浪荡子,陈默并不打算理会他们,转身欲走,那想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姑娘等等,我看你怎的如此面熟?” 陈默疑惑的回头看去,说话的却是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老头说着话,便走到了陈默身边,上看下看,左右打量。 陈默心中厌恶,说道:“老头,大白天你别跟这发花痴啊,我长的是漂亮,可惜你吃不动。”她说着拂袖便要走人,那老头却笑道:“你姓什么?” 陈默没好气的说道:“姓陈,怎么了?”老头一听,惊讶之下,面现喜色,喜不自禁道: “难怪难怪,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老头又道:“你这容貌必然是随了你母亲,是不是,要不然怎如此像,偏偏又姓陈,必然是我女儿,要不然哪有如此巧的事情?” “啊……”陈默不禁张口结舌,心中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老头欣喜不已,伸手要来拉她,陈默缩手躲过,狐疑的盯着老头。 老头却笑道:“还害羞啊,不要紧,我是你爹爹,爹爹这里有什么腼腆的。”说着又伸手拉住了陈默的手,说道:“你若不信,我们滴血认亲,你就信了,来,来,拿碗水来。” 陈默一头雾水,也不知该说什么,丫头取水去了,老头几乎是欣喜若狂,陈默挑眉道:“喂,你起码也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啊?” 老头说道:“你是我女儿啊,我跟你母亲早年失散,失散时,她正好有身孕,掐指一算这孩子也正好二十三岁了,你与你母亲长的又像,正好又姓陈,我也姓陈,你说你若不是我女儿,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这找寻了多少年了,你还要说几遍才肯信呢?” 陈默心道:“我娘在二十一世纪呢,什么时候跟你有一腿了?我跟我爹可是正宗的亲骨肉,什么时候跑出来给您呢?” 她正想着,丫头拿来一碗清水,找来一根针,老头拿了针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刺,把血滴入水中,随即又拉过来陈默的手,抬手便对着手指刺了下去。 陈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手指被刺出一点血来,老头看她皱着眉头不无心疼的问道:“疼了?” 陈默摇摇头,盯着水里的两滴血,眼睁睁看到那两滴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老头欣喜的说道:“看,看!没错吧,没错,你就是我的女儿。” 陈默无言以对的看着老头,随手抓过来一个丫头,指着老头问道:“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吧?”那丫头吓的急忙摇头,陈默二话不说,拿起银针在她手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 这里把血挤到水中,陈默仔细观察,看了半天这滴血和他们两的没有任何融合的迹象,陈默端了碗一晃,发现她和老头的血混为一片,后面那滴血在碗边上拉出些血丝来。 陈默彻底无语了,直呆呆的看着老头,她相信自己以后不管在碰上多么离奇,荒谬,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会惊奇了,因为在没有事情能比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离奇,还荒谬,还不可思议。 她这里正自目瞪口呆,震惊的无法言语,那边厢老头拉了她的手老泪纵横,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女,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娘,所以你娘没有告诉你有我这个爹,我不怪她,是我的错啊,对了,你娘她现在还好吧?” 陈默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头,兀自震惊着,那里还说得出话来,老头继续哭道:“当初是我太没用了,连你们娘俩都护不住,这些年我天天惦记你们啊,天见可怜,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陈默眼看着他真情流露,可惜这会她可半点感动也没有,只顾着琢磨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她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她根本就是古代人,当真是这个老头的女儿,机缘巧合,小小的时候就从古代穿到了现代,然后长大了,又穿了回来,不过这个可能的发生大约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罢。 还有一种,这个老头更本就她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爷爷,她恰巧和老头的老婆,她自己的祖祖祖祖祖祖祖奶奶长得很像,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也对。 可是隔了几十代的后辈血型会和自己的祖先一样?难道是传说中的返祖现象? 陈默已经完全凌乱了,转身跑出了屋子,站在院中迎风流泪:“爷爷,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会事么?”<!--end--> 第七十八章 <!--start--> 风中凌乱的陈默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连声恭喜道贺父女团圆。老鸨子在一边尖着嗓子说道:“陈员外真是好人有好报,这个姑娘我当初看她流落无依,怪可怜见的,才带了回来,没想到机缘巧合就让你遇上了,真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陈默心道:“啊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边陈员外已经道:“赏,你救了我女儿,我肯定不能亏待你,但是你这边可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不许对人说我是在这找到她的。” 陈默心中又暗碎了一口,但她还不及说什么,一众丫鬟婆子已经迎上来,七手八脚把她送上一顶软轿,就这么着,给送到陈家去了。 洛阳城中的富户陈员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大家都说他是积德行善,好人有好报,才有了今天的父女团圆。可陈默听着别人这样说,怎么听怎么别扭,怕有一天这个陈老头会给自己活活气死。 半路上她本想开溜,转念一想,自己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总跟人混吃混合也不是个事,难不成流落街头卖艺去不成?不如先管这眼下这个“爹”要点银两再说。 她这里刚被带回家,老头子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她,她的娘现在在那里,景况可好?陈默张嘴结舌了半天,说道:“我哪知道?” 老头便在那里长吁短叹,陈默也陪着他郁闷起来,她越发思念李秀宁,离开的越久,思念便越是强烈。 陈员外看着她叹气,以为她是想母亲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他说着便唤来几个丫头婆子,安顿陈默住下,说道:“你们好生照顾小姐,不许有半点怠慢”。 其实当千金小姐,也不容易,尤其是陈默这种性格的人,她从小就被爷爷锻炼的非常独立,自小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以前还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因该过起来蛮爽的,但是真过上这种日子了,她才发现千金小姐也不好当。 走路要讲究,说话要讲究,吃饭要讲究,连笑也不能随便笑,见人要低头,陈默没两天便烦了,老头专门给她派了一个奶妈来,是来调教她的。 陈默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了,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会疯掉的。现下她呆呆的做在梳妆镜前,看着丫鬟们给她带上满头的发饰,那个奶妈在一边絮叨:“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资,笑的时候要掩着嘴笑,见了生人要低头,不能瞪了眼睛看………”。 陈默忽的站起身来,一顿乱拔,拔掉了头饰,打散头发,脱□上层层叠叠,繁复而华丽的衣服,穿回了早先穿的衣服,拉开门走了。 丫鬟奶妈在那里怔了半天,忙忙跟了出去,却见她一直向大门外走去,奶妈追在后面,连声喊道:“小姐,小姐,女孩儿哪能随便乱跑?等我回过老爷,给你备了轿子,你要去那里,在抬你去。” 陈默在前面走的飞快,一边说道:“多谢,我有腿,不用别人抬”。 奶妈在后面一溜小跑,依然追不上陈默,倒跑的她气喘吁吁。眼看陈默走到了大门前,奶妈大声喊道:“快,快拦住小姐”。陈默转头对她笑道:“你可告诉我,这样大呼小叫是很失礼的。”奶妈闻言,面露尴尬,陈默却已经飞快走了。 门口看门的两名家丁站到门中间低头垂手恭敬的说道:“小姐,请回吧。” 陈默无奈的看看她,果真听话的掉过头,奶妈那边才松了口气,却见陈默掉头走到一边的高墙下,面露狡黠的笑容,身影一动,已经敏捷的攀上墙头,越墙而去。 墙下奶妈连带丫鬟还有两名家丁目瞪口呆,半响奶妈说道:“哎呀妈呀,她会飞啊!” 陈默从陈府出来,便去找何风凝了,在洛阳这个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现在也就只人是一个何风凝而已,而且凭直觉觉得这女孩子心地不错,起码是个可交的人。 这次来,她来了便大咧咧的走进紫鸳轩去了,门外的丫头见过她,是以也没拦着。何风凝见到她却吃了一惊,说道:“姐姐,你怎么又来了?” 陈默撇嘴道:“咦,你这是要赶我么?” 何风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女孩子家该来的地方。”陈默道:“我不来找你还能去找谁,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呢。” 何风凝忽想起一事来,一拍手说道:“我倒忘说了,那位王公子,特地来这里找你了,我说你回去了,他还不信。”陈默奇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何风凝诧异道:“还能做什么?你与他一路而来,你不知道他找你做什么?而且我看这个王公子也算配的上你了,家世好,人也不差……” 陈默急忙打断她说道:“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呢?” 何风凝道:“我的姐姐,你是真傻,还是装的,这位王公子来头可不小呢,你挑什么呢?” 陈默咧嘴道:“他什么来头?” 何风凝悄然道:“他便是王世充的大公子,姐姐你竟然不知道?” 陈默不禁诧异道:“没看出来啊,那他跑来洛阳做什么?” “自然是来见宇文大将军的,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何风凝越说越觉的陈默真是个神人-当然是贬义词。 陈默心中诧异,只好把一路上认识王睿的经过说了一下,何风凝越发觉得陈默真是神人。 陈默一听王睿是王世充之子,当下心中一合计,说道:“既如此,我倒是该见见他,不若你使个人去叫他来。” 何风凝马上便使了小厮去了,王睿听说沉默找他,自然赶忙来了。来了便给了老鸨许多银子,叫她今日闭门谢客,不需别人来打搅。 何风凝引了两人去了自己的房中,一进门陈默便在王睿肩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居然一点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来头。” 王睿被她一巴掌拍的一个踉跄,不由道:“女孩子家的,你就不能斯文些?再者,你也没说你什么来头是不是?彼此彼此。” 陈默闻言,便不由黯然起来,一时无语。何风凝急忙沏上茶来,问道:“我也奇怪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全然不像一般的女孩家。” 陈默不禁又叹气起来,说道:“说也无妨,你们想来知道陕军吧?那只娘子军。”王睿闻言,马上拍掌道:“知道知道,李三娘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陈默道:“我便是她帐下军师。” 王睿又不禁击掌道:“果然,果然,看你便不是一般女子,之前曾听闻娘子军中有一支女兵,神出鬼没,叫敌人防不胜防,之前还在襄州城外伏击了薛举的前锋营,使得前锋营几乎覆灭,天下人都为之震动,有人说李三娘子军中不止有女兵,连军师也是女子,这支女兵便是她带出来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姑娘怎会来此?” 陈默不由黯然道:“我是被排挤出来的,唐王听信谗言,要暗中除掉我,我迫不得已,只好孤身逃了出来,也无处可去,恰好遇上你,便跟着你来了洛阳。” 何风凝在一边已经听傻了,不禁道:“可是。。。姐姐既然这般厉害,那唐王没道理排挤你嘛。” 陈默黯然不语,王睿借口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揣之,那李娘子在长安一带本就势盛,想她在天子脚下举兵谋反,杨广在时都对她无可奈何,如今唐王进了长安,他便对女儿心无芥蒂,他几个儿子不见得就能服气,自是要想尽办法消减她的势力,偏偏你又出色,自是成了众矢之的。” 陈默又叹了一口气,道:“也怪我年少无知,不懂这人情世故的复杂,才招人猜忌。” 王睿便接口道:“姑娘既然无处可去,不若随我南归,我必然不能怠慢了姑娘。” 陈默撇嘴道:“算了,我虽然不懂人情世故,男人那点心思我还是懂的,我早就立誓这辈子绝不嫁人。”王睿不由讪笑道:“呵呵,我不过一说,姑娘即便无意与我,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徒,姑娘若肯投我,我也能给你施展宏图抱负的地方。” 陈默叹道:“再说吧,我这次逃出来,与李家也是两不相干了,你要以为我还能有利用之处,那可错了。” 王睿不禁郁闷,心道这叫不懂人情世故?明明别人有些什么心思她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岂不知正是这次放逐,让陈默一下长大了许多。 王睿心里想着,嘴上笑道:“抛开这点,姑娘还有才也可为我所用嘛,你为我所用,我也必然能为你所用,如何?” 陈默不禁烦心,说道:“再说吧,我还是先回去了。”王睿道:“对了,还有一事姑娘大概不知道吧?那夜天降异兆,宇文大将军连夜命人去寻那奇石,我听一些言语,说那石头不日便会运到东都,姑娘一点也不好奇?” 诱惑,这就是□裸的诱惑,陈默怎能不好奇?一听说,心中已经小猫抓心了,也不知道这奇石是什么样。 不过表面上她很淡定,笑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也该回了。” 不过她离开陈家的打算改变了,她决定再等上几日,等那所谓的奇石到了洛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等她回去,就见陈员外铁青着脸等着她,等她一进门,便说道:“你去哪里了?” 陈默也不遮掩,说道:“去紫鸳轩了。”陈员外一听就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说道:“你还跑去这种地方干什么?以前没有人教导你,现在有我这个爹,可不能不管你!” 陈默撇撇嘴说道:“你说是我爹,就是我爹了,滴血认亲那玩意可是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陈员外越发气的脸色青紫,说道:“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陈默心道不会对自己动什么家法吧?这里想着,却见陈员外老泪纵横起来,说道:“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他一边叹息,一边便絮絮叨叨教育起陈默来,乱七八糟的教条规矩,连带以前的陈年往事加悔过反思,说到陈默几乎睡着。 不过陈默总算也了解了许多内情,关于这个古代爹和没有见过面的古代娘的往事,故事很老套,少爷和丫鬟相爱,然后老头的娘为了攀上一门有权势的亲家,棒打鸳鸯赶走了怀有身孕的丫鬟,于是陈默希里糊涂的成了这个婴儿的长大版被老头拽回了家。 她还知道了陈家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非常有钱。而且她还有一个哥哥,叫陈之诚,可惜一点都不诚实,非常的不成器,陈员外根本就管不住他,整日花天酒地,好色如命,而且性格暴虐,总之一句话,就是非常的不是个东西。 陈默开始同情起陈员外来,可怜的老头,丢了女儿,生个儿子还这么不是东西,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头一把年纪还泡堂子,也不是多君子的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怪得了谁? 陈员外的正房妻室是个很严厉切呆板的人,连陈员外也要忌惮三分,所以陈默也就理解陈员外没有一个妾侍了,这在古代有点钱的人家里是很稀奇的。 这个正房夫人从陈默到家里第一天她就看不上陈默,不过陈默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没什么关系,等哪天她不高兴了,拍屁股走人就是,这里的人怎么说她看她都不关她的事了。 听老头训完话,陈默无聊的依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走过来一行人,正是陈员外的妻子宁氏,屁股后面跟着四个丫头,一个老婆子。 她走了过来,一眼看到歪歪斜斜靠在栏杆上的陈默皱起了眉头,她身后的一个老婆子已经唤道:“小姐,夫人来了”,陈默回头望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宁氏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 那个老婆子又强调了一遍:“小姐,夫人到了。 “哦。”陈默似乎才反应过来,退出两步,弯腰鞠躬,右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圆圈,然后贴在自己的胸口,行了个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弯腰礼,嬉笑道:“老夫人走好。”说完自己先转身走了。 宁氏气急败坏的指着陈默的背影说道:“看看,看看,这种货色也敢捡回来。” 到了晚饭时间,陈默准备过去饭厅吃饭,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宁氏的喝骂声:“作什么都这么苯手苯脚,没人教你规矩吗,端下去,重新沏来。”随即一个身影匆匆走出门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陈默正跟这心不在焉呢,那个人又忙忙的没有看清楚,两下当时就撞在了一起。 那人被陈默一撞,当时就被撞的向后倒去,手里的托盘也脱手而出,还好陈默反应快,一手拉住那人的手肘,一手已经接住了托盘,托盘里放一杯茶,居然点滴未洒,陈默拉着那人站稳了,说道:“对不起,跑神了,没看到你。” 那人是个面目姣好的少妇,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站稳了身子,惊奇的看了陈默一眼,随即垂了头站在一边给陈默让路,看着战战兢兢,似乎闯下天大的祸事了一样,陈默挑眉看她,说道:“你怎么吓成这样?我不是道歉了么?”<!--end--> 第七十九章 <!--start--> 进了门,陈员外和宁氏早已坐在了饭桌边,另外还有一个少妇,是陈之诚的妻子,坐在下手,却不见陈之诚,陈默过去大大咧咧的坐了,不等别人动筷子,她已经端了碗开吃了。 宁氏又是大皱其眉,看着陈默边吃还边说道:“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菜了”,陈员外乐呵呵的说道:“好吃就多吃些。” 刚才那个少妇重新沏了茶来,放在宁氏手边,怯生生的静立一旁,始终战战兢兢就如一只小兔子一样。 陈默看看身边,吃顿饭还要围着一圈人,各种不习惯,心道相比起来李秀宁的身份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可人家生活细节上从来不讲究,陈家这排场可是一点不差的。 岂不是李秀宁不是不讲究,是深知讲究起来烦死个人。 陈默不禁望着眼前的饭菜怔怔的发起呆来,李秀宁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吃晚饭?有没有叫人来找她?只是她也不知道陈默现在在哪里。 陈员外看她发呆,关切道:“你怎么了?”陈默一惊,急忙拿起筷子,说道:“没什么,吃饭,吃饭。” 李秀宁这边才提起筷子想要吃饭,只是一个人寂寥落寞,吃着饭菜也吃不出什么滋味来。裳儿给她填上茶,看她出神,说道:“小姐,怎么不吃啊?” 李秀宁随口道:“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走得匆忙,想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不知可有住的地方,也不知此时是不是正饿着。” 裳儿听在耳中,不禁嗔道:“小姐,你对她这点心,要是有一半用在姑爷身上,姑爷也要乐死了!”李秀宁却长叹一声。 夜色,中一匹马绝尘而来,拿着腰牌,不待通报便直进了唐王府。 李秀宁正在睡梦之中,猛然外面传来裳儿的叫声:“小姐,小姐,王爷那边使人来唤你,要你这就过去。” 李秀宁惊闻起身,穿衣道:“这时候来叫我?有什么事么?”裳儿在门外说道:“我不知道,只是叫你马上过去,不要耽误。”李秀宁匆匆穿好衣服,裳儿匆忙取来披风给她披上,看她急忙离开。 这深夜李渊要见她,必然是有什么急事,李秀宁也不敢耽搁,发也没梳,一头乌发披肩,急急去了唐王府,到得府中时,李渊早已在书房等她了。 李秀宁见李渊手握一封书信,皱眉而立,急忙问道:“爹爹,这深夜叫孩儿来,有什么急事么?” 李渊皱眉道:“我且问你,那个陈默到底是何来路?” 李秀宁一怔,说道:“她不是跟爹爹你说过了么?” “她说的字字都是真的?” 李秀宁听李渊如此问,硬着头皮说道:“是真的,爹爹,到底怎么了?” 李渊叹气道:“当日陈默说浅水原李家必然大败,我不曾当真,谁知刚才急报连夜传来,世民兵败浅水原,他身受重创,现在已经退兵回长安。” “啊?”李秀宁也吃惊了。 李渊皱眉道:“现在西路军情势紧急,薛举此战大获全胜,正是气盛,必然不能轻易收手,这个陈默居然一语成真,她现在人在那里?” 李秀宁心中一紧,说道:“她那夜听闻是爹爹授意要杀她,连夜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李渊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说道:“你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李秀宁道:“孩儿真的不知道。” “叫人去找了?” “是。”对于李渊,李秀宁始终还是不敢有所隐瞒—除了她和陈默的感情之外。 李渊沉声道:“必要尽快找到她才行,不易让别人将她笼络了去,明日传我命令,再加派人手去找她。” 李秀宁不禁道:“当日是爹爹要杀她,她才逃走,现在即便找到她,她又怎敢回来?” 李渊不禁叹道:“你这是在怨爹爹。” 李秀宁低头轻声道:“孩儿不敢。” 李渊拂袖道:“罢了罢了,传我的话下去,就说我对她误会已消,她若回来,当待之以礼,你这便动身,带我手谕去,接替世民为西路军大元帅,世民到底年纪小,心气浮躁,急功求进,你要多带带他。” 李秀宁躬身道:“是。” 陈默悄悄儿一人上了屋顶,闲得无聊,便在屋顶上看风景,东张西望一阵,就见院中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在一起玩,此时还早,那些丫鬟们有些空闲,便在那里踢毽子。 陈默就见昨晚撞到的那个女子正在那里踢着,见她身影纤巧,轻盈灵活,踢了半响,踢得花样百出,那毽子就像生在她脚上一样,煞是好看。 陈默看着不禁兴起,坐在房顶上说道:“踢得真好。” 那几个丫鬟见是陈默,急忙问好,踢毽子的那女子停了下来,也不敢跳了。陈默道:“接着跳啊,怎么不玩了?”没人说话,陈默道:“你们怎么见我跟见了老虎一样的?我又不吃人。” 一个丫鬟说道:“要不夫人撞见,会责怪奴婢们,还会受罚。”陈默闻言道:“这样啊,没事没事,她这会不是不在么,来,我跟你们一起踢。” 陈默从屋顶上跳下来,问方才那女子要了毽子,一边踢起来,说道:“你叫什么?怎么这么胆小呢话也不敢说。”那女子说道:“婢子叫赵云柔。” 陈默闻言道:“赵云柔?蛮好听的名字嘛。”陈默这里正说着,一个人从门外进来,却是个风流公子,穿一身浅桃色的锦卦,带着书生巾,手握一把折扇,人倒是生的俊俏,眉眼俊秀有型,鼻梁挺直,只是一脸憔悴,青着两个眼窝,看着病怏怏的。 起先陈默并没有去理会他,那些丫鬟们已经慌忙道:“少爷好。”慌张行过礼,便各自散了,赵云柔忐忐忑忑迎上去,陪着笑说道:“少爷回来了。” 原来这就是陈员外那不成器的儿子,陈之诚。陈之诚一看陈默,眼睛一亮,说道:“咦,这就是我那才捡回来的妹子?” 什么叫才捡回来的?陈默一听这话就没好气,也不予理会,转身便走。陈之诚抢上一步来,说道:“妹子,才跟哥哥见面,怎着急要走呢?” 陈默翻个白眼,掉转头又从另一边走了。 这陈之诚当真不是个东西,两人见过之后,他就算对陈默说话也轻佻放肆,充满挑逗之意。陈默一见他就烦,听他三句话有两句是逗弄自己,越发烦躁,心道老头子认了我这女儿我就是你亲妹子,挑逗你妹啊? 这句话真应景,陈默想着不由一头黑线。 起先陈默还耐着性子还会应付他两句,到底吃人家喝人家的,不能太不知道好歹了。但是这陈之诚却不知道好歹,数次三番的挑逗,陈默是忍了又忍,只好安慰自己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何必置气呢? 不想这日王睿却亲自拜上门来,还带了礼物,陈员外不知其意,留下喝茶,王睿只说自己是来看陈默的,陈员外当时便以为人家是来提亲的,立刻便问起他哪里人,家世如何,八字如何,问得王睿哭笑不得道:“待见了陈姑娘自然明了,我只是来看她,并无他意,员外大约还不知你这女儿可是大有来头的吧?她这婚事,怕是你也做不了主。” 陈员外道:“她流落在外二十余年,究竟有何遭遇我确实不知。”王睿道:“令千金也不是久居闺阁的女儿家,你老就让我见她一见,自然明白。” 陈员外无奈便带了王睿去见陈默,那想去时,正见陈之诚正缠着陈默说话,陈默一脸无奈,不想撕破脸,是以脱身不能,王睿见状,便说道:“陈姑娘,我今日特来看你,你可有空陪我说几句话?” 陈默转头看到是他,便道:“咦,你怎找到这来了?” 王睿笑道:“我还奇怪你这军师怎就突然成了千金小姐了。“一边那父子两闻言一时茫然,陈员外接口道:“军师”此话怎讲?” 王睿道:“你们难道还不知道?陈姑娘以前是陕军督帅帐下军师,你们必然听说过陕军中那一支女兵吧,便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那父子两哑然无语,惊的说不出话来,陈员外之前从紫鸳轩找回陈默来,只以为陈默无以无靠流落到那里的,岂不知陈默竟是名震天下的娘子军中的军师。 陈默此时却黯然下来,说道:“王睿,不要再提那支女兵,女兵营已经没有了,我四十八个好姐妹战死沙场,无一人生还。” 王睿一怔,说道:“怎么会,我只听闻说那支女兵经常深入敌后,敌人闻之丧胆,却很少见过她们其人,怎会…” 陈默突然厉声道:“不要说了!” 王睿见她发怒,急忙道:“是,是,我不再提了。” 陈默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不过很快便抑制了自己的情绪,看了看身边那对张嘴结舌的父子两,对陈员外说道:“你听到了?我不是寻常人,你还敢留我做女儿?” 陈员外一时无语,王睿急忙说道 :“我是真要替母亲去白马寺还愿,陈姑娘不若随我一起去散散心吧。”陈默并没有说什么,默默点点头,随他往外走去。 白马寺是著名的名胜古迹,陈默在现代的时候去过,她以前也不想有这么一日,竟然还能看到这千余年前的白马寺。 白马寺这里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然而就在他们要进寺里的时候,陈默却被一阵隐约的萧声所吸引,萧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起伏之间没有一定的调子,听着甚是熟悉,中间还伴随着尖锐的啸声,两种声音隐含着内力,此起彼伏,好象是在彼此较量。 陈默不由心中疑惑,对王睿说道:“你听到没有,好像有高人在过招呢,走,去看看热闹。” 两人随着萧声寻去,绕过白马寺,来到寺后,声音越发清晰,她再顺着声音走出一里多地,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两个人,一个吹萧,一个仰天长啸,还隔着许多距离,三人已经被声音震的气血翻腾,耳中嗡嗡作响,赶忙运功抵挡。 这是一出极偏僻的所在,周围在没有别人,陈默细看过去,那吹萧的人正是东方涵,另一个却是个形容丑怪的驼子,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功力竟堪堪东方涵齐平。 陈默心知东方涵的来路,心中诧异,不知道眼前这个驼子是何人,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夫,现下两人较量,便是陈默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又有心助东方涵一臂之力,便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清亮尖锐的啸声给东方涵助阵。 那个驼子已然有些后力不续,又见对方来了帮手,心中发慌,啸声弱了下去,最后终于停了啸声,一边用功抵挡对方的声音,一边狰狞着脸悍然道:“东方涵,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的却要一个小丫头帮忙”。 东方涵停了啸声,正欲答言,陈默已经笑道:“噗,一代宗师………咳……”陈默本来听到别人说东方涵是一代宗师,觉得好笑,转念一想,对方也不知是何来路,何必败坏他的大名呢? 于是陈默改口说道:“是,东方前辈既然是一代宗师,怎么能随便跟人动手,收拾你这种人,我一个小丫头就够了”,驼子冷然道:“好狂妄的丫头,也不知你有几斤几两,口气倒是不小。” 陈默笑道:“有几斤几两,试了不就知道了”。 旁边王睿紧张道:“陈姑娘,他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恶人,外号死不休,武功深不可测,你跟他挑战,要吃亏的。”陈默笑道:“这不是有东方前辈在吗。” 她说着顽皮的冲东方涵吐了吐舌头,东方涵朗笑道:“你就去跟他讨教一下,我看看你近日有没有些长进。” 陈默答道:“好咧”,人已经飞身而起,跃到了驼子面前。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陈默身影一动,死不休一眼便看出陈默确实身手不凡,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子,并不认识,心中反复思量江湖中什么时候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晚辈高手<!--end--> 第八十章 <!--start--> 陈默已经出招向他袭去,死不休当下不敢怠慢,认真应对。陈默看驼子站在那里真是稳如泰山,凝神望去,找不到一私破绽,决定先来个引蛇出洞,一掌发力向驼子的面门打去,掌致中途,突又改变路数向下斜切,待手掌将要击到驼子身上,却又突的一个转身弹跳,跃至驼子身后,抬脚踢向膝弯,这几式招数使得干净利落,虎虎生风。 驼子却不为所动,依然稳稳的屹立着,眼看脚已踢到,他却如没看到一般,这边陈默看驼子如此沉着,只怕有及厉害的后招等着她,这一脚便不敢踢下去,硬生生的收了回去,驼子却在这时抓住机会一掌后撩,袭向她的脖子,陈默跃起后退开去,再寻机会。 东方涵鼓励的对她一笑,说道:“放手打就是,我给你掠阵。” 陈默闻言,心里踏实了一些,再次攻了上去,这次不在犹豫,上手便是一招黑虎掏心,驼子举手架开,这边陈默一鼓作气,招式连绵而出,手下在无半点犹豫,她现在所用的招数,毫无章法可言,简捷凌厉,抛开一贯的武功套路,只攻不守,那驼子被她一阵抢攻,再加上一个东方涵在旁边助威,他心神不定,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死不休不由惊奇于陈默所用的招数,竟想不出是那门那派的。 说起这中华武学源远流长,上古时武学是以兵器技巧为主,兵器中又以远程兵器为首,比如弓箭,抛掷型武器等等。对拳脚功夫并不是很重视,主要作为基本功在民间极为普及,后来随着历史发展,越到近代对兵器管制越为严格,到的元朝时期,蒙古人为了管理地大人多的中原,更是连菜刀也被管制起来,情势严峻时,竟有七户共一把菜刀的荒谬之事。 所以到后期,兵器不能随身而带,连家里也不能藏,于是汉人开始在拳脚上狠下功夫,创造出一套套精妙绝伦武术技艺,到明清时期,这拳脚功夫更是达到了一定的巅峰。 是以陈默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只比拳脚,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即便对方如死不休这般的绝顶高手,也不敢小觑了她。 两人拳来脚往,很快便过了数招,死不休终归修为深厚的多,找机会还了一着凌厉的攻势,板过局面来,开始向陈默反攻,一招得手,步步进逼,陈默不久便处在了下风,东方涵知道陈默来历,自然也清楚她的底子,看陈默落了下风吗,在旁边便道:“游身八卦掌,走乾位,攻他的期门穴”。 陈默随即脚步一错,一式分花抚柳,向死不休的期门穴袭去。 死不休侧身抬腿,让开陈默的攻势,一个飞腿扫出,逼的陈默向后跃开,紧跟着一掌已经挥向陈默,东方涵道:“拿他的曲泽”,陈默立刻变式拿他臂弯处的曲泽穴,死不休收回掌势,眼看现在这状况,自己讨不到半点便宜,开始思寻脱身之计。 东方涵又道:“宸位,取他的左腰”,陈默依言而上,死不休突然转身将后辈给了陈默,陈默见他不闪不躲,空门大露,有些错愕,就这一瞬间死不休弯腰前弓,竟从自己的两腿之间发出三枚透骨钉,陈默一时措手不及,来不及让开。 东方涵一时也没未预料到死不休居然完全不顾颜面,对陈默一个晚辈后生下这样的阴招,不由叫一声:“不好。”手指一动,手中的箫脱手而出,打落了两枚透骨钉,还有一枚打的斜了,贴着陈默的小腿划过,划出一血口来。 就这么个空挡,死不休立时隐入树丛后,不见了踪迹,东方涵叹道:“又给这个祸害逃了。” 陈默不由道:“你是要杀他?”东方涵点头道,这个家伙就是个祸害,作恶无数。”陈默不好意思的嘟嘟嘴,说道:“是我不好,我要不多事,他就跑不了了。” 东方涵摇摇头说道:“不要紧,他现下不会离开洛阳,在找到他,就没有这么便宜了”。说着他蹲下来检视陈默腿上的伤口,见色泽鲜红,放心许多,说道:“还好没有毒”。 旁边的王睿拿出金疮药,掏出一块帕子,递给陈默,陈默接过来,挽起裤脚要涂药,王睿一看,赶忙转身,背对着陈默。陈默不禁撇撇嘴,古人讲究诸多,陈默那里一一都学的过来? 她这里涂了药,抱扎好。东方涵道:“你在么突然来洛阳了?怎么会事” 陈默闻言道:“有人看我不顺眼罢了,我被人排挤,从陕西逃了出来。” 东方涵道:“我就知道你这性格终归是要吃亏的,散漫不羁,做事随性,这个世界不同于你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女人尤其不同于你那个世界的女人,你这一遭,必然要吃不少苦,哎………” 陈默听着这些突然觉得东方涵亲切起来,似乎以前爷爷也长这样叹着气说自己。想着便顽皮起来,伸手便揪下东方涵几根胡子,东方涵一愣,随即道:“胡闹,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陈默顽皮道:“你是不是古代呆久了,也食古不化起来?我跟我爷爷玩,他就不生气,何况你比我小。”东方涵气结,说道:“我不是你爷爷,何况我在这里,已经比你多活了两百多年了!” “切。”陈默不以为然,她觉得穿越后的年龄做不得数。 东方涵却道:“不然你就叫我爷爷,我就认了你这孙女。”陈默闻言,撇嘴道:“才不,我只有一个爷爷。” 东方涵哼一声,拂袖便要走人,陈默急忙追上去,问道:“你等等,你上次领走是不说给我留了个祝福么?我几次快死了,也没觉出你这祝福起来点什么作用。” 东方涵闻言道:“那是你功夫未到。” 陈默诧异道:“什么功夫?” 东方涵道:“你的精神力还没有觉醒。”陈默不由道:“精神力啊,这功夫怎么练啊?你总要教教我。”东方涵道:“这边要靠你自己觉醒,别人那里能教得了你?” 几人聊了许久,王睿对东方涵表现的及其恭敬,看着他恨不得上赶着给人家当随从,陈默才意识到东方涵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强。 东方涵到洛阳来是追着死不休来的,死不休所来为何,却不知道,东方涵却道:“你看到那夜流星雨了嘛?“陈默点点头,东方涵道:“那块陨石天近日便要被送到洛阳来了,你有空研究研究它吧。” 陈默诧异道:“研究什么?研究它的分子结构?” 两个人这里说话,王睿自然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听懂,几次插嘴要问,陈默便嗔道:“不懂就别问,少插嘴!” 眼看天色已晚,陈默问了东方涵落脚的地方,告别众人回了陈家去。 不过她眼看天色这么黑才回去,陈员外这会估计又气的抖胡子呢。陈默到了陈家时,大门已经栓上,陈默撇撇嘴,飞身上了房顶,看看院子里没有人,她就沿着墙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住的小院是内院,有道是一入豪门深似海,她做了大家闺秀,自然是住在最深的地方。 她这里正在墙头上走着,耳中忽听一阵斥骂声,陈默心中奇怪,顺声走去,只见陈之诚的院子里,黑影中跪着一个人,陈默细细看去,却正是那日踢毽子的女子,赵云柔。 叱骂声是从屋中传来得,是陈之诚的妻子柳氏:“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得了了,把个男人霸在自己屋里,成日都不见他一面,分明就是个狐狸精,专会迷惑人,现在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敢出口顶撞,别以为相公宠你,我就不能把你怎样,家规一样要讲。” 赵云柔本是陈之诚的丫头,就是通房大丫头,连个侍妾也算不上,在陈家身份并不比奴才下人高,想来大约是太受宠了,招的大老婆嫉妒了,想着法子折腾她。陈默看她跪在那里,膝盖下似乎还垫了东西,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死咬牙忍着,面上带着倔强。 陈默有些不大忍心看下去,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陈之诚这样一个连自己妹子都调戏的混球,还值得两女人相争?只能感叹这社会制度下女人的可悲。 陈默从墙头上跳下去,走到了赵云柔身边,走进了这才看清楚,赵云柔膝下竟是垫着一堆碎砖块。赵云柔感觉到有人走了过了,抬头看去,却是陈默,她有些不解,不明白陈默怎么会突然来这边院子。 陈默对她笑笑,伸手要拉她起来,少妇却担心的看了一眼屋子,陈默转头对屋子里面说道:“嫂子,我有些东西要补补,我自己不会,让她过去帮我弄一下吧。” 她说着把赵云柔搀了起来,柳氏在屋子里突然听到陈默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出来看,见陈默已经搀起了赵云柔,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身边的丫头呢,她们是干什么的?” 陈默道:“太晚了,她们睡了。”说着拉起了赵云柔,向门外走去,少妇跪的久了,有些踉跄,神色带着不安,陈默低声对她笑道:“我好歹是她小姑子,这么点面子总还有,你不用担心。”说着也不管气的脸色发青的柳氏,拉着赵云柔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陈默身边的两个丫头,根本就没有睡,只瞪着眼睛等她,一见她进来,一个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给陈员外回话去了。一个赶忙上前,行礼问道:“小姐还没有吃饭吧。” 陈默摆摆手说道:“吃了,你不用管我了,找个地方给她安顿下来,她今晚住这里。”陈默指着赵云柔说道,赵云柔诧异道:“姑娘不是要我补东西吗?” 陈默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信了,借口罢了,你今晚就住这边。”赵云柔对着她深深一福,说道:“多谢姑娘相救,如不是姑娘,奴卑今晚怕是要在那里跪一夜。”陈默对她摆手示意不用谢,一边问道:“今天怎么会事,怎么得罪她了”。 赵云柔神色黯然,说道:“不用有什么事也能得罪她”,陈默叹道:“必定是吃醋是不是?女人啊,何苦呢?我那个哥哥,一定很宠你吧。” 赵云柔的神情在一次黯淡下去,说道:“奴婢宁可他不宠着,那才是福气了。”陈默看着她,想问原由,又觉得这是**话题,终于还是没有问。 又看她忐忐忑忑的样子,虽然同情,但是对这样毫无主见的柔弱女子,她实在看不上眼,只是忽想起那个看着没骨头一样,见了谁都上赶着巴结着的斐琛儿,危急时刻居然不顾安危来给自己送信,便觉得自己实在自视高了点。 每个人每种个性的形成,总有她背后为人所不知的一面,或苦痛,或悲伤,或难以启齿,人心之事不可轻视,更不可不多想。 陈默叹道:“在我这里,你不必自称奴婢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便是。” 赵云柔诧异道:“这………要如何说?” “我!” “我?” 陈默道:“对,‘我’,知道什么意思么?” 赵云柔局促道:“意思我懂……” 陈默打断了她,说道:“意思你懂,可你还是不明白,我就是我,不是别的,就是‘我’这个人。” 跑去给陈员外回话的丫头回来了,对陈默说道:“老爷说,今天晚了,请小姐早点睡,明天了老爷有话对小姐说”。陈默撇撇嘴,心道又该要跟自己谈心了。 陈默无奈的伸个长长的懒腰,道:“睡吧。” 李世民大军败退凉州以西,败如山倒,李秀宁马不停蹄赶至军中时,又是一个深夜,李世民得知李秀宁赶到,负伤出迎,李秀宁见到他,说道:“你现在重伤在身,还是快去休息,军师刘文静何在?马上传令下去,招军中众将议事!” 刘文静眼看着雷厉风行的李秀宁,也不敢耽误,马上传令下去,李秀宁叫人送了李世民回去休息,自进了军帐,不消片刻,帐中众人齐集,自然还有一人便是柴绍。 柴绍进来时,看到李秀宁正站在桌边,垂头看着地图,烛光下,李秀宁蜜糖色的肌肤越发显得光洁润泽,身影纤长,柔软的青丝下,那张俊美的面容透着严肃。 李秀宁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现在前线情势如何,一一报上来。” 柴绍说道:“薛仁杲已经带兵驻进高墌,前锋营于昨日与马三宝交战,暂守在敏泉。” 李秀宁听到是他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不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看帐中所有人都已到齐,便说道:“现下情势我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你们把情况详细给我报上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输也要输的有秩有序,败也不能败的一塌糊涂,若是败得连秩序都乱了,那才是真的一败涂地。” 柴绍应了一声:“是。” 李秀宁叹了一下,沉思片刻,又道:“我从长安带来重礼,当务之急先要把这边的情势稳住,待情势一稳,我先去见凉州李轨,明日先派人去趟凉州,且试探一下李轨究竟作何打算,谁去做这个探路石?” 李轨本是凉州巡抚,天下大乱以后,他便自拥为王,一直与薛举交好,但并未与薛举联合,李秀宁此举是想拉拢李轨投向李家,但是此去凶吉难测,一个不小心,被李轨杀了献人头给薛举示好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一时沉寂,柴绍便道:“我去便是。”<!--end--> 第八十一章 <!--start-->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压顶。 “报……”一名探子飞奔而来,跑进了帅帐中,说道:“回禀元帅,敏泉敌军昨夜突然撤兵,北边山渠处被人堵上了。”薛仁杲眉头微微一挑:“这是为何?” 一名老将说道:“元帅,现在已经到五月了,每年到这个季节这个地方就会阴雨连绵,看着天气,只怕今夜就要下雨了。” 晚上果然下雨了,山渠在唐军扎营的地方被堵,积水积在这边,当暴雨倾盆而下时,山渠决口,决口的山水虽不至于像河水那样汹涌,却把整个军营泡进了水里,被铺被泡,柴禾粮草被泡,后勤无法引火造饭,晚间人人都没有地方宿营。 第二日天色放晴,薛仁果突然接报,唐军派出一营人马突袭右翼,薛仁杲登上了高高架起的交楼,在角楼上纵观整个局势,晨风中他看到了远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站在城楼上,正在俯望大地。 乌黑的发,乌黑的眼眸,眼眸中带着清冷的光芒,坚硬的甲衣包裹着她的身体,紧贴着她纤柔的腰肢勾勒出一条分明的而又柔韧的弧线,身后的披风在晨风中轻扬。 那种柔软和坚硬同时混杂在一起的视觉感顿时叫薛仁杲心中微微震了一下:“李三娘子!” 唐军再次出兵奇袭,薛仁杲大军连着饿了两顿,一夜未睡,连连损兵折将,薛仁杲只好下令撤军五十里先做调整。 唐军趁机拔营驻进了在了武庄,按兵不动,薛仁杲这才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以进为退,以攻为守抢取主动权罢了,武庄旁有官道大路,四周开阔,中心有山林相依,是一处战略要塞。 帐中李秀宁对进来的刘文静说道:“传我的命令下去,不管薛仁杲如何挑衅也绝对不能出战,薛仁杲大军方才大胜,士气昂然,粮草又充备,此时不宜冲其锋锐。” 天刚刚亮,陈默就被丫鬟叫起来去见陈员外了,正如陈默所了那样,陈员外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说教,听着那一条条的理论教条,陈默不禁又开始犯困了,耳中突然听到陈员外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不要再乱结交人了,以前你家,也没爹娘,自然过得艰难,现在有了家,你就安心在家呆着,也不必去收那些辛苦。” 陈默不禁抓头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带麻烦来啊?” 正说着陈之诚进来了,陈之诚整日在外面厮混,天亮了才记起回家,他一进门,陈员外就怒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死在外面就是了,这里还是你的家吗”。 火力转移,陈默赶紧拔脚溜走了。 百无聊赖,陈默回了自己的小院,在小院里练功。练着练着就想起李秀宁来,满脑子都是和李秀宁在一起的情景,在哪里怔怔的发起呆来。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泣声,陈默心中疑惑,顺着声音找过去,声音却是来自小院墙外,陈默轻盈的攀上墙头,一看之下,却是赵云柔在哪里偷偷哭泣,陈默不禁问道:“怎么了?怎么在这偷哭?” 赵云柔一惊,抬头看到陈默,掩面转身跑了,只留下一个一头雾水的陈默。 陈默想起她整日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从未见她笑过,今天再见她偷哭,心中疑惑之余,更是好奇起来,想她必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私下便留心起来。 后来便发觉赵云柔一见陈之诚就像被吓着的兔子一样恐惶,而且看得出来她心中害怕,还不敢逃走,还得勉强硬着头皮去讨好陈之诚,陈默看在眼里有些同情,想她问了也不会说,只能多加留心。 这日她这里正在树下乘凉,就听几个丫头窃窃私语:“云柔又被叫走了啊?” “少爷回来了。” “少爷怎么就不索性宿在外面别回来了呢?每次回来就生事。” “嘘,你别瞎说。” “瞎说什么,云柔真可怜,还不如把她再买了呢。” “可要没她,下一个遭殃的还不知道是我们谁呢。” “哎……..” 陈默听这些议论,越发心生疑惑,悄悄转身离开,躲开身边的丫头,悄然找到了外院陈之诚住的地方,刚靠近这里,她就听到一阵笑声,那是陈之诚的声音,笑的非常猥琐,然后就听到赵云柔一声惊叫。 思维一向很发散的陈默脑海里马上描绘出一幅场景来,残忍变态的男人,饱受蹂躏的娇弱女性,陈默一下就觉得义愤填膺起来,听声音却是从陈之诚的书房传来的,陈默悄然靠近,沾湿了窗户纸破开一个窟窿向里面看去。 屋子里的景象竟和她的想象的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跟没穿没有多大区别,眼角含着泪水,娇美的面容有些苍白,显得柔弱不堪楚楚可怜,雪白娇柔身体上布满了鞭痕,跪在陈之诚的脚下,战战兢兢抖成一团。 陈之诚手里拿着一截竹鞭,让人反胃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望着地上的赵云柔,一手托起她的下颌,笑道:“啧,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他一边说,突然一扬手,竹鞭抽打在赵云柔的椒乳上,赵云柔痛的整个身体紧了一下,面上的泪水越发多了起来。 陈之诚却在这时把她一把拉了起来,伸手便撩起了她散乱不堪的衣衫,露出她雪白的**,然后把她的**分开,赵云柔惊惧的哀求起来:“少爷,少爷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一股怒火从陈默心中腾了起来,一时热血冲头,她想也不多想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闯了进去,陈之诚听到门响,大吃一惊,刚想张口问她,陈默已经飞起一脚狠狠揣在陈之诚的胸口,陈之诚惨叫一声,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又跌落到地上。 陈默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盖在赵云柔身上,把她护在身后,对着爬在地上哼哼的陈之诚怒斥道:“禽兽,你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是吧?” 她说着拿过刚刚陈之诚拿在手里的竹鞭,对着陈之诚没头没脑的抽下去,一边打一边骂道:“舒服不舒服?“陈之诚痛呼着没有回答她,陈默怒道:“说!好玩吗?享受嘛?” “疼,疼死了,你别打了,别打了。”陈之诚挣扎着一边躲一边喊叫起来,陈默道:“呸,你也知道疼?不是很享受嘛?我让你享受个够。” 听着陈之诚连声惨叫,陈默才觉得舒服了些,她又下狠劲打了几下,扔下竹鞭,转身去看赵云柔,赵云柔披好了衣服,艰难的站起身来,陈默过去扶了她向外面走去。 到了陈默的房间,陈默找出金疮药,给赵云柔上药,赵云柔在那里默默抽泣,也不说话,任由陈默给她上药。 陈默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问道:“员外和夫人知道这事吗?” 赵云柔道:“知道。” 陈默意外的说道:“难道他们不管?”赵云柔道:“员外管过,可是夫人不让管,一味的护着他。”陈默不禁怒道:“没天理,这样的儿子还这么纵容,迟早一家子都死在他手里了。” 赵云柔止住了哭泣声,不安的说道:“姑娘,你救了奴婢,又那样打他,明天老夫人肯定要找你的麻烦,奴婢………” 陈默打断她说道:“不用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就跟他们说,让你别跟着他了。”赵云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制。 陈默给她上了药,让她就在自己房中休息,到了晚间便让她睡到自己床上,自己拉了一床被子铺在了桌上,赵云柔裹了被子向床里面挪过去,对陈默说道:“姑娘,你也睡床上吧,不会挤的。” 陈默摇头笑道:“我还是睡这里,一人睡惯了。”心中却道李秀宁要知道自己跟别人又睡一张床,少不了又要吃醋发脾气了,但是现在两人共处一室,睡不睡一起能有多大区别呢,只是陈默默默想着李秀宁,辗转反侧罢了。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陈默和赵云柔还在睡着,就听的外面宁氏的声音对丫头问道:“小姐起来没有?”丫头们还没说什么,宁氏已经推门进来了,陈默懒懒的侧起身来说道:“老夫人,这么早来干什么。” 宁氏厉声道:“作什么,问问你自己作什么了,把自己哥哥打成那样,,你还有脸问我作什么?”陈默看着跟在宁氏身后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陈之诚说道:“打成什么样了?这不是还能走路吗。还我哥哥,我没他这样的哥哥,跟他扯上关系我嫌丢人!” 宁氏气结,说道:“你这成什么样子,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陈默一脸的不屑,说道:“你那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你儿子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你还一味的护短,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宁氏怒道:“赵云柔是他屋里人,他作什么那是他们屋里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管这些,就不怕别人笑话?真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子,野种就是野种,不知羞耻。” 说话间,又一个人匆匆赶来,是陈员外,过来对宁氏说道:“你跟孩子有什么好嚷的,你那个儿子什么样你不知道?小默教训他教训的对。” 宁氏越发大声嚷道:“她一个野种,都不知道那里来的,你就这么向着她,她又好得了吗?那个好女孩儿天天往外面跑。深更半夜才回来。” 这话一下惹恼了陈默,从桌子上跳下来,对宁氏说道:“看你有些年纪,我让着你,不要说我是野种,我有爸有妈,教养比你好的多,你要在敢对我出粗口,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宁氏看着陈默狠历的眼神,心里惧怕起来,不敢对陈默叫骂了,又不甘心,索性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真是越活越背了,一把年纪给你这个丫头骂,我也不用活了,我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就舒服了。” 女人的传统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使出来谁也没办法,陈员外被闹的头疼,怒道:“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呆在这做什么?”陈之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默冷笑道:“想死你就去死啊,要不要我给你找绳子,搬凳子。”后来听陈员外说赵云柔,气结道:“什么叫她惹出来的,是你的宝贝儿子虐待她,我看不过去才出手救了她,要骂你也该骂他。” 陈默伸手指着陈之诚说道:“他太不是东西了,赵云柔不回他那里去了,就留在我这里”。 陈之诚道:“她是我女人,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关你什么事,不回去,由不得她!”陈默冷笑道:“谁敢带她走?你吗?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把她带出这个门!” 陈之诚闭上嘴巴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说话。这时赵云柔却走过来说道:“姑娘,我的事你不要管了,昨晚救我,我感激你,以后就不要管我了。” 陈默一愣,说道:“你怕什么,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赵云柔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婢已然是他的人了,也只能认命了。” 赵云柔这个态度让陈默有些尴尬,真的是狗那耗子,多管闲事了。她愣在了那里,半响才说道:“好,算我多管闲事,你要走就走吧。” 陈之诚得意的笑道:“柔儿总算分的清楚该站在那边。”。陈默气的无语,心中却五味呈杂,古代女人便是这样,思想上的彻底奴化已经根深蒂固,她还能说什么。 大军坚守武庄,李秀宁以不战应战的方式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李世民一直在养伤中,基本不过问军务,军中许多人却开始躁动起来,李世民的部属数次向李世民进言,对李秀宁的作战策略充满了怀疑。 李世民便询问李秀宁何时才会出战,李秀宁道:“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狩猎,教过的道理你忘了?要狩猎,就必须要有耐心,秦军现在士气正盛,本不宜强攻,跟何况对方后有突厥做援,粮草充足,这必是一场持久战,更需要耐心。” 李世民不解道:“可如今若不速战速决,别人只道我们势力不及薛举,必然倒向他那一边。” 李秀宁抬头笑望他一眼,说道:“不知天下大势者不足为帅,不知黎民疾苦者不足为相,孙子兵法便说过,欲谋一隅之胜利,必先算到大势之所趋。” 李世民闻言沉思起来,李秀宁又道:“你看过别人下棋么?高手对弈,其技艺都已至化境,难分高下,布局已是其次,谁能沉住气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世民听着不禁点头不已,并不在说什么,李秀宁朗声发令:“传令下去,再敢言战者,斩!” 一批快骑进了营中,一个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举牌叫道:“陕军督帅府侍卫,求见督帅。” 李秀宁很快叫人把来人带进了自己帐中,在帐中,那人俯身行礼,李秀宁急忙问道:“有小默的消息了?” “回主帅,陈军师尚无消息,但是传言说道宇文化及陪人寻到神石,现在已经送到了洛阳,许多江湖人闻风而动,都欲染指神石,严大人叫小的将此讯传给主帅,他觉得陈军师说不定也会去洛阳。” 陈默闷在家里实在是郁闷的很,百无聊赖,便想起东方涵来,于是自己悄悄出了门,去找东方涵。东方涵便住在洛阳城北一处观中,观主与他是老朋友了。 去时,东方涵正悠然的煮茶品饮,见了陈默,便让她坐下,拿起小巧的精致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尝尝,这可是难得上饶白眉。”陈默抿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满口,但也没有品出有多独特来。 东方涵问道:“怎么样”陈默道:“好喝。”东方涵笑道:“没有别的了”陈默摇摇头,东方涵无奈笑道:”你心浮气躁,自然品不出味道来。”陈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品茶,我真的是一窍不通,总觉得没有多大意思。” 东方涵道:“这是你的心境不能平静,否则无论何事都有其乐趣在其中。” 陈默点点头,说道;“我能问你一件事么?”东方涵点头道:“问吧。”陈默思忖着说道:“史记秀宁是在武德六年去世的,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历史又能不能改变?” 东方涵沉思道:“这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陈默不禁嘟嘴道:“若是能之前便知道,说不定便能将问题化解。”东方涵道:“不过我可以带你看一些东西。” “什么?”陈默诧异不已,就见东方涵伸开双手,只见一团光芒在他手中闪耀,恍如上次他见到自己时,便将陈默拉进自己精神世界中时做的动作。 然而这次陈默却毫无感觉,东方涵不禁笑道:“你对我有戒备了。” “什么意思?”陈默茫然,东方涵便道:“我上次与你开玩笑,你潜意识里已经对我有了皆备,我便不能接触到你的精神世界了,上次,我跟你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我们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交流完全是依靠精神交流的,不要对我有戒备,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陈默疑惑道:“我对你没有戒备啊。” “你潜意识里有,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内观自心。” 陈默依言做了,耳边听到东方涵继续说道:“倒是我看错了,你的精神力已经形成了,只是尚未被自己发现罢了,寻常人的思想完全不可能对我产生障碍。” 陈默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立在云端之上,轻的似乎没有一丝重量,似乎风一吹便随风飘走了。耳边突然传来东方涵的声音,说道:“看到了么?”<!--end--> 第八十二章 <!--start--> 脚下是战场,呐喊声震耳欲聋,陈默极目望去,她看到一片雪地,洁白的雪覆盖了整个大地。 旌旗覆落,战马嘶鸣,鲜血流淌在雪地中,烽火蔓延,一个人扶着剑,疲惫的跪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笑,从开始低低的低泣一样的笑声逐渐变成了大笑,笑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带着愤世嫉俗的恨意。 那个人长长的乌发散落了一背,浑身浴血,坚硬的盔甲并不能掩饰她修长柔美的身材,乌黑的眼眸中透着坚毅,但是又充满了失望。 “秀宁!”陈默惊了一下,猛然间天旋地转,她跌落在地上,视角也突然换了,身体却缓缓的向上升起,她低着头,极力向下看,她看到李秀宁倒在了地上,静静的俯卧着,手里的剑,掉落在了一边,颈子上一抹血痕,她竟自刎了,苍白的脸静静贴着大地,睁着眼睛,眼睛里是沧桑和迷茫。 陈默一颗心觉得生疼,疼的不能自抑,一股愤怒在心中升起,这种愤懑填满了她的胸口,却又发泄不得,让她更加的痛楚起来。 她看见了人群,看见了高山流水,看见了鸟语花香的温暖人间,看见了遍地烽火的中原大地,许多许多的东西,沧海桑田,在她眼前一一流逝,一切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她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最终她停在了一个地方,她看到了一个婴儿,那是一个小女孩,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明亮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身体,白得像一团棉花,玉雪可爱,刚刚洗完澡,光溜溜的躺在浴巾上,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啃的非常香甜。 然后那个婴儿看到了她,冲着她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嫩嫩的牙床,但是陈默只能静静看着,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她忽然听到了笑声,似乎是自己在笑,但是明明又不是自己。 似乎有人在逗小女婴,所以她越发笑了起来,笑容干净而且明澈,柔软的似乎能融化一切,随即陈默感觉似乎有一阵风吹过,然后她又变了,她成了那个小女婴。 女婴“哇”一声哭了起来,因为心疼,心疼的感觉让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个柔软的声音,匆匆而来:“默默,怎么了,妈妈来了来了。” “妈妈。”陈默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切烟消云散,在的只是静静望着她的东方涵。 陈默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心疼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让她泣不成声。 她伸手沾下自己泪水,看着晶莹的水滴,她问道:“那是……”东方涵低眉敛目,说道:“那是李秀宁。” “啊?”陈默久久不能回味过来,一直沉默着,沉默许久后,才说道:“你是说我后来看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视角和感受?” 东方涵轻轻点了点头,陈默似乎有些明白了,耳中听东方涵说道:“李秀宁去世后她的精神在尘世间久聚不散,经过了无数个世纪,然后遇到了才三个月的你,然后她把自己一些东西留给了陈默,那些无处排遣的愤懑,不甘,被亲人所伤害的痛苦,你那时虽然没有任何记忆,却一直在为她心疼。” 陈默回忆起儿时的许多事情,她记忆中无法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历史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只记得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存在,然后到处寻找关于她的传说,她的一切历史记载,一读起那些记载,她就觉得心疼。 “可是……她怎么会选中我呢?” “因为只有你看到了她,只有最最干净纯洁的心灵才能看到这些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是的,每一个人都有她的灵魂,许多人的灵魂会在死亡后消散,但是有那样一些人,在去世前带着一种极端的执念,这种执念让她的精神能够凝聚成形,而久久不散,就那样飘荡在尘世间。” 陈默心里充满了惊奇,这种事如果放到以前,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在现在看看,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发生?她只是觉得心疼,说道:“难道她的灵魂,就那样一直一直的飘荡下去?” “最终会散去的,这些游荡在世间的灵魂,有的强,有的弱,有的在不久之后便烟消云散,有的却能经历千万年的时间,但是她们最终的都会消散,消失在浩瀚宇宙中。” 一抹泪水再次从陈默眼角滑落,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依旧不能驱散心中的痛楚,东方涵说道:“回去吧,那些死结,始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 陈默从东方涵那里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心头闷闷的一个人走在街上,发现自己似乎被认尾随了,她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在这个时代,年轻女性基本不会上街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出门也必然有人陪着,陈默这样单身一人走在街上,很容易招来那些猥琐的男人。 但是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有些眼熟,陈默一惊,急忙闪在一个店铺门中,向那人看去,是严正,一身平民打扮的严正匆匆走进了一家客栈。 陈默藏在店铺中没有出去,她不想让严正看见,也不知道严正怎么会来洛阳,也许正是来找自己的,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见李秀宁,虽然她对李秀宁朝思暮想,但是她有她的顾虑,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看着严正进了客栈,才出来,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自己怕惊动陈员外,又被说教,所以悄悄一个人往内院走去,只是才走到院门口,她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徘徊。 那人却是赵云柔,陈默心中疑惑,走了过去,说道:“在这里做什么?”赵云柔见到她,急忙说道:“姑娘回来了,奴婢……其实……,其实…….” 陈默疑惑道:“其实什么?”,赵云柔顿了顿,说道:“那天的事,奴婢知道姑娘是好心,只不过……只不过……”陈默不耐起来,说道:”到底要说什么?” 赵云柔却犹疑着,最终跺跺脚,说道:“也没什么…姑娘早点安歇。”她说着匆匆转身走了。 陈默心中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休息了,两个丫头赶忙过来给她宽衣解带,陈默不自在把她们打发开,自己脱了衣服上床,一手拽过被子,才一拽,一股白雾冒起,陈默立刻想到传说中的迷药,赶紧摒住呼吸,从床上跃下,但是被子里放的药粉很多,一拽之下,白雾整个都弥漫了起来,陈默反应随快,可还是吸入了一些,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陈默转身就想去开门。 但是药粉一吸入体内,发散的极快,还没有到门口,陈默就觉得身体发软,手上没有了力气,想要开口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就想整个身体都被人禁锢了一样,陈默双手扶着门板倒了下去。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打开了门,陈默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去,那人竟然是陈之诚,陈之诚进了门,得意的看着陈默说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全身没有力气啊?不要紧,哥哥我来伺候你。” 说着他欲要抱起陈默,抱了几下,却没有抱动,便把陈默半拖半拉的弄到了床上,口中说道:“看着挺瘦,怎么抱起来这么沉?” 陈默一看是他,就知道自己中了歪招了,心知他要干什么,可是现在她全身动都不能动一下,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又急又怒,竟没有半点办法,眼看着陈之诚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她愤怒的几乎昏过去,没有想到陈之诚居然真会对她下手,不管怎么说,毕竟在名义上她们现在可是亲兄妹,陈之诚这东西当真是禽兽不如。 陈之诚低下了头,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天一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了,这么可人的妹妹,怎么能便宜别人呢,我现在看你还凶悍不了?” 说着他的嘴巴就要凑上来吻陈默,陈默躲无可躲,几乎气死,正在这当口,陈之诚突然被人拉了开去,陈默看过去,那个拉开陈之诚的人竟然是赵云柔。 赵云柔似乎是有备而来,拉开了陈之诚,一把便把陈之诚推倒在边上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麻绳,很快的绑住了陈之诚,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陈之诚的嘴巴,陈默非常意外的看着她,根本没想到性格柔弱的赵云柔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而且看来,陈之诚羸弱的不堪一击,连赵云柔都不如。 陈之诚也大吃了一惊,身体扭动挣扎着,恐惧而不解的眼神看着赵云柔,只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挣扎。 赵云柔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透着紧张,低声斥骂道:“禽兽,真是禽兽,我还想着等你自己死呢,可你居然这么坏,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让你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她说着,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陈之诚看到匕首,越发恐惧,拼命挣扎,赵云柔双手握着匕首,恨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连我都打不过?” 这也正是陈默心中所疑惑的,她看的出赵云柔没有一点武功,可居然能把陈之诚轻易制服,绑起来,耳中却听到赵云柔说道:“我天天给你炖汤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亲手炖的汤才最好喝?再没别人能比得上我的手艺了,告诉你陈之诚,那是因为我在里面多下了一味料。” 陈之诚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赵云柔说着却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神经质,紧张却又兴奋,带着报复的快乐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料么?它叫寒食散,你不是傻子,你该知道那东西吃多了,身体就会虚弱下去,你知道你吃了多久吗?两年!整整两年了,现在的你,手无缚鸡之力,早就是个废人了。” 陈默此时不能动不能说,但听着赵云柔的话总算明白了些赵云柔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赵云柔继续说道:“你当我真那么贱,任你打,任你骂,还要一心跟着你?我也是父母生养的,是人!” 陈之诚已经挣扎不动了,眼睛里透着乞求,赵云柔却视若无睹,说道:“想求我放了你?作梦,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对我又是怎么做的?畜生,本来我只想等着你发病而死,因为我这样杀了你,必定会让官府追究的,我还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算来你最多也活不过一年了,可是你居然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妹妹你也要侮辱,畜生!” 看着赵云柔激动起来,陈之诚似乎感觉到了绝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以至于椅子都开始晃动,发出卡卡的声音,赵云柔不在说话,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手有些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匕首,将匕首狠狠的扎了下去,扎在了陈之诚的左胸,陈之诚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赵云柔松开了匕首,后退了两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许久无语。 陈默看得出她现在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陈之诚流血的尸体发呆。许久之后她记起了陈默,慌乱的眼神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求救的意思。 陈默却还是一动不能动,赵云柔突然反应过来,又走到陈之诚的尸体边,拉开了衣服在他的怀里摸索。不多时找出一个小瓷瓶来,转身来到陈默身边,打开瓷瓶放到陈默鼻子上,说道:“他常用这种手段,这就是解药,应该没有问题。”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呼吸进入了体内,她立时觉得神志清醒了很多。 不多时陈默身体已经可以动了,她坐起身来对赵云柔说道:“谢谢你,不是你,我就给这个东西……”赵云柔低声道:“你也救过我。” 陈默看着尸体思索,赵云柔说道:“怎么办,你能帮我吗”。陈默道:“你不用管了,把这里打扫一下,不要留下血迹,尸体交给我。” 陈默把尸体用被单抱起来,抗起带到了外面街上,她找到妓院比较集中一带,找了条僻静的街道,将陈之诚的尸体抛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然后掏走了陈之诚身上所有的财物,连带腰带上的一块玉也拽了下来,伪造了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然后带了被单东西,找到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埋了。 做完这些,她悄悄的潜回了陈家,回到屋子里,赵云柔脸色苍白的反复擦洗着地面砖上的血迹,听到陈默推门的声音,一下惊的跳了起来,看到是陈默,她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陈默看看地面,那里有几块砖沾上了血迹,她皱皱眉头,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撬起了砖头,然后把砖头反转过来,放了回去,这里不同于李秀宁的地盘上,那里是战场,死个把个人实在不算什么,在这里杀人是会有人追究的。 陈默弄好这些,看着身边的赵云柔,长处了一口气,也坐在了地上,对赵云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对我下手。”赵云柔的脸色一只苍白着,说话声音嘶哑,战战兢兢的,毕竟杀人不是一件小事,不管理由多么的充足,她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赵云柔努力平静了心情说道:“他晚上跟别人说要出去,却又不走,回了房里鬼鬼祟祟的捣弄药,我就觉得不对,后来他出去了不久,又回了屋子,我回去时,他又出去了,我就跟上了他,才知道他居然对你下药,禽兽!” 最后的禽兽两个字赵云柔说的咬牙切齿,对于陈之诚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陈默点头道:“你不用紧张,明天有人问,你就说他出去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了吗?”赵云柔点了点头,陈默柔声道:“是不是很害怕?”赵云柔没有说话,陈默道:“我第一次杀人也不好过,之后都做了好久的噩梦,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陈默怕被别人怀疑,让赵云柔回去,嘱咐她到了天亮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天亮陈之诚不在并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本来他就经常许久不回家。 直到陈之诚的尸体被人发现报了案,官府通知去收尸,陈家人才知道他死了,官府派了仵作捕头追查此事,结论是抢劫杀人,问陈员外讹了一笔银两,追凶去了。 陈家搭了灵棚,一家人哭哭啼啼的给陈之诚办后事,陈员外晚年丧子,虽说这个儿子不是东西,但总是亲生的,悲伤不已,宁氏更是哭的昏死过去,陈默觉得陈员外认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倒霉透顶了,陈之诚实在不是个东西,死了也就罢了,现在唯剩一个陈默,心底里完全不认他这个爹,而且就算真心人了,就陈默这性格,跟陈之诚一样能把老头子气个半死。<!--end--> 第八十三章 <!--start--> 陈默看着他们这样伤心,心中也有些凄然,虽说陈之诚死的罪有应得,但是他说死便死了,真真痛苦的却是他的家人,灵堂上陈之诚的妻子哭哑了嗓子,肿着一双眼睛,跪在火盆边,整个家里凄凉惨淡,哀声一片。 赵云柔穿了一身孝服,托了一杯茶匆匆走来,是要送给陈之呈的妻子,路过一个扔在地上的蒲团时,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心不在焉,绊了一下,几乎摔倒,陈默抢上一步,一把扶住了她,赵云柔吃惊中,抬头去看,眼神里全是恐慌,陈默对她笑了笑,一手托稳了茶盘,对她伏耳说道:”别慌,有我呢,尽管安心做的事就是。” 赵云柔看她一眼,脸上的神情一下安定了许多,对她笑笑,转身走了,陈默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身上也穿着孝服,但是她不可能跪在那里守灵,陈员外也没有勉强她,随她的性子去。 快到中午,赵云柔过来找她,陈默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到前面去跪着。”赵云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要把奴婢买了,以后奴婢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买了?”陈默惊诧的说道:“人才死就要把你买了?她们可真行。” 赵云柔说道:“奴婢本来就是他们陈家卖来的,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喜欢奴婢,现在自然是要把奴婢先打发了。” 陈默说道:“你又不是货物,凭什么给别人买来卖去。”赵云柔道:“奴婢的卖身契在他们这里,他们要买,奴婢也只能听天由命。”赵云柔声色有些黯然,停了一会又道:“其实不管买到哪里,也总比跟着少爷强,只是日后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陈默道:“你要是愿意留下,我可以跟老爷子去说说,卖到外面,不定又遇到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云柔意外而惊喜的说道:“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情愿留下来伺候姑娘。”陈默笑道:“‘我!’说‘我’,以后不要在奴婢奴婢的了。” 赵云柔惭愧的笑了笑,说道:“我…我先谢谢姑娘。” 这里陈默便去跟陈员外说了,把赵云柔留了下来,陈员外让她每天照顾陈默的起居,至于那两个丫头,和那个奶妈,被陈默坚决的打发去伺候别人了,因为陈默实在是各种不适应做什么都有人喊:“小姐你不能这样,小姐你不能那样。” 陈默闲来试着教赵云柔一些防身技巧,赵云柔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岁,现在学这些,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身体条件还算可以,而且学起来也肯吃苦,十分勤奋,陈默看着她这样卖力,教的也甚是用心。 这天陈默没什么事,便带了赵云柔去外面逛逛,赵云柔虽然长在洛阳,却几乎没出过门,就算出去一次,也不过跟家里夫人去寺里烧香拜佛之类,也不可能到处逛。 现在有机会能自由自在的逛逛,兴奋的如同小孩子一般,不时被一些小玩意吸引住,一看就是半天,比陈默还来得好奇。 两人正逛着,陈默忽发现眼前一人极是眼熟,细一看可不是严正么,正好严正也正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在街上这样突然遭遇,一时愣了下神,就见陈默转身便跑,严正急忙追了上去,叫道:“陈……小陈…陈默,你站住!” 陈默那里听他的,一路跑的飞快,钻进了一个巷子里藏了起来严正追了过来,东张西望半天没见人,便站在那里说道:“你别躲了,快出来吧,主帅特意派我来找你,叫你赶快回去。” 陈默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严正守了半日,又道:“王爷也让我来找你,王爷说了,他对你误会已消,你若回去当以礼相待。” 陈默心中却鄙夷着,李渊找不找我管我什么事?秀宁若是舍不得我,我再想想要不要回去。耳中却听严正道:“陈姑娘,你别躲了,我已经叫人跟着那个跟你一起的姑娘了,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陈默嗤之以鼻,还是没有出去,严正寻摸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陈默,心中疑惑嘀咕着:“见了鬼了,主帅要找你回去,你说你躲个什么?”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这里陈默才小心翼翼出来,回了家里,见到赵云柔已经回来了,便问道:“你回来时,路上有没有人跟着你?”赵云柔茫然摇头。 陈默想她即便被人跟踪了,只怕也不会察觉,于是便作罢了,一个人没事捧着李秀宁送给自己的发结出神,眼前都是李秀宁一颦一笑,相思之情越发泛滥。 陈默这里心中郁闷无法排遣,到得旁晚,正好王睿来找她,陈默,说要带她去看热闹,陈默心中疑惑,便跟她去了,王睿却带着她去了紫鸳轩。 这日紫鸳轩不同往常,陈默来时,紫鸳轩静悄悄的,不见了迎客小丫头,也不见跑腿的龟奴,院里倒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头济济,然而却整齐安静,有秩有序,有人说话,也只是附耳低声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闹。 王睿今日也特意乔装过了,穿着寻常衣着,身边也没有带随从,带着陈默遮遮掩掩进了紫鸳轩,寻个角落坐下,而且是背对着众人。 陈默抬眼看去,见大堂正中,何风凝坐在那里,手抚古筝,轻唱慢吟,歌声如出谷黄莺般婉转动人,只叫人听的心醉不已,何风凝一直低着头,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忐忑。 这里平日里本来就是人来客往的地方,这个大堂说大不大,说小不下,此时大约有二三十人在这里,王睿睿招手叫来一个跑堂的,随手掷出一锭大约有二十两的银锭,跑堂的接了,也不用吩咐,不多时便送上了各式点心水果美酒。 一个人忽然说道:“我说何姑娘便是我的人,要你滚,你敢不听?”陈默抬头看去,就见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在说话,陈默看那老头穿一身紫色团花锦衣,头戴方士巾,颌下黑髯及胸,颇有几分气度,便问道:“这人是谁,在说什么?” 王睿道:“这人叫柳青云,绰号神龙一抓手,乃是洛阳一霸,他的龙抓手独步江湖是与东方涵齐名的三大高手之一。” 陈默这里一边听王睿说这些,一边已经喝起酒来,王睿继续说道:“坐在他对面那位你认得是谁么?乃是窦建德。” “什么?”陈默不由一惊,王睿急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叫她小声点,陈默干咳一下,看到周围向她投注过来的目光闭上了嘴巴。 一边的王睿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 哪边就听窦建德说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该是回家养老的时候,何姑娘正是含苞待放之时,你这把年纪那里消受的起?” 陈默听着,却是这两个人在争何风凝,心道这何风凝果然是倾城倾国,引得多少人垂涎。想着不由看了一眼何风凝,就见她愁眉微攒,郁郁不快,想她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陈默却心中疑惑起来,窦建德竟为一个何风凝亲来洛阳,还在这里与人争斗,实在不像是个做大事的料。 王睿却又说道:“那神石马上便要到洛阳了,这两人争何风凝是假,其实是在争势。” “此话怎讲?” “一边是洛阳一霸,一边是过江猛龙,两人志在神石,神石现由宇文化及重兵押送,两人只跟宇文化及争也不是易事,所以相约在此一争高下,输者便要退出,何姑娘不过明面上的理由罢了,因为他们不能将此时闹开,惊动宇文化及。” “原来如此,那就没风凝什么事了?” “何姑娘是脱不开干系了,他们这样相争,赢得一个势必要带走何姑娘,要不然岂不让人疑惑?再说这何姑娘当真是天姿国色,这些男人,岂能舍得不要?” 陈默闻言,又看一眼何风凝,见何风凝此时唱也唱不下去了,怔怔坐在那里出神,似乎她的命运一定,只能任由摆布了。陈默不觉心生怜惜,于是轻轻起身,走到何风凝身边,说道:“这两人,你一个也不喜欢?” 何风凝一直也没看到她,此时猛然见到有些惊讶,随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陈默在她耳边附耳说道:“你若不愿意走,我倒是可以搅上一搅。” 何风凝不由轻叹一声道:“你能搅了今天,却也不能带我离开这个火坑。” 陈默默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忽听咔嚓一声,柳青云和窦建德之间的那张桌子突然四分五裂,木屑飞溅起来,有一块木头直飞向何风凝,陈默只觉的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当下也不敢去档,伸手抓起何风凝面前的琴扔了出去,就听“嘭”一声响,琴变成了一片碎片。 何风凝吓的惊呼一声,那两人已经飞跃而起,互相推开数步,彼此虎视眈眈。大堂中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一时剑拔弩张。 而陈默这一出手,引起了那两大佬的注意,四只眼睛同时向陈默看来,陈默眼见他们盯着自己,心道反正也脱不开关系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便笑道:“喂,你们两个老东西要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争风吃醋?” 那两人神色不定,看看陈默,再看看对方,都在琢磨陈默是不是对方带来的帮手,片刻后柳青云一抖袖子,负手笑道:“倒也是个美人,这里什么时候来新人了,还是又或是来这里凑热闹?莫不是太寂寞了?” 陈默这里还没说什么,就听有人诧异的低声说道:“这不是洛阳富户陈员外新认的女儿嘛?”然后又一个声音传来说道:“一个女子,怎么这么张狂放肆,难道那个陈员外不管她吗?” 陈默神色不动,笑道:“我这个女子就这么张狂放肆,怎么着?看不顺眼?” 柳青云便道:“真是世风日下,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中绣花,却跑来这种地方,不堪,不堪。”陈默讥讽的说道:“咦,这妓院是你家的?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吃的不多管的多,小心操心操的短命”。 本来满心忧愁的何风凝闻言忍不住在哪里掩嘴偷笑,柳青云闻言道:“粗鄙,粗鄙,和你说话,倒是污了我的耳目”。 陈默冷笑道:“要斯文的?有!你听好了,浪荡子,自为饱读千篇书,但将酸文夸轻浮。燕肥环瘦都相宜,温香软玉何自在。美酒佳肴填粪窟,半酣呼女入纬帐。弓弱箭折两相望,女儿啼哭叹命苦。 酸气腐质冲天起。斯文竟落扫地运,儒生不及游侠人,赫然下塌掩面泣。” 诗吟完,大堂里的众人都呆了一下,连王睿都颇为吃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陈默不止一身武艺,竟还有如此才华,也难怪李秀宁看重,年纪轻轻便被李秀宁拜为军师。却不知道陈默只是借来李白的行行游且猎篇,加了些改动,不过陈默这急智也确让人佩服。 这里柳青云一时语结,怒道:“快滚罢,休要再生事端!”陈默却消停的走过来,伸手给自己倒杯酒。悠然道:“前辈何须动怒呢?你们两位想争风凝,也要问一问人家愿意不愿意是不是,现在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们两老头,该走的是不是你们?” 一直不做声的窦建德忽然哈哈大笑道:“她不愿意?你又怎知她不愿意,何姑娘,你可愿意跟老夫走?”何风凝听见问,有哪里敢做声,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陈默却已经接口道:“我前些日子才说好要给她赎身的,她要走也是跟我走啊,跟我这个姐姐,肯定不会亏待她,我这才是真的一片好心,别无所图,哪像你们这些臭男人!” 她说这话时,眼波朦胧,带着一副醉态,只不过这次她是装醉。她心知自己跟眼前这两人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耍赖打混才是上上策:“来,来,既然要决斗,就不能不算我了,敢向前辈讨教两招。” 她说着脚步颠颠倒倒,一招先向离自己近一点的窦建德打了过去,窦建德一皱眉,低喝一声:“放肆。”身形一动,也没看清他如何出手,陈默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但是她脚步一错,倒而未倒,退后两步,又向柳青云一拳打了过去,她竟是一出手便同时挑战两大高手。王睿见状,不觉一头冷汗,后悔自己为何带陈默来这里。 陈默这一出手确实已经打算好了,她知道这两人绝不会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联手一起打一个后生晚辈,单挑她必输无疑,双挑这浑水浑定了。 只是她这里才一出手,柳青云边怒道:“给我拿下她!” 立时身边刷刷拔刀声齐响,刚刚坐在一边喝茶的一拨人立刻向陈默围了过来。 那边何风凝见状,大吃一惊,一眼看到和陈默一起来的王睿,急忙走过去说道:“姐姐醉了,王公子你去帮帮她啊。” 王睿却摇头道:“看看再说。”王睿是个练家子,仅仅看到陈默这一出手,看起来最最颠颠,却暗藏玄妙,虽则手心里攥了一把汗,但也没打算出手、 这里陈默脚步一错,身影动处,看着醉的一塌糊涂,东倒西歪,但是那些人齐齐出手,竟然连她一片衣角也没沾到,不说要抓她的额那些人惊异,就连柳青云窦建德也惊异。 一众人正在惊异中,就见陈默纤腰一折,一手举着酒壶,一股清凉的酒水倾洒下来,落进了她的口中,在那里笑道:“果然是好酒。” 众人见她笑容娇憨,醉态肆意,脚下颠颠倒倒,却又乱中有序,纤柔的身影看着引人入胜,都一一边看着,一边琢磨这陈默到底是何来路。 这里陈默酒喝了不少,别人却对她无可奈何,柳青云窦建德看在眼中,心中越发猜忌起来,只觉得陈默即便不是对方带来的帮手,也必然身后有厉害人物撑腰,负责怎会如此大胆,一个人敢向两大高手挑战,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更要从长计议,这里柳青云一甩手,冷声对窦建德说道:“今日之事到时必见分晓,别当耍些手段就能得手!” 他说着一甩手走了,窦建德脸色沉沉,在哪里负手而立,看着陈默似在沉思什么。而此时陈默当真喝的有几分醉了,看柳青云走了,便笑道:“前辈走好哦,不送啦。” 她说着身影一动,竟跃上了台子中央顶上的几根绳索上,那里本来用绳子挂着灯笼,灯笼之间互相拉着彩绸。陈默此时就站在大灯笼上面,荡秋千一般荡了起来,对下面喊道:“喂,你,还有你,你还不走?” 她是在对窦建德喊话,窦建德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陈默笑道:“我是风凝的姐姐,怎么了?”窦建德冷笑道:“你当老夫能信你这些话?” 哪知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跃上了红绸上,犹如翻飞的蝴蝶一般,在几根绳索间移挪腾越,竟似是翩然起舞起来,看的下面的人眼花缭乱。 窦建德也不禁多看两眼,这里陈默却又突然倒挂下来,一张娇颜便停在她眼前,说道:“信不信随你,反正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带她走,先问过我。” 她说着身影一动,又翻了回去,笑颜如花,醉态毕露,整个人立在晃晃荡荡的红绸上,荡来荡去,看上去险之又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偏又颤巍巍的一只站在红绸上,娇脆的声音轻唱起来:“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个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谊我肯弯腰 醉中仙好汉一条 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在今朝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此时的陈默是真心醉了,神志朦胧,自己在上面玩的快意,没留心下面人们是何表情。而在一边的王睿早看得呆了,眼中的陈默便如一只精灵一般,诡秘而引人入胜,灵动活波,恣意洒脱,这般女子世间能有几人?此时听陈默唱完,不觉便叫道:“好,好。” 陈默听见叫好,更是飘飘然起来,轻轻一拧身,身子随着红绸荡了起来,衣裙飘然,恍然如仙子一般。 此时耳中听到何风凝不安的叫了一声:“陈姐姐,你快下来。”陈默还不以为意,就听何风凝急道:“姐姐,你看下面,有人找你。” 陈默疑惑间,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只见窦建德不知何时早已经走了,只门口站着一个人,竟是个女人,负手立在那里,一双眼眸中带着冷冷的光芒,浑身一股凛然之气,不言不语,别人却已经感觉到她收敛起来的怒意。 陈默心中一惊,脚下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从上面摔了下来,这一跤跌的牙齿都磕在一起,痛呲牙咧嘴,半天起不来身,就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她是你的人了是么?她的事就是你的事,是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秀宁。<!--end--> 第八十四章 <!--start--> 完蛋了,陈默连大脑都是空白的了,她怎么也没能想道李秀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会来了。 不对,恐怕是来了一会了,恐怕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看她出糗,正正抓了个现行,陈默这会完蛋了,死定了,说话不过脑就是这个下场。 陈默突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转身便逃了,随李秀宁一起来的严正急忙追上叫道:“陈默,陈默。”陈默却已经从窗户里逃走了。 严正回来问道:“小姐,她跑了,这怎么办?” 李秀宁微微笑了一下,淡然道:“去把她找回来。”严正急忙带了跟着李秀宁的几名随从匆忙而去,李秀宁自己寻了凳子坐下,静静坐在那里,神态自若,然而她的出现却叫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原来那一屋子人都已经走了,剩下一个王睿,再就是紫鸳轩的丫头婆子老鸨子了。谁也不知道李秀宁的来路,但是只看她的穿者打扮,看她一举一动那种气度,谁也不敢怠慢。 老鸨子急忙亲手端上碗茶来,陪笑道:“敢问姑娘是来找人?”李秀宁接了茶杯,淡然道:“你退下,叫那个姑娘来跟我说话。” 老鸨子急忙对何风凝使个眼色,叫她过来,何风凝不安的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言语。李秀宁问道:“你叫什么?” “何风凝。” “多大了?” “十七了。” “与小默相熟?” “是。” 何风凝的声音极低,回了几句话,只觉得自己额角冷汗也下来了,幸好李秀宁此时轻轻摆手道:“退下吧。” 何风凝松了口气,急忙躲开了。 紫鸳轩的老鸨子此时当真是叫苦连天了,这惹不起的来了一茬又一茬,这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正想着,严正匆匆回来,回道:“小姐,陈姑娘不见了。”李秀宁道:“去陈家找。” 严正道:“她没回陈家。” “哦?”李秀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说道:“去告诉陈员外一声,他家女儿不见了,你在寻人去在整个城里去找,在悬赏出去,找到陈默,赏银一千两,我不信她能逃到地底下去!” 她说着,起身一甩披风,向外面走去,严正几人急忙跟了上去,屋子只留下一屋子凉飕飕的寒意。王睿摇着扇子想了半日,道:“莫非这就是李三娘子?” 不出一夜,洛阳城里传遍了寻找陈默的消息,陈员外得报陈默失踪,也急的在家跺脚,一边使人去找,一边包了银子去官府报案,让官府这边也派出人去寻找,李秀宁又在这里到处寻人,一边还派了人盯着陈家的动静,真是布了天罗地网来找陈默。 陈默可惨了,一连两日连面也不敢露,连饭都吃不到,夜宿荒郊,饿了两日,这日饿的实在不行了,想着去那里弄点吃的,从栖身的破庙供桌下出来,就见外面有人晃,急忙又躲了回去,换个方向悄悄儿出去,发现附近还有人,当下又是饿,又是无奈,找到不远处一眼水泉边喝了两口水顶饿,又藏了回去。 哪知到得傍晚,就听破庙外一阵阵女孩子银铃一样的笑声嘻嘻呵呵,还有车马声,说话声,有人道:“这个地方景致当真不错,在这消暑也有一番诗情画意了。” 陈默偷眼望去,却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有几个人正在泉边铺摊子,两个侍女从马车上取下许多东西,一一拿过去摆到毯子上去。 要说这个地方,景致还是不错的,傍晚时夕阳西下,泉边几株柳,周围绿草葱葱,叫人心旷神怡。陈默却已经被一阵香味引的饿的肚子都痛起来。 却是那侍女手中一盘盘花色各异的点心,桂花糕,千层糕,小烧饼,还有枣泥饼。陈默看着垂涎欲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悄悄溜出去,溜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就见车上放了一篮吃食和水果点心,陈默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拿,正好一个是侍女走过来,伸手便提走篮子。 陈默眼睁睁看着美食被拿走了,那叫一个心如刀绞,正咽口水,一块点心从篮子里掉了出来,陈默急忙过去捡起,此时饿极了,也不管沾了土,吹了一吹急忙送进嘴里。 “太好吃了。”陈默一口便吞了点心,简直天下第一美味。 正想着,抬眼一看,眼前路上还掉下一块,陈默顾不上其他,看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她,便过去捡起了点心,放在嘴里吃着,发现前面不远处又是一块点心,陈默咽咽口水,过去又捡了起来。 吃下这块点心,她发现方才泉边的人都走了,似乎是去搬东西去了,地上的毯子上放满了各色好吃的,陈默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看,附近果真都不见人,于是几步窜到泉边一块石后,再偷眼看看,没人过来,她便蹲在那石后,伸出手去,摸过来一盘桂花糕,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得太急噎着了,于是又伸出手去摸索,摸索着摸索到一个杯子,端过来是一杯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却没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李秀宁石头傍边,看着狼吞虎咽的陈默,看她吃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嘴角还带着食物残渣,头发凌乱,白皙的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到还是如以前那样灵动,不觉心疼,又看她伸出手来,在毯子上摸索,想是再摸茶壶。 李秀宁不由笑了笑,端走了茶壶,陈默摸索半响,没摸到茶壶,边探出身来寻找,一眼却先看到一双脚,陈默心中一惊,抬头看去,眼前却是正自无奈看着她的李秀宁。 陈默一下诺诺无语,尴尬的抓着头。李秀宁道:“慢点吃,这些都是给你预备的。”陈默只好低头出来,坐在毯子便,李秀宁爱惜的擦去她嘴角边残渣,给她手里的茶碗斟上茶,说道:“吃吧。” 陈默偷眼看看她,低头又狼吞虎咽起来。李秀宁看她偷看自己时,那一双眼睛如撒娇的小狗一样无辜,心中越发爱惜,一边看她吃,一边取了手帕给她擦嘴巴,连连说道:“你慢点,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看陈默吃了一阵,李秀宁这才道:“为什么要逃?” 陈默又偷眼看了她一眼,不安说道:“怕你发火。” 李秀宁轻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喝着,淡淡说道:“因为你跟那姑娘的关系?“陈默闻言,急忙放下手里的点心,慌张摇手道:”不是不是,我跟她没什么关系,那天晚上事出有因,我只是想帮她一把………” 李秀宁打断了她:“那为何要跑?你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 陈默不安道:“怕你怪我躲你,我还不想回去。” 李秀宁微微一笑道:“你是怨我,对吗?” 陈默狠狠咬着千层糕,低头不语。李秀宁轻轻叹了一声,自怨自艾道:“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帮你,还连你都保护不了。” 陈默咬在嘴里的千层糕失去了滋味,她咽下嘴里的点心,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 她一时说不下去了,顿在哪里,敢说自己心中没怨,她明明还是怨的。静默了一会,抬头说道:“是,我是有点怨,怨你不能杀了雷永吉,但是我没有怨过你保护不了我,我虽然傻了点,但是一些事情的复杂,我还是懂的,别人要是诚心要我死,你是神仙也帮不了我。” 李秀宁笑了笑,说道:“那你就不在跑了,我答应过你,雷永吉死,只是迟早的事。”陈默却道:“你身不由己,苦楚我是知道的,雷永吉自然是要死的,姑娘们的仇我一定要报,我不要假别人之手。” “那你,是不肯留下了?” 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你这次来洛阳,专门来找我的?”李秀宁道:“我被调到高墌前线,战事正紧,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旁顾,这次来其实是为窦建德而来。” 陈默闻言,心下不由一阵失落,她自知自己和天下比起来,还是要排在后面的,此时听李秀宁这样说,不由叹了口气。李秀宁道:“小默,别倔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陈默急忙笑了笑,说道:“我也想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但是,等我做完这件事。” “雷永吉?” “嗯,我现在是外人,杀他行事方便………” 李秀宁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怒道:“你怎么就不肯听我劝?我承诺过你,这件事必然给你一个了解,你还要怎样?” 李秀宁不解,她不明白陈默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固执,陈默低了头不说话。李秀宁忽然冷笑起来,说道:“你不会真的移情别恋了吧?那个小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 “没有!”陈默急忙猛烈摇头,说道:“我只爱你一个,今生今世都不会变的。” “那你就留下来!”李秀宁强压着怒气,说道:“难道还要我求你?” 她的目光直直望着陈默,陈默在她的目光中不安的低下了头,李秀宁不再说话,只是气愤的看着陈默。 陈默抿着嘴唇笑了笑,忽然起身贴近了李秀宁,用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嘴唇,顽皮的用舌尖划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腻声道:“我吃饱了,找个地方让我洗个澡。” “嗯?洗澡?” “嗯,洗干净了好好伺候你啊。”<!--end--> 第八十五章 <!--start--> 陈默跟着李秀宁回去了,回到了李秀宁落脚的客栈,美美洗了个澡,跳上床裹了被子,勾手指叫李秀宁过去,李秀宁走过去,陈默伸手便抱了她,两人一起滚倒在床上,光溜溜的身体压着李秀宁的身体,一边蹭,一边腻声道:“朝思慕想的就是你,还要等什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李秀宁的腰带,李秀宁吻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再乱跑了,你这性格在眼下这世道也容易吃亏。” 沉默含混应道:“嗯,不过我心中还有所打算。” “什么打算?” “嗯………”陈默犹疑着吻住了她的嘴唇,不让她在说话。李秀宁挣脱,说道:“回答我啊。” 陈默支吾道:“就是些小事了。” 李秀宁看她支吾,突然翻身而起,一手按着陈默颈子,就听一声轻响,一把匕首已在陈默眼前,陈默被吓得不轻,急忙叫道:“秀宁,秀宁你这是干什么?” 李秀宁冷笑了一下,笑的陈默毛骨悚然,陈默看她眼眸里沉沉的怒意,头皮发麻,道:“秀宁,你不是真要杀我吧?”李秀宁道:“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怎么哄着我,再找机会逃跑?” 陈默连连摇手,急急说道:“没有没有。” 李秀宁冷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平常你那眼神看到我就动不了了,就打鬼主意的时候,眼神就算看着我也是飘的!” 李秀宁把陈默看得可真透彻,陈默真真是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了,只好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啦,可是我也是真的很舍不得你。” 话音刚落,陈默就听耳边刷一声响,那把匕首已经插进她耳边的枕中了,李秀宁冷声道:“记得那匹战马么?”陈默心中发毛,急忙道:“记得记得。” “记得就好。”李秀宁冷冷说了一句,凝望她片刻,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陈默只觉得冷汗滚滚而下,感觉脸颊边匕首带来的凉飕飕的寒意,一时连兴致也没有了,只好装着可怜,哀求道:“秀宁,先把刀拿开好不好?” 李秀宁却在她胸前掐了一下,恶声恶气道:“少说废话!” 陈默悲凉无限,苦兮兮的揽着她的脖子撒娇:“秀宁……” “叫你闭嘴!”李秀宁一边吓唬她,一边托起了她的腰肢,俯□去,舌尖已经挑过了陈默身体最敏感的地方,陈默身体一紧,情不自禁的发出一丝呻吟。 她对李秀宁的反应是如此强烈,紧张还没过去,身体就已经湿润了,情之所至,她下意识的抬起腿,缠着李秀宁的腰,轻喘着,呼叫不已:“我都要想死你了。” 李秀宁抬眸看了一眼,看她娇软的身体完全瘫在那里,柔弱无骨莹白似雪,娇俏的容颜露出几分媚态,眼眸波光流转,神荡魂摇,李秀宁让她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肩上,手口并用,一时弄得陈默除了呻吟,连自己置身那里都忘了。 这里陈默神迷意乱,刚从巅峰稍微清醒一点,李秀宁便拉着她的手,让她转过身去,然后侧躺着把陈默拢在怀里,一手伸过来,在她腿间捻拨,陈默的身体承受不能,几乎尖叫出声,李秀宁咬耳说道:“还敢淘气,我就叫你动都动不了。” 陈默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怎样了,只被她弄的连神智都不清醒了,累的疲乏以及,最后一次被李秀宁弄得欲死欲活之后,便在她怀里睡着了,待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只觉得自己要软腿软,浑身无力,看看枕边一个明晃晃的匕首扎出来的洞还在。 陈默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叫道:“秀宁……”,李秀宁正在一边梳妆,闻言转头看来,说道:”睡醒了?饿嘛?“陈默却道:“我想回去。” 李秀宁再不言语,冷了脸转过去了,陈默嗲声道:“你过来么,我跟你说。”李秀宁不欲去理她,奈何陈默磨磨唧唧,撒娇发痴,她只好过去坐在床边,陈默一把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哼唧道:“秀宁,让我去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要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你赶我走,我都不走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让人心疼的女人了。” 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陈默索性把头埋在李秀宁怀里,就跟小孩一样抱着李秀宁的腰晃,一边晃一边说道:“让我去吧,好不好?虽然可能分可一段时间,但是我们的感情到底如何,你才会看得更清楚是不是?” 李秀宁最终无奈,叹气道:“罢了,你去吧。”陈默一喜,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谢谢你,秀宁。” 李秀宁叹道:“那你现在回去那里?陈家?现在就要走么?”陈默点点头,却道:“我还是睡一觉起来再走吧,累死我了。”她掩了被子又睡过去了。 反正李秀宁炸毛的时候她是不敢惹的,捋顺毛就好多了,好容易把李秀宁的毛捋顺了,她安心睡她的觉去了。 李秀宁看她睡去,凝望了她一阵,若有所思,最终轻轻叹了一下,顺手取过一件黑色的披风,披在身上,戴了帽子,然后轻轻离开了。 夜已深,路上人家门口挂的街灯都已经灭了,沿街一片漆黑中,唯有街头一家酒肆还亮着灯,几名随从默契的在门口散望风,李秀宁独自一人走入了酒肆中,柜后却是一个明丽的女子,笑脸相迎问道:“找人?” 李秀宁道:“可有一位姓窦的先生在此?” 女子嫣然一笑,道:“我便是。” 李秀宁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大约十**岁的年纪,聪明外露,甚是伶俐,她也并不意外,自己寻张桌子坐下,说道:“他怎不来见我?” “爹爹行事不便,我在此处已有年余,并无人知晓,你便是李三娘子?” 这老板娘却是窦建德的女儿窦春雪,窦春雪一边问着,一边已经给李秀宁送上一壶酒,亲手斟了一杯,李秀宁道:“一些事,我怕你做不了主。” 窦春雪笑道:“旁的事我倒是能做主,李娘子知道爹爹为何而来,何不投爹爹所好呢?” 李秀宁轻轻抿了一口清酒,淡然说道:“好,我帮他便是,只是疑惑,你爹爹要神石究竟何用。” 窦春雪笑道:“神石乃上天预兆,谁得谁便是真命,要不然宇文化及辛苦寻来做什么?”李秀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我走了,若有事,直接命人来找我便是。” 李秀宁离开了酒肆,何骏随后跟了上来,何骏本是何潘仁的儿子,现在也在军中效力。看看街上无人,低声道:“小姐,王爷不是也要这石头么,你怎去帮别人?” 李秀宁淡淡笑道:“什么天降真命,你信?若要成功,终归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待天下到手,这石头还能是别人的?” 陈默这里一觉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看看身边,李秀宁还在沉睡,看她的睡得香甜,陈默不禁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李秀宁醒了过来,看她起身,便道:“真是要走?” 陈默点了点头,只是看李秀宁笑着,是以并未看出她眼底一抹忧虑。陈默自己起身梳洗,李秀宁道:“既是回去,便在陈家不要乱跑了,我好寻得到你。” 陈默欢快地答应道:“也好。” 陈默这里从客栈出来,匆匆往回走去,心道自己这连着两天没回去,回去又该被陈员外教训了。正想着,身边一人突然飞奔而过,险些撞在陈默身上。 陈默转眼看去,却是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一手提刀,身上带血,倒像是个亡命之徒,随后又追过来一人,陈默定睛一看,却是死不休。 死不休只顾追赶那人,并没有去管陈默,陈默看到死不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当下也赶了上去。只是她忌惮死不休的武功,不敢随的太近,只是远远跟着,前面那人看样子身手非常灵活,东拐西绕,死不休轻功显然比他好的多,但一时也追不上他。 那人慌不择路,钻进了一家酒楼,死不休也紧随着进了酒楼,陈默没有进去,上了屋顶,透过窗户看着他们,那人进了酒楼,一把掀起一张桌子向死不休砸去死不休抬手一掌将桌子打的粉碎,去势不减,已然窜到了那人身前,手指如钩,向那人抓去,那人扭身躲过,抓其碗碟,砸向死不休,死不休视若无睹,手指紧扣,抓住了那人的肩头,碗碟砸在死不休身上,纷纷碎落,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死不休一手扣着那人的肩头,一手擒住那人的手臂,就听骨头碎裂之声,已经拧断了那人的手臂,陈默看着干咽了一下,这个死不休,手段当真毒辣。 那个人惨叫一声,痛的跪在了地上,死不休,一脚踩倒那人,恶声问道:“你说是不说?”那人紧咬牙关不肯开口,死不休脚上加劲,说道:“就你也敢太岁头上动土,敢惹老子,老子就给你些厉害看看。”说着那人痛苦呻吟起来,嘴角鲜血流下,此时酒楼里的人已经惊的四散逃开,只有他们二人,外面的陈默看着有些不忍,想了想,纵身跃进了酒楼,死不休警觉的向她这边看来。 陈默在那里嬉笑道:“前辈,好些日子不见,您可是越来越神勇了。”死不休看着她冷哼一声,说道:“小丫头,我现在没功夫收拾你,你还是识趣些,快滚吧。”陈默笑道:“我干吗要滚,你不收拾我,我还要收拾你呢。” 死不休冷笑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陈默依然嬉笑,说道:“当然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傻,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还要来送死,是不是。”死不休立时警觉的向周围看去,只怕东方涵便跟陈默在一起,陈默借机欺上前去,左手拳,右手掌,向他左右攻去,脚下一个弹腿踢向他的小腹,一边说道:”东方前辈,你看我这招怎么样” 死不休本来心中疑惑不定,听她这么一喊,心中发虚,也不接招,飞退了几步,警觉的观察着四周,陈默一招得手,趁这个时机,一把拉起地上的人,不带停留,飞身窜出了窗户,死不休这才意识到自己着了道了,气的咬牙,紧追了出去,到了外面,左右看时,却不见陈默的身影,他想陈默身手随好,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逃开,何况还带着一个人,但是他再附近搜寻一圈,却依然没有发现踪影,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怕招来官府的人,不敢多做停留,只好离开。 陈默其实并没有离开,她带了那人从窗户跳出,绕了几步,却又从门口进了酒楼,藏在角落里,看着死不休离开,她才显身出来,冲着死不休的背影顽皮的吐了下舌头。 陈默看看被她救了的那人那人胸口凹陷,显然是断了肋骨,而且还不止一两根,气息也颇为沉重,看样子伤的很是严重,陈默决定先送他去看大夫,那人却一手抓住陈默的手,断断续续说道:“你听我说,我没有救了,你………” 陈默听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急忙把耳朵贴了上去,不多时,外面忽传来许多声音,却是惊动了官府,来了几个差役。陈默不敢多做停留,带了那人的尸体,从后厨的小门离开,找了个郊外没有人的地方把那个人埋了。 这里她回了家里,陈默到了自己的房间,赵云柔坐在那里,眼睛红红的,好象哭过。 陈默问道:“怎么了”赵云柔勉强笑道:”没什么”,陈默皱眉道:“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何必瞒着我。”赵云柔这才支吾道:“刚才夫人来过,问你去了那里,还说我不懂事,也不知道劝着你,由着你胡闹。” 陈默说道:“是这样啊,她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必定是不敢招我,就拿你出气。”赵云柔拭着眼泪,轻轻笑道:“你回来就好了,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其实我觉得你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夫人不过是骂两句罢了,你不用理会她。”陈默也笑了起来,说道:“刚才还哭呢,这就不当会事了”<!--end--> 第八十六章 <!--start-->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却是宁氏的声音,宁氏人还未进来,就听她说道:“小姐人回来了?”赵云柔一听,急忙迎出去忐忑道:“小姐回来了。” 宁氏便道:“这连着几夜彻夜未归了,一个姑娘家的,成天往外跑也就算了,还连家都不知道回,整天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这家里的门风都败坏完了。” 陈默一听就各种头疼,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就听陈员外也赶来了,说道:“你嚷什么?也不知道先问一下孩子好不好?”陈默干咳一声,出来说道:“我没事,就是遇上个老熟人,陪了她两日。” 这话不说则已,一听宁氏越发有话说了,马上便道:“你听听,你听听,还陪了两日,这还能干净的了么?谁知道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这样的丫头家里还能留这么?” 陈默闻言,心里头就有火了,接口道:“你少乱说话!你知道那人是谁么就不三不四了?” 正说话间,突然一声巨响,陈默身边那堵墙竟然硬生生坍塌,陈默身影一动,从瓦砾堆中拔身而起,落向屋子的另一边,耳边便听的宁氏连带她身边的丫头们一叠声的尖叫。 尖叫声中,一个声音叫道:“丫头,跟我走!” 却是死不休的声音,死不休直接找上门来了,陈默心惊之余,就看到死不休伸手一把向自己抓来,陈默身影一动,向另一边躲了过去,死不休却已经如影随形一般紧缠上来,一手直取陈默的肩膀,陈默肩头微微一动,从他手中滑脱,脚步一转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 死不休挥手抓去,陈默脚步一错,又到了他身体另一侧,用的正是游身八卦掌的步法,游身八卦掌顾名思义,轻盈灵活,只在死不休身边游走,完全不跟死不休对招。 死不休一连几招都没能抓到她,心中大怒,转手一掌拍出,身后那扇门顿时凌乱纷飞,宁氏几个人更是吓得不轻,惊叫连连,连逃也忘逃了。 陈默怒道:“死不休,你到底要什么?”死不休又一掌向她打去,怒道:“我叫你跟我走!”陈默又躲了过去,她身边的赵云柔下的脸色苍白,连连惊呼:“小心。” 死不休屡屡打空,心中恼怒,听到赵云柔的声音,转身便一掌向赵云柔打了过去,陈默一惊,身形一动,插进两人之间,伸手接了这一掌。 陈默顿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力冲来,整个人顿时被打的向后摔了出去,随后砸在赵云柔身上,两个人一起飞跌出去,摔在了地上。 陈默摔在地上之后,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赵云柔大吃一惊,急忙扶着她叫道:“小姐,小姐……”陈默又吐出一口鲜血,半响说不出话来,死不休却已经合身扑了过来,抓向陈默。 赵云柔吓的惊叫起来,一急之下,把陈默抱进怀里死死抱着,死不休抓着陈默看赵云柔不放手,也不多想,便举掌要杀她。这时这里一群人,也只有陈员外还稍微清醒一点,此时见状白着脸,战战兢兢叫道:“你住手,我给你钱,我有的是钱,你放了我女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死不休却充耳不闻,依旧要杀赵云柔,然而就在此时,突地几支箭齐刷刷向死不休射了过来。死不休掌风一扫,已经将箭打落在地,一个人影却在此时冲了过来,寒光一闪,一把刀向死不休划了过去。 死不休手腕一动,一把抓住了刀刃将刀抢了过去,但是那人根本无意跟他对峙,失刀的一瞬,转身抱住陈默滚在了一边,随即又是几支箭连珠而发,向死不休射了过去,这些箭虽然伤不到死不休,但是也阻挡了死不休的去路。 死不休怒道:“又是什么人?敢从老夫手里抢人?” 抱着陈默的却是同样脸上有疤,身材瘦小,五官却甚为清秀的瘦小男子,此时说道:“你管我是什么人,有我在此,你休想伤她!” 死不休大怒之下,就要出手,坍塌的墙外,却走进来几个人,都手握弓弩,虎视眈眈盯着死不休。死不休本不想耽误时间,只想抓了陈默便走,不想半路又杀出来历不明的人,此时又怕惹来官府注意,不由怒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救走她?” 那瘦小男子沉声道:“你想怎样?”死不休道:“我只要她告诉我哪个唔知唠叨在哪里!” 陈默虚弱的说道:“你以为我能告诉你?” 死不休道:“那我杀了你!” 陈默却道:“你要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瘦小男子一时犹疑,他也心知自己就算仗着人多,也不可能把陈默从死不休手中救出去。此时两边虎视眈眈,一番盘桓,死不休道:“你带路,我便不杀你,你们可以跟着,但也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丫头,你扶着她!” 死不休叫赵云柔扶着陈默,带他去寻唔知,两边互相虎视眈眈,瘦小男子那一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陈默交给赵云柔扶着,赵云柔扶了陈默,陈默便道:“路还挺远的,要去,找辆车来,我这样子,走不动路。” 这里陈默心知死不休这心狠手辣,自己要把什么都说了,必然逃不过一死,只想先哄着他,再想办法脱身,她也不知道这后来的几个人又是什么人,看他们进退有度,配合默契,似乎都出身军旅,受过统一训练,带头那个瘦小男子面目全非,除了五官,那张脸基本没有可看的地方了。 马车找来了,赵云柔扶着陈默上了车,其他人便跟着马车,一路出了城,一直往背而去,却是一直往龙门山而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颠簸簸,陈默正琢磨着怎么脱身,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陈默本能一把按着赵云柔伏在车厢里,不过一瞬,几支箭射进了车里。 也在这一瞬,死不休,已经一把将陈默从马车中拖了出去,陈默匆匆一瞥,既看到许多黑衣人将这里包围了,死不休双手一托,已经发力将陈默托起抛出了包围圈。 陈默被他一抛,完全失去了平衡,又是受了伤,无法控制去势,还好她的功底扎实,落地之时,随即一个翻滚卸去了大半冲力,没有在伤上加伤,她费力的起了身,一手扶着身边一棵树,看着死不休狠狠咒道:“真不是东西,拿我当麻袋啊,最好就死在这里。”说话间,死不休却已冲开了包围,向她这里飞射而来,一把拉起了她,不带停留的向前跑去。 身后许多人立刻追了过来,起先一起跟来那几个人也追了上来,当前一人,身法极是快捷,看着身手竟不在死不休之下,死不休带了陈默身法缓了很多,陈默又故意拖沓,这速度更快不起来,不过那后面的人身法虽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追的上他,两人又都是绝顶高手,很快便把追着的那人的一众手下远远甩在了身后。 那人在后面喊道:“死不休,你今天是逃不了了,不如把人交给我。”陈默一听,心道这又来一个找唔知的,好事,越混乱她越容易脱身,越发拖沓着不肯好好走。 死不休回头看着那人说道:“柳青云,你也来趟这趟混水”,柳青云已经赶了上来,喝道:“把人交出来!”说着一掌袭来,死不休一手拽紧了陈默,单手对敌,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唔知那个老道人在那里!” 柳青云那里肯信,攻势连绵而上,死不休立时落在了下风,看这情势是摆脱不了柳青云了,大喊道:“住手,要是让这个丫头逃了,你我什么都找不到。” 柳青云闻言手下稍缓,狐疑的问道:’怎么说”死不休说道:“现在只有这丫头知道唔知在哪里,你若让她逃了,什么也找不到!” 柳青云看看陈默,依然不是很信,陈默说道:“他说的是没有错,不过你放心,我不逃,你们打吧,谁赢了我跟谁走,我现在受伤了,也要有力气逃是不是。”她惟恐天下不乱,柳青云看她脸色苍白,脚步无力,嘴角还挂着血丝,确实伤的不轻。 死不休手一动,将她重重摔了出去,陈默被他摔的头晕眼花,还未来得及的站起,死不休已然闪到了她身边,一把揪住陈默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丫头,少打鬼主意。”陈默气血翻腾,咳嗽不已,说不出话来。 死不休又将她猛的推倒在地,对柳青云说道:“不如我们先找到那老道,到时候在打也不迟。”柳青云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点头答应,让死不休拉了陈默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紧紧随着。 陈默被死不休紧紧拉着手腕,欲逃不能,脚下又走不快,死不休嫌她走的慢,一把将她抗到肩上,展开身法迅速向前纵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地方,死不休将陈默扔下地,陈默被他抗在肩上颠的头晕眼花,现在被他一摔,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耳中听的死不休恶狠狠说道:“龙门山已经到了,那老道到底藏在哪里?” 陈默向四周张望去,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脚下,旁边有河流,在远处些还有一坐山遥遥相望,在看山上有许多人为雕凿出来的石窟佛像,已到了龙门石窟了。 陈默看着柳青云和死不休阴阴的眼神,找来一个棍子撑着的身体,说道:“好吧,我给你们带路,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很快就能找到。”说着拖着脚步走上了山路。 山路上,陈默拖沓着脚步,慢慢走着,死不休和柳青云心中焦急,催着她快走,她把嘴一撇,说道:“你们想我死?你看我这样子能走的快吗”两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 山风习习,陈默看看天色,已过了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还好在这山林之间还不觉得怎么热,不过肚子饿是真的,从早上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有吃呢。 忽然一阵树叶沙沙声传来,死不休,柳青云警觉的抬头看去,一个长大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却是东方涵。 陈默一见之下欣喜不已,叫道:“东方前辈。”说着就要跑过去,死不休手指一紧,已然扣住了她的肩膀,陈默痛的咬牙,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涵负着双手,站在那里,悠然说道:”你们两位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居然连起手来欺负一个晚辈丫头,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柳青云面上有些赫然,死不休却说道:“姓柳的,不如我们先把他收拾了在走,他可是一大阻碍啊。”柳青云带着顾虑,犹疑不定。 东方涵说道:“柳兄好歹也是正派人士,怎能和你这邪魔外道连手,柳青云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不说话,死不休说道:“柳青云,你要是要神石,就要不得这个脸面。” 死不休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是东方涵的对手,一心拉拢柳青云和他连手,柳青云武功高绝,两人连手要打败东方涵就容易了。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个清脆而略低哑的声音传来:“今天真是好日子,几位前辈高手齐聚此地,晚辈能与几位一会,真是荣幸之至。”众人急忙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女子站在高处的山路上,青衣青衫,头戴一顶竹编凉帽,帽檐垂下长长的白纱掩去了她的面容。 死不休挑眉道:“你又是何人?” 女子笑道:“哈哈哈,前辈管我是何人?只是今日这里,怕是要我说了算。”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山坳处转出许多人来,持弓而立,将这群人完全包围了起来,极目望去,人数怕不下五六百人。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但是陈默看那纤长的身影,听她爽朗的笑声,已然知道这人是谁了。<!--end--> 第八十七章 <!--start--> 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测这个突然现身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刘青云却已经冷笑道:“就凭你这些人就能跟我们叫板?”女子轻笑道:“是,我知道几位前辈神功盖世,就我这些人手必然奈何不了几位,但是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如还是把这女子交给我,我来做个仲裁。” 东方涵这是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白衣女子,说道:“我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若便把这小友交给这位姑娘吧。”死不休却警觉的按着陈默的肩膀说道:“你们最好谁都别轻举妄动,要不然我马上叫她粉身碎骨。” 然而就在他一心提放着东方涵和那蒙面女子的时候,突觉脑后风响,急忙出手打开,却是两把明晃晃的飞刀向他射了过来。 死不休被这一分神,东方涵看到时机突然出手,谁也没看清楚他有何动作,只觉一股劲力猛冲而来,所有人都被冲的向后倒去,唯有陈默竟然全无感觉,还站在那里。而与此同时,方才放出飞刀的瘦小男子箭步抢上前,一把揽了陈默,迅速逃开。 这里东方涵猛一出手,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包括柳青云和死不休,竟发现东方涵一身武功似乎已到神鬼莫测的地步,臻至化境,而以前竟然还深藏不漏,有所保留。 不过惊异归惊异,两人不假思索立刻左右分开,封了她们的退路。耳中却听得一声清咤:“放箭!”立时数百支箭齐发,不偏不倚,向柳青云和死不休一起射了过去,两人被逼无奈,回身挡开那些箭,死不休怒道:“呔,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信不信老夫一掌劈死你!” 方才那女子在山路上负手而立,淡然笑道:“信,不然我怎会带这些帮手来?不若这样,这位朋友,你把她带到这边来,让她带路就是,找到了唔知前辈,我们在争个高下!” 死不休与柳青云虽然估量着眼前情势,看东方涵刚才露的哪一手,倘若他全力施为,只怕柳青云死不休两人联手也不是对手,现在又多一个神秘女子,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柳青云虽然也带了人手,但明显谈不上和对方势均力敌,想想也只好如此。 那身形瘦小的男子,扶了陈默走到蒙面女子身边,把陈默交给了她,陈默一手抓了她的衣服斜靠在她身上,傻笑道:“必然不是专程来救我的,原来你也要那破石头?” 这人却是李秀宁,她现在在宇文化及的地盘上,她的身份不易暴露,若是被人发现必然会引出诸多麻烦。现在这天下军阀遍地,大体上又为两分,南方宇文化及王世充李密互争互斗,北方李渊薛举窦建德争锋天下。 而这李密却是李仲文的侄子,由此一层关系,李渊和李密互通友好暂时结为盟友,而李秀宁此来所带的人手,正是李密的部署,秘密潜进洛阳以为相助。 李秀宁让她靠着,冷淡淡叹道:“你看看你,一离了我便出事,我便是专程来救你,也要先知道你出事了才行。” 那边一个人喘吁吁的赶了上来,走到陈默身边说道:“小姐,你还好吧?” 李秀宁看去,却是一个秀眉秀眼,温婉清丽的女子,没人注意她,前面一直被落在后面,此时才辛苦赶上来。陈默不由道:“你不回去,居然跟来?” 李秀宁便道:“这是谁?”陈默道:“是我的丫头。”赵云柔并不知眼前这人是何人,伸手说道:“我扶着你。” 于是这些人又往前走去,赵云柔扶了陈默走在前面,李秀宁在一边随行,东方涵随后而行,柳青云和死不休紧随其后,李秀宁带的人手转瞬潜进了林木深处,虽不见人,却感觉得到一直随行左右。 走了不久,柳青云突然喊道:“喂,前面那女子,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莫非暗中还伏了高手?”李秀宁一边走着,答道:“倘若我还伏了高手,便把你们先都杀死在这里了。” 东方涵此时微叹道:“看来除我们之外还有他人,今日这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陈默撇撇嘴道:“我最无辜,做件好事,把自己搭进来了。” 待到了山腰,陈默停在一块巨石附近,说道:“那人告诉我的地方,好像就在这里。”死不休放眼看看,怒道:“这里哪有藏身之地?” 陈默无奈的叹口气,吃力的一手扶着巨石,放眼望去,眼角余光却瞄到一处黑影,是在巨石背阳的一面,她走了过去,那里显出一条缝隙来,宽约尺余,向里面看时,深不见底.陈默用脚拨开周边的杂草,说道:“是这里了。” 一众人一下围了过来,看那条缝隙刚刚能容一个人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当下谁也不愿意打这个头阵,互相看着不说话,陈默心一横,说道:“我先下去吧。” 她说着便要下去,李秀宁急忙道:“待我和你一起。”她一手抓了陈默,就要一起下去,那死不休马上说道:“你们下去跑了怎么办,东方老儿,看你的本事,把这洞打开一些。” 东方涵无奈叹口气,也不见他有何举动,突然眼前地面崩裂,泥土飞溅,站在洞边几个人一时全掉了下去。不说别人被东方涵神功震惊,李秀宁和陈默也大吃一惊,掉落进了坑里。 李秀宁下意识的揽进了陈默,抚开溅起的泥土,向里面看去,原来这里却是一个地下溶洞。 早已疲惫不堪的陈默靠在李秀宁怀里喘气,李秀宁所带人手早已散了开去四处寻找,死不休早已大喊道:“唔知老道,你给我出来!” 溶洞深处,忽然听到一声:“无量佛尊,不想今日竟惊动如此多的人,老道也算荣幸了。”众人急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旁边的人早已引燃了火把,就见一块突起的熔岩石上,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跌坐在那里,形容苍白,看上去似是受了重伤,怀中放着一个包袱。 死不休见到那包袱,立刻纵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抓那个包袱,唔知轻轻一挥拂尘,道:“且慢,老道已受了重伤,这东西也无望交给宇文将军了,其实这东西本也不属于他,只是他堪不透,老道不过欠他一个人情,明知不可为而为才有今日之灾。” 死不休一心想要那石头,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这石头到底何用,更不知这石头的用法。于是住了手,问道:“还有何话说,快说快说。” 唔知道:“天地万物皆相通,唯有相通才能相知,相知才能为尔所用,无知者,拿去也不过是一块顽石罢了。”唔知的声音越来越低,到的最后,已是细若游丝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双目一合,竟是坐化了。 原来宇文化及正是叫唔知老道寻找到了这块石头,唔知道人本是茅山一派长老,寻到这石头以后,一路有高手保护,押送至洛阳,但是还未到洛阳,便先遇上一种江湖人拦强,死不休和柳青云自然也参与其中,之后押送神石的人被杀,唔知重伤,带着石头逃走,为逃开追踪,被逼无奈,逃进了龙门山,最后叫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徒弟去给宇文化及报信,这徒弟就是陈默救下的那个人,他还没见到宇文化及便死了。 唔知道人说的这许多话,死不休自然是听不懂的,当下也不加多想,伸手便要去抢。一排飞矢突然射来,逼得死不休停步。李秀宁在一边说道:“前辈何必着急?今日这些朋友全部聚在此处,都是为这石头而来,怎能随随便便让你拿走。” 柳青云也道:“石头既然在此,到底归谁,总要商议一番。”当下这三人一时剑拔弩张起来,死不休一身横练功夫独步江湖,柳青云却是内家高手在南方从未遇过对手,李秀宁虽然年纪小功力浅薄,却有那些弓箭手做后盾,在这巨大的溶洞里,要是埋伏他们,他们也落不到好。 现在唯一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东方涵,却一直在一边负手而立,既无意抢石头,看似也无意帮谁。陈默在一边悄然道:“东方前辈,你不抢石头?” 东方涵笑道:“那不是我的,我抢他做什么?” “那你来做什么?” “我是追着死不休来的,谁想你却被他抓了,只好先救你,这石头,我是没半点兴趣。” “可是秀宁想要啊,你帮帮她啦。” “这也要看她的本事了,若不然,我如何帮?” 这里三人还自相持不下,东方涵忽然说道:“既然都是江湖同道,不如就按江湖规矩来,谁打赢了这石头便是谁的。” 死不休闻言,看一眼东方涵道:“若论武功,这里还有谁是你的对手?”东方涵便道:“我对这石头没兴趣,不过看在这小友的面子上做个仲裁罢了,你们看看眼下情势,说不得,要么乱打一场,三败俱伤,要么规规矩矩比武,胜者得之,如何?” “既如此,我倒是不反对。”死不休看一眼柳青云,他只要打败刘青云便可,至于李秀宁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这里陈默突然接口道:“比武甚好,但是这位姑娘年纪尚浅,自然不能跟两位前辈相比,若是比武,她必然是要吃亏的,不过我想两位也不屑占一个后生晚辈的便宜吧,不如这样,倘若她能接住两位百招,便要算她赢!” 柳青云和死不休对望一眼,这种时候, 都不想退让寸步,这两人心中只道打败对方就行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李秀宁的底细,生怕吃暗亏,但是陈默说得冠冕堂皇,一时谁也没张口反驳。 陈默趁势道:“正好还有东方前辈做仲裁,就这么说定了,这位姑娘是晚辈,对前辈自然是要先礼让三分,不如两位先比过了,谁赢了她在跟谁讨教,如何?” 也就是说,这两人不管谁赢了,在跟李秀宁过招时,都已经斗过一场了,陈默抓着李秀宁的弱点,反而让李秀宁在无形中反而占了个便宜。 那两人自持武功高强,江湖上从未遇过对手,此时又怎么计较这点?若是计较还要怕被人看怂了。 当下死不休冷哼一声从腰间取下一副连环爪,沉声道:“好,就这么定了,柳老头,我先跟你讨教讨教!”柳青云见状,手腕一动,掌心中出现两把判官笔。 陈默眼看两人动手,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李秀宁的衣服,悄声道:“秀宁,待会动手,你别跟他们比兵器,跟他们比拳脚,用我教你的游身八卦掌。” 李秀宁挑眉道:“他们若要执意比兵器呢?”陈默嬉笑道:“等下你看我的。” 当世两大高手,这一动起手来,溶洞中的人一时都只觉的劲风扑面,看他们出手,没一个人敢靠近,包括李秀宁,李秀宁看在眼,眉头轻轻挑着,陈默看着她,轻轻笑道:“别怕,你信我这个军师,肯定没错。” 这两人论武功倒也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逊色,不过死不休一身武功虽然霸道,却是甚没城府之人,柳青云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开始他并未出全力,看似落了下风,到后来死不休一开始的气势一过,他开始渐渐扳过局面来,最后使个破绽,引的死不休出手,他一让步,判官笔向死不休背后死穴点去,死不休急忙回身,刘青云手中判官笔轻轻一旋,将他一副衣襟割了下来。 死不休立时抢步上前,还要出手,柳青云却已经退步道:“承让承让,柳某赢了一招。”死不休自然不服,但是一边有东方涵坐镇,又有李秀宁虎视眈眈,也不敢贸然发飙,被东方涵劝了几句,只好咽了这口气,暂认倒霉。 柳青云便道:“这位姑娘,老夫就不客气了。”李秀宁尚未答话,陈默却已经跳出来说道:“你们比来比去,都比兵器,敢不敢比比拳脚?” 柳青云皱眉道:“有你何事?” 陈默全不管他说什么,只道:“你这一对判官笔独步南方武林,但是拳脚功夫恐怕不怎样吧?” “你又知道我拳脚功夫如何?” “那就比啊。” “为何非要比拳脚?” “你不敢!” “老夫怎就不敢了?” “那就比啊?” “放肆!” “比不比,你不敢就算了。” “你….” “比啊!” “…….” “比吧!把你的判官笔给我收着,免得你打不过暗中伤人!” “……” 陈默已经走过来,伸手来取笔,柳青云待要收起来,陈默便道:“你怕了?” 陈默牙尖嘴利,竹筒倒豆子一般,一通连珠炮,全不给柳青云说话的机会,柳青云刚张口,便被她扣个不敢,一个不敢便气的他连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连些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硬是被陈默逼着上道了,气的把判官笔甩给陈默,怒道:“老夫岂是那种宵小!” 陈默拿了判官笔,笑道:“那就比吧。” 李秀宁心知她一心帮自己,看她苍白这一张小脸,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倒说得自己气喘吁吁,心中爱惜,又不好在此时露出来,于是装着心事,走上前去,抱拳道:“前辈请了。” 游身八卦掌长处就在于敏捷灵活,犹如蝴蝶穿花,又如鱼儿游弋水中,只要李秀宁尽可能不与他正面交锋,撑过一百招还是可以的,而且这套掌法精妙绝伦,这个时代的人从未接触过这套掌法,乍然接触也不知道如何化解。 柳青云自持辈分,让李秀宁先出手,李秀宁脚步一错,身形一矮,右手一掌先向他当胸大去,招式未老,脚下一滑,已经转到了另一边,招式瞬息即变,待柳青云出手时,她身影一动又退在了他身后。 陈默在一边看着,其实手心里攥了一把汗,深知李秀宁和柳青云相比,功力相去甚远,担心李秀宁受伤,不过看到后来,见李秀宁把这套掌法运用的颇为纯熟,也就放心了不少。 李秀宁对这套掌法虽不及陈默用的熟练,但是好在她功底扎实,这些武功一学便能举一反三,学习时日虽短,却也不可小觑。 这里陈默留心看着他们过招,一边看一边数着,李秀宁接了柳青云五十八招,沉默却渐渐发觉她额上渗出汗来,显是非常吃力。陈默心中紧张,又不敢出声,生怕分散了李秀宁的注意力。 眼看两人又过了数招,陈默在一边数着,自己双拳紧握,比自己打架还紧张,数着招数下意识的数出了声:“九十八,九十九,就一招了…….” 眼看就只剩这一招,李秀宁撑过去就算赢了,柳青云却察觉李秀宁后力不续,一招却向李秀宁的腰部打去,李秀宁方要躲开,他已经紧跟着出脚踢向李秀宁的膝盖,逼得李秀宁一撤步,随即一掌拍在了李秀宁的肩上,大的李秀宁摔了出去,脸色发白,显是也受伤了。 柳青云负手道:“我赢了。”陈默急忙抢上来,扶了李秀宁,说道:“明明是她赢了,我们说好的,她若接了你一百招,就算她赢!” “可她只接了我九十九招。” “错,她确实跟你斗到一百招了!” “你这是胡搅蛮缠!” 陈默放开李秀宁,起身道:“明明是一百招!她最后出了一招蛇形穿掌,你用了一招……这个叫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刚才两人用的招数。 柳青云怒道:“这招叫三猿抢桃!” 陈默模仿着说道:“对,三猿抢桃,然后她撤步后移,你又换一招………这个叫什么?” “猿神八臂!” “哦,你这原来是猴拳啊,你用猿神八臂这招才打伤她的,这不正正好一百招么,咳咳………年纪一把,怎么能抵赖呢?”陈默说着便接不上气了,喉头发甜,还是勉强撑着。 柳青云真是被陈默气死了,怒道:“她便是输在在第一百招上!”陈默马上接口道:“对啊,她接满一百招了,我们说好的,她接满一百招就算她赢,可不是她接过了这一百招!” “你这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喂,老头,你要讲道理的,不能输都输不起!” 陈默这里耍赖,那边死不休见柳青云也算是输了,心想东方涵在场,又有李秀宁手下士兵压阵,自己又败了下来,硬抢也是抢不到了,也没耐心继续看打架,身影一动,已然离去了。 这边陈默死皮赖脸抠着字眼做文章,揪着柳青云不放,柳青云恼火中,说道:“你不要仗着年纪小,便在这胡闹,石头今日必然是我的了!” 正说着,黑暗中突然窜起几条人影,突然而至,出手便来抢唔知道人怀中的包袱。这几个人出现出其不意突然出现,而且全部黑衣蒙面,也不知道是何人,谁也没能防备,察觉时,当先一人已经要抓到包袱了。 就在此时,东方涵目光一动,那石头竟然凭空飞起,飞到了他手里。黑人错愕了一下,并不多想,身影一动,已经到了陈默身边,陈默身受重伤,不过勉强动一下罢了,此时被人一把抓在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按在她颈边。 众人大惊,都凝神戒备着,黑衣人对东方涵叫道:“前辈,把石头给我。” 东方涵就是神人也不能两边厢同时顾全,见陈默被对方挟持,东方涵沉声道:“我给你便是,你放了她。” 黑衣人道:“好,扔过来。”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扑上一个人,却是赵云柔,她一直站在一边,因为不会什么武功,谁也没去注意她,此时看到陈默被挟持,一时心急,扑上来抓住黑衣人的手张口就咬,黑衣人也因为赵云柔不会武功,所以并没有对她太多防备,此时到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手疼的颤了一下,陈默借机一把抓住匕首,拉开,转身一掌,这一掌她因为手上没力气,用的竟是女子防狼术的招数,掌心向上,用掌根猛击在了李黑衣人的鼻子上。 黑衣人顿时脑袋发蒙,鼻子酸疼,眼泪也流了出来,模糊了双眼,陈默反手一带,手背顺势又打在了他的喉结上,还是女子防狼术,此时用出来,竟然好用无比,喉结本来就是男人的要害,黑衣人的颈部肌肉痉挛,无法呼吸,手上也没有了力气,陈默趁机挣脱,拉着赵云柔躲开了。 那边柳青云眼见情势混乱,趁机出手,伸手便向东方涵手中的包袱抓了过去,两人一争,包袱皮撕为两半,里面一样东西掉了出来,发出沉闷的声音,却是一块黑黝黝的石头,长约两尺,宽约一尺。 李秀宁眼看石头掉在自己脚边,伸手要去捡,却看见柳青云也来抢,于是一脚踢出,把石头踢在了一边。另外几个黑衣人见状,飞身扑了出去,向那石头抓去。 柳青云眼见石头抢不到了,双掌一动,掌中打出一把碎石,打在那石头上,那石头再次飞了出去撞向陈默和赵云柔。而在此时,一直在角落中的跟着陈默来的那瘦小男子,见柳青云一再出手为难陈默,在角落中张弓搭箭,低声对身后几人说道:“我先把这老儿收拾了。” 一支箭在朦胧天光中流光幻影一般射向柳青云,柳青云听的风响,急忙闪身一躲,这支箭射空了,继续向前飞去。 赵云柔眼见石头飞过来,见状吓的惊呼:“小姐小心。”就要去挡那石头,陈默急忙把她拉开,石头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金铁之声,掉落于地。 陈默此时身子却猛然顿了一下,赵云柔一惊,急忙去看,却见一支箭端端射进了陈默的胸口。陈默的脸色一瞬苍白起来,她呆了一呆,看看射中自己胸口的那支箭,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那些人,连是谁放的箭都不知道,便缓缓倒了下去。 李秀宁眼看那支箭射中陈默,一时竟然呆了,只觉的自己一定是幻觉了,那支箭根本没射到陈默身上,一直到陈默缓缓倒下时,她才清醒了一点,一瞬什么都顾不上了,起身扑过去抱住了陈默,叫道:“小默,小默。” 鲜血从陈默的心口流出来,肆无忌惮的流着,流过她的身体,一直洒落地上。 李秀宁抱着陈默的身体一瞬悲痛欲绝,陈默的脉搏已经不再跳动,鼻翼也没有气息出来。那一箭正中陈默心口,一箭致命,刚刚放箭的瘦小男子也傻在了那里,她没想到这一箭正正射中了陈默。 “小默……你把眼睛睁开。”李秀宁一时只觉的撕心裂肺,始终还没意识到陈默死了,拼命晃着陈默,想让她睁眼。 然而就在此时,溶洞中突然亮了起来,一片光芒笼罩了李秀宁和陈默。陈默的身体轻轻脱离了李秀宁的手,慢慢的浮了起来,就那样毫无依靠的漂浮在空中。 李秀宁完全呆掉了,其实不止她,所有人都呆掉,傻呆呆的看着浮在空中的陈默。一直站在一边东方涵忽然轻叹道:“时光之轮还是转动了。”他轻叹着,悄然离去。<!--end--> 第八十八章 <!--start--> 眼前是夺目的光晕,陈默在光晕中无法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毫无知觉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很轻,轻的似乎没有任何分量。 光芒渐渐柔和了起来,陈默看到了,眼前是一片温暖的阳光,阳光下一幢中国式宅院,院中,一个老人坐在躺椅上,躺椅在阳光下悠然摆动着,老人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爷爷。”陈默走了过去,站在老人身前,这是她的爷爷陈建勋。陈建勋微微笑着,看着陈默说道:“你来了?”陈默点了点头。 眼前的陈建勋看上去,精神矍铄,黑白交杂的头发,脸上一些胡子拉碴,在陈默记忆中,那是爷爷六十多岁时的样子。陈建勋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陈默正要张口,忽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那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白皙的肉呼呼的苹果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黑亮的能反射出光芒,可爱的如同临凡的天使。 她手里提着一把跟她自己差不多高的剑,气咻咻的跑来,叫道:“爷爷,教我练剑。” 然后跑过来的小女孩看到了陈默,她愣了一下,站在陈建勋身边,拘禁的看着陈默。陈默突然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在久远的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幕景象,只是记忆中的景象正好是相反的。 那一天是星期天,她取了妈妈的剑跑去找陈建勋,让陈建勋教她练剑,然而过去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唐人服饰,站在陈建勋面前,对她轻轻微笑,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想学剑?那你一定要好好学。” 陈默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孩正是幼小的自己,她重回到了自己七岁的时候,见到了陈建勋。她看着小陈默怯怯的大眼睛,笑了起来,俯□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想学剑?那你一定要好好学。” 陈建勋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对小陈默说:“你先去午睡,睡起来爷爷教你。”小陈默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一直看着陈默,怯怯的点点头,抱着剑走了。 陈默看着她离去,心中莫名涌起许多惆怅,轻声道:“爷爷,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建勋微微笑着,温和的说道:“你此时见到我时,必然是我已经不在了之后。”陈默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心中涌起一些痛楚,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陈建勋又说道:“你也必定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问我,但是我能告诉你的不多,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着,好好守护自己的心意,凡事凭心而为,不论何时要先对得起自己,记住。”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还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么?” “你能不能回去,一切只看你的机缘,但是不管你能不能回去,你都要知道,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困境,只要你守住希望,终归都会过去。”陈建勋说着这些突然又叹了口气,慈爱的目光看着陈默静了一会,道:“去吧。” 陈默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身后光芒大作,似乎凭空在空中扒开了一个口子投进外面强烈的光芒一样,这光芒笼罩了陈默,陈默在这光芒中一片茫然。 溶洞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光芒中陈默就那样浮在空中,紧闭着双目,鲜血还在流失,流过她的裙衫,汇聚与地,然后流淌到了那块石头上。 而这光芒,正是这块石头发出来的。 连李秀宁也震惊的一时连失去陈默的痛处都忘了,她屏声静气的站在哪里看着,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 奇迹果然发生了,陈默的眼皮似乎轻轻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睁开眼睛,但是又好像被强光炫的睁不开眼睛。 “小默……”李秀宁紧张的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陈默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茫然,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一众人。 “又回来了。”陈默喃喃自语,光芒突然消失,一瞬收进陈默的身体,陈默无力的身体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李秀宁惊呼一声,扑过去重又抱住了她,说道:“小默,小默你怎样了?” 陈默喃喃道:“胸口好痛……” 李秀宁急忙说道:“你中箭了。”她说着这句话,突然发现陈默胸口的箭不见了,就那样消失了,伤口还在,但是鲜血已经不再流了。 陈默在李秀宁怀里,眼目一合昏了过去。 溶洞里的人终于在这时反应了过来,在看到这么神奇的情况后,企图染指神石的那些人更加起了贪欲,都向李秀宁围了过来,而神石就在李秀宁手边,只是这块原本黝黑发亮的石头,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本身的光泽。 李秀宁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拿起了石头,喝道:“弓箭手布阵,将这里所有人格杀勿论,李仲文把石头收起来。”一个人大踏步过来,是李仲文。 李仲文接过了石头,柳青云怒道:“打不过便要硬强?岂有此理?”此时一个人却匆匆进入洞中,走到那瘦小男子身边说了几句话。 瘦小男子眉头一挑,说道:“宇文化及已经的得报,派兵往龙门山来了,这位姑娘,你带了陈姑娘快走吧。” “什么?”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柳青云闻言,也不好再多做停留一甩袖子叫了一声:“走!”带着他的人手走了,李秀宁抱起陈默正要离开,起先那些黑衣人却又突然出手,几人向李秀宁同时袭去。 李秀宁本来受了伤,伤的不重,但也不轻,此时又抱着陈默,一时连还手之力也没有,李仲文见状,急忙拔刀迎了上去,哪想那些黑衣人袭击李秀宁只是转移注意力,当先两人引开她们注意力,后面一人立刻补上,一把抢去了陈默,扛在肩上,转身便逃。 李秀宁急道:“截住他们!” 那队弓箭手立刻在洞中分散阻截,但是在这一瞬,突然传来飕飕风响,洞中火把都被暗器尽数打灭,溶洞中顿时一片黑暗。 李秀宁情急下便要追上去,李仲文急忙叫道:“小姐,这里地形复杂,你追上去也找不到人,宇文化及的兵马已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计较吧。”李秀宁无奈,只好说道:“先离开。” 赵云柔跌跌撞撞的从山上逃了下来,回到陈家,立刻去找了陈员外,一见陈员外便哭道:“老爷,小姐被坏人抓走了,快想办法救救她。” 陈员外闻言急道:“我已经报官了,她现在到底怎样了?”赵云柔道:“她现在受了重伤,又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抢走了。” 陈员外一时六神无主起来,连声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赵云柔哽咽道:“老爷何不试试去找找哪位王公子,或者他有办法呢?” 还是那家酒肆,窦春雪亲手给李秀宁送上一壶酒,坐在一边相陪,说道:“那石头我已然交给爹爹了,不过看来看去就是一块平常的石头嘛,也没看出稀奇。” “你爹爹怎么说?” “爹爹说,想与李娘子亲谈。” 门外此时又匆匆走进一人来,却是何骏,何骏走到李秀宁的身边,李秀宁沉声问道:“军中可有信传来?”何骏道:“有,不过没有大事,柴将军奉命坚守不出,一直不曾交战,李轨那边倒是有了消息,他已经收了上次送去的礼物了。” “哦,那些士兵遣回了?” “是,都已经遣回了,只留了几个高手,另外我已经使人去打听陈姑娘的下落了,不知道小姐何时回去?” “军中不可无主,我这一来去就差不多半个月了,若不回去难免有乱子出来,你们要抓紧时间找人,最好这两日就能找到,若不然,我也只能先回去。”李秀宁说着又转头对窦春雪说道:“窦姑娘常在洛阳,可否帮我找个人?” 窦春雪笑道:“什么人?你说就是。” “好,找笔墨来,我画幅画像给你。” 陈默醒来时,已是深夜了,睁开眼时,她下意识的叫道:“秀宁,秀宁。”没有回应,陈默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中,看房中陈设似是一处富贵人家,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个地方。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陈默急忙又闭上了眼睛装作还在昏迷中。门外那人进来,看了看陈默又出去了。陈默听着关门声,睁开了眼睛,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怎样了?” “她还没醒。” “明日找大夫给她看看,可别让她死了。” “是,可看她这样子,也快死了,那日那带纱的女子能来换她?” “我哪知道?公子怎么吩咐怎么听就是,少废话!” “可是那带纱女子和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威胁到她还两说。” “你废话说完没有?别吵了。” 陈默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抓来,原来是为了威胁力李秀宁,她想到这层,不觉焦虑,便想翻身起来,哪知一动才发现自己脚上扣着一个锁铐,被靠在床柱上。 她又无力的躺了下去,她现在身受重伤,逃是逃不了的,可是她若不逃出去,李秀宁必然要受人胁迫,搞不好便有性命之忧,她怎么能不心急? 这里一急一忧,到得晚上便发起烧来,烧的脑子昏昏沉沉,满脑子只担心李秀宁的安危,一晚上连番做恶梦,梦中都是李秀宁被人杀的样子,急的她一手握着胸口连声叫:“秀宁,秀宁…”把自己给急醒了,醒来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大夫正在给她号脉,在看看天色,已经是大亮了。<!--end--> 第八十九章 <!--start--> 李秀宁焦急的寻找着陈默的下落,派出去的人却毫无音讯,窦春雪那边也没有消息。 李秀宁这里正焦急中,一个陌生人叫小二送了一封信给她,李秀宁打开一看却是一封信,想约她在龙门石窟相见,要她用神石交换陈默,并且附了陈默的发簪做信物。 李秀宁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神石已经交到了窦建德手上,她还有伤在身,陈默又身陷险境,李秀宁不禁挑起了眉,何骏问道:“小姐,何事?” 李秀宁略一思忖,说道:“去找一块跟那块石头差不多的石头来,我晚上要去赴个约。”何骏闻言便知有事,马上说道:“小的去叫手下集合。” 李秀宁摆手道:“不必了,他叫我一个人去。” 深夜的龙门石窟,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诡异,石壁上的佛像白日里的慈眉善目在夜色里躲了一种凄凄的感觉。李秀宁捧着一个包袱,缓缓走进约好的那尊大佛前,这里并没有人。 李秀宁扬声道:“石头我已经带来了,人呢?”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你把石头放下,我们自然交人。”李秀宁沉声道:“我要先见人。”那人道:“我怎知你不是随便那块石头糊弄?待我看过真假,在叫你见人!” 李秀宁心知现在这块石头是假的,当下无奈,便把石头放在了地上,自己退出十几步,黑暗中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打开包袱去看。 包袱里是一块狭长的石头,那人看了半响,目光一动,怒道:“果然是假的!”但是他话音刚落,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拔剑出鞘,向他一剑刺来。 李秀宁这一剑快如闪电,不过眨眼剑光已经到了黑衣人颈便。那块石头到底是大有来头的,表面光洁如黑玉,哪里能找到的一模一样的石头?李秀宁心知肚明,所以虽然放了石头,却一直蓄积待发,一剑止住了此人,厉声道:“小默在哪里?” 她此时还是带着面纱,就听那人冷笑道:“你想要她活,就拿真的来换人,否则你今日也逃不出去!”李秀宁手上用力,剑刃切入了那人颈子上的皮肤中,留下一抹血迹,她冷笑道:“我若怕死,就不来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鸣镝声,李秀宁眉头一挑,转头看去,那黑衣人趁机向后跃了开去,周围立时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刚才那个黑衣人一声令下:“给我拿下她!” 李秀宁剑光一翻,就听叮然一声响,将一把飞刀打落在地上,看那把刀打造精良,刀柄缠以棉线,以免使用时手滑,李秀宁不由冷笑道:“你们是哪个军中的?” 刚才她听那一声鸣镝声就意识到这些人都是来自军中的高手,此时再看这把飞刀,也只有军中担任刺探暗杀之职的探子配置的兵器。 这些人自然并不答话,偷袭失手,便拔刀向她围了过来,李秀宁剑光一闪,一剑刺向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正要挡剑,李秀宁却已经拔身而起,向后飞纵而起,她情知自己身上有伤,斗不过这些人,打算脱身。 身后却听得风响,她回身出剑,几声金铁交鸣之声又打落几把飞刀,她被逼的身子坠下,又跌进了包围圈中,随即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手臂上挨了一刀。 李秀宁咬咬牙,转身一剑刺进了那人的腹部,鲜血随着剑刃拔出,喷涌而出。李秀宁却觉得胸口闷痛,气力不续,心知是牵动了伤势,只怕今天不能脱身了。 正在此时,忽听黑暗中一声长啸,只震的所有人几乎发聋昏聩,李秀宁更是觉得气血翻腾。一个黑衣人大惊道:“谁?是谁?” 一个人自黑暗中负手走了出来,说道:“良辰美景,却在这里打打杀杀,真是煞风景。”李秀宁急忙看去,来的人,竟是东方涵,东方涵说着话,袖子一抚,一个人已经跌了出去,另外那些人看到是东方涵,不觉失色,当先一人说道:“东方前辈,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东方涵却道:“你们若再不走,我今日可要大开杀戒了。”那些人犹疑片刻,带着恨恨的目光,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了。李秀宁一手捂着胸口,调戏了一阵,这才觉得好些,不由问道:“前辈怎会来此?” 东方涵悠然道:“是陈默告诉我你有危险,所以来救你。” “你见到小默了?她现在在哪里?”李秀宁不禁着急。东方涵却摇头道:“我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那里。”李秀宁不禁疑惑道:“那她怎么会告诉你我有危险?” 东方涵道:“你随我来,待我先看看你的伤,再跟你说。” 李秀宁随着东方涵到了闲云观,深夜煮茶,他便一边煮茶,一边叫李秀宁静心打坐,李秀宁依言而为,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起,瞬即走遍全身,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待她醒来时,东方涵正好煮好茶,正在品茗。 李秀宁诧异道:“前辈帮我疗伤了?” 东方涵点点头,李秀宁想起他还没告诉自己怎么会来救自己,急忙问道:“可是前辈究竟是怎么知道小默的消息的?”东方涵笑道:“还在长安之时,我便给她留了一点印记,她若想告诉我一些东西,我便能感应到。” “感应到?”李秀宁不禁诧异,东方涵点头道:“你不用诧异,我与她同为一路人,只是她尚不成熟,如今能将意念传给我,必然是她对你担忧以及,又无力相救,我便说你是她的钥匙,果然如此。” 李秀宁茫然道:“我不懂前辈的意思,你说你与她是同一来路,可她说,她是未来人。” “是,我也是,而且还比她晚了千余年未来人。” “啊?” 李秀宁彻底晕了,看来陈默的的确确从来没骗过她,而理解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陈默还在发着烧,烧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打杀声,陈默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一刀砍断脚上的锁铐,把她抱了起来,向外面跑去。 陈默此时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甚至也迷迷糊糊的,强挣着看去,只看到抱着自己的那人,却是那日闯进自己家中,后来一直跟到龙门山的满脸伤痕的男子,陈默朦胧看了两眼,又在她怀里昏过去了。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又置身另一个地方了,似乎是在一家客栈中,只不过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客栈前面是普通客房,后面是并接连排的独门小院,只有钱人才住得起。 陈默醒来,勉强下床去看了看,发现院中还有人守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路,心中盘算着先逃走再说,她这么想着,过去打开后窗想从这边逃出去,身后突然传来门响,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一眼看到她要爬窗户,急忙说道:“陈姑娘,是王公子把你救出来了,你现在没事了,不用逃。” “王睿?”坐在窗户上的陈默诧异了一下,一时犹豫要不要下来那人走了过去,正是那个瘦小的满脸伤痕的男子,他说道:“姑娘先下来吧,等下公子就来了,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陈默闻言,想想自己骑在窗户上也实在不像样,于是便想下来,那人急忙伸手扶住她,把她扶了下来,送她回到床上,说道:“你先喝药。” 陈默正欲喝药,忽又问道:“外面守着的那些人怎么会事?” “工资是叫小的们保护你,不是看守你。” “那你叫什么?” 那男子犹疑了一下,回道:“小的也姓陈,排行老二,名字就叫陈二。” 果然不久之后,王睿便来了,跟她说了原委,原来陈二等人是他的随从,本来也想抢那块石头,那日本来一直追踪死不休,想知道神石下落,不想却一直追到了陈家。于是陈二便出手救了陈默,然后随行一起去龙门石窟。 只是到了那里情况一片混乱,欲染指神石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过江强龙,王睿本只想顺手牵羊得点好处,对那石头并非志在必得,于是便作罢了,后来陈默被人抢走,王睿其实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待陈员外来找他时,他已经叫人去找了。 现在这个地方,自是他在洛阳落脚之处,把陈默救出来之后,便带到了这里。 陈默忧心李秀宁现在不知道怎样,但是身受重伤,行走也困难,又不好随便告诉别人李秀宁的行踪,只好先养伤。 只是她人虽然醒了,但是身体却一天天羸弱,每日吃药,一点不见起色,反而越吃越虚。王睿以为大夫不中用,换了两个大夫,依旧还是那样。到最后一个大夫,还是不见起色,王睿急怒,骂他若是江湖骗子便要杀他,大夫吓的连连求饶,保证药方绝无偏差,只说自己行医多年也没见过陈默这样奇怪的体质。 于是都束手无策起来,眼看着陈默一天比一天虚弱,每日吃了许多补药也不见起效。陈默自己倒也算了,心想死也就死了,只是再不能见到李秀宁,心里便觉得难过。 这日她刚喝了药,就觉得胸口痛,痛的连呼吸也不均匀了,一手捂着胸口,痛苦不堪,陈二见状,吓的急忙叫人去叫王睿,王睿匆匆过来,就见陈默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发青,几近死人一般,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急忙叫医生号脉。 医生号了脉,却道:“这……这…这位姑娘依然没有脉搏了。”王睿怒道:“她明明还没死,怎会没有脉搏?” 陈默却在此时痛呼一声,痛的一手握紧胸口,身子反弓起来,指缝间竟然全是血迹,似是胸口疮口迸裂。王睿对医生急道:“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去看,就见陈默胸口血越流越多,突然间一束光芒从她胸口迸发出来,耀眼夺目,使人无法睁眼,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光芒越来越强,光芒中似有一物从陈默身体中破体而出,随即光芒突敛,一把剑便悬在陈默身前。旁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有陈默突然觉得胸口舒服了很多,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到眼前那把剑,疑惑的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切切实实是一把剑,剑身乌黑,似才出炉剑胚一般,毫无光华可言。陈默伸手缓缓抚摸着剑身,突然摸到剑身上贴近剑柄处有些凹凸不平,她凝神细细看去,那里却是一个字。 默,陈默的默。<!--end--> 第九十章 <!--start--> 陈默一手握着那剑,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那些人,不由苦笑道:“你们不会以为卧室妖吧?”那些人猛然清醒,王睿急忙说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他赔笑了两句之后,才道:“只是实在是神奇。”陈默吃力的拿不动剑,随手把剑放在身边床上,道:“我也想不明白,我想找东方前辈问问,他可能知道。” 她转眼看去,那些人依旧在愕然中,她苦笑道:“我真的是人。”一旁的陈二却若有所思道:“你是什么都没有关系,我们公子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公子…” 他轻轻叫了一声王睿,王睿猛然会意道:“自然不会,陈姑娘,让大夫再给你看看,你且安心养伤。” 他说着自己不动神色离开房间,出去后对陈二问道:“你莫不是知道她一些事?”陈二闻言道:“公子想问什么?” “她以前……” “不管她如何,我只知道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何骏匆匆回到客栈,李秀宁已经回来了,看到何俊便问道:“小默有消息么?”何骏摇了摇头,李秀宁秀眉微攒,叹道:“怎么还没消息?我明日必须要回去了。” 何骏回道:“我已经把人手都使出去了。” 李秀宁沉思一阵,说道:“这样,我明日上路,你和严正留下继续找她,若找到她,立刻送信给我。” 忽然间,就听嗖一声响,一支箭射在了李秀宁身边的桌子上,李秀宁伸手拔箭,何骏已经拔刀追了出去,就见一个满脸伤痕,身形瘦小的男子,迅速越墙而出,逃走了。 何骏疑惑着回来,说道:“放箭的人逃走了,似是那日在龙门山见过。”李秀宁正从那支箭上取下一个纸条看着,只见上面写着:“陈姑娘安然,现在王世充之子王睿照顾下。” 李秀宁微微挑眉,这人是谁她不认识,但是看这字迹倒是似曾相识。 从那把剑出现以后,陈默的身体很快好了起来,那把剑起先被照顾她的人放在一边去了。过了两日陈默自觉精神好了很多,叫人把剑拿给她看看,于是这一看,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日,想想自己这奇妙的经历,再看看这剑,无论如何始终不懂这其中原理何在。 到了晚上,她喝了药就睡了,睡下之后那把剑便落在身边,也没收起来。谁知到第二日她的伤又反复了,刚好一点现在又沉重起来,接着两日那把剑都在她身边放着,这伤一日重似一日。 这日陈二给她送药来时,顺手把那剑收起来,放到一边去了,到第二日陈默立刻精神头好了很多。她隐约发现自己伤势反复,似是这把剑弄得,越想越觉得诡异,当日那把剑出现时,她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医生连脉搏都摸不到,明明见她还有痛苦呻吟,却直如死了一般,这把剑一出现之后,她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陈默实在想不透怎么会事,便先叫人把那剑拿远一点,自己先养伤,想养好一点去找东方涵问问。几日后她感觉自己好了许多,便再也呆不住了,要去找王睿告辞,王睿听说她要走,急忙道:“陈姑娘现在还打算回陈家?” 陈默道:“我还没有想好,想先去找一个人。” 王睿急忙道:“不日我也要离开洛阳了,陈姑娘何不在考虑考虑,跟我回去呢?”陈默沉吟道:“我本是有事,还想能借助你。” “你说。” “当日我离开长安,还有一个原因,女兵营四十八名姑娘死里逃生,逃回磨山城,却被雷永吉拦在城外,以致被薛举大军追上,战死城外,我想杀雷永吉,但是雷永吉重兵在握,连陕军督帅李三娘子也对他无可奈何,但是我想他死,第一要杀薛举,第二要杀雷永吉,你如能帮我报仇,我再仔细考虑这事。” 王睿一时没有答言,沉吟不语,陈默又道:“我知道你心意,但我早已立誓不嫁,所以作为女人,我报不了你这份情,但是做一个战士,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王睿抬眼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睛里坚定的光芒,他微叹了一下,说道:“家父求才若渴,你虽是女子,不过有我举荐,也必能当大任。” 陈默微微颌首,说道:“那我先谢过了,只是还有些琐事我先去办了。“ 王睿闻言,便道:“既如此,我先行回去,你若想来,直接去嘉城报我的名字便是。” 陈默离开这里,先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去找李秀宁,去时李秀宁却已经走了,陈默不觉一阵失落,再去找东方涵,东方涵居然也走了,于是便想先回陈家看看,谁想回陈家时,陈家正闹得鸡飞狗跳。 陈默进门时,就看到家里乱成一锅粥,宁氏忙不迭的叫人去请大夫,家里女眷大多都回避了,家丁都操了木棍家伙,严阵以待。 陈默心中疑惑,叫住了一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人一见是陈默,一时顾不上理会她,倒飞速报进去:“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陈默疑惑着往里面走去,赵云柔听见第一个便迎了出来了,出来时两眼红肿,泪水婆娑。陈默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赵云柔却道:“现在顾不上说太多,你先去看看老爷,老爷快不行了。”陈默吃了一惊,急忙进去,进了屋里,就看宁氏守在床边哭,陈员外闭目躺在床上,一张脸蜡黄,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陈默急忙过去,说道:“这是怎么了?”陈员外听到陈默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精神头似乎好了很多,陈默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这样子只怕是回光返照,她急忙走到床边。 陈员外嘴唇翕动着,说道:“你这个哥哥不争气,报应啊报应啊,现在家里就剩一个你了,可我看这家你也是留不住的,你走罢,自己过好。” 宁氏在这时急忙扯了扯陈默的衣服说道:“快叫声爹,老爷不行了。”陈默想想这些日子了,她其实根本没叫过陈员外一声爹,至多不过跟着别人叫一声老爷,此时不禁道:“可我真不是他女儿……” 宁氏急的哽咽道:“人都要死了。” 陈默抿了抿嘴唇,看看床上老头子气息奄奄,也不忍起来,于是低头道:“爹,我知道了,家里还有我呢。”陈员外道:“好…好…”好着便没了声息,宁氏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陈家一时又乱成一团。 陈默拉了赵云柔在一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赵云柔道:“还是少爷生前惹的祸,老爷这几年已经不太管事了,许多事都教给公子管,谁知道公子整日花天酒地,还赌博,没钱用,便把田地铺子全部拿去换了现钱,讨好外面那些女人,还赌债,早把家里掏空了,还欠了别人大笔钱,他一死,讨债的都追上门来讨债了,老爷因为你出事,一着急,这又生气,气出急症,大夫看了说是不中用了。” 陈默不仅又叹了一下,没想到这短短时日,居然发生这么多变故。 陈家一家上下哭天哭地,设灵堂,搭丧棚,忙的一锅粥,宁氏又在那边哭晕过去几次,想她虽然刻薄,但是晚年丧子,这又死了丈夫,后半生的指望都没了,也实在可怜,陈默便也讨厌不起来了。 陈之诚的妻子等陈之诚一死,心便不在这了,只是苦于没出路,还在陈家守着,但她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也不知如何处理,家里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主事的,不得已,陈默只好先把这一堆乱摊子一力挑起来。 这里刚把灵棚搭起来,棺木才停放好,门外又涌进一群人来,一个个气势汹汹,,当先一个一身横肉打着赤膊,吓的陈家的那些女人忙不迭的躲了起来。 陈默当时正好请了人来,在书房中写挽联。突然听得外面乱混混的声音,赵云柔进来说道:“那些追债的又来了。”陈默略一思忖,说道:“去把我的剑拿来,我去看看。” 那些突然闯进来的人真闹着,当先哪个打着赤膊的家伙嚣张的叫道:“大爷今天是来收钱的,钱备好没有?” “你要多少钱?”一个声音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是一愣,那些人顺声音看去,就见一个清清淡淡,却又灵动的女子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孝衫,头上戴一朵白色绢花,背上负着一把长剑,真真是若要俏一身孝,这女子看着清雅出众,却又隐然透着一种浑不在乎的笃定。 那赤膊汉子一眼看的眼睛一亮,说道:“吆,好俊俏的小娘子,你又是什么人?” 陈默道:“我是陈员外的女儿,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 赤膊汉子笑道:“陈家欠我们掌柜五千八百两银子,你把银子还了吧。” 陈默干脆直接的说道:“陈家现在没钱,而且欠这个钱的人是陈之诚,有种就找他要去,何必欺负孤儿寡妇?” 那人脸色一变,说道:“他若不死,自然找的是他,现在他死了,就要他家里人还债?没钱是吧,没钱便那人抵。” 陈默却冷冷说道:“我只说一遍,滚!” 那人不禁大笑道:“这小娘子好大的口气,我们若是不滚呢?”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颈子上一阵寒凉,陈默背上的剑已经在她手中,此时就按在他的脖子上。这把剑看起来乌黑无锋,却寒凉入骨,那人大吃一惊,怒道:“把这娘们给我带走,拿她抵债!” 她身后那些人顿时一拥而上,一人手里拿一根木棍,当头就像陈默打了下来,陈默手腕一动,就听一声轻响,对方手中的木棍早已断了,那人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心中也在吃惊,她手上根本没有用力,木棍似乎才挨上剑就断了。 陈默诧异之余,其余人已经涌了上来,她也顾不上多想,举剑一挥,那些人只觉的脸上一股寒风扑面,只觉的寒凉入骨,人还挨上,那股寒气已经叫他们有些心惊起来。 陈默本来也是想试试这把剑,没想到这剑看似毫不起眼,但是用起来居然如此威力,只是她身上伤还没有好,眼下这些人虽然是一群市井之徒,但是她也没把握能止住他们,于是厉声喝道:“还不知道好歹么?叫你们滚!” 正说着,又有一群人涌进陈家,却是一群差役,进来后连推带搡把这些人往外赶。陈默看去,带这些差役来的人却是严正,一起来的还有何俊,只是陈默不认识何骏。 严正走过来,说道:“陈……”他本来要叫陈军师,又觉得不妥,便改口道:“陈小姐,这些琐事交给我便是,你的伤可好些了?” 陈默看是他,收了剑,奇道:“你怎么又来了?” “哦,小姐命我等留下来照顾你。” “秀宁?她不是走了么?”陈默心中还是有些怨艾,自己身陷险境时,她却走了。严正道:“是,小姐回军中去了,现在前线战事紧迫,军中不可无人,她也脱不开的。” 陈默不禁嘟嘟嘴,说道:“知道了。”好吧,虽然她走了,起码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自己实在不该太矫情,毕竟家国天下事,随便哪件事都比自己要紧。<!--end--> 第九十一章 <!--start--> 几日下来,陈家大小事情全靠着陈默才解决了,偌大一个陈府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家中下人多数遣散的遣散了,买人的买人了,丧葬费还是宁氏变卖了首饰得来的。 陈家风光时,要说一次拿个十几几十万银子出来也不在话下,一朝败落,居然连几千两银子的债也还不起,这几日里若不陈默撑着,陈家早就被人欺上头了,陈默看着这一家两个寡妇,不忍心看她们被人欺凌,心知讨债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当地地痞无赖,自己在还能保护陈家的人,等自己前脚一走,这些人后脚就会找上门来,自己一直守着毕竟不是个办法。 好在李秀宁走时给严正留了金银,以备不时之需,陈默又找王睿转借一些,勉强凑了这五千多银子自己去把帐还了。打算陈员外下葬,她就要离开。 但是这日她回来时,却在家里见到一个年月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少年相貌清秀,眉眼间倒有两分像陈之诚,陈默看到这个少年,诧异道:“这是谁?” 马上有两个素不相识的夫妻站了出来,男的笑道:“这位就是大小姐?令尊是我堂兄,这是我堂兄的大侄子。”陈默听闻是陈员外的堂弟,以为是来送丧的,于是笑道:“这样啊,陈家的长辈我也不认识,老夫人招呼一下吧。” 她说着就要离开,宁氏却在这时急忙喊住了她,说道:“陈家眼下一朝落败,我儿又去的早,家里没个男丁实在不行,我这里正和小叔商量着,把这孩子过继过来。” 陈默闻言,转身打量了一下那对夫妻,看那对夫妻穿着打扮还算可以,不像是贫寒人家,再看那少年白净斯文,也像是娇生惯养的主,要说现在陈家落败如斯,也该没多少让人惦记的了,但是陈默心中却还是不由的生出疑惑来,陈员外死了已有几日了,他的堂兄弟怎的到今日才出现? 陈默这里正想着,又听宁氏说道:“老爷起灵,总要有个男丁送灵,可惜我儿死得早啊…………”宁氏说着便哭了起来,陈默眉头微微一挑,说道:“送灵?这不还有我么?老爷子的丧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在送他上路,也是因该的。” 陈默记得即便是古代重男轻女,家里没儿子,送灵的事也可以由大女儿来做的。宁氏却马上说道:“这怎么行,家里连个男人没有,别人看着就是低人一等,又叫我何以为靠?” 宁氏越发哭了起来,陈默其实压根不想搀和陈家的事,这些天忙里忙外只是看她们一家两个寡妇可怜罢了。陈默似笑非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没什么好说。” 她这里说着,再次就要转身走人,宁氏又一次喊住她,哽咽道:“既然你也觉得合适,诸多事宜也该交给你弟弟,再有小叔照看着,你也不必太操劳了。”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明白。”她说着忽又冷笑起来,道:“我明日就走,云柔是要跟我走的,除此之外,我不会拿你陈家一根线!” 陈默心里跟明镜似得,眼下这陈家虽然败落,但是这偌大一栋院子起码也值得两三万银子,这里陈员外还没入土为安,那里就开始算计起遗产了,生怕这遗产落在陈默手上,是以陈默这里还忙三倒四的帮她们跑事,她们却急着把陈默挤出去。 陈默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已经帮他们还了债的事,待送走了陈员外,看他入土为安,便利利索索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叫上赵云柔和严正何骏便要离开,刚出的门来,就看到刚才那孩子此时站在门外,背着手,一副傲慢的架势看着陈默。 陈默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走不走,我伯父虽然去了,伯母可不是无依无靠,我会照顾她的,你要觉得她们好欺负那就错了。”陈默再次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孩被那些人灌输了些什么,一副义愤填膺抱打不平的样子。 随即她又嗤笑起来,说道:“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小朋友,做人要学会明辨是非,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听什么,你自己有眼睛就去看,认真看,你要真是有心的孩子,你就看着吧,欺负你伯母的肯定不是我,走!” 深夜,李秀宁刚刚卸甲,正准备安歇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李秀宁急忙起身,外面上而已经被惊起了,急忙出去问道:“什么事?” 外面有人扬声回道:“有人闯入军营。” 随即又一个声音道:“我要见你们元帅,有急事相告!” 李秀宁不加多想,披衣出去了,就见黑暗中一群士兵围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这黑衣人看起来身手极好,陷入重围中也不见慌乱。 李秀宁开口道:“住手!你要见的人便是我,有何话讲。” 所有人都停了手,那黑衣人抱拳道:“请借一步说话。” 李秀宁微微挑眉,道:“好,随我进来便是。”那黑衣人正要过来,那些卫兵立刻跟上了他。李秀宁摆手道:“无妨,你们退下吧。” 进了房中,上而已经燃起了蜡烛,李秀宁再看那人,估摸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粗大笨拙,以前因该未曾见过。李秀宁正打量他,那人已经抱拳道:“在下受朋友相托特来报信,薛举已经知道你与窦建德相谈过了,前两日封了重礼派使者去见了窦建德。” 李秀宁道:“你是何人,你朋友又是何人?” 黑衣人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薛举一死,你自然知道我朋友是何人了,在下先行告退。” 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去,马三宝等人已经闻讯而来,问道:“要不要拿下此人?”李秀宁沉思道:“让他走吧,叫其余人来议事。” 薛举看来也是想拉拢窦建德,一方面破坏唐军和窦建德联合,一方面巩固自己实力,李秀宁沉思之下,觉得这个消息不信若是事实成真只对自己有损,信之也只对自己有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只是怎样也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秀宁一直坚守不出,想拖疲薛仁杲,以挫他的锋锐,但是现在情势看来,还是有必要打一仗了,窦建德本只想火中取栗,两边摇摆不定,李秀宁与他相谈时,他满口答应愿意联合灭了薛举,但是李秀宁清楚窦建德的老奸巨猾,他还会继续观望下去,看那边风大再倒向哪边,如果薛举有意拉拢他,很难说他不会和薛举联手。 所以李秀宁得让他看到到底哪边的风大。 不日,李建成接到了一封信,李秀宁向他借兵,并明说要借雷永吉的兵马。 李建成不得不借,因为现在战事最吃紧的便是高墌,他这边情势虽然复杂,但是一边李密和宇文化及争的头破血流,一边王世充只看着李密和宇文化及相争想坐收渔翁之利,暂时看来并无北上的打算,李建成这边以守为主,并不吃紧。 陈默离开了陈家,伤势渐渐也好了起来,行走江湖,那把剑自然一直带着形影不离。她发现自己伤好了以后,这剑带在身边,便是一直形影不离,也对自己无甚损伤,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而那把剑与她形影不离了几日,竟日益光亮起来,锋芒隐现,端是一把好剑。 陈默自己捉摸来琢磨去,是死活捉摸不透的,只好暂时不去想了,严正又问她眼下要去哪里,陈默道:“我想去投奔王世充。” 严正吃了一惊,说道:“投奔王世充?这……你怎么想的?主帅那边还等你回去,你难道不会去了?”陈默坐在火堆边,一手抚着剑刃,说道:“我要杀雷永吉,她帮不了我,我自己想办法。” “可是,你若投奔王世充,倘若北方平定,李家与王家必然是水火不相容,你置自己于何地?” “我懂。”陈默抬眼看了一眼严正,道:“我真的懂,她日后说不定还需要一支势力给她撑腰,你们若不肯跟我走,便回吧,我也不需要照顾。” 严正不由道:“此话怎讲?” 陈默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哎…”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严正道:“我是不太明白,主帅赏识你的才敢,着实待你不薄,又如此三番找你回去,便是刘备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了,你一个女子,倘若不是主帅赏识,你能有什么地方施展手脚?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陈默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没好话,不由挑眉,没好气的问他。严正嗤笑道:“莫不是中意上了那王睿?若是这样,倒也不奇怪了。” 陈默不由道:“我呸!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上次何潘仁那老头跟我开这些玩笑都被我骂了,你也想找骂?我早就立誓不嫁人了,就算天王老子,姑娘我也不嫁!” 正说着,黑暗中突然有身影闪过,几人顿时警觉,陈默厉喝了一声:“什么人?”却听扑通一声,似乎有人倒了下去,陈默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却见黑暗中倒着一个人,那人面容扭曲,一身鲜血,看似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end--> 第九十二章 <!--start--> 赵云柔吓得脸色苍白,伸手抓着陈默的手臂,偎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严正和何俊在周围看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严正回来说道:“先离开这里,免得惹上麻烦。” 陈默却犹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平白无辜死了一个孩子,怎么会事?” 严正皱眉道:“什么内情也不知道的时候,还是少管闲事。” 陈默到底是现代穿越过去的,即便是经过了火与血的洗礼,即便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混乱与残酷,但是对这种突发事件,首先反应是起码因该让别人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但是听到严正的话,便作罢了,几个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路上严正却因为陈默的决定而大为不满,一路一直在劝说陈默回去,陈默说道:“我主意已定,你们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回去就是了。” 严正不禁大皱其眉,说道:“主帅派我等来,是看护你周全,可见她对你重视之意,这般待你,你……” “我如何了?” “这叫不知好歹!” “我就不知好歹了,怎样?” 陈默说着恼火起来,一言不发的向黑暗中走去。严正也恼火不已,站在那里恨了一会,对何骏说道:“我们走。” 和严正吵翻,他们扔下陈默走了,自然是回去找李秀宁,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怎么说,李秀宁大约也要恼火了。陈默一边心中烦恼,带着赵云柔找到一处废弃的破屋,暂且过了今夜再说。 赵云柔整夜有些不安,看陈默情绪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到了半夜被一只老鼠吓的尖叫起来,陈默吓的一跃而起,拔剑喝问道:“谁?” 赵云柔反被陈默的反应吓了一跳,忐忑道:“是…是一只老鼠。”陈默不禁哭笑不得,道:“你这样子,跟在我身边可怎么办?” 赵云柔一直心中不安的是,她跟着陈默也总不能跟一辈子,但是若不跟着陈默,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陈家她呆不下去,嫁人她也不见的能嫁到什么好人,更何况她对男人充满了恐惧,再叫她靠近某个男人,心里都是万分不愿意的,不过她从没想到过,她这样子在陈默身边有什么不妥。 陈默收剑,倚着墙坐了下来,说道:“我与你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我过的是出生入死,刀光剑影的日子,可你却连一只老鼠也害怕。” 陈默说话的语气里有些烦恼,赵云柔急忙说:“可我也杀过人了,我敢杀人,那日随你去龙门山,我不也没有害怕么?”她的语气有些紧张,惶然看着陈默,怕陈默改变主意把她留下。 陈默看着她,却轻轻叹了口气,道:“是,你也算是有点韧性,我也可以把你训练出来,像我训练出来的那些女兵。” 赵云柔急忙接口道:“我可以的。” 陈默却黯然叹气道:“可她们都死了,我也不想再训练女兵了。” 正说着,突然外面出来轻微的脚步声,陈默急忙对赵云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摆手示意她躲起来,赵云柔急忙轻手轻脚藏进了黑暗的角落中。 她这里刚藏好,忽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原来藏在这里,还真是不好找。”陈默一听,不禁郁闷,外面却是柳青云的声音。从破窗中向外望去,发现柳青云已经带着人手把这里围起来了,逃是不可能逃了。 陈默暗自咬牙,心想这个老东西追着自己不放,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自己虽然跟他做过对,可柳青云要的是石头,自己得罪他不过些许小事,他何必死追不放呢,想来想去,只怕跟着石头脱不了关系,在一想自己这把剑怕是也跟那奇怪的石头脱不了关系,由此推证,这老头难道听到了些什么,来找这把剑的? 陈默想着,伸手把剑递给了赵云柔,悄声嘱咐她藏好。然后走了出去,扬声说道:“吆,又是老前辈您啊,这深更半夜的,专程来找我?” 柳青云冷笑道:“不错,老夫想请你去府上盘桓几日,你是自己走呢,还是等我动手。” 陈默急忙笑道:“我自己走,自己走,前辈专程来请我,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知好歹呢?”陈默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 柳青云冷笑一声,随在一边向会走去。 陈默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不知道前辈叫我去做什么?”柳青云不语,陈默嘻嘻笑道:“我想来想去,虽然以前的罪过前辈,但是前辈是何等人物?大人大量,绝不止为那些琐碎小事为难我,想必是什么大事吧?” 柳青云还是不言语,陈默又道:“不过我就不知道唯有什么本事能帮上前辈了,前辈这么大有本事的人,找我这种小女子能做什么?” 柳青云不耐烦起来,说道:“闭嘴!别跟我花言巧语,我还不知道你鬼头鬼脑一肚子鬼主意!”陈默暗自吐吐舌头,说道:“晚辈怎敢,晚辈只是心中疑惑,对了,前半夜我看到有人杀人,不知道老前辈可有留心?这洛阳城里莫不是又来什么高手了?” 柳青云愈发不耐道:“叫你闭嘴!” 陈默却突然惊呼一声:“哎呀,那边有人,而且看着像是驼背。” 死不休正是驼背,柳青云闻言,下意识的向陈默指的方向看去,陈默这里脚步一溜,马上向前跑去。柳青云带的人手都在后面押着,此时看陈默跑了,急忙追上,柳青云眉头一挑,身影一动,不过片刻,已经出现在陈默身边,随手一抚,陈默只觉得一股劲力冲来,当下脚步一错,急忙让开,柳青云已经抓住了她的肩头,怒道:“我看你逃哪里去!” 陈默不假思索,张口叫道:“非礼啊,你一把年纪,居然对我动手动脚。” 柳青云一愣,陈默觉得柳青云比死不休好对付多了,起码柳青云一向自命正派高手,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的面子,听陈默一喊,只好缩手,陈默撒腿便跑,柳青云身影一动,拦住了她,但是他一动手,陈默便大叫:“非礼。” 柳青云几乎被气死,此时他带的人手也追了上来,边喝令手下把陈默抓起来。陈默畏惧柳青云,别人可没放在眼里,眼看对方人多,她也不跟他们正面对持,展开游身八卦掌的身法跟这些人周旋,伺机逃走。 柳青云在一边掠阵,见半日也抓不住陈默,挑眉道:“把她给我架回去!”那些人闻言,齐齐收刀回鞘,陈默心中正自疑惑,那些人已经手举带鞘的刀,齐齐逼了上来,二三十把刀互相交叉,布成一个阵势,陈默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无从破解,被挤在中间,被他们用刀鞘死死夹住,举了起来。 眼看脱身无望,陈默只好认命,被柳青云抓了回去。回去便被扔进了一件地牢中,被柳青云锁了起来。陈默眼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火盆和火钳子,头皮发麻,说道:“你到底抓我来做什么?” 柳青云冷笑道:“上次与你一起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是谁?”陈默心中一边揣测柳青云的意图,一边说道:“萍水相逢而已,我哪知道她是谁。” 柳青云冷笑道:“萍水相逢?她便是唐王李渊的女儿李三娘子吧?”陈默心中一惊,面上还是不动神色,嘟嘴道:“是吗,我哪知道的这么清楚?” 柳青云又道:“你便是李三娘子帐下军师陈默,对是不对?”陈默闻言,嬉笑道:“原来我的大名连前辈你也知道呢,我也算是混出来了。” 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谁知道柳青云的算盘怎么打的?要是他跟宇文化及一伙,自己死定了。 只不过古代这种环境,铁血天下,烽火相争,似乎与女子无关,偏偏却出来一个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又出来一个聪慧狡猾的女军师,人们对她们的看法更多的是惊奇和怀疑,急于普遍存在的八卦心理,陈默想不出名也难。 陈默娇笑道:“可是前辈非把我请过来,到底做什么?”柳青云道:“那块石头现在何处?” 陈默道:“我哪知道,反正那石头不在我这里。”柳青云不禁冷笑道:“你是想试试我的手段?” 陈默心中叫苦,脸上带笑道:“前辈,你可是武林泰斗,是正道中人,你这样对我,传出去会让你声誉受损的。”柳青云却道道:“方才在外面,你胡搅蛮缠也就罢了,到了这里,你还想耍花样?你觉得传的出去吗” 陈默心里立时凉了一大截,在劫难逃了,她咬牙狠道:“老东西,伪君子,还自称是正派人士呢,卑鄙无耻。” 柳青云悠然笑道:“先让你尝点厉害。”说着一个眼色,两边的大汉,拿起了皮鞭,在空中挥的啪啪做响。 陈默恨恨看着柳青云,说道:“别打我的脸。”皮鞭却没有落下来,柳青云走了过来,一手捏了她的下颌,说道:“这张脸倒是可人,想必你爱惜的很吧?”他从火盆里抽出了火钳子,放在陈默面前,说道:“我就先毁了你这张脸”,说着话他手中的火钳子慢慢靠近陈默的面孔。 陈默不禁急道:“前辈,前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也知道我是李娘子帐下军师了,现在这天下四分五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前辈怎么做起自断后路的事了?” 柳青云握着火钳子的手顿在了空中,说道:“此话怎讲”<!--end--> 第九十三章 <!--start--> 柳青云握着火钳子的手顿在了空中,说道:“此话怎讲” 陈默舔舔嘴唇,说道:“你都知道我是李娘子的军师了,我多少次为她出生入死,她视我比亲姐妹还亲,你这样对我,她一定会对前辈你记仇的。” 柳青云冷笑道:“哦,你这是吓唬我?她便是记仇老夫还怕了不成?”陈默急忙说道:“我知道前辈当然是不怕了,前辈武功盖世,能把谁放在眼里?只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前辈明里帮着宇文化及,暗中却又抢他的石头,想来对眼下这局势再明白不过,那边李密却已经与唐王结为同盟,宇文化及迟早败给李密,前辈今天放我一马,他日我必然还前辈一条明路。” 柳青云却越发冷笑起来,陈默感觉到火钳子的温度越来越接近,近到烤炙着她的脸开始发疼,想说服这老东西看来不容易。柳青云却在这时说道:“那日在山洞中,我亲眼看到那石头之神奇,竟然叫你死而复生,你说得了那块石头,还有什么可怕?” 他手里的火钳子更加靠近陈默的面颊了,感觉着被烤的越来越疼的面颊,陈默咬牙道:“我真不知道那石头在哪里,向来是李娘子带走了,但是她已经离开洛阳了,你逼我有什么用?” 柳青云怒道:“她离开洛阳之前就已经将那石头转交出去!她交给了谁?” 陈默苦着脸道:“我那日在岩洞里昏过去,就被人抓去了,醒来到她离开洛阳,我都没见到她,我哪知道她把东西交给谁了?我是无辜的,真的,你不能平白无故毁我的容啊。” 陈默几乎哭出来,柳青云却冷然道:“你不告诉我神石的下落,哭也没用!” 陈默急道:“那我就哭给你看!” 她居然说哭就哭,哭的哽咽难言,梨花带雨,无比凄楚。柳青云愣了一下,妄他一把年纪,真没见过陈默这样的,心道这陈默因该真不知道神石下落,于是思忖道:“先把她给我关起来!” 几个人把哭哭啼啼的陈默扔进了地牢中,陈默在黑暗中擦干净眼泪,摸着手脚上的铐子,再摸摸自己这张脸,心道好险好险,险些就毁容了。 她到不想想自己落在柳青云手里,小命说不定难保,哎,女人便是女人,宁可死,也不可以不美丽。 正想着,黑暗中一个声音道:“你怎么也进来了?“陈默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就见黑暗中一个人盘膝而坐,陈默凝神看了半日,道:“东方前辈?” “是我。” “啊?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么?” 东方涵叹气道:“我没有走,那日离开龙门山后,死不休却暗伏在山上,我不小心被他暗算,受了重伤,之后便被柳青云发现,被他带到了这里,关了起来。” 陈默诧异道:“可他为什么要抓你?” 东方涵道:“他要我告诉他神石要如何使用,其实那神石现在不过是顽石一块了,它全部的能量已经被你吸走了。” “什么?”陈默再一次被惊到了,急急说道:“对了对了,我哪天被人带回去,从胸口这里生出了一把剑,而且那剑甚是诡异,我那些天伤势反反复复不好,后来把它拿远了,不挨着我了,我的伤才好起来,我还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涵道:“那剑是要靠你的气血来养,你身体不好时,把它放在身边,自然对你的身体有大损,身体好时,自然无妨。”陈默急忙道:“要我的气血来养?这把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力量。” 东方涵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 陈默便道:“咦,你不是未来人么?还是我的忠实粉丝,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历史么?“ 东方涵反问道:“你知道多少李秀宁的历史?”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只知道不多的一点。”东方涵点头道:“我与你一样,虽然你的记载要比她的详尽一点,但是具体的细节,我知道的非常有限。” 陈默想想也是,不由丧气,沉默了一会,忽想起自己也没关心一下他伤的重不重,也太没心没肺了,于是道:“你的伤现在怎样了?” 东方涵笑了一下,道:“你可算长点心了?”陈默不由惭愧,东方涵又道:“我伤的甚重,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陈默惆怅起来,起身道:“总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 东方涵合目道:“我可以带你出去。” “可是你受伤了。”陈默失落的坐在一边。 东方涵微微抬目,看着她,说道:“那把剑现在何处?”陈默急忙回道:“我怕落在柳清云手里,把它交给云柔了。”东方涵点点头,道:“好。” 他说了一声好,陈默突觉得浑身被一股压力所笼罩,一时压的她透不过气来,下意识的便要抵抗,然后便听一阵金属鸣响,手脚上的镣铐全部断开,断成数段掉落在地,而后便感觉地动山摇,陈默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就发现自己暴露在一片天光中,周围劲风鼓动,她的衣角却连一片也没被吹起来,随后她才发现自己正处在这股威力巨大的劲力中央。 东方涵依旧静坐在她身后,一动不动,柳府许多人闻讯而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接近不了陈默,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陈默急忙叫了一声:“前辈,我们快走。” 东方涵却没有回应,陈默伸手去扶他,乍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陈默不由大吃一惊,一时惶惑,不敢确定他是真的死了,还想把他拉起来,就听东方涵的声音说道:“快快离开,这里不可久留。” 陈默听着个声音好像是在空中,劈头灌入耳中一般,又是一惊,吓的松了手,抬头看去,天空中已经泛起晨光,泛白的天色还盖不住星光。 陈默想了想,放开了手,转身向外跑去,顿觉得劲风大作,所有人在这劲风中迈不开步子,只有她却不受影响。陈默一气跑出了柳府。 陈默从柳府中跑出来,一边想着东方涵,看刚才那光景,东方涵好像是真的死了,陈默想着便心中难过,又想那声音,陈默刚才在混乱之际完全没搞清楚那句话是东方涵临死之前说的,还是之后说的,一边难过,一便又觉的蹊跷,便打算先找到赵云柔再说。 赵云柔想是躲了起来,她跟着陈默也有段日子了,虽然人比以前大胆也开朗了,但是到底比不得陈默有能力,这种时候她除了躲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陈默也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便一直在洛阳寻她,不想当日晚上,陈默便听见传言说,东方涵死了,正是死于陈默之手。 陈默又难过又觉得愤慨,但是竟无从辩解,她这里偷听到别人闲言碎语,也不知道怎么办,在街上正欲转身离开,一转身,却看到身后一个少年。 这少年,正是她过继过来的弟弟,陈芝!陈默皱皱眉头,陈芝已经开口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跟我去见官!”陈默不想去理会他,欲要离开,陈芝身形动处,已到了陈默身前,手腕翻出,亮出一对短刀,向陈默刺过来,陈默随手一挥,衣袖飘起,遮蔽了他的视线,恼火道:“滚,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陈芝来势一顿,矮了身子,拧转一边,手中短刀刺向陈默的腰部,陈默身形一晃已躲了过去,陈芝手下紧逼,不肯松劲,但招式用尽,竟沾不到陈默分毫,陈默也不还手,身影腾挪闪移,衣衫飘飘,犹如起舞,脸上表情轻松自若,竟丝毫不把陈芝放在眼里。 周围此时已经围了许多人围观,有的嬉笑,有的惊叹。陈芝气的咬牙,招式越发狠辣,陈默有些不耐起来,故意空门大露,引的他来攻,瞅中来势,手下轻轻一带,陈芝一个踉跄,眼看摔到,身子一拧一个空翻化解了力道. 然而就在他将要落地的一瞬,一个孩子突然从人堆里跑了出来,正好迎着他的落势,陈默大吃一惊,这样一来陈芝势必要撞倒孩子,他的去势又急,必定会伤到小孩,陈默跃步上前,手臂一伸,欲要拉住陈芝,但显见的已经晚了一步。 这时陈芝却硬生生顿住去势,自己重重摔在了地上,让开了孩子,自己却全身空门大露,后力不续,这时陈默若是上前,必能手到擒来,陈默却没有动,对他撇撇嘴道:“下盘虚浮,基本功练的不扎实,回去好好扎扎马步。” 她发现这个小孩就是年纪小还不能明辨是非,本质倒是不坏,陈芝却诧异她怎没有趁机袭击自己,楞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是杀人犯,你能杀别人,我哥哥的死说不定也是你干的!” 陈默鄙夷的撇嘴笑笑,转身离去,她怎么可能把这个孩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陈默在洛阳又逗留了几日,还没有找到赵云柔,不禁心中有些焦急,心想赵云柔是不可能带着剑自己跑了的,因为她无依无靠也没地方可以去,流言蜚语却传的越来越广,逼的陈默不敢再街市上抛头露面。 这日她又寻人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了,身上带剑的女子,那人看她低头遮脸,躲躲闪闪,心中起疑,低头看了两眼,道:“咦,逃犯,官府正在抓的逃犯在这里。” 那人一边大喊,一边退着躲开了她,陈默抬头看去,见街上许多人向她看过来,她急忙转身就要离开,就见巡城的一队官兵已经向这边过来了,见到陈默,当下那个队长已经叫道:“拿下她!” 陈默心中疑惑,心道抓犯人是衙门的事,一般军中是不管的,现在这情况,是能说明自己现在是非常要紧的重犯! 陈默想着,脚下走得更快了,那些人随后追了上来,陈默不想生事,只求脱身,飞快的跑进了街边小巷里,那些人随即跟了过来,陈默转身又闪进了另一条小巷里,正往前走去,突然一个伸手拦住了她,说道:“跟我来。” 陈默抬头看去,却是陈二,她顾不上多想,边跟着陈二往前走去。身后那些官兵追来,看到陈默往前走着,便叫道:“前面那女子,你站住!” 旁边却突然跳出几个人来,从后面偷袭,把那几个官兵打晕在地,自是陈二带的人手。陈默跟了陈二匆匆离开,到了一间客栈后面,陈二带着她从后门进去,引她进了房间,陈默疑惑道:“你不是跟王睿一起回去了么?” 陈二道:“你的事已经传到嘉城去了,公子听说,怕你有事,派我来接你。” “我的事?” “流言传说洛阳出了妖孽,这个妖孽就是你,说你杀了武林泰斗东方涵,还残害十几岁的少年。” “啊?”陈默完全无语了。 陈二又道:“你放心,公子是不信的,你和东方前辈私交甚笃,别人不知道也罢了,公子是知道的,他不信你杀了东方前辈。” “可是……可是………”陈默完全傻了,说道:“这流言到底怎么来的?还残害十几岁的少年?我…” “我信你不会……”陈二突然插了一句,陈默看着他有些异样的眼神,说道:“可我不是妖,我真的不是妖。” 陈二笑道:“我信,你说不是便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解你的自然明白,诋毁也诋毁不了。” 陈默听她只是舒展能和自己话头说话,不由丧气道:“什么叫我说不是就不是?我本来就是人,不是妖……但是,等等,了解我的人?你了解我?我跟你见过几次?” 陈二闻言,一时语结,颇有些尴尬的抓头说道:“是没见过几次,我是说,你看我们公子不就不信这些话么?”陈默却越发疑惑起来,只说到:“我要喝水。” 陈二取了茶壶倒水,陈默看到床上放个包袱,也不多想,伸手便拿过来打开了。陈二一惊,急忙道:“那是我的一些随身物件,姑娘要找什么?” 陈默看她一眼,打开包袱一顿翻找,在里面找出一卷白布来,还有一只细长的银簪,正是当初她亲手设计,亲自监工叫匠人打出来的那五十一支银簪之一。 陈默掂着银簪,看着眼前的陈二说道:“柳殊,还要瞒着我?”陈二看着那支银簪,一时无语,眼睛却有些发红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陈默一言不发。 陈默拿着簪子,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知道你逃走以后,还找了好久,干嘛瞒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end--> 第九十四章 <!--start--> 陈默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对自己格外关心,从一开始就心存疑惑,疑惑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表现出的热心。 陈默拿着那支簪子,说道:“当年五十个人,除了阚如琴和七儿,唯一活着的就是你了,我一直都很挂念你,你既然逃了出去,为什么不回去找我?” 柳殊轻轻说道:“我回去了,回去之后,我以为你会杀雷永吉,但是没有,我知道是主帅不让你动手,所以后来,我又悄悄离开了,投军到了王世充的军中,我想在军中混的一席之地,借他们的势力,除掉雷永吉,还有那个薛举,只是混到现在,也只是个随从而已。” 这点她倒是和陈默想到一起去了,陈默却凝视着她说道:“你的脸是怎么会事?” 柳殊寂然无语,陈默把手放在她的脸上,那一道道疤痕触目惊心。陈默心酸起来,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柳殊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也没有,我那日为了引开敌人,最后被他们抓住了,但是没死,因为我生得好,就因为生得好,不但没死,还逃了出来。” 陈默看她遮遮掩掩,许多话必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陈默也猜到十之**了,愈发心痛难过,伸手抱了她的肩膀,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问,可是,你的脸为什么成这样了?” 柳殊轻轻说道:“是我自己用刀划的” “啊?”陈默诧异不已:“那你的声音呢?” 柳殊轻笑道:“吞火炭,烫哑了。” 陈默惊异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象不出一个人究竟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对自己如此狠绝? 许久后,陈默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柳殊还是轻轻笑着,说道:“我想真真得到你口中所说的那种自由。”她微微笑着,因为伤痕,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但是她显然很满意,也很知足。 她想彻底摆脱束缚着她的性别桎梏,她想彻底抹杀曾经那个孱弱的自己,不惜抛弃曾经让人垂涎的美貌,不惜斩断与从前的千丝万缕。 陈默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嘛?但是不管怎样安慰的话,都显的无力。 无论怎样的睿智,总会在现实一些残酷面前显得苍白。 陈默忽然说道:“能陪我喝杯酒么?” 柳殊点头道:“好啊。” 柳殊和陈默在深夜里摸到了客栈的厨房里,从厨房里偷了两坛酒,两人便坐在房顶上喝酒,皎月当空,晴朗的天空墨蓝一片,陈默一边喝一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吟了这两句便失落起来,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呵呵,当年我也和穆清一起偷着喝过酒,还为这个挨了打,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又瘦又黑,就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一样,那时可没想到有一日会和她阴阳两隔。” 柳殊陪着她喝酒,一直默默的也没说什么。陈默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脑袋有病?非要在这种社会训练什么女兵,倘若不是我自作聪明,那些姐妹们可能还在过自己的生活,柳殊,你说如果还有机会重选,你们还会参军么?” 柳殊举杯笑道:“会,肯定会。” 陈默却苦笑道:“不后悔么?我想她们肯定都在后悔跟着我,她们本来可以过另一种生活的………” “陈姐姐。“柳殊打断了陈默的话,说道:“我们没有人会后悔的,要是能够重新选一次,我们还是会跟着你,你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你教会我们自尊,教会我们自信,教会了我们怎样做一个真真的人,还教会我们什么叫爱。” 陈默端杯而笑,笑的甚是凄楚,对柳殊的话不以为然,自尊?自信?还是所谓的爱?这些统统抵不过已经消失的生命。柳殊却说道:“如果后悔,我们不会选择豁出自己而让你脱身,你何必自责?姐妹们的死,是为了你能活下去,所以,你更因该好好活着。” 陈默晃着酒杯,失神的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道:“我当然要好好活着,要不然怎么报仇?”她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柳殊道:“嗯,明日就离开洛阳去嘉城。”陈默挑眉道:“不行,我还得找到云柔,她带着我的剑,也不知道藏在那里去了,哎……” “那把剑?那把剑你怎么会给别人?那把剑来的那么诡异,你还要找它回来?你………” “我不是妖!“陈默听着她话头不对,打断了她的话,气狠狠的说了一句。 柳殊急忙道:“嗯,我也没说你是妖。” 陈默看她带着一些笑意的目光,恼恨道:“你不用拿这种哄小孩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真不是妖,我就是一个人!只不过遇上的一些事太离奇罢了。” 柳殊笑道:“你急什么?不管你是什么,我也没把你当敌人,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陈默早已醉了,醉眼朦胧的,气恨恨的看着柳殊,用手指点着她,再一次说道:“我是人,我真的是人……” 她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在柳殊的腿上,彻底醉过去了,她喝的实在太多了。柳殊让她枕在自己怀里,看着她紧闭的双目,下意思的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若不是妖,怎会连女人也对你神魂颠倒呢?何况你就算是妖又如何?比起那些凶残的人们,你才是真真的好人。” 一个身影突然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柳殊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怀里的陈默,叫道:“陈姐姐,陈姐姐。” 陈默足把一坛酒喝下去了,此时烂醉如泥,柳殊在向黑暗中看看,黑暗中隐约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用力摇了摇陈默说道:“你醒醒,好像出事了。” 陈默却依旧没有反应,柳殊无奈,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准备先把她送回房间去。 但是她还在屋顶上站着,就听见一个声音叫道:“这边有人,过去看看!”随即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柳殊心中一紧,心知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再看看陈默,依旧睡得死死的,只好先带着她跃下屋顶,藏进了客栈的厨房中。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有人直接闯进了客栈,柳殊从窗户中悄悄看出去,却是一队官兵冲进了客栈中,厉喝声中惊起了客栈中所有人的人,叫他们齐齐排队站在院子中,挨个审查,一队人进了客栈房间,一间间搜寻。 柳殊带着陈默藏在厨房中不敢出声,陈默却在这时突然道:“举杯浇愁愁……”柳殊大吃一惊,不等她说完,急忙掩了她的嘴巴,外面那些人却已经听到声音了,柳殊无奈伸手抱起陈默,从另一边窗户中跃了出去。 后面那些人立刻追了上来,柳殊带着陈默跑又跑不快,只好拐进了一个巷道里,然后藏在了一个门洞下,焦急的晃着陈默:“陈姐姐,你醒醒,我们被人发现了,你醒醒。” 陈默却在昏睡中呓语:“秀宁,你跟我走……” 柳殊无奈摇摇头,手一扬射出一支鸣镝,尖锐的哨音传出,那些官兵随即往这边找了过来,但是柳殊来时带的那些手下也找了过来,柳殊把昏睡的陈默藏在了墙角后,轻轻一挥手,她和那些人默契的分头逃进了黑暗中。 “这边有人……” “那边也有人逃了。” “给我分头追!” 陈默睡在墙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一觉睡醒时,天色还暗着,她发现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柳殊的黑衣,黑衣把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在黑暗中别人很难发现她,柳殊却不知去向。 她揉着脑袋站起身来,眼前一个人突然出现,陈默兀自还晕着,吃惊之余,喝道:“什么人?” 眼前这人却是一再找她麻烦的陈芝,陈芝却叫道:“她在这里,你该放我走了吧?” 陈默一皱眉,就看到陈芝身后又出现一个人,却是死不休。陈默更加吃惊,心知自己不是死不休的对手,转身便跑,眼前人影一晃,死不休已经出现在她眼前,陈默看他那张狰狞的脸,急忙笑道:“前辈,好久不见了。” 死不休怒道:“少跟我花言巧语,石头那去了?” 他话音未落,一边的陈芝趁机转身便跑,死不休一咬牙,恨道:“你敢逃,我杀你全家!”陈芝一愣,乖乖收回脚,陈默纳闷与死不休怎会抓了陈芝,陈芝却咬牙切齿的恨着她。 陈默这下是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又落在了死不休的手里。 她暗道自己实在是太抢手,真是人见人爱,树见花开,是个人见着她就不能自拔了,这魅力可不可以少一点……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陈默被死不休带到了城外一处破屋,这地方在山脚下,大约原本是猎户落脚的地方,房间里还有火塘,陈默被绑了双手扔在地上,死不休抓了她一时也不急于把她怎地了,在一边咬着狗肉烧饼喝酒。 陈默饿的肚子咕咕叫,眼看在一边的陈芝,悄声问道:“你怎么会事?怎么会被他抓了起来?”陈芝爱答不理的说:“还不是你惹的祸?他抓到我,教我帮他找你。” “所以你把我给出卖了?” “哼……..” “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是赵云柔回去求我帮她找你,哭着求我,我只好帮她找找,谁知道就遇上这个老怪物了,他也让我找你,找到你才肯放我。” 陈默气道:“可是他现在也没放你,你白出卖我了吧?自讨苦吃!”<!--end--> 第九十五章 <!--start--> 死不休这时却吃完早饭了,冷声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陈默闭上了嘴巴,死不休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陈默揪了起来,厉声道:“算计着怎么逃走?” 陈默急忙摇头,笑道:“前辈神功盖世,我哪里逃得出去嘛。”死不休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死不休这时却吃完早饭了,冷声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陈默闭上了嘴巴,死不休大步走过来,一把把陈默揪了起来,厉声道:“算计着怎么逃走?” 陈默急忙摇头,笑道:“前辈神功盖世,我哪里逃得出去嘛。”死不休冷笑道:“你知道就好,乖乖把那石头给我,我就不为难你。” 陈默心中暗忖自己要是跟死不休说自己不知道石头在哪里,死不休肯定不信,少不得有吃苦头了,可是她又上哪里去找块石头给他? 陈默正暗自琢磨着,死不休已经不耐烦了,怒道:“你说是不说?”陈默一边琢磨着怎么脱身,一边说道:“那石头就被我藏在龙门山上了,我带你去找。” 她琢磨着想办法拖住死不休,再找机会脱身,于是哄着死不休带她去了龙门山上,陈默便带他进了那日那个溶洞中。死不休疑惑道:“你把石头藏这里?” 陈默鄙夷道:“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我还会把石头藏在这里?笨蛋!” 死不休听着也觉得言之有理,把陈默扔进了山洞里 ,自己抓着陈芝跳了下去。 进了溶洞,陈默早盘算好脱身之计,偏着死不休,在溶洞里绕圈子,这洞里许多钟乳石,石林一般挡着去路,陈默带着死不休到了一块石后,说道:“诺,靠右三尺,就在那里了。” 死不休疑惑着,伸手去挖碎石,陈默不假思索转身便跑,一气冲进石林深处,先找个地方多了起来,找一块粗糙的石头用力磨手上的绳子。 死不休看到陈默逃走,立时气急败坏,在洞中大骂:“这小丫头真成了精怪了,把我哄这里来就是为了逃命?马上给我出来!你跑不出这个洞,等被我找到,我一掌劈了你!” 陈默哪里理会他,拼命把手上的绳子磨断,藏在哪里屏声静气的听着死不休的动静,听他的脚步声往东边去了,于是悄悄趴在地上往西边摸去。 死不休在洞里找了半日,这偌大一个岩洞,少说也纳得下上千号人,再加上钟乳石林立,要找到陈默谈何容易,他在洞里寻找时,陈默早已经悄悄爬出去了。 死不休觉得不对,于是抓着陈芝出了溶洞,在山上找陈默。 陈默虽然从溶洞里逃了出来,但是山上就那么两三条路,陈默沿路走,不多时就发现被死不休从后面赶上来,就挡在前面山路上,死不休一身横练功夫独步天下,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东方涵再没别人能与之相比了,陈默自知比谁跑得快是万万比不过死不休的,于是不敢在走山路。 但是不走山路,陈默又不认得那些渺无人迹的地方到底该怎么走,于是在这山上转了一日,想来死不休也没走,就在这山上寻她,陈默真是又累又饿,到得天黑时,还在山上兜圈子。 眼看月亮渐渐爬上树梢,陈默靠着一棵树坐下喘气,突然就听到一声惊叫:“你要干什么?” 那是略带童音的稚嫩男声,听着就是个半大孩子发出来的,陈默不由竖起耳朵,听着声音明明便是陈芝的声音。陈默这里心中犯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情况,耳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挣扎厮打的声音。 陈默抬头看看月亮,突然想起月圆之夜就会变身的狼人,再看看这四周阴惨惨,偶或一阵风吹来,就传来沙沙的渗人的声音,陈默自己也心中发毛起来,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悄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过去。 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陈默在这黑漆漆的森林里,耳中听着那些声音,饶是艺高胆大也不禁心中发毛,等她走了大约三四十步远,就见黑暗中,陈芝被死不休按着,拼命挣扎,死不休一手哧啦一声便撕开了陈芝的衣服。 陈默心中一惊,看陈芝稚嫩的小胸堂,顿时坏心的想这孩子要倒霉了,死不休干这种事自己还是不要管了,还是赶快逃吧,正想着,就见死不休一手如爪,径直向陈芝的胸口插了下去。 陈默猛的一惊,发现自己想偏了,分明是死不休要挖陈芝的心脏,猛地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传说许多十几岁的少年被妖孽残害,原来干这事的是死不休。 陈默吃惊之余,一边觉得自己是在太不纯洁了,一边随手摸起一块石头向死不休砸过去,随即自己藏了起来。死不休突然被人突袭,自然也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不到人,正疑惑中,另一边又打过来一块石头,这次死不休看准了地方,身影一动,就像石头砸来的方向窜了过去。 那想这是陈默声东击西,看死不休扑出去,她马上冲了过去,一把拉起陈芝,拼命往前跑去,死不休随即发现自己被陈默骗了,马上回头追了过来。 陈默拉着陈芝,不敢停留片刻,拼命往前跑去,死不休却紧紧追了过来,两个人慌不择路,跑的气喘吁吁时,陈默一脚迈出去踩空了,险些摔下去,幸亏后面的陈芝拽住了她,陈默松口气,往前看去却是一个黑黑的沟壑,黑暗中也看不出深浅。 陈默不由道:“完了,到绝路了。” 正说着,死不休已经赶上来了,陈默眼看无路可退,咬咬牙,转身叫道:“喂,我给你石头,这次是真给你。”死不休追过来看到陈默,闻言怒道:“你这丫头嘴里还有实话么?” 陈默急忙说道:“你放过他,我就把石头给你。” 死不休却怒道:“我不放过他,谅你也跑不了,小子你先给我过来!”说着他伸手就来抓陈芝,陈默急忙伸手当了这一招,说道:“你杀他,我就不给你石头!” “今晚他若不死,死的就是老子,你给我滚开!” 死不休话音未落,已经把陈默打的跌了出去,一把便把陈芝抓了过去。陈默摔在地上,眼看死不休又要取陈芝的心脏,急道:“喂,死变态,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残忍的杀他?你若杀他,你休想再得到石头!” 死不休冷哼道:“这你要去问那个东方老儿,不是他打伤我,我就不用这些小娃儿疗伤。” 原来如此,陈默急忙叫道:“你放了他,那块石头能治你的伤!” 陈默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胡扯,看死不休眼神疑惑起来,急忙说道:“真的,那块石头都能让我起死回生,治你的伤更不在话下了,你放开他,我带你去拿石头。” 死不休思忖片刻道:“好,我信你一次,若是不能,我把你两一起杀了。”他说着放开了陈芝,陈默急忙把他一把拉了过来,瞪着死不休道:“让开点,我给你带路!” 她拽着陈芝气昂昂的往前走去,死不休看她底气十足,于是便跟在后面。这里陈芝悄声问道:“你真知道石头在哪里?”陈默摇了摇头,陈芝不由沮丧,又道:“你干嘛救我呢?” “呸,因为我是好人!”陈默压着声音气冲冲回了一句,陈芝干笑了一下,道:“可我伯母说你从来了以后,经常欺负她。” 陈默不由气道:“你自己没长脑?自己不会看么?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幼稚!” “可他们说你来路不明,只算计陈家的家产。” “呸,陈家欠的银子还是我想办法还上的,要不是我,你伯母早被人欺负死了,这些话是你爹娘说的吧,哼,等脱了身你回去看,真算计的是你爹娘,肯定不是我!” “啊?是这样?” “自己长点脑子去看,我懒得跟你废话,有你爹娘在,我敢打包票,你那个伯母绝对活不了多久了,迟早被气死。” “我爹娘是好人……” “我是坏人行了吧?” 正说着死不休不耐道:“你到底把石头藏在哪里?” 陈默道:“在洛阳城。” 于是陈默带着死不休,在龙门上晃了一圈,又磨磨唧唧在山上兜了许久,一边想着怎么脱身,,奶和死不休盯得紧,她找不到一点机会,一直晃到天亮,磨磨蹭蹭又回到了洛阳城。 城中早市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人来人往,陈默正苦思冥想无计可施,忽想起自己不是正被通缉么,于是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就盼着能把官府的人引出来。 她正想着,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个人冲她摆摆手,陈默一看,却是赵云柔,赵云柔怀里抱着她的剑,正想过来,陈默急忙摇手示意她别过来,然后指指身后,赵云柔看过去,就见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驼子,于是不敢再做声,装着路人的样子,跟着她们。 陈默这里磨磨蹭蹭往前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让开让开,别挡路。”陈默转头看去,却是几个差役过来了,陈默心中一喜,张口叫道:“喂,那个妖女在这里,快来抓人。” 那些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陈默,立刻叫道:“抓住她,快抓住她。”死不休立刻发现自己又被她涮了,顿时的气的怒气攻心,一掌向陈默打了过来。 陈默声音陡然拔起,躲开这一掌,叫道:“云柔,把剑给我!”赵云柔不加多想,一扬手把剑给她扔了过来,陈默接在手里,就听“叮……”一声剑鸣声,那把剑已经脱鞘而出,死不休只觉的寒气扑面,不由心中一凛。 陈默手腕一动,一剑向他刺去,心知今天是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只好拼一把了,她手腕一翻,一剑向死不休的面门划了过去,死不休脚下一顿,让开了这一剑,却听嗤一声轻响,他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裂痕。<!--end--> 第九十六章 <!--start--> 陈默手腕一动,一剑向他刺去,心知今天是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只好拼一把了,她手腕一翻,一剑向死不休的面门划了过去,死不休脚下一顿,让开了这一剑,却听嗤一声轻响,他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裂痕。 这下不止死不休心惊,连陈默也惊疑不定,心道这把剑根本没有挨到死不休,竟然划裂了他的衣服,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剑气? 但是眼下这情景,那容陈默多想,死不休诧异一下后,立刻手掌一翻,来抓陈默的手腕,意欲抢这把剑,他也马上看出这把剑的神奇了。 陈默身影轻轻后移,纤腰一折,剑锋向死不休的腿上划了过去,而此时他们身边早已混乱,那些差役眼见两人打了起来,陈默一把剑舞起来只觉得寒气扑面,别人连靠近也不敢,于是留了几个人看着,使出去一个飞也似的跑回去禀报。 这里两人来回过来几招,陈默发现这把剑用起来竟然格外随心,透着锋锐的寒意,所指之处必然留下剑痕,当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器,有了这把剑在手,陈默竟然堪堪抵住死不休的攻势。 死不休原本还有些托大,空手和陈默相斗,几招下来,发现陈默手里这把剑实在不能小视,于是手臂一挥,他要里的龙爪手随力而出,只向陈默面门抓过去,陈默身影一动,轻盈的翻了起来,龙爪手抓在了地上,抓起地上一片泥土,陈默见状下意识的一剑挥了出去,剑光中,龙爪手还不曾收回去,便层层断裂。 死不休眼看断成数截的钢铁链子,心中惊疑不定,双手一扬,把身边一张桌子只向陈默砸了过去,陈默眼看着砸过来的桌子,手腕一抖,挽出一片剑花,那张桌子还没挨上宝剑,便七零八散碎裂成许多块,向四周激射而去,围着这里守着的那几个差役竟被这碎块打倒在地,痛呼不已。 而在此时,大队人马向这边围了过来,领队大声喝道:“把这里围起来,谁也不许放过!” 陈默本想制造事端引发混乱,借机脱身,但是此时发现这把剑竟然如此犀利,心中更有底气了,冷笑一声,对死不休喝道:“老东西,有本事换个地方打!” 话语声中,陈默身影一动,已经敏捷的攀上了街边的屋顶,死不休紧跟着追了上来,厉声道:“小丫头,你休想逃走。”陈默却在此时大声道:“在洛阳城残害少年的那个人不是我,就是这个老东西。” 死不休闻言,反咬一口道:“到底谁是妖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事,还能隔空伤人,必然用的是妖法,老子今天是为名除害。” 陈默不由怒道:“恶人先告状,死不休,你在江湖上声名狼藉,还用我来诋毁么?” 领队的那人叫道:“弓箭手布阵,都给我射下来,一个也不要放过!”此时一个声音喊道:“杀了那些人的真的是这个驼背,做完他就想挖我的心,是姐姐救了我。” 死不休闻言看去,大叫的正是陈芝,他眉头一挑,脚下一动,一块瓦砾向陈芝飞了出去,陈默见状,吃了一惊,身影飞起,一手出剑,就听啪啦一声,那块瓦片在空中碎裂,与此同时,下面众箭齐发向两人射了过去。 陈默挽剑挡开那些箭支,喊道:“陈芝,离开这!” 她身边的死不休此时却拔身而起,打算脱身了,陈默心道,正好是洗脱自己的好机会,怎能让他跑了,想着便追了上去两人在屋顶上追逐,迅疾消失,下面大批官兵闹哄哄的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默轻功远不如死不休,眼看着就要被他逃了,就见前面出现几个人,正是柳殊和她几个手下,陈默急忙叫道:“快拦住他!” 柳殊闻言,眼看死不休冲了过来,自然不敢硬拦,叫了一声:“套马索!”其余那些人闻言立刻明白,随即取了随身带的麻绳向死不休抛了出去,缠住了他,本来这几根麻绳是困不住死不休的,但是他刚被缠住,就听一声风响,一把飞刀已经向他眼睛刺了过来,死不休举手打开飞刀,人被绳子缠住,摔在了地上。 死不休翻身而起,扯断绳子,又见一把飞刀飞了过来,来势又急又快,而且极准,还是射他的眼睛,死不休挡开这把匕首,才发现第一把飞刀后面精准的排着三把飞刀,一共四把飞刀齐齐排成一线,从他眼中看去竟然只有一把一般,死不休一个大意,就听噗一声响,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左眼中。 而此时,陈默也已经追了上来,在屋顶上凌空跃下,手中剑光一挥,向死不休刺了过去,死不休一转身,右手赤手抓住了剑刃,陈默身形一滞,顿在了空中,也不过一瞬之间,死不休左掌一翻打在了她的胸口。 陈默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但她死咬着牙,拼尽全力把剑往前一送,奇事就在这时发生了,死不休的身体在这一瞬突然炸裂了,就像身体上撞上了一颗炸弹一般,炸裂成碎片,血肉横飞,血迹碎肉溅了陈默一身。 陈默愕然立在那里,一时傻了,连柳殊几个人也傻在了那里。随后追上来的那些人也都惊呆了,片刻后领队喊道:“果然是妖孽,杀了她!” 陈默一惊眼看着眼前一地鲜血,大脑混乱一片,还站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柳殊抢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说道:“还不快走!这下你更说不清了!” 陈芝却在这时也追了上来,他也一瞬被眼前这情景惊呆了,随即听到柳殊的声音,急忙叫道:“我们怎么办?”柳殊也顾不上多想,说道:“一起走!” 夜晚再一次来临,柳殊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柴禾,燃烧的柴禾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都静悄悄坐在火堆边。 陈默眼前插着那把剑,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神茫然的看着那把剑出神。 她们好容易从洛阳逃出来,陈默不打算在这里耽误了,先去嘉城,但是这把剑,现在让她觉得恐惧,她不想带在身边了。 眼看月亮西移,柳树终于忍不住说道:“陈姐姐,你休息一会吧,你身上有伤,这样熬不住的。”陈默转眼说道:“我要把这把剑扔了,我不想要了。” 柳殊诧异道:“为什么,要是没有它,你今天那里斗得过死不休?”陈默却道:“我害怕,我突然觉得这东西好可怕,今天那个情景,你看到了,你不觉得可怕么?” 柳殊轻轻叹道:“是挺可怕的,可是…也许……这把剑是你的剑,它是护主吧?”陈默却摇头道:“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不行,我要把它扔了。” 陈默说着把剑拔出来,举手就要扔出去,赵云柔急忙说道:“我帮你拿着它好了。”她把剑抢了过去,放回剑鞘中,说道:“这把剑是很怪,可它能帮你,你要是扔了,落到别人手里怎么办?” 陈默也犹豫不定,看赵云柔抢了过去,沉默一会说道:“反正让它离我远点。”赵云柔抱着剑,没有再说什么,柳殊便道:“休息吧,都休息一会,明天好上路。” 静谧的夜色里,陈默又哪里睡得着,到底她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她确实想至死不休于死地,但是她没那么残忍,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震撼着她的心脏,让她辗转难眠。 睡了许久,她忍不住起身,轻轻拉了拉柳殊说道:“你陪我说会话。”柳殊朦胧中揉着眼睛起身道:“你说吧,我陪你。”陈默便道:“我看你今天用飞刀,用的很准啊,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 柳殊笑道:“你教我的,忘了?” 陈默诧异道:“我是教过你,可我远不及你用得好。” 柳殊道:“你知道我半路出家学的功夫,个子小力气也小,打架又打不过别人,所以狠下功夫练飞刀,青出于蓝了嘛,你还记得你那时教我的情景么?我连刀都拿不稳。” 陈默点了点头,柳殊从腰里取了一把飞刀出来,道:“不如我也教教你。” 陈默笑着拿了刀,柳殊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环过她的肩,指着天空中的星星,说道:“你看那星星,你以前教我说,放刀也好放箭也好,总要把准头瞄的高一点才行,因为有地心引力,你放出去它肯定会往下走的,虽然我不知道地心引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个度真的很难把握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在晚上对着星星扔着玩,多扔几次,仔细看就能清楚看到自己用力时那一丝半点差距了,你看。” 柳殊带着陈默的手,把刀扔了出去,扔了几次,确实能如图画一般看清楚飞刀在空中的走向。柳殊环着她的腰,说道:“我教你练吧。” 陈默被她圈在怀里,感觉她下颌挨在自己肩上,紧贴在一起的亲密,让陈默有些不自在起来,陈默不自然的侧了一□边,不想却撞着了柳殊的下颌,柳殊被撞的自己咬到了舌尖,不由低呼一声,道:“怎么了?” 陈默欲言又止,柳殊道:“嫌我贴着你了?”陈默嘟嘟嘴没说什么,柳殊却在此时望着出神起来,陈默看她神情怪异,一皱眉,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妖?” 柳殊一惊,急忙道:“我说过了,你是什么都没关系。” 陈默觉得无力,叹道:“我真的是人!真是百口莫辩了。”柳殊却出神道:“你也不用掩饰了,我都知道,连主帅这个女人都对你非同寻常,连女人都爱你,你就别掩饰了。” 陈默不禁气道:“对!我是妖女,你就不怕我吃你?” 柳殊却笑道:“怎么吃?蒸?煮?炒?烹?” 陈默气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是妖女!” 柳殊笑道:“随便你了,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不但救了我命,还救了我这个人,若真能为你而死,我所愿也。” 陈默真真是要被气死了,真真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了,跟古代人真的完全无法沟通,更不用说让古人理解什么叫同性恋什么叫异性恋这个问题了,只是这个性取向的问题,已经被柳殊铁板钉钉的认定她是妖女了。 然而一边的赵云柔此时也还没有睡,只是靠在树下,静静听着她两人的对话,越听越是心惊,心惊之余又惶惑起来,也许她不信陈默是妖女,但是女人原来也可以爱上女人么? 柳殊却在此时对着陈默的面孔吹了一口气,吹得陈默的发丝飘扬起来,陈默一皱眉,理着头发去看柳殊,看到柳殊眼里带着笑意,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起来,她懊恼道:“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柳殊却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陈默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突然觉得这次再见,柳殊的变化非常大,变得不仅仅是容貌,连骨子里那些小女儿的娇软,欲语还休的羞涩都被抛弃的一干二净。<!--end--> 第九十七章 <!--start--> 清晨,行在路上,陈默还有些恍惚,赵云柔递过水袋来,叫她喝点水,陈默接过水喝了两口,听到身后传来柳殊和别人闲聊的话语。 柳殊现在嗓子烫哑了,说话时是那种糙啦啦的低哑的声音,陈默听到那些人说:“娘的,这次真叫晦气,回去要拜拜菩萨去去晦气。” “你去哪儿拜菩萨,不会是去迎春楼吧?” “老子这个月都吃空饷了,我倒是想去,你有钱请我去?” “我哪来的钱?找老大去,他又不玩,肯定有钱,要说那迎春楼的姑娘,啧,那个柳花儿,□大,屁股又大,抱在怀里真他娘的舒服。” 柳殊现在跟在王睿身边,虽是亲随,也不过是一名伍长,另外几人都是一个伍的,所以叫她老大,她挑眉道:“我攒钱着娶媳妇,哪有闲钱给你们往窑子里撒?” “你看中谁了?难不成就是柳花儿?” “滚,那种女人太俗了,要找也找海棠那样的,小腰多细,腿又长,皮肤白的能捏出水来。” 陈默听她这些话带着流里流气的强调,总觉得哪里不舒服,以前那个柳殊消失的太彻底了。陈默轻轻转头叫道:“陈二。”柳殊急忙过来,说道:“什么事?” 陈默道:“你都跟他们说些什么呢?” 柳殊无奈道:“入乡随俗嘛,不跟他们打打混也不行。”陈默不再说话。柳殊看她似乎有些不快,说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那我不在你面前说就是了。” 陈默却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你变化好大。” 柳殊笑道:“变好还是变坏了?” 陈默轻轻叹道:“比以前豁达了,也坚强了,可是我还是觉得难受。” 柳殊沉默了一会,说道:“凤凰涅槃的痛苦,你知道,所以还在为那些痛苦难受?” 陈默轻轻点头,道:“这样的蜕变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达到么?”柳殊沉静了许久,说道:“我没有你那样的头脑思想,我也没有你强大,我能超脱自己,但是脱不开这个尘世间的束缚。” 马儿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暑热的天气下,空气有些沉闷。 突然,远处传来的一声马嘶声打破了这沉闷,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柳殊轻轻挑眉道:“去前面看看。”一个人很快去了,不多时回来,说道:“没事,是打劫的,抢别人呢,我们快走吧。” 然而远处却传来一声声孩子的啼哭声,陈默下意识的勒住了马,柳殊看看她,说道:“要救人么?”陈默点点头道:“救人!” 她扬鞭策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驰而去,就看见一群人混乱纠缠在一起,一边是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提刀悍匪,一边是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还有两个妇人,两个孩子,一个小男孩不满十岁,一个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地上已经倒了两具尸体了,穿着家丁的衣服,想来是被土匪杀死的。 此时那些土匪抢了金银财务,还要抢那两个妇人走,看孩子啼哭,便要杀那两个孩子。柳殊手腕一动,那握刀的悍匪胸口中刀,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陈默这里也正要动手,柳殊道:“不用你动手,你有伤!”说着她已经策马飞奔而去,一手拔刀,马匹飞奔而过,两名悍匪已经被斩在马下,柳殊厉声喝道:“滚,若不然叫你们全死在这里!” 此时另外那些人也跟了上来,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瞬时将好几人斩杀在马下,余下的人见状不好,迅速逃走了。陈默看救下来的那两个妇人,此时吓得战战兢兢啼哭不已,什么也不敢说。 柳殊问道:“你们要往哪里去?” 年长一些的那个妇人急忙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我们是要往北去的,可是现在家仆全死了,我们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怎么办啊。” 柳殊闻言道:“往北边去?那边有人接么?要是有人接,我可以使个人去报信,你们不妨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落脚,等等就是。” 那妇人闻言,急忙说道:“有,有,我相公便是唐公麾下的将军,使个人去,他会叫人来接我们的。” “嗯?”陈默不由一挑眉,说道:“那我倒是熟悉,是哪位将军?” “相公叫雷永吉。” 这句话传到陈默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恶心,自己干了些什么?救了雷永吉的家人?身边柳殊已经冷笑道:“好,你们找了个好相公,我们走!” 柳殊调转马头准备离开,陈默什么也没有说,也打算离开。那想那个年轻些的女子急忙跑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马头前,哭道:“女侠,是有人追杀我们,就因为相公是唐公那边的人,这边容不下我们,派了人来追杀,方才逃走了几个人,不用多久那些人就会引别的人来,我们必死无疑啊,我现在有孕在身,我是不怕死,可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女侠救救我们吧。” 女子重重磕下头去,陈默一言不发的催马绕开了她,向前行去,她是善良,可她不是菩萨,也普渡不了众生。柳殊冷然道:“你知道你们那个相公是个什么货色?我今天不杀你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想我救你们,哼……” 她冷冷哼了一声,也跟上了陈默,一行人往前行去,谁知那两个妇人抱着孩子跟了上来,苦苦哀求。陈默听她们哀求,恨恨咬着牙齿,充耳不闻。 一边陈芝道:“不若带上她们一起走。”陈默冷声道:“不用你多事。”陈芝看看那两个妇人,眼中有些不忍。陈默忽然扬鞭策马,往前跑去,别人也都跟了上去,把那两个妇人甩在身后。 这里她们跑出不远,上了一条岔路,还没行多远,就听有马蹄声从那条路上经过。陈芝赶上陈默说道:“你说那些马蹄声,是不是去杀那两个女人的?” 陈默不语,陈芝又道:“你不是说你是好人么?现在又见死不救?”陈默冷声道:“许多事你不懂,少添乱!“陈芝不服道:“这是添乱么?她们两个女人两个孩子,死了你就忍心?” 陈默冷笑一声,没说什么,陈芝却突然调转马头道:“你不管我去救她们好了!”他策马飞奔而去,陈默勒住了马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气得无语。 柳殊道:“别管他了,一个小毛孩,当自己是盖世英雄呢。”陈默沉寂了一阵,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惊叫声,陈默咬牙道:“回去救人!” 一行人又掉头回去救人了,回去时,看到一支百余人的马队包围了雷永吉那一家人和陈芝,陈芝死死护着那几个人,但是势单力薄,早已经受伤了。 陈默恨恨的看着那两个女人和孩子,看眼前这情形势必是一场血战了,叫了一声:“云柔,把剑给我!”赵云柔急忙把剑扔给了她,陈默一手接剑,剑光挥处,一个惨叫一声倒了下去,颈子上喷出了一股鲜血。 陈默的突然出现让那些人都吃了一惊,看到陈默时,脸色都变了一变。陈默厉声道:“柳殊,保护她们突围,我断后。” “可是……”柳殊犹豫了一下,陈默喝道:“我是妖女,不用管我!”那些人看到陈默出现,已经有些发憷了,柳殊咬咬牙冲进骑兵中把那几个人接引出来,陈默随后断后,一把剑在手,所向披靡,拦住那队骑兵。 那些人眼看目标被人救走,于是将陈默团团围住,领队喝道:“今天杀你这妖女,也是大功一件!”话音未落,就觉得面上寒气扑面,陈默已经一剑向他刺了过来。 领队大惊,急忙向后倒去,躲开了这一剑,陈默手中剑势不停,向一边挥去,又将一人斩在马下。她手里这把剑虽然所向披靡,但是她受了伤,此时强提着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发闷,后力不续。 柳殊带着她几个手下,保护几个人奋力突围出去,一路摆脱追杀,已是傍晚时分了,眼看着太阳西落,也不见陈默赶上来,心急如焚,停在路边向来路张望。 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来,连马蹄声也没有,柳殊转头说道:“你们先找地方藏起来,我回去找她。”陈芝闻言,急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柳殊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道:“不用你再去添乱,守好这几个人!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不肯救她们么?我告诉你,就是她们相公,就是雷永吉在战场上将她的四十八名姐妹挡在城门外,看着她们浴血奋战,战死在了城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看了一眼那两个妇人和孩子,正欲策马,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这些人急忙看去,就见夕阳下一匹马向这边奔来,马背上的人却伏在马背上,似是昏了过去,只是一手紧握着缰绳,没有掉下马来。 柳殊急忙下马,过去拉住了那匹马,马儿停蹄,马背上的人向下栽了下来,柳殊急忙接住,抱在怀里,就见她脸色苍白的似一张白纸一般,连嘴唇也退去了血色。 柳殊急忙叫道:“陈姐姐,陈姐姐。”怀里得陈默咳嗽了起来,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只是旧伤复发,把这剑拿走,别让它挨着我。” 柳殊急忙把剑递给了赵云柔,赵云柔接了剑,在一边看着陈默,她心里也担忧不已,但是眼看有柳殊照顾着,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在一边默默陪着。 柳殊把陈默放在地上,让她靠着自己躺着,说道:“这几个人现在怎么办?”陈默看看那边的女人孩子,目光透着冰冷的寒意,那两个妇人在她冰冷的目光下无措起来。陈默冷笑道:“还能怎样,人都救了,就叫她们跟着吧,你派个人去给雷永吉送信,就叫他去嘉城接人。”<!--end--> 第九十八章 <!--start--> 嘉城离洛阳并不远,王世充盘踞在这里,就是在一直谋算着洛阳,隋帝在世时,本想迁都洛阳,并且在洛阳建了皇宫,洛阳在政治意义上的重要性或者比不上长安,但它的意义还是不可忽略的,再加上洛阳是自古以来的繁华之地,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绝对是人人眼中一块肥肉。 到了嘉城,王睿已经给她安顿好住的地方了,打算找机会先把陈默引荐给王世充。陈默一边有些心急,想把雷永吉这边的事情先解决了,一边又觉得有些茫然。 住得地方,就在嘉城中,独门独院的半大不小的院落,里进比较深,屋子的里进也很深,雷永吉进门时,深深的房间内,只看到陈默一人就坐在房间最深处,幽冷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他。 他日夜兼程赶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昏黄的油灯下,陈默的面容带着森冷。 陈默心里有些奇怪诧异于他来的很快,但想想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两个老婆也就罢了,估计在他这种人眼里女人如衣服,没了大不了在找,两个孩子他却不能不管,何况还有一个儿子,儿子在古人眼里宝贝的紧。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雷永吉的正室妻子,一个是后来收的小妾,这个妾是洛阳人,现在有两个月的身孕,如此一推算,雷永吉大两三个月前因该是在洛阳才对。 想到这个,陈默忽然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大概也在洛阳呆了有些日子了,后来在溶洞中被人劫走,她一直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来路。 雷永吉站在那里,说道:“我两个孩子呢?”陈默冷笑了起来,说道:“你两个孩子就在后面,他们随时可以走,只是你不能走!今日来了,就得把命留在这。” 雷永吉暗暗咬了咬牙,陈默又笑道:“你已经知道了吧,是我救了她们,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想救,我想学你那样,看着她们去死就是了,关我什么事?对不对?何况你还与我有血海深仇!” 陈默说着激愤起来,起身站了起来,怒视着雷永吉,脸上却带些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她厉声道:“可惜我不是你,我见不得无辜的人平白送命,见不得小小的孩子尸横野地,因为我不是你!” 雷永吉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是,那些女兵的死是我造的孽,我罪孽深重,我欠的该我还,只求你放了我一家大小。” 陈默又冷笑了起来,说道:“你没想到吧?这就叫上天开眼,让你自己找上门来让我报仇,雷永吉,我问你,到现在你有没有一星半点的内疚过?” 雷永吉一句话也没有说,陈默手腕一动,沧啷一声,宝剑出鞘,厉声道:“我要你的人头祭天!”雷永吉没有动,垂首跪在那里,寒凉的剑光在空气中带出轻微的嗤的声响,划向了雷永吉的颈子,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撞进了雷永吉和陈默之间,陈默的剑已刺到,眼前却是雷永吉的大儿子。 陈默心中一惊,急忙收势,剑气却已经在那孩子的额中刺出了血迹。雷永吉也大吃一惊,那孩子却扑过来抱住了陈默的腿,哭着乞求道:“大姐姐,你放过我爹爹吧,求你了,放过我爹爹吧。” 陈默冷声道:“把他带开!” 柳殊急忙过来,一把抓住那个孩子,要拉到一边,那孩子却手脚乱蹬,拼命挣脱了柳殊,转身扑倒雷永吉身上,稚嫩的声音哭求道:“大姐姐,你要杀就杀我,我愿意替爹爹一死。” 陈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说,而此时,雷永吉的大妇和那个小妾连同那个孩子也从后面跑了出来,齐齐跪在地下,给陈默磕头求情,那个男孩见状,起身拉了自己的小妹,扑通一声也跪在了陈默脚下,对自己小妹教道:“快给姐姐磕头,姐姐就不杀爹了。” 两个孩子叩首下去,在地上发出重重的沉闷的磕响声。陈默不由烦躁起来,怒道:“滚,雷永吉就该千刀万剐了他!你们给他求情,我连你们一起杀!” 眼前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跪在雷永吉身周,割开了陈默和雷永吉,不停的磕头求情,两个小孩已经把额头磕出血了 一边的柳殊怒道:“今日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昔日姐妹?”话语声中,她已经拔出了刀,举刀向雷永吉砍了过去,那妇人却一伸手,跪在地上抱住了她的腿,哭求道:“相公罪大恶极,但是看在这两个孩子可怜无依的份上,求大人放过他,求求大人放过他吧。” 柳殊怒道:“把她们都给我拖出杀了!”柳殊几个手下过来把这两个女人和孩子拖了开去,在她们拼命挣扎哭泣声中往外拖去。 陈默却在这时叫道:“柳殊,她们是无辜的。”那些人动作缓了一缓,停在那里看着柳殊,柳殊看出陈默已经有些手软了,咬牙恨声道:“你若下不了手,我来杀!” 期期艾艾的哭声中,那个小女孩突然又挣脱了抓着她的那个人的手,跑到了陈默脚下跪下,一言不发,用力的磕头,陈默看到她已经是满面献鲜血了,她还是在哪里不停的磕着,在青砖地上磕出嗵嗵的声音。 陈默忽然嘶声道:“雷永吉,你这种狗东西也配别人这样帮你求情么?”声嘶力竭的喊完后,她转身跑出了房间,扑通一声跪倒在满天星光下,仰望着天上一颗颗闪烁的星星,泪水喷涌而下。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下不了这个手……”陈默一手扶着剑柄,泣不成声,她看着小女孩满脸的鲜血时,她手软了,满腔的仇恨被小女孩执着的磕头发出的嗵嗵声压回了胸中。 可是那些姐妹们淋漓的鲜血,那些消失的鲜活的生命,又让她愤恨难平,让她对雷永吉恨之入骨,她到地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屋内,雷永吉却突然起身,夺了一人的佩刀,柳殊大吃一惊,以为他要反抗,雷永吉刀光一挽,却是砍向自己的肩膀。鲜血喷溅中,一条活生生的臂膀跌落在地。 柳殊脸色有些发白,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雷永吉却捡起了自己的手臂,跌跌撞撞走出门,把手臂扔在陈默身边,然后走到陈默面前,说道:“我知道罪孽深重,陈姑娘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这份心胸,雷某人自愧不如,陈姑娘要能给雷某一个机会,雷某愿意从此追随姑娘鞍前马后,以尽绵薄之力,以赎前罪!” 雷永吉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默面前,陈默惊了一下,还看着浑身血的雷永吉,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透进黑暗中,格外清晰,她伸手抓住了雷永吉的衣服,把他拉进了自己,在他耳边说道:“四十八条命啊雷永吉,她们若是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她们死的窝囊啊!雷永吉,你拿什么还?” 她凄厉的声音带着冷笑声,阴冷的叫人发寒,雷永吉沉声道:“我这支人马,从此以后唯陈姑娘之命所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陈默冷笑了一下,松手把他推在一边,冷声道:“哦,你这种人我能信么?” 月余后,高墌前线。 李秀宁突然得报,雷永吉人马突然连夜离营,李秀宁吃惊之余,叫人去查,不几日传来消息,雷永吉带着他的人马投奔王世充,现由陈默统领,军中奉陈默为军主。 李秀宁得报,不禁笑了起来,坐在那里冷笑不已,说道:“好,很好。”她已经气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 雷永吉伤势尚未痊愈,肩上包着绷带,站在陈默身边,陈默出神的看着天空,说道:“你这般弃营投奔我,给秀宁有多大影响?” 雷永吉道:“无妨,我被她借调过去,名为助战,实则她是想消耗我的人马,在她麾下这些时间,数次作战,因为补给不续,配合不当等诸多原因,我的人马已经折损许多,不过两万人左右了,想她也是一心要除掉我。” 陈默不由叹了一下,苦笑道:“这下可好,她要被我气死了,你可知道,我气她不肯杀你,所以一直不愿肯回她身边,她现在想帮我杀你,你却投奔了我,她真是要被我气死了。” 李秀宁还能说什么,她完全无法理解陈默的作为,想起以前陈默的千般柔情,想她信誓旦旦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况,你都可以百分百信任我。” 这叫李秀宁怎么相信?李秀宁手握着陈默送她的发环,看着却格外刺眼,她举手把那发环扔了出去,发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裳儿正好推门走了进来,见状诧异道:“小姐,怎么了?”她捡起了发环,说道:“这不是陈默给你的么?干嘛扔了?”李秀宁没有说话,裳儿看着她的脸色揣测着,说道:“若是我,我就好好收着,等那日再见她,砸她脸上,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姐妹情分都忘了?” 李秀宁又冷笑起来,伸手拿过发环看看,说道:“说的是,我倒要当面好好问问她。” 王睿将陈默引荐给了王世充,王世充得知陈默手握近两万人兵马,大为惊讶,也颇为重视,见面之后便主动要给陈默一个二品的品级,陈默却拒绝了,说道:“我不想归属任何势力,不过我也不打算自己单干。” 一边的王睿奇道:“那你想要怎样?” 陈默道:“我这支军队是雇佣军,谁给钱就给谁干,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出的力多。” 王睿不禁诧异道:“这…这……闻所未闻……” 陈默微微笑道:“等下我可以详细说给你听,你若想雇我,我们便是老板跟雇主的关系,你不乐意了可以随时解雇我,我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随时离开。”<!--end--> 第九十九章 <!--start--> 从王世充的书房中出来,陈默在回廊下见到了柳殊,柳殊又回到了王睿身边。陈默走过去,轻声问道:“你……还是愿意跟着王睿,不想再跟着我了么?” 柳殊微微垂了头,没有去看陈默,回道:“我还是留在公子身边吧,你不可能同雷永吉为伍。”陈默什么也没有再说,两人相对而立,静默许久。 “是不是怨我?”过了许久,陈默才这样说了一句。 柳殊轻轻笑了笑,道:“我气不平,不过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陈默勉强笑了一下,柳殊也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吧,我虽不愿与雷永吉为伍,但是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柳殊凝望着她的眼眸,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陈默也缓缓离开了。 陈默记得以前陈世勋对她说,宽恕比仇恨更难,宽恕一种睿智,仇恨却是深渊。 陈默还不懂的这种睿智,她看着柳殊离去的身影,心里只有内疚,她放过了雷永吉,可这事究竟是对是错? 在这种乱世中,雷永吉要是真心肯为陈默效力,加上陈默的头脑,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业绩来,也许还可以做得更多。这支人马一旦独立出来,将会成为各方军阀争相拉拢的对象。 陈默心里清楚,当初雷永吉敢无视那些姑娘们的死活,就是因为他手握重兵,他有跋扈的资格,甚至于后来若不是李秀宁死活要追究此事,李建成可能都不会追究他。 战场之上,死人算什么?别说四五十个人,成千上万人葬身沙场,又算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从来就不是个讲人性的地方,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最终死了可能连个名都留不下,或者有人会说,战场上的仇恨,不能算仇恨,多少人眼睁睁看着身边战友死去,又有谁能替战友报仇? 只是这么久以来,陈默始终对女兵营的覆没耿耿于怀,是因为她觉得女兵营的姑娘们死的窝囊,如果真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也算死得其所。 可她们实际上是死在了恶劣的人性之下,这一批人,都出身低下,命贱如蝼蚁,她们投军,其实是把这一生翻盘的希望寄托在了陈默身上,陈默却没能给与她们尊崇和荣耀。 而雷永吉的狭隘残忍就真能因为陈默的宽恕而改变? 这乱七八糟杂乱无序的想法纠缠着陈默,让她彻夜难眠,她在深夜起身,连夜拧了一封详细的军规,以及一封雇佣合同—在古代因该叫契约,准备第二天拿给王睿看。 写军规时,陈默写着写着便想起李秀宁军中几条军法,通敌叛逆者,杀。□妇女,抢掠百姓者,杀。还有一条,同袍殴斗者,处以重刑,这一条罪名的严重性仅次于通敌叛乱和祸害百姓的罪名。 陈默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因为惹事被李秀宁狠狠处罚过,军棍挨过,罚站过,而且一站就是几十个时辰,那时陈默其实仅只是本着错了就该受罚,别让李秀宁太为难的心情挨着的,可心里万分不理解为什么处罚要这么重。 如今她突然明白,一个军中士兵之间若没有团结,看对方都不顺眼,还打什么仗?直接去送死好了。 陈默笑笑,把李秀宁的军规全部照写了一遍。 陈默和王世充很快就在契约关系上达成了一致,陈默重兵在握,王世充急于笼络,很快第一笔军费便拿到了手。陈默准备把这支军队彻底整顿一下,严明军纪,进一步扩大军中实力。 雷永吉却道:“现在征兵,怕是不好征,这个地方基本都是王世充的人,我们去哪里征?”陈默闻言,略一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军中娶了妻子,有家室的人多么?传我的令下去,家属可以随军,十六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上的妇女只要愿意,都可以投军,每月派发军饷,然后把这些人编入后勤。” “女人?女人怎么行?” 陈默冷冷抬眼,看了一眼雷永吉,雷永吉看着她冷冷的目光,一时语结,片刻后说道:“行,你说行便行。”陈默低下头去,漠然说道:“你放心,我敢说有这些人来做后勤,你们这些人永远不必再担心不给不续的问题了。” 雷永吉没有再反驳,陈默忽又抬头说道:“对了,我还有事请问你,上次在洛阳,我被不知来历的人绑架了,那些人的头子是不是你?” 雷永吉愣了一下,陈默又说道:“是不是李建成指使你干的?还有,那次马三宝被借调过去,怎么突然就因为抗命被关了起来?秀宁的父亲为什么又对我下手,要除掉我,这些你肯定知道内情对不对?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又一份手信被人用弓箭送到了李秀宁的营中,这是第二次受到这个神秘人送来的信了,李秀宁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薛举意欲图谋凉州,薛仁杲已派兵三万绕路去往凉州以西庐阳镇。 李秀宁不禁大吃一惊,如果此信是真,那凉州危矣。李秀宁立刻道:“李轨那边现在不过两万余人,若凉州被薛举拿下,这边战线便更不好守了,李轨那边可有音讯传来?” 一人回道:“那边没有任何音讯。”说话的正是柴绍,李秀宁一挑眉道:“想他是完全不知道此事,你马上整兵,赶赴凉州,我随后便到。” 柴绍不禁道:“这送信的人来历不明,你怎知道不是假的?”李秀宁道:“上次她送来的信不假,这次只怕也不假。” 过了七月份,北方的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夜晚的冷风吹来,难免让人打个冷战,薛仁杲派出手下大将胡永带三万人夜袭凉州,然而到得城下时,凉州城头李轨已经披盔戴甲准备迎敌。 偷袭败露,胡永只好下令直接攻城,攻城两日,胡永这边折将损兵无数,凉州依旧巍然不动。 消息很快送到了薛仁杲那里,凉州城突然兵力大增,攻城屡屡失利。薛仁杲得知这次战术失败,心有不甘,又增兵亲往凉州而去。 于是在一次在晨风中,他又见到了那个人,坚硬的铠甲并不能掩饰她柔美的身材曲线,头盔下那双眼眸依旧乌黑而深沉。薛仁果大笑起来,骑在马背上,在城下大声叫道:“我说这凉州城怎地攻不下来,原来是有李三娘子在此坐镇。” 李秀宁笑了笑,回道:“你想出兵突袭凉州,可没想到我早有防备吧?”薛仁杲便道:“本帅从不与女人动手,可是今日遇上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本帅若谦让,倒是不敬了,敢向两三娘子讨教一二!” 站在一边的柴绍说道:“我去。”李秀宁摇摇头,道:“你随我迎敌,不过薛仁杲还是交给我。” 凉州城,城门大开,数千兵马齐齐列阵而出,一骑当前飞驰而来,李秀宁在马背上轻咤一声:“薛仁杲,我来了!” 薛仁杲并不多想,立刻纵马上前,手持一对铜锤,力搏千斤,李秀宁看他一对铜锤颇为沉重,并不敢硬挡,在马背上,身影一闪,已经斜了下去,一剑向薛仁果腰部划了过去。 良人你来我往斗了几十招,李秀宁剑走偏锋,比薛仁果灵活得多,但还是丝毫占不到便宜,薛仁杲臂力极佳,两个人打了个半斤八两,李秀宁不想再纠缠下去,心念一动,伸手把腰带解了下来,右手剑光仅仅逼着薛仁杲,左手挥出,柔软的丝绦缠上了铜锤,她手腕发力,薛仁杲一手铜锤飞了出去。 在这一瞬,李秀宁一手的剑已经向他颈子砍了过去,薛仁杲慌乱中急忙侧身闪躲,身体失去平衡,一下摔下马去。李秀宁冷笑着,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举手一剑向他当头劈了下去。 但是就在这时,一片箭雨射了过来,李秀宁急忙回手挡开乱箭,薛仁杲从地上一跃而起,举起手中另一把铜锤,向李秀宁砸过去,李秀宁只好策马后退,只觉得手中一紧,她的腰带被薛仁杲抢了过去,薛仁杲军中已经抢出两人,策马过来,救走了薛仁杲。 一边掠阵的柴绍见状,马上策马而上,身后一众士兵立时跟着他冲杀了过去。 而此时的薛仁杲戴好头盔重新回到马上,却在那里扬着李秀宁的腰带,大声笑道:“今日一会,竟得李娘子亲手送的信物,荣幸之至。” 柴绍闻言不仅怒火上涌,就听薛仁杲又道:“本帅必然不负李娘子厚爱,他日进了长安,少不得定然亲手把这条腰带给李娘子系上。” 柴绍勃然大怒,策马便要上前,李秀宁急忙叫道:“柴绍,回来!”柴绍停了马,还是恼恨不已,那薛仁杲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声道:“李娘子这般人物,一般人哪里配得上,怎么要也要嫁给天下至尊!” 李秀宁此时也不禁恼火了,不由怒道:“只要我想,天下至尊我自己也能做,何须你多事!”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话不当,但是话已经说了,是收不回来了,只好叫道:“撤兵!” 柴绍怒道:“这种东西,就该让我去好好教训一顿。”李秀宁却道:“没你的事。”柴绍愣了一下。<!--end--> 第一百章 <!--start--> 没几日,突然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道李秀宁要招夫。李秀宁早有夫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突又冒出来这个消息,说李家与薛举相持不下,便想借联姻拉拢势力,柴绍早已被李秀宁抛在一边。 柴绍得知此事后,不由勃然大怒即刻叫人去查这是从哪里流出的流言,又让人去澄清此事。李秀宁得知,也觉得莫名奇妙,不知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不过几日后,薛仁杲传来传来求亲信,李秀宁一下子明白过来,多半是薛仁杲放出的风声,想借此制造事端,以寻可乘之机,李秀宁现在身为人妇又怎样?她可是名震关中的娘子军的统帅,还是唐王李渊的宝贝女儿,若是娶了她,嫁妆只怕是整个天下,这消息一放出去,只怕有大批人趋之若鹜。 李秀宁看完那封信,冷冷笑道:“来人,传话给柴将军,叫他不必去澄清此事了,随他们折腾去,我到时看看,这个薛仁杲能玩出什么花了。” 陈默坐在屋顶上发呆,赵云柔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于是出来在院子里找,找了半日才看到陈默坐在屋顶上,看着陈默郁郁寡她看着叹了口气,她不懂陈默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关切,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执拗的跟着陈默,从一开始的相遇,陈默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和善,爽朗,赵云柔只要看到她笑,她心里就觉得踏实,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她这样的安全感。 陈默在屋顶上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一时想起家人朋友,一时想慈爱的爷爷,但想的最多的还是李秀宁,她苦思冥想想要能解开自己穿越之谜,这样就能带着李秀宁回家去了,回家多好啊,可以甜甜蜜蜜过小日子。 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咣铛声,她低头望去,却是赵云柔吃力的搬着一个梯子,向屋檐上搭,费了半天劲才搭了起来,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陈默看着她奇道:“你爬上来做什么,这么吃力。”赵云柔嫣然一笑,说道:“你这么爱坐在上面,我好奇啊,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好的。” 陈默笑了笑,没有答话,赵云柔坐到了她身边,看着远处说道:“就是光秃秃一片屋顶啊,什么也没有。”陈默笑了起来,说道:“那你想看什么?” 赵云柔浅笑道:“你在这里坐着看了半天,我以为风景很好呢。”两个人正说着,陈默看到一人顺着门外的夹道走了过来,陈默细望了一眼说道:“柳殊,我在这呢。” 来的人却是柳殊,柳殊隔墙看到坐在房顶上的陈默,便也攀墙而上,到了房顶上,说道:“真是好兴致啊,坐在这里看风景。” 陈默懒懒的躺倒在屋顶上说道:“是有什么事么?”柳殊却斜眼望着她,目光有些复杂,犹豫片刻,说道:“你这么懒懒的样子可不好随便就这么摆出来。” 陈默看着她,迎着阳光眯了眼睛,柳殊脸背着太阳,在阳光的掩映下看不太清楚,陈默撇嘴道:“怎么了?”柳殊道:“给别人看到不好。”陈默不解其意道:“怎么不好了?”柳殊转开目光,仰望着天空,淡淡说道:“你这样子要是让男人看见了,很容易让他胡思乱想的。” 陈默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然后却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手臂枕在脑袋下说道:“少扯闲淡了,说正事吧。”柳殊道:“我听到一个消息,特地跑来告诉你。” “什么?” “主帅要招夫,联姻。” “什么?” 陈默一骨碌从房顶上翻身坐起,愕然道:“那来的消息?” 柳殊道:“从公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好像是王爷要他去。” 陈默还在惊愕中没有回过神来,诧异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怎么说,还有个柴绍在那摆着呢。” 柳殊道:“我也奇怪,而且这种事,似乎不像是主帅的行事作风。” 陈默道:“还有什么消息么?” 柳殊道:“还有就是,现在各路英雄闻风而动,趋之若鹜。” 陈默丧气的把自己摔在屋顶上,嘟囔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柳殊道:“我哪里知道,你还不如自己去问主帅,你不着急么?” 陈默皱眉道:“能不着急么?她……我………” “那你要怎么办?她不是你的人么,难道你要袖手旁观?” “当然不能!” 赵云柔这时却轻轻问道:“这话怎么说的呀?”陈默道:“你不懂,就别多问了。” 赵云柔心绪却莫名起来,低了头去看陈默,只见陈默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再眼窝部位透下阴影,眉头轻皱,嘴唇显出粉润的玫红色,嘴角斜挑,带着几分不羁,雪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赵云柔看着看着,突然自卑起来,转过了脑袋,下颌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夜幕降临,房间里都点起了灯,陈默惦记着李秀宁这事,一整天都神思恍惚,到了要睡觉的时候,赵云柔送来热水给她洗漱,正看到陈默拿着一个头发编成的同心结在那里发呆,便道:“陈姐姐,想什么呢?又在这发呆。” 陈默一惊,看到她,便把同心结放在一边桌子上,自己去洗脸,洗完脸,转过身却看到赵云柔拿了那个同心结笑道:“这是谁给你的啊?好有心。” 陈默急忙道:“你管它谁给我的,快还给我。”说着伸手要去拿,赵云柔一缩手,藏在身后,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你。” 陈默便伸手把她拉过来,说道:“你还我我再说。”她一边说,一边抓了赵云柔的手想要抢过来,赵云柔笑着一边躲,一边说:“我就不还你,一定是情郎送你的,看你这着急。” 陈默皱眉道:“不是情郎,你快还我!”她还要抢,赵云柔往一边躲,陈默情急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了过来,赵云柔不由跌进了她软绵绵的怀里,只觉的心中一惊,然后面热耳赤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哪里愣愣低头不语。 陈默看她突然红了脸,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的玩儿,她习惯了,这是一看赵云柔脸红,这才突觉得诡异起来,急忙松手,伸手要道:“把东西还我。” 赵云柔兀自一颗心砰砰乱跳,抬眼看了一眼陈默,看她粉脸带着些嗔恼,有些心虚起来,说道:“这东西到底谁送的?好似比你的命还要紧。” 她一边说,一边把发结递了过去,陈默接过,握在掌心中,说道:“我也不瞒你了,这个东西就是秀宁送我的,我爱的人便是她。” 赵云柔看着她的目光,慌乱的垂下了头,虽然她从一些话里大概猜到了这些,但是亲耳听陈默这样说出来,她突然心里难过起来。<!--end--> 第一百零一章 <!--start--> 王睿又亲来见她了,来时陈默正在院中练剑,那把剑倒是日益犀利了,陈默现在对这把剑感觉有点复杂,一边心里抱有恐惧,不敢轻易动用它,一边又在深深的好奇着,东方涵说这把剑要用她的气血来养,不知道最后能养出一个什么结果来,也许正是它带着神秘的异能量,把陈默送到了古代。 陈默看到王睿进来,她停了下来,说道:“你来得真早。”王睿微微点头,道:“李三娘子的事,你听说了?”陈默点了点头:“你爹爹不是让你也去么?” 王睿笑道:“我不去了。” 陈默奇道:“咦,为什么不去?” 王睿道:“我跟爹爹说,我去求亲是为了拉拢李家,可那李家岂是好相与的?李三娘子更是厉害,倘若我们真联合了,到底是我们王家吃了李家还是李家吃了王家,实在不好说,若是联姻以求稳固,我眼前就有一个,何必舍近而去求远?” 陈默闻言,明显这话是意有所指,挑眉道:“少拿这些话来试探我,我说过我不可能嫁你!” 王睿笑道:“我拿这些话搪塞我爹爹而已,不曾认真,你急什么?” 陈默冷哼一声,继续去练剑了,不再理会他,王睿滞留片刻,自己走了。 不过不多时之后,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人陈默并不认识,看着浓眉大眼,身材甚高,颇有几分矫健之姿,乍一看竟然有几分像夏凌,不过夏凌长得好看一点,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身翠衫翠裙的话,换一身男装绝对看不出是个女人。 这人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打扮的雍容华贵,看举止也颇有教养,知识陈默实在不知道这个人来见她做什么。陈默正琢磨着,这妇人已经走进院里来了,对着陈默一福,笑道:“这位便是陈姑娘?老夫人让我来请你,她想见见你。” 陈默不知所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老夫人,是王睿的奶奶,是王世充他娘,是王家的老太君,在家里绝对拥有着不可动摇的,绝对性的权威,至于来请陈默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王睿收了房的丫头,比王睿大六岁,叫银凤。 银凤本来是老太君身边的丫头,后来放在王睿照顾王睿,就好像贾宝玉身边的袭人一样的存在,不过这位比起袭人的温柔,彪悍了不止一百倍,这个银凤从很小就跟着老太君习武,而且天生的好臂力,用的兵器竟然是一对铜锤,胳膊上的小肌肉隔着衣服都能清晰看出来。 陈默跟着她去见了老太君,老太君已有七十余岁了,满头银发,不过看着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双眼睛也少有老年人的浑浊,而透着一种清明。 陈默看到眼前的老太太,抱拳道:“晚辈见过老夫人。”老太君笑道:“是不是没人教过你女人如何行礼?”陈默抱着拳,心道这也没什么吧? 那老夫人却已经说道:“坐吧坐吧,我们说说话。”陈默便在老夫人的下手坐了下来,银凤送上茶,站在一边打量陈默,老夫人也不停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每一寸每一毫都看了个仔细,看的陈默浑身不自在,笑道:“老夫人有什么话要说么?” 老夫人随即笑道:“你二十三了?听睿儿说,你本是陕西娘子军中的军师.那我到要问问你,你看那唐王如何?” 陈默愣了一下,说道:“唐王是个人物,很会收拢人心,外交上很有手段,我一直觉得若是要成就大事,个人有什么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能不能留住有本事的人,并且让这些人为他所用。” 老夫人听着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又道:“你又如何看现在这天的局势?”陈默越发觉得奇怪,心想这老太太见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目的,怎么一见面就只说这些家国天下的事,倒是一句话也不曾问过陈默身世,家庭之类的问题。 她一边想着,一边说道:“现在天下四分五裂,不过孰优孰劣亦可见一些端倪了,南方这边宇文化及是个庸碌之人,比起李密的诡计多端,迟早输下阵来。” 老夫人笑道:“那你看王家现在该如何做?” 陈默又愣了一下,道:“韬光养晦。” “好。”老夫人看着陈默的目光越发欢喜,不断点头,道:“好了,你回去吧,待有空,多来坐坐。”陈默出于礼貌,点头答应着,离开了。 她这里刚离开,老夫人便对银凤说道:“不错不错,叫她做王家的媳妇再合适不过了。” 银凤道:“老太太中意她?” “这女子绝非俗人,她若做了王家的媳妇,睿儿如虎添翼,不过我就怕她自己不乐意,这件事你还要多上心才行。” 银凤诧异道:“她怎会不乐意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种人不能以寻常眼光看,权势财富那些全然没用,想让她心甘情愿下嫁,只怕还得晓之以情。” 银凤一拍胸口道:“好,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促成这件事。” 陈默哪里想的到王家这个老太君原来是相媳妇,而且这相法与众不同,也不管陈默出身来历,只看陈默本身的学识修养如何,能力如何。 陈默却已经打算北上,去看看李秀宁这个招夫大会究竟如何。 陈默本来打算谁也不带,就自己一个人去,不过收拾行李的时候,赵云柔看到,急忙问她去做什么,陈默只好如实以告,赵云柔便一定要跟着她,陈默道:“你跟我去做什么?一路上车马劳动你不嫌辛苦?” 赵云柔摇头道:“不辛苦,我跟着你起码可以帮你拿剑啊。”陈默无奈道:“这件事,我只想一个人去。”赵云柔微微有些黯然,说道:“你是嫌我麻烦么?我只是想你路上有人照顾,万一你受伤了,这把剑你不会真扔了吧?” 陈默想想也是,这玩意还真不能扔,说不定回去的希望就全指望着这把剑呢,要是能把李秀宁带回去,还用费心费神筹划乱七八糟这些破事么? 武庄原本只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从李秀宁的大军驻扎这里以后,才开始为人所瞩目。而这些天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这里,自然都是为李秀宁而来的,不管李秀宁招夫这事是真的假的,人们还是蜂拥而至。 就像抽大奖一样,中奖的几率虽然微乎其微,但是一旦抽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很多人并不是为李秀宁本身来的,是李秀宁身上的附加值太诱惑人了。 李世民在跑马场找打了李秀宁,他也拉了匹马,在跑马场和李秀宁一起并马而驰,问道:“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人来的越来越多,到时要如何收场?” 李秀宁淡淡笑道:“收场的事,自然有人去做,你急什么?” 李世民挑眉道:“可是现在武庄来的人太多,鱼龙混杂,难免有人浑水摸鱼,尤其是薛仁杲那边,也派了人来,他们若是乘机反攻,我们就是腹背受敌。” 李秀宁淡淡说道:“我心里有数,这些天来武庄迹象可疑的人,发现一个杀一个。” “若是杀错了呢?” “这事我会交给妥当的人去做的,不让人知道杀人的是我这边的人,你不觉得这也是个清洗的好机会么。” 李世民不由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倒是我多虑了,你当真相的比我深。”李秀宁笑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还要多学学,得失不在一时,计长远就要吃得起小亏。” 李世明闻言,不禁点头不已,李秀宁道:“回去吃饭吧。”她策马走了,李世民却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久久若有所思。 阚如琴和七儿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李秀宁都立在一边行礼,李秀宁道:“这几天情况怎么样?”阚如琴回道:“照你说的,能解决的都想办法解决了,只是还有个别来头颇大的人,我们不能敢轻举妄动。” “谁?” “突厥王子,而且他妹妹也一起来了。” “这个人先别去动他,派人下去给他好生安排住处,千万不可怠慢,在安顿几个人照顾他们起居,顺便留意他们的举动。” “是!” 原来李秀宁让这两人暗中去杀的,不仅仅是有可能和薛仁杲串通在武庄闹事的人,还有那些野心勃勃,将来很有可能会威胁到李家的那些人,薛仁杲添乱,却被李秀宁演化为了一场清除异己的大清洗。 女兵营覆灭以后,阚如琴和七儿一直跟在李秀宁身边,这两个人作为女兵营硕果仅存的两人,很受李秀宁重用,本事也日益见长,女兵营的覆没给她们的冲击也非常大。 两个人答应着正要离去,李秀宁又叫住她们,说道:“还有,最近你们多留心看看陈默是不是来了,来了马上叫人暗中盯着她,马上回报与我。” “是!” ——<!--end--> 第一百零二章 <!--start--> 陈默还浑然不知,心中各种纠结,一路都在思考见了李秀宁该怎么说,该怎么问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会事。 可惜她连见到李秀宁的机会都没有,到了地方之后,她就看到这个小地方现在人头济济,到处都是人,而且都是男人,都是颇有些来头的男人。 陈默看着这些人,只能酸溜溜的感叹李秀宁真是魅力无限,锐不可当,她看着谁都是自己情敌,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起先她还想悄悄去见一眼李秀宁,看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结果去角门找了个以前认识的小兵帮她通报一声,小兵一去不复返,通报了半日没见再出来,只等换岗,陈默又央求值班的人给她通报一声,值班的这个直接说:“你是那来的?走开走开。” 于是陈默决定晚上悄悄儿摸进军营去,谁知道才进去就被人发现了,她又不敢真下狠手打倒那些人闯进去,于是被无情的扔了出来,连李秀宁的面都没见一眼。 这下陈默无奈了,抓耳挠腮的想办法,这日找个空子,寻到跑马场那边悄悄摸进去,藏在马厩里,就想见到李秀宁,结果她在这边足藏了两日也没见李秀宁的踪迹。 七儿却匆匆跑去见李秀宁了,在李秀宁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阵,李秀宁本来皱着眉,生着气,听到后来说:“她在马厩里,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都被蚊子咬成花脸了。” 李秀宁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正正神色,说道:“我倒要去看看,她见了我怎么说。”她负着手,悠然去了马厩,装作牵马的样子,牵了马就要出来,陈默看到她,急忙跳了出来,叫道:“秀宁,秀宁。” 李秀宁装作没听见,陈默急忙赶上她,在她身后说:“不要再扔我出去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李秀宁还是充耳不闻,陈默又道:“秀宁,很多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因该完全摊开了说,现在还有你大哥的一些事有必要告诉你……秀宁你等等,你听我说…” 李秀宁加快脚步走了,陈默急赶慢赶的赶上去,道:“还记得上次马三宝被你打个扣押么,他……” 李秀宁突然回头道:“我只想知道雷永吉是怎么回事!” 陈默赶紧说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你大哥他…” “怎么样?”李秀宁再一次打断了她,说道:“你一门心思想杀雷永吉,为这事还跟我赌气不回来,好啊,我想办法帮你除掉这个人,你倒好,一转身又跟他一伙耍我!” 陈默急忙说道:“我已开始也没想这样的……”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陈默又被亲卫队的一众人给扔了出来,看来她这会这个决定,不但得罪了李秀宁,跟得罪了陕军上下所有人,成了陕军公敌了。 陈默沮丧的回到落脚的地方,这个小客栈也已经住满人了,楼上楼下南来北往的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陈默刚进门,门口一个正在吃饭的人,一眼看到陈默愣了片刻后,叫道:“妖女,这妖女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陈默转眼看去,看着人并不认识,于是鄙夷了一眼,自己回房去了,回去时赵云柔正在等她,陈默郁闷不已,发牢骚道:“她怎么就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赵云柔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陈默无力看了她一眼,道:“我给她解释她也不听,直接叫人把我扔出来了,哎……..” “那你是怎么说的?” “好多事,我想因该原原本本告诉她,可她根本不听。” 赵云柔看她愁眉不展,沉默了一会,说道:“可能她不想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听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陈默闻言,不由道:“是这样么?” “是啊,有时候对女人来说,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解释越多就是你越不觉得自己有错。” 陈默不由一拍大腿说道:“是啊,解释就是辩解,辩解就是不知道自己有错,哎……,道理懂得,怎么到用的时候就忘了呢,不行,我得再去见见她。” 可是陈默要再见她谈何容易,李秀宁已经完全不给她再见的机会了。非但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还亲自拟定了招夫的日子,对薛仁杲的这场把戏非常配合。 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她亲自去拜访了那位突厥王子,这件事她不想突厥掺合进来,只不过一个突厥人飞奔进去通报后,迎出来的却是阿美莎。 阿美莎看到李秀宁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晚来这里?”李秀宁意外道:“你哥哥呢?我有些事情想告知他。”阿美莎笑道:“你跟我说就是,这次他来这里,也是被我怂恿来的。” 李秀宁挑挑眉说道:“你怂恿他来?这个……” 不等她说完,阿美莎已经笑道:“我喜欢你,想让他娶你回去做我嫂子。” 李秀宁不禁道:“这……我今夜特地来此就是想说明此事,我是有夫之妇,这招夫流言其实是薛仁杲放出去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我是不想你和你哥哥掺入到此事中来。” 阿美莎愣了一下,有些失望道:“原来这事是假的?可你招夫既然话都放出去了,总要选个人才好圆场吧?哈…不如就选我哥哥。” “我已经有丈夫了。” “这有关系么?我哥哥不是那种无容人之量的人,若是联姻,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 这会是李秀宁愣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有丈夫了,怎可再嫁他人?” 阿美莎秀眉微挑,说道:“我有三个未婚夫,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再嫁一个丈夫?” 长期以来,游牧民族一直是多偶制的婚配,一个女人同嫁另一族的兄弟,或是长辈下嫁改嫁是很常见的事情,家族间的婚约还比较有限制,政治联姻又是一种情况,比如某个女人在自己族中有丈夫,然后又嫁一个外族丈夫联姻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这种女性一般都是在自己部族中身份很高,掌握重权的人。汉人的伦理道德跟突厥人讲不通。 这下是李秀宁张口结舌了,阿美莎笑道:“做我嫂子吧,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机会再见了,许多事我都可以帮到你,我觉得你很不错。” 李秀宁觉得有些头疼,道:“到底是你哥哥中意我还是你中意我?”阿美莎笑道:“我哥哥还没见过你呢,当然是我中意你,我哥哥要是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李秀宁觉得跟她说不通,于是没有多说便离开了。至于怎么收场?在陈默没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这个问题,不过等陈默来了以后,她就不担心了,因为到时候陈默必然会跳出来闹场。 只是离开时,随她一起来的余六看她出来,急忙过来说道:“我刚听到别人议论,说这里出了妖孽,又在这里祸害人。” “嗯?” “听人说,这妖孽就是陈默,据说前些日子在洛阳她害死了很多人,现在在这里,我们做的事,人们按在她头上了。”余六说的时候,莫名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李秀宁微微挑眉,道:“洛阳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说她害了多少人,我是不信的,不过别人这么揣测,倒是叫她做了我的挡箭牌了。” 李秀宁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正日子那天,武庄中被李秀宁征用的最大的那个庄园中人头济济,宾客满堂,李秀宁却久久不见踪迹,主持大会的却是李世民,陈默真是被当做公敌了,陕军上下把她防的死死的,就不给她进,陈默又碍于面子,不好和他们闹僵,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抓耳挠腮,偷了别人的衣服,打扮成江湖落魄客的模样混进了庄子里,还是马上就被人发现了,没办法,陕军对她太熟悉了。 陈默被那些人赶了出去,心里着急,硬着头皮就要往里面闯,就听余六吆喝道:“大帅有令,陈默再敢进来,乱棍打出去。”陈默一看是他诧异道:“咦,怎么是你?赵亮呢?” 余六闻言,嘿嘿一乐,说道:“赵亮升官了,咱也跟着提了一级,我现在是亲卫队的队长了。” 陈默急忙道:“恭喜恭喜,你就让我进去吧,你看我来一次多不容易是不是?” 余六脸色一变,说道:“军令重如山,管你是谁今天都不能进!” 陈默一边嬉笑道:“别这样么,好歹一起喝过酒,一起杀过敌,放我一马啦。”一边磨磨唧唧往前走,余六一声令下:“打出去。” 顿时所有人都持棍打了过来,陈默无奈,只好硬闯,但是又不敢下重手,只落得挨打的份,还好那些人到底顾忌几分情面,下手不重,但是陈默也没闯过去,被那些人用棍子架了起来,扔出庄门外了。<!--end--> 第一百零三章 <!--start--> 陈默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翻身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站在那里发愁。 岂不知李秀宁此时正在庄后的绣阁楼上看着前面的动静,眼看陈默被扔出去后,在哪里惆怅,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晶亮的,遥望着这边,抓着脑袋唉声叹气不已,李秀宁看在眼里,忍不住窃笑起来。 气归气,这一瞬,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甜蜜,不知道这个傻丫头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秀宁正想着,就见陈默转身走了,李秀宁止不住心中一阵失落。 谁想不久之后陈默又转了回来,换了衣服,一身劲装短打,身着软甲,背上一把宝剑,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陈默走过来,大步往庄子门口一站,扬声喊道:“喂,出来个人说话。” 余六过去说道:“又什么事?今天不可能让你进!”陈默扬声道:“我只问你,今天这一会,是什么会?” 余六一愣,说道:“是我们大帅招夫大会。” 陈默道:“招什么样的人,有条件么?” “自然是要英雄豪杰才行,有学有识,武艺高强。” “好!”陈默往前迈了一步,说道:“我曾深入敌后,从敌人手中救出李三娘子,护送她安然离开长安,曾在错刀山布下天罗地网,大败屈突通,我算不算英雄豪杰?” 余六楞一会道:“算……算吧……” 陈默又往前埋了一步,说道:“我也算是满腹经纶,走过天南地北,算不算有学有识?” 余六挠头道:“这个算,算。” 陈默又往前迈一步,反手拔剑,所有人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陈默已经将剑舞了起来,一路剑法舞的密不透风,寒光四射,看得人眼花缭乱,陈默一收势,金鸡独立,一手握剑,指着余六说道:“那我武艺高强么?” 余六看着眼前的寒光,急忙点头道:“高强,高强!” 陈默收剑,大声道:“既然我样样合适,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余六茫然挠头道:“可你是女人………” 陈默面不改色的反问道:“规矩订了不许女人参加?” 这个规矩还真没有,余六吭哧半天,转头向后面楼上看去,陈默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道李秀宁必然在那边,不过从她这里很难看清楚绣阁内的人,于是陈默又叫道:“既然没这规矩,为什么不让我进?” 余六被她问急了,怒道:“招夫招夫,招的是夫,你填什么乱?” 陈默冷笑道:“夫是人么?” “是啊。” “那我是人么?” “是,没说你不是人。” “这就对了嘛,都是人,凭什么我不能进?”陈默强词夺理。 这一切李秀宁都看的清清楚楚,听得也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暗笑陈默胡闹的本事见长,转头换来裳儿,说道:“你去告诉他,放陈默进来。” 陈默看到裳儿出来,在余六耳边说了些什么,余六不情不愿的让在一边,让陈默进去了,陈默还剑入鞘,鄙视了一眼余六,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大厅中坐满了人。 她还在这些人里看到了阿梅莎,陈默心中不禁犯嘀咕,这位金枝玉叶怎么也会跑来凑热闹,在看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身材硕长,坐着也比小个子的人还要搞那么一点儿,五官像极了阿美莎,只是皮肤略黑,微眯着眼睛,静坐在哪里,隐隐透着一种邪气,看长相因该是阿梅莎的兄弟。 阿梅莎和他哥哥被特意安置在一面屏风后,屏风斜拉,将他们和其余人分了开来。陈默在这么多人里看来看去也就他最出类拔萃了,她心中暗自鄙夷长的好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一包草,哼! 她是要酸死了。 大厅中的人看到进来个女子,也都觉得奇怪,纷纷转头来看,陈默泰然自若,找个地方坐下,就见李世民起身抱拳说道:“家姐稍后才到,在下是她的弟弟李世民,今日这一会,在下就替家姐来主持了,诸位先看外面,若想见我姐姐,先得比过骑术弓箭才行。” 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外面已经备了数匹马,还有箭靶,陈默不禁又头疼起来,李秀宁明知道她骑射不精,一开始就比这个,这到底是考验别人呢,还是针对她呢? 头疼归头疼,那边李世民已经扬声道:“若有自觉骑射不精的朋友现在也可以退出,要参加的朋友先在这边登记名册。”陈默急忙跳了起来,管它精不精呢,先把名报了再说。 登记名字的桌边瞬间拥满了人,陈默挤死挤活,好容易挤进人堆里,就看到花名册上早已经登上了一个陌生名字,颉利,想来是那个突厥男人,陈默心道有权有势就是好,这种时候都可以先开方便之门。 陈默正想着,挤上去要报名,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喂,那个丫头,别人报名呢,你往一边站,别挡着道。”陈默没好气的回道:“我也要报名!” 刚说话的那人便诧异道:“你一个女人凑啥热闹呢?你是来闹场的吧?”那人说着过来就要拉陈默,陈默怒道:“滚开,谁也没规定说女人不许参加啊,我今日就要报名,怎样!” 陈默说着,一把把书记官手里的毛笔夺了过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字难看不难看了,就在雪白的纸上书上两个大字,陈默。 刚写好,陈默就闻到身边一股香气扑鼻,转身看去却是阿梅莎走了过来,阿梅莎傲慢的目光上上下下看着陈默,说道:“人家招夫,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陈默拧眉道:“关你什么事?” 阿梅莎道:“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我哥哥是诚心来求亲的,你捣乱坏了事怎么办?”陈默不由道:“我就是来捣乱的怎样,叫你哥哥死了这条心,她不可能嫁别人的。” 阿梅莎笑道:“她嫁不嫁别人,又关你什么事呢?” “我…我……”陈默一时之间真想把那句话喊出来:“她是我的人!”可是眼下这么多人,这件事说出去,她自己被人鄙视诋毁也就罢了,李秀宁却陪不起,于是她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李秀宁此时却已经下来了,就在后堂一直关注着前面的动静,此时通过纱帘看到陈默站在那里,小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怎么还击阿梅莎,一边又不服气,皱眉瞪眼愤愤不平,憋了半响道:“她嫁人当然关我的事,我是她的吉祥物!她要嫁什么样的人才幸福,我要给她验证过了才行!” 纱帘后的李秀宁又笑了起来,心道陈默实在太能扯淡了,阿梅莎愣在那里,愣了一会,道:“吉祥物是什么东西?” 跑马射箭的比赛却已经开始了,报名的人按先后顺序在外面院中笔试,轮到陈默时,陈默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一手挽弓上了马背,开弓需要双手,陈默一手放开缰绳就坐不稳了,不放开就开不了弓,这里忐忑不已,就听身后有人催道:“喂,你到底是来添乱的还是比赛?要比就快点!” 陈默一咬牙,心道这场要是输了连李秀宁的面都见不着,李秀宁说不定真成别人的人了,是死是活也得拼一把,于是鼓足精神,一手松开缰绳,张弓搭箭,就觉得自己身子不稳,身子不稳,准头更不稳了,心中紧张不已,瞄准半天放箭,就听嗖一声轻响,那支箭恍若长了眼睛一般端端射在了红心上。 陈默一愣,心道这一箭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她这么想着,稳住自己,眼睛直直盯着靶子又放一箭,这箭又端端射在红心上了,陈默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看,确实射了一个十环。 这些看得人不禁喝彩,陈默自己也诧异莫名,自己的箭术怎么一下突飞猛进了许多?犹如神助一般,不过这两件射下来,陈默信心大增,再次开弓,瞄准了红心。 比赛规矩是一人五箭,四十环算及格线,便能继续比下去了,陈默定下心来,再放一箭,又是稳稳的一个十环,再看那箭,似乎有一只手托着专门插在那红心上一般精准,陈默信心倍增,后面再放两箭,箭箭中了靶心。 纱帘后的李秀宁看的也诧异不已,她本来就是故意刁难陈默,现在一看,没想到短短时日内陈默这箭术居然突飞猛进,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禁心中怀疑不已。 一边的裳儿也吃惊道:“她以前不是不怎么会骑射么,今日怎么了?神仙附体了?”李秀宁轻叹了一下,陈默不语,裳儿又道:“这个陈默,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走到哪里那里便有她的流言蜚语,有道是无风不起浪,难不成她真的是妖孽?” 李秀宁微微挑眉道:“你不要乱说,她只是来历奇特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妖孽。”裳儿道:“你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李秀宁微微摇头道:“知道,又不知道,她过说她的来历,我很难弄明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身上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我也不是全然晓得。” 裳儿不禁追问道:“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李秀宁犹疑道:“她说她是未来人,是千余年后的人。”<!--end--> 第一百零四章 <!--start--> 陈默还对自己的箭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着总算过了这一关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看那些被刷下去的一层人都被请出了山庄,余下一些人齐等着李秀宁出现。 陈默自然也是伸长了脖子,等啊等啊,等的望眼欲穿,才看到大厅后的屏风微动,裳儿走了出来,掀开了屏风后的纱帐,一个人从后面款款而出。 陈默立时就看傻眼了,心道要不要这么招摇,要不要这么隆重?要不要迷的所有人都神魂颠倒啊? 缓缓走出来的那人自然是李秀宁,就见她脚上穿一双暗金色的丝履,丝履上翘的尖上还缀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玲儿,玲儿下面挂一个精致的小穗子,随她行走时轻轻摇晃,飘来荡去,铃声隐约作响,仅一双脚就说不尽的风情,而且还非常的隐晦,不可言明又挠的人心痒难禁。 再看她身上穿一身蓝色织金线的襦裙,同样色料的敞袖外衫,腰间系一条玉带,玉带上挂着玉佩,玉佩自也配了穗子,也是织金线的深绿色穗子,这蓝色和绿色都是偏暗的颜色,既不华丽也不张扬,但是因为配了金线,隐约间华光流彩,含蓄却又雍容。 李秀宁脸上也薄施了脂粉,黑鸦鸦的乌发在头顶堆了个堆云髻,翡翠花簪金步摇,再看她一双美目流波四转,樱唇半启,诱人之余,却不见半点轻佻,通体自有一种风流,这风流却压在她的威仪之下,更叫人欲进不敢,欲远不舍,不敢亵玩,亦不忍移目。 随着李秀宁出现,所有人基本上都看呆了,陈默看看身边人痴迷的样子,恨的双拳紧握,真恨不能振臂高呼“她是我的!” 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静的不能再静了,李秀宁轻轻走过来,缓缓坐在大厅正中那把椅子上,抬眸间,目光冷冷一扫,众人看她的目光冷然,透着傲慢,这才猛地都清醒过来,意识到眼前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花朵。 李秀宁坐在那里,在人群中找寻了一下,才找到了陈默,陈默看她向自己看过来,急忙堆起一脸笑,尽可能的摆出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哪知李秀宁却鄙夷的转过了目光。 陈默苦恼起来,李秀宁樱唇轻启,说道:“诸位远道而来,秀宁却姗姗来迟,礼数不周,还请诸位见谅,今日之会,是秀宁招夫大会,既是招夫,秀宁就把要的条件列在这,不多,只有三条,第一条,比头脑,文韬武略,就不说能比得过秀宁,也要拔尖儿才行,第二条,比武功,赢者为胜,谁第一便是谁,到了最后,还得过我本人这一关,第三条,比身家,我不管你出身如何,只看现在的实力如何,诸位有什么意义么?” “我……”陈默突然叫了一声,李秀宁转头看去,见她高举着手,目光凝视着自己,说道:“别人我是不怕,但是你我打不过啊,可怎么办?” 李秀宁目光一冷,低责一声:“胡闹!”然后起身,转入了屏风后。陈默眼巴巴看着她走了,又沮丧起来。 接下来便是考头脑的一关了,一道题是应景做首诗,另一题却是一道战略题,问:以六十步兵之众,与平原之地遭遇百人敌骑,该列何阵才能不败。 这里外面那些人都写了诗,给李秀宁送过来,李秀宁一一翻阅,就见一页纸上颤颤抖抖的写着一些字:‘是不是我胜出了,你就可以听我解释了?” 李秀宁懒洋洋的把这张纸放在右手边,说道:“陈默,过。” 裳儿急忙在纸上写下了陈默的名字。 这里陈默正抓耳挠腮的解这道战术题,对古代的阵法她真懂的不多,这个题可难倒她了。就在她抓耳挠腮时,身边又闻到一股香味,陈默转头看去,却是阿梅莎过来凑热闹,阿梅莎看她面前那张空白的纸,并不说什么只是在一边笑,陈默明明听出她嘲讽的意思,心中憋气,抬头看去,就见他哥哥颉利轻描淡写早已写完这道题,坐在屏风后喝茶。 阿梅莎慢悠悠说道:“看本事也不过如此,还那样子傲慢张扬跋扈,李娘子招夫你也要来添乱,她这人性格倒是很好,居然还忍着你胡闹,换做我,早该把你杀了!” 陈默闻言不禁道:“我胡不胡闹,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谁想阿梅莎冷不防一把抢走了陈默手下的宣纸,冷笑道:“我就是瞧不上你,哼。” 陈默伸手去抢纸,阿梅莎躲开,陈默再抢,阿梅莎低声恨道:“你为什么非要添乱,你一个女人,这种事就该躲一边去。”陈默道:“不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我的事,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为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看你别有用心!” “她是我的!” 两个人低声争吵,陈默再纠缠中,被缠的急了,狠狠说道:“她是我的,我不会拱手让人!” 阿梅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陈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抢过纸转身去答题,阿梅莎却在这时在她耳边笑着说:“你说她是你便是你的?我一定能把她抢走,更何况我还有个哥哥帮我光明正大的抢,你能么?” 这次是陈默愣了一下,转头看看阿梅莎,心道:“原来以前感觉一点也没错啊,这个女人就是情敌!”嘴里说道:“你这算什么?你哥哥抢到她又怎样?叫她做你嫂子?呵呵……是你哥哥冤大头,还是她傻呢?连一份真心没有,你凭什么抢她?” 阿梅莎不仅怒道:“谁说我没有真心?” 陈默道:“说的便是你,你就是没有真心,想让她做你嫂子,然后跟你偶尔偷偷情?你当她是什么?有本事就把你真想的说出来,光明正大的抢!” 阿梅莎却冷冷一笑,说道:“我没你那么傻,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你等着看就是,我一定会从你身边把她抢走!” 阿梅莎转身走了,陈默哼了一声,埋头苦思,好容易把这道题解了,却已是夕阳西下,李秀宁吩咐一声:“安排大家去休息,明日再比。”便走了,陈默眼看今日见到李秀宁是无望了,于是怏怏回去了。 但是回到客栈,才进门,就见阿梅莎坐在一张桌边正在喝酒,见陈默进来,阿梅莎傲慢的晃着酒杯道:“喂,敢不敢陪我喝一杯?” 陈默本不想理会她,却被她拦着不让走,陈默无奈,只好在一边坐下来,鼻中只闻到一股异香,是阿梅莎身上的熏香,沁入心脾,闻着格外舒服,阿美莎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喝了这杯酒,我就放你走。” 陈默见她新开的泥封从酒坛里倒出的酒,因该不会做什么手脚,因为陈默眼睁睁看着,她也没机会做手脚,于是陈默接过酒杯一口喝了,说道:“我可以走了吧?” 阿梅莎笑而不语,陈默上了楼回房间去了,回去时,赵云柔正等着她,见她回来,笑问道:“今日怎样,见到她了?” 陈默沮丧道:“见到了,可是还是没说上话…”赵云柔柔声道:“我去打水,你洗一下吧。”陈默闻言抬头看着赵云柔,点头道:“好。” 但是不知怎地,这一眼看去,只觉得赵云柔格外娇美,看她肤色细白,粉颊微微透一些红润,唇色鲜润,陈默下意识的便想亲一下,正想着,赵云柔转身走了。 陈默自己心中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念头,想着自己脸颊也火热起来,头也有些晕,她转身躺在了床上,伸手抚着自己的面颊,心中想着自己只喝了一杯酒而已,没道理喝醉了,可是要是阿梅莎做了手脚,自己没道理看不出来。 忽地,她想起阿梅莎身上那股异香,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她正想着,赵云柔打了水回来了,把水放在桌子上,说道:“陈姐姐,你过来洗把脸吧。” 陈默却没有回应,她转头看去,就见陈默靠在床上正看着她,眼波含情,面色绯红,赵云柔心中一跳,目光躲闪的垂下头,走过去说道:“你难道喝酒了?是不是醉了?” 陈默这会看着赵云柔,越发觉得她娇美可人,正好赵云柔伸手来摸她的额头,只觉得她柔荑绵软如玉,陈默下意识的握在了手里,望着她说道:“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目光却管不住了,越发的火热起来。赵云柔被她看的心中砰砰乱跳,心中慌乱,却又不愿拒绝她,站在那里紧张不已。 陈默这里意识越发迷糊起来,眼看着赵云柔,只觉得她面如桃花,风情动人,下意识的把她拉了过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肢,赵云柔惊呼一声,慌乱中,脚下一绊,摔在了床上,她正慌乱的想着要不要起来时,陈默已经和身压了过来,伏在了她身上,然后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赵云柔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什么也不知道了,在陈默柔软的唇舌和轻柔的侵犯下已经完全失神了,她本就一直怀揣着一些心思,只是不敢说罢了,既不敢说,也没胆量做什么,今日不想陈默自己却主动捅破了这层,赵云柔心中哪里还有不愿二字?此时在陈默的吻中娇喘连连,感觉陈默柔软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怀抱柔软温暖,竟是从未体会过的享受。 陈默此时已经意乱情迷,不知不觉间伸手解了她的腰带,拉开她的衣服,抚摸着柔软的**,恋恋不已,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抚摸一阵,只觉的还不够爽快,便要去脱自己的衣服,她伸手扯着衣服,解去外衣向一边扔去,挥起的手却不小心打在了悬在床头上的那剑上,就听哐当一声,陈默惊了一下,一眼看到眼前赵云柔神智迷离,衣衫散乱的躺在自己身下,一手还抱自己的腰,陈默一时间深知有些清醒,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依旧觉得自己心跳气促,脑子发懵,她下意识的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水盆,举手浇了自己一头,神智这才清醒起来。 赵云柔听到哗啦水声,也惊了一下,急忙看去见陈默吃惊的看着自己,她一下窘迫起来,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紧紧拉着衣襟抱成一团,说道:“我……你……你好像喝醉了。” 陈默看她慌成一团,自己也慌张起来,转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晚风一吹,她的脑子越发清醒起来,心中不禁后怕起来,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幸亏中途清醒了,要不然对不起李秀宁不说,赵云柔这里也交代不了。 陈默大大松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傍晚麻黑的天空中,一道身影就藏在树上,陈默不禁一皱眉,道:“哪路朋友,何不出来见见?” 树后,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脸上充满了鄙夷,看着陈默。陈默诧异道:“七儿?”七儿冷笑道:“是我,主帅叫我来看着你,小心你闹什么事,没想到你闹出这样的事来!”<!--end--> 一百零五章 <!--start--> 七儿并不知道陈默遭遇了什么,也并不知道陈默和李秀宁的真实关系,她看到今天这一幕震惊的难以言明,联想起种种关于陈默的传言,对陈默又气又鄙夷,此时转身便要离开。 陈默吃惊之余,从窗户中一跃而出,急忙赶上了七儿,急急说道:“七儿,你不能把这事告诉秀宁,我跟云柔什么事也没有,是被人算计了。” 七儿却猛然回头,说道:“陈军师!你做了什么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主帅之令看到什么告诉她什么。” “可是…….” “可是我看错了你!当初我们那些姐妹,都是你训练出来的,今时今日,你难道不心疼?你得情谊都哪去了?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倾心相待,你呢?我看你是都忘了!” “我………”陈默还没说什么,七儿已经转身走了,陈默愣愣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 来到古代这么久,陈默早已不可能再做一个旁观者了,一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留在她的心底,在心上深深打上了烙印,和眼下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分割了。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一直是盲目的,除了对李秀宁的那份感情上的执着外,其余的事情她都很盲目,没有计划过,没有策略,盲目而被动的应对一切事情,这让她经常陷入被动的境地中。 陈默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她想在这个乱世好好活下去,保护好李秀宁,她就必须得做出改变。阿梅莎此时早已走了,想来想去陈默觉的绝对是阿梅莎身上的香味作祟,,只是这个阿梅莎永远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陈默对香料又没什么研究,真是防不胜防。 回到房中时,赵云柔还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什么,独自一人默默出神,衣衫凌乱,头发也毛了。陈默看到她,不觉又心烦意乱,说道:“你怎么还没回房去?” 赵云柔一惊,看到陈默回来,急忙说道:“刚才是谁?” 陈默在桌边坐下来,黯然道:“是七儿,是秀宁让她来看着我的,这下我更说不清楚了,开始我就叫你别跟着,你不听,要是你不跟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陈默心烦意乱,迁怒在赵云柔的身上了,赵云柔闻言,垂首不语,陈默又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推开我?”赵云柔轻声道:“我以为你喝醉了。” 陈默不由怒道:“喝醉了这样子也不合适啊,我做什么你就依了?云柔你到底想什么?咱们把话敞开了说行不行?我爱秀宁,也只爱她一个,不可能再有改变的。” 赵云柔默然不语,陈默见她没回应,焦躁道:“干嘛不说话?难道被我猜对了?你喜欢我?”赵云柔轻声道:“我并没有什么奢望,也自知比不过万众瞩目的李娘子,你叫我说什么?我说我爱你,便能得你垂青么?” 陈默静了一会,道:“你不能再跟我在我身边了。” 赵云柔惊然抬头,道:“你要赶我走?”陈默坐在桌边,背对着赵云柔,说道:“我找个妥当人先送你回嘉城,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 赵云柔道:“我若是不走呢?”陈默依旧头也不回,说道:“你必须走,你若是还留在我身边,我更没机会跟秀宁解释清楚了。” 赵云柔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道:“好,好,我早该知道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草芥不如,你肯对我施以援手是你善良而已,我就不该不知好歹死活赖着不走,你让我走,我走便是。” 陈默没有再说什么,赵云柔从床上下来,说道:“我先回房去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陈默坐在那里思绪潮涌,并没有再去管赵云柔。 七儿回到了庄中,李秀宁刚刚点燃房中的蜡烛,七儿悄然推门而入,李秀宁轻轻挑着灯芯,问道:“怎样?”七儿犹疑了一下,说道:“方才我看到她拉着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缠绵。” 李秀宁猛然回头,置疑的目光看着七儿,说道:“你看清楚了?”七儿斩钉截铁的说道:“看清楚了。” 李秀宁良久无语,七儿看她脸色不好,悄然退出去关上了门。房中的李秀宁听着关门声,意识似乎才清醒一点,陡然便觉得心痛如绞,一手捂着胸口失神道:“你说我永远可以信你,可你到底要我怎么才能信你?” 第二日早上,赵云柔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来照顾陈默梳洗,到吃早饭时,陈默也没见她出来,心中诧异,便去她的房中看看,进门时,却发现床铺整整齐齐,两人随身的包裹端端摆在床上,赵云柔却不见踪迹。 陈默吃了一惊,急忙叫来伙计询问,伙计也不知道赵云柔去了那里,再看包袱,赵云柔自己的换洗衣服都不见了,银两也少了二十多两,看来赵云柔是自己走了,大约在半夜时便走了。 陈默不禁叹了口气,这乱世中,一个孤身女子在外面处处危险,赵云柔这样离开实在危险,然而陈默现在完全没心思去顾她,她现在只想怎样跟李秀宁说清楚。 天色又一次亮了起来,又一轮比试开始,这日李秀宁直到中午才露面,但是人也没有出来,始终坐在屏风后的纱帐内没有出来,陈默一直心神恍惚,不停地向纱帐内张望,希望能见到李秀宁一面,但是每每只有失望。 比试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能留到最后的,只有一个颉利,还有一个是前面不曾提到的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浩,李秀宁这次招夫大会,基本是举国轰动。 陈默也从头到尾没见到柴绍,她以为柴绍因该咬牙切齿的跳脚才对,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柴绍压根就没露面,昨天的文比过后,通过的人,今日即便被刷了下去,他们也没有离开,依旧留在武庄,还有李秀宁军中的人前后照应,而且看上去也不沮丧。 陈默想不通这些,但是她不指望能真被李秀宁招为“夫”,只想李秀宁看她这么执着的心意上,给她一个沟通的机会。一路比试下来,陈默次次被人鄙视,次次被人想直接踢出去,但是在李秀宁的默许下,和她自己死皮赖脸无所畏惧下,硬是挤进决赛。 闲话不多说,宇文浩不过是凭着身世上来的,李秀宁之前说的很清楚,就是联姻,看对方身家如何这也很重要,陈默若不是军主这个名头撑着,她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进不了决赛。 若论综合优势,沉默眼里也就剩下个颉利了,阿梅莎一直在旁边洋洋得意,陈默横了她一眼,这个仇她是记下了,以后怎么总要想办法整整她。 正是中午时分,虽然说现在天气渐凉,但是热起来还是很热,陈默被强烈的阳光晃得有些眼晕,耳中却听到一阵马鸣鼓擂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太遥远了,陈默以为自己听差了。 颉利忽然说道:“你便是陕军以前的那个女军师?” 陈默急忙收回散乱的心神,说道:“是。” 颉利笑了起来,说道:“你与她关系匪浅,今日为何非要坏她的事。” “我……”陈默沉思了一下,说道:”你管那么多?我能一步步上来跟你比输赢,自然是她有意为之,你就当我是她多设的一个关,闯过我这关,你在谈娶她不迟。” 颉利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哈哈,她弄出这许多花样来一个一个考验,足见她心高气傲,能得这样的女子才是英雄。” 陈默斜着眼没有说话,心道你知道什么,才见过李秀宁几次就敢大言不惭,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争自己的面子而已。 这一场,陈默是不能输的,她咬咬牙,清喳一声:“你先过我这关再说!”说着便一掌向颉利打了过去,背上的那把剑她是不敢轻易动用的,这把剑只要一出,必然伤人。 颉利身材高大,极为敏捷,看陈默一掌打来,脚步一滑,便躲了过去,身影一转,掌中已经出现了一片光芒,陈默心中一惊,急忙退后,就见他掌中那片光芒却是独门兵器,幸亏陈默在现代时对这些兵器都很感兴趣,很多偏门兵器就算没见过真物,也见过图片,此时一看之下,发现颉利用的居然是飞斧。 斧子本来就是斧子,这飞斧却不同寻常,它的手柄上带两个斧头,风刃向外,用时双刃旋转如风,还可以如飞来去一般来去自如。 陈默一看这兵器便头疼了,正自头疼着,颉利手腕一动,飞斧已经向陈默的面门飞旋而来,陈默只觉得劲风扑面,再也不敢有所保留,身影一动,在空中飞掠而起,反手拔剑出鞘,剑光到处,噗一声轻响飞斧倒飞了回去。 颉利接在手里,只见斧刃上出现了一个豁口,心中不禁惊异,抬眼看看陈默手中的那把剑,只见剑身本质乌黑,但是光亮非常,锋刃闪着寒光,锐不可当。 就在他诧异之时,陈默再次飞身而起,一剑刺向颉利的胸前,颉利不加多想,飞斧脱手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又飞了回来,切向陈默的后背,攻敌之所必救,陈默被逼只好回身防守,颉利却趁机出手,一掌打向她的后背。 陈默虽然挡开了飞斧,但是来不及躲开这一掌,被这一掌打在了后背上,立时跌了出去,摔在地上,所幸颉利的虽然武功高强,单论劲道比死不休差远了,陈默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还不至于受伤,当下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腕一翻,一剑横挥了过去,这下她是被激出真火了,出手在没有半分留情。 就听嗤一声轻响,剑光未到,颉利的衫襟已经被剑风撕裂了一个口子,颉利不由脸色大变。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五六十招,一时难逢上下,陈默一开始因为对这把剑心存恐惧,并没有尽全力,后来发现颉利武功着实不弱,她一心求胜,出手便越来越不留余地。 在一边的阿梅莎也看出陈默这把剑的诡异之处,本来还对她哥哥信心满满,但是越看越是捏了一把汗,眼看陈默剑光如闪电一般刺向颉利的胸口,阿梅莎担忧之余不由叫了一声:“咯咯小心!” 颉利眼看这一剑来的犀利,急忙后退,人影飞纵,他不知不觉间推入了身后的大厅中,陈默紧随而至,眼看颉利步步后退,跟着又是一剑当头劈下,颉利一挑眉,他此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此时看剑光划过,急忙躲闪,就听砰然一声响,他身后的屏风被陈默的剑风激的从中间一分为二,倒在地上,屏风后的纱帐也被划破,轻纱向两边飞扬了起来,纱帐后的那个人大吃一惊,站起来向后躲去,陈默看去,原来一直坐在纱帐后的那人却不是李秀宁,而是裳儿。<!--end--> 一百零六章 <!--start--> 烈日当空,一面旗子突然飘扬起来,随即沙尘飞扬,一支人马自旷野中突然出现,埋伏在黄土中的这些人抖落身上的灰尘,在震天的额呐喊声中冲杀进了李家军队的防线。 厮杀中,李家军队节节败退,这处防线已经完全瓦解,战鼓擂擂,秦军更加精神抖擞,向前奋勇冲杀。 然而就在这时,翻滚的尘土中,又一杆旗飞扬而来,一骑冲进了秦军中,持旗的人扬声大喊:“王将军,大营受袭,大帅命你马上回军!” 秦军大营已经混乱,薛仁杲披甲上阵,在混乱中指挥兵马重新列队待阵,大营东边却已经被攻破,一匹马当先冲进了营中,招展的旌旗下,一个凛然的身影冲进秦军中,一把宝剑寒光闪闪,所向披靡。 薛仁杲定睛看去,那名虎虎生风的将领却是一员女将,这女将除却李秀宁还有谁? 薛仁杲不禁道:“李娘子?她不是在武庄中吗?” 秦军已成溃败之势,李秀宁带着一支军队出其不意的冲进大营中,锋锐势不可挡。厮杀声中,李秀宁策马大笑道:“薛仁杲,多谢你设计的这场戏,今日秀宁亲来道谢了!” 薛仁杲设计这场戏,本意就是为了扰乱李秀宁,就在武庄中的一众英雄豪杰为她争斗打拼之时,薛仁杲暗中派了军队暗中潜伏到武庄东边的那处防线乘机突袭,哪里想到李秀宁反将了他一军,让裳儿冒充自己留在武庄,自己却暗中安排布防,调动人马,乘着薛仁杲大营空虚之际,带兵马骑兵突袭秦军大营。 薛仁杲怒极反笑:“好,好,果然是李娘子,今日薛某就与你一决高下。”他正欲策马上前,他身边的副将急忙拦住,说道:“大帅,现在败局已定,这个时候不该再做意气之争,不如先撤退,待整顿兵马再来。” 李秀宁此时却又大笑着扬声道:“今日谁能生擒薛仁杲,加封三级,赏银万两!” 她的笑声此时听在薛仁杲耳中格外刺耳,薛仁杲只见她坐在马背上,一身戎装,依旧英姿飒爽,笑声中带着满满的自信和笃定,意气风发,只恨的薛仁杲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难以咽下这口气,他的副将却已经喊道:“保护大帅撤退!” 这一战,李秀宁大获全胜,以武庄为中心点的防线向前推进百余里,占领了秦军原本驻扎的大营。 陈默看着裳儿不明所以,颉利也皱了一下眉头,道:“这李娘子招夫,当真是关卡重重,这又是哪一出?” 两人身后,庄门突然大开,两人齐齐回头看去,来的正是意气风发的李秀宁,李秀宁带着笑容,正在跟别人说话,她身边那人正是柴绍,柴绍说道:“这次聚来这里的那些英雄,你看中的那些人,我已经尽力劝说让他们留了下来,不愿留的那些人也送了盘缠,妥善送走了,留下来的照你的意思已经将他们安排到军中了。” 这些在招夫大会中被刷下来的,虽然不能力拔头筹,但也都是大有本事的人,这次李秀宁可以说是赢了个大满贯,借机不但清洗了异己,在战场上大胜而归,还收罗了许多人才,难怪陈默全不见柴绍,原来他早已与李秀宁商议好了。 李秀宁出面他出力,两个人把这件事妥妥帖帖的摆平了,一唱一随,相得益彰。陈默却还什么也不知道,眼看着李秀宁进来,急忙赶上去叫道:“秀宁………” 李秀宁却无视了她,下马走到协力身边,抱拳道:“王子借一步说话,秀宁该向王子殿下陪个礼。” 眼看李秀宁把颉利请到了大厅中,陈默急忙跟了进去,就听李秀宁说道:“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向你转告,这出戏本是薛仁杲放出来的流言,秀宁只是将计就计,其中原委不好明言,前日去见殿下,本想如实以告,但是那日只见到了公主殿下,现在尘埃落定,这些事也该说清楚了,秀宁是有夫之妇,不过是有心人闹事而已,秀宁先赔礼了。” 颉利闻言,倒也不生气,只是看了一眼阿梅莎,有些责备,显然是阿梅莎并没有对他说实情,此时说道:“赔礼也就罢了,我倒是想闻其祥,李娘子用兵如神,这次交锋也必然精彩。” 李秀宁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陈默,完全无视了她这个人的存在,陈默傻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又傻又可笑,白痴一样跟人挣死挣活,结果却是子虚乌有的闹剧,此时再看李秀宁完全无视了她,心中又觉得自己天真,不但天真而且幼稚。 正想着,她忽听柴绍说道:“殿下这边请,我们到后堂祥叙。”陈默看去,李秀宁正欲离开,柴绍请颉利去后面说话,两个人互相之间话虽不对,那种默契却不言而喻,陈默一时又心酸难当,一时头脑混乱,看李秀宁要走,急忙跟上去,说道:“秀宁……秀宁,那我呢?” 李秀宁闻言,冷冷一笑,道:“你?你与我何干?“陈默愣了一下,看她继续往前走去,紧赶上两步,抓了她的袖子说道:“就算这是一场玩笑,可我拼死拼活只为见你一面,这心意,你还不信么?”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冷然道:“松手。” 那边柴绍见陈默拦着李秀宁,急忙先把颉利兄妹两让走了,生怕被他们看出些什么。陈默情急下,几乎哭出来,哽咽道:“秀宁……” 李秀宁轻叹道:“你不松手我也与你没什么话可说,你走吧。”她说着用力一挣,想把袖子挣过来,陈默紧握了袖角,道:“可你叫我去哪里?我做这一切左右不过是为你。” 李秀宁冷笑道:“与别的女人亲呢也是为我?”她说着用力一挣袖子,随着一声裂锦之声,袖子因为陈默握得太紧,撕裂了,陈默一怔,看着手中的袖角,只觉得满心酸楚,眼角的热泪忍不住就要流下来,转眼看到李秀宁冷冷的神情,心中痛楚,又把泪水硬忍了回去,而在此时,李秀宁一拂袖子,转身走了。 陈默看她离开,顿时只觉得万念俱灰,一手握着李秀宁那角衣袖,只觉得自己真就是笑话而已,傻兮兮的奋勇直前,撞得头破血流,在别人眼里,其实不过就是个二愣子。 柴绍重又招待了颉利,酒酣耳热,攀谈到深夜才送走这兄妹两,想起白日里李秀宁对陈默的光景,心中庆幸,送走了人便去了李秀宁房中找李秀宁,谁知去时房中却不见人踪,问了左右的人,也不知道李秀宁去了那里。 深夜,柴绍离开后,阿梅莎不去睡,又去了颉利的房间里,颉利正要睡,见她进来,便道:“还不去睡?”阿梅莎嘟嘴到:”你的媳妇怎么办?” “我的媳妇?” “对啊,李三娘子。” “她又不肯嫁我,你快去睡吧,还不困?” 阿梅莎却气鼓鼓的坐在了一边,说道:“不去睡,难道你不中意她,她不肯嫁,你就算了?” “那还要怎地?我被你死拉活扯拽来,陪着你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现在该回去。” 阿梅莎却气得跺脚,说道:“咦,我就是看好她这个人中龙凤,才想着要你娶她,你若是中意她,就该想办法抢过来,有了她,对你诸多好处。” 颉利闻言,笑道:“见过她,确实中意她,只是我尚且不急,你急什么?既然她是人中龙凤,那就不是抢就能抢过来的,还得随缘。” “不管,不管。”阿梅莎气冲冲说道:“你总要想办法,再者说我也可以帮你一起追她,多用点心,不信没办法了。” “你快去睡吧,看你这样子,倒是像你自己想娶。”颉利不耐的懒懒回了一句,阿梅莎闻言,陡然脸红,嗔道:“看你说的混话!”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秀宁这时却在庄后的旷野中,策马而立遥看着远处的黑暗,裳儿随在她身边,说道:“小姐,你喝了那么多酒,也该回去了,太晚了。” 李秀宁却轻轻问道:“今日叫你去看她,她走了么?” “走了,快到傍晚时候才走。” “她走时,看着还好么?” “这个……她一直呆呆的,我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是走的时候一直捏着你那角衣袖。” “嗯?” “小姐,我真不明白了,她在的时候你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她不在的时候你的心思也都在她身上,现在你赶她走了,又落落寡欢的,就算好朋友,你在她身上永得心也太过了。” 李秀宁却没有再说什么,一手扬鞭,策马在黑暗中的旷野中迎风奔驰。<!--end--> 第一百零七章 <!--start--> 天气渐冷,日转星移,已是初冬时节了,北方已经下雪了,薄薄的一层细雪覆盖在枯草,干冷的风吹过时,偶见几只小麻雀扑腾起来,在雪地中寻找草籽。 李秀宁与薛仁杲还在对峙,虽说薛仁杲在李秀宁手中一再吃亏,但是到底不是泛泛之辈,李秀宁步步为营,万分谨慎,才不致被他有机可趁。 南方的时局却陡然变化,李密大破洛阳,诛宇文化及,自立为王,但是他这东都的繁华还没来及体味,便被一直韬光养晦的王世充趁虚而入,大败于洛水。 在现有的史书记载中,李密乃是当时除开占据长安的李渊,占据东都洛阳的宇文化及之外最大的一股势力,当时拥众二十余万,“拥众”,也就是说受他统辖的男女老幼全部百姓有二十余万,如此算他的军队,照多的来算,大约也就是十万左右,而这其中,真真能打仗的,能占个五分之三也算不错。 娘子军在当时相比较其他军阀势力到底如何,历史上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说法,但是从这一些旁证中总可以推敲出许多端倪,李秀宁举事时,宇文化及还没有杀隋炀帝自立,李密还没有投到瓦岗寨,若是李密“拥众”二十余万,也值得大书一笔,那李秀宁不掺水分的十余万兵马,在当时谁敢与之匹敌? 只是李秀宁那时威风凛凛,英姿勃发,在唐初的历史中成了“不可说,不可说。” 于是权力掩埋了真相,历史淡忘了残酷,留给后来人的只有一团团疑雾。 (笔者注:翻遍史书,我发现了唐初历史中,处处都有娘子军中那些人的身影,唯独不见平阳公主的记载,有的是那些没有明确记载总指挥的战役,还有一场下级越权指挥的战役,当我一直认为是平阳的女性身份导致了历史的不公时,这些疑点以及其他许多的线索,让我发现表象后面实质上是残酷激烈的政治阴谋,我险些被我狭隘的性别论引入歧途。) 裳儿走在街上,是来给李秀宁置办东西的,带着两个小卒,怀里抱满了大包小包,正在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就听耳中一个声音传来:“且说洛阳一战,宇文化及一败涂地,李密兵屯金塘,正是整兵修整之时,嘉城王世充突然来袭,李密只好匆忙迎战,结果兵败洛水。” 裳儿听着停下了脚步,就听说书人继续说道:“败了李密的这员大将,自是王世充手下将军,可是你们知道这员将领她是何人么?” 围观的人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说书人一打响板,说道:“此人乃是一名女子!” 人群中有人诧异道:“女子?怎会又有这样一个女子?”说书人却不再说下去了,慢条斯理捧个小茶壶润润嗓子,听的人自是明知其意,于是有几个人摸出铜钱扔了过去,叫道:“快说快说。” 说书人这才说道:“要说这女子,听那传言说来,却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知道她什么来头么?”说书人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她原本是陕军军师,陕军统帅李三娘子初遇她便觉其人生有异象,绝非常人,于是厚爱有加,留她在军中,后来不知何故,这女子与李三娘子反目,投了王世充,而且还带走了一直人马,这女子就叫陈默。” 裳儿在一边听着,若有所思,忽然张口叫道:“喂,说书的,跟我走。”说书人愣了一下,裳儿从衣服里摸出一粒碎银扔给了他,说道:“走吧,说得好还有赏钱。” 裳儿把这说书人带去见了李秀宁,叫他把这些事说给李秀宁听,李秀宁见是说书人,只当裳儿叫来给她解闷的,当即便摆手道:“叫他走吧,我没那心思听说书。” 裳儿急忙说道:“你先听了再说吧。”她说着,给说书人使了一个眼色,说书人急忙说了起来。 说到洛水一战,说书人道:“那李密见有伏兵,急忙传令撤退,哪知撤出不足一里地,身后又被一支兵马拦截,李密只好转身往南而去,谁知就在此时,陡见眼前一片寒光,李密大惊失色,急忙勒马看去,就见眼前一片银光闪烁,银光中却是一名女子,头戴银盔,身着银甲 ,手中一把宝剑寒光闪闪,一剑向他当头砍下。” 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李秀宁听着渐渐陷入了沉思中,从陈默走后她一直落落寡欢,难得开颜。李密兵败洛水的事情她早已知道了,李密打败后,无路可走,只好归附了李家,王世充进驻洛阳,基本掌握了南方大局,但是这其中细节,李秀宁并不知道。 “且说这女子,眼似点漆,眉如墨画,肤白如玉,恍如画中仙子一般美貌,李密一见此女立时大吃一惊,要说为何吃惊?是因为他当即便认出了这个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洛阳盛传的那个噬心的妖女,此女名叫陈默,一身本身诡异莫测,手中那把剑更是奇异,就连在在江湖上数一数二,一身横练功夫的死不休也死在了她的剑下。” 说书人摆个架子,一手握响板:“李密叫一声不好,拔马就要回去,就见那女子身轻如鸿雁一般,从他头上掠过,落于马前,说道‘李密,你还不束手就擒?’” 李秀宁忽然摆手道:“后面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说点别的吧。” 说书人一愣,随即说道:“陈默带的军队投奔王世充后,别树一旗,只说只为王世充办事,并不受命于王世充,这次在洛水大败李密的便是她这支军队,这支军队现在日渐壮大,军纪严明,训练有素,许多人都肯投奔她而去,因为她给的饷银多,当了兵后家中女人只要年轻的也能随军,一样拿饷银,许多大姑娘小寡妇也千方百计想找她军中当兵的人做相公,王世充有她助阵,声势大振,许多盗寇也纷纷投奔而去,如今这南方,全是王世充的天下了。” 李秀宁默然不语,裳儿说道:“小姐,这个陈默我看是铁了心要跟你决裂的,亏了你还天天惦记着,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 李秀宁还是默然不语,裳儿跺足道:“你看你,平时干脆果断的一个人,怎么一说她就犹犹豫豫,没点主意呢?”李秀宁轻叹道:“你不懂。” 李秀宁轻叹着说道:“她说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我都可以完全信她,你说她能信么?” “这……我哪里知道……”裳儿犹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色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一些细雨,南方的雨多湿气重,到这时候又阴又冷,冻得人直打颤,山林深处,几千人聚在这里,冻得直跳脚,在这种细雨绵绵的天气里,火又升不起来,喝酒取暖也只能顶的了一时,过了酒劲比原先还冷。 这些人跺着脚,咒骂着寒冷的天气,一边不断的向远处张望,有人问道:“今日要见的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迟迟还不出现?” “说是那支雇佣军的军主,姓陈名默,就是早先洛阳盛传的那个杀人噬心的妖女。” “到现在还不见人,好大的谱,老子不等了!” 正在议论中,忽然听到一片马蹄声传来,这些人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支骑兵向这边过来,隆隆的马蹄声中,一列列队伍整齐划一,一个个骑兵在细雨中都带着一脸肃穆,挺腰拔背,极为精神。 哪些人正在诧异中,那对骑兵已经到了近前,领队喝一声:“停!”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停住。早已奈不住性子的一个人喊道:“你们便是雇佣军的人?你们军主呢?” 领队回道:“军主稍后便到,诸位可想好了?”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且等她来,先要问问她。” “问我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在这所有人都是男人的地方格外清晰。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刚才那队骑兵齐刷刷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路上一面旌旗在空中招展,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旌旗下,是一名一身银甲的女将坐在马背上。 此时陈默正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人,目光带着一些不羁,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一只手肘撑在马颈上,懒洋洋的歪着,说道:“王爷本叫我剿灭你们这些人,我只不过心存仁厚,所以才特地邀你们相聚,给你们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 “一条路,归顺王爷,一条路,你们自己知道。” 人群中有人喊道:“老子只想知道,归顺了给老子多大的官儿做,能给多少钱?” 陈默冷冷一笑,说道:“讨价还价?山大王做惯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你们不够格。”那人道:“这叫什么话?”陈默却不再理会他们,冷声道:“选哪条路你们自己看着办,三日后,我照王爷的意思办事!” 陈默留下冷冷的话语,一骑人马绝尘而去,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人道:“这娘们太他妈猖狂了,她以为她是谁?”另一人说道:“妈的,手里握着兵马就是有底气,我们这些人就算加一起,能杠的过她吗?”<!--end--> 第一百零八章 <!--start--> 王世充入住洛阳,住进了隋帝的行宫,老夫人自然也跟着住在宫中,陈默走过那一条条长长的狭道,走过一扇扇厚重的朱红大门,心底里不经意的流过一丝惆怅。 高高的宫墙遮住了天空,厚重的大门把凡尘关在了外面,这里就像一个华美的囚笼,那些女人们在这华美的囚笼中,囚徒一样终老一身,陈默很多时候都会庆幸自己,幸好还有些本事,幸好被爷爷培养的很勇敢,幸好还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而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中沦为囚徒。 陈默进去时,老夫人正歪在榻上打盹,一个侍女跪在塌边正在不轻不重的捶腿。陈默摘下头盔,单膝跪下,垂首道:“陈默参见老太妃。” 老夫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说道:“坐吧,私下不必拘礼,我也是很随意的性子,繁文缛节多了,也怪烦的。” 陈默答应一声,一个侍女已经送了凳子过来,陈默便坐在塌边,说道:“老太妃传唤,不知有什么事?”老夫人眯着眼睛说道:“到了洛阳,我听说你很多事,还有许多流言蜚语,你因该知道吧?” “知道,老太妃想问什么?” “他们说你是妖孽,你自己有什么说的?” 陈默笑了笑,说道:“太妃信么?” 老夫人眯着眼睛没说什么,陈默又道:“谣言止于智者,老太妃要信就不会来问我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身世。” 陈默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是妖孽,但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有一切我难以解释清楚,洛阳那些惨案,原本是死不休干的,但是他被我失手杀死,而且死状渗人,我是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依旧眯着眼睛,听着,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别人要不愿意信你,说得清也没用,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本性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你要是那日不肯再替王家办事了,我这觉怕是睡不安稳了。” 陈默不由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这话后面的潜台词,想起李秀宁杀马的情景,心道上位者的心态果然都是一样的,要是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别人所用,李秀宁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恨自己恨得要死,想起她亮在自己眼前寒光闪闪的匕首,陈默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这颗脑袋暂时还算安稳。 耳中又听得老夫人问道:“你看我家睿儿如何?” 陈默一愣,说道:“他……他蛮好的。” 废话,能在奶奶这里说她孙子不好么?陈默心中暗自揣测着老夫人的意思,就听老夫人颇为欣慰的说道:“好,好,你看他好便好。” 从老夫人寝宫中出来,陈默向宫外走去,也不着急回,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冷清清的屋子让她觉得孤独,于是闲庭信步,忽然听得水响,顺着声音看去,却见许多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不知道是何人,圣诞倒是极美,大约二十多岁年纪,在水边戏水,那些宫女们乱着要扶她起来,她却只顾自己玩耍。 陈默停步,站在池塘边看了一阵,那女子抬头看到陈默,见是一个一身戎装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笑问道:“你是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女子莞尔一笑,不再说什么了,陈默这里也转身走了。 夜晚回到住处,屋子里冷清清的,陈默连灯也懒得点,脱了甲衣,便和衣躺在了床上,看着黑暗发呆。 她这里思绪潮涌,纷纷扰扰想了许多,半夜做梦,又梦见李秀宁恶狠狠拿着刀要杀她,还一手揪着她的衣领,厉声说:“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陈默被吓醒了,醒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浑身发冷,于是拉了被子再睡好,这才发现头也疼的厉害,好像是受凉了,摸摸额头有些发烧,于是在黑暗中自怜自哀的叹口气,继续睡。 睡到半夜,只觉得口渴难耐,就像喝水,但是又实在懒得起床,躺在床上做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起床倒杯水喝,想着想着,黑暗中忽然发现眼前一个黑呼呼的影子,陈默心惊之余,凝神细看,看了半响不由惊呼道:“茶杯!” 哗啦一声,那东西掉了下来,端端砸在她的脑门上,果然是她放在桌上的茶杯,杯中有水,陈默伸手摸起水杯,一手摸着自己额头,只觉得黏糊糊的,又痛的厉害,多半是被砸出血了。 她翻身起来,找来油灯点上,看看手中的茶杯愣了半天,心道自己想着喝水,它怎么就凭空出现在眼前了呢?想了一整,脑子还是混乱,倒是有一股液体顺着鼻尖流下,陈默拿过镜子照了照,果然脑门上被砸破了,伤的还不浅,眉心那里有一道被茶杯边缘砸出来的伤痕。 陈默找点白布擦干尽血迹,看看伤痕懊恼不已,这道伤怕是退不掉了,破相了,唉声叹气之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心道莫非是自己的精神力当真觉醒了?要不然这茶杯怎么能凭空跑过来? 陈默一下精神抖擞起来,转身看着那茶杯集中意念想让他动,结果盯着看了半天,茶杯一点动静也没有。陈默不死心,继续集中意念,茶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熬了半夜,依旧没什么奇迹出现,陈默又沮丧起来,但是想起那日比箭时自己超常发挥,陈默又多了一点信心,觉得很可能自己精神力已经觉醒了,只是自己还不得其法,看来要多花点心思钻研钻研才行。 清晨起来,陈默还是有点难受,鼻塞嗓子疼,看来是感冒了,于是找军医开了一点药,回去叫人熬了药,自己收拾几件脏衣服取水井边准备洗衣服。 去时水井边早已有很多人了,都是军中的女人们,正在井边浣洗衣服,看陈默来,都笑着问好,不过看来她们早已习惯了陈默自己做这些事情,看陈默来洗衣服也并不觉得惊讶。 从这些女人们来了军营以后,雷永吉这支军队军中的风气焕然一新,后勤这些女人们把所有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洗衣缝补,起灶做饭,物资分配运送,从上到下,到每一点细节都形成了一个完善的运行系统,军中那些大老爷们连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再说这些人还有饷银可以拿,一个家里两个人赚钱,自然宽裕,又是在军中做事,虽然都是体力活,对寻常老百姓来说,说起来还是蛮体面的,再有陈默这一条规矩一出,附近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听说,都想嫁进来,军中多少光棍的终身大事都给解决了,这支军队从根子里就稳定多了。 要说治军,陈默到底还是学不来李秀宁的雷厉风行,于是把功夫下在这些女人们身上,时常教她们许多道理,教她们回去多管管自家男人,这招还是有奇效的,李秀宁治军用的是铁血手腕,陈默用的是怀柔政策,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 陈默从井里取了水倒进水盆里,现在天气冷,水冰凉入骨,陈默正准备洗衣服,身边过来一个人,一把端走了水盆,在一边洗起来,陈默诧异中,转头看去,却是银凤,陈默不由道:“你做什么?” 银凤利索的洗着衣服说道:“老太妃说你身边没个人照顾,叫我来照顾你,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做吧。”陈默挑挑眉,说:“我不用人照顾,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你不管你相公了?” 银凤一笑,笑的有些莫测,不再说话,只管洗衣服去了,陈默拦着她也拦不住,心中疑惑,又想着药大约该煎好了,于是想先回去喝药,果然回去时药已经送过来了。 陈默正在这里喝药,银凤已经洗完衣服回来了,来了她这里,一眼看到她喝药,便大惊小怪道:“你生病了?哎呀,这屋子里怎么都没有火盆子?现在天气这么冷,难怪生病呢。” 她说着风风火火走了,不多时就叫人弄来个火盆子,又斥骂跟着陈默的亲兵,说他们不操心,说着又去厨房吩咐人熬姜汤,陈默看她忙得脚不沾地,几次要叫住她问个清楚也没得着空,只好随她去了。 一个亲兵又匆匆跑来通报,王世充叫她进宫议事。 大殿中,许多人都已经到了,王世充眉头紧皱歪在身下的榻上正在看一份信。 陈默进去,静静矗立在一边。大殿中都是男人,只有陈默一个女子,陈默在这些男人中显得瘦小纤弱,却又很是醒目,任谁一眼看去,第一眼首先留意到的便是她。 良久,王世充终于放下手里的信,沉声道:“我早料到与李家一战迟早不可避免,虽然现在李家还有后顾之忧,没有南上之意,但是前两日冯将军已与李建成短兵相接,本王想先下手为强,只是现在刚击溃李密,兵力受损不少,元气未复,若是开战谁能打这个先锋?” 下面一时沉寂,陈默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忽然有人说道:“这时自然要看陈军主的了,她在王爷麾下拿的军费最多,占的地盘最大,这责任自然也要多担待一些。” 王世充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没说什么,她早知道王世充手下很多人对她看不顺眼,因为别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就她,比别的军多拿多占,还不肯受命与王世充,别人能待见她才怪。 此时陈默见王世充看她,也没有多想,走出来,单膝跪倒,抱拳说道:“王爷吩咐便是。”<!--end--> 第一百零九章 <!--start--> 军队马上便要出发,银凤给陈默穿好了甲衣,又给她递过来披风,陈默慢条斯理的披上,系着带子,雷永吉走了进来,陈默问道:“都整齐了?”雷永吉回道:“齐了,就等你了。”陈默点了点头道:“这次出征不同以往,我们既然独立出来,就不能再指望任何人,即便王爷对我们没有忌惮,他手下的人也不好说,上了战场给你拖后腿,使绊子,暗下杀招的事不是没有。”她说着看了一眼雷永吉,雷永吉默然不语,陈默继续道:”你该比谁都懂,所以我们要步步部署周全才行。” 雷永吉点头,道:“明白。” 陈默忽然说道:“对了,等和李家人交锋了,你不会把我出卖给李家讨好他们吧?” 雷永吉一愣,看看陈默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北方的寒冷不同于南方,冬日的里的空气干的没有半点水气,风一吹就会卷着干燥的残雪和尘土飞扬的到处都是,而且这风就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吹得生疼,陈默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天气,但是那是在李秀宁身边,相对来说还比较养尊处优,没有整日整日的在野外呆过,现在几日行军,整日暴露在外的肌肤北风吹伤了,皮下毛细血管充血,脸颊看起来红红的,陈默照过镜子看看,就像特意画的晒伤妆一样,不过在这时候,看起来好土,土的掉渣。 大军停驻在了安阳,身畔就是黄河,这里本来是李密的地盘,眼下的安阳不过是个破落小城,瓦岗寨便在安阳以西,李密兵败归附李家之后,李建成整顿瓦岗寨参军,在安阳以西筑起了防线,但是现在李家一方面与薛举对峙,一方面窦建德左摇右摆,刚谈好愿意出兵相助李家攻打薛举,转眼便又说军资太紧,粮草车马无法调动。在另一边的西凉李轨虽然答应联合李家共同对付薛举,但是联合不出几个月,他便在西凉称帝,自称西大凉王,上书李渊,自称从弟,李建成一路兵马本来居于北边,现在又调动兵马在安阳以西驻防,可以说是捉襟见肘,陈默的到来对李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只是数日后,李建成就接到了陈默的书信一封,要求与李建成私下一见,李建成思忖一番后,答应了。 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在一条船上,船只随流而下,靠在了一出僻静的沙滩上,搭起跳板,披着黑衣披风,连头带脚一起包了起来的陈默一个人走上了船,身边没有带一个人。 船是一艘画舫,床舱分了三间,里面内桌椅茶具一应俱全,里面房中是卧房,卧房香帐轻罗,锦缎绣被自有一种旖旎。 陈默走进船舱,解下了披风,李建成已经笑道:“难得再见一次,,我该好好招待才是,先喝杯热茶。”陈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送过来的茶杯,并不喝。李建成笑道:“莫非姑娘怕我下毒”,说着他自己喝了口杯中的茶又道:“这样可放心?”说着将茶杯递了过去,陈默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拿过一只干净杯子倒了茶轻抿了一口,说道:”我们说正事吧,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开门见山了。” 李建成笑道:“你说。” ”我就想知道李世民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对秀宁如此忌惮?处处提防。” “雷永吉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故意叫人传错军令,以致马三宝延误战机,然后被你治罪,你暗中授意李世民不计代价的让娘子军去冲锋陷阵,损伤惨重,李世民执意要女兵们深入敌后去刺杀薛举也是你的授意!我就说雷永吉就算手握重兵有所持杖,也不止胆大妄为到如斯地步,那些姑娘们两次被唐王召见,谁敢轻易叫她们送命?难道就不怕唐王追究?也是你和柴绍一起在唐王那里挑拨,说尽坏话,引得他要杀我,你想逼秀宁放了兵权,但是你也知道你知道仅仅是逼着秀宁放了兵权不够,因为娘子军从上到下都是一条心,除了秀宁没人压得住这支军队,所以你想一步步削弱娘子军的势力,可是秀宁在百姓中威望虽高,她自己却是没什么权势野心的人,她一心要的,只不过是还百姓一个清平天下。” 李建成笑了起来,说道:“母亲生我们四子,秀宁是唯一一个女儿,也是我唯一一个同母所生的妹子,我怎会害她。” 陈默冷笑道:“也许你一开始不想害她,但是禁不住李世民没事就跟你说她是如何治军的,跟你说百姓是如何评价她的,百姓拥护她,娘子军又是一支铁军,要说她威胁到了什么人,她威胁到的就是你,你是李家的长子,以后的继承人,现在秀宁的威望却盖过了你,你坐立难安,颜面无光,可你又没有想过李世民他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他年纪尚小。” “年纪小不代表没心机!” “哈哈,我在江东征战时,他还是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他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 “越是轻视的人,越有可能变成威胁。” 李建成闻言,沉思半响,突然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嫁我?你倒是处处为明德着想,既如此,你嫁给我,我和明德都有好处。” 陈默淡然道:“我心中早有所爱,只想跟她厮守一身,所以立誓终身不嫁,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只要知道,很多事情我比你知道得多,李世民和刘文静才是你该提防的,我也该走了,好自为之吧。” 陈默起身拿了披风就要走,李建成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说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而且天色已晚,今晚留在船上吧。”他说着一手便把陈默揽进了怀里,陈默一瞬有些无措,她感觉李建成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的腰,心中不快,要动手吧,怕闹得太僵,不动手又怕李建成得寸进尺。李建成倒也看出她的无措了,笑道:“怕什么?你也不是什么贞女烈妇,何必装清高" 陈默闻言,不由怒从心头起,怒道:"不管我是什么样,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李建成,李建成看她羞恼,有些意外,随即道:“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装的,莫非你还是第一次?” 陈默怒道:“关你什么事!”陈默听着这些话,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心中恼恨之余,忽然心念一动,她娇笑起来,走到李建成面前,微微前倾着身体,一张俏脸几乎贴到李建成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你喜欢我?” 李建成看着她,一张脸白皙粉嫩,眼仁如黑葡萄一般,黑的非常有质感,纤长的睫毛卷屈下垂着遮住了目光,显的眼睛带着雾气一般朦胧,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玫红色的嘴唇张合着吐出一股兰麝之气,李建成一时间心醉神迷,陈默贴的他又近,那里还想得到别的,都没有听到陈默的问话,抬头便想要吻上去陈默却向后一躲,退开了两步,掩嘴而笑,眉目含情的看着他。 他起了身靠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搂陈默,陈默却一手推住了他,含着笑,纤手轻抚着李建成的胸口,腻声说道:“真想要我?”。李建成神摇魂挡,只看着陈默,恨不得立时把她揉化在怀中,说道:“我都想死你了,从那时就想娶你为妻,谁想你装腔作势。”陈默娇笑着,嗲声道:“傻子,要说进去说吧。”李建成闻言,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抱进了里面房间,放在了床上,俯身就要压上去,陈默却在这时一转身滚到了床里面,然后俏皮的而一手拉了李建成的衣领,说道:“你好贪心呢。” 她一边说,一边手已抚上了他腰间的剑柄,眼带秋波,凝望着李建成说道:“你一定玩过不少女人吧。”说话间她突然手腕一番,一把抽出了李建成的随身宝剑,李建成大吃一惊,戒备的跃了开去,却见陈默依旧笑颜如花,拿了剑,轻轻点在他的胸口,说道:“想不想玩点不一样的?” 她说着手腕动处,剑尖下滑,已经挑开了李建成的腰带,李建成倒抽了一口气,心神激荡,眼看着她用剑划开了衣服系带,然后伸手一拽,李建成被拽的转了个圈,衣服已经被陈默脱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真还没有尝试过被女人如此挑逗,不由满心期待陈默的下一步行动。 陈默凝望着他,带着媚惑的笑容,剑尖指在了他的小腹上,向下划去,汗巾子再剑下断开,陈默再次伸手一拽,随着裂锦声响,李建成身上只剩下一条缛裤,陈默剑尖轻点着他两腿之间的部位说道:“好象已经有反应了呢。” 李建成被她这一句话挑逗的热血上涌,也不顾身前的剑就向前迎过来,陈默退开了两步,舌尖轻舔着嘴唇,似嗔非嗔的看了他一眼,盈盈弯下腰肢,拣起了地上的汗巾子。李建成被她撩拨的心急火燎,大脑充血,再次上前欲要抱她,陈默却一手拽住他的缛裤,随即一个转身,从他的怀里转了出去。缛裤随着她的去势撕做了两半,落在地上。 陈默看着眼前已经不着寸缕的李建成,娇笑着向后退,倚坐在了床上,纤手抚弄着胸前的头发,含笑看着李建成,眼波流转,眉眼含情,早已迫不及待的李建成咽了口口水,急忙上前,才要抱着陈默,陈默却灵巧的从他的腋下钻过,随即回身一推,将李建成推倒在床上,俯身在他身体上方,一手搭在他的胸口腻声说道:“你急什么,我会好好服侍你的,好到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话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变的有些冰冷,只是李建成此时□烧身,那里顾的上留意这些? 陈默指尖轻弹,在他的胸口划过,挪到了脖子上,轻抚着他的脖子下颌,李建成神智迷离,感觉她柔荑轻抚已经急不可待了,陈默却突然抬手用汗巾子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很快的将他的头部与床头绑在一起,李建成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神智一下清醒了很多,凝神看时,却见陈默已经反手握了剑正对着他早已高昂的**之源,他一下被吓的一身冷汗,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陈默看着他冷笑道:“你还真经不起挑逗啊,这么没出息。”说着她用剑拨了拨突起,李建成惊的挣扎起来,反手想要挣开汗巾子。陈默手下用劲,冷冷的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警告你以后对女性尊重些,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她手臂高起,将剑狠狠的扎下来,李建成百般挣扎,但他虽然武功好,但这一瞬之间又惊又怕,慌张无措,竟然挣扎不开,眼睁睁看着剑落了下来,不禁恐惧的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只是过了一会,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疼痛,睁眼看时,却发现陈默一副嘲弄的神情看着他,那剑扎在了他两腿之间的床板上。 陈默看着他被吓的满身冷汗,讥讽道:“好没出息的东西,你慢慢玩,姑娘我不奉陪了。”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叫道:”船家,靠岸!”李建成喘息着拽掉汗巾子,摸着自己一脑袋汗,惊魂未定。 且不说李建成惊魂未定,他那里见过陈默这样彪悍的女子,一般女子再彪悍,见了男人身体自己先不敢正视了,青楼女子倒大胆,但是有谁能这么彪悍?哪里有过男人被女人玩弄,陈默完全不把李建成当会事,就当个好玩的东西一样一番戏弄,李建成久久也没回过味来。 陈默走到甲板上,河面上风很大,大风中她的披风猎猎作响,陈默对船家喊了一声:“船家,靠岸。”船缓缓向岸边靠去,陈默站在船头上,莫名却觉得正有人在看着自己,陈默转头看去,就见船舱下层露出一个人半边肩膀来,看陈默看过来,急忙躲了,陈默却一眼认出了那个人,是赵云柔。 陈默诧异之余,急忙走过去,站在甲板下,向脚下的楼梯看去,确实是赵云柔,此时站在楼梯上就要躲开,却又来不及躲已经被陈默看到了,陈默急忙说道:“云柔,你怎么在这里?” 赵云柔看了看她,突然转身跑了,进了船舱中,陈默愣了一下,站在那里踌躇片刻,船已经靠岸了,陈默站在那里说道:“云柔,你要需要我帮助,我可以带你走,你要不出来,我便自己走了。” 船舱里静悄悄的,陈默犹疑一阵,道:“看来你是不需要我帮什么了。”船舱里还是静悄悄的,陈默叹口气,转身下船去了。 , 一封信很快送到了李秀宁手上,却是李建成送来的,陈默兵至安阳,两边已经有过几次短兵相接了,李建成屡屡吃亏,只是几次小打小闹,李建成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李建成在信中说到陈默在安阳修筑期许多处防事,而且还弄出些新奇的玩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几次交锋,李建成手下大将竟然被陈默打的连头脑也摸不着,于是李建成想起陈默原来一直在李秀宁身边,李秀宁因该最清楚陈默那些能耐了。 李秀宁看着这封信,情绪越发复杂起来。 陈默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和李建成的兵马开战,她只是为了王世充那边好交代,从一开始,她并未打算真的跟李家大打一场,所以沾了些小便宜,往安阳以西推进了百余里后,便停驻了下来,让李建成头疼不已的那些新奇玩意,其实就是她叫匠人制作的滑轮弓,所谓滑轮弓就是多用了一般弓的三倍那样长的弓弦,在弓背两头装了滑轮,利用滑轮原理大大加大了弓的弹射力,一张轻便小巧的滑轮弓,射程将近有一公里,而且轻便,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带在身上都很方便,再就是她叫人做的可以弹射铁爪的弹射枪,用来暗袭,翻墙攀崖绝对是神器,以前女兵营的姑娘们就配有这个。 而且陈默命人在军营外驻的防事其实就是暗堡,只是把碉堡结构变动了一些,让它更适合古代的战争,她在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这些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一边还做监工,建了起来。直到现在她似乎才有些意识到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她学土木建筑,其实这个行业并不是很吃香,到了这里,她学的东西全用上了,她想也许爷爷早就知道将要发生的事,也知道她的经历,只不过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而已。 陈默站在晚风中,遥望着远方,心里想着因该在找几块水晶石做个望远镜,这样观察敌人情况就方便多了,这支雇佣军其实可以靠着这些高尖精武器称霸中原,陈默想着自己先心里觉得好笑起来,要是真能称霸天下,未尝不痛快。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叫声:“救命,救命。” 陈默愣了一下,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急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中就看到一个人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但是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看那身影纤柔娇小,似乎是赵云柔。陈默心中一紧,急忙叫了一声:“来人!”自己先赶了过去,就见赵云柔身后有许多人追上来,等她赶过去时,赵云柔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了,陈默眉头一皱,清喳一声:“放人!”随即手腕一翻,背上的剑已经出鞘,一剑刺出,一个人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肩头上鲜血淋漓。赵云柔却被另外的人抢走了,陈默在黑暗中看去,发现赵云柔脸有些青肿,衣衫凌乱,身上似乎还有许多鞭伤,但是因为是黑夜,看不太真切。 此时陈默军中的那些人都已经赶了过来,追着赵云柔的那些人看着不好,拖了赵云柔就要逃走,陈默厉喝一声:“把他们围起来,不放人休想离开这!” 对方一个人却说道:“这女子是大帅的人,大帅有令,她若逃就杀了她,你不放我们,我杀了她就是!”那人说着已经把刀架在了赵云柔的颈上,陈默看着那把刀皱起了眉头,赵云柔此时涕泪聚下,吓得说不出话来。陈默咬了咬唇,说道:“你们退下,让他们走。” 陈默的人手退开了,那些人带着赵云柔遁入了黑暗中,陈默想赵云柔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必然是饱受摧残,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了李建成手里,居然被摧残成这样,看李建成当日对自己的样子,赵云柔落到他手里,凶多吉少,此时看那些人带赵云柔走了,陈默心念动处,自己悄然跟了上去,想要伺机救人。 黑暗中,北风穿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陈默就像一只灵猫一样匿在树梢间,悄悄跟着那些人。 眼看前面是一个转弯,转弯处视线会有阻碍,救人无疑是最佳角度。陈默加快了速度,先藏匿在了转弯出,那些人推着赵云柔走了过来,陈默看准时机,剑光一挥,咔嚓一声,一棵树的一根向外突出的大枝桠已经被剑气划断,掉落下去,那些人猛然见到一根树干掉了下来,急忙向后躲去,树干后一个人却从天而降,那些人眼前发花,只见陈默身影矫健如猎鹰一般,不过眨眼间,已到了他们眼前,抓着赵云柔的那人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随即手腕便剧痛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手的手筋已经被剑气割断了,陈默把赵云柔一把抓了过去,随手挽起一片剑花,逼退了那些人,厉声道:“滚,我不轻易杀人,但是要杀人我也不会嫌杀多了!” 赵云柔却在这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陈默,哽咽道:“陈姐姐,你一定要救我。”陈默安慰性拍了拍她的手背,剑光一动,又一个人腿部受伤倒在了地上,其余人见陈默手里一把剑无比犀利,都开始畏惧起来,陈默又喝了一声:“还不滚!”那些人带着紧张的神情,从她身边小心退开,陈默伸手拉了赵云柔,说道:“我们快走。”谁知话音未落,陈默突然觉得腰间剧痛,她心中大吃一惊,转头看去就见赵云柔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血迹。 陈默一瞬眼前发黑,还有些不能相信赵云柔捅了她一刀,她乌黑的眸子错愕的看着赵云柔,说道:“这匕首........我记得...还是我...我给你,让你...防身的。” 赵云柔双手握着刀,眼睁睁看着陈默腰部血流如注,虚弱无力的靠在一棵树身上,看着自己,耳中听着陈默的话,她忽然扔了匕首失声痛哭起来。陈默翕动着嘴唇说道:“为什么?” 但是她没得到答案,在赵云柔回答之前,她已经昏过去了。<!--end--> 第一百零十章 <!--start--> 时间一点点流逝,陈默醒来了一次,清醒时,她看头顶上的木椽,看到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然后她又昏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是被一阵阵争吵声吵醒的,醒来时腰部的伤口剧痛难当,口渴的嗓子冒火,她努力想听清楚吵架的声音,但是脑袋沉的像是被塞了一个秤砣。 时间还是在流逝,陈默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赵云柔这一刀正好捅在她脆弱的后腰上,她的剑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默昏迷,清醒,清醒,昏迷,这期间一直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她伤势好一些,人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的伤口止了血,也服过药了,手脚上带着锁链,被关在一间阴暗破败的屋子里,她始终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又一天天黑,陈默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打开门,她该吃药了。” 随即一个人打开了门,门外,赵云柔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她看到陈默完全清醒了,此时明亮的眼神正盯着她,一言不发。赵云柔低下头,不敢看陈默,走到陈默身边说道:“你把药吃了吧。”陈默不语,赵云柔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把陈默手脚上的锁铐打开了,然后说:“你先等一下,等我回来。” 陈默始终一言不发,眼看着赵云柔的举动,就见赵云柔走了出去,然后门口传来一阵调笑声,赵云柔嗲声嗲气的娇呼声,随即是连着两声沉重的扑通声,那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然后赵云柔回来了,手里握着匕首,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她强自按耐着自己的紧张,走过来,伸手把陈默扶了起来,说道:“走,我带你出去。” 赵云柔就这样带着陈默,又从哪个地方逃了出来,逃出来时,她给陈默换上了看守的衣服,她也换了衣服,陈默被她扶着,磕磕绊绊的走在黑夜中,她的伤势才有好转而以,实质上还是很严重,完全靠赵云柔扶着能走路,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默再也无法撑下去了,她在黑暗中冷笑道:“我走不动了,今天就死在这好了,你也不必管我,你当你把我再带出来,我就能信你了?” 赵云柔的目光还是忐忑,一句话也不敢说,扶着陈默找到了一处藏身的地方,然后升起了一堆篝火,陈默在篝火边靠着石头疲惫的坐了下,赵云柔忐忑的拿出一个水袋,送到她嘴边,说道:“你喝口水。”陈默却伸手一把把水袋打开了,目光直视着赵云柔,说道:“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赵云柔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敢说话,陈默厉声道:“别人给你许了多少好处叫你来害我?”一时激动下,陈默咳嗽起来,赵云柔急忙扶着她,帮她拍背,陈默却再一次推开了她,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赵云柔被陈默腿的一个踉跄,站在一边看着咳嗽的陈默,她踌躇着,说道:“我离开以后,本来是想回南方去,谁想后来路上遇上李建成的手下,那人抓了我,看我长得不错,就把我送给了李建成,其实本来就不过是这么会事,可是我鬼迷了心窍,我突然想也许可以利用他,把你找回来,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你,他果然也想抓你,是我出谋划策用苦肉计引你来救我,然后刺杀了你,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 赵云柔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火光掩映下,只看到她眼角边两行泪水。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跟着李建成也有个归宿了么。” 赵云柔垂首道:“他不仅仅是想抓住你,他要杀你,那日从船上回来,他就气急败坏了,只是我鬼迷心窍,没看出来他是一心想你死,听信他说的那些话以为他只是要抓住你,然后以此牵制你的军队,后来他要杀你,我才清醒过来,只能在他下手前,先把你救出来。” 陈默听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冷笑。赵云柔不敢看她的目光,她知道她犯了一个无可弥补的错误,这个错误将本来就距离遥远的陈默,推得更远了。 半夜时分,陈默却又发烧了,她本来就身受重伤,逃跑时走了很多路,身体不堪重负,已到崩溃的边缘。 李建成得知赵云柔又带走了陈默,立刻派人在这一片地方搜查,这里还在防区的后方,离安阳有百里之遥,赵云柔只能带着陈默先藏了起来。 赵云柔一直守在陈默身边,寸步不离,逃出来的时候,她也准备了药带在身上,然而办法用尽,陈默却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 夜深人静时,赵云柔抱着烧得昏昏沉沉的陈默束手无策,耳边却听到陈默呓语道:“秀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赵云柔心头一痛,低头去看陈默,见她嘴唇干裂发青,脸色苍白,伸手摸摸,身上的烧的火热,她心里又懊悔起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赵云柔不得已乔装起来去寻来了一名赤脚代夫,给陈默重新看了一下,这个大夫也就是偶或治个伤风感冒罢了,见陈默伤成这样也束手无策,便教了个土法子,叫她找酒来给陈默擦身,给她退烧。 于是赵云柔又去弄来一坛酒,准备给陈默擦身,陈默烧的昏昏沉沉的,感觉她解开了自己衣服,不禁道:“你要做什么?”赵云柔柔声道:“你别动,我给拿酒你擦一下退烧。”陈默却没有听清楚,含糊说道:“你别动我,我不可能做对不起秀宁的事。” 赵云柔轻轻叹了一下,把陈默的衣服解开,用棉布沾了酒给她一点点擦着身子,陈默的身体细白如玉,凹凸有致,看着不胖,脱了衣服看还是颇有些珠圆玉润的感觉,肌肤丰润,赵云柔一点点给她擦着身体,看着她丰润的身体,一时感触有些复杂起来。 她爱陈默,但是这种爱她并不懂的,她不是生来就爱女人,她的爱也许只是在陈默身上找到了踏实可靠的感觉,所以看着陈默美丽的身体时,她并没有太多感受,只是心中暗自想着,为什么一样的女人,陈默就是比她强那么多呢,比她勇敢,也比她坚强。 陈默却在这时又喃喃道:“等我回去见你,你一定要跟我走。”赵云柔知道她是再说李秀宁,一时又心酸难言,抬头看看陈默,看她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完全睡去,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动,赵云柔看着看着,心酸之余,有些赌气,于是低了头,赌气的在陈默的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并没有感觉,赵云柔有些不甘心,再次低下头去,噙住了陈默的唇,轻轻吮吸。 那薄薄的唇,虽然干裂破皮了,但是吻着依旧柔软,赵云柔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春情萌动的慌乱让她呼吸急促起来。陈默这时却推了她一把,用力把她推开,说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不可能跟我有什么结果。” 赵云柔一惊,慌乱中看去,看到陈默睁开了眼睛,虽然神志还不是十分清醒,但是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赵云柔的举动了。赵云柔一瞬面红过耳,紧张的辩解道:“我…我只是再给你擦身。”陈默看着她,下意识的掩好了自己的衣服,两人默然相对无语。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进破窗中时,陈默早已经醒来了,看着外面的阳光,她吃力的翻身起来,伏在她身边还在睡着的赵云柔被惊醒了,急忙说道:“你起来做什么?你还很虚弱。”陈默却道:“我该回去了。” 赵云柔急忙试了试她的体温,烧的比昨夜好了一点,但还是烫手,于是说道:“在藏两天吧,我身边带了干粮,你再稍微好一点,我们在离开。”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离开也是我自己离开,不是我们。” 赵云柔惭愧下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然而就在此时,她们同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赵云柔不禁道:“糟糕,肯定是李建成的追兵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她伸手扶起了还很虚弱的陈默躲进了后面的房间里。 这里本是一个败落的酒坊,到处是残破的大酒缸,后面房间里堆放酒糟木箱,赵云柔扶着陈默,藏在了这些杂物之间。 外面有人闯了进来,有人厉喝道:“人呢?你不是说她们在这里吗?”随即有人说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昨日明明看到那女子昏在这里。”赵云柔一听声音,却是昨日叫来的那个赤脚大夫,不觉恨的咬牙,耳中又听到前面那人喊道:“分开来给我搜,细细的搜,一处地方都不能放过!” 赵云柔和陈默蜷缩在杂物后听着隔壁翻腾的声音,随即有脚步声向这边过来了,陈默听着脚步声,暗自咬牙,奋力要站起来,赵云柔急忙按住她说道:“你做什么?”陈默恨道:“现在也只有拼命了,你走开!” 赵云柔踌躇了一下,听到脚步声原来越近,心中越发慌张起来,这本是她自己闯的祸,她不陷害陈默,陈默就不会落到李建成手上,更不会身受重伤,现在要是被抓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陈默要是死了,也是她的错。 赵云柔想着,陈默已经挣开她,就要出去,赵云柔咬咬牙,突然把陈默按了回去,顺手扯过手边的草绳,一股脑的把她绑在了身后的木柱上。陈默大吃一惊,说道;“你做什么?”赵云柔却道:“陈姐姐,你别怪我。” 陈默意识到了她要干什么了,心中一紧,挣扎着悄声说道:“云柔,不能这样。”赵云柔却不看她,用力压制着挣扎的陈默. 陈默重伤在身,现在的体力根本抗不过赵云柔,她低声又一次说道:“云柔,你不能出去。”赵云柔却咬着唇什么也不说,绑好了陈默,又掏出一块帕子,然后用帕子堵住了陈默的嘴巴。 陈默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柔,眼睛里透着焦虑,赵云柔看着她乌黑的眼眸,轻轻叹了一下,然后随手拉过一些箩筐堆在了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赵云柔悄悄从另一边,出去装做向外逃去的样子,果然很快就被追踪而来的那些人发现了,立刻有人喝道:“站住,给我抓住她!”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赵云柔一转身,伸脚把那人绊倒在了地上,随即拔出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看着那些人,赵云柔跟在陈默身边一些日子,也学了一些防身的本事,但是真打实拼起来,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用,带队的那人轻轻使了个眼色,自己往赵云柔身前走去,赵云柔紧张的叫道:“你别过来!” 那人却冷笑不语,突然之间有两个人从赵云柔左右扑上,转眼变夺走了赵云柔手中的匕首,抓住了她。带队的那人冷笑道:“还有一个人,那个陈默呢?”赵云柔拼命挣了扎,但是挣不开,闻言说道:“她走了。” “你以为我能信?她受了重伤,能走到哪里去?”赵云柔声音有些发颤,辩解道:“是我一刀捅伤了她,她怎么可能还跟我在一起?稍微清醒一点就自己挣扎着走了,我留也留不住。”那人皱眉道:“她往那边走了?” “自然是往南去了。” 那人闻言,不由冷笑道:“她伤成那样,就算自己走了,她能走多远?何况你千方百计就她出来,她走了你怎么没跟上?说!她到底在哪里?” 赵云柔哽咽道:“她真的走了。” 那人笑着打量着赵云柔,说道:“我说小美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他的目光停在赵云柔丰满的突起上,缓缓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我来教教你,怎么学乖点。”. 那边屋子里,陈默拼命想挣开手上的绳子,耳中却听到赵云柔的惊呼声,:“你干什么?放手….”陈默心中一沉,已经想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又气又急,却又动弹不得,不由恨的握紧了拳头,耳中却不断传来男人的笑声,赵云柔在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些悉悉索索的摩擦撕抓的声音。 赵云柔怕陈默听到声音,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恐惧,奋力挣扎,她的衣服早已经被撕扯开了,气急下脸色也憋得通红,那人却慢悠悠问道:“你还不说?”赵云柔带着气急的语气说道:“她真的走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赵云柔无力的挣扎带出的声音一直不断的传进陈默的耳中,陈默握紧了拳头,拼命挣扎着想要冲出去,但是却又无力挣开身上的束缚,她听着耳边的声音,心中犹如被狠狠扎了一刀,积压了满满的愤怒,却又无法发泄,还有不可言语的心疼,一起纠结着残忍的撕扯着她的心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听到外面有人说:“看来陈默时真走了,留下这妞一个人,要带她回去嘛?”另一个声音说道:“都这样样了,弄她回去不是自找麻烦?走吧走吧。” 男人们终于带着满意的笑声拖沓着脚步走了,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一刻的安静,让陈默觉得可怕,静,静的要命。这时的陈默对赵云柔再也无法恼恨起来,心中迫切的想知道赵云柔现在怎么样,但是赵云柔没有声息,陈默的心紧紧抽搐在一起。 终于,耳边传来了沉重的却又似乎虚浮无力的脚步声,赵云柔,走了过来,她拉开陈默身上的箩筐,一言不发的拉下了陈默口中的帕子,然后解开了陈默,陈默看着她,她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难以蔽体,一张面孔僵硬着没有一丝表情,,陈默轻声叫道:“云柔。”. 赵云柔低头说道:“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快走吧。”陈默心里忽然觉得刺痛起来,不知道是负疚还是痛惜,她一把将赵云柔揽入怀里,紧紧抱着,赵云柔怔了怔,任由她抱在怀里不知所措,陈默在她耳边喃喃道:“云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赵云柔听着她的话语,感觉到她的怜惜,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在陈默怀里痛哭失声,哭的肝肠寸断。 许久后,赵云柔终于擦干了眼泪,不经意的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我…..”她想安慰陈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沉默一阵,赵云柔拉开陈默揽着她的手臂说道:“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回去,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end--> 第一百一十一章 <!--start--> 沙尘滚滚中,一支人马向这边追了过来,陈默一直靠赵云柔扶着,才能走路,两人走了许久隐约听到水响声,想来是到黄河边了,心中还在庆幸,就看到眼前沙尘滚滚,马蹄声隆隆,两人都紧张起来,陈默抬头向远处望去,沙尘中冲出一匹马来,马背上却是一个女子。 “银凤。”陈默吃了一惊,银凤已经翻身下马,向她赶过来,说道:“可算找到你了,怎么会事?你受伤了?” 陈默点了点头,银凤二话不说把陈默扶上了马背,自己也随即翻身上马,让陈默依着自己,勒马回转。陈默转眼看到赵云柔站在一边,眼神有些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上去,陈默轻叹了一下,对身边一个骑兵说道:“带着她。”骑兵把赵云柔带上了马背。 一起快骑早已飞奔至军营,把找到陈默的事告诉了雷永吉,雷永吉得知找到陈默,立刻便迎了出来,看到脸色苍白依着银凤的陈默,不禁道:“军主受伤了?”陈默挑了挑眉,说道:“伤得不重,你马上通知诸将来见我。” 雷永吉闻言道:“不叫军医?” 陈默顿了一顿,忽然附身在雷永吉耳边道:“你心里因该是巴不得我不回来了吧。”雷永吉闻言,愣了一下,陈默又道:“等会再看代夫,先开会!”雷永吉俯首道:“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这里,这里,都因为地势险峻,李建成布防都比较薄弱,关键是他现在的兵力捉襟见肘,不可能没一个地方都严防死守,正是我们有机可趁之机,今夜就出兵,就从这两个地方下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雷永吉不由皱眉道:“要到这个地方,先要过河,然后翻过这座山,这座山山势险峻,深夜偷袭这里,谈何容易?” 陈默淡然道:“我自有办法。” 两日后,一封急报送到了李建成手上,陈默的雇佣军乘夜渡过黄河偷袭,汤阴失守,守将范阳如被擒。 李建成诧异的跟本说不出话来,安阳这边黄河两岸相聚有二十多里之遥,他们两边军营分处上下游,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惊然在他们这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偷渡黄河发起偷袭。 范阳如手下的一些侥幸逃脱的残兵败将在黄河北岸山上发现了一个庞大的箭头,这个箭头射入了半山腰坚硬的山石中,石后带着粗长的锁链,锁链一直通向南岸。 他们把这庞大的箭头撬了出来,带去给李建成看。李建成百思不得其解,专门叫人把这东西送到了李秀宁那边给李秀宁看看。 李秀宁看着这个东西,整个长度有一个人那么高,尖头锋利,两边有凸起的锋刃,而这两边的锋刃遇到迎面而来的压力时它会回到锋刃中,遇到反向压力的时候却会弹出来,死死卡主,正是这样一个箭头,把陈默的对送过了黄河,而这样一个箭头是怎样穿过黄河,射进山壁的? 这个时代,火药还没有发明,最强的武器也不过是射程可达两公里的巨弩,而这种弩非常笨重,也不可能把这样一个沉重的铁东西送过黄河。 李秀宁轻轻抚着这个庞大的箭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在我身边时都没有这样尽心尽力。”李秀宁心里不舒服,因为她发现陈默到底还是对她留了一手。 陈默的伤还没有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几分血色,倚在一张榻上,伸手摸着榻上柔软的羊毛褥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范阳如说道:“你住的地方可真安逸,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范阳如脸色发白,没有说任何话,陈默靠在榻上,神色显得有些疲倦,慵懒的歪着,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轻轻说道:“那日追踪我的那些人,是谁?一一告诉我。” 范阳如闻言,急忙说道:“他们是庚字营第三队的。”陈默轻轻“哦”了一声,她身边的银凤已经吩咐道:“去把那些人带来。” 陈默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见他们,杀了就是,范阳如,我放你一马,你回去告诉李建成,叫他多想想,跟我作对,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赵云柔此时就在后面,隔着一面木阁,听着陈默轻描淡写的发落这些人,情绪有些复杂。 陈默处置完范阳如,军医又来给她号脉,军医是个男人,陈默一开始想着找个女大夫,但是找女大夫谈何容易,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几乎没有接受任何教育的机会,学医的也是凤毛菱角,那有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于是只好先凑合。 赵云柔看到陈默回来,急忙过去扶住了她,说道:“我扶你去躺着。”赵云柔从银凤手中接过了陈默,银凤有些不快,一双大眼睛盯着赵云柔怒目而视,赵云柔装作没看到样子,把陈默扶了进去。 银凤本来一直跟在陈默身边,照顾陈默的大小事情,她全一手包揽下来,现在赵云柔来了之后,有什么事赵云柔抢着做,陈默也不反对,她被撇一边了。 夜深人静时,陈默睡到夜里口渴,半夜想喝水,叫了两声,却没有人回答,陈默有些奇怪,因为这些天她身上有伤,所以晚上赵云柔都睡在外间,照顾她,此时却不见人。陈默只当她起夜去了,自己吃力的翻身起来,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也没见赵云柔回来,心中不由疑惑起来,想了想,放下茶杯,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北风呼啸,月色倒是清明,陈默左右看看也不见赵云柔的影子,于是向屋子后面缓缓走去,这里方才走过去就听一个声音轻轻说道:“我现在是钻了牛角尖,满心满意只想着她,好也好,坏也罢,只想能与她在一起。” 陈默偷偷探头看去,却见赵云柔跪在地上,摆了个香炉正在焚香对月祷告:“月老祠中不知道有没有女命配女命,若是有,我求月老将我和她配在一起,荒唐也罢,做梦也罢,与她在一起总比与那些男人一起好过许多。” 赵云柔现在对男人畏如蛇蝎,她恋上陈默必有其因。陈默听她低声祈祷,心中有些怅然。又听赵云柔说道:“若能与她在一起,我情愿折寿二十年,那怕不过三十便死也够了,只是死之前,须得让我活个几年试试与她相亲相爱的滋味。” 说着赵云柔却又黯然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想这也是痴人说梦,陈姐姐一心想的而是那个李娘子,李娘子神仙一样的人物,我与她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陈姐姐怎么可能喜欢我?哎……..” 赵云柔长叹了一下,沉默片刻又道:“不过是祈愿,月老保佑。”她把香□了香炉中,然后低头磕了三个头。陈默看她起身,急忙先回去了,回去后却又辗转反侧起来,赵云柔现在完全不作他想,陈默却不可能移情别恋,思来想去,大约只有给她再找一个稳妥会疼人的男人,她或许就不会对自己执着了,可是看她对男人避之不及的样子,只怕也是行不通的。 一个消息却突然传来,李建成突然发函邀各路人马齐聚三门峡,陈默得知消息后,即刻派人去打听,探子回来带来的消息却是,李建成以陈默的那把剑为饵,齐聚各路人马,共同商议除掉陈默。 陈默的那把剑,那日被俘就落在李建成手里了。陈默坐在榻上,一手撑着膝盖,沉思着听探子回报完,说道:“还有什么话么?” “小的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 "很多话说的即使难听,小的不敢说。” “叫你说你就说便是,磨叽什么?” “与会的人都说军主你妖魅惑众,还……..”探子犹疑起来,没有再说下去。 陈默厉声道:“说,别跟我吞吞吐吐!” “他们说军主恬不知耻,在洛阳时,杀了许多少年采阳补阴,修炼妖法,现在用妖法迷惑了王世充,还想要迷惑李建成,说你野心勃勃,其心可诛,而且那把剑是军主用精元所练,得者天下无敌。” 陈默久久无语,探子小心问道:“军主,小的先退下了。” 陈默沉声道:“我还有话要问,李三娘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探子急忙回道:“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李三娘子是否会来。” 陈默微微颌首道:“我得去,说来说去,李建成不过是要引我去,我得拿回那把剑,哎……她不来也就罢了,要是来了,不知道会站在那一边。” 陈默期待着能见到李秀宁,但是又在心中担忧,若是见了,她站在李建成那边,自己又该何以自处?陈默不指望她能在这时站在自己身边,若是不见,最好不过。虽然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只记着李秀宁。 陈默对李秀宁的思念是无法遏制的,爱这个东西,终不是自身能够随心控制的,她告诉自己,再不能有负于赵云柔,但是她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李秀宁,从离开李秀宁以后,在每一次见到李秀宁,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举动,都会牵扯到陈默的心,让她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陈默握着李秀宁的发结,满脑子想的都是李秀宁,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发结,渐渐的发结似乎模糊起来,眼前却映出眼前一幅画面,画面中,月色,房间,打开的窗户,一个人倚窗而立,身穿着小衣,披着外衫,秀发散落在肩上,半掩了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手里拿着一样物件,在月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华。 “秀宁!”陈默不由惊呼出声,画面随即不见,陈默却惊得说不出话来,是幻觉吗?画面却真实的触手可及,但如果不是幻觉?她又怎么会看到李秀宁,李秀宁住的地方和陈默隔了好几间屋子,陈默莫名所以,而且画面中李秀宁手中拿得不正是自己的发环吗? 李秀宁因该也在思念她,陈默心潮起伏。或者她本心还是希望李秀宁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站在她这边支持她,但是陈默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个奢望。李秀宁现在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李秀宁对她的怨她还是明白的,尤其现在这种情况,李秀宁就算对她没有怨恨,她们也面临着立场的对立,李秀宁如果站在陈默这边,无疑是对家族的背叛。 “姐……..”突然有人推开了门跑了进来,陈默吃了一惊,回头看去,看到跑过来的人却是陈芝,陈默不由挑起了眉头,说道:”怎么是你?”陈芝一直留在洛阳家里,陈默以为能摆脱这个幼稚的满脑子热血的小屁孩了,哪里想到他突然就出现了。 陈芝看陈默一脸不快,窘迫的挠头说道:“还这么不待见我。” 陈默气道:“我就是不待见你,你跑来干什么?” 陈芝继续挠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只你是好人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嘛?”陈芝拍着胸口保证,陈默无奈的皱眉道:“我问你跑来做什么?”陈芝急忙说道:“世子爷来了,我跟他一起来的。” 正说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这次这事闹的可不小,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委任我做监军。”这个人自然是王睿,陈默撇撇嘴,说道:“你爹怕什么?怕我造反呢?”王睿笑道:“话不能这么说,父亲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只是想,你若肯嫁给我,我父亲那里会这么提防你?” 陈默漫不经心道:“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跟你完全不可能。”然后她下意识的而去看了看银凤,她想看看银凤这个王睿的枕边人听到这些话作何感想,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柳殊,柳殊就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从陈默决定做这个军主之后,柳殊就和她疏远了。陈默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银凤这个女人的思维对于陈默来说是相当神奇的,她眼看着王睿表衷肠,居然没一点不快,而且马上便说:“婢子去吩咐厨下做饭,世子爷和陈姑娘正好一起吃吧,多说说话。”陈默看她喜笑颜开的离开,愈发觉得这女人的思维好神奇。 该来的事情总归是要来的,各路英雄豪杰带着各自的人马齐聚三门峡,一个陈默居然引起如此轰动,实所难料。三门峡这块地方此时也属于一处三不管地带,因为它地处黄河边,一大片空旷无遮无拦的地方,荒凉,渺无人烟,在这乱世中,既没有军事价值,也不够繁华,现在却成了这些人碰头的绝佳之地。 总共五支人马,进入了三门峡,李建成,窦建德,杜伏威,这三个人自然都是和王世充有冲突的人,陈默这支雇佣军本身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现在又在战场上连连得胜,,有人想拉拢却不得其法,比如杜伏威,若能乘机打掉陈默这一支人马,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还有一支人马,却是西凉的李轨,陈默马上就想到李秀宁来了,她必然是来了,否则李轨远在北方腹地,与陈默完全没有冲突,何必跑来凑这个热闹?当真义愤填膺大局为重的人真没有几个,所以李轨的出现必然是因为李秀宁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支人马,是陈默带来的人马。除此之外,还来了一个人,是柳青云,柳青云被李建成特地请来做说客,调停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商定好各自只带五千人马进入三门峡,剩余人马就在三门峡百里外的地方停驻。 陈默的到来,这些人自然并不意外,陈默带的人马当夜驻扎在黄河畔,想那些人必然早已碰了头,商量如何收拾自己。 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陈默做在篝火边托腮不语,赵云柔走过来,说道:“陈姐姐,早点睡吧,明天………” “没事…….” “可是我担心,你能不能不去?” “不去怎么行?其他姑且不论。“陈默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大声说道:“我现在也是一军之主,我要是示弱,丢的是我们这支军队的脸面,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闻言高声回道:“是!咱们谁也不是怕死的人,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丢人!”陈默大笑起来,说道:“去,拿酒来,今晚破例一回,我跟大家伙一起喝一碗!” 临行前,陈默叫人特意带了酒来,酒有时候是一种最佳的煽动方式。 陈默煽动人心的本事从来都不可小觑。 酒拿过来了,拿酒的那些人捧着酒坛子,挨个给众人倒上酒,陈默端了一碗酒,大声道:“来,一起干了这碗酒,明日杀那些王八蛋屁滚尿流!”她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黑暗中,却似乎有人影消失在茅草丛中,陈默心念一动,身影一动,已经飞快的冲到了晃动的毛草边,茅草丛里去没有任何人。 银凤立刻警觉的问道:“怎么了?” 陈默轻轻摆手,说道:“没事,你们谁也不要跟过来。” 她抚开茅草,向黑暗中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细细侧耳听去,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草叶拂动的声音外,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陈默又走了两步,身边一株灌木的枝桠轻轻动了一下,陈默转头望去,还是空无一人。 陈默轻轻说道:“秀宁,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陈默又向前寻找过去,前面是一株枯败的垂柳,干枯的柳条在风中颤抖,陈默看到月亮在地上投下一道斜影,那道属于柳殊的斜影后依偎着一个纤长的人影。陈默怦然心跳起来,轻轻叫道:“秀宁!”就要上前去,黑暗中却听到一个人低低说道:“别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陈默顿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说道:“为什么?” 那个人轻声道:“我不想再让一个骗子搅乱我的心。” 陈默在黑暗中矗立良久,那个人影也依旧藏在里柳树后没有出来,月影悄然,冷风萧萧,陈默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去,满脸笑意的说道:“今夜这景致不错,心情也不错,不如唱首歌给你们助助酒兴。” 那些兵士们听说,立刻鼓舞起来,叫道:“好,好……” 陈默清清嗓子,取了碗说道:“来,再给我倒上酒。” 酒满上了,陈默在萧瑟的夜风中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长夜漫漫,陈默突然觉得心累,只想着就这样一觉睡去,再不觉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等睁眼时,又可以看到妈妈的笑脸,院中的小花,还有俏皮的小侄女的欢笑声。 快乐是需要生命来作载体的,而当生命的压力超负荷时,快乐已无处容纳。 一艘庞大的游船停在了黄河岸边,而这艘船上正是当今这些巨头们碰头的地方,李建成,窦建德,杜伏威,李轨,齐聚在此,柳青云也早已经到了,唯独不见的便是陈默的踪迹,杜伏威有些不耐道:“柳前辈,你不是说陈默一定会来吗?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出现?” 柳青云道:“再等等吧,这妖女不可能不来取回这把剑。” 李建成却一直在研究放在桌子中央剑架上的那把剑,说道:“这把剑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我只听人说过,却从没见过。” “若是能抓住那个妖女,不怕她不告诉你这把剑怎么用。” 李建成挑眉笑道:“抓住她,今日齐聚可是为了除掉她。” 杜伏威马上说道:“对,对,今日绝不能让这个妖女跑了,要不然要开这个斩妖大会做什么?” 甲板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谁说我不来了?”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甲板上上来五十名铁甲卫兵,却不见陈默其人,李建成挑眉对那些人问道:“陈默人呢?”那些人在船舷边齐齐列开,领队抱拳道:“军主已到。”船舱里众人不由诧异,急忙张望寻找,却见船头上早站了一个人,那个人静静的立在船头,背负着双手,说道:“我早来了,难为你们等我那么久。”<!--end--> 第一百一十二章 <!--start--> 那些人看着站在船头的陈默,陈默没有穿戎装,一身青色布衣,脂粉不施,头发也只简简单单束在脑后,冷风中的面容更是冷清。她早已经把船舱内的那些人看了个仔细,她站在船头看了许久,每个角角落落仔细搜寻,就是希望能看到李秀宁的身影。 但是她没看到,柳青云此时却开口说话了,沉声道:“陈姑娘怎么不进来坐?船头风大。” 陈默冷冷笑了一下,说道:“诸位今天为我这个后生晚辈齐聚于此,不容易啊。”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河面,河风瑟瑟中,青丝飞舞,衣抉飘飘,脸上是莫不关心的表情,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一般,柳青云也冷笑起来,说道:“今日你既然来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一边的杜伏威忽然说道:“你这妖女,就该先跪下来谢罪,以慰那些被你残害的无辜之人!”陈默闻言,冷冷瞄了一眼杜伏威,说道:“这位又是哪路英雄?我可从没见过。”杜伏威闻言,只觉的脸上无光,他在南方也是称霸的一方的人物了,陈默却完全不知道他,不但不知道而且还轻描淡写,言语鄙夷,不觉就肝火上涌,怒道:“老子今天就是来杀你的!” 陈默却冷笑道:“噢?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想要我跪,你们这些人还不配!”柳青云怒道:“妖女,到现在你还如此张狂。”李建成一开始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此时才张口说道:“这个妖女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还□无耻,害死了那么多人,前些日又想勾引我,想利用我,还好我及时察觉,及时抽身,这种妖女,早就该杀了她以谢天下!” 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李建成,你可真无耻,到底怎么会事,你我心知肚明,你说我杀人,我认了,但我如何□无耻了?你倒是细细说说?反正我已经勾引过你了。”李建成轻轻挑眉,说道:“你的贴身物件还留在我这里呢。” 他说着便拿出一条腰带来,陈默看着那条腰带,不由道:“哈,你随便那件女人的东西就说是我的?你怎么说都行啊?不过你说我□无耻,几位前辈,你们都信?”柳青云马上接口道:“你这妖女在洛阳祸害了多少人?还要一一数出来么?”陈默却笑道:“哦,对了,你也是被我勾引过的那一个是不是?” 柳青云闻言,不由怒道:“你……放浪不羁,以色迷人,这尽人皆知,你休要败坏老夫的名声!”陈默却嬉笑道:“前辈,来,你过来看看,我给你看样东西。”柳青云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少跟我耍花样!” 陈默却举起了手,袖子轻轻滑落,雪白的手臂露在寒风中,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认得这东西么?”那些人向她的手臂上看去,那雪白的臂上却是一点朱红,樱红欲滴,李建成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守宫砂?” 陈默笑道:“原来你认得啊?”这一瞬李建成的表情却复杂起来了,那些人自然也认出来了,一时都哑然看着陈默手臂上的守宫砂,不知道说什么。陈默淡淡说道:“你们不是说我□无耻么,勾三搭四,以色迷人,没办法,只好以此自证了。” 而那些人一时都无言以对,陈默顽劣的笑了起来,走进甲板上宽敞的敞厅中,一个个看过去,肆无忌惮的笑着说道:“几位的脸色这会真有的一看啊。”她肆无忌惮,嬉笑怒骂,那些人的脸色青赤白脸的,瞬间万变,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被陈默挨个狠狠扇了耳光一样精彩好看。 不过没多久,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直一言不发的窦建德突然:“你根本就是个妖女,谁知道你用什么妖法来迷惑众人!”陈默闻言,掩嘴娇笑起来,说道:“原来这个也能用妖法,我倒是长了见识”。 柳青云怒道:“你本就是妖女,现在还想妖言惑众!”陈默淡笑着点头道:“哦,对,您老说的对,像我这种妖女,就算是处女也不能说明我就纯良是不是,柳前辈自己就可以现身说法,戳破假象了,对不对?” 柳青云已经气的胡子也抖了起来,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陈默却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就是啊,我虽然还是处女,其实我什么都做过了,真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看着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自己却又一脸无辜的笑道:“我是很放浪,不就是床上那点事么,只要我高兴,我都能玩出花来,不过………” 陈默手托下巴,沉思道:“我突然懂了,我这么个后生晚辈,还要惊动到你们这些大人物联手来对付我,只怕不是为了替天行道吧,多半是因为就我这么放浪一个人,居然都瞧不上你们,你们怎么能心平呢对不对?” “无耻,无耻!”李建成听着这些话,脸色陡然又铁青起来,说道:“你一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恬不知耻!”陈默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说了,怎么样?我就是不鸟你们,就算你们一个个威震八方,不过想要欺负我这个小女子,只怕不容易!” 陈默说着脸色突然都变,道:“今天来,你们想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要来拿回这把剑,顺便耍耍你们这帮东西,你们杀得了我,是你们的本事,杀不了我的话,不好意思,只能眼看着我这个妖女继续祸国殃民了!” 陈默自然早想到今天绝对不可能善了,也知道这些人做的功夫只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必然还有后招。三门峡这块地方,今日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果然杜伏威突然一拍桌站了起来,说道:“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这妖女!” 一阵马蹄声却在这时传来,原野上,一队骑兵向这边奔驰而来,这对骑兵整齐划一,在快速的奔驰中,队形也不曾混乱,个个都穿着一身玄色甲衣,腰佩马刀,肩挂滑轮弓。窦建德不由怒道:“好你个妖女,居然先要动手。” 陈默笑道:“来而不往非好汉!“说话间,她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就要去抓桌子上那把剑,柳青云见状,随手一挥,陈默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她冲了过来,一时淬不及防,一个跟头向后甩了出去,好在柳青云因为出手匆忙,只发了三分力,陈默不止受伤,她一挨地立刻便跳了起来,想要再次抢上去抓剑。李建成飞起一脚,那把剑连带桌子一起,向旁边滑了出去,一直滑出了船舱外。 陈默狠狠咬牙,转身跃出了船舱,冷声道:“叫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玄甲军!”说着轻轻一扬手,突然冲出来的那些骑兵立时齐齐张弓搭箭,向船身上射了过来,无数箭矢雨点一般密集的落下,舱中看陈默离开船舱,也只能先留在船舱中,无法出去,陈默立在箭雨中,却没有一根箭矢误伤到她,她就在这漫天箭雨的掩护下,向那把剑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将要抓到剑的同时,突然一股风向她当头劈了下来,陈默一惊,急忙躲开,身后一把寒芒四射的大刀将那桌子一劈两半,出刀的却是杜伏威,这人真是恨不能陈默马上就死了,剑掉在了甲板上。陈默站在一边又要去拿剑,杜伏威又是一刀砍来,这电光火石之间,陈默突然觉得手中一沉,那把剑已在她的手中,而且不知何时破鞘而出。 陈默顾不上多想,挥剑挡了出去,就听咔嚓一声,杜伏威手中那把刀从中间断做了两段。陈默一手握剑,反手挥出,就听一声破空之声,剑风已经激断了船舱的立柱,舱沿摇摇欲坠,柳青云叫道:“小心她手里的剑,此剑能隔空伤人!” 李建成此时却走下了船舱,船舱里有点黑,所以点了蜡烛,烛光摇曳,李秀宁坐在桌边,李建成说道:“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李秀宁沉默着,李建成又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对她余情未了?” 李秀宁一惊,抬头看着李建成,李建成说道:“柴绍把一些事都告诉我了,这个陈默当真是有点能耐,居然连你也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你们那点事,我不多管,只是事到如今,她不死,就是我李家的一大劲敌,她背叛你在先,现在又逼得李家举步维艰,你还要优柔寡断?” 旷野中早已开始了血战,各路人马团团围住了陈默的人马,听住在三门峡外的军队也接到信号想三门峡开进,而离此最近的陈默大营中,雷永吉已收到探子飞速传回来的急报。 陈默手中握着那把剑,冷冷笑道:“没想到今日我一人独战几位前辈高手,哪怕今日就是死了,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了。”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眼前却陡然一条人影出现,李秀宁清喳道:“你要死,也该是死在我手上!” 空中一道寒光闪过,李秀宁一手出剑,剑尖划开空气,带出一声极其细微的陈默抬头仰脸看着她,眼神依旧明亮,却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纯粹干净,瞳仁中映出李秀宁矫健的身姿,依然矫健如猎鹰。 陈默陡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惊艳,历历在目,今时却以不同往昔。 “噗”一声轻响,李秀宁那一剑刺进了陈默的胸口中。 这一剑刺进陈默的身体中时,李秀宁自己先惊了一下,随即看到陈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一瞬充满了惊诧,李秀宁的心在收缩,她唯一的,和任何错杂关系无关的,纯粹爱着她这个女人,曾经让她非常快乐,非常纯粹的女孩,就在她的剑下。 时间一瞬似乎凝结了,剑无回头,李秀宁并没有用全力,但她以为陈默会躲,但是那一瞬陈默没有动,下一瞬时,她的剑已经刺进了陈默的身体中。 李秀宁看着沿着剑刃流出的血,手握着剑柄却不知该怎么办,颤声问道:“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呢?她们之间的伤害已经太多,多添上这一剑,纵然陈默不死,她们的爱情也必然将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陈默胸前开始渗血,一丝丝的在衣服上蔓延开来,很快染上了带着寒光的剑身,顺着刃,一点鲜血滴落于木台之上。陈默忽然笑了起来,一如以前一样嬉皮笑脸道:“你还是有手下留情哦,没有一剑刺死我。” 她笑着,那乌黑的眸子中却涌出泪水来 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但她无疑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点缀,只是她们的爱情早已不再纯粹,点缀也成了负累,陈默随着轻轻滑落的泪水,说道:“我好累,你不能放下的太多,我需要包容的太多。” 李秀宁看着陈默,她的手还握着剑柄,心尖上却在滴血,轻声道:“小默…….” 陈默却在这时突然挥剑,仓啷一声,李秀宁手中那般普通的剑完全无法相比的宝剑也断裂了,陈默向后倒去,身后便是滚滚黄河水。她的身体向下坠去,目光却依旧看着李秀宁,翕动的嘴唇,说道:“我从来,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一句话,我说过,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都可以完全信任我,你记得么?你一定要记得。”<!--end--> 第一百一十三章 <!--start--> 李秀宁一个箭步抢了上去,伸手去抓陈默,却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着陈默的身体坠落了下去,瞬间被滚滚黄河水吞没。 激起的浪花让李秀宁心中一震,没有多想,她也跟着跃了下去,在滚滚浪潮中去寻找陈默的踪迹,但是她忘了一点,她不会游泳。 她是北方人,北方人极少下水,在加上古代对女性的各种限制,她也没有可能学游泳,可她不知怎么想的,就跟着陈默跃了下去,瞬间被滚滚浪潮卷走。 李建成眼看着李秀宁跃入了江中,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抢到了船舷边,陈默和李秀宁都已经没有了踪迹,李建成站在船头,看着滚滚河水,这一瞬,他的眼神里是犹豫,没人知道他犹豫什么,片刻后,他叫道:“快救人,赶快救人!” 北方人会水的不多,李建成也不会,在他的喝令下,几个会水的士兵跳下水去救人了。 河水冰冷刺骨,陈默却已经失去感觉了,木然的任由水流冲击,一只手却在这时候抓住了她,水中,隐隐绰绰一张脸,近在咫尺,抓着她的那一只手,紧紧攥着。陈默心中忽然一跳,她感觉到了那只手的温度,也感觉到了那只手有些痉挛。 眼前是李秀宁的面容,脸色有些发青,身体一直在向下沉去,陈默突然意识到,李秀宁不会游泳,可她不会游泳居然就跟着跳下来了。 陈默攥紧了她的手,她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了,李秀宁那一剑没有要的她的命,但是把她伤的不轻,陈默转过身,抱住了李秀宁的身体,寒冷刺骨的河水中,陈默拼命向上游去,但是她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 身体还在想下沉去,黑暗渐渐笼罩了两人,陈默看不到眼前的情况了,但是她感觉到李秀宁的身体痉挛了起来,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水面上露出几个脑袋,下去救人的那些人喊道:“大帅,没有找到人,怎么办。” 李建成手指攥着船舷,怒道:“继续找,再下去几个人去找!” 一片浪涛忽然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浪潮逆向向船身涌了过来,冲击的船身左右摇摆,大片的浪潮开始汹涌逆流,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看着逆流的浪潮,惊得说不出话来。 潮水向河中间反涌而去,河床渐渐突出水面,浅水中,两个人相拥而卧,陈默紧紧拥着李秀宁把她抱在怀里,李秀宁昏过去了,倚在陈默的怀里,脸色发青,**的头发贴着她冰凉的脸颊。 陈默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片刻后她才在众目睽睽下乍然惊醒,她看到了逆流的潮水,看到了露出的河床。 她松开李秀宁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终于李建成先清醒了,他急忙从船上跃了下去,跃进潜水中,向李秀宁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叫道:“明德,明德。” 陈默惊了一下,转身看到李秀宁,这才猛的意识道她在发一会呆,李秀宁就死了。她急忙把李秀宁抢了过来,吃力的把她报上了岸边,潮水一瞬涌来回来,水中的李建成也急忙跑上了岸,黄河水又恢复如初,浪涛滚滚,冲击着河岸。 陈默把李秀宁平放在地上,然后俯□去,嘴唇轻轻贴上了李秀宁的嘴唇。人们更加诧异,因为过于震惊就连交战的那些士兵们也停了下来。 陈默给李秀宁做人工呼吸,反复的吐气,按压,按压,吐气。许久后,李秀宁猛然咳嗽起来,咳出许多的水来。陈默看着她开始正常呼吸,松了一口气,放下她向旷野中踉跄走去。 船上的窦建德,在这时突然叫了一声:“把这妖女给我围起来!” 话音未落,陈默那支玄甲军已经先冲了上来,把陈默团团围住,将陈默围在了中心。窦建德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你们的人全部调过来!” 一场大战就此在这片旷野上铺天盖地的展开。那支整齐划一的玄甲军被几路军马重重包围,依旧阵脚不乱,面无惧色。这支玄甲兵是陈默的亲卫军,不过五百人,却是陈默花了大功夫亲手训练出来的,此时在重重包围下摆出圆阵,只守不攻,将大军的冲击完全隔在了外面。 李建成站在岸上,看得有些心惊,他看得出这支仅有五百人的骑兵队,战斗力之强无人能比,几乎个个都能以一当百,他是无法想象沉默是怎么训练出这样的战士的。旷野上早已血流成河,到下无数尸体,那个圆阵却始终不曾被冲破。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因为他们这些人留在外围的部队此时已经赶了上来,陈默这边的人再能抗,也不能一直支持下去,杀了陈默只是迟早的事情。然而远处却飘扬起一面旗子来,旗子上那个字还是是陈字,雷永吉此时也带着人马赶到了。 陈默草草包扎了伤口,上了一匹马,大声喊道:“李建成,今日这局面,你一定要打,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你以为你们能占多大便宜?”其实她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她还是强撑着,举起剑,呐喊了一声:“跟我杀出去!” 黄昏日落,在古代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天,陈默回来时,一直在昏迷中。她现在非常虚弱,连连受伤,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又一天月上柳梢时,陈默才醒过来,醒过来的她却先听到一阵吵闹声,是从外间屋子里传进来的,是银凤的声音尖锐的叫道:“你去不去?” “不去!”这是王睿的声音,陈默有些奇怪,竖起耳朵去听,就听到外面两人继续吵,银凤说道:“你看她伤的多重,现在这时候你多照顾她,她一定会感激你的,一感激说不定就嫁给你了,你干吗不去?” 王睿道:“男女有别!你叫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趁人之危的事我可不干。” “我呸,我是叫你体贴点,什么时候叫你趁人之危了?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你再说一遍?” “不去,就是不去!” 陈默好奇起来,勉强挣扎着下了床,走到门边,隔着门缝看去,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瞠目结舌,银凤倒拿着一个拂尘,用拂尘柄追着王睿打,王睿一边躲,一边气急败坏道:“你别打我,你再打我,我发火了!” 银凤怒道:“那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陈默心知这两人说的“她”自然是自己,一时觉得诡异莫测,又啼笑皆非,银凤又道:“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老夫人,说你不争气!” 王睿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默再想想平常银凤照顾王睿照顾的无微不至,对自己都好得很,再看看眼前这场面,这哪里是夫妻关系?明明就是把王睿当儿子一样管,这个银凤真的是好神奇,对王睿忠心耿耿不说,还全力以赴帮着王睿追女人,彪悍版的双儿,有这么个人在王睿身边,老夫人想来是放心得很。 陈默推门走了出去,说道:“别吵了,我现在不需要人照顾了。” 一看陈默出来,银凤马上藏起了拂尘,又对王睿恭谨起来,低眉顺眼的笑道:“天晚了,世子爷来看姑娘,婢子还说姑娘正睡着呢。” 陈默自己找凳子坐下,说道:“还是累得很,就是有点饿。”银凤马上说道:“婢子去交灶上做饭。”她说着便走了,王睿还站在那里不动,陈默道:“你干嘛还站着?”王睿道:“你好些了?” 陈默摇摇头,说道:“好累……..你有话要问我?”王睿欲言又止,沉思一阵道:“等你好些再慢慢说,你多休息吧。” 王睿转身走了,从外面关上了门,陈默默默坐了一会,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心念动处,茶杯咔嚓一声,毫无预兆的碎裂成一堆碎瓷,陈默看着那堆碎瓷,若有所思。 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陈芝贼头贼脑的进来,然后关上门,看着坐在一边的陈默,急忙说道:“姐,你是不是还有好多事没告诉过我,你跟我说说吧。” 陈默挑眉道:“什么事没告诉你?” “就是…….就是……你从哪里来的。” 陈默闻言便敏感起来了,眼睛一瞪,嗔道:“我就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说我从哪儿来的?”陈芝闻言,小心翼翼问道:“妖精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陈默闻言,不由火冒三丈,怒道:“你娘才是妖精!” 陈芝缩了缩脖子,说道:“姐,你告诉我吧,我不跟别人去说,坚决给你保密。” 陈默想撞墙了:“我就是妖精,再惹我我灭了你!” 陈芝嘿嘿一乐,说道:“我听过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妖精也有好妖精嘛,你是好妖精,不怕不怕。” 陈默真真是要气死了,只想打人,心念动处,就见桌子上的茶壶向陈芝飞了过去,陈芝急忙一躲,茶壶撞在门上摔了个粉碎。陈芝马上抓住了把柄,说道:“看,看,你还不肯告诉我,你这本事,能不能教我?” 陈默无力扶额,道:“你是不是真想找死?滚!” 陈芝看陈默真动了肝火,灰溜溜的走了。 那知这里陈芝刚走,又一个人推门进来,却是柳殊,柳殊见陈默起来了,欣慰道:“怎样,身体好些没有?” 陈默沮丧道:“伤不要紧,不过别人现在是不是闲话很多?”柳树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说道:“你管别人说什么呢?他们说什么随他们说去就是,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底细,那就什么也别说呗,随他们猜去,越不清楚什么,他们越觉得神秘,对你就有敬畏之心,你说什么他们都不敢不听。” 陈默不由挑眉道:“什么底细?我能有什么底细?” 柳殊见她还不认账,温和的笑了笑,说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身子好些就好,总之不是你是妖精大家都会对你避而远之的,你不用想的那么严重。” 柳殊走了,不多时赵云柔又进来了,是来给她送饭的,她安好了碗筷,说道:“陈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陈默闻言,还能说什么,只好低头吃着饭,随口道:“我什么来历?你觉得我是妖精,我就是妖精。” “啊?”赵云柔愣了半天,没想到陈默直接就承认了,所以她一时思路断线,不知道说什么。陈默看她吃惊,又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们不是早认定我是妖精了?懒得多说。”赵云柔愣了一阵才结结巴巴说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这世上许多人还没有你有人味呢。” 陈默一头黑线,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心中恨道:“瞎猜就瞎猜吧,为什么就没人猜我是神仙就认定我是妖精了?” 赵云柔此时却起身向里面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吃完饭把身上的小衣换一下吧,换件干净的,我去给你拿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房门,然后她愣住了。 陈默吃着饭,猛然间听到一声尖叫声震的她耳鼓膜嗡嗡作响,陈默心中一震,顾不上伤势,急忙起身抢了过去,一把把赵云柔拉到身后,问道:“怎么了?” 因为动作太猛,牵扯到伤口,陈默只觉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不由掩着胸口弯下腰来,身边赵云柔战战兢兢指着房间里面,说道:你不是在吃面么?” 陈默是在外面吃面,可是房间里面还坐着一个陈默。 陈默也错愕了,就在此时,门外的卫兵听到赵云柔的尖叫,以为出什么事了,不待问过,便直接推门闯了进来,问道:“军主,出什么事了?”陈默听到门响,下意识的便把里间的门拉住,淡定负手回身,说道:“没什么,我跟她开玩笑,吓唬她一下,谁知道这么不禁吓,就叫了起来。” 闯进来的卫兵闻言,便退了出去,陈默这才把里间门又一次推开,仔细看看,里面果然坐着一个陈默,身形样貌跟陈默完全不差半分,而赵云柔还兀自目瞪口呆。陈默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点,然后走了进去,左右看看眼前这个陈默,看了半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会事。 那个陈默倒是静静待着,也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却只有茫然,她是坐在陈默房间里的桌子上,桌子上面的墙上,挂着的是陈默的那把剑,因为陈默受伤,不敢将这把剑放在身边。 看了半响,陈默脑子清醒了一点,问道:“你是谁?” 那个陈默说道:“你是谁我就是谁啊。” “什么?”陈默愕然道:“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眼前这个陈默怯怯的指着身后说道:“我一直跟着你啊,你不知道?” “啊?”陈默错愕半响,道:“真出妖精了?” 不但真出妖精了,而且还是剑妖。 那个陈默却怯怯的说道:“你说什么呢?” 陈默干咽了一下,说道:“你是好妖精还是坏妖精啊,你会不会害我?” 那个陈默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就跟陈默管用的伎俩一样无辜而可怜楚楚,看得人不由心软,陈默急忙摆手道:“你别跟我装无辜,这招是跟我学的是吧?”那个陈默说道:“可我不是妖精。” 陈默道:“你不是妖精难道我是妖精啊?” 那个陈默却说道:“我本来就是生命体,只不过我还很小呢。” “什么意思?” “按照你们的界定,我还是小孩子。” “那你以前出现过么?” “有啊,不过那会还太弱了,你看不到我。”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再说的明白点?” 那个陈默闻言,顽皮一笑,指尖轻轻一弹,蜡烛燃起了烛光,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的影像淡了很多:“就是这样,光线再强一点,你就完全看不到我了,以前就算只是一点月光照着,你也看不到,我现在长大了一点。” “原来你是透明的?” “不是啦,你现在看到的我是质子结构,我现在的能量还不能将质子形成实质性的结构,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陈默张口结舌:“好深奥……”突然又反应过来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出现在别人面前知不知道?就算你长大了也不行,吓也吓死了,对了,你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呢?你叫什么我叫什么。” “我………..不行不行,你不能跟我一样叫陈默,都乱套了,叫你什么好呢?陈二?柳殊她就改名叫陈二了,那你就做老三吧,陈小三。” 眼前这个傻孩子没有一点儿觉得不妥,傻笑道:“好,陈小三。” 陈默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百般叮嘱赵云柔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赵云柔也惊魂未定,答应着出去了。 李家却因为陈默的威胁,做了一个伤经动骨的大调整,李秀宁和李建成大军联合一起,又联合窦建德,从黄河以北拉起了防线,李世民依旧驻守马庄,死守薛举,李秀宁和李建成一起指挥大军,一边对陈默严防死守,一边还得盯死窦建德和李轨的而一举一动,真的是掣肘牵襟,非常被动。 深夜的军帐中,李秀宁一直未睡,看着地图车沉思许久,一个人掀帘而入,李秀宁抬头看去,却是柴绍,不禁皱眉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柴绍道:“我看你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怎么还不睡?” 李秀宁说道:“只有我最了解陈默,她若是开战,大约也只有我能克制得了她,如何调度部署,我的好好想想。”柴绍点头道:“也是,这个陈默可惜那天被她逃了。”李秀宁手托下颌,沉思不语,柴绍又道:“待这边安稳,我和你一起回趟长安,见见父亲,如何。” 李秀宁闻言,心中明白,柴绍以为他们之间总算有了转机,想看李渊的理由与她和好。李秀宁的心却乱了起来,想着陈默的说的那些话,中剑后还带着笑容的脸,不由思绪纷乱,说道:“你回去睡吧,这事我不想提。”<!--end--> 第一百一十四章 <!--start--> 陈默也想睡了,闷闷不乐的想脱衣服,衣襟一下散开了,陈默一惊,急忙掩住衣服,陈默从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精神力到现在用精神力救了李秀宁,再到现在精神力心随所至,陈默此时到有些惆怅了,平常自己要是想什么什么就出现,自己更要被坐实是妖精了,吓着别人不要紧,吓着李秀宁怎么办?再说,陈世勋经常教她,做人要低调,太高调了,搞不好迎接她的将会是第二届斩妖大会。 一边的陈小三一直在偏着头看她,看她叹气,说道:“你掌握精神力还不够熟练,不能收放自如,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思维才行。” “嗯?”陈默挑挑眉,不明所以,不耐道:“睡啦。”她说着吹熄了灯,黑暗中陈小三也消失在空气中。 黑暗中,陈默又开始辗转反侧。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李秀宁,这接连几天她都没有睡好觉,爱情磨人,折磨的人心神憔悴,折腾了一夜之后,她清晨很早就起来了,匆匆去找李建成,李建成尚未起床,被李秀宁喊起来,披了件外衫出来,两人就在晨风中立在帐外。 李秀宁说道:“陈默现在受了伤,必然需要休养,雷永吉要驻守大营,也不能亲身出征,现在我们要是先出击必然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李建成皱眉道:“可是现在我们腹背受敌,万事不可贸然,还是谨慎为妙,守牢防线积蓄实力。” “我倒觉得不如兵行险招,还能扳回胜局,若是一直防守,就只有挨打的份。” “即便出兵,也需先问过父亲。” “等上报父亲那边,再传消息回来,这一来一去就要十余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里等的了这么久?” “可是现在贸然出兵,我们这边和陈默开战,薛举乘火打劫,我们定然一败涂地!” “我们不先出兵,大哥你以为王世充就会等到我们打完薛举,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来打我们?” “你不用多说了,我还是觉得谨慎为上,先传讯回去给父亲,待计议好再做定夺!” “大哥…….” “你不要多说了,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可是你联合窦建德杜伏威那些人,大军合围,想彻底灭掉陈默,还不是被她全身而退?” 空气一瞬沉寂,李建成没有再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李秀宁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冲了,只是吵起来的时候,为了逼使对方妥协,一些话就没法婉转。 巡营的士兵过去了两圈,没有人敢过来,更没有人敢多话,他们兄妹两就站在寒风中,相对无语,站了许久,李建成忽然说道:“好,你要做什么你去做,我不管你,不要等吃了苦头在懊悔!” 他转身进了帐子,李秀宁叹了口气,只觉得从进了长安以后,他们兄妹们之间的感情,一天天的淡了起来。 翌日清晨,一支兵马出其不意的攻克了安阳以西的吴家庄,由此向北三十里的詹湖堰也遭遇袭击,李秀宁兵分两路,把陈默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兵分两头的打法让她顾了一头就顾不了另一头。 若论兵法,陈默比起李秀宁还是相去甚远,李秀宁第一步出击取得成效后,立刻向吴家庄增兵,让陈默误以为她是要从吴家庄进攻安阳,暗中却又调派两千精兵,乔装打扮,分批秘密潜入詹湖堰,准备偷袭安阳,再打陈默一个出其不意。 哪知她这里刚部署妥当,突然传来急报,吴家庄人马失陷,赵亮所帅的一营人马被陈默生擒,生擒不说,陈默还特意放回来一个人,给李秀宁传话,要她从詹湖堰退兵便放了那些人,不退兵就不给那些人活路。李秀宁急忙叫那人进来问话,要问清楚他们是怎么失陷的。 那人回道:“陈军……呸…….”赵亮这支人马是娘子军的人,自然都认识陈默,习惯性的就要叫陈军师,话说一半猛的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敌人,不由狠狠唾了一口,说道:“那个妖女深更半夜只身到了吴家庄,只说想找赵将军说说话,叙叙旧,谁知道她叙旧是假,她拖着赵将军说话,暗中却叫她的亲卫军潜入吴家庄设陷阱,又施放迷药,我们…….我们…..” 李秀宁急问道:“你们怎么了?” “连打都没打就给俘虏了。” 李秀宁一口血险些喷出来,气的半响没有言语,过了好一阵才冷静一点,问道:“她说要叙旧,赵亮就让她进来了?赵亮不长脑子?他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被放回来的那人说道:“那个妖女提起穆统领,说的情真意切,眼泪都下来了,赵将军不由就信她是有什么苦衷,真没想到她花样这么多。” 李秀宁气的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又有探子传来急报,陈默放弃安阳以北,集中兵力,由西包围了鹤壁。 听着这个消息,李秀宁半响物语,真是气也气不起来了,因为这样一来,詹湖堰的兵马使可以轻而易举攻下安阳以西了,但是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李秀宁在哪里叹气笑道:“真行,我只当从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没想到她从我这里也学了不少。”叹息之余,她说道:“传令庞伟,叫他守好詹湖堰,不可贸然出击,也不可退兵,我不信陈默还真能对那些人下杀手!”这场战役,现在只是开了个头。 赵亮带着笨重的木枷,被关在一间潮湿昏暗的土胚房里,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默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的伤势未愈,脸色还是很苍白,走了进来之后,她就往赵亮身边一坐,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几样菜,炖的排骨,酿豆腐,还有两尾鱼,摆好菜,开了酒,陈默笑道:“来,别沉着脸了,一起喝两杯。” 赵亮恨恨的,瞪她一眼,就在那里合目假瞑去了,不理会陈默。陈默好笑道:“何必呢?昨晚我说的真不是骗你的,女兵营的覆没,罪魁祸首是薛举,但薛举不过是摆在眼前的仇人,还有一些仇人掩在暗中,披着道貌岸然的皮,谁也不知道,如今我们恨的是薛举杀人,恨的是雷永吉不仁不义,而剩下的仇人,你想报仇都无从报起,叫雷永吉将功抵过,助我们杀了薛举也算是策略,你别这么跟我咬牙切齿了。” 赵亮还是不语,陈默倒了杯酒,伸手递到他嘴边,说道:“难得美女给你献献殷勤,给点面子啦。” 赵亮还是不予理会,陈默只好把手中的酒自己喝了,说道:“今夜秀宁必然到鹤壁,我还得预备着和她好好会上一会,你说我会赢还是她会赢?” 深夜的鹤壁郊野,一支人马正在行进中,前面忽然传来叫声:“前面好像有埋伏!”军队停止了行进,李秀宁坐在马背上,像黑夜中望去,风声萧瑟,枝叶在暗影中摆动,但是看不到一点人影。 李秀宁翻身下马,向前走去,看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个地方埋伏人马比较困难,陈默也没那么傻,到时要小心脚底下,提防她设什么陷阱,继续前进!” “是!”副将答应一声,队伍又向前行去,李秀宁的大部分人马现在还驻守在武庄,马三宝也留在武庄,现在身边这个副将还是李建成的人。 突然有人叫道:“这边有人?”李秀宁转头像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另一边有人在一次喊道:“这边也有人!”李秀宁迅速转头看去,就见一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中,李秀宁轻轻一个颜色递出去,身边几名亲卫立刻向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而这时,另一边又有人喊道:“这边也有人。” 李秀宁看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挑眉,心中觉得看这情况不像是有伏兵,可能是陈默那边的探子,来刺探军情的,不过这深夜里,陈默要真是暗中做手脚,到也不可不防,不多时追过去的那几个人回来,回报道:“他们往北逃去了,我们没敢紧追,所以被他们逃了,不过没发现有别的人。” 李秀宁道:“算了,今夜就在此扎营休息,明天再进鹤壁。” 黑夜中,很快扎齐了简便的营帐,营帐只有一个,是让李秀宁休息的,其余兵士们都围着篝火或倚或躺休息了,因为已是深夜了,没几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 李秀宁进了帐中,也没有卸甲,和衣睡下,但是没睡多久,半夜突然起风刮倒了帐子,李秀宁在梦中惊醒,突然发现自己一身**,随手一摸,居然满手泥浆,心中不由大疑,急忙握剑起身,放眼看去,却发现除了帐子倒了以外,一切如常,几名亲兵急忙过来帮李秀宁重新拉起帐子,只是看到李秀宁时,都吃了一惊,愕然相望,只是不敢说话。 再看帐子上,也满是泥浆,黑乎乎的泥浆看的恶心,他们停驻的地方旁边就是个小水塘,水塘里水不深,水色也清澈见底,这泥浆难不成从水塘里翻上来不成。 李秀宁脸上身上全是泥浆,实在恶心,再看看周围也不见敌人踪迹,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会事,于是让亲兵给她重新拉好帐子,自己也不让人跟着,走到水塘那一头去,借着石木遮挡,想洗一洗。 她这里接了腰带甲衣,蹲在水塘边洗了把脸,又把护甲裙也解下来,再看衬衣衬裤上全是泥,想想这衣服还要穿,于是把衣服解下来,只把脏的地方大致擦抹着洗一洗,她这里洗着,偶然回头,惊然发现自己的甲衣不见了,她心中一惊,立刻抓起剑,警觉的向四周看去,然而风吹草影动,依旧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陈默就藏在树枝头,李秀宁的甲衣自然是她做的手脚,此时低头看着李秀宁皱着眉,握着剑,在她脚下紧张四顾,不觉邪念丛生,手指轻轻一挑,李秀宁放在水边的衬衣飞了起来,落进了她的手里。 李秀宁找寻一圈,没有发觉异常,再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再一次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心中又是一紧,又无法叫人过来,因为她现在身上就剩下贴身的小衣了,冷风一吹只觉得寒冷刺骨,再看周围除了风声一切寂然无声,心中也不禁有些悚然,握紧了剑低低喝道:“谁?给我出来!” 她正紧张时,放在水边的剑鞘突然掉入了水中,李秀宁更加吃惊,因为她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觉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水,沉声喝道:“是山精还是树怪,有本事出来一见,鬼鬼祟祟吓人算什么本事!” 陈默听着她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发现自己声音太大,本能的掩住了嘴巴,李秀宁却已经听到了声音,抬头向上看来,但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隐隐绰绰一点影子,李秀宁不加多想,身形一动,一剑向那影子刺了过去。 陈默吃了一惊,她现在伤势未愈,行动不便,李秀宁这一剑来势汹汹,没有半分留情,她那里应付得了,匆忙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迸发出来,李秀宁只觉这股力量来的无踪无迹,直冲在她身上,将她撞的跌落于地。 陈默眼看李秀宁跌落在地上,心中一惊,懊悔自己力度还是控制不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这时水塘那边的人却听到了动静。李秀宁几名亲兵向这边过来,一边问道:“主帅,出什么事了?” 李秀宁见那些人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匆忙下来不及躲藏,眼看那些人已经过来,身影一动跃进了水中蹲下,只有头部露在水面上。那些人过来,看到李秀宁泡在水中,都是一愣,余六随即道:“小的….小的……..” 李秀宁气结道:“你回去吧,没事!” 那几个人走了,李秀宁蹲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冷的瑟瑟发抖,再想想刚才莫名其妙的那些中,又心中发寒,绕是她见多识广,艺高胆大,此时也难免恐惧,只当自己遇上了什么妖精鬼怪,只不过一直故作镇定而已,此时泡在水中,瑟瑟发抖,一时又不敢上岸,一双眼睛紧张的关注着黑暗中每一点情况。 陈默看她泡在水中不敢上来,嘴唇都冻青了,心中怜惜不忍起来,本还想恶作剧,此时一颗心却因为她那一双战战兢兢向这边看过来的大眼睛看的软得几乎能泡水化开了。 李秀宁泡在水里,猛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快上来,水里太冷了。” 李秀宁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就在身边,吓得她猛然转头,眼前却是陈默那张还有些发白的脸,陈默伸出手,看她惊恐的神情,彻底心软了,本来一些怨念委屈,转眼都忘了,柔声道:“快上来。” 李秀宁惊魂未定,伸手抓着她的手到了岸上,陈默已经赶快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裹紧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说道:“还很冷么?我去帮你把衣服烘干。” 李秀宁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默,心中猜疑不定,说道:“刚刚是你拿走我衣服的?”陈默一愣,心道:“完了,她又该气死了。”嘴里却含糊道:“我去给你把衣服烤干。”李秀宁却已经看出端倪了,怒道:“陈默,就是你把我的衣服偷走的是不是?” 陈默支吾道:“你看我藏的挺远的,我那够得到。” “呸。”李秀宁果真气炸肺了,怒道:“谁知道你用的什么鬼把戏?”她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气的面颊也是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陈默看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心虚的笑了笑,说道:“我先帮你把衣服烘干,你穿起来嘛。” 李秀宁眼中泪水却在这一瞬滚落下来,刚刚连惊带吓,又在冷水中动了半响,又加上这些日子各种煎熬,这百般滋味积压心头,备受折磨之时,惨遭陈默捉弄,心中情绪何止悲愤委屈几个字能形容的?又哪里能控制的了情绪,一下子哭了起来。 陈默一见她流泪,心中越发惶恐,急忙说道:“你别哭啊……别哭啊。”她伸手试图给李秀宁把眼泪擦了,李秀宁却举手一剑刺了过来,低声怒道:“谁要你多事?”陈默急忙一退,躲开了这一剑,李秀宁又一剑紧跟而上,刺向她的腰部,陈默只好再次往后退去。 那边的那些人再次听到动静,这次不敢在贸然过来,只好站在远处问道:“主帅,出什么事了?”李秀宁紧抿着嘴唇,不敢张口,怕一张口被人听出她的哭腔,心中恨的想死,又一剑向陈默刺过去,陈默连连退闪,池塘那边的人又追问道:“主帅,到底什么事?” 陈默眼看惊动了别人,不敢在久留,身影一动,窜入了黑暗中,李秀宁看她逃走,兀自气的怔怔的,心中却又失落起来。<!--end--> 第一百一十五章 <!--start--> 清晨,太阳不过才露出一线,大军进入了鹤壁,才入城不过半个时辰,城外就有人挑阵,李秀宁走上城头看去,挑阵的却是陈默。 陈默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整个人看上去在橘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清秀的一张脸儿还显得有些苍白,嘴角却带着一抹肆意的笑意,一双眼睛同样的熠熠生辉,懒散的斜倾在马上,一只手的手肘撑在马颈上,目光向李秀宁看过来,大声道:“李帅,昨晚睡得可好?” 李秀宁看她脸上的笑,就不觉生气,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昨晚睡得很好,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还敢亲自上阵?” 陈默嘻嘻笑道:“我上阵来,可是拼着小命来的,只为见你一面呢。”李秀宁听她言语轻佻,越发觉得不爽,冷笑道:“陈默,你少跟我耍花腔!”陈默依旧嬉笑道:“我不耍花枪,要来就来真刀实枪,你敢不敢跟我比试?” 李秀宁冷笑了一下,说道:“好啊,我就先给你个下马威!” 城门大开,李秀宁带着一支人马从城中冲了出来,战鼓擂擂,双方人马剑拔弩张,一直跟在陈默身边的银凤说道:“军主,你伤还没好,不如让我去打头阵。“陈默摇头道:“不用,今天我必须打这个头阵。” 她说着,已经策马迎了上去,扬声笑道:“我和你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较量过呢,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李秀宁也策马出阵,冷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说话间,她已经拔剑,迎面向陈默一剑刺了过去,陈默一仰身,倒仰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剑,李秀宁冷笑道:“你马术精进不少嘛。” 陈默道:“是你教得好。”说话间,李秀宁又是一剑,向她当头劈了下来,陈默急忙勒马转在一边,李秀宁这一剑又落空了,但她手腕一翻,剑势不停,又向陈默腰间横劈过来,陈默急忙一侧身,一缕秀发随着剑锋飘然落下,陈默有些心惊,吐吐舌头,说道:“好狠。” 李秀宁却怒道:“还不出剑?” 陈默嬉笑道:‘我这把剑不是凡品,我要是出剑必然会伤到你。” 李秀宁真是被气死了,怒发冲冠,恨道:“陈默,你还要戏弄我?”说着又是一剑向陈默刺了过去,陈默勒转马头,说道:“敢不敢换个地方打?”她说着已经策马向北边驰去,李秀宁愣了一下,想了想,也策马追了上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驰出两三里地,李秀宁的那匹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陈默的马本来就不及她的马好,马术也不及李秀宁,眼看便要被李秀宁追上,陈默忽然叫道:“我送你的发夹呢?“李秀宁愣了一下,陈默又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发夹是我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爷爷送我礼物的那天被人杀害了,这件礼物也是他从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李秀宁愣了一下,说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陈默道:“我把她视若珍宝。” 李秀宁恨了恨,她的马已经追上了陈默的马,看着身边的陈默,她忽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当头一剑向陈默刺了过去,恨声道:“我不信!”陈默看这一剑来势汹汹,躲无可躲,只好一侧身,从马背上跃了下去,落在了地上,李秀宁足尖轻点,踩在了马背上,再次借力跃起,在空中清喳一声:“拔出剑来!” 陈默眼看着她又是一剑向自己当胸刺来,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如旗帜一般招展,正是自己昨晚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披风。她笑了笑,伸手把剑解了下来,带鞘剑挡在胸前,挡开了李秀宁这一剑,说道:“我不会出剑的,我从没想过要跟你刀剑相向。” 李秀宁冷哼了一声,剑光一转,又向陈默刺了过去,陈默一退再退,勉强挡了李秀宁十几招,李秀宁见她一直不肯出剑,心中越发生气,一边气她轻视自己,一边又觉得委屈,出手更加犀利,剑光闪处,挽起一片剑花向陈默的上三路招了过去,陈默叫道:“这招还是我教你的。” 李秀宁心中一怒,随着身影一转,剑光掠过,在陈默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陈默觉得脸上一痛,不觉往后一躲,心中第一个反应是:糟糕,不会破相了吧?正想着,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形顿时不受控制的向下跌去,原来她们两个不知不觉中推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但是这个地方茅草纵身,谁也不曾留意茅草后是悬崖。 陈默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下坠了下去,李秀宁见到她直向下坠去,心中一惊,急忙一伸手,抓住了陈默的衣领,但是在这匆忙之间,她也毫无准备,陈默向下坠去的冲势拖着她往前抢了一步,也一脚踩空,转眼和陈默一起坠了下去。 两人身在空中,李秀宁气急败坏道:“叫你胡闹!”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子突然在空中顿住,李秀宁只觉得手臂一紧,却是被陈默抓住,悬在空中,她抬头看去,见陈默拔出了剑,一剑刺进山壁上的沙石中,挂住了两人。陈默抓着她的手,此时此地,居然还嬉笑道:“我又没叫你跟下来。” 李秀宁怒道:“你…..” 陈默道:“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上去。”她说着便要把李秀宁先拖上去,哪知刚一用力,剑身就向下斜了,山壁上的沙石比较松散,无法紧咬住剑刃,陈默不敢再动,说道:“这可怎么办。” 李秀宁也是气得无语,挂在空中看看脚下深有数丈,这摔下去,必死无疑。陈默却忽然问道:“我的发夹呢?你有没有一直带在身上?”李秀宁赌气不语,陈默又道:“你送我的发结我可一直带在身上的,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李秀宁闻言,想想自己也一直揣着陈默的送她的发夹,但是又气狠狠的,不想告诉陈默,陈默又问道:“你不会把它扔了吧。”李秀宁赌气道:“我没那么小心眼。” 陈默闻言,急忙道:“哦,真的?给我看看啦。” 李秀宁左手被陈默抓着,右手握着剑,此时闻言,把剑还回鞘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布包来,绢包随风吹开,里面正是陈默那个发夹,在阳光下烁烁生辉。陈默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啦。” 正说着,陈默那把剑剑身又是一沉,两人的身体都往下一沉,李秀宁手一颤,发夹从掌心中滚落。陈默看在眼里,不由惊呼一声:“哎呀……掉了………”李秀宁眼看着发夹掉落山谷,也情急起来,本能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但是她这一用力,那剑身又向下沉了沉,陈默急忙道:“别动了,要撑不住了。” 李秀宁仰头看看陈默,看她一脸心疼痛惜,咬咬唇,突然松了手,整个人立时向下沉去,陈默不由大吃一惊,眼看李秀宁坠落下去,当时不及多想,奋力把剑拔了出来,于是她也向下飞快坠落了下去。 这千钧一发之时,李秀宁突然喊了一声:“抓着这个!”陈默闻言便伸手抓了出去,却是李秀宁的马鞭,马鞭握在两人手中,鞭身拉伸开,随着两人向下的去势,不停地挂在一些突起的石头草木枝桠上,最终终于被一棵凸起的灌木挂住了。 两人有一次管在空中晃荡,荡来荡去时,两人的身体便撞在一起。陈默摸着额上的冷汗,说道:“你干嘛松手?玩蹦极也不是这样玩的呀。” 李秀宁挑眉道:“什么蹦极?” “………” “离地面不远了,你先把我坠下去,我下去你在跳下来,我接着你。”陈默想了想,伸手抓住灌木最坚实的树根,自己挂在空中,一手把自己的甲衣,衣服都解了下来,然后系在一起,叫李秀宁抓着另一头,自己抓着另一头,把李秀宁缓缓坠了下去。 李秀宁眼看距地面只有人高的距离了,一松手落了下去,仰头看去,陈默还挂在空中,她眯缝着眼睛,琢磨片刻,才叫道:“你下来吧,我接着你。” 陈默闻言,到也没有多想,一松手就坠了下去,反正李秀宁说什么她信什么,李秀宁说能接住她就信能接住。 坠落下去时,李秀宁当然是接住了她,但她还没来及感受一下李秀宁怀抱的温暖,就觉得肩头一紧,已经被李秀宁拎了起来,不等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背压上了冷冰冰的山石,李秀宁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剑已出鞘,反握在手中,紧紧抵在陈默的颈上。 陈默只觉的颈子上冰凉入骨,再看李秀宁几乎喷出火来的眸子,不禁紧张道:“你…….真要杀我?” 李秀宁恨声道:“你策反我的人马,投奔王世充,还与我做对,你说我有不杀你的理由嘛?” “有!” “什么理由?” “我爱你。” 李秀宁看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出点端倪来,但是陈默的眼神非常真诚,没有一丝伪装。李秀宁看了许久,似乎有些软化了,恨声问道:“你说我就信,凭什么?” 陈默咬了咬嘴唇,说道:“非的要我拿命来证明嘛?”她说着,不等李秀宁回答,忽然伸手拉住了李秀宁的手臂,把剑刃向自己颈子上抹了过去。李秀宁一惊,急忙用力把她推在一边,绕是她动作快,陈默的颈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秀宁看着她雪白的颈子上那道血痕,叹了口气。陈默嘟嘴道:“你信了?”李秀宁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把她拉了过来,一手抓起她的手臂,袖口滑落,露出她手臂上那颗鲜红的守宫砂,李秀宁抓着她的手臂,说道:“那这个是给谁看的?” 陈默赌气道:“给你看!你一辈子不要我,我一辈子留着这个!” 李秀宁却冷眼看着她,若有所思,陈默正在揣测她在想什么,李秀宁一伸手结下了披风,披风在风中悄然飘落,铺在苍凉的大地上,李秀宁手上一用力,把陈默扔在了披风上,陈默完全被她搞得一头雾水,跌到在李秀宁铺好的披风上,不明所以的看向李秀宁,但是李秀宁的一脸冷冰冰的表情,看得她心里发毛,不禁结巴道:“秀…….秀宁你要干什么?” 说话间,李秀宁已经俯身过来,低头吻住了她,陈默更傻了,这是个什么意思?于是问道:“你不生气了?”李秀宁一言不发,一伸手,已经把她的衣服解开了,衣衫滑落,陈默雪白的**暴露在瑟瑟寒风中,她似乎明白李秀宁要干什么了。 李秀宁低下头去,看着眼前雪白如玉的**,陈默缓缓躺了下去,胸口微微起伏着,静静的看着李秀宁,胸前□左上方一点,那里一处伤痕尚未脱痂,正是李秀宁留下的那道伤。李秀宁伸出舌尖,在伤痕上轻轻舔过,陈默如玉的肌肤上暴起了一粒粒寒栗。 她把陈默的身体握着掌中,肆意的把玩,舔舐,用唇吻过她身体每一寸地方,陈默在她唇舌下软化,只觉得自己像水一般安静惬意的流淌过温暖的港湾,她挺起腰,双手拢着李秀宁的肩头,用胸口去磨蹭李秀宁的胸口,一双□如一双初生不久小白兔,在李秀宁的怀里颤抖。 李秀宁一手把她纳进怀里,一手滑了下去,陈默身体早已向她放开,没有任何的隔膜,李秀宁冰冷的手指没用多少力气就进入了陈默的身体,陈默娇软的身体紧了一下,随即像棉花一样软了下去,轻柔的呻吟被风带向远方。 那一瞬的痛楚已经渐渐淡去,陈默柔软的身体缠绕着李秀宁的身体,在她耳边呻吟道:“你放心了?”李秀宁抬眼看着她的眼眸,手下用力起来,冲击的陈默的身体颤抖起来,陈默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笑,那种踏实的快乐,还有欣慰还有飘然舒畅的快感,都让她无比享受,呻吟声越发愉悦动人。 李秀宁听着她掺杂笑声的呻吟,在她耳边恨道:“我不准备把你留给别人了,你这辈子生生死死都得跟着我!”陈默不在意她冷冰冰的声音,低声呻吟道:“随便你,随便你。”<!--end--> 第一百一十六章 <!--start--> 陈默在李秀宁的怀抱里,柔软的都要化了,轻轻一声呻吟都腻的的扯出甜丝儿来,眼波流转,潮晕过后,情绪尚未平复,倚在李秀宁的怀里,望着李秀宁一张俊秀的脸庞,柔情似水,李秀宁看她这般模样,也自是心醉,拽了衣服过来盖在她□的身体上,抚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吻了又吻,爱怜不已,爱怜之余,眼神却又深沉起来。 陈默拽着她的衣服说道:“想什么呢?”李秀宁道:“没什么,你要不要你的发夹了?”陈默闻言,急忙道:“当然要。”李秀宁笑道:“那就赶快穿衣服,一起找吧,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陈默穿起了衣服,两人在这悬崖下,到处搜寻,几乎把这里寻了个底朝天,整寻了大半日才在茅草中把这小玩意找到,待找回发夹,李秀宁又用绢帕包起来,小心收了起来,然后看到自己那件披风,黑色的披风上,晕染出一块更深的颜色,那是陈默的落红,李秀宁看了一阵,把披风卷住,收了起来,陈默看她举动,问道:“你做什么?还要把这个带回去?” 李秀宁诧异的看着她,觉得她问出这个问题很傻,初夜落红,在古人眼里是很重视的,陈默却一把夺过去披风说道:“带回去给大家看啊,搞笑。”她说着不由分说就把披风扔了,她一点没觉得这玩意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羞涩,只不过表面上李秀宁也没看出来她是害羞。 李秀宁却惊异道:“你怎么能扔了?我把它带回去,是想好好收着。” 陈默闻言,不由一头黑线,心道这要是在现代,这种行为绝对会被打为猥琐男变态嗜好,但是李秀宁说得很认真,陈默干咳一声,说道:“我可不要你带回去,还收着…….够了,那又不是玩具。” “可是…….”李秀宁正要说什么,陈默急忙说道:“别可是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啊,你看天都黑了。”李秀宁抬头看看天,确实已经黑下来了,再看山谷的路也不好走,看来今晚只能露宿。 两人找了干柴来,升起了篝火,李秀宁在哪里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把那披风又找了回来,扔在篝火里烧了。陈默看着她的举动,还是很难理解古人对这玩意的执念。 待到李秀宁烧了披风,她才觉得踏实些,在陈默身边坐了下来,陈默便倚在她身上,说道:“秀宁,有话跟你说。” “说。” “你说你这会回兵去打窦建德,会怎样?” 李秀宁一愣,说道:“什么意思?” 陈默嬉笑道:“你们李家现在和窦建德不是盟友么,你在这里正和我交战,此时要是回兵去打窦建德,他一定措手不及,打下他不难。” 李秀宁沉默不语,陈默看她若有所思,便道:“想什么呢?告诉我啊。”李秀宁道:“那你这边,我放的下心了?”陈默闻言,说道:“你要给我开条缝,我跟你一起打窦建德,我们出其不意,左右夹攻,窦建德不死谁死?” 李秀宁却又再次沉默不语,陈默看看她神色,说道:“你不信我?”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陈默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你不信我,那我就不出兵,我相信这样奇兵偷袭,你一样搞的定他。” 李秀宁咬了咬唇,说道:“你要我信你,就带军队回来。”陈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打下需薛举之前,我不能回去,而且就算我回去,我这个军团还是要独立出来,不归任何人管。” “什么意思?”李秀宁抬头看着陈默,陈默叹了口气,说道:“秀宁,你对你的两个兄弟要多点提防。”李秀宁微微皱眉,道:“你知道什么了?”陈默咬了咬嘴唇,想说却又欲言又止,说什么呢?陈默对李家兄弟猜忌深,李秀宁必然要问为什么,难道陈默要告诉她,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自刎而死么? 陈默沉默一阵,说道:“我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都可以绝对相信我,如果你信我,就不要问太深,好吗?” 李秀宁却道:“你这样吞吞吐吐叫我怎么信。” 陈默笑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答案?” 李秀宁闻言,又沉思了许久,问道:“你要好处么?”陈默笑道:“要,窦建德的地盘,我们一人一半,因为我毕竟要更王世充交差,打不下你,灭掉他也不错。”李秀宁手托着下颌,想了许久,说道:“好,那我就给你开条缝。” 李秀宁拿了树枝,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图,说道:“定个时间,到时候在这里,我会撤走所有驻防兵马,让你的兵马进入,你就可以从这里切入洛溪,我从这里出发,到这里……..” 李秀宁指着地上的图,细细说给陈默听,陈默倚在李秀宁身上,笑道:“好,作战的时候我听你指挥。” 谁又能想到这天下大局,就在这两个女子轻描淡写的指点下风云陡转。 其实现在陈默也觉得这些事轻描淡写起来了,她倚在李秀宁身上,仰头看着天空,夜色下,这峡谷中格外幽静,陈默感叹道:“古代的月亮就是亮些,不像我们那个世界,到处都是污染,月光都没有这么美了。” 李秀宁看着她笑道:“是吧,这里多好,这里还不止月色好看呢。”陈默回眸看着她说道:“是啊,还有比月色跟好看的人呢。”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仰头看着她,看她蜜色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色,泛着细腻的光泽,还是那么甜蜜诱人。 陈默把头枕在她的颈窝说道:“秀宁,我突然想,你愿不愿意抛开尘世一切和我隐居山林?”李秀宁闭上眼睛,说道:“隐居啊,好啊,屋前种竹,屋后养花,最好在收养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想象都觉得很惬意。” 陈默意外的看着她说道:“你也喜欢孩子?”。李秀宁笑道:“当然了,孩子多可爱啊,不过我跟你一起是不能生了,抱养一个其实也可以,你说是不是”陈默仰头看着月亮,听着她这些话,心情愈发舒畅。 李秀宁也侧了头,把头抵在她脸上,陈默被她的发丝弄的痒痒,心里也□痒的起来,回头吻了过去,舌尖灵活的探寻着李秀宁的舌头,李秀宁回应着她的吻,也恋恋不舍,自语道:“那些为了美人亡国的君主,被后人斥为昏君,现在想来,这些人才是至情至性的人,如果是我,恐怕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陈默笑了起来,说道:“那我不成了红颜祸水了?还好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昏君,我也不用背这个亡国的罪名。”李秀宁也笑了起来,陈默突然起了身,对着李秀宁弯腰鞠躬,手搭在胸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下面由我来演唱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谨以此送给我最心爱的人。” 李秀宁被她逗得笑起来,笑着站起身搂着她,说道:“站近些,听的清楚。”,陈默便倚在她怀里,手握着她的手,唱了起来:“道不尽红尘眷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 清亮的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的分外悠远,李秀宁听着歌词,笑道:“是啊,谁愿意孤单呢?”耳中听的陈默继续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她唱着,忽然道:“好应景,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我的美人,来给我亲亲。”陈默转过身,啪叽在李秀宁脸上又亲了一口,这夜的她快乐幸福的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 清亮的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的分外悠远,李秀宁听着歌词,笑道:“是啊,谁愿意孤单呢?”耳中听的陈默继续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她唱着,忽然道:“好应景,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我的美人,来给我亲亲。”陈默转过身,啪叽在李秀宁脸上又亲了一口,这夜的她快乐幸福的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 清晨,崖头上隐隐传来一阵阵喊声,喊声此起彼伏,看来是两个人的手下都找了过来,李秀宁和陈默相视而笑,陈默说道:“我们分头走吧,偷偷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这边留些人,还继续打。” 李秀宁抿嘴而笑,什么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分头回去了,暗中调兵遣将,别人看起来陈默还在继续围攻鹤壁,哪知道她们暗中早已联合。窦建德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人前面还打个你死我活,转眼联手来对付自己。风起云翻,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也终究挡不住时代浪潮,谈笑间灰飞烟灭。 窦建德被逼自杀,中原震动,李渊闻讯大喜过望,接杨侑之名降旨表彰李秀宁,称李秀宁不拘一格,实为大智。但是大多数人的反应还是骂声一片,自然是骂李秀宁诡计多端,不讲道义,表里不一,李秀宁听这些言论,不过一笑,窦建德与李家联合本就是为利益结盟的,窦建德机关算尽,半点亏也不肯吃,为了利益联合,也能为利益反目,更何况窦建德之前已有出尔反尔之实,当然这不是为李秀宁的背信弃义找理由,总之利益关系就是这么会事。 其实李家一边和窦建德做着朋友,一边处处堤防着窦建德,也怪累的。只不过窦家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还是有一个人逃了,那就是一直留在洛阳的窦春雪。王世充也拿到了好处,和李家暂时相约停战,商议联合对付其他势力。 陈默心情愉悦的关上房门,解开衣服跨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准备好好清洗一□上的征尘,这都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在这古代,洗澡实在是不很方便,尤其是冬天,有得洗就不错了,那还能讲究的起来要天天洗呢? 陈默泡澡热水里,真是各种舒服,脑子里想着李秀宁,嘴里哼着小曲,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陈默大吃一惊,急忙双手护胸,抬眼看去,却是陈小三。 陈默不由道:“洗澡!你不知道洗澡怎么会事?”陈小三却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陈默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陈小三道:“我看我自己长什么样。”陈默无语,陈小三又道:“什么时候在去见秀宁呢?” 陈默又是一愣,说道:“什么意思?”陈小三道:“待在她身边心情很好啊,陈默觉得不对味,怒道:“我呸,有你什么事啊?”陈小三疑惑的睁大眼睛,茫然道:“这不是你想的么?你不就是很想赶快再见到她么?就是你自己还没定下一次见她的时间。” “我…..”陈默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一会,才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啊?”陈小三道:“对啊,我和你是心意相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养出来的。” “呸,什么叫我养你啊?” “难道我不是你养大的?“ 陈默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不由道:“什么生命体,我明白了,你不是生命体,你更本就是寄生体。” 陈小三茫然道:“有区别么?” “当然有,不过,看你会不会祸害我了,你要是祸害我,我就不养着你了,我问你,那次那个死不休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意识?” 陈小三看陈默有发怒的意思,怯怯说道:“有。”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怎么会搞得那么惨?” “这个啊……..他很惨么?” “非常惨!” “不怪我了,是你养的我么,死不休的血液流在我身上,就会引起冲突,原子能量冲突的结果就是这样子了。” “什么啊?“陈默听得一头雾水,陈小三解释道:“就是除了你的血以外,别人的血都不能碰到我,碰到我就会引起能量冲突,然后就是能量大爆炸。” 陈默不禁茫然道:“那后来我也伤过人,为什么没有再出现这种事?”陈小三沉思道:“伤了人,可是我有直接接触到别人身体么?”陈默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于是道:“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任何人的血都不能接触到你?” 陈小三连连点头,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推开,银凤提了一桶热水进来,一进门先是疑惑的在屋里扫视一圈,说道:“咦,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说话,人呢?”陈默转眼看去,陈小三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说道:“你听错了吧?” 银凤疑惑道:“没有啊,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我给你送热水来了,要不要加点热水?”陈默点了点头,银凤把热水填进浴桶里,一边到,一边看着陈默,忽然惊呼道:“咦,你胳膊上的守宫砂呢?” 陈默大咧咧的说道:“没了。”银凤眉头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没了呢?那东西明明洗不掉的。”陈默不耐道:“没了就没了,我还要跟你解释?”银凤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却沉了下来,填完水就出去了。 于是陈默第二日起来时,在门外看到了转圈的王睿。陈默看到他心中已明白七八分了,笑道:“监军大人起得好早。”王睿闻言道:“是我有些事想问问你。”陈默撇撇嘴,说道:“你直说就是。” 王睿犹豫片刻,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臂上的守宫砂为何不见了?那人是谁?”陈默不由冷笑道:“你管那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王睿脸上表情阴晴莫测,沉思片刻道:“我一直很信任你,只当你是洁身自好的女子。” 陈默一听就觉得好笑,说道:“我洁身自好,是要对应人的,这个词呢也是用在对我来说很特别的那个人身上,不是对你,明白?你跟我什么关系?管我这些做什么?”王睿闻言,一时被陈默绕住了,说道:“可是…可是……你尚未婚,便与人如此,这哪里是自爱自重的女子做的事,你……..” “关你屁事?”陈默提剑走了,完全不再去理会王睿。 李秀宁那边却突然送来一封信,叫陈默尽快去见她,有急事需要详谈。 她又接到了那个神秘人物送来的信,这次送来的却是一个惊天的消息。 陈默去时,李秀宁正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陈默问道:“上面写的什么?”李秀宁沉思道:“信上说,半个月后,薛举便要举丧。”陈默一愣,说道:“什么意思?薛举现在还不到五十,正值盛年,活得好好的呢,半个月后举丧?” 李秀宁一边思忖着,说道:“我也在想这个,这封信里还说,薛举一死,薛仁杲必然要回天水继位,正是我们出击的时机,薛仁杲一回天水,她会尽可能牵制薛仁杲,叫我一定要抓住时机。” 陈默疑惑道:“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难道她会算命不成?算得到薛举什么时候死?”李秀宁却眼望着她,若有所思道:“以我推断来看,不是她会算命,而是她准备在半个月后,杀薛举!”陈默又是一愣,道:“她到底是谁?”<!--end--> 一百一十七章 <!--start--> 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们谁也不知道,但是陈默看着李秀宁紧皱的眉头,说道:“你在想什么?”李秀宁说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如果这是真的,真是天亡薛举,可是倘若这个消息有问题,我们在这个时候动手,得不偿失。” 陈默皱眉想着李秀宁的话语,正想着,一个人突然走进了李秀宁的帐中,却是李建成,李建成看到陈默,微微挑了挑眉,对李秀宁说道:“听说武庄那边有急信送来,有什么事么?”李秀宁闻言,想了想说道:“是有人给我传信。” 她说着,把信递给了李建成,李建成看着信,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说道:“这消息可信么?”李秀宁点头道:“这个人以前几次送过信给我,都是真的,我想这次也假不了。”李建成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出兵?” 陈默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心中揣测李建成不知道会不会反对,因为这个消息若是真的,李秀宁打下薛举,她的功绩和光芒完全把她的两个兄弟比得黯然失色。李建成却在此时笑了笑,说道:“你一向智谋过人,薛举那边想你自有主张,不过这事要尽快报知父亲才是。”李秀宁闻言,点头道:“是,我这就写信给父亲。” 李建成点点头,转身走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陈默,陈默故作低头沉思,没有看他,待他走后,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看他淡定如故,陈默也开始有些捉摸不透,正想着,李秀宁忽然问道:“你想什么呢?” 陈默急忙说道:“你准备做什么?”李秀宁收起信,沉思道:“我们的有所准备,免得错失良机,但是这个消息,怕是不能全信。” “怎么说?你不是说,这个人之前送来的信,都是真的么?” 李秀宁点点头,说道:“消息是真,但我现在怀疑的不是她的居心,是她的本事,倘若她是要杀薛举,想那薛举是何等人物,怎会让别人轻易得手,她若是失手呢?” 陈默闻言,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李秀宁又道:“但是这人看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谋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她必然有些成事的把握,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小心,若是全信她,倘若她事情败露,我们必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遭到反击。” 陈默想了想,说道:“这样,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立刻动身,乔装打扮进天水搞清楚情况,你先回武庄,等我的消息。”李秀宁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陈默笑道:“那是,你是我的心头肉,我能不懂你么?” 李秀宁嗔怒的锤了她一下,说道:“你快走吧!” 陈默立刻回去,把军中大事一一安排妥当,出兵围剿薛举之事,还要瞒着王睿,因为王世充现在和李家虽然谈和,但是薛举跟王世充中间隔了李家的地盘,打薛举对王世充没有一点益处,于是陈默称病不见人,叫雷永吉和赵云柔一起帮她瞒着这事,也不让银凤再来照顾她,而这个银凤,从发现陈默手上的守宫砂没有了以后,自己就消极怠工了,陈默懒得去考虑她在想什么,在别人眼里女人一身的价值就是那张膜,没了膜大约王家也不会在谋算着让王睿娶陈默了—陈默是这么想的。 不过陈默暗中把这件事告诉了柳殊,杀薛举报仇也一直是柳殊的目的,陈默不会把她忘了。 两个人暗中上路,快马加鞭,为了能多争取一些时间,日夜兼程赶到天水,到了天水城后,两个人扮作夫妻,柳殊做男人打扮扮作丈夫,只是陈默身材较高,显得柳殊实在矮小,再加上柳殊毁容,看着难免叫人侧目。 两人暗中潜入天水以后,便开始查找送信的那个人,但是她们毫无头绪,想找人大致打听一下眼下天水的情况。陈默又在天水露过脸,不好出面,柳殊一人出去打听,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叫两人更加疑惑的消息,薛举现在久居深宫,于半年多前新纳了一个夫人,对这个夫人宠爱有加,现在很多朝政大事都交给这个夫人去管,连朝中大员都不大容易见到薛举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潜入宫中去看看情况,到了晚上,两人摸黑绑了两个侍卫,拿了他们的腰牌混进宫去。 天刚下了雪,地上的残雪还未消融,虽然已是深夜,宫中却还灯火辉煌一片,陈默和柳殊悄然潜在画廊的栏外,想寻个人问话。寂然的夜色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急忙屏声静气,就见走廊上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打头的是四名提灯的宫女,之后便是一名女子,女子穿着锦衣绣裳,发髻高挽,一身雍容华贵,细描乌眉,轻点胭脂,妩媚娇艳,再被她身后的宫女一衬,越发显得风流脱俗。眼看着这些人走过来,柳殊忽然悄声道:“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陈默仔细看看,也不禁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眼看着这些人过去了,柳殊忽然道:“陈姐姐,你绝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朱先生?”陈默猛然想起,刚才那女子样貌确实像极了朱琴茹,只是朱琴茹以前一直素雅,从不穿艳装,不施脂粉,今天见到眼前这个眼力的女子,陈默也不敢加以肯定,于是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柳殊点点头,两人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跟了上去,远远跟着先前那女子,就见那女子走进了飞翎殿中,正是穆清以前曾被薛举关押过的地方。殿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那女子走进寝殿,疲倦的在榻上坐了下来,问道:“陛下已经休息了?” 身边宫女急忙回道:“陛下已经休息了,还吩咐说夫人回来了,也早些去休息。”那女子懒懒说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听着这个声音,两个人终于肯定,这个人就是朱琴茹。柳殊看着眼前的朱琴茹不觉气血上涌,暗暗恨道:“她居然成了薛举的夫人?”陈默急忙做个噤声的手势,暗道:“别多话,你在这守着,我去见她。” 朱琴茹也不见去歇息,歪在榻上阖目养神,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道:“朱先生,好久不见。”朱琴茹一惊,睁眼看去,眼前却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脸上带些戏谑的笑意,朱琴茹当下反应转头四顾,看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急忙说道:“陈军师,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默道:“我也奇怪,你怎么会在这?” 朱琴茹闻言,轻叹一声,一时没有说话,陈默轻轻说道:“穆清尸骨未寒…….” “所以要薛举给她陪葬。”朱琴茹打断了她的话,陈默闻言,说道:“这么说,送信给秀宁的就是你。”朱琴茹点头道:“是我使得人去的,我出不了宫,只不过你怎么会来?”陈默点头道:“我懂了,是秀宁不放心你,她倒是不怕你送的假信,怕的是你心有余力不足,到时候功亏一篑。” 朱琴茹闻言,微微点头说道:“这么说,我明白,不过你可以带个信回去,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是万无一失,我不会贸然而动,叫她放心,此处不可久留,你快走吧。”陈默不禁犹疑道:“那你………” 朱琴茹打断了她,说道:“不要多说了,你快走吧。”陈默不好多做停留,在朱琴茹的催促下,悄然离开了。到了外面,柳殊急忙拉住她问道:“怎么说的?”陈默轻声道:“一直给秀宁送信的人就是她。” 柳树低声道:“原来如此,她….是为给穆清报仇么?” 陈默看了看她,轻叹道:“她和穆清相依为命那么久,穆清一死,我以为她会寻死,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一般人,只是我感觉怎么这么不好呢?”柳殊不禁道:“怎么不好了?”陈默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好。” 柳殊忽然道:“陈姐姐,她和穆统领是不是也跟你和主帅一样的关系?”陈默轻轻点了点头,柳殊叹道:“那就难怪了,女子痴心,穆统领死了,她…哎……”她轻叹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陈默,陈默道:“我们快走吧。”柳殊轻轻答道:“嗯,我们走。”她说着,伸手拉了陈默的手,那只手被风吹得冰凉,掌心却还留着一丝暖暖的温度。 陈默和柳殊很快离开了天水,到了武庄,见到李秀宁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不禁道:“当初她离开时,我派人到处去找她,一直渺无音讯,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居然混到了薛举身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拼自己一身之力也要报仇,哎…..不过她一向处事缜密,若是她,我就少顾虑了,小默,你去叫赵亮来。” 赵亮来了,七儿和阚如琴也来了,还有柳殊,这些重再聚首,都是一心一意想要报仇的人,赵亮现在对陈默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一点,但还是看着陈默,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飞翎殿内,朱琴茹轻轻摆手,示意身边侍女全部退下,在侍女们悄然退下后,一个人从大幕后闪了出来,穿一身侍卫制衣,相貌一般,不过身材魁梧,步伐矫健,他走到朱琴茹面前,朱琴茹轻声道:“有什么事么?” 那人回道:“薛仁杲于三日前就悄悄回到天水了,他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你可要千万小心。”朱琴茹微微一皱眉,说道:“我知道了,今天是谁轮值?”那人说道:“是闵三。”朱琴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马上动身,带着我的信物去见李三娘子,把她带进来。” 那人有些错愕,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现在身边必须要有个人保护你。”朱琴茹说道:“只要大军来得及时,我不会有什么事,何况我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那人还是摇头道:”不成不成,万一出什么事,你如何自保?” 朱琴茹道:“我自然有自保之策,你不要多想了,现在就走。“那人却还是连连摇头,朱琴茹不禁叹道:“你到底想不想与我在一起?”那人急忙说道:“我帮你做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与你远走高飞么?” 朱琴茹道:“那你就听我的,薛举不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身负血海深仇,现在也只有指着你帮我了,你若是不帮我,大不了我与薛举同归于尽便是。”朱琴茹说着,眼圈发红,一抹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悲恸不已。 那人急忙说道:“我自然是帮你的,可是你若叫我把你放在这,我怎么放心?”朱琴茹越发哭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功亏一篑啊,再说薛举不死,他怎可能让我们双宿双飞,就算为了我们将来,我们也只能冒险一会了,你快去。” 正说着,后面寝室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朱琴茹急忙说道:“快去,不要再耽搁了,他想是醒了,我的去看看他。”那人还犹豫道:“可是……”朱琴茹急道:“你快去就是。”说着不由分说,把那人推出去了。 寝室里传来薛举的叫声:“阿茹,你做什么去了?”朱琴茹急忙擦干眼泪,断了一杯水,走了进去,笑语殷殷道:“我算着陛下也该醒了,去倒水了,陛下先喝一口。”薛举半欠身起来,朱琴茹把茶碗递到他嘴边,小心伺候他喝水,薛举喝了两口之后,叹道:“到底是老了,这一病,怎么就好不起来了?” 朱琴茹娇嗔道:“陛下哪里老了?还精神的很呢,再说就算陛下老了,那也是老当益壮。”薛举闻言,心中欢悦,伸手把朱琴茹拉过去,说道:“朕冷落了你几日,是不是孤单了?”朱琴茹嗔道:“讨厌…….” 她低着头,含羞带娇,倚在薛举的怀里,薛举又道:“你等着,等朕着身子好起来,保证让你求我。”朱琴茹还是低着头,嗔道:“你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对了,陛下也该喝药了,我叫人把药送来。” 一匹马突然冲入了武庄大营中,马背上那个黑衣人顿时被营中大批人包围起来,那人勒马扬鞭喊道:“我便是前几次送信的那个人,要见你们大帅!”赵亮听说,立刻飞奔去报知了李秀宁,李秀宁听说后,很快赶了出来,那人看到李秀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说道:“情势突变,我要和你详谈。” 那个荷包,正是李秀宁从穆清身上拿下来,交还给朱琴茹的那个荷包,李秀宁喝命众人退下,说道:“你随我来就是。” 黑衣人跟着李秀宁进了她的房中,李秀宁随口道:“敢问这位英雄到底是何人?”黑衣人一把拉下蒙面巾,说道:“我是薛举宫中侍卫统领,与朱姑娘经常相见。”李秀宁点头道:“明白了。”那人随即又说道:“薛仁杲已于数日前悄悄回了天水,而且还瞒着薛举和其他朝臣,想必是听说了什么,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姑娘背着薛举偷出了兵符给我,可以调开高摭以西的守军,带你进去。”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转身出去,扬声道:“马上传令整兵!” 又一场雪悄悄的落了下来,飞翎殿内又传来咳嗽声,朱琴茹翻身起来,引燃了蜡烛,看着不停咳嗽的薛举,柔声说道:“陛下,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薛举咳嗽着说道:“吃了这么多天的药,怎么还是不见好?宫里养的这些大夫全是些废物。” 朱琴茹柔声安慰道:“明天再换个大夫给陛下瞧瞧,我先去拿些止咳嗽的药。”她披衣出去,不多时,拿了药,端了一杯水进来,服侍薛举喝了药。薛举不疑有他,把药喝下去,便睡了,谁知道睡下不多时,越发咳嗽起来,咳得吐出一口血来。 薛举呻吟道:“这是,这是怎么了?” 朱琴茹又一次引燃了蜡烛,端着烛台站在床边,看着薛举说道:“陛下,还好么?”薛举道:“传太医,传太医……”朱琴茹却站着没动,脸上的神色也冷冷的,薛举怒道:“你怎站着不动?还不快去传太医!” 朱琴茹冷冷说道:“现在据算传太医来,也没用了,你早就毒入骨髓,无药可救。”薛举不仅错愕,指着朱琴茹道:“原来你早就给我下毒了?你…….你……这到底是为何?”朱琴茹仰头看看这飞翎殿,轻声道:“还记得穆清么?你在这殿里关押过她,你赏识她的才干,也想把她收进宫来,可她逃了,然后又被你派人杀了,我与她曾经山盟海誓,发誓要与她生死相随,我来,是来给她报仇的。” 薛举可得越发剧烈起来,喘息道:“你…..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定要住这飞翎殿,你……”薛举突然挣扎着翻身起来,伸手去抓朱琴茹,朱琴茹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神色依旧冷冷的看着他,薛举摔下床来,喘息着指着朱琴茹道:“你…….你……”他神色狰狞,对朱琴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只是说了两个你字,他就出不了声了,双目圆睁,摔在地上,没有声息。<!--end--> 第一百一十八章 <!--start--> 薛举暴毙,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很意外,震动之余,只好让朱琴茹暂时主持大局,薛仁杲却在此时突然调禁卫军围了皇宫,薛仁杲冲入宫中,厉声要朱琴茹出来对质。朱琴茹早料到薛仁杲必然风闻什么,才有所举动,镇定自若的走了出来,看着气势汹汹冲入宫中的薛仁杲,淡然道:“陛下刚刚入殓,太子殿下就要逼宫嘛?” 薛仁杲怒道:“我用得着逼宫吗?我只问你,父亲怎会突然暴毙?去世时,你又在哪里?”朱琴茹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平静的直视着薛仁杲,说道:“陛下从三个多月前就身体不适,一直让宫中大夫症治,月于前陛下病情就不好起来,昨夜半夜时,陛下一直咳嗽的厉害,我叫人去传太医,但是不等太医来,陛下便西归了,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太子难不成是疑心我谋害了陛下?” 薛仁杲怒道:“月于前我就听人说你把宫中的太医全部换了新人,我就觉得不对,是以前线战事稍缓,我就匆忙赶来,本想想办法私下见过父亲,没想到你比我快!”,朱琴茹轻轻以衣袖拭泪,说道:“太子殿下若有疑心,何不命人细查,若是我害了陛下,今日今时怎会还站在这里?” 薛仁杲怒道:“我自然会细查!” 突然薛仁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报………百里急报,高摭失陷,唐军五万人马已由高摭进入长武,一日攻占三城!”薛仁杲不禁色变,不由对朱琴茹怒道:“我看就是你私通唐军,里应外合,要灭我薛家!” 朱琴茹依旧神色不变,淡然道:“太子殿下若是心疼陛下英年早逝,要我陪葬,我也没有话说,何必波这些污水给我,我一介女流,从进宫以后从未出过宫门,怎么可能与外人私下沟通?” 薛仁杲却怒道:“来人,先给我把她押起来,在细查内情!” 朱琴茹轻轻笑了笑说道:“太子一心怀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陛下去世前,许多事都交给我来处置,现在陛下一去,这许多事,自然有太子处理,只是还请太子容我些时间,把这些些事一一交代清楚。” 高摭一役,唐军大获全胜,李秀宁占足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战之后,大军稍作调整,又继续进发。谁知道中途,李渊突然传来急信,莫名其妙便叫李秀宁暂把军权交给李世民,李秀宁错愕之余,临阵换将本是兵家大忌,但是事已至此,李秀宁也不好抗命,只好将军权转给了李世民。 而陈默此时因不便大动干戈,暗中抽调了两千精兵,秦军大败浅水塬,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她由磨山城而入,直插麦积山,得知唐军临阵换将,不由大吃一惊,顾不上太多,连夜快马加鞭赶来见李秀宁。 陈默一见李秀宁便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李秀宁不禁叹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接到父亲的手信,叫我把军权暂时交给世民,让他来指挥这场仗。”陈默不禁道:“胜局在望,他半途接手,这不明摆着捡现成的么,你爹爹是怎么想的?” 李秀宁情绪低落,只是不曾表现出来,此时闻言道:“不管爹爹是怎么想的,现在箭已在弦上,决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大局,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虽然现在由世民指挥,但是我还是会在中间调停,不会出差池的。” 陈默不仅愤然道:“大局为重?你爹爹想必也是再清楚不过你的性格了,所以才敢在这时换将,因为他知道你绝不会让事情功败垂成!”李秀宁抬眼看着她,轻轻叫道:“小默……”语气里有些嗔怨,还有无奈。 陈默看着她乌黑的眼睛,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只带两千人马孤军深入,与你一起打,我是一百个放心,可是临时换人,若是有闪失,我…….” 李秀宁叹道:“我明白,小默,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你嫌我不信你,你信我么?” 陈默想了想,说道:“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大局为重,我现在就必须赶回去了,我也怕朱琴茹出事,这场仗越早结束越好。” 陈默匆匆离去了,李秀宁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琴茹在天水成功牵制了薛仁杲,薛仁杲一边怕自己一离开天水便会后院起火,一边要查清楚薛举的死因,一边前线的情况却越来越紧,唐军已经直逼天水,而此时,这边两军人马打得你死我活之际,陈默已经带着她的两千精兵深入敌腹,先行开了路,随后雷永吉带五千人马到了天水,在深夜发起突袭,天水城大乱,薛仁杲急忙调派天水守军围剿陈默,但是此时他已经是顾此失彼了。 唐军进逼,天水守军有一多半已经调派到南边前线了,余下一部分人马和陈默交锋,哪知道陈默带着这些人虽然人数少,却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再加上他们装备精良,陈默鬼点子奇多,第一战便把天水城万余兵马杀得落花流水,薛仁杲不得已,只好从前线调回兵马,陈默这边陷入了苦战中,南边防线却薄弱了,唐军趁机突破防线,攻入了天水。 苦战中,陈默这边已经岌岌可危了,陈默在苦战中累的筋疲力尽,咬牙死挺着。南边突然传了一阵喊杀声,空中飘扬起一面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李字,陈默精神一震,就看到李秀宁带着她的亲卫营杀了过来。 浑身浴血的陈默立在那里笑了起来,李秀宁挥军杀了过来,对陈默喊道:“小默,你还好吗?”陈默大声道:“你再晚来一点,我就死了。”李秀宁策马到了她面前,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快去吧,进皇宫,把朱琴茹找到,我要去会会薛仁杲!” 陈默带着兵马杀入了皇宫,公里此时早已乱成一片,陈默带着人到处找寻朱琴茹的身影,然而她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朱琴茹,陈默心中越发觉得不好,转身完工外跑去,匆忙间一匹马飞驰而来,陈默抬眼一看却是赵亮,她不禁道:“赵亮,你有没有看见朱先生?” 赵亮大声回道:“没有,你不是去找她了嘛?” “我没找到她,你也赶快找找,我担心她会寻死!” “寻死?”赵亮突然叫道:“上马,去麦积山,她可能去哪里了!” 他一伸手,把陈默拉上了马背,两人一骑,策马往麦积山而去。 麦积山,那四十八座古坟,此时坟前都上了香,香火缭绕,在冷风中轻轻飘散,朱琴茹穆清坟前,轻轻用手捧起土,散在坟包上,她身边是那名给李秀宁报信的侍卫统领,看着一言不发的朱琴茹,说道:“我们走吧,薛举死了,大仇也报了,也没什么牵挂了。” 朱琴茹还穿着华丽的锦服,打扮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神情带着一些微微的笑意,闻言说道:“再等一下吧,有朋友会来找我的,走前,跟她喝杯酒。” 陈默远远便看到了跪坐在坟前的朱琴茹,急忙对赵亮说道:“你别过去了,我去跟她说说话。”赵亮勒住了马,陈默走了过去,叫道:“朱先生。” 朱琴茹抬头看到陈默,笑道:“你来了。” 陈默不禁道:“你……不会是一直在等我吧?” 朱琴茹暂不理会陈默,转头对身边那人说道:“你去那边等我吧,过会我去找你。”那人看一眼陈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朱琴茹这才说:“穆清以前就跟我说,我跟她那些事,你全知道,你还给她写的那个小本子,被主帅发现了,害得你关了禁闭。”朱琴茹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诉说那些往事:“她是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 陈默听她说这些,也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能帮的就尽量帮一下了。”朱琴茹笑道:“你人挺好的,不是你帮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窍。”陈默也不知道她为何尽说这些,但是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痛,心里放心了一些,说道:“现在这里很乱,你先跟我回去吧。” 朱琴茹却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知道么,她来我家的时候,才七岁,比我小一岁,本来是给我买的丫头,不过伺候我之前还要让老婆子教教她,但是她太淘气了,那些老婆子教她也教不好,就跟我娘说,把她再卖了,但是那会我已经跟她耍的很好了,就不想让她走,就跟娘亲说自己教她,要是还教不好,再把她卖了吧。” “后来我就跟她讲,跟我一起的时候,跟我一起玩都没关系,但是有别人的时候,她就得装乖一点,她答应了,后来就留下来了,再后来,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吃,一个床上睡,虽然说起来她是我的丫头,其实比亲姐妹还亲,但是她不是家里的丫头,父母也还在,她长大以后,她爹娘就把她赎走了,我本来还想让她做的我陪嫁丫头呢,结果她还是走了,走的那天,我跟她抱在一起哭,哭的眼睛都肿了,再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了,我特别想她,但是女人啊,一直就被关在家里,那里也去不了,我也没办法见到她。” 陈默听她说这些,也不禁心生感叹,也想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于是便在一边静静听着:“后来,我出嫁了,再后来,我父亲得罪了一个当官的,那个庸官硬说他谋逆,满门斩首,还要株连九族,她知道这事以后,从她家里逃了出来,走了很远的路,来给我报信,其实那时,我已经知道消息了,我的那个相公知道消息以后,就连夜逃走了,我本来还指着他能替我撑腰,帮我报仇呢,结果他把我一个人仍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带着他的爹娘和小妾跑了,穆清来的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那后来呢?”陈默忍不住问了一句,朱琴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忆道:“她把我拉到房里,给我擦掉眼泪,给我洗脸,梳头,穿好衣服,说‘你放心,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我一定替你报这个仇。’后来,她就带着我逃走了,她把自己扮成一个男人,到处做工养活我,当过跑堂的小二,妓院的小厮,也做过跑腿送信的差事,她想尽办法结交了一些人,就是想给我报仇,后来她的朋友就把她带到何潘仁那里,你别看她个子小,她很机灵的,何潘仁很喜欢她,就把她留下了,再后来何潘仁造反,那会李家还没举事呢,她带着几十个人,杀了害死我一家的那个狗官,真的替我报了仇。” “当时我就想,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她跟靠得住呢?谁知道她回来,就开始张罗着要给我再找个丈夫,我气得要死,其实我能看得出她那些小心思的,可她就是不说,我问她她也不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我都快气死了。” 陈默思忖道:“她可能觉得自卑吧,配不上你。”朱琴茹道:“所以说她傻么,能不能配得上,要我说了才算对不对?”陈默连连点头道:“对,对。”朱琴茹一笑,说道:“我要是不逼她,她还要装着呢。” 朱琴茹说着低了头,脸上发起一抹红晕,脸上露着羞涩的笑容道:“后来看了你的小本子,都学的坏死了。”陈默闻言一笑,也自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不是给她做教程么。”朱琴茹道:“你教的还好……”她脸上笑容依旧羞涩,声音低低的,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些幸福。 顿了一会,她忽然说道:“那个人……”她指着站在远处等她的那个人说道:”他是个好人,只是遇到的太晚了,我答应他杀了薛举,要跟他一起远走高飞的。”陈默闻言道:“活的人总要活下去的,以后要好好过。” 朱琴茹却突然落寞道:“可是我骗了他。” 陈默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朱琴茹这话绝对有深意,不禁道:“什么意思?”朱琴茹却自说自话:“等我死了,你把我和穆清葬在一起吧。”陈默急忙伸手扶起她的脸庞,说道:“你看着我,你怎么会事?你告诉我。” 朱琴茹却只是笑笑,陈默望着她的眼睛,心中一阵阵紧张,四目相对,只觉得她眸子乌黑深沉,陈默脑中念头一闪,忽然发现自己看到了许多混乱的画面,画面中有个少女,正在桃树下嬉戏,鸟语花香,那少女的五官像极了穆清,陈默心中一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朱琴茹的思想世界中。 她惊呼一声:“你服毒了?”她对朱琴茹的想法此时一目了然,才发现朱琴茹早就服毒了。她不加多想,伸手一把抱起了朱琴茹,说道:“我带你去找大夫。”朱琴茹的手软软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陈姑娘,不要费心了,来不及了,让我去见她吧。” 陈默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闻言急忙道:“不,总会有办法救你的,一定有办法…”她想了想,一手把朱琴茹放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集中意念,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挽救朱琴茹,然而朱琴茹的精神却已经彻底消散了。<!--end--> 第一百一十九章 <!--start--> 一直等在远处的那个男人已经抢了上来,问道:“怎么会事?怎么会事?”陈默抬头看看她,看他眼神有些呆滞,也不禁伤痛,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人却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她答应我,要跟我远走高飞,她是在骗我,在骗我。” 陈默看他语无伦次,申请时常,也不知该怎么劝解,那人忽然俯□来,伸手来报朱琴茹,嘴里说道:“我要带她走。”陈默抱着朱琴茹躲开,说道:“不行,她要葬在这里。”那人却怒吼道:“把她给我,我要带她走!” 陈默说道:“这位兄台,你冷静一下,她临死前要我把她葬在这里,和穆清葬在一起,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那人却厉声道:“把她交给我!”说着伸手就要来抢人,陈默目光一动,那人只觉得一股力量拦着他完全无法靠近,赵亮也在此时纵马过来,问道:“怎么会事?”陈默说道:“她服毒自尽了,赵亮,麻烦你先把这位兄台带走,我要把她跟穆清葬在一起。” 赵亮也愣了,说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其实陈默早就想道朱琴茹可能会自尽,朱琴茹早已没有亲人了,在这苍凉的世间,穆清是她唯一的依托,穆清死去,她又怎么可能独活? 薛仁杲一败涂地,在逃跑时,被李秀宁在路上设伏生擒。陈默郁积心头的仇恨终得以发泄,心中却总觉得空荡荡的不踏实,李秀宁见到她,疑惑道:“小默,你怎么了?”陈默怅然道:“朱先生服毒自尽了。” “什么?”李秀宁吃了一惊,陈默道:“我总以为,活着的人,不管怎样也要向前看才对,可是突然就觉得很惆怅,她何必非要走这条绝路呢?”李秀宁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陈默道:“我从小就被教导要爱惜生命,可是我突然想,有尊严的现则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也是一种选择,你说呢?” 李秀宁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傻丫头,别再想这些了,你再想下去,要走火入魔了。”陈默闻言笑了笑,李秀宁挥手道:“去吧,宫里的东西都是你。”陈默笑道:“不错,好大方。”李秀宁也自笑道:“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人,何况你。” 陈默随即道:“雷永吉,你带人去,把东西都分给大家伙,分了东西就马上动身回去,不要再耽搁了,也不必等我,我稍后回去。”李秀宁听陈默这样安排,伸手拉了陈默的手,说道:“反正你也没事了,跟我走。” 陈默不明所以,被李秀宁拉上了马背,李秀宁策马扬鞭,带着陈默一路除了天水城,到了一片郊野中,陈默伸手抱着李秀宁的腰肢说道:“你带我来看什么?”李秀宁笑道:“不看什么,只想跟你单独呆一会,真不想你回去。” 陈默倚在她的背上,说道:“那我就多陪陪你嘛。”陈默说着,一手抓着李秀宁的手臂,灵活的把自己从李秀宁身后挪到了李秀宁的怀里,仰头吻住了她,两人在马背上唇齿缠绵,陈默有些激动起来,吻着李秀宁的唇不肯松脱。 李秀宁的呼吸也变的有些急促,暗哑的嗓音低声叫道:“小默。”陈默低低的应了一声,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耳鬓厮磨,陈默用脸颊贴着她滑腻的脸颊,神智迷离的呻吟道:“我也好舍不得你。” 李秀宁忽然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行去,陈默迷蒙道:“你做什么?”李秀宁道:“我们换个地方。” 马尔带着她们到了一个偏僻静谧的地方,陈默笑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正说着,她已经被李秀宁拉下了马背,后背就靠着马鞍,李秀宁贴了过来,双目凝视着她的眼睛,又一次深深吻住了她。 陈默看着她**辣的目光,身子酥麻,理智却还有一些,喘息道:“你就不怕被人撞上?”李秀宁低低说道:“你怕?”陈默什么也没有说,她已经完全软了,李秀宁在她耳边轻笑起来,一手隔着衣服揉捏着陈默软若无骨的身子,一条腿插进陈默的双腿间紧紧抵住,陈默敏感的感觉到李秀宁有意识的挤压,止不住呻吟声逸出喉间,听到自己呻吟,陈默又兴奋又紧张,下意识的低了头一口咬在李秀宁的颈窝。 李秀宁被她一口咬的几乎痛呼出声,同时却又更加心荡神摇,手探进了陈默的衣服里细细抚摩,口中含了陈默的耳垂,吮吻一阵,舌尖又如灵蛇一般探进耳朵里舔舐,陈默身体一颤,牙齿更加用力,李秀宁也痛的颤了一下,身体紧紧抵住陈默厮磨纠缠。 陈默低声呻吟道:“你不要这样了,好难受……,李秀宁抬了头托起陈默的下颌沙哑着嗓子,带着一抹坏笑,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陈默听她坏笑,不禁心中气恨,咬牙道:“我是说,你要做便做,不做便别逗我,讨厌死了。” 李秀宁吃吃笑了起来,陈默越发恨的痒痒,轻轻用嘴唇吻在了她的颈上,在她的颈上游移,手指摸索着拉开了她的衣服系带,轻轻一拉,将外衫拉开,衣衫飘落,露出李秀宁矫健性感的身体,那蜜糖一样的肌肤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性感的叫人神魂颠倒,陈默低头,轻轻噙住了李秀宁胸前的蓓蕾,李秀宁浑身颤了一下,发出一丝细微的呻吟。 陈默拉着她的衣服一路吻了下去,李秀宁娇喘不已,陈默一手搭上了她的胸口,眼看她低了头,用舌尖挑逗着她嫣红的蓓蕾,李秀宁不由挺起胸口迎合着她的动作,口中深吸了一口气,樱口半张,带着焦渴的期待,她一手托起了陈默娇俏的面孔,欲要吻上去。 陈默却欲吻又止,将手指按再李秀宁的嘴唇上,轻轻摇头,逗的李秀宁焦渴难耐,嘴唇张合,将陈默手指含在嘴里吸吮,舌尖还轻舔着陈默的手指,陈默张了嘴,玫红色的嘴唇微微颤动,心神激荡,一伸手抱着李秀宁转过身,把她推到了身后马背上靠着,马儿在哪里低了头嚼着干草,萧瑟的冬日里,这一抹香艳完全融进了大地的苍凉中。 陈默的手一路深入,那里早已湿腻一片,她缩回手,也坏笑起来,一边凝望着李秀宁,一边把手指放进最终吮吸,李秀宁的面色绯红起来,陈默看在眼里,爱惜的不知如何是好,真是百般怜爱,万种柔情,都用在了李秀宁身上。 耳中听着李秀宁情不自禁的呻吟,陈默也不可抑制的心神激荡,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她吻着李秀宁的身体,缓缓顿了下去,嘴唇贴在李秀宁的小腿上轻咬吮吻,一手轻轻撩拨的敏感的的花芯。李秀宁迷醉的轻声唤道:“小默。”,陈默低低的应了一声“恩?”随即起身,伸手轻轻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一件件滑落,玉般白皙通透的身子展露无遗,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李秀宁轻声呻吟道:“小默……”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俯身过去,用身体紧贴着李秀宁的身体,深深吻住李秀宁早已焦渴不已的嘴唇,厮磨纠缠,一手轻柔的探进了李秀宁极度空虚的身体内,低迷消魂的呻吟和淫糜的气息在空气中轻轻飘散,陈默呻吟着在她耳边说道:“人生就该及时行乐,若等想珍惜的都失去了就晚了,我爱你。” 欢爱无忌,两人都在这欢爱中沉迷许久,激情稍退,李秀宁才意识到这是在冬天,冷风吹得人难禁,陈默爱惜的帮她穿好衣服,却遍寻不着她的靴子,也不知道陈默激情上涌时给扔在那里去了,李秀宁不禁嗔怪道:“你看你,把我的鞋扔哪里去了?” 陈默匆忙穿好自己衣服,说道:“我去找,我去找,你在这等我。”她说着,在这附近找了一圈,其实扔的也不远,只是扔在一块石上,被风一吹,掉到石后去了。陈默过去捡了鞋子,正想给李秀宁拿过去,一眼却瞥见几个字来。 陈默不禁疑惑,这双鞋子是一双棉靴,靴帮的线绽开了一点,那字就在绽开的鞋帮内衬上。陈默不觉疑惑,索性把那绽开的地方扯开了许多,就看到内衬上写着一首小诗。陈默不禁诧异,抬头对李秀宁问道:“秀宁,这双鞋莫非是婓琛儿给你做的那双?” 李秀宁看她一眼,点头道:“是啊,怎么了?”陈默问道:“婓琛儿呢?她还好么?”陈默还并不知道婓琛儿也已经死了,那天匆忙逃走,之后也没听说什么,后来和李秀宁重遇,也没想起过婓琛儿来。李秀宁闻言,叹道:“那天你逃走以后,她服毒自尽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何服毒自尽。” 李秀宁不知道她怎么会跑去给陈默送信,陈默也不知道她之后也自杀了,这个女子,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恰好被李秀宁遇上,做了李秀宁的替身,却照旧默默无声,从没有谁,真真把她放心上过。 李秀宁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她了?”陈默走过去把靴子递给了她,说道:“您自己看。”李秀宁疑惑的接过棉靴看了看,看到了内衬上那几行小字,李秀宁微微一皱眉,伸手把鞋帮撕开了,内衬显出一副完整的画面来。 那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李秀宁的小像,李秀宁立在树下,正在舞剑,穿一身戎装,她的英姿飒爽,一股脑的全表现了出来,小像上还有几句赋:“燕儿惊飞,风起花落,清愁一抹在心头,悠悠不尽怨。” 李秀宁诧异的抬眼看看陈默,想了想,伸手把另一只鞋也脱了下来,撕开了内衬看看,果然另一只鞋里也是一副一模一样的小像。陈默道:“她暗恋你呢。”李秀宁微皱着眉,抬眼看了一眼陈默,说道:“怎么可能呢?天下那么多男人,她闲得无聊喜欢我?” 李秀宁不能相信婓琛儿会暗恋她,陈默沉思道:“我临走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她不想让你伤心,这女人,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许是她看出我跟你之间那点端倪了,可是,她居然不为我死而后快,却冒险救我,只为你不会伤心,这…….” 李秀宁却尚自疑惑道:“她后来那些日子对我管头管脚,叫我多陪柴绍,贤惠的不得了,这种女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出格的想法。”陈默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说道:“她若不是爱你,何必这样细致的给你做这鞋?” 陈默说着伸手把那双鞋接了过来,再仔细看看,见鞋面上固然绣的精致美丽,内衬也是精细的丝绢绣像,就连鞋边也勾了花纹,绱鞋底时连那麻线也绱出细致的扭花来,不知道婓琛儿做了多久才做出这样一双鞋。 可是李秀宁还是不信,当初陈默对她有这样的感情时,她除了愤怒,倒也没有太惊奇,若说婓琛儿对她也有这样的感情,她还真的难以置信,毕竟陈默平常就飞扬跋扈的,出格的事没少干过,婓琛儿却从来规规矩矩,一步不敢错行,不敢越雷池半步,照说她该是把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那种人,怎么会对李秀宁心生情絮? 陈默却道:“世俗总是定了这样那样的限制,限制一个不合适的人不能去爱另一个人,但是人的魅力是不可能被限制的,爱也不可能被限制,爱不过是人之本性,爱一个充满了吸引力的人更是顺理成章的,这个不是冠冕堂皇的说些虚伪的道德就能阻止的,那些个道德教给人的只有虚伪。” 李秀宁听她说这些,在看看鞋也撕坏了,叹道:“罢了,鞋也不要了,就这么回去吧。”陈默急忙拉住她,说道:“你穿我的回去吧,毕竟一军之帅,打着赤足也不怕被人笑话了?”李秀宁不禁又叹道:“我现在不是一军之帅了。” 陈默听她语气黯然,不禁心中一痛,低头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李秀宁穿,李秀宁道:“你怎么办?”陈默便道:“这双鞋我先对凑一下吧,你不用管我,可惜婓琛儿一片心,你不信她对你有意,那我就先收起来吧,你说她是多小心翼翼,绣了像写了诗,又想让你知道,又不敢让你知道,放在鞋里做了内衬,这鞋帮子要是不破,你一辈子也不会看到,而且现在看到了,你也不信,想是她早清楚我和你和柴绍之间那点纠葛了,心知放走了我柴绍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我死了,你又要伤心,所以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你伤心,可是你连她为何而死也不知道,真是悲哀。” 李秀宁道:“看你说的,好像你就是她一样。”陈默忽然看着李秀宁道:“她临死前难道没说什么么?”李秀宁想了想说道:“她说她好羡慕你。”陈默不禁黯然道:“是吧,她羡慕我能跟你在一起。” 李秀宁沉思许久,说道:“又怎知她不是羡慕你敢说敢为呢,羡慕你肆意不羁,心中想什么,就敢把所想的说出来,她怕是连想一想也是偷偷的想的。”陈默唉声叹气道:“说这些好伤感,女人活到她这份上,活着也活得累,想想穆清和朱琴茹,好容易走到一起了,结果却是这样,再想想这婓琛儿,哎……..秀宁你跟我回去吧,我的那个世界,好歹比现在自由多了。” 李秀宁愣了一下,说道:“跟你回去?我……..”她没有再说什么,她对陈默的世界一无所知,陈默一说到带她回去,她就忐忑。 陈默看她不语,说道:“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啦,带回了长安,我得去婓琛儿墓上拜一拜,哎…….”陈默发现这两日她说话的时候总容易带上“哎”这个感叹词了。对于婓琛儿,她感觉很复杂,千言万语,难以一叙。<!--end--> 第一百二十章 <!--start--> 大军班师回朝,凯旋而归,长安城中军民夹道欢迎,欢庆一片,李世民坐在马背上,精神抖擞春风得意,坐在马背上连连抱拳致意,马三宝和赵亮跟在他身边诸将之中,看着春风得意的李世民,马三宝轻轻皱着眉头,不言不语,赵亮探头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白捡的功劳也不觉得惭愧。” 马三宝挑眉道:“说这些闲话也没用。” 赵亮却道:“你不是能见到王爷么,见了王爷你倒是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马三宝却叹道:“王爷想是自由打算,现在就不知道主帅是怎么个意思,倘若她不计较,别人着急也没用。” 李秀宁这时却已经先回了唐王府,李渊已在堂前等她,李秀宁快步走过去,在李渊面前单膝跪下,仰望着李渊,说道:“孩儿见过爹爹。”她眼神里带着笑意,见到父亲时,她总是满心欢喜的,李渊急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说道:“一路赶来,累不累?” 李秀宁摇摇头,说道:“还好了,不觉得累。”李渊笑道:“走,先陪为父去喝茶,慢慢说。”李秀宁随着李渊走进了大堂,两人坐下,李秀宁坐在李渊的下手,侍女送来茶。李秀宁低头喝茶,李渊道:“像是你有很多话问我。” 李秀宁点点头,微微嘟了嘴,嗔道:“我不说爹爹也该知道啦。” 李渊道:“为父自有打算,来来,你贴耳过来,我跟你说。”李秀宁便贴耳过去,李渊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李秀宁渐渐有些释怀,笑道:“原来父亲苦心打算是为这个,倒是女儿怪错你了。” 李渊扶膝笑道:“你母亲就留下你这一个女儿,我怎能不提你打算,若你是个儿子倒也罢了,那用我如此盘算,对了,你跟柴绍现在怎样了?” 李秀宁闻言,低了头垂首不语,李渊不禁叹道:“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无出,你看连你几个兄弟都有孩子了,李家不指着你传宗接代,可是你也得为你自己打算。”李秀宁不仅嗔道:“爹,说这些做什么嘛,我才回来,你就要训我?” 李渊叹道:“我这是为你好。”李秀宁却道:“我自己过得好就是了,我还不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好?”李渊挑眉道:“你看你,一说便不高兴,听说这次剿灭薛举,那个陈默也出力不少,看样子她倒真是一心一意帮你,不若你再去见见她。” 赵云柔一直站在大营外遥望远方,眼看远处一匹马渐渐行近,赵云柔急忙迎了过去,马背上,自然是陈默。赵云柔欣喜道:“你可算回来了。”陈默看到她,诧异道:“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赵云柔脸上微微有些羞涩,低头点了点头,陈默道:“你等我做什么?”赵云柔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陈默看她表情尴尬,才突然反应过来,赵云柔眼巴巴等她回来,还能做什么? 想着她也有些尴尬,说道:“回去吧。”赵云柔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陈姐姐,我是有事跟你说呢。”陈默随口道:“你说吧。”赵云柔踌躇了一下,说道:“眼下是不是不会打仗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吧?” 陈默点头道:“嗯,最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去看看?” “陪你回家?”陈默疑惑的看着赵云柔,赵云柔道:“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是个小村子,我十多岁的时候,被父母卖了,就没有再回去看过。”陈默越发疑惑,说道:“你父母在你十多岁的时候就把你卖了,难道你还惦记他们?” 赵云柔低着头不再说什么,陈默心念一动,静心催动意念,果然她轻易便进入了赵云柔的思维。 赵云柔看她出神,不由有些奇怪,轻声道:“陈姐姐,怎么了?”陈默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回去在你父母面前挣点气,气气她们是吧?”赵云柔闻言,发现自己那点心思被陈默完全看透了,脸色一下红了起来,陈默笑道:“没问题,我陪你一起去,这个腰我一定给你撑,你去,叫费鸢来见我,我带亲卫队,跟你一起去!” 费鸢是陈默的亲卫队的队长,赵云柔闻言,马上喜笑颜开起来,转身欢跳着走了。费鸢立刻集合了队伍,临走前,陈默拉着赵云柔,就在蓝天白云下,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和赵云柔结拜为姐妹,赵云柔诧异中,陈默对她笑道:“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不要再把自己当丫鬟看了。” 赵云柔受宠若惊的用力点了点头:“嗯。” 赵云柔是从小山沟里出来的,家里家里一共五个孩子,她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姐很小就跟邻村一户人家换亲,换回来一个媳妇,另一个姐姐和赵云柔一起刚懂点事的时候就被卖了,换了钱给老二娶亲,那个时候底层人家的女孩子的命运大抵如此,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自己兄弟换媳妇。 赵云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活下来的,小时候生病,爹娘有点钱不是先给她看病,是先让两个儿子吃饱了,家里的苦活累活她都要干,却从没吃过一顿饱的,她是家里的老小,按说爹娘因该很疼她的,但是爹娘对她的疼爱也仅仅是寻牙婆的时候,寻了个靠谱点的牙婆,嘱咐牙婆给她寻个好些的去处。 她是被命运放弃的那个人,越是被忽略多了的人,越是会有一种补偿心理,希望得到重视,得到肯定。陈默进入她的思想时,也能感觉到那些抹之不去的悲凉。 于是她带着亲卫队,大张旗鼓的陪着赵云柔回家去看了看。 小村子的确很小,站在村口就能一眼望到村尾,马蹄声震动了小村子,村庄里的那些人闻讯出来看,一眼先见到一个身着银甲银盔的女子,女子柳眉杏目,眼仁黑的犹如点上去的黑漆,圆润的脸颊,薄薄的嘴唇,在身后人的簇拥下显得威风凛凛,但是更多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玩世不恭。 小村庄轰动起来,人们呼朋唤友来看陈默和她的亲卫队,交头接耳私下讨论半起来,赵云柔特意穿了华丽的锦衣绣裙,带着金簪翠饰,看着分外妩媚。 陈默俯身下来,对路边一个村民问道:“你们村里有个叫赵憨的人不?告诉他一声,他女儿来看她了。”马上有人飞奔而去,不多时拽出一个白发苍苍,黑瘦憔悴的老头,老头被拽到了陈默面前,陈默看着眼前这个老头诧异了一下,对赵云柔说道:“这是你父亲么?” 赵云柔凝视老头良久,急忙翻身下马,走过去扶住了老头,说道:“爹爹,你还认得我么?”老头子凝视了赵云柔半天,看着穿着体面的赵云柔,恐惶起来,说道:“这….这是哪家小姐?” 陈默看着赵云柔,她以为赵云柔此时因该会心平一点了,但是她看到赵云柔突然哭了。物是人非,她的父母早已苍老,两个兄弟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都光着屁股满地跑。 低矮的茅屋,篱笆桩,还是如她走时的模样,依然一穷如洗,这次回来,赵云柔的确扬眉吐气了一番,但是更多的还是黯然,小地方的人哪里见过陈默这样的人物,整村的人在一边围观许久也不见散去,赵家人忙不迭的添水倒茶,紧张的语无伦次。 赵云柔却坐在陈默身边发呆,陈默看她失落,摇头叹息一下,招手把手下叫过来,对赵家人说道:“云柔现在是我妹子,所以她说要回家看看,我便陪她一起来了,这里有些银两,是她给你们的,她本来要带些礼物来,但是路上远不好带,你老就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老头接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都不敢跟赵云柔说话,大家也无话可说,赵家人紧张的坐立难安,所以不多时,陈默便说要走了,赵云柔也没反对,只是从村里出来时,赵云柔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陈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悄悄的又去看她想什么,却发现赵云柔脑子里纠结的跟麻花一样,连陈默都绕晕了,那些过去的经历,未来的愿望,压抑着的悲凉和苦涩,更多的是却是陈默影像。 陈默收回了意念,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话,仗着精神力,肆无忌惮的偷窥别人的思想。赵云柔流泪留了一路,回去时还在哭泣。陈默有些无奈,到了大营门口,自己翻身下马,然后伸手把赵云柔扶下马来,柔声道:“别哭了,你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赵云柔听她温柔的安慰,抑制不住心酸,突然扑进了陈默怀中,陈默愣了一下,安慰不是,推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自犹豫着,一个兵卒突然来报:“报军主,唐军那边有使者求见,人已经在帐中等候多时。” 陈默闻言,下意识的便转头望去,就见大营中,自己的军帐外正立着一个人,那个人穿一身戎装,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却又难掩那种叫人怦然心动风情,这人可不是李秀宁么,陈默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把赵云柔推开,急急向李秀宁走过去,一边暗念怎么每次自己稍微干点出格的事,就能被她撞上呢?那赵云柔被她一把推开,当即也愣了一下,转头才看到立在远处的李秀宁,一下又心酸起来,看着陈默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怨艾。<!--end--> 一百二十一章 <!--start--> 李秀宁自然已经看到这些了,看陈默急急过来,一甩手,自己先回帐中去了。陈默急忙跟上来,陪着一脸笑,叫道:“秀宁,你怎么就突然来了?”李秀宁冷着脸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陈默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朝思暮想着就想见你呢。” “呸。”李秀宁嗔恼的轻轻唾了她一口,说道:“就你会花言巧语,到底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陈默挠头道:“都是真的啦。”李秀宁却道:“你去安慰她,我没话跟你说了。”陈默只好赔笑道:“谁都没有你要紧的,对了,你这急忙过来,肯定有事吧,说正事吧。” 李秀宁还是有些嗔恼,冷着脸说道:“是有事跟你说,你把耳朵伸过来。”陈默便低头贴耳听她说,不妨李秀宁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痛得她跳脚,无奈道:“你要我做什么、”李秀宁哼了一声,说道:“好了,过来,我好好跟你说。” 陈默看她还是一脸恼怒,又怕被咬,又不敢不听,于是一手护着耳朵探头过去,小心翼翼,一脸忐忑,李秀宁撇撇嘴,在她耳边说道:“下个月,父亲要登基,杨侑一直不过是个傀儡,现在时机也是成熟了,禅让大礼已经都预备起来了,这之前,不想再有什么乱子,我这次来,主要是来见王世充的。” 陈默道:“外交和谈啊…….”李秀宁点了点头,道:“所以还要你牵线搭桥,但是还不能让王世充知道我们这边安排。”陈默点头道:“懂了。”李秀宁却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奇呢,父亲登基为帝,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啊。” 陈默却道:“我早知道这些事了,所以不奇怪啦,可是,你问了你父亲,为什么临阵换将了么?”李秀宁点头道:“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他老人家是另有打算,他是预备要破格封我为王。” 陈默还是没有一点诧异,只是点头道:“这我知道,可是封你为王跟临阵换将有什么关系呢?”李秀宁伸手端了茶杯,慢慢抿着,说道:“因为我是个女子嘛,父亲疼我,所以偏心想提拔我,可是又怕招人不满,哎……..” 陈默撇嘴道:“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听懂啊。”李秀宁叹道:“父亲是觉得我风头太劲,女子封王,前所未有,百姓中流言蜚语又传的太多,父亲封我这个王,宁可是要让人觉得是他偏疼偏爱所以才破格立王的,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我太过有手段有能力,世民又年纪小,资历浅,我让出这份功劳,让他脸上有光,让他不至于心中对我不满,这弯弯绕绕的,倘若父亲不说,我也想不明白,说了也不是很明白,倘若我是个男子,何须折腾这许多的事。” 陈默一直在旁边听着,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她看得出李秀宁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她并不关心那些虚名,但是谁都想得到肯定,更何况还是自己父亲这么肯定自己,有了这份肯定,自然觉得自己不枉劳苦一场。 李秀宁看陈默淡淡的神色,奇道:“你不为我开心?”陈默闻言,急忙打起精神,说道:“开心,开心,不过你这个王,只怕不是你父亲想让你做你就能做的。”李秀宁闻言,也叹道:“是啊,我毕竟是个女子,必然会有许多人搬出那些教条规矩来反对。” 陈默点了点头,道:“若是做不成,你也不要失望就好,毕竟都是些虚名,我回头就去找王睿,先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一下。” 李秀宁便道:“好。” 陈默笑道:“晚上就睡我这边。” 李秀宁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她的亲卫队,还有几名随从,不过这些人现在都被摈退了,只有她两人在这悄悄说话。李秀宁听陈默这么一说,马上嗔恼道:“你少想,我回驿馆歇着就是。” 陈默看她还赌气,笑道:“这里哪有驿馆?” 李秀宁一脸恼火的看着她,陈默咬唇看看她,心想不如先看看她想什么好了,既然有这本事,不用白不用。想着一动念,陡然便觉到一股危险感,陈默尚未反应过来,李秀宁已经随手抓了剑鞘,举剑向她拍过来,陈默没来及躲,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李秀宁嗔怒道:“我告诉你,以后别在我让我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再让我看见一次,敲断你的腿!” 陈默揉着屁股,急忙应道:“是是是,敲断腿。”李秀宁看她那样,扑哧一下笑了。陈默急忙贴上去抱了她说道:“不生气了吧?”李秀宁还有些气鼓鼓的,陈默乘着无人,粘着李秀宁嬉闹一阵,是夜李秀宁就睡在陈默的帐中了。 两人小别数日,再次相见,陈默自然不能安分,贴着李秀宁亲亲摸摸,百般挑逗,李秀宁衣衫也解了一般,春情荡漾,被陈默弄得娇喘连连,口中嗔道:“你就不能安稳一点么?”陈默埋头在她怀里,沉醉不已,说道:“我安稳了你就寂寞了。” 两人正缠绵着,李秀宁忽然看到烛光下一个人恍恍惚惚站在那里,看不大真切,但是仔细看确实是一个人,而且那人此时正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她和陈默,李秀宁再看那相貌长相,和陈默如出一辙,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 李秀宁不仅错愕,大脑也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怀里,陈默正折腾的起劲,李秀宁看着她呆一阵,猛然一惊,当下把陈默一把掀在一边,伸手便抓起了自己的剑,举手一剑向那个人刺了过去。 陈默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李秀宁一声轻咤:“这又是什么东西?”陈默急忙转眼看去,就见李秀宁一剑刺在了陈小三身上,但是那一剑透体而过,陈小三却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去。 李秀宁的脸色有些白了,她发现自己这一剑刺过去,居然什么也没有刺到,陈小三疑惑道:“你们在做什么?”李秀宁更是惊的失色,散乱着头发吒道:“难道是什么妖物?滚!”陈默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抓起自己那把剑,挥手一扔,剑冲开帘子,飞进了黑暗中,然后跌落于地,陈小三随即也没有了踪迹。 李秀宁兀自吓的一颗心砰砰乱跳,眼看着陈小三随剑消失,不由诧异道:“怎么会事?”陈默急忙抱了她,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管她。”李秀宁呆呆看了陈默一阵,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越发生气,厉声道:“陈默,到底是怎么会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陈默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正要辩解,懊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么大一个电灯泡给忘了,李秀宁的目光却又转向床头,陈默跟着一看,那把剑自己又回来了,挂在床头上。李秀宁的神情越发惊恐起来,眼看着陈默下意识的握紧了剑,向后退了退。 陈默真是要崩溃了,伸手抓起剑,举手再次扔了出去,怒气冲冲喊道:“陈小三!我跟她没解释清楚之前,你不许再进来!” 外面静悄悄的,陈默转眼看了一眼李秀宁,李秀宁一看到陈默目光看过来,下意识的举起剑,拉着衣服,她此时半裸着身体,香肩外露,酥胸半掩,落在陈默眼里,及香艳性感,陈默看着她便恋恋不舍,李秀宁越发紧张,厉声道:“你别过来,先跟我说清楚!”陈默只好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神石么,那把剑…….那把剑就是这石头生出来的,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那剑了,她其实……..她其实……..是个寄生体…….她……..” 陈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清楚了,李秀宁却怒道:“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说过不管你怎样,都该坦诚以对,你做到了么?”陈默支吾道:“我不是还没来及说么,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吓着你…..” 李秀宁一举剑,用剑尖顶着陈默的喉咙怒道:“你以为我会怕?哼!”陈默胆颤心惊的看着锋利的剑刃,举手说道:“不怕不怕,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你别紧张,我慢慢说给你听嘛。” 李秀宁一手拉紧了衣服,警惕的盯着陈默,又往床角缩了缩,厉声道:“说!” “是,我说,我说。”陈默看她疾言厉色,又很紧张,真怕她一激动把自己给劈了,于是一直小心仰着身子,说道:“我是还有一些事,没来及跟你说,我有精神力,还记得那天我们掉落黄河么,你以为是谁救了我们?” “谁?” “是我的精神力退了河水,我的精神力,还是因为你,才觉醒的。”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才能说得清楚,但是我不是妖就对了,真的不是妖,只是有过人的能力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怎么也不能伤害你的。” 李秀宁却依旧警惕的盯着她,说道:“那刚才那个你,到底怎么会事?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一个你。”陈默苦恼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跟她认识还没几天呢,还需要多沟通,多交流。”<!--end--> 第一百二十二章 <!--start--> 从李秀宁来了以后,赵云柔整一晚上辗转反侧,一直也没睡好觉,到了后半夜才有一点困意,朦朦胧胧中,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黑暗中果然有个人影站在床边,她惊慌之余就要大叫,那人开口道:“怎么,见了陈默,就忘了我的好了?” 说话间,有人燃起了油灯,房间里亮了起来,桌边一个人悠然坐在了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是李建成。 赵云柔急忙道:“你来做什么?” 李建成笑道:“我来看你。” 赵云柔紧张的看着他,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李建成笑道:“跟你说说陈默的事。” 赵云柔心头一动,不再说什么了,一说起陈默,她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滋味啃噬着,让她辗转反侧,神思恍惚。陈默本来对她来说,是个仰望的对象,但是潜意识里,她总希望能够更加多的得到陈默的关注,不过很明显,陈默对李秀宁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她的关注。而李秀宁又是一个那样优秀的人,优秀到让她自卑的不敢抬头。 李建成翘起一条腿,悠闲的靠在那里,打量着赵云柔,说道:“一提陈默你就来精神了,想不出原因,她怎么这么招女人喜欢?”赵云柔抿了抿嘴唇,说道:“她是个好人,在她身边,从来不必担心什么。”李建成却道:“不担心?我看你其实还担心得很吧,担心她随时会让你离开,担心你就算摇尾乞怜,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赵云柔听他这么说,不由愤怒起来,然而愤怒之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可不是么,李建成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李建成又笑了起来,说道:“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没想过让她一直跟你在一起?”赵云柔低声说道:“我配不上她”。李建成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起了身,来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下颌,细细看着,说道:“陈默她不是喜欢女人么,她喜欢女人就不会不喜欢你,有美貌有美貌,性格也温柔,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她现在不喜欢你,只不过还有个比你还出色的多的人,那人还是我妹子。” 赵云柔不由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李建臣轻笑道:“我跟我妹子从小就很亲,所以跟妹夫关系一向也不错,有什么话他都会跟我说你说你现在这处境,我都看着可怜,就没想过别的法子?” 赵云柔黯然道:“我能想什么法子,我又怎么能比得过李三娘子。”李建成却莫测高深的说道:“我可以教你一个留住她的方法。”赵云柔闻言,心中一动,只是转念又警觉起来,说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李建成负手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赵云柔道:“我有个方法,可以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你”。 赵云柔咬了咬嘴唇,一时什么也没有说,心中反复挣扎,一方面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建成不怀好意,另一方面李建成这个提议却让她心动不已。李建成看她不语,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说道:“有这个,你就能让你的陈姐姐老老实实跟着你了。” 赵云柔咬了咬嘴唇,看着那个瓶子,犹疑不已,低头说道:“你休想利用我来害她。”李建成一手把玩着瓶子,玩味的笑道:“我怎么舍得害她?”赵云柔闻言,听着李建成语气有些暧昧,心中更加警觉,抬眼看向李建成看去,李建成看她狐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忘情,急忙说道:“我只是想让她离开我妹子,明德是什么身份?这件事倘若传出去,被天下人唾骂的是她,陈默我是真不想害她。” 赵云柔兀自狐疑着,冷笑道:“别说的那么好听” 李建成却随手打开瓷瓶,倒出一粒指尖大小的药丸来,说道:“它叫快活散,吃了可以让人□,再不能自拔,时时刻刻只想着要吃这个,若是陈默吃上瘾了,你只要收好这个药,不怕陈默不哭着求你要跟你在一起。” 赵云柔看着他手里的药丸,心中天人交战,一时鄙弃自己,一时又难以抵挡诱惑,想想陈默以后一直与她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心中便悸动不已,脸上却依然装的漠然,冷眼看着李建成,说道:“不是毒药?” 李建成笑道:“你放心,决计不会伤到陈默的,这东西,很多人想吃还求不到呢。”赵云柔狐疑的接了药丸细看,李建成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吃来试试。”赵云柔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不自己吃来给我看?” 李建成笑道:“这东西,只有吃的人才知道好处。”赵云柔不再说话,凝神看着手中的药丸发呆,李建成继续说道:“不过要给她用,一定要慢慢来,第一次你只要用上这一颗药丸的四分之一就好了,否则就会被她察觉。第二次用上三分之一,第三次用一半,就这么一点点加下去,过个五六天就加到两个,那时就差不多了”。 赵云柔还是心存疑惑,说道:“可是,照你说的那样,吃了这药以后就万万离不开这药了,那药吃完可怎么办,倒时我没了药,你就可以要挟陈姐姐了。”李建成笑了笑,手一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说道:“这满满一盒子,都是这个药,够她吃三年了,三年后,就算我不给你药了,你也足够有时间找到别的来路。” 赵云柔看着那个有李建成手掌宽窄,四寸见方的木盒,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陈默这里费尽口舌才把一些东西给李秀宁说清楚了,不过所谓的说清楚也仅是李秀宁还算信任陈默,于是也勉强相信陈默不会骗自己,至于陈默解释了半天的什么精神力,寄生体,她完全没弄懂,云里雾里的问陈默:“是不是那把剑真的成了精,有法术?还有,你也一直在修炼道法?” 都是什么跟什么?陈默绝望了,说道:“不管是什么了,只要你信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李秀宁却嗔道:“我才不信你呢,奇奇怪怪的,从来也不跟我说实话。”陈默实在是无力,伸手把李秀宁抱了过来,用嘴唇堵上了她的嘴唇。 两人折腾一夜,早上多睡了一会,陈默想着李秀宁还在堵着气,大清早很早就起来,自己下厨去了,仔细熬了粥,做了两样清爽可口的小菜,屁颠颠的放在盘中,端去给李秀宁献殷勤。 赵云柔也正好起来,看到陈默还没有梳洗,手里端着饭菜走来,急忙问道:“陈姐姐,你这么早起来了?”陈默笑道:“是啊,给秀宁做早饭去了。”她说着端着饭菜走了,赵云柔急忙跟过去,就站在她的帐外,侧耳听去,就听陈默说道:“乖啦,起来吃早饭,我特地给你做的。” 帐中李秀宁回道:“还没睡醒呢,别烦我。”声音慵懒低迷,似娇似嗔,赵云柔听在耳中,叹了口气,又听陈默说道:“吃过在睡么,早餐很要紧的,其他两顿可以应付,就早餐不能应付,乖,来我喂给你吃。” “你真烦……..”李秀宁的声音还是慵懒而不耐,陈默狗腿的讨好道:“你尝尝,我做的可香了。”赵云柔听着,越发黯然起来,心道要是陈默能这样对自己,她真就别无所求了。可是陈默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只留给李秀宁一个人而已。 陈默一口口把自己熬得粥喂给李秀宁吃,李秀宁靠在她肩上,一边吃着,看陈默屁颠颠的狗腿样甚是受用,打趣道:“你能一辈子这么对我好么?”陈默急忙点头,道:“自然自然,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秀宁嗔道:“哼,说不定没多久你就嫌烦了。”陈默急忙道:“不会,你看我现在连身都献了,还有什么不能奉献的是不是?”两人正打情骂俏,赵云柔拎着热水走了进来,说道:“陈姐姐,你先梳洗吧。” 正好李秀宁也吃好了,此时也没了睡意,陈默便道:“秀宁,你先洗吧。”李秀宁点点头,穿了衣服自去洗脸,赵云柔便道:“陈姐姐,我先帮你梳头吧。” 陈默就坐在床边,让赵云柔给她梳头,赵云柔留神看着陈默的神情,小心问道:“李三娘子终归是有了丈夫的人,她的丈夫若是不休她,她一辈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妻子,陈姐姐,你当真爱她爱的什么都不计较了吗?” 陈默看着她疑惑道:“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些?”赵云柔低了头带着些须的不安,说道:“你这样一往情深,我只是觉得不值。”陈默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她那样的人物,能爱我,已经是上天厚爱了,为她付出的在多也是值得的。” 她说这些时,声音异常柔和,沉浸在温馨中,一丝丝甜蜜掺杂,似是只是说说李秀宁她也异常开心。赵云柔听着她的话,手颤了一下,陈默痛呼了一声:“哎呀,我的头发拔掉了。”<!--end--> 第一百二十三章 <!--start--> 守宫砂 两人一起踏上了回洛阳的路,路上李秀宁对陈默那把剑还是充满了疑惑,但是在别人面前又不好提起,只好按耐着心中的疑问,倒是陈默看出她一直心不在焉,便问她有什么事,李秀宁说道:“我在想,她跟你一模一样,要是我分不出来你们两个可怎么办” 陈默闻言想想,这还真是个问题,要是李秀宁真把陈小三当作自己,然后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之类,陈默会被气死的,不过看陈小三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去哄李秀宁玩,不过这些事不可不防,于是说道:“她什么也不懂,对世故比我白目一百倍,你真有实在分不出她跟我的时候,就跟她多说几句话,一定就听出来了。” 李秀宁想想也是,便道:“把你那剑拿来我看看,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呢?”陈默便把剑取下来,递给了李秀宁,两个人就坐在马背上,一边前行,一边说话。 李秀宁伸手拔剑出鞘,顿觉一股寒气扑面,于是放了剑鞘,用手指肚欲要去试试这把剑的锋锐,陈默见状,急忙说道:“不可.......\"话音未落,李秀宁已经痛呼一声,左手拇指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口,她的手指还没挨到剑锋,便被割开了一条血口,李秀宁触痛之余,抬起了手,一滴血便顺着手指落了下来,陈默见状,大吃一惊,心中吓得砰砰直跳,一首伸出手去,试图接住李秀宁那一滴血。 她清楚记得陈小三说过,除了她意外其他人任何人的血都不能接触到这把剑,否则就是一场惨剧,但是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眼睁睁看着那滴血滴落在了剑身上,陈默惊呼一声:“秀宁.......\"伸手一把把李秀宁抱紧了怀里。 李秀宁却道:”怎么了?” 李秀宁看陈默脸色吓得煞白,疑惑不已,陈默听到她问,还有些楞神,半响还看到李秀宁好好的在自己眼前,自己一颗小心肝还砰砰跳着,想想陈小三说过的话,摸一把冷汗,陈默勒住马,对马队中的人叫道:“先停下吧,快要中午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这里歇了脚,陈默和李秀宁躲开手下那些随从,找个地方陈默叫道:“陈小三,你说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李秀宁还不明其意,就听到一个哈欠声传来,陈小三伸着懒腰出现在李秀宁面前,犯着迷糊说道:”大白天的叫我做什么?这回不怕吓人了?” 陈默道:“你说的,别人的血滴在你身上,会引起能量冲突,导致能量大爆炸,可是秀宁怎么好好的。”陈小三道:“你想她不好好的么?”陈默气结,不由道:“呸,你别咒我,说原因。” 陈小三道:“她跟别人不一样啊,她跟我一样,当然不会跟我冲突了。” “什么意思?”陈默挑眉看着陈小三,陈小三笑道:“我是你的剑,她是你的人,我与你心灵相通,她也与你心灵相通,所以我们三个气场相合,当然不会有能量冲突了。”陈默恍然道:“哦,原来这样啊,也就是说你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伤害对不对?” 陈小三连连点头,陈默大大松了一口气,陈小三话锋一转,却道:“但是必要她跟你心灵相通才行,你们俩若有隔阂,那我也不能与她和平共处。”李秀宁依旧听得云里雾里,转眼看到陈小三对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李秀宁疑惑道:“你看我干什么?”陈小三却突然探头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你真好,难怪她会被迷住呢,你可不能对她有猜忌哦。” 陈默看她吻李秀宁,一下就跳起来了,怒道:“陈小三,你找死!\"陈小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把剑还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一行人到了洛阳,王睿早已提前回来,陈默见过了他才能问准话,安排李秀宁和王世充见面,这之前闲着也是闲着,陈默便带李秀宁各处逛逛,这日行到白云观,陈默突然想起东方涵来,想起这个观主是东方涵的好友,便想去看看。 两人一起进了白云观,只见这里青石路,青瓦屋,一排淡素,两人向里面走去,就听到一个声音笑道:“沧海桑田,谁知道以后世事如何变迁,今日之事到得他日便是过眼浮云,何须想那么多。” 陈默止了脚步,静心听去,这个声音洪亮爽脆似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陈默并不熟悉,但是这语气,这说话腔调陈默却似曾相识,于是站在那里听了一阵,却是这白云观的观主正和他朋友说话。 陈默正在这里听着,忽然听到那个声音说道:“来了就过来一起喝杯茶,干嘛站在一边偷听?” 陈默闻言有些发窘,于是拉着李秀宁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和那白云观的观主就坐在屋后的山石上,一边煮茶一边闲聊,悠然自得。李秀宁疑惑道:“小默,你认识这两个人?” 陈默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有一种熟悉感。”她一边说着,打量着说话的那个人,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一身青布衫,高而清瘦,一眼看去真是仪表堂堂,儒雅俊秀,人品风流。 陈默看着这人,心念一动,就像试图进入对方的思想中,哪知她这里动念,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力量阻挡了她,陈默撇撇嘴,她已知道这人是谁了,撇嘴道:“东方涵,你怎变成这副模样了?我可没少为你吃苦头,你既然活着,怎不见你出来给我开脱一下?” 李秀宁诧异道:“他是东方涵?为何成这副模样了?” 陈默斜眼看着东方涵,说道:“让他给你解释啦,我那说的明白。” 东方涵却笑道:“你这丫头还记得我?我好歹为你送了条命,也不见你为我挂心一二。” 陈默不快道:“我还为你伤心许久呢,其实你一点事也没有,我还背了个杀了你的名头,被人当祸害,到处追杀。”东方涵风淡云轻的笑道:“我上次精力大损,休养了许久才恢复,该你的磨难你是逃不了的,关我什么事?” 陈默气恨不语,东方涵又道:“你看我这副皮囊如何?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陈默鄙夷道:“你若要换,何不换个美女?看着顺眼多了,臭男人没兴致。”东方涵却道:“这个世道,还是男人行走方便得多,再说你可知道这副身体他原本是何人?” 陈默摇了摇头,东方涵故作神秘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李秀宁道:“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东方涵笑道:”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与陈默来路一样,只是来的地方不大相同,我的精神力早已形成实体,精神与身体可以分离,只不过精神不能离开身体太久,离开太久就会渐渐消散,所以我们这种人每当身体出现生理性死亡,精神就必须在寻找一个寄主,现在这副身体就是我的寄主。” 李秀宁听的似懂非懂,问道:“那这个身体原本的那个人呢?”东方涵淡然道:“我杀了他。” 李秀宁错愕道:“什么意思?”她完全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陈默也有些恍惚,说道:“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的精神已经不再这个身体里了,已经完全消失了?”东方涵点头道:“对,他的精神被我驱离了身体,普通人的精神一旦离开身体,很快就会消散。” 陈默突又想起自己之前被东方涵带着所看到的一幕,心中又是一痛,随口道:“你真残忍。”东方涵鄙弃的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陈默又闷闷不乐起来。东方涵疑惑道:“怎么突然沮丧了?”陈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看看身边的李秀宁。 东方涵恍然,心念一动,一个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又在为她忧心?”陈默抬头看他并未张口说话,再看李秀宁也并未听到这句话,立时明了,也思想道:“是啊,我发现我有精神力以后,着实高兴了一阵,以为可以借这个力量把她带回去,哪里知道还是不可以,你能指点我一二么?” 东方涵道:“我也不懂,我也不曾找到如何回去的方法,你一心想带她回去,看来始终还是得靠你自己。”陈默听着更加沮丧,道:“我越发觉得现在暗流汹涌,想多了就很害怕,要是终不能救回她,我又该如何是好,我现在完全没办法失去她。” 这时李秀宁见他们好一会沉默不语,不由奇道:“小默,这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陈默急忙开口道:“想些事情而已。” “想什么呢?” “想我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你小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是不是很淘气?” 陈默扑哧笑了起来,说道:“你想知道?嗯….”陈默沉吟片刻,忽然说道:”不然我带你去看看?” 李秀宁诧异道:“怎么看?” 陈默一手牵了她的手,说道:“走,换个地方。” 两人与东方涵告别,陈默带着疑惑的李秀宁除了洛阳城,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叫李秀宁比起眼睛,凝神静气,一股无形的力量进入了李秀宁的思想中,牵引着她的思维进入了陈默自己的思维中。 李秀宁只觉得眼前一亮,突然就看到一片冰天雪地中,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正在痛哭流涕,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爷爷,爷爷。”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只有小女孩自己,在一阵痛哭后,小女孩失望的自己向前走去。 李秀宁仔细看去,只见那个小女孩玉雪可爱,肉嘟嘟粉嫩嫩,看那眉眼必然是小时候的陈默了,只是她不知道小时候的陈默居然如此可爱,哭红的双眼,眼肚粉粉的,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她哭着走着,在这片雪地中出现了一个小院,小院里养着狗,隔着低矮的栅栏冲着小陈默吠叫。小陈默停了脚,不哭了,鼓着嘴看着吠叫的大黄狗,看了一阵,蹲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大黄狗扔去,准准的打在黄狗身上,黄狗叫的越发厉害了,但是被绳子拴着,跑不出来,小陈默幸灾乐祸,继续捡石头打狗,终于狗被激怒了,狂挣起来,挣开了绳子,冲着小陈默便追了过来。 小陈默眼看追过来的大黄狗,惊叫失声,拔腿就跑,个子小小,不过跑起来还是很快,李秀宁见她被吓的连摔了的好几次,不禁失笑,就听她惊慌失措的大喊:“救命,救命。”李秀宁不觉又怜惜起来,就见一个老人出现在视野里,含笑而立,一语不发的看着小陈默,小陈默连滚带爬的逃到了老人身前,用劲一跃,就挂在了老人身上,挂着他的脖子,放声痛哭:“爷爷,我也后再也不敢不听话了,你快把狗赶走。” 李秀宁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场景一变,眼前场景突然一变,一个声音叫道:“默默,该起床了,已经很晚了。”眼前是一间温馨的小房间,小房间的床上,小陈默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没有任何动静,那个声音连喊了几声,小陈默依旧没有动静,不久后,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少妇,面容恍若陈默,但是比陈默成熟,少妇走过来,伸手把小陈默抱了起来,转身把她放在了窗台上。 小陈默居然还在熟睡中,摊着小手小脚,微微侧着脑袋,嘴角还挂着一缕透亮的口水,连睡相都显着淘气。她恍然不觉的睡在窗台上,然后在睡梦中翻身,就听扑通一声,小小的身体从窗台上摔了下了,然后是一声脆亮的哭声打破了寂静。 小陈默被摔的不轻,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少妇又走了进来,却不去管她,而是站在一边看她哭,在小陈默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哭声中,少妇忽然说:“我要去吃早饭啦,今天有草莓味的酸奶。”小陈默嘎然止住了哭声,挂着眼泪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一骨碌翻了起来,快手快脚的套上了她的小睡衣,追上了少妇,一边叫喊着:“我也要吃。” 看来陈默从小就是一个吃货,李秀宁实在忍俊不禁,跟着陈默的记忆,一直就这样看下去,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发现她多数时间都在搞恶作剧,被她捉弄过的人,从她的小伙伴,到她爷爷,一个也不曾落下,淘气的是人见到她就头疼。 但是偏偏别人还不忍心苛责她,因为她实在太会装可怜了,当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别人时,是个人也心软了难怪她的性格这么飞扬跋扈,从小小的时候就被惯坏了。李秀宁看到陈默渐渐长大,她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一个小男生,热情洋溢的笃定的坐着她的跟班,李秀宁看着不爽起来,非常不爽,陈默所在的那个地方究竟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谈情说爱了? 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塑像,塑像面容饱满,五官端正,乍然一看恍然观音的塑像一般,只是这尊塑像身上是一身戎装,李秀宁疑惑地想着这尊塑像不知道是何人,画面一转,又看到了陈默,只是一瞬陈默已经长大,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了。 她背着一个背包,穿着一身露着手臂,大腿的奇怪衣服,束着马尾,一直仰头看着什么,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李三娘子啊,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嘛。”李秀宁不禁诧异,心道:“原来这塑像是自己的塑像?可是和自己完全不像嘛。” 耳中又听到陈默说道:“李三娘子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她一定很酷很美,英姿飒爽,锋芒毕露,怎么可能这么祥和呢?哎….可惜她英年早逝……”李秀宁不仅更加疑惑,甚是想知道她后面还要说什么,眼前画面突然散去,陈默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李秀宁,说道:“好了,你都看到了,这下满足了?” 李秀宁看她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失措,疑惑道:“你刚刚说道我,说我的那些话我还没有听完呢?你怎么了?怎么像是被吓着了?”陈默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其实她只是未曾想到,把李秀宁带进自己的思维中,李秀宁也是可以看到她所有的思想的,包括她一直不愿意李秀宁知道的那个秘密,所以她只好匆匆结束了这次记忆之旅。 李秀宁挑眉道:“可是明明那些话似乎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东西,你很不愿意我知道,我英年早逝?”陈默急忙笑道:“真没什么,我想真实的历史和记载很可能完全不同,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她伸手拉起李秀宁的手,转身走去,李秀宁还疑惑着,陈默却喋喋不休的开始讲起她儿时的一些琐事,李秀宁的疑惑闷在心头,始终也没机会再向陈默问起。<!--end--> 第一百二十四章 <!--start--> 一些明知的结局又何必说出来呢?李秀宁若是知道,对绝望的人生不会再抱什么希望,她有生之年始终罩着一块阴霾挥之不去,那不是陈默想看到的,她想李秀宁安然,也想李秀宁快乐。 李秀宁被陈默牵着手,一路向前跑去,跑过草地,穿过低矮的灌木,越过溪流,在拂动的枝叶下仰望。李秀宁问她:“你要带我去哪里?”陈默笑道:“带你去看天。”李秀宁疑惑起来,说道:“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陈默忽然跑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仰面倒了下去,大字躺在那里,拍着身边的草地对李秀宁说:“来,跟我一起躺着。”李秀宁走过来,也在她身边躺了下去,陈默一手指着天空,说道:“看。” 李秀宁向上看去,看到透亮的天空,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多白云,耳边陈默轻轻感慨道:“在我们那里,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美的天空了。” 李秀宁凝神看着天空,或者一开始她并没有太多感触,也没有发觉眼前的天空有多美,经陈默一说,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这样看过天空,这样闲适恬静的躺在草地上静静的看天空,此时的天空和她是平行的,眼前除了干净的蓝色,在没有别的景物,整个天空就像一整块大棉被一样盖在她上面,不但美,还很安宁。 李秀宁因为自己这新奇的发现有些出神,静静的望着天空,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们那里的天空难道不是这样的?” 陈默说道:“我们那里的天空没这么干净。” “你们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那里有可以带着人在天空飞的飞机,有机动车,不用走路不用骑马就可以带你走很远,有高入云霄的摩天大楼。” “听起来好神奇。” “可是我们那里的人也很隔阂,纸醉金迷的诱惑太多,无数人沦陷在物质**中而不知所谓,人为的污染渐渐世界变得肮脏起来。”李秀宁听着,不禁道:“那你说还要带我回你们那里去?为什么呢?” 陈默回过神来,看看身边的李秀宁,突然懊丧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走,继续去玩。” “去玩什么?” “你想去玩什么?只要你想去玩的我都陪你。” 李秀宁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陈默说道:“真的?我想做什么你都陪我?”陈默连连点头,李秀宁咬着一根草棍出神想着:“做点什么呢?”她想了一阵,忽然说道:“我要去逛妓院。”这是她能想到的自以为非常离谱的事情,陈默二话不说,拍掌敲定:“现在就去!” 李秀宁反而愣了,说道:“真去啊?” 陈默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去。” 陈默拉着李秀宁回到了住处,给李秀宁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男装,锦衣华服,腰佩宝剑,头发用玉簪束起,一身装束收拾起来,陈默退后几步仔细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笑道:“好看嘛?” 陈默一手捧心,做昏厥状,李秀宁奇道:“你怎么了?”陈默道:“太有型了,我要喷鼻血了。”李秀宁闻言,不禁嗔恼,追着陈默去打,陈默嬉笑着一边逃,一边装可怜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李秀宁把她一把拽了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耳语道:“小默,你真好。”陈默连连点头道:“我肯定是最好的那个。”李秀宁又笑了起来,陈默道:“我也去换身衣服。” 陈默特地换了一身颜色娇嫩的衣服,为了承托李秀宁的飒爽英姿,李秀宁显然也很喜欢自己威风凛凛的感觉,一手拉着故作的娇滴滴的陈默,更加有感觉了,一手抓了把折扇,刷一声挥开,端着声音道:“走吧。” 陈默急忙一手拽住了她,说道:“走后边,走后边,可别给人看到了。” 李秀宁闻言,一手用扇子掩了嘴,噗哧笑了起来,说道:“倒是,可别惊动别人了。” 两个人悄悄躲开别人的眼目,溜上街,陈默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去了紫鸳轩,到了紫鸳轩,这个时辰也正是人头济济的时候,门口的龟奴并没有认出李秀宁,再看陈默倒是认得,而且也来过不止一次了,知道是何风凝的好友,而且陈默现在这洛阳,也没几个人不认识她,当下急忙点头哈腰的把两人请进去。 何风凝听说陈默又来了,急忙出来见她,见面便道:“姐姐你怎么又来了?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还这么无所顾忌的怎么行。”陈默挑眉道:“我来看你还不好?真是,今天这里看着格外热闹啊。” 何风凝道:“不过你到来的正好,今日是我的生日,既然来了,那正好陪我过这个生日了。”何风凝本是洛阳花魁,今日生辰,洛阳城中那些骚人墨客来了不少,都是来给她捧场的,何风凝拉着陈默进了厅中,就见厅中挂了许多横幅,都是那些文人写给何风凝的词赋。 厅中人见进来一个女子,自然奇怪,纷纷看过来,议论纷纷:“怎会有女子来这地方?” “这不是那雇佣军的军主么,也跑这里凑热闹?” “军主?原来就是她,闻名不如见面,倒是比传说中的还美貌几分。” “嘘,别说她美貌,听说她听别人夸她美貌就会发怒。” 这里议论纷纷,陈默还不知所谓,何风凝已经拉着她到了桌子边上,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姐姐的墨宝呢,趁着生日,姐姐给我写副字吧。”陈默闻言的脑袋大了一圈,看干笑道:“我写的字,唉….还是算了。” 何风凝笑道:”那怎么行,姐姐别谦虚了,快点写吧,也让我见识见识嘛。”陈默心中叫苦我这那里是谦虚。 陈默无助的看向李秀宁,说道:“真不写了,太丢人了。”何风凝神情有些失落起来,,一对凤目带着期待,不甘愿的看着她,陈默只好继续看着李秀宁,李秀宁却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着摇扇不语,陈默嗔道:“大冬天的你扇扇子不冷啊?” 这扇子,其实在那时本就是文人墨客手中的一样装饰,不分寒暑都要拿一把,这是那时候的时尚。李秀宁明知陈默是要自己给她解围,就是不开口,急得陈默一把夺了扇子,说道:“你倒是说话啊,我不写了吧?” 李秀宁笑道:“好好,我替你写便是,你说吧,要写什么?” 陈默闻言,这才开心起来,对何风凝说道:“她的子比我写好一百倍,让她帮我写也一样。”她说着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说道: “庆生辰。 庆生辰是百千春。 开雅宴,画堂高会有诸友。 纤姿压群芳,玉色受丝纶,真丽媛。 望九重、天上拜尧云。 今朝祝寿,祝寿数,比松椿。 斟美酒,至心如对月中人。 一声檀板动,一炷蕙香焚。 祷仙真。 愿年年今日、喜长新。” 却是宋代,晏殊的词,她稍作了些改动,李秀宁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她的字字迹清秀飘逸,却隐含锋利,力透纸背,极有风骨,何风凝看了,连声赞叹:”好字,真是好字,没看出来……公子的字竟有如此风骨,看着不像是一介书生写的,倒像是争锋天下的大将军的手笔。”李秀宁闻言,轻轻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此时在一边围观的众人也赞叹不已,陈默暗道真有能耐的人,走到哪里也压不住她的风头,这种魅力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别人。:“唉….”,李秀宁奇怪的回头望着她,说道:”你叹什么气啊”,陈默说道:”我的词也不错啊,怎么不夸夸我”. 何风凝娇笑道:”姐姐的词当然好,那自然是不用说的。” 喧闹中有几个人知道陈默歌唱的也甚是不错,于是连何风凝一起一力要求陈默当堂清唱一首,陈默推脱不过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唱个,说着持箸轻敲着杯沿,唱了起来: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一曲毕,在场的人鼓掌起来,这首歌曲调悠扬,词意也甚得人心,听的人听在耳中,都不禁赞叹。陈默却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一手拉了李秀宁道:“走,我弄个好玩的给你看。” 李秀宁奇道:“什么好玩的。”陈默却已经问何风凝找来几面镜子,就在外面院中的天光下,把那些小镜子在桌子上一一摆了起来。一道反光透到屋子里阴暗处,陈默又让人在那里挂起一副白纸。 众人都好奇她要干什么,也都来到小院了,凑做一处看着,陈默做好这一切,先拽了李秀宁过来,站在小几后面,陈默低头调整着镜子的位置,不多时白纸上竟映出李秀宁的样子,景象清晰,就连手中折扇的微微摇动之势也看的来. 众人一片惊叹,隐约有人声道:“难道是法术不成” 又有人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传言说她是妖女……” 这些话陈默自然是没听到,李秀宁看着惊叹不已,在那里转来转去看自己,陈默看她喜欢,自己自然也喜欢,在那里掩嘴笑道:“你还真自恋。”李秀宁不解道:”什么自恋”,陈默笑道:”就是特别爱自己。”. 李秀宁笑了笑,走了过来一伸手揽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悄声道:“我特别爱的不是自己。”陈默会意的接口道:“是我……”两人举止亲昵,也不去管别人怎么看,在这个地方放而放开了许多,李秀宁又是一身男装,这里几乎没有人认识她,难得有机会大大方方的表达对彼此的爱意,这样的机会怎能放过 李秀宁也分外开心,一手更加用力的搂紧了陈默,何风凝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问道:“陈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好神奇。”陈默闻言答道:“这个很简单啦,没什么希奇的,回头我教你怎么摆弄这些镜子,你也会了。”何风凝笑道:”好啊。” 她们这里正玩的开心,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看一身穿着不凡,身后仆从簇拥,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物,陈默转眼看去,却是王睿,只是王睿此时阴沉着一张脸,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陈默,然后又去看李秀宁,看了一眼之后,显是认出李秀宁了,神情明显一松,随即走到陈默面前,说道:“我正好有事找陈姑娘商议,可否借步说话?” 陈默一愣,说道:“突然要说什么事?” 王睿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位公子也请了,这里人多嘈杂,不好说话。”李秀宁看着王睿,看他一脸阴沉,已经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了,当下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陈默,自己先负手走出去了,陈默看她离开,急忙追了上去,这里王睿也匆匆赶上她,极力压着声音说道:“你怎又来这种地方了?”<!--end--> 第一百二十五章 <!--start--> 陈默本不欲理会王睿,追着李秀宁去了,奈何王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这性子,以前我没说你什么,现在能不能收敛一下,你这叫朝廷的颜面何存?”陈默嗤之以鼻道:“我又不是你们朝中大员,丢脸也丢不了你们的脸嘛,你急什么?” 王睿急忙道:“今晚本来就是要说这事的,奶奶让父亲向你提亲,日子已经择好了,就在三日后。”陈默一愣,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抬头再看李秀宁已然走远了,越发着急,急忙就追了上去。王睿也急忙跟上,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陈默脑子转了转,才道:“你看我守宫砂都没了,心里不是明白的很么?我这不贞不洁之人你也要?”这话一说,王睿脸上便显出一股恨意来,陈默看他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心中愈发鄙弃,道:“其实你想要的是我这支军队吧?哼,你回去告诉你爹,我不会答应的。” 她说完这话,急匆匆的就去追李秀宁了。王睿恨了又恨,在后面喊道:“陈默,此事已定,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里李秀宁却淡淡然说道:“什么事已定了?”陈默急忙道:“没事,没事,你放心,这种事我一定推干净。”李秀宁背负双手,冷哼一声走了,陈默苦恼道:“怎么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哎…..” 她心里哀怨着,还是忙不迭的赶上去,各种讨好李秀宁,哄她开心,两人不知不觉回了营地,刚要进屋,就见赵云柔过来了,赵云柔刚刚洗完衣服,许多都是陈默的衣物,一手捧着木盆看到陈默紧赶着李秀宁献勤儿,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呆呆看她们进了屋子。 而这里,李秀宁也通过王睿的引荐,见到了王世充,送上许多钱财珍宝,开出优厚的条件以换取他们和王世充之间暂时的和平。 而长安那边的禅让大典也已经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起来,李秀宁在洛阳由陈默陪着好好玩了几天,可惜也不能久留,见过王世充,谈妥之后,她也要赶着回去。 这里李秀宁刚离开洛阳,王世充便亲来向陈默提亲,陈默自然决计不可能答应,即便王世充亲来提亲,这个面子也没办法给。再说陈默心知那个银凤必然已经把她已不是处女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这老夫人也不可能不告诉王世充,他们心知肚明还来提亲,看得无非是陈默这支军队,陈默可不想变成他们手上的棋子,于是王世充来提亲时,又把她立誓不嫁人的话说了一遍,就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王世充见她死活不答应,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好显出来,双方不欢而散。 从王世充走了以后,陈默就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容许独立的军队的出现的,乱世之际,都是凭实力说话的,雇佣军尚可立足,其他势力也极力想拉拢,但是一旦情势平稳,她这支军队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归附某一势力,剩下一条路就是解散。 可是陈默两条路都不想选,既然不想选,就得尽快谋划出路了。 李秀宁很快赶回长安,刚回到长安就去见了李渊,进了唐王府,问过下人,知道李渊正在后面花园中,也不要通报,自己径直去找李渊,只是才进了花园就见不少人正随着李渊一起闲庭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李秀宁一眼看去,有两个是原来的朝中重臣,还有李建成一个亲信以及刘文静等人。 李秀宁心中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立刻过去,隐在廊柱后,听他们的对话,就听有人说道:“王爷还是多想一想为好,古往今来从没有女子称王之说,如此一来,圣旨一旦宣读,必然天下大哗,若连女子也可以做王,祖宗规矩还有什么破不得的?” 李秀宁心道果然是在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人还要说些什么,李渊又会如何处置?李渊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耐。又听那人说道:“更何况三小姐在百姓中威望颇重,若是再封王,这……” 李渊问道:“这又如何?” 那人道:“王爷,越是有权,越会助长野心啊。” 李渊不由拂袖道:“你是说明德有谋逆之心?” 那人急忙俯身道:“不敢,不敢,臣知道三小姐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只是这许多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李渊皱眉道:“不用多说了,圣旨已经拟定,该也不能改了。” 这时刘文静插嘴说道:“可是王爷可否想过,王爷一片厚爱之意,却把三小姐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样一来多少是非争议就此而出,王爷固然金口玉言,封王不过是一句话,但是别人怕是不能心服,如此一来,反而与三小姐不利,再者说,大典之后,三小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儿封王,女为公主,也不能算亏待。” 李渊不耐道:“本王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多说,古有冼夫人封侯,现在我女儿封个王又如何?知女莫若父,你们难不成比我还清楚明德的为人?”李秀宁听在耳中,从廊后缓缓走了出来,那些人看到李秀宁出来,也不好在说这事,便纷纷告退了。 李秀宁看他们离开,笑道:“爹爹这些日子没少被这些人烦扰吧?” 李渊摆手笑道:“你莫管,你爹爹这点主还是做得的。” 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陪你走走。”李渊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那边的事想来时美什么问题了?” 李秀宁应了一声:“爹爹放心就是。” 她心中却微微有些惆怅,做不做王的她倒不是很在意,在这个时代,女性被拘束在狭小的空间中,谈什么野心,能得意施展抱负有今日功绩已经很难得了,只是她心里下意识的有些赌气,她战功赫赫,治理一方时也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些才能功绩难道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要被全部否定不成? 莫说什么公主和王是一样的,公主全无实权,也不能涉足朝政大事,而且贵为公主以后,李秀宁恐怕真的要解甲归田了,否则别人会说,让一个公主还去冲锋厮杀岂不让人以为朝中无人?贻笑天下? 李秀宁因该属于广阔的天地,而不是狭小的牢笼。 数日后禅让大典顺利进行。 义宁元年,李渊登基为帝,改国号唐,改年号武德,自此开创了在历史上屹立时间最长的一个朝代,唐朝。 武德元年,李建成立为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并破旧规封女儿李秀宁为昭王,圣旨昭告天下,百姓虽有震动,却无多少非议,李秀宁封王实至名归。 消息传出,天下皆知,王世充立刻召见陈默,陈默心中揣测王世充必然是为李渊登基的事情见她,匆匆穿了军衣去见,王世充果然是为此事召见她的,他就立在大殿中昏黄的烛光下,说道:“李渊筹备禅让大典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陈默急忙回道:“属下虽然与李三娘子交好,但是这种大事,她怎么会告诉属下知道?” 王世充微眯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你真不知道?” 陈默低头道:“回王爷,属下确实不知,当时她来时,直说经年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也入不敷出,北方又有突厥屡屡进犯,想来这边也是同样的境况,是该休养生息一番,所以不欲与王爷为敌。” 王世充却冷笑起来,大量陈默许久,烛光下陈默也不敢抬头去看王世充的表情,只是心中揣测,王世充到底做何打算。 他要是知道陈默和李秀宁关系匪浅,恐怕更容不下陈默了,谁会养着一个和敌人关系非同寻常的人?那是养护为患。 陈默这里正琢磨着,王世充忽然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无需多想,你去看看今夜这宫外可与往日有何不同?” 陈默告退,离开了大殿,走到外面就看周围都升起了红色的灯笼,珠光摇摆,却不见一个侍女护卫。陈默心中疑惑,一路走去,沿路虽经之处全部挂上了红灯笼,灯笼中燃烧的蜡烛自灯笼口上飘出若隐若现的黑色烟雾。 除了这喜庆的红色,一切并无不妥之处,只是陈默心中却觉得越来越诡异,还不曾走到宫门口,就觉得自己神志恍惚,神思天外,脑子似乎断了弦一样连自己要去哪里似乎都忘了,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两名侍女,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红色艳丽的衣服,对陈默恭谨说道:“请陈军主更衣。” 陈默思维飘渺,听着话,居然便点了点头,马上又出现几个侍女,左右拉开帏帐,把陈默挡在里面,先前那两人在这帐中便给陈默换了衣服,却是火红的嫁衣,红色的盖头,衣服换上,帐幕撤下,两名侍女轻轻扶着陈默道:“婢子送姑娘去歇着。” 陈默如同着了魔一般,任由摆布就随着他们往前走去,这时周围又出来许多人,片刻间把那灯笼里的蜡烛全换了。红色光芒变得明亮起来,照得宫中到处都是红色,黑暗中突然鼓乐齐鸣,奏起喜庆的乐声来。 陈默依旧恍若梦中,被人扶着重回大殿,大殿中此时也换上了火盆,照的殿中灯火通明,大殿中龙凤烛早已摆起,老妇人含笑坐在上首,银凤便站在她身边,看着被侍女扶进来的陈默,老夫人笑道;“我就说这种女子就需得多下些功夫才行,虽然已是不贞,但若是等她成了别人的人,就悔之不及了,不过既然失贞,叫她做个侧妃就是,够对得起她了。” 陈默依旧茫然无知,恍若被下了蛊一般,任由摆布,老夫人示意侍女扶着她跪在蒲团上,又转头问道:“睿儿怎么还不来?”<!--end--> 第一百二十六章 <!--start--> 红色的帐幔铺天盖地的散开,一列列侍女鱼贯而入,拜过天地后的陈默被送入了洞房,王睿也被送了进来,他被侍女扶着,带着浓重的酒意被按着坐在了陈默身边,喜娘开始唱诵起来,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围绕着两人撒出大把的红枣核桃桂圆莲子。.. 王睿有些浑浑噩噩的掀开了陈默的盖头,陈默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有些茫然,王睿轻声道:“这不能怪我,这都是我奶奶的意思,何况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陈默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盖头轻轻飘落在床上,喜娘示意所有人退出去了,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一个暗影却在这时悄悄潜到了洞房外的窗下,酒醉的王睿毫无所觉,看着眼前的陈默,有些激动,低头轻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陈默微微垂着头,神智迷乱中,依旧静静坐在那里,王睿看着她乖顺的坐着,红唇娇艳欲滴,眉目如画,越发情迷意乱起来,仗着酒意伸手拥了陈默,再次吻住了她。 一侧的窗户却被人在这时推开了,王睿听到窗户开阖的声音,惊了一下,急忙转过头看去,就见一个瘦小的人影翻进了窗户中。王睿醉眼朦胧中惊起,一把取了挂在床边的剑,拔剑出鞘。进来的却是柳姝,王睿怒道:“你进来做什么?” 柳姝道:“公子,捆绑做不了夫妻,你这样逼她,只会反目成仇。” 王睿恨道:“成了亲她就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人,她还能杀了无不成?” 柳姝不禁道:“若是寻常女人,要说让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怕也就认命了,可她不是,这般作为只会让她对你恨之入骨!” 王睿提剑指着柳姝说道:“就算她恨我,又关你什么事?滚出去!” 柳姝咬咬牙,望着王睿,说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又何苦害她?” 王睿闻言大怒,厉声道:“滚出去,我是不是真心爱她何须你来管?” 柳姝却在这时踏上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若是真心爱她就该成全她,她心里另有其人,你却要强逼她成亲,即便她嫁了你,也不过一身痛苦!” 王睿不禁冷笑道:“那你想怎样?反正现在她已经跟我拜过堂成过亲,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我还要放她走不成?” “你若肯放她走,最好不过。//*www.*//” “我若不肯呢?” “我带她走!” 王睿怒极反笑:“陈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跟我作对?来人,来人!” 王睿其实心里清清楚楚,他知道陈默对他完全没什么感情可言,也知道陈默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但是一边为了家族利益,一边他自己也确实对陈默恋恋不舍,事已至此,他怎肯放手,刚开始柳姝出现时,他还有几分心虚,现在被柳姝言语一激,反而下定决心不管陈默是否愿意,他也要把人先占为己有再说。 柳姝显然是有备而来,听到王睿喊人,手腕一动,一把飞刀已经脱手而出,王睿急忙举剑打开飞刀,就见随后一排飞刀齐刷刷射了过来,他急忙闪身躲过,柳姝已经抢了上来,一把扶起了陈默,叫道:“你快醒醒,我们得离开这。” 但是沉默恍若被人下蛊了一般,依旧神志不清,柳姝咬咬牙,把她抱了起来,门外此时一经涌入一群侍卫。柳姝,柳姝手一挥,床上红色的帐幕落了下来,把两个人一起裹进了账目中,门外侍卫冲了上来,举刀砍去,王睿急道:“不要动刀,不要动刀,小心伤到我妻子。” 侍卫们只好把刀收了起来,去掀帐幕,柳姝却在这时一把掀起帐幕,随即射出几把飞刀,那些人急忙躲闪,柳姝趁机带着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情势顿时一片混乱,柳姝仗着熟悉地形,带着陈默先躲进了一个角落里,眼看怀里的陈默还浑浑噩噩的,心知只凭自己不可能带着陈默逃出去,不由心中发急,用力摇着陈默叫道:“陈姐姐,你醒醒,你醒醒。” 陈默茫然看向她,还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柳姝情急下扬手扇了她一巴掌,陈默抬眼去看柳姝,眼神看着似乎了受惊了一般,柳姝急忙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么?”陈默茫然摇摇头,柳姝想想又说道:“你的剑呢?” 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但是在身边一模剑并不在,不由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说道:“我的剑呢?”柳姝看她意识总算有些清醒,急忙说道:“必然是被人拿走了,我们先离开这,你知道发生什么了么?” 陈默茫然摇头,而此时宫中一众侍卫已经向这边找了过来,柳姝顾不上太多,伸手拉了陈默向黑暗中逃去,但是她们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了,许多人追了上来。陈默跟着柳姝跑了一阵,一是一点点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头上戴满了珠翠首饰,沉重而且累赘。 陈默伸手把那些东西全拔了下来,一头乌发散乱的披泻下来,前面却被宫中的侍卫堵住了去路,转头看去,后面的那些人也已经追了上来,柳姝拉着她,正欲转身从另一个方向逃走,王睿也带着一群人追了上来,扬声道:“陈默,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已经跟我摆过堂成了亲,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古代人眼里的婚姻就是一个加锁,他们以为有了这个加锁两个人就被绑在一起了,尤其是女人,似乎有了这婚姻关系,就被死死拴住了。陈默却怒道:“你们做手脚算计我,这也能算成亲?反正我是不认的,我要去哪里,也轮不到你管!” 王睿眼神微微一沉,说道:“先把她们两个给我拿下!” 陈默见今夜是不可能善了了,看看王睿阴着一张脸,陈默怒道:“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还拿你当朋友看,没想到你就这样算计我,枉我与你结交一场。”王睿愣了一下,面有惭色,陈默眼看着围上来的一众侍卫,举手打到了几个,围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王睿看着眼前情况,一边心存不甘,一遍又担心陈默受伤,忧心忡忡看着这边,眼见陈默死力反抗,于是说道:“陈默,你若留下来,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有负于你,你虽有本事,但是到底是个女子,你若嫁给我,在这乱世中,到底也有个依靠,况且你也逃不出去的。” 陈默闻言,反倒冷笑起来,王睿见她笑得有些诡异,不觉心中发毛,就觉一股风突然刮起,这股风来的诡异,宫中附近的烛火全部被一瞬吹灭了,一时间到处一片黑暗,只剩下一些隐隐绰绰的天光。 宫中的一众侍卫都有些失措起来,有人道:“怎么会事?”王睿也是心中一凛,就见陈默一转头向他看了过来,目光中透着冷冷的寒意,她的乌发飞扬了起来,火红的衣裳也在风中散开,一股无形力量向周围扩散开来,这股力量让所有人都心惊胆颤,他们看不到摸不着这股力量,却被这股力量死死压制住,不能动弹。 王睿也心惊担颤起来,从发现自己有精神力以后,为了避免被人视为异类,陈默从没有当众施展过自己的能力,别人也从不知道陈默究竟有多大能力。 王睿也感觉到了那股压力,让他一动不能再动,全身似乎都被人控制住了,眼看着陈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夜让一身红衣的陈默看上去分外触目,飞扬而起的黑发下她艳丽的红唇,乌黑的眼眸,还有冰冷的表情犹如飘荡在黑夜中的地狱使者一般,飞扬的裙裾衣袂在劲风中猎猎作响,这单调的音符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王睿有些喘不过气来,耳中听到从黑暗中传来的幽幽的声音说道:“我不想伤人,王睿,我这次放过你,但是不会有下次了,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管不着,也没有任何人能管着我,我让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娶我?呵呵…….” 那是陈默阴冷的笑声,让王睿心头发寒:“你现在还敢娶么?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在黑暗中渐远,王睿在原地呆呆着了许久,大脑才清醒了一点,一时间思绪混乱,明知陈默已经逃走,也不知道该叫人追还是不追。老夫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眼看着呆呆的王睿,说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王睿呆呆说道:“这……这……..” 老夫人眯眼叹道:“莫非她还真是个妖孽不成?我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没在这世上见过什么妖孽,这还是头一遭…..”<!--end--> 第一百二十七章 <!--start--> 柳姝带着人马冲下山坡,关卡外早有一人在那里等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睿。..www...柳姝勒住了马,看着王睿冷笑道:“公子来得好快。”王睿也自冷笑,说道:“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抢走,我怎么可能不急?她人呢?” 柳姝道:“她已经回去了,我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引开你的注意力。” 他冷眼看着柳姝,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柳姝看他目光不对,但也想不出他在想什么,就听他说道:“她走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你口口声声说她另有所爱,这么人,莫非是你不成?”柳姝闻言,心头不觉涌上一些情绪,也不辩解,只道:“所以你要杀我不成?” 王睿却道:“可是没道理啊,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生的矮小丑陋,又没什么能耐才华,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你。”柳姝微微一笑,听王睿说这些,虽然都只是他的臆想,但是柳姝还是觉得心里柔软起来,笑道:“我是生的丑陋,也没什么本事,可我有真心一片,真心疼她爱她,你能比得上么?” 王睿脸色一变,怒道:“果然我猜得不错,她真是瞎了眼!” 王睿从始至终,一直当柳姝是个男人,此时有些恼羞成怒,叫道:“我要她的人头,杀了她赏银一千两!” 柳姝咬咬牙,举刀叫道:“跟我上!” 战马嘶鸣声中,陈默和赵云柔弃了马,在混乱中从草丛中潜伏逃离了。 陈芝早已潜回安阳,雷永吉得报,早已开始备战。陈默还不曾抵军营,探子早已飞快传信回来:“报……..军主回来了。”雷永吉闻言,急忙打开寨门,出门相迎,就见远处有派出的巡逻骑兵,接应了陈默回来,雷永吉急忙迎上前去,说道:“军主,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陈默道:“我与王世充闹翻了,现在顾不上多说,马上抽调一万人跟我走。” 雷永吉一时未动,只问道:“若是闹翻,我们又何去何从?” 陈默道:“我自有打算,现在没空说这些,马上调派人马!” 雷永吉却道:“属下等人从李家反出,如今又反出王家,两边结仇,现在这种情势,属下等人心里不踏实。” 陈默不由大怒,一把把雷永吉揪了过来,厉声道:“你不踏实什么?你杀死我那些姐妹的时候没说心里不踏实,这会不踏实了?我告诉你雷永吉,今天你跟不跟着我两边都已经被得罪了,你别想撇清自己,听我的自然有出路,不听我的,你能混个好死不错了,马上整顿人马!” 陈默的这支雇佣军最终还是与王家决裂,,接应出柳姝之后,这支军队弃安阳西行,进入了原本窦建德的属地,隐入山林中,暂时脱开了王家的围剿。 而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长安那边,李渊得知消息,急忙叫来了李秀宁,李秀宁匆忙进宫,李渊问道:“你听冲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吗?”李秀宁点了点头,李渊皱眉道:“可知原因?”李秀宁只知道陈默与王世充闹翻,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闹翻的,只好摇了摇头,李渊却道:“她不是一心一意帮你么,既然与那边决裂,为何不来找你?” 李秀宁也正在这样疑惑,陈默何不干脆直接投奔李家呢?如今薛举已死,陈默的心结也消得差不多了,李渊又亲口表了态,不会再为难她,如今她又跟王世充闹翻,处境不利,还不回来这就让李秀宁想不明白了。 李渊又道:“这个陈默心思让人难以揣测,她若说的是真的,留在你身边倒也安心,可她若是骗你,这就是个隐患。*非常文学*” 李秀宁急忙道:“她不可能骗我,我想她必然有她的原因,她日见面,自知分晓。” 李渊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先回去吧,也别整日留在军部只操心那些军国之事,多陪陪柴绍,你们是夫妻,朕虽然偏心给你封了王,可你到底还是别人妻子,要分得清轻重啊。” 李秀宁垂没有说什么,低头告退了。 李秀宁走后不多时,李渊正欲休息,又有一人觐见,回道:“启禀陛下,前些日陕西匪兵聚结之事,已经查出谋事之人。” “是何人?” “回禀陛下,被抓的匪首审问后招供,说是正是陕军大将军,马三宝。” “什么?” 陈默最近今日越来越容易觉得疲乏起来,一开始她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叫军医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叫她疑惑的是,赵云柔平日最关心她,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心急不已,这几日看着倒不着急。 这晚她一人无聊,坐在床上发呆,心想不知李秀宁这会在做什么,想着想着就觉得心神不宁起来,于是便想试试自己能否相距如此远的情况下感知李秀宁的思想便在那里闭上眼睛,静静想着李秀宁,但是许久也毫无感应,只好徒劳放弃,看来她还做不到相隔万里感知对方的心意,但是不知为何,整整一晚她都心神不安。 到得天亮时,陈默又觉的心悸起来,胸闷难受,自知不好,欠身起来,叫道:“云柔,云柔。”谁在外面的赵云柔听到,急忙推门进来,就见陈默脸色发白的坐在床上,不由愣了一下,陈默道:“你快去叫军医来。” 陈默说着,一手掩着胸口,面现痛苦之色。赵云柔看她着实痛苦,不由道:“在呢么会这样?”陈默却道:“你快去叫大夫来!” 赵云柔惊了一下,急忙转身走了,这时柳姝也听到声音,过来看了,来时见陈默痛苦以及,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摸摸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疑惑。想了想,起身去找赵云柔,哪知赵云柔却不是去叫大夫,而是自己回了房,柳姝心中愈发疑惑,便跟过去,悄悄看了一下,就见赵云柔有些慌张的,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瓶子,又从瓶子里倒出两个药丸来,放在茶水里融化开了,端起来要走。 柳姝从门边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在茶里放的什么?” 赵云柔一惊,看是柳姝,吓的立时面色苍白起来,慌张说道:“这是给姐姐的药。”柳姝怒道:“药?是什么药?” “这……这…….姐姐身体一直有隐疾,发作的时候便要吃药。” 柳姝怒道:“她身体一直好好的,我比你清楚得多,只怕她这隐疾是你搞出来的吧?“赵云柔情急之下,一把甩开了柳姝的手,说道:”我不会害她,她现在要吃药,吃完就好了。” 赵云柔说着匆匆走了,柳姝急忙跟上了她,就见她去了陈默的房中,要给陈默喝药,陈默此时已经意识不清,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柳姝不欲让她喝那药水,赵云柔却道:“她喝了就好了,难道你忍心见她痛苦成这样么?” 柳姝也不明就里,眼看陈默痛苦不已,只好松了手,看柳姝把要给陈默喂了下去。果然不多时陈默便安稳许多,但是人看起来浑浑噩噩,不大清醒。柳姝越发忧心忡忡,把陈默喝剩下的一点残茶用手指沾了,小心尝了尝,放到嘴里没什么味道,闻着到有一股清香。 柳姝心存忌惮,当下走开了。之后等陈默清醒时,寻个赵云柔不在的时候,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陈默。陈默其实自己也心中有所疑惑,听柳姝一说,愈发觉得这事不对,便去了赵云柔房中,在她床下找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到处许多黑色的药丸来。 陈默看那些药丸,闻起来清香扑鼻,又回想自己病症发作时心悸不已,浑身冒冷汗,服过赵云柔给的水后,就觉得脑子里轻飘飘的,浑身舒畅,思来想去倒像是毒瘾发作一般,这一想,不禁一身冷汗,看着手中的药丸,心道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鸦片,但是赵云柔又是从何得来的? 她想到这里,即可把赵云柔叫来问话,赵云柔自己自然心知肚明陈默要问什么,当下也不遮掩,说道:“这药是李建成给我的,她说你吃过以后,就得一直吃下去,再也离不开我了。”陈默闻言倒是愣了一下,望着赵云柔说道:“你……你就为了留住我,所以这样对我?” 赵云柔此时脸上神色淡定,无波无澜,轻声道:“是,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掩饰的。”陈默不由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这是鸦片!它就是毒药,只不过是慢性毒药,你就为了要留住我,所以就要这样害我?” 陈默声音有些激动起来,看着眼前的赵云柔,不禁气的手抖,冷声道:“我真的是瞎了眼看错你了,你走吧,也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赵云柔却站着不动,陈默怒道:“我让你滚!”赵云柔轻声道:“我走了,你就没有药可以用了。” 陈默冷笑起来,说道:“我告诉你,人心不是靠这东西能留住的,鸦片我也不会再吃,我不信我戒不了它,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滚!” 赵云柔还是站着没动,冷声道:“柳姝,赶她走。”柳姝看了一眼赵云柔,伸手把她向外面推去,一边推一边说道:“走吧走吧,你既然和李建成勾结一伙,你去找他吧,她肯定会收留你的。”但是赵云柔还是不走,被柳姝赶出门外之后,她便站在那里,既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就是站着,似乎她早就料到这件事被陈默发现之后她会面临什么,也想好了该怎么做,所以既不哭也不闹,也不为自己辩解。 陈默又不好把这事公之于众,她现在身为一军之主,病不起,她若是倒下,必然军心大乱,军中其他人看陈默赶走了赵云柔,自然不解,也不知内情,只好不闻不问。赵云柔死活不走,别人也没什么好办法。 陈默一夜惴惴不安,没理由的担心李秀宁,于是使了人去打探消息。午饭的时候,陈默正想要去大灶上打饭,赵云柔又进来了,给她送来了午饭,陈默皱眉说道:“你怎么还不走?”赵云柔沉默了许久,忽然抬了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只要留在你身边,为奴做婢也罢,只要你不赶我走。” 陈默面无表情,起身出去,还是去大灶吃饭了,回来时却看到赵云柔看着赵云柔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没有人理会赵云柔,赵云柔一坐就是整整一天,陈默不说让她进屋,她就不进去,看着天色已经黑透,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夜晚的风吹的她浑身冰凉,她不自觉的抱起双臂,蜷缩着身体,在这空旷的郊外,黑漆漆的夜色中,她有些害怕,屋檐上一滴露水滴了下来,滴在她的身上,她哆嗦了一下,强忍着恐惧依旧坐在那里。她就是不肯走,她这个从小就没体会过亲情的人,只知道世态炎凉,直到遇上陈默的那天起,从陈默第一次急急忙忙跟她说对不起起,那点温暖立刻就渗入了她的心底。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毫不犹豫的立刻抓住了这个稻草,紧紧抓着,指望着这根稻草救命,希望不致在这世事沉浮中沦丧。然而她就是一粒草芥,微不足道,她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力,为了抓住这份希望,只好无所不用其极。 陈默不懂,而且现在她也根本不想懂,她的思维模式无法理解爱一个人却一再去伤害她的这种行为模式,她跟赵云柔的思想根本就是两个次元。 之后陈默因为没有再吃赵云柔给她的任何东西,毒瘾发作,毒瘾发作时痛苦不堪,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全身痉挛,不停的流冷汗,陈默嘶声道:“赵云柔,你看到了么?这就是你想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赵云柔脸色有些发白,她并不知道这个药发作起来时会让人如此痛苦。 然而派去打听长安那边的消息的人很快传回了消息,李秀宁被软禁,几个亲信部属全部被关押。因为。传言李秀宁私下聚结匪兵,有谋逆之意,现在事败,被朝廷镇压,李渊还有维护之意,但是证据确凿,无力为辨,现在只等发落了。 陈默并没有惊讶,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这一日虽然不曾记载在历史上,但是陈默从穿越到古代以后看到的种种再加上自己已知的史记也能预料个七八分了。李秀宁战功赫赫,上有李渊爱护有加,即便她不是深谙什么帝王心术之人,但要扳倒她谈何容易?唯有一条路,就是陷害她谋逆,并且要把这事做的天衣无缝。 也就是说,陷害李秀宁的人必然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到连李渊也无话可说,若是连李渊也无话可说,旁人更不可能救李秀宁了,怕现在李秀宁能指望的只怕只有陈默了。陈默叫人叫来了雷永吉,说道:“我要见刘武周,跟他面谈。 雷永吉奇道:“见刘武周?你又有何打算?” “你不用多问,去安排就是。” 雷永吉走了,陈默看着一直不肯离开的赵云柔,沉默许久道:“把药给我一些。”她清楚知道鸦片再继续吃下去,瘾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戒,然而现在,她顾不上戒。 武德二年春,陈默助兵刘武周,出兵太原,太原失守,朝廷震动。 李渊气急败坏,刘武周却乘胜追击,意欲南下,刚刚建立,立足不稳的大唐又陷在风雨飘摇中。李渊只好先忍下这口气,派人与刘武周协谈,陈默却在这个时候,悄悄回到了长安。 她一开始并未露面,而且李秀宁被软禁,她也没法见到李秀宁,但是她有她的方法,同在长安,她就能感应到李秀宁的脑波。 李秀宁被软禁在深宫中,深夜无眠,辗转反侧,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秀宁,我来看你了。”李秀宁一惊,翻身而起,向身边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急忙说道:“小默,是你么?”那的确是陈默的声音,柔柔的声音说道:“你不用出声,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的,你还好么?” “还没有死。” “你安心,我就是来救你的,我爱你。” “小默……”李秀宁突然觉得鼻腔有些发酸。 陈默又说道:“我爱你,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怕。” “嗯,我不怕。“李秀宁说着,眼眶中的泪水却突然滚落,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样一种情绪,她现在真的什么都看开了,怕?能有什么好怕的?但是陈默的爱意如此深切,这份爱让她释然,又让她心疼,还让她感动。<!--end--> 第一百二十八章 <!--start--> 李秀宁仿佛感觉到一只柔柔的小手在她脸上拂过,她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感受这温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草地,春暖花开,陈默站在不远处对她招手,李秀宁恍惚做梦,向陈默走了过去,两人并肩坐在了蓝天碧云之下,陈默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柔声说道:“秀宁,你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么?” “不知道。” “你知道。” 李秀宁沉寂了一会,才思想道:“我知道,可我一直以为,我虽然争强好胜了些,虽然管的事多了些,可我到底是个女人,女人在这世上,处处扯襟牵肘,行事举步维艰,我便有野心,天下人也不许我有野心,便是想争,又哪里争得过他们?他们何必对我如此?” “因为他们怕你。” “一个是我的大哥,一个是我的弟弟,我一向对他们待之以诚,可是我们兄妹到底还是走到了今日,小默,我至今还是想不透,到底是大哥对我心存忌惮,还是二弟居心叵测?仰或是他们一起要为难我?” “这些内情,你知道多少呢?” “我不知道。” “我来长安已经数日,许多事已经查得清楚了,可我依旧拿不出证据来为你开脱,他们做得很谨慎,先有陕西匪兵聚结闹事,牵连出了马三宝,又有朝中大臣谏言,这是谋后主使是谁,谁也不知道,可是你我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法说,思来想去,还是你那个二弟心计最深,必然是他挑拨你大哥,我一直以为你大哥因该不是赶尽杀绝之人,但是现在看,好像我也看错了。” “那你可怎么救我,还不如不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吧。”李秀宁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心绪分外的宁静:“与你一场相识,是缘分,与你相别大约便是命吧,我一生戎马生涯,见过别的女人没见过的东西,做过别的女人没做过的事情,还走了一条别的女人根本不敢走的路,风云起落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就看父亲如何发落我,不管他如何发落,我也没什么怨,只当最后尽孝罢。” “说的什么话!”这句话陈默的语气很重,李秀宁似是被她搂紧了怀里,她倚着陈默,听陈默说道:“我一定能把你就出去,你没遗憾,我有,我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陪我走下去,要让我抱憾终身么?” “可你如何救?” “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对了,你爹爹对你是怎么说的?” “谋逆之事非同寻常,朝中大臣连连尽言要不可对我姑息,爹爹也为难,不过他说,他会尽快把这件事彻查清楚,可是听你说来,要查内幕,也是毫无头绪可查。” “嗯,指望查处真想来替你洗脱我看是不行了,不过我自有别的法子,你放心。” 李秀宁倚着陈默的肩,听她这么说,轻轻叹了一声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一定要小心。” “嗯,你睡吧,我陪着你。” 陈默一手揽着她的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李秀宁在温柔的抚慰下,靠在陈默怀里,渐渐睡去,一夜无梦,踏踏实实的睡到了天亮,天亮时分,李秀宁睁眼看着眼前的床帏,回想昨夜,恍若南柯一梦。 天色才蒙蒙亮,朝臣们早已齐立在殿前等待上朝,雄伟的大殿内,烛光尚未熄灭,尚在摇曳,高高的玉阶上,那把金色龙椅还空着。殿外传来太监尖细嘹亮的声音:“皇上驾到……”长长的尾音拖了许久才消失,所有朝臣躬身而立,穿着龙袍的李渊,终于缓缓踏进了大殿中。 随着李渊的步伐,一众大臣拜倒在地,齐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整齐的声音中,又一个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臣女参见皇帝陛下。” 这清脆的声音叫所有以具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去,却见大殿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女子穿了一身银甲,腰佩宝剑,头盔下一张脸明艳动人,却又冷若冰霜。她一手扶着剑,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看着正欲走上宝座,却又因她的出现而吃惊的停步站在玉阶上的李渊。 李渊望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捉摸不定,道:“陈默!” “陈默?这不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妖女么?” “护驾!” 殿前侍卫因为陈默的出现,立刻剑拔弩张,冲进了殿中,围住了陈默。陈默依旧声色不动,还是挺立在那里,眼望着李渊道:“陛下,你真要杀你的亲生女儿么?知女莫若父,你真信她谋逆?” 李渊挑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便进得来,我不是妖女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挡得住我?” 李渊神色不动,微微一抖袖说道:“你有何话说?” “秀宁不可能谋逆!” “可有凭据?” “没有。” “但她谋逆的凭据确凿,人证俱全,你怎么说?” 陈默看着疾言厉色的李渊,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探知李渊的思想,她看得出李渊这般疾言厉色,心中极是希望陈默能拿出有力的凭据来给李秀宁脱罪。陈默却道:“我没有凭据,但是我只知你若给她一个机会,一定能看出她是否存有谋逆之心。” 李渊似乎有些失望,步上玉阶,坐在了龙椅上,神情显得有些疲乏,道:“你无凭据,跑来这里胡闹什么?” 陈默道:“太原失守,刘武周还欲图继续南下,王世充知李唐后院失火,正欲趁火打劫,现在用人之时,为何不让秀宁出征?给她机会自然看得清楚她到底是否想谋逆。” “荒谬!倘若她手握兵权之后便立刻举兵造反那有如何是好?” 陈默放眼看去,说话的这个人是刘文静,早朝之时,李建成,李世民都在,满朝文武齐聚,除了刘文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陈默道:“我可以留下来以为人质,等她凯旋。” “你又算得什么?她要完全不管你,别人耐她如何?” 陈默却冷笑起来,说道:“刘文静,你话真的好多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甘居于人下,一心想帮李世民成就大业,也成就你万世功名对不对?“ 刘文静脸色大变,张口结舌道:“你……你….你休要胡言。” 站在前面的李世民脸色也变了,怒斥道:“陈默!这里岂是你放肆的地方,给我把她抓起来,交由父皇处置!”陈默转眼向他看了过去,面带笑意道:“你心里想的我也知道,你就想你大哥和你姐姐龙争虎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李世民不仅恼羞成怒道:“你还敢胡言乱语?” 陈默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不高,却透入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震得人有些心悸。高高在上的李渊看着朝堂下面,一直什么也没有说。李建成怒道:“把她给我拿下!”陈默笑声陡止,转眼看着李建成,说道:“我是个妖女,没错,我这个妖女是可以读懂别人心思的,你们每一个人的心思我都能看到,李建成你不就是觉的秀宁功高震主,有她在你便睡卧不宁,是嘛?” 一个已有六七十岁的大臣正欲张口说话,陈默突然回头看着她,说道:“你要说什么?说李建成宽厚有智,绝非这种心胸狭隘之人?”那个大臣脸色一变,闭上了嘴巴。陈默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张口,你是根墙头草,我知道你这会已经盘算半天了,盘算着是顺着陛下的心意给昭王求情,还是顺着太子的心意坐实了昭王谋逆的罪名,哼……你还盘算着赶紧下朝,回去去会你那个养在外面的二房!” 那人脸色大变,不敢再发一言,陈默无视身边围着她的那些侍卫,一步步走过去,看着立在两边的朝臣,说道:“你前日收了别人五千两银子,答应那人要把他一个杀了人的亲戚从牢里放出来,你正想着下了朝就去办这事,对不对?” “你正想着向陛下讨一块封地对不对?” “哈哈………你正在骂我恬不知耻,不遵妇道,不要脸,不正经,对吧?”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没有人在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引来陈默的火力,揭破他们心中的隐秘,大殿里一片寂静,李渊也并未下令抓捕陈默。陈默堵上了那些人的嘴巴,又神色从容的转了回来,说道:“让秀宁出征收复太原,不要她原来的人,她可以带着我的那支人马去,我在这里做人质,我的人马就不敢轻举妄动。” 李渊脸色沉沉的,望着陈默的目光若有所思,说道:“你又为何助兵刘武周,叫他打下了太原?“陈默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为了威胁你,你若将秀宁治罪,我马上归附刘武周,做他这个先锋大将军给他开路南下!你李家前有狼后有虎,我看你们怎么办!” 李渊不仅怒气上涌,怒道:“你放肆!” 陈默却道:“陛下,你不会将你女儿处死对么?如今,你有理由放过你女儿了,你还要将她治罪么?” 李渊沉默着,一时无语,陈默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李渊的恢复。过了许久,李渊忽然问道:“你与王家决裂,引兵背投,难道就是早预料到今日之事,留着这股势力而不肯归附李家?” 陈默平静的点头道:“是。” 李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浅笑道:“我对陛下说过,陛下不信而已。” 李渊凝望她许久,说道:“好,好!来人,传明德上殿。” 陈默终于在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了李秀宁,李秀宁还是那个样子,英姿飒爽,这次创痛似乎并未给她多少打击,依旧是神采飞扬的模样,只是看到陈默时,眼神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抹酸楚。陈默即可迎了上去,忍不住就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但是想起这在朝堂上,她还是把手放了下来,对着李秀宁微微一笑。 李秀宁也微微一笑,欣慰的目光温柔的看着陈默。李渊疲惫的轻轻挥手示意:“世民,告诉你姐姐,刚才陈默所说的条件。” 李世民面露尴尬之色,把刚才陈默和李渊所说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听着,不由道:“小默……”李渊却道:”刻不容缓,你马上整装出发,陈默自要留下。” 李秀宁急忙转头去看陈默,又轻轻叫了一声:“小默…” 陈默笑道:“你去吧,不用担心。” “我若输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 “可我还有担心。” “你说。” “我回来若见不到你怎么办?” “不会,我无论如何也会等你回来。” 李秀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心中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口,只好看着陈默。陈默伸手从腰间解下了那把剑,说道:“带着她,她会保护你的。” 李秀宁并未伸手去接,只说道:“我不要,你留在这里,处境只怕比我还要凶险。” 陈默却把剑挂在了她腰间,说道:“放心,我能保护自己。” “陈小三,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一定保护好她。秀宁,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要带着遗憾独活下半辈子,我等你回来,风风光光的来见我。”陈默静静的凝视着李秀宁,最后这句话她带用意念带进了李秀宁的脑海中。 还是一片安静,李秀宁眼角却涌出一些泪花来,她急忙转头,大步向外走去,朗声道:“把我的马牵来!” 她们爱情可能会消失在浩瀚的历史海洋中,可能会摧毁在无情的时光中,但是有一点此时两个人都异常清晰的知道了,这份爱情将会永远的留存在她们的心底,在她们的心底里变成永恒,微小却又坚定的存在在这宇宙中,在这宇宙中,如同星辰一般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我刚才发的到底发出去没有,这章重了只好明天补上。丫丫个呸的晋江<!--end--> 第一百二十九章 <!--start--> 陈默轻轻踏出了宫门,身后跟着一队押送她的侍卫,两个人已经匆忙迎了过来,陈默看去,却是柳姝和陈芝。陈默笑道:“你们一直在等我?”柳姝点头道:“怎样了?”陈默笑道:“秀宁已经出征了,我想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平息了吧。” 这边柳姝还没说什么,陈芝已经兴奋道:“姐,你可真行,你都做什么了?那个皇帝怎么就听你的了?”陈默撇嘴道:“我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想杀了自己女儿。”陈芝道:“怎么会,怎么会,你肯定很威风,吓死那些人。” 柳姝把陈芝推在一边,说道:“你能少说点傻话么?现在要去哪里?”陈默还未张口,她身后一人已经说道:“奉陛下谕旨,将陈默压入天牢严加看守,闲杂人等不许搅扰!” 柳姝似是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了,陈芝却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陈默笑道:“柳姝,你也不用留在京城了,去找秀宁吧,她现在身边需要个信得过的帮手。”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再说还有陈芝,陈芝留在长安也够了。” 柳姝不禁道:“他能顶什么事?” 陈芝闻言,不禁赌气道:“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正说着,陈默已经被押解的人推着向前走去,其余侍卫推开了柳姝和陈芝,说道:“让开让开,押解重犯,不要在这里挡道。” 陈默渐行渐远,柳姝和陈芝的身影也越来越小,陈默不清楚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只知道,越是糟糕的时候越是要坚持,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柳暗花明。 李秀宁带着陈默的信物出现在了这支雇佣军的军营中,军队早已齐结,雷永吉策马迎了过来,李秀宁张口问道:“陈默走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交代的?”雷永吉道:“她只叫我们影后李帅大驾。” 李秀宁轻轻叹了一下,翻身下马,看着眼前这支队伍,军容齐整,并不比自己当初训练出来的那支军队差,而且放眼看去还有一列列女兵。李秀宁微微挑了挑眉,说道:“女兵都受过训么?”雷永吉答道:“只受过一般训练,只做后勤。” 李秀宁闻言,心中若有所失,她以为陈默会在训练出一支女兵来,但是看起来,陈默因为女兵营的覆灭心灰意冷不少,这件事已经变成了陈默心中难以逾越的坎。 这支队伍已经一扫以前的那些戾气,整个风气焕然一新,而且陈默那只亲卫军,个个身手非凡,行动迅速,配合默契,都是能以一当百的精英,李秀宁诧异陈默使用何种方法练出这支队伍的,她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刚从前线下来,刚帮刘武周打过唐军,现在要你们掉头去打刘武周,有什么要说吗?” 李秀宁的话语铿锵有力,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那些人在李秀宁说完话以后,齐声回道:“只要有军主之令,指哪里打哪里,原为军主赴汤蹈火。” “好。”李秀宁叹了一口气。 她是很奇怪陈默是怎么把这支军队练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其实这一点了解清楚也不难,因为她很快发现陈默从带领这支军队开始,东征北战,打下不少基业,也领过不少赏,但她自己几乎一无所取,所得益处全部给别人分了,军中家属全部随军安置,虽然经常迁移,却难得安稳,在这乱世中难得这样一片净土,军心自然安稳。 陈默有一种莫可言明的凝聚力,她这种凝聚力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也许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对自由的执着,对人性的尊重,鼓动着每一个人的本性。 自然也只有陈默才想得到将军中家属编入军队中,李秀宁在休息了一日后,第二日清晨早早去了操场上,看他们如何训练,到操场上时,她看到那些训练用的木马,绳网,铁架等等用具样样都做个精巧,与众不同,这些东西都可以轻易折叠起来,装上马车,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带着。 李秀宁觉得陈默真的是个人才,只是她现在在长安,不知道能否安然。 阴暗的地牢隔绝了陈默与外界的联系,她被关进来已有数日了,这些天她每天数着日子,算着李秀宁需要多久才打得下太原。每算一天就在墙上划下一道杠。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 这几日里,赵云柔来看过她,给她送来了那些黑色的药丸,不过陈默把那些药丸扔了,如果说前些日子是迫不得已的话,现在她是决计不会再吃这个东西了,她想还好古代没有海洛因,没有冰毒,如果赵云柔给她用的是这些东西,她可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戒掉。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手就开始有些发软了,身上也在冒冷汗,因该是毒瘾要发作了,陈默扔下手中的木棍,坐在了角落里。 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关押陈默的地方是天牢中最坚固的地方,一向是关押重犯死囚的地方,现在成了监禁陈默的地方,进入这里要经过八重守卫,六道铁门。进来不易,要逃离这里更是难上加难,而且陈默还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铐。 她面前的这扇门,终于被打开了,差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叫道:“喂,有人来看你了。”陈默抬头看去,却是陈芝,陈芝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在黑暗中寻找了一圈,才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陈默。 他拎着食盒走过去,说道:“你怎么了?”他看出来陈默此时很萎靡了。陈默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居然能进来?怎么进来的?”陈芝道:“是赵云柔让我进来的,她说她上次来看你,你骂了她,还说不相见她,所以叫我来,她担心你。” 陈默冷笑了一下,说道:“她?她好大的能耐,这种地方岂是什么人说想来看就能来看的?看来给她撑腰的人还惦记着我呢。”陈芝道:“什么意思?”陈默却不言语了,陈芝看到她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双手环着自己的肩膀,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陈芝急忙说道:“你怎么了?又发病了?” 陈默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病,是毒瘾犯了,就是赵云柔把我搞成这样的,你以为她能真关心我么?”陈芝闻言,挑眉道:“原来是这样,之前你也没有说过的,我倒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陈默却道:“我不许你去,你现在安分留在长安,等秀宁回来就是。” “为什么?” “我好想家….” 陈默答非所问,低了头把脸埋在了膝盖中,喃喃道:“老爸烤的蜂蜜鸡翅真好吃。”陈芝在她身边蹲下,说道:”你还好吧?“陈默却伸了手,拉着他坐下,说道:“陪我说会话吧。”陈芝看她脸色发青,身上冷汗透衣,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会事,只好坐下,说道:“嗯,你说,我听着。” 陈默喃喃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没多久吧?三个月?记不清楚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啊?” “他们说你是妖。” “你信么?” “我不知道,可是柳姝也这么觉得。” “她不懂,我真的不是妖,我只不过是从未来来的,未来,就是以后的时代,那个时代比现在好多了,很繁华,有汽车,有飞机,有发达的通讯,可以相隔很远也能见面…….” “这么神奇?那不是千里眼么?” 陈默笑起来,说道:“还有顺风耳呢,不管离得多远,任何时候度可以互相通话,,关键是,哪里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在哪里上学,在哪里长大….” “咦,你们那里,女子也能上学堂?”陈芝有些惊异,陈默撇嘴道:“当然能了,女子不但能上学堂,而且同样可以出类拔萃,可以成为很优秀的艺术家,科学家,甚至是军事家,政治家,一样可以在世界舞台上崭露头角。” “那个地方好神奇啊,还有什么嘛?”陈芝听着这些,似懂非懂,却又很好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陈默此时正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只是她把这些痛苦狠狠的嚼烂了咬碎了,再狠狠咽下去,不让这种痛苦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还有?还有好吃的蛋糕,我每年过生日,我妈妈都要亲手烤个蛋糕,以前我嫌她做的不好吃,可是现在想吃也吃不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回去?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家去,带着秀宁一起回家去,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去?”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 陈芝闻言,闭上了嘴巴。陈默又道:“我们那个时代的科学家们一直认为还存在着平行空间,这些空间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在某种特定的力量的作用下会出现空隙,我还记得我上次见到爷爷的时候,似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现有的空间的,你说,如果我掌握了这股力量是不是可以操控时空,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陈芝瞪大着眼睛看着陈默,完全一头雾水。 李秀宁挥兵太原的第三日,柳姝也赶到了,求见李秀宁时,她昔日的战友们也好,李秀宁也好,已经完全认不出她了。她只好拿了那根当初陈默送给女兵营的姑娘们的银簪,递给李秀宁。李秀宁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瘦小男子,居然就是当初那容貌姣好,妩媚玲珑的柳姝。 许多的事情,李秀宁和陈默相见时,陈默并没有来及说,柳姝把陈默身染毒瘾的事情告诉了李秀宁,李秀宁越发忧心忡忡起来。她们两个,现在一个身处水深火热,一个要闯龙潭虎穴,李秀宁恨不能即刻回到陈默身边去陪她。 李秀宁深夜伏案看文籍时,想着这些不觉就神思恍惚起来,恍惚间有人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李秀宁感觉那气息似曾相识,似乎是陈默站在身边一般,又想起陈默现在远在长安,不觉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就看到陈小三站在身边,正嬉笑着望着她。李秀宁一时茫然,下意识摸摸自己耳朵,余香犹在,突然又反应过来,不由勃然大怒,伸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你胡闹什么?” 陈小三道:“胡闹?这叫胡闹?那她不是经常胡闹?” 李秀宁闻言,一时面红过耳,心道:难不成每次和陈默亲近都被她看到不成?想着恼羞成怒起来,怒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相干?我许她这样做!”陈小三疑惑道:“那我为什么不行?”她忽然身影一动,已然出现在李秀宁身前,李秀宁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觉得面颊一热,又被她在脸上吻了一下。 李秀宁不仅更加羞恼起来,说道:“她是她,你是你,她能做的事你不一定能做,尤其这些事!你离我远点!” “离你远了,怎么保护你?” 陈默身染毒瘾已经很深了,这种东西,若要戒最好便是一次性戒掉,戒到一半又复吸会使毒瘾更深,陈默本再来长安之前就在戒毒,又因情况严峻,不得不又服了鸦片,导致毒瘾又加深了一层,现在戒毒全靠意志力死命撑着,人经常陷入神志不清中。 毒瘾再次发作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陈默难以忍受,精神力此时似乎也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除了硬挨着,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赵云柔,陈默已经有些时间没见到她了,从上次她来看陈默,被陈默骂走以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但是今天她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来的时候,陈默处在半昏迷状态,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只是恍惚看到赵云柔纤柔的手指拂过她的面孔,把她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把一样东西递到了她嘴边。陈默的警觉性立刻被提了起来,她伸手一把打掉了赵云柔的手,几粒东西散落于地,自然是那些药丸。 陈默喘息着叫道:“滚,滚,你一定要害死我才甘心么?” 赵云柔愣了一下,看着神情憔悴的陈默,静默了一会,才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事了,要是我知道这要会让你这么痛苦,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我只是想留住你,看你现在这么痛苦,我也很难过,你把药吃了吧,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陈默怒道:“我再吃下去,只会死的更快,你真想让我多活几天,就离我远点行么?” 一只手却在这时把她一把抓了起来,在她耳边说道:“你不会死,但是不论怎样,你都的离开明德!” 陈默此时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是柴绍,柴绍神情阴沉着,狠戾的眼神看着陈默,说道:“让你吃,你就得吃,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 “柴绍。”陈默忍不住冷笑起来,虽然痛苦让她浑身痉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鄙夷这个男人,若是执着错了方向,越是执着,嘴脸便越是难看。柴绍从赵云柔手里要过了几粒药丸,捏开了陈默的嘴巴,陈默奋力挣扎道:“柴绍,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回来么?不可能……” 但是她现在浑身虚脱,勉强能保持一点意识已经是极限了,更不可能对抗,柴绍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钳着她的下颌,把几粒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陈默的意识更加昏沉了。柴绍松开了手,冷眼看着几乎昏迷的陈默,站在一边的赵云柔忍不住抢上一步,保住了陈默,对柴绍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不愿意吃,又何必勉强她?” 柴绍笑道:“你不就是想留住她么,为了留住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我只是帮你,你现在是太子的人了,等她再嫁了太子,你们两个也就可以安心在一起了。” 赵云柔把陈默抱进了怀里,轻声道:“可她不会愿意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赵云柔沉默了,她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样,她只是深深眷恋着陈默,为了留住陈默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一个人心不在她这里,留住人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黑暗中又有人走进了牢房,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响起在陈默耳边,陈默勉力抬起头来,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莫非是生病了?” 陈默抬起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笼罩在黑色的大氅下的老人,那是李秀宁的父亲李渊,李渊低头凝视着陈默,表情若有所思。陈默抬头说道:“不是生病,是你儿子干的好事,他利用我身边的人,给我下毒。” 李渊静默了一会,说道:“我看得出你是一心为秀宁着想,不过你要真为她着想,就不该留在她身边,你懂不懂?” “我不懂。” “你现在名声在外,人人对你心存忌惮,秀宁又在风口浪尖,你若留在她身边,你一心为她不错,可是你的能力非常人能比,如此一来反而更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到底是谁让她变成众矢之的的?秀宁从来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的抱负也不过是还民一个清平天下,政场上尔虞我诈,一个一个都心怀鬼胎,心存大义的人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为众人所不容,你以为秀宁妥协了,那些人就对她放心了?哼….” 陈默冷笑了一声,李渊却道:“人心之事,从来复杂,即便朕现在身为天子,金口玉言,也不是能把握住的,朕只想他们兄妹能够和气相处,明德终究是女儿,朝政大事,还是少涉足的好,现在世民年纪渐长,心思愈重,每每对他大哥有不服之意,他身边的那个刘文静也是个是非之人,当初朕一意孤行封她为王,只想她能平衡他两个兄弟的关系,我给她的担子过重,你若真想帮她,不若嫁给建成,倒也一举两得。” 陈默立刻答道:“我不会嫁人。” “为何?”李渊低头看着陈默,眼神有些莫测。陈默看着他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早说过,我这辈子立誓不嫁人,什么时候秀宁不想留我,我什么时候离开,若叫我去嫁别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李渊却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妖,若真是妖,为何又敢如此肆意张扬?一个妖混迹人间,难道就不怕人人喊打?依我看,你到不想是妖?” 陈默嗤笑道:“难道我还能是神仙不成?” 李渊面无表情的说道:“神仙我不敢说,但你绝非常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保护明德而来,可我看不像,你与明德只怕另有渊源,只是这其中隐情,连明德也瞒着我,你能解释一二吗?” 陈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李渊看她摇头,冷声道:“那你就嫁给建成。” “不行。” “此事已定,由不得你。” 李渊冷冷的甩袖而去,陈默心中一沉,急忙对着李渊的背影叫道:“等等,既然事成定局,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请问皇帝陛下,你如何打算。” 李渊冷冷的声音说道:“宫中已经在筹备婚事,五日后,太子建成将迎娶侧妃陈默,朕已对你不薄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陈默苦笑起来,说道:“我知道好歹,我只有一事请求,我在长安还有一个兄弟,婚礼之前,能让我见见我那兄弟么?”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是抽得没完没了,这个月一直在抽,敢问有多少人抽的上不了?<!--end--> 第一百三十章 <!--start--> 李建成正在试婚服,在大红色的袍子掩映下,他满面春风,立在铜镜前左右端详自己的样子,说道:“管她陈默究竟有多大能耐,到最后还是我的女人,她不是自持清高么?我就让她哭着求我。” 赵云柔立在一边,默默听着这些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建成忽然伸手,一把托起了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说,她嫁给我,是不是她的造化?”赵云柔闻言,咬了咬唇,说道:“她嫁给你,肯定是她一辈子的痛苦,其实她不该嫁你。” 李建成闻言,愤而松手,怒道:“难道还是我高攀了她不成?” “她从来都是她自己,纵然心有所属,人却是完整的,她知道自己的路,你在逼她放弃她本该走的路。” 李建成冷笑起来,说道:“你心里倒是清楚的很,可你又做了什么?” “我…….”赵云柔忽然冷笑,说道:“我与她云泥有别,她是天上的白云我就是地上泥,所以我只盼着她变成雨,落下来,就和泥融为一体了,我一点都不盼着她好……”她说着越发笑了起来,笑声压抑似乎哀鸣一般,李建成皱眉看着她,说道:“疯子….” 门外下人突然来报:“殿下,陈姑娘死活不肯出狱,任耗在牢中。” 陈默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只是想拖延时间,能拖一刻是一刻,李建成来时,她静静坐在监牢中,一言不发,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阻住了脚步,不能接近她。李建成心中惊疑,脸上却神色不动,冷眼看着陈默,看了许久以后,说道:“不急,等她毒发的时候,我看她还有什么办法?” 李建成留下一声冷笑,离开了。 太原,再有一次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之后,再一次回归了大唐的版图,烽火未息,旌旗兀自招展在风中。李秀宁疲累的卸下多日未脱的甲衣,立在城头风中,遥望缘边烽火,她早已派人将捷报传回长安,只想着现在便回长安去见陈默,然而情况还很严峻,刘武周兵败太原后,立刻向突厥求援,刘武周本就受封于突厥,自称可汗,两边关系紧密,刘武周失利,突厥不日便发兵援助,太原依旧岌岌可危。 一骑马却在烽火中从远方冲来,李秀宁放眼看去,马背上却是一个少年,马被拦在了城外,马背上的少年大叫道:“我要见你们大帅,有急事相告。” 李秀宁急忙低头大声问道:“什么事?” 少年闻言,抬头看到城头上的李秀宁,大声回道:“皇帝逼我姐姐陈默嫁给太子,姐姐叫我来给你报信,她不愿嫁!” 李秀宁愣了一下,一颗心顿时抽紧了,她出征在外,心爱之人却被父亲迫嫁,况且陈默不止一次表明自己立誓终身不嫁,李秀宁的家人却还是步步相逼。李秀宁在城头上愣了一阵,心冷,还是心疼,她都说不清楚了,她转头看看烽火未息的边城,危机尚在,她若离开,太原必将再一次陷入危机。 可她若是留下,陈默又该怎么办?她想陈默现在是不会逃得,因为她是为了李秀宁留下来的,她若逃了,李秀宁必然身陷窘境,她只能拖延时日,可能只盼着她早一日回去,救她于水深火热中。 李秀宁在看一眼招展的旌旗,低头对城下的陈芝大声说道:“你立刻回去,先去见赵亮,叫他整兵等我等我回去,我随后便到。” 陈芝答应一声,拨转了马头,李秀宁匆匆向城下跑去,一边的雷永吉看到,急忙赶了上来,问道:“李帅,你若走了,我军群龙无首,可怎么办?”李秀宁道:“我要回长安,这太原城就交给你了,能守便守,守不住便撤出去。” “可是这才辛苦拿下的太原…….” ““小默吉凶未测,国家之事,他们诚心不让我管,我一介女流,又何必想那么多,没得自寻烦恼,还累及爱人为我受苦!” 李秀宁匆匆离去,雷永吉愣了一会,愤恨的也往城下走去,一边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李秀宁何来累及爱人之说? 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宫中一片喜气洋溢,陈默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迫嫁了,他不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也不是权贵名门之女,却如此炙手可热,隐射出的不过是人们的权欲贪婪之心。盛传她是妖女,也并未阻止这些人的贪婪,他们要的是陈默超凡的能力。 正如李建成所料,陈默又一次毒发了,在毒瘾的折磨下,她连神智也不清醒,更不可能运用精神力了,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蜷缩在阴暗的监牢中。那些盛装的侍女,喜娘便在这昏暗中捧灯走进了监牢中,要给她换上,艳丽的喜服。 陈默拼尽全力,挣扎起来,撤掉了身上的礼服,在一群女人们的惊呼声中,她踉踉跄跄冲出了牢房,却又因为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这里却早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一个身着金色衣衫的人端坐在陈默眼前,那一片金色晃得陈默眼晕。陈默知道那人是谁,是李渊,李秀宁的父亲。她不能将这人怎样,因为那是李秀宁的父亲,但她又逃不开他遮天的权势。 她拼力抬起了一只手,抓住了李渊的衣角,说道:“等秀宁回来,让我再见她一面好不好?”她的声音虚弱的乞求着,李渊却低着头望着她,冷冷说道:“待你嫁了人,她回来,你们也一样见面。” “可我不愿嫁人…..”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只是依旧倔强。李渊却只是冷冷说道:“你不愿嫁,也得嫁。” 那些宫女们赶上来,七手八脚的要扶起陈默,陈默奋力挣脱了她们,嘶声竭力的喊道:“我不愿嫁。” 李渊起身,冷冷的背影对着陈默,说道:“打断她的腿,送她上轿!” 他身后有两个人走了过来,陈默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双脚,恨恨的咬着牙,奋力的想要逃开,肩头却被四只有力的手抓住。那两双手按着虚弱的陈默,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清晰的骨裂声,陈默在无声中像拆了线的木偶一样跌在地上,她的唇边渗出了血迹,是被她自己咬出来,她的一条腿已经不能动了,钻心的疼痛几乎盖过了毒瘾带来的痛苦。 “我不想嫁……”她喃喃说着这句话,在痛苦中昏迷了过去。 鼓乐喧天,昏迷的陈默犹如傀儡娃娃,别人的双手给她披上了嫁衣,戴上了凤冠,苍白的脸上扑上了艳丽的胭脂,以掩去愁苦,增添喜庆,然后陈默眉梢的愁却始终擦不去,喜娘徒劳的叹了一声,给她的唇上也涂的鲜红,把一个浓妆艳抹的假人一样的陈默扶上了轿子。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在唱礼声中,陈默被人按着颈子拜了下去,昏迷中的她有些清醒了,她感觉按着自己颈子的手,用力挣脱开去,因为用力太猛,自己几乎摔倒在地,身后的侍女急忙扶住了她 陈默却在这时一把掀开了盖头,冷声嘶力竭的说道::“你就该把我杀了,杀了我,都该安心了。”李渊怒道:“朕看重于你,才将你嫁给我儿,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李建成见陈默清醒,出言顶撞,心中不由一些发急,伸手将她一把揽在怀里,一手捂住了她的嘴道:“别说了。” 陈默却奋力挣开说道:“是,我知道你看重我,所以打断我的腿,就怕我造反你们谁都降不住。” 李渊气的伸手一拍桌子,指着陈默本欲张口要骂,又怕在这种场合中失态,只好忍了忍,,递了个眼色给李建成,李建成半抱着陈默,将陈默拖到了后堂,他推开贴着喜字的门,将陈默推进了给他们预备的洞房,低声对陈默道:“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无力站立的陈默几乎跌倒在地,李建成扶住她,把她报到了床上,吩咐随后赶来的喜娘看好陈默,然后又转身出去了,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少了,大概是众人都散了,李建成再度回来,让那两个喜娘离开。 陈默无力的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看着李建成,李建成伸出手,把陈默抱在了怀里,眼看着此时的陈默虚弱无力的任由他抱在怀中,脸色苍白的胭脂也遮掩不了她的病态,心中有一些心疼,说道:“你还真是个倔脾气,你就不能顺从一点,让自己少受些罪吗?”陈默冷笑着说:“你想要的终于到手了,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李建成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只要顺从一点,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受苦。”陈默冷笑着从他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手扶住床柱说道:“我会顺从的,你不就是想要这副身体吗?”陈默一把拽开了喜服的衣领,露出胸口一抹雪白,在喜服的映衬下分外醒目,她冷冷的看着李建成道:“我给你又怎么样,我的心还是不在你身上,就剩这一副行尸走肉,你要吗?” 陈默这些话并不在李建成的意料之外,他看着陈默面对仇敌一般的神情,冷淡然笑道:“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你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今日嫁了我,你走到哪里去,你都是我的人。”陈默冷笑起来,说道:“可惜你不知道,我在洛阳,已经嫁过一会了,那人是王睿,他们王家也想用这种手段留住我,结果就是我反出了洛阳,你还想借这个名头留住我?可笑,这个婚结了我不认,你又能怎样?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没有任何东西能把你我绑在一起!” 陈默说着一把拉下了身上的喜服,又解下了襦衣,上身只有一件短小的抹胸,羊脂玉般的**暴露在昏暗的烛光下,对这李建成嗤笑道:“来啊,你不就是等着这一朝么,这算个什么,来,我等着你。” 她解开头发,让凌乱的黑发披散下来,目光挑逗,满面春意。李建成看着陈默如此放浪形骸,娇柔的**伸展着,目光流离,他止不住热血上涌,走过去伸手去摸陈默□的肩膀,陈默并没有躲,反而向前迎上来,说道:“就是不知道你的玩意是不是还管用,不会萎了吧?” 她双手搂上了李建成的脖子,露出腻腻的笑容,在李建成耳边道:“你就是个混蛋,不过混蛋也没什么,就怕连男人最起码的用处都没有。”李建成一下恼怒起来,在长江上被陈默狠狠戏弄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从未曾受过那样折辱的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尊严全无,此时此刻,想起那一幕,兀自还有些心惊,又止不住恼羞成怒,陈默这几句话,冷嘲热讽,嬉笑怒骂,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又让他有些无以自处的感觉,它不仅咬牙切齿的捏起陈默的下颌,说道:“有没有用处,你立刻就能知道了。” 他把陈默甩在床上,陈默轻哼了一声,随即又咬住了牙关,李建成的举动让她的伤腿痛入骨髓。但她很快就强忍着疼痛笑了起来,笑容依旧张扬放肆,她看着李建成,眼神轻佻而放肆,就像看着一个微不足道东西,李建成咬牙切齿的盯着陈默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伏身压在了陈默身上,陈默放浪的贴着他的身体,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腻道:“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别让我知道你当真不是个真男人。” 李建成越发气急败坏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吻着陈默的脸颊,嘴唇,抚摸着陈默柔软的身体,但是许久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依旧软弱无力,陈默的肆无忌惮和冷嘲热讽,让他极度想展现所谓的男人的雄风,然而越想,就越是不能随心所欲,话语让他紧张,他不仅恨恨的用牙齿咬着陈默,陈默夸张的大声呻吟了一声,随即又冷笑道:“这样的刺激够不够?为什么还没有反应呢?” 李建成又想起长江船上的那一幕,想起自己腿间那把明晃晃的剑,心中郁结更甚,他满头大汗的扯掉陈默身上的衣服,陈默却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放浪的笑道:“还是你腰里的那把剑硬一点。”陈默的话极度打压了他的信心,他停下了动作,绝望的感受着自己软弱无力的身体,喘息着,狠狠的盯着陈默,陈默却越发大笑起来,道:“你真够没用,你不是一心想得到我吗?现在给你,你也只能看着,呵呵……” 李建成已经羞恼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身体□着,心灵也无遮无拦,□裸的暴露在陈默的嘲讽中,他狠狠起身,扬手给了陈默一个耳光,陈默却依旧在笑,眼神却冷冷的对着他说道:“你太没用了,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只能给踩在我脚底下的失败者,你连男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李建成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默却依旧大笑,似乎在看着一个小丑的滑稽表演,李建成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吼道:“闭嘴!”陈默被他捏的喘不过气来,满脸通红,本能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李建成却更加用力,陈默挣扎着道:“你最好让我死!” 李建成闻言,咬牙切齿的笑了起来,发狠道:““让你死?哼……怎么可能这样便宜你?我急什么,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人,我就慢慢磨你,看谁磨的过谁?”说着松开了陈默的脖子,呼吸猛然顺畅,陈默剧烈咳嗽起来,李建成穿好了衣服,转身摔门而去。 门在巨大的力量下,撞在了门槛上,然后反弹回来,又撞在了墙上,发出怦然巨响。陈默冷冷的笑着,转头看着门外,她看到了门外站着一个人,是赵云柔。赵云柔立在黑暗中,也在看着陈默,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双手的手指痉挛的绞扭在胸前。 陈默越发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嗯?” 赵云柔的脸色越发白了,她看着陈默就那样躺在床上,衣不蔽体,娇美的椒乳□在空气中,雪玉一样的肩,臂,大腿在烛光下闪着象牙一样的光泽,那美丽的**,向一朵花一样展开着,凌乱的乌发掩去了她的愁和痛,她就在灯光下□着,肆无忌惮的大笑。 她的一条腿掩在锦被下,那条腿上还打着绷带。赵云柔走进去,把被子拉好,盖在她身上,说道:“太子殿下让我伺候你,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脸上的神色倒是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神情淡淡的,温柔的给陈默盖好被子。 陈默自语道:“恶心…” 赵云柔的手顿了一顿,停了一会,她冷笑起来:“哼……我就是想毁你,等你什么也不是了,你就该是我的了。”<!--end--> 第一百三十一章 <!--start--> 转眼又是秋凉了,陈默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也不知道是自己整日想得太多,没察觉到时日匆匆,还是古代的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快,她似乎连夏日的暑热都未来几察觉,就感觉到了秋风的凉意,李秀宁出征快有三十天了,三十天,正好一个月,这一个月,陈默又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她撑着一只手杖,站在院子里,这个院子四周有着层层侍卫把守,严密看管着陈默,陈默却鄙夷不已,她若想逃,现在还有人能困住她么?只是她还一心等这里秀宁回来,李秀宁走后,她在天牢里呆了十几日,筹备婚礼,然后嫁进李家,乱糟糟的过了几日,又养着伤,这时间就这么快就过去了。 太原那边捷报早已传来,捷报传来时,陈默心中有些振奋,李秀宁因该很快就回来了。眼前是个花园,园中的花已有凋零之状,萎靡的秋风中不断摇曳。 李秀宁已经回到了长安,但是她是悄悄回来的,回来时谁也没见,先去见了赵亮,赵亮是她一手提拔起来,她信得过的。赵亮也早已见到了陈芝,事先已经通知了自己军中士兵随时待命,还暗自通知了马三宝。 马三宝从小跟着李秀宁,默默随在她身边,从不多言多语,一路走过来,他对李秀宁的心意,除了陈默,再没有人知道。李秀宁自然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人绝对靠得住,不管什么事,只要她开口,他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给她办到。 李秀宁深夜至长安城外时,夜色中朦胧看到几个人,第一个人出来的便是马三宝,马三宝,赵亮,联通亲卫队几个人,在夜色中都披着遮头盖脸的大氅,迎了上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秀宁却道:“长安最近有何事?” 马三宝说道:“沉默嫁给了太子殿下。” 李秀宁狠狠的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我今日要做一件事,你们别问是为什么,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你们听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到么?”几个人静默了一会,马三宝道:“主帅只管说,我们兄弟们跟着主帅多少回出生入死,不在多这一回!” “好,跟我走!”李秀宁翻身上马,夜风卷起了她黑色的披风。 陈默拿了一根细绳栓了一个毛线球,逗那只小猫玩,小猫欢蹦乱跳的捕追那个毛线球,圆滚滚的身体和毛线球相映成趣,李建成就站在陈默的身后,陈默却视若无睹,李建成对于陈默的态度不是不恼火,只是在男性尊严一再的受到打击后,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陈默。陈默让他有一种压迫感,试问与他同处一个社会的女子,那个敢如陈默一般嬉笑怒骂,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如一根草,一块石头,就是不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 他看着陈默半弯着纤细的腰身,一手撑着手杖,逗小猫玩,脸上笑意盈然。李建成叹了口气走到陈默身边,放柔了声音叫道:“小默”,陈默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别这样叫我,你不够格这样叫。”李建成尴尬之后,有些恼怒,恼怒之后却有些无奈,脸上一瞬换了许多种表情,他咬咬牙,伸手揽住了陈默的腰,将陈默拉转身体道:“我与你已经拜堂成亲,你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对丈夫可不该是这样。” 陈默却只是冷笑,李建成面色变了变,忍着脾气道:“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成亲,这是父皇的旨意,圣旨大如天,由不得你不同意。”陈默却笑了起来,神情带着讥讽说了两个字:“狗屁!” 外面却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来,府上混乱一片,李秀宁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扶着佩剑径直向府中走去,门口侍卫看到李秀宁不禁失色,朗声叫道:“昭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被李秀宁的人制住了,大队人马随着李秀宁涌了进来,不待吩咐,已经左右分开,第一时间止住了还在前院中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些下人侍卫,李秀宁一把揪过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喝问道:“陈默在那里?”管家颤抖着说道:“后院,芯阁。”李秀宁一把将他甩给了陈芝,道:“前面带路。”陈芝押了管家,向后院走去。 陈默被李建成抱在怀里,却并不挣扎,只是笑道:“松手吧,反正像你这般没用,我脱光了给你看,你也只能看着。”李建成眼里的怒火一下腾了上来,一下推开了陈默,陈默似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外面的那声通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陈默顿时心中一喜,笑道:“她果然来了。”李建成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来又怎样,她还敢抢人不成?”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了出去,一名侍卫惊慌失措的跑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昭王殿下造反了,她的人马已在街上戒严。” 李建成不由怒道:“禁卫军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晨时,禁卫军早已被全部看押,连宫中的禁卫军也被堵在宫中,不能出来。” 李建成脸色一时有些发白,随即又冷笑起来,一把拉起了陈默道:“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说着拉了陈默向外面走去,陈默却一把挣脱开了他,右手向他的脖子抓了过来,李建成吃了一惊,忙忙低头躲闪,险险躲开这招,脖子上的皮肤被陈默的手指划出三条血印,陈默趁机转身便跑,向外面闯去,但她一条腿伤者,行动不便,还没跑出几步,便摔在了地上。 陈芝押着管家,在前面带路,李秀宁跟在身后,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处层层守卫把守的地方了,不用问,自然是押着陈默的地方,院外的守卫见到汹汹而来的李秀宁,警戒起来,李秀宁轻轻一挥手,李秀宁抢在陈芝前面,向院子里冲去,陈芝一把甩开了管家,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过去,李秀宁才到跟前四名守卫围了上来,李秀宁抽出随身佩剑,一剑向当先一个人刺了过去,那个人举矛横架,李秀宁手腕一翻,削断了长矛,剑势不停,刺穿了那人的甲衣,刺入胸口之中,那人惨呼着倒了下去。陈芝抢了上来,一手挥刀,叫道:“你快去找姐姐,这些人交给我。” 李秀宁闯进了院中,就见李建成一手抓着陈默,冷眼向她看过来,说道:“三妹,今日为了她,你真要跟我反目。”李秀宁恨声道:“是你逼我在先!” 陈默奋力一把挣开了李建成的手,向李秀宁跑了过来,李秀宁见她跛着一条腿,不禁心中一疼,急忙扶住她,看她苍白的脸,和脸上惊喜和意外,越发心疼起来,重逢的激动又让她欣慰。她拉住她的手,静静望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里却噙了泪水,嘴角微微上扬着,又似乎想笑,陈默轻声道:“秀宁,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我撇在一边呢。” 李秀宁的心脏一下被击中,她说道:“以后再也不回了。”随着话语,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陈默用指尖沾去她的泪水柔柔道:“干嘛哭啊”。旁边却传来李建成的冷笑声:“好个义重情深,不知道你们这是做给谁看!”李秀宁陡然惊醒,把陈默揽到身后道:“我要带小默走。” 李建成却已经冷笑着抓了一杆长矛向她刺来,赵亮和陈芝等人已经冲破了院外的侍卫冲进院中,将李建成围在中间,李建成长矛刺向李秀宁,一边道:“你当真不顾我们兄妹情分了?”李秀宁一把拔了地上的剑,冷笑着格开了长矛,没有说话,眼神却带着狠厉,下手没有半点容情,陈芝凑到了陈默身边道:“姐姐,你还好吧?”陈默回头看看他,笑了笑,说道:“还好,还没死。” 院外的侍卫此时也涌了进来,要保护李建成,却被李秀宁的手下挡住,两边混战成一片,李秀宁一把剑和李建成战在一处,两个人的身手都在伯仲之间,李建成究竟年长几岁,功力深厚一些,李秀宁虽然一心杀他,却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人飞奔而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本来守在外面,此时匆忙而来,叫道:“消息已经传到宫中,陛下震怒,已经过来了。” 李秀宁对着李建成现在是满腔恨意,她一剑刺向李建成的左肋,李建成向后闪退,却被李秀宁的剑势割去了一副袖子,李建成长矛一圈,逼退了李秀宁,转身欲走,李秀宁也不追赶,还剑入鞘,挽起了弓,一箭射向李建成的后心,李建成逼的回转身体,打开了那支箭,李秀宁的第二箭却已射到,他人在空中,此事去势已尽,后力不续,勉强躲开一箭,眼见又一箭射到,身体在空中勉力一折,那支箭射在了他的左臂上。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已经传来:“明德,难道你还真要谋逆不成,还不给我住手!” 李秀宁转头看去,见李渊已经赶来,咬牙扔下手中弓箭,伸手拉住了陈默,李渊看着眼前的情况,气得发抖,怒道:“你连宫中的禁卫军都看管起来,这是要做什么?原来别人告你谋逆,朕还不信,现在你这是要自己坐实了这个罪名么” 李秀宁神色淡然,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头盔,单膝跪倒在李渊面前,说道:“太原已经收复,捷报早已传到长安,女儿自知无德无能,万不敢有谋逆的想法,就连这个昭王,女儿也无力胜任,还请爹爹削去爵位,将女儿贬为平民。” 李渊不禁错愕,说道:“你…….你这是又为何?” 李秀宁道:“女儿连年征战,身心疲惫,现如今只想过点随心所欲的日子,陈默从始至终,始终相伴身边,她在我心里比柴绍要紧,她所不愿的也是我所不愿的,你们是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你们逼她我无可奈何,只能带她远离是非。” 李渊更加错愕不能解,说道:“难不成你为她连爹爹都要舍弃?” 李秀宁说道:“女儿是自己请贬,贬为平民,若是爹爹还认我这女儿,我还您的女儿,若是不认,女儿又能奈若何?” 李渊一时无语,李秀宁又道:“女儿不为李家,只算为这个天下,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只想出力分忧,赤诚之心天日可昭,却未想到引人猜忌,也该是功成身退之时,求爹爹放女儿一个自在。” 李渊沉思良久,抚须长叹道:“传我旨意,削去明德昭王之位,按例封为平阳公主,免去其一切军职。陈默悔婚,抗旨不尊,先给我关起来,给我押入天牢。”<!--end--> 第一百三十二章 <!--start--> 李秀宁听着李渊的话语,伸手握紧了陈默的手,厉声道:“谁敢动她?” 随李渊而来的一众禁卫军犹疑着停了一下,李秀宁转头对陈默说道:“我现在就带你走。”她伸手把陈默抱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李渊怒道:“还不给把陈默拿下!” 一批禁卫军在李渊的喝声中,阻住了李秀宁的去路,马三宝等人急忙插入中间,将两边分开,对李秀宁暗自说道:“陛下意思已有松动之以,主帅稍缓在另想他法?若是僵持下去,你难道真要将陛下禁锢?” 李渊已经对马三宝等人怒喝道:“尔等都要造反不成?还不给我退下?” 现在长安城中禁卫军多已被李秀宁的人手控制住,长安城中大街小巷皆已戒严,消息一时也无法搜送出,李渊身边除了在宫中留守的那队禁卫军再无人可以依仗,实力悬殊,只是马三宝赵亮等人摄于李渊威严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想看到鱼死网破的结果,待时日稍延,消息传出长安,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李秀宁也不能维持平稳,大唐初建的基业只怕毁于一旦。 李秀宁沉思片刻,说道:“爹爹既然要把她关进天牢,不如将我也一起关起来,她在天牢待一日,我就陪她一日!” 李渊此时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怒斥道:“你竟然敢如此忤逆,好,好,把她们一起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禁卫军在李渊的怒斥声中,向李秀宁靠拢过去,要将她押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天地突然变色,一个劲风飞旋而起,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冲的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唯有李秀宁和陈默两人立在中间丝毫没有被波及到。李秀宁看到情况不禁惊异道:“小默,是你么?” 陈默也有些惊异,摇头道:“不是我。” 风中一个身影却现了出来,飘飘忽忽,看得出那人型人影,却虚无缥缈,似乎描摹在空中的画像一般,再看那样子,竟和陈默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人已经大叫道:“妖精,妖精来了。”但是这一切就跟海市蜃楼一般,惊鸿一瞥,然后顿时消散。 当一切平息时,陈默和李秀宁也不见了,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二日长安城中的戒严就解除了,所有参与的人马被下了兵器,马三宝赵亮等人被收押。大街小巷流传开了一个传说:李秀宁本来是天上神女下凡,守护百姓平安,陈默原本是一直追随李秀宁身边的神兽雪豹,太子建成看出她来历非凡,便一心想将他收服,却触怒神女,两人现出原形,在众目睽睽下乘云而去。 传说自然只是传说,陈默和李秀宁也不看能乘云而去,两人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远离长安的一处山里了。 溪水潺潺,陈默靠在李秀宁的身上,看李秀宁小心翼翼给自己腿上缠好绷带,心中暖暖的,格外受用,一边还是有些不安,说道:“秀宁,这次只怕是弄的你众叛亲离了。”李秀宁低头着头,淡淡说道:“我自己选的,不怪你。” “可你选的是我。” “是,我选了你,所以你跟没必要觉得对不住我了。” 陈默嘿嘿傻笑起来,看着李秀宁认真的神情,忍不住爱惜的伸手过去抚摸她柔顺的头发。李秀宁抬头对她笑了笑。 一块石子突然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溅到了陈默和李秀宁的身上,两人具是一惊,转头看去,见不到任何人。陈默沉声道:“陈小三,出来!” 一个人在阳光下虚飘飘的出现了,陈小三嬉笑着对陈默招招手,陈默看着她说道:“你闲的无聊呢?” “是挺无聊的。” “好吧,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把我们带出来,不用住天牢了,不过我有件事问你呢。” “什么事?” “是你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 “嗯。” “我知道我是没这个能力的,你的能力比我强大很多,若果说有时空隧道存在的话,你能打开它,把我们送回去么?” “你是问这个啊?”陈小三微微有些失措,随即愣愣呆了一会。陈默看着她的样子,急切的说道:“你是不是有办法?”陈小三抬眼看看陈默急切的眼神,若有所思道:“我做不到。” 陈默失望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陈小三看着她失望的神情,悄然消失了。李秀宁抬眼看着陈默,说道:“你还是想着回去?” 陈默点点头,忽然说道:“没事,总归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可以带你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因为….”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们那个社会比现在好多了,也自由多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让你闹心的事,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李秀宁听着,神情有些失落起来,说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什么样,我觉得其实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和你远离朝堂,逍遥江湖,不好么” 陈默闻言想了想,说道:“好,当然好,可是你在这里牵扯太多,这个天下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觉得你真的能撇清么?” 李秀宁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陈默急忙说道:“我还是会慢慢想办法,能离开这里最好了,要是不能离开,我就跟你逍遥江湖,笑看风起云落,也很惬意的。” 李秀宁却一言不发,松开手,让陈默靠着树身坐着,自己拿了换下来的绷带在溪水里轻轻搓洗,陈默感觉到她有些不快。但她不说,陈默揣测着,因该是李秀宁不满她心心念念惦记着回去,但是陈默觉得要挽救李秀宁大概只有带她回到未来了,而且陈默也很想家。 两个人在这里暂时住下了,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里,简单的草铺,篝火,瓦罐,是她们所有的生活用具,陈默需要养伤。傍晚时,李秀宁提了箭筒,挎剑出去了,准备打点猎物回来吃。 不过她走了挺远的山路,也没找到什么猎物,失望之余,她往深林里行去,深林里猎物比较多,但是危险显然也更多,不过李秀宁想想腿还伤着的陈默,还是去了。 她挥剑砍开那些挡着路的树枝藤蔓,艰难的前行了一段距离,还好陈默那把剑非常犀利,用来开路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但是就在她砍开一根巨藤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吼声。李秀宁急忙抬眼看去,就见离树藤不远处有一只小熊被砍断的藤蔓砸得摔在地上,李秀宁心中立刻觉得不好,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脚步未动,身边已经出现一只母熊,咆哮着向她扑过来。 李秀宁怎么敢硬碰,脚下一动,轻盈的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了出去,母熊一下扑空,掉转头,又向她扑过来,巨大的熊掌向她当头抓了下来,李秀宁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握着剑,警惕的盯着母熊,母熊一把没抓到她,愤怒的转身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那颗粗壮的大树晃了晃,发出了咯吱吱的声音,向李秀宁砸了下来。 李秀宁眼看着发怒的母熊,转眼又看到树倒了下来,不由大吃一惊,眼看躲避不及,那棵树突然一偏,险险的掠过她的头顶,跌落在地,那只咆哮的母熊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人立而起,嘶声咆哮着,扑进了树林中。 李秀宁松了一口气,陈小三出现在眼前,嘻嘻笑道:“我又救了你哦,你看看,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李秀宁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随口道:“谢啦。”陈小三却哼道:“让我亲亲。”说着她就探头过来,要亲李秀宁。 李秀宁急忙躲开,气结道:“你能离我远点么?这样很招人烦?” 陈小三闻言,赌气道:“不要,凭什么你不烦她却要烦我?” 李秀宁怒道:“亲亲摸摸的事情只能她和我做,再换谁都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气冲冲转身便走,哪想才迈步,就觉一股劲力束着她的腰,陈小三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嬉笑道:“不行么?可是我要亲亲摸摸你也躲不了。” 李秀宁不仅抓狂,厉声道:“陈小三!我回去告诉陈默,你都干了些什么!” 天色将暗时,陈默才等到李秀宁回来,李秀宁打了两只野鸡,脸色阴沉着,一进山洞就把那把剑扔在陈默身边,说道:“你的剑,还是你带着吧,我不要了。” 陈默错愕道:“为什么?” “李秀宁赌气道:”你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 陈默转眼去看那把剑,陈小三悄无声息,不见出现,陈默狐疑起来,说道:“她到底做什么了?”李秀宁愤然道:“她?你对我做过什么,她就想做什么?我带了她多久,就被她烦了多久,我洗澡她要看,我睡觉她偷着亲我,刚刚又对我无礼了!” 陈默愕然了一会,拍着那把剑叫道:“陈小三你给我出来说清楚。”陈小三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陈默不由道:“做贼心虚了?你真对她毛手毛脚是不是?”陈小三还是不出现。陈默只气的热血冲顶,怒道:“陈小三你给我出来!” 眼前一道虚影飘飘忽忽的出现,陈小三咬着手指,低着头偷眼看着陈默,陈默怒道:“她没说错吧?你一直骚扰她?”陈小三还是不支声,陈默怒道:“陈小三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对她毛手毛脚,我就把你扔到铸剑炉里熔了你信不信?” “啊?”陈小三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陈默,道:“不会这么狠吧。” 陈默怒道:“你试试看,你再动她一下,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陈小三错愕一阵,一脸悲痛,嚅嗫道:“我信她说着我字,又静默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陈默兀自气哼哼的,对李秀宁说道:“气死我了,她要再敢对你毛手毛脚,你告诉我,我真把它扔了,不要她了!” 李秀宁扑哧一笑,说道:“看你气的,她就跟个孩子一样的,教训一下就好了。”陈默舒舒气,却觉得心口气闷难受起来,想来毒瘾又要发作了。她靠在洞壁上说道:“秀宁我好累,不想吃东西,你让我休息一会。” 李秀宁也看出她脸色不好,急忙说道:“你怎么了?” 陈默道:“毒瘾发了,难受。” 李秀宁急忙伸手摸摸,发现她脑门上全是冷汗,体温也低的骇人,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我听柳姝说赵云柔对你动了手脚,现在还没好?”陈默苦笑一下,说道:“这只能靠自己硬挨着,挨过去就好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啦。” 她说着,却愈发痛苦起来,浑身难受的恨不能把自己皮扒下来,骨子里有一种痛痒无比的感觉,痛苦促使下,她连嘴唇也咬破了,浑身哆嗦着,手指如鸡爪一样抠进身边的泥地里,李秀宁看她脸色苍白发青,看上去有些可怕,愈发心惊起来,紧张的抱紧她,说道:“小默,小默,怎么样了?” 陈默喃喃道:“抱紧我。” 陈默在毒瘾的折磨下几乎虚脱,终于在后半夜时睡了过去,篝火在晨光中渐渐熄灭,温暖的阳光让陈默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觉睡起她还觉得浑身无力,一边叫着:“秀宁,秀宁。”一边放眼向山洞中看去,身边却不见李秀宁的踪迹。<!--end--> 第一百三十三章 <!--start--> 陈默转头看去,看到身边放着水罐,烤好的山鸡肉,看样子是留给她吃的,陈默疑惑着叫了几声,李秀宁也没有应她,陈默心中越发疑惑,但她一条腿伤着,也没法去找人,而且看这样子,李秀宁走的并不匆忙,因该是出去做什么去了,她便在山洞里等着。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秀宁回来,陈默心中焦急,闭目凝神,催动精神力去感应,但是她找寻许久也没能感应到李秀宁,心急中,陈默叫道:“陈小三,你出来,你帮我找找秀宁去哪里了。”叫了几声,不见陈小三出来,陈默不禁气道:“陈小三,你出来!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陈小三这才幽幽现身,飘飘忽忽悬于空中,一声不吭。陈默急道:“你帮我找找秀宁,她去了那里?”陈小三道:“你不是不让我碰她么?我哪知道她去了那里?” “你……”陈默不由气结,怒道:“正用得上你的时候你给我罢工是嘛?我也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去找!” 她说着吃力的站起来,找根树干做手杖,勉强撑着要出去。身后陈小三幽幽说道:“你生我的气了?” 陈默没有理她,陈小三道:“你别急了,我帮你找就是了。” 陈默停下了脚步,急忙道:“那你快找找。”陈小三却道:“你很喜欢她?”陈默道:“不是喜欢,是爱她!” “爱…….”陈小三似乎在捉摸什么,沉思许久,说道:“你爱的人,我也和你一起爱,你不喜欢?”陈默闻言,愣了一会,说道:“爱是有排异性的,只能一对一,是容不下第三个的。” “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所有人都爱护她么?” “我….我当然希望这样,可是……可是…….” “你的话好矛盾,我不懂,本来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这么生气,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你还不是做了?” “可我重视的只有你,我想亲近你也是你,我以为你喜欢的,我也因该喜欢。”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你生气会让我很难过,我也想亲近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在你身边,可是只能永远看着你。” 陈默不禁有些错愕,说道:“为什么?” 陈小三一反常态的忧伤起来,惆怅的望着陈默的面容,说道:“我与你,是你造就了我,我的一切都和你一样,但是就如你的影子一般,与你如影随形,但是你能触到你的影子么?” 陈默闻言摇了摇头,陈小三又道:“我和你就像你和你的影子,互相都看得到,但是永远不能互相接触。” 陈默不禁道:“怎么可能?”陈小三幽幽说道:“我可以接触到你身边任何人,任何物,唯一不能触到你,你也一样,我们永远只能彼此看着。” 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陈小三,果然虚无缥缈,什么也没有触到。陈小三说道:“我只想做些让你开心的事,倘若我这样做你不开心,那我以后再也不做了,我帮你找她。” 陈小三怅然若失,不再说话。陈默看她凝神静气,便没有去打扰她,许久后,陈小三说道:“我也找不到她,她因该是不在这附近了。” “那她会去哪里?” “可能是去了长安吧。” 太子府中戒备森严,李建成进宫去了,赵云柔一个人静静在房中静静收拾那些残余的红烛香脂,陈默穿过的,撕得残破的喜服,跌落了几颗珠子的凤冠。她收拾着,又停下手来,触摸着那个凤冠,皇家的东西,即便只是潦草敷衍的随便做的凤冠,也依旧精致,华光四溢。 陈默不知所踪,她失魂落魄,神思恍惚,妄想落空,对眼前的处境越发绝望起来,甚至开始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了。 一只手突然悄无声息的堵上了她的嘴巴,赵云柔心中一惊,但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天已经被人牢牢挟制住了,耳边一个声音说道:“我有话问你,你不许乱喊乱叫,杀了你。” 赵云柔听到声音,已经知道是谁了,是李秀宁。李秀宁松开了手,赵云柔转身看着她,看到她冷冷的目光,她忽然就笑了起来,说道:“你来做什么?现在长安城中,到处都在找你,陛下忧心忡忡,你不去给他报声平安么?” 李秀宁却低声斥道:“你给小默吃的什么药?解药在哪里?” 赵云柔闻言愈发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为了药来的?哈哈,这个药没有解药的,吃过一次一辈子都的吃下去。” 李秀宁不仅怒道:“你胡说,我不信就没解药!” 赵云柔道:“这个药,真的没有解药,你肯定看到她毒发的样子了对不对?毒发的时候只能继续吃药,才不会那么痛苦,我这里有药,你要带给她么?” 李秀宁思忖片刻,说道:“把药给我。” 赵云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在这里。”李秀宁一把把药瓶躲了过去,狐疑道:“我怎么知道这药没问题?” 赵云柔道:“这药没问题,不过这个瓶子里只有几颗而已,只够她吃一次的,等下次毒发,还是一样痛苦。” “别的药在哪里?” “你想要,就带我去见她!” 李秀宁静默了,一时什么也没有说。赵云柔冷笑起来,说道:“我真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她要是跟我在一起,根本不用这么辛苦,她跟你在一起,承受的负担太重了,如果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一切都以她为重。” 李秀宁闻言不由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要见她,你以为她会见你么?” 赵云柔什么也没有说,李秀宁又道:“即便你见到了她,又能做什么?你当你能从我身便把她抢走?” 赵云柔还是不说话,李秀宁冷冷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但是你要把药给我。”赵云柔道:“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她要一直吃下去,就只能从我这里拿药。” “你…….”李秀宁目光闪过一抹厉色,伸手便要拔剑。赵云柔笑道:“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生无可恋,还怕死么?” 李秀宁气的咬牙,看着赵云柔无权无所畏惧的目光,沉思下还是把剑还了回去,伸手抓了赵云柔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就跟我走。” 陈默等了整一天,也不见李秀宁回来,心急如焚,带要下山去找,又行动不便,不去吧,又急得冒火。好容易挨到日落时分,又是毒瘾发作的时候了,她这些天身体有伤,再加上过的坎坎坷坷,毒瘾发作时来的愈发汹涌,每次发毒都奄奄一息,跟死过一会差不多了。 李秀宁并不知道鸦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药究竟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看到陈默毒发时痛苦万分的样子,看在眼里真是心如刀绞,有束手无策,夜里陈默睡过去之后,思来想去,只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很早下山,悄然回到长安,直接先去找了赵云柔。 待她回来的时候,正好又看到陈默毒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冷汗透衣,李秀宁心疼难禁,急忙把陈默抱了起来,,轻声叫道:“小默,小默,你怎么样了。”陈默神志朦胧,一眼看到李秀宁,不觉伸手攥住了李秀宁的手,说道:“你可回来了…..” 话说到一半,便已经没有力气了,李秀宁急忙对赵云柔问道:“药呢?她吃了药真的会好起来?”赵云柔递给她几粒药,说道:“你可以自己试试。”李秀宁狐疑下,接过一粒药吃下去,等了一会,感觉并无异样,只是微微有些发飘,再看看怀中陈默痛苦的样子,咬了咬牙,把药给陈默吃了下去。 果然没多久,陈默便稳当了许多,在李秀宁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李秀宁松了口气,李秀宁也不曾撒手,坐在篝火边一直抱着陈默。赵云柔在一边,眼看李秀宁一手紧抱着陈默,一手用一根树枝把篝火拨弄的旺一些,火上挂了一个瓦罐,烧了水,水腾起一层薄薄的气雾,淡淡的散开,赵云柔被摒弃在一边,似乎与这个世界完全绝缘一般。 直到半夜时,陈默才有醒了过来,在李秀宁的怀里醒来时,李秀宁还醒着,陈默靠在她的怀里,分外舒畅,在她怀里蹭了噌,转眼看去,不想却看到赵云柔也在这里,不由便气血冲顶,从李秀宁怀里翻了起来,说道:“赵云柔怎么在这里?” 李秀宁冷冷看一眼赵云柔,说道:“是我带她来的,你毒发的时候,我束手无策,只好去找她要解药。” 陈默闻言,怒道:“她?她不害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救我?” 赵云柔什么也没有说,李秀宁道:“她说她有药,只要你吃了就好了。”陈默一惊,说道:“不会又给我吃药了吧?”李秀宁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给你吃的,果然好多了。”陈默不禁道:“秀宁,你害死我了。” 李秀宁一怔,不解的看着陈默,陈默无奈道:“这种毒,没有解药的,只能靠我自己硬抗,熬过一段时间,把瘾断了就好了,毒发的时候虽然痛苦,可是好过继续吃药,要是继续吃药,我整个人都该废掉了。” 李秀宁闻言,不仅失措,说道:“这么说,我做错了?” 陈默看她自责不已,伸手抱了她的脖子,贴了贴她的脸,说道:“没事,你又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恨的是害我的人,她不过是一心想让我死!” 她说着,看了一眼赵云柔,赵云柔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对陈默的话似乎充耳不闻,只是说道:“你们不会就要这么一走了之吧?现在公主殿下那些心腹之人皆被囚禁,他们可都是为了公主殿下出生入死的。” 陈默闻言,急忙转头去看李秀宁,李秀宁默默点了点头,陈默叹气道:“你看,我说的什么,你只要在这里,就不可能了无牵挂自己去逍遥。”李秀宁也轻轻叹了一下,失神的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陈默说道:“走吧,我陪你回长安,去见你父亲。”<!--end--> 第一百三十四章 <!--start--> 陈默和李秀宁在这山里又养了几日,每日里李秀宁出去打猎,赵云柔便守在一边,照顾陈默,陈默现在只要看到她便无名火起,但是赵云柔对她的脸色视若无睹。 几日后,李秀宁带着陈默下山了。 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出现在宫外,求见陛下。” 秋风徐徐中,李秀宁静静站在宫门前,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光,披风在风中轻扬,她一手扶着剑,一手扶腰,双脚开立,仰头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厚重的宫门。她柔美的身体线条掩饰不了她的坚硬,陈默坐在身后的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她。 她们已经等了许久了,就在这宫门外,李渊既不说见她,也并没有赶她走,李秀宁也无法猜到李渊究竟在想什么。陈默有些心焦,太阳渐渐偏西,宫门却依旧关着,李秀宁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们差不多等了整一日了,太阳落山之时,厚重的宫门才缓缓打开,陈默急忙抬头看去,就见门里出来一个太监,朗声道:“平阳公主接旨。” 李秀宁急忙迎上两步,说道:“父亲有没有宣我觐见?”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先接旨吧。”李秀宁闻言,撩起战袍跪了下去。太监朗声道:“吾皇谕旨,平阳公主遣放太原驻防,无圣旨相召,不得返回长安,钦此。” 李秀宁不觉愣了一愣,说道:“父亲不肯见我么?” 那太监急忙说道:“陛下现在郁郁不快,殿下若相见,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接了圣旨,以后再说,殿下和陛下乃是至亲骨肉,哪有不见之理。” 李秀宁无奈伸手接了圣旨,又道:“公共且慢走,你可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马将军等人?” 那太监说道:“陛下说他知道你为何回来,所以那些人不会杀,但是必然不能再追随公主殿下左右了,陕军也已经被划分,一部分派驻长江防线,一部分归在秦王麾下,军中许多人被免职,公主殿下想来心中有数。” 李秀宁一时沉默无语,那太监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问?”李秀宁道:“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叫做陈芝,不知被关在那里?” “哦,陛下已经命人将他放了,他自会去会找你们。” 李秀宁没有再说什么,太监缓缓离去。陈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说道:“秀宁,这算是被放逐了么?” 太原已是岌岌可危,处在烽火边缘,太原本是李家的大本营,李渊久居于此,也是由此起兵,更何况太原更是乃是北方一处咽喉要塞,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太原对于大唐江山可谓举足轻重。 陈默的腿伤渐渐好转,毒瘾还是频频发作,赵云柔再回长安后就被陈默赶走了,她去了那里,陈默不关心,只要她不在自己眼前就好。 此时已是深秋,草原上只有一片枯草,冷风中,一队人马在招展的旌旗下矗立良久,为首的一人却是突厥的大将军图波尔,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是等待许久也不见等待的人出现,图波尔不耐道:“来人,去个人看看那大唐来使,到底到了没有!” 一个突厥骑兵策马而去,跑出几里路后,摇摇看到不远处有一篇营地,但是营地中此时看着却有些混乱。李秀宁焦急的从帐房中出来,大声问道:“找到陈默没有?” “回大帅,我们已经在这方圆十多里地的地方全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李秀宁越发焦躁起来,自语道:“这个陈默,腿还没好呢,这又跑到哪里去了?” 陈默其实并没有跑太远,只不过她第一次来关外,充满了新奇,于是和陈芝两个人骑了马在这四周走走转转。眼看转的晚了,夕阳西下,两个人打算回去,陈默一眼看到一丛花,那丛花,花朵硕大鲜艳,陈默意外的在这光秃秃的草原上看到这么一丛花,便在花边策马停了下来,下马去看,这丛花不但看上去鲜艳美丽,而且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陈默不自禁的俯□去嗅着香气,伸手要折下一支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那香气直透心肺,让她有些迷醉陈默决定把这花带回去,送给李秀宁。 陈默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软软的到在了地上,那朵鲜艳的花掉在她的胸口,香气扑鼻,陈默终于意识到这株花很有可能有毒,陈芝眼看陈默倒下,吃了一惊,急忙向这边走来,陈默眼看他过来,想要阻止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别说动了,连说话都不能。 陈芝走过来,急忙把陈默扶起,晃着陈默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鼻中只闻到香气四溢,,他这里正想把陈默抱上马去,那知还没起身,他也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下去,也不能动了,这下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陈默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倒霉,大约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倒霉的人,更糟糕的是倒霉的似乎还在后面,因为她看到几个男人牵着马慢慢走近了她,上下打量着她,叽叽咕咕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陈默心中只在想:“秀宁,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其中一个男人眼中冒着光,看着她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她一口吃下去一般,陈默无语,看来自己实在不是一般的倒霉,一向不信神佛的她都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找个时间拜拜菩萨去了,但是眼前怎么办? 有一个人一个人掩住鼻子,捡起她身上的花扔在一边,然后一手拽着她离开花丛边缘,这才放下掩着鼻子的手,伸手就要解陈默的衣服,陈默急怒攻心,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却有一个人走出来阻止了那人,对着那人叽叽咕咕说了些话,那人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手。 就在陈默疑惑不解的时候,后出来的那个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马背颠簸中,他们带着陈默上路了。陈默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但是她现在动都不能动,除了乖乖跟着走,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在马背的摇晃中睡了过去,等到睁眼,天色已经大亮了,陈默看着四周,这里有许多带着兵器的士兵,似乎都是突厥人,周围散落着几间帐篷,她被带到了一间华美的帐篷里,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她,带她来的那个人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年轻男子长得非俊美,身材高大,一张脸美的丝毫挑不出半点瑕疵,陈默脑子里一个激灵,心道这不是那个颉利王子么? 颉利在武庄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留意过陈默,此时在看着她,一时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着那人的话,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下让人眼前都亮了起来,陈默有些发怔,一个男子怎么能美到种地步?那个男子也说了几句话,挥手让那人出去,随即走了过来,看着陈默依旧带着微笑,陈默却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邪恶。 接下来会怎样?陈默盯着他,还是难免担忧一下自己的命运,因为很显然,她被这些人谨献给了颉利,不过没多久,她就被人带出去了,带出去关进了一个放在旷野中的木笼里。陈默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她努力转眼看着周围的人,只想能寻得一线生机,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立在风中,正在和随后出来的颉利说着什么,那飒爽的英姿,可不是李秀宁么? 李秀宁并没有看到陈默,她举目看着远处的草原,心里想的却是近在咫尺的陈默,奈何陈默这会出不了声,没办法告诉李秀宁自己就在这里。 颉利本来就是来迎接李秀宁的,李秀宁再次回到太原,太原正处于困境之中,李秀宁深知和突厥长期耗下去不是什么上策,于是上书李渊派人出使突厥,面见处罗可汗,以便从长计议。李渊欣然应允,就遣她出使突厥。 李秀宁和颉利此时说的正是陈默,她是想叫颉利帮她寻找陈默,陈默突然失踪,急得她嘴角都起起了火泡。 颉利闻言却笑道:“难道你说的是她?”他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李秀宁急忙看去,这才看到几十步远处被关在木笼里的陈默,她心中又惊又喜,辛苦找了多日,却不想在这里意外碰上了,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到了木笼前面,轻声叫道:“小默”。陈默看着她却不说话,其实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李秀宁问道:“小默,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陈默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勉强笑了笑,李秀宁看着木笼被上了锁链,皱皱眉头,劼力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手下一群人兴高采烈的看向木笼中的陈默。 李秀宁走到了劼力身边,说道:“不知道殿下怎么会抓她,她是我的朋友,不如殿下先放了她吧。”。劼力愣了愣,故意意外道:“原来她是公主的朋友?失敬失敬,可是我刚刚才告诉几位勇士们,谁的箭法最好,就可以带走这个女孩子,现在话已出口,这……”他的汉语倒是很流利,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李秀宁转头看看那些人,那些人已经张弓带箭,牵来了自己的马匹,一个个跃跃欲试,李秀宁冷笑了一下,什么话已出口?不过是个游戏罢了,因为意外不玩了,这也不算什么,分明就是给这个大唐使者一个下马威。 李秀宁看看那些武官,对劼力说道:“好啊,不如算我一个。”劼力面带着意外,说道:“难道公主也要比试一下?”李秀宁笑笑,转身走了过去,劼力跟在后面也走了过去,李秀宁问道:“怎么个比法?”,劼力指指远处,李秀宁抬眼看去只见那边地上插了一根木杆,杆上是一个羊头,劼力说道:“每人十箭,射中羊头便算,看谁射中的多便赢。” 说着他又指着脚下道:“以从这里到那杆子的距离为圈,跑马射箭,公主,可以吗?“李秀宁微笑道:“你说呢“。劼力看着她自信的笑容,眼神似乎带了些赞许。说道:“那就开始吧。”李秀宁回头看看陈默,对着她笑了笑,意思叫她安心。 陈默是安心了许多,只不过她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比试开始了,从他们站的地方,到那根木杆差不多有百步之遥,站稳了射也有很大的难度,现在是跑马射箭,难度自然更大,第一个开始的是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叫科扎兰,据说是东突厥的第一勇士,是一员猛将,唐军也曾与他的部队几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七儿牵来了李秀宁的战马,当处女兵营那些英姿飒爽的姑娘们现在仅剩下七儿,阚如琴还有柳姝三个人了,七儿和阚如琴一直跟在李秀宁左右,充当贴身亲卫,柳姝被李秀宁任命为校尉,这次也一起跟着来了。 李秀宁接过缰绳站在那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戎装,背着弓箭,腰悬宝剑,头发梳着马尾,发根套着一个金环,看上去英姿勃发,还如以前一般气势逼人,落在别人眼中,即想与之亲近一些,又被她一身迫人的气势远远挡开,真是近之不能,远之不舍。 科扎兰纵马挽弓,第一箭便射在了羊头之上,他得意的看看站在一边的众人,再次搭上了一只箭,箭带着风响,端端射在羊头的脑门之上,围观的众人欢呼起来,大声喊着赞美之词,科扎兰不愧是第一勇士,接下来几箭,都射中了羊头,李秀宁身边几人开始摇头叹气。显然是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秀宁却不着急,看着科扎兰下了马,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挑衅似的看看众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李秀宁身上,李秀宁礼节性的对他笑笑,一脸淡然。 接下来几个看得出箭法超群,只是比不过科扎兰,都有一两箭脱靶,最后才到了李秀宁,众人都看着她,却还是不屑的多,李秀宁却不在意他们的眼光,跨上战马,马跑了起来,李秀宁双手松开缰绳,从后背摘下弓箭,挽弓瞄准。一个士兵飞快的跑过去,拔掉了前一人留下的箭。 科扎兰却依旧一脸的不屑,他不太相信一个女子箭法能比他好,就算是声名在外的李三娘子,而且就算李秀宁箭箭中的,也不过和他平手罢了,她一个女子难道还要硬和自己争那个美女不成,想着越发得意,回头看看陈默,木笼中的陈默软软依着木笼坐着,眉目如画,肤色白皙,脸上被秋风吹的有些发红,更显得可口诱人,他挑着眉,冲陈默打了一声口哨,显然已经把陈默当作自己的战利品了。 李秀宁一箭射出,射在了羊头立起的耳朵上,看的人发出一声嘘声,以为李秀宁这一箭偏了才射到耳朵上,李秀宁却依然不慌不忙,再发一箭,却是射在了另一只耳朵上,这下那些人不嘘了,意识到李秀宁是有意要射的。 再发一箭,这一箭是射在了一只眼睛上,再一箭射在了另一只眼睛上,围观的人开始瞪大眼睛看着她,李秀宁笑笑,手挽三箭,搭上了弓弦,三支箭齐齐射出,并排射在了羊头的脑门上,众人开始惊异,再看李秀宁,这次却是两箭齐发,一箭射在羊头的鼻子上,一箭射在了上唇,围观的突厥士兵们静默了一会后,突然齐声喝起彩来,真真的英雄在那里都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最后一箭,李秀宁微笑着,自信的拉开弓,不加瞄准便射了出去,端端射在唯一没有落箭的羊下颌上,在一阵喝彩声中,李秀宁下了马,一手提着弓,走到了劼力身边,道:“现在那个女孩应该是我的了吧?”颉利还未说话,科扎兰已经用生硬的汉语大声道:“你一个女子,非要争个女人回去做什么?”出口无礼,劼力却不加以阻止,李秀宁冷笑着对科扎兰说道:“我赢了,她就该是我的,你管我带她回去做什么?” 科扎兰抢上一步道:“我不服,比赛规矩,谁射准的箭多谁赢,你射得再准也不过和我平手”,李秀宁眉毛一挑,看着置身事外的劼力冷冷一笑,道:“那你还想怎样?是不是再比几箭看看?” 科扎兰道:“箭法已经比过,有本事便和我比比身手。”科扎兰总还以为一个女子,箭法好也不过时看个眼力,论身手再怎么说也不能和他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相比,李秀宁淡然一笑,道:“比便比,就在这里比好了,还请王子做个公证。” 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声,也不知道是笑话李秀宁自不量力,还是嘲讽科扎兰不顾脸面向一个女子挑--战 ,李秀宁解下佩剑扔给了身后的赵亮,道:“我们便比比拳脚,刀枪无眼,伤到人就不好了。”,科扎兰却当她SHI弱,冷笑道:“你若是怕,不比也罢。” 李秀宁却已先动手,叫一声:“接着……”一拳打向科扎兰的面部,科扎兰拧腰蹲步,让开了这一拳,一手拧向李秀宁的手腕,两人就拳莱脚往的打在一起。这时众人才发现,他们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子,李秀宁在科扎兰毫不留情的攻势下进退自如,丝毫不落下风,身形如灵猿一般,科扎兰虽然身高体壮,力大无比,但是李秀宁毫无惧色,轻轻巧巧从他手掌下闪过,科扎兰根本伤不到她。 那边的陈默却捏了一把汗,明知道以李秀宁的身手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能打败她的人,但还是担心不已,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李秀宁,科扎兰出身游牧民族,最擅长摔跤,李秀宁脚步一滑,用上了陈默教给她的八卦游身掌,如鱼在水中游弋一般,科扎兰只觉得她在身边打转,硬是找不到人在哪里。两人相持半日,科扎兰已经有些累了,李秀宁抓住个破绽,一掌斜劈,砍在了他的左后颈的地方,科扎兰仗着皮粗肉厚,强忍着疼,一把揽住了李秀宁的纤腰,就要把李秀宁举起来,李秀宁随势欺进他的怀里,曲臂挥肘,再次撞在了科扎兰已经被打击过一次的左后颈。 连续两次沉重的打击下,饶是科扎兰再能忍也疼痛难禁,手上也使不出力气,李秀宁随即起脚蹬在科扎兰的肚子上,科扎兰被蹬的退出两步,李秀宁也借力跃开,科扎兰强忍疼痛,合身向李秀宁扑去,李秀宁起身跃起,让过科扎兰,空中出腿,一个下劈,小腿狠狠劈在了科扎兰的后颈,科扎兰立时趴倒在地,面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再爬起来时已经是鼻青脸肿。 科扎兰咬牙切齿,愤怒不已,还欲再上,颉利一声喝止他,或道:“好,好功夫,上次去时,没能和公主切磋一二,深以为憾,今日总算大开眼界。”李秀宁淡然抱拳道:“王子过奖了,这点身手,不值一提,现在可以把那个女孩交给我了吧?”颉利笑道:“当然当然。”李秀宁已经等不及了,转身要到陈默那边去,却又听颉利说道:“刚才公主的箭法实在让大开眼界,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公主再让我等见识一下您的箭法。” 李秀宁心中开始有些怒意,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她,但是在人家地头上,她又不好说翻脸便翻脸,当下冷笑道:“王子请说。”劼力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走到了木笼前,将玉佩的丝绳递在陈默口边道:“咬着它”,陈默看看李秀宁,见李秀宁微微点头,便张口嘴巴咬住了丝绳,劼力走了回来,对李秀宁说道:“公主如若能在这里射断那条丝绳,而毫发不伤于她,尽可带她回去。” 李秀宁看看木笼中的陈默,再看看那条丝绳,丝绳在玉的重量下直直垂在陈默的颈间,离陈默的喉咙不过寸许远,而且还有木柱遮挡着,从这里到木笼近五十步远,要想射中那根丝绳,谈何容易,李秀宁有些犹豫,真要射的话,些微一些偏差都有可能要了陈默的命,劼力道:“公主要是做不到,还是让我带她回宫,她是公主你的朋友,我一定善待于她,公主也不必挂心。” 李秀宁冷冷看了他一眼,终于道:“拿箭来”,一边的阚如琴立刻递上了弓箭,李秀宁张弓搭箭,向那边瞄准,但是却静不下心来,关心则乱,李秀宁越怕伤到陈默,就越是紧张,半天也不能瞄准,连握箭的也微微有些颤动。 看得人也都捏了一把汗,李秀宁的额头上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干咽了一下,始终还是不敢放箭,就在这时陈默忽然冲着她笑了,雪白的牙齿咬着丝绳,嘴角上挑,笑颜如花,眼睛里充满了信任,还带着鼓励,李秀宁看着陈默笑,不觉也笑了笑,这一瞬两人曾经有过的隔阂似乎一下消失了,只有贴的近近的两颗心,彼此信任依赖,李秀宁安心下来,重新开弓瞄准。 箭带着破风之声射了过去,去势飞快,快到别人更本看不到箭在空中的痕迹,几乎就在李秀宁手中弓弦响过之时,木笼的一根木柱从中间断裂,箭势不绝,丝绳在锐利的剑锋下断开,箭继续向前冲去,带着巨大的力量,再次射断了与先前那根木柱对应的另一根木柱,又飞出十多步远的距离,才势尽坠落斜斜插入地面中,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李秀宁扔下弓,伸手拔出佩剑,走到了木笼前面,一剑劈开了锁着木笼的锁链,伸手将陈默抱了出来。陈默软软靠在她的怀里,李秀宁抱了她回到凉棚下,无视于别人或是惊叹,错愕,或是仇视的目光,坐回到了垫着毯子的矮几后面,一手揽着陈默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问道:“你怎么了?” 陈默摇摇头,放心的靠在李秀宁的肩膀上,身体此时似乎有些恢复了,她试着清清嗓子,好像能出声了,于是说道:“我饿了。” 她能说话了,看来身体在慢慢恢复。李秀宁看看矮几上面的一大盘煮羊肉,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肉她是吃不下去的,陈默想来更吃不习惯,于是掂起了一块奶饼递在陈默口边说道:“试试这个,味道还不错。”陈默张开嘴巴就手吃了起来,浓郁的奶香在嘴里散开,咽下之后还留着厚厚的余味。 颉利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饶有兴味的看着李秀宁,一起来的几名武官也不见了先前的傲慢,开始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李秀宁对颉利问道:“请问王子,她这是怎么了,又怎会被你抓起来?”劼力笑道:“她没有什么,只是误中的曼陀罗花的毒,这个毒会麻痹人的身体,初中毒时连嘴巴舌头都不能动,一般有个二十个时辰就会自动消退了,也有的人早些,有的人退得晚些,说不一定,不过与身体无损,她是中毒后被我派出去的几个手下碰到,带来这里献给我,却不想是公主的朋友。” 李秀宁听他这么说,放心了很多,一手揽紧了陈默的纤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近近的感受着她的气息,心里踏实了很多,看着陈默软软的样子惹人怜爱,不禁爱惜的说道:“曼陀罗花我倒是知道,开的花很漂亮,必定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对不对?”陈默就着她的手吃着奶饼,很无辜的点点头,说道:“可我不知道它有毒嘛,对了,陈芝也跟我一起中毒了,我被带走以后,他有没有回去?” 李秀宁微微一挑眉,说道:“他没回去,不过你别担心,我叫人去找。” 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笑道:“看来是好些了,能点头了。”陈默笑笑,继续吃奶饼,李秀宁却叹了口气,道:“还好在这里碰上我,要不然你可怎么办?”李秀宁想着又思忖道:“他会不会是恢复之后,去找你了?要是一直向北找你,必定会到冉贡,不如我们回去那里,再派人找他?”陈默点点头,冉贡是东突厥的都城,陈芝去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颉利本就是来迎接李秀宁的,现在迎到李秀宁,一种人准备第二日就拔营起寨,回冉贡。突厥人主食除开肉就是许多种奶制品,李秀宁因为实在吃不惯他们只在水里滚两滚便捞出来割着吃的羊肉,晚上便吩咐手下自己开火做饭,不多时饭菜送来,李秀宁亲手一点点喂给陈默吃。 陈默倚在床栏上,一边吃,一边凝望着李秀宁,李秀宁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陈默吃吃笑了起来,李秀宁看她笑,便抬起一只手,轻轻用手指描绘着陈默的眉眼口鼻,陈默舒服的偎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这副容貌李秀宁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但她依然眷恋不已,那眉那眼,还有眉梢眼角间抹不去的那份不羁,都让她痴迷,李秀宁情不自禁的贴上嘴唇,把一个吻印在了陈默的脸颊上,陈默吃吃笑道:“你要做什么?” 李秀宁低头咬在了陈默的颈上,陈默浑身颤了一下,原本就无力的身体,越发柔若无骨一般,嘴唇微微张合,胸口因为喘息起伏不已,眼神朦胧,脸上带着醉红,一切的神情都再告诉李秀宁,她身下的身体迫切的期待着她进一步的索求。 李秀宁喘息着一只手攀上了陈默胸前起伏不定的柔软,隔着衣服挤压摩挲,陈默轻轻“啊……”了一声,条件反射的反弓起身体,似乎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在李秀宁的手中,任由她恣意欺凌。李秀宁感觉着她饥渴的,不安分的身体,眼神越发恋恋不舍起来,陈默此时已心醉神迷,期待不已,心里巴巴等着李秀宁继续下去,李秀宁却在这时说道:“睡觉。” “什么?”陈默马上睁开眼睛,失望的看着李秀宁说道:“你睡得着?” 李秀宁道:“你伤还没好呢,养伤要紧。” “你…….”陈默欲哭无泪。<!--end--> 第一百三十五章 <!--start--> 李秀宁转了个身,把陈默拥在怀里,脸埋在陈默肩头渐渐入睡,陈默却睡意全无,感觉身边李秀宁温热的身体,静谧的夜色放大了人的感觉,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切更美好的呢,这样静静的相依相偎,其实也不错。 到了冉贡,她们在馆驿落脚,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突厥可汗处罗,李秀宁很早就起来了,对陈默问道:“我今天进宫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陈默点头道:“好啊,我也看看突厥的皇宫什么样。” 李秀宁笑道:“好,等我换衣服。” 阚如琴和七儿送来了洗澡水,沐浴熏香后,华丽的丝缎铺开来包裹了李秀宁纤长玲珑的身体,李秀宁坐在妆镜前,素手轻描,描出长长的秀眉,陈默站在一边,出神的看她上妆,李秀宁看她出神的样子,不由好笑道:“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陈默由衷叹道:“你好美。”李秀宁笑了笑,淡淡施了脂粉,涂染红唇,头发挽起高高的云鬓,簪着一个螺丝累金凤,凤尾七分,尾端都镶着红宝石,突起的凤嘴挂下一串珍珠,末端用一颗红宝石为坠,垂在额前,穿上李秀宁穿着朱底金线绣凤的朝服,金丝履,湖蓝色的百褶裙,雍容高贵令人不敢直视。 陈默站在那里出神的看了她半天,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照照镜子,自己站在李秀宁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觉丧气道:“不去了,我这样会给你丢人的。”李秀宁拉了她仔细看看:“很好看啊,怎么会丢人?” 陈默看着李秀宁,似乎有些怔怔的,说道:“你是女神,我是烧火丫头,我都觉得配不上你了。”李秀宁掩着嘴笑了起来,刮了一下陈默的鼻子,嬉笑道:“小女人……”陈默揉揉鼻子,似乎有些无奈,说道:“好吧,你说我是小女人我就小女人了,你是大女人,我就是你身后一个小女人。” 李秀宁带着陈默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随从到了突厥皇宫,守卫通报进去后,让李秀宁到正殿前等着,随行的也只李秀宁身边近身护卫。而且进去之后,一时也未宣召,只叫她们在殿前等候。 陈默有些不快起来,只觉得这个皇帝也太拽了,轻慢了李秀宁,李秀宁到很淡然,陈默只好陪着她等着,无聊中四处张望着,一番观察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比故宫差远了,就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正殿一侧石板路上走过来一群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带着他们的随从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颉利和阿梅沙这对双胞胎兄妹,北方的天气此时已经很冷了,阿梅沙穿着薄薄的羊羔皮裘,一头乌发散在肩上,额上带着一串玛瑙抹额,不同于陈默之前见过的样子,现在这样的打扮,少了那种逼人的张扬的美艳,多了一些细腻温和,那精致的面孔上,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尽的魅惑。 陈默不喜欢阿梅沙,可是再不喜欢,面对这种尤物还是多看了两眼,阿梅沙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妖媚惑人的风流融洽的结合在一起,让她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就在陈默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阿梅沙已经看到了见到站在殿前的李秀宁几人,马上脸露欢颜,走到李秀宁身边,说道:“李三娘子,你总算来突厥做客了,前几日听说你要来,我就一直在等你了。”陈默回头向李秀宁看去,见李秀宁面含微笑,说道:“多日不见,公主殿下安好?” 阿梅沙却道:“我听人说你被封为昭王,因该恭喜你才是,你虽然是女子,但是这昭王也实至名归了。”李秀宁闻言,淡然笑道:“我已经自请削爵了,已然不是昭王了,殿下还是呼我名姓罢。”阿梅沙不禁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李秀宁道:“说来话长,我这次来,是来觐见处罗可汗,不知可汗此时政务是否处理完了?”阿梅莎闻言道:“我叫人去看看,谁知道她在做什么,不如你先去我宫里坐坐吧。” 陈默心里的小九九立刻犯了,看李秀宁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也不好拦着,便跟着李秀宁一起走去,听她们有说有笑,自己暗自催动意念,去看阿梅沙在想什么:“我三个未婚夫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身边这个人,就连哥哥也比不得她出色,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这般女子根本就没有男人能配得上,还不如寻个能一心一意帮衬她的女子呢。” 陈默偷窥一番,就然就看到阿梅沙这些想法,再看阿梅沙说话时,目光看着李秀宁,但是等李秀宁的目光与他对上,她脸上便有一些羞赫之色。陈默心中郁结,醋意翻腾,又不敢说什么,生怕李秀宁觉得自己不懂事,于是一伸手拉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与阿梅莎一起去了她的寝宫。 这里又是一番天地,房间里陈设华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香气。阿梅沙请两人坐下,她派去看处罗可汗的侍女回来了,那侍女在阿梅沙耳边轻言几句,阿梅沙微微点头,示意她退下,笑道:“皇兄身体不大舒服,此时还在歇息,公主不如先回去,等我回头告诉皇兄,让他改日召见你。” 李秀宁闻言,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可汗若是无意与我大唐结盟,只管说就是又何必推脱?”阿梅沙闻言,有些无奈,思忖着说道:“皇兄这几日确实不大好,绝无敷衍之意,三娘子还是耐心再等上一等罢。” 李秀宁便道道:“即如此,那我便回官驿再等等,先告辞了。”说着拉了陈默,转身欲走,阿梅莎急忙伸手拉住她,说道:“三娘子急什么?你等等我还有话说。”她说着贴近李秀宁,在李秀宁耳边耳语一番,李秀宁微微一皱眉,阿梅沙说道:“所以不是皇兄他不召见你,是他也有为难之处,还望体谅。” 李秀宁不再说什么,阿梅沙又说道:“公主是住在官驿?我想去看你,可以吗?”李秀宁随口应道:“公主殿下要来看我,我自然是欢迎万分。” 这边陈默不快的嘟嘟嘴,又不好说什么,跟着李秀宁上了马车,回到官驿,李秀宁皱眉不语,陈默问道:“怎么了?”李秀宁道:“刚刚阿梅沙告诉我,王睿也在这里。”陈默恍然大悟,难怪处罗不肯见她,估计是在掂量到底跟谁结盟突厥才能获益最大,李秀宁面对的状况棘手起来。 第二日一早,阿梅沙便来看李秀宁了,阿梅沙欲要和李秀宁单独说些话,李秀宁便摈退左右,然后叫陈默也出去了,陈默出来,心中难免有些闷闷不乐,便一个人去街上,冉贡是东突厥的都城,街道上倒也繁华热闹,这些天来虽然李秀宁派了人打听陈芝的下落,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陈默想着自己也去打听一下。 她这里没走几步,就遇上了柳姝,柳姝这次也跟着李秀宁来了,想来也是闲来无事,自己出来逛,见到陈默,她急忙迎上来,说道:“你的腿怎样了?”陈默道:“能走动了,不过还没好利索呢。”柳姝道:“那你还出来乱跑?” “突厥公主去看秀宁了,不知道说什么,不让别人听,我就出来了。” 柳姝笑道:“你不是有法力么?想知道她们说什么,自己去听嘛。”陈默撅着嘴道:“好没意思,该我知道,秀宁自然会告诉我。”柳姝扑哧笑道:“可是我看你明明是很不高兴的。” 陈默见柳姝看出她心事,也不掩饰,在哪里默默叹了一下。柳姝笑道:“主帅何许人也,她不会做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你自己把自己弄的不开心太不值得了,走,我陪你逛逛。” 她伸手拉了陈默的手,指着前面说到:“你看那边,那边还有卖的死人头骨呢,你要不要带两个回去。”陈默默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有骷髅头出售,也不知道是什么风俗,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以为然。 两人正逛着,街上几匹马行来,起先陈默还没注意,当先一匹马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陈默这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马背上坐的正是王睿。王睿低下头来,看着陈默,目光隐含一丝阴郁。陈默看他目光落在自己和柳姝牵在一起的手上,暗想王睿很可能疑心柳姝是自己的情人,于是下意识就要松开手,柳姝却握紧了她的手,仰头看着王睿,笑道:“世子,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到了。” 王瑞没有理会柳姝,却对陈默说道:“最近可好?” “陈默道:“很好,劳公子挂心了。” 王睿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说道:“你怎么会与这么一个丑八怪在一起?” 陈默张口道:“她…..”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好直说出来柳姝是个女的,又不知怎么说清楚自己和柳姝的关系。柳姝却已经接口道:“我虽然生得丑了些,但也好过满腹心机的家伙,女人若是嫁给这种人,都不知道自己那一日就被算计了。” 王睿闻言,也不答言,忽然举手一鞭向柳姝抽去,柳姝侧头躲过,王睿已经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又一鞭向柳姝抽了过去。柳姝见这一鞭难挡,急忙一矮身,整个人滚落一边,王睿马鞭落空,柳姝在地上,反手射出两把飞刀,直取王睿的双目。 王睿冷哼一声,打落了飞刀,扬手一鞭又向柳姝打过去,只是这次鞭稍未动,已经被陈默紧紧攥在手里,陈默冷声道:“王公子,这是何必?” 王睿恨道:“她这样下贱之人根本配不上你!” 柳姝闻言,从地上一跃而起,说道:“你更配不上!你看我不顺眼那也没办法。” 王睿看陈默阻挡,不欲闹得太过难看,心中却还是气愤难平,怒道:“好,不若我们另选个时间,另选个地方,比比看到底谁配不上。” 柳姝立刻应道:“好啊,我虽然命贱,但也不是懦夫!” 王睿夺过马鞭,翻身上马,在马背上说道:“好,有种便等我的信!” 几匹马飞驰而去,陈默无奈道:“你想什么,你真要去跟他打架?” 柳姝挠挠脑袋,说道:“没事干,逗他玩玩呗。”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之,<!--end--> 第一百三十六章 <!--start--> 陈默看看眼前的柳姝,柳姝现在看起来,真是又挫又丑,除非她出手时,一手飞刀还能叫人惊艳一下,除此之外,她若真是个男人,实在没有那个女人能看上她。陈默再想想以前,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的柳姝,心中还是酸楚,看着王睿离去,她一手拖着柳姝的手,往前走去,一边叹道:“要还是以前多好。” 柳姝却道:“你腿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默道:“我想逛逛。”柳姝闻言,便道:“好,那我陪你逛,来,我扶着你点。”她便一手托了陈默的手臂,陈默本来一条腿也走得累了,索性便靠着,两人在街上无聊闲转,柳姝忽然笑起来,陈默奇道:“你笑什么?” 柳姝嬉笑道:“你身子好软,难怪这么抢手,摸着是不是更舒服。”陈默闻言不由羞恼道:“呸,你摸自己试试也一样的。”柳姝便在那里笑而不语。 旁边却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两人看去,就见街边酒馆里有人正在喝酒,一边喝一边说道:“看这北方女人,一个个膀大腰粗,哪有汉人女子美貌。”随即一个娇脆的声音说道:“你答应送我个玛瑙串的,到底什么时候送啊。” 陈默看在眼里,不由诧异,说道:“怎么是她?”柳姝看去,那人却是赵云柔,赵云柔浓妆艳抹,无比娇娆,倚在那男人身边发嗔。柳姝见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跟陈默,急忙拖着陈默的走开,说道:“那个男的我认识,是王睿的护卫长,但是赵云柔怎么会跟这人在一起呢。” 陈默想了想,说道:“管她呢,她虽然害过我,但是以前也为我吃苦不少,我就当不认识她这个人好了。”两人说着便回去了,回去时却发现李秀宁不在,陈默疑惑下,问过随行的人才知道颉利突然派了人请李秀宁过去,陈默只好等在那里,一个人又无聊,古代那似现代一般,可以打发时间娱乐解闷的东西太多了,古代无非看看书,看书也不是那都有书可看。 于是她闷闷等了一天,一个人吃过了晚饭,李秀宁还没有回来,陈默不禁开始担心,虽说没有理由出现什么危险,但是事情总有个万一,陈默开始坐立不安了。然而就在她坐立不安时,一个消息突然传来,是在深夜里,李秀宁带去的几名亲卫回来告诉陈默的,王府遭到偷袭,对方的意图似乎是想绑架阿梅沙,当时李秀宁出手相救,也没能救下来,随后便追踪而去,到现在不曾回来。 陈默一颗心揪了起来,李秀宁孤身一人在外,下落不明,陈默懊悔没有把自己的剑给她带着,要是她带在身边还好些。 现在已经入秋,北方的天气本就很冷,在这塞外草原的夜晚中更加寒凉,阿梅莎抱着膝盖坐在火堆边瑟瑟发抖,刚刚逃过追杀,才来得及松口气,阿梅莎兀自还有些心惊胆颤,李秀宁望火堆里填了几根柴火,把火势拨旺,看着瑟瑟发抖的阿梅莎,解下外衣给她披在身上。 李秀宁胳膊上挂了彩,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阿梅莎看着李秀宁,夜风中,李秀宁单薄的身体不见得能比自己强壮,但她眉宇间那股强韧却不似一个娇柔的女儿,衣服披在身上,温暖了许多,只是衣服上还带着血腥的气息,其实李秀宁这件华丽的朝服不止沾满血迹,而且已经残破不堪了。 阿梅莎忽然问道:“你干嘛救我?”李秀宁抬眼看看她,似乎对她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随即不经心的回答道:“因为你是突厥公主。”阿梅莎不满的撅撅嘴说道:“就算我是公主,你也不用这样拼命救我啊?” 李秀宁抬手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本来梳的齐齐整整的发髻此时散乱的垂在颈边,发饰也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她纤指梳理着散乱的头发,眼波流转,却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娇柔女儿,听见阿梅莎的话,笑道:“因为你对我有用啊。”话语间带着一些戏谑。 阿梅莎明显不快起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欠你一个情,等回宫了,我一定尽力促成和唐国结盟的事情。”顿了一顿她终究还是不死心的的追问道:“如果我不是公主,你还会这样救我吗?” 李秀宁理好头发,用丝带随意绑住,柔柔的头发垂在腰后,风一起,便扬起无数青丝随风飞舞,闻言说道:“救当然还会救,只不过不会这么尽力就是。”阿梅莎撅嘴说道:“你倒是坦白。”李秀宁拨弄着火堆不再说话。 阿梅莎也闭了嘴,坐在那里却不住的打量着李秀宁,同样都是尊贵的公主,同样都是娇柔的女孩儿,只是李秀宁和她太不一样了,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生贵族,李秀宁却是经过烽火的洗礼拼出来的,她的功绩比的多少人黯然失色,她有平国治天下的智慧和气魄,可惜却只能远守边疆,即便现在贵为公主,也难免叫人扼腕叹息。 此时的李秀宁一手扶着剑,坐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前面一场连着一场的拼杀已经让她非常疲惫了,她现在需要休息,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阿梅莎看着她,咬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我好冷,能靠着你睡吗?”李秀宁没有回答,似乎是已经睡着了,阿梅莎再一次撅起了嘴,她不相信一个人坐着还能睡觉。 看看黑漆漆的天,阿梅沙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再看身边黑漆漆的天空,和嶙峋怪石,越看越觉得心里有些悚然。阿梅沙心里有些悚然,嘴里却不好意思说,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也曾上过战场,这会喊怕,未免丢人。 眼看李秀宁又闭上了眼睛,阿梅沙听着耳边寒风发出呜呜声,心中越发悚然,于是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李秀宁身边,看看李秀宁似乎没有察觉,便靠了过去,谁知道还没有靠近李秀宁,李秀宁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两人中间,阿梅莎一惊,止住脚步,李秀宁漠然说道:“自己睡。” 阿梅莎气得咬牙,说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李秀宁却不再理她会,剑重新杵在地上扶着,闭上了眼睛。刚才她的确是睡着,长期的军旅生活,已经练就了她强韧的意志力,不管多恶劣的环境都不能影响到她。 阿梅莎不由气道:“傲慢的女人,讨厌……”骂归骂,却还是没有敢靠过去,李秀宁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身上冷冰冰的气息就连阿梅莎也有些却步细细算来大约也就陈默敢没大没小的跟她嬉笑撒娇。 阿梅莎很不乐意的坐在了李秀宁身边不远的地方,拽紧了李秀宁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抱着膝盖,看着跳动的火焰,李秀宁却又开口了,道:“等天亮了,只怕还有追兵,你还不休息?快点睡会吧,养好精神逃命。” 阿梅莎睁大了一双美目瞪着她,说道:“女人就是女人,一点也不懂的怜香惜玉。”李秀宁闭着眼睛,淡淡说道:“怜香惜玉也要看是谁。”阿梅莎重重叹了一口气,夜风在荒凉的山谷中卷出呜呜的嘶吼声,阿梅莎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又向李秀宁靠近了一些,厚着脸皮说道:“让我靠一下了,我害怕。” 李秀宁随口道:“怕什么?怕野兽吃了你?”阿梅莎闻言气恨得恨不得跳起来踹李秀宁两脚,但是若叫他真踢,她不见得敢踢下去,不知为何,和李秀宁越熟,她就越是不敢肆意妄为了。只好嘟囔道:“我没有在这种地方过过夜,何况还是一个人,连个随从都没有,又冷又偏僻,还有杀手追杀,我们能活着出去么。”李秀宁叹道:“我不是人吗?” 阿梅莎有些郝然,吐吐舌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从来没有不带随从出过门。”她是真的养尊处优惯了,出门便是车马仪仗,处处前呼后拥,阿梅沙叹道:“我真的害怕,让我靠你一会儿怎么了?我又不是男人,占不到你一点便宜。”李秀宁无奈道:“我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借口。”阿梅莎突然娇笑起来,说道:“你不会是怕被我诱惑到吧?我这么美丽动人,迷惑到你也不奇怪。”李秀宁听着想笑,但看看阿梅莎娇娆的面孔,却也觉得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只好说道:“我真的是不习惯。” 阿梅莎撅着嘴说道:“那天在宫里我还看到你身边那个女孩,拉着你的手和你贴一起,你怎么不说不习惯啊?”李秀宁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她是例外。”阿梅莎嘟囔道:“那你再例外一次有什么啊?”说着厚着脸皮挪了过来,挨着李秀宁的肩膀说道:“又不要你抱我,就这样靠着,我踏实些。” 李秀宁无奈的叹口气,说道:“睡一会儿吧。”说着闭上了眼睛,阿梅莎靠着她,确实踏实了很多,不多时就睡着了,脑袋斜歪在李秀宁的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里是绝谷,李秀宁不知道今晚突然出现的杀手是那边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刺客劫持阿梅沙的用意,对方得手以后,她当时便追踪而去,一路追赶到了山谷附近,看到一个黑衣人挟持着阿梅莎逃进了山谷中,颉利其余人当时也追了上来,但是到这里后便失散了。 她在谷口截住了那个黑衣人,救下了阿梅莎,谁知她才救了阿梅莎,谷口又涌出一票人来,李秀宁为了保护阿梅莎边战边退,一场苦战之后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有意要把她们逼进谷中,李秀宁带着阿梅莎退进山谷之后,才发现山谷深处早有埋伏。 直到那时,李秀宁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李秀宁不由怀疑这件事与突厥朝廷有关,后来发现这些人对阿梅莎下手也丝毫不留情,又觉得不像,好在阿梅沙也自幼舞枪弄棒,身手不错,又有李秀宁保护着,没有受什么伤。 李秀宁前面对阿梅莎说的话虽然不假,却也不全是真的,李秀宁心里明白完全是自己拖累了她。眼前这个情况看来,根本就是有人不想让李唐和突厥结盟,这些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心要她死在突厥。 倘若李秀宁死在突厥会有什么后果?李渊很可能震怒向突厥开战,彼时收益的便是洛阳王家,当然还有一个人因该是受益最大的一方,那就是刘武周。 ;两人退到山谷中后,在重重埋伏下险象环生,筋疲力尽的撑到了天黑,这里地形复杂,两边山势险峻,李秀宁借着地形夜色终于找到机会反击,那些人在黑夜中连连吃亏,他们只好暂时退却,埋伏了起来。 李秀宁这才松了口气,带着阿梅莎找到这处隐蔽的地方,准备暂时休息一下,神经却一点不敢放松,而且问过阿梅莎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绝谷,只有一个出口,地名就叫绝谷,地形崎岖复杂,不是惯常出入的当地百姓,外人进来就会迷路,就是当地百姓也不敢在晚上进这个地方来,只怕颉利就算带了兵马来找她们,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在黑夜中敢不敢进这个山谷还是个问题。 天色开始发亮,迷迷糊糊中,阿梅莎睁开了眼睛,看看李秀宁,李秀宁依旧闭着眼睛,阿梅莎正要抬头,却突然被李秀宁按住了脑袋,耳边听得李秀宁说道:“不要动!”阿梅莎立刻意识到有状况了,她靠着李秀宁的肩膀,一动不敢动,悄声问道:“怎么了?” 李秀宁道:“你不用问,一会你自己躲到山石后面去。”她们所处的地势,身后是山壁,一侧突起一些山石遮蔽着,阿梅莎轻轻“恩”了一声。李秀宁闭上眼睛,却一直在留意身边的动静,她们的右手边,十多个黑衣人借着地形山石的掩护,悄悄向她们靠了过来。 李秀宁估计着他们的距离,那些人已经到了几步之外了。李秀宁左手握紧了剑,右手一把将阿梅莎推了出去,叫道:“躲起来!”说着她已经一跃而起,右手一翻,在空中拔出了剑,左手剑鞘从手中飞射而出,钉在一个藏在山石后面的人的脑袋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李秀宁身形已然落在了另一人面前,寒光闪过,那人捂着脖子倒了下去,指缝间血流如注,其他人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反被对手打了伏击,只是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又一人死在李秀宁的剑下,其他人当下向李秀宁所在的地方围攻过去。 李秀宁身形闪动,反手持剑,一个旋身,又割断了一人的咽喉,随即手肘向后一送,剑扎入了身后一人的心窝中,随着剑从那人的身体中拔出,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李秀宁一手拉住那人的腰带一甩,砸向面前的两人,那两人伸手欲要挡开,触手却发现砸来的力道极大,只砸的两人跌飞出去。 李秀宁剑交左手,自上而下一剑将左边一个举着大刀的人剖腹,鲜血喷洒中,其他的人显出一些惊惧之色,阿梅莎藏在山壁夹缝中,注视着李秀宁,见到李秀宁举手之间已经杀了四个人,开始还甚是佩服,等看到李秀宁一剑将一人直接剖腹,那场面又血腥又恶心,只觉得喉头发干,探头看着李秀宁一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了。 那些刺客马上就发现了藏在一边探出半个头的李秀宁,立时有两个黑衣人向她这边扑了过来,阿梅莎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冲来,本能便要出手,出手之际却又犹豫一下,随即大叫道:“李三娘子……救我……”李秀宁这边早已看到两名黑衣人向她扑了过去,本以为她可以应付,谁想却听到她叫救命,不由狐疑的看了一眼阿梅沙,身影一转,已经飞跃而至,剑势起落,从后面一剑劈倒一人,剑身一旋,旋进了另一人的腰间,鲜血飞溅到了阿梅莎的脸上。 阿梅莎眼看李秀宁出手快如电闪一般,再看她动起来更是英姿飒爽,心中动念,说道:“李娘子,你真是好身手。” 话语声中,一声尖利的哨声传来,幸存的几人听到哨声,没有再继续追杀过来,纷纷撤退隐入山石之间。李秀宁一手掩着阿梅莎,一边警觉的看着四周,答非所问的说道:“跟紧我。”阿梅莎看她一手掩着自己,心中颇为受用,便点了点头,又道:“李娘子,你这身武功都是谁教你的?” 李秀宁随口答道:“是我母亲。” 阿梅莎闻言道:“那你母亲也必然身手了得了?” 李秀宁去有些黯然,说道:“我母亲早逝,身手了得又如何?”她眼看着东方泛起的朝霞,辨别方向,说道:“我记得我们是从北边进来的,现在该向北走,才能出的去。”阿梅莎向北面看去,眼前是杂乱的山石矮树,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埋伏着敌人,而且现在是白天,她们的所有举动敌人都观察的清清楚楚,情势对她们非常不利。 李秀宁回头笑道:“现在只有硬闯了,你怕吗?”阿梅莎看着李秀宁,见她神色淡然,面对着刀剑丛林,生死拼杀,她却如面对吃饭穿衣一般,没有一丝紧张或是惧怕,自己心中不由也涌起一股豪气,说道:“有你在,我怕什么?”李秀宁笑笑,一手握紧了剑说道:“一定记得跟紧我。” 太阳慢慢升起,一道兵器反射出的光亮晃过李秀宁的眼睛,李秀宁迷了眼睛,反手握剑,慢慢向北走去,她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此时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中,敏锐的就像是一头伺机捕食的猎豹,阿梅莎紧紧跟在李秀宁身后,也不敢有半分放松。 两道身影从一丛矮树中飞射而出,手中窄长的腰刀在空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线,向李秀宁刺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阿梅莎身后的山石后窜了出来,一把短剑向阿梅莎直袭过去,李秀宁身形一挫,两把腰刀贴着她的肩头刺过,而李秀宁的剑已经划过了两人的脚踝,割断了他们的脚筋。 随着那两人惨叫着跌在地上,李秀宁后撤一步,头也不回,反手出剑,剑斜刺进袭击阿梅莎的那人的胸腔,随着剑抽离身体,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起先两人也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连滚带爬的隐入了矮树丛中。 阿梅沙发现李秀宁若不是马战,这样在平地上,身手更加灵活敏锐,看着矫健却又有两份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秀宁带着阿梅莎继续向前走去,一个人影又从山石后面闪了出来,从后面袭击阿梅莎,李秀宁一把拽过阿梅莎,寒光闪动中,那人胸前被劈开一道深深血沟,倒在了地上,鲜血飞溅中,李秀宁身后出现几道身影,阿梅莎惊呼一声:“小心!”李秀宁却已经犹如鬼魅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前,右手剑架开袭来的腰刀,飞起一脚,踢在一人的胸口,那人立时喷出一口鲜血,飞跌出去,再不能起来。 就在那人飞出的同时,李秀宁左手双指如勾,已经扎进了另一人的双目中,在那人的惨叫声中,李秀宁收剑回转,有一个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鲜血喷溅到了李秀宁的脸上,李秀宁随手抹了一把,对阿梅莎说道:“走!” 此时此刻阿梅莎也有些心惊胆战了,如此险恶的情况她还真没有遇上过,相比眼前,她发现她以前曾经经历的那些危险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一道人影从李秀宁左手的矮树丛中窜了出来,手中刀刺向李秀宁胸口,李秀宁拧转腰肢,刀贴着李秀宁的胸口划了过去,与此同时,又一人从右边冒了出来,刀刺向李秀宁的腰部,李秀宁微侧身体,一个旋身,刺向她的那把刀在她的腰上划出一道血口 ,而李秀宁的剑却已经割断了两人的喉咙。 阿梅莎看着李秀宁的腰部开始流血,惊呼道:“你又受伤了!”李秀宁说道:“没事,只是皮肉之伤。”在战场上打滚了这些年,她早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眼前的境况步步艰险,阿梅莎只期盼哥哥能够快点找到这里,快点救她们出去。李秀宁握剑的右手微伸,掩着阿梅莎慢慢向前走去,她不打算多浪费哪怕一点点体力,在这种险恶的境况下,她必须尽可能的节省自己的体力,但是她和阿梅莎两人昨天晚饭没有吃,现在早点没有吃,在已经消耗了巨大体力的情况下,阿梅莎已经感到体力不支了。她在李秀宁身后说道:“不知道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的到我们,这么久你连东西都没有吃过,撑不住怎么办?”李秀宁回头对她笑笑,道:“放心,我撑得下去。”阿梅莎看她笑,不由嗔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秀宁一边警觉的注意着四周,慢慢向前走着,一闻言淡然一笑道:“有我在,你就有天下最厉害的护卫,还担心什么。”阿梅莎闻言,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能让名震关中的李三娘子给我做护卫,实在是荣幸之至,愧不敢当呢。” 李秀宁突然止了脚步,眼中带着精光盯着面前的一块石头,面上却还是挂着笑容说道:“你的汉语说得实在不错,还懂得用成语。”阿梅莎却从她的举动中意识到了强烈的危险。 石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石头后面却藏着实在不普通的人,李秀宁已经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压力了,她舒口气,轻声说道:“退……”阿梅莎不知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向后退去。<!--end--> 第一百三十七章 <!--start--> 猛然间,身后传来破风之声,李秀宁已然警觉,阿梅沙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李秀宁吃惊之余,来不及回身,向后出脚踢在阿梅莎的小腿上,阿梅莎痛呼一声,跌跪在地上,几乎就在同时,李秀宁下腰出剑,剑随着手臂向后划出一道光亮的弧度,掠过阿梅莎的头顶,一支本来射向阿梅莎后心的箭被打落在地。 箭支被打落的一瞬,李秀宁斥道:“你难道没感觉到危险?”阿梅沙却道:“有你护着我啊。”李秀宁闻言哭笑不得,斥一句:“胡闹!” 哪知刚才那一箭却是诱兵之计,紧随之后一连三支箭连珠而发,射向李秀宁的胸口,李秀宁此时剑势还未来及收回,又是向后弯腰的动作,胸前门户大开,后力不续,身体下面还有一个阿梅莎,眼看就要被箭射中,李秀宁纤腰再折,一个燕子探腰,身体带动剑势在空中圈出一圈剑花,格开了飞箭。 随即腰肢下到最低,剑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凌空翻起,翻到了阿梅莎身后,抬眼向箭射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在了山石后面,李秀宁回头看看先前那块岩石,压力依旧还在,只是石头后面的人却依然没有动静。 李秀宁轻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拉起了阿梅莎,向射箭之人藏身的方向走去,但是没有走出几步,身边的乱石丛中就窜出几人,分做几路向两人攻来,大部分攻势向不会武功的阿梅莎招呼过去,这些人已经认定阿梅莎是李秀宁软肋了。 李秀宁手拉过阿梅莎,飞起一脚踹在了一人的腿上,随着一声轻微骨碎声,那人惨嚎着倒在了地上,李秀宁右手一动,一剑刺进了另一人的眉心,那人瞪大了眼睛,吭都没有吭一声,便死了。与此同时左侧两人的刀已经一上一下砍到李秀宁胸口和腿部附近。 李秀宁微微收腿上步,左手拉着阿梅莎,右手握剑自下而上挑开了袭向她胸口那人的胸膛,一股鲜血飙射出来,遮蔽了李秀宁的视线,李秀宁闭上眼睛,剑在手中一转,反手握住,贴肘推出,另一人被这一剑割下了脑袋,这些动作说来话长,发生时却不过一瞬之时,李秀宁再是武功高强也难免吃亏,一边的阿梅沙也来不及相救,眼看李秀宁腿部挨了一刀,虽未伤及筋骨,却也不轻,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阿梅莎一手握紧了自己的弯刀,眼看李秀宁又受了伤,心中又紧张担心起来,山石后又窜出一道人影,迅捷的从她们的身后贴地袭向李秀宁的一双膝盖,李秀宁此时还要对付面前一人,察觉到危险,纵身跃起,躲开了偷袭,贴地那人,一招失手,刀锋一转向阿梅莎砍了过去。 阿梅莎举手用弯刀架住了这一刀,而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向阿梅莎,而李秀宁身前那人已经全力一刀向李秀宁斜劈过来,李秀宁若要自救便救了不阿梅莎,若救了阿梅莎,便保不了自己,真是顾此失彼,但是此时李秀宁根本顾不上多想,撤剑回身,一手拽过压制着阿梅莎的那个人甩了出去,挡开了身后那人的全力一击,手按住了阿梅莎脑袋,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身体前倾将阿梅莎护在身下。那支本来要射在阿梅莎身上的利箭,从后面射入了李秀宁左肩。 李秀宁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一手揽住阿梅莎的腰肢,身体一个侧扑,带着阿梅莎掩到了一块山石侧面,阿梅莎看着李秀宁说道:“你中箭了?这可怎么办啊?”李秀宁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依然坚定,说道:“没有大碍的。” 猛然间一个人从们身边的一丛灌木中扑了出来,举刀向李秀宁劈了下来,这下可真是避无可避,一边的阿梅沙待要出手,都已经晚了,那刀已经砍到李秀宁头顶上了,李秀宁咬牙说了一句:“找死!”随即一手探到肩后,咔嚓一声,折断扎在肩头的箭,半截箭身脱手飞出,直直扎进了那人的眼眶中,又从脑后贯穿出来。 那人手中的刀在李秀宁的胸前顿了一顿,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随即倒在了地上。阿梅沙惊得一身冷汗,说道:“你还好么?”李秀宁眉头微挑,说道:“你还玩么?”阿梅沙丧气道:“不玩了。” 李秀宁咬着牙,自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腿上的伤包扎了一下,说道:“怕是不能走了。”阿梅莎问道:“怎么?” 李秀宁说道:“刚刚放冷箭的那人,箭法奇准,我们现在被人埋伏围攻,已经举步维艰了,再出去,必定只能给他做靶子,而且这里还藏着一个高手,那里还脱得了身?”阿梅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李秀宁看着她笑了起来,阿梅莎嗔道:“你还能笑得出来?”李秀宁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说道:“这么容易就想要我的命?哼……”阿梅莎焦虑地说道:“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啊?” 颉利带了士兵焦急的向绝谷深处找去,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而且山谷内地方实在不小,他在焦急,也只能慢慢寻找。他命人征来了几个就住在绝谷附近的百姓带路,陈默也指挥着李秀宁带来的李秀宁的卫队四处找寻,看他们寻找之时,自己默默催动意念,去感应李秀宁。 只要李秀宁就在附近,她要找到李秀宁不难,但是这里地形复杂,从这里到绝谷深处,便是走过去也不容易。 陈默明明察觉到了李秀宁就在附近,但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乱石,陈默焦急的寻找着李秀宁的身影,看着这里每一处都能隐藏敌人,她的心便紧张的半刻也不能放松,忽然间,一道亮闪闪的光刺进了她的眼睛,陈默眯了眼睛仔细看去,却是一格金色的饰物,她赶忙走过去捡起了那个东西,却是一只金簪,分明是李秀宁掉落的东西。 陈默握紧了发饰,向周围看去,就在这时身边一些士兵叫了起来:“这里有尸体!”陈默飞奔过去,果然看到几块上山石之间倒着几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很快又有人发现了尸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陈默看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伤口切割的齐齐整整,没有丝毫拖沓的痕迹,陈默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这最起码说明,李秀宁没有受伤,便是受伤了也只是轻伤,不足以影响到她出剑的速度和力量。 但是陈默在仔细看了一下尸体后,心却又揪了起来,尸体的皮肤颜色发青,伤口的血也早也凝结发黑,看这样子,死了起码好几个时辰了,而现在的李秀宁究竟处境如何?如果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和这些人搏杀,就算是不受伤,累也恐怕累垮了。陈默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催动意念寻找李秀宁。 山谷深处,李秀宁看着焦急不安的阿梅莎,又笑了起来,阿梅莎看她笑,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样了,你还笑!”李秀宁笑叹道:“我还没有死呢,你怕什么?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阿梅莎这才明白过来李秀宁是在笑话她,恨得她不由咬了咬牙。李秀宁又说道:“现在我们出不去了,只能想办法拖时间,你哥哥和我的属下一定在找我们,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支持到他们找到我们。” 阿梅莎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做?”李秀宁道:“我要在这里布个阵。”阿梅莎道:“要我做什么?”李秀宁笑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保护好自己,在这个阵没有布起来之前,我可能照顾不到你。”阿梅莎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 李秀宁道:“呆在这里不要动。”说着小心起身,观察好地形情况,跃了出去,她打算借着周围的石头树木按照八卦方位,布一个截阵,顾名思义就是将敌人拦截于外的阵势。李秀宁依着阿梅莎身后的巨石,布上了几块大石头。 追杀她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安心把阵布完,李秀宁一边布阵,有人偷袭,她便立刻跃回到巨石一侧,解决了危险再看准方位出去,迅速布上几块石头,且战且布,终于在自己和阿梅莎两人周围布起了这个截阵。 李秀宁左肩中箭,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所以阵布的也很潦草,但是也足以让她们再多撑上一会儿了。阵外的敌人冲杀进来,不懂方位路径,乱冲一气,李秀宁却带着阿梅莎在里面进退自如,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护又杀了许多人。 陈默感觉到李秀宁的气息是在绝谷深处,陈默和颉利等一众人进入山谷深处时,已经是中午了,陈默看看周围,这里许多巨石树木,视线所到之处依旧看不到李秀宁的身影,不过士兵们分布开后,很快发现了许多具黑衣人的尸体,众人遁着尸体排布的方向找去,不多时又发现了一堆灰烬。 灰烬早已冰冷,旁边是李秀宁那天穿去王府的朝服,衣服早已残破不堪,沾满了血迹。陈默一把抓起衣服,贴放在胸口,心开始激烈跳动起来,脑袋蒙蒙的,六神无主的向旁边看去。离灰烬不远处就有几具尸体倒在那里,其中一个人肠穿肚烂,惨不忍睹,遁着尸体积聚的方向看去,沿途之上几乎一两步就有一具尸体,有的一个地方便有好几具倒在一起,山石上到处洒满了鲜血,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旁边颉利说道:“她们肯定就在附近,这样的境况下她们不可能走出太远。”一语惊醒了陈默,说不定李秀宁正在困境之中盼着她们的救援,这个时候自己先乱了阵脚,还怎么帮李秀宁?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再次催动了意念:“秀宁,我来了,你在哪里?” “秀宁,告诉我你在哪里?”李秀宁的耳中突然想起了陈默的话语,李秀宁一怔,随即精神一振,大喊了一声:“小默,我在这边。” 声音传入了陈默的耳朵中,陈默闻言,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没跑出多远,她就听到隐约传来的金铁交鸣声。 李秀宁已经远远望见了陈默,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她会来!”阿梅莎急忙问道:“谁来了?救兵来了吗?” 然而陈默过去才发现她和李秀宁实际上还相距甚远,只是一个在地势高处,一个在洼地处,可以互相遥望,但是真真靠近还相距甚远,陈默眼看李秀宁身上几处挂彩,恨不能直接飞过去才好。而此时李秀宁也正身陷恶战中,岌岌可危。 陈默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急道:“陈小三,快救她。”身边一个声音飘飘渺渺说道:“你让我去帮她打架么?你可以自己救嘛。” “太远了!” “哦,你可以让她自己杀了那些人嘛。” “她撑不住了!” 谁也不知道陈默在跟谁说话,就看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陈小三却道:“你可以帮她的,听我的,坐下,集中精力,把你自己的力量转移到她的身上去?” “什么?”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你们心灵相通,你的精神力,她也可以用。” 陈默急忙坐在地上,盘膝而坐,集中精神力。 苦战中的李秀宁突然觉得自己手掌灼热起来,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惊疑不定,随即就觉得自己手臂似乎充满了力量,而且这些力量似乎在急于破体而出。李秀宁抬头看去,看到陈默跌坐于地,她心里还兀自恍惚着,左手上突然觉得像是握了箭一样,这种感觉让她诧异,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甩手而出,手指间一样无形的事物似乎射了出去,随即一个人扑通一声倒下,胸前多了一个血洞。 李秀宁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上似乎握满了利刃,而且每一支利刃似乎都带着巨大的力量,她手腕一动,一只无形的利刃再次射了出去,有一个人应声而倒。李秀宁身形一动,手掌放开,似乎有无数利刃从手掌中射出,眼前数人在这一瞬倒在了地上。 侥幸没死的那一两人看李秀宁居然有如此本事,惊得目瞪口呆,稍楞一下后,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李秀宁眼看脱险,松了口气,转身向陈默走了过去,,陈默睁开眼睛,眼看着疲惫不堪的李秀宁,心疼不已,也顾不上自己腿不方便,急忙起身迎去,李秀宁浑身浴血,走了几步,便疲惫的走不动了,身边的阿梅沙急忙扶住了她,陈默匆匆迎上去,从阿梅沙的手里把李秀宁接了过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陈默抱紧了李秀宁,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愿有一丝的放松,人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紧紧抱着,不让李秀宁的身体和她有一点分隔。李秀宁在她的怀里虚弱地说道:“小默,我受伤了,你弄疼我了。” 陈默猛然醒悟过来,赶忙松了手,小心地扶着她,焦急地说道:“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李秀宁笑道:“你不用担心,没有大碍的。”但陈默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看着李秀宁浑身浴血,心疼的都颤了起来。 陈默把她半抱在怀里,检视着李秀宁的身体说道:“怎么流这么多血?流这么多血,还说没有大碍。”李秀宁看她焦急担心的样子,吃吃笑道:“你很担心么?”陈默急道:“你还笑,我都快被吓死了,你中箭了?”她看到了李秀宁肩头上露出的半截断箭,李秀宁却笑道:“多是别人的血,我要流这么多血,早死了。” 陈默仔细看了她的伤口,发现确实如此,心中多少松了口气。李秀宁问道:“刚才是你帮我的?”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小默,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是神女下凡?” 陈默闻言,扑哧笑道:“我不是啦,我以前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可能骗你?” 颉利闻言转身对李秀宁说道:“公主看来伤的不轻,必要好好调理才行,不如先送回宫中,宫中有上好的药材。”陈默愣了一下,一边的阿梅莎已经不由分说,把李秀宁扶了过去,陈默一挑眉,对李秀宁说道:“我背着你吧。” 阿梅沙闻言,立刻说道:“来人,做个担架来,她伤得厉害,还是用担架好一点。”陈默还能说什么,担架很快做好,阿梅沙把李秀宁小心的扶到了担架上躺下。 颉利传令下去,要士兵细细搜查山谷里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而那些黑衣人在救兵出现以后,大约已经料到此事不成,都隐身遁去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而那个藏在石后的高手却一直没有出现。 待走出山谷,颉利早在谷外备了马车,因为路况不好,马匹上不来,他们在谷外近一里的地方就弃了马,步行过来的,马车也停在了那里,到了这里,阿梅沙已经把李秀宁扶上了马车。陈默欲要跟着做上去,阿梅沙已经上去了,马车不大,做两个人就满了,何况李秀宁还需要靠着。陈默只好在车外随行,而李秀宁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马车一动,颠簸起来,越发觉得倦怠,她的伤势虽然不是很严重,却也流了不少血,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了。 李秀宁睡过去时,阿梅沙把她带回宫里,自己精心照顾,把陈默挡在宫外,李秀宁伤重,本该陈默照顾的,但是现在到没陈默什么事了。 回到宫里,阿梅莎将李秀宁带到了自己的寝宫,传来了御医,给李秀宁喂了一下清凉的薄荷水,李秀宁缓缓醒了过来,大夫说道:“贵使,当务之急要把这肩头挑出来,你…….”李秀宁闻言,起身盘腿坐在榻上,说道:“你挑出来就是。” 阿梅莎过来轻轻揭下了她肩头的衣服,左肩中箭的那一块已经青肿了,伤口血肉模糊,细嫩的皮肤中直戳戳伸出半截断箭,阿梅莎有些心惊。御医用酒擦拭完匕首,走了过来,阿梅莎走到李秀宁面前,看着李秀宁,身后御医说道:“公主殿下,您忍一忍。”李秀宁淡然道:“你动手吧,我忍得住。”阿梅莎却紧张不已,双手交握,纠结在一起,御医握了匕首,小心地将匕首探进伤口中,攫住了箭头,阿梅莎不由喊道:“你轻点……” 李秀宁笑道:“你紧张什么?”话语声中,御医手腕一动,用劲将箭头挑了出来,随着箭头掉落在地,阿梅莎惊呼了一声,再看李秀宁,只是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神色却依然淡然,御医沾着药酒清洗伤口,阿梅莎在一边问道:“疼吗?”李秀宁冲着她宽慰的笑笑,道:“还好”。 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傍晚了,李秀宁也许是太疲惫了,斜在榻上沉沉睡去,阿梅莎却睡意全无,看着熟睡中的李秀宁,一头乌发从颈边垂下,散乱的掩在脸上,她伸手将头发拨到耳后,发下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 李秀宁身上的衣服沾满鲜血,此时早已辩不出颜色来了,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水烧好了,要送过来吗?”阿梅莎赶忙手指竖在口边嘘了一声,侍女闭上了嘴吧,阿梅莎道:“她睡着了,先不洗了。” 看着榻上的李秀宁,如果换做别人,看到这一身血污,阿梅莎恐怕远远看一样都要嫌恶的,可是面对李秀宁,她不知怎的,完全嫌恶不起来,她试图将李秀宁残破的衣服脱下来,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却又怕惊醒她,小心翼翼的把衣服一点点拉下来。因为喝了药的关系,李秀宁睡得很沉,并没有被惊醒,阿梅莎小心的拽下衣服,却看到她后背上触目惊心的片鞭痕 ,阿梅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伸手去抚摸那些鞭痕,鞭痕纠结,看得出这些伤当初必定都深入肌理,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伤痕。 指尖所触,那些伤痕凹凸不平,阿梅莎看着便心疼起来,李秀宁这一生的戎马生涯,烽火岁月都印刻在她身上,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如此的坚强刚毅,却偏偏又看着如此的让人心疼。<!--end--> 一百三十七章 <!--start--> 阿梅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秀宁的面颊,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让人好好疼惜的冲动,不为别的,就为那一份坚强,血腥搏杀中谈笑风生,危难之际淡然自若,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击到她,坚强的犹如屹立的山峰,让人觉得那看着并不坚实的肩膀担得起的整个天下。阿梅沙一边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榻上睡着了。 李秀宁在宫中休养,却急坏了陈默,她一个人回了馆驿,急的坐卧不宁,柳姝一开始并没有跟着李秀宁去,后来一起寻人,见李秀宁被接近宫中去了,陈默急的团团乱转,自己开慰了她几句,陈默却道:“谁知道那个阿梅沙是什么居心?” 柳姝闻言道:“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主谋是谁?” 陈默也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突厥自己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了李秀宁,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突厥一直以来倚靠着中原各种势力来掌控中原局势,倘若李秀宁死了,与他们无益。陈默道:“我在想,莫不是王睿的人干的?” 柳姝急忙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说他要是不下这个局,倘若生擒了阿梅沙,最好不过,阿梅沙是独女,他那个王兄和颉利对她这唯一的妹妹宠爱有加,王睿就有资本跟突厥谈条件了,倘若再杀了主帅,嫁祸给突厥,更是一举两得。” 陈默道:“可现在我们也就是猜测,证明不了什么。” 柳姝道:“这个简单,不若让我乘夜去探一探。” 陈默道:“你去探不如我去探,我不用去,也可以探清楚了,你帮我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柳姝闻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陈默这里催动意念向四周扩散开来,王睿因该就住在馆驿其他的院中,这个地方本就是专门用来接待割过来使的地方,方圆面积,大约也只比皇宫小一点,而从这个院到哪个院很可能要走上个一两里地。 陈默看到夜色黑沉沉的,已经是深夜了,该睡得人都睡了,陈默一时间还没有找到王睿,却在黑夜中看到一抹光亮了起来,一个声音在夜色中悄然传出:“姑娘,人带来了。” 随即一个懒懒的声音问道:“她说什么了嘛?” 陈默向灯光亮起的地方看去,她看到了赵云柔,赵云柔刚从朦胧睡意中醒来,穿着亵衣,棉裙,披了一件长衫,懒懒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面前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把一个结结实实捆起来的男子扔在地上说道:“回姑娘的话,他什么也不肯说。” 陈默仔细看去,被捆起来的这人似是王睿身边的随从,就听赵云柔冷冷说道:“你还能干什么用,问个话都问不出来?” “属下已经想尽办法了,但是他死咬着不松口。” “哦?”赵云柔沉思了一阵,忽然说道:“那两只香来,我不信他不说。” 陈默心道赵云柔现在跟王睿的护卫长搅在一起,抓来王睿的侍从又不知为何,她疑惑着想要探个究竟,黑衣人已经取来了两柱香,赵云柔从自己枕下取出一把匕首,走到那人身边,说道:“把他鞋袜脱了,嘴巴堵起来。” 黑衣人脱了那人的鞋袜,然后伸手死死捂住那人嘴巴,赵云柔点燃了香头,蹲了下去,蹲在那人的脚下,轻轻用匕首在他脚心划着,说道:“想说什么,就眨眼睛,我自然让你说,我看你到底能扛多久。” 她说着手下一动,已经在那人的脚心里划出一条血口来,那人死命瞪着眼睛,眼神有些惊恐,陈默也不觉心中有些发寒起来,因为她看到赵云柔把用匕首把伤口向外拨拉着翻了出来,然后举起了香头,把火星按在了血淋淋的肉上。 那人猛烈挣动起来,脸色紫涨,双目几乎瞪出,可想而知这刑法有多痛苦,赵云柔依旧蹲在那里,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香头,专心致志的做着她的事情,犹如她平日里绣花一般。 陈默有些心悸,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小看了赵云柔的阴狠。 脚心本就是最敏感的地方,更何况和被割裂了翻出血肉来烤炙,没有挺多久就示意要说话,赵云柔停了手,让黑衣人松手,那人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说道:“这件事真的不是世子爷做得,世子爷本就不知道李家那边也来人了。” 赵云柔目光冷冷的是,说道:“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她说着又叫黑衣人堵上那人嘴巴,那人急忙叫道:“我说的句句实话,没有半个字骗你,若说要害李家的人,除了世子爷还有别人,刘武周就是一个,他现在人虽不在这里,但是跟突厥关系密切,怎么就不能是他干的?” 赵云柔闻言,停了手,思忖片刻道:“这倒也是,让你白受苦了。” 那人急忙哀求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姑娘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赵云柔点点头,一转目却道黑衣人说道:“杀了他!” 黑衣人手起刀落,那人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刀下,陈默兀自心惊着,赵云柔在这人生的坎坷路上磨得越来越阴冷,也走得越来越远了。 黑衣人处理了那个侍从,赵云柔转身走到桌边,曲起一条腿坐在椅上,在灯下一手扶额,缓缓说道:“安阳那边已经开战,太子殿下叫我杀王睿,王睿又何尝不想杀他?绝谷这件事,即便不是王睿指使的,对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去把尸体处理了。” 陈默听着这个意思,赵云柔依旧还在李建成身边,但是不知为何做起这些事来,扮演起了一个女间谍的角色。她要杀王睿,这边有人要杀李秀宁,而现在看来绝谷这件事的确跟王睿没有关系,那就是还有另一股势力要杀李秀宁,这批人恐怕就是刘武周的手下了。 陈默正想着这些,门外柳姝忽然说道:“宫里有人来了。” 陈默急忙收回意念,开门出去,却是阿梅沙拍来递信的人,告诉他们李秀宁此时已无大碍,要在宫中静养个几天,陈默抬头看去,就见外面已经泛起了晨光,又是一天天明。 李秀宁睁开眼来,发现阿梅莎俯在塌边睡着了,看看外面,天色才开始发亮,她伸手推推阿梅莎,阿梅莎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神情还有些恍惚,李秀宁道:“你怎么睡在这里了?”阿梅莎看看周围,这才清醒过来,说道:“啊?我怎么迷迷糊糊睡这里了?” 说着阿梅莎拍拍脑门,道:“好冷……”在床边什么都没有盖,趴了一夜,这会儿觉得全身发冷,她爬上塌来,钻进毯子里,和李秀宁挤在一起,说道:“你的伤口还疼吗?”李秀宁此时却意识到自己上身只有一件抹胸,光着身体和阿梅莎挤一起,她有些不适应,向旁边挪了挪,说道:“好多了。” 阿梅莎笑道:“你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李秀宁越发尴尬,说道:“天亮了。”她说着翻身起来,伸手过去找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早不能穿了,阿梅莎让下人找来自己的衣服,让李秀宁换上,李秀宁伸手接了衣服,却在那里踌躇起来,本想张口叫阿梅莎先出去,又觉得自己太做作了,但是当着阿梅莎的面换衣服,她又实在尴尬。 阿梅莎笑道:“女勇士,你怎么了,换件衣服,难道比昨天在绝谷里还危险?”李秀宁闻言,本就尴尬,此时更是发窘,阿梅沙她发现李秀宁居然有些脸红,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李秀宁一把拽过毯子裹在身上说道:“我去里面换。”阿梅莎不可理喻的看着她,越加笑得开心。 李秀宁穿好衣服出来,阿梅莎看的眼前一亮,一身金色的织锦长袍,腰间系着五色腰带,一头乌黑的头发,从肩头披下来直垂到胯部,阿梅莎要比李秀宁丰满一点,但她的衣服穿在李秀宁身上,肩部和胯部明显紧了些,腰部却松松的,扎一根腰带,现出她纤细却柔韧有力的蜂腰来,整个人看着修长挺拔。 阿梅莎直视着李秀宁说道:“都说南朝出美女,还真是不假。”李秀宁似乎有些意外:“我?美女?”她说自己笑了笑,似乎对这种称赞不是很适应,她说道:“昨晚多谢公主殿下照顾,我的上也没有大碍,我想也该回去了。” 阿梅沙闻言,下意识的便伸手抓住了她,说道:“你急什么?待你再好一点,我命人送你回去就是。”李秀宁感觉她的急切,不禁愣了一下,说道:“公主殿下急什么?” 阿梅沙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急忙松手说道:“怎么也要吃过早饭再说,对了,不要在这么称呼我,就叫我的名字吧。” 侍女送来了早饭,居然是面条和一些清淡小菜,侍女说道:“殿下怕贵使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面和小菜,要奴婢送过来,殿下说,一会儿要过来看望公主。”李秀宁这些日子也真是吃腻白水肉,各种奶食,看到面条小菜,颇有食欲,便留下来和阿梅沙一起吃早饭。 她的左肩伤了,左臂暂时还不能乱动,阿梅沙帮她添菜,想来李秀宁已经有一天两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此时格外饿,便也顾不上端庄端庄不端庄了,大口大口吃起来。阿梅沙见她一碗面很快见底,对侍女问道:“还有吗?”侍女赶忙回到:“回公主,还有呢,奴婢去端来。”面又送来,李秀宁吃完一碗,又吃了一碗,阿梅莎自己随便吃了两口,看李秀宁吃得香甜,索性放下筷子,一手撑着下巴,只管看着她吃饭。 李秀宁发觉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随口道:“我是不是吃的很多吗?”阿梅莎道:“比我多多了。”李秀宁笑道:“不多吃东西,哪里来的体力打仗?”阿梅莎点头道:“也是。”她说着,还是只管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看看面条,笑道道:“一碗面条,不至于吃穷你们吧?” 阿梅莎扑哧笑道:“我不看着你了,你安心吃。”李秀宁笑着继续低头吃饭,门外传来一声突厥侍者的声音,李秀宁问道:“说什么?”阿梅莎道:“我哥哥来了。”说话间颉利已经走了进来,李秀宁起身相迎,颉利说道:“殿下今天伤可好些了?” 李秀宁微笑道:“多谢王子挂心,伤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请问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可汗?”劼力说道:“我昨夜便问过王兄,王兄自会尽快安排相见的。”李秀宁听着又是推脱的话只好说道:“希望可以尽快见到可汗。”颉利道:“一定一定,而且绝谷这件事也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才行。” 李秀宁还是当日就回去了,她怕陈默担心,陈默也确实担心不已,正焦急的等着,李秀宁一回来,陈默一眼看到,急忙迎过来,问道:“伤怎么样了?”李秀宁笑道:“没有大碍的,你放心。”陈默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说道:“这是那个公主的衣服吧?” 李秀宁点点头,陈默撅起了嘴,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李秀宁说道:“干嘛?”陈默很无辜的说道:“看看你的伤口啊。”李秀宁笑着任由她解开,却听陈默继续说道:“然后把这件衣服换了。”李秀宁咬咬嘴唇笑了吃吃笑了起来,陈默羞恼道:“笑什么?” 李秀宁笑道:“换衣服做什么?这衣服穿着也没什么不好。”陈默嘟着嘴,一边拉下衣服,一边说道:“这衣服你穿着都不合身。”李秀宁看陈默鼓着嘴巴,一脸娇嗔,看着心里怜惜,探头便在陈默脸上吻了一下。笑道:“是不吃醋了?” 陈默娇嗔的哼了一声,揭开李秀宁的衣服,细细看了看伤口,伤口都已经妥当包扎了起来,陈默放心了许多,手下不由分说的拉下李秀宁的衣服,又从包裹里重新找出衣服给李秀宁换上,李秀宁任由她拉着给自己套上衣服,一边说道:“干吗非要换?我穿她的衣服就这么不乐意?” 陈默却嘴硬道:“我哪有那么小气?” 李秀宁明明看出她吃醋,偏偏还要嘴硬,便把陈默拥在怀里,低声叹道:“我们俩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总在想,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坚持,会不会有一天觉得累了,不想再和我走下去了。” 陈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紧紧抱住李秀宁,说道:“我也在这样担心,你却在我之前说了出来,秀宁,只要你不放手,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不离不弃。”李秀宁听到她的话,似乎是舒了口气,陈默却突然说道:“那个阿梅莎公主很漂亮。” 正浓情蜜意的李秀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陈默的思维跳跃性很强,李秀宁顺口说道:“恩,是很漂亮。”陈默立时阴了脸,双手捧住李秀宁的脸问道:“你真的这样觉得?”这时的李秀宁才反应过来,又好笑起来,应了一声:“嗯……”陈默一双美目瞪大了看着她:“我就知道,你那天一看到她,眼睛就直了。哼……” 李秀宁一边乐,一边漫不经心的应道:“我就多看人家两眼,那里就直了?何况人家的确是生的好看。” “哼……”陈默气冲冲的坐在床边上,嘴撅的老高,听得李秀宁又说道:“不过好看又怎样呢,她是她,我是我,永远都不会牵扯到一起。”说着坐到陈默的身边,抱住她继续说道:“能让我牵肠挂肚的只有一个你而已。”<!--end--> 第一百三十八章 <!--start--> 晚上,陈默给李秀宁伤口重新上过药,包扎好,陈默心疼的在她左肩上吻了一下,李秀宁秀眉轻攒,道:“在绝谷,我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侥幸。”陈默问道:“怎么说?”李秀宁道:“当时绝谷里还有一个人,是个顶尖高手,只是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没有出手。”陈默闻言皱起了眉头,道:“你见到他了?” 李秀宁摇摇头,说道:“没有见到,不过我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就不是一般人,身手绝对不在我之下。”陈默疑惑道:“我开始还疑心这件事是王睿设计的,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你觉得这件事,主谋会是谁?对了,我还看到赵云柔了,她现在和王睿身边的一名护卫混在一起,伺机要杀王睿,安阳似乎已经开战了,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也没有接到战报。” 李秀宁闻言道:“她?我知道了,至于下黑手的这人是谁,现在还不敢断定,但是思来想去,我觉得刘武周那边的恶人可能性大些。”陈默在这里思忖着莫名出现的哪个高手如果是去杀李秀宁的,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手?正在思索间,忽听李秀宁陡然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样事物破窗而来,直袭向李秀宁的面孔,李秀宁手臂一动,将东西夹在两指之间,却是一枚飞镖,镖尾缠着一卷纸条,与此同时,陈默已经破窗而出,向飞镖射来的地方掠去,黑夜里,一个人影飞快的隐入了黑暗中,陈默紧紧追上,那人的身法却异常迅捷,陈默追了一段距离也没能追上,眼看对方就要逃脱,意念动处,一股无形的劲气冲向那个黑影冲去,黑影脚下一个踉跄,身形飞窜而出,居然躲了过去。 陈默一愣,再次催动意念,企图约束住对方,哪知黑夜中就见寒光一闪,那人反向陈默攻了过来,陈默目光一转,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眼前的剑刃,黑影眼看自己手中的剑刃直指陈默的眉心,但是居然动不了分毫,黑影自然也是心惊,低声嚓道:“这又是什么功夫?” 陈默问道:“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冷笑一声,忽然发力一挣,整个人倒摔出去,跌落街上。陈默这里却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可以对抗她的精神力量的,而这一愣的功夫,那人已经跃了起来,迅速消失无踪。 陈默有些丧气,只好往回走去,回去时李秀宁正在等她,见她回来,问道:“追到人了么?”陈默丧气道:“给他跑了。纸上写的什么?”李秀宁将纸条递给了陈默,陈默打开纸条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九月十八日,酉时,绝谷,截阵!下面的署着两个字两个字:金刚。 陈默立刻道:“莫不是宋金刚?”李秀宁道:“你也知道他?”陈默点点头,随口道:“他在历史上也是个名人,后来死在你弟弟李世民的手里了?”李秀宁奇道:“是嘛?小默,你到底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好不好?” 陈默闻言,急忙改口道:“我又不是学历史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打着哈哈把李秀宁敷衍了过去,算算日子,今日已是九月十四日。 宋金刚,山西第一剑,当初李秀宁在鄂县举事,他就已经是山西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后来殿下和他并称为两西双杰,山西宋二郎,陕西李娘子,后来他在山西失势,于是投奔了刘武周,只不过李秀宁从未见过他。陈默看着李秀宁道:“你准备去吗?” 李秀宁却依旧神色淡然,听陈默这么问,笑道:“你说呢?”陈默道:“要我说,当然不去了,你身上还有伤,宋金刚武功又实在高强,派些人埋伏那里,到时候把他一举抓获,在慢慢审问是谁让他来的。”李秀宁笑而不语,陈默看着她急道:“你不是当真要应战吧?” 李秀宁道:“他既然向我挑战,我怎么也不能输了声势啊。”陈默忙道:“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个家伙明知道你身上有伤,还来下战书,就是趁火打劫,你还和他讲规矩?”李秀宁淡然道:“他既然下了战书,我要是不接,那就是示弱,而且那天他在绝谷没有出手,可见他也算是个磊落之人,我与他齐名并呼为双杰,却一直没有机会较量一下,他现在找上来,我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陈默看着李秀宁,见她神色依旧淡然,语气中却带了些自负,知道李秀宁一向都是个骄傲的人,想要说服她不去,几乎没有可能,但是陈默又实在担心她的伤势,叹气说道:“这个家伙那天在绝谷,虽然没有出手,但也绝对不是白去的,想来他躲在哪里,就一直在观察你,摸清楚你的武功路数,可你对他一无所知,已经吃了亏了。” 李秀宁看着她笑道:“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他约我是在三日之后,我的伤纵然不会全好,也不会有大碍了,还早点睡吧。”陈默道:“你睡吧,我给你疗伤,让你好得快一些。” 这里陈默让李秀宁安心睡下,自己调动意念,帮她舒经活脉,李秀宁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到了天亮时,陈默自己也觉得疲累,但是看身边李秀宁还睡着,于是她起身去找柳姝,想叫柳姝去打探一下宋金刚的底细,柳姝便去了。 柳姝这里出来,正想安排人先去打探一下宋金刚现在藏身之处,谁知刚出门不久,便见到王睿气势汹汹而来,看到柳姝便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问你,我的一个随从不见了,是不是你们的人做的手脚?” 柳姝奇道:“咦,这是突厥人的地盘,你的人在这不见了,你怎不去找突厥人?找我做什么?”王睿冷笑道:“先给我把她拿下,带回去审问!” 柳姝闻言,不禁道:“王睿,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么,有本事便与我决斗,找这些没用的借口!”说话间,她手腕一动,一把飞刀向王睿激射而去,人已经向后窜出,嘴里叫道:”王睿,你敢跟我来么?” 王睿闻言,恨的咬牙,随后便追了上去。 两人这里一前一后离开,王睿身手不俗,很快便追了上去,他身后的那些随从来不及跟上便失去了王睿的踪迹。柳姝现在虽然是陈默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也磨练的犀利了很多,但是比起王睿伸手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一手飞刀确实不敢叫人小看。 这里柳姝飞快的往前窜去,后面王睿紧紧追上,眼看越来越近,柳姝回身叫道:“敢不敢跟我去城外比?” 两人这里一前一后离开,王睿身手不俗,很快便追了上去,他身后的那些随从来不及跟上便失去了王睿的踪迹。柳姝现在虽然是陈默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也磨练的犀利了很多,但是比起王睿伸手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一手飞刀确实不敢叫人小看。 这里柳姝飞快的往前窜去,后面王睿紧紧追上,眼看越来越近,柳姝回身叫道:“敢不敢跟我去城外比?”l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城外,王睿已经紧追而上,柳殊想起绝谷,绝谷虽然地势险恶,不过倒是个决斗的好地方。于是一路把王睿引进了绝谷。王睿追上前去时,却发现柳殊没有了踪迹,他提剑叫道:“这时候又藏头索尾,有本事出来比试!” 柳殊藏在乱石后,说道:“我知道你武功比我好,我们各施所长就是。”说话间,一把飞刀已经随着声音激射而出,王睿打开飞刀怒道:“你这般鬼鬼索索,连打也不敢打,陈默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 柳殊心中暗笑,自己又不是男人,嘴上说道:“你懂什么,她那样的才不稀罕什么大丈夫气概,就喜欢我能伸能索。”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放出几把飞刀,王睿听得耳边风响,挥起一片剑光,连连打落了柳殊的飞刀,心中又气又怒。 柳殊这里刚说完话,眼前猛然寒光一闪,王睿已经顺着她放出飞刀的方向窜了过来,一剑划向她的颈部。柳殊急忙向后躲开,王睿随即紧逼而上,又一剑刺了过来。王睿的身手也着实不差,柳殊与他相比是在相去甚远,眼看这一剑来的凌厉,柳殊一矮身,躲进了旁边一丛灌木中,王睿手腕一翻,一剑挥出,那丛灌木眨眼间枝飞叶散,柳殊无处藏身,只好向前滚了出去,狼狈躲开王睿的利剑。 王睿冷笑道:“就你这种人,生的丑陋也就罢了,家世武功都比不上我,更没有一点磊落,陈默当真是瞎了眼了。”柳殊虽然明知自己跟陈默绝无可能,但是听王睿这样说,让王睿吃醋吃到自己身上,心中就是觉得受用,反唇相讥道:“我样样比不上你又如何,人家还是喜欢,在她眼里,你比我差多了。” 王睿怒极,又一剑向她刺来,柳殊急忙躲到了一块石后,险险躲开这一剑,她躲进石后,起先还没有留意,一心小心防备着王睿向后退去,但是脚步才迈开,就觉得不对,低头一看身后,就见两根枯草同向中间弯去,再细一看,那两根弯草中间连着一根青丝。 柳殊心念一动,轻轻抬脚跃了过去,王睿听到动静,立刻向这边追了过来,柳殊此时又躲进了另一块石后。王睿过来时并没有注意脚下,只是一根青丝而已,若不细看,连看也看不见,于是一脚踩下去, 便踩到了那根头发上,只一瞬,就听旁边嗖嗖声响,几支不过半尺长的弩箭向他飞射而来,王睿防不胜防,才打开第一支,便被另一支箭射中了小腿。 王睿直觉小腿剧痛,急忙退回,怒道:“果真是个卑鄙小人!” 其实柳殊也心中纳闷,这个陷阱并不是她设的,看来这里还另有其人,就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当下屏声静气躲在一边,就见到几个黑衣人向王睿藏身的地方潜去。柳殊看在眼里,她可不打算提醒王睿,于是从另一边悄然退走。 身后已经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想来王睿已经和那些人交上手了,远处又传来隐约的人声,柳殊寻个高出,向远处看去,就见王睿那些随从也已经追了上来,于是她转身向谷底行去,她引王睿进了绝谷,其实两人进的并不深,就在距谷口不足半里的地方,她这里小心向外行去,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站在那里。 柳殊凝眸看去,见那人身影纤细,是个女人,却是赵云柔。 柳殊心中诧异,便向那边走了过去,大声说道:“原来是你做的手脚,用头发丝来做陷阱,也是你陈姐姐教你的吧?” 因为这些柳殊也曾从陈默哪里学过,用发丝连着草叶,草叶又用极细的棉线连着草枝,再用稍粗点的细麻绳拉树枝,这样一环套一环,可以用一根发丝拉动强韧的树枝,然后利用树枝的弹力射出弩箭,这样精密的陷阱几乎百发百中,从来不曾落空过,想来赵云柔一直盯着王睿的行踪,王睿被柳殊引到这里,她也跟了来,趁着她们打斗的时候,就在附近设了陷阱。 赵云柔回头看到柳殊倒是淡定,说道:“是她教我的,那又怎样?我还得谢谢你把王睿引到这里来,这里还真是个下手的好地方。”柳殊看眼前这个女人,想她一次又一次害陈默,心中也是恨恨的。此时见她,心念一动,走过去说道:“她倒是教了你不少本事,可是你回报给她什么了?” 说话间,她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赵云柔的肩膀,赵云柔急忙挣扎,但是柳殊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挣也挣脱不开。柳殊也随即发现赵云柔跟着陈默似是学了些防身的拳脚,但是相比她简直不值一提,当下一伸手,一掌砍在赵云柔的颈上,赵云柔不曾反应过来, 便昏了过去。<!--end--> 第一百三十九章 <!--start--> 赵云柔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朦胧睁开眼睛,向身边看去,就看到柳殊蹲在身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直直看着她。赵云柔下意识的翻身而起,用双手护住自己,瞪着柳殊,说道:“你要干什么?” 柳殊看着她,嗤笑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赵云柔其实并不知道柳殊是个女人,从她眼里看来,柳殊矮小丑陋,表情诡异,只当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心中分外警惕,一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带在身上的匕首。柳殊手腕一动,拔出一把雪亮的,但又极为精细的小匕首,说道:“你带的匕首恐怕不是这种的吧?” 她□的正是当初陈默送给她们的银簪匕首。赵云柔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柳殊冷笑道:“这还是陈姐姐送的,我今天就用它替她出口气!” 她说着,伸手把赵云柔抓了过来,把匕首抵在赵云柔的脸上,说道:“我先毁了你这张脸?”赵云柔大惊,挣扎道:“我跟你无冤无仇,这次来也是来杀王睿的,和你们是一边的人,你为什么害我?” 柳殊看她惊恐的样子,咂嘴说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们成一拨人了?你一次又一次害陈姐姐,有想过她是怎么帮过你的?” 柳殊说这边要下手,赵云柔惊叫道:“你自己丑陋,见不得别人美貌才要毁我的容吧?”柳殊闻言,不禁勾起心事来,冷哼道:“要说美貌,我以前比你还美貌,不过我是我自己毁了容了,我见不得你美貌?就你这点姿色,不过平常罢了?” 赵云柔听着这些,心中自然讶异,再看看柳殊,看她身形也单薄纤细,不禁疑心道:“难道你是个女人?”柳殊嗤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男人,要把你怎么样?你这种女人我见过的多了,吃里扒外,出尔反尔,我今天不过是给你一点惩戒!” “你凭什么惩戒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多伤心痛苦?” 赵云柔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挣扎开,躲在了一边,颤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心中有多爱她?”柳殊不禁冷笑道:“爱,什么爱?你不过就是看她人好,觉得她可以依靠才这么死赖着,结果她不让你赖,你便恼羞成怒了。 赵云柔闻言,愣了一会,忽然声嘶力竭的喊道:“我爱她,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爱她!”柳殊到被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吓了一跳,挑了挑眉,说道:“爱她?你就差没害死她,你说你爱她?” 赵云柔道:“你个根本就不懂,我别的什么都没想过,我只想跟她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明白?”柳殊又冷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明白?我比你明白多了,她是我的恩人,救我于水深火热中,教我本事,教我独立,我知道她心有所属,我也知道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好姐妹,我别无所求,只盼着她能好人有好报,一辈子幸福,我也想抓住她,跟她在一起,好好疼她,可是她不需要,那我守着她就好了。” 赵云柔却抽噎起来,说道:“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慌慌张张的撞到了她,她说,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很惊异,她很奇怪,她好像很骄傲,眼高于顶,又很谦卑,对下人都很客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种人?我没见过她这种人,她跟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但是这个世间的一切好像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看到我哭,她会问我为什么不开心,看到我身上有伤,她比我还生气,我只觉得,她要是能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赵云柔说着越发哽咽起来,她的记忆里,在她很小的时候唯一能得到的关爱是母亲的关爱,但是那点关爱非常有限,她缓缓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很小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扔在家里,没有人管我,我饿的哭,我娘担心的是我兄弟们没吃饱,稍微长大一点,家里人就把我卖了,我天天挨打受骂,没有吃饱过,从来没有被人当人看过,后来我遇上了陈之诚。” “那天晚上天很黑,是冬天,冰都有两寸厚了,我被罚跪在院子里,冷的连寒冷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了,陈之诚过来,给了我一件衣服,我感激涕零的去了,他就叫我去他的屋子里避一下.......” 柳殊闻言道:“去他屋子里?是为了哄你上床吧?” 赵云柔哽咽道:“起先我是愿意的,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很暖,他只是抱了抱我,我就对他死心塌地的,他说要怎样,我就怎样,谁知道他是个禽兽,我说在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活活打死的,所以我不愿跟着他了,他不答应,开始变本加厉的打我,我以为这个世间的人,其实都这样了,残忍,冷漠,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就突然出现了。” 赵云柔回忆着这些,声音低沉了许多,轻声说道:“我觉得很神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她这样的人?”柳殊听她说这些,也不由静了下来,听这些点点滴滴的诉说,她对这个女人也憎恨不起来了,只好说道:“那你也不该害她。” 赵云柔说道:“我不想伤害她,可是她爱着别人,我想,哪怕她只分我给一丁点的关心我都知足的,不过她连着一丁点也不敢给我,我知道她爱着的那个人很厉害,那个人对她一点都不好,还会让她心烦,让她疲于奔命,她为什么要喜欢那样一个人呢?我跟她在一起,我不会让她有一点烦心的。” 柳殊不禁道:“行了,你装可怜呢?你还帮着李建成逼她,还说不会让她烦心。”赵云柔道:“是啊,我不就是没本事没能耐么,她不喜欢我,我没办法啊.......”赵云柔的声音缓缓的倾诉她的痛楚:“我只能靠着比我厉害的那些人,我不能在等着别人踩我了,我要做人上人,手里握着权利,别人才不敢轻视我,我等着看,等我爬到高处,她还会轻视我?” 柳殊冷笑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又跟李建成狼狈为奸,给他卖命,想靠着他往上爬?”她看看赵云柔,鄙夷道:“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放你一马,不过我告诉你,你要再敢伤害她,就是死了。” 柳殊说着,转身向谷中走去。赵云柔叫住了她,说道:“你把我带到这,现在扔在这里,叫我怎么回去?” 柳殊道:“自己想办法吧,摸不出去就在这里过夜好了,这里有狼,哈哈。”柳殊走了,留下赵云柔一个人在寒风呼啸的山谷中,山谷中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耳中除了风声,还有隐约传来的野兽嚎叫声。 陈默特地到药店买了一些生龙骨,她记得爷爷因为晚上睡不好,每天睡前都要喝上一盅加生龙骨煲的汤,买回来到厨房顿了羊排汤,晚上给李秀宁端了一大碗去,连哄带撒娇,让李秀宁把一碗汤全喝了。 到了深夜,陈默看着睡的沉沉的李秀宁,悄悄起了身换上一身黑衣,出门去了,她的那根铜棍给陈芝,身边没有兵器,带上了李秀宁的佩剑,柳殊早已在外面等着她,也是一身黑衣,两人在脸上蒙上黑布,如此这般商量一番,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出了官驿。 夜色中,弥哲府上一片静寂,两道身影悄然摸进了府中,马三宝隐入了暗处,陈默却有意让巡更的家丁发现了她,顿时院子里一片用突厥语呼喊的声音:“有刺客,有刺客。”十多名家丁很快将陈默了围起来。 陈默不慌不忙,一拳已经将当先一人打倒在地,身形动处又有几人被打倒,,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陈默也不和他们硬拼,身形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那些人中传来插去,几十名家丁竟奈何不了她,焉然间,一声大喝:“那里来的贼子,跑到里撒野?” 地地道道的北方话,陈默遁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一身汉服,双目炯炯有神,站在走廊之上,正盯着她,陈默也不答话,手腕一翻,剑已出鞘,当胸一剑向男子刺过去,陈默看他一眼,叫了一声:“宋金刚!” 男子微微有些诧异,应道:“是我如何?”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经向他当面刺了过来。陈默的剑法极是刁钻,见他躲闪,改刺为劈,劈向他的脖子,招数还未用老,半路变招,又向下划去,若是划到宋金刚身上,这一剑能把他剖膛开肚,宋金刚蹲步后撤,一掌击在了剑背上,击的剑身荡了开去。 陈默的身体也随着这一掌之力向后退出,心中更是吃惊,心想这个宋金刚当真名不虚传,她要是不用精神力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李秀宁与之相比,也要略差一筹。她这么想着,心中愈发担忧,当下后撤一步,叫道:“出剑。”说着再次欺身上前,一剑挑向对方的小腹,宋金刚见对方身手极好,也不敢怠慢,反手拔剑,格开了陈默这一剑。 陈默兵器上的功夫本来就是弱项,剑法相对一般江湖人还能好些,但是高手相对,她难免就要落下风,而宋金刚却是剑术见长,交手几招,陈默只有招架之力,宋金刚步步紧逼,长剑招招直取陈默要害之处,陈默被逼的连连后退。 宋金刚此时却也疑惑,他发觉陈默用剑有些力不从心,似乎并不习惯使用剑对敌,他一剑逼开陈默,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并不答话,挥剑隔开宋金刚的剑,一脚踢向对方的胯部,宋金刚后撤一步,剑上撩,撩向陈默的大腿部位,陈默被逼收腿,宋金刚却剑势一变,剑尖斜挑,向陈默的小臂,陈默收臂回防,却被宋金刚剑尖攫住陈默手中剑的护手,陈默催不及防,剑已被宋金刚发力挑飞。 陈默失了剑,宋金刚的剑已经刺到她面前,陈默冷笑一声,一手收剑,目光动处一股劲力向宋金刚扑面压了过去,这下出乎宋金刚的意料,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摔了出去,不过在这瞬间,他拧腰转身,落在了地面上,并没有摔下去,仆一落地,脚尖一点,身影再次纵起,一剑向陈默迎面辞去。 陈默此时却已经抢到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逃走了。 宋金刚低吒一声,随后追上去,但是身形才动,几把飞刀射了过来,宋金刚身形折,向后一个空翻躲开了这一招,却见两人已经跃上屋顶,迅速遁去了,宋金刚背负双手,没有追上去。此时弥哲也早已被惊醒,披了衣服站在院子里,见两人逃走,立刻命家丁追赶。 陈默和马三宝,怕被别人识破踪迹,朝着官驿的反方向逃去,在城里兜了个大圈子,她本是存着私心的,想打伤宋金刚,到决斗的时候李秀宁不至于吃亏,但是又怕自己身份暴露,所以还是没有下狠手。弥折是突厥可汗处罗的叔叔,宋金刚此时藏身弥折府上,这其中的蹊跷只怕又曲折了。 她们回到官驿色已经蒙蒙发亮,她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李秀宁早已醒了,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等她,见她一身黑衣,拿着自己的佩剑,心中已经猜到了□分。 陈默见她在等自己,不由顽皮的吐了下舌头,李秀宁问道:“干嘛去了?”陈默心道瞒也瞒不过的,便老实的回答道:“找宋金刚去了,既然你醒了,来……”她伸手拉了李秀宁,说道:“他的剑法路数我摸了个差不多,我们来拆几招,你对他的剑法路数就心里有数了。” 李秀宁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一边觉得她冒失,一边觉得这样实在不够磊落,但是看陈默认真的小脸,又不忍心责怪,只好随着她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下次不许你再擅自做什么。”陈默陪笑道:“好,下不为例。” 两人到了院子里,陈默模仿者前面和宋金刚打斗时用得剑法,虽然只是形似意不到,但已经足够让李秀宁从中窥秘到宋金刚的剑路,你来我往在哪里对拆套路,早饭也忘了吃,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了,一个侍从跑来回报道:“突厥公主来看殿下了。” 李秀宁闻言便去门口迎接,阿梅莎却已经带着许多侍从宫女走进来,看到李秀宁,说道:“平阳公主,我来看你了。”李秀宁笑着说道:“公主怎的想起来看我了?你想见我,叫人传报一声,叫我进宫去就是了。” 阿梅莎笑道:“我想来看你,就来了,还叫人传报,那么麻烦。”陈默站在那里看两人说话,两个人都是极美的人物,一个娇媚艳丽,容貌绝色,风流娇柔,一个清俊俏丽,高贵中透着威严,叫人一见之下不由心生敬意,皆然不同的两种美,却又美的异常和谐,站在一起,映衬的彼此更加出众,说不出来的和谐。 陈默心中又醋意翻腾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梅莎站在李秀宁身边比自己更配,这里自怨自怜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李秀宁引着阿梅莎进了房间说话, 李秀宁闻言便去门口迎接,阿梅莎却已经带着许多侍从宫女走进来,看到李秀宁,说道:“平阳公主,我来看你了。”李秀宁笑着说道:“公主怎的想起来看我了?你想见我,叫人传报一声,叫我进宫去就是了。” 阿梅莎笑道:“我想来看你,就来了,还叫人传报,那么麻烦。”陈默站在那里看两人说话,两个人都是极美的人物,一 个娇媚艳丽,容貌绝色,风流娇柔,一个清俊俏丽,高贵中透着威严,叫人一见之下不由心生敬意,皆然不同的两种美,却又美的异常和谐,站在一起,映衬的彼此更加出众,说不出来的和谐。 陈默的脸色有些黯淡下来,怎么看阿梅莎站在李秀宁身边都比自己更配,心中不觉打翻了醋坛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看她们相携走进了房间,陈默猛然醒悟过来,叫道:“我去泡茶。”她可不想让李秀宁和阿梅莎单独待在房间里——实际上房间里最起码还有阿梅莎的侍女,只不过只要是个人,吃醋的时候,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会变得小肚鸡肠起来,就算是陈默也不能例外。 李秀宁的侍从早已泡了好茶要送过去,陈默喊住了他,自己接了茶盘,给她们送过去,走到门口,听到阿梅莎道:“这次刺杀的案子,皇兄已经命人严查,只是毫无头绪可查,现在只查到在绝谷袭击你的那些人都是中原人。” 陈默推门而入,将茶杯放到两个人面前,自己站在里李秀宁的身边,只管看着阿梅莎,其实阿梅莎看得出陈默并不是下人,却又不清楚她们的关系,见陈默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有些无礼,于是对李秀宁问道:“三娘子,这位姑娘我见过许多次了,看她一直在你身边,就不知道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秀宁闻言,笑拉了陈默的手说道:“她是我妹妹。”阿梅莎道:“妹妹?”可是看着陈默,实在没有李秀宁那种端庄高贵,虽然也看着文静清秀,眉梢眼角却带着几分难以驯服的桀骜,李秀宁笑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个挂名的妹妹。” 陈默心里一下乐了,面上也带了笑意,这挂名妹妹和挂名夫妻有异曲同工之处,挂名夫妻不是真夫妻,挂名妹妹也不是真妹妹,却是实打实的真夫妻——哦,说夫妻有点别扭——陈默含笑望着李秀宁,正好李秀宁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莞尔一笑。阿梅莎看着她们突然说道:“三娘子,你也做我姐姐吧,我也想有你这个样的姐姐。” 李秀宁一愣,说道:“这个.........日后再说吧。” 陈默已经是明明感觉到阿梅莎对李秀宁有意,但是人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看,她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反而让李秀宁觉得她无理取闹,不懂事,于是只好心里闷着,在一边守着李秀宁,好容易送走阿梅莎,这才松了口气。 夜晚,陈默小心地拆开绷带,查看李秀宁的伤口,伤口早已结了痂,青肿也消下去了,陈默问道:“你自己感觉能行吗?”李秀宁抬起左臂大幅度的挥了两下,诧异道:“小墨,真的好了。”<!--end--> 第一百四十章 <!--start--> 陈默笑道:“不过我看好没有好利索,你睡下吧,我帮你治伤。..www...”李秀宁便依言躺在了床上,陈默用精神力帮她疗伤,李秀宁沉沉睡了过去。陈默一心担心李秀宁比武的时候吃亏,,只想尽快让她完全好起来,为她疗伤,整夜都没睡。 清晨李秀宁醒来时,看到陈默脸色发黄,一脸疲惫,不由吃惊,急忙把她抱进怀里,问道:“小默,小默,你怎么了?”陈默道:“我难受。”李秀宁急忙问道:“是不是又毒发了?”陈默的毒瘾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戒除,尤其鸦片伤身,这一遭走过来,陈默不止被毒瘾折磨的痛不欲生,身体也差了很多,身体一差,抗力也就差了,昨晚一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李秀宁见她毒瘾发作,心疼不已,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你也不要只想着我,也想想自己嘛,看把自己搞的这么累。”陈默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要去比武么?要不然我也不着急。” 李秀宁应战,她自己不紧张,陈默却比她紧张的多,李秀宁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怕什么,我,你还不放心吗?”陈默说道:“宋金刚功力比你深厚,剑法精妙也绝对不在你之下,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明天傍晚,两人决斗的时间就到了,陈默试过了宋金刚的身手,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战只怕比上次在绝谷中时还要凶险,李秀宁看她一脸的担忧,从后面拥住了她,道:“我明天一定能够好好回来的,不要这么担心了。”陈默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还有马三宝,和你的亲随,都去。” 李秀宁笑道:“你想让他笑话我?”陈默道:“管他笑不笑,安全第一。”李秀宁摇头叹气:“他虽然功力比我深厚,可要真真打起来,比的是头脑,比的是毅力,到底谁赢还真不好说。”陈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要的却是百分百的安全保证,她不希望看到李秀宁那怕受一点伤害,但是李秀宁这么坚持,她也无可奈何。 “可是……”陈默轻皱着眉头道:“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向你挑战,倘若他想杀你,那日在绝谷把你杀了就是,若说他不想杀你,那他的目的又何在?” 李秀宁沉思道:“明日就会有答案了。” 陈默忧心忡忡,道:“我就怕他使诈,可怎么办呢?” 李秀宁看着忧心忡忡的陈默,心存怜爱,轻轻笑了笑,说道:“你难道不想给我鼓励嘛?”她把陈默拥在怀里,眼神带了一些坏坏的笑意。 陈默却推开了她,道:“你要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我一定给你最满意的奖励,现在你还是养精蓄锐吧。”说着推着李秀宁坐在床上,李秀宁顺势一个转身,拽的陈默失去了平衡,倒在床上,陈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秀宁已经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说道:“最起码,吻要给我一个。**” 夕阳西下,绝谷中,李秀宁那日为了保命临时用石块布起的截阵,已经被人重新修整,依然还是截阵,路线方位却更加复杂,所谓截阵,是借九宫八卦的方位一次次叠加计算,布出的方位路径,叠加计算的次数少,阵法自然简单,叠加计算的次数越多,阵法越加复杂。 而现在的截阵,比之李秀宁那天草草布置出的截阵复杂了不止一倍,李秀宁算着路径走到作为中心的那块巨石下面,仰头看去,一个男子身穿青色长衫,一手握剑,站在巨石上,正低了头看着李秀宁,脸上带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比较好辨别方位,陈默也跟着李秀宁进了谷中,只不过她是悄悄跟来的,李秀宁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一起来,她只好偷偷跟着来,但她来得晚,并不知道李秀宁在哪里,只好到处去找,而在这错综复杂的山里,陈默即便是可以用意念感应到李秀宁,但是真真找到之前,也只能在嶙峋的山石之间转来转去。 李秀宁也纵身跃上了巨石,和男子面对面站着,巨石顶上的面积不大,不过普通身高的人圈起双臂的大小,两人各占一头,李秀宁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宋金刚?”男人点头,李秀宁笑了,道:“当初在北方,你我并称两西双杰,却从未有过机会谋面,却不想在这极北的突厥见面。” 宋金刚道:“我在山西之时听闻与我齐名的人竟是一名女子,早就想见上一面了,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与我并驾齐驱,今天一见也算了了一个夙愿,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秀宁微笑道:“你来向我挑战,怕不只是掂掂我够不够分量和你并驾齐驱吧?” 宋金刚点头道:“有人要我杀你。”李秀宁道:“是刘武周?”宋金刚点头,李秀宁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会对刘武周俯首帖耳?倘若你肯,我可以许你高官厚禄。”宋金刚道:“可惜我今天我得杀了你。” 李秀宁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杀了我?”宋金刚道并不回答她,却说道:“绝谷回来,我等你三天,你身上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罢。”李秀宁道:“已无大碍。” 陈默在乱石之间转来转去,转的头昏,隐约间见到一个黑衣人乱石中一闪而逝,心中马上警觉起来,心道宋金刚果然在这里埋伏了人,一边暗自骂宋金刚卑鄙,一边向哪个方向找了过去,想着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她在乱石之间找过去,忽听得耳边一阵清婉的乐声,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几个黑影即可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窜了过去。随即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叫道:“她藏在那边,过去看看。”听声音竟是王睿的声音。 陈默又是一愣,也急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王睿就站在前面不远出,此时也正好向这边看来,一眼看到了陈默,一见之下,先是诧异,随即说道:“你怎会来这里?” 陈默道:“你又怎么回来这里?” 王睿沉默片刻,说道:“你走后,我一直很挂念你。” “好。”宋金刚握剑的一手指脚下,说道:“你出身军旅,想来熟悉战略兵法,我们便在这阵中比。” 脚下的截阵,其布局复杂曲折,那些布阵的大石只要挪动上一块,就会改变大部分的布局,如此一来,阵中人进退对敌,就要看谁算计的更精确,谁的反应更快了。宋金刚看来不止要和她比武功,还要和她较量战术谋略。 夕阳的余晖,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绝谷之中一片寂静,只有不时刮起的山风在谷中卷起呜呜的风声,李秀宁伸手抚过耳边被风吹到脸上的乱发,说道:“好!” 宋金刚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两人一起站在巨石之下,宋金刚微笑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躲。”李秀宁轻声笑道:“好。”宋金刚点头,轻声数道:“一,二…”生死决战,以小孩游戏的方式开始:“三!”话音方落,两人瞬时闪进了身边的山石间。 李秀宁闪身的同时,剑已出鞘,看着脚下她站的是生门,与生相对,便是死门,李秀宁轻轻向左转去,转至伤位,她知道宋金刚也在移动,像她一样伺机寻找着机会。 陈默身边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她转头看去,就见到王睿几十名手下,将几个黑衣人围了起来,两边打在一起。陈默微微挑眉说道:“这是怎么会事?” 王睿道:“前日陈二把我引到这里被人埋伏了,埋伏我的那人却不知怎的被困在这谷中,我正寻了她一天多了,那些黑衣人就是她的手下,待我先找出这人再说。”陈默奇道:“我还当这些人是宋金刚埋伏在这里的人,难道另有其人不成。” 正说着,那乐声又传进耳中,陈默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女子坐在一块石上,山风轻抚着她的衫角在风中飞舞,那是赵云柔,只是此时的赵云柔看着却又不同以往,她就坐在石上恍若与世隔绝一般,轻轻吹着手中一个木哨。 她那晚被柳殊扔在谷中,当夜也没办法出谷,只好等到天明,到了天明她做了个木哨,想传讯给与她同来的那些人,来找她。谁知王睿那日逃脱,自然不肯罢休,一直在谷中找她,赵云柔在这谷中本来就路不熟,如此一来更是出也出不去,于是藏在暗中与王睿的那些人周旋了许久,她本来这次大可以得手的,谁知被柳殊一搅,结果功败垂成,还身陷困境。 此时看到陈默来,她心中就酸楚起来,也不躲了,只坐在那里吹着木哨。 李秀宁全神注意着自己身边的动静,抬脚将旁边一块半尺高的石头踢倒了眼前一个空隙里,脑后传来破风之声,李秀宁一招苏秦背剑,护住自己的后背,身形同时向一侧掠去,宋金刚站在她身后的山石后突袭她,她此时极快的从山石的另一侧,转过去,反袭宋金刚。 宋金刚,退进了李秀宁起先进入的生门,此时因为李秀宁改变了一块石头的方位,而变为伤门,伤变为杜门,眼见宋金刚退入伤门,李秀宁后退右转,斜跨两步已站在了伤门的死位,那里是一株一人多高的树,死位易守难攻,占据死位的人无疑便占了地利。 李秀宁借着掩护,横里一剑划向宋金刚,宋金刚后退一步,后背却贴上了后面一块大石,他举剑格住李秀宁这一剑,低吒一声,全力推出,李秀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直涌过来,将她逼得后撤开数步,此时宋金刚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一剑劈向树身,一般人小腿粗细的树干被贴地砍到,死位立刻变成生位,李秀宁处在了毫无掩护的景门。 宋金刚又重新隐入大石之后,李秀宁不敢动,她此时站的位置非常不利,从宋金刚的位置看来,他完全可以在两三步出现在李秀宁左右的两个方位,对她进行突袭,但她不知道宋金刚究竟会出现在哪边,或者宋金刚根本就在等她的行动,借机攻击她的破绽,她不动则已,一动必定会有破绽。 李秀宁握紧了剑柄,心中竟有一些紧张,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记不清楚了,但这种紧张却更加让她精神亢奋起来,今天的这个对手够劲道! 李秀宁索性不动,她看不到宋金刚,却知道宋金刚在盯着她,她闭上了眼睛,用心去从山谷的风声中分辨宋金刚的声息,极其低微的却沉着有力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剑身微颤的鸣声,但这并不足以让李秀宁非常的确定他的精确位置。 宋金刚也感觉到了紧张,李秀宁没有防守动作,然而这却更加让他找不到一点破绽,而她的姿态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此时她正在全神戒备着,他的任何攻击会立刻引发她的全力回击。一声轻轻的磕击声,非常轻,只是宋金刚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屈伸了一下,而使得食指上的戒指击在了剑柄上。 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秀宁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出剑,剑刺向的方向是一块石头,但最终指向的是藏在石后的宋金刚,这一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力度。 碎石飞散中,李秀宁剑势不停,直刺向宋金刚的咽喉,宋金刚反被她突袭,反应稍晚了一步,他蹲步拧腰,手中剑斜划上来,全力击中,两剑相交,李秀宁的剑直荡开去,宋金刚剑势一变,一道剑花挑向李秀宁的胸口。 李秀宁虎口发麻,宋金刚的功力在她之上,这全力一击,几乎震掉她手中的剑,但她却也借着一击之力,在空中一个侧翻,险险躲开了宋金刚后面的攻击,站到一侧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上,山风中,一缕断落的青丝被风卷起,飘扬散开,李秀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被被剑锋带出一条血丝。<!--end--> 第一百四十一章 <!--start--> 王睿看到赵云柔时,显然吃了一惊,说道:“居然是你?”陈默站在一边,心中还惦记着李秀宁,所以并不打算插手眼前的事情,转身想要离开,谁知才迈步,王睿便伸手拦住了她,说道:“你不能走,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陈默挑眉道:“有什么话可说?你想说等我有空再说,我现在赶时间!”陈默知道哪些人不是宋金刚埋伏的人手以后,便不欲耽搁,一心惦记着李秀宁,只想赶紧脱身,哪知王睿又拦住了她的去路,说道:“不管你认不认,我在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妻子了,那个陈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更本配不上你。” 陈默愣了愣神,心道这王睿果然把柳殊当情敌了。那边的柳殊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陈二?你是说那个又瘦又小的女人么?若不是她,我那日已经把你给杀了。”王睿又是一愣,说道:“什么?女人?” 陈默这里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赵云柔又再次说道:“王公子,你若说那个矮丑的女人是她的心上人,你还真弄错了,你若是想知道她到底爱的是谁,你过来,我告诉你。”王睿看了看陈默,陈默闭口不语。赵云柔又道:“这个人非同小可,她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我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我怕说出来她会恨我,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王睿再看看陈默的表情,看她神色不定,转身便向赵云柔走去,陈默咬咬牙,说道:“赵云柔,你又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假王睿之手害她吧。”王睿却已经走到赵云柔身边,道:“说,那人是谁?” 赵云柔娇笑道:“你过来,我附耳说给你听。” 王睿心生警觉,他本就知道赵云柔要杀他,但是他又迫切想知道陈默所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明知冒险,还是贴了过去,耳朵凑近了赵云柔的嘴唇。赵云柔悄声道:“她爱的那个人,你想也想不到,这个人威震关中,曾经手握重权,李家入主中原后,破天荒以一女子之身被封为王,在关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知道她是谁了?” 王睿却一时楞神道:“女子?以女子之身被封为为王?”他僵在那里,大脑一时撞不过来,赵云柔说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他大脑断弦,怔怔说道:“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他猛然觉得肋下一阵剧痛,赵云柔已经趁此时机向他下手了,她用藏在手掌中的匕首,一刀刺进了王睿的肋下。 处在弱势的情况下给敌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打击,这是李秀宁的长处,面对的压力越大,她越会被激发起更强的战斗力,李秀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现在的她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她从大石上一翻而下,站在大石后面,一脚踢在大石上,大石被踢的挪出两尺多远,阵法陡然一变,宋金刚被困在了伤门,休门的两个方位之间,身边没有活路。 李秀宁随着石头也向前踏出,从一侧闪出,一剑刺向宋金刚的侧腰,宋金刚退步出剑,剑尖挑向李秀宁的手腕,李秀宁收剑后撤,从石头的另一边闪了出来,剑势极为迅捷,宋金刚在她的这种打法下,全无还手之力。 李秀宁又一剑刺到,宋金刚上前一步,对刺来的剑视若无睹,一剑刺向李秀宁的眼睛,李秀宁被逼收剑后撤,宋金刚借着机会还剑入鞘,大喝一声,双掌猛击在大石之上,大石撞向藏在后面的李秀宁,李秀宁不敢硬接,向后跃起,纵过身后一棵矮树,站入了惊门。 宋金刚摆脱困境,再次大喝一声,双掌击在大石之上,大石被击的斜斜撞出,堵在了惊门一个眼上,阵势又是一变。李秀宁却在此时抢了先机,人随剑出,绕过矮树低身向宋金刚的脚腕砍去,宋金刚,身形一跃,跃上了矮树顶端,李秀宁剑势一变,自下而上袭向宋金刚的双腿。 宋金刚在矮树上借力跃起,身体在空中一个转折,双手握剑,全力向下劈去,李秀宁剑招落空,见这一剑来势汹汹,不敢硬接,立刻撤身而退,那棵矮树在剑势之下一分为二,倒向两边,枯黄的的树叶被剑势催的四散飘零,飞舞在两人之间的空间里,已是深秋。 李秀宁背靠着岩石微微喘息着,抬手摸了摸颈项,手指沾下缕鲜红,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她的反应慢上半分,她就已经被宋金刚割开了喉咙,李秀宁想,回去之后要好好谢谢陈默,如果不是陈默帮她摸清宋金刚的剑法路数,这一剑只怕她是避不过的。 就如李秀宁得出的结论,宋金刚不够狠,他出剑之时总算着给他自己留有余地,李秀宁不一样,她从来不考虑给自己留什么余地,每一剑都是全力而发,狭路相逢勇者胜。 宋金刚手握着剑也在喘气,李秀宁能和他并称双杰,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刚才那一剑他是几乎杀了李秀宁,可也几乎失去一条臂膀,李秀宁的剑不止快,而且狠,带着无坚不摧的压力。 天色已经悄然黑了,这夜的月色极好,几乎掩去了满天星斗的光辉,风,再次在山谷中卷出呼啸声,一片树叶,轻轻的,晃晃荡荡的被风卷到了宋金刚的面前,在向上一点,挡在了眼前,在宋金刚的眼前随风打了个旋,宋金刚下意识的抬手扫开了树叶。 机会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宋金刚衣袖带风,发出瑟瑟的声音,李秀宁看不到他的举动,却听得到他的衣袖随风的声音,她右手五指曲伸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握住剑柄,清吒一声,猛然出剑,生死在此一剑! 两人都已经很累了,而李秀宁如果硬拼体力,她终究还是要输上一些,拖得越久,对她越加不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向宋金刚的腰间,树叶还在眼前,宋金刚左手才夹住树叶,剑,已刺到,他却已失了先机。 李秀宁的剑依旧狠厉,不留丝毫余地,已到身前,宋金刚右手反撩,挡在了腰前,叮然一声,李秀宁的剑刺在了宋金刚的剑身上,被阻挡了进势,宋金刚一腿后迈,蹲开马步,李秀宁这一剑力量十足,虽然没有伤到他,却几乎将他推翻。 两剑相交,不过一瞬之间,李秀宁的身体进势还在继续向前,就这么一瞬,她突然笑了,笑容带着促狭,然后松手,宋金刚有些意外,不,是非常意外,这种情况下李秀宁居然松开了自己的剑,然而他的反应还是毫不含糊的,就在李秀宁松手的同时,他的剑已经向外切出,切向李秀宁的腰间。 但他心到手动,手再驱剑动,这个过程怎能比的上李秀宁直接用双掌攻击他的速度快呢?在他的剑切上李秀宁腹部的同时,李秀宁的双掌已经实实在在的击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剑只来及划破李秀宁腹部的肌肤,他整个人已经被李秀宁击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几步开外的大石上。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李秀宁松开的剑却还没有完全落地,她一脚踢在剑柄上,剑被踢飞起来,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剑随身动,宋金刚才摔落在地,李秀宁的剑已在眼前,却没有刺过来,只是在他眼前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宋金刚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的剑已经没有了力道,他被李秀宁双掌伤的实在不轻,他看着李秀宁并没有下杀手,非常意外,诧异的说道:“为何收手?”李秀宁却正在思索一个问题,又受伤了,虽然只是一点小伤,但是只怕又要留下疤痕了,她担心有一天自己身上疤痕多到连陈默也会嫌难看。 听到宋金刚的话,她说道:“那天在这里,你没有出手,算我欠你一个情,今天这个人情我还给你。”宋金刚捂着胸口想笑,却应为气息涌动咳嗽起来,连着咳嗽好几声才说道:“李娘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你这赢的投机取巧了些,但是宋某还是佩服,你比我聪明。” 而在谷中的另一边,王瑞重伤,他的手下马上把他救了过去,团团围住了赵云柔和她几个手下。陈默在月色下看去,就看到王睿身边那些人中,他的护卫长也在其中,陈默已然预感到王睿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赵云柔轻轻笑道:“魏大哥,杀了他,我许你的马上就给你,还给你高官厚禄,一生荣华。” 王睿的护卫长姓魏,老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女人一旦阴毒起来,是没有下限的,她会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她可利用的资源也很富足,比如男人。赵云柔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那么淡定,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输,她手上还有棋子可用。 姓魏的果然动了心了,在那些侍从的注视下,把目光转向了王睿。 王睿在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是被颠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陈默夹着,正往前走去,王睿咬着牙,恨声道:“怎么会事?你带出去哪里?”陈默说道:“去找秀宁,她现在还不知道怎样,等我找到她,再带你出谷去疗伤。” 王睿道:“到底怎么会事?” 怎么会事?王睿重伤,身边的护卫长临阵倒戈,命在旦夕,陈默一直看在眼里,她一时犹疑,开始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插手这件事,再一想毕竟王睿帮了她很多,功过相抵,陈默还是从他那里受益比较多,眼看王睿命悬一线,于是出手救了他。 但她一心挂念着李秀宁,王瑞伤重,她先给他草草包扎了一下,打算找到李秀宁以后再带他离开这里。王睿被她挟着往前走去,只觉得腰间剧痛难当,忍不住呻吟出声。陈默没有理会他,王睿问道:“那赵云柔说的可都是真的?” 陈默没有回答,王睿又道:“你所爱的那人竟然是李三娘子不成?” 陈默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李秀宁仰头看看天色,夜已深沉,可她想连夜出谷,宋金刚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你?”李秀宁摇了摇头,宋金刚在风中自嘲式的嗤笑起来,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人,一心一意想娶她做妻子,可她是刘武周的妹妹,刘武周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他说,除非我杀了你,否则想也别想。”李秀宁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里反映着星辰的光芒,李秀宁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心的人。” 宋金刚道:“痴心何用?还是没能杀的了你。”李秀宁笑道:“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杀我,若是杀得了我,我认。” “若是杀不了呢?” “若是杀不了,我要你臣服于我,为我效力。”李秀宁说着淡淡笑了笑,道:“我等你。” 李秀宁心中只想赶快回去,想着陈默还在等着自己,想她提心吊胆恐怕睡也不曾睡,便心中越发着急起来,只想赶快回去。 等陈默找到截阵时,这里只有草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瑟瑟声。陈默心中一紧,急忙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乱石成堆,阵也乱了,地上有断枝残叶,石上有剑痕,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激烈,不过看来看去地上并没有血迹,还有留在枯草上的足印,也是踏踏实实的,陈默心中松了许多,心道李秀宁必然是赢了,然后了离开了,倘若她输了的话,肯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王睿看着陈默,说道:“他们比武的地方就在这里?” 陈默点了点头,王睿冷笑起来,说道:“可惜我早不知道。” 陈默闻言,道:“你知道怎么样?还要害她不成?” 王睿道:“我若早知道你爱的那人是她,无论如何也要杀她。” 陈默不由怒道:“,你先顾好自己的命吧,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先灭了你!” 陈默一边恐吓王睿,一边拖了虚弱的快跟死了差不多的王睿,说道:“走,先找个避风的地方给你疗伤,别再跟我说杀啊杀的,你杀得了谁?你打不过我,连她也打不过,不过就是仗着出身好一点,在你的地盘上还能耀武扬威.......” 王睿忽然怒道:“我是个男人!” 陈默愕了一下,随即说道:“是男人又怎么样?除了那些男人的臭毛病,你还有什么?” 听着陈默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王睿不仅怒极,嘶声道:“我不在意你已非处子,我还可以给你名分,让你享尽荣华,还可以安心生儿育女不问其他,你究竟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人?” 哪知陈默闻言,却答非所问道:“孩子倒是个问题,我很喜欢孩子,不过带她回去,就有办法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 “自己生一个嘛。” “你........未婚便要生子?难道不怕被人唾骂?” 陈默嗤之以鼻,面对一个千年前满脑子封建教化的人,她连说也懒得说,只是道:“快走吧,你在磨蹭血都要流干了,不想活了,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我给你疗伤。” 她寻来寻去,找到了李秀宁那日曾经和阿梅莎藏身的地方,这个地方本来就极隐蔽,要不然也不会不约而同找到这里,陈默解下剑放在一边说道:“陈小三,你看好这里,别让人打扰我。” 王睿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飘飘忽忽出现,伸着懒腰用慵懒的声音说道:“每次都是我睡得正好时候你要叫我出来。” 王睿一看那形容相貌和陈小三如出一辙,惊道:“这是怎么会事?”陈默已经把她推倒在地上,说道:“坐好,我给你疗伤。” 李秀宁从绝谷转出来时,天色还黑乎乎的,大概五更左右,还好她也算是习惯于经常性的野外行军,而且方向感又好,更重要的是上次在绝谷她和那些黑衣人拼杀,在谷中几乎转了十几个时辰,地形还算熟悉,今天的月色又好,竟给她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出来,走到谷外一里多地,找到进谷前弃下的马,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不过她在经过那段狭窄的山路时,脚下一个失足,几乎摔下山去,虽然她及时抓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重新爬了上来,但是手掌被蹭破了一块皮,流了不少血,她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怕陈默担心,一心想要早点回去。 绝谷到冉贡,路好走的多,李秀宁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官驿天色才刚微微发亮,她翻身下马,还顾不上别的,就扬声叫道:“小默,我回来了。”谁知却没有任何反应。李秀宁疑惑间,回房去推开了们,叫道:“小默.......” 陈默不在房间里,李秀宁有些失望,她以为陈默一定会在房间等她,可是现在房间是空的,她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些郁郁的。柳殊看到她来,早已迎了过来,看她神情不快,急忙说道:“陈姐姐昨天跟你一起去了,不过怕你不高兴,所以是在你走以后悄悄去的,可能还没从谷里出来呢。” 一个人却在此时走进了院子里,轻声笑道:“她跟王家大公子在一起呢,王睿之前想娶她没有娶成,现在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再叙旧情?”李秀宁转身看去,却是赵云柔,这个地方一半人是进也进不来,赵云柔想来是被那姓魏的带进来的,王睿还没有回来,他们做的事也还没有败露,赵云柔一早混来这里,就是成心挑拨。 果然李秀宁闻言,脸色便沉了一下。试想不管换成谁,一门心思怕心爱之人担心,连夜磕磕绊绊,辛苦赶来,第一眼却没见到爱人,心里先就不高兴了,在听到这些话语,李秀宁虽然不信,心中却也更加不快。 她踌躇了片刻,说道:“我累了,要去休息,柳殊你等她回来,马上通报于我。”柳殊看李秀宁神色不快,也不好说什么,瞪了一眼赵云柔,转身去了。<!--end--> 第一百四十二章 <!--start--> 柳殊心知李秀宁生气,怕陈默回来不知就里,自己撞在火头上,边去驿馆大门外等她,太阳渐升,街上一匹马行来,柳殊看去,陈默果然是和王睿一起回来了,王睿重伤,还很虚弱,不过命是保住了,此时和陈默共乘一骑,陈默坐在后面,扶着他,到了这里,陈默翻身下马,说道:“好了,到了,你自己回去吧。//*www.*//” 王睿一手挽了缰绳,凝望着陈默说道:“你我可还有机会在一起么?”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多难,多么辛苦,我都要跟她在一起,再不做她想,你也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王睿叹了口气,沉吟不语。柳殊看到他们,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喂,你怎么才回来?主帅一早就找你呢。” 陈默急忙道:“我昨夜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这会回来,没事吧。” 柳殊道:“有事........” 陈默一听这两个字,已经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她伤得重么?” 柳殊头疼道:“不是这个事,你待会去见她小心说话,刚才.........” “小默,你刚刚才回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柳殊的话,柳殊和陈默齐齐回头看去,见李秀宁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陈默不知就里,已经欢喜的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问道:“怎么样?受伤没有?” 柳殊看李秀宁出来,也不敢再多说,站在哪里,对陈默一个劲的递眼色示意,陈默还不明白,李秀宁已经看到,淡淡说道:“柳殊,你可以回去了。”声音虽然轻描淡写,却是不怒而威,柳殊头皮发麻,急忙告退了。 陈默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你还没告诉我你怎样呢?没有受伤吧” 李秀宁却道:“你刚刚送了王睿回来?” 陈默心中一紧,王睿此时已走了,就剩她两人在这里说话,陈默听着李秀宁语气不对,一边揣测李秀宁在想什么,一边含糊应了一声。李秀宁道:“在洛阳时,原来是他要娶你,你才脱离王家的?” 陈默又点了点头,李秀宁沉吟道:“原来如此,旧情难舍嘛。”她说着转身便走了,陈默诧异一阵,急忙追了上去,从后面细细打量她时,看到她腰间有一些红色的血迹,不由心疼起来,说道:“还是受伤了啊,给我看看伤的厉害不?” 说着她跟李秀宁进了房间,她回身关了门,伸手要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起身躲过,说道:“我不用你管。”陈默愣了一下,说道:“我这一整夜担心死你了?” 李秀宁揭开手上的抱着的布条,拿了药酒清洗,陈默凑过去说道:“这里也受伤了?让我来吧。”说着接了白布,要给李秀宁擦,李秀宁却一把握住了拳头,药酒刺激下伤口本来就非常疼,此时她一下紧握起来,立时觉得钻心的疼,疼得脸色都白了,却忍着没有出声。 陈默一阵心疼,赶忙掰住她的手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李秀宁甩开了她,手上渗出的血摔落在地上,在木板上晕开点点红色,陈默心疼不已,再次握了她的手抱在自己胸口,说道:“你别这样嘛,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嘛,我给你道歉。” 门外却突然传来李秀宁的侍从的声音说道:“殿下,突厥蒙克罗大人来了,传可汗的口谕,要您即刻晋见。”李秀宁闻言收拾好思路,说道:“知道了。”陈默拿了创药说道:“秀宁,我先给你把伤口包好。”李秀宁转身从她手里拿走了创药,冷冷说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陈默看着她,一时无语,李秀宁自己包扎好伤口,换了衣服,也不曾休息,带了贴身侍从去了突厥皇宫,留下陈默呆在屋子里发闷。 觐见过处罗可汗,从正殿出来,一夜未睡的李秀宁眼睛有些干涩,对光线有些敏感,她眯着眼睛思虑着什么,一个俏丽的侍女走过来,行礼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公主邀您过去她的寝宫,有话要对您说呢。//”李秀宁想了想吩咐等在殿外的人先回去,自己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阿梅莎的寝宫。 当她踩着洁白的羊毛地毯缓步踏入阿梅莎的寝宫中,一股香味钻入鼻中,说不明道不清的一股香味,很像是她每次紧贴着陈默时才能闻到的那种从肌肤里渗透出来的气息,只是更加浓郁些,撩拨着人的心扉。 那个妖娆的美人侧躺在铺着白色狐皮的榻上,翠玉杯中是琥珀色的美酒,眼前是几个妩媚的妙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穿着轻盈的纱衣,隐隐透出曼妙的身体曲线,扭动着的身体如蛇一般,妖娆惑人,整个寝宫里出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 看到李秀宁进来,阿梅莎起身走了过来。她只穿着件长袍,整件袍子只有腰间一根腰带松松束着,松开的领口露出她美丽的锁骨,走动时长袍的下摆间一双修长白皙的**若隐若现,李秀宁有些发愣,似乎这里的整个氛围都透着一股暧昧。 阿梅莎走了过来,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拉起了李秀宁的手,拉着她穿过那群妩媚的少女,一起坐到榻上,送上一杯美酒,阿梅莎轻笑道:“喜欢吗?特地为你安排的。”李秀宁不语,细细品抿着杯中酒。 阿梅莎道:“怎样,我说话算数吧,我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李秀宁苦笑道:“可是今天处罗可汗也并没有答应与我李家结盟,只是扯了一些闲话。”阿梅莎笑道:“三娘子,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总要有点耐心。” 李秀宁点头道:“那倒是。”阿梅莎便笑道:“你大可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我自然会尽力帮你,你信不过我么?“”李秀宁笑道:“那我可要好好谢过公主殿下了”阿梅莎有些不满,说道:“都说要你做我姐姐了,还叫我公主殿下。”李秀宁笑笑没有说话。 政治总是最最错综复杂的,阿梅莎本就是独女,父母疼爱不说,她的几个哥哥对她也是如珠如宝,处罗可汗的意思,她可以左右皇兄处罗的意思,但是别人也可以,比如他的叔叔弥折,而那夜陈默寻到的宋金刚的落脚之地便是弥折府上。对这些讯息,李秀宁心里在一层层的梳理清楚。 李秀宁一边看着少女们的翩翩舞姿,说道:“可是你可汗虽然宠你,但你叔叔似乎和刘武周有来往,可汗知道吗?”阿梅莎道:“他自然知道,本就是他要叔叔联络刘武周的,现在如若和唐国结盟,刘武周那边自然会有个了断。” 李秀宁笑道:“可汗的话,你叔叔会听么,或者说,你说的话你皇兄能听,你叔叔能听进去?”阿梅莎道:“叔叔这人一向野心勃勃,皇兄不会不知道的,这宫里的事一向反复,皇兄怎么想,我还真拿不种,不过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尽心帮你。” 李秀宁心中却还是不能安然,阿梅莎拉起她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了?”李秀宁道:“没什么,一点小伤。”她眼睛看着舞者,却有些心不在焉,阿梅莎嘟起了嘴,道:“你在想什么呢,莫非是在想你的那个妹妹?”李秀宁一怔,随即说道:“想她做什么?不想。” 阿梅莎细细看她的神色,说道:“咦,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赌气的话呢?从你一来,我就看你很不开心,到底怎么了?”李秀宁不说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阿梅莎叹气道:“不会是她惹你生气了吧?”李秀宁心中愈发郁郁的,更加高兴不起来了,阿梅莎凑近了她,娇笑道:“姐姐,今天我们不谈国事了,说说别的吧。” 李秀宁恍若未闻,阿梅莎不以为意,一手给她手中的酒杯斟上酒,悠悠说道:“你说两个女子在一起,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李秀宁一时没有弄懂的话,没有回应,阿梅莎继续道:“你别当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长在这皇宫里,许多的事,浮华的,堕落的,真心,假意,尔虞我诈,早就看得多了。” 李秀宁转头看看她,犹疑道:“你懂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梅莎轻笑着,忽然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你心里其实很清楚的,你的那个妹妹,只怕不是妹妹吧?”李秀宁心中一些尴尬,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梅莎却自顾自的笑道:“皇宫本来就是最糜烂的地方,除了这金碧辉煌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李秀宁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抓了酒壶自斟自饮,心中却想到家族中那些纷争,那些勾心斗角,本来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在权欲的驱使下变的面目狰狞,她不知不觉间喝得多了,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阿梅莎看着她吃吃笑着,说道:“酒能乱性,姐姐,你就不怕喝醉了,做出点什么来吗?”李秀宁显见的怔了一下,停住了正要送在嘴边的酒杯,阿梅莎伏在她的肩头嗤笑不已,说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吗?紧张什么?” 阿梅莎吐气如兰,暖烘烘的吹在李秀宁的耳边,李秀宁酒意朦胧中竟有些心跳,于是推开了阿梅莎,也不看她,自己举杯把酒喝了下去。阿梅莎侧头看着她,看她侧影如剪纸一样精致,眉峰如剑,眼波却是娇柔的,带着几分酒意,还有几分拘谨。阿梅莎娇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贴着你,不是不习惯,根本就是怕被我诱惑到,对不对?” 李秀宁只能装傻到底:“我不是男人,怎会被你诱惑到?”冷不丁,阿梅莎突然贴上来,柔软的唇碰在了她的唇上,李秀宁大吃一惊,侧身躲开,一手捂住嘴唇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阿梅莎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她说着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坐在那里笑声不断,一双美目直视着李秀宁,火热而执着,一手接了李秀宁手中的酒壶,给她斟上酒,说道:“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么,自己生闷气不值得。” 李秀宁不由叹了一口气,想想陈默,这个陈默当真是她的克星,她能轻而易举的操控她的情绪,让她为之笑,为之怒,为之心烦意乱,阿梅莎看着她,悠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真是她,竟让你这样一个人柔肠寸断。”话语中带着一丝失落,还有些酸意。 看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阿梅莎贴近了她,柔柔说道:“不要想了,喝酒。”说着给李秀宁斟上酒,自己举杯相敬,李秀宁端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醇美的葡萄酒喝在嘴里却却被她品出一丝苦涩味道来。 阿梅莎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叹气道:“女人终究是女人,一个情字,终还是放不开。”李秀宁的舌头有些打结,含混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是糊涂了。”阿梅莎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了呢,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李秀宁,阿梅莎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之间怎么回事?我再帮你出出主意。”李秀宁醉眼朦胧,口齿不清的说道:“她真的很讨厌……”说着身子一栽,再没有了声音。 阿梅莎赶忙接住她的身体,摇了摇她,叫道:“姐姐,姐姐……”李秀宁没有反应,竟是醉倒了,她一夜未睡,早上一来便被陈默气坏了,此时再加上几分酒意,已经昏睡了过去。阿梅莎叹口气,亲将李秀宁扶到里面卧房,帮她脱下外面的衣服,解开亵衣拉下,一样东西却从李秀宁的亵衣的内兜里掉了出来,是一块丝绢包着一个小巧的沉甸甸的东西。 阿梅莎将李秀宁放到床上,捡起那个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亮晶晶的金刚石襄的发环,看李秀宁贴身放在亵衣的内兜里,显见的对这东西有多珍视了,阿梅莎看着这个发卡,撇了撇嘴,将发卡收了起来。 李秀宁是醉了,不过也是半真半假,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半真半假醉卧在那里,不过她也是真的累了,神智朦胧,知道阿梅莎把她扶到了床上,知道她给自己脱了衣服,却并没有察觉发环掉在地上。 时间一刻一刻缓缓流逝,周围完全安静了,没有一丝声音,李秀宁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了,阿梅莎就睡在一边,夜色中看去,阿梅莎美丽的无可挑剔的面孔平添了许多诱惑,香肩半露,一只雪白的臂膀搭在被子上,李秀宁轻轻推了推她,阿梅莎睡得很沉,李秀宁带些愧疚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拉起被子给她重新盖好,悄然起身,在夜色中摸到衣服穿好,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陈默一直在等李秀宁回来,她真是要被熬死了,就如置身热锅的蚂蚁团团乱转。 午饭送来,陈默没有心思吃,摆在桌子上看着发呆,好容易听到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那是七儿和阚琴如的声音,陈默赶出去一看却没有李秀宁的身影,陈默只好问道:“喂,你们主帅呢?七儿回道:“主帅被突厥公主请走了。” 好吧,又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陈默心中怨念起来,真想立时就进宫去找李秀宁,但是皇宫又不是寻常的地方,岂能是她想去就去的?陈默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一心盼着李秀宁快点回来,可是一直到太阳西下,也不见李秀宁的身影。 陈默心情烦躁起来,心里想着她不会是不回来了吧?难道她要在皇宫里过夜?不会真被那个阿梅莎给勾引了吧?陈默坐在床上整整一夜胡思乱想,半点睡意也没有。 不过这一夜,没睡的人很多,柳殊也没有谁,她也在想自己心事,想自己十几岁家破人亡,自己流落强盗手中,受尽□,当初发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活下去为家里报这血海深仇,接着陈默的手,借着姐妹们的手,她的血海深仇得以报了,姐妹们却尸横沙场,她暗自咬着牙,发了毒誓要给姐妹们报仇,为了挣脱世俗的束缚,不惜自毁容貌,和声音,苟且活在一隅,到如今,这个仇也报了,她还孑然一身,嫁人她是不想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她知道自己也拿不到,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装男人一时不被人看破是她聪明,一世不被人看破,那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她越来越惶惑,活着的意义对她已经不大了,好像现在不过就是这样推着日子,活一日算一日。 赵云柔深夜被人摇了醒来,醒来时见到眼前的面孔不由大吃一惊,伸手去推身边的男人,男人自然是王睿的护卫长,不过现在他已经和赵云柔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现在还没有离开突厥。但是那人怎么摇也摇不醒。 柳殊站在一边吃吃笑道:“他醒不了了,他被我下了药,迷昏了。” 赵云柔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柳殊道:“你那几个手下都被我迷昏了,你就别叫了。” 赵云柔惊慌失措起来,因为她看到柳殊眼里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紧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柳殊挑眉看着她,似乎无计可施一般说道:“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那天在绝谷放过你,你转眼又来挑拨生事,你说你这人,我该不该杀你?” 赵云柔低垂了头,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可是我.......”她的声音凄楚起来,似乎哀求一样,柳殊看她低泣,又有些不忍起来,到底都是身世坎坷的可怜人,赵云柔与她有许多同病相怜之处。 然而赵云柔的手里此时却突然多了一把寒刃,毫无征兆的就向柳殊刺了过来。柳殊大吃一惊,急忙侧身躲过,饶是她躲得快,也被赵云柔在颈子上画出了一道血痕。 柳殊手腕一翻,一把夺去了赵云柔的匕首,伸手抓住赵云柔的头发,把她按在床上,怒道:“你还真是毒辣,我有那么多好姐妹,就没有一个象你这么阴毒的!” 赵云柔嘶声道:“你放手,我阴毒又如何,我要是不阴毒我就活不到现在。” 柳殊怒道:“那我先杀了你!”她举起了手里的匕首,赵云柔又拼命挣扎起来,但是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头发被柳殊死死攥在手里,扯得头皮生疼,匕首就在她眼前闪着寒光。柳殊又道:“杀了你,省得你再去害陈姐姐。” 然而赵云柔却在此时失声痛哭起来,她不在挣扎了,她埋首在床上,低泣道:“杀吧,我也不想活了,我觉得我活的好累。”<!--end--> 第一百四十三章 <!--start--> 柳殊却在这时冷笑了起来,她握着匕首,用匕首尖在赵云柔的背上轻轻划过,说道:“既然活得累,又何苦拼命挣扎着活呢,还不是留恋这尘世繁华?” 赵云柔依旧抽咽着,她不在反抗也不再挣扎,只是低低说道:“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这一辈就这样在痛苦和压抑中结束,如果有结局,我想我能有个好点的结局,别人不给我,我自己争取,不行吗?连这样也不行吗?” 柳殊听着这些话,轻轻咬了咬嘴唇,拉着她的头发让她转过脸来,看到她满脸泪水,柳殊松开了手,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又不是陈姐姐,我也没她那样善良,你跟我装什么可怜?” 赵云柔却在这时突然挣扎起来,一把推翻了柳殊,向门口跑去。..www..谁想柳殊却已经料想到她要这样做了,伸手就把她拉了回来,重新按在床上,冷笑道:“陈姐姐教你的实在是有限,我看你今晚是逃不脱了。” 赵云柔恨的咬牙,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边说道:“你要杀就杀,给我一个痛快好了。”柳树一手按着她的身体,就觉得她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力,感觉甚是得劲,便想起陈默挨着自己时也是这种感觉,心道女人的身子摸起来还真是舒服,难怪男人们都对女人痴迷不舍的,她这里正想着,赵云柔又拼命一把掀开了她,又想逃走,柳殊手一动,一手拽住了她的衬裙,就听嘶啦一声,赵云柔的裙子被扯掉了,露出她白生生的一双腿来。 赵云柔大吃一惊,柳殊却吃吃笑了起来,伸手把赵云柔拽过来,重新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把赵云柔的手脚就帮在床上。赵云柔诧异的看着柳殊,惊惧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柳殊却把她剥光了,然后骑跨在她腰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赵云柔羞愤欲死,怒极叫道:“你放开我!” 柳殊却笑了起来,颇有兴致的看着她挣扎的样子,说道:“我看你一天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挺起劲的,我也折腾折腾你。”她说着用匕首尖在赵云柔的胸乳上画了一圈,赵云柔又羞又怒又惊又吓,越发挣扎起来,柳殊感觉她的身体滑不溜手,揉搓起来确实受用,心道难怪男人见了女人都两眼放光,果然有他的道理。 赵云柔又哭了起来,她手脚都被绑着,身边那个男人还睡的死沉沉的没有一点反应,两人就在这边床上折腾。突然间赵云柔觉得双腿之间一凉,惊然发现柳殊握了匕首,把匕首柄探进了自己双腿之间。 赵云柔羞愤以及,脸上还挂着泪水,厉声叫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柳殊却道:“是这里么?”赵云柔就觉得□一痛,也不知道她戳在那里,痛得她泪水越发汹涌。柳殊完全不管她哭的凄惨,继续在她双腿间试探,恍若寻找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说道:“到底在哪里?” 赵云柔直觉的被她弄得剧痛,死命咬牙忍着,不肯回答,柳殊见她不回答,便继续尝试着,她虽然不是未经人事的人,而且自己也是个女人,但是在别的女人身上尝试这些还从来没做过,寻来寻去始终也没有找到关键位置,只把赵云柔弄的痛得死去活来,泪水越发控制不住,柳殊道:“你不说我可用蛮力了。//” 赵云柔本来就痛得死去活来,闻言几乎崩溃,哭求道:“你放过我好不好?” 柳殊笑道:“你告诉我是在哪个地方?” 赵云柔痛的难以忍受,终于完全崩溃了,哭道:“下面一点。” “这里?” “还要下面一点。” “这里?” “向上点.......” “是这里么?” “啊........”赵云柔一声惊呼,冰凉的匕首柄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柳殊反握着匕首柄,伏了身看着赵云柔说道:“你怎么还哭?” 赵云柔的泪水流的越发凶猛起来,柳殊的手轻轻动了起来,看赵云柔哭的满面泪水,嗤笑道:“春宫上画的可不是这样,你还哭什么,笑笑给我看。” 此时的赵云柔哪里还笑得出来,哭的泪湿衣襟,抽咽不已。柳殊皱眉道:“还哭的没完了,没意思。”她取回了匕首,插回自己腰间,说道:“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对陈姐姐不利,我就活活折腾死你,这次让你哭,下次就让你嚎!” 她说着,轻描淡写的拍拍手走人了,及至清晨,赵云柔身边的那人才朦胧醒来,一眼看到被绑了一夜的赵云柔,大吃一惊,急忙松开了她说道:“昨夜发生什么了?”赵云柔怒极,一手抓了衣服裹上,一手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骂道:“你就是头猪,我要你何用?” 阿梅莎醒来,李秀宁已然穿好衣服起身了,坐在她的妆镜前梳理着头发。她的头发很黑很长,这样坐着,头发一直垂到臀部以下,阿梅莎也不起身,用手托着脑袋看她梳头,李秀宁从镜子里看到她醒了,对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 阿梅莎也笑了笑,轻声叫道:“姐姐。”李秀宁“恩”了一声,阿梅莎却又没有了声音,李秀宁看着镜子中阿梅莎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觉得气氛暧昧的让她浑身不自在,阿梅莎突然掀起被子下床走了过来,身上只有一件齐胸的抹裙,长裤,赤着双脚,走到她的身边。 李秀宁看着镜中阿梅莎的身影,那个身影太完美了,玲珑凹凸,肤色雪白,四肢修长,比起陈默,她的身材更加突出,如果换陈默形容一下,那就是带着火辣辣的性感。 李秀宁的大脑却在一瞬间回到第一次见到陈默**的那个情境中,那次的惊艳让她至今想起来,还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她不由想到陈默带着甜香的气息,和在她身下时,显得娇弱无骨的身体,以及极度无力可怜的呻吟。 李秀宁轻轻咬咬唇,又想着陈默不知道这会在做什么。阿梅莎见她一直看着自己镜中的身影发呆,以为是被自己迷住了,俯□娇笑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回过神来的李秀宁一怔,含混应付道:“啊?哦……是啊。”说着起身让在一边。 理好了头发,李秀宁说道:“我该回去了。”阿梅莎有些意外,说道:“急什么?还没有吃早饭呢。”李秀宁笑道:“我要回去看她。”顿了顿又道:“她这个妹妹,在我心里是唯一的。”阿梅莎神情一瞬黯淡下来,她怎能不明白李秀宁的意思?是在很委婉的拒绝她。但她还是笑笑,说道:“我送你。” 陈默在房间里整整等了一夜,开始还在想李秀宁能回来,到了后来看天色越来越晚,李秀宁是不大可能回来了,起先的焦急期盼变成了怨愤,她不明白,就算是自己错了,李秀宁也不能这样做,撇下她理都不理。 而且还跟那个千娇百媚的公主在一起,成心气她,想起那天那个娇媚的公主娇滴滴的要李秀宁做她的姐姐,陈默就气不打一处来,人的想象力是很可怕的,想着想着陈默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们之间此时说不定就在亲热,李秀宁可能真的早把她甩在脑后了。 于是陈默越想越怨念,怨念的而一夜无眠,眼看着天色大亮,终于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进了院子,走上楼梯,陈默不由的心突突猛跳起来,小声念道:“死女人,总算舍得回来了。”门被推开,李秀宁走了进来,看到她,眼神飘过一抹轻松,但还是绷着脸。 陈默此时的心绪异常复杂,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抱住李秀宁,却又满心委屈,看着她居然还在生气,自己自然是气上加气,也不去理会她。李秀宁却又一语不发,转身走了。陈默见她走了,又是满心的失落,纠结的真想一掌拍死自己算了。 李秀宁出去,却是去了另一边房间,叫人送来热茶,下人送来茶水,李秀宁把茶杯捧在手里,想着心事,她心中自然也纠结,纠结的拧麻绳一样,于是就愣愣的捧着茶水发呆,她这里正发着呆,一个人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反手关上了门,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李秀宁凝神望去,却是陈默,正瞪了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她,见她看着自己,才说道:“真不打算理我了是不是?”李秀宁看着她,没有说话,陈默气恨恨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你嫌我烦了,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李秀宁看她眉头纠结着,嘴觉得老高,一副气恨恨的样子,心想陈默也在为自己纠结,想着心情便好了点,不过她还是不说话,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她发火,陈默见她没有反应,越发生气,说道:“你这样算什么?给我说句话好不好?” 李秀宁伸手把茶杯放在一边桌子上,说道:“你过来。”“啊?”陈默有些犯楞,没有想到李秀宁居然是这种反应,但还是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李秀宁一把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托着她的下巴细心看着说道:“脸色这么差,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这副鬼样子?” 陈默诧异的看着她,一脸的怨愤,说道:“你……”李秀宁忽又笑道:“是不是想我想的?”陈默闻言,嘴硬道:“干嘛想你?我昨晚睡得很好。”李秀宁突然吻住了她,吻得很深,陈默几乎迷醉,隐约间却从李秀宁身上闻到一种气息,一种很奇怪很暧昧的气息,不属于李秀宁本身的,也不是自己的,这个气息只能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突厥公主的。 陈默一把推开了李秀宁,问道:“昨天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李秀宁装傻,说道:“和阿梅莎说话啊。” “然后呢?” “然后,喝酒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喝醉了。” 陈默起的口干舌燥,伸手端了李秀宁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阴着脸,瞪着李秀宁:“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睡了。”李秀宁依然一脸无所谓。 陈默咬牙道:“你……你……到底你们做了些什么?” 李秀宁好整以暇,笑道:“你是在吃醋?”陈默气道:“我就吃醋了怎么了?你凭什么把我扔下不管去陪她?还夜不归宿,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快说!” 李秀宁扑哧笑了起来,一手不规矩的攀上了陈默的胸口,一边用力,一边说道:“好软……”陈默阴着脸,恶狠狠的道:“你快老实告诉我,你要主动坦白,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要是骗我,被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李秀宁贴上了她的耳朵,说道:“我想听你的呻吟……”呻吟两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嗓音暗哑,带着说不出的蛊惑。陈默却想吐血,李秀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赖了?李秀宁的手却已经一路下滑,越加的不规矩了,陈默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嘘口气,按捺一下被李秀宁弄得痒酥酥的心,说道:“别想这么蒙混过关!” 李秀宁道:“那你也总要给我解释吧?凭什么我跟别人生死决斗时,你跑去照顾一个明明对你有意的人?”李秀宁说着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服,陈默气恼的拉开她的手,还想质问她,却突然觉得心口发疼,随即连带着全身都疼起来,疼的她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陈默立刻意识到不对,一把抓住李秀宁的胳膊,说道:“茶水有毒!”<!--end--> 第一百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