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幸福女配》 温妮 “女人,站住。”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什么事?”她停住脚步,回头,挣了挣被禁锢的胳膊,胳膊上的手松开了。 “女人,我救了你,难道你不该说声谢谢?”男人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女人狼狈的形象:满头大汗,凌乱的头发夹着草屑,作战服上沾满了泥土、血渍和碎肉渣……啧啧,不过是几只变异兽偷袭,她居然把自己弄得全身没一处干净地方。 “谢谢。”冷淡说完,女人转身离开。 男人嘴角抽了抽,又跟了上去。 女人钻进一个帐逢,里面传来说话声:“,方才唐锦救你了,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不,他看上的是米米。” “啊,真的?可是,也没见他像汪博一样随时跟着米米呀。” “就为了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呗。” “什么意思?” “你说,从来高高在上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俯低做小吗?——哪怕那是米米。” 帐外的男人挑起了眉。 “,唐锦话虽不多,却并不盛气凌人,你怎么说他高高在上?” 帐篷里静了静,名叫的女人突然笑了笑:“柯儿,你看中那个唐锦了?” 名叫柯儿的少女娇羞地嚷:“,人家哪有。” “现在的世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告诉他吧。” “——” 帐篷外,男人干脆就地一坐,听着帐内两个少女玩笑打闹,直到帐门被掀开。 呆了呆,这个男人,不去守着米米,怎么倒坐在她们的帐外? 男人懒洋洋看着自己救下的女人,却见她一呆之后,一声不吭端着装脏衣服的盆子走了。 咦? 男人挑眉:欲擒故纵? 起身又跟了上去,这个叫的女人长相艳丽诱人,晚上自己又没伴儿,可以拉回帐去暖床。 站在浅水处用冷水洗了头脸,又赶紧洗衣,一边不忘警惕地随时观察周围动静。末世动植物变异,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袭击,过了两个月这样的生活,她曾经所有的懒散都被现实折磨得丢到了爪哇国。 枯枝折断的声音入耳,她利落地一个后空翻跃出浅水,右手同时从腰间拔/出武器……一声肉体的撞击声后,她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身下,垫着具男人的躯体,一只强壮的胳膊环上腰,耳畔,男人低沉地笑:“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放开。”她甚至没回头看一下环住她的是谁。 “真的希望我放开?”男人挑逗地对白嫩诱人的耳朵呵口热气,感觉女人随之打了个哆嗦,满意地笑了。 “知道为什么你比汪博优秀米米却选择了他吗?”感觉到腰间环绕的胳膊一紧,挑了挑眉:“先把我放开。” 男人松开胳膊,女人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唉,你还没说呢?”看着女人又走进浅水洗衣,躺在地上的男人撑起上身。 “哪怕已是末世,米米的坚持仍然不会改变,她要的是全心爱她的男人。”快速搓洗着衣物,“你虽优秀,却四处猎艳,如果不改,以后,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 “哦?”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似乎方才听到的不是心上人的择偶标准。 不再说话,男人也似陷入了沉思,十分钟,把一大盆儿衣物洗完,转身上岸,脚刚出水,地上的男人突然冲她掷出飞刀…… 的心脏紧缩成一团,要死了吗?因为不是她的身体与命运,所以,这么快就被杀? 刀从耳边飞过,动物临死前发出凄厉的鸣叫,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咕咚”声。 男人兴致盎然观赏了一会儿僵硬的姿势与惊惧的表情,“从水里踏上陆地,就觉得安全了?” 男人擦身而过,快速伸手拍了拍宽松作战服里挺翘的屁股,“女人,你还有很多要学。” 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回头瞪了那个弯腰捡拾战利品的男人一眼,气呼呼踏着重重的脚步走了。 男人看一眼飞刀插/入飞鸟头部的位置,不满地嘀咕:“怎么偏了一点,明明瞄准的是左眼。” 拎着变异鸟尸慢腾腾跟在女人身后,看着女人因为生气跨得特别大的步子,回忆方才一臂便环住了的纤柔腰肢,还有那弹性十足的屁股,男人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以他的经验,这女人阔大的作战服下,有一幅魔鬼身材。 刚进入营地,一个长得像天使一般的少女跑到跟前:“妮妮,你又去洗衣裳?” 点头,脸上神情不变:“有事?” “妮妮,我们是发小啊!” “嗯。”点头,是发小没错,只是,那又如何呢?最后,不也是各人有各人的人生?一个被捧入云端,一个被踩入尘埃。 “妮妮,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淡?我说了嘛,上次救你去晚了点儿,真的是因为事发突然啦。”少女泫然欲泣,澄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有着欲诉不能的委屈。 “,你又仗着和米米的交情惹她伤心。”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快速跑过来,心疼地环住米米的腰,一边不忘抽空瞪了一眼。 放下手上重量不轻的盆子,环胸面无表情看着相拥的两人,尾随的男人在几米外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等着看这个冷淡的女人如何应过。 “还有什么不满?我都听着呢。” 米米扯了扯男友的衣角:“汪博,你不要这样,虽然高傲了一点,但是,她打小照顾我……” 挑起眉,虽然高傲了一点?她高傲吗? 名叫汪博的青年怜惜地抚抚女友纤弱的背:“米米,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已经长大了,哪怕是发小,你也要小心……” 第一次点头赞同汪博的话:“没错,别说只是发小,便是恋人、家人,也不能保证他们有一天不会背叛你。” 米米委屈地抬头看着汪博,汪博气急怒斥:“,你什么意思?挑拔我和米米的感情?” 看一眼脸色难看的汪博,偏了偏头:“不过,汪博对你倒真的痴心一片。嗯,应该说,你是他的信仰。”那个故事里,是这样描述的吧? 汪博的怒火小了一些,但仍不愿意给好脸色看,“别以为我会原谅你。”又低头哄自己的宝贝女友:“米米,你看,连这个女人也得承认我对你的心……” 弯腰端起装满衣物的盆子,头也不回走了,留下一对恋人亲亲我我。几米外的树后,一个男人形单影只看着那对相拥的恋人,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羡慕吗?啊,是有点儿,那样纯真的热情,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没有了,哪怕现在披着一个十九岁少女的皮,她的心,仍是干枯的,没有少年人的柔嫩与敏感。 “年轻真好呀,哪怕这样恶劣的环境,仍然挡不住荷尔蒙的燃烧……” “哧——”挂着大大笑容的甜美少女撩起帐门走了出来,“,谁在燃烧荷尔蒙?你吗?让我检查检查。”说着,舒展柔韧的身体扑了上来。 的脚向侧轻移一步,少女扑了个空,转身嗍着嘴拖长声音不满地抱怨:“,你不和我好——” 晾着衣裳,凉凉道:“是吗?那么,下次自己洗衣裳。” 少女一听,脸上表情大变,立马猴过来谄媚地陪着笑脸:“最好了,一点儿也不冷淡,热情似火……” 哼一声,甩甩手上的水珠,将已空了的盆子递到少女手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少女大惊:“,你去哪?” “打猎的人要回来了,我去做饭。” 一群二、三十岁的男人闹哄哄抬着猎物回到营地,将东西都交给后便转身走了,也不以为意——她帮着众人做饭,而他们带着她历练,大家互惠互利。 两个月,她的臂力强了许多,如今不须人帮忙,就能拎起几十斤重的猎物去毛、剔骨,比起刚接管时这个身体的娇弱,已有天壤之别。 两个小时,做好十几人的饭,她疲累地坐在人群中埋头苦吃,只是,哪怕拼了命的吃,她仍是吃得最少的一个,就连形似天使的米米,那饭量也相当于末世前两个成年男人的饭量。 众人用完饭都走了,她慢吞吞收拾着残局当做消食,一边不着痕迹把不曾动过的食物收入空间,这个队伍的人都很强大,不太在意剩余的食物,可据说现在的城里,许多人正在忍饥挨饿,那些没有力量自身又不努力的人,在任何世界,都只能吃苦受穷、忍饥挨饿。 步出临时餐厅,她在门口又遇到了那个男人,叹了口气:“唐锦,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眯着眼打量女人涮洗餐具后还没放下衣袖遮掩、j□j在衣服外面的小臂,皮肤白嫩、光滑、干净,身材凹凸有致,手感柔韧绵软,容貌美艳——上等品!评估得出的结果让他很满意,用目光示意自己不远处的帐蓬:“做我的女人。” 皱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为什么还是引起了这个男人的兴趣?或许,他看中的,便是这具身体? “唐锦,城内,九成的女人都想听你说这句话。”那个故事里,这个男人可是个钻石王老五。 “那么,你同意了?” “……所以,你可以在那九成里随意挑选,绝对有许多人比我更好。” 男人伸手拔弄女人额前短短的碎发:“可是,我今晚没有女人。” 默然,两个月里,这个男人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女人,先前营地里大部分人出去捕猎时几只变异兽袭击了营地,那个女人猝不及防下转身奔逃,结果招去了最大的一只飞禽,等到唐锦砍杀了那头差点要了她命的老鹰转身去救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人被那只飞禽叨走了。 是她的到来改变了故事的走向,还是原本的故事里,她便是在这次出行中和这个男人勾搭上的呢? 低头回忆自己脑子里不多的信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相关的描述,只是清楚地记得米米与汪博同甘苦共患难最后修起正果,名利幸福尽揽手中,至于别的人,却没什么太多印象,甚至,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过的故事她都不记得了,只有出现某些特定的东西,勾起她的记忆,她才能回想起一些什么来,如同上次差点死去时,米米回来救援说的话让她恍然明白,自己进入了一个故事,这是一个被描述过的世界…… “想通了吗?”男人的手顺着腰线往上攀爬,她回过神来时,男人的手正放肆地揉捏着她的36E。 头也没抬,一爪子挠了过去,男人手背上霎时出现了几道红痕,暗自惋惜,为什么把指甲剪了,如果留着,是否能刮下几条肉丝? 男人看着手背上的红痕挑起一边唇角,一丝邪气随着笑容散溢开来,全身肌肉霎时紧绷,警惕地暗自蓄力,准备一有不对撒腿就跑。 男人深邃的眼微眯,配合着那翘起的唇角,展露出让人移不开眼的惑人魅力:“嗯?” 打了个哆嗦,果然,这个男人能成为男二号,确实有本钱,只是,只是,她不是主角,能不能不要对着她放电?虽然心老了,并不表示她不爱色呀。 情不自禁一步步后退,男人则玩耍似地一步步跟进,退了几步,回过神来,她傻了呀,有这慢吞吞的水磨功夫,不如溜之大吉。 女人骤然发力,可惜刚跑出一步,已被男人扑倒在地,跌落的重量、冲击的力道让她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气。要死了要死了,散架了,绝对散架了。 头晕眼花瘫软着,她一动不动。 几个年轻男人在远处看到两人的姿式,吹了几声口哨,压在上面的男人回应地挥了挥手。 出手 “老实了?”男人惬意地压在女人身上挪动磨蹭,切身感受着她凹凸起伏的曲线,绵软娇小的身体,满足地直哼哼。这具躯体,他觑觎了两个月,现在终于落到了他手里。 温妮嘶嘶抽气,努力找回支使舌头的力量:“痛,痛,背上,破了。” 男人愣了愣,手一撑地,坐到了一旁,捞起女人翻了个个儿,一手撩开了宽大的作战服:白色的紧身内衣上,有斑斑点点血色。 皱着眉,男人双手一用力,一声裂帛,内衣分裂成两块,搭拉在身体两侧,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与内衣同色、细嫩莹白的背上,漂亮诱人的蝴蝶骨下,几团红肿被莹白衬得触目惊心,更有两处破裂开来,渗出殷红的血。 温妮没敢动,这个男人的力量,她反抗不了,而在如今这个力量至上的时代,便是他当众把她强了,也没人可怜她,兴许,还有人会羡慕她……翻了个白眼,末世,果然道德沦丧。 男人伸手按了按出血的地方,疼痛让温妮倒吸了口凉气,男人却不停手,依次按压伤处,忍无可忍之下,温妮低头冲着男人的腿就是一口。 男人的肌肉一绷,温妮咬得有些牙酸,却仍然气怒地不肯放开。 “这么热情?”男人的声音变得喑哑,“不知道杀戮后,男人特别容易冲动?” 眼角余光里,有什么慢慢顶了起来,一个小帐逢凭空竖立……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她僵直地一动不敢动。 男人的手指在完好的皮肤上滑动,“我帮你上药?”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上。” “你的手,够不到。” “柯儿会帮我。”她急忙表态。 “嗯?”他不情愿地轻哼,“可是,我今天晚上没有女人。” 温妮咬牙:“过两天就回城,你忍一忍……”会死吗? “会憋坏的。”男人的声音里似有委屈。明明知道这是只老虎,可是,当他不露出利齿时,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那是只家猫。 “温妮——”一声惊讶的呼声响起,温妮如逢大赦,侧头冲那位天使小姐招手:“米米,米米,我伤着了。” 男人的手一紧,温妮又一阵抽气,嗷,这个死男人,他要让她伤上加伤吗? 天使米米快步跑过来,蹲在另一侧,认真打量温妮背上的伤:“……妮妮,你的皮肤比以前还好。” 皮肤?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好不好?温妮抓狂,“米米,能扶我回帐篷吗?”说着,一边挣了挣。死男人,你心上人来了,你还不把我放开。 男人维持着半压半抱的姿式,看着怀里冲他拼命使眼色的女人,神情镇定,不见一丝慌乱气虚。 想起男人过剩的自尊心,温妮恍然大悟,这个男人,轻易不肯向自己的感情低头,也因为这臭脾气,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明白这男人不会在米米面前示弱,温妮只能自救,撑着地面,一点一点从男人的腿上挪开,一边的米米亦伸出了手…… 男人鬼使神差往女人腰间一按,眼看就要脱离魔掌的女人又如死鱼一般跌回男人盘起的腿上。 “嗷——”温妮痛得惨叫,回头冲男人便是一巴掌,男人没防备,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你个死男人,你要刺激米米,你能不能别牵扯到我?啊?老娘是人,会痛,会受伤,你喜欢米米不说出来,要闷在心里长蛆啊?”暴怒之下,温妮潜力暴发,巨力陡生,脱出男人的掌控后,噔噔噔飞快跑回了自己的帐蓬。 男人神情阴晴不定,伸手摸了摸被掌掴的右脸,看着那个女人快速溜进去的帐蓬,眯起了眼。 “那个,唐锦,对不起。”留在原地的米米垂下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我……” “米米!”一个男人的声音快速插了进来:“米米,你不用和他说对不起,咱们两情相悦,没有对不起谁。” “可是……”米米不安地又看了一眼唐锦。 汪博皱着眉,看着摸着脸颊一言不发的男人:“唐锦,是个男人,就应该接受自己的失败,米米选择的是我。”看了看纯真的恋人,“再说,你若真心喜欢米米,身边又怎么会从没断过女伴?” 米米咬着唇,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唐锦,终于转身跑了,汪博见势急忙追了上去。 地上的男人瞟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站起身,然后摸着脸冲着某个女人藏身的帐篷露出了尖牙。 帐内,想起自己抽了某男人一耳光的温妮直打哆嗦。 “温妮,很痛吗?”柯儿一边替温妮上药,一边安慰:“只是破了皮,忍忍就过去了,我以前还被变异兽撕下过一大块肉呢,后来,还是长好了。” 温妮吸着冷气:“咱们不一样,你们的身体强度与恢复能力都比我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唉——,同人不同命,要是我也能像柯儿一样,多好呀。” 柯儿甜甜一笑:“温妮这两个月也长进好多。” 温妮沮丧地叹气:“累死累活,也不过如此,你们用一分的力气,我就被压趴下了。” 柯儿的动作顿了顿,方才她也看到了温妮被唐锦压在地上:“你怎么又惹着唐锦了?” “还能为什么?他想引起米米注意呗,就用我刺激米米,幼稚的男人!” “幼稚?”男人危险的声音响起,温妮惊得一弹,又哀叫着跌了回去,那惨烈的模样取乐了男人,男人心情变好了不少,弯腰伸手一捞,将不识抬举的女人夹在腋下带出了帐蓬。 温妮使命踢动着腿:“衣服,衣服。” 男人停下脚步,顺手从帐前的晾衣绳上扯下一件往女人身上一盖,大步穿过营地进了自己的帐蓬,留下手拿药膏的柯儿独立帐前。 将女人扔进一堆皮子,任凭她身上的那件湿衣在中途坠落,看着上身光裸的女人快速扯了一张皮子把自己裹起来,男人敏锐的视线却不曾错过那霎间即逝的春光。 男人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慢条斯开始解衣扣,“你很了解我的事?明明我们以前从没见过。” 温妮紧紧捏着裹住自己的毛皮,看着男人解衣的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怎么没见过,出行两个月,天天见。” 男人轻笑:“你这个女人,看着怯懦,其实胆大包天,居然敢扇我耳光。” 温妮非常识时务地低头:“对不起,抱歉,当时疼坏了,就没了轻重。” “这么说,一切还都是我的错?”男人脱掉上衣的手不曾停歇,又伸向腰间。 “我,我说,你,你不觉得穿着更好?”温妮紧张地咽着口水。 男人的手片刻也不曾犹豫,解开腰间的皮带,扔在帐角,又解开扣子,拉开裤链……温妮闭上眼,美男脱衣神马的,太刺激了有木有?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帐内响起:“我觉得,不穿更舒服。” 呜——暴露狂。 男人脱得只剩下最后的一点遮蔽物后侧躺在女人的身边,伸手轻扯裹着女人的毛皮:“喜欢这皮子?想要吗?” 温妮飞快睁眼,死命抓紧身上的遮蔽物,警惕地瞪着男人。 男人见她睁眼,便松开手,躺在毛皮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强壮结实的男性躯体比例完美,肌肉线条流畅优美,那属于男性特有的阳刚魅力,招得温妮转不开眼珠。 “好看吗?” “嗯。” “想摸摸吗?” “嗯。” “那也让我摸摸你。” “嗯……嗯?不行。”慢了半拍,温妮找回了神智。 男人好奇地看着女人:“为什么你要压抑自己?顺从自己的欲/望不是更舒服?” “人不能被欲/望牵着鼻子走。” “压抑会让力量退化。” 温妮皱眉:“真的?” “对。”男人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顺从欲/望我会变得像你一样强大?” 男人不吱声了。 “不能吗?”温妮叹息:“所以,你居然骗人!” 男人将手放在女人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扯着那条碍眼的裤子,女人踢腾几下,将腿收到身下蜷了起来。 男人不解:“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温妮不屑,“你先前带着的那个女人,已经化作动物的粪便了。”做你的女人,一点保障也木有。 男人摆手:“不,她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五区的出租品。” 温妮想起他喜欢的其实是米米这样的事实,不由皱眉,“果然,男人的性与爱是分开的。” 男人惊讶地看着女人:“这种几百年前的论调,你居然还拿出来用?” 温妮大惊:“几百年前?”故事背景不是与现实同一年代吗?不是21世纪吗? 男人伸手摸了摸温妮头上的一道伤疤,惋惜道:“虽然把命捡回来了,却留下了后遗症。” 男人顺手下滑抚摸着温妮的脸,“是部分记忆缺失?你记得自己的发小,知道我曾经追求过她,却忘了社会环境?是只记得最重要的人么——我在你心里很重要?”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得出这样荒谬的结论的? 男人得意的手滑至她的颈间爱抚:“既然这么在意我,就做我的女人吧。” 温妮叹气:“我有初夜情结,所以,只会和自己的丈夫亲热。” 男人点头:“我同意你一辈子做我的女人。” 温妮眨眼:“你不是喜欢米米?你和我结婚又一辈子在一起,米米怎么可能还会理你?” 男人皱眉,确认女人明显是真的不明白,无奈:“常识也丢了?”男人觉得找到了症结根源,耐心解释:“大灾变后,人类剩下的不足十亿,咱们国家的人口总数也仅一亿左右,为了增长人口,曾经的婚姻法被修改,无论男女,都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合法伴侣,想换伴侣也不困难,只要双方谈妥,即可随意分开。” 温妮张大嘴:“那只要你养得起,十个八个都能娶回来?” 男人点头。 “米米也可以嫁十个八个男人?” 男人再次点头。 “现在,不再是一夫一妻制?” “是多种婚姻方式并存,也有一夫一妻的。” 所以,人类终于全体变成了海马? 温妮扶着头,不,不,她得好好想想,想想,她看过的那本书,描写的真是这样一个无节操、无下限的世界吗? 看着女人j□j出的肩头,男人的目光变得幽深。 倾身半压住女人,男人吸吮着香滑的肩……温妮一个哆嗦,着急忙慌把滑落的毛皮址起来,捂紧,一边瞪着男人:“有强/奸罪吗?” 男人想答没有,可是,如果误导了她,将来万一真遇到那样的事,她岂不是压根儿就不会反对?男人惋惜地看一眼被挡得严实的春光,不情不愿地躺回去:“有。” 放下心的温妮又有心思把男人推回正确的轨道了:“那么,你又纠结什么呢?和米米在一起不就成了?” 男人叹息:“她不能接受我有别的女人,我不能容忍她有别的男人。” 温妮眼睛一亮:“我也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 男人斜睨她一眼:“你住在四区。” “四区怎么啦?” “四区的男女,父辈都是有力量的,但他们本身却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然后?” “然后,他们就只能依附一二三区的人才能生活得更好。” 温妮咬牙:“意思就是,米米可以要求自己的男人不能有别的女人,我却不行吗?” 男人脸上漾起柔情款款的笑容:“如果你能哄得我神魂颠倒,只乐意时时刻刻守着你,也可以。”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是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还是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 男人大笑。 变迁 温妮丧气地倒在一堆毛皮中,男人趁机压了上去。 温妮死气沉沉看一眼男人:“起开。” 男人一动不动。 “死沉死沉的,你想让我背上的伤加重?” 男人不情愿地翻身,让温妮趴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跟了我,不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温妮有气无力瞟一眼男人,她是接受着一夫一妻制教育长大的,这种观念已深刻在她的灵魂,除非她前事尽忘,否则,她如何能坦然又毫无芥蒂地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我是一夫一妻制的拥趸。” 男人的手伸进毛皮,在女人光裸的腰背间滑动,“命都要没了时,我看你还嘴硬。” 温妮一动不动扮死人,只是腰间的手却不知足,滑过让人沉迷不愿离去的细腰,顺着丰隆诱人的曲线钻了进去。 “我说,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男人的手顿住,继而坚决地张开五指,包裹、揉捏着女人丰腴挺翘、弹性十足的臀,荡然哼哼:“不懂。” 温妮抬头,认真看着男人:“唐锦,我知道,你很骄傲。”所以,你不会做强迫女人的事。 唐锦留恋地又狠狠用力捏了几把,这才不甘心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威胁地挺腰顶了顶,“你居然让我憋着,女人,将来,你惨了。”将来,我一定要做得你几天几夜下不了床。 男人大力的抓捏让她的屁股好一阵痛——女人咬牙,憋着会怎么样?谁管他,反正,死不了人。 “如果你一心一意,米米说不准就跟你在一起了。”他如果全心追求米米,就没空来欺压她了吧。 男人哼一声,她心里有汪博那个男人,怎会一心一意跟他。 见男人脸色沉郁,显然转了心思,温妮趁机从男人身上滑下来坐在一旁,小心提议:“那个,我回去了。” 男人闭上眼,伸手往女人腰间一环,侧身、抬腿、一压,温妮倒在毛皮里动弹不得。 “睡觉。” 温妮挣了挣。 “想发生点什么的话,你只管折腾。”女人果然僵住,男人将头挤到女人的胸前,蹭了蹭,感觉女人不再挣扎,这才满意地睡了。 对于温妮第二天早上从唐锦帐里走出来,没有人表示诧异,就连柯儿,也只是冲温妮挤了挤眼完事儿,让本来准备了许多说辞的温妮一拳打空。 默默用材料做好早餐,用过饭后,众人将营地收拾妥当,装车起身回城。温妮习惯性走近柯儿,柯儿却瞪大眼看着她。 眨眨眼,这是神马情况,一直不都是柯儿带着她吗? 两个年龄相近的少女正大眼瞪小眼,一部重型机车从旁掠过,温妮被车上伸出的胳膊飞快掳走。 柯儿耸耸肩,随众人一起发动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形势比人强,温妮认命地接过男人递来的头盔戴在头上。 “抱紧。”男人的声音清晰的从头盔中传出,温妮赶紧伸手环住男人的腰,男人知道女人准备妥当了,便放开了速度,向前狂飙。 温妮紧紧搂着男人的腰,整个人贴压在男人的身上,这机车其实和以前的摩托车差不多,区别在能源不一样,而且显然几百年后的机车加速更迅猛,操控更灵活、速度更刺激,同时也更加危险。其实,温妮更想和物资们一起躺在宽敞的货物装载厢内,可惜为了保质,车厢被抽成了真空,而她,显然不能在真实中生存。 男人搂起来的感觉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柔软娇小,男人结实强壮,唐锦坐在前面便至少挡了百分之九十的风,虽然速度比以前搭柯儿的车更快,却并不更冷。 天马行空走了会儿神,温妮又开始集中精力拼命回想那个与目前世界密切相关的故事,那里面有着她原本命运的轨迹,她必须想起来与自己相关的事,尤其与她的死亡相关的事,不想起来的话,她很可能避不过被/奸/杀的灭顶之灾……可是,时间可能真的太过久远,除了知道主角最后大团圆,她仅仅记得“温妮”是个女配,而她现在抱着的男人则是男二号,似乎男二号一直痴恋着女主,却又因无谓的自尊不肯低头,最后黯然……后来他怎么了? 想不起来的温妮忘神之下咚咚用头撞墙…… 男人的后背被连续撞击,放慢速度,回头问:“怎么啦?” “想不起来。” 男人失笑:“还在想你丢掉的那些脑细胞?想不起来就算了,回去过一段时间就补回来了。当然,如果你傻了,我也不介意养着你——爷养得起。” 温妮哼一声,这种男人,活该最后黯然……黯然什么呢?是丢掉性命?还是独自舔舐失败的伤口?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抱紧,别在胡思乱想,一会掉下去我可不管。”男人捏捏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想了想,又伸手在车上的某个按钮上一点,一条带子从车里弹出,往两人身上一绕,缠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 “安全带。”为了带回战斗后死去、重伤无力坐稳、累极脱力昏睡的同伴,每辆机车上都安装了这样的特制安全带。男人见同伴都跑到前面去了,便再次放开手脚,在路上高速飙起车来。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有飙车党啊,不过,他们现在这样的速度,便是连变异兽也轻易追不上,却也省了他们许多手脚,缩短了回程的时间。当然如果路面能再平整一些就更好了,现在这样行进中时不时的便遇到一道沟、一个洞、一堆渣石什么的,便是唐锦这样经过改装的车辆,坐起来仍然非常颠簸啊。 反正被捆住了,她的手松了松,却换来男人警告的一拍,温妮撇嘴,这人,肯定打小缺爱,所以,才这么喜欢和人黏在一起,时时刻刻离不得人。 啊,对了,这人,好像确实打小没娘……似乎,是? 唐锦飞快躲过一只跳到路面想要拦住他们的变异兽,加速高高跃过路边藤蔓植物蔓延到路面看似无害实则暗藏杀机的藤条,绕过站在路当中伸头吃着路边植物的、如恐龙般大小的食草动物…… 淡定地坐在唐锦身后,一边观察变异动植物的种类与攻击方式,一边神游:温妮的父母是有能力的人,似乎母亲早逝,父亲又再娶了,还有弟弟……还有什么?她父亲很疼她,什么都依着她,所以,她被惯得高傲任性、目中无人,这么说,先前米米没说错,以前的温妮确实高傲。 中午众人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快速吃了一些速食,不太好吃,不过,都忍了,想着晚上早早扎营吃顿好的。晚上,在众人清理出一片可以宿营的地盘后,温妮累死累活用众人提供的材料做了比平常更多的食物,饭后又将剩余能吃的食物收藏起来后才心满意足出了临时餐厅。 躺在柯儿的帐蓬内,温妮感叹:“果然,我还是最喜欢和柯儿一起睡了。” “是吗?”男人的声音很危险,温妮鸵鸟地将头缩进了睡袋,男人走过来,没有二话,连人加睡袋拎起就走,温妮惊慌地伸出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拎出帐外,帐帘落下,最后看到的是柯儿带着同情与理解的眼神。 同情也就罢了,理解,是觉得唐锦确实很可怕吗? 显然,某个思想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古人还不能与这个时代的人从思想上产生共鸣。 连人加睡袋一起被扔在毛皮上,男人迅速扑上来,抓住睡袋口,双手一用力,“嘶——” 温妮呆滞地僵在当地,睡袋,她的睡袋,她结实温暖又方便携带的睡袋。 看着女人可怜兮兮的神情,男人被嫌弃的怒气终于全部消散,“和我一起睡,不需要用这种落后的东西。” “落后?它花了我两千多。” 男人不在意:“别说两千,再加十倍百倍,我也能给你。” 温妮撇嘴:“钱再多那也是你的,无功不受禄,没缘没故的我干嘛要你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男人再一次惊奇了:“女人,你从前到底是受的什么教育?你居然没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真是奇迹。” “本来不就应该这样?” 男人往旁边一倒,顺手将温妮揽入怀里:“出了城,资源遍地,当然,危险也与资源共存,有本事,就能弄到手,可有能力出城的,不过只有三成人口,另七成怎么办?” 温妮缩了缩:“七成的人为三成人口服务。” 男人轻笑:“……所以,我很奇怪,你怎么长大的。周围人都在拼抢资源,你却在想,我做了什么可以获得这些。”男人伸手摸摸温妮细滑的脸:“你这样娇弱,能做什么换取生存所需?”别的女人一个个见了他就往上凑,这个女人倒好,一次又一次地嫌弃他,拼命把他往外推,她是傻的吗?她居然没想想,就凭她,除了用身体交换,还能怎么生存? 温妮的眉头打了个结:“我有父母。” “父母只把你养到十八岁,之后,你就得靠自己,不懂得用尽手段抢夺,以后,你怎么办?十八岁后,就算慈爱的父母再给予你帮助,却也不会太多,最后还是得靠你自己,以及你依附的男人。” 温妮茫然:“那我先前是怎么过的?” 男人撑起上半身目光深沉地打量她:“我也很好奇。” 温妮握拳敲着额头:“我得想起来,我可千万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比如把自己卖给了某个男人这类的狗血事件——那个故事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男人掀眉一笑:“你顶多能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其它的,凭你也做不了。” 温妮不服气地瞪眼:“别看不起人。” 男人放松地躺回去,头枕着双臂,轻哼:“嗯,嗯。” 温妮抱着脑子拼命回想,连男人什么时候扒光了自己,又扒了她的衣裳也不知道,直到男人喘息着啃咬她的脖子,她才被酥麻的感觉拉回心神。 男人顺着她推拒的动作后撤了一拳的距离,打量她泛起了迷蒙的眼,“明明很舒服,为什么要拒绝?” 温妮伸手使劲搓了搓男人先前啃咬的地方,把留在那里的奇怪感觉搓散:“为什么,很简单,我说了,我不想和丈夫以外的人有亲密关系。” “所以,即使是快乐的事,你也不愿意做吗?” “当然。” 男人眼神奇异地仔细看着女人,艳丽的容颜因为她倔强的眼神居然显出了一丝纯真,松开手,在毛皮间躺平,平复身上的灼热:“你,让我想起几百年前的人。” 温妮默然,她本就是几百年前的魂,只是,占据了这个女孩的身体。 “……你是想要对丈夫忠贞不二?你的想法真怪异,不过,如果成为你的男人,一定会觉得很满足。” 温妮咬唇:“我没那么坚贞,在暴力或生死关头,我还是会屈服的。” 男人捂住眼,低沉醇厚的笑声不可抑制地响起:“在生死关头,还守着贞洁这样无谓东西的人,那是几千年前被禁锢的女人吧,她们,不过是男人的附属物。” 温妮撇嘴:“你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她们不也是你的附属物?” 男人拿开挡眼的手:“当然不是,她们,可以随时离开。” “啊?” “我发现你对古文化很了解,打个比方,如果我有了十个八个女人,这些女人更多的是像上古食客一样的存在,我强大时,她们依附我,当有一天,我没有力量了,她们就会离去。” 温妮捂嘴:“这样还能叫婚姻吗?” “你以为什么是婚姻?” “同甘共苦,相濡与沫。” 男人重复了一遍温妮的话,继而闭眼轻笑:“那是传说吧?” 温妮断然道:“不,当然不是传说,每个时代,不论是远古、上古,还是中古、近代,甚至未来,每个时期必然都有这样的夫妻,他们情比金坚,相互扶持,既共渡生命的难关,也一起品尝生活的甜蜜。” “梦幻一样的美好。” “兴许,米米和汪博便会成为这样的一对,当然,如果你去争取米米,你也有机会拥有。”所以,能不能不要在我身边打转,我不想养成在这陌生世界依赖你的习惯。 男人侧身将女人往怀里一按,伸手拖过旁边的毛皮一捂:“睡觉。” 诅咒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从最初的拼命抗拒到最后的泰然随意,温妮对于自己成为抱枕的命运,心态已经很淡然了,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更喜欢自己抱个抱枕,而不是成为抱枕。 因为一心回城,众人的速度很快,如此,又过了两天,黄昏时,远处出现了人类的建筑物。更远处的天际,能望见被高墙围起来的城市,温妮感叹,这是又回到了固守城池以求存的年代了。 过去的两个月,温妮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熬过来。她跟着狩猎的队伍离开营地,深入森林,遭遇凶残的变异动物,被诡异莫测的变异植物围困,摔倒在常人难行的山林,好多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坦克算什么,比不上变异老虎的一扑;机关枪哪够看呀,植物无意识散播种子时,那四处喷射的,全是一枚枚炮弹。天上的飞禽如轰炸机,江河畔,更是不能轻易接近。便是回到营地,也非绝对安全,上次充变异兽袭击营地时,若非唐锦正在不远处,她早成变异兽的食粮了。 出城时有二十多人,现在回城,只有十七人,如今的队伍,一半的人还带着伤。温妮是活着回来的两个普通人之一,另一个是队伍领队的女人,大家都叫她花姐。 离城市几公里一处最大的宾馆前,众人停了下来,将车辆货物交给宾馆的人看守,领队一声“随意”,队里的人便都一哄而散,涌进了大厅,快速在柜台拿了钥匙,然后,转眼便散了,留下温妮呆在当地。 柯儿走在半道,又返了回来,看到温妮可怜兮兮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叹气:“唐锦在1102。” “柯儿,你不收留我吗?” 柯儿翻了个白眼儿:“回到了人类的地盘,我也想好好洗个澡,完全放松地睡一觉,我不想睡到一半,中途又有人破门来掳人。” 温妮垂头丧气看着柯儿摆着手潇洒走远,直到转角挡住她的身影,这才拖着自己的包裹搭乘电梯上了11楼。到了1102,温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门有门铃吗?试探着推了推,居然推开了。 把包拖进了房,抬头正看见唐锦围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看她。 瘪瘪嘴:“柯儿说你在这里。” 唐锦的眼中闪过笑意,走到门边把门锁上,“累了两个月,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她也想好好休息! 看看屋中的沙发,温妮眼睛一亮:“其实,你不觉得一个人占整张床更舒服吗?” 唐锦往床上一倒,命令道:“赶紧洗完澡过来睡。” 看一眼床,温妮动作拖拉地打开包,拿出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这几天,天天睡在地上也没什么感觉,猛不丁看到一张宽大豪华又柔软的床,就觉得要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躺在上面,是一件很怪异的事。 浴室里的装置比起几百年稍有不同,不过温妮一番鼓捣,还是顺利洗完了澡,把自己擦干净,穿上内衣,她别别扭扭走了出去。 男人仰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温妮站在那儿想了想,要不,去沙发睡,反正他睡着了…… 往沙发的方向迈了还没几步,床上的男人哼了一声,于是,温妮的脚只能又拐了个弯,往床边走去。 爬上床,温妮在床侧躺了下来,床很大,男人睡在正中,她睡一边,两人之间还余了一人宽的距离,这样的话,……不等某人庆幸完,男人一翻身,伸手一捞,便被圈进了男人怀里,不幸再次充当抱枕。 得了,就这样吧! 找了个舒服的姿式正要入睡,却被男人挑起下巴,她懒洋洋抬眼一瞟,却被男人灼热发亮的眼神吓了一跳。 “想睡沙发?不乖,所以,要惩罚。”大惊的温妮张嘴便要反驳,却被男人捏住下巴,眼前一暗,男人的唇压了下来。 轻轻厮磨了一会儿,男人将舌伸了进来,温妮紧闭着眼,晕眩熏然中尤不忘咬紧牙关。 男人抬起头,看着温妮双眼紧闭,脸颊却带着酡红的晕色,满意地笑了笑,可再看被自己舔吮啃咬后显得特别明艳润泽的唇中,那依稀可见咬得紧紧的牙关,男人眼中又泛起了危险的光芒。即然此路不通,自有别路可走。男人本来只打算讨个吻便罢,现在却改了主意,他认为,完全可以更好地慰劳慰劳自己。 压在女人身上,男人轻抚女人j□j的两条臂膀,将女人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一起举到头顶上方压住,男人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低头含住了小小的耳垂。 “嗯——”猝不及防的吸吮,酥麻与难言的痒意四处流窜,如电流掠过,温妮全身都软了下来。 甜腻的哼声,让身上的男人一震,继而如掠食的猛兽扑向猎物,吸吮、舔舐,亲吻,由耳至颈一路往下…… 颤抖着,温妮紧闭着眼,最后的一丝理智如困兽般挣扎…… 不,不能再放任他了! 嗯,反正他不会做过份的事……现在,好舒服。 再不阻止他,一会就晚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嗯,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由他吧,这样美好的滋味……怎么样都行,他不是说了,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这样……这样亲昵,这样温暖,身体传来的感觉让人沉醉晕眩,颈、胸,腰,腹……每一处,每一寸,这样温柔,这样的怜惜…… 你想死吗?温妮就是这样死的……死在男人的身下! “不……”,最后的一丝清明让她挣扎着,几个翻滚,掉下了床。 “砰——”人体落地的声音响声,一室激荡的情/潮震散了不少。 床上头脑有些发昏的男人慢了半拍爬过来,探出头,看到地上的女人仰躺在地喘息着,脸颊晕红似火,眼中波光荡漾,丰胸急剧起伏间荡起的波浪让男人眼睛的颜色变得更深,他伸出手…… “不!”女人的声音坚定了许多,一边拒绝,一边横臂挡在胸前。 看着女人的唇倔犟抿紧,男人倒回床,感受着身体的焦燥与饥渴,苦笑望着开花板:到底惩罚了谁? 用强?他没那么掉价。 过了几分钟,男人撑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女人,语带双关:“吃吗?” 温妮白了他一眼,男人轻笑着,起身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了睡衣递给她,自己拿起床头的电话通知宾馆送餐。 晚餐很快送上来,两人各自埋头苦吃,只是,无论温妮如何努力,她吃下的也仅男人饭量的三分之一。 慢悠悠在浴室重新刷牙洗漱当消食,穿上保守的睡衣,温妮走出浴室,此次,不等男人示意,自觉躺进了男人的怀里。 “宾馆考虑得真周到。”扯扯扣得严实的睡衣,她安心了许多。 男人紧搂着女人,头埋在她香嫩滑润的颈间闷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笑够了,微微撑起上半身,戏谑地看着女人:“你捂得这样严实,只让我更想把它撕了……我想,宾馆里住过的男人看着欲迎还拒的女伴大概也多是这么想的,对男人的心理揣摩得如此精准——宾馆考虑得确实周到。” 温妮脸上的傻笑僵住,回忆起毁在男人手里的结实睡袋,迅速往男人怀里一钻,窝那儿不动了。 看着保守睡衣也掩不住魅惑气息的女人,男人狠狠咽了口口水,他先前将睡衣藏起,本来是为着自己的福利考虑的,不过,经过先前一番迷/乱,他觉得还是让她穿上衣裳更妥当。 女人乖乖在怀,男人收紧手臂,蹭了蹭女人头顶柔软的发丝,深深吸了口已经熟悉的气息,轻翘着唇角,闭上眼,睡了。 ——————————————————————————————————————————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将来像温妮一样被男人OOXX一百遍呀一百遍。” “我将来如何不知道,不过,你今天晚上就会被你男人这样、那样,翻过来又掉过去,OOXX几百遍。” “嗷——,姑奶奶咒你不只被许多男人这样那样,还像温妮一样落到末世。” 电脑前的女子暴怒地狂吼,异于常人极具穿透力的惊人女高音音波在空中传播、振荡,屋角一樽奇异的佛像与声波共震,之后凭空消失——同一时间,首都某小区某栋楼里某个倒在床上正为气着了不良好友而嘿嘿奸笑的女子突然如断电一般不曾再发出一丝声响…… 宾馆的床上,某人猛地坐起身:?…… 目光呆滞,毫无焦距地对着透出几丝晨光的窗帘……所以,自己会落到这里,只是被好友的怒气波及?只因一尊佛像不经意间被好友的声波启动,她便被带进了属于温妮的人生?……方才那是,佛像的记忆? 一只男人的手抚过圆润的臀,顺着曲线攀爬,在腰间来回抚了抚,继而用力一揽,她又倒回了床上,男人带着睡意闭眼在她颈间磨蹭,“怎么啦?” “啊?哦,似乎想起一点以前的事。” “想起什么?” “似乎有尊佛像,不过,不见了。” “佛像?”男人咕哝着蹭开女人胸前的衣扣,“什么佛?” 她被蹭得心脏一阵猛跳,回过神来:“不知道。” “嗯?”男人舔咬吸吮着,贪婪而饥饿。 女人推了推,男人的力气太大,推不开,她咬着牙,颤着声儿:“起床吃饭去了。” “正吃着呢。”男人睡意褪去,想着今日就要把她送回四区,以后如何不知道,可今晚肯定不能再这样将她抱进怀里,如此,他便觉得有些焦燥、不甘,觉得不做些什么不行。 留个记号?! 男人压住女人,在她心脏的位置狠狠一咬,温妮刚开始还脸热心跳身子软呢,被他这一咬,尖锐的刺痛下,倒把那些旖旎的心思都赶跑了。 男人咬完了又留恋地轻吻/舔/舐了许久,才满意地抬头。温妮嘶嘶呼痛,低头一看,好嘛,心脏处血红的印记,只怕一个月都消不了。 男人得意地看一眼自己留下的标记,又在女人的唇角亲了亲:“你既然拒绝了我,就不能与不是你丈夫的人亲近,若不然……”若不然……男人似被自己脑中的情形激起了戾气,狠狠捏着女人的腰:“温妮,你若敢出尔反尔,我一定会把你捉回去囚禁起来。” 温妮早被知道的命运轨迹吓着了,自是于此事上警惕之极的,因此,她斩钉截铁道:“除非被迫、身不由已。” 男人神情一敛,笑了笑,又想了想,伸手摘下脖间的挂饰,将它挂到温妮的脖子上:“戴着这个,不能丢,不能离身。” 温妮的睡衣被男人一番厮磨扯得大开,此时戴上挂饰,吊坠直接垂进了无遮拦的沟壑中,男人的眼神看过去,便有些拔不出来,见温妮拿起坠子看,他便把脸埋了进去。 温妮翻了个白眼,仔细看那坠子,似是白银的,倒也不是特别名贵,便也就放心收下了。 等男人满意地抬起头来,温妮也把那坠子弄明白了:“这似乎是篆字‘唐’?” 男人的眼神变深,“你认得?” 温妮一乐:“这篆字有些像虫子,你看,最上面是不是两根触角?触角长在一横上,那就是头,收起的双翅规矩地护着中间的肚子和身子。这就是小篆‘唐’字了。” “还认得别的小篆吗?”男人仿佛随意地问。 “不多,只认得几百个。”曾经,因为对一位古代的学者感兴趣,便对照着篆字表把他的一篇文章看明白了,其实,那时也没什么目的,单纯的就想要知道,然后就去查,去记——那样随心所欲的生活,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几百个……啊。 男人笑了笑,将女人按到怀里一顿揉搓,“妮妮,今儿就要送你回家了。” 温妮抬起憋得通红的脸:“你要送我回去?” “当然。” 想到男人霸道的性情,温妮只能乖顺地点头。还能怎么的,如果不答应,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失传 等两人梳洗妥当下到一楼的餐厅,已经有几个同伴坐在那吃东西了。看着神态轻松,步伐轻盈,自然落座的温妮,几个男人怀疑的目光扫向唐锦下/身的某处,直看得唐锦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冒,却偏偏发作不得,人家什么也没说,如果他跳起来解释些什么,倒仿佛心虚似的。 对于男人间的暗潮汹涌温妮一点也没查觉,此时正拿着一个菜单看呢,“有包子和菜粥。”温妮看着唐锦,笑容灿烂:“价廉物美,我就要这个,你呢?”菜单上没标价,不过家常的东西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附近几桌的人有意无意看了看笑得天真的少女,继而摇头,一看就是个被自家男人养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包子和菜粥这种清淡的复古菜式,可是目前最贵的早餐。 唐锦点点头,唤来服务生让他们上粥与包子。 东西送上来,温妮喝一口粥,皱起了眉头,再咬一口包子,两条眉毛已经连在一起了,明明知道食物珍贵,可是,她仍然吃不下去呀:“果然便宜没好货,好难吃。” 角落站立的侍者听到这话,僵了僵。唐锦不动声色端起自己的粥喝了一口,又咬了口包子,嚼了嚼咽下去,“跟往常一样。很好。” 侍者脸上绽开了笑容。 温妮看着唐锦,惊讶的声音微扬:“好吃?包子皮没嚼劲儿,不绵软,馅儿里调料的味道完全盖住了食材本身的鲜味;熬粥的时间过久,火候过了……” 随着温妮说一句,餐厅里安静一片,等到她说完,餐厅里已是鸦雀无声。 感觉气氛异样,注意到许多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温妮莫明其妙地问唐锦:“怎么都看着我?”见自己一问后,餐厅众人的目光更见怪异,温妮不由缩了缩肩膀:到底怎么啦? 唐锦眯着眼,眼中隐有寒光闪烁,他举目环视一圈,周围的人都收回了视线。 “没事儿,吃饭吧。”唐锦若无其事。 温妮看一眼面前的包子与粥,完全提不起胃口,叹了口气:“要是还是在野外,我就能自己做饭了。” “小姐既有兴致,敝馆厨房随小姐使用。”一个着燕尾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适度的微笑下掩藏着一丝极隐秘的不信任。 温妮看一眼唐锦,见他没反对,便站起身:“你们宾馆还可以让客人做饭?服务的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真不错。”边跟着燕尾服往厨房走温妮一边忍不住好奇:“你们做早点的师傅是不是今儿休假不在?” “小姐怎会有此一问?” “那粥和包子,一看就知是生手做出来的,我想是不是师傅不在,小学徒顶了上来,不过先生,我建议你们下次师傅有事来不了时,宁可告诉客人没有这种餐点,也最好别像今儿这样滥竽充数,这样容易丢掉顾客。”某人禀持着前世的服务观念如是说。 燕尾服的背影有些僵硬,不着痕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小姐若有兴趣,一会儿熬粥也行,做包子也行,敝店,敝店的员工希望也能跟着学两手。” 温妮摆摆手:“先生真爱说笑,我又不是专业的厨师,哪有本事让师傅们跟我学呢。” 燕尾服侧身看了一眼少女脸上的表情,她是认真的!燕尾服想哭:断代后好容易重新被大师傅研究出来的粥和包子,居然被客人认为是小学徒做的!不是讥讽!不是找碴!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温妮进了厨房,也不管别人,径直在燕尾服的帮助下找到食材,看到如今的大米,温妮怔了怔,这颗粒是不是大了点儿?水稻也变异了?这一粒米有以前五粒那么大,这样的话,是不是得需要更长的时候熬制? 伸手拈出一粒米,放入口中咀嚼,却发现,米的颗粒不仅变大了,内部还多出了一块果冻似的内芯,而为了保护这“果冻”,米的外部就进化得更硬了一些。这样就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熬粥了。 盛了几碗米,陶洗干净,倒入一口锅里着人先用大火煮,便转身去拿面粉准备和面,此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你既不用高压锅压饭也就罢了,怎么米不辗碎就下锅煮?” 温妮惊讶:“高压锅?哦,高压锅熟得是快,可是,压出来的粥却不如熬的香;至于米,为什么要辗碎?外部一碎,内部的软嫩部分便被破坏,米粒变成了碎米,自然不如整粒的香”。说完,也不等老人再说话,温妮低头倒水揉面,一边大力揉面,一边小声自语:“是做面条还是饼,或者馄饨?面条倒是简单,饼麻烦一点,馄饨还得跺肉馅儿,忙不过来,还是做面条吧。” “剁肉馅儿?不是有碎肉机?”先前那位老人又忍不住插话。 “机器碎的肉不筋道,还是人工跺的好。”温妮头也不抬,这位老人是做什么的?帮厨?帮厨也不至于连点常识也没有吧。 老人听了温妮的话,不知怎么一下变得红光满面,眼中透着掩不住的热切:“筋道?肉要怎么跺?我帮你。”。 温妮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做面条就成了,怎么好劳动您老。” 老人却手脚麻利拿出一块肉,“要多少,我帮你剁。” 见老人这样,温妮回头看看燕尾服,燕尾服点了点头,温妮想,既然这个负责人都同意了,要帮就帮吧。 走过去看看老人拿出的肉,摇了摇头:“有梅子肉吗?那块儿做馅儿最好。” “梅子肉?” “每头猪夹心肉小排骨部分的下面有一长条瘦肉,那块肉极嫩,称为“梅子肉”,适宜做馅。老人家,看你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必不知道夹心肉的,夹心肉位于前槽、颈和前蹄膀的中间,那块儿的肉有筋,吸水性强,也适宜做馅、丸子,只比梅子肉略次。” 老人红着脸找出一块梅子肉,依言飞快地剁将起来。 见有人帮忙,温妮便回头继续用力和面,直揉得感觉满意了方停了下来,此时,即使她如今已是力气大了许多,仍然头上见汗了,放下面团在一团醒着,温妮又回头去看大火煮的米饭,果然一阵大火猛煮,米的外层变软了,她立马把米都捞了起来,换到另一口锅用小火熬,先前的米汤却是不能用了,变异后的米有股涩味,这一煮,涩味都入了汤。回身又撵面皮,这个活儿繁琐,不过,现在她力气大,倒也扛得住。 调馅儿,包馄饨,下锅,出锅,加料,撒葱花儿,一时厨房里香成一片,剁得双手发软的老人颤抖着手夹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咀嚼,品味,闭着眼的脸上露出激动幸福的表情,陶醉半晌,老人睁眼看着神情平静的少女:“皮薄馅嫩,鲜香味美,口感美妙得无法言喻。” 温妮笑了笑,“不过是家常做的,老人家何须如此盛誉。”口中谦逊着,转身着人赶紧把馄饨送到餐厅,时间一久,泡在汤中的馄饨口感便不好了。回身挑了最嫩的菜叶儿切碎后倒入粥锅,在菜叶的遮掩下,加入了她在野外发现的一种特殊植物,(这种植物单吃没味儿,却能加深别的食物的香味儿,这还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因从前不曾见过,便采摘制了许多放在空间里备用,此时藏着掖着倒不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加的什么,实在是无法和人解释凭空出现的东西),又加入适量的盐,略一搅拌,便将粥出锅盛盆。 温妮走了,锅里的粥尤有剩余,燕尾服盛了一小碗粥,看着粥里一整粒一整粒的米,他有些犹疑地用勺子舀了一点儿放入口中,却立马被米粒软糯的口感及口腔里满溢的浓郁清香所折服。 玉白的瓷碗中,晶莹剔透的米粒散发着阵阵清香,与嫩绿的菜叶交相辉映,更衬得米如玉,叶如翡,燕尾服边吃边赞:“玉粒金莼,这才真叫玉粒金莼呢。” 温妮不知身后燕尾服的赞叹,她不过是做了顿平常的早餐,心情平和地与端粥的服务生回到了餐厅大堂,不料一进去,便被餐厅里绿成一片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这是神马情况,怎么大家都变身了? 安坐在椅上的唐锦看着被吓住的温妮,冲她招了招手,温妮惊吓地嘘口气,小跑着过去,一路还被所有的“绿眼睛”紧紧盯着。 “怎么回事?”走到唐锦桌前,她小心翼翼地问。 唐锦指指身边的椅子,温妮便坐了过去。唐锦伸手环住她的腰身,“都是能力者,嗅觉较普通人灵敏,食物还没送进餐厅,便都闻着了散溢的食物香气,等侍者把馄饨送上来,就都坐不住了,偏侍者说食物是你做的,餐厅无权卖。” 所以,这些人绿了眼是因为想吃东西?想来这些人也都是在外狩猎许久后才回来,所以才想换换口味。 温妮眨眨眼:“我熬了许多粥,咱们的人或吃馄饨或吃粥,若不够再就着餐厅提供的别的主食,也尽够了,能给大家都均一点。”末了又不好意思道:“我不太熟悉材料,做得有些粗糙,希望他们吃了后别失望。” 唐锦摸摸温妮的头,意味深长道:“他们不会失望的。” 温妮摇头:“比起餐厅的大师傅,我做的只能说是家常,若无先前小学徒做坏了的东西相比,真的不好意思分给别人。” 她的话未落音,餐厅里便响起几声呛咳,好在温妮也没注意到,只低头喝起了粥,啊,来了两个月,第一次喝到米粥呀,以前不觉得,现在却这样怀念稻米的味道。 “‘灭绝日’后,动植物变异,人类也变异,只有肉食能供上身体热量的快速消耗,于是很少有人去在意低热量的食品,随着世界上天灾的不断发生,地球的自然环境不断改变,地球表面,旱灾、洪涝、台风、风暴潮、冻害、雹灾、海啸、地震、火山暴发、山体滑坡、泥石流、森林火灾,所有的自然灾害不断地在全球发生……地球,像一个终于生气的大汉,暴燥地释放着自己所有的怒气,折腾着把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动了一遍后,才终于消停,重新陷入沉睡。 世界人口十不存一,曾经的高科技全被摧毁,网络崩溃,化为数据信息的资料全部遗失,纸质的书籍亦大部分在灾害中丢失,人们忙于求存,忙于适应大灾变后的地球,加之人手有限,许多资料丢失,无法补全。 重要的技术,国家组织着人材传承,如造纸,如冶铁,如精密的计算机、汽车制造……而日常人人都会的,却无人在意,反正,便是曾经落后的上古中古时代,通过口口相传,也把人类的文明传承了下来……于是,几百年后,人们猛然发现,以前每家每户都会做的简单的东西居然没人会做了……” “加上物种变异,同样的东西经也在‘灭绝日’后变异,人类,便是千辛万苦考古挖出曾经的菜谱,基本上也找不着与几百年前记载完全相同的食材了,变异后的植物再按照以前的做法做出来,却是完全不对味儿……” 温妮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餐厅现“狼”的真相根源啊。迫于生存压力,这个时代的人注重效率,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做饭用高压锅、碎米,都是为的节约时间,小火慢熬成了一种低能、浪费的表现,于是,食物熟了,却失了香气。 温妮喝着粥,有些纳闷儿:“粥类,对于你们能力者来说热量过低,于普通人,应该足够了吧?” 唐锦轻笑:“肉食只需去自然界捕食,稻米却需人在安定的环境里栽种,因为天灾频发、变异兽攻击,栽种十次也未必有一次能成功收获,且十斤稻米抵不过变异动物一斤肉食的热量,你说,要怎么选择?” 温妮想了想,“吃多了肉,却无其它种类菜疏相搭配,很容易腻味吧?” “当生存都成问题时,其它一切都要往后放。你说的腻味,也是在生存无忧后才有的娇惯习性。”实在想吃,不是还有野菜,揪一把就着,就行了。 温妮的嘴角一垂,他什么意思?“现在,稻米、包子,又上餐桌了。” 唐锦将第四碗馄饨吃完,淡定地端过侍者盛出的粥,喝一口如艺术品般好看又米香四溢的菜粥,满足地叹息着看一眼温妮:“人类终于不再只是被动防守,经过几百年的挣扎,人类,又有能力主动出击了。”也有闲情鼓捣古物了。 一勺一勺吃着粥,唐锦唇角愉悦的笑容飞扬:“吃了半年粥,终于,今天吃出点儿意思了。” 须弥 没人问温妮如何会包馄饨、煮粥,同行的同伴在唐锦给温妮普及断代史时各自埋头苦吃,便有那贪懒留恋床铺的,也没忘了让侍者给各送了一份去,大家是搭挡,有好东西,总不能忘了同伴的。 吃罢早餐,温妮与唐锦回房收拾行装,坐在沙发上,看着唐锦,温妮有一丝留恋,四区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离开这个男人,离开好不容易熟悉了的队友,她心里不是不惶恐的。 男人看着女人艳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楚楚可怜的神情,不由失笑:“怎么?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吧?不如,就跟我回去。” 温妮吸吸鼻子,便是跟了他,也不过是成为他女人中的一个,她有空间,这两个月又锻炼出了一身好体力,自认不需要依附男人仍能生存。 “痴情女子负心汉。”又道:“以色侍人,色衰爱驰。” 男人蹲在女人跟前,“如此艳丽的容颜,偏有这样古香古韵的纠结心思。”坐到沙发上,将女子搂入怀中,男人眯着眼,几百年,丢失了多少文化与传承,这个女子,会做古式餐点,认得几千年前的小篆,若不是普通人,若是能力者,多好! 男人惋惜着,手却顺着本能在女人凹凸的曲线上游走,因为即将离别,温妮也少有地温驯,此一别,许是不再相见。温妮原本的命运,她要努力避免,最好的办法,便是离这些剧情人物远远的,远远的……男人再好,总没有自己的命重要的。 进城时,每人皆取了一滴血,经检验不曾感染上某些不知名的病毒后,众人方从隔离房里出来。 “检测病毒?”温妮疑惑。 听着病毒二字,柯儿甜美的笑容里亦带上了一丝阴霾:“这是几百年来延续下来的法定程序,你第一次出城,不知道也自然。你还记得吧,几百年前的大灾变里,地球各处的生化实验室被毁,各种病毒在世界漫延,若说人类毁于天灾的有一成,那么,其它九成,都是死于各种病毒。从最早的天花、伤寒,到黑死病、鼠疫……各种存于各个医学或生化实验室的病毒标本扩散开来。受灾最深的,是那个已灭国的小岛,他们曾经为战争研究出来的种种细菌也最终害了他们自己,一亿多人口,大部分毁于此,仅身处国外的人民得以存活,而在以后的几百年间,更是传承困难。” “几百年前曾入侵过我国的那个?” 柯儿点头:“其实,便是没有细菌,仅是海啸、地震、海水上涨这些大自然无法抗拒的力量,也会毁了那座岛。” “咱们也很惨,十不存一。”温妮光想着那情景,便忍不住心惊胆战。 柯儿看着不远处围成一圈互相告别的男人们,笑了:“咱们的男人们厉害呀,努力一晚,便有种子播下,如此,虽在前期艰难一些,却一直没有灭种的危险。” 温妮目瞪口呆。 柯儿调皮一笑:“唐锦是能力者中数一数二的,妮妮,你现在是否已珠胎暗结。” 温妮的脸如火烧一般,结舌难言:“没……没有……,你……” 柯儿嘻嘻一笑:“那你要加油哦。”说着,抱了抱温妮,冲走来的唐锦一笑,便跑了开去。 看着温妮通红的脸,唐锦挑眉:“怎么啦?”伸手拎起她身边的包裹,拉着她上了一辆计程车。 “四区。” 唐锦话落,前面的驾驶员一声没吭,计程车便起动了。 “还记得住在四区什么地方?” 温妮脸上的热度仍未降下来,听到唐锦问她,摇了摇头。 唐锦捂额轻笑:“果然忘了!”说着,从身上摸出一部小巧的手机,对着手机问了几句,很快,便又挂了。 “四区,附三,十五路,三十七栋,六楼,二室。” 温妮讶然:“你问谁了?米米?” 唐锦眯了眯眼:“不是。” 伸手把温妮往怀中一搂:“真的不跟我走?” 温妮将脸埋进他怀里,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想死。 唐锦叹口气:“好吧。”拍拍女人丰腴诱人的圆臀:“你父母在三区?” “你怎么知道?” “你的住址不是有附三?那便是三区能力者后代使用的标识。” 温妮郁闷,既知道,还问她。 唐锦皱眉:“你这样,不会在街上随便遇到一个人便被啃吃怠尽吧。” 本来惶恐不安的心,听了这话变得更加紧张,温妮咬牙,“我是肉包子吗?” 唐锦垂下眼瞄着因为他用力揽紧而被挤压的胸部,“是满像的。” 温妮顺着他的目光,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气得恨不得咬死他,不过想想曾经的遭遇,只能自己生气:“你一点也没有舍不得和我分开。” 唐锦眼光有些飘浮,“啊?是吗?” 温妮看一眼男人的神情,哼一声,果然,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男人,垂涎的只是这具身体,依靠他,她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气怒给了温妮勇气,她坐直身体,眼神坚定,不论如何,她必须依靠自己生存下去。 男人眯眼看着女人的神情,唇角轻轻翘起。 男人一边调戏温妮,一边不着痕迹透露更多的生存常识给她,如此,温妮在又暴躁又气怒无奈的情况下,回到了四区。 打开车门,两人下了车,男人帮温妮从车上拎出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男人伸手将这美丽又倔强的女人揽入怀里紧紧抱住,过了一分钟,男人放开手,一言未发,转身上车,关门,计程车很快驰离了四区。 看着远去的车影,温妮咬紧牙关,不,她不留恋,也决不后悔…… “呦,这不是要出门吊金龟婿的温家大小姐吗?怎么?被人甩了?”一个明显带着嫉恨的声音响起,一个长得六十分,身材六十分的年轻女子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流露出一丝不舍的温妮。 四区没有计程车,计程车都是一二三区的人才会坐的,故而那车一进四区,便被所有人注意到,当那个英俊帅气一看就知道是能力者的男人把温妮揽入怀里时,整条街几乎全部的女人都升起了嫉妒的情绪,而当男人离去后,又都不免暗自高兴,原来,是一个被男人甩了的女人。 温妮看一眼明显来者不善的女子,不置一词,拎起背包转身进了楼房,将各色眼光丢在身后。唐锦说,不用想着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因为,这条街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她的竞争者。 苦笑着爬着楼梯,这楼,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吧,没有声控灯,没有电梯,只有狭窄昏暗的楼梯,好在她体力大涨,若不然,拎着东西上到六楼,只怕要双腿发软了。 右手按在门匙上,门咔哒一声开了。唐锦说因是能力者的后代,四区的人员清清楚楚,房间都是指纹控制,也还像人住的地儿,而后面的三区,境况更差。 背着包走进门,门内,是一个三十多平的房间,房间角落处有一个到顶的封闭格子,从里面传出厕所特有的臭味,温妮皱眉,据说水费不便宜,只是,再不便宜,也得把这味儿洗没了吧。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为省空间厕所旁边便是一个池子以及类似做饭的台子,台子上摆着的是……电磁炉? 房间占地最大的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床上的用品倒是精致,一看便是十八岁前温父提供的,打开床边的几个大箱子,里面大部分是各种衣物,还有一些别的私人物品。 这,便是未来她要住的家了。三十平米,比她想像的好,如今,食物她是暂时不用愁的,只是,水电费都得自己掏,所以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挣钱才是。 把包扔在一边,她什么也不干,先把屋角的窗户打开通风换气,然后便进了格子厕所。 厕所里,一个抽水马桶外便几乎没什么立足之地了,跟以前的公厕隔间也差不多大,温妮忍受着其间散发的熏人气味,在马桶旁找到一个刷子,以及一瓶还剩下不多的消毒液。 从空间里掏出被某个男人撒破的紧身衣往头上一扎,捂住脸与口鼻,简易的口罩做成了。倒出消毒液,将厕所里各个边边角角都刷洗干净,又用水使劲冲洗过几遍后,那弥漫的臭味才终于都散了,站在马桶上,温妮有些遗憾地看着房顶,太高了,她够不着,房顶没办法擦,只是,如果不擦,总觉得这个格子里仍有先前的脏物残留——哪怕那是看不见的。 温妮想了想,一拍手,她差点忘了,狩猎队曾抓获许多猎物,而其中一种变异壁虎大家只吃肉,其余的却无人要,她做饭时随手收进了空间,此时,却是可以用那壁虎的脚来试试。 坐在擦洗得光洁发亮的马桶盖上,温妮从空间里拿出壁虎脚,用刀割下来后往自己脚上一缠,狠狠打了一个结,试探着往墙上一踩,果然,趾间的吸盘吸住了墙壁,温妮高兴地将另三只分别捆在自己的另外一只脚和两只手上,就这样如壁尾一般吸在了墙上,一点一点在瓷砖上往上爬动,直到顶部,温妮从空间里掏出先前备好的抹布,一点一点将先前无法够到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 战战兢兢全部打扫完,温妮又一点一点挪下地,将四只壁虎脚扔入空间,叉腰站在格子前看着亮闪闪焕然一新的厕所,温妮满意地笑了。回头又再看看身后的空间,温妮一咬牙,大扫除! 将床上的床单被套全部换下来扔到厨台旁的洗衣池子里,又将能装箱的东西全装箱,先扫了屋里各个角落的灰尘,然后扫地,拖地,抹灰,打扫完睡觉的空间,接着处理做饭的角落,兴许是不怎么做饭,作饭的地方没什么油污,倒让温妮省了许多事,用洗洁精倒在抹布上用力擦拭,擦不掉的用钢丝球刷洗,如此一番忙碌,直忙得她肚子咕咕叫,才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清洗干净。 铺完床铺,见屋子全都收拾妥当了,温妮这才抱着洗好的衣被进了空间,将它们都晾了起来。 这是温妮第二次进空间,看着这个以后要凭以保命的地方,温妮不知该喜该悲。 带她入此绝境的是它,救了她并且从此将成为她依仗的还是它——一尊双面佛像,这便是温妮梦境里那尊好友房里凭空消失的佛。 慈悲而笑的佛看着的这边空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另一面是狰狞凶恶的怒目金刚,他面对的那处空间是真空,不能存活物。 一黑一白,尤如阴阳,其中白的一面象征着生,黑的另一个空间,则是死。 生的空间里,佛像头接穹顶,脚浸在一池水中,足有两米高的池水刚刚漫过佛像的脚背,池外,是宽阔巨大的广场;暗的空间里,亦如是,有佛像,有水池,有广场,像是生之空间的投影,二者完美地组成了一个循环一般的圆,中间,被无形的东西一隔,便成了两个半圆,而温妮在两个月里收获的大部分东西都在暗空间里放着,因是真空,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还是什么样,保鲜功能无比强大。 脱掉身上的衣物,她赤/身滑进池水中,当初她无意识中在这池中浸泡了几个小时方才修复了几乎残破的躯体,当米米带人找来时,才能看到安然无恙活着的发小,能证明那场生死之灾的,仅有她身上褴褛的衣着与头上最深的一点仍未愈合的伤口。 当初温妮这样一个普通人为何要与米米她们同行去狩猎呢?真的是为了吊猎队中的金龟婿吗?只是,连能力者也要结伴组队方能安然求存的地方,温妮又为什么要去呢?她就不怕丢命,或者,她一点不了解城外到底是如何的危险吗? “佛掌可纳,此为静室。入静室,修心;出静室,修行;身心同修,至极返真。” 这是当初从佛像里得到的一段意识,这两个月,周围俱是能力者,她无法入静室,便算是一直在静室外修行吧。 泡在池水里,温妮闭上眼,感受着池水的温和抚慰,仿佛连身体最深处的细胞也被浸润了,连续两个月的紧张后,温妮直至此时,才是真正地放松,合上眼,温妮陷入了沉睡,身体无意识间全部滑入池水之中直至没顶,奇异的是,她的身体慢慢摆出母体中胎儿的姿式,悬浮在池水中,也未见窒息, 池水包容着她的一切,温暖,舒适,自在,这池,如同一座人造的母体子宫,而温妮,则是那胎儿。 细胞是有呼吸的,池水中,一呼一吸之间,吐故纳新,细胞发生着微小的转变,慢慢的,有各色杂质被排出,在体表刚刚成形,又溶解于水中,继而被佛脚吸收,传入另一面的池子里。 沉睡的温妮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酣然沉睡着,沉睡着…… 碰壁 温妮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眼坐起身,她发现自己未着寸缕,一回想,便知是自己泡澡时睡着,身体自动退了出来,心中无疑,她快速找出一套作战服穿上,这才打开一直轰然作响的房门。 “唐锦?”门外撑着门框的男人出乎温妮意料。 男人推开她,自顾走了进来,抽了抽鼻子,房里似有香气弥漫。 温妮回身拉上门,正要问他怎么刚走就又来了,却被男人拢入怀里,鼻子埋在她颈上狠狠吸了好几口气。 “这都三天了,你一直不曾下楼,没去买吃的,也没买用的。” “啊?” “所以,我过来看看。” 三天? “你怎么知道我三天没下楼?” 唐锦眼神闪了闪:“因为担心你没常识,所以留了个人看着点儿。” 温妮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男人鞋一踢,外套也不脱,往床上一倒:“啊呀。累死爷了。” 看着自己新换了床上用品的大床被人糟踏,温妮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弯腰把男人的两只鞋摆好。 看着温妮莹然如玉的脸,男人有片刻走神:“你在家窝了三天,所以,变得更漂亮了?” 温妮傻傻地摸摸自己的脸:“你确定自己眼睛没变近视?”近视的人看东西便似雾里看花,本来平平一朵花,偏能看出朦胧美来。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难道不做事,成天睡觉,能睡出美人来?”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不想理他。 不只脸更好看了,便连身形,似乎也更无美了,想着方才攀在窗外看到的美景,男人的眼神幽深如渊。 男人的眼神太具侵略性,温妮不自在地动了动,“现在几点了?” 男人一抬腕,手上露出一块表来,“十一点。” 想着男人明明走了却还留了人看顾她,温妮一感动:“要在这儿吃饭吗?” 男人一撇嘴:“你这儿能有什么吃的?”那神情,明晃晃招人恨。 温妮气得就想给自己一耳光,这男人的臭德性,她留他干嘛,让他出去吃那些垃圾去。 “……不过,给你机会,看看能不能侍候得爷满意了。”男人头枕着手,得瑟地抖了抖腿,“要人送材料上来吗?” “大爷,您其实可以不用给我机会。”温妮横了男人一眼,走到厨间,从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城外宾馆的人当初送的米面,又找出真空包装的肉,打开看了看,皱了皱眉,换成了自己空间里储存的鲜肉。 耳边听着女人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男人笑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而厨间的温妮什么也不知道,只专心做着自己的饭,一边偷偷给男人吃的东西里加料——小样的,让你瞧不起人,让你惹老娘生气,嘿嘿,喝点老娘的洗澡水。 两个小时后,男人被温妮推醒:“洗洗脸吃饭。” 男人懒洋洋站起身,四顾一看,转头问:“怎么洗?” 温妮指指厨间的洗衣池:“那有水。” 环境的简陋让男人的嘴角直抽抽:“叫你去我那儿,偏要犟。”嘴上说着,到底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个脸,扯下墙上温妮的毛巾抹干脸上的水珠,又接水濑了濑口,男人回身坐到了温妮的饭桌上。 说是饭桌,其实,这桌子用途可多,茶几、书桌全是它。盘腿往温妮递的垫子上一坐,男人一点不客气地据桌大嚼,一边吃,一边嗯嗯直点头:“小锅菜是比大锅的香。” “这肉,是变异兔?没想到,加了麻辣味后,如此好吃。” “这个不错,是变异猪?没想到,你这还存有这样好的货色。” “嗯嗯,米饭好吃!这汤加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温妮含笑将汤盆往男人跟前一推:“香吧?都是你的,都喝了吧,别剩下。” 看看温妮手边的一小碗汤:“再给你倒点儿出来?” 温妮摇头:“你只管吃,我还能饿着我自己个儿?” 男人点头,抱着汤盆一口菜一口汤地吃得酣畅淋漓,温妮低头吃了几口米饭,肩膀抽了抽,又死命忍住,吃着男人不时夹到她碗里的菜。 一顿狂吃,男人非常没形象地腆着肚子四脚朝天仰在垫子上:“撑了,撑了,吃撑了。” 温妮看看跟被舔了似的碗、盘、盆子,再看看男人一手撑地,一手抚肚的惫懒样子,憋着笑将餐具全都端到厨间洗涮,一边洗一边抽着肩膀。 “在菜里加什么了?” “好东西。”没有戒备心只顾埋头偷笑的某人答完后才回过神来,却被男人掐住腰一提,温妮大惊,踢着腿:“放下,放下,还没洗完呢。” 男人两手合拢,握着温妮绵软柔韧的腰肢,心猿意马地伸头一看,“这不都洗了?” “还没擦灶台,你看,这灶台上到处是水。” 男人就那样提着温妮,让她擦完灶台又洗完手,得胜还床。 压在温妮身上,男人眼神幽暗:“三天了,想我没?” 撩人的声音招得温妮脸色一红,她一直在睡,哪有功夫想他,可她又不能说,要不,此种情形,不知会招来男人何种反应呢。 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温妮意识到果然饱暖之后,男人兽性发作,要思/淫/欲了,赶紧道:“咱们出门去逛逛吧。” 男人闷哼着将头埋入温妮颈间,过了几分钟,又撒气般在她脖根处咬了一口,这才从温妮身上站起来。 温妮红着脸,拉好衣裳拉链,走到门边穿上晾了三天已经干透的作战靴,打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看看自己,再看看温妮,好吧,都是作战服,也算搭吧,懒洋洋边穿鞋边又把房间打量了一遍,最后单脚一点,跳出几米远将一直开着的窗户关好,又拉上窗帘,回身又一跳,到了门前。 看着窗下那明晃晃又大又黑的脚印,温妮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我帮你关了窗户,你该谢谢我才是。” “你不能脱了鞋再去关啊?” “脱了还要穿,太麻烦。” “你穿鞋麻烦,我打扫屋子就不麻烦了。” “你门儿也不出,闲着也是闲着。” “我这两天就要开始找工作了……” 两人拌着嘴,从六楼下到一楼,楼前,见着唐锦,一堆一堆的媚眼飞了过来,砸得温妮几乎变成肉泥…… 温妮躲在男人的阴影里走出这一片小区,上了大路,这才松了口气。 男人得意地冲她一扬眉:“如何?” “荷尔蒙分泌旺盛,招蜂引蝶,招蝇引蚊,但凡母的,都能被你招来。”温妮没好气,一路过来,男人得了多少媚眼,她就得了多少白眼与眼刀。 “你也是母的。” 温妮转头四顾:“这些地方有我能做的工作吗?” 男人含笑四顾,“四区虽不如前三区,不过,也有一些地方需要招收工作人员,只是,待遇真的不太好,你确定要去?” “都是什么待遇?” 男人指着路边一处仿佛茶馆的地方:“这是一些前三区有闲又爱装斯文的人爱去的地方,里面的侍应多为女性,真心为工作的,工作一天能挣回一天的开销,更多的是希望在里面遇到好的人选可以成为自己的买主。” 买主?温妮出了一头汗。 男人看一眼温妮的表情,笑着又指着路边的各式酒店饭馆:“这里边,有侍应生,有厨房师傅,侍应生在前堂服侍客人,应付客人名种刁难,甚至在客人酒醉后被各种调戏,酒楼里无人会管。”又指着一处酒吧:“这里,什么人都有,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 温妮脸色不好,却仍抿紧唇听着男人边走边指点各处的经营范围,目标,直到走到一处化妆品店,男人才扯着嘴角:“这里来的多是本区的人。” 温妮眼睛一亮,男人却上下一扫:“你确定要来这里?” “这里应该相对好一些吧。” 男人邪邪一笑:“以前还不错,不过,今日后,此处对你来说,可未必安全。” 温妮顺着他的目光环视一圈,果然,各种炽热、灼热、火热的目光都落在男人身上,各种冰凉、冰寒、冰椎一般的目光则狠狠戳着她…… 温妮满脸苦泪:她就不该和这男人沾上边,只要沾上他,她就得倒霉。 看到一处仿似超市的地方,温妮站住脚,恶狠狠瞪男人:“你离我五步,不,十步远,我自己进去看。” 男人一笑,果然等温妮走出十步后方跟了上去。 温妮跟在别人身后走了进去,这就是一处超市,里面货物还挺全。 温妮进去看了一圈,走到一位年龄较大一身工装的大叔面前:“请问,你们还招人吗?” 中年大叔看一眼穿着宽大作战服作战靴却仍掩不住魅色的少女,皱了皱眉:“你最好还是找个能力者依附,以你的条件,这应该不难,就别来这儿了。” 温妮咬着唇:“我想靠自己。” 大叔叹口气:“天真!又是个被家里惯坏了的,你当四区就安全了?晚上下班回家,路上你就会被人敲了闷棍然后卖到五区去,你这样的相貌,若无人相护,只会祸害你自己和周围的人,想要老老实实工作养活自己根本不可能。” 温妮睁大眼:“可是,这里面我看了,工作人员不少,很多也是长得很好的。” 大叔看一眼少女,摇头:“她们或已嫁人,或有家人相伴,加上虽有几分姿色,却不如你这样祸水一般。”大叔终于不耐烦了,赶苍蝇般挥挥手:“走,走,跟着你男人回去,别逞强了。” 温妮顺着大叔的手,果然,唐锦正含笑看着她呢。温妮回头有礼地感谢过大叔后,气怒地狠瞪男人一眼,怒冲冲从男人身边擦身而过。 男人冲大叔一点头,追了出去。 温妮不理男人,一路打量周围的建筑,看着环境健康的就进去问问,看着顺眼的也进去问问,只是,却一直没能找到一家愿意聘请她的,要嘛是因为她相貌过于引人注目而不敢任用,要嘛便是特殊经营场所要拉她做招牌,有一次,若非唐锦咳了一声,她几乎被人拉进一处洗浴馆…… 垂头丧气坐在路边,温妮被打击得连走路的力气也没了。 唐锦见火候差不多了,蹲到她身前:“还是不跟我?” “我想自己养活自己。”温妮的声音有些哽咽,呜,这万恶的末世,为什么连个工作也找不到。 男人叹口气:“算了,我在三区开了个餐馆,你去帮我看着吧。” 温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肩膀:“你不是说三区我去不了?” 揉乱温妮一头更见柔顺黑亮的短发:“我既让你去,自是替你安排好了的。” 温妮仍然提不起劲儿:“还是依靠你,我还是没有独立。” 唐锦一挑眉:“去不去?不去我就直接把你拎回家暖床。” 暖床?温妮一哆嗦:“去,肯定去,不去是小狗。” 男人笑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走了,回家。” 温妮情绪低落地跟在男人身后往回走,“我能帮你做什么?” “自然是做饭。” “啊?” “三区我开了个粥品店,如今,全城只有你能熬出好粥来。你可要努力哦。”男人的音调上扬,昭示着愉悦的心情。 “我真的能行?可是,我的粥真的只能算家常。” “便是家常,已是全城独一份了。” 温妮听了这话,眼睛闪亮:“唐锦,你放心,我肯定认真钻研,做出更多种类的粥,并且把每一样粥都做成精品。” “好,我等着。”男人看着温妮被斗志点亮的容颜,觉得有些目眩,更多的,是打心底漫上的纯粹的喜悦。 “超市那个大叔说四区的人会被卖到五区,五区是什么样的?” 男人回身将手搭在温妮肩上:“五区,红灯区,整个区,只做皮肉生意。” 温妮打了个寒战,“六区和七区呢?” “六区有老弱,有病残,有小偷、流氓、杀人犯……那是各种坏人的天堂。七区……七区是人间地狱。” “啊?” “妮妮,我只但愿你一辈子不要看到后面三个区的样子。” 五行 回到温妮住的楼前,楼下已有车辆等候,唐锦挥挥手,几个男人跟着上了楼,把温妮房中所有的箱子都搬了下去。直到有人动手开始搬灶上工具时,男人才制止了:“只带她的日常用品。”回身对呆若木鸡的温妮道:“照我的意思,你什么也不用带,直接人去就成,别的,我给你买。” 温妮一下忘了别的,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买新的,这些就够了。” “那咱们走吧。”看着空了的房,男人揽着温妮下楼,上车。 一行四五辆车相继驶出了四区,温妮住所的楼前,温妮回来时说话讽刺她的女子眼带嫉恨看着远去的车辆,恨声道:“她怎么就那么好运气?” 旁边一脸艳羡的一个女子讥笑道:“李芳,你若长得她那般艳丽夺目,自也有前三区的男人看中你,到时,你吃香的喝辣的,随心所欲,再不用为一点水费电费发愁,更不用每日算计着柴米油盐的消耗。李芳,都是能力者的后代,可是,就因为人家长得好,咱们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李芳恶毒道:“那样高傲的女人,肯定无法和那个能力者的女人共处,我等着她回来的那一天,不,我等着她沦落到后三区的日子。” “那你等着吧。”女子甩甩手提袋:“我要忙去了。” 看着女子走远的身影,李芳呸地吐出一口口水:“忙?贱/货,忙着如五区的人一样接客?不过是长得好点儿,成日扮得跟妖精一样……” 李芳正骂得高兴,一个身形壮实的女子从远处快步跑来:“李芳,快,咱们今天要把小区临街那处旧房打扫一遍,上面给了两百的费用,咱这笔活儿一做,五六天的生活费就再不用愁了。” “啊!真的,就咱们俩吗?” “是啊,快,今天就要打扫出来,明天就要用呢。”壮实女子说完,转头率先走了。 李芳看一眼出四区的路,又看着先前那个女子远去的方向,认命地拿起同伴留在身旁的桶与抹布,走向自己的路…… 车开出几分钟,温妮醒过神来:“怎么今天就搬走?”这男人是早有预谋吧?而自己,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男人躺倒在后座,闭眼枕着她的腿,哼了一声。 温妮有些怔然,现在的情况,除了没和男人上床,和成为他的女人有什么差别? 发了半天呆,温妮又醒过神来:至少,故事里的温妮没有她的厨艺,而且,她现在是去给男人当厨师,而不是给他做女人。所以,其实,温妮原来的命运轨迹还是变了。 三区的建筑与四区比起来,便是茅草棚与青砖瓦房的差别,一排车子驶向一座几十层高的大厦,在大厦楼下停车场停好车辆,众人都下了车,一水的壮汉沉默站在车边的场景还是很有压力的。 唐锦显然在车辆行驶途中又睡了一觉,此时他睁开眼,打着哈欠坐起身,下了车,伸手将温妮拉了出来,指着大厦一层:“那就是粥馆,以后都交给你了。”又指着那一队壮汉:“粥馆的侍应生。” 温妮嘴角抽搐地看着这群没有一个低于一米八的壮汉,无语,这是黑社会的打手吧,能是侍应生? “我还有事,先走了。”唐锦交待完,转身领着早等在停车场边的一个眼镜男上了观光电梯,电梯门合上前,温妮分明看到了眼镜男的眼镜闪过一道锐利的光,那是……敌意? 当身边无所依靠时,温妮自然而然挺直了脊背:“你们谁是头?” 一个脸型刚毅,体型壮硕的壮汉站出来:“大师傅,我叫林单,是领班。” 温妮看看和单薄一点不沾边的林单,“麻烦把我的行李送到住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儿吗?” 林单点头:“公子说您就住大厦内。” “大厦什么地方?别到时候我走错房间。” 林单低头:“六十六楼。” “哪个房间?” “六十六楼就一个房间?” “啊?” “六十六楼就住着您。” 温妮表情麻木地点点头:“咱们先去看看以后一起工作的地方。” 不论做哪个行业,当你要独自撑起一个摊子时,必然是事务繁杂琐碎的,唐锦甩手不管,粥馆什么事儿都是温妮做主,她每天都忙得精疲力尽,一上六十六楼就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也没有精力去想自己住处的问题。为了第二天有充沛的体力应付忙碌繁重的工作,她每夜必进空间泡澡,而每天早上醒来,必然又是赤/身睡在床上。 如此忙了半个月,终于在一帮壮汉都要挺不下去时,温妮宣布,“可以开张了。” 一句话,所有的壮汉们都跟着松了口气,想着过去半个月填鸭式的日子,他们只希望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噩梦般的经历,就算他们身体壮饭量大,可是,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不是能力者啊,一天吃平日两天的饭,他们没被撑死,真的是老天保佑。 吃的大部分是粥,小部分是各式点心,最少的,才是肉类。大师傅的手艺没得说,只是,什么东西都怕过量啊,一过,就伤——伤心、伤身、伤胃口。 没有宣传,没有广告,粥馆的开张简单低调,只如几百年前一般在大厦前放了几挂鞭炮便完事了,三三两两来的,也只是唐锦的熟人、朋友。 大厦一层,三分之二做了库房、厨房,仅有三分之一做了对外营业之地。营业区设有等候区与用餐区,用餐区里用来阻挡分区的屏风今日却并不曾放。 餐区布置清幽淡雅,墙上挂有各色水墨丹青,几、架亦有青瓷彩陶摆放,说是粥馆,不如说更像雅室。 都是认识的人,众人散座各处轻声说笑,坐在古色古香的木椅上,大家取笑了唐锦随大流的风雅怀古行径,又说若一会吃得不满意,便要让唐锦为自己等人不惜丢下重要事情来为他捧场造成的损失赔罪……话虽如此,却也都带着期待的心情等着最近半个月来,唐锦一提起就一脸得色的粥品。 每张桌子上都有菜单,除开一些大众化的粥,置顶处特别标明了特色粥。所谓,自是金木水火土,这是能力者中较多的五种能力,而这粥下分列五种粥,分别注明了于哪行相补有益,又注明哪一行少食。 一个火能力者手一挥,一团火球凝在空中:“锦五,吃完你的粥,我的火焰温度能涨几度?” 坐在主位处的唐锦一个响指,火球无声息化作虚无:“变成我这样,如何?” 火能力者一缩脖,讪然陪笑:“嘿嘿,开玩笑呢,若真如你一般,我也不叫火十七了。”又不免心动:“你的能力又长了?”以前,要灭他的火,锦五可做不到今天这样轻松。 唐锦靠在椅背上微笑不语,厅里的众人却个个眼睛雪亮,自是看到了他脸上掩不住的得色。 一个气质温润的青年惊讶道:“你真是喝了半个月粥,能力就增长了?”这是不是太扯了? 唐锦想起半个月前突然增长的能力——那天,他喝温妮做的汤,便察觉有些异样,汤一下肚,便化作无形的能量滋养着他身体的细胞,他是能力者,对能量是非常敏感的,自是立马发现了那汤的好处,这才不管不顾明明撑得难受也把那大大一盆汤喝光了。 那汤里到底有什么? 唐锦的手指动了动,感觉着空气里的能量随之流动,身体里,细胞在呼吸,比半个月前任何一次都明显的感觉到它们在呼吸,与天地的能量共振,他身体内的细胞牵引着空气中的能量,形成一个能量旋涡…… 唐锦止住细胞的呼吸,空气中的能量无人牵引,慢慢散溢,店里的众人却都忘了呼吸,都是熟人,各人是什么底子大家都知道,锦五的能力显然有了很大增长,而他们,仍在原地踏步。 看着壮汉们排队端上来的粥盆,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热切:就算这粥不能增加能量,只这香味,就值得他们再次回头。 躲在主位特设的屏风后,看着能力者们端着硕大的盘子喝粥,温妮的嘴角狂抽:这是喝粥?这是喂猪吧?她忙了这么久,他们一人一盆,就喝光了,以后,来的人再多一些,岂不要累死她? 屏风前的唐锦似是听到了温妮的心声,待众人放下盆,他也放下碗——那是温妮替他做的小锅,拿起湿毛巾沾了沾嘴角,随手扔到桌上:“粥馆每天供应四十八份粥,多一份也没有。” 众人抬眼一扫,果然,在座就四十八个人。 温润的水行能力者代表众人发出心声:“锦五,会不会少了?”那接了消息却没来的人,以后肯定要后悔了。这锦五,心眼还是这么小! 唐锦眼皮也没动一下:“少?不少了,洄六,知道你那盆粥里面加了多少料吗?”唐锦似乎心痛般吸了口气:“那一盆粥,加的料,足顶上一整只变异猪。”看一眼神情未变的洄六,唐锦哼一声:“你一顿能吃下一整头九百斤的变异猪?” 洄六清咳一声:“这个,喝粥后能否一月不食?”虽然能力者食量大,九百斤变异猪肉也够吃一个月。 唐锦冷哼一声:“你怎么不问能否一生都再不用吃东西?”厅里众人齐声哂笑,洄六少有的红了脸:“这个,是我说话不当,五哥,这一盆粥的能量能顶得上一头变异猪?” 唐锦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能力者们哄然,他们是能力者,能力强弱自与吸收能量的多寡有关,“这么说,天天来喝一碗粥,岂非我们的能力便能大幅提高?” “这可能吗?” “不好说,不过……” ………… 听着厅里的众人喧嚷吵闹着,直待众人搅扰得差不多了,唐锦方道:“咱们都知道,身体有极限,跨过极限,便是进阶,跨不过……” “跨不过,那喝的粥岂非泡了汤?” 唐锦再次冷哼一声:“火十七,同等级能力者中,也有强弱之分。” 火十七眼睛铮铮发亮:“也就是说,我现在本是同级中最弱的,喝粥能让我变成同级中最强的?” “哼,你去别处试试,一百年,你也只是喝粥。” 火十七转动的眼珠停了下来,嘿嘿讪笑:“五哥,莫非你这粥……” 唐锦瞟一眼火十七:“粥,自然有秘方,可是,我就是不告诉你。” 火十七挠着光亮亮的脑袋,嘿嘿傻笑,“五哥,我不问你方子,我以后天天来喝粥。” 唐锦终于露出奸诈的嘴脸:“一碗粥,五头变异猪的价格。” “啊?” “锦五,你小子,太黑了。” “就是,一头变异猪就差不多了呗,你还五头?” “这小子,脸皮一直这么厚。” “咱们都是老交情了,还宰得这么狠?你小子,这是招人恨呢?” “他才不怕人恨呢,城里除了几个老家伙,他怕谁?” “一个不怕,咱合伙收拾他。” 唐锦瞟一眼最后起哄的青年:“收拾我?好呀,行,输了被爷扒光。” “哄——”厅里的能力者们看着水嫩青年的脸变得西红柿一般,都笑了起来,连仅有的两个女能力者也没忍住,捂嘴直乐。 “涣九,你让他扒。”看热闹不怕事儿闹大,有人起哄。 “对,都是男人,怕什么,扒光就扒光,能揍锦五一顿,便是扒光了也值。” “就怕锦五不只扒人家的衣裳,还想试试‘深浅’……” 男人们齐声怪笑,把个本已脸红的水系青年羞得几乎没钻到桌子底下去,还是洄六看不下去了,一拍手:“诸位,不能欺负小孩子,别说锦五对男人没兴趣,便是有,他也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的。” 男人们不但没息了哄闹,反更来了劲,一个个怂恿着涣九试试看能否成功勾/搭上唐锦,吵吵闹闹,嘻嘻哈哈,拍桌子,捶椅子,全丢了人前的道貌岸然,说话荤素不禁,直如地痞流氓一般,惹得最后涣九动了水能力,众人这才哈哈笑着不再打趣他。 温妮看着空中的椅子被水流牵扯引动着在厅中四处挥舞,几乎傻了眼,这说着说着就演起了全武行,以后没有唐锦坐镇,这些人会不会把这粥店给撤了? 执念 都是关系不错的能力者,聚到了一起,自要好好交流。 侍者撤下用过的餐具,送上酒类,点心,瓜果,肉食……温妮为此次开业准备的东西,全送了上来,众人也觉唐锦上道,东西准备得精致,没亏了他们的捧场之行,自是兴致更高,嘻笑打闹,交流心得直闹到半下午,方才兴尽散去。 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温妮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唐锦听,唐锦手搭着沙发扶手,漫不经心道:“若真有那样的事发生,你不给他们粥吃就行了。” 也就是说,来了他唐锦的地盘,若敢动粗,以后却是要成为拒绝往来户了。 唐锦又指着被他留下的两个年轻男人:“叶枫,火行;冯祈山,土行,以后像我一样,单独给他们开小灶,就不用跟前厅一样了。” 叶枫与冯祈山相视一笑,对着温妮点头示意,齐声招呼:“麻烦嫂子了!” 温妮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慌慌张张赶紧摆手:“你们误会了,我只是在这里帮着熬粥,不是他,不是他的……”老婆?女人! 叶枫戏谑一笑:“嫂子,咱们上次组队,你不是就跟了我哥了?” 温妮看着叶枫,有些无措,叶枫是上次出城同队伍的人之一,当时也没见他与唐锦多亲近,却不成想私下里两人关系却不一般。只是,她不想唐锦身边的人误会他与唐锦的关系,因此端正表情,郑重声明:“我真的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你们是他最好的兄弟,我不能让你们误会。”又笑着解释:“唐锦是可怜我在四区找不着工作,这才收留我的。” 叶枫诧异地看着唐锦,想听听他的准信,唐锦却只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吩咐:“你去准备晚餐,我们兄弟商量事儿。” 温妮赶紧站起身,冲叶枫冯祈山一点头,回了后厨。 看着温妮远去的背影,叶枫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唐锦:“哥,你这是被嫌弃了?”说着,突然捧腹大笑:“哥,你也有今天,你无往而不利的猎艳史,终于被终结了。哈……啊。”感觉到异样,叶枫快速竖起一道屏障,人也飞快从座位上跳起来想要逃跑,可惜仍然慢了半步,肚子上重重挨了一下,啊啊叫着跌了出去。 好在唐锦也没真想把他怎么的,不过就是觉得他幸灾乐祸的模样有些碍眼,这才给了个小小的教训,因此,叶枫在被轰出七八米后,凌空一个翻滚,稳稳落在地上。 抹一把头上的汗,叶枫坐回原位:“哥,你的能力果然涨了,现在的攻击越来越犀利了。” 和温妮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坐着未发一言的冯祈山,看着唐锦连攻击时也一直没变的坐姿,却知道没这么简单:“唐哥,你这是进阶了吧?”这样举重若轻的攻击方式,他只在老一辈的几个强者身上看到过。 唐锦唇角一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没错。” 叶枫哇一声:“哥,那你不是和那五个老家伙一样都是六阶了,哈,哥,你才二十五,和他们差了二十多岁啊。” 冯祈山的眼神也闪闪发亮:“唐哥,有嫂子帮你积储能量,不用五年,你就能超越城里最高的能力者。” 叶枫兴奋得坐立不安,一会站一会坐,“哥,你现在可是咱们这一代里最厉害的了。哈,以后看谁还敢惹咱们。” 唐锦带笑摇摇头:“不过是本城罢了,全国优秀的能力者不少,却不能太过自大,咱们以后还是得坚持刻苦修炼。” 叶枫听到这话,泄气地跌坐回沙发:“修炼,修炼,只是苦炼,却不见进阶,这修炼起来实在没劲。” 冯祈山也叹气:“变异兽里能结出晶核的实在少之又少,且极难狩猎,若无晶核相助,要突破阶位限制,实在千难万难。” “以前是难,不过,现在有嫂子的能量粥,应该能轻松许多了吧。”叶枫期盼地看着唐锦。 唐锦摇摇头:“目前她研制出的最好的便是五行粥,只是,即使如此,也最多能把九百能量浓缩,至于能不能全部吸收,却还未定。”能做出五行粥,已是偶然,连唐锦最初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冯祈山点头:“吃进去吸收不了,最后只会被排出体外,平白浪费能量。” 唐锦吐出一口气:“细胞,身体细胞必须具有强大的吸收力、包容力,细胞能容纳的能量越多,咱们的能力才越强。” 冯祈山听到这话,一下坐了起来,激动地问:“唐哥,你说到细胞?你现在能入微了?能切实体会到身体里细胞的变化了?” “入微?”叶枫一声怪叫:“那不是传说吗?” 唐锦山看着连沉稳的冯祈山都坐不住了,不由得意:“是呀,入微!感受、控制、操纵细胞。” 冯祈山眼神火热:“据说入微的最高境界是控制细胞再生,断肢重生也不难;而只要还有细胞存活,说不准还能死而复生。” 叶枫再也坐不住了,兴奋地在厅里跑来跳去,一边嗷嗷地叫:“不死,不老不死。” 唐锦与冯祈山看着手舞足蹈在空中不断翻滚,在大厅四处飞腾跳跃的叶枫,一起失笑,三人里,冯祈山最稳,唐锦最具决断力,叶枫最活泼,因为性情原因,两人总不自觉地把叶枫当小弟弟一样爱护,在两人面前,叶枫也从无戒备,最是轻松自在。 叶枫闹够了,发泄了心中所有的激动,几个凌空翻,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色潮红地看着唐锦:“哥,你以后能不老不死?” 唐锦摇头:“怎么可能,不过是比别的能力者恢复能力更好一些。” 叶枫大失所望,“只是这样吗?” 冯祈山眼带欣羡:“即使这样,也已经很厉害了,能力者比拼能量,也比拼身体的恢复能力,而且,能控制细胞,如果有病毒入侵,便可让感染了病毒的细胞自主脱离……” 叶枫眼神闪亮:“这样,即使真有厉害的病毒,也不怕。” 看两人说得高兴,唐锦给两人泼了瓢冷水:“那只是最理想的状况,我如今,不过就是吸引能量比以前容易一点罢了。” “不管怎么说,总是有了希望,有了可能,有了奋斗的方向。我们可是连这丝可能也没有呢。”冯祈山含笑靠回椅背。 “哥,你是怎么达到这样境界的,快教教我。”叶枫直接要求。 唐锦笑睨他一眼:“若我能知道,便好了。”如果温妮是无意间做到的,说明温妮也没办法,说出来不过徒然让兄弟失望;若温妮真的知道办法,他更不能随意说出来,那样只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甚至招致所有能力者的抢夺,那情景,将会何等惨烈可怖他几乎无法想像。 “你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全无感觉?”叶枫诧异。 唐锦想了想,“也不全是,感觉温润无害的能量侵入身体,然后全身的细胞突然就能自主呼吸一般。” “你之前有做了什么吗?或者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叶枫急切地盯着唐锦。 唐锦头仰在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做了什么?异样的事?不过是情况危急之下和变异兽对撞,杀了那头斑斓大老虎,喝了虎血,吃了虎肉……后来,倦极而睡,半梦半醒间有了这样不知是真是幻的感觉。” “啊。”叶枫瞪眼:“就是这次出城时候的事吗?我也吃了虎肉啊?难道是虎血?” 唐锦睁眼含笑:“出一次城,谁知道会有这样的际遇!”遇到温妮,救了她,被她拒绝,他不甘心放手,于是三天内准备了这样一个能留住她的粥馆,然后去找她,一切的际遇与奇迹……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唐锦的思绪,他按下接听键,听了几句话,神情变得肃然,“米家的一个女儿连破两阶,进入了六阶?” 站起身,走到窗前,唐锦声音凝重:“明白了。” 不知听到什么,他似乎很生气:“不,不用联姻,当然不用,我是男人,不需要……是,我以前确实喜欢她,可是……不,我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别的男人……任性?这是我身为男人的尊严……不,汪博当然不算什么……不,我还是拒绝,我不喜欢水性扬花的女子……她不是?她当然是!……继承权?继承权我会凭自己的能力保住。……我不是意气用事……好的,父亲,再见。” 看着唐锦脸色难看地坐回沙发,叶枫咽了口口水:“哥,怎么啦?伯父的电话?” 唐锦靠在沙发上闭目坐了一会儿,方睁眼道:“米米连跳两阶,进入了六阶,还拥有了吞噬的能力。” 叶枫大惊:“吞噬?她不是水能力吗?” 唐锦眯着眼,手指轻敲着扶手,“据说她的吞噬能力于伴侣有大益,能帮助伴侣进阶,汪博以前是四阶,现在已是五阶。” “哥,伯父希望你追求米米,联姻?” 唐锦脸色难看:“现在,城里的年青一代,都动心了……” “哥,你怎么打算?” “打算?”唐锦的双眉皱成了川字,“没打算。” 厅外,领着壮汉们端着晚餐的温妮一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脑里如怒海般翻腾:“吞噬……米米……与伴侣一起进阶……失却母亲遗物,成全了米米的愤恨;用尽手段复仇,可米米只用无辜的泪水便粉碎了她所有的努力,周围人嘲讽的眼神,不屑,歧视……被绑架,死于轮/奸……” 原来,原来,这就是温妮的命运吗?原来,温妮是这样死去的,真是惨烈啊! 早已顾及不上身后的侍者,身体的痛苦让温妮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原主的愤恨与痛悔翻涌着,被朋友背叛的怨恨,对未来的恐惧,临死前的怨憎与嘶喊: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扼止不住,控制不了,激烈的感情,如洪峰,淹没了她的世界,那是细胞的记忆想要控制身体,想要怒吼,要暴起伤人……不愿成为傀儡,她就只能对抗、争夺,耗尽所有心神、体力。 “温妮,怎么啦?……妮妮,醒醒……” “嫂子?……这是……怎么啦?” “累的吗?” “哥……你先送……我们……等你。” 模模糊糊里,遥远的地方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身体似被抱起,揽入一个熟悉而安全的怀抱,不知多久,她被放入柔软的床铺之间,一个声音轻唤着她:“妮妮,醒醒。” 脸颊上有轻轻的拍打,她努力挣扎着,她不能被原主的仇恨控制心神,如果身体与意志不能自主,便摆脱不了温妮的命运,要复仇,首先要活着…… 用尽了全力,她撑开眼皮。 男人双眉紧皱,忧急之情溢于言表,见她终于醒来,重重吁出一口气:“妮妮,你怎么啦?” 温妮虚弱地牵起一个笑容,眼神恍惚:“妈妈给我留下一个挂坠,拇指大小,圆如丹丸,水晶般透明,。” “怎么?”男人背靠床头,将温妮打横放在曲起的两腿之间,紧紧抱着——如同袋鼠将幼崽装入自己的囊袋。 这个姿势显然让温妮觉得很舒服,她叹口气,蹭了蹭男人的胸膛:“那是妈妈的能力源,她让爸爸做成挂坠,自小挂在我颈间,长大后,我就可以溶合,所以,爸爸才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成为能力者。”所以,温妮从小才那么高傲,别人会担心未来,她不会,因为她注定了是能力者,一生都将是人上人,“……妈妈的能力,是吞噬,” 唐锦的手一紧:“妮妮?” 身体里泛起的寒意让温妮止不住颤抖:“两个月前,在城外,挂坠丢了。” 唐锦的手拥得更紧,“米米突然有了吞噬的能力……” 温妮发出无意义的笑声:“她溶合了!要溶合妈妈的能量源,必须与男人,与男人合体,这是继承吞噬能量源的缺憾——毕竟不是自己生成的。 呵呵,米米,米米现在必然已经与汪博……呵呵,米米,米米,你现在想换个伴也换不了啦,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故事里,无论出现多么优秀的男人女人,米米与汪博一直不曾分开,因为他们分不开,无法分开,那是继承吞噬能量源后的必然结果。除非,他们想要退回使用能量源前的状态,否则,就只能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能分开。 米米,你真的不知道那是能量源吗?你是无意中得到的,还是有意夺去的?我挂在颈上十几年,你是我的发小,你不知道那是我的挂饰? 唐锦紧紧捏着温妮的胳膊,眼神凌厉:“为什么没溶合?” 温妮笑容破碎:“想要,和真心喜欢的人,一辈子,在一起……”十几岁的温妮,高傲,却也单纯,有着少女的憧憬,她想要与心爱的男人相守一生,而不愿随便找个男人凑合,可惜。 唐锦几乎捏碎了温妮:“谁?你想和谁一辈子?” 温妮闭口不语,汹涌的感情却不甘被抹灭,那是少女最深最真的,它拼尽最后的能量传达——心碎的目光看着唐锦,泪水从眼角滑落,那让人几乎肝肠寸断的柔情,便是唐锦是个傻子也明白了,他声音发颤:“我?” 出城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的感情耗尽,温妮趁底控制了身体,只是,少女天真无垢的情感却仍然冲击着温妮的心灵,那不可复制的纯然,纯粹得不带一点人间尘色的真挚,最能感动人心,只是,故事里,纯白被仇恨沾染…… 深深吸口气,温妮闭上眼,摇头:“不,不是。” 原本的温妮是喜欢唐锦的,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只是,她矜持高傲,不愿放下身段去倒追男人,于是,她选择等待,等待……十八岁后,搬到四区,生活逼得她妥协,从米米那里知道唐锦将与她组队同行,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唐锦的温妮便鬼使神差答应与米米一起,她,是想找机会与唐锦发展些什么吧,可惜,还什么都没做,便被变异兽袭击追赶最后含恨死去,死前,她恍然明白,这一切,只是米米得到能量源的手段,所以,她恨,恨米米入骨。 原来的温妮喜欢唐锦,可是,现在这个身体、这个生命换她掌控,她不会跟随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更不愿轻贱自己的性命;不论是为爱、还是复仇,她都不会委屈自己成为男人众多的女人之一,她不是故事里那个失去母亲遗物便再无倚靠的温妮…… “听说,你父亲是个情种;听说你妈妈为救他身死后,因为感情上巨大的打击,他的能力倒退回四阶,那,是他与你妈妈结合前的等级,是吗?”唐锦低头,目光灼灼看着怀里的女人。 温妮闭口不言,她今天太累,几乎完全丧失了自控能力,不能再说了。 这个女人,她什么也不说,可是,这却又比说什么都有力,唐锦脸上带着柔情将温妮往怀里又拢了拢,蹭了蹭女人头顶柔软的发,“抢夺生存资源,不只普通人中间是这样,能力者间同样如此,只要听说什么地方出现能增加能量的物品,能力者们便蜂拥而至。妮妮,你带着一个能量源却能平平安安活到十八岁……真是要感谢老天保佑。” 因为温妮的妈妈与爸爸一同在能量源上做了手脚,也因为吞噬能量源内敛的特性,才有这样的效果,只是啊,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别人是求不得,她是原本拥有而后失去,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吧,所以,故事里温妮才会为了复仇不顾一切。 闭上眼,“我累了。”她要睡一觉,睡醒后,她会继续她的熬粥生涯,她不会让复仇成为生命的全部,那已被证明是一条死路,她不会走一条无生机的路。不过,未来的生活中,找机会给米米使些绊子,却是可行的,原主的执念仍有残留,不做些什么,就无法消弥,最后,于她无益。 米米,米米,呵呵,那姑娘看起来如天使一般,不曾想,手段却这样犀利老辣,是了,她在米家从小处境艰难,不受重视,读书时全靠温妮护着日子才好过些……只是,她既已觉醒水能力,为什么还要抢夺温妮的能量源?为了生存,真的可以这样不择手段吗? 故事里,米米作为主角,作者只记述了她的好运,而好运背后的东西,却没有一丝着笔,也正是为此,她之前没有一丝怀疑,只是因为换了灵魂怕作为发小的米米发现不妥,这才转而亲近柯儿……亏她还曾经因为远离米米而心生过内疚,果然,太平盛世的她,相较于末世人类冷硬的心,真是弱爆了。 唐锦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男人也不起身,拥着温妮直接按了接听。 “父亲!……什么……组队再探?……温妮?……不,她只是普通人,不是能力者,她不能去……不,不行,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让她……”男人显然极其愤怒,拥着温妮的手也不自觉环紧:“父亲,我说过了,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不会让你失望……父亲!父亲!”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显然对方挂断了电话。 温妮听到自己的名字,睁开眼:“怎么提到我?” 男人双眉紧锁:“父亲得到消息,米米能连跳两阶是因为上次有了奇遇。这次,城中五大家族组队再探……你做的五行粥能很快补充能量,因此,他要求我带上你……”男人的神情第一次显露出懊恼,他将五行粥弄得尽人皆知,本是为了减小来自父亲的压力,没想到,反害了温妮。 温妮看着男人无奈气恼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素来强悍的男人,此时竟显露出一丝孩子气的委屈。 不过,“奇遇?米米想做什么?”温妮努力回想,故事里有这段的描写吗? 唐锦咬牙:“妮妮——” “啊?” “我们在说你的事。”男人无奈。 “嗯,知道。”故事里,身为普通人的温妮一直作为情人得到这个男人的庇护直至被绑架、身死——虽然,这个男人一直在追求米米。 “唐锦,怎么办,你不论多喜欢米米,她也无法与汪博分开,不能和你在一起。”温妮唇角轻翘出一个没有意义的笑容。 唐锦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我还一直奇怪呢,为什么你一直认为我深恋米米?我只是追求过她,后来发现她并不像外在表现的那样真纯,就放了手。又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对她恋恋不舍?” 为什么?因为故事里,你一直,一直追逐着温妮的脚步,求而不得…… 温妮仔细打量男人,男人的脸上,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温妮眼神焕散,是啊,那个故事,一切记述,都是围绕着米米进行的,那么,那不曾记录的地方呢?如果唐锦在感情上早就对米米放手了,那么,让他一直追逐就必然是别的原因导致的,比情感更让他无法释怀放手的,是什么?进阶?米米让伴侣进阶的能力?!这个男人一直不知道米米只能使汪博进阶! “妮妮,你又在想什么?我正在和你说的事。” “啊,”温妮心不在焉:“有你呢。”故事里,温妮除美貌外一无是处,他也一直护着她,那么,现在能煮出能量粥的自己他更不会丢吧。这个男人,只要被他划入自己的领域,从不会让别人侵犯。 唐锦看着不自觉显露出信任的温妮,心情一下变得非常好,伸出手指逗了逗女人的下巴,“妮妮,这意思是说,你确实爱上我了吧。” 温妮一怔,这男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吧? 唐锦看着温妮傻傻的模样,笑了起来,胸中豪情亦生:“没错,有我呢!我唐锦的女人,自会护好。”男人越说越得意,翻身压住温妮,眼含笑意:“妮妮,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温妮的脸“腾”一下胀得通红,“没有。”暗恋他的是原主,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嘴硬!”男人的唇贴在她的颊畔磨蹭,流连忘返,滑过纤长秀美的颈项,落到微显的锁骨,灼热的唇带着异样的能量,烫得温妮的心一阵颤抖,连呼吸似也被烧得颤抖起来…… “唐,锦。”温妮艰难地开口:“你,你那两个兄弟……” 唐锦抬起头,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为什么,每一次到紧要关头,你总能找到借口?” 温妮目光躲闪,轻轻推了推:“你把他们丢在那里,不好。” 男人赌气:“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会笑话你。”温妮紧张得两眼直眨巴:“说你重色轻友。”把自己说成色不好,不过,比起“葬生狼口”来说,当一回色,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男人犹豫,温妮又推了推:“你耽搁了好长时间了吧,快下去吧,你不还得为这次做安排吗?” 被说动的男人又一次不得不放过到口的饵食,下了楼。 五大家族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集合在了一起,这一次,不再只是二三十人,每个家族二十人,包括他们带的伙伴、侍者,浩浩荡荡,总共超过了一百人。 温妮站在唐锦的身侧,因为艳丽过人的容貌引来了一些人的视线,但,也仅此而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引起这些高高在上的能力者的重视。 唐锦身旁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看了一眼温妮,哼了一声,“堂哥,你又带上这样的累赘,这次可不像你往日加入的那些松散狩猎队。” 唐锦眼睛一眯:“唐镜影,我的事,轮到你管了吗?” 唐镜影一滞,娇嗔道:“堂哥,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嘛。” 唐锦伸手将温妮揽入怀中:“多谢好意,不用。” 唐镜影气恼地瞪了温妮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倒是另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可惜唐镜影却不太领情,侧身避了开去。男人的手落在空中,表情不变地又把手收了回去,温文一笑,问唐锦:“二堂弟,堂叔说的就是这位小姐?” 唐锦的手在温妮腰间滑动,如野兽逡巡着自己的领地,听男子问他,微微一眯眼:“大堂兄,你知道我昨天没回家,我爸说什么了?” 大堂兄温和道:“堂叔说,你的女人说不准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若非如此,二十人的名额,凭什么唐锦占了两个,他这边人带的女人都是不算在队伍之中的,物资什么的也全都是自备。 “是吗?”唐锦不置可否。 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感兴趣地看着温妮的着装:“锦哥,别人的女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怎么就让自己的女人委屈这么一身?” 唐锦睨一眼少年,神情和缓了不少:“唐铎,这一身哪儿不好了?比那勾勾缠缠、行动不便的裙子不是好得多?” 唐铎嘻笑道:“这一遮,什么也看不到了。” 唐锦笑骂:“臭小子,你哥我的女人,你看什么看?不想要眼珠子了?” 唐铎惊讶地一挑眉,以前那些女人,他哥可没这么在意过,不由又仔细打量温妮,然后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绝色,城里不说头一份儿,这能比肩的,也不过三两个吧,怪不得他哥看得这么紧。 几人说说笑笑间,领队的四十几岁中年人一声高喊:“出发。” 唐锦跨上自己的机车,一把把温妮扯上车,招呼上自家的二十几人,当先驰出了城门。另外几家的年轻人较劲儿一般追了上来,很快超了过去,唐锦一挑眉,轻拍拍温妮的手,嘱一声搂紧,又说“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便慢慢均速提高车速追了上去,路还很长,不必争一时之短长。 超过一辆又一辆,既要避开路上不断出现的各种障碍,又要躲过路旁等候的变异兽的截杀,要绕过前面的车,又要避免被后面的车反超,直到前方只剩下最后一辆了,仍没听到温妮的声音,唐锦不放心地又问一声:“妮妮,身体受得了吗?有不舒服吗?” 温妮紧紧搂着他的腰,喊道:“没事。” 听着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唐锦一笑,将速度开到最大,飞一般向最后一辆车追了上去。一边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快/感,一边暗自纳罕,先前的速度,按说普通人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为什么温妮一点事儿没有?难道是十几年带着的能量源改造了她的身体?因为以前没有先例,唐锦一时也拿不准,不过,自己中意的女人身体素质强大,这也是好事不是,便不再多想,全心超车。 中午,唐锦放慢车速等着自家人聚齐,一起吃过中饭,不再飙车,领着众人稳稳驶进第一个宿营地。唐锦带人去打猎,留了温妮在营地,温妮按照上次组队的规矩,准备搭帐蓬,只是,她还没动手,唐锦的堂妹唐镜影已打鼻子里轻蔑地喷出冷嘲,又睥睨地看一眼温妮似乎吹弹可破的手,翻了个白眼,把唐锦的帐蓬搭了起来。 温妮一笑,也不和这孩子较真儿,无论如何,她主动把帐篷搭了起来,哪怕唐镜影只是帮唐锦搭的,自己也是跟着受惠的不是。 没活儿干,温妮举目四望,营地分成五块,忙得热火朝天,这是人类常驻地之一,一直有异能者驻守,上次他们回来便在这里住过,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又来了。 雕鹰 “让让。”被撞了一下,温妮嘶嘶呼痛,让过搬东西的唐镜影,又换来一个白眼儿,好吧,这孩子是有意的,只是,这种赌气式的招惹方式,真的招不起她的怒火,相比起米米曾经的作为,这孩子真是纯良得像小白兔一样了。 唐家的一队,除了温妮与唐镜影,另外还有三个女子,都是如温妮一样的普通人,此时见温妮站在空地中,便结伴走过来搭话,温妮笑着招呼,点头,听着,嘴里却只是嗯嗯啊啊应和着,别的一句不说,三人说了一阵儿,见温妮油盐不进,便无趣地走开了。 温妮听着一个长发女嘴里嘀咕着“大家都是一样的货色,装什么相”心里也不生气,每一次出城,都是一次生死试炼,与其把精力花在生气上面不如多保留心神体力应付随时会有的危险。这三个女人,一看就是第一次出城,露腿裙,漂亮的盘发,萦绕不去的香水味……她们这是觉得命太长吧!没见连好些女能力者都是短发吗?不是她们不喜欢长发,那都是为了争斗时不成为拖累才剪掉的。 男人们带着猎物回来时,温妮很自觉地上去帮忙收拾,剥皮,割肉,剔骨,把自己弄得血咕隆咚的也没一点异色,随行的一些人眼中便不免有些异色,唐锦也不吭声,只眼中含笑看着温妮忙碌。 唐铎靠了过去:“锦哥,那是你女人,你舍得?” 唐锦笑了笑:“狩猎队不养没用的人。” “锦哥,你是不是太严厉了?” 唐锦看一眼小堂弟:“听说你在路上差点被一株变异植物卷走?” 唐铎脸一红:“我那是没经验。” 唐锦脸色一整:“没经验?是不是每一次经验都要这样获得?你在学校学的东西都吃到狗肚子里了?那么明显的变异植物你没认出来?现在还只是在人们常走的大路,变异生物一目了然,你若进了森林,还要命不了?” 唐铎咬着牙,“锦哥,我知道了。” 唐锦叹口气,“出门,多看,多听,少说,万事小心。”拍拍小堂弟的肩膀:“我不想你像你哥一样出事。” 唐铎眼圈一红,他亲哥便是在一次狩猎过程中被变异兽断了条胳膊,所幸队友救得快,要不,恐怕连命也得丢了。 “锦哥,我会万事小心的。” 唐锦点头,“一路上跟紧我的车。” 唐铎一听这话,眼中闪过兴奋的神情,重重一点头,跟着锦堂兄相当于多条命,这是他哥告诉他的,他一直记得。 温妮手脚很快,技术熟练,别人做一份,她能做出三份来,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唐锦的大堂兄笑着轻声问:“二堂弟,这就是意外之喜?”一个厨师? 唐锦自顾把温妮按到身边坐下,又将一盘肉塞到她手里,嘴里哼哼哈哈敷衍:“也算吧。”之后便低头大啖,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大堂兄只能暗自气恼。 唐铎吃一块别人烤的肉,又吃唐锦递给他的,啊一声,“二堂兄,好吃。” 唐锦失笑:“二堂兄不好吃,二堂兄给你的肉好吃。” 唐铎嗯嗯点头,闷头只顾吃,温妮见唐镜影看了唐锦好几次,便轻声道:“你堂妹帮你搭的帐蓬。” 唐锦抬眼看唐镜影,唐镜影脸一红,垂下眼,唐锦一乐,将自己的一盘兔子肉递给她:“乖,二堂兄奖励你的。” 唐镜影红着脸接过去,眼中闪着愉悦快乐的光芒,见温妮看她,却又傲娇地哼一声,嘴里嘀咕着“帮我说话也不喜欢你”,逗得温妮急忙低下头啃自己手上的骨头才掩住笑意。 大堂兄看见几人的互动,眼神闪了闪,此次同来的二十人,能力者十六人,支持他二堂弟的有十人……虽然家族有规定,出城后不许内斗,不过,唐锦若被他带的女人拖累可怪不了别人。 温妮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却什么也没发现,皱了皱眉,低头接着吃,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目光嘛,谁知道是谁的。 五天后众人来到上次狩猎队进入森林的入口,一棵巨大的变异槐树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熏得随行的普通人几乎晕了过去,温妮倒是没什么不良反应,不过唐锦仍然将她横抱而起,迈步走进了森林,这条路走过一次,他比别人都显得要轻松许多,唐铎唐镜影则紧紧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上次,变异植物已被砍伐过一遍,可有那生长周期短的,已经又长了出来,继续充当拦路“虎”,唐锦边走边指导身边的唐铎,倒也轻松。 四天后,轮到唐家开路,几个依附唐家的能力者首先出力开伐,等到他们没什么能量了,唐锦便让唐铎与另一人将他们替换下来,随手指导两人如何一击灭掉变异植物,有攻击行为的变异j□j由唐镜影与大堂兄唐铧负责收拾,他则如闲庭信步般拉着温妮在旁跟进,轻松得让那位大堂兄数度侧目, 大堂兄正在腹诽,一道黑色闪电骤然袭来, 唐锦眼瞳一缩,右手向前迅猛一甩——一声动物受伤的惨烈鸣叫在前方响起。 众人神经一紧,戒备地转头看过去,此时,唐锦已快速挡在所有人身前,他甚至没时间调动空中的能量,体内储能喷薄而来,顺着再次挥动的右手,五道金光闪过,叫声嘎然而断,重物坠地声响起。 从有些气喘的唐锦身旁擦身而过,唐铎捡起猎物后又快速跃回人群,将手上东西向上一举,随行众人注目一看,都倒吸了口凉气:“!” ,森林中最有名的杀手之一,形状像普通的鹰,变异后体形如鸽子般大小,头上还长了尖尖的一只独角,飞行速度奇快,诡密无声,几可杀人于无形。 唐锦神情戒备,警惕地四处打量:“小心,还有一只。” 众人心一紧,迅速汇聚成圈,只是,圈还未成形,一声凄利的鸣叫传出,尖锐得几乎刺穿人的耳膜,能力者们痛苦不堪,倒是唐锦早有准备,冲着空中再一次出现的黑色闪影连续快速地攻击——空中狂闪的金光中,有一道黑色光影飞快穿逡划向人群, 唐锦不敢有一丝保留,左右手同时划动,他的身前,连天接地,一片光网中,终有几次攻击落在实体,噗噗噗几声,又一只体形更大的坠落,其时,这只距离众人聚成的圈已仅一米之隔。 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唐锦的动作哪怕再慢一秒,便要有人丧命于此了。 时间不长,众能力者甚至都来不及攻击,战斗便已结束,唯一的参战人员唐锦在最后的光网中用光了储能,人也在能量的巨大空虚下显得有些脱力,温妮此时也顾不得了,手环着他的腰撑着他,努力不让他摔倒。 大量、快速的攻击,没有调动空气中能量的时间,完全凭借自己身体储藏的能量杀戮,这是最危险的一种战斗方式,如果没有队友相护,这种战斗方式几乎注定了会走向死亡,因为,能力者连回复能量的时间也没有。 唐镜影伸出手来要扶唐锦,唐锦手搭在温妮的肩上撑着自己,摇了摇头:“咱们才走了十里,剩下还有四十里路要我们开。”扫一眼周围的人:“森林中,不可有一丝轻忽,注意周围情况。” “是。”众人一起点头,此时,队中再无人敢懈怠,手中的武器也握得更紧。 五行家族,并不是人人都如唐锦一般常出城,同行带了三个女伴的便显然就是长在富贵乡的,而他们的女伴在方才的十里路里,便吃够了苦头,在杂草丛生,树木茂盛的森林中行走,因为爬高跃低,裙子早撕成了几块,不时有女人喊苦,因为胳膊腿被草叶割破了。 温妮有些不理解,不是生活在末世吗?这些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吗?还是唐锦告诉她“城里有一半人,终生不会出城”,她才明白为何有这样白目的事情出现了。不过,温妮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能出城的人像养在圈里的牲口,只能等着被宰杀,好吧,城市很巨大,可,那也是个大圈! 开路与先前几天的随队行走不同,路还没趟开,自然什么情况都会遇到,先前,那三个能力者还能拉着、扛着、抱着或背着自己的女人,只是,的出现,让一行人再不敢有一丝大意,于是,女人们便完全只能靠自己了。而此时,便显出差别来了,穿着作战衣裤、脚蹬作战靴,头戴圆盔的温妮不仅仍能如常行进,还能兼顾着能力使用过度的唐锦,而那三个女人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听后面闹得厉害,唐锦一皱眉:“唐利友,唐利发,唐刚,把自己的女人管好,吵成这样,招狼呢?”又看看身后的大堂兄唐铧,那是他提议带出来的人,他是不是该管管。 唐铧神情一僵,回身走到三个支持自己的能力者身边,几人围着说了几句,很快,唐铧又走回唐锦身边:“二堂弟,你那里是否有多的物资?”说着眼睛瞟向温妮,这个女人什么也做不了,却用着家族提供的资源,她是不是应该分点出来。 唐锦哂笑:“进森林时只恐负重过多,她也没有多备,大堂兄,连你自己,不也只带了基本的?”他先前曾经提醒过那三人,可是,没一人听他的,能怎么办,当时,这位大堂兄不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吗?切,以为森林是游乐园吗?他就奇怪了,这位大堂兄也曾进过几次森林,怎么也这么白呢? 其实,唐铧几次进森林,都是随家族的队伍历练,自是有人事事安排的,而且从没哪次像这次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那的角,能力者畏之如虎,任何防护方式都挡不住那角的一划,只有高阶位能力者能围杀,一般人躲不了就是个死,故而现在却有些顾不上几个女人——没见先前一直没闹出什么事吗。 唐铧尴尬地道:“那均出来……” “大堂兄,我晚上可不想搂个臭哄哄的女人睡觉,那三个宝贝的装备若没办法解决,现在打几头变异兽,剥了皮也能用。”切,欺负他能量使用完了?虽然市场上流通的东西没家族准备的好,但怎么也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衣裙好吧,可是那会他提醒人家,人家也没人在意呀。 唐铧看一眼始终低垂着头不吭声的温妮,眯了眯眼,一笑,回身走了。 最后,三个女人换上了各自男人的备用装备,队伍,再一次往前移。 后面的行程,再没出现方才那样的凶险情况,开了五十里路,唐家人在一片坡地上扎了营,温妮快速架起锅,从背包里拿出材料,开始给唐锦熬粥——幸好她早有准备,若不然,一时找不齐材料,唐锦却还要等更长时间了。 唐锦坐在一旁看着她,手里把玩着几把制式钢/刀,方才路上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没影响后来的行程,不过,体内的空虚感也着实让他难受,此时哪怕手上拿着人造的武器,仍觉缺少安全感,总感觉自己的性命被交到了别人手上。 唐铎打猎去了,唐镜影留下来看顾唐锦,顺便搭帐蓬,这时忙完了走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这女人的那些东西她怎么好些都不认得呢。 “粥。”温妮全神贯注注意着锅里的情形,不时往里面加一些材料,其实,这已经不能称为粥了,或者,称为药更准确,只不过,这药里有菜,有肉,还有草根树叶,是个大杂烩。 等打猎的人回来,温妮的粥已经熬好了,她小心地端给唐锦,“一分钟内全吃下去,要不,就没效了。” 唐锦脸一白,却没有一句异议,端起来就倒,不料入口却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烫,呼出一口气,快速吞咽着,果然在一分钟内全喝了下去。 唐镜影站在旁边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看唐锦放下碗,她结结巴巴问:“烫,烫……坏没?” 唐锦感受着身体快速被能量充满的美妙感觉,重重呼出一口气,睁眼笑道:“不烫。” 唐镜影不相信,刚出锅,怎么可能不烫?没有一百度,也有九十九度吧,她二堂哥是铁打的喉咙,钢铸的肠胃吗? 唐锦也好奇地问温妮:“你放了什么?” 温妮轻声道:“的角。” 唐镜影惊叫:“角?你……”赶紧回头看唐锦:“哥,你还好吧。”情急之下,暗下的称呼跑了出来。 藤晶 打猎回来的唐铎听到唐镜影的尖叫,飞快跑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营地的人也都转头看了过来。 唐锦安抚地拍拍唐镜影,笑着对唐铎道:“没事。”又冲大家一挥手:“忙你们的。” 见唐锦脸无异色,众人也就没在意,各自忙开,只有唐镜影还扯着温妮的衣裳,恶狠狠瞪她。 温妮叹口气:“害他就等于害我自己,我有那么傻吗?” 唐镜影一想,还真是,她二堂兄有个什么,跟着他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只是,嘴上仍不认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二堂哥吃,你这女人,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万一吃出个好歹呢?你就知道你的东西是好的?”越说越不放心,又跳到唐锦跟前:“二堂哥,你真的没事吗?”从没听说有人能将雕鹰的角利用起来的,这女人靠谱吗? 唐锦伸出手,手掌上一只白色的老虎凭空生成,趴伏跳跃长啸不止,这是金能力高度凝聚具现出的。 一、二、三、四、五、六……唐镜影几乎再次尖叫出来,白虎身上有六道金纹!这是六阶!二堂兄什么时候已经是六阶了?家里最强的家主,也才是六阶而已。 唐锦一手捂住唐镜影的嘴,一边回头瞪了同样张大嘴的唐铎一眼,唐铎被唐锦瞪得一哆嗦,赶紧闭上嘴。 “保密!”唐锦冲两个堂弟、堂妹眨眼,两个孩子狂点头,眼中有着与心中偶像分享秘密的巨大喜悦。 几个人在这里纠缠时,另外四个家族的人已经都到了营地,此时,领队的中年人正招了各家族的头领开会。唐锦冲温妮做饭的方向示意,对两个弟妹道:“帮我看着点儿,别让她出事儿。” 唐铎痛快地一点头,唐镜影则有些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温妮切割着猎物,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如狂涛世浪一般翻滚着,一次熬出五行粥如果是偶然,那么,多次呢?粥就是粥,可是,她累极之下凭本能加入材料最后汇成一锅的大杂烩居然含有了补五行能量的能力,而这一次,用熬五行粥的部分材料加上雕鹰之角,她又熬出了新的东西——又是凭本能,她知道,那粥于唐锦有大益。而那雕鹰的角,其实就是雕鹰能量的集聚之所,雕鹰有生命时,角是它们的利器,无物不摧,雕鹰死亡,那角便极易摧毁,一掰就断,一煮就化……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伸出手,割下一条兽腿,扫一眼,得出结论,这条腿,炖比烤好吃。 一只手伸过来,抢过她手里的兽腿,温妮抬头,见是唐家人之一,便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片尸。 “女人,你很嚣张?” 温妮抬头,疑惑:“什么?” 男人脸色涨红:“爷的女人要你一身衣裳怎么啦?平日在城里,你想巴结爷,爷都懒得理你。” 温妮眨了眨眼,明白了,这是个被当刀使的傻子:“我有一身备用衣裳,你们有三个人,衣裳给谁?” 男人一滞。 “另两位没来,您来了,您和唐锦的关系必是最近的吧?” 男人手一紧,手上的兽腿被捏得直冒血水,“你威胁我?” 温妮无辜地看着他:“实际上,我是普通人,你是能力者;你是唐锦的血脉兄弟,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男人看着这个长相绝艳的女人,这个女人,眼神很宁静,没有通常那些漂亮女人的骄矜,也没有她们的娇气,这个女人,像唐锦的侍女多过像他的女人。 男人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个女人,身高仅到他胸前,而且,极其瘦弱,他觉得自己一捏,这个女人就会被她捏碎……欺负这样的女人,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她既不反抗,又不动怒,更不找自己的男人来撑腰,还心平气和告诉你,你的生气完全没有必要——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男人把手上的兽腿递回给温妮,温妮平静地接了过去,放入一边的大盆里,回头接着片尸——兽尸。 “我叫唐刚。”男人靠在一边的岩石上。 “唐刚,你好,我是温妮。”温妮抬头看一眼这个身姿可算雄伟的男人,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忙活。 “你烤的肉很好吃。”唐刚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找了人家碴,人家却一点不计较,还跟他问好(当然,此时唐刚忘了,在城里,普通人从来没办法和能力者计较更多)。 “你若乐意,一会儿可以和我们一起用餐。”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这个唐刚,从性格,行事方式,都可以看出来,是个性情比较简单的。 唐刚想答应,可是,他是唐铧那边的…… 温妮头也没抬:“……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做一整个队伍十几二十人的饭食,现在好多了,还有人一起做,活儿也不重。” 唐刚摸摸脑袋,对呀,自己现在和唐锦是一队的,和他一起吃饭,很正常嘛。 身形雄伟的唐刚笑得像个孩子:“那麻烦你,也帮我做饭。” “不客气,都是队友。” 挠着头,唐刚嘿嘿乐着颠儿颠儿帮温妮打起了下手。 看着合作良好的两人,远处的唐铎唐镜影、唐铧唐利友唐利发都傻了眼,这个唐刚,其实一开始就是奔着那个女人做的吃食去的吧?是吧? 营地里,众人各自忙碌,危险无声无息降临,地上,突然快速钻出无数藤蔓,如无数绿色的巨蛇,在营地里挥舞扫荡,所有的活物都没漏过,皆遭到了攻击,温妮也不例外。 感觉到异样时,温妮一个前空翻躲过身后的攻击,落地前又将手中的兽肉掷出,藤蔓卷住血淋淋的兽肉,缩了回去,温妮一惊,怪不得这一片地区周围没有变异兽出没,原来,此处有这样攻击力强大的巨型食肉植物存在。 唐刚一刀削断了一根枝条,回头正看到一条细藤卷向温妮,他不做二想,挥手又是一刀,细藤断裂,唐刚收获了温妮一个感激的笑容,唐刚也不多想,将温妮拉到身前,调动空气中的能量,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护罩,不想脚下又钻出了新的藤条,唐刚只能搂着温妮一跳几米远,躲过了这条巨藤的贯穿。 显然被动挨打让唐刚很恼火,一声大吼:“主干在什么地方?砍死它。” 耳边的怒吼震得温妮的耳朵直嗡嗡,不过显然与唐刚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两人又躲过两条藤蔓后,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劈砍声,之后,营地里所有舞动的枝蔓都一下软了下去,不再动弹。 唐锦跑来时看到的,便是温妮被唐刚搂在怀里晕呼呼的模样。 唐刚看到唐锦,赶紧放下温妮,还退后了两步避嫌,没办法,唐锦的眼神太吓人了,即使迟钝如他,也感觉大大不妙。 温妮落地,摇来晃去有些站不稳,唐锦黑着脸扶住她:“摇什么?” 温妮看到唐锦的脸,吁口气:“你回来了呀。”又傻笑:“头好晕。”被魔音贯脑后,又被带着在空中乱翻,现在能不重影看人,还得益于这几个月的锻炼,要是以她曾经的体质,此时恐怕早吐了。 唐锦叹气,无奈地把女人搂在胸前,按住脑袋:“别晃了。” 温妮唔一声,闭眼靠在他身上,安心地放松紧绷的神经,也不用分心去注意周围的情况,反正,有唐锦呢,她的药粥也不能白给他吃不是。 唐刚早溜了,唐铎与唐镜影想过来,被唐锦一个厉眼,又瞪跑了,没办法,二堂兄交待的事他们没给办好,还有赖于人家唐刚才救了温妮,他们也有些心虚。 食肉藤被消灭,营地里已是一片狼藉,帐蓬倒了,灶台塌了,打回来的猎物都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还有满地的藤要清除。 靠了一会儿的温妮终于不再头晕了,便从唐锦胸前抬起头,“好了。” 唐锦问:“怎么是唐刚救了你?” 温妮一听,乐了,便把方才唐刚找碴的行径描述了一遍,“……他倒是个直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刚找了我不自在,转眼又救了我。”又呵呵乐:“一会请他吃好吃的。” 唐锦脸色稍霁,看向远处时不时偷眼看自己的唐刚,微微一点头。 唐刚吁一口气,唐锦的脸色好看多了,看来,不会发火。 唐利友正站在他身旁,把唐刚的神情看了个清楚:“你怎么救了那个女人?” 唐刚嘿嘿乐:“那女人长得好,若被抽死了,可惜。” 唐利友瞪一眼唐刚:“你个缺心眼儿,她活着,也是别人的。” 唐刚不以为意,“我远远看着,也高兴。” 唐利友干脆转过身不理他,唐利发则道:“你自己的女人不管,却去管别人。” “嘿嘿,不是有你们吗?你们肯定会帮我照顾好的。” 唐利发一噎,他能说自己真的只是顺手吗? 劈了食肉藤的是米米与汪博,米米指方向,汪博出力,于是他们又立一功。温妮边拖动一条巨大的藤条边想,果然,这就是主角吧,无论走到哪儿,出现的危机总是被他们解除,不过…… 温妮冲唐锦一招手,本来正与两个堂弟妹说话的唐锦快速走了过来。 温妮蹲下身,看着脚下的藤:“帮我把它j□j。” 唐锦也没二话,双手一握,那条直径足有一米的巨藤被他一点一点扯了出来,一直扯了足有十几米,才把它全j□j, 温妮掏出匕首要划开藤根,却又停住手,指着一处:“你用手,用手掰开。” 看着她收了匕首,唐锦也不问原由,拎起藤根,如当初撕温妮的睡袋一般,双手一用力,一声低沉的“噗”声后,藤被从中撕裂。 裂开的藤径里,有一条细小的一米左右长的细小管道,管道里,有十几粒绿色的颗粒结晶,温妮小心地用手掏出来装进一个小瓶子里,笑眯眯揣进胸前的衣袋,又对唐锦道:“不知道别的藤里,还有没有。” “那是什么?”唐锦眼神灼灼。 温妮看看营地里暄闹着忙过来忙过去的人群,淘气一笑:“不知道,就是好玩,你帮我再看看还有没有。” 唐锦挑眉,温妮是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她就不是那种为了好玩的东西麻烦人的性子,不过,现在确实不是好的谈话场地,拎起她的衣领:“去众人丢弃的地方看看。” 是她找到藏在藤中的结晶,自然还得她一起去才行。 唐锦拖着藤蔓与温妮出了营地,两人的离开,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便真有人注意到,也不过以为这两人要避着人亲热什么的,也都笑笑就忘了。 远离人群,唐锦问:“怎么发现的?” 温妮趴在他肩上:“不知道,就是感觉那里有东西。” “先前的雕鹰角你怎么知道能用?” “就是知道啊,就像看着稻米就知道能食一样。” “可是,我就不知道。”唐锦嘴角泛起一个笑容:“妮妮,你说,这是不是你的能力?” “什么?”温妮有些反应不过来。 “找食材的能力。”唐锦说完,自个儿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哼一声,“至少到了森林里,我不会饿死。” “是呀,是呀,如果你没有先被变异动植物填了肚子的话。”唐锦打趣着,扛着温妮到了丢弃藤蔓的山脚。 温妮转头,只见从山坡到山下的平地,至少几千平米的地方,密密麻麻扔满了藤蔓,许多更是摞了起来,找不到首尾。 唐锦问:“要找吗?” 温妮重重一点头:“要。” 好吧,自家女人说要,身为男人,自然只能出力了。 扔掉手中的巨藤,唐锦抱着温妮,从这里跳到那里,温妮说停他就停,温妮指着让他撕哪根藤他就撕,如此,直忙呼了半个小时,才完了事儿。 看着满满一瓶绿色结晶,温妮笑得见牙不见眼,大收获呀大收获,呵呵,其实,当女配也不错,女主杀怪,她捡漏。 “瓶子哪来的?” 温妮脸上笑容一僵,“呵呵,喝完水,就揣身上了。对了,你想知道这有什么用吗?”转移话题。 唐锦一笑:“什么用?” “嘿嘿。”温妮傻笑:“再加些材料,以后,像今天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你就不用硬撑着了,杀完雕鹰,吃几粒,便可快速补充能量,一点不影响后面的事儿。” “哦?”唐锦眼睛一下变得铮亮:“有那么好效果?” “没见先前藤条断了,根没被破坏就一直有新的藤条长出吗,就是因为根部的这些结晶。这些结晶,是能量结晶,而且人类也很容易吸收。” 蛇谷 唐锦捂住温妮的嘴,眯眼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全是山坡,无树木遮掩,又调动空气中的能量,将周围一片扫了一次,确定确实无人,这才低头道:“你傻了?这样大声嚷嚷。” 温妮一笑:“这东西,放到别人面前也没人在意,不经过特殊加工,这就是一些藤籽,你们以前又不是没砍死过这类的东西。” 唐锦一想,还真是,若温妮不说,单独看到这玩意,他顶多以为是藤种,一脚踩了也不当回事的。 轻吁出一口气,唐锦横抱着温妮一步步上了山坡,进了营地,此时,营地中各处倒塌损毁的帐蓬都已搭好,能用的猎物也都再次被清洗了出来,温妮将瓶子递给唐锦,跑去做饭,说了要请唐刚吃饭,不能失言。 唐铧见唐锦捧着个瓶子,走了过来,“二堂弟,这是什么?” 唐锦将瓶子往前一递:“藤里面的。” 唐铧看一眼:“这不是藤籽?你捡这个做什么?” 唐锦一上一下抛着瓶子,不以为意道:“女人,一会一个主意,说这个好看,就缠着我去捡了这些,怎么,大堂兄也想喜欢?” 唐铧温文一笑:“如果堂弟肯割爱的话。” 唐锦将瓶子扔给唐铧:“想要多少自己拿。” 唐铧接住瓶子,唐锦笑眯眯示意他自便。 唐铧打开瓶子,仔细观察着唐锦的表情,回头又看了看温妮,倒出一大把:“我回去试种种看。” 唐锦点点头:“种吧。” 唐铧见他果然全不在意,又把手里大部分都倒回瓶里,只留了几粒:“算了,有几粒种试试就行了,既是你的女人喜欢,就留着哄她吧。”说着,边慢慢拧紧盖子,边笑眯眯看着唐锦。 唐锦一笑,接过唐铧递回的瓶子,随手扔给不远处的唐铎:“放我帐蓬里去。” 唐铎接过瓶子,一看:“锦哥,这什么?” “种子。”唐锦笑着看一眼正忙的温妮,嘴里应付道:“你若想种,就自己拿。” 唐铎一撇嘴:“谁耐烦,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说着,倒拎着瓶子进了唐锦的帐蓬。 唐铧因为唐铎最后一句嘀咕僵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呵呵笑着和唐锦扯了几句闲话,这才向自己的帐蓬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手里的绿色结晶,这位二堂弟,还真为了逗自己的女人开心离开营地去干这事儿?手上一用力,吧叽,结晶被捏破,一摊绿色的污渍溅了他一脸,唐铧晦气地掏出手帕一抹脸,娘的,还真就是种子,这老二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了,为哄个娘们儿开心,真是什么荒唐事儿都干得出来。 远处的唐锦看着抹脸的唐铧,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小子,宝贝放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怪谁。 晚餐唐刚吃得很H,边吃边决定以后每餐都不能落,跟温妮做的东西相比,家族那几人做的简直不能看。跟温妮打过招呼,得到肯定的答复,唐刚乐颠颠回了唐烨处。 唐锦放下手里的筷子,若有所思看着温妮:“别说,比起上次出城,你现在手艺确实见涨。” 温妮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喝粥,这本来是为唐锦熬的,剩下一点,她便留给自己了。唐锦也发现了吗,她对食材的掌控又有了进步,摊开左手,看着手心的掌纹,温妮有些愣神,她现在已经确定了,随着在空间泡澡的时间越久,她对事物的结构组成越透彻,于是,知道雕鹰角可用,能感觉到藤中的结晶,知道各种材料如何组合可以熬制出高能量食物……似乎,对于事物的本质,她能模糊感觉到。 于是,炮制食物的火候便掌握得更好! 温妮失笑,真是个厨子命么? 回到帐蓬,温妮将藤晶倒入一个盆中,又将早准备好的变异兽血与几种变异植物的粉末加进去,于是,唐锦眼看着盆中的兽血慢慢消失,直至最后一点不剩,而原本绿色的藤晶都变成了透明的圆粒。 温妮拈起一粒放进口中,结晶还是结晶,温妮不解地用舌顶出来,不解地看着这结晶,明明感觉到能量,为何…… 唐锦在同样作为后,却眼睛一亮,“果然,你说的没错。”可以快速补充能量,而且,易于携带。唐锦看向盆中结晶的目光灼热如火。 温妮一撇嘴,将手上的结晶一扔,切,对她无用。意兴阑珊挥挥手,“你自己装好吧。”便倒进了床铺,闭眼睡了……她今天好累的…… 进森林的第六天,众人来到一处两山夹角形成的山谷前,幽深的谷里浓雾弥漫,不见前路,唐锦神情凝重,将温妮往身边拢了拢,最后干脆蹲下身将温妮背了起来,这才领着唐家众人进了谷。 趴在唐锦背上,温妮没有一丝绮旎的心思,这山谷给她一种异常凶险的感觉,如同一张巨口,吞咽下入谷的众人,之后,嚼碎、消化…… 温妮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唐锦感觉到她的轻颤,安抚地拍拍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继续慢慢向里走去。 谷内雾很浓,离人两三米外便再看不见东西,除了近在眼前,几乎连脸也看不清楚。唐锦将一只弓弩塞进温妮的手中,自己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那是唐家的制式装备,十六个能力者,十个人都用这家伙。 此时,一百多人的队伍,再没人说话,只听到前前后后的脚步声,兵器出鞘、碰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衣料的摩擦声、人们紧张的呼吸声…… “左边。”远远的前队处传来惊呼,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惨叫,温妮打了个哆嗦,四肢缠得更紧。 “是什么?”有男人的喝问。 “赵叔,是蛇,黑蛇。”有人答。 “中毒了?” “是。” “把毒逼出来,你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要老子来帮你吸毒还是怎么的?”男人笑骂,周围零零散散响起了同队人的轻笑声。 “知道了。”受伤人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大家小心戒备,但,也别杯弓蛇影。”赵叔喝令。 “赵叔,这可不是蛇影,小六可真是遇到蛇了。”有人凑趣。 “马三,你小子,不许贫嘴,此谷便是我也只能看到五米外,说不准便有什么厉害的变异物种,小心点,别把命留这儿了。都听见了?”赵叔厉声斥喝。 “是!”几十人打起精神应和。之后,又都静静前行。 走过先前小六杀蛇之处,温妮看一眼路边的蛇尸,手一紧,“为什么只有皮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温妮趴在唐锦耳边,轻声道:“小心。” 唐锦点点头,又回头嘱咐自家的人注意提高警惕,只是,直到出了谷,仍然一切平安。 众人走出谷,看着天空虽有厚厚浓云遮挡却仍可见的太阳,都松了口气,唐锦看看自己的队伍,没有拉下一个,神情也放松了不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最开始出谷的人群一阵惊呼,继而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众人闻声急忙转头看,却见队前的人相继地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温妮抬起鼻子冲空中嗅了嗅,一把抓住唐锦:“快,退回谷去……”声音里,惶急之情溢于言表。 退回谷? 唐锦看看谷外情状,一咬牙,大喝一声:“跟着我!”一把抄起刚放下的温妮,飞快向雾谷跑去,唐家人有一大半下意识跟了上去,剩下几人动作慢了点,等唐家人进了谷,再欲跟上时,已晚了,也如前队人一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雾谷之中,尤有一多半人不曾出谷,见得唐家人退回,不免骚动起来。 “前面的几十人都不明原因软倒在地。”唐锦高声压下众人的喧哗。回头点查自家队伍,却已是少了五人。 众人站在谷口,看着外面一览无余的空地,却不敢出。 “唐锦?”少女呼唤的声音里似带着无数无法言之于口的复杂心绪,看着排开队伍走出来的女子,温妮身子一僵,米米? 唐锦安抚地抚抚温妮的后背,温妮呼出一口气,尽力放松自己。 已为人妇的米米神情仍如少女般天真,看到温妮时,眼中快速闪过一道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光芒,却很快消逝,她含笑走过来,拉起温妮的手:“妮妮,你怎么也来了?” 温妮扯了扯嘴角,“米米,你们还是先看一下谷外的情况吧。” 米米温柔一笑:“那我们一会再聊。”说着放开了温妮的手,走到谷口。 温妮皱着眉,看着米米拉过的手,不着痕迹回身在唐锦身上擦了擦,招来唐锦一个戏谑的睨视,她赶紧伪饰太平地帮他扯扯衣上的褶皱,又免费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那谄媚的小模样看得唐锦眼中泛起了笑意。 “唐锦,你就这样把自己的同伴丢在外面?”一个愤慨的声音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众人闻声转头,却是汪博,此时,汪博俊美的脸上带着鄙薄与讥诮,“里面甚至有你们唐家的人。” 唐锦眯眼一笑:“汪先生,按您的意思,我现在应该倒在谷外才对?” 汪博一窒,冷哼一声,从众人身旁擦身而过。 唐镜影神情难看,张嘴便要喝骂,却被温妮拉了一下,唐镜影回头怒瞪着温妮:“干什么?” 温妮摇摇头:“没意义。”此时吵嘴,便是赢了也无意义。 唐锦也安抚地拍一下堂妹的肩,拉着温妮走回到最近的谷口,谷外众人此时都如睡着般躺在地上,除了胸膛轻微的起伏,再不见有一丝别的动静。 “唐锦,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妥的?”米米目光灼灼看着唐锦。 “听到有人倒地,便觉不妥,因此,我就招呼众人先退回山谷。”唐锦不动声色:“不知是什么让他们昏倒?” 站在米米身边的汪博闻言叱笑道:“胆子小也有好处!” 唐家众人一齐皱眉,唐铎冷哼一声:“这位什么汪先生,是只知勇往直前,从不迂回的?就算变异兽咬你,你也不躲?就算同伴需要你退一步相救,你也只管往前冲?”说完,仿佛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我居然和脑子有病的人讲道理。” 汪博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跟随而来的米家人赶紧打圆场:“汪博只是心急救人,哈哈,大家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吗?” 唐镜影翻了个白眼:“有人跟疯狗似的逮着人就咬,让人还怎么想办法?” 汪博的脸几乎红得发紫,他知道不该找唐锦的不自在,可是,方才米米那声呼唤他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他一直知道,米米心里是念着这个男人的,只是,这个男人不知为何一直若即若离,米米这才与他…… “汪博,咱们上次采摘的果子给他们分一些。”米米从肩上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汪博。 汪博突然一笑,接过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七八个青色果子,递了一个给唐锦:“辗碎,汁抹鼻尖,就不会昏倒。”说着,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拿着剩余的果子转身往后面的人群走去。 唐锦不动声色回手将青果递给温妮,是她最先发现谷外的不妥,唐锦选择相信她。 此时,米米已将一个果子剥开,沾了少许汁液抹在了鼻尖,走了出去。 温妮仔细打量这青色果子,乒乓球大小,果外有鳞,空气中,米米打开的果子有刺鼻的味道传出,混和着谷中的浓雾与谷外的花香……感觉到心脏处的一丝麻痒,温妮一惊,抬头间正看到唐锦异常灼热的视线——催/情的? 温妮快速扫过唐家众人,果然,人人脸色赤红,再转头看谷外的米米,她正弯腰拔一株红色小草。 温妮一喜:“果汁抹鼻,草叶咬破。” 唐锦回头,果然看到米米扯了一瓣厚厚的草叶正要放入口中。 知道了用法,唐家众人如法炮制,然后快速出了谷口,各自摘取红色草叶放入口中——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众人都嘘出了一口气。 安全已无虞,自是救治昏倒的人,温妮无事,便抬眼四处打量,雾谷外这片空地不小,形如葫芦口,口子处是一条山路,通往远处,地面长满红叶草,除了红便是白,白?……温妮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重重拉了一下唐锦,指着山壁下累累的白色卵状物:“那是什么?” 唐锦凝神仔细一看,继而一惊:“蛇卵!”这么多?地面上至少有几千几万枚,唐锦一把抄起温妮,一声大喊:“快,带上昏倒的,快走!” 温妮挣了挣:“草,拔点草。” 唐锦顺手一拍身边的唐铎,唐铎边跑边操纵着金能力铲下一大片,继而一卷,全卷入了怀中。 被抱着狂奔,颠簸中的温妮又发现了山壁树上挂着的不知名青果,于是,唐家人又都连跑带跳摘了不少。 昏倒的人刚醒来,便见唐家人风一般往前跑了,而听到唐锦招呼的人,有一些跟了上去,更多的,则没动,便连米米与汪博也仍然站在原地,只是,几乎立刻,蟋蟋蟀蟀的声音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多大的错误:从山间各处,不停地钻出一条条各样大小的黑蛇,很快,汇聚成一片黑潮漫向众人的立足之处。 不知谁一声喊,所有的人都惊醒过来,撒腿便跑,跑得慢的,只能边跑边运用自己的五行能量形成护罩阻挡。蛇太多,想杀也杀不过来,只能跑…… 雨夜 唐锦一行人跑了十几分钟,终于跑出那段葫芦口,进入一片空阔的草地,众人刚准备要停下来,温妮却用力拍打着唐锦的肩背:“不行,这里不行。草里混有很多蛇瓦子,那是蛇常出没的地方才会长的药用植物。这一片长了好多。”温妮直哆嗦,她一直怕蛇,只要看到蛇,就浑身发麻,想到方才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蛇蛋,以及无意间瞄到的那片“黑潮”,她的声音里带出了泣音:“产的孵,多得都没地儿埋,那得有多少蛇啊……”打着颤:“那是个蛇谷,蛇山!” 众人想像着满山满谷悬挂、蠕动的蛇,胆子再大的人背上都吓出了冷汗,跑起来,都跟兔子似的。 跑过草地,直到跑到一片岩石林,所有人才都停了下来,坐在j□j在外的山石上,气喘吁吁的一百多人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感。 坐在唐锦怀里,温妮腿软得半天站不起来,她从小到大,就在动物园见过一次那玩意儿,二十一世纪的城市里,根本很难看到蛇,她可没想到,未来世界是这样利于动物生存的。 唐锦看着她仿佛比别人跑了一个小时还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又喘又笑:“你这什么胆子?” 温妮撑着他终于颤巍巍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忘掉方才的事情,听得唐锦取笑她,哼道:“有胆子,你留那儿别走。” 唐锦一个哆嗦,还是算了吧,他还不想成为蛇食。 此时,跑得形容狼狈的米米走了过来,眼神奇异地看着温妮:“听说是你发现不对的?” 温妮正扶着唐锦的肩支撑无力的腿,见她过来,倒找回了些心志,“只是发现了山壁下累累的蛇蛋。”又看着米米,“听说你走过这条道,你上次来,没遇到今天的事儿吗?” 米米一滞,眼神开始飘浮,勉强笑了笑:“如果遇到了,今天就不会这么狼狈了。”说完,不等温妮再说什么,回了米家的队伍。 温妮看着她离去时似有些急切的脚步,想了想,突然扑到唐锦怀里噗噗闷笑起来。 唐锦拍拍她的背:“怎么?” 温妮终于笑得舒畅,才抬起一张粉嫩红润的小脸,带着大大的笑容,悄声道:“你忘了?先前在雾谷,没有红叶相助时……” 唐锦一挑眉,催/情? “所以,那处才那么多蛇蛋,蛇们也受不了雾、果、花香的摧残……”所以,上次米米与汪博必然在那处失控了,滚倒在路旁,激/情中无意发现红叶草的功效…… 唐锦幽深的眼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就这样在自己怀里打着滚,笑靥如花地说着男/女/情/事? 温妮被他的眼神一扎,很快觉出不对,清咳一声:“不知后面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咳……”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温妮的额头,她怔了怔,抬头一看,天上,厚厚的黑云压顶,转眼,化作倾盆大雨,满头满脸浇了下来,可怜无遮无拦的一百多人立时全化作了落汤鸡。 冰凉的雨水淋在身上,身为体质较弱的普通人,温妮显然不如能力者那般能把这场雨视若无物,她努力往唐锦怀里缩,只恨不能变成一条手帕让他揣进口袋里。 看着淋得脸青唇白,再无一丝颜色的温妮,唐锦叹了口气,抱起她走到一块巨石旁,调动空气中的金能量,将山石掏出一个能容人躲避的山洞,将温妮塞了进去,他自己则站在前面挡住了所有的风雨。这场雨,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洗去了先前一路狂奔后的汗渍与尘土的淋浴。 哗哗的雨声里,唐铧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二堂弟,先前谢谢你救了我们。” 唐锦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自家兄弟,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唐铧干笑一声:“两次不对,都是你的女人发现的,自是要谢你。” 唐锦又抹了一把脸:“她不过是胆小怕蛇,歪打正站。大堂哥,这路走了一半,后面一半还不知道如何,大家可要提高警惕呀。” “是呀是呀。”唐铧的声音一下热切了许多,“后面的路,大家还要互相扶持着才行。” “没错。”唐锦说着,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随手递给身后的温妮,自己光着上身迎着雨水冲洗,边洗边冲前方喊了一嗓子:“唐铎,把洗漱的东西拿过来。” 见着唐锦的模样,男人们都一声笑后开始扒衣裳,不一刻,空旷的天地间,一片白花花的各形人体,甚至有女能力者也有样学样,脱了衣裳直接天体浴了。 雨一直下,也没见小,队伍只能冒雨往前走,不走不行了,这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呢。 温妮缩在唐锦胸前,死死缠着、努力汲取着他的体温,明明还是满山青翠的时节,这雨却冷得人没处躲,这都什么破世界?!连个伞都没人备,傻的吧,下雨就只能挨淋。 天快黑时,仍没走出这片岩石区,领队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地扎营。 躲在帐蓬里,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温妮哆嗦着抱紧身上的被子,她觉得身上所有的热气都被这雨带走了,她要被冻死了。唐锦钻进帐蓬看到的就是她苦着一张脸要哭了的模样。 闷笑着脱掉身上的湿衣,唐锦走过去把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怎么?有那么冷?” 温妮吸着鼻子瘪着嘴,都不希得理他,抖着声儿嫌弃:“你身上的水把我被子打湿了。” 唐锦看她实在可怜,也不再逗她,从背包里拿出几包干粮,递给她一包:“晚饭。”说着自己打开一包啃了起来。 看着那不知什么制成的干粮,温妮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想想如果不吃只会更冷,只能推了推男人:“弄点热开水来。” 男人笑着将先前拎进来的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水壶递给她:“保温的。” 温妮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回身从包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掏出一包干粉,用开水一冲,一股鲜香的味道便在帐蓬里散溢开来,温妮把汤分成两份,大的一份给了唐锦,自己抱着小碗就着干粮慢慢吃着。 “什么?”唐锦端起来喝一口,一股无法描述的美味在口腔里传递开来,一时,便连没滋味儿的干粮也变得美味起来。“好东西,以后可以多备点儿。”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是野外的杂草,说有就有呢?我总共都没做出多少来。” “要什么材料才能制?你跟我说,我去捕。”男人看着温妮的眼神晶亮。 帐外传来几声喊,男人把手上的东西一放,把帐蓬撩开一条缝钻了出去,温妮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却听到男人们的笑声,很快,唐锦从帐外伸进来一个头,脸上带着笑:“他们去捡了许多蛇回来,煮蛇羹。” “好香,锦哥,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唐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唐锦回头:“不过是一点冲泡的粉。” “还有没?”某人吸口水的声音。 唐锦想了想:“等着。”回头看着尤自不肯从被窝出来的温妮:“赶紧出来,他们弄了个大火堆,把我的那碗汤也端出来。”说着便放下了帐门。 温妮苦着脸,认命地打着哆嗦从被子里出来,飞快套上一套干衣,收拾利落端着唐锦的大碗出了帐。 帐外一片空阔的空地,凭空生成了一个木石结构的宽大亭子,亭子外面,暴雨如瀑,亭内,众人围着一个大火堆散座着,地面,干燥无一丝水迹…… 不用说,五系能力者合力干的,温妮摇摇头,若不是人多势众,这些人哪敢把能量这样浪费! 端着碗走到坐在众人之中的唐锦身边,将碗递给他。唐锦接过碗递给唐铎,顺手把地上一盆肉递给温妮:“做去吧。” 拿鞭子狂抽着心里的唐锦小人儿,温妮坐到火边,一边烧烤一边做羹,忙忙碌碌中,不知是火烤的还是忙得,一会身上就不冷了,食物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散溢,晚上吃得简单的人们开始咽口水,于是,更多人围到火边来烧烤肉类。 “米米,后面还有多远的路。”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在不远处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远了,就快到了。”米米的声音温柔而甜美。 “还会有什么危险?”旁边有人插话。 “危险?”一听这声音,温妮的眉尖忍不住动了动,这好斗雄鸡般随时准备与外来雄性争斗的,除了汪博,还有何人? “这城外,何时没有危险?到了野外,便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应付随时会来临的战斗,若怕危险,还是别出城的好。” “呵呵,汪博说得对。”这是先前雾谷中那位赵姓中年人的声音:“此次出城,便是家族的一次锻炼,你们中间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出城,可要万分小心才是,更要多听听经常出城狩猎的前辈的经验。” “赵叔,经验能有用,今日您也不会栽了。” “你这小子,撤赵叔的台?”赵姓中年人笑骂,“城外森林,危机四伏,更有许多人迹不曾到过的地方,像今日这样阴沟里翻船的事儿,虽不多,却也不少,城外的世界,太大,变异动植物更是什么样的都有,有了经验,至少能避免百分之五十的危险,至于另外百分之五十,这便是出城人避不了的杀劫,只能靠队伍里的人齐心合力面对了。”说至后来,赵姓中年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沧桑:“生活不易呀。” “赵叔,现在比起以前可是好多了不是。”唐锦的声音在温妮身后响起,一只手伸过来把温妮烤好的肉端走了一半:“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 “小六子,你被它咬了,现在,换你吃他。” “马三哥,这是唐哥给赵叔的,你别偷吃。” “谁偷吃了?谁偷吃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吃。” “啊,马三,你小子,赵紧把东西递过来,你还收过路费咋的?” “嘿嘿,赵叔,这肉,烤得真香。” “啪。”谁的身上挨了一下,“我让你小子馋。” “嗷。”一声夸张的喊痛声,逗乐了一群人,马三的声音委屈得像被抛弃的小狗:“赵叔,我就吃了一小块儿。” “怎么,你还想都吃了?” “嘿嘿。没有的事儿,只是,这不是香的。给,赵叔,这是三儿孝敬您的,三儿自己烤的。” 过了一会儿,赵叔的声音带着嫌弃道:“三儿,你这手艺,也太差了。” “赵叔,不是三儿的手艺差,是唐哥女人的手艺太好。”马三不平:“你闻闻,你闻闻,这香气,全从那边传来的。” “妮妮上次出城就帮着我们做饭,现在手艺,更好了。”米米的声音带着亲昵:“妮妮虽是普通人,可这做饭的手艺可不差。” “米米,你尝尝我给你烤的。”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谢谢。”米米的声音里带着欢悦。 “嘿嘿。别客气。”男人傻乐。 “米米,我这带有你爱喝的果汁。”另一个少年不甘寂寞 “呀,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种果汁?”米米惊喜。 “我找别人问的。”少年得意:“我还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 “你……”米米似极感动。 “米米,给,我烤的。”汪博急忙插了进来。 “你也吃,别总顾着我。”米米的体贴让汪博极得意,声音里带着柔情:“我自然是什么都先顾着你的。” 听着不远处的一切,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几男争一女?抬起头似不经意扫了那群人一眼,果然,四五个年轻男人围在米米身边坐着,神情或殷切或热情……扫了一眼,温妮又低下头,看着那一大锅里的蛇羹,小心地时不时加点东西进去,然后盖上盖子,再去翻动火上的烤肉。 火堆边,五个家族的人都有,而且,似乎都是家族中最优秀的那部分,这有二三十人吧?原故事里,米米总有用不完的人手,就是这些人吗? 众人围火谈笑,时不时便能听到米米的笑声,温妮一直忙着,再没抬过头。 “唐锦——”在温妮终于将蛇羹熬好时,米米适时出现在了他们这群人中,坐到了唐锦身边。 唐锦扫一眼几个家族的人脸上掩不住的异色,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寒光,翘了翘唇角,“有事?”说着,一把揽住身边正给唐家人分羹的温妮的腰,将她手里的大勺拿下来递给一边的唐铎:“去,没见你嫂子忙了一晚上了,没一点眼力劲儿的东西。” 唐铎嘿嘿笑着接了温妮的差事给大家分吃的,温妮则被唐锦一把搂进怀里,坐在了他腿上:“先前只吃了一点干粮,你自己也再吃点。”说着,唐锦从旁边拈了一块肉递到温妮嘴边。 立场 被许多人注视着,温妮往唐锦怀里缩了缩,温驯地张开嘴,唐锦笑着将肉喂进她的嘴里,看着温妮被烤得红艳胜火的脸颊,又看看红嘟嘟的小嘴,唐锦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低下头在小嘴儿上啄了几下,又转头从旁边取肉喂食,那脸上温柔深情的笑容,被火堆旁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人像孩子一样被唐锦抱在怀里,温妮把脸往唐锦怀里又藏了藏,泥妈,这死男人哪是在秀什么恩爱,看到身边米米眼中闪过的嫉妒与不忿,再看看五大家族年轻人看向唐锦那些或嘲讽或不可思议的目光,温妮就想撞墙,这臭男人,这是要让所有人认为他爱美人不爱能力进阶,死男人,他是没事儿了,自己可一下成了妲已一类的人物了。没见那些男人看向她兴味的目光与调侃的眼神? 淫秽? 没人敢在唐锦面前用那样的目光看他的女人! 又往唐锦怀里缩了缩,温妮背着众人给了唐锦好大一个白眼儿,招出男人一声低沉的闷笑,那撩人的音质与胸膛的震动让温妮的耳根一下便红了。 看着温妮掩不住的羞意,本来只是表明的男人目光不自觉变得黯沉,情不自禁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自己则低下头毫不客气覆住温妮红艳欲滴的性感唇瓣吸吮舔咬着,一边不着痕迹抬臂挡着众人看向温妮的视线,一边加深了这个吻。 伸舌顶开温妮牙关,这一次,女人温驯地不再四处躲藏,由着男人吸吮,在她的口腔里四处巡游,直至男人有些失控地野蛮咬噬…… 唐锦真不是故意的,这小丫头突然一下这么温驯,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嘴便滑向了温妮掩在作战衣下的滑嫩脖颈,流连吻吮着,直到温妮压抑不住,哼出甜腻得让人心尖都跟着发痒的呻吟。 呻吟声让唐锦一震,又复一恼,他怎么就让别人听到了温妮的声音了,抬起头,果然,血气方刚的男人们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灼热的异色,有着女伴的,起身回了帐,没女伴的,便不免有些焦燥。 看着身边原本坐着米米的地方变成了空地,唐锦的唇轻轻翘了翘。努力压制下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他伸手端起旁边的碗递到尤自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温妮唇边,轻声哄道:“乖,张嘴。” 温妮傻傻地张嘴一点一点吞咽被喂到嘴里的食物,眼神尤自雾蒙蒙的,那迷糊的模样,看得唐锦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绝美艳丽的容颜偏有这样纯真的反应,让他几乎浑忘了身处之地,而心里,满满的都是柔软的疼爱之情。 “锦五,在我们一群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火堆边响起,引来众人同声应和。 唐锦的目光一扫起哄的众人,又含笑看了男人一眼:“堰七,没带你家女人一起出城?” 堰七起身走到唐锦身边,壮实的身体落座时,似乎连地面都震了震:“带着还得时刻分心照料。”堰七说着,探询的目光落到了唐锦怀中人的脸上,待看清那女人似诱惑又似纯真的神情时,轻轻倒吸了口气,怪不得锦五连升阶的可能也不去争取了,这样的尤物,便是他拥有,也要乱神智了吧。 看着温情款款喂食的锦五,堰七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狠狠一扯,锦五有着风流的名声,但是,他们这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对女人是慷慨的,但也是吝啬的,物质上,他予跟随他的女人最大的宽容,但是,他其实并不真正对女人产生留恋,可是,今天这样子的锦五……堰七再看一眼为怀里女人擦拭嘴角的锦五,那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碰坏了的小心是怎么回事?这是他认识的锦五?那个野心勃勃为升阶殚精竭虑的锦五?那个时刻不忘锤炼自身能力的锦五?那个崇尚实力至上明明是家族第一继承人仍不顾危险时时找机会出城实战的锦五? 风中凌乱的堰七重重捶了自己脑袋一下,招来唐锦一个瞥视,堰七憨憨一笑,“嫂子烤的肉很香。”说着,目光落到唐家盛蛇羹的锅,又咽了口口水,“蛇羹闻着,也很香。” 唐锦失笑,“唐铎,给你堰七哥盛一碗。” 堰七嘿嘿一笑:“看着,闻着,吃不着,这一晚上,可折磨死我了。”打唐铎手里接过满满一碗蛇羹,堰七看着唐锦:“你这人,总这么小气,不早点叫我过来。”抱怨着,稀里糊鲁没一会儿便将一碗吃了下去,回味地咂了咂嘴,看一眼见底的锅,堰七遗憾不已:“就是有点少。”说着,眼睛又瞄到了唐锦身前未动的那碗。 唐锦飞快伸长腿往碗与堰七之间一挡:“那是我的,你别打主意。” 此时,唐锦怀里的温妮皱着眉推了推他的手:“饱了。”虽然她既没杀蛇,也没剥蛇皮,可是,想着这吃下去的是什么,仍然有些不自在。 唐锦看看她不自觉嘟起的嘴,知道她是不乐意再吃了,回手把她吃剩下的倒进自己的碗里,一手仍抱着温妮,一手端起自己那快凉了的蛇羹,抵着碗沿仰脖大口吞咽着,直到把最后一点汤也喝尽,他才转头扫一眼目瞪口呆的堰七,将碗递给了一直坐在身旁的唐铎。 堰七额角的青筋狠狠一抽又一抽,这是锦五吗?是吧?可是,锦五会吃女人剩下的东西?伸手扶住自己仿佛变重了的头,堰七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被蛇咬了,中毒了,头晕了,要不,怎么能看到被女能力者们深恶痛疾的大男子主义奉行者锦五毫不介怀吃女人剩下的残羹? 寻思了半天,无意间一抬头,正看见女人温柔地替锦五擦嘴擦手——堰七突然觉得有些明白了,这女人,长得有些祸国殃民,不过,有一手好厨艺,又温驯,体贴,最重要,这女人,真的很老实,他坐这里这么久,就刚开始她扫了一眼,其它时候,一直只看着锦五。 城里的女人,不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没有这样的,仿佛,她的世界,只有她眼中那个男人——绝美而忠贞! 堰七突然有点嫉妒,这锦五,要不要运气太好?方才的蛇羹,明显能量异常,这女人,就是那个锦五粥馆的厨师吧?这都快赶上营养师了,怎么就让锦五弄到手了? 想着营养师们弄出来那些口味让人不敢恭维的营养剂,再想想锦五的女人做出的色香味美的粥,堰七眼睛都红了,“嫂子,你什么时候厌倦锦五了,可要先考虑我啊。” 唐锦脸一沉,回身重重一脚踢到堰七身上:“滚蛋,刚吃完爷的东西,就来撬爷的墙角,堰七,你敢不敢再没下限一点?” 堰七苦着脸受了唐锦一脚,“锦五,我说的是以后,以后!”这要是两人都分了,还不让别的人打主意?锦五这也太不讲理了。 唐锦冷哼一声,看一眼怀里似有睡意的温妮,翘起唇角:“我就是白养着,也没别人的份儿。” 堰七一撇嘴:“一样东西吃久了都腻味,你再好,万一嫂子某一天就嫌你味儿不对了呢。” 唐锦伸手摸了摸温妮滑腻温润的小脸,低沉的声音重重道:“不会。”这个女人,清心寡欲,随遇而安,与这个世界如此不同,正因这不同,才让人如此不舍,她慢慢浸入他的生命,如古诗所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知觉间,他已上瘾,他既不舍,又离不得,又怎会放她离开。 看着神情笃定的锦五,再看看锦五怀里闭眼思睡的女人,这两人相依相偎的姿式,突然让堰七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唐锦轻拍温妮的脸:“没漱口,别睡。”这女人,毛病多得很,要是明儿起来想起头天晚上没漱口就睡了,又要耍性子。 温妮闭着眼,喝一口递到嘴边的水,濑了口,终于头一歪睡了——今儿又惊又吓,又冷又累,她早撑不住了。 看着唐锦抱着自己的女人进了帐蓬,堰七还木在当地,那个宠得女人连濑口都不睁眼要人服侍的男人是锦五? “啪!”堰七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因为失神,手上没收住力道,这一耳光抽得甭提多实在了,痛得他咧着嘴直倒吸凉气,他娘的,这都是真的,那做小俯低,跟侍候女主子一样侍候自己女人的是他娘的锦五,只是,这锦五真的脑子没坏吧? 唐铎看一眼揉着脸的堰七,笑道:“堰七哥,我嫂子好着呢。” “再好,不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普通人!”堰七嘀咕着,起身回到了自家的人群里,留下含笑的唐铎。 普通人?摸摸怀里他锦堂兄给他的晶体,唐铎垂下的眼中闪过不为人察觉的精光,嫂子可不是普通人,不过,不论如何,现在,她是他的堂嫂了。 唐铎神情愉悦地哼着歌,招呼唐家人收拾好地上的餐具,嫂子是个爱干净的,明儿早上要是看见碗盘没洗净,又要忙坏了…… 一夜安睡,清晨起床时,雨已经停了,用罢早饭,众人收拾东西继续起程,坐在唐锦背上,温妮看着泥泞难行的道路,想着初来时无人照管的狼狈,不免心里浮上了一丝温暖,这个男人的背很宽阔,让人真是留恋……看到离着不远的米米与汪博,又叹一口气,警告自己别沉溺在这男人的温柔里,不过,暂时的歇息,却是可以的,想着昨夜米米没藏住的妒色,含笑蹭了蹭男人的背,温妮笑得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啊呀,不管起因为何,只要某个人心里不痛快,她就会觉得很欢乐啊。 米米无意间转头,看到的便是温妮满足欢欣的笑容,她的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冷光,继而又唇角一翘,扫一眼唐锦,眼珠一转,附耳和汪博说了几句话,汪博皱了皱眉,她又笑着说了句什么,汪博一笑,点了点头,回身走到唐锦身前:“唐锦,再有一段路,有几只厉害的变异兽,本来先前是打算不惊动它们悄悄潜过去,不过,现在想了想,最好还是把它们都杀了以绝后患,你看呢?” 唐锦抬了抬眼皮,继续走路:“你去和领队说。” 汪博一笑,“行。” 唐锦皱着眉,看一眼汪博的背影,想了想,回头对唐铎道:“如果我分不开身,记得一定跟紧你嫂子,知道吗?” 唐铎昨晚已试过晶体的作用,再不可能将温妮仅当作他堂兄的女人来看,此时听了堂兄的嘱咐,重重一点头,“我一定不离嫂子身边。” 唐铎虽郑重应下了,唐锦紧皱的眉头却仍不曾放开,汪博打他主意他不怕,可温妮没有自保能力,如果自己被拌住,万一温妮出个什么情况,到时他后悔都晚了。 温妮坐在唐锦的背上,听了兄弟二人的对话,看一眼正与旁人说话的米米,是她多心吗,总觉得米米似乎在注意这边。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众人来到一处湖泊旁,此时,领队叫了各家族的首领去,说要除了湖中的巨龟以免回程时棘手。有两位首领不同意多生事端,汪博却在一旁劝说,最终,那两位都同意了。 引出巨龟很简单,只将一头小型食草变异兽打伤放到湖边,很快,那龟便爬出了湖,一口叨住了食草变异兽,不过,它出得湖,却回不了湖,被几十个五系能力者围着一顿狂揍狠砍,便是有着防护能力强大龟壳的巨龟最后也肚皮朝天,横尸当地。 其后,又在路上杀了一头变异棕熊,一只变异巨蛛,一只变异毒剑蛙,此时,一百多人的队伍中,已经伤了十几人,所幸,并无一人丧生。 背着从变异兽身上采集的有用材料,一队人气势高昂地继续前进着,直到被一群变异狼包围。 狼,曾经的濒危物种,被人类大肆捕杀,如今,位置互换,人类,再一次变得弱势,成了狼的捕猎对象之一。 将近五十头老虎大的狼,围着一百多人,人类,收缩成一圈,吵成一团。 “怎么有狼?” “谁知道。” “它们怎么盯上我们的?” “它们以前不是很少袭击人类吗?” 驱狼 位于圈子的中心,温妮心脏紧缩成一团,此次同来的能力者不足一百,那么,必然有人得一人对上一头变异狼,如此,人类,很难有胜算,而身为能力者,兴许还能逃,可普通人…… 电光火石间,温妮一拍掌:“唐铎,我要熬粥。” 唐铎眉头狠狠一跳,如今这样的险地,这位大嫂还有闲心熬粥? 不等唐铎应声,温妮已解下身上的背包,拿出一盏太阳能加热器,将一个小锅放在上面,倒入一瓶水,将加热功率开到最大,开始快速往里面加材料,与此同时,外围的狼群已发起了攻击。 狼,群体性动物,是动物界中最有秩序和纪律的动物之一,有着极强的团队精神,别说是五个家族的队伍,便是这一百人全出自一个家族,也未必打得过五十头狼组成的队伍,不用说,打不了一会儿,大家就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温妮飞不起来,而要是唐锦带着她,却如何跑得过变异狼? 外围不时传来人类与狼受伤时的痛叫、惨叫、嚎叫,温妮的头上已有汗滴下,唐铎看一眼外围血肉横飞的场景,又回头看看大嫂认真专注熬粥的神情,想了想,把身上所有负重都解了下来,又跳了跳,松了松筋骨,为一会的逃跑做准备。 当温妮的锅里开始传出阵阵刺鼻的臭味时,唐铎呆了呆,而后,立马撕了几块布堵住鼻孔,可是,能力者灵敏的嗅觉仍让他觉得难受,就想往后退,可是,想想给锦堂兄做的保证,他又努力稳住身形,摇摇晃晃中,有人将一个瓶状的物体塞到他的手里,还听到有人提醒:“用里面的膏药抹一下鼻尖,能中和这气味。” 脑子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嫂的声音,二话没说,唐铎飞快拧开瓶盖,沾了膏药就抹了一点在鼻尖,随着一股清香被吸进鼻腔,他这才感觉稍稍能正常呼吸了。 温妮看一眼甩着脑袋的唐铎,笑了笑,“把这锅粥在人群周围都泼点。”说着,加入了最后一味草叶,与此同时,靠得近的能力者已经有人脚步不稳了。 唐铎端着热烫的锅一路飞快处圈外奔去,也不需要挤,人们一路躲着他,走到外围时,狼群已经停止了攻击,等唐铎将粥液倒出,所有的狼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能力者们头晕眼花,东倒西歪,看着同样东倒西歪远远遁逃的狼群,哈哈笑没几声,再没人忍得住,撒腿就跑。 唐铎看着转眼空出了一公里的圈子,挠了挠头,“嫂子,狼走了。”又看看同样逃远的人群:“人也走了。” 温妮淡定地指指地上的包:“背起来,咱也走吧。” 二十几个普通人哭笑不得看着这叔嫂二人,不知道该走过去感谢,还是该离得他们远远的,最后,也同样背起地上的包,走出了血雨洒出的圈子。 几十个能力者或站或坐或卧在地上,看看远处徘徊的狼群,再看看那缓缓而来的二十几人,目光,都落在了为首的一男一女身上,两人都不到二十,一个昂首挺胸含笑得瑟得不行,一个垂头缓步而行,而随着他们的靠近,那股几欲让人晕厥的臭味也随之而来,能力者们又往旁闪了闪,让出了人群中的唐锦。 唐铎快步跑到他二堂兄跟前,把先前温妮给的瓶子递给他,示范地在自己鼻头一划:“抹一点。” 屏息的唐锦笑着依言挑出一点抹在了鼻尖,清新的香气之后,唐铎身上的臭味再不能给他造成困扰,将瓶子一盖,塞入胸前的兜里,迎上自己的女人,抱入怀中,笑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温妮把脸埋在他胸前,噗噗笑了几声,便窝在那里不动了。 趁着狼群没缓过劲儿来,队伍紧急上路,伏在唐锦胸前,温妮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疲累地合上眼,熬“粥”时间不长,却消耗了大量精力,此时,她已支撑不住,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唐铎紧跟在唐锦身旁,此时探头看了看,见温妮已睡着,两只闪闪发光的眼便看着他二堂兄,轻声道:“嫂子真了不起。” 唐锦唇角向上一弯,含笑睇一眼堂弟,又看看周围变得特别安静的同队中人,调了调手臂的姿式,让怀里人能睡得更舒服,轻斥唐铎:“赶路。” 后来的路程,气氛变得有些奇异,所有人,或明或暗总会看向温妮,而那个女人,除非必要,轻易不会抬头,而但凡她出现,身旁必然跟着唐锦,万一唐锦不在,也有唐铎守着,队里的女能力者上前搭讪,她也总是腼腆地笑着,听着,却轻易并不说什么,一如既往地为唐家人准备一日三餐,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唐锦的衣食住行,似乎,那用一锅“粥”便赶走一群狼的人不是她。 直到马上要到达目的地,人们的视线才离开了温妮,注意力全被那处有非常大可能让人升阶的地方所吸引,而温妮,也终于能抬起头来正常走路了。 看着温妮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再看看帐外被人群围着的米米,唐锦摇头:“看你那点出息。” 温妮横一眼男人:“那些人恨不得把人吃下去的眼光,谁受得了?” 唐锦又看一眼帐外,吃人的眼光?米米不是满享受的? 周围没人,唐锦斜靠在被子上:“你那天熬的到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就是刺激嗅觉的呗,可惜,没毒,若不然,那一群狼就跑不了啦。” “毒?” 温妮嘿嘿一笑:“就像变异毒剑蛙的毒,一克,就能毒死人,也能毒死变异兽。”说着,不怀好意瞟一眼唐锦:“等我弄出来,你就要小心了。” 唐锦一挑眉,坐起身,一把抓住不怕死的某人拖到毛皮毯子上压住:“我是不是该在那之前把该干的事儿都干了,也免到时来不及?” 男人不怀好意地将手伸进了某人的衣内,温妮赶紧求饶:“你这人,开玩笑呢,别闹,帐门还开着呢。” 男人眼神深幽,声音低沉:“拉下来就行。” 温妮急了,“你别,现在是什么时候?周围都是人,而且,而且,明日不是要进那个什么里面?你得保持体力不是。” 唐锦盯着那一张一合诱人的唇,轻声道:“体力?你不用担心,一夜七次也不影响我明日的体力……” 温妮还要说话,男人已低下头,封住了喋喋不休的红唇,一边挑逗着身下人的唇舌,一边想着那日的事,这几百年来,不是没人使用过毒气弹一类的东西,只是,变异兽们变异后,对于自己的保护亦如能力者们一般升级了,能力者们嗅觉灵敏,但是,能力者们只要将自身所具能力运用起来,封闭外界对五感的刺激是完全没问题的,同样,变异兽也是如此,可是,那日,温妮一锅粥,熏走了变异兽,也熏得他们立足不稳,这姑娘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熬,就破了研究院的一个的难题……只是,这样一来也麻烦了,他如何才能护着她不被那些垂涎三尺的人所夺走。 感觉身下有些异样,唐锦收回心神,才发现温妮似乎有些缺氧,只能无奈地松开黏在一起的双唇,放任温妮大口呼吸,叹息着亲吻,流连在她的脸颊、耳畔、颈间,触感如凝脂白玉、又温软香滑,不碰触不过是惊艳于她五官的艳丽,所有人,只有他知道,宽大的作战服下,深藏着的这具躯体是如何完美,又让人多么迷恋,只愿沉醉深陷,哪怕,付出一切…… 感觉到被攻击,他反射性伸手掣制,入手绵软的手感让他回过神来,看着女人几乎全部/裸/露出来的上身,听到帐外不远处的人声,他急忙伸手合衣将她掩住…… “锦哥,你……” 帐外的声音一下断了,唐锦飞快看一眼温妮,发现她已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张尤带□的脸,别人,什么也看不到,放下心来,唐锦这才撑起身,回头冷冷一眼:“怎么?” 来的几人踌躇不前,现在的情况,他们是该退还是该进? 最后一人拨拉开前面几人,看一眼帐内情形,来人喷笑:“锦五,你办事把帐门拉上,哥几个也才知道避一避呀,打断你的好事,可不全怪我们。”说着,身子往旁边迈了一步,眼睛有些不老实地便往被压着的温妮看去……一道金光闪过,来人一躲,而后飞快撑起能量护罩,再不能分心他顾,紧接着,又几道金光,帐前的人都急急闪避,于是,全体退了出去。 唐锦又一扬手,帐门落了下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回身恋恋不舍抱着温妮又亲了亲,叹着气为她拉上拉链扣上衣扣。等一切收拾妥当,唐锦方懒洋洋道:“进来吧。” 几人嘻嘻哈哈撩开帐门走过来,还是堰七打头:“锦五,你这小气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看看就看看呗,我家女人,你想怎么看怎么看,我二话不说。” 唐锦冷哼一声:“这话我会告诉文楠的。” 堰七一听,大惊:“别,锦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就是嘴贱,以后,我再不开嫂子玩笑了,成不?” 唐锦又哼一声,不再理睬堰七,看着落座的几人:“怎么都来找我?” “你是锦五,不来找你,找谁。”一个瘦高个年青人笑问。 唐锦往后一靠,压住温妮要挪动的身体,抬手指指帐外尤自围成一圈的众人:“杉十,那边就有知情人,怎么你倒舍近求远?” 杉十一笑:“相比起知情人,我们还是更喜欢和有交情的人打交道。” 唐锦的目光移向另外几人,那几人一起点头。 唐锦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行,老规矩。” 进帐的几人同时轻吁了口气,锦五这人,小气,毒辣,却有担当,跟着他,可比跟着另两位稳妥多了,更何况,还有他现在压着的那个女人——神秘、低调、有着怪异却极实用的才能,这样的女人,生存的机率,比那位喜欢被所有人围着捧着的可高多了。 送走几人,唐锦回身压着温妮,皱着眉又想了半天,这才正眼看着一脸气恼的温妮:“宝贝儿,咱们明天,有帮手了。” 温妮挪了挪快麻木的身体:“快起开,压得没感觉了。” 唐锦将重心转移到支撑的手臂,一边伸手帮温妮揉捏右腿,“怎么不早点说?” 温妮横他一眼:“看你想事儿呢。” 唐锦心里一动,伸手摸摸温妮的头:“乖宝贝。” 温妮脸一红:“你真肉麻。” 唐锦失笑:“我怎么肉麻了?” “宝贝宝贝的,你叫得顺口,我听着可不自在。” 看着脸红红的温妮,唐锦逗上了瘾:“多听听,也就自在了。” 温妮觉得和一个厚脸皮说话,你有时真的没法沟通,只能转移话题:“那些人来做什么?”又挣开右腿:“好了,不麻了,你别捏了。” 唐锦靠着被子,非常自然地将温妮搂到怀里,“我这些年出城的次数较多,与许多人组过队,其中自然有五大家族的子弟,久而久之,大家便熟悉起来,便也互相照应,最后,按照能力高低,排了位,上一次排名,我位于第五,所以,都叫我锦五。” 温妮好奇:“前面四人是谁?” “杞一,文家人,木系;和方才的杉十是一家。炀二,火系,赵家人;汜三,水系,米家人。坝四,土系,和堰七是亲兄弟,沈家的,我呢,便位于第五,金系。其次有洄六,堰七,林八,涣九,杉十……直排了有五十位。” 温妮掰着手指头一数:“前五位正好五系各一个,这是有意,还有无意?” “无意。” “现在你进阶了,该位于第一位了吧?” 唐锦一笑:“若那几位无人进阶,便是了。” “米米如今也是六阶,她可以排第几?” 地穴 唐锦摇头:“进排位,不只看本身实力阶位,还涉及许多别的因素,这些,一言难尽,不必细究,你只需知道,入了城中新一代排位的子弟,出城皆是可以为伴的。” “米米出城不可为伴?” 唐锦挑眉:“你以为呢?” 温妮抿唇一笑,转问道:“说了半天旁事,还没说方才那几位,他们找你做什么?” “城里城外的规则,都是实力为尊。出城后,因共同抵御外界危险而约定结伴,由实力最高的人领头,互相照应,最后狩猎所获物品,领头之人先行挑选,这是规矩——他们找我,也就是约为伙伴。” “现在大家不是已经就在同一队伍吗?” “同一队伍,五个家族,家族与家族之间,家里内部人互相之间皆有竞争,这比平日的情况更形复杂,何况,还涉及到此次的目的——可使人进阶的物品,介时,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温妮想了想,倒也是,“不过,为什么现在才来?初出城时为何没结伴?” “初始一切情况不明,而且,我带着你,他们便要把你考虑在内,现在,经驱狼一事后,他们忖度你不会拖后腿,再加上马上要到最后目的地,所以,今日便找上门来了。”唐锦顿了顿:“上次遇狼一事,似非偶然,倒似故意被引进狼的势力范围似的,着实蹊跷,众人心里存疑,自不免要多思虑,找法子自保。” “他们与唐家人,到时谁更可为依靠?” 唐锦认真想了想:“自家人里,有十人支持我,其中,有五人可托以后背;结伴之人,在城外可以相托,回城后,各归家族,便不可事事相信,甚至,要谨防其设局诱骗。” 温妮点头,知道在城外可以放心也就成了,回城后的事儿,那都是唐锦的事儿,和她可没什么关系。 第二天,经过一个上午的跋涉,所有人进入了一处宏大的地下洞穴,在十几个技师的操作之下,立时架起了几盏巨大的探照灯,似有十几公里深的洞穴里,最显眼的是伫立着一棵巨大的发着莹光的植物,听着米米说“这树结的果实可以助人进阶,只是,有许多变异兽守护,要拿到,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时,温妮脑海深处的记忆被触动,——这是那个故事里米米开始展露头角的一战。 故事里,此次寻宝,便是在一处湖泊之下的溶洞之中,洞穴非常大,生活着许多变异植物与变异兽,而其中一种,不知是何兽变异,完全无视能力者们的五系能力攻击,寻宝过程中遭遇时,众人无法敌对,最后还是靠了米米,才最终得以靠近目标,但是,那棵莹光植物所结果实只有一颗,主角效应之下最后也自是被米米得了去。 看着那在中几可堪称顶天立地的植物,温妮发出惊讶的赞叹,她来了几个月,见的巨型植物也不少了,可是,像这般巨大的,却是第一次看见。远处的树状植物高度足有近百米,没有阳光,它是如何长到那么高的?而不用像别人那般揣测,温妮已经知道,那树的最顶端,结着一颗闪着红艳光芒的果实,果实很大,形似冬瓜,温妮知道,在米米被变异兽攻击撞到那果实时,果实一下就破了,果汁浇了米米一身,这一浇,却让米米得了好处,其余人,无人得利,众人都道是误碰,只有温妮知道,那是米米设计好的。 温妮站在原地,想了想,到底是要抢夺那果实,还是探索这个洞穴空间?这洞穴似乎不安全,仿佛记得那树最后一倒,便有水倒灌而下,以至无人知道洞穴内除了果子外还有没有可用之物。 “你要去抢那果子吗?”温妮侧转头轻声问就站在她身旁的唐锦。 唐锦眉头一颤,深沉的目光看着温妮:“怎么?” 温妮抬起手:“从此处向前,过沟壑,战变异兽,一路披荆斩棘,到达终点,那棵树,是变异植物吧……”温妮说到此处,突然省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余,这些末世的人,争抢资源的习性早已根置于血液,她说得再多,他们还是不会放弃,若不然,这一百多人根本不会来这儿。 “我要去周围看看,收集材料。”温妮咬了咬唇:“你……” 唐锦想了想,看着前方在沟壑前搭桥的众人,“这桥要搭好,至少要几个小时,你要找什么,我先领着你四处看看。” 温妮愣了愣,本来以为他能派个人领着她就不错了,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带着她,怔了怔神后,已被牵着走向了右侧的山石之间。 众人身处之地较为安全,更加之有唐锦相伴,便也无人跟上人们。一百来人的队伍,一部分人守在搭桥的人周围看护,一部份也如温妮唐锦两人一般在周围转悠,另一部分则原地坐下休息恢复体力。 温妮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说要收集材料,却是真的,方才,她一入洞穴,就发现此处因为从来照不见阳光,倒生长了许多外界没有的植物,甚至还有成片成片开着小花的蓝晶叶草,摘下一朵花,温妮递给唐锦:“好看不?” 唐锦看一眼手上的花,不过是四片花瓣的野花,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温妮弯腰不停摘取花朵,一边轻声道:“这花制膏后,可去伤疤,肌肉腐烂时以花汁涂抹,去腐清毒。” 边摘边不着痕迹将怀里的一部分花放入空间之中,这花还是刚摘下时功效最好,只是,通常需要时,却找不着,纯阴性的呀,多少见,一生也不见阳光。 “叽叽叽。” 温妮采得正欢的动作一僵,闻声看去,一只小兽正如她一般抱着一把花站在几米开外,见她看去,那小兽一下跳到一块石头后面藏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却又伸头来看。 “狐狸?” “不,是只鼠。”唐锦慢慢蹲到温妮身边,从身上掏出几粒晶体放在地上,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于是,温妮便看到那鼠嗖一声出现在晶体前,两只前爪快速抓起那几颗晶体,又嗖的一声,消失了。 温妮呆呆看着唐锦,他这是被老鼠吃霸王餐了? 唐锦却不理温妮,打怀里又掏出几粒放在地上,转眼,又被老鼠抢走,如是五六次,那鼠终于不再躲藏,干脆直接跳到唐锦手上,抱着他掌心的晶体咯吱咯吱吃上了,吃了十来粒,唐锦将自己的手指递到老鼠跟前,老鼠看了看唐锦另一只手上的晶体,低下头咬了唐锦一口,小老鼠牙还挺利,一下就咬出血了,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舔了舔,把血添净后,那身后一直竖立着的尾巴便放了下来。 唐锦此时才站起身,将老鼠放到肩上,“这是食能鼠,哪处有高能量汇聚,就喜欢停留在哪处,在野外可是个好帮手。” “你这算是收服了?这么容易” 唐锦看一眼温妮,眼中带笑:“我仅见过一次食能鼠,别人要捕获,总要出动许多人,或是打伤,或是只养刚降生的,这只食能鼠还是幼崽,却是好哄,再加上此次,有你制的那种能量结晶,却是将了勾/引得欲罢不能,食髓知味,又觉察不出我们有敌意,这才能让他认主。” “它方才叽叽的叫是因为发现了你身上的的能量?” “想来是了,这种鼠聪明得紧,若非有利可图,它是不会出现的。”唐锦说着,把老鼠递到温妮手上,温妮捧起来仔细一看,还真是只老鼠,只是眼睛比末世前更大了些,身上的毛更长了些,“它倒是长了身好皮毛,真漂亮。”白得跟团雪似的,捏了捏,软嘟嘟的…… “叽——” 小老鼠估计被捏了不高兴,冲着温妮呲了呲牙,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四肢一用力,转眼跳回了唐锦身上,钻进了唐锦上衣的口袋里。 因为不了解这变异兽,温妮也没太放在心上,开始继续探索寻找,因为光线昏暗,她其实看得并不太远,不过因为唐锦在身后,她也大胆地到处走动,直到搭桥的地方人有人招呼,她才跟着唐锦一起回转。 走到众人身畔,唐铎快速跑了过来:“方才有飞行变异兽攻击。” “是从沟壑对面来的,同时飞来的还有这个,情况不容乐观。”杉十也走到唐锦身边,将手上一只手指大小的坟子递给唐锦:“黑蚊,从来成群结队的,不知是否是灯光招来的。” 唐锦接过那只坟子,翻开肚皮看了看:“的确是黑蚊,这种类的带着的不是简单的麻痹功能,叮一下两下还能挺得住,若是来多一点,到时……” 唐锦正说着,却听最前方一声惊呼,众人闻声看去,却见远处一片黑云移了过来,很快所有人都反应过,唐锦与几个人几乎一起吼了一声:“火焰枪。”与此同时飞,唐锦飞快把温妮往怀里一拢,护得严严实实。 两道火焰连续不断喷射向黑云,便有细小火星连续成片坠落,如是过了十米左右,那黑云的面积似是小了一半,却仍然固执地向着人郡飞过来,到达近处时,早已准备好的木系与火系能力者同时出手,眨眼间,天上凭空开出一朵直径足有一公里左右大的艳红火莲,绚丽灿烂到了极致,而燃烧的,自是那黑云,那光,照亮了整个空间,无一处遗漏,于是,人们又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的沙居然在流动,此时,但凡有有沙之处,都已经开始沉降。 温妮头皮发麻:“这沙,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生成的?” 天上红莲,刹那的绽放后,又归于虚无,在探照灯灯光的范围内,人们小心谨慎地挑选着站立的位置。 “救命!”一声尖利的求救声,引得许多人转头,却见从几十米外的一株大树后,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狼狈地奔逃而出,身后仅一两米的地方,几只模样怪异的尖牙小兽追赶着,其中更有一只跑得近的,飞快从地面跃起,便要扑到那落在后面的女人身上,电火火石间,一道暗光闪过,跃起的那尖牙小兽凭空化作一阵血雨,另外几只见同伴遇难,不仅不见退缩,反倒更添了凶性,在速度不减反增的同进,发出似哭泣一般的鸣叫声,只是,如此多的能力者在此地的时刻,又怎容得它们逞凶,立马又是几道暗光,所有的尖牙小兽便都已命丧当场了。 一男一女奔近,只是,看着两人泛黑的伤口,众人都知道,这是中毒了。人群中有人迎了上去,接了两人,同时有责骂之声传出,大抵是斥两人不顾场合发/情的行为,温妮摸了摸背包,那里有唐家准备的解毒剂,这解毒剂并不能解所有的毒,不知那两人是否有大碍。 “妮妮,一会能和我们一起吗?”温妮听到这个声音就想皱眉。 “米米,我什么也不会。”光环还是女主角去戴吧,她还是躲清闲的好。 米米轻笑:“这一路上,我发现,你对付变异植物与动物都很有一套,有你跟着,我们说不准会少许多伤亡。过了沟壑,更有一大片有毒的变异植物,但那处我们又必须经过,妮妮,到时说不准便可能需要麻烦你。” 温妮奇怪:“上次你们来到此处,怎么过去的?” “我们中途退却了,并未能靠近那株巨树。” “在多远的位置?” “过了沟壑一半吧。唉,当时就我与汪博两个人,要护住自己就不容易了,哪里还有精力再探呢。” 看着米米似叹惋的神情,再看看周围人的神情,温妮只能点了点头,同时,往唐锦怀里靠了靠,米米到底想要做什么?米米走后,唐锦做了个手式,于是,今天来结伴的人,都不着痕迹围拢在了两人外围。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后,一座钢铁结构的桥梁横跨近十米的沟壑,连接了两端…… 收获 人们迅速依次过桥,过桥时,因为平衡能力不如能力者,米米晃悠了好几下,于是又被唐锦连拎带拽弄过了桥,脚步落到确实的地面,温妮连喘带晃狼狈地狠狠白了唐锦一眼,她觉得自己像个包狱,而不是个人。可惜,人家唐锦连个眼风也没给她,自打从桥上下来,就一直像根绷紧了的弦,准备随时应付突然出现的危机。 温妮看着他的模样,再看看周围的人,一时倒有些自责自己矫情,如今在这全然未知的地方,确实要时刻小心才是。 留了守桥之人,众人开始了此次真正的寻宝之旅,沟壑这边的地面,土石交杂,坎坷不平,因为黑暗,人们更加小心,手里紧紧握着武器,机敏地辩识着大功率探照灯下的一切,对于每人配备的小灯,自也都利用了起来,倒是把人群周围一公里范围内都照得一清二楚。 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者不同,温妮显得悠闲了不少,身边团团围着的都是大Boss,就她一个小虾米连自保之力也缺乏,便是她再紧张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干脆不白费那个劲儿了。别人行进中看的是隐藏着的危险,她看的是洞穴生物的生长情况,边看还边在心里叹一声: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温妮真不明白,如此宏大的洞穴,是如何形成的,记得这上面是个湖泊,湖里有巨量的水,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没把这洞穴压塌……洞里的一切生物安然生长生活着,动、植物相处无间,和谐共存。 上坡下坎,过小沟,绕过嵝峋怪石,开路者在大型变异兽走出的路径中谨慎前行,路的两边,有着各种不须阳光也能存活的不知名植物,有贴着地面生长的杂草,有稍高一些的灌木,也有少量较高一点的林木,所有的植物大多都带着一点莹光,那是植物为了吸引动物驻足而进化变异出来的——它们需要动物们帮忙传播种子,不然,便要灭绝了。 当温妮感觉头有些晕眩时,众能力者也都发现了异样,他们,走近了一片及脚深的草地,灯光下,草叶发着紫蓝的微光,足有几公里的地面上,全是这种植物。 人们停了下来,米米走到温妮跟前:“就是这种草有毒,踩在上面也能过去,只是,走一半路程,倒会觉得脚软乏力,你看,那中间,还有小动物的尸骨。” 温妮顺着米米的手指定睛一看,果然,那草叶的间隙里,偶然可见有细小的白骨,那,应该便是中毒后死在草地中的动物了。 “米米,你们之前难道没想过怎么渡过这片草地吗?” 米米一笑:“屏息后,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只是……”米米从旁边的树上折了根树枝,用力扔到草地中间,如同白昼的灯光下,几道紫蓝色的条状物飞快缠绕上了树枝…… 温妮身上一阵发麻,这种小型条状软体的东西,但凡看到,她便觉得难受。 “过是能过,只是,难免有伤亡,若你能找着解毒的方法,我们说不准能不折一人就过了这片紫蓝草地。”说着,米米有意无意看了唐锦一眼:“而且,能力者再带个人,形势会更危险。” 温妮撑着头,困倦如同潮水翻卷而来,此时,她已经没了先前的清明,脑子有些昏昏胀胀的,似乎一躺下就能睡着,旁边唐锦见状不妙,打开一瓶解毒剂递到温妮嘴边:“喝。” 温妮睡眼半眯,迟钝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没用。”又摇摇晃晃拉着唐锦:“万物相生相克,毒物的旁边通常会有解毒之物,这毒草成片,周围,该当也有相克之物才对,我现在脑子里像一团糨糊,反应十分迟钝,你带着我转转。” 看着因为情况不明,都远远退开的众人,唐锦叹息着半挟半扶着身体发软的温妮在草地边小心查看。 温妮几乎被唐锦拖着走动着,边走边喃喃抱怨:“没道理没一点准备就来探险寻宝吧,怎么倒把这事儿推给我了。”说着,脸袋便有些不堪重负般有一下没一下摇晃。 唐锦将她又往上提了提:“能找着办法是好,若找不着,也便罢了,这片草地,我总能带你走过去的。” 温妮半眯着眼,睡意朦胧,语速缓慢:“我知道,只是,会很辛苦,而且,草地中,还有危险。” 温妮太困了,脑子里,十停细胞至少有九停已经停止工作了,虽有一停努力保持着清醒,可是,她此时便连眼球似乎都凝滞得没有转动的力气,不过,温妮仍然用这仅有的一点清醒的细胞辩识着周围的一切,直到快睡着前,她轻轻扯了扯唐锦的衣角,竭力发出细微的声音:“土,你脚下的土……”眼见要睡着,温妮闭着眼,哼哼:“洒,洒出一条路来。” 唐锦低头,温妮已闭眼睡着了,弯腰将温妮横抱在怀,他低头仔细打量脚下的土,这种土是红色的,与洞穴里大部分黑色的泥土都大相径庭,看一眼怀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女人,她先前有低头看吗?她到底是靠什么来辩识事物的? 靠什么辩识?温妮自己都不知道,似乎是一种本能,她的身体在空间的水池里泡的越久,对事物的气息就越敏感,平常人,站在火边能感觉到火的热量,站在冰旁觉得有凉气袭人,其它变化不太明显的情况下,感觉便不免迟钝,只觉周围一切温度、湿度皆恒定;而如今的温妮,站在所有不同的事物旁边,身体自发的就似乎能感知到不同的气息。有毒有害的,有益有用的,她自发的就能辩识出来,似乎,她整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变成了辩识味道的味蕾,分辩率日益提高——当然,如今,还没有达到最理想状态,但,在某些时刻,全凭本能支配的时候,这种表现会更加明显。 当温妮再度醒来时,是在唐锦的怀里,打着大大的呵欠,睁着朦胧的的睡眼,她迷迷糊糊眼不聚焦地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过了好几秒,脑子才仿佛开始运转一样:“那土,有用吗?” 唐锦一笑:“有用,我们在两个小时前,过了那片草地。”红土洒落之处,紫蓝草地迅速枯萎,如同被大火烧灼过一般,只留下一片焦黑的残迹,而那些隐藏在草地里的条状物,也都蛰伏着,不见一丝动静,一队人,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走了过来,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至于相继睡过去的普通人,如今也都醒了,而睡得最久的,反倒是怀里这只。 “放我下来。”温妮觉得身体酸软,想要狠狠伸个懒腰,而下地后,她也这么做了,所幸,众人都在赶路,倒也没多少人停下来看她。 跟着唐锦继续走着,看着那似乎近了许多的最高的那棵巨树,温妮哼一声:“望山跑死山,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唐锦无语,他能说方才杀变异兽花了许久时间吗?这女人,睡得天昏地暗,却不知在她睡得一脸酣然时,已经有人把命丢在路上了。出城这么久,他们的队伍里,终于出现人员损耗了,而且,一死,就是四个。 经过一种藤缠树的伴生植物旁边时,温妮停下脚步,弯腰捡了许多树下的果实,之后,她亦是边走边收集东西,以至两人不自觉间便落到了队伍最后。当终于走到那形似玉兰树的巨树下时,已经又是一个小时后了。 这树有多高呢?与三十层左右的楼高相差仿佛,树上如今无叶,仅在枝干间有脸盆大的花盛开着,而要采果,却需顺着树,攀援而上。 围在树下的众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理时,唐锦衣兜里的食能鼠突然跑了出来,然后,跃下地,快速跳到一个长满苔藓的小土坡后面,队伍最后的唐锦想了想,拉着温妮跟了上去,而那些正热烈讨论着的人,居然无一人发现离开的两人。 唐锦为什么跟上了食能鼠?因为食能鼠对能量敏感,哪怕在最贫脊的土地,他们也总能找着自己需要的食物,而它们的食物,总是当地含能量最高的物品,此时,食能鼠不是奔向那颗巨树,却是跑向别处——唐锦敢拿自己一天的口粮打赌,这小家伙准是发现好东西了。 食能鼠确实发现好东西了,它领着它的主人,绕过土坡,钻进藤叶环绕几棵大树形成的一片天然藤栏后,跟着的唐锦温妮自是不能如食能鼠一般钻进去,只能拿刀开了个洞,两人钻进去,藤栏后,又是一个小山洞,洞里,自是漆黑一片,不过,二人都带着照明工具,此时光线一照,山洞幽深,走过十几米弯曲而长满苔藓的通道后,便到了洞的尽头,尽头处是一个十米左右宽平地,平地上长着几棵发光植物,植物顶端约至人腰部位置,每株植物长有九叶,叶为剑形,茎的最顶端,各结着与茎叶同色的几粒小果,食能鼠,正拼命冲着那几粒小果叽叽叫。 看到那几株植物,唐锦的呼吸一下变得极其急促,温妮转头看时,却见灯光下,这平常轻易不动颜色的男人因为兴奋,不只呼吸变了,连嘴都咧开了。 “这是什么?”虽然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不过,温妮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唐锦的嘴咧得更开了:“救兵粮。” “啊?” 唐锦看着温妮,努力抑制着心里的雀跃:“灾变之初,人类跟不上变异兽、变异植物的进化,时时处于挨打的地位,某一次,几位军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在某处发现了红色的圆粒果子,因为饥饿不管不顾吃了……后来,这几位死里逃生,因祸得福,不但砍杀了围攻的变异兽,还都进阶了。” 温妮的嘴张成了o字型:“这个,可以进阶?” 唐锦双拳紧握:“这是几百年来人们发现的几种少有的、无副作用进阶物品之一。”怪不得会遇到食能鼠,原来,这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唐锦深吸口气,稳步走了过去,小心采摘下所有的果子,装进了贴身的小包内,还不放心地又按了按——救兵粮呀,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如今就揣在他的衣兜里。 “叽叽叽”小老鼠焦急地围着唐锦转,希图可以得到一粒果子,温妮则走到那几株救兵粮跟前,伸手摸了摸叶与茎,又蹲下身轻轻扒开茎下的泥土,露出其下的根,而后,笑了:“捡了芝麻丢西瓜,这根才是好东西呢。” 说着,扒了两株植物,快速动手分成根茎叶装入了背包,想了想,又扒了两株放进自己的空间,(唐锦跟食能鼠纠缠,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看着最后剩下两株,还是扒了,一会,这洞穴就会倒塌,想留也留不住,干脆,她都收了吧。 整个洞内,除这六株救兵粮,其它无一物生长,两人各取所需后,又快速回到了先前的路上,其时,食能鼠心满意足抱着个红果果啃着。 两人回到先前所在的地方时,那些人正和挂在巨型玉兰树上的变异蝙蝠纠缠着,而米米,已经被浇了一头一脸的果汁,树下,倒着许多变异兽尸,人们争抢着那树上盛开的花朵,狂热得心无旁骛。 抓住一片飞到自己跟前的花瓣,温妮与追逐而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温妮眨着眼:“我应该给谁?” 那几人一齐看向温妮身畔的唐锦。 唐锦看了看争抢成一片的人群,指指最顶端的几朵花:“那儿还有。” 几人脸一苦,是有,可是,没人上得去,变异蝙蝠严防死守,没见一个个能力者都从上面掉下来了? 唐锦伸手打温妮手里接过那片厚厚的花瓣,“赶紧去吧,一会,什么也剩不下了。” 几人互相看一眼,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温妮看一眼唐锦:“他们为什么这么忌惮你?” 唐锦将花瓣递到食能鼠鼻子前边,小家伙抬起头,小鼻头耸了耸,嗅了嗅,又似不屑般叽了一声,低头接着啃果子,那傲矫的小模样看得唐锦忍不住翘起了唇角,看着又加入新一轮争抢的那几人,唐锦回答温妮,“为什么忌憧?实力!” 看着臭屁的某人,温妮撇了撇嘴,弯腰翻动地面的变异兽尸,顺便把看上的装入空间,唐锦得了最好的东西,已经没心思去争抢,乐得站在一旁看热闹,没眼色的变异兽攻击他时便宰了扔给温妮,有被打飞过来的人,也好心接住,放在地上,把个闲人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倚仗 当那棵巨大的树倒下时,温妮有一种看到宿命的感觉;站在洞穴口,听着洞里传来的巨大坍塌声,听着湖水倒灌时震耳欲聋的轰鸣,温妮在想,是否,命运真的不可逆? 站在宿营地的空地上,望着天上似乎亘古以来就存在的明月,唯有它,还如几百年前一样,高悬天际,清冷,寒凉,澄澈,高洁;月光,从未改变,如水倾泄,月下的世界,没有白日的清晰,明了,所有一切,如拢轻纱,如梦似幻;有变异狼对月狂嗥,那声音,苍茫凄凉,如失却故国的游子,如寻根无着的老者,凄绝哀恸。 营地里,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唯有值守人员散落在营地各处,警戒地抵防着夜行动物可能的偷袭——到底不同啦,这不是曾经那个以人为尊的太平盛世,人类,被大自然报复,不再被命运眷顾,想要安宁平静地顺遂一生成为了奢望;夜色下,不再有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那振动翅膀的,是变异的飞禽,那轰鸣的,不是人类的建造工地,而是变异兽扑食猎物与地面的沉闷撞击;这是一个血雨腥风的世界,人类,要生存,必须自强不息,必须一直变强,锲而不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她,她呢?她会否死于宿命,是否逃不过灭顶——如同那棵巨树,那个被水全部淹没的洞穴。 手,握紧,没办法呢,她如此贪恋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她不愿意轻易放弃,如今,她主宰这生命,她怎能让如此年轻美丽的生命终结于自己的懒惰与懦弱,哪怕艰辛,哪怕痛苦,无论酸甜苦辣,她愿意品尝,至少,她还能感受,生命,怎可舍弃! “在等我吗?”男人走到女人跟前,却险些被女人眼中耀眼的光晃晕,那是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生气勃勃,是什么,让她的眼神如此坚定明亮? “唐锦,你们,商量什么,这么久。” “果然是在等我吗?”男人伸手抚过女人的臂,落在泌凉的脸颊,心微微一动,“在外面等了很久?” 她能说她在赏月吗? 她可以说她在缅怀吗? 如果她说不是在等他,会如何? 男人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女人柔嫩的脸颊,灼热的鼻息撩拨着女人敏感的耳,声音低沉蛊惑:“孤枕难眠?” 她可以杀了这男人吗?可以吧可以吧确实可以吧…… “呵!”男人被女人打着哆嗦咬牙咋毛的模样逗乐,揉揉女人的发顶:“回帐了。” “不回。”臭男人,讨厌的男人。 男人挑眉,女人横目,男人腰一弯,一把捞起女人,大步向自己的帐蓬走去,女人踢腾扭动,挣扎不休,换来男人戏谑的轻笑:“这么热情?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于是,女人变成了僵尸。 再次被压在男人身下充当抱枕,女人入睡前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白昼的来临,洗去了一切夜晚的迷离,温妮,仍是那个低调识时务的女人,为唐家人准备着一日三餐,当然,现在,她只需负责自己与唐锦的食物,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强者为尊。不论你以什么方式,只要让人切实体会到你的力量,你就会得到尊重,以前,人们以为她是唐锦的女人,故无人轻贱她;如今人们认为他是唐锦的一个有一定本事的女人,人们不仅不轻贱她,也给予她与实力相应的尊重。 回程是照例的砍杀赶路砍杀赶路,只是,现在温妮要采集什么的时候,总有人会过来和她一起,或许是观察,也许是帮忙,这些,温妮并不放在心里,她知道,所有人都想弄明白她是根据什么来判断一样事物是否可用的,可是,她一点不担心别人偷师,因为,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的事情,如何有人能懂,只要不暴露空间,她无所谓。 回程的路上,米米仍一如既往的活跃,因为她在洞穴中如故事所描述的一样救了五大家族的某些人,人气又旺了不少,爱慕者也有增无减,汪博仍三步不离其身边,随时准备着奋起悍卫自己的领地,温妮觉得很有意思,问唐锦:“不是说米米想嫁几人嫁几人?汪博为什么还跟一只好斗公鸡一样?” “好斗公鸡?”唐锦挑眉,哂谑:“这与法律无关,只与米米的心意与性情相关。” 心意?性情? 温妮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这男人是在说米米三心二意,果然,她最讨厌说话云遮雾绕的人了,那总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低智商、低情商、低健商的三低人士。 看着温妮郁闷的表情,唐锦不解,这女人这两天情绪控制能力似乎越来越差,喜怒不定,转化间完全没有征兆可寻,难道是自己让她不安了吗? 两个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人,殊途同归,有了相同的论断——温妮备感挫折。 行进路途体息的间隙,唐锦找到堰七,问他:“你是如何哄文楠高兴的?” 堰七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唐锦:“锦五,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窥探……别人/阴/私的癖好?” 唐锦神色不动,回手一拳狠狠揍到堰七的肚子上,那力道,狠辣凶猛——堰七抱着肚子,痛得连倒吸气也变得断断续续,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肠子被打断了,好半天,才回过气来,可是,看着唐锦冰凉的目光,他怂了:“穿猫耳服给他看。” 唐锦的脸一拉,回身走了。 猫耳服?他怎么可能穿那么、那么逊的衣服。 不过,最后,到了晚上,温妮还是看到了一个戴着猫耳的唐锦——温妮几乎以为这个世界再次灾变了,泥妈,老虎变家猫,要不要这么生动? 颤巍巍捧着自己的小心脏,“唐锦,你还好吧?”没被小受穿了吧? 看着温妮的反应,唐锦非常明智地判断出,自己用错招了,不过,唐锦是什么人,那心理素质,杀人不眨眼啊,他连眼睫毛也没颤一下,镇定地冲温妮招招手:“过来。” 温妮软着脚挪了过去,唐锦把猫耳解了下来,非常仔细地给温妮系好,还理了理耳朵:“回城前,每天晚上,我都要看你戴着它。” 温妮瀑布泪,泥妈,这男人咋还有这嗜好了?这还好,只是个猫耳,别什么时候连猫衣猫裤猫尾猫手都给她装备上了,那就太没人性了。 唐锦一手撑头,一腿曲起,如一头懒洋洋的豹子侧卧在毛皮垫子上,上下打量戴上猫耳的温妮,而后,唇角翘起——很诱人。只是,想着壮实如山的堰七穿猫耳服的样子……唐锦果断中断自己的联想——太伤心了! 看着唐锦脸上的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温妮小心翼翼问道:“这猫耳,谁的?” 唐锦把人往怀里一捞:“找人给缝的。”想了想:“明天再加个尾巴。” 温妮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这死男人,真的打算让她扮猫女郎? “你以前那些女人,喜欢穿这个?”温妮狠狠咬牙:“我这人很正统,还是更喜欢作战服。” 唐锦想了想,安慰道:“没关系,就睡觉的时候戴上,平日都随你。” 温妮不吱声了,汪星人和喵星人果然是无法沟通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别费那个劲儿了,还是睡觉吧。 一路跋涉,以死亡十人(在洞穴里争斗及坍塌时又死了六人)为代价,众人回到了城里,然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锦着人把温妮送到三区的大厦,自己领着唐家人回了唐家大宅。唐家大宅位于一区,应该说,五大家族都位于一区,分立五角,形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金系的唐家,便座落于城的正北位,房屋结构是古老的土木结构,建得古色古香,并不像后六区那样有高楼大厦,一区里,所有房屋均无二层,全部与地气相接,每个家族占地面积皆不小,有庭院围廊,假山池水,更有花木扶疏,仆婢成群。 留了同行的众人在外面等候,唐锦与唐铧走进了唐家的议事大厅,那里面,有九位家族长者正等着他们。 身为唐家嫡系,此次探宝之行的领头人,唐锦把路上发生的事都简要汇报了一遍:“……此次,唐家未损一人,作为领头人,我尽到了护卫领导之责。” 厅中人听着唐锦的汇报,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笑脸,却仍有一两位长者神情不虞,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棕衣老者道:“唐锦,仅仅如此,却不够,出行一次,收获如何?难不成就做白工?” 唐锦垂着眼:“大伯,出行所猎,除洞穴之中的猎物因事态紧急不曾带出,其它都带了回来,另外……”唐锦想了想:“我偶有所得,一会交予家中长老。” 九位长者听到这话,神情又认真了几分,能交予长老之物,自不是简单的东西。 坐在正中与唐锦有五分像的中年人闻听这话,脸上神情亦是一缓:“既如此,你便现在去交予长老吧。” “是,父亲。”唐锦躬身一礼,退出了大厅,刚走到门口,唐锦的父亲又道:“唐锦。” 唐锦站住脚,之后便听到他老子吩咐:“将门外众人叫进来。” “是。” 唐锦知道,这是家族长辈要对此次出行的众人品评得失,兼发放奖励,奖品他自然也是有份的,不过,作为家族第一继承人,他勿须操心此事,自有人把东西为他送到房中。 七折八弯走到唐家最核心的机密处——位于唐家宅院最中心的一处小院里,院中,有一白衣老者正坐在椅上看书,唐锦对其躬身一礼:“睢伯,小锦来给长老们送东西。” 白衣老者头也没抬,指指旁边一个平台,唐锦便将手放到平台唯一的圆球上,向里面输入大量金系能量,直到一阵轧轧的打开门户的声音传来,他才放下手,迈步顺着出现的阶梯向地下走去。 当唐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道,白衣老者才抬起头来,唇角带着一个欣慰的笑容:“一分钟!好小子,进阶了!” 地下,唐锦熟门熟路走了十几分钟,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厅堂,厅堂里,有三个老者围炉而坐,正烹煮着一大锅肉食。 见着唐锦进来,也不等他行礼,一个红脸老者已冲他招手:“小锦,过来,和爷爷们一起吃肉。” 唐锦走过去,也不多话,坐下后直接从锅里捞起一条兽腿,抱着就啃,啃了几口,忍不住嘟哝:“怎么没以前好吃?” 坐在他身边的圆胖老者一听这话,一巴掌拍了过去:“臭小子,这可是晶兽,怎么会不好吃?好吃!好吃!” 另一光头老者打量唐锦一番:“小子进阶了。” 另两位老者一听,乐了:“好小子,干得漂亮。” 唐锦也乐了乐,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兽腿,抓起旁边一条毛巾擦了擦手,将贴身放着的小包拿了出来递给身边的光头老者:“三位爷爷,小锦孝顺你们的。” 光头老者一看:“隔能袋?什么好东西,还要用这个装。”说着,便将袋子打了开来,当赤红色拇指大小的圆果露出来,三位老者齐齐失声:“救兵粮。” 抱着腿啃得很欢实的唐锦不掩得色,果然,效果显著。 三位老者神情激动,再没人顾得上炉中好肉,一人分了一粒圆果,立马吃了下去——再好东西,还是要先吃进肚子里,那才是真正成了自己的。 等唐锦吃饱喝足,又坐着逗了食能鼠近半个小时,三位老者才相继睁开眼,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三人同时开口:“升了没?” 又同时点头:“升了!”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仰头大笑,笑声畅快,无限欣喜。 笑一阵,终于觉得心怀大畅了,三位老者都停了下来,圆胖老者看着唐锦,神情极其满意:“好小子,运道不错,连这绝种的东西都能找着。” 唐锦抬头,讶然:“绝种?” 圆胖老者一笑:“可不就是,这是灾变初始之物,这几百年,自然环境又有改变,许多不能适应的生物都绝种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找到。” 唐锦想了想:“那地下洞穴终日不见阳光,许是灾变日形成的吧,之后一直无人探索到,才保留了下来。” “如何找到的?” “你手上这是食能鼠?如何找到的?” “这晶体是什么?怎有如此能量?” 唐锦说话的同时拔弄着手上的食能鼠,于是,三个老者都发现了异样…… 20揭密 唐锦未回答几位长老,却转问道:“三位爷爷,如果继承吞噬能量源,是否有弊端?” “继承?” “是的,不是觉醒,是继承。” 红脸老者皱了皱眉:“几百年来,吞噬能力只有女人才会觉醒、继承,你看中哪个女人了?” 唐锦的表情莫测高深,眼微眯,刚要说话,头上就挨了光头老者一下:“臭小子,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少把你在外面那套带回来。” 唐锦的表情一僵,他怎么忘了,这三位,都是老小孩,他们自己不做粉饰,也不乐意看别人伪饰,若不然,便要像方才那样挨一下。 唐锦老实了,直言道:“孙儿看中一个女子,她自母亲处继承的吞噬能量源不曾溶合,便被另一人所夺,而那位夺取并溶合了能量源的女子,却又被父亲看中,要孙儿娶回来做媳妇。” “笨蛋。” “蠢货。” “荒唐。” 三位老者齐声喝斥。 唐锦背部肌肉一紧:“三位爷爷,怎么?” 红脸老者看着圆胖老者,冷哼一声:“老三,你那儿子,怎的如此利欲熏心?他这是想让小锦绝后?” 圆胖老者一时该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光头老者劝道:“大哥,宣侄儿定是不知这等秘事,若不然,岂会做此决定。” 红脸老者看一眼唐锦:“听说他疼爱小儿子,我只担心他神智昏溃,让小锦为他那小儿子铺路。” 圆胖老者尴尬地动了动盘着的腿,“儿大不由爹。” 红脸老者眯着眼,“小锦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圆胖老者看一眼垂头的孙儿,“大哥,你知道,我也更喜欢小锦。” 光头老者亦随之点头:“是啊大哥,我们不都属意小锦吗,我看呀,到时把宣侄儿叫来说说也就可以了。” 红脸老者看一眼圆胖老者:“老三,你去说,我却是不想见到他,看见他就生气。” 圆胖老者无奈一笑:“是,弟弟一定狠狠骂他一顿。” 三人计议妥当后,红脸老者才告诉唐锦:“吞噬能量源诡异又霸道,若是觉醒的,倒也还罢了,但若是继承……”红脸老者摇了摇头:“……这溶合的女子,倒也心狠,只不知是否逼到绝境无可奈何。” 唐锦听了三位长老的话,便知继承的吞噬能量源果然有严重弊端,而且,恐怕比温妮知道的更甚。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不用担心父亲的打算了,于是,心情大好的唐锦便把米米与温妮两人的事跟几位老者说了一遍:“……妮妮说,她本是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最后却被米米夺了能量源。” 红脸老者看着唐锦,脸上泛起戏谑的笑容:“好小子,有一手啊,迷得小姑娘为你神魂颠倒的。” 唐锦老脸一红:“大爷爷,妮妮性情单纯温婉,咳……您别打趣孙儿了。” 三位老者难得见这厚脸皮的孙儿害羞,一时倒都忍不住好笑。 圆胖老者摇头:“听你这么说,那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到底家势单薄,见识却是少了些。” 红脸老者看一眼圆胖老者:“见识少?见识少能弄出能源晶体?” 圆胖老者一愣,然后挠了挠头:“也对,这可是个希罕本事。” 红脸老者摇了摇头,惋惜道:“没有自保能力,却是不妥。”看着唐锦:“唐家对外的当家主母若不能自保,就会成为你最大的软肋,小锦,你明白吗?” 唐锦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光头老者安慰地拍拍这个侄孙子的肩:“既中意她,就带回来我们见见。” 唐锦勉强笑了笑,三位爷爷同意见温妮,温妮在唐家地位也会更稳固,只是,那个倔强的女人,她说她是一夫一妻制的拥趸,几位爷爷的意思,他需要另娶一人做唐家主母,而温妮,会同意吗? 圆胖老者看到孙子眉间的忧虑,皱眉提醒:“唐锦,不可儿女情长。” 唐锦一凛,重重点了点头:“孙儿知道。那么米米……” 红脸老者摇头:“你是要继承家族的,若没有传承,怎么行?一个不能生育后代的女人,别人也就罢了,你娶来何用?便是她一时能带锲家族,可这城中,五大家族缺一不可,用后嗣断绝来换一时的兴盛,不是智者所为。” 光头老者摸着自己寸草不生的脑袋:“奇怪,米家到底想做什么?那个汪博莫非是个大才,这才牺牲了一个女儿来拴住他。” 唐锦伸展开自己的长腿:“米米原是米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她母亲生她时难产,临终前嘴里一直念着‘米……米……’后来,她便以此为姓名。米米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直到米家几年前认回,也未再改名。” 说话间,食能鼠爬上了他的腿,唐锦嫌弃地把它拎起来,这只脏鼠,在大厅里各处都去转了一圈,把全身都弄脏了,居然就这样扑到他的身上。气恨地甩着手上的小家伙,这狡猾的东西四肢一软、小脑袋一垂、装上死了,看着它这赖皮的样子,唐锦一下想起了温妮,这俩,一个德性。 走神的某人唇角一翘,后又猛然意识到正和三位长老在一起呢,赶紧收敛自己的思绪:“……米米在米家不受重视,又因出生,一直为人所看不起,觉醒水系异能后,又夺了吞噬能量源,想来,她是急切地想要得到家族的承认。至于汪博,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不足为惧。” 三位长老左右无事,听着孙儿扯闲篇打发时间。 “这个女子,原来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怪不得,可怜。”看一眼用淡漠的语气说着可怜,神情也丝毫未变的红脸老者,唐锦忍不住苦笑,这三位,才真正是铁石心肠呢,现在能打动他们的人与事,已经少之又少了。 “只要能量积累足够,吞噬能量源能帮助他们无阻碍进阶,却是会比你们轻松许多。”光头老者笑眯眯看着唐锦,如此说道。 “孙儿会一直努力的,而且,如果米米亡故,汪博便会打回原形,如此倚赖另一人的能力,我也不屑要。”唐锦边说,边把食能鼠擦净身子,然后放进了怀里。 红脸老者点头赞赏:“我们能力者若无发愤图强之心,却是流于下乘,你能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心志也算坚定。” 唐锦脸一热,若非听温妮说了降阶的弊端,他却不敢保证自己能如现在这般清醒的。 在地底盘桓了半天,唐锦方从里面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他房中拔弄一个上锁的箱子,见他进来,少年站起身,冲了过来,脸上笑容阳光般灿烂:“大哥,你回来了。” 唐锦眼神一暗:“唐璨,你来此做甚?” 少年唐璨眼波一转:“大哥,今天你怎么在长老们那儿呆了这么久?” 唐锦坐到上首的木椅,靠着椅背,懒洋洋看一眼唐璨,“长老们有事询问。” 唐璨凑到离唐锦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正要说话,却看到唐锦衣兜里露出的食能鼠的脑袋,大喜:“食能鼠?大哥,我要!” 唐锦眯了眯眼:“已经认主了。” 唐璨伸手捉住唐锦的衣袖摇了摇:“大哥,给我嘛,给我嘛,认主了,可以转让嘛。” 唐锦嘴角带着冷笑:“你若想要,可以找父亲,他一定会帮你捕捉一只的。” 唐璨一撇嘴:“大哥,你真小气。” 唐锦低头伸指轻抚着食能鼠的小脑袋,轻笑一声:“小气?嗯,是吧,我小气的名声,可是传遍全城呢。”还真要多谢家里某些人帮忙替他扬名啊。 唐璨得意一笑,又指着上锁的箱子:“大哥,打开看看,让弟弟看看你得了什么好东西。” 唐锦挑眉:“天晚了,该用饭了,走吧。”说着,不理尤自不愿离开的唐璨,当先出了门。本来打算回来歇口气的,却不想回来更不得安宁。 唐锦在唐家大宅与出城一趟后安全回来的二十人一起围桌大吃,温妮则在粥馆忙得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明明,明明她都教会三个“打手”熬粥了,怎么如今还是得她动手? 林单木着一张脸跟着温妮转:“粥里能量没少,但是,都嫌味道不好。”他也很苦/逼好不好,天天被来客语言暴力,偏那些人边嫌弃还边吃,可越吃,他们越生气,恶性循环,他与粥馆所有人都被拎去挨个被喷口水,天天如此,打击得他们几乎连男性本能都忘了——他好想哭。 有什么办法,除了大师傅,谁也煮不出色、香、味、能量俱全的五行粥,不喜欢就别来呗,偏偏要来,来了又不满意,不满意就欺负他们,能力者就了不起吗,他们的主人也是能力者,也没像他们似的那样难侍候,他们当大师傅是随地能捡到,想找多少个找多少个?明明告诉他们大师傅出城了,却还挑三拣四的,没完没了……今日,那些平日超级不耐烦的能力者,不知道打哪儿听说大师傅回城了,一个个都要胁说如果还让他们吃前些日子的烂粥,就把他们这些侍者的皮都剥了,无奈之下,只能把刚洗漱了头发都没干的大师傅找了来。 在厨师、侍者的帮助下,温妮熬好粥,一干能力者们吃得眉开眼笑,满意而归。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温妮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厨师不都学会了吗?怎么煮出来的就不尽如人意?” 排排站的几位大汉个个皆立志当僵尸。 温妮眼一瞪:“林单!” 壮汉子林单无奈地走出队列:“大师傅,厨师严格按照您的教导做的,可最后出来的……味道都怪得很。” 明明非常简单的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温妮很累,也没精神再想,挥了挥手:“明天,我看着你们动手。”她今天实在没力气调/教这几人,且等明日吧。 在空间的水池泡了一夜,第二天,温妮精神抖擞下到一楼,在近两千米的厨房里,看着几个唐锦说的很有天分的厨师壮汉精确地熬着粥。 看着拿着小本本,旁边还放了好几个闹钟计时的熬粥方式,温妮一头黑线,“材料变了,储存时间变了,变异兽体型大小不同,年龄大小不同……为什么你们熬煮的时间不知道跟着变?” 几个厨师面面相觑:“大师傅,有您说的这些不同吗?”不都是肉?不都是草叶了树根子?谁能看出差别来? 看着几个呆木的厨师,温妮吸了口气,“林单,把采购人员叫来。” 林单速度把采购拎了过来。 温妮看着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采购:“你告诉这几个榆木疙瘩,每次采购回来的材料是不是不一样。” 采购笑容一僵:“大师傅,我采买的原材料保证都是最好的,不会不一样的。” 温妮差点被一口气噎死:“一样?怎么可能一样?天下,从来没有长得完全一样的变异兽,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材料!” 采购脸一苦:“可是,小的真的都是采买的最好的呀。” 正相恃不下,却听到一个低沉的熟悉嗓音:“妮妮,这些糙汉子,哪里能分辩得如此精细,你就别难为他们了。” 温妮回头白了唐锦一眼:“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难为他们,他们就能把好好的东西都做成猪食。” “猪食?哈哈,我要告诉那些人,他们这些日子吃的都是猪食。”少年清朗的笑声中,有着无比的欢乐。 温妮一皱眉,这才看到唐锦身边的少年,这少年,与唐锦有三分相像,只是,却没有唐锦的硬朗阳刚之气,失于阴柔,显得刻薄,而且,少年明明笑着,温妮却觉有寒气袭来,不着痕迹往唐锦身边靠了靠,不论这个少年是谁,她都打定主意远着点。 因为温妮近乎下意识的靠拢行为,唐锦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伸手摸摸她短短的头发:“怎么不休息两天?” 她也想休息呀,可是,她休息得了吗? 两美 看一眼跟着唐锦的少年和几个随从,温妮反应过来:“早和你说过,后厨房不能随便进人,你又犯规,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们可不干了。”后厨是煮吃食的地方,不明不白的人进来,万一弄点什么进了锅里怎么办? 唐锦眼中笑意加深:“都是家里人。” 温妮冷笑:“我管你,当初我就说过,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来,你这是第二次了,再一次,我就罢工。” 唐锦举手投降:“好,好,粥馆的事,都是你做主,我错了还不行,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少年却不乐意:“唉,你一个煮粥,怎么这么多事儿?小爷来看看怎么了,你居然敢撵小爷走?” 温妮脸上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小少爷,这里都是我们这些没能力的人才会呆的地方,你们这些爷来这地方,真真是贵脚踏贱地,委屈你们了。”所以,你该去哪儿就滚哪儿去吧。 唐锦忍笑清咳一声,“唐璨,走了,不要打扰大师傅工作,父亲不是常教导我们找下属就要找这样认真负责的?大师傅没错。” 少年咬牙:“大哥,什么下属,她不是你的女人吗?” 唐锦率先往外走去,边走边道:“进了这粥馆,她是大师傅,比我权威!我呀,今天被你牵连得也挨了顿排头,这下你满意了?你缠着父亲愣要来我的粥馆,你看,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不是。” 看着闲杂人等都走了,温妮眯了眯眼,唐锦先前眼中的冷意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显然极不喜欢方才那位少年,可是面上偏一幅兄友弟恭的样子,果然,这些大家族,烦人! 实在不乐意在无关的人身上费心神,温妮回头瞪一眼几个厨师:“根据材料的不同,下锅时间、熬煮时间、火候大小都要随之变化,你们一直只按照一种步调来熬,几百种材料合在一起熬出来,怎么可能好吃?”瞪一眼想要争辩的采购:“我没说你买的材料是劣制品,只是,猎物的生长年限、所处环境、甚至曾经饮过的水,都会影响肉质,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材料,哪怕,看起来是相同的。”又看着三个厨师:“辩别起来很难吗?” 三个厨师一起点头:“难。” 温妮皱眉:“真的很难?” 三人再次一起点头。 看着似乎不相信的温妮,年纪最大的厨师道:“大师傅,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辩别出来的,但是,在我们看来,采购买回来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变化真的不大。” 温妮苦恼地揉着怎么也分不开的眉头,明明,明明差别很明显呀,难道是普通人感知能力太弱?想了想,温妮切了两块肉,让一个侍者把它们端给唐锦:“问问他,能看出什么不同。” 过了十分钟,唐锦自己进来了。 “怎么回事?” 温妮见他进来,指着一屋子材料,“我就想看看,是不是你们能力者的感知能力更强,明明如此不同的材料,为什么他们几个分不出来。”说着,眼尾便扫了三个蔫头搭脑的厨师一眼,然后,温妮把唐锦带到不同的材料面前,让他仔细分辩,耗时半小时,温妮放弃了:“你们能力者,居然也这么迟钝,比普通人强得也不多嘛,真奇怪。” 唐锦手痒地捏捏温妮的小脸:“妮妮,不是我们奇怪,是你要求太高。”眼神奇异地看着温妮,这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辩识能力。 一早上的教学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温妮烦躁地把唐锦撵了出去,让三个厨师各领一分材料,跟着她一起动手熬粥,一边熬还一边像自言自语一样教导着三人,她也没精神去和他们沟通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两个小时过去,四人的粥全熬好了,温妮将三个厨师的粥分别盛出一点尝了尝,最后,叹气:“你们自己也都互相看看对方的成品吧。” 三个厨师美滋滋吃着粥,末了,都道:“虽有一些细微差异,不过,都很好吃。” 温妮失笑,让人把自己熬的粥分给三人,三人看看端上来的粥,再看看自己的,脸便红了,一闻一尝,三人脸上的表情先是享受,继而笑得幸福,最后,享受与幸福都没了,只剩下失落与无力:“大师傅,我们完全跟着你的步骤一起做的。”可是,煮出来的,仍然差了至少五成功力。 温妮闭着眼靠在专为她准备的休息椅上,想了半天,才抬头看着三个厨师:“步骤相同,时间相同,可是,我们一锅粥的量不一样,搅拌时的力道、方向不一样……” 三个厨师如丧考妣,这哪是做厨师熬粥呀,这比科学实验室要求还严格,还讲究。 温妮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她一直以为最简单的粥,因为末世材料的变化,似乎不再简单了。此时的温妮还没意识到,她对事物变化的体察越来越精准,而这,显然是高端制药师才具备的能力,而那些高端制药师,没有一个普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辩识能力只怕连高端制药师也要望尘莫及,而这些,唐锦在听过温妮的抱怨后已经有了隐隐的认知,不过,都藏在了记忆深处,只等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浮出水面。 唐锦回城了,以庆贺为名,粥馆里来了一百多位能力者,而显然,温妮准备的粥只有定量的四十八份。一个侍者在唐锦耳边低语一阵后,唐锦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粥馆里随着他的动作静了下来。 唐锦扫一眼坐得满满当当的粥馆,唇角轻翘:“这粥馆呢,我这个主人做不了主,做主的,是厨房的大师傅。”听了他这话,有人轻笑出声,唐锦摇摇头,唇角噙着笑意:“大师傅说,前些日子馆内的粥质量降低了好几个档次,因此,那些日子的粥就只收取成本费用……” 馆内有隐隐的兴奋轻笑。 唐锦也不等人开口,直接一挥手,咬牙宣布:“粥馆的事,大师傅做主,她说只收成本,那就只收成本,你们这些瘪犊子,偷着乐去吧。” 哄一声,馆内众人暴笑,一向抠门儿小气的唐锦,今儿如此大方,而且,看着他宣布完后明显肉痛的神情,没有人不乐。 等众人乐够了,唐锦又道:“因为你们都是来给我接风的,大师傅说,今日,粥馆请客。” 看着众人脸上占到便宜的喜悦,唐锦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今日后,粥涨价了,每份,六头变异老虎的价格——当然,这也是大师傅说的。” 馆内哗然。 唐锦一挥手,几十个侍者手托托盘,每个托盘上摆着许多小碗,侍者在每位客人面前各摆了一圆一方两个碗,等所有人面前都放上后,侍者依次退了下去。 有性急的揭开盖之,然后,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粥,可以美丽吗?肉,可以让人感觉清雅吗? 今日之前,没人会做如此联想,可是,打开两个碗盖,所有的人,都体会到了一种美,一种超越食物的美,面前的,不再是食物,而是玉蕴的艺术品。 看到食物,唐锦也呆了呆,之后,镇定地拿起一旁的小勺,伸入碗中……有人开了头,便如打破了魔咒,粥馆中的人静静地、虔城地、如开天辟地首次用餐一般小心,美丽的食物送入口腔,当深郁的香味在唇舌间扩散,粥馆里的叹息如波涛般漾开,诺大的餐厅,只闻碗勺筷子轻微的碰触声、吃食物的吞咽声。 当一项技艺到达顶峰,无人能及时,我们称其为入道,而经温妮的手熬制的,便是这样的粥品,它不只征服了粥馆里所有人的胃,也带给他们精神上难以言喻的震撼。 待众人用完餐点,抹净嘴、五指,侍者将一百多人的餐具全都拆了下去,然后,送上粥馆的清茶。 静默,又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终被打破,水系能力者洄六叹息一声:“锦五,你小子,可恨!” 洄六的话,得到粥馆内所有人的共鸣,被众人羡慕的眼神逗笑,唐锦带着点小得意:“换位思考,可以理解。” 火十七扯开嗓门儿:“锦五哥,别藏了,把你的这位大师傅请出来我们大家见见吧。” 馆内众人一致转头看着唐锦,太好奇了,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将一个行当做得如此出神入化。 唐锦看着众人期待的神情,想了想,让一旁的侍者去叫温妮,又对众人道:“她胆子不大,你们别吓着她。” “呦,这口气听着,怎么不像给我们介绍你的大师傅?” “没错,倒像是把他的女儿带给我们认识。” “还像把他心爱的女人介绍给兄弟们,并且嘱咐我们要多关照,别让人欺负了似的。” 不知情的人打趣唐锦,馆内的众人随着乐呵——技近乎道的巅峰,若无时间的积累,没有执着的大量练习,又如何能达到?而方才的一粥一肉,显然,不可能是小儿与年轻女子能做出来的。 只是,当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系着围裙、艳丽绝伦的女子走到唐锦身边时,所有人都呆了,她推翻了所有人的臆想——不是古稀老者,不是坚毅沉默的大汉,煮出先前那等美食的,是一位嫩秧秧、水灵灵的绝色少女! 目瞪口呆看着被众人目光吓得眼神躲闪的少女胆怯地靠进唐锦怀里,在坐的男人含嫉带恨牙痒痒地拿眼刀直扎唐锦。 唐锦安抚地将温妮往怀里又拢了拢,看着男人们五颜六色的神情,重重的咳了一声:“不是什么不明生物在我粥馆的后厨熬粥,以后,你们可以放心食用。” 反应过来的人都凑趣地笑了。 “锦哥,嫂子的手艺又见涨了。” “是呀,是呀,明明出城时吃了无数嫂子做的饭,那时,还没这么出神入化,莫非,今天是超常发挥?” 温妮看一眼说话的唐铎与唐镜影,笑了笑,温声道:“馆内食材丰富,时间充足,所以……” “嫂子,你可害苦我们了,今日之后,我们吃什么都不香了。” “是啊,是啊,怎么办呢?” 温妮笑了笑,看一眼唐锦,垂眸不语。 因为两个唐家人的插科打诨,馆内恢复了先前热烈的气氛,坐在唐锦身旁不远的洄六咬牙:“锦五,你可把人藏好了,当心有人偷你的宝贝。” 众人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唐锦眯着眼翘起一边唇,“不怕爪子被断,只管伸手。”说完,安抚地摸摸温妮的脸,轻声道:“辛苦了这么久,你先回去吧。” 温妮点点头,垂眸微笑着回身冲馆中众人一礼,便出门回了大厦顶楼。 她方一走出门,馆内便炸了,含酸带醋的讥讽,连叫带骂的取笑,又嫉又妒的指责,全都冲着唐锦兜头倒了出来,更有甚者,有人冲到唐锦跟前,撩起袖子嚷着要单挑,若唐锦输了就要让出美人……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看着众人打闹,涣九举杯叹息:“若单只有一样,也就罢了,这得了美人又能同时得到美食,连我也心动了。” 洄六瞥一眼自家堂弟,笑着抬颔示意涣九看唐锦:“那小子,说一不二,说断爪子,就断爪子,你敢乱来?” “他怎么就让自己的女人出来了?真不怕人惦记?” “有恃无恐吧,这小子。”洄六端着茶杯摇了摇:“再说,消息迟早要漏,不如大方一点,那女子也能得着与他交好之人的庇护,百密一疏,若真有个万一,遇到那女子有难,今日馆中六成人都要伸手的。就像你我,知道那是锦五的女人,该帮时,是不是就得帮一把?” 涣六想了想:“是得帮,锦五这小子小气,若知道我们该出手时没出手,指定要从别的地方翻倍找补回来。”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以力压,以情挟,不怕我们不帮。” “锦五这是真把那个女子放在心上了?他以前可没这样的。” “你若得了这么个宝贝,是上心呀,还是不上心?” “是得上点儿心。” 洄六喝一口茶,“那女子不只有倾城之色,恐还有莫测之才。” “莫测之才?” “你忘了,咱们五家此次一探,途中几次难题不都是她出手解决的?” “不是说都是米米之功?” “米米有功,她却也是出了力的,而且,她的手段看似简单,仔细深想,却又让人摸不着边际,若说只是碰巧,鬼都不信。” 听着素来儒雅的堂兄暴粗口,涣九惊讶极了,洄六按压下腹中不忿,看着堂弟脸上的讶色,扭曲着一张俊脸:“我就在想,我洄六不比他锦五差呀,怎么就没捞着这么一个?” 涣九默然。 众人吵闹一阵,也就罢了,美人美食动人心,可却也犯不着为此得罪锦五。 22惊魂 唐璨坐在馆内,看着他志得意满的异母兄长,不引人注意地低头冷笑一声,然后巧笑着抬头,睨着性情火暴的火十七:“我嫂子说,前些日子,你们吃的都是猪食,我想,正是如此,她才只收成本价吧。”看着脸色涨红的火十七,唐璨笑得天真:“若是我,就不收哥哥们的钱了。” 火十七一拍大腿,大嗓门儿一点没掩饰,“着啊,她说得还真对,和今日的吃食一比,前些日子,那可真是像猪食一样了。”转身一拍身畔一个大汉:“大哥,上次没来,就没你的名额,今日之后只怕你再也吃不着这般好东西。不过,你是炀二,和锦五说说,他总要给你面子再加一份的。” 大汉一拍弟弟的头:“你看那小女子的身板儿,她能煮出多少粥来?四十八个人,锦五也应是按着她的体力来定的,再多,恐怕就要把人累坏了。”说着不怀好意看着火十七,“不用找锦五,以后,你的那份,分我一半。” 火十七一声哀嚎,委屈得只恨不能满地打滚:“哥呀,你不能这样。” 炀二一把捏着弟弟的膀子:“怎么?亏我平日那般护着你,今日连点吃的也不分给哥哥。”说着,手就越收越紧,痛得火十七最后眼含苦泪,认命地答应将粥分给炀二一半。 看着炀二欺负火十七,周围人都发出阵阵笑声,本来打算事后找唐锦的,也不好再去,便把心思打到了以前的四十八人身上,于是馆内一片拉关系,扯皮,讨价还价之声。 唐璨见挑拔不但没起作用,反倒帮了唐锦的忙,气恨地咬紧牙,不过为一碗粥,便失了气度,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显然,他忘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是新一代的翘楚。 早知道这个异母弟弟不会安份的唐锦也没把他当回事,没有切实的利益,馆中之人无人会帮他对付自己,且让他蹦哒吧。 只是唐锦绝没想到,唐璨居然将脑筋动了温妮头上。 那天吃过温妮熬的粥后,唐璨每天都会跑到粥馆,磨着找温妮,又说要吃粥,一次两次之后,温妮不再出后厨,而唐璨也压根儿进不了后厨,说找温妮,人家说大师傅正在熬粥,没空,如此几次后,唐璨便换了方法,于是,这一天,他终于在电梯前堵住了回六十六楼的温妮。 眯眼打量着温妮,唐璨心里冷哼,不过长得好一点,可再好也是个普通人,居然还敢给他甩脸子。 “温妮,你跟着我哥没奔头,他那人,看着对女人慷慨,但其实,他从来只把女人当玩物,不如,你跟我吧,我养着你,你也不用每日辛辛苦苦煮几十人的饭,只需给我做饭就行,如何?” 温妮看着因为眯眼面相显得更加刻薄的唐璨,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小少爷,谢谢您的赏识,不过,当初,若没你哥救我,我早死在了城外,所以,我会一直给他做饭。” 唐璨阴狠一笑:“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温妮身上一寒,这少年,杀意凛然,他真的想杀了她。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少爷,不论怎么说,我现在是你哥的人。” 唐璨手上一道金光不停闪烁:“不过一个普通人,杀了你,我哥顶多骂我一顿,难不成还会让我以命抵命?有我爸在,他连打也不敢打我,臭女人,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居然不识抬举。” 感觉着唐璨越来越浓的杀意,温妮颤抖地往后退着,只是,她退一步,唐璨进一步…… 进空间吗?进了,空间就暴露了,不进,眼看就要被杀了…… “唐璨。”冰冷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气,却让温妮如逢大赦。虚脱地倒进男人的怀里,温妮从没这样无力过。 感觉着女人惧怕的颤抖,唐锦眼中杀气一闪:“怎么,跑到我的大厦来杀我的人?嗯?谁给你的胆子?” 唐璨手中的金光摹然消失,他看着唐锦嘻笑:“大哥,我和嫂子开玩笑呢。” 唐锦一手搂着脱力的温妮,一手扬起一道金光抵在唐璨的颈下:“玩笑?唐璨,你当我是傻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宰了你,回到家族,顶多挨一顿打。”看着唐璨眼中的不以为然,唐锦冷笑:“你死了,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 只有一个儿子,自然就不会杀他。直到这时,听明白唐锦话里的意思,唐璨才开始害怕,一边后悔没带人进来,一边竭力忍着惧意,被金光逼着抬着下巴,却仍然强颜欢笑:“大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不敢了。” 唐锦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杀意,这小子,宰了一了百了。 看着唐锦眼中的杀机,唐璨吓得几乎腿软:“哥,大哥,我可是你亲兄弟,你要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杀自己的亲弟弟吗?大哥,你……” 唐锦手上的金光往前一抵,刺穿了唐璨颈项,鲜红的血立马顺着脖子就流了下来,“唐璨,你的手,给我老实放着,想反抗,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唐璨刚凝出的金能力立马消散,他知道,若惹恼了这位明显动了杀机的兄长,他真的会刺下去。 “大哥,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看,我什么也没干成,你的女人连根儿头发丝儿也没掉,哥,我以后看着她就绕着道走,行不行?你放了我吧……” 在唐璨不停的哀求声中,温妮找回了支撑双腿的力量,她扶着唐锦的手臂站稳,咬牙看着少年颈项间的鲜血,眸中气恨一闪而过,想了想,她突然翘起嘴角,从兜里掏出一条帕子,走到唐璨身边,用帕子轻轻替唐璨擦拭伤口,“唉,流血了,流血了,肯定很痛。” 唐锦控制的金光凭空消失,唐璨因为温妮擦拭的动作痛得暴躁地狠狠推了一把温妮,温妮踉跄着倒入了唐锦怀里。 气恨地看一眼这对狗男女,唐璨转身飞快跑出了大厦。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温妮哼一声冷笑出声,想杀她,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 “你干什么了?”唐锦低头看着温妮冷冷的笑容。 温妮眯着眼,“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唐锦一语不发,弯腰抱起女人,进了电梯。 被抱进顶楼的卧室,温妮闭着眼直打哆嗦,能力者一个不合心意,便可出手夺人性命,这和在城外与野生变异兽变异植物的争斗不同,这是一种人类之间极大的不平等,它将这个世界人类之间弱肉强食的冷酷法则摆到了明面上,从没有一刻,温妮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弱者的无力与悲哀。 唐锦紧紧地抱着她躺到温软的大床上,想了想,又拉过一边的被子,将两人都裹了起来。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温妮的恐惧才全部从心间散去,只是,她却仍然不想离开男人的怀抱,这个怀抱,有力,坚定,温暖,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你,你怎么在那个时候出现?” 唐锦沉默了一会儿:“这些日子他一直纠缠你,我自然知道,我在你周围放了人,只要在这大厦内,你就是安全的。方才知道你遇险,我正在六十五楼。” 温妮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方才的危险,“六十五楼?你不是从电梯出来的,你怎么下楼的?” 唐锦平静道:“打开窗户,从六十五楼跳下去。” 温妮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六十五楼?跳下去?”瞪大眼:“你说真的?” 唐锦点点头。 温妮尖叫:“你疯了?六十五楼?你跳下去,会摔死的,你脑子没病吧,啊?” 感觉到女人的手近乎痉挛一般地掐着他,男人露出笑容:“我是能力者,不会摔死。” 抵着男人的胸膛,温妮的泪迸溅而出,怎么不会摔死?洞穴内,那从巨树上掉下的人,就摔死过一个,那也是个能力者。 感觉到胸前的温意,唐锦僵了僵,安抚地拍着温妮的背:“我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被这样呵护,她如何能不心动?与唐璨的杀意相比,这个男人的温暖更让她惧怕,如果丢了心,陷入感情的泥沼,她又该如何生存? “你是不是对唐璨做了什么?”抱着女人,唐锦仍觉女人先前的行为诡异。 将鼻涕全揉在男人胸前,看着男人狼狈的前襟,又嫌弃地往后退开,“只不过是让他进不了阶,也没干别的。” 看着女人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被泪水鼻涕弄脏了的衣裳,唐锦哭笑不得:“都是你弄的,你还嫌什么嫌。” 温妮扭曲着脸:“好脏。” 见女人死命不愿再靠近自己,唐锦无力地叹口气,一把扯□上的衬衣,便要扔出去。 “等等。”温妮阻止男人的动作,避开脏了的那块,用衬衣把男人的胸膛又擦了擦,这才一下扔到床底下。 唐锦只觉得牙痒,一把把女人按到胸前,狠命一阵揉搓,直到觉得出了胸中一口闷气,这才把挣了半天几乎脱力的女人放开。 “你说你,怎么这么多毛病?我都没嫌你,你倒嫌上我了。” 软趴趴瘫在男人的怀里,温妮有气无力道:“我弄脏的,就不嫌了?什么逻辑?那脏乎乎一块,看着怎么可能舒服?” 唐锦已经懒得和这女人计较了,“你说让唐璨进不了阶,什么意思?” 温妮舒服地卧在他怀里,软软道:“阴阳是生化宇宙一切事物的基础;五行体现的是阴阳在运动变化过程中的运动状态;金,是阳消阴长状态,五行中,土生金,火克金,你那个混蛋弟弟虽然阴柔得不像个男人,不过,还是金系体质,我把救兵粮那剑形红叶的汁,配上火属性变异兽的鲜血抹在了他的伤口上,哼哼。”温妮笑得畅意:“时间太短,做得不完美,不过,也够那混蛋消受几年了。” “阴阳?五行?” 温妮懒洋洋翻了个身,背贴着男人火热的胸膛,整个人都窝在男人的怀里,枕着男人的胳膊,温妮懒洋洋哼道:“既然五行被研究透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相生相克,什么是阴阳。” 唐锦脑中灵光一闪:“你熬粥便是根据材料的阴阳属性搭配的吗?” “应该是吧,既然万物由阴阳生成。” 唐锦搂紧怀里软绵的身体,下/身情不自禁有了反应:“妮妮,男为阳,女为阴,对吧?你说是不是应该阴阳互济一下?” 屁股上的硬物让温妮一僵,“你这个时时刻刻不忘发/情的野/兽,我刚逃过杀身之祸,你居然也能生出邪念。” “妮妮,这绝对不是邪念,这是人类得以繁衍的根本。” 这么久以来的经验让温妮一动不敢动,但身体不敢动,嘴上却可以无限度攻击:“唐锦,你能再禽/兽一点吗?我正在和你说正事。” “对,正事,阴阳二气嘛!我这就是阳气过盛的表现,妮妮,你说,怎么办,没有阴气中和,它就一直这样。” “禽/兽,流/氓,发/情/机,种/猪,种/马……”温妮气得破口大骂,换来男人示威的磨蹭,骂声嘎然而止。 “妮妮。”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女人的颈间,隐忍得嘶哑的声音在她耳际轻喘:“妮妮,我很难受。” 温妮装死,一动不动。男人恶劣地拨拉着女人的四肢,女人软叭叭地就是不给一点反应,看着搭拉着脑袋却赤红着面颊双眼紧闭的女人,唐锦的胸膛大力震颤起来,这女人,和那只小老鼠真的是一个德性,这装死的样子,如出一辙。 唐锦用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压下绮念,抱着垂涎了许久的身体,唐锦眷恋地亲吻着女人细嫩小巧的耳垂:“妮妮,我忍不了太久了。” 温妮哆嗦着,却一声不吭。 23嫉妒 “妮妮,妮妮……”男人亲一下,舔一下,吮一下,咬一下,温妮的鼻息变得断续、急促。 听着女人动/情的声音,男人喑哑诱哄:“妮妮?” 温妮竭尽全力控制敏感的身体,声音细弱,“丈夫……婚姻。” “我会娶你。”男人飞快承诺。 “不。”温妮藏起自己已经变得通红的耳朵,深吸口气,努力止住心中的悸动:“我,不愿意和人分享丈夫与婚姻。那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女人蜷成一团,怯弱地颤抖,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偏偏犟强得不肯有一丝妥协。唐锦又气又爱、又恨又怜,“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 气愤的男人光着上身负气走了,温妮有些茫然地看着扔在地上的衬衣发呆,心里一阵发空发虚,她想唤住男人的脚步,可是,之后呢?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的时间、爱怜、身体?想着他拥着别的女人光/裸的身体……温妮自骨子里泛起冰凉的寒意,心脏如刀绞一般疼痛……她苦笑,她是如此自私,独占的**如此强烈,她受不了这个。 太清楚自己的禀性,她妒性奇重,现在还不曾深爱,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已经受不了,如果爱了,在一起,她只会更加痛苦,爱得越深,痛就越深……她不愿意去面对那样的日子。 紧紧蜷缩环抱着年轻的身体,还是算了吧,与其做情人爱人,不如做朋友战友,哪怕下属也好,这样,才是最轻松、最安全的。 夜晚过去,白昼来临,温妮照旧下楼走向粥馆后厨,做完今日的四十八份五行粥,温妮脱□上的工作服,垂着脑袋走向电梯。 “锦,锦,哼……”楼道里,男人怀里,一个女人缠绕着、亲吻着男人,男人闭着眼靠在墙上…… 呆立在当地,眼看到的一切让她如遭重击,心脏如同被冰刀划开,没有彻骨的疼痛,只有冰冷到麻木的碎裂,她强迫自己看着那纠缠的两具身体,记住每个细节,然后,她轻笑一声,转身走进电梯。 男人听到那声轻笑,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全身变得冰凉,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箭一般冲进电梯,看着女人眼中的疼痛,苦涩,看着她唇角的苦笑,看着她的眼神慢慢褪去留恋与不舍,变得疏远、释然,他觉得自己手脚发凉,如坠冰窟,“不,你不能这样。” 一把把女人搂进怀里,唐锦眼神狂乱:“妮妮,你不能这样。” 苦笑着靠在他怀里,却再找不回往日的温暖与甜蜜,亲眼看到与想像果然不可同日而语,它如此清晰、残忍。现实,击碎了她一切的迷思,剥离了一切美丽的外衣,展示着它最本真的一切给她看,她闭着眼,自虐般回想着方才的一切细节:女人的唇在男人的颈间、胸膛上游移,男人靠在墙上仰着头,微闭着眼,女人的手在男人身上游移着,抚摸着,挑/逗着,她的身体如蛇一般扭动,磨擦着男人,两具躯体,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纠缠、厮磨……他是快乐的吧,享受的吧……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给他快乐,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碰触他、亲吻他、爱抚他,而他,回抱、回吻……他会与女人们在床上纠缠,他会进入她们,享受快乐……交换体/液,赤/裸地一整夜不停…… 感觉怀里的身体僵硬又冰冷,男人无措地轻轻松开,看到闭着眼的女人脸上那痛苦而又残虐的神情,男人惊急忙乱,“妮妮,妮妮,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试试你,妮妮,你睁开眼,看看我。” 胸腔里的心脏似被挖走了,空荡而痛楚,睁眼看着男人惶急的神情,她苦笑:“是啊,你今天只是试试我的态度,让我嫉妒,痛苦。”看着男人急忙点头,她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以后,这一切,却都将是生活常态,我将每天每天体会今日的痛苦,心脏被割裂,碎成块;血肉被一片片剐下来;骨头被折断、敲得粉碎;心,被挖走,胸膛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最后,连人,也变成灰烬……”看着男人僵住的身体,她眼神无力,“终有一天,所有的仰慕与喜欢,眷恋与亲爱,都会转化成嫉恨、怨怼、痛苦与憎恶,曾经有多少正面感情,最后,就有多少转化成负面情绪。” 电梯门打开,她摇摇晃晃走了出去,男人咬牙紧紧跟着,她喃喃自语:“爱有多深,恨就会有重,爱恨纠缠,除却死亡,再也不可能忘记,我将一生不得解脱。” 走进客厅,她近乎跌倒地摔进沙发,看着男人紧绷的俊脸,她苦笑:“爱恨过于强烈,占有欲过于旺盛,都于身体无益,会损毁身体的健康。每日被痛苦折磨,心脏会日渐衰弱;每日恨意纠结,会损毁肝胆,然后,五脏俱焚,器官衰竭,最后,便是死亡。” 看着男人冷硬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她苦笑:“你看,哪怕我再贪恋生命,最后,仍然不可自控,如同慢性自杀,死于爱,毁于恨。”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强求太苦,唐锦,不如放弃吧。”她疲倦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男人近乎凝滞一样的神情,声音,近乎祈求。 男人的眼中一道凶光闪过,他走到女人身前,弯下腰,盯着她:“不,妮妮,不行,你不能这样。” 苦笑着看着男人:“那,你要我怎样?” 男人的眼中滑过莫名的情绪,她方才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中,那是她方才切身的痛,他不知道,仅仅就那么一两分钟,就让她如此痛苦,他只是想要她嫉妒,想让她在乎,只是希望她会如同别的女人一样抢夺,可是,她的反应完全与意料中不同,嫉妒有了,痛苦有了,她却退却了;宁愿割舍爱恋,也不愿意争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懦弱。 “你不能这样。”他愤恨地看着她:“我不准你放弃。” 温妮的眼神变得涣散:“只做朋友吧,朋友轻松,不会要求太多,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我都只会在一旁笑看着,看你们追逐打闹,看你们玩乐亲密,我不会嫉妒,也不会痛苦,更不会麻木,看着你们笑,我也会跟着快乐,无论你有多少女人,都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朋友,只是朋友,多好。” 男人狰狞地笑:“然后,让我看着你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妮妮,你做梦,你做梦!” 心脏又开始一阵一阵抽痛,她手握成拳紧紧按压着剧痛的胸口,身体外部的疼痛缓解了内部无法触及的痛,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心疼的感觉,好难受。”缓缓合上眼:“我不想日夜如此疼痛,不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痛苦,唐锦,我的心,没你坚强、冷硬,受不了。”唐锦,我不要再对你动心,不会再眷恋。 她不再说话,不再睁眼,他一直蹲在她跟前看着,一直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蹲得太久,脚麻木了,站了一会儿,等下肢恢复如常,他弯下腰抱起她,走进卧室,他的衬衣还呆在昨夜的老位置,床,也仍然是昨日的那张床,可是,昨天的甜密与亲昵,此时再忆起,已似一个梦。 将她放上床,想了想,他去了洗手间,简单做了洗漱,然后,穿着睡衣回到床上,固执地揽她入怀,不愿松手。闭着眼,他的心脏一阵剧痛,放手,怎么可能,在她让他如此疼痛后,他怎会放开她!朋友?男人的脸扭曲得像张鬼面,朋友能限制她吗?能让她用爱恋倾慕的目光看着他吗?能和她亲吻,拥抱,同坐同卧吗?朋友,多么单薄无用的词啊,她怎么会认为他会同意?在他如此在乎她后,却要他只满足于做个朋友,她可真敢想啊。 晨间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脸,她近乎反射一般便要冲他微笑,可是,如电一般,昨日的一切全部涌上心头,她一下僵住,然后,叹了口气,“麻烦放开我。” 看着她的眼神由初醒时的亲昵信任变成后来的晦涩疏离,他的心宛如被割了一刀,看着她神情平和地要求他放开,他紧皱双眉,手方一松,又情不自禁环紧,不,不舍得。 他黑沉沉的眼看着她,慢慢凑近,碾压着她一如既往诱人的唇,强横地顶开她的牙关,风卷残云般扫荡她的整个口腔……她睁着眼,眼神平静,没有羞涩,也同样没有羞耻,似乎他不是在亲吻她,而只是在打招呼,他挫败地放开她的唇,带着不甘看着她,她说:“晨起有口气,你不觉得恶心?” 他的脸一下变得铁青,看着这个可恨的女人轻柔却坚决地推开他,走进卫生间,锁上门,很快,里面传来水声……憋屈地狠狠一捶枕头,软软的枕头立时化作满天飞絮,他呛咳着滚落床下,远远避开无意间制造的灾难。站在屋角,看着满天飞的羽毛,他傻呆呆想,枕头里装的是什么毛? 温妮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快落尽的白色羽毛中男人傻傻的模样,她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笑容被男人瞬间捕捉到,他兴奋地蹦到女人跟前:“妮妮,你不生气了?” 看着男人期盼的眼神,她的心一软,“唐锦,我一直没生气,我只是认清了现实,接受了现实,不再奢望,不再逃避。” 男人的眼神由期盼变得愤怒,终于变得冰冷:“你想走?” 温妮想了想:“只要你不赶我,我会一直给你煮粥,你知道,我只是普通人,生活不易。” 男人眼中有残忍的光掠过,只是,看着女人温暖柔软的目光,他的心一颤,终于压下心底恶劣的想法,一次试探便让她缩回了自己的壳子,如果他再做什么过份的事,说不准便要永远失去她了,他不敢再赌。这个女人,随遇而安,却有自己的底线,异常固执。到了如今,她不怨怼、不强求,却更不肯放弃自己的坚持,死死守着自己的原则,一步不退,让人恨不得咬死她,可偏又不舍得。 男人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扯掉腰带,散开衣襟,任睡袍滑落在地,就那样□坦然走进浴室,看着女人由目瞪口呆转变成羞窘无措继而飞快转过头去,男人唇角翘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讨女人欢心他不懂,但是,怎么诱惑与征服一个女人,他却一清二楚,他就不信了,在他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他还不能掳获一个十九岁少女的心。 日子仍然持续着旧有的样子,男人忙男人的,温妮每日熬粥经营粥馆,规律得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每一天晚上,男人固执地挤上她的床,调戏她,挑/逗她,用尽一切办法让她动情动心,逗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任由她挣扎扭打,直到逼迫得她崩溃地哭出来,他才忍着情/欲的煎熬,紧紧搂着她,相拥入睡,不肯有一丝的放松。 为了逃避每夜的折磨,温妮用尽了法子晚归,只是,他只要忙完,觉得该睡了,哪怕她正在后厨试验新的粥品,他也会毫不迟疑伸臂一捞,将她扛上顶楼,继续每晚的引/诱。 一日复一日的相恃着,不过一周时间,温妮已觉得精疲力尽,可是,那个男人,仍然乐些不疲,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这种拉据战持续下去。不想再一直这样相互纠缠,她让采购采买一切可以买到的材料,努力钻研着,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种配方,能够迷昏那个不愿松手的男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是半个月后,温妮终于在再一次的折腾中将男人放倒在床。 气喘吁吁看着男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温妮嘿嘿乐开了花,从此以后,他再也别想像这个月这样欺负她了。 24拉锯 第二天,男人在她的洗漱声中警惕地睁开眼,然后,飞快想起昨夜的事——他被一包粉末放倒了。 男人的脸黑得几乎滴下墨汁来,看着那个神清气爽的小女人从浴室中走出来,他飞快扑了上去,按着就要强吻——一个小纸包被举到他的鼻尖,女人得意地晃了晃,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女人嘻嘻笑着:“你如果不想今天睡一天耽误事儿,就别想着欺负我哦。” 男人负气地冲进浴室,砰一声狠狠摔上门。 听着重重的摔门声,女人h得几乎飞了起来,“……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儿传四方。” 男人神情莫测从浴室中出来,一整首歌,她唱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好嘛,翻身农奴?她倒利害,几百年前的歌也会唱,还会配制迷晕能力者的粉剂,还有什么她不会的吗?……咬着牙,男人将女人送到一楼后厨,转身走了。 这一天,粥馆所有的人都能体会到大师傅美好的心情,连续快一个月的阴霾天之后,终于迎来了美好的艳阳天,大师傅又有心思教他们熬粥了,三位厨师几乎涕泪齐下,真是谢天谢地谢神佛啊,希望大师傅永远保持现在的美好心情吧。 睡了几天安稳觉(男人只是搂着,啥也不敢做,这是他能接受的底限),男人开始领着她四处逛,先回了四区,带着她进了各个服务场所,让她看四区的居民如何费尽手段想要爬上能力者的床,然后,又带着她去了五区。 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前,她过着循规蹈矩的简单生活,从没去过夜店,在电视上听过相关的新闻报道,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性/服务者,说她单纯得像张白纸也许夸张,但是,她的生命历程,顶多也就是在白纸了画了几道,那几道,还都是浅浅的,干净的。 五区,是她根本无法想像的世界,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可是,这里的人,把自己的行为看做理所当然,似乎,他们生存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进行两/性/运动。千奇百怪,超越想像的性/行为方式,在这里,处处可见,这里的一切,只为两/性/活动服务。 看着那些年青美丽的生命被践踏被□被撕裂,她心颤、惊悸,看着男人不变的神情,她知道,他在告诉她,如果没有他护着,她便会沦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她知道,他换了另一种方式,让他看清世界的真面目,以此让她屈服——可是,唯有这个,不可以。 倔强地咬着唇,她将自己所有的情感触角收缩起来,忘掉自己,询问他召来的几个女郎平日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如何渡过生命的每一天,她们的衣食住行如何解决,生活水平如何,如果遇到麻烦,她们如何处理……总之,她像在做五区的详细调查报告,力图把这里人们的生活还原,把他们的轨迹描述出来,细致到了每一天,每一件事。 高档的,中档的,低档的,去了一个店又一个店,终于,男人烦了,生气了,把她丢在街角,她谨慎地将自己缩在阴影里,躲避着每一只试图拉扯她的手,忍无可忍时,挥散开迷药,于是,街面上倒下了一片。有五区的巡逻很快过来,看着她倾城的容色,华贵的衣着,巡逻暴躁地捶着摩托车:“你是从哪家跑出来的?你的主人呢?” 温妮警惕地看着这个两米多的壮汉,“我在这里等人,我和他走散了。” 巡警一听,冷笑道:“走散?是被抛弃吧?” 温妮低下头,他终于不耐烦了,所以把她抛弃了吗?似乎心里有一角变得冰冷,她深深吸了口气,“巡警先生,可以把我送回四区吗?我可以付给你报酬。”在一个街道她都不能平顺呆着,又如何走出一个区。 巡警看着一地昏迷的人,一脚踢翻了一只垃圾桶,“报酬?报酬……一个天之娇女……惹下麻烦后老子得帮你擦屁股,还要把你送回四区……四区?” 巡警突然露出一个淫/秽的笑容:“四区啊,我想,这条街会有许多大爷喜欢你这样的。” 看着巡警不怀好意的目光,温妮的手里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小纸包:放倒他,抢车,然后进入一个无人的角落,再之后,进入空间。 至于进入空间后的事,她现在暂时没空去想。 在巡警离她还有三四步远时,一个比冰还冷的声音响起:“我要是你,就会离她远点儿。” 巡警飞快地转身,身后,一个男人用杀气四溢的眼神切割着他,能力者的威压如山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男人出现,这一次,温妮不再有如逢大赦的庆幸与安心,看着男人一脚踢飞巡警,她冷静沉默。男人痛苦地看着她越发冷淡的眼,回转身狠狠一脚踢碎了巡警的摩托。 看着碎成块儿的摩托,她说:“带我去看看六区和七区吧。” 男人几乎咬碎了牙,负气地带着她去了更肮脏的六区,站在隐蔽的角落,看着这里的老弱病残苟延残喘,看着小偷、骗子、杀人犯在这里如何淋漓尽致地展露人性之恶,看着有人死在眼前,看着有人被打残,救了一个七岁的小孩,被她抢了身上的配饰,然后,偷偷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如何求存……十天后,她说:“咱们去七区吧。” 男人踌躇了,她笑了笑:“你不是要让我知道这世间生存之难吗?走吧。” 他后悔了,可以吗? 可是,女人固执地要去。他闭了闭眼,带着她去了“人间地狱”。 七区,生活的不是人类——六区高高的隔离墙后,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在那里生活着,她哆嗦着,看着一具丧尸扑倒一只小型变异兽,咬断了它的喉咙,然后吸干它的血,生吃着它的肉。 “那是什么?” 看着她明明吓得要死,哆嗦着,却死命支撑着虚软的双腿,就是不肯向他求助,他心情糟糕透顶,“七区,都是感染了病毒的人类。” “人类?”她不敢置信,压抑让声音都变了调:“那是人类?那吊着只眼球的是人类?那被咬死的呢?也是人类?”那明明是只小变异兽啊? 他看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颤抖得近乎痉挛的喘息声让他的心里一阵阵发苦,曾经,他说,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后三区的生活,可是,如今,他亲自领着她,让她看这残酷的世界。他,心胸何时如此狭窄了?明明想爱护这个女人,明明想要给她一切最好的,为什么,他却带她来了这人间地狱? “妮妮,咱们回去吧。” 温妮摇着头:“我很高兴你带我来了这里,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那天,他们闹翻的那天,看到他被女人纠缠,她也说她看清了现实——是不是,他又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她看一眼身畔衣冠楚楚、形容整洁、俊美高大的男人,洗了洗眼,又回头看着远处那徘徊的“丧尸”,仔细观察他的行为:“他还有神智?能够思考?” 他面无表情:“他还是个人,不是尸体,他只是需要血液,他所中的病毒让他渴血,要活下去,就要杀死别的生物——不论是否是同样感染了未知病毒的人类,不管是什么,只要有血液,都是他的猎物。” 能思考,有理智,却必须茹毛饮血——寒气从脚底直窜向脑际,冷得她全身发抖,她却仍然固执地强迫自己面对,“他能活多久?” “据科学院研究,感染这种病毒后,存活时间最长的是十年。” “十年?哪里有那么多血液供他吸食?” “感染的人类、从五区六区丢弃到这里的‘垃圾’、变异兽,整个七区,都是他的狩猎场。他的食量并不是天天都那么大,像今天这样的进食,应该是他饿了好些日子了。” “像健康人类一样,饥饿时才进食?” “对。” “这种病毒,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灾变后几年。”他顿了顿:“灾变后从各国实验室泄漏的病毒交叉感染、变异,最后演变成了这种模样。” “通过什么传染?” “血液、伤口,或者还有唾液以及别的我们不了解的方式。” “那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会不会也被传染?”温妮的脸苍白如雪。 “不。”她的惊惧让他心里狠狠一痛:“我在我们周围布下了能量罩,七区的一切,都不会沾染上。” 她看他一眼:“所以,你先前不想带我来。” 他沉默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杀了?” “前面几区的人,无论如何防范,仍然会出现这样的病例,科学院需要七区,他们需要不停地研究,以供最终找到攻克病毒的方法。” 她皱着眉:“总觉得很危险。”有丧尸,不是应该立马杀了吗?不过,想着那是一个有思想,还会思考的人类,似乎自己的想法又有些不对,可再想想,杀人是犯法的吧,他都吃人了,岂不该杀?……可他病了,这是病!……是病,可是,他杀了一个变异的人,还把那小变异人吃了…… 思绪混乱不堪,不知觉间,她便被他带回了六区,然后,进了五区,过了四区,回到了三区的大厦。 首次坐在餐厅,看着坐在清雅洁净的餐桌旁,喝着她精心熬煮的粥,闲散谈笑的能力者们,再想想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她的思绪紊乱不堪。 四十八个能力者或有意或无意都在看着那个第一次坐到餐厅里来的女人,曾经纯净的眼,如今带着忧虑,曾经舒展的眉眼,如今拢上了轻愁……她坐在那里,用她的痛苦,碾压着每一个怜惜她的人的心,让他们痛,让他们的心酸楚难言。 唐锦坐在主位,看着她牵引着每个人的眼神,只恨不能把她藏起来,可是,现在,她离他似乎越来越远,因为他不断地做着愚蠢的事,她,走出了他为她营造的世界。 堰七悄悄挪到唐锦身边:“锦五,你的女人怎么啦?” 他冷冷的看着这个大块头——怎么啦?她不需要他了,她正一日一日走出他的世界。 看着锦五面无表情的脸,堰七打了个寒战,锦五越来越可怕了,他不着痕迹往远挪,他怎么头脑发热就凑了过来了,他真是没事找事,现在好了,锦五这眼看就要变成活阎王了,居然让他碰上了。 “如果你把文楠惹火了,你怎么办?” 眼见就能逃走成功的堰七僵住了,却因为唐锦危险的神情一刻不敢迟缓地回道:“道歉,诚恳地,痛哭流涕的道歉。” “如果他不原谅你呢?” “啊?”堰七呆了呆:“不会,楠楠会原谅我的。” 冷冷看着他:“如果他不原谅呢?” “那就缠着他,一直道歉,直到他原谅我。” “如果文楠不再爱你,你怎么办。”她躺在他的怀里,眼中,却再没有往日的依恋与甜蜜,身体无限接近,心,却触摸不到,是因为她不再有爱恋吧。 堰七一失手,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楠楠不爱我?怎么可以?”瞪大眼,眼中有怒气与藏得极深的恐慌:“不能,楠楠不会不爱我的。”说着,他也不回自己的座位了,直接出了粥馆,说不清楚是借机逃跑还是真的因为焦虑找他家文楠去了。 是呀,怎么可以?他带着这样的愤怒,看着她——她身前的桌上放着茶壶与茶杯,她靠在椅背上,只是坐在那儿,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明明是他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爱他。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 有过许多女人却从没恋爱过的唐锦暴躁得想发狂,此前,他从没遇到这样让他束手无策的时刻,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无论他如何补救,如何挽回,都没有用。 这个女人,她到底要怎样? 25被掳 心情极度败坏,唐锦将温妮掳回顶楼,按在沙发上,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到底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温妮垂下眼皮。 唐锦狂躁地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气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你不再心动,不再喜欢我的亲吻,你对我越来越冷淡,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路人……你到底要怎么样?” 温妮听着男人的怒吼,咬着唇,反问:“唐锦,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当然要你!我要你象以前一样。”男人一把掐住女人的腰将她举起来与他平视,眼神凶狠地看着她:“在我亲吻你时,你要快乐,要喜欢;在我抱着你时,你要羞涩却一定是喜悦的;和我在床上,你要真心喜欢我的亲近;你要把我放在心里,要把我看得最重要,要全心全意注视着我,不看别人一眼……” 她叹息:“你要我爱你?” 男人一僵,而后重重喘息:“对!要爱我!很爱我!最爱我!” 温妮看着专横霸道的男人,明明平日那般稳重成熟,可现在,却急躁得像个孩子一样蛮横不讲理,“可是,你拿什么来换?” “嗯?” “唐锦,你拿什么来换我的爱?” 男人死死皱着眉,:“我刚才不是问你了,我问你要什么?” 温妮再次叹息,看着男人此时显得异常委屈的眼晴:“唐锦,你要我全心爱你,那么,你就要用你的爱来换。” 男人气愤得几乎炸了:“我还要怎样?还要怎样爱你,才能让你满意?我不是已经很爱你了?” 明明一直以来她那么爱他,甚至早已经打算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现在却又如此无情?以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那么爱他,如今,他这么疼她,怎么她反而要放弃他? 可怜的唐锦,他不知道,爱着他的那个灵魂,已经消散了…… 温妮苦笑:“唐锦,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不与人分享,你要我的一切,我就也要你的一切;我不接受分享,如同你不接受将我分给别的男人一样。” 男人一脚踢翻了一张沙发:“唐家主外的主母,必须能自保,陪着我出城狩猎时我不需要随时照顾她、保护她、担心她,不会害怕她出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能陪着我应付城中、国内、国外的挑战者吗?能和我一起支撑唐家吗?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男人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贪心?” 温妮的心脏如遭重击,她踉跄着退了一步,跌倒在沙发上,贪心吗?是啊,这不是曾经的太平盛世,她没有能力为他分担家族的责任、生存的压力…… 几乎是认命般,她颓然道:“唐锦,你看,我就是这么贪心的女人,如同你一样,我也想要独占所爱之人的一切,可是,你不能给我,所以,唐锦,就这样吧,下属也好,朋友也好,不论什么,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但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找别的男人、不嫁人,好不好?只是这样,好不好。” “不好!”男人愤怒地挥手,一张沙发立时变成了粉末:“不好,我要你,你必须是我的,不是什么可笑的下属、朋友,你必须是我的女人。” 男人又一次摔门而去,留下温妮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沙发上,那个男人,他是打定了主意…… 她突然抬起头,一张带着狞笑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颈间一痛,世界一片漆黑……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正赤/裸地躺在一张床上,一个腰间围着浴巾的男人站在床着,一个阴柔的少年坐了屋中的椅子上,托腮看着她。 她坐起身,曲起双腿,双手环抱,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唐璨,转头看着只围着浴巾的男人:“叶枫,你不是唐锦的好兄弟吗?” “啧啧啧。”托着腮的唐璨轻蔑地扫视着□却竭力遮掩自己的女人:“看看,看看,面不变色啊,果然,那一幅温驯自律、冰清玉洁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吧,你这女人,长得就是一幅招蜂引蝶的骚/媚样。”看着温妮镇定不变的神情,唐璨恶意地一笑,“没有衣服,你那种一挥散开来就迷翻一群人的粉末就无处藏,你如今,只能等着被男人/干……”双手一拍,一声清响后,从旁边一扇门内,6续走出四个男人,唐璨眼神恶毒:“女人,小爷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壮汉,好好谢谢小爷吧。” 温妮看一眼唐璨,抱着双腿的手掐破了腿上的皮肤,疼痛,支撑着她的理智,她回头盯着叶枫:“能告诉我现在在哪里吗?”如今这屋里,唯有从这个男人嘴里有希望得到一点信息,如果他还能念着点这么久以来的熬粥之情。 再一次被突视,唐璨气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还这么不识抬举,敢把小爷的话当耳旁风。小爷今天一定要看着你被/操/死。”又狠狠瞪着另外四个男人,“都傻站着干嘛,这个女人可是全城数一数二的极品,小爷待你们可不薄。” 叶枫扯□上的浴巾,看着温妮,摇了摇头:“为什么你要惹着璨少爷呢?” 温妮看着他:“你是唐璨的人?” 叶枫爬上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我是家主的人。”他的眼中带着怜悯:“因为你,锦少爷伤了璨少爷。” 温妮平静地问叶枫:“所以,无论如何,我活不成了?” 叶枫的眼中有着惋惜,站在屋子正中的唐璨则大笑道:“活?伤了我,你还想活?别说你,唐锦也别想活。” 温妮猛然转头,厌恶地看着这个心肠恶毒的少年:“他是你哥,你要杀他?” 唐璨看着终于变色的温妮,神情得意而扭曲:“不用我动他,他也会死。” 温妮还想再问,只是,逼近的几个大汉,那将要落到身上的手,让她恶心得直想吐,看着几个男人垂涎/淫/猥的眼神、下流猥亵的表情,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恨怒欲狂,肝胆欲碎,胸中,杀意狂炽,乍然暴发:“该死!” 随着温妮几近崩溃的疯狂尖叫,有黑色的液体喷溅而出,凡是靠近她的男人,没人能够幸免,全都沾染上了这种黑液。几个大汉仰面而倒,惨烈地嚎叫着,挣扎滚动,他们努力想要把溅到脸上、身上的黑液抹去,只是,黑色的液体如附骨之疽,剧烈腐蚀着接触到的肉/体,翻滚很快停了下来,那几个男人,不到一分钟,全都没了声息,而后,几个人的脑袋迅速被腐蚀一空,而那液体,却还如有生命一般流动吞噬着剩下的躯干……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唐璨惊呆了…… 因为一时心悯而退开了的叶枫不曾当场身死,那几个急切的男人挡住了飞溅的黑液,他,只是胳膊上溅了一滴,却也同样被腐蚀了手臂,看到另几人惨死,他当机立断,齐根将自己的一条胳膊斩断,而此时,房内地上原本横七竖八倒着的几具尸体,凭空消失了一半,看着还在不断消失的人体,叶枫的恐惧超越了断臂之痛,而回过神来的唐璨,二话不说飞快一挥手,一道金光横扫向同样惊讶得瞪大双眼的温妮。 而后…… 那个女人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诡异的黑液。 唐锦知道温妮失踪,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粥馆里大师傅没上班,餐厅里已经坐了好些能力者——林单看着三个苦着脸赶鸭子上架的厨师,终于还是联系了唐锦。 “你说,她没去后厨?”唐锦接到林单的电话,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她宁肯一直熬粥也不愿妥协做他的女人,怎会没去粥馆? “是。”林单在电话另一端小心地应对着:“主人,现在怎么办?”难道大师傅不是和主人在一起吗? 唐锦猛地站起身,冲出办公室,撞翻了进门的人,却一个眼风也没扫过去,飞快进了电梯。 冲上一切如常的顶楼空间,唐锦快速穿过客厅,跑进卧室,而后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没有,没有,没有,全没有。 跌坐在卧室的床上,他脑子里头一个念头是:她果然还是跑了。可是,立马,他推翻了这个想法,那个女人惜命得很,明知道离开他无法生存,她不可能离开。而且,她说过,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两肘撑在腿上,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个晚上,就在他的地盘,他中意的女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大厦六十六屋楼的人全都听到了,而后,大厦主人愤怒、冰冷、充满杀机的声音在大厦里响起:“所有人,集合!立刻,马上!” 几分钟,仅仅几分钟,大厦中一千多号人,全都站在了大厦外的广场上,看着那个愤怒的男人从天而降,将平整坚固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带着无边的杀气,男人说:“我要知道,为什么我安置在顶楼的人,会无声无息消失。”扫一眼广场的所有人,男人的声音冷硬如金石:“找出内奸,找到我要的人,立功者,升至五十五楼。”他的女人在自己的地盘丢了,没有内奸,怎么能办到。 男人的杀机几乎化为实质,没有人敢有二话,各楼屋的负责人飞速集合了自己的部下,很快,有了结果,“主人,昨夜守卫的人少了两个。” “还有呢?” “那是主宅的人。” 唐锦的眼神利剑一般刺向汇报的眼镜男:“你是在告诉我,主宅的人动了我的女人?在我的地盘上?” 眼镜男低下头。 唐锦看着眼镜男:“我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人是何时消失的?那两个守卫是怎么毫无阻碍上了顶楼?一个大活人,他们是如何不惊动任何人掳走的?”男人身上的威压如火山一般暴发:“给我查清楚,再有任何一点不实……”看着眼镜男,男人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死。” 眼镜男猛一下抬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人?” 唐锦努力压抑着自己杀人的**,“我等不了多久。” 看着唐锦杀气四溢的眼神,眼镜男颤抖着,惊恐地快速跑开,这个男人,忍得牙龈都咬出了血,如果再留在那里,很可能会立马被失控的男人杀死。 半个小时,眼镜男再次站到唐锦面前:“昨天,上五十五楼的共有二十三人,其中您的护卫十人,另十三人除了您与温小姐外尚有十一人,这十一人如今都在,他们都没有机会上到顶楼。” “所以,没有内奸?” 眼镜男头上见汗。 “那么,她是怎么消失的?” 眼镜男吞了一口口水:“温小姐完全自由。” 唐锦闭上眼:“她自己走的?” 眼镜男不出声了。 唐锦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眼镜男:“小四,你跟了我多少年?” 眼镜男一僵:“十年了。” 唐锦看着他:“我待你不好吗?” 眼镜男的汗流下额际,却不敢擦:“主人一直待我很好。” “那么,为什么背叛我?” 眼镜男颤抖着:“主人……” “小四,你有父母家人。” 听懂了唐锦的话,眼镜男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主人,小四什么也没做啊。” “能上顶楼的人,除了你方才那些人,还有你;你称她为温小姐,小四,大厦内的人,除了粥馆的人叫她大师傅,别人,都称她主母;”看着脸色煞白的眼镜男:“昨天,我和她吵架时,你就在屋外,我气怒离开,你跟上来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你说你在放文件?”还有一个理由唐锦没有说,小四的身上,沾染着他熟悉的味道,那是温妮特有的味道。 26阴谋 唐锦几乎笼罩所有人的杀气突然全部消失,可广场上仍然落针可闻,更没人敢动一下。 “说吧,接应你的人,还有谁?小四,我的耐心不好。” 太了解这个男人,眼镜男几乎瘫软成一团:“主人,主人,小四没有背叛你,小四一心为你,那个女人让你心性大变,自从她来了,你……啊——” 一只手齐腕而断,鲜血狂喷而出,眼镜男凄厉惨叫,抱着断腕,痛得满地打滚。 唐锦面无表情,一脚踏在眼镜男的身上,看他在自己脚下扭动挣扎,鲜血与汗水、泪涕齐下,“小四,你忘了,我是主人,主人的一切,你只能尊敬、服从。”话音一落,眼镜男的另一只手,也断了——同样的被金光齐腕切断。 眼镜男眼一翻,昏了过去,唐锦眼神不动,手中的光刀直接插入了他的肩膀,刚昏死过去的人,立马惨叫着再次醒来。 看着血泊中的眼镜男,唐锦眼神冰冷:“小四,你要撑久点,因为,你的家人,会步你的后尘,不会比你少一刀。” “不……主人……求您……求您。”眼镜男痛不欲生,唐锦却只是平静地在他挣动的腿上又切了一刀,这一次,他避开了大动脉。 虽然是能力者,可是他的等级很低,只有二阶,而且,一直做着文职的工作,除了觉醒异能前受了些罪,此后多年,他一直跟着唐锦,可谓养尊处优,如此,怎能忍受得了这样零剐一般的折磨,唐锦一刀又一刀,眼镜男都没有挣扎,尖利的哭嚎中,再不敢废话,快速地招供出三个人来,而这期间,唐锦一直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在眼镜男身上下着刀。 人群中,随着眼镜男的招供,三个脸色苍白的人被众人让了出来,其中一人受不了心理巨大的压力,崩溃地冲向唐锦的亲卫,被一脚踢翻在地,另两人则瘫软在地,连自杀的念头也不敢有。 耳边的声声痛嚎,唐锦仿若未闻,直到眼镜男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快要死于失血过多,他才吩咐亲卫:“先别让他死了,总得让他见见他的家人。”说着,唐锦冷冷的看一眼连刀扎也唤不醒的眼镜男。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唐锦用凉冷无情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所有人,“我护着你们,养活你们,你们回报予我忠诚。 意见、建议,我从来不曾禁止,也会酌情采纳。但是,我是主人,无论任何决定,都是由我下,你们,不能越殂代疱;背叛,无论出于何因,都不可原谅!记住了?!”唐锦的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广场,广场上的人尽皆屏息,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坐到亲卫搬来的椅子上,唐锦微阖双眼,“那三个东西,给我剐了。” 一听剐字,全场皆悚,瘫软在地的三人更是惊骇欲绝,被亲卫踢倒的那人再也受不了,凄厉号啕:“主人,我招,我全招,只求速死。” 唐锦眼也没睁,轻哼:“说。” “是沈家,沈家的少爷看中了主母的技艺和美色。”男人因腿脚发软站不起来,在地上向着唐锦的方向爬动了几步,仰着一张万分惊惧的脸急急招供:“小的知道他将主母关于何处,主人,主人,求您,别杀我。” “沈家?” “是,是,沈家,那个火能力者。” “沈世标?!” 温妮差一点就死了,惊诧于突然出现的黑液,她进入空间的时间慢了一点,唐璨的攻击便落在了她的身上,那道金光几乎将她拦腰切断,她一进入空间便立马失去了一切意识,因此,她不知道,这一次,她进入的是怒目金刚的暗之空间。 悬浮在水池中,温妮的伤口不仅没有血液流出,反倒吸收着池中的黑液,那黑液修复了几乎让她致死的伤口,也渗进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腐蚀别人的黑液不曾伤害她一分一毫,反而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 “阴,为寒,为暗;阳,为热,为光;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阳在阴不息,阴在阳不离;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故天地配之以阴阳。” 泡在黑液里,温妮无知无觉,脑中却有信息镌刻,那是关于天地阴阳的概述,是另一个暗之空间的解说,只是,此时温妮昏迷着,人事不知……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黑暗中,温妮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她想到的是自己惯常身处的水池,于是,白光一闪,她出现在了熟悉的地方。扶着佛脚,一手撑头,脑中出现的信息让温妮呆了半晌,仰头看着低眉笑得慈悲的佛像,再想到暗之空间里面目可畏的怒目金刚,她发了许久的呆。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因为动了杀机,她无意间调动了暗之空间的至阴黑液,于是,那几个男人被她杀了……这边的阳之空间,代表的是生,是慈悲,是生命的力量;另一边暗之空间,代表的是死亡,是杀机,是毁灭的力量。生之空间,予她救治的力,如普渡众生的菩萨,予人希望;暗之空间,予她降魔杀戮的力,如佛门护法金刚,以杀止杀,致人于死地。阴阳两种力量,相辅相成,在她的身体里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而至阴黑液更是再一次将她的身体标准提高了一个档次。 终于弄明白一切,最初是极其开心,随后,思极先前发生的杀戮,温妮紧紧抱着佛脚开始颤抖,她打着哆嗦,既因后怕、愤怒,又因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而觉得特别难受——抹杀生命的感觉极其不好,可是,哪怕重来一次,她知道,她的心里仍然会想要杀了那屋子里的所有人,哪怕,这会让她恐惧、恶心,可当一切摆在面前,她仍会先求自保;她不是圣人,更不是佛祖,她不会原谅伤害她的人,更没有割肉饲鹰的慈悲奉献之心,伤了她的,她想报复,对她怀抱恶意的,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 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她,驱离了身心的寒意。慢慢止住了颤抖,温妮开始慢慢思考两个相关联空间的事,那至阴黑液为何接触人体,便如吞噬一般将人全部化了?爬到佛脚上窝了一会儿,她大概想明白了一点:孤阴不生,至阴黑液接触到人体,因为没有至阳相调和,所以,就将人体里阴阳二气的平衡破坏了,于是,人,化了! 阴极阳生,于是,她的必死之伤,反倒在黑液中被治愈,只是,为何这别人接触了就会没命的黑液于她却无伤害呢?是因为她是空间的主人吗? 如果,光暗两个空间的液体汇合,会如何? 在温妮抱着脑袋在空间里思索天地阴阳的宏伟命题时,唐锦正在为她大动干戈。 说起沈世标,原也是个人物,他是沈家的人,可他生在世代土系的沈家嫡系却偏是火系能力,所以,从他觉醒异能,就曾有人质疑过他的血统,当然,最后,仍然证明了他确实是沈家的种,不过,也许有着曾被全族人针对的经历,这人性情不是太好,而唐锦,便曾经因为这种不好的性情与他有过冲突,冲突最初的起因唐锦已经忘了是为什么了,不过,他与沈世标间却是一直不太对付,对于他会掳走温妮的可能,他相信是存在的,因为,他就曾经抢过沈世标中意的女人,如今,那个男人报复回来,完全可能。 不知道该说唐锦运气好,还是不好,在他动身领着人去找沈世标要人时,却有一个他不得不见的人找上了门。 来的人姓温,叫温兆林,木系异能者,四阶——温妮的父亲。 能生出温妮那样艳冠群芳的女儿来,温兆林长得自也不会差,应该说,他长得相当的俊美,甚至,比唐锦长得还要好,只是,当那样显得有些艳丽的脸落在一个男人身上,虽然这个男人的气质让他没有一点娘气,可是,到底,还是让人有些不太敢直视。 唐锦见到温兆林时,温兆林的目光是极其明亮的,他看着唐锦,用一种老丈人打量女婿的眼光,看了好一会儿,才似终于满意了:“听说你和妮妮在一起了,那么,妮妮已经有了吞噬的能力了?”问完,又似终于松了口气:“那时,我替她选了好几个年轻俊杰,她却死命不同意,说已经有了心上人,要和他过一辈子,一直犟着,不肯溶合,到最后,甚至负气搬到了四区……”边说着,边探头朝唐锦身后张望,却见空无一人,温兆林皱了皱眉:“这孩子,还和我这个父亲赌气呢?” 唐锦脸色有些僵,这几个月一直和温妮在一起,因为温妮失忆,基本上没提及自己的父亲,以至,连他,都忘了温妮还有个父亲的事,可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偏偏,他刚把温妮丢了。 是瞒?是说? 看着神情不妥的唐锦,温兆林的眉头皱得更紧,“妮妮和你吵架了?” 看着神情关切的温兆林,唐锦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昨天,有人进入大厦,掳走了她。” 温兆林猛一下站起身,瞪大眼,有些无法置信:“掳走?”又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你没和她在一起?”又问:“是谁掳走的?可和你联系了?对方要什么?” 一连窜问题,问得唐锦有些无措,他不是一个习惯解释的人,因为他所处的地位,更多的时间,他是做为一个发号施令者,而不是执行者,哪怕家族的任务,他更多时间也是做为一个领导者、保护者而存在。如今,他面对的这个男人,是希望得到他的解释,可是,相比于让他现在给温兆林解释,他更倾向于把温妮救回后让她去说。 “温先……温,叔叔。”咳一声,唐锦看着温兆林:“我刚处置了几个叛徒,如今,正要去救妮妮,温叔叔是……” “我也去。”温兆林直接打断了唐锦,同时,看向唐锦的目光有了一丝不信任,在自己的地盘,都能把自己的女人丢了,这个女婿,是不是太差劲儿了? 温兆林眼中的怀疑唐锦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是重要的是先找到温妮,而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她…… 唐锦不敢再想下去,那个沈世标,只希望,他还能有一点起码的羞耻心,不会强迫温妮,可是,连掳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个人的人品真的可以期待吗? 按照线索,唐锦带着人围住了可疑的别墅,那个带他们来的叛徒被卸了四肢拎在亲卫手上,此时,看了这座别墅,努力摆动着自己唯一能动的脑袋,死命叫唤:“主人,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主人,求求你,饶了我吧。主人,主母也找到了,您饶了我……” 唐锦一个眼神,亲卫一把捏晕了叛徒,世界,终于又恢复了清静。 几乎在唐锦围住别墅的同时,别墅里一个正闭眼休憩的男人猛一下睁开了眼,别墅外带着杀机的气息,让他快速而谨慎地踱到窗边…… “老大,怎么啦?”一个大汉晕晕倒倒打着呵欠站起身,“你在看什么?”昨天累了一夜,好容易回到安全的地方,老大怎么才睡了几个小时就起来了? “我们被围了。”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沉声说道。 “什么?”大汉一下清醒了,同时,伸腿踢了沙发一脚,上面两个睡得没一点样子的人一下醒了过来,同时,也惊醒了屋里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不过,大家却都没有人吵,只是动作轻捷迅速地掏出武器迅速找好各自的站位,准备迎拉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偷袭。 嗅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独属于温妮的味道,唐锦躁动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点安抚,确定了她确实在这栋别墅里,哪怕正身陷敌手,唐锦相信,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是可以把她平安救回来的,因此,原本准备偷袭的想法却并不实施,那样,太容易伤到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的温妮,还是先谈判吧。 唐锦眯着眼看着别墅,嘴角勾起一个极端嘲讽的笑容:“姓沈的,你个孬种,没本事找爷的麻烦,却把主意打到一个女子身上,你也太没种了。” 听到唐锦喊话,不仅让他带来的人心中诧异,便连别墅的人以及躲在暗处等着看双方火拼的人都不敢相信:他怎么不进攻,却喊上了? 27刺杀 窗后的男人怔了一下后,笑了,推开窗户:“唐锦,要找不自在,要滋事,只管动手,找什么幌子?”既然只是包围别墅而非趁隙偷袭,至少说明唐锦没有想置他于死地之心——虽然,两人之间的仇怨没到那地步,不过,也架不住万一唐锦抽风呢。 听到男人的声音,唐锦冷笑一声,“姓沈的,敢做不敢当,你还是沈家人?” 窗后的男人脸一沉,“姓唐的,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吃饱了没事干爱生事端,谁有功夫去管你的女人、男人。” 唐锦一听,更恼了,二话不说,挥手间,一道金光冲着别墅大门就轰了过去,一块巨响后,大门化为乌有,“姓沈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什么都是空的,先打过再说,打得你服了,看你还叽歪。” 本来就是关系恶劣的两个冤家,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认定对方伙同内奸掳了自己的人,另一个认为对方纯粹找事儿,哪有商量的心思,一言不和自然就是大打出手。 沈世标见唐锦动了手,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人还在空中,一道红光就直射向别墅外的唐锦,唐锦早有准备,岂会让他得手,身前出现金色光幕挡住红光,一挥手,身后众人全都飞速散向四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高阶能力者打斗,他们这些人不躲远点,一不小心就是缺胳膊断腿,说不准连命也得送了。 唐锦担心伤着别墅里的温妮,不愿离着别墅太近,沈世标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住所被毁,于是,两人便在别墅外打了起来。 这两人原本就是对头,此时,又哪里会手下留情,一上来就下了重手。一个金系六阶、高了对方一个阶位,一个火系五阶、虽低了对方一阶、属性上却正好克制对方,碰在一起就是激烈火暴的全力对撞,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热闹,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别墅前已是一片狼藉,被毁了个面目全非,所幸别墅间的间距大,若不然,别人家的住宅也要被殃及,变成猫啃狗咬一般了。 唐锦原本就一肚子杀欲,因要找温妮才强自压抑着,此时,打红了眼,连原本对着沈家的一丝顾忌也全抛在了一边,手下哪有一丝犹豫,招招致命,十几分钟后,更是全力调动六阶能使出的最大杀招,冲着沈世标当头狠狠一刀,沈世标只觉似乎天都压了下来一般,重压之下护身气罩被反弹,整荡之下受了重伤,人被狠狠打落在地,更因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压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形坑洞,人被压进地下,趁胜追击,唐锦更无一丝停留飞快一闪之间,一道金光抵在沈世标项间,几乎刺破了他的喉咙,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红着一双满溢狠辣杀气的眼,“我的女人,你也敢掳,便是打到沈家,我也有理。” 沈世标原以为只是唐锦的借口,只是,到了如今这地步,这姓唐的还一口咬着自己动了他的女人,再加上长久以来对唐锦的了解,沈世标心里也算明白了,这姓唐的要嘛是被人愚弄了,要嘛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家闹翻了。只是,沈家也算和唐家交好,若无重大利益,作为家族第一继承人,却是不会这样冒然杀上门来——所以,只能是第一种可能。 沈世标想明白了,张了张嘴便要说话,只是他身体内部受了重伤,一口鲜血没忍住,噗一声便喷了,又被唐锦身前的护罩一挡,全部又都溅了回来,洒了自己一身,早已一身狼狈的沈世标却也不在意,只扯着嘴角嘲笑唐锦:“姓唐的,就你这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是唐家的第一继承人?嘿,如果真被你继承了唐家,只怕,唐家就要垮了。”眼见唐锦瞳孔一缩,杀机猛然加重,沈世标赶紧道:“我真没掳你的人。” 唐锦冷笑:“若无把握,我会找上门来?” 沈世标势弱,本身也不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便也识时务道:“得,你不信,你自己进别墅去搜。” 两人在这边纠缠不清,不远处,别墅里的人已经跟唐锦带来的人撞在了一起,一方要过来救自家老大,一边是不能让对方防碍自家主人,一方要冲过来,一方要死死拦住,二话不说,两方动起了手,一时间各种光芒在这片别墅区狂闪,能力者的各系能力四处横扫,各人跳高窜低连打带躲,混乱得差点连敌我也分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悄悄靠近唐沈二人的人影便不明显了,此人一时抓住唐家的人打,一时又对沈世标的人出手,在人群中几个飞窜间,佯装被人打飞,一下便离着那地上二人只有几米远近,于是,当一道金光冲着力竭的沈世标砍落时,沈世标只能不敢置信地眼睁睁看着。 要说呢,唐锦是真没心要救手下这个男人,只是,他以前虽和沈世标有隙,却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此时温妮也没找到,却不能让对方死在这里——何况还是替别人背黑锅,因此,在金光落下的同时,他抵在沈世标颈间的金光一抬,挡了一下那飞落的杀招,另一手则同时一拖躺在地上的沈世标,那道金光几乎贴着沈世标的头皮无声砍进了地里,入土不知道有多深,因金光锋锐,也没有石子泥土溅起,唐锦扼住沈世标的颈项一提,同时飞快抬头去看,见一道黑色人影一击之后已飞快遁逃。 唐锦是何人,哪怕一场大战消耗很大,可是如今已是六阶的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他手上逃走的,那人不过逃出十米,便被他的金光追上,不过,那人大抵也知道逃得不会轻松,身后的人不可能放过他,早在身后布上了最强的防护,金光击在护罩上,就如先前的沈世标一样被狠狠打飞——那人倒也光棍,拼着重伤的身体,边吐血边爬起来,几个飞闪,消失在别墅区的林木丛中。 唐锦一声喝令,几个唐家人迅速退出战斗追了上去,唐锦黑着脸,此时,他也知道,这如今已不是他与沈世标之间的事了,那人明显是个杀手,而且,已是五阶的能力者,若不然自己方才那一击那人必死无疑,哪里又还有余力逃窜,而适才若自己慢得一分,沈世标就要死在当场,界时沈家人可不会相信沈世标不是他杀的,那么,唐沈两家却要从交好变成交恶了——到时,得利之人为谁? 沈世标也不是蠢人,此时,哪会看不清形势,抬手拍了拍扼着他的手,指指远处还在混战的众人,唐锦冷哼一声,放开了手。 沈世标一边咳一边喝令自己的人停手,同时,唐锦的人也在主人的示意下退到了他的身后。 沈世标的人迅速将他围在当中,一个大汉撑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沈世标,一边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唐锦。 沈世标摆摆手,冲自己的别墅示意:“姓唐的,你自己进去看,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人,咳。” 唐锦哪会客气,直接就进了别墅,只是,他方走到别墅门口,却正迎上脸色难看的唐兆林从里面出来,却原来,唐沈两边的人战在一处时,他却尾随唐锦安排的人趁乱进了别墅,唐家人被沈家留守的人截住,他却悄悄地把别墅搜了一遍,可惜却没找到女儿。 “你的消息没错?我在里面没找着妮妮。” 唐锦眼瞳猛然一缩,却不发一言,快步进了别墅,唐兆林皱着眉跟了进去,忿忿不平的沈家人也扶着沈世标跟了进去,他们要去看找不着人的唐锦的笑话。 唐锦不像唐兆林满别墅地搜索,他巡着熟悉的味道,径直走进了二楼最左侧的一间房,可是,推开门,房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衣柜之外,却是空无一物。 唐锦看着空荡荡的,闻着房中比别处都浓郁的香味,几近失控,他几步走到衣柜前,飞快打开唯一能藏人的衣柜,没有,里面除了几件衣裳,什么也没有…… 沈世标捂着胸口站在门口,看着失神的唐锦,嘲笑道:“姓唐的,要不然你再搜搜别处,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人。” 唐锦飞快回头,眼神如刀:“你把她藏哪儿了?” 沈世标气得要杀人:“姓唐的,我都说了没掳你的人,你怎么就死咬着不放?你这找不着人,还赖上我了不成?” 唐锦狠瞪他一眼,眼光快速在屋内扫过,这屋里温妮的气味如此之重,她呆的时间绝对不短……不知是否有暗室。 沈世标见唐锦在房内四处转悠,四处检查,便站在那儿看戏,他倒要看看,这姓唐的能找出什么来。 沈世标虽受重伤,因觉着能看唐锦的笑话也算值,心态倒也轻松。可是,唐锦转了半圈,突然一转头,飞快走到床边,一把抓起床上的用品,举到鼻间一闻,而后,抬起头,用暴虐仇恨的眼神看着因为他嗅闻的动作而变得脸孔扭曲的沈世标:“你个王八蛋,你伤了她,你让她受了伤,还流血了,你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床上、血迹,任何一种联想都让唐锦想杀人。 沈世标的脸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快速冲过来的唐锦一把抓住,一脚踢飞了沈世标旁边出手攻击他的大汉,唐锦将沾着一滴暗红色血迹的被单举到了他的眼前,“看到没,血,你居然伤了她,姓沈的,你敢伤她。”边说,抓着沈世标的手边一阵狠摇。 看着面目狰狞的唐锦,沈世标挣了挣,只是,此时的唐锦暴虐凶狠,只恨不能杀了他,手上的劲岂会小,沈世标自然挣不开,他也不白费劲,“姓唐的,一滴血,能说明什么?” 唐锦眼中杀意开始积聚:“这是我女人的血,姓沈的,出现在你的别墅里,你说,能说明什么?”他捧在手里的宝贝,连出城也没被伤过,如今,却在城内被人伤了,唐锦越想越恨,身上刚褪下去的杀气又全都涌了上来。 沈世标紧皱着眉:“唐锦,你怎么知道这滴血是你女人的?” 唐锦咬着牙:“我自有自己的方法辩识,怎么,还想抵赖?”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杀了姓沈的,至少现在还不能杀他,妮妮还没找到。 沈世标想起他方才嗅闻的动作,怔了怔,虽觉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也没别的理由能解释唐锦方才的行为:“姓唐的,你闻出来的?”沈世标惊讶极了,这姓唐的他是属狗的吗?一滴血就能闻出是否属于自己女人的?再想想唐锦一路径直进了这间房,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别墅的布置,便真是巡着味道来的。 沈世标想笑,可是,又有些笑不出来,如果这姓唐的真能闻出来,那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女人真的曾经在自己的别墅里出现过——而如今,不见了! 沈世标越想脸色越难看,扫一眼自己的人:“阿灰,去查查我们回来前,这别墅里是否进过人?” 一个瘦小的汉子飞快跑下了楼,沈世标苦笑看着眼见便要失控的唐锦:“姓唐的,我沈世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和你也素来不和,但是,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出过阴招?掳你女人于我有什么好处?” 唐锦冷笑:“好处?还需要什么好处?我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好处。” 沈世标觉得要和一个发疯的人讲理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能道:“姓唐的,你觉得如果我掳了你的人会等着你来找?实话说吧,我和我的兄弟们回到别墅不过几个小时,昨夜一直在外办事,我也不说别的,相信依你的能耐,若要查,也能查到我的行踪;再说,方才那刺杀我的人你也看到了,此次明显是有人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然后趁乱杀人,以此推论,你自己说,这能是我布置的?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玩吧。” 28联手 唐锦的杀气稍有减弱,沈世标再接再厉:“姓唐的,此次你我二人皆被人算计,别说你,便是我也不会放过那背后之人,咱俩可以暂时联手,总能找到你的人。”果然是关已则乱么,姓唐的今日比个毛头小子都不如,沈世标一边悲叹自己倒霉一边希望唐锦能赶紧找回点理智来。 唐锦努力平复着胸中的焦躁与忧惧,他也相信,沈世标不会拿自己的命来赌他这个对方在生死关头的救援,方才在别墅外,自己便是慢得一点,这姓沈的就要交待在那里……通篇一想,唐锦倒也信了几分,不过:“沈世标,你脱不了干系。” 沈世标非常光棍地举起双手:“这是我的别墅,我想推也推脱不了,只是,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先坐在一起商讨出个办法,你不是还急着找人?” 唐锦冷哼一声,推开了沈世标,回头又在空房里快速扫视了一圈,奢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帮助他找出一个隐蔽的藏匿之所……还是没有……空茫的感觉袭上心头,失措,惶急,从未体味过的情绪让他的心底发凉……握紧双拳,不能乱,妮妮还等着他去救,他得接着查。将所有纷乱的情绪压在心底一角,唐锦转身与沈世标领着人下了楼。 一直跟在唐锦身后的温兆林脸色非常难看,看着唐锦找到女儿在别墅出现过的证据时,他微微的讶异后却是更加忧心,唐锦下楼,他也跟了下去,女儿失踪,没人比他更忧心,可他现在却不知从何处使力,而比起五大家族来,不论是人力、物力、信息来源,他的影响力也都有限,现在,这两个家族的嫡系决定同时使力,他相信,女儿找到的机会一定会更大——只是,敢算计唐沈两家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小来头。 所有人都走了,房门已关上,突兀的,空无一人的房间凭空出现了一人——正是让许多人打生打死的温妮。 神情复杂地看着房门,温妮坐在凌乱的床上,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方才的一切,她在空间里都听到看到了,不论未来与唐锦如何,他现在是真心待她,为她担忧着急,又这样劳心劳神、劳师动众地来救她,哪怕只为着这,她也不能让他平白与人结怨,她虽不是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而如果放任唐锦与沈世标对恃,无异于恩将仇报。 烦乱地拔拉了几下头发,温妮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二楼的楼道,低头看着楼下对恃的两方人马,现在,她应该喊唐锦? 几乎心有灵犀一般,正狠瞪着沈世标的唐锦猛地转过头,然后,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个神情纠结、居高临下往下看的女人…… 迎着男人如狼一般的视线,温妮吓了一跳,凶残、嗜血,那是她从没在唐锦身上感受过的情绪,在她一愣神间,男人已如箭一般直接从楼下飞扑了上来,她反射性地退了一步,而后,被男人狠狠按进胸前,那力道,撞得她一阵吸气。 原本嘈杂的人声因为唐锦的动作一断,看到二楼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再看到男人强硬将她揽进怀里的动作,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只瞥到一眼便被唐锦按进怀里的少女那张熟悉的小脸,让温兆林一直阴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长出了一口气。 沈世标的人则大为不解:那女人是谁?怎么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二楼?还是在如此之多的能力者面前。 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唐锦的头脑有些晕眩,似乎确定一般在怀里女人的身上四处摸索,没错,是真的——软软的,香香的,他熟悉的身体——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甚至没空去想为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平安的回到了他的怀里,他低头便要亲吻熟悉的唇,却被一只粉白柔嫩的手挡住,不解地看着女人,“怎么啦?” 男人无辜的眼神让温妮忍不住苦笑,这个男人,果然无法沟通,哪怕是现在,他仍然固执地认定自己毫无疑问是归属于他的——只是,难道要在这一百多号人面前再与他吵一架吗? 正在温妮为难时,一个根置于细胞记忆中的声音响起,“妮妮!” 温妮转头,视线往下一扫,却见一个成熟儒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男人顶着一张温妮熟悉的脸庞——与她无数次从镜中看到的容颜如此相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种血脉相连的熟悉与亲昵已经从细胞中涌出,几乎不加思索,“爸爸?!” 听到女儿的呼唤,男人笑得开怀,冲着楼上的温妮伸出了双手,而温妮再次不加思索地顺入本能,挣开束缚、越过栏杆、向下一跳,扑入了男人张开的怀抱…… 唐锦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再看着楼下楼在一起的父女二人,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可是,挂在男人怀里,她却如此安心,如此恬适,这是一个比唐锦的怀抱更让她感到安全的所在——血缘,多么奇妙! 在男人怀里挂了一会儿,温妮醒过神来,挣了挣,于是,男人松开手,放她落到地上,看着她脸上有些扭昵不自在的神情,男人忍不住笑:“怎么,还生爸爸的气呢?”说着,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怎么把头发剪了?”又仔细打量女儿,短短的头发,宽大的作战服用腰带勒紧,脚上蹬着紧帮战靴,裤脚掖在里面,利落、干练,这样飒爽英姿的女儿他可从没见过,不过,“我女儿,什么样子都好看。” 几句话,别说温妮,便是厅里所有人都听出了温兆林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情,温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得了人家的身体,如今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属于原主的父爱,她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突兀地在偌大静寂的大厅中响起,温兆林闻声转头,却见沈世标身后几个壮汉眼神呆痴,目光的焦点——自家神情羞涩、颊染红霞的女儿。 “哼。”一轻一重两声冷哼,如冰箭一般扎醒了几个壮汉,不仅让他们清醒过来,还感觉到耳膜一阵剧痛,此时,想起自己垂涎的女人是属于哪个男人之后,几个壮汉齐齐打了个哆嗦,只恨不能地上裂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夹肩缩颈,努力把自己藏到同伴身后,只盼望着那两个神情凶狠的男人选择性遗忘先前的事。 唐锦冰冷的目光在大厅里迅速扫视,随着他眼神的落点,满厅的男人一个一个相继低下了头。 几个手下因为女色没了一丝自制力,如今又心虚地只知道躲,那没出息的样子让沈世标深感丢脸,再看唐锦看过来的冰冷不甘休的眼神、温兆林愠怒的表情……沈世标无奈起身,回头照着那几个惹祸头子重重甩了几巴掌,每人又狠狠赏了一脚,咬牙喝斥:“滚出去!”发花痴也不看对象,这几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就知道给他惹事儿。 几个男人灰溜溜顺着墙角滚了出去。 沈世标看一眼温兆林身边容色惊人的女子,不用说,这便是让唐锦发疯的那个女人了,果然是个招事儿的根子、乱人神智的祸胎,她这才一出现,就让他丢了脸,不过……沈世标吸了口气,色令智昏,唐锦先前的诸般作为,倒也似可意料……不过,这女人方才藏在哪儿?怎么这么悄没声儿的就出现了? 示意几人落座,沈世标看着冷着一张脸却再没了杀气的唐锦:“姓唐的,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又仔细打量被自家父亲拉到身边坐下的温妮:“精神不错,似乎没受伤!”现在姓唐的没立场找他事儿了,他却能要求姓唐的给他一个交待。 唐锦也不坐自己先前的位置,直接坐到了温妮另一边,因为温妮安全无虞,乱了的方寸此时倒都又各归其位了,听得沈世标这话,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妮妮回来了,内情如何,或许可以再问她,但是,重伤沈世标一事,却不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世标靠在椅背上:“姓唐的,你讲不讲理?”姓唐的人没事,可他姓沈的可有事儿。 “姓沈的,若你的女人被掳走了,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讲理不讲理。” 沈世标一撇嘴:“我的女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掳走,我会那么没用?” 唐锦脸一黑,便要开骂,温妮头痛的伸手拉了拉唐锦的衣襟,这么吵下去,根本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被温妮的手一扯,唐锦脸色一霁,她这是担心他?! 看着唐锦说变就变的脸,沈世标腹中鄙薄,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姓唐的,人浅薄,骨头也软。 看一眼鄙视地看着唐锦的沈世标,温妮眼珠转了转:“我昨天被打晕,醒来后就在楼上的那个房间,那会儿有几个男人要杀我,后来,我找着机会逃了,躲了起来。”此时,温妮已经差不多明白唐璨的阴谋了,如果她被奸杀在沈世标的别墅,唐锦找上门正好发现,不论是为温妮还是为他的尊严,他必然与沈世标无法两立,然后,唐璨安排的人就可趁乱杀了沈世标,沈世标毕竟是沈家的嫡系,他的死绝对会影响两家的关系,而唐锦,就必然因为此事在家族中受到谴责,进而影响他的地位。这,就是唐璨的目的吧。 他甚至说他哥活不了,这样的话,说不准会因为沈世标的死再带给唐锦杀身之祸。 关于唐璨的事,温妮决定等无人的时候再告诉唐锦,此时说出来,就是唐锦没理,至于沈世标完全是被设计,她和这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帮他洗清嫌疑还让救她的唐锦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说,护短的人都是没道理可讲的。 沈世标目光如电,紧盯着温妮:“那么小姐是藏在什么地方?”这是他的别墅,却让一个外人藏得严严实实,这以后还能住人? 温妮看一眼沈世标,想了想,而后抿唇一笑,躲进了温兆林的怀里——啊呀,有爹就是好呀,她不想答就能不答。 抱着女儿,温兆林笑得满足,女儿多久没和自己这样亲近了? 沈世标还想再追问,一边的唐锦已冷笑道:“怎么,吓唬我的女人?姓沈的,你当我是死的?你自己说,那要杀她的男人,是你,还是你的手下?” 沈世标脸色铁青:“姓唐的,我没缘没故杀你的人?我是吃撑了没事儿干还是怎么的?你一来,她就出现了,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和你的女人联手演的戏?” “演戏?姓沈的,你配吗?”温妮找到了,唐锦有了气沈世标的心情。 “你……姓唐的,你讲理不讲理。”沈世标要气死了,姓唐的倒好,女人找着了,啥损失也没有,可他没头没脑被打得重伤,别墅大门被毁,大门外更惨……这还有天理吗?沈世标满腹悲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他到底招了哪路霉神,才会这么倒霉。 “你掳我的女人,还让我和你讲理,你脑子没坏吧。”唐锦打眼角斜了对头一眼。 “我根本没掳你的女人。”每次见着姓唐的,总是没好事。 “没掳?那她怎么在这儿?”人是在你这里找着的,想摆脱干系,没门儿。 “我怎么知道?”沈世标气急败坏:“你自己问她呀。” “她刚才说了,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里。” “你自己也搜了,她根本没在上面。” “她藏起来了。” “藏哪儿了?” “藏……”看一眼沈世标,唐锦冷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下次掳了她来让她再无处可藏?” 沈世标忍无可忍,啪一声捏掉了茶几一角:“姓唐的,你少胡搅蛮缠。” “哼,你分明是心虚……” 躲在温兆林怀里,听着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吵嘴,温妮有些想笑,此时的唐锦与沈世标就像两个幼稚又互相不服气的孩子。 两个男人从最初无意义的置气争吵,到后来的恶言相向差点再次动手,被双方手下拉住后才又坐下就温妮被掳进沈世标别墅一事、沈世标被人趁隙刺杀一事进行最后蹉商,终于达成一致意见:联手查出幕后主使,杀之。 站在别墅前,看着唐家人退走,沈世标身边一个体形瘦削的少年人看着他:“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个女人藏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而且,这怎么看怎么像姓唐的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直到唐家众人全都消失在眼前,沈世标方领着众人回了别墅,坐在沙发上,沈世标脸色凝重,看着对面落坐的少年人:“五大家族,说同气连枝也不为过,一城之中,缺少任何一家,都不行。” “我与唐锦互相看不顺眼,可正因如此,对于他是什么人,我却比他的朋友还了解得透彻,这个人,高傲,自大,自以为是,蛮横,霸道,狠辣,凶残……但是,唐锦这人,敢作敢当,他今日是急疯了,这一点,我却是能看出来的。”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呵,我和他,积怨不少,说是仇人,也差不多。” 29出手 “演这么一场戏,对姓唐的一点好处都没有。”没好处,坏处倒有一堆,他这样兴师动众,如今五大家族必然都得着了消息,他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是他无能;他对那个女人的紧张,说不准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催命符;若他真心要保那个女人,那女人就会成为他的软肋,沈世标怎么想都觉得此次唐锦赔大发了。 既然不是唐锦自导自演,那么,唐锦就确实于他有救命之情,只是,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沈世标坐在客厅的沙发仰头看着二楼:“咱们自己的别墅何处可藏人,咱们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个脸,可丢得有点大。”扫了一圈客厅中的众人:“这里是我们的秘密据点,却走漏了消息,被人用来布了这么个局,若唐锦的女人真在此处出了事,依他方才那暴虐的样子,只怕要与我不死不休……这幕后之人,所图不小。” 揉着眉心,沈世标闭上眼:“而让我相信唐锦的另一个原因,是此次咱们接的任务太奇怪……只怕我们完结任务后要来这里休整也被人算计在内了……那人,是想要我和唐锦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趁乱杀了他或者是唐锦。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不多久,先前沈世标让查情况的小灰从别墅外跑了进来:“老大,查到了,咱们回来前不久,有人进了别墅,不过,过了不多久,又走了。” “可查到是何人?” “对不起,老大,没查到。” 沈世标深吸口气,是不是家族里的人?想他死的人,可不少…… 小灰不等沈世标问,又道:“老大,那些人进来时至少有六七个人,出去时,却只有两人,而这两人,似乎搬着几截尸体。” “几截?” “是。” 沈世标靠在沙发背上,似询问,似自语:“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这几人自相残杀给了那个女人躲藏的机会吗?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忍了一路,终于回到自己的地盘,唐锦盯着一直粘着温兆林的温妮。 坐在六十六楼的客厅,明明住了两三个月的地方,却突然让温妮觉得有些不自在,面对唐锦的追问,她咬了咬唇,虽然羞愤耻辱,还是决定合盘托出,低着头,温妮一点没有隐瞒把经历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而这样费脑子的事,自然最好是交给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去解决。 听着发生的一切,唐锦眼中杀意狂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看着温兆林:“温……叔叔,我想和妮妮说点事儿。” 温妮一僵,抓紧了温兆林的衣角,温兆林以为女儿早已是唐锦的人,一点没有异议,安慰地拍了拍女儿,便冲唐锦点了点头。 唐锦一点没客气,走过来拉了温妮便进了书房,他本来是想进卧室的,不过,温父在客厅,他还是收敛些吧。 将温妮困在办公椅上,唐锦眼神幽暗:“我被你吓得七魂丢了六魂,你是不是该好好安慰安慰我?”这女人,他这样千辛万苦地找她,可她自打见着他,就一直躲着她,她这是想离开他? 温妮紧张地缩在椅子上,眼神都不敢看他:“唐锦,你,你要冷静。” “冷静?”唐锦右手捏着温妮的下巴,仿佛自语一般:“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居然会失去冷静,从七岁第一次亲手了结生命开始,我从来不曾害怕过,可是,今天,我害怕了,我怕你受伤,怕你受辱,怕你丢了命……妮妮,你知道看到沾染了你的鲜血的床单时,我心里的绝望与愤怒吗?”唐锦的手一紧,捏得温妮倒吸了口气,却心虚地不敢有一点反抗。“妮妮,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这么脆弱,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不出事?”唐锦的眼中痛楚自责之色一闪而过:“今天我乱了方寸,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的软肋,妮妮,我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你?” 温妮紧缩成一团:“唐锦,我……” 唐锦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的手指轻抚着温妮的脸,从唇到鼻,从眼到眉,抚摸着,小心而轻柔:“妮妮,我把你关起来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妮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疯了吧! “唐锦,我现在能自保了。”温妮抓住在自己脸上游移的手使劲摇了摇:“我说,你没魔障吧?”他这是占有欲发作吧?这男人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可怕了! 唐锦收敛好心神,看着终于抬头的女人,低沉一笑:“妮妮,没用。”说着,将温妮搂进怀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移:“没用的!” “知道这城里有多少人吗?几千万,所有的人,拼命地想站在最高处,因为,那代表的是生命的安全保障。可是,一城之中,唯有五家、一区的五个家族,处于食物链顶端。你知道,有多少家族,想取代一区的五家?妮妮,便是你爸爸,内心深处,也压抑着这样的**,那是对生命安全的渴望。” 看着温妮迷茫的神情,唐锦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一个城市,最安全的是一区,因为一区是五行阵的核心,五行阵是一个城市的安全保障,需要五个家族共同维持,而为了让一个城市的防御力一直保持最强,一区的家族就必须是一个城市里最强的。因此,所有人,都拼了命地进阶,进阶。一区外的人如此,我们身处一区的五家,更是如此……” 温妮打了个寒战,所以,故事里,能帮助人进阶的米米会那么受人追捧,他也一直追逐着米米,一直一直…… “人们不遗余力地算计着别人,哪怕是同一家族的兄弟,如果利益不一致,也会相互争斗,如今,我一着不慎,让你暴露在众人面前,妮妮,你如何防范一个城市的人?所有人,都会想尽办法绑架你来威胁、勒索我。妮妮,你说,怎么办?” 温妮身上起了一阵疙瘩,因为唐锦的描述,她打心底涌起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怎么办?”温妮不知所措。 唐锦眼中精光一闪,而后垂头看着她:“最妥当的办法,将你安置在守卫最安全的一区老宅……”看出温妮眼中的抗拒,唐锦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喜欢。” 温妮嗍着嘴,谁会喜欢? “……所以,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这样,最安全。” 温妮怀疑地看着他,但是,男人的目光很严肃,神情很郑重。终于觉得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温妮泄气地靠在男人怀里,垂着头不满地嘀咕:“我本来还想和爸爸回去住的。”抱怨的某人没看到头顶男人眼中飞快滑过的恼怒与庆幸。 “妮妮,你爸爸有妻,有子,你打算一辈子跟着他?你几个月前负气搬到四区的事,你全忘了?” “啊?我是赌气搬家的?”温妮抬头惊讶地看着唐锦:“你怎么知道?” 唐锦唇角一挑,摸了摸温妮的头:“你爸爸今天和我说的,因为你觉得他更疼你弟弟,加上你继母几句话,你一生气,就搬了。” 继母!继弟! 温妮皱紧了眉,唐锦的说法是修饰以后的吧,如果不是待不下去,原主能从三区搬到条件那么差的四区?虽说城里有规矩到了十八岁就独立,可是,要把温妮留在三区,仍然是能找到办法的,可是,温妮还是走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温妮,唐锦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拍了拍怀里的女人:“你至少有三四个月没联系过你父亲了,所以,今天有人通知他,他就来了。” “通知?” “是呀,我现在一回想,倒有些明白了,发现你不见了后,我就差点急疯了,你爸再一找来,我就更不可能坐在家里等消息了,就会亲自出马寻你,一来是给你父亲一个交待,二来,我也等不下去。”眯了眯眼:“布局的人倒把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估摸了个透。”呼出一口气,连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会那么在乎怀里的这个女人。 温妮皱紧了眉头,如今,她该何去何从? 看着女儿被唐锦牵出书房,看着唐锦体贴地将女人安置进沙发,又给她怀里塞了一个抱枕,温父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温妮抱着抱枕,咬了咬唇,看一眼温父:“爸爸,弟弟……” 温父看着温妮,笑得慈祥:“你弟弟现在知道错了,他也很后悔当日那么说你,不过,亲兄妹没有隔夜仇,妮妮,你别再生他的气了。” ……所以,温妮在那个家,确实没有想像中那么自在,温父是爱她宠她,可是,温父也不可能置儿子于不顾! 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觉得解脱,温妮笑了笑:“爸爸,这些年,妮妮……爸爸,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她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温父,她留恋又伤感,不舍而眷恋,可是,他不只是她一个人的…… 温父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傻孩子,我是你爸爸呀。” 温妮的眼中涌上了湿意,呜,好想一直赖着,不让给任何人。 温父看一眼对面一直紧盯着女儿的唐锦:“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温妮一怔,张了张嘴,唐锦却已抢先道:“只要妮妮高兴,随时都成,当然,到时还要麻烦叔叔张罗。” 温父脸上的笑容更诚挚了,不自觉地,神情言谈间便带上了亲昵:“我给妮妮备了许多嫁妆,这次回去就清点妥当。” 唐锦看一眼张嘴想要解释的温妮,挑了挑眉:“有妮妮,于我,便够了,叔叔很不必太过破费。” “要的,要的,知道你不在意,不过,便是将来留给我外孙也是我这外祖父的一片心意。” 唐锦唇角笑意加深,眼中光芒一闪,温父不知道继承吞噬能量源不能生育的弊端?! “爸爸。”温妮终于抓住机会插嘴:“我没想嫁给他。” 唐锦也不说话,只用一种纵容的眼神看着温妮,而温父呢,看着女儿急得红通通的脸再看看唐锦的神情,自觉了解女儿羞涩的心态,又怜又爱、又宠又无奈地拍着女儿:“好,好,不嫁,不嫁,让他一直等着,好不好?” 温妮又气又急,人家是真的不愿意嫁呀,温父说话这语气,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看着温妮欲辩无言,唐锦眼中滑过一丝笑意,这傻女人,现在还想着撇清关系? 温妮气恼地下楼去做饭,把这两个完全没法沟通的男人扔在了楼上,唐锦笑看着她气冲冲的身影,对温父道:“好久没见着您,她高兴呢,这是去给您做饭去了。” 温父一惊复一叹:“唉,这搬出去的日子,苦了这孩子了。”连做饭都学会了。 唐锦眯了眯眼:“她天份好,一楼的粥馆,全靠她撑着……”一边跟温父说着温妮如今的状况,一边不着痕迹跟温父套问着温妮以前的事,有着共同在意的人,这两人谈得倒是其乐溶溶,等两个小时后去楼下用餐,温父又是一番惊喜。 几人正在用餐,唐家主宅的人却来了。 “家里请您现在就带着温小姐回去。”三十岁的汉子微低着头,恭敬地站在饭桌旁,“族长说,会请三位长老列席。” 唐锦皱了皱眉,“就为了我揍了沈家小子那么点子事儿?” 汉子低头站着,“璨少爷说您阴谋杀害他,告到了族中议事会上。” 唐锦手一紧,手中的钢勺一下被捏变了形:“呵呵,他真这么干了?” “是,因为有叶枫少爷做证,所以,族长招集了所有的人。” 唐锦放下手中已毁了的餐具,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嘴角,换了一条,又慢条斯理一根一根擦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好容易擦完了,他将毛巾扔到桌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所有的人?有缺席的吗?” “九位议事,有两位支持您的去了炎城。” “这样,剩下的算上我父亲……” 温妮担忧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唐锦,他父亲偏心小儿子,如今唐璨恶人先告状,他怎么办?能自保吗? 30叛乱 唐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脑子快速转动着,妮妮的事,不能成为攻讦唐璨的利器,因为他没有证据,而且,为了妮妮好,这事也不宜闹出来,如此,只能把以前备好的资料拿出来了,可惜了,如果再等等,说不准他能抓着更多把柄,让唐璨永无翻身之日…… 抬头正对上温妮担忧的眼神,唐锦眉头一松,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呢。” 温妮咬着唇:“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这种成为累赘牵连别人的感觉,差劲透了。 唐锦的眼珠转了转,将她的手包在掌中:“妮妮,别担心,就是拼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了这话,温妮脸上的神情更苦了:“我听了,一点不觉得高兴。”想都不用多想,他家的人叫她去,自然是因为今天唐锦劳师动众救她的事,他说了才没多久,如今自己就真的成了别人攻击他的软肋,就算自己到时毫发地损,能有多值得高兴?那代表,她以后真的无法自由——哪怕之前就不是很自由,可那时,她只是囿于实力,可如今她却像是个移动的金娃娃——所有人都知道,擒住她,就能从唐锦那儿敲诈到好处。 这以后,她不是做什么都会有人盯着、不怀好意地觑觎着?她还能有**吗?还会有安稳的日子吗? 无论多抗拒,温妮还是被带进了一区的唐家大宅,一走进去,温妮就睁大了眼,这不是以前的四合院?没想到,几百年后居然还能看到这样古色古香的全木建筑。穿过游廊,走过一进又一进房,进到一座高大的厅堂内,济济一堂的几百号人中,温妮很容易看到了高踞最前方椅子上的七位老者。 与温妮想像中你来我往的扯皮不同,在唐锦带着她给几位长者见过礼后,唐璨很快呈上了唐锦杀害他的相关证据,难为他了,人证,物证全都备好了。 “……枫哥看不过去,昨夜为救我,与唐锦当场反目,还被唐锦废了一条胳膊。”唐璨几乎可算声泪俱下,边流泪边转头看着唐锦:“我不过就是和你的女人多说了几次话,告诫他不可危害唐家,你就被这个女人挑拔得色令智昏,丧心病狂要杀了我这个亲兄弟。唐锦,你性情凶残,以前本以为你只是对外人才嗜杀,不成想,你对着自家人,也是这样,若让你这样的人做了家主,唐家人以后哪里还有安稳日子过?我们岂不是要每天担心自身的安全?”唐璨说着,又怨毒地看着温妮:“这个女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坏我唐家的臂助,要不然,唐锦能没缘没故找上沈家的少爷,把人家打得重伤吗?我看,这女人定是和族人,这是要阴谋夺我唐家的基业……” 和族?在一串又一串的指控中,这两个字,让温妮升起了莫名的熟悉感,太奇怪了,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从来没有和族呀,为什么她会有熟悉感? 若有所思看着唾沫横飞、口水四溢的唐璨,温妮有些走神,和族?到底是在哪儿听过? 耳边有几位议事问话的声音,有唐锦镇定铿锵的回话,有唐家族人代表们的表态……看着走到唐璨身边的那个女子,温妮只觉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有一个真相即将破壳而出,可一切,偏偏差了那么临门一脚,藏在迷雾背后…… 在厅里唐家族人大声的质问声里,有轻声的几句对话传入温妮耳中…… “芳子,委屈你了。”唐璨身前椅子上的五十岁老者眼神温和地看着走到身边的女子。 “为了主人,芳子什么都愿意。”中年女子眼神温柔、饱含深情,神态柔顺似有无尽眷恋,她的每一个身体语言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恭敬顺服,视身畔的老者为天。 好像一个卑微的日本女人…… 日本女人——一道电光,冲破了所有的迷障——芳子,芳子,原来,她是芳子! 回身一把拉住唐锦,也没管他正与人说什么,附在他耳边:“那个芳子,是唐璨的什么人?” 看着温妮晶亮的眼神,唐锦吸了口气,压下因为族人质疑产生的郁怒:“是唐璨的生母,我父亲的合法妻子之一。” 温妮的眼睛骤然被点亮,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的族人有多少支持你?” 唐锦看着温妮,在城外她找到滕晶时与现在的神情完全相同,那是有着全然把握会有巨大收获的坚定与自信。唐锦握住她的手,也不管下面那个跳脚指责的族人,只轻声道:“本来七成人支持我,现在……”扫一眼厅中众人,眼中有冷光浮现:“五成。” 温妮松口气:“够了。”万一冲突起来,至少,不会处于弱势,然后被莫名地杀了。 拉了拉唐锦,等他低下头,她附耳与他轻声说了几句话。唐锦猛然转头盯着她,眼神惊愕,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温妮冲他肯定地点点头,唐锦的眼中快速滑过一丝笑容,而后却是恼怒。 举起双手,唐锦重重一拍:“大家不用再吵了,我有话说。” 所有人都停下争执,看着站在厅中昂然而立的唐锦,连七位议者也皱眉看着他。 唐锦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父亲身边的唐璨以及站在父亲身后的芳子,此时,他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曾经所有的疑惑与不解,如今,这些不解,都找到了答案。 “川岛芳子!” 即使那个女人力恃镇定,唐锦仍然敏锐地发现了对方急剧收缩的瞳孔,此时,唐锦终于确定了温妮告诉他的事实,唇畔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而后,又全部转变成一脸的狠辣杀意。 “父亲,你最好看看你卧室床头下,你的女人藏了什么东西。”唐锦的话一落音,唐家族长唐宣背后的芳子便猛然一凛,继而,不自觉地看向下方的人群。 唐锦是什么人,岂会给她留机会,看着那个女人,口中一声大喝:“所有人,敢出此厅,以叛族论处。” 环视一圈厅内莫名其妙的族人,唐锦眼泛寒光:“方才,我将唐璨无理由亏空家族大笔资产的证据展示给了大家看,现在,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那些资产不是亏空了,而是被唐璨及其母瞒天过海,占为已有了,他们一切的作为,却是为一直以来觑觎我五大家族的和族人服务,而这位刀芳子女士,是和族人,本名:川岛芳子。” 唐锦铿锵有力的声音一落,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骇不敢相信的神情,族长唐宣身后的女人一声悲鸣,“这是诬陷。”而后捂着心脏痛苦地软倒在地,唐璨一把扶住她,急声直呼,一边急急要求赶紧找医生来,一边愤恨地朝唐锦怒吼:“我妈妈胆子小,身体也一直不好,你却这样吓她,唐锦,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誓不两立!” 唐家族人有一部分不由看向唐锦,唐锦却只是看着唐璨,唇角轻翘,眼神冰冷。 唐宣身为族长,此时哪里会理方才唐锦的警告,马上转头让身边人去请医生,自己也起身去抱倒下的女人准备送回房中。 看着自家父亲的作为,唐锦唇角一翘,自怀里掏出一块乌黑的令牌举至头顶:“重复一次:无令敢出此厅者,以叛族论处。” “长老令!” 惊呼声在大厅中此起彼伏,唐宣也停住了脚步,愤恨地转头看着唐锦:“芳子的心脏不好,一耽搁就会要了她的命,你想害死璨儿的母亲?和族?简直是无稽之谈!芳子出身清白,婚前我就已经查过,你要找理由陷害他们母子,也该找一个靠谱的才是。唐锦,你个小畜生,果然和你的母亲一样狠毒,看不得我身边有一个这样忠心的女人。” 唐锦仔细打量着他的父亲,力图透过他脸上每一道纹路看清他的内心,这个男人,多年来偏爱他怀里的女人与身边的那个唐璨,只是,唐锦没想到,这种偏爱居然已经到了执著的地步,蒙蔽了他的理智与判断力,也让他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质疑与问难。 唐锦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晦涩与愠怒,看着唐宣,唐锦竖起自己所有的尖刺,“他不只是你的璨儿的母亲,她还是个和族女人,父亲,你最近是不是体力越来越差?因为,这个女人,给你下了毒,慢性毒,下了许多年了!”看着冷笑着明显不相信的父亲,唐锦眼中冷光一闪:“不信?你将她右脚腕骨上的伪装去了,那里,纹着一个蚊蝇大的‘和’字。”——站立的力量呀,所以,把和字纹在腕骨上,这些和族人,真是…… 唐锦的几番话,无异于惊雷,炸得唐家族人们目瞪口呆,此时又听到唐锦提出如此明显的证据,不由一阵骚动,如果事实果真如唐锦所言,那么,问题就大了,唐璨的母亲刀芳子可是嫁给唐宣近二十年了,而这二十年,她能做多少事?此时,已有许多人,只恨不能唐锦的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若不然,那后果,太可怕了。 唐宣不动,唐锦一挑眉,摇了摇手中的长老令:“父亲,您是自己动手还是让别人动手?” 唐宣气怒难言,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憋气屈辱了,可是,长老们正看着现在厅里的一切,他只能咬着牙将妻子放在地上,伸手将她的鞋脱了——事实胜于雄辩,他的芳子怎么可能是和族女人!事后…… 装虚弱的芳子猛然一挣,坐起身抱着自己的腿,目含悲凄看着唐宣:“主人……” 唐宣心疼地安抚:“芳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芳子摇头,“主人,他这是侮辱您,您是他的父亲,您是一族之长,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这样质疑您、侮辱您,他根本不曾把您当父亲!主人,您是族长,你根本不需要理他,呜,在这么多人面前,您如果真的脱了我的鞋,无异于向他低头,那是对您威信的沉重打击,芳子被冤屈没有关系,可是,芳子怎么能让城里人认为您连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也压服不了,认为您这族长没有一点骨气?主人,您若真按他所说做了,您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听着芳子声声悲泣,这个女人,即使到了现在,心中仍然以他为天,处处维护着他,全没在意过自己所受的委屈……唐宣的脸色铁青,眼中怨毒阴狠的神色划过,可是,看一眼唐锦手上的长老令,又瞄一眼不远处的一面镜子,那镜子后面,是家族真正的力量。 “芳子,相信我。”此事过后,这个大儿子,他再也不会手软眷顾了。 芳子含泪使劲地摇着头:“芳子信你,可是,可是芳子……”芳子唇角泛起一个可怜又柔美的笑,“芳子,爱你,所以……” 胸口沁凉的感觉传达到脑部神经控制中枢,唐宣垂头看着插在心脏处的匕首,有些不敢置信,握着匕首手柄手,那么熟悉……唐宣的视线对上怀里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她的眼中仍然全是柔情与爱意……他的声音喑哑干涩:“为什么?” “哄”一声,厅里本来只是等待唐宣检测出结果的人全炸了,许多人涌向族长,更有人趁乱出了厅,唐锦冲着那面巨大的镜子看了几眼,指了指出厅的人,而后,不再分心去管。那三位能控制整个唐宅,自会派人跟踪那跑出去的人,他却不必操心。 自己的妈杀了自己的爸,唐璨傻了一般愣在当地,这是怎么回事? 芳子看了看神情悲愤的唐宣,又看一眼身边的唐璨,毅然咬碎了口中的毒囊。 几个黑衣人在混乱中凭空出现在唐璨的身边,而后夹起他,扔出手中的烟雾弹,只是,那弹不曾落地,便被卷出了大厅,几人身形一滞,而后飞速往厅外跃去,只是,却被一部分秩序井然的唐家人团团围住。 被唐锦拉着退到几位家族议者的身边,温妮看着那一身黑衣黑裤全身包得只剩下眼睛的几人,不掩好奇,伸长脖子张望:“这就是忍者?几百年了,着装居然也没变化。” 唐锦此时也没功夫分心,只紧紧将她匝在怀里,嘴里连连发出指令,而唐家年轻一辈中至少有八成人都随着他的命令高速运转起来,而后,纷乱渐渐平息,更多的唐家人听从了唐锦的指挥。 31乱平 几个忍者被擒时直接自杀了,唐璨木呆呆地任由唐家人用变异兽的筋绳死死捆绑住送到了几位议者跟前,扔在地上,而族长唐宣已经被族人妥善安置在一旁全力救治。 大厅里,唐家族人看着那个站在几位议者身旁的唐锦,有眼神敬畏忌惮,也有许多人眼带希冀,更多的年青人眼神狂热,神情激动。唐家人里,支持唐锦最多的,便是这些热血的年青人。 唐锦抬手往下一按,止住围过来的族人,而后指了指厅外,竖起了耳朵…… 大厅里瞬时静了下来,只剩人们的喘息声、受伤后压抑不住的痛吟声,在这样的环境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从大厅之外远远传来的拼杀喊叫之声,显然,此时的唐家大宅,正经历着一场残酷的换血清洗。 打斗、爆炸、呼啸、惨叫、屋体坍塌的轰鸣……各种声音,在半个小时后全部平息了下来,众人静默地站在厅里,等了不多久,一个浑身浴血的四十岁精瘦汉子跑了进来:“报,叛乱者四百余人或杀或擒,已被全部控制,属下特来复命。” 四百余人?! 厅里倒吸凉气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形成尖锐的声浪席卷了众人的耳膜。 唐锦望一眼那面长老们观看的镜子,唇角翘了起来,而后,回头问那汉子:“护卫们伤亡如何?” 精瘦汉子垂下头:“虽事出突然,有长老们的安排,伤亡不大,三至五阶护卫死亡二十七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两百三十人。” 唐锦皱紧眉头:“为何死亡的人这么多?” 精瘦汉子声音里含着恨怒与悲愤:“死去的人里,八成是被暗算而亡——原本是同袍,不曾抵防。” 此时周围已大致安全了,唐锦便放开了怀里一直轻微挣扎着的温妮,走到六位老年议者身前,双脚一并,神情肃穆:“各位叔伯,唐锦越俎代庖,特此请罪。” 几位最低年龄也有五十岁的老者们相视一笑,这小子,这是要权利来了。年纪最大的一位议者开口说道:“你的决断力素为三位长老看重,今日事起突然,你能临乱果断挑起指挥之责,我等深感欣慰。再者你手握长老令,亦与我等有相同权利,说不上是越俎代庖,今日之举,你不但无罪,还应记上一功。” 老者话音一落,年轻的族人们便兴奋地高呼起来,笑声与热烈的交谈之声哗然不止,唐锦回头瞪了喧闹的人群一眼,“议者还没说完,闭嘴。”于是,本来在人群中又跳又闹的年青人都老实了。 唐锦回头看着先前说话的老者,“绍伯……”又看看另五位,“五位叔伯,现在该怎么办?” 老者看看另五位议者,众人一起点头,老者便笑道:“族长重伤昏迷,如今我们几人一致同意,族中重担便由你来挑起,你代理族长之职,继续后面的清查与安抚等事,查清是否仍有贼人潜伏藏匿、安排族内各事。” 唐锦一挑眉,当仁不让:“唐锦明白。” 名正言顺之下,唐锦将厅里族人全都调动起来,分派往唐家各处需要的地方,灭火,统计损失,救治伤者,安抚下仆侍者,奖赏有功之人,□叛乱之辈……忙得不亦乐乎。 厅里,几位议者也没离开,如今,全宅最安全的,除了三位长老之处,大概便是这里了,而且,唐锦做下的某些改变较大的决策,需要他们表决时,也不用再去找人,现场就能得出结果。 坐在唐锦身边不远处,温妮翻着一本药草集注,这是如今大6变异后能入药的植物合集,共载有药物二千四百六十八种,药方有一万多个,里面绘有精美的插图,许多温妮从所未见、从所未闻的植物让她看得浑然忘了身边的一切,于是,当被人劫持时,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站在她身后的人手上一道金光抵在她的颈项之下,已经刺破了皮肤,鲜血沿着颀长的颈项蜿蜒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印记,不过,也正是颈间的刺痛唤回了沉浸书海的温妮的心神,只是,如今的处境却让她咬牙,一屋子唐家的重要人物没人动,她老老实实坐在这儿,招谁惹谁了,就来欺负她?她紧紧地皱着眉,开始想是现在直接进入空间躲藏,还是调动那不多的听她使唤的至阴黑液杀了身边的人。 “唐锦,把你手上的名单交出来。”身后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 自己的女人就在几步开外被劫持,唐锦一张脸气得铁青,手里此时紧捏着一个未开封的盒子,显然,那就是劫持人想要的东西了。 “唐礼金,你是我唐家血脉,为何要叛族?” 身后的男人胸腔振动了几下,粗嘎的声音似嘲似讽地笑了几声:“唐家人?被你们欺辱,虐打的唐家人?你们有把我们当唐家人吗?”唐礼金胸中似有无限怨愤,“你们既然不仁,我们就能不义……” “别废话,唐锦,把名单扔过来。”温妮右后方另一个男人显然比唐礼金更冷静,打断了唐礼金的抱怨,显然,劫持温妮的不只一个人。 看了一眼左前方一张巨大的桌子,那是先前议者们坐的地方,又看一眼唐锦,温妮眨了眨眼睛…… 唐锦神情不动,举了举手上的盒子:“要这个……” 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唐锦手上的盒子上时,黑色的液体无声无息凭空出现在温妮的身边,一声惨叫,禁锢着她的男人被黑液腐蚀,手与金光霍然消失,不等众人有一点反应,温妮向左前方猛的几个翻滚,藏进了一张桌子后面,然后,进了空间。与此同时,因为温妮逃脱,唐锦放心先是有温妮身后放了一道光幕,挡住了劫持者的捕杀,而后,温妮躲了个没影儿,气怒之下的唐锦,直接放出成片交织在一起的金色光网围住了那几人,在这种高阶能力者的全力攻击之下,那几人几乎没有撑过一个照面就被光网切成了碎块。 唐锦绞杀劫持者时,有金光飞快横扫,穿过桌子,划过温妮藏身之处,然后穿进墙壁,消失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能显示它出现过的是桌子与墙壁上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斩断痕迹,但是,若无人去推动,它们仍然会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 那道金光,让唐锦的心脏一阵紧缩,只是,回身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冷着脸,嗜血的目光一一扫过厅里众人,见众人都凌立不动,狰狞一笑:“偷袭之人……”摇了摇手上的盒子:“这里面有。” 唐锦话音刚落,人群中几条身影飞快遁逃,却被早有戒备的族人打落在地。 唐锦看一眼还站着的族人,从中挑出一个:“唐刚,把地上这几个给我守好。” “是!” 壮汉子唐刚几步跑到腿部重伤之下无法再逃,只能在地上惨号滚动的几人跟前,一人赏了一脚将人都踢晕后,从同伴手里接过筋绳,粗鲁地捆扎起来。 唐锦凌利如刀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厅里的人,而后,缓步走向温妮躲藏之处,在空间里的温妮见事情尘埃落定,不等他走近,便从空间里闪了出来。 唐锦走到桌边,将手伸向桌后蹲着的女人,温妮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被他拉起,搂进了怀里。 唐锦抱着温软的身体,心脏一阵狂跳,狠狠地一匝,而后放开,低头看着她憋红的脸,他一挑眉,“我很高兴。”高兴她没被伤到,高兴她的自保能力,听说,总没现在亲眼见到让他放心的。 温妮一撇嘴,扫一眼厅中全都盯着他们两人的唐家人,推了推唐锦:“都等着你呢。” 唐锦回头,众人的视线都垂落在地,温妮直翻白眼,这样恭谨驯服的样子,是子民见着狮子王了吗? 唐锦现在也不让她坐一边了,直接将她拉到自己的椅子上,温妮挣不过,只能抱着药草集注靠在他胸前自顾看自己的,于是,她就没注意到唐家众人看向她时完全改变了的目光。 什么叫书呆子? 就是遇到喜欢的书,就会看得世事尽忘的人。 什么是痴? 就是对一件事、一个人、一件物品……总之,对其中任何一样东西,感兴趣到全然入迷、忘却一切甚至包括她自己。 温妮以前就常年宅在家里,是个典型的宅女,最是能坐得住的,只要有一台电脑相伴,她可以几个月不出门,于是,便养成了一个只要沉浸于自己的事情中便不易唤醒的习惯。进入这样的状态后,唐锦在她耳边无论说了多少话,发了多少指令,都没有影响到她,她一页一页看着手中的书,世上一切皆被屏蔽在外。 六位议者坐在十米外族人放置的沙发上,闲散地聊着天,方才那番吵闹几人也都看在眼里,看到那个女人那么容易便被人捉住时,他们气恼又无奈,可是,几乎转眼间,形势立反,那女子伤人,逃脱,到最后被唐锦拉到胸前,不过几分钟时间。 “这孩子谁家的?就是让小锦打到沈家孩子那里找回来那个?” “自然是的。” “不是说是个普通人?这孩子方才身边的那层黑烟还是黑雾,莫不是我眼花。” “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孩子姓温,唐璨先前诘问时说过,她父亲是三区的,本身是没能力的普通人,上次探宝之时跟着队伍一起,仿佛还帮上了忙。” “若真是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大忙?” “不如叫个家中子弟来问问。” 于是,闲闲守着几个肉粽子的唐刚被叫了过来。 “温妮?她呀……”唐刚看一眼坐在唐锦怀里的女人,吸了口口水,几个议者脸色一下难看了,这样不尊重的表现,这个女子莫不是…… “她做的饭,我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一句话,断了六位议者所有的想像,六人冰寒的目光齐齐落在唐刚身上,哪怕以他迟钝的神经,也觉出了不好来,赶紧把上次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看着六位议者终于转暖的目光,唐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上了年纪的人,果然难侍候啊。 在唐锦怀里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终于被唐锦夺了手上的书,温妮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俊脸发了几秒的呆,而后,反应过来:“你忙完了?” 不经意间唐锦便被她从所未见的呆萌相戳了一下,觉得打脊椎那儿泛起一阵难言的麻意,当温妮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后,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扯着她走出大厅,领着走了半个小时,进入一所地下建筑。 三个各有特色的老头坐在一个空旷的巨大厅堂里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 看着款款而来的一对璧人,三个老头暗自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别的不说,那双眼睛却是极好的——直白,简单,本来过于艳丽的容貌因为她的眼神,不带一分妖气,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唐锦把温妮带到三位老人身前,先领着温妮行了个躬礼,而后,唐锦依次介绍:“这是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叫人!” 温妮看着红脸老者:“大爷爷好。” 又看着光头老者:“二爷爷好。” 再看着圆胖老者:“三爷爷好。” 然后,伫那里睁着眼睛看着几位,不说话了。 几位老人都怔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说她憨,她眼神很灵活;说她灵巧,笨得一点不知道讨好他们;说她心存畏惧、胆子小不敢说话,她却看了这个看那个;说她桀傲,她眼神里有着对老人长辈发自内心的关心与尊重——唯独没有对权势的敬畏与渴慕。短短几分钟,三位老人便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心思纯净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招老人喜欢,做女儿、孙女儿都好,可做媳妇、孙媳妇……几位老人有点想挠头。 红脸老者看一眼唐锦,指着旁边的两张椅子:“先坐吧。” 唐锦坐了左边的椅子,见唐锦坐了,温妮冲三位长者微微弯了一下腰,跟着坐下了——坐得四平八稳。 红脸老者一乐:“这孩子!” 光头老者也笑了笑,倒是圆胖老者看了唐锦一眼,而后眉头跳了跳。 红脸看一眼圆胖,轻咳一声:“这孩子蛮好。”有礼,大方。 圆胖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这也太大方了!好在仪态还不错! 32解毒 红脸老者神情严肃,问唐锦:“唐璨生母的事,我们都没发现,你怎么知道的?” 唐锦自然知道大爷爷说的是什么事:“我早先通过蛛丝马迹查出咱家资产少了,却查不到消失在什么地方……”唐锦沉默了一会儿,帮助抹除资金去向的,是一族之长的父亲,他,是想给唐璨留下更多可供生存的资本,却不成想他视为心爱的,是一个和族女人,他为儿子准备的一切,都便宜了和族人,和族拿着唐家提供的资金又转过来与唐家为敌。 “……妮妮说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和族人,又说父亲脸带黑气,是中毒之像,联系我查到的诸般痕迹,再一推测,我就诈了一下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妮妮从哪儿知道的那些信息,可是,如今,一切都被证明是确有其事。如果没有妮妮,唐家会不会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和族人掌控,直至最终无声覆灭——光是想想,唐锦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些和族人,到底准备了多少年?二十年?不,至少半个世纪,也许,更早以前,和族人就开始在谋求一块完全属于自己掌控的土地了。 红脸看了一眼唐锦,知道他没说实话,至少没把实话全说出来,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温妮,笑眯眯道:“妮妮,好孩子,你怎么知道芳子是和族女人?” 温妮眨了眨眼,为什么?因为听到族长唤‘芳子’,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个故事,谁让那个女人有一个让她印象深刻无法忘记的名字呢——川岛芳子,一个非常著名的让她记恨的名字——所以,如同一个按钮被无意间触发,她便记起来了被遗忘的一些细节。不过,回话,却不可能把这些说出来。 “大爷爷,和族女人的名字,很好辩别,上溯几百年,她们的名字变化都不大;而且,和族女人的气质,也很容易区分出来。”看着三位老者,温妮想了想:“每一个民族,都有着他们自己的民族文化,而这种文化,又会影响一个民族人的气质,那种气质,根置于人的血脉之中,在很多时候,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 这个川岛芳子显然被她的族人教育得很成功,这种成功的教育,让她掳获了唐氏族长所有的欢心,却也在她的身上刻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这种痕迹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也许并不醒目,可在她的眼中,无异于招展的彩旗——一眼就能认出来。 看一眼若有所思的三位老者,温妮咬了咬唇:“前些日子,唐锦带我去五区看过,那时,我才知道,和族的人在几百年前的灾变中并不曾消亡,除了当时留在岛上的人,和族曾经的移民、因事出岛在别的国家的人、曾经他们的政府安排潜伏在各国的人……都活了下来,而后,一直如所有的别族人一样挣扎着延续了下来。今日,看着族长身边的那位,她的神情、动作、姿态、说话的语气,每一个方面,都显示出了曾经的几百年前的传统和族女人的气质。 和族的女人,称呼自己的丈夫为‘主人’,她们在丈夫的跟前,卑微,恭敬,以一切自己能表达的方式述说自己的顺从……”温妮眨眨眼:“然后,多看了几眼,我就认出来了,那是个和族女人,就告诉唐锦了。” 曾经的那个故事里,和族人渗透入五个家族,下毒、挑拔、刺杀、陷害……无所不用其极地挑起五大家族的内斗与互斗,以此消耗五家的实力,从而达到夺取一个城市独立建国的目的,最后,是米米揭开了这个巨大的阴谋,并拯救了五大家族——这是故事的主线,所以,她记得。没想到,今日无意间发现了冰山一角,于是帮上了唐锦的忙。 命运如同河流,每一个细小的分支从主体分岔后形成新的支流,而后流向不同的地方,如今,她改变了其中一条支流的方向,所引起的,也许只是一条支流的变化,也许,是命运长河整体的改变——不过,她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顾忌、担忧就不提醒唐锦,毕竟,命运的大势走向,从来不是某几个人就能改过来的,她完全不必杞人忧天于整个故事框架会随之坍塌。 光头挠了挠头:“和族人的气质有这么明显好认?我们果然是老朽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 温妮笑了笑:“那是您的侄儿媳妇呢,您也不好总盯着看呀。” 光头一乐,红脸与圆胖两人的脸色也跟着一霁,这孩子,却是个体贴的,这是宽慰他们呢。只是想想仅仅一天家族所遭遇的损失,几位老人还是忍不住心痛。四百多人叛族,那些,大多都是通过族长唐宣进入唐家的……如果可以,几位长者真想在唐宣出生前就将他消灭在萌芽状态。 圆胖老者被两位兄长狠狠瞪着,自是明白自己被迁怒的原因,可是,有什么办法,唐宣是他所有儿子里能力最强的,当年又娶了小锦的母亲,所以,大家全无异议选了他继承族长之位,只是,没想到,几十年后,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过,现在发现总比最后无可拘回时再发现总要好得太多,如果虽也伤筋动骨了,却不曾动摇根本,唐家,有小锦,还是能撑几十年的。而今日的一番作为,族内反对他为族长的,想来会减至最少吧,而这一切,源于孙儿心上人的细心。 圆胖老者看了眼自己的孙子,又看看他身边善良的小丫头,有些烦恼——心性简单,却聪敏,也细心,学问、见识也不错,几百年前的事情信手拈来,只是,这善良心软可着实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啊。 在地底盘桓了一阵,唐锦领着温妮走了出来,回房的路途中,看着唐宅某些地方狼藉的情形,唐锦的脸色有些发黑,当看到身旁被抬过盖着白布明显是死者的人,他的心情就更恶劣了。翻开一张遮盖死者的白布,下面,一张年轻的脸显现出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护卫,培养出他来,唐家花费不少,而这样的人,今夜损失了有四百多个。 给死者重新盖好白布,唐锦挥了挥手,抬着死者的两个侍者将他抬去了今日特辟出来停放有功阵亡护卫的房间。 “他们有家人吧?是普通人吗?怎么安排?” 唐锦攥紧了温妮柔软纤小的手,“有护卫家族阵亡者,有旧例可循,会安排好他们的家人。” 温妮低头想了想:“到底人已经没了,就怕那安排家属的人不尽心。”这些事,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不少,不知道现实中如何,提醒一下唐锦,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唐锦低头对上她看过来的明亮眸子,“好,我会着人监察。”她愿意关心他的家事,是心里有他吧,想着,某人心里美得直冒泡。 当又有几个死者被抬过时,唐锦皱起了眉头:“护族阵亡的护卫怎么现在才送过来?不是一开始就着人将他们安置了吗?” 被唐锦眼神定住的护卫神情悲凄:“这些是受伤的兄弟,没挺过去。” 唐锦一惊:“不是找了最好的医生来救治?怎么就没了?”能力者只要还有一口气,救治得当下,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易逝。 护卫眼眶发红:“大家全中毒了!重伤、轻伤的,一个也没逃掉!叛乱之人手中的兵器都抹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毒。”护卫紧紧咬着牙,他的哥哥也负了伤,如今,居然就只能等死…… 唐锦背上一凉,“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告诉我?”又一想,估计是自己在地底时才发现的,那地方,别人轻易进不去,唐锦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轻伤的也中毒了?” 护卫再次点了点头。 重伤三十六人,轻伤两百三十人,加上叛乱的四百多人,唐家的护卫,一下废了一半,这情形,光想想,唐锦都觉得心中发寒——只是,再难,也不能放任这些忠心的护卫送命,怎么办? 唐锦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所他所知道的办法都挨个都想了一遍……温妮的手被唐锦捏得生疼,皱起了眉,“城中没有厉害的医生能解毒?”边问边甩了甩手。 感觉到温妮的挣动,唐锦回过神来,解释道:“各家族都豢养着钻研医术类的人士,只是,从来毒总是比解药更多,新出现一种毒,总会在牺牲了许多人后,才能研制出相应的解毒之法。” 温妮一挑眉,唐锦的肌肉绷紧了,这个男人,这是进入临战状态了?温妮仔细回想,那个故事里,有没有解毒方法的详细描写?……叹口气,她不记得了,只知道是米米运用手段把事态平息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揭开死者脸上的布,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我要再多看看伤者,兴许能找到暂时抑止毒性扩散的办法。”经过空间里黑白两种液体的浸泡,如今的她或许攻击力还不足,但于万物相生相克方面仿佛已是入了门了。 温妮语气平静的一句话,不止让唐锦,便连围在周围所有护卫的眼睛都跟着一起亮了,先前回话的护卫甚至不等唐锦开口,已抢先道:“少夫人,真的有办法吗?能解毒吗?” 看着护卫带着希冀看向她的目光,温妮点了点头:“如果顺利,兴许能把毒解了,不过,因为没看到伤者,我也不敢把话说满……”她突然反应过来,红了脸:“我不是少夫人,你叫错了。” 那个护卫此时哪管得这个呀,将已故的同僚递给身边的兄弟抬着,“您要看更多的伤者,小的带您去,您赶紧先看看,不到一个小时,重伤的兄弟已经没了好几个了。”护卫说着,鼻音已经有些重了。 温妮看一眼唐锦,唐锦自是揪心此事,直接拉着她跟上护卫的脚步,身后,远远近近几十号人全都涨红着脸看着他们快步去向护卫营的身影,心里直打鼓,希望这位少夫人真能把毒解了,那可是几百同僚的命,其中,不乏他们的亲人或亲近之人。 不知自己被寄予厚望,完全只是根据死者散发出的阴阳二气判断出毒物性质的温妮,跟着唐锦与护卫到了放置伤者的唐宅外围,那里是唐家护卫们的驻扎之地。 如同现代军营一样的宿舍里,一排排铁架床上,躺着一个个包扎后仍然表情痛苦的伤员。领着他们过来的护卫自我介绍叫唐忠丙,这小子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岁,他兄长也负了伤,不过,他却是把温妮先领到了重伤员的屋子里,指着好些已经人事不醒的护卫,唐忠丙咬着牙:“少夫人,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温妮瞪了这个说不听的小子一眼:“说了,不是少夫人,你可以叫……” 唐锦手上一紧:“妮妮,还是先看伤员吧,那一个,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顺着唐锦的手,温妮看到一个一脸黑气的护卫,果然,体内生机已经所余不多了——她再顾不得纠正别人对自己的称呼,直接走到那个重伤员身旁,手搭在了那人的腕上。 温妮没学过中医,可是,她从小在一个国学气氛浓厚的环境中长大,自然而然遵循着耳濡目染下形成的习惯,条件反射一般先摸腕脉——也是顺从本能找到人体最易查探体内情况的位置。 经络,是一种奇异的存在,它源自远古,不知其起始,却救人无数,如同五行的起源,没人真正知道是谁创造、发现了它们,却几千年来为人们所运用,造福人灰世界。看着如今人们身具的各系能力,温妮也曾想,是不是几千年前就曾有着另一个文明,那个文明湮没了,却留下了部分传承?被今人所学会…… 搭着伤者的手腕,感受着似有似无的脉搏跳动,闭上眼,伤者经络内混乱的阴阳二气便被她清晰感知,最混乱的地方……温妮抬指一按……手下有轻微挣动,温妮睁开眼,她的手,正精准地按在护卫的伤口上,指端,有着彻骨的寒意传出。 唐锦在一边看了一凛,妮妮怎么这么鲁莽,这毒不知是否只能通过伤口伤染,她就这样直接接触毒物,会不会伤着自己? 温妮不知道唐锦的担忧,她闭目感受了一阵手尖的异样,而后,又将伤者的伤口仔细检察了一遍,轻吁一口气,告诉唐锦诊断结果:“这是破坏人体五行平衡的毒,说是毒,用对地方,也可为药。” 温妮前段时间与唐锦对抗研究迷药花的功夫可没白费,她想了一会儿,直接告诉唐锦她要的几十种草根树皮。东西,很快送上来了,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口熬药的锅。 开火后温妮一味一味往锅中加料,聚精会神体会着锅中各种材料在高热中相互作用、中和,最后汇聚成一种可中和伤者伤口寒气的物质。半个小时,熬出一锅红艳的物质,温妮满意地点点头:“汁内服,残渣外敷。” 早候在一旁被安排照料伤员的侍者,麻利地按照温妮的吩咐把汁给伤员喂了下去,又将锅里剩下的泥状残渣敷在伤口上用布包扎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搭着伤者的手腕过了近半个小时,感受着他体内阴阳二气慢慢变化,趋向平衡,温妮松了口气,放开手,睁开眼——这个护卫脸上的黑气已经淡了一些,而此时,全程旁观的唐忠丙早已兴奋得满脸通红。 温妮又仔细查看了几位伤者,果然全都是同一种情况,便都用了同一种方子。 33选择 听说重伤濒死之人被代理族长的女人救了回来,唐家养着的医生飞快跑了来,看着如今守卫森严的营房外,排成一排熬煮得热气直冒的几十锅药,又看看被唐锦环住腰的温妮,几个医生的脚步不免都顿了顿,敛起了多余的心思,走到唐锦跟前:“代族长,请问这药是……” 唐锦含笑看一眼怀里的女人,“重伤的人都救回来了,如今这些药是为轻伤者熬制的。”指指不远处一包一包的药:“那边是药包,你们自己去看吧。” 温妮从来不是爱出风头喜欢被人追捧的人,即使救了几百人觉得很高兴,很有成就感,她也更喜欢一个人关起门来偷着乐,虽知帮了唐家大忙,脸上也并不因此露出得色。几位唐家养着的医生看一眼神情冲澹的女子,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都先去看了药包。 看着药包中简单平凡的材料,医生们呆了,“这些,可以解毒?” 唐锦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位半百老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妮妮,给他们说说。” 温妮白了他一眼,不过,面对几位业内资深人士,她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五行相生相克,人体便是一个平衡的五行系统,那毒,只是打乱了这个平衡,解这毒,只需让乱了的平衡重新恢复过来就行了。” 几位医者几乎不敢相信:“这种本源性的变化,你是如何能够详细了解、体察、掌握并在出问题时找出相应的解决方法的?”谁不知道这些基础的理论,可这些基本的东西,却至今无人能够完全掌握,人们会运用几百年积累的医护经验救人,也知道五行生克,可是,也仅如此而已,谁敢说可以透彻地明了人体内的五行系统?这个少女,是拿这些基本概念来糊弄他们?这解药,真是她做出来的?? 温妮看着几位医者,他们的神情与粥馆的三位厨师曾经的神情重合起来:惊讶,怀疑,不敢置信。 温妮有些烦恼:“难不成你们为人看病、解毒、治伤都不体察病者体内五行之气的变化吗?” 几位医者张大了嘴:“体察?有这样的仪器?” 温妮闭上了嘴,所以说,这就是代沟?连五行都摸不着边,又如何和他们说阴阳?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如同一加一等于二,小孩子都知道,可,让你讲一下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又有几人能说得清,又有几人真正明白这个简单道理里的所有蕴藏。温妮得天独厚,因为空间两种液体的影响,从一开始,她的起点就不一样。她不是学院派,从学校学了无数的专业知识,用着前人积累的无数救人经验;她从不曾系统学过医学,可也正是为此,她不会陷入巢臼,她只要运用自己的感知,便能解决别人也许一生也解决不了的事……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几个人,唐锦想起温妮异于常人的辩识力,知道估计她一时无法和几位医者说清,轻咳一声:“先救治伤者,这些研究,等你们空下来再说吧。” 代族长一句话,将事情定下了基调:要想问些什么,也要等到把伤员都治好后再说。于是,几个唐家技艺高超的医生便都转头忙去了。 直到确定最后一位伤者都已将毒中和,唐锦才抱着早已在怀里睡去的温妮回了自己的卧室,此时,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这一天,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哪怕以唐锦六阶能力者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只是躺在床上,唐锦却有些睡不着,怀里的女人,看似温驯,可实际上呢? 唐锦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手下的滑腻肌肤,她很识时务,太识时务了!也非常固执——想着她对于嫁给自己抗拒的态度,唐锦的眉头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本就对女人心思不太明白的唐锦只恨不能把这女人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枕在唐锦胸前的温妮似被他的怒气所影响,哼哼着蹭了几蹭,终于找着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而后,不动了。 看着女人钻到自己腋下的脑袋,再看她乖乖依附的姿式,唐锦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消散了——不论如何,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她也一心帮着他…… 温妮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黄昏,此时,唐锦已经处理好了族内各事,靠在床边假寐。 温妮揉着睡眼,“饿。” 唐锦放下手上的资料,看着她睡得两腮晕红双眼迷离的模样,心脏狠狠一跳,“醒了?” “嗯。”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明媚的双眸被泪光浸染,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唐锦深吸口气,转开眼神,指指右手边的一扇门:“去洗漱吧。” 温妮捂着嘴,走了进去,很快,水流声传了出来。唐锦眸光暗了暗,叹了口气,按了身旁一个按钮,很快,一个侍者轻手快脚走了进来。 唐锦吩咐道:“把饭送上来。” 侍者领命退了出去,几分钟,便领着人将东西送了上来,在唐锦一挥手后,几人安静地退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的温妮神清气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着房里摆得满满的一桌饭菜,她的眼睛亮了亮。 唐锦放下手上的资料:“先吃东西吧,吃完了,咱们好好谈谈。” “啊?”温妮有些迷蒙地看着唐锦,唐锦却已起身坐到了餐桌边,拿起筷子进食了。 眨了眨眼,温妮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一天不曾进食,她也是饿坏了,倒比平日多吃了不少,当然,比起唐锦来,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一餐饭吃完,漱口洗手又让人来把东西都收拾干净,拉着吃饱喝足的温妮,唐锦坐到了一张沙发上,摆出长谈的姿态。 “妮妮,除了我,你心里有别的男人吗?” 温妮一呆,脸一红,摇了摇头,“我现在没空想这些。” 唐锦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理她,只照着自己的步骤走:“妮妮,我喜欢你!” 看着男人认真的眼神,温妮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前所未有开始觉得慌乱,便是在两人□袒裼裸裎时,她都没有这样无措过,因为,她知道那时的唐锦想要驯服她,他想要的,只是身体的一时欢娱。可如今这样,算怎么回事? 看着温妮的反应,唐锦满意地在心里点头,也不等温妮开口,他说:“最初,你是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才放任我……”看着温妮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神,唐锦笑了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又怎会不明白?” 弱者依附强者,强者有能力索取自然不会客气,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又怎会不明白? “妮妮,咱们在一起几个月了,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的心情和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伸手固定住她的颈,强逼她对上他的眼:“你知道的,对吧,我不再把你看成可有可无的一个女人。” 温妮被那双黝黑执拗的眼对着,一时移不开视线。 “而昨天,我才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居然会如此重要……妮妮,这让我感到恐惧,你对我的影响力,太大了!” 温妮垂下了眼皮,挡住了他窥视的目光。 唐锦被她的态度气乐了:“妮妮,你要还是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我就直接让人安排婚礼!” 温妮一惊,飞快地抬眼看着他。 唐锦咬牙:“果然,你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他的眼神变得莫测,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直接办婚礼的可能。 “唐……锦。”温妮清了清喉咙:“你根本不接受拒绝,对吗?” 他呲了呲牙:“你可以选择自愿和我结婚、或者让我强押着结婚。”这女人欺软怕硬的性情,他算是摸透了,他是傻了才会做现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温妮翻了个白眼:“结果不都一样?” “过程不一样,你心里的感觉也不会一样。” 温妮低下头:“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男人捏着女人的下颔,声音喑哑:“妮妮,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残忍?你知道在一个饿得双眼发绿的男人面前摆上一桌盛宴,却又不让他动,还必须是他自愿的,这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吗?”被男人眼中的绿光惊到,温妮打了个哆嗦。 “你是打算把我逼疯?”男人滚烫的气息喷到女人的脸上,烫红了女人的双颊,可是,她的身体被男人紧紧固定着,女人逃无可逃之下,紧紧闭上了双眼。 “其实,我完全可以先上车,后补票?!”男人的声音里,跃跃欲试的意愿无比浓烈。她既有初夜情结,最省力的方法,自是先得到她,这么久,若不是被自己的骄傲束住手脚,他早得手了,哪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费心费力? “唐锦,你……”她说不出让他找别的女人的话,三个月形影不离的相处,一个月的情/欲对抗,她其实知道,他在她的心里,早已与众不同,只是,就这样答应他,她却心有不甘。 “砰砰砰。”房门被人敲响,眼见就要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唐锦气得一张脸黑得差点就要滴出墨来,他暴躁地冲着房门怒吼:“什么事?不是让你们不要随便来打扰我吗?” 房外的人被吓得不轻,只是,却又不敢不来报:“代族长,族长醒了。” 唐锦重重喷了一口气,温妮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抿了抿唇:“那是你的父亲,你还是先去看看吧。”看着男人不乐的眼神,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到处乱跑。” 唐锦一扬眉,她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了? 温妮被他看得很窘迫,推了推他:“你倒是先去看你爸呀。” 唐锦撇了撇嘴,好吧,回来再说。 叮嘱她乖乖在房里等他回来并得到肯定答复后,男人起身出了门。 瞪一眼报讯的侍者,吓得那人重重打了个哆嗦后,唐锦转身向他父亲的房子走去。他爹昨日虽被刺中胸口,却因天生心脏偏离,却没送命,又加上救治及时,唐宣自己又是六阶能力者,倒是逃过了这一劫。 身为族长,唐宣的住处自是比较宽敞的,走到卧室的大门外,唐锦便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呻/吟,他的脚步顿了顿,这不是男人的声音,是女人的,而且,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 回身瞪一眼跟着的侍者,他冷着脸站在大门外等着,边等,边百无聊赖地想着心事——果然,六阶能力者生命就是顽强,这刚把他救回来,他就纵上欲了,这是被那个川岛芳子刺激坏了? 等了半个小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个明显被滋润得狠了的女人,那女人走路都有些打晃了,而正是那一晃之间,女人看到了门前站立的唐锦,她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而后直接转身走了。 侍者进去禀明后,唐锦被唐宣叫了进去。 胸口裹着白色的绷带,此时,那绷带上已有红色血迹渗出,唐宣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带着情/事后方有的慵懒,他也不等唐锦多说什么,直接把一个盒子扔给唐锦:“拿去吧,这是你找了几年的东西。” 唐锦一把抓住飞过来的盒子,看着他父亲挑了挑眉。 唐宣睁眼瞟了大儿子一眼,冷哼一声:“你查唐璨的事当我不知道?不过是懒得搭理你。”又闭上眼,沉默了几分钟:“你如今代理族务,就用心干吧。”而后,挥了挥手,示意唐锦离开。 唐锦讶异地看着他爹:“父亲,你……” 唐宣看一眼唐锦,一眼便打他脸上读出了他的未竟之言,忍不住便动了怒气:“你个畜牲,我再怎么着也姓唐,又当了族长二十年,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昏溃?为个女人连家族都不顾了?” 唐锦一挑眉,而后一笑:“这些年,您可偏心得够彻底的。” 唐宣暴怒,“滚,滚!” 唐锦乐了乐,走到门口,又站住脚:“真的不管唐璨了?” 回答他的是从床上砸来的药碗。 “咣——啪——”站在合上的门外,唐锦看着手上的盒子,听着药碗碰在门上砸破落地的声音、男人的气怒叫骂,他很happy地走出了族长的院子。 房内,唐宣听到唐锦远去的脚步,颓然倒在床上,掩住眼,却止不住阵阵伤心的眼泪,那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小儿子,他能不伤心吗?可是,现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救得了?身为唐家族长,因为他的过错已为唐家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如此的他,又有什么脸面提出要保那个儿子。 大势已去,如今,他只能尽力让儿子坐上族长之位,那样,他以后的日子兴许还能好过点,若是他兄 34谣言 唐锦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温妮并不在里边,眉头一皱,不是说在屋里等他? 转身出了门,叫过不远处一个护卫:“少夫人去哪儿了?” 护卫恭敬地微垂着头:“有位自称是少夫人发小的能力者来找,少夫人去前厅见她去了。” “发小?” 唐锦挑了挑眉,挥挥手,护卫又回到了自己的原位静立,唐锦则转身走向前厅,刚走到厅外,便听到里面一个娇柔的女声在说话:“……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前没有男朋友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好些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慵懒的声音轻叹间带着不自知的魅惑,不用说,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虽然只是听着她的声音,他却似已看到她懒散靠在椅上的样子,唐锦的唇角不自觉间便微微翘了起来。 “米米,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能力者不是很少生病吗?看过医生了吗?”女人仿似担忧,但是和她相处这么久,他能听不出话里面的那丝兴味?这个女人! “咳,没什么事,不过是修炼时能力使用过度,妮妮,听说你要嫁给唐锦了?”米米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可是,他那人,一直四处猎艳,你也知道的。你又是个普通人,你怎么和他的那些女人争?你以后,可怎么办?” 温妮垂下眼皮:“米米,能怎么办?他愿意娶我,而不只是当做一个玩物,已经……”一声叹息,止住了无数未竟之言,只是,那似伤感,似悲哀,又似颓然的长叹声,又让人产生无数暇想。 “妮妮……”米米咬了咬唇,“要不,去我那儿吧……” 温妮垂眸一笑,去你那儿,去你那儿让你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正在此时,终于听不下去的唐锦黑着一张脸跨进大厅,“妮妮哪儿也不去!”说着,狠狠瞪了一眼看见他进来就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的米米,也不理她,几步走到站起身的温妮身边,咬牙看着女人藏在恭顺眼神下的小狡黠,无奈又气恨地将她重重匝进怀里,惩戒似地用力箍了箍她的细腰。 温妮倒抽着气,在米米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揪着他腰间的肉皮扭了三百六十五度——不久前发现,这一招对能力者也适用! 唐锦一僵,脸上肌肉抽了抽,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先前温妮坐的位置上,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挡住自己揉腰的动作,而后将怀里的女人摆布老实,安份坐在他腿上,他方抬起头看着似有窘色的米米:“汪博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我家?”又道:“恭喜你升入六阶。” 看着那相依相偎的一对男女,米米眼中泛起了泪光,她似嗔似怨地看了唐锦一眼,而后颤声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没得到前把你心肝儿似地护着,得到后,就弃若蔽履……”说着,她对上温妮似极惊讶的目光,楚楚可怜抿着唇:“妮妮,我就是前车之鉴。” 前车之鉴?温妮使劲回想,似乎、可能、其实最初米米和汪博也曾因某些事吵过闹过,不过,具体是为什么,她可没记住。 唐锦放在温妮腰上的手臂一紧,他好不容易让妮妮软和了点,这女人就来说这话,成心是来搞破坏的吧。 “你怎么知道妮妮在我这里?”唐锦有些烦燥,这女人,怎么还不走,没见这天都黑了? 米米看一眼唐锦,又看一眼被强制匝住的温妮:“听说你昨天打上沈家嫡子的门,救回了被□的妮妮……” “啪!”唐锦一巴掌把身旁的小几拍成了碎块:“放屁,谁他/妈造谣。”暴怒之下,粗话脏话全都出来了。 看着狂怒之下连眼睛都变红了的唐锦,米米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家都这么说……”看着唐锦要吃人的眼神,米米飞快站起身:“这个,你去城里打听打听就知道的。米米,我先走了,以后会再来看你的。” 看着转眼逃得没影儿的米米,温妮挑了挑眉,“被□!”就算她多番努力,还是传出了这样的名声吗? 唐锦狠狠吸了几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温妮的背:“别担心,有我。” “噗!”温妮好笑:“你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堵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吧。 唐锦的脸扭了扭,将温妮按进自己怀里,似极郁闷:“我有办法。” 坐了一会儿,看天也黑了,也不管温妮挣扎,唐锦起身抱着她回了卧室。被唐锦放入被褥之间时,温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看着唐锦深不见底的眼神,她往后退了退:“米米今天来找我,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自救,自救,此时只能自救。 唐锦有条不紊解着衣扣脱掉身上的衣裳,神情漫不经心:“她来有什么事?” 温妮看着男人充满张力的一举一动,紧张得不得了:“我想她肯定是知道吞噬能量源的特性了……” “哦。”男人有不搭没一搭应和着:“哪种?”吞噬能源的特性不少,妮妮这是指哪一方面? “她体内能量有些紊乱,似乎被什么破坏了平衡,偏又不像是受伤导致的。” “那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和汪博以外的男人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体内的能源已经与汪博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有别的能源进入,就打乱了平衡。” “嗯。” “你能将自己的储能输入别人的身体吗?” “没试过。”男人上床将已缩到床角的女人拖出来按到身下压住。 温妮慌乱地开抬挣扎,这男人如今的态度可和以前不一样,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准就被他拆吃入腹了。 “别动, 如果你还想纯睡觉的话。”男人隐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妮一下不动了。 过了一小会儿,男人带着睡意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尽力克制,但你也别挑/逗我。” 温妮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做什么要去逗狼,不过,这男人怎么突然一下改主意了?不过,真好! 瞪着一双红眼望着房顶,似恨不能瞪出两个窟窿来,唐锦磨着牙发狠,若不是担心她以后不易立足,他今天非办了她不可,可是……想着不能让她带着被□的名声嫁给自己,他只能强自按捺,唉,看来得赶紧先办个宴会,让一切谣言不攻自破。至于米米,哼,那个女人,谁管她去死。 对于曾经算计过心上人夺了她能源的米米,唐锦也没打算就这样放任不理,何况,那还是个六阶能力者呢。第二天,唐锦便把米米这些日子的事情查了个底儿掉,并且告诉了温妮。 要说米米的事也好查,她这个人,因为打小生长的环境不好,不免受到了影响,不过她没被打击得懦弱自卑,却特别爱出风头。她喜欢引起所有人的注目、成为人群的焦点,享受人们的追捧奉承,喜欢人们围着她打转,似乎如此,就能证明她并不比生长在家里的婚生子差,为此,她不惜做些费心费力的事——这跟温妮的作为南辕北辙,温妮为了偷懒只希望人们都把她忘了才好,而米米,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人们忘了她——正因她行事高调,所以,她所有的事都非常好查。 米米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还真被温妮猜着了,米米和汪博以外的男人发生了关系,结果,因为她体内能量源与汪博有着共生关系,当有别的能源侵入,能量源不乐意了,暴怒了,于是,米米内伤了;而将自己那个棒/棒放进温妮体内的男人也悲剧了,同样受了牵连…… 这事,还得往前推二十几天,米米和汪博探宝归来,自然是被四大家族里的人好好奉承了一番,米米得到了最多的赞誉,围在她身边的青年才俊就更多了,而正在此时,另外一个大城来了一位家庭实力强悍长相俊美的某少族长,少族长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他一见米米便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于是,便想尽了办法追求她,努力许久,终于,在如今社会风气开放的时代,他理所当然地得偿所愿,在前些日子做了米米的入幕之宾。 只是,显然这位少城主福气不够,受不得天使米米的恩泽,在享受了吹箫的极乐后,正兴致高昂、大力挞伐啪啪噗噗得趣呢,却不想突然喷出一口血,而后一头栽倒在了米米香软白腻的果体之上……米米哪经过这阵仗,当时就吓得尖声高叫,少族长的随身护卫闻声飞快闯进门,一眼看到捂着眼哭喊的米米,而他们家少族长头埋在米米胸前带着血迹的沟壑之中一动不动,□则半露半藏在米米的身体里,下/身,尤有晶莹的液体流出…… 少族长莫名吐血晕在了女人的身上,他身边的护卫高手们不乐意了,更有其家族长老指称米米对少族长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才让他一直昏迷不醒,毕竟,没道理进房前还龙精虎猛的汉纸转眼就倒下了,这世上更没有做啪啪运动就做倒下的能力者,又不是几十岁的普通人老者,还马上风了不成?…… 唐锦抖了抖手上的调查报告,冷噗一声:“就知道是个不安份的。”妮妮以前还说她会与汪博相濡以沫情比金坚,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倒好,这才几天,就出了这事。 温妮坐在桌前,一样一样辩认着桌上的药物,一边用心感受其药性,一边顺口接道:“你不就喜欢?当年你可也是追求她的人之一。”故事里并没有记述这事呀,真奇怪。 唐锦眼中精光一闪,挪到温妮身边:“妮妮,你这是吃醋吗?”说着,手就开始四处溜达。 “啪!”温妮重重一巴掌拍在马上要攀上高峰的禄山之爪上:“我正辩药呢,你到底想不想早日升阶了?” 看着自己可怜的手,唐锦叹了口气:“真不怪我,是它自己要爬山的。” 温妮回头怒瞪了男人一眼:“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腻味不腻味?”又纳闷儿:“真不明白,这天天大鱼大肉的吃,怎么你还能有胃口。” 唐锦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不腻,怎么会腻?食、色,性也!这就跟吃饭似的,你说,你一顿不吃饿不饿?一天不吃,难受不难受?一个月不吃……命都没了。” 温妮冷哼一声,不想再和他扯:“那个少族长是什么人?”米米的眼光,不是钻石王老五,她可看不上。 “炎城城主的儿子。”唐锦看似随意,实则紧绷着神经,仔细打量那个翻动药草的女人脸上的表情。 “哦。”温妮没在意,别说一个城主的儿子,便是皇帝的儿子,于她有甚相干?她这没心没肺无动于衷的模样显然大大取悦了唐锦,他伸头过去在她脸上啾啾亲了好几下:“宝贝,你真可爱。” 温妮莫名其妙,看神经病似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决定不再在米米身上打转,便转移话题:“另四家有没有被和族人和平演变?” 说起正事,唐锦脸色一沉:“除了沈家,其它三家都不太相信我们传过去的话。” 温妮将一株绛红色的小草举起来迎着光源认真辩别:“和族人在唐家覆没,没赶紧趁机发动把另四家拿下,居然蛰伏了下来吗?”放下药草,她皱紧眉头:“这下是不是麻烦了?以后要找他们,更难了?” 唐锦捡起一株形似兰花的药,拇指与食指不自觉搓着那药打圈儿,“米米昨日不是来找你?米家跟随的人倒是在我们家转了转,还打听了不少消息,想来,米家还是有所警惕的。” 米家?不愧是故事里最后整合了全城力量的家族,光这份儿谨慎就不是其它几家比得上的。 “妮妮,咱们办个宴会吧。” “啊?” “办个宴会,澄清谣言。” “哦——”这怎么澄清?这种事,总是越描越黑的。 看着温妮疑惑的眼,唐锦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也不解释,只是摸了摸温妮的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唐锦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无可奈何,他本来打算一直藏起来的宝贝,却要带到众人面前,唐锦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酸得慌! 35订婚 温妮本来没怎么把唐锦的话放在心里,只是,第二天,当一大群什么造型师,美容师,服装设计师围着她团团转的时候,她才知道,唐锦不是开玩笑。从早上起床,她便没有消停过,被人在身上量了许多尺寸,中午开始,又被人从头到脚的倒饬,直到晚饭前,她才终于逃出生天,被众人收拾妥当推到唐锦跟前。 被折腾了一天,温妮早没精神去注意自己如今的模样了,她只盼着这些人赶紧把活儿干完,她也能早些得到解脱,终于昏昏欲睡被推出来时,她精神一振,抬眼间,却不想看到一身墨色修身礼服的唐锦,而显然,唐锦今日的模样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唐锦这人,原来的故事里就是酷帅狂霸型的人物,这男人,气势比起男主汪博来,强的不是一滴半滴,没办法,人家唐锦打生下来开始,就是一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后来又作为家族继承人一直培养着,打小身边跟着的人都把他当做领袖,而他自己,也是个争气的,不仅有着仅次于男主的高阶能力,更是从不未懈怠,一直追求着自身与家族的强大。 故事里,他成为男二号,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几乎具备了一切让女人心动的特质——除了对女主的爱不够专一。 温妮看着唐锦,眼神有些恍惚,也许,唯有黑色,才能不被男人的霸气自信所压制,而这身明显带着板挺军装痕迹的修身礼服,将男人所有迷人的性别特质都勾勒了出来,男人肩宽腰窄、背厚腿长的黄金比例算什么,关键是男人的气质呀:冷峻威严,霸气坚毅,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个…… 温妮心里的小人儿咬着小手绢抽咽,泥玛,不带这么作弊的,对着一个制服控你穿这种仿军装制式礼服,这不是要人命吗?小人儿一边呜咽流泪,一边眼冒桃心流口水……军装,军装,嗷,嗷,不知道前世她爹是个长年穿着绿制服的吗?不知道她从小被她妈教育着父亲最伟大长大的吗,不知道因此她就爱上了绿军装吗,不知道没嫁成军人的她最受不得制服的诱惑吗,嗷,嗷,作弊,这是仅次于重生的作弊…… 好在不只温妮恍神了,唐锦更被打扮一新的温妮给迷花眼了。 要说温妮这个壳子,真心的是个尤物,若不然,凭什么原故事里没有一点本事的她会被唐锦如珠如宝的护着?若说唐锦不是对这身体满意,打死鬼都不相信。 原本就是一个数一数二的躯壳,再经过空间里两种灵液的改造,更是今非昔比,那是又上了一个大台阶,以前,兴许人们还能在看她一眼后说一声“好个美人儿,谁得了,都得藏起来”的话,那么,如今的温妮,人们见着已经无法再说出这样的话了——顾不上! 唐锦知道温妮的美很惊心,只是,温妮从来都一身阔大作战服,他从没见过她穿第二种衣裳,也因此,当看到她穿着量身裁制的华美长裙出来时,唐锦已是不想带她出门了——他担心这一带出去,全城的人都要和他抢! 美是什么? 美是一种力量!如妲已,用自己的美颠覆了商朝。 美是唯心的,我们看万事万物的美,由心而发,因人而定。 美是唯物的,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美也是难的,因为,你无数将它真正描述,只能感受,却无法完全传达。 没有切身利害关系的情况下,你很难拒绝一个美人的要求——无论这美人是男是女。 我们崇拜偶像,与其说我们崇拜这个人,不如说我们崇拜的是美——声乐之美、技艺之美、形体之美、容颜之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美成为力量的根本。 美的力量有多大?不情不愿的唐锦搂着温妮的腰走进宴会厅时,整个宴会厅一片寂静,无论男女、老少,都不自觉失了声,直到一个九十多岁的老者轻咳一声,人们方回复了些许此前的随意,只是,那目光,有意无意仍纠缠环绕着那对璧人。 唐锦将温妮带至老人跟前,以温妮从没见过的恭敬神情轻声问候:“耆老,麻烦您了。” 温妮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怀念又温暖的亲昵感,老人的样子,好像前世的太姥姥,一样的鸡皮鹤发,一样的慈祥和蔼,气息宁静得她不自觉地就想要亲近他,孝顺他。 老人一把年纪,把他丢在这儿不管不顾,谁家的儿女这么不孝顺?陷入护短抽风状态的某人按压下腹中的怒气,甜甜一笑:“老爷爷,您累不累?我给您搬把椅子吧。”周围的空气一滞,温妮却不自知,眼光迅速在全场转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找着一把椅子,她没顾上和唐锦打招呼,脱开他的禁锢,踩着高跟鞋穿着礼服袅袅婷婷走了过去,又磕磕拌拌将椅子搬了过来。 看着温妮为了保持平衡用了更多力量搬椅子以至略微气喘的模样,耆老一乐:“白璧无暇。” 身、心皆无暇! 温妮不知道此老一言将会有什么影响,她只是将椅子放在老人一边,伸手扶着老人的手肘,老人居然也顺势坐了下来。 看着老人稳稳落坐,温妮脸上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那是帮到老人不让其辛苦劳累的愉悦,末世三个月,她的尊老爱幼之心,从不曾被抹灭,这是从小根置于骨血的教育,那是她人生观价值观组成的一部分。 今天,唐锦自打看到穿礼服的温妮起就开始头痛,此时,照顾耆老的温妮更让他头痛,这傻孩子,以为耆老是什么人? 耆老不着痕迹瞪了唐锦一眼,阻止了他明显便要说出口的介绍,转头笑眯眯拉着温妮的手,和她闲话家常,老人坐着温妮站着,要好好听老人说话,温妮就得一直弯得腰,而一直弯腰是很累的,于是,压根没想过挣脱老人的手的温妮,干脆直接跪坐在了老人身畔,置身上的礼服、全场的宾客于不顾。 这番作派,终于把耆老逗乐了,他哈哈大笑:“真是个宝贝。” 这般把所有人视如无物的作派,这样豁达随意的性情,全城,唯独这个孩子有,无视财富,无视权力,更无视能力,她是真正心无挂碍,全无畏惧。 耆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这个美艳得不似凡人,性情更不沾半点尘俗算计的少女——她,哪来的底气?! 活了九十多年,耆老比所有人都更早看清,这个少女,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正是这个底牌,让她无视一切世俗规则。 “妮妮!”一声娇软的轻呼,一身白衣,外形比温妮更清雅脱俗的米米挽着汪博的手走了过来,她瞟了一眼艳冠群芳的温妮,“你怎么能坐在地上。” 温妮就那样跪坐在小腿上,斜靠着椅子的侧面,抬头看一眼米米,笑了笑:“啊,听耆老说说话。” 米米被温妮笑得闪了闪神,她知道温妮美,可是,她从不曾想过,她能美得这样具有侵略性,仿如她所生存的空间里,唯独她,能傲然盛放,别的花在这个空间压根没有生存的空间,唯有离开有她的空间,方能自由呼吸、绽放、引人伫足观看,全心怜爱。 努力将心中的不忿藏起,米米笑得纯真:“耆老,米米给您老请安。” 耆老似眼神不好看不清楚一般眯着眼看了看米米,轻轻嗯了一声,便转头对英气轩昂的唐锦道:“什么时候结婚?” 唐锦恭敬地微弯腰,脸不红气不湍地回话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耆老回头看一眼眼神迷茫的温妮,突然顽皮一笑:“今天老夫也当一回主持。” “啊?”什么意思? 在耆老的示意下,唐锦走到温妮旁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身后所有的目光,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稍有移位的礼服,礼服材质轻薄柔软,弹性极好,并不起皱,哪怕方才被温妮肆意蹂躏,此时稍微理了理,便好了。 看两人妥当后,耆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唐锦示意温妮走在老人的另一侧,温妮不明所以,却仍然下意识轻扶着耆老的手肘,随着这一老一少两人上了厅中的一个高台。 三人一上台,宴会厅里的人便都静了下来,全都转头看向高台,并慢慢聚拢过来,几百人的目光注视下,温妮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耆老牢牢地抓住了手,温妮一咬牙,将下面的人都当成了萝卜,深吸了一口气后垂眸平静站在老人身畔。 耆老脸上的笑容加深,他早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个不爱热闹的,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不是温妮胆小上不了场面,实在是这孩子懒散图清静,不喜招摇引人注目,只是,这不招摇也得看是什么事,今儿,她便是想要躲闲也躲不得的。 耆老一开口,温妮吓了一跳,九十多的老人,没用麦克风,这说话的声音却洪亮得整个宴会厅都听得一清二楚——果然,这个幻灭的末世,便是惯常的老人形象也崩毁了。 耆老先是说了一通几百年来本城如何经历风吹雨打仍坚/挺不倒,又说了五大家族守望相助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最后,耆老说:“……今日,唐家的下一任族长订婚,老朽厚颜,自荐主持,为他二人唱礼。” “哈哈,金系一族的主母,居然是个普通人。”一个张场的声音从场下传来,不仅台上,台下的人也全都转头注目看去。 耆老眯缝着眼:“这是哪家的狂生?” 米氏家族的长老抹了一把头上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敬应道:“回耆老,这是炎城少城主梁栋少爷,梁少爷与家中后辈形同莫逆,今日同来贺喜。” “贺喜?”唐锦冷哼一声:“这是贺喜的态度吗?”别说只是个少城主,便是炎城城主,在他的订婚礼上捣乱,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看着唐锦的脸色,城中年轻一代的子弟们背上都忍不住一寒,小气的锦五生气了,这个少城主注定要倒霉了。 “不过一个普通人,还弄得这样大张旗鼓的,你们五行城的人也太不讲究了吧。” 唐锦迈步就要下高台,耆老抬手阻了阻,看着因为人群退开而被显露出来的梁柱及他身边的一位老者一位侍仆,耆老看似随意:“少城主身边这位,恕老朽眼拙,不知是……” 老者额际见汗,看一眼自家少城主,有些不满他没事找事,不过,此时只能尽力挽回,微垂下头:“耆老,晚辈梁进,奉城主命随身保护少城主。”顿了顿,“城主曾叮嘱晚辈,一定要在您老有暇时去请安,只是,您老一直闭关,缘悭一面,晚辈直至今日方才见着您老。” “城主?”耆老眯了眯眼,似回忆一般:“是梁君,还是梁山?” 梁进吸了口气:“上一代城主是梁山城主,这一代城主是老城主的儿子梁英。” “哦,梁山怎么不管炎城了?” “回耆老,老城主在一次护城时与高阶变异兽力拼,重伤不治,已仙逝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啊……”耆老叹了口气,似有无限追思,而后,他又问道:“此次来我五行城,可有什么事?” 梁进回道:“城主欲与五行城结秦晋之好。” 耆老一乐:“原来是为此事,既如此,你们好好与各家商量吧,不过……”看了一眼梁进身旁目露痴迷之色直勾勾看着温妮的梁柱,耆老重重咳了一声,别人尤不觉什么,这一声咳在梁柱耳边却如九天神雷,直震得他眼冒金花,耳边一直咣咣直响,耆老见这登徒子终于收回了猥亵的目光,方带着笑意道:“你们少城主年轻识浅看不出来,不过,你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看,唐家少族长夫人是个普通人吗?” 36闹事 在唐锦与温妮走进来时,梁进便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这样的女子,别说他只有六十岁,他便是到了七十、八十,他也无法视若无物,只是,方才不过是看美人,此时听了耆老的暗示,他方才认真仔细地又打量了一番,而后一脸凝重:“少夫人不是普通人。不过,晚辈着实看不出她是哪一系。” 耆老伸手拈了拈胡须,莫测高深地一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就够了。”而后,不再理这几人,只把唐锦温妮拉到身旁:“第一礼:聘礼。” 自打听到少城主的名字,温妮就有如被雷殛了一般,六魄几乎没了五魄,只知道随唐锦摆布,压根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直到最后被唐锦拥入怀中,被男人当众压住红唇激烈亲吻,她方始回过神来。 看着她终于清醒过来,不再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唐锦轻笑一声,“我没事先和你商量就直接办了订婚礼是我不对,不过,如今咱们婚也订了,是不是也该回神了?!” 看着男人拇指上的板指,再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温妮有着尘埃落定的释然,又有着憋闷委屈的不甘,她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卖了? “你先前什么也没说。”温妮牙痒得不行,就这样把自己贱价出售了,她真的好想咬死他,咬不死暴揍一顿也使得。 唐锦拥着终于成了自己未婚妻的女人,轻声哄劝:“你看,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你不嫁我,还嫁谁?” 什么该做的都做了,臭男人,这话让人听了怎么想?温妮又气又恼,红着眼咬牙:“我谁也不嫁,我说了,不愿意与人分……” 唐锦伸出食指轻压住温妮的唇,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只娶你!” 唐锦的话让温妮呆了呆,张着嘴,他什么时候决定只娶她的?而且……“你能说到做到?” 看着女人乜睨的眼神,唐锦忍不住郁闷:“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了?”说着,他附耳轻语:“你看,我做最快乐的事都忍了几个月,我还不够好的?” 温妮先是怔了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一张脸瞬时变得暴红,这个臭流氓,大厅广众的……真是什么都敢说。 看着未婚妻羞红的脸颊,唐锦眼神一黯,而后,笑得深沉。 “呦,两人在这里晒幸福、晒甜蜜呢?这是要嫉妒死我们么?”粗豪的声音之后,重重的脚步停在两人身边,唐锦不回头看也知道是谁,他哼一声,将温妮又向怀里揽了揽,抬头看一眼来人:“堰七,文楠还不够好?” 堰七挠了挠脸,眼神就溜到了唐锦怀里,看着温妮白似玉、艳如花的容颜,他似极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没天理,太没天理了,本以为以前就好得不能再好了,如今,可更让人垂涎了,锦五,你小子,你……”堰七挥了挥拳头,似要砸到唐锦身上,可温妮的眼神好巧不巧正落到他的拳头上,他便不好意思似地嘿嘿一笑,悻悻将手收了回去。不过,又好奇道:“锦五,耆老说嫂子不是普通人,那,嫂子如今觉醒了什么能力?” 唐锦低头看一眼未婚妻,见她只是笑而不言,便也翘起了唇角,“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小气!小气!”早不着痕迹凑到附近的人听到唐锦这话,全都恨得牙痒,炀二领着弟弟一屁/股挤开了堰七,笑呵呵看着温妮:“锦弟妹,你这两天也没去粥馆,……那三个傻子的手艺着实让人不/爽……” 温妮看一眼唐锦,见他只眯着眼笑,便回头应道:“过几天我忙空了,就回去。” 炀二大喜,抚掌一乐:“好。好。” 远处,老一辈的围着唐家的圆脸老者正调侃呢:“据说你孙媳妇手艺不错,什么时候去你家尝尝那比研究院的能量液还好的粥食。” “禅三,你这孙媳妇藏得可够深的,若非耆老眼力强看出来,我们都蒙在了鼓里,只是,那孩子到底是什么能力?怎么如此隐蔽,不注意连能量波动也感受不到。” “莫不是你们有了什么秘法遮掩?怪不得你们唐家上次出城一个人不曾折损,是有这种遮掩能量波动的方法,这才没引起变异兽的垂涎?” …… …… 分属另外四大家族的长老百般打探,唐家三长老却只能苦笑,当日不过看到一片黑雾出现,劫持人的手与金能便凭空消失,而后温妮又躲过了必杀一击,让他们三兄弟放了心。自己那个任性的孙儿只得意于自己中意女人的能力,着急逼着他们同意他娶之为妻,却根本就没让他们插手,若非亲眼所见,又对小锦这孩子的能力、责任感心中有数,他们都未必会同意这次订婚礼。 “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不过能自保罢了。”那孩子性情太平和,除了自保,他也不指望什么。 几位老者见打探不出什么,便将话题引到了炎城少城主身上。 “炎城打算联姻,莫不是因为这个少城主资质太普通?” “是够普通的,如今不过三阶,哈,三阶……一位少城主。” “年纪也不大。” “据说也二十了,二十,你米家的那个小丫头,才十九吧?就六阶了,这个呢?三阶!” “听说少城主与那个小丫头有点两情相悦的意思,怎么,你们准备送女儿嫁到炎城?” “既如此,为何又让那小丫头与另一位候选者一同出席?梁家,能同意城主夫人琵琶双抱?” 所以说,八封不分男女,更没有年龄界限,哪怕一群七八十的老头,他们也照样爱扒别人家的事儿。 另一边,围着唐锦温妮道喜的年轻人已经换了好几波了,米米拉着汪博此时也到了二人身边。 “妮妮,恭喜!”米米举起杯子与温妮碰了碰,喝了一口,眯着眼,米米似乎醉了:“你出城的一片苦心,终于没白费。” 温妮靠在唐锦胸前,看着米米,她这是来搞破坏的?为什么?嫉妒?她不是有了汪博了? “妮妮,你怎么不说话?”米米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嫉恨的光芒,为了掩饰自己有些外露的恶意,她呵呵笑道:“放心,唐锦不会介意的。”米米摇着酒杯里的红液,眼睛半睁半闭,似妩媚似怨嗔地睨着唐锦,“唐锦,你说,是吧?” 温妮一挑眉,这些话,说了,不显得掉价吗?完全不在乎平日营造的形象,米米这是被自己心中的嫉恨冲昏头脑了吧。 唐锦扫一眼明显居心叵测的米米,环着温妮的手紧了紧:“妮妮怎么样我都不会介意。” “哈。”米米终于被这句话引出了所有的恨意,她再也掩饰不了破坏的**,提高了声音:“所以,她被人强/暴了,你也要娶她?” 一句话,半个宴会厅都静了下来。 温妮看着装醉倒入汪博怀里的米米,这个女人,借酒装疯,以后再见,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她是不是觉得醉酒之下稍有失控,便是别人听到,也不能说她什么。 “强/暴?”一个男声未等未婚夫妻二人有任何反应,已加入进来,炎城少城主几步跨了过来,用□猥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妮,那神情,似乎恨不能当众便把温妮的衣裳扒了…… 温妮咬着牙,哼笑一声,手中杯子一挥,酒液泼在了少城主的脸上,随之同时泼出的,有着她新制不久的迷/药,就在旁边的米米,也被波及——未雨绸缪果然是对的,这不,就用上了。 几乎在温妮动手的同时,唐锦抬起了腿,刚被泼了一脸酒的少城主立马被踢翻,顺便带倒了靠在汪博身上的米米,汪博没抵防之下也打了个踉跄,可见这一脚的力道,绝对不小——对于明显是来破坏他们订婚礼的人,唐锦压根没想着给他们留什么余地。 汪博从来不知道唐锦会这样不留情面,即使在自己的订婚宴上,也不给客人留面子,一个不察,米米滚出好几米,倒在了先于她滚落的少城主梁柱的身上,而接下来发生的,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汪博正冲唐锦挥拳呢,却听身后米米娇媚地哼哼:“柱,我要。”汪博一怔,飞快转过了头,却见米米正趴在炎城少城主梁柱的身上扒他的衣裳,而那位少城主,亦虚眯着眼,一双手在米米曲线毕露的身上四处游移:“米米,宝贝……” 汪博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也顾不上管唐锦了,飞跃至狂“性”大发的两人身边,一个手刀砍晕了米米,只是,少城主显然不乐意怀里的人被抢走,紧紧扒拉着米米的一条腿死活不松手,因为两个男人的抢夺,米米两条光果的腿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礼服几乎无法遮住要害,好在炎城护卫的长老红着一张老脸飞快跑过来,约束住了自家少主的行为,这才让汪博把米米抢了回去。 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呆滞了,直到这缠在一起的两人被分开,众人才视若未见一般该说话说话、该拍肩拍肩,继续方才突然断掉的行为,只不过,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拍晚辈的手落在了同辈身上……如是等等。 末世的社会风气很开放,只是,做为中国人,某些传统仍然保留了下来,对于同阶层女性的行为约束,也绝对大于国外。大家私底下怎么着都行,但是,在特殊庄重的场合,却不能失礼,这是华夏民族对“礼”的看重,而这种看重,在前三区绝对比后几区苛刻,而一区更是为其中之最,这是米米会当众让温妮难堪的根本——她要让温妮的声誉坏得无可挽回。素来高傲的温妮绝对无法说出解释的话,而且,这事,越解释只会越说不清,这样,她还有什么脸霸着唐锦正妻的位置。 订婚礼太隆重,温妮显然不只是唐锦的一个普通伴侣,唐锦这是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而这,正是让米米气恨难平以至当众借酒装疯挑衅的原因,如今温妮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是属于她的,本来,唐锦一直喜欢的是她,而现在,唐锦被温妮抢走了。 引起混乱的人飞快走了,只是,宴会的气氛却变得诡异起来,耆老本来已经要走了,此时却招了唐锦的爷爷过去:“那孩子还是完璧之身,不可委屈了她。” 老人不曾提高音量,但是,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厅里的空气似乎立马就轻松了起来。 圆胖老者苦笑道:“让耆老操心了。” 耆老看一眼厅里重新变得热烈的气氛,点了点头,“是个好孩子。”看一眼圆胖老者仍微皱的眉头,他想了想,“咱们去偏厅坐坐。” 到了偏厅,耆老看着圆胖老者:“唐禅,你在担心?” 圆胖老者唐禅也没想着隐瞒,点了点头:“耆老,我没法不担心呀,若为普通伴侣,也就罢了,可做一家的主母,那孩子……”唐禅摇了摇头。 耆老微眯着眼,“你呀,是关心则乱。”看一眼仿佛还没明白过来的唐禅,耆老竖起一根手指:“那孩子,不软弱,谁欺上头,都会反击,米家与梁家的两个孩子就是明证;”竖起第二指:“对在意的人掏心掏肺,对外人则很淡漠,给我搬椅子是真心,对宴会厅里的人不怎么上心,一点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够冷。”竖起第三指:“当机立断。老朽我故意拉着她的手,她弯腰很累,便直接跪坐在了椅子旁边,”坚起第四指:“有才。方才那米家梁家的孩子是着了她的暗手,却让人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竖起第五指:“有貌却并不倚之为傲,从她与你的孙子踏进宴会厅,我就在看着,那孩子心性是个平和的。” 耆老放下手:“平日温驯豁达,遇事却能当机立断、不手忙脚乱,再好好调/教一番,帮着你的大孙子撑起唐家问题不大。” 松了口气的唐禅退了出去,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耆老,为何帮那个少女?” 耆老对于此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她脸厚心狠、冷情识时务,有利于生存;对于变异兽又很有一手。”耆老闭上眼:“变异兽的发/情期马上要到了,到时,城市的防守说不准就要借助她的能力;而且……”耆老顿了顿:“她的力量,很精纯,只是方才那一瞬,我就感觉到了,那,也许就是我隐约窥见的那种力量……只是,不知为何会在一个少女身上出现?” “闹事的米家丫头,也很优秀,如今已经六阶了!” 耆老冷笑一声:“虚荣轻浮,不堪任事。” “她很有野心。” “野心会促使人不断努力,只是,不当的野心会让人走向毁灭。” “炎城少主……” “虽然如今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但是城市的防守、人类的繁衍,仍然一日无法放松,他一个三阶,挑衅一个六阶高等能力者,这不是他自己找揍?哪怕有一个城主父亲,到底是在炎城,这里,可是五行城! 何况,唐锦的身份,与他父亲也是可以齐平的。他今日,只能白白挨揍。” ------------------------------------------------------------------- 温妮醒来时,并不曾睁眼,昨日订婚礼后被人偷袭打晕的事她未睁眼便已想了起来,她一醒来就又想躲进空间,不过,到底按捺住了这种立时能得到安全的欲/望,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长老,得到这个女人,我就能涨两阶,以后进阶也会很轻松,别说只是一个刚觉醒的能力者,就是高阶,我也不能放弃。” “她是金系一族的族长夫人。” “这个女人只能和一个男人交/合,因经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姓唐的也是打着升阶的主意,可是,被我先下手为强……他便是事后找到我,也无济于事,这女人早成了我的人,到时他自然会选择息事宁人。我到底是炎城少主,他还能真的杀了我?” 37假面 “醒了,就别装了。” 温妮一僵,而后,睁开眼,少城主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她。 温妮看着明显不再是一付纨绔子弟德行的少城主,他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裤,头上的短发有些凌乱,神情莫测,眼神深沉,里面不带一丝浑浊与迷乱——这,才是一城少主的真面目吧。 坐起身,温妮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她衣装整齐,所躺的是一张长沙发,长沙发对面是一张单人沙发,那位梁进长老就站在单人沙发旁,在看了她一眼后,又垂头站着,温妮一凛,只从这位长老的姿态,她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这位少城主在五行城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假像,他不但不是一位轻浮的浪荡子,反而是一位颇有城府善于隐藏的深沉人物。 看着温妮沉思的表情,少城主微微一笑:“果然,你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高傲愚蠢。” 温妮未理他,她此时被脚下传递来的仿佛机器震动的感觉夺去了注意力,抬头四顾,“这是哪儿?” 少城主走到侧面窗户的位置,唰一声拉开了窗帘,窗外,夜幕深沉,繁星点点,温妮起身走至窗前,怔了怔:“空中?” 少城主垂头看着醒来后就表现得很镇定的女人:“回炎城的飞机上。” 温妮深深吸了口气:“你怎么离开的?”又疑惑:“唐家的戒备森严,你是怎么把我盗出来的?” 少城主重新将窗帘拉上:“虽然夜晚猎食的飞禽不多,不过,还是不可大意。” “机器这么大的声音,飞禽岂会没查觉?” 少城主耐心倒不错,居然也愿意为她解释:“机身上涂抹了一些飞禽们不喜欢的东西,能起到一定的隐蔽作用。” 既已在人家的飞机上,温妮也识时务地不吵不闹,坐回座位:“少城主,您还没为我解惑呢。” 这个女人,有意思! 少城主兴味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倒不慌不惧!” 温妮翘了翘唇角:“如果您品性真是五行城里表现出的那幅德行,我是怕的,不过……”看一眼坐回单人沙发闲适地架起双腿的梁柱,温妮不着痕迹吁了口气,爱惜羽毛的人,比混不吝的可好应付多了,至少,他们愿意在某些时候守规则、权衡得失:“……现在看来,您不但不是什么昏溃好色之人,反而是真正的精英。”她看着他:“这才说得过去,没道理一城之主会放任儿子那般不学无术。” 少城主神情愉悦:“虽然你很会说话,不过,要本少城主放弃你,却是不可能的,哪怕使点手段,我也一定要得到你。” 得到?她是死物吗?压根儿没考虑她的意愿,果然,拳头决定待遇吗? 温妮咬了咬牙:“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这个女人终于有了情绪变化,少城主这才满意地笑了:“其实,没费多少力,米家的女儿在唐家有两个追求者,加上唐锦被引开、你身边的护卫被打晕、唐家的议者放水……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温妮苦笑:“议者?” 少城主同情地看着她:“你的出现,不符合某些人的利益。” 温妮低头想了一会儿,“是谁告诉你我能助你进阶?” 少城主很干脆:“米米。” 温妮看着少城,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和她那次的事,可是全城皆知,她的话,你信?” 少城主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懊恼的红晕,不过,到底是城府颇深之辈,他很快掌控住自己的情绪:“米米提起你,我让人把你的事都查了一遍,你母亲的事,我自然也查到了。”看一眼温妮的表情,少城主挑了挑眉:“你不信?” 温妮想了想:“你的时间太短。”即便是有权有钱有人,不引人注意查她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少城主不在意地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五行城,早就有我的人,要查人,并不困难,当时米米升级的事,说不准我比你还先得到消息呢。” 温妮眉尖一蹙:“你来五行城,也是因为得知温妮和汪博的事?你以为可以借助米米的能力进阶?”故事里,这样的人似乎不少。 少城主摸了摸鼻子:“吞噬能力很罕有,几百年来,炎城也没出过一例,我的能力多年无法进阶,有这样的希望,自然不会放弃,总要来试试的。” 温妮想了想:“少城主,实话和你说吧,吞噬能力不只对女方有限制,对男方同样如此,就如米米和汪博,他们这一生,都不能再碰别的异性,否则,体力能量源产生排斥,就会如你上次与米米那样。” 少城主反射性地夹紧了双腿,许是回忆起当日的事,脸上颜色变得非常精彩,看着他的样子,温妮按捺不住好奇:“当时很痛苦?” 少城主一僵:“你不是都知道?” 温妮遗憾地摇头:“我不知道。” 少城主恼羞成怒:“怎么,很惋惜?” 温妮赶紧摇头:“少城主,我看,你还是找别的方法进阶吧。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事,你不觉得腻味?” 少城主低头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后抽出一根雪茄,剪掉雪茄前端,划燃一根火材,让烟身在火焰上有规律地转动略烤,而后均匀地点燃了雪茄头。 温妮眨着眼,这是怎么啦? 少城主眯着眼吸了一口,过了几秒,徐徐将烟吐出,一股醇厚的香味便在机舱内散溢开来,看着温妮不解的目光,他缓声道:“快八年了,我找了无数办法,都无法帮我进阶,再不久,各城的赛事就要举行,做为炎城少主,三阶,是耻辱!” 少城主话里沉重的压抑感让温妮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所以,强取豪夺,不择手段地……” 见她停住了不说后半截儿,少城主眯着眼看着她:“别说只是抢一个族长的未婚妻,便是更残忍的事,我也会做。”放下架在左腿上的右腿,少城主身体前倾,黑眸紧紧攥着温妮的眼神:“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 迎面而来的危险气息逼得温妮打了个哆嗦,她不由自由往后靠了靠,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危险了。 “别说你有着倾城之姿,便是如同无盐一般丑陋,我也不会放弃,腻味与生存比起来,你选哪个?” 看着叨着雪茄的少城主又靠回沙发,温妮鬼使神差多了句嘴:“吸食雪茄易患口腔癌、舌癌、咽喉癌。” “咳咳咳……”少城主一口烟呛进喉咙,痛苦地趴在沙发扶手上狂咳。 一直站在少城主侧后方当布景板的长老梁进急急拍着少城主的背,又赶紧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已咳得面红耳赤的人。 少城主接过水一口闷了下去,水流顺喉而下,这才稍稍缓解了咽喉的痛苦,他缓过气后,猛地转头,凌利的眼神如刀一般砍向温妮:“你想呛死我?” 让你装深沉,温妮垂下眼皮:“我说了那个东西不好。”又补充说明:“知道你很生气,不过,你是不是先把生理泪水擦一擦?”这眼泪汪汪的,眼刀的杀伤力减了一大半,看起来还凭空多了股楚楚可怜的味道,她也很不习惯呢。 少城主一下噎在当地,愣了一小会儿,他冷笑一声:“少给我装疯卖傻。” “少城主,咱们商量商量,进阶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咱们再换个办法吧。” “你不想我现在办了你,就给我老实点。” “我又没哭又没闹的……” 两人在飞机上纠缠,五行城内,唐家大宅,唐锦毁了一栋房,在他终于能抑止胸中的杀机与恨意后,他坐入唐铎搬来的一张椅子,看死人似地看着被压制在地上跪着的两人,冷酷地宣判了两人的命运:“唐利发,唐利友,里通外人,绑架代族长夫人,罚入先锋军,不挣够五百军功,永远别想回来。” 五百军功!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那就得独立杀掉五百只高阶变异兽!这两人,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也许,用不了两天就会死在变异兽手上。 “我不服,不服,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代族长,凭温妮救回了族中两百多护卫并族长的性命,凭她是我的妻子。” “唐锦,你别说笑了,她一个刚觉醒的初级能力者,能救什么人,你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的。” 唐锦冷笑一声,懒得和这两人多言,一挥手,下面的人便将这两人拖走了,而后,唐锦拿着一张名单进了宅底三位长老身处的地下大厅。 “三位爷爷,两位议者昨日的作为,你们也都知道,给我一个交待。”唐锦啪一声将名单拍在桌上。 看着杀气沸腾的唐锦,三位最小年纪都上了七十的老者忍不住苦笑,他们一时不察被利用来绊住了唐锦,还有何话说。 红脸老者叹口气,“到底是唐家人,也不可如对外人一般不留余地。” 唐锦咬牙冷笑:“外人,外人也没那能耐暗算到我,外人,能把你们也利用上?我看,现在的家族太松驰了,家规执行也不严,若非如此,何人敢做出这等危害家人的事?便是做了,又怎能在重重护卫之下成功?这是我唐家老宅,唐家的根本,这里都不安全了,还要它干啥?” 光头老者摸了摸头,看一眼红脸:“大哥,小锦是族长,由着他吧。” 红脸叹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小锦,你要记住,一切以家族传承为根本,万不可动了根基。” 唐锦气极而笑:“大爷爷,若是妮妮在,你知道咱家能得到多大助力?就是动了根基,我和她也能重新把家族打造得磐石一般。她在老宅失踪,这说出去,我们唐家还有什么脸在本城立足?”说着,怒气冲冲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从来堡垒都是从内部最易攻破,你们要嘛由着我施展,要嘛,换人!”这么个破烂摊子,他还不想管呢,正好,撂开手去找妮妮。 看着唐锦气冲冲走了,圆胖老者苦笑道:“大哥,二哥,这小子就这臭德行。” 光头老者挠着头:“小锦和他爹不同,以后,咱们怕是约束不住他。” 红脸老者想了想,而后豁然一笑:“咱们看中的不就是这个?也教了他十年,该会的他都会了,此次他媳妇丢了,我们也有责任……上次,他还不管不顾打上沈家孩子的门,此次,他虽手段凌厉,却并不牵连无关者,处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以后,族中事务都由他做主吧,咱们,就不插手了。” 三位老者一番话,决定了唐家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这几位,便是在唐宣任族长的二十年间,也从不曾全然放手。 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干人,唐锦回到自己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卧室,那个本该等在这里的人儿,却没了踪影,疲累地坐倒在椅子上,手撑着额,他痛苦得如同失伴的孤雁。 门外,唐铎转悠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然后便站在门边等候,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衣裳有些凌乱的唐锦靠在门框上:“什么事?” 唐铎看着这样的二堂兄,心里一阵难受:“锦哥,你忘了,上次嫂子都能没事,这次一定也可以,你,你别太难过。” 唐锦面无表情:“上次在同城,这一次,她被带往炎城,我连救也不能去救。” “锦哥,嫂子厉害着呢,不会被那个梁柱占了便宜的,你忘了,上次,在议事厅里,她的黑雾连高度凝聚的金能力都能瞬间化为乌有,锦哥,嫂子可不像她一直表现的那么娇弱。” 看着唐锦从不曾有过的颓丧,唐铎将唐锦推进房:“锦哥,嫂子有那凭空消失的能力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唐锦一怔:“凭空消失?” 唐铎惊讶地张大眼:“你不知道?”上次他看到嫂子凭空消失,一直没敢告诉别人,可是,堂兄居然不知道吗?唐铎急忙将那夜看到的事说了出来:“……锦哥,你想,当时在沈世标的别墅里,她能一躲一个晚上,说明什么?” “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无法找到她。”唐锦的眼睛一下亮了。 “对呀,所以,锦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心嫂子,而是把家里整治好,以后就再不会有人敢打嫂子的主意了。” 唐锦在唐家大刀阔斧地整顿,手段不可谓不强硬,过程不可谓不血腥,进展更是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他冷血的手段不像在治家,倒像在折腾仇人…… 不管五行城内如何,去往炎城路上的温妮却惨了,她此时正和梁家的人在山林里折腾呢。 曾经的地球,人类的活动逼得动植物一退再退,直至许多生物灭种绝迹,那时,衡量一个国家是否适合居住要看他的森林覆盖面积;现在的地球,动物与植物变异后反攻人类,人类的活动空间被压缩,于是,几百年后,除了人类的城市,整个地球,基本上已被森林覆盖了十之七八,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人们一出门,面临的必然是巍巍山林。 38血浇 自打掉进这原始大森林,温妮就苦/逼得直想骂娘,她还穿着礼服呢,这样子,怎么在森林里跋涉,因为一肚子火气,她走两步便讽刺梁柱几句,“还一城的少主呢,被人在飞机上动了手脚都不知道,现在好了,飞机毁了,我们就在这森林里挣命吧。” 梁柱一手拎着她,一边要听她的嘲讽,便是以他素来自诩深沉的城府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女人,你信不信,你再唠叨,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扔吧,扔吧,老娘巴不得呢,切,是男人你就扔,不扔,你就不是男人。”最好把我扔这儿,我还能进空间换身便于在森林里行走的衣裳鞋袜。 少城主突然停下脚步,温妮没刹住脚重重撞在他身上,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少城主眯着眼低下头,两人间呼吸可闻,他咬牙威胁道:“要不然就在这里让你试试我是不是男人?!” 温妮一僵,不说话了。 少城主见这个呱噪的女人终于住了嘴,冷哼一声,半扶半拖着她继续磕磕碰碰向前走。 “嘤嘤嘤,人家的脚好痛,嘤嘤嘤,你被自己曾经的女人暗算,我却要跟着倒霉,嘤嘤嘤……” “你这女人,没完了!”少城主暴燥了,“你信不信,你再惹我,我直接做了你,到时你没用了,你看我还带你不带。” 温妮抖了抖,而后,作金鸡独立状,将受伤的脚举至两人之间,委屈至极:“流血了。” 微弱的光线下,玉白的脚上鲜红的血极其刺眼,定睛一看,却是不知被什么划了个口子,梁柱一顿,而后,怒了:“你是猪吗?受伤了不知道说?你知不知道血腥味会引来变异兽?”又气恼:“你的鞋呢?”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跳机的时候踢掉了,你觉得我穿双高跟鞋跳下来,这腿还能用吗?”说着,又忍不住抱怨:“你明知道米米不乐意我活着,你怎么就没想到检查一下飞机?” 梁柱已经没力气和她计较了:“检查了。”边说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条手帕,裹住了流血的伤口后打结系住。 “检查了居然没发现出了问题?这得多没用啊。” 梁柱变腰抱起这个不得不带着的女人。 终于不用再自己走崎岖不平的山路,温妮轻松地嘘出一口气,一点不见外地挂在男人的脖子上:马儿哦,你快些走呀,快些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飞机被攻击就一定是米米动了手脚?” 温妮哼一声,“这还用说?她就不想我活着呗,难道由着我从此坐上炎城少城主夫人的宝座?” “你这女人,脸皮可真厚,你就知道你准能做我的夫人?我可没同意。” “啊呀,真的,太好了,那么,你把我扔这儿吧,不用带我去炎城了。” “我说,温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把你扔在这森林里?你这刚觉醒的能力者,一个人,就那么有自信能活下去?” “再怎么着比被你带到炎城去好吧。” “真稀罕,这世上居然有人喜欢被变异兽吃掉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两人谁也不饶谁,想着法的给对方添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众护卫的护持之下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而后,众护卫飞快将山洞清理出来,除了留守着山洞口的人,所有人在洞中随地而坐,散在各处。 温妮坐在一块离少城主不远的石头上,想着这一晚上真是够了,飞机被不知道什么地方引来的变异飞禽攻击,众人无奈弃机而逃,若不是那位长老护着,也许在跳机的过程中她就被摔死了,而后,因为森林里危机重重,她光脚走了两三里路,把脚也弄伤了,现在又不能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用,难道她就一直光着脚? 看着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的温妮,梁少城主冷硬的心少有的升起一点怜悯:“冷?” “不冷。”自打在暗之空间里醒过来后,她的体质再上一个台阶,如今,基本上也称得上寒暑不侵了,看着包着手帕的脚:可惜,没有刀枪不入,若是那样,该多好! 静寂的夜里,森林中兽类的惨叫与奔逃声隐隐传来,显然,有夜食动物在潜行捕猎,山洞中,梁进长老将最后的一点灯也关掉了,于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围有或深或浅的呼吸,有或远或近的存在感,黑暗之中,一切,都被遮盖,平日不曾觉察的,却突然暴露了出来,能力者的嗅觉是灵敏的,只是平日再灵敏也会被自己别的感观分去注意力,于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抹属于异性的独有香气便如明灯一般显眼。 有人的呼吸变得沉重,有人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更有谨慎的,轻轻地挪得更远,离那处让人心痒的热源越远才会越安全。 少城主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也没想在如今的环境下做些什么,倒不是为着羞耻什么的问题,而是因为,如今此处仅有一个女人,而他的护卫却有几十个,无端地弄出事来,可不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会做的事;再说,这个女人自打醒过来从没惊慌过,梁柱可不信她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很满意,唯一可解释的是这个女人有自保的信心,而这信心,让他一点不惧他们这几十个男人。 是什么呢? 梁柱少有的对一个女人泛起了好奇之心。 能力者可以运用自身能力封住五感,只是,这样的话,便需要不停地运转体内的能量,便不能休息,不过,如今洞中休息的人为了早些睡着,还是运起能力封了自己的嗅觉,直到睡意上涌不自觉散去能量,不过那时因为人已半梦半醒,没什么关系了。 温妮不知道自己为这些人造成的困扰,她只是运用唐锦教给她的观想之法锻炼着自己与所有人都不同的能量。原来,能力者修炼除了战斗与自然恢复,还有观想之法。 人类的血液肌肉甚至骨骼之中都隐藏着力量,只是,几百年前的人们不懂得运用,于是,那些力量也都散溢在天地之间。地球灾变,物种变异,隐藏的力量被磁场的变动引得爆发出来,于是,人类有了各系能力,从第一个拥有异于常人能力的能力者出现,人类中这样的变异者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人们不再称其为异能者,而是能力者,他们认为,这不是异常的力量,而是人类本就具有的能力。 人类源于自然,自然中的元素便可以与人类的力量产生共震,而正是这种共震让人类可以控制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物质,最常见的是五行:金木水火土,稀有一些的如电、暗、雷、声……几百年来,曾经有一人觉醒过空间能力,而后,人们盼望着能出现一个觉醒时间能力的人,只是,几百年来,从来没有!时间与空间的能力便位列能力中最尖端的力量,继续成为人类最难破解的难题。 温妮前世曾经想过,所谓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因为,那只是人类为计量而创造出的一个名词,它无形无象,因事物的变化而体现出来,如植物的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如人类从出生至死亡;它,通过地球的自转与公转,因日升日落而让人们体会到,于是,人类创造了它,时间不像空间,可以形象地让人看到,它更多的,是一种体味。所谓空间,虽比时间更具体一些,但是,仍然是需要通个某一个参照物,从而体现出来的。如因星星显出了宇宙的深邃无垠,因湖中的鱼显出了湖泊之深之大,空间,是因对比而让人理解的。 时间与空间,是人类永恒追求的两个不解谜题,如今,已说不清楚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还是人类发现了世界的本源——在那无限远的黑暗的宇宙深处,那里,时间,是流动的吗?空间,是能掌握的吗?她的须弥空间,是怎么存在的?是折叠的吗?她进入空间,是否在现世留下了一个点,那个点让她不会迷失,不论如今这个折叠空间所处何地,她都能感知到那个点、回到那个点。制作这个空间的人,是否是更高等的生命,是否,曾经有一个族群,他们不仅明白了时、空的奥谜,并且可以无阻碍地运用。 作为跨越时间与空间甚至生与死界限而重生的温妮,如今的她对于这一切仍旧懵然不知、无解,不过,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知是否因为她曾经的经历,控制起来比唐锦说的更轻松,她轻轻松松地捕捉到力量,发现了筋络的存在,更甚至,写意地任由力量在筋脉里流动;她发现,筋脉确实不是固定不变的,因为锻炼,她的经筋越来越宽,脉内流动的力量,也越来越多,于是,她终于能够调动空中那本来存在、却用肉眼无法看到的力量,那存在于每一个空气离子里的力量。 躺在石上的温妮仔细寻摸着,力量在脉内流动的速度、大小、状态是不一样的,而因为这不一样,能引动共震的天地间能量也是不一样的,所谓高阶能力者,就是有着宽广的经脉又能牵动更多天地能量的能力者吧。 能力者较普通人健康、长寿、不易衰老,都是因为这种筋脉中运动的能量;那么,变异兽与植物呢? 温妮的好奇心被最大程度地调了起来,这与感知阴阳能量不同,她非常想知道,动植物是如何进化,为何一些动植物会凝聚出晶核,而大部分,都不行…… 黑夜,人类自血脉中继承了对它的不安与恐惧,那是人类始祖在暗夜里无数次被捕杀却幸运逃脱后留下的遗传密码,而这种密码,哪怕人类进化,仍然不曾摆脱,那是为生存进化出来的,越是高阶能力者,这种进化越明显,对危险的感知也越清晰。 当危险不知不觉降临时,是梁进长老最先发现,他高声示警,而后,洞穴里的人都戒备起来,感知到危险,温妮几乎是本能地躲入了空间之中——这和人类的遗传密码无关,跟某人逃避懒惰的性情有关。 为了不引来更多野兽的觑觎,一切战斗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所幸温妮躲入了空间,否则,必然会在乱战中被波及受伤,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洞内已经没有一处还是原先的模样了,所有的地方,都被犁了一遍,而那潜入的,是几只变异的花豹。 一切平息之后,梁柱才猛然想起来:“温小姐,温小姐?”她还活着吧? 温妮在空间里想了想,是一直躲着让他们当她已成为洞穴里血肉的一部分好呢,还是出去好呢?最后,在灯亮起来前,她还是出了空间——要凭一已之力走出森林,太难了! 微弱的莹光亮起,豁然从黑暗中出现的光明,让习惯了黑暗的众人,一眼看到了站在血泊之中的温妮,明明是狰狞血腥的场景,因为她的气定神闲,安然平静,倒似身处四月的花田,平和,安宁,悠然,闲适。 梁柱轻笑一声:“血浇铸的花田开放的是什么花?” 温妮看他一眼,抬脚走出洞穴,这样重的血腥味,呆不下去了,野兽们立怒就会来光顾的。 天边,似有微弱的光线,于是,梁柱很容易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几篷软草上拼命擦着脚上的血渍,被血液浸泡的感觉绝对不好,黏稠滑腻的触感,腥臊膻臭的味儿,不论是哪一样,都与美好不沾边。梁柱先前为温妮捆脚的帕子早被浸染得不能用了,在她终于把脚擦得能看出些原来的颜色时,梁柱走到她的身边:“对不起,方才太乱没顾及到你。” 温妮甚至没停下脚上的动作,“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梁柱自己还得依靠长老保护呢,她从没指望过他。 39晶兽 孤立无援、受了委屈,总会想起曾经给予我们关爱与保护的人,处在绑匪之中,又刚经历过变异兽夜袭的温妮情不自禁想起了唐锦,那个男人,只要在她身边,他总是随时护着她;也许别人会嫌弃没有自由、唐锦的掌控欲太强,但她记得的是两次城外生活,她没受过一点伤,若没有他的保护,她早化作白骨了……她知道他在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她无法漠视男人的付出与照顾,那本来是个从不在女人身上用心的男人,而就在昨天,他连她的一些私人用品也顾及到了。 一个地位尊崇、实力强悍、自身又极优秀的男人,他的真心喜爱与呵护,是她另一段人生从不曾奢望的,如今的躯体有着最好的外在条件,内里,她却仍是那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她习惯于得到后一定要回报,无法将别人的感情视为战利品,正因为曾是一个普通人,她知道真心的可贵,无法将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性格已经成形,并不都是好的,也许,在如今的世界还会有一些地方显得不合时宜,比如她不懂得抢夺,防备心不强,对能力的追求**不强烈…… 再一次被人偷袭得手,温妮在叹息的同时,也在反省着自己,初来时在森林里跟随队伍的生活让她明白了所处时代的生存法则,可是,那并不曾改变她的本性,她养成了让自己变强大的习惯,身体却不曾养成警戒的本能,只要在人类的城市,她心里就不会有什么危机感,和平年代生长的二三十年养成的习惯,无法在末世几个月内改变过来。而拥有空间这样一个作弊器,让她有着这时代所有人都没有的安全感,可是,正是这安全感,让她落入现在的境地。 她是懒散的,在无须自己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她就不愿意做多余的努力,她运用自己的优势熬粥、熬药解毒,这一切,最初只是求存的手段,不是她本心的想要变强,她的心态,在末世,显然,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调整好了,这几个小时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 梁柱主动伸手抱起她时,她是僵硬的,这与她先前算计他当免费脚力不同,这次是梁柱主动伸手帮她……而后,思及自己的脚,她又强令自己放松——她不是喜欢逞强的人,能让自己过得好,只要没触及她的底限,何乐而不为。这个男人,在故事里,帮着米米可做了不少事,曾经温妮的悲惨遭遇,便有他的一份功劳,也因此,在宴会里听到他的名字时,她才会茫然失措,惊悸不安。她担心命运长河的走向带着她走向曾经的宿命。不过,最后事实让她明白,虽然命运的走向没变,但本质已经变了,这个男人,所求已不一样了。 血腥气到底引来了危险,他们离开的动作已经不慢了,却在不远的路上分别遭遇了捕食的豺狗与狼群,豺狗只有两三只,看着他们人多势众,便转头走了,而狼群,拦住了他们的路。 这是温妮第二次遭遇狼群,概率是蛮高的,不过,狼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但凡山地、林区、草原、荒漠、半沙漠以至冻原均有狼群生存,而如今的地球环境,又是如此的有利于他们的繁衍生存,以此推之,总遇到狼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杂食性生物已在地球生存了五百万年,生存能力非常强大。 曾经,因为人类的几本书,她对狼这种生物是抱着一点远观的喜爱之心的,可是,如今的世道,见着狼,却是预示着血腥搏斗与挣扎求存。 梁柱将温妮放在地上,此时,面对狼群,他可不敢掉以轻心。温妮无法将空间里的锅拿出来熬制驱狼药剂,自然无法驱走狼群。再说,她为什么要帮这个掳掠她的男人? 光线并不明亮,周围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们被狼群围住了,在这莫测的环境中,温妮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光:没有依靠,没有保护,要生存,唯有自己拼命。 人是有惰性的,在唐锦密不透风的保护或者说是控制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和平年代,不需担忧外界的一切,她只需按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在没有危机感的情况下,她的宅属性萌发,懒散占据了上风……如今,流落这里,她再一次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求存。 黑暗中,人的眼睛永远比不上狼,同样变异了的人类与变异狼相比,视力是不如的,被围在最中心,看似安全,但温妮知道,迟早这防护会被冲溃。狼群围捕猎物极有策略,面对体型更大的动物时,它们会极有耐心地寻找机会,围追堵截,捕杀首选是种群中的老弱病残,面对体型小速度快的生物,它们会吊着尾巴,直至猎物精疲力尽逃无可逃,面对人类呢? 如今,她,是这一群人中最弱小的! 上一次,她被围在人群中,看不到外围,这一次,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仍然真切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威胁,那狩猎的变异兽,近在咫尺。短短时间,他们这个队伍遭遇了花豹、豺狗、狼群,也许,后面还有更可怖的。 人群与狼群,同样的杂食性动物,同样位于食物链顶端,同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同样的团体作战,两支队伍,一方攻击,一方防守,战斗过程中时不时接触几招,如今还没有谁全力以赴,狼圈在人群的外围耗着人的力量,人紧靠在一起互相支援着防备狼不知从何而来的扑击,老虎大的狼扑击的力量是很大的,每一次扑击撞在能力者们的护罩上,总会让能力者们移动的脚步滞涩上一小会儿,如果狼在扑击后没有迅速的闪开,也会被从旁击来的能量所伤,当人类的能量终于杀掉第一头狼后,狼群的进攻节奏明显变得快了起来,当一道透明的能量刃将一个来不及撑起护罩的能力者一剖为二时,人群开始躁运不安了。 “晶兽,这群狼里进化出了晶兽。” “别乱!”少城主的厉声呵斥让人群安静了下来:“晶兽由我与长老对付,你们守好外围,不要被冲溃。” “是。”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与一盘散沙的能力者完全不同,因为长期在一起训练生活,他们有着更多的默契与对彼此的信任。因为少城主的布置,他们不再去管晶兽的事儿,全力防守着变异狼群——只要领头的晶兽被杀,狼群无首之下,自会退去。 长老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少城主,少城主自怀里掏出什么冲长老示意,而后断然一点头:“长老,你放心。” 长老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温妮,皱了皱眉,到底走出了圈子,他不放心也没办法了,晶兽的智慧、力量都有了质的改变,不杀掉晶兽,他们这一群人谁也活不了。 温妮看着狼群继续围攻人群,看着有狼趁隙抢走了断成两半的能力者的尸体,看着晨光下从更远处有小体型的幼狼跑过去啃食人类的尸体,看着拖尸的两头狼又跑回来围攻…… 梁长老走出防护圈后,有普通变异狼攻击梁长老,被梁长老躲过后顺手宰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晶兽的,一人一兽很快斗在了一起。在越来越明亮的光线下,温妮很快发现,晶兽比普通变异狼的毛发更有光泽,毛色更漂亮,体型也更大。相斗十几分钟,梁长老突然让开身体并猛一下将晶兽撞翻在地,晶兽努力站直身体,便在此时,一声沉闷的“砰”声骤然响起,晶兽的腰间凭空出现了一朵血花,美丽的皮毛迅速被血色染湿了一块,晶兽一声嚎叫,不知是痛的,还是怒的。 枪声?不,比以前电视里听到的爆竹似的枪声声音小。 温妮飞快转头,却见少城主平举着手臂,手上紧握着一把手枪,神情严肃,眼神锐利,脸色有些苍白。温妮知道普通的手枪别说想伤晶兽,便是普通变异兽也伤不了,可是,这次唐晶一枪就伤了晶兽,这枪,有古怪。 也容不得温妮多想,因为晶兽的痛啸,圈外的狼群似乎都愤怒了,不要命地攻击起来,完全不再顾忌自身的安危,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保持住滴水不漏的防守难上加难,因此,当看着那头狼扑进圈内攻击他们两人时,温妮心里其实并不意外。 少城主全心找寻着晶兽的防守空隙,似乎无法分心,电光火石之间,温妮脑子里有无数念头闪过,又似什么也没想,黑液凭空出现,落在变异狼身上,因为变异狼大张的嘴,有黑液被他直接扑进了口中……筋脉中的力量通过手三阳经如箭一般射出,直接命中变异狼身,一声短促凄厉的哀鸣,温妮被扑倒在地,狼血喷了她一身,其时,黑液已蚕食了狼的喉管,以至让狼连嚎叫也做不到,因为惯性扑在温妮身上时,狼已经没了呼吸…… 若不是被改造了身体,只是这一扑就会要了她半条命,压抑着呕吐的**,温妮用尽全力从狼尸下爬了出来,一边没忘了收回黑液——这玩意儿太霸道,破坏痕迹太明显,可不能放任它蚕食,要不一会剩下半拉狼没法和人解释。 温妮从狼尸身下爬出的同时,耳边又传来手枪发射子弹的声音,显然,少城主又开了一枪。 温妮抹一把脸上的狼血,急急转头去看,却见远处,那头晶兽被梁长老一刀砍翻在地,又扑了上去,对着狼腰狠狠一切…… 腰斩!!!! 听着晶兽痛苦的哀嚎,看着那只剩下半截身子却仍然未曾死去的晶兽,温妮狠狠打了个寒战——太、太、太考验她的承受底限了! 晶兽的嚎叫让狼群暴发了最后的疯狂,外围的护卫遭遇了迄今为止最凶猛的捕杀,转眼,便又有几名护卫倒在变异狼的尖牙利爪之下,显然,梁长老很明白晶兽对一个兽群的作用,明明已经极疲惫了,却鼓起余力仍给了晶兽最后一出,晶兽躺在地上再不曾传出一点声间,显然已经死了,不过,于少不用再受活罪。 狼群似乎知道头领已经死亡,他们不再进攻,拖着死去的护卫,潮水般退入山林之中,众人全都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连梁长老也不例外。 人类,战胜了变异兽,凭借的除了力量,还有工具,说到底,还是人类的智慧与创造力,唯其如此,人类,才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来。 温妮看着明显减少了的护卫,听着远远传来的群狼失去首领的悲嗥,——这,就是生存。 看一眼死去的兽晶、远远近近的几具狼尸,还有那勉力站起身走过来的梁长老,温妮想,如果没有这位高阶能力者的存在,今日的结果只会掉个过儿,人类会全军覆没,狼群会满载而归。 梁长老走到少城主身边,他的身上明显有多处负伤,看起来不像被咬伤抓伤,那就一定是被晶兽操纵的能量伤了的。梁长老将手上一粒圆形的透明状物质递给少城主,少城主接过后揣进了口袋,而后,少城主去每个护卫身边走了一趟,问了他们是否受伤,是否仍有余力,最后,他来到温妮身边,似乎很满意温妮的表现:“做为初级觉醒者能独立杀死一头变异狼而自己不受伤,你也算不错。” 温妮低下头,心里泛起的是嘲讽与轻蔑,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她不是他的下属,不会因为他的褒奖而振奋,也不会因为他的贬斥而沮丧,他们不过是暂时的队友,难不成,因为她一路以来不反抗的行为,他真以为她是个随波逐流只求生存下来而不在意别的一切的人吗?说一千道一万,她遇到的一切危险全是因为被他掳走,这会儿和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 心底的厌恶怎么也止不住,她觉得不能再留在这里:“身上全是狼血,不知附近可有洗漱的地方。” 在一块大石之后,温妮在溪流形成的一个小潭中把自己清洗了一遍,又将礼服洗了晾在石上,最后闪进了空间。 浸在空间的水池中,完全放松下来的温妮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悬浮在水中,她一阵一阵打着哆嗦,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她动手杀死了一个生命,初临时,她看着人们战斗,杀戮,自己没有力量办到,她砍剁着兽肉作饭,也只觉如前世一样,并没有什么不适,第二次出城,她仍是个旁观者,两个世界,她都从不曾体会亲手结束一条生命的感觉。 ……血液喷溅在脸上,腥臊温热的感觉,不慎溅入口中腥咸的狼血是臭的,那头狼的一切,似乎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血液的温度,尸体的重量,野生动物的臊气……怎么也无法抹去。 生死关头,她无暇分心多想,唯一占据她头脑的是:求存。如今,危机过去,那条中断的传输神经恢复了机能,先前发生的一切,如此鲜明地被她感知,她本能的想要逃避,却强抑着心脏的颤悚,一点一点用心回想着这属于她的、真正的、第一次战斗,那时的每一个感觉、每一个瞬间,她要将它刻在血脉、细胞、本能之中,直至永远不会忘却——这是生存在如今世界必须的选择,即使不喜欢,即使厌恶,她也必须适应,最后习惯。 比起这个世界的人,她已经在先天上不及了,她缺少了几百年战斗本能的血脉传承,缺少攻击的本能,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积累。 世界不同,规则不同,她需要继续改变自己,适应这个世界。 40势变 感觉着身体上不属于自己的最微小粒子都被池水带走,心里终于觉得舒服了的温妮爬出水池,从暗之空间取了贴身衣物穿上(感谢她长久以来的仓鼠习□,但凡用得上的,总会放一些进空间里以做备用。),这才出了空间,穿上半干的礼服。 看着身上的礼服,温妮唇角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唐锦无法容忍她穿得曲线毕露给别的男人看,订婚宴前强制她换了较为保守的古典宫廷式礼服,除了头、手、脸、脖子,什么也不让露,虽仍不免被人看到她的美丽,到底少了许多觑觎与垂涎的目光。落入森林后,长裙为她的行动带来了一点麻烦,却又很好地保护了她的肢体。 “啧啧啧,真美。” 突来的人声让温妮的动作一僵,而后,她加速了穿衣的动作。 见温妮没回应,少城主也不恼,只靠在不远处的大石上仔细打量半遮半掩的女人:“怪不得唐锦为了你要大闹沈家嫡子的别墅,果然是个尤物。”他有过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是,从没一个女人如她这样诱人,整个人,如玉做的一般,居然没有一丝瑕疵,更兼身材比便完美、诱人,长相绝丽——多么让人心动。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在山洞之中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有着自然的淡淡体香……最重要,她能让他升阶。 看着温妮艰难地将后背的拉链拉上,少城主笑谑:“反正还要脱,何必这么折腾。” 终于把自己重新遮掩了起来,温妮轻轻吁了口气,她是实在讨厌像物品一样的被评估,何况评估打量她的还是这样一个明显居心不良的男人。 温妮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逃离的路线,背后是山林;右手边是崎岖的山岩,从岩上蜿蜒而下的溪流在岩底汇聚,形成了她方才洗漱的水潭;草地几百米前面的坡下是炎城的人,少城主就拦在中间——温妮苦笑,难道她还指望找炎城的人求救?左手边,一片开阔的草地后是巍巍深林…… 看着温妮浑身紧绷一幅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少城主被逗乐了:“你想往哪跑?茫茫大森林,你觉得离开了我,还有活路吗?” 温妮僵了僵,咬紧牙关:“不到十个小时,就遭遇了两次生死搏杀,跟着你们,也未必能走出森林。” “至少比你一个人有希望,你一个人,只会死。” 少城主开始解衣扣:“飞机上没等我起兴,便被飞禽逼得跳机,这才一直没动你,如今,却是正好,这环境不错,就这里了吧;又能享乐又能升级,这是老天爷对亏等我八年的补偿了。”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温妮,少城主皱了皱眉:“别磨蹭了,把衣服脱了,虽然你以前没做过,但总听过、看过的,或者你喜欢穿着唐锦给你的礼服和我做?” 温妮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男人把外套脱了扔在身边的大石上:“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同意和你发生关系?” “发生关系?”少城主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而后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一般:“发生关系!多么含蓄的表达方式……女人,矫情什么?赶紧脱了过来躺下……或者,你喜欢什么别的姿式,我也尽量勉力配合。” 几百年的代沟,果然让人无法沟通吗?温妮只觉连生气郁怒似乎都显得多余,这个时代,男女间随便发生/性/行为,没人会产生心理障碍。看着男人脱得精光向自己走来,温妮几乎要□了,几百年后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吗?没有下限吗?果然是无节操吗? “和吞噬能力者交/合,以后,你将终身受制,不仅只能有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死后,你会被打回原形,能力降止如今的阶位。”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我会把你保护得密不透风,没有任何危险——你不会成为我的弱点。” “你是打算囚禁我?”她可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很好。 “不,不,怎么说是囚禁,你只是稍微受点限制,少出或者没必要就别出城主府。” 眼见男人离她仅几步远,温妮一步步后退着:“你就那么相信米米的话,我觉醒的是吞噬能力?” 少城主脸色一阴:“如果不是,留你何用?” 男人身上乍然而起的阴寒让温妮打了个寒战,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到时你会怎么待我?” 少城主的脸有些扭曲,眼中开始聚集风暴:“你最好祈祷你能助我进阶……” 看着少城主咬牙切齿的狰狞,温妮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进阶,真的什么都会做,而如果让他失望,他会发疯。 温妮虽然不再对少城主的人性抱有希望,却还是问道:“不能助你进阶,你是不是就会把我赏给你的那些护卫?” 少城主耐心尽失,干脆停留在原地:“自己主动点儿过来,或者,你更喜欢我找人压住你让我/干。” 终于将内心最后一点希望掐灭,温妮叹了口气:“少城主,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将两/性/行为看得淡然,我是唐锦的未婚妻,怎会让你凌/辱。” 看着那个女人提着裙摆转身飞奔向深林,少城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对着那个背影喊:“你喜欢这种游戏?哦,天啦,你口味真重。” 少城主看着自己一句话说完已经跑出几十米的女人,自言自语:“凌/辱什么的,强/暴什么的,是想勾起我的残/虐/欲?怪不得刚才问我会不会把她赏给护卫,这个女人,还喜欢轮/奸这种戏码?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已越来越远的女人,少城主无可奈何,这个女人喜欢这种,他只能配合。 “女人,在这茫茫大森林,你往哪跑?捉住你后,小爷要干/死你……”少城主边跑边喊,自认配合得极好。 少城主看着自己做了配合后,跑得更快的女人,不由得也起了游戏的兴致:“嘿,女人,要不要来点鞭子,或者绳子捆/绑?这个主意好吧?在古代,一个逃跑的侍女被恶少追上后五花大绑,在光天化日之下,侍女被恶少当着众护卫们狠狠地/干/了一遍又一遍……嗯,这样确实比先前那样直接躺在地上就/干更有趣,嘶,真让人血脉贲张……”见那个女人奔进森林,少城主愣了一下:“我说,你就算玩儿,也别往那里面跑啊,说不准里面什么地方就藏着一头变异兽……” 少城主的阻止,一点没起到效果,那个女人,如箭一般,射进了森林。 少城主捂额呻/吟,这女人,玩儿得是不是太投入了?再说,他肯配合她,就不错了,她难不成还希望他真的追进森林? 少城主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太识时务,便站在草地上等,自己不追进去,她总会自己出来的。 只是,过了十分钟,那女人仍然没出来,少城主觉出不对了,再想想温妮先前说话时的表情,他的脸上泛起惊诧之极的神情:“难道,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看一眼危机四伏的森林,少城主仍不免为自己此时得出的结论感到不可思议:“这样荒诞的事会真的存在?” “进伯!”少城主喊了一声,一分钟,梁长老从坡下掠来。 少城主赤/条/条站在当地,指着温妮进入森林的地方:“你把那女人捉回来,她进去大概有十分钟了。” 梁长老也没多问,直接几个飞跃,进了森林。 为了替一个男人守贞,连命也不要了?少城主将自己脱下的衣裳一件件穿上,一边仍然忍不住怀疑——这世上,真有这样奇特的生物存在? 回到护卫群里,少城主的眉尖仍然轻轻皱着,与他关系较近的护卫头领轻声笑道:“少主,有我们看着呢,您放心玩儿,就是变异兽来了,小的们也不会让它坏了您的兴致。”方才少城主的呼喝之声,这坡下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种游戏,谁没玩儿过? 少城主看一眼护卫头领,并不接这话题,只问道:“昨天晚上发出的信号应该没问题吧?来接我们的飞机几时能到?” 护卫头领见少主说到正事,便收敛了玩笑的心思:“如果顺利,估计再几个小时就到了。” 少城主摇了摇头:“白天飞机在空中容易招致变异飞禽的攻击,便是来,也应是天黑时出发,到此地,也得半夜。”他本想着此时无事,和那女人把该办的事儿办了,升个两级,谁知道…… 一个小时后,梁长老飞奔而回,他的神情有些诧异,有些不敢置信,还有些惋惜。 “少主,没找着。” 少城主一惊,“你和她前后相差不过十分钟,怎会没找着?莫不是被吃了?” 梁长老皱着眉头:“只要她活着,就逃不过我的搜寻——不过,我搜了许久,没找着她的人,也不曾发现她被变异兽、变异植物袭击的痕迹。”梁长老正说着,突然转过头,然后飞快又向森林出口跃去,少城主站起来,转头去看,过了几分钟,梁长老又回来了:“感觉到她的气息,只是,很快又消失了。” “消失?” “是,若不是她的气息持续出现了两分钟,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少城主又坐了回去,默默想了一会儿后摆了摆手:“她要活命,就不敢离我们太远,找着机会,就能抓回来。”抓回来后……少城主的眼中掠过一道红光。 之后的几个小时,梁长老一感觉到温妮的气息就会跑去看,如是十几次,最后一次,梁长老甚至认为那个女人离他们的距离似乎变近了。 少城主倒也坐得住,任由温妮与梁长老捉迷藏,既已认定温妮不敢离他们太远,他也不再担心,不过,对于温妮能瞒过梁长老的感知一事,他却是极其感兴趣的。 身在空间的温妮极是头痛,高阶能力者的感知力她曾经也体会过,只是那时唐锦是她背靠的大树,可如今,这个高阶能力者却是她的对头,对头太强,总是不免让人气郁窝火。 如何能真正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呢? 她现在也知道了,炎城众人正在等救援,想了想,便抽身再次进了森林,希望能找着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几百年不曾有人类来此,森林里倒是长了不少她在药草集注中见过的好药草,如此,她自是珍惜机会,小心翼翼地开始动手。 五行城 唐锦看完手里的报告,回手便把旁边的家俱拍碎了,他没想到,米米不只主导了此次温妮的被绑,连唐璨注意到温妮也是米米引导的——那个女人,在以前他就约略查觉到她的野心与算计,也因此,放弃了她。这回米米把温妮算计到炎城的事,让唐锦对这个女人首次产生了杀意,她抢夺了妮妮的能量源也就罢了,为了抹去唯一可能暴露她底细的知情人,真是一刻也没停了谋划,此次更是全不顾妮妮已成为金系唐家族长的未婚妻,看来,妮妮只要活着,她就不会消停。 唐锦是一个男人,是家族继承人,他受到的教育,注定了他的性格与行事风格,他信奉实力至上,行事刚硬直接,说糙一点,“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家族间的利益纠葛他会花心思,但,他最注重的,还是金系能力的升阶,阶位上去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米米的作为让他很厌烦,这种女人后院争斗、借刀杀人自己躲在幕后操纵得利的行为,让他很看不上眼,可如今,就是这种他看不起的下作手段却把他最在意的女人拐跑了,唐锦把未婚妻弄丢了——唐锦出离愤怒了。 拿着到手的证据,唐锦直接去了米家,坐在米家的大厅里,唐锦一点没客气,直接喷了米家族长一脸血,“米家主,看来,你是打算挑起唐米两家的纷争?或者,你与和族人有协议,帮着他们掳掠其它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做人质?” 米家族长米世兴今年五十多岁,为人素来宽和,因为高阶水系能力的原因,外貌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他本来对于金系唐家代族长突然上门一事便十分不解,此时猛然听闻唐锦“扣帽子”的说辞,便是他胸怀再宽广,也不由带上了怒意:“唐族长作为金系一族的首领,说话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些?” 唐锦冷笑一声,打随侍手里接过资料,摔在米世兴面前的小几上:“米族长,你们捧在手心的娇女做出的事,你会不知道?你自己看看,我唐锦是否信口雌黄。” 米族长皱着眉打开那份文件,快速浏览完后,米族长捏着文件的手泛起了青筋,不过,到底是主家多年的族长,他将资料轻轻放回几上,仿似看着胡闹晚辈的长辈一般看着唐锦:“唐族长,你看,这都是旁证,并不足以证明我家孩子行了恶事,也就不能定她的罪。” 唐锦眯着眼:“定罪?米族长,咱们是什么人家?还需要像后几区的人那样,由仲裁机构根据双方提出的罪证与反证来判断是非黑白?我今日上门,不是来协商,是警告:米家,如果再敢不遵五族约定对我唐家伸手,我唐家,就敢对你米家的人下手。米族长,大家同城多少年,对方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对方家族哪些人能一击必杀、杀后家族受损最大……”唐锦停住出口了一半的威胁,看着米族长难看的脸色,眼中杀机炽烈:“……我未婚妻如今可是生死未卜,我还年轻,血气上头做些什么过份的事,可一点也不奇怪!” 唐锦不再等米族长辩解,直接霍然起身:“话已说完,唐锦告辞!” 看着唐家众人风一般来又风一般刮走,完全没把米家看在眼里,米族长气得脸色铁青,可是,看着几上的资料,米族长生生忍下了这口被小辈打脸的屈辱,对不远处垂头站立的心腹大喝:“把那个下作东西给我叫来。” 心腹是米族长使了多少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个“下作东西”是指谁,急忙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想,族长平日听着族中年青一辈中有人称米米为“下作东西”,还会皱眉,认为他们失了大气,显得不免有些刻薄,没想到,今日被气得“下作东西”四字脱口而出,这样一来,那个私生女在米家,可就要比刚来时还要艰难了。毕竟一族之长的话,不说是金科玉律,那也左右着一族之人意志方向的。 心腹临进米米的门还在想,这个“下作东西”到底做了何事,以至惹怒了金系唐家? 回唐家的路上,唐锦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随侍:“回去将米米是继承吞噬能源,而非觉醒吞噬能力一事传出去。”那个女人惯会用一幅清纯的面容勾引人,虽说她的私生活并不关别人什么事,不过,一些蠢货总会被升阶的**蒙蔽双眼,送上门去被她利用支使,与其等到到时发生点什么不伤心,却膈应人的事,不如釜底抽薪,将她无法帮助别人进阶的底细透出去,且看她没了迷惑人的本钱,又会如何。原来他想瞒着这事,由着另几家的年青一代在米米身上花心力、费工夫……如今却是要改变策略了,那个女人总惦记着妮妮,不就是因为她心虚想灭口吗。 听了唐锦的吩咐,随侍赶紧应了下来,族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如果他不把事儿办好了,只怕要被撸。 在唐锦看来,米米夺了温妮的能量源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者还会暗自庆幸米米的夺取行为,若不然,他和温妮便没法拥有下一代),这些暗地里巧取豪夺的事,每一天,每个城市都在发生着许多类似的事,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他生气的是这个女人当了婊/子为了想立牌坊,连明明已经失忆了的妮妮也不许过,三番四次的算计她,想要妮妮的命,如果不把这个女人的助力从一开始打掉,难道等着她与那些人形成更坚固的利益同盟关系后,借助那起人的力量害妮妮吗。 唐锦不知道,因为他一开始就表明不在意米米的升阶能力,城内年青一代至少有一半人都根据他的判断而不曾在米米身上花功夫,尤其是“五十榜”更无一人相信米米觉醒了吞噬能力,归根到底,是“五十榜”的人太清楚唐锦的本性,他们都是出城组过队的,这个男人的本性另四十九人都清楚得很,若米米真有那能耐,唐锦早出手了,他可不是什么先计划周详再行动的人,这个男人,从来都更喜欢强取豪夺,如今既不出手,自然得着消息米米的事不是真的。 正是“五十榜”人的冷漠,与故事里追求者云集、一呼百应的盛况相比,米米如今的追求者着实不太够看。故事里,米米身边围绕的基本上都是各家族的核心子弟——唐锦便是其中之一,而现在,追求米米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家族里不太受重视或者是家族的边缘人物,再了不起,便是急于进阶的人,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自然对各家族的影响力也不大。 命运,到底因某一个节点的改变,而慢慢改变了方向,正所谓水无常形,便是这个道理了。 唐锦闭着眼靠在呼车后座,他一夜没睡,这几天事情不断,后来又忙着筹备订婚礼,一直没休息好,此时,却少有的觉得疲惫起来,只是,温妮现在的处境,让他实在难以安心:“送到炎城的人都挑出来了吗?” “是,挑了三十人,您要见见吗?” “到家就见。”不把这批人送到炎城去护着温妮,他如何能安寝。 随侍听了这话,赶紧从怀里掏出手机给宅子里打了个电话,吩咐那边集合好人等着族长回去审阅定夺。 一丝睡意漫了上来,唐锦倦极而眠,却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他身为一族之长,无法亲自去救妻子,只能坐镇家族,指派别人去,于他,这并不好受,只是,领袖与先锋将军的差别,他是自小听到大的,他深知,以一族之力相护和仅得一人贴身保护,二者相较而言,自是前者更为稳妥,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唐家打造得铁桶一般,如此,等妻子回来,便可再无顾忌忧虑。这几天的事,在在表明,唐家人此前到底是何等无能,家族老宅的防守又是何等薄弱、不堪一击。这些,都需要他去努力改变…… 对于温妮是否会回来——唐锦深信,她一定会回来,她也一定不会让别的男人碰她,这个女人,几个月来,用她几近愚顽的坚持给了他这样的信心。 41收宠 温妮进入草地边的森林并不是很深,即使如此,周围仍然有着丰富的药材资源,以至她根本不用寻找,便一直不停地在采集,花、茎、果、叶、根……但凡觉得用得上的,她都没放过,一边采,温妮一边想着怪不得唐锦说城外从来不缺少资源,只要有能力,就能得到,果然,森林里还真是遍地是宝啊。 采得很happy的温妮没发现,因为过于兴奋,她慢慢偏离了安全的航线,进入了曾经让她产生过不舒服感觉的地域范围,她只是留了一点心力注意防备有可能突来的危机,其它一片心思全用在采药上了,于是,当她发现不妥时,已是进退维谷。 一片繁茂的花丛中,一条鲜艳的蛇与一只白猫斗在一起,便是曾经的世界,温妮也知道,色彩越是鲜艳的蛇,其毒性越强,如今变异后的蛇,不用想,毒只会更甚;温妮在唐家的那本药草集注中,看到过一些可入药蛇类的介绍,其中,约略提了一下如今的变异蛇种类,温妮因为害怕这种在地上滑溜溜成Z行高速滑行、似乎带着最大恶意、随时准备飞扑而来用毒牙狠咬的动物,因此,当时忍着恐怖与打心底升起的寒意,认真看过,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可以从中找到防卫的手段与万一中毒后的解毒方法。 温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怕蛇,其实小时候她虽然也怕,但还能压制住这种本能大着胆子用棍子挑起死蛇吓唬小伙伴,可是,随着她年纪越大,她对这种生物的恐惧越深,只要一想起这种生物的运动方式,她就打哆嗦——有时,她会想,到底是人越老胆越小,还是她的祖上曾经被蛇咬过,要不然,明明她没接触到蛇伤人的事,为什么却本能的害怕蛇呢?如果不是遗传密码在做怪,又是什么。 在花丛中结成蛇阵昂着脑袋与猫相斗的蛇,温妮发现它很像书上介绍的一种七彩纹蛇。七彩纹蛇又名彩虹蛇,蛇的颈部有着彩虹般鲜艳的七道彩纹,只是,这种彩色不曾带给人美丽的视觉赏受,反而因蛇鳞的不纯粹显得特别狰狞,而且肮脏,让人一见就想离得远远的,这种蛇,有剧毒,不过,蛇胆却是蛇类里少有的好东西,可解百毒。如今,这种让能力者们也闻之色变的毒蛇却与一只猫斗在了一起,而且,一时还不分高下,着实罕见。 素来害怕蛇的温妮一见到这相斗的两兽,就有些手脚发凉,几乎反射性地就想躲回空间,不过,到底抑住了这种诱人的想法,就着方才采药的姿式躲在了遮蔽物后面,偷偷观战。 七彩纹蛇变异后体型巨大,至少有六七米长,成人手臂粗,只看一眼,便叫人打心底里升起彻骨的寒意,温妮来时,这蛇身上已被白猫挠出了几多血口子,白猫体长约有一米,动作此时已不怎么敏捷,不过,仍然辗转腾挪着躲避着七彩纹蛇的扑咬,时不时在飞窜间给蛇身上制造一些伤痕,只是,温妮定睛看时,那猫的一条腿显然受了些伤,估摸着是被蛇咬的,不过,白猫仍能相斗,至少证明这只变异猫也非等闲。 这场龙虎斗温妮直看了约十分钟,发现那只猫显然便要力竭,动作间已经越来越慢,温妮有些不忍,一则猫狗与人类相伴的历史让她本能的就偏了心,再则,她怕蛇呀,所以,趁着一个蛇扑咬的动作时,温妮指指挥空间的黑液往它扑了过去,不过,显然,湿妮失败了,因为,她离得那相斗的两兽太远,鞭长莫及。 怎么办? 仗着有空间做后盾,温妮一咬牙,提着发软的脚尽量隐蔽地接近战场,向前行了五六米,她再一次放出黑液,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白猫在挠了蛇的七寸一爪子后躲避不及被蛇咬住了腰腹……温妮急了,不再掩藏自己的行踪,几步奔到二兽身边,直接将黑液覆盖在了那几道猫咪挠下的伤口之上,七寸再次被袭,几乎是立刻的,那蛇垂下了一直高扬的头,砸落在地,而蛇口中的白猫亦随着摔在了地上。 因为害怕,此次,温妮直等到蛇身彩纹的部分全部被黑液吞噬之后,这才把黑液收了回去,这时,那蛇是死得妥妥的了。 猫呢? 温妮咬着唇,对于上不上去看白猫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能跟七彩纹蛇斗在一起的,能是只普通白猫?不可能!就这样接近一只变异兽,明显不谨慎,不过,既然救了它,如果它还死了,那不是做白工了?而且,温妮喜欢猫! 温妮尽量小心地向前蹭了几步,那只蛇口中的白猫动了几下,温妮停下了脚步,没想到那猫也不动了,温妮想了想,又往前挪,直到离着那猫还有三四步远时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着眼,呼吸微弱,胸脯却仍有起伏的白猫,她终于慢慢走了过去。 戴上厚厚的手套,温妮用力掰开蛇口,在它还没合上前将白猫拖了出来,而后将蛇头往旁边一推,也不管了,回身看那白猫。 白猫的皮毛很漂亮,可惜,如今因为受伤,血与残花沾染了一身,显得很狼狈,腰腹被蛇牙刺穿,应该还中毒了。 怎么办? 温妮试探着轻轻地摸了摸白猫身上的皮毛,软软的,滑滑的,和她以前养的猫一样,如果就这样死了,她肯定会难过。 鼓起勇气走到断成两截的七彩纹蛇身边,看着仍然让她胆寒的蛇身,温妮咬着牙,用匕首剖开了蛇腹,只是,哪个是蛇胆? 温妮泄气地垂下肩膀,万一错了,就把白猫的命送了。 怎么办? 皱眉走回白猫身旁,温妮蹲□摸了摸白猫的伤口,也许是疼痛的刺激,猫睁开了眼…… 温妮一凛,而后,看着那对漂亮的蓝眼睛中并无凶性,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了些放松,她试探性地在它背上摸着,白猫也并没表现出攻击性。温妮高兴了,一高兴,她想起来了,初来时,她受伤差点死了,后来是泡空间池水好了的,温妮这样一想,便进了空间,拿着杯子盛了一杯出来。 温妮刚一出空间,那白猫就竭力抬起头伸鼻子过来嗅闻,温妮想了想,将杯子递到它的鼻前,那猫只嗅了两小,便挣扎着撑起两条前腿伸舌舔着还中的水,温妮一呆,她本是想用池水冲冲伤口的,这怎么喝上了? 不过,看着喝了几口水后,白猫连后半拉身子也站了起来,温妮便知道了,这喝比洗可有效果多了,等到一杯水喝完,那白猫的几处伤口已止住了流血。 野兽伤好了,会不会攻击? 温妮小心地打量着白猫,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着万一它有攻击就退回空间。白猫喝完一杯水,一边舔着嘴角,一边抬头用蓝眼睛看着温妮,一人一兽就这样两两相望着,过了几秒钟,那猫伸头嗅闻着温妮的气味,一边小心地接近,直到碰到温妮的手,白猫伸出舌头舔了舔,而后,便闭着眼使劲儿用头蹭……温妮乐了,这整个一只家猫嘛,就算变异了,这猫科动作表达友善的动作还是没变的,她想着,便爱怜地伸手揉着白猫的头。 一人一兽亲昵了一会儿,那兽突然咬破了温妮的手指,而后快速地将血舔净,温妮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那猫又将脑袋伸到她手下,她反射地摸了摸,而后,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和这白猫之间有了一种似有似无的联系,是什么呢? 温妮正寻思呢,却见那白猫突然一声惨嚎,回身倒在地上,满地打起滚来。 温妮一惊,这是怎么啦?伤不是好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温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猫满地翻滚,将坡上本就狼藉的花地滚得更加惨不忍睹,而就在这个滚动的过程中,原本加上尾长也不过一米的白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增大着,这种身体的增大,几乎和吹气球一般,不过几分钟,已长到了两米多长,而后,也许是“气球”终于“吹大”了,那猫停止了变化,躺在地上直喘气,而先前温妮感觉到的那种似有似无的联系此时显得更加清晰,似乎那白猫自己养了十几年一样熟悉。 想起唐锦收伏食能鼠的过程,温妮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白猫估计是认她为主了。 只是,本来是个宠物,如今再看看白猫的体形,不过几分钟,这就由猫变虎,这变化,是不是太不科学了? 虎啊,白虎啊,而且,温妮的手摸到白虎背上的东西时,她几乎是有点僵硬了:翅膀! 长翅膀的老虎?这不科学! 不论温妮如何怀疑,事实胜于雄辩,一只可爱的白猫在她眼前活生生变成了威风的大老虎,还是长翅膀的。 呆了一会儿,温妮很快接受了现实,既然有雕鹰这类以前从没听过的生物,那么,出现翼虎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巨大的变化,她现在也不明白,就先搁着吧——也许是空间水,也许是她的血,也许是与七彩纹蛇相斗激发了它的远古血脉,也许就是遗传,谁知道呢。 接受了现实的温妮从空间中又盛了一杯水,喂着疲惫的老虎喝了,而后不一会儿,大老虎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起身后的白虎许是明白得了好处,使劲对着温妮卖萌耍乖,在温妮身上蹭呀蹭了好一会儿后,这老虎跑到七彩蚊蛇身边,伸出前爪在蛇身子里一掏,而后将所掏之物叨到了温妮身边放在她身前。 温妮低头一眼:黑黑的,椭圆形,还长着一个尾巴——蝌蚪! 不对! 温妮又想了想,明白了,蛇胆。 明白了老虎的意思,温妮从空间里找出一个瓶子,将蛇胆装了进去。 看着明明很大只却乖巧如小猫的白虎,温妮乐了:“以后,你就叫小猫。”说着,伸手放在虎头上揉了揉,小猫爱娇地眯着眼蹭顶了顶。 和小猫玩儿了一会儿,主宠关系明显亲昵了不少后,温妮回身看着一地的残花叹了口气,好东西呀,可是,被这一龙一虎给糟踏了,不过,看着边沿处位置幸存的花儿,温妮又乐了,幸好没断根,想着,快步跑了过去,将这无叶之花采了下来,这可是好东西,名叫彩虹花,与七彩虹蛇伴生,也许是因为几百年从无人迹至此,这本来稀有的花,居然开了遍地。 温妮快乐地边采边扔进空间,一回头,却见小猫嗅了嗅一朵明显上了百年的花,而后一口叨起,吃了下去…… 吃花的老虎! 温妮木着脸加快手上的动作,老虎能长翅膀,为什么不能吃花?这个世界,早玄幻了,不奇怪。 小猫吃了几朵花后,便停了下来,温妮却不停手地采了不知多少扔进空间,直到把剩下的一片全都采光了,她才直起泛酸的腰。七彩纹蛇死了,这片花估计也活不长了,全采了,也免得暴殄天物。 有小猫陪着,温妮的采药之旅凭添了许多乐趣,而且,小猫总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些温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药用植物,而这些便是温妮不能认识,也能感知到其中几乎实质化的能量与药性。 直到天将擦黑,温妮才停下了手,该去看看炎城那些人了。只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来时的路应该怎么走? 迷路了! 一拍额头,温妮叹了口气,而后,抚摸着小猫的脖颈:“小猫,遁着我的气味,回去了。” 和小猫说了几次,又示意几次,小猫终于明白了,领着温妮便穿行在了幽深的森林之中。 终于走到她能分辩的环境时,温妮停住脚步,想了想,抱着小猫,把它带走了空间。 不知是否因为小猫已认她为主,或者空间本就能带进别的生物,小猫毫无滞碍被她带走了空间之中,给小猫扔了个圆形的玩具后,温妮出了空间,而后拿着一株小猫找到的药草,慢慢靠近炎城人停歇的地方,果然,此次那位长老并不曾发现温妮的出现。温妮乐得亲了亲手上的小草,如此,混上飞机的机率便又大了几分。 这是一株几近透明的药草,约十几厘米高,本身并无什么气息,当时小猫走到小草身边时,在温妮的感知里,小猫几近凭空消失一般,可她凭着主宠之间的联系,知道小猫确实在那儿,于是,她发现了这株奇异的草。大自然无奇不有,这草为了生存,变异出了这种掩饰自己存在的技能,却正好被温妮所用。当然,今天采了一天,得到的药草奇异的不少,等以后有空了,温妮也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42跳机 隐息草只能隐藏气息,却并不能掩盖身形,因此温妮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接近着那一群人。 已经黑暗的天色下,一片被毁坏的平地中间燃着一堆巨大的篝火,但是,火堆旁边没有人! 温妮躲在一处障碍物后面,愣了一会儿,不过,从那片被毁坏的草地上传来的血腥气,让她很快意识到,炎城的人白天肯定被变异兽攻击了,因此,他们应该是躲起来了,又因为好不容易在森林中找到这样一片空地,又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才点了篝火,一来即使野兽变异大部分也仍然不喜欢火,二来,这堆火会引来救援人员的注意——这火堆的火又大又旺,便是苍茫的森林中,在月色下,那火与烟也应是能遥遥看到一点的。 白天若没熟悉周围环境的小猫相伴,她也不敢肆意乱走,夜晚的森林更是四处布满危机,温妮可着实没胆子再去山高林密的森林里面转悠,便老老实实躲进了空间,一进去,却见小猫正趴在水池边懒洋洋有一下没一下舔着池水,那惬意的模样,不要太享受啊。 见着温妮进来,小猫站起身便扑了过来,温妮躲避不及,被重重扑倒在地,痛得她直吸气,而身上那只,还卖力地拿大脑袋使劲儿蹭,好在这大家伙没拿它那大舌头舔,要不,温妮就要被舔掉一块肉了。 苦着脸忍着背上的痛,还要应付身上毛绒绒撒娇的大老虎,温妮一时冰火两重天,那滋味,啧啧,别提了。 好容易让小猫离开自己身上,温妮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脱掉早上换上的作战服作战靴,跳进了水池。 池水漫过全身,疼痛、疲惫随之慢慢消散,温妮舒畅地叹了口气,慢慢放松绷了一天的肌肉。小猫见主人在池中洗澡,又趴回池边,大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上,睁着一对虎眼一瞬不瞬盯着,那眷恋的神情让无意间回头看到的温妮喜爱得不行,于是,在水里游了几圈,便出了池子。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温妮从暗之空间取了食物与小猫分食,食物是以前藏下的,本是熟食,此时倒也不用再费心做,而且,因为暗之空间的特性,还是热的。 小猫从没吃过熟食,此时一大块冒着热气的肉放在眼前,却吃不上,便不耐烦地伸出老虎爪扒拉,好在那肉块当初收入空间时便不是太烫。因此,一会儿功夫便不再散发出让它不习惯的热气,小猫一只爪子按着肉块,摇头脑袋撕扯起来。温妮给小猫取的肉是选过的,没放太多调料,小猫吃了也没什么,见它几口便把十几斤肉吃光了,温妮抽了抽嘴角,就这食量,以后,养起来可不轻松呢,不过,看着小猫半眯着眼舔爪子的憨样,她又释然了,反正有空间,总养得起的,想着小猫没吃饱,温妮干脆将先前收入空间的七彩纹蛇拎出来,放到小猫跟前,果然,这大家伙见着仇人,扑上去就咬,一爪踩着蛇身,低头吃得欢快得不行,边吃那尾巴还一甩一甩,别提多威风得意了。 一主一宠吃完,温妮将剩下的半拉蛇又扔进了暗空间存着,便坐在一边看小猫洗脸洗爪,小猫将身上能舔到的地方都舔了一遍,舔不到的地方,这大家伙还知道蹭到温妮身边示意她帮忙。 温妮边乐边用湿毛巾给它擦背,直到擦得满意了,它才回头拿大脑袋蹭了几下表示感谢。 因为要随时注意炎城的救援,因此,温妮也不敢睡,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小猫见主人坐着,自己便也趴在一旁,一只虎爪还占有欲十足地搭在温妮腿上,因为小猫的身上实在温软又暖和,温妮也任由她的爪子压着,一只手还在它脖颈处有一下没一下揉捏,偶尔再帮它顺顺背,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的小猫便眯着眼从喉咙里传出低低的呼噜声,若非体形差异,真真是只大号宠物猫。 等待的时间是最无聊的,无所事事坐着,时间便过得很慢,好在手边还有只小猫供温妮捏巴,偶尔也能见着炎城的人添柴以免篝火熄灭,倒也就这样等到了半夜。 当听到一阵直升机的声音传来时,温妮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出空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衣着,又七手八脚扒了,换了一身毛皮制的衣装,而后窜了出去。 躲在暗处,看着炎城众人都上了飞机,温妮不由着急,这直升机可不大,上去后,藏也没地方藏,可是,如今能走出这莽莽原始森林的,只有这一架飞机,不搭它,只怕一辈子也出了森林了,可是,难道就这样送羊入虎口? 炎城一行人也很知道温妮没有别的选择,那飞机居然就停在那当地,显然,这是等着羊儿送上门呢。 温妮在障碍物后面急得直扯头发,怎么办?怎么办? 飞机等了有半个小时,突然机仓门便关上了,飞机头上的螺旋浆也开始转动起来,温妮再顾不得别的,从障碍物后面飞奔而出,眼看那飞机就离了地,她一个助跑飞跃而起,抓住了直升机下面的支架…… 坐在机仓内的少城主看着那奔跑进罗网的小羊,笑得胸腔一阵振动,他还就不信了,她还真能放弃这唯一出森林的机会。 温妮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横架,坐在上面抱着竖架稳住身形,一边呼呼喘气,一边直拍胸口:娘呀,差点没赶上航班。 直升机在茫茫夜色中轰隆隆飞着,转眼招来了夜行飞禽,不过,炎城来救援的人显然早有准备,飞禽尚未靠近,便被击落,看着从天上一会落一只变异大型飞禽,温妮心疼得直咬牙,若是能收进空间,这得够小猫吃多久呀。一边心疼,一边又拼命往毛皮衣裳内缩,这天上风刮得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又冷,这风力又强,一不小心就得吹落支架,呜,不知道这还要飞多久,到炎城前她不会被冻僵吹落坠机吧。 正迎风落泪呢,机仓门突然打开了,少城主动作敏捷地几个翻腾,在温妮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坐在了她身边不远处。 看着一身毛皮衣装的温妮,坐在另一根横架上的少城主欢乐地笑了:“呦,还会做衣裳呢?你猎了什么变异兽做的?” 温妮看一眼横架另一侧的少城主:“小心点吧,没见在天上呢,掉下可就没命了。” 少城主看着月光下毛绒绒捂得只露出一张脸的女人,“说说,怎么躲过长老探查的?”对于这个奇怪的女人,他难得的有了探究的欲/望。 虽说知道少城主不会轻易杀了她,可也没必要自己找虐,形势比人强,既搭了人家的顺风飞机,只要没越过她的底限,温妮也不介意适当地放低姿态,因此,她继续了当初被抓时的对外政策: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视情况再动。 “在森林里发现了一种能隐息的方法。” “哦?”调查报告中,少城主便知道这女人有这么个本事,同样东西她似乎总能找到不一样的用法,只不知这次又发现了什么:“介意说说吗?” 温妮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棵隐息草冲着少城主摇了摇:“这个。”与其让这男人自己探查,不如主动交待,怎么说,暴露一棵草都比暴露空间好不是。 月光下,几近透明的隐息草有着白日没有的惑人美丽,少城主情不自禁伸手来接,温妮却飞快缩回去手,切,怎么可能给他。 回过神的少城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是不是太小气了?让我看看怎么的?” “我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没回。” 少城主噎了一下,却不好回嘴,难道让他和一个女人吵架,不过,明白了女人隐藏气息的方法,他松了口气,只要知道是什么,便也少了一层未知的不测。 “进机仓吧?这上面坐着你不冷得慌。”这是回炎城的飞机,到了炎城就是到了他的地盘,这女人难不成还想着能跑?反正结果一样,何必要在这下面受罪。 “不用,这儿满好,我正好练练胆子。”虽一口回绝,温妮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冷,怎么不冷,晚上本来就冷,又是在高空,还有很大的风……温妮委屈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不过,她还是不打算接受少城主的建议,她爬上来搭顺风飞机是她的本事,可若进了机仓那就是既欠了人家的人情,又自投了罗网,困在了仓内,岂不正是中了这个的图谋称他的心?她做什么要配合着送上门。 说话间,一只变异飞禽飞快冲两人飞了过来,一只爪子更是冲着少城主便抓…… 少城主气闷地掏出枪冲着变异飞禽便是一枪,飞禽应声而落,温妮叹息着看那鸟摔了下去,多好的食物呀,她最喜欢吃烤鸡了,如今却失之交臂。 “这些‘麻雀’,真是没完没了。”若非被群鸟围攻,他早在飞机上就把这女人摆布完了,此时必然已升至了五阶,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哄着她。 温妮抱着竖架,眯着眼不掩讥嘲:“比起上一次被一群‘麻雀’同时攻击,还是这样没完没了更安全。” 不过几句话工夫,少城主又被盯上了,没法子,他没隐息草,坐在那儿就活生生一靶子,那些捕食的鸟不找他找谁。又击落一只飞鸟,少城主不想再被攻击,连这女人为什么要那么抗拒跟他的事也顾不上问了,起身爬了回去,临进机仓前,还冲她喊了一嗓子:“受不了,就上来。” 温妮当没听到,从空间里又掏出一件大毛皮衣裳裹上,这些还都是她初来时缝制的,那时她初来乍到,害怕得不行,只能不停地做事,狩猎队里人看不上的毛皮她都收了起来,一空下来就缝,便存了不少,一直放在空间里也没去管,没想到,如今又派上了用场。一边努力穿衣一边忍不住感叹,想当年,看到美国大片里有硬汉在飞机上折腾,她看得热血沸腾,如今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这感觉真难受,若非如今今非昔比,她说不准还真得如了少城主的意,只能做那投网的罗雀,进机仓才能受得了。 穿上衣裳,她又打空间里掏出一种草药系在身下的横架上,先前有个少城主引鸟,这会她一个人呆着,可保不住有那飞禽中意她,这种草,熏眼睛,曾经证明有些招飞禽的嫌弃,此时用了,却是正好。 在空中呆得越久,越冷,为了不把自己冻成冰块,温妮努力运转经脉里的能量,让肌肉不至失去热量,后来又学着引动空气共震,在迎风的方向布了一层无形的护罩——好在她曾听唐锦提过几嘴,否则,只怕还不得其法。 能量护罩一出,果然好受了许多,风也不吹得她摇摇欲坠了,身上也不那么冷了,可是这个法子也并非全然没弊端,温妮到底修炼时日不长,哪怕因为空间受益,运用却是极笨拙,不过运行了十几分钟就觉得累得不行,只能停了下来,那护罩就散在了空气中,等到再次冻得受不了时,又重复先前的部骤,如此歇一阵,忙一阵,时间便过得飞快。 东方既白时,坐在机架上冻得脸青唇白的温妮居高临下,很容易便看到天边出现了一片恢弘的人类建筑物,群山环绕之间,一片巨大的平原上,一座占地不知多广的城市横平竖直地排列着,城中房子修得很规整,一看就是一次成形的。 看着那城市温妮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一咬牙,手一松,整个人便如石头一般坠向森林,飞机上一直有人值守击落不时出现攻击的飞禽,于是立马发现了这意外出现的坠落物,一声喊,少城主飞快趴到窗前,只是,一切都晚了,只一眼,那女人就没了踪影。 “砰”,少城主狠狠一拳捶在机身上,飞机抖了抖,却仍坚强地不曾散架。 “回去,回去给我搜。”一脸铁青的少城主眼中含着怒火,他不信那个女人没点准备就敢跳机,也不相信她是冻僵后掉落的,短短的一天功夫,他就看明白了,那个女人聪明着呢,势弱时就示人以弱,你说什么,她就老实听着,乖顺得很,当你以为她已经屈服,想动真格的,她就逃,滑不溜手得一点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那女人,昨夜会抓住机会吊上飞机,又怎会任由自己冻僵,很明显,她是看到快到炎城了,这才跳机逃了。 43忠诚 飞机立即掉头,回到温妮跳机的大致位置,直升机慢慢下降,快接近树顶时,机仓打开了,机中人依次跳了下去,能力者是不需要降落伞的,这离地面也不远,撑一个能量罩就能解决重力加速度的问题,如梁长老这类能力者,便是不撑能量罩缓冲也没问题,身体禁得住,只是,如温妮那般从千米高空往下跳的,却没有人干过——那纯属玩命。 不说落地的人如何在周围一带森林中搜寻,此时,温妮正在空间中大声呼痛呢,她进空间时晚了一秒钟,被树枝子扫了一下,这人平时被树枝扫一下都痛,何况,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呢,那完全等同于重重挨了一棍子,痛得她嗷嗷直叫唤,也许是心意相通,小猫只是围着她焦急地打转,这一次却并不曾扑她,也所幸如此,否则温妮只怕便要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艰难地脱了身上的层层皮衣,步覆蹒跚着跌进了池中…… 一个晚上,要抵御寒冷,要努力攀着机架别掉下去,要不停运转体内能量,稍回转点能量就得撑起护罩挡住高空中的狂风,又要击杀不忌惮那熏鸟草冲她攻击的飞禽……温妮从没这样累过,多少次,她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到实在没办法时,她也顾不得别的,空间的洗澡水也喝了,也因此,凭着一股心气以及空间的支持,终于熬了过来,眼见便要脱出生天,她是极兴奋,奈何太疲惫了,明明跳机后努力地提醒自己掌握好时间,还是晚了一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水中的温妮终于醒了过来,此时,她的身体早没了先时的僵硬,内伤也被池水治愈,全身上下,如同新生一般,没一处不舒服,没一处不清爽,她美美地在池中仰面悬浮着,一点不想动,不过,她不想动,有人却急了,小猫在池边守到如今,才看到主人醒来,醒了吧,还不理它,它能高兴?因为被突然,小猫“嗷”一声冲着温妮便嚎…… 猛不丁的一声山林虎啸,温妮没抵防,狠狠吓了一跳,等她看到池边摇头晃脑,两只前爪直扒的小猫,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瞎叫唤什么,怎么就这么黏人?” 小猫委屈得“呜”一声趴下了,它好不容易见着主人从水里出来,露了头,可高兴坏了,可主人却全不理它,它也好委屈的,而且,人家肚子好饿,好饿,好饿…… 也许认主后,真的不一样,温妮一下便明白了小猫的心思,哭笑不得游到池边,把那剩下的七彩蛇从暗空间中取出来,放在它的面前,“你个吃货。” 小猫拿着大脑袋在温妮扶着池壁的手上蹭了蹭,转身飞扑到蛇尸上张口便咬,仿佛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撕下来就咽了下去,连嚼也没嚼一下。 “你这是饿了几辈子了,就急成这样?”看着小猫的吃相,温妮啼笑皆非,变异兽不是几天不食也不会饿吗?怎么这只“大猫”就这么不顶事? 温妮泡在池水中边看小猫的笑话,边自己也取了个水果靠在池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悠然闲适,逍遥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全不知外界为她闹翻了天。 如今的炎城,几乎全城轰动,因为少城主为一个女人开出了高额悬尝,只要找到这个女人,毫发不伤地送到少城主面前,少城主就收之为心腹。 少城主的心腹呀,这可不只是一时的得利,这是长期得利呀,这全城的人全都疯了,有能力地,都涌到城外去了,只是,连续找了五天,至今无人去城主府领赏,也不知这女人是不是在森林里被变异兽吃了。 唐锦派的人,几乎与少城主同时到的炎城,也因此,他们第一时间了解到了事情始末,千方百计从少城主同批回来的人身上打听到沙袋息,却是族长夫人跳了机,一帮营救人员吓坏了,不过,后来听到少城主的悬赏,他们又精神了,只要族长夫人没事,他们就能留下命,若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 炎城的人在找人,五行城的人也在找,五行城的人第一时间将所获得的信息用无线电发报机发回家族,唐家人接到炎城的电报,飞快送到唐锦手上。 如今的唐锦已正式成为唐家的族长,而他治家的手段,和老族长完全不同,手段铁腕,严厉冷酷,治家如治军,完全不讲情面,针对唐家如今散漫、骄横、奢侈、懒惰的习气,下了狠手整治,但凡撞到他手里的,全被扔进了城外的森林里去打拼,都是父母心头宝,以唐家的地位,有谁舍得让孩子去城外受苦?自不免有那族中老人告到了三位长老跟前,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三位长老直接宣布,以后唐家的事,唐锦说了算,他们几个老不死的不再插手。 不提族人如何痛哭流涕拜求长老们不要舍弃他们,还应继续关心族务为是……等等等等,单说唐锦,唐锦是个什么性子,睚眦必报啊:好啊,不服本族长判决,成,不是不乐意跟狩猎队在森林近处锻炼吗,好,直接去先锋军吧。 于是,人都扔到了先锋军里,跟着大部队进森林深处去了。 这个决定,无异于一道晴空霹雳,将家族的人都霹傻了,先锋军是什么地方,那比狩猎队苦的不是一点半点,最重要,那是生一半死一半的地方啊,这不是让孩子去送死吗? 家族三代的女性长辈轮流跑到唐锦跟前哭嚎,却被唐锦吩咐护卫毫不留情扔了出去,一句话:不听族长的话可以,离族! 不是唐家人,自然不归族长管,可是,谁舍得离开家族? 不是没人使坏,只是,得到三大长老、五位议者及家族四代八成人支持的唐锦,在族内说一不二,那使坏的人刚冒了个头,就被想巴结新族长正苦于没机会的人发现,自是急忙报给了唐锦,于是,使坏的人倒霉了,唐锦也不一概而论,人家也是有讲究的,他根据使坏人手段、最终会导致的结果为依据,分别给予充入先锋军、夺没职务、打板子、罚俸不等的处罚,雷厉风行之下,短短时间,唐家便变了个样。 原本这就不是个和平时代,对于这样手段强硬、公正严明,又能带给家族强大战斗力的族长,但凡脑子清醒的,就没一个人会反对,那些被打压的不知道唐锦做的一切对唐家好?当然知道,不过是因为自身利益受损,才跳出来反对罢了。如今既知没用,自是全都消停了。 正值整顿家风时,收到炎城关于族长夫人的报告,谁敢怠慢,自是火速递了上去。 看完电报,唐锦沉默了半晌,跳机,那个女人,这是不要命了! 是,唐锦从六十多层高的地方跳落一点没妨碍,可是,他唐锦是六阶能力者,可温妮,不过是个初级觉醒者,能比吗?而且,那是千米高空! 唯一让唐锦放心一点的是,炎城少主不曾在温妮跳机落点附近发现血迹,没有温妮受伤或死亡的噩耗对于如今的唐锦来说已是好消息了。 吩咐炎城的人继续寻找,找到好好保护温妮后,唐锦又忙开了,一族的事务琐碎,可是,他不能烦,不能厌,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正大力着手整顿,他每天睡不了四个小时,可只要想到两次温妮从自己身边被带走,他就一肚子火气,哪怕千难万难,他也要把这个家族整治出个样子来,哪怕伤筋动骨,哪怕把那坏了的根砍了,他也要治!他就不信了,这唐家有他压不了的人、治不服的骨头,再说,若真是有骨气的人才,又怎会犯到他手里?他唐锦可不是什么嫉贤妒能之辈,他不怕族中有人比他强,只要有能耐,他就敢用,只要说得对,他这族长也不是听不进建议。 再一次困得直接倒头就睡,唐锦现在也不回卧室,回到那里,他的心里难受,在这里,和下属与族人说着族中事务,他也不会那么痛苦,思念便会被暂时压下去。 见族长睡着了,几个人轻手轻脚退了下去,没人给唐锦盖毯子,因为一盖他就醒,一醒过来,又要拉着他们议事,他们也不是铁打的呀,也需要睡觉好吧,反正族长六阶了,就算不是寒暑不侵吧,可在屋里和衣睡一觉是不会生病的,又不是娇弱的女子。 可惜,这世上,总有那搅事的,这些个下属回去刚洗漱完躺下,眼见着就都跟周公他老人家握了个手了,就要坐下下棋了,却被人叫了起来。 “族长叫议事。”护卫瘫着脸,什么表情也没有 “不是睡下了?往日一睡至少四个小时啊?”一边抱怨,一边认命地起身穿衣。 “有位小姐进了族长的屋,然后,族长醒了……”脸仍然是瘫着的,可是,那眼中燃烧的是熊熊的八卦之火。 “嘿,兄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亲密状勾肩搭背。 面瘫脸看一眼被通知人,“议事房的事都是机密。” 机密你还说出来?这吊人胃口的坏小子! 一夜未眠跟着族长议到天亮,吃早饭时,趁隙,几人传了个消息,当听说那自荐枕席的是某位怕被撸的护卫统领的女儿时,众人挤眉弄眼了一阵,不用说,这是打算走裙带关系呢。 只是,显然,这“裙带关系”坏了事,当天,这位护卫统领就被薅了,理由——对族长图谋不轨,有行刺嫌疑。 晚上等唐锦睡着,大家出了议事屋凑到一起说起这事:图谋不轨?族长这是要坚决捍卫自己的贞/操?几个最大年纪不过三十岁的男人猥琐地嘿嘿笑开了,只是,乐极生悲,几人的玩笑被追出来有事吩咐的唐锦听了个正着。 “嗯?我是为夫守/贞的闺阁千金?”某人咬牙切齿吐出的一字一句,像寒冬腊月里又圆又硬又大的冰雹,砸得八个人一阵头晕眼花。 “族长?”您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您老不是睡了吗?”怎么当起背后灵了? “族长,您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们立马去办。”有事办,就能溜啊。 “是啊,您老可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要不嫂子多心疼啊。”嫂子在时,族长天天按时下班的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是啊,是啊,嫂子要知道您这么熬,肯定不乐意。”所以,您也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人啊。不是铁打的啊。 …… …… 看着一群人全都露出了谄媚的狗腿相,唐锦哼了一声:“本来是告诉你们明天可以晚点起,不过,我发现你们精神都很好,这连着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完全没影响,所以……”所有人都苦了脸,看着那一边唇角微微上弯的嘴吐出让他们无限痛苦的宣判:“……咱们接着议事吧。” “嗷,族长,我们错了。” “族长,您饶了我们吧,实在不行了。” “是呀,马上就要倒了。” ………… 唐锦看着几人,睥睨而不屑:“是男人不?” 没有人吭声。 “是男人就干活。”唐锦说完,转身进屋了。 “不进去行不行?” “行!……” “……以后别当男人就成!” “不当男人,下面那吊着的几两肉是干嘛的?还能用不?” “没用就割了喂变异兽。” “不要太凶残啊。” “得,拼吧,族长也没睡不是,能怎么的,同甘共苦吧。” “苦命啊!——” 苦/逼的、高强度、劳动了、两天一夜的八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了那个恶魔族长的脚步。 二十四小时后,终于爬上床的八个人发下了同一个誓愿,以后哪个女人要是敢随便进族长的屋,他们绝对会给她找几十个男人,让她不停“劳作”三天三夜,看谁还敢跟族长发/骚。 44劫杀 在空间里好好歇了一阵的温妮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出了空间,出来的地点——树梢。 进去是什么地方,出来还是什么地方,不受地球自转公转的影响,似乎进入的那个点跟着地球在转,所以,她要跳机——不能跟着少城主一行人进了炎城再躲进空间,那样太容易露馅儿。 在掉落的过程中她用防护罩挡了几下树枝子,不成想,那树枝就断了,在眼看要落地时又躲进了空间,而后再跳出来。 神情气爽跨出空间,将小猫也拎了出来,在空间里呆了几天,它早烦了,此时,龙游大海,虎归山林,那个得意——使劲抖了几抖身上的毛,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抬头挺胸,仰天一声长啸:“嗷呜——” 一声虎啸,声震林木,头顶落叶萧萧而下。接住一片明显正值壮年期的树叶,温妮嘴角抽了抽,所以说,虎啸山林神马的,果然很霸道、很威风!! 可是,那十几米外突然崩断的大腿粗的树木又是肿么回事?大树也自杀,自我了断?! 大个子小猫得意地围着温妮转了一圈,然后抬头挺胸往前走去,温妮嘴角又抽了抽,跟了上去,得了,反正现在没啥目标,走到哪儿算哪儿吧,等过段时间少城主心淡了再去炎城估计应该更安全。 一人一虎逍遥地在山林里漫步,没谁着急,抱着走到哪儿算哪儿的心思,观光似地随心恣意,全无别人进入森林后草木皆兵的惊慌。 显然,这一主一宠的态度惹恼了命运之神,本来么,末世嘛,就该疲于奔命,就该劳碌惊惧,天天忙着糊口,为一点食物打生打死,这才是末世的光景嘛,这倒好,这俩游山玩水一般的要不要太肆意?于是,那末世打劫的来了,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左右,飞跃而至,看到小猫时,眼中射出贪婪的光:“果然是晶兽,我们发了。” “帅帅,有把握吗?” “没问题,不过是头没脑的畜牲,咱就算不能力敌,还能智取不是。” “嗯,有了这晶核,你就能升级了,咱以后就不怕南街那人了。” “嗯,凤凰,你站一边,看我的……” 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地议论着自家的小猫,温妮挑起一边眉毛,轻咳了一声。 “呦,小妹妹,你胆子不小嘛,看看,不过是个低阶能力者,就敢来森林,莫不是找死吧。”名叫凤凰的女人一脸不屑地看一眼离着那头晶兽几步远的小丫头,想着,若没脸上那难看的胎记,这也是个美人,可惜,全被那可怕的一大块红斑毁了。 “两位,要猎晶兽,请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头,不行。” “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怎么,还想跟我们抢?”凤凰双手一插腰,睥睨地看着那个一身宽大作战服看不出身材的低阶能力者,这丫头找死呢吧。 “小猫,回来。”温妮觉得,还是让事实证明自己是小猫的所有人比较直接,免得她说了也没人信。 小猫听到主人呼唤,也不管那两个给它浓浓敌意的人了,转身往温妮身边跑来,只是,显然,有人根本什么也不顾忌,趁着小猫回身时,一道能量箭飞快向小猫射去。 温妮面对着那个男人,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惊吓的大叫:“小猫,躲。” 听出主人声音中的惊恐,小猫凌空一个腾挪,躲过了那道无声无息的能量箭,稳稳落在地上,被惹怒的小猫头朝着那一男一女,露出獠牙,摆出攻击的姿式,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温妮冷冷地看着那个偷袭小猫的男人,那男人眼中的贪婪太浓重,显然,即使明知小猫是有主之物,他们也不准备放过了。虽不知道这两人是被虎啸引来的,还是正好在这附近所以遇上了,显然,这是摆明了根本不打算与她沟通。是看着她阶位低所以便强抢吧!杀了小猫之后呢?自然就该是她了!温妮冷冷一笑,这样明目张胆要杀她与小猫的人,她犯不着手下留情:“小猫,杀。” 小猫“嗷”地应了一声,扑向了男人。 “你这个女人,面丑心也恶,居然指使晶兽杀人,你不得好死。”凤凰女手一挥,一道绿色光刀朝着温妮头上就砍了下来,果然直接便冲着温妮下了杀手。 在吩咐小猫杀人时,温妮便在身边布下了能量罩,不过,她对于自己能量罩的承受力不太有信心,因此,几乎是立即便要退入空间中,只是,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愣住了——绿色光刀落在无形的能量罩上,如烈日下的浮冰,不可遏止地慢慢消融,最后化为乌有…… 凤凰显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于是空中连续几道色彩更见浓艳的绿光闪过,只是,结果仍然一样,碰到温妮的能量罩后,转眼成空。 “你搞了什么鬼?”凤凰女尖叫着,一边抽出随身的刀具带着暴烈的杀气快步逼近温妮,一边用自己所能发挥出的最强攻击朝着温妮狂轰乱砍,仿似不将温妮砍成肉糜便不会休手。感觉到了威胁,温妮不再做多余的事,直接调动黑液浇向这个不准备给她留一丝生机的女人。 也许是女人全力进攻而未曾布防护罩防守,也许是黑液的吞噬力惊人,黑液浇在脸上,那个女人一声惨叫,只几个呼吸间,便已倒地身亡。温妮忍着心底的寒意转头去看小猫,却见已经木催林毁了一大片的空地上,小猫四肢着地,眼睛凶狠地盯着腿部已经受伤的男人,摆出一幅前扑攻击的姿式,温妮本以为它要扑上去攻击男人,谁知它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对面的男人呆滞了一秒,而后便如同那棵树一样,凭空断成了两截。 树断成两截还能活,人却不成了,可那人却又一时死不了,躺在地上不停哀嚎,那光景温妮实在有些受不了:“小猫,别让他再叫了。” 小猫是只好猫,扑上去一口咬断了男人的脖子——男人解脱了,死了个透底。 小猫解决了又一个敌人,仰首一声狂啸——长长的咆哮带着杀生后的凌厉杀意,带着百兽之王的皇者之威,声传十里。 回头时,那个叫凤凰的女人已尸骨无存,温妮想了想,打着哆嗦将黑液又洒在男人的尸身上——血淋淋的,看着太可怖,还是化了干净,眼不见心不烦。 小猫抖完威风,回身扑向温妮,看着小猫嘴角没沾上血,身上也干净,温妮便也不嫌弃它,任它蹭了几下。而后,爬上虎背:“跑。”是非之地,早离早好。 小猫伸展全身的肌肉,四肢齐动,只一个腾跃,已在几十米外,再一个纵身,又是几十米,温妮惊讶于小猫的速度,反射般紧紧抱着它的脖子,就怕这冲力太大一会停住的时候被抛出去,不过一两秒,眨眼的功夫,一主一宠便远离了厮杀的林子,温妮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谨慎,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看着地上唯一仅有的血迹,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青衣男子皱起眉:“毒系?这小丫头是哪个老怪物的徒弟,这毒不仅厉害,还无形无迹。” “完全没有一丝毒物残留,化尸后那黑色毒液也随之散入虚空,完全消失!这手段,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教出来的。”伴着青衣男子的三十几岁的美妇回身走到凤凰女身死的地方又看了一遍:“确实什么也没有留下。”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有白虎晶兽为宠,一看就是个受尽宠爱的,而且,你看见没,化男尸那会儿她还打哆,呵呵,估计长辈不舍得,这之前连杀人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摇了摇头:“这小的一辈都娇惯太过了,连血腥都见不得,这哪儿能成。” 知道丈夫话中说的是先前那小丫头,实则暗指自家的宝贝,美妇不乐意地白了男人一眼:“琳儿生性善良,怎么,见不得血腥就是罪过了?” 男人无奈之极,摇着头:“慈母多败儿。”又道:“既是有来历的,那晶兽就不猎了,以免日后与那小娃家的大人不好相见。” “这些人也好笑,什么低阶中阶,这六阶以下不过都是初阶,偏要划出等级来抬高自己,一群井底之蛙。”美妇人嘴里嘲笑着与男子转身而去,一边又道:“那女娃的能量很是纯净,倒是少有。” “若非资质不凡,岂会被护成这幅样子,她的战斗根本没有技巧可言,就傻站在那儿挨打,挨了好几下才想起来丢师门的毒物,真是白瞎了老天给她的天赋。这是前车之鉴,你以后不可太娇惯琳儿……”几个呼吸间,一男一女已不见了踪影,徒留空寂山林见证了这世界露出的一角。 被小猫背负着不知跑了多远,温妮想着离得那处地方应该已经很远了,便让小猫停了下来。 跳下虎背,四处一打量,主宠二人正处在一片山脊之上,站得高看得远,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不知相去多远;脚下莽莽森林,林木遍布,一望无际的绿色让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忘记先前的血腥,忘了那死去的二人,忘了当时的心寒与难以言说的难受,看着这天地苍穹,她只觉襟怀宽放,情不自禁放声长啸,声起于丹田,过咽,与鼻音相溶,而后声达于外,高亢脆亮,无一丝浊音,带着少女嗓音特有的娇脆,传得远,却不尖利,如莺舌百啭,悠扬动听;似稚鸟初啼,不曾响遏行云,却有对飞翔天际的向往与渴盼,更有着无尽的希望。 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小猫抖擞精神,张开血盆般大口,一声低沉又威压力十足的虎吼随着温妮的声音共同叱咤,不知裹夹着传了多远。 一声喷笑,温妮的声音蓦然而止,本来她只是想喊一嗓子,可加上小猫的吼声后,这怎么听怎么像变异兽在宣告地盘、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傻气,笑意喷出,那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气一下便断掉了。 虚踢了小猫一脚,温妮开始思量自己身处的环境,方才小猫跑得快,也不知道这跑了多远,不过,根据方才小猫一跳一跃间的距离可以推测,距离那处地方,至少几十里远了。 几十里,怎么算也还是森林外围,温妮对于安全倒也不太担心,因为森林外围是一个城市的能力者们光顾最多的地方,这些地方,不会有太多很厉害的变异兽,若运气不好真遇上了,有她的空间与小猫的能力,也不会带给她太大麻烦,这森林里,最该抵防的,其实是人类。 人类啊! 想着先前消失了的两个人,温妮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城外森林里,只有丛林法则,没有任何束缚,如今,没有队友,没有唐锦,遇到不怀好意之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必须习惯。 温妮不是刚从象牙塔出来的学子,不能说十分了解人性,可她也知道人心的险恶,只是,她这人明白归明白,却无用得很,连最低劣的手段也耍不出来,更不会应对恶意,正因如此,以前,工作了几年便宅在了家中。 正因亲身体会过人性之恶,她才变得淡漠,平日看着温和有礼,言笑殷殷,其实并没什么热情,除了对自己真正上心的人,她轻易不会为别人花费心力,而怨恨、嫉妒、算计这些东西,于她来说,都是多余的,她自得其乐得很,哪有时间为无关的人驻足,说白了,就是个老实头,凭着本事在网上炒炒股挣碗饭吃,却不会利用本已有的资源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末世,这样一个武力至上的时代,这样一个七成人为三成人服务的时代,这样一个等级森严、没有平等存在的时代,这样一个弱肉强食得毫无遮掩的时代,难道会比和平的二十一世纪更美好吗? 当然不可能! 即使在那样安然的时代,都免不了有无数丑恶的事件存在,如今这样一个道德沦丧、连几千年精神文化传承都丢了许多的末世,她哪敢对人性抱持希望、充满信心呢。 45魅女 在森林里,累了就进入空间休息,歇好了,就与小猫一起捕猎,看到了好的药用植物,就采下来,因为可以肆意使用空间,温妮只觉比组队狩猎还自在。因为落单,她遇到的袭击比组队时多,在这些生死搏杀中,她以超越自己想象的速度学会了运用自身的能力,努力适应厮杀后血流殷地、折臂断足的惨像,从曾经的目不忍睹到如今的冷静面对,不论心里有何种想法,至少,她面上从不曾输了气势。 也许,是继承了父亲军人的刚毅,也许,她一直不曾了解自己,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杀伐果决——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考虑到小猫的食量,她带着它四处狩猎,而后储存在暗空间,很快,森林里的人们开始流传一个带着白虎的女人的消息,她单枪匹马在森林里穿行,连最擅跟踪的好手,也摸不着她的行迹,当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潜行时,她无声无息出现在你身后,飘忽如鬼,出现得让人毛骨悚然;因她行踪无影,杀人手段诡异,貌相奇丑,随身又有一只形影不离的白虎,人们称她,白虎魅女——魅者,鬼魅也。 白虎魅女——温妮好笑地在湖中与小猫嬉闹,方才那个被吓得脸都白了的女孩子,应该有二十了吧?自己有这么恐怖吗? 湖岸边,狩猎队的人看着不惧湖中变异水生物的一人一虎,都止不住心生惊悚,队长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谁都别去惹那个女人。”说着,扫了一眼先前呼出“白虎魅女”的队友,让那个女孩委屈地低下了头。 “队长,她一个人,我们哪需要怕她?”一个新手还是有些不忿。 “哼。”队长冷笑一声:“那白虎晶兽,是有主的,人类那些暗算晶兽的手段一个也用不上,无六阶,便无人拦得住;魅女手段莫测,防不胜防,这一人一兽联手,你知道杀伤力有多大?那个一半团员被灭的狩猎队,你当人少?” 众人想起听过的传闻,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听那从湖中远远传来的魅惑人心的笑声,不觉沉醉,只觉胆寒。 “队长,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红着眼圈,咬了咬唇:“对不起,队长,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看着少女还知道点好歹,队长点了点头:“知道你是惊极脱口。”又安抚道:“你也不须惊怕,白虎魅女虽杀伐狠烈,却不主动惹事,那些被杀的,要嘛是欺她孤身一人,要嘛是觑觎那只白虎晶兽,我们只不惹她便无事。” 看着队中几个新人,队长语重心长道:“森林不比城里,转眼间生死立判,没有必要,不要结仇,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嘱咐了一番,这才让众人散去做事。 先前小猫的猎物被湖中一条变异鲶鱼偷了去,一直不高兴,等吃饱喝足了,就缠着温妮要报仇,那队人来时,她正要下湖,此时,在湖中搅扰了这大半天,却不见那鱼出来,不由有些不耐,想了想,从暗空间拎出一头带血的兔子,系上一条细长柔韧的变异草径,准备钓鱼。 果然,血腥气很快引来了食肉动物,只是,却不是那条鱼,小虎扑上去一口咬住那只被鲜血引来的巨龟,巨龟拼命划动四肢,想要逃走,却力有未逮,最后,干脆把头足往肚中一缩,不动了。一主一宠坐在湖中一块露出水面的巨石上,重又拿出鱼饵,下到水中。 只是,钓上了水蛇、巨蟹、大虾,唯独不见那只鲶鱼。看着天色不早,温妮皱了皱眉,想了想,在新饵的肚里滴了一滴空间水,而后慢慢放入了湖里,果然,不过几分钟功夫,一阵巨大的拉扯力让草径几乎脱手,温妮用力拽住草径,一边喝令小猫下湖,小猫扑通一声跳了进去,而后,湖中一阵惊天动地的拼杀,发出的巨大响声与搅动的巨浪惊得岸边的狩猎队都站在那儿看。 被钓的鲶鱼挣脱不能(草径顶端系有倒钩),又被小猫一口咬住身子撒扯,最后肚破肠烂被拖上了巨石。 至少有十几米长的鲶鱼让温妮再次乍舌,虽说适应了这个时代动物们的体型,但每见一次新物种,她都要惊奇一番,看着那两条如今软软垂在身侧的鲶鱼须,先前,小猫被这两根须子卷住差点脱不了身,若不是她在岸上帮忙,这一鱼一虎还真要再斗一阵呢。 鲶鱼尤自挣扎未死透,温妮比划了一下,引动能量,从鱼颈处一刀两断。 这鱼至少得几百斤,在小猫的帮助下,把鱼清理出来,一人一宠在巨石上一人熬鱼汤一宠埋头吃鱼,把岸边众人看了个目瞪口呆——太彪悍了,湖中可是人家水生物的地盘,这俩就这么把这儿的霸主给收拾了! 其中一个楞小子看着那小山似的鱼肉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鱼了。” “新鲜的变异鱼……” 周围一片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没那本事,就别奢望得不到的东西,看完热闹的众人默默转身各做各事……只是,当鲜香的味道传来时,却终于没人坐得住了。 “咱们和她换,总成吧。” “你敢和她说吗?” “不是说她不主动挑事?咱也没想着抢不是。” “回城的人说,她的猎物都是现吃现猎,压根儿不像咱们一样运回城。” “对呀,反正她一个人吃不了……” 众人围着计量一番,终于有个胆大的站在湖边,朝着暮色下的巨石喊了一声:“魅女,我们和你换鱼成不成?” 一声喊,队里当场跌倒好几人。 “你傻呀,怎么称呼人家的?” “唉呀,这个憨玩意儿,就算人家要换给你,这么叫人家,也不换了。” 连队长都捂住了额头。 温妮听到一声大喊后又一阵喧哗,虽不知都说什么,不过,她正想打听城里的事,便站起身对着几十米外的湖岸回道:“等着。” 没理会岸边的又一阵搅扰,温妮托着锅灶坐在小猫背上,小猫叨着鱼负着主人,一点不见费力划到了岸边。 上了岸,看着远远站着的人群,“谁要吃鱼?”指着浸在水里的鱼身:“自己过来拖。” 哄一声,十几个小年青跑了过来,七手八脚把鱼抬上岸,队长走到一人一虎几步开外:“多谢小姐愿意相换。” 温妮仔细打量了一下队长,而后点点头:“不客气,正要和你打听点城里的消息。” 队长见这白虎魅女说话温柔平和,眼中亦并无恶意,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了下来,只是,小猫听主人要把它的鱼送人,又见好多人拖它的鱼,有些不乐意,跑过去一口咬着鱼尾不放,哼,抢鱼的坏人。 听到几声惊呼,温妮转头去看,却见那搬鱼的十几个人有几人因惧怕已退了开去,而剩下的正与小猫拔河呢,那场景看得她遽然失笑:“小猫,回来。” “嗷呜,嗷呜。”小猫松开口,留恋地又看了看大鱼,委屈地低声呜呜着跑到温妮身边,呜呜,它的鱼。 抱着老虎头,温妮安抚道:“咱们换别的好吃的,好不好?” “嗷呜——” “好吧,咱明天再下湖去捉鱼。” “呜呜。” “好,捉好多。” 小猫终于满意了,拿大脑袋蹭了几下主人,又去看守温妮放在一边的灶与锅。 一主一宠的互动,让狩猎队众人看得直傻眼,凶猛的晶兽化身大猫,撒娇耍赖还带讲条件,这么通灵?! 队长三十多岁的人,却也不曾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场景,怔了好一会儿,才邀请温妮去他们的营地。 坐在温妮几步开外,看着那精美的灶具,队长凛然,这魅女不只实力不凡,只怕出身亦不凡,这种体积小火力大又方便携带的灶具,不是一般人家能弄到手的。 “队长,能说说最近城里有些什么消息吗?我已经有两个月不曾回城了。” “两个月!”一个少女坐在不远处惊呼出声:“你好厉害,一个人在森林里居然能住这么久。” 温妮转头去看,却见正是那个称呼她白虎魅女的孩子,想着那会儿她吓得面无血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好。” 队长回头瞪了少女一眼,少女吐了吐舌,不再出声,她发现这魅女脸上的胎记虽有些吓人,人其实没传说的那么可怕。 队里的人都在处理那剩下的半条鱼,队长便坐在火堆边和这一人一虎说起城里的事,从城主府的少城主说到邻居家的小儿子激发了异能,从少城主两个多月前悬赏说到城中人的疯狂寻找,从最近要开办的全国竞技大赛讲到掌权者们的等级:“……咱们炎城挨着的五行城与四象城,四象城四大家族年轻一辈最高阶不过五阶,可人家五行城,嘿,人家已经有好几个六阶了,咱们少城主……”队长说着忧心地叹了口气:“少城主幼年也是天资绝伦之辈,可谁知道后来怎么也无法进阶,老城主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听说,若再找不着办法,就要向中央城里的大师们求救,只是,那付出的代价……” 温妮盛出一碗鱼汤递给队长,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条斯理喝着,脸上神情丝毫未变。 队长有些受宠若惊地端着鱼汤,喝了一口后一下瞪大了眼:“好手艺!” 温妮笑了笑,做饭,这是她的老本行嘛。 队长顾不得烫,几口将一碗鱼汤喝了个底朝天,感觉着流向全身的热流,队长的眼神变得深了许多,这魅女的手段,若没来历,打死他也不信。 神情间不自觉恭敬了许多的队长又说了许多消息,当温妮听他又一次提到全国竞技大赛时笑了:“五行城与四象城的大家族的少爷们与少城主也算有交情,界时……” 队长摇头:“赛场无父子,这关系到各城的地位排名,那时,为了各自的家族与城市,哪还有情面可讲,何况,听说上次少城主和五行城中的唐家交恶,人家这段时间从没停止过对他的刺杀,唉,到时见面,只会生死相搏,哪还会有交情可讲。” “刺杀?”温妮皱起了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队长一拍腿:“差点忘了,你有两个月不曾回城了,这刺杀呀,是一个月前开始的,连城主府都被唐家的人渗透了,好几次少城主都差点把命丢了。” 温妮低下头,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五行城的唐家?” “是啊,听说现在这位族长手段强硬地整顿完家族,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刺杀少城主,说是为妻报仇。” 温妮的眼眶开始发热,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看重自己,她以为,她便是不在了,他也会很快忘掉她;她以为他会屈从于家族的压力放弃她;她以为她也会慢慢淡忘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可是,如今只是听到一点他的消息,她为什么就这样激动?狂跳的心脏,鼻间的酸楚,胸中涌动的委屈、思念,急切得让她恨不得立刻便能见到他,只是…… 深深吸了口气:“刺杀的人抓住了吗?” “听说抓住好几个,都是打得四肢断折连自杀也做不到才抓住的。”队长叹了口气:“也不知少城主到底做了什么,那刺杀一直没停,城中一直在搜索那些死士的聚集点,也没找到。” 抱住身边小猫的脖子,咬牙忍住身体的颤抖,好容易捱过心中的绞痛,温妮的声音有些低哑:“队长何时回城?” 队长有些讶异地看着那偎在老虎身上的魅女,却见她似有些疲惫般微闭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老虎的脑袋。 “小姐可是准备回城?”看一眼自己的队伍,队长转了转眼珠:“若是小姐要回去,我们便是中断行程,也没问题。”原本他就打算再过两天就回城,如今有这一人一虎同行护航,回城的路,几可称得上是畅通无阻,何乐而不为。 温妮唇角翘了翘:“回程路上所获,都归你们。” 队长又兴奋又不安,搓动着双手:“这,怎么好意思。” “我不喜负太多杂物,就这样说定了,我今夜去取我的东西,就不打搅队长了,明天见。” 不再多说,温妮冲队长点了点头,爬上小猫的脊背,轻轻一拍,小猫几个纵跃,窜进了繁茂的森林。 队长客气的话到了嘴边上都没吐出来,一人一虎就没了影儿,羡慕地叹口气:“有实力就是不一样,这样危险的黑夜里,也能无所顾忌。” 看着被主人遗忘的灶具,队长爱惜地将鱼汤倒出来都喝了,又小心把锅子洗了,等着明日还给人家。 46汇聚 炎城不像呈圆行的五行城,炎城是四方形的,整个城分成东南西北四块,每一块由一位最高负责人管理,而位于城市最中心的便是城主府。 最近一段时间,城主府连续遭遇了刺杀,闹得全城的人目光都盯在这儿,城主府里三层外三层地防守,可是,没有用,刺杀从没断过,最让城主府的人抓狂的是,不论黑夜白天,刺杀完全不管时间不管场合,就跟不要命一样找着机会就攻击,如今,少城主已经龟缩在府中不敢出来,可就算这样,也不敢说绝对安全。 这一天,温妮听到有人喊:“刺杀,又来了。”跟着人群涌去,却见城主府前死了几个侍卫,刺杀者早已踪迹渺渺。 不知该庆幸唐家人没被捉住,还是该叹息无法联系这些人,温妮听着人们议论着若捉住这些杀手,能从城主府拿到何等样的奖赏,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当日她和遇到的那个狞猎队一起回城,却在城门口分开,在无人隐蔽处和小猫进入空间,换了一番形貌,拿着从打劫她的人那里搜来的身份牌,交了入城费用后,就直奔这里来了,这才两天功夫,便果真听到城主府又一次遭遇刺杀,只是,却是来晚了。神情有些凝重地走在路上,不小心居然撞上了人,温妮往后一跳,紧张地看着那人,这街道可不窄,这故意撞人的,不用想,肯定不是无意。 只是,看着从那人衣中钻出的小老鼠:“锦毛!!” 来人眼中爆出狂喜之色,不过好歹想起所环境,左右看了看,他怀中的小老鼠跳进温妮怀中也不管,只示意她跟上。 抱着小老鼠,温妮激动地摸了又摸,一声不吭跟着这人走了十几分钟,进了一座看着平常的房子,而后,从后门走出,七转八转不知走了多少小巷子,进了一座六屋小楼,不过,这人没上楼,却从一楼的回收处进入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内血腥气弥漫、还有低低的压抑的□声,听得门响,没受伤的十几人霍然起身,看到进来的人又都放松下来,可再见到他身后的陌生女人,这些人呈包围之势快速移了过来,显然觉得不妙。 “子鼠,你怎么敢带陌生人进来?”一个男人冷硬质问。 那个叫子鼠的也不理人,只回身一膝点地,半跪着垂下头:“夫人,族长连续派遣三批人来寻您,却一直找不着,这才希望刺杀行动能引起您的注意,让您知道唐家人的行踪。”子鼠暗自叹息,两个月,两个城市的人都没找到这位族长夫人,这位夫人,也太能躲了。这一个月,他天天守在城主府附近,终于,今天让他等着了。 子鼠一番话,不说温妮听得心房震动,便是房中十几人也面面相觑,先前说话那人显然是领头的,看着行礼的子鼠:“族长夫人的照片你也是见过的,你没昏头吧。”这女人,可没一点乔装的痕迹,要说是族长夫人,如何让人相信? 子鼠看一眼领头的人:“丁一,我会认错,主人的晶宠可不会认错。”子鼠庆幸着族长的安排,正是凭着这只晶宠对族长夫人的感知,他才能通过食能鼠的指示寻到族长夫人,若没它帮忙,对面不相识将是何等的恨事! 温妮看一眼剑拔弩张的房中众人,将手中的食能鼠向前递了递,十几人见那鼠老老实实呆在温妮的手中,还爱娇地抱着一根手指舔着。看一眼这个女人枯黄起皱的脸,再看一眼那只老鼠,众人一时无法决断。 这十几人的神情一下把温妮逗乐了,“给我打盆水,我把脸上的药洗了。” 本就在帮伤员处理伤口,自是备有净水,一个人从旁边很快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将食能鼠放在肩头,温妮背着人从空间掏出一个小瓶,往盆中倒了几滴蓝色液体,而后,慢慢用水将脸上的伪装去除。 从旁边接过毛巾擦净脸上的水渍,温妮回过头…… “嘶——” 十几人呆立当场,只不知为温妮的手段,还是为那羞花闭月的容颜。 “咳。”一直不曾起身的子鼠使劲咳了一声,房中众人一个激灵,全都单膝点地:“见过族长夫人。” 温妮抽了抽嘴角:“都起来。”这礼行得是不是太大了?温妮不知道,这些死士与族中的护卫、下属、员工都不同,规矩礼仪也自然不一样。 看着那几个受伤的人要挣扎起身,温妮挥手止住他们的动作,走到床边,“你们受了伤,这些虚礼不必太较真?”又问:“都受的什么伤” “骨折、刀伤、箭疮、异种能量入体……” 边听边察看伤情,温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外伤抹这个。”说着把膏药递给领头的丁一,又问:“异种能量入体是哪位?” 族长夫人的手段,族中人尽皆知,她的药,必是好用的,不做二想,丁一将盒子打开,正要给受伤的人,听着族长夫人问话,回手将药膏递给身边的人,领着温妮走到最角落处一个昏迷的汉子身边:“他本是木系,被火能侵入了筋脉。”这种情况,只能等那火能量被木能量慢慢磨灭。 温妮坐到床边一手搭在这人的腕上,向着他体内缓缓输了一点自己的能量,果然,那人的木系能量运转的流速一下变快了,而那正与木能力缠在一起的火能却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一般,嗖一下全都扑向了温妮的那一点能量,而后溶入了其中。 等到感觉所有火能都被吸收后,温妮将自己的能量收回体内,因为回收过程快了一点,温妮痛得脸色白了一下。 木能力者体内异种能量一去,本身能量自动流转一圈后,便苏醒了过来。 看着醒过来的同伴,丁一再一次瞪大了眼,而后敬畏地看了一眼族长夫人,却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想着要治好同伴,族长夫人定是消耗不少,心里更生感激,看着还傻看着族长夫人的同伴,丁一气得咬牙:“丁九,还不快谢过族长夫人相救,发什么傻。” 丁九回过神来,胀红着脸滚下床,单膝点地:“丁九谢族长夫人。” 温妮抬手示意他站起来:“你们都是为我才受的伤,救你们,都是应该的,起来吧。” “是。”体内异种能量一去,丁九便好了大半,此时也不用再躺回床,直接跟在了自家头领与族长夫人身后。 温妮在替丁九治疗时,房中另五个受伤的人都抹上了药,等三人走回去,那几人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愈合了,看着伤口处的情况,所有人都傻了眼,要不要效果这么好? 所有人都看稀奇一般围着那几个受伤的人看,连丁一的咳声也没人听到,忍无可忍的丁一一脚踢开了挡路的人,“一边去。” 被踢的人踉跄撞在同样看西洋景的同伴身上,两人同时变成了滚地葫芦,丁一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脚居然就把两人弄地上了,一时想笑,不过想到族长夫人在一旁,便又忍住了。 温妮看了伤者的伤口,放心地点了点头:“这药膏制作不易,我也不多,目前只能这样了。”温妮吁出一口气,连累别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能让他们快点好起来,她这心里才没有那么重的负疚感。 所有人看神明一般看着这位年轻的族长夫人,他们早听说了族中几百护卫被她捞回了命,知道她手段不凡,可亲眼所见的冲击力,却更加震撼。 子鼠从屋角拿着一份电报跑过来,脸色兴奋:“夫人,族长给您的电报。” 温妮的心一抖,捏了捏拳头,按捺住乱跳的心脏,这才接过那份电报。 “等着我!” 仅仅三个字,却让温妮的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城主府 一个二十几岁的护卫急匆匆拿着一张纸跑进少城主的书房,差点撞着少城主的作臂,“少主,截获唐家密电,那位唐家的族长夫人果然出现了。” 吊着左臂的少城主狠瞪一眼那冒失的护卫:“什么唐家的?那是你少主我的。” 护卫一僵,“是!少主的!少主,要搜城吗?” 少城主简直想踢这笨蛋一脚:“怎么搜?全城这么大,你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那怎么办?” 少城主站在窗前,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等!” 五行城唐家老宅 明显瘦了的唐锦站在三位长老身前:“我要去炎城。” 圆胖老者一掌拍在身边小几上:“胡闹,你一族之长,怎可为一个女子轻离族中,还是去往被你闹得天翻地覆的炎城!” 光头老者看一眼唐锦,又看一眼兄长,没吱声。 红脸老者道:“你可再遣族中死士前往。”见唐锦不为所动,红脸老者皱了皱眉:“你是族长!” 唐锦垂下眼皮,沉默着站了有十分钟,“我已经七阶了。” 三只手齐齐捏碎了手中物件,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的三张老脸此时都掩不住惊异。红脸老者心疼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古物就这么毁了,再看那个眼中带笑,明显早有预料的孙儿,气得牙根直痒痒。老二老三偷偷把手中的唐朝玉杯碎块捏得更碎,直变成粉末后才不动声色收回手。 唐锦坏笑,让你们把我晾在一边装风雅、扮文士、喝什么清茶,现在好了,道具也毁了,该! “什么时候进阶的。”几位长老没空计较唐锦的小心思,“怎么进阶的?你这才到六阶不久,怎么就能进阶?” 唐锦嘴角勾了起来,“妮妮的功劳。” “关她什么事?” “她都走了两个多月了。” “你找去炎城的借口也找个像样的。”红脸老者觉得头很痛:“再说,她现在生死不知,你去了有什么用?” 唐锦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加深:“找着了!” “找着了?” “是,所以,我要去。” …… …… 半个小时后,唐家的飞机腾空而起,飞出了五行城。 机仓中,唐锦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白天航行危险增加了至少一倍,可是,他等不了啦,两个多月,他差点都绝望了…… 看着机仓外成群如炮弹般冲来的飞鸟,唐锦深吸口气:“不用惜力,补充能量的物品我们带得很足!” “是!” 几个小时后,唐家的飞机落在炎城的机场,城主府的人已排开阵式等着了。 机场中凝肃的气氛,让站在舷梯上的唐锦眯了眯眼,不过,连犹豫也没有,他的脚一步一步下了飞机。 “哈哈,唐兄,欢迎光临炎城,小弟恭候多时。”少城主从一辆车里走了出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少城主两月前造访五行城,唐某而今便来炎城逛逛。”唐锦翘起一边唇角,脸上带笑,眼神却带着一丝肃杀。 “城主府扫塌已待,唐兄请!” “少城主美意,唐某必不辜负,不过,却须稍等,唐某的礼物应该快到了。”既是来别人的地盘,唐锦又怎会不做准备,少城主想把他直接截回城主府,他又岂会如了这人的愿。 就在两人话中有话,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之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年青人飞快跑了过来,附在少城主耳边说了几句话,少城主猛然扭头看着唐锦,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把唐锦劈成两半。 “唐兄,你的礼,小弟收到了。”少城主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往外蹦着。 唐锦脸上的笑容加深:“少城主不必客气,你知道,我这都是跟你学的,要不然,以唐某愚笨的脑子,可想不到这么多。”哼,你绑我的女人,我就绑你老娘,六月的债,咱还是别欠太久的好。 少城主眼神阴森:“既到了炎城,想来唐兄会多盘桓几日,小弟会在城主府恭候。” “客气客气,少城主有事请便。” 十几辆车飞快驶出机场,唐锦冷笑着看着那远去的一行人,一挥手,同机的一行人化整为零,分成多个小队,飞快没入这个城市,因这些人衣着相同,无人知道唐锦在哪一队人之中。 47终聚 温妮在配药,自打在城外听说唐家救援她的人被打断四肢后,她便一直惦记着,回城的路上她所采集的材料也全是涉及治疗各种伤势的。以前她不是没备下过类似的材料,只是,相对来说少一些,因此,一路上,她很忙。 找到唐家人,她的心安宁了下来,接到唐锦的电报,她再无忧虑,便静下心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唐锦见到温妮,她正咬唇观察着一根变异兽的兽骨,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心无旁骛的女子,唐锦的腿破天荒的有点虚软,靠在门框上,他看着她,目不瞬睫,两个多月来苦寻不着的焦虑、日复一日长久堆积的思念、害怕失去她的惊惶恐惧、费尽心思的筹谋……所有这些日子的煎熬、辛劳,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也许是唐锦的目光太炽烈缠绵,也许是心有灵犀,那个做起事来人唤也未必听见的女子突然回过头来。 一眼万年…… 她回过神来时,已被男人拥在怀中,男人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游移,似在确认怀里人的真实,似在确定她一切安好。 深深的吸口气,男人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脏一阵阵悸动,复杂难言的情感冲击得她脑子发晕,身子发软,一时居然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一把抱起软了双腿的心上人,唐锦的神情有些狰狞,几步跨进旁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温妮的手下意识紧抓着唐锦的衣襟,抬头傻傻看着他的脸,什么也没法儿想,什么也没法儿做。唐锦脱下她脚上的鞋扶着她躺下,回身将自己的靴子两下踢掉,转身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仍然傻傻的看着他,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看得被激烈情感冲晕了头的男人打心底泛起了点点爱怜,也帮他找回了一丝理智;捧着她的脸,细细描摹着她美丽惑人的容颜,他狠狠喘了几口气,声音嘶哑:“妮妮……” 泪,毫无预兆地坠落,温妮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他唤她便哭了,她真没想哭,只是,那泪,偏就自己滑了下来。 唐锦的脑子一下懵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手忙脚乱拼命想擦干净她的眼泪,只是,那泪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滚落。 “妮妮,妮妮,怎么啦?怎么哭了?”被她一哭,他脑子晕得不行,只知道重复着问:“怎么啦?怎么啦……” 温妮瘪着嘴,带着天大的委屈,伴随着滚落的泪珠,她哽咽着:“你怎么才来!” 唐锦的心瞬间便被疼惜与怜爱占满,此时,他哪还记得别的,只把自家在外流浪了两个多月的宝贝紧紧搂在怀里,心疼地不断喃喃:“是我不好,我来晚了!都怪我,不哭了,好不好?乖啊,不哭哦,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不知何时变换了体/位,唐锦也不躺着了,靠在床头把温妮密密实实包在怀里,一丝儿没漏地四处摸索:“没受伤吧?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饿着?……” 自打听说唐家人在找她开始就一直不曾安宁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好几天不曾睡好,又被激荡的感情与哭泣耗得没了精神,熏熏然靠在男人怀里,听着他与平日形象完全不搭调的絮叨,她迷迷糊糊地只觉困乏又舒适。 怀里的呼吸变得长而平缓,唐锦低头一看,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居然睡着了,认命地帮她脱掉衣裤,塞进被窝里盖好,又站在床边看了好几眼,这才转身走进洗澡间洗去一路的风尘。坐在床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小人儿:比以前又好看了,好像瘦了点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头发一干,唐锦就钻进了被窝,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唇角带笑,睡上了两个月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温妮是半夜醒的,感觉到自己被桎梏,她的肌肉反射性地一紧,而后才想起来,唐锦找到她了,同时,鼻端男人熟悉的气息也让她意识到紧紧搂着她的人是谁。 肚子咕咕的叫声让她想起来,她在唐锦怀里睡着时,应该是下午,而他们俩,都没吃晚饭。 温妮想在不惊扰唐锦的情况下起床,唐锦却在她肌肉的一紧一松间已醒了过来,听到她肚子咕咕的叫声,唐锦还有什么不明白,黑暗中,他轻轻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饿了?” 刚醒过来,低沉的嗓音微哑,笑声慵懒而性感,听得温妮身上忍不住一麻。 她不自在地挣了挣,轻声道:“你也没吃晚饭,我起来做点儿。” 唐锦的手紧了紧,而后,放开她,“多做点。”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吃什么都不香,真是惨透了。 “我再睡会儿,做好了叫我。”男人说完话,翻身又睡了过去,温妮轻手轻脚穿上睡衣出了卧室,站在卧室门外,她有一瞬间的怔忡,这种老夫老妻般的相处模式是肿么回事? 发了一会儿呆,她拉上门,走进厨房。考虑到唐锦在睡觉,她又关上厨房门,免得洗洗涮涮切切跺跺的声音太大传进卧室吵着他,然后,开始埋头忙碌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温妮叫起唐锦。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餐桌,唐锦抱着温妮亲了亲小脸,拉着她坐在身旁,替她夹了几筷子菜后,开始据案大嚼。 看着吃得头也不抬的唐锦,温妮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温柔笑容,端起碗,她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着,做饭前她吃了一点空间里早前儿的熟食,此时,却不像唐锦那般饿。 一边吃,一边不自觉地看顾着唐锦,时不时帮他夹几筷子菜,偶尔目光相遇,她会有一丝羞意,却有更多甜蜜。唐锦吃得开心,看着她替他布菜,看着她或羞或喜,偶尔低头吃饭,偶尔不自觉地偷看,心里开始泛起得意又欣喜的泡泡,在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衣时,他的目光便开始变得深沉,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地便加快了。 温妮收拾厨房时,唐锦下楼去了地下室,温妮知道他应是有事吩咐唐家人,只是,看看现在的时间,她忍不住感叹,果然,做人手下就是不容易,这大半夜的也没法安生。 进入空间给小猫投食时被它扑进了池子,温妮知道这是小猫生气她进空间晚了,为了哄回小猫,她只能拿了它喜欢的食物给它,又把七彩纹蛇的头放那儿任它欺负着玩儿,这才得了小猫的原谅。 索性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将一身的烟熏火燎之气都洗没了,温妮才出了空间,打开洗澡间的门,抬头便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目光,男人的目光,太深,太黑,几乎是对上的瞬间,温妮就无法动弹了,看着男人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低下头,幽深的眼对上她的,“我要你!” 男人的手撑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她罩在了阴影里,她像被老虎逮住的兔子,在他的爪子下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妮妮。”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带着让她颤抖的一些什么东西:“给我!” 温妮的心脏紧缩成一团,为着男人眼中太过深重的情感,为着他眼底幽暗的火苗……她闭上眼,颤抖着深深吸了几口气,缓解因缺氧而揪痛的心脏,轻轻地,“嗯。” 下巴上的手松开了,身边传来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她闭着眼,咬着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突然有些想逃。显然,男人没准备给她反悔的机会,几乎是她逃跑的念头升起的瞬间,她再一次被男人压倒在床,只是,这一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男人一颗一颗解开她睡衣的纽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压在了她的身上。 “妮妮。”看着身下双眼紧闭的人儿,他轻轻地,爱惜地覆上花瓣一样的红唇,而后,慢慢加深唇舌的纠缠。 与唐锦一起经历过许多次对抗,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纸,可是,也许因为心境的变化,两情相悦显然让她格外的禁不住撩拔,而唐锦显然也发现了,他几乎是惊喜地抬起头,看着胀红了脸的人儿,“妮妮!” 温妮几乎羞得无地自容,抓起一边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呜,没脸见人了。 他低低笑着,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气得就要推开他,只是,推人的手被男人抓在手里,他声音带笑,“妮妮,我很喜欢。” 怕她羞急了逃跑,他按捺下喜悦,两个月的分别,让他曾经炽烈如岩浆般的激/情沉淀下来,他不再暴烈得不能忍受一点不如意;现实促进了他的成长,对她的爱恋却不曾消褪、不曾黯淡,在一日日的思念中,在一次次的回忆中,他从所未有的开始反思,反思对待这个女人的方式是否有错,反思为什么再一再二让她遭遇危险……从最初的相遇,到目光的留连;从挟恩求报到不自觉的心动;从产生独占的欲/望到后来的一日不愿或离。他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于是,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地盘。 她是温驯的,却也是倔犟的,她死死守着她的心,一直不曾给他——偏偏在这次分别以前,他从不曾注意到这一点。 她的身体极其敏感,正是这一点,迷惑了他,以为她是愿意的,可是,如今有了比较,他才知道其中的差别。 原来,她的敏感点不只是他曾经了解的那些,原来,她全身无处不敏感;听着她在自己手下辗转呻/吟,声音柔媚娇软,看着她玉白无一丝瑕疵的身体一点一点开始泛红,闻着房里她渐渐变浓的体香,他身下开始发胀发痛。 咬着牙,他除去最后的阻碍,柔和的灯光下,一具完美的胴/体在他眼前展露,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会忍不住打心底里赞叹造物的神奇——到底要用多少心力,才能制造出这样完美的作品,她的身体,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惑人…… 他的手,游走流连,滑下高峰,经过平原,进入山谷……手下的触感让他叹息,太过柔嫩,总让他担心碰坏了她,于是,情不自禁放轻力道,轻轻分开,粉红诱人的美景让他一阵阵眼晕……熟悉的蚂蚁啃咬的奇氧之感在全身掠过,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咬牙苦忍,他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心急,俯下/身,亲吻,吸吮,舔舐,感觉到她的弹跳、听到她拖长声儿的吟唱,他几乎是吞噬般将她整个儿含在了口中。 “不,不要……”她的泣音,几乎让他疯狂。他一口咬在她的腿根,努力让自己放慢脚步。 她痛得踢了踢,只是,那力量于他而言仿如挠痒,沙哑着嗓子,“我快忍不住了,你给我老实点。” 她委屈地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只是,当他再次含着她时,那让她无法扼制的感觉激得她只恨不能缩成一小块儿,全被他吞咽下去才好。 舌下的味道,让他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却不舍得离开,他亲得上了瘾,他从不知道,女人可以这样美,美得像一朵花,他每一次舌头的轻拔,她都会予以回应,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音乐大师,正操作着一架精美的乐器,每一个小小力道的变化,奏出的音都是不一样的。他迷恋着这样的控制,也痴迷于她的甜腻熏香…… 他再也无法等待了,缓缓推了进去,只是,从不曾有人打开过的门户,□得让他有些痛苦…… “妮妮,宝贝,放松。”,不,不行,他得慢慢来,不能伤着她——他忍得汗珠一粒一粒掉落在她的身上。 “呜——”她努力配合着他,尽力突略那异样的物体。 感觉到她肌肉的放松,忍无可忍,他一下挤了进去。 “呜,痛,痛。”她狠狠挠了他一爪子,眼泪哗地就掉了出来,“出去,你,出去。”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抽泣,他又爱又怜,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无法满足她的愿望。 ——————————和谐—————————————————————————————— 平生第一次,十几分钟,他就软了腰,从极致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有些傻眼,情不自禁去看她,他怕她笑话他……身下女人迷蒙的眼,微张的红润小嘴,鼻中轻轻的喘息,妩媚至极的神情让他嗖一下再次站了起来。 “呵呵。”他一口叨住她的红唇,狠狠地在她口腔中扫过,而后,开始了真正的征战…… 她觉得她要死了,或者,这个男人是恨她的,她已经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她求他,可是,只让他更加兴/奋,她越哭,他动得越快,她挠他,他居然将她提起来冲着她的屁股咬了好几口,她骂他,他又笑着舔舔先前咬伤的地方,舔得高兴了,将她一掰,顺势又将前面清理了一遍。 “脏,脏。”她羞耻得一阵踢动,那个男人却沙哑着嗓子:“乖,香的,甜的。” 让她死了吧! 不知道多久后,她感觉到自己筋脉内的能量突然快速运转起来,而后,通过相连的位置,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水乳融一般不分彼此地一起流动、运转,筋脉在这种能量的涌动下一点点被扩充,随着男人的动作,能量的流动牵引着空气中的能量被缓缓引入体内,汇入能量之河。 第一次,温妮感觉到了丹田处的能量源,它被男人的动作带得一震一颤,一涨一缩,一呼一吸…… 男人似永不疲倦一进一出,能量便一直重复着汇聚、吸收,汇聚、吸收…… 当男人终于在她的体内爆发,那股能量呼啸而过,席卷了那些小蝌蚪,一个没留。 在一种几乎震颤灵魂的冲击中,她晕了过去。 …… …… 温妮是在一种异样的膨胀感中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男人亮得灼人的目光,她呆了一下,然后,前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全涌了上来,几乎在明白过来的同时,她一头扎进了男人的胸前,鸵鸟地不敢面对他的目光。 “呵呵呵呵——”男人低沉的笑声在房中震荡,带着欣喜,有着得意。她张嘴就想咬他,昨夜的“惨痛”教训霎时涌了上来——这个男人,你越反抗,他越有兴致,你越挠他咬他踢他,他只会越兴奋,你越不合作,他越下/流;她气得牙痒痒,却什么手段也没有。 “妮妮,你是我的了。”男人得意地宣布,而后,大笑。 温妮又恼又羞,咬着牙,“流氓!” “什么?”他双眼晶亮低下头看她。 男人眼中的光亮几乎灼伤了她,她嚅嚅,“没什么。” 他眼中快速滑过一道流光,很想再流氓给她看,可惜,这时间上显然不太宽裕了。 只是,一大早醒过来,就看到一朵带着晨露的美丽鲜花,这让人怎么能不想着采一采呢?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的腰挺动了一下…… “嘶——”她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看着他,他居然一直在里面! 当小孩子恶作剧时,如果没人理他,他自然就无趣地停了手,可如果有人被他的恶作剧整蛊得闹腾了,不用说,他肯定一下来了精神。显然,唐锦也没有例外,温妮的反应几乎立刻便让他失去了自制力,一翻身,他将温妮绵软的双腿一架,快速动作起来…… 48追击 唐家的死士整装待发,却比预定时间多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自家族长抱着掩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头的族长夫人下楼。 唐锦粗神抖擞、意气风发,精光四射的目光满意地扫过自家队伍齐整的众儿郎,一挥手:“出发。” 人群静默却迅速地行动起来,按照事先的布置,各司其职,很快拥着唐锦用早已准备好的身份出了炎城。 他们没去炎城机场,少城主早已在那里布下重兵,去那儿只是自投罗网。 温妮醒来时,人已在炎城城外的森林中,她太累了,连怎么出的城都不知道,等她清醒过来,看清周围的环境,不由一僵。目光快速在身边几人的脸上扫过,她羞赧不已,总觉得在睡眠中被唐锦抱出来,他们昨晚那点事儿肯定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自家族长夫人的几声娇嗔抱怨后,被族长放下地,原本威严冷峻的族长,立时化身绕指柔,温柔地轻声安抚着似乎非常羞涩的夫人,那肉麻的声音、脸上殷勤灿烂得过了度的笑容,让一帮死士身上一阵发麻,好在都是训练有素之辈,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目光都没斜一下。 一帮死士的态度让温妮轻轻吁了口气,幸好,没人知道!不过,到底还是不忿,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她拈着唐锦腰间的肉狠狠转了三百六十五度——可怜的孩子,如果她看到自己颊上的红霞,波光流转的目光,行动间不自觉带出的慵懒与媚态,她便不会这样乐观了。 腰间剧痛,唐锦一僵之后却只是宠溺地轻抚她美丽的小脸,知道先前的事自己确实闹得有点过了,便由着她发发小脾气。 男人的放纵倒让温妮不好意思再借机出气,她只得狠狠白了他一眼,放下手来,那似嗔似怨、似喜似恼的媚眼看得唐锦打了个哆嗦,放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她慌乱地看了眼周围,推了推,急急转移他的视线:“我们这是去哪儿?” “飞机停放处。”唐锦低头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等她有反应,他又坐直了腰。 “啊?”她惊羞之下呼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唐锦眼含笑意为她解释,“来之前我就明白,进了炎城的飞机是开不走的,便事先在城外备了一架直升机。” 温妮也顾不得羞了,“你的人都能装下吗?”直升机一次能装多少人! “不能。”唐锦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不过,只要我们回到五行城,他们剩下的人自有手段脱身。”如果炎城少主不想与唐家不死不休,在他们两人平安回族后,自不能再明目张胆拦堵唐家的人。 “听说咱家有人被打折了四肢关押在城主府,昨天我配了药,本想把他们救出来替他们疗伤……” 因她脱口而出的“咱家”二字,唐锦笑得非常满足:“我已安排好了,你那些药留在先前的公寓里,能用上。” 听了唐锦的话,温妮安心地笑了。 周围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死士们不着痕迹往族长怀里的族长夫人身上瞟了一眼,而后又赶紧收回目光,族长手段狠辣、武力高强,夫人心性温柔、医术超卓,唐家有这样的家主,他们有这样的一对主人,将来……都是热血四溢的男儿,只是想象一下未来的远景,便不由人人振备,每一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跟着族长,他们将打下一片新的天地。 温妮不知周围的人因为她的救人手段自认以后在外拼杀无后顾之忧,正个个狼血沸腾呢,她安心之后便是好奇:“你出城时没遇到少城主的阻拦?” 唐锦唇角一翘:“没拦住,他人手不足。” 想着如今城中的乱象,再看看族长仿佛无事一般的神情,哪怕以死士们坚韧的神经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他们统共不过四五百人,人家炎城城主府的人手没有四五十万,四五万总有的,怎会没有人手?不过是族长使手段挑起了四大统领与城主府的矛盾,又派人在城中四处制造乱子,此时城内早乱成了一锅粥,少城主哪里有暇分/身——从来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要调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容易,可要挑起争端却是易如反掌。 温妮是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的,虽然知道城主府不可能真的人手不够,不过,只要知道跟着唐锦能顺利回去五行城,就够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她本就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如今既能不操心,自是乐得清闲。 看看散落在四周、连休息时也将他们拱卫在中间的死士们,温妮咬了咬唇,轻声道:“我给你看看我的晶兽。”说着,将他拉向人群之外。 见着族长与夫人起身,人群中有几人站了起来,唐锦挥手示意不需人跟随,便随着温妮的拉扯向一处背密之地走去:“晶兽?你的?”晶兽聪明又机警,极不容易收服,上次也是机缘巧合,他才得了食能鼠,妮妮的晶兽不知在何处得到的。 温妮只是点了点头,此时却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一会儿要上飞机,回到五行城更无机会,她只能选择现在把小猫放出来,要不然,怎么和人解释凭空出现的小猫?至于自己的空间……以后日日相处,她能瞒得住这个男人?! 四处看了看,觉得无人偷看,温妮放出了小猫! 见着凭空诡异出现的小猫,唐锦的心一紧,不自觉摆出防备的姿式,挡在温妮身前。 唐锦的反应让温妮心里一甜,他总是这样,危险来临时总是第一时间就护着她,正是这种近乎下意识的行为,让她的心一次一次被震动…… “这是我的晶兽。”她的手安抚地在他腰间顺了顺,在他一愣的时候,冲小猫招了招手。 小猫本来正伏低身子呲着牙冲唐锦示威呢,见着温妮的手式,它看了一眼唐锦,站起身,眯着眼走过来在温妮身上蹭了蹭。 温妮张开双臂抱着老虎脑袋回蹭了好几下,这才笑着回身告诉唐锦:“它叫小猫。”又指着有些僵直的唐锦告诉小猫:“这是……唐锦。你以后也要听他的话。” 小猫看了一眼唐锦,又嗅了嗅,这个人身上有主人的味道,非常重的味道,它刚才一出来就闻到了,只是,哼,为什么主人和他亲近?讨厌!傲娇了的小猫倒转身子屁股冲着唐锦拿着大脑袋死命地在温妮身上蹭,呜,这几天一直把它关在空间里,它过得好苦闷啊。 听妮妮说这巨大的白虎就是她的晶兽,唐锦的脑子有片刻的凝滞,从没有人收服过成年晶兽!不过,短路的思维在看到小猫在只有自己有权利光顾的地盘使劲磨蹭时,唐锦什么也顾不上了,抢上前去一把将温妮拉进怀里,示威地冲小猫瞪眼。 小猫是谁?百兽之王!那胆子,真正的虎胆啊!它平生怕谁来?! 主人被抢,小猫嗷呜一口冲着唐锦就咬,好在还记得温妮的吩咐,没有真下杀手。 唐锦抱着温妮一跃,躲过了虎口,一口不中,小猫哪里肯依,冲着他的落脚之处就扑,唐锦又是一躲,躲避的过程中还得瑟地在温妮脸上亲了一口…… 听到虎啸之声飞快赶来的死士们看到的便是:族长抱着族长夫人满场乱飞,一只大老虎气呼呼在后面追,族长偏还时不是回头撩拔人家,那模样,十足一个抢人棒棒糖的顽童,因为族长轻松的神情,死士们无人扑上去救场,大家心里如今只有一个疑问:族长他老人家今年到底是几岁? 唐锦见自家部下来了,也不好再玩,停下脚步,还不忘竖了一面能量罩,挡住扑来的老虎,小猫一头撞在能量罩上,看着近在咫尺却碰不到的主人,委屈地趴在地上拿两只虎爪扒拉自己的脑袋,一边“嗷呜嗷呜”冲着温妮叫,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温妮心都疼了,她生气地瞪了唐锦一眼,不忘重重拍了一下替小猫出气,这才回身去安抚自家的猫咪。 从温妮手上的力气,唐锦知道她是真生气,只能放开挡着一主一宠的能量罩,看着那俩腻呼,那牙咬得,别提多响了。 “少主,目标就在前方的山林里。”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梁少城主跟前报告。 少城主阴沉着一张脸:“围上去。” 煮熟的鸭子飞了,抢鸭子的人也跑了,走之前还把他的鸭摊子掀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去。 看着军队将那一群人围入网中,少城主领着长老及几位城中高手走了上去。 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里,树木长势很好,隔几米就有一棵,有的仅有手臂粗细,有的,两人合抱也未必抱得住,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打起来,少城主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只是,如果不打,他却消不了这口气。 “姓唐的,你给我出来。”少城主愤怒地喊。 “少城主,你亲自来送,唐某实在受宠若惊。”唐锦搂着温妮打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因为自家族长的行动,更多的人都显出了身形。 少城主连连吸气,他到底比唐锦少了几年历练,显然城府还是差了点,“你就这么走了?” 唐锦挑眉:“少城主诚心留客,唐某感激不尽,只是,内子出门日久,家中长辈惦念,却是不能再留了,日后,唐某自当再来炎城拜会。”说着,唐锦放下紧紧按在怀里的温妮,低下头,笑得温柔:“妮妮,少城主一番盛情请你来做客,如今要走了,跟他道个别吧。” 温妮眨了眨眼,看着已在交谈过程中走到几米之少城主,“少城主,再见。” 几乎在看到温妮的瞬间,少城主便停住了脚步,他不是初哥,这个女人眉梢眼角的春/情他怎么会没看到,显然,一个晚上,足以发生一些不可逆转之事,这个女人,不再是处/子,而得到她的人,除了唐锦,还有谁? 升阶的希望,再一次擦手而过,少城主扭曲着脸,他既然不痛快,为什么要让别人顺心,“炎城不好吗?” 温妮看一眼唐锦,又回头看着少城主:“我不知道。” 唐锦的嘴角弯了弯,少城主脸色更加难看:“那么,留下来如何?” 温妮皱了皱眉:“我想回家。” 唐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此次,他不等少城主再说什么废话,“上次少城主参加了我们的订婚礼,唐某在此再次邀请少城主参加唐某与拙荆的结婚典礼。” 少城主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风度,向后退了两步:“唐兄昨日还说要去城主府做客,还是不要失信的好。” 几位六阶能力者从少城主身后走了上来,其意不言自明。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自唐锦喉间不可扼止地传出,看着五位老者,他神情轻松又愉悦:“少城主的诚意唐某深切体会到了,只是……”话声一顿,唐锦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一股无形的能量风暴开始在林中肆虐:“唐某的回城之心,更切。” 少城主的头上开始冒汗,能量风暴逼得几位六阶能力者情不自禁全体往后退了一步,骇异之中,他们拼命撑起的护罩显得有些不稳,看着对面的青年,几位老者简单不敢相信:七阶?八阶?九阶?总之,绝不是六阶!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算计筹谋都是笑话,少城主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嫉妒,力量,这是通过那个女人得到的力量,这是他错失的力量。 梁长老紧紧拉住少城主的胳膊,压制住他的挣动,低声道:“少地主,我们带来的人,太少了。”唐家的人,至少有一百多,他们来得太急,能跟上的,也就一两百人,别人是养精蓄锐后士气正旺,他们是疲惫之师,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对恃中,要赢,太难。 谁知道他们不是在逃命,而是会等在这里呢。 人少?少城主的牙几乎咬碎,他的人,都耽搁在城里,而城里,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少城主,后会有期。”展示了威慑性的力量之后,唐锦弯腰抱起自家的女人,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背影,少城主的目光阴暗得不见一丝光亮,他无法扼止自己的杀意,快速地从怀里掏出手松对准了那个仿似全无防备的背影……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枪管:“能量枪,杀不死他。”只会激怒他,而如今,激怒他,只会带来死亡。 那个背影就那样嚣张地走出了他的视线,少城主垂下手,大口喘息着,头上的汗如雨点般滑落,这是他与自己的欲/望较量的结果——差一点,他就按下了击发器。 “他到底几阶?” “只有高阶能力者能探知低阶的等阶。”而炎城在场的人,最高,只是六阶。 坐在飞机上,温妮才明白过来:“你一直在等他?” 唐锦笑得高深莫测,不过,那眼中滑动的得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思——来炎城之前的计划里,他会带着妮妮无声无息地离开,只是,意外之喜,他又升阶了,既然有了绝对的实力,他为什么要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于是,他在森林里等着少城主,当然,他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显摆…… 49纠缠 回到唐家老宅,去见过族中几位长辈,表明自己历劫后仍然全须全尾回来了,族中长辈见了二人后,都很满意。温妮又接待了族中几位曾经打过交道的年轻一辈,一天便过去了。 令温妮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米米就来了。 米米穿着以白为主打色的衣裙,看起来纯洁又不呆板,看着这样的米米,温妮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很会打扮自己,她最大程度地展现了自己的美丽又不曾失了个性。 看到温妮眼中毫不掩饰的赞叹,米米眼中快速滑过自得与解气,“妮妮,听说你被炎城少城主掳走了,你没被他怎么样吧?” 温妮兴味盎然地看着一幅关切神情的米米,对于她如此热衷于演戏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时时刻刻不能表现真实的自己,她不累吗? “小米,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被怎么样呢?”温妮笑得很美,看晕了米米同行的几位。 米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她语带赞叹:“因为妮妮这么美,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忍不住啊!”看一眼几位同伴,米米眼中不怀好意思的光芒闪现:“妮妮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啊!” “哈!”温妮乍然失笑:“小米,这世上,哪个女人敢说最美?”看着米米带来的几位女子,温妮眼中含笑:“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各有自己的气质风情,如何比较?而且,咱们老祖宗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小米,在汪博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你说对不对?” 众人的神情都缓和了许多,年纪最小的脸上还带上了羞羞的笑容。 温妮一直看着米米,因为她的专注,厅里人的目光也都随之看向了米米,米米到底不是花瓶,即使被不着痕迹地挡了过去,她仍然战斗力强大,她对着温妮露出亲昵的笑容,声音娇嗲:“唉呀,妮妮,在我的心里,就是你最美嘛。” 温妮真是叹为观止,米米明明那么讨厌自己,神情间却能掩饰得天衣无缝,果然,任何一个人能成功,都有其制胜之道,至少,这种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言不由衷的话说得声情并茂的本事,温妮自己是没有的,那会让她觉得很累! 转了转眼珠,温妮唇角泛起一个调皮又狡黠的笑容:“我最美?小米,你是夸我待朋友真诚,对吧!”叹一口气:“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是应该的,因为真心待你,心疼你,所以,看不得你受委屈,你吃得简单,我却整整大餐,你衣着陈旧,我却服饰奢华,这样,如何让我心安?所以,后来我什么都与你分享,资助你过得更好,我也才放心。” 米米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却不得不强笑道:“妮妮,就算你没、帮我,我也是这么想。” 啊,原来,还是会出现破绽! 温妮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笑容慵懒,眼神迷蒙:“只要你知道我待你一片真心,我就知足了!从小到大,别人总道我高傲,其实,我只是性情懒散不够积极罢了,也因此,我的朋友也少,自然是每一个都极珍惜的。” 米米垂下了眼皮,却很快又笑容灿烂:“是啊,我知道,妮妮待我很好。”又转移话题:“妮妮,你这两个月没受什么苦吧?” 温妮打心底叹了口气,果然,要改变米米,真的不是她能办到的事。 “没受苦,过得很好。”对于米米的纠缠,温妮有些不耐烦了,她扫一眼厅中几人,笑道:“小米,我知道你见着我回来很兴奋,不过,却不好冷落你的朋友,这几位,你都是怎么认识的?” 米米眼中闪过不甘,却不得不暂时歇火,“梅书姐和丽华是一起探险认识的,小青是傅大哥的妹妹,她很可爱,是不是?” 看着那个一张娃娃脸的小青,温妮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喜爱的笑容:“看得我好想揉一揉。” 清丽的梅书与热情的丽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丽华姓鲁,是火系能力者,见着这位传闻中妖姬一般存在的温妮性情既不高傲,眼神也不妖媚,更没有目中无人。她眼神真诚而坦率,让鲁丽华觉得极喜欢,她既喜欢,便也不掩饰,走到温妮沙发旁坐下,“可是,我更想摸摸妮妮呢。” 温妮愕然,她素来冷清惯了,刚见面的人,便是嘴上说说,也不过开玩笑,可这位倒好,直接贴上身上了,不由有些不自在,不期然抬头却对上鲁丽华戏谑的目光,温妮一咬牙,霍出去了,“给你摸。”说着,将手伸给鲁丽华,“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自也逃不了。” 唉呀这孩子,真实诚! 鲁丽华乐坏了,毫不客气把温妮的手抓起来一阵揉搓:“我这老脸老皮的,还有人稀罕,高兴都来不及呢,不吃亏。” 厅中几人一起失笑。 梅书嗔道:“这个厚脸皮,到哪儿都不改这德性。” 温妮看到她眼中的笑意,笑谑:“你不就喜欢她这性子?我也喜欢。” 梅书脸现赧然之色,转头正对上得瑟的鲁丽华的目光,咬了咬牙:“本来就是个按不住的,这一下,以后可就更不得了,不吵得人头痛,她都不消停的。” 傅小青甜糯的娃娃音怯怯道:“书姐姐,你前儿还说丽华姐的性子很好结交朋友呢。” “哈哈!”众人一起喷笑。 梅书恨铁不成钢:“小青,你这孩子,总拆我台。” 鲁丽华得意道:“唉呀,书书,我知道你喜欢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放心,别说只是排揎我,便是骂我,我也不会生气。” 梅书白了鲁丽华一眼,哼了一声:“谁稀罕似的。” 米米看着几句话功夫,温妮便与自己的几个队友打成了片,与以前高傲目中无人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由狠狠皱紧了眉,这样的温妮,让她好些手段使出来根本不见效。她本是带这几人来看温妮出丑、宣扬温妮被炎城少城主掳掠之事的,如今,不但没达到目的,却反让她得了这几人的好感——不行,不能让她抢了自己的朋友。 “妮妮,我升阶了,现在七阶。”世人崇尚实力,只要自己有实力,自有无数人奉承巴结。 温妮回头看她,“小米,恭喜你。我知道,你不会止步于此,你以后的实力还会更强的。” 米米愕然——没有怨恨,没有嫉妒,甚至没有羡慕,她为什么那么平静? 梅书与鲁丽华眼神一对,都忍不住点头,这位原本听说好强好胜的温家小姐,没想到,胸襟如此坦荡开阔,连她们听说米米升至七阶时,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可温妮笑容懒散,眼中只有平静。 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米米的后糟牙几乎咬碎,“妮妮,我得到一颗灵晶,你看漂亮不漂亮。”说着,她将挂在脖子上闪现七彩光芒的灵晶取下来递到温妮的手中。 温妮感兴趣地接过来,“这就是灵晶?” “是呀,我们组队去城外,没想到,能得到这种宝贝呢。”米米见温妮终于动容,不由得意:“可惜,我只有一颗,要不,就分你一颗了。” 温妮抬头看一眼脸现殷切之色的米米,挑了挑眉,她这是希望自己做何反应?渴望?失落?沮丧? “还有谁也得到了吗?” 故事里,这灵晶不是都被米米得去了?怎么这回她只得了一颗! 看到灵晶的那一刻,温妮脑子里便想起了一些片断:一次平常的出城,因为米米的主角光环,队伍跌入了一个古老的邃道,邃道直通地底,在那里,米米得到了具有即时补充能量作用的灵晶,这灵晶于她以后的作战中,起到了很大辅助作用,只是,只得到一颗……是怎么回事? 温妮将能量渡出一丝,勾引了一点灵晶中的能量,果然能直接吸引,不过,温妮眉尖微蹙了蹙,这能量,并不像故事里所写的那般纯净。 将灵晶还给米米,温妮靠回椅背,笑问身边的鲁丽华:“同为队友,你们也分得了吧,恭喜!” 鲁丽华本来严肃的神情,在看到温妮云淡风轻的眼神与笑容后,化作了释然,她虽然暗恼于米米泄露机密,不过,温妮全不见一丝贪婪的眼神却让她不再担心。 “那处共得了六十八粒灵晶,却有两个队的人分,最后大家只一人得了一粒。”说着,鲁丽华干脆给温妮讲了当日的情景,却原来,另一队居然是炀二带领的人。 原来的故事里,这些灵晶全部归了米米,连汪博也不知道,可这次,在米米独自去取灵晶时,炀二带着队伍的人不顾米米小队人的阻拦,直接奔着地底而去,连弯路都没绕过,米米小队的人便也跟了去,于是,本来活该米米一人独得的好东西却被众人瓜分了,而炀二小队因为实力更胜一筹,还多分了几粒。 “小米,你那时是六阶还是七阶?怎么输给了炀二?” 米米恼怒道:“我那时还是六阶,没打过他。” 小青安慰道:“米米,你别内疚,我们大家都知道,炀二哥很厉害,你打不赢他没什么的。” 温妮看着傻娃娃小青,忍不笑:“是呀,炀二战斗经验丰富,你们位处同阶,要赢他确实不容易。”又劝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小米,你努力过了,就够了。” 够?怎么够?米米飞快扫一眼温妮,这个女人,总是把姿态摆得那么高,真讨厌!那些灵晶原本都属于她,是她一个人的,可因为可恶的炀二小队,最后,她却只分得了一粒,才一粒,这怎么可能够?!即使到现在,米米仍然不知道炀二是怎么知道那里有灵晶的,要知道,连她都是直到看到灵晶才发现的,可炀二最初就是直奔地底而去。 几人正在说着当日的事,小猫从厅外踱了进来,那慢悠悠却极有皇者气势的虎步,让厅中本来聊得火热的众人都静了一秒,而后…… “啊,晶兽!”几个女人同时惊叫。 温妮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小猫,过来!” 小猫轻捷地一跃,不惊微尘,落在温妮身边,一点不客气地把大脑袋放在了温妮膝上。 “啊——”同样的不可思议,其间却意味不同,小青的声音里带着喜爱,鲁丽华是惊喜的赞叹,梅书是若有所思的意外,米米……米米在咬牙切齿。 呵呵,温妮抱着小猫的脑袋揉了揉,将手边桌上的点心倒进了小猫仰首张大的虎口之中,笑道:“人都说因祸得福,此次,我便得了小猫。”温妮看着米米,笑得温柔:“因为有它相伴,这两个月,我过得很轻松。” 米米眼角狠狠抽搐了好几次,又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揪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压下心中的忿恨:“妮妮,我真高兴,只要你没受苦,我,我……” 温妮煞有兴致地看着米米,想看看她的演技到底有多厉害,那个故事里,温妮此时已经死了,没有了这个代表狼狈过往的发小存在,米米的心里再无负担,她可以骗自己,以前过得并不卑微,骗完自己,她骗大家,她曾经的过往一片纯白——可是,现在,温妮不仅没有死,还带着一头晶兽回来了。 米米垂下眼皮,狠狠绞着两只手,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总不死?为什么还会回来? 她好恨,好恨,明明,她是米家的女儿,明明她的身份比这个女人高贵,可是,曾经,她的落魄全被这个女人看在眼里,如今,她明明已经是高阶能力者了,这个女人,却和既是高阶能力者又是族长的唐锦订了婚,即使她在订婚礼上喊出那样的话,唐锦仍然不曾厌弃,还用尽了手段从炎城把这个女人救了回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要压在自己头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偏爱她?! 温妮好整以暇看着米米,因为她的目光,另三位也都看向米米,于是,米米的僵硬与不自然都落在了大家的眼中,梅书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小青有些不解,鲁丽华则撇了撇嘴,而后,转开了眼。 温妮一点没掩饰自己的戏谑,她太知道自己的性情,如果继续和米米姐妹情深,她这么笨,一定会吃亏,不如,将自己与米米的裂痕摆在众人面前,如此,反倒有利。米米会在她背后用暖昧的话引导人们误解她,可她自己却做不来这样的事。她从小受的教育,让她除了在亲近的人面前抱怨抱怨,却无法轻易在其它人面前言讲别人的过错,何况是无中生有?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很小人。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可是,她却用不了这种通行证。 晚上,说起自己的感慨,温妮有些沮丧:“我真的很没用。” 唐锦呵呵地乐:“因为不会做坏事、做不来坏事,所以,你觉得自己很没用?” 温妮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是只论胜负,不讲好坏吗?” 唐锦大笑,“妮妮,哪怕世界将要毁灭,人们也会天然地追求美好的东西,因为,那些美好,正是保护我们人类延续的力量之一,责任、爱、牺牲、守护、信任、帮助……正是这些,支撑着我们人类渡过了灭世之危,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如此渺小,如果还成日互相猜忌,互相私斗而不懂互惠互利、互帮互助,人类又如何有现今与变异兽变异植物平分秋色的局面?” 妮妮眼含迷茫:末世,不就是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吗? 爱怜地摸摸短发小脑袋:“人类制定规则,有了规则,人们才会更好地生活,我们允许有人在规则的漏洞中游走,却不允许破坏,如同炎城少城主,他利用手段想要得到你,却不敢挑起与我唐家的争斗,如同米米,她想要杀你,却不敢自己出手,只敢私下算计,为什么?因为,能力者与能力者之间,仍然有制约存在,这便是现在我中华奉行的律令,无理由杀人,仍是被禁止的。”说到后来,唐锦又给温妮解释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温妮听得有些头痛。 “灵晶的事,你知道吗?” 唐锦笑得得意,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你。” 温妮看一眼笑得牙都露了出来的唐锦,打开了盒子——灵晶!比米米手上的那粒还大。 看着温妮惊讶的神情,唐锦得意地抱着她亲了几口:“唐铎要去城外,正好和炀二组队,那小子,就跟我借了食能鼠,我当时因为你没消息,正心烦呢,就说,借可以,得要租金。”唐锦嘿嘿笑了两声:“谁知道,就得了这个呢。” 看着温妮举起灵晶仔细看,唐锦笑道:“灵晶的形成不容易,也算少有。” 50寻晶 唐锦搂着温妮,意马心猿,浮躁得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昨天他忙得很晚才回房,那时妮妮已经睡了,看她睡得熟,又想着她辛苦一天,他便没扰她,不过,今天,她,应该,不累吧。 温妮正观察灵晶呢,伸进衣内的一只手扰得她分了神,回头一看,男人几乎着火的眼神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灵晶掉落。 既已被察觉,某人一点没客气,翻身压住要跑的温妮,嘿嘿笑着几下扒成白羊,沙哑着嗓子宣布:“妮妮,你昨天可逃过去了,今天,得补上。” 男人的眼神太吓人,温妮挣扎着往一边滚,唐锦哪会让到手的肥羊跑了,抓住白玉似的小脚,一口咬住。 一声呜咽,身体一软,温妮无力地趴在了被褥上,一边哆嗦,一边气恨得直咬床单,这不争气的破身体。 唐锦心脏急速地跳动着,不为费了力气压制,实在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妮妮,我想听你的声音。”说着,他顺着滑腻的小腿便一路吮咬了下去……男人咬住大腿内侧,偏不用力,只轻轻碾磨着,本来就极其敏感的身体,如何受得住,破碎的泣音从被褥间溢出,听得唐锦的心脏都缩了一下。 打开她的身体,让她拼命踢腾也不愿意让人看的地方一览无余,吞咽着口水,无论多少次,它的美丽仍然让他痴迷癫狂。也许是羞耻,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唐锦先前一番作为,一丝晶莹渗了出来。 喘着粗气,高速流动的血液几乎挤爆了他的心脏,一种暴虐的蹂躏欲突兀地涌上心头,让他几欲撕碎她,然后吞吃入腹,似乎那样就能填满胸口深深的欲壑,怎么办呢,如此急切的渴望,如此难以遏止的冲动,让他全身发抖。 猛地将她翻了过来,呈趴跪之式伏在被子上,一口咬在肥腻的两瓣粉白之上,她狠狠抖了一下,绵软柔媚的惊呼脱口而出。 粗嘎地笑了几声,他老实不客气啃咬了个遍,如此,一点一点满足着那怪兽……又细又长的透明粘液悬空垂下,一眼扫到的他手上一个失控,捏得她痛呼出声,知道自己失了手,他赶紧安抚地揉了揉她的雪白,嘴角的笑容却有些扭曲——忍得好难受。 试探着,筋脉贲张的黑色巨龙慢慢挤进雪白的圆丘之下…… “嗯!” “啊!” 两人齐齐叹息出声,咬着牙,仅忍了几秒钟,他便失控地疯狂垦动起来,仿佛明天就是生命最后一天般地放纵,理智在此时早没了影踪,压抑的几个月,只让他更加渴望得到,如今得到了,却又恨不能无止境的索取。 天堂吗,不,天堂哪有这样甜美,凶狠得几近仇恨地用力,他只恨这一天来得太晚。 听着她语不成声,声不成调的咿咿唔唔,他咬着牙将她翻过来掉过去,狠命地冲到最深。 “啊——”说不清楚是痛是苦,是难受还是什么,她的双眼圆睁,只觉心脏都被顶住了。 “妮妮,妮妮……”他扑过来叨住她的唇,狠命地吸吮,用力地搅动,她的舌被吸得又麻又痛,他偏还在下边没完没了的颠簸,无数让她愉悦的电流流向四肢百骸,不过几分钟,她已软成了一瘫泥…… 忘了矜持,没了羞耻,在高速的律动中只有他制造的感观世界,是真实,是幻境,早已顾不上,一具完美的躯体,牵引着两个人的沉沦…… 床上不够,他将她抱至特制沙发,狠狠摆布,搏命般欢/好,“妮妮,我总有一天,会死在你的身上。”他狠狠地咬着她,作她,却依然饥渴。 她摆动着头,滴滴珠泪飞溅,“不——要,——停,啊……” 不够,不够! 心中,有一头野兽,即使此时,仍然叫嚣着饥饿,他猛然抽身,将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炽亮的灯光下,根根毫毛都清晰可见,她吓得从椅子上跳下来,却因为腿软被他一把捉住,按回椅子,不顾她的哭闹,用椅上特制的皮带捆绑住她的挣扎以免伤到她自己,调高下半截椅子,看着变得艳经的部位,他眼中有红光涌动,不够,不够……不经意看到另一朵拼命收缩的雏菊…… …… …… 逢魔的夜晚过去,当恒星的第一缕光落在五行城,房里几度昏睡的温妮体内蛰伏了一夜的能量开始快速流动,连通了男人丹田处的能量源,两者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大循环,男人停了一下,流动的循环一滞,好在他的机敏无论在何时都不曾丢掉,片刻的停滞后,他继续着做了一夜的运动,于是,循环继续。 当能量流经丹田后方某一个不可言说的位置,男人一僵,而后一泄如注,销/魂蚀骨之感由底至顶,席卷了灵魂,灵魂颤抖而晕眩,在这种极致的欢/娱中,他终于心满意足地伏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 能量再一次流转了一个大循环,在连接处一分为二,各自回归平日运行的筋脉。 将她放入温水,他亦随之坐了进去,轻轻为她洗漱,即使温水,仍让她敏感地打着哆嗦:“老公,不要,了。 ” 听着她昏睡中尤自抽泣求饶,他得意又尴尬,昨夜,是不是太过了? 轻哄着应着,将无骨一般的身子擦干,放入柔软的被褥之间,在她轻微的挣动中为前后两处红肿上了药,想着方才的能量变化,搂着眷恋的人儿,明明一夜操劳,却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疲倦。 温妮下午醒来时,除了身体有些酥软,居然没有太大不良的反应,身上也极其干爽,只是,想起昨夜唐锦过分的行为,她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显然,唐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一见到温妮,他就摆出一幅有正事要谈的姿态:“明天,要再去探查一下那处邃道。” “邃道?” 看着温妮不再拿那种恨恨的眼光剐他,某人心中暗喜,不着痕迹慢慢靠近:“灵晶似乎是变异兽变异植物在某些特定的自然条件下形成的,可是,此次的灵晶却与以前的有些不同,因此,我与炀二准备再去看看。” “你又不缺这个。”温妮有些不解:“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呢?” 唐锦将手环在她软柔的腰间:“妮妮,就算是蚊子腿,那也是肉,何况,那比蚊子腿可肥多了。” 温妮失笑,而后白了男人一眼,男人被电得身上一麻,又赶紧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你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温妮挑眉:“我为什么在家?” “你在家,我放心。” “不是放在你身边更放心?你忘了,两次被掳走,都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 唐锦一僵,低头对上自家女人的眼神,而后认命地点头:“好吧,带上你。”本是不舍得她辛苦,不过,说得对,还是带在身边更放心。 温妮一乐,伸长脖子亲了亲他的脸,不等男人进寸进尺,她站了起来:“我去药房备些要用的东西。”说着,转身走了。 看着空了的怀抱,男人惋惜地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卧室折腾族中的热血少年去了。 已经跑过两次的路,却因为自身的变化,让她看出了更多不同,跟着唐赵两家的人,在森林中走了半个月,几乎快要走到如今人类能进到的最深处了,队伍终于停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这是一座山石沙砾为主体的高山,不知为何,山上树木并不如别的山多,这些树,予人一种诡异的扭曲之感,树上树叶很少,那些树枝树干便显得格外显眼。 “怎么啦?”唐锦牵着温妮的手被她抓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些树,很怪!”咬了咬唇,温妮拿刀捅了捅一棵树:“你看,这树干,极其坚硬,这颜色,也很奇怪,红黑之色,仿佛,仿佛血液凝固而成……”温妮的感觉很不好,“一会,在邃道中,咱们可得小心点。” 唐锦知道温妮的感知素来异于常人,便郑重地又嘱咐了族人一遍,这才与炀二领头,进了邃道。 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深邃地道,斜向下而行,最高有两米高,最低也至少有一米五以上,以唐锦与炀二高大的体形,在最窄最小处,就需要弯腰缩背才能穿过去,洞壁有许多小坑,大小不一,只是密密麻麻看得温妮嘴角直抽,幸好她没有密集恐惧症,要不然,这一路可受不了,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温妮发现洞壁角落似有细小黑色颗粒装的物体,像是石壁脱落的石头,小心地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了一片稍微平整的地面。 指着一处有光透入的地方,炀二道:“米家人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众人看了一眼,那洞口离地估计也就四五米,也不高,便没怎么在意,接着往前走。食能鼠锦毛此时从唐锦胸前的口袋里钻了出来,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闻,又走了十分钟,到了通道尽头——一个几十米宽的山洞,呈不规则的圆形,地面是泥土,而非如前面的路一样是石头,山洞石壁或突或凹,嶙峋不平。 唐锦与炀二走了进去,在洞内四处查看,温妮靠在壁上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念头跃然欲出,偏生想不起来。 两个男人在洞内绕了一圈,碰头说了几句话,便招呼队伍凿石。 能力者们各显神通,各系能力或刀或箭或砍或刺,山石哗哗而下,洞内一时好不热闹。 温妮想了想,便也选了身边的一处,慢慢砍削,削了十几分钟,实在无聊,回头看了唐锦一眼,却见他正蹲在地上,研究洞中泥土呢。 无聊地调出黑液沾在洞壁上,于是,洞壁慢慢被吞噬。 “嘶——”屡次使用黑液对敌,她从来是完事便将它收了起来,从不知道,这黑液不仅对肉/体所向披靡,对着石头,也一点不露怯。只是,那些被吞噬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在她走神的功夫,似有光芒闪过,她反射性收回黑液防备,却见周围一切正常,众人已将山洞开宽了好些。 可惜,无人能移山填海,若不然,岂不省事!想着,便又要将黑液放出,不意见却瞥见自己开的窟窿最底部有一簇光芒闪烁:“唐锦!” 听到温妮的声音,唐锦迅速抬头,却见她正冲自己招手,便快步走了过来:“怎么?” 温妮指了指那洞底部,唐锦看了一眼,扬眉轻笑:“宝贝,你真棒。” 温妮脸一红,看一眼周围,见似无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却不知唐家众人肚里暗笑。 也不让温妮再动手,唐锦挥手间,几块大石被方方正正切了下来,扔在一旁,而后,他小心地将包着光芒的一部分剜了出来。 放在一块石上,唐锦手一用力,那石被拍成了几块,几十粒灵晶散落开来。 “呵,你两口子动作倒快,这就找到了。” 温妮抬头,却是炀二伸长了脑袋正看呢。 “去去,一边去,说好了,谁找着就谁的,这都是我老婆的,你别打主意。” “切,稀罕。”炀二撇着嘴,一巴掌拍在唐锦身上:“锦五,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我炀二之腹?” 唐锦睨一眼炀二的肚子:“你那里面,装了我多少能量粥?结过账了吗?” 炀二嘿嘿笑,“十七付了。”说着,到底不再拌嘴取乐,转身自忙去了。 温妮拈起一粒晶莹透明的灵晶:“不过是能补充能量罢了。” 看一眼自家不知人间疾苦的未婚妻,唐锦按着她的脑袋使劲揉了揉:“宝贝,你这话,可招人恨呢。”说着,示意她看洞中众人,果然,两家人,开采的动作都加快了。 将灵晶装入一个小兜,唐锦递给温妮:“乖,多采点。”说着,亲了亲殷红的小嘴,见老婆脸红了,这才跟偷着了腥的猫一样志得意满走了。 51奔逃 偷偷四处打量,见洞中众人都在一心开采,倒也无人注意到方才那幕,温妮这才转身气鼓鼓蹂躏山石,也许是黑液确实比五行能力好用,也许又是感知力的功劳,别人采着一次,温妮能采着五六次,一天时间,她采了有六百多粒,一边采,她还一边想呢,故事里,米米后来灵晶不断,是不是因为她重新又来过这里呢? 晚上,睡在帐蓬里,温妮问唐锦:“这可以叫灵晶矿吗?今天采了不少呢。” 不是说难得? 唐锦的手在温妮身上流连,哼哼着磨蹭:“我翻过族中的档案,几百年中,有过几次隐晦的记录,却又不明确,因此我才和炀二决定再来探察。” “他先前知道晶矿的事儿吗?” “五大家族的核心成员,如果翻过档案,应该能知道,这次,便是炀二提议,我们才来的。” “为什么他不自己悄悄来?” 唐锦好玩地拨拉一下弹性极佳的两团丰盈,被温妮踢了一脚,他双腿一开,将送上门的白嫩嫩香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此处已超过外围,算得上是进入森林中部了,道路难行,危机四伏,他不敢轻易涉足……再说,这是规矩。” “规矩?” “‘五十榜’内部利益相关的一些约定。” 他既不想细说,她也没什么追问的**,便转了心神,抓住一只不老实的爪子狠狠咬了一口:“那邃道总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会留心的。” 两队人又连续开采了半个月,直把一个几十米大的山洞开成了几万平米的广场,原本山洞仅几米高,如今,十几米也不止。温妮已经不知道挖出了多少灵晶,别人都将战利品装进了背包,她则更信任自己的空间。 这一天,温妮那不好的感觉更明显了,她跟唐锦说不舒服,要出去,唐锦自是依她,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了唐家人一声,领着队伍出了邃道,只赵家人仍留在山腹之中开采。 回到营地,众人打猎的打猎,砍柴的砍柴,做饭的做饭,没一个人闲着。温妮自不会把唐锦的饭交给别人做,也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即使手上事儿不断,那隐隐的不安仍是在心头萦绕不去,以至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晚饭,有几个族人说要去洞中继续开挖,唐锦也同意了,这些日子,这种情况也不少,赵家人更是睡在了洞中。 睡到半夜,趴卧在温妮旁边的小猫呼一声坐了起来,本就睡得不太安稳,温妮一下便惊醒了过来,因为他俩的动作,唐锦自也醒了,正要说话,却听静寂的夜里,似有细微的人类惨叫传来…… 唐锦慵懒的神情霎时转变成警觉,一跃而起,蹬上鞋就跑了出去,昨夜温妮死活要让他穿上衣裳,此时倒省了事了。 温妮动作稍慢一点,领着小猫出帐蓬时,唐锦已将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此时,人类的惨叫声更加明显了,“是从山腹中传出的。” “废话,这里就我们两族的人,赵家人自是在山腹。” “难不成赵家人内讧抢灵晶?” “不好,唐次恕几人也在里面。” 众人议论间,已被唐锦分派好,警戒的警戒,防守的防守,探查的探查,倒不见慌乱,温妮紧张地站在离唐锦不远的地方,身畔偎着小猫。 看一眼温妮,又看一眼威武的小猫,唐锦拳头紧了紧,不着痕迹向她身边又挪了几步,觉得有事可以随时救援到,才将心神转往惨叫传来的方向。 间隔不过几分钟,照向邃道洞口的明亮光线中,唐家探查的人一脸惊骇,飞快奔逃,边逃边喊:“蚂蚁,好多,快逃。” 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往哪里逃? 只是,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原本就将重要物品都装进了随身的背包里,众人索性又站了一分钟,直到看到灯光里拳头大的蚂蚁无边无际涌来时,所有人不等人再招呼,全体转身就跑。 温妮一把拉起唐锦,翻身上了小猫的背,小猫乍着毛,嗷一声,一跃便是七八十米,在黑暗中,几个起落,便超过了所有人,往山下而去。 虎背并不好坐,除了温妮骑乘的地方,其它部位其实很颠簸,不过,再颠簸也比那些嗷嗷叫着深一脚浅一脚跑得跌跌撞撞的人好,小猫的速度超出了唐锦的预料,眼看族人被远远落下,他一抱温妮:“妮妮,等一下。” 他是族长,岂能弃族人先逃。 温妮咬牙,她自然明白他的责任,可是…… “小猫,停下。” 小猫是只好“猫”,令行禁止,马上收住了脚。 “灯。” 温妮从空间里掏出一只大功率手提式探照灯递给唐锦。 哗——一束可达几十公里远的光束照亮了所有人前进的方向,本来跑迷方向的人,马上又跑回了原路,痛哭流涕地边跑边喊,“嗷,生命之光!” 很快有人超过了两人一虎,那人边跑边喊:“锦五,别等了,快跑,满山全是蚂蚁……”声落时,人已没了影子。 从后面跑来一个唐家人,那人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族长,快,快跑。”说着,将包递给温妮:“夫人,我去接后面的人。” 温妮一把拉住要往回跑的小伙子,“你先走,小猫脚程比你快。” 小伙子看一眼不动如山的族长,再看一眼笑得温柔的族长夫人,一跺脚,“不行,族长还在这儿呢。” 温妮的心一暖,“小猫一跃七八十米,你呢?这黑咕隆咚的,几米还担心崴脚呢。走吧,快走,要不一会还得带上你。” 说话间,又有族人到了,也停下了脚步。 唐锦冷哼一声:“滚。” 俩小伙儿一缩脖,转身跑了,温妮想了想,又掏出一个探照灯,往山下照去,那俩小伙边跑边抬手,也不知道是擦汗还是什么。 两三分钟,经过的唐家人一停,就被唐锦送一个“滚”,如此,眼见灯束下蚂蚁飞快漫来,唐锦将最后一个族人身上的大包一扯,怒斥道:“混账东西,还要不要命了?” 那人一头汗,大包一去,脚步轻了许多,闷头狂奔。 危险逼近,小猫不安地动着脚,温妮一声令下:“小猫,跑。”小猫[哔尤——]一声,出去了差不离一百米——嗷,蚂蚁多了咬死象,它是老虎,还没大象大呢,尼玛,哪够蚂蚁啃的啊啊啊—— 下山的路,小猫又跑又跳,极是快捷,两人一虎跑一阵停一阵,跑一阵停一阵,一前一后两盏灯替所有人指引着正确的方向,如此不停歇地跑到山脚,尤自不敢停脚,准备继续远逃。 背着俩人,小猫也累,温妮心疼它,干脆给它喂了半杯空间水,又喂了灵晶,这才安稳坐好。对于几个消失的包,唐锦一声没吭,妮妮有秘密他当然知道,她没说,却也没瞒他,不过,对于猜测到的东西,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高兴,他想,就是那个能力,让妮妮可以随时处于安全之中,而这,正是他对她唯一的要求。 黑暗中,有灯亮起,比起两盏探照灯,那灯显得非常的没看头,可即使如此,仍然让所有逃命的人都打了个寒战,来的,是什么? 来的,是人! 三个人! 一老一少一个少女。 一老一少没人认得,那个少女——米米! 温妮抚额,米米的出现,让她觉得不祥。 一老一少从众人身旁飘过,走到山脚,不知怎么一番鼓捣,山脚下有红色火焰围着山脚开始燃烧,如潮的蚂蚁全都停了下来,触角摆动着,却找不着方向。 一老一少飘回到观望的人群面前,老者看一眼隐隐形成阵形,环卫着正中两人一虎的人群,脸上微露笑容:“我的火焰只能持续半个小时,半小时后,蚂蚁会一直紧追着灵晶的气息而来。” 唐锦眯了眯眼,一抱拳:“多谢告知。”不等老者再说什么,迅速指挥众人前行,温妮爬上虎背,看一眼老者身边的米米,笑了笑,一言不发,在人群中打开了探照灯。 看着迅速远去的人群,米米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先生为何放他们走?” 老者拈着胡须,“黑夜中的森林,属于野兽。” 黑夜中的森林,布满杀机,一棵草,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很可能都能致人于死地,夜晚,人类接收外部百分之八十信息来源的眼睛,处于效率最低下的时候,探照灯的光束,照亮了人类的前路,却也将人类暴露在了众多的狩猎目光之下。 结成阵形,行进得并不快,赵家幸存的人中,有人问:“那个老人是什么意思?” 不等唐锦开口,心情非常不好的炀二冷声道:“他要全部的灵晶。” “什么?” 失声惊呼的,不只一人。 炀二冷笑:“他在等我们自己交上去。” “半个小时,在夜晚的森林,能走多远?” 是呀,能走多远? “也许,那些蚂蚁不会追来。” 说到蚂蚁,赵家的人没有一个脸色是好的。 “那些蚂蚁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突然就出现了。” 看着坐在虎背上一声不吭的温妮,唐锦的呼吸快了一拍,根据一路观察到的情况来判断,赵家的人至少损失了一半,如果他没听进妮妮的话,也坚持留在山腹之中,那么唐家的人,猝不及防之下,至少也会有一半的人走不出那座山。 显然,唐家人也想起了曾经的腹诽,放着环境更好的山腹不呆,族长一意孤行,坚持露天扎营,当时,虽然人人听令行事,却没人理解。如今看来,正是族长的决定,救了他们的命——唐家人崇敬的目光,都落在了唐锦的身上。 炀二看着唐锦,苦笑道:“当时你提醒我了,可是,我没听。” 唐锦拍了拍炀二的肩,不是炀二没听,是赵家人不听,少数服从多数,炀二只能留在里面,“炀二,你不是族长。” “我是领队。”炀二眼神晦暗:“如果是你,哪怕打,骂,你也会把他们都弄到外面。”这便是唐锦,霸道、强悍。 唐锦默然,“我的顾虑并不是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炀二心中苦涩难言,可是,仅一次,就够了。仅这一次,唐锦护住了族人的性命。而他,却没有…… 唐家人入洞的五个人,回来了两人,这两人,都是听了唐锦的话,一直在离着出口最近的位置睡觉,于是,他俩逃过了一劫,其中,便有那个被唐锦骂“混账”要包不要命的家伙。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蚂蚁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也许,灵晶真的散发着什么信号,一个小时后,蚂蚁群追上了他们。 蚂蚁,在地球上生活上了至少有一亿年,曾经,它们的体积最大不过花生一样,变异后,却有人的拳头大,数量繁多,无法计数,它们如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社会群体,不用说,这追来的,全是工蚁! 无路可逃,只能奋起反抗,人们结成阵势,在唐锦的组织之下,绞杀着汹涌的蚁潮。 蚂蚁咬死象,它们仗持数量的庞大,所向披靡,遇谁灭谁,如今,被它们追上,还有生路吗?人群中,绝望的情绪开始漫延,有人最先受不了这种压力,将自己的背包扔进了蚁群之中,果然,那背包落入蚁群后,被它们一致向后托转而去。 “快,快把灵晶都给它们。”那扔包的人大声喊叫。 要命?还是要灵晶? 灵晶交出后,就一定能保住性命吗? 唐家的人在拼杀的间隙,目光都落在唐锦的身上。 唐锦神情坚定,他从不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何况,是这种猜测的、不确定的可能。 “留一半人抵御,一半人退入圈中用灵晶恢复消耗了的能量。” 人们迅速动了起来。 52逃出 蚂蚁怕什么?变异后的蚂蚁,是否天性未改? 看着圈外堆积的蚁尸,温妮一手轻抚着小猫的背,一边用背包做掩饰,掏出几把花椒——即使变异,它仍是花椒,一样做饭调味,她这几个月哪一天不想着做饭的事呢,自然也储备了一些。 把一包花椒递给唐锦:“捏碎,撒在圈子外面。”她倒想自己去呢,又怕打乱阵形,碍了别人的手脚,打乱了防守与攻击的节奏。 碎花椒撒开后,一股花椒特有的麻味儿四溢开来,蚂蚁一直以来不停歇的攻击有了片刻停滞,密切注意场中情形的唐锦自是立马发现了,凝重的神情略有松缓。 看着花椒堆积的地方,蚂蚁们都绕开了去,温妮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不喜欢花椒,那么,韭菜、芹菜、香菜、烟丝之类的,也不会喜欢吧。森林里物产很丰富,想要找到驱逐蚂蚁的这些东西,应该问题不大,现在,只需要顶住蚂蚁的攻击,一直拖到天亮。 听着耳畔温妮轻声的讲述,唐锦唇角轻翘,这样共同进退并努力协助他的温妮,让他的心温暖之余又怦怦直跳。紧紧握住温妮的手,唐锦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遍全场:“驱逐蚂蚁的方法已经找到,现在,我们只需要支撑几个小时,直到天亮。大家,坚持住。” 花椒的味道,此时所有人都已嗅到,蚂蚁的异动,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绝望的情绪,得到了缓解。自信又镇定的唐锦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人们精神一振,眼中有光芒闪烁。 蚂蚁可怕吗? 如同人类一样,单个的蚂蚁不可怕,但是,群体的蚂蚁却有着绝对破坏性的力量,最可怕的是,它们有着永不放弃又竭尽全力的精神,二战时,德军一支精锐部队毁于蚂蚁,让那个强大的帝国再无反败为胜的希望,如今,变异后的蚂蚁,个体更大,破坏力更强,他们这不到一百人的小队要想从这样的一群蚂蚁手中逃出生天,何其难也。只是,再难,也要努力,再苦,也要坚持,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米米与那一老一少正遥望着林木间人与蚁相斗的场景。 “他们能撑到天亮吗?” “噗——”少年不屑轻笑:“困兽之斗。” 米米咬着牙,笑得舒畅,明明是她最先发现的灵晶,可是,唐赵两家的人再来森林,却无人知会她,当她米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吗? 看一眼身畔的一老一少,米米咽了口口水,她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她一直以为,五行城的五大家族便已是处于这个世界顶端的存在,原来,她一直在坐井观天,五大家族也有惧怕的人。回想起族长见着这一老一少时恭敬的神情,米米的心在颤抖,那是兴奋的。 族长那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上次狠狠骂了她一顿,就因为姓温的被梁柱掳走,真可笑,她不过是提供了些模棱两可的消息给梁柱,再利用了几个蠢货做了些小手脚推了一把,别的可什么也没做,那老东西柿子捡软的捏,骂她招灾惹祸却不收拾干净首尾,还警告她不许再去招惹唐家,哼,同为城中的顶级势力,那个老东西却这么软弱,被人欺上门连个屁也不敢放。真是没用! 最可恨是那个女人居然安然无恙回来了! 上次去唐家,那女人看她像看一个小丑,当时,米米被胸腹间一股闷气憋得几欲失控,回去后,她就一直在想如何再狠狠收拾这个刺眼的女人一顿,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再一次找着了机会。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想着唐赵两家辛苦许久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着那个女人一夜惊吓不知多么狼狈,米米就觉得解气。温妮以为嫁给唐锦就万事大吉了,哈,如今,她认识了这些实力更加强大的人,温妮又拿什么和她比,终有一日,她会将温妮踩在脚下,到那时,看那个女人还怎么摆出高人一等的嘴脸说教。 这世上,有一种人,以恩为仇,他们扭曲的心看不到别人的善意,曾经的温妮虽然难免有些小脾气,但不可否认,她是一片真心待米米的,可是,就因为米米那不能以常理推断的思维模式,温妮的一切帮助付出,都成了被恨的理由,她誓要将这个“施舍”“践踏她尊严”的恩主踩进泥里,以此彰显自己的纯洁高贵无暇,这个见证了她所有不堪的发小,是她生命的污点,不擦掉,就碍眼。 温妮的变化米米看在眼里,正因如此,更佐证了曾经的温妮的一切作为都是在侮辱、贬低她,如此,米米又怎会放过这个让她心灵受到伤害的罪魁祸首。 黎明的第一道阳光划破了浓重的黑暗,洒落在森林里所有生灵的身上,山坡上的三人看着那亮了一夜的探照灯熄灭,耳边,鸟鸣兽嘶,世界,苏醒过来,老人一夜未眠却精神极嘉,想着即将到手的财富,即使自认涵养不是五行城里的乡下土财主可比,他仍然止不住的兴奋。 一夜时间,圈外的人在忙,温妮也没歇着,蚂蚁可是好东西呢,如今这么大个头的,烤熟了,又可饱腹,又补身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末世,要节俭,要勤劳,要时时不忘储备食物与生活物资。温妮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努力贯彻着雁过拔毛的精神……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有时,收获不只一分。世界再变,可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是没有变的,蚂蚁生存下来了,变异了,穿山甲、犰狳、食蚁兽、蚁狮……这些动物也都生存下来,它们以蚁为食,温妮烤蚂蚁,蚂蚁的气味因热气蒸腾,发散得更远,于是,蚂蚁的天敌,来了! 蚂蚁群骚动,四散奔逃,再无法组织有序的进攻,劳累了一夜的人们惊喜地发现蚂蚁被它的天敌们追逐捕食,这意料之外的“援军”的出现,解救了人群,人们欢呼着,大叫、大笑着发泄着逃出生天的狂喜,温妮坐倒在地,靠在小猫的身上,仰头望着明净的天空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看着圈外堆积的厚厚一层已过人膝的蚁尸,看着躺倒在地或多或少带着伤的两家幸存的人,看着大家脸上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唐锦不为人知地松了口气——又一个危境,过去了。 “趁着如今的乱局,大家先赶路。”唐锦看着追逐着蚂蚁的变异食蚁兽、变异犰狳,却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松懈下来,他是人群的领导者,他的眼光必须放得长远,不能走一步看一步,需要想在所有人前面。 “族长,歇一会吧,累了一夜,又乏又饿。” “是啊,反正现在也没有了危险。” 唐锦冷笑:“没有危险?森林中,何时、何地不存在危险。”说着,他站起身,指指圈内温妮烤熟的蚂蚁:“每人带足干粮,不准废话。出发!” 干粮? 人们看着那一堆小山似的熟蚁,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干呕,一个晚上,被追杀,被围攻,看到的全是这玩意儿,如今,还得吃?踌躇间,看着眼神严厉冷冽黑脸山神似的唐锦,众人又齐齐打了个哆嗦,明智地不再多言,每人接过温妮递过去的口袋各装了一口袋,然后,上路。 唐锦的决定是正确的,很快,他们先前坚守了一夜的地方,被变异兽包围了,夜里的厮杀,森林里的变异兽们很多都注意到了,只是,成群的蚂蚁,不只人类不愿意招惹,变异兽们也是绕着走,这群变异蚂蚁,霸占了一座山,老邻居们从来不愿意去那座山,它们曾经看到太多不明底细的傻大胆儿上山后,便再未回返,多少年来,那座山便被森林里的变异兽们理所当然划归了蚂蚁。 米米与那一老一少到来时,看到的便是零散惊慌的蚂蚁,围观的变异兽们看一眼这三只少见的动物,感觉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危险感,一哄而散。 “怎么回事?他们,都被变异兽吃了吗?”米米厌恶地看着三三两两找不着方向的蚂蚁。 老者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摇头:“不,他们逃走了。” “逃了?”米米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他们怎么逃得了,那么多蚂蚁,别说是几十人,便是几百人,也活不成才对。” 老者指着不远处的痕迹:“食蚁兽、犰狳,还不只一只两只,有这些天敌,蚂蚁成了食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有这么多蚂蚁在那座山上,自然就有食蚁兽与犰狳生活在周围。” 米米狠狠吸了几口气:“先生,现在怎么办?” 老者眯着眼:“他们既有运气,也就罢了。” “罢了?”米米的指甲划破了手掌心:“怎么能罢了?” 老者心情本来就不好,听了这话,冷冷地瞥了米米一眼:“你的那些小心思,给老夫收起来,老夫行事,不容你置喙。” 老者一挥衣袖,转身而去。 少年走到米米身边,轻声道:“米米,执事的话,你怎么敢反驳?若不是看在你带路的份儿上,现在……” 米米红着眼圈,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年:“你知道,本来,这处地方是我最先发现的,可是,唐家与赵家的人欺负我势单力孤,不只当日强夺了我的所得,如今,也根本没人知会我就先来抢占……” 看着晶莹的泪滴从米米的眼中滑落,少年的心一痛,这样柔弱纯净的少女,是他从不曾遇到过的,只是…… “米米,你别哭。” 米米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欺凌。”她睁着澄净如水的明眸,轻声问:“瑜,你们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出手把灵晶……”米米咬住唇瓣,欲言又止。 米米话虽未说完,少年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即使不出手抢夺,回到城中,他们所得灵晶,也得上缴一半。” “一半?”米米低下头,眼中快速闪过冰冷的恨意,“才一半啊。”又道:“万一他们藏匿呢?” 少年轻笑:“在执事面前,一粒灵晶也无人能藏住。”少年说着,提了提手上的背包,那是昨夜被蚂蚁托传得不知去向的那个背包。 米米微斜着头,脸上神情天真而单纯:“如果他们进城前就藏了,执事能知道?” 少年仰天而笑:“米米,你真可爱。” 米米嘟着嘴,轻哼一声,撇开头去。 “米米,别生气,我告诉你吧,这一路上,执事会一直跟着的。”少年说着,伸手拉起米米的手:“咱们得追上执事,若不然,在这森林里,光靠我,要保护你,可不容易。” 从蚂蚁嘴下逃了出来,本是一件幸事,可是,不知为何,一路行来,众人都明显感觉到被变异兽攻击的频率明显比进森林时高多了,当又一次被一群变异猿猴追得抱头鼠窜后,终于有人暴发了。 “该死的,半天时间,五波,五波变异兽攻击,这样什么时候能走出森林。” 看着那个暴躁的青年,炀二皱着眉:“赵盾,在森林中,被变异兽攻击,很正常。” 赵盾烦躁地捶着地:“可这也太频繁了,无论我们多么小心,只要我们走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把那地盘的变异兽招出来。然后就是不管不顾的攻击,这情况不对。” 炀二正要斥责赵盾,却被唐锦扬手止住,他一脸沉思之色,“炀二,赵盾没说错,确实有问题。”看一眼两手空空只有半包熟蚁的赵盾,唐锦把炀二拉到一边,轻声道:“赵盾的包昨夜扔了,他无灵晶补充消耗的能量。”本来心理承受力就差,如今又无灵晶,也许,在这样不停的攻击中,他会成为队伍中最先丢掉性命的人,也许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赵盾才会最先爆发。 炀二低头想了想:“我和族人商量一下,每人分给他一点,至少要坚持到走出森林。” 唐锦拍了拍炀二的肩,点了点头:“我唐家有几人也丢了包,我也要安排一下。” 唐赵两家的人围成两圈,商量了一会儿,唐家的人很快在唐锦的安排下分派妥当,赵家的人则吵闹了半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每人拿了一些出来。 炀二将收集到的灵晶拿给赵盾,拍了拍他的肩:“大家都是拿命换来的,你别介意。” 赵盾低着头,双拳紧握,“炀哥,我,还是算了吧。” 炀二重重一拍赵盾:“胡说,怎么能算了,你看唐家那几个……”炀二指着唐家好几个没包的人:“你看人家,不是笑呵呵拿着了,给,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地像什么话。” 赵盾看着唐家几个没包的人果然都笑嘻嘻一点没心理负担地跟族中人拱手作揖耍宝呢,其中一人见到赵盾红了的眼眶,还跑过来撞了他一下:“哥们儿,咱有家族做后盾,就是好吧!以前组队出城,谁管咱死活呀。”说着,那人嘿嘿笑着得瑟地摇了摇手中的小布袋:“族长说了,用完了再凑,灵晶可以再找,族人却不能从地里挖出来。” 赵盾噗一声乐了。 看着这孩子终于笑了,炀二松了口气,感激地朝唐锦比划了个手势,唐锦翘着嘴角微微点了点头。 53散财 是什么原因导致来回路程变异兽不同的反应? 似乎不用考虑太多就能知道——灵晶! 众目睽睽之下,温妮与小猫玩了一个你藏我找的游戏之后,这个结论得到了证实,变异兽对于灵晶有着与人类同样的渴望,并且,能感应到。 进入森林,他们走了半个月,出森林呢?难道连续半个月,每时每刻都要防备来自变异兽的攻击吗?所有人,只是想想那种情景,就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温妮想着自己的空间,咬着唇扯了扯唐锦,唐锦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温妮叹了口气,说不清楚是无奈,还是松了口气。 唐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妮妮的心是好的,只是,到底不妥,那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人心难测,他不能让她的底牌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坐着想了一会儿,唐锦抬起头,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手上的刀鞘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靴帮:“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唐锦,唐锦神情泰然:“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变异兽对灵晶的感应有距离限制;还有,能感应到灵晶的,并不是所有的变异兽。” 众人低头仔细回忆,炀二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对,我们只是遇到一波一波的攻击,那些变异兽并不是一直追着我们围攻不放。” 唐铎也紧跟着嘿嘿一笑:“咱们走了半天,路上遇到的变异兽可不只攻击我们那五波,攻击我们的,都是比较强大的变异兽。” 唐锦赞许地一点头:“越往森林外围走,变异兽越弱。” “所以,我们只要把今天挺过去,以后,来自变异兽的攻击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弱,路,会越走越轻松。”人们的精神,因为唐锦的引导,再次振作起来。 一公里外,老者挑起了眉,反应很快。 也许是老者不慎泄露了气息,小猫突然转头冲着他的方向露出了尖牙,温妮不知究里,伸手捏着虎耳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唐锦则若有所思地朝着老者躲藏的方向看了看。 休息了一个小时,养足了精神,众人再次起程,果然,众人一路上遇到的变异兽,有些看到他们便远远躲了开去,而有胆子攻击他们的,没一个简单的,全部是晶兽或者是有晶兽领头的兽群。 到了晚上,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找了一处易守难攻的位置露营,确确实实是露营,大家的帐蓬全都落在了那座山上,所有人只能幕天席地,和衣而卧。温妮给小猫喂了两粒灵晶,大家伙心满意足地在指定位置卧了下来,温妮靠在它软软的肚子上,觉得如今的情境也没比帐蓬差到哪儿去,看着众人分批用灵晶恢复体力后都躺倒在地,转眼便呼呼睡了过去,温妮示意唐锦也该休息了。 唐锦摇了摇头,又去外围巡视了一圈,这才走了过来背靠小猫将温妮拥入怀中。有温妮的气息在旁,小猫动了动,便任由他靠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温妮笑了笑,轻声问道:“累吗?” 唐锦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揽得更紧:“还好。”他如今已是九阶,比起这一群最高不过六阶的两族人来说,无论体力、精力还是能量,都胜之远矣。 看着属于自己的美丽女人,唐锦眼中泛起难得的温情:“累了,就睡吧。” 温妮含笑闭上眼,靠在他的怀里,也许,所有人里,她是最轻松的,一直坐在小猫背上,一步路也不曾走……不过,有人疼,真好。 朦胧中,想起他的责任感,估计,他会守夜吧,她努力挣扎着不被睡意卷走:“有情况,小猫会知道的,你也睡吧。”感觉到唇上有温热的触感一扫而过,轻轻一声“好”后,温妮安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在鸟鸣声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已有人打猎归来,站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小猫见主人起了,也站了起来,抖了抖毛,然后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舒适地伸展开四肢,虎脸一脸享受。 唐铎看得噗噗直笑,唐锦回头,正看到一主一宠同样的姿式,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妮妮,洗洗脸,过来帮着做饭。” 温妮应了一声,打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打湿了毛巾擦了擦脸,又帮小猫擦,小猫有些不乐意,转身想跑,却被她拽住了耳朵,小猫逃走不得,只能紧闭着眼仰着脑袋任凭主人蹂躏,等温妮终于满意地放开后,它喵喵叫着蹦哒了好几下以示抗议。 唐铎惊讶极了:“哥,老虎居然学猫叫!” 唐锦头也没抬:“它会的多着呢,一会呜,一会嗷,又是喵,又是嘶的,又吵又烦。”成天绕着妮妮转,有时妮妮没顾上理它,它还敢跑过来一屁股把他挤到一边,自己霸占妮妮的全部注意力——招人厌得很。 唐铎羡慕地看着被温妮强制着咬草刷牙的小猫:“要是我也有晶兽多好,又能战斗,又这么灵性,还能驼着我走。” 唐锦将怀里的食能鼠抓出来放到他手上:“灵性?这只,也是晶兽,灵性吗?” 看着掌中懒洋洋肚皮朝天的老鼠,唐铎的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几下:“它怎么啦?” 唐锦伸出手指,按了按食能鼠的肚子,食能鼠不知是痒是痛,四肢一蜷,终于睁开黑亮的豆豆眼瞄了瞄,发现欺负它的是自己的主人,又谄媚地抱住唐锦的手指讨好地舔了舔。 唐锦叱笑:“吃灵晶吃撑了。” 远处的树上,老者气急败坏:“败家子。”用灵晶喂养晶兽,还吃撑了,何等的奢侈浪费!又忍不住纳闷儿,晶兽可不容易收服,这对小夫妻却一人得了一只,不知其间是否另有人相助。 小猫的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老者藏身的大树,老者一凛,赶紧收敛了全部的气息,小猫纳闷地又看了几眼,到底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转身小跑着去看主人做饭,嗷,吃肉,吃肉,吃肉。 每一天被攻击,又每一天发现比上一天遭遇攻击的次数在减少,最后出森林时,人人带伤,却不曾有一人落在森林里,热泪盈眶看着代表人类文明的公路,骑上放在人类常驻地的机车,一群喜极失态的儿郎们好一阵撒欢儿。 几个“五十榜”上的人看着形容狼狈的一群人,围了上来:“炀二,锦五,怎么的?被蹂躏得很惨?” 唐锦还好一点,有温妮替他打理,形象至少还能见人,炀二就惨了,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青年才俊的派头,跟路边的乞丐也差不了太远。被人看了笑话,炀二哪肯干休,坏笑着一把抱着那幸灾乐祸的家伙狠狠亲香了亲香,直到人熏得几乎晕了过去,才把那人放开,“杉十,如何,被爷蹂躏得爽不爽?” 杉十一手搭在同伴的肩上,一边拼命地呼吸新鲜空气,哪里还顾不得挤兑人呢。 众人在一旁看得直乐,唐锦笑了笑,冲人群中几个唐家的族人招了招手,带到一边:“进森林里,要万事小心。”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灵晶,每人手上分了一份:“带上这个,以防万一。” 远处的老者气得直跺脚,这个,这个败家子,好东西怎么到处乱扔,留着呀,好东西怎么也该自己留着呀。 “族长,这是什么?”一个初次出城的小孩拈起小指大的一粒七彩晶石:“这颜色,真漂亮。”正对着太阳看着手中的石头,小孩后脑被刮了一巴掌。 “笨蛋玩意儿,这是灵晶。”三十几岁的大汉声音激动得几乎走了音,一边紧紧捏着手里的灵晶,一边又不安又激动地看着自家族长:“这,这个东西可稀有了,族长,给了我们,您那儿……” 唐锦笑得深沉:“记着装到隔能袋里,以免招来晶兽的攻击,这玩意儿,不只人类稀罕,晶兽也喜欢。”看一眼中年汉子:“唐礼锡,你领着几个小东西,多操心一点,别让他们成了变异兽的点心。” 唐礼锡重重一点头:“族长,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不能让他们有事。” 唐锦不再多话,每人肩上拍了一下,转身走了。 身后,小孩还问呢:“锡叔,这玩意是啥……” 远处炀二不经意见到唐锦分东西的场景,一愣之后,回身便给正在常驻地的族人每人分了几粒,锦五这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跟着做,总没错的。 回城路上的几个常驻站,唐锦继续做散财童子,炀二继续无理由跟进,隐身在后跟踪的老者早已麻木了,他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小头,出去的,只是小头。终于熬到进了城,老者如箭一般蓦然出现在刚出隔离房的众人面前:“都不许动。” 一声高喝后,城门口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老者:“呦,这老头是准备打劫五行家族的子弟?” “不是吧,又不是嫌命长了。” “看他的身手,好像满厉害的,说不准真能挑了金、火两系呢。” “你说梦话呢?在五行城挑五行家族,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你说,不是找这两家人的不自在,是干嘛,你没听到他那声大吼?” ……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老者一时忍不住懊恼,他这是被气糊涂了,狠瞪一眼越众而来的唐锦,都是这小子,若不是这小子,他老人家何至于如此丢脸。 唐锦走到两家人前排,拱手一礼:“请问老先生有何事?” 老者看看越围越多的人群,紧皱着眉:“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唐锦一笑,“如此,不如唐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叙话如何?” 老者一点头:“好。”又指着赵家人:“他们一起。” 炀二看一眼唐锦,见他点了头,便也跟着点了点头,炀二是赵家此次的领队,他同意了,赵家人自然无人反对。 唐锦也不问老者是谁,带头向一区行去,也不去别处,直接回了唐家,临进门前,唐锦低声嘱咐炀二:“通知你们族长前来。” 炀二点点头,用唐锦的手机给自家族长打了个电话后,赵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着进了唐家门。 刚在大厅落座,唐家的大长老已走了进来,大长老走到老者跟前,拱手一礼:“不想执事大人莅临,寒舍真是篷壁生辉。” 执事站起身拱手回礼,“大长老精神矍烁,可喜可贺。” 长老进来了,唐家人都站了起来,见着长老对这老者如此客气,唐家那些暗自嘀咕的人都歇了腹诽,老实站在一旁。 执事落坐后,大长老也坐了下来,指着唐锦:“这是我们家的不孝孙儿,忝为家中族长。”又对唐锦轻斥道:“还不过来见过财政司黄执事!” 唐锦一扬眉,站在厅中拱手作揖:“晚辈见过黄执事,事前不知执事身份,若有失礼处,还望前辈海涵。” 黄执事的脸一抽,笑得有些僵硬:“原来是金系族长,果然年少有为。”怪不得不需他出手,能为一族之长,没点能力,如何能胜任,如此,也可解释这一路的情况了。 唐锦将炀二也介绍给了黄执事,毕竟此处的赵家人唯炀二马首是瞻。 炀二给黄执事见过礼后,坐到了唐锦身旁,此时,他若还不知这位黄执事来历不凡他就是傻子——果然,锦五这小子,在这些事情上就是比自己精明。 等到赵家族长来后,黄执事才说起了正事:“老规矩,此次老夫护送一场,灵晶要分五成。” 红脸老者挠着下巴,一言不发,赵家族长看一眼唐锦:“唐族长以为如何?” 唐锦对着黄执事一拱手:“若无执事相告,又用火阻了那窝蚂蚁半个小时,我们这些人未必能一个不落地都回到城中。” 黄执事看着唐锦的眼光终于变得温和了一些。 “不过……”唐锦端起温妮沏的茶喝了一口,眯着眼叹了口气:“一路上,执事说是护送,不如说是尾随,这五成……”唐锦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茶。 黄执事刚变温和的目光重新变得冷硬了起来:“唐族长,这是规矩!” 唐锦一笑:“此事,可无前例,何谈规矩?” 黄执事目含恼意:“怎会没有前例?六十五年前、一百四十年前、三百年前、四百五十六年前,四件大事,五行城五大家族,应该都有相关记录。” 唐锦转头问红脸老者:“大爷爷,我这族长才做了几个月,这些事情全不知道,族中真的有这些记录吗?” 红脸老者看一眼黄执事,有些苦恼地继续挠下巴:“你大爷爷我没当过族长,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唐锦回头问赵族长:“赵叔那儿有吗?” 赵族长低头想了半晌:“这个,族中档案繁多,着实……老朽人老忘性也大,着实想不起来了。” 看着这滑不溜手的一老一中一青,黄执事气得唬地站了起来:“唐细,赵炫,你们想干什么?” 红脸老者唐细站起身把黄执事按回座位:“黄兄,黄兄,别急,别急嘛,有事好商量不是,你知道,我素来是个粗人,这些个文呀稿呀档案呀,我是真不知道,你说,你认识我二十几年了,我是个什么性子,你难道会不知道?” 黄执事一扬手把唐细的手撂开:“你不知道,你族中那么多人,能没一个人知道?” 红脸老者一摊手:“黄兄,你看,就算要找,也得安排人不是,咱先不急,慢慢来。” 黄执事哼一声,“不用,五大家族都有记载,我找米家族长给我查。” 唐细与赵炫的目光一碰就分了开来,两人看着黄执事吩咐米米叫米族长拿档案过来,眼神俱是一暗。 54赛前 在米族长拿来的档案为证之下,最后还是按照黄执事的要求,所有灵晶二一添作五,黄执事带走了一半,不过,唐赵两家也趁机捞了不少好处,怎么着这五成灵晶也不会白给。 送走纠缠了一天的人,唐锦回到卧室,看着房里的几个大包,唐锦不由一乐,“差点忘了唐次恕那几个财迷的成果了。”掂了掂几个包的重量,唐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错,确实都下了力气。” 温妮眨了眨眼,将空间里所有的灵晶都取了出来,看着凭空出现的小山包,唐锦闪了闪神:“啧啧,这可比黄执事拿走的还多。” 温妮笑得得意:“你有锦毛帮忙,我挖得也快,放在外面掩人耳目的不到一成,别人还觉得多。” 唐锦仰头大笑,抱着温妮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宝贝儿,以后,咱家值钱的东西都放你那儿。” 温妮的眼睛闪了闪,抿嘴一笑。 唐锦看着她小狐狸似的神情,心里直痒痒,猴了过去求欢,被温妮一脚踢了开去:“你臭死了。” 唐锦闻了闻自己,又扑到温妮身上使劲嗅了嗅,“老婆,你也许久没洗,怎么是香的?” 温妮被他拱得浑身发软,挣了挣,又踢了几脚:“赶紧的洗澡,臭东西。” 唐锦站起身几下把自己扒光,而后一把捉住要跑的温妮抱进了浴室,匆匆洗了一遍,早被撩得着了火的唐锦将温妮按在浴室的墙上,抬起她的一条腿便挤了进去。出了城虽得了几次手,却一次也不曾尽兴,后半个月忙着跑路,一直就没沾着肉味儿,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好容易三者齐备,唐锦哪会留一点力,两手爱不释手地伸到前方揉捏,后面则毫不留情地狠命撞击,浴室中,啪啪的声音似急风骤雨一般绵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颤鸣,似喜似惊的绵长泣音由耳入心,引得唐锦咬着牙将她的身子一提,不要命地由下而上狠戳了十几下,终于没能守住精/关。 将软成一团的人儿放入注满热水的浴缸,男人也坐了进去,一边不知是玩儿还是挑/逗地帮着她清洗着,一边转着眼珠想坏点子。 扫到浴室里的镜子,唐锦嘿嘿一笑,将温妮从浴缸里捞出来,七手八脚擦净了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回身不知按了什么钮,房中响起一阵轻微的机器运转声。 温妮懒洋洋抬头去看,却被突然变了样的卧室吓了一跳:这是卧室还是练舞室? 看着四面墙壁全变成了镜子,唐锦一个恶虎扑羊,压在了温妮身上,此时,他也不看身下的人了,他的眼睛忙着看周围的镜子呢——无数张床上,无数个唐锦压着四肢拼命挣动的温妮……唐锦嘿嘿乐着,“宝贝儿,这样,多好。” 温妮一张脸全红透了,她的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又羞又气,她几乎哭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以前明明没有。” 唐锦爱怜地亲了亲她泛红的眼眶:“宝贝儿,你被炎城那个小王八蛋掳走后,我天天想你,想得我睡不着,睡不着我做什么呢,我就想,把你找回来,我要怎么尽兴怎么做,怎么刺激怎么来……我就让人把咱们的卧室改装了。” 看着男人眼中深重的痛楚一闪而过,看着男人仍然消瘦的双颊,温妮的心一软,闭上了眼。 男人唇角有狡诈的笑容闪过,可怜闭上眼的温妮什么也没看见,就这样被吃干抹净了。 一夜颠狂,又是黎明时候,同样的时间,两人的能量再一次连通,这是第三次,唐锦已有了经验,温妮一直闭着眼不曾睁开,美丽嫣红的小脸上此时神情松缓而舒适,唐锦俯身亲了亲她微翘的唇角,动作不停,感受着那明显更加粗壮却又柔和的能量扩充着体内的经脉,感受着无一丝滞碍的能量循环过程,唐锦仿佛有些明白又仍然疑惑,这样壮大能量的方式,比他曾听说过的任何手段都好,就连那所有人都觑觎的灵晶也比不上,这种阴阳互济的能量,在扩充他经脉的同时又不停地滋养着他的身体……同样淋漓尽致的喷发后,唐锦伏在了斑班点点的软玉之上。 一觉醒来,却仍然睡在唐锦的怀中,温妮懒洋洋动了动:“怎么没起?”平日他事情多,她醒来时,他总是已经起床了,今天却怎么一反常态? 唐锦眼睛贼亮,为着她初醒的醉人风情,几乎没把持住再覆上去享受,惩罚地捏了捏她的丰隆:“你再勾引我,明天都别想下床。” 温妮气愤地横了他一眼,却招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气喘吁吁地终于被放开,温妮头也不敢抬了,藏在他胸前,咕哝着抱怨:“没完没了的,腻不腻?” 唐锦坏笑,手在她的腰臀间肆意徘徊:“宝贝,等咱空了,用一个月来试试,到时,你就知道我会不会腻了。” 在床上,说这事儿,危险系数太高,温妮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昨儿你和黄执事说的那个名额,是什么?” 将软腻香滑的身子搂在胸前,又紧紧夹住,无意间的蹭动摩擦让唐锦只觉胸中又开始有贪婪饥渴的手在向外伸,只是,今儿还有事,却是不能一直在床上流连。第一次,唐锦觉得做族长并不是一件美事儿。 “全国竞技大赛的名额,每个城市名额有限,此次,唐赵两家相比以往,可以分别多加一人。”唐锦笑得有些得意:“多一人,就多得一分资源。” 温妮有些没太明白,:“全国竞技大赛,那是什么?”记得在炎城城外也听狩猎队队长提过一次,那时她心切唐家来救她的事,却并不曾打探,没想到,今天唐锦又提到这事。 唐锦侧头亲了亲常识缺乏的女人,好在,他也习惯了:“每隔五年,会在中央城举办一场竞技大赛,参赛的都是各城市选拔的精英,参赛者可在中央城的几所大学里学习,优胜者所在城市与个人更可得到丰厚的奖励。”想了想,又道:“大赛之后,还有全世界的竞技赛,这胜出的人数比例,关系到国家的地位及全球资源的分配。” “你曾经说唐家的主母必须陪你应付挑战者,是指这个吗?” 唐锦愣了一下,想起几个月前在自己大厦里的那一次争吵,那时,因为求而不得,他体味到了从没有过的焦虑、痛苦、暴躁…… 没有得到唐锦的回答,温妮抬起头,不意撞入他深沉灼热的眼中,那眼底又一次出现的幽暗火苗让她反射性地往后便缩,可此时身子被匝,四肢被锁,又哪里跑得了,在温妮的“垂死”挣动中,唐锦瞄了一眼床头的钟,唇角一扭:“动作快一点,不会误事。” 被再次按住“惩罚”,温妮欲哭无泪,这男人,睚眦必报得是不是也太过了点?多久以前的事了还翻捡了出来,凭什么要她记住教训,分明是他自己当时过分好不好,居然和别的女人在楼道间纠缠,虽说是试探她,可是,她也很受打击呀,为什么就全成了她的错了。只是,形势比人强,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她只能吃了这个闷亏。还能怎么的,难道欺负回去?这男人若知道了她有过这样的想法,到时不知道会多美呢。 拖着腿有些发软的温妮进了议事大厅,将她按在身侧属于族长夫人的座位上,唐锦收敛了面对温妮时方有的柔情,凌厉的眼神一扫台下的几千族人:“精英选拔赛再半个月就要开始了,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族内五十个名额,半个月内决出,半个月后,接受全城能力者的挑战。”唐锦冷哼一声:“五十人中谁被挑落,就给我去统领先锋军。”打一棒子,不能忘了甜枣:“优秀的人才,会得到族中的奖励。” 唐锦坐在台上,将选拔赛的规则说了一遍,又叮嘱了一番,才站起身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赢得比赛,至少,你们得给我保证那手段能一直有效,而不是一捶子买卖。前些年,有些人侥幸赢过了族人,却被外人打得狼狈不堪,哼,我希望,这一次,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唐锦眼神冷酷而狠戾:“谁若让我唐家丢脸,我要他好看。” 看着神态各异的人群,唐锦厉喝一声:“清楚了吗?” 唐锦的声音如炸雷一般,轰得台下众人齐齐一哆嗦:“清楚了!” 听着族人反射性的高声回应,唐锦满意地点了点头,拉起温妮走出了会议大厅。 等唐锦出了大厅,连台上未走的议者也没人顾得上,厅里嗡一声喧哗了起来,人们争相猜测着族长如今到底是几阶,轻描淡写间,便能让声音化作雷鸣,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 唐锦对于自己引起的骚动一点没放在心里,他领着温妮去了他的练功室。 “宝贝,来,让我看看你最强的战斗力。”唐锦看着四处打量的温妮,“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见温妮回头看他,唐锦笑得不怀好意思:“以后半个月,你就别想下床。” 温妮脸一红,恨恨瞪了他一眼,“色/狼!” 唐锦无辜地一摊手:“在床上练功的效果很好,你不觉得吗?” 温妮气恨地一挥手,一道能量化作大锤向着唐锦就砸,唐锦看看那徒有其形的大锤,乐得竖起一面能量盾挡在头顶,而后扑过去抱着温妮狠亲了一顿,直亲得她双腿发软,才戏谑道:“宝贝,这就是输了的代价。”说着,又不怀好意地摸了摸温妮身上的衣裳:“如果不想被我剥光,宝贝,你可要努力哦。” 温妮最初没明白唐锦的意思,不过,随着每一次攻击的落空或失败,她身上的衣裳就被唐锦划破一处或被挖掉一块,不过半个小时,她已是衣不蔽体,全身除了最重要的几点,已全部暴露在衣冠楚楚的唐锦面前,那个男人还一手托臂,一手摸着下巴品评:“宝贝,我给你做的新内衣,真好看。” 温妮气得眼睛发红,使出全部的力量朝着男人就砍:“流/氓!” 唐锦一挥手,挡住了这波攻击,看着体力与能量皆耗尽的温妮,唐锦弹了弹手指,温妮身上仅有的几缕布条立时变成了碎片,飘落地面,温妮此时再无寸缕遮身,看着环胸蹲在地上的温妮,唐锦慢慢向她走了过去:“宝贝,你输了,接下来,是惩罚。” 看着唐锦已经开始解衣扣了,温妮想都没想,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唐锦的脚步一滞,而后,几乎是奔跑着到了温妮先前站立的位置,他伸手在空气中捞了好几次,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唐锦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妮妮,出来。” 躲在空间里的温妮恨恨地一拍池水,笨蛋才出去呢。不再理会唐锦在外面的威胁利诱,温妮舒适地伸展四脚泡在池水中,听着唐锦用平日不轻易出口的甜言蜜语诱哄着,温妮含着笑惬意地慢慢进入了沉眠。 破身之后,温妮是第一次泡进池水,悬浮在水池中,沉睡的她不曾发现,有乳白的能量丝丝缕缕进入了她的身体,或溶入经脉之中,或被身体细胞吸收,乳白能量被吸收,身体里有黑红的污渍被排出,又立马被浸在池中的佛脚全部吸纳,池水,洁净如初…… 一觉醒来,伸展开四肢,如花朵初绽,步出水池的过程中,未被身体吸收的水滴顺着柔美的曲线滑落,温妮身上再没有一丝水迹残留,于是,她直接穿上作战服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便腰间一紧,温妮吓了一跳。 “妮妮,这三天,你去哪儿了?” 熟悉的声音让本欲出手攻击的温妮放软了身体,抬头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唐锦,温妮瞪大了眼:“你怎么这幅模样?”又想起他方才的问话,她有些讶异:“我又睡了三天?” 55赛中 红着眼睛的唐锦看着怀里容光焕发美得不似凡人的温妮,一时不知该爱该恨,他咬着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再看他颓废狼狈的模样,温妮有几分明白过来了:“你在这里守了三天?” 男人只是看着她,却一句话也没说。温妮心里明白过来,不由充满歉意,盛了一杯空间水递给他:“润润嗓子。”看着唐锦一口气喝了下去,温妮又盛了一杯,这一次,唐锦不再鲸吞牛饮,感觉着体内的变化,他摇了摇杯子:“那次在第四区,你就给我喝过这个。” 温妮的眼神闪了闪,那时本来是想着给他喝洗澡水来着,如今这个,可是她隔离出来的专门用于饮用的,虽然知道池水可以自洁,可是,心理上,她还是接受不能,因此,早已把空间的池水分隔了开来,一块用于饮用,一块用于泡澡。 紧紧环着怀里这个让人咬牙的女人,唐锦干脆席地而坐,连续三天不曾休息的精神与身体放松下来,被杯中奇异的水润泽滋养,仅一小会儿功夫,他的精神就变得饱满起来,似乎三天的等待与煎熬不曾有过。 精神好了,某人二话不说,几下把怀里的人剥光,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就挤了进去。紧窄湿润,自主的蠕动中,被吞咽吸吮的感觉让他满足地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对上她呆呆的眼神,他的唇角轻牵,似苦又似甜:“三天,我不敢出去……”喘息着,他动作缓慢磨人:“你得让我知道,你在!” 颠倒迷乱之中,她迷糊地想,似乎只要单独相处,这个男人想的,就是这个事儿,这样,难道是正常的吗? 正常吗? 再次把诱哄她拿出的水喝下去,又以口哺喂,让她在晕眩中喝了几口,这样,她就不会累晕过去,他切实实践着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实现的诺言。腻不腻呢?人类,天性追求舒适快乐,所以,他现在这样,怎么会腻呢? 埋头耕耘,无视她微弱的抗争,这水很神奇,不只有灵晶补充能量的作用,还能修复肉/体的伤害与不适,而这,正是他可以放纵不加节制的保证,抬起她软绵的腰肢,看着那处又有了些红肿,他用手沾了几滴水轻轻涂抹,她反射性地收缩,引得他急促地喘息,要命! 看着红肿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满意一笑,而后,继续埋头苦干,荒/淫也好,堕/落也罢,有她陪着,他不再空虚,不会孤独,不会寂寞。 五行城精英选拔赛如期举行,坐在唐家的席位上,温妮回想起这些日子的惨痛经历,狠狠打了个哆嗦,以后,她要是再躲着他,她就自插双目,心里的小人儿泪流满面,纣王的酒池肉林哪里算得荒/淫无度呢,善于开发空间水功用的唐锦才更可怕好不好。 难道,每一个男人心底,都住着一个纣王吗? 如同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妲己梦? 在某人的思想不知滑向什么不可预知的诡异方向时,她眼前的灯亮了。 这是通知她被人挑战了! 看一眼身畔的唐锦,男人脸上的神情罕有的平和满足,泥马,欺负她欺负得神情气爽,他怎么可能还会有不平和、不满足?得到一个鼓励的颊吻,表面平静,内心小人正满地撒泼打滚的温妮站起身上了挑战台。 懒洋洋靠在小猫身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抓着小猫的脖子,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上了台。 “我叫苏明丽。” 温妮打量着对面的挑战者,明艳美丽,人如其名啊。 “我的名字,是锦改的,他说希望我永远明艳美丽。” 温妮愣了愣,这才发现,女人的目光中有着掩不住的嫉恨与不平:“因为你,锦把我们五姐妹遣散,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温妮的心情一下变坏了,她回头狠狠瞪了金系席位上的唐锦一眼,回头再和他算账。 温妮回头的瞬间,一道金光如闪电,轰在了她的身上,席位上的唐锦看见温妮不顾挑战者转回头来看他时,便皱紧了眉,再看到挑战者那杀意凛然的出手,他的目中已聚起了寒意,别人都能好聚好散,为何独他这里出了岔子?几乎能想到此时温妮心里的愤怒,唐锦难得风和日丽的心情瞬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唐锦的心情坏,温妮的只会更坏,金光落在身上,被她早布好的护罩消溶,没有心情再你来我往慢慢拼斗,温妮轻斥:“小猫,撞。”唐锦说她攻击力不足,所以,进攻最好交给小猫,哼,此时,他有没有后悔他的谋划? 感觉到主人恶劣的心情,小猫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头撞在女人身上,被小猫的声波震慑得呆住的女人几乎没能做出一点抵抗便被撞出了挑战台,女人飞跌到台下,带着一个伸手扶她的人一起倒地,两人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小猫教训了那个惹主人生气的女人,得意地摇了摇脑袋,回身跑到温妮身边卖乖。温妮眯眼看着台下两个相依相偎的漂亮女人,听着人们嗡嗡的议论声,手在小猫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 裁判宣布了挑战结果,温妮腰微弯,冲着裁判点了点头,裁判很满意这位金系族长夫人的修养,笑着点头回礼。 利落地转身,带着小猫往回走,下台阶时,唐锦已等在下面,他冲她伸出手,她愤恨地看着他,他含笑固执地等着,她咬着牙,打心眼儿里不想理他,却又顾忌如今人山人海的环境,不情不愿地将手放进他的掌中,脚下却毫不客气狠狠踢了他一脚。 他嘶嘶抽着气,却含笑低头揽住她的肩,将她领回金系席位。 人们议论着这位神秘的族长夫人,对她利落的杀伐暗自心惊,对于一族之长的唐锦摆出的低姿态感到讶异,从两人的神情间,人们很容易看出,这个素以狠辣闻名的男人,非常钟意他的夫人。 对于五大家族的**密闻,城中人是非常乐意谈论传播的,尤其最年轻的金系族长,对于他遣散所有的女伴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订婚的事,更被所有人所津津乐道。人们猜测着那位女子的身份,也猜测着她的容貌、性情、嫁妆乃至过往的人生,听说,她有倾城之貌,又听说她是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普通人,还听说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会如年轻的族长一样迷失心神,更有甚者,人们猜测她来历不凡,乃是中央城某个大佬的独生女,那个大佬看中了五行城,以嫁女为条件扶持年轻的唐锦继任族长之位,让他以唐家为班底,发展势力,直至最后霸占整个五行城…… 精英选拨赛第一场挑战赛便是这位神秘的女子,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但,也是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这神秘的女子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走上挑战台的,是一位有倾城之姿的美丽佳人,伴着她的,是一头威武的白虎晶兽,一人一虎上台时,巨大的场馆内有片刻的静默,而后,便是更加巨大的嗡嗡声,人群喧嚣着,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这位佳人的能力到底如何,可惜,这位佳人似乎脾气不太好,在抗过一波偷袭后,立马驱使巨形晶兽把另一位美人撞伤了……啧啧啧,果然美人如蛇蝎啊! 有倾城之貌的传言属实;明显不是普通人(废话,普通人能上挑战台?);性情骄纵;有一头白虎晶兽,嫁妆丰厚;没有来历,不可能有晶兽相伴,所以,这位让人移不开眼的佳人是某位大佬独生女的机率高于六成。 大赛似乎有点变味了,大赛的组委会成员相视苦笑,只能赶紧将下一组挑战与被挑战的人员送上台,相信随着大赛的进程,人们会忘记八卦五大家族人的个人隐/私,把精神都放在选拔精英上来的。 唐锦看着放纵小猫隔离他的温妮,烦恼地挠了挠下巴,完蛋了,妮妮生气了,气得还不轻,不过,“酉一,去查一下,为什么第一场就是夫人被挑战。”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起身,无声地从席位上消失了。 隔着巨大的老虎,唐锦没法和温妮交流,按说,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消停地看场上的挑战赛,可是,显然,温妮小看了某人的脸皮,男人的眼睛在扫到她紧抿的红唇后,非常利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小猫,挤进了温妮的座位。 温妮惊得一颤,也顾不上生气了,“回你的座位去。” “可是,我都没办法和你说话。”唐锦看着隔在两人之间的大老虎。 温妮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惜,她的脸皮不够厚,注定了处处吃瘪,“小猫,起来。”狠瞪了唐锦一眼,温妮只能让步。 小猫让开后,唐锦满意地把温妮的椅子搬到自己身边放着,拉着温妮落座后,一手搭着她的肩,一边给她讲场上的赛事。 “文家那小子,明明比人家高一阶,招式运用没人家娴熟,心性也没人家狠辣,看吧,再一会儿功夫,就会被打趴下了。”果然,唐锦的话音方落,被挑战的木家人便在对手拼着受伤的情况下被打下了挑战台。 唐锦眉头一动:“这人是六区的。” 温妮纳闷儿:“你怎么知道的?” “六区的人,手段凶残,为了争夺自己看中的东西,常不惜同归于尽。” “不是前三区才有能力者?” 唐锦摸了摸自家宝贝单纯的大脑:“有些人,就喜欢呆在后几区。”在后三区作威作福当土霸王,比起在前三区伏低做小,可自在多了。 想着四五六区的气氛,无论如何,温妮也无法喜欢起来,虽然知道人性的复杂,可是,她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从别人的痛苦里得到快乐。 看着温妮皱巴巴的小脸,唐锦眉头一挑:“你在森林里独自生活了两个月,还不明白什么是强者为尊?”几乎不用想,带着小猫的妮妮肯定遇到不少想要杀晶兽或者觑觎她美色的人,那两个月,她一定过得很辛苦,正因此,他才恨极了梁柱,不惜代价地搅乱炎城教训他。 “反抗欺凌与以强凌弱能一样吗?强者为尊并不是施暴的理由,不说感同身受吧,对受苦的同类,难道连起码的同情心、怜悯心也没有吗?以欺压弱小的人来彰显自己的强大并从中得到快乐……”温妮摇摇头,“无法苟同。” 唐锦眼中有温暖的感情滑过,不过,很快被精光所掩:“宝贝,你的思想太被动,只在敌人出手了才反抗,失了先机。” 温妮揉了揉眉心:“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这是天性。” 唐锦叹了口气,又欢喜又烦恼,又得意又无奈:“妮妮,你要是离了我,可怎么活呀。” 横了男人一眼,温妮肚内腹诽:我在炎城外的森林,一直活得好好的。某人此时忘了那两个月独自成长的时光里,每次浮起思念时都不敢细想就把它压进了心底。她的依赖心理,只要在他身边,便一直存在着。 比赛在继续,不知是否受唐锦影响,唐家人出手全都凌厉而果断,能一招解决问题就决不用两招,识时务的还好,不服输纠缠不休的必然会被打得爬不起来,唐家人的眼中,没有不忍,也没有犹豫——谁敢犹豫?输了,就要去先锋军里没日没夜和变异兽打交道,他们又不是比别人多一条命可以拿来玩儿,此时,哪敢掉以轻心。 到了下午,终于有人挑战唐锦,唐锦走上台,看着这个六阶的能力者,“二区的?” 四十岁的中年人点头后一抱拳:“请唐族长指教!” 唐锦微颔首,“你出手吧。” 中年人并不多言,六阶特有的网能量攻击直接使了出来,唐锦看着在他眼中显得慢悠悠的攻击临身,一挥手,黄色的网瞬间便被击溃,再一挥手,一个金色光圈围住了中年人,看着唐锦举重若轻的两次出手,中年人脸色极其难看,不过,到底不是二十多岁易冲动的年纪,他垂下手,不再纠缠:“多谢唐族长手下留情,祈某认输。” 唐锦点头,对于这样识时务的人,他还是很宽容的。转身下了台,无视十几万人掉落在地的眼球,他闲庭信步般走回自家的席位。 继唐锦之后,另四位族长也都接到了挑战,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每一次选拔赛的第一天,都是五系族长压轴。 第二天后,挑战便随意多了,有人连续被挑战,有人压根没人搭理,温妮是前者,唐锦是后者。 看着又一个被小猫撞下去的小年轻,温妮干脆不下台了,今儿她已经连续被二十个人挑战了,有人是真想把她打下去,可也有人纯属上来走过场的,比如现在这位:“小姐,我叫邱长天,今年二十三,没有结婚,也无女友。” 看着小伙子邱长天自我介绍后流露出的祈盼目光,温妮几乎不敢去看唐锦的脸了,她垂下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伸手示意:“请!” 邱长天谦逊地让温妮先出手,温妮几乎没多想,直接喝令小猫将这家伙弄下台去。邱长天被小猫撞得在空中连打了十几个滚,不过,显然,他违反了力学原理,不是向台下翻滚,而是朝着温妮站立之处落了下来,看着对着她搂抱而来的两只爪子,温妮差点直接用黑液招呼他,不过到底明白这不是生死之战,这才任凭他撞在她的护罩上。 邱长天皱眉感受着手上布满的能量转眼消散成空,而后被无形的墙壁撞得骨折,不由痛苦地蹲下了身:“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温妮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狠心,由着他想抱就抱? 一个手势,小猫转头冲了过来,不过,显然邱长天也不是个真憨傻的,几乎在看到小猫作势的同时,他站了起来,而后,与小猫前后脚地跑下了挑战台。看着被老虎追着屁股撵下台的邱长天,观战的人们哄然大笑。另外二十几个挑战台上交战的人手上都忍不住滞了滞,好在,很快又都恢复了战斗节奏。 摸着回来得瑟战果的小猫,看着苦着脸站在台下仰头看她的邱长天,温妮忍不住轻轻笑了。 幽昙初绽,美绝人寰,邱长天目中露出痴迷之色:“值了,值了。” 56布置 接着上来的是一个怯弱娇小的女孩儿。 “祈怜。请族长夫人指教。”女孩儿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大声了吓着温妮。 “祈怜?!”电光火石间,温妮的脑中闪过几个片断:孤儿院里被欺凌的瘦小女孩、挺身相救的男孩、心生依恋默默追随着心有所系的男孩慢慢长大、男孩的心上人被家人找到带走,男孩日渐沉默,觉醒能力后拼命苦练,抱着希望去找已是天之娇女的心上人,却发现心上人已为人妇,痛苦中的男孩借酒浇愁,酒后乱性与一直默默爱着她的女孩发生了关系——祈怜,临死之前仍然祈盼着心上人的怜惜,却从不曾在那个一意孤行的男孩身上得到过回眸,故事里的另一个女配角,死于变异兽之口。 怜惜地看着这个只懂默默付出的傻女孩,温妮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五阶。”拍拍小猫的头:“这是我的晶兽,有相当于十阶能力者的攻击力。” 关注着这个挑战台的人们齐齐吸了口凉气,十阶?城中有几人接得住这老虎全力一击! 此前这位族长夫人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为什么把她的底细告诉她?祈怜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温妮,而后,又飞快垂下了眼,这个自卑的女孩有着一颗敏感的心,对方的善意与眼中的怜惜让她鼻头一酸的同时又让她想要努力地证明自己,只是,想着自己男人的要求,她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果然,她注定无法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明明一个难得对她抱持着善意的人,她也要伤害对方。 几乎自暴自弃一般,祈怜直接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从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温妮全身紧绷戒备着,她知道,祈怜的能力是隐身——因为自卑,她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到她,除了仅有的几个人,她希望没人能看到她,于是,觉醒的便是这种让她感觉到安全的稀有能力。 因为祈怜隐去了身形,甚至连气息也消失了,小猫便什么也感觉不到,它困惑地四处寻找,想要找到那个主人的对手,最终却一无所得。温妮此时已经顾不上小猫了,她遇到了自挑战赛以来最头痛的一个对手,因为不知道对方何时、何地会攻击,她只能一直调动能量护住全身,于是,挑战台上出现了几乎凝滞的一幕——晶兽四处巡弋,它美丽的主人全身紧绷,偏偏,他们的对手不见了踪影。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温妮的脸上出现了汗滴,也许是绷得太久累了,她轻轻动了动腰背……一道暗光闪过,一把匕首几乎就在温妮松懈的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唔——”人们的抽气声响起的瞬间,近在咫尺的匕首定住不动了,拿着匕首的一只根根见骨的手被捉住了手腕,细瘦的手腕上一只莹白美丽的手被衬得如玉石雕琢的一般——温妮额上的汗终于滴落,她轻吁一口气,若不是有身体异于常人的感知力,她未必能感应到祈怜的攻击路线,那么,此战,必败。 也许是攻击被阻,也许是两只手的对比加深了她的自卑,祈怜在几秒钟的愣神后,很快往后退了一步。 温妮微低下头,看着这个一击之后不复锐气的女孩儿:“我叫温妮。”看着女孩抬头不解的目光,温妮轻声道:“祈怜,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唐家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祈怜的眼神一怔,嘴角动了动,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低头默默下了挑战台。 二十二场挑战让温妮觉得有些累,回到唐家的席位后关闭了挑战提示灯,反正,比赛的十五天里,她只需要回应三十场,第一天就出战这么多次,她可以稍做放松了。 “那个男人,和最后那个女人。”唐锦的手伸过来匝住了她的腰,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他俯□逼视着她:“为什么对他们不同?” 温妮眨了眨眼,看着男人似有风暴蕴藏的眼神,是啊,为什么素来被动的她会主动向祈怜伸出橄榄枝呢? 看着眼神迷蒙的温妮,唐锦的眼睛眯了眯,神情莫测地搓了搓手指。 “因为……”温妮轻声呢喃:“……想改变她的命运,想要让她得到幸福。”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每一个小小的改变,都能让故事的方向发生一点偏移吧,如此,不需要去争去抢,米米所向披靡的影响力就会减弱,哪怕命运仍会固执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可是,最后,总会有不同吧,如同唐锦,如今不是与故事里完全不一样吗?祈怜,如果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是不是,她的人生也将不会只是一个悲剧。 打击对手,并不是正面出击才有效,温妮非常想知道,当那些被炮灰的配角都活得好好的,米米,是否还能如故事中那般呼风唤雨。 看着温妮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的心绪,唐锦的眼神再次变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她注意到他?晚上,可以加餐! 唐锦打错了算盘,女人是记仇的,尤其是一个醋性奇大的女人,苏明丽的事情并不曾被温妮丢到脑后,于是,唐锦被踢出了房门。 垂手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唐锦像罚站一样等了十几分钟,可是,眼前的门一点没有打开的迹象,他摸了摸鼻子又挠了挠下巴,房里,妮妮已经睡下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的是让他去客房睡!想着这个夜晚缺失的福利,某个睚眦必报的男人转身叫起了自己的嫡系班底,“把这两日耽搁了的事儿处理了。” 八个好容易轻松了一个多月的年轻小伙哀叹着夫人的不给力,怎么就没把族长拌在床上呢?一边暗地捉摸族长两口子是否性/生活不谐调,一边把人手召集起来做事,没道理他们在开夜车,下边的人倒一夜好眠吧。 看着被连夜捉来的两个女人,唐锦问:“我给你们的遣散费不够多吗?” 苏明丽有些畏惧,却又难掩留恋,终于再见到他,她不甘心再被送走:“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并不是那么不堪。”看着唐锦深沉的眼神,苏明丽满含思念的痛苦,脸上带着悲伤的乞盼:“我们五个人陪了您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一个才来了几个月的女人吗?我们要的不多,哪怕只是一点怜惜,我们也会很满足。”遣散她们时,他甚至不曾给过她们争取的机会,她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另一个女人抬起头,娇怯的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哀戚:“只要能留在您的身边,我们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付出一切?”唐锦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个泪流满面的女人,“那么,告诉我,是谁怂恿你们上挑战台的?” 苏明丽明亮的眼睛因为泪水变得更加美丽,只是,如今同样的美丽似乎并不曾触动男人的心绪,预期的怜惜心软一样也没有,看着男人冷硬的眼神,她的心苦涩又绝望:“有人告诉我们,您的未婚妻几个月前还只是普通人。” “所以,你们认为可以在挑战台上击败她。”唐锦站起身,“这就是你们的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羞辱我的未婚妻,让我颜面尽失?”曾经在变异兽袭城时,人们来不及办婚礼,便先简单订婚,订婚后的女子跟随着自己的未婚夫共同面对生死历炼,所以,未婚妻的地位其实等同于妻子,而有过订婚礼的女子,成婚后,地位也是最稳固的,这两个女人的作为,是想要羞辱他生命的另一半! 转身走到门口时,唐锦停下脚步,屋里的两个女人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配合唐申、唐真找到提供消息的人,以后,你们去别的城市吧。”正常的挑战,本来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只是,那个女人,不该在挑战台上说那些话惹得妮妮伤心。 男人决绝而去的背影让屋里的两个女人痛哭失声,男人说一不二的禀性,几年来,她们再清楚不过,本以为至少能拼来一点眷顾,没想到,却是更加不堪,她们虽是能力者,却是低阶,以后,怎么生活? 是对他的留恋,还是对他权势的不舍?是想要继续过安逸奢华的生活,还是无法忍受人们前恭后倨的态度?曾经站在云巅,如今跌回山脚,她们,只是无法适应骤然改变的生活罢了。 无声无息潜回房,对着温妮朦胧的睡眼,他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族长,被众人唾弃,你还会陪着我吗?” 累了一天,睡得正香却被莫名其妙吵醒,温妮恼怒地踹了这个发神经的男人一脚,“不是族长才好呢,顶烦那些没完没了的试探应酬。”翻了个身,也不管自己被人捉住把玩的脚丫,她闭着眼咕哝:“这么幼稚的问题还问,别人唾弃?我又不和别人过日子,管别人去死……” 女人浓浓的嫌弃,却让唐锦无比满足,过日子,简单又朴实,她在认真过着每一个日子。喜欢独自研究药草书集,而不爱热闹奢华的宴会,喜欢鼓捣各种不知名的材料,从不关注服饰、妆容的流行趋势……她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其实更喜欢简单的生活,是他将她强拉进了这复杂的环境……将再次熟睡的女人拥进怀里,他不是傻子,自是抓住机会爬上了床。 昨夜的一切,是做梦吗,那个男人,真的问过那样感性的问题?温妮看着男人轻描淡写间把又一个小家族的家主扫落台下,出手间毫不掩饰的霸气与自信分明彰显出的是男人强大的内心。 果然是做梦吧! 女人终于移开的探究目光让唐锦的肩背一松,昨夜的幼稚行为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还是被相处几年的女人触动了内心,他其实果然是一个很重情的人吧——某个脸厚心黑的人一点没有自知之明的这样想。 又是八场挑战,温妮一天内都接了过去,昨日人们见过了小猫的攻击力,已经没有谁自不量力地想赢得比赛,上来的,也多是切磋与游戏性质,温妮倒是难得平和地与人有了几场交手。完成了任务,她便坐在看台的席位上看着五家子弟的应战,也因此,倒是看到了不少不多见的能力,如隐身、腐蚀、瞬移、力量……这些能力稀少,也有着众所周知的弊端,那就是升级没有五行能力容易,这就注定了稀有能力很少能比五行强,他们的进攻与防护,总有一种能力相对较弱,而无法如五系一般攻防一体,因此,稀有能力的人才更多的被各家族吸纳成为辅助战斗者。 比赛中,米米与汪博再一次引起了轰动,两人一个十九岁,双系能力,最高阶位是七阶;一个二十二岁,是攻击力强大的雷系六阶,想要低调,也不可能。唐锦因为是族长,人们却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是强大的,因此,反倒无人太在意他如今的真正实力。 看着米米引起的又一轮火热狂潮,温妮倒是心平气和得很,有的人,就喜欢这样万众瞩目之下的荣光,喜欢人们的关注与崇拜,这是个人的生活态度不是吗,与旁人无关。 温妮的平和让看着她的唐锦翘起了唇角,果然,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温柔含蓄,内敛安祥,传统不张扬。 十五天的精英选拔赛,最后的四百位精英被挑选了出来,一区五大家族的族长与夫人是不算在内的,所以,其实温妮遭遇的并不是最血腥的拼斗,不过,她倒是对这样的待遇很满足,能省力时何必要自找苦吃?这特权可也是唐锦这个男人拼命挣来的,她也就没必要矫情了。 唐家五十人的应战者到底有五位被挑落,不过,看在他们自身修为确实没有水分且比赛时也全力拼过了,唐锦便只罚他们去先锋军待两个月,五个孩纸泪流满面,嗷,族长真是太仁慈了,本来以为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的——所以,其实,这些孩纸是欠虐呢。 想着被扔在先锋军的唐璨,唐锦的眼神变得黯沉,“你们五个人,这一个月还有一个任务。” 五个孩子挺直了腰背,目光热切地看着自家族长。 “盯紧了唐璨。” “是。” 唐锦一挥手,五个孩子快速又无声地退出了大厅,一走出房门,那腰背便软了下来,比赛中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可是,在族长面前却没人敢表现出来,五人互相扶持,接过家人准备的背包向城外先锋军的驻地赶去。 唐锦坐在椅上沉思了许久,又先后发出了许多指令——马上他就要带领队伍去中央城,五行城虽有长老议者坐镇,可该做的布置,却不能出现疏露。 57母亲 参加全国竞技赛的人员,在夜幕降临时从五行城乘坐飞机出发,全机人员共五百八十二人,历时三小时,降临在中央城的机场。 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机场内,不停有飞机起起落落,既有各个城市来参赛的大队人马,也有因公因私来中央城的零散人员,相较于末世前,似乎客流量并不见少,不过,温妮从唐锦那里得知,如今的中央城,也不过两个机场而已。对于一个常住人口已超过一亿的一国首府来说,两个机场,其实,真的很肃条吧! 夜色中,乘坐早已等候在机场外的大巴到了五行城驻中央城办事处,办事处是一栋五十层的高楼,位于中央城三环,对于此次来京一行人员,办事处的常驻工作人员早已为他们安排妥当住宿等相关事宜,众人一下车,即跟随接待的服务人员分别入住,并不见一丝疏漏忙乱。 不知是否地球磁场的改变或者整个环境的变化的影响,明明能力者的身体素质相较于末世前高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乘坐飞机仍然是一件累人的事,甚至在机上,也仍然有人晕机、有人耳鸣,不过,温妮当初乘直升机都适应良好,此次空中之旅自也轻松,没有一点不良反应。 温妮与唐锦进了顶层八套房间中的一套,等引领他们的服务员走后,温妮便要整理带来的几十箱子行礼,却被唐锦制止了。 “我们去妈妈那里住,东西就别整理了。” “啊?”温妮呆怔地看着唐锦,他妈妈?他妈妈还在世吗? 看着温妮呆傻的模样,唐锦一拍额,“我没和你说吗?妈妈住在京城二环。” 温妮有些生气,“你从来没说过。”她一直不敢提他母亲的事,就怕惹得他伤心,原来,自己纯属没事瞎操心! 唐锦看着脸有怒色的温妮,想着自己的疏忽,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哄了半天,这才和温妮说起自己母亲的事。唐锦的母亲是京中的大家族闺秀,和唐锦的父亲结婚后在五行城住了十几年,直到唐父的外室被曝出,她才和唐父离婚回到京中娘家,当初唐父能继任为族长,唐母在其中也算居功至伟,可男人的劣根性,却让唐父做出了背叛两人感情的事,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忠诚就不曾存在,唐父会大力追求唐母,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唐母的家世。而唐锦在家族中一直地位稳固,也不乏因唐母娘家地位的关系。 “所以,你有一个强大的外家!” 唐锦靠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冷哼:“若没有外祖父家的关照,以我父亲那时的昏溃,我哪里还能留下命。” 安慰地拍了拍男人的背,“明日去拜访伯……母亲,要准备什么礼物?” 唐锦睁开眼,看着晕红了脸带着羞色的温妮,含笑将她拉入怀里亲了半晌才放开,看着脸色更见艳红的佳人,他取笑道:“照顾好你老公我,就是给母亲最好的礼物……”说着,他不怀好意地在她腰间巡游:“……所以,咱们现在就去做/爱做的事吧。” 一巴掌把男人的手拍掉,温妮冷哼一声:“你是打算让你母亲讨厌我是吧?”从小她就听说,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的一种人际关系,这个男人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看着温妮目中的愠色,唐锦知道她是真的恼了,只能靠回沙发背,开始念叨自家母亲的喜好,又在温妮的追问之下,将外家诸人都介绍了一遍,并将众人性情也大致描述了一下:“……外祖家,真正要认真对待的不过是曾外祖父与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位舅舅和妈妈,别人,你不用太上心。” 对于这个男人大条的神经,温妮已经不抱希望了,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毫不留情把男人踹到一边,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捣鼓东西。在毯上的温妮手上一会变出一样东西,一会又变出一样东西,唐锦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妮妮有空间能力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显然,她的空间能力相比于他曾经看过的记载,明显更胜一筹,不,也许不只一筹,她的空间,可以容下她本身——也就是说,妮妮的空间,可以让有生命的生物生存,这,是从不曾有过记载的。而看着温妮不停装进装出的东西,唐锦又确认了一个事实,妮妮的空间很大,能装下的东西很多,因为,方才,他已经看到了许多不同种类的变异兽,甚至,还有两辆机车、床……摸着下巴,唐锦的眼神开始闪烁,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他有了一个完美的后勤基地! “妮妮,你的空间有多大?” “多大?”温妮挤出一个脑细胞想了一下:“也许,和唐家差不多大。”两个空间合在一起,应该差不多吧?! 唐锦的心跳快了一拍,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错。” “嗯。”某人忙着寻摸东西,头也没抬,敷衍地应了一声。 “妮妮,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空间的容量。” “嗯嗯。”温妮拿起从蚂蚁洞里挖出的一块玉石反复看了看,一边应道:“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有空间。”将玉石递给唐锦:“这个,曾外祖会喜欢吗?” 唐锦看了看露在外面的一点晶莹的绿分,点了点头:“帝王绿,他老人家会喜欢的。” 温妮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把半含半露的帝王绿玉石装好,盖上盖子放在了一旁,又掏出几个粉红色的果子:“在炎城外采的,美容效果最好的朱颜果,上至八十,下到八岁的女性,应该都会喜欢吧?” 唐锦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在拍卖会上,确实被很多女人疯抢。”妮妮运气倒不错,居然被她采到了。 温妮得意地掏出十几个小盒子,每一个里面放一颗果子,这次,却又收进了空间:“这个果子越新鲜效果越好。”还是放在空间里保鲜更好。 又忙了一个小时,温妮才把所有的礼物都准备好,然后,把堆叠在一起的一堆盒子拿出一个箱子单独装起来,这样方便明日拿取。 看着伸着懒腰走进浴室洗漱的温妮,唐锦眼神开始变深,这个狠心的女人,拿着苏明丽的事为理由,一直不让他近身,以至他快半个月没捞着肉吃了,今天,他要是再让她跑了,他就……看着站了起来的自家小兄弟,男人眼底开始漫上红色。 第二天早晨,唐锦抱着昏睡的温妮从专用通道进了司徒家派来的专车,坐在车后座,唐锦轻柔地给温妮盖了一床毛毯,一手搭在她的身上护着,一手敲着自己的腿想事。 “锦少爷,这就是少夫人?”前座来接人的绿军装瞄到唐锦柔和的表情,心下暗自纳罕,这位爷何时待人这样体贴了。 唐锦扫了一眼绿军装,轻应了一声,又问:“妈妈身体好吗?” “小姐身体康泰,锦少爷放心。” 唐锦又问了几位长辈的身体状况,便不再开口,他一夜没睡,趁着机会小憩一会。只是,虽闭上了眼,被空间水滋养得精神焕发的唐锦却没有睡着,于是,思绪情不自禁又返回了昨夜的销/魂鏖战——妮妮的身体很美,手感滑腻,细嫩绵软,每一次在床上,他都恨不能把她揉碎了溶进身体里……只是想着,他的就硬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不怪他,妮妮实在…… 昨夜,在床上,他不顾她的挣扎,做了好几次,后来,兴起时,又按在窗上,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城市挑逗她、进/出她,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双腿拉成一字马完全一点障碍也没有,只是,兴许因为太过羞耻,更可能是他做得太久,她独立的腿虚软无力,最后,她是抽泣着软倒在他的怀里的……妮妮听不得他说粗话,男人想着,唇角溢出了一丝笑意,她不知道,她越是抗拒,越是让他兴奋,平日他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到了床上,有时就有些控制不住,看她因自己迷/乱,抛却平日的矜持与淡然,沉沦欲/海,被他弄哭,听她尖叫,看她挣扎,因为他每一次的摆弄而失控。在床上,他乐意侍候她,只要能让她与自己快乐,他总是愿意尝试许多新鲜招式的——这不怪他,男人嘛,就是这德性,难道上了床,还要摆出人前那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吗? 睁开眼,看了看枕在他大腿上的小脑袋,男人的心里满溢着爱怜,她吃醋,他很高兴,不过,因为吃醋不让他碰,可就着实该罚了,因此,把她做昏过去,真的不全是他的错。而且,每次她快昏未昏时的风情,最是让人沉迷,那时,她香气馥郁、反应直白,让他恨不能一辈子都能那样高频率地抽/插下去。 感觉到身下的疼痛,唐锦苦笑着睁开眼,他自认不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人,应该说,除了解决生理需要,他从不曾为女色流连,可是,妮妮却总能叫他变得不像自己。 运转能量,感受宽阔经脉里活跃又充沛的能量,他舒心地吁了口气,如今已是九阶的他,在京城,不再只是司徒家的外孙,他是唐锦,五行城金系唐家的家主,二十五岁的九阶,妈妈会非常高兴吧。姨妈家那个总爱和他较劲的臭小子这次该哭鼻子了——唐锦得意地翘了翘唇角。 心神的转移,焦渴的欲/望渐渐褪散,想着族里城里的事,想着此次的竞技之赛,他一腔的旖旎心思都被压到了心底,开始思虑要拜访的人,谋划在京的行动。这次来京的族人,要全力拉拢,其中有一大半是他的嫡系,却有一小部分是几位议者的人,如今议者们无人再反对他,不过,却说不准以后……只是,却也不能做得太过,族中议者们若无人可用,也不行;京中势力盘根错节,比起五行城更加复杂,要处理好关系,还需借重舅舅们的力量…… 汽车快到了司徒家时,已行了两个多小时,果然,京中交通就是拥堵。升起与驾驶座间的隔挡板,轻轻唤醒好梦正酣的妮妮,看着她手忙脚乱打理自己的仪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唯恐失仪,又抱怨他不早点叫醒她,更恼他昨夜放纵,他好心情地由着她像小猫一样在自己身上又挠又咬,妮妮不知道,她这幅娇嗔怒骂的活泼模样只会让他更想揉搓、欺负她,哪怕被她的爪子挠出血道道,也只会让他想着下次换一种方式逗弄。看她乍毛,看她耀武扬威,看她悠然自得,甚至看她懒洋洋什么也不做地躺在那儿,都会让他心情变得无比美好。 温妮不知道自己的暴跳如雷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小性子发作的乍毛,若知道,她肯定不只是咬唐锦两口了事,而一定会挠得他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爪痕。 司徒家位于京城二环,住的是典型的四合院,花木扶疏中依稀可见飞檐亭角的浅浅线影,五进的房子,在第二进的正房外,有一位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翘首等待。 唐锦紧走几步,将女子拥入怀里:“妈妈!” 女子被唐锦紧紧抱着,轻轻抽泣了几声,显然,久不见儿子,思念之极。 唐锦又哄又劝,直哄了好几分钟,仍不见好,直到从房内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将司徒妈妈从唐锦怀里拉出来拥入自己怀中劝慰,唐锦才抹着头上的汗轻吁口气。 “李叔叔,小波在家吗?” 中年男子轻拍着怀里妻子的背,一边上下打量唐锦,一边道:“小波早上听着你回来了,就闹着不去上学,你妈让他自己去和老师说好,下午就可以不。”男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估计过两个小时就该回来了。”又看着站在几步开外的温妮笑着招呼道:“这就是妮妮吧,路上辛苦了。”看着温妮脚边像猫一样坐着的大老虎,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晶兽?” 温妮笑着拍了拍小猫的头:“小猫,跟李叔叔问好。”这位儒雅的男子就是唐锦的继父?果然一表人才,他叫什么来着,对了,是李泯! 小猫抬起右爪跟招财猫似的招了两下,看得男子失态地瞪圆了眼睛:“小锦,这是晶兽?” 唐锦睨了可耻的装乖卖萌的小猫一眼,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当它是只猫也成。” 小猫抬起大脑袋,冲唐锦呲了呲牙。 李泯见状失笑摇头,拍拍怀里的妻子:“芸芸,快看,你儿媳妇这晶兽真机灵。” 司徒芸推开丈夫,擦着泪走到温妮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边歉然道:“妮妮,我有一年多没见着小锦了,情绪有些激动,也没顾上你,你别生妈妈的气。” 温妮面色绯红,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妈妈别这么说,都是唐锦不好。” 司徒芸“噗”一声笑了,抬头看着儿子,眼中带笑:“可不就是他不好。” 唐锦举起双手,“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媳妇,你们一联手,我除了投降,还能做什么。” 司徒芸白了儿子一眼,也不理他,只拉着温妮的手问长问短,又指着小猫问:“怎么收服的?” “小猫和一条七彩纹蛇相斗,两败俱伤,那蛇死了,我略懂一些药草知识,救了它,它就跟着我了。” “七彩纹蛇?”司徒芸拉着温妮的手一紧,急声问道:“蛇胆呢,蛇胆你收了吗?还有蛇骨?” 温妮眨了眨眼:“都收了。” 一直表现得温婉柔弱的司徒芸此时精神一振,看着温妮的眼神直冒火光:“乖媳妇,好孩子,让人赶紧把这两样东西送到京城来。” “送来?”温妮偏了偏头:“不用,都带着呢。”她的东西都在空间随身带着走,方便着呢。 司徒芸大喜,儿子老公都不要了,拉了温妮就往外走:“赶紧去拿。” 唐锦一把拉住他娘:“妈妈。”知道温妮的东西都在空间收着,他无奈地把自家娘亲送到继父怀里:“你在这儿等着,行李有几十个箱子,还是我和妮妮去搬进来。” “快去,快去。” 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正房门,唐锦叹了口气:“妈妈,你跟外祖父外祖母说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司徒芸站在门前挥手:“真罗嗦,快去。” 58故交 唐锦与温妮拎着蛇骨与蛇胆进正房拜见过司徒家的四位长辈,就被司徒芸带着出了门。坐在汽车里,温妮眨着眼看着唐锦,“这是去哪儿?”这刚打了个招呼,就被要求跟随去见一个故交长辈,急成这样? 看着一张美丽的脸被傻气破坏,唐锦闷笑了一声,“宝贝,快把你这傻相收一收。” 温妮白了男人一眼,垂下眼皮坐好。 男人胸膛的振动更加明显:“明明是个没心眼儿的,偏这张脸最能欺骗人。” 温妮抬起眼睛看着他,男人终于哈哈大笑:“不行,不行,千万别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否则,所有的表面功夫都白做了。” 被男人取笑了好一会,温妮都懒得搭理他了,唐锦方才笑着说是去一区。 经过熟悉的广场几分钟后下了车,温妮有些不敢相信地眨巴着眼:“□!”□啊,居然还保存完好! 唐锦牵着显然有些激动得过火了的温妮,跟上自家母亲与继父的脚步:“大灾变改天换地,曾经的四九城被毁掉了一部分,后来,以幸存的房屋为基础,人们重现了初建于明时的皇城。” 所以,这是曾经被毁了一部分,后来又花大力气重建的!可是,即使如此,那仍是□,是故宫,是她打小从电视里看着长大,曾经无比憧憬,后来曾经专门去拍照留念过的首都的标志呀。 被领着在紫禁城中行走,看着重建部分与原有部分明显的分别,温妮惋惜:“后建部分的雕琢明显没有原有的精美。” “能重建,就已经不错了。” 也对,大灾变后,估计好多人吃饭都成问题。 曾经,温妮也来参观过故宫,此时故地重游,陡然生出一种时空停滞之感,无论岁月变迁,它们一直站在这里……想着五行城一区的四合院式建筑,“是不是因为故宫的幸存,让人们心生希望,所以才把五行城最重要的区域也都建成木制结构。” “没错,不只是五行城,全国大部分城市最中心的建筑都是四合院式的!多少坚固的建筑被毁,紫禁城历经六百多年的历史,却不曾毁于大灾变……”他在她耳边轻语:“人们自然不免迷信,认为这种建筑结构是最好的。”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四人被领至一间厢房坐了几分钟,便有一个工作人员急走了进来,司徒芸夫妇站起身与这个脸带喜色的中年人轻声交谈了一会儿后,示意唐锦把装有蛇骨与蛇胆的箱子递给那人,那人接过箱子,笑着出了房门。 此时,司徒芸才轻吁出一口气,回身拉起温妮的手:“好孩子,东西送来很及时,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 温妮脸色泛红:“妈妈,我什么也没做,要说能帮上忙,也只是碰巧。” 司徒芸笑得意味深长:“别人想碰巧,却没这个运气。” 说了一阵闲话,从门外进来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人,这人天堂饱满,鼻直口方,有着长居高位的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气势。 司徒芸与李泯见着这人,赶紧站了起来,唐锦与温妮自然也随之起身。 “叶叔叔。”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小芸啊,叔叔感谢你们的及时援手。” 司徒芸脸上带着晚辈见着长辈才有的恭敬与孺慕:“叶叔叔,您这么说可折煞侄女了。”说着指着唐锦和温妮:“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机缘巧合得了蛇胆与蛇骨,侄女便带他们赶紧给您送过来,能帮上一点小忙,侄女不知道多高兴。” 中年人看一眼气势凛然如出鞘之剑一般的唐锦,点了点头:“精神不错。”又看一眼站在唐锦身旁的温妮,却笑了:“这孩子心性倒是个好的。” 温妮看看司徒芸,又看一眼唐锦,而后,冲着中年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笑总没错吧! 看着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小丫头,中年人连眼里都带上了笑意,“小芸,你这儿媳妇,以后,有得操心了。” 司徒芸看着一眼便能看穿的儿媳妇,不知道该喜该愁:“丝丝白发儿女债,侄女就当还债了。” 中年人点点头:“可娱晚年。”和几人又闲话几句,中年人便转身走了。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司徒芸与李泯便领着小两口出了紫禁城。 坐进停在停车场的车时,温妮还在想,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呢? 驶出停车场时,温妮无意间似看到米米正拦着方才引领他们的工作人员,一脸哀求的模样,嘴里说着什么,手上也在比划着,因车加速,那场景一闪便过去了,倒让温妮不太敢肯定那人是不是米米——故事里,米米在这次竞技大赛里似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又仿佛还得了某个掌权人的青睐,那掌权人是做什么的来着?…… 看着似乎在想什么的温妮,唐锦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白皙圆翘的鼻尖,引得温妮回神后,又揪了两下:“傻丫头,想什么?” 温妮一把拍掉男人的手:“刚才仿佛看到了米米,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想起自己先前拙劣的表现,她有些不安:“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做为宅一族,于人际应酬真的很逊,这位叶姓长辈身份又好像非常不简单,为了不说错话,除了笑,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锦想起妮妮来中央城后的表现,忍不住好笑:“居然有人说你高傲,就你这笨样?”以前妮妮在学校高傲的名声似乎广为人知,如今,他才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是高傲,她纯粹是拙于应对人际往来,于是,便只能摆出高傲的模样来武装自己?!不过,当她翘起小下巴斜眼看人时,倒真有气势逼人、睥睨众生的傲然之态的,却也能唬得住人! 摸了摸短发覆盖的小脑袋,这丫头傻乎乎的,不会讨好人,更不懂收揽人心,所幸她有一手好本事,救了不少族中的人,若不然,在家族中,自己便要忧心她的地位了。想着她在医、毒、厨艺方面的无师自通,唐锦唇角翘了起来,这就是人无完人了,当她于某一方面特别出色,就总有一些什么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 温妮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对不起。”如果她长袖善舞,是不是就能帮到他更多?果然,女配就是女配,哪怕换了一个灵魂,她仍然不可能成为女主吗,像米米那样轻易就能得到别人喜爱的本事,她真的学不会。 食指挑起妮妮的下巴,看她眼含水汽、鼻尖微红、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模样,唐锦一挑眉:“我不嫌弃你。” 温妮吸了吸鼻子:“那你会不会以此为理由出轨?” 唐锦伸手把这个小醋缸子搂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笑了好一阵,才轻蹭着她白嫩的耳垂笑谑:“宝贝,你这是不自信?” 郁闷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反正你要是敢出轨,我就不和你过。” 轻轻推开怀里的女人,对上她倔强决绝的眼神,男人叹了口气:“你在炎城的两个多月,我可一直守身如玉。” 温妮的唇角情不自禁翘了翘,又赶紧拉直嘴角端正表情:“以后也要一直这样。” 看着明明眼中被喜悦占满却还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郑重的小女人,唐锦再次叹了口气:“好。” 一头扑进男人怀里,把脸藏在他胸前咕咕咕偷乐了好半晌,直到喘不过气来,温妮才微侧了侧头急急吸了好几口氧气,只是,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抱着男人结实的腰,她蹭着他的胸膛,轻声替自己辩解:“其实,我知道应该拉近和那位叶……爷爷?的关系,只是,一来不知道怎么说,二来,就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很肉麻,所以,就只能笑了。”好吧,她得承认,她很笨拙,可是,似乎已经定型了,不会讨好人,不擅奉承、谄媚,更不会说一些似有无数含意的话……她宅在家里的时间太长,已经把曾经学到的东西又都还给了社会! 安慰地拍了拍温妮的背:“你这样子,长辈们也喜欢。”都是历经世事的人精,在他们面前讨好奉承为的什么他们能不知道?妮妮这样也算错有错着,单纯直白不擅伪饰,有心胸的长辈不会和她计较,更有上年纪厌烦了算计的老人反会更加喜欢她,至于另外一些……人嘛,哪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哪怕十全十美还会被人嫉恨呢,不如就让妮妮一直这样吧。 回到司徒家见着唐锦同母异父的弟弟李波,送了他一小盒灵晶,得到了小孩真心的感谢与喜爱,温妮吁了口气,如今便是只等晚上见几位司徒家的舅舅了。 司徒芸有七个兄弟,同母的有三位兄弟,温妮为他们都准备了礼物,晚上这几位从各自的单位回来,司徒家人齐聚一堂,商议全国竞技赛的事。 温妮跟长辈们见过,送上自己的礼物后就一直坐在唐锦的身边听着,听他们说京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分存,不经意间会听到某个部门掌权者的**,倒让温妮暗自乐得肚痛。当听说唐锦已经是九阶时,不只七位舅舅不敢置信,连外祖父、外祖母也震动了,倒是曾外祖与曾外祖母早看出来了。 唐锦拉着温妮的手把玩着,听到小舅问他是怎么回事时,他笑得云淡风轻:“妮妮觉醒了吞噬能力,我就多升了几阶。” 吞噬能力!一屋子人自然明白这种能力的利弊,目光都落在了温妮的脸上,目光的压力看得温妮垂下了眼皮。 外祖父有些忧心:“这孩子现在才五阶?以后可要注意安全。” 唐锦拍拍温妮的手,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外公,妮妮不是单一的能力者,自保,完全没问题。”看着不置可否的外家人,唐锦笑得莫测高深:“总之,便是十二阶,也奈何不了妮妮。” 众人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奇异,十二阶也奈何不了?有这么厉害? 唐锦翘着唇角,转说他话:“路表弟现在是几阶?” 一句话,逗乐了一屋子人,司徒芸嗔道:“这孩子,你媳妇都有的人了,别总想着欺负人徐路。” 唐锦直喊冤:“妈妈,我什么时候想着欺负他了?哪次不是他故意找我碴。” 小舅舅敲着桌面:“谁让你大姨把你看得比他还贵重呢,还不许人家吃吃醋。” 唐锦有些得意:“那也是我招人疼。” “这脸皮厚得。” “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还惊讶什么。” “小锦这孩子到底像谁?” “还能像谁?大哥呗,眼毒手辣,脸厚心黑。” “噗!” “呵呵!” …… …… “老五,你最近好像很闲。”大舅舅司徒侯看着五舅舅司徒倍,眼神莫测。 司徒倍呛咳了一声,却不敢和老大说话,只冲着自家祖父喊:“爷爷,大哥又吓唬我。” 温妮转头看向曾外祖父司徒伯,却见老人虎着脸瞪了大孙子一眼:“你不许吓唬小五。”司徒侯正襟危坐时,老人却突然一笑:“不过,你是老大,兄弟们的事,应该多操心。” 司徒倍惨叫:“爷爷。” 众人哄笑。 果然,曾外祖也是个老小孩,温妮笑着藏到唐锦身后,她是新妇,还是应该低调一些更好,让五舅舅看到她笑话他,万一起意捉弄她就惨了。 在司徒家住了两天,唐锦与温妮便回了五行城驻京办的大楼,唐锦是来参加竞技赛的,不能脱离群众太久。 以为能一切顺利地等到大赛开幕,没想到,在五行城自己的地盘温妮居然被人堵了。 “果然……果然是……个……尤……尤物。”一个醉鬼拦在温妮身前,伸出手想要摸温妮的脸,温妮向后退了两步,男人踉跄着一头撞在了小猫身上,小猫铜铃大的眼不怀好意地看着醉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闪光的虎牙,“嗷——” 醉鬼腿一软,软倒在地,不知是吓昏了,还是被虎吼声震昏了。 醉鬼倒了,温妮瞄了一眼他那眼歪口斜难看的模样,转头便走,只是,刚走出两步,温妮停下了步子,皱起了眉头——那个醉鬼没气息了! 59骨牌 怎么办? 是走?是留?还是去叫人? 考虑了几秒,温妮脸色不变继续走路,只是,命运之神再一次冲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以汪博为首。 某些时候,温妮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她一点没有异常地在众人让出的通道中继续前行,身后,有低低议论的声音,关于她的,小猫的,唐锦的,温妮继续向前走了几十米…… “温妮,站住!” 果然……温妮冲房顶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回头看着追来的汪博:“什么事?” “温妮,你杀了高健丛。” “高健丛,谁呀?” “你杀的那个人。” 温妮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汪博:“我知道你这人素来以自我为中心,也知道你这人爱自说自话,更知道你这人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说的话就是真理,只是汪博,麻烦你一下,请问,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杀人了?” 汪博的脸开始变红,这是被气的:“只有你从这里经过,高健丛的尸体还尤有余温,显然死了也不过几分钟,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麻烦你,高健丛是谁?还有,我从这里路过和他死不死有什么关系,另外,你这人是内心黑暗所以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黑暗吗,总怀疑别人没事杀人玩儿?” 人群中有轻笑声传出,汪博的脸更红了,他咬紧牙:“反正,你现在有嫌疑。” “你真可笑,汪博!果然,只要是你认定的,不论事实如何,你却一定会把它当作真理为奉行,是吧!”温妮嘲讽地看着义愤填膺的汪博,“不只如此,你还要求别人从心理上也认为那是那真理……怎么,当你自己是天?是上帝,还是主宰?” 眼见着汪博和温妮纠缠不清,一个温和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温夫人,汪博可能太激动了,请你不要见怪。高健丛是他的朋友,所以,看着他倒在走廊里气息全无,你又刚刚经过,便直接追了上来。咳,请你不要介意他的态度。不过,还是麻烦夫人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温妮笑了笑,侧头看着这个明显更通情理的青年男子:“真死人了?” “是的。”男子指着走廊转角处:“就倒在那儿,站在我这儿还能看到他的头。” 温妮靠在小猫身上,笑了笑:“死了人不找城中负责此次赛事的前辈来,你叫我去?”温妮眨了眨眼,抬起下巴,斜睨汪博一眼,看着他的脸再次被气红,这才满足地翘起嘴角回眸冲着青年一笑:“死了的人我可救不回来。” 青年脸一红,指派了几个同伴去找人,一边道歉:“对不起,因为只看到你经过,所以……” 温妮挑了挑眉,“走廊是双向的!”说完,捞起小猫的尾巴玩儿,不再和这些人说话。和汪博走在一起的,难不成还指望他们会偏向她? 汪博见温妮没有走开的意思,气呼呼向着转角处走去,温妮捏着小猫的尾巴,想着此次事件不知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完全是意外,如果是有人安排,是谁要陷害她?目的何在? 温妮倒没怀疑汪博,在故事里,汪博这人完全是个阳光青年,虽不免刚愎自用,却是一腔热血,并不擅长玩阴谋手段,他成为主角,完全是因为他能力强大加上对米米痴心不改、忠心不二……似乎阴谋都是唐锦在玩儿……对了,故事里,唐锦可不就是一直帮着米米扫清那些暗地里的障碍,让米米活得阳光、活得单纯、活得无忧无虑……哼,为什么到她了,他一点不用心,总让她遇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二层办公室,被迁怒的唐某人背上汗毛一乍,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一个唐家人快步跑了进来:“族长,夫人出事了。” “什么?”唐锦虎一声站了起来,带倒了的水打湿了文件,“她在哪儿?” “在一层。” “她去一层做什么?”唐锦紧皱着眉快步出了房门,唐家来报讯的人小跑着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两人很快到了一楼事发的走廊,里三层外三外的围观中,温妮娇软带着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汪博,你知道不知道诬陷也是罪?你说这人是我杀的,如果到时查出来证明不是我,你要怎么办?” “我会向你道歉。”汪博显然也怒气填膺。 “道歉?”温妮的冷笑声清晰可闻,唐锦觉得,即使是带着浓烈嘲讽意味的笑声,妮妮的声音仍然十分的甜美:“……汪博,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你的道歉很值钱还是怎么的?” 拔开人群,唐锦看着温妮叉着小腰站在小猫旁边,小脸气得绯红,不过,让唐锦满意的是,她眼中压抑的怒意下是让人皮肤泛痛的锐利,显然,她并不曾气得失去理智——果然,这个小女人只要不犯懒,每到关键的时候,她的脑子是非常清醒且充满智慧与决断的。 “……你诬陷别人,只道个歉了事,被诬陷的人却要背负着一条人命的罪责直到洗清冤屈,哈,你果然是高人一等吧,所以,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要以你为中心,你犯了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无辜的人倒霉沾上你却要由路人甲变成杀人犯以命相抵,即使最后被证明是无辜的,只要身为主宰的你道个歉,所有的人都会原谅你理解你并且继续崇拜你,是不是?汪博,你根本不是米家的女婿,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宰,是咱们五行城的救世主,更是中国的精神支柱,是吧?!” 汪博的脸已经红得要滴血了,“你,你不要胡搅蛮缠!” 温妮冷笑中带着不屑,“到底谁胡搅蛮缠?像疯狗一样跳出来无端咬人的不是你?平日呼朋引伴四处搅事的不是你?自认为是稀有能力者升至六阶就可以肆意横行的不是你?平日遇到一点事就要跳出来主持你自以为的正义的人不是你?汪博,你是不是认为五行城的人都是傻子,蠢蛋,所以,看不到你平日的行事为人?”温妮抬高下巴,高傲地睨视着手已气得发抖的汪博,“大家只是不和你一般见识,把你当个笑话看,看你到底能蹦哒得多欢实,你倒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当自己真是五行城的宝贝,代表的就是真理,是吗?” 唐锦的嘴角翘了翘,好吧,他知道,当这个女人真被惹火时,那张小嘴就会变成利刃,刀刀见血,最让人无力的是,你无法反驳!因为看穿人心,她总能把人们心底自认为埋得最深、最隐密的心思都翻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让所有人看到,让你脸面全无,让你羞耻得无地自容。 “妮妮,汪博只是热血一些,或者还有些天真,但他绝对不像你说的那样。”米米显然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此时微喘着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汪博身旁,眼神幽黯莫名:“妮妮,你就算心虚也不能这么恶意地揣测别人啊。” 温妮眯了眯眼:“米米,你男人是热血?热血得在未曾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前就指鹿为马,果然,他是赵高吧!” “噗!”人群中有喷笑声传出,唐锦也好笑地摇着头走了出来,妮妮这傻丫头有个弱项,正面的刀对刀枪对枪能立刻反击,可是,对于阴谋、话中有话、别有把指,她着实没什么战斗力,而米米,就正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还是赶紧出来吧,免得这只笨小羊被米米给算计了。 看着唐锦走了出来,温妮冲他哼一声,翘起小下巴转开了头去。 他怎么又招着这只小羊了? 走过去摸了摸羊头,在她反应过来前,放下了手,询问一直在查看死尸的老者:“黎叔,这人的死因是什么?” 老者站起身,心有余悸看了一眼站在唐锦身旁的温妮,这才道:“能量源溃散时心脏不堪负荷。” 温妮眼中放光:“所以,这不是我做的吧!” 黎叔看着双手握拳,祈盼地闪着眼看着他的温妮,忍不住笑了:“是,夫人嘴上虽厉害,但手上功夫还差点,依你的身手无法瞬间杀死六阶能力者。” 虽然被看扁了,不过,温妮可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她无视了米米,直接向着汪博走了两步:“汪博,听到了吧,不是我!你说,怎么办?” 汪博脸带窘色:“现在只是初步判断。” “哈。”温妮气乐了:“怎么,你居然不相信黎叔?汪博,果然,这天下,就你有理,是吧。” 米米一个没拦住,让汪博抢先出了口,此时哪里还会让他与温妮继续打嘴仗:“妮妮,汪博不是不相信黎叔,他的意思是还要追查高健丛到底是死于谁人之手。” “追查是要追查,不过……”温妮对于这位女主可是一向有些心理阴影的,不想和她纠缠,便继续逮着敌人的弱点攻击,只转头追问汪博:“黎叔可说了,我杀不了他,你说,你得为今天的诬陷行为怎么负责?” 汪博咬着牙,气怒地瞪着温妮,温妮笑了:“怎么,我没杀人也有错?你这什么表情?想咬人?” 米米皱着眉走到汪博与温妮之间,挡住温妮的穷追猛打:“妮妮,看在我的面子上……” 温妮瞄她一眼:“米米,为什么要看你的面子?因为你,所以,汪博就可以肆意诬陷别人杀人而不需负责?” 温妮的话一落音,米米的眼中便开始往下大滴地掉眼泪:“妮妮,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发小,你还不能因为我别再得理不饶人吗?妮妮,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蛮不讲理的了……”说着,似乎极度伤心一般呜咽着:“妮妮,你让我太伤心了……”说着,米米挤开人群往外跑去。 汪博狠瞪了温妮一眼:“你这个女人,你又惹米米伤心。”说着,他转身就追了上去。 温妮看着转眼没了影子的两人,叹为观止:“好厉害!”又看着唐锦:“下次我理亏了,也用这一招,然后,就一点不用负责任。”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同情米米,也有人认为温妮说得有理,不过,不论如何,米米的目的达到了——在一团乱麻中将汪博轻易地就捞了出来。 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温妮仍然觉得憋屈:“怎么有人可以信口雌黄而如此轻易地就逃脱了责任,果然,我是不被人爱的吧。” 听着温妮气怒之下的胡言乱语,唐锦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妮妮,不是还有我吗?” 一听这话,温妮更生气了,故事里,他替米米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把米米护得滴水不漏,可是,一到她这里,为什么总让她受委屈:“有你,有你我还被人欺负?”越比较越委屈,温妮流着泪、呜咽着转身也跑了,小猫在后一头顶开唐锦追了上去。 唐锦被顶得向旁边退了几步,看着那一人一虎跑远的背影,头痛地做了个手势,人群中便有护卫悄悄地跟了上去,唐锦回头和黎叔说了几句话,然后,似慢实快地追了上去。 高健丛的死因仍在追查之中,不过,竞技赛却不会因此停下脚步,很快到了全国各城市比赛的时间。 坐在五行城的席位上,温妮懒洋洋地靠在男人的身上眼看便要睡着了,昨夜这个臭男人可是一点没手软,说她任性胡闹几天没理她,所以,要惩罚她,呸,明明是他精/虫上脑,借机撒欢纵/欲……好吧,她知道,因为自己无理由迁怒,几天没让他得手,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不至于就要因此罚她换穿情趣内衣吧……想着那些该挡的一点没挡上的内衣,温妮的脸火烧一般,说她任性胡闹,他怎么不自己反省一下?! 任性?哼,每个宅女都带着一点任性的属性,怎么的,她就这样! 唐锦低头看着半眯着眼还嗍着小嘴的妮妮,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困了?睡吧。” “我说了不来,你偏拖我来。”温妮抱怨着瞄了左右一眼,到底抵不过连番鏖战又一晚没睡的疲累,真的就这样就着唐锦摆出的姿式闭目睡了。不远处与汪博坐在一起的米米看着两人浓情迷意的相处方式,眼中被阴霾占满,因为温妮,几个月前唐锦找到米家,威胁米家族长;前两天她好不容易把汪博摘出来,唐锦却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五行城的能力者中掀起了对她与汪博的声讨,是,她没有证据证明都是唐锦做的,只是,除了他,还有谁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米米,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取得一个好成绩,让那对仗势欺人的男女看看,谁才是真正能为五行城争得荣耀的人。” 汪博想起这些日子众人对自己的嘲讽,心便像被放在油锅里煎一般地难受,他不过是激于一时义愤,才拦住了温妮那个女人,为什么最后却是自己被人奚落、质疑? 米米看着汪博,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这个男人确实爱她,可是,如果他一直这样行事冲动,以后,她是不是还得不停地给他收拾烂摊子?明明以前他只是热血仗义,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自大爱惹事了?或者,他以前就一直这样,只是,她一直没有看清? 故事里的米米,周围的护花使者们个个能力非凡,于是,她在享受汪博热血仗义之举带来的人们的崇拜之后,不需要面对汪博热血之举产生的一些负面影响,那些,自有人因她而收拾干净首尾,她只需站在阳光下被人称许、赞美、爱慕、簇拥,人们看到的,只有她美好的一面:善良、天真、纯美——一如她的外形给人的感觉,人们觉得她是表里如一的天使,习惯性使然,但凡阴暗的东西,总有人先一步替她解决,于是,她便仿佛真的成了天使…… 如今,汪博惹下的事无人打理,需要她去圆场,事后,还要承受人们异样研判的目光,同样的行为,不一样的结果,就让她有了不一样的心境,汪博,不再带给她荣耀,他带给她的是麻烦、是困扰,因为他的无能,连累她也被人们看低了。 60无形 能容纳几十万人的巨大竞技场中,有二十八座竞技台,全国二十八个城市各占一个,各为擂主,其它城市任何选手均可去各擂台打擂,每天各擂台有六名选手守擂,其它选手则可自由攻擂,胜负均有详细记录。竞赛最后名次以的记录胜负次数排名。 五行城第一日守擂的六名人员早已就位,名单也挂在擂台边上,此时,已开始了第一场比赛。 呼吸困难的温妮睁开朦胧的睡眼,见她她醒来,唐锦捏着她鼻子的手便松了开来,却并不离开,又眷恋地移至她唇边婆娑,“比赛开始了。” “嗯——”懒洋洋伏在他膝上伸了个懒腰,她此时只想再睡会,可是,这个男人显然不打算让她偷懒。 “多看看比赛,增长经验。” 软趴趴撑起身子,靠在他肩上,此时,神智慢慢回笼,却不知睡得妍艳如牡丹般姿容的模样被中央控制室里的人尽数收入目中。 “这是五行城的席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问旁边一位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 “是。” “好一幅《海棠春睡图》,啧,什么人?” “温妮,木系五阶,她的白虎晶宠预估为十阶。” “十阶?!她靠着的男人是谁?” “她的未婚夫唐锦,司徒家的外孙,五行城金系唐家的族长,九阶。” “司徒家啊——”男人有些遗憾。 镜头慢慢移动,再次停顿时定格在米米清纯美丽的脸上,此时的米米正看向温妮,本来澄澈的眼中有着清晰的嫉妒与怨憎。 “嗤——”男人的失笑:“这个女人我喜欢,看看,外表象天使,内心却黑暗如墨,不知道在男人跨下,又是什么模样?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最尽兴。” 管家服饰的男人翻着手上的资料:“米米,五行城米家私生女,水系七阶,觉醒了吞噬能力,母不详,父亲是米家嫡系幼子米世功;伴侣名叫汪博,雷系六阶,无背景。” “吞噬能力?不能碰?” “可以请长老出手禁锢吞噬能量源。” “嗯,再看看。” 镜头再次向其它城市的席位移动,男人又就几个对象询问过管家,而后才站起身:“就这几个吧。” “是。” “可惜了,有几个好的,却不能动。果然,美人总是很容易被有权有势的人圈起来,爷想放松一下都要仔细斟酌,唉,苦命啊。” 管家不语。 从全国竞技赛开始的第一天,米米就开始做春/梦,当然是春/梦,因为,米米很清楚,自从溶合了得自温妮的吞噬能量源,除汪博外,她无法再和别的男人交/合,可是,春/梦里,男人的[哔——]一直在她的[哔——]里面进出,从头做到尾,而她与那个男人一直没有任何的异样,这与她在现实中找了多个男人试验的结果不符,所以,她非常肯定她在做梦。 对于得到吞噬能力,如今,她不再如当初那样欣喜若狂,只能苦守着汪博一个人,这与她当初的计划完全相悖,本来,她可以收拢无数的男人入幕为已所用,可如今,只有汪博,其它任何男人都不行。一样菜吃久了会觉得没味,何况她这一生注定了只能吃这一盘菜,她不是不怨的,只是,一切已成既定事实,怨恨、不满只能和血吞。 因为对现实的不满,在梦里,她要多放纵就有多放纵,反正是做梦,淫/荡、下/贱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又何苦还要压抑,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享乐怎么做。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看着梦中身体上留着痕迹的地方果然什么也没有,米米的闺怨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因为莫名的心理,此次她与汪博并不曾住一起,因为遇到一个雷系的前辈,汪博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如何从那人那里得到更多经验上,也并不来纠缠她——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她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如今的汪博再不像曾经那样紧张她。是温妮散布了她继承吞噬能源的事,为此,许多原本中意她的男人都离开了,让她损失了好多助力,这让她对温妮的恨意更重。 泡在浴缸中,想着昨夜的一切,米米闭眼将手伸向下方……只是,无论如何,没有梦中美好!狠狠咬紧牙,今晚,她一定要更加放纵地享乐。 夜里,五行城驻京办事处的四十三层大楼,米米再一次沉入梦乡,窗外,有人轻轻推开窗户,也没看床上赤/裸的女人,直接将角落处一个能让能力者睡得人事不知的盒子关上,回身将女人一裹,递给了窗外接应的人,而后,关上窗户无声消失。 五十层,唐锦与小猫同时睁开了眼,一人一虎同样轻手轻脚走到窗边,看着那又一次消失在夜色中的飞艇,什么也没做,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一个搂着自己的女人,一个扒着主人的拖鞋,闭眼睡了。 又是同样的梦,同样环境,米米睁开了眼,很奇怪,她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是就是醒不过来,不过,醒不过来才好,她十分享受如今的一切。 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伸出脚:“过来,舔。” 米米温驯地抱着男人的脚亲吻吸吮着,男人惬意地边笑边伸手撕碎了她身上的袍子,这再次让米米肯定自己在做梦,她睡前可是特意脱得□的。 男人站起身,扶着自己已站起来的[哔——]:“亲它,服侍它,让它高兴。” 米米似嗔似喜地白了男人一眼,前两天,她抗拒此事,这男人就在后来一直吊着她,让她痛苦得求他让她吸,最后,直到她多次用嘴服侍得他喷发后,他才放过她,因此,米米此时极其乖顺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按着男人的吩咐做。 米米用尽了手段服侍着男人的[哔——],男人的手在米米的头上揉着,最后在她的口中喷了出来,米米不敢吐,全都吞了下去,男人奖赏地拍了拍她的脸,“想要吗?” 米米站起身,如蛇一般缠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此次却不自己上了,他打了个响指,两个赤/裸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米米,乖,让主人看看你有多淫/荡。” 米米早下了决心要在梦中放纵,此时哪里还会推拒,她由着两个男人将她架在一张特制的大床上,一上一下进入了她,最初的不适后,她很快享受到了从来不曾享受到的快/感。 戴面具的主人饶有兴味地围着床转着,时不时伸手拨弄一下她的身体,迷醉之中,她尤不忘冲主人飞着媚眼。 “米米,爽不爽。” “爽。” “真是个荡/妇。” “嗯——”身下的快/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死命抱着身上的壮汉:“快,快点,再重点,嗯,深,深点,嗯,我要死了。” 也许是如此放纵的米米让面具主人来了兴致,也许是米米脸上天真又淫/荡的表情让面具主人深感刺激,他随手抓起旁边另一个女人扔在床上,在那个女人的推拒之中粗鲁地撞了进去,旁边有个男人帮着面具主人压制着那个挣扎的女人,面具主人边做边用着最粗野的话问着米米,米米此时只图有更多的快乐,主人问她什么她便答什么,当主人问她还要不要更多男人时,她喊道:“要,要好多。” 面具主人一下笑倒在床上,“好吧,真是个吃不饱的,你要多少,主人给你多少。”说着,拿起床头一个对讲机:“都进来。” 七个男人走了进来,面具主人伸手拍着米米的脸:“一次三个,轮着来,今夜包准服侍得你满意。” 身体里两个男人带着她进入高/潮后,便退了出去,三个早已蓄势待发的男人马上过来接替,两个男人什么准备工作也不用做,就着先前两人留下的液体一下到底,之后只需勇猛精进,只需任意玩弄,另一个男人则将自己的[哔——]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她的口中,一直插到了喉咙,米米难受地眼泪直流,喉咙反射性地吞咽着,男人一手捏着米米的下巴让她的牙不至于磕着自己的宝贝,一边舒服地毫不留情地深入着。 面具主人推开身下的女人,“换一个。” 又一个女人被抬了过来,人们帮着把女人的腿拉直,面具主人扶着自己的[哔——]冲了进去,□**的感觉让他猛力冲撞着,直到哆嗦着喷薄而出。 躺在床上,看着米米仿佛永远不会满足一样地喊着要,面具主人问一旁的管家:“以前的名器,也没人像她呀。” 管家神色一点未变:“心理的原因。” “哦?她心理性饥/渴?” “她的吞噬能量源让她只能有一个男人,心理上,她却想要很多,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让她的饥饿感被无限放大,一有机会,便如现在这样。”管家顿了顿:“挨过饿的人,对食物会有着异于常人的执著。” 面具主人眼睛一亮:“那么,我怎么玩儿,她都不会反抗?你养的那匹狼可以试试吗?” “少爷可以尽性试试。” 又看了一会,面具主人指着自己挺立的[哔——]“爷自己不想动。” “爷”不想动,米米被由里到外洗了一遍,被打了一针后放在了面具主人的身上,面具主人一拍米米的臀:“动。” 迷乱了神智的米米疯狂地扭动起来,“痒,好痒,要,要好多——” “同样是名器,这次的三个里面,就这个最好用。”面具主人享受地哼了一声,指着房中的另外五个女人对几个大汉道:“随意。” 早已经过无数次这类事件的男人们没有任何异样地挑着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具主人拉着一边的管家:“你玩不玩?” 管家纹丝不动:“少爷,我要保护你。” 面具主人一边享受地呻/吟,一边拿起旁边一个电动棒:“捅进她后面,开到最大功率。” 管家面不改色,按照自家主人的要求做了,米米如风中落叶一样颤抖起来。 身上的女人只顾自己享受,面具主人不乐意了:“拿鞭子抽她。” 管家拉过旁边一个男人,递了一根鞭子,男人笑着接手了管家的工作,一边抽,一边取笑管家:“这里很安全,你就不能放松一下?”说着,在抽鞭子的空档下,伸手去掏管家的裤裆,被管家一脚踢在光屁股上:“照顾好少爷。” 男人没趣地回身接着抽,他自然知道抽在什么地方会让这个女人动得更欢实,于是,下面的面具主人快乐了。 天快亮时,房中的女人都被喂了药,抬了出去,自有下面的人清除她们一夜放纵的痕迹,换了间房,泡在特制的浴液里,面具主人有些不满:“司徒家那个外孙媳妇可惜了。” 管家站在池边:“少爷只是放松,不是找麻烦,那个女人身边晶宠寸步不离,她的未婚夫在五阶还不曾就任族长时,就为了她不顾两个亲近家族的关系打起来,后来更挑起了炎城的混乱,如今九阶了,他的顾忌就更少了。”管家顿了顿:“那个女人被她的男人视为禁脔,本身又是个擅药毒的,咱们虽不怕京中这些势力,但是,适当的尊重有利于其它事务的开展,她毕竟是唐锦的未婚妻,是进过司徒家的。” “你说,如果她被大哥看中了……” “司徒家在赛前曾带着她去见过叶家家主。” “噫?叶家那个镇山太岁被救莫非与司徒家有关?” “叶家大家长不只解了毒,功力也更上了一层,他不只用了蛇胆蛇骨,还得到了刚采的彩虹花。” “哦——,看来,真不能动了,太可惜了。” 米米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她只觉得通体舒泰,昨夜的春梦让她很尽兴,十个男人她一个没少地玩了个遍,三p、四p、五p都玩过了……今晚,玩什么呢? 玩什么?面具主人没让米米失望,变异狼、变异蛇、变异狮子全都试过了,先是一只,后来是一群,米米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乐在其中,直到后来在人与野兽之间,她选择了狼,面具主人才不再碰她,不过,竞赛期间,面具主人每晚都让人把她弄来,看着她在房间中央伸展四肢由着一只狼奸/淫得/浪/叫,每次都觉得很刺/激,他玩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只要快乐,她什么都愿意试,为了助兴,他曾为她注射了能力者们称为“堕天使”的毒/品,那之后,每一个晚上,她都求着他要堕天使,他告诉她,这是以透支生命为前提的,她也毫不在意。 本来要清除头一晚纵欲一夜的负面影响吃的药就对她的身体有一定的害处了,如今再加上堕天使,面具主人摇着头,果然,哪怕是能力者,同样有这样沉迷于**不惜拿生命来换的人。 竞赛的第四天,面具主人曾经与司徒家那个外孙媳妇打过照面,近距离下看见那个女人,若非管家拉着他,面具主人几乎要当场失态了,不只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纯净的体质。 看着那个女人领着晶兽走远,面具主人痛心疾首:“真的不能碰吗?” 管家想了想:“那只白虎晶兽,长老也未必能对付。” “怎么可能?” 管家面无表情看着面具主人:“你只顾着看女人,那只老虎的进化就没注意。” “好想要。” 面具主人摸着下巴:“如果她自己愿意跟着我,是不是司徒家就没话说。” “是。” 面具主人找了个机会,还是认识了这个难得让他升起占有欲的女人。 “这是崔元,八阶火系。小元是副主席的嫡子。”中间人叶礼指着唐锦:“五行城金系唐家现任族长唐锦,这位是他的未婚妻温妮小姐。” 摘掉面具的崔元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好青年,他长得眉清目秀,笑得温文有礼,伸手与唐锦一握后,又握住了温妮手,在情不自禁的一紧后,又理智地放了开去,努力让呼吸保持正常,崔元将右手背至身后反复搓揉,虽然仅仅是礼节性地握住了她的手,那种柔软滑嫩的触感仍然让这位遍览名花的男人心里一阵悸动。 “唐族长年轻有为,温夫人亦如名花,称之为倾城国色亦不为过。” 唐锦眯了眯眼,这个叫崔元的男人虽极力控制,只是,那眼中暗藏的掠夺之色仍然引起了他警惕,揽着温妮的手下意识便是一紧:“崔先生过奖。” 温妮礼节性地笑着点了点头,其神色既无被称赞的欢悦,更不见自负,仿佛崔元的称赞真的只是社交辞令,让崔元暗自皱眉的是,这个女人对于他的身份似乎一点触动也没有。拉着这对未婚夫妻聊了半个小时,他感兴趣的那个女人仅仅在不得不回答时才会开口,而且,通常,她的回答都很简短。 在唐锦告辞后,崔元不得不起身送走了几人,看着那身姿诱人的女人走远,崔元一把抓住管家:“为什么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太不正常了,无论是什么人,哪怕不对他这个人,也该对他父亲的地位升起一点兴趣吧,可是,她没有,什么也没有。 管家难得地想了一会,“研究院的那些书呆子们和她有点像。” “什么?”崔元想起那些邋遢得衣服经年不换、头发老长也没自觉、苍白着脸、一副营养不良变态科学家造型的研究员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再想想那个仿佛玉雕一般又被淡香环绕的女人,崔元嘴角抽了抽:“哪儿像了?” “眼神!” “眼神?” “孩子一样天真好奇,饱含着坚定与智慧,有着对世人的怜悯,人性的关怀与无助……” 崔元回头看着管家,管家停住了自己的形容。 “你对那个女人也有兴趣?” 管家看着崔元:“研究院的书呆子们就是这样的眼神。”又补充说明:“他们对权势的感知很迟钝。” 崔元惋惜地叹了口气,却没看到管家袖中半露的拳头,那拳头握得很紧,骨节俱现。 崔元与管家在走廊里遇到挽着一个少年的米米,两人神情丝毫不变地继续前行,不过,过了两分钟,米米从后面追了上来,带着纯真的笑容,她看着崔元:“这位先生,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崔元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扫过,不曾做片刻停留,擦身而过,管家停在原地以一种看下等生物的眼光看着米米:“小姐,以这样的借口与我们少爷搭讪,太不高明了。”看着眼含泪花委屈地看着他的米米,管家一脸木然:“你这样的小姐,我们每天至少遇到几十位。” 说完,管家快步追上均速向前走的崔元,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米米皱着眉头,那个少爷给了她奇异的熟悉感,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那张脸…… 61抢走 米米被自己遇到的人困扰时,温妮正靠在唐锦怀里被吻得头晕脑胀,好容易在窒息前被放开,她软绵绵倒在唐锦的怀里:“你怎么啦?” 唐锦咬牙:“那个崔元是冲着你来的。” “啊?”温妮皱着眉,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唐锦:“第一次见这人,我以前也没机会得罪他啊?” 因为她眼中的困惑,唐锦的脸色慢慢变得好了起来:“妮妮,在你心里,夫妻是什么?” 温妮打眼角白了他一眼:“夫妻会同甘共苦,互相扶持;要一起奋斗,让日子过得更好;要互相忠贞,不可以出轨;夫妻是可以放弃世上一切唯独不放开彼此的手……” 温妮的嘴再一次被堵住,这一次,唐锦很温柔,很缱绻,带着少有的缠绵——这就是温妮,在她的眼里,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不是利益的交换、家族关系的维系,不是无力时的依附、腾飞时的束缚,不是兴起时的纠缠、兴尽时的离弃……她有着古人才有的贞静,不慕权势,不敬利禄……是不是,在这样的世界,有了她,他真的可以期待只在古书中才见过的相濡与沫一生相伴。 回到自己的地盘,唐锦给司徒家打了个电话,询问有关崔元的事。 “崔元?”对面大舅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小锦,怎么回事?” “今天叶家的叶礼介绍他与我们相识,因此,问问大舅知不知道这个人。” 司徒侯放松了身体:“崔副主席的这两个儿子俱是人中龙凤,哥哥崔始,现年三十五岁,系军中实权派少将,有名的鹰派将军,弟弟崔元今年三十二,年少有为,是韦驮拳的嫡系传人。” “韦驮拳?” 司徒侯靠在椅背上,“你已为一族之长,这些事也可以和你说了,大灾变过去了六百年,少林、武当、全真、峨嵋、崆峒、南拳门,这些大派蓬勃发展着,他们居于曾经的蜀中群山,如今的十万大山。十万大山里有许多门派,他们追求更长的寿命,研究古藉,寻找仙、佛、道的踪迹,每五年一次的全国竞技大赛,既是决出与国外能力者角逐的佼佼者,也是他们来收揽弟子的时机。” 停了停,司徒侯道:“按照惯例,各城的城主、家族的族长,是不在他们收揽的范围内的,怎么却找上了你?” 唐锦消化着这曾经便隐有听闻的消息:“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闲聊了几句,倒没看出他有收揽的意图。”那个崔元对他没兴趣,对妮妮却有着异样的关注——不只是对美人的喜欢,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他没弄明白的东西。 “你如今是一族之长,位处几千万人之上,可别犯浑被蛊惑了。” 唐锦轻笑:“是,舅舅。” 司徒侯殷殷叮嘱,“从古至今,真正掌握世界走向的,从来都是官方政府的力量,这些江湖门派或偶有天骄出现,又何时见过他们能影响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民生?他们影响的至多不过几百、几千、几万人,而我们,左右的,是几亿人。” “大舅,如果他们能影响一个国家的领袖呢?” 司徒侯顿了顿,“最终,不是仍然要回归国家这个概念吗。” 唐锦轻吁口气:“大舅,我明白。” 挂断电话,唐锦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这些门派是汪博这类起于平民阶层之人的首选,而但凡有家族的,自是在家族中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蜀中群山虽号称十万大山,其实,不过几千座吧,每十座左右的山就要养活一个门派,可想而知会有多拮据——如同上次那样进入蚂蚁山得到无数灵晶的机率是很小的——这些门派要生存,必然还须在世俗之中另谋出路,如同五行城中那座他一直关注的镖局,这个镖局人手充足却并不归属同一家族的人,这必然就是某个门派的产业。 轻敲着扶手,这不还是要看各个城市掌权者的眼色吗? 崔元,既是出身不凡,为何会成了一个门派的嫡系传人? 全国竞技赛继续进行着,温妮照旧被唐锦拖了来坐在席位上观战,高健丛虽死了,却自有替补之人,今日,这替补的便上了场,已打败了两位挑战者,第三场却被挑战者重伤,五行城接下来守擂的,却是米米。 这不是米米在全国竞技赛的第一场比赛,之前不是她守擂时她已在别的城市的擂台挑战过多次了,因此,站在擂台之上,她一点也没有慌乱,气定神闲之下,那种干净清纯之美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球,连挑战的人也恍了一下神。 米米的做派不改初衷,她的笑容让人份外喜欢,加上澄澈的目光,清脆的声音,似乎不染尘俗的天使误坠人间:“我是五行城的米米。” “鲁城黄印。请!” 靠在唐锦肩上,看着那两人彬彬有礼地互相致意,温妮忍不住笑了笑:“他们谁会赢?” 唐锦手里揉捏着温妮软软的小爪,漫不经心道:“米米。” “哦?” “那个挑战者的心乱了。” 温妮打了个呵欠,“哦。” 唐锦往后一靠,让她缩在自己胸前:“怎么又困了?” 温妮又打了个呵欠,听到这话,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记:“怪谁?”是谁折腾得她睡眠不足的? 低沉的笑声轻撩着她的耳尖心房,让她的脸一下便红了,再不想理这个臭男人,把心神放回了擂台之上。 米米与黄印几乎没什么可比性,一个是七阶双系,一个是六阶单系,一个是凭美貌便能让人少三分战意,一个是五大三粗看了就想揍一顿,于是,没过几招,黄印便落了下风,而后,温妮第一次看到了米米的吞噬能力——一团淡灰色的能量落在黄印的防护罩上,几分钟后,防护罩被噬出了一个大洞,米米的水能力化为利箭,直接命中黄印的前胸。 看着痛苦倒地,胸前被鲜血浸染的黄印,温妮皱了皱眉,这是米米的吞噬能力? “妮妮,你用过吞噬能力攻击吗?”唐锦在她耳边轻声问。 “你就那么肯定我觉醒了吞噬能力?” 唐锦的手移到了她的腿上:“炎城一夜,我一下就涨了两阶,你说,是为什么?” 温妮轻哼一声:“我防守时布的防御罩能吞噬落在上面的能量攻击,攻击时,和米米的不一样。” 两人轻声说话时,又有一个人上了台,这人,却是一个七阶能力者,相比起黄印的束手束脚,这位来自中央城的能力者显然更放得开,他完全无视对手的美貌与性别,上来就是一阵穷追猛打,米米在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吃了亏,不过,到底还是不曾受伤,台上一时蓝、灰、红、绿各种光芒闪得极其好看。 “这人也是双系?” “中央城有名的天才,木火双系的叶林,今年二十三岁。” 木火双系,叶林?!这个名字,让温妮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故事里追在米米后面的又一位骑士?似乎,叶林的祖父被米米救了,在几次相处中,叶林的感激渐变成爱意,之后,就死心塌地在中央城为米米的一切行为护航,让米米即使到了首都仍然混得风生水起。 “这个叶林……”温妮咬了咬唇,要怎么说?问叶林是不是有一位生病的祖父? 唐锦看着台上激烈的交战,轻声道:“妈妈上次带我们去紫禁城见的那位,是他的父亲。” “啊?”温妮的眉头一愁:“那你得管他叫叔叔?” 唐锦怔了一下,继而无奈:“这位是老来子,辈分是高一些。” 温妮抿嘴一笑,而后又一怔,“上次妈妈领着我们急急忙忙把东西送去,是给谁用?” 唐锦轻声道:“叶家的老祖宗,叶森。” 温妮身体有些发软:“是叶林的祖父?” “嗯。” 温妮有些头晕地闭上眼——所以,无意之中,她就把米米在京中最大的靠山给抢了?!那么,米米在京中是否还能如故事里那样万事顺遂? 此时的温妮不知道,米米不仅不顺遂,而且,因为没有叶家的护恃,仅凭她七阶的实力并不能引起别人的忌惮,她的美貌却已为她招惹了无数觊觎者,现在的她已经在每个夜里沦为了崔元的玩物,而在崔元厌倦之后,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温妮平息下心情时,挑战台上的场景已是瞬间转换,米米口吐鲜血倒在台上,叶林则冷静地听着裁判宣布结果后下了擂台。 米米,输了! 叶林把米米打得口吐鲜血! 故事里忠诚的骑士如今把他美丽的公主打了! “唐锦,米米输了?” “老公。” “嗯?” “我喜欢听你叫我老公。”尤其在床上拖长了声儿仿佛要化成水一样的叫声。 温妮脸一红,这个男人,到底能不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我说米米输了。” “我看到了。”唐锦不以为意:“叶林的天才之名你当是白给的?米米不过是这两年因为际遇才升至七阶,两者,没有可比性。” 看着唐锦,他一早就看出来了结果? 可是,故事里,米米不是一直不曾遇到挫折吗?何况…… “唐锦!”带着冷锐之气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唐锦的背反射性一僵,而后拉着温妮起身迎了上去,“叶小叔叔,怎么有空过来。” 身姿挺拔的叶林挑眉看着唐锦:“小锦,你还是这么顽皮。” 唐锦的额角一阵狂抽,泥妈,这倚仗身份欺负人的臭小子,为什么还是这么副臭德性。 叶林却不理仿佛就要崩溃的唐锦,转头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着温妮:“你就是小锦的媳妇?” 看着唐锦吃瘪的模样,温妮好笑地点点头:“叶小叔叔,你好,我是温妮。” 叶林的目光对上温妮坦荡的眼神,而后,锐利渐渐消褪,变成了笑意:“谢谢你的礼物。” 温妮眨了眨眼,“叶小叔叔这是提醒我没给您备礼吗?”那些东西是司徒芸带着他们送的,不算是她送的吧,微侧头:“叶小叔叔喜欢什么?” “彩虹花。” 看着面不改色的叶林,温妮张了张嘴,这家伙,脸皮好厚!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伸手在座位前面的桌子里一掏,温妮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叶林:“叶小叔叔请笑纳。” 叶林挑眉接过盒子,打开,“啪”一声,又飞快地关上,脸上的表情一时说不清楚是惊喜还是羞赧或者尴尬,兴许都有一点,不过,到底是久经考验,他很快镇定下来,扬了扬手上的盒子:“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 温妮轻笑:“叶小叔叔别客气。” 手上的盒子似乎有些咬手,叶林也没心情玩笑了,回头看着唐锦:“爷爷要见见你与侄媳妇,这就走吧。”说着,标枪一样的身体利落地一个向后转,领先便走。 唐锦脸一抽,回身对五行城的人吩咐了几句,拉着温妮的手跟了上去。 看着温妮与那个把自己打得吐血的男人言笑甚欢,又与唐锦相携随着那人走远,被扶着走到五行城席位的米米眼中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车子停在有绿军装站岗的大门前,从岗亭旁边的值班室走出一个军装警卫,敬了一个礼后,警卫从叶林手里接过证件查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看车里的人,这才放了众人过去。进了门禁森严的大门,开车走了十几分钟,又经过一处钢铁大门,被扫描一遍后,车子开了过去,停在了一个青石铺就的院子里。 温妮面上平静,心里却在嗷嗷地叫:绿军装,全是绿军装,嗷,好酷、好帅…… 62暗潮 温妮兴奋的眼神缕缕往叶林身上瞄,不只叶林难得的有些不自在,便是唐锦也不乐意,看着温妮的目光在叶林身上反复流转,他差点儿没被醋味儿给淹了,好在,他很快发现,这种仿佛饿狼见着羔羊的目光不只叶林领受了,路上见到的军人都一个不拉被她的目光扒了一遍…… 妮妮喜欢军人? 唐锦摸着下巴,决定回去后把自己曾经从军三年,并且如今仍在某军挂职的事实告诉她。 下了车,温妮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跟着叶林唐锦进了一座四合院。正房西边的书房里,一个精神矍铄、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正在摆弄一盆植物,听到敲门,他回过头,见到叶林后,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带着长辈见到宠爱儿孙才有的慈爱,“臭小子,怎么才回来?” 叶林走进房,指着身后的唐锦与温妮:“爷爷,小锦侄儿、侄儿媳妇温妮,我给您老领来了。”又对小俩口介绍老头:“我祖父” 唐锦行了个军礼,温妮右手握着左手叠放在腰腹前,向老爷子弯腰行礼。 “叶曾祖好。” 叶森笑眯眯指着书房里的沙发:“好。坐。” 警卫员很快把茶点送了上来,这其间,叶森一直笑眯眯看着这两个小辈。长辈不吱声,小辈自然就老老实实坐着,温妮明亮的眼睛对上老人的目光后,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弯成了一个月芽…… 老人心中微微的讶异之后,眼中的笑意却加深了,这孩子,看着是个大姑娘了,这笑起来却还跟几岁的孩子似的——好。 温妮笑完了,眨巴了几下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老人的脸色,而后,眉尖蹙了蹙——毒解了,不过,毒素对身体的伤害还不曾恢复,再用彩虹花其实效果并不好,彩虹花性太烈,老人的身体不像年轻人,总用这个,其实不妥。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温妮的眼神直白大胆,叶森不免对这孩子有了些兴趣,如今坐在他面前能保持住平常心态的人本就不多,更不用说像这个小丫头这样闲淡安适了,没见司徒家的外孙此时背都有些僵直吗。 “妮妮略懂一点望闻问切的本事,叶曾祖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她空间里有他需要的草药,要拿出来吗?拿出来老人会不会认为她要借机巴结,实现心里的什么目的来着? 温妮正在犹豫的时候,叶林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放到几上,打开盖子:“爷爷,小锦媳妇送给孙儿的礼物。” 叶森瞄了一眼,却正是自己需要的彩虹花,点了点头,“小丫头,叶曾祖谢谢你。” 温妮咬了一下唇,花是她送出去的,不论老人如何想,她还是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吧,问心无愧才能睡得安稳:“叶曾祖,你的身体被破坏后又急着进阶,留下了些隐患,如今只用彩虹花,效果未必理想。”打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掏出几种草药:“这是我当初在森林中心采到的,叶曾祖的随身医生应该懂得怎么用。” 叶森看了看几上的几样草药,让人把他的医生找来,与这对小夫妻闲话时,不免问了温妮一些关于医毒方面的东西,然后他很惊讶的发现,这小丫头有着非同一般的天分,更着着许多经年老药剂师们没有的创新能力,在使用变异药草是地有着别人没有的大胆和不循俗例,以至许多人们不敢用的变异兽身上的材料,她也敢拿来用。叶森看了几眼桌上的东西,心想,这是正常的草药吧? 既是司徒家的世交,司徒家这些年又十分关照唐锦,老爷子问什么,温妮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至于拿出来的东西稀少珍贵——就当投资了。 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让进后,一身挺拔军装的医生走进房,立正,敬礼:“老帅,您请吩咐?” 叶森指了指几上的几种花、草、果,“这些……” 目光随着老人的手指,医生一下看到了桌上的几样草药,不等老人说完,他已快步小跑过来,一把抓起一株紫色的小草:“紫径红花,这是紫莞,能修复受损细胞的紫莞……药性温和没有负作用……还是刚离土的。”又看着另几样:“龙鳞草、玉清花、竹篮果、彩虹花。”医生把桌上的东西一把都娄(1ou)进了自己的衣兜:“老帅,世成制药去。” 看着仿佛生怕别人抢了他怀里宝贝的医生飞快跑了出去,温妮瞪大了眼,虽说少见一点,可那也还是草药,至于这么夸张吗? 唐锦是好笑,叶森是无奈,叶林是脸红,屋里静了几秒。 回过神的温妮觉得好玩儿:“叶曾祖,您的随身医生很敬业。”看到于叶森身体有益的草药,甚至不管是不是叶家的,先装进荷包再说,这种兵痞的作风,果然在某些时候显得十足的喜感。 咳嗽一声,叶森挠了挠头:“就是太唠叨,这不许那不许,管得老头子做什么也不能尽兴。” 温妮笑眯眯不再说话,听着三个男人说一些两家故旧,军中事务,战斗技巧,时不时喝口茶,倒也自在。 叶森威严吗?是,他的身上有着登顶者才有的霸气,甚至,有着笑容也掩不住的戾气,更有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不过,因为他的军装,因为他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温妮见着他却比当初在紫禁城见他那让人摸不着一点儿心思的儿子自在多了。叶森身上有着很浓的军人习气,这种习气,哪怕相隔几百年,仍然让温妮觉得亲切,曾经,她爸不论在外如何一呼百应威风八面,只要回到家,见到她妈,她爸都傻呼呼的让干啥干啥,有这样的一对父母,要让她怕一个纯正的军人,真的不太可能。 唐锦与温妮在叶家见叶家的镇山太岁时,崔元正和管家在商量着怎么找更多机会与温妮接触。 “知道她喜欢什么?” 管家快速翻着资料,手有着不为人知的轻颤:“药草。” 崔元摸着下巴,“过两天的拍卖会,给她发张帖子。” “只给她一人吗? ” “当然。” “来京城后,她与唐锦基本上寸步不离。” 崔元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那就让唐锦忙起来。” “那样的话,她可能直接就不来了。” 崔元猛回身,瞪着管家:“那怎么办?” 管家木着脸,一声不吭,崔元急促地喘息了几声,而后,坐进高背椅闭上了眼睛。 “你怕我伤了她?” 管家沉默不语。 崔元睁开眼,看着管家:“你怕她母亲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 管家的手握成拳,却仍然没开口。 “如果我不是让人去查了她的身世,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 管家垂下头,却仍然一语不发。 对于这个男人沉默的反抗,崔元皱起了眉头:“你该知道,我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她也不是她母亲。”看着管家,崔元难得地耐心解释:“我的家世、资质都不比唐锦差,如果她愿意,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她纯净的体质,迟早引起山里人的注意,有我在,你就不必再忧心,而且,她在你身边,你不也可以更好地照顾她?” 管家一直僵直的身体开始放松,崔元再接再厉:“门中两百多年的研究,技术已经很成熟,她如今等级不高,切断能量源与唐锦的联系,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管家抬起头,看着崔元,崔元一挑眉:“你在我身边快二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管家终于点了点头。 崔元满意地笑了:“我想,她有了选择,未必会死心塌地跟着唐锦。”敲着扶手,崔元闭上眼:“如果有唐锦她才会参加拍卖会,那就发帖请他们一起。” 米米在京中一个药铺买药时,认识了一位老者,老者自称是十万大山中某门派的长老,问米米是否愿意随他修行,米米是个擅于抓住机会的人,借机打探了不少与十万大山相关的事,当听说副主席的儿子都师从十万大山某门派后,米米心动了,五行城中,她想要超城温妮太难,这从没听说过的十万大山,是否可以帮助她达到目的? 老者见她心动,便邀请她参加几日后的拍卖会,老者说,拍卖会是十万大山的特产拍卖会,当然,界时拍卖的,还有许多世俗中人请拖买卖的宝贝,是只有上层人士才有资格参予的一个交流平台,老者同时给了她一张请柬,让她界时持请柬参会。 拿着请柬,米米回到五行城驻京办,找到汪博说了此事,没想到,汪博居然也收到了请柬,只不过,汪博多帮她要了一张。两人拿着三张请柬,憧憬着那未知的世界、美好的未来,一时情热,滚到了床上。 这个晚上,不知是否有汪博相伴,米米没再做春/梦,只是,米米发现,她想念春/梦里那些极致的快乐,那些强壮的男人,他们有力的冲撞,花样百出的玩乐方式,整夜不断出现的高/潮……那是汪博一个人所无法给予她的……只是想起,她已经湿了。 一个白天米米都有些走神,到了晚上,她再一次让汪博与他的好兄弟们抵足夜谈,睡在了他自己的房中,她则早早上了床…… 熟门熟路把米米搬上飞艇,微弱的光线下,不着寸缕的女体显得特别圣洁,“操,这个烂/货睡着时看起来真像个天使。”一个男人边咽口水边伸手在赤/裸的身体上游走,心里有着亵渎的快意,“真想现在就狠狠干她。” “少爷没发话,你敢乱来?”另一个男人抬起了米米无力的双腿,看着展露无遗的隐秘部位啧啧连声:“果然,光线太亮时看起来就是没现在好看。” 在空中,几个男人过足了手瘾,飞艇降落后,很快有人将昏迷的米米抬走,不仔细清洗干净,少爷会生气。 …… …… “今天真衰,居然就接到两个,你说,另外四个怎么就都有人陪了?” “估计是感觉到了异样,如果这两个最后也不能玩儿了,就太可惜了,尤其那个米米,那骚/劲……啧!” “回去后,再想有这样的好日子,可就难了,趁着机会,努力享受吧。” “要是山里也有这么多极品……” “做梦吧你就,五年中,也就这段时间,全国的尤物能汇聚京中,你还想山里也有?若不是少爷的身份,就现在这些,你也只能干看着。” 男人们在房外等着,很快,传来了召唤声,男人们静了下来,规矩地走进了房,当然,如果不看他们那挺立的小兄弟,倒都显得很平静。 房中,米米被凌空吊起,崔元站起身,挥了挥手:“都赏你们了。”说着,起身走了。 男人们看着少爷与管家走了,愣了几秒,很快回过神来,少爷这是有事先走了,今晚却是便宜他们了,九个男人一分,五个围住了米米。 米米是在熟悉的快/感中醒过来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男人,她放松了四肢,被调/教得无比敏感的身体仅几下功夫,就做好了准备,她被凌空托着全部暴露在男人们的视线中,两个男人调弄着她的身体姿式,让另外三个男人能更方便地进出,冲撞,一边评论着米米的反应,一边贬低正享受的三个男人的尺寸,或者伸手捣捣乱,让他们能更快地让出位置给自己。 玩到中途,没人愿意空着,于是,本来只进两人的下方,挤进了四个人,让人不敢相信的是,米米居然并不曾受伤。 “操!” 男人们兴奋又刺激,五个人,再没人闲着,因为拥挤,下方的四个男人不得不叠坐起来方便享受,引得另一边又过来了两个男人,不过,他们却不是对着米米来的,趁着四个男人不方便动弹,他们找准了两个,玩起了三明治,菊花被袭的两个男人齐声叫骂,却只换来凶猛的撞击,前后夹击之下,这两个男人很快软了腿……房中,更乱了…… 米米迷迷糊糊看着滚成一团的男人们,这场景,她曾经见过,那是在孤儿院里,那时她还太小,因为被欺负,躲在了衣柜里,看着来收养他们的有钱人叫了几个清秀的少年进房,告诉他们谁取悦了他,他就收养谁……最后,被带走的少年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在族中,她也曾看到有族姐带着几个壮汉进房,因为想要捉那个族姐的把柄,她偷偷潜了进去,那时……那时,她第一次看到几个男人侍候一个女人的情景,族姐的淫/声浪/语被她录了下来公之于众,可是,那个族姐并不曾受到惩处,反倒是她差点暴露,出力最多的,自然是那几个男人——正是那时,她存下了利用身体俘虏男人为她所用的心思,可是,最后,她却只能在梦里才能这样享受,吞噬能量源让她只能有汪博一个男人…… 米米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多了一种能力,却失去了左右男人的利器,她分明是被温妮陷害了。 63再夺 孤儿院中的女孩被保护得很好,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她们接受一定的知识、礼仪培训,那时,她非常感激院中的嬷嬷们,让她不至于像那些少年一样被人亵玩,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将来能把她们卖个好价钱,五行城五区的货源,其中一部分,就是孤儿院中不曾觉醒能力的女孩儿。 曾经有一个打小照顾她的小姐姐从五区托恩客给她带信,告诉她,如果不能觉醒能力,就要想办法逃出去,就在她计划着要逃时,遇到了米家的人…… 又一阵蚀/骨的电流在身下炸开,袭卷了全身,连头发,似乎都根根立了起来,身下的收缩让体内的男人们疯狂地撞击贯穿,在她几乎晕过去时,男人们终于一胀一缩喷了出来……如果没有梦中这样的快乐,也许,她不会对汪博不满,可是,因为有了对比,汪博的性/能力,就显得太没味道了。 被放进池中清洗,在水中,重复着之前的一切,后来,她与另一个女人被叠放在一起,几个男人围在一旁,看着同伴在她们身体里进出,进出的男人评论着四处通道不同的感觉,身前,一个男人挺立着,让她与另一个女人用口为他服务,笑言同是名器,其实仍有差别。 男人们蒙着她们的眼睛,让她们猜测后方正在戳弄的是几号,猜错了,就被拎到一边用电动器具惩罚一番,相比起器具来,还是男人的身体更舒服,米米飞快地记住了男人们的不同,于是,很快被几个男人再次轮番宠爱,做得她恨不能永远沉睡不醒。 站在窗前,看着米米被人从飞艇移入四十三层,唐锦挑了挑眉,他已查清,这飞艇是崔元的所有物,甚至已经知道了崔元每晚的作为,如果是五行城别的能力者,兴许他还伸手管管,不过,既然是米米——唐锦眼中冷光闪烁,如果没有她,妮妮只会更安全……不过,崔元的手段却让唐锦提高了警惕,看来,吞噬能力并不如已知的那样保险,这些十万大山出来的人,定然是有了不被吞噬能量源伤害的方法,如此,他需要把妮妮护得更紧才行。 汪博站在窗前,看着天边小小的越来越远的飞艇,想着若能和米米一起坐在上面俯看京城,那必然是一件赏心乐事…… 擂台是不用族长与夫人们去守的,唐锦其实很自由,他之所以天天去看赛事,一是坐镇,二是观察评估各个城市的实力,三是让温妮多些经验,虽然知道她不喜争斗,不过,谁让她是他唐锦的妻子呢,让她在安全的环境下有更多长进,他却是非常高兴的,自也能压下心中的不舍。 剥离感情细胞,不把心放在受伤的人身上,不去注意残肢断臂,鲜血淋漓,仅用理智去观看与分析战斗双方的技巧与对战方法,温妮的成长是看得见的,作为奖励,收到拍卖会的请柬后,唐锦便准备带她去看看,当然,因为是十万大山的主场,他特意邀了叶家与司徒家的人同行,借势的道理,他从小就懂。 下了车,走进会场,唐锦带着淡淡的笑意,领着温妮进了叶家的包厢,同行的,还有小猫、锦毛、唐铎、唐钡、唐镜钏,唐钡与唐镜钏是唐家两位长老的孙辈,是唐锦的堂兄与堂姐。 看着卧在温妮脚边的小猫,叶林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爷爷说这晶宠至少十阶以上,比温妮可是高了许多阶,不知道当初这小丫头是怎么收服的,而且,看着小猫时不时缠着温妮求关注、求抚摸、求喂食,显然,晶宠对小丫头的眷恋不是一般的深,没见唐锦那只食能鼠不过六阶,却压根儿不怎么搭理他吗。 也许是因为拍卖会聚集的都是全国各城市的权贵人物,带着晶宠的人倒是不少,豺狼虎豹、鸟虫蛇蟒、鹰犬鳖龟……最漂亮的是一只玄狐,那狐毛色极好,步履轻捷,行止间别有一番优雅风范……看温妮一直盯着玄狐,叶林忍不住介绍:“那是峨眉掌门的晶宠,十一阶。” 温妮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小猫,最后还是认为小猫更好。小猫感觉到主人的赞赏与喜爱,一条尾巴便卷到了温妮的腰上,大脑袋也得意地一摇又一摇——主人最好了! 看着一主一宠的互动,包厢中的人便似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不由莞然。 米米与汪博坐在大厅里,抬头看着二楼的包厢一阵羡慕,虽然大厅里环境也不坏,可是,绝对没有二楼好,可是,她却只能在一楼,而且,位置还并不是特别好。 哪怕是一楼,来的也是各个城市的实权人物、或是大家族受宠的儿孙,被十万大山邀来的,倒多是没什么家底与根基的人,门派的请柬不会随意乱派,总是有希望招揽入门,才会送出,无利不起早,哪怕他们自诣超脱凡尘,却也是一样吃饭穿衣争地盘。 五年一次,在全国竞技赛期间举行的珍品拍卖会是十万大山各门派最集中的一次拍卖会,虽然,每年在各个城市也或多或少会出手一些东西,可是,唯独这个拍卖会中,各门派拿出的东西最多,奇花异果、珍禽异兽、丹药武器……趁着现在权贵云集之时拿出,也才最能卖得出价钱。 米米坐在一楼,看着台上五花八门有些甚至听都不曾听过的东西在一次一次的举牌中被各人收入囊中,心里,有着被烈火煎熬的痛苦,同样是人,为什么,却有云泥之别,打小在孤儿院里养成的自卑化作了狂烈的**——她要变强,要站在这些用轻描淡写的不经意表达着最高傲姿态的人们之上,让他们追逐她,崇慕她的一言一行,如同曾经在五行城那样,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她…… **,是人类社会前进的动力之一,人的一生之中,会遇到无数美好的事物,我们的理智会告诉我们,什么是可以祈盼并以自己的能力能得到的,什么又叫做遥不可及,不必奢望。健康的**,我们称为理想,病态的**,我们叫它贪婪。 如果,米米身边如故事中那样才俊环绕,如果,在一次次的际遇之中,她总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并且总是站在云端,那么,米米仍然会是纯洁高尚的,可是,没有!如今的米米,身边围绕的是对她实力崇拜却并不能有什么大助力的人群,明明应该为她所得的东西,却与她擦肩而过,她确实仍然美丽,可是,也仅此而已,与拍卖会中之人相比,她穷得与当初在孤儿院之中没什么差别。 …… …… “一百万!”熟悉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温妮猛然转头,一楼是看不清二楼包厢内部情形的,可是,这个声音,这是唐锦,唐锦在里面,那么,温妮,温妮一定也在——米米如被火灼,温妮一直坐在她的头上! “一百万,一百万,还有没有人再加价,还有没有人再加价,如果没有,这柄古剑便将归属于三号包厢的客人,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这是给温妮的?不,不能让她得到,米米心中有魔鬼挣脱理智的束缚,挥舞着它的爪牙:“一百二十万!” 全场的目光都移到了米米的身上,成为如此之多权贵人物注目的焦点,米米抬高下巴,如同女王。拍卖师热烈的眼神紧紧盯着米米,让米米脸上升起了美丽的红晕。 “一百六十三号的客人,出价一百二十万!一百二十万,还有没有人再加价,还有没有人再加价?……” 楼上唐锦的声音不曾再响起,其余人似对这古物也并不感兴趣,拍卖师有些遗憾,“一百二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两次;一百二十万,三次!” “砰!”拍卖师手中小锤砸落:“成交!” 米米的心脏似被拍卖师的小锤砸中,随着又一件物品被推出,人们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米米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她所有资产加起来的总和不过一千万,如今,却一下去了一百二十万,她还要买漂亮的衣帽鞋袜,要留下买装备与药品的钱,还要……为什么,她刚才为什么要举牌? 那把破剑,她买来做什么? 没有故事里那种但凡看中一样东西,就必然会有人为她送到眼前的热烈追捧,没有故事里那群有权有钱有闲的男人们争相讨好,米米,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 汪博兴致盎然看着台上又一样东西被人拍走,心中无比兴奋,今日之行,让他长了许多见识,太值得了。 二楼的包厢里,温妮看中了一尊小鼎,最后用二十粒灵晶的代价买中,看着人群中苍白黯然的米米,温妮眼神复杂,米米的改变,她其实最清楚,别人看着米米的处境,只当必然,唯独温妮知道,因为一次次看似不经意的转折,米米已经与故事里那个云中仙子有了截然不同的地位变化——原本,此时,温妮已死并被所有人遗忘;原本,米米应该在她现在所处的包厢,拍中这尊小鼎! 轻轻抚摸着小鼎精美的纹路,这是故事里米米得到众人崇慕的利器,如今,却为她所得——能量化针,刺入左手食指,血液滴在鼎盖的宝石柄上,宝石似闪了闪,别人兴许以为是错觉,只有温妮,她知道,那是真实的,手握着小鼎,默默往鼎内注入能量,在她体内能量几乎就要被耗光时,宝鼎停止了贪婪的吸食,急忙喝了一杯空间水,温妮才觉体内不再空虚得难受。 包厢里,人们大多被拍卖台上的拍品吸引走了注意力,看到温妮动作的,除了唐锦,只有叶林。 难得看到妮妮喜欢一样东西,唐锦饶有兴致拿起小鼎看了看,玉雕的小鼎精美,细致,浑然一体,仿若天成——确实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把鼎还给妮妮,唐锦拍拍她的小脑袋:“还看中什么,都买下来。” 温妮笑着靠在他的身上,“我刚才翻了翻拍卖物品册,里面有一双龙皮手套,做工精美,你妈妈肯定喜欢,有一柄唐刀,适合你用……” 听着温妮絮叨,唐锦翘着唇角一一记了下来,决定都拍下来。 拍卖中场休息,包厢里叶唐两家的人出门吃过饭,如同别的包厢的人一样,在二楼宽阔的走廊里闲散地散步,当遇到崔元时,唐锦非常自然把温妮往怀里一揽,点了点头,算是和崔元打了个招呼。 同是京中风云人物,叶林自然与崔元也都见过,倒让崔元找着机会缠了上来,哈拉两句,在一阵突然而至的拥挤中,唐锦警惕地将温妮往怀中一搂,果然,一阵攻击突至,十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温妮躲在唐锦的怀里被护得严严实实,看着先前还从身畔走过、言笑晏晏的人转眼便丢了性命,心里升起莫可名状的黯然与惊悸——没有实力,在这个世界,在不经意间就如此容易地失去了生命! 也许是唐锦这群人太招眼,戴着面具的人直接杀了过来,唐锦眯着眼,难得的没有想着要去杀敌,而是死死护着温妮,一步步后退——相较于杀掉不知名的袭击者,自然是妮妮更重要。 “嗷呜——”一声虎啸,呆在包厢里正懒洋洋打瞌睡的小猫似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撞开包厢门,风一般刮了过来,攻击唐锦的两个人至少都是八阶以上的能力者,可是,当遇到暴怒护主的小猫时,几乎在顷刻便露了败相,此时,离事件初发已过去了四五分钟,似感知到拍卖场的护卫马上即至,面具人们开始有序又快速地撤退。 一直没有机会可趁,崔元惋惜地看着被唐锦拥在怀里的温妮,倒是他身旁的管家,一脸欣慰。 拍卖场的人迅速清理着现场,安然无恙的客人们神情镇定地回了各自的包厢,留下卖场的人处理善后事宜,该赔偿赔偿,该追凶追凶…… “那是些什么人?”回到包厢,温妮紧紧偎在唐锦怀里,完全没有固定目标的杀戮,以造成最大破坏为目的,这是恐怖分子吧! 唐锦想了想:“我让人去查查。”此处是京城,不是他的地盘,想要知道什么,还需要花力气去调查。 方才被挤散的叶林脸色严峻,“看面具,是‘新天地’**组织成员,由一群野心家与愚人组成,他们想要推翻如今的一切秩序,建立梦中的国度,没有阶级,普通人与能力者地位相当,没有贫富之别,所有资源平等共享……” 崔元居然也跟着进了包厢,看着紧靠在唐锦怀里的温妮,他温和一笑:“说到底,什么普通人与能力者享受相当的地位不过是借口,他们只是想推翻如今的政体,自己上位。在国家盛大的一些组织活动着,他们不遗余力地进行着破坏活动,此次,他们显然是挑中了拍卖会。” 如今的恐怖分子不扔炸弹了,他们本身就是炸弹! 温妮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唐锦,不再发问。 64突破 拍卖会丝毫未受影响地继续进行着,似乎方才二楼走廊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温妮有些愣愣的,到底是这种破坏活动经常发生,人们已经习以为常,还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生命的逝去有着超常的承受力? 唐锦半拥着温妮,时不时与包厢里几人交谈几句,遇到温妮先前在画册上看中的物品,都拍了下来。一样又一样物品送进包厢,温妮渐渐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想着那条血腥的走廊。 拍卖台上几瓶驻颜丹引起了哄抢,价格一再被抬高,引起了温妮的兴趣,赖在包厢内的崔元看到温妮望向驻颜丹感兴趣的眼神,又见唐锦并不曾出手,用一个悬殊的价格拍了一瓶下来,东西送进来时,他站起身拿着那瓶驻颜丹走到温妮身前,姿态虔诚地单膝半跪在地:“谨以此物相送,表崔某仰望爱慕之心。”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崔元的动作一滞,一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与事情相关的三人。 温妮总显得慵懒的双眼瞪得滚圆,这人,当面撬唐锦的墙角,没毛病吧? 唐锦放在温妮腰间的手在崔元跪在温妮跟前时,瞬时紧绷,对上温妮回眸的眼神后,他慢慢放松下来,也不搭理崔元,只是占有意味十足地将温妮整个包进了怀里。 见唐锦什么也没表示,温妮眨了眨眼,这是让她自己解决?那么,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既不伤了男人的颜面又……如果,有女人送东西给唐锦,她会希望他怎么做?——毫不留情地拒绝! 温妮吸了口气,腰背挺直,对上崔元似含绵绵情意的双眼,坚定地拒绝:“崔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我需要什么,我的未婚夫会为我拍下来的。” 这是拒绝?崔元抬眼,对上唐锦幽暗的眼神……一挑眉,他既不退却,更没有心虚。 对上温妮的眼,难得认真的眼神让崔元显得分外温雅挚诚,“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近距离之下,崔元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纯净体质带给他的舒适之感,怪不得唐锦从来不舍得放她离开片刻……以后,他也会时时带她在身边。 温妮感受到了崔元的认真,可是,却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我已经与唐锦订婚了!”这个男人应该知道吧?他上次不还称她温夫人吗? 崔元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以后你会发现,我比任何男人都更适合你。” 温妮捉紧唐锦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觉得崔元的行为特别难以理解,他就那么自信? “不论这世上有多少比唐锦优秀的男人,我都不会解除婚约。”何况,这个男人真的就比唐锦好? 崔元垂下目光,脑中迅速计算着,几秒钟后,他抬眼看着她:“我可以与他和平相处。” 包厢里的人瞪大了眼——这是那个骄傲的、视女人为玩物的崔元? “啊?”温妮困惑极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崔元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疑惑,虽不知为什么,却还是把自己的意思清楚地表述了出来:“你不用与他解除婚约,我同意与他同时拥有你。”只要给他机会,他总有办法让她最后只属于自己。 “啊!”温妮的眼再次瞪圆:“我听错了?” “你没有!” 进入包厢后一直不曾开口的管家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拳头,往前走了一步:“小姐,以我家少爷的身份,娶你完全是因为他真心属意你,请你不要再推辞。” 温妮转头对上管家,声音不自觉提高:“我要和唐锦在一起!” “没人让你和他分开。” “那你又让你家少爷娶谁?” “娶你!” “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女不二嫁,我又不能分裂成两个。”好吧,她捉急了,她是想说女人不能同时嫁两个男人。 管家脸上难得有了表情:“男人可以二娶,女人自也可二嫁。” 这个面瘫脸和她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吗?温妮扶着头,突然想起刚和唐锦在一起时,这个男人说过,现在这年月,女人确实可以嫁多个男人,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转头对上崔元的眼睛,温妮叹了口气:“崔先生,对不起,我是一夫一妻的拥趸,我不愿意唐锦有别的女人,自己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对于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她回头看着唐锦,微笑道:“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唐锦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眼中,有着清晰的愉悦,虽然他一直就知道妮妮的心思,不过,面对崔元这样强有力的竞争者,他仍然不由自主地会有不安,现在,他放心了! 无视包厢内所有人的眼神,他温柔地将她包进怀里,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看着唐锦连在这个时候都会占有欲十足地用手与胳膊挡住众人的视线,不让人看到温妮的神情,崔元的眼神有片刻显得特别晦暗,不过,很快,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轻笑着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叶林皱着眉看了看那对缠绵的身影,起身走到崔元身边坐下:“崔二公子。” 崔元温文一笑:“这么客气?叫我崔元就可以。” 叶林的眉皱得更紧了:“崔元,唐锦是司徒家的外孙,温妮,我叶林保了。”这个男人的凶残作为同城的他比唐锦更清楚,如今,求爱不成,这男人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只让他更担心崔元事后的手段。 崔元眼一眯,低沉的声音里终于带出一丝暴戾:“你这是在威胁我?”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叶林没有错过崔元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出鞘之剑一般的锐利:“我只是告诉你叶家的态度。” 是叶家?不只是叶林! 崔元咬着牙,眼神凶狠地逼视着叶林,叶林寸步不让,两人僵持不下,包厢里此时已无人去注意外面火热的拍卖会,京中最富盛名的几位年轻俊杰中的两位剑拔弩张得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过了两分钟,崔元突然笑了:“叶林,你不会是也看上她了吧。” 叶林的心跳慢了半拍,而后一挑眉:“我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思。”又看了一眼崔元,叶林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看着叶林与崔元的对恃,唐锦眯了眯眼,泰然自若地将温妮搂得更紧,妮妮脸皮薄,不过亲了一小会便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不用说,现在肯定羞得不敢见人了。 坐在唐锦身旁不远的唐铎眉头狠命抽搐着,与同样一幅深受打击样的唐钡对视一眼,同时咧嘴——族长脸上那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好渗人! 拍卖会结束,看着唐家人上车走远,崔元回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管家:“你去说服她。” 管家对上不再嬉笑的崔元的眼神,低下了头。 回到住处,不用说,温妮又被唐锦狠狠“惩戒”了一番——为她的招蜂引蝶。咬着唐锦的肉睡着前,温妮无比疑惑,应付一个男人都如此累人,那些嫁好几个男人的女子,是如何熬过每一个夜晚的摧残的? 拍卖会为期一周,每天一本厚厚的宣传册提前送到权贵们的手上,大家都是事务繁杂之人,不可能天天去参加竞拍,这画册制作精美,图片清晰,文字介绍也很详尽,却可让人在不曾见到实物之前便详细了解拍卖物,如果看中什么,可派人拍下,也可自己挤出时间去当次拍卖会场看了实物再拍,却是方便。 温妮累得没力气去拍卖会,再说唐锦也没时间天天带她去,因此,在看中的东西上打勾后,她便把宣传册扔给唐锦,他自会安排人把东西拍下来。 这天一觉睡到中午,终于缓过劲来的温妮吃过饭,拿出拍到的玉鼎,坐在房中仔细研究——她记得这尊鼎还是因为故事里后来的米米身不离鼎,鼎不离身,若不然,却是要错过了,这鼎不仅可炼丹药,还可防身,看着是玉制的,却无比耐用,连十五阶的攻击也能接下,为米米闯下偌大名声立下了汗马功劳。 按说有一个空间作后盾,她应该知足了,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须弥静室那样一个几乎逆天的存在,她怎能让人知道,若有人知道了,不用说,掀起的必然是波及所有能力者的血雨腥风。只要一口气尤存就可救活的生之空间的池水、可溶万物的暗之空间的至阴黑水,得到须弥静室,几乎就代表了没有生命之危,这在朝不保夕的末世,怎么可能不令人疯狂。 这个玉鼎,她记得……又一次向着鼎内输入能量,玉鼎再次贪婪地吸食着,在体内能量再次耗尽前,温妮闪身进了空间,浸在池水中,感受到体内能量慢慢充满,温妮镇定地继续输送着能量——五阶和七阶差距这么大吗?米米当初得到这鼎时,虽然吃力,却是一次便成功了,她却还要空间相助。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并不曾影响到祭炼玉鼎,半个小时后,玉鼎一震,终于停止了吸食,一声轻微的哔啵声之后,玉鼎蔌然放出一圈乳白色光圈,温妮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就是玉鼎的防护罩了,只要在需要用时向鼎盖的宝石柄输入能量,这能量罩就会出现。 乳白色光晕之后,又一波箭形能量箭形成,温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地维持着捧着玉鼎的姿势——这是怎么回事? 能量箭后是能量刀,温妮看着那刀:一劈之力如何? 能量刀嗖一声落在池壁,温妮吓了一跳,赶紧游过去看,看着池壁并无不妥,这才松了口气,再看手中的玉鼎,已恢复了真容,原本陈旧的玉鼎仿如从里至外被清洗了一般,(也没错,输入的能量,别说一遍,就这鼎,足洗好多遍了。)玉中渗入的杂质全都化为乌有,整只玉鼎无一丝杂色瑕疵,变得晶莹剔透,温润光洁,灵性十足——而且,它缩小了! 找出一根变异藤筋穿过鼎耳,系好后挂在脖子上,温妮就这样躺在池水中陷入沉思——鼎变了,不再是故事里那只只能防护与炼制丹药的玉鼎了,这鼎还可以攻击?!……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功能没有激发出来…… 在池中快速游了几个来回,温妮放松地闭上眼,唇角浮现出一个愉悦的笑容,玉鼎在她手里比在米米手里表现得更有用,这是不是表示,她比米米更适合做玉鼎的主人? 闭着眼的温妮没发现,浸在池水中的玉鼎,正吸食着池水的能量并将一部分传进了她的体内,在她注意到时,身体里的能量已经被充满,并且随着能量的快速动转,在轰然一声不可听闻的炸响后,似有无形的壁障被破——温妮升至六阶! 米米得到鼎时升阶了吗?她不记得了,不过,她升了关健性的一阶——高兴吧,是的,她很高兴,实力增强,她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比什么都强。不过,也许因为今天所得太多,除了愉悦,她也有些忐忑不安,福无双至,如今,她却一再被意外之喜砸中,这,真的没事吗? 一夜暴富的人除了狂喜之外,兴许也有不安吧,如今的温妮,便有着这样的不安。 休息得够了,温妮从空间出来,取下颈间玉鼎,输入能量,等玉鼎变大后往里面加入药草,而后,向着鼎下最大的一朵祥云源源不断输入能量,玉鼎便开始了它不知多少年后的第一次炼药——这是玉鼎与别的药鼎的不同,别的药鼎或以柴薪、或以能量晶石为热源,玉鼎却只能用主人的能量为动力炼制丹药,鼎主人借助玉鼎之力,可炼出高于自身修为一至三阶不等的丹药,这便是米米在故事里能帮助到许多高阶修士的原因。 米米有灵晶相助,炼药时不会中途断了能量,温妮不只有灵晶,更有空间水,当体内能量连续补充了两次后,一声轻微的喷气声响起,鼎盖轻轻动了动,温妮知道,第一次丹药终于炼成。 65升阶 揭开玉鼎的鼎盖,鼎中是一层玉色的膏体,温妮喜悦地拿出一个玉盒,将膏体全部倒出——这是治外伤的药膏,只闻药香温妮就知道,这比她用太阳能锅熬出的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看到成果不错,温妮来了兴致,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了又一次炼制……唐锦回来时,温妮仍然专注地往鼎中加着一味味不知由什么加工成的材料,等着她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时,脸上显露的疲惫差点没把唐锦心疼坏了,搂着软趴趴倒进怀里的温妮,唐锦紧皱着眉头:“怎么累成这样?” 温妮抬抬眼皮,指指房中桌上十几个玉盒、玉匣、玉瓶,有气无力道:“你自己看呗。” 轻柔地把温妮抱到旁边的沙发上放好,唐锦走到桌边,打开几个盖子看了看,惊讶地回头,却见温妮已鼻息微重地睡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上的东西,唐锦抱起睡得人事不知的温妮放到卧室的床上,轻手轻脚替她脱掉身上的衣裳,盖上被子,又心疼地亲了亲明显变淡了的唇色,这傻丫头,这是累坏了。 走到客厅,打开那个明显变了模样的玉鼎,看着鼎中几粒手指大圆溜溜的晶莹丹丸,唐锦挑起眉,这是他上次没拍到的蕴神丹——九阶升十阶这一大关卡有它相助,至少可多一成的成功率。 小丫头已经这么厉害了?怪不得让他去寻了许多药方来! 从怀里掏出从司徒家寻摸来的丹药,与温妮炼出的丹药放在一起一对比,嘿,别说,小丫头这药可比外祖家收着的这颗看着还漂亮。 盖上盖子,把玉鼎托起来,放到卧室床头,又将房中的东西略收了收,唐锦洗漱后抱着自家宝贝睡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小猫围着放东西的桌子转了几圈,又嗅了半天,才悄无声息进了卧室,趴在床边闭上了眼——明天有好东西吃。 半夜,温妮饿醒了,挣扎间,唐锦自然醒了过来,听到她肚子的咕咕叫声,唐锦在黑暗中挑了挑眉,打开了灯,“让人送吃的上来?” 温妮揉了揉肚子,昨天一直忙,忘了吃晚饭,没想到却饿醒了,听唐锦的提议,她摇了摇头:“我有吃的。” 起身快速漱了口,从空间里拿出许多种吃食摆在桌上,看一眼跟到餐厅的唐锦:“吃吗?” 唐锦笑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烤鸡翅、炖牛肉、红烧肉、小炒肉、米饭、包子、煎饼以及几样颜色鲜艳夺目的素菜——很丰盛,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他一下就有了食欲,坐在桌边接过温妮递给他的粥喝了一口,虽不知道这是她什么时候存下的,不过,味道不错。两人一个是大肚罗汉,一个是饿极了,都埋头苦吃,直过了半个小时,才都叹息着停下了筷子。 “都是热的,难得。” 摸着有些撑的肚子,温妮哼哼:“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唐锦的眼睛亮了亮,这功能不错,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回卧室把玉鼎托了出来,把里面的丹药都拿了出来:“这是蕴神丹?” 温妮点了点头。 唐锦唇角含笑:“你怎么炼出来的?不是说低阶修士炼不出高阶丹药?” 温妮将玉鼎变小,冲唐锦晃了晃:“鼎的功劳。” 看着玉鼎变小时唐锦的心脏一阵狂跳,小心拈起温妮掌中变小后比他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玉鼎:“怎么就变小了?” 温妮靠在椅背哼哼:“不知道,我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了。”谁知道这是个什么来历的呢。 因为有须弥静室,温妮并不把玉鼎看得多奇妙,倒是唐锦,郑重地警告不当回事的女人:“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鼎的奇异之处。” 温妮笑了:“这鼎可不只这点功用,输入能量后,还可形成防护罩防御,并且可以攻击。”说着,演示了一遍给唐锦看,唐锦试探着攻击了防护罩,果然无法攻破,不由极是满意,听过叶林的警告,他本来因为崔元的事极其担心妮妮的安危,不想,如今却有了这样宝贝:“妮妮,以后你要鼎不离身。”看一眼温妮拿出的藤径皱了皱眉:“这个不好,万一断了,就把这鼎丢了。” “不会,这变异藤径结实着呢,刀砍也不断的。” 唐锦见她把鼎挂到脖子上,觉得倒是满好看的,不过还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根结实又好看的链子给温妮专门用来系这小鼎。 两人玩了一阵玉鼎,肚子也没那么撑了,温妮便进了浴室去洗漱,唐锦站在被锁的浴室门口,摸着下巴想,妮妮休息得不错,那么,是不是可以…… 香喷喷粉嫩嫩的羔羊入怀,唐锦一点没客气,剥干净后无视小羊的咩咩叫唤按住吃了个饱,期间小羊的哭诉、呻/吟,挣扎只使得食肉兽兽性暴涨,却不曾让他锲入小羊身体的利器有丝毫收敛,想到每次晨间会有的能量交汇,唐锦福至心灵,抱着光溜溜的小羊到了客厅,走动间,也许是因为担心掉落,小羊身下哆嗦着一阵紧缩,舒服得他狠狠地又向上顶了几下,直到感觉到小羊夹着他的腿虚软地就要松开时,才双手托着又白又圆的羊屁屁将小羊放倒在桌上,就着高度正好的桌子,在小羊艳色满布的粉嫩身躯上,继续他永无止境的冲撞——如期而至的交汇中,唐锦一边维持动作不停,一边拿出一粒蕴神丹吞了下去,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时,巨大得无法想象的冲击力击中了正相亲相爱的两人,阳光中,身体里,似有什么溶合,又似有什么被冲开,几乎从不曾体验到的相互契合的美妙感觉席卷了两人的身体与神魂,温妮直接昏了过去,唐锦则跌在了温妮身上,直过了好几分钟,唐锦才找回了一点神智,把仍然昏迷的妮妮抱进了卧室后,这个连续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疲累的男人抖着腿跌进床褥间,勉力拉起被子盖住二人,在抱住妮妮的瞬间,就昏睡了过去,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成了! 拍卖会最后一天,拍卖会达到了高/潮,这一天,将拍出的压轴之物较前六天的总和还多,因此,也是人气最旺的一天,这一天,不只小辈们来了,老辈们好多有闲暇的,也来凑热闹。 “龙鳞草,起拍价,十灵晶。”拍卖师在台上高喊。 “十五灵晶。”马上有人出价。 “二十。” “三十。” …… …… 温妮眨了眨眼,在森林里就可采到的药草,居然比她拍到的玉鼎还值钱?不经意对上今日也来了的叶林的眼神,嘿嘿一笑,引得叶林的眼中泛起了笑意,温妮傻笑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当初送东西给老爷子时,可并不知道送的东西的具体价值,如今居然遇到有拍卖品拍卖。 唐锦手里把玩着妮妮软软的小爪,问坐在斜对面沙发的叶林:“老爷子身体调养得如何?” 叶林脸上神情少有的柔和:“世成说已无隐患。”又道:“还要多谢你们。” 唐锦扯了扯嘴角:“这样的话,真不像你说的。” 这臭小子,你要谦逊,至少别让脸上带出得色呀,这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是个什么事,叶林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哼了一声,转开头。 龙鳞草最后以五十灵晶的价格被拍走,温妮想着自己空间里的十几株,忍不住偷乐,小猫住的地方不成想还是风水宝地,找到的都是好东西。 午间休息时间,包厢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敲门后,几位身着袈裟的和尚走了进来,对着屋中人合什一礼:“各位施主,贫僧法海有礼,冒昧打扰。” 法海?!白素贞来了吗?温妮第一反应是看这法海带没带金钵。 因是叶家的包厢,叶林站起身:“不知大师有什么事?” 领头的胖和尚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不知温妮施主是否有暇,敝派掌门请施主一叙。” 温妮下意识看了看唐锦,“大和尚,你们是少林寺的僧人吗?” 和尚含笑看着这位掌门指定要见的女子:“大和尚之称不敢当,小僧是少林寺执事僧人。”又道:“温施主深有佛缘,掌门遣小僧来请,还请温施主赐步。” 温妮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人家有礼相请,不去也不妥,“单见我一人吗?我未婚夫可以一起去吗?还是……” 法海和尚伸手示意:“多几位施主亦无妨,请。” 唐锦与叶林眼神一碰,站起身,唐锦示意犹豫起身的唐家兄弟不用跟随,三人便出了包厢。 在少林寺僧人的带领下,三人出了拍卖场,进了不远处一座宅院,院中僧人渐多,见着法海几人进院子,一个小和尚飞快跑进正房,显然是报信去了,法海领着三人直接进了正房,迎面一个老和尚坐在厅中,见着法海身后跟着的女子,知道这便是温妮了,老和尚手按在圈椅的扶手上,身体动了动,似乎想站起来的样子,却到底没起身,只拈着念珠快速地念了几句经文。 法海走到老和尚跟前合什一礼:“方丈,温小施主请来了。” 老和尚手上的念珠数得快了一些,而后又慢了下来,他冲着温妮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温妮不经意对上老和尚的目光,胸中一震,不由自主走了过去,老和尚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眼中突然泛起了湿意,不过,到底修行多年,按捺住心中激荡,将手中念珠递给温妮:“第一次见着小施主,这串念珠乃我师遗物……贫僧一生加持,送给小施主做见面礼。” 见过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陌生人见面就送东西的吗? 温妮眼睛闪了闪,就要推辞,却被老和尚眼中似悲苦似欢喜似欣悦似痛悔的神情镇住,不由自主接过了念珠戴在手上。 老和尚欣慰地看着温妮点了点头,而后合什做礼,闭目不再有一言出口。 无端收了人礼,却什么也不知道,温妮跟着法海走出这间房后,又站住了脚,掏出一个玉匣:“方丈大师体有暗疾,这个,应该能帮得上忙。” 法海和尚送走三人,回到房中,把玉盒递给老和尚:“温小施主说给方丈治疗体内暗疾之用。” 接过玉匣,挥退法海,独自一人的老和尚老泪横流,哭得不能自抑,口中喃喃自语:“师傅,徒儿有负所托,不曾护住小师妹,如今……” 房外的小和尚听着老方丈渐渐变轻的哽咽,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师傅这是怎么了,怎么念经也念哭了?果然,念经是个苦差事。 路上,温妮把念珠递给唐锦:“老和尚这珠子满好看的。”又带着小得意:“我回的礼也不差。” 唐锦拿着珠串,皱了皱眉,叶林素知这位同龄世侄的德性,抽搐着嘴角道:“那个法海和尚送我们出来时,至少看了这串珠子五次……”显见这念珠不一般,若不然,那个法海能是那样的目光? 想着老和尚苍老的容颜,唐锦终于把念珠递给温妮,“带着吧。”那老和尚的目光不只温妮看到了,唐锦与叶林也都看到了,那样复杂的目光,显见老和尚和温妮有什么关系,只是,老和尚偏偏什么也不说,唐锦垂在身侧的拳头一紧,和崔元有关?不像,崔元虽习得韦陀拳,却未必能左右少林寺方丈,而且,听说方丈的品性宽厚…… 见着三人没多久就回来了,包厢里的人都不由好奇,不过三人什么也没说,他们便只能把一肚子好奇按了下去,小猫没被允许同行,此时缠着温妮正蹭得欢,发现主人手上的珠串时还用鼻子嗅了嗅。 又拍回好几件中意的物品,在拍卖师激情的呐喊声中结束了五年方有一次的拍卖盛会,与叶林告别前,温妮送给他两个玉瓶,人家又借包厢又给她当保镖的,总要感谢一下不是,叶林挑眉看向唐锦,却见他举目望天连个余光也没给他,一时觉得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得瑟得没劲儿,冲温妮点点头,接过玉瓶后回身上了自家的车。 路上摆弄着老和尚给的漂亮念珠,温妮仔细回想,也没想起在故事里出现了这么个人物,估计又是她幸存招致的变化,便也不再多想,反正回礼也送了,不算失礼。 到了自家门口,说说笑笑间迈步下车,不想,让人窒息的阴冷杀气及高阶能力者全力散出的威压扑面而来,让所有人几乎都僵在了当地…… 66杀手 唐锦看到温妮扑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刺杀者那致命一击时,脑中是空茫的,下意识用尽全力攻击偷袭之人,他脑子其实仍然是呆愣的,长年的杀戮让唐锦有着野兽一样的本能,攻击、自保甚至不经大脑下令身体就会自主执行——杀!杀!杀! 红了眼的唐锦疯了一样不惜同归于尽的攻击,让杀手措手不及之下顿时被缠住。就在五行城的地盘上,唐家族长被人暗杀,几乎在事发的同时,看到的所有五行城的人都围堵了上来,只是,高阶能力者的战斗,低阶根本无能为力,66续续,唐家的人都跑了出来,拼命地趁隙向着暗杀者丢着能量箭,几分钟后,五行城在办事处的三个十阶以上能力者赶到了。 杀手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只是,他一击不中之时不曾遁走,而后又被唐锦与五行城众人全力缠住逃走不能,如今被四个十阶以上能力者围堵,又哪里有他逃走的机会。围攻继续着,杀手被擒,只是早晚的问题。 米米看着倒在地上一身泥土的温妮,她独自躺在那里,唐家的人想接近她,却被眼露凶光的晶兽吓退,她的晶兽低头蹭着她的脸,她却没有一点回应,是死了吗?米米这样想着,因为极力压抑笑意,唇角扭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太想看清楚温妮死时的模样,米米慢慢靠近…… 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杀手拼着重伤,一把擒住离战场最近的米米,以米米为质要挟五行城的人,米米是米家的人,年轻漂亮又是七阶能力者,便是不如嫡系得族长与夫人的喜欢,却也是少有的人才,米族长又岂会不看重?如果在此时因为自己等人的作为致米米身死,米家的族长是不是就要不甘休?救援的几人一时停住了手脚,他们倒不是怕米家的人,只是,大家总有这样那样的关碍,而且,唐族长也没事,事后要讨回今日的债想来他也自有办法,自己等人只要保住五行城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不被杀就行了。 救授的三位组委会长老束手束脚,唐锦却不管那么多,他丝毫不曾手软地再次攻击杀手,就算杀手用米米做盾,他仍然没有丝毫犹豫,米米身上转眼便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杀手一见急了,人质若死了,他也没活路,不论怎么样,原本的四围一变成了一对一,若不是他被重伤,这个暗杀对象哪里又能这般猖狂。 杀手左支右绌之间,退到了唐家的车旁,杀手的目标就是唐家的车子,如今他无力负着人质一起逃走,便只能抢了唐家的车,可是,杀手只顾着唐锦,却没防住风一般卷来的小猫,顷刻间被小猫叨住了一只胳膊,唐锦紧接着的一刀,杀手的一只胳膊便断落在地,凄厉的惨叫声中,垂死挣扎的高阶能力者暴发了最凌厉的攻击,一片气浪炸开,唐锦被炸出了十几米,小猫也被炸得翻了几个跟头,摔倒在五行城围堵众人的身上,压得哀鸿遍野,垫在底下的人,人人都几乎去了半条命,另一边,杀手拼着最后的力气驾着汽车撞出了这片险些成为他葬身之地的广场。 汪博赶来时,只看到汽车撞下的一片残骸,当听说米米被掳走时,他几乎疯了,冲到被唐家人扶起的唐锦跟着:“她为了救你被掳走,你就这样算了?”他听说是唐锦被暗杀,也没当回事,因此下来得就慢,不曾想,却听到这样的噩耗。 汪博的叫喊声如此洪亮,似乎唯恐旁人不知唐锦的怯懦与不可依靠,因此,广场上所有人都看着汪博与唐锦。 唐锦冰冷的看着汪博:“她救我?她一个七阶,凭什么救我?你看到她救我了?” 汪博一滞,却立马反应过来:“现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她被掳?不就是因为她想救你?”一句话,得罪了广场上所有的人——原来没被掳是他们的错误?! 唐锦唇角一翘,冷笑道:“妮妮说的没错,汪博,你这人,自以为是、指鹿为马、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总认为自己占尽了全天下的理,而别人,从来无理可占!”心里厌烦之下,再没心思理这种狂妄得没一点自知之明的人,推开扶着他的唐家人,踉跄着走到再一次被小猫护住的温妮跟前,不理冲他呲牙的小猫,搂起温妮,慢慢走进五行城的大楼。 看着自家族长因为压制不住内伤喷吐在楼前的一滩鲜血,所有唐家人都仇视地瞪着汪博:“如果不是米米,那个杀手早被长老们围杀了。”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米米坏了事,他居然颠倒黑白说是米米救了族长。” “他连组委会几位长老的功劳都敢抢。” “族长夫人说得对,这个人,自说自话,把他自己的思想当作真理,还要求所有人盲目奉行,若不然,就是别人没理。” “他以为自己是谁?真把自己当主宰?” “在他的脑子里,也许真的那样想的!” “啊——,我的主宰!你化身为人,降临到了世间!啊——,从此,我们将沐浴在您的光辉里,迈向没有变异兽的明天!” 在一个年轻小伙唱作俱佳的搞怪颂叹之下,人群暴发出一阵哄然大笑,人们攀谈着三三两两进了大楼,留下胀红了脸的汪博与他的几个尴尬的朋友站在广场。 …… …… “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救人,却要让我们族长去救?” “他想不劳而获,就把我们族长当枪使。” “真没见过这种人。” “少见多怪!其实,这种人世上多的是,只不过,汪博这人总喜欢把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视别人,其本质呢,仍然是自私自利的利已主义者,他总想用他认为的真理左右别人,让别人为他服务,然后自己最后得利。” “呦,傻小子长脑子了,居然说得很有道理。” “嘿嘿。这都是夫人说的。” 这一次,不只唐家人,另几家的人也都忍不住乐。 顶楼上,唐锦抱着温妮刚进了房,温妮就睁开了眼,她飞快拿出几粒丹药塞进唐锦的嘴里,一边挣了挣:“快放我下来,你需要疗伤。” 在杀手劫持米米时,温妮就醒了过来,她只是被防护罩承受的巨大攻击力震晕了,防护罩并没有碎,自然也就没受到多大伤害,因此,昏过去没多少时间就醒了过来。小猫会攻击杀手,自然也是她下的令,要不然,小猫怎么可能突然离开它本应守护的主人,不过,她一直保持昏迷的假象没敢起身,目的,自然是不想引起旁人的窥探——一个连十阶的唐锦都拙于应付的杀手的全力一击,却被一个六阶的能力者接了下来,并且还毫发无伤,这又怎能不引人注目?所以,她几乎是一醒过来就想明白了得失,便继续躺在原地伪装昏迷! 唐锦吞下了丹药,却并不曾松开手,而是抱着温妮直接进了卧室。小猫站在客厅,想了想,大头一顶,房门就锁上了,摇头晃脑扭着屁股跟进了卧室。 米米被劫持时被唐锦重伤,被杀手扔在车上时就昏了过去,醒来时正躺在一个小隔间里,隔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木桶,最开始米米不知道那木桶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在她尿急后,就知道了,那是她的便桶。 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囚禁自己的是谁,可是,她重伤的身体却在一夜之后好了起来,而接踵而至的,是她从不曾想象到会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被强/暴了! 被洗剥干净放在床上的米米,在被男人粗鲁的进入后还不敢相信——她有吞噬能量源,除了汪博,按说别的男人都不可能在与她交/合后安然无恙,可是,在男人暴力的耸动中,她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感,她一直等待着能量源的暴动,可是,一直等到男人终于满足地离开她的身体,她与男人都不曾受伤。 张着合不拢的双腿,米米看着男人:“为什么吞噬能源没有伤害到我们。”而且,他们俩的能量似乎还互相溶合了——这是不可能的事,除了汪博,她的吞噬能量源拒绝任何的异种能源。 男人丑陋的脸扭曲着露出一个笑容的样子,却一句话没说,直接出了门。刚出门,男人就被门外一个少年扶住,少年有些忧心地看着男人:“好些了吗?” 男人伸手摸了摸少年柔嫩清秀的脸:“疗伤效果不错。” 少年松了口气,而后,小嘴又嗍了起来,满脸妒意:“是不是比和我做更爽?” 男人仿佛牙痛似地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莫可名状,不过,少年却似从中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低头抖着肩膀噗噗地笑,男人无奈地等着他笑够了,才被扶回了自己的住处。 男人被扶着进了浴室,少年忙前忙后侍候着他,直到男人强壮的身体被洗得比婴儿还干净了,少年才满意地放过了他。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少年爱惜地抚摸着男人的胸膛:“伤好后可以直接切断与那个女人的联系吗?” “可以。”男人的嗓音低沉,意外的带着撩人的磁性,与他的外形十分不符,少年享受地亲了亲男人的嘴角:“你没让那个女人听到你的声音吧。” “没有。”又道:“你别生气。” 男人的表情没变,少年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满含的无奈与对自己的宠溺,他枕着男人的肩,喃喃抱怨:“这次出任务的赏金都要退吗?” “不用。”男人将少年拥入怀里:“雇主提供的资料错误,目标不是九阶,而是十阶。” 少年闭上眼:“比你还差两阶,哼,如果不是人多打人少,你怎么会重伤。” 做为杀手,什么情况都会遇到,这种被围攻的经历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虽然尽力避免一击不中的情况,但是,谁都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这一次,他只是错在遁走的时机太晚……男人眯着眼,想的却不是目标人物,而是那个挡在目标人物身前,承受了他全力一击的女人,那么弱的一个小能力者,如何挡住了他全力的一击?目标因为她的保护,一点没受到波及,这才有了之后的强势反击,使得他的刺杀失败。那个女人,死了吗? 此后,男人继续利用米米的身体疗伤,一直到身体痊愈。 感受到与米米之间能量源联系的切断,男人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那种让他不舒服的、随时可能因为米米的死去而实力受损的威胁终于不存在了。看着床上被切开小腹又被缝合,最后因一颗丹药而快速愈合的伤口,男人难得开了金口:“如果都能如此疗伤……” 一身白大褂的青年手上动作顿了顿,讥诮道:“那是能量源,不是仙丹。你指望的具有无限疗伤功能的玩意儿,那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收拾好自己的手术箱,青年人冷哼:“或者,你可以联系一下无上的造物主,兴许,他心情一好,就赐予你这样的宝贝了。” 被讽刺了男人也不介意,跟着白大褂走出了这间房,“现在你能快速愈合伤口。”以后,也自然能有更多办法。 白大褂猛地回身,狠狠瞪着男人:“那是以细胞的快速生长与死亡为代价的,简而言之,那是透支生命力,除非你能找到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东西同时补充那种消耗,否则……” “出任务时死,透支生命力,哪一种更好?” 男人难得的长句引得白大褂冷哼了一声:“你死不了。” “不会乱用。”你可以放心把药给我。 67仇怨 白大褂闷头急走,压根儿不理身后男人一声声的索要,走进一个金璧辉煌得闪人眼的房间,男人闭上了嘴,白大褂对着房中唯一的老头一低头:“首领,实验已成功,那个女人能用了。” 老头抬头看了白大褂身后的男人一眼:“你此次任务虽然没成功,不过,有这个女人,也算一点收获,就算你功过相抵。” 男人低头,“是。”其实,当初他真的只是随手抓了最容易到手的一个,没想到,居然完成了一直挂在任务栏中那个寻找并掳获具有吞噬能力之人的任务,因此,赏金也不需要退,只不过,他自己也沦为了实验材料——好在,实验成功了。 两人退出了房,老头突然轻声道:“出来。” 一个人影仿佛凭空出现在房中,老人姿势不变:“把那个女人从里到外洗干净,送到老三床上去。” 人影迅速消失,老人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 米米醒来时,已换了一个环境,宽大的水床,奢华的房屋布置,如果忽略房中奇形怪状的一些器具,这个房间算得上十分合人心意。 一个俊秀而纤瘦的男人打开一扇门走过来,米米看到,男人出来的地方是一间浴室。男人站在屋子正中,看着不着寸缕躺在水床上的米米,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似回忆、似痛恨、似欣喜,似厌憎,最后留在男人脸上的,是残虐。 米米直觉地缩小了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以米米的容貌做出这样的表情,正常的人都会心生怜惜,她表现出的纯真与柔弱,不说老少通杀,大多数人却都会因此心怀一分善意,如此,一些不关紧要的东西自然也很容易被她所了解,而米米自然是聪明的,总能从这些旁人以为不重要的信息里面找出让自己生存下来甚至生存得更好的东西,当初,她能被米家领回去,便是因为她很敏锐的注意到那个无意经过的米家人与自己某些方面的相似之处。 只是,显然,房中出现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人,只从他因米米的表现,导致眼中与容貌极不相符的疯狂有增无减便能看出来。 米米再一次反射性缩成一团,只是,做完这个动作后,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果然,男人从地上拾起一根一米多长的鞭子,走了过来,看着鞭上那让人胆寒的银光——那是无数的细小的针尖。 米米终于无法维持镇定,从水床上跳起来就跑,男人眼神疯狂,脸上的笑容却极其温柔,他不紧不慢地追在米米身后,挥舞着鞭子,一声呼啸,米米惊慌痛楚的惨叫立时在房中响起,洁白细腻美丽无比的背上,这道细细的红艳伤痕让男人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兴奋之下,他挥出了第二鞭,如同作画一样,两道鞭痕相连,形成了一个V字形,而后,男人每一次挥鞭的落点总能恰到好处,米米的背上很快出现了一棵枝干擎然的树干,而米米,在试了无数次也无法逃出门后,终于停下奔逃的脚步,回头忍痛勉力笑着:“请不要虐待我,我会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呼吸一滞,很快,兴奋的神情在他脸上显露出来,他扔掉鞭子,指着一旁的一根按/摩棒,“做给我看。” 在梦里,米米曾经无数次使用过这种东西,此时,为了逃离那种万针扎身的折磨,她乖顺地拿起□,躺在男人指定的高椅上,对着男人张开,将按/摩棒塞进了因为剧痛而早已湿润的通道里面。 男人眼神发亮地看着米米的动作,大声喘息着命令:“打开开关。” 米米依言打开开关,搅动与震颤让她的腰瞬间一软,几乎在同时,背部的伤口接触到了椅背,痛得她全身一颤,情不自禁绷紧了肌肉,于是,按/摩棒带来的感觉更加强烈,让她当即便哼出了声……米米的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男人的眼中,他咒骂着拿了一个眼罩扣在米米的脸上,让她什么也看不到,而后,一把拔/出按/摩棒,而后,褪下了唯一的遮蔽物,看着身下少了一截的命根子,男人胸中的暴虐再一次漫过了理智,“贱/人,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我不弄死你,就不是男人。”说着,狠狠将伤残的部位插/了进去,同时,压倒了米米一直竭力抬高的背。 “啊——”米米的惨叫以及伴随着的因剧痛而导致的全身肌肉的骤然紧缩让男人狠狠吸了口气,“贱/人,不许放松。”说着,便疯狂地动了起来,每当米米因为稍微适应了疼痛而放松肌肉时,男人就会重新制造新的伤口,短短的半个小时,米米身上已无一处完好的皮肤,而在男人低喝着颤抖地倒在米米身上后,他终于不再继续折腾米米了,而是在缓过劲来后伸手轻柔地抚摸着米米的腹部,以情人低语的温柔与深情,轻声诉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以后,我们多亲近!” 已经半昏迷的米米以无比坚韧的意志力支持着自己的神智,这是第一次,她没有从男女的情/事中得到一丝快/感,只有痛苦,无尽的、火灼一般的痛苦,男人的动作与话语,她都感受到了,也听到了,但是,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的男人? 男人站起身,看着因为身上的伤痕与血迹显出一种残/虐美的米米,脸上笑容扭曲,唤人进来为米米照了无数的照片,而后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房。 同样金碧辉煌的房间中,同样是那个老者,残缺的男人半跪在地,眼中带着泪:“大哥,谢谢你。” 老者叹口气,扶起男人:“这次没错?” 男人的眼神暴戾而疯狂,“没错,这是这颗能量源。大哥,以后,那个任务可以取消了,就让这女人一直跟着我吧。”他会好好招待她的。 老人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让人查了这个米米的资料,这个女人很善于蛊惑男人,老三,你要当心。” 男人伸手摸了摸双腿之间,脸上终于露出了正常人的痛苦神情:“有了这个教训,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任何女人蛊惑。” 老人挥退了男人,望着虚空中的一点,老人表情莫名:“如果,当初没遇到那个女人……” 从老人房中走出的老三没有了那种刻骨的疯狂与痛苦,也没有面对米米时的残忍暴虐,他低着头慢慢走着,情绪低落,神情忧伤,这样的他让迎面走来的男人脚步顿了顿,而后一把抄起老三的腰,在老三回过神来时,已被拖进了旁边的一间房,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摆设,老三放松地靠在男人怀里:“四弟,你怎么来了?” 四弟拿出一张米米的照片,指着米米身/下流出的白浊:“你的?” 老三一僵,而后急忙抱紧四弟:“四弟,我只是报仇!” “报仇?”四弟冷着一张脸,把照片扔在地上,一边解老三的衣裳一边从旁边拿出一瓶润滑剂:“你完全可以找别的男人上,为什么自己亲自动手?”把被剥光的老三按在齐腰高的桌子上,强硬地掰开老三,向老三的身体里挤进了许多润/滑剂:“不是因为我让你不够满足吗?” 特制的润/滑剂让老三难耐地扭动着腰,他伏在桌上,急声辩解:“四弟,别这样。” 四弟看着自家三哥在桌上摩蹭却不急着动手:“别怎样?” 润/滑剂的作用太过明显,老三保养得油光水滑的身上不一会儿泛起了粉红的光泽,他终于耐受不住,“四弟,快,快点。” “什么?”四弟慢条斯理解着衣裤。 “快点,三哥要,你快点,cao!”老三粗鲁地骂出了声,一边拼命地扭动着腰,却挣不开老四的压制。 “cao?好!” 老四一巴掌落在老三圆翘诱人的屁股上,粗野的叫骂声中,老四粗暴地狠狠戳了进去。 “嗷——”老三一声尖叫,似/痛似/爽,老四又狠狠一把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女人让你有这么爽吗?有吗?” “没有,你,快点,动!”老三扭了扭腰,老四倒吸了一口凉气,“cao,这加了料的就是不一样。”说着,疯狂地冲撞起来。在一片急风骤雨的啪啪声中,老三哆嗦着问老四加了什么,老四粗嘎地笑:“淫/蛇!” 老三疯狂咒骂:“老四,你要做死我?” 老四一把把趴伏在桌上的老三拎起来,直接凌空转了过来,相连部位的摩擦引得两人同时狠狠吸了口气,让老三躺在桌上,架起老三的腿,老四咬着牙,狠狠道:“看你还敢见着女人就腿软。” 在前列腺被顶撞摩擦得让人眼前直冒白光的剧烈快/感中,老三死命地咬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仇人。” “仇人也不行,以后,你要折腾她,找别人上。”老四匝紧了老三的腰,粗暴而狂野地死命贯穿着,“要命,十几年了,还这么紧!” …… …… “说,以后不再沾女人的身。” “不,不沾。”老三半昏迷地应喏。 “你要虐待她可以,站在一边看也可以。”老四终于大发慈悲:“只不许让那个脏女人碰着你一点,那女人的味道又浊又臭,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用过……” “是——” 五行城驻中央城的办事处大楼里,汪博忧心忡忡地听着几个同伴谈论着这些日子的寻找过程,一边打开了方才在门前接到的一个包裹,听同伴笑谑定是某个爱慕者送上的礼物时,汪博哪怕在担忧米米的此时,虚荣心仍有着片刻的满足,可是,当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映入眼帘,他所有的得意都化作了乌有。 汪博的脸色太难看了,他身边的同伴倾身看向他手上的东西:□的米米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男人黝/黑的器/官锲在她大/张的身体里,米米,对着看照片的人露出了妩媚而销/魂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在她纯真的脸上绽放,几乎在顷刻间,同伴的身下便是一紧。 察觉到同伴变急促了的喘息声,汪博一下回过神来,愤怒地回头瞪着同伴:“这是假的,这不是米米!” 同伴眼神恋恋地看着照片,胡乱地点着头:“是,肯定不是她,你再看看别的照片,肯定能找出破绽。” 房中所有的人都因为两人异常的反应围了过来,于是,错乱的呼吸又添了几道,汪博疯狂地翻找着,企图找出证明那不是米米的证据,可是,越找,他越心惊,越找,他越害怕,最后,他放下照片,强笑道:“这不是米米。” 一个男人、两个男人、三个甚至四个男人在他熟悉的身体上制造出无数的痕迹,米米脸上的表情,那身体摆动的弧度,身体能摆出的最大限度的姿式……他太熟悉,太清楚,他可以欺人,却无法自欺——照片上的女人是米米。 一只手重重按在汪博的肩上:“米米被掳,她一定是被迫的。” 汪博眼睛一亮:“对,她是被迫的。”抬头对上同伴异常明亮的眼睛,汪博尤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且,除了我,她无法和别的男人亲热,她说那是吞噬能源的特性,她说过,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别的男人。” 那只手拍着汪博的背,带着无言的支持,汪博呵呵笑着,“我真是傻了,居然被这么拙劣的手段骗了。照片上的肯定不是米米。” 汪博一把火把照片全都烧了,而后,决定要更加努力地查找米米的去向,以期早日把她救出来,他没注意到,那被烧的照片中,少了一些。 同伴们在安慰过汪博后,相继走出了他的房间,而后,又齐聚另一间房,看着照片上一脸艳色满身爱痕的米米,男人们的眼神亮得灼人:“呵呵,这是不是表示,咱们也能这样?” 68弱者 看着照片里姿势各异的米米,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房中清晰可闻。 “不行,我得找人泄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飞快地站起身,他的脸胀得火红,血气方刚的显然有些不堪刺激。 “找什么找,这里这么多人。”少年被一把拉住,众人嘻笑间便扒光了他,按在了地上……而后,房中乱成了一团。两个纯异性恋走出了房,由着那几个人在里面乱战,这也没什么,只要互相乐意,这种行为只会增进大家相互之间的感情,对于团结更有利。不过……两人目光一碰,“他们可以互相解决问题,咱们却还要寻摸一阵才行。” “寻摸什么?那些年华正好的侍女巴不得我们找她们呢!” 两人笑着走进了这层楼专为能力者们配备的侍女住宿的值班室,看着里面七八个体态美好,风情各异的女人们,两人勾了勾手指:“过来服侍。” 女人们媚笑着围了上来,两人相视一笑,各拉住一个女人,撩开裙子,果然,女人们什么也没穿,裙下风光一览无遗。 “宝贝,一直等着我们呢?” 女人轻摆着臀,似嗔似怨:“大人们才来,等得我们好苦。” 男人的手摸到自己马上要进入的地方,轻轻用能量揉了几下,果然,立马有液体流出,在女人们难耐的呻/吟中,两个男人做了同样的进入动作,啪啪啪啪的声音在值班室里如绵密的雨声,一阵急似一阵,很快有女人的尖叫传出,男人们放开瘫软的女人,回身坐到一把椅子上,将旁边早做好准备的女人抱到身上,向上一顶,女人一声长吟,呻/吟着虚软地趴倒在了男人的肩上。 看看房中的女人,年长的男人摇头:“再去叫几个姐妹来,只是你们,恐怕不经疼爱。” 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孩脸色赤红地瞪大眼:“可是,这里都有八个人了!” 年轻的男人飞快地挺动着,闻声回头,轻笑道:“八个?再来八个,也未必够。”又看一眼女孩,挑眉笑问:“你是处?”普通人与能力者的区别很大,这些,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显然什么也不懂。 女孩羞涩地往后一缩,躲到了同伴的身后,却又被同伴笑着推了出来,年轻的男人一招手:“过来,让我摸摸。” 年长的男人笑着让最先承宠的女人出去再找些人来,女人贴在男人身上亲了亲他的耳垂,拉下裙子扭着腰打开了值班室,这些能力者,精力充沛异于常人,八个姐妹,真的不够。 在第二个女人被做得瘫软后,那个羞涩的女孩被年轻的男人拉到了怀里,摸着女孩尤带稚气的脸:“多大了?” “十七。” 想了想,年轻的男人抱起少女走进了值班室的里间,将少女放在床上,男人拿出了更多的耐心,用了更多技巧,在少女高/潮的迷醉时刻才占有了她,□的通道,更加青涩却又努力压抑的反应,年轻的男人感受着身下女孩与成熟女人的不同,心情颇好之下问她:“叫什么名字?” 喘息着,在奇怪又让人沉迷的感觉中,女孩轻吟:“小巧。” 捏了捏女孩并不小的前胸:“这儿可不小巧。” 少女小巧呜咽着闭紧了眼,似乎这样就能挡住那些羞意。 也许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做崇,年轻男人在小巧的身上花了更多的时间,直到小巧不堪挞伐昏了过去,他才把她放在床的最里端并盖上了被单,唤了另外几个女人进来。 环肥燕瘦、妩媚清纯、冶艳风流……风情不同的女人们围在男人的身边,被他一一做得软了四肢,粉臂肥臀中,男人终于精关失守了一次,出了房,看着在叠在一起的女人们身后进出的年长男人,年轻的男人问:“何泽,一起玩儿?” 何泽在女人身上耸动着,回头笑问:“你想怎么玩儿,肖亮?” “工具。” 何泽轻笑,看了一眼瘫软在旁边休息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冲两个男人似嗔似恼地飞了个媚眼,打开了旁边另一间房门,肖亮走进房,看了看,满意地拍了拍女人的屁股,“不错。” 房中,但凡如今市场上有的各式助/性/器具,应有尽有,而且,显然,不是初次使用。把女人们都叫了进来,把她们摆在各种器物上,趴、躺、侧卧、一字步……女人们的姿式诱惑而妖媚,因为器具的原因,她们的姿势都非常方便男人们进出,肖亮与何泽相视一笑,将一直不曾离身的衣裳都脱了下来,开始了尽兴的玩乐。 在一个腰与四肢被悬空吊着的女人身后玩了一阵,何泽喘息着问肖亮:“那个女孩没来。” 肖亮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张开四肢,身下器管挺立着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身前的刑床上,一个被捆缚住无法动弹的女人被推动着让她那处地方直接自动地被他的长枪贯入,当女人被机器带得离开他后,他按了按旁边的按钮,让刑床的频率快一些,一边坐着享受一进一出不费一点力的舒适感,一边哼道:“在中央城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带着她。” 何泽自己也换了一个盘腿做观音坐莲之姿的女人,同样躺着不动,一手滑动旁边的调节器调动女人起伏的频率,一边调笑:“呦,动真格的了?” “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自是应该对她好一些。” “初夜情结?肖亮,你居然有这样古板的思想。”何泽大笑:“果然是因为跟汪博在一起太久吗?” “汪博?”肖亮哼一声:“当然不是因为他。” “不是?” “你听说过吧,唐族长与夫人的事?”肖亮看着何泽:“那天你也看到了,夫人抢在唐族长身前挡住了杀手致命的一击,为此,甚至差点送了命……据说,唐族长是夫人唯一的男人。”肖亮的眼睛有些异样的明亮:“听说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一生难忘——无论她此后有过几百还是几千个男人。”虽然他不敢指望女人们能为他出身入死,为他守身如玉,不过,能让她们一辈子记住他,却也是不错的。 “米米是吗?” “当然不是,听说,米米以前在学校就有过男人了。” “真的假的?” “米家人说的。” 何泽的声音里有着失望:“我一直以为她纯真而无暇,像天使一样善良圣洁,不被尘世所污染,哪怕世间所有女人都像男人一样恣肆,她也仍会守着自己的原则,只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噗——”肖亮坐在椅上笑不可抑,一边抖着手按了机器的停止键,刑床停滞在了原地,“何泽,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经的事该比我多吧?居然还有这样天真又可爱的想法。” 回头看着何泽泛红的脸,肖亮再度噗笑:“天使?哈哈,惠泽天下男人的天使吗?那些照片上,她清醒又渴望的目光,难不成你也像汪博一样认为都是假的?” 何泽有些赧然,是呀,一把年纪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有些不可思议,“汪博说她纯真美好,洁身自好,重情重义,便连有权有势有能力的唐族长当初追求她,她最后断然选择的,还是汪博……一个视情义为生命的好女孩……” 怅然若失中长长呼出一口气,何泽闭上眼,似无奈,似向往,“天下男人,谁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他追逐米米,如同追逐少年时便已诞生的梦想,虽然米米不属于他,他却也愿意看着她与汪博一直幸福地生活,看着他们,便有着自己梦想实现的错觉,他也能从中体会到更多的幸福与快乐,至少,他可以告诉自己,他没有遇到一个好女人不是天下的女人们都丢弃了情义与贞洁,只是他运气不好,还没有遇到那个为他而生、为他等待的女人,他还可以抱着这样的梦想,一直追寻下去…… 此时想来,米米表现出的一切,全是假象,她在人前伪饰自己,表现出与常人及时行乐迥异的心态,利用高贵、纯真、重情义轻功利的形象,不需要一点实质性的付出就获得他们的助力,人后,她却照旧享受着男人们强壮的身体、火热的激/情,她并不是他梦想的女人,并且,像他遇到的所有女人一样,她贪婪放/浪,虚伪造作…… , 肖亮闷笑中下了椅子,走到何泽身边,蹲□拍了拍他的脸:“大叔,醒醒!”何泽收回心神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下挺立的标枪:“形状不错,长度也很喜人,不过,还是比不上我的。” 肖亮不屑地轻噗一声,一把按停了何泽正使用的机器:“出来咱俩比比。” 何泽轻哼着从平躺的位置起身,拍着自己的宝贝,“看看,它弯曲出的弧度,女人们最喜欢,总能搔着她们的痒处。” “弯的?力度就差些了吧。” “力道?”何泽斜睨肖亮:“那得看腰力,孩子,多吃点饭吧。”说着,站在一个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女人跟前,捞起女人的两条腿,仅凭腰力一会就做得女人吱哇乱叫,何泽一边快速挺动,一边回头得意地冲肖亮笑:“看见没,跟哥哥学着点。” 肖亮一撇嘴,“等我再升一阶,哼……”又问:“米米的事……” “尽力找吧。”何泽叹出一口气后,却突然笑得不怀好意:“你不想试试她的味道?”既然她表现出的一切只是她利用男人们的一种手段,那么,他自要为自己冤枉付出的真心找回些利息。 “她比我们高一阶。” “只要她自己愿意,就是再高两阶三阶有什么关系?养着一群男人供自己玩乐的女人还少了?”米米那种野心勃勃的女人,一种手段无效后,肯定会很及时地换用另一种手段,女神的形象失败,却可以直接变身为荡/妇,为了留住男人,她会无比尽心的。 “我可没想着让她养。” “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个世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了,哪个女人还会在意自己是不是纯洁干净的?是处不是处对于生存下去的机率并无影响,在活着时不及时行乐,难道等死的时候才来遗憾?如此,又有哪个女人还有那些无谓的坚持!何况,利用好了身体,她们还能得到更多助力,获得更多生存下去的机会……这不是古代,再也没有人讲究贞节、节操。”何泽似叹似惋,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他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抱持着年少时的梦想不舍得轻易放弃罢了。 肖亮一时也沉默了下来,他们这些围在米米身边的男人们,虽也不乏是因为米米与汪博实力的原因,但是,或多或少,这样无怨无悔供人驱使,却也是与米米表现出的圣洁形象有关系的,可是,如今事实证明,那一切,都是假的,他们,不是不失望的……吐出一口浊气,肖亮心里却又奇异地有了些轻松,以后不必再傻乎乎地追逐,不再被迷惑,只需为变强努力,这,岂不更好! 过了几分钟,何泽突然说起了往事:“十几年前,我那时还没觉醒,生活在五区,我妈妈工作的馆里出现了一个被送来后死活不愿意接客的女孩,听人说,她只想和同一孤儿院的某个男孩白头到老,不愿意被别的男人碰,因为她太倔,怎么也不听驯,被灌了药送给了几个平时玩得过火不招人喜欢的客人……后来被放出来,女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干净了,还是不堪折磨,一头撞死了……”何泽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干净?这世上,哪里容得下干净的东西?……来找她的男孩听了她的事,在仇恨的刺激下觉醒了,后来,努力多年,终于报了仇,却也被围攻而死……” 何泽突然冷冷一笑:“汪博以为米米有吞噬能量源就万事大吉了?他错了!这世道,人们费尽了心力想要升阶,米米的能力不是第一次出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恐怕早有了应对吞噬能量源反噬的办法,怎会放过她?他却还是盲目地以为米米的能力能保她无事,真是天真! 高阶能力者的能力到底有多厉害,没有进入那个阶位,我们永远无法知道,那些照片,汪博不信是米米,我却是信的。在争斗中长大,在抢夺中生活,我们谁没给自己留一张保命的底牌,也就他们俩人,唯恐自己的能力别人不知道,自然,招来了更多危险。” 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与权势,怎么保得住心爱的东西?! 肖亮靠在一根柱子上,一边伸手在身畔的女人身上游走,一边轻笑:“今天且尽情享乐,回去后继续全力升阶。”说着,一把按住女人的腰,直接从后方狠狠地冲了进去。 “邱长天,记得吧,那小子,被温夫人救了……你说,咱们追随温夫人怎么样?”在一阵又一阵的扑噗声中,何泽轻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肖亮灵敏的耳力所获取。 肖亮的动作一滞:“她?” “是!那天在广场围杀那个杀手时,邱长天的能量源被打中,所有人都说他没救了,能量源肯定散,替他检查的长老束手无策,连他自己都绝望了,温夫人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求来了一颗玉色丹药——邱长天的能量源不仅保住了,还升了一阶。” “有这事?” “你不知道?”何泽惊讶地回头,皱眉想了想:“温夫人让邱长天别声张,说那药不易得,想来,知道的人确实不多。” 快速地一阵动作,再次把一个女人弄晕后扔在一边,肖亮眼神晶亮:“何止不易得?那分明是宝贝吧!” 何泽笑了:“宝贝也愿意给一个仅打过一次交道的人,只因为他是在帮助唐族长的时候受了伤,嘿嘿,肖亮,这样的女人,你见过吗?值得追随吧!”他的心,有些激动,追随温夫人这样赏罚分明的女人,他们会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同伴、更多的生存机会,是不是,付出了忠诚,甚至还可以比邱长天得到更多? 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何泽转身压在一个半昏迷的女人身上,将她打得大开,兴奋地动了起来。 肖亮坐在不远处,看何泽前前后后在女人们身上玩乐,心思却跑到了天边——追随者吗?如果是温夫人,兴许真的可以吧! 只是,追随者,哪是那么容易做的,而且,那位并不怎么喜欢与人接触的美丽夫人,会接受他们吗? 好在与汪博和米米相处的时间不长,交情也并不深厚,哪怕此时离去,也算不得背叛,要不然,却是连这条路也走不通。没有家族依靠,他们只能自己去碰、去闯,不停地挣扎,与天争命。 肖亮看着房中各个满身爱痕,或睡或昏,意动神醉,沉迷感官世界的女人们,她们是普通人,生活不易,需要依附能力者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他们这些能力者,又如何呢? 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实力、没有惊才绝艳的资质,这样的他们要想活得更好,要想有更好的未来,也一样需要依附强者! 这些女人们看他们是强者,其实,他们在唐锦那样的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 唯一让肖亮欣慰的是,他还算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只要路走对了,未来,并非不可改变。 69急变 大赛即将闭幕,米米回来了。 米米不是独自回来的,她的身畔还跟着一个长相文秀的青年,这青年目含戾气,似非善类,不过,末世这类的人着实不少,倒也并未显得太过突兀。 米米毫发未损地回来了,最高兴的自然是汪博,喜出望外的汪博围着米米直打转,嘘寒问暖唯恐她有什么地方不好,比起一众或真或假担忧、或惊诧或看戏的人群,自然是最情真意切的人,被米家人围住的米米眼中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她已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照片被拍了下来并且送到了汪博的手上,可是,他如今待自己却仍旧一如往日,不见半点隔阂,是不在意,还是相信她?垂下眼,米米眉尖轻蹙,脸上含忧带愁:“我先去见长老们。” 汪博自是没有二话陪着她去见了五行城的几位长老。 长老们见着平安回来的米米,自然不免问她被掳之后如何脱身,米米便答是同回来的那位名叫**的青年所救,后来就在他找的地方养伤,如今伤好了,便回来了。米米无事,不仅米家族长与夫人,便是长老们也松了口气,十九岁的七阶双系能力者,在五行城小一辈中不能说是能力最强的,但也是其中佼佼者,能平安回来,自是一件好事,众人宽慰了米米一些话,便让她回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中,汪博急急抱住米米,“那天你被人掳走,我想尽了办法找你,却没一点线索,唐家的车子被丢弃在路旁,附近却没人见过是何人所为……” 米米伸手轻轻抵住汪博的嘴:“我出了事,除了你,还有谁会真正着急?你不用说,我全都知道。”米米眼中有泪光浮现:“掳我的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专接一些刺杀任务,那天本是刺杀唐锦的,我却遭了池鱼之殃。” 看着泣不成声的米米,汪博心如刀绞,他紧紧抱着米米:“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下楼早一些,立马就能把你救下来,你就根本不会受这番苦,可是,我就晚了几分钟,之后,任我使尽了千般手段,居然还是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朋友们也都帮着我找,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零零碎碎的一点线索,怎么也没法拼出一个找你的路径……米米,都是我无能!” 米米把脸埋在汪博胸前抽泣,过了好半天,方出口安慰:“所幸我被掳去不过一天就被**救了,他和那组织有仇,当时正潜进去探听消息。后来,我就在他那里养伤。” 搂着米米的汪博长长呼出一口气,哑然失笑:“我就说那照片上的人肯定不是你。” 米米的背一僵,“什么照片?” 汪博便把那天的事都说了,末了,又道:“咱们的能量源生死相连,那些照片上的东西,我自是不信的。”可是,即使不信,他仍然忍不住想要求证,汪博抱紧了米米,即使那些照片中的人真是她,他也不会介意,身陷敌手,只要能活下来,就是暂时受辱又有什么关系…… 米米靠在汪博胸前,轻笑了一声:“那个杀手组织被我和**大闹了一场,他们找不到**报复,就只能针对我,要打造出一个与我相像的女人,对于一个在京中都能立足的杀手组织,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似眷恋、似欣喜,米米在汪博胸前轻蹭着低语,“只要你不信,就行了,至于别人怎么看,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依偎在一起深情互慰,尽诉别后之情。 深夜,米米看着熟睡的汪博,拿出一个小瓶放在他鼻间,几秒钟后,本就睡得极熟的汪博呼吸又重了几分,米米伸手推了推,汪博却没一点反应,知道哪怕此时打雷他也不会醒过来,米米这才放心地起身打开了窗户,很快,从窗外跃进一个人。 看着来人,米米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壮起胆子:“三长老!” 黑暗似乎没影响来人的视力,那位三长老眯着眼打量着米米,“你说的那个女人我见到了。” 米米的呼吸一下变得极其急促:“是长老要找的人吗?” 三长老冷笑一声:“我真正要找的人,早死了,不过,如今既然你帮我找到了她的女儿……放过你也可以。” 米米长长吐出一口气:“多谢长老,以后,还请长老多关照。” 三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那般待你,你不恨我?” 米米低下头:“一切不过是误会,原本就不是长老的本意……如今我们同是组织中的人,米米以后还要请长老多关照。” 三长老转身走到窗前,“我替你解了困局,如今,你不必只守着一个男人,你是不该恨我。”再说,即使有恨又如何,实力决定一切,到时若发现这丫头有异动,直接杀了便是。 “养小侍的女性强者不知凡几,那些男人,侍候得也算不错。” 三长老轻笑,“我喜欢聪明人,米米,你可一定要一直聪明下去才好。”说着,轻轻一跃,转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直到此时,米米才真正地松了口气,连窗户也没力气去关,惊惧之下,米米手脚发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那个恶魔,他终于放过她了。 喘息着,米米在黑暗中娇笑连连,“温妮,我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若不同样经历一遍,我怎能甘心。”想着那些神色各异看着自己的目光,米米恨意满腹:“活着,只要活着,我总能再次站在人上。” 蟑螂、老鼠,那些我们厌憎的东西,它们伴随着人类一起进化,寄生在人类的周围,总也赶不尽,杀不绝。我们无比讨厌它们,惊讶于这些低等物种旺盛生命力的同时,又不得不忍受它们几百万年的骚扰,所谓祸害遗千年,因为不断地降底生存下去的底限,因为强烈的求生欲,这些我们不齿不屑的害虫,它们似乎总能不断的从我们无法想象的条件下找到生存下去的营养,这是一种比杂草更易生存下去的物种,因为,它们比杂草更主动,更贪婪。 豪华的大厅内,非富即贵的人们聚在一起,或勾肩搭背,或举杯畅饮,好不欢乐,圈中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与会者,自然多是主人的朋友与知交。大厅一处较光线较暗的角落里,唐锦与叶林坐在被小几隔开的两张靠背椅上,状态显得极其悠闲。 “……再过几天大赛就要结束了。” “嗯。” “准备得怎么样?” “不过就是各城市主掌者们之间的比武争锋,有什么需要准备?尽全力而已。” “这倒也是,你如今可是十阶。”叶林斜睨唐锦,眼中略带妒意:“不到一年,连涨五阶,你小子,这也太逆天了。” 唐锦懒洋洋斜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拨拉着小几棋盘上的几粒围棋子:“这都是命,半点强求不来的。” 叶林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得瑟?不忿之下怎么也忍不住想要打击某个招人恨的家伙:“越到后期,升阶越难。” 唐锦掀了掀眼皮,看了叶林一眼:“嗯。”升阶难,那是别人,对于他来说,只要能量积攒得够了,升阶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见唐锦一点不上心的模,叶林张了张嘴,最后到底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说这事。 “惯例的探险,你媳妇也去?” 唐锦又嗯了一声。 叶林皱了皱眉:“她不过五阶,这路上,可不太平。” “六阶。” “什么?” “她现在六阶了。” 叶林略显讶异地挑起眉:“升阶了?” “嗯。” “那也还好。”五阶与六阶,看着仅一阶之别,其实却是质的飞跃,五阶仅能求存,六阶,方才算得入门,那个帮了爷爷对叶家抱持善意的女子能够更加强大,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两人正商量着赛后探险时的安排,走过来一个人,声音中带着不容错辩的不善:“这不是唐族长吗?” 这样的聚会上,哪来的傻子居然想着找事?唐锦随手将把玩的棋子扔在棋盘上,玉石清脆的交击声中,唐锦慢条斯理抬起眼皮,在看清来者后,唐锦眼一眯,唇角轻翘:“是梁少城主啊,恭喜你由三阶升至八阶,不容易啊。” 不容易?想到付出的巨大代价,梁柱的脸皮一阵抽搐,再看原本以为必定被自己压一头的唐锦,梁柱心中暗自咬牙,看不出深浅,为什么他会看不出唐锦的阶位?莫非,短短时间,唐锦的实力再次暴涨不成?最让梁柱无法忍受的是唐锦漫不经心里那旁人轻易体察不到的轻慢,那种你无论如何蹦哒,也是白搭的暗示之意,让梁锦几乎气得肝痛,好在,多年来的生活,让他在无力改变现实的情况下习惯了隐忍,这才不至于在这下一代权贵们的聚会之中失了仪态,咬着牙,梁柱笑得艰难:“跟唐族长比起来,到底还是不如。” “嗯。”唐锦点点头:“确实差点,不过,你还年轻,不用着急,兴许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并不会比我差。”凭外力提升的阶位,怎会没有弊端,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位少城主,真能升至十阶? 梁柱张了张嘴,脸上神情有些莫名:“唐族长当日给炎城送的礼,梁某一直记着。” 唐锦挥挥手:“不必客气,毕竟大家都是世交。” 梁柱狠狠压下了腹中怒气,说了几句客套话,迅速地离开了。 叶林看着似乎被气得不轻的梁柱的背影:“这就是那位十年未曾进阶的炎城少城主。” 唐锦挑眉:“你也听说过他。” “前几天,听说炎城付出极大代价,请阎大师替他破了障,这位转眼便水涨船高,京中一些小家族的女儿趋之若鹜。”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小家族的事了?” 叶林闭紧了嘴,他能说自己曾经中意的一个女孩就是这些小家族中的一员吗?他当然不会说。 “你和这梁柱有过节?” “夺妻之恨。” “啧,你还真是敢做啊,连人家一城少主的女人也说抢就抢。” 唐锦的声音几乎冷得结出冰来:“是他想夺我的妻。” 叶林头上滴下几滴冷汗:“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冷哼一声,唐锦眯着眼:“无知者无畏。” 梁柱从唐锦那儿走开,恰有一个端酒的侍者从他身旁走过,梁柱伸手端了一杯酒,狠狠灌了下去。 “梁少城主与唐族长有过节?” 梁柱正要再端第二杯酒时,一个温文的声音在旁响起,梁柱一凛,转回头,又是一喜,“崔少,您好。” 看着即使努力控制仍然喜气盈然的梁柱,崔元轻轻一笑,这样受宠若惊的表现,他从小到大不知经历凡几,倒也并不意外,亲切地伸手拍了拍梁柱的肩膀:“我看过你的擂台赛,不错。”崔元的态度,一点也看不出刚知道梁柱姓名的生疏,倒仿佛他真的早就关注着这位青年才俊一般。 梁柱此时不只是欣喜,他简单想要狂笑了,这位京中数一数二的俊杰本是他极力想要结交却没门路的,如今,不仅得到了他的关注,似乎还得到了他的认可,这让一直以来被人质疑蔑视乃至无视的梁柱如何不兴奋。 “崔少能记得在下,在下,真是铭感五内。”第一次参加年青一代权贵们的聚会就得到了副主席嫡子的青睐,梁柱显然有些失态,不过,崔元仅是笑了笑,态度亲切又不**份地示意梁柱跟上自己的脚步,“小柱和唐锦有什么过节,说出来,我看是否能帮你找回场子。” 梁柱狠狠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跳起来,狠狠捏着拳头,梁柱咬牙,唐锦,你也有今日。 70逼迫 唐锦看到了梁柱与崔元走在一起的背影,并没太放在心上,这样例行的聚会中,大家都会努力地扩大自己的交系网,自然都会尽力地找更多的人攀谈,这类型的聚会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司徒家在京中并非藉藉无名之辈,作为司徒家的外孙,他有着天然的一些盟友,也有完全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家族对手——从最初的聚会到现在,他已经形成了自己固有的圈子,因此,相比起梁柱如今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情形来,唐锦的处境却是截然不同,而且,相比起聚会中许多未来未定的子弟,他这位已坐上族长之位的,却有着更多更明显的优势,只要不是关系无法还转的,大家都会来与他打个招呼,拉拉关系,就像崔元,在之前也是来交谈过几句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凭白无故树敌这样的蠢事,自然没人会干。 唐锦与叶林所坐的位置,自身相对隐蔽,却又有着良好的视野,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两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新进入这个圈子的新人们的表现,然后决定是拉拢是远离或是继续观察。 聚会即将散去前,一个身着对襟衫的青年走了过来,笑看着唐锦,递给他一张照片:“你们城的?” 唐锦看了一眼照片,微微一挑眉,点了点头。 青年笑得意味深长:“可以下手?” 见唐锦又点了点头,青年满意地笑着离开了。 叶林也看到了照片,忍不住“啧”一声:“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就由着这样的美人儿被折腾?” 唐锦哼了一声:“她算计、陷害妮妮,我还护着她?” 叶林不吱声了,这些日子,唐锦有多在意温妮,他已经看得太清楚了:“妮妮的伤好了吗?” 唐锦的眼神一柔,轻轻点了点头:“送来的药——谢了。”虽然根本没必要。 夜深了,聚会也散了,唐锦推拒着几位要拉他去继续“加深感情”的旧友,自然不免被众人取笑“怕老婆”,唐锦也不恼,只笑斥着虚踢了几脚。叶林知道他是真不想去,倒是难得地帮他解了围,又说明日唐锦要比赛,今天回去养精蓄锐也无可厚非,众人这才放过了唐锦,却把叶林拉走了。 唐锦坐进自家的轿车,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嘘了口气,想着叶林被拖走前说替自己“以身伺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类的玩乐,以前他兴许还很乐意去,只是,自从与妮妮在一起以后,他却从没再想过了,妮妮不喜欢他碰别的女人,如果知道他跟着朋友去了那些疯得没有任何限制的场合,哪怕只是看看,恐怕也要生气不理他的……想着等着他回去的妮妮,唐锦催了一声司机开快一点。 进了房门,柔和的壁灯下,妮妮蜷曲在沙发上显然睡着了,唐锦的心一暖,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背,一手伸进膝弯,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只是,哪怕尽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把妮妮惊醒了,窝在唐锦怀里蹭了蹭熟悉的坚硬胸膛,软软的声音轻哼:“回来了?” 唐锦干脆停下回卧室的脚步,搂着妮妮又坐回了沙发上,亲了亲自家媳妇睡得粉粉的小脸,“不是让你别等吗?” 全身窝在唐锦怀里的温妮打了个哈欠:“你又没说不回来。” 唐锦把头埋进温妮馨香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妮妮,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温妮轻轻的一声“嗯”,却不知道有人眼中几乎满溢出一腔深情。 靠了一会儿,唐锦拿给温妮一个小本儿,温妮随手打开,本来不怎么在意地瞄了几眼,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一下便坐直了,兴奋地边翻边问:“哪来的?” 自家媳妇高兴了,唐锦不免得意:“郝家是有名的制药世家,这是他们家非常有名的一些丸药制作方法,为着这个小本儿,我可费了不少劲。” 温妮笑眯眯亲了亲男人的脸:“奖励的。” 唐锦眼神一深,抱着温妮就进了卧室。 坐在床上看着唐锦一粒一粒解衣扣,温妮大感不妙,“我给你留了饭。” “嗯。”唐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手便脱下了身上的军装外套,动作间不经意带出的独属于军人的雄浑阳刚之气让温妮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温妮的反应让唐锦眼中泛起了一丝笑意,自从发现媳妇的小爱好,找着机会,他就喜欢这样诱惑她,而这只小白兔每次总是很直白地表现出她的心动,这自然让唐锦更加乐此不疲地找着机会就逗弄她。 看着唐锦继利落地脱下外套后,又开始解衬衫,衬衫最上边的三颗扣子被解开,唐锦的手却停了下来……半露不露的胸膛结实而宽厚,不仅肌理分明,色泽也很诱人,手感更是超棒……只是看着,记忆里熟悉的感觉便都浮上了心头……只是,为什么停了下来?温妮等啊等的,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 看着温妮开始咬手指,唐锦闷笑着压在了她的身上,望着房顶,温妮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过,男人压在她身上笑得直颤的情形,很快让她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诱惑了,狠狠咬着牙,温妮发誓,下一次,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垂涎掩藏得更好。 唐锦笑够了,抬起头便看到温妮因为赌气嗍起的小嘴,他心情颇好地凑上去亲了亲,换回了一个白眼儿也不在意。 “妮妮,你知道,我不但不会嫌弃你饥渴……” 饥渴?你才饥渴,你全家都饥渴! “……反而热烈地期待你来扑倒我……” 你才扑倒,你全家都扑倒! “……我可以任你蹂躏……” 蹂躏、蹂躏、蹂躏…… “……直到你满意。” 温妮的脸被男人戏谑又火热的目光看得已经涨成了赤红,现在,她只想咬死他。 唐锦见火候差不多了,翻身躺倒在床上,“嗯?” 微微上场的撩人尾音,让温妮的心脏仿似被羽毛拂过,她情不禁打了个哆嗦,眼神瞟动中正对上了唐锦的目光,他微眯着眼,惰懒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头小憩的野兽,带着内敛的野性与巨大的张力……温妮自暴自弃地扑在了唐锦的身上,狠狠咬了他一口,在男人低沉的笑声中粗鲁地扯着他的衣服…… 凌晨,在惯例的能量交汇后,唐锦搂着温妮沉沉入睡,能量交汇后只需两个小时的睡眠,就能让身心都得到完全的休息,当然,某热爱睡眠的小猪完全只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懒洋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感觉,才会总是赖床。只是,今天却不能让她再睡了。从被窝里把温妮挖出来,抱到浴室,在温水的淋浴下,温妮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喷头下,男人带着水珠的脸庞、明亮的眼神、赤/裸的身体……温妮的脸一红,“你出去。” 唐锦一挑眉,想了想,从架子上扯了条浴巾一包,真的走了出去,男人难得的听话,让温妮愣了一下之后,却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是各城的城主、族长的比赛日,唐锦今天也要上台。 温妮飞快地把自己打理好,从空间里拿出备好的早点,喂饱自己与唐锦,两人相携出了门。 汇集的人群中,温妮有一瞬瞥到了米米的身影,不过,那身影很快就被淹没了,自从回来后就变得低调了许多的米米让温妮不知该放心,还是该更加警惕,和唐锦说起时,他在沉思片刻后便告诉她不用担心。 坐在车里,看着越显沉稳的唐锦,温妮的心很安宁,这不是故事里那个最后落得黯然无声消失了踪迹的男人,他如今很强大,并且,还在不断地变得更加强大。故事里,因为做了太多阴暗的事,他的身上总笼罩着一层无法挥去的阴霾,哪怕他竭力想要收拢更多人才,却总让人惧于他的阴沉,而最后放弃……她身边的唐锦,威严大气,眼神明亮,就算同样下手狠辣,却因为他明朗的气质、笔直的脊梁、从不回避的眼神而被人们定义为行事强横而非残暴…… 没有阴郁,没有凶残,没有暴戾,更没有狠毒无情;这是属于她的,心理健康,能力强大,生活幸福的男人——温妮的眼眶有些湿润,抱着唐锦的胳膊,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又恬静的笑容,真好,他现在这样,真好! 温妮情不自禁表现出的眷恋与依赖让唐锦的唇角翘了翘,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让她靠得更舒服:“睡吧,到了赛场,我叫你。” 轻应着配合他的动作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式,闭着眼,温妮此时没想马上就要开始的赛事,她想着的是大赛后的探险,这次探险,在故事里让米米享誉全国,是故事的高/潮部分,也是故事即将走向结局的时刻,故事的最后一句话她还记得:探险结束了,米米与汪博手牵着手,走出废墟,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他们将要出征世界竞技大赛,为我国争得更多辉煌的荣兴誉。 故事里,唐锦没有进入全国百强,自然也不可能继位族长,她努力搜索,也没找到更多的相关于他的结局的记述,整个故事里,他的作用,只是扶助米米与汪博成功,为他们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因为他对米米并不“纯净”的爱,因为他的企图心,他失败了,成为了一个配角,那个爱情至上的故事里,他这样并不单纯爱恋米米的人,注定了结局的惨淡——无论身世多显赫,无论他曾付出多少。 被轻轻摇醒,温妮愣了几秒,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睡过去了,不过,补了一觉,她觉得精神了许多,由着唐锦给她理了理睡得有些散乱的额发,继唐锦之后也跟着迈步下车。站直身体,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闪光灯让她眯了眯眼,好在,唐锦很快伸手扶住了她,让她紧张的心跳平缓了下来,今天是各城市掌权者们的展示盛会,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位的新闻,唐锦身为其中最年轻者,自然不免得到了更多的关注,相应的,作为他未婚妻的温妮,又岂能避开! 挽着唐锦的臂弯,跟着城中另外四位老资格的族长与夫人,从红毯上缓步走进了赛场,听着咔嚓咔嚓按快门的声音仍掩不住的惊叹,万众瞩目之下,温妮泰然坐进了五行城席位中属于她的座位。 今天,是整个大赛最高/潮的部分,各个城市明面上的最高能力者们互相挑战,全力争胜,结果会如何,全国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 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中,温妮有些紧张地抓着唐锦的胳膊,唐锦本来有些加快的心跳因为温妮的表现反倒平静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身畔明显很是担忧的小女人,心里,陡然生出无限豪情,“且看你的夫婿为你赢回无上荣光。” 荣光,那玩意儿能吃吗?温妮咬牙,却知道此时不能给他泄气,她努力让自己微笑:“我知道,你肯定行。” 看着温妮明明不放心却还努力不让自己看出来,唐锦的满腹豪情里不免渗进了许多温情,把她拥进怀里,他狠狠收紧了胳膊:“放心。” 松开手,站起身,他没再看她,径自走下席位,走向擂台,温妮的手放在桌上,几乎想站起来跟上去…… “夫人,别担心,族长肯定能赢。” 温妮扯动唇角,给了安慰她的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目光却紧紧盯着唐锦的身影,看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擂台,看他气定神闲负手站在台上,看他在朝阳下更加英俊的容颜,看他无畏的目光对上挑战方…… 温妮手握成拳,用力抵住几乎跳出胸腔的心脏,擂台上,身周布出一片金色光域的唐锦与挑战方土黄色的光域撞在一起……温妮的心几乎如擂鼓一般…… “没想到,唐族长‘域’的范围已经如此大了。” “后生可畏啊,他进京后才升至十阶,没想到这么快就掌握了域,不仅覆盖范围超出想象,用起来也很是得心应手。” “短短时间,便有如此成就,着实不可小觑。” “这也是我五行城的幸事嘛,我们五家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他能如此优秀,于本城,实是益事。” 几位族长的交谈声音并不大,不过,进入六阶后,五感更加灵敏的温妮却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更想听到他们关于双方实力的评价,而不是在这里似酸似醋地赞叹。 金系的攻击力,土系的防守力,两种力量、两个域的对撞中,明明无声,却又似有巨大的轰鸣传出,擂台上的能量震动,带动着整个赛场的能量随之变化,所有的能力者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这种能量的共震,有些人已经闭上了眼,用心去体会——这些人中,许多是困在九阶怎么也无法进入十阶形成自己的域的人。 “域的对撞,除非哪一方能量耗尽,否则,一时之间却很难分出胜负。” “唐族长的域似乎过于大了,只怕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你看那光芒,却是货真价实的实域,而非虚域,这说明唐锦体内能量充足着能。” “怪哉,他年纪轻轻,是怎么储备下如此之多的能量的?” “你忘了,他外家是何许人了?” “哦,司徒家……怪不得,如此,也说得通了,必是司徒家出了手……有个实力强大的外家,唐族长真是有福啊。” “羡慕了?咱们是晚了,不过,小辈的却不晚,找有实力的豪门联姻,于孩子,于家族都是好事。” 几位族长与夫人们的轻声交谈中,擂台上情势陡然逆转,唐锦在控制着域的同时,手上居然形成了一道近乎实质的金箭,金箭以摧枯拉朽之势,穿过土黄色的域,落在了挑战对手的身上。 “以点破面!” 赛场中巨大的声浪掩盖了一切的声音,人们疯狂地呐喊着,从来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域的使用方法,居然在这次比赛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 “天啦,他是如何在保持域的完整的同时还能做到攻击对手的?” “对手,完了!” 是完了,土系的挑战者几乎被一箭洞穿,重伤之下,域的光芒一下就变得黯淡了许多,虽仍勉力维持着,却显然有了强弩之末的味道,台上的两人对恃了一分钟,而后,两人的域都消失了,土系挑战者对着唐锦微弯了弯腰,慢慢走下了擂台,他身上的光箭已经消失,在唐锦明显放水的情况下,他回去只需要养一个多月就能恢复。 裁判宣布胜负之后,唐锦顶着所有人火/辣辣的目光回到了座位,温妮站起身,伸出了手,别人只看到他如何轻松取胜,没人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额角的汗迹、虽仍然坚定却有些虚浮的步伐。 不着痕迹扶着他的手肘让他不至失态跌倒椅上,唐锦借着温妮的力量,保持常态稳稳坐好,听着他有些喘的气息,温妮快速地倒了一杯空间水递到他的手上,唐锦举杯一饮而尽,感觉经脉中即将干枯的能量被快速充满,唐锦长长地出了口气,大意了,没想到,那位土系挑战者的域看似平常,其内能量却高速旋转着,几乎就带偏了金箭的方向,好险! “下一场,炎城梁天挑战五行城唐锦!” 所有人都愣住了,各城市之间掌权者们的比赛,默认的惯例是一场比试后中间至少会间隔一场,等头一场比试消耗的能量回复一些才会开始第二场,以免输得太难看——有着快速补充能量物品的,说不准还能连赢两场——只是,今天,为什么会是连续的挑战?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比家族中的孩子们,便是在大厅广众之下弄个灰头土脸,也没有关系,他们掌管着家族、城市,在这样的场合下失了威严,如何统领压制众多桀骜的下属? 71博弈 默认的惯例,却不是比赛明确制定出的章程,惯例是什么,惯例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产物,真正放在明面上,并没有约束力。 惯例,本就是用来打破的! 唐锦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他这是被人明晃晃算计了,不过,这算计的人,却打错了算盘。伸手拍了拍急得眼里已经冒出了泪花的妮妮,轻声道:“再给我喝两杯水。” 温妮的手哆嗦着,快速倒了两杯水,看着唐锦一口一杯地喝完,在闭目休息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后,站起了身。 看着唐锦再次上场,呐喊声几乎震破了整个场馆特制的玻璃,这些能力者们的声音,是有实际杀伤力的,十几万人同声高呼,普通人在这里面,绝对震晕。 站在擂台,唐锦镇定地看着挑战者梁天走上来,炎城北城区这位与炎城城主同辈的掌权人,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形貌消瘦,苦着的眉脸让人看着就想跟着一起皱眉,倒也颇有特点。 梁天看着唐锦精光不减的双眼,脸颊开始抽搐,“还望唐族长手下留情。” 唐锦一挑眉,这是示弱?那么,本来打算断他一条胳膊的,如今似乎不好下手了。 梁天是火系能力者,唐锦在经历过一场消耗后遇上梁天,按说不论从精神、体力还是能量来讲,遇上克制金系的火系,都是没有赢面的,只是,唐锦第一场赛事行事干脆,速战速决,完全没有拼消耗,此时,梁天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自唐锦身上的战意,那不是一个后力不继者会有的精神状态,除非,他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唐锦看着似乎陷入深思的梁天,等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回过神来,才再一次张开了自己的领域,简单的一个动作,唐锦展示出的域却让观赛的人们几乎疯狂起来。 “以点破面,以点破面……”人们齐声高呼,“破!破!破!” 震耳欲聋的呼声让梁天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只是,他能做的,却只能是迅速地在身周布下领域,并且,在接下来,全力赢得这场比赛。 域的威慑力与掌控力,除了同样以域对抗,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人全身而退,域是霸道的,是排外的,在能力者的域内,他自己掌控着所有的能量,理论上,能力者的域内很难只保有一种能量,能量之间总有空隙存留下别的几系能量,只是,长久以来,人们从来不曾找到具体的案例来证明这一点——可是,就在上一场挑战赛,唐锦把这理论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表现了出来,也因此,人们才会疯了一样地狂热,因为,以点破面的出现,让人们期待着另一个奇迹——绝对掌控。 人类在对抗高等变异兽的历史中,许多域能力者的领域被破,而后身死,如果,有着域的绝对掌控的出现,高等变异兽将无法突破域的绝对束缚而最终伏诛,这代表,人类将有希望彻底将变异兽踩在脚下。 说到底,能力者能享有如今的地位,还是因为他们在末世之中产生的巨大作用,他们保护了人类的延续,从而为自己挣得了如今的显赫地位与种种特权,无数能力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就了人类走到今天的道路,从最初面对末世变异生物的软弱无力到如今争得了重新站在顶峰的权利,人类,再一次证明了自身的强大、坚韧、以及无以伦比的生存适应能力。 直到自己的域与唐锦的域对碰到了一起,梁天才彻底明白了上一场的挑战者为何那么容易就输了。他得到的资料里,这位年轻的族长来京前还是九阶,也就是说,唐锦的域,应该只是刚刚掌握,刚接触到域的人,梁天觉得怎么也不可能将其运用自始!可是,现实的情况是,唐锦的域不但不是虚软无力空有其形的虚域,反而凝炼有如实质,让他这个老牌域能力者根本无法凭借原有优势取胜——只能消耗,对恃。 梁天正在努力想要挤占对方的域空间时,一道仿若实质的金箭迎面射来,有了前车之鉴,梁天一点不敢大意,域内能量高速运转,厮磨着金箭,想要带动它随着火能一同旋转,最终被带出火域,这是老牌域能力者们才能掌握的技巧,新晋者没有多年摸索实践,是无法做到如此精密的操控的。 本以为谨慎之下,可以避免上一位挑战者的悲剧,可是,金箭无法带动! 梁天的头上开始冒出了汗水,是凝域为箭击散金箭,还是保持如今的态势,赌金箭会最终被带离它原本的轨迹? 近乎下意识地,梁天没有做任何改变,他已经习惯了域的保护,去除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另一域者的面前,那已经是他的本能所无法接受的了;若是平时,还可以避在一旁,不被对方的域所影响,可是,现在是擂台赛,擂台太小,他不张域,只一味躲避,意味着很可能被唐锦的域推下台,一下台,就直接输了;平时还可以使用一些武器取胜,只是擂台上,武器被禁用,他又无法像唐锦那样能直接凝出能破域的能量箭,于是,梁天一时落入了只能防守的窘境。 为什么这个毛头小子一上来就这样莽撞地用出了最后的手段?梁天的脑中快速地闪过这样的念头——其实,唐锦这也是没有办法,他这个刚升至十阶不久的菜鸟,比起老牌域能力者来讲,无论是从经验还是技巧,都差得太多,除了这样逼着别人用绝对的力量对抗,他实在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说白了,唐锦这是避短。 金箭的速度让梁天只来得及向右侧迈了一步…… 血光暴闪,一条手臂猝然断落……火红色的域中,断臂违反重力的吸引,飘浮在半空,无数血珠亦同样飘浮着,域的范围中,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剧痛中,梁天对上了唐锦的眼神,那双眼凌厉、强悍,更有着无法错辩的明了,梁天一下便明白了,自己一开始的示弱,并不曾成功麻痹这位年轻的族长,他终于还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看着梁天眼中的神采变淡,唐锦眯了眯眼,既然敢参予算计他,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场中再一次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破!破!破!……”一声声破,如海啸,与狂涛,汹涌澎湃,漫无边际。 当看到唐锦手上再次出现一枝金箭,梁天不得不认命地散开了他的域,低首臣服——比赛输了,可以再从别的地方赢回来,如果继续纠缠,唐锦恼怒之下真的痛下杀手,他大概就真的要把命丢在这儿了,命没了,那些得到的承诺又有什么用呢。 司徒家,司徒伯看着巨大的屏幕,放下了手中的话筒,不远处,满脸愤怒的司徒芸,正眼神焦急地一边关注自己儿子的第二场比赛,一边时刻注意着自家祖父的动静,此时,看到司徒伯放下话筒,她一下站了起来:“爷爷,怎么样?” 司徒伯看了一眼孙女,倒也并不曾责怪她的失态,靠回圈椅椅背,司徒伯接过老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闭上眼,唇齿间,茶的清香漫延,顺喉而下的茶水,带着暖意,润泽肺腑、清心、明目。 睁开眼,看着孙女已规矩地坐回了原位,司徒伯满意地点了点头,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只是,他们这样的家庭,从来不能因为情切而失去判断力。 “对于小锦来说,这是一次危机,却也是一场机遇。” 司徒芸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艰涩,难以出声。 司徒伯的老伴儿顾惠看着孙女的可怜样儿,瞪了司徒伯一眼:“秦家到底怎么说的?” 司徒伯轻轻敲着扶手:“秦家与崔家,同列副主席之位,崔家想要此次探险行动的领导权,先落了子,而秦家,希望小锦能吃掉这个子。”只要小锦赢了,崔家就不得不将主导权交出,秦家、小锦,就都将受益。 司徒芸几乎咬碎了银牙:“他们博弈,为什么牵扯上小锦?小锦还那么小……” 司徒伯放下茶杯,眼神严厉地看着司徒芸,“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而你,是我司徒家的女儿。” 司徒芸的眼泪簌地一声落了下来,顾惠责怪地瞪了司徒伯一眼:“孩子正伤心呢,你就不能缓和着点。”说着,顾惠起身走到孙女身边,把她揽入怀中:“芸儿别怕,还有奶奶在呢。” “奶奶。”司徒芸委屈而又悲伤:“当年,让我嫁给那个没本事的男人,为了家里,我咬牙和李泯分开,也想着认命了,生下小锦,那孩子,从小就知道维护我……这么多年,他自己一个人在唐家过得多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后来,司徒芸已是泣不成声:“现在又让他去做马前卒,出头的檐子,哪有什么好下场。” 司徒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待到孙女的哭声低不可闻了,他才睁开眼:“玉不琢不成器,你是想把他一辈子护在怀里,还是要让他彻底掌控唐家无人掣肘?” “小锦现在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做得不错?”司徒伯冷笑:“如果做得不错,他媳妇会两度被掳?如果没有顾忌,唐家那三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会对他的处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的不想控制小锦,他们会派人在京中四处相看世家小姐?”司徒伯看着孙女离开了她奶/奶/的怀抱,挺直了腰,满意地点点头:“小锦想要过得随心所欲,在唐家做到一言九鼎,没有让人无可辩驳的成绩,就不行!” 司徒芸狠命掐着手指:“可是……”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屏幕上,儿子年轻英俊的脸庞让她心如刀绞,“让小锦冲在最前面,所有的危险都会最先冲着他去。” 司徒伯的神情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我会让秦家再捧一个挡箭牌出来,不会让小锦有太大危险。”小危险,肯定无法避免,别说外孙如今绽放的光华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就是如同以前一样平庸,又何曾真正安全过呢。 在凝滞的沉默中,屏幕上的唐锦再一次击败了挑战者,毫发无损地下了擂台。 “好!”司徒伯看着外孙再一次利落地收拾了对手,即使以他的城府,仍然止不住的高兴,难得地脱口称赞,看着闻声转头的孙女,司徒伯满意地笑了笑:“芸儿,你生了个好儿子。” 司徒芸放松地靠回椅背,举帕轻拭着眼泪:“爷爷,唐家在相看世家女?” “我司徒家不会任由外孙被那几个老东西摆布,你不用担心。” 司徒芸低下头,最初,她对于儿子找了个空有容貌的儿媳妇是有些不满的,只是,如今看来,却成了最好的选择。既不用被唐家人摆布,又不必头痛爷爷他们相中的女子,不用左右为难,又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却是最安全的。而且,温妮那孩子短短一年由一个普通人升至如今的六阶,有一头实力强大的晶宠,又懂辩药、制药,潜力却是不可小睨,更可贵在于那孩子心思单纯,对儿子死心塌地,虽不免让人操心她的交际手腕,不过,刚来京中就结交了叶家,把一个本来只是交情平平的顶级世家与司徒家绑在了一起,哪怕,仅此一事,也是为司徒家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何况,叶家老少几代人,似乎都是真心喜欢她的…… 屏幕上,唐锦沉稳地走下擂台,温妮已飞快奔了过来,一手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玉白的丹丸,一手递给唐锦一个水杯,唐锦神情不变,咽下丹丸后,喝掉了一大杯水,而后,拥着温妮的肩慢步向五行城的席位走去。 “外孙媳妇给小锦服的是什么丹丸?” “不知道。”司徒芸摇了摇头:“听小锦说,那孩子在制药上天赋非常,常会制出一些功效奇特的东西,上次他拿来的那种隐息丸,不就从来没听说过吗?” 司徒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温妮那孩子,处事虽憨直了些,于丹药一系上却灵性十足,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下一场,四象城韦昌挑战五行城唐锦!” 屏幕上传来的播报让司徒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司徒芸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爷爷?!” 司徒伯神情凝重地皱起了眉,“别急。”说着,再次拿起了电话。 与司徒伯做出相同动作的,不仅有叶家的老爷子叶森,京中但凡有一定分量的家族,都忍不住动了起来。 赛场上,司徒倍不顾司徒候的阻拦,跑到主席台一把捉住了播报员的衣领,“是不是报错了?” 播报员艰难地一边喘息一边把手上的单子递给司徒倍,司徒倍一把抢过单子,上面,唐锦的五场挑战赛,一场接一场,没有一场间断。 司徒倍冷笑着拿着单子跑到自家大哥身边:“这是想让小锦没有活路呢,可真敢做啊。” 大赛里有猫腻的比赛什么时候都有,但像今年这样明目张胆害人的,却从来没有过,何况小锦可是他们司徒家的外孙,:“大哥,他们当我们司徒家的都是死人吗?” 司徒侯看着与自己手上的赛程安排不同的单子,眯了眯眼:“大赛组委会里不只有对方的人,我们的人,也有!出这个赛程列表,不是一方能办到的。” 司徒倍惊讶地看着自家大哥:“你是说,咱们这边的人也同意了?” 司徒侯摇了摇手上的单子:“不同意,这表也出不来。” “为什么?” 司徒候看着干脆走回到擂台边,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憩的外甥,轻声道:“需要!” 擂台边,温妮眼中已经没有泪水了,当痛苦超过一定的范围,人会变得麻木,温妮此时不是麻木,她只是在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时,再一次关闭了自己的情感神经,只剩理智在全速运转。 空间水确实能迅速无害地补充能量,只是,却不能暴露出来,以免为他们招来更大的灾难;现有的丹药连续服用,对使用者的经脉又有损害,而且,并不能十成十把能量补充回来……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温妮将唐锦给她的小册子拿出来仔细翻看,很快再次物我两忘,唐锦起身时摇醒了她,对上她呆呆的目光,唐锦有些无奈,妮妮这是又入迷了,痴了,而她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还会这样,唐锦的手一紧——全是因为他。 “妮妮,回席位去。”说完这话,唐锦示意为他搬来椅子又一直站在身边为他护法的唐家人:“把夫人护送回去。” 唐家人动作迅速地护着温妮远离擂台——听说,以前的比赛,擂台曾经被打塌过。 回到五行城席位,温妮快速地拿出玉鼎,开始炼丹,她方才找到了一个丹方,十分有用,现在需要做的,是全力炼制成功。 72争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崔元看着自己嫡亲哥哥冰冷的脸,自暴自弃地移开眼神,“我能干什么?不过是抢个女人罢了。” 崔始冷冷看着崔元:“你也老大不小了,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胡闹?他做什么在这个哥哥心里都是胡闹!崔元咬紧牙关才没因心里陡生的郁怒吼出声,闭上眼,深深吸着气:“唐锦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吞噬能力者。” 腰背笔挺的崔始因为弟弟这句话坐姿稍微有了一些改变,他左手闲闲搭在扶手上,右手撑着下颔,“吞噬?” “是。” 崔始眼神中快速闪过一点遗憾的神色,而后又很快恢复了冰冷:“吞噬宝贵在于处子元阴的获取,你不是知道吗?” 崔元垂下眼睫:“我查过了,另一个吞噬能力者并非处子,也让她男人升阶了。” 崔始想了想,敲了敲扶手:“你是否查清楚,另一人是自己觉醒还是继承?” 崔元稍做犹豫:“觉醒。” “我看你有必要再查!”崔始站起身:“觉醒者,可助男人升两阶,继承者,一阶;觉醒者只于一人有益,继承者因为肉/体与能量源存在的部分排斥反应,与初次交合的男人形成的能源连接并不牢固,是可以用方法隔断的,只是,这种隔断,于继承者的能量源有损伤,除非逼不得已,没必要抢过来。”看着弟弟不敢相信的眼神,崔始心中摇了摇头:“你少把心力花在那些野路子上,进军队吧,在军队核心,这些信息随手可得。” 崔元的脸一阵扭曲:“像你一样,十五岁参军,累死累活二十年,一日不敢松懈才能取得任意查阅消息的资格?”他又没自虐的爱好。 崔始的脸再次恢复了冰冷的神情:“你能肆意利用组委会,以权谋私,依靠的,不就是我二十年的累死累活?”走到弟弟身前,崔始弯下腰,冷酷地逼视着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这是他的弟弟,却软弱得不像崔家的男人:“因为你,母亲被父亲训斥,崔元,下次再敢利用母亲,我就杀了你。” 看着崔元眼神惊惧,连嘴唇都变得没了血色,崔始轻蔑地挺直腰,转身走向房门:“祈祷那个被你设计的男人不要太出采吧,否则,这次的差事,你就失去参予的资格了。” 崔始走出门,对站在门外的副官冷声下令:“将违令的传令官军法处置。”这种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命令的军人,根本没必要存在。 副官双脚“啪”一声并拢,“是!” 房中,听到崔始与副官对话的崔元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大哥就把所有的事都察清楚了,母亲瞒着父亲与大哥,帮他多传了一道命令给组委会崔家派系的成员,没想到,就这样简单一件事,就让哥哥直接把跟了他十几年的亲信杀了……如果他不是崔始的弟弟,如果没有母亲,他那位冷血的哥哥真的会杀了他吧。哥哥的传令官活不成了,父亲的那个亲信呢? 崔始走到赛场,看了一阵擂台上僵持的赛事,“后面两场挑战者是多少阶?” “十三阶、十四阶。” “最后一场换成十六阶。” “是。” 觉得没必要再留下,崔始转身准备离开,一个笑得邪肆,歪戴着军帽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呦,崔少将。” 崔始的目光落在男人肩上与自己同级的肩章上,“秦勇,有事?” “欺负小孩儿,崔始,长进了。”名叫秦勇的男人一只手搭在崔始肩上,人也象没骨头一样靠了上去,崔始向侧后方退了一步,秦勇晃了晃,腰上肌肉一紧,保持着那种奇异的姿式慢悠悠直起上身:“整整六阶的差距,崔始,你能赢吗?” 崔始眼神不变:“那是擂台。” 啧啧连声,秦勇用一种崭新的眼神看着崔始:“原来,你也会耍赖!真该让那些说你刚正不阿,叫你铁血军神的人好好看看这一面。” 崔始错开眼神,一声不吭,擦身而过。 看着崔始走远,秦勇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被他那废物弟弟连累了,要不然……”停住话头,秦勇回头看着身畔一直静默跟着的气质文雅的男人:“蓉儿,老子们都比他强,是吧。” 名叫蓉儿的男人抬了抬眼皮,压根儿不想理他。 秦勇扑到蓉儿身上哀哀饮泣:“蓉儿,你又鄙视我,我好伤心。” 蓉儿冲天翻了个白眼:“姓秦的,滚开。” 秦勇死皮赖脸抱着蓉儿不撒手:“不放,不放,一放开,蓉儿就不理我了。” 蓉儿忍无可忍,一脚冲着秦勇就踢了过去,却被秦勇机敏地躲了过去,“嗷,蓉儿好冷血……” “闭嘴,把东西给我,我去找叶林。” “你那个堂弟无趣得紧,明明是叶家人,偏要学崔始板张死人脸……”叶蓉转身就走,秦勇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不停抱怨叶蓉不等他。 找到叶林,叶蓉从秦勇那里拿过一个玉盒递给他:“给唐锦的。” 叶林打开盒子看了看,扯了扯嘴角,又把盒子递还给他堂兄:“就这?” 叶蓉挑眉:“差了?”这可是秦勇随身带着用于救命的,怎么可能差! 叶林摇了摇头:“你们跟我来吧。”说着,起身领着两人走到五行城的席位,指着被巨型老虎挡住了大部□形的一个女人:“人家自己就能炼出来。” 自己炼?秦勇与叶蓉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那头老虎却猛地一下转回头,一双幽蓝的虎眼凶厉地落在两人身上,两人被老虎的杀气一激,反射性地摆出了防御的姿式。 叶林噗一声笑了出来:“那是妮妮的晶宠,只要不靠得太近,它不会管你们。” 两人仔细打量这头威武的白虎,看它果然又趴回了原位,只是虎耳却支楞着,时不时动一动,显然,即使眼睛盯着它的主人,却时时警惕着周围的情形。 正要问叶林这只晶宠的事,却被鼻端传来的一股清香勾得转回了头,仔细一看香气来源处,却见那背对着几人的晶宠的、主人做了几个装东西的动作后,倏然便往后倒,却被她的晶宠伸出一只爪子撑住,那女人反手搭在虎掌上,白虎往前又凑了凑,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秦勇与叶蓉面面相觑,这老虎成精了? 叶林却见怪不怪,小猫有多通人性,他早知道,倒不如初次见到那样大惊小怪。 “妮妮。” 温妮正闭目靠在小猫身上回气,却听到叶林的声音,她勉力回头,果然,叶林与另外两个军人就站在不远处,她扶着小猫的大脑袋撑起身,半趴在虎头上有些虚弱地打招呼:“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看着温妮苍白的脸色,疲惫的神情,叶林有些讶然:“怎么累成这样?”见温妮只笑不答,他也不再细问,指着身边两人:“这是我四堂兄和秦家二哥,他们来给小锦送东西。” 温妮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擂台上苦战的唐锦,嘴角往下落了落,却还是打起精神对着两人颔首致谢:“谢谢两位。”又一伸手,示意几人坐在身前空着的位置:“你们请坐会儿吧。”说着,转身从桌下的柜子里捧出茶具,为已坐好的三人沏茶。 秦勇与叶蓉在短短的惊艳后,很快回过神,接过温妮递来的茶,三人在举杯喝了一口后,都忍不住脸露讶色,这茶不一般。 温妮低垂眉眼,一口一口慢慢喝干了一杯茶,闭目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得因炼药耗损过度的精神与能量回复了一些,只是,能量易补,精神难复,过度劳神让她的头一阵一阵抽痛,又只能忍着。 “妮妮,原来你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叶林放下已喝干的茶杯,忍不住又瞄了瞄放在温妮跟前的茶壶,温妮抬手又为三人各倒了一杯,这水是用玉鼎熬开的空间水,茶,是在森林中采下来请人炒制的,冲泡出来,自不是寻常的茶水可比,“三位的尽心照拂,温妮借清茶聊表谢意。” 投桃报李,对于真心待他们好的人,温妮从不吝啬。 秦勇一挑眉,呦,这小丫头挺懂事儿。 叶蓉也忍不住打量这个得了自家爷爷欢心的女子,却见她时不时便看向擂台,显然,极其忧虑自家男人的安危,“不用担心,那四象城的韦昌虽有十二阶的修为,攻击力却欠缺,小锦能应付。” 温妮扯了扯嘴角,做了个笑模样,顺手摆了个果盘放在桌上,眼睛却仍然紧紧盯着擂台上已纠缠了许久的两个人,心里希望唐锦能像先前一样干脆利落地把对手解决了,就能下来休息了。 秦勇与叶蓉看着心不在焉的温妮,再看看桌上的水果,挑了挑眉,眼神一碰,伸手各拿了一个在手上把玩,叶林看着温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叹口气。 又过了十几分钟,温妮看着唐锦终于一脚把对手踢下了擂台,高兴地一下站起身,拿了自己炼制的丹药就想跑过去,又想起这边还有三位客人,又站住了脚步。 “这一场擂台赛后,休息时间会长一点。” 温妮冲秦勇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转回头,看着从擂台下来,外强中干,脚步虚浮的唐锦,在他眼神的制止下没有跑过去,只伸出手……唐锦握住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借着她的身体支撑着自己虚软乏力的双腿,一边冲看着自己的三人点了点头,“秦将军,叶师长。”又看一眼叶林:“又过来骗吃骗喝?” 叶蓉看了一眼叶林,眉尖动了动,叶林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就是从温妮那里得了几瓶丹药嘛,就成了骗吃骗喝了! 秦勇点了点头,眯眼看着唐锦打完招呼就低头把温妮手中那香气四溢的丹丸吃了下去,心里暗忖这小子艳福不浅,找了个女人又漂亮又能干。 此时也没力气客套,唐锦吃下温妮给的丹药,就觉一股火热的能量飞快地在体内窜动起来,不敢怠慢,唐锦盘腿而坐,闭目引导那明显比空间水能量狂暴了不少的巨大能量在经脉内运转,直至最后全部吸收。 睁开眼,接过温妮递来的茶杯,一口饮尽,温和的空间水能量滋润着有些燥热的经脉,经脉一时如大旱适甘霖,舒服得唐锦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觉得此次因丹药造成的升阶并没有损伤身体,体内经脉也再无不适,唐锦放下心来,转头正对上温妮一瞬不瞬的眼神,唐锦眼中神色一暖:“缓过劲儿来了,别担心。” 温妮眨了眨眼,心情一缓,蜷缩着的感情神经轻轻伸展,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就滚了下来,看得一旁的几个男人背上肌肉同时一紧,唐锦心里一疼,伸手把梨花带雨般的女人抱在腿上坐着,伸手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抚,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无声抽咽,发泄心中担忧与惧意。 因为三个男人的视线,唐锦清了清嗓子,“女人,都这样。” 叶林呲了一声,叶蓉看着缩在唐锦怀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笑了笑,秦勇则挑起了眉:都这样?!这小子才见过几个女人,就敢说这话! 三人的不以为然唐锦看在眼里,神情一点没变:“今天的赛事安排……”提了个头,他就停了下来,只看着秦勇。 秦勇扫了一眼周围,因为温妮炼丹,倒找了一处最清净的角落,只是,即使如此,秦勇也并不觉得这里是谈事情的地方:“五场赛事,你若能都赢了……给你升两级。” 唐锦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了叶蓉的肩章上,又很快移开,“后两场什么时间?对手是谁?” 秦勇笑得特别不正经:“马上!一个十四阶,一个,十六阶。” 唐锦看神经病的眼神逗乐了一旁的叶蓉,他手握成拳举至唇畔挡住了嘴角的笑容,等控制好表情后,才放下手:“你今年二十五,我今年三十三,你要一步跨八年,如果没点难度,可能吗?” 唐锦摇了摇头:“十五阶兴许还能拼一拼,十六阶?那可是质的不同。” 秦勇斜靠在椅子上将一条腿伸得老长,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子:“我能找到最好的丹药。” “升阶?” 秦勇打眼角瞄了唐锦一眼:“快速补充能量。” 唐锦看了一眼温妮放置在一旁的玉鼎,秦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这小子升阶,他自然也感觉到了,扯了扯嘴角,秦勇有些恼怒:“就这些。”爱要不要。 唐锦靠回椅背:“我已经赢了三场,后两场就是输了,也没事。” 秦勇坐起身,“都看着你呢。”唐家、司徒家、叶家,还有秦家及秦家派系所有的人都看着呢。 “量力而行,这不是我们从小就学会的?” “勇往直前你却不提?”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当为则为,义不容辞。” “这是擂台赛,并且是国内的擂台赛,不是国际的,也不是面对变异兽的。”想拿大义来压他,没门儿。 秦勇看着这狡诈的小子,“你想怎么样?” 唐锦拍拍怀里的宝贝:“我家妮妮目前没职务。”枪杆子里出政权,在军队中有了职位,妮妮才能站得更稳当,有了实职,就算她不爱搭理那些三姑六婆,也不会影响她在族中的声望。 秦勇咬牙:“尉级。” 唐锦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自己就能办到。” 秦勇一抹脸:“少校?” “至少中校,本来我是想让她和我平级的,想想她这性子,还是算了。” 一直没个正形的秦勇一下让唐锦轻描淡写的口吻给气乐了:“你可真敢想啊。” 唐锦往椅背一靠:“我这可是拼命!而且,这个事儿,拼命都不一定能办到。”他又不是傻子,秦家能从中得到的好处,不知多大呢,他也不过就是分了口汤喝。 本来对于今天的赛事安排,唐锦就有些纳闷儿,如果说崔元有本事安排第二场,第三场却非他能左右的,见到秦勇后,他明白了,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面人博弈,自己成了棋子,这才有了今天的事,不过,当棋子也不能白当不是,要不然,他这棋子停步不前,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秦勇使劲盯着那只漂亮得不像话的玉鼎,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唐锦见他答应,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反而带着些嫌弃:“我家妮妮的本事,一个中校,切,你赚大发了。”说着,又懒洋洋瞄一眼秦勇,“妮妮要放在我身边,还要有特权。” 秦勇站起身,抬起腿,却被一边的叶蓉一把拉住,秦勇咬着牙:“臭小子,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是找揍。” 唐锦低头在媳妇额头叭叽亲了一口,抬起头看着秦勇:“揍吧,揍坏了,我正好不用去守擂。”说完,不等秦勇发火,又补充一句:“尽量帮我把中间的休息时间争取得长一点,说不准,我还能再升一阶。” 这回不只秦勇,连叶蓉都忍不住乐:“你当升阶是吃大白菜,说升就升?” 唐锦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温妮的背:“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一个十四,一个十六,我若不再升一阶,怎么顶得过去?!” 看着唐锦似乎满有把握的样子,秦勇突然想起了方才他吞下的那粒丹丸,那味道,那颜色、那功效……他睁大眼:“破障丹?!” 唐锦脸上神情未变,只是下意识把温妮抱得更紧。 秦勇目光火热地看着唐锦怀里一直没抬头的女人:“郝家的破障丹?怎么可能?” 唐锦警惕地侧身:“对,不可能。”所以,你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的女人。 唐锦的表现让秦勇意识到可能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转头看着叶蓉,叶蓉低头想了想,“破障丹的炼制不难,难的是材料。而其中最难找的却是灵液……”叶蓉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唐锦:“你们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唐锦表情木然:“没有什么灵液。” 此时此地,唐锦的这句话,秦勇与叶蓉想相信都不可能了。一直缩在一旁装道具的叶林紧紧咬着牙,这死小子,有好东西居然一直藏着掖着……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叶林,他霍然伸手去抓温妮的茶壶,却被眼急手快的秦勇抢了先,看着落入了狼爪的茶壶,叶林痛心疾首,他真傻,他怎么那么傻,除了灵液,还有什么一喝下去能量就见涨,并且全无一丝不适的感觉?!他真是头猪,好东西摆在面前,居然都能错失了。 秦勇摇了摇手上的壶,有些遗憾地发现,里面已经不多了,不过,再不多,这种少见的东西也不能让它飞了。 秦勇看一眼叶林,脸上的笑容特别招人恨,他站起身,走到唐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好好干,祖国看好你。” 唐锦瘫着脸看着他,他也不以为意,低头俯耳轻语:“破障丹只有十五阶前有用,十五阶后……所以,你一定要赢,军队牵头的此次行动,有大风险,也有大机遇。” 秦勇重重地又拍了拍唐锦,这才直起身,拿着温妮的茶壶,与叶蓉一前一后离开了五行城的席位。 大风险?大机遇? 唐锦闭上眼,大风险手中无权无兵则无法渡过,大机遇无实力,即使遇到也会被抢,赢了,位同叶蓉,领一师之力,可自保,更可以护着妮妮……所以,他必须赢! 73惨胜 当初,在五行城的大楼前,刚升入十阶的唐锦被十二阶杀手刺杀,凭借同归于尽的狠劲儿争取到了足够的救援时间,与三位长老联手,重伤了杀手;十一阶的唐锦独自遭遇十四阶的挑战者,会如何? 三阶的差距,很难让人相信唐锦会赢! 温妮两手绞得死紧,双眼紧紧盯着擂台上对恃的两人,脑子里乱得连一个成形的想法都无法形成,此时,她想要关紧自己的情感神经,却做不到,她到底不是机器,某些时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绝对屏蔽情绪的干扰,擂台上的那个男人,让她第一次尝到了焦灼的恐惧与欲助却无力的自我厌弃,她坐在席位上,素来柔软的身体僵硬如同木偶。 不怕,不怕,没事,没事……看着男人再一次张开金色的领域,她拼命地、拼命地告诉自己事情其实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是的,最坏的情况不会出现,她绝对有时间救他,只要没有当场毙命,她总能把他救回来,只要有命在,就还有着未来,哪怕输掉比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人的金箭被对手避开,十四阶确实不一样,对域的了解与控制更加深入,阶位的差距在某些时候只是体内能量多寡的不同,可是,就因为这能量量的不同,在某些时候,却会让事情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十四阶与十一阶,三阶的差距,唐锦要如何取胜? “温夫人!” 骤起的声音吓得温妮打了个哆嗦,猛然转头,一张并不是太熟悉的脸霍然离她仅一拳之隔,她反射性地往后一仰,拉开了与男人几乎呼吸可闻的距离。 “温夫人在担忧唐族长的安危吗?”崔元笑得温文,眼底却有着火热的渴望,他没告诉哥哥这个女人纯净得仿佛初生婴儿一样的体质,谁让他那么对自己呢,如果没有妈妈,那个冷血的男人,肯定会杀了他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事呢。 坐在她身边,那种似乎可以安抚人心的馨香让崔元几乎按捺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的欲/望,这个女人,如此迷人…… “小猫?!”温妮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转头四处找寻小猫的身影,小猫怎么让人无声无息的就靠近她了……一转头,就看到小猫被一只干枯的手压制得动弹不得,因为全力反抗,它一身的毛全都乍了起来。 顺着温妮的目光看去,崔元声音温和地介绍:“这位刘司长是十六阶强者,唐族长下一场挑战赛会遇到的挑战者。” 温妮顺着那只手向上看,一只黑色的衣袖,连着衣袖的是同色的一件中山装,温妮从来不知道,当中山装穿在一个看起来消瘦如骷髅一样的人身上时,是那么的刺眼——好吧,凭心来讲,这个看起来六十几岁的老者并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不过,只要想到他会和唐锦对上,她的心里就一阵一阵厌恶。 转开目光,看着小猫,她皱了皱眉:“可以放开我的晶宠吗?”一个十六阶,欺负一只几岁的小老虎,真不害臊。 “刘老,可以放手了。”惹怒他正要追求的美人,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安抚好暴躁地冲崔元呲牙咆哮的小猫,温妮也没心搭理旁人,转头紧紧盯着擂台上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 “唐族长年少有为。”崔元看着擂台上有些狼狈的唐锦,唇角含笑,“可惜出身在一个小家族,若是在我崔家,必然前途无量。” “崔家?”虽然不太想搭理这人,不过,为了不失礼,也为了冲淡那种只能等待的惶急,温妮倒也没让崔元一人唱独角戏。 崔元见拉回了一点温妮的注意力,唇角的笑容不免变得深了一些,“是啊,崔家。”崔元脸上露出自矜的得色,却又很快掩了过去:“我们崔家不只在中央城,就是在全国,也是属于顶级世家之列,比起司徒家,尤胜一筹,若唐族长出身在我崔家,会有无数的资源相助,必然有着更好的未来。” 这人是想招揽唐锦?这是某个完全没有自觉的女人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过,招揽一个人之前,要先打败他吗?或者,这个男人在炫耀自己的家世?为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所以,他还是意在招揽吧! “资源?”唐锦缺少资源吗?她从来没问过这方面的事。 “是的,资源,从某方面来讲,资源决定实力。” 看一眼志得意满的男人,温妮眼睛眨了眨,既然有丰富的资源,这个男人为什么还没有唐锦强,而且,他比唐锦看着至少大十岁! “你要招揽他进你的家族吗?”温妮不喜欢兜圈子,也怕弄错别人的意思,因此决定还是直接问清楚更好:“他是唐家的族长没关系吗?” 崔元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又很快恢复了过来,他撑着扶手,身体前倾,专注地看着温妮的眼睛:“不,我的目标是你。” 温妮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这个崔元是属桃花的吧,招揽人,需要这样拼命地挥洒荷尔蒙吗?或者,他习惯于见着女性就放电?他是找属下,还是找情人?真是奇怪的人! “谢谢,不过,我是唐锦的未婚妻,不能离开他来你家任职。”那个男人,先前替她要好处时都没忘了把她拘在身边,又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去别人家替别人工作。 “哦!so……”如此,沟通失败! 崔元慢悠慢悠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等他完全站直后,低头迎上仰望着他的温妮的目光:“果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眨了眨眼,看着离去前尤自不忘轻颔首一副绅士派头的崔元的背影,这人,什么意思? 崔元一转过身,脸色就沉了下来,走了十几分钟,他突然站住脚,问他身后的刘司长:“刘老,擂台赛允许有千分之三的死亡率吧?” “是。” “那么……”崔元回头看着五行城席位里那头晶宠护着的女人:“……上擂台后,不必手下留情。”如果,那个让她留恋的男人死了,她,就要重新找一个保护者了吧。 五行城的席位上,唐家的几个坐得较近的子弟脸色难看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族长与夫人们的座位在席位最前方,虽然宽大豪华占的面积颇大,不过,在场馆内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他们仍然隐隐听到了崔元与温妮的对话。在几人目光刀光剑影的一番征战后,快三十岁的唐镜钏咬牙走了过来。 温妮的心神刚集中到擂台,就又被小猫的异动拉回了注意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唐镜钏,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钏堂姐,有事吗?” 唐镜钏坐到温妮身边,看着她,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忍不住劝:“妮妮,锦堂弟脾气是不大好,不过,他责任心强……”所以,他将来绝对不会抛弃妻子。 唐镜钏是什么意思?温妮有些不明所以,“他脾气不好吗?我觉得蛮好的啊,除了有点大男人主义。” 蛮好?唐镜钏的下巴掉到了地上……不过,这样更好不是,“嘿嘿,是,他那人,是有点古板,跟古代男人一样,总想着妻子守着他一个人,嘿。”说完,唐镜钏就想抽自一巴掌,怎么就顺着说了呢,她完全可以接着夸夸堂弟嘛,虽然,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夸他什么。 温妮点了点头:“没事,我习惯了。”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当初,她小学毕业后,她妈妈就辞职回家,做起了专职的家庭主妇来着,所以,唐锦这种性格,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看着温妮又专注地去看擂台,唐镜钏轻轻站起身,回到众子弟中间。 “怎么样?”唐镜钏恍惚的神情让众人有些着急,性急的便忍不住抓着唐镜钏的肩膀摇了摇,“那个一脸春/情荡漾,卖力勾搭族长夫人的男人是谁?” “啊?”唐镜钏瞪了摇她的男人一眼:“胡说,那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明明是深情款款,柔情无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那么……” “唉呀,说一千道一万,那男人就是不怀好意来撬族长的墙角,他越好,族长越危险,我说唐镜钏,你到底站哪边?知道不知道族长夫人如果被人勾搭走了意味着什么?” 唐镜钏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留着妮妮就意味着咱们都多条命,不过,哼,你们纯属白操心,妮妮说族长脾气蛮好。” “蛮好!!”好几人失声惊呼,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然后,有人不放心了:“不会是敷衍你的吧?”族长的脾气还好?那他们就没人不好了。 唐镜钏恼了,“是真心是假意我分不清楚吗?不相信,你们自己去问。”温妮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还反复地问啊问啊,烦死人了都。懒得再搭理这些人,唐镜钏转头接着看擂台上自家堂弟的比赛。 唐家子弟头碰头又嘀咕了半天,最后终于决定对唐镜钏的说法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最重要的是擂台上…… 擂台上,唐锦气喘吁吁,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累得几乎脱力了,连向来极其稳固的下盘都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摇晃,一幅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他的对手手上蓝光狂闪,一步一步向他逼近,馆中观众慢慢都静了下来,沉重压抑的气氛弥漫在馆中的每个角落。 输了吗?这个带给他们希望的年青族长就要输了吗? 似乎是一刹那,又似乎,每一个动作都被以放慢了几十倍的速度被所有人收集进了脑域,蓝色的光刺穿了年青族长的身体,而那个水系能力者脸上的笑容刚刚绽放,就被一把金色的大刀劈得飞出了擂台,鲜血一路抛洒…… “砰!”水系能力者捂着胸前被刀劈开的伤口跌落在地,噗一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轰!” 原本静极的场馆如同被引爆的火药库,巨大的声浪掩盖了一切,人们全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疯狂地嚎叫、尖啸,为这霎时间反败为胜的巨大反差、以弱胜强的强烈冲击、鲜血与暴力的巨大刺激,所有的人都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激情,甚至有人抓起身旁的伴侣压在了椅子上就开始用下/身碰击,而见着的人,除了鼓噪还是鼓噪,既无人以异样的眼光相向,更无谁多嘴谩骂,因为,其中甚至有陌生人也抱在一起亲吻、拥抱、撕扯彼此的衣物,似乎此时,唯有最原始的性/爱才能表达出他们胸中几乎爆炸开来的狂热激情,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平静下来——不过,行止过火的到底是少数,多数人也都狂嘶乱吼一通了事。 唐家人迅速把唐锦抬进了治疗室,同时,倒在擂台外的水系挑战者也被抬了下去。 崔元带着刘司长闯进了救治的房间,阴森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胸前伤口深可见的男人,崔元冷哼了一声:“三阶的差距,你居然输了?” 看到崔元与刘司长,男人痛苦地想坐起来,却被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制止了,崔元不耐烦地一挥手:“别吵。” 救治的人中有不认识崔元的人皱紧了眉想撵人,却被同伴制止,只能加快手上的救护工作,就当这多出的两个人不存在,伤口都处理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崔元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男人:“马世江,怎么回事?” 名叫马世江的水系能力者苦笑着看了一眼刘司长,“那个男人心思深沉又精于算计,那么久的对战,按说能量早就耗尽了,我也已经尽量谨慎了,却还是上了当,重伤他之后被他最后的反击击中,避退的过程中,因为距擂台边沿太近,直接就跌出了擂台。” 74疗伤 崔元盯着马世江:“你是说,就连你最后所站的位置,也是被他算计在内的?” 马世江点点头:“那是个身经百战、心思缜密的男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战斗本能,而且,他体内的能量远较同阶者深厚。”马世江吸了口气:“不仅如此,他的能量还异常精纯,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十五阶以下要杀他,都不容易。” 一直在认真倾听的干瘦的刘司长终于问了进房后唯一的一句话:“能量精纯?” 马世江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他凝聚的刀,落在身上,有被实物劈砍的重量与冷锐之感,正因如此,才能伤了我。” 刘司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出病房,崔元问刘司长:“有把握吗?” 刘司长略显苍老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十五阶升十六阶,是一个巨大的关卡,唐家小子即使再优秀,也不可能妖孽得无视境界的差距。” 崔元轻松下来,也有了打趣的心思:“那我就先为刘老准备好庆功宴了。” “崔少客气。” 救护室里,温妮颤抖着把丹药塞进唐锦的口中,对上他带着安抚的目光,她瘪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眼泪却不听话地籁籁往下落,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受伤,心里又怕又心疼,好在即使如此,她仍然没忘记把自己熬制的外伤膏递给医务人员为他敷上,她炼药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而且,这膏药里加入了空间水,有着外界的膏药所没有的快速愈合伤口的能力。那么大,那么深的伤口,温妮只是想想,就觉得痛得慌。 熬到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把唐锦打理妥当,退出去,房中无人了,温妮赶紧把准备好的空间水喂唐锦喝下去。 叶林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温妮趴在唐锦身边抹泪边喂他的一幕。 挑了挑眉,叶林站在床边:“伤成这样,下一场还应战吗?” 唐锦的脸色有些苍白,半闭着眼,轻声回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末路之难,原,原是意料中事。” 叶林看着说话都在想着节省力气的唐锦,忧心地皱起了眉,“实在不行,放弃也罢。” 唐锦挣起身,端过温妮手上的杯子,咕咚咕咚一口饮尽,喘着气,他正眼对上叶林的目光:“放弃?那我前四场就都白费工夫了!”看一眼身畔的温妮,唐锦转了转眼珠,突然翘起嘴角对叶林道:“帮我守着门,谁也别放进来。” 叶林撇撇嘴,跺着方步慢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唐锦的叮嘱:“就是天塌了,你也不能放人进来。” 叶林举起手挥了挥,出门后找了张椅子放在门前,就那样坐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唐锦把水杯放在一旁,看着还忍不住抽答的温妮,“宝贝,别哭。” 温妮听了这话,本来快止住的泪水眼看又有了泛滥的趋势,唐锦一见赶紧诱哄道:“宝贝,想想不帮我?” 温妮瘪着嘴飞快点了点头,唐锦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笑了,“乖,去把门锁上。” 温妮听话地锁好门走回床边,唐锦拍拍身边,“上来。” 唐锦胸前的伤偏右,温妮小心地换到他的左手边,爬上床,靠在他肩上。 唐锦看她乖乖的如同小羊一样,轻笑的声音中不免带出了一丝怜爱:“宝贝,上来。” 温妮眨了眨眼,她不是上来了? 唐锦闷笑着一不小心便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了声,温妮赶紧支起身:“别笑。” 唐锦忍过了笑意与疼痛,抬起右手,暗示地在她腰间滑动:“我现在伤了,动不了,宝贝……”男人咽了口口水:“来,上来帮你男人疗伤。” 温妮怔了一小会儿,等她终于明白了唐锦的意思后,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你,你,现在……”这个男人,精虫上脑也不分时候的吗? 唐锦右臂用力把温妮按向胸前,温妮惊呼一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没压到他的伤口,不过,小嘴却被男人一口衔住,好一阵吮吸亲吻。等她气喘吁吁被放开,男人在她耳边轻笑道:“不骗你,真的有助于伤口愈合与能量恢复。” 可是,她给他喝的空间水就有他说的效果,如果不是泡空间水需要的时间同样不短,她都想把他带进空间去。 看着温妮嗍起的嘴,唐锦微闭上眼掩住其中的灼热,脸上神情微显痛苦:“宝贝,不抓紧时间,下一场赛事又要开始了,你男人就惨了。” 温妮眼神躲闪,手上使劲揉搓着床单:“真的有用?” 唐锦肯定地点头:“每次能量交汇时那种作用,你都记得吧?” 温妮想了想,一咬牙,掀开唐锦身上盖着的薄被,飞快帮他把身上的长裤脱了下来,低头替男人脱贴身内裤时,蹦跳着被解放出来的东西剑拔弩张的模样,让她吓了一跳,红着脸,憋着气,一气把男人扒光,她自暴自弃地想,这事晚上又不是没干过,她做什么还觉得没脸见人。 男人的大腿很粗,都快赶上她的腰了,看着黑乎乎茂盛的草丛中那直戳戳剑指青天、还微微跳动着的器官,温妮在片刻的失神后飞速移开了眼神,第一次正眼相对,冲击力巨大得让她觉得心脏都在打哆嗦…… “宝贝,亲亲它。”男人的声音带着紧绷的沙哑,看着温妮傻愣愣看过来的眼神,他眼神幽暗,急促地低声诱哄,“别怕,它喜欢。” 说不清楚是被男人的眼神蛊惑,还是心疼他受伤而不忍拒绝,温妮用唇轻轻碰了碰它……男人抽气的声音让她一下缩了回去。 “宝贝,吃香蕉了吧,就那样照顾它!” 男人的表情因为忍耐而变得有些异样,温妮紧紧咬着唇看着他,然后,突然直起身,拿出一个布条把男人的眼睛蒙上,打了个结,命令他:“不许解开。” 唐锦放松地躺回枕上,好吧,他的宝贝特别害羞,他得体谅她,本来急切的冲动也因为温情而被怜惜浸染,慢慢教导她怎么一步一步将自己吞进去,听着她隐忍的痛呼,他伸手抚上她的腰,指导她慢慢动作,直至感觉到通道里变得湿润,顺滑,听到她放松的轻呼,他才重重地向上一顶…… “啊……”温妮惊呼出声,又赶紧用手捂住,只是,男人显然忍得太久,不免就显得十分急切,以至动作间力度都异常的大,温妮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十几下后,终于适应了下来,然后,渐渐不再难受,感受着两人连接处的来回摩擦,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看着男人完美的腹肌,精壮的胸膛,被布带捆住的眼,第一次在做这事时正眼看他,一种异样的情绪带得她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更加敏感。 “呜……”男人突然的一下狠顶让她从紧咬的唇中溢出了一声呜咽,男人喘着气,轻声哄劝,“宝贝,来,别偷懒,动动。” 按在他的小腹上,借力开始缓慢地动作,因为男人看不到,那种羞耻得无地自容的感觉倒也没再来困扰她,努力回想着每次能量交汇时的状态,她一心想着赶紧的,快点,快点汇合到一起,帮他疗伤…… 叶林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来的隐约的咿咿唔唔的声音,冲着屋顶翻了个白眼,唐锦这混蛋小子,怎么就没把现在正用的那玩意儿伤了? 也许因为这场情/事是由温妮主导,也许是第一次主动的想要沟通两人的能源,也许是全神贯注毫无保留的心思,也许是放开一切后无意间紧贴在一起的小腹……平日只在晨间出现的能量交汇居然真的出现了——两人的能量长河合二为一,在经脉里流转,唐锦感觉到能量的变化,飞快地伸出手,精准地从床头拿到装丹药的瓶子,打开倒出两粒,一粒自己吃了下去,又将另一粒塞进了温妮的口中,然后,在伤口恢复的麻痒中,接手了一切…… 唐锦揽着温妮打开门,对上叶林戏谑的眼神时只是挑了挑眉,叶林瞟了一眼一脸妍红、垂着头不敢正眼看人的温妮,再看看这个神情气爽得毫无异色的厚脸皮,忍不住摇了摇头:“好了?” 唐锦点头。 把手上的唐刀递给唐锦:“这个挑战者是十六阶,可以用武器。”为了拦住要亲自把刀给唐锦的人,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想着自己为这小子在外枯坐着看门儿,他却在里面逍遥快活,叶林一阵气苦,要不是不停有漂亮的护士小姐从门前走过让他过得不是太无聊,要不是现在正是打擂的紧要关头,他不把这小子揍趴下,他就不姓叶。 接刀在手,唐锦一手握鞘一手握柄,“嗑”,轻轻一声,拔刀出鞘。仔细打量寒光凌然的半截刀身,唐锦翘起唇:“结实吗?” 叶林的额角狠狠抽了抽:“砍十六阶如切瓜砍菜。”前提是你有本事让刀落到人家身上。 唐锦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满意地收刀回鞘:“这就算辛苦费之一。” 叶林瞪眼:“这是秦家的。” 唐锦睨他一眼:“那又如何?” 如何?叶林吸口气:“秦家只借给你用。” 唐锦冷哼一声:“我拼死拼活的,他们还不舍得一把破刀?”落到他的手里,怎么可能还回去。 “你个土匪。” “嗯。” “强盗。” “哼。” “用完了把刀还给人家。” “没门儿。” ………… 看着唐锦昂首走上擂台,叶林眉头轻皱:“他的伤全好了?” 温妮眼神专注地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姿,“嗯!”不只好了,并且,毫无障碍地升至了十三阶!而她,是七阶了。 原本破障丹并不好连续使用,不过,不知道是因为破障丹中用的空间水炼制,还是两人能量交汇双修,再或者是体质的差异,总之,两人一起服下破障丹,他连破两阶,而她,升了一阶。 他说,是因为她体质的异常,所以,两粒破障丹的能量经过在她体内经脉的循环过程后,变得纯净又温和,而且,因为后来在能量交汇中他不停地喝下空间水,于是,能量没有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他连破两阶。 至于为什么她只涨了一阶,他抱着她,狠狠把她吻得头晕脑胀,他说,因为她下意识把能量留了太多在他体内…… 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真好,她帮到他了! 擂台上,干瘦的刘司长看着对面精神奕奕年轻的唐锦,目光有一瞬间的波动,又很快平息了下来,唐锦第一时间张开领域,而后如前几场一样凝出金箭射向对手。 刘司长微侧身,伸出手稳稳抓住那只一闪而至的能量箭,而后,手指轻轻一搓,金箭化作点点光斑凭空消失——场馆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忍不住陡然一窒,十六阶,许多人估计一生也只能见到这一次十六阶的能力者出手,而这位相貌平凡的干瘦老者,只是一个动作,便夺走了所有人的心神——十六阶,可以这么强?! 心中早有准备的唐锦收回了域,从腰间取下武器。 看着年轻的族长拔/出武器,刘司长心里连波动也没有了,小儿持刀,不过壮胆罢了。 一手持鞘,一手持刀,唐锦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温妮借着胸前紧紧交握的双手,才能止住身体的颤抖,她不知道十六阶有多厉害,但是,方才唐锦面对十四阶时,拼尽全力才用两败俱伤的法子赢了比赛,十六阶,比十四阶高两阶,唐锦面对的压力有多大!温妮不知道,十六阶与十四阶相比,不仅仅是两阶能量的差距,而是质的转变,如果一至五阶是打基础,那么,六阶则是入门,十阶时,体内能量液化,此后,能量不断积累,不断凝炼,直至突破十五阶。进入十六阶,丹田中的能量源也由实化虚,再无人能夺走,能量,不再只在经脉流转,而是充斥在身体的每个细胞之中。 75男人 十六阶的刘司长对于这场突然降临到他身上的比赛,表现得十分平静,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上擂台,然后,把那颗秦家的棋子杀掉。 上了擂台,刘司长发现,棋子的实力不是十阶,而是十三阶——原来是找到了隐藏实力的方法,难怪前几场比赛总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对手。刘司长淡定地抓住棋子攻击的金箭,果然无知又狂妄,难道他以为十六阶是先前遇到的那些对手可以比拟的吗?不过,姓马的小子说的没错,这金箭的凝实程度确实有异,几乎已经可以与十五阶持平了。 刘司长又认真查探了棋子的实力,没错,确实十三阶。面对棋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刘司长只在方寸间移动、躲避,游刃有余,棋子的实力,虽较一般十三阶强,不过,并不逆天,刘司长一只手背在身后,轻描淡写间便让棋子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可惜他不能现在就把棋子杀掉,只能容许这颗棋子再蹦哒一会儿。棋子停下了绵密的进攻,带着些微喘息退回原位,刘司长眯了眯眼,这小儿又要算计什么?不过,一力降十会,实力不够,哪怕他能计惊鬼神,智谋天地,也都只是徒劳。 棋子一手横刀,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式,看到这个起手式,刘司长有片刻的动容,他有一种刀气临身的战傈之感,为什么?难道,这小子实力仍有隐藏?或者,这种威胁来自这从不曾见过的起手式? 刘司长仔细观察,很快发现,这小儿的攻击变得诡谲多变,起落间姿式怪异,进攻与后退居然有无迹可寻之感,似乎,是一套完整的刀法……这个念头一起,刘司长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唐刀并无刀法流传,如今使用的,是众多名家总结与变异□战的经验,进而集思广益创出来的,那套刀法,广为流传,起落轻灵,进攻时堂皇,却不是唐家小儿现在表现出的这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不知是否因观察唐家小儿的刀法分了神,一不小心,小臂被刀撩了一下,刘司长飞快地顺着刀势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转,又旋转着侧翻了好几圈才躲过了唐家小儿如影随形的刀锋,人落地时,已在五步开外,由开战至今,已经有十几分钟了,他,终于被逼出了方圆一步的范围。 抬手看着小臂上被撩中几乎被割断的动脉,看着持刀静立的唐家小子,刘司长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认真的神情,“你,不错。”这小子,确实超出想象。 唐锦看着由刀刃滑落滴到地面的鲜血,有些遗憾,如果刘司长的反应稍慢一点,那条小臂,应该就废了吧。 “现在,接我一招。”刘司长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逗着这唐家小儿满场翻腾,后来因那诡谲刀法的千般变化不免加了一分小心,却不想,一个不慎,他居然先负伤了,他既负了伤,唐家小儿又岂能亳发无损。 刘司长的速度太快,几乎只看到一道手掌的幻影掠过,然后,那只干枯的手便已落在唐锦的身上。 “啪!”掌落在人身上的轻击。 “砰!”人砸在地上的响声。 刘司长站在原地,半天没等到吐血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去,却见唐锦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用脚,又跳了跳,而后,笑了。 刘司长的脑子懵了一下,怎么可能?他虽没用全力,却至少用出了五分,十六阶能力者的攻击落到身上,为何这十三阶的小子没有受内伤? 就在刘司长愣神的这刻功夫,唐锦的刀已递到了他的面门,他一抬头,躲了过去,却不想那刀往下一拉,胸前一凉……刘司长再次疾退。 看着唐锦被击中后毫发无损地站起身,看着刘司长胸前破裂的衣衫与衣下掩不住的血痕,台下一直紧张得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温妮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叶林意外地看着场中再次围着刘司长转动的唐锦,只是,这一次,刘司长神情不再闲散,而是变得十分凝重。 怎么回事?温妮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她把玉鼎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也许是因为两人长期以来的能量交汇让彼此的能量浸染了对方的气息,也许是曾经挂在她脖子上的玉鼎截取过那交汇后的能量,也许,又是她身体的特异,再或者,在空间水中浸泡过的玉鼎也变异了,总之,唐锦也能使用玉鼎——所以,刘司长的一击,被玉鼎挡了下来。本来还担心使用过程中被人发现,不过,十六阶的跨境界挑战,唐锦可以使用武器这一点,让一切隐患都消除了,不过,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因为,也没人说只能用一种武器,不是吗。 擂台上,唐锦并不像温妮想象的那样轻松,十六阶毕竟已是属于站在能量者们顶端的一群人,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好应付,又哪里来的威慑力呢。就是方才那看似轻松接下的一掌,其实,他的内腑也有了轻微的损伤,只是因为细胞被空间水长期滋养,再生能力较强,正在慢慢修复罢了。而如今这套能伤到十六阶能力者的反手刀法,则是他苦练二十年的成果。这是他母亲司徒芸千叮万嘱让他练熟,以至如同本能一样就能用出来的刀法。 这套刀法某此部分几乎违背了人类生理机能,必须在身体还没长成前就要开始练习,而他,就是从五岁开始学的,后来,父母离婚,妈妈离开唐家,他只要一思念她,只要在唐家一受委屈,他就疯狂地练刀法,他不知道究竟练了多少遍,直到现在,他不用脑子指挥,身体本能地就能根据对手、变异兽的攻击及防守姿态的不同而进行自我调整,这些年,他在五行城外的森林中纵横,与这套为他打下坚实基础的刀法分不开,这套刀法练了二十年后,他的身体有了一些异于常人的奇异之处,比如,他的速度会更快,力量会更大,五感更灵敏,甚至,有几个关节,可以反拧,正是这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救了他许多次,让他从必死的境地活了过来。二十年,第一次,他把这套刀法完整地在人前使了出来。 二十年的苦练,二十年的积攒,二十年的蛰伏,今天,他要凭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为自己的妻子,挣一个实至名归的荣誉。 世家子与平民家能力者的不同在于,两者的起跑线不同,底蕴不同,眼界,更不同。世家子从出生,或者,从还在孕育之时起,家中就开始为他们以后的人生铺路,一般不受重视的子女兴许还差一点,但如唐锦这样的嫡系血脉,又有一个家世不凡的外家支援,必然享受着最好的资源,他们的身体里,积攒着许多能量,这些能量,让他们的身体素质比平民强,受伤后,同样的伤势,总是好得比平民快,哪怕生病,他们也比常人少。 饮食起居,他们享用着最好的一切,身体底子原本就较常人更强,就连发育得也较常人更有利于后期的进阶,何况,因为一直持续的进行这种从曾间断的无意识改造,他们的身体较常人能容纳更多的能量,这些能量,随着不断进阶,不断地被吸收利用起来,这也是世家子走到高阶的较平民更多的原因之一。 唐锦并不像温妮一样长期被空间水改造身体,不过,温妮给他喝下的空间水,却如一把钥匙,一个通道,打开了他快速进阶的大门,将那些积攒的能量导出,让它们被唐锦自主掌握,控制,运用! 其实,但凡服用过温妮加了空间水炼制的丹药的人群,他们在日后,慢慢地也将比常人有着更快的进阶速度,而如叶林这样,得到的丹药越多,受益自然也更大。 其实,已经有部分敏感的,感觉到温妮丹药的功效较别处得到的丹药更强,不过,或出于不想要更多人知道,或出于保护温妮的目的,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中国人,哪怕经历了几百年挣扎,在这轻易就会失去生命、无法掌握未来的末世,人们仍然喜欢藏富,喜欢财不露白,喜欢留一张底牌。也许,这和国人内敛的性情有关,也许,这是灾变后一路走来养成的谨慎的习惯使然。总之,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接受过温妮丹药的人们下意识保护着这个偶尔会因为天真显出些痴态的女子,在她痴迷于药草处理、丹方研究、书藉阅读甚至发傻发呆时散在她的周围分出一分心力照拂她,在她无意识展露的温柔中舒心微笑,在她因不适应而皱眉时沉默守候——她是唐锦的妻,是唐家的族长夫人,是朋友们可以放心靠近,不会被辜负算计的无害生物。 半个小时,唐锦至少被刘司长拍出去了一百次,每一次,他都能重新站起来,每一次,他总能或多或少捞回一点,或破衣,或伤人,以一种以伤换伤的方式,打磨着原本磐石一样坚不可摧的对手。刘司长带着轻微的气喘,看着对面狼狈的唐家小儿,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何拍不死他?从最初的五分力,到后来慢慢增加,每一次,以为那小子被拍死了,他却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如同蟑螂臭虫一样怎么也打不死,让人无数次怀疑,这小子,其实不是十三阶。 运转体内的能量,刘司长皱眉,不能再拖下去了,双脚微错成弓步,刘司长眼中杀机蹦现,一个弹腿被躲过后,重重一掌拍在唐锦的胸前,第一百零一次,唐锦被拍在擂台上,只是,这一次,他半天没有站起身。 带着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过的疲累,刘司长慢慢走向倒地不起的唐锦——裁判突然窜上擂台,挡住了刘司长的步伐,走到唐锦身前,俯声问道:“唐族长,要认输吗?” 过了几秒钟,唐锦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噗地便喷了出来,裁判看着溅落在擂台上的鲜血,再看这位不只脸形肿胀,身体也肿大了一圈,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唐家年轻的族长,有些不忍:“要认输吗?” 唐锦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不。” 裁判退出了擂台,刘司长本来仅存的一点惋惜也在这一声不里消失怠尽,如果活着,这小子应该也是一个于国家有用之人,不过,谁让他是过河的卒子……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擂台轰然倒塌,巨响中,全力一击后能量仅余一丝的刘司长转身往台下走去……为什么不认输?明明,已经内脏尽伤,最后这一击,这个本应有着光辉未来的青年,内脏尽碎……一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司长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 “放松!”颈间,锋利的刀割破了皮肤,刘司长人老成精,从这粗嘎干哑的声音中听出了杀气,而后,放松了肌肉。 “告诉,裁判,你的,决定。” 挨了一百多下,差点被打得没了人形,终于让他抓住了机会。 刘司长眼珠转了转,“我认……”手肘微动……刀入肉半寸,泌凉的刀刃碰到了颈动脉……仍能精确到控制手上的力度,只破了他的皮肉却没割破颈动脉,唐家这个族长,显然尤有余力,而他,体内仅余一丝能量,同归于尽吗?做不到!现在的处境下,人为刀殂,我为血肉……刘司长吐口气:“……认输。” “唐锦胜出!”裁判的声音响彻场馆。 跨境界强者的挑战,输了?! 奇迹,再一次被刷新!奇迹,由人缔造! 唐锦,一个二十五岁的年青族长,不惧苦痛、不畏战斗、坚持不懈、永不服输,以力拼,以智取,最终以弱胜强,让跨境界强者俯首认输! 这,是战斗精神的胜利!是人类又一次超越自我的表现! 正是这样的男人,支撑着人类的脊梁,有了他们,人类,永远不会消亡! 这,就是男人!这才是男人!! 十几万人疯狂呐喊的声浪,响彻云霄,震天动地。 …… …… 76濒危 “咣啷!”唐刀坠地! “砰!”人体砸落在地的闷响。 刘司长皱眉回头,看着那个倒地昏了过去的年轻人,摸了摸脖子上深深的伤口……他,上当了?这小子,根本杀不了他?……刘司长转身,弯腰,伸手拾起还带着自己新鲜血液的唐刀,在唐锦破碎的衣衫上一擦,在飞快跑来的唐家人惊恐的眼神中,插刀……入鞘。 看着刘司长远去的背影,唐家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连人带刀,唐家人把唐锦飞快地抬下了擂台,奔向早已准备好的急救室。 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刘司长在回去的路上对上了崔元愤怒的目光,他一言未发,擦身而过——唐家小儿刀鞘抓得极紧,刀却松了,如果他紧握着刀,倒下时,必然带着刀一起,那么他刘某人的颈项,此时至少会被割断一半。 那小儿,昏倒前,神智尤自未失,听到裁判公布结果后,放松之下支撑不住身体,却仍然控制着手,放开了刀,才昏了过去……真的昏过去了?或者,在等着他的后手? 他刘罗霜一百次实打实的攻击,那小子居然全都扛了过来,如果真的是十三阶,早该被打得筋肉尽碎了,他却没掉一块肉,没断一根骨……他的衣裳,自己撕裂了,并不具有防护功能,是什么保护着他……不过,那个小子在这一场赛事后,要怎么养他那被打松散了的身体?骨头酥了,皮肉内脏全都肿胀充血了吧,也许,拿针扎一下,破了皮,他的身体就会如同一个装满水的袋子一样,流出里面的血水与内脏……还能救回来吗?……也许,过几天,他就会听到那小子的死讯,或者,司徒家与唐家的人愿意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把他救回来…… 紧急救护室里,唐锦被送进去,只来得及给他喂了一粒丹药的温妮站在门口,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急救室的门。 司徒芸与司徒倍急忙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人群中不言不语的温妮呆滞的目光,木塑一般的身影。 司徒芸皱了皱眉,看着为首的几个唐家人:“你们族长伤势如何?” 唐钡、唐镜钏眼神一碰,唐钡站了出来:“伤势很重,正在急救。” 唐镜钏使劲扯了几下温妮,温妮呆呆地回头看她,唐镜钏有些无奈:“妮妮,司徒阿姨来了。”是的,现在是司徒阿姨,不是婶婶,她是司徒家的人,不是唐家人。 温妮动作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司徒芸的脸上:“妈妈,你来了。” 司徒芸叹了口气:“妮妮,别担心,小锦不会有事。”这孩子,就是不顶事,这就吓傻了。 温妮扯了扯嘴角,“我不会让他有事。”只要这些人赶紧离开,她马上就能救回唐锦——肿胀青紫看不到一点原色的肌肤会恢复它麦色润泽的本色,那颗猪头也会重新变得俊朗迷人,其实,如果不那么迷人也没事,她兴许还少一点担忧,他现在这猪头相肯定不能招蜂引蝶了…… 温妮的话,让几个亲近的唐家人松了口气,司徒芸却没怎么听进去,她神情忧急地反复询问着儿子的伤情,而知道得越多,她心里越是惊怕。 “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几个白大褂依次走了出来,司徒芸急忙迎了上去:“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为首的一个白大褂摘下口罩,摇了摇头,简明扼要把唐锦的伤情复述了一遍。 刘司长揣测的不错,即使有玉鼎保护,唐锦仍然受伤奇重,十六阶,哪里是那么轻松能应付过去的呢,没死,已经是奇迹了。医生的话,让听到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骨头酥了、肌肉差点全毁,内脏受伤奇重……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唐家的族人们怀着狂热的心情,在外面等着族长醒来,没想到,却听到的是这样的噩耗,所有人,都沉默了。 “现在,不能移动。”医生断然下了结论。 司徒芸司徒倍以及唐家为首的几个人被允许进入急救室。 急救室里摆满了仪器,床上,面目全非得司徒芸差点都认不出来的唐锦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轻轻掀开被子,那具身体让人简单不忍目睹——这哪里是参加了擂台赛,这完全是受刑以后的场景——司徒芸痛哭失声,司徒倍摇头叹息,“大夫,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从一旁拿了几张拍下的片子递给司徒倍,“只能养,命是能保住。”医生是能力者,又长期替各种伤势的能力者治疗,经验极其丰富,床上这位没当场死亡,已是奇迹,最让他惊奇的是,即使到了现面,这伤者体内仍有一股生机在挣扎着,正是这股生机,让医生敢说出能保住命的话。 “以后……” 医生推了推眼镜,“以后如何,不好说。恢复得好,会如常人一般,恢复不好,自理都难。” 司徒芸的手掌心被指甲抠破了自己却完全没发现:“要怎么养?无论如何,无论要什么,一定要把我儿子养好。” 医生低头沉思半晌:“如果能有塑体丹,这伤势不但不是祸,反而是福。” 塑体丹! 那可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宝贝,最高明的制药师一生也未必能制出……唐家几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瞟了瞟坐在唐锦床边呆呆看着他的温妮,而后,又飞快挪开。怎么可能呢,她,应该炼不出来吧。 “塑体丹之外呢?” 医生摇头,“养吧。”养个一年半载的,也许能下床。 来看唐锦的人很多,秦家,司徒家,五行城另外四大家族的族长及夫人,甚至,许多京中其它世家也遣人来问候致意,唐锦年纪轻轻却力抗十六阶甚至最后取胜的实力,让所有人都不敢轻忽,不过,在探明了唐锦的伤情后咋舌之余,这些人又都急急离开了——可惜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才,就这么毁了。 打听到唐锦的伤情,崔元大笑了几声,给刘司长打了个电话:“刘老,唐锦那小子废了。”现在,那个女人,是他的了。 刘司长看了一眼站在窗前崔副主席高大的身影,轻声道:“崔少,我知道了。” “刘老,说了给您办庆功宴的。” “崔少客气。” “一定要来,时间就定在大赛结束后吧。” “好。” 挂断电话,刘司长仍然恭敬地站在当地,过了一会儿,崔副主席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老二那混账东西?” 刘司长咽了口口水:“崔少说赛后办庆功宴。” 崔副主席回过身,冷笑道:“庆功宴?真有脸!” 刘司长低下头,额上有汗水流下。 崔副主席在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多好的苗子啊,就毁在了你们的手里。” 刘司长的头更低了。 “司徒家,五行城,现在,都倒向了秦家,老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看都干的什么好事儿。还有脸开庆功宴,庆什么?庆贺我们丢了此次行动的主控权吗?” 崔副主席的怒火让刘司长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崔副主席又踱了几步,“唐家废了一个族长,就需要另一个族长……”看了一眼刘司长,“这事,你让人去办——不能再失败了。” 司徒芸与司徒倍离开了急救室去发动关系找丹药,就算没有塑体丹,有次一些的,也好不是;唐家子弟留下了守卫的人,也全体出动去想办法,医生说病房里不可留太多人,守卫的人都去了急救室外,于是,房中,终于只剩下温妮一个人。 一直如塑像般坐在唐锦床边的温妮站起身,打开门,看了一眼房门外值守的唐铎、唐镜钏、唐礼钧、唐礼镌:“我现在要救他,你们帮我守着门。”不等瞪大眼的几人回话,温妮把小猫留在了病房外,回身飞快锁上了门,爬上病床轻轻抱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唐锦,直接进入了空间——太好了,能进,这样,就不用把空间水倒腾出去才能给他泡澡了。 进到池中,温妮就松开了手,唐锦全身都浸入了池水之中,几乎在他浸入池水的瞬间,污秽的暗红色物质就从唐锦身体的每个毛孔里渗了出来,然后,被池水溶解,又渗出、又被溶解,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污秽的物质被佛脚吸走,池水中,一条黑色的水带连着唐锦与佛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水带的颜色一点一点变浅……悬浮在唐锦身旁的温妮,第一次清楚看到了空间池水作用在人身体上的整个疗伤过程。 病房外,唐铎家四人钏面面相觑,消化了接收到的信息,几人的眼睛齐齐一亮,兴奋与激动立时爬上了几张年轻的脸庞,“钏姐,要告诉钡哥吗?”唐铎握紧拳,才控制住自己没跳起来。 唐镜钏看了一眼趴卧在病房门前把整个门都挡住了的大白老虎,想了想,“暂时先不要泄露,以免横生枝节。” 唐礼钧、唐礼镌均点头同意,于是,苦命的唐钡领着唐家子弟继续着他们四处乱窜、不择手段的寻医找药之旅。 其间,又有人闻讯,6续来探视,都被四人婉言劝了回去,唐家来换班的子弟也被几人赶走,半夜,巡房的医生被拦在病房外,清晨,医生再一次被拦,同样被拦截的,还有司徒家的几个人,司徒芸脸色憔悴神情恼怒:“你们到底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唐铎嘿嘿一笑:“司徒阿姨,病房里的是我们唐家的族长,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卫他。” 司徒芸捏紧手上的玉瓶,眯眼的神情与唐锦像了个十成十:“你还知道那是你们的族长?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探视?唐铎,是吧,小锦那么信任你,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以至将来后悔莫及,我儿子就算暂时受挫,也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唐铎满脸赔笑:“跟着族长有肉吃,我知道呢,就连我现在的实力,也是跟着族长才涨起来的,我忘不了族长的栽培之情。”又指着唐家另外三人:“他们都受过族长的恩,我们和族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阿姨,您放心!只是,现在,真的不行,要不,您晚点再来?” 如果不是知道这几个人是儿子的心腹,司徒芸几乎要硬闯了,她努力压制着愤怒:“我现在就要见小锦。”看一眼门口的大白虎:“温妮呢?做妻子的不守着丈夫,去哪儿了?” 唐镜钏一听,觉得要坏事,做婆婆的被媳妇的晶宠拦着不让见儿子,这以后,还怎么处? “司徒阿姨,族长受伤,最忧心的肯定是您和妮妮,妮妮……”唐镜钏走过去拉着司徒芸向旁边走了几步:“……妮妮正在全力救族长。” “她能做什么?”司徒芸的眉头挑得老高:“你们这些孩子,年轻识浅,不知天高地厚,小锦的伤势是谁都能治好的吗?难道说,她还有塑体丹不成?” 唐镜钏为难地回头看了看房门,妮妮到底如何救族长,她却全不知道。 正僵持不下,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呦,这头大白老虎怎么蹲在这儿?”穿着军装却仍然没个正形的秦勇走到小猫跟前:“老虎,你主人呢?” 小猫冲他呲了呲牙。 “你这只傻猫。” 小猫恼怒地抬起一只巨大的虎掌,冲着秦勇就拍,秦勇一抬手,一根手指抵住了下压的巨掌:“嘿嘿,傻猫,比力气吗?” 小猫“嗷”一声,秦勇体内能量一滞,当头被虎掌压倒在地。 “嗷呜,嗷呜。”小猫一脚踩着秦勇,一边得意地摇着大脑袋,跟着秦勇一起来的叶蓉噗一声笑出了声,弯下腰,看着躺在虎掌下的秦勇:“你输了!” 虎掌收了回去,叶蓉伸出手,秦勇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裳,围着老虎开始打转,小猫两眼警惕地随着他的身形转动着。 秦勇回头问叶林:“除了它主人,还有谁能使唤得了它?” 叶林看了看唐家人,唐铎赶紧趋身上前:“小猫只听夫人的,除了夫人,族长的话它有时也听,此外,再没人能使唤得了它。” 秦勇又转了几圈,“我带人来救你们族长,却不得其门而入……” 唐铎挠着头,看了一眼与秦勇一起来的一直不曾说话的长须老者,似乎很有本事的样子,再说,副主席儿子找来的人,怎么也应该比昨天的医生厉害。唐铎看了看唐镜钏三人,见没人反对,回身走到小猫跟前:“小猫,你让我们进去吧。” 小猫虎眼一瞪,一呲牙,白森森狰狞的虎牙亮得渗人:“嗷!” 唐铎僵了僵,回头苦笑着看着秦勇:“它不买账。” 秦勇一挑眉:“把它挪开。” 唐铎苦笑:“干不过它。” 秦勇回头看长须老者,“九叔?” 九叔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我不行。” “九叔,你都不行?”秦勇惊讶了。 九叔摇头:“这只晶宠有些异常。” 他精于医、药,修为上难免就差了一些,不过,眼力,却是有的,这只晶宠不只灵性异于常人,就连身上的能量也有异常,那种膨胀雄浑却有序的能量张力,与普能的晶兽不同,显然,这只老虎有着非常强悍的攻击力。而且,一个照面,十三阶的秦勇就着了道……他一大把年纪了,可不想出丑。 唐铎想了想,一拍手:“十六阶能行。”上次刘司长的动作,有唐家子弟瞄到一眼,当时小猫就没挣开他的压制,若不是后来小猫立马就被放开了,他们几乎要围上去救堂嫂了。 秦勇吸着气看着唐铎:“小子,你以为十六阶是大白菜?”他们是来救人,又不是砸场子,谁没事带着十六阶到处跑? 唐铎脸一红,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了几声。 温妮不知急救室外被小猫挡了一群人,仍然在空间里守着唐锦,唐锦在池水中泡了一夜,终于恢复了几许人形,只是,还是没醒过来,看看时间,知道外面天亮了,现在是接着泡,还是出去?想了想,温妮自己出了空间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拉开门,迎上的,是一群人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温妮反射性地把门碰一声撞上,回身飞快把唐锦放在了病床上,这才开了门,红着脸伸脚踢开小猫。 司徒芸瞪了温妮一眼,急步走到病床边,然后——愣住了。过了几秒,反应过来的司徒芸飞快地回身把门撞……秦勇看着鼻尖上的门板,双眼几乎变成了对眼,然后,门又打开了,司徒芸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他们几人让进了房,然后,再次撞上了门。 头一天见过唐锦的人看着床上的人,都有些发傻,反倒是九叔镇定地走到病床边,仔细替唐锦检查了一遍,然后,老头有些生气:“小勇,你这混蛋小子,你九叔多少事,你还耍着你九叔玩儿?这小子不过是普通的内伤,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怎么就濒危了?” 秦勇头天是看过唐锦的惨相的,叶蓉与叶林也见过,此时,听了九叔的诊断,几人都忍不住眼神奇异地看向温妮,不只他们,房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向温妮——温妮缩在一边,低着头,正用脚划拉地板呢。 司徒芸神情复杂地看了温妮一眼,正要说话,床上的唐锦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77鱼肉 司徒芸惊喜地看着儿子:“小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唐锦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司徒芸给他立起的靠枕上,目光迅速地在房里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终于在角落里扫到温妮的身影,他放下心来,慢慢地动了动手脚,感觉一切正常,又运转体内的能量,查看了一□内的伤势,然后,轻吁了一口气,放松地翘起唇角:“妈妈,我很好。”是的,很好,比起擂台上只剩本能意志支撑着的情况,好的太多了! 司徒芸一边抹着脸上的泪,一边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就爱逞强,说什么还好?昨天医生说你,说你……” 唐锦和秦勇几人点头打过招呼,示意几个唐家子弟去外面守着,这才靠在床头听他妈叙说昨日的险情,房中众人除了他,九叔听得最是认真,司徒芸说完,唐锦还没开口,老头再一次走了过来,替唐锦检查了一遍,末了,直摇头说不可思议。 在司徒芸边哭边说时,温妮被唐锦的目光逼得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转身去替众人倒水,这个急救室很大,设施齐全,什么都不缺。叶林与叶蓉接过水杯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秦勇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好奇地打量着温妮,九叔则反复思考着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将伤势那样重的唐锦,在一夜之间救治成如今的模样。 靠在床头,唐锦看了看一个劲儿冲自己傻笑的温妮,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心中温暖之余又有难言的酸涩,若他出了事,她这傻乎乎不争不抢的性子可怎么活?虽然并不渴,唐锦却借由喝水的片刻工夫飞快思索妥当了接下来的安排。 放下水杯,唐锦看着司徒芸:“妈妈,我现在要出院。”不等司徒芸反对,唐锦转头看着秦勇道:“闲杂人等就交予秦将军了。” 秦勇听了唐锦这话,取下本就戴得偏偏斜斜的军帽,头一歪,斜睨着唐锦:“小子,连爷也使唤上了!” “秦兄说哪里话,在京中,唐某人行事不便,自是要借重将军之力,才能不出纰漏。”唐锦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温妮,唇角的笑意加深:“妮妮剑走偏锋之下有了这番效果,虽说不是正途,却有立竿见影之效,咱这虽是自力更生,可也顶不住别人的觑觎之心,怕就怕有那不明真相的以为我们手持重宝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所以,还请秦兄多多费心,周旋一二,把事情处置妥当。” 秦勇乜睨着眼看着唐锦,唐锦脸上神情不动,由着他打量,过了好半晌,秦勇将军帽往脑袋上一扣,“行了,小子,哥今儿就替你跑跑腿,下次记得有好东西别忘了哥就成。” 唐锦目光闪了闪,“今后,唐锦与拙荆还要在秦兄手下讨饭吃不是。” 秦勇大嘴一咧,豪气地一挥手:“行,哥罩着你们。” 一个小时后,几个捂在被中看不清头脸的患者从某个急救室被抬了出来,分别进了几辆捂得极其严实的军车,军车在城中转了几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崔元闻讯带着人来查看时,已是人去屋空,连急救的医生,也不知这个急救室的伤者及家属去了什么地方,至于那个伤者后来到底是生是死,就更无人知道了。 五行城中,唐家上任族长唐宣接待了一位京中的神秘来使,在秘谈了几个小时后,唐宣开始在族中动作起来。少壮派很快有人查觉到了唐宣的动作,用电报向远在京城的唐锦汇报,得到相关指示后,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三区的温家,也迎来了不速之客,却是崔元的人。 温妮的继母肖玲玲听说继女攀上了副主席的儿子时,嫉妒得眼眶发红,口不择言,几乎当场失口咒骂出来,在听到来人承诺温妮只要跟了崔二少,温家的少爷温续凯就可以直入京中卫戍军校就读时,她不顾温父的痛斥,径直应下了温妮的婚事。 “唉呀,那唐族长死都死了,人家副主席的儿子不嫌弃她是二手货,愿意娶她,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怎么还往外推呢?” 温父听到这话,气坏了:“二手货,你都不知道是几手货了,我当初也娶了你,是不是我也该嫌弃你?” “嗷……”肖玲玲不顾客人未走,当即就开始放赖耍泼,“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没过个好日子,家里有什么好的,你全给了那个小贱人,我的续凯什么都排在最后,你捧在手心捧了二十年,就因为找的人不合她的意,她不顾父女之情,转身就走了,她什么时候想过你,想过我们? 本来以为她嫁给唐族长能帮衬一下家里了,好嘛,这个命硬的,立马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人家副主席的儿子人贵命重,不怕她克,你又往外推……” “啪——”温父一个耳光抽在肖玲玲脸上,俊美的脸被怒火烧得通红:“贱人,你以前在私下就是这么诅咒妮妮的?我说妮妮怎么性子越来越偏激,眉间的郁气越来越重,原来,都是因为你虐待她。” 肖玲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一张本就只有三分容色的脸被眼泪鼻涕糊得,简直不能看了,温兆林嫌恶地转开脸,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会觉得她虽见识浅薄却会好好待妮妮的。 “嗷,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你落魄不堪,全凭着我带着前夫存下的钱嫁给你,你才挺了过来,如今,你女儿养大了,攀上高枝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就想把我们娘俩儿踢一边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想不管我和续凯了是不是?”肖玲玲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狠狠把脸一抹,从地上站了起来,叉着腰站在客厅正中,指着温兆林,目露凶光:“姓温的,我告诉你,你要想把我们娘俩儿甩开,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你和那个谁,你每个月去和他私会,我都清楚得很,你要敢不管续凯,我就把你们的事抖出来,我让你颜面扫地,再也别想在五行城过下去。” 温兆林脸色气得铁青,坐在沙发上手直哆嗦,“泼妇,泼妇!” 肖玲玲冷笑:“我泼妇?不都是你逼的?” “我逼你?这十几年,你什么也不做,我就养着你,还欠你的是怎么了?当初结婚时,我就告诉过你,让你照顾好妮妮,可你呢,你怎么照顾的?妮妮越大,越不快乐,最后,你甚至和续凯联手把她逼出了这个家,你,你……” “哼,逼她?我怎么逼她了?是打她了,还是杀她了?她不过和你一样清高得听不得半点不顺心的话,自己要走的,赖谁?” “你这样诅咒她,她还怎么呆得下去。”温父又痛心又自责,他本以为女儿过得万事顺心,谁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居然受了这么大委屈,这肖玲玲,不遗余力地打击妮妮,孩子还那么小,心智也不成熟,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能开朗得起来呢。 “诅咒?不过是些不伤筋不动骨的难听话就是诅咒?她不是克死了她妈?她不是长得一幅妖媚相?她如果不是管不住裤腰带,急不可耐有了野男人,能不听你的安排,搬到四区?……” 温兆林冲着肖玲玲就是一脚,肖玲玲一个没抵防,被踢翻在地,不过,她也是二阶的能力者,却没受伤,从地上跳起来冲到温兆林跟前,一头撞在他身上:“你打,你打,你打不死我,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 看着那纠缠成一团的两个人,崔家来人坐得安适又自在,唇角噙笑,看着美丽得过分的男人狼狈地应付着死缠烂打的泼妇,眯着眼,目光在温兆林身上扫来扫去,那位二少爷看中的可人儿他没见着,不过,这位已快四十的温父,却着实是个尤物……没想到,一点精神暗示,就让他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搓着下巴,要不要再加点儿力,看看这两人心底最深处的**? 夜里,弄晕了肖玲玲与她的那个儿子,男人压在温兆林身上,舔舐着他精致的喉结,轻声诱哄:“离婚吧,那个女人,既无貌,也无才,更无德,你听到了吧,那个儿子,也不是你的,这两个无干的人,联手把你的亲生女儿赶出了家门,你还和她过?” 温兆林眼神带着些迷蒙,“当初,我落魄时,承了她的情,如今,又怎能……” “噗!”男人轻笑出声,“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却如此天真,她看中的,不过是你的美色,你和城中那个男人的事,她为何一直隐忍不说?不过是这样她才能过得更好。”男人说着,带着些迷恋,抚过温父仍然年轻的身体:“城中那个男人若是真把你放在心里,又怎会只与你偷情?若是我,就直接与你结婚了。” 温兆林脸上的神情又悲哀又留恋又迷茫又自弃:“他本也是有家的人,怎能弃之不顾。” 男人抬起头,挑起眉,心脏因为温父脸上的表情剧烈跳动起来,抬起他的一条腿,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药膏,一边继续着轻微的精神暗示,一边诱哄着温兆林说出他心底的那些事,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温兆林轻声呢喃着,对于男人开拓的动作感觉迟钝了许多,直到男人听说他那个所谓的情人从来不曾与他有过身体上的关系,激动得一个没忍住,直接没根而入,痛得温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你,你……”温父张口结舌,看着身上的男人。 男人的汗珠滴落在温父的身上,也不管温父的心理承受力,直接在□的通道中开始前后动作,温父身后的疼痛很快被怪异的感觉取代,他也终于清楚了如今的处境,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却被男人将两条踢动的腿按在胸前紧紧压住,男人轻笑:“这么热情?”嘴上调笑,身下却细心寻找通道中那个致命的点,经验丰富的男人不过花了一分钟,在一次贯穿的动作中,温父反射性的抽搐就让他明白自己找对地方了,于是,开始全力对着那处冲击狠撞…… 看着温父脸上慢慢升上的情/色红晕,再一次变得迷蒙的眼神,男人得意地放开温父的腿,低头亲吻那张已经在此前诱惑的过程中被他啃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兆林?小林?林?”男人调戏一般,轻笑着询问,一边狠狠地不停地抽/插撞击,直到迷乱的温父口中溢出一丝柔媚的泣音,男人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自持,开始了狂乱的挞伐,房中,时断时续的□,连绵的撞击,肆意的狂语,不停变换的肢体体位,颤抖的尖叫……交织成末世里最常见又最让人无法割舍的情/欲之宴。 熟悉的浴室里,温父被男人再次按在墙上从背后撞了进来,那种酥麻如电的感觉再一次掠过他的全身,全身发软中,他被男人按在漱洗台上,男人逼着他看镜中自己大张的双腿中进出的场景,让他的全身都因这糜烂的情景羞耻得泛红,男人啃咬着,看着镜中闭上眼的温父惊人的艳色,“跟我回京吧,如果你的女儿嫁给了二少,她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不是!” 因为注意听男人的话,身下噗哧噗哧进出的声音全被温父听进了耳,刺激得他情不自禁急剧收缩,男人抽着气,赤红着脸,却不肯轻易弃械,边享受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崔二少是副主席的嫡子,家中有七个女人,得到法律承认的,只有三个,你若跟了我,也能让你的女儿成为他的合法伴侣。” “我来五行城办事,本要回京,临了却不想被崔二少托了这事,”男人喘着气,亲吻着温父的耳垂,感觉到他的轻颤,满意地轻笑:“所幸走了这一遭!你放心,我不是虚言哄你,我是副主席的人,哪怕为着拉拢我,崔元也会好好待你女儿,当然,前提是,你要一直跟着我。” 从温父身体里退出来,让他面向着自己,男人看着温父眼里迷乱之中也不曾褪去的那丝冷淡,对这个尤物有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调整体位,一挺身,再次钻了进去,看着温父情不自禁合了一下的双眼,男人轻笑:“你当初被反噬后无法进阶的难题我也可以替你解决,我现年四十三岁,已是十五阶,跟着我,也不委屈你。” 温父苦笑,十五阶,怪不得在他面前自己像幼儿一样柔弱无力!闭上眼,听着男人与气质完全不符的粗野问话,温父只恨不能堵上耳朵,可惜,他越是装死,男人越是来劲儿,直折腾得他终于回应了,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把差点昏过去的他抱进温水中洗净擦干抱上床。 被男人占足了便宜,温父自不会吃亏,挣扎着问清了女儿在京中所有的事,又把崔元的事打听出四五分,这才倦极入睡。 可怜的温父,因为女儿,落入魔掌,为了女儿,以身饲虎,却不知他女儿在京中却是一切安好。 因为秦勇的安排,唐锦就这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司徒芸原是要让唐锦回司徒家养伤,被唐锦婉拒了,唐家的四十几个子弟,不可能都跟着他住进司徒家,而且,司徒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他如今的一切,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还是住在自己的地盘更安全。 唐锦的这处别墅,既不是唐家的,也不是司徒家的,却是他自己的,当然,来源嘛,肯定不是用钱买的,京中寸土寸金,尤其一二环,一般人住不起,这处别墅,却是他前些年来京后无意救的人送他的,那人虎落平阳,重伤之下,被年少的唐锦遇到,顺手救上了司徒家的车,后来,那个男人为还人情,便送了这别墅给他。 安排妥当一切,唐锦靠在床头,半拥着温妮:“宝贝儿,来,告诉你男人,你是怎么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78坦白 温妮想了想,回身抱住唐锦,直接进了空间。 唐锦在片刻的愕然后,很快镇定了下来,虽说有些超出预料,不过,前后情况联系起来,也就想通了。温妮小心翼翼看了看唐锦的神情,拽着他的小指把他拉进池中,全身浸入水中,唐锦很快感觉到池水的不同凡响,身体的变化让唐锦翘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妮。 温妮讪讪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又偷偷从睫毛下看看感受池水作用的唐锦,唐锦一直不说话,温妮咬了咬唇:“你,生气吗?”如果唐锦瞒着这样重要的事,虽然她不会恼得不理他,但心里不舒服总会有,这个男人主宰欲那么强,是不是会很生气? 唐锦双腿一盘,在池水中悬空坐着,眸光深沉,专注地看着温妮,温妮被她看得更加不安,小脸皱成了一团,小嘴也委屈地嗍了起来,这人怎么这样,这样的秘密,本来就不能随便乱说的嘛…… 直到看够了温妮忐忑的模样,唐锦这才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唇角微翘:“你虽没说,却做了。”爱怜地抚摸着温妮柔滑的小脸,这傻丫头,那时甚至都不曾与他确立关系,“去四区找你那天,你不是就已经开始给我用这灵液了吗?” 温妮张了张嘴,抬头对上男人有些得意的眼神,眨了眨眼,如果,她现在告诉他,其实,那时只是想整蛊他,他会不会咬死她? “即使那时我还什么都没给你。没有任何承诺,没有付出……”片刻的煽情后,唐锦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让人十分想揍一顿的得意笑容:“所以,那时,你就爱惨我了吧。” 温妮默默转开头,自恋神马的,果然是个大杀器,这个男人,完全丧失了他素来超越常人的判断力。 温妮的表现,让唐锦自觉说中了她的心思所以不好意思了,于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宝贝,如果我真的娶了别的女人,你该多伤心啊。”得瑟地伸用在女人身上游移:“所以,那时说要离开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吧?” 无语问天的温妮转回头,挑起眉,“你觉得如果你有别的女人,我会跟你吗?”别的都能含糊,什么爱你在心口难开,什么嘴上推拒其实十分想赖着他啦,她都忍了,唯独这个,一定不能有一点含糊。 对上女人憋屈又严正的声明,男人决定包容她心思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宝贝爱惨了我,所以,无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我,知道,知道。” 看着男人几乎裂到后脑勺的唇角,温妮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告诉你,姓唐的,你要敢给我出轨,我就和你决裂。” 男人呵呵笑着,抱着女人重重亲了一口:“这天下的女人,谁能像宝贝这样爱我,即使在什么都还没确定时,就已经事事为我考虑,为我进补,为我付出,虽然傻了点,不过,又香,又滑,又软……” 男人说着,开始不正经地扒女人的衣服,一张猪嘴也在扒开露出的细嫩肌肤上吸吮舔舐,一双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慢慢往下,伸向了幽秘之地。 池水之中,温妮只觉比在外面更加敏感,仅仅这一小会功夫,便已气喘吁吁起来,她一边推拒着身上的八爪章鱼,一边竭力表述自己的意愿:“你,别闹,快疗伤。”不是在说空间的事吗?为什么事情最后,总会走向诡异的方向? 池水中,男人向下一沉,正正好一口叨住了红樱,舔咬吸缠之下,温妮便软了手脚。 “疗伤?”男人百忙之下抽出功夫,喘着气掰开她想要绞紧的双腿:“宝贝,你忘了怎么做疗伤效果最好了?” 男人的提醒,让温妮一下想起在救护室里荒唐的经历,再想起那时出门时,正正被守着的叶林打趣了一番……想到那时尴尬得无地自容的窘境言,温妮气恼之下,伸腿就踢,却被男人趁虚而入,挤了进来,唐锦早发现了这池水的妙用,也没有窒息的担忧,掐着温妮的腰往下轻轻一扯,他自己则在下方守株待兔,直接一个挺身,安然入洞。 两人同时一声长长的呻/吟,男人占据了要地,也不着急了,喝了一口池水,伸手捧住女人的脸,对着艳红的小嘴深深一吻,池水被渡进了女人的口中,她被迫吞咽着,口中,男人的舌贪婪地四处扫荡了一遍,最后缠住软软小小的丁香,再不松口。 悬浮在水中,男人发现,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却有着不可言说的妙处——无论什么姿式,再不受床与重力的限制。男人兴奋了,他不缺体力,腰腹的力气更是没得说,再加上先前在池中浸了一夜,他的身体被空间池水由里而外的冲刷了一遍,达到了最佳状态,虽因内脏到底不如别的地方强韧,还不曾痊愈,不过,这一通过程走下来,肯定能好了吧。 紧紧抱着怀里的宝贝,完全借由腰力,男人卖力地进出着,然后,他发现了当池水被他带入温妮的体内,温妮,就会情不自禁的收缩,那种被挤压,被千张小嘴同时吸吮的感觉,不停地、不停加强……男人疯了,右臂匝紧了女人细软的腰,左手强硬固定着她的后颈,低下头,继续加深吸咬吮吻的力度,有力的舌将她缠得更紧,身下,则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一般地挺动着——是不会疲倦,当他的肌肉因为活动过剧而出现乏力的症状,无孔不入的池水会迅速地为肌肉注入新的活力——于是,温妮悲剧了。 也许是两人全身都浸在池水中,曾经需要努力许久才会有的能量交汇,几乎在两人头尾相交形成一个无始无终的圆时,两人体内的能量便轰然一声汇合在一起,然后,由连通之处进入唐锦体内经脉,快速流转,滋养着受伤的细胞,五脏六腑一个不曾遗漏地冲刷过,之后,顺着脊椎而上,流经头顶所有穴位,通过交缠的舌,进入了温妮体内——这是一种以前从不曾运行过的线路,以至震惊之下,温妮的舌差点滑脱开去,好在唐锦的本能强大,紧紧缠着片刻不曾放松,这才避免了行功一半就断掉的可能,感觉着能量在绵密的穴位中快速却又温和地流动,感觉着能量顺背而下,滋养全身,而后进入丹田,流经能量源,带着它,通过两人相连之处,进入唐锦体内…… 男人用无上的意志力,才不曾在两颗能量源相遇时的巨大快/感中失去神智,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神智,分出了一分,注视着丹田中那颗金色的能量源被泛着丝绿芒水晶般的能量源所包围,两颗能量源慢慢相溶…… 轰—— 巨大的,响彻天地的轰鸣,震晕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池水中,因为能量的作用,相连的两人保持着昏过去前的姿式,池水,随着两人体内仍然不曾停止的能量交换被带动起来,形成了两尾透明的阴阳鱼形态,那头尾相连的一男一女,便处在最核心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池水平静了下来,因为能量交汇而保持着连接的男女也分了开来,而后,两人齐齐睁开了眼。 温妮一睁眼,就因为唐锦的变化而张大了嘴,同样,唐锦也没比温妮少惊讶一分:“宝贝,你这样子,怎么见人!” 女人,对于容颜没人不在意,温妮反射性地伸手摸了摸脸:“毁容了?”有池水,就算毁了,也应该能治好吧!而且,男人眼中的迷恋也不像呀。向男人的方向凑近了一些,温妮看着男人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没毁啊。”然后:“唐锦,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眸色更黑,素来凌利的气势多了一点温润平和,显得五官更加俊美,唇角的笑容性感而迷人,“骗人的吧,老虎变小猫,强盗成了君子……” 温妮的声音因为唐锦危险的注视慢慢变小,终至呐呐不敢言。 “老虎?强盗?”唐锦挑眉。 温妮傻笑,然后,飞快摄来一面镜子,“我是不是也变了……”然后,声音再次断掉,女人呆掉了。 伸手摸了摸镜面,“嘿嘿,嘿嘿……这女人谁呀!” 唐锦失笑,果然,就算多了一分脱俗之气,这女人还是会时不时泛点傻气。不着痕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还是那个会傻得对他全心付出的傻女人,这样才好! “宝贝,咱们出去。” 下意识地听从男人,温妮带着唐锦出了空间,回到了床上, 靠在床头,唐锦正在想如何遮掩一下温妮的容色,那女人突然开口,“你的伤,好了吧。” 看着温妮脸上干净欣喜的笑容,唐锦叹了口气,收紧了双臂:“傻丫头,你这性子,若没有我,可怎么办?” 温妮的眼珠转了转,笑了笑,趴回他的胸前,不再说话。 两人靠在一起过了许久,唐锦突然轻声问道:“还有谁知道?” “什么?” “就是我们先前呆的那地方。” “没有别人了。” “你父亲也不知道?” “嗯。” 唐锦的眼睛弯了弯,再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 “宝贝,这个东西,不能告诉别人。” “嗯。”温妮懒洋洋趴着:“我先前不是连你也没说?” 好吧,算她还有点危机意识。 终于思考妥当一切事宜,两人收拾了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守护的人看着连袂而来的两人,先是发了一阵傻,然后,在唐锦凌厉的视线及空气中越来越大的压力下找回了心神,低下头,唐礼镌恭敬地行礼:“族长,夫人。” 唐锦点了点头,“我疗伤用了多长时间。” “两天两夜。” 唐锦的眉头跳了跳,然后,“那些小王八蛋没给老子惹事儿吧?” 唐礼镌嘴角抽了抽,果然温和内敛神马的都是错觉,族长还是那个族长。 “有两个想出去,被钡哥揍了。” “揍得好。”唐锦的声音变得冰冷,眼神的平和被锐利与寒意取代,整个人再次变得像出鞘的钢刀,锋锐,危险。 唐礼镌背上肌肉一紧,噤若寒蝉地跟在两人身后,走向别墅的一楼大厅。 “唐钡,你到底想干什么?” “族长说了,在他没发话前,谁也不准出别墅。” “这都两天两夜了,外面到底如何,我们一点不知道,万一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咱们到时怎么应对?总要留几个人在外界随时注意……” “留谁?你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话说了一半,突然嘎然而止,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唐锦居高临下,俯视着一楼大厅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神情冷肃,眼神凌厉,气势迫人。 “唐仁忠,你要出去?”唐锦再次发问。 唐锦的目光,如同一座山,压在了名叫唐仁忠的男人的身上,他张扬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敢直视唐锦,在看到族长出现在楼梯口时,他的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 “族长!” 唐锦踩着楼梯慢慢往下走,明明落脚很轻,场中每个人的心房却都随着那一步步的起落而震动,所有人,情不自禁收拢双脚,挺直腰,夹紧双臂,站得笔直。 温妮并不曾跟上去,她只是站在二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子弟,用他的气势,镇慑着全场,而唐家的儿郎,个个如标枪挺立,接受他目光的检阅——这一刻,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心中满溢而出的是自豪,是欣喜,是倾慕。 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累,却也走得坚定。 原来,真的有一种人,即使无言,也让人诚服。 79信任 事情并不难处理,绝对的实力,形成了绝对的威慑力,因为唐锦伤势可能导致能力丧失而动摇的一群人,在看到唐锦出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力后,迅速地再次端正了态度、选择了立场。 “训练量加三倍。” 这是唐锦的惩罚,几个闹事的子弟丝毫没有异议地去了训练室,甚至,不需要人监督。 唐锦罚得并不重,一来,那几人本就算不得是他的人,他们会出妖蛾子几乎是在意料之中的;二来,后面的计划还需要这几个人,如果残了伤了,却去哪里找棋子呢。 站在厅中,扫视了一圈家族的精英子弟,唐锦皱紧了眉,为什么这些小子实力都这么低微? 五阶,六阶,最高的,不过是七阶,这群小王八蛋,平日训练都在偷懒耍滑吧! 某人显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也仅仅只是堪堪进入了十阶,而如今能在短短时间进入十三阶,虽与他平日的努力与积累不乏关系,可大部分凭的还是机缘运气与外物的推动。 不过,当某些人不准备讲理时,真的就无理可讲! “大赛结束前,每个人,必须给我升一阶。”唐锦的话,掷地有声,却让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大赛结束,就在后天!”唐钡小心翼翼地提示。 唐锦凉凉地看了某位堂兄一眼:“时间太长?那么,明天?” 唐钡使劲摇头,而后,眨着眼,小心地,带着希冀、谄媚地谀笑:“族长,是不是,有保障?”别以为他不知道,堂弟妹可是炼出了破障丹,正是那玩意儿,让这位族长堂弟一天之内连升三阶!三阶呀,一天呀!除了那些花大代价找上京城学院大师硬性提升的,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升阶记录的! 显然,对于唐锦升阶原因大致都知道一点的唐家子弟,眼睛刷一下就都亮了。 哪怕是唐锦,被这样四十双发绿的眼睛盯着,也一阵头皮发麻,而后,很快想明白原因的唐锦冷笑连连:“有!如果不怕苦,不怕痛,后天,没进阶的,只管来找我!”破障丹?美得这帮混账小子冒了泡了都,他一会就去妮妮那儿拿那种在人痛得死去活来后激发能量快速运转从而达到升阶目的的丹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能量灵丹,妮妮说,那玩意儿制作并不太难,灵晶加上一些配料,用玉鼎一炼,就成了,就是升阶过程不人道了一点,不像破障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为何,所有的唐家子弟,背上都泛起了一阵凉意。 不过,这么短时间要升一阶,真的没把握呀! 点了几个心腹,将需要完成的任务都分派了下去,唐锦转身上了楼,进了二楼的书房,唐锦将温妮拉进怀里,拿起旁边的电话,想了半天,拔了一个不太使用的号码。 “您好,请帮我找一下袁老,我是五行城的唐锦,我外曾祖父是司徒伯……知道我?好的,谢谢!” 看着唐锦挑起又放下的眉头,温妮猜测着电话另一端的情形,很快,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难得的,带上了丝恭敬的味道:“袁老,您好!……是,是我!……是的,您的记忆力还是这么好……是的,……哪里,不过侥幸而已,我也差点送命……是,伤得很重……正要和您说这事……” 唐锦靠向椅背,环着温妮的手突然收紧,唇角却轻轻挑起,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眯着的眼里射出了慑人的寒光,“……没有宝物,没想到,连您老也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是,正要跟您请教……袁老,我的能量源与另一个人的能量源完全没有一点排斥地溶合在了一起……” “砰……哗啦……”巨大的响动,连趴在唐锦胸前的温妮都听到了,唐锦飞快地把话筒拿得离自己有一臂远,即使如此,话筒另一头精力十足的吼声仍然让靠在一起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臭小子,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你说出这番话会带来的后果吗?人性沦丧、无处不在的袭击、再没有同伴、不择手段地夺取别人的能量源壮大自身……末世,那将是真正的末世,……呼呼呼……末世!”显然,话筒别一头的人因为过于激动,正在猛烈地喘着气。 等了几秒钟,怒吼声不再传来,唐锦这才把话筒再次放在耳畔:“袁老,我还没说完呢,两颗能量源相溶后,又再次完好无损地分离开来……能量没有流失……是。” 静默了将近十分钟,唐锦再次开口:“……是我的妻子……是,后来,我的伤势就慢慢好转……使用了一些丹药……都是她自己炼制的……天材地宝?我也希望能有……她不是京都医药大学毕业的……哈哈,过奖,过奖……见面?好,没问题,什么时候?……现在?” 唐锦看了看时间:“会不会太晚?……好的,好的,现在动身……那晚上就要麻烦你了……好的,再见。” 放下话筒,唐锦脸上一丝狡诈的笑意一掠而过,然后,他拍了拍怀里的温妮:“宝贝,咱们去打劫。” “打劫?” 唐锦点头,含笑看了看抬头等他解释的女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上下一打量,觉得两人的着装没什么不妥当,他直接抱着她从椅上起身,“你会不虚此行的。” 告诉了几个心腹子弟自己的行踪,坐上车,也没带别人,只捎上了小猫,唐锦亲自开着车上了路。 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一座古色古香、使用年头显然已经很长的小区,在门卫处确定已有允许访问的留言,被放进了小区,七转八拐,车子停在了一座被爬山虎爬满整面墙因此显得特别幽静的小楼前。打开车门,唐锦下了车,温妮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从后门放出小猫,跟着男人,按响了小楼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看到门前的两人一虎,她脸上神情没有一点异样,“是唐先生?” 唐锦点了点头:“袁老让我来的。” “唐先生请进,主人正在书房等您。”说着,侧身一让。 唐锦拉着温妮的手,进门后,目光迅速一扫,然后,熟门熟路地向二楼走去,小猫则紧跟在温妮的身后,警惕地边走边四处打量。 二楼靠东,一扇房门半掩半开,唐锦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进来。” 唐锦推开门,带着温妮,走了进去。 巨大的书房中,四面全是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屋子正中,一张巨大的书桌上,乱七八糟许多书都翻了开来,还有许多书凌乱地撂着,挡住了书桌后面的情形。 “袁老?” “别吵,自己找地方坐。”苍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不过,唐锦一点没在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终于在一个堆满书的茶几后面找到了沙发,牵着温妮,把沙发上的书都搬到了一边放着,然后,坐了进去,小猫则雷打不动地靠在温妮的另一边蹲在地上——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将几本书坐在了老虎屁股下面。 《变异植物大全》、《古中医带给现代医药的启示》、《五行能力本质论》、《稀有能力深度剖析》、《药剂师遭遇的若干难题》……一本本砖头厚的书藉都是半新不旧的,显然,不是用来装点门面,而是经常翻看使用的,温妮一阵咋舌,这满屋子的书如果都看过,那将会是怎样丰富的一颗大脑……然后,情不自禁拿起了其中一本《变异兽材料》看了起来。 看着很快沉迷入书海的温妮,唐锦挑了挑眉,对于这意料之中的情形倒完全有了心理准备。 坐着等了半个多小时,书桌后终于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然后,一个看着至少有七八十岁的白发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老人一手抱着几本书,一手揉着太阳穴,坐进了还放着书的唐锦对面的沙发,看着站起身的唐锦与两耳不闻外事只顾埋头看书的少女,老人瞪了前者一眼,又用欣慰的眼光看了温妮一眼,摆了摆手,直接警告唐锦:“臭小子,老头子我忙着呢,别给我说废话。” 唐锦知道老人的脾气,看着老人坐下后,自己也重新落座,然后,一点废话没有:“袁老,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叫温妮。”说着就要叫温妮与老人打招呼。 袁老制止了唐锦的行为,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爱看书的孩子,首先心里便有了好感:“让她安心看书,你来和我说。” 唐锦把先前在池水里发生的事尽量简洁准确地描述了一遍,“……醒来后,我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后来,又有了两次这样的能量交汇,我的伤势就全好了。” 袁老认真听着唐锦的讲述,其间,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然后,把茶几上的书推开,让出一小片空地,放上自己找出的几本书:“自从发现了能量源的存在,人类就不停地在研究它,它的出现、形成、进阶、对人类身体强度及寿命的影响,已经研究了几百年,你们这种情况,并不是绝无仅有,但是……”袁老看了唐锦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诧异:“但是,这种能量源的溶合与完全无丝毫损伤地分离,仍然是一件很不容易达到的状态,它需要一方全心给予,没有保留,另一方全心接受,没有防备……换言之,需要两人相互之间绝对信任!” 袁老看了看全神贯注看书的温妮,又看了看一脸深沉让人丝毫捉摸不透心底想法的唐锦,摇了摇头:“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做学问的材料,心思简单,她没有防备之心倒也可能,不过,你这打小防备心异于常人的小子居然会全心信任、接受一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唐锦脸皮有多厚?老人的目光根本对他没有一点影响:“那么,我以后受伤了,也可以如这次一样疗伤?” 说到学术上的东西,袁老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胡说!这种事除了在绝对安全的地方,都不能让它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袁老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带着学者特有的坚持与睿智:“能量源的溶合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万一失败,轻则双方重伤,重则能量源溃散,甚至直接被能量源溃散时的巨大冲击力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唐锦的瞳孔一阵急剧的收缩,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么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事还是不要再次发生的好。” 袁老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冲唐锦眨了眨眼:“唐小子,说说,能量源溶合时,是什么感觉?” 唐锦翘起唇角:“快/感,震动神魂、无论多么坚韧的意志都无法抵挡的巨大快/感!” 袁老尤带天真的眼中有着孩子气的好奇:“还有别的吗?”说着,低头拿起一本翻开的书:“……能量源溶合,两股能量合二为一,在经脉中流转,伤重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被滋养、经脉被拓宽……是这样吗?” 唐锦想了想:“我们都晕了,不知道。” 袁老霎时气怒难言:“没出息的东西,你的意志力呢?” 唐锦往后一靠:“我受伤了。” “一次也就算了,你好几次都晕了?” 唐锦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都说了意志无法抵挡,自然就晕了。” 袁老对唐锦的说法嗤之以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没出息……”老人摇了摇手上的书:“这些宝贵的经验就无法流传。” 唐锦一点不脸红地回道:“也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次数多起来,终有一天,我也会神智清醒地记住整个过程。” 袁老把手上的书一放,倚在扶手上,有些感慨,有些遗憾,有些无奈:“这些记录记载的,都是逼至绝境之下的人类同伴之间溶合成功的案例。果然,人啊,不到退无可退,无路可走,总是很难付出绝对的信任。” 唐锦听了袁老的感慨,轻轻一笑,情不自禁瞥了温妮一眼——她与他,可没有沦入绝境! 80改变 在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后,袁老还分别替两人检查了一下能量,确定一切无碍,唐锦与温妮就被袁老赶出了家门。 看着唐锦抱着他为小丫头选出来的书走出大门,看着小丫头临走前向他弯腰致谢,袁老有些欣慰,有些感慨,更多的则是对这对年青人的羡慕——是的,羡慕!羡慕他们的年轻,羡慕他们之间常人难有的深厚感情与绝对信任,羡慕他们美好的未来——他这一生,不曾得到这样的幸福,亲眼看到有这样一对,在羡慕之后,他的心里有怅然,也有苦涩,更有着对过去经历的背叛的释然——原来他曾以为的无私付出,其实仍然是计算以后的,不只是别人有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所保留,实在不必一直怨恨难忘。 回到书房,老人翻开了另一本标注为“绝密”的《消失的过去》:“……能量源的溶合,会产生一些质的改变,两颗能量源合二为一,产生的效力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叠加,那是一种更加深刻的变化,得到另一人的能量源,不再返还,便有了更强的实力,可以拥有更多的生存机会,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利用变异兽,将自己与同伴逼入绝境,引诱同伴交出能量源……这种可以为人类带来巨大战力的方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 合上书,袁老皱紧了眉,报告,打,还是不打? 想到唐锦在擂台赛上引起的轰动,又想起京中众人对他伤势的了解,再看他如今活蹦乱跳,伤势痊愈的情形……大赛之后的宴全他肯定会参加,那时,想瞒也瞒不了! 摇着头,袁老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叠纸,开始他又一次的学术汇报,当然,这个汇报,不会公之于众,只会被高层所看到,当然,报告的侧重点,他自然会有所修饰,到底是故交之后,举手之劳,关照一下,他自不会吝啬……至于唐家小子的这个办法是否会被某些人用到歪门邪道上——这么多年,多少秘密被上层所掌握,也不差这一件。 坐在回去的车上,唐锦目光深沉地看着车灯照亮的前路,他曾经在司徒家看到过能量源溶合的一份报告,那报告是当年仍旧掌权的祖父放在书房的,年幼的他因为好奇偷看这份报告,平生第一次挨了妈妈的打,而素来维护他的外祖家的人,没一人替他讲情,那时他只有七岁,因为这一顿打,那份报告被刻在了他心里。 摇开车窗,夜风灌入车内,一手撑在车窗,一手掌握着方向盘,唐锦的唇角翘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曾经让他无比伤心的引发那一顿打的诱因,成为了未来某一天,为他的女人遮风挡雨的资本,果然,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只要运作得当,哪怕是小事,也可获利,甚至可以影响、改变大势的走向,甚至牵动无数手握重权的大人物。 相较于空间及其中灵液的暴露,如今他安排的必然会被上层的人所知的一切,其实,真的没什么。 如此,不会再有人惦念着从他们这里寻摸宝贝了吧——妈妈那不曾宣之于口的对妮妮的埋怨,也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想着妮妮对于除自己之外的人封闭的心门,唐锦是又甜蜜又烦恼,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因为自己禁止她看书还在生闷气的女人,唐锦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什么时候长大? 温妮沉静垂眸,端起茶壶往小茶杯里倒了一杯,然后,深深嗅了嗅,举杯一饮而尽——馨香,甘醇,果然,变异后的茶树,只要制作得法,仍然有着哪怕能力者也无法拒绝的魅力。 看着温妮的反应,唐镜钏挫败地垂下了肩:“妮妮?” 温妮放下茶杯:“是你们族长让你来和我说的吗?” 唐锦钏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对于族长来说,他宁愿自己担起一切,也不会愿意给你增添一丝烦恼。” “那么,你为什么着急呢?” 唐锦钏看着无动于衷的温妮,第一次对她生出了气恼:“妮妮,你不能这么自私,那是族长的母亲,难道,你要让族长左右为难吗?讨好了司徒阿姨,族长至少不用左右为难,而且,这次的事情多简单,只需要你去赔个礼而已。” “赔礼?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吗?”她的空间,她空间里的一切,怎么能暴露?她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能把唐锦救回来的事实说出来,她就错了吗——而且,当时身年的那个环境,周围又全是人,她也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呀。或者,其实,她可以处理得更加圆滑一点,可是,当时唐锦那样的状况,她根本不敢离开他身边,又哪里还能想得到那么多呢? 唐锦钏一噎,而后再次忍不住叹气:“果然是没有长大啊,这件事,不是以对错来论的,你得为司徒阿姨铺设好下台的台阶。” 温妮皱眉:“为什么要台阶?有什么事让她下不来台的吗?” 唐镜钏滞了一下,正要再劝,却听自家那个族长堂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聊什么?” 唐锦钏站起身,看着唐锦在温妮身边落座,然后,十分自然地把她揽进了怀里,一边毫无防备地喝着温妮递到他嘴边的茶,一边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短发。 唐镜钏吸了口气:“因为误会妮妮,司徒阿姨在你受伤那天的态度不太好,就来电话问我妮妮有没有生气。” 唐锦听唐镜钏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是来劝妮妮给妈妈一个台阶下?” “是。” 唐锦看了一眼怀里尤自疑惑的女人,挥了挥手:“行了,你忙去吧。” 看着唐镜钏走远,温妮盯着唐锦:“你也觉得我该去给你妈妈道歉吗?” 唐锦垂头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然后,突然笑了:“妮妮,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温妮皱紧眉头:“通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儿媳妇的我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什么的?” 唐锦想了想:“我想,不用。” 温妮眉头一松,笑了:“人情世故上,我十分迟钝,需要我做的,你就告诉我,我都会去做的。” 唐锦眉头一挑,而后笑了:“好。” 坐在沙发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抱着这个在某些方面十分聪敏,在另一方面又特别木讷的女人,唐锦再一次体会到了甜蜜与烦恼并存的感觉——妮妮对于他的事,十分在意,他不高兴、烦恼、暴躁,她几乎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而对于他之外的人与物——唐锦翘着唇角叹了口气,她对于旁人情绪的变化,十分敏感,喜欢、嫌弃,无法瞒过她,喜欢她的人,她会静静听你说话,而当你讨厌嫌弃她时,她不会生气,却会飞快后退,敬而远之,哪怕,那是他的母亲。 她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可以放松戒备的、可以说话的,最好别招惹的,或需要退避三舍的…… 她很少主动与人沟通,当你善意接近时,她会微笑着放松戒备,当你的眼光一变,她立马飞快逃跑——像一只十分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生为一族之长,他应该为她的不擅处理人际关系感到烦恼与不满,可是,他却不愿苛责她,她笨拙,敏感、懒散,但是,她也率真、乐观、对他一心一意,他已经因为她得到太多,又怎能苛求事事如意?相较于一个八面玲珑把心力花在外人身上的妻子,他更喜欢这个全心爱着他的女人,哪怕,她的性情有时让人抓狂,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怠慢了一些人,不过,她的能力却会让她在唐家主母的位置上坐得很稳——相较于性命,面子,在有的时候,真的不重要。 她兴许不能凭社交手段为他招揽来更多助力,却能凭借自身的能力让人有所顾忌,她木讷,不能带来更大利益,却也寡欲,不会有太多算计——可以让他安心放进心里。 她固执得死板,不善机变,却不会背叛他——无论别人许诺何种诱人的条件。 这,是他最需要的,这样,就够了! 温妮靠在唐锦的胸前,有些烦恼,前世,她就是因为对于繁杂的人际关系感到烦厌,才宅回了家,并且,一宅就是好几年,与其花无数的时间与人说一些没什么营养不着边际的话,勾心斗角,百般算计,她不如多看一本书,多做一点事;而且,人心好复杂,变化也好快,她完全无法把握。她总觉得与其把心力花在不确定不值得的事物上,不如抓住自己能掌握的,比如一技之长,比如不停学习。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不擅长,不会做,不想做。可是,如今,成为了唐锦的妻子,她以前的处事态度,好像就显得有些不合适宜了——是委屈、强迫自己改变,还是继续任性任心而行? 司徒芸想要的,是媳妇在外长袖善舞,面对她时却恭顺,奉承,讨好;对唐锦全心付出,却不能在他心里占有太重的地位;有事时,能担责任,要能独当一面;权利,可以有,却最好不要动用,义务却必须尽到。这些,温妮都知道,可是,她并不想为了讨好司徒芸伏低做小,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或者是她爱自己甚过唐锦?而且,她真的没信心能把讨好的事做成功,她上一辈子,禀持着我既然没想从别人那里谋求什么,自然不需要刻意讨好奉承谁的原则,一直过得很随心所欲。 挫败地皱巴了一张脸,她这样,似乎很失败!而且,就象唐镜钏说的一样,很自私! 身后的这个男人,他肯定是希望她能与他的母亲好好相处的吧! 挣扎许久,第二天,唐锦出门后,温妮拽上唐镜钏找到了司徒芸:“妈妈,我那天不是不告诉您我能救唐锦,而是当时没条件说,那时周围全是人,而且……”温妮想了想:“救他的手段不能暴露。”看着司徒芸,温妮吸了口气:“妈妈,您不会生气我的隐瞒吧?” 司徒芸仔细打量着温妮,说实话,这个儿媳妇与她心中所想,着实有不小的差距,有些小家子气,最差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笨拙,木讷,拘谨,呆板,甚至,不会讨好人……看了一眼身旁温妮方才恭敬地双手呈给她的玉盒,好吧,这孩子其实也会讨好她,虽然,这幅胆怯的模样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谁让小锦喜欢她呢,而且,这孩子虽有许多缺点,却是个不会耍手段的,她是真心的不想和自己心生隔骇——不会耍手腕的族长夫人,司徒芸又开始头痛了。 拉着温妮在身边坐下,司徒芸耐下心来慢慢和她说话,温妮慢慢地开始放松,然后,她发现,其实,事情并不难,哪怕司徒芸并不十分喜欢她,却因为唐锦的原因,也在努力想要和她相处好——温妮完全放松下来,然后,全心全意地听司徒芸说话,并且,慢慢地,真正觉得了快乐。 原来,把司徒芸当作曾经接待过的客户,就能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客户嘛,你温言细语和他沟通,能让步的时候让步,该坚持时坚持,大家共同协商,问题总能解决——其实,司徒芸也并不难缠。 司徒芸也发现了,这个儿媳妇虽然笨了一点,心态却很好,教她的,她都认真记着,不懂的,就会问,并且,这孩子简单得让她甚至不需要花什么心力就能看清,她的世界很简单,是非黑白也很分明,却又并不拒绝灰色,知道人性的诸多丑恶,自身却并不曾沾染一点污浊。最重要,她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儿子身边有她,生命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好吧,虽有缺点,却也不乏优点,才十九岁,还可以调/教,而且,儿子喜欢她,还能怎么办。 认真跟司徒芸学习了几天,温妮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的心态确实有很大问题,原来,社交本身也能成为一件快乐的事。司徒芸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她的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东西,这两天,婆媳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倒也相处愉快,于是,唐锦再一次来司徒家接温妮时,温妮甚至对司徒芸已经有些恋恋不舍了。 自己的女人与母亲关系变好,唐锦是觉得轻松了,不过,这个女人坐上车还对自家老妈念念不忘,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听说温妮絮叨着因为明日的宴会,妈妈教了她些什么东西,叽叽喳喳说得很快乐,唐锦听着,一路上,脸上的神情都有些高深莫测,眼神也幽暗不明,唇角却轻翘着,让温妮认为他心情不错。开车回到自己的别墅,看着那个女人脚步轻快地回房径自洗漱,唐锦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他是不是应该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她最应该用心的人? 温妮洗得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快去洗吧,果然,睡觉前洗个澡,就会觉得一身轻松。”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了唐锦的脸一下,然后,把擦头发的毛巾一扔,一下倒在床上,温妮舒适地呻/吟出声:“嗯,好舒服。” 舒服? 唐锦慢慢脱□上的束缚,看着那个含笑闭眼趴在床上的女人,带着笑走进浴室,他有条不紊把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后,上床,把那个迷糊的女人扒拉醒,看着那迷蒙的眼神,他笑得灿烂又阳光:“宝贝儿,我是谁?” 温妮带着浓浓的睡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唐锦,你怎么啦?” 唐锦笑得更加愉快了:“我是谁?” 温妮感觉到了危险,睡意慢慢褪去,眼神变得清明,看清唐锦脸上的表情,她瑟缩着就想往后退,却被唐锦一把捞住:“宝贝,来,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 “男人!”十分迅速地抢答——呜,这男人笑起来好可怕! “谁的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 “我的男人。”好肉麻! “好乖。”男人伸手摸了摸滑润细腻没有一处不美的小脸:“宝贝,来,跟你男人我说说,在你心里,谁最重要?” “你!”没有一丝犹豫。 男人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满意的神情,不过,却仍然不依不挠:“那么,这几天,为什么你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撂在了一边不理不问?” 有吗?她的眼睛这样问,然后,男人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危险起来。温妮打了个寒战,非常识时务地赶紧承认错误:“我错了。”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宝贝,错了,就要认罚!” 罚?本能的,温妮就想逃,但是,男人唇角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一动不敢动, 81入场 “宝贝,你知道我要什么的!”男人把温妮弄醒了,然后,就往旁边一躺,撑着头,等着。 她可以不知道吗?白天跟着婆婆学的东西,劳心费神的比处理繁杂艰涩的药方累多了,她好想睡觉! 纠结地看着唐锦,温妮咬着唇,思考着逃脱的可能。 躲进空间?等她出来只会被修理得更惨。 装傻混过去?貌似这男人不准备轻易甘休。 找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什么事? “大赛结束了啊!”对呀,大赛,全国竞技大赛居然结束了,这几天忙着和他妈相处,这等大事她居然都轻忽了:“成绩怎么样?” 唐锦的眼睛眯了眯,看得温妮打了个哆嗦,他才翘起唇角:“比往界成绩好。” 温妮讨好地冲着男人嘿嘿笑:“嗯,今年有你嘛。嗯,咱们排名是多少?” 看着温妮偷偷地扯了被单盖住自己,唐锦也没阻止她,双臂往头后一枕:“城市排名第十一位,比上一届上涨了两个名次,个人……”唐锦撑起身,眼神变得极其、十分的危险:“你连自己男人到底取得了什么成绩都不知道,妮妮,宝贝儿,你说,怎么办?” 呜——为什么转来转去,还是绕了回来? 温妮紧紧抓着被单,脑子飞快地转动:“对了,那些个子弟们,都升了一阶了吧!”找,找,快找,有什么能让这男人表这么可怕的:“还有,明天的宴会,时间会很长吗?”他妈说,宴会从中午到下午,直至晚上,整整一天,呜,会很累很累。 星星眼看着唐锦,快想起来明天宴会时间会很长……如此,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放她好好睡觉?! “小子们等级都升了,没升的,在一片鬼哭狼嚎中,也升了。”男人解开睡袍的腰带,衣襟散开,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明天的宴会,你不用担心。”空间里的灵液,缓解疲劳的效果,杠杠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伸了个懒腰,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睡袍瞬时全散了开来,健美阳刚、比例完美的身体变得□,加上男人半眯着眼、慵懒休憩的样子,性感得要死——温妮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明天的礼服都准备好了?”男人若无其事侧过身面向着她,一手撑头半支起上身,眼睛半开半阖懒洋洋看着她,异样的目光,唇间撩人的笑意,电得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嗯嗯。”心不在焉地瞄着男人裸/露的身体,结实的臂膀,流畅贲张的肌群,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一只手就能将她轻易举起,动起来时,如猛虎,如利箭;温存时,包裹着她,是最安全的港湾,隔绝外部世界一切风雨;靠在他怀里,舒适、温暖,安心……好想窝进去…… “妈妈帮你选的?”看着温妮不停瞄着他的胸膛,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这女人有多喜欢他抱着她啊,小眼神里控制不住流露出的蠢蠢欲动与委屈让他的心情开始飞扬。 “嗯。”呜,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就要扑过去了,而一扑过去,后面就惨了,她今天晚上肯定甭想睡了。狠狠一咬牙,温妮一转头,扑在了枕头上,呼,看不到了,好了! 唐锦的胸腔一阵振动,温妮那仿佛割肉一样的神情、鸵鸟一样的行为取悦了他,于是,决定不再逗她,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再继续磨下去了,这女人,眼看是打算赖掉自身应尽的义务的,这怎么可以! 火热的手从睡袍下摆伸进去,烫得女人颤了一下,又竭力忍住,男人乐了,她这是打算装死?好吧,他总能让她的身体活跃起来的。 将睡袍往上一卷,晶莹修长绞在一起的双腿齐根露了出来,他好心情地细细婆娑,然后,倾身坏心眼地在腿根处咬了一口……女人重重一颤,却死命地忍着,男人轻笑着,扯开她的衣带,将睡袍往上又推了推,齐腰以下,起伏曼妙的曲线,让他一阵口干舌燥,一指戳在玉白挺翘的丰丘,在灯光下,那浑圆美得让人心悸,轻轻一拍,无与伦比的软嫩触感、弹跳颤动的波纹让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这是她的身体,独属于他的女人,重重一口,女人惊叫出声,飞快回头——他,不会真想把她吃了吧! 男人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他的眸中有火焰燃烧,那灼热的光芒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胸脯急剧起伏,心脏一阵乱跳,轻颤着哀求:“别,别咬。” 男人的目光紧攥着她的,如同被蛇盯住,她的目光完全无法移动,身体似乎也无法自主、无法挪动,男人伸手一推,她仰倒在床,散开的睡袍挡不住胸前的丰盈,衣襟,顺着细滑的皮肤滑落在床。 灯光下,半敞的睡袍中,横陈的风光,让他再没了耐心,倾身压了上去…… 软媚无力的求恳,在肆意的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娇弱无助,一声声或长或短断断续续的抽泣,在不曾停歇的撞击中时不时会失控地变成尖叫,在美丽无瑕的躯体上揉捏啃咬、任意涂绘,将她摆弄成各种姿式进出,看她素来清澈的眼因他制造的快/感而被染上无尽媚色,红艳美丽的唇微张,小小的舌轻颤着,引得他俯首叨住,一阵狠命吸吮……咿唔着抗议,她迷迷蒙蒙地轻摆着头,却显得更加撩人…… 红着眼,他带着恨不能将她溶入骨血的欲/望狂暴地贯穿,唯独此时,唯独在床上,他无法温柔,不能自控。看着身下糜艳无边的绝色,贪婪与不知足让他在一泄之后,很快地再次站起来,然后,在气喘微微的身体上,开始又一轮的征伐肆虐——在每一个暗夜,几乎趁夜不息的放纵中,他不多的理智总会得意于自己精力过人的强壮身体,让他可以这样不停地、不停地与她绞缠,半诱半哄着神思迷乱的人儿做着平日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在每一个姿式里,问她的感受,在她抽泣时抱着她亲吻耸/动,在她欢乐呻/吟时压着挞伐,怎么办呢,他总不知足,如果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饥渴难奈。 哄着她,带他进了空间,他喜欢在池水中与她亲爱,池水为她疲乏无力的身体注入活力,于是,她有了更多的体力来回应。安全的环境里,两颗能量源如期相溶,这一次,有准备之下,他不曾马上晕过去,而后,那种满足感,那种她完全属于他的充实感,让他久久地坚持着,坚持着……于是,他发现了更多身体的、能量源的、能量的秘密——原来,他曾习以为常的身体内,居然有着如此广阔的天地——这是一个炫烂的世界! 清晨,在池水中醒来,温妮白了男人一眼,嫣红着脸,与男人一起出了空间,看着男人制造的痕迹都褪了下去,身上再次变得洁白无暇,她轻嘘了口气。 洗漱、吃完饭,唐锦安排妥当家族中的人,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妮起身穿上备好的礼服,然后,男人的脸,黑了! “这件礼服不行!”不行,这件礼服绝对不能穿出去!男人生气地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背、半个胸脯,还有腿……她这是准备干什么?招蜂引蝶,还是想引起骚乱?这绝无仅有的身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她不知道吗? 温妮看了看镜中的人儿,曲线完美,凹凸有致,合身的礼服完全勾勒出了她的美丽……不过,似乎、确实有点撩人,让她也很有些不自在。 “这是妈妈帮忙定做的。”她有些犹豫:“能和你的礼服搭配。” “你想男人们恶心的目光黏在你身上?”男人的腮帮子因为紧咬的牙关鼓了起来。 想了想唐锦说的那种场景,温妮一阵反胃,果断地脱下了身上的礼服,“那我穿什么?”平日她忙着学习,然后将所□用到实践,炼丹制药;大赛期间又常常被他拉去观战增加经验,穿的一直都是从五行城带来的衣服,根本没时间添置新衣,更别说是礼服了。 男人想了想,走到一个衣柜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军装礼服:“这个!” 温妮眨了眨眼:“谁的?” 男人抿了抿唇,“我醒来后,军中来人要了尺码,过了一天,就送来了。” 春秋装、冬装、作战服、春秋常服、冬常服、丛林迷彩,荒漠迷彩、军礼服……全都一起送了来。 这么说,是照着她的尺寸做的? 温妮高兴地接过礼服,然后,一件一件穿上,看着镜中飒爽英姿中不失女性柔美的身影,温妮快乐地笑了:“就这个吧,那么,你也穿军礼服吗?” 目光落在温妮纤长莹润的白皙小腿,男人皱紧了眉头:“挡住!”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着及膝裙下裸/露的小腿,温妮翻了个白眼:“这礼服是成套的,再加别的东西,不好看。” 男人的目光落在同款配套的大衣上,温妮受不了地呻/吟,在室内,穿上大衣,成什么样子? 挣扎许久,弯下腰,把那条裙子往下又扯了扯,终于确定完全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后,男人走到衣帽间,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双黑色皮靴:“穿这个。” 温妮无奈地接过靴子蹬上脚,站起身,在男人面前转了几圈——看着仅有几厘米露在外面的皮肤,男人终于勉强点头同意。 温妮回头看着镜中的身影,仔细打量了一下,合身的军礼服,配上紧紧包了半拉修长小腿的靴子,还不错,或者该说男人的眼光不赖? 温妮的着装折腾了半天,男人却仅用了两分钟,就快速利索地穿好了与温妮同款的军礼服。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须先到司徒家,走进司徒家的客厅,早等在那里的司徒芸看着儿子媳妇的着装,挑起了眉,温妮绞了绞手指,走到司徒芸身旁,抱着她的胳膊:“礼服很好看,他却不让穿。” 司徒芸看着儿子。 唐锦捏了捏手上的军帽:“军礼服,更庄重。” 庄重?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庄重不庄重了? 仔细又打量了一番裹得严严实实的温妮,司徒芸为脑中闪现出来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儿子,你的独占欲,是不是太过了?” 唐锦清咳一声:“妈妈,你说什么呢?”不再理这对婆媳,转身走向司徒侯:“大舅,舅妈呢?” “马上就来了。”司徒候看着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外甥,满意得不得了,“伤势全好了吧?那天你受伤,我不能离开,就叫你五舅去看你,他回来后,我才知道你受伤有多重……大舅能做的,也就是把家里的好东西翻出来,又找了几个高级制药师帮忙……却没想到你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唐锦翘起唇角:“舅舅们费心了,我敢不管不顾地硬扛,凭的可不就是背后有你们在呢。” 外甥话里话外透出的亲近,让司徒侯心怀大畅,拍拍唐锦的肩,“有舅舅们在,你只管往前冲。” 这边唐锦眯着眼笑得亲近,那边司徒芸拉着温妮又叮嘱了许多宴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温妮都认真听着,等司徒侯的妻子李琳出来时,司徒芸把温妮交到李琳手里:“大嫂,我这儿媳妇年纪小,麻烦你多看顾。” 李琳笑容和蔼地拉着温妮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应道:“妹妹不要担心,这孩子有我看着,指定不能让她吃亏。” 温妮也是见过李琳的,大大方方站着任凭观赏,娘仨又说了几句话,男人们就向外走了。 因为路上车辆众多,平日仅半小时的车程,此次足足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轿车刚停下,车外的闪光灯已是连成了一片,深吸口气,温妮调整好面部表情,将手放进已在车门前等候的唐锦的掌中,步下了车。 “咔嚓”、“咔嚓”…… 被男人紧紧握着手牵着往前走,温妮半垂着眸,不去管身外的一切,她只需要跟紧唐锦的步伐,外人,与她何干? 走进辉煌宽广的宴会大厅,三三两两的人群各自聚集在一起,衣香鬓影,华灯璀璨,或轻声谈笑,或拍肩握手,人头簇动,气氛热烈,司徒芸与李泯看到熟人,和几人打过招呼,相携走了,温妮和唐锦却跟着司徒侯与李琳进了旁边一个侧门,上了二楼。二楼金色的大门前,司徒侯与唐锦分别出示了一张身份牌,然后,两位侍者弯腰为他们推开两扇大门,四人依次走了进去。 二楼不像一楼那般热闹,布置却较一楼更加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华美非常的会场内有轻浅舒缓的乐声流淌,温妮已经知道,这里面是全国各城市掌权的家族族长与夫人们的集会,当然,与会的,还一些军政要员,各方大佬。在车上,温妮还听司徒侯提到,主席与两位副主席一会儿也要出席。 温妮的目光正在室内扫视,拉着她手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温妮转回头,两人侧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有礼地打着招呼:“唐族长,请问可以采访一下您与您的未婚妻吗?” 采访?是记者! 唐锦看了一眼来人胸前的名牌:“《前瞻》?李岚?” “是,我是李岚,唐族长,作为此次全国大赛唯二的黑马之一,您用生命诠释了不惧艰险,奋争不息的精神,请问,是什么支持着您在面对十六阶强者时,还如此的勇敢无畏?” “我们人类在大灾变之后能屹立不倒,凭借的,是对生命的热爱……” 听着从唐锦口中吐出的大段大段的大话、套话、官话,张嘴就来滔滔不绝,其间不见一点滞涩,温妮不由惊奇地抬头看着他,这是唐锦?那个张扬恣肆、霸道狂傲的唐锦?这滑不溜手一派滑头政客模样的男人,就是那个先前在车上还在鄙薄某些官员言之无物的男人?这男人其实果然像故事里写的那样狡猾奸诈、应时权变,灵活机敏得很。 与来人你来我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那个李岚已经一头大汗了,某个男人却仍旧气定神闲,不急不躁。 四十多岁的李岚是名记,在这个权贵云集的场所,他能被允许进来,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实力,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这样难对付,这么久了,他还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这样写出来的稿子完全无法交差啊。李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经意间注意到着校级军衔站位微微靠后的温妮,然后,目光一亮。 “唐族长少年英才,未婚妻也如此能干美丽,请问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呜,没想到,他堂堂名记,居然也要依靠这些八卦消息才能完成任务么? 唐锦低头看了一眼温妮,唇角的笑意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心:“在一次出城狩猎时,作为队友,我们一起有过两个月的患难与共……” 李岚听着这位年轻族长的讲述,眼睛慢慢瞪大,而后,狂喜——够了,够了,自强不息的美丽少女,刻苦修炼的世家子弟,不离不弃的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狩猎之旅……哈,有这些,谁敢说他们不能带给社会正能量?谁说情比金坚只是童话,我们的传统,人性的美德,从来没有丧失;艰难、奢糜不曾腐蚀下一代的意志,未来仍然充满希望。 离开前,李岚终于逮到机会问了温妮几个问题:“请问族长夫人如今能炼制几阶的药剂?” “八阶。”虽说能炼出十阶的丹药,不过,话,不可说满,满了,难以圆通,留点余地,绝对有利无害。 “族长夫人天资绝佳,请问,您会去京都医药大学进修吗?” “这个我会咨询一下袁老的意见。”那位博学的老人,上次给她找的书帮了她大忙了。 “袁老?京都医药大学上一界的校长袁老?” “是。” “族长夫人认为袁老校长会给您什么样的建议?” 温妮想了想:“上一次见面,袁老说我需要更多积淀,却不须囿于前人的道路。” 李岚兴奋了:“袁老是认为您能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吗?” “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您的呢?” “我需要不断学习,学习,再学习!” “族长夫人是一位勤勉的学者。” “不敢称学者,只是刚入门的学生。” “族长夫人真是谦逊啊,能炼出八阶丹药的制药师如果还只是学生,那么,我国的学者也太少了;何况,您还如此年轻。” “前辈们经验丰富,不是我这个末学后进所能比拟的,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专精领域,学者之称,实至名归。” …… …… 李岚握紧了手上的录音器材,心满意足地目送一对璧人走远,然后,右手在空中一挥,转身走开了。 82小虐 唐锦带着温妮走向司徒侯与李琳,和两人站在一起谈笑的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唐锦与温妮的外形过于年轻与优秀,还未走近,那位中年男人已看了过来,司徒侯转回头一看,忍不住笑了,冲外甥招招手,等他们走近,司徒侯笑着对那位眼神精明的男人介绍:“这是我外甥唐锦和他的未婚妻温妮。”又示意小夫妻两人:“过来见过刘部长及邓夫人。” “刘部长您好,邓夫人您好。”两人齐声问好。 刘部长与邓夫人一起含笑点头,与唐锦与温妮握了握手,刘部长笑着好好夸了一番唐锦天姿卓越,也是,现在的二楼,都是一方掌权人物,其中又数这对小夫妻最年轻,可不就是天姿好嘛! 邓夫人看着小夫妻俩,“真是一对招人疼的好孩子。”她笑眯眯问温妮:“小温,来,和我说说,方才李岚那憨小子有没有难为你们?” 温妮抬起头,正对上唐锦看来的目光,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唐锦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温妮走到邓夫人和李琳的身边,喊了一声舅妈,又笑看着邓夫人:“夫人认识李先生吗?李先生温文儒雅,有古君子之风……” 看到温妮与邓夫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他就知道,只要愿意,这小丫头其实也能讨人欢心——当然,前提是,她不犯懒。 “怎么,担心我家老婆子欺负你的小媳妇?”刘部长调侃眼神溜号的唐锦。 唐锦回过头,脸上神情不见一点尴尬:“她年纪小,我怕她孩子气累着夫人,界时,部长可不要心疼。” 刘部长哈哈大笑:“你这狡猾的小子,明明是自己心疼,却来打趣我这老头子。” “部长年富力强,老之一字,却是从何说起?听说最近新出台的国十条,还是您一力主导,小子也曾仔细研究过,高屋建瓴之论,可谓振聋发聩。” 刘部长被恭维得满心愉悦,转头看着司徒侯:“你这外甥,敏断,聪颖,更兼心性坚韧,实力雄厚,前途无量啊!”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都知道唐锦是秦副主席看中的先锋,先前还有人觉得秦副主席这回要输一着了,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大翻盘,而让整个棋局大变样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族长;他那位看着年幼的未婚妻,也是不凡,楞是把一着废棋救了回来,看看这小子这气势,哪有传闻中那要站起来也难的颓势,显然,伤势全好了。为秦副主席立了大功,能没好处?前途,一片光明啊。 司徒侯笑眯眯道:“小毛孩子血气方刚,冲动鲁莽,你再这样夸他,只怕就要成脱疆的野马了。”又对唐锦道:“你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起甚是敬仰的刘涛将军,就是刘部长的大儿子!” 唐锦挑眉:“刘涛将军现年四十三。”再回头看一眼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刘部长:“舅舅,你确定是父子,不是兄弟?” 刘部长唇角笑容加深,伸手拍了拍唐锦的肩:“这顽皮小子。” 司徒侯看着外甥,满意地眯了眯眼,高阶能力者因身体机能的原因,精力异于常人,衰老得自然也慢,而低阶能力者,相对的,便差一些,这位刘部长,因先天资质受限,用尽了手段,也再无法升阶,止步于五阶,他的家族不可能如炎城一样,倾半城之力只为栽培一个注定不会有前途的子弟,因此,他便在仕途上用心,终究在六十八高龄的现在,坐稳了一部的正职。笑看着外甥不变的恭敬神色,司徒侯觉得很满意,能力者们多恃才傲物之辈,外甥不曾被自身实力冲昏头脑,这很好。 跟着司徒侯与李琳,一个下午,唐锦与温妮几乎把宴会中的人都认识了一遍,唐锦是打小经历的,虽然认识的人又高了档次,不过,做起来,却也算游刃有余,而温妮,自然就不像他那样自在了,她打起全副精神,拿出求学的认真精神,仔细揣摩,认真分析,对待药材一样找出每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然后克制自己羞涩的心理障碍,用语言表达出来。然后,她发现,药物之间有相生相克,人与人交往你察觉到了对方的禁忌,不去触碰,相处起来,就并不困难。 也许是温妮年纪小,也许是温妮称赞人时眼中真挚无伪的神情,但凡李琳带着她结识的贵妇人们,无一人不觉得这孩子实诚、讨人喜欢——夸人夸的都是大实话呀! 温妮话不多,不过,她认真倾听的样子,无论如何不会招人厌,李琳知道小姑子对这个儿媳妇不满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她不喜与人来往,因此,抓着机会,她觉得应该让这个还带着些天真的孩子深刻认识到社交的重要性。 “听说商务部那位即将升任副部长的蒋司长有可能升职无望,你知道怎么回事?”李琳轻声问身边的贾夫人。 圆润富态的贾夫人掩唇轻笑:“那位蒋司长有位在某集团军所辖师任职师长的弟弟,这位师长脾气大得很,平日没少得罪人,听说上次出任务伤亡惨重回来,受了处分,他却跑到后勤部闹事儿,说要替战死的子弟们讨回公道,被人拉住后,还嚷嚷任务失败是因为装备出了问题。”贾夫人摇头:“偏偏那位被揍的后勤部负责人是乔委员的小舅子……” 贾夫人冲李琳眨眨眼:“乔委员倒是没说什么,商务部内部却有了不同意见,那本没升职希望的见着机会岂会不动起来?” 李琳看了一眼听呆了的温妮,意味深长叹了一声:“可惜了蒋司长这么多年辛劳,因为弟弟得罪人,受了这样的牵连。” “可不是,要说他的才干,连我婆婆都知道,偏偏兄弟不争气,尽扯后腿。” “谁家没两个这样的楞头青呢,像我娘家二哥的小儿子,嘿,你不知道,那个调皮劲儿哦,前些日子跟着一帮孩子居然闹着要去挑战高阶变异兽,我的个娘唉,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挑战高阶变异兽,你说,这孩子,得多楞啊。” 贾夫人扑噗一声,乐得身子直摇:“唉呦,这宝贝一闹,你妈该急坏了。” “可不就是,抱着心肝儿宝贝地哄哦……” 温妮有些走神,跟两位相谈甚欢的夫人说了一声,慢慢走向洗手间。独立豪华的洗手间内,温妮撑着洗手池看着镜中娇艳中尤带稚嫩的容颜发呆,原来,不论是在前世,还是现在,关系网,都是这样无处不在?因为得罪人,那个师长得到的就是残次装备,以至带累手下死伤惨重——那有多少条命啊! 脑袋无力地搭拉着,温妮闭上眼,尽力平复烦乱的心绪,一点一点梳理繁芜的信息:所谓宴会,吃喝玩乐不过是手段,最终目的,却是扩大交际圈,增加人际往来,即使在这样外有变异生物威胁、内部子民饥馑贫瘠的时候,组建自己的关系网,仍然是不可轻忽?如同那位蒋师长,领着军队出城剿杀变异生物,物资却无论如何凑不足,后来凑上来的又多是残次品,这,让领军之人如何让下边人拼命?下边人不出力,任务如何完成?任务完不成,领军之人如何不受责? 走到洗手间旁边的休息室,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温妮一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即使在如今这样一个军权凌驾于政权之上的时代,交际,仍然如此重要……只要人存在,只要人还是社会动物,人际往来,就少不了。 如果不是强者,与人交往时要得到尊重又并不容易,如此,更不要谈组建关系网为已所用了,所以,一切,仍然是实力第一! 不过,其它的,却也并不是可有可无…… “……抬高点……夹紧……”隐隐的人语声传来,颤抖着似极痛苦,这是有人受伤了吗?温妮站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口。 “嗯……嗯……唔……啊……快,快点……啊……”女人似压抑似舒畅的声音,从另一独立的洗手间半开的门内传出,温妮一头黑线,听这动静,不是有人受伤,是有男人进了女士们的地盘! “妖精,爷弄死你……操……爽死了……”男人粗鲁地骂,紧着是一阵碰碰的快速撞击声。 ……所以,果然遇到了偷/情的? 温妮翻了个白眼,看向那没有关紧的门,这两位也太性急了,关严实了再做会憋死吗? 果断闪进空间,她还没歇够! 过了不久,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从女士休息室的门前经过时,快速向内看了看,见没人,然后,闪了过去。过了两分钟,一个身着女侍服饰的女人整理着衣裙赤红着一张脸也走了出来,在女士休息室里逡巡留恋了半晌,嘀咕着洗手间与休息室都这么奢华一类的话走出了最外面的门。 皱着眉,温妮出了空间。 米米? 她怎么穿着女侍的衣服? 而且,这二楼,她是怎么上来的?扮女侍混进来的?目的呢? 那个男人,是谁? 走廊里,温妮招来一个侍者,问了几句话,然后告诉他方才他看到的那女侍不妥,便离开了。 侍者快速找到上司,说明情况,然后,负责的人紧急行动起来——过不多久,主席与副主席就要来了,可不能出错。而且,即使现在,这二楼也全是达官显贵,如果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责任? 温妮点完火,优哉游哉走了,米米没被逮到是她运气逆天,被逮到,那帮她上二楼的人想来也不会不管她,想来总会想法子把她捞出去的。 自己是不是变坏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没有画地为牢,让自己的心神、生活全都围着女主转的意思,当然,她也没打算未来的生活重心放到米米身上,与其纠缠不断……她是自己过日子,又不是和米米过日子,管米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此前米米三番五次给她找麻烦,如今她不过是小小回报一下,没什么错吧! 温妮心情happy地走回大舅妈李琳身边,招来了关切的一瞥:“怎么才回来?” 温妮不好意思笑笑:“遇到一个以前的熟人,说了几句话。”遇到米米,和侍者说了几句话,她没说谎。 李琳释然:“我还担心你别是有什么事。” 一位不曾见过的夫人忍不住打趣:“看看,这疼外甥媳妇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李琳莞尔一笑,让温妮坐到身旁:“这位是蜀城的童夫人,是舅妈我的发小。”又嗔了一脸精明的童夫人一眼:“她才多大的孩子,又是个跟你那小儿子一样的,我能不操心?” 温妮微倾身:“童夫人您好。” 童夫人看着这孩子果然眼神坦荡直白,忍不住便乐:“好孩子,可也是喜欢制药?” 温妮唇角带笑,有些羞涩:“只是看着各种各样的材料经过自己的手,最后变得有用,就喜欢了……” “我们那里产许多别处没有的药材,你若喜欢,我让你哥给你送些去。” 温妮眼神晶晶亮:“蜀地的药材可是出了名的好。” 童夫人被她的小眼神逗乐了:“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城里的制药师确实较别的城市更多。” 温妮笑眯了眼:“那可好,我们五行城的特产我界时也为夫人备好,您知道,朱花于咱们女性是大补之物。” 童夫人拍拍身边的李琳:“这孩子可比我那木讷的小儿子贴心机敏。” 贾夫人伸手拉过温妮取笑:“小温不可偏心,我的那份却也不能漏了。” 温妮笑眯眯道:“肯定不能忘了夫人,而且……”温妮的手颤了颤,垂目按着贾夫人的脉门,过了一会儿,突然神秘一笑:“您所需的孕神液我也会为夫人多备几份的。” 贾夫人愣了愣,而后失笑:“孕神液,那是孕妇用的,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露出思索之色,然后,突然眉尖一跳,面上有了淡淡的红晕。 “呦,你还真是老蚌生珠,有了?”看着贾夫人的神情,李琳捂嘴大乐:“啊呀,这夫妻俩得多恩爱啊。” 贾夫人脸上红晕更深了,一边的童夫人则赶紧唤来侍者换了贾夫人手边的饮料:“你这年纪不比二三十岁的时候,要时时注意才好。”又转头看着温妮:“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温妮捋了捋额前的短发:“先前只顾着听舅妈和贾夫人说话我没太注意,方才回来才隐约看出来,夫人拉着我的手时,我才肯定了。” 贾夫人拍拍温妮的手:“你方才是在替我号脉?” 号脉?也算吧。温妮点了点头:“夫人底子好,小公子也很好。” 贾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怪道我这两个月胖了,我还说是上了年纪发福了。” 共同见证了一件对于任何一个女性同胞都可称为大事的事件发生,几个女人间的气氛更见亲昵融洽,贾夫人拉着温妮的手,久久不放,童夫人的眼睛也时不时往温妮身上跑,李琳则笑呵呵乐见其成,这孩子,话不多,却自有其招人喜欢的地方。 晚宴开场前一个小时,主席与两位副主席出现在二楼的宴会大厅…… 此时,一间没有窗户的□室里,米米被打了一针,四肢被捆,人事不醒地扔在地板上,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高阶能力战士严密地看守着——一个七阶的能力者混进会有主席出席的重的场合来当侍女,她说无所图,谁会相信,开玩笑也得看地方吧。 宴会大厅里,唐锦携温妮正被司徒侯介绍给秦副主席认识。 看着眼神锐利,气宇不凡的唐锦,魁伟的秦副主席连连点头:“好小子,长得精神,身手好、擂也打得好,成绩不错。” 唐锦挺直了背:“离不开秦兄送的好刀。” 跟在秦副主席身边的秦勇嘴角一阵抽抽,好小子,一句话,他好容易找着的宝贝就“被”送了! 看着儿子肉痛的表情,再看唐锦俨然一幅确有其事的模样,秦副主席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当面打劫到他老秦家来了,这小子,好胆! 秦副主席抬起右手,在唐锦的肩膀上连连拍打,唐锦的腰慢慢弯了下去,又很快挺直,副主席赞赏地点点头:“根骨不错,硬实。”这小子,果然伤势全好,而且,隐患全无。好! 所以说,您老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是来挑硬骨头的?准备怎么使唤?背犁,还是拉磨? 司徒侯含笑自谦:“他小孩子家,不过一点小气候,比起少将军来不值一提,以后,还要请少将军多关照。” 秦副主席看一眼自家的儿子,摇头:“当年,他在这个年纪时,却是不如小唐的。” 副主席夫人接过话头:“最让人操心的是,这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结婚,看看小唐这未婚妻,多好的孩子。” 温妮眨了眨眼:“唐锦的妻子便是差点,也没什么,秦将军的夫人若是格局太小,却是不行的。”秦副主席如果进一步,那就是主席,主席的儿媳妇是一般人能当的吗?光只是想想,温妮都觉得累得慌。 李琳自然接过话头:“这孩子可说了个大实话,这不还得夫人您好好替秦将军掌眼。” 副主席夫人唇角含笑,“小温这孩子不错。” “刺拉!”一道炫目的能量刀骤然袭来,能力者们反射性地撑起了防护罩。 83角力 比起长期身处战斗中的人,温妮的警戒神经反应至少慢了好几拍,当然,二楼宴会大厅里如同温妮一样反应迟钝的,显然不是一个两个,这些人,或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或是已退出战斗第一线,掌一方民生的族长大佬,再或者,便是如刘部长一样进阶无望,全力仕途不再战斗的权贵;二楼与会的人员中没有普通人,但是,他们战斗的本能,或者已经沉睡,或者在休眠,其警惕性之低甚至相较于某些长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普通人来也是不如,而就是这迟滞的片刻时间,却有着生与死的距离。 几声惨叫,在能量刀出现的顷刻,同时传开。 “轰——”如巨石入水,以能量刀出现的位置为中心点,人群乍然惊散、迅速散溢开去,与此同时,每一个人的能量罩都撑了起来。 几乎在变故发生的同时,几道身影快速掠进场中,对上了正冲着周围人群第二次挥刀的刺客。 别人是战斗本能沉眠,温妮则兴许根本还没形成战斗的本能,因此,在被唐锦拉到背后好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刺杀! 与唐锦并肩站立,做出同样反应的还有秦勇。 身畔突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温妮迅速转头,却见那引得她身上寒毛直竖的,居然是隔了一个人的秦副主席。副主席夫人右手边是丈夫,左手边是温妮,儿子挡在身前,虽然也同样神情凝重,却不像几个男人那样杀气四溢,温妮的激烈反应引起了她的注意,转过头来,正对上她看向秦副主席那带着些惊惧的视线,以为她害怕,便安抚地道:“好孩子,不用担心,安全部的人马上就会到。” 温妮眨了眨眼,勉强笑了笑:“二楼门禁森严,刺杀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注视着场中正被几人围困,却尤自做着垂死挣扎的刺杀者,唐锦皱紧了眉,听到身后温妮的疑问,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吭声,司徒侯与妻子对视了一眼面露深思之色,秦副主席没有吱声,但温妮感受到的那种凶兽般的感觉却更重了,唯独秦勇,冷哼了一声:“自然是有人帮他们。” 也就是说,有内奸! 在顶级国宴上出现了刺杀者,没有内奸相助,确实很难成功,要知道,就算他们这些与会的人员进来,也是出示了身份证明方才被放行的。 不知道米米是怎么进来的? 如今,场中情况又如何了? 感觉到身后温妮的拉扯,唐锦无奈地让出一条缝让她看看外面的情况:“那几个围困刺杀者的,是在宴会厅里值守的安全部人员……”唐锦正轻声解说时,从宴会厅的几个入口开始迅速冲进来许多全幅武装的战士,而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些身着安全部制服的人。 “……增援来了,如今,已无大碍了。” 话虽如此说,围在三个女人身周的四个男人却没一人放松警惕,在彻底控制局面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建立新天地,创造新生活!”一个明显还显得很年青的嗓音高声呐喊了一声,紧接着,那相持了几分钟的小战场,突变骤生,唐锦身体一动,一片宽阔的脊背迅速挡住温妮的视线,一声轻微的气球压裂后的爆破声传入温妮耳中。 一片惊呼声,在宴会厅中响起,温妮眼前挺立的身体也绷得死紧,让温妮很清楚得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她仍然什么也看不到。随着几声沉稳的男声安抚,宴会厅里的骚动很很快平息了下来,战士们控制了各个攻击要点,而安全部的人员则迅速查看着宴会厅各个角落,看着局面被控制,唐锦与秦勇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秦勇回头看着他爹:“副主席,秦勇请命剿杀‘新天地’成员。” 秦副主席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正站在主席身前边抹汗边报告情况的安全部部长:“秦勇,多动动脑子。” 秦勇僵了僵,嘴角抽了抽,顺着他父亲的目光,看向那位脸色灰败的安全部部长,然后若有所悟般皱紧了眉头,脸色甚至变得比先前刺杀者出现时还要难看。 一个年青的战士跑过来,向着秦副主席举手一礼:“秦副主席,主席请您过去一趟。” 秦副主席安抚的目光在妻子儿子及司徒侯几人的脸上扫过,转身迈开大步向主席走去。 秦副主席一走,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骤然消失,温妮不着痕迹地轻吁了一口气,不料却被副主席夫人看到,她轻轻一笑:“这孩子,这么怕你们秦副主席?” 温妮脸一红,看了主席夫人一眼,“秦副主席虽然没发火,可是……”抬头看了看唐锦与秦勇,“他俩杀气腾腾的,加在一起,却不及秦副主席十分之一的威势。” 威势?! 副主席夫人首次认真打量着温妮这个在她看来还很幼小的孩子,这孩子,显然有着超越常人的灵敏感知力,就连她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儿子,也不曾像她这样能察觉到丈夫内敛的实力——是小动物对高等生物本能的畏惧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见温妮被自己看得有些不安,副主席夫人露出微笑:“好孩子,今天人多事杂,黄伯母也没能好好和你们说会儿话,等这几天忙空了,记得和小唐一起来伯母家做客。” 李琳瞪大的眼中闪过一片狂喜之色,温妮没发现,不过副主席夫人既说出这样类似邀请的话,她自不会失礼,她恭敬地微低头:“伯母什么时候空闲了,我们一定前去拜访。” 副主席夫人又与几人说了几句话,含笑与李琳司徒侯点头示意后,与秦勇一起,随着护送他们的安全部工作人员离开了大厅。 “妮妮,好孩子,过两天,就陪小锦去拜访,界时记得准备一些副主席夫人喜欢吃的连理果,啊,算了,还是我来给你们备好吧,以免出错。”看着副主席夫人与秦勇走远的身影,李琳激动得有些失态,伸手紧紧抓着温妮的手:“界时,让你表姐和你们一起……” “咳……”司徒侯重重咳了一声,李琳一僵,迅速看了一眼沉下脸的丈夫,对上他不赞同的目光,明白过来自己所行不妥,脸上一丝尴尬的神色闪过,却被她迅速掩了过去,她轻轻拍了拍掌中温妮的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看我,这都乐得忘形了,这个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温妮垂下眼皮,笑着点了点头。 有安全部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机敏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转,而后笑了:“司徒司长,李夫人。”转头看向唐锦与温妮时,脑中关于此次与会所有人员的资料信息迅速掠过,而后,停顿在两张曾引起他的同事们惊叹的面孔上:“这两位想必就是唐锦族长及温妮夫人了,我是安全部十八局二科的刘明,请四位跟我来。” 司徒侯与唐锦眼神一碰,转身领着李琳与温妮跟在了欠身示意的刘明身后,向宴会厅外走去,走过先前刺杀者被围堵的位置,看着那喷溅状的血迹,温妮有片刻的疑惑,“怎么这么大一片血迹?而且,那些一块一块的……” 刘明回头看了温妮一眼,神情自若:“刺杀者自爆了。” ……所以,那一块一块的碎沫,是人肉?——一阵寒意,让温妮的脸霎时变得雪白! 唐锦冰冷的目光落在多事的刘明身上,刘明笑了笑,转回头继续为几人领路,唐锦回身将温妮的手纳入掌中:“妮妮,你知道副主席夫人除了喜欢连理果,还喜欢什么吗?”他挡着没让妮妮看那惨烈的场景,这个叫刘明的一下就把他先前的努力化为乌有。 “啊?哦。”温妮有些心不在焉:“还喜欢什么?”血迹神马的,碎肉神马的,没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没杀过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血腥了一些,那股味儿呛人了些——好吧,她始终觉得,用黑液毁尸灭迹,把一切不和谐的东西都溶化了,才更好,方才那样的视觉冲击,她真心的觉得不好看。 “她肯定喜欢给秦兄赶紧的找个媳妇呀。”唐锦轻笑,“你想想有谁能介绍给他?” 除了今天,每次见到秦勇他都一副兵痞的模样,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他?温妮的心思渐渐转开,她认识的女孩子其实不多,啊,除了柯儿,还有那次米米带来的鲁丽华三个人外,她居然没和几个女孩子接触,她认识的人好少! 温妮咬着唇,开始回想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生活:努力求存,努力学习、努力炼丹、努力提高自己的战斗力……然后,最多的,是跟在唐锦身边。她的时间好紧,要做的事情好多,根本没时间分心他顾,甚至,就连此次同来中央城的五行城人员,她也没认识多少人…… 四人被带进一间待客室里,被问了几个问题,当温妮提到米米出现的事情时,那一直与四人轻笑着闲聊的刘明眼睛一亮,不过,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简单问了几句事发时的情况后,他站起身:“多谢四位的配合与帮助,请随侍者去一楼参加晚宴。” 唤来一位侍者,微笑着把四人送出门,刘明回身,飞快地拿出电话:“找到一条线索……” 走到一楼,看着完全不知道情况仍然一片笑语欢颜的人群,温妮轻声问唐锦:“那会儿副主席为什么那么生气?”那种如同凶兽出笼的感觉,太吓人了。 唐锦看了看前面挽臂而行的司徒侯与李琳,伸手把温妮揽进怀里,轻声耳语:“好好的宴会,混进了刺客,还当着主席与两位副主席的面发生了刺杀事件,安全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说不准就要吃挂落,再严重一点,部长的位置也会坐不稳,而这位安全部部长,是秦副主席的人。” 温妮眨了眨眼,所以,那引新天地进来的内奸,很有可能是崔副主席的人马,再想了想,在全国竞技大赛上崔副主席输了一筹,所以,他想把安全部部长拉下马,找回一局? 看着温妮脸上若有所悟的表情,唐锦轻笑着半拥着她跟上司徒侯的脚步。 “米米,会牵连五行城吗?”温妮有些忧虑。 唐锦安抚地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不会。” 眯着眼,唐锦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妮妮这些日子忙着和他妈相处,许多事都不知道,这位米米大小姐,可厉害着呢,又升了一阶,并且找着了大靠山,五行城好些精英子弟都围着她转……不过,该说她运气不好吗?偷溜进二楼国宴,偏被妮妮发现……曾经妮妮还说那女人能与汪博相濡以沫、始终如一地相伴一生,如今,才多长时间,就出了这样的情况!再想想她那时在五行城驻京办事处住着时,每晚都被崔元的飞艇接走,唐锦冷笑,那个女人,哪里有妮妮说的那样好?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人,唐锦翘起唇角,这女人,不曾看到米米眼底深藏的野心与欲/望,她以为米米如她一样容易满足吗,那女人的贪欲,如壑如渊,难填,难满。 四人找到正与朋友相谈甚欢的司徒芸与李泯,李琳在司徒芸耳边简单提了一句二楼的事,便不再多言,司徒芸在一瞬间的紧张后,很快松驰下来,李琳便又与她说了副主席夫人邀请唐锦与温妮前去做客的事,司徒芸脸上微带讶色,看着靠在儿子身边正向几位长辈问好的温妮:她居然得了那位的看重了,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二楼一番风波,虽有知情的人轻描淡写间稍稍提及,不过,并不曾影响到一楼的欢庆气氛,在原定的时间,主席与两位副主席面带微笑,神情泰然下到了一楼。 站在主席台上,三人分别发表了一番简短的讲话,表明很高兴此次全国竞技大赛圆满成功,看着又一代精英成长起来,深感欣慰,并且,希望大家继续为国家培养更多人才…… 然后,晚宴开始了。 84宴会 “米小姐,你说你去二楼,是去见唐锦族长已定婚的妻子温妮夫人吗?”刘明紧盯着这个即使狼狈却仍然难掩纯美姿色的年轻小姐,垂头看了看手中关于她的资料,米家的私生女,是愤恨社会吗?所以,加入了“新天地”? “是。”米米双手紧绞,低垂的脸上,有着谁也无法看到的嫉恨与怨怒,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那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和唐锦在一起的应该是她,与达官显贵们一起享受奢华生活的应该是她,被仰慕、被追捧的人上人应该是她……她费尽心力也不曾得到的,温妮什么也没做,又凭什么享受这一切?温妮抢走了唐锦,那个女人从自己手上抢走了一切。 “你见到她了吗?” “是。” “在什么地方?” “女士休息室。”二楼和她有仇的,只有温妮,她又是从休息室出去后被抓的,肯定是在那里被温妮发现的。 刘明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米米,,温妮与米米,这两个女人,谁在说谎? “她穿的什么?” “长裙。” 刘明的眼睛眯了眯,温妮与唐锦穿的是配套的军装礼服。 “长裙是露肩的吗?” “不是。”上一次订婚宴,那个女人就裹得严实,此次,肯定也一样。 “你们在一起呆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 “聊些什么?” “闲聊。” “你是怎么进入二楼的?是温夫人帮你进去的吗?” “是崔二公子听说我想见见世面,帮我弄的这个身份。” 刘明的眼中精光一闪,“崔二公子?” “是,崔副主席的二儿子崔元。” “此次谈话,感谢米小姐配合。” 米米低垂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果然,说出崔元,就没人再敢为难她了——权利,她一定要得到。 刘明站起身,走到门口时突然说道:“周委员说见过你。” 米米沉默不语。 关上门,刘明摇着头,跟他一起做审讯笔录的小年轻问道:“科长,找到头绪了吧,这个米米要放吗?” 刘明侧目看着小年青手上的审讯记录,“谎话连篇。”走进另一个能36o度全方位监察审讯室内一切情况的房间,刘明坐进其中一张椅子,对着几个看监视器的同伴说出自己的审讯结论:“米米认识温妮、崔元,周健。仇恨温妮,和崔元关系菲浅,周健应该是她无意间勾搭上的。” 长相憨厚的板寸头调出一张照片:“没错,她嫉恨温妮,看看她在自以为没人看到的地方露出的眼神,那种嫉妒,几近疯狂。” 长相斯文的同伴靠在椅背上,看着低头以为无人看到,其实是正对着镜头的米米:“她倒霉,也要拉上她怨恨的人,就算最后温妮洗脱嫌疑,但只要折腾得温妮不安生,她就觉得畅快——这种人,属于那种我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的类型,危险程度较高。” “这是一个心理扭曲憎恨社会的能力者。狡猾奸诈、有着远超常人的冷酷狠辣心性,建议使用最大剂量的‘现形剂’审讯。”板着脸的男人冷声定论。 “同意。” “同意。” “同意。” 走出房门的刘明摇了摇手上的液体制剂,笑了:“我会让她连偷小朋友零食的事都说出来的。” 晚宴餐会上,温妮左手边坐着唐锦,右手边是刚认识不久的一位族长夫人,运用学到的餐桌礼仪,温妮并不曾失态,她吃得很认真,偶尔与这位三十多岁的族长夫人轻声交谈几句,并没放太多注意力在长长的餐桌上那些或明目张胆或隐晦遮掩的打量目光。 用餐后,是补妆休息时间,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她带着饭后特有的慵懒,与身边的几位女士轻声交谈,当有赴宴的异性前来攀谈,听着他们对自己或热烈或含蓄的赞叹,她会带着礼貌的笑容表达谢意,那疏离的态度,让男人们无处下手,女人们捂嘴,会轻笑着打趣几句,笑容下,那些人眼底深藏的是什么——谁在意呢,只要不会招得唐锦那个男人迁怒“收拾”她,就行了。 一个同样身穿军礼服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我喜欢你。” 温妮侧头对上来人率直的目光,然后,笑了:“谢谢。” “我叫赵沁,你呢?”肩扛上校军衔的赵沁看着温妮柔和善意的目光,再看看她肩上中校的肩章,好奇死了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年龄升至中校的。 “我叫温妮,很高兴认识你。”她喜欢军人,这个赵沁,爽直利落,正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军人。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吗?”看着温妮脸上的讶异,赵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先前只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太太们交谈,显然是长辈介绍你认识的,你的同龄朋友很少……” 看着温妮与赵沁相谈甚欢,远处观望的男人们扼腕叹息,美人太害羞,只是在与同性相处时才会放松,他们这些带着明显意意较长的男人,除非花更多时间,否则很难得到她的欢心……啊,为什么现在还有这样的女人,笑不露齿,坐不岔腿,说话不高声,这种端庄、含蓄的模样……这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古典美人吧!偏偏军礼服裹着的身材还那么火爆……要死了,要死了,流鼻血了。 唐锦从十几个轻声议论自己女人的年轻男人们身边走过,在男人们惊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走到温妮身前,将起身的她拥入怀中。 “累吗?”远处男人们不甘的哀号传入耳中,唐锦唇角轻翘,目中滑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温妮仰头,露出一个明亮得让人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脏狂跳的笑容,“你忙空了!” 伸手替她拔了拔额前的短发,“妈妈他们要去舞会,过去打个招呼吧。” 温妮回头介绍了唐锦和赵沁认识,和周围的女士们点头作别后,被他牵着走向了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 看着走来的唐锦和温妮,司徒芸打趣了儿子的着装不能去舞会厅,又和温妮说了若想回家,不须等他们后,便挽着李泯的手走了——这个儿媳妇,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不过想来,她现在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吧,相处了一段时间,温妮有多爱静,司徒芸也算是见识到了。 目送两人离开,温妮抬头看着唐锦:“现在是宴会后例行的自由玩乐时间,咱们做什么?” 做什么? “想跳舞吗?” “我们穿的是军礼服。” 唐锦神秘一笑,拉着她的手,“带你去个好地方。” 七转八拐,拉着温妮的唐锦伸手推开一扇门,温妮走到门前,门外是一个宽敞静谧的花园,园中,只有喷泉的水流声,园子里,明亮的月光下,园中的花草都镀上了一层梦幻般清凉的月辉。 “真美,这是在哪儿?” “你听——” 温妮侧耳倾听,潺潺的流水声中,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 “这里离舞会厅不远。”唐锦拉着温妮走到花园的喷泉池边,弯腰行礼:“宝贝,你应该和你的丈夫跳支舞。”这是没有人声嘈杂,唐锦知道,在这么长时间的应酬后,温妮肯定会喜欢。 这个男人,就算这个时候,还这么霸道,温妮灿然一笑,回了一礼:“我的荣幸。” 被男人拥进怀里,紧揽着腰,仰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顺着他的牵引,围绕着圆形的喷泉池,翩然起舞。 他低头看她,那纯澈的眸子里,似有星点坠入,在了了亮着几盏灯的花园里,湛然明丽,夺人心神。 不远处舞会厅的一扇窗户边,几个不曾下舞池的女子无意间看到花园中那相拥起舞的两人,忍不住发出轻声的惊叹。 “那个男人是谁?”一个红衣女子问身旁的蓝色礼服。 “哪一个?” “花园中穿着军装礼服抱着女伴跳舞的那个男人?” 蓝色礼服收回放在舞池的目光,转头看向花园,在过了几分钟后,她惊叹道:“你都不知道吗?那个男人就是五行城的唐锦,在竞技赛中越阶打败十六阶强者的那个人。”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红衣女子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宣布,“这个男人,我看上了。”强大、温柔又浪漫的男人,她要他。 另一个身着米色露肩长裙的女子闻声回头,仔细看了一下园中的人,然后,笑了:“唐锦十分宠爱他的未婚妻,为了她遣散了身边所有的女伴,利用族长的权利,用资源把她堆积成了七阶的能力者,啧啧,这样的男人,别说你,嫁了人的都心动:年少多金,俊美健壮,实力强大,地位显赫,宠爱妻子……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心动的所有特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蓝色礼服咽了口口水:“可惜,已有主了。” “我要他。”红衣女声音坚决,带着警告的口吻看着米色女子:“你不许和我抢。” “你光顾着看男人,没仔细看他怀里那个女人吧,那就是他的那位未婚妻,知道人家称她是什么吗?玉魅!”米色看着红色,脸上有着看好戏的神情。 “魅?心思鬼魅?这样的女人,我对付起来毫无压力。”红衣女子脸上的神色张扬而肆意。 米色女子噗一声笑出了声:“魅,是外貌讨人喜欢的鬼,知道为什么是鬼吗?因为鬼魅之美,胜过世人,她的美惑人心神,性情却温柔忠贞,听说崔元曾追求她,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米色女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莫明的神色:“魅之前加一个玉字,玉是珍贵,是美德,是心爱,是无瑕洁白,是不忍破坏……玉魅,还指她有着神鬼莫测之才。” 看着红色女子扭曲的脸,米色女子唇角的笑容漾起一丝不屑:“她是七阶不希奇,可是,她能将濒死的唐锦救回来,那是连京中排名第七的闵药师也不曾办到的事。这样的女人,你能抢得过她吗?” 红衣少女狠狠咬着牙:“那就把这个女人杀了。” “她有一只晶宠,据说,只有十六阶的能力者才能完全压制,你怎么杀?” “我不信她没缺点。” “有啊,她不爱与人往来。”看着红衣少女亮了的眼,米色女子轻笑:“可这正是唐锦喜欢的,唐锦这个男人,怪僻得很。”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米色女人唇角的笑意加深:“因为,我的表哥秦勇和他们很熟悉。” “黄洁!” “呵呵,呵呵,”黄洁捂着嘴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李荻,现在,你要求我帮忙吗?要向我低头吗?” 几个年龄相近的女子拌着嘴走开,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女儿走到窗前,看着花园中那对仍在旋转着的军装情侣,唇角升起了一丝笑意,“女儿,妈妈为你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少女抬头看着神情高傲的母亲:“谁啊?” “唐锦!” 这样沉沦情爱的男人,心性必然软弱,软弱的男人,就容易拿捏,这个年青人是一族之长,可调动一族的财力,更兼实力不弱,又与秦家交好,掌握了他,就是掌握了一份巨大的资源。 另一个休息室内,崔元一脚踢翻了一个瘦小的汉子:“米米被安全局的带走了?” 瘦小的汉子一口血喷了出来,却不敢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是。” “什么时候?” “刚进入宴会不久。” “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一个侍者,侍者看到她与周健委员偷/情。” “周健?她怎么认识的?” “以周委员的性情,应是见色起意,米米身着侍女服,不能反抗。” “混账,坏了我的事。”崔元在室内踱了几步,“再不久就是探险之行,界时更没机会……” 瘦汉子听着崔元自言自语半天,然后一挥手:“找个人,把她父亲来京的事告诉她。” 看着瘦小的男人退了出去,崔元恨恨地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还说什么一定能将温妮诱来,结果,连自己都保不住,果然只能做个玩物。” “管家……”反射性的回头,才想起来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被他借故遣走了,想着那个男人怎么也不肯替他出主意,崔元气恼地一脚踢翻了一张沙发:“到底谁才是他的主人?” 无数贪婪的手,伸向那对尤自在花园中相拥而舞的璧人,人类,本性中有着追求美好的欲/望,却又因欲/望玷污破坏着美好的事物,不懂珍惜与保护,只是索取与占有,即使在经历过地球大灾变这样惨烈的教训之后,这种恶性,仍然不曾褪去,没有痛定思痛的悔改,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85禁品 跳舞跳得心满意足的两人回到宴会厅,一个戴着安全局铭牌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在唐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唐锦皱紧了眉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冲那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稍等,把温妮带到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休息区:“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看着唐锦与工作人员走远,温妮往最里面的角落又缩了缩,靠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长长吁了口气,闭目休憩。 有人走过来,温妮一动也没动,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睁眼,转身走开了,温妮唇角轻轻动了动,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她现在很累,没精神应酬,识趣的人见她假寐自然会离开。 只是,这世界上,不识趣的人总是会有的,一只手快落到她身上时,温妮眉尖微蹙睁开眼。 来人怔了一下,然后,善意地笑了笑:“请问你是叫温妮吗?” 温妮挺直腰背,离开软软的靠背:“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父亲来京了。” 温妮打量来人:“您是?” “我叫韩雨泽,来京的路上和他认识的,方才我看到他与人吵架,后来被那人强制拉着进了一间房……”看一眼温妮的脸:“你俩长得很像,所以,我就来问问。” 温妮的眉尖跳了跳:“在什么地方?” 韩雨泽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这个走廊到尽头后左转的休息室……”他按了按眉心:“还是我带你去吧,那是第几个门我当时也没太注意。” 温妮垂目思索片刻,如果只是一面之缘,人家确实没道理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参和温父的事,看到自己告知一下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作为女儿,如果真是温父遇到麻烦,她不能不管。要不要等唐锦来处理?还是算了,一遇事就找他,自己也太没用了,再说,参加宴会又有休息室的,非富即贵,也不会是什么不明人士,只不知温父怎么就和人吵起来了…… 温妮抬头四处看了看,站起身,走到一个侍者身边,往他手里放了一个小玉瓶,指了指休息区,又指了指方才韩雨泽说的方向,和他轻声说了几句话,那个侍者连连点头。 温妮走回休息区,冲韩雨泽点点头:“麻烦韩先生。” 韩雨泽示意温妮跟着自己,便向自己说的方向走去,走到走廊尽头后,他转向左边,边走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走了有十几分钟,他有些不确定地指着一扇门:“好像是这里。” 温妮看了看周围,这条走廊所有的房间,都是休息室,是平日那些个参加会议的政府高官休息的地方,而今日自然是安排给参加宴会的人做休憩之地,据说司徒家今日也有一个房间,只不知这间是属于谁的。 韩雨泽看温妮打量周围环境,问她:“要敲门吗?” 温妮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肯定要问问的。 韩雨泽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两人:“有什么事吗?” 韩雨泽礼貌地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了,我有一个朋友叫温兆林,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女人摇了摇头:“你找错地方了。”而后,关上了门。 看着自己面前关上的门,韩雨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温妮露出笑容:“韩先生,麻烦再想想,你当时所处的位置,然后,再看看具体是哪一间。”打扰别人休息,然后被甩脸子,似乎也无可厚非。 韩雨泽闭目想了想,然后走到自己先前所处的位置,再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最后,走到另一扇门前,“有可能是这间。” 温妮看他踌躇的样子,笑了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这一次开门的,是一个瘦小的汉子,温妮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打扰了,我在找我的父亲……”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他的照片,请问您见过吗?” 瘦小的汉子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温妮,点了点头:“他在房里。” 温妮松了口气:“麻烦您告诉他,我在找他……”身后一股力量一推,温妮跌进了房中,房门砰一声被重重关严。 一直撑起的防护罩被大力攻击,瞬间破裂,颈间一痛,温妮倒了下去。 看着被抱进房的温妮,崔元笑了,他看了一眼抱着温妮的老者,又看了看一旁的大床。 老者把温妮放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个开门的瘦小汉子拿出一个针筒,在崔元给温妮解开衣扣后,目不斜视从颈间扎了进去,等针管内的液体全部被注入,拔出针筒,退到了一旁。 崔元看着温妮慢慢变得嫣红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长老,现在,要麻烦您出手……”又回头看着韩雨泽:“现在,你去找唐锦过来。” 崔元看着人事不醒的温妮,想着米米说的“如果温妮和别的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唐锦一定不会再要她”,崔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以唐锦远超常人的占有欲,如果看到他的女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死死缠着他,疯狂地和他做/爱,唐锦还会再要温妮吗? 不能弄死唐锦得到温妮,那么让唐锦自己死心放弃这个女人也一样。当然,即使万一唐锦仍然不放手也没关系,有了今天的事,以后温妮也得对他负责,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嘛。 “温兆林那里安排好了?” “是。” “等唐锦来时,把他弄醒,他会替我把事圆过来。一个为女儿谋取更好前程的父亲,即使手段有些过激,想来,温妮醒来后也不能说什么吧。” 伸手摸着温妮闭眼后更显美艳的脸,崔元轻笑:“当初,你那么小,就懂得为父亲忍辱负重,忍下继母的百般刁难,如今,你父亲希望你跟着我,你又和我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你要怎么办?你看,我愿意与唐锦共有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唐锦忍受不了我们以后的日渐亲昵,那就是他不对,最后离开,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是吧!我们崔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唐锦,哪怕他是一族之长,又拿什么来和我比呢,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用这样的手段才愿意跟着我?” 崔元的脸有些扭曲,而后,突然失笑,站起身,他开始一件一件脱衣裳:“一个能让男人起死回生的女人,一个愿意为爱人全心付出的女人,一个能得到袁校长认可的女人……得到你的代价,父亲与哥哥会愿意为我付的……” “二少爷,这个女人的能量源……”长老吃力的声音传入崔元耳际,他的脸色一沉,转过身:“箭在弦上……” “嗡——” 正被几个女人缠得脱不了身的唐锦突然心中一悸,一阵莫名的疼痛让他呼吸一滞,而迎面跑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说的话,则让他的心沉入了深渊——妮妮! 一把拔开身前的女人,唐锦飞快地跑向温妮所在的休息区,没有,她没在。 一个侍者突然走了过来,“温夫人说有她父亲的消息,休息区走廊走到尽头,然后向左转。” 顾不上宴会厅里各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唐锦顺着侍者的指示,飞掠而过,走廊尽头左转后,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唐锦停在一扇门前,一脚破开门,入目的一切,让他呆了一下。 衣衫有些凌乱的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温妮脸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地上,几截断肢,几具死尸,一个老者脸色雪白地站在屋角,一手紧紧按着断臂处,目光惊恐骇异,床脚,崔元紧紧按着腹部的伤口一动不敢动,他的上空,以温妮为轴心点,一个黑色的线状圆凌空飘浮着,不停地转动…… “唐锦……唐锦……” 轻轻的喃语,似委屈,似祈盼,似埋怨,又似难受…… 因为唐锦的动静太大,引得人们三三两两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空气里这味道……是迷神!这女孩被注入了迷神。”身后,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惊异,“可是,如果注入了迷神,她应该只剩下本能了,为何还能保持神智?” “她神智并不清醒。”另一个老妇人冷哼一声后,语带赞许:“这姑娘潜意识一直在努力抗拒药性。” 醒过神来的唐锦没有一丝犹豫,走向那个喃喃呼唤他的女人,那一声一声,如刀,割着他的心,明明疼痛难忍,他的唇角却带着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妮妮……” 停在黑色的线圈前,唐锦看着那个难受地扭着衣角的女人:“妮妮,是我。” 熟悉的、安全的气息! 黑色的线圈打开,唐锦毫不迟疑走到床边,轻柔地把她揽入怀里:“妮妮,不怕,唐锦来了,不怕!” 熟悉的怀抱……温妮软软倒入男人的怀里,“坏东西……咬……能量源。”声音里挣扎着委屈。 “不怕,唐锦来了。” “嗯……”潜意识感觉到安全,黑色线圈凭空消失,压制着的本能,控制了身体,她化身为八爪章鱼,紧紧缠在男人的身上,拼命地蹭着他,撕扯着他的衣物……唐锦狼狈地想要控制住捣乱的人儿,却丝毫不起作用。 军装领口被蛮力扯开,在又被扯掉所有扣子后,唐锦终于将那两只作乱的手捉住,只是,女人两条腿紧紧缠上了他的腰,贴在他身上难耐地扭动着,让男人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小伙子,我们的休息室借给你。” 夹杂在低低的议论声中的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善意,对着抬头看她的唐锦点了点头,推开身后的人群:“迷神的效力……我想你们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 唐锦冲老妇人点了点头,紧紧抱着贴身作乱的女人,穿过门外围观的人群,走向旁边不远的另一个房间。 挺拔的身姿,凌乱了的头发,散开的军装里,雪白的衬衣被锲而不舍的女人蹭开,露出了健壮的胸膛……围观的人群中,有轻笑声传出,在人们的嘻笑声中,有女人直接朝着唐锦的背影喊:“要不要再加一个人?” 努力托住不停在身上摩擦的小屁股,也顾不上掩住她因为挣动露出的裙下风光,轻声哄着怀里的宝贝,唐锦快步进了老妇人的休息室。 老妇人替两人关上门,回头笑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宴会里棒小伙子多得是,这个你们就别想了。” “可是,他看怀里女人的眼神好温柔……让人好心动。” “就是,就是,那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呜——这样的好男人,为什么我没遇到。” “而且,他的身材真棒,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劲瘦结实的腰,修长笔直的腿……啧啧……” “他怀里那个女人的身材好火辣,裙下两条腿也好美型,莹白如玉,啊——看了好自卑……”突然回头踹了男伴一脚:“你咽口水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没。” “口是心非,我要和你分手。” “别,别,我错了……” 人群一阵哄笑。 …… …… 老妇人走到老伴身边,看着被破坏的门内幸存的两个人,老妇人撇了撇嘴,走了进去,看着被毁得狼藉不堪的屋子,老妇人啧啧连声:“隔断都弄没了?” 老妇人的老伴指着碎裂在地的几块隔断:“这么结实都撞断了,没有十四阶,根本不行,这不是那小姑娘弄的。” 老妇人看着那尤自站在屋角发呆不曾动弹的老者,示意老伴:“是这老东西弄的。” “小姑娘那个黑色的线圈是什么?让这老东西只能破屋后退才能自保?” 两人毫不见外地在屋内堪查,一边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蜷缩在床脚的崔元,被两人选择性地无视了。 “范爷爷,田奶奶,我还伤着呢。” 老妇人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崔元:“该,让你祸害人家小姑娘。” 崔元痛苦地呻/吟,只是,看着屋中的几具死尸,他的呻/吟嘎然而止,恐惧再次无边无际地漫上心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动静闹这么大,马上就有医生来了。”田姓老妇人与老头又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了在另一个房间里沉睡得不醒人事的温兆林。 “看这长相和小姑娘满像。”范老爷子摇头:“这是把人家亲人捉来威胁人家就范?” 田姓老妇人咬牙,“崔老二,你真是,越来越下作!” 外屋的崔元闭口不语,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差点把命都送了,以后他要是再接近那个恐怖的女人,他就把自己吃了。 很快房外传来跑动声,一直忙着没停的安全局工作人员再次有事儿了,同来的还有秦勇和崔始。 秦勇是听人说唐锦在宴会厅里火烧眉毛的飞奔,就过来看看情况,结果遇上同样听说弟弟出事的崔始,于是,跟着安全局的人员一起来了。 看到房内两个老人家,两位少将同时僵了一下:“范爷爷,田奶奶,您们怎么在这里?” 田奶奶冷笑:“看戏。” 崔始看着被救护人员抬到一边救治的弟弟,终年面瘫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秦勇则摸着鼻梁嘿嘿笑了两声,眼珠子四处乱转,看到地上几截残肢时,啧了一声,又看了看几具死尸:“崔始,这是你家的人吧?” 崔始看着安全局工作人员翻过来的人,脸色更黑了。 “啧啧,谁呀,这么没眼光,居然会刺杀你弟弟。”这个崔元,杀不杀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个废物。 “刺杀?”田奶奶回身重重一巴掌拍在秦勇头上,拍得他一阵吸气却不敢吱声。 “崔老二迷/奸人小姑娘,还不兴人家反抗怎么的?”看一眼几具残尸,田奶奶面不改色:“何况,人家还是神智不清时候下意识的自卫呢。” 屋角的断臂老头终于被拉了出来,在接受了一翻包扎后,老头坐在一张不知谁弄来的小凳子上被众人围审。 “……在禁锢那颗能量源时,一道黑色细线凭空出现,无视防御,无视能量等级的差异,切断了我的胳膊,从二少的腹部擦过……我飞快后退,撞倒了卧室与客厅的隔断,逃过了一劫……旁边屋内的几个护卫闻声跑了出来,冲过去救二少,被细线切断……黑线回拢,在它主人的身边形成一个圆,瘦小的崔十四想偷偷把二少拖出黑色线圈的范围,线圈一转,崔十四的脑袋就掉了……我们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个男人破门而入。” 田奶奶把自己知道的也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崔始摇了摇头:“平日祸害一些别有居心的也就罢了,这个小姑娘明显有意中人,连神智不清时还一个劲念着那个叫唐锦的小伙子,崔老大,你这个弟弟你们也该好好管管了。” “唐锦?!”崔源还没应呢,秦勇失声惊呼出来,而后看着断臂老头:“那个小姑娘是温妮?” 断臂老头没吭声,田奶奶接口道:“那个小伙子一个劲儿叫妮妮,妮妮,小姑娘倒没攻击他,直接放了他进去。” “人呢?”秦勇站起身。 “在隔壁。”看秦勇要走,田奶奶又将他喝住:“小姑娘被注射了‘迷神’,你现在去做什么?” 秦勇吡着牙坐回原位,怪不得唐锦不管不顾在宴会厅里狂奔呢,啧啧,看一眼崔始,秦勇幸灾乐祸地笑了:“使用禁品,嘿嘿。崔始,你怎么跟你家老爷子交待?”摸着下巴,秦勇斜睨着崔始:“温妮在袁老那里可是挂过号的,人家是唐锦订了婚的妻子,品性高洁,可不是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更不是那些拿身体换饭吃的女人,嘿嘿,崔始,你要怎么给人家交待。” 田奶奶叹口气:“崔老大,如果当年第一次出事时,你们没拿什么人家女孩子是交际花做借口,给崔老二把屁股擦了,让他以为无论闯下什么祸你们都会替他收拾,他哪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禁品!那是明令禁止用的,那个东西毁了多少能力者?你弟弟这是犯罪!”一直没吭声的范爷爷声音里带出了愤怒,“袁老头好容易看上的好苗子,就这么毁了!”本以为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看到那孩子坚持着不被本能控制时,他也只是有些赞叹,可是……想起老友上次提起这孩子时的欣喜,范爷爷虎地站了起来,袁老头说难得有了这样一对有情人,那小丫头又是个做学术的料子,决定要好好栽培,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毁了! 田奶奶拉住自家老伴:“小姑娘意志坚强,能戒掉。” 范爷爷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气呼呼又坐了回去:“袁老头还想收那丫头做关门弟子,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出了事,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 崔始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勇眼珠骨碌碌一转,那小丫头手上的灵液能中和“迷神”药性的事儿,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了。 嘿嘿,范老头,袁老头,再加一个女权主义的田老太太,崔家有难了! 86放松 田老太一关门,唐锦就上了锁,一边任由温妮撕扯他的衣物,一边轻哄:“宝贝,去空间。” 空间?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温妮的动作有片刻的迟滞,“不能……暴露。” 唐锦唇角动了动,如果她一直这样有危机意识,该多好:“现在就我们俩,没事。” 一个呼吸后,两人凭空消失在房中。 迷神是什么? 迷神最初做出来,是供能力者们战场上使用的,用它压制伤势、克服断肢之痛,曾经,它为人类抗击变异生物的战斗做出过重要的贡献,只是,后来,慢慢的,改良过的迷神成为了一种毒/品,被用到了邪途上——迷乱人的神智。不过,迷神的药性不是没有办法克服,一是用意志力硬扛过去,二是运用大量的能量中和药性,使其对身体细胞的侵蚀停止,如此,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还是让温妮能浸在空间的池水中才好。 浸入池水中,温妮狂乱的反应有了丝缓和,但是却仍然在唐锦身上乱蹭乱咬乱亲,早被蹭出一身火的唐锦飞快地解开军裤,抬手伸入裙内,双手一用力,妮妮贴身的小内内瞬时报废……合二为一的叹息中,不等唐锦再有动作,妮妮已抱着他的脖子癫狂地摇晃起来……又笑又叹,又怜又爱,唐锦在让人腰眼发麻的感觉中,带着紧绞着他的人儿全身沉入池水,躺在池底,享受平日绝对享受不到的火辣热情…… 伸手替起伏的温妮解开身上的束缚,唐锦爱怜地看她在自己身上起舞,双手后撑,将她脸色迷醉,毫无保留表达着一切身体感觉的表情收入目中,珍藏入记忆,这样的妮妮是他渴望的,却也是让他心疼的,仰着头,想着她独自一人苦撑着等待、在自己不曾到达时的无助与煎熬,唐锦的心脏一阵紧缩…… 一声轻吟,身上的人儿软腰伏在了胸前,唐锦伸手摸了摸她仍旧烫人的体温,知道药性还没过,只是,不忍她累着,也不愿意池底硌痛她的背,带着再次开始蠢蠢欲动的人儿,升到池中,悬浮着,抱住滑溜软绵的身体,扣紧,开始努力取悦她……温妮有片刻的清醒,而映入眼中那张被放进了心底的英俊容颜让她放松了下来,后仰间,手臂伸向天空,迷蒙的眼神落在指尖上方的那片白茫,感受独属于他们的亲昵,接纳他带给予她的一切,很快,身体的情/潮再次席卷了整个世界…… 也许是温妮神智迷离中无意识的行为,也许是唐锦今日受到的震动太大,能量交汇时,第一次,唐锦的能量源被带进了温妮体内……那是一种与接纳能量源完全不同的感觉,却同样让人迷醉,紧紧抱着怀里的宝贝,唐锦闭眼放松全身,由着池水冲刷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感受着温妮体内的一切,他唇角轻轻翘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妮妮能量源进入自己体内时她所感受到的一切……不是失去,而是包容,随着能量的运转,此时,他有一种将她整个人都溶入怀中的满足。 温妮睁开眼时,正对上唐锦睁的眼,他唇角含笑,拇指轻擦她柔软的唇瓣:“先前在我身上咬得高兴吗?” 温妮眨了眨眼,模糊的片断从脑中飘过,她的脸漫上了一片红潮:“那个……” 低头含住软嫩的唇,温柔地舔舐,在她牙关轻启时滑了进去,一寸寸细细描摩,这是他的女人,只愿意接纳他,独属于他的,谁也不能抢,谁也抢不走…… 太过温柔缱绻的吻让温妮一阵心悸,男人的心疼与眷恋如此清晰地传达到她的心上,让她感觉无比舒适与安心。 终于放开她的唇,轻抵着额,他轻笑:“你升阶了,感觉到了吗?” “啊?”温妮体内能量一转,果然,八阶了。 看着她脸上惊讶的神情,唐锦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平日性情太过平和,今日一番挣扎,精神与身体突破了极限,又有能量及时补充,升阶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一年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八阶,不是很惊世骇俗吗?” 唐锦将她拥入怀中,飘浮在池水中:“能力者的能力升阶,一般都是十八岁以后最迅速,因为这个时候身体已基本发育完成,只是,累积足够升阶的量仅仅依靠食物仍然很慢,所以,在得到你的帮忙前,我虽然二十五岁了,却仍然只是五阶——即使这样,在五行城的众多家族新一代子弟中,也能排上位。一个原因,能找到的高能量又易于人体吸收、吸收后又全无副作用的物资并不多,大家都面临这样的情况;二是因为五行城本身并不是特别强大的城市,在全国,只能算中等。我们称之为精英的,往全国的能力者中一放,也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看一眼枕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唐锦伸手拔了拔黑亮柔软的短发:“能量者升阶,一是靠找灵晶这类的东西,二是靠药剂丹药,三是时间积累,四是潜能激发。上次为什么我们在蚂蚁山上找到灵晶,连京中都惊动了?便是因为灵晶难得。”伸手拔了拔池水,唐锦低沉的笑声在温妮耳边中响起:“如这样夺天地造化的灵液池,别说见到、听说,想也想不到的。” “所以,万不能让人知道这一切。” “嗯。” “妮妮。” “嗯?” “咱们该办婚礼了。” “嗯。”抬起头,她的眼神有些疑惑,“不是订婚就相当于结婚吗?”他们订婚没多久,这就结婚,也太急了吧! 唐锦笑叹一声:“在我心里一样,架不住别人总想和我抢你呀。”虽然结婚了也未必能完全杜绝那些觑觎垂涎的目光,但是,他想和她结婚了。 温妮白了男人一眼:“别以为我没看到宴会里那些女人看你的目光。”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取她而代之呢。 唐锦的心情前所未在地放松:“她们……不好。” “万一将来有好的呢?”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再好,也不会像你一样全心信赖我,为我付出——我也不可能像信任你一样信任别人,更不会有爱。抱紧怀里的宝贝:“二十五年,我从没想象过有这样幸福满足的一天。”有时,甚至会有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 缠绵够了的两人起身穿好衣裳,看着唐锦扣子全无的军装外套,温妮的脸再一次红成了晚霞,男人故意慢慢扣上衬衣扣子,一边看她躲闪的目光,觉得很有意思。 看着一丝湿痕也无的衣裳,唐锦挑了挑眉,与温妮出了空间,想了想,从沙发上找了条薄毯子把温妮一裹,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外面很多人。” 很多人怎么啦?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包含的意思,温妮立马闭眼靠在他的胸前再不动弹。 门打开,两个靠在墙上昏昏欲睡的安全局工作人员立马站得笔直:“大校同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唐锦的眼睛眯了眯:“什么事?” “有几个问题要麻烦您与……”工作人员的目光瞄向唐锦怀里的人:“……您的未婚妻,了解一下。” 唐锦看了看天色:“一夜没睡?” 看工作人员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唐锦唇角一翘:“走吧。” “请跟我来。” 同样的房间,仍然是刘明,不过,唐锦仍然精神抖擞,刘明却显得有些疲惫,两人打过招呼,刘明问了几句昨日的事,唐锦很配合地一一作答,刘明又看了一眼唐锦始终抱在怀里的人形生物,咳了一声:“可以问温夫人几句话吗?” 虽然昨天基本上把事情都弄清楚了,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毕竟,死了人,而且是在宴会厅旁的休息室里。最重要的是,同一天,两起流血事件,还都是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如果不是封口及时,只怕昨晚的一切活动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比起这位明显的受害者来,昨晚上审的那位米米小姐,才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而最让他头痛不已的,却是大家对于究竟应该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应该立即把那个女人收监各置一词,始终无法统一意见……而且那个女人和崔元有牵连……听说崔元昨日被崔副主席扇了几个耳光,短时间内应该没时间想起这个米米吧……崔副主席被范老与田老炮轰,据说很狼狈…… 唐锦掀开毯子,“妮妮。” 温妮抬起眼皮看了刘明一眼,又飞快转开眼神,想到昨日的事这个人都知道,脸上忍不住一红,那娇羞难禁的模样看得好容易收回散乱思绪的刘明一呆,好在,他的心志很坚定,很快再次收敛了自己有些涣散的思绪,简单问了昨日的事,然后,站起身:“感谢两位配合。” 唐锦伸手与他握了握,然后起身,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昨日借给我们房间的是……”那两位看着似乎面善,可当时太忙乱也没太注意。 “主席的岳父母范焘校长、田卉老师。” “中央大学的镇校之宝?” “是的,就是他们两位。” “谢谢。” 走出两次光临的房间,唐锦无视来来往往的人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快速地从走廊穿过,走到停车场,果然,他的车还停在原位,坐在驾驶位上的唐家子弟憋屈地缩着身子阖目而睡。唐锦看了两眼,敲了敲车窗。 那人身体一弹,猛一下睁开眼,当看清车窗外的唐锦,刹时笑开了花,下车帮唐锦打开车门。 坐进车后座,唐锦从温妮手上接过一个杯子递给这个傻呼呼笑着的小子:“唐利军,喝了再开车。” “是。”唐利军接过杯子,咕嘟咕嗜一饮而尽,一股暖流,快速在身体里流转,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嘿嘿。夫人给的东西,就是好!族长,回别墅吗?” “嗯。” 看着唐锦,温妮轻声道:“一滴!” 唐锦的唇角一翘,点了点头,这一夜,唐利军这小子可没白守。 回到别墅,把温妮放进被窝让她再睡一会儿,唐锦自己则走进书房,处理书桌上的文件,又把几个心腹子弟叫来分派事务,问了问昨日他们参加的庆祝会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让他们下去继续修炼,快到中午时,唐锦终于把所有积压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打好腹稿后,唐锦拔了几个电话,昨天的事,总要找回些利息的,而且,详情也应该跟外祖家说一下较好,以免他们听到被歪曲的传言误会妮妮,又想了想,再没什么事了,唐锦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上的筋骨,走回卧室,拍醒在床上赖着不起的温妮:“妮妮,要出门吗?” “出门?不想动!”带着鼻音的哼声又娇又媚,听得人心里忍不住发痒,再看卷着被子懒猫一样蹭着枕头的温妮,唐锦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轻哄:“我陪你逛街。”她整日除了制药就是看书学习,昨天应酬也累了一天,今天就陪她好好放松一下吧。 半睁开眼看着唐锦,温妮仔细回想,别说,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很忙,居然还真没闲下来陪过自己。 “去。”一定要去,下一次等他有心情有时间,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伸手拍拍被窝里挺翘的小屁股:“去就快起来,咱们出去吃饭。” “出去吃?”温妮有片刻的迟疑,外面的东西可真未必有她做的好,不过,看一眼唐锦的神情,算了,图的就是个气氛。 打开衣柜,选来选去,终于还是选了一条裙子,这是上次订婚时唐锦让人做了给她平日穿的,一直还没机会上身,正好,今天穿上出门。 靠在椅背上,看着温妮露在外面晶莹洁白的两条胳膊,唐锦皱了皱眉,起身出了门,很快拿回来一副长手套:“戴上。” “谁的?”找唐镜钏她们借的? “刚送来的。”说话间,几个子弟把两个大箱子搬到了门口,唐锦让他们忙自己的去,亲自动手把两个箱子搬了进来,“昨天才注意到你没什么出门的衣裳,早上我让下面人去外面搜罗了一些回来。” 看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多了!” “才十几套!上街后你再选自己喜欢的。”看着温妮的表情,唐锦开始反省自己这个未婚夫是不是做得太不称职了,才两箱衣物她就这样意外?皱眉仔细回想……似乎……好像……订婚这么久,他真没给她买过什么东西……唐锦的心一紧,一种从不曾体味过的情绪袭上心头——他是不是太不关心妮妮了? 唐锦一番心思,温妮全不知道,她细看了看手上的长手套,埋头在箱子里又翻了一遍,把身上的衣裳换了一件,在唐锦身前转了几圈:“怎么样?” 唐锦猛地回过神来,先是目露赞赏,而后,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太紧身了!”谁选的?回头训练加倍! 温妮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恨不能直接一个布袋子把她一套,只露出头脸,或者还要再带个面纱什么的…… 想到那副场景,温妮打了个哆嗦。 见男人还是昨天那一身,温妮走到衣柜边,比量着自己衣裳的颜色给他找出一套,等男人动作迅速地换上,拉着他一起站在镜前。看着镜中十分相衬的一对,温妮满意地点点头。 出门闲逛,也没让别人开车,唐锦坐进驾驶座,熟门熟路开了出去。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三环,在一座十分醒目的建筑物前停好车,唐锦带着温妮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一个侍者走过来:“两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有定位吗?” 唐锦掏出一张卡,侍者接过一看,又双手恭敬地递回来,脸上笑容更加殷切:“两位是先休息还是先用餐?” “用餐。” “请跟我来。” 走进直达电梯,电梯到达后,侍者按住电梯门,等两人走出电梯后,这才走了出来:“请问要窗户边的位置吗?” 唐锦看一眼温妮,“要安静一点。” “是。”侍者将两人引至一个较安静的靠窗户的位置,唐锦随便点了几个菜,侍者很快退了下去。 唐锦正跟温妮说着一会的安排,一个婉转娇柔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有本事,你找唐锦负责呀。” “我倒想让他负责呢,可也要能见到他呀。” 87准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传过来的交谈声,让唐锦皱了皱眉。温妮不知该笑还是该气:“青梅竹马?嗯?”是她横刀夺爱? 唐锦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再看温妮的神情,哪还有先前来时的雀跃轻松。 本来是带她出来散心放松的,如今却变成了添堵。 “我和你订婚后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我那时被困在炎城外的森林里,什么也不知道。” 唐锦开始头痛,“唐家子弟都知道,你不信问他们。” “他们不都听你的?”她真的不是无理取闹,谁听到别的女人肚子里揣着自己男人的种都不可能高兴吧。 唐锦一直看着温妮,温妮看着楼下,似乎,那里的一切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领两人上楼的侍者带人送上菜品时,唐锦招手让他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传来交谈声的地方,侍者恭敬地弯腰领命退了下去。 挤到温妮的坐位,拉住要起身让位的温妮,唐锦叹息:“我让人去查了。”又解释:“真不关我的事,你得相信我。” 温妮被男人紧紧揽在胸前,心里又别扭,又憋气,虽然知道有可能真的不关他的事,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云淡风轻,看一眼唐锦同样不太好的脸色,她瘪了瘪嘴:“我知道不该和你置气,可是,我就是不高兴。” 唐锦无奈地拍着温妮的背:“知道,知道,是我不好,行了吧。”又道:“那时你生死未卜,我哪有时间来京城?更不可能有闲情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一夜春风。那时,我刚接手唐家,手上的事千头万绪,既没时间又没精力不是。” 温妮撇嘴,他没时间没精力?照他每天折腾她的劲儿,不知道精神多好呢……被男人强按在胸前靠了一会儿,委屈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无理取闹,吐出一口气:“先吃东西吧,一会都凉了。” 唐锦低头看看她的脸色,劝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妮瘪瘪嘴,点了点头,没得到证实的事,虽然可以闹点小脾气,却不能不给他辩驳证实的机会。 举筷喂了不情不愿的温妮几口饭菜,看她终于愿意吃东西了,唐锦轻吁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在两人交谈声音很轻,别处也无从听闻,这些小摩擦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只是……唐锦冰冷的眼神瞄了一眼那仍不时传来声音的位置——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订了婚,别人都知道他宠妻,这个女人能不知道?却还想让他背黑锅,当他脾气很好? 一顿饭,勉强吃完,桌上的菜剩下一大半,唐锦看一眼懒心懒意的温妮,嘴角扯了扯,这死丫头,一会查清楚了,看他怎么收拾她,带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委屈,拿起放下的筷子,撒气一样风卷残云把一桌子菜都扫进了肚子。 看着唐锦的脸色,又看看什么也没剩下的餐盘,温妮有些担心,这么多东西,又都是带着怒气吃下去的,会不会不消化? 四处打量,此处位置隐密,椅背也高,别处不会看到他们,她放心地倾身揉了揉他的肚子:“撑不撑?” 男人看她一眼,轻哼一声。 温妮乱没形象地狠狠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吃太多,看一会难受。” “你还关心我难受不难受呢。” 哼哼着往后一靠:“撑了。” 温妮气得想咬人,在看到他赌气的模样后,又泄了气,认命地挪到他的沙发上:“好了,我帮你揉揉啊。别气了。” 看女人靠在身边替他揉肚子,唐锦得意了,让你不信我! 所以,这撒娇又幼稚的男人,到底是谁? 旁边的人要结账离开,却被告知信用卡无法使用,那位“珠胎暗结”的女人发了好一通脾气,最后在同伴的劝说下,忍下气,只是,当同行两个女子的卡同样不能使用时,这几人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一个人的卡不能用也就不说了,怎么可能我们三个人的都不行?你不是故意找碴吧?啊?把你们的侍长叫来,你们这叫什么顶级餐厅?……” 愤怒的叫嚣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女子气怒如泼妇的形象更是一点不漏被人看在眼里。 温妮看看那位“青梅竹马”,又看看神情莫测的唐锦,三张卡都不能用,这是不是太巧了?不过,他应该没那能耐让侍者做出这种自毁城墙的事吧?! 在女子的叫喊声中,侍长走了过来,女子冲着侍长一顿狂喷,足足训斥了十几分钟,从餐厅的服务态度,到菜品的低劣,从侍者的长相贬至所有餐馆人的品性,又从炫耀自己的家世,到炫耀几个朋友的交际圈:“……不过是一介商贾,信不信我让你们餐馆开不下去?” 温妮嗔目结舌看着女子耍威风,好家伙,这气势,所向披靡啊? “无论如何,请您还是找一下能替您结款的人吧。”侍长一直保持着微笑有礼的态度好声好气地劝说:“您方才也看到了,您三位的卡确实无法使用。” 又搅扰了好一阵,“青梅”无法,坐回位置,气咻咻拿出电话,找能替自己解决问题的人。两个女伴则相携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她们就是傻子这会儿也醒过味儿来了,这肯定是有人找她们麻烦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在付款后被侍长领到了唐锦的座位边,这段时间,唐锦也已收到了侍者拿给他的资料,和温妮两人正头碰头在一起研究呢。男人来时,唐锦正捏着温妮的鼻尖:“说了和我无关的,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飞醋了?” 温妮摆了摆头,无奈男人就是不放手,知道自己不认错,男人肯定不会罢体,她只能嗍着嘴再三保证以后再不胡乱怀疑他的“清白”,又许诺了若干条件,男人这才停手。 唐锦回头,男人看清了是谁后,皱了皱眉:“唐锦,是你找我?” 看着与侍长一起站在几步开外的男人,唐锦指了指散落在桌上的资料:“看看吧。” 男人皱眉想到妹妹莫名不能使用的信用卡,看了一眼神情恭敬的侍长,清楚知道这栋大楼背景的男人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仍然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资料…… 迅速浏览完手中的资料,男人的脸变得极其扭曲,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真不是你的?” 唐锦脸色一沉:“你自己问你妹妹去。” 男人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唐锦慢悠悠的警告:“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此事我就当不知道了,不过,让你妹妹以后在公众场合,说话小心一点。” 男人的背影一僵,而后快步往出口处走去,“青梅”正和两个朋友得瑟,却见自家来救驾的兄长理也不理自己就要走,急忙追了上来:“哥——” “啪——”一个耳光,“青梅”被扇得一个趔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哥:“你为什么打我?” “你自己做的好事,让我们家一起跟着丢人。”男人眼神狠戾地看着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妹妹,一把把手上的资料扔在她的脸上:“以后遇事不要再找我。” 几张纸飘飘悠悠散落在地,两个朋友弯腰拾了起来,而当她们看到上面的记录后,脸色同时一变,相视一眼,把资料塞进“青梅”的手里,快速找了一个借口,脚步匆忙的走了。 女子带着茫然看完手上的资料,脸色变得雪白,她远远看了看唐锦所在的位置,却不敢上前,跌跌撞撞走进了电梯…… “启源病是什么?” 唐锦懒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脸,温妮嗍了嗍嘴,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男人看了她一眼,眼底危险的光芒让温妮一僵,到底很有眼色地又在他唇上亲了亲。 唐锦伸手逗了逗她翘得高高的小嘴:“做任何事,都不是没有代价的,私生活的过度放纵,一不小心就有染上不洁病症的危险。启源病是一个叫启源的人发现的一种病菌,它的出现,给大灾变后歇斯底里放纵享受情/欲生活的人类敲响了警钟,它告诉人们,即使是能力者,私生活不洁、性/交人数过多,也是会有致命危险的。 启源病会让能力者如普通人一样生疮流脓,浑身发痒,到最后无药可治丢掉性命;它具有传源性,传播途径就是□的交换。” “启源本人便无意间被情人传染了这种脏病,不过,他本身便是一个奇才,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废寝忘食,不惜以自身作为实验品,终于发现了这种病源,不过,即使发现,他却没有时间再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后英年早逝。” 温妮摸了摸身上全体起立的鸡皮疙瘩,“现在有办法治了吗?” “没有!”唐锦眯了眯眼:“只能自己小心约束自己的生活、谨慎选择交往对像。” 所以,这是一种与曾经的艾滋一脉相承的病吗?果然,在人类攻克一种病毒后,又有新的病毒滋生吗? “她为什么要载脏到你的头上?”为什么不是别人?温妮撇嘴,肯定这男人曾经做过什么吧。 为什么?因为唐家前段时间在替他找更多的联姻对象,而这个女人,就是唐家人看中的一个,在他发电报回去声明后,如今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决定……不过,这事却不能告诉妮妮,唐锦神情不动,继续科普:“大灾变后,人类一度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自那以后,堕胎便不再被允许,如今虽较那时宽松一些,可是,若无理由,她腹中的胎儿便必须生下来,她不敢说自己曾经与启源病人有染,便只能找一个理由,按照调查资料上提供的时间来看,在那段时间她曾去过五行城,而又正好去见过我,偏偏我为了你遣散身边女伴的事人人皆知,于是,我就成了一个负心人,而她,则成了受害者,不得不把这不被唐家接纳的胎儿堕掉。” 唐锦眯了眯眼:“她那个情人染病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家族中人所知,为了替胎儿找一个更好的出处,不被家族所弃,她只能替自己再找一个情人,”加上唐家正好有意与她的家族联姻,于是,她顺水推舟,让他成为了这个理想的人选,不过是多养一个孩子的事,他就是知道实情也不会吝啬。“如果这个情人有一定名望地位,就更好了,孩子生下来,总会有能用到的时候,当然,如是能迫使我娶她,就更好了。” 温妮眨了眨眼:“这也太巧了,正好就让我们听到了?” “她可能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那时他们被侍者引到座位时,她看到他了吧。 “为什么?” “估计,她以为我会替她遮掩——毕竟打小就认识,也算有点交情。”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身边的女人是个醋坛子,更没想到,短短时间他能把她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反正我素来是个名声不佳的,再多一条,也不奇怪,她又说想要堕胎,我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默认下来也不影响什么。” 两人正说着这位青梅信心爆棚之下的神来之举,一个四十多岁的英俊男人走了过来,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唐锦看一眼男人,一挑眉:“你居然有空?” 男人叹口气:“小唐锦用了我的人,却不来看我,我只能自己送上门来。” 唐锦的额角狠狠一抽:“你很闲?” 男人哀叹:“你不来帮我,我怎么可能闲得下来。” “那你忙去吧。”唐锦挥手赶人。 男人却不理他,只上下打量温妮:“这是你的小媳妇?长得好模样,不错。” 唐锦见温妮好奇地看着那男人,无奈介绍道:“这是瞿大哥,这幢大厦是他的产业。”又道:“咱们现在住的别墅就是他送的。” 温妮的眼微微瞪大,原来,这就是唐锦以前无意间救的那人吗? “瞿大哥好。” 瞿大哥笑眯眯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把漂亮得像工艺品一样的银色小手枪:“见面礼,小弟妹拿着玩儿。” 看唐锦没反对,温妮接了过来,回身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儿:“这是弟妹我的一点小心意,瞿大哥请别推辞。” 瞿大哥拿着玉瓶儿一阵打量:“是什么?” 唐锦打鼻子里喷出老大一口气:“破障丹。”赞赏地看了一眼温妮,妮妮果然聪敏又善解人意,看出来这小老头和他关系匪浅,这好东西都送出去了。 瞿大哥手一紧,迅速看了温妮一眼,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这孩子,也太大方了。” 唐锦挑眉:“若你心里过意不去,帮她把他父亲安排好就成了。” 瞿大哥把玉瓶贴身放好,又按了按,这才问怎么回事。 “她爸被崔家老二崔元弄到了京城,精神上被下了暗示,如今正在田卉老师那里接受治疗,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去探险,这事儿你知道,短时间也回不来,你帮着把人看顾好吧。” 瞿大哥使劲揉了揉额头:“崔家老二?果然,好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得了,别说崔家老二,就是老大,你不也没当回事吗。”唐锦看一眼露出笑容的瞿大哥,“帮我弄一批武器,到时要用。” 瞿大哥愣了一下:“物资不是军队提供?” “多备一些,免得到时不凑手。” 瞿大哥皱了皱眉头:“你能带走?” “能!” 瞿大哥严肃地看了唐锦半天,见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再多言,只问:“最好的?” 唐锦点头:“最好的。”又道:“我那有些灵晶,给你送一些来。” 瞿大哥吸了口气,有些郁闷,又有些高兴:“你小子故意的吧?”他本想直接把东西给这小子,可灵晶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唐锦唇角一翘:“知道你不在意钱,以前也就算了,如今我有了好东西,自然不能忘了你。” 瞿大哥站起身,走到唐锦身边,伸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臭小子!” 看着瞿大哥走远,唐锦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又带着点温暖的笑容。 “所以,你其实来这里就是找他的?” 唐锦将好奇的女人揽入怀中:“我这么些年在森林里纵横来去,一直没出事,借了他许多力。他弄到手的武器,都是顶尖的。”又拍了拍她的背:“一会儿买东西的时候,咱们再搜集些物资放在你那里,这次探险,时间不短,多备些,才安心。” 所以,什么陪她逛街啦、吃饭啦都是借口,他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出来搜集物资的吧?撇了撇嘴,温妮这次却没说什么,与生存这件事一比,什么小心思小情绪都要往后排。 歇够了,两人开始了败家之旅,但凡看上了,没有二话,买!好在温妮没昏了头,在男人拍板订了几十套后将他从又一家奢侈品店里拉了出来,“不是要收集物资?” 男人揉乱了温妮的头发:“这栋大厦内就都能买到。” 于是,两人接着挥霍…… 88才高 唐锦接待了五行城的几位族长,在书房里呆了足足有半天后,族长们有些气衰神竭地摇晃着走了。第二天,唐锦把温妮从柔软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出城。 看着浩浩荡荡近五百人的队伍,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么多人,去森林里扫荡? “怎么突然就要出城?”逮住在森林里撒欢儿一样狂奔过两圈的小猫,按住脖颈清理干净后,才将它放进了帐篷。 坐在椅子上,唐锦伸了伸腿,“此次探险之行,他们也找了关系插一手,每个家族都会去人,托我在路上照顾着点。”双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颔,懒洋洋看着温妮在帐内忙来忙去,唐锦再一次觉得有个媳妇真好。 “……我既然同意了,就想着把这些家伙带出来溜溜,看看听话不听话。” “你都同意了,为什么四位族长还都一幅霜打茄子的模样?”温妮随口问了一句。 唐锦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保姆也不能白做不是,不过是收了一点辛苦费。” 温妮抬头正看到他唇角一闪而逝的得意,明白过来了——这辛苦费只怕不是一点! 两人正聊着,帐外传来唐铎的声音:“族长,人都集合好了。” 唐锦站起身,从温妮身边走过时,在她蹶得高高的屁股上摸了两把:“宝贝,我开会去了。” 正在铺被褥的温妮一哆嗦,回身就想踹他,男人却已得瑟着撩开帐子走了出去,气得温妮在后面发狠,这个臭流氓,晚上她一定要在他的饭菜里加料! 调戏过自家媳妇,神清气爽走出帐的唐锦迅速调整好表情,一脸肃然:“人都到了。” “是。” “走吧。” 走进营地北侧的议帐,目光迅速一扫与会的人员,唐锦翘着唇角走向主位,“杞一、炀二、汜三、坝四,都来了!”又看了看四人身边跟着的人,果然,都是“五十榜”上有名的人。 唐锦进帐,帐内人都站了起来,唐锦一挥手:“自己人,客气什么?坐!” 都是曾经合过队的人,虽然此次人数稍多了一点,不过,也都是那些事儿,没一会儿安排妥当,众人都放松下来。坐姿也变得轻松随意起来。 唐锦离开首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堰七的身边,打他身前抓了一把干果,笑眯眯调侃:“小七,文楠来了吗?” 堰七一挠头,看一眼杞一:“来了。” 唐锦顺着堰七的目光看去,却见杞一僵着一张脸,一下乐了:“怎么,杞一,你还不同意?” 杞一看一眼堰七,哼了一声,“四肢发达。” 堰七脸一苦,连庞大的身体都不自觉缩小了一圈,惹得同样吨位巨大的坝四回身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看你这点出息。”又瞪一眼杞一,“我弟弟怎么就不好了,对楠楠一往情深,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妹婿?” 杞一打眼角瞄了坝四一眼:“一往情深有个屁用,就他现在这实力,护得住楠楠吗?以楠楠那相貌,能不惹人觑觎?与其等将来楠楠被人抢,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又看一眼脸色涨得通红的堰七,杞一撇嘴:“你要有锦五的实力,我二话不说,直接给你们办婚礼。”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堰七全身几乎气得发抖,唐锦眉一皱,这是怎么说的,以前虽说杞一也反对,却从没像今天这样不留情面的,看堰七下不来台,唐锦一拍他的肩膀:“小七,你五哥我前些年不也总升不了阶吗,别气馁,机缘会有的。” 听了唐锦的话,杞一挑眉,目光变得极其火热,“说起来,你这实力涨得可太惊人了!有什么奇遇?”几场擂台赛,除了最开始错过的两场,后来三场,谁没看到?!这小子,力抗十六阶,逆天了! 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火辣辣地落在唐锦了的身上。 唐锦看一眼众人的表情,一挑眉:“早就想问了吧?” 众人一起点头。 唐锦把干果一扔,拍了拍手:“丹药、双修、连续与高阶能力者的生死战、生死一线间潜力暴发……”唐锦眯着眼:“我当初可是抱着赴死之心上的擂台。” 大帐里的空气有着瞬间的凝滞。 “增长修为的丹药,太难得,也太贵了!” “擂台赛我们都看过……” “双修,那是什么?” 唐锦在帐内和人解释什么是双修时,温妮在做饭的地方也面临着同样的境况。 “……绝对的安全环境,绝对的互相信任……”温妮接过柯儿递到手里的材料低头快速地切着,“长时间一起修炼,就升了。” 看着温妮红透的耳根,柯儿轻笑:“妮妮,你们好恩爱。” 温妮抬头羞恼地瞪了柯儿一眼,不接这个话头,低下头继续忙碌:“能量源进入对方体内,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哪怕对方有一点点的私心。” 失去能量源……那注定是死! 厨房内一时只闻一声声菜刀落在菜墩上的声音:跺跺跺,跺跺跺…… 没人出声。 良久,曾经与米米一起去过唐家,后来与温妮成为朋友的鲁丽华爽朗一笑:“双修不一定行得通,不如跟着妮妮学炼丹,做制药师。”父母血亲也未必能做到绝对信任,何况是与男人,双修,谈何容易! 有制药天赋的小青用她标志性的娃娃音怯怯询问:“妮妮能教教我吗?我现在还只能制出二阶的药剂。” 二阶?温妮咋舌,当初她做出的五行粥,就是评定为二阶的,这孩子是打小就学制药的,怎么还只是二阶? 温妮想了想:“吃过饭,咱们就一起试试吧。” 梅书看了一眼神情间全无勉强之意的温妮,与鲁丽华的眼神一碰:性子没变。 五百人的队伍,并不曾聚集在一起吃饭,而温妮他们做的小锅饭,自是只有领头的一群人才可能吃到。 唐锦正要将筷子伸进自己的碗里时,旁边一只手飞快把碗抢走了:“嫂子肯定给你开小灶了。”方才听几个女人说温妮往唐锦的碗里加了东西——明目张胆地开小灶,太让人看不眼了。 唐锦转头,挑眉,警告:“堰七……” 堰七刚将饭扒进嘴里,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然后,飞快地转回头,“噗——”全喷了。 “啊,啊……”痛苦的堰七抱起桌上的水杯一顿狂灌,而后虚弱地瘫软在座位上——太凶残了! 看着堰七痛苦的神情,唐锦神色先是一凛,转头看到温妮忍笑的表情时,又放下心来:“堰七,你五哥碗里的饭那么难吃?” 喘了一阵,堰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把从唐锦那抢的饭碗往桌子中央一推:“我的个妈呀,五哥,这真的能吃?”说着,惊悚的目光落在温妮的身上:“嫂子,五哥平日就吃这,这样恐怖的东西?” 温妮看一眼坏了她事儿的堰七,咬着牙:“里面加的东西虽然味道不太好,不过,大补。” 几位能力者试探着从堰七推开的碗里夹了几粒米放进嘴里,然后,噗噗噗几声,重复了堰七的动作后,抱着水狂灌。 几人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一个饭碗,在桌上传动起来…… 然后,一片喷饭声。 洄六痛苦地喝了两大杯水,这才觉得舌头是自己的了,“五哥,兄弟服了!你这才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围坐的十几个人,全都拿敬畏的目光看着唐锦,顿顿吃这样的东西,锦五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唐锦神情不动,接过温妮重新盛的碗,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看着桌上众人:“吃饭!” 温妮坐下,唐锦的手在桌下伸至她的腿上,危险地滑了滑,温妮一僵——果然,完蛋了! 饭桌上的小插曲让人们深切体会到了“要想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的道理,知道了唐锦升阶惨烈的过程,再没人会心中泛酸! 那碗最后剩下半碗的饭,也被几个随队制药师拿走,据说,检测后确定,饭里放入的材料,相当于五阶的营养剂。那一碗饭口感虽然恐怖,却可等同于能力者一个月的辛苦修炼。 饭后,坐着闲磕牙的几人叹息:“嫂子真贤惠,每天辛辛苦苦给你备这样好的东西。”虽然,正常人享不了这福。 唐锦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大药炉制药的温妮,唇角翘得老高:“找个制药师结婚,你们也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男人们兴致高昂地围坐着谈找制药师结婚的可能性。 一旦开始看书制药,温妮就会把那些干扰她判断的情绪先放在了一边,此时,她早把整唐锦的事忘在了脑后,一边往药炉中加药,一边搅拌,一边给围着的人讲一些药材药性、药物搭配、放入时间、火候大小……,以至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现场教授啊,需要花高昂代价才能听到的制药师的亲口传授,不听,是傻子。 一炉药,熬了一个小时,加入的几十种材料最后变成了一锅清水一样的液体。 “补血剂不是红色的吗?” “是呀,怎么成了透明的?” “失败了?” “补血剂只是三阶药剂……” “放入材料有误?” 几个随队制药师的低声交谈,引得围观的人群竖起了耳朵。 温妮也不解释,从柯儿手里按过一个大缸,将药炉中的补血剂都盛了出来。 一个制药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为什么是透明的?失败了吗?” 温妮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制药师,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把草放到他手里:“加入丝兰草,可将补血剂的存放时间增至半年,同时,药剂的颜色也就有了改变。” 制药师瞪大了眼:“改良药方?你已经是高阶制药师了吗?” 温妮含蓄一笑:“只是能制出八阶丹药而已。” “八阶?!”制药师们哗然,望向温妮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八阶,如此年轻的八阶制药师,如果再成长,她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此处的骚动让唐锦皱起了眉头,他拔开人群,看见温妮安全地站在药炉边,放下心来,走到她身边,“怎么啦?” 温妮眨了眨眼:“我只是说能制出八阶的丹药。”看一眼那位手抓着丝兰草的制药师一脸敬畏的神情,带着不解:“这没什么吧!” 制药师哆嗦着嘴唇:“我今年三十六,从十岁开始接触制药,用了二十六年时间,升至五阶,我师傅还说我是奇才。” 温妮眨了眨眼:“熟能生巧,你再升三阶,应该用不了几年时间。” 制药师一僵,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温妮:“后期的提升,只会比前期更难,如果一切顺利,我要升至八阶,最低估计至少要三十年。”也就是说,花甲之年他才能达到这个少女如今的实力, “可是,现在最高等级的丹药不是十六阶吗?”如果照这样的升级速度,十六阶的丹药,什么时候才能制出来? “十六阶的丹药,几百年来,只出现过一例,它让一位十六阶的能力者起死回生,并且,还升了一阶。”制药师目光狂热:“那是制药史上不可超越的辉煌。” 温妮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玉鼎,就算不用它,她也可以制出八阶丹药,用了,则可以制出十一阶的,十六阶,如果好好努力几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唐锦眼神深沉地看了一眼温妮按在胸前的手,衣服里面挂着的,就是那尊玉鼎…… “妮妮,袁老让人带给你的医药大学的高阶教材,你不趁着空闲好好看看?当心回去他老人家考你。”才高招人妒,这傻妞,完全不知道制药界的现状……唉,他怎么就忘了告诉她呢! 温妮惊呼一声,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跟在唐锦身后,被拉回了自家的帐篷。 “袁老?医药大学的高阶教材?”除了医药大学的高阶制药师,一般人能拿到吗? “不会是袁隆校长吧?”有人小声嘀咕。 “袁隆校长可是国内最高等级的制药师,是站在制药巅峰的大人物,怎么会送书给她?” “妮妮能制出八阶丹药,被袁校长看中,不奇怪吧。”鲁丽华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位语含嫉妒的制药师一眼:“袁校长今年九十六,他老人家十九岁的时候,还没妮妮现在的本事呢。” “和袁校长相比,太不自量力了。” “雏凤清于老凤气,一代更比一代强,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没那本事,就以为别人也是蠢材?” “你,你……” …… …… “怪不得锦五这小子升阶这么快,八阶制药师,啧啧,五行城也才两位吧。” “他独占一个八阶制药师,丹药不断,不升阶,也太说不过去了。” …… …… 一处阴影之中,两个人在低声耳语:“真要这么做?” “那人说了,只要杀了她,就能把米米弄出来。” “杀?她男人多厉害?她自己也不比咱们差,怎么杀?何况还是在大队之中。” “正是大队中才好行事,出了城别的不容易,弄死个把人,手段多的是。” “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可为。”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那人许了十三阶的进阶丹药,咱们不拼一把,这辈子也别想有好前途……何况这事其实也不难。” “你有主意?” “此次剿兽的路上,有一处蜈蚣的巢穴,据说她怕这些个东西,我和你说……”窃窃私语中,阴云挡住了月光,营地被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89暴发 天亮时终于出了空间,唐锦看了看肩上被咬出的牙印儿,唇角愉悦地翘了翘,温妮气呼呼白了男人一眼,揉了揉腰眼,开始忧心若有一天空间水用光了,自己的日子将会落得何等凄惨下场…… 吃饭、收拾东西、整队、出发……坐在小猫背上,跟着队伍,奔向森林。 本就是以训练队伍为目的,路上,唐锦便开始差遣各个小队做事,一队探路、一队负责辎重、一队殿后,这些也就罢了,只是,拔一片草、摘几筐树叶,割树藤、采野花,撵兔子、捉小鸟是怎么回事? 一天的行进下来,人人累得灰头土脸,除了唐家人无人吱声,其它四家的子弟中许多人都牢骚满腹,唐锦听了唐家子弟报告的情况,也不在意,只翘着一边唇角邪邪地看着来找他问情况的杞一等人,看到该来的人都来了后,他说:“这一趟族中给了任务?” “没有。” “那就得了。” 扎营、做饭、吃饭,温妮用路上众人采的材料,领着人熬了几药炉的汤水,队伍中每个人都分到一碗——漱口。三阶药剂漱口,除了唐锦,谁敢说这话。 第二天,一路搜刮常见药草药材之外,唐锦又换了新的花样,各队队友通力协作摘果子——不准用各系能力,各队自己想办法,互相监督,有犯规者当天晚上没有“漱口水”。 一夜时间,体内能量就有了些微增涨的情况下,谁不想用三阶药剂漱漱口的,只是,看着几十米高几人合围的大树,不能使用自身能力,怎么上去? 围着树转圈儿地想,然后,搭人梯的,玩儿秋千的,化身啄木鸟在树身上凿洞的……后来,人梯散了、秋千脱了、摘了果子没法送下来了……唐锦领着几个领头人,站在远处看得直摇头,随队的几个普通人边看边在肚中偷乐,能力者落得这般狼狈样,百年难遇,不看白不白。 再一次累得几乎脱力,眼巴巴等着喝完“漱口水”,营地中转眼便鼾声如雷。 “你为什么让他们做这些事?”靠在唐锦胸前,温妮十分好奇。 唐锦的手在滑润的背上轻抚,神情慵懒惬意:“训练他们的团结协作精神,观察每个人的性情、行事方式。” 温妮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些人,都是五行城五大家族的精英,平日大多时候都一门心思在增强自身能力,估计,这样□练的时候少之又少,甚至绝无仅有,而唐锦要做的,便是把这群散漫的家伙在短时间内打磨出来。 “他们都会去探险吗?” “不会,最后谁去谁不去,由各队领头与我决定。” 温妮睁大眼:“四家族长会同意?” “这是我答应做保姆的条件之一。”唐锦眼睛眯了眯,探险途中,在应付外界危险的时候,他可没时间分心照顾队中人的安全、协调众人关系,甚至,防备来自身后的暗箭。 很快,第一批人被剔了下来,看着留守营地还十分开心的这些年青的能力者,温妮暗自摇头,他们失去的是什么样的机会,他们真的知道吗? 站在一旁围观,顺便取笑别人的狼狈与窘况,这几十个年青人觉得很开心,而没有被剔除的人,有心浮心燥的,满腔怨愤形于颜色的,做事偷工减料阳奉阴违的,被五家领头人看在眼中,成为第二批被踢出队的人。 一路走,一路训练,每天不停有人被允许可以休息、做别的任务,而不必再参加这些看起来完全没意义的行动,仍咬着牙忍受刁难的人越来越少,完成了轻松的任务回营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是,随着留下的人受训难度的增加,随着受训人一天天眼看着增强的实力,围观的人中某些人察觉出了些什么,开始沉默下来,然后,有几个人跑到自家领队那里申请继续接受训练,领队人把这几个人带到唐锦面前,唐锦看着几个低着头的子弟,挑了挑眉:“不嫌做无用功了?” 几个子弟脸涨得通红,却不能不应:“不。” 唐锦眯着眼敲了敲椅子扶手:“缺的训练要全补回来,以后的训练量,比起如今正在受训的,加倍!”他从来不是不允许下面人犯错的领导,只要,犯错人诚心改过,只要,这个错误还可以补救。有勇气承认错误,又愿意改过的人,他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几个子弟的脸一白,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是。” 反正死不了就成! 几个子弟的归队,让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蹊跷,只是,机会从来不会站在原地等待,错失了,就错失了,再也不可能抓回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归队,我们却不可以?”第二批提出归队请求的人被拒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涨红了脸诘问。 “米海,怎么和总领队说话的!” 汜三一声斥喝,脸色有些难看。 “这不公平!” “公平!”唐锦不屑地挑起唇角:“从一开始,你们就有着同样的公平的机会,只是,你们自己放弃了。” “那为什么沈垣他们可以得到特殊待遇?”米海目光怨恨地看着唐锦,那模样,看得几个领队人直皱眉。 唐锦压根儿懒得搭理这种被惯坏了的人:“察觉出情况有异的,不只沈垣他们三个人,可有所有人都在观望,唯独他们三人敢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你们……”唐锦眯眼看了帐中站立的十几个人:“……不敢、不愿意先出头,等在一边观望,然后才趁机而动、聚众而来。”唐锦唇角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不过是一群没担当的懦夫。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这里没有你们唐家人,要不然,你怎么会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米海的话,似乎喊出了众人的心声,那些人都看向唐锦。 汜三神情此时已经不能看了,他从下首的座位站起身,走到米海身前,一挥手,“啪!”一耳光重重抽在米海脸上,米海被抽得摔倒在地,却又很快爬起来,尤自不服气地紧咬着牙。 “米海,总领队有权利决定整个队伍的行进路线、人员安排、任务分派、物资发放……特殊情况下,甚至有生杀予夺之权,你,不过是队伍中普通一员,有什么权力质疑总领队?” 米海眼中有怨愤的光芒闪过,张了张嘴,在看到汜三严厉的眼神后,又忍住了。 坝四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来申请归队的沈家人:“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东西,受不了苦,忍不了嘲笑,明明意识到情况不对,又放不下脸面认错,自以为聪明地推沈垣他们几人出头探查情况,然后再见机行事,如今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就一肚子不满。”坝四说着,自己都气笑了:“别说总领队了,我都想抽你们,都滚,滚回去好好反省。”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果然,就算是挑选出来能加竞赛的精英,仍然是良莠不齐的。坝四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族太大,子弟太多,哪可能个个都是良才呢。 “谁受得了泡在变异兽的粪便中?”米海到底还是没忍住,一脸厌恶、恶心的神色,“有人甚至不小心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喝下了肚子……可是,即使那样,还不准我们出来,我们都是能力者,为什么不能用能力?有必要这样严苛吗?” 沈家一个子弟跟着不满地咕哝,“就是,这明明是羞辱,普通人都……” “砰!”坝四一脚踢翻了跟着米海一起抱怨的沈家子弟,那个子弟猝不及防之下内脏受伤,连喷了好几口鲜血在地上,伤势明显十分严重,看得同来的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坝四看着地上不敢置信抬头看向他的家族子弟,冷笑道:“既不相信同伴,又做不到令行禁止,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们托以后背?”羞辱?他们这些年出生入死,有时为了从变异生物手中逃得性命,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没做过,不过是泡泡粪便就是羞辱,如果环境更恶劣,他们是不是就不活了? 申请归队的第二批人没有成功,还伤了两个人,一会儿工夫,营地里的人就都知道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之人随处可见,关于唐锦徇私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 走到几个低声议论的人面前,温妮看着她们脸上并不意外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确实是故意站在这里说给自己听的,她一扬眉,轻声建议:“其实,你们不用忍受唐锦这个总领队,现在离城并不是特别远,依你们的能力,要回城,并不难。” 看着转身就走的温妮,一个眼神很刻薄的女人追了几步:“唐族长的声誉受损,你就不管吗?” “声誉受损?”温妮好笑地回头看着这个女人:“他的声誉受损了吗?”就营地中这些连苦也吃不了的人,凭什么就能让唐锦声誉受损。 “我们就算有错,还不能给一个改正的机会吗?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作为总领队,处事不公,曲从私情……” “噗!”温妮的笑声打断了这个女能力者越来越离谱的指控,她歪着头看着她们:“你们不过是想归队而不得,就把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安在他的头上,难道你们以为凭着这些闲言碎语就能众口铄金,逼他让步?他是唐锦,是这次的总领队,是有生杀予夺之权的一族之长,凭什么,你们认为他是可以被轻辱的?”不屑地看着几个脸色难看的女人,温妮的手一挥,一片粉尘包围了几个女人,几个呼吸之后,看着几个女人倒在地上哀叫翻滚,温妮冷笑:“这只是轻罚!想算计利用我,又当着我的面往我男人头上泼脏水,怎么,当我是死的!” 温妮的目光扫过几个阴暗的角落,“我男人,是想诋毁就能诋毁的吗?”不过一群被家族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不剔除出来,难道等着让他们拖后腿? 看着温妮走远,阴影中6续走出十几个人,脸色难看地互相看了一眼。 “这女人平素一副绵软的样子,怎么如今处事这么不留情面?” “平素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 一个人蹲下/身,替几个被同伴紧紧按住挣脱不开的女人检查了半天,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然后摇头:“没办法。” “难道就这样让她们又痛又痒地熬着?”一个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抱紧,脸上神情又恨又怒。 “人家是八阶制药师。”检查的男人站起身:“不过,想来她没胆子真的伤人,应该没大碍,不过是难受一下,不用担心。”看了看几个女人痛苦的神情,男人建议:“想让她们好过点,不如打晕了。” 看着被打晕的女人,男人问围着的人群:“想不想出口气?” “你有办法?” 呵呵,男人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她是制药师,最在意的是什么?我跟你们说……” 温妮喜欢采集药材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设计她,只要让她知道何处有珍稀的药材就行,而随她同行的人,被人为的一点一点分化,最后温妮带着小猫,落入了早备好的陷阱——因为小猫踩塌了崖边的山石而掉入崖下的深壑。 “你说了,只是教训她。”看着吞没了温妮与小猫的、深得看不到一点光线的渊壑,一个年轻的子弟因为恐惧,脸色变得无一丝人色:“唐锦会杀了我们的,一定会的!” 男人冷笑:“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做的。” “他会查出来的。”另一个同伴惊惧地看男人:“沈世标的事,你知道的,我们,只要被查出来,肯定会死。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害你们?”男人冷笑:“不是你们自己要报复的吗?我不过是出了个主意,事情,都是你们做的。” “可是,你说了,只是让她受点伤,没说要她的命。”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这条有名的天堑渊壑,目中露出得意之色,跌进此处,万难存活,那人提供的能让晶兽抵不住诱惑的东西果然有效,哼,一个八阶药师,算得什么?不还是被暗算了。 温妮在空间里使劲儿拽小猫的耳朵:“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让你留在原地吗?啊?你这除了笨重,就一点没用的大个子,一下就把山崖压塌了,现在好了,人在半空,下面又深不见底,怎么回去?” 小猫泪眼汪汪看着温妮,终于顶不住主人的怒气,恋恋不舍把口中的一块晶核吐了出来:“喵,喵,喵。” “装可怜也不原谅你!”温妮边咬牙边接着拔那只大耳朵,一边伸手捡起那块晶核,打量了半天:“不就是一块等级较高的晶兽的晶核?这空间里的空间水不比这个有用?” “嗷呜——”小猫的大脑袋可怜巴巴塔拉在地上,举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人家只是本着有走过,木错过的原则,怕主人把这个漏了,才过去叨的,谁知道那山崖那么不顶事就塌了呢。呜,人家也好可怜的。 90跳崖 欺负够了小猫,温妮靠在它身上开始想辙,无意间摸到小猫身上的翅膀,她回头呼了一下小猫的脑袋:“能飞吗?” “嘶。” “不能?为什么不能?你长这俩翅膀是做装饰的?” “嗷,喵,嗷呜,喵喵。” “没长大?你都这么大个子了还没长大?”温妮忍不住抱怨,想了想,又问:“人家都说云从龙,风从虎,要不你弄阵风把我刮上去?” “嘶。” “不行?你喝那么多空间水都用到哪儿去了,不能把我载上去,又不能把我刮上去,小猫,你真逊?” “嗷,嗷,嗷呜——”小猫沮丧地抱住脑袋,人家是幼崽,欺负幼崽,主人太过分了啦。 看了一动不动的小猫一眼,温妮牙直痒痒,“你说,你不过来,能带累我?” “呜。”虎掌下闷闷的抗议声传出,温妮好气又好笑,使劲儿呼噜虎毛,直到小猫受不了地嗷嗷抗议才停了下来。 “也怪我自己贪心,看着好药材就挪不动脚,要不也不能出事。”终于承认自己也有错的温妮瘫手瘫脚举目望天,唉,这看到宝藏不动心,怎么可能?她看到药材就跟看到宝藏一样挪不开眼……而且,她也确定了没危险才走过去的,谁知道会被小猫这家伙连累呢。 无意识抚摸着手感上好的虎皮,温妮叹了口气,好吧,这也不能怪小猫,平时它救她的时候,也不会先打个招呼再过来不是,此次因为贪习惹的祸,也只是意外,人生嘛,谁不遇上几个意外的,意外这玩意儿之所以让人措手不及,正是因为其不可预知性与突发性,她不能杜绝意外的发生,能做的是当事情发生后,怎么解决因为意外产生的诸多问题,别的,都得暂时往后靠。 怎么办呢? 看了看手中的晶核:“小猫,吃下这块晶核,你的翅膀能用吗?” “嘶。” “你的翅膀什么时候能用?如果在空间里等到能用再出去需要多长时间?” 小猫无地自容地连声音也没脸发出了。 温妮终于无奈地发现,小猫这家伙看来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如果有那种能钉进石壁的工具就好了,哪怕挂在半空呢,等唐锦来时,也能把她救上去吧。 唐锦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出事了? 她好像总在等他救——温妮有些脸红地开始反省,她这样是不是太没用了? 温妮在空间里想办法时,唐锦已回到了营地,而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要教训她?”他的女人,谁敢教训! “是。”偷偷报信的子弟正是那日被坝四踢成重伤的沈家子弟,事后,坝四找他好好谈了谈,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此后,再没发过怨言,此次无意间知道那些人的阴谋,只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人,早已经走了许久,左思右想要不要去报信时,训练的人却都回来了,而站在远处看着跟在唐锦身边的坝四时,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只是,总领队的样子好吓人……他浑身止不住不停地打着哆嗦:“说让夫人受点伤,长长记性。” 不得不说,这世上,并不只有知恩不记恩的白眼狼,温妮替五家子弟熬煮药剂,也是有人记在心头的,在隐约知道那几个人的谋算后,已经有人跟了上去了。 听说已经有人去阻止事情的发生,唐锦站起身,看了一眼这个报信的子弟:“跟上。”说着,快步步出营帐,集合了刚训练回来的人马,如风一般向营地外卷去。 很快,遇上了采集了药材正向回走的人。 “因为听说前面有许多药材,就把我们留在这里,还让我们俩采完后直接回营地,他们就向前走了。” “有遇上找来的子弟吗?” “有,他们见我们采的药材太多,不方便随行,就让我们先回。”说着,那人指了指自己的收获,还得意地笑了笑。 “继续追。”唐锦转身接着往前奔。 两个采药的子弟愣了愣,看着唐锦领着人飞快走远,面面相觑:“到底怎么了?” 前进的路上,受训一天十分疲累的众子弟一声未吭,此时,他们已经在致知道,有不成器的子弟要害那个天天替他们熬药的总领队的夫人,心里,个个恨得直咬牙。下三滥的东西,自己不成器,却来害人。 路上,又遇到两拔人马,一拔说:“前面还有药材,他们就继续向前走了。” 第三拔人比较多,“我们去采药那里,因为有很大一窝蜈蚣,就多分了几个人护卫,夫人带着三个人去采那据说十分罕见的金赤草了。” 唐锦的脸色十分难看,二十几人的队伍,最后跟在温妮身边的只有小猫和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很可能居心叵测。就不知道这些人一路把她往这边路上引,是不是打着天堑渊壑的主意……如果真是这样……唐锦的目中寒光乱闪…… 当终于找到那三个跟在温妮身边的子弟时,他们正与那追来的几个子弟缠在一起。而追上来的子弟,显然已经受了重伤,那几个行凶者迎头看到唐锦带着众人而来,其中两人当场傻在了当地,另一人则转身飞快窜逃,那速度,显然已经超过十阶了。 除了唐锦,没人反应过来,等众人想起来要追赶时,那人已被唐锦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咳,噗——”那逃跑的人咳了一声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最后瘫在地上,除了呻/吟,动也没法再动。众人一看:“齐药师!“ “这人到底是几阶?” 另两人被推到唐锦身边,面色死灰,抖索着话都说不利落,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了,温妮掉进了天堑渊壑那个从无人生还的死地。 温妮,已是百死无生! 杞一、炀二、汜三、坝四浑身发冷地看着唐锦,妻子出事,他会不会发狂杀了所有的人? 唐锦脸上神情很平静,可就因为这平静,所有跟随的人,无不心中发寒。 拖着两个已经走不动道的陷害者到了崖边,看着温妮掉落山崖的地方,唐锦默默站了一阵,突然一挥手:“所有人,退出五里外。” 坝四正要说话,却被杞一拉住,几百人沉默地退到了五里之外。 “锦五……”坝四焦躁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他……” 杞一垂着眼想了一阵:“锦五心性坚韧,不会有事。” 坝四咬牙,“没事?他平日是什么性子?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这么安静……” 坝四又走了几圈,看到旁边两个瘫软在地的人,走过去一人给了一脚:“王八羔子,好心好意带你们出城训练,你们就是这么回报的?”又看一眼:“谁家的?” 汜三气恨之极,又尴尬之极,咳了一声:“一个是我们家的,一个是赵家的。” 坝四看了有些无地自容的炀二与汜三两眼,摇了摇头,“这可是实打实的谋杀!谋杀的还是一族之长的妻子,还是唐锦的女人,是他万分在意的女人,唉,可怎么办?” 怎么办? 四个领头人铁青着脸都沉默了下来,此次为什么出城,最终目的是为什么,他们四人都知道,只是这些子弟不知道罢了。本是为着不声不响将探险人的名单订下来,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温妮被谋害,探险时,唐锦怎么还会照料四家的子弟吗?想来,没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就要谢谢满天神佛了,又还能指望什么呢?而没有唐锦的照拂,别说探险之行最后能有所得,只怕命都要丢了——毕竟,五行城中,只有唐锦在此次出行的军队中握有一支队伍。 几个子弟的私愤,却带累了一族的人,以唐锦如今的年纪、实力,在五行城可谓独一无二,他的将来,更是所有人都能想象到的光明……温妮呢?十九岁,八阶制药师,如果她不出事,五行城会得到的益处,只从此次家中子弟每日增长的修为上就已经可以预见了,可是,这样巴结都来不及的人,这些个蠢货居然还设计谋害了……杞一四人的目中狠辣的光芒狂闪,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活着不能为家族挣光、替家族的壮大出力,还让家族蒙受无可估量的损失,还让他们活着干什么? 唐锦缅怀过自己的妻子回来后,将会如何疯狂——深知唐锦性情的四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等确定所有人都退远后,唐锦站在温妮掉落的地方,深深吸了几口气,用他最大的肺活量,放声长啸:“妮妮,妮妮……” 能量者的声波,震动着,向渊壑之中传递…… 温妮会躲进空间,这是他听完那两个谋杀者的招供后马上就想到了的,只是,现在,他需要确定,妮妮和那头蠢老虎到底落在什么位置。 温妮的空间里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何况是唐抽特意制造的声波,几乎在他呼喊的第一声,温妮就听到了,然后,她想了想,闪出空间的一瞬,大声尖叫:“唐锦——” 目光紧紧盯着深壑的唐锦几乎立刻发现了温妮的位置,然后,看着她在下落了一米后,立刻又消失了——唐锦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幸好,她曾经把空间的特性跟他说清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救上来。 站着想了几分钟,唐锦转身向林中走去,那里,有他需要的能用上的变异树藤。 过了半个多小时,拖着结好的变异树藤走到崖边,能量化刀,切出一个能紧紧卡住树藤的巨大石墩,将树藤往上紧紧缠了几圈,又扯了几下,确定肯定不会脱落后,他站在温妮掉落的位置,抓住藤条末端,又仔细计算了一下方才温妮出现的方位,深深吸了口气,纵身一跃…… 空间里的温妮自打方才出了空间回应过唐锦的呼喊后,就开始在里面焦躁地走来走去,等着唐锦来救他——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有办法! 转了许久,又走到小猫身边拔耳朵,拔了一阵,在小猫喵喵的可怜叫唤下停下手来,然后,继续转圈。 当她终于听到一声“妮妮,出来!”后,反射性地出了空间……然后,耳边传来声轻笑……她低头一看,唐锦在她身下两米的位置正看着她笑,而他们,正同时往深渊跌落。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觉腰间一紧,已被凭空上移的唐锦抱进了怀里,温妮立刻伸出手脚,八爪章鱼一样缠在唐锦身上,然后才发现唐锦另一只手上紧紧抓着一根变异树藤……两人又下落了几百米,当树藤终于蹦直后,被带得荡向崖壁,看着越来越近的崖壁,唐锦体内能量一动,防护罩将两人紧紧包住,撞在了崖壁之上。 几个摇摆,温妮惊惧地将唐锦缠得更紧,这种依赖一根藤条维系生命的感觉,让她的心没着没落的,糟透了! 感觉被缠得更紧,唐锦又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家总给他添麻烦的女人的背:“不怕。” 不怕?吓死人了好不好,比她当初跳机还吓人好不好,跳机时知道自己肯定能稳稳着6,可是,这不上不下悬吊在空中,很考验人好不好。 巴在唐锦怀里,想了想当初独自跳机时的决绝与果断,再想想如今胆怯的心态,温妮终于发现——她变软弱了! 感觉怀里的人不再动弹,唐锦亲了亲温妮的发顶:“宝贝,抱紧,我们要上去了。” 温妮也顾不得想自己心态的变化了,挂在唐锦的脖子上的双手、缠在他腰上的双腿再次用力,确定怎么也不会掉落后,她呼出一口气:“好了。” 知道温妮准备好了,唐锦双手快交替拉着藤条,双腿踩着崖壁,快速向崖顶攀去。 91儆猴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分钟,神经紧绷的温妮只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流逝得从所未有的慢,直到被唐锦带着窜上崖顶,她还有些愣神地紧紧缠在他身上不肯下地。 唐锦抱着怀里的人儿,又往里面走了几十米,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长出了一口长。 过了几分钟,温妮从唐锦怀里抬起头,“你怎么跳下来了?万一藤条断了怎么办?” 唐锦看着她脸上尤有余悸的神情,轻轻笑了笑:“藤条不会被扯断的,我如果连自己的力道都控制不了,还怎么能活到现在。”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万一我们俩都掉了下去……” “我自然能再找到办法上来。”男人自信地翘起唇角。 呜——,讨厌的男人,“你这样会让我变得越来越软弱的。”有了依靠,谁又会不靠呢?何况,她本就是个依赖心很强的人。 唐锦因为温妮的抱怨唇角再次上扬了好几度:“万事有我呢。” 唉,就是因为有他大包大揽的宠纵,她才会越来越没了独立心,只是,有个男人这样包容与呵护她,无条件地背负她的一切,温妮心中只觉无比甜蜜。心中又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我什么事都依赖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再也离不开你了?”如果他界时再有别的女人,她还离得开他吗? “你要离开我?”唐锦挑眉,锐利的目光之中出一分恼意,“你是我的女人,还想着去什么地方不成?” 温妮皱着眉头,嗍起小嘴儿,“你让我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以后,天天缠着你,事事都等你解决,我看你烦不烦。” “你是我的女人,你不依赖我,还想着靠谁?” 温妮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为自己叹息了,最后,只能狠狠抽了抽嘴角:“反正,以后你要嫌我烦了,就要早早告诉我,我到时改。”算了,关于如何克服依赖心理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吧。 唐锦再次将温妮按在胸前,抬头看着苍茫暮色下连绵的森林,唇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努力大半年,好容易将她圈在身边,不再时时想着要独立自主,他又岂会让她再脱离他的掌控。还只是普通人时,她就不愿意依赖他,总想着独自解决遇到的问题,不向他求助,不愿意做他的女人,想到这一切,唐锦的心脏就一阵又一阵情不自禁地揪紧,如今,她有着超越常人的制药能力,更有着让人垂涎的空间,如果什么时候她不再依恋他,要离开他,想来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计代价地想要得到她吧。 不是他不相信她的情意,只是,与其得到一个没有缺点的温妮,不如要一个有着缺点他却能够包容的妻子,两人长短互补,总比沦落到自己于她可有可无的好——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始终觉得互相恋慕之余,互相需要才是长久之计 “以后,要找药材,就让别人去吧,别再轻易涉险了。”她只要专心制药就可以了。 “啊?”温妮愣了愣:“可是,好些药材都不容易寻到,遇到了,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唐锦低头看了看瞪大眼一脸不服的温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采摘药材的喜好,已是人尽皆知,此次便是人家针对你的性情设下的圈套。”唐锦顿了顿:“虽说你有保命的手段,只是,却不好轻易暴露于人前,以免少了一张底牌。” “圈套?”温妮皱紧了眉头:“不是意外?” 唐锦揉乱了她一头短发:“以后,没事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他就能让她不落入别人的算计。 温妮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你干脆把我挂你腰带上好了。” 唐锦轻笑:“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将她变小了揣进怀里,该多好! 温妮已经连翻白眼的精神都没有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等强烈的占有欲与掌控欲,才会让他真的生出这样的念头啊! 唐锦看着温妮的表情暗乐,却听得渊壑之中突然传出巨大的轰鸣…… 两人悚然站起身,看向先前还一片寂静的渊壑,这下面,发生什么事了?两人正在疑惑,正准备走到崖边看看情况,却见两个人影突兀地从渊中飞窜而出,只一眼,两人便看清这窜上来的一男一女,男人腰腹之处血渍殷然,女人则肩部受伤,这两人上得崖顶,向里面又飞奔了了几十米,看到唐锦与温妮,正要说话,不过刚张开嘴,却突然不支倒地。 看着昏迷的两人,再听那渊壑之中,轰隆隆不断传来的巨大响动,唐锦当机立断,让温妮放出小猫,跑过去将脱力的两人拎起后往小猫身上一放,抱起温妮,领着小猫,飞快遁逃——这两人的实力他看不出来,而且,能不借外物在渊壑之中来去自如的,又怎会是等闲之人,此时伸手相助,有利无害,而且……看了一眼两个已经脱力昏迷不醒的人,唐锦挑了挑眉,他正愁无法解释小猫与妮妮为何毫发无伤呢,这修为莫测的两人,正好为他所用,虽然他原本已有办法,只是,如今这样,却是更好。 唐锦不愧他善决断之名,在他们离开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头巨大的变异生物领着无数身形稍小、体型相似的生物从渊壑之中窜出,这变异生物其形似蜈蚣却不知为何大了不知道几百倍,巨大的口器上,尤带血渍,在暮色之中,那舞动的两条又长又大的触须看得人触目惊心,见之便忍不住心胆俱寒。 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群变异生物就占领了整个崖顶,领头那只更是在各处爬窜了几个来回,头向唐锦几人离去的方向不停张望,只是,却又迟疑着不敢举步,似乎在害怕什么,或是顾忌着什么,终于在祸害了一通山顶无辜的草木之后,领着儿孙爬回了渊壑之中。而就在它们的身影在崖顶消失不久,一头体型并不特别巨大,颜色却鲜艳似火的鸟闪电便飞了来,在渊壑上空盘旋着飞了几圈,停在唐锦与温妮曾经坐过的位置,偏着头看了看深深的渊壑,鸣叫了几声,不甘地转身飞走了。 不说五里之外几家子弟见到安然无恙回转的温妮与小猫时的反应是何等惊讶,唐锦也不管众人心中都是如何百般猜测,他什么也不曾说明,只道天然已晚,整饬好队伍,带领众人快速往回赶路。 看着背负两人的小猫,看着唐锦紧紧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曾放下的温妮,所有人都知道,回到营地之后,将有一场巨大的风暴等着所有的人。 回到营地之中,唐锦也不曾将温妮放开,五家子弟想着温妮几乎身死,倒也能理解唐锦的作为,毕竟,从以为必死到见到温妮毫发无损地回来,想来唐锦其间受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唐锦让唐家子弟把受伤的两人安放在自己的营帐之旁,又从温妮那里拿了好药,着人好好救护,之后,便带着温妮进了平日议事的营帐。 审讯赵家与米家两个子弟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因为心中不忿唐锦不给他们机会回到仍在接受训练的队伍之中,其中一人的女友更因温妮的药粉而夜夜痛苦,便在齐药师的挑拨之下生出要收拾温妮一顿的想法,只是,他们只想着让温妮受点伤,让唐锦难受难受,却是真没想过要温妮的性命的。 唐锦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两个子弟,话却是对着汜三与炀二说的:“到底如何处理,还是让你们的族人决定吧。”说完,让人把这两人带了下去。 而当齐药师被带上来时,唐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重伤只能躺在地上的齐药师身边:“我与我的妻子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齐药师看了唐锦一眼,闭目不语。他此时想的,却是那隐在暗处之人能将他救走。 唐锦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突然笑了:“世人甘冒奇险行事,必有所图,所图之事,不外乎功名利实禄几字,功,你是想要得到什么人的青睐,而那人必是恨我们入骨之人?名,这种事是没有名可图的,利……必是能助你升阶的许诺,至于禄,你身为药师,钱财上应该不会欠缺……那么,这之中,你所图的是什么呢?” 唐锦围着齐药师转了几圈:“身临绝境,却并不胆怯,还如此镇定……”唐锦顿了顿:“你觉得有人来救你?” 齐药师的眉尖动了动。 唐锦眯了眯眼:“能让你背叛我五行城的人,必然是身处高位的,而能让你动心的,就必然是因那人许诺能助你升阶……此次我五行城排位上升,已然让两个城市受到了损失,那么,是他们?” 杞一四人脸上神情俱是一变,各城之间排位的变化意味着资源分配的变化,一个团结的五行城,与一个内斗不断的五行城,何者更可怕一想便知,而接下来的探险之行,各城皆有人员随行,如果五行城内讧,能得到的好处必然变少,而别家,自然就会变多——原来,外城之人居然已经向五行城出手了吗? 唐锦仰头望天想了想:“豫城是崔副主席一派,齐药师原藉是豫城吧!”这颗钉子,在五行城潜了可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齐药师震惊地睁眼看向唐锦,唐锦轻轻一笑:“别人都以为你是五行城的,但是,你的某些小的生活习惯,却保留着豫城的影子,比如……”唐锦的目光落在齐药师脚上所穿的鞋上:“豫城城外多花鹿,花鹿皮制的靴子穿着最舒服,但凡有能力的人,都或多或少拥有几双方便在森林中行走的花鹿靴。” 看着齐药师终于变色的脸,唐锦翘了翘唇角:“唯独豫人,这花鹿靴的靴底必会再加一层鞋底……” 众人看向齐药师的鞋底,果然,他的鞋底较别人都微高了两厘米。 唐锦坐回原位:“此时,你什么也不说,是因为你有信心最终会被救出,那人,必是在营地中可来去自如的人。” 杞一等人皱眉:“谁?” 唐锦唇角轻撇,冲着帐外喊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众人回头,却见唐家子弟领了一个人进来,却是管着物资分配的唯一随队而来的长老,米家的米祝。 汜三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锦五,不会弄错了吧?!”米家长老如何会与豫城联手? 唐锦看了汜三一眼,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米祝,而后,摇了摇头:“原本我只是怀疑,只是,回来的路上我问了一些情况,药材的事,是米长老告诉妮妮的,人员安排是他安排的。而且……”唐锦突然住嘴不说了。 “怎么?”汜三追问。 唐锦看着面色大变的米祝,又想了想温妮此次受到的惊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位长老与米米可是关系匪浅。跟崔副主席的二公子崔元亦是打过交道。”崔元告诉米祝米米出事是温妮在其中推了一把,于是,米祝轻易地就上了崔元的船,何况,崔元还许诺了别的一些东西…… 要说呢,对于米祝自动请缨要随队的事,唐锦原本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是离京前,两个五行城的散修找到他,告诉了他米祝与崔元的事,又说汪博领了人要在此行途中给他们制造麻烦。他把这事都放在心里,却并不曾发难,毕竟是米家的人,无凭无据他也不能定人之罪,何况,带着这些人出城,也有引蛇出洞及借机行事之意,不将心怀不轨之人引出来、不让另四家的人警醒,探险之路,如何让他们做到令行禁止?而这一切,需要一只鸡。杀了鸡,才能吓着猴子。 至于为何崔元要杀妮妮,唐锦也想办法探到了消息,却原来是温妮当日重伤崔元,却是损害了他的生育机能,从此后,他是别再想有子嗣了,如此,既然一定得不到,他便干脆毁了温妮。 这些日子,他一点不加收敛地行事,本就是要让这些人以为有机可趁,只是没想到原本那些人议定的动手时间提前了,以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更没想到,他安排保护妮妮的人居然被迷晕了,没有跟上去,而齐药师带着米赵两个子弟更是将妮妮引向了天堑渊壑……那一刻,他的心里,不是不害怕的。 米祝见事情暴露,转身便要逃,只是,米祝不过是七阶,如何与十三阶的唐锦对抗,却被唐锦镇压在当地动弹不得。唐锦为了少事,干脆走上去禁锢了他的能量源,米祝坐倒在地,垂头不语。 汜三脸色此时已经惨白成了一片,米祝是长老,他的行事,如何让人不想到米家的立场。 “总领队,米祝之事,我米家必不轻饶。”看着唐锦脸上不动的神情,汜三苦笑道:“你既然早知道一切,想来也知道,我米家既想在探险之事上仰仗你,就不会做出这样惹怒你的事来。” 唐锦翘了翘唇角,“我知道。” 走回原位,再度将温妮的手握入掌中,唐锦垂眸揉弄着掌中的小手,动作轻柔,声音却冷得像冰:“此次的事,你们回报给你们的族长,至于训练一事,就暂时这样吧。” 杞一几人苦笑,此次行程结束的时间比原定的提早了一半,锦五,这是被惹火了,而看着地上的齐药师与动弹不得的米长老,再想想此次知道内情及参予的众子弟,四人更是明白,锦五这是要让四家给出一个态度。 92天壑 营地的一座营帐之中,几个知道内情的子弟正围拢在一起说着今天的事。 “温药师听说有金赤草。”长相憨厚的汉子挠着脑袋:“十分高兴,就领着一个队伍去了。” “采药可以让别人去,为什么温药师自己要去?结果好了,闹出这么大事。”一个看着十几岁不到二十的男孩有些不满,他是米家人,此次米家折进去的人最多,仅被看管起来的就有八/九个,其中更有一个家族的长老,在营地五家之中受到的影响最大。 “别人去?”一个懒洋洋的青年坐起身,嘴角咬着一根儿草药,“知道金赤草是什么东西吗?小子?”青年斜睨着米家的少年:“据说,那玩意儿刚采下来时炼制出的药剂效果最好,而且……”青年的声音有些发涩:“温药师完全是为了我们去采的,金赤草能最大限度的在激发人体的潜力后安全促进进阶……” 进阶!帐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唐锦带着五家子弟玩命似地训练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提高他们的实力?本来每天晚上喝着温药师熬制的药剂就让他们比不训练的子弟修为增长得快,如果再喝下加入了金赤草的药剂……会怎么样? 安全没有隐患地进阶! 世上任何事物的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唐锦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五大家族子弟的实力,每天的训练量之大、之苦、之狠……但凡是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谁不胆寒?可是,即使如此,谁又不想继续?!那些谋害温药师的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想要继续接着训练而又没得到总领队许可归队吗? 温药师尽心尽力为五家子弟打算,可这些子弟回报的又是什么呢? 戗害! “嘿——”帐中最年长的一个汉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气郁又愤怒地狠狠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帮子忘恩负义的混蛋玩意儿,就算他们退出了训练,可是之前他们就没喝过温药师熬制的药剂了吗?” 帐中沉默如山一样压在众人的心头,那里面,有怒,有恨,有气,有急,更有怨。 “参予过的人……最后会如何处置?”米家少年低声轻喃。 “如何处置?”一个嗓门老大的汉子努力压抑自己的嗓音,却仍然极其响亮:“平日,你们族中的人谋害族长夫人如何处置?” “死!”米家少年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懒洋洋的青年斥喝大嗓门汉子说话轻声,然后看着米家少年:“听说你有个较亲近的族兄也参予了其中,只是,你也该想想,如果他真的为你考虑过,如果他想了温药师每天制的药剂之中有你的一份,如果他想着你会因温药师之助而实力再度升阶……如果他多为你想一点,他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吗?” 是呀,族兄想过每天苦练都要脱几层皮的他吗?想过他在家中等着他回去的妹妹吗?妹妹把所有的修炼资源都让了给他,说只要他强大了,就能保护她,他如此拼命,为的不就是进阶?为的,不就是让妹妹在族中好过一些,不再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可是,现在呢,总领队说不再训练他们了,温药师也就不会再替他们熬药剂了,他们这段时间每天感受到的实力增长的狂喜,不会再有…… “其实,随队的不是还有别的制药师?”有人带着些犹疑,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它制药师?”懒洋洋的青年汉子冷笑:“其它制药师有本事制出完全适合我们的药剂吗?你们每天晚上喝药之前没在营前的空地前看过温药师给所有人传授制药的过程……” “完全相同的步骤,完全相同的药材,他们跟着温药师一起熬煮,可是……”米家少年低头握紧又拳。 “可是,他们制出的药剂,效果不过是温药师所制药剂功效的三成。”懒洋洋的青年哈一声哧笑出了声:“三成!众目睽睽之下!” “还说是城中最好的制药师!”这也太差劲了! 几个人的话题开始围绕着几个制药师打转,猜测齐药师领头谋害温药师除了因其是豫城暗谍的因素,其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过于嫉妒温药师的天赋及才能。 营帐之中,高高的树干之上,河流边、篝火旁……类似的议论,在所有的五家子弟之中进行着,唐锦没瞒着众人温妮被害之事,更没想过要瞒,温妮被害,受到损失的,可不只是唐家,此次正在训练的所有子弟,甚至已被淘汰出训练队伍的人,他们,都成为了受害者,因为有着温妮的存在,他们就有得到药剂帮助的可能,就有升阶的希望。温妮那种别人无法复制的制药才能,预料之中会带来的嫉妒之外,更会让她被所有受益之人自觉保护,会更加安全。 不曾得到,人们兴许还不会有那么多的不满,可是,得到后,又因无辜受牵连而失去,那么,这受牵连的人一定会愤怒,会怨恨。 唐锦在等待这些愤怒怨恨积聚后的暴发。 坐在帐中,唐锦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伏在他怀中的妮妮,灵敏的听觉却仔细捕捉着那些或近或远,或清晰或模糊的交谈,他唇角的笑容很冷,微眯的眼中寒光骇人……但凡谋害妮妮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温妮有些没精神,原本以为的意外,居然是有人设套谋害,这让她很受打击,不过,想想那几个拼命去救她的人,她又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其实也值了,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那几个来救我的人受了重伤,我……”温妮抬起头,看着唐锦:“……想去看看他们。” 唐锦轻轻拍了拍温妮的背,站起身,拉着她去了那安置伤员的帐篷。 一个三十几平米的营帐之中,躺着十几个伤员,这些伤员,有每天受训不慎受伤的,有出任务时被变异生物伤害的,当然,其中,有几个,便是今天追着队伍去救援妮妮的。 帐中人看着从帐外进来的唐锦与温妮,都挣扎着坐了起来,温妮看了看唐锦,唐锦指了指角落处几个受伤较重的子弟:“鼻青脸肿那几个就是。” 温妮看了看那几个,果然,这几人受伤的外部特征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快步走了过去,温妮将手中的丹药从玉瓶之中倒出四粒,一人给他们分了一粒:“谢谢你们来救我。这是疗伤效果最好的丹药,你们快吃吧。” 帐中所有的人都有些愣神,这四人,一个五脏受损,一个折了一条腿,一个眼部受创伤最重,眼看就要瞎了,还有一人,除一只胳膊能动,已是几近瘫痪,这样伤情不同的人,为何用同一种药?! 唐锦看着有些举棋不定的四人,眯了眯眼:“吃。” 因为这些日子的训练,唐锦一开口,四人反射性地将药塞进了口中…… 走回唐锦身边,温妮睁大眼看着闭目疗伤的四人,唐锦捡了一张空床位拉着温妮坐了上去,静静等待,帐中,与他们做着同样事情的,除了所有的伤患,更有几个来看护照顾伤患的各族中子弟,这些人同样在好奇地等待着结果。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股能量风暴开始在帐中成形,而后,两股,三股,四股,四个合眼疗伤的子弟每个人的身体,都成为了某一个能量风暴的中心,旋涡状的能量风暴在几个卷动之后,很快消失,四人先后睁开了眼。 “我进阶了!”伤腿的人睁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声忍不住的痛呼之后,这人再一次惊喜失声:“我的腿,好了?!” 五脏受损的坐起了身,脸上神情同样激动莫名,“我也进了一阶!”他转头看向另两个同伴,那两人一个睁开眼,一个坐起了身活动着先前还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然后,齐齐转头狂喜的给了对方一拳。 “嗷——” “痛!痛!痛!” 两人一人捂脸,一人抱着胳膊在原地转圈,显然,下手都没留情。 另两个伤愈的同伴失声喷笑,笑了两声,两双同样带着激动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一点头,齐齐站起身,走到并肩坐在一起的唐锦与温妮身前,单膝下脆,“我,沈冰林……” “我,文亚……” 两人左手触地,右手握拳紧紧抵着心脏,腰背笔挺,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看着脸现愕然之色的温妮,齐声宣誓:“郑重宣誓,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 另两个伤愈的子弟目光一碰,迅速转身,分别跪在了沈冰林与文亚的两侧:“赵阳……” “沈修谨……” “郑重宣誓,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 温妮被四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往后退,唐锦举手扶住她的腰背,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在身前的四人脸上一扫,而后翘起了唇角,轻声道:“妮妮,说:同意。” 温妮脑子有些木,张了张嘴,“同意!” 地上四人同时重重一捶胸膛,“咚”,**撞击的沉闷之声在帐中响起。 四人齐齐站起身,站在一旁,唐锦拉起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温妮,转身慢慢走出了营帐,沈冰林四人则紧随其后,出了这个满是病患的营帐。 几人走了好几分钟,哗,终于回过神来的众人的喧哗乍然打破了帐中凝滞的气氛。 “追随者,我没听错吧?” “没错。”梦游一样的声音说着确定的话,却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两个直系,两个旁系,五大家族,同等地位的四个人,同时宣称,成为另一个家族之人的追随者。” “呵呵,今天这个梦,好真实。”一个病患使劲捏了一把,没感觉到疼痛,傻笑一声:“果然是做梦,一点都不痛。” “如果你捏在自己身上……”脸色铁青的、好心来看伤患的、受了无妄之灾的某位同族兄长狠狠盯着尤自傻笑的某傻瓜:“……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 “可是,他们的伤好了!” “那么重的伤势,不到半个小时,全好了。” “还都进阶了。” …… …… “可怕!” 是的,可怕! 如果,这样的丹药如同每天温妮熬制的药剂一样可以量产……那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不,不可怕!”一个少年紧紧攥着拳头,目光狂热:“人类将变得无比强大,我们,将再一次凌驾于所有变异生物之上,人类,将再一次统治地球!” “噗——”一个声音不屑地轻笑:“做梦吧?”看一眼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长发男人扬起下颔:“这种丹药,制作绝不简单,材料,药剂师本身所具备的实力,都绝不易得。必然是不出世的珍品!” 狂热少年有些不忿:“可是,温药师一次就拿出了四粒!” 长发男人看了一眼幼稚的少年,冷笑道:“这营帐中,伤者几十人,为什么她只拿出四粒?因为,她也心疼!” “因为,我们没有舍命去救她。”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角落中传出,众人转头,看着靠在枕上一手抚胸、肤色黝黑的赵栗,赵栗看着众人,目光沉稳,声音平静:“赵华,没有同等的付出,我们凭什么能得到那种丹药?” 长发男人赵华垂下目光,冷哼了一声:“她不是随队的药师吗?” “不是,她不是随队药师。”站在帐门口目睹了整个事件发展过程的周前东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身材较帐中大部分人都要瘦弱,制药师,许多都是这样的体型。 赵华惊讶地抬头,“不是随队药师?” “她只是义务帮忙,并免费教授所有想要学制药的人整个制药过程。”周前东就是那位被自己老师称为奇才的三十多岁的五阶制药师,此时,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异样的红润,“她的制药能力,肯定已经超越了八阶,是的,是的,我见过师傅制药,可是,即使是师傅,也无法像她那样将药材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每一天,每一天晚上看她制药,于我,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洗礼,她有着超越常人的驾御药材的能力,那种对药材细致入微的体察、运用……”周前东凌空挥舞着手臂:“那是我们制药师梦寐以求的道境。” “是的,道境,超越技能,脱出凡穹,不受教条束缚。” 周前东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看着先前还躺着四位伤者的病床,如今,那里空空如也:“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其才能,会让人如此嫉妒,又让人如此无力。” 不再搭理帐中众人,周前东走出这处医疗帐篷,走到营前的空地,那里,今夜,不再有人免费教导所有人制药,不再有让他惊极、羡极、爱极的制药过程,她,被自己护佑帮助过的人伤害、背叛……她,心里定是极伤心的吧! 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的一夜过去了。 清晨,在清脆的鸟鸣声中,温妮穿着宽松却并不会影响行动的作战服走出帐篷,走进厨房,与同样进来做饭的一众人等点头含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埋头炮制食物,唐锦说今天哪儿也不去,一天时间都会用来陪她。 温妮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他总是很忙,少有清闲的时候,能一天陪着她什么也不做,真是太难得了。 “爱是忧郁的深蓝,爱是生动的翠绿,爱是你的双眼,爱是纯洁的白雪,爱是火红的朝阳,爱是不可预知的未来……”哼着歌,端着丰盛的食物走出厨房,温妮抬头看了一眼一碧如洗的晴空,闭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味道的空气,含笑走回了自己的帐篷,像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在房中打转,将食物放在桌上,拿出湿毛巾给唐锦擦手,又将筷子递到他的手中,将食物夹到他面前的碗里,然后快乐地说:“咱们今天去森林中采药吧!” 唐锦夹着食物递到嘴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她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塞进口中,沉默地用餐。 温妮笑眯眯看着男人动作迅速地消灭着桌上的食物,时不时将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夹一些给他,两人看似融洽,也似乎确实很融洽地用完早餐。 将用过的碗盘送入临时厨房,回房收拾妥当,温妮拉了唐锦就要走,却被快步而来的唐铎拦住。 “那两人醒了!” 温妮脸一僵,回头看着唐锦,唐锦轻轻翘起唇角,摸了摸不自觉噘起了嘴一脸不乐意的女人:“咱们先去看看,然后再去采药。” 温妮一下高兴了,吊在男人的胳膊上被带进了旁边的帐篷。 帐中昨日救回来的一男一女看着相携进来的一对小夫妻,目光闪了闪后,那中年男人看了温妮一眼,而后礼貌地冲唐锦点了点头:“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美丽的女人也笑着看着温妮,口气熟谂:“小丫头不错,这么快就升至八阶了!” 温妮有些疑惑地看了女人一眼,有些迟疑:“您是……”这人认识原主吗? 女人一乐:“我忘了,炎城之外,你不曾看到我们夫妻。”说着看了男人一眼,“我叫子车妍,这是我男人夏侯章烨,小姑娘,没想到,你居然身兼毒医两系的传承。” “啊?”温妮结舌。 子车妍笑着挥了挥手:“小丫头还很谨慎……炎城之外,你的晶宠一声咆哮,将我们夫妻引得心动,赶去一看,正见到你用毒将两条小杂鱼化了。”子车妍看着温妮睁大的双眼,笑容不由自主地就加深了:“那时,我男人说你是毒系的传人,没想到,昨夜又听到你是医系传人的消息。” 唐锦眯了眯眼,看了看身旁的温妮,含笑看着子车妍:“子车夫人从何得知?” 子车妍看着唐锦摇了摇头:“你这小子没这小丫头可爱。”虽然如此,子车妍仍将昨夜周前东一番话复述了出来:“以医药入道,这是医系的修炼方式。”看着呆愣的温妮,子车妍有些惊讶,有些惊叹:“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身兼两系,并且,都已入道。” 夏侯章烨看了看靠在唐锦身上的温妮,目光闪过一抹慈祥之色:“若是被别人救了,我还担心还的人情会打乱世俗界的平衡,既是你这小丫头……” 夏侯章烨想了想,从贴身的衣物内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极薄的帛状物:“这个,想来于你必是有用的。” 唐锦的手在温妮身后暗暗使力,温妮情不自禁向前迈了一步,眨了眨眼,又走了几步,接过夏侯章烨手上的帛,“送我的吗?” 夏侯章烨含笑点了点头:“这个,于你应该有用。” 看一眼妻子,子车妍点了点头,夏侯章烨站起身:“天壑再次扩大,情况严重,我们需要赶回去禀报。”看着温妮,夏侯章烨终于忍不住摸了摸温妮的头:“好孩子,下次再见。” 两人冲唐锦一点头,一前一后往帐外走去,温妮看着已出了帐的两人,突然开口唤道:“等一下。”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齐齐回头。 温妮将手伸入口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瓶:“你们受伤了,这个送给你们。” 子车妍回身接过小玉瓶,打开塞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子车妍情不自禁精神一振,凝目一看,小瓶中,盛装着几粒玉白可爱之极的丹药。 子车妍面带惊喜,将玉瓶递给夏侯章烨,想了想,拿出一条原色帛带递给温妮:“好孩子,你送了我们这样的重礼,我们这做长辈的却不能小气了,这个,你拿去玩吧。” 夏侯章烨看着温妮,眼神慈爱:“升至十阶,完成历炼后,就回十万大山。”又看了唐锦一眼:“这小子,也带回去吧,心性虽有些诡谲,资质……尚可。” 两人不再停留,几个呼吸,已在唐锦与温妮眼前失去了踪影。 唐锦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狂跳的心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93相斗 心脏狂跳失序的不只是唐锦,营地中看到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离开时所展露出的身手的人,全都露出了同一副惊骇的表情,那两人消失后,众人看向唐锦与温妮的目光,变得更加敬畏。 一声吞咽口水的咕嘟声从不远处传来,坝四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对着转头看来的唐锦僵硬地笑了笑:“那,那两位……” “昨天,多亏了他们。”因为他们,使得妮妮和小猫得救的缘由显得天衣无缝。 ……所以,这两位确实是救了温妮与大老虎的人……听到唐锦这句话的人,都这么想。 温妮团了团帛带,塞进了裤兜,放入空间,空下双手,一手提着个篮子,一手拉着唐锦:“咱们走吧。” 唐锦低头对上温妮甜美的笑靥,轻翘唇角,抱着她回身跃上小猫的背,两人一虎飞快出了营地。 “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坝四一把拉住要离开的唐铎。 唐铎挣了挣,没能挣开,无奈道:“我也不清楚。” “那他们是温夫人的什么人?亲人?故交长辈?” “不知道。” “他们离开时那种,那种身法,是什么?”坝四紧紧捏着唐锦的胳膊,“那是什么……?” 唐铎看着坝四,坝四的目光有些发直,嘴角有一点可疑的晶莹液体。 “几个呼吸,几秒钟……”坝四看着视野最远处几公里外的一棵大树:“这么远……过去了。” “……没听过,从未听说过人类能有这样的速度……”坝四的手指情不自禁收紧,回头看着唐铎,他的目光从呆滞转向狂热:“如果学到这本事……” 唐铎用力掰开坝四箍在胳膊上的手,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坝四哥,我是真不知道。” “昨夜回到营地一直就是你在照看这两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是在照看他们,可是,他们一醒过来我就去叫总领队了,总领队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这就走了。” “说什么了?” “我哪知道。” “你就没偷偷听听?” 唐铎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坝四:“你们族长与人说话时,你敢偷听?” 坝四噎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死心:“真的一点没听到?” “没。”唐铎一口咬定。 坝四不甘心地又问:“肯定是温夫人的长辈吧,还送温夫人东西了。” 唐铎看了坝四一眼,“坝四哥,没事儿我忙去了。” 坝四挥了挥手,唐铎转身走了,留下他一人神神叨叨在原地念念有词。 与坝四有着同样疑问的人,在坝四开口追问时便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可惜,唐铎什么也没说。一个沈家子弟走过来,小心地推了推坝四,“唐族长出营地了。” “啊……啊?”坝四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家中子弟的身上:“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沈家子弟痛得一阵吡牙咧嘴,他方才也惊住了,哪还想到别的呀。可是,再一看坝四直眉楞眼的瞪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生出一些委屈,坝哥自己失了神,现在却怪他,好不讲理。 温妮与唐锦出了营地,选了一个方向,让小猫跑了一阵,直到感觉所到之处从无人迹到达,温妮才喝停了小猫,与唐锦一起从虎背上滑下来。 把手上用来作掩饰的篮子放进空间,温妮开始慢慢搜集草药,唐锦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时不时在她需要时搭一把手。采了两个多小时,唐锦叫住采得兴高采烈的女人:“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有一片草坡,唐锦拉着温妮选了一块有石头的地方铺上毡子,温妮洗了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些小点心,拿出烧水壶烧水泡好茶,两人吹着风,看着远处飞舞的蝴蝶,静静地享受这刻的静谧安恬。 过了一会儿,唐锦放下茶杯,摸了摸靠在他身上休憩的温妮的头发:“那两人的实力比起那些聚集在十万大山的门派中的人强了太多,只怕,不是来自那些门派。” 温妮想了想:“他们不是说让我去十万大山?那定然还是在里面的。” 唐锦脸现沉思之色:“那个夏侯章烨说让你十阶后就去……” 温妮抱着男人的脖子,抬头亲了亲男人微蹙的眉尖:“反正有你陪着我,去哪儿都成。” 唐锦的神情一霁,是呀,只要有他护着陪着,她哪儿都去得。 两人说一阵闲话,不知不觉话题又转到夏侯章烨两人身上,“……说起来,他送我的是什么我还没认真看呢。”温妮窝在男人怀里从空间里掏出那张帛布,展开一看:“清心诀?!” 唐锦探过头,温妮将那帛往上又抬了抬,方便他一起看:“……清心游物初,犹轻天上福……灵体纳精气,神魂储胎舟……” 两人吃力地看着那块帛上的文字,只是,不过看了几百字,已是头晕目眩,再无法继续! 闭目靠在唐锦胸前,温妮呼呼直喘气:“这什么东西,看得人脑仁儿痛。”这一小会功夫,比劳动一天还累。 唐锦也不好受,不过,他性情坚韧,比起平素就懒散又没受过什么苦的温妮来,却是显得轻松了许多,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那种难受的感觉便褪了下去,伸手替温妮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一边思索着那些文字的意义,只是,明明都看懂了,再一想,一切却又似掩在云里雾中,怎么也触摸不到这些文字要表达的本质意义。 “似乎,是修炼的方法。”温妮有些犹疑,又想了想:“只是,太过艰涩,看得人好累。” 唐锦伸手拿起温妮放在身上的帛,再次看了几眼,又很快放下:“看过的地方,再看就轻松了,只是,再要往下看,就有些无法负荷。” 唐锦将帛递给温妮,温妮鼓了鼓气,从头又开始看,果然,看过的那几百字,再看却不再难受,只是,再要往后读时,胸中一股烦闷的感觉骤起,让她一阵恶心……看着温妮难受的神情,唐锦举手捂住她的眼:“难受就别看,收起来吧。” 温妮把帛扔进空间,靠在唐锦胸前狠狠吸了几口男人的气息,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只是,却仍然不想离开这熟悉又让她心安的味道。 感觉到领口被解开,低头一看,温妮将头埋在他胸前,那触到他胸前肌肤的小鼻子一耸一耸,像一只贪恋主人气息的小动物,眷恋迷醉…… 唐锦的眼神蓦然变深,昨夜为着她受了惊吓,他抱着她一夜什么也没做,这是……提醒他? 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巧圆润,细腻滑嫩,伸手抚过美丽纤长的脖颈,动作熟练轻巧地拉开她胸前的拉链,贲起的美好曲线把紧身衣撑得鼓胀胀的,这等美妙的风景,他无比熟悉,却每次看到都让他心跳骤快……呼吸变得急促,他低头噙住那张微微隙开露出玉白贝齿的红润小嘴,亲密地磨蹭着,吮吻□……麻痒不禁的温妮情不自禁张开了口,唐锦的舌顺势滑了进去,辗转嬉戏,恋恋不去…… 等温妮回过些神来,已被男人压倒在毡垫之上。 “在,在外面。”喘息着,她轻轻推了推埋在胸前的脑袋。 “嗯。”男人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动作却不停,继续着自己的逡巡大业。 “外面……”多羞人啊,她想说,神智却因他的动作有些恍惚,胸前他制造的感觉开始慢慢淹没她的挣扎。 “嗯。”他将她的衣裳全部解开,她的紧身衣在响亮的裂帛之声后,再次寿终正寝,阳光之下,白嫩晶莹的身体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紧紧抓住了男人的目光,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宝贝,你真美!” “哼——”她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心喜于他的赞叹,又羞于面对他那火辣毫不掩饰的热烈目光。 男人轻笑一声,伸手轻抚过那慢慢被染上淡淡粉红的肌肤,这女人,是羞了,却也是情动了。 “嗷——”一颗虎头从旁伸过来,让男人伸手继续拆礼物的动作一滞,一回头,便对上一对巨大的蓝汪汪的虎目,小猫伸头,顶开唐锦,伸出收了爪子的虎掌,推了推已拿开挡住眼睛的手的温妮:“嗷呜?” 温妮看着虎脸上那疑惑的表情,脸色骤然暴红,手忙脚乱拢住散乱的衣襟,慌乱地问:“小猫,怎,怎么啦?” “嗷,嗷嗷呜!”小猫看了看被顶开后就黑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它的唐锦,大脑袋一转,叨起温妮,往它发现好东西的地方就跑。 这只死老虎,总有一天,他要——拨了它的虎皮——做椅垫! 被搅了好事的唐锦恨得咬碎了一口钢牙,却只能快速跟上小猫的脚步……谁知道那只鲁莽没脑子的大猫要带妮妮去哪里,没准又像昨天似的连累了妮妮。他不去看着,怎么能放心。 被小猫含在嘴里,温妮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臭猫,不能让她呆在它背上?她又不是小虎崽,怎么叨起来就走?! 过了几分钟,温妮觉得确实不太舒服,挣了挣:“小猫,放我下来。” 小猫令行禁止,放下温妮,“嗷呜,嗷呜。” “好了,知道了,有好东西是吧,等一下。” 看着追上来的唐锦,温妮的脸一热,目光有些躲闪:“小猫发现了好东西,就来找我们。” 唐锦哼一声,抱着温妮上了虎背,“走。” 听到唐锦冷凝的命令声,小猫大大喷了一口气,动了动背部肌肉,“嗷呜——”一声长啸,飞快窜了出去。 跑了有十几分钟,小猫停在一片山崖之下,冲着崖壁嗷呜嗷呜直叫,温妮看着那寸草不生的绝壁之上,凌空长出的紫色植株,有些惊异:“小猫,你倒会找东西。” 唐锦同样仰头看着那植株,只是,除了生长的位置奇异一些,他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不知道!”温妮摇了摇头。 唐锦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温妮仰着的脸,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她说不知道某种植物。 “就是袁老那儿拿的《变异物种大全》里,也没有这种植物的介绍。” 她如今记忆力好,厚厚两本物种大全,她看了几遍,就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可是,这种凌空生长在绝壁之上的植株,却是实实在在不曾看到过记录。 “……不过,那绝对是好东西,离得这么远,那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我觉得很舒服。” 唐锦皱了皱眉,这绝壁至少有几千米高,而那植株生长的位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正正生在绝壁正中,山壁之上,除了它,再无别的生物存在,无处攀援,无处借力,要怎么采? 温妮嘿嘿笑,拍了拍小猫的头:“把虎爪亮出来。” 小猫听话地伸出爪子。 “看看能不能插/进石壁。” “嘶——”小猫郁闷地用力一抓石壁,“叮——”铁石相碰之声后,石璧安然无恙。 温妮惊异地瞪大了眼:“这什么石头,这么硬?!” 自己想的办法行不通,温妮开始原地转圈圈。 “呤——”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几个闪动,凭空凌立于那株紫色植株之前。两人一虎闻声抬头,却是一只如同老鹰大小的红鸟,只是这鸟的羽毛着实艳丽,不留心看去,可不就像一团火焰一样嘛。 “呤——”轻脆的鸟鸣声中,那植株根部突然凭空伸出一些黄色的触须,那触须向着那鸟狠狠一抽,红鸟凭空横移,躲了过去,只是,就这么片刻时间,却又有新的触须伸出,不一会儿,无数触须在空中挥舞,使得那只火焰一般的红鸟只能在植株旁不停飞舞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黄色的,是什么?”温妮看着那些触须,觉得深身发麻,软体动物神马的,蛇状物神马的,真心让人胆寒犯怵。 靠进唐锦怀里,抓住他的两只手往自己腰上一环,男人非常善解人意地将她紧紧裹进自己怀里,感觉男人隔着衣裳仍然烫人的体温,蹭了蹭男人的颈,在男人宽厚的怀里,自己被密密实实地保护着,疼爱着……心底不适的感觉慢慢褪去,再看那不停攻击红鸟的触手时,虽然仍然觉得恶心,那种惊惧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如果不看那颜色,倒像是章鱼!”唐锦有些不确定。 “鱼不是只能生活在水中?” “变异了,也许,6地也可以。”唐锦仔细想了想,“这里曾经是一片海。” 温妮瞪大眼:“不能吧?!” 唐锦看着温妮瞪圆了眼回头看他,忍不住无声轻笑:“大灾变发生后,有个临海的城市因为地壳运动陷了下去,海水倒灌,带着海中的生物一起淹没了那片土地,后来的一百多年,地壳不停地变化,此起,彼伏,海水带着海中生物慢慢向着如今的京城淹来,直到后来,那座陷入海水的城市,再一次从海中出现,并连带的,有无数海底山脉同时崛起,离开了海水的围困,出现在海平面之上,带着无数海底生物离开了海水……没有接连不断的海水的后援,京城之外,许多生物,在缺水与阳光的暴晒的双重作用之下死去,却也有某些适应力强的,变异后,生存了下来。” 因为震撼产生的晕眩,温妮的眼中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这是真实的吗?地面不停地、不停地起起伏伏,于是,海水被带到了京城不远处?!这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做到的事! 果然,地球生气了,把身上每一块皮肤、肌肉、骨赂、经脉都换了换位置吗?! “所以,也许那黄色的、有着无数触须、巴在石壁上、隐匿得天衣无缝的,真的有可能是章鱼变异出来的?” “它吸附在石上,守着那紫色植株,那红鸟,看中的也是植株!”唐锦仔细观察着那在空中游斗的两种生物……其中一只触手冲着红鸟喷了一口汁液,红鸟虽然飞速避开,却仍然沾染上了一点,以至凄厉地长鸣了一声。 “那汁液有毒!”唐锦很肯定。 红鸟仍不肯离开,继续与触手游斗,抓住一个空隙,一口咬断了一根最长的触须,只是它自己再一次被毒汁喷中,这一次,几根红色的羽毛从空中飘散了下来。 看着锲而不舍仍然不肯离去的红鸟,两人忍不住叹息,那变异章鱼占据了天时地利,红鸟要想打败它,太不容易了。 飘散下来的许多羽毛其中的一根飘飞到了两人身前不远处,温妮伸手要去捡,被唐锦一把拉住:“那上面有毒汁。” 拉着温妮蹲□,谨慎地拿根木棍翻动那根红色的羽毛,果然,羽毛根部位置,黄色的汁液尤自侵蚀着那根羽毛的根,不过,根部全部溶化之后,因为羽毛的滑溜,那毒汁终于滑落在地,浸入了土中。 从温妮那里拿来一副手套戴上,唐锦小心地捡起羽毛,确定安全后,才把它递给温妮:“这红鸟的羽毛倒是少见。” 漂亮的羽毛让温妮有些爱不释手,她拿出一块棉布,打湿了轻轻把红羽擦拭了一遍,举起手,红羽仿佛艺术品一样美得夺目…… “呤——”又一声凄鸣,红鸟在啄断了十几根触须后,终于体力不支,趔趄着降落在离两人不远处的一片山石之上。 红鸟看了看观战的一男一女,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它想要靠近他们,却又有些犹疑,身上的伤让它十分难受,那个人,肯定能帮它,看了看那个人身边那只又大又蠢的老虎,红鸟张开嘴:“啾啾,叽,唧唧喳——叽——” “嗷,嗷呜,呜——”小猫得意地蹭了蹭温妮的裤腿。 “啾,啾啾,叽——”红鸟冲着山崖那植株看了一眼,回头冲着小猫啾啾直叫。 “嘶,呜,呜,喵,嗷呜——”小猫有些犹豫不决,看看主人,看看红鸟,又看了看那紫色的让它垂涎的植株。 …… …… 站在一边的唐锦与温妮面面相觑,这一鸟一虎是在对话?小猫喝了空间水开了智也就罢了,这红鸟,也如此聪明? “动物界的语言是相通的吗?”温妮呢喃出声。 唐锦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温妮,又看了看两只兀自啾啾嗷嗷得高兴的一鸟一虎……也许,可能,大概,真的相通?! 一鸟一虎终于谈完了,那红鸟展翅一拍,滑翔着落在温妮身前,展开翅膀,将身上的伤亮给她看。 这是,让她治伤?! “嗷,嗷呜呜。”小猫蹭着温妮的裤腿。 “让我给它治?” “喵。” 温妮看了看侧头看她的红鸟,摸了摸鼻子,想了想,盛出一杯空间水,就要给红鸟倒在伤口上,却被唐锦制止,他从温妮手上接过杯子,把温妮往后推了推,自己端着杯子缓慢又小心地走到了红鸟跟前,把杯子放在了它的面前。 红鸟看了唐锦一眼,低下头,把杯中的水慢慢喝完。 红鸟的伤口处,慢慢渗出一些黄色的浑浊的液体,那液体顺着羽毛滑落,滴在草叶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草叶被蚀穿,浊液被土壤吸收,等红鸟身上的伤口不再有浊液流出后,伤口以肉眼几乎能看到的速度慢慢愈合,终至全部痊愈。 感觉身上的痛苦被解除,红鸟高兴地拍了拍翅膀,扇动的狂风吹得唐锦的衣衫猎猎作响。 唐锦再一次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安慰,这破鸟,这是想把人扇飞?如果是妮妮,岂不吹得她肌肤生疼?! 变异生物的智力,唐锦是早知道的,越是高阶的变异生物,其智力越高。这只鸟,不说别的,智力绝对比那只蠢老虎的高。 “唧啾,啾啾啾啾,嘤——” “喵。” 两只再次开始对话,唐锦回身圈住温妮,半是保护,半是戒备,高阶变异生物杀死的人类高阶能力者何止百千,即使他们救了它,也不能保证它不会恩将仇报……无法沟通,就只能处处小心。 温妮却完全没有唐锦的警惕心理,虽然看到了太多变异生物,只是,这鸟一看就不像那种嗜血好杀的,他们又救了它,它肯定不会攻击他们,温妮知道,有时候动物比人更记恩! 侧头看了看唐锦警惕的眼神,温妮叹了口气,再次回头心动地看着一身漂亮羽毛的红鸟……好想摸摸……不过,这男人肯定不会同意。 94丰收 一鸟一虎沟通了半天,那红鸟不知怎么的,突然飞到小猫头上狠狠啄了它两下,小猫却只是用虎掌捂住脑袋,并不作抵抗,那副窝囊的样子,看得唐锦心里十分鄙夷它的无能。 啄完小猫,红鸟气呼呼飞到一旁站着,拿屁股对着小猫,伸出头来的小猫则得意洋洋走到温妮身边嗷呜嗷呜直叫唤。 唐锦知道温妮是大致能明白小猫的意思的,听到小猫不停嗷嗷叫,他也不打岔,一直等着,直到最后看到温妮一脸的惊讶。 “那只红鸟要和我们合作,一起得到那紫色植株上的果子……然后,战果,四六开!” 唐锦的脸僵了一下——果然是高阶变异动物吗?居然懂得分成?还是四六开? “怎么合作?” “要上到几千米的高空,等等回去拿工具也行,只是,那鸟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那只变异章鱼怪最虚弱,而那植株,成熟的时间就这几天。所以……我们合则两利。”温妮吸了口气:“它带我们飞到空中,你和它一起骚扰变异章鱼怪,我负责采果子。” 唐锦皱紧了眉头:“我一个人去不行吗?”让温妮涉险,他十分不乐意。 温妮看着唐锦,弯了弯眉眼:“两个人一起才好,你一个人,我还要在下面担心你万一掉下来怎么办,我们一起,有个万一我还可以带你进入空间,你忘了,我那次跳机的过程,和这次很相像。” 唐锦想了想,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万一这红鸟成功后把他们往空中一扔,至少他和妮妮有退路。虽然他已经十三阶了,可是要如同从几百米的高处跳到地上一样轻松地从几千米跳落,那是不可能的。 商量妥当,两人吊在红鸟的腿上,徐徐升空,不得不说,这鸟看着不大,力量却真不小,居然很平稳地把两人带了上去,到了紫色植株面前,温妮才真正看清了这植株有多大,而上面的果子,又有多诱人!是的,不只诱兽,更诱人。 变异章鱼几十米长的触须再次在空中挥舞起来,只是,这一次,它本来就断了十几根触须还没恢复,又有唐锦的远攻能力,慢慢的,变异章鱼怪剩余的触须也在红鸟与唐锦的努力下一条一条地持续减少,两人一鸟距离植株越来越近,终于在变异章鱼怪张嘴要大量喷吐毒汁的时候,温妮接触到了植株——植株瞬间被收入空间,让人傻眼的是,变异章鱼怪同时消失了。 “嘤?——”红鸟极其疑惑,植株和对手去哪儿了?果子呢? “下去,下去,成功了。”温妮不敢往下看,方才只顾着注意几只的战斗,也没想太多,只是,此时却有些手软。 “嗷——” 下方的小猫一声长啸,红鸟犹豫了一下,终于带着两人落回了地面。 坐在石头上,温妮再次缩进了唐锦的怀里,看了看暗空间里已经脱离植株没有一丝动静的变异章鱼怪,她直接把植株拿了出来。 能承受住一只巨型变异章鱼的体重,这植株本身的承重能力肯定弱不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这被温妮从根部切断放入空间中带下来的植株高有二十几米,没有树叶,唯有在各个分枝的顶部长着拳头大小的紫色果子,整颗植株有几十个分枝,果实,却只有十几个。 果香十分诱人,红鸟与小猫在温妮一拿出植株平放在地时就扑了上来,各自吞了一颗紫果,让唐锦与温妮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两只闭目消化紫果能量的一鸟一虎,温妮想了想,再次把植株收入了空间里,她清楚的记得小猫第一次喝空间水长大的情形,她此时十分担心它一会儿再次打滚挣扎时把那棵植株上的果子碰下来。虽然,那果子在树上长得貌似很牢固,在此前几只的争斗中居然不曾碰落一颗。 一鸟一虎似乎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事,温妮就懒懒地靠在唐锦怀里和他闲聊:“那果树似乎能隔绝能量,除了物理伤害,能量并不能切断它的树枝,不能打下果实。”温妮很清楚,收入空间的过程,那棵植株并不是她切断的,而是空间的作用。 显然,唐锦方才与章鱼怪战斗时,也注意到了温妮所说的情况,“嗯。” 温妮想了想,突然乐了:“用这棵树做几面护盾,你说,是不是就能隔绝能量的伤害?”温妮喜滋滋地看了看空间里的那棵大树,嘿嘿,这够做多少好东西呢,护心镜神马的,完全木有问题。 唐锦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不得不说,她的思路十分正确,而且,“章鱼怪的毒汁也不曾伤到植株。” 温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又开始絮叨,如果把这树制成衣裳,是不是可以同时隔绝毒素与能量的伤害。 正在想着怎么物尽其用的两人,却因为小猫与红鸟的异动转移了心神,小猫四只爪子深深地抓入了地面,口中嘶嘶连声,显然正痛苦地忍受着什么,另一边的红鸟也努力拍打着翅膀,却根本飞不起来。 温妮一愣,那果实莫非因为章鱼怪的原因,变成了毒果?可是她的感知里,那果子并没有什么违和的感觉,并且让她感觉十分舒服……忧心地走近小猫,温妮伸手摸了摸虎头:“小猫,你……”温妮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而后飞快移开。 “怎么啦?”唐锦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也走了过来。 温妮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一股能量,从小猫头上传了过来。” “嗷,嗷……”小猫突然把头伸到温妮手下,显然,是要她继续方才的动作。 温妮抬起手,却被唐锦一把捉住:“你做什么?” “它让我把手放在它额头上。” “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放上去?”唐锦有些生气,“你不是说有异种能量传过来?” 温妮摇了摇头:“那种能量无害。” “确定?”唐锦还是不放心。 “真的。”温妮使劲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对能量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如果对我有害,我能知道。” 唐锦想了想,在小猫再一次把头顶过来时,放开了温妮的手。 温妮将手贴在小猫额头的“王”字上,在她贴上去的瞬间,一股能量流快速地通过手掌心的劳宫穴冲入了她的体内,在她身体中转了一圈后,停留在了能量源附近,并不曾溶入能量源,却与其相安无事、各自为政地呆着。 “呜,喵。”小猫舒服地喵喵直叫。 “嘤,啾啾啾——” 红鸟听到了小猫的声音,连续发出了几声鸣叫,小猫因为自身能量得到了舒导,不再那么痛苦,便把它的意思告诉了自己的主人。 温妮抬起头看了唐锦一眼,“那只鸟让你帮帮它。”在唐锦看向她的目光中,温妮肯定地点了点头。 唐锦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方才这只鸟与他们合作良好,既然也算同盟过,那么,即使它是一只高阶变异生物,在它不曾做出攻击的行为之前,他也可以谨慎地付出一点信任。 走到红鸟身前,唐锦慢慢将手放在红鸟的额头……一人一鸟呆了一下,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嘤?——” “嗷呜,嗷——” 红鸟抬头看了一眼唐锦,想了几秒钟,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的痛苦,用鸟喙划开了唐锦手部的皮肤,在血流出来的时候,伸出舌头舔食下肚。 唐锦挑了挑眉,认主?!高阶变异动物主动认主! 高阶变异生物,有着不低的智慧,又有着杀死高阶能力者的实力,因此,要让它们认人类为主,唐锦十分明白,这种事,真的,十分罕见! 认主后沟通就十分方便了,在红鸟一声啼鸣后,唐锦再一次把手放在了红鸟的额头,于是,他立马感受到了温妮方才感受过的那种能量被注入身体的感觉——好吧,他得承认,确实没有难受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两只变异动物能量的输出停了下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声震山林的虎啸与一声响遏行云的啼鸣后,一虎一鸟站了起来,小猫长长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发出了一阵哔哔剥剥的响鸣,同时,背上两只翅膀第一次动了动。红鸟则一拍翅膀飞上了云天,在万米高空自由翱翔,站在地上的两人一虎时不时还能听到它辽亮欢悦的鸣叫:“呤——,呤——” 等两只终于平静下来,温妮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让它们把变异章鱼怪落在崖壁下树林里的触角都捡回来。这些触角最后到底是用来吃还是用来做什么现在还没确定,不过,唐锦想,温妮肯定会想到办法,最大程度地将它们利用起来。 有了唐锦起名叫小红的红鸟的带领,他们找到了许多珍稀甚至以前从不曾见诸于记录的物种,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红鸟带着两人一虎很是灭了几种高阶生物,显然,都是小红曾经的对手,或者敌人。最后,小红甚至把他们带到了那日遇险的地方,让温妮拿出一个紫果放在崖边,于是,半个小时后,禁不住诱惑的变异蜈蚣在冲出崖顶扑向紫果的瞬间,被小红啄穿了脑门儿,叨出了脑中的晶核,死于非命。 看着巨大的近百米的巨型蜈蚣,温妮打着寒战将它收入了空间,如果不是小红这只蜈蚣的天敌,这只巨型蜈蚣会造成多大的伤亡?要知道,就连功力深厚根本看不到底的子车妍夫妻俩也在这渊壑之中受了伤,这蜈蚣的实力可见有多可怕,果然,一物克一物,有小红相助,他们才能最后灭了这种祸害。 其实温妮与唐锦都高估了变异蜈蚣的实力,子车妍夫妻俩的受伤,虽有一部分是因这蜈蚣与它子孙的原因,但也不只是因为它们,不过,温妮与唐锦不知实情,便也就这样想了。 天已黄昏,该回营地了,小红在高空心满意足地飞着,小猫在地面背负两人飞掠,一起一落,就是几百米,比起以前,速度显然又一次提高了。 营地中,已亮起了灯火,看到唐锦与温妮乘虎归来,人们恭敬地肃手行礼,早间的事,已传遍了营地,能得到那样超凡脱俗的人物青睐,未来,这本来就已十分优秀的两位会有何等光明的前途已可想而知,而仅仅隔了一个白天,在看到美丽如火焰的小红落在唐锦抬起的臂上时,人们的心志再一次经受了严酷的洗礼——高阶变异兽,又是高阶变异兽,为什么这夫妻俩就这样幸运?! 向所有人宣示了小红的所有权,肯定不会有人不自量力地去攻击它后,唐锦一振臂,小红拍拍翅膀,落在了不远处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架子上值守的子弟浑身紧绷着在小红的盯视中不得不苦命地继续自己的警卫工作。 正在吃晚饭时,一身狼狈却精神亢奋的唐家子弟唐礼知冲进了营地:“总领队,我们抓住他们了。” 唐锦放下筷子,从温妮手中接过杯子递给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喝了再说话。” 唐礼知抱着杯子咕嘟几口把水喝光,只觉身上一下变轻松了许多,他感激地看了族长与夫人一眼,一抹嘴角,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总领队,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装作毫不知情,果然在路上逮到了伏击的汪博等人。” “共有多少人埋伏?死伤如何?” “对方有五十六人,最强的是一个十五阶的老头,被兄弟们围着一阵扫射,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剩余的也没有人逃掉,死了二十人,重伤九人,轻伤十二人……”唐礼知突然伸手挠了挠脑门儿:“我们自己的人手,有五人重伤,十人轻伤。” 唐锦眉头一皱:“给你们装备了最好的武器还伤了这么多人?” 唐礼知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头都有些抬不起来:“对方有几人临死自爆……” 唐锦脸色有些不好看:“还需多长时间,队伍能到营地?” “因为押着俘虏,至少要半夜。” 唐锦想了想,起身唤来小红,吩咐它跟着唐礼知去接那辛苦了一天的队伍,并且阻止山林里动物的攻击,至于植物,这个没办法沟通,只能各人小心。 看着美丽高傲的小红,唐礼知呆木木地呆了半天,直到被唐锦一脚踢醒,这才带着几个族中兄弟出了营地,去接那正在往回赶的特训队伍。 ……所以,他在这里停了一天,其实只是因为安排了人去诱捕伏击的人?! 温妮看着走回身边坐下继续用餐的唐锦,眼珠转了几转,要生气吗?嗯,或者傲娇一下表示自己对他只是附带的陪伴不稀罕? 唐锦因为温妮的盯视回头看了过来:“怎么啦?” 看着他的脸,温妮眨了眨眼,而后眯眼一笑:“今天收获颇丰。” 想起方才听到的消息,以及今天一天陪伴妮妮的所得,唐锦翘起了唇角,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短发:“吃饭。” 又看了几眼男人快速却优雅的进食动作,温妮的唇角弯了弯,他总是很忙,事情很多,平时很少闲下时间专门陪伴她……但是,他今天确实陪了她一天,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空下来的时间、是不是特意的……其实不必太较真儿! 在温妮为今日出击的一行人熬制好了一锅药后,便被唐锦哄着睡着了,半夜,在众人入营的喧杂声中,她咕哝着问要不要她起来,被唐锦安抚着再次不管不顾睡了过去。留下小猫守卫着温妮后,唐锦出了自己的帐篷,去见回营的子弟。 宽敞的空地上,小声却兴奋交谈着的子弟见到唐锦,都迅速都站起了身,唐锦坐在唐铎搬来的椅子上,一挥手,众人再次落坐。 “说说。” 唐铎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我们急行军,走了大半天,果然,汪博领着一干人埋伏在路上,他们设置了陷阱,也利用了周围的变异生物,不过,因为我们早有准备,除了伤了几个人,并没有太大损失。后来,他们见我们力疲,便从埋伏的地方冲了出来,其中几个十阶以上的能力者,冲到了我们跟前,不过,我们用族长给的武器,一阵扫射,他们就倒了……”唐铎舔了舔唇,眼神因为兴奋而发着光:“……族长,这种武器如果多一些,我们在外行走,该多轻松啊!” 唐锦看着这个年轻的堂弟,郑重地告诫道:“外物可以借力,却不可依仗,你知不知道,有许多高端武器,没有高阶的能力,根本无法使用?!” 唐铎愣了一下:“这一次的……” “这一次我拿出来的,都是你们能使用的。”唐锦看了看围坐的挑选出来的五家子弟:“修为,是基础,如果修为上不去,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顿了顿,唐锦决定还是稍微提点一下这些子弟:“你们被挑选出来,以后将会面对更凶险的历程,如果没有一颗强者的心,那么我建议你们现在就退出,我不想在接下来的重大行动中,看到你们的尸体。” 拍了拍唐铎,让他带着自己去看那被俘回的人。 营地北侧的议事帐中,灯火通明,汪博领着的一干人被捆绑着扔在地上,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颗或几颗子弹,当然,这子弹,都是制意为变异兽准备的,而**相对较弱的能力者们,只会伤得更重。 看到走过来的唐锦,汪博的眼睛几乎被怒火点燃:“你这个卑劣的小人,你只会用下作的手段取胜,你怎么可以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唐锦坐在铺了锦垫的椅子上,一手撑在扶手上轻托着下颔:“卑劣?下作?你们的伏击就不下三滥?!” 汪博挣动着,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惜,腿上的伤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乌有,鲜血,因为他的不安分,再次从伤口处不停流出,染红了裤腿:“你,有种把我放了,我们单挑!” 唐锦居高临下看着汪博:“凭你?” 唐锦的不屑刺激得汪博几近发狂:“你这个小人,和你的女人一样下作……” “啪——”突然出现在汪博身前的唐锦一个耳光把他抽得飞了出去,甚至撞坏了一张椅子,唐锦慢慢走近晕头转向好容易抬起头的伤患,低头对上了那双愤怒的眼,唇角扭曲:“汪博,你真可怜……” 95虐心 看着汪博昂然不屈挺立的脖颈,唐锦突然笑了,他伸出手,一把将汪博拎了起来,放在了一张椅子上。撑着椅子的扶手,唐锦深沉的目光对上了汪博因为讶异而微微睁大的眼。 “汪博,你今年二十二,只比我小三岁。”唐锦唇角轻翘:“你对朋友热情热心,对伴侣忠诚真心,虽然自以为是得可笑,可是,这样的你并不曾惹火我,即使在你自以为我在与你争夺米米时,你的诸多行为我都容忍了。”看着汪博骤然变化的目光,唐锦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我这当然不是失败后的托辞。” 唐锦走回自己的椅子,从桌上拿起一块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垂着目光打量自己关节突出的手指,这不是养尊处优的人会拥有的手,这是他打小辛苦拼杀、历尽无数磨砺后才形成的。五指收拢成拳,那些过去,铸就了他的今天……唐锦眯了眯眼:“汪博,我认识米米,比你早,那时她还只有十五岁,在五行城的高等中学读书,那时,我去看在那个学校念书的异母弟弟唐璨,遇到了她。” 唐锦抬头看了一眼要张嘴的汪博,一挥手,能量的威压罩住了他,汪博吃力地挣扎,却连翕动嘴唇也做不到,唐锦满意地看着他憋屈的目光,轻笑道:“汪博,你这人,非常不识趣,也不会看人脸色,你看看,掳回来这么多人,自从我进帐后,除了你,谁吱过一声?” 汪博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群,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无一人出声。 看着汪博的神情,唐锦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便加深了:“你看,你这个人,从来以自我为中心,除了米米,从不注意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绕着你转,以你的意志为意志,在你的领导下进行一切行动……”唐锦觉得很有意思:“你不过是一介散修,不是世家子,并没有家族势力相助,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你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人群的核心,可以领袖群伦?” “多么自大啊——”唐锦脸上所有的表情在这个时候突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下颔,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情绪的目光落在汪博身上,“不过是前钳稍微强壮了一点,居然就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唐锦那如同神祗看蝼蚁的漠然目光刺激得汪博再一次发狂,他挣红了脸,拼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七个阶位的差距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蜉蝣撼树,丝毫撼动不了唐锦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 “我不想听你不知所谓的话语,所以,你最好乖乖坐着别动。”唐锦眯了眯眼,懒洋洋靠回椅背上,根本不搭理汪博那恨之欲狂的目光,“从小,我的身边就从来不缺乏引诱我的女人,在初次见到米米时,不得不承认,她怯生生的目光,纯美稚嫩的容颜让我心生好感,她看起来如同一颗露珠一样纯洁晶莹……”嘴上说着称赞的语,唐锦的目光却冰冷而漠然:“二十一岁的我被迷惑了,觉得她美得干净而透澈,仿佛从不曾被**沾染。” 汪博安静了下来,作为一个深爱米米的男人,唐锦说的正是他深植于心的米米最美的形象,是的,是的,米米就是这么美好,所以,他才会倾尽全力呵护她的一切,让她不被任何人玷污。 感觉汪博不再挣扎,唐锦却并不曾施舍他哪怕一个眼神:“……我开始追求她,送她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食物,高档的机车……女人们喜欢的一切东西……”唐锦眯了眯眼,突然翘起了唇角:“她都收下了!” 汪博愣了一下,这些,米米不曾说过。 “那时,我从不认为女人收礼物是不应该的事,我愿意给,她就可以收下,如此接连送了半个月后,她红着脸,羞怯地点头同意了和我交往……可是,就在我高兴地回去找她确定约会时间时,却听到她正跟沈世标说,不会接受我的追求,说她喜欢的是他。” 唐锦冷笑:“几乎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个女人,她的清纯淡然只是表象,内里却比一般的女人还要贪婪,别的女人只要抓住我与沈世标其中一个,就会满足,而她,却两个都想要。”唐锦看一眼瞪大眼的汪博,“我以前不明白她是从何处来的信心可以同时掌控我与沈世标,为什么她要冒这样的险,毕竟,以我与沈世标的身份,我们很难会愿意同时屈就一个女人。”想起温妮说的话,唐锦突然笑了:“这些日子我才想明白,她不是自信,她只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饿怕了,所以,送到嘴边的‘食物’,她全都要‘吃’,也不管自己吃下去能不能‘消化’。” “我与沈世标能给她‘食物’,能满足她永无止境般的贪欲,因此,她全都想要!” 唐锦收回目光,“不得不说,我比你幸运,我遇到她时,她还比较稚嫩,手段也较粗劣,不过是刚刚开始学会使用假面具,还做不到天衣无缝;你遇到的是已经有过失败经验、成长到已能将自己扮演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因此,你深深爱上了她。” 汪博再次愤怒,唐锦却无动于衷:“当时事情会如何发展可想而知——我走了出去,质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接受我的追求,她当时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可是,我唐锦是谁?岂是她能玩弄的?我收回了一切曾经送给她的东西,扔到了学校的垃圾堆中。” 唐锦的唇角再次翘起:“我绝然离开,她就死死抓住沈世标,只是,那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将她吃干抹净,给了渡夜资后,便与她一刀两断。”看着脸色铁青的汪博,唐锦笑出了声:“你看,比起姓沈的家伙,其实,我真的很厚道!”又怜悯地看着汪博:“她没和你说这些吧?!说起以前,她一定只是哭,什么都不说吧?” 汪博咬紧牙关,没错,米米说起以前,就哭,因此,有过两次经验后,他再不曾问过她以前的事,只是,她以前真的是唐锦说的那样吗? 唐锦撑着下巴,看着汪博:“不得不说,米米是一个既精明又会算计的女人,很会利用周围的一切为自己谋利,我从那以后不曾再理会过她,而她却含糊其辞,让学校里的人都以为她拒绝了我,我因为情伤难愈黯然远离,因此才不再找她。”唐锦想到那时连温妮也被骗得一直相信自己对那个女人有情,就十分生气:“从十四岁有了第一个女人,我唐锦身边从不缺少女伴,环肥燕瘦,妩媚清纯,什么样的没有?她米米凭什么说我对她旧情难舍?” “最可笑,几个月前你居然还警告我,让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唐锦失笑出声:“当时我就想,这又是一个被蒙蔽的可怜小子,不知何时会清醒过来。”看一眼愤怒的汪博,唐锦一挑眉:“你有眼无珠,把鱼目当珍珠,你以为米米的吞噬异能是怎么得来的?她是从打小就护着她的妮妮那儿偷走的!” 不屑地看着汪博再次发红的眼,唐锦冷笑:“不相信?妮妮说得没错,你从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顽固不化,朽木难雕。” 唐锦突然扬眉笑了:“汪博,知道继承吞噬能量源的弊端吗?” 看着停止挣扎的汪博,唐锦十分干脆地告诉了他:“断子绝孙。” 汪博的眼眶瞪得几乎突破了极限。 “你看,你如此愤怒,是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米米不是觉醒的吞噬能力,而是继承的。” 汪博脸上神情一僵。 唐锦不屑地转开眼神,却再次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纯洁的米米,在刚到中央城时,就天天晚上被崔元用飞艇接走,夜夜玩弄。你不知道崔元是什么人吧?崔元在京中十分出名,曾经,十七岁时,他与一群玩伴轮/奸了一个其它城市小族系的女子,那家的族长找上门,崔元的父亲与哥哥为保他,反咬那女子行为不当,出入的场所让人认为她是交际花,如此,本来违法的一件事,变成了嫖/客与妓/女的关系,崔元逃脱了罪责。只是,从此后,他不曾悔改却变本加厉,但凡看上眼背后又无势力保护的女子,都成为了他的玩物。 崔副主席上位后,他可供选择的范围更大,而要求也更高。此次全国竞技大赛,据说有五位女子沦为了他的玩物,夜夜被弄至寓所玩儿群/交,而坚持得最久的,就是你的米米。” 唐锦不怀好意地看着目眦欲裂的汪博:“你完全可以不信我说的,但是,你自己想想,那段时间,你是不是从不曾与米米在晚上呆在一起过?” 唐锦看着汪博目中泛起的恐惧,快意地笑了:“如果说,跟着崔元是中了迷药后以为是梦境的放纵,那么,后来被杀手组织掳走,她为了保命,就是深思熟虑的以身体换活命的机会,甚至她还加入了该杀手组织,策划想要掳走我的女人。那天的庆功大会,她通过崔元进入了宴会厅二楼做侍女,与一个高官在女士卫生间颠鸾倒凤时被妮妮撞见,当时米米出现在二楼,本身就十分可疑,无论是为着几位主席的安全,还是为着整个宴会的顺利进行,都不能放任米米不管,如此,妮妮告诉侍者,说出现了一位七阶的侍女,并且,有些可疑。” 唐锦一摊手:“你看,妮妮做的事,一点不出格。”看着汪博闪动的目光,唐锦冷笑:“当日,就有**组织‘新天地’的成员杀害了几位参加宴会的高官及家眷,汪博,你自己说,安全局该不该审问突然出现的米米?”看着汪博,唐锦鄙夷地道:“或者,你要说,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与米米无关,你的米米永远圣洁无辜!你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是米米自己说出来的。” 唐锦突然放开了对汪博的轾梏,汪博一个没留神,当即一头栽下了椅子,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了嘭一声闷响。 看着在地上扭动的汪博,唐锦懒洋洋道:“本来,你和米米无论怎么着都是你们的事,本来,米米所做的一切,我并没算在你头上,千不该,万不该,你被几个别有用心的人一窜掇,就敢图谋绑架甚至杀害妮妮……”唐锦的目光刀子一般割在汪博的脸上:“……无论是你此前的不敬还是自以为是,甚至你自以为胜利后的耀武扬威,我都不曾放在心里,可是,为什么,你要把主意打到妮妮的身上呢?” “你刚才还敢当着我的面骂她……”唐锦生气地一挥手,“嗷——”汪博的一只胳膊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痛苦地紧紧捏着断口处,竭力忍住翻滚的**,他知道,伤口沾染了脏东西,只会更糟。 唐锦赞赏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痛得全身发抖的汪博:“你看,你也不是一直都不明智的,在某些时候,你其实可以做得很聪明,只不过,你大概是以为,人们会包容你的一切,你其实很清楚地知道你的自以为是与张扬,并不会惹来真正的麻烦,因此,你才拿着这些当盾牌,肆无忌惮地任性胡为……你看,其实你以前一直做得不错,只是,这一次,你忘掉了你的行事原则——跨过了线。” “你为什么要过线呢?只要你不过线,其实,你可以继续这样张扬,可以继续沉醉在自我的世界,可以呼朋引伴,用正义来彰显自己的高、大、伟,我们所有的家族,没有人会与你一般见识,因为,世界上多一个你这样的人,会显得十分有意思,我们都乐意看着你折腾。” “我们喜欢你的天真与热情,喜欢你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所有的人,我们都想知道,如此的你,最后会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带领着众多有热情的人们,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你看,我们都不想伤害你、打击你,我们容忍你,放纵你,只要你不做过线的事……可是,这一次,你过线了!” 唐锦的声音太冷,汪博在适应了身体的痛楚后侧头看去,再一次对上了那种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这一次,他不再愤怒,只觉浑身发寒。 96拜师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唐锦说完这句话,汪博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看着剩余的三十五个人,唐锦靠着椅背,双臂搭在扶手上,眯着眼懒洋洋问了一声:“有想死的吗?想死说一声。” 没有人吭声。 “没有啊——”惋惜的意味太过明显,地上躺着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想活命,就拿出让我心动的消息来。”站起身,唐锦一步一步踱出大帐,到了帐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指了指其中两个抬头看他的人:“拎出来。” 空阔静谧远离营地的林中空地中,唐锦负手望着淡淡月色下暗影重重的森林,听着身后慢慢变得不稳的呼吸,知道这两人心中此时必然忐忑不安。 “肖亮,何泽。” 身后两道呼吸同时一滞。 “有两个选择。”唐锦转回身,看着两个年轻的散修:“如你们所愿,跟在我们身边,成为妮妮的追随者……” 月光下,肖亮与何泽的目光同时一亮。 “……或者,救出汪博,回到米米身边——我想,很快我就能再次用到你们。” 肖亮与何泽同时怔了怔。 “……当然,付出与回报,是相等的。” 唐锦背过身,静等着两人的选择。 过了十几分钟,肖亮咽了一口口水:“唐族长……” 唐锦回过身,看着肖亮年轻的脸庞,那上面,有着年轻人不畏艰险的斗志与豪情,肖亮看着唐锦,不再犹豫:“我去。” 唐锦唇角轻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何泽。 何泽看了看肖亮,又看了看唐锦,有些艰难地道:“我快三十了……我想留下来。” 唐锦伸手拍了拍何泽的肩膀,“你先回营地,唐铎在那里等着你。” 何泽转头看着肖亮,伸出掌头,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比我有冲劲儿,……对不起。” 肖亮笑着回捶了一下何泽,“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留下,也并不轻松。” 何泽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向营地,那里,有他渴望的一切。 唐锦伸手揽住肖亮的肩:“你这次回去,必然面对一些或明或暗的试探与询问,你首先必须学会抵御精神暗示与催眠,以及……” …… …… 半梦半醒间,温妮被唐锦叫醒,要了一些丹药,又很快被哄着睡了过去,后来,就再没被骚扰过。 一觉到天亮,温妮气喘吁吁从唐锦耍赖般束缚着她的四肢中挣脱出来,下了床。临时厨房里,温妮听着众人边做饭边议论着凌晨脱逃的几个人慌不择路,最后跌死在了天堑渊壑的事儿——据说昨夜总领队十分生气,重重罚了值守的人,还把其它的俘虏都杀了。 温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很快恢复了镇定,继续忙碌手上的事儿,杀了——吗?那就杀了吧。 吃完早饭,唐锦一声令下,众人收拾行装,起程回京,因为不再做训练,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将之前走了有六天的路程都走完了,看了一眼被各家族子弟捆绑着的此次谋害温妮以及知情不报的一众人等,唐锦让杞一等人将他们各自带回自己的家族,至于他们的家族会如何处理,他将不发表任何意见。 杞一等人苦笑地看着领着唐家子弟远去的唐锦——不发表任何意见?如果处理轻了,他能愿意? 看了一眼炀二、汜三、坝四,杞一挥了挥手:“各回各家,准备好挨骂吧!” 炀二、汜三、坝四没一个脸色好看,只是,事既然出了,逃避不是办法,只能先回去再说了。仓促地互相打了个招呼,四家子弟各回了自己家族在京中的驻扎地。 回到别墅后好好洗漱了一番,唐锦直接进了书房,温妮则进了她的药草房,若非家中子弟的提醒,两人不仅会忙得忘了吃饭,恐怕睡觉都会忘了。半夜,唐锦拉着温妮在空间的水池中缠绵了一回,少有的没有再多做纠缠,而是和她说着后面一段时间的安排——总之一句话,他们要开始忙了。 第二天,温妮带着小猫和她的五个追随者坐车去找袁老,这是昨天唐锦就打电话跟袁老说好了的。 仍然是那栋古色古香仿佛凝滞在时间中的小楼,仍然是那位中年妇人开门,不同的是,此次,袁老正坐在一楼的大厅之中,陪着他的,还有几位与他年龄相近的老人及几个执弟子礼的中年人。 看着大厅里的情形,温妮只是怔了怔,便笑着走到了袁老身前跟他问好。 袁老今天十分精神,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得意,原本九十多岁的人,看着不过六十左右,衣着也比第一次见着时整洁了许多。他指着身前一对夫妻,“这道学先生模样的老东西是主席的岳丈,旁边坐着的是他的老伴儿。” 听到是这两人,温妮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肃然而立,恭敬地向着两老行了一个大礼:“范校长,田老师,庆功宴上您二老的援手之恩,温妮感激不尽。” 唐锦说上次若没有这两位坐镇,她伤了崔元的事只怕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压下去,而她的父亲只怕也难以从崔元手中脱身,因此,温妮心中是真正的十分感激这两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的。 看着满脸诚挚,眼眶微湿的温妮,一身儒雅学者气质的范焘校长欣慰地颔首,“举手之劳,不必介怀。”这孩子气息纯净,肤色白皙红润,居然真的抵挡住了禁品的毒害,真是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啊。 一看就是个女强人的田卉则一摆手:“好孩子,不必这么生疏,我们两个老东西和袁老头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反正一会儿你就要拜师,此时先叫着师叔,也是使得的。” 拜师?!温妮怔了怔,突然想起早上与唐锦分开时,他莫名其妙说出的那句:“袁老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学术界泰斗”……莫非,他早知道她今天会遇到这事? 看着温妮愣然的模样,袁老的嘴角开始往两边裂,眼里居然带出了一丝孩子气的调皮神情来,眼中光芒闪了闪后,他又指着另一张椅子上一位笑眯眯的老人:“这只知道傻笑的是我不成器的弟弟,在政府部门做着个小官儿,你叫他二叔就成。” 温妮张了张嘴,“二叔。”袁老都这样说了,她难不成还能搏他的面子?这些日子,她可是从他这里弄了不少的书,而且,不就是拜师嘛,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此前她什么都不知道…… 袁二叔对于自己观察到的一切很满意,这孩子眼神正直,心性温柔,又懂得感恩,加上哥哥说的资质超凡,哥哥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倒也使得。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袁二叔伸出手:“好孩子,这是二叔给你的见面礼。” 温妮走到袁二叔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方玉佩:“谢谢二叔。” 袁二叔看她直接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袁老身后站立的三男两女:“那几个,你拜完师再和他们亲近。”说完,转头笑看着范老和田老:“咱们开始吧。” 四位老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了朝南的一间小厅,温妮与袁老的五个弟子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除了一前六后七个蒲团、一张椅子与一张挂在墙上的古装画像外就空无一物的小厅,温妮眨了眨眼,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袁老跪在首位的蒲团上,领着五个弟子向着画像叩了三个头,“第五百六十八代不肖弟子袁明敬禀祖师,今日,弟子收录温妮入门,为吾之关门弟子,此后,悉心教导,全心爱护,严厉训诫,磨砺其性,使其不荒废资质,澄明其心,使其不迷失本性,传承我药系衣钵……” 听着袁老肃穆的禀告,温妮才知道,袁老居然是药门在京城放置的代言人,他一生收徒连上温妮,不过六人,而收了温妮后,他将不再收徒。 药系?!那修为高深莫测,来历更是神秘的子车妍与夏侯章烨就曾提到过。子车妍还说到有一个毒系…… 身上被轻轻碰了一下,温妮转头,田卉看了看唯一空着的蒲团,温妮明白,该她行礼了。 走到蒲团上跪下,向着古装画像叩了三个头,随着袁老六人起身后,又再次独自跪倒在蒲团上向着已端坐椅上的袁老拜了三拜,再起身与三位师兄两位师姐也行了同辈礼,谢过观礼的范老田老与袁二叔,众人再次回到大厅。 此时,已经都是自己人,几位师兄师姐也都坐了下来,袁老将温妮叫到身边,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房门钥匙,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再来不须事先打招呼,屋里的一切,你都有权支配……”又指着最大已经五十六,最小也有四十岁的五个弟子:“大小事,尽可找你这些师兄师姐,他们若敢不出力,你不须顾忌,只管喷他们一脸口水,问问他们同门之谊四字作何解。” 大师兄看着自家一脸得色的师傅,与几个师弟妹相视苦笑,作为大师兄,这话,他听了已经有五次,可是,唯独这次,他从师傅的口气里听到了从所未有的郑重与严厉,果然是关门弟子吧,承载了师傅所有的期望与希冀。 看着大睁着眼,掩不住心中好奇的小师妹,五个师兄弟同时叹气,这是师妹,不是儿孙,可以宠爱,却不能让她有一点不顺心,教导是师傅的责任,训诫也是师傅……问题是,师傅真的会严厉教导小师妹吗?真的不会宠得无法无天?他们入门后熬了多少年才被允许可以任意翻阅取用师傅爱之如命的书藉与药材,这个小师妹,才入门吧,今天刚拜师吧,为什么就得到了所有物品的支配权?!支配权啊,也就是说,小师妹如果想把书撕着玩儿,师傅也由着她…… 五个人都想哭,师傅这偏心眼儿得,是不是,也太过了? 温妮看了看自打进屋就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五个追随者,冲他们招了招手,五人捧着几个大盒子走了过来。 温妮站起身,示意何泽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已被几个见机得快的师兄师姐收拾干净的茶几上,“师傅,此次徒儿去城外,得着几样好东西,就作为拜师礼孝敬您老人家了。” 温妮打开盒子,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看着盒中放置的那个紫果,以及,一截树纹密布的树干?! 又看了两眼后,袁老与田老同时吸了一口气,两人眼神一碰,袁老一挥手,吩咐大师兄去楼上书房右角的暗柜里取出最上面那本小册子,大师兄站起身快步上了楼,袁老则在擦了擦手后,小心捧起了紫果,仔细打量,厅中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颗紫果之上。 大师兄很快取来了一本手订的小册子,袁老吩咐他翻到第十页,看了一眼其中绘制清楚的植株,目光终于移到温妮脸上:“小六,看看是不是这颗植株?” 温妮接过小册子,看着上面惟妙惟肖绘制的实物图,又看了看旁边的文字介绍,“师傅,那颗树有二十多米,上面结的果子也不只六颗……还有,树根上一直盘踞着一只章鱼怪。” “章鱼怪?” 温妮示意沈冰林将手中的盒子也放在桌子上,仍旧亲自打开盒子,指着那被卷曲着放入盒中的章鱼触须:“就是这个,那章鱼怪其中的一根触须。” 也不等众人再问,温妮让剩余的三人把盒子都放在几上,依次打开:“这个里面装的是一只变异大蜈蚣的晶核,那蜈蚣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阶的,被唐锦的鸟一口啄死了,那蜈蚣太大,我也就没带来了,如果师傅需要,我回去切一半让人送过来;这个盒子里面的是徒儿炼制的丹药,虽然只是八阶,不过因为加入的材料特殊,有无视阶位疗伤的效果;最后这个盒子是徒儿找到的几味不知名药材,师傅您给掌掌眼。”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范老笑叹了一声:“袁老头,你这老东西,这小徒弟看着可真是让人眼馋啦。” 田老太看着并无一丝得色的温妮,又看了看笑得牙床都露了出来的袁老,咬了咬牙,冲温妮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田老太拉着温妮坐在身边,将她半揽入怀里,冲着袁老示威地扬起下巴:“我要认妮妮做孙女。” 范老捂住了眼,袁二叔脸上笑容一滞,而后,无奈地摇头,袁老的五个弟子瞪大了眼,已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愁了。 袁老瞪着田老太:“你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我也没让你叫我师叔。” “我的徒弟,却叫你奶奶,我得叫你什么?你不是占我便宜是什么?” “咱们各论各的。” “那也不行,你要认孙女,别处找去,别打我徒弟的主意。” “我就喜欢这孩子,怎么的?” “你讲理不讲理?” “理从来就不是讲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怎么,袁老头,你想打架?” …… …… 97品质 田老太不过就是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平之意,和袁老拌了一阵嘴,看着袁老头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一点办法后,心中一得意,也不再和他较劲儿,众人这才围着茶几开始研究温妮带来的东西。 吃了午饭,袁二叔起身要走,温妮把他送到停车的地方,打开唐家车子的后备箱,找出一个折叠箱打开,又从加长车里抱出一根圈在一起有十几米长的章鱼触须装了进去:“二叔,妮妮孝敬您的,晚上加餐。”刚才她已经知道,袁二叔这是专门来参加她的拜师仪式的,又送了她见面礼,孝敬一点东西,完全应该。 袁二叔示意来接他的秘书从温妮手中接过东西,“好孩子,如果你那几个师兄师姐不中用,记得来找二叔。” 温妮脆生生应了,目送着袁二叔的坐驾消失在路的转角处。 五号车上,秘书小心地看着袁二叔的脸色,“书记,据说崔副主席的二儿子遍寻名医而不得……” 袁二叔含笑看了秘书一眼:“皮猴子,跟我还耍花腔,你不就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替那小丫头撑腰吗?” 年青的秘书状似腼腆地笑了笑:“上次庆功会的事儿,但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袁二叔微眯着眼:“老崔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小儿子拖了后腿……后院不稳,前衙,就难安啊。”看着秘书思索的神情,袁二叔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小丫头虽说不太知世事,却品性端方,行事有度,我如今身处的位置,不怕她惹事儿,只要她不因利因事而背叛就行。几百年的血泪教训,如何还会不明白忠诚守信比才能智商更重要呢!” “可是上一次周委员……” 袁二叔头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闭上了眼:“周委员……是呀,他背叛了!看着吧,不用十年,他周家必然烟消云散。” 袁二叔督定的语气,让秘书生生打了个寒噤——一个家族,多少子弟,多少依附的人,就这么完了? “他是自绝于整个官员系统,因为他的背叛,以后不论是谁与他交往,都不敢再信任他。无人信任,自然无人替他出力,无人出力,他周家如何会不败落……大灾变之初,多少人因为同伴的背信弃义而丢了生命,又有多少人因为同伴骤然变向的屠刀含恨而终?那时,面对无尽的天灾,人类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柔弱,如果不是几位领袖联手颁布了针对人类自相残杀而制定的严酷诛杀令,人类,又如何会有如今与变异生物并驾齐驱的一天!” “忠诚,勇敢,守信,如此的同伴,我们才敢以后背相向,托以生死。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人类这个群体联合起来的力量,却可改天换地……我们人类能在地球上繁衍至今,不是因为自私,不是因为生命力顽强,是因为我们是一个群体!因为是群体,我们分工合作,各施所长,一起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不同的人,我们付出不同的信任,那个小丫头看着就不是个擅长算计的,很有可能会像我兄长一样被人利用,但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执著,甚至,你可以说他们在某一方面顽固不化。”袁二叔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一句话听着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叹了一口气,袁二叔又笑了:“可也正是这让人又爱有恨的顽固,他们又会让你觉得无比安全。” “守信忠诚不只在战场上成为人们看重的品质,在官场,亦如是。如你,选择了跟着我,那么如果你背叛了我,你将从此一无所有,因为没有人再敢相信你,即使那是你背叛我后投奔的人。” 秘书鼻尖渗出了细汗:“书记,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袁二叔拍了拍秘书因为紧张而狠抓着衣襟的手:“我知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方才那个小丫头,就是一个禀性忠正之人,这样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给予她有麻烦来找我寻求帮助的便利,你作为我的贴身管家,不能轻慢她,哪怕她可能并不在意。” “是,我记住了。” 袁二叔又拍了拍秘书的手:“她是我大哥的关门弟子,上面有她五个师兄师姐看顾,轻易也不会找上我的门,你也不必过于操心。” “是。” 看着袁二叔闭目睡去,秘书从旁边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也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只是,表面平静的他的心里却翻江捣海一般,书记说的这番话是在变相的警告自己吗?作为中立派系领头人身边最得信任的人,崔秦两派都有人来拉拢过他,他也一直举棋不定,如今,书记亲近唐锦的妻子,而唐锦已是实打实的秦派先锋,书记这是选择了支持秦派? 不,不,不能着急,只要书记一天没有明确表示,他就不能有任何偏向……书记说得对,一个不会付出忠诚的队友,没有谁敢收留,一个有着背叛之名的人,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只需要站在书记身边,跟着书记走,就行了。 三环,最大的商城,顶楼会客室,唐锦正与瞿大哥及几位京中的官二代们围坐在一起,众人神情闲散,坐姿随意,显然,已经谈完了正事。 “小锦子,听说你和你媳妇那啥?”一个三十多岁脸色带着些许苍白的俊美青年挤了挤眼:“跟白哥说说,能量源交汇是什么感觉?” 唐锦端起茶杯,懒洋洋歪在沙发一侧:“白哥,你找个女人试试就知道了。” 白哥一哽,找个女人试试?这是能随便试的事吗? 白哥旁边坐着的体型有些虚胖的中年人看到白哥吃了鳖,顿时哈哈大笑:“白城,可怜你自诩风流,还说什么收尽天下女儿心,怎么的,居然没找着一个真正的红颜知已吗?”看着俊美青年白城沉下的脸色,中年人更乐了:“我廖星没有你的风流倜傥却也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呢?可托生死的红颜知已没找到,妻子没找到,孩子也没有!” 看着廖星脸上碍眼的笑容,白城哼了一声:“那不过是我白城不想要罢了。” “你是没胆吧,小白,你还记着那个踢了你攀上别人的女人,小白,你就是个孬种,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你却只把那最不值钱的放在心里,让她日夜啃蚀你的心,你的心早就发霉、发烂、发臭了吧……” “廖星,你想打架还是怎么着?”白城恼怒地站起身,却被瞿大哥一把抓住按了回去:“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气你一直躲着他妹妹,我说小白,你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小月儿的心情了?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不心动?” 白城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躲闪着,直到对上唐锦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才一瞪眼:“小锦子,怎么的,你也笑话你白哥?” 唐锦从衣领里掏出一个挂饰,给白城看了一眼:“我媳妇给我做的。”立马又将饰物放进了衣领内,宝贝地按了按。 白城咬牙,很想放话明天就结婚,偏偏这话到了嘴边上,又咽了回去,一撇头,看向了窗外。 唐锦看着廖星目光里明显的失望,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廖星苦涩地笑了笑,摊开四肢瘫在沙发上,心里不停为自己可怜又痴心的妹妹抱屈。 看着几人都消停了,一直坐着沉默未语的军装男人终于开了口:“接管一个师,要在一个月内将他们全部收服……”军装男皱眉看向唐锦:“那里面有许多别处挤出来的刺儿头。” 唐锦眯了眯眼:“刺儿头才好,我还怕他们不蹦哒呢。” 军装男一直沉凝未变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我会去看的。” 唐锦警惕地看了一眼军装男:“孟哥,你可别火上浇油啊,你弟我可还是根儿小嫩苗呢,可经不住你这大风的摧残。” 军装男舔了舔嘴唇:“看吧。” 唐锦苦着脸看向瞿大哥,瞿大哥好笑地摇头:“他就是吓唬吓唬你,别理他。” 头枕在军装男腿上正闭目养神的甜美女子听了瞿哥的话扑噗就乐了:“瞿哥,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总不信姓孟是个变态呢?我跟你说瞿哥,别说小锦子这棵看着还耐操的强壮小苗儿他不会放过,就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媳妇,指定也要遭了姓孟的毒手,你信不信?” 瞿哥却只是笑斥道:“小花儿别闹,瞿哥在说正经的呢。” 小花儿气得回头嗷一口咬在军装男腿上,边咬还边撕他的裤子:“么斯里,哇钵咚!(咬死你,王八蛋!)” 孟哥坐得又直又正,无论小花儿怎么咬怎么撕,楞是动也没动一下,还伸手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仿佛在安抚一只发脾气的小猫儿,此情此景就是瞿哥真想相信小花儿的话也不能了。不过,两人这闹法儿,所有人都已司空见惯,连多一眼也没人看过去,只又说起了旁事。 商谈了大半天,晚上,众人又结伴去玩儿,唐锦推不过,又怕晚上回去身上沾的味儿让温妮多心,只能把温妮也叫了过来,好在温妮那会儿已经把需要问的问完,该弄明白的也弄明白了,也就爽快地应下了。 既然温妮要来,小花儿又在,干脆,有媳妇的便都叫了来,玩乐的场所,自然也随之换了地方。 坐在几个女人中间,看着男人们反复地挥拍打球,温妮是真心没弄明白那球有什么好玩儿的,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做着重复挥拍的事,出了一身臭汗,还玩儿得兴致高盎精神亢奋的……有意思吗? 所以说,宅女的思考模式在有的时候,其实十分让人无可奈何。 温妮的心思太容易看出来了,尤其她压根儿没想过要遮掩的时候——瞿哥的媳妇迟仪在众人中年纪是最大的,看到温妮满眼困惑,她瞄了一眼懒洋洋动都不想动一下的小花儿,最后还是点了廖星的媳妇丁婕带温妮去玩儿。 “大嫂,我不会玩儿。”温妮不好意思地推拒了迟仪的好意。 丁婕站起身,顺手把温妮也拉了起来:“小孩子家家的,不会就学呗。”拉着温妮找了个场子,简单给温妮讲了一下规则,便站在了比赛场上。 温妮吸了口气,不就是网球嘛,没玩儿过,至少也看过的啦,把球拍回去就行了。 一颗绿色的球飞速扑向温妮的面门,温妮狠狠一挥拍……明明应该被打中的球突然不规则地运动着拐了几个弯儿,biu的一声,就飞出了场——温妮傻在了当地。 “噗——” “扑噗——” “哈哈——” 几个女人真心不想笑,只是,温妮拿着球拍傻呆呆雾煞煞呆在原地,一副完全弄不明白情况的模样实在太招人了,于是,她们谁也没忍住。男人们被笑声惊动,回头便看到了温妮因为羞意慢慢染上红晕的脸。 唐锦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温妮虽然羞愧,却更想解惑:“那颗绿球,自己跑了。” 听着不远处再次响成一片的喷笑声,唐锦无奈地伸手揉了揉温妮的短发,小丫头这是被几个大姐联手捉弄了。 小花儿因为这一场笑,倒把精神笑了出来,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温妮身边,挤开唐锦,“去,去,玩儿你们的去,我来教小妮妮。” 见温妮已经低头认真听小花儿讲解跳球不同颜色所代表的不同的灵敏度,不同灵敏度的球因为材质的原因,对于空气震动感应度不一样,导致各个级别使用的球色也不一样,又教她怎么才能更准备地捕捉到它们的轨迹,怎么使用能量,击中对手的球……知道温妮并没有产生退缩情绪,唐锦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场地。 白城靠在隔网上,看着反复颠动入门白球的温妮,有些不解地问走回来的唐锦:“这不是年轻人都会玩儿的吗?” 唐锦见白城没想打球,便也负手站在原地看着温妮学球:“她忙着学制药,辩认各种药材、分辩变异兽可用部位,看书,学习,还要把自己学到的东西都应用到实践上……自从我和她在一起,从没见她玩过。” 白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追逐着白色跳球的美丽身影,在他的心里,年轻美丽的女人就应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男人接出门,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 “她是苦行僧吗?” 唐锦打眼角瞄了白城一眼,“你接触的人群……”唐锦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白城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未竟之意,破天荒地红了红脸,轻声嘀咕:“我接触的,也并不全是欢场女子吧。” 看到温妮终于将一颗球拍回了对手的场地,唐锦翘起了唇角,好了,小丫头要开始发威了。 没错,连连接空十几个球后,温妮全身心投入到了这种运动之中,而当她心无旁鹜,调动起了全身的感观后,就再没失过一个球,又过了半个小时,丁婕气馁地一挥球拍:“不玩儿了,简直欺负人。” 看着丁婕突然下了场,温妮眨了眨眼,放下了一直举着的球拍,困惑地回头:怎么不玩儿啦? 迟仪好笑地给颓然跌坐在沙发上的丁婕递了一杯水:“你还没看出来,那小丫头就是个做什么都会十足认真的性子,你把这当闲玩儿,她却全身心投入,她又聪明,领悟力又强,身体协调性更是无人可比……”看着带着不解的神情迟疑地走回来的温妮,迟仪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小丫头霎时亮了起来的眼睛,迟仪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看,还是个孩子呢,一个笑容就把她收买了。” 98朋友 丁婕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满脸无辜看着她的温妮,扑噗一笑,“傻丫头,带你玩儿,你却拼命。” 温妮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球柄:“因为刚学会,不全神贯注,就接不到球。” 丁婕愣了一下,她只顾沮丧,倒忘了她才刚学会还不能控制自如了。 迟仪笑递了一条湿毛巾给温妮,让她可以擦擦手,“平时玩儿也都这么认真?” “平时?”温妮接过湿毛巾,仔细想了想:“没时间玩儿,好多东西需要学……师傅今天又让我搬了半车书,让我必须在一个月内看完……要学习制作新的三十种药剂,其中至少要有五剂达到八阶……”幸好她如今的记忆力不赖,感知力很强,控制能力也不差,要不然,还真没信心达到师傅的要求。 几个女人眼神一碰,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讶:“五剂必须是八阶?一个月,学会三十种,那不是每天都必须掌握一种药剂的制作方法?”是她们以前听说的信息错误吗?药剂制作难道十分容易掌握吗? 温妮有些庆幸,顺手把用过的毛巾扔在地上的篮子里:“还好只是一种,不会占用我太多时间,要不然,那些书定是看不完的。”入门后师傅交待的第一个学习任务就完不成,那也太丢脸了。 丁婕咋舌:“小丫头,你师傅谁啊,他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苛刻?” 接过迟仪又一次递到手上的果子,温妮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师傅姓袁,以前是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不过退休都有许多年了。” 袁?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退休了?十几岁就达到八阶的制药师徒弟…… “是袁明校长吗?”丁婕有些迟疑地问。没听说袁校长有个这么小的徒弟……不过,从小丫头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似乎只有他老人家了。 温妮平静地点了点头,师傅很有名,能猜到其实不奇怪。 正好男人们中场休息,走了回来,迟仪看着走在白城身边的唐锦,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小锦,你媳妇是袁校长的徒弟?” 唐锦坐到温妮身边,习惯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今天刚拜师,这小丫头,真藏不住事儿。” 几个女人有志一同白了唐锦一眼,丁婕更是看不惯唐锦明明暗爽得不行,脸上偏要做出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藏?你还打算藏起来?看吧,明天,不,现在,就现在,京中肯定已经有许多人在打小丫头的主意了。” 男人们打球打出了一身汗,刚坐进休息区,训练有素的侍者就送上了干净的毛巾,别人都是自己动手,唯独唐锦将手一伸,由着温妮给他擦手,一边毫不在意地应道:“后天我就带着她进军营了,谁打主意都是白打。” 看着温妮擦完一只手,又给唐锦擦另一只手,丁婕十分怒其不争:“妮妮,他自己有手,你让他自己擦。” “啊?”温妮抬头看了丁婕一眼,把毛巾递给了唐锦,唐锦倒是一点没异议地接了毛巾过去自己把手擦干净了。 丁婕满意地笑了,男人一惯就坏,小丫头能够迷途知返,孺子可教也,不错。 大家坐着闲聊着,温妮靠在唐锦怀里听了一会儿,却没法儿像平日在家一样完全放松,手闲、脑子闲,总觉得浪费时间,于是…… ……小丫头手脚利落地把水果切成小块儿堆在盘子里,自己不吃,却送到唐锦跟前是怎么回事儿? 丁婕的眉毛已经竖了起来了。 也许是丁婕形诸于外的黑色气息终于惊动了温妮,她顺着丁婕的目光看到那盘水果,“哦——” 丁婕呼出一口气,眉毛放了下来——小丫头终于大悟了。 因为长期切制药材,温妮动手的能力十分强,方才又十分清楚地切身感受到了丁婕的怨气,因此,更是把平日最深的功力都拿了出来……挥舞着小刀……雨点般碴碴碴碴一阵响……微微躬身,温妮把桌上的东西每人分了一份。 每个人都看着自己面前摆上的那盘切制得十分方便入口的水果…… “……所以,妮妮是认为丁婕想吃水果?”小花儿的声音里,少有地带上了一些迟疑。 温妮看着丁婕再次变黑的脸,终于聪明了一回:“不是……我是想着,大家吃点水果润润喉。”幸好,她想着与其只给丁婕切一份,不如人人有份……要不然,估计丁婕那脸这会儿就不能看了。 温妮脸上的庆幸虽然转瞬即逝,可是火眼金睛的一群人又有谁没看清呢。 丁婕翻了个白眼儿,狠狠扎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卡嚓卡嚓使劲儿地咬,那声儿,听得温妮直缩脖子。倒是小花儿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感兴趣:“小妮妮,平日你都这么服侍你男人的?” “啊?什么?”服侍?这个词儿,是不是不太准确? “你平日是不是总围着他忙个不停?” 温妮摇头:“没有啦,顶多在手上没事时,顺手做做饭,洗洗衣服,或者别的——我也很忙的,也没时间时时围着他转。” “做做饭,洗洗衣服?”丁婕水果也不吃了,“没侍者?没仆人?” 温妮眨了眨眼:“有。” “那为什么你还要做这些?”几个女人显然都十分惊讶。 温妮有些不安,“我也没天天做,就是有空了就做。”难道,她做错了吗? “你不是每天很忙,还能空出时间?你不休息吗?” “我不是机器,肯定也有想歇歇的时候了。” 温妮被大家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又觉得话题总围着自己转有些怪异,“大嫂是做什么的?花儿姐姐是军人吧,丁姐姐呢?” 迟仪了然地接过话头:“你瞿大哥事儿不少,平日商城的事都是我在管,你花儿姐姐跟着你孟哥在军队,你丁姐姐在外交部任职。” 都是女强人,好厉害! 温妮眼中崇敬倾慕的光芒让几个女人脸上均是一红,这小丫头什么意思,这是臊她们呢吧?! 白城此前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有趣地逗着温妮:“你三个姐姐很厉害吧!” 温妮点头:“商城那么多人、事、物,光想想,我都头皮发麻,丁姐姐上班时也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花儿姐姐……”温妮想了想:“下边的兵要是不听话了,可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从温妮一开始的言谈举止到如今这句话,飞快地在几个女人的脑中掠过,那些被轻忽的、被怀疑的,去伪存真……几个女人了然的目光互相一碰,明白了,这小丫头就是个技术宅!最初对温妮外貌生出的警惕,到后来惊讶于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是八阶制药师的事实,再到如今的崇慕……她们设想过许多,偏偏倒把书呆子们在某些方面十分木讷笨拙的事实给忘了。想着温妮打一来就毫无一丝伪饰的表现,几个女人忍不住赧然,明明是一只呆兔子,偏偏长了一副狐狸相,一个没留神,连她们都差点被蒙蔽了。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被三人联手试探过的温妮,几个女人少有的生出了一丝心虚,长年勾心斗角,她们已经复杂到连真实与伪装都分辩不清楚了吗? 知道温妮的真实性情后,几个女人没再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就算谈话中再无意涉及到她,女人们也都有志一同转移话题,看着温妮脸上越来越轻松的笑容,看着她甚至已经完全放松地蜷到了唐锦怀里,三个女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对上唐锦了然的目光,迟仪温和一笑,小花儿也大大咧咧的,唯有丁婕,冲他呲了呲牙,误会这只呆兔子心计深沉妖艳惑人甚至野心勃勃虚伪做作是她不对啦,大不了,以后她护着点这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就得了呗,这小心眼儿的小子那是什么眼神? 唐锦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温妮,又看了看这几个素来精明能干的大姐难得露出的那丝赧然,唐锦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虽然他有信心妮妮的性情肯定不会招人厌,不过,能一下得到这三个女人的维护,以后妮妮就会轻松许多了。 场中除了温妮,哪一个不是一肚子心眼儿,几个男人早把女人们之间的那些暗流涌动看得一清二楚,相比起女人们的警惕,他们倒是更相信唐锦这个小兄弟眼光,倒也省了一番计较。不过,看着那个从头到尾完全居然没一点感觉的小女孩,男人们仍然不免同情地看着唐锦摇头——要护着这只小白兔,小锦子真的很累吧。 温妮此时觉得十分安恬,是那种如同在家里一样放松安心的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除了唐锦,她从不曾在与谁的相处中感受过,可是,现在,明明这里有许多人,而这些人,明明大部分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她却觉得十分放松——或者,因为他们是唐锦真正的好朋友,所以,才会让她感到舒适吧。 而当温兆林出现时,温妮几乎已经是感恩地看着瞿大哥与迟仪大嫂了。知道她与父亲有许多话要说,唐锦含笑放开温妮,看她跑过去,扑进温父的怀中,看着那对同样长相艳丽绝伦,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父女被侍者领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想来,他们会有一番很长时间的恳谈了。 瞿大哥倒是没什么,迟仪却觉得双颊发热,温妮方才离开时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让人汗颜了,她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被感恩戴德了呢? 清咳了一声,迟仪温和地看着唐锦:“后天去军营?” 唐锦后背一凉,这位大嫂是个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什么温和,什么善解人意全都是表象,那都是骗人的,这么多年,他在她手上吃了多少亏啊,她如今摆出这副样子,想干什么? 迟仪挑了挑眉,臭小子,什么都不和她们说,让她们方才出丑,岂能便宜了他,“让小丫头跟我呆一天吧。” 唐锦背部肌肉一僵,立马就要反对,对面的丁婕却已哦呵呵哦呵呵妖媚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小锦子,你想反抗?” 唐锦咬牙,这两个妖孽,她们想对妮妮做什么? 小花儿看着唐锦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大悦:“小锦子,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跟着你去军营,你就不怕她被军中那些变态给拆了?” 唐锦皱着眉:“我会看着她。” 迟仪一挑眉:“军中,强者为尊。” 唐锦脸色一黑,“她是制药师。” “这次探险出动了这么多人,你认为你真能时时看着她?” “小锦子,你狠不下心,姐姐们接手过来,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你是这爱,还是害?” “或者,你其实希望她再也回不来,你就可以重新再找可心的女人吧。” “也是,小锦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可怜小丫头又傻又呆……” …… …… 唐锦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你们……” 几个男人看着唐锦又一次被几个女人欺负,却没人为他出头,谁都不傻,多年的亲身体验让他们深刻地了解到一个让人痛心的事实,这三个女人联手,男人们无人能敌。 深深吸了口气,唐锦咬牙:“明天晚上,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来接她。” “后天让小花儿直接送她去军营。” “明天她要收拾东西。” “唉呀,东西嘛,让下面人收拾就得了。” “小锦子,你还真把她把下人使唤啊。” 唐锦闭上眼,再次狠狠吸了几口气,他知道,如果不说实话,这几个女人绝对不会让妮妮明天回家,“除了她,别人没法带走那些物资。” 休息区有着片刻的寂静,过了好几分钟,丁婕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四个男人,三个女人,全都看着唐锦,唐锦点了点头。 “嘶——”七道大小不一的抽气声,显示着所有人都绝不平静的心情。 “小锦。”过了十几分钟,迟仪郑重地看着唐锦:“你太轻率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轻易说出来。 唐锦往后一靠,眼睛眯了眯:“十年,我们之间的信任,足够支持我冒险。” 昨天,他联系秦勇时,得到了叶林的暗示,显然,他们似乎对于妮妮是空间系的事有一定的把握,迟早,他们会证实这一点。现在在座这几位,虽然没一个家族比得上秦家、崔家,可是如果联合起来,却不是那两家可比,这十年,他已彻底被他们接受,并且,在他们或明或暗的支持与看护下,走到了今天,如今,显然妮妮也被纳入了三个女人的保护圈,妮妮有一个独立空间的事迟早会被证实,不如现在说出来……而迟仪的反应,让唐锦更加确认自己没有做错。 孟哥呼吸急促地扯开军装领口的衣扣:“空间系?有多大?能放多少物资?” 有这样一个人在队里,出任务时,将会多么省心省力啊。 所有人里,反倒是白城反应最是平淡:“唉呀,不过就是个大一点的旅行箱,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孟哥猛一回头,狠狠瞪着白城:“你倒是给我弄一个谁也打不开的旅行箱试试。”这个纨绔子弟,他懂什么,空间系于军中,是多大的助力!谁也夺不走的情报,救命药剂,水、食物、武器……空间系,真的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制胜之因,那,是生命! 白城瞄了孟哥一眼:“孟战,那是小锦子的女人,你这么一副急迫相是什么意思?” 孟战呼吸一滞,飞快看了唐锦与小花儿一眼,唐锦神色未动,小花儿却打眼角斜了斜他,转回头和迟仪丁婕商量如何尽快在一天时间内让小丫头明白军中的一切,当然,顺便再教点儿别的,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唉,为什么只有一天呢,如果有一个月,不,哪怕一周,她们都能将小丫头调/教出利爪尖牙……所以,都要怪小锦子,如果他早点把小丫头交给她们,何止于如今这样紧促。 几个女人显然选择性遗忘了唐锦与温妮昨天才回城的事实,而且显然也根本没想过,此前就算唐锦把温妮介绍给她们认识,她们可也未必会生出现在这样的心思。 白城看着孟战僵硬的脸因为方才的失态而显得有些扭曲,忍不住好笑,也不再撩拔他,回头与唐锦说起历史记录上空间系能力者们大小完全不同的空间,还安慰唐锦道:“小点儿就小点儿,就算是鸡肋点儿,可怎么着她都是比别人多了一个保险箱不是。” 唐锦给这几位一直照拂自己的兄长各倒了一杯酒,“客气话说出来伤感情,喝酒。” 五个男人碰碰杯,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99入军 中央城城外,呈四方之形,驻扎着四个互不统属的军队,分由四位最高等级的大将统领,他们拱卫着中央之城,外御变异生物,内摄不法不臣之徒,为整个国家的安定与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因其规模巨大,人员庞杂,几百年来已经形成了四个完全独立的军事保垒,因其驻扎四方,故分别被称为东城、南城、西城、北城。 南城南门,守卫森严的巨型金属大门外,轰隆隆开来了一个车队,几十辆外型各异的车辆停在了栅栏之外,在卫兵警惕的盯视之中,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两个人,出示了几份特别的证件,又经警卫室里电话确认后,车辆终于从旁边一个近十米宽的门进入了这有名的军事重镇。 南城有多大?南城主城区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公里,据说,里面在职军人有二十万,至于因这些军人而衍生出的相关产业中的诸多从业人员则高达百万。进入南城,并非人人皆着军装,只是,在这里,却是处处可见军装。坐在车上,看着路边间或出现的形容匆忙的军人,唐锦的嘴角抽了抽,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拍醒了怀里的宝贝:“妮妮,你不是要看军事保垒的全貌?” 看着温妮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醒了过来,唐锦眼中泛起一丝柔色,算了,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军装,不过,她既要看,就让她看吧,只是,这一个月,只怕她要看吐了。 温妮不知道唐锦的坏心眼儿,只靠在他怀里打量着路边的情形,末了,终于忍不住挑眉:“看起来和普通的城市街道没什么不同嘛。” “你原本以为应该是样的?” “处处碉堡,步步岗亭,十步一兵,百步一哨,枪炮林立,气氛冷肃,军人个个步伐匆忙,神情紧张……” 看着温妮脸上的失望神色,听着她想象中如临大敌的场景,唐锦几乎喷笑出声,不过,最后也仅是嘴角翘了翘,又很快拉直,小丫头这天马行空的想头,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昨天,你的小花儿姐姐没和你说这些吗?” 想着头一天的惨烈遭遇,温妮的眼角破天荒地狠狠抽了抽,哪怕睡了一夜,仍然只觉全身没一处不酸痛难忍。 “没有。” 唐锦看着一脸被蹂躏得不堪回首模样的温妮,想着去接她时她一头栽在他身上时的惨相,即使明知迟仪三人不会做出格的事,他仍然在心脏骤缩后的疼痛中瞪了三位同样脸露倦色的女人们一眼,把礼物留下,顶着女人们谑笑的眼神,将她抱上车。 揉乱了温妮一头短发,又低头亲了亲她泛红的小脸:“不用担心,你只须跟着我就行。” 车行了半个小时,停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上停着许多车辆,周边,建着整齐的营房,更有许多军人散落在各处。打开车门,迈步下车,温妮跟在唐锦身后,走向早已等在当地的军装肃然的十几人。 看着那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看着两人啪一声并拢双脚,利落敬礼,秦勇的心有着片刻的激荡,举手回礼后,他揽住唐锦的肩膀:“走,先去我那儿喝标茶。” 坐在秦勇的办公室,秦勇摘下头上的军帽,往桌上一扔,指着那些个跟着一起坐下的人一一给唐锦做介绍身:“叶林我就不给你介绍了,这俩大个,胖的是杨昆,黑的是孟翔,此次他们分别统领一师二师,叶林带着三师,四师就是你的了。”又指着另几人:“戴眼镜的是刘京,他管着后勤,光头的宁阳,他旁边那俩是万律、戚丹阳,他们三人是一二三师的副手。” 端起勤务兵端上来的茶,秦勇指着最后两人:“贝明商、谢冈,你的两个旅长。” 军装笔挺的两人唰一声站了起来,啪一声:“敬礼!” 唐锦站起身回了一礼,指了指座位:“先坐。” 俩人唰一声,坐下了。 温妮努力压抑自己的心情,只是,眼中完全压制不住的喜爱与兴味早把她出卖了。叶林也就罢了,秦勇在介绍完在座的人后,却一下没了正形,扯开领口,指着温妮笑着道:“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本事却不小。”秦勇见屋里众人虽都在认真倾听,却没一人表现出兴趣,不由咬牙:“怎么的,我说的话还没人信了?” 二师长孟翔瞄了一眼坐在唐锦身边的温妮,打这女孩一下车,他一直就没敢正眼看,太晃眼,他怕自己头晕,可是,想着昨天接到的电话,此时他却不得不吱声,咳了一声,他尽量放柔声音:“温……小妮……” 孟翔脸颊上的肌肉狠狠抽了抽,显然极不适应这种说话方式,而屋中与他相熟的几个男人,全都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他那张黑脸,杨昆更是张大了嘴:“老孟,你这是晒坏脑子了?” 孟翔本来就黑的脸如今更黑了,粗着嗓门儿凶狠地吼了一声:“姓杨的,你给老子闭嘴。”吼完杨昆,孟翔一转头,冲着温妮狠狠一瞪眼,正要粗着嗓门儿接着吼,偏一对上温妮的脸,他就觉得嗓子眼儿发紧,只能飞快地再次挪开眼神:“那啥,小花儿让我看着点你……”飞快瞟一眼唐锦,孟翔脸一整:“有事,记得让人找我。” 唐锦眯了眯眼,唇角翘了起来:“妮妮,还不谢过孟大哥。” 温妮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就是小花儿姐姐说的孟战的哥哥孟翔啊,呼出一口气,唉呀,这里有自己人呢,真好。笑弯了一双眼,甜甜喊了一声:“谢谢孟大哥。” 孟翔狠狠打了个哆嗦,身体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下,狼狈的神情惹得室内几人忍俊不禁。 秦勇眼中迅速滑过一道流光,看着唐锦,他挑了挑眉:“你可得把你媳妇儿看紧了,军中,狼多。” 唐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端起旁边的茶盏,嘴角噙着笑:“将军,你觉得以袁老的脾气,他的关门弟子若没两手,他会放心把她丢入狼群之中。” 秦勇手上动作一滞,嘴角抽了抽:“袁老没把他那些个不该拿出来的东西都传给你媳妇了吧。”关门弟子,大多都是最得师长疼爱的,何况他可知道这小丫头的本事,想来以她的资质,必是十分得袁老欢心的,如今他只希望这欢心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唐锦闲适地把玩着茶盖:“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十几辆车里,有一车都是他昨天着人送来的,据说……”唐锦顿了顿:“据说他老人家与人合作,新开发出一种剧毒制剂,虽然不多,不过……”抬头看着秦勇,唐锦脸上有邪气一闪而过:“千把能力者,放倒也就分分秒的事儿。” 一屋糙汉子脸上肌肉几乎同时地狠狠抽了一下。 秦勇的目光有些闪烁:“这种危险品,小孩子可不能随便拿来玩儿。”袁老应该没给她吧?若真给了,他是不是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叶林吸了一口气后,也忍不住头痛:“小锦,你别危言耸听。” 唐锦扬了扬眉,示意叶林自己问温妮。 叶林的面瘫脸在对上温妮时,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暖色:“你刚拜师就来了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温妮摇了摇头:“师傅前天让我带了许多书,昨天又送了一车材料给我练手,不会影响学习进度的,而且……” 房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奔跑声,接着,门被猛然推开:“报告!将军,出事了!” 秦勇眉一皱:“李参谋,什么事。” 气息有些乱的李参谋脸色有些发白:“一只白色巨型老虎和一只红鸟,还有,后勤上帮唐师长搬东西的人全都晕倒了。” 白色巨型老虎?! 秦勇与叶林同时看向温妮。 温妮眨了眨眼:“小猫和小红很乖啊。” 乖? 想着那只老虎巨大的体型,冷光森森的利牙,再想起那只红鸟一爪抓裂的装甲车,李参谋只觉脑子完全没法把那样凶残的生物与“乖”这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唐锦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站起身:“将军,估计是那俩小家伙护食呢,至于晕倒的人……”想着昨日唐家子弟的惨烈遭遇,唐锦的嘴角抽了抽:“可能是袁老的材料弄的。” 几个师长副师长眼神同时闪了闪,而四师的两个旅长则觉得背上凉了一下,看着秦勇跟在唐锦与温妮身后走向广场,他们也按捺不住了,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分别拉着叶林和孟翔了解情况。 叶林板着脸,把众所周知的事捡了两件说了,可怜孟翔什么也不知道,倒被一师长逮住机会狠狠讥嘲了几句。 到了先前的广场,看着外围围着的人以及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军装战士,温妮先是反射性往唐锦身边靠了靠,而后想起来,又急忙跑了过去,从散开的药材里找出几味,让站在一边旁观的唐家子弟将这些药材捣碎,点燃,把这些倒下的战士救醒,这个过程中,还要应付扑过来几乎把她蹭倒在地的小猫的撒娇。看着唐家子弟动作迅速地捣药,她又冲站在一辆装甲车上的小红招了招手,小红一振翅,降落在她跟着,温妮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它顶上漂亮的红冠:“顽皮。” 小红脖子一场,嘤嘤啼了几声,小猫也嗷呜嗷呜跟着闹,倒把温妮缠得直乐。 唐锦伸手招来站在一边笑着看戏的唐铎,瞪了他一眼:“怎么一来就惹事儿?” 唐铎老老实实低头站着:“我们说了那东西不能碰,可是他们说进入军中的东西,都需要严格检查,拦也拦不住……” 唐锦眼中有笑意快速闪过,却仍然虎着一张脸:“人倒了,怎么也不帮着扶起来?” “夫人的东西,我们哪知道具体的药效呀,万一搬动中把人弄死了……” 听着唐锦疾言厉色训斥那些跟来的子弟,秦勇看了一眼管后勤的刘京,他心里打什么主意,秦勇清楚得很,只是,这一下,不但没摸清人家的底反吃了亏丢了脸,蠢货。 把跟来的人都训了一顿,唐锦回头带着歉意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刘京,“刘部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刘京推了推眼镜,勉强笑了笑:“唐师长说哪里话,是工作人员自作主张,自己又不小心,这才闹出的乱子,回去后,我会好好处分他们的。” 唐锦摆摆手:“说什么处分,他们原本是好心帮忙,结果弄成这样,都是我带来的人没用,却是伤了他们一片赤城的战友之情。”看了一眼跟着出来的师长副师长及两个即将成为自己部下的旅长,唐锦一扬眉:“这样吧,一会儿我请客,大家一起喝一盂。” 几位师级军官俱是推辞,两个旅长更是连称不敢,看了一场戏的秦勇终于站出来,伸手拍了拍刘京,“后勤部辛苦不容易,只是,以后行事却需要更加谨慎一些才好。”转头看着唐锦,他痞痞一笑:“你刚来,晚上摆桌酒,给你接风。” 唐锦眼睛闪了闪,看了看秦勇已收回的手,又看了看刘京微微低下的头,翘起唇角:“那行,下次再请刘部长。” 刘京抬起头,笑了笑:“唐师长客气,有机会,还是刘京宴请您吧。” 孟翔的目光一直盯着唐家子弟的动静,此时见他们把那些药一点上,地上的人就有了反应:“醒了。” 众人闻声看去,果然,虽然没人站起来,却已经有人睁开了眼,而随着药材燃烧的时间越久,睁眼的人便越多,又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人坐了起来,而后,那些人抖着双腿,虽然摇摇晃晃,倒也都努力地爬了起来。 几位闯了不知多少险境的军中高官,看着那群仿佛风吹就倒虚弱无比的后勤兵,又看了一眼正搂着大老虎捏耳朵玩儿的温妮,从来杀伐决断的一群人坚强的心脏同时缩了一下,袁老的关门弟子,果然惹不得。 男人们回去接着谈事,温妮则留了下来指挥五行城跟来的子弟处理此次带来的东西,这次,后勤部新换上来的人除了引领,没人再敢轻易伸手,而他们看向温妮的眼神,更是惊悸无比。 靠在小猫身上,温妮看着守在身边的唐铎:“故意的吧?” 唐铎挠了挠头,冲着温妮嘿嘿一笑,却什么都不说。 温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营房看过了吗?” 唐铎摇了摇头:“不过是住一个月,怎么着都行。”看一眼温妮,想着她素来心善,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方才的事:“族长说,只要占着理,不可太软弱。” 温妮眯着眼,想着昨天几位大姐姐说过的话,了解地点了点头:“别弄出人命。”反正只要不是当场身死,她基本上都有办法救一救,而只要没闹出人命,想来唐锦都能把这些跟来的子弟护好,如此,“听你们族长的就成。” 唐铎一下就乐了,“嫂子,堂哥说这一个月会很辛苦,你有没有什么……”搓了搓手指,唐铎笑得谄媚极了。 看着唐铎的模样,温妮失笑:“东西每天都会给你们备下,不用担心。” “嗷——”唐铎兴奋地一挥拳,回身跑向众人身边,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100狠剔 唐锦与温妮在军中所住之地并不与五家子弟所住的营房在一处,根据两人的军衔,他们分到的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别墅不是特别大,不过,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温妮能拥有自己的制药房。 军中其实是有提供给制药师们专门的制药工作区域的,不过温妮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与能力,因此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通过与人交流得到更多启发,她如今虽能制作出十一阶丹药,可是,在专业上,她仍然还只是处于积累阶段,最应该做的,还是埋头学习,并且将所学的东西多多实践,这种在外人看来或许有闭门造车嫌疑的学习方式,才是她现在要走的路,至于在学习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她不是还有师傅吗?师傅是用来干什么的?传道、授业、解惑!有问题了,打个电话给师傅,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以她的这种行为方式,兴许还可以躲过许多或明或暗的陷阱。 温妮选择这样在别人看来有些消极的处理方式,当然不是偶然,这完全得益于昨日三位大姐们的教导,也正是因为昨日从三位大姐那里的所闻,她才真正意识到,军中,也有派系之争——军队,从来不是世外桃源。 军中掌权的人分派系,那么,军中的制药师自然也有派系,如果想在这段时间全心学习,她就不能参合进去。如丁姐所说,把她这种缺心眼儿往那些在军中待了多少年、滚过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老狐狸们当中一放,其结果如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与其分心他顾,不如一心埋头做学问。 “只要你在制药能力上压过了他们,哪怕他们就是多出百八十个心眼儿,也都是白搭。”丁姐这样说时,那眼神有着对她性情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她能力的期许。为什么是期许呢?因为小花儿姐姐把她玩命一样训练了五个小时后,她奉献出的丹药的药效让三位大姐无不眼冒红光——那丹药也正是四个人不眠不休连续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劳动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当然,加上此前的十二小时,其实,至少应该是三十六小时!)。 迟仪三人的分析完全没错,在温妮与唐锦还没进入南城时,关于他们的消息就已经在军中高层之间流传开了。秦家成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为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的唐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而以袁老站在全国制药界巅峰的地位,作为他关门弟子的温妮,又怎会不引人关注?一方面,袁老已经足足有二十几年不曾收过徒弟了,温妮能让他破例,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另一方面,因为袁老超然的地位,自然也有压在他下面的制药师想要取其而代之,即使暂时不行,那么,如果袁老的弟子丢了脸,那么识人不明的袁老也不会面上有光不是。如此,想要算计温妮的人,与想要巴结她的人,都已蠢蠢欲动。 后勤部部长办公室,刘京脸色难看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上午发生的事,让他颜面尽失,他的心情此时十分之糟糕。 “嘟嘟嘟!”轻轻的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部长,桑药师到了。” “进来。” 看着推门进来的制药师,刘京吸了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桑药师,可查明了是什么让战士们突然昏倒的?” 六十多岁的桑药师把手上的报告放到刘京的办公桌上,指着最后的结果为刘京解释:“中毒,战士都是中毒。根据检测,这是以晚艾为主料,加上丁铃草、紫陈叶、变异毒剑蛙的脓液,制成的不会给人体留下后患的迷药,这些药剂是抹在装药材的包装上面的,战士们抬动物品时,即使手上戴着手套,这种迷药也少量地进入了体内,导致所有接触过外包装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中了毒,最后昏迷倒地不醒。” “那些去搬动他们的人为什么也都昏倒了?” “搬动的人或多或少都碰到了战士们的手套,再加上散开的药材中,有几味药材散发的刺鼻气味,会加速这种毒素发生作用的时间。” “唐锦自己的人连手套都没戴,搬动东西为什么没问题?” “或者是提前在手部皮肤抹了解剂,或者是提前服了解药。” 刘京靠在椅子上闭目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桑药师:“唐锦的女人温妮据说是八阶制药师,只是八阶,制药上她不如你。你要控制住所有的制药师,不可让她有能力影响制药部。只要制药部在我们手里,即使秦勇,也不得不忌我们三分。” “是。” 桑药师退了下去,刘京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十几分钟,深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拔了出去。 桑药师回到制药部,吩咐了下面人,如果一个叫温妮的制药师持证来报到,就将其引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又连续找来好几个制药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下去,等到终于觉得所有布置都做完了后,桑药师这才揉着眉头疲累地靠在沙发上,他并不喜欢这样陷入派系之争,只是,他早已别无选择。他知道刘京想要打击袁老的弟子,控制整个制药部,进而影响整个行动,只是……桑药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袁老的关门弟子,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唐锦打电话到别墅时,温妮已指挥分派给他们的勤务兵把东西都收拾归置妥当了,温妮拿着电话,问他中午要吃什么时,唐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手下的两个旅长,轻声说:“中午我不回去,你自己弄点东西吃。” 温妮呆了呆,不回来,过了几秒钟,又急忙问:“那你在哪儿吃饭?” “军中食堂。” “哦。”温妮想了想,他刚来,这是要先亲民,可以理解,“如果不好吃,回家再补上。” 唐锦嘴角翘了翘:“好。” 看着唐锦唇角的微笑,坐得笔直的两位旅长互相递了个眼色。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家看书制药,不会乱跑的。” “嗯。” “那你忙吧,挂了。” “好。” 贝明商、谢冈看着唐锦挂断电话,下意识将腰挺得更直,唐锦拿起桌上关于两人的简历再次扫了一眼:“不错,都是战绩辉煌。” 贝明商与谢冈脸上都有得意之色闪过,唐锦把两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多说,站起身:“先吃饭。” 唐锦进了四师的食堂,等候在那里的团长、营长们齐唰唰抬手敬礼,唐锦回了一礼,在贝明商与谢冈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包间,无论这些人心底如何想,至少,还都知道上下级之间起码的一些规矩,至于其它……唐锦眯了眯眼,下午,他就要把他们的气焰都打下去。 贝明商与谢冈一一将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为唐锦做了介绍,唐锦早已把这些人的名字与年龄都记在了脑中,在把他们的简历与现实中的人做了对照后,他脑中对这些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这些人里,恃才傲物的、有财有势的、油头滑脑的、顽固不化的……样样都有,果然如秦勇所说,基本上都是刺儿头呀,连军官都这样,下面的兵如何,已可想而知。 唐锦明白,这个师,要在一个月内把所有人压服,训练出个模样,绝对不容易,不过,如今的一万四千人,如果不想成为被剔出的四千人,就没人敢大闹——除非,他们根本的目的是想把他这个师长撵出四师。快速地撕咬着半生半熟的变异兽肉,唐锦心中冷哼,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不过,他唐锦是那么无能的人吗?瞄了一眼贝明商和谢冈,他需要在这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人将来做副手,而在座的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到时能不能保住他们如今的位置,也都还在两可之间。四师是拼拼凑凑下的产物,下面兵不知将,上面的将不知兵,如今,完全是一盘散沙…… 一顿饭,虽然气氛并不热烈,不过,大家吃得都很饱,总共花去的时间虽有一个小时,不过,其间唐锦了解的信息也不少,这一个小时,并没白费。 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唐锦就让四师所有人集合。 站在四师的训练场上,看着下面散漫的士兵,唐锦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好,他就喜欢这样的,这样的一群散兵游勇,虐起来,才带劲儿。 看了看站得最标准的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目中滑过一丝满意之色,这些子弟,都是他选出来的,他们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不过,还不够,这一个月,他要他们脱胎换骨。 “所有人,跟着我,跑步,走!” 没有一名废话,穿着作训服的唐锦领头向着训练场外跑去——训练场这么大点,哪够跑的呀,今天,他不把这一万多人全部跑趴下,他唐锦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秦勇接到报告时,挠了挠头:“高速奔跑变负重跑,负重跑后又高速跑?已经跑了四个小时了?” “是。” “现在每个人负重多少?” “每人两百公斤。” 秦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想弄死人?”秦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唐锦负重多少?” “四百公斤。” 秦勇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那就这样吧,看着点,别死太多。” “是。” 出了办公室,来报告的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别死太多?这就是说,累死了也白给?!不行,他得去看看,自己那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更不能累死了。 下午六点,唐锦带着脚步蹒跚的队伍进入了四师训练场,站在高台,一头大汗的唐锦满意地看着努力撑着不倒下的队伍,“所有人——原地休息!” 唐锦的话一落音,砰砰砰连续不断的倒地声响成一片,人们早已顾不上自己倒下时压着了谁,而身上那压着自己的又是谁,他们就是想躺一会儿,体味一下还活着的感觉。 腿脚同样有些发软的唐锦却不能像士兵们一样倒下,他指挥早已等在一边从秦勇那里要来的人,将这些跟着他跑完全程的士兵全都作了登记,至于那些半路累晕过去的,中途溜号的,他也早已让人记录下来,累晕过去的,还可以给机会;溜号的,直接剔除,装晕的,同样。 唐锦的接风宴上,秦勇呲着牙看着手上的名单:“五百人?全剔?” 唐锦神情严肃:“一个不能留,这些人,态度都不端正,留着何用?” 秦勇指了指其中几个名字:“这几个,可都是些有才的。” 唐锦冷笑:“哪怕他才气通天,不听指挥,也是个废子。” 一师长挠了挠头,这个唐锦,果然年轻气盛,这些敢溜号装晕的,谁没点仗恃,他就这样都剔了? 二师长看了一眼秦勇,又看了看唐锦,突然转头看着自己的副手,“咱们明天也跑步。” 二师副师长万律苦笑,“师长,咱们师不超员。” “剔了没用的,我可以吃空饷。”孟翔说得十分认真。 万律飞快瞄了一眼秦勇,心中的小人儿直挠墙,我的师长唉,你这当着上司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声明要吃空饷,是不是也太没拿军长当回事了? 秦勇扫了孟翔一眼,抖了抖手上的名单,问唐锦:“你下手这么狠,也是想吃空饷?” 唐锦瞄了孟翔一眼,翘起嘴角:“如果可以。” 一句话,屋里已经是落针可闻了。 秦勇靠在椅背上,目光首次变得锐冷而锋利:“你那可是一万四千人。” “最后能留下七千,就算好的了。” 屋子里一片吸气声。 秦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七千,太少了。” “兵贵精,不贵多。”唐锦目光坚决地看着秦勇:“我这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叶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四师,可都是各处挑的最好的士兵,就这样,你也只留一半?” 唐锦摇了摇头:“能不能留下一半,还是两说。但是,哪怕剔除一万、哪怕最后达到标准的只有四千人,我也认。” 屋里的大校们全都沉默了,这位四师长,是认真的。 秦勇盯着唐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行,你尽管放手去做。” 唐锦目中喜悦的光芒一闪,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一礼:“将军,我会把他们炼成好钢。” 千锤百炼始成钢! 温妮将熬制好的药剂收入空间,在勤务兵的带领下,到了四师的训练场。坐在唐锦办公室外的会客室,等屋内没人时,她把已分好的药剂拿了出来,等到勤务兵把五行城的子弟都叫了来,让他们一一喝过药剂后,她再次把这些用过的盒子都收了起来。 看着五行城的子弟继续装作没精打采的模样走了出去,温妮忍不住好笑,这些家伙,一个个真鬼,明明开了小灶,还都一幅什么也不曾干过的样子。唐铎看着温妮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书,悄悄走到了门口,看着另外四家各留了一个子弟在外面警戒,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屋内有小猫,不过,变异兽再强,有时候也没人好使,有人守着,夫人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接风宴毕,众人走出了包厢,简单话别后,众人各自往自己的坐车走去,早等在一旁的勤务兵走过来向唐锦汇报温妮已在他办公室等他的事,无视还没走远的秦勇一干人等回头看来的或笑或谑的目光,唐锦镇定地上车,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回四师训练场。 千锤 回到四师的唐锦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倦色,温妮让小白守好门户,心疼地直接将他带进了空间,直到唐锦在空间水中泡了两个小时完全恢复了精神,两人这才相携出了空间。 替温妮整理好衣物,唐锦仔细看过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让唐铎并四名五行城子弟把人护送回别墅,他自己则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制作接下来一周的训练计划。没错,一周,唐锦决定就在这七天内,四师至少必须再剔除掉一千人,而下一周,训练量则会再增加,当然,下周的计划,下周再定。 等唐锦一周的计划制定妥当,送温妮的五个子弟已经返回来了,看着五个面带喜色的家伙,唐锦挑了挑眉,不用说,一定是方才在空间里妮妮听他说今天晚上要紧急拉练,担心守卫她的五个子弟不曾休息导致体力下降,给他们补充好东西了。 看着唐锦了然的眼神,唐铎嘿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哥,嫂子给我们的。” 唐锦目中泛起一丝笑意:“怎么,担心我抢还是怎么的?” “嘿嘿。不能,嫂子给您的肯定只会更好。” “她可没给我丹药。” 她是直接和他一直用空间水泡澡。 唐铎看了一眼唐锦淡然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嫂子没给你?” “没有。” 看了看手上的丹药,唐铎有些恋恋不舍,却到底牙一咬,递给了唐锦:“嫂子肯定一时忘了,这丹药哥你先用吧。” 另外四个子弟互相看了一眼,也把手上的丹药放到了唐锦的桌子上。 唐锦看了看桌上五粒圆滚滚的丹药,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五个子弟的神情——眼神中并没有不乐意。感觉被关心了的唐锦心情颇好地骂了一声:“滚蛋,我还能抢你们的东西?” “怎么能说是抢呢。”唐铎捏着手指,“这是我们孝敬哥的。” 唐锦心中微微一暖,往椅背一靠,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五个小家伙,“你嫂子赏你们的就拿着,至于我,你们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不等唐铎再说,唐锦一挥手:“拿走,知道要紧急拉练,还不赶紧去睡觉?都他/娘/的赶紧滚蛋。” 唐铎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把五粒丹药拿了回来,与另外四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唐铎回过头喊了一嗓子:“哥,你也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说完,飞快闪没了影儿。 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唐锦笑骂了一声,低头接着忙,事情太多,他哪有时间睡觉呢。 凌晨两点,尖锐的哨音在四师的各个营房外响起,白天累瘫了的士兵们,好容易在过度疲劳的兴奋感过去后睡着,没成想这才感觉刚睡着呢,这紧急集合的哨子就响了。 骂骂咧咧的、诅咒的、怒吼的、惨叫的……除了早已有过惨痛经历的五行城子弟,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平静的。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英俊的唐锦在所有士兵的眼中却有如狰狞的魔鬼,耳中,这个男人用冰冷的声音,宣布了接下来一周的训练安排,无视士兵们愤怒的鼓噪,男人冷酷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不在乎你们能留下多少人,四师,不要孬种!不要弱者!不守纪律的、不听命令的都滚,一个师的建制满不满编无所谓,哪怕最后只剩下几千人,也没有关系,我唐锦,只要最好的。”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训练场,唐锦目光森冷,声音冰寒无情:“没有滥竽充数、没有鱼目混珠,只有真正有能耐的士兵,才能留下来。” 片刻的停顿后,唐锦指着训练场边的负重:“愿意接受训练的,背起负重;要退出的,我给予你们选择的权利。”锐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听清楚,此次选择,有效时间为一周,七天训练结束,你们才有再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从左边第一队列开始,依次开始选择。” 站在训练场最左边的正是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的话一落音,他们便按照队形依次走了上去,飞快背上负重,开始了跑动,而随着五行城众人无一例外选择接受训练,但凡有点傲气的,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他们本是各军挑出来的最好的士兵,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小城市的家族子弟都不如?五行城的子弟能坚持下来,他们也一定能。 唐锦带着所有人离开四师的营地后,四师后勤部的负责人贺林一头大汗地拔通了刘京的电话,飞快地把唐锦给他的清单拣重要的一些念了一遍:“部长,这些,仅仅这些,就比得上过去一个军的需求,唐师长说了,如果我办不到,就让我走人。” 半夜被吵醒的刘京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听了电话里一长串数据后,几乎气得跳起来,他想怒吼,想砸电话,甚至想冲到四师把唐锦杀了,但是,不能,他不能……如果他不能满足军团的需要,秦勇肯定会借机把他撸下去,为了不被借故踢出军团,他不但要满足唐锦的需要,他还必须让这些物资不出任何一点差错。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刘京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他的回复:“给他。” 狠狠挂断电话,因为用力过大,特殊材料制作的电话被他拍成了一块饼,看着完全不能再使用的电话,刘京愤怒地一脚踢翻了床头柜。 电话线另一边的贺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着片刻的怔忡,真答应给了?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清单,贺林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管他那么多呢,既然刘京答应给东西,他只管去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周的时间,长吗?对于四师的士兵们来说,很长,十分长,长得让人无法忍受,长得他们大部分人都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周后再也不会参加训练;七天,对于温妮来说,真的很短,短得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有许多书要看,好多药剂要熬,若不是后勤部提供了一口硕大的药炉给她,说不定她这一周都要不眠不休地守在炉边熬药了。 结束了一周魔鬼般的训练,四师所有人被允许饱饱睡上八个小时,正正好八小时后,所有人再一次被集中到了四师的训练场上。 站在高台上的唐锦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三位大校:“这是一二三师的师长,你们不想留下来的,他们愿意接受你们。”看着开始躁动的人群,唐锦的眼中快速地滑过一丝不怀好意,不过,他很快藏起了这点情绪,恢复了一周以来一直用来面对四师官兵的冰冷的表情:“去了另外三个师,你们如今得到的一切待遇都不会变,只是不再归属于四师。” 三个师的师长心里都恨不得扑上去把唐锦狠狠咬几口,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幅十分愿意接手的模样,声明四师退出的士兵,他们无条件接收,三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肚里万分痛苦地悔恨为什么要和这个魔鬼打赌,结果输得面子里子全没了不算,还要接收一堆垃圾——还是笑着接收。 短暂的凝滞后,很快至少有两千人脱离了四师的队伍,走到了指定的位置。唐锦看了看脱离的人群,对于大致估量出来的人数有些不满意,想了想,他打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再一次公布了接下来一周的训练计划:“……丑话说在前头,第二周,我可不会象前一周那么温柔。” 温柔? 四师的训练场上所有参加过训练的人都在咬着牙根发恨,那让他们死去活来的一周,还是他温柔的对待的结果吗?如果不温柔,是不是就要他们的命了? 听过下一周的训练计划,自问无法坚持下来的,6续又有几百人脱离了队伍。唐锦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才吓走这么点儿人?看着所有留下的人,他难得带着感情地劝诱:“其实,即使离开,你们也仍然是很棒的士兵,真的,要不然,三位师长也不会愿意接收你们。” 有几十个士兵顶不住魔鬼的诱惑,有些犹豫地慢慢向另一边挪去,看着这些人,唐锦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对,看看,三位师长都是真心欢迎你们,大家要抓住机会啊,一周后,谁要是再想退出,三位师长可不会再给大家今天这样的机会了,他们也不能老干这种事儿对不对?”看着队伍中某些人闪动的眼神,唐锦的声音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三个师的师长可是老资历,更有着无比辉煌的战绩,跟着他们,你们的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光明……我呢,唉,我到底年轻,性情急躁、行事粗莽,甚至有些没轻没重,没办法,这都是天生,改不了,跟着我前途未卜……” 看着唐锦对着全师的人循循善诱,看着那些或踌躇,或犹豫慢慢挪出四师队伍的士兵,三位师长脸上的笑容几乎快挂不住了,唐锦这小子,太狠了。 几乎又威胁利诱了半个小时,直到队伍中再没人肯出来,唐锦脸上那温柔得让人恨不能他说什么就去做什么的笑容瞬间消失,迅速恢复了冰冷,板着脸的唐锦指着台下一众留下的官兵,毫不留情地喝斥道:“你们都是垃圾,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些垃圾回炉再造,让你们不再无谓地浪费粮食。你们这帮废物,老子再说最后一次,他/妈/的,有想滚的赶紧滚,老子看着你们这帮软脚虾就他/妈/的恶心,告诉你们,接下来,老子要带你们去的是地狱,老子要让你们知道,刀山火海那都是个渣,不想死的都他妈赶紧滚蛋,老子可是已经拿到了士兵死亡特许名额,你们他/娘/的以后就是被老子弄死了,也都是白给。” 唐锦骂了足有十分钟,把所有人骂得都眼眶发红了,却仍然没一人出来,挑起眉头,无奈的唐锦冲看得目瞪口呆的三位师长挥了挥手:“三位,把你们的士兵带走。不送哈。” 看着四师剩下的不足万人的队伍,三位师长呲着牙花子,把退出四师的一干人等分了分,各领了一千多人回了自家的领地,一边咋摸着,要不要像唐锦一样狠狠地再把队伍操一遍。 一个巨大的半露天的泳池边,温妮指挥着五行城的子弟往池中倒着药水,这种药水是红色的,却带着一层淡淡的诡异的黑光,几大桶药液倒入池中后,很快溶入池水之中,过了半个小时,温妮将手伸入池水,仔细感受了一下药效,而后起身接过唐铎递过来的毛巾把手擦干:“每个人,至少要泡足半小时,这样才能达到效果。” 被人护送到唐锦身边,温妮看着训练场中一个个怒容满面的士兵,再看了看唐锦满脸欠揍的刁难相,真心不明白这斗牛似的双方为何要这样互相折磨。 见温妮点了点头,唐锦知道一切都已经备妥,站在台上,唐锦挥了挥手:“一二三团,跟着老子来。”说完,向着温妮来的方向走去。 巨大的泳池中,五行城的子弟们一个个脱得精光泡在其中,跟着唐锦走近这个大家从来不曾见过的泳池的三千人,在唐锦一声令下之后,飞快地把身上的衣裳脱得一件不剩,跳进了泳池——但凡细心一点的,都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五行城子弟被那位制药师关照的事实,如今五行城的子弟已经在里面了,再看池水的颜色,显然,泳池之中有好物。 确实有好物,不过,在第一个人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后,三千士兵或多或少心里都产生了一丝惊悸,看着被五行城子弟联手强硬地按入水中继续浸泡的惨叫的战友,同样泡在水中却完全没有不适感觉的士兵们茫然了:到底怎么回事? 唐锦站在池边,直到五行城子弟忙不过来了,才喝令那些身体完全没有一点不适的士兵按住那些或多或少正体会着刮骨一般痛苦的战友接着继续治疗,“……治疗,把你们体内的烈性/病毒杀死。” 所谓烈性/病毒,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人体内的有益菌完全无法抗衡的、会让人变异的、无法扼制的一些病原性病毒,各个城市里,每一天,总有一些人因为这些病毒在发生着变异,即使是能力者,也无法完全免疫。烈性/病毒是人类目前还无法攻克的最大的难关,如今已知的唯一的办法,便是用天材地宝改造染上病毒的人的体内细胞,让有益菌无限壮大,从而达到压制烈性/病毒的目的,只是,四师这么多人,需要多少天材地宝?! 通过众人的目光很快明白这些士兵们在想什么的唐锦冷笑了一声:“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不想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最后成为变异生物而危害人类。” “嗷——”惨烈的、痛到极致的嘶吼在池中各个角落响起,这些听起来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到极致的吼叫,让池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啊——”一个军官因为本身实力的强大,一脚踢飞了按压他的人,飞快窜出了泳池,可惜,他身体还在半空,便被唐锦释放出的能压迎头拍回了泳池,而就在他跌入泳池的瞬间,周围的士兵自发而沉默围了上来,伸手按压住他的四肢,让他全身都浸入了池水之中,为了防止他溺水,细心的战士竭力控制着他的头部,不让他因为非人的痛苦而呛水、甚至咬人。 102变化 听着厚厚的墙壁也挡不住、从另一侧传来的痛苦嘶叫,看着五百多个选择留下来的女兵,温妮指着众人围着的几十米宽泳池中的水:“很痛,它会让人恨不能直接死去,你们自己选择泡或者不泡。” 女兵们正在考虑时,五行城的子弟以唐镜钏为首,已经毫不犹豫地脱掉了身上所有的束缚,跳进了池水,她们太清楚温妮的性情,心中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女兵中一些人看到五行城的人已跳了进去,也动作利率地步了后尘,眼看所有人都即将效法时,最先跳进池水的五行城子弟中,一位文家子弟突然痛苦地尖叫出了声。 温妮心里一紧,没想到,五行城出来的子弟,居然也有人的身体里隐藏着这么大的隐患,不过,看着那个叫文澄的女孩子即使在痛苦中仍然拼命控制不让身体因本能而离开池水,温妮忍不住动容,她急步走到离文澄最近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她身体的一切状况,看着她痛得青筋直冒、浑身剧颤却并没有失去神智,温妮放心地松了口气,也许是长期以来服用着她调制的药剂丹药,这个女孩子相较于别的感染者,显然体内的病毒得到了最大抑制。 掏出一个木塞让文澄咬着,防止她忍痛时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嘴唇咬掉一块,赞赏地又看了这个坚韧的姑娘一眼,温妮回头看着还站在池边观望的女兵:“不泡的,可以直接出去。” 确定文澄并无生命危险,除了十几个,剩下的女兵都跳进了池中,而紧接着出现的几例明显比文澄更痛苦的女兵蹦出水面,并疯了一样在池边打滚的情况,让剩余的那十几个女兵终于退却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温妮没有像唐锦一样让女兵们把患者压入水中,而是在她们清醒后让她们自己选择是留是走。蜷坐在地上,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四个女兵,想着先前那种地狱一般的疼痛,除了一个,另外三人全都选择了离开,温妮叹了一口气,将这三人领出,交给了守在外面的士兵,她们的路,是自己选择的。 站在馆外,抬头看着蔚蓝明净的天空,温妮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终于走出了这一步,这一步,她用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自打第一次在五行城第七区看到那些变异后的人类,沉重的危机感就一直压在她的心上,她不停地、没日没夜地学习、炼药,努力地寻找办法,直到夏侯章烨送给她那张帛。 中医自古就有“药毒一家”之说,“神农尝百草,一日七十毒”,中国的本草向以无毒为上,有毒为下,但良医活人,多藉猛药,所谓“药不瞑眩,厥疾不瘳”,便是这个道理。中医里猛、毒的界限并不好分,很多时候优秀的医者正是以毒药入方,通过配伍、剂量和炮制方法控制其毒性,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而正是夏侯章烨送给她的那张帛,让温妮猛然清楚地认识到,她以前视之为杀人利器的至阴黑液,也是可以入药的,而她要做的,首先便是稀释至阴黑液。 至阴黑液能用什么稀释呢?他们常泡的空间水?她试过,两种液体放在一起,径渭分明,毫不相溶;只是,除了同样存在于空间中的这种救了她无数次的空间水,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不被霸道的至阴黑液所消蚀?温妮试了许多方法,没有一种成功,直到盘踞在能量源旁边的来自小猫的那股能量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强烈的好奇心、执著的探究精神、天马行空的想象、无畏的实践是从事研究的人们最终能取得超乎想象成果的重要因素,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从事着研究的人们,他们取得的成果,推动人类的进步。显然,温妮身上就具备了这么一点不怕死的精神,或者,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这个莽撞的家伙将一滴至阴黑液纳入了体内,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让两种能量接触,而致它们最终溶合在了一起。 完全没有经过推敲,没有任何理论作依据,可就是这样,不可能被她变成了可能——反应过来的温妮压制住狂喜的心情,小心地把这种混和能量逼了出来……前几天,用这种混和能量,她把自家师傅与五师兄引诱到了南城军营,这段时间,由他们两人打下手,袁老没日没夜在军区特别提供的试验室里进行着试验,终于确认了这种混和能量确实能杀死某些烈性病毒,最后制出的成品,师傅留了一半,分了一半给她,其实也不多,不过一小玉瓶,只不过,这一小瓶液体说它价值连城也是说得过去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兼具儒家理想主义和入世精神与道家豁达态度与出世境界的处世方法,一直是温妮崇尚的,当然,她一直认为以自己的能耐与心性,估计一辈子应该都只会体验洁身自好、修养个人品德的过程,却从没想象过有一天得志,使许多人都能从她这儿受益的境况发生。 从最初的害怕自己变成七区那种茹毛饮血的怪物,到后来担心唐锦不小心感染,从最开始的寻求自保到后来下意识地会去不停探索寻求解决办法,以至如今终于找着了一点眉目……她一直以来,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能做的,如此而已。但是,其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温妮的心境慢慢的产生着连她自己也没查觉到的变化,她没意识到,她正由独善其身,开始走向使身边人受益的转变。 “妮妮,里面情况如何?” 靠在柱子上的温妮闻声回头,看着六七天来一直不修边幅的师傅,此时一身干净白袍,精神奕奕地领着几个同样身着白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冲着几位制药师点头示意后,温妮指了指正传出痛苦嘶鸣的两处地方:“师傅,您听听就知道了。” 袁老笑眯眯听着那些仿佛野兽垂死时才会有发出的凄厉惨嚎,神情愉悦,状似极其享受。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温妮下意识退后了半步,却又在袁老的目光迅速转过来时,立马僵在了当地,转了转眼珠,温妮陪着笑:“嘿嘿,师傅,那种主材料要是再也找不到怎么办?” 袁老本来十分高兴的心情因为温妮一句话,瞬时晴转多云:“师傅收你做弟子是做什么的?材料没了,赶紧给师傅找。” 温妮惨嚎:“师傅,你太不讲理了,连你都分析不出成份的液体,你让我去哪里找?” 看着小徒弟一脸悲愤,袁老快乐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纤小的肩膀:“好乖,那种无名液体你能发现第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奇迹,而是少了一双发现奇迹的眼睛,乖徒儿,师傅看好你。” 跟着袁老的几位制药师看着师徒两人打花腔,俱都露出了一脸好笑的表情,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袁老一到自己关门弟子的面前就会返老还童,耍赖、淘气无所不用其极呢。 温妮抽搐着脸颊看着同样似笑非笑看着她的五师兄,气愤地猴过去,拿起他垂在身侧的手,重重咬了一口——坏师兄,让你不帮我…… 已经四十多岁的钱森宠溺地看着小师妹再次把自己的小臂当成磨牙棒使用,这几天,从最初的愕然到现在的泰然自若,每次小师妹被师傅欺负了,最后遭殃的总会变成自己……看着师傅泛着笑意的目光,再看一眼愤怒地拿自己撒气的小师妹,钱森举目望天,有一个九十六岁高龄的师傅加一个十九岁幼龄的师妹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撒完气,给师兄手上抹上药,温妮嘿嘿笑着抱着五师兄的胳膊冲师傅呲牙,不讲理的师傅什么的最讨厌了,哼,幸好当初没告诉他那种混和液的真实来历,不然自己肯定沦为合成的机器被师傅日夜使唤,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留一手,都是有利于生存的。 钱森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温妮的头发,小丫头不自觉间流露出的亲昵,让素来冷情只知道研究与制药的他,少有的由心中生出了些许温情,他原本是孤儿,从小不曾体会过亲情,后来被师傅收为弟子,又一心埋头学习,曾经,因为是师傅的弟子,许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在付出一段真情却被辜负后,他发誓终身不娶,不再对女人动心,打定主意的他,自然一生都不会有儿女,他也从不曾想过,要去体会一个父亲的感觉。可是,就是在与这个小师妹相处的过程中,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一种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暖情感,师傅说那是父爱——好吧,父爱就父爱,反正他的年龄,做小师妹的父亲也是合适的…… 抵不过她的撒娇耍赖,摘掉眼镜剪了板寸的五师兄,与温妮前世的父亲有几分相像,此时,又被五师兄用慈父一般的目光看着,温妮在感觉快乐的同时,脑门子上也挂满了黑线,师兄才四十出头,结婚生孩子神马的,完全可以,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的偏要坚持不婚主义呢……看着旁边不停用爱慕的眼神看向师兄的军区制药师毕淑夫人,温妮森森的对这位丧偶多年的夫人表示了发自内心的同情——不是她温妮不助他们一臂之力,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复杂,小白兔神马的真心不敢多事啊。 随着时间流逝,泡完药水、着装整齐的第一批三千多名官兵被唐锦领了出来,那些被战士们抬出来的就是体内有着烈性/病毒的人员,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完成治疗后,他们都已经晕了过去。袁老谁也没管,直接让人把这些昏睡的送到了他的实验室——他要为他们仔细地再检查一遍身体,身体各方面的数据,都要。温妮只来得及冲昂然站在官兵们最前面的唐锦挥了挥手,便转身快速地跟上了师傅师兄的步伐。 迅速地按照师傅的要求做事,等把一百多人都做好登记后,温妮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跟师傅与师兄打了个招呼,也不管师傅一脸的不高兴,温妮带着小猫并几个追随者,熟门熟路地往唐锦的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一声女人的惊叫声传了出来,温妮几乎是反射性地一脚踢开了唐锦办公室的门,入目的,是一脸杀气的唐锦,以及地上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听到门响,唐锦满含暴戾的目光迅速地从吐血的女人身上移到门口,当看清门口瞪大眼的温妮时,唐锦暴躁地一把把身上的衣裳扯了下来,强忍着杀意,冲温妮招了招手。 看着男人紧咬的牙交,满脸的怒气,温妮没有一点犹豫地走了过去,几乎是在走到男人身边的瞬间,她被男人一把揽入怀中,狠狠吻住…… 感觉着身上紧箍的双臂,男人急躁的狂烈索吻,脑子在慢慢变成糨糊前,温妮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安抚地顺着男人僵直的背脊。 温妮温柔驯服的反应,让唐锦身上的焦躁与戾气慢慢消失,狂暴的唇舌慢慢变得轻柔,直至最后如对珍宝一样怜爱地呵护……睁眼对上男人愉悦明亮的目光,温妮的唇角漾起一个柔柔的微笑,“不生气了?” 男人破天荒地孩子气地嗍了嗍嘴,不过,当他的目光再一次扫到地上的女人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所有的柔情被敛起,男人的眼中再次染上戾气,一个丑陋肮脏,一无是处还自以为有魅力的女人,他只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是谁,给了她自信,让她认为凭借身体就能再度回到他的部队? 唐锦甚至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同处一室,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冲着门外暴躁地怒喝:“卫兵,把这个意图行刺的暗杀者带出去交给军事法庭。” 地上的女人惊愕地瞪大眼,直到被卫兵挟起,明白过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何等的凄惨遭遇,女人脸上的惊愕瞬间转变成了惊恐:“不,师长,我不是暗杀者,求您……”在唐锦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之前,其中一个卫兵机灵地一掌砍晕了这个女人,两人一人拎起软瘫的女人,一人小心地把门带上……站在师长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门边几个一脸了然的追随者,两个年轻的卫兵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师长的目光,好吓人。 办公室内,温妮好奇地问:“怎么的?” 唐锦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在听了温妮的追问后,瞬间转黑,运了一会儿气,他还是在深吸一口气后解释道:“想重回四师的女兵。” 温妮看了一眼被男人自己扯破了扔在一边的军装,挑起眉:“就这样?就让你把自己的衣裳都扯破了?” 唐锦咬牙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平日怎么就没这么敏锐?只是,他明白,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女人显然不会罢休,在女人嘴上狠狠嘬了几下,唐锦不甘不愿地哼道:“她居然敢大胆地趴到我身上,引诱我……我抓着她把她扔了出去,你就进来了。” 所以,这个男人把人摔得吐了血,还把那个女人碰过的衣裳也扯烂了? 温妮不知道,她脸上大大的笑容让男人觉得有多碍眼,而就在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之前,猛然注意到了险情的温妮飞快地伸出双臂抱着男人的脖子,甜蜜地亲了亲男人的嘴角:“我真高兴。” 男人轻翘唇角,几乎是优雅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高兴?” 温妮狠狠打了个哆嗦,抱着男人赶紧又冲着那张带着危险笑意的唇啾啾啾连亲了好几下:“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你,哪怕你本来也没别的心思。”温妮说着,又有些不高兴地嗍了嗍嘴:“我很高兴你把她扔出去了,不过,想着你的身体被她碰过,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男人挑起的眉轻轻放了下来,将女人往怀中又揽了揽,唇边淡淡的笑带着浅浅的温暖与柔软:“……我也不喜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下意识和异性保持着距离,因为她不讳言的对自己的占有欲,因为她说,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于是,他不喜欢她做的,自己也会下意识规避…… 两人一边腻歪,一边就男人第二周的计划,调整各自的时间表,以期能有更多时间在一起,而就在两人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愉悦时光时,军营中,因为他俩,暗潮开始涌动。 103博弈 三十二军总部,军长办公室 “……钱大师,您亲自留下来保护她,不是能更放心?”秦勇眼中迅速地滑过一道流光,虽然早有安排,不过,如果能有这位在国内整个制药界都已有颇高声誉的大师领头,要把军队命脉之一的制药部捏在掌中,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不如,大师留下来掌管我三十二军的医药部如何?” 钱森看着秦勇带着痞气的笑容,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制药与管理,我更擅长前者,掌一军医药,事务烦杂,过于琐碎,钱某恐难以胜任。” 秦勇站起身,推开窗户,指着远处四师的驻地:“她性情天真,不知世事,即使已经为四师做了许多,可是,有多少人记得她的功绩?已经过了一周多时间,她却完全不曾溶入军团制药部的人员之中,甚至,她根本没去过军制药部……”回头看着钱森,秦勇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十分的诚意:“过于烦杂的俗务,我可以为大师安排专人处理,大师只须领头,其余一切秦勇自会安排妥当。” 钱森低头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钱某需要再想想,明天会给予将军最后答复。” 秦勇走到钱森身边,伸出手与钱森一握:“秦勇诚心期盼大师能留下来,请大师郑重考虑。” 钱森点了点头,出了秦勇的办公室。 走到窗前,看着四师的驻地,秦勇嘴角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志在必得,钱森与袁明校长的到来纯属意外,不过,这两人一到,他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打主意,想把他们留下来,如今,既知这对师徒俩对温妮无比挂心,他又怎会不抓住机会呢,他倒是没想过一定能把袁老留住,可是,就是留下了钱森,也能成为他夺取一军命脉的医药部最有利武器。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将军,您找我?” 秦勇回头看到来人,指了指方才钱森坐过的位置:“边少校,坐。” 边少校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坐回办公桌后的秦勇,等着这位年轻的军长开口。 秦勇垂目思量了片刻,抬头看着边少校,“这两天跟着袁校长与钱森大师可有收获?” 边少校目中快速掠过一道炽热的光芒:“受益良多,袁校长学识渊深如海,名不虚传,钱森大师也是才能超卓。” 秦勇点了点头,“我打算邀请钱森大师留在军医药部。”看了一眼边少校,秦勇没有漏过他脸上的任何的一丝表情变化:“钱大师的才能更多的表现在他所专研的领域,细务上他可能很少留心,因此,我希望你能给他做副手,承担下医药部大部分事务。边少校,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边少校抿了抿唇,起身挺直背脊:“保证完成任务。” 秦勇满意地颔首,指指椅子:“坐,咱们好好说说接下来的安排……” 三十二军后勤部,部长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刘京终于等到勤务兵把桑药师带进来,他目光灼灼看向刚进门的桑药师:“如何?” 气喘吁吁的桑药师不等气息喘均,便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刘京:“成分未知,功效未知,四师全师用的这种药剂,不曾见诸于军部记载。” 刘京的目光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那张检测报告,神情兴奋地一击掌:“好,四师是我们的了。” 招手将桑药师叫到跟前,刘京附耳与桑药师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桑药师苍白着脸,目光带着惊慌,脚步有些虚浮地出了部长办公室 桑药师走后,刘京又仔细看了一遍检测报告,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奋而激动的笑容:“唐锦,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其实只是交还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指弹了弹报告,刘京的笑容中带着志得意满:“不曾得到过军部同意,就擅自给一个师的官兵使用未知药剂,嘿嘿,秦勇,我看你还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 三十二军,袁老的临时实验室 钱森轻轻推开师傅办公室的门,一进门,果然看到自家师傅就那样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沙发上散落着许多资料。钱森轻手轻脚走进去,把资料都捡了起来,放到办公桌上,回身轻轻挪动自家师傅,让他平躺在沙发上,这样,才能睡得更好,而袁老则毫无意识地任凭人摆布,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钱森摇了摇头,进里间拿了一张毛毯出来为他盖上,自己则回身坐到办公桌后面,开始替师傅整理资料,只是,这平日做惯的事,此时钱森却做得十分缓慢,最后,他干脆停下了手,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要留下来吗?盯着那个让人挂心的小师妹…… 她甚至下个月才满十九周岁,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柔弱又不知世事……师傅说她天资绝伦,在制药上有着他们师兄弟五人都不具备的超卓天赋,因此,他老人家要他们全力帮助她,她要什么,就提供给她什么,师傅说,她一定能给医药界带来无数惊喜。 惊喜,是的,这几天,不就已经有了一个吗? 留下来吗?守护她,给她一个不被外物所扰的空间,保护她,为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 钱森闭上眼,那个孩子温暖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信任、孺慕、依恋……钱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跟着一起去探险也不错,这次整军行动的原因,作为接触过部分资料的他,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以前手上的事本就不少,他也就没有想过别的,如今,既然小师妹已参予其中,那么,他跟着一起去照看,四位师兄师姐肯定愿意接手他如今正在处理的事务吧。 这一去,应该还可以得到更多以前没有的材料供他研究,何乐而不为……想到如今手中的几件棘手事务,钱森突然笑了,师兄师姐指使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他小小的回报一下,师傅肯定不会有意见。 军事法庭审讯室 崩溃的女人哭嚎着,承认了自己勾引师长,意图用身体交换回到四师的事实,几个审讯员让女人在审讯记录上签字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女人,自有人来把她带走。 过了半个小时,审讯员们把报告上交,说笑着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叠得十分小的纸条,迅速地出了办公区域,到了军中有名的幽会圣地,与一个已等在那里的身材火暴的女人相拥着走进了林间的草丛……绿意盎然的草叶间,两具若影若现的人体交缠在一起,在咿咿唔唔的亲吻声中,他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物,很快,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舒爽的呻/吟,间杂着人体相击的激烈碰撞声从草丛间传出,不远处,一对携手而行的情侣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心照不宣地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又一个黑暗的训练周过去,四师的官兵们再次从地狱归来,终于睡上了一周以来的第一个饱觉,吃了一周以来第一顿饱饭,洗了一周以来第一个澡…… 再次在四师训练场集合,这一次,在唐锦的威胁利诱中,无人再离开队伍,站在高台上,唐锦看着队列整齐的官兵,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挥手叫来贝明商,让他宣读剔除的名单,自己则走下了高台。 贝明商看了一眼唐锦高大威严的背影,动作迅速地展开手上的名单,“请念到下面这些名字的战士出列,到谢冈旅长身边集合。一旅一团:柳景、汪明、刘明全……一旅二团:张军、张杨、白荷……一旅三团……” 一个一个念到名字的战士,沉默地走出了原有队列,经过了唐锦身边,站到了谢冈身前的空地。 半个小时,贝明商念完了手上的名单,谢冈身前的空地,已站了有六百多名战士,这些战士大多紧咬着牙关,双目通红,表情悲恸,显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被剔出四师。 唐锦看着一个个战士沉默的从身边走过,直至贝明商的名单念完,他一直双眉紧皱,表情凝重……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唐锦的身上,而他,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剔除了的战士,不言,不动……训练场上,沉重的气氛,如山一样,压在四师每个人的心头。 唐锦终于抬起脚步,走到六百多名战士的身前,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而后,他冷峻的声音传遍全场:“一次的淘汰,不是一生的结束。你们都还年轻,还有无数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想下一次再体味如今的挫败与痛苦……”看着战士们通红的眼,唐锦脸上一直以来冷酷的表情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柔和:“……要继续努力训练,我期待着能看到更强的你们。” 脸色一整,唐锦的眼神如利剑一般扎进六百多被淘汰战士的心上,他高声喝问:“回答我,还能不能变强?” “能!”六百多战士齐声嘶喊。 唐锦点了点头,回身上了高台,看着剩下的战士,唐锦沉稳威严的声音轰响在每一个战士心头:“还有两周,你们,还有多少人能留下,我拭目以待。” 一句话,训练场上本就肃穆的气氛立时添了一分紧张,剩下的八千多官兵,一个个情不自禁地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们,能否留下?他们,能否完成最后两周的训练? 就在这时,从场外突然涌进了无数身着制殊制服的军人,他们全副武装、动作迅速地将四师的全体人员都围了起来,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被十几位战士护卫着的几位身着白大褂的军医以及肩扛将衔的军中高官。 四师所有人的目光霍然变得凶狠,这些制殊制服,曾经,从他们身边带走了无数战友,那些战友,全都有去无回…… 感觉到台下官兵们的骚动,唐锦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就是这一眼,四师近一万人,几乎是本能一般瞬间停止了喧嚷,全体抬头、挺胸、立正、屏息。 几位将衔高官将一切看在眼中,不论本来目的如何,心中都掠过了一丝赞叹,仅仅两周,这些昔日的军中刺头,已经有了如今的这般模样,谁能料到。 秦勇的心里这一路上是带着愤怒的,直到看到唐锦一个眼神慑服全师官兵,他心中压制的巨大愤怒才被赞叹冲淡了一点。 几位将军与白大褂走上高台,唐锦立正向着几位将军行礼致敬,场外的特殊制服,让唐锦的声音与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冷意:“不知各位将军莅临四师有何指教。” 那位中将看了唐锦一眼,目光扫过台下四师的全体官兵,也不和唐锦说话,直接宣布:“据报,四师有人感染烈性/病毒,下面,请念到名单的战士出列,随军区桑药师回去体检。” 桑药师拿出一份名单快速念了一遍,共有两百多名战士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而就在特殊制服们将这两百多名战士团团围起来准备带走的同进,唐锦沉声喝道:“等一下。” 唐锦的一声大喝,让特殊制服们瞬间紧绷,他们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武器端起,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攻击,显然,这一次这两百多人也无法轻松带走。 中将目光严厉地看着唐锦:“大校同志,你想进军事法庭?” 唐锦冰冷的表情在看到中将及另一位少将闪动的目光时,脸上表情突然一变,变得和善而友好,“中将同志是否听说过袁明校长?” 中将目中掠过一丝诧异:“袁明校长?你指的是咱们国家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制药界的领袖袁校长?” 唐锦唇角笑意加深:“是的,就是他老人家。”看了一眼那位陌生的少将,唐锦的目光与秦勇一对,又很快错开:“中将同志,您要把这两百多位战士带走,是不是该和他打声招呼?” 中将眉头一皱:“这是我军中事务,与袁明校长何干?” 唐锦微微一笑:“您可能不知道,四师全体官兵,都是袁明校长的病人。” 中将愣了一下,迅速回头看着陌生的少将:“崔省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省瑜少将抬头扫了唐锦与秦勇一眼,镇定地回看着中将:“沙将军,这是军部特令,就算是袁明校长……” 秦勇的目光一直不停地留意着训练场外,就在崔省瑜和沙中将说明情况时,怒气冲冲的袁明校长带着钱森温妮及另几位制药部的工作人员几乎是奔跑地赶了过来。 手指不着痕迹掠过额际,秦勇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崔省瑜的目光此时带上了一丝戏谑,想搞突袭,想利用沙中将让一切变成既定事实,呵呵,这一下,倒要看这位崔派少将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呵,呵,袁老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会成为带有摧毁力量的武器的。 104争分 高台上,袁老咆哮如雷,完全无视沙中将难堪的神情与崔少将胀红的脸色,他们以前都是见过袁老的,只是,他们从没预料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真正发火时,会如此暴躁,不,不只是暴躁,这简直是凶残,是仇恨。 是的,此时老人的目光,带着滔天的仇恨:“……你们这是渎职,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一个白大褂咳了一声,迅速地在老人咆哮的间隙插了进来:“袁老,您这话说得太过了,沙将军只是担心病毒扩散,影响全军。” “真的是为病毒吗?”袁老目光狠厉地回头瞪着插话的白大褂,“别以为你们那些花花肠子老头子我不知道,就是你们这些人,手中有权有势,却不把它们用在为人类谋福祉上,只顾着争权夺利,为自己谋取利益,丧心病狂什么事都敢干。”袁老气得呼呼直喘气:“你们别忘了,如果医药永远不进步,你们,我们,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看着白大褂不以为然的神情,袁老冷笑:“你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吗?别忘了,五十年前,军中那位大将,已经是最高阶的能力者,他,不一样被病毒逼死?”看着所有人变得难看的脸色,袁老不但没觉得畅快,反倒更加痛心疾首:“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才多少年前的事,你们就全都忘了?只顾争抢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却把压在人类头上最大的危机置之不顾?” 白大褂脸色最是难看:“袁老,我敬您是国内最高阶的制药师,但是,在烈性病毒的研究上,我自认并不比您差,我也爱国,怎么就是置人类危机于不顾?如今,不就是你在阻碍正常的工作秩序吗?” 袁老看着白大褂,皱起了眉头:“你是……” 白大褂微微颔首:“鄙人刁有德。” 袁老仔细想了想:“刁有德?发表《烈性新三毒》的那位?” 刁有德脸上露出一点自得之色:“一点浅见。” 袁老眯着眼,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刁有德:“你要把这些人带走?” “是,他们都感染了。” 袁老冷笑:“为什么不直接申请参予进我的试验小组,却在背后搞这种把戏?” 刁有德脸上的神情有片刻凝滞,不过,很快,他瞪大眼:“试验小组?不,你们的制剂根本还没有得到军部批准,就直接在官兵身上进行人体试验,这是不对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刁有德的声音尖利得刺耳,以至传出很远。 袁老目中怒火狂炽,就是这样的人,不但自己不埋头做学问,还总想着构陷别的埋头学问的人,这些小人,败类…… “放屁。”钱森看着师傅难看的脸色,不停抚胸的动作,知道已是被气得狠了,哪里还会由着这个败类放肆:“刁有德,你血口喷人也要看看是对谁,怎么,以前凭借着载脏陷害踩着你同学上了位,如今还想踩着我师傅上位不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呸,有德,你哪里有德,分明是缺德。” “噗!” 温妮正扶着袁老为他揉背呢,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素来冷情的五师兄,原来也会这样失态加损人啊。 “刁有德,学术的问题,就用学术解决,你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学术观点递交最高研究院?你可以将你所有的反对意见都递交上去,甚至可以申请与我们进行公开对辩……这些你都不做,你跑过来劫我们的人,你这是明目张胆劫取我们的劳动成果,为自己铺路。你是不是自认为是最终裁院,能为所有学术的真伪直接定论?” 刁有德羞怒地用那双小眼狠瞪着钱森:“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钱森冷笑着看着刁有德,都打上门来了,他又何必再为这个小人留面子:“你以为自己以前做的事真没人知道?刁有德,我告诉你,你载脏那位,如今可是已经又出新成果了,你呢,这么多年,你除了劫取别人的成果为已有之外,你还做过什么?你就是个小偷,是最卑劣恶心的老鼠。” “你,你,钱森,你这是诬陷,我要告你。”刁有德气得跳脚。 钱森不屑地道:“告,你去吧,正好,把你的真面目揭开,而且对于你今天的行为,我们也想讨一个公道。” 刁有德目光有些闪躲,“钱森,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天,这两百多人,我一定要带走。” 这些人,都是关键,如果不带走,要达到最终目的,将会缺少最有力支持。说什么不合规矩,哼,以前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这里面有猫腻,唐锦就是个傻的,他目光一冷,转身走到高台边,一挥手,“四师全体官兵,护卫战友。” “哗!”海浪一般,加上已剔除的六百多人,训练场上九千多官兵,迅速把特殊制服们包围了起来,他们目光愤怒地瞪着制殊制服,蠢蠢欲动,只等唐锦一声令下,就要抢回自己的战友。 看着场中一触即发的情势,沙中将皱紧了眉头:“大校同志,你要谨慎!” 唐锦眯了眯眼,“中将同志,您也看到了,我们有袁校长坐镇,就是真有什么事,我们自己就有能力解决,您觉得,真的有必要劳动这位‘有德’大师吗?” “袁校长难道还能一直在你们师?万一到时烈性病毒的爆发不能得到及进控制,四师剩余官兵的生命安全,谁来负责?” 听着沙中将的厉声责问,秦勇朝前迈了一步:“沙将军,袁校长虽然不能长期驻留我军,不过,钱森大师已经同意随我军一起行动。”对上沙中将惊异的眼神,秦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钱森大师是袁校长的得意门生,想来,他的名字,您也是有所闻的。” 看了一眼此时又是一幅温和文雅模样的钱森,沙中将眉头跳了跳,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不过,如果有钱森在四师,有算真有事,想来也能得到及时扼制……对于自己被人当刀的事,沙中将此时已经心知肚明,心里正恼火呢,便也顺水推舟:“既然有钱大师长期坐镇,想来就是真有什么,也可以及时挽救,如此,人,我们就不带走了。” 崔省瑜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劝阻,可惜,沙中将连给他开口的机会也没有,直接喝令:“特种大队……” “沙将军,我有证据。”什么都顾不上了,刁有德急声打断沙中将的命令,他知道,此时再不拿出点真东西,恐怕今日的行动,不只会打水漂,他还会赔上自己的一生,妈/的,不是说袁老头这老东西会有人解决吗?怎么就放出来了? “我们可以马上检测这些人,就在这里,沙将军,您一生为国为民,如今祸患就在眼前,怎可袖手旁观?” 沙中将皱紧了眉头,几十年看过太多惨剧,每一次轻忽,赔进去的,都是无数的人命,那些惨烈的代价,一次次的触目惊心,涉及病毒之事,他从不赌。 “沙将军,马上,就是现在,我就能证明。”刁有德抓住机会,“四个小时,不,两个小时,我就能把结果递交到您的手上。” 沙中将的目光一扫全场,重点看了袁老一眼,“我就在这里等着。” 崔省瑜分别看了秦勇与唐锦一眼,“中将同志,我建议四师实施特殊管制。” 沙中将眼中光芒闪了闪,看向秦勇,“秦军长,这些都是你的士兵,还请约束好。” 崔省瑜心中掠过一丝失望,不过,看向已经跑下高台,准备将人带去检验室的刁有德,崔省瑜知道,这仗,输不了。 秦勇看着唐锦轻轻一点头,唐锦回头快速看了袁老钱森及温妮几人一眼,冲几位将军敬礼后,喝令四师官兵回营房待命,自己亲自带着人走了。 所有的白大褂都去了实验室,秦勇领着沙中将与崔省瑜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为什么刁有德那么有自信能查出问题? 直接就有了感染者名单,这着棋,不是来四师前就备好的,就是这些日子被动了手脚……如今,就看谁的动作更快。 四师,唐锦把所有的人都被调动了起来,秦勇在稍做考虑后,把能用的人都给了唐锦,他自己,只需要陪着沙中将与崔省瑜——这,也是崔系的目的。 忙,很忙,温妮与实验室的人被指挥得团团转,刁有德在动,袁老等人也全都埋头检测,学术的问题,他们更愿意用学术解决,这,是他们对自己领域的信心,也是他们的骄傲所在。 不停观察,不停记录,不停顿地动着,温妮心中窝着一股火,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有猫腻,甚至,就连沙中将也知道,可是,他们却不得不跟着对手的步子向前走,走向一个注定的结果。 一个半小时,一声大笑,刁有德从检测室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桑药师与另几个人,手上分别捧着几个试管。用胜利者一般的目光扫过袁老等人正在使用的试验室,刁有德直接带着人把东西带去了三十二军军部,那里,沙中将正等着他们。 袁老看了看手中试管,神情专注,这确实是一种新型病毒,不过…… “小六,现在,我要新鲜的蚁毒,你上次提供的地稔藤、一叶蔌、蜈蚣……” 来南城后,唐锦说,有储物空间的事,不须再讳莫如深,想用就用,因此,温妮这些日子在师傅与师兄面前,从没遮掩过,对于她随身带着药库的事,师傅与师兄在羡慕之余,更是送了她许多好东西让她装好,此时,袁老每念一样,温妮就从空间里取一样,而后,袁老就让钱森赶紧焙制材料,看着师傅师兄一头的大汗,都是她把他们牵累了,若不是为她,师傅师兄现在根本不会陷进这件事里……温妮一咬牙,从颈上解下玉鼎:“师傅,我可以用这个帮忙。” 袁老看着变大的玉鼎,简单问了一下功效,什么也没说,直接将需要温妮做的事都交待了下来,温妮狠狠咬着牙——师傅肯定能行,他们一定能把那些可恶的小人都打压下去。 三十二军军部,刁有德将几支试管呈给了沙中将:“这种新型病毒对人体危害极大。” 沙中将伸手接过试管,戴上□的眼镜,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试管中的一切,他是负责全国病毒监查的,天长日久,虽不专精,对于放在这种专门的培育液之中,细胞是良性或恶性,病毒是烈性或慢性,这些识别方法他都知道的。 通过眼镜,放大无数倍的试管中,一些橙色的细胞正在吞噬着红色细胞,然后自身分裂,再分裂……速度很快。 沙中将脸色十分严峻:“为什么这么快?” 刁有德吸了口气:“是的,十分快,较以往所有的病毒成长都快,以前的潜伏期可能有十年,这一种,却至少快了一倍,潜伏期甚至只有五年,遇到特殊情况,战士们受伤后,很可能当场变异。” 沙中将再也坐不住了:“所有感染的人,全都带走,一个不能留,三十二军四师,实行特殊管制。”回头看着秦勇,沙中将神情极其严峻:“我要立刻将这里的事情报告军部。” 每一次病毒的变异,都意味着又一批生命的消逝,人类,如此多灾多难,生命,如此脆弱…… 伸手拍了拍秦勇的肩膀,沙中将语重心长:“病毒这种事,与你的统领能力无关。” 秦勇笑了笑,此事似乎确实与他的统领能力无关,可是,四师一去,三十二军,他实际能掌控的不过就是一个三师,即使是一军之长,无法控制整个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如何能掌握主动权?而且,经此一事,医药部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以后,命脉被人捏住,他这个军长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傀儡…… 看一眼目含得意之色的崔省瑜等人,秦勇吸了口气:“袁老为医药界创造过无数奇迹,将军再稍等一会儿如何?” 专业的事,还是得靠专业的人来解决,秦勇眯了眯眼,仔细想了想,边铁明、四师的几个团长……凡涉此事能用到的人,他都已交给唐锦,相信,以那小子的能力,如今,应该都查得差不多了吧。 四师,唐锦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在这段时间达到了最高峰,无数人被传来,无数人被分派了任务,直到汇总了所有他可以查到的信息。 看了看时间,唐锦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前的小班长身上:“见到几位将军,你只须如实汇报。” 小班长神情激动,双腿“啪”一声并拢:“是。” 唐锦带着十几个人,上了两辆军车,军车发动,快速驶离了四师营地,向着三十二军军部开去。 实验室里,温妮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师傅,看看,快看,这种反应。” 玉鼎之中,橙色的液体慢慢地,慢慢地变红,那红,殷艳,夺目。 袁老动作迅速地呈出一点红液,放在玻璃片上,放在显微镜下:橙色细胞,在一点一点消失,红色细胞,不再消亡。 袁老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摇晃了一下,又很快稳住,伸手拍拍温妮:“小六,你被上天钟爱,要惜福。” “啊?”温妮莫名。 袁老看着温妮呆怔的模样,哈哈大笑:“这个鼎,于我药门,实乃大助力,以你的天资加上此鼎,小六,师傅期待着你将我药门发扬光大。”袁老眼眶有些湿润:“我看了太多悲剧,临老临老,却觉希望就在眼前。师傅,高兴。” 钱森看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师妹,轻声道:“师傅,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袁老点头:“走。” 105最后 “为夺权,某军某师某团军人被群体下毒!”消息如飓风,刮过全国各个城市。 “袁明校长,一个半小时查明病因,半个小时找到有效解毒方法。”袁明校长?怪不得,他老人家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袁校长怒斥军中部分高官,争权夺利,泯灭人性。” “袁校长提交最高裁院,要求严惩事件相关责任人。” “袁校长研究又出新成果,‘弑神’药剂可杀死大部分烈性/病毒。” “袁校长声明,材料万金难求,‘弑神’无法量产,成品有限。” “袁校长为某军某师全师军人免费提供‘弑神’,疗效显著。” “袁校长返京……” “袁校长……” 坐在唐锦怀里,翻看着最近几天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自家师傅的动向,想着师傅连上个厕所都会被人堵,温妮打个了寒战——泥嘛,太凶残了有木有。 唐锦拍了拍坐在腿上一个劲儿乱动的小屁屁,“老实点儿。” 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温妮僵了僵,窃笑着推开报纸,靠在舒适的人体沙发上继续今天的学习。 瞄了一眼散乱的报纸,唐锦放下手上的又一批剔除名单,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借着那件事,秦勇牢牢掌握了后勤部,他也把四师完全捏进了手中,如今,四师总共还剩下八千一百六十三人,最后这一周,最好能再剔两千人…… 腿上的小身子挪了挪,软软伏在他胸前,头上太阳穴被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揉着,颈上能感觉到轻轻的吐息……唐锦唇角轻翘,伸手怀住女人的腰身,让她能更省力地为自己服务。 “妮妮,还缺什么,趁着这周让后勤都采买回来。” “好。”温妮想了想:“师傅今天又送好东西来了,我都收起来了。” “嗯。” “父亲在瞿大哥那里蛮好,听大嫂说,能帮上她的忙。” 唐锦安抚地在她的腿上拍了拍。 “听说这次要去许久,五行城……没关系吗?” 唐锦轻笑:“从唐铎那里听到什么了?” 温妮嗍了嗍嘴:“他什么也没说,我偶然听几个追随者说前段时间,你家闹了一场。” 手上力道略重,惩罚性地给了小屁股一下:“什么你家,那是我们家。” 扭了扭腰,哼哼几声:“你爸……”温妮皱了皱眉,终于没再问出口。 唐锦唇畔的笑容有些冷:“不用担心,如今的五行城,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也没人会愿意我的地位受到威胁。”想着温妮估计不太明白,唐锦又解释道:“五行家族真正的精英,我带走了一半,五家人,没人愿意我的地位受到威胁,整个五行城也不会愿意失去一个十三阶能力者的庇护。” 温妮的动作顿了顿,“破障丹还有。”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升到十五阶。 唐锦睁开眼:“熟悉了十三阶的能力运用,我就升阶。” 温妮放下心来,唐锦和她不一样,她很少亲身战斗,可他从来都是站在战斗的最前方。 “给你五师兄了?” “嗯,他现在十五阶了。”温妮抱着唐锦叭叽亲了一口:“师兄是为我留在这里的,我不能让他有危险。” 唐锦挑眉,“你应该注意避嫌,不要吊在他的胳膊上。” 唐锦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泛着酸意,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温妮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确定:“你,吃醋了?” 唐锦打眼角瞄了女人一眼,哼了一声,拿起名单,继续查看。 温妮几乎想爆笑了,好在理智没失,赶紧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可是,即使努力压制,抽抽着肩膀的她仍然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 唐锦的脸开始慢慢变红,最后,忍无可忍:“你很高兴?” 温妮抬起头,一张小脸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我就吊过几次,而且,他就像爸爸一样。”再次抱着唐锦啾啾啾亲了好几口:“好可爱。” 可爱? 唐锦挑起一边眉毛,放下手上的名单,眯着眼,开始解女人的衣扣——可爱?! 反应过来的温妮看着男人危险的表情,笑声一顿,倒抽了一口凉气,手忙脚乱把裤子里的手拉了出来:“大白天的,又是军营,你……” 唐锦起身动作迅速地锁上门,拉上窗帘,一把将转身要逃的女人压进沙发,在她的挣动中,几下撕开衣物,熟练地拂过她的几处敏感带,在她变得湿润后,顶住入口,轻柔却坚决地慢慢挤了进去。 温妮断续地吸着气,在男人终于完成进入的动作后,呻/吟着狠狠挠了他一把。 男人挑眉,向后退了退,而后狠狠贯入,听到她尖锐的吸气,得意地伏身啃咬半敞的衣下白嫩的身体。 熟悉的酥麻热浪迅速席卷了她的世界,颤抖着,她的声音几不成声:“空……间……” 男人啃咬着她向后仰起的脖颈,笑哼:“不用,就在这里,我喜欢。” 可是,门外就有人…… 不等温妮再说出更多的话,男人封住了她的唇舌,将她带入纯感官的世界。 深色的沙发上,白腻的身体仅手臂上挂着一件衣物,柔弱得仿佛暴雨中的小船,被军装男人摆弄着、冲撞着、啃咬着,让她踩住自己脚背,趴伏在沙发上,男人咬牙压制着心头狂暴的野兽,直到再次进入她的身体,他才紧扣着她的腰,凶狠地蹂躏、连续地、不停顿地在她身下施加让她崩溃的情/欲之刑,她困住了他,他将她一同拖入无边欲海,一起沉沦,一起灭顶,一起生,一起死…… 终于失去自控之力,她咬在口中的衣物掉落,柔媚的泣音在室内响起:“停……呜……求……” 男人咬着牙,红着眼,从连接处传出的不停息的巨大的快感让他无法停止,他继续着自己的贯穿与抽动,粗嘎命令:“进去!” 她迷糊中,用尽最大的意志力,带着他进了空间,而后,男人再没有一点克制,操控着女人的身体,让她哭,让她尖叫、让她失却所有理智,让她说出平日绝对说不出的羞耻的话……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他主宰着她,他对她的权力超越她自己,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灵,都由他控制。 “求……快……”她难耐地扭动着,这个恶劣地男人,每次就要到了,他却缓下了动作,吊着她,折磨她,就是不给她。 男人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前,他咬着她胸前的美丽,声音沙哑而压抑:“还让别的男人碰你吗?” “不——”她迷乱,却知道此时不能违逆他。 “还吊在别的男人的胳膊上吗?”他重重一咬,女人尖叫着开始收缩,他却残忍地停了下来。 “不——”她扭动着,哭叫道:“快——给我。”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忍耐突突地跳动着,咬着牙,他狠狠道:“你保证。” “保证。” 男人深深地吸气,而后,大力、快速地、给她她要的。 这一个晚上,温妮没有回别墅,唐锦办公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等候在外的几位追随者看着精神奕奕的唐锦把自家看似如常的主人送了出来,然后出门去折磨四师剩下的官兵,几位追随者看着步伐轻盈的主人,开始怀疑先前看到的主人眉梢眼角的嫣红是否真实存在,或者,主人与她的男人这一夜真的只是在办公?…… 回到四师的制药室,看到自家的五师兄,温妮的腰有瞬间的僵硬,昨夜,男人仿佛下咒一般的行为,让她充分体会到了男人的独占欲有多可怕……温妮轻笑,她真的不介意他吃醋,虽然,这醋吃得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既然他不喜欢,她自然要克制自己的行为。 “五师兄,昨天那种健体药剂,我想到了一种能更快速制作出来的办法……”与五师兄走进他们专用的制药室,温妮快速地将自己想到的办法付诸于实践,全心制药,把男人压到了脑子的最深处。 新任的后勤部部长翻看过前三周的清单,又再度查看了一遍四师提交的这一周的用药清单,脸上几乎连苦笑都挂不住了,在室内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无法作主,他拔通了军长的电话。 “……量大,材料也不易得……是……是……给?……是……明白。” 挂断电话,后勤部长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部长是怎么来的,只是,这四师,是不是也太奢侈了?给四师后勤负责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领东西,后勤部长靠在椅子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又想起送到四师的超额的武器,其余物资,前三师加起来,也就四师那么多……他就不明白,四师,用得完吗? 一个白天之后,四师官兵没人睡觉,全体浸在药液之中,痛、痒、麻、酸、热……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捏扁,然后再被撑开,所有人,咬牙忍着,忍着,前三周的体验,让他们知道,只要熬过这种药浴,他们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嗷——”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为什么比以前还难受?” 旁边的人咬着牙,嘶嘶地吸气:“忍着。” “你按着我。”当先抱怨的人只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想要跳出去,“我按你。” 嘶嘶吸气的人红着眼,回头双手狠狠压在同伴肩上,同时,自己肩上也被同伴压住,不再只是克制与忍受,他们只须把力气全都用在对方身上,就能达到目的,并且还可以把满腹的怨气都发出来,于是,两人圆满了。 有了第一对,就会有第二对,很快,人们开始换对手,看着往日有仇的,就把他的身体全部压入水中,听着仇人痛苦惨烈的嚎叫,于是,所有人都圆满了。 站在岸上的唐锦挑了挑眉,挥了挥手上的鞭子,转身走了出去,这里,不用他再盯着了。 泡足两个小时,睡两个小时,然后,被自家的魔鬼师长挥着鞭子驱赶,完成一项又一项训练,没有人去思考做得到做不到,他们的脑子早已停摆,只剩下本能,本能不听使唤时,师长的鞭子会校正每一个错位的动作,他们是师长手中的机器,泡药浴是为了充能,充完后,就必须完成师长每一个指令,完不成的,就是废物,就要清除,完成了,就能进步,就享有继续充能的机会……不是废物,不做废物,要做最好的利器…… 这些可怜的家伙,在连日的折磨中,在唐锦的鞭子下,已经忘了自己是人了。 又是一周过去,四师剩余的七千三百八十六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身形笔挺,以最标准的军姿站在训练场上,迎接高台上那个让他们在生死间走了无数个来回的强大男人的检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从身上扫过,每一个人,抬头挺胸,不敢有一丝动弹,他们,从男人的鞭子下走过,他们,从一个月的地狱中走出,他们,脱胎,换骨。 唐锦唇角轻轻翘起:“你们,七千三百八十六人,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看着台下所有人如被点亮的双目,唐锦轻笑:“你们,最少的,涨了一阶,最多的,升了四阶。” 抖了抖手上的名册,男人的声音穿透空间,穿透一切有形的物质,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上:“我,将带领你们踩过艰难,跨越险阻,赢得荣誉,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的无条件服从。” 男人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都可以想办法为你们解决,所以,这里,没有背叛……” 男人的目光如剑,声音如刀,“背叛者,唯有一条路——死!” 缓了缓身上逼人的杀气,男人挥手:“最后一天,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走,或留;后天,我们将随着大部队,去开拓、去征服、去赢取;明天,处理完你们所有的私务,后天,你们,就不再属于自己。”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全体——解散。” 直等到男人下了高台,走远,四师的官兵这才在一声欢呼后,蹦跳着,奔跑向对外联络处,他们,要把自己这一个月的骄人成绩与父母、兄弟、姐妹、情人……总之,与他们最亲密的人分享,他们,要留在四师。 唐锦坐在秦勇的办公室,把手上的名单递给他:“军长,如果明天没人退出,这就是四师的人员安排,请您查阅。” 秦勇翻看着名册,看着名字后面每个人的实力阶位,心里一时也忍不住热了热:“都涨了?” 唐锦眉尖挑了挑:“不涨,怎么对得起您的投入。” 秦勇邪笑着放下名册:“听说,这一周,每天都有人从四师抬出?……本以为你手上的死亡名单会被填满,没想到,在你那样狠辣的手段下,居然一个也没死。” 唐锦的眉头再次跳了跳,“你不是把钱大师留了下来?总有点用的。” 秦勇愉悦地扯开军装的领扣,“全是你的功劳。”没有唐锦,不会有温妮,没有温妮,钱森这样的人,怎会屈就军营,那个男人,清傲才高,轻易不会低头。 “明天还有最后一批物资,后天,我们出发。准备吧!” “是。” 106起程 三十二军,四个师,总计四万八千三百八十六人,一声令下,从南城,向着南方,开拔。 运载着所有的官兵以及一部分后勤物资的车队,排成长龙,从南门城堡几十米高的大门里驶出,向着无尽森林驶去。 五天后,森林外,中央城最南方最后一个军事据点,巨大的轰鸣声中,一个联队的空军编队腾空而起,向着森林,飞去。 地面,弃车换马的部分战士在向导的指引下,呼啸而去,他们,是先锋部队,是指向森林的利剑。 不再有路,后面的行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片森林,大部分战士需要依靠两条腿来征服。 四师,唐锦如同所有士兵一样,背着6军野装军的制式装备,一挥手,领着四师全体官兵,奔向茫茫原始森林,他的身边,跟着戴着头盔一身作训服的温妮,小猫在温妮的四周窜动,天上盘旋着艳丽夺目的小红。 看着绿色洪流汇入森林,钱森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小师妹死活要跟在唐锦身边,让她等到晚上汇合也不愿意,这孩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回头又问了一遍传令兵:“四师的随队军医跟上去了。” “是。” 钱森捂着额头走了几个来回,决定明天还是自己亲自跟着吧,反正,随队这些需要运输的东西,自有军长派来的人负责,他的目的,原本就是保护好小师妹。 温妮在唐锦身后小跑着跟了有十几分钟,最后,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爬上了虎背,斜靠在小猫高昂的虎颈上,温妮呼呼地一个劲儿直喘气,这走得,也太快了,不跑,根本就别想跟上。 五个追随者同时在头上抹了一把汗,主人虽然天真了一些,好在十分识时务,她再这样跑下去,真担心她脚崴了。 唐锦早对温妮跟在他身后奔跑让他分心的行为有意见了,此时见她终于认清实力,做了正确的选择,唇角就翘了起来,而后,拿着地图,把一个一个到过的地方,再进行详细标示,晚上,这张地图,会被传令兵传回军司令部,让后面的三个师以及后勤物质不会走错方向。 中午,长长的行军长龙停了下来,传令兵传达了原地用餐的命令后,又将后队的情况带回前队,唐锦与一团长及几位营长正围在一起吃饭,就着手上的干粮,边吃,边看着传令兵送到手上的报告,一边安排下午的行程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温妮身边围着沈冰林、文亚、赵阳、沈修谨、何泽,中间摆着丰富的午餐,一边心不在焉地吃东西,一边时不时瞄瞄不远处与几位军官边说话边往嘴里塞干粮的唐锦。小猫在十几米外,正啃食着一头巨型野牛,吃得一嘴一脸的血,小红脚下踩着一条变异蟒,正挑着最鲜美的肉下嘴。 当唐锦终于把事情安排妥当,起身走过来时,温妮的眼睛骤然一亮,动作迅速地从空间里把唐锦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拿了出来,又递给他一碗米饭,唐锦伸手薅了薅温妮头上的短发,含笑接过米饭,这小丫头就是爱操心,她方才一个劲儿地瞄啊瞄,瞄得一团长和几位营长直乐,等他把事儿一吩咐完,就把他撵了过来。 看着男人低头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温妮吐出一口气,终于也安下心来埋头认真吃东西了。 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温妮只吃了个半饱,全师整军出发时,看着已将爪子与嘴上血迹舔干净的小猫,温妮仍然有些不乐意,拿出一把草让小猫嚼着吃了,这才爬上虎背,坐在平稳的虎背上啃水果。 又是半天枯燥无聊的行军路程,温妮终于没顶住,拿出书,倒坐在小猫背上看了起来,走在整个四师最前端的一团的官兵看着那个几乎是悠闲的师长夫人边啃水果边看书的模样,只觉这原本危机重重的森林似乎也在此时变成了城里安全美丽的城中公园,而他们,不是在艰苦行军,而只是春日游玩。 天将黑时,四师在有水源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塞,布防布哨,唐锦在行军大帐里与各团团长及营长开会,温妮则与五个追随者以及小猫小红合力,准备今晚与明天的饭食。 小猫小红进了森林那就是回了自己家,短短时间,就捕杀了四五头变异兽叨了回来,而温妮与追随者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食物烹制成熟食,然后放入空间储存起来,等着明日用餐时拿出来。 晚上,最后一遍巡视后,唐锦回到了温妮的帐篷里,帐篷不大,外面堵着小猫,两人二话没说,直接进了空间。看着空间里堆得满满的物资,唐锦放松下来,含笑解着身上的军装,一边问温妮累不累。 “有小猫呢,我怎么会累。” 温妮瘪了瘪嘴:“明明有马,你也不骑,偏要和所有人一起步行……”她看得很心疼啊。 唐锦跳进池中,抱着不高兴的女人,狠狠亲了几口:“同甘共苦,有利于增进战友之间的情谊。” 猴急地利用池水进入温暖熟悉的所在,男人边喘边动:“真心疼我,就别让我只是泡澡。” 因为男人的行为半眯着眼已显出迷醉之色的女人喃喃抱怨着男人的急色,在半个小时后,顺着男人的引导,送出了自己的能量源,开始了又一次双修。 四个小时后,两人衣着整齐地出了空间,温妮躺下休息,唐锦走出帐篷,开始了他长达两个小时的又一次巡营。 窝在各个隐蔽处警惕注视着营地外一切情况的战士看到师长独自一人四处查看,检查各处可能出现小动物的地方是否撒上了驱除的药粉,看看各处明哨暗哨是否有人打嗑睡,查看换岗时是否一切正常…… 巡完全师的营地,唐锦站在最外围的一层防护栏边,看着黎明前最安静最黑暗的森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很好,第一天,没出任何问题,平稳渡过。 几十里外,三十二军司令部,合衣而卧的秦勇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抹一把脸,秦勇坐起身,让帐外的卫兵把那吵闹的人放进来。 “军长,有许多战士突然腹痛难忍。”参谋部两位参谋被带进了帐。 秦勇一个激灵:“有多少人?” “几百名。” “随队军医怎么说?” “中毒。” “中毒?!”秦勇伸手揉了揉脸,将仅存的睡意都从体内驱离,站起身,他走出帐篷,“隶属于几师?” “一师,三团,二营。” “杨师长知道了吗?” “是,我来前,他正狠批三团的团长,二营营长也中了毒。” “二营长也中毒了?他们营是不是一人也没能幸免。” “是。就连到他们营传令的传令兵都没能逃过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尉级军官跑了过来:“报告军长,一师三团二营战士全体中毒。” “是否查明了中毒原因?” “经查,二营全体官兵,都食用了森林中的变异兽,这才导致中毒。” 秦勇心头一松:“是否已经解毒?战士们是否有生命危险?” “已进行了初步处理,目前已无生命危险。” 闭了闭眼,秦勇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气,看着开始泛白的天色,他狠狠一咬牙:“叫一师长一小时后来回话。” “是。” 知道已经没法再睡,秦勇领着两个参谋说说笑笑走到不远处的溪边洗漱,“四师那边没问题?” 年长的郝参谋笑呵呵道:“唐师长能力不凡,四师整体实力也更强,昨夜,钱森大师又连夜赶了上去,就是想出问题,也难。” 秦勇摇了摇头:“森林里情况千变万化,生物更是千奇百怪,一师长那样老奸巨滑,不也出了乱子?唐锦,我还是有些担心。” 年轻的罗参谋看了看秦勇的脸色,“听说唐师长带着四师的所有军官与战士们同甘共苦,昨天一天都不曾用过战马。” “哦?”秦勇唇角一斜:“那小子,精神倒好。” “到底是十三阶,二百公里,一点不在话下。” 秦勇抬头看向四师的方向,一个月,横穿这片森林,不知会有多少战士将会在这途中失去生命,穿越森林后,等待他们的,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大海,海外,那座他们要去探寻的山脉,那上面,真的有…… “军长,一师师长杨昆前来听令。” 秦勇挑眉,看看了腕上的手表:“提前了半小时!” 杨昆小心地看着秦勇的脸色,陪着笑:“军长,我这不是来蹭顿早饭嘛,您不会让老杨我饿着肚子回去吧。” 秦勇把手上的毛巾扔给身边的勤务兵,斜睨了杨昆一眼:“没有。” 杨昆惨嚎:“军长,我这刚接了小唐那边的消息,就为这,您也不能虐待下属啊。” 秦勇挑眉:“唐锦那里怎么啦?” 杨昆赔笑着从身后扯出传令兵,传令兵把手上的信件送到秦勇手上,还没说话呢,杨昆抢先了:“小唐那只红鸟送来的。” 秦勇检查了封印完整的信件,拆开后快速扫了几眼,而后皱起了眉头:“前方出现大型变异野牛群,传令,行军时间暂推迟一小时。” 卫兵飞快跑下去传令,秦勇抖了抖的手上信件,“一师长,一个小时,你的三团二营能站起来吗?” 杨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军长,军医说最短要五个小时,他们体内的毒素才能全部清除,恢复体力,至少要一天。” 秦勇脸色一沉:“为什么不遵军令,随意食用变异兽?” 杨昆一个激宁,双腿一并,站得笔直:“报告军长,一师三团二营长刚愎自用,凭着一点粗浅的知识,自认对森林里的物种十分了解,误食有毒变异兽,自高自大造成严重后果,请求给予处罚。” 秦勇眯了眯眼:“就地免职,二营长暂由一连长兼任。” “是。” “三团长负有领导责任,记过。你……”看了一眼杨昆,秦勇的手指动了动:“记得管好下面的人。” “是。” “你下去吧。” “是。” 杨昆回到一师,直接宣布了人事任命,“三团二营一连长是谁?叫他来见我。” 不多久,一个沉默壮实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军人走了进来:“报告,三团二营一连长谷五前来报道。” 杨昆上下打量着这个谷五,皱了皱眉:“你是那个托关系进来的?”不等谷五多言,杨昆一挥手:“你暂代二营长一职,明天带领二营追上大部队。” “是。” 谷五快步回到二营的营地,如果此时有人注意,那么,就能看出来,这个谷五,没有二营里别的士兵那样虚弱,他的脸色虽然显得苍白,但是他走动的步伐,却沉稳有力。 走进自己的帐篷,谷五轻声道:“祈怜!” 一个怯弱娇小的女子慢慢显现,她目光复杂地看了谷五一眼,又低下头:“一定要那么做吗?” 谷五吸了一口气,“他必须死。” “他已经免职了。” “任何隐患,都不能留下。”谷五有些不耐烦:“还是你想让我被枪毙?” 祈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我现在就去。” 谷五点点头:“去吧。” 祈怜的身影再次消失,谷五从怀里拿出一块灵晶,爱惜地抚摸着:“米米,我会变得强大……” 几分钟后,祈怜在十几米外的一座医用帐篷里,往前二营长的食物里注入了一管毒素,隐身在旁看他吃完,看他毒发而亡,而后,再次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在不远处的小河边,祈怜趴在一块巨石上痛苦地呕吐,直到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光了,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这一次,和以前不同,没有人抢他们的食物,没人欺辱他们,这,完全是谋杀。 想起谷五方才抚摸灵晶时的温柔神情,祈怜只觉心灰无比,他为了米米,真的什么都会做,他从不在她面前掩饰对米米的感情,祈怜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完全没有地位。 抬头看向四师的方向,那里,那个女人,曾经对她说,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去寻求帮忙,她,要去吗? 那个女人的话,可以相信吗? 107巨豹 宏大的野牛群横穿而过,温妮有些疑惑:“它们去哪儿?” “不知道。” 啊?温妮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锦:“不知道?” 唐锦的脸色不见一丝异样,点了点头。 “几百年前,野牛群逐水草迁徙,是为了活命,现在,应该也一样吧?” 唐锦双臂环胸:“也许。” 曾经,那个和平的时期,人们生活无忧,有时间有精力有能力研究其它物种,如今人们忙于求存,已经没有那份心力了,森林里危机重重,谁会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只因兴趣而来观察凶猛变异兽的生活习性、活动规律——没人知道这些如大象一样巨大的变异野牛为何在此时从这里路过。 托着下颔想了想,唐锦冲身后一招手,警卫员跑了过来。 “让一团长带几百人猎几头野牛回来,咱们今天加餐。” 警卫员飞快跑到一个显眼的地方,挥舞着旗子冲着远处山脚边原地休息待命的队伍传达了唐锦的指令,不久,行动迅速的一团长贝明商带着几百人向着野牛群掩了上去。 看着跳上野牛背,伏在狂奔的野牛身上,以能量包裹利器刺入牛颈,拉开一个豁然大口后就被颠下牛背险险被野牛踩踏的战士,温妮忍住到嘴边的一声惊呼,直到看到那个战士机警灵活地几个翻滚加腾跃,终于脱离险境,她才按住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好险。” 看着合围一头野牛的其余趁隙攻击的几十个战士,唐锦摇了摇头:“配合不到位。”一个月时间,还是太短,这支队伍根本还没练出什么模样来。 只不知一二三师的师长知道唐锦的此种评估后,会作何感想。 血液的急剧流失,带走了野牛的体力,很快,一头野牛轰然倒地,先前跳上牛背的那位战士走了上去,切断了野牛的喉管,结束了它的痛苦,其余的战士拿出随身的绳索,捆缚四蹄,合力将野牛拖到不远处的河边。有了第一头,很快,第二头,第三头……十头小山一样的野牛相继被战士们用各种方法宰杀,拖至水源附近,之后剥皮剔骨,清洗切块装箱。战士们走远归队后,堆积的箱子被温妮收入了空间——晚上,四师的官兵有牛肉吃了。 领着一众人等归队,坐在小猫背上,看着如覆平地一般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行走的唐锦,温妮眼中的赞叹与倾慕让男人翘起了唇角,单腿用力,跃上虎背,将女人拥入怀中,男人轻笑:“勾/引我?” 温妮的脸一红:“哪有。” 小猫全身骤然紧绷僵直,虎背上的男人却根本没把它的抵触放在眼里,黝黑的瞳眸在女人脸上逡巡,无视不远处跳上跃下的警卫员与追随者,渐渐靠近那张轻轻嚅动的柔润红唇…… “师长,看——”警卫员惊骇的叫声打断了某人的好事,唐锦皱眉,顺着警卫员的目光看去——视野中,远处狂奔的野牛群队伍末尾,出现了一头巨大的变异豹! 身下小猫的身体慢慢伏低,摆出了攻击的姿式,唐锦搂着温妮跳下虎背,落在一片平坦的地面,原来方才小猫的警戒不是因为知道他想要“欺负”它的主人,而是因为这只突然出现的变异豹么。 撵着野牛群的巨豹在视野中慢慢跑近,温妮抓紧了唐锦的胳膊:“好大只!” 是的,这头豹子十分巨大,保守估计也至少有两个小猫那么大,仅是四肢着地,豹身便差不多有六七米高,三米左右高的野牛在它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纤巧。仔细看了看小猫,温妮吐出一口气,四肢着地仅两三米高的小猫,和这只豹子相比,真是矮小啊。 也许是豹子本身跑动起来就很轻捷,这只体型巨大的豹子跑动间的动静,完全被狂奔的野牛群发出的声音所覆盖,如此,居然直到现在,才被小猫察觉。 也许是小猫散发的敌意太过明显,也许是逆风之下终于嗅到了老虎的味道,跑动的豹子停下了追赶野牛的脚步,巨大的兽瞳紧盯着半山腰处的人类与那只曾经会猎食自己如今却可以被自己所捕杀的老虎。 杀,还是不杀? 高智商的豹子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选择。 一股冰凉的杀意让豹子警觉地转头,那是,一个雄性人类? 豹子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点:危险! 来自身体内部的遗传记忆,让豹子开始慢慢地向后退,人类,这个人类,不能惹! “妮妮,想要豹皮做的褥子吗?” 温妮俯瞰着早晨阳光下那身颜色鲜艳、无比美丽的豹皮,那种天然独特的图案可真迷人啊……豹骨可以泡酒……好想要……可是,豹子这样巨大,说不准就像那只章鱼怪一样曾经吃过什么天材地宝,肯定不好对付,对方此时并没有主动攻击,这要是招惹上,便是不死不休,为了一张褥子让自家男人受伤,这可划不来…… “嗷——呜!”一道白光,几个闪动,倏地出现在了豹子身后。 就在温妮还在犹豫不决之时,不仅小猫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就连唐锦也已经马力全开,纵跃着向着豹子如今所处之地而去,显然,这一人一虎,压根没想放这头豹子走。 警卫员与几个追随者在小猫与唐锦离开后,动作迅速地围在了温妮周围,这里是森林,危险无处不在,在小猫与唐锦忙着捕猎时,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家的师长夫人与主人。 豹子与小猫的体型巨大,即使就站在原地,温妮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唐锦的身体落入林中不久,她便失去了他的踪影,明知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她仍然难耐地捏动着拳头,站在一边等待,从来不是她喜欢的事,这种煎熬,让时间仿佛也被无限拉长。 退路被挡,豹子恼火地跳跃上不远处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对于现在的它而言,显得有些小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行动,因为,它的目的,不是隐蔽,而是捕杀,居高临下,豹子亮出尖利的爪牙,扑向无法攀爬的小老虎——在那个人类到达前,咬断它的喉咙。 不得不说,相对于矫健的豹子来说,老虎是显得很笨重的,但是即使同为老虎,即使小猫如今的体重超过一吨,但它并不笨,甚至,它的身形十分灵活,被空间水催熟的小猫既有老虎的狂猛攻击力,又无比灵巧,更有自家独有的技能…… “嗷——”低沉的虎啸声中,一道无形的声波,让身在半空的豹子身形骤然一僵,就在这一瞬间,小猫伸出巨大的虎掌,狠狠拍在豹子身上,巨大的豹子被凌空拍出了几十米远,落在地上产生的狂暴冲击力,连身在远处的温妮等人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豹子挣扎着站起身,巨大的身体摇了摇,显然,小猫的一击让它十分不好受,认识到这只老虎并非善茬,智力超常的豹子后腿一蹬,转身就逃,泥妈,这么多年来,它一直所向无敌,为什么,只是它一次兴起时的玩耍,就让它遇到生命中的天敌? 不得不说,变异后的豹子全力跑动起来是十分快速的,观战的几人甚至还没看清,就见一道黄光与白光蓦然相遇,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而后,豹子再次落地,伴随着地面震动的,是阻挡的小猫也几乎是趔趄地咚咚的脚步,老虎的体形,决定了哪怕是高大了一倍的豹子也无法与小猫比拼肉/体的撞击力。 机警的豹子见来路无法突破,倏地再次转身,向着温妮等人的方向飞奔而来,显然,它打算换一个方向逃窜,就在这时,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凭空一划,纵跃的豹子肚皮下那一条清晰的白色轮廓线被光芒一描,猩红的血液便顺着豹子跃动的方向,飞洒而下,淋在它跃过的每一寸土地…… “哗啦——”豹子的内脏凭空掉落。 “碰!”巨大的豹身轰然落地。 “呕——”温妮猛然转身,她讨厌血淋淋的场面。 坐在坡上,看着那个男人悠闲走近的身影,温妮皱巴着小脸:“讨厌!” “嗯?”自觉为自家女人弄到一张好皮子的男人不解地把女人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嗍起的小嘴,回头吩咐几个追随者去处理猎杀的战利品:“是张好皮子,别弄坏了。” “是。” 挥退警卫员,男人一手环住女人的身体,紧紧搂进怀中,一手包住女人的头,而后狠狠攥住女人的唇,凶猛地吸吮,只有她,能让他因杀戮而沸腾的血液得到抑止. 头晕目眩让她几乎窒息的唇终于将她放开后,温妮软趴趴地闭着眼,连自己被横放在男人腿上、胸前的衣扣被男人解开,自己的身体正被肆意侵犯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再次能正常感应外界的一切时,胸前传来的阵阵快感让她在回过神来的同时带走了她的自制力,颤抖的呻/吟溢出,酥软的身体完全被男人掌控,迷迷糊糊地,她觉得不妥,却完全无法抗拒男人传达的意念,虚眯着眼,胸前,黑色的毛绒绒发顶上空,是绿色的森林,森林之上,是蓝色的晴空,似近似远的有虫鸣有鸟啼,一张巨大的白色虎脸上,蓝色的瞳仁好奇地看着纠缠的他们…… 虎脸—— 手忙脚乱抱住胸前男人的脑袋,软糯地挣扎:“起,来。” 怀里软绵的身体细微的挣扎男人压根没放在心里,顺着心意,在自己的领地肆意巡游,馨香、柔嫩、美丽、诱人……这是属于他的女人,无论何时,他对这具身体拥有使用权,因此,涨痛的□,不必忍受折磨。 感觉到男人扒拉她的裤子,温妮惊惶地推着怀里的脑袋:“有人,你干什么?” 男人不满地抬起头:“痛。” 男人将她往下轻轻一压,感觉到那熟悉的硬度与热度,温妮脸一黑:“到处是人,你想做什么?”发/情也不看看环境,这男人,越来越不节制了。 男人四处一打量,抱着女人飞快窜进一片繁密的树丛,“进去。” 看着男人眼中凶狠的情/欲,温妮认命地带着男人进了空间,男人急躁地进入而后将她卷进那个熟悉的世界前,温妮咬牙——下次,要嘛让他一次杀个够,要嘛,离他远点儿,让他自己去消化身体里残留的杀意,没她在身边,杀戮的**总不会再变成这样狂暴的情/欲了吧。 一场让人失魂的纠缠之后,没时间再泡澡,简单收拾了一下,温妮被唐锦抱着出了树丛,而后直接被放在树丛边等待的小猫身上,此时,温妮的腿软得像两根儿面条,这种柔弱的感觉让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却换来一个带着邪气的挑眉,温妮被男人目中的戏谑气得回身直挠小猫的颈,换来委屈的喵喵的控诉,直到走到等待的几人身边,看着卷起的巨大而完美的豹皮,她这才在心里稍稍原谅了一点男人的过火行为。 低头收入豹皮与豹子的温妮自然没看到几个追随者闪动的目光与唐锦警告的瞥视,自然更没看到警卫员涨红了的脸与唐锦不着痕迹踢在年轻警卫员身上的一脚,当她抬起头时,周围的人全都一幅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让她认为唐锦的过火行为并不曾被人发现,于是,她放松地倚在虎背上昏昏欲睡,对于周围人浮动的心思毫无所觉。 不得不说,无知,有时候真的是福! 野牛群过尽,四师在唐锦的带领下,再次起程,对于小师妹骤然变得娇弱的现状,钱森追了上来想要发问,却被追随者之一的沈冰林一把拉住,扯到了队伍中间,指着被抬着的几个战士:“大师,他们这是怎么啦?” 只是看了几眼,钱森便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几包药:“口服,一个小时后就能下地了。”一边摇头:“怎么被毒虫给咬了的?这才刚进森林,就被咬,太不谨慎!” 不再理几个羞得无地自容的战士,钱森回头目不转睛看着沈冰林:“你主人怎么啦?” 沈冰林清咳了一声,目光不再躲闪:“主人的脸色你看到了?” 钱森点头:“嫣红,娇艳……” 看着钱森恍然的神情,沈冰林再次咳了一声:“师长为主人猎了一张十分完美的豹皮……” 钱森脸色有些不虞:“在这样危机重重的森林,真是乱来。” 沈冰林挑了挑眉,也不接话,拉着钱森跟上急速行进的队伍,一边描述那只巨型豹子的身形,一边赞叹唐锦动手的时机以及那一击毙命的利落身手…… “他一个十三阶,不过是杀一只豹子而已。”有何稀奇。 沈冰林叹了口气:“那只豹子,绝对是只高阶变异兽,如果由我们去围捕,一个团的兵力,只怕也杀不了,那豹子的速度太快了,五阶以下,目光根本就跟不上。” “高阶变异兽,本来就只有高阶能力者才能应对,这并不出奇?” “可是,这只是森林外围。” 森林外围! 看着脚下被狩猎队踩踏出的道路,钱森的眉头慢慢聚拢,这是森林外围,高阶变异兽,还是那么大只的高阶高异兽,怎么会突然出现? “或者,只是偶然。” …… …… 108潜藏 这一晚,四师全体官兵饱饱地享用了一顿牛肉大餐,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挺胸腆肚、心满意足。 官兵们睡下之后,唐锦开始例行的巡营,而就在这时,高踞树顶的小红发出一声尖锐的示警啼鸣,飞扑向黑夜中的森林,在一阵唏哩哗啦巨大的响动声中,不明情况的四师战士全都从帐篷中跑了出来,不过几分钟,夜空中再一次传来一声欢悦清脆的“嘤——”啼,呼呼的振翅声中,小红爪下抓着一条巨大的条状物飞到了营地上空,在唐锦的示意下,小红将条状物尽量轻地放在营中的空地,可是,即使已是轻放,条状物落地仍然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所有人凝神一看——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看着站在不远处梳理毛发的小红,一片惊叹哗然之声从围观的战士中发出,唐锦看了看时间,皱眉喝道:“各级军官都在干什么,还不把这些闲得蛋疼的玩意儿弄走?怎么的,都觉得今天吃多了撑的?现在不去老实睡觉,以后都给老子吃干粮!” 唐锦话音刚落,如潮水一般,围观的人群瞬间消失——谁不想天天吃大餐! 温妮拿着一个大瓶子走了出来,招了小红,让它划开蛇腹,把蛇胆弄出来,这蛇不够粗,不像当初的七彩纹蛇,粗得让她压根生不起那是蛇的感觉,这一条毒蛇,让她看着就觉得身上直发麻,因此,一点也不想靠近。 早已蹲在一旁的钱森看着小师妹那娇惯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亲自上手找到蛇的毒囊小心切割下来收好,又把蛇皮剥了下来卷好:“这个留给我。” 温妮看着剩下的雪白的蛇肉,不再抵触,走了过来把蛇皮收入空间,问道:“蛇骨蛇肉呢?” 钱森动作利索地把蛇肉与蛇骨分离,装到勤务兵找出来的筐子里,把整条蛇处理完后,他边洗手边轻声和温妮说着今天这条蛇的价值,“高阶变异毒蛇,蛇肉能量含量高,肉质鲜美,蛇骨药用价值高,师傅给你的那本《蛇骨十用》,你仔细看看,对于制作高阶药剂会有很大帮助,蛇胆我就不用多说了,你不是说放空间里面可以保鲜?那就一直放在里面,以后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条剧毒蛇攻击力比你以前遇到的那条七彩纹蛇高,不过,它没有伴生的药草……” 絮絮叨叨跟温妮说着如今的几千种变异毒蛇的特征及规避方法,又对温妮害怕蛇类的心性觉得不可思议:“……咱们制药师心性不能软弱,要想技艺精湛,更不能放纵自己,师傅对你期望十分高,你一定要努力克服自己这种怯弱的心态……” 温妮抱着涨大了一圈的脑子,无比期望唐锦赶紧回来。 温妮心心念念的唐锦此时巡营到了一半,正走到了隔离的女兵的营帐附近,正要转弯从另一方向继续接下来的路程时,一个只着了三点式内衣的女兵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当看到正要转身走开的唐锦时,她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啪一声立正敬了一礼:“师长晚上好。” 随着女兵敬礼的动作,她丰满的胸部一阵迭荡起伏,淡淡的光线下,十三阶的唐锦十分清楚地把女兵充满诱惑意味的一切尽收入眼中。 “为什么没睡觉?” 女兵有些扭妮地绞了绞手指:“和战友打赌输了。” “打赌?” “是。”女兵低下头,声间变得有些柔媚娇怯:“谁输了穿着内衣出来走一圈。” 唐锦眯了眯眼,“叫什么名字?” “柳萌。”女兵的声音有些颤抖,气息也变得急促,随着她心情的变化,高耸的胸部也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形成一波一波诱人的浪潮,此时,这个女兵,完全变成了一个与情人约会时动情的女人。 “喜欢穿着内衣到处走?”唐锦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女兵为此羞恼地抬头横了他一眼,那勾人的眼波,将一个少女羞涩又动情的心思完全展露了出来,少女咬着唇,再次看了唐锦一眼后,很快转过头去,只是脸上身上泛起的红晕完全昭示出了女兵此时的心理活动——她渴望着男人的亲近。 唐锦眯着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女兵,而后喝道:“孟茯,出来!” 一个着装整齐的高个子女兵飞快从附近的一个帐篷里跑了出来,魔鬼师长的声音,她想装不认识都难。 “报告师长,三团四营孟茯到。” 看着立正敬礼的孟茯,唐锦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兵。指了指离自己仅两三步远的内衣女兵,“这个女兵精力十分旺盛,你监督她绕你们营跑步到天亮。”看着脸色骤然发白的内衣女兵,唐锦翘了翘唇角:“和她打赌的女兵,运动量减半。”转头看着孟茯,唐锦微笑着问:“明白了吗?” 孟茯背上一寒,腰背挺得笔直,高声回道:“女兵柳萌绕营地跑步到天亮,共犯运动量减半。” 唐锦满意地点头:“明白就行,执行吧。”说完,再没二话,转身继续他的巡营工作。 直到唐锦的身影被营帐挡住,孟茯僵直的背脊才放松下来,而后,重重一脚踢在内衣女兵柳萌的大腿上:“贱货,发骚想勾搭师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你这样的,给师长提鞋都不配。”鄙薄地骂了几句,孟茯觉得腻味,喝斥道:“赶紧给我跑,天没亮要敢停下来,哼……” 内衣女兵打了个颤,看了看脚上仅着袜子的脚,没敢提出回营帐穿鞋的要求,咬着牙,围着四营的营地跑了起来,她不敢违令,违令的下场,她承担不起。 孟茯撇撇嘴,弯腰走进柳萌出来的营帐,很快,又有两个女兵被踢了出来,跟上了柳萌的脚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唐锦结束了巡营的工作,回到自家的帐前,看着抱着脑袋的温妮与念念有辞的钱森,挑眉伸手把温妮捞了起来:“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五师兄了。” 看着温妮被唐锦掳回帐,钱森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回了自己的帐篷,明天还要赶路,还是先睡吧。 对于几个女兵打赌有没有胆子穿着内衣勾引师长的事,唐锦转头就忘了,在他的心里,士兵就是士兵,没有男女之别,所有待遇完全一样,男兵们会因精力过剩做一些出格的事,女兵自然也一样,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他自然一视同仁,让他们把多余的精力消耗掉就行了。 进入森林的第三天,急行军已经走了有五百公里的时候,四师遭遇了一群变异山鸡,这群山鸡至少有几千只,于是,四师官兵全体出动,最后,一人收获了一到两只几十斤重的山鸡,看着堆积如山的山鸡,温妮认命地都收了起来。坐在唐锦怀里追上四师的队尾时温妮还在想,自己其实就是来当移动仓库的吧。 第四天,钱森宰了几只高阶变异大黑熊. 第五天,一团合围了攻击行军队伍的几十只野猪。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温妮懒洋洋坐在营地里靠在小猫身上:“这些变异兽都疯了吗?” 唐锦吃完最后一块烤肉,接过温妮递给他的毛巾把手擦干净:“确实很奇怪,以往进入森林,食草变异兽从不攻击人类,这一次,连兔子都围着我们咬。” “是队伍里有什么招惹变异兽的东西吗?”温妮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腿:“小猫,有吗?” “嗷呜——” “没有啊。”温妮看着唐锦:“是快冬天了,所以,他们要储备食物吗?”说到这个问题,温妮突然一拍手,惊呼道:“现在都十二月了,却既没落叶,也没下雪!这是北方啊!”看着青莽莽的大森林,温妮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没有四季更替,没有冬日落叶,如何会有春日发芽?没有春华秋实,秋收冬藏,地球不能得到休息……” 看着温妮目中的骇然,唐锦垂下眸光:“这几百年不都是这样吗?” 看着唐锦平淡的神情,温妮却觉毛骨悚然,这种违背自然界规律的生态,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当回事? 看着温妮惊骇欲绝的神情,唐锦叹了一口气,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有些无奈:“又开始犯傻了。”无视怀里人儿的挣扎抗拒,唐锦安抚地拍着温妮僵直的身体:“怎么没有落叶呢,也有……”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放软,唐锦翘起唇角:“只是不再如几百年前一样一到冬日树木就全部落叶……” 抬起头,紧紧揪着唐锦的衣领,温妮的牙齿因为惧怕发抖而发出一声声的磕碰声:“这不对,唐锦,这完全不对,能量是守衡的,如果地球不能得到休养,就像人一样,永远不停地运动劳作,从不停下来休息、睡觉……唐锦,地球,会死的!” 唐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宝贝,我知道。” “知道?” “是呀,大家,都知道!” 温妮呆滞地看着唐锦,仿佛他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说所有人都知道…… “妮妮,别怕!”唐锦安抚地顺着温妮的脊背:“这个问题,已经吵了几百年了,如今的地球,不仍然好好的吗?” 如今的地球,真的好吗? 后面的行程,温妮开始时不时发怔,看着士兵们用各系能力狞猎森林里的变异物种,看着一棵棵巨大的树上挂着的青绿的树叶,看着随着进入森林越深,越是繁茂的植被与树木,看着林中时隐时现的各种变异动物以及趁着小动物不备骤然伸出枝叶花瓣捕食的变异植物,温妮变得更加混乱,或者,全球四季如春,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把头深深埋进小猫的脖颈中,涨痛昏晕的脑子里,温妮开始回忆曾经的世界,曾经,祖国的南方,四季温度变化不大,甚至如昆明,人们都说那里四季如春,她没去过昆明,可她去过别的地方呀,相较于一到冬天就不见一丝绿色的北方而言,南方即使到了冬天,仍然满山青翠,虽也有冬天落叶的乔木,却更多的是四季常绿的树木,北方一到了冬天,树木都只余枝干,张牙舞爪在寒风中独自伫立…… 可是,如今,她身处的明明就是曾经的北方! 虽然,她们正在从北向南边的海洋走。 也许,百年大灾变,地球磁场变化,所以,全球才成了现在的气候! 温妮觉得,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虽然心底仍有着隐隐的深重的不安,不过她告诉自己,几百年都是这样不是吗?想来,地球仍然会这样一直下去的。 进入森林半个月,他们进到了此次行程的森林的最中段位置,这里,不再有路,前进的行程,变得十分艰难。 天上的空军不再能全天侯飞行,他们开始受到成群飞禽的攻击,因此,只能配合着6军一起行动。 三十二军的司令部里,秦勇与空军中队负责人及几个师长正围在一起开会。 “现在高阶变异兽的攻击越来频繁,本来不应该遇到的变异兽,也出现在了我们行军的路上,这不正常。”唐锦抖了抖手上的表格:“四师的统计结果,从第一天,到如今第十五天,高阶变异兽出现并攻击的机率增加了十五倍,也就是说,我们昨天,遇到了十五次高阶变异兽的攻击。” 空军中队的大校韩文冷笑道:“不过十五头变异兽而已,我们中队每天都会遭遇大量飞禽的攻击,我说什么了吗?” 唐锦挑眉:“每一只飞禽都是高阶的吗?” 韩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声道:“蚁多咬死象,数量巨大的飞禽比少数的高阶还难处理。” 唐锦看着一二三师的师长:“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吧。” 一师长杨昆嘿嘿一笑:“攻击确实比最初要多。” 二师长孟翔点头:“你们四师走在最前面,遭遇的高阶变异兽自然也最多,不过,即使我们走在后面,也仍然没少多少,昨天,我们师遇到了五次高阶偷袭,损失了几十名战士。” 三师长叶林冷着一张脸:“丛林里,即使我们有着最完善的装备,比起原住民来,仍然有着一定的劣势,就算被最小的毒虫咬伤,也有可能丧命。半个月来,仅仅因为因为纹虫叮咬救治不及,我们便已经有十几个士兵失去了生命。” 秦勇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数据,脸上一直以来吊儿啷当的笑容再没有一丝存留:“半个月,非战斗减员六百三十八人!阵亡三百六十人!”秦勇脸色十分难看:“这是在6地,如果到了海上,最后还能留下多少?还没到达目的地,难道就要损失掉一半人员吗?” 韩文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阵狂灌:“我已经损失了两架战斗机了。”说着,他有些狂乱地挥舞着手:“我只剩下十架战斗机了,回去我怎么跟联队长交待!” 秦勇拍了拍桌子:“大校,镇定。” 韩文颓然靠在椅背上:“是的,将军。” 秦勇看着一直没发言的向导:“以前提交的报告里没有如此大量高阶变异兽的说明,少校,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你们特种作战队的侦察工作做得显然不够。” 一脸刚毅的少校霍然起身,“报告将军,两次探察,特种作战队都不曾遇到太多攻击,我们侦察中队的战士一直禀持不惊扰原住民的原则,横穿森林,虽然两次探察都有战士牺牲,却从没遇到如今这样频繁的攻击。” “你是说我们目标太大,才会招惹了如今的灾难吗?” “将军,有这个可能。” 秦勇狠狠瞪着少校,少校站得笔直,脸上神情却巍然不动。 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秦勇抹一把脸,一挥手:“此事暂时放下,现在,我们需要解决越来越密集攻击的问题。”指了指墙上挂的地图:“以后的路,比起前面半个月更难走,我们要去的那处城市,已经几百年不曾有人踏足,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抵达那里,是我们目前急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回头看一眼特种作战队的少校,秦勇指了指座位:“凉少校,坐。” 凉少校笔直坐在椅上,看着墙上的地图:“将军,目标越大,越容易被攻击,我建议,化整为零。” 一师长一拍桌子:“少校同志,我们下属士兵不是像你们作战队的士兵那样好素质,你们最低都是六阶,而我们许多战士都只是二三阶!化整为零,你这是要他们的命!” 凉少校低下头想了想:“变异兽的嗅觉大都比较灵敏,如果不化整为零,最好把战士们的气息隐藏起来,变异生物都有着自己的地盘,只要动静小一些,我们只需要应付占据该地盘的变异生物。” 唐锦眯了眯眼:“一定有什么被我们突略了!” 109路难 忽略的,到底是什么? 困乏的战士们在营帐中安睡,唐锦在巡营途中仍在思索,以他多年在森林中生存与战斗的经验,他非常肯定如今持续受到的高阶变异兽攻击绝不是巧合! 队伍中有什么能吸引这么多种类的高阶变异兽?为什么小红与小猫一直没有异样的反应? 难道真是因为人员众多引起了森林里这些原住民的杀机? 高阶变异兽即使是智力较高,却到底不是人类,它们不会因为仇恨或是看不顺眼就从老远的地方跑来围攻人类,它们围攻人类从来都只是因为食物……但是,如今的森林里并不缺乏食物……那么,又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前赴后继不断前来袭杀? 回到帐中,唐锦与温妮在空间里泡了两个小时恢复一天消耗的体力,倒是少有地没有折腾温妮,而只是搂着自家宝贝躺着休息。 温妮懒洋洋趴在男人健壮的胸膛上,眷恋地轻蹭,搭在男人身上的手偶尔下意识地抚摸揉捏,让男人的目光渐渐变深:“宝贝,你这是在勾引我?” 温妮斜了男人一眼:“好好想你的事吧。”说着,有些不忿地在男人身上拧了几下:“就兴你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我偶尔动动怎么就成了勾引了?” 男人的胸腔一阵振动,伸手轻抚自家宝贝柔润顺滑的黑发,低沉的声音轻松而愉悦:“喜欢你男人的身子?” 温妮简直不敢想象这男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会这样没羞没躁:“不害臊!” 男人轻笑着翻身覆在女人身上,亲了亲女人细嫩的脸颊:“喜欢摸就摸,不过,要摸出火来了,你得负责灭。” 温妮四肢一瘫,白了男人一眼,“起火了,浇点水。” 两人耳鬃厮磨,越来越幼稚的言语中透露着夫妻间独有的亲昵与安恬。 “……小猫与小红都长大了,将来去哪里给它们找伴啊,晶宠生下的小崽还能继续跟着主人吗?” “它们自己会去森林里找……”唐锦突然停下了话头,脑中闪电般掠过的念头被他捉住,觉得终于找到一丝线索的他再也没心思休息,坐起身来。 “怎么啦?” “你先睡,我去安排一下明天的事。”给温妮压好被子,唐锦出了帐篷,叫起了钱森。 “有没有一种东西,能让变异兽错认为是求偶?” 钱森被从睡梦中叫醒,打着呵欠,还得努力让脑子保持清醒,唐锦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想来这事应该很重要。 “求偶?没有!” 唐锦紧皱着眉头:“没有?” “肯定没有。”钱森端起小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不过,为了灭杀高阶变异兽,倒是曾经有人向着这个方向研究,希望能将高阶变异兽引入事先设好的陷阱逐个消灭……不过,实验没有成功。” “什么时候?” “几十年前。” 唐锦轻敲着小桌,几十年前?过了几十年,是不是已经有人成功了? 出了钱森的营帐,唐锦连夜叫起了几个营团级军官,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安排了下去,等到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布置妥当,走出议帐时,已是天际微明,唐锦招来小红给指挥部送了一封信,听着森林里次第响起的鸟鸣,看着慢慢被朝阳染上绯色的森林,唐锦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 早餐时,一只高阶变异雪貂突然窜进了营地,战士们反射性地便要攻击,却被早有准备的军官们喝止,所有人全神戒备,却被禁止首先攻击,看着那只半人高的变异雪貂窜进装着物资的营帐一阵惊天动地的翻腾,最后叨着一块晶核大摇大摆离开,战士们纳闷儿又手痒,但是转头看到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营地的师长,到最后也没人敢轻易出手。 雪貂走后,高级军官动作迅速地派人包围了那个被雪貂翻过一遍的营帐,当从散乱的物资中又找出几十块被藏得十分隐蔽的晶核,唐锦轻嘘出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钱森很快被请了过来,经过他仔细检查甄别,确认晶核上面有着各种高阶变异兽发情时的气息,不用说,正是这些晶核,让森林里的高阶变异兽用尽了手段地冲击队伍,因为它们认为,这个队伍里囚禁着自家未来的老婆,正等待着它们将其带回巢穴…… 小猫与食能鼠锦毛被勒令把所有晶核都嗅闻了一遍,最后没有仍然异样地转身走了。 “没有母老虎发情的气味,也没有老鼠的。”唐锦双臂环胸,目光冰冷:“果然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出晶核的来源。 做了手脚的晶核被温妮收进了空间,这一天,四师的行程十分顺利,仅仅遭遇了路经之处少量普通变异兽攻击,整整一天,连一只高阶变异兽也没遇到,这种情况让半个月以来持续战斗的战士们十分不习惯。 “智力越高,越懂得趋利避害,成群人类军队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会让高阶变异兽本能地选择远离。” 巨木参天的森林里,四师所经之处被踩出了一条鲜明的道路,这条道路洒满了森林里变异兽的鲜血,沿路的变异植物也都被连根拔起,茂密齐人高的野草被顺手伐断踩入土中,全副武装的队伍一路遭遇了太多攻击,如今,所有人都将全身包裹了起来,防止林中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好在不是夏日,倒也并不觉得憋闷。 坐在小猫背上,温妮如今已经不能再看书了,路越来越崎岖,跟着向导蹿高跳低,过岭爬坡,即使是早探查过的最佳路径,其实仍然无比难行,如今每天的行进里程,已经开始慢慢缩小了。为了不白白浪费每天的时间,温妮干脆让小猫跟在五师兄身边,听他为自己讲解还不曾学习到的高阶药剂、药材药理,钱森倒也十分乐意替师傅多传授一些知识给小师妹,因此,尽心尽力答疑解惑,两人相处起来却是十分相得。如果不是小猫不愿意背负别人,温妮还真想让五师兄也坐到小猫身上来。 “……高阶晶宠都很高傲,除了主人,轻易并不愿意搭理人,小猫愿意驼唐锦,还是因为知道他是你配偶的原因。”钱森伸手摸了摸小猫,换来对方威胁的嘶嘶声,“看看,如果你没在身边,这会我指定就被咬了。”钱森轻松地跃起三四米,上了一道坎:“我如今已是十五阶,每天走的这点路,并不会让我觉得疲累,你不须担心。” 把食能鼠从怀里掏出来,温妮捧给五师兄看:“锦毛就从不缠着唐锦。” 钱森看了一眼温妮掌中的胖老鼠,摇了摇头:“变异食能鼠性情温驯,却不是高阶变异兽,不可同日而语。” “为什么人类驯养的晶宠这么少?”温妮纳闷:“如果大量驯养,该多好。” “晶宠憩息的环境、每日的饮食、活动的范围……没有丰沛的家资支撑,却是负担不起,每个城市如今仍然有许多人连自己也养不活,如何再养晶宠?”看一眼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师妹,钱森摇了摇头:“即使同为能力者,也有高低之分,你从小生活环境优渥,却不知大部分能力者连自己的升阶都成问题,如何还有心力顾及晶宠!而晶宠也不是普通人能驯养的,每个人的晶宠,都必须自己去收服,如此,即使有人想要贩养,也不可能,而家境好的,也并不是人人都如唐锦一般愿意冒险出城打拼……” 坐在小猫背上,听着五师兄天南海北地聊,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温妮自觉从来还不曾如现在这般清闲自在过,正听得开心,却听身后传来一阵争吵,回头看去,却是温妮的追随者文亚与一个女兵正站在路途当中争执,因为两人挡住了路,连行进的队伍都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温妮拍拍小猫的头,让它停下来,回头问沈冰林。 沈冰林飞快跑了回去,过了几分钟,带了文亚过来,文亚有些惶然,却仍然快速简单说明了情况:“主人,那个女兵伸腿拌我。” 温妮跳下虎背,走到女兵身边:“几团几营的?” 女兵瞄了温妮一眼,眼神有些莫名:“三团四营。” 温妮懒洋洋靠在小猫背上:“沈冰林,去叫她们营长过来。”又指了指路边:“你是军人,别挡着行军的道路。” 女兵的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开始慢慢变红,看到温妮重新跳上虎背向路旁的坡下走去,女兵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过去。温妮也不理她,拉了五师兄接着听他讲一些趣事,过了十几分钟,一个高个子女兵跟着沈冰林跑了过来,跑到跟前时停住脚,冲着温妮啪地敬了个礼:“中校同志,三团四营孟茯到。” 这个营长懂规矩多了! 温妮含笑跳下虎背,掏出手绢给孟茯擦了擦头上的汗,指着先前那个女兵:“这是你们营的?怎么跑到队伍前面来了?” 孟茯本来因为温妮的动作有些发愣,听到这话,回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柳萌,又是你,你怎么私自脱离队伍?” 柳萌此时没了方才面对温妮时的散漫,站得很规矩,听到孟茯的问话,柳萌高声回道:“师长让我来传令,让温中校原地待命,在接近温中校的过程中被她的追随者挡住了。” 孟茯皱了皱眉,回头看着温妮,温妮上下打量着柳萌,而后发出一声嗤笑,这个女人的敌意她最开始一接触就感觉到了,此时要是不明白对方是故意的,她就是个傻的。 “师长让你传令,你却伸腿拌我的追随者,要说你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见那柳萌想要张嘴,温妮有些厌烦地转头,这种女人,最恶心人不过了,她实在不想听她说话:“孟营长,你们师长身边有传令兵,怎么却找了个女兵来传令?” 孟茯也觉得纳闷儿,温妮敢没耐心听她现场调查,摆了摆手:“先在这里等着吧。” 看着行军的队伍从坡上依次快速地经过,温妮懒洋洋靠在小猫身上听师兄引人入胜的讲述,心中的烦闷慢慢消散,直到那个手拿鞭子气势逼人的男人从坡上走下来,锐利的目光一扫现场,沉声问道:“孟茯,你怎么在这里?” 孟茯看了温妮一眼,简单把先前的事说了一遍。 唐锦脸色一冷:“孟茯,你如果连自己营里的兵也管不好,我就换个人来管。” 孟茯神情一凛,“师长,孟茯明白。”居然连问也不问温中校一声吗?果然,师长与夫人之间的信任如同传言一样牢不可破。 “下去吧。” “是。” 看都没看那个柳萌一眼,唐锦直接拉了温妮转身往视野较好的一处地方走去:“咱们中午吃什么?”这五个追随者是什么样的脾性,他比妮妮还清楚,仗势欺人的事,他们没人敢做,何况还是自己传的口信呢。 主人走了,沈冰林等五个追随者自然也动作迅速地跟了上去。 最后留下的钱森上下打量着一脸意外的柳萌,这个女人倒有几分姿色,可惜那眼神太不安分,眉头轻轻皱了皱,想到师妹已经动了手,便息了收拾她的念头,转身走了。 等到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孟茯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柳萌身上:“看到师长夫人了?你还是要不自量力去追求师长吗?” 柳萌看着远处已坐在铺好的毡垫上拥着温妮坐下的唐锦,狂热的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我有家世,有能力,有相貌,凭什么不能一争?” 孟茯冷笑:“营里如你这样的,没有一百,也有也九十,怎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条件优越的?” 柳萌冷笑:“那些女人不过是一群没胆鼠辈,连争也不敢争……”看着孟茯,柳萌突然妩媚一笑:“你敢说自己在心里没想过师长?你自己都想勾搭他,凭什么不让我想,我就是喜欢他,我要得到他。” 孟茯脸色一白,而后,又很快一青:“柳萌,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少招惹温中校,她可是袁校长的关门弟子。”看着柳萌不以为然的神色,孟茯觉得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不狠狠跌个跟头,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自己何必再多费唇舌,且看她会落得如何狼狈下场吧,不过,在那之前,她得让这个女人明白,军队里的等级不可逾越。 “你要勾搭师长我管不着,但是,你要再给我惹麻烦,我就揍你。” 柳萌转头去看师长,却见他已经被几个追随者挡住了身影,她郁闷地冷哼了一声:“我妈妈打听过,师长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不可能一直只拥有一个女人,烈郎怕女缠,我一定能成为他的女人。”回头看着孟茯,柳萌诱惑道:“营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努力?我们合力,一定能更容易达到目的。” 孟茯看着柳萌,目光闪烁了好半天,而后转身向坡上走去:“柳萌,你私自脱离队伍,我不能不罚你,回营后,你去抬伤员吧,记住,以后半个月,别人可以换班,唯独你,不可以。”想拿她做刀,这个女人,果然讨厌。 柳萌冷哼了一声,不甘心地回头再次看了看那林木掩映下露出的一角毡毯,总有一天,那里,有她的一席之地。 “柳萌,归队。” 孟茯的斥喝传来,柳萌只能转身跟了上去。 温妮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晚上,她逮着唐锦狠狠咬了一口:“那个女兵,肯定是冲着你来,你不准理她。” 唐锦看着被咬出血的胳膊,叹了口气:“传令兵中途被一条蛇咬了,正好被那个女兵救了,就让她代为传信……”看着温妮不虞的脸色,他非常机敏地赶紧保证:“那个女兵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放心,我肯定不搭理她。”看着温妮高高嗍起的小嘴,唐锦轻笑道:“不过一个贪心不足的女人,你理她做甚么?宝贝,与其费心思想别人,你不如想想我!”说着,他不怀好意的手已经解开了她腰间的束缚,从衣下伸了进去…… 温妮恨恨咬牙,眯着眼象征性挣了几下,也就由着他摆布了,神思迷离间,想到白天那个女兵眼神中藏不住的**,温妮十分明白,这种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甘于寂寞,想要搏一搏的女人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绝不会仅仅出现这一个,她也懒得和这人斗心眼儿,直接收拾了完事。 第二天,柳萌一起床,不经意看到她脸的一名同帐女兵骇然失声惊叫,同营帐的人闻声回头,看到柳萌脸上突起的、密集的、红中泛黑的痘痘都吓了一跳,赶紧找了军医来看,军医仔细一检查:“不过是内分泌失调,不是中毒。”说着拿出一些药片儿:“每天吃三片,一个月后就好了。” 军医匆匆走了,他事儿多着呢,这些女兵就是爱大惊小怪……不过,自打进了森林,确实许多人中毒,也因此,他们这些随队军医真是忙坏了。 孟茯看着顶着一脸痘痘的柳萌洗脸都不敢用力的模样,冷冷一笑,得罪了制药师还想安然无恙,这个柳萌,真以为温中校是泥捏的不成。 “柳萌,既然不是中毒,记得抬伤员。” 看着孟茯利落转身离开的背影,柳萌暗暗咬牙,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低头……只是,看着镜中长满痘痘的脸,柳萌心里骤然萌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惧怕,如果她的脸毁了,她想要谋求的一切,是不是都将会化作泡影……不,不会,只是内分泌失调,只要好好吃药,一定会好。 行军途中,唐锦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想到温妮昨天晚上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时得意的表情,不由翘起了唇角,这小丫头,如今倒知道善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只是这样不加掩饰的报复行为,却着实太过稚嫩……回头吩咐了几句,替自家女人收拾善后,唐锦便把这事丢了开去,从小到大,抱着心机接近他的女人,还少了?他如今有了妮妮,如果还敢生出别的心思,那个女人不用药把他“阉”了才怪呢。 想到昨天钱森吃饭时有意无意透露的一些药材的特殊功用,唐锦狠狠打了个冷战,找制药师做老婆,尤其是找一个师门极其护短的制药师做老婆,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果然是不行的吧…… 110毒孢 温妮心疼地替小猫上药,方才,一条挂在树上的蛇突然掉了出来,被眼急手快的追随者一扫,没落在她的身上,却咬了小猫一口,好在小猫体质不凡,那蛇的毒却是没什么大碍,可是即使如此,温妮仍然觉得心疼,跟了她这么久,小猫受伤的次数可是寥寥无几的。 看着温妮皱巴的小脸,钱森忍不住打趣:“那蛇说不准就是被你的驱蛇药熏晕了头才掉下来的。” 温妮白了师兄一眼,回头看了看五个追随者:“这路越来越难走,你们怎么样?” 离得最近的沈冰林看了几个同伴一眼,笑道:“我们有您给的药,都很好。” “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要护着你们的。” 五人齐齐点头,脸上全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自家主人是个什么性情,如今他们已经摸清了七八分,又岂会不明白她是真心爱护!再想想各自持续增长的实力,五人对于自己当初做的追随的决定,只觉万分庆幸,如今的日子与以前一比,可谓天壤之别,曾经的艰难挣扎、痛苦求存、茫然不知所措,如今再想起来,尤如梦境。 短暂的停留后,队伍再次出发,唐锦事情多,温妮已经习惯不再时时跟在他的身边,因为钱森与五个追随者寸步不离,唐锦便也放任温妮边赶路边听钱森授课,在队伍之中,唐锦自认温妮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又走了半个小时,处在唐铎领着的三团队伍中的众人才明白为何大队伍方才会出现短暂的停顿——路的前方,是一片浩瀚的沼泽! 坐在小猫背上,温妮惊叹地瞪大了双眼,几乎一望无际的沼泽中,成群的鹤与鹭在湖泊边觅食,它们或翩跹起舞,或引颈啼唳,有时成群在水面飞掠,有时振翅在沼泽中巡弋,间或落在密丛型的苔草属、棉花莎草属、嵩草属等莎草科植物形成的众多不同形状的草丘上。 眼望处,点状、团块状、垄岗状、田埂状的草丘分隔形成了许多各种形状的水带;绿的,红的,黄的——无际的沼泽因为这些不同颜色的地被层和藓丘,显得无比美丽,震撼人心;轻风拂过,沼泽中丛生的杂草形成一**美丽的纹浪,让人无心去注意其下积水低洼中漫布的各类鼠虫蛇蛛类生物。 变异后的动植物在沼泽里,形成了一个个相互依存的生态群落,曾经完美的生物链,到如今,不曾缺失其中任何一环。 “看起来一目了然,就真的没有危险吗?” 温妮的心神因为钱森的一句话被拉了回来,“师兄?” “不要只看表象,越是美丽的自然环境,越是可能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温妮咬了咬唇:“看起来没什么大型生物……” “变异的熊、麂、狼……这里面都有!还有你不喜欢的各类变异毒虫、蛇,蜘蛛……妮妮,不可掉以轻心。” “是。” 再次检查了身上的着装,确信高帮靴与衣物手套将自己的皮肤与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领着追随者,温妮跟着钱森,汇入了长龙状的队伍之中。 绵延不断路过的行军队伍,惊动了沼泽中的原住民,悉悉索索的虫蛇,呼呼啦啦、扑楞楞的飞禽,雁鸣鹤唳伴着呼呼的风声,暗布杀机的沼泽在这一刻显得生机无限。进入沼泽三个小时后,就在温妮的警觉心已经降至最低时,一声惊惧的惨叫从不远处的队伍中传出,紧接着的就是几声枪鸣。。 “怎么回事?” 腿脚最是轻捷的沈修谨很快探了消息回来:“一头变异兽突然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把一个战士拖进了泥淖,好在同行的战士反应很快,当即开枪击毙了变异兽,那人被救了回来,只是,腿已经被咬伤了。” 众人继续着行程,这样的情况,进入森林二十几天来从不曾少过,即使成群结队,队伍中的个体仍然避免不了成为某一种生物的狩猎对象,要避免伤亡,唯有自身时时警惕,步步小心。路过事发之地,坐在小猫背上视野良好的温妮很容易便看到了军医正在为一个战士清洗包扎,受伤的战士虽然因为痛楚而满头大汗,脸上却并不曾出现中毒的痕迹,倒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一个晚上,四师以团营为单位,分成几片儿扎营,驱虫蛇的草药整晚整晚地燃烧着,让大部分人得到了一个相对充足的睡眠,唐锦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小心,仅仅在空间水中泡了两个小时,就再不曾休息,整整一夜都在巡视。 第三天,眼见就快要走出沼泽时,队伍中的许多人突然不明原因地病倒了,随队医药部的人忙翻了天,却仅仅弄明白沼泽中某类植物孢子是致病因。 “方法?我要的是治疗方法!”唐锦的脸色极其难看,这一次倒下的至少有两千人,这两千人无法战斗,无法自保,如果此时遇到大批变异兽攻击,四师至少要从剩余的人中分出一半来保护他们,到时能够真正起作用的,也许,只剩下两三千人。因为出现了这种紧急情况,四师不得不被迫停了下来,而当钱森与温妮赶到时,临时议帐中一片愁云惨雾。 “具体是哪一种植物导致的,如今还没查出来,如此,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常用的办法呢?”拿着资料看完,钱森皱着眉,神情极其严峻。 “没用,都试过了,从第一个人倒下,我们已试用了许多办法,都不起作用。” “清洗呢?” “试过,仍然不见好转。” …… …… “死了!”一个军医惊慌失措跑了进来:“已经开始死亡了!” 唐锦虎地一下站了起来:“说清楚!” 年轻的军医被唐锦完全放开的气势压制得全身发抖,他努力支撑着发软的双腿,语不成声地汇报:“医帐中,已经,有人,死了。” 再也没人能坐下议事,唐锦带着议帐中的十几个人,飞快闯进了医帐之中。 简单布置出的医帐之中,密密麻麻摆满了病倒的战士,这些平日身强体壮,能力高强的战士,此时躺在地上,如同最柔弱的羔羊,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力。 作为三十二军医药部名义上的负责人,钱森迅速地开始为一个个战士诊断,依凭丰富的经验,他很快肯定了四师军医们的判断:“过敏,或者说是中毒更贴切,最初只是发烧,然后昏迷,再到吸呼困难,最终窒息而亡……”从轻到重的病人,在这个营帐中一览无余,病势的迅猛急促,让人手足无措,快,太快了,根本没给人留下时间! “这是一种通过呼吸进入人体,作用于呼吸系统的细小生物孢子。” 已判定为死亡的战士被放入一个单独的医帐之中,领着众军医,钱森眼也未眨地飞快剖开了战士的躯体,指着已变色的肺部:“肺泡失去了作用。” 一个年纪较大的军医神情肃穆地走上前,冲着钱森深深鞠了一躬:“钱大师,请一定要救救这些战士。” 钱森想了想,回头冲温妮招招手:“过来,仔细看看。”因为年纪,因为天赋,因为她的性情,小师妹被她身边的人联合起来娇惯坏了,可是,这是不对的——旁观者清的钱森,咬着牙,忽视内心的疼惜,逼迫这个天性有些柔软的小师妹成长,他必须让她坚强起来(而且当所有的事情在脑中转了几个圈后,钱森心里有了一个十分明晰的判断,如今这样危急的情况,唯有这个异于常人的小师妹,兴许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救治的方法)。 唐锦看着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温妮艰难地从让开的人群中走到被剖开的战士身前,飘浮的目光游移着,却一直不曾落到临时解剖台的躯体上。 “仔细看清楚!”钱森大声喝斥,他必须让小师妹习惯血淋淋的人体,如果她不能克服内心的软弱,她的医术,将永远被一道无形的坎所隔断,她将只能成为一个技师,而不是一个大师。 “你必须救他们。”钱森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从第一个发烧的人倒下,到现在死去,仅仅过去了五个小时,如果你不能快点找到办法,无数的战士将因为你的软弱而失去生命。” 温妮的心脏紧缩着,一口一口急促呼吸的空气中,有着让她无法忍受的人体的血腥味,本来鲜活的生命,此时躺在冰凉的解剖台上,像一只被剖开的青蛙,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内脏…… “又一个战士,生命体征完全停止了。”促急的脚步中,几个军医抬着又一具脸色青紫的尸体快步走了进来,围在第一具尸体身边的军医们快速地都跑了过去,他们不明白钱大师为何不赶紧想办法,却要逼那朵温室里培育出的鲜花,生命在消逝,他们无法站在原地等待,只能自己努力。 唐锦无法不伸手去扶自家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宝贝,不想,他扶着她的手却被缓慢却坚定地推开,看着拒绝扶持的温妮闭上眼,全身紧绷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而后,她将手放在那具血腥的尸体上,手指,仔细抚摸着那具尸体外露的、整个肺部…… 唐锦这一生杀了许多变异兽,也杀了许多人,残脚断臂,骨摧筋断,脑袋断落,鲜血喷溅、内脏掉落甚至被压成血沫……什么样的死亡伤残他都制造过,看到过,甚至有时,在对方伤重未死时补上一刀更是常事,他惯于面对死亡,意志早已被锻得坚如精钢,无所畏惧……但是,妮妮不是,他清楚地知道她有多讨厌血腥,而当无可避免需要杀戮时,她更喜欢用黑液毁尸灭迹,销溶一切,哪怕用剧毒一击毙命,她也不愿意用刀割断喉咙,她近乎天真地拒绝着自己那些不喜欢的东西,哪怕看到,她也能做到视而不见,不上心,不留意。 唐锦包容着温妮一切的任性与软弱,她还小,他这样告诉自己;下意识地,他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她不喜欢,他自然不让她看到。对于唐锦来说,只要达到消灭对手的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可以接受。血腥与杀戮,那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常态,但是,这些,并不需要妮妮来面对。 可是,就是现在,这个平日他护得十分严实的宝贝,正伸手仔细抚摸、感受着那血淋淋的人体内脏……转头看着钱森似担忧又似欣喜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没有一丝表情闭着眼的温妮,唐锦眉间的纹痕再次加深,这样冰冷得只剩下理智的妮妮,他十分不习惯。 当第五具尸体抬进这个医帐时,温妮睁开了眼,从空间里掏出几种草药,“这几种合在一起,能有用。” 钱森从温妮手中接过草药,把每一株药草都看了一遍:“炙烤?” “是。” “是沈冰林他们在沼泽里采的?”钱森十分清楚自己每指着一种草药给小师妹解说一遍,她就会指使几个追随者趁隙多采一些回来带在身上的习惯,没想到,这么草药这么快就用上了。 “是。” 钱森脑中快速地将几种草药合在一起会发生的互相作用的药理过了一遍,而后一拍掌,叫了几个军医过来:“抬几个中毒时间过长的,单独放入帐中,找这几种草药,切碎炙烤。” 大师之所以为大师,自然因其能力的高强,以及对药材药理的深入研究以明晰,有大师称号又仍然活着的,目前国内医药界,仅仅十几人,他们个个天姿卓越,知识广博,经验丰富,他们是医药界所有人爱戴、敬仰、追逐的对象,而钱森,就是这样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他的话,自然很容易被接受,此时,被点到的那几位军医就动作迅速地跑了出去,束手无策的他们,任何一种理论上可行的办法都愿意尝试,何况,这是来自大师的治疗方法。 军医们觉得这几种药草的配伍从所未见,但是,分开来,每一种他们都知道,有几味具有清心润肺之效,另有两种则是解毒化瘀的,只是,唯独有一种草药,他们从没想到要加入其中——那是一株毒草! 眼见就要没命了,军医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医帐中的温妮再一次将手放在发黑的肺上,此时,她无思无虑,无从无道,神思静止,澄静空灵,只有从手上源源传来的阴冷之气让她全心体味——原本是聚集湿气的生物,要让它化为乌有,唯有相克的火属性药物,那株热毒之物,可以中和,而其它几味,可以在两种药物攻伐之时护着受伤的肺不至于炸了。 没有情感的目光再次落到钱森身上:“熏炙十分钟,吸进肺部那些微小的孢子就会被杀灭。” 她找到了让病人不会立即死亡的办法,肺部的修复、清理、收拾善后,那是师兄的事。 钱森的目光仔细在小师妹脸上游移,眉头慢慢挑起,这样冷静理智得不带一点情感的小师妹,让他十分意外。转头看着唐锦,这样的小师妹,他知道吗? 就在此时,旁边的医帐中传来一阵欢呼,不用说,妮妮的方法奏效了! 唐锦从旁边拿过一条毛巾,将温妮已收回的手慢慢擦拭干净,握入掌中,而后,将她环入怀中,轻声低唤:“妮妮!” 看着温妮的目光慢慢被七情六欲所浸染,唐锦低头亲了亲她带着丝凉意的唇,目光对上她的眼,翘起了唇角,“宝贝,干得漂亮!” 男人的目光让温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然后,紧绷的身体因为放松,骤然失力,虚软地往下滑,唐锦一把捞起自家的女人抱出了医帐。 钱森冲着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头走到解剖台上前,伸手拨弄着血淋淋的内脏再次仔细翻看,他能看出问题,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只是,时间上绝对没有小师妹快,果然,师傅的偏爱完全有道理,小师真的是天赋异禀,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她的诊断法,不可复制却异常准确,只是……想着温妮方才那种将感情抽离的方式,钱森无奈地摇头,这明明是作弊嘛,她根本不曾从心理上克服对鲜血的厌恶与恐惧。 突然想起上面的四位师兄师姐逼着他成长的过去,钱森破天荒地觉得自己也许可以试着原谅他们曾经的“恶行”,因为,他今天也当了一回坏人啊,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可是,如今就他跟在小师妹身边,督促鞭策的责任,也就只有他来完成了,唉,当师兄的人,真是苦命啊! 有了充足的时间研究,半小时后,钱森开了一个高效的方子让军医们为病倒的战士熬煮汤药,事情处理妥当,钱森打算去看看自家立了大功的小师妹,只是,刚到临时营帐,就被人挡住了:“夫人在休息,师长说,看到您她会有心理阴影,所以……” 所以,作为师兄,他被禁止与小师妹见面了? 钱森站在帐外,素来平静无波的目光中有着不容错辩的恼意,唐锦这小子,过河拆桥!……等着吧,总有他来求着爷们儿的时候。 滞留几个小时后,四师再度起行。 隔了一天,行经沼泽的三十二军一、二、三师,四分之一的战士们骤然病倒,发烧、昏迷、吸吸困难、窒息……短短几个小时,原本并不曾放在心上的微小病症转眼摧毁了将近一个师的兵力,而军中诸多能力不凡的医生却群体束手无策,就在所有人集体抓狂、惶急无措之时,四师的军医如同天使般降临了,二话不说送上了救命的办法,于是,一、二、三师的师长再次欠下了唐锦巨大的人情,就连秦勇自己的直属卫队,也因此避免了重大伤亡,唐锦的雪中送炭之谊,让这些军中的爷们儿在心里记下了重重的一笔。 与此同时,已经接近森林边沿的唐锦悠闲地坐在小猫背上被驼着前行,他怀里搂着懒洋洋睡意缠绵的温妮,唇角轻翘地看着精神抖擞行路的战士们,脑子里却在计算着,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把这送出去的人情利用起来。 111汇集 残垣断壁,城狐社鼠,野草杂生; 几百年风吹雨打,曾经的繁华都市,抵不过时间侵蚀;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世界,早已如梦消散; 这一地残骸,满目荒凉,真的是那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曾经一国的经济中心? 似乎还只是八、九个月之前,这个城市宽阔的街道上尤自充斥着喧嚣密集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闪烁的霓虹耀眼惑人,商店里摆着的商品琳琅满目,西装革覆趾高气扬的精英男士、蹬着高跟鞋步姿婀娜的白骨精在这个城市穿行,白天快节奏的工作,晚间丰富的夜生活……这一切,历历在目,就在她的眼前流动,它们鲜活、生动、声息可闻…… “妮妮?” 男人的身影,穿过梦境,走到她的面前,打破了她的迷思…… 唐锦疑惑地看着温妮脸上迷离恍惚的神情,转头再度打量了一遍周围,这座曾经陷入海中、后来又被挤出海平面的废城让她想到了什么? “曾经,这里住着几千万人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渡过那场大灾变的……”喃喃的轻语,带着她太多的忧惧与无从诉之于口的对那种让她跨越时间与空间力量的敬畏。 男人乍然失笑,伸手揉了揉自家女人装满善感情思的小脑袋:“宝贝,你这是在替古人担忧?” 温妮脸上神情一僵,冲着男人就想翻白眼,却被男人一把捞起放在大老虎背上:“乖,你男人我现在很忙,晚上再听你伤春悲秋。” 男人强硬的行径,打破了温妮所有的伤感追思,眼见就要在时空中迷失的神智,就那样不容置疑地被拉入现世的世界;那种让她全身发凉的空茫与无所属的战悚,瞬间被男人温热的体温击退;靠在宽阔的胸膛,伸出双臂抱住男人健壮的腰,如同滕蔓紧紧缠住磐石;被男人展臂环住,安全、温暖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入,不再惧怕,不再忧虑,不是孤魂,她被他怜惜疼爱,不是游萍,他筑就的避风港,让她安稳停驻;他将她深深禁锢,却让她如此幸福……安恬地深深呼出一口气,啊,这就是眷恋吗? 绵延看不到尽头、全副武装的行军队伍在荒草中穿行,不必再小心抵防不知会从何而来的攻击,三十二军,四个师,四万多人,在历经一个月的艰难跋涉后,终于汇集在这个昔日的海边城市,坐在小猫背上,一个小时后,行军队伍停在了海边一个简单却坚固的埠头。 踩着海水,远处的海平面是一条直线,整个青苍色的大海却如倒扣的圆盘,明明就在脚下,却给人一种压在头顶的感觉,这种违背常理的感觉,让温妮情不自禁捂住了胸口,这就是大海,非身临其境不足以感受其势若万钧的威压,不涉其中,不知其深其广,浩瀚,无际,这就是占据地球面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海洋。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唐锦跳下虎背的矫健身姿骤然一个趔趄,几乎当场失足,引得围绕在周围远远近近的人们惊讶的睇视,唐锦长怎么腿软了? 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温妮,唐锦的声音有些滞涩:“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温妮揪了揪小猫的耳朵,眨了眨眼:“你从没说过啊?” 唐锦的嘴角一阵抽搐,“准备了一个月,路上走了一个月,到现在,你还不知道目的地?” 咔巴咔巴地呼扇着羽睫,温妮的神情无辜得让人只剩一肚子的无奈与无力:“反正你去哪我跟着就行了呗,所以一直忘了问……不过现在有点好奇,所以……” 仅仅一句话,唐锦深幽墨黑的瞳眸中涟漪般泛起温柔的波澜,伸手将歪着头看他的女人从虎背上抱下来,伸手捧着小小的脑袋,在她的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带你去找海上仙山。” “在这儿等我。”丢下一句话,男人轻翘着唇角利落地转身,走向不远处簇拥着秦勇的那群人。 钱森看了小师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跟上了唐锦的步伐,即使是挂名,他也是医药部的负责人,这会,还是跟着一起去听听后面的安排吧。 闷笑的几个追随者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自家主人咬唇皱眉的神情,他们还是忍不住背过身去抽动肩膀,仅仅这充耳不闻的本事,他们的主人就能冠绝寰宇。 “主人。”何泽一脚扫开一只爬到温妮脚边的海蟹:“有人在海上发现了一座恢宏的建筑物,里面有着神秘的能让人升级的力量,这个消息被军部得到,派出了几拔人探查,确定确有其事后,才组织了这次大规模探险。”何泽看着温妮的眼中,笑意几乎溢出来,“钱大师曾经叮嘱我们到时不可贪心,那时……”何泽嘴角开始不可扼止地往后脑勺扯:“那时,你也在。” “我在吗?”温妮惊讶地睁大眼:“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 “你那时手里拿着一本书。”何泽因为要忍住快溢出的笑声而扭曲了唇角,天啦,主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当时钱大师至少说了一个小时关于这个迷境的消息,她居然一点没听进去吗? “唐师长当时就坐在您旁边。”何泽的目光落在自家主人的脸上,眼底有着不为人察觉的倾慕与酸涩的欣喜。 ……所以,唐锦一直都以为她知道这次的目的地吗? 温妮脸上的神情呆得让几个追随者再次不忍目睹地转开了头,啊,他们的主人果然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封闭五感,完全不会被外界嘈杂信息干扰的、有着奇特本事的、异于常人的、有着鬼神莫测之才的人吧! “妮妮!” 娇柔婉转的声音中,似有无限的情意,只是,这声音却让温妮狠狠打了个冷颤,转过头,看着那个排众而出的身着白裙,纤细美丽的身影,温妮叹了一口气,扬起唇角:“米米,好久不见!” 米米带着一个完美的笑容,扶风柔柳般袅袅行来,带着无数男人骤然变亮的目光,站在几米开外,“是啊,好久不见!”转了几个弯儿的声音,意味深长得让人想背脊发凉。 感受到米米身上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负面情绪,温妮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么,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一个着装精致,仿佛是来参加宴会的男人走到米米身边,伸手揽着米米的腰,眼中含着刻骨的怨毒,这怨毒掩盖住了其下的畏惧,冲着温妮张牙舞爪:“温夫人,崔元向您致以最真诚的问候,祝愿您在此后的旅程,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听着男人咬牙切齿仿佛诅咒般的祝词,温妮轻轻笑了笑,眯着眼看着这个一脸受害者表情的男人,“崔二少!” 扫了一眼跟在崔元身后的人群,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不是军队的作训服,那么,是不是表示,他们这是一次并不涉及军伍的个人行为! 温妮从来不是喜欢虚与委蛇和人应酬的人,冲着神态亲密的两人点了点头:“也祝两位一帆风顺,万事如意!”不想搭理无关人等的温妮直接掏出一本书靠在小猫身上翻看起来,五位追随者机灵地在她身边围成一圈,挡住了所有人看向自家主人的视线。 没有惧怕、疑惑,没有心虚、难堪,那个女人,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居然打完招呼后,就那样视而不见地径直开始看书? 米米与崔元合在一起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站在他们周围的人情不自禁抽身远离,这两人,好吓人? 几乎勒断了米米的腰,崔元才压制住胸口勃发的杀机,从小到大,在他面前,从没人敢如这个女人一般傲慢,那种被视若无物的屈辱让崔元平身第一次体味到了憋屈却无法发泄的愤怒。这个女人,不可饶恕! “呦,小丫头,又见面了!”一个妩媚的女声让崔元迈出的脚步骤然顿住,以几乎扭断脖子的力量猛然扭头看着那对一路上让所有人都无比敬畏的夫妻从人群中穿行而来,走到那个让他恨怒欲其生不如死的女人身前,看着那个女人放下手上的书,一脸惊喜地与这对恐怖的夫妻打招呼:“子车夫人,夏侯先生,您们两位也来了!” 五位追者听到温妮喜悦的惊呼,自发地退让到温妮的两旁,让出了被当在他们身后的主人。 子车妍看着温妮脸上真诚无伪的惊喜,忍不住咯咯直乐:“怎么样,想不到吧,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夏侯章烨眼中也滑过一道慈爱的笑意,冲温妮点了点头:“你的药很好,帮了我们大忙了。” 被人夸了!温妮抓了抓鬓边的短发,有些羞涩地冲着夏侯章烨嘿嘿地笑了笑,转头蹭到子车妍身边:“你们也去那个地方吗?”那座海上仙山不是军部组织去探的吗?这两位不是十万大山的吗?怎么也来了? 子车妍扑噗一笑:“是呀,也去。” 温妮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天上的太阳都几乎失色:“太好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有这两位同行,是不是表示路上可以更省心省力! “妮妮小宝贝儿,你姐姐我来了。”一个让温妮几乎做噩梦的、慵懒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僵硬地转头,看着那个与迟仪与丁婕合伙儿,一起蹂躏了她一天一夜的“狠辣”女人,温妮一下苦了脸,“花儿姐姐,您不留在京中盯着崔大哥吗?” “小丫头,你崔大哥也来了!”笑着走到温妮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发无损,花儿姐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向子车妍与夏侯章烨弯了弯腰:“子车前辈,夏侯前辈,没想到两位前辈与妮妮居然是旧识。” 子车妍是什么人,小花儿不着痕迹的动作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轻笑着看了一眼尤自皱巴小脸的温妮,扫了这个带着浓厚军人气息的女人一眼:“你是叫戚兰吗?”飞机上就那么几个女人,子车妍倒是记得这张脸。 “是,有幸与两位前辈同行,晚辈不胜荣幸。”戚兰的神情间不曾有一丝怠慢,那郑重其事的态度让温妮不由愣了愣,花儿姐姐这是怎么啦? 子车妍看着因戚兰的行为而满脸迷惑神情的温妮,翘起了唇角:“这小丫头也算是我们的后辈。”说完这话,便不再搭理戚兰,温声对温妮道:“我们夫妻先去和你们的头领打个招呼,忙空了再来找你,要乖乖的啊。”说着,终于伸出魔爪捏了捏温妮白嫩滑腻的小脸,心满意足地拉着自家一脸无奈的男人转身走了。 搭拉着嘴角,温妮瘪了瘪嘴,上次见面明明一副慈祥的长辈样,这次怎么就化身怪阿姨了?果然,这个世界生存压力太大,人类都变异了。 崔元感觉到那对夫妻从他身上扫过的冰凉漠然的视线,身形一僵,却不敢泄露出一点敌意,直到那对夫妻走远,他这才恨毒地再次看了那个被正戚兰一把抓住,逃走不能的女人,回身带着与自己同行的众人转身走了——来日方长。 米米低垂了目光掩住心中疯狂地嫉恨,那个女人,为什么总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压在她头上,那个女人害得她受尽地狱般的痛苦折磨,自己却过得轻松幸福……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她一定要,一定要…… 远去一群人中,丝毫不见一点往日的意气风发、以至完全无法引人注目的汪博低垂着头,不去看那个让他痛彻心肺被别的男人拥在怀中的米米,不着痕迹回头轻瞄了那头让他畏惧的大老虎身边的温妮……米米说,如果不是温妮,她本可以一直纯洁……被身边的人撞得几乎摔倒,汪博的心神骤然收回,抬头对上从他身边经过的众人漠然不屑的表神,汪博的手痉挛般握紧,实力,实力,有了实力,他就能把这些人踩在脚底,米米说得对,只有有了实力,财富、权力、美人,全都会有…… “你带着这头巨型白虎,想看不到你都难。”戚兰伸手揉乱温妮的头发,回答温妮怎么一下就被她的疑问,手下丝绸般的触感招得她再次打心底里赞叹出声:“妮妮小宝贝儿,你这张脸长得祸国殃民就算了,发质也这么让人恨之入骨,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让别的女人还怎么有信心留住自己的男人?” 温妮呲了呲牙,“我会告诉孟大哥,说你对他没信心。”感觉到戚兰僵住的动作,温妮机灵地向后退了两步,脱离了那只在她头上划拉的魔掌,一边迅速转移话题:“花儿姐姐,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戚兰遗憾地看了温妮一眼,这小丫头别看一副乖乖牌很好接近的样子,其实,心性清冷着呢,不过,拜唐锦所赐,他们这些人倒是很容易就被她接纳了:“坐着飞机,比你们早几个小时到的,方才那两位前辈便与我们同机,崔元带着的那帮人中有一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在路上惹着了那位漂亮的夫人,直接被扔出了机……”戚兰摇了摇头:“……喂了跟在飞机外面的一头高级变异飞禽。”看了温妮一眼,这小丫头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怎么聚到一架飞机上的? 112弟弟 温妮与戚兰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快步而来的唐锦一把拎住,“赶紧上舰。”又冲戚兰挑了挑眉,唐锦唇角不怀好意地挑起:“你男人说如果你惹事,他很乐意帮你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想着孟战在床上疯狂的模样,戚兰的身体一僵,狠狠瞪了唐锦一眼,一把抱着温妮,叭唧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挑衅地冲骤然黑了脸的唐锦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快步走了:“妮妮小宝贝儿,如果烦了这男人,欢迎来找我。” 唐锦冷着脸伸手在温妮被戚兰亲了的脸上擦了好几遍,直擦得那块脸蛋儿变得红通通的,温妮都委屈地开始嚷嚷痛了,他才停了手,一把捞起女人,走向舰船。 四艘巨大的舰船,载着三十二军大部分人员,缓缓驶出了码头。 四号舰船最上层,温妮被唐锦掳进房,一把扔在床上,然后毫不客气覆压了上去。 头晕眼花的温妮挣了挣,没起到什么作用,认命地老实躺着:“怎么啦?你在生气?”唐锦的眼神太危险,让温妮本能地就选择了顺毛。 “离戚兰远点!” “啊?”温妮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是孟大哥的女人吗?不可信吗?” 看着完全没自觉的温妮,唐锦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说不说呢?这小丫头心眼儿实,不说清楚原因,很可能弄巧成拙,唐锦只低垂着眼想了三秒,便决定了实话实说:“戚兰是双性恋,和孟战在一起以前,有过好几个女伴。” 看着温妮的脸,唐锦皱了皱眉,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妮妮这长相,她又是这么一个实诚的性子,让他不得不多操心一点,免得那天被戚兰占了便宜,他不是亏大了。 双性恋?温妮的眼神开始涣散,乱糟糟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这个词,而后,突然醒过神来,就算是双性恋又怎么啦,不杀人不放火不违法,更没害人,只要她自己的伴侣没意见,双性恋就双性恋呗。 “我以后和花儿姐姐相处会注意尺寸的。”对于戚兰是双性恋的事,温妮没什么感觉,之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过是从来没把这个词与她周边的人联系到一起而已。 看着唐锦的眉头终于展开,翻身躺到床上,温妮舒展身体窝进了他的怀里,想了想,又把先前遇到子车妍夫妻及崔元米米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们怎么也来了?” “他们完全是个人行为,不必理他们。”唐锦的眼神有些冷:“记得离崔元和米米那群人远点。” “嗯。” 崔元和米米的敌意那么明显,温妮是傻了才上赶着去和这群人接触呢,至于他们要使什么阴谋诡计,唉呦,唐锦是四师的师长,七八千的人手都听他调遣,真要有人不长眼惹到他女人头上,他公器私用一下是完全可能的。 崔元为什么在京里那么嚣张,还不是因为他老子手中的权势,可是现在不是在京中,而是在茫茫大海上,这艘巨大的军舰可是归唐锦掌控的,崔元就是想做点什么也不可能,至于米米,她依附的便是崔元,不是吗? 第二天,吃过早饭,温妮领了三个追随者去甲板上溜小猫小红,追随者是真好用,所有的琐事他们都能替她做了,而她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提高他们的实力。唉,要不要这么幸福啊,提高了身边人的实力,她本身也是受益者呀。如此,在温妮不遗余力的手段之下,短短两三个月,身边这五人,全都被她用丹药催熟,如今,他们最低的都是九阶,沈冰林则已经进阶十阶。这实力,啧啧啧,就连钱森都忍不住欣慕,在别人手里千难万难的事,到了小师妹手里,却这么轻松,轻松得让人抓狂。如果她这手段被外人知道……钱森打了个冷战,为了抢夺小师妹,肯定会引起内战的——好在,小师妹用隐息草作主料,炼制出的隐息丹起了作用,让周围人对这五个追随者实力的快速增长完全不曾察觉。 站在温妮身后,已经升至九阶看起来却只是七阶的何泽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盯着几人的目光,快速转头,对上不远处一位少年目光,何泽眯了眯眼,这个少年已经看了他们好几次了,目光中却并无任何倾慕与好奇之意,少年穿的不是军装,那么,他是什么人? 何泽没想过要提醒主人,他家主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如果遇到一个人他就提醒一遍,那么主人每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就在何泽脑中快速转动之时,那个引起他警惕的少年,居然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少年走到几米开往,便被何泽走上前拦了下来,看着自始至终不曾回头的温妮,少年咬了咬唇,扬声喊道:“姐姐,我是续凯。” 续凯?姐姐? 少年的声音引得温妮终于回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温妮心里凭空生起了夹杂着怨恨的厌烦,而在这怨恨后面,也有一丝不窝错辩的熟悉感——这个少年,前身一定认识。 穿着京中卫戍军校制服的温续凯看着温妮回头,就想绕过何泽的阻拦走到温妮身边:“姐姐,爸爸失踪了,妈妈让我去京城找你,后来,崔二少爷说能带我找到你……” 看着再次被何泽拦住的温续凯脸上骤升的愠怒与委屈,温妮想了想,示意何泽让开,于是,少年温续凯如炮弹般便想扑进温妮怀里,只是,他再一次被拦住了,一只巨大的虎掌一把将他拍在了甲板上。 温妮无奈地踢了小猫压制温续凯的虎掌一脚:“小猫。” 嗷呜嗷呜偏头使劲蹭温妮,小猫十分清楚地感觉到主人心里并没有怪它,脚下偷偷用力碾压了温续凯好几下,小猫才把盖住了温续凯半个身子的爪子收了回来。 痛苦的温续凯被温妮小心扶起,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爸爸被崔二少的人带到京城,他没和你说吗?” 温续凯勉强算得上英俊的脸上努力想要做出惊讶的表情,只是,或许是因为身上太痛,这表情看起来呲牙咧嘴的,完全不到位。 “你不在学校好好学习,怎么倒跟着崔二少来了?”温妮坐回原位,靠在小猫身上,懒洋洋眯眼看着这个仅仅十七岁的少年,这是温妮的异母弟弟?长得和温兆林完全不像,不过,根据交叉遗传来看,兴许,他长得像他妈妈。 低垂了眉眼,想着某次在唐锦拿给她看的资料里关于这位异母弟弟的描述:资质平庸,胆子不大。因为父亲宠爱姐姐,心中难免嫉妒,看到自己的妈妈欺负姐姐,从不替姐说一句话,最后更是母子联手,逼得温妮离开了三区搬到了四区。之后也毫无愧疚…… 所以,这位继弟如今表现得这样情深意重的样子,想要做什么? “我来找姐姐。”温续凯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心虚,“姐,我搬到你那里住吧。” 温妮几乎怒极而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让他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要求? “你跟着崔二少来的,就继续和他们住一起吧。”温妮转头看着身边文秀的文亚:“崔二少他们是在我们舰上?” 文亚温文一笑:“主人,他们住在船尾。” “姐,我是你亲弟弟,我当然要和你住一起,崔二少爷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仁至义尽了。”十六七岁少年的声音高亢而尖利,引得远远近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温妮脸上的神情冰冷而严厉,“舰首是军事重地,无关人等不能住进来。” “可是,你的追随者都可以住,为什么我不行?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亲的!”少年如同所有同龄人一样因为家人的错待而愤怒:“你不能发达了,就忘本。”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这边,温妮厌烦了:“爸爸说,你不是他的儿子,你是你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上次见面,温父说有八成可能温续凯不是他的种,如今这明显不怀好意的少年逼上门,温妮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把这八成变成了十成。 温续凯睁大的眼中,屈辱,愤恨,委屈一一掠过,最后,他大吼道:“你撒谎,你狼心狗肺,颠倒黑白,你这是嫉妒,你嫉妒我能留在家里,自己被爸爸赶出了门,你还嫉妒米米姐姐更得人心,明明以前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因为嫉妒,你到了京中一直打压她,还让人绑架她,让她落到坏人手里,你抢了她的男朋友,如今占着师长夫人的位置耀武扬武,温妮,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啪!”温妮重重一巴掌挥到温续凯的脸上,打掉了他歇斯底里的尖叫与谩骂:“温续凯,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看着少年摸着脸错愕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妮冷冷一笑:“是不是认为大庭广众之下,我为了顾及颜面,打落了牙齿也会和血吞?” 以前的本尊会如何处理温妮不知道,不过,她从来就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被人欺上门还要笑脸迎人从来不是她,这位明显带着目的而来的少年,她要是把他放在身边,岂不是要时时费心抵防?她没那么多心力花在无关人的身上,不如一开始就不接纳他。 “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没有义务照管你,对你的行为也不会负责,你跟着谁来的,就找谁去,以后,别来烦我。”温妮从文亚手里接过毛巾仔细擦拭着自己打了少年的右手:“警告你,再敢骂我,就在你身上下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从来不会是我。” 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书,温妮最后瞟了被驱离几人身边却一直不肯离去的温续凯一眼:“给你一个建议,离带你来的那群人远一点,你不过才三阶,却被带了来,那群人不过是利用你针对我罢了,你十七岁了,早该知道是非对错。”想了想:“看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份儿上,如果你想脱离那些人的控制,我可以把你安排到二层去,此后,他们都不能胁制你。” 这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她愿意给予一定的帮助,但是,那是在不危及身边人的基础之上,埋首书中世界之前,温妮脑海中掠过温父痛悔的容颜:我让自己的亲骨肉被两个外人欺辱,我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妮妮,你原谅爸爸,爸爸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改…… 错了?改? 可惜,本尊已经在几个月前就妄死森林之中,芳魂渺渺,留下的躯体被她这个几百年前的灵魂占据,而温父的悔恨歉意,她却无权替前身接受,不过是替前身尽到赡养亲父的义务,让他无忧无虑安享生命。 看着温妮再也不曾看向自己,温续凯在原地站了一个小时后,终于转身向舰后走去,这不再是那个被妈妈欺压了也说不出口的姐姐,她是唐家的族长夫人,是师长夫人,是高阶能力者,高阶制药师……温续凯紧咬着牙,一年前,她还和他生活在五行城三区的那栋房子里,吃着一锅饭,被妈妈指着鼻子骂丧门星还不敢告诉爸爸,明明,那时他是能力者而她只是普通人,那时,她被他看不起,任意奚落,最后被赶出家门……为什么,不过一年时间,他们的地位就完全颠倒了过来? 温续凯眼中闪过残忍的杀机与无尽的后悔,那时,他就应该把她杀了,根本不该给她走出家门的机会。那么,如今,他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走到船尾,被人推进崔二少的房间,温续凯趔趄着站稳,却被一脚踢飞:“没成功?” 崔元冲着地上蜷曲的身体重重地又踢了一脚,“废物,那不是你姐姐吗?连留在她身边也做不到,我带着你有什么用?” 痛苦让温续凯眼前发黑,他知道兴许回来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他没想到,等着他的居然是这样直接的暴力,曾经,他看着学院里的同学欺侮在学校里面服侍的普通人,他也偶尔会凑兴练练拳脚,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当这样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时是这么痛。 “二少,求你,求你……”温续凯挣扎着抱住崔元的腿:“二少,求你,别打我,我还有用。” 轻蔑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少年,崔元再次一脚把他踹到墙角:“你有什么用?不过三阶,能做什么?” “只要是二少让我做的,我什么都会做。”知道不抓住机会,等待自己的决不会是什么美好的结果,温续凯挣扎着爬到已坐下的崔元的脚边:“二少,不要杀我。” 站在墙边一直不曾出声的米米看着卑微的温续凯,突然说道:“二少,他长得,还算不错。” 崔元的眼神落到了温续凯的脸上,皱了皱眉,“米米,你的眼睛被屎糊住了吗?就他这穷酸相,也能称不错?” 米米糜然一笑:“二少,你看他的嘴……” 崔元的目光落在温续凯小巧樱红的唇上,耳边,米米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魅惑:“……小,热,紧,舌头很灵活,舔起来,吸起来……” 崔元一把扯开身下的裤子,把温续凯的头按了进去:“含着,照着你米米姐说的做。” 米米紧握着拳,努力压抑住身心的颤抖,终于有一个人能替代她受苦,她要是不抓住机会,她就是头猪,耐心细致地指导温续凯取悦崔元,米米只盼望从此后再也不会被这个魔鬼注意到,只是,崔元残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希冀,米米不敢有一点反抗地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脱了下来,将自己送到崔元的手里。 崔元的手粗暴地在米米身上留下无数掐捏的青紫痕迹,米米还不得不配合着发出似乎享受一般的柔媚呻/吟,如今只能算半个男人的崔元,最大的爱好便是凌虐,自打被救出来,她无数次的被这个男人折腾得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她的另一重身份,米米知道,她肯定已经被这个变态的男人弄死了——而这一切,都是拜温妮所赐。 那个女人……如果现在被崔元玩弄的是那个女人,该多好! 113骤变 手托着下鄂,看着满目慈爱与女儿交谈的子车妍,温妮的目光因为出神而变得幽远,似乎,她的人虽坐在这里,灵魂却已飘远,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温妮发呆的模样,夏侯琳眼中不悦的光芒快速地一掠而过,明明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妈妈和爸爸却交口称赞,爸爸甚至还说出让她和这个女人成为朋友的话来,妈妈明明看到这个女人粗暴地掌掴自己的弟弟,却仍然带她过来结识,哼,她才不要和这样的女人成为朋友呢,长相艳俗,为人势利,恃强凌弱,冷漠无情——真不知道妈妈和爸爸到底看重她什么,不过一个八阶制药师,根本不值得她纡尊降贵伏就。 夏侯琳再次瞥了那个走神的女人一眼,真没礼貌,当着她们的面就神游天外,这么明显的怠慢妈妈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温妮,温妮。” 温妮有些散漫的思绪被唤回,抬眼对上夏侯琳不高兴的眼神,“不好意思,方才走神了。” “温妮在想什么?” “想我的妈妈。”温妮心中溢满了酸涩的怀恋,她的妈妈,她再也看不到了。 悲伤的思念撕裂了她的心,闭上眼,仰头靠在小猫背上,温妮努力控制泛滥的情感,而后睁眼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温妮牵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小猫蹭过来安慰她的大脑袋,对上夏侯琳带着敌意的目光,她失笑道:“我不会抢走你的妈妈的。” 夏侯琳眯了眯眼:“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温妮的目光再次变得幽远:“独占欲是每一个孩子对父母天然的要求,如同变异兽的领地,入侵者,必被攻击。”曾经,她也是这样的孩子。 夏侯琳不乐意地回头在子车妍身上蹭了蹭:“妈妈,我没这么想。” 一直看着两个孩子交流的子车妍在心里叹了口气,女儿不喜欢温妮,是因为自己与她爸一直夸奖才引得女儿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心存不满了吧,看着云淡风轻转过头看向大海的温妮,再看看靠在肩上撒娇的女儿,子车妍第一次有了头痛的感觉,明明女儿比温妮的年纪还大,为什么,却这么不懂事?难道真是自己与她爸宠纵太过吗? “温妮,琳儿被我和她爸娇惯坏了,你别介意。” 温妮轻轻一笑:“不会。”笑弯了眉眼挡住心中的羡慕,看了看赖在子车妍怀里的夏侯琳:“象这样有父母娇惯才是幸福,而且,即使只相处了一个小时,我也能看出来,琳儿心性天真纯善,很难得。” 夏侯琳抬头挑高眉头:“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琳姐。” 温妮失笑:“是,琳姐。” 夏侯琳憋屈地咬着唇,愤恨地瞪着温妮,这种哄孩子似的口气是要闹哪样? 子车妍看着女儿吃瘪,肚里忍不住好笑,倒也放下心来,温妮能包容女儿的小性子,不会因此心生隔阂就好。 “文亚,我要听你唱歌。” 因为无法改变的事实,温妮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迷,不想和人说话,也不想再看书,她就想这样靠在小猫身上思念她的妈妈和爸爸。 “是。” 文亚心疼地看着温妮,主人轻翘的唇角里,明明饱含着愁惘,是自伤身世了吧——垂睑盖住目中对夏侯琳的不满,在赵阳的箫声响起后,文亚轻启唇,饱含深情的男低音便在甲板上飘远。 温妮闭上眼,心中的哀愁慢慢消散,文亚声音里的担忧与安抚让她觉得温暖,放松心神,无形无相的灵觉伸展开来,轻掠过甲板,注目舰首翻滚的白色浪花,好奇地触碰;蔚蓝的大海之中,灵觉悠然穿行,舒展开所有的触角,快乐地深潜,飞向梦幻般的海底世界,美丽的珊瑚、多彩美丽的水底生物、险峻无人得见的海底深渊……灵觉附着在一条速度奇快、身姿曼妙的鱼儿身上,在丛生的海中植物间婉转悠游,饱览无数美丽的风景,自由自在地舞蹈,翻滚…… “太失礼了,居然睡着了。”夏侯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那连续十几分钟都没发出任何动静的女人,她居然就这样、在甲板上、完全没有顾忌地就睡着了! “嘘!”子车妍轻声阻止了女儿倾身向前就要唤醒对方的行为,不让她打断温妮正在进行的进阶:“她在进阶,别说话。” 夏侯琳生气地瘪了瘪嘴,狠狠瞪了一眼尤自低声轻唱的文亚,妈妈为什么不让这个人也住嘴。 子车妍此时的全副心神都落在温妮身上,压根儿没发现女儿的不满,温妮的状态让她的心脏一阵阵紧缩:入境,如此容易! 感觉着天地间的能量汇聚而来,如最轻柔地舞蹈,在那个含笑闭目的小丫头身周振荡翻转,灵性十足地呵护着最中心处如胎儿一般的女子,持续、温柔地进入她纯净无一丝杂质的身体——子车妍心中惊涛骇浪般地激荡,为什么能量会这么温润,不见一丝狂暴?为什么这个孩子能让能量这样亲近,似乎,他们天然的就归属于她,似乎她是天地的宠儿,被所有能量毫无芥蒂地接受…… 子车妍抓着女儿的手情不自禁收紧,那力道让正生闷气的夏侯琳一阵生痛,她抬头正要不满地抱怨,却被妈妈眼中的震撼与敬畏所慑,生生忍了下来,回头看着完全一副沉睡之态的温妮,虽然任性却绝不迟钝的夏侯琳皱了皱眉,妈妈发现了什么? 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因为某一处能量的变动,一直处于平衡状态的无形能量向着某一个塌陷处开始流动,整个大海之上,开始风起云涌……飞掠、飞掠,某一处,有它们的归处,从高空往下飞落,一个纯净的容器,温柔地召唤着它们,它们恬美地绕着那艘人造物飞舞,与别的能量摩擦掉身上最后的杂质,汇集,簇拥着前行,进入那个完美的容器……容器好小,它们挤不进去了,不过,容器的身后,有一个更大的容器,虽然不是很纯净,却也可以暂时一用,因为更大的容器与那个纯净的小容器间有一条通道,有了这条通道,它们以后想去纯净容器里玩儿也可以,那么,就委屈一下暂住在这个大的容器里吧。 子车妍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白虎晶宠闭着眼快速升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如今所面临的一切——晶宠可以吸收主人引来的如此巨大的能量?能如此快速地、完全没有阻碍地升阶?从十二阶,到十三阶,十四阶,十五阶,几乎没有一刻停顿,那只晶宠,没有一丝痛苦的,就这样,升阶了?! 这不科学! 完全违背了常理! …… …… 温妮睁开眼,那种清爽悠然的感觉尤自在体内萦绕,不过,耳畔文亚那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却让她回过神来。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这个温柔的男人:“你嗓子哑了。” 文亚含笑接过小瓶,把瓶中的液体喝掉了一半,剩余的则递给了放下洞箫正活动手臂的赵阳,看后者一口灌了下去后舒适畅美的神情,文亚挑了挑眉,把小瓶拿回来递还给温妮:“谢谢主人。” 温妮含笑收回小瓶,回头看着子车妍道:“不好意思,我好像睡着了,前辈莫怪。” 子车妍的眉尖一阵抽搐,睡觉?这孩子明明是入境好不好。 “小丫头,你还没发现吗?自己越过了十阶的坎?” 温妮眨了眨眼,体内能量一动,而后讶然:“真的。”奇怪地仰头思索:“什么时候升阶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 “就在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夏侯琳受不了地接口:“因为你进阶,妈妈连话也不让我说。” 啊,就是刚才吗?温妮眨了眨眼,看到嗍着嘴的夏侯琳,轻笑着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是因为要进阶了吗,所以这两天情绪特伏特别大,甚至被情绪左右了自己的行为——唐锦进入十阶时,有这样的现象吗?她记得那时他明明和平常没两样的。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夏侯琳自觉自己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摆了摆手,“你方才那小瓶里装的是什么?你的下人喝完嗓子就好了。” 温妮想了想,又掏出一个稍大一点的玉瓶递给夏侯琳:“润嗓润燥,加了些果汁,算不上药剂,也不是饮料。” 夏侯琳接过玉瓶,打开瓶盖闻了闻:“很香。” 看着夏侯琳想要又似乎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温妮笑道:“送你吧,如果你不嫌弃。” 夏侯琳一下高兴了:“我收下了。”看了身边的母亲一眼,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不容置疑地塞进温妮的手中:“来而不往不是礼,送你。” 温妮看了夏侯琳一眼,没说什么,把小册子收了起来,既然夏侯琳喜欢这样不欠人情的交往方式,她也就不必矫情。 一颗大脑袋弯过来用力地蹭温妮,喵喵地不停和温妮撒娇,温妮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王”字印迹:“怎么啦?” “嗷呜,呜呜,嗷,喵喵……” “升阶了?因为我?”温妮一把抱住小猫的脑袋,看着那对巨大的蓝色虎目弯成了月牙,惊喜地问:“升了几阶?” “呜呜,喵呜,嘶……” 耳边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温妮却第一次没弄明白小猫的意思。 “它现在应该是相当于人类十五阶的能力者。”子车妍很及时地解救了那对沟通不能的主宠二人,“不过,你这只晶宠有些异常,也许,超越了十五阶也有可能。” 温妮高兴地展臂抱着小猫的脑袋就是一阵狂蹭:“小猫好厉害,以后要好好干活哦。” “喵,呜。” 夏侯琳嫉妒地看着全身都趴在了通灵大老虎身上的温妮,不满地咕哝:“哼,炫耀!” 子车妍看了明明很羡慕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女儿一眼:“琳儿喜欢虎宠?妈妈和爸爸帮你找一只?” 夏侯琳转过头:“几阶的?有这头老虎这么厉害吗?” 子车妍有些为难:“你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低于三阶的幼崽才会认主。” “可她这只已经十五阶了。”夏侯琳不乐意地嗍起了嘴:“三阶,太没用了,我不养。” 听着母女俩的絮絮私语,温妮埋在小猫身上的美丽脸宠上露出了一个别人无法看到的、得意的笑容,长不大的小丫头,事事都想压她一头,好了,现在没辙了吧。 “昂——” 巨大的、响彻天地的兽吼,从远处传来,甲板上正悠然享受阳光的人群全都站了起来,眺目看向兽吼的来处——天地的尽头,一头巨大的海兽乘风破浪,向着船舰,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过来。 “天啦,那是什么?” “仿佛是变异鲸,又像是变异海鲨。” “这个头也太大了!” “舰船会不会被撞翻?” “应该不会吧。” “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变异兽攻击人类还需要理由吗?” “那是变异兽,不是疯兽,没缘没故的能攻击海上的巨舰吗?又不是吃多了撑得,万一受伤了,会很容易被同在海中的对手杀了,生物的本能会让它趋吉避凶,不会做无谓的争斗。” “那你说为什么它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谁说是冲着我们来的?无边的汪洋,说不准人家只是路过。” “路过?你看那气势汹汹好像被抢了老婆的样子,像是路过吗?” …… …… 嘈杂喧哗的议论声中,战斗经验丰富的子车妍动作迅速地飞掠到船边,扶着船舷扶手眺目远望,而就在她到达船舷边的同时,一只巨大的黑色触手利箭一般由下而上,袭上了甲板。 “敌袭!” 尖利的警报在四号船上骤然响起,人们再也顾不得看远处的那头变异兽,所有人聚集在船舷处,齐齐向着那挥舞的无数触角挥刀…… 一篷瀑布般的血液从头上乍然淋下,温妮反射性地激活了颈间玉鼎的防护罩,挡住了这场血浴,回头看向那切断触角的夏侯琳唇角的笑意,温妮有些拿不准夏侯琳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又一只黑色触手袭来,温妮刚抬起手…… “嗷呜——”一只亮出了利爪的虎掌从眼前掠过,那只黑色的触手凭空断裂,落在船上,一声尖利的鸣叫之后,攀援在温妮身前的鱼怪轰然落入水中。 “啊——”一声惨厉的痛呼,不远处一个军人的手臂被扯断,温妮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重重挥手,一道淡绿的光芒闪过,那只缠着人臂的触手被砍了下来,而那个军人,已半昏迷地倒在了甲板上。 顾不上别的了,温妮飞奔到倒地的军人身边,动作迅速地清洗,止血,包扎,把人拖到甲板当中,不绝于耳的声声痛呼惨嘶,让她无暇去考虑,只记得自己能够、可以救这些受伤的人。 一只变异电鳐随着断肢落到附近,一直紧跟在温妮身边的何泽一脚踩了下去,体内能量轰然而下,将那只电鳐轰成了碎糜,而与此同时,电鳐临终前的放电也让何泽的身体僵直发麻,若非眼急手快的文亚伸手,站立不稳的他几乎倒向正低头全神忙碌的温妮。 “天啦,何泽,你这种杀法太不华丽了,你完全可以将它一刀两断,为什么弄了一地碎肉?” 赵阳一脸嫌弃地看着何泽脚下惨不忍睹的那堆鱼肉,动作迅速地把温妮包扎妥当的军人拖到更远处已清理出来放置伤员的地界,因为主人救治及时,到目前为止,四号舰船上虽然轻伤重伤无数,却还没有一个人死亡。 “阻止死亡,我的主人是天使,你说对吗?”见手下的低级军官含笑点头,赵阳挑挑眉,“伙计,你的下肢还能用吗?”说着,灵巧的手毫不客气地快速伸入了军官的裤裆。 “哦——”年轻的军官受不了地低声咆哮:“我受伤的是腿,是腿!” “是的,是的,我当然知道是腿,不过,你不觉得这第三条腿比前两条更需要检查吗?”赵阳一点没有收敛地、完全无视了军官的奋力挣扎,继续手上的动作,而后抽出手,将军官与别的伤患并排放在一起:“伙计,检测结果显示,你最重要的这条腿完好无损,功能齐备,恭喜你!” 旁边一个因为闷笑而牵动了伤口的军人看着跑远的赵阳,冲暴红了脸一脸羞愤欲死表情的军官挑了挑眉:“少尉,你得承认,即使在战场上,我们也不能忘记欢笑。” 少尉气闷不已:“当然,如果那个被检测的人是你,我也会这么想。” 附近神智清醒的伤员听了这话,齐声大笑。 114首战 “四号位,准备完毕!” “五号位,准备完毕!” “八号位、十号位,准备完毕!” …… …… 坐了一排排军人的指挥室内,唐锦面色冷凝地看着前方被分割成许多块的屏幕,各式纠缠着舰船的海中变异兽狰狞怪异的形容不曾让他的眼神有丝毫波动,唯独在看向那块监测甲板战斗情况的屏幕时,他的眼神方有一丝涟漪,屏幕里,巨大醒目的白色老虎围着转的,是他的女人。 再次看了看监视屏上纠集的海兽,唐锦沉声发令:“四号位、八号位,发射!” “轰!”“轰!” 监测四号位与八号位的屏幕被骤然炸开的鲜艳的红色布满,唐锦的目光迅速扫向其它几个方位,“五号位,十号位,发射!” “轰——”“轰——” 又是两方屏幕被血色浸染,而随着这几块屏幕被红色布满,一、二、三,四、七、九几块屏幕上的变异兽开始移动、减少,而几乎就在这几个方位的变异兽减少的同时,四、五、八、十监测屏上本来已经渐渐变淡的血色再次变浓,直至本来已隐隐可窥见的海兽再次被更加浓稠的血色完全淹没——显然,因为鲜血的刺激,有更多没受伤的变异海兽加入了这场由人类开始的杀戮盛宴。 控制室内,军官们小小的发出了一阵欢呼,出海第一战,战况骄人! 没有放松,没有释然,坐在最高位的唐锦神情不动,目光炯然,密切注视着前方的显示屏。 “报告师长,医护队已到达甲板!”一个头戴通讯器的士兵大声报告。 “伤员全部抬走,二团增援!” “是!” 一队队士兵迅速地抢占船舷边的有利位置,将眼见就要被攻破的防线压住,抵住了变异兽的攻击;身着白大褂的医务兵们动作迅速地把地上的伤员抬走,替还未包扎的士兵做着急救……唐锦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忙碌的熟悉身影上,随着越来越多医护兵的加入,那个女子终于伸直了腰,站一小会儿,显然正在缓气……唐锦的唇角轻轻勾了勾,这傻女人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报告伤亡情况!” “甲板上参战人员重伤二十六人,轻伤一百二十三人,目前并无战死人员。” “呼。”指挥室内,众人整齐的呼气声里带着庆幸与松快,虽然习惯了杀伐,但若能避免同伴的死亡,仍然是所有人共同的心愿;即使他们的心灵早已被铸打得坚强冷硬,战友的离去,却仍然会让他们感到悲伤与惋惜;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靠在白虎身上短暂休憩的女子身上,战端开启后,因为那只白虎,她的一切作为被巨细靡遗地收入所有人眼中,她快速有效的救治,让几个明显会当场死亡的战士也被救了回来……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家神情一直没变的师长,立功的可是师长夫人呢,师长就没什么说的? 不知是没发现众下属的心思还是压根儿不想搭理众人,唐锦的神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全体,密切注意外围海兽。” “是!”振奋高昂的齐声应答,指挥室内再次忙了起来。 “一、二、三号舰船的情况如何?” “报告师长,一、二、三号舰船同样受到大规模海兽袭击,具体伤亡情况不明。” “接到信息立即报上来。 “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四号舰周围越来越少的海兽,唐锦脸上的神情有了少许松缓,他端起手边的茶杯,眯眼想起不久前在屏幕上看到自家女人抽人耳光的事情,唐锦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把崔元那群人放在四号舰上准会惹出事儿来,不过,他可真没想到,崔元居然把温续凯带了来。 启航前,秦勇丢烫手山芋一样把这些人丢到他的舰船,便拍拍屁股走了,完全没给他一点拒绝的余地,以至他不但要忙着随时应付海上的突发状况,还得在这些人身上费心力,真他娘的…… 狠狠吸了口气,压下波动的情绪,唐锦按下手边的一个钮:“一团全体出动,狩猎海兽。”这些小子放着不用,没准就要生事,现在在近海,让他们多练练手脚也是好的。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戴着简易吸氧器的小小的人影,密密麻麻,向着远处的海兽扑了上去,仔细观察着他们之间的配合,唐锦在心里点了点头,比刚出京时又有了进步,配合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不会再顾此失彼,果然,在森林里那一个月没有白费时间。 “师长,一层十四区的人员请求参战。”一个尉级军官跑到唐锦身边。 崔元要求参战?唐锦皱了皱眉:“多少人?” “五十人。” 看了看屏幕,唐锦眯了眯眼:“让他们去十号位,让十号位的士兵去一号位。” “是。” “师长,有一头巨大的变异鲨鱼正在攻击一号舰。”一个军官大声报告。 唐锦的目光迅速移动到其中一块屏幕,果然,被二三号舰挡住了部分舰身的一号舰旁,一只巨大的鲨鱼正在用力撞击着舰身。 “奇怪!” “那鲨鱼是来找死的吧。” “把图像放大!”唐锦断然下令。 放大的屏幕中,已撞得头破血流的变异海鲨正用它尖利的牙齿狠狠咬着一号舰部分突出的舰身,仿佛那是它不共戴天的仇人! “天啦,海鲨群!快看十五号屏幕!” 一个负责监控远处海域的军官大声叫了起来,人们随着他的叫声,目光落在了十五号屏幕,高高场起的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大海浪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如同小山一样的脊梁。 一只海鲨不可怕,一群呢? 看了看一号舰巨大的舰身,唐锦挑了挑眉,毕竟是集全国之力建造的巨舰,如果被一群鲨鱼掀翻,那也太没用了。 完全不须唐锦下令,工作人员将十五号屏幕放大,放大的屏幕上,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十头组织有序的变异海鲨轮翻攻击着一号舰,因为海鲨群动作一致的冲击,一号舰明显出现了晃动,钢铁铸就的舰身上也出现了咬痕、凹痕,如果不是舰身太大,也许,即使是钢铁,也已经被这群凶猛的鲨鱼撞翻咬烂了。 “对一号舰周围变异兽的残肢断臂不感兴趣,无视血腥味的吸引,却瞄准了一个地方攻击,如果那是一群人还说得过去,可那明明是一群变异兽!” 唐锦的脑中,森林里被大量高阶变异兽攻击的事再次浮现出来,一号舰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吗?变异海鲨违背常理的举动是人为?被找到时已吞枪自尽的人,果然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又过了半个小时,看着那群海鲨被一头一头杀死,一号舰周边也不再围着密密麻麻的变异兽,唐锦下令让还在海中蹦达的一团战士回舰,舰船再次全速前进。 忙碌的后勤兵汲取海水冲洗甲板上的血迹时,温妮回房把自己与上猫打理干净,再次回到甲板上时,此处已经恢复了洁净,唯有湿润的带着腥咸之气的空气提醒着人们方才那场大战并非臆想。 夏侯琳挽着子车妍的胳膊,看着领着几个下人和白虎走到甲板上举目远眺、神色平静的温妮,撇了撇嘴,哼,不就是救了几个人嘛,有什么了不起,她虽然没救人,可却杀了不少攻上甲板的海兽。 母女俩正要走过去,却见几个卫兵护着一个军装笔挺,气度俨然的俊美军官快步走到了靠在白虎身上的女子身边,那个军官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温妮仰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夏侯琳愣了愣,温妮的那个笑容,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亲昵,更有着在别人面前完全没有的安然与放松,咬着唇,夏侯琳十分不情愿地承认,那个女人笑起来的姿色确实可以和自己聘美。 “那是这艘舰船的最高负责人唐锦,温妮的未婚夫。” “哼!”夏侯琳再次看了看那个伸手将温妮拥入怀中的男人:“也不怎么样嘛。” 子车妍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十三阶金系,二十五岁,也算不错了。” “我也十三阶了,我比他还小呢。”夏侯琳抬高下巴,有些不屑地看了唐锦一眼:“和师兄比起来。这个唐锦逊毙了。”说到自家师兄,夏侯琳又有些不满:“为什么爸爸和师兄要和我们分开,我想爸爸了。” 子车妍伸手拧了拧女儿的小嘴,笑骂道:“上次我和你爸出门那么久,也没见你怎么样,这才刚在海上走了一天,你就想你爸了?” 夏侯琳爱娇地抱着子车妍的胳膊直摇:“这海上,好无聊……妈妈,这一趟,真能找到法子吗?找到了,以后你和爸爸就不会再这样总出门了吧。” 子车妍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目中却带着忧虑:“希望可以吧,” 带着女儿走上甲板,走近温妮身边,看着警觉回头的唐锦,子车妍点了点头:“唐师长。” 唐锦点头回礼:“子车前辈。” 子车妍给唐锦介绍了自己的女儿,又笑道:“温妮突破了十阶,此次行程之后,就可以回十万大山了,界时,欢迎你们来山门做客。” 唐锦轻翘唇角,温柔的目光落在温妮脸上:“到时会来打扰前辈的。” 听着唐锦与子车妍寒喧,温妮含笑垂目揉着小猫的大耳朵,直到一声高亢的鸟鸣声后,快如闪电的小红飞落不远处的船舷,将一封信送给唐锦。 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的唐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揉了揉温妮的头,和子车妍打了个招呼,带着几个卫兵快速离开了甲板,显然出了什么事。 夏侯琳才没心情管别的呢,她的目光完全被色彩绚烂美丽迷人的小红给吸引住了,“好漂亮的大鸟!” 赵阳与何泽一起转开头,唯有文亚继续保持着他温文的笑容:“这是唐师长的晶宠。” 小红却没心情理别人,它正打量小猫呢:“唧唧喳喳,唧啾……” “嗷呜,呜……”小猫得意地挺起了脖子,招得小红飞过来就啄它,却被虎尾抽开。 “啾啾——”小红落回船舷,生气地拿屁股对着小猫,小猫得意地摇头摆尾,冲着小红呜呜直叫。 夏侯琳惊讶地看着这一鸟一虎:“它们在对话?” 温妮伸手拍了拍小猫的大脑袋:“小猫进阶了,和小红炫耀呢。” 夏侯琳看了看那得意的大老虎:“哼,物肖主人。” 温妮也不恼,抱着又圆又大又暖又软的大脑袋蹭了蹭:“小猫还小呢。” “小猫?什么破名字。” “嗷——”小猫突然冲着夏侯琳一声咆哮,夏侯琳一滞,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惧色,过了好几秒,她才再次拿回身体的主控权,下意识地往子车妍身后缩了缩,色厉内荏地冲着小猫呲牙:“臭老虎,凶什么凶。” 子车妍目中精光一闪:“温妮,你这头晶宠的能力可比一般的晶宠强。” 温妮笑了笑:“是吗?我也不太清楚,除了小猫小红,我不怎么了解别的晶宠。” 子车妍看着再次回头蹭温妮的大老虎,一时来了兴致:“我和你这晶宠过两招如何?” 温妮有些为难:“小猫还小,不太懂事,前辈……” 看着温妮目中的心疼,子车妍忍不住失笑:“小丫头,我一把年纪了还会欺负你的晶宠?放心,我就是见它能力异常,才有了兴致,不会伤了它的。”看着温妮还有些不舍的模样,子车妍挑了挑眉:“你这孩子,你这头晶宠是老虎,不是猫,不能太娇惯,以免失了血性。” 温妮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小猫的大脑袋:“小猫,你和前辈过过招吧,让我也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厉害。” 小猫伸劲抖了抖身子,昂首挺胸走到了甲板当中,冲着跃至它身前的子车妍,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啸:“嗷呜——” 巨大的虎啸声,传遍了全舰,啸声中的凶戾之气,引来了无数战士,看着甲板上相对而立的一人一虎,很快明白过来的官兵们一下兴奋了。 “哇塞,高阶能力者与高阶变异兽的对决。” “那漂亮女人是谁,怎么和师长夫人的晶宠对上了?” “是谁?肯定有来头,和舰尾住着的那批人一起坐飞机来的。” “真的假的?你小子消息满灵通的。” “切,我还知道,舰尾那群人,是崔副主席的二公子。” “啊?真的?” “当然。而且,上船前我看到那位崔二公子可有些怕这个女人。” 人群一阵哗然,全都在猜测这位高阶能力者的来头,就在这些官兵们八卦之时,甲板上一直相对而立的一人一虎已经动了起来。 子车妍慢慢将自己的气势提升,可是,她没想到,即使她完全没有保留地完全散发出自己的压,那只老虎仍然没有一点不适地冲她瞪着一双灯笼般的蓝色巨目,子车妍笑了起来,有意思,明明只是十五阶的晶宠,没想到,居然完全不受她气势的影响。 一波透明的光刃从子车妍身前向着白色的老虎横扫而去…… “嗷——”虎啸形成的声波,完全抵住了光刃,两两相撞,光刃被声波抵消,化为无形。 115仇恨 唐锦快步进入急救室,看着那个被海兽咬得不成人形,被一团官兵从海中变异兽口里救回的不属于四师序列的伤员,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小红带来的信息:“祈怜?隶属于五行城?” 祈怜?! 唐锦脑中的信息快速地一阵翻动,终于找到关于那丝莫名熟悉感的来处——从来不管闲事的妮妮,在那次赛事后难得露出的对一个柔弱少女的同情,那个少女就是现在床上这个被啃咬后的伤员吗? “我是五行城的唐锦,四号舰的负责人,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床上一直望着屋顶的少女终于动了动,昏晕的大脑艰难地转动,几欲胀裂胸臆的仇恨与愤怒,被辜负的怨恨,欲仇而无力,爱而无果,被利用,被欺侮,被轻蔑,被践踏……如同最轻贱的野草,最微小的蝼蚁,被肆意利用后是毫不介意的抛弃与嫌恶,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被自己守护的男人如同微尘一样抹去。 “呵呵,呵呵……”憎恨,在被变异兽啃咬后面目全非的脸上纵横,曾经的卑微乞怜,曾经的全心爱恋,在这张脸上不复存在,她的身体被重创,心被粉碎,所有美好的情感化为齑粉,余下的,唯有仇恨。 “我们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米米长得好,从小就很得人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谷五眼里只看得到她,而我,则只想让他得偿所愿,他要的,想要的,我努力让他得到,同样觉醒了能力,我把修炼资源让给他,自己只维持最基本的需求,可是,即使如此,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只向往着那个已被家人接走的米米,米米是高高在上的仙女,我则是路边最卑贱的野草……” 闭眼听着祈怜的喃喃诉说,唐锦的心神没有一丝波动,又一个为了搏得一点眷爱付出一切毫无尊严的生命,被利用,被背叛,被抛弃,在付出一切后,没有得到回馈,于是终于怨恨了,甚至被彻底践踏,于是,爱意终于被全部消泯,无一丝残留,心灵被仇恨支配、叫嚣着报复——这样的生命,他喜欢。仇恨,在某些时候比爱更有力量。 嘶哑的嗓音从最初有条理的诉说,到最终如毒蛇般嘶鸣,唐锦睁开眼:“涂抹在舰船上的东西有什么办法去除?” “没有办法。”扭曲的笑容,充满憎恨的疯狂眼神,带着同归于尽的黑暗,被世界抛弃,于是,她也抛弃这个世界,毁灭,是她最后**。 “你那里是否还有那种东西留存?” “有。”裂开一个如同恶鬼般的笑容:“我穿的那件衣裳,也被抹了,要不然,海兽怎么会攻击完全隐身的我。” 面不改色起身,唐锦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妮妮说,想要改变你的命运,想要让你得到幸福。因此,我会让人尽力救治你。” 看着那个强大的男人走出门,一直被仇恨支配、伤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祈怜扭曲的心神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想要让她得到幸福?因为来自身体上那种撕裂灵魂的绵延无尽的痛苦,于是她的耳朵终于产生幻听了吗? 可是,那个一直以来被压在心底的声音挣扎着,在被黑暗的仇恨完全浸染的心灵中温柔轻语:“我叫温妮。” “祈怜,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唐家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祈怜……我会尽力帮你……” ……想要让你得到幸福…… “呵呵……”夜枭悲啼,声声凄厉;蝉虫哀鸣,彻骨疼痛。是悔恨,是新生? ……想要让你得到幸福…… 声声哽咽,眼中漫延倾泄的,不是悲苦的泪,那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地狱中见到光明的贪婪……即使是一根蛛丝,她亦会紧紧抓住,爬出无边黑狱, 站在门外,唐锦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眼神,无人得见其中的暗涌狂涛,房内怨鬼般的悲呼哀号如同曾经那个满腹怨恨的少年,因为无能,因为无力反抗,压抑、阴郁、怨憎,用仅有的骄傲掩饰心底的渴望,用杀戮证明自己的强大,慢慢长大,慢慢强大,心,渐渐麻木,直至…… “妮妮!”右手按住胸前的挂饰,男人因自己脱口而出的轻喃不为人知的颤了颤,身后的房门内,不祥的悲号被声声痛哭取代,深吸口气,眸中不见底的黑暗中,一丝温柔的亮光轻轻摇曳:“呵呵——” 男人快步从一重重举手致敬的士兵中穿行而过,如摩西分海,明明是背向而立的围观人群却如群体被控制般完全没有一丝滞碍地让出了一条宽广的通行道,男人无视了围观的大量官兵,无视了能量四溢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虎,大步走到那个美得倾城却亳无自觉的女人身前,低头,对上她全无防备的眼:“会恨吗?” “什么?” “你的心里,会有仇恨吗?” “现在没有。”不知道男人遭遇了什么,但是,那认真得让人心悸的眼神让她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地选择敞开自己的心灵:“仇恨,是因为弱小,因为无力反抗;如果被伤害,可以选择回击,如果无力回击,可以暂时退避,积蓄力量,而后一击必杀。伤害我的人,不值得我全心惦记,仇恨,是比爱更激烈的情感,怎么可以让不值得的人在我的心里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迹?我的心,只为我爱的、爱我的人而跳动;我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东西,仇恨,会让我很累,累得无法去爱爱我的人,这怎么可以?!” “呵呵!”胸腔轻轻震动,男人的瞳眸之中是无尽的愉悦,笑声慢慢变大,终至仰头哈哈大笑,有力的双手握住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举起,仰首对上她俯视的目光,这,就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幸福,力量的源泉,心的归处……无视所有人惊骇呆滞的目光,男人笑得肆意而张扬:“宝贝,我要给你补办生日宴会!” “啊?” 不得不说,权势,真是个好东西,男人一句话,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甲板上在几个小时后就被布置成了一个奢华盛大的生日宴会现场,参会人员:四号舰所有不当值的人员,以及一二三号舰船上无事跑来凑热闹的重量级的三十二军的实权人物。 穿着华美的礼裙,温妮晕头转向应对着一个个衣装笔挺、风度翩翩道贺的军人,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唐锦为什么突然要给她补办生日宴会。 “宝贝,你的十九岁生辰咱们还在森林里跋涉。”唐锦低头在温妮细腻如婴儿的皮肤上轻轻吮吻,“如今,你过了十九,应该算是二十岁了。” “二十岁?怎么啦?” “二十岁,又长大一岁了。”看着那对迷人的猫瞳因为迷茫显得可怜而诱人,唐锦轻笑着抚过那似乎力道稍微大一点就会化掉的纤柔秀美的肩,有力欣长的手指带动她的心神,让那对美丽的瞳眸变得迷蒙无助,这是他的女人,他的一举一动牵她的心神,因为爱她,他占据她的心灵,左右她的一切言行;因为爱他,他是她的主宰,可以要求她奉献…… 端着一杯果汁的夏侯琳看着那远处明明没有暖昧的举止却让她觉得面红耳赤的一对男女狠狠打了个寒战:“好肉麻!”那两人能不能不这么旁若无人? 子车妍闪动的目光落在寸步不离跟着温妮的白虎身上,中午那场中断的对战,让她虽然了解了这只晶宠的部分实力,却并没有完全逼出它的潜力,但是,即使如此,这只老虎也让她暗暗心惊,超出常理的实力,惊人的灵性,完全不应该具有的操纵能量的能力——变异兽,明明到如今,一直都只是在**上强大,这只老虎却完全颠覆了常理,它居然掌握了威慑神魂的力量!哪怕这种力量它还并不熟练,可是,这很可能是一个开端,变异兽再次进化的开端…… 站在角落处的米米看着那个被人群环绕、艳光四射、满脸幸福红晕的女人,因为用力紧咬,她的唇畔一丝红色洇了出来,嫉妒得疯狂的眼神让她身畔的崔元的笑容变得无比满足:“米米,看看,那个女人拥有的一切,是你永远无法拥有的,她的男人,她的地位,她的美丽,她的优秀,她的荣耀,原本都属于你,可是,如今,你只能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伸出你肮脏的手,去触碰,却每每在将要落在她身上前,被唐锦挥舞的鞭子抽打、斩断……呵呵,就在一个小时前,你的那只名叫谷五的手臂被唐锦的人捆住,带入了看守最为严密的底层关押,米米,如今你还剩下什么让我可以冒着风险庇护你?如果没有价值,就会被毁灭哦,你准备好了吗……” 一个黑夜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崔元身边,附耳轻轻说了几句话,崔元寒冷刺骨的目光落在米米僵直的身体上:“没用的东西,谷五的行动没有成功,你让我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 米米因为身上骤然袭来的刺痛几乎尖叫失声,却在对上崔元冷酷的眼神时生生咽了下去,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落:“二少,二少,我亲去,我现在就去。” 再次狠狠将一根针扎入米米腰间,看着她美丽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崔元冷笑:“你以为材料那么易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二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崔元冷笑着转头看向人群中那个美丽的少女,疯狂的欲/望在眼中闪动,“我本来已经放弃了,那时,我已经想要从此不再与你为敌,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痛苦?若不能得到你,我此前所受的一切苦难,岂不是白受了?如此,我怎能放过你?” 冲黑衣人招了招手:“拿来。” 一只装着小小晶核的水晶瓶落入崔元手中,崔元让水晶瓶顺着米米胸前撑起的礼服领口滑了进去:“只有这一次机会,相信你不会再失败。” 说完,崔元从身旁的桌上端起一个水晶杯,走向那几乎是闪着光的一男一女,对着那张看过来的美丽的脸,崔元掩住所有的心思,笑得温文尔雅,情意绵绵:“温妮,生辰快乐!” 温妮下意识往唐锦身边靠了靠,这个男人身上那股气息让她觉得不舒服极了,不过,既然人家脸上完全看不出敌意,此时,倒也不必如孩子一样吵闹,吸口气,温妮扯了扯唇角:“谢谢!”又示意地看了看周围,“您随意。” 崔元眯了眯眼,这是不想和他多说话,所以暗示他离开?这个女人,从初见,一直就这样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呵呵,呵呵! 崔元眼中的光芒开始狂闪,唐锦中断了与叶林等人的交谈,回头冲崔元挑了挑眉:“条件所限,宴会有些简陋,崔少爷多抱涵。” 秦勇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杯中红色的液旋出一道惑人的光弧:“简陋,唐锦,红酒这种完全没必要带上的东西,你居然让它们占用空间,是不是太奢侈了?” “将军,请相信,战略物资完全不曾有遗漏。”所以,喝着美酒一脸享受的你,就不要再抱怨了。 “二少,你出京时,崔始在忙什么?” 崔元的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脆鸣,他反射性地松开五指,几乎被捏破的酒杯落入一旁紧紧跟随的黑夜人的手中,接过黑衣人重新端来的一杯酒,控制住情绪的崔元温和一笑:“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剿杀一些没用的变异兽罢了,不像秦将军,主持如此重大的探险活动。” 秦勇愉快地笑眯了眼:“还要多谢崔二少给机会。”对着崔元举了举酒杯,秦勇歪靠在叶林肩上,看着崔元变青的脸色,决定不再火上加油,免得让这个好好的生辰宴会被暴怒的男人破坏:“听说二少带领的人也为狩猎活动出了一份力,做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秦勇敬你一杯。” 116圈套 崔元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将酒液全部灌入口中,痉挛的胃因为憎恨而绞扭,肝胆肺一阵痛苦的扭曲,狠狠咬牙转头,对上那张美丽的脸,崔元轻轻吁出一口气,呵呵,美丽,让人愉悦,可以安抚他心中的燥郁,如果得到她,他的心,是不是也不会再如现在这样仿似被岩浆浸烫般的痛苦? 海雾朦胧,掩藏谁的欲? 瀚海孤舰,承载多少怨? 温妮,你这样干净的灵魂,如何能让人忍住染黑的狂欲呵! 将你拉入深渊,听你灵魂的悲鸣,我的心灵,会得到治愈与安宁吧。 在地狱之中,有你相伴,想必地狱也将不再只有阴冷与痛苦…… 展眼看着甲板上大声谈笑、肆意宴饮、尽情狂欢的人群,崔元目中疯狂的光芒一闪,这些蝼蚁,凭什么可以这么快活幸福? …… …… 站在洗手池前,温妮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双肩向下一垮:果然,比起奢华喧嚣的宴会,她还是更加愿意把精力花在看书和鼓捣药材上。想着还有那么多东西不明白,温妮只恨一天为什么只有二十四小时,“如果,有四十八小时……” 哑然失笑,即使每天真的有四十八小时,还是不够吧! 要做的事太多,时间总是不够用。 拱干**的双手,再次看看了镜中美艳绝伦的女子,温妮挑了挑眉,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守候在外的何泽低垂了眉眼跟上温妮的步伐,向着灯火通明的甲板走去,毕竟是军中,又是在行进途中,自然不会有通宵达旦的宴会,在即将接近尾声前,主人还需去致意。 跟在温妮身后的何泽眉头轻皱,整个宴会时间里,那位明显不怀好意的崔二公子,一直在离主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让他们这些追随者不敢有一刻放松,五行城的子弟中,那鼓动人起哄玩闹、扰得主人心烦的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心里在想什么何泽清楚得很——觑觎唐师长所能带来的荣耀与资源,制造机会接近,或是站在暗处伺机掠夺。经历过太多的何泽太明白能力者们那疯狂的为了进阶什么都敢干的心理……也许,唐师长也是清楚的,因此,一个晚上,他的手臂一直牢牢地圈着主人的腰,一刻都不曾放开。 抬头偷偷看了看前方主人曼妙的身姿,何泽的心一阵狂跳,急忙压下胸中沸腾的不当渴望,苦涩一笑,他的主人,太干净,干净得让人一眼便把她看了个明白,除了对技艺的追求,她唯一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唐师长。 “妮妮——”唐锦熟悉的带着一丝温柔缱绻味道的呼唤从前方传来,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同时抬头,却因为另一方向传来的巨大动静而同时一滞,几乎在一个呼吸之间,那个熟悉的挺拔的男人只让两人看到一个背影便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一声厉喝从被挡住了身影的唐锦口中传出:“站住!” 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温妮却下意识追了上去,尾随前方的疾掠声,奔跑追赶,不知转了几个弯,在温妮的脚步出现犹豫之时,一声利刃破空击中人体的声音之后,唐锦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显然,他被什么人击伤了。 飞快跑进那个传出打斗声的房间,温妮与何泽同时一愣:精密的仪器,靠墙摆放的无数齐顶的紧锁的柜子,除了屋子当中躺着的女军人外,房内没有一个人。 何泽的目光快速在房中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门户,脸色骤然一白:“主人,这是严禁无关人员进入的机密文件室,我们被人陷害了。” 何泽的话刚一落音,温妮便听到外面传来的能力者们轻捷快速的跑动声,显然,正有大群士兵围了上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被谁设计,但是,温妮十分明白,探测军事机密,即使她是唐锦的未婚妻,也不会有好下场。 “蹲下!闭眼!” 何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蹲□,闭上眼,而后,感觉到眼睛被一双柔软馨香的手盖住,肩膀被扶住,耳边传来一声轻语:“别动!” 何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脑子因为这从不曾想象过的亲昵而产生了一阵又一阵的晕眩,而后,倒了下去…… 快速接近的脚步之后,冲进房内的士兵几声警示的高喝,而后,是某一个士兵的大声报告:“房内死亡一人,除此之外并无人迹。” “柳萌,你说的人呢?”唐锦冰冷的声音里,压抑的暴戾让躲在空间里的温妮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知的何泽,颠了颠手上黑色的散发着阵阵惑人香气的丹丸,温妮思考着将它扔出去迷昏所有人的可能——这样处理事情多简单有效啊! “师长,我真的看到两个人往这边跑了……” 惶急又带着不敢置信的女声被唐锦粗暴打断:“谎报军情,立即收押!” “师长,我可以解释……” “会给你机会的!带下去!” 女兵被拖了下去,室内再次传出关于地上女尸的报告。 “沿途的卫兵呢?是死的吗?几道关卡,都玩忽职守?找出来,全部收押!” 听着外面的实况转播,温妮闲适地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泡了一壶茶,靠在椅背上慢慢喝了起来——听听,她家男人多威风,短短的时间,所有事情就被他条分缕析,就分析出了大致的真相,所有的相关人员,也全部被监控了起来。 所以,就算她真捅出什么漏子,他也一定能帮她把首尾收拾干净吧。 啊,果然,找一个能干的男人做老公,就是好啊! 某个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感的女人静静等着自家的骑士扫清一切障碍后接她出去,临进空间前她特意留下的小线索,保证了自家男人能清楚的知道她就在此处。 一刻钟后,房间内被清空,连唐锦都走了,又过了一刻钟,房门一响,而后一关,“妮妮,出来!” 看着一手执壶一手握杯的小女人站在几步开外冲自己傻笑,唐锦目光一沉,唇角一翘:“在里面呆得很舒服?” 看着男人危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物事上,温妮傻笑着蹭了过去,将杯子送到男人唇边:“累了吧,喝一口解解乏。” 男人挑了挑眉,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的茶喝了下去,而后弯腰,果然如同抱公主一样将温妮抱了起来:“走了。” 完全放松的人儿把东西往空间中一扔,舒服地靠在男人胸前:“我正回甲板,听到你叫我,又看到你的背影,就追上来了……觉得不对时,又听到你仿佛受伤了……” 听着女人在耳边喁喁低语,轻声解释她没脑的涉险行为,唐锦一声不吭,决定晚上再收拾她,路上被安排守卫在通道上的唐家子弟,面不改色看着自家族长与夫人恩爱的身影,表示一切正常。 临进宴会现场前,唐锦停下脚步:“你身边的人呢?” “啊,何泽?迷晕了放在里面呢。不到明天早上都醒不过来。” 唐锦挑了挑眉,放下明显在他怀里呆得很舒适,根本不打算下地的懒女人:“去打个招呼后,就能回房了。” 小小的欢呼声,让走在前方的男人目中溢出了笑意,这懒丫头! 轻快地追上去,挽上男人的胳膊,温妮挺直了腰背,挂上贤淑温和的笑容,走入人群。 “你是去上洗手间,还是去睡觉了?这么久?” 看向抬高下巴,一脸挑剔状的夏侯琳,温妮点头:“睡着了。” 看着温妮脸上完全不介意的笑容,夏侯琳想抓狂,这个女人,完全无法沟通。 温妮回头笑着与戚兰唐镜钏等人说话,对于档案室方才发生的事,显然,甲板上的人都不知道。 “明明是你的生日宴会,你居然跑去睡觉!”不依不饶的夏侯琳再次缠了上来,温妮笑眯眯把一杯酒递到她手里:“不好意思哈。” 完全没有诚意! 夏侯琳气闷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饮料,看着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再次和那群资质平庸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夏侯琳咬着牙一杯接一杯往口中灌水,借此压下一肚子沸腾的火气。 正听戚兰说孟战与二师师长之间不得不说的战事的温妮,被突然缠上身的胳膊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压了上来:“你这个女人……讨厌……太讨厌……呃!”一个大大的酒嗝让温妮下意识闭住了呼吸,几乎全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让她唇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能力者,她一定会被压趴下! “呃——”醉眼朦胧的夏侯琳再次打了个酒嗝,一只爪子毫不客气就要落到温妮脸上,却被一旁的戚兰快速抓住:“呦,夏侯小姐这是醉了?” 看了看夏侯琳另一只手上几乎倾倒出来的红酒,戚兰的嘴角抽了抽:“喝红酒,也会醉?”她们可都是高阶能力者,怎么会被这种东西灌倒?! “切——嘘——”软绵绵挥开戚兰的手,夏侯琳咬字有些不清晰了:“别碰!” “哼,二十……十阶,我今年二十三,十三阶……小丫头片子……你,还差得远……”喃喃的靠在温妮身上发出不清楚的醉语,夏侯琳显然真的用几杯红酒自己把自己灌倒了。 温妮努力扶着摇晃着要再次把红酒灌入口中却明显对错了位置的夏侯琳,苦笑着示意几个同伴帮忙压住这个不老实的女人:“把她弄座位上去。” 含笑看戏的女人们看着手忙脚乱的温妮与仪态全无的夏侯琳看得很欢乐,直到温妮开口求助,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才半扯半扶半真半假地将夏侯琳弄到一张休息椅上放下,其间,不知谁的手溜到夏侯琳身上一阵放肆的揉捏,引得她一阵挣扎呼喝,可惜,本来就对夏侯琳用鼻孔看人的德性存了意见的女人们哪会管她乐意不乐意,从最初的一只手,发展到后来不只多少只手,这摸摸,那揉揉,这捏捏,那掐掐,让本来很短的一段距离愣是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效果。 也不知是醉的,还是被这群促狭的女人们揉搓的,软成一团泥、眼神迷离、一脸酡红、气喘吁吁的夏侯琳好容易被妥善安置到椅上,已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挥开最后一只恋恋不舍在人家胸前高耸的峰丘上流连不去的爪子,温妮无奈地瞪了明显意犹未尽的戚兰一眼,又飞快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子车妍与夏侯章烨的身影,见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此处的情形,暗暗呼出一口气,那两位若知道自家女儿被人群体猥亵,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温妮,我师妹怎么啦?” 还没等温妮庆幸完呢,一个温文和煦如暖阳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妮小脸一皱,她最讨厌笑面狐了。 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古代贵公子行云流水一般迈步行来,看着自家明显一副饱经摧残娇软无力姿态的师妹,公子笑意盎然的目光一滞,而后,寒电一般的目光飞快在周围猥琐笑容尤未褪去的一群女人脸上掠过:“诸位今日所赐,钟离必有回报。” 高阶能力的威压,让一群女人头上冒出了冷汗,温妮飞快替夏侯琳抚平衣襟,跳了起来,挡在一群小绵羊身前:“钟离公子,琳儿醉了,我搬不动,大家,是帮忙!” “帮忙?”钟离的目光落在温妮脸上,本来就很迷人的笑容变得几乎能溺死人:“小妮妮,你确定是帮忙?” 温妮的眼神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群眼含惊恐之色的女人,显然,这群女人被钟离身上的气势吓坏了,无奈地挺了挺腰,温妮抬头对上钟离笑意盈盈的目光:“大家都只是玩笑,何必太较真。” “玩笑?”钟离眯了眯眼,这个打从他一出现,明明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的女人,此时就站在他身前,倔强地护着她身后那群没用的蠢货,“琳儿是什么身份?她们……” “琳儿是我的客人,她们也是!” 117意气 第一次,强硬地与钟离那双看似温和的目光对视,温妮知道,剥开这个男人温润的表象,下面隐藏的是他俯视众生、漠然不带一丝情感的高傲,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这一船的人,除了他的师傅师娘与师妹,其余之人皆为蝼蚁。 覆灭生命,在他,是根本不会引起情绪波动的事,如果说,唐锦是征伐人间、脚踏尸山血海、仍然巍然屹立的勇者,那么钟离便是视世间生命如无物的旁观者,唯其心中根本没有对生命的在意,以至那尸山血海从不曾映入他的眼——本来只是女人们带着戏谑的小捉弄,如果她不加以阻止,这个男人真的会因为他师妹那被冒犯的尊严而随手杀人。 “你要护着她们与我作对?”钟离如面具般的笑容完全褪去,只剩下冰冷漠然的,他的眼神,如同高高俯视人间的神祗,不带一丝情感。 “本来只是玩笑,你不能用自己那颗无感的心为别人的行为作注释。” “无感?!”钟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胆子不小。” “……没有感觉的怪物……” “……像死人……” “哈哈,怪物……” “即使他资质再好,再得师傅宠爱,也不过是个工具,总有一天,在用坏后,他会被抛弃……” ………… 他以为已经被埋葬的过往的记忆,再次从最黑暗的角落浮现,让他的心灵在此时出现了一丝空隙。 钟离的目光太可怕,让一直寸步不让的温妮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只是,身后站着的有帮助过她的戚兰,还有唐家的子弟,另外三人,是戚兰的朋友,方才与她们也一直谈得很愉快,她不能放任不管,让她们受到伤害……压下心中多余无用的软弱,温妮据理力争:“琳儿不是你,她渴望朋友。” 朋友?钟离的目光逼视着温妮,将他所有的能量威压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终于不再被压制的众人,除了超出十阶的戚兰,其余人几乎腿软地当场坐倒在地,方才还嘻嘻哈哈玩闹的一群女人此时惊惧地看着那个与温妮对恃的男人,心中一个晚上对他的憧憬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被击得粉碎,这个男人,比最可怕的凶兽更冷血。 身上的压力,让温妮的腰慢慢弯了下去,看着男人讥诮的目光,感受着被逼得弯曲的脊梁,屈辱与怒火点燃了温妮血液中的狠戾与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温妮目光中骤然闪现的决绝让钟离少有波动的心一颤,看着因为快速运转能量与外部能压相抗逼得温妮内伤而从她嘴角溢出的鲜血,以及那双不屈的燃烧着的眼睛——激起他毁灭**的眼睛——钟离几乎是下意识地攻击了那个孱弱的身影…… “吼——”感觉到主人被攻击,几步开外的小猫冲着钟离一声愤怒的长啸。 “轰——”虎啸声与钟离的攻击能量相撞产生的余波将四周纷飞的桌椅化为了粉末。 “呼——”温妮颈间的玉鼎几近无色的防护罩被自动激活,同时,一个黑色的圆环在温妮的防护罩外急速旋转,她几乎已无法聚焦视物的目光,滑过钟离脸上因被快速旋转的黑色圆环擦过、形成的那道从眉际斜斜划过鼻梁直达耳际的血线,看着那双如无波古井般死寂的目光被惊异所浸染,看着男人雪白的衣衫被划破,以及那几乎被黑线切割开的手臂……温妮的唇角轻轻一翘,带着一丝快意,昏倒在了铁青着脸赶到的唐锦怀里——哼,让你仗着修为欺负人、玩弄别人的尊严,弄不死你,我也要咬掉你一块肉…… “咚咚,咚咚……”近处被能量波掀翻的惊骇低呼的人群,远处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不曾被波及的人群,所有的人,没有任何人下令,却动作迅速、整齐划一地快速奔跑过来,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目光一致,逼视着那个制造混乱的罪魁祸首。 近千人愤怒中带着杀机的目光让钟离挑起了眉,同时分神看向那只守着温妮不停转圈,焦躁地冲他直吼的老虎时,唐锦完全没有打任何招呼,直接展开了攻击,一个闪神间,一直以来完全不曾将世俗中人看在眼中的钟离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大腿, “卑鄙!”紧紧按压住伤口,钟离不屑地看着拿枪对着他的唐锦。 “在别人的生辰宴上,欺负一个刚刚十九周岁的女子,你无比高尚,值得我举枪致敬。”枪口左移,对着钟离的另一条腿,唐锦的手指再次轻勾…… “唐锦!” 一声冷喝,与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噗!”子弹穿透甲板,没入船身,已有准备及时跳离原地的钟离挡在被吓醒的夏侯琳身前,警惕地防备手持杀器的唐锦伤害自己的师妹,岂不知,他这种行为,却更加激怒了唐锦——你的师妹是宝,我的女人难道就是草? 完全被激怒的唐锦没有任何顾忌地快速扣动手下的扳机,将一夹用来对付特级变异兽的子弹一颗都没有保留地全部赠送给了钟离。 “唐锦!”一只手,按住换弹夹的唐锦,秦勇强硬地制止了下属明显不理智的行为:“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着狼狈的身上开了好几个血洞的钟离,唐锦冷冷一笑,放下了手上的枪,回身走到无人能接近的小猫护着的温妮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招呼早等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钱森过来检查。 见温妮有唐锦保护了,小猫一声咆哮,冲着钟离就扑了过去。 “孽蓄,尔敢!” 已走到钟离身旁的夏侯章烨回手挡住了小猫狂暴的冲击,却没抵防住空中小红闪电般的飞爪——狼狈倒地的钟离肩膀上再次见红! “唐师长,把你家的两只晶宠叫回去!”子车妍头痛地喂了女儿一粒丹丸,无奈地冲着对眼前这一片混乱完全采取不闻不问措施的唐锦招呼了一声。作为今日寿星的温妮被徒弟击伤,于情于理,似乎他们都站不住脚,此时,唯有先弄清楚事件的真相,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而在这之前,她得让已经十分凄惨的徒儿不被那只趁火打劫的红鸟撕碎了。 淡淡瞥了一眼被两只晶宠攻击的夏侯章烨与钟离,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子车前辈,我可管不了它们,它们只听妮妮的。”看着黑着一张脸为温妮做完检查后,明显放下心来的钱森,唐锦松了口气,自家宝贝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如今陷入麻烦的又不是他,他才不急呢。 “那头老虎就算了,那只红鸟不是你的吗?” 子车妍的脸沉了下来,对唐锦现在的态度很不满,“我徒儿也被你打伤了,你气也出了,怎么,还不够?” 看钱森冲他轻轻点头,唐锦冲着再次俯冲攻击钟离的小红喊了一嗓子,“小红,回来!” 被迫停下攻击的小红明显踌躇了一下才飞了回来,只是,飞回的小红显然十分不满,二话没说,狠狠啄了唐锦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暴怒地不停攻击夏侯章烨的小猫,小红不满地冲着唐锦啾啾啾直叫,明显在指责他的不作为行为。 看着唐锦挡在头上被小红啄得流血的手臂,子车妍本来难看的脸色都不由得一霁:“你这主人当得也不嫌窝囊。”说完,将钟离叫到身旁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势。 将怀里宝贝的姿式调整了一下,唐锦对子车妍的奚落漫不在意,小红与小猫多灵性呀,别人哪知道这两只的好,再说了,对于小红同仇敌恺的行为,他打心眼儿里觉得不错。看着再一次被夏侯章烨拍飞却立马一骨碌站起身的小猫,确定它完全没问题的唐锦好整以暇地伸手摸了摸小红的花冠,看着听完戚兰等人汇报的秦勇脸上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子车妍听了秦勇简洁的说明,轻斥出声,“意气之争!”皱眉看了钟离一眼,这个徒儿从来不是容易被人激怒的人啊,怎么却在这样的场合做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行为? 戚兰站在秦勇身边,冲着已经清醒的夏侯琳敬了个礼:“夏侯小姐,对于我们不恰当的玩闹,戚兰在此向你道歉。” 咬了咬唇,夏侯琳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等夏侯琳答复,戚兰愤怒的目光落在钟离身上:“对于钟离公子完全不可理喻的攻击行为,戚兰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钟离漫不在意地扫了戚兰一眼: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她这样的弱者,有什么能力追究他的责任? 只是,接下来几个女人与戚兰完全相同,没有一丝变化的说辞,让钟离挑起了眉。 “宋家……” “李家……” “梁家……” “唐家……” “……会将今日钟离公子今日所为向家族如实上报!” 四个女人整齐的军礼,却让夏侯琳心中发冷,明明是她不屑于在意的几个俗世女人,为什么,却让她此时的心情变得这么糟糕? 子车妍的眉头再次皱了皱,虽然是几个小家族,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仇,实在很无谓。 站起身,钟离下颔微挑:“今日纯属钟离的个人行为,与十万大山及本门无关,几位上报时,可以说明这一点。” 五个女人间的目光一碰,同时点了点头,而后利落转身,走到已坐到椅子上,却仍牢牢抱着温妮的唐锦身前:“师长夫人的爱护,我五人铭感于心。” 唐锦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战友!” 战友! 一句话,让静默伫立的战士们心中俱是一阵不可抑止的激荡,于是,师长怀中那个本来疏离的身影一下就变得亲近起来,是的,即使她娇惯,即使她冷淡,即使她很少出现、遥不可及……但是,她是他们的战友,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哪怕受伤,哪怕面临死亡的威胁,她柔弱的身影,也会坚定地站在他们的身前…… 听到身后几千人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唐锦眯了眯眼,只余一条缝的眼里,是不为人知的淡淡笑意,军队里,护短的军官总能更容易得到下属的认同追随与爱戴,妮妮并不擅于笼络人心,如此,他逮着机会了自然要替她做点什么。 “是!” 五个女人,除了戚兰与唐镜钏,其它三人都是今天才算真正与温妮接触,想到她完全没有一丝犹挡在身前直面钟离的行为,三人的目光一阵波动,这样的人,可以生死相托。 站在角落里的崔元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那条带给他无尽噩梦的黑线似乎更粗了,那个圆,更大了,出现与消失时,同样无迹可循,看着再次坐下的钟离,崔元的目光一阵狂闪,同样被那条黑线圈攻击,这个男人受的伤比当日的他更重,只是……崔元的脸一阵扭曲,但是,他受伤的位置……为什么被同样方式弄伤的这个男人,却好命地只是伤了脸与手…… …… …… “为什么攻击她?” 为什么? “她那双燃烧起来的眼睛,让我的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对上师傅的眼,钟离对自己的心思没有一丝隐瞒遮掩。 “危机感?”夏侯章烨的眉尖动了动:“她的资质虽好,却也不至于会让现在的你生出生死大敌之感吧,毕竟,她还只是十阶,虽然……”看了一眼钟离已敷上药的脸上:“……她已有伤到你的能力。” “似乎,如果她不死,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努力寻找着自己当时的感觉,钟离的目光中少有的出现了一丝迷茫:“本来只是一张平常的脸,那一刻,因为那双眼睛的光芒,让她却如同浴火的凤凰,惊心夺目……我当时就想,毁灭时……散发的光芒会不会……会不会照亮整个世界……明明只是一个俗人……” 夏侯章烨的瞳孔一阵急剧收缩,一直以来冷心冷情的徒弟终于对他家以外的人生出了兴趣,只是,这兴趣却让夏侯章烨一阵心悸。毁灭?如果得不到那个小丫头,徒弟会不会被毁灭的念头占据心魂?可是,那个小丫头明显一心全系在唐锦身上……看了还完全不曾察觉自己心意的徒儿一眼,夏侯章烨转过头,看着甲板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决定尽量隔离徒儿与那个小丫头,最好,此行之后,让他们再也没机会相见。 只是,已经完成历练任务的温妮,总要回到十万大山,那时,又该怎么办? “明天,去给那小丫头道个歉。” “是,师傅!” “俗世的人虽然个人力量大多薄弱,但是,群体力量却无比强大,今天,你亲身体会到了吧!” “是,师傅!” “俗世中人,正因其生命的短暂,其中某些人材才会蹦发出烟火般耀眼的光芒。”看了一眼钟离身上的枪伤,夏侯章烨摇了摇头:“子弹射入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灼热、痛楚,无法抵挡。” “唐锦的那把枪应该是特制的,一般的枪无法伤到你,不过,从此后,你是不是也该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一下?” “是,师傅!” 118饲魔 看着台上被夏侯琳虐得很惨的戚兰,温妮有些不忍地收回目光,懦懦地问她靠着的男人:“不能叫停吗?” 唐锦的目光闲散地落在决战台上,一手放松地搭着扶手,另一手抬起来揉了揉怀中女人毛绒绒的小脑袋:“对强者应该保有起码的尊重与敬畏,如此,才能活得长久,在孟战的保护下过得太过安逸的戚兰显然忘了这一点,这苦头是她该吃的。”低头对上温妮皱巴的小脸,唐锦的唇角轻轻翘了翘,“戚兰身上有一些兵痞的不良作风根深蒂固,不受点教训她不知收敛,平日看在孟战的面子上,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有人替大家出手教训一下,也好。” 回头看着身上只剩下了几块布条挂着的戚兰,温妮有些不忍目睹:“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受到这种羞辱……”如果是她,只怕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当众这样一件一件把衣裳剥了,哪怕只是想一想,那种羞耻感就让温妮打了个寒战,“决战后,花儿姐姐会不会……” 哼笑一声,唐锦长长的腿微微动了动:“不会!你花儿姐姐可不像你,脸皮厚实着呢,别说只是在决战台上被收拾,就是输了让她当众/裸/奔,她那强韧的神经也不会崩溃。” 当众/裸/奔? 看了看甲板上观战的几千官兵,温妮全身发凉,下意识往唐锦怀里又贴了贴,泥马,这种凶残的惩罚方式军队中居然会允许存在? 被胸前软绵的蠕动拉回心神,唐锦低头对上温妮抬头望来的惊吓眼神,也没心情再看决战,将放在自家宝贝腰间的手紧了紧,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果然,仅仅一个小动作,温妮不安的神情慢慢缓和,放软了身子舒适地偎在他胸前,垂下眉眼,扯着他胸前的纽扣,她有些心虚地问:“我昨天晚上冲动的行为,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宝贝,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方才说,对强者应该保持敬畏与尊重,可是,我脑子一热,就和钟离直接正面起了冲突……”温妮有些沮丧:“我好像总在给你添麻烦。” 靠着的宽厚胸膛一阵快速振动,男人低沉的笑声撩动着她的耳廓,让她沉溺在自责中的心神被强制拽了回来,“宝贝,对强者我们应该尊重,而不是顺从!” 看着温妮可怜兮兮的表情,唐锦失笑:“宝贝,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你和戚兰不同,你从不主动惹事……”唐锦顿了顿,她确实从不主动惹事,向来都是事来惹她! 唐锦的手又揉了揉掌下的软毛,这才再次揽住她的腰背:“妮妮,不用担心,你只管凭心而行,就算你把天捅出一个窟窿,你男人也替你担着。” 周围散放的五张单人大沙发上,六个立着耳朵偷听的人面上俱是一哂,果然,唐锦这小子完全无愧于他宠妻的名声,看看,看看,本来小丫头都开始自省了,他倒好,倒恨不能自家女人多惹点事才好似的。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的目光一对,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啼笑皆非的无奈表情。 没人再去听唐锦那边的动静,六人都将心神移到了决战台上,军队战士与修士门派不同战斗风格的碰撞,在台上十分鲜明地有了一个对比,对于这种直接了解对方实力与战斗方式的机会,哪怕只是中层,也是不容错过的。 看着戚兰拼着受伤,也在夏侯琳的颈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秦勇眯了眯眼,与方才几个女人只上去走了几招便被击飞台下相比,顽强的戚兰让他十分欣赏,没有这种临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的狠辣决绝,哪里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显然,秦勇完全忘记了另外四人与夏侯琳阶位的差距。 与秦勇不同,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看到夏侯琳颈间的伤却是心中一紧,那种要害部位的伤,只要再深一点,就会割断动脉,果然,军中之士,都是一群不要命的,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方式实在不能不让他们这些门派修士顾忌。 心中升起的憋屈让子车妍狠狠拧了夏侯章烨一下,夏侯章烨苦笑着将妻子的手握入掌中,从古至今,庙堂者皆临于江湖之上,妻子为何到现在心气仍不平?! 外界的一切,都不曾干扰到那温妮,唐锦完全没有任何原则的宠溺,让她的全身仿佛浸入了温水之中一般,舒适得人想学猫咪眯眼呼噜,吸了吸鼻子,温妮黝黑的猫瞳因为泪意的浸染显得无比惑人,嗡着声儿,她轻哼:“你说的啊,以后不能嫌我。” “不嫌。”唐锦一手捧住温妮小小的脸,一手将她压向自己,亲昵地与她小小软软的唇轻蹭:“我只怕你太压抑,又怎会嫌你任性放纵?”他家的宝贝,懂事贴心得让人恨不能时时揣在怀里才放心,规行矩步得他只担心她委屈了自己,又哪里会嫌她惹事呢。 想到昨夜这小丫头暴发出的攻击力,唐锦眼中闪过愉悦的光芒,温柔似水事事顺从的表象下,是与石俱焚的刚烈与无人能摧毁的骄傲,在妮妮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时,她就能咬牙背负起残酷的现实生存压力,哪怕摔得骨折筋断,她也不愿意低头,哪怕被变异兽追得狼狈逃窜,她也从不曾放弃抗争求存,面临无可匹敌的力量时,不是惊惶着尖叫逃窜,而是凭借自己的心智,在能力者们组成的并不严密的防护圈里,借力、借势顽强生存了下来,每日累得眼神涣散,却从不曾示弱于人前,不曾用身体换取庇护,而是用劳力赢得自己在狩猎队中的位置,她自尊自爱,自强自立…… 跟了他后,她本可以放松下来,享受奢华舒适的生活,但是,她没有! 从一开始,她就从不曾放弃让自己变强,每日辛苦学习,努力钻研,在别人游玩戏耍时,她抱着一本本大部头全神阅读;在别人享受力压别人的荣耀时,她在与形形/色/色/的药材打交道;别人在睡觉时,她在空间中训练修炼,如果不是他缠着她,她一直都是靠着空间水来恢复体力,每天的睡眠时间算下来从来都不曾超过六小时……别人只看到她是十九岁的八阶制药师,又有谁知道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普通人成长到现在,她所需要耗费的心力? 唐锦唇角轻翘,再次将温妮往怀里圈了圈,锐利凌利的目光迅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将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的窥视惊走,这个女人,是他的,属于他! 挑了挑眉,如同确定领地安全的变异兽,感觉没有威胁的唐锦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惬意地顺着自家宝贝的背脊——哪怕是能力者,又有多少人能像他的宝贝一样,那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所焕发的光芒就让人挪不开眼神,如今,她是能力者,又是高阶制药师,更兼性情温柔,品貌非凡,觑觎的目光又怎会少,不过——谁也抢不走,妮妮的心里只有他,她,只属于他! 看着决战台上口吐鲜血,遍体鳞伤的戚兰被夏侯琳击飞台下,唐锦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波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戚兰既然有胆轻亵酒醉的夏侯琳,就要有面对酒醒后羞恼的夏侯琳的报复,而他钟离敢在为妮妮举办的生辰宴上公然动武,想要全身而退又怎么可能,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果不是妮妮没事,就是把他击杀了,十万大山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平复着再次奔涌的恼怒,唐锦眯了眯眼,探险结束后,且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子。 夏侯琳与戚兰下了决战台,一个军装壮汉与一个黑衣人又跳了上去,而后,几乎没说任何场面话,直接斗在了一起,显然,这又是一对有磨擦却一直忍着没发,于是找着机会就下死手的互相看不顺眼的。 夏侯琳面无表情扫了一眼被孟战揽入怀中的戚兰,又看了一眼另外四个同样狼狈的女人,没有一丝停滞,转身与钟离向着被众人拱卫的几个座位走去。爸爸和妈妈看到了吧,她的战斗…… 嘴角抽搐地看着又粘乎在一起的那一对,夏侯琳觉得牙齿一阵发酸,“他们就不能收敛一点?” 钟离漠然的目光落在抱娃娃一样抱着膝上温妮的唐锦身上,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一丝杀机从目中掠过……想起昨夜师傅的警告,钟离吸了口气,只能把这刻满胀的杀机压制下去,如同唐锦一样,做下了要在此次探险结束之后,狠狠收拾这个给他身体带来伤害的男人的决定。 “温妮。”夏侯琳忍耐着站在几步开外,直到温妮从唐锦膝上站起走了过来,她方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她不喜欢靠近唐锦,那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寒毛直竖的不良感觉。不得不说,夏侯琳与温妮一样,都有着敏锐的直觉。天然的知道趋吉避凶! “琳儿,对不起。”温妮从来不是一个会逃避自身责任的人,“昨夜没拦住几位同伴的不当行径。”当然,如果她当时能多长几双手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团乱。也许,那会儿就应该让小猫把那几个女人顶开?! 夏侯琳一挥手:“我方才已经替自己找补回来了。” 温妮的目光从远处几个血糊糊被人抬走的人形物上扫过,这就是夏侯琳找补的结果……温妮思想一滞,一时倒忘了要说什么了。 钟离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一起的自家师傅与师娘,对站在师妹身边的温妮点头示意:“我道歉,为昨夜对你的攻击。”皱了皱眉,他还是没忍住:“但你包庇的行为,我仍然觉得不妥当。” “你昨天晚上是想杀了她们,是吗?”温妮的火气再次被钟离的指责挑起,“我感觉到了,你想杀了她们!” “没错。”钟离根本不屑于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遮掩:“她们对我师妹做出的猥琐与轻亵行为,即使死十遍,也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温妮沉默了片刻:“那是我的生辰宴会,她们与琳儿同是我的朋友,即使再来一次,我仍然会阻止你。”如果被戏弄的是她,唐锦也一定会很生气吧。但是,立场决定行为,站在她的立场,她却一定要护住那几个同伴,不论怎么说,她们虽然行为稍微过火,却不至于需要以命相抵——如果夏侯琳是十分熟悉的朋友,她们的行为,其实,也没什么、吧? 就在夏侯琳为温妮吐出的朋友这个词而眼睛发亮时,对温妮的话,钟离居然也点头表示了同意,“是的,我应该尊重你,等到宴会后再杀她们。” 围观的人尽皆无语。 所以,什么温润如玉、如沐春风果然都是骗人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温文儒雅的贵公子,而是个冷血的屠夫?! 同样听到了钟离这句话的孟战面无表情抱着戚兰向舱房走去,目光没有往那边扫一眼,但是,他怀里的戚兰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与因为隐忍而颤抖的双臂,伸出手轻抚孟战刚毅的面庞,戚兰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快意,似乎被夏侯琳打得身受重伤的不是她一般:“就算你能打过那个钟离,你也不能代替我应下夏侯琳的挑战。”所以,你不用自责没能保护我。 “吃了个教训,以后,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呵呵。”戚兰笑得肆意张扬:“人生本来就已经十分无趣,若还不能任性任心而行,这生命,又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低头看着因为大笑而从戚兰嘴角溢出的鲜血,孟战冷冷道:“我果然还是下手太轻,才让你有精力四处抬惹那些男人女人,小花儿,到达目的地之前,我都会很努力地让你体会我现在的感觉的。” 戚兰的身体一僵,想到男人在床上变态的能力,她此时才开始反思自己昨夜的行为是不是真的过火了。 “你不能这样,我受伤了。”戚兰有些慌了。 “我会跟小锦子要几粒好药的,据说他女人的药不但起效快,而且完全没有副作用。”孟战气定神闲。 “不,你不能这样,还有两三天才到目的地。”戚兰开始挣扎,却被孟战禁锢得完全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反抗。 “惹事之前,你就该想到有今日。”看着戚兰唇角的血迹,孟战的目光中一丝疯狂快速掠过。 孟战眼神里那丝疯狂不曾被漏掉,戚兰心惊地尖叫。“孟战,你这个变态。” 不,她要逃,想着上一次惹得他发疯后的结果,戚兰的眼中开始浮起惧怕的神色。 “是,我是变态……我变态,是因为谁?” …… …… 送走了看戏看得很满足的秦勇等人,将温妮放入两人的卧室安置妥当,唐锦快步走进四号舰的会议室。会议室内,十几个校、尉级军官见到唐锦进来,利落地起身行礼:“师长!” “嗯,昨夜都有些什么发现?”唐锦往首位一坐,接过参谋递来的资料开始快速翻看,一边示意众人开始汇报。 “夏侯琳与夫人她们饮用的红酒是被调换的特制红酒,它会松缓人的自我控制神经,激发潜藏在心底的**。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军舰上的红酒,原本只是某些糜乱宴会上才会使用的红酒,却出现了,不用说,这艘舰船上,只有崔元才会有这种东西。” “……显然,戚兰少校乐衷于对人体的研究,另几位女士,喜欢趁火打劫,而师长夫人,表现出的则是不屈的战斗意志。” 会议室中的男人们发出一阵轻笑,众人的目光中,不可掩饰的有了一丝认同,唐锦知道,那是对妮妮的。压制住上翘的唇角,唐锦警告道:“如果想接到孟战的挑战书,你们只管接着调侃。” 几声轻咳声,会议室再次变得肃穆:“档案室被杀的是女兵营的一个班长,死亡原因是能量源溃散。” “收押的档案室暗哨卫兵已被证实是被突袭后昏迷,导致那位女兵营班长进入,死亡;卫兵们对于导致他们昏迷的原因,没能提供出任何线索,随身的录音设备也全都未来得及启动。” “那条路上的监控完全被屏蔽,经检查,是监控室内机器出现故障。” “昨夜,底舱有人潜入欲图杀死谷五,拍摄到一个可疑身影。”一张照片被快速在十几人中间传递,最终到了唐锦手中。 “面对祈怜,谷五虽有了软化,却仍然拒不交待背后的主使人。建议使用刑讯手段。” “崔元在宴会上,不曾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他一直在温中校的附近徘徊。” 看着唐锦难看的脸色,下一个军官报告的声音有了一丝凝滞,好在,开口后,很快变得顺畅:“崔元的随行人员总共六十九人,其中三十人在其中一段或某几段时间脱离了监控,因为实力差距,我们的战士无法得知他们在脱离监控的时间里做过什么。” “引诱海兽攻击的物质已交由医药部研究,目前暂未得出结论。” “您特意要求注意的温续凯一直留在崔元的房中不曾出现,根据崔元贴身服侍人员取用送到房中的食物,可以推测出他并不曾被恼羞成怒的崔元杀死。”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天行程,如无意外情况出现,预计将在后日下午十五点左右到达。” “舰船上物资储备丰富,没有短缺情况出现。” “特制装备已尽数发放到每个战士手上。” “紧急救援设备已检查完毕,出现破损情况的共计三百六十套,如果舰船被摧毁,那么,其中三百六十名战士会直接死亡。” “与一师、二师、三师的对应电台已调适完毕,可以立即使用。” “急救药品已备妥,将于最后一日发放。” …… …… 看着房中重伤的米米,崔元玩味地托着下颔,“所以,你失败了!” 米米瑟缩着挪向墙角:“底舱守卫森严,我只来得及击伤谷五,就被发现了。” “没完成任务……”崔元的目光没有一点怜惜:“你却活着回来了。” 米米拼命地摇头:“二少,如果我死在那里,尸体会让人马上怀疑到您身上。而且,而且,那瓶酒,那瓶酒,相信已经取悦到您了。” “这还不足以让你将功抵过。” 崔元伸腿踢了踢裆间的温续凯,“去,让你米米姐知道知道没有完成任务的后果。” 温续凯温驯地趴着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站起来转过身,擦掉嘴角的白色浊液,温续凯抬起眼皮,看着惊恐的米米,扭曲地笑了笑,从墙上摘下闪着寒光的鞭子…… 一声压抑地惨叫被米米自己捂了下去,蜷缩在地,半昏迷的米米只能依靠想象受刑的是温妮来保持自己的神智,抵消身体的痛楚。 一步错,步步错,与魔鬼为伍,须先有以身饲魔的觉悟,而她,早已无法回头…… 119非恒 “噼咔——” 耀眼的闪电撕裂了夜空。 “轰——”雷声震耳轰鸣。 “哗——”暴风雨,席卷了整个浩瀚的大海。 如瀑的雨,击打在坚硬的甲板之上,溅起一片白色的水花,在狂涛汹涌的大海之上,四舰巨大的舰船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一层层涛天的巨浪,被狂风裹挟着,狠狠拍在舰身之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在这巨大的撞击力之下,人们清楚地听到了舰身发出的吱吱的呻/吟。 “咚咚咚——”快速的奔跑声中,军官们纷纷奔向自己的指挥位置。 唐锦为温妮轻轻压好被角,瞄了一眼屋角抬眼看向他的小猫,动作迅速地出了舱房,船身摇得像犯了癫闲的病人,他自然不可能还躺在床上安眠。 小猫看了一眼打开后又被快速关上的舱门,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将脑袋放在前爪上,小猫似乎很快的再次睡了过去,唯有那高高竖立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表明着即使睡着了,它仍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床上,唐锦开门那一瞬间从门缝里传进来的声响与凉风让睡梦中的温妮皱了皱眉,她下意识靠向旁边,显然,那具熟悉的身体没在身畔,没有安心的体温,温妮带着不安,再次陷入深眠。 …… …… “痛,好痛,……”她挣扎着,用力摇摆着头,□撒裂的疼痛与粗暴的贯穿一刻不曾停止地折磨着她,“不,不要……” “呵,不要?”粘腻陌生的男声发出毒蛇般阴冷的嘶鸣:“温妮大小姐,这才刚开始。” “啊——”她痛苦地惨叫着,被身前的男人大力推撞,身后的男人伸出肮脏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内脏被两个男人挤压着,全身每一个零件都在抗议,钝痛、锐痛,她的身体内部如同被无数的刀切割,原本雪白粉嫩的身体布满青紫、红肿、咬痕……如同破败的玩具,被几个男人放肆地亵玩、摆弄…… 粗嘎的笑声、血腥气与恶心的精/液的味道混杂,笼罩着无力抗争的、还是普通人的她,将她拖入绝望的地狱,不停地向下陷落…… …… …… “不——” 猛然坐起身,温妮喘息着把手伸向身旁。 空的! “嗷呜?” 轻轻的碰触,却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而后,终于醒过神来的温妮紧紧抱住了那颗伸入怀中的巨大的脑袋。 “小猫?!” “呼呼——”小猫的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呼噜声,让颤抖得如同筛子一样的温妮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是了,那只是噩梦,不是真实,即使,那噩梦无比真实。 扭开床头灯,紧紧巴在小猫的脑袋上,手下真实的触感,眼前小猫温驯的神情,漂亮的蓝色眼睛,真实的一切,让噩梦带来的冰冷恐惧慢慢褪却,只是,那种残留的惶恐无力与空虚无依的绝望仍然盘踞在她的心头,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逃脱噩梦的余悸。 手里紧抓着小猫的耳朵,温暖的感觉让她终于能发出低哑的声音询问:“他去哪儿了?” “呜呜,嗷——” “出去了?” 身下的床突然一阵摇晃,温妮的手再次抓紧,耳上的剧痛让小猫发出委屈的轻鸣。 “你说暴风雨?”抱着大大软软的虎嘴,伸手摸了摸小猫湿湿的鼻头,也许是粗糙的衣袖刮着了鼻孔,小猫噗地一声打了个喷嚏,因为虎嘴被紧紧抱着,显然,这个小喷嚏小猫打得十分不舒爽,只是,从温妮那里传来的情绪却让它压制住了夺回虎嘴的冲动,不停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安慰着自己惊悸不安的主人。 “我们去找他。”她现在就要见他,下了决定的温妮飞快地穿好衣服,蹬上靴子,打开舱门。 “呜——”被小猫顶开的温妮无奈地让这头明显开启了护崽模式的老虎先行,确认外界没有危险,小猫呜一声,招呼温妮出门。 “主人!” 走廊的灯光下,温妮看过来的目光让沈冰林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您需要什么吗?” “啊?”看着沈冰林棱角分明的脸,那种仿佛飘在空中的不真实感终于完全褪却。 看着温妮带着恍惚的目光从陌生变成了熟悉的温暖包容眼神,因为那一刹那的陌生目光而心惊的沈冰林绷直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此时,他的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你怎么没睡觉?” “唐师长要去舰船指挥室,让我在这里守着。”那个男人离开前把他叫了起来后就快步走了,看一眼温妮明显与平日不同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有着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惶然,显然,这场暴风雨让她不安了。 “我们去找他。”跳上虎背,温妮伏下/身抱住小猫。 明明巨大的身体,走起来却轻灵无声,跟在小猫身后,看着那只钢鞭一样的虎尾轻轻甩动,沈冰林不得不再次为唐锦的细心折服,显然,他离去前已预测到了现在的这种突发情况,才会让他守在主人的门外。 “呵呵,温妮夫人,你这是也被吵醒了吗?”熟悉的不讨喜的男声,是崔元? 温妮趴在小猫头上向下望去,果然,崔元带着几个黑衣人拦在前面,正仰头望了过来,目兴快速扫视了一圈——在黑衣人身后,站着低垂着头的米米。 “吼——”从主人那里传来的感觉,让小猫的尾巴竖了起来,它充满敌意的冲着身前的人发出警告的低吼,收缩的爪子也迅速地从肉掌中露了出来。 “少主!”感受到白色巨虎的敌意,两个黑夜人迅速地挡在崔元的身前。 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一主一宠一仆,崔元用尽了意志力才按捺住心底的**,扭曲着脸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女士先行。” 温妮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猫的头顶,冲崔元点了点头,“谢谢。”而后拍拍虎头:“小猫,走!” 从米米身前经过时,小猫冲她吼了一声,而后,懒洋洋的脚步变快,背着温妮很快消失在转角。 “那头老虎对米米小姐的敌意最重。”一个黑衣人回头看着瑟缩了一下的米米,如实告知崔元。 “哦?”收回目光的崔元玩味地走到米米跟前,丝毫没有顾忌地一把撒裂了她的上衣,让她光/裸/的上半身完全没有一丝遮蔽地暴露在了走廊的灯光之下:“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吗?” 纵横的鞭痕让白皙的女体显出一种残虐的美,崔元的手指轻抚其中一道斜划过峰丘的红痕,本来轻柔的手式突然暴虐地狠狠一戮,米米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叫,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引起老虎杀意的不是血腥气,而是米米小姐本人。”黑衣人冷漠的目光如同看死物一般看着米米,看着崔元拧住胸脯上的白嫩,狠狠掐捏,看着米米惨叫着腿软地向下滑溜却又努力让自己站直,从而减小身体感受到的痛苦。 “米米小姐很聪明,总能不着痕迹减小少主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 “减小?”崔元回头看着黑夜人,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 “是。” 崔元呵呵地笑,本来被激发出的残虐欲被黑衣人几句话挑拨到了极限:“咱们回去。”看一眼惊恐欲绝的米米,崔元的眼睛开始发红,居然学会了糊弄他,敢不着痕迹地减小受到惩罚的力度,好大的胆子。 “把这个贱人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看着崔元转身向众人来处而去,其余的几个黑衣人敬佩地看了说话的黑衣人一眼,果然不愧是跟了少主多年的人,几句话,就阻止了少主想要借着暴风雨带来的骚乱而进行探察的不适当行为,让他的心神完全转移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一把拎起瘫软在地的半/裸/女人,对于她将要迎来的狂虐完全没有产生丝毫同情心,不过,为了不让少主扫兴,黑衣人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力道掌控得十分精妙,丝毫没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一点多余的痕迹。 被允许进入指挥室,块头巨大的小猫顶开一个低头翻看图纸的军官,为主人清空前进的道路。被挤开的军官毫无所觉,一边顺着推搡的力道移动,一边全神察看图纸中的数据,口中则尤自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一些专有名词,让他旁边的一个明显更加高壮的军官只能无奈地伸手拎开一把椅子,以免小个子军官被绊倒。 温妮歉意地冲大个子军官笑了笑,因为在指挥室,她也不敢大声喝止小猫,以免打扰里面忙碌的人群,就只能拽住小猫的尾巴尖,制止了它蛮横的扫除行为。 尾巴上的力量不大,却让小猫疑惑地回过头:“喵呜?” 捂住自己的眼,温妮呻/吟:“小猫,不要打扰到大家。” “呜——”被责备伤了心的小猫美丽的尾巴搭拉了下来。 温妮心疼地挤到它身边:“你去指挥室外面等我吧,唐锦在这里面呢,别担心。”看小猫还是没精神,温妮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抱着它圆圆的脑门儿亲了亲,又掏出一块晶核:“拿去吧。” 嗷呜嗷呜蹭了温妮几下,小猫叨着晶核被温妮推着倒退出了指挥室,看着被关上的指挥室大门,小猫呲了呲牙,那个房间里面挤得它转身都没什么空间,它才不喜欢进去呢。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卫兵以及等在卫兵不远处的沈冰林,小猫一点不客气地就地卧了下来,开始舔舐那块晶核。 两个年轻的卫兵看着被挡住了一大半的指挥室大门,再看了看那只巨大的老虎,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指挥室内,唐锦忙得根本没时间和温妮说话,只来得及伸手将温妮拉入怀中,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屏幕里那拍打了舰船几个小时的巨浪,脑中快速思考、计算着。 坐在唐锦身边,窝在他的怀里,即使他一心扑在他身前的那块屏幕上无暇他顾,温妮惶然的心也因为他的体温、他的存在而完全安宁了下来,在天边出现鱼肚白时,她终于将噩梦带来的阴冷感完全驱离自己的心脏——是的,她已挣脱既定的命运,不会再次沦落到被/轮/奸而死,她不再是无力的普通人,她有反抗的力量。 看着男人坚毅的下颔,温妮再一次意识到,爱情,让她丧失了部分独立的意志,产生了依赖的思想,因为放松,她的心灵才会被噩梦趁隙而入,才给了恐惧入侵的机会,只是——感受着男人无意识在她腰间环了一下的手臂,她软软地笑着闭上了眼——这样让人无法逃离的宠溺,她实在太留恋,呼吸间全是他的气味,而这气味,让她的心如此安适,让她想永远如现在这般沉醉。 没道理为了灵魂独立而拒绝爱情,而爱情,也绝不应是让人变得软弱。她并不是因爱与被爱变得无能怯懦,只是因为有唐锦的存在,让她可以放松身心,于是,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才被释放了出来。 静静回想从这具身体里醒来,明白自身处境后的她一直抱持的心态,温妮此时才发现,她一直在害怕,从不曾停止过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重蹈原身的命运覆辙,凄惨身死;害怕唐锦的爱不够深刻,经不起风浪;害怕自己不够优秀,留不住他的目光;害怕这个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终会将她吞噬……她不停地,如同得了强迫症一样拼命地汲取着生存所需的知识,唯恐一停下来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充实着自己的大脑。 危机感让她不敢安于现状,危机感让她不停地变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这个世界淘汰。 只是,如果时时刻刻被危机感所笼罩,却会蒙蔽人的眼睛,让她错失许多生命中更重要、更美丽的风景,惶惶不可终日并不可取,唯有正视自己的内心,让心灵真正地变得强大,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既然从此她将生存在这片天地,那么,她就应该学会在危机感的抽打中寻到喘息的时机,过于紧绷的弦会断,不会休息的旅程会很快中断,要走更远的路,她的心态,必须再次调整…… 怀中的异样,让唐锦的心神从屏幕上收了回来,无形的能量快速流动,让指挥室内的纸张开始哗哗作响,从温妮紧贴的身体传来的巨大能量仅给了唐锦冲身畔不远处的参谋使眼色的时间,而后,他体内压制的能量便被全速带动流转,唐锦,不得不提前进阶。 从十四阶进入十五阶,而后完全没有一点阻滞地直入十六阶! 原本为了能够更顺利地突破十五阶后的门坎而不得不一直压制进阶的时间,以使得进阶时不会冲击失败,不想,如此轻松,他就迈过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过不去的一道坎。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自身情况的唐锦睁开眼,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对上指挥室里众人欣慕的目光,唐锦翘了翘唇角——众目睽睽之下沾自己女人的光,让他唇角在上翘的过程中一阵抽搐,这样子,好像他是个吃软话的小白脸似的! 站在不远处的夏侯章烨摇了摇头,“没想到!”上一次他也感觉到了海面上能量的异动,今天,他却亲眼目睹了这种神奇的能量进阶方式,温妮,如同一个通道,联通了天地与唐锦体内的世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多么神奇! 看着窝在唐锦怀里酣睡的温妮,子车妍已经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如此短的间隔时间,她两次入境,上一次,受益的是靠着她的晶宠,而这一次,受益的,是唐锦!——如果靠着温妮的是自己,那么,是不是她也能突破长久以来的障碍? 夏侯章烨拍了拍妻子的背,子车妍急急喘了几口气,而后忍不住苦笑,差点走入歧途,果然,贪婪会让本心被蒙蔽。 “十六阶!”夏侯章烨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唐锦点了点头。 当年他突破这道坎时,何等艰难,这小子呢?!真是让人嫉妒的好运啊,“恭喜。” “谢谢!” “感觉到能量的异动,我们过来察看,希望没给你们带来什么不便。”看了一眼屋里翻倒的桌椅,夏侯章烨目含笑意,再次冲唐锦点了点头,带着妻子出了指挥室。本来暴烈的雷电、狂风、暴雨,因为能量的流动,慢慢变小,在舱室内的他们,又如何会察觉不到这么明显的变化呢,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温妮入境带动了唐锦进阶,真是幸运的两个小辈! “如果下一次她入境时……” “一个是她的晶宠,一个是她的双修道侣,如此,才有这样的奇迹,别人,不行!”夏侯章烨自然明白妻子的言下之意,只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复制。 子车妍叹息了一声,既有遗憾,也有释然。 “不必羡慕,如果情况属实,那么,此次的目的地,会让你突破现在的限制。”夏侯章烨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如果能找到阻止天壑继续扩大的方法,我们从此,便可逍遥世间。” “希望可以吧。”失望太多次,子车妍已经不再次次抱着希望了,“咱们探访过的所谓密境,没有一百,也该有八十了吧。” 被妻子白了一眼,夏侯章烨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如果人类真的要灭绝,又岂是一两个人所能阻止的。” “灭绝!”即使已经知道那个秘闻多年,但是,每次说起这个话题,子车妍的声音仍然克制不住地颤抖,“灭绝,多么残酷!” 寒凉的恐怖感觉在手被丈夫握住的时候褪去,苦笑着看了丈夫一眼:“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像自己如何能背负下这样的重压,死亡,越是接近,越是害怕。”自嘲地摇了摇头:“按说我们活得比一般人都长,可是,对死亡的惧怕,我们却比普通人更深。” “有我陪着你。” “是啊,如果没有你相伴,我一定会被死亡的阴影吞噬,如同众多前辈那样,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想,我们有希望。”夏侯章烨一直以来温和平静的目光一阵闪动:“那个小丫头……” “希望——” 似呢喃,似询问,子车妍回头看了看控制室的方向,断裂的命运线,奇异的面相,那天甲板之上,小丫头入境时她尤能从那张美艳的脸上看出一些违和感,只是,方才,她再看时,那张脸上已再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已经完全没有一丝不谐…… 果然,即使用尽一生,也只能摸到天道的一个角,道,何为道?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夏侯章烨漫然轻吟:“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修——”子车妍长嘘一声:“修士啊——” 与妻子揩手站在甲板上,直面暴雨后蔚蓝如同宝石一样的天空,脚下,是碧波万顷,无穷无尽的大海,心胸再一次被天地的伟力所洗涤,夏侯章烨慨然一笑,漫声长吟:“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指挥室内,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猫,又看了看靠墙而立的众下属,唐锦挑眉:“怎么回事?” 参谋脸上带着苦笑,目光却因为惊喜而闪着光:“您进阶的动静太大,引来了那两位前辈。” 看了一眼小猫,参谋脸上的肌肉一阵狂抽:“夫人的晶宠不愿意让别人接近你们,那两位前辈和它协商了半天,它才让开了路让他们进门,当然前提是它将你们与所有人隔离开。” 伸手拍了拍小猫兀自轻甩着的尾巴,看了一眼地上破破烂烂的桌椅:“这都是被它踩烂的?” “是。” 看了一眼屏幕上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唐锦挑了挑眉:“下午,是否能在预定时间到达目的地。” “能。” “如此,都开始准备吧。” “是!” 120渡海 好久没睡过这样长、这样舒适的一觉,温妮醒来时,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懒洋洋地一动不想动,也许是因为精神与身体长期紧绷,一直以来都不曾得到真正良好的休息,于是,一个彻底的睡眠之后,超负荷的脑细胞不想动了、身体细胞也都偷懒了。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胃开始发出抗议。 “好饿!”软绵绵的呻/吟,床上的人却没有一点动静。 不想动! 屋角的小猫准确地捕捉到了主人的声音,轻捷地走了过来,伸出鼻子,顶了顶床上的那个小包。身体被推得动了动,温妮掀开眼皮,软趴趴的手碰了碰那伸到手边的脑门儿,又无力地滑落到被面:“小猫,乖,别闹。” “嗷呜——”起床,快起床! 翻了个身,闭上眼,温妮继续赖床。 见主人没动静,小猫只能把下巴搁了一半在床上,两眼定定地盯视着主人的脸,于是,它喷吐的呼吸就那样直接吹到了温妮脸上,让她不满地咕哝抗议:“不许出气。” 小猫一滞,果然闭住了呼吸,只是,每快,它霍然张开血盆大口,呼呼直喘——嗷,憋死老虎了。 湿热的气息扰得温妮不得安生,她伸手樊住小猫口中锋利的大尖牙,懒懒坐起身,斜靠在虎头上,果然,没什么不好的东西再打扰她了,于是,她又不动了。 “呜呜?”一动不敢动的小猫等着自家主人良心发现从它脑门上移开,让它能正常视物,可惜,某不良主人显然一点也不体谅自家的晶宠,因为她的呼吸又变沉了。 “卡!”舱门被推开,着装整齐的唐锦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巴在小猫脑门儿上耍赖的温妮,好笑地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嫣红的小脸:“快到目的地了,该起了。” “哦。”动了动手脚,肚子再一次发出咕咕的抗议声,温妮闭着眼,开始一粒一粒解身上睡衣的纽扣,完全无视了身边男人的情绪变化。 “宝贝,你这是在引诱我吗?”低哑暗沉的男声在耳边撩动,过了两秒,反射神经终于把得到的信息送入大脑后,温妮的身体一僵,连滚带爬躲到了一边,警惕地瞪着男人:“我换衣裳,你出去。” 闷笑着伸手去扒拉受惊的兔子,唐锦坏笑着十分有技巧地在打闹中将温妮身上的睡衣睡裤扯了下来,转眼,一条光溜的白羊出现在眼前——双眼润湿、双颊滟红、气喘吁吁地冲他直呲牙。 看了看时间,唐锦惋惜地叹口气:“宝贝,你再不把衣裳穿上,全舰人的行动都要为此往后推延至少一个小时。” 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踢开男人不怀好意的一只爪子,温妮动作迅速地拿出衣服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唐锦的手指搓了搓,一边回味方才美好的触感,一边把早上发生在控制室里的事说了一遍。 “入境?” “入境,是思想的领悟,佛家又称其为顿悟,道家称悟道,或者别的。因为灵光,使滞涩的思想通达、圆融,带动了体内修为的骤升,那是自省后的升华,自我的完满,它使远行者振作,迷失者顿悟,狂躁者冷静;智慧的甘露滤去浮躁,除掉迷惘,是心境的突破、意识世界的重建……那时,你想通了什么?” 温妮的动作顿了顿,整好衣领,扑到唐锦的怀里,捏着他脸上的肉往两边扯了扯,笑眯眯道:“我决定要好好享受生命。” 唐锦挑了挑眉,可惜,因为被温妮扯变形的脸,平日优雅十足的动作一时显得有些滑稽,逗得温妮趴在他怀里几乎笑岔了气。感受到她轻松的心情,唐锦倒也大度地不和她一般见识,直等她笑够了,把人按在怀里一顿揉搓,吃够了豆腐,这才放开再次软成一瘫泥的小人儿,由着她红着脸冲进洗手间嘭地一声撞上门。 看着温妮吃了点东西,把东西收拾妥当,两人相偕出了舱门,领着早等在门外的五个追随者与唐锦的贴身警卫上了甲板。 除了守在工作岗位上离不开的人,四师所有的官兵都在甲板上列好了整齐的队伍,蔚蓝的天幕之下,苍茫的大海之上,这艘巨大的舰船之上没有一人说话。 骤然出现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沉寂,几个警卫迅速的上了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而后,衣装笔挺的唐锦脚步沉着地走上高台。 “全体都有——”站在高台上的一团长一声高喝,“立正!” “啪!”七千人的脚跟同时磕动。 “敬礼!” “啪!”七千只手同时举起。 站在高台正中的唐锦利落地回了一礼,放下手,一声高喝:“稍息!” “哗!” 七千人的目光,聚集在高台之上,立于天地之间的这个男人,是他们精神的向往,意志的体现,生存的依凭,两个月,他让他们脱胎焕骨,有了更强的生存能力,今天,他将带领他们再一次出征,去探寻又一片神奇的天地。 看着麾下这些勇武的战士,感受到他们的热烈与崇敬,唐锦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扫过,而后一抬手,指向远处那座露出海面的岛宇,提高声音,让他的意志在每个人的耳畔回响:“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那里,据说有着让我们升阶的东西存在。” 听着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唐锦的眉头一扬,声间骤然变得高亢:“前景是美好的,道路却是曲折的,舰船无法到达那里,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 唐锦指了指分别堆放在甲板两侧的木板:“浮力最好的变异轻木,我们要踩着它,去往那座海岛;变异铁桦,你们上岛后的盾牌,生命的保障,紧紧抓牢它,会让你的生命得到最坚实的守护;检查你们的背囊,我希望被褥、雨衣、备用鞋袜、干粮、工兵锹不会少了其中任何一件;匕首、水壶、弩箭、防毒面具装入多用途背心。 手,握紧弓弩,背,交给战友,除了他们,不要相信任何别的生物,无论它何等可爱无害……” 深深吸了一口气,唐锦厉声大喝:“那么,我的士兵,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七千人齐声大喝。 “没吃饭吗?”那个男人双手插腰,大声喝斥。 “准备好了!”声嘶力竭地狂号。 看着胀红了脸的官兵,唐锦满意地点头:“一切行动听指挥,我给予你们生的希望,变强的机会。” 重重一挥手:“出发!” “吼——” 顺着放下的滑梯,一列列士兵脚踩轻木,滑入大海,高阶军官在前引路,以能力为桨、以木板为船,如箭一般射向那座巨大的海岛。 看着大海之上整齐前行的士兵,温妮的心脏一阵狂肆的激跳,无依无凭的大海之上,仅仅踩着一块浮木,如果海中凶兽偷袭…… 好的不灵坏的灵,温妮正想着呢,海中最外围的一个土兵突然冲天而起,木板之下,一只箭形的变异鱼钉在木板之上。 捂住即将出口的惊呼,温妮大睁的瞳孔里,一个军官一声轻斥,一把抓住从空中坠落的士兵,完全没有任何滞碍地继续向前滑行,而那块带着变异鱼的木板,则落入后方的士兵之手,很快再次回到原主人的手中。 温妮轻叹:“怪不得到了海中还排得这么整齐呢!” 沈冰林轻笑:“这种阵形,才能更大程度地降低被攻击的机率,同时保存士兵的生命。最上面的海水之中,虽有变异海兽,短时间内,却都是低阶的,只要配合得好,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沈修谨看了一眼那堆已经降下了一半高度的木板:“这软木应该是特制的,若不然,只那一下,就碎了!” “没错。”唐锦的声音突然响起,温妮回头,却见他领着警卫班的战士走了过来:“妮妮,一会儿跟紧我。” “嗯。” 确定留守的士兵看着海面上昂然前行的战友,目光不停溜向被众人拱卫的唐锦,可惜,唐锦对于这种程度的注目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一挥手:“守好舰船,这是我们生命的重要保障!” “是。” 当夏侯章烨与子车妍也相继滑下滑梯,唐锦把温妮拉到滑梯前:“到了海上,就把船拿出来。” 温妮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呢,就被唐锦一把抱起,而后倏然坠落。 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人,已经到了海面之上,回头瞪了坏笑的唐锦一眼,温妮取出空间里早备好的木船,放在海面之上。 唐锦双手一抛,温妮落在了木船之内,抬头打了一声口哨,几乎在哨声响起的同时,一道炫丽的红光拎着巨大的白虎从舰船之上飞落,将沉重的小猫放入船中。 小猫抖了抖身子,冲着小红嗷呜嗷呜直叫,小红高昂着脑袋,嘤地应了一声,舒展开美丽的翅膀,抓起船首的一条粗绳,呼一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而后,随着它的前行,爪中的粗绳绷直,装着温妮与小猫的小船,由慢而快,被飞行的小红带着快速追向远处的队伍。 几个追随者脚踏浮木站在海中,由开始的用力推船,到后面的借力前行,也不过仅仅几个呼吸而已。见温妮一切妥当,唐锦能量一振,带着警卫班的全体人员,在海面潮鸣电掣般飞快奔驰。 队形整齐的几千人,散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如同沧海一粟,至微、至小,却又因其配合严密,行动整齐划一,这些微小的生命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海面上凌风御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般飘飖前行。 温妮坐在小船之内,时不时接引几个伤重的士兵放入船中,快速救治。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是一行人中最轻松的,当看到另一舰船的能力者时,还抽空跑了过去,绕了一圈后飞快追了上来,完全不见一点费力之处。 崔元带着他的人跟在队伍之后,坐在一块巨大的拼接木板之上,手里端着酒杯,怀里抱着米米,脚边跪着手捧酒瓶的温续凯,身后护卫着几位神秘的黑衣老者,把一个纨绔子弟的德行展现得淋漓尽致。当然,如果不是他时不时拿眼睛瞅着温妮所乘的小船,倒也没人发现他心中的不足。是呢,木板与小船,哪个更舒适安全,任何人、完全不需任何考虑,就可得出最简单的答案不是。 望山跑死马,在一些低阶能力者力竭之后,队伍仍未到达海岛,不过,早有准备的队伍很快再次变换阵形,那些力竭士兵所踩的木板很快与能力更强的战友所踩木板连接在一起,被带动着继续前行。 唐锦绕着整个队伍快速滑行了一圈,确定了所有力竭的士兵都有人救助,看到快速服下丹药,闭目恢复的战士确实没有任何不妥,方才放下心来,继续平稳前行。 靠在崔元胸前,米米晦暗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海面与远处的小船,抬头对上崔元同样闪烁的眼神,米米的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崔元眯着眼,轻嗤了一声,米米的心思,他太明白了,只是,如果此时引动海兽,他们,可比坐船的温妮要危险百倍。 船!木船!唐锦倒是奢侈! 几乎在海上行进了将近一个小时,众人才靠近了海岛,此时,除了少数的人,大部分官兵,都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轻。 飞行在最前方的小红一声嘤啼,丢下缆绳,几个振翅,飞临海岛上空,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啸唳,而就在它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众人靠近的海岛边,一阵巨大的声响传出,无数变异兽,从灌木、草丛、树林之中窜出,狼奔豕突,飞快逃命。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夏侯章烨与子车妍齐声失笑,子车妍扬声取笑队伍不远处的唐锦:“唐师长,若非这只晶宠,你这些力疲神乏的士兵,只怕一上岸,就要伤损不少了。” 此时,四师大半个队伍的士兵都已跳入海中,借助木板的浮力,拼命踢动双腿,游着前行,其狼狈之相,让人扼腕。 唐锦冲子车妍挥了挥手:“麻烦两位前辈帮着盯着点儿,这近处的海水之中,只怕有两栖海兽。” “好小子,真会差使人!”夏侯章烨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拒绝唐锦的请求,将收敛的威压完全放开,走在了队伍最前方,而坐在小船上的温妮则清楚地看到,原本轻轻震荡的海浪,此时骤然平静了下来,一些影影绰绰的暗影也都静止了下来,一动不敢动。 唐锦带着军中的好手,分散在队伍的两侧,睁大了双眼,全神贯注,防备可能来自海里的、最后的攻击。 121上岸 风起,如镜水面乍破; 银光,如电,如虹;倏然而至,贯穿人体; 鲜血喷溅,残肢断臂横飞;凄厉的惨叫,震碎耳膜; 蓦然回首,队伍最末端,几个黑夜人如同糖葫芦一样被串成了串儿,如同一个进攻的讯号,在人类临死的惨号之下,更多潜伏在水中的生物乍起发难,连续不断地露出了狰狞的爪牙,眨眼间,便已有十几人身上见红。 “高阶全力护恃,所有人,全速前进!” 突起的变故,让队伍出现了短暂的骚动,身处海中,又是能量与体力都几乎消耗一空的情况,此时军队中的大部分官兵都如同等宰的羔羊……好在,随着唐锦一声厉喝,外围的军官全力保护,那些泡在水中的官兵,手扶着浮木,挤压出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亡命踢腾。 温妮的小船被五个追随者护卫推动着前行,那一片混乱,却并不曾影响到他们,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小船之上小猫散发出的高阶变异兽的威压,让海兽全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一片区域,以至连靠近他们这一片的官兵也随之受益,避免了一场艰难的拼杀。 这一路之上,小船救援上来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在小船上做了紧急救治,稍做恢复后,就会把位置让给更需要的战友,自己跳入海水,努力前行;此时,船上所载除了温妮与小猫,便是昏迷不醒或是无力前行的重伤员,他们与温妮一起,看着远处的战士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奔命,看着师长脚踏浮木双手连挥,不断收割着这些并不强大,但在众人强弩之末的此时,一不小心就会带来更大伤亡的小型变异海生物,所有人的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希望战友们能游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更生出了恨不能下去以身相替的念头。 唐锦一边进行着快速的剿杀,一边领着警卫队对整个队伍外围防护圈不时出现的漏洞进行增援,一时之间,四师的官兵倒也被护了个周全,此时,一直不曾停下的唐锦已快要行至队伍的末端,那里,是崔元带领的一干人,他们,遭遇到了海兽最强的攻击。 众人最初进入海中搏浪前行时,唯有浅表的一些低阶海兽被海面突然出现的这群猎物吸引了过来,只是,这一路过来,众人奋勇前行,不时斩杀浮至海面猎食的低阶变异海兽,不可避免地让血腥味慢慢弥漫开来,时间一长,深潜海底的高阶海兽自然寻味而至,追了上来. 那道洞穿黑衣人的银光,便是一条跑到海面透气的高阶变异海蛇,它追摄而来,骤然突袭,于是,一击致命……所幸已近岸边,许多体型过大的海兽行动不便,于是这追上来的大多都是体型较小者,其中,数量最庞大的,便是一群变异海蛇,他们分散在海水之中,一时之间让人无法一次尽数击杀,这才将这些军人们追得如丧家之犬般狼狈,好在,四师目前伤亡还不是太惨烈,当然,如果时间再拖得久一点,结果如何,却还是两说。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队伍最前端的战士终于爬上礁石,摇晃着尽力向前挪动,为后面的同伴让开位置,直至抽搐颤抖的肌肉再也无力负荷身体的重量,平日钢铁铸就的众汉子如一瘫软泥般怦然摔倒在地,如连锁反应一般,一人之后,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一倒,后面的人被拌,一下倒跌在了一起;或是无力前行找了空隙躺倒;或是无力支撑头晕眼花直接摔在别人身上……大家或力竭或中毒,一时间,海边黑压压倒下了一大片,这些人,基本上都再无一分力气挪动,唯一证明他们还是活物的,便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与带着劫后余生不停转动的双眼。 温妮与小猫从小船中跃起,与五个追随者快步上了海滩,沿路不停找出被海蛇咬伤中毒的战士,拖出来进行紧急救治,当然,基本上都是先喂解毒丹,再让缓过一口气的战友帮忙放毒、挤毒、吸毒,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而与她同样忙碌的,便是钱森带领的医药部的人员了,他们是队伍中被保护得最好的一群人,而在上了岸后,这些人也发挥出了他们那巨大的作用,飞快地救治好了一批人,而在这批人的帮助下,又有更多的人得到了及时的分类与抢救。 衣着整洁神态从容的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站在礁石之上,居家临下,手指弹动间,但凡露出水面的变异兽立时化作血雾,后面紧随而至的战士俱是趟着血水而行,队伍两侧,唐锦与军中高阶能力者一刻不曾停手,却是牢牢护住了奋力游动的战士,再不曾折损一人,直到所有人全部上岸。 清空了一个小片区,四师但凡能站起身的战士全都集中到了一起,一个战士在众人的喷笑声中从屁股上拽下一只紧夹着他裤子不放的海蟹,脸红之下,聪明地指着慢慢再次变得清澈的海水,“下面还有很多。” 看着海水之中,一个个缩了头足老老实实趴在海中的海龟,紧紧闭合的蚌壳贝类,以及一些慌张逃窜的小生物,众人再次哄然大笑。 唐锦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看着虽显狼狈精神状态却不坏的战士,听着各个团营的情况汇报,确定四师此行居然无一人死亡时,眉间一舒,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不错! 四师建制内的人无人死亡,崔元的人却死了好几个,谁叫他倒霉被厉害的变异海兽追上了呢,此时,他带着那群黑衣人,脸色难看地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尤自不停忙碌的温妮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续凯惊魂未定,却下意识开始哄崔元开心:“那些躺在地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还是二公子的人最厉害!” 米米瞄了温续凯一眼,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这个废物,除了拍马屁,什么也不会,那躺在地上的都是一些低阶的普通士兵,崔元带的是什么人?全都是高阶能力者,这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温续凯这个马屁可拍得一点也不高明。 米米本以为温续凯不当的言行会招致一顿毒打,没想到,崔元除了哼了一声,却并不曾对温续凯做出任何惩罚的行为,而且,脸上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显然,无论温续凯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总之,他确实让崔元恶劣的心情好了一点。 “不知道另外三艘舰上的人情况如何。”崔元的话明显带着恶意的期盼,不过,周围都是黑衣人,没有人对他恶劣的言下之意有任何不满。 “估计,只会比四师更惨!”一个紧跟在崔元身边的老者接过话头,刘京说过,四师组建抽调的都是各军的优秀官兵,而且,在南城时,四师消耗的物资是最多的——就算是催,也能把这些人催升阶吧。 “其它三个师,人员太多,却没有四师这样轻便。” “呵呵。”想着秦勇不知损失了多少人手,崔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要让自己心情变得更好,就得别人比自己更惨。 不只崔元想要知道另外三个师的情况,唐锦此时也同样需要联系秦勇,他招了小红过来,将一张简易便条系在它的腿上,便让它去附近找人了,之后,又立即派出了一个侦察连的人进入海岛探路后,唐锦一挥手,让所有人原地休整待命。 士兵们开始整理身上的背包物资,脱了身上的衣物,跑到海水中清洗,换上拿出的干衣,众人嘻笑打闹,全然没有一点刚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惊惶不安,他们是能力者,是军人,他们比常人经历过更多生死存亡的考验,每一次,渡过一个难关,便是白捡了一条命,如此,他们早已学会如何在空闲时更好的享受生命,当然,在训练时,他们自然也会更努力地训练……现在,几千个士兵与低阶军官们许多都跑到了海中,捕捉先前还曾欺凌过他们的变异小海兽,更有人,将海中的变异海星拖了上来玩耍,或是翻找碎石下的海蟹、鱼、虾,倒也各得其乐。 几个团营级军官围在唐锦身边,查看着一张简易地图,指着图上几个画了点的位置:“照地图所示,一师在我们右边,二师,三师离得我们较远,如果他们都是在预订登6地点上的岸,我们只需与一师协作。” 唐锦点了点图上第二个红点,“将军如今应该就在一师。” 三师是叶林统帅,那是秦勇的嫡系,不需要操心,二师孟翔的家族素来中立,唯有一师师长杨昆立场暖昧,秦勇带着护卫军坐镇一师,如此,三十二军,他便能如臂使指,指挥自如了。 “应该很快能得到消息。”一团长贝明商为救人,一身衣裳也被海水浸了个透湿,此时穿在身上极其难受,他边说着话边脱下衣裳扔给一边的勤务兵,指着地图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这地图,太简陋了,让我们走这条路,尚不知会遇到些什么,着实让人放不下心。”搜集的情况越详细,才能更好地避免无谓的伤亡,只是,现在这样一张只团了几个简单图形的地图,实在让人很难对其抱有什么希望。 唐锦的手指点了点地图:“就这,还是死了好些人手才弄出来的呢。别抱怨了,至少,眼前不是一抹黑,只要小心,倒也闯得。” “师长,那地方真有传的那么邪乎,进去就能升阶?”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确定不会有不该听到的人注意到自己几人的谈话,唐锦眯了眯眼,翘了翘唇角:“总要探过才知道的。不过,既然如此劳师动众,总该有些东西的。” “师长,您给我们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让我们心里多少也有个底不是。”二团长谢冈往前小心凑了凑。 唐锦看了看几个营长望过来的期盼目光嗤了一声:“都瞪那么大俩窟窿眼儿干啥?出气呢?” 三团长唐铎看了自家族长一眼,低头掩住了脸上的笑容,这帮老奸巨滑的家伙,这是借机想从族长口中套话呢。 “师长,您就说说呗。” “就是,您简单说说,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师长,您说说吧,这都快到目的地了,说说也没关系吧。” 唐锦伸出食指挠了挠下巴,再次看了身边的几人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好吧,给你们说说!据说,那处空间极大,里面有极其怪异的布置,第一个无意掉入其中的人,在里面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后回到地面,实力增长了许多,正因此,他才终于活了下来,并把这个消息传了出来;后来,不停地有人来探险,不过,来到此地的人,能活着回去的……百不存一,而只要活下来,又无不是得到了莫大好处。” 百不存一! 因为这句话,空气似乎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一团长勉力笑了笑:“只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活下来。” 唐锦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没有规律!有小孩,有扔进去做饵的普通人,也有高阶能力者——无人得知共中的规律,即使,那活下来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大家凝重的神情,唐锦的手指在地上叩了叩:“我带你们来了,就会尽最大努力把你们带回去。” 军官们脸上神情一霁,是呀,还有师长呢! 点了点地图,唐锦与众人再次开始商讨起来,对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军官们各抒己见,针对如今这情报太少的情况,却也都有了简单的布置,在一起坐了半个小时后,众人终于谈妥,分散去集结各自的营、团,分派任务。 在与医药部确认过伤残官兵的情况后,唐锦还是决定把这些人一起带走,不把他们留在海边;须知,没有大量人力保护,在这样的海岛之上,等他们回来时,这些伤者很可能早被变异兽吞吃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当然,唐锦敢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因为伤者中真正不良于行的,不过几十人,而这点人,并不会影响整个队伍的行动。 在又等了半个小时后,小红终于飞了回来,唐锦打开小红脚上的信件看了一遍,抬头看了看天色,“伐树扎营,休整一晚。” 122过年 扎营停驻,是为休整,也是为过年! 原始、木制的防御设施内,一堆堆篝火边,以连排为单位,四师的战士围火而坐,大声谈笑,嬉闹,分食从海中捕回的鱼贝虾蟹,他们年轻脸庞上的灿烂笑容比篝火更耀眼,比明月更迷人。 每个火堆旁,总会有那么几个淘气顽皮的战士,不愿意老实坐着进食,偏要时不时窜到别人的篝火堆前,以说笑敬酒为掩护,趁隙倏然出手,抢走火堆上的烤肉,又在群起而攻之的笑骂追赶声中四处逃窜,借着围坐的人群阻挡,轻快地躲闪追兵,逃回自家的势力范围;间或有被抓住的,一些人打躬做鞠,原物奉还,却亦有撒泼打滚将战利品护在怀中,叫嚷着要食没有、要命一条的,那痞赖的却又逗趣的模样,倒让追抢的人不好再深究下去,只能在这些淘气鬼的脸上身上抹几把黑灰撒撒气完事。 而每每这些抢食的家伙如得胜将军般回到自己的连队时,那些各种花脸猫的狼狈造型总会招来更多的哄笑,将喜庆的气氛炒得更热,其间更有一个战士,兴许是与人闹得太过火,最后仅着小裤抱着食物逃了回来,而让他落在这般田地的促狭鬼们则手拿树枝,如同顶着旗帜般顶着小家伙被扒下的衣裤,排着队逶迤而来,言道是礼尚往来,原物奉还,把整个营地的人都看得乐翻了天。 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唐锦带着各营团级军官,逐个火堆走过,为战士们送去美酒,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举杯畅饮,许下最美好的心愿——祝愿祖国富强,人民安康;愿天下人人生活安乐,无灾病饥馑,无颠沛流离。 走到崔元的火堆旁,唐锦打开一瓶新酒,为起身的崔元将酒杯倒满,回手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而后目光真挚,言辞恳切,举杯笑言,“扫尽天下变异兽,还人间清平盛世。” 崔元的目光闪了闪,终于举杯与唐锦相碰:“还人间清平盛世!” 饮尽杯中酒,唐锦再次为崔元续满杯,不经意间抬头,澹然目光与之相对,静默两秒后洒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大步向下一个火堆行去,身后,是一群满头大汗却兴致高昂的军官,他们留下火热的笑声与祝愿,跟着唐锦继续未尽的祝酒行程。 看着留在火堆边的新鲜兽肉与酒,崔元的目光再次闪了闪,坐回原位,慢慢靠在米米胸前,举目望天,黯沉的眸光里似有星光印现,再看时,却仍是一片暗沉。 跪坐在崔元脚边的温续凯看着那肥美的变异兽肉,一直还不曾捞着东西吃的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那一声“咕嘟”,在此时略显沉寂的火堆旁显得分外清晰,在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将崔元不知跑到何处的心神拉了回来,招得他一脚把温续凯踢开:“就知道吃的蠢货,去吧,看你能吃多少。” 一头一脸一身俱是沙砾泥土的温续凯却不知道崔元此时到底是恼了还是真的大发慈悲让他去吃东西,只得小心冀翼又爬回到他的脚下,扬起一张还带着些稚气的小脸,媚笑着抱住崔元的腿:“二少,小的祝愿您来年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崔元哼了一声,又一脚踢在温续凯身上:“滚你妈的蛋,爷我当然心想事成,还希得让你这么个废物的祝祷。” 温续凯赔笑:“是,是,二少鸿福齐天,万邪不沾,小的跟着二少,哪怕沾一点福气,也尽够小的一生享用不尽……” “滚蛋,吃你的肉去,爷倒要看看,你能吃多少。”崔元睃了形态卑琐的温续凯一眼,对旁边一个黑衣人道:“看着他吃够五十斤肉,吃不下就给爷灌,爷开恩,今儿让他过个肥年。” 在温续凯的哀哀求告声中,众黑衣人捧腹大笑,崔元则接过米米递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唇角弯曲的弧度,说不清楚是愉悦喜乐还是讽嘲冷诮。 走遍营地,又去每个哨位走了一遍,给他们送去丰盛的吃食,酒是没有的,倒是提神的药剂没缺,终于逛完一圈,唐锦回到温妮钱森等人围坐的篝火堆前,让跟随的军官们自便,唐锦一脚将小猫想将他扫开的钢尾踢开,坐在温妮身边将她靠在小猫身上的身子揽入怀中,坏笑着将杯中的酒灌了她一口,得了一个白眼也不在意,双目发亮俯在温妮耳边轻笑道:“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每一个年我们都会一起过。” 温妮竖起的眉慢慢软了下来,睨了这个已带了些醉意的男人一眼,唇角弯弯,目含喜意,轻嗔道:“德性。” 轻嗔浅笑间的风情,勾得唐锦的心脏一阵狂跳,火辣辣的目光就那样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温妮看,直看得她颊升红晕,目泛羞意,慌乱间将身旁的盘子端起,拈起一块片好的烤肉就塞进了男人的口中:“赶紧吃,一肚子的全是酒。” 听着温妮明为嗔怪抱怨,实为羞答答关切的呢喃,唐锦伸手紧紧抱着她温软的娇躯,低头狠狠在香甜滑嫩的小嘴上啜了几下,那响声羞得他怀中的温妮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的挣扎,眼看小人儿目中都有了湿意了,唐锦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松开,惬意放松地伸长了两条腿,往后一倒,压得小猫不满地嗷嗷了几声,又因为主人被带得一起倒在自己身上而不能起身离去,只能偷偷地拿尾巴拍了唐锦好几下,才又回头去吃自己的烤肉——嗷呜嗷呜,主人烤的肉,太好吃鸟! 小红见不得它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转过身拿屁股对着它,低头撕掳自己的晚餐,那是一条巨大的海蛇,追慑血腥而来,被小红一爪抓出了海面做了新年的年夜饭。 钱森的目光反复在这两只晶宠身上流转,他一直没弄明白,小红是什么飞禽变异的,对于从它那美丽的花冠与尾羽上流转的能量更是纳罕不已,弄不明白明明只靠尖锐的喙与锋利有力的爪狩猎的它为什么有这样的外在表现,难道强化那两处华而不实的地方比强化生存的工具更重要吗?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今天收到了女儿与徒弟随着秦勇的书信一起带来的礼物,心情很是不错,见钱森一直注目小红,夏侯章烨笑道:“这两只晶宠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化的,灵智高不说,还懂得讨价还价。”女儿徒弟为了让它帮忙送点东西,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让它同意的。 钱森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前辈能看出它们的血脉来源吗?” 夏侯章烨看了两宠一眼:“那头老虎倒是一眼能看出来,只这飞禽……如果它的尾羽再长几尾,就似朱雀了。” “朱雀?那不是传说吗?”钱森是专业上的大师,对于技业涉及到的一些东西,却也并不陌生,各类变异兽各个部位的药用价值他是再清楚没有的了,因此,对于小红这种不明品种,他心中不免生出了十分的热忱。 夏侯章烨见小红侧头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头进食,不由觉得很是有趣:“我活了也有七十几年了,见过的变异兽数不胜数,加上曾在师门库房内看过的,这世上的变异兽虽不敢说全知道,但凡6上的,大抵也知道十之七八,这只飞禽确实从不曾见过……只是,在古老的书籍里见过朱雀的图片,鸡头、燕颔、蛇颈倒是差相仿佛,其它的……”夏侯章烨端起身旁小几上的酒杯摇了摇:“……古籍中记述内容的由来不可考、真实度不可尽信,故而,这也只是夏侯的祈望。” “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一口饮尽杯中酒,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目光一碰,“……见则天下大安宁……几百年人类的祈愿啊。” 听了夏侯章烨似叹似惋的低语,钱森面色肃然,亦随之长长呼出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亮光看向小红,只是,在看到它巨大的肚腹时,他眼中的亮光沮然幻灭,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上了年纪了,再没了年轻时的热血与悍勇,如今,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只变异兽身上,真是…… 举杯与夏侯章烨示意:“辞旧迎新,祝前辈来年武运昌隆,再登高峰。” 夏侯章烨回祝道:“祝大师得偿所愿,早得道果。” 二人相视一笑,都是心性坚韧之人,很快将先前的一点涩然抛诸脑后,谈笑着啖肉饮酒,与周围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倒也有了些过年的兴味。 欢乐的时光易逝,到了九点多钟,即使战士们仍然意犹未尽,军官们却是呼喝笑骂齐上,将他们叫起来洗漱,到了十点,先前还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海岸边已只剩了零零落落几十人收拾善后,唯余火苗渐渐变小的篝火堆在原地噼噼啪啪燃烧,将它最后的热量散在营地之中。 按例巡视后回到自己的帐中,唐锦抱起温妮进了空间,一阵火热纠缠,直到天将明时,才把怀里哭求了大半个晚上的人儿打理妥当抱了出来,将自家宝贝安置在软软的被褥之中时,被她无力的白眼一扫,这个得了便宜的男人临走还不忘开口调笑一句:“再抛媚眼,后果自负。” 气恼的温妮抓起旁边的一个软枕,愤怒地拍在他的脸上,可惜,到底力道不够,只换了对方低沉的轻笑与几个啄吻,在她的踢打中终于被撵出了帐,温妮这才得到了休息的时间。 唐锦走出帐,迎着咸涩的晨风精神抖擞地做了几个肌肉拉伸的动作,锐利的目光在营地中快速一扫,确定并无异常情况,便带着人开始检查各个哨位。 这将是最后一个宁静安谧的休息日,进入海岛之后,这些战士,有多少能再活着走出来? 站在海边的礁石之上,深邃的目光落在海面,唐锦的面色肃然而凝重——这些热血的男儿追随着他来到这里,他们年轻的生命身后,是亲人爱人的牵挂,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力保全他们,把他们带回去…… 贝明商、谢冈与唐铎先后从帐中走出,一出帐,便看到了那个在警卫班默默的守护中面对海面长久静立的高大身影,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一声震天的虎啸后,便是一声高入云霄的鸟唳,此时,正是六点,这一呼一应的两声,如同起床号,打破了营地的沉寂,随之从各个树木草叶搭制的简易篷子里传出的战士们的呵欠声、起床声、说笑声,这些声音糅杂在一起,将营地上空最后剩余的一点清冷驱离得一干二净。 小憩后恢复精神的温妮跟在小猫身后步出营帐,招头间,便对上了唐锦回望过来的目光,看着唐锦眼中的沉重被柔和取代,温妮轻轻一笑,走了过去,与他一起,面朝大海,并肩而立。 沈冰林等人快速收拾着帐篷等物资,与他们同样作为的官兵们个个动作快捷迅速,在炊事兵将早饭做熟前,先前还森然拥挤的营地里已是一片干净、空荡。 早餐之后,所有人整装完毕,唐锦一声令下,四师以一团为先锋,二团居中,三团垫后,列队进入这个巨大的基岩海岛,向着位于岛屿东部的一条巨大山脉行去,那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也许是小红昨日的那一声唳啸,四师的队伍上半日的路程走得很平静,没受到什么变异兽的袭击,直到下午,才开始有零零落落的小型变异兽在周边出没,坐在小猫背上的温妮清楚地看到树林草丛间有梅花鹿轻捷跳跃,远处的枝杈上,更有云雀叽啾、啄木鸟嘟嘟啄食着巨大的树干中的虫子……到晚间,战士们猎了变异野猪、野兔等野物,就着干粮与烧开的溪水进食,晚间歇息之前,众人合力将一片较宽的地面清除出来,洒上驱除蛇虫的药粉药剂,而后夯实,战士们在地面铺上随身带的软木与铁桦,而后抱着被褥,和衣而眠。 温妮没有再拿出空间里的帐篷搭建,而是如同所有人一样,幕天席地,抱着军中配备的被褥窝在小猫的肚腹间休憩。也许是小猫高阶变异兽的气息威慑,但凡它趴伏之处,便是蛇虫亦是退避三舍,倒让温妮不必受药物气味的干扰,每夜可以睡个好觉,整个营地,便是夏侯章烨与子车妍也不如她自在;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在小猫身躯的遮掩下,她会将唐锦送入空间之中泡泡澡——唐锦与她不一样,每天事情多而杂,又劳心又费神又要时刻警戒着来自不知名处的危险,自还是要让他时刻保持最巅峰的精神状态才好。 如此行进了五日,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四师遭遇了此行第一次危机:变异蝴蝶! 满山遍野的蝴蝶,齐齐扇动翅膀,如同七彩的虹落入人间,绚丽惑人,引诱人兽前赴后继投入之中。 123毒蝶 “哦,不,天啦,快撤!” 当队首人员发现领先一日路程的侦察连全体人员皆倒卧在地之时,终于发出了警戒之音。 不知道是风的变化,还是什么,军队的动静终于影响了那块铺在大地之上的美丽虹毯,它,开始轻轻起伏,随着色彩的变幻,慢慢腾空而起,绵绵,向着四师漫漫涌动盖来。 美丽的东西,总会降低我们的警戒感,显然,这一点爱美之心,让侦察连这些最机警的战士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们身体倒伏的方位……” “什么?” “他们的头是向着咱们这边的。” “……所以,他们其实是在撤退的过程中倒下的。” 短短几句话,让军官们的脚步开始变得有些零乱。 唐锦站住脚,看着那块儿轻盈起伏、薄软鲜艳的虹毯,决定专业的问题先询问一下专业人员:“妮妮,有什么建议?” “蝴蝶翅膀上的鳞片有毒,色彩越是鲜艳,越是美丽,毒性越强。”温妮看着那翩翩而来的虹毯,那壮观而又无比美丽的场景,即使明知那是夺命的毒毯,仍然让人忍不住神为之夺。 “天敌……”看了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彩色巨毯,温妮摇了摇头:“能在这一个片区繁殖出这样庞大的数量,这附近肯定无法找到它们的天敌,而且,就算找到了,一时之间也无数把它们尽数消灭。” 步队仍在快速后撤,只是,随着那毯子与人类距离越来越小,显见这只是临死前的挣扎,队首的战士终于抵挡不住心理压力,霍然出手,一道能量在空中划过,几块彩斑翩然飘落,看着攻击有效,更多的战士站定了脚步,向着空中的毯子挥舞起双手,于是,彩斑如同美丽的虹雨,纷纷坠落。 看起来明明是战果辉煌,唐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那纷飞的残蝶,随风坠落,好些,落在了战士们的身上。 只是后退,已是不行,唐锦当机立断,断然下令:“一团,戴上防毒面具,举盾,尽力挡住蝶尸,群体攻击!” 队伍最前端的一团战士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后,利落地为自己戴上了便携的防毒面具,而后集结阵形,开始有组织地截杀涌来的虹蝶,随着第一波攻击,一块虹布被从那块巨大而美丽的毯子上撒裂,化作蝶雨纷纷落地,一团长贝明商站在阵形之中,将一团分为三组,分别不停进行剿杀。 “二团,准备随时替下一团,三团,伐木点火,给我把这些毒蝶全部烧了。” 战士们快速各就各位,做着自己的工作,看了一眼自觉退出阵形的军医,唐锦一挥手:“救治与解毒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无论多么柔弱的东西,当数量超过一定界限后,都会给其它物种甚至世界带来巨大的危险,曾经的人类如此,今日的毒蝶,也是如此。 曾经,人类的人口超过了地球的负荷,自然资源被大肆采伐过度,于是地球恼了,就有了近百年的大灾变,直到人类的数量被削减到了一定的数量,生态系统达到和谐的平衡,自然界才再一次繁荣起来,如今,人类眼看又将迎来下一次篷勃发展……直到将来某一天,数量再一次超过警戒线而被大自然报复。 此时,在这个海岛之上,毒蝶的存在,再一次精确地诠释了量变引发质变的哲学命题,本来只是一阵风就会刮走的蝴蝶,因为达到了庞大的、惊人的数量,于是,它们不仅扫荡了一片山区,在此处称王,更将阻拦、杀死这个星球上最强悍的一批人类。 美丽的蝶尸在一团战士所立之处铺成了一片,如同另一张静止后色彩变幻更加难以捉摸的彩毯,而战士们,就站在这彩毯之上,不停地、不停地为织就这张彩毯而努力,纷飞跌落飘飘洒洒的绚美蝶雨,比最奇幻的梦境都更加迷乱人心,比世间最美的花雨更让人留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团的战士开始慢慢有人倒下,早已着装整齐的医护兵们,动作快捷地开始从阵地中往外搬动倒地的战士,把他们安置到一处较为平整的空地之上,进行救治。 小红早已飞至高空,只是,对于这种于它而言身体微小又无比脆弱的生物,它在其中能发挥出的杀伤力却是比一个最弱的战士也不如,小猫的利爪已扣入地面,呲牙闷吼声中,温妮只能尽力安抚它焦躁不安的情绪。 “要是,有火焰枪,就好了。” 还记得在五行城外的地下洞穴之中,几道火焰扫过,五行能力者们齐心合力,制造了一朵巨大的红莲…… 温妮转过头,看着唐锦,眼睛眨了眨,似乎,好像,那时她收了一把火焰枪在空间里……将手伸入随身的背包,温妮掏出一把枪递给唐锦,唐锦看了看前方那虽然小了一块,却仍然巨大,足有几十平方公里的虹毯,又看了看温妮手中的火焰枪,嘴角抽了抽:“杯水车薪!” 温妮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把枪又收了起来,转身去救人去了,反正,她也就在这方面最擅长。 看了一眼以无可比拟之姿铺盖而来的虹毯,唐锦摇了摇头,写了一张便条,打了个唿哨,将空中的小红叫了下来,让它送到秦勇处。 托着下巴,看着数量巨大的毒蝶,唐锦不得不承认,哪怕四师的战士是三十二军中最优秀的,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却决定了这一场无声的厮杀,不是一个师能够完成的。 对于送信的工作,小红早已驾轻就熟,一声嘤啼,双翅一振,向着来路如电一般迅疾而去。 空中的直线距离,比起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而言,是真的很快,再加上小红的速度本就极其快捷,而一师与四师相距的路程也不过一日,如此,也就更快了! 高高的天空之下,位处护卫军之中的秦勇,在听到一声熟悉的鸟唳之声后,便站在原地等候那道熟悉的红影,果然,几分钟之后,那只骄傲的红色巨鸟凌空停在他的身前,向着他伸出了巨大的利爪。 熟悉而快速地取下小红脚上的便条,秦勇展开一读,而后眉头一抖:“一师,全速前进,增援四师。” 一师增援到达时,四师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如今站立的,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在一片燃烧的火把围成的防护阵之中,每个人身上都如同披了一件七彩的外衣,秦勇暗暗吸了一口气,不用说,那就是变异毒蝶翅膀上的毒粉了。 此时,战场之上,唯有唐锦与夏侯章烨等了了几人不曾戴防毒面具,看到增援的一师到达,唐锦轻吁了一口气,“四师全体注意,东南方位二十米,离地十米,木系,火系,全力攻击。” 在发出命令的同一时刻,唐锦拿出温妮塞到他手中的火焰枪,向着前方,斜斜上举,随着四师剩余人员的全力一击,同时轻轻扣动了扳机。 一朵七彩焰火,如同元霄节的烟花,在空中乍然绽放,而后倏然而灭! 随着四师最后这一波最强力的攻击之后,大部分人都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一师也早在一师长杨昆的指挥之下,列队拦住了毒蝶的靠近,让四师残余人员可以将战场上的战友抬下去救治。 将战场交给一师,唐锦退到了阵线之下,走到秦勇身边,指着地上绵延了几公里、几乎淹没到人膝盖处的粉蝶尸骸,“战果。” 又指了指远处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敌军阵地,那岩石内估计是这个地区其它变异兽的尸骨。” 伸指点了点空中还剩下的至少有十几公里的彩毯:“敌军残余势力。” 回头看了看躺满一地的四师残军,唐锦嘴角狠狠抽了抽:“我军损失惨重。” 看着唐锦铁青的脸色,秦勇伸出手指挠了挠鼻翼,“此战之后,四师可原地休整几日,让一、二、三师打头,你们,就垫后吧。” 唐锦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扭动头臂关节,噼噼剥剥的骨节暴响声中,这个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态:“一个多月都是我们打头阵,可累死我了。” 打着呵欠,唐锦摆了摆手:“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们,自便吧。” 站在原地,看着唐锦走到制作简易的临时医疗点,对着几个军官做了一番简单布置后,倒在地上就开始打呼,秦勇摇了摇头,“拼命三郎。” 唐锦每日仅睡四个小时,有时睡得更少甚至不睡的事情,秦勇早就知道了,原本医药部担心唐锦撑不下来,把身体熬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一直坚持了下来,此时,放松之下,立时就睡死过去了,不过,长期的劳累后,没有因疲惫过度,导致神经兴奋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至少说明他的身体还没垮,想来,睡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吧。 “年轻,就是好啊!” 身边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参谋听了秦勇的感慨,忍不住失笑:“将军这话说出来,可让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儿搁?” 秦勇指了指被人抬着手脚换衣裤的唐锦:“这小子,累了一个多月,倒头就睡,若是我像他那样操劳,肯定睡不着,不用药物助眠,神经根本就不听指令。” 参谋想到听来的消息,也忍不住点头:“据说唐师长经常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这个,身体如果没个好底子,确实坚持不下来。” 秦勇笑了笑,不再说话,这一路上,四师一直充作先锋军不曾调换过,唐锦如果不多操点心,伤损的人员不知道会多几成呢,这小子,倒也没白费了自己跟军部要的物资,嘿嘿,只这一路的战果,就能挡下所有四师被特殊对待的非议了。 看着一师短短时间就开始出现了中毒昏迷不得不抬下来的人员,秦勇皱了皱眉,招来一个四师的军官:“你是属于哪一个营团的?简单汇报一下从遭遇毒蝶开始你们师长的安排布置以及各阶段战况。” “报告,四师三团一营,黄仲向首长致敬!”年轻的军官胀红了脸,神情有些激动,不过,随着汇报的进行,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叙述简洁而有条理:“三个半小时前,我师在三公里外遭遇变异毒蝶,满山遍野足有四五十公里的毒蝶向我军掩盖而来,师长命令一团戴上防毒面具阻击毒蝶,二团原地待命,三团赶制火把;一团战斗半个小时后,三成人员中毒昏迷,师长命令一团全体退下,二团顶上;二团开始战斗时,三团火把已赶制完毕,师长命令我们将火把点燃,插入地面,形成防护圈,防止零散毒蝶进入,之后,二团退下,三团顶上,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坚持了三个小时……那时,四师已仅有一千多人能保持神智,不曾昏迷,于是,师长命令剩余战斗人员全员上阵,全力阻击,直至援军到达。” 秦勇指了指军官衣领袖口的保鲜膜:“怎么回事?” “防止毒蝶身上的毒粉沾上皮肤。”黄仲动了动手上的手套,又指了指身上挂的防毒面具:“碎裂的毒蝶毒粉四散,无孔不入,一沾就中毒,只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战斗时间才能坚持得更长。” “针变异毒蝶的毒制出解剂了吗?” “军医已制作出药剂与药膏,分内服与外用两种,但凡中毒的战士,毒素均已控制住,只是如要趁底解毒,至少还需要两天时间。” 秦勇又指了指保鲜膜:“这个,还有吗?” 黄仲摇了摇头:“没了。” 秦勇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秦勇找了个传令兵,让他把应对的方法传达给一师长杨昆,想了想,又走到正替唐锦脱衣服的温妮身边,十分温和地笑问道:“温中校,保鲜膜还有吗?” 温妮头也没抬:“没了!” 秦勇看了看温妮扔到一边的唐锦的军装:“量少一些,也可以,你看,一师的战士们才几分钟功夫,就有人被毒倒了。” 温妮小心地用毛巾沾着特制药水,替唐锦擦洗着露在外面的手与脸,“真没有,你看,唐锦都没用保鲜膜,一直靠能量防护罩阻挡毒粉,我也没用,还有夏侯前辈,子车前辈都没用,其实,连帽的雨衣,也可以挡挡毒粉,四师好些军官,都穿的雨衣上阵。”指了指堆在远处的一堆雨衣:“等我们调制出足够的药水,勤务兵把这些衣裳好好洗洗,应该还能穿。” 看了周围一眼,秦勇又往近靠了靠,低声问:“你的私库里,也没有?” 温妮抬头白了这个明显不达目的不想罢休的将军一眼:“上岛前,所有战士配发的都用光了,今天这里的,全用的我私库里的好不好。”看着秦勇有些失望的脸色,温妮叹口气,指了指远处角落里不显眼的几个箱子:“剩下的,就那些了,后面的路上还要用……” 秦勇笑眯眯冲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个战士飞快跑了过去,从四师战士虚弱的阻挡中把东西抢了过来,那幅强盗行径看得温妮直瞪眼:“我说,你是将军吧,是吧?怎么上手就抢?” 秦勇笑眯眯伸手就要拍温妮的肩:“大家都是战友,兄弟之间,说什么抢……”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落在温妮身上时,一声钢鞭抽动产生的啸声让他的手反射性一缩,而后啪一声,秦勇脚边的山石被抽出了一条裂缝,转头一看,便对上了那头大老虎寒光闪闪的大尖牙。 秦勇嘴角抽了抽:“你也管管它,怎么见着人就抽?” 温妮轻笑道:“你让人抢了东西,他以为你是坏人。” 坏人?坏人,坏人…… 秦勇苦笑:“你们这两只晶宠,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打发。”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晶核,伸手向大老虎示意:“得了,不白拿你的,这个,够顶你的东西了吧。” 小猫伸长鼻子嗅了嗅,冲不远处嗷呜叫了两声,而后,一道红光闪过,秦勇手上已是空空如也,与此同时,大老虎充满威胁性的身躯挪动了位置,从秦勇侧后方走了出来。 看着几口把晶核吞吃入腹的小红,秦勇讷闷儿:“怎么给小红了?” “小猫现在吃那个作用不大。” “你这老虎多少阶了?真是十六阶了?” “嗯。” “嘶,水涨船高啊。” 温妮手上不停,早已把唐锦里面的衣服也脱了下来,正要将内衣也脱了,想起身边还有外人,转头问:“还有事?” 秦勇也不矫情:“最近炼的好丹药,分点儿吧。” 温妮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几个瓶儿:“这一路上,遇到的毒物不少,这几瓶,你拿去吧。” 124恋花 唐锦醒过来时,是凌晨时分,还未睁眼,无数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呼吸声便已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仅一秒,他已将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没有惨叫嘶鸣,却更加残酷惨烈的厮杀;杀人不见血、漫天铺展开、挥散着毒粉的庞大毒蝶群;一个个无声倒下的战士,如一帧帧无声的老电影片断,带着人的眼睛与心灵,慢慢沉入黑白色的端凝肃穆、不见底的暗色世界,仿佛,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 战场之上,没有软弱,没有怯懦,不停地战斗,即使疲累,即使已将能量用尽,即使已仅剩下意志支撑着身体,也不能倒下;坚持,坚持,再坚持,唯有永不放弃,才是军人唯一的选择。虽说慈不掌兵,只是,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慢慢减少,那种泛上心间的冰凉以及无边的愤怒,让他在此时想起,心脏仍然一阵阵紧缩 …… …… 闭着眼,听着身畔或远或近的呼吸,放松下来的唐锦唇角轻轻翘了起来,根据呼吸声判断,他带领的儿郎们,都还活着!这样,很好! …… …… 手臂一环,将怀中的人儿揽紧,熟悉的香味,全然信任的依偎姿态,放在腰腹间亲昵的小手——他的宝贝乖乖地在他的气息中栖息,身后,风被挡住,这种天然的屏风,只会是那只大老虎。 放松心神,享受这一刻的安恬,身体里流动的庞大能量,到了此时,才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突破屏障的事实在,于是,又开始思索这些能量将会带给他命运的影响。 二十六岁的十六阶,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在他这个年龄有如此成就,的的确确是凤毛麟角,想到一年前升阶无力的郁怒与挣扎,再看今日,哪怕以唐锦的心智,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志得意满。实力是生存的保障,是理想实现的前提,有了实力,他才能掌控更多势力,为自己,为家族,为怀中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傻女人撑起一片天地。 眷恋地轻蹭了蹭毛绒绒的发顶,清洁顺滑的质感,馨香温暖的气息,无一不让他本就愉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远处,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向着这边扫了一下,很快再次消失,唐锦的身体肌肉下意识地一紧,是谁? 黑暗,无法阻挡他的目光,微起身一扫,果然,是崔元带领的那一群人聚集之处,唐锦冷冷一哂,安份也就罢了,如果这些人想要做什么没脑子的事,这个海岛之上,却是最好的毁尸灭迹之处。 “唐锦?” 胸前,轻轻的呢喃传入耳中,唐锦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背,“睡吧。” 黑暗中,一只绵软的小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阵摸索,而后,是轻轻的笑声,绵软的小身子不安份地往上蹭了蹭,他的脸被捧住,而后,软软小小的唇贴了上来……心被喜悦的笑意填满,好吧,他家宝贝儿难得这样热情,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相触的唇轻动,“进去。” 转眼间变换的场景,让他放松地开始享受自己权利带来的甜美盛宴,紧紧相连的身体,他乐此不疲地制造着让她战悚的电流,专注地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因为他一进一出之间狂野的力度而露出的迷恋与悸动之色,感受身体与心灵的契合,他只想要索取更多,情/欲的美好,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唯有她,唯有他们一起,才能制造出这席卷神魂的酣美…… 带着她衣装整齐地出了空间,相拥着躺在先前的位置,身体与心灵,都带着满足的慵懒,相拥相爱的人儿,闭眼放松地陷入浅眠。 鸟声啁啾,那是小红的鸣叫,沉睡的营地,开始慢慢地苏醒,嚼着温妮塞到口中的药草,唐锦领着警卫班的人巡视着营地,遇到各团、营、连、排的军官,间或站住轻声询问两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接着自己的行程……安放在救护处的许多战士,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唯有变淡的脸色,证明他们身上的毒正在被慢慢驱离,身体,在慢慢好转。唐锦一一看过,放心地伸展四肢,抻了抻肌肉,那健美的身形,引来无数或慕或恋的目光。 转完一圈,唐锦领着几个军官向着一师的营地行去,在一师的哨卫前站定,等着被允许进入,大家各属不同的战斗单位,即使同为一军,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坏。 不久前小红的啼鸣,不只叫醒了四师,一师也同样醒了过来,见到秦勇与杨昆时,他们正与三十二军的几位参谋聚在一起吃早饭,见唐锦带人来了,便也招呼着一起入座。 唐锦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一挥手,几位军官便一起跟着自家师长坐了下来,向着桌上的食物一点没客气地便直接下手。 “听说唐师长的夫人厨艺不凡?”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参谋一边削着手中的肉食,一边含笑打趣唐锦。 “还行。”唐锦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请各位去我家用饭。” 秦勇倒有些惊异:“怎么,你家那位,居然擅厨?”那么娇滴滴的一位,有一手远超常人的制药手段也就罢了,连厨艺这东西也擅长?这可实在有违常理。 唐锦挑眉:“据说制药师都擅厨。” 秦勇笑骂:“又瞎说。” 围桌而坐的人一时全都笑了起来。 都是军人,饭量大,进食速度也快,很快,一桌子东西都被清理一空,擦净手脸,十几人站起身,走到一师的西北角,杨昆指着一地的伤员:“唐师长,我这些崽子,就都交给你了。” 唐锦过来一师,本就是接受伤员的,倒也没推脱,只大致问了一下有多少伤员,确定其中八成都是中了毒蝶的毒,唐锦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到了目的地,全须全尾还给你。” 杨昆挠了挠那颗大光头:“都是自己人,兄弟就不说谢了。” “若有谢礼,唐某也会腆颜笑纳的。” 秦勇笑眯眯听着两个手下打机锋,也不开口,由着他们去掰扯。 看着手下军官与一师交接完毕,唐锦看了一眼杨昆:“唐某素来眼里不揉沙子,杨师长,你和留队负责的军官说一声,路上若不听指挥,嘿嘿……”唐锦拍了拍腰间从秦勇那里抢来的那把唐刀,眯着眼笑得很血腥:“我认得人,我手中的家伙可不认人。” 杨昆的脸色僵了僵,看了仍然一言不发的秦勇一眼,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把一个手臂负伤的军官叫了来,指着唐锦道:“这位是唐师长,后面的路,你带着伤兵跟着四师走,一切行动要听从唐师长指挥。” “是。” 看着军官给唐锦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杨昆挤着脸笑了笑:“兄弟,我的儿郎就拜托你了。” 唐锦笑眯眯摆手:“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秦勇转开头去,眼中是不容错认的笑意。 站在山坡之上,看着一师穿过毒蝶的领地,向着远处进发,唐锦唇角的笑狡黠而得意。 “师长,一师的伤兵需要挪动位置吗?”一个四师的军官跑过来问。 唐锦收回目光,“挪。” 留在原地,等着四师的战士们把一师的伤兵全都抬到四师的营地,唐锦这才派人仔细察探周围的环境。要在此处驻留两三天,自然要好好看看。 到了中午,带着警卫班的唐锦兴匆匆拖着几株植物回来,交到温妮手中:“小红说这花不错。” 温妮正看着呢,终于找着功夫靠在一边歇口气的钱森眼睛一扫到几株花,也顾不得累了,快步跑了过来,而后,倒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道:“蝶恋花!” “师兄,你说这是什么?” 钱森小心地伸手摘下一片花瓣,看着晶莹的花瓣上那栩栩如生的蝶影,激动地道:“这是蝶恋花,解毒圣品……”头也没抬向着温妮伸出一只手:“拿只碗给我。” 温妮递了一只玉碗给钱森,钱森把碗放在地上,小心地撕开花瓣,便见从那片花瓣之中,流出一滴滴透明的汁液,钱森小心地又挤了挤手中的花瓣,确定所有的汁液都流了出来,才把那薄薄一层花皮收了起来,也不多话,钱森端起小碗,转身就要走,却被温妮一把抓住:“师兄,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 钱森回头看着温妮,有些无奈:“你拜师那天,师傅不是拿了一本书出来?上面记载了你送的紫果,与那书放一起的另一本上,记载的就有这种蝶恋花,你不记得了?” 温妮想了想:“我只看了紫果那本,你说的第二本,我不知道。” 钱森一拍额头:“是了,我都忘了,那本之前被师叔拿走了,你确实没见着。”既然师妹不知道,钱森自然义不容辞要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她,钱森拉了温妮边走边说,不只讲了蝶恋花这种奇花的功效以及生长环境,使用方法及禁忌,连那本书上其它的一些,也大致讲了一下,以免师妹下次见着好东西认不出来。 温妮一边听师兄授课,一边看着师兄用一片花瓣的花汁配合一些别的药材,让侦察连中毒极深的百来人在几个小时后就全都醒了过来,其药效之显著,让温妮一下便意识到了这种花的解毒效果到底有多好,回头飞快与身边的唐锦对视了一眼。 唐锦冲温妮眨了眨眼,带着她坐在小猫身上,两人独自向着发现蝶恋花的地方飞驰而去,忙碌的钱森直起腰看了那飞快跑远,很快被山形挡住了身影的两人一虎,笑了笑,低头接着继续忙碌。 这是一个山谷,谷口不过几米大小,进入谷内,气温骤然变暖,向前走了十几分钟,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一个十几米宽的小潭出现在眼前,潭里的水清澈透绿,水面有丝丝缕缕的水汽弥漫,离水潭不远处的一片山壁间,散落着十几株几米高的植物,这些植株,叶茎似牡丹,唯有花朵,较牡丹更加殊丽,花瓣似玉兰花般肥厚,每片花瓣上都有蝶影隐现,颜色多为粉、白、红三色,其间,唯有一株花为紫色的最为显眼夺目,站在远处看去,那朵紫花上,蝶影为白色,轻风吹动,□轻摇,花瓣上的蝶影便如活了一般随风轻扇透明的薄翼,有如蝴蝶在花间留连,想来,这便是蝶恋花花名的由来了。 温妮目中满是迷醉,一时神为之夺,几乎忘了身处何地,直到唐锦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她才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下激荡的情绪,即使如此,脑中,那如梦如幻的十几株花仍然如同活物般在脑中飘摇……蝶恋花,蝶恋花,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幻美丽的花存在! 不敢再多看,温妮强按下心中的不舍,小心地按照师兄的教导摘花取叶,放入木盒、玉盒中保存,收入空间时,也尽力远离铁器,以免万一沾染了金气,坏了药性,虽说暗空间中一切静止,不过,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不是,如此珍稀的东西,不怕不心过了,就怕不小心。 当温妮摘取最后那朵淡紫的蝶恋花时,动作一下停住了,这是一朵脸盆大的花,花瓣较其它的花薄,花瓣也多,层层叠叠足有三四十片,最奇特的是,紫花的花蕊之间,有一粒半透明的小蚕蛹,蚕蛹只有拇指大小,静静地躺在软软的黄蕊中,让温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感觉到温妮的异常,唐锦几步走了过来,发现了这朵紫色蝶恋花的异常,他很快拿定主意:“移株入盆吧。” 只是,仅花就脸盆大小,可想而知,要何等大的容器才能装下这株花,而温妮的空间里,没有这样大的空容器。唐锦想了想,一眼见到不远处一块巨石,一拍手,几步走了过去,手指挥动间,能量化刀,切出一个四五米大小的方块,而后,又利索地掏空了石块,做出了一个天然的石盆,帮着温妮将花整个儿移入盆中,这一次,温妮没把花放入暗空间,而是放入了两人时间出入的空间,那里,这花儿不会死去,仍然可以照常生长。 两人又在山谷中搜索了一番,再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便只装了些潭水,就出了山谷。 有了蝶恋花为主药,钱森很快配制出解毒制剂,唐锦先前带回的几株蝶恋花上的鲜花,一朵没剩,全被用光了,好在,蝶恋花无愧它解毒圣品的美名,几千人,在用过钱森的药后,毒素都从体内清除了出来,虽说身体仍然不免有些虚弱,却都已经能自己起身行走了。等唐锦与温妮回到营地时,就连中毒最深的侦察连的战士们,也都能边吃东西,边说着前两天被毒蝶毒倒时猝不及防的险境了。 温妮找了个空隙把紫色蝶恋花搬了出来给钱森看,钱森皱着眉看着黄色花蕊中的那粒小小的蚕蛹,“这是什么?” “我觉得像化蝶前的蛹,而且,这气息,不像有害的。” 钱森努力搜索脑中的信息,却怎么也找不着这种情况的记载。 “小师妹,千万小心,这只说不准就是蝶王,能睡在蝶恋花的花蕊上,要嘛就像你所说的无毒,要嘛,就是毒到极致,连蝶恋花也克制不住……万物相生相克的情况变化多端,不可尽数,我们唯有谨慎细致,才不会出错.” “嗯,我会小心的。” 125闹剧 温妮与钱森低声交谈着从暗角处转了出来,顺手拽起了小猫拦在外面的庞大身躯,一边笑道:“……回去告诉师傅我把蝶恋花断根了,他肯定气得跳脚。” “淘气。”钱森唇角带笑,伸手替小师妹把挡着眼睛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 温妮微仰头看着钱森直乐,“师兄,你说,我如果这样说了,师傅会不会跑到岛上来找‘剩余的’花根,然后想尽办法再培育出新的蝶恋花?” 钱森负手前行,“师傅倒是想来呢,只是,如果不能解决这岛的排斥性,师傅是来不了的。” 师傅的身份,让他想涉险,也会被无数人跳出来阻拦,如若不然,此次随三十二军来的就不是他,而该是师傅了……这些,单纯的小师妹估计根本从不曾想过。 “温中校!”一声招呼,打断了钱森的思绪,也让温妮停住了脚步,两人齐齐闻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两个一师的女兵相互扶持着正看了过来。 “叫我吗?”温妮挑了挑眉,一师的伤员不归她负责,这两个女兵找她做什么? “温中校,请问,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两人中容貌较为秀丽的女兵看了钱森一眼,提出要求。 温妮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 “只是一小会儿,说几句话就行。” “你直接说吧。”温妮的手在小猫手上滑了滑,有些不耐烦,“不想说,我就走了。”这个女兵眼神中奇怪的神色让她本能地不想靠近。 看着温妮真的转身要走,女兵急了,“温中校,你为什么要阻止其它的女人接近唐师长?你凭什么要唐师长只有你一个女人?以唐师长的身份地位,明明可以拥有更多的好女人,而不只是像你这样空有……”秀丽女兵的脸突然扭了一下,话也一下中断了,随着修为越高,视力越发敏锐的温妮清楚地看见她身边同伴手从她腰上收了回去,显然,这个秀丽女兵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而深知内情的同伴用行动阻止了她。 温妮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把这个质问她的女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凭什么我完全不必向你解释,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凭你的条件,唐锦是绝对看不上的,哪怕在他还是一个低阶能力者时,就你这样的姿色,也不会有机会接近他。” 看着女兵涨红了的脸,温妮有些好笑,“觉得受了羞辱,愤怒了?你要明白,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当然有权力要求他;而你,一个与他无关的人,又是以一种什么心态说出方才那番质问的话? 不过是心慕唐锦的地位与权势,不过是想从我手里掠夺而已,说白了,你这是想当强盗,偏又没本事,于是,就在□的欲/望外面穿上了一件漂亮的外衣,其实本质也只是想攀附权贵而已。你既然抱着这样不要脸的心思,又凭什么要让别人给你留脸面?” 秀丽女兵的眼中浮起一层泪光:“不是,我没有,我是真心敬仰他!” 温妮冷笑着看了女兵一眼:“虽然现在的世界,多种婚姻制度并行的情况下,有权阶层的男人大多拥有多个妻子,不过,唐锦愿意与我过一夫一妻的日子,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心愿,外人无权干涉,而你,一个陌生人,更没立场! 知道你先前那种行为叫什么?你那是嫉妒! 因为得不到,所以,要替一夫多妻制张目?你想给谁做妾也好,作情妇也好,那是你的自由,不过,警告你,别打我男人的主意,要不然,哪怕你在一师,我要收拾你,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看了一眼少女的肩章,温妮再度嗤笑:“少尉,以后见到上级要记得行礼。” 不想再理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女人,温妮转身便走,不想身后又传来女兵的叫嚣:“你自己都有别的情人,凭什么唐师长不可以有,你这样的女人,总有一天唐师长会离开你。” 温妮讶异地回头:“情人?少尉,你是军人,说话之前要先想清楚,毁谤是一种会被追究罪责的行为。” 少女抬起头,准确地指着温妮身后的钱森:“你们俩躲到暗角,还能做什么好事?你还让你的晶宠守在外面,不过是为你偷/情做掩护,唐师长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喜欢你……” 温妮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你放/荡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被恶心到的温妮再也不想留下来,她回头十分不高兴地朝钱森抱怨:“师兄,我讨厌这个女人,她让我心里太不舒服了。” 看着温妮紧皱的眉头,嗍得高高的嘴以及一脸被恶心得难受的委屈可怜样,钱森本来十分轻松的心情也一下坏了,“小师妹,你先走。” 看着钱森眼中掠过的寒光,温妮知道师兄肯定会替自己出气,不过,即使如此,她仍然不高兴,嗍着嘴跳上小猫的背,“师兄,快点回营地。” “师兄马上就回来。” 温妮趴在小猫背上,狠狠拽了小猫的耳朵一下:“小猫,走。” 从主人那里传来的厌烦让小猫的情绪也焦躁起来,它冲着两个女兵凶恶地吼了一声,背着主人转身就跃出了几百米,呜,红红,这里出现了讨厌的东西,惹得主人生气了,好讨厌! 温妮本来就很坏的心情,在回到营地,看到几个女人围着唐锦的时候,一下变得更差了,而见到温妮回营,其中一个女人冲温妮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而后,便倒向了唐锦怀里。 温妮冷笑,居高临下看着女人被唐锦身上突然出现的防护罩一下撞飞,狼狈地摔进一片灌木丛,而围在唐锦身边的另外几个女人也遭了池鱼之殃,同时被防护罩挤得连连后退之下跌坐在地,半天起不来。 示意小猫走到灌木丛边,温妮看着那个女人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对方恨恨看来的目光,温妮本来就恶劣的心情一时更加恶劣了,想了想身边的毒药,温妮从中找出一种,在女人张嘴说话的瞬间将丹药弹进了她的口中,又用能量束缚住她的身体,凌空点了点对方的咽喉,逼着对方吃了口中的丹药,而后,无视了女人惊恐的眼神,也不想听女人说什么话,直接从小猫身上跳起,返身扑进了唐锦的怀里。 唐锦稳稳接住一脸醋色的温妮,看着她恨恨的神情,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宝贝,我没让她碰着。”他家的小醋缸打倒了,身周弥漫的浓重醋味儿,几公里外肯定都能闻到。 温妮皱巴着一张脸,“我和师兄遇到两个一师的女兵,刚被恶心了一回,结果刚回来,你马上又让我看了这么一出。”越想越气,绵软的小手捏着唐锦腰上的软肉狠狠转了三百六十度,看着唐锦的脸扭曲了,她才撒开手,愤愤地抱着自家男人的脑袋,冲着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就一阵没头没脑的乱亲:“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虚眯着眼,感觉着小小的嘴在自己脸上用口水标示所有权,唐锦的唇角慢慢弯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宝贝,我当然是你的。”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唐锦低头擒住那张还嗍得高高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辗转吸吮,温柔舔舐,柔情蜜意,缠绵不尽。 营地中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平日总冷着一张脸的魔鬼师长转眼化作绕指柔,对着怀中的女人百般怜爱,那眉梢眼角的爱意,那温情脉脉的言行,就是瞎子、聋子,也突视不了。 等温妮醒过神来时,已被唐锦抱在怀里,坐着小猫上了一处高地,想着自己方才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矜持可言的奔放行为,温妮暴红了一张脸,发出一声羞窘之极的尖叫,一头扎进唐锦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唐锦由闷笑到低笑到大笑,怎么也止不住心间满溢而上的愉悦与欢喜,他将温妮横放在膝上找了一片干净的岩石坐下,背靠着趴卧的小猫,唐锦笑得眉眼舒展,心底说不出的畅快与自得。 温妮很在意他,或者说,妮妮很爱他,这些,唐锦一清二楚,可是,温妮是个很含蓄很爱害羞的小女人,平日两人在一起时,她很柔顺没错,哪怕两人做/爱/做的事时,她明明羞得眼中含泪了,仍然不会反抗他的任何要求,可是,那只是两人独处,在外人面前,这个小女人,却完全没了独处时的放松,只要有外人在场,妮妮的言行总是很内敛,哪怕坐在他怀里,她也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而这,让他一直以来都很在意。 温妮会任由他抱着,但不会在人前主动伸手抱住他;妮妮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却不会在人前主动亲吻他;妮妮会用药整治跑到她面前叫嚣的女人,却从不在人前宣扬对他的所有权与爱意…… 而今天,小丫头被激怒了,当着所有那些觑觎的男男女女扑进他的怀里,宣告了她对他的情感……唐锦很高兴,十分高兴,比升至十六阶时都高兴。 轻声诱哄着躲进怀里,明显打算把自己闷死的宝贝,唐锦的心情高扬,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晴空万里,无一丝阴霾。 高岭上的两人搂在一起享受两情相悦的幸福与甜蜜,营地里,被丢下的人,却在看一出让人咋舌的闹剧。 钱森手里拎着那个惹恼了他们师兄妹的女兵回到营地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时不时暴发出一阵哄笑,而一师的领队军官在看到他时,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来:“钱大师,钱大师,求求您,帮帮忙。” 把手上的女兵随手扔到一个一师的士兵手里,钱森挑了挑眉:“汪少校,有事?” 汪少校伸手就要拉钱森的手,却被钱森不着痕迹地避开:“到底什么事?” 汪少校苦笑,让人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里挤出一条通道,领着钱森走到引发围观的罪魁祸首身边,指着圈中两个在朗朗乾坤之下,正做着原始运动的男女:“钱大师,那位女兵中了春/药,还请您帮帮忙,制一副解剂。” 此时,内圈的女兵嘴里一边呻/吟,一边嚷嚷着:“……还要,再来,哦,哦,好爽……唐师长……师长,唐锦,快点,哦,我喜欢,喜欢你……锦,我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嗯……再来一个,还要,男人,我要更多男人……师长夫人,我是师长夫人啦……” 一群又一次发出哄笑声,人们对于这个心智已完全被欲/望支配的女兵指指点点,不时因她口中吐出的种种不切实际的想望发出阵阵嘻笑,直到她说出以后四师的士兵都是她的奴隶,要任由她支使的话时,人群中开始有人愤怒了,你yy没罪,可你不该想着折辱别人抬高自己不是,而且,这个女兵口中的那些下作点子实在太让人痛恨了。 一个喘着粗气的男兵被推出了围观的人群,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却十分粗糙、或者说十分丑陋的男兵,被推出人群的男兵先是在交缠的男女身边站了几秒,骑在女兵身上的男兵抬头看着他,冲他邪邪一笑,突然与地上的女兵颠了个个儿,而后,冲站在原地的小个子示意,于是,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男兵把裤口一解,直接压在了正在张嘴喊着还要一个男人的女兵身上,从身后狠狠冲了进去…… 钱森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就胡乱发/情的男女虽说不少,可是,如今因为妮妮,唐锦不是让这些人不许这么干吗?怎么这会儿却出了这事? 汪少校又看了一眼圈中的女兵,苦笑着道:“大师,您看……” 钱森摇了摇头:“她没中□,她只是服食了迷/幻/剂……”走到场中,从正面仔细看了看女兵的脸色,钱森肯定地点头:“迷幻剂,或者说,少有的不具有副作用的‘真心剂’,挖掘出服用者心底的欲/望,这种千金难求的珍品居然用来恶作剧,真是浪费。” 汪少校抹了一把脸,这真是丢脸丢到师团外了,因为制止女兵的行为,已经有一师的士兵受伤了,圈中有五个高阶能力者领着人完全不让一师的人进入其中救人,显然,不等自己师团的女兵出尽丑,他们是不会让一师的人把那个女兵带走的。 “大师,就算不是春/药,是真心剂,难道就不能中止药效吗?” 钱森看了一眼汪少校,“真心剂的解剂倒也不难制,你找个制药师就会做,我现在还有事……”自家师妹的五个追随者就站在圈中,钱森压根儿不相信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眼看钱森要走,汪少校一把拉住钱森的衣袖,“大师,营地里的制药师都没空……” “嗤——”戚兰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她哂笑着看了脸色不太好的汪少校一眼:“什么没空,是没人帮她制。”戚兰微侧头看着钱森,挑了挑眉:“这女人被唐师长一脚踢飞,然后,夫唱妇随的小妮妮就给她吃了一粒珍品!” 钱森看了空地上女兵的军装一眼,一只袖子上那属于一师的袖标十分清晰,钱森冷笑:“汪少校,你们一师的女兵个顶个的不同凡响,方才我也遇到两个。” 汪少校的目光有些躲闪,钱森来时拎着的女兵他看得一清二楚,那也是他们师的,他本以为是钱大师看中了他们师的人,没想到,她居然是惹恼了这位大师,这真是…… 既然知道被人围观的女人是被小师妹放倒的,钱森哪里还有二话,直接转身拂袖而去,从先前那位士兵手中再度拎起那个惹恼了他的女兵,准备带回帐问问到底是谁指使她去拦小师妹气她的,不过一夜功夫,他不相信,只是刚被救起的女兵没人相助,能如此快地弄清楚小师妹的身份,还把她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 126兵变 崔元领着人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看着四师营地里,无数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那场正在发生的好戏,心情无比happy,米米低垂着眉眼,轻声问:“二少为什么这么高兴?” 温妮与唐锦完全没有闹起来,反而感情更好,崔元还在这里傻乐什么? 崔元笑得极其畅快:“知道那个出丑的女人是谁吗?那是杨昆的情妇之一,你说,当他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唐锦整治得丢尽了脸,他会怎么办?” 米米想了想,“二少这是一箭双雕?既挑拨了唐锦与温妮的关系,又让一师长与唐锦闹起来?” “杨昆一直没动手,秦勇一路平安无事走到现在,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他不死,我凭什么接手三十二军?杨昆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爷是跟着来游玩的。哼爷手上有最高层签发的任命书,只要秦勇一死,三十二军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 任命书? 米米的目光骤然被点亮,因为崔元无意间泄漏的消息一时之间激动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崔元居然有最高层签发的任命书,这是何等重要的发现?! 柔韧的身体如同蛇一样缠住崔元,米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甜蜜:“二少,您的任命书可要装好了,千万别让温续凯那个小东西知道,不论怎么说温妮总是他的姐姐……” 崔元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米米的脸:“你个荡/妇,你心眼儿里打的什么主意爷清楚得很,不过是因为他听爷的命令用器具玩弄了你,让你觉得不甘心想报复,怎么,你当爷真是你能左右的……”崔元说着,手上猛一用力,米米痛极之下惨叫出声,本来缠在崔元身上的四肢无力地垂了下来,跌坐在地。 崔元的眼珠开始发红,看现场本来就看得上了火,米米的行为更是米上浇油,崔元招过一边的黑衣人,弯腰拍了拍脚边米米仰头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来,让爷看看你有多荡,爷看得高兴了,就饶了你逾越的言行。” 崔元一边说,一边伸手猛地撕开了米米的衣裳,衣物瞬间坏掉的声音、米米残破衣服里露出的还带着青色痕迹的身体,雪白峰丘上的牙痕、抓痕……无一处不显示出一种凌虐的气息,正是这种黑暗的气息,让崔元的心脏一阵兴奋地狂跳,看着身边的人把米米的四肢扯开,方便他观看现场,崔元靠坐在一个护卫身上,吩咐另一个护卫:“把那个小东西找来,爷看得来兴致了。” 在一个黑衣人飞快向营地掠去时,一个黑夜人已经粗暴地贯穿了米米的身体,自家少主子喜欢什么样的游戏,他们清楚得很,如今难得休息,自然要让他看得尽兴。 米米喘息着,因为疼痛,眼中带上了一层水汽,她就用这样一双眼,似期盼又似乞怜地看着崔元:“二少,将来你捉住了温妮,也要让她像我今天一样。” 米米的假设,让崔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如果我玩够了,腻了,你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二少,出岛以前你会腻吗?如果你腻了,能把她给我吗?” 崔元居然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准。”崔元的心神从米米的身上开始转移,“那个女人,和你不一样,米米,那可是个真正的良家妇女……”崔元呵呵地笑了起来:“良家妇女,我就应该给予她相等的待遇,她不像你,米米,你很脏,她很干净,从身体到心灵,她都干净得让人不忍下手……” 干净,谁不想干净,可是,命运让她无法干净……温妮是干净的?!凭什么?她在地狱中挣扎,凭什么那个女人到现在仍然干净,不仅唐锦宠爱她,连被她伤到要害的崔元也说她干净?她如今深陷地狱,那个女人就应该和她一起……曾经,她们不是亲密无间的伙伴、朋友吗?那么,就一起在地狱中做伴吧! 米米眼中的疯狂因为身体被折叠的痛苦折射出一种妖异得几近黑暗的光芒,她一边尽力放松身体让身上的男人不至于把自己伤得太重,一边努力引诱崔元:“二少,正因为她太干净,染黑的过程才会更加让人迷醉,不是吗?” 崔元的笑容有些扭曲:“没错,米米,你说得没错,正因为她洁净无暇,才让我对于染黑她,有着深切的兴趣。” “二少,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有着无尽的**,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与心智,二少,我们一定能达成目标,你能得到温妮,而我,要取代她,得到荣耀、财富、权力、优秀的男人……” 崔元嗤地一声喷笑出了声,在黑衣随从把温续凯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甚至抱着温续凯笑得全身发抖,直到笑够了,他才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看着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的米米摇头:“米米,你错了,你和我不同,哪怕我此次失败,回到京中,我仍然拥有一切,而你,一直都一无所有!”指了指一直低头站在不远处的汪博,崔元的笑容里漏出一丝讥嘲:“曾经,你还有这个男人,现在,连他,也死心塌地跟了我,而不再对你有一分情意,米米,你怎么会和我一样?从来,我们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没有自知之明。 摇着头,崔元挑起温续凯不知何时已染上一丝媚意的脸,轻轻在他柔嫩的唇上亲了亲:“小东西,你看,哪怕你只是个玩物,只要爷高兴,就可以让你一夜之后站在万人之上。”扭着脸,崔元回头指了指米米:“你看,你米米姐姐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她的身份,小东西,你可不能学她。” 温续凯斜瞥了米米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二少,我是您的,身、心、所有一切,全都属于您。” 崔元愉悦地挑起唇:“不错,我喜欢聪明识时务的人,小东西,你让我很高兴。”解开裤链:“来,让爷更高兴一点。” 温续凯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地低下头,将崔元半立的物件含入口中,伸出舌头,熟练地打圈吸吮,磨、吸、挑、挤……运用他学会的一切手段取悦这个有权有势、执掌着无数人(包括他温续凯)命运的男人,自从在船上跟了崔元,短短时间,因为他的顺从听话,崔元已帮他升了一阶,温续凯相信,只要一直跟着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将来,他一定会得到更多…… 汪博看着在黑衣人身下婉转承欢的米米,心,早已经麻木了,看着那具自己曾经无比迷恋的身体,汪博突然想起就在两三个月前,在京城外的森林里,唐锦捉住了他,就在那个晚上,唐锦告诉他,米米的清纯圣洁只是表象,她的内里比一般的女人更加贪婪,说他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说他顽固不化,朽木难雕……那时,他还抱着希望,觉得唐锦说的一切,并不都是真的,直到,残酷的真相打碎了他一切的美梦…… 米米,在孤儿院里就学会了运用自己的外在条件陷害同伴,从强壮的男孩子手中得到食物,后来,在米家,她同样充分运用自己的美貌,慢慢进入家族的核心,最后终于让家族中的掌权者愿意在她身上投资,开始大力培养她,她让自己显得有价值,如此,才能得到更多……后来,遇到唐锦,再后来,去了京城,遇到崔元…… 她一步一步往上走,越来越强大,拥有的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却永不餍足…… 汪博听着米米本来痛苦的呻/吟里,开始慢慢带上愉悦,她带着青紫痕迹的双腿,紧紧缠着身上的男人,她抬高身体,调整着体位,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欢愉……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汪博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在蛇谷时,与米米的第一次,那一天,天上似乎也有太阳…… …… …… 唐锦与温妮回到营地时,营地里已被一片灯火所笼罩,熊熊燃烧的火把,把营地里照得亮如白昼,围着火堆,听钱森用尽量简洁隐晦的话把白天发生在营地中的闹剧阐述了一遍,温妮的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唐锦:“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唐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仔细地又问了一遍沈冰林:“确定那个女人是杨昆的情妇?” “是。” 唐锦将不安的温妮揽进怀中,“宝贝,没事,你没闯祸,还帮了我大忙了。来,乖乖的,先安静一会儿,让你男人想想这其中的道道。” 安静地靠在唐锦怀里,温妮的双眉紧皱,直到唐锦再次开口询问完一直在事发现场的沈冰林,她才终于忍不住疑问:“师兄,真心剂我以前试过药效,明明,没有催/情的功效……”想着钱森即使尽量轻描谈写地描述,却仍然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实,温妮心里十分别扭,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没有如今这个时代的人们那种对□关系开放的接受态度,白天发生的事,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在温妮想来,那是真正的折辱,而她,却是这一事件的始作甬者…… “……这种事……” 唐锦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僵硬,也顾不上别的了,低头拍了拍温妮的背:“妮妮,怎么了?” 温妮脸色十分难看:“我做了这样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肠恶毒,手段下作?”低下头,温妮的情绪低落至极,心中生出的懊恼让她几乎不敢抬眼,“明明只是让人不由自主说真话的丹药,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唐锦,我真的没想过要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只是想让她说出心中的恶意,她挑衅的意思表达得太明白了,我先前又遇到那两个女兵,本来就很气愤,脑子一热……” 她确实加大了药量,却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说解恨吧,不过,再想想,还是有些不安……而且,她根本没想到唐锦会把她带离事发现场,更没想到,五个追随者会那样无所顾忌的行事,居然不让一师的人接近救人,这可真是全都凑到一块儿来了。 钱森在一边听了温妮似自语又似解释的一番话,忍不住挑高了眉:“小师妹,你以为那个来拦我们的一师女军官是谁指使的?就是杨昆的这个情妇,而且,她接下来的计划是使用迷药,与唐锦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然后,以此为把柄,要胁唐锦对杨昆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师妹,你傻呀,真当别人不知道你与唐锦的关系?人家摆明了是来搞破坏的,你还在为没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入狼口喂饱对方自责?” 上层有上层的潜规则,杨昆的情妇要真是被唐锦强迫而有了什么不当的行为,唐锦就得做出一些补偿与让步,而就是这些看似很小的让步与妥协,很可能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导致某些不可测的结果,这些,这个笨蛋师妹知道不知道? “什么?她要算计唐锦?”温妮本来搭拉的头一下抬了起来,就连顺服的眉头也高高地竖了起来:“那么,她活该!”撇着嘴,温妮一时又气又急,可再想到白天的事,又一下耷眉搭眼没了气势,显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何想才是对的了。 唐锦叹气:“宝贝,如果那个女人脑子里没有不该有的想法,就会自动避嫌,哪里还会缠着我半天,让我脱不开身,并且还在挑衅你后,故意倒入我怀里?你想想,平素除了我与你师兄,遇到别的男人,你是自动与对方保持距离还是恨不能黏在别人身上?那个女人的行为,早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了,你做的,没错。” 看着温妮仍然搭拉的嘴角,钱森摇了摇头:“所谓真心剂,并不具有春/药的功效,你生日宴当天喝下的酒里,便是掺杂了真心剂,当天,你失态了吗?你的同伴们呢?她们有谁抓着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满足身体的情/欲吗?” 温妮终于抬起眉眼:“那为什么,白天会那样?” 唐锦伸手揉乱了温妮头上的短发,冲钱森使了个眼色,钱森摇着头,带着人离开了火堆。有些话,不适合他这个师兄说。 唐锦把温妮往怀里揽得更紧,轻笑道:“妮妮,我告诉你,这事,真不赖你,那个女人闹的这一出,全都怪杨昆?” “啊?” 唐锦看了看周围,附耳轻声道:“那个女人,是杨昆的情妇,但是杨昆并不能满足她,据说,杨昆已经有四五个月没和她上过床了,身体健康,又早已领略过□之间□的女人,因为惧于杨昆的权势地位,也不敢与别的男人来往,压抑得太久……” 温妮瞠目结舌,张着嘴半天,才结结巴巴问道:“饥、饥渴?” “杨昆的情妇众多,哪里能时时顾及她,据说那个女人已经久旷多年,长期压抑,于是,今天一朝暴发。” “可,可是,她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她长得丰满浓艳,又是能力者,要嫁人,明明、肯定能找到情投意合的。” 唐锦冷笑:“因为她贪慕权势!此次一师留下的人中,除了那位汪少校,就以这个女人地位最为显赫,如果她嫁了人,在军中,哪里能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 温妮捧着大了一圈的脑袋想了好几分钟,而后,回身一把抱住唐锦,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真庆幸,在五行城外遇到的是你。” 唐锦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开始向后脑勺裂:“嗯,所以,以后也要乖乖听你男人的话。” “人家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温妮咕哝着抱怨。 “再接再厉。”唐锦得意地笑眯了眼,“要一直保持!” 温妮气恨地在男人的胸膛上咬了一口,决定忘掉今天这事儿的同时,也暗自警惕,以后使用丹丸时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晚上,把温妮安置妥当,唐锦确定几个追随者与小猫小红肯定能把熟睡的自家女人护得周全后,起身走到了远处一片空旷的火堆边,与等在火堆边的几个人围在一起低声交谈了足有一个小时,直到确定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这才收起隔绝声音的防护罩,起身回到了自己宿营的位置。 抱着温妮陷入浅眠,唐锦因为温妮再一次歪打正着的运道露出了笑容。有了白天的事,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一定不会让汪少校有更多准备,而他要做的,就是坐等鱼儿上钩。 就在这个夜里,四师的宿营地,在最黑暗的时刻,暴起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可惜,原本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师官兵,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全部被早有准备的四师官兵一网成擒。 天将黎明时,营地里,点亮的巨大的火把下,汪少校与一干一师的军官们灰头土脸地被五花大绑着扔在火堆边,坐在木椅上,唐锦也不理地上的十几人,只轻翘着唇角看着被请来的崔元:“二少,你今夜亲眼见证了这起兵变,唐某还要麻烦你在判决书中签个字作证。”唐锦轻轻一摆手,贝明商利落地把一叠刑讯记录递到了崔元手边。 崔元看了一眼这厚厚一叠纸,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十几个军官,而后,突然一笑:“崔元乐意之至。”也不看具体的记录,崔元利落地在最上面的那张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排字,放下笔后,他看了一眼唐锦怀里的温妮一眼:“崔元的人中了蝶毒,多亏了温中校与钱大师才能如此快速地好起来,崔元虽纨绔了一些,恩怨分明几个字,还是记得清楚的。”所以,想尽了办法,他也会得到温妮。 唐锦微眯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接过贝明商递回的记录,他唇角又往上勾了三度:“二少家教森然,唐锦同样也是幼承庭训,咱们就算不是同一城之人,但世家做人的规矩与原则,却是完全能够互相理解的。今天这些行事无忌的亡命徒,从来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唐锦的目光从崔元身边的米米身上一掠而过,“咱们这些有家有业的,是金,更是玉,最好不要和瓦罐放在一起,那样,才不会被碰伤。” 崔元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规矩?原则?呵呵,不错,不错,咱们祖辈定的规矩,做儿孙的,自然应该认真奉行。”规矩由上层决定,唯有站在最高位的人,才可以活得肆意。唯有高位之人,能修改规矩,唐锦,咱们走着瞧,且看最后,是由谁来制定这个国家新的规矩。 唐锦靠在椅子上,轻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二少,此话,咱们共勉!” ……所以,崔元,有权有势有身份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铤而走险、鱼死网破的事,不是你该做的。 十分明白唐锦未竟之意的崔元站起身,点了点头,领着人回到了自己的临时营帐。 听着夜空里传来的贝明商高声喝令执行死刑的声音,崔元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大,一师被枪决的,至少有一百人,出了这样的事,杨昆,已再没有退路了,唯有舍生忘死杀掉秦勇,如此,才会有生路,而他崔元需要做的,便是等着,等着杨昆将秦勇送到他的手上。 “二少,唐锦先前说的‘千金之子……’那话是什么意思?”米米其实不想问,可是,却又怕漏掉了重要的信息,于是,终于还是轻懦着问出了声。 崔元停下脚步,看了米米一眼,再想起唐锦说这话时,温妮明了的神情,突然觉得因为带了这个蠢女人,本来完美的一切一下便减色了不少。 “米米,回京后多读些书吧。” 崔元回到帐中,把温续凯一把拉入怀中,“小东西,知道《史记》吗?” 温续凯想了想:“司马迁写的那个吗?” 崔元大乐:“哪怕你只是个小四阶,比起那从下层出来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温续凯本来不知道崔元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却因为旁边不远处米米骤然变化的呼吸声而一下醒过神来,他柔顺地放软身体,由着崔元抚弄,心里,因为这难得的赞语再一次更加向着搂着他的男人靠近。 …… …… 泡在空间的水池中,唐锦享受地眯着眼。 “一师的人为什么发动兵变?”靠在唐锦胸前,温妮百思不得其解:“咱们这么多人,就是傻瓜也知道不能干这样的蠢事吧!” 唐锦摇头,他家的傻姑娘,哪里知道混战时的危险,哪怕只是一秒钟的疏忽,就完全有可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箭所杀,那时,他唐锦人都死了,营地里,有了崔元存在,哪里还有别人的事儿?别看如今事后崔元表现得很配合,事发时,几个高阶黑夜衣人可是一直在他的周围出没,显然,一直在找时机……不过,这些危险的东西,他可不能一五一十告诉自家的宝贝,那会吓着她的。 “杨昆是崔家派系的人,还在森林里时,我们就在怀疑那些高阶变异兽出现得蹊跷,后来,到了海边上舰时,秦勇就多了个心眼儿,他把崔元放在四师,而不是让他去想去的一师,本就是为了防范那两人在一起,将一师的人分离了出去,徒然失了一师之力,在后面的行程造成致命的打击,而他本人,一直带着护卫军与一师同行,想来,如今的一师,许多人都被他借故找去谈过话了。” “你方才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秦将军什么身份,怎么倒以身涉险去了一师?” “你当他没准备?夏侯家的四个人,如今可全都在他身边。而且,他到底是三十二军的军长,就算杨昆在一师经营多年,到底那还是国家的军队,不是他的私军,官兵们心底里还是有着国家大义的概念的,只要秦勇行事小心,一师全体叛变的事,就不可能发生。而秦勇一天不死,杨昆与崔元,就一天无法掌握大势,而只要进入目的地,杨昆再想发难,就晚了。” “所以,一师生变,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对。杨昆把伤兵都交给了我,又让汪少校伺机与崔元一起夺权拿下四师,孟翔是中立派,如此,将来以二对一,那就完胜了。真正说起来,除了我,只有三师叶林的人完全站在秦系一边,秦勇都死了,崔元再拿出崔副主席的任命书,那时,三十二军的一切,就牢牢被崔家掌握了。” “崔元今天怎么什么也没做?” “他倒想做呢,不过,你男人是谁,哪里能给他机会!” “臭美!” “呵呵,宝贝,你男人如此英明神武,你真的没点儿表示?”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好吧,我自己拿。” “唉呀,你手放哪里,快拿开,呜……” 127磨刀 再次杀掉一只扑到面前的变异鼬獾,唐镜钏厌恶地闭住呼吸,几分钟之后,又不得不喘息着继续忍受空气中的臭气,几百只鼬獾释放出的臭气,熏得人几乎晕了过去。 终于清理了这一批夜间跑出来觅食的臭东西,一群人恨不能赶紧找个水源处把一身的味道都洗干净,只是,夜间,正是变异生物的天下,他们这些人,又哪里敢再出去寻水源呢。 一群人慢慢往营地中走,一边说笑。 “要是我有族长的身手,别说找个水潭子洗澡,就是龙潭虎穴,也闯得。” “想要有族长的身手,做梦呢吧。” “嘿嘿,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要说,族长现在有夫人要陪,可是许久没怎么有空和我们在一起坐坐了。” “是呀,是呀,自从有了夫人,族长确实很少有闲功夫了。” “族长现在是师长,事情多着呢,又不只是夫人一个人的事儿。” “唉,要说夫人吧,嘿嘿,她那整治人的手段可真够劲爆的……前几天那场好戏,着实看得过瘾。” “过瘾?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夫人冲动之下惹出的事,会有晚上的兵变吗?啧啧啧,几百条人命,说没有没了,嘿,就因为那个女人惹了夫人……夫人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 “闭嘴,夫人也是你们该说的?找死呢!”早就开始皱眉的唐铎终于忍不住喝斥出声。 “就是,你们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实力,多少靠着夫人才升起来的。”一个跟唐铎靠得近的子弟不屑地看了几个族兄一眼。 “唉呀,我也就是随便说笑,没有别的意思。”方才说得最厉害的一个子弟赶紧解释。 “族长事情多,身上责任重,没看到他成天忙个不停吗?怎么就成了有了夫人才没空的?你们这些话说得亏心不亏心?”唐铎严厉的目光在几个族人身上扫过,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白天,族长有多忙你们没看到?再说晚上和早上,族长至少有四个小时在巡视营地,他和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能有多少?你们在这里抱怨族长冷落了你们,你们谁替族长想过?”唐铎越说越生气:“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夫人熬制的药剂,你们能有今天?一个一个能力升阶了,是不是都忘了以前艰难升阶的日子了?” 看着几个脸上露出羞愧神情的族人,唐铎冷笑道:“别人说几句怪话,你们也跟着起哄,怎么,是不是夫人和族长分开,成了别家的人,你们才称心了?没脑子的东西,米家的人说的话,能听吗?啊?你信不信,只要夫人一离开族长,他米家屁颠颠的就要跑过去求着夫人进米家! 成天受着夫人的恩惠还不知道护着,还在背后说酸话,我说你们是好日子过久了,贱皮子痒了吧?你们信不信,夫人要是一生气,你们一生都别想升阶了?” 一个年青的子弟被唐铎骂得有些下不来台,“团长,一生都升不了阶,这个,嘿嘿,不可能吧。” 唐铎厌恶地看了那接话的族人一眼:“唐历,你现在是七阶,夫人来唐家前,你是几阶?” 唐历低下头,有些讪讪,嚅嚅半天,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道:“三阶。” “噗——” 唐铎嘲笑的声音让唐历的脸胀得通红,却根本不敢抬头,一直低垂着脸,一声不敢吭。 唐铎又看了另几个:“你们呢?” 几个族人也都深深垂下头,没人敢接话。 唐铎看了方才说话过分的几人一眼:“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都是不知足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伤了夫人的心……”摇了摇头,唐铎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都是一族的兄弟,我最后说一句,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说夫人不好,咱唐家,也不该说——何况,夫人做的已经比大多数的女人好了。” 看着唐铎走远,那几个族人已经再没心思说笑,一个个低着头,将换下的衣裳收了起来,默不吭声回了自己的位置。 唐镜钏从头听到尾,想了想,向着唐铎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到了一处较安静的地方,唐镜钏一把抓住唐铎的肩,看着回头看过来的堂弟,唐镜钏吸了口气:“你知道其它四家人怎么说族长和夫人?难道你不认为夫人那天行事欠妥?” 唐铎上下打量着唐镜钏,突然笑了笑:“钏姐,我记得以前还在学校时,你同班的同学抢了你的男人,你当时是怎么做的?”看着唐镜钏火光下变幻的神情,唐铎眯了眯眼:“你亲自一刀一刀划花了她那张漂亮的脸不算,还把她卖到六区,侍候最低贱的男人,不到半年,那个女人就死了,死前,你带着你男人去看她时说的话还记得吗?” “……你说,抢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仇人,而只要是你的仇人,你就要让他生不如死……钏姐,你拍着胸口说一句,你真是因为夫人那天的行事,才对她生出不满?” 唐镜钏的脸拉了下来:“我当年那么做是因为我能把事情控制在不影响家族的前提下,可是夫人的手段太粗浅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那天的作为,她的作为不只是给家族抹了黑,更会寒了四师所有官兵的心,大家都会想,她一不顺心就会给人灌药……以后,所有人都不会愿意接近她,而因为族长宠爱她,族长也会受到影响,这,对族长掌控四师不利。” 唐铎忍不住摇头:“你忘了从京中开始,四师所有人就都在受夫人的恩惠?堂姐,我劝你,不要想着和夫人争宠,你争不过的。” “谁想和她争宠了?” 唐铎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唐镜钏,“你自己再想想,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以免后悔莫及。” 他这位堂姐的心思,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前族长没有夫人时,很看重她,和她也亲近,只是有了夫人后,族长的心全都在夫人身上,她在族长心里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她心急了…… 再次看了唐镜钏两眼,唐铎摇了摇头,转身走了,留下脸色难看的唐镜钏站在原地咬牙。 晚上,唐锦在例行的巡营中,被早等候在旁的唐镜钏截住:“族长,我和你说几句话。” 唐锦看了看唐镜钏凝重的神情,点了点头,和她找了一处不会有人听到谈话的空旷之地。 唐镜钏准备了良久,自然不会一上来就说正事,她先是说了一些当年唐锦不得志时,自己对他的照应,又说了两人多年的感情,最后,才引入正题:“……族长,前两天,因为夫人争风吃醋而导致的兵变,着实不是小事,如果夫人不改改她那冲动的性子,只怕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她是一族的夫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 唐锦本来和缓的脸色,在听到唐镜钏提到温妮的名字后,就开始慢慢起了变化,而随着唐镜钏滔滔不绝地摆事实,讲道理,唐锦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不过,直等唐镜钏都说得口干了,他也没有阻止,他倒要听听,这位堂姐到底对妮妮有多大意见。 唐镜钏不是无知的小女孩,当她说了半个小时,唐锦也没开口接一句话后,她的心里就开始发凉,而当看着微弱光线下唐锦的脸色后,那股凉意开始漫延向全身,整个人,如同被冷水浇了一样。 再没听到唐镜钏说话,唐锦抬起眼皮,看着她笑了笑:“说完了?” 唐镜钏咬了咬唇:“下面的族人,也都认为她行事欠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被唐锦眼中的寒光冻住,唐镜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唐锦眯着眼想了想,而后翘起唇角,伸手拍了拍唐镜钏的肩:“让你不安,是我的错。”看了唐镜钏一眼,唐锦笑了笑:“虽然叫你堂姐,不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一样,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妮妮知道我看重你,看重唐铎,给你们的丹药总比别人的多,你知道,看到你现在有了八阶的实力,我真是很高兴,我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咱们多年来的姐弟之情。”唐锦的手从唐镜钏的肩上拿下来:“你忧心妮妮失了人心,我很高兴,因为,她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能爱屋及乌,说明你真心的希望我过得好,堂姐,我很开心。” 唐镜钏的背上不停地往外冒汗,唐锦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他现在口口声声很高兴,很开心,其实,他已经生气了,而且,十分生气!想着自己听了几次挑拨,就被激得来找唐锦,此时的唐镜钏猛然醒过神来,她是唐锦的堂姐,又不是想成为唐锦的女人,她管唐锦宠爱不宠爱温妮呢……而且,难道唐锦宠的是别人,不是温妮,她在唐锦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吗?唐锦宠温妮,其实根本就不会真的影响到她的地位! “……你能把下面人议论的事告诉我,我很高兴……” “族长。”身上衣裳已经被打湿的唐镜钏突然出声打断了唐锦的话,不能让族长再说下去了,如今他说得越好听,证明他心中的怒气越大,而挑起事的自己,受到的迁怒只会越重,从来不是真的愚蠢的人,唐镜钏当机立断,首先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了几个女兵的挑拨,心里害怕在你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这才对夫人心生不满,我也不该挑拨族中子弟的情绪,族长,你罚我吧,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唐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森冷的眼神看着唐镜钏:“女兵?” 唐锦的脸色变坏了,唐镜钏反而打心底吐出了一口气,比起那和沐如春风的笑容,还是现在的唐锦让她看得放心;只是,错事已做下,如今,唯有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才有可能得到他的原谅,而这个堂弟有多精明,她清楚得很,她甚至连自己的私心也不敢有一点隐瞒。 “在京中时,我就开始受到女兵营的女兵或明或暗的挑拨,她们找着机会,就会挑起我的怒气,以前,我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听得多了,就觉得你要是有一个更通情达理、出生的家族地位更高、处事手段更圆滑的夫人,你的日子就会更加轻松,而我们唐家,也会跟着受益……那天,一师的那个女军官被温妮强喂了一粒丹药的事发后,女兵营议论得就更多了,我天天听着,心里毛毛燥燥的,这才来找你……族长,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当了别人的枪,您不要生气。” 唐锦冷着脸:“说说,有哪些人对温妮不满。” 唐镜钏快速地报了几个名字,又想了想:“四营长孟茯对这些情况都知道,一直并没有采取行动制止这些议论。” “还有吗?” 唐镜钏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就这些。” 唐锦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目光在唐镜钏身上扫了几遍,直看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才开口道:“咱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你不要多想,我的性子,你知道;以后,遇事多想想,耳根子,别太软。” “是,我知道了。” 唐锦一摆头:“回去吧。” “是。” 唐镜钏脚步有些虚浮地跑着回了营地,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醒悟,没有等到唐锦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才明白过来……疏不间亲,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忘了呢,是了,因为总听到那些女人说,温妮不姓唐,而她是姓唐的,比起温妮来,她和唐锦更亲,于是,她开始心生怨怼,觉得得到的太少,想要拥有更重的对唐锦的影响力…… 唐锦慢慢走回营,继续巡视营地,不过,他的心神,却只有一小半用在对周围情况的查探中,唐镜钏说的话,对他不是没有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却让他的心更加明白温妮心性的难得;人心的诡谲,他自小看得太多,唐镜钏所求的,他知道是什么,而女兵营的女兵要的是什么,他同样一清二楚。 身处高位的人,对人心人性若没有深刻的认知,又怎能坐稳自己的地位、灵活自如地驾驭下面的人?自从母亲离开唐家,他经历过的,太多,早把人性看得明明白白,而也正是如此,遇到温妮,他才知道她的可贵。 但凡遇到有女人对他心怀不轨时,她行事总是冲动又刚烈,这些,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正是这样的她,才是凡人,是他可以拥有的、能留住的;他不用担心,某一天醒来,她就消失了;她很笨,没有手段谋求他的心,她只知道傻傻地付出,做着他希望她做的事……真傻,从小到大,他从没遇到这么傻的女人,一点不懂得算计,笨拙得连心意也不懂得掩饰。 挥手间,将一只从草中钻出的变异毒蛇斩断,唐锦这才发现,不知觉间,他居然走出了驱蛇药的范围,回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唐锦的唇角翘了翘,妮妮就算冲动,也只会因为他的事才会冲动,她任性,也是因为明白他会无条件包容、知道他宠她后才表现出来的,以前的她,何尝对他有过要求?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要独占他的身心,这种冲动与任性,却正是他长久以来渴求的。 这么久以来,除了自己的事,还有什么能扰乱她淡漠的心神? 别人都道她不好,而她的好,他却深知。 从小到大,二十六年来,这是唯一一个愿意只爱他、只守着他的女人,如果因为这样那样一些不用放在心上的事情把她推远,他就是个大傻瓜。 他唐锦既然不是十全十美的男人,为什么要苛求自己的女人十全十美? 她和他都是凡人,都有缺点,可是,他和她相爱,并会一生相守,知道这点,就够了。 她还小,某些真的需要她学习的东西,他可以慢慢教她,他不急…… 踢开挡路的老虎腿,换来一声恼怒的低呜,唐锦进入帐中,将熟睡的女人揽入怀,感觉到她习惯性的偎依,他附耳轻声道:“宝贝,咱们进去。” 看着陡然转换的场景,看着显然并不曾完全醒过来的女人,唐锦低笑,看吧,看吧,即使身处梦中,她仍然把他放在首位,这样的女人,从身,到心,只属于他,而她,也只愿意属于他。 经历过背叛、欺骗,才会明白她忠贞品性的可贵;看过世间百情,才知道她的感情有多纯挚;历遍百花,没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从不懂得向他索要好处;她又呆又傻,明明美貌才情一样不缺,却从没想过凭仗这些得到更多。 她不知道叶林、秦勇、崔元这些人能比他给她的更多吗?她知道,但是,从始至终,她从没不曾把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的空间,任他自由来去,她不知道这个空间的珍贵与不可言说吗?她当然知道! 她将她的性命放在他的手上,其间情意到底有多深重?! 这个女人,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与她比拟! 第二天,女兵营被唐锦派了最繁重的任务;第三天,女兵营被要求照顾所有的伤兵,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因为高强度的行军与繁重的任务而变得面目憔悴的孟茯拦住巡营的唐锦:“师长,女兵们实在撑不住了。” 唐锦停住脚步:“什么?” 孟茯狠狠握了握拳:“师长,按惯例,女兵营从来都是接部队里最轻松的任务,这些日子,你却把最繁重、最辛苦、最肮脏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女兵营,师长,为什么?” 唐锦的眉尖动了动:“惯例?四师没有惯例。” “师长,我们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太累了。” “你们是士兵,是军人。” “可是,我们也是女人。”孟茯几乎快哭了。 “女人?”唐锦的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军队里,没有性别之分。” “你自己的女人天天养尊处优,却把其它的女人当牛马使唤,唐锦,你太过分了。”孟茯出离愤怒了。 “孟茯,如果你能像我的女人一样熬制出十阶药剂,你也可以养尊处优。” “我不是制药师。” “那么,就做一个士兵该做的事。”唐锦冷喝:“归队。” 看着唐锦转身要走,躲在暗处的女兵们涌了出来:“师长!” “师长。” “师长。” ………… 有女兵趁乱想扑进唐锦怀里,却被骤然出现的防护罩撞飞,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女兵们无视前人的惨况,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前赴后继地想要与自家英伟不凡的师长发生一点身体的亲密关系,可惜,面对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她们注定了是悲剧,对现场混乱的情形心生厌烦的唐锦直接用能压将这些行为彪悍放肆的女兵压倒在地,无情地看着她们脸上的神情从兴奋到无力,由无力到面色苍白,从面色苍白发展到气息奄奄。 “我看,你们其实一点也不累。”唐锦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十分冰冷,他头也没回,向着身后喝令:“来人,登记攻击师长的女兵姓名,明日,这些女兵全数充入一团前队。” 被女兵们吵醒后跑出来的军官们动作迅速地把地上几十个女兵的姓名做了登记,很快把名单交到唐锦的手中,唐锦扫了一眼名单,抖了抖那张纸:“你们,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女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既然是军人,就该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条件可讲!” 冷冷扫了一眼被扶起后两股战战的众女兵,唐锦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兵营地:“全营五百人,唯独你们这三十九个人累不得,苦不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孟茯,唐锦的眼中寒光一闪:“孟茯不能约束下属,致使发生士兵骚乱,现立即解除营长职务,四营营长由唐镜钏暂代。” “唐镜钏?” “到。” “约束四营官兵,现在,立即给我回营。” “是。” 贝明商追上唐锦的脚步,吞吞吐吐的却半天说不出话。 唐锦站住脚步,“有话就说。” “师长,您看,那些闹事的女兵身后,可都是有家族的……” 唐锦回头看着贝明商,“一团长,我是谁?” “师长!” 唐锦点头:“我们是什么人?” “军人。” 唐锦又点了点头:“我们这些军人之间,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吗?” “是。” “军人,如果被私心杂念充斥了心胸,一团长,这样的战友,你敢把后背交给她们吗?” 贝明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一团长,我爱护我的士兵,前提是,我的士兵不会背叛我,我用尽了心力保护她们,她们回报我的是什么?” “师长……” 唐锦挥了挥手:“我的士兵,只能是士兵,而显然,方才那三十九位女兵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你,要让她们记起来。”最后看了贝明商一眼,“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那里,将会有更残酷的考验,如果,军中人心不齐,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一团长,你明白吗?” 看着唐锦远去的身影,因为自家师长最后那个眼神而出了一身冷汗的贝明商擦了擦额头,回身找人详细了解了一番情况,直到天快亮时,贝明商才明白了师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群想要爬师长床的女兵,一群散播流言,破坏军中团结气氛的女兵,一群煽风点火,根本不遵守士兵守则的女兵…… 贝明商看着手中的记录,深深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他还在看一师的笑话,没想到,四师,同样不缺被野心与**乱了心智的人。 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是士兵,只是士兵。 士兵,是师长手中的刀,其它,什么也不是,这些女人,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站起身,贝明商明白了唐锦话里的意思,他要让这三十九位女兵记住自己的身份,她们首先是军人,而在四师,她们,也只是军人。 刀钝了,他这个团长,要帮师长把刀磨亮! 128开始 除却众多的变异兽,这个基层岩海岛可谓山川秀丽、四季如春,一路走来,温妮看尽了巍然高峻的山岭风光,在林木繁密丛生的森林中,隼、鸽、雉、鹗、鹤、雀……无数体态美妙的禽鸟在树林间飞翔起落,山羊、梅花鹿、田鼠、野兔、穿山甲……在灌木,野草中奔跑,因为这群岛外来客的经过,它们一个个全都选择了躲藏进入自己的巢穴,这些相对温和的变异生物,为艰难的行军增添了不少食材的同时,也让人们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进岛的第九天,四师经过一个巨大的飞瀑,站在几公里外,人们便能看到云雾缭绕看不到崖顶,将近两千米高的悬崖绝壁之上,一条如同从云端突泻直下的巨大白练,在一片翠绿的山间如白龙飞腾,许是因为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这瀑布声势浩大,走到瀑下,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声若雷鸣;白龙飞投入水时,瀑底的深渊中,水花飞溅,气势磅礴,地动山摇,数百米之内水珠迸溅若雨,白色的水花如同一颗颗珍珠,映着阳光,美丽眩目。 古语道:“静水百日必有鱼”,瀑布狂泄之处如何不得而知,但水流至不远处形成的巨大湖泊之中,官兵们很容易看到了鱼群的出没。 见麾下众人全都情绪高涨,兴奋不定,显然,对于这处瀑布周围的环境满意之极,唐锦在思考了几分钟后,十分通情达理地下令,今日提前扎营。 听到师长的命令,士兵们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得到自由活动的赦令后,这些因为一直赶路而一身泥浆的战士们成群结队,奔向水湖,踢掉脚上的靴子,和衣飞跃进入了水中。 看着如同下饺子一样落入湖中的士兵,站在远处正要去采药的温妮捂嘴直乐,这些撒着欢儿嘻闹的士兵,让人即使在如此艰难的行程之中,也体会到了生命的轻松与欢快,他们的青春与热情,让人只觉,活着真好! 闹了一阵,湖中的士兵有人发现了带着小猫在一片山崖上采摘药草的温妮,温妮的身型不显,无奈那头巨大的白虎却醒目之极,想着长久以来师长夫人为他们熬制的数不清的药剂,热情的士兵们围在一起经过简单的商量,过了不久,推举出几个人,怀抱着几条几十斤重的鱼,跑到那处山岩之下,执意要将鱼献给温妮。 站在一块突出岩石之上的温妮呆了呆,却在看到士兵们羞涩却又满含热情的目光时笑了,她拍了拍小猫,小猫会意地从岩石之上轻跃而下,落到几个士兵身前,温妮滑下虎背,示意几个追随者接过那几条努力挣动的鱼:“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 看着漂亮迷人却温和可亲得完全没有一点架子的师长夫人,年轻的士兵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伸手想要抓脑袋,却差点被手上的鱼挣开,手忙脚乱抱紧那条大鱼,偷偷地又看了师长夫人几眼,却不意对上了她含笑的目光,士兵们再也站不住了,把手中的鱼几乎是扔一般递到师长夫人的追随者手中,啪一声齐齐敬了一个礼后,几个人飞快地转身跑了。 几个送礼的士兵跑回了人群,站在原地,听着从那处人群传来的士兵们的哄笑声,温妮莞然而笑,这些战士,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很快安排妥当师团事宜,唐锦寻着空找了过来,却看到温妮笑眯眯亲手在烹制晚饭,“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吧?” 温妮指了指火上正大做的红烧鱼:“你的士兵们送来的,正新鲜,就煮了。” 唐锦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到了温妮早已摆放好的椅子上。 青山绿水之间,一片绿毯之上,放着一张长条形餐桌,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精美菜肴,红烧鱼,糖醋鱼、酸菜鱼、鱼头汤、烤鱼、干煎鱼、香辣兔头、香卤兔肉、蜜汁烤鸡、香菇烧野鸡、凉拌三丝、凉拌野菜……当一张桌子被摆满,手上被温妮塞了一杯酒,唐锦脸上的笑意已经挡都挡不住了。 因为做熟的菜一出锅就放入了空间,因此,饭桌摆满时,桌上所有的菜,都还是一幅刚出锅的模样,正是最鲜美可口的时候,唐锦拉了温妮坐下,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后,便再没一句言语,闷头大吃。 几百米外,警卫班的士兵们目不斜视地拦在唯一一条通往此处的小路,不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师长与师长夫人进餐,只是,那随风飘散的香味,勾得所有人的唾液都在加速分泌. 能力者们的嗅觉是十分灵敏的,不只近处的警卫员们被食物的香气环绕,就是远处的官兵们,在不久后,也都闻到了,当第一个闻香而来的士兵被挡后,66续续不停有官兵前来,警卫班的班长看着这搅扰的人群,皱了皱眉,指派了一个士兵去路口告知众人,师长在这边用餐,不许再接近。 听说师长在不远处吃饭,几个高级军官抓耳挠腮想要混过去,可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警卫班的士兵挡住了路口,谁也进不去。 不让过去? 这怎么行! 闻着随风飘来的显然出自不同肉类的馋人香气,贝明商向唐铎使了个眼色,唐铎嘿嘿一笑,伙同一个叫张进的营长一把抱住了警卫员,让他脱身不得,与些同时,几个一起被拦住的军官如脱兔一般闯过了第一个关口。 一关之后,还有一关,显然,第二关可不像第一关那般好过,半个班的人,如临大敌一般将四个军官拦住,愣是不让进,贝明商与谢冈眼神一对,两人奸诈地一笑,直起脖子就大声喊起了师长。 刚吃了个半饱,便听到一阵催命似的喊叫,唐锦好气又好笑,回头喝了一声:“古原,放那几个猴崽子过来。” 警卫班班长古原冷着张脸,十分不高兴地把几个军官放了过去,师长好容易安安静静吃顿饭,却因为自己护卫不力,被几个无赖给破坏了,下一次,他一定要安排得更周到一些才行,想了想,古原往路口又派了好两个人去守着,夫人做饭累着呢,再来几头狼来,她哪里忙得过来? 贝明商与谢冈等人哄一声从班长让出的通道跑了过去,走到唐锦身边,一边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咕嘟咕嘟咽口水一边冲唐锦嘿嘿直笑,看着手下的虎狼化身尾巴直摇的宠物犬,那惨不忍睹的模样看得唐锦伸手捂住了眼睛,终于摆了摆手:“都坐下吧。” 一听师长准了,几人立马找了椅子坐下,一点没客气,直接上手,捞起肉就啃,终于摆脱警卫冲进来的唐铎与张进到时,这些人已经吃得满嘴流油了,唐铎气恼地喊了一声,没义气,便也毫不客气地坐了温妮让出的座位,张进小心看了自家师长一眼,见他挥了挥手,便挨着唐铎坐了下来。 唐铎正要张口咬肉呢,却觉得身上发冷,抬头看了唐锦一眼,赶紧冲温妮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堂嫂,有劳了。” 温妮笑眯眯摇了摇头,“快吃吧,不够我再做。” 唐铎嘿嘿笑一声,低头开始啃手上的烤鸡。 唐锦见这个堂弟还知道好歹,便收回了冰椎一般的目光,继续吃饭,终于不再被盯着的唐铎不着痕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轻轻吁了口气。 人多了,桌上的饭菜就不够了,温妮想了想,将火上烤好的为小猫明天准备的那只烤全羊让沈冰林送到桌上去,一只野山羊,足有两百斤,加上桌上的菜,也差不多够这些家伙吃的了。 不知道自己的食物被夺走的小猫趴在火边正抱着一只鹿啃得欢实,时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小红脚下的猎物,想不明白小红为什么对剧毒变异兽那么感兴趣,还专门儿飞了十几分钟去远处猎了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蜈蚣回来。 那一桌人不用再操心,温妮回头又接着做菜,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多做一些放进空间存着,后面路上就能省很多功夫。 几个追随者一半人接着吃饭,一半人留下帮着温妮打下手,倒让她省了不少功夫,如此忙忙碌碌直忙到了月上中天,其间,显然没太吃尽兴的几个军官又劫了几道菜走,最后一个个直吃得腆胸突肚,动也不想动了,才停下了手,坐在椅子上和自家师长胡侃神谈,好不快活。 唐锦巡营回来时,温妮这边也收拾妥当了,遣了几个追随者自己去休息,两人领着两宠,坐在再没人迹的湖边赏月,一边轻声低语着说笑,享受独属于两人的亲昵世界。 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一夜的安稳休息之后,四师继续上路,好在,如今他们垫后,路已被前面三个师踩了出来,只要循着旧路走,遇到的变异动、植物攻击相对就少一些,四师官兵们的神经绷得倒不是太紧,直到走到那座巨大的山脉跟前。 横亘在海岛之上,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巨大山脉,如同一条巨龙,俯卧在蓝天碧海之间,这条山脉,几乎将海岛一分为二,而海岛的这一边,就是三十二军众人跋涉了十几天的地方。站在这条足有七、八千米高的山脉之下,人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在一片被砍伐而形成的巨大营地里,唐锦见到了秦勇、叶林、孟翔,没有杨昆,代替他的,是一师以前的副师长宁阳。唐锦也没多问,直接带着三个团长坐在了会议桌旁。 秦勇看了四人一眼,指了指挂在木屋墙壁上的一张大图:“这是完善后的海岛地图……”又点了点图上那条代表着横切海岛山脉的线:“……这就是我们要征服的目标,它的海拔有八千三百六十九米,山脚下四脚如春,莺歌燕舞,山顶上则是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第一个发现秘境入口的,是被变异飞禽掳走却于中途击杀变异兽,坠落在峰顶的十阶能力者南宫非,他也是唯一一个如今还活着的到过海岛的人,另外两人,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普通人,跟随着探险队进了海岛,最终活了下来,却没能坚持下来,最后死在了进京的途中。” 秦勇的嘴角没有了平素轻松的痞气笑容,那张脸便显出了一种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锋锐威势:“南宫非如今躺在京中的实验室中,他的体内,有一股狂暴的能量,却不能完全吸纳为自己所用,每日承受着能量暴体的危险,却一直坚持着,已经有了两年时间。全国各个相关行业的顶尖人材,都曾经对他的身体进行过检查,大家一致认为,这种能量只要能为人类所用,那么,变异生物将不再会成为人类最大的危机。” 会议桌边,高级军官们静默地听着秦勇解说,那话里透出的信息,让事前不知道内情的团级干部们的呼吸不可抑止地变得粗重起来。 秦勇坐回首位的椅子,手指轻敲着桌面:“现在,我们要拟定一个相对完善的行动计划,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将损失降到最低。”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唐锦,经过宁阳、孟翔,最后与叶林一对后又回到唐锦身上,“我们需要先派遣一个侦察队探路,组成人员,必须是军中最优秀的能力者,唐师长,这个队伍,由你牵头。” 早有所料的唐锦眉头都没动一下,他如今是十六阶,又有着一只最利于通信的飞行晶宠,秦勇想不惦记他,都不可能。 “我要最完备的资料,最大的权限!” “都给你!” “人,我自己挑。” “好。” 散会后,留下的唐锦笑眯眯问秦勇:“是否有人需要让我带上?”作为下属,唐锦自认其实他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钟离、叶林、万律、戚丹阳,”看了孟翔一眼,秦勇又加了一个名字:“孟战。” 唐锦挑了挑眉,好嘛,京中一半的大家族都参了一脚……至于钟离,这应该是秦勇对夏侯章烨他们随队护卫的回报。 “将军,需要带上哪些人,我回去拟一个名单递上来。” “好。” 唐锦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把名单送到了秦勇的手中,看着自家护卫营被抽走的十几个好手,秦勇心疼得直捂胸口,却又不得不签下同意的调令——谁让他给了唐锦最高权限呢。 只是,这小子是怎么把他这些隐藏得极好的人挑出来的? 坐在自己的帐篷中,唐锦笑着对夏侯章烨道:“多谢前辈相助,唐锦差点儿漏了几个好手。” 夏侯章烨看了唐锦一眼,回头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琳儿跟着他师兄,你不需操心,只要让你那只晶宠送信时捎上我女儿的信件就成。” 唐锦眯着眼笑了:“一定。” 送走了安插人手的夏侯章烨,唐锦靠在椅背上又想了半天,这才让人叫了几个人进来,把自己走后四师的人事安排布置了下去,贝明商他要带走,那么,剩下的谢冈与唐铎就需以谢冈为主,唐铎为辅,营地里又有秦勇坐镇,有五行城的子弟在军中,加上这两三个月与官兵们朝夕相处,四师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又休整了一天,把需要用到的物资全都拿了两份,唐锦带领着这个实力强大的侦察队,向着巍峨宏大,气势磅礴的险峻高峰迈出了第一步。 129秘境 温妮没想到,刚进入秘境,就剩下了她单独一人,站在黑暗中,她有着片刻的怔愣,不过,却很快回过神来,继续着向玉鼎中输送能量的行为,方才,在滚落的过程中,如果没有玉鼎防护罩的保护,现在的她肯定很惨。 八千多米的高山,唐锦带着侦察队爬了两天。在海拔四千米以下时,为了给后面的大队伍清出路径,一路走来,侦察队刻意放出了针对高阶变异兽的挑衅气息,那些被激怒送上门的生物被这一队实力强大的战士三下五除二杀了个落花流水,末了,还要提供残躯,供人果腹;本以为后面行程还会遭遇到更多厉害变异生物的攻击,没想到,随着海拔越高,变异生物越来越稀少,直至到最后,山体之上已是难觅生命存在的痕迹,抬眼处,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哪里有众人臆想之中的世人不知的厉害生物出没。 快到达峰顶不远的地方,一处冰坡之旁,侦察队到达了目的地,一处巨大的洞窟! 进入几十米高的洞窟,所有人看着洞窟内无数各种形状洞口,有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悚然之感,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冰口后面,是蜿蜓而下的通道,通道的形状如同奔流的河水被瞬间冻结,不是一条,而是许多条,似乎,这座山脉里面有一个无底洞,或者,因为这座山峰从海中蘧然而出,霍然出现在几千米的高空,向下泄流的海水因为气温的骤然改变,被固定在了某一个时刻,并且,时至今日,仍然一直保持着当初的形态。 自从见到秘境的入口,唐锦就一直拉紧了温妮的手,一刻不肯放开,可是后来崔元带领的人跟了进来,拿出了一张图,说是秘境中的地图,志得意满的崔元提出地图可以给侦察队的人用,但是,侦察队必须为他的秘境之行提供保护。在双方谈判时,一个不经意间,唐锦松开了温妮,于是,崔元身旁一个黑衣人觑准时机,拼着身受重伤,突然冲出将唐锦撞入了一个最近的入口,与此同时,温妮被米米带得落入了另一个入口较小的通道,掉入通道之前,温妮清楚地听到了小猫的怒吼,小红的尖啸,众人的厮杀声以及唐锦从冰洞中吼出的越变越小声的“等我找你!” “咯咯咯……”米米快意的张狂笑声在不远处响起,温妮不知道米米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恨得选择以两败俱伤的方式也要陷害她。 “米米,唐锦那一刀,伤着你哪儿了?” 笑声嘎然而止,温妮挑了挑眉,因为黑暗,那种腥甜的血腥味便显得格外浓郁,让她想忽视都难。 过了几分钟,米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妮,你得意什么?在这个百死无生的秘境之中,你还指望着唐锦真能来救你?他如今连自保都难、连你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你还妄想着他来救你?” “米米,我不愿意和你一起,是生是死,咱们各奔前程。”既然已经入了秘境,再想其它的,都是多余,如今,还是想着怎么在这未知的秘境之中生存下去最重要,温妮有自知之明,与其与虎谋皮,结伴而行,不如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这样,兴许她生存的机率还能更大一些。 “哈。”米米愤怒地笑了一声:“不愿意和我一起?温妮,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愿意和你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我看到你就恶心得想吐……天天摆出一幅善人的模样,仿佛别人都是心肠恶毒不可救药的坏人,唯独你是个干净的好人……” 温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米米发泄似的叫嚣:“米米,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 “那又怎么样?”米米胸中恨意欲狂,如果不是腿受了伤,而方才挥出的能量攻击又完全无效,她哪里会只是坐在这里叫骂两句便罢的,“你的存在,就是错误,你应该去死,你早就应该死了,你死了,就没有人在我耳边说些明为羡慕,实为讥讽的话,我是能力者,在觉醒之前,受你一个普通人的恩惠也就算了,我明明觉醒了,为什么还要受你的牵制? 你知道,因为你,有多少人笑话我?为了不让人指责我忘恩负义,明明心里讨厌死了你,我还要把你当好朋友,好姐妹,甚至恩人来对待,你知道我有多厌烦?所有人都认为我必须对你感恩戴德,不能因为已成为能力者而疏远你,一旦我这么做了,就是忘恩负义,就会被众人指责。 我讨厌你,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从不来讨好我,明明那些以前欺负过我,嘲讽过我的人,在我觉醒后都会卑微地低下头向我献媚,恭维我、奉承我,只有你,仗着以前的小恩小惠,从不把我放在应有的高位,还像以前一样随意使唤我……” “我怎么使唤你了?”打断了米米的抱怨,温妮简直不能理解这位的思考模式,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遇到这种以恩为仇的稀有人类。这种人,怎么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没使唤我?温妮,你自己说,明明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保护,那么为什么你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像以前一样总要叫上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讨厌?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普通人就应该和普通人在一起,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如果真的像你表现的那么善解人意,你就应该自觉地离得我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或者,你其实根本就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对不对?对不对?!你其实根本就是嫉妒我!”米米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块石头,一边大声质问一边冲着温妮发出声音的地方,用尽了全力狠命砸了过来。 听到破空之声,温妮反射性就要躲闪,却慢了一步,石头撞在防护罩上,反弹了回去,与此同时,黑暗中响起了米米尖利的痛叫,显然,她被反弹回去的石头砸中了。 “为什么,你还能使用能量?”米米愤怒地尖叫着,那刺耳的声音因为冰道的扩音作用,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听到的人,十分难受。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米米不管不顾向着温妮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为什么,同样落入绝境,你却还能使用能量?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凭什么?温妮,凭什么?” 感觉到防护罩上的拍击,温妮叹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打磨过的莹石。 骤然出现的亮光让米米的动作一滞,飞快闭上了眼,却在心里**的驱使下立马睁开,看向旁边的温妮。 冰雪的世界,因为这一点亮光的出现,骤然变得清晰,无数的冰面,如同镜子,将光线折射着向远方传递。这一片暗黑世界,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光,骤然变幻,展现出了它深蕴的清澈、透明、干净以及空灵。 已能视物的世界里,米米看向温妮的同时,温妮也仔细打量着靠挤在防护罩上的米米,也许是因为滚落时有过太多摩擦,米米的脸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包,不知是撞的,还是方才的石头反弹后砸的,长长的头发很杂乱,纠结在一起,狼狈散乱地披散在肩上,她的身上沾染着血迹,而血迹的来源——看了一眼米米的腿,那条几乎被砍断的腿,是唐锦落入冰洞前的手笔。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都身处险境了,首先想到的却仍然是她。 米米看着防护罩中整洁完好如初的温妮,心神再一次被忌恨充斥,她狠狠地盯着温妮,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为什么,同样落入绝境,你却毫发无损?你总是这样!我恨你这个样子!……明明还是个普通人,明明都要被变异兽撕裂了,你的眼睛里却从来没有恐惧,没有乞求……我讨厌你这些虚伪造作的优雅,明明你只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明明一只最低阶的变异兽就能杀死你……温妮,你为什么不死?明明,我已经将你领到了一群变异兽的身边,为什么你活了下来?” 温妮看了看地面,平静地盘坐了下来,看着米米被仇恨与嫉恨扭曲的脸,“你是说五行城外吗?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一个普通人,面临一群变异兽,居然活了下来,米米,是不是,你一直都想问为什么?” 米米的眼神因为回忆,有了一丝快意:“温妮,你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却愚蠢得跟着我出城,呵呵,出了城,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摆脱你,从此,我再也不用因为你的存在而不得安宁,温妮,你总是那么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明以前唐锦从来都不曾看过你一眼,你为了心中的妄想,不要脸地就想缠上去?温妮,你的清高呢?你的骄傲呢?你平日不是总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你怎么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做那样不要脸的事?亏你还跟我说什么不要随便找情人,呸,你找唐锦,就不随便了?也对,你找他,其实也是看中他的家势吧?温妮,你说得再好听,其实,还是和我一样势利下贱……” 温妮皱了皱眉头:“米米,看来,我不死,你的心气就不会平?” “对,你死,你去死。”米米用尽全身的力气砸着温妮身体外的防护罩,不顾一切地想要破开防护罩对温妮的保护。 温妮站起身,不再管这个明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米米:“你嫉妒,你恨,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转身向着前方无数叉道中的一条走去,温妮深以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与无法沟通的人交流上,不如做些别的对改善目前处境有帮助的事。 “温妮,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每一次明明都陷入绝境了,你却总是不死?”米米的嘶喊从身后传来,带着愤怒与不甘,还有着无尽的怨毒。 “为什么?因为,命运之神的眷顾!”温妮似叹似赞的声音里,带着庆幸,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含义。 命运之神的眷顾! 米米趴在原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号哭,为什么命运之神从不曾将眷顾投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命运总偏爱那个装模做样的女人?明明那个女人那么可憎可恨……为什么,她要从小受苦,为什么,她要遭遇那么多的屈辱、折磨?明明,她们是发小,为什么,她们的命运却如此不同? ……命运?! 命运不公,不公…… 身后的号哭传来,温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一切,与她无关。 跃过一块刀锋般的冰棱,温妮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伸出手,她向着身侧的冰壁挥手——没有任何反应! 体内,能量仍然在运行,只是,无法送出体外形成能量刃。 为什么? 继续向前走,温妮的手情不自禁摸了摸紧贴着胸前穴位处的玉鼎,是因为紧紧挨着皮肤,所以,能量能够透出身体进入玉鼎,最终激发出防护罩吗? 故事里,这个玉鼎原本是属于米米的…… 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先前才不曾出手杀了仿佛完全没了反抗能力的米米吗?是吗?或者,是因为不屑?不忍,还是不敢,不能? 温妮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软弱,心灵的软弱。 这就是妇人之仁? 温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为了以绝后患,她其实应该用身上的弓弩杀了米米……可是,她犹豫了,因为犹豫,她最终选择了离开,如果自己的心不坚决,即使做了,她将来也会因此而生出悔意,会让自己不得安宁的事,她不想做。 叹了口气,她心志不坚,又没有超越常人的毅力,更不够心狠手辣,所以,注定是配角!或者是吧,只是,对于生命,她总有着来自灵魂的敬畏,或许是因为敏感,若非逼不得已,她并不喜欢亲自动手斩杀生命,更不用说是斩杀同类,那,从来不是一件愉悦的事。 或者,骨子里,她就是一个小人物,做不到大奸大恶,也没有大慈大悲的怜惘心,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一年以前,她连一件道德规范外的事也不曾做过,后来,进入了这个身体,为了生存,她强迫自己习惯血腥,在炎城外,她的手上,剥夺了几十条人命——不只杀了人,还毁尸灭迹了。 再次自嘲地笑了笑,早已手染腥血,她如今的作为似乎显得十分矫情,也十分没有必要,只是,因为她的生命不曾受到过真正的威胁,更因为唐锦严密的保护,让她一直以来可以任性,由心而行,所以,她的心,再次变得柔软。 这种留下后患的行为是不是很傻?很没必要? 在人人为生存下去而在不停挣扎时,她无忧无虑地呆在唐锦布置出的安全环境中,可以思考一些形而上的东西,比如,对生命的尊重,比如对自我的剖析,比如,完好地保存了良心以及温情。 原故事里,拥有唐锦无条件支持的米米纯真圣洁,美好无暇,是唐锦的付出,成就了米米与汪博;如今,没有唐锦,米米跌落尘埃。原故事里,米米为什么能那么美好?因为一切不美好的事,唐锦都已经替她做了。 而如今的她,如同故事里的米米一样,被唐锦无微不至地保护了起来,她唯一与米米不同的是,她回应了唐锦的深情,没有一丝保留。所以,原故事里,追逐米米的唐锦最后黯然收场,留给世人的是阴郁残酷,狠毒无情的印象;而如今,唐锦被世人追捧,被众人赞誉,拥有她全心付出的爱,唐锦的心灵被治愈,因为爱与被爱,因为实力的增长,因为付出后,得到了对等的回应,唐锦保有了对人性的基本信任,他,成长为了一个有责任感的,顶天立地的男人,焕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是他保护了她,而因为她,成就了他…… 所以,她没有变得心狠手辣,都是唐锦的错! 含笑转过一条弯道,看着冰壁对面出现的路,温妮一边拿出工具凿墙,一边一点也不亏心地把责任推到了自家男人身上——当然是他的错,是他把她惯坏了。 今天她这样被偷袭暗算,落得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秘境,也是他的错,若不是一直以来依赖他,她的警惕心与身体的反应不能这么低,这么慢……嗯,所以,找到他后,她要狠狠咬他,咬得他肉痛,她还要狠狠地哭,哭得他心疼…… 吸了吸鼻子,温妮压下不合适宜涌上的委屈与思念——要咬,要啃,要揍还是要放血,那都是找到他以后的事,现在,她需要独自面对一切未知与危险,至少,她必须活着找到他,或者等他找到自己,那时,她如今想的惩罚他的种种手段,才能得到实施。 因为想到唐锦,温妮心中的恐慌变淡了许多,她满头大汗地工作着,即使冰面冻得如同铁石,她也必须把这冰壁凿穿,因为,冰壁的对面,不再是冰,而是一个房间。 真是奇怪不是吗,天然的冰川里,出现了人类的建筑物,再次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一旁,温妮咬紧牙关,不停地重复着凿墙的动作,愚公能移山,她就不信,她凿不穿一面冰墙。 温妮在凿墙时,唐锦正在另一条通道里追杀那个重伤的黑衣人,黑暗的世界里,除了视觉以外的感观被无限放大,黑夜人踉跄的脚步在向前方奔逃,满腹杀机的唐锦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赶,因为对身处环境的不确定,他没有像温妮一样拿出装在随身背包里的可以照明的工具,而是选择在黑暗中行进,紧紧咬着黑衣人的尾巴,一直不曾停下。 因为黑暗,前方的人时不时碰到东西,或是撞上什么,唐锦记住方位,很巧妙地一直不曾有一点损伤,在行进了十几分钟后,唐锦清楚地听到了前方传来一声闷哼,而后,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他自己轻微的呼吸。 是故布疑阵,还是遭遇了未知的危险? 竖起耳朵,唐锦屏息凝气,没有,连心跳声都没有! 考虑了几秒钟,唐锦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电,按亮的同时向着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迅速一扔,自己则利落地往先前来的道路上一阵连续快速的翻滚…… 没有攻击! 除了小手电落在冰面磕碰的声音,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手电光此时精准地对着前方趴卧在冰面的黑衣人,冰壁反射的光,让周围的一切,瞬间印入唐锦的脑海——被瞬间冰冻住的森林。 “呛!” 一声轻鸣,唐锦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唐刀,感谢妮妮那莫名的审美情趣吧,她坚持将唐刀挂在他腰间的搭扣上,而身侧另一边,挂着的是一把精美的短匕。 因为想到自家的女人,唐锦的目光闪了闪,摸了摸衣兜里几个救急的小玉盒,那里面是妮妮固执地要求他贴身带上的救命良药。 “既然是引得几万军队探寻的秘境,就什么危险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是不想和你分开,但是万一在秘境中遭遇了强大的敌人,一不小心分开了呢?与其到时后悔,不如一开始,就把需要的都在你身上放一份……” 小心地走近没了声息的黑衣人,唐锦谨慎地向着那人要害处一刀扎了下去——没有反应。 伸出脚尖,把证明已经死亡的黑衣人挑翻,看着对方那闭着眼无比平静的面容,又看了看所处之地周围被冻住的森林,唐锦的眉头了皱起来——这个黑衣男人突然就死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死得无声而诡秘。 蹲□,唐锦划开了黑衣人的衣裳,他要检查清楚这人的死因。 谨慎而精准地将那人身上的衣裳削成了布片,一具精悍强壮的躯体露了出来,唐锦伸出手…… 在唐锦伸手的同时,死人,睁开了眼睛…… 130未知 长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警惕性与反射神经迅捷的反应救了唐锦一命,在死人的手插入他腹部的前一秒,间不容发间,他一直不曾松开的唐刀寒光一闪,半截手臂被斩落。 顺着挥刀之势用力,唐锦一个侧翻,躲过了死人的又一次攻击,之后,又快速解下了背上的木盾,挡住了死人的第三波攻击,同时再次挥刀,砍下了死人的第二条手臂——也是到了些时,有余暇喘口气的唐锦才注意到,那人的两条手臂断落,却没有鲜血流出。 这人刚死,血液不可能转瞬间便已凝固,何况,即使死去的时间更长一些,砍断的手臂切面上也应该有血液,有骨髓……可是,没有,这些都没有,那两条断臂如同假肢,也如同木桩,什么也没有流出来,更可怕的是,两条独立的断臂正在冰面爬动,借着手指的力量…… 头皮一阵发麻,唐锦飞快地向来路退去,因为,地上的死人,直挺挺站了起来——如同一只僵尸。 唐锦低声咒骂了一声,眼前这种诡异的事情,别说遇到,听也没有听说过。同时,对于掉入秘境之中的温妮,他心里生出了浓重的担忧,此时,他已经发现能量不能出体形成攻击与防护,那么,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妮妮还能进入她的空间躲避吗? 这个秘境,到底存在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死人复活,不,不是复活,是操纵死人…… 唐锦已经没有空隙多想了,因为,那个死人,已经向他扑了过来…… 秘境入口,崔元的人与侦察队互相厮杀了十几分钟,留下了几具尸体后,双方最后还是都停了手。 “叶林,你不想要秘境的地图吗?”崔元再次抖了抖手上那张纸:“秦勇还在山下等着你们的消息吧。” 叶林看了地上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一眼,又看了看暴躁得满地打转的白色巨虎,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只是晶宠,不知道导致它主人身陷险境的罪魁祸首不是地上那几具尸体,而是那个站在不远处正得意洋洋的小人。 “当你的人做出袭击唐师长的行为后,我们的谈判就破裂了。”叶林面无表情地看着崔元。 崔元笑了笑:“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崔元示意叶林看侦察队的人:“你不问问他们吗?”崔元一这说,一边冲侦察队的人扬了扬手上的纸:“秘境之中,走错一步就是死亡,你们真的不想要这张图?” 洞窟之中静默了几分钟,然后,钟离走了出来,向着崔元伸出手:“地图。” 崔元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意:“那么,你接受我的条件吗?” 钟离的眼神在崔元身边几个带给他明显威胁感的黑衣人身上扫了一眼,知道不可能抢夺到地图:“我可以跟着。”但是,他不提供保护。 崔元一挑眉,“那么,你到时只管跟着就行了。” 夏侯琳看了自家师兄一眼,忍不住张了张嘴,却被钟离的眼神制止,只能嗍着嘴哼了一声,走到了钟离身边。 对于钟离的选择,叶林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钟离是十万大山的人,军队对他并没有节制的权利。 崔元下巴一抬:“还有谁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侦察队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神色平静的壮年汉子走了出来,看着壮汉脸颊上从眉际横划而过的陈年旧疤,叶林皱紧了眉:“万律?” 壮汉万律冲叶林点了点头,向侦察队里挥了挥手,于是,又有几十个人走了出来。 双臂环胸的孟战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不妥当,果然,你已经重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二师一直是孟家的人领着,从来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没想到,二师的副师长却已倒向了崔家。 万律脸上的疤跳了跳,却一句话没说,带着人走到了崔元身后站定。 “还有人要一起吗?”崔元又问了一声,看着再无动静的人群,他有些无趣地将地图收进怀中,冲叶林摆了摆头:“你们要找死,我也不拦着,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一手环住温续凯的腰,带着他向着斜上方一个洞口飞掠了上去,并直接进入了洞中,他的身后,黑衣人尽数没入其中,最后,是钟离、夏侯琳与万律带领的人。 原地站着的人视线全都落在了叶林身上,唐锦掉入秘境,如今这里便是他的军阶最高。 叶林只是考虑了几秒钟,便做了决定:“戚丹阳,你领一队人走崔元选择的路线;孟战,你带一队,进入唐师长落入的洞口,剩下的人跟着我,去找温中校。” 三队人消失在了三个不同的洞穴口,洞窟中的小猫冲着小红嗷呜嗷呜直叫唤,小红则回了几声,一鸟一虎商量了一小会儿,便冲进了最大的一个洞口。 叶林带着人走进冰道,仅仅走了几米,他就不得不带着人,坐倒在地,顺着坡道滑了下去,而随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光线越来越暗,所有人都打开了随身的照明,于是,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如今身处的环境——巨大的空间里,有着无数条绵延无尽的冰道,密闭的冰道由峰顶通向山腹,如同一条条血管互不干扰,而他们这些人,就在这些血管里快速滑行,向着更深的、更黑的、不知到底有多深的地方滑去。 似乎仅仅是几个瞬睫的时间,又似乎过了很久,那一片清晰的管道消失在了眼前,他们,进入了由厚厚冰壁阻隔而成的一片独立的空间,就在众人冲势停下的同时,那一片冰雪世界里唯一的一片殷红,就第一时间被众人发现了。 叶林领先走到了那一团红色跟前,那清晰的拖拽痕迹,让这些身经百战的人第一时间推测出了当时的情境。 “这是爬动的痕迹。” “唐师长落入冰道之前,似乎攻击过那个袭击温中校的女人。” “那个女人受伤了。” “这一片的血迹最浓重,那个女人在这里停的时间很长。” “根据血迹判断,那个女人一定在这里做过什么。” “温中校没有留下任何可供寻找的线索。” “快看,这里还有几滴血,那个受伤的女人从这里走了。” 仔细地在周围又查看了一遍,确定再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叶林指了指那一长条血痕:“那个受伤的女人想要攻击温中校,失败了。”停下来想了想:“温中校没有受伤,她也没有杀那个女人,而是直接进了秘境,那个女人跟了上去。”叶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冰:“根据地上磕碰的痕迹,以及这一小片布条,那个女人做了包扎后,走了。” 顺着那血迹的方向,众人跟了上去,走了不久,便到了一条多岔路口,看着眼前七八个选择,叶林皱紧了眉:温妮选择的是哪一条路? “分开追?” “不行,秘境之中,个人的力量太微小,咱们再分开,就危险了。” “哪怎么办?” 叶林一手托着下巴,再次面临选择。 “所有人,关闭一切照明。” 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闭上眼,过了几分钟,再次睁开,叶林仔细地观察着,终于确定了几个道口的区别,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照明灯:“这个入口。” 再没有犹疑,带着人,叶林走进了他选择的那条通道。 温妮凿墙凿得很辛苦,明明看起来并不厚的冰壁,她已经凿了一大堆碎冰出来,可是,那房间看起来并没有变得近了一点。她坐下来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空间水,再次站了起来,接着凿,一边凿,她一边想着幸好手上的工具给力,这把工兵铲比起四师大家通用的装备来,质量显然更加好,而且,很适合她使用,手柄更细,抓握起来十分舒适,只是,这种凿冰的重复劳动作久了,她的手臂肌肉开始抗议,看着脚边的一大堆冰碴,温妮苦中作乐地想,比起受伤的米米,她还有力气劳动,又不用承受伤口的疼痛,已经很幸运了。 叶林带人找到温妮时,她已经在冰壁上凿出了一个几米深的洞。 看着陷在冰壁中惊讶地回头看过来的温妮,叶林长年面瘫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温妮七手八脚从冰洞中爬了出来,瞪大了眼:“叶林?” “是我。”叶林看着一脸汗水的温妮,又看了看那个冰洞:“你在做什么?” 温妮看着跟在叶林身后的一群人,眨了眨眼,指着冰壁:“那后面有一个房间,我想把冰壁凿穿,进去看看。” “房间?” 叶林皱了皱眉,再次向着冰壁中张望了好几分钟,回头上下打量温妮:“你确定那里有一个房间?” 温妮惊异地看着叶林,走到冰壁边,指着那个房间:“那不就是?你看不见?” 这一次,不只叶林,跟着的侦察队员都走了过来,向着冰壁之中张望。 “看到了吗?看,那个房间还不小,有将近五米高,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靠墙放着,看到了吗?” 几十个男人趴在冰壁之上向内张望了半天,齐齐回头看着这位全军最有名的美人儿,又齐齐摇头:“没有。” “啊?” 温妮不敢相信地再次问了一声:“你们都没看到吗?肯定没看到吗?” 所有人又一起摇头。 叶林看着一脸苦恼,走来走去,揪着头发,似乎正在想着怎么向众人证明那里面确实有一间房子的温妮,“妮妮,你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当然不是,我一直都能看到,为什么你们看不到?”温妮使劲按着眉心,对于如今这种奇怪的事情,有些束手无策。 叶林想了想:“你看到的房间离我们有多远?” 温妮再次趴在冰壁上看了看:“应该有十几米远……”看了看自己挖的冰洞,她又有些不确定地说:“……或者,更远一点。”担心叶林不相信,温妮解释道:“冰壁是透明的,没有参照物,所以,看着像那么远。” 叶林想了想:“先坐下来歇一歇,吃点东西,剩下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看了看时间,温妮这才反应过来:“啊,晚上十点了?” “是的。” “我进入秘境有好几个小时了吗?” “是。” 温妮找了一处地方靠着冰壁坐了下来,一边从背包往外掏吃的,她一边好奇地问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叶林:“你们怎么也这么巧到了这里?” 叶林放下手上的干粮,简单把温妮掉入冰洞后的事说了一遍。 温妮惊讶极了:“所以,你们是来找我的?”看了看周围散座着正吃东西的士兵,她又有些感动:“谢谢。” 叶林笑了笑:“没想到你没走远,这么快就找到了。” 看了一眼另外几十个时不时看向她的侦察队士兵,温妮有着片刻的不自在,她从没想过除了唐锦外还会有别人来找她,因此,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几个月时间,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已经或多或少知道温妮性情的叶林轻声道:“不用想太多,总是要入秘境的,从哪个入口进都是一样。” 温妮低下头,怎么能一样呢,如果跟着崔元,一定会少一些波折,崔元既然敢说那张地图是真的,想来是假不了的,毕竟他是副主席的儿子,弄到秘境的地图,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休息一晚,如果明天你还能看到那个房子,我们就凿出一条冰道。” 温妮再次惊讶地看着叶林:“你相信?” 叶林也不多说:“先休息吧。” 没有小猫,没有唐锦,温妮躺在睡袋里睡得并不安稳,而就在她入睡几个小时后,突然在了一阵强烈的心悸中惊醒了过来,而就在她睁开眼的几秒钟内,就看到了空中那点点飞舞的萤白色光点,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喊了一声:“闭紧口鼻,不,戴上防毒面具。” 和衣而卧的士兵们瞬间惊醒了过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所有人迅速地戴上了防毒面具,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131死亡 温妮的提醒很及时,但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及时地戴上了面具,而没戴上的后果…… “嗷——” “啊——” “咚——” 一声声压抑的惨叫从几个队员的口中传出,所有还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队员都快速打开了照明,亮如白昼的光线之下,只见几个没有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痛苦地抱着脑袋满地翻滚着,其间更有人重重撞到冰壁上,但是,剧烈的撞击丝毫没有减轻他们的痛苦,他们努力地挣扎滚动着,如同正在遭遇世上最惨烈的酷刑。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同样戴上了防毒面具已从睡袋里爬出来的温妮冲叶林飞快比了一个手式,叶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几个战士跑了出来,想要把正惨叫滚动的队员按住,只是,显然一个人的力量明显不足,于是,又有队员跑了过去……几乎每一个惨叫的队员都至少用了三到四个人才完全按住,见四个队员终于不再滚动,早等在旁边的温妮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按住惨叫队员的颈动脉诊断,一边往外快速掏着药材。 过了几分钟,终于诊出了一点苗头的温妮打手式告诉叶林,救了不一定有效,不救,这几个战士却一定会死。 叶林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便同意了温妮施救。 快速炮制着药材,温妮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太快了,那种不知名的东西……她手忙脚乱捣出一团药糊,飞快扒开最近一个战士的衣裳,将梭药涂抹在那个战士的心脏位置,涂了一个,正要涂下一人时,却听一声尖利得不像人类的惨叫后,一个先前还在疯狂挣扎的战士突然就静止不动了。 温妮心中一紧,却一点不敢停顿,飞快地替第二个战士敷上了药糊,而几乎就在她敷完的同时,又一个战士没了声息。 …… …… 叶林把手放在两个没了声息的战士的颈动脉处,确定他们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们,真的已经死了! 叶林的手臂沉重地落了下去,转过身,他狠狠捶了一下冰壁。 短短几分钟…… 两死两昏迷! 没有预兆,不知道原因,这种完全无迹可寻的诡密死亡方式,让全体侦察队员的心上笼上了沉重的阴影。 温妮的动作停滞了一分钟,走到两个已经完全没了生命气息的战士身边,再次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变化,摇了摇头,又快步回身走到两个施救及时保住了命的战士身边,再次探查起他们脉搏跳动的频率,发现仍然跳得很快——这种速度,虽然不会立即送命,但是如果不赶紧找到救治的方法,只怕仍然活不了多久。 温妮闭上眼,全神贯注体察着昏迷战士的体内情况,曾经出现过的灵觉再次如同眼睛一样深入战士的体内,在血管中穿行——看似并不庞大的人体内,是一个奇妙无比的世界,灵觉进入其间所见,可谓五彩缤纷,美丽无比,温妮刚看见时,几乎迷失在其中,好在,对生命的重视让她紧记着如今最要紧的事,她循着动脉血管,进入了心脏。 一开一合的心间瓣膜,心脏强大的泵力下,快速奔流的血液让温妮暗觉心惊的同时,却不得不努力寻找着不久前看到的莹白光点,只是,到底在哪儿?夹杂在血液中?血管壁上?还是已全都进入了血细胞中? 首尾相连足以绕地球几圈的血管,要在其中找到那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光点,要怎么找? 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时间太久了,她的灵觉支持不住,又怎以办? 无数杂念纷起,她的灵觉几乎消散,努力保持思想的空灵,不再被多余的思虑所扰,温妮一点一点在昏迷战士的心脏中探寻着,无论如何,根据方才的诊断,能让心脏骤然加快跳动频率,心脏里肯定有那种光点…… 一分钟,五分仲,十分钟…… 看着温妮渐渐发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不停滑落的汗珠,所有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温中校到底有没有办法? 十五分钟…… 温妮身体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上,所幸叶林眼快手急扶住了她,这才免了当众出丑。 做了几个深呼吸,抖着手示意叶林自己要靠在冰壁上休息一小会,转头看到了戴着防毒面具眼睁睁看着她的士兵们,温妮做了个放心的手式,便疲累地闭上了眼——她已经很久没体味过这种精力耗损过度的倦怠感了。 小心半扶着温妮靠坐在冰壁上,看着虚弱的温妮,又感觉到冰壁冰冷的温度,叶林皱了皱眉……一个士兵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床叠好的被褥,叶林看了士兵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将被褥垫在温妮背后。 温妮靠着冰壁只休息了小会儿,在喝了一杯空间水后,她打起精神,快速翻找着要用的药材,直到翻出一朵蝶恋花,她才恍然记得,空间里还有一大盆蝶恋花存在,如果,那盆蝶恋花里的蚕破茧而出,是否会对那种白色光点感兴趣? 看着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叶林与士兵们心间一片麻木,其实,这没什么,真的,不就是一株体型巨大的盆花吗?虽然,士兵们个个都恨不能自己也有一个大得可以任由自己想装什么就装什么的空间,不过,真的没什么,没见方才温中校取的大多都是药材吗?瞧,这不又取出一个药鼎来了? 温妮仔细察看了紫色蝶恋花中那粒蚕茧,见它几乎没什么变化,仍然静静躺在花蕊中。 失望地摇了摇头,温妮将紫色蝶恋花仍旧收入了空间之中,取了另一朵蝶恋花的花瓣入药,一边仔细感受药性,一边往药鼎里又加了罗布麻等几十种药材,熬制了半个多小时,倒了两碗药汁,让叶林给那两个仍旧昏迷的战士灌了下去。 剩下的药,让战士帮忙看着火候,重又熬了两遍,将药汁收入空间后,温妮也没时间休息,拿出师傅的笔记,快速翻到其中一页,再次认真看了起来,直到那两个战士醒了过来,她才把笔记收了起来,仔细问了两个战士昏迷之前的感觉。 “……所有血液仿佛都冲到了脑子里,又痛,又胀,又晕……”名叫李斌的战士显然比另一个战士心志更坚毅,即使想起不久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脸色发白,却仍然仔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感受,力求准确地描述出来,提供给温中校,希望能起到帮助她鉴别的作用。 “身上感觉也很痛,但是,最痛的还是头。”李斌说完,名叫邓义勇的战士也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仔细描述了当时身体的症状:“后来就痛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冰山之外,早已是阳光普照,但在这山腹之中,却仍然是一片黑暗寂静。 温妮已确认过空气中那些让人心悸的光点已经消失,戴着防毒面具假寐了一夜的战士们这才都摘了面具,坐在一旁听着战友声音微弱的讲述。 安抚了两个身体不太听使唤的战士,温妮坐在一旁努力思索着。 “是什么?” “啊?”温妮抬头看着叶林。 “你发现了什么?”冷锐的眼神之中,有着明了,昨夜若非温妮的警示,现在到处蹦达的这几十人,还不知道有几个存活,此时温妮终于空了下来,叶林自然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转眼间便夺了战士们的性命。 弄明白叶林问的什么,温妮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想瞒,便把昨夜的发现告诉了叶林。 “你是说莹白色光点在空气中流动?” “是。” 叶林标枪一样的腰即使坐着仍然挺得笔直,看着叶林紧皱的眉头,温妮第一次认真打量叶林的长相,额宽眉浓,眼神锐利,鼻直口方,鼻梁挺傲,出色的五官,气宇轩昂,——很正统的长相,最招人的是那一身浓郁的军人气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军人独有的那种内敛俊酷的味儿,那是一种比唐锦更纯正的已溶入血脉之中的东西。 想到唐锦,温妮有些走神,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昨夜的那种光点,如果遇到了……温妮的心提了起来,开始不安起来。 温妮的眼神很直白,被她那样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即使是叶林,也有着片刻的不自在,不过,叶林很快发现,温妮的眼神开始发直,显然,她在发呆。叶林的眉尖动了动,也不唤醒她,只盯着她,看她什么时候能回过神来。 叶林没多等,他的眼神太凌厉,太有压迫感,温妮很快便被拉回了心神。 “你觉得那种光点是什么?”对于温妮的走神,叶林没作任何多余的评价,问话直奔问题核心。 温妮想了想:“也许是一种微生物,或者,是一种毒素……”她有些不确定:“我师傅的笔记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经过诊断,我大致清楚一点——它们作用在四位战士体内,似乎是加速了血液的流速……或者,可以说,是控制血液?” 看着温妮也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叶林想了想,没有再多作追问,而是伸手指了指冰壁:“那边的房子,你还能看到吗?” 温妮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能。” 叶林没再耽搁,直接指挥侦察队的战士们就着昨日温妮的成果,继续凿洞,如果说之前还有疑惑与不信任,那么,以两条人命为代价,此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对温妮眼睛看到的东西表示怀疑,如果不是她,如今躺在地上的,何止是四个人,也许,如今生龙活虎的一群人,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因为,时间太短,即使温妮想救,恐怕一时之间也救不过来。 体力活已有人代劳,温妮不必再把时间花在凿墙上,空出手来的她便开始对两位病人、两具尸首进行研究,两名战士的病情虽得到了一时的扼止,却并没有被完全治愈,温妮需要更多时间来对他们进行检查,而昨夜那种引起死亡的光点,说不准还会出现,早点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能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如果当它再次出现时,她已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么,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就有了保障。 温妮这边不得闲,唐锦那边也是一夜不得安宁。 死而复生,是每个人都希望发生在亲爱的家人、友人身上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是发生在仇敌的身上,那么,就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何况,如今的这个仇敌完全一副不把他杀了就誓不罢休的模样,遇到这样的事,唐锦的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唐锦十六阶的能量不能出体,但是,能量却仍然在体内存在,也幸好如此,他才没有被这么一个完全不知道疼痛、疲倦、恐惧为何物的东西所作伤到,凭借自小练就的一身本事,他一直辛苦了足有几个小时,才完全把那个死人的威胁消除了。 看着一地的碎肉块,即使以唐锦的心志,仍然有着片刻的不适,他不是变态,从来没有碎/尸的爱好,只是,几个小时以来,他早已发现,只要有一个部位能够用力,这具死尸都不会消停,于是,他不得不把那些但凡能动弹的部分全都尽可能地切碎——剥皮抽筋、粉身碎骨,直到所有的肉块们碎得再也不能动弹,那具身体才像是终于放弃了一样,从所有的肉块、骨渣里流出了大量的血液、髓液、脑液…… 坐在那蜿蜒了几乎好几里地的血迹不远处,唐锦沉默地抖了抖唐刀,确定上面恢复了之前的洁净,却并不收刀入鞘,而是一手紧握着刀柄,闭眼开始调息。 只是,显然老天爷见不得他好,休息了不过半个小时,他便开始不明原因地觉得身上发疼,而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明显有着不受控制的趋势。 不得不说,唐锦的心志真的异于常人,同样沾染了白色光点的温妮所在冰道的四个战士,无不痛得失去了神智,疯狂地号叫滚动,对于身体完全不再有一丝自制力,而唐锦即使身受同样的痛苦,却仍然保留着一丝清明,而正是这一丝清明救了他的命,他倒在地上的身体扭动着,努力打开温妮塞进他口袋里的玉盒,也顾不得再仔细甄别,直接一股脑全都塞进了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人类的耐痛能力,并不都是一样的,这有先天的原因,也有后天经历与锻炼的原因,更与意志相关,唐锦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先天上,父母给了他最优秀的基因,后天上,二十几年从不曾间断的锻炼与所受的磨难甚至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让他的心志变得坚如钢铁,从温妮那里得到的能够控制细胞的入微能力,则是此次能够熬过致命危险的一个重要因素。 疼痛初起到身体开始痉挛,不过是不到一分钟时间,但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唐锦以超人的意志力与敏锐的判断力,首先做出了控制自己身体内部细胞的决定——血液细胞,也是细胞! 温妮给唐锦随身的丹药,自然都是最好的,正是这些丹药,让唐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是这个喘息的机会,让他最终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得已再次掌控自己的身体。 疼痛时,还没什么,疼过了,全身瘫软的唐锦才开始大量地出汗,汗水几乎完全打湿了他的衣衫,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量的是唐锦开始觉得口干舌燥,那种仿佛在沙漠中行进了几个月都不曾得到过一滴水一般的干渴几乎让他的神智发生错乱。 挣扎着从背包里掏出水壶,直喝了半壶,唐锦才凭着顽强的自制力停止了灌水的行为,拧紧壶盖,抱着水壶,唐锦仔细体味着身体被滋润的舒适感,一边再次想起了自家的宝贝——壶中的水是妮妮灌的空间水,如果是普通的水,此时他的身体恢复得不可能这么快。 终于有力气坐起身,唐锦抱着水壶重重亲了一口,才把它重新放入背包,此时,他才有力气开始思考先前这种骤然开始的诡异疼痛。 如果,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诡异事件一直存在,那么,唐锦觉得,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探险队上岛,最后只有三个人全须全尾地离开了岛,并且到如今,只活下来一个。 想他一个十六阶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差点送了命,那么可想而知,那些冒险队的遭遇,绝不会好到哪儿去。 只是,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这一切呢? 唐锦完全不知道! 唐锦坐在冰道之中,开始仔细检查自己如今身上的物资,有点饿了,他需要吃点东西,如果找到妮妮,他当然不必这样谨慎与小心,更不必精打细算着以后每顿的最低食物摄取量,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重温还没有遇到妮妮前的艰难日子了。 132遭遇 闻听得一阵小小的喧哗之声,温妮抬起头,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温中校,冰壁凿穿了……” 看着士兵脸上踌躇的神情,温妮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果然,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这个士兵又道:“……冰壁之后是一条冰道,并无房子存在。”士兵看了这位美丽又神秘的中校一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安慰她。 温妮一挑眉,站起身穿过十几米的冰壁,果然,如同那位士兵所言,已凿穿的冰壁前方又是一条冰道。看到温妮走了过来,冰道上的士兵静了下来,默默看着她直走到通道另一边的冰壁前张望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冰壁:“接着凿,在后面呢。” 士兵们看向叶林,叶林想了想,挥手:“凿。” 士兵们再次开始忙碌起来,温妮站在第二面冰壁之前,再次仔细看了看,“房子,似乎,大了一点。” “什么?” 转头看着叶林,温妮指了指冰壁后的房子:“那间房,站在这面冰壁之前,看起来比先前大了一点……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离着它更近了一些的原因……”想了想,又指了指如今众人身处的冰道:“这条冰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先前那条冰道,我也并没有去看后面通向哪里。” 现在想想,温妮自己都有些奇怪,她怎么就直接想着凿墙了呢?果然是直线思维吗? “死路!” “死路?”温妮有些惊讶地看着叶林:“你怎么知道?” 叶林犀利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片刻的游移:“找到你之前,我们曾去过另外两条冰道,全都是死路——路的尽头,都是冰壁。” 温妮的唇角翘了起来,怪不得自己让凿墙叶林立马便同意了呢,原来已经碰过两次壁了。 “这山腹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冰道呢,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温妮看向叶林,他是师长,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她现在开始后悔之前对秘境了解得还不够仔细,因为不想唐锦为难,她一直禀持着少问少言、多看多观察的原则,但是,显然这次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叶林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所以,我们来了。” 温妮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嘛,如果真的有什么是自己必须知道的,唐锦肯定会直接告诉她,根本不需要她费心追问……这样想着,温妮又开始担心,不知道唐锦现在怎么样了。 疲惫的唐锦吃了一点东西,靠着冰墙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声响,让他立即清醒过来,坐在黑暗之中,唐锦一动不动,蛰伏着静待时机。 远处,隐隐的人声传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四十多人,说死就死了。” “咱们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你还发什么牢骚?” “不知道师长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诡异的事。” “遇到也没办法,这样没头没脑的事,谁知道是什么,兴许,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闭嘴,没有根据胡乱揣测的话,是能够乱说的吗?” “嘿嘿,孟头,您别生气,我这也就是随口一说。” “别忘了,你们是军人……现在,加速前进,咱们必须赶紧找到师长。” “是!” …… …… 一阵晃动的光亮之后,是迅捷却小心的跑动,黑暗中的唐锦唇角翘了翘,这帮臭小子还记得来找自己,总算自己花在他们身上的心血没白费。 几分钟后,一小队士兵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唐锦懒洋洋靠壁而坐,对着满脸惊喜的众人挥了挥手:“来了?” “师长!” “师长,总算找到您了!” “师长,您还好吧?” “师长……” …… …… 十几分钟后,唐锦看着减员了三分之二,只剩了二十一人的队伍,心情无比沉重。 “我猜测,这应该是一座迷宫。”唐锦用匕首在冰面上开始画图:“如今仅知的安全入口只有两个,我们进入的这个入口不在其中……”唐锦指了指自己画出的图:“我凭借记忆画出的这幅画是昨天走过的路线,看看,这曲折往复的线路,像不像迷宫的一部分?”看了看剩下的二十一人,唐锦又指了指远处那绵延了数里的血痕:“迷宫之中,有未知的危险存在,昨天,那黑衣人死而复生,身体被不知名的能量支配,直到粉身碎骨,那具躯体才不再受控。” 看了看脸色难看的二十一人,唐锦挑了挑眉:“但是,我有信心带领你们走出这座迷宫。”看着被亮光点燃的二十一双眼睛,唐锦脸色一整,“所有人原地休息四小时,四小时后咱们再次出发。” 看着倚着墙十几秒钟就睡着了的战士们,唐锦冲孟战使了个眼色,两人转到另一个方向;唐锦从怀里掏出正抱着小脑袋酣睡的食能鼠,冲孟战伸出手:“晶核。” 孟战的嘴角一阵狂抽,却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晶核递给唐锦,晶核一出现,唐锦手中一直没有动静的小老鼠一下就醒了过来,在一阵迷糊之后,它激动地冲着空气中一阵狂嗅,然后,精准地看向唐锦低垂的另一只手,挣扎着扒拉握着自己的手指,想要跳出魔掌,扑到晶核上去,无奈捏着它的那只手如同磐石一般不可憾动,挣了一阵之后,它只能停了下来,睁着两只小小精亮的黑眼睛看着自家主人。 唐锦举起手,摇了摇晶核:“你平日偷懒我就不说你了,现在你要是不赶紧把妮妮找到,咱俩都要饿死在这迷宫里,这一点,你同意吗?”小老鼠点了点头。 “很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吃完晶核,就给我干活!你要记住,要是在我们的食物耗尽之前没找到妮妮,你,就会成为食物。” “吱——吱吱吱,吱吱……” 看着挥舞着爪子拼命表达自己愤怒的食能鼠锦毛,唐锦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备用粮——锦毛!” “吱——” 锦毛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后,软瘫在了唐锦的手中,一边的孟战担心地动了动身体,以为唐锦没控制住力道把老鼠给捏死了,正要凑近查看,却见唐锦直接地把晶核递到了小老鼠的鼻子边,然后,孟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装死的老鼠瞬间原地满血复活,飞快抱住晶核就是一阵狂啃,只可惜,啃没两口,晶核再次被拿走。 “干活?” 举着两只小爪,锦毛眼巴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晶核,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吱。” 达到了目的,唐锦慷慨地把晶核递给了锦毛。 四个小时后,二十二人整装出发,快速行进了半个小时,队伍到了一条岔路口,唐锦掏出食能鼠,锦毛的鼻子在空气中一阵狂嗅,然后,冲着其中一条岔道吱吱叫了两声,于是,唐锦带着队伍直接走了进去。 ————————————————————————————————————————— 人多力量大,或者说,侦察队的战士们无愧于他们精英的称号,轮番上阵之下,他们总共凿穿了十五面冰壁,在这天晚上,全体战士包括叶林,终于像温妮一样,看到了那间房子。 足有几十米高的房间顶天立地,位于几乎同色的冰壁之中,众人合力,再次凿穿了封闭这个房间的冰壁,进入了巨大宽敞的房间之中。 这是一个大厅模样的房间,房间的三面墙壁上,分别竖立着四个十几米高的长方体,银白色的长方体看起来像金属,只是手摸上去,却并无金属的冰冷感,房间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立八方……温妮皱眉看着八卦图中间的一片空白有些恍惚,八卦最正中象征阴阳的太极去哪儿了? 正在一群人查看着这个奇怪的房间之时,一阵大笑声传了进来,所有人警惕地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 “崔元?”温妮的眉皱得更紧了。 领着几乎没怎么减员的黑衣人队伍,崔元踱步进了房间,快速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温妮身上:“唐锦没在,你落单了?” 温妮的眉尖动了动:“不都是拜崔二少所赐,我才会与唐锦分开?” 崔元摇了摇手指:“怎么说是我?你会落单不都是米米做的吗?米米可是你的发小!” 米米是谁指使的?温妮咬牙想问,最后到底懒得和这个男人纠缠,只是挑了挑眉,不再做多余的事,而是看着黑衣人身后的夏侯琳与钟离,笑着打了个招呼。 夏侯琳跑到温妮身边,有些惊异,有些惊喜:“没想到你居然比我们先到。” 温妮眯了眯眼,先到?这里是崔元的目的地? “少主,他们是凿墙过来的。”一个黑衣人从队尾走了过来,站在崔元身边,指了指不远处一连串的冰洞。 “凿墙?!”崔元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冰洞后,向着温妮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温妮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枪,指着崔元:“不要过来。” 崔元的脚步一顿,而后冷笑:“枪?你会用吗?” 温妮的眉尖动了动:“你可以试试。” 崔元看着温妮稳定的手臂,坚定的眼神,收回了迈出的脚步:“温妮,从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确定向着这个方向挖凿就能到达目的地?” “只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温妮的手一点没有抖动,“运气而已。” 运气? 看着显然在敷衍他的温妮,崔元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的方向,我就告诉你怎么去二层。咱们互换信息,如何?” 温妮摇了摇头:“不,我不需要。”她不是唐锦,和人斗心眼儿、讲价码,根本想都不用想,肯定吃亏。 崔元的眼睛里一丝疯狂的黑色浮现,就是这样,总是这样,高傲地不屑一顾,即使明知对她有益,她仍然选择拒绝,一点不留余地,这个女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危险的感觉骤然而起,温妮反射性扣动了板机,“噗!叮!” 崔元的心脏一紧,眼神里的疯狂迅速褪却,低下头,看着脚尖前方被子弹射出的小坑,他抬起头,用无比危险的眼神看着温妮:“你居然真敢朝着我开枪。” 温妮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帮你找回神智。”这个男人先前那种气息太危险、太黑暗,她根本没时间多想。 崔元向后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迅速走了过来,指了指温妮,崔元命令黑衣人:“抓住她。” 黑衣人向着温妮冲了过来,只是,却被抢步拦上来的叶林一拳轰了回去,黑衣人凌空一个后滚翻,稳稳落回地面,叶林一拳之后,迅速举起弓弩,而与他同样动作的,总共有六十三人。 崔元有些意外:“叶林,你要护着她?在这秘境里,你要和我相争?” 叶林看着崔元,眼中冷光凌厉如刀:“崔二少,温中校是三十二军的人。” 崔元失笑:“叶林,唐锦没在,你们这里谁能阻我?” “只要还有一个人,我们都不会让你碰到她。”叶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意志,而同队的六十三位战士,全都向前迈出了一步,表达了他们与叶林同样的意愿。 崔元的瞳孔缩了缩,向着身后再次招了招手,他带领的人迅速走上前,与叶林带领的人呈对恃之势。 看着蠢蠢欲动的一群黑衣人,温妮不慌不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瓶冲崔元晃了晃:“国内独一无二的剧毒药剂,只要打开瓶塞,一分钟,就可完全挥发,你的人,除非躲入另一个空间,否则,必死。” 崔元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温妮,这种恐吓,小孩子都不会信。” 温妮笑得温柔而缱绻:“我期待你的人来试药。”甜蜜地眯了眯眼,温妮纤细白皙得像葱管一样美丽的手指轻轻搭在瓶塞上,黑与白、美丽与剧毒,强烈的对比带给人惊心动魄的震撼感受:“你觉得我师傅不给我点保命的东西,会放心我乱跑?你觉得要不是知道我带上了好东西,我师兄会留在山脚下?” “我的人活不了,你这些舍命救你的战友呢?”崔元竭力平息胸中的怒意,他被威胁了,被这个女人。 温妮笑了:“几分钟内,我有把握给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塞进去一粒解毒丹,你知道,我别的没有,解毒的丹药绝对不缺,前些日子,骤遇毒蝶,你见我慌过吗?” 一个黑衣人动了动,温妮机警地向后缩了缩:“崔元,让你的人别乱动,我胆子小,要是瓶子吓掉摔破了,你们就死定了。” 那个作势要起跳的黑衣人僵在了原地,那滑稽的样子让崔元的眼角一阵狂抽。 对恃的双方,谁都不肯先退一步,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钟离终于开口说道:“想死,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夏侯琳咯咯笑了一声:“大家不如先去二层。” 看了看对面的叶林与温妮,崔元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温妮,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 对于崔元的虚张声势,温妮笑了笑,没吱声。 留下一句场面话,带着人,崔元转身走到了房子角落的立方体前,向着其中一个小格子里塞进了四块晶核,屋子里的四个立方体同时打开了一扇门,崔元一点没有停顿地带着人走了进去,而就在他的人全都进入了四个立方体之中后,不知他按了什么地方一下,立方体的门慢慢合了起来。 温妮松了口气,放下了小瓶,可是,就在立方体上的门关上的瞬间,一个小罐子被扔了出来,小罐子一落地,立即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毒。 温妮几乎没作任何考虑,飞快调集了至阴黑液盖在了小罐之上,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有几个靠得较近的战士栽倒在地。 “卡——”一声轻响,所有人反射性地看向脚底。 “轰隆!” 站在八卦正中的温妮与几个战士转眼落进了陷阱,叶林迅速跃起,想要跟着跳进陷阱,却重重撞上了重新闭合的地板。 剩下的战士飞快跑了过来,想要找到缝隙撬开地板,但是,严丝合缝的八卦无一丝痕迹可寻。 “叶师长,怎么办?” 叶林揉着被撞青的额头,看了神情焦急的战士一眼:“留几个人等唐师长,其余人,跟我去二层。” 就在叶林带着人走后半个小时,唐锦领着孟路与戚丹阳带进秘境后幸存的人赶到了这个房间。 “师长!”留守的战士扑了过去。 “李斌?你怎么在这里?” 李斌揉了揉濡湿的眼,把进入秘境后的遭遇说了一遍:“……温中校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叶师长带着人追了上去,我们几个人留了下来等您。” 唐锦从怀里抓出食能鼠,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对着它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吱——” 食能鼠痛苦地抱着头,却不敢反抗。 “锦毛,因为你玩忽职守,我们和妮妮擦肩而过。” “吱——”锦毛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黑化了的主人,无语凝噎…… 133密室 双脚骤然踏空往下掉落时,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有当身体摔落在地,有了疼痛的感觉,你才知道自己摔倒了,温妮摔落的过程,就是这样,只不过,往下掉落的时间太长,于是,她反应过来自己从地面摔进一个陷阱里了,而如今,她还没着地…… 没着地?! “啪!”第一时间激活玉鼎的防护罩,温妮又迅速从空间里拿出莹石,一片漆黑之中,夜明珠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温妮看到了另外与她几乎齐平位置的几位战士:“你们怎么样?” 一句话刚问完,便听到咕咚咕咚人落入水中的声音,同时,温妮连人带防护罩也落入了水中。 “啪!”防护罩与水面相击,水面微微往下陷落了一小片儿。 几乎没受到什么震荡的温妮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不到顶的巨大山洞,一个足有几万平米大的湖泊,湖泊里,水——是污浊的! 污浊! 温妮的心提了起来,急忙四处寻找那几个同样掉落的战士,可是,水面上,什么也没有! 咬了咬唇,温妮的心揪了一下,不敢收回防护罩,这水的颜色太恶心了,黑红、脓黄、浊绿……似乎一切脏东西化成了各色的脓液,聚集在了这片湖泊之中,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岸边,不停有人往湖里跳,而温妮,亲眼看到那些人一点一点溶化在了湖泊之中。 人? 温妮狠狠打了个冷战,竭力压下呕吐的**,睁大了眼往岸边看去——一排一排的人,走入湖水之中,而后被湖水溶化,随着入水的人越来越多,水面开始出现变化,一种无声的振荡之后,温妮感觉到身处的防护罩开始随着水流前进,与此同时,几声哗哗的水声及呛咳之声传出,温妮猛然转头看去,却见那几个战士从水里冒了出来,顶着各色液体正拼命咳嗽。 顾不上多想,也没时间废话,温妮扔出几根绳子:“抓住!” 战士们扑腾着抓住绳子的同时,水面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个漩涡,而仅仅不到一分钟,温妮与几个战士便被漩涡吞没。 身处防护罩之中,手拿夜明珠的温妮非常清楚地看到自己通过了一个管状物,快速行进了几分钟后,她与几个战士以及一些杂物,落入了一个杂物间里。 “咳咳——” “老天!” “哦,该死!” “嘶,嘶,好痛!” “哦,终于到底了吗?”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战士从嘴里拉出一块儿布片,看着布片上那脏污的颜色,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干呕。 看着五颜六色的几个战士,温妮抿了抿嘴,转头四处打量。 这是一个十几米高的房间,房间的地面上堆着有碎布,烂铁、烂了帮的皮靴、皮带……一切能在垃圾堆里找到的东西,这是似乎都有,只不过还好,这里没有腐烂的东西。 一个战士把自己从垃圾堆里拔了出来,还顺手从垃圾堆中翻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大刀。 看着战士们不停从垃圾堆里找出各式武器、探险装备以及各式衣物,再想起方才看到的溶化在湖泊之中的那些人,温妮的眼睛闪了闪——他们这是被当成垃圾扔到垃圾堆里了? 只是,为什么那些人溶了,她和这六位战士却没事呢? “温中校?” “嗯?”温妮抬起头,看向那位叫她的战士。 “温中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六位齐齐看向自己的战士,温妮的眼睛眨了眨,指了指几人的脸:“先擦擦你们的脸,谁是谁我根本分不清楚。” 六位战士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一边动作飞快地收拾起来——动作有些急促。 温妮垂下眼皮,如今在这里的人,以她的军衔最高,按照军队的规矩,现在这六个战士归她领导指挥与保护。 保护! 温妮突然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了肩上——很重、很沉。 再次打量起这个垃圾场,几千平米的垃圾场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不过,垃圾虽铺得到处都是,却堆得并不深,温妮甚至还看到一片青色的地面,走了过去,踢开那处地面周围的垃圾,不一会儿,就清出了几平米的地方,看着地面的颜色,温妮又抬头看了看四面墙壁的颜色,脸色开始变得不好。 “温中校!” 温妮转头,这一次,她看清了几位战士的脸,正说话那位战士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气质斯文,长得俊美秀气,身高却不低,估计至少有一米八。 仔细想了想,温妮唇角翘了起来:“你是秀才!” 秀才微白的脸上浮上一层薄红:“温中校居然认得我。” 温妮点了点头:“军中秀才嘛,想忘也忘不了。”叶林带着的人中,以这个秀才长得最好,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有意无意就喜欢在他周围打转,凿冰洞时,她曾看到有一个战士借机占他便宜,被他一脚踢翻,当时她还偷笑来着。 秀才抿了抿唇,温妮眼中的笑意他装作没看见,指了指另几个战士:“他们五个人,分别叫:李亚平、梁枫、胡国邦、白沛、赵历阳,我叫……王小宁。” 秀才每介绍到谁,那人就向着温妮敬一礼,温妮仔细打量着这五个战士,说实话,能进入侦察队的,绝对没一个差的,这五位,全都一身的精悍之气,目泛精光,眼神锐利虽比不上叶林,但一般人见了,绝对不敢逼视。 温妮也不托大:“这里虽以我的军阶最高,不过,年纪却最小,经验也最少,你们有什么建议?” 以秀才为首,六个战士不着痕迹轻吁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温中校不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很明白自身的长处与不足,如今身处险境,他们就怕遇到那种不懂装懂、耀武场威、胡乱指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物,如果被那样的人带领,不用说,绝对有死无生。 几位战士就着温妮清出的空地坐了下来,秀才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四面的墙壁以及周围的垃圾:“咱们掉进了垃圾场。” “这垃圾场肯定经常清理,所以垃圾不多。”身形相对矮壮的李亚平搓着下巴发言。 “四面墙壁光滑,不是冰面,是石墙,这是人造物……”瘦高的梁枫抬起长长的手臂,伸手指了指四面墙,这和先前山洞式的湖泊不一样,这四面确实是石壁,“……墙壁暗角处有花纹,纹样古朴,这个石室的建造,年代及其久远” “清理垃圾时,地面肯定也会用水清洗,否则地面不会这么干净。”胡国邦从旁边捡了一件破衣裳擦了擦地面然后拿给大家看,确实没擦出多少脏东西。 白沛笑了笑,细长的眼眯得几乎只剩了一条缝,却平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没有窗户,咱们似乎无路可逃。” 赵历阳看了白沛一眼,哼了一声,解下工兵铲:“没路,就挖出一条路。”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身处的环境,寻找着脱困的方法,温妮安静地坐着,认真倾听,偶尔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方才她下坠时就发现,她的身体进不了自己的空间,如今,只有齐心协力找一条路,才能活命。 密室逃生,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找到逃生的方法。 “……那么,就再勘察一下环境。”秀才看着温妮。 温妮点了点头:“好。” 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温妮素来不逞强,六位战士散了开去勘察,她则坐在原地开始搜索空间里的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有火箭炮,对着选定的一面一炮过去,是不是就能开出一条通道了? 于是,秀才六人回来时,便看到摆了一地的各式武器及工具,工具就那么几样,武器则让几人瞪大了眼。 “所以说,那是一辆装甲车?”白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着眼前的大家伙。 “哼,显而易见。”赵历阳说得理所当然,嘴角却不由自主抽了抽,知道温中校有空间,不过,到底多大的空间,能装下这么个大家伙?! 秀才的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了一声:“温中校,有爆破用的炸药吗?” 温妮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箱子:“够吗?” 秀才看了一眼那个箱子,笑了:“温中校,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温妮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摆出来的东西:“不用的,我都收起来了。” 六人僵了僵,齐齐点头。 温妮收东西的时候,秀才几人已经在选定的一面墙下凿了好几个洞,然后,埋下了炸药。 把温妮护在最后面,秀才点了点头,李亚平按了手中的一个按钮。 “轰——” 沉闷的一声巨响之后,又是连续的几声轰响,被护得严严实实的温妮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直到压在头上的手移开,抬起头时,她才看到,远处的墙壁已经破了一个七八米宽的大洞,墙壁边,落了几块大石,却并没有什么碎石四溅的场景。 看着温妮眼中的困惑,秀才轻笑道:“李亚平以前是爆破兵,开采石料、改造地形、挖掘坑道工事……他都干过,炸药用多少、放在什么地方、达到什么效果,他脑子里计算得很清楚。” 温妮赞叹地看了李亚平一眼,这个憨实的大兵一张黑脸居然因此显出一红色. 听到几位战友的闷笑,李亚平狠狠瞪了几人一眼,不过,他的目光回头与温妮的目光一碰,就立马又转了开去——美人远看还没什么,近看,他觉得头好晕! 看着李亚平鼻间开始出现可疑的红色,秀才眼急手快推着他往爆破的位置走去,手上暗暗使劲,捏得李亚平直呲牙,不过,好在肩上的剧痛倒是让他昏沉的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另外四人把一切看在眼中,暗自发笑的同时,也暗自警醒,可千万别跟李亚平似的丢脸才好。 走到被破坏的墙体边,温妮清楚地看到,照明灯下,一条斜向的坡道出现在眼前。 “室内的垃圾被焚毁,倾倒入这个坡道,然后被水反复冲洗,所以,那间石室才会那么干净。” 看了一眼轻声解说的秀才,温妮的眉尖动了动:“原来很早以前的人类,就开始这么处理垃圾了?” 秀才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人类?或许是吧。” 有了路,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六人却一起解下了背上的铁桦木板,齐齐看向温妮。 温妮一下明白过来,从空间里掏出同样的装备,被众人护在中间,向着坡道之下滑去。 134世外 温妮没想到,他们最后滑落的落点居然会是一片药草园子。 回头看了看众人滑出的地方,那是位于一片山崖壁上的洞穴,坡道,在洞穴内,所有人,直接就滑出了洞口。落地时,有防护罩的温妮没有受到一点撞击,而另外几人则凭借丰富的经验,也没受什么伤,即使,他们是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也借着灵敏的反应力,抓住了山间的滕蔓,减小了下坠的速度,最后完好无损地聚到了温妮身边。 站在压扁的药草上,温妮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不再有障碍物阻挡,望眼处,一片澄明的晴空,阳光,撒满七人所处的药园,阔大的药园之内,药草丰茂,长势喜人,远处,有屋舍檐脊在树木间隐现,红砖青瓦,甚是美丽。 片刻的惊讶意外之后,几个男人迅速散开,在药园各处探查,行动间更是竭力小心,力求不碰触到那些草叶花果,以免被不知名的药草弄翻。 “中校,你怎么看?”留在原地的秀才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下巴,神情凝重,森然的目光紧紧盯着药园外树木间的建筑物,似乎在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一头噬人的猛兽。 温妮蹲□,碰了碰脚边的药草:“这是人参,喜阴凉、湿润,多生长于昼夜温差小、海拔5oo到11oo米山地缓坡或是斜坡地,针阔混交林或杂木林能育出好参……”摸了摸顶端美丽的红色参花,温妮叹了口气,“真漂亮!”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妮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唇角,一丝惬意的笑容溢出,她没感觉到有危险,因此,相较于另外六人的戒备小心,她此时显得格外安适。 “温差小?海拔5oo到11oo米?”秀才看了一眼附近一小片相似的植物:“……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在冰山内还是冰山外……” “谁知道,想来,这座广大的山脉内,因为某种原因,形成了这样一个山谷。”温妮指了指远处入云的山峰以及背后高耸的山壁,“这是山谷,因为周围的山阻挡了寒流,所以,这里温差特别小,气候变化不大。”指了指不远处的紫菀:“那花,开得多好,真是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啊。” 两人谈话间,李亚平等人已大致把附近的环境探查完毕,很快聚拢了回来。 “没有危险。” “除了一些栽种得很整齐的花花草草,别的,什么也没有。” “园子外面的围栏是由树枝组成,没有什么防御能力。” “远处的人家里,能听到一些隐隐的人声。” “嗯,这里住着人类。” 李亚平最后这句话,招致了除温妮外所有人的一致鄙视。 温妮将铁桦木板收入空间,笑道:“咱们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人家吧。” 敲开离药园最近一家的木门,温妮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位古装老人,所谓古装,便是扎髻、长须、麻衣、草鞋。 老人看着门外的七人,骇得退了好几步:“你们,是什么人?” 秀才等六人互相看了一眼,让出温妮,这里,除了她,其它人的气质显然都太过精悍危险。 温妮往前跨了一步,微微躬身:“老人家,我们是探险者,不慎坠入谷中,看到房舍,冒昧前来,若有惊扰之处,还请您老多见谅。” 看着眼前美丽温和的少女,老人平息了一下自己蹦蹦乱跳的心脏,勉强笑了笑:“这谷中几百年来原是时不时有外来者,只是,最近几十年了,也再没有人进来,今天猛不丁见着这么多生人,老头我上了年纪,倒是一下没醒过神来。”老人往侧后方退了一步,伸手示意几人进门:“你们进来吧。” 温妮含笑又弯了弯腰:“那我们就打扰了。” 老者此时笑容已经自然了许多,“入了谷,就是自己人,以后更是朝夕相处的左邻右舍,不必客气。” 老者合上门后,穿过一个小院,带着几人进了大厅,看着周围所有一切皆是木制器具,几人默然落座,齐齐看向上首的老人。 老者看了几人一眼,喊了一声,又一个老人闻声走了出来,老者指着后进来的老人:“这是我老伴儿,姓陈,老汉我姓宋,你们叫我宋叔就好。”又回头对陈姓老人道:“他们是从谷外来的,你去烧点水来泡茶。” 陈姓老人点了点头,又对温妮几人笑了笑,出了大厅。 温妮有着片刻的呆滞,方才那位出门去的陈姓老人,分明也是一个男人。 显然,温妮脸上的神情被宋叔看了个明白,他豁达一笑:“谷中男多女少,如同我们这样搭伴过的人家,却是不少呢。” 想起方才老者说的以后便是左邻右舍的话,温妮咬了咬唇,“宋叔,没人出谷吗?” 宋叔一下乐了:“谷中衣食丰美,生活安宁,没有争斗,更没有变异兽威胁,相比于外面混乱的世道,不知好了多少,谁会出去?” “所有人在谷外都没有亲人吗?”温妮的眉尖跳了跳:“而且,衣食肯定也没有外界丰富吧,您老说的衣食丰美……”看了看老人的衣着,温妮停住了话头,转而问道:“如果我们想出谷,宋叔你知道从什么地方出去吗?” 宋叔的眼中一丝阴影掠过,不过,很快他再次笑了笑:“为什么要出谷呢,留在这里不好吗?” 温妮皱了皱眉:“外面有家人,有朋友,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家。” 宋叔看了几人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出一丝颓然:“出不去呀,但凡进入谷中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出谷。” 秀才看了宋叔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是出不去,还是压根儿没有出去的路?” 宋叔苦笑:“你这孩子,倒是机敏,这谷里确实没有出去的路。”看了似乎不相信的几人一眼,宋叔嘿嘿一笑:“刚来的人,没有谁静得下心,想尽了办法地找路,只是,几百年来,却从来没人找到过,最后,疯的疯,傻的傻,自杀的自杀,认命的人就像我们这样自己制些粗衣粗食,过着。” 宋叔的目光从几人的衣着与背包上掠过:“外界的东西,老头我也许久没见了。” 秀才几人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因此,当椅上的机关发动时,他们没有一人被捆住,唯有温妮,完全没有防备,于是,被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见几个强壮的男人尽数逃脱,宋叔也不在意,因为他所坐的椅子已经滑入了身后出现的通道,那通道赶在秀才等人冲到时,已经乍然关闭,而早在宋叔消失前,温妮已陷入了地下。 再次陷入黑暗,温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挑了挑眉,竖耳听着外面的响动。 爆炸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枪声,惊呼声,惨叫声…… 叹了口气,温妮正要有所动作,却听到轻轻一声开关后,房内出现了一丝光亮,宋叔手持一盏灯,出现在了前方,看着椅上捆得严实的温妮,这个一直表现得十分慈蔼的老人目中的贪婪与**尽显,他嘿嘿笑着走了过来:“女人!!没想到我宋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宋叔咕嘟咽了一口口水,淫/秽的目光在温妮身上到处打转:“这头一个月,我老宋可是有福了,可惜,以后就要把你交出来大家公用,这么漂亮,如果只属于我一个人,多好。” “你都这么老了,不能积点儿德吗?”温妮厌恶地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宋叔一阵狂笑:“我宋成不过四十多岁,离老之一字,还差得远呢。”看着温妮惊讶的目光,宋成伸手摸了摸银白的须发,“当初刚入谷,我二十七岁,到现在不过二十年,我却已经像七八十的老人……”宋成目光中一丝疯狂掠过,他把灯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开始解身上的衣裳:“临死之前,能有这么一个美人儿陪,我老宋死也瞑目了,嘿嘿,美人儿,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到底老没老了。” 看着宋成转眼间脱成了一个白板,温妮冷漠的目光定定看着他:“我的同伴呢?” “你还有心思想他们?”宋成的脸一阵扭曲,而后哼了一声:“看他们那么着急找你,那都是你的姘头吧,可惜,与山谷中所有人作对,没有能量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那只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手,温妮吐出一口气,一点没有犹豫地调出空间里的至阴黑液包裹住身前的宋成,几个呼吸间,宋成便消失在了黑液之中。 噬掉捆住自己的绳子,温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空间里拿出铁桦木板,一手持灯,从宋成方才进来的地方小心地走了出去。 摇曳的灯火中,黑暗的通道显得无比阴森,温妮走得很慢,很小心,方才大厅里那些机关,让她不敢再有一丝松懈,这座宁静的山谷里,没有凶猛的变异兽,却有诡异的人心,人类,即使在条件最简陋的情况下,也能制造出最狠辣的杀人工具,何况,进入这山谷的原本就是满手血腥的探险者。 那个宋成说进入山谷二十年,显然之前,他在外界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谁会来到这座海岛进入这座山,然后,落入山谷? 只是,二十年前,居然就有人发现了这处地方,那么,为什么国家却是最近才得到此地的消息的呢?或者,对于星落棋布的众多海岛,一直以来都没精力顾及? 是后者吧,若没有回去的南宫非,若不是从南宫非身上检查到异状,估计,这座岛在所有人心目中也只是与别的岛一样不值得浪费心神,毕竟,如今的人类人口,并不多,仅仅是内6,就已经牵制住了所有的人力物力。 小心而缓慢地接近通道尽头,头顶,出现了一块活板门,温妮放下灯盏,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小心地打开那扇活板门…… 温妮打开活板门,迅速向着活板门外撒了一把药粉,等了几分钟后,含着一粒丹丸,她从活板门下窜了出来。 有着微弱光线的房内,有一椅,一床,一张小桌,一个木柜,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此时,他伏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温妮挑了挑眉,将灯放在桌上,顺手从空间里找出一条绳子,紧紧地把这个男人的手脚捆了起来扔在地上,而后,拿出一个小瓶,放到这人鼻间,一分钟后,她收回小瓶,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装睡的年轻人:“我的药我十分清楚,你醒了。” 年轻人睁开眼看着坐在椅上的美人,咽了一口口水,眼中有暗黑色的光芒闪过,他冲温妮轻蔑地笑了笑,闭紧了嘴,用一种极其下流的目光在温妮身上扫视。 温妮憋闷地吐出一口气:“我很怕麻烦,讨厌劳心劳力,十分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但是,显然,看你的态度,你并不想与我合作……” 不满地再次掏出一个小瓶,温妮用力捏开年轻男人的嘴,无视对方的抗拒,滴了一滴液体在对方口中:“这个药不会让你死,但是,身上会又痛又痒,据说,痛呢,像割肉,痒呢,恨不能把肉撕下来,师兄说逼供的时候先滴一滴,如果是硬骨头,十分钟后再滴两滴……再硬的骨头,都撑不过五滴……我从来没机会试……” 看着已经开始满地乱滚的年轻人,温妮叹了一口气:“折磨人,并不会让我觉得快乐,看着别人痛苦,我自己也觉得难受,所以,我讨厌做现在这种事……妈妈以前总说我刀子嘴豆腐心,这么久,我也没机会施展自己的刀子嘴,豆腐心嘛,却是已经开始慢慢变硬了……” 不再看地上已经咬破了嘴,痛苦得连声音也发不出的年轻人,温妮举目望着屋顶:“豆腐心?……在现在这个世界,这是个致命的缺点,可是,怎么办呢,总也改不了,也许,从今天、从你身上开始,我也要开始像这世界的人一样,变得冷心绝情……让你受这样的残忍折磨,我就像个坏人一样……坏人就坏人吧,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这话,我一直持支持的态度……只是,知易行难…… 我果然还是不够强大吧,性情又太懒散,遇事总想着能逃就逃……可是,把时间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真的很浪费……我的时间很紧张啊,有好多书要看,好多药需要制……好久没唱歌了,连睡懒觉都没有——快一年了,从来没睡过懒觉,真是惨绝人寰……” 从空间里掏出一瓶果汁,慢慢喝着,温妮也没数时间,而是直接拿出一本师傅的手记就着那盏灯看了起来,一边等着地上的人出声。 温妮看了两页后,放下手记,而后,对上了那个年轻人的目光,这一次,年轻人的眼中不再有一丝蔑视,更没有那种露骨的**,剩下的,只有畏惧与胆寒。 温妮看着对方满头满脸的汗水,看着对方被咬穿的唇瓣,叹了口气:“很难受?” 年轻人飞快点了点头。 温妮弯下腰,看着几米外的男人:“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麻烦你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好不好?” 男人张开嘴,艰涩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好。 温妮想了想,凌空给年轻的男人倒了几口果汁:“润润喉……告诉我,你来到这个山谷多久了?” “三年。” “这山谷内总共有多少人?有多少女人?” …… …… 秀才六人自打温妮坠入地下,宋成也逃走后,便大力破坏着厅中的一切,只是,没等他们做多少事,便从厅外射进来许多箭支,迫使得他们只能举盾防御,一边护住身上的要害,一边小心躲避着箭雨。 几人默契地将铁桦木合在一处,躲在后面,李亚平半伏在地上,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炸药,一番快速组装后,点燃了打火装置,而后猛一挥手,向着箭雨来处扔去。 一声轰然炸响,远处传来人临死前的惨号,而后,箭雨变得稀疏起来,几人迅速抢出门,向着墙上某几个制高点抠动了板机。 一阵清脆的噼啪声后,几具人体翻然滚落,这之后,再没有箭支射出,六人迅速地找着掩体,翻滚、腾跃、跑动着慢慢逼近大门。 一脚踹开大门,外面,除了一些血迹,什么也没有。 六人面面相觑,一边小心地搜索,一边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 “跑了。” “……往远处的树林。” “咱们追吗?” “温中校还陷在屋里。” “呵,咱们这里最不用担心生命安全的就是她!” 几人看着秀才,秀才挑了挑眉:“你们还没发现吗?” “什么?”赵历阳有些没明白。 “温中校如今的防护能力与攻击力一点没有减弱?” 瘦高的梁枫动了动胳膊,从腰上解下弓弩,“枪支的声音太大,还是用弩吧。” 白沛看了仍然没明白过来的赵历阳一眼,细长的眼又眯了起来:“我们的能量都不能使用,温中校的却可以,在那个湖泊中,她的防护罩让她身上一点污秽也没沾到……”指了指几人衣服上面的污迹:“咱们却一个比一个脏。” 赵历阳挠了挠脸颊:“可是,她警惕心不高,很可能在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就被杀死了。” “不要小看她。” 秀才摇了摇头:“她有着我们没有的灵敏感知力,只要一感觉到危险,她就会撑起防护罩。” “可是,她先前不就被捆住了?” 秀才想了想:“她会有办法脱身的。”那个女人,神秘、强大又美丽,他才不相信她会如此容易就把命丢了呢, 胡邦国点了点头:“我同意。” 另外几人在短暂的思考后也相继表示了同意,既然知道温妮不会有危险,几人便向着树林潜了过去,准备把先前伏击他们的敌人全部消灭。 135劫难 唐锦放入晶核后,带着人进入了立方体,立方体关上后,内部出现了一条通往未知方向的通道。 “走。” 唐锦没有犹豫,带头向着通道尽快飞奔过去。 约莫跑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路到了尽头,一个离地足有几百米的巨大穹顶之下,干净整洁没一件杂物的殿中,崔元带着人正站在一尊几米高的塑像前面,那塑像,位于大殿正中,单足点地,姿态婉丽秀雅,形似飞天的仙女,却有着无比尊贵的气韵与威严……只是,相较于别的五官,塑像的眼睛却塑得无比模糊,不知道是何原因。 “师长?” 唐锦的脚步顿了顿,沉声道:“过去看看。” 清脆的脚步,惊醒了围观的几十个人,崔元回头看见是唐锦,眼中掠过莫名的情绪,却并不曾叫人拦阻他们,只回头紧紧盯着那尊塑像……以及塑像下的女人。 唐锦走到不远处,目光一凝,而后眉头微微动了动,那个塑像下笼罩在一片白光中的女人,不是米米,又是谁! 唐锦一群人站定后,这片占地超过两个足球场大的空间内,除了两群人的呼吸声以及白光轻微的嗡动声之外,不再有任何声响。 唐锦到了不到几分钟,只听一声惊叫,便见由塑像发出的白光已经消失,而米米,已是一头大汗地瘫软在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因何原因,显得极其痛苦。 崔元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迅速跑过去把米米架了起来带了崔元的身边。 蹲下/身,崔元看着面色苍白的米米,“怎么样?” 米米虚弱地睁开眼,“二少,不行。” 崔元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唐锦身边:“温妮呢?” 唐锦眯了眯眼:“掉到陷阱里去了。” 崔元突然笑了,似讥诮,似幸灾乐祸,又似得意:“啊,万人坑啊。” “这么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唐锦微眯的眼中,一道凌利的寒光闪过,果然是崔元动的手脚,才让妮妮陷入险境的…… 看着唐锦蠢动的手,崔元却并不惧怕,只是向他伸出手:“秦勇给你的东西呢?” “在温妮那里放着。” “什么?”崔元一直未变的神情终于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却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唐锦看着崔元,并不说话,此时,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他的杀意,崔元一定已是身首异处了——看着几个黑衣人紧张地挡在崔元身前,隔绝了自己也他的接近,唐锦的手抚摸着腰间挂着的唐刀,用这刀要是砍下崔元的脑袋,他的动作一定不会有一点迟滞,身首分离之时,他有把握不让崔元颈间井喷的血液沾染上他的衣物……再次看了几个神情戒备的黑衣人一眼,唐锦垂下眼睑,这几人实力很强,他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感的崔元烦躁地回头狠狠踹了米米一脚:“没用的东西。” 米米被崔元一脚几乎踢出好几米远,却只能痛苦地呻/吟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崔元发完脾气,回头又看了唐锦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温妮?你想得倒美!” 妮妮有玉鼎,有空间,唐锦知道她并不会遇到什么危及到生命的危险,因此,他并没有失去方寸,只是淡然回道:“没有钥匙,咱们谁也进不去。” 崔元紧咬着牙,不甘地回头冲温续凯示意:“你去试试。” 温续凯有着片刻的瑟缩,却不敢反抗,也没等人去架他,非常识时务地走到了那个两三米高的人形塑像前,将手放在了塑像的脚上,几秒钟后,人形塑像似乎动了动,却到底没再发出白光。 温续凯回头看着崔元,露出一个可怜巴巴地笑容,崔元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不甘心下的尝试,见温续凯并不能让塑像移开,也只是冲他骂了一声,便示意温续凯自己回来。 空旷的大殿里,崔元坐在地上,搂着温续凯,冲同样端坐在地与自己相持了许久的唐锦挑了挑眉:“那塑像不移开,咱们可就困死在了这里了,你真的不拿钥匙出来?” 唐锦抬眼看了崔元一眼:“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放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才行。”看着崔元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唐锦半敛眼皮,“东西放在她那里,我很放心。” 崔元抹了一把脸,咬着牙想了半天,终于压下一肚子的不甘心,认命地把一张地图递给唐锦:“你自己去找吧。” 唐锦接过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站起身,留了一半人让孟战带着留在殿中,他则带走了另一半人向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了过去。 看着唐锦带着人没入墙壁之中,崔元冷哼了一声,仰头靠在黑衣人身上,闭目享受温续凯的服侍。 钟离与夏侯琳也席地而坐,看着几十米外泾渭分明的两群人,夏侯琳轻声问着钟离:“师兄,明知道唐锦那里才有钥匙,崔元为什么还让自己的女人去移塑像?” 钟离垂目看着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师妹,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这秘境是人造物,从第一层开始,某些特殊体质的人便可以不受任何伤害地通行,崔元的那个女人便是这样的特殊体质,正因如此,让崔元将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以为她可以得到前人的认同,直接放行。” “前人?” 钟离点了点头:“在京城时,师傅与中央的几位首脑见过面,据初步统计的信息推断,这处秘境应是老祖宗留下来给后人的东西,只是一直觉沉睡在海底,后来大灾变时浮出了海面……师傅认为,老祖宗们必然早料到了地球如今的境况,所以,留了这么一片秘境,等着合适的人来继承,最后,可以庇护着人类渡过接下来的灭世危机。” 夏侯琳不像钟离那样得自家父亲的信任,她虽知道秘境里兴许有爹娘多年寻找的东西,却并不知道此行如此重要。她咬了咬手指,“灭世危机?爸爸说的吗?” 钟离一窒,眼神闪了闪:“只是师傅的一个推测,你别担心。”指了指米米,钟离力求尽量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个女人,独自一人到了这里,崔元估计是希望她就是那个能得到秘境承认的继承者。”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夏侯琳嗍了嗍嘴。 钟离唇角翘了翘:“咱们都是五行体质,不是特殊体质。” “哼!”夏侯琳不甘心地又看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可是,她也没让塑像移动啊。” 钟离的眉尖动了动:“是啊……最后谁能得到秘境,还要看后面……。” 玩了一会儿手指,夏侯琳有些无聊:“师兄,咱们也去看看温妮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钟离脸上露出不适的表情:“琳儿,再等等,唐锦会把她找回来的。” 夏侯琳看师兄确实不想去,便不再缠他,闭上眼,靠着钟离,慢慢睡了过去。 山谷之中,秀才六人潜行至树林边,小心地借着树木的遮挡,慢慢向前移动,只是,直到进入树林之中好几里地,他们仍然不曾遭遇到攻击,但是,地上的血迹却分明地昭示着先前那些围攻他们的人确实向着这边来了。 几人用手语交换着意见,最后,一致同意还是继续前行,又走了几千米后,几人终于在树林中心处发现了一处庙宇,那处飞檐上蹲据着瑞兽的古式庙宇前方站着几百号人,所有人一齐向着庙宇的方向默默地祝祷着,人群的最前方,十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整齐地摆放着,看尸体的伤情,分明就是被先前的枪与炸弹弄死的。 秀才等人完美地隐藏好身形,紧紧盯着那些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群,他们谁都没想到,山谷之中居然有这么多人,而这些人在此处聚集,难道是在办葬礼吗? 就在几人暗自揣测时,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动——庙宇后的一座小山丘动了动。 秀才六人几近惊悸地看着那“山丘”站了起来,伸展开四肢与粗长的尾巴——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变异雪山草蜥。 庙宇前的人群开始慢慢退入庙中,等到所有人都退入庙宇几分钟后,那只巨大的草绿色的雪山草晰撑起身体,走到了庙前,低下巨大的、足有半个庙宇大的头,在隐伏在草丛中的秀才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伸出巨大的舌头,将庙宇前的尸体一具一具卷入口中,吃了下去…… 看着那巨蜥阳光下狰狞的鳞甲、恐怖的体型,嘴角成窜滴落在庙宇前的血液,几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悚地握紧了手中的弓弩,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平抚他们心中的惊悸与恐慌。 十几具人类尸体眼看就要全部消失,而进入庙宇中的那些人一直不曾发出一点声响。秀才打着冷战,这种怪物,仅凭他们几人以及目前简陋的装备,根本没法消灭,冲几个战友快速比划了几个动作,六人尽量小心地慢慢往后退。 不知道是几人的动静惊动了那只巨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只蜥蜴放弃了殿前剩余的几具尸体,向着树林爬了过来。 说是爬,却因为巨蜥那巨大的身体,却似一座小山挪了过来,带着无可匹敌的沉重与压抑,眼见着那巨大的舌头闪电般卷过来,秀才等人再顾不上隐藏身形,向着来处疯狂逃窜…… 庙宇之中,众人看着那只巨蜥被引开,所有的人都涌了出来,不提那些行动快捷的人,许多看着一把年纪的老人也都争先恐后,向着先前巨蜥卧伏的地方奔了过去,这些人各自抱起一块白色石头,之后不曾有片刻停留,在听到连续几声惨叫后,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拼尽全身地力气跑回了殿宇,他们的身后,是那些行动相对缓慢的上了年纪的人,但是,即使明知徒劳,这些老人仍然在强大的求生欲支撑下,撑着力竭的腿,在几乎死去一般的痛苦中,向着庙宇飞奔。 树林中,秀才几近绝望地看着那卷过来的舌头,那巨大的、比一个人还宽的舌头,已卷走了四个同伴,如今,他的身边,是他抢回来的李亚平,但是,显然,李亚平的炸药只是给那条舌头添了一点小伤,却把自己炸昏了过去。 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秀才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是那张美丽得让人觉得目眩的脸。 巨大的舌头扫了过来,而后,一声沉闷的巨响…… 没有窒息的疼痛,身下,仍然是粗砺的土石,他的手里抓住的,仍然是那丛野草…… 秀才吸了口气,迅速闭开眼,眼前,一条无比具大的肉舌横亘着……飞快地向着四周扫视,秀才目瞪口呆看着方才还在脑中浮现的那张脸庞活生生出现在了眼了——温妮中校。 温妮的手上拖着一个人,她顺手把瘫软的那个人扔到不远处,低头问摔倒在地的秀才:“你还好吧?” 秀才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亚平,苦笑道:“我还好,只是,六个人,如今,就剩下我们俩了。” 温妮的身体僵了僵,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呢?” 秀才捂住眼,伸手指了指身前的舌头,声间艰涩而嘶哑:“在这怪物肚子里。” “被吞多久了?” “一分钟前。” 温妮愣了一下神,而后飞快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大刀,无比坚定,果决出声:“把他们挖出来!” 秀才愣了愣,瞪大眼,看着温妮踩在那条巨大的长舌爬上巨蜥的头部,举着大刀向着草蜥脖颈处狠狠砍了下去。 挖出来!!! 挖……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秀才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飞快地从不远处拖过来一棵被巨晰舌头碰倒的大树,就那样拖着大树窜进了巨晰口中,用大树撑开了巨蜥的嘴——空气,空气,如果几个战友真的还没死,他们需要大量的空气。 迈过十阶门坎的温妮,如今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力气相较于还是普通人时,大的不是一点半点,一把大刀,被她狠狠砍进了巨蜥的鳞甲缝隙之中,然后,她调出至阴黑液,飞快切割着草蜥的颈。 没有血液飞溅,无声无息之中,草蜥的头断落在了一旁,几近疯狂的秀才不顾从草蜥颈部流出的大量血液,爬进了草晰的食管,又在草晰的胃中一阵疯狂的寻找,拖出了最后一个被卷进去的赵历阳,然后是梁枫、胡邦国、白沛。 素来爱洁的温妮没有一点犹豫,动作飞快地为四人擦净脸上的污物,让被拍醒的李亚平给几人做人工呼吸,一边快速从空间里掏出几粒丹药几瓶水递给秀才,让他尽量把这些药喂进几人的口中,温妮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感觉着那些胃液,一边飞快从空间里往外掏药材——她还需要制出解剂,这草蜥的胃液可不比王水差,若不是这几人都是能力者,只怕如今已是化了。 就在温妮低头忙碌的时候,相继传出几声呛咳,四个人,全都被救了回来。 秀才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几个还在迷糊中的战友,通红的眼眶中,雾气慢慢凝聚,他捂着眼,脱力般躺倒在战友们身旁,另一只手,尤自紧紧抓着不知道是谁的手。 李亚平看了一眼秀才,挠了挠头,冲几个醒过来的战友嘿嘿笑了一声,便转身跑到温妮身旁,围着她打转,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温妮拿出几套衣裳递给李亚平:“给他们把衣裳换了,那衣裳浸满了胃液,又难闻又伤身……”又掏出一个大盆,指了指里面的水:“再简单替他们擦拭一下。” 李亚平看着那簇新的作训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军装,腆着脸问了一声:“中校,衣裳,还有吗?” 温妮看了李亚平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坐起身同样形容狼狈的秀才,挑了挑眉,从空间里又拿出两套:“赶紧换吧。” “唉!”李亚平乐坏了,颠颠抱着衣裳跑到秀才跟前,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的温中校,飞快拨下了身上的衣裳。 看着套上新衣的李亚平,秀才冷笑:“蠢货,先给他们换,你现在就是穿上干净衣裳,一会替他们换的时候还是会蹭一身胃液。” 李亚平动作一滞,有些委屈地看着秀才:“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秀才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低下头,伸出手,替离他最近的胡邦国解衣扣,胡邦国躺在地上,看着秀才唇角的笑意,再侧头看了看重新穿回旧衣的李亚平,胸腔一阵震动。 等温妮制好简易的药膏,秀才与李亚平已经替四位战友擦洗换装完毕,等到温妮替四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好药包扎好,又喂他们喝了几口水,这四个家伙基本上便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秀才与李亚平抽空也换好衣裳做了简单清洗,几人围坐在一起,说着先前的险境。 “……感谢草蜥先前吃进肚中的那些人吧,他们几乎已把它的胃填满,如此,你们四人才没有被草蜥的胃液完全包裹。”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秀才恢复了平日的精明。 “说起来,退进庙宇中的那些人呢?居然到现在也没出来追杀我们!”李亚平将一块压缩饼干喂进白沛的口中,这小子受伤最重,一颗脑袋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手也全包了起来,根本无法自己进食,就只能吃别人喂进嘴里的;相较于悲惨的白沛,梁枫、胡邦国与赵历阳就好得太多了,他们的手套还没有被腐蚀穿,倒是完好地保护住了两只手,除了脸上的伤,如今已经看不出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曾经经历过一番生死大劫了。 温妮指了指不远处瘫软在地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年轻人:“谷中的人肯定全跑了,庙宇中有密道,每一次他们从巨蜥那里抢到需要的东西后,就会通过庙中的密道返回村落。” 136出路 山谷最初的人类,来源于大灾变初期,那时,一群从海中逃生的人,无意间闯进了这里,因这座岛得天独厚的条件,后来的几百年里,总时不时会有些人误入岛中生存下来,只是,却从不曾有人成功离去,直到南宫非的出现。 海岛之上四季如春,谷中条件更是无比优越,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直到那只巨蜥的出现。 巨蜥从哪里来,无人得知,只知道它最初并没有如今那么大只,从人们发现它开始,它就一直趴在那一片白色石堆中从不轻易离开,就这样一直存活了下来,寿数绵长。 白色的石块,谷中人称为白石,其作用堪比万能补药,腰酸腿痛什么的毛病抱着白色石块睡一觉,也就好了,在这个缺医少药又无法离开的山谷,可谓谷中人的命根子,最初那处地方被巨蜥占领时,谷中人曾组织人搏杀驱赶,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巨蜥越来越强大,人类再不敢轻易攻击它,没有办法的人类,只能一次次用同类的尸体引诱巨蜥离开原地,这才能得到获取白石的片刻空隙,可是,即使如此,仍然会有许多老人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行动缓慢而失去性命,而这,也成为了谷中优胜劣汰的一种方式。 谷中人口最多时曾经达到过万人,后来岁月流逝,女性数量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女性消失,从那之后,再不曾有新生儿出现,谷中人也几近灭绝。 如今谷中这些人,除了了了两三人,其余的人,都是由谷外而来,而最近几年时间,谷中增加的人口最多,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过几百人而已……被温妮捉到的这个人,便是三年前进入谷中的。 ………… 听着温妮说完得到的信息,已是夜暮时分,在收走那只巨蜥之后,所有人一起住进了庙中。 “倒有一条出谷的路,只是,那条路,不能使用能量的人类却没人敢走。”围坐在庙前的火堆边烤制巨蜥,温妮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叫做毛三的人,“这家伙说谷中一直有一个传说,穿越过一片荆棘,在山谷的另一头,有一个恐怖的悬崖,崖高不知几千米,崖下常年云雾缭绕,不能视物,崖底之中,不时有巨响传出,不知有什么恐怖强大的存在,除了那处悬崖,这个山谷三面都是高耸的绝壁,无路可走。” “只是,失去能量的我们,那么高的悬崖,怎么才能下去?” “悬崖下的深渊之中,不知是否有什么巨型变异兽存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未知的比巨蜥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话说,中校,你是怎么把这只巨蜥弄死的?”白沛有些好奇。 温妮轻描淡写道:“一粒快速见效的浓缩型迷药,巨蜥被麻倒,又被切了头,就死了。” 听了温妮毫不在意的话,秀才几人小心地看了看手中的肉块,有些忐忑,吃了这肉,他们不会也人事不知任人宰割吧? 蜷缩在地的毛三打着哆嗦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只希望那个恐怖的女魔头忘记他的存在。 看着同伴们看过来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温妮轻笑着指了指旁边烤肉用的调料:“已经中和了药效了,放心吃吧。” 赵历阳用脚拔了拔地上的一块白色石块,这是先前众人去那处白石堆里搬过来的:“就是这个玩意儿,能延长变异兽的寿命,还能包治百病?” 温妮用湿毛巾擦净手脸,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一片漆黑的夜空:“这东西,回去我找师兄好好研究研究。”又看了秀才几人一眼,温妮的目光落在白沛身上:“咱们明天就直接出谷?” 看同伴们都看着自己,白沛点了点头:“中校的药很管用,明天我的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计议完毕,各人收拾了一番,留了守夜的人,便各自找地方睡了。 山谷的村落里,谷中幸存的人今日收获颇丰,个个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至于那几个进入谷中的人,无人去在意,在他们想来,不能使用能量的那些人,必然已是做了巨蜥的食物了,几个上了年纪村民的则暗自庆幸,亏得那几人拖住了巨蜥,才让腿脚已经不怎么利落的他们活了下来——也许,过些日子,可以去庙旁看看那些人遗留的遗物,兴许在那些遗物里面,还能找着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以及食用的食物…… 一座建在村里位置最高处的陈旧房屋内,一个麻衣老者正与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孩子说着话。 “宝啊,你这就走吧。” “太爷,我不走,我走了,您怎么办?” 须眉皆白的老人行动间颤颤魏魏,极是缓慢,他脸上沟壑纵横,皮肤看起来仿如千年老树一般粗砺苍黄,听了孙儿的话,老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宝啊,再不出谷,咱们这一支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看着曾孙脸上泪水,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太爷都一百四五十的人了,早就活够了……”撑起苍老的身体,伸手摸了摸小孙儿的头,老人沧桑的眼中满溢着慈爱:“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过了而立之年,该出去看了看。” “太爷,我走了,谷里的人哪里会放过你?” 老人傲然一笑:“这村子是咱们祖上建的,想要在村子里谋算我鲁氏一族的后人,别说仅这区区几百人,便是再多几倍,太爷也应付得过来。”老人见孙儿脸上仍有不乐意,只能继续劝解道:“他们还想从我身上得到长寿的秘诀,不会对太爷做什么的。” “那些人,一个个凶狠残暴,太爷,孙儿不放心。” “走吧,走吧,你刚才从窥天境里也看到了,那几个新入谷的人与先前的人都不同,他们明天就要出谷,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乖孙,走吧。”老人颤颤地站起身,打开了一个机关,一阵机括声后,屋内便出现了一条暗道,一步一步推着孙儿进入暗道,老人笑道:“出去多给我鲁家生几个崽儿,万不可让我鲁家的血脉断了。” “太爷!” “好了,别恋恋不舍的了,走吧,走吧,兴许,你还能再见到太爷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走吧……” 将孙儿推入暗道,把早收拾好的包裹递给他,老人关闭了机关。看着在眼前合上的暗道机关口,老人默默站了半晌,方回身走到先前的椅子旁,仿佛脱力一般,老人跌坐进了圈椅之中,那张枯树一般的脸上,却早已是老泪纵横。 鸟鸣山更幽,第二天早上,温妮是在一片鸟啼声中醒过来的。几人收拾完毕,便向着毛三所说的地方奔去,他们也不去找谷中人报仇,不过是一些苟延残喘之辈,着实不值得人花什么心力,胡邦国在最前方拎着已恢复了力气的毛三开路,其余几人快速却也不失警惕地跟进,虽然说谷中除了巨蜥再无大型变异兽,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在陌生的地方,更不敢有一点松懈。 穿过树林,走了有小半天,几人来到了谷中有名的荆棘林边。 看着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米高,已经完全长在了一起的带刺荆棘,除了温妮,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发青,赵历阳回身踢了毛三脚:“妈/的,什么荆棘林,这明明是荆棘山,这连天接日看不到头的荆棘要怎么穿过去?难道要砍出一条路来?” 毛三苦着一张脸:“我也是听谷中的老人说的,他们说,穿过这里就能出去。” “出去?咱们现在不能使用能量,无法形成防护罩,别说出去,只要进了这片荆棘,走不了十米,人就死了,还出什么去?” 毛三抱着头蹲在地上,任凭几个火大的士兵踢了几脚,相比起昨日在房内被那女魔头折磨,被踢这几脚的痛苦,完全就跟挠痒痒似的,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温妮揉了揉眉心,“放火烧?” 几人一想,没错,就算是荆棘,那也是树木,总归一把火能烧光。 就在几人寻找干柴火准备放火之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片荆棘,绵延几十里,你们烧不光的!” “谁?” 所有人,无论在干什么的,闻声全都警惕地看向来人,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过,当看到来者仅仅只有一个长相古朴的少年时,众人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些。 看到来人,一直蹲在地上的毛三忍不住惊讶地喊出了声:“鲁宝?” 名叫鲁宝的少年看了一眼毛三,冲他点了点头:“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毛三惊讶地问。 “我要和你们一起出谷?” “出谷?”毛三不敢相信:“你们在谷里都住了几百年了,怎么现在要出谷?” “太爷说让我出去多生几个崽儿。” “还生崽儿呢……”毛三撇了撇嘴:“……别到时连命都丢了。” 鲁宝指了指温妮:“太爷说跟着她,就不会有事。” 毛三畏惧地看了那个女魔头一眼,本来看到熟悉邻居的松泛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地又把自己往小缩了缩。 听着两人的对话,大家基本上就了解了情况,秀才又从毛三那里了解到,鲁宝便是谷中几百年前进入谷中那些人仅有的后代垂下眼睑轻轻一笑,秀才摸了摸鼻翼,抬眼含笑看着鲁宝,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穿过这片荆棘林?” 鲁宝看了秀才一眼,却不理他,只对温妮说道:“太爷说如果你答应让我跟着,就让我带你们出谷。” 温妮的眉尖跳了跳,“我?” 鲁宝点了点头:“太爷说出了谷也让我跟着你。” “为什么要跟着我?”温妮惊讶极了,一个连面也没见过她的老人,却让自己仅有的儿孙跟着她,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鲁宝想了想:“太爷说只要跟着你,我以后就能找好多老婆,生很多崽儿,我鲁家的血脉就不会断。” 温妮再次揉了揉眉心,这个少年是在谷中出生长大的,所以,完全不知世事,不明白人心……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太爷为什么这样叮嘱他,不过不可否认,这里所有的人里,估计确实以她的保命手段最多。 “那么,你要做我的追随者吗?” 鲁宝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让我一直跟着,做什么都行。” “知道什么是追随者?” 鲁宝再次点头:“村里人说过,我知道。” “不后悔?” “不悔。” “好吧。” 看着在温妮同意后却没有任何举动的少年,秀才的额角狠狠抽了抽:“鲁宝,追随仪式知道吗?” 鲁宝想了想,点了点头,砰一声跪倒在了温妮身前,右手重重一捶左胸心脏位置,神情肃穆地庄严宣誓:“我,鲁宝,郑重宣誓,奉您为主,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永不背叛……”想了想,鲁宝又加了一句:“……如果背叛则我鲁氏血脉断绝。” 听着少年说完效忠词,温妮点了点头:“同意。” 毛三看着鲁宝,眼神惊悚而怪异,追随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鲁宝脑子坏了吧? 身份已变的鲁宝倒是很有眼力劲儿,不等温妮吩咐,他便已跑到几十米外,爬进荆棘之中,不知怎么鼓捣了一阵,众人便听得一阵轰隆隆的闷响,注目一看,便见荆棘林下,出现了一个地洞,在不停往下掉落的泥土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十几阶石条铺就的阶梯,阶梯之后,是一条黑暗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 “荆棘林太过辽阔,又是变异植物,并不容易着火,如果仅凭火烧,只怕几个月也烧不尽……”灰头土脸的鲁宝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走进了地道,一边给自家的主人解释:“……而且,有这片荆棘存在,就是一片天然的屏障,能防范山谷另一头的凶猛变异兽。” “山谷另一头?” “是的。”鲁宝点燃火把后回身关上通道入口,本来还有少许阳光的通道内瞬时暗了下来,看了一眼鲁宝手中的火把,秀才与几个战友交换了一个眼色,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过,这六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每个人的手,都仍然警惕地放在腰间,那个动作,是最快的能拔出武器的姿式。 通道并不宽敞,仅有一米宽,约两米高,如梁枫这样高的个子,还需弯着腰才能前行,否则一不小心,便要碰到头了,狭窄的通道内,鲁宝的声音显得很幽远:“因为没有工具,这条地道我鲁氏一族花了几百年时间才挖通,只是,挖通后,面临的却是大批变异兽的攻击,没办法,老祖宗们又退了回来,安守谷中。” “地道里空气倒是并不浑浊!” “那是,我鲁氏乃鲁班先祖一脉,自古便出能工巧匠,虽然族群总因天灾**在某些时段没落,却从不曾把祖先的东西丢掉,挖地道通风换气的手段,不过是平常技艺罢了。” 秀才与惯会开山打洞的李亚平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唇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跟着鲁宝,众人发现除了走过的通道,地道还有许多分支,鲁宝解释说这些分支是故意挖出来的,或是为通风,或是为防水火,甚至防变异兽:“狡兔还有三窟,何况是性命尤关的地道,当然不能只挖一条!” “这么多分支,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 “这有何难?”鲁宝看了一眼说话的胡邦国,又醒悟一般啊了一声,挠了挠头:“我都忘了,太爷好像说过,外面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擅长。” 温妮是个没有方向感的,别人兴许还能记一下路线,她却是什么也没看、没留心,不过,在行进的过程,她却时不时弄出一点药粉来撒在走过的地方,这些特制的药粉别人是察觉不到的,但是用特殊的药水抹鼻后,却可循着药粉散发的味道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 在狭窄逼仄的地道里穿行了两个小时,在鲁宝又按了某一处开关后,众人终于又一次看到了阳光。 沿阶而上,走出地道,身后,便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荆棘。 荆棘林的另一边,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不是悬崖绝壁,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丛林,丛林中,一片映着阳光如同美玉一般的湖泊,正闪着粼粼波光,好不耀眼…… 看到湖水,多日不曾洗浴的温妮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跑过去,不过,她的动作却被一旁紧紧跟随的鲁宝阻止:“主人,不能靠近?” “怎么?” 鲁宝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湖中,一声轻微的落水声后,便见湖中荡起层层美丽的涟漪,不过,除此之外,却并不见半分变化. 温妮看向鲁宝,见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湖水,便耐心地等了片刻,而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之后,却看到了一片让温妮头皮发麻的景象——那是一张张人脸,一张张纠结痛苦嘶吼着的人脸,密密麻麻布满湖中…… 137重逢 人脸? 湖中满布的,全是人脸; 一张张张着大嘴,无声嘶喊,似乎受尽了世间万般折磨的痛苦人脸;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长相不同,胖瘦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脸上的痛苦与疯狂; 密密麻麻的人脸交织起伏,或隐或现,他们竭力挣扎、扭动,如同一个个恶鬼,想要冲过来择人而噬,却又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禁锢,只能在湖中沉浮,他们,陷在无边的地狱,□,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情其状,诡秘而又恐怖!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晴日,离着湖边足有几十米远的一群人,却打心底泛起了彻骨的寒意,所有人,下意识地便向后退了几步,似乎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成为恶鬼口中的祭食。 那,真的是恶鬼吗? 狠狠打了个寒战,温妮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按压住心脏的颤抖与转身奔逃的欲/望,那个前一刻还是明丽澄静、波光璀灿的湖泊,只因为一块石头的惊扰,便如被打开的地狱之门,从中涌出了这漫漫见不到边际的厉鬼,他们,似乎在狞笑着,又似乎在期待着,期待着岸边众人的加入…… 再次向后退了几步,温妮再也不敢将目光落在湖中,她用力合了合眼,几近失控的眼皮用了一分钟才缓慢地合上,可是,立刻,她又睁了开来,不过,这一次,她的目光投向了天上那亘古存在的、至阳至刚的金轮。 燃烧的太阳高悬头顶,散发着无尽的热与刺眼的光,平日,无人会与其直视,可是,在这一刻,在身心都被阴冷的惊怖充斥之时,唯有这让人双目刺痛、不停流泪的阳光,才能将人带出因鬼魅而生的惊恐与惧怕,只有阳光,能驱离一切非人间生物制造的惊怖与阴寒,让人切实知道,如今,他们身处的是人间,而非无边炼狱。 “老人们说,那是灭世时,人类不甘的怨魂!” 鲁宝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僵硬停滞的时空,七八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长长呼出了那口被卡在喉咙口的浊气,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在失序般的一阵狂跳之后,终于再次恢复了它的功能,向着冷硬的身体输送着新鲜的血液,带着热量,恢复着先前停摆的所有身体器官的功能。 “怨魂?”目光再次落向那处,那些号叫着的人脸再次让众人狠狠地又打了个冷战。 这些,是怨魂吗? 它们,想要什么? 温妮的手,情不自禁伸向颈间,那里,有唐锦送她的挂饰…… “妮妮!” 几乎以为是幻觉,却在再一次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呼唤时,蓦然转身,入目处的人影,让温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身军装,身姿笔挺、腰挂军匕,手持唐刀,男人熟悉英俊的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大步向着她走了过来——那是唐锦?! 看着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傻愣着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女人,唐锦愉悦地轻笑着几步跨了过来,伸手把呆头鹅般的自家女人揽入怀中,俯身在她张开的唇上碰了碰,并顺势向她不曾合上的唇中吹了一口气。 口鼻间熟悉的气息,贴着身体熟悉的体温,腰背间紧揽着的熟悉的力道——这是唐锦,是他!是真实的! “你怎么才来?” 她委屈地抱怨,终于伸也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入男人胸前,呜咽出声。 不再有惊恐,不再觉得阴冷,此时,她的全身如同浸入温水,头脑因为幸福而晕眩,以至完全忘却了身畔那片恐怖的世界,忘了身边的人群,更忘了除这个男人之外所有的一切,这一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男人双臂收紧的力道,那几乎将她完全拢住的怀抱,他温暖的体温、熟悉安抚的声音。 唐锦把那个颤抖着的、纤巧的、日思夜想了许久的身影揽入怀中后,空荡了好些日子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了原位,感觉着这一刻心间充溢的安宁与满足,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她一切安好! 深深吸了一口女人熟悉的馨香气息,亲了亲女人的发顶,唐锦机警敏锐的目光第一时间发现了不远处那片诡异的世界,与常人不同,唐锦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他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倒映着那一片青山绿水间密密麻麻扭曲的人脸,却没有一丝收缩扩张,似乎,那片世界里面仍然在起伏波动、一刻不曾停歇、不停挣动的不是逃出地狱的恶鬼,而是一朵朵盛放在阳光下娇艳美丽的花朵。 看了足有近十分钟,唐锦才将环在温妮腰间几乎将两人合二为一的力道稍作收敛,“宝贝,别怕,那湖中的,只是鱼!” 鱼?! 不说鲁宝,便是秀才等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再一次把目光投入湖中,这一次,摒弃了心中天然的惧怕与下意识的反应,仔细观察之下,所有人,终于在那些起伏的众多人脸间发现了一丝蹊跷,人脸之间,有一丝丝淡淡的银白,那银白,因为阳光的反射,初看,似乎是波光,再看,却是鱼眼。 一张张的脸,却是一条条的鱼,那脸,其实只是鱼背上的花纹组成,只是因其太过神似,当它们齐齐在湖面游动时,才似一张张狰狞可怖的人脸在上下起伏,挣扎嘶嚎。 终于真正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的秀才等人这才向着突然出现的唐锦敬礼问好。 虽然知道那湖中游动的是鱼,但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有志一同朝着人嘶吼形成的视觉冲击实在过于惊悚,为了不影响心情,众人还是寻了一处看不到湖泊的地方坐了下来,由秀才代言,将七人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如果不是温中校,我们这几人,现在必然都已经成了巨蜥肚中的食物了。” 唐锦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自打他出现,就一刻不曾放开他衣袖的温妮,再次伸出手,包住她小小的脑袋,用力揉了揉:“按照地图,我们找到了你们破坏过的那个石室,顺着坡道,滑出了山体,落在谷中时,我发现了温妮留下的那些药粉,顺着药粉,就追了上来。” “药粉?” 唐锦唇角翘了翘,低头对上温妮看向他的目光:“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有药粉引路,要找到你们,恐怕没现在这么容易。” 所以,这就是夫妇间的心有灵犀? 一众人等心里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便因那两人绞缠着的视线而觉得身上无端麻了一下。 晒恩爱、晒甜蜜神马的,太不厚道了。 众人的视线从那一对身上刚转开,便听一阵呼喝声传来,刚绷紧了身体,便因那奔来的一群人熟悉的面孔而放松了下来。没人再管师长与他的宝贝夫人,秀才等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那跑来的一群人便扑了过去。 “哈哈,秀才,你还是这么秀色可餐……嗷,轻点,轻点,断了,断了……” “瘦子,没想到你们全须全尾的,也没缺个胳膊腿啥的。” “你们这是不是也太干净了点儿?按说,没有灰头土脸,也该蹭点什么土呀血呀的才对呀,哟,呦,瞧瞧,这身上的‘皮子&#o39;还全都是新的,鞋也是唉,我说,你们这是刚参加完宴会还是咋的?” “滚蛋,别往老子身上抹土。” “嗷——” “唉呀,压死了!” “哈哈,快扑。” “再高一点儿,快!” …… …… 温妮靠在唐锦怀里,看着那一群因为重逢而兴奋地玩儿起了叠罗汉的军装大汉,唇角露出了一个舒心又放松的笑容,真好,重逢时,跟着她的人,一个没少。 唐锦瞄了一眼站在角落处正看着一群军汉打闹的鲁宝与毛三,眯了眯眼,幸存探险者、在海岛生存了几百年的家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他。 低头轻轻蹭了蹭温妮的鼻尖,唐锦轻声道:“咱们回山谷。” “好。” 温妮连考虑都没考虑便同意了,她直白的反应,明显愉悦了唐锦,男人低沉醇厚的笑声在她耳边轻轻荡了开来。 一群荷枪实弹、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将一群昔日的探险者、如今的山谷村民驱赶到曾经巨蜥盘踞的庙宇前面,看着身着麻衣,脚穿草鞋的一群人,唐锦扬声道:“我是三十二军四师师长,此次,奉命来此岛侦测,你们都是陷在谷中无法出谷的探险者,如果愿意继续留下谷中,也没有问题,如果想要跟着我们出谷……” 看着开始出现骚动的人群,唐锦挑了挑眉:“……报出你们曾经所属探险队的详细情况以及自身特长,就可以随队出谷。” 简短的发言后,唐锦留了人负责统计村民情况,自己则带着温妮跟随鲁宝去找他的太爷鲁布。 没错,全村人能被搜出来,鲁宝的太爷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个村子,有着无数暗道机关,除了鲁氏一族,没人真正完全了解整个村庄的构造,而按照鲁布提供的信息,村里,一尾漏网的鱼都没有。 不大的屋子,少有的现出了热闹的情形,除鲁宝的太爷鲁布,房里还有另一个鲁氏族人鲁昭,他的年纪比鲁布要小几十岁,只是,形容上也仍然是一般苍老无二,相比起尤能行动自如的鲁布来,他却已经是半瘫痪的状态了,此时,这个老人昏昏沉沉的睡在一旁,这个屋里,鲁氏一族最后的三人,却已是聚齐。 “老爷子,还是不肯和我们一起出谷吗?” 鲁布看了一眼鲁宝,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仍然清明的眼中,慈爱的光芒一闪而逝,看着气度沉凝威势惊人的唐锦,老人摇了摇头:“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出去了,我这不懂事的曾孙就拜托给唐师长和夫人了。” 老人看了眼神深沉的唐锦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从桌下的暗格里掏出一个沉香木盒,爱惜地在明显已经因为人手反复抚摩而变得无比光滑的木盒上抚了抚,带着恋恋不舍,他将盒子向着唐锦的方向推了推:“这是先祖们初入谷时得到的窥天镜,因这窥天镜,我鲁氏一族才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中生存了下来,如今……如今我鲁氏唯一的后裔既已经跟随了两位,那么,这窥天镜,就作为投效之礼献给二位。” 唐锦眯了眯眼:“老爷子,既是你鲁氏一族的东西,你还是传给鲁宝吧,我此来只是感谢您老先前的相助之情,并无他意。至于投效,鲁宝已宣誓追随,我们自然会护着他的。” 老人摇了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仅凭鲁宝,根本不能保住此物,因此,之前,我并不曾把这宝物交给他,而且,他也并不能让窥天镜认主,如此,便不能使用,不能使用,这窥天镜也就不过是个蠢物……但是,唐师长不同,唐师长少年英伟,资质不凡,却是可以收服此镜的。”看了一眼唐锦,老人人老成精,自然明白他顾虑什么:“我家鲁宝既已是你夫人的追随者,你便也不是外人,老头我只是希望唐师长以后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庇佑鲁宝所出的子女即可。” “这个……” “这窥天镜不是普通器物,即使不出谷,也能窥视全谷,想来唐师长领军作战,必然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此物的功效。” 唐锦的眉头皱了起来。 “正是因为从窥天镜上看到你夫人的行事,老头子我才放心让唯一的血脉跟着她,唐师长还请不要推辞。” 鲁宝看了自家太爷一眼,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唐锦垂目想了想,手指敲了敲扶手,“收服?” “是的,血祭!”老人再次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滴血认主,血液能量越高,就越容易血祭成功。” 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面手掌大小古旧的铜境,抚了抚铜境上古朴的花纹,唐锦瞄了一眼房门外的几个大汉,非常干脆地划开手指,将指尖血滴在老人指定的位置。 不知材质的镜座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无声地渗了进去,直滴了至少上百滴血,那铜镜才发出一阵淡淡的光晕,而就在这光晕笼罩下的唐镜的手上,那滴血的手指上划开的伤口瞬间愈合,再无一丝血液流出。 唐锦扬了扬眉,体内能量一转,便见那铜镜骤然一缩,木桌上,便出现了一枚宝石戒指,闪着暗光的宝石戒指乍看时并不引人注目,但若人仔细凝神看时,便会生出头晕目眩之感,在坐在椅上的鲁布惊讶之极的视线中,唐锦将戒指套在了左手尾指之上,而后轻轻一笑:“多谢鲁老,东西,我收下了……”看了一眼鲁宝,唐锦翘了翘唇角:“你的孙儿,我会照护。” “啊,啊,好,好,有劳!”有些魂不守舍的鲁老再一次将下意识看向唐锦左手尾指的目光拉回来,不知是因为年纪太大之故,还是因为失神的原因,苍老的脸上,肌肉一阵抽动。 138巨变 山谷庙宇前的空地上,几百人分别围着大大小小的火堆正在进食,其中最角落处,一个较小的火堆前,唐锦坐在奢华的高背椅上,怀里搂着温妮,身前摆放的,是温妮烹制的满满一桌食物。不知是因为食物的香气,还是因为这太过醒目的两个人,其它人总时不时会往这边瞄两眼。 早已习惯了人们各式的目光,这些人的注目唐锦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伸手将终于忙完的女人揽入怀中,低头嗅了嗅熟悉的体香,看她懒猫一样蜷进自己怀里,纤细柔韧的双臂紧紧缠在自己腰间,一分钟也不愿意分开,其依赖眷恋、缠绵不舍的情态让他从身到心都体味到了一种无以伦比的愉悦与满足。 看温妮完全没有离开自己怀抱的意思,唐锦挑了挑眉,拿起筷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边给怀里的宝贝投喂,如此不停劳动了十几分钟,当又一块鲜嫩多汁的肉排递到温妮唇边,被坚决拒绝后,唐锦含笑问道:“吃饱了?” “嗯。”温妮仰头看着唐锦嗍了嗍嘴,唐锦十分有默契地从桌上取过湿毛巾,替她擦了擦嘴,又喂了两口喷香的花茶,这才怀抱着巴在尤加利树上的考拉专心地吃晚餐。 有多久没吃到自家宝贝烹饪出的食物了?三天?四天?或者更久!因为担心,因为焦虑,分离后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脑子空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需要不停寻找理由说服自己,那个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女人此时应该是安全的,应该不曾遇到危险……他是男人,他是这支侦察队的领导者,他不能乱,不能慌,他身上背负着的责任,让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的理智不能被情感左右…… 伸手再次摸了摸怀里人儿娇嫩的小脸,从手指上传递过来的是滑腻温暖的触感……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气,确实找到了! 继续埋头进食,唐锦的脑子开始运转,与当初上山时还可以轻松剿杀变异兽的情况不同,这个山谷明明在山体之外,能量却如在山体之中一样根本不能出体,因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个山谷内的一切,都与山体有着紧密的联系,绝非真正独立于山体之外;山谷里有着奇异的白色石块、寄居几百年的家族、诡异恐怖的人面鱼、还有一个不曾见过却故老相传终年云雾缭绕却是山谷唯一出路的绝壁悬崖……悬崖下面还有什么?这个山谷,到底是何种存在?明明可以看到外界的日月,为何却与山体内部一样,深刻影响着人体以及体内的能量? 鲁布、鲁宝、鲁昭,鲁氏最后的几个族人,探险队的幸存者……这些人为何能够在山谷内生存下来?他们是如何繁衍至今,一直不曾灭绝? 唐锦的目光落在一旁堆积的白色石头上,那是那些愿意跟随他们出谷的幸存探险者从家里搬出来、要求一定要带走的重要行李,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石块,才使得物资极端贫乏的他们生存至今? …… …… 终于吃得满足的唐锦停下手,在温妮的服侍下洗净手脸,惬意地斜靠在高背椅的扶手上端着茶杯泯了几口,清新的茶香在口腔中打了几个转,顺喉而下,带走了最后一丝食物的腥膻之气,他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再次偎入怀中的宝贝揽紧,果然,只有在妮妮身边,他才能放松精神与心情,充分享受到生活的美好、食物的美味。 “没受伤吧?”虽然已经从秀才王小宁的讲述中知道一路以来妮妮都不曾受什么苦,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嗯,没呢,掉进冰道没多久就被人找到了,后来也一直有人陪着,一点苦都没受。” 伸手摸了摸温妮小小的脸,唐锦有些心疼,不过离开他几天,她眼里就沾染上了疲惫,脸色也变差了很多,怎么会没受苦?一直以来柔软的唇角线条,在他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分明从中看出了几许坚硬与僵直,或许当时她是被那些人面鱼吓坏了,唇角才会绷得那么紧,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 闭上眼,他有些有些惆怅,为了能让她更好的生存下来,他知道他其实应该放手让她独立,只是,心里的不舍与心疼总在她每一次历经磨难后啃噬他的理智与情感…… “知道为什么我们不住在房子里吗?”轻轻地吐息,撩拔她的耳廓,低醇醉人的声线,让她情不自禁又向他怀中缩了缩,他轻笑着,压下满腹思绪,宠她,护她,不着痕迹引导她,让她成长却不会失去快乐。 “只要有你,住哪儿都行。”她懒懒的回应让他无奈又好笑,似奖励又似惩罚,他含着她小小软软的耳垂一阵吸吮,直到她颤抖着打着哆嗦呜咽出声,他才带着得意又恶质的笑意松了开来。 “山谷中的房子都是鲁氏一族所建,虽然鲁布说建房时是按照族中习惯才设置了诸多机关,不过,我总不相信有那么简单。”唐锦伸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喂了怀里的温妮一口,这才再次送到自己的嘴边。 放下茶杯,他举起左手,尾指上,是那枚今天才得到的戒指,戒指上的宝石在暗夜里闪烁着,光芒虽微弱,却让人无法漠视,那光,不是黑,不是白,是几近于黑的暗红,真是奇异呢,明明之前只是铜质的镜面,他得到后,却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再想起由他血祭后,眼睁睁看着古镜变成戒指时鲁布那惊诧的反应,唐锦眯了眯眼,那个老人显然并不清楚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鲁氏家族得到铜镜虽然已经有好几百年,对于这个古物的价值,却并不曾真正了解,那么,这奇异的戒指,真的只是鲁布一次失算的进献? 从尾指上取下戒指,唐锦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或者,那位老人还有什么别的算计? 温妮的手钻进了男人的手中,唐锦低头对上她担心的目光,安抚地翘起唇角:“这座山谷不能脱离掌控,我会留一部分人驻扎在此,明天走之前,你记得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物质。” 温妮点了点头。 将宝石戒指再次套进左手尾指,唐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过是仅存的几个遗族,翻不起大浪。 温妮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转头时正好对上唐锦专注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冲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男人的呼吸骤然一重,而后温妮分明看到其中掠过一丝懊恼与无奈,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她唇上重重一吸,“睡好了?” “嗯。”甜软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整个人,因为睡饱而散发出餍足与懒散的气息,轻轻抬眼,眼神朦胧,睫慢羽轻颤,淡淡的风情便在无意识间散溢开来,那难描难述的魅惑让男人的眼神骤然间便变得又黑又沉又深。 狠狠把自己摔在温妮软软的身体上,头埋在她的颈间,唐锦连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等到肯定自己不会当场失态后,他才咬着牙狠瞪了周围几个因听到温妮的声音而呆愣在当地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的傻大个,直把那几个没眼色的笨蛋吓得转身就跑,他这才回身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女人拉起来:“洗漱,然后吃饭,一会就出发。” 再次瞪走几个因瞄到温妮刚睡醒的脸而走神的士兵,唐锦开始后悔昨日不该露天席地而睡,他应该叫醒温妮,扎个帐篷,让她睡在帐篷里。出京后一路走来,他一直把她藏得很好,唯有昨夜因为体谅她好些日子没休息好,没有叫醒她拿出空间里的帐篷……果然,还是应该更谨慎些才对。 吃完早饭,选了二十个精锐的士兵留守山谷,这二十人,最保守的估算也至少能顶几百个普通士兵,他们只要行事谨慎一点,绝对能完全控制住山谷内剩余的所有人员。在地窖里留下了丰富的生活物资,再三叮嘱士兵们要保守好物资的秘密,不要让战友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后,唐锦才带着山谷七成以上幸存的冒险者与其余的士兵顺绳樊爬而上,进入了当初众人出来的那个山洞。山谷中的一切,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探索不迟,有山下驻扎的几万兵马,他不急! 秀才、李亚平及白沛默默跟随着走上了回程路,路过当初暴力破坏的石室,秀才再一次情不自禁看向队伍中那醒目的一对,不意正对上唐锦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秀才迅速地低下头,心中充斥着晦涩黯然、难言言表的各种情绪,这些激烈的情绪几乎冲垮他的理智与自信,努力建设好心理,再看时,便见那个一路行来冷静坚强的女子正依恋地拉着身畔男人的衣袖,她的眼中,除了他,不曾映入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她离我们,太远!” 秀才猛地转过头,李亚平看着他摇了摇头:“没可能!” 秀才的眼中有怒火汇聚,李亚平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终于,在李亚平的目光下,那些怒火又莫名褪了下去,在李亚平明了的视线下,秀才有些狼狈地转开头:“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那个女人美丽、聪明又强大,她不缺少追求者,但是,她与唐师长的传说,那种坚贞与信任的传说太让他心动,于是,情不自禁靠近,短短时日的相处,他一点一点被吸引,于是生出奢望……只是现实却连奢望也不让他保有。 “我知道!”秀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一想,想一想,总可以吧!” 李亚平看着一脸苦涩的秀才,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了几声,不再出声,拉着秀才跟上了队伍,“回京后,我就找个女人结婚,我现在也是六阶了,肯定能找个漂亮的、身材好的,就算比不上中校,有她五六分我也知足,不,有三四分也成,我不贪心……” 听着李亚平边走边不停絮叨,秀才低落的情绪有了些许好转,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将他从巨蜥口中救回来的女子,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一直知道心中存留的是妄念,只是,到底不甘心,不甘心啊,他除了实力不如唐锦,什么也不比唐锦差,为什么不能争取,放任那个让人心动想要拥有的女子就这样擦身而过,不能在她的眼中、心里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不甘心又能怎样?从昨天开始,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与师长寸步不离的情态,看到了她对师长的依恋,也看到了她看向师长时被点亮的双眼……看清现实,他该放下最后的一点念想?! 与当初掉下来时的短短时间相比,回程的时间就显得十分漫长了,众人足足走了至少有四个小时,才终于在地图的指引下到达了那个唐锦说的巨大室内广场。 巨大的穹顶下,是几近有半个须弥空间大小的室内广场,广场内,散坐的一百多号人如同炒烁一样不起眼,跟在唐锦身边,走向那一群站起身看过来的人群,她看到了崔元,温续凯,也对上了米米不甘的目光,目光掠过,温妮的心情无波无澜,仅仅只是对着走过来的叶林点头打了个招呼,含笑快速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侦察队员,她从唐锦那里知道叶林带着他们去找她,心里自然十分领他们的情。 崔元看着多出了许多人的一行人,眼中光芒闪了闪,却没心情多问,“唐锦,现在可以把钥匙拿出来了吧。” 唐锦唇角翘了翘,从温妮手中接过一块黑宝石,随手扔给崔元:“如果你们当初不做多余的事,哪里需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崔元手忙脚乱接住黑宝石,因为唐锦轻慢的态度,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从贴身的衣兜里也掏出一块同样的宝石,将两粒宝石交给身畔的黑衣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塑像:“打开。” 两粒宝石被安放进塑像眼中,一直显得十分僵硬刻板的塑像的脸,因为两粒宝石的缀入,瞬时变得生动起来,所有站在广场上的人都切实感觉到如同被塑像注视般的感觉,除此之外,更有一种面临高等生物的渺小无力之感。 整个广场内,鸦雀无声,人们正在努力抵抗那种由心而生的战悚时,塑像的眼中光芒一闪,无声无息间,广场对应的方位,分别出现了几座塑像:一个肌肉虬结的光头,一个身着道装的男子,一个巨大的八卦盘,一朵花瓣层叠的莲花。 无声无息出现的塑像,让空地上分群而立的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警戒,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所有人又都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包括广场正中飞天的塑像在内,所有塑像都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那白光一起,整个空间转瞬间便再也无法视物。 温妮闭着眼,返身便抱住了身边那一直拉着自己的胳膊,而唐锦也几乎在同时用另一只手将她拥入了怀中,紧拥的两人,又立时被温妮激活的玉鼎防护罩所包围。 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有好几分钟,鼻间,一阵桂花香飘过,温妮吸了一口气,几乎开始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只是,鼻间的甜香那么真实,让人无论如何无法自欺欺人,温妮试探着张开眼,入眼所见,让她惊呼出声,“快看!” 唐锦其实在温妮之前就睁开了眼,看着入眼所见的一切,别说温妮,便是一向自认自制力超人的他,也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是哪里?”一个士兵傻傻地问。 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众人正面面对的便是街道正中心,那里,一个几十米大的花坛内种着一颗巨大的桂花树,众人闻到的桂花香便源自此处,街道上没有车辆,只有步行的人,路旁,鳞次栉比整齐排列的摩天大楼并不出奇,但是天上倏突来去,速度飞快的飞行器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哪里?”李亚平挠着光脑门,回身猛地给了那问话的士兵一拳头,听到士兵的呼痛声,他嘿嘿笑道:“痛吧?如果痛,那就肯定不是在梦里。” “哧——”站在不远处的崔元喷笑出声:“蠢货,这只是很真实的虚拟立体影像,没见这么久,那些人连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吗?”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崔元的判断时,一辆小型飞行器停在了众人面前,圆型的飞行器向两侧滑开的门内,一个穿着连体紧身衣的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了出来,他甚至连扫视的功夫都没做,直接走到唐锦身前,摘下头上头盔式的帽子,冲着唐锦行了一个动作繁复的礼,而后单膝下跪,动作无比谨慎又小心地捧起唐锦垂在身体一侧的左手,“尊贵的殿下,您的降临,是我沃次城无上的荣光,请赐予我为您领路的荣誉。” 从来不曾听闻过的语言,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从来不曾见过的礼仪,向着他们的领队俯首——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是所有生物表示臣服的姿态,这个莫名出现的人,摆出的姿式,让人十分清楚地明了,他不会对来人产生任何威胁。 唐锦敏锐地发现,这个人的尾指上同样戴着一枚尾戒,与唐锦左手的尾戒不同,这个人尾戒上宝石的大小、色泽都差一些,看起来差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为什么他直接奔着自己就来了? “是的,当您降临时,离您最近的同样持有宇宙联邦身份证的我即已接到信息,您的降临比任何事务都更紧要,我自然应该放下手上的事务,前来迎接您。” 唐锦眼中诧异的光芒闪了闪,这人是什么身份? “我是沃次城第十九区的区长,真名托比斯.德里特斯.马里奇.德加.布雷里,如果能被您称呼托比斯,将赋予我的名新的荣耀。” 唐锦眯了眯眼,看着仍然跪在他身前的名叫托比斯.德里特斯.马里奇.德加.布雷里的男人,“托比斯,我叫唐锦。” 唐锦简短的自我介绍,却让名叫托比斯的男人显得十分激动,他本来一直还较为平静声音此时已带上了一丝颤抖:“万能的造物,仁慈的天帝啊,我居然有幸迎接一位高贵的娲族吗?哦,尊贵的殿下,请原谅我的失礼,沃次城已经有一百多年不曾有尊贵的娲族降临了,上一次您的同族在本城落脚,我还不曾出生呢,哦,尊贵的殿下,请您一定要在沃次城多留些日子,当然,当然,如果能让我跟随服侍……哦,您同意了……哦,尊贵的殿下,您真是太仁慈了…… 随从?当然,您如此尊贵,若没有随从服侍怎么可以,他们自然也同样得到我们沃次城所有人的欢迎……哦,不,不,您千万不要这么客气,您的降临,就是对沃次城最大的肯定,相信当其它城市的掌权者知道您在我们沃次,将会马上赶来拜见……呵呵,尊贵的殿下真是风趣又亲民,是的,是的,您将带动沃次城的旅游业…… 您的品格真是太高贵了,如此体恤我们下级城民,但是,请您,请您一定不要这么想,如果被人知道我居然敢向一位尊贵的娲族索取,索取……哦,当然,当然,您是如此仁慈…… 接待一位最高等级身份的客人,如果我有一丝怠慢,将是终身的污点,哦,不,那将是整个沃次城的污点……等级?是的,如您所见,我只是五级身份……哦,娲族年轻一代称之为尾戒吗?……呵呵,是的,您还没有成年,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被您的高贵与睿智所慑服……” 一群人看着那位自称托比斯的男人跪在唐锦身前,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自问自答,只是,站在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哪怕一声嗤笑,就连素来桀傲不可一世的崔元在此时都不曾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因为就连队伍中最迟钝的人都发现了,那个托比斯,明明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但是传入他们脑中时,在场的所有人却又都清清楚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情况发生的缘由无人得知,却也无人傻得在此时开口。都是经历过无数危境的战士,在陌生环境如何掌握最大的主动权,是所有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当情况明显有利于他们这一群人时,无人蠢得自暴其短、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托马斯尤自托着唐锦的手喋喋不休时,又有几辆飞行器降落了下来,几个身着不同服饰的男男女女分别从飞行器上走了过来,毫无例外,他们全都走到了唐锦的身前,如同托马斯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礼节之后,几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这几个简称为梅尼、维里塔、卡比、莫里与马里亚纳的人,都是如同托比斯一样,是宇宙联盟的五级公民,他们齐齐声称十分乐意为身为一级公民的唐锦提供全方位最体贴最完美的服务,而这种意愿在得知唐锦是一位娲族后,就变得更加狂热了,其中那位管理沃次城政务的维里塔大人在看出唐锦的顾虑后,十分乖巧地主动提出为他的每一位随从提供沃次城的身份证明,以便方便他们出行,如此“尊贵殿下的随从才能更好的为自己的主人服务”。 唐锦长期身处高位的领袖气质、世家子从小养成的优雅气度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发挥,他轻轻颔首,矜持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完全不让人觉得傲慢无礼,他感谢了众人的盛情并对维里塔大人的清明优秀、善解人意表示了赞赏,让这位精明的政客少有地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当一辆大型飞行器降落,几位沃次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齐齐摆出引领的姿式:“请殿下移步,市长大人已在城主府布置好一切,恭候您的到来。” 唐锦的眼神与叶林、孟战以及崔元的眼神一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拉着温妮的手,领先向着已打开门的飞行器走了过去。 米米缩在崔元的身边,跟随着其余的人6续上了飞行器,她的目光中,有疯狂在闪动,只是,那疯狂却又被一些别的什么压制着,温妮临进飞行器前,飞快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崔元的目光落在了米米身上。 “你要敢捣乱,爷就弄死你!” 米米瑟缩着飞快摇了摇头:“不,不,我没有。” 附在米米耳边,崔元轻声道:“我太了解你了,所以……”崔元的手轻轻一动,身旁的黑衣人机敏地靠近米米,在她张开嘴的同时,一把捏昏了她,半拥着抱着她,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飞行器。 139玉简 飞行器内部,呈圆形整齐排列的座位一个紧挨着一个,圆的最中心处,是一座高台,高台上的座位一看就知道是给高位者准备的,托比斯等人引着唐锦几人走上了高台,便在此处各自落座。跟随唐锦崔元而来的众人,便自觉地在高台附近处找了位置坐好,认真听着高台上的交谈。 在唐锦有技巧的询问、诱导,在托比斯等人小心翼翼的恭维和有问必答之下,众人很快弄明白了所谓娲族为什么能得到如此尊贵地位的原因,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一切,源自力量的强大! “……娲族的历史可追溯至宇宙的起源时期,传承久远的血脉蕴藏的巨大力量,被后起的所有族群所崇慕、追逐,尊贵的殿下,如果您能在我契族留下子嗣,将是对契族最大的恩赐。” 看着托比斯几人满眼的渴慕,唐锦转过头,对上温妮的目光,看着温妮抿紧的唇,还有那瞪得溜圆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紧张,唐锦失声轻笑,妮妮这又是在瞎担心什么? 眼见着随着自己的哂笑,温妮眼中越积越多的懊恼与气愤,还有越嗍越高的唇,唐锦也不再逗弄自家的宝贝,语带笑意告诉几个契族人:“我已经有了相守一生的伴侣。” 看着唐锦与温妮一直不曾分开、紧紧相握的双手,几位契族人同时惊异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殿下还没成年就已经有了伴侣……不过我们在学校也曾学到过,娲族有指腹为婚的风俗,想来殿下便是这样的情况了。” 首要的目标已是名草有主,几个契族人的目光落在了叶林崔元孟战等人的身上,坐在高位的人脸上的神色几乎同时一僵,而后,又或快或慢恢复了镇定,面对契族人期盼的目光,无人开口回应,不只是因为没人有当种/马的爱好,更因为,至此时为止,他们都已经十分清楚地察觉到,契族人的沟通,不是来自语言,而是来自精神——契族人与唐锦展开的对话,完全源自精神层面,只不过,唐锦从最初的不懂与人共享到现在能与契族人一样,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心声,这种精神层面对话的方式,来此之前,地球上的任何人都不曾接触过,不过,此时,脑子反应较快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猜测到,这一切都和唐锦左手尾指上的尾戒有关。 从托比斯走下飞行器最初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地球人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他们曾听过任何一种语言;如此,虽然所有人都听懂了托比斯的意思,但是却没人敢冒然开口——就连崔元也一直闭口不曾对这些契族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看到契族人看向同伴们那几可称为垂涎的目光,若是平常,唐锦倒是不介意坐着多看会儿笑话,只是此时,显然场合与情景都不容许他这么做,因此,唐锦只能转移话师,为众人解围,冲同伴们挑了挑眉,唐锦看着托比斯示意:“如果不介意,托比斯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下即将见到的沃次城的市长如何?” 托比斯微微倾身,谦恭地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托比斯在答应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明显地瞄了一眼一幅好好先生一脸笑模样的维里塔,维里塔一直保持着满脸的笑容,冲托比斯若有似无点了点头。 见维里塔并不曾见怪,托比斯神情有了些微放松,为唐锦介绍道:“市长大人全名拉维.奥古.德.斯图亚特,是库克星皇室第四十五子孙,他的母亲是现任皇帝的四妃之一,据说颇得圣宠,因为生母受宠,自身也很优秀,因此,拉维大人才得以执掌库克星六大城之一的沃次城;年青的拉维大人现年五十岁,是宇宙联盟三级公民,精神力……”托比斯看了维里塔一眼:“维里塔大人,听说市长大人已晋级十星,不知我的消息是否已经落伍?” 维里塔的腰直了直,他向着唐锦微微颔首,右手按住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这才开口说道:“尊敬的唐锦殿下,您与尊贵夫人的精神世界浩如烟海,对于契族人精神力晋级的艰难可能并不清楚。我们契族受先天条件所限,至今为止,已有的修炼到最高等级的也只是十五星,那,还是千年前的记录。” 维里塔满脸怅然,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如今,就连血脉最纯净的皇室,也仅有奥古斯都王子有晋至十三星的希望,我记得,千年前,一位德高望重的娲族老者莅临库克星,因见我契族晋级艰难,怀着悲悯之心,曾为我族留下珍贵的箴言:契族若要突破种族的先天禁锢,唯有与娲族联姻,结合后诞下的血脉,将不会再限于十五阶的门坎。”维里塔的目光再一次带着冀望落在唐锦身上,唐锦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维里塔的目光由期盼转至黯然,精神一下变得有些萎糜,传递出的声音里也显出了一丝颓然与欲振无力:“拉维市长于五年前晋级十星后,就一直再没有增长过,他曾说过,也许,在他寿元将尽时,能晋至十二星。” 唐锦的目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道:“晋级艰难就一定是因为血脉的限制吗?也许,是你们的方法有误呢?” “不,不,殿下,不可能,修炼精神力的密法源自娲族的传授,不可能出错。”因为唐锦的反问,维里塔神情显得特别激动,他立即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简一样的东西递给唐锦:“殿下,您瞧,这绝对是源于强大的娲族,只有娲族能制作玉简,并将修炼方法刻印进去。” 唐锦看了一眼维里塔手中的长条形玉石一眼,脸上显出一幅沉思的神情,温妮看着沉默下来的唐锦,鬼使神差探出灵觉,向着玉简包围了上去,维里塔眼睁睁看着将要放入尊贵殿下手中的玉简溶化后化作一道白光,投入到那位一直与尊贵的殿下手拉手的美丽的夫人眉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夫人闭着眼当众演示修炼的不同姿式…… 契族人激动地看着那位夫人从最初一星的五心朝天,直满示至从不曾见过的第二十五个姿式,他们瞪大了眼,努力驱动所有的脑细胞,力求把每一个姿式印入脑中,只是,显然,除了他们曾经修炼过的姿式,超出他们星位的修炼姿式,即使看过,也无法印刻在精神世界,六个人,因为驱动精神力强制记忆超星位的密法,全都尝到了精神力骤然反弹的苦果,他们几乎同时呻/吟着抱着脑子倒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带着不甘,六人仍然不肯闭眼,然后,他们发现,不使用精神力,纯粹用视力去看,那位美丽的夫人便如同在原地跳舞,美丽、曼妙、肃穆、圣洁…… 美丽的夫人睁开眼,用着娲族的语言与尊贵的殿下说了几句话。 此时,不仅维里塔与托比斯,梅尼、卡比、莫里与马里亚纳四人也都打起精神撑起身,殷切地看着尊贵的唐锦殿下,希望他能把这位美丽又强大的夫人的话转述一下——二十五星,这位夫人的精神力居然达到了二十五星!多么不可思议! 看着几位契族人,唐锦挑了挑眉:“玉简之中,共有五十个修炼姿式,最佳修炼年龄是一至五十岁,五十岁后修炼效果逐年减低,仅凭血脉内的能量晋级变得艰难,不过,却可借助丹药或一些天材地宝达到目的。” 丹药?天材地宝! 维里塔与托比斯六人如遭重击,泄气地跌靠回座位,脸上,苦笑连连。 看着掏出一块白色玉石闭目制作玉简的强大的夫人,几个契族人的目光里带着崇敬与谦卑,维里塔苦笑着为唐锦解释:“殿下,跨星域旅行凭我库克星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因此,想要得到娲族的丹药实在是千难万难;每百年,宇宙联盟来库克星招收学生时,会根据招收学生的数量发放丹药,但是,那都是按人头发放的;那时,全库克星的天才子弟云集首都,都期盼着能达到标准,成为走出星球的幸运儿,但是,即使如此,真正能达到要求的也不过是几十名,这几十名弟子最后能学有所成,突破十星的,更是只有了了几人……” 说到这里,维里塔连脸上的苦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我们在座这六人,都是修行十年,没有突破十星,遣返库克星的联盟公民,我们在学校十年,也曾听学长学姐提到过丹药,只是,却没人有购买力,库克星太贫穷落后,星球上的产出也仅能满足本星人的生存需要,星球上没有珍稀的原料,没有达官贵人们需要的特色物品,每百年供子弟上学已是很勉强,哪里还有多余的资费供我们购买丹药甚至天材地宝……” 维里塔情绪低落地停下话头,其余五人想起求学时的艰难也都陷入了沉默,唐锦若有所思,其余人更是无人开口说话,飞行器内一时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贫穷?落后? 唐锦一行人的目光落在了飞行器内部精美的装潢上,回过神来的六位契族人因为众人四处巡弋的目光,脸色慢慢变得胀红,最后,因为投注到他们身上越来越多的奇异的目光,六个契族人甚至羞愧地垂下了目光,再也抬不起头。 看着六人的情态,唐锦敛下复杂的心绪,轻轻一笑:“托比斯、维里塔,六位先生,贫穷从来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思进取、是以贫穷为借口的懒惰与逃避、是懦弱的不敢改变……何况,相较于地球,这些库克星的人,哪里又贫穷落后了?! 六个平均年纪至少有八十岁的契族人因为唐锦一句话,目光里全都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被高等种族尊重、平等对待、包容、理解后产生的巨大心理冲击,让他们几乎热泪盈眶。 就在六个契族人激动得难已自己的时候,温妮将复制的玉简递给唐锦:“现学现卖,还给他吧。”所幸她的灵觉在海上有了惊人的增长,若不然,今天便要欠下契族人一枚玉简了。 唐锦警告地捏了捏温妮的手,对于她方才的冒险行为十分不满,温妮讨好地冲他笑了笑,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啦! 唐锦把玉简递回给维里塔,维里塔宝贝地接了过去,语无伦次表达看到现场制作传承玉简的激动以及对美丽夫人的崇敬,温妮笑而不语,只是乖乖地靠边唐锦肩上,如同一只最听话的小猫。 听话?! 唐锦挑了挑眉,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唐锦继续不着痕迹向六个契族人打听着库克星的事,维里塔等人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尊贵的殿下与夫人如果能对库克星产生兴趣,并在此盘桓甚至暂居几年,那就太好了,如此,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在飞行器到达目的地前,舱内一直进行着融洽而热烈的交谈。 飞行器内一声悠长的歌唱般的通报后,舱内众人都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高台上的几个男人凌厉的目光在各自所负责的人身上扫过,舱内听了路的众人被几个男人的目光一扎,反射性地挺直了腰背,每个人,都不敢有一点异动。 对于三十二军的战士们唐锦没有一点忧心,但是,当他的目光扫过刚被收揽的谷内的冒险者,却情不自禁皱了皱眉,这些散兵游勇可没什么组织纪律性,唐锦的目光看向身畔的孟战,多年相处,早有默契,对于唐锦的顾虑心领神会的孟战点了点头,向着高台下的士兵们走了过去,冒险者的人数与三十二军的战士们差不多,他不相信在一个盯一个的情况下,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飞行器的门无声滑开,舱外,盛装的一群人站在一片宏大的建筑前面,一片绿萌之中,这些人五颜六色的着装闪着耀眼的光,也许,他们所有人都把自己最美丽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在托比斯六人恭敬的引领下,以唐锦为首,几位领头者缓步走下了飞行器,飞行器内剩余的人在经过简单的整顿后,也都快步跟了上去,停在了终于会面的两方领头人十米开外。 米米站在人群中,看着唐锦带着温妮走到市政厅宏大的建筑下,与等候在那里的银发男人互相行礼问候,看着高大英俊的银发男人,米米的心脏一阵狂跳,她从不曾见过这样俊美堪比神坻的男人,从来没有……银发的男人身材较唐锦等人更加高大,如月色般的银发披散在背后,衬着他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男人高贵的气质、言谈间优雅的举止,让米米第一次体味到异族那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这个男人,完美得会让人心里滋生出犯罪的**。 看着那么俊美的男人都向着唐锦俯首,米米胸中的愤懑几乎喷薄欲出,只是,她却一动也动不了,因为,她被围在黑衣人之中,被人半扶半抱着,连立足的力气也没有。 银发的拉维在做了自我介绍后,又将身边的金发美女介绍给唐锦一行人:“这是我的妹妹,柔伊.奥古.德.斯图亚特,精神力已跨越了九星。” 五官完美得不像真人的柔伊优雅地蹲身,微微垂首表达自己的尊崇,得到唐锦不用多礼的示意后,轻盈地起身,抬头看着唐锦柔柔一笑:“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唐锦殿下的指导。” 唐锦轻轻颔首:“不敢当!” 低头看见唐锦仍然与温妮交握的两只手,柔伊再次向温妮行礼,“尊贵的夫人,欢迎光临库克星。” 温妮含笑回礼,心里再次感谢司徒芸当初的用心教导,让她此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礼仪不过关,失仪于人前;已从玉简里学习到精神沟通法的她掏出一个小盒子,轻声道:“这是送给柔伊小姐的见面礼。” 柔伊惊讶地接过玉盒,“我可以打开吗?” 温妮含笑点头。 柔伊当即打开玉盒,而后,她惊呼出声:“万能的造物啊,这是丹药?!” “是的,美容养颜的效果还不错。”温妮轻轻点头,库克星人的着装很华丽,每个人也都喷了大量的香水,柔伊脸上的皮肤明显较另外几位贵妇的更好,如此可以看出,即使是库克星,柔嫩的皮肤仍然是美丽的标准之一,送出美容丹药,不会产生威胁,又可敲开女性的心门,十分合适。 丹药?! 在银发市长身后列队欢迎的一行人,明显是沃次城的掌权阶层,听到丹药两字,他们所处的阵形内产生了一阵骚动,人们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银发市长状似无意的一瞥定住了身形,骚动静了下来,年轻的银发市长微微弯腰伸手示意:“尊贵的殿下与夫人,为迎接诸位的到来,沃次城已备下了盛大的宴会,请移尊步,随我等入厅!” 唐锦点了点头,“拉维市长请!” “殿下请!夫人请!” 高大的银发市长行走间的风姿让温妮情不自禁注目,唐锦警告地再次捏了捏掌中的小手,温妮不敢再看,垂目跟着唐锦的步伐,却不知她眼中的赞叹让银发市长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亮光,更没看到美丽得不似真人的柔伊小姐看向自家男人那掩藏在柔软目光下的火热。 她无法理解,契族人对于得到一个有娲族血脉的孩子到底抱着的是多么巨大的期望。 跟随银发拉维的引领,步入宴会大厅,足可宴请几千人的大厅内灯火通明,鲜花绽放,许多没有资格跟随市长出迎的沃次城上流阶层的先生夫人们站在宴会厅两侧安静地等待着,随着银发市长引领着众人入内,人们依次低下头,蹲□,用最恭敬的姿态迎接着尊贵的客人到来,随着唐锦等人前行,人群行礼后又站起身,排列两侧的两排人便如波浪般起伏着。 “……百年来,尊贵的娲族再次莅临我库克星,让我们为尊贵的殿下与美丽的夫人举杯!” 银发市长说完欢迎辞,与妹妹柔伊一起走到唐锦与温妮身前再次行礼:“真心期盼殿下及夫人会喜欢库克星!” 唐锦与温妮起身端酒与这一对美丽的兄妹碰杯,而后一饮而尽:“谢谢!” 奢华的宴会,精美的食物,醉人的美酒,衣冠楚楚的男士,美丽迷人的女士……狂热的欢庆,觥筹交错间美人迷人的笑语欢颜,身体间的完全没有隔阂的亲昵靠近,送到嘴边一杯又一杯可口香甜的美酒,如果说三十二军的两百战士与崔元带领的黑衣人还能在这样完全没有一丝顾忌的勾引中保持着起码的神智的话,那么,从山谷中跟随而来的两百多名探险者早就忘了自己是谁,美酒催眠了他们的意志,美人侵蚀了他们的世界,他们没人再去注意首位那让人胆寒的目光,他们的眼中心中,只有身畔美人吐息中的芳香与身体迷人的气息…… 坐在最显眼的首位,看着虽然语言不通却已经搂了女人在怀中,放浪形骸的探险幸存者,唐锦的目光沉了又沉,拉维等人的眼中却有喜悦的光芒闪过——也许今夜过后,契族就会多出许多孕育了娲族子嗣的孕妇。 为了不让唐锦坏了下面人的好事,银发市长一杯又一杯不停地与唐锦碰杯,唐锦眯了眯眼,看了孟战一眼,得到一个颔首后,便也放心地来者不拒。 美酒洒锦衣,胭红染盛妆,脂正香,粉正浓,欢宴欢饮,许多人无声消失在宴会大厅,看着已有醉意的唐锦与温妮,拉维与柔伊将一行人迎进了宴会厅旁的奢华庄园中,确定唐锦、温妮、叶林、崔元等几个首脑人物安顿好后,拉维与柔伊退了下去,只说让尊贵的殿下好好休息,他们明日再来打扰。 确定周围都没有危险,唐锦一屁股坐到高背椅上,此时,他的目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一把将温妮拉入怀中:“宝贝,这个拉维很好看?” “嘿嘿,没有,不好看!”温妮虽也微熏,却绝对没醉,对上唐锦危险的目光,她十分识时务地伸出胳膊搂住男人的脖颈,软软地亲了亲男人的唇角:“再说,就算他比阿波罗还好看,也和我没关,嗯,我已经有男了!” 唐锦眯着眼,噗笑了一声,惩罚地伸手在某个圆圆软软弹性十足的部位拍了两巴掌:“以后再敢乱看,你就等着!” 温妮乖巧地抚了抚男人的胸膛:“我乖着呢。”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盛出一杯水送到男人嘴边喂他喝下去,空间水过处,剩余的酒意荡然无存,抱着温妮,唐锦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想了好一会儿:“咱们这是没在地球了?” 温妮咬了咬唇:“不知道!” “库克星?!契族,远超地球的飞行器,哪一样都不是地球的产物,只是,我们怎么来的,那一阵白光,能将所有人送到外星球?” 温妮咬着唇:“这些人不像是假。” “是啊,我也没看出幻象的痕迹。” “而且,那个玉简里的东西,也是真实的,我那时练了一下,还真有用的。” “玉简?”听到这个词,唐锦冲着某个的屁股蛋子用力拍了一巴掌:“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碰,你说那万一是个害人的东西怎么办?” 看着越说脸色越难看的唐锦,温妮赶紧坐直了身体,额头与唐锦的额头抵在了一起,用刚从玉简里学会的精神沟通法,进入了唐锦的精神世界。 对于温妮完全不设防的唐锦只觉脑子一阵发胀,仿佛被塞进了许多东西,又似乎并不曾有丝毫变动,就在这样的晕眩中,唐锦被温妮带进了一片银色的世界。 看着上下左右全是银色,自己与温妮则悬空停在这银色之中,唐锦有些讶异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识海,也就是通常人们说的精神世界,那些契族人说的精神力等级便说的是识海的大小。”温妮讨好地蹭了蹭男人的脸:“在这里面对话,外面听不到。” 伸手拧了拧温妮的鼻头,唐锦翘起唇角:“你从玉简里学会的?” 温妮点了点头:“契族人一说精神力,我就觉得可能与我的灵觉是一样的,就试了试,没想到那玉简会化光进入我的识海……玉简是娲族修士制作出来的,契族人可以用精神力阅读玉简,得到修炼方法,但是,他们顶多只能看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修炼方法,这是对他们的限制,也是对他们的保护。”温妮想了想,一挥手,精神世界里多出了许多东西:“这是玉简里的全部内容,你先看看。”抬头在唐锦脸上亲了亲,温妮笑着退出了唐锦的精神世界。 140急病 一群人坐在大厅的休息区,准备在喝完一杯后便再次出门游玩,这十天以来几乎形影不离的陪伴,让两个种族的人相处得已经十分熟悉与融洽,大家随意交谈着,悠闲的氛围让人放松而又享受。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管家服饰的契族人神情慌张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附耳在拉维耳边快速而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不知这位刚进来的契族人说了什么,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无比淡定的拉维蓦然睁大了双眼,而后,他猛地站起身,向着唐锦示意:“尊贵的殿下,琐事缠身,原谅我今天无法继续陪伴,接下来的行程请让维里塔为诸位服务。” 唐锦点了点头:“拉维市长请便。” 再次躬身示意后,拉维快步跟随那位管家服饰的人离开了大厅。 拥着温妮坐在休息区的双人沙发上,唐锦的眼神与另外几位同伴一碰,自从来到库克星,十天以来,银发市长一直都表现得都无比的从容,他无以伦比的气质与风度,高贵而又优雅,让经受了残酷训练、从生死线走了无数个来回、从不轻易交付信任的一群人也无法再时时保持警惕。 拉维的气质,来源于种族积淀了无数万年的文化,如同炎黄子孙对于自身血脉的骄傲,银发市长即使弯着腰,那种对自我尊严的肯定与维护仍然让人打心底里生出赞叹与敬佩。这样一位泰山崩于前前也不会变色的人物,是什么让他脚步匆促?又是什么,让他丢下重要的客人,而不得不立即处理? 市长离去,维里塔接过了招待客人的责任,“殿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与托比斯继续为您介绍库克星的风景名胜吧!” 唐锦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饮品,摆了摆手:“亲爱的维里塔,我建议今天暂不出行,就在庄园里聊聊天。” 维里塔愣了愣,而后表示,一切以尊贵殿下的意志为最高行为准则。 十天以来,唐锦已经十分熟悉精神力的运用,他轻松地与几位契族人聊着天,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思索一些早已想过无数次的最紧要事情——如何从这个科技明显更加发达的星球找到回去的路。每天晚上抱着温妮在庄园精美奢华的大床上辛苦修炼时他没忘记,每天跟随出游,他在思考、寻找,只是,十天过去了,除了饱览了库克星无数奇幻瑰丽的风景之外,他们一行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如何来到这儿,如何离去,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启示。 难道就这样留在这个星球吗? 当然不行! 生活在自己的族群,这是种族天然的追求,与族人一起奋斗,一起进退,这是人类体内遗传密码的重要内容,唯有在族群之中,才有安全感,唯有在族群,才会产生成就感、归属感,哪怕库克星再好、再美,也无法给人以故乡的亲切。反认他乡做故乡是一种本心的迷失,若非无奈,谁愿意离开、甚至失去家园?即使最无羁的浪子,也总有厌倦与惫累之时,那时,有一个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家与故乡,又是何等的幸运与幸福。 唐锦不介意在外闯荡,跨星球,于他也不过是距离的远近而已,只是,那应该是满怀激情的开拓,而不是如今这样找不到归路;是有退路的进取,而非无奈后的放逐。 温妮靠在唐锦身上,再一次复制出一枚玉简,这些日子,唐锦总能从契族人那里弄来许多玉简,而她,便是如同玩耍一样,复制了一枚又一枚,对于这位尊贵夫人似乎百无聊赖之下的玩耍行为,几位契族人也早已由最初的诧异到如今已能全然地做到熟视无睹——只要尊贵的夫人喜欢,别说玩玉简,但是玩儿人,也自然应该全由着她。 崔元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炫丽的色彩,这是库克星特有的饮品,不同于地球上的红酒,却会带给味蕾最激烈的刺激,短短十天功夫,崔元已经迷恋上了这种饮品,每一天若不喝上一杯,他心里总会升起若有所失的遗憾感。 叶林、孟战、戚丹阳每天会轮换与下面的人呆在一起,以免他们失了约束,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只是,对于山谷出来的两百来人,显然这种约束力量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了,好在,一直不曾传授他们与契族人沟通的方法,否则,这些无法无天的探险者到底会惹出什么乱子还真是两说。 中午,正在进餐的一群人吃到一半时,银发市长急步走了进来,众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高大俊美的掌权者谦恭地弯下腰,轻声道:“尊贵的殿下,我感到十分抱歉,您的仆从病倒了许多人,可是,我们却找不到救治的办法……” 唐锦的眼睛眯了眯,看着一直保持着弯腰姿式的拉维:“拉维市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上午,尊贵的殿下,庄园服侍的仆人最初只是对于您的仆从不曾出门用餐感到诧异,对于某几个房间里的呻/吟声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就禀报了上来,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当时我想着处理好了再告诉您,这样,才不会影响殿下的心情,只是,一个上午,沃次城最优秀的治疗师也束手无策,而越来越多的患病者让我不得不放下顾虑,向您禀陈,请相信,沃次城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尊贵的殿下请万勿动怒。” 唐锦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请带我去看看我的人。” “是的,殿下,您请随我来!” 餐厅里,没有人再有用餐的心情,所有人跟在银发市长的身后,坐上庄园内特有的交通工具悬浮板,向着如今聚集了患者的建筑物驶去。 宽敞明亮的巨大建筑物内,一百多名探险者无声无息地躺着,脸上神情显得很安祥,只是,旁边站着的了了十几名从山谷出来的人脸上那惊恐与忧惧的神情表明,他们的同伴不是在安宁睡眠,而是身处不知名的病症之中。 “唐师长,请救救他们。”领头的壮汉脸上神情坚毅,相较与另外十几人的惊惧,他显然镇定很多。 唐锦看了壮汉一眼:“罗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妮在为众人检查时,唐锦已迅速弄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始末,早上许多人不曾按时起床时,作为临时领头人的罗五还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十天以来,行为日渐开始脱轨的山谷中人晚起的事时有发生,因为狂欢,因为契族女人的纠缠,因为及时行乐的人生观,这些人在女色予取予求的环境下,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星球的主人,完全忘了自己的来处,若非上面还有唐锦等人压着,他们兴许早已离开庄园,去外面为祸了。 只是,即使每天被警告,还是不断有人潜出宿舍,甚至把契族女人带回宿舍,胡天胡地地鬼混,于是,对于早上早餐桌上有人缺席,并没人在意,直到,打扫卫生的契族仆人发现有人在一番痛苦挣扎后晕死过去,然后,所有人发现,精美豪华的宿舍之中,无数的人都无法唤醒,于是终于惊动了银发市长。 “同伴出了事,为什么没有立刻禀报?” 罗五脸上有羞愧的神色闪过:“最初只以为是疲劳过度……” 唐锦不再理睬这些人,直接走到了温妮身边:“看出什么了?” 温妮停下手上的动作,神情有些困惑,“脑细胞沉寂、身体各个内脏器官呈现不同程度的衰竭,其中尤以肾脏为最,似乎,所有人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唐锦眼中精光一闪,冲罗五招了招手,罗五快步跑了过来:“唐师长!” “没有昏迷的人里,与契族女人发生过亲密行为的,有多少人?” 罗五愣了愣,转头看了十几位同伴几眼,却见他们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没有接触契族女人。” 唐锦闭了闭眼,“妮妮,听到了?” 温妮惊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找到病因,唐锦直接找上了拉维,听了唐锦的话,拉维无比惊讶:“以娲族人强大的体魄与浩瀚的精神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契族人与人交/合,是身体与精神双重的欢娱,正是因为知道娲族人的强大,他才放任了城中女人的行为,只是,如今不过持续了短短十天时间,就能让强大的娲族濒临死亡?拉维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唐锦的唇角抽了抽:“别的娲族人兴许没事,只是,如今躺着这些人已经被监/禁了几十年,甚至,他们其中有个别人已经十几年不曾进食……” 拉维的瞳孔一阵急剧地收缩,他听到了什么?十几年不曾进食,娲族又有了什么了不得的跨跃了吗? “那么尊贵的殿下,请问,我们如今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经过十几分钟的协商,拉维终于同意,契族的图书馆与医疗体系向尊贵的娲族全面开放:“……殿下,请原谅我的冒昧,结契的方法是最快的。” 唐锦摇了摇头:“我对他们负有责任,应该把他们带回家乡。” 没有惋惜于游说的失败,早已被打击习惯了的拉维心绪没有一丝波动地将一众人带到了图书馆,一边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 带着已学会精神力使用方法的精锐战士,众人在契族的图书馆泡了一个月,有用没用的知识装了一脑子,这一天,温妮终于在一枚玉简内找了解决的办法,并向契族人提出需要用到的库克星特有的部分药材,银发市长十分慷慨地表示,立即将需要的药材调过来。 看着温妮疲累地揉着太阳穴,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美丽的夫人,听说您出生还不足二十年,如此年幼,却如此优秀,尊贵的夫人,我是否有荣幸,成为您的血契对象?” 血契? 温妮塞满了无数生涩知识的脑子有些迟钝地转动着,拉维一直以来微微下垂,从不轻易与娲族人对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温妮,看着她的眼神由茫然变为思索,直至明悟、坚定。 “对不起,拉维,我的生命里,不打算再参入另一个男人。”感觉着银发市长完全能将她拢住的体型、他异于常态过于靠近的距离,温妮的眉尖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地靠向椅背,拉开两人的距离:“说起来,要感谢拉维市长这些日子对我们的招待……” “不!不!亲爱的夫人……”男人蹲在温妮的脚下,菱形的眼不再有温和与含蓄,没有内敛,带着凶猛的让人心悸的狩猎般的志在必得,他直视着面前这美丽娇嫩的容颜,薄唇轻启,“亲爱的温妮,血契会让我成为您最忠诚的骑士,永远没有伤害,没有背叛,不论您将来美丽不在,还是年老力衰,我都将伴在您的身旁,您不必再担忧,因为,我将永远陪伴着您,您生我生,您死我亡,不会抛弃您,永远追随您,您将再也不会孤独,没有寂寞,因为我的身与心,永远忠实于您,而您需要做的,只是接受,接受我的献契。” 没有背叛、没有伤害、不抛弃,永远追随……温妮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那是一种比如今与唐锦更加紧密的联系,更有保障的来自于精神与身体的契约,只要契族献出凝于识海的精神核,她就能掌握这个男人的生死…… “我们契族,一生唯一一次的献契,我愿意!” 温妮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轻轻抚上这个俊美如仙,高贵如神坻般的男人的唇,只要,只要亲吻他的唇,只要,只要接受他的精神核,她将永不孤独…… 即使如此卑微的姿式,男人那种源自骨子里的高贵与优雅仍然无比醒目,他慢慢倾身,靠近神智略显迷蒙的女人,这个女人,有着高贵的血脉,不可思议的浩瀚精神世界,她还如此年幼,却已如此耀眼…… 前倾的向身体被一只手制止,拉维诧异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为什么? 为什么? 拉维眼中的诧异让温妮忍不住轻笑:“忠诚!” 那只手放回主人身畔,拉维有些不解:“什么?” “对伴侣的忠诚!”温妮看着拉维再次蹲回原位,“我索要了他的忠诚,便应回应他同等的忠诚,接受了你的献契,收纳了你的精神核,便是承认你是我生命中与伴侣几乎完全相等的存在,这,是背叛,背叛了我与伴侣之间是彼此唯一的默契与誓言。拉维,一个背叛者,值得你献契吗?” “您不背叛,尊贵的殿下呢?”他立志向她献出最高等级的血契,妹妹柔伊自然也会找上那位尊贵的殿下,妹妹很优秀,更有着娲族人喜欢的完美容颜,他不相信,那位殿下会拒绝。 温妮闭了闭眼,笑了:“我爱上他,便是将自己全部献给他,他予我的一切,我都会接受,因为,是我将心放在他的手里,予他伤害的权利。” “您是这样软弱的女人吗?”拉维眼中有烈火堆积:“你献祭自己,他呢,回应你相应的深情了吗?殿下不是个细心的人,他完全不曾看到你精神世界的伤痕……” 温妮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伤痕,怎么会有?” 拉维猛地再次挺直腰身,逼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温妮:“不,我看到了,您的精神世界纯净而透明,伤痕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忽略……请与我契约吧,我会修补您的精神世界,让您不再害怕、不再担忧,您知道,我不会与殿下抢夺,我守在您的身边,只会在他不能陪伴您的时候出现,温暖您……” “拉维……”温妮骤然出声打断这个男人让人几乎无法抵御的进攻,看着他终于停下来,温妮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仍然要拒绝你。” “为什么?” 一个男人冷凝的声音蓦然回响:“因为,她是我的伴侣,是我的女人,她属于我,一切!” 141从契 “贤兄妹的深情厚意,愚夫妇心领!”将温妮揽抱入怀,唐锦的目光对上从地上站起身的拉维:“只是,因无以为报,故愧不敢当!” 无以为报,愧不敢当?! 是不敢?还是不屑? 拉维扫了一眼不远处满脸沮丧神情的柔伊,妹妹的求契,也没成功吗?果然,美色与微小的利益并不能悍动高等娲族的心志,哪怕他们还年幼,要得到他们的允诺,谛结血契,仍然无比艰难,看来,还得另作它谋。 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维挺直腰背,勉力微笑:“尊贵的殿下,为什么要拒绝呢?我们不会妨碍您与夫人,我们奉出的是最高等的血契,是生死的交付,您与夫人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不是吗?或者,殿下是不自信吗?害怕您与夫人之间的牵绊不够深,怕夫人被抢走……” 唐锦的眼中有寒光掠过,拉维猛然屏住呼吸,停止了自己有些失礼的激将言辞。 “缔结血契,跟随在我夫妇二人身边为奴……”唐锦紧盯着拉维带着不甘的目光:“除非王子是有所求,否则无物可资回馈,我夫妇二人无论如何无法安心接受这般重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拉维只说出了结契后契族的付出娲族的得益,对于结契后娲族的责任却没有一句话提及,相比于温妮简单的出于情感的直接反应,思虑周密的唐锦对于不了解、无法做到完全掌控的契约,有着更多的顾虑,又怎么可能轻率地表示同意。 回馈?! 对上唐锦似乎洞察了自己所有心思与谋算的目光,拉维再一次恭谨地垂下目光,“尊贵的殿下,我契族源于精神世界的契约,是来自灵魂的约束,是以天地规则为凭,即使面对死亡,我们也不会背叛,我与妹妹柔伊的一片真心……”拉维腰背微弯:“……还请您与夫人再次斟酌,希望下次见面,能得到您与夫人的青睐,今天,请允许我与妹妹先行告退!” 唐锦的目光闪了闪:“王子请便!” 优雅地倾身为礼,拉维向后退行几步,而后转身,挺直腰背,缓步而出,行走间不曾惊动半点尘埃,步态飘逸似行云,行止如流水,此前奉出一片诚心被拒,似乎不曾为他的心绪带去半点影响,看着他偕同妹妹翩然远去,站在原地的唐锦一直紧箍着温妮,久久地,一动未动。 再也看不到尊贵殿下所停留的居所,哥哥的步伐明显开始变快,较平日急促了许多,柔伊小跑着跟在哥哥身后,却一直默默地一声不敢吭,只有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哥哥才会双拳紧握,脚步匆促,无论他面上显得如何淡定,柔伊知道,哥哥此时的心里,绝不平静。 在前方急步行走的拉维突然停下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柔伊差点有些反应不及,撞上哥哥的后背,柔伊正想要开口询问原因,却被哥哥的一个手势制止。 心情恶劣的拉维唇角突然露出一个有些邪意的笑容,因为,他看见,在前方十几米外的转角处,阴影之中,那个找过自己几次的女人正站在那里。这个娲族的女人,不同于方才那两位,拉维透过她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一片黑暗扭曲的世界,拉维轻笑,那是一个崩坏的精神世界,没有秩序、没有规则,混杂、缭乱,那个灵魂,坐困在内,无处可逃。 所以,娲族的心灵,绝不是铜墙铁壁,娲族能屹立宇宙,更绝非无欲无求之辈,否则,温妮的灵魂,不会有裂痕,唐锦的精神世界,不会深不可测。 且让他看看,从这个女仆从的心灵世界里,能得到什么样的启示吧。 “柔伊!” “哥哥。”明显从哥哥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好心情,柔伊轻轻松了一口气,哥哥走出了束手无策的焦燥,已经找到办法了:“接下来,做什么?” “柔伊,和那个女人契约。” 跟随哥哥的目光,柔伊对上了阴影处的那道目光,来自精神世界的感知,让柔伊不适地皱起了眉:“哥哥,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 拉维看着崩坏世界内望过来的那道灵魂,轻笑:“因为,她灵魂的攻击性,因为我无意间窥到的她望向尊贵夫人的憎恨目光,因为,我不甘心失败……我奉上血契,却不被接受……柔伊,每个人,都有弱点,即使,那是强大的娲族。妹妹,我们不了解尊贵的殿下与夫人,因此,需要找到突破口。” 带着妹妹来到阴影处,对上那道似疯狂似惨痛包含了无数强烈情绪的目光,拉维温柔一笑,联结、释放自己内敛的全部精神力,对上女人的眼,看着那个灵魂世界被自己蓦然照亮,拉维伸手捧起女人的脸,用最温柔的声音,吐出最残酷的决定:“柔伊,从契,主宰她的世界。” “从契?!”柔伊惊呼,声音里带着惊恐与不可思议:“哥哥,她是娲族,我的精神核一进入她的世界,就会迷失!” “迷失?不,当然不会!”拉维轻笑,看着娲族女人的眼神温柔而深情,似乎手里捧着的,是他十世的恋人,似乎,他找了她千载,今日终于意外得偿所愿,看着女人慢慢变得迷离的目光,拉维的精神世界没有一丝松懈,他轻声道:“这个女人一直处于监/禁状态,她和如今躺在庄园里的那一百多个废物一样,精神世界早已迷乱,失去方向,此时又被我迷惑,不用担心,用契吧。” “是!” 柔伊咬了咬牙,决定再次无条件予哥哥最大的信任,即使,她正要做的,是从契一个娲族! 短短的闭目凝神,柔伊的眉心飞出一粒透明的圆核,圆核被/操控着,强势挤入身前女人的眉心,在女人的心神完全被哥哥掌控、因为哥哥的音容笑貌而迷失、没有半点防备的时刻,蛮横地闯进了她的精神世界。 看着女人崩坏却完全没有一丝消亡气息的精神世界,柔伊惊骇无比,娲族的精神,如此强悍,又如此不可思议,如果是一个契族,别说世界片片破碎,便是杂乱,也会让他们发疯,而这个女人,不仅没疯,还能让这些精神碎片飘浮着,形成了一个零乱繁杂却又似乎仍然尊循着某种规律的世界。 看着眼前如玻璃破碎崩溅、却又仿佛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瞬间被定住的精神世界,柔伊有些晕眩,她不敢再分心,深淀下所有思绪,一心感应藏在这个世界最深处、最核心的那个点……精神的触手,在迷乱的世界寻找着,进入每一个可能的罅隙,循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感知,延伸,攀爬、搜寻…… 一种让柔伊心灵震颤的悸动后,在黑暗的最深处,她找到了她的猎物,看着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的羔羊,柔伊大笑着,高高扬起化作利刃状的精神触手,狠辣地、迅猛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全力贯穿。 看着娲族女人迷恋的眼因为精神上巨大的痛苦乍然暴凸,黑色的眼珠子更因为灵魂核心被标记,带上了契族的颜色,拉维用力匝住女人的身体,固定住她,直到她放弃最后的微弱挣扎,呆呆地任由妹妹种契。 被贯穿的核心再无一丝阻碍,柔伊知道,这个娲族女人已经完全驯服,便再没有任何顾忌,将自己的印记留在最中心处,而后,精神化丝,层层包裹核心,修复。 柔伊睁开眼,看着娲族的女人——自己契奴的目光里再没有痛苦,软瘫在哥哥手上,柔伊得意地扬了扬眉,这才把自己的精神核招了回来。 强制种契完成,拉维铁箍般的手松开,看着眼前的女人:“柔伊,问问她是谁?” 柔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契奴:“简单说一下你的过去?” “我是米米,五行城米家的私生女,自小生长于孤儿院……” 听着米米的叙述,拉维的唇角慢慢拉高,直至最后弯成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完全破坏了他平日的从容与优雅,只是,柳暗花明,所得如此巨大,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完美面具:“柔伊,我们,必能心想事成。” 一群迷失在试炼中的幼崽被错误地传送到库克星,然后,被他遇上——多么奇妙的际遇。 只是…… 崔元,星球第二首领的嫡子,没想到,幼崽们居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就将这样一位身份地位无比尊贵的天之骄子完全隐匿了起来,并且,直到此时才被他无意中挖掘出来! 叶林,孟战,原来,这一行人中,唐锦殿下的身份地位仅能位居第四! 那位已达二十五星的美丽凤凰居然只是麻雀所化吗? 拉维的心绪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复杂,只是一只小麻雀,便已是二十五星……娲族的天赋,如此得天独厚,造物,赋予他们的,是何等的偏爱啊! 再次看了一眼米米,果然,无论哪个族群,都会出现不容于族群的叛逆,这个女人自我毁灭后,更疯狂地是准备带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她本就打定主意不惜任何代价,想要从契族找到毁灭的力量……呵,疯狂的女人! “妹妹,收紧你的绳索,这个女人需要的不是恩宠,而是辔头与鞭子,如果你像她的同族那样放纵她,今日这群娲族幼崽的下场就会成为你的明日。” “是,哥哥。” 宿舍区,汪博看着终于由外面回来的米米,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冒险放了她出去透气,好在她每次都及时回来了。 对着这张美丽的脸,他再次声称:“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看着米米,汪博麻木的目光下,有着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痛恨与爱怜,完全看透了米米的一切,他痛恨她的自甘堕落,却又心怜于她的无奈,盲目的迷恋褪去,他却无法做到视她如无物,本以为已将她完全驱除出自己的情感世界,却在看到她身上的累累伤痕时,心生愤怒与痛惜——完全是她的错吗?如果他能强大得让崔元不敢向她下手,今日,她是否仍独属于他,如果…… 米米面无表情看着汪博,而后突然冲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汪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天你帮了我,以后,我会好好照护你的。” ………… 无暇分神它顾,已集齐所需要药材的温妮动作很快,用上库克星的特产,加上自己空间带来的药材,她熬制出了最纯净的药剂,看着药剂被针筒推入所有昏睡的人的身体,看着人群一个一个相继睁开了眼,确认病情已得到控制的温妮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倒在了唐锦身上。 “妮妮!” 唐锦紧张地摇晃着怀里的小人儿,温妮晕眩地闭着眼,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胸前,把全身的重量都交到了男人手上,“好累,我睡会儿。”而后,放心地沉入了深眠。 昏睡的人醒了,并不表示病就治好了,本来就并不是很健康的人群,在十天的放纵后,哪里是一次针剂就能完全治好的呢,只是,拒绝了投诚血契的他们,如何还能没有芥蒂地再向拉维伸手索要更多的材料呢,巧妇难为地米之炊的温妮紧皱眉头,思考着怎么替身体亏损严重的人们治好虚弱的身体。 “库克星上,有一座山谷,谷内药材遍布,只是,一般人却无法进去,因为,那个山谷,是娲族设置了温养阵,又在温养阵外布置了无数的杀阵迷阵而成,一不小心进入其中的人很多为阵所困所杀,山谷之外还有阻拦,没有一定的实力,无法冲过谷口的拦阻……” 听着拉维的描述,温妮看向唐锦,要去吗? 唐锦眯着眼:“先派人探查。” 孟战带着侦察队身手最好的十九人,被拉维的人送到山谷,经过一天一夜的侦察,一群人形容狼狈地被运了回来:“那是一座龙形的山,山谷位于一只龙爪之下,从远处看山谷,清清楚楚,进入其中,却会被浓雾所迷,山谷外描画着许多古朴的花纹,也许,那就是阵图,我们仅仅在阵图最边沿的一条线上走了走,就差点没回来。” 看着孟战与十几个终于缓过气的战士努力描绘出的花纹,唐锦的眼中有慑人的精光闪过,温妮看着那眼熟的花纹,也惊讶地瞪大眼:“这是……” 唐锦抬起手,阻止了温妮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叶林,让大家准备一下,带着生病的人,咱们全体去山谷。” 142闯关 “尊贵的殿下,接下来要去的地区,是唯有娲族才能接近的禁地,请原谅我们无法再继续跟随。” “拉维市长,一个多月以来,占用了你无数的时间,为了契族热情周全的招待,我代表所有的族人,在此,表示深切的感谢,辛苦你们了。” “尊贵的殿下,您与诸位大人的降临,带给了沃次城无上的荣光,为高等娲族服务,更是我们契族人求之不得的际遇,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拉维市长与诸位的情意,唐锦铭记于心。” 点了点头,唐锦不再多言,直接领着人,向着早已侦测过的山谷走去。 抬起头,挺直腰背,看着那一群机缘巧合之下被错误传送到库克星的不速之客没入转角,进入库克星最有名的禁地之一,拉维负手而立,唇畔的笑意完全消失,过了许久,他才用炯异于平常的低沉声音,轻声问身畔的几位沃次城的契族要员:“确定都布置好了?” “是的!如今,我们只需等待尊贵的客人因自己的仆从反戈,挫败归来,从而不得不向契族低头……王子殿下,那位美丽的已达二十五星的天才女子,必将会成为我契族历史上第一位身具娲族血统的王子妃,再几年,带有我契族血统的能突破十五星的孩子,也将因她而诞生,从此后,我契族的历史便可改写。” “改写历史?”拉维丝毫不曾感染年长要员的激动,他嗤笑道:“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女经历我曾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我只是希望,在他们进入宇宙联盟的各个学院时,不会像我一样被人轻贱,在被人轻辱时有力量反抗;他们可以享受自由的阳光,不必再时时小心,唯恐完美的容颜引来觑觎……继承了娲族的绝顶天赋,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们不仅能突破十五星的桎梏,甚至有问鼎五十星的希望。” 达到五十星,就有资格站立在宇宙的顶峰,那时,契族就有了守护者,所有的契族有人庇佑,就不会再被欺凌,活得将不再卑微,所有的契族人,可以抬头挺胸,可以挺直脊梁。 站立在飞行车旁,拉维久久地、久久地,一直看着那处他们无法接近的地域,那处娲族在契族人的星球圈出的禁地。 …… …… 转过山峰拐角,一群人乍然愣在了原地,天地之间,一条五爪巨龙扬首张目,傲然屹立着,它脚踏大地,五指伸张,龙首的五官清晰可辩,巨大的龙口中,含着一颗光华四射的宝珠,凝神看时,众人才看清楚,那宝珠,是一颗恒星,因为站立角度的原因,那恒星便如含在龙口之中一般。 “无论何时、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龙口一直都含着宝珠!”孟战的目光中炽热的向往之情几乎溢于言表:“不知道这座巨大的龙形山脉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才会有这样如今这样奇妙的巧合。” “巧合?”唐锦的唇角翘了翘:“为什么不是人为。” “人为?!” 怎么可能? 同伴们不敢置信的目光丝毫不曾影响到唐锦,那须髯虬张的巨龙同样给他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华夏民族的图腾早已刻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灵魂深处,如今,在这一处独有的天地里,看到如此接近想像的画面,他受到的震憾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站立在原地,半个小时转眼即过,还是有过一次经历的孟战首先清醒过来,指着其中一座呈龙爪形的较矮的山峰说道:“那下面,就是上次我们察探的山谷,再往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几乎占据了所有人心神的蜿蜒起伏的龙形山脉,唐锦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一声令下,停滞的队伍重新启行,郁郁葱葱树木之中,一条铺着不知名材料的平整道路向着大山深处漫延着,道旁的植物没有一种能在道中的罅隙中生长,青色的路面整洁平整,没有一片枯叶,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族人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众人走到了青色石道的尽头,那里,巨龙的利爪之下,一个几公里宽的山谷入口处,一排足有四米高的石像魏然屹立着,如最忠实的卫兵,驻守着山谷的要隘,阻止一切无关人员的进入。 “这就是让你们铩羽而归的第一道关卡?” 唐锦冲孟战挑了挑眉。 “别看只是死物……” 与叶林并排站在唐锦身旁的孟战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地上描绘的一圈图纹走了过去,当他的脚踩上第一道图纹时,惊人的事情产生了——本来只是呆立在谷口,挡住入谷路的一排石像齐齐抬起了头,闭阖的眼,如同真人一般睁了开来,十道森冷的目光齐齐看向踩踏在图纹上的那只脚,就在石像睁眼的同时,一股逼人的无形威势在空气中乍然弥漫开来,逼得山谷前的人们呼吸齐齐一滞。 不等石像再有任何变化,孟战飞快抽身,急步退了回来,随着孟战的退却,石像眼中的光芒慢慢变暗,直至完全消失,而后,齐齐低下了头,再次恢复了最初静立不动的姿式。 听着一片整齐的吐气声,孟战对着唐锦扯了扯嘴角:“这还只是试探的结果,上次我向前走了两米,就差点被砍下一条胳膊。” 自从进入库克星就一直被迫沉寂下来的崔元从一位黑衣人的手里夺过一挺机枪,冲着远处的石像突突突突就是一梭子子弹,只是,一片叮叮当当的金铁变鸣声后,人们清楚地看到,石像不但不曾被击毁,那些能穿透钢板的枪弹甚至无法在石像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连个白点儿都没有。 铸造石像的材料得有多坚硬,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近百发子弹散落在石像脚下,无声的嘲笑着冒犯人的无知与无力,崔元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围观的人群却没人去注意他的窘态,所有人,都因为看到的这一幕而心生骇然,谁还有闲心再想其它。 温妮指了指石像:“这衣饰,和秘境中那道士石像的衣饰很像!” 众人凝目看去,果然,石像的着装确实是一身道袍。 孟战指了指石像手中的拂尘与背后的长剑:“那拂尘与长剑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拂尘上的兽毛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着柔软,攻击时却根根如钢针……”指了指一旁一个战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如果没有铁桦木挡了一下,这只手,直接就穿透了。”说着,他还把战士背后的铁桦木取了下来展示给众人看,果然,那铁桦木盾上呈现出蜂窝状的一团细孔,透过洞孔,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铁桦木盾,已完全被洞穿。 似乎还嫌周围人受到的打击不够似的,孟战又指着石像背后的长剑道:“那剑,不用手持,直接飞行攻击,嘿嘿,就像定位导弹似的,专冲着人脖子上的动脉血管砍,砍中了,人也别想活了。”他打了个冷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能量罩呢?也不起作用吗?” “能量无法出体!” 众人急忙调动体力能量,想要在身体外形成能量罩,可惜,没人成功。 只是,千难万难,这一关,却必须闯。 唐锦看了一眼崔元:“崔二少,出两个人吧。” 崔元与唐锦的目光足足对视了有一分钟,这才带着些不甘撇了撇嘴,点了两个黑衣人出列:“麻烦两位打头阵。” 两个黑衣人领命后向着前方走去,当他们的脚步踏过地上刻画的图纹后,一个黑衣人快速向着谷中冲去,很明显,他想凭借速度穿越阻碍,另一个黑衣人则谨慎地向前迈步前行着,不过,他行走间的姿势让人们可以轻易地看出,他想以力破力,以硬碰硬。 随着两人的动作,谷口的石像乍然而动,一个闪神间,跑动的黑衣人碰一声撞在石像身上,好在这人反应还算机敏,在撞上石像后,他飞快变动身形,这才没撞得头破血流,就在这人准备蹬着石像借力后跃时,石像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举了起来,一把捉住这人的腿,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人便被石像一分为二,齐腰扯成了两截,在所有人惊骇无比的视线中,石像手持着两截残身,挥舞着,狠狠拍在地上。 血腥味夹杂着不知名的臭味,在空气中迅速地弥散开来,地面上,一分钟前还完整的人体,此时,已化作一团血水与肉糜。 阵图之中,已杀一人的石像无声而行,向着往后飞退的第二个黑衣人扑了过去,所幸这人谨慎,进入阵图不深,眨眼的功夫,这人眼见便要脱离险境,就在所有人都要松一口气时,前冲石像背上的飞剑在一声轻鸣之后,脱鞘而出,如电般落在了那人身上。 “啊——”一声惨嚎,黑衣人的手臂瞬间断落。 借着这瞬息的功夫,黑衣人的脚完全脱离了图纹所绘制的范围,石像停在了原地,飞剑入鞘,见阵图之内再无一人,石像再次退回了原位,垂下了头,第二个黑衣人捡回了一条命。 从眼间的惨像中回过神来,崔元猛然转头,狠瞪着孟战:“这样快速的攻击,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孟战,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是呀,这样完全让人无法匹敌的攻击,上次侦察队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还有什么孟战没有说?别说崔元,就连侦察队中一部分人的心里都存下了疑惑。 面对崔元的质问,孟战却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图纹:“第一条线与第二条之间,间隔是三米,我们在没有突破第二条时,就被石像攻击了,不过……”孟战伸手挠了挠下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难道进入的越深遭受到的攻击强度越大?” “没错,肯定是这样,方才第一个人冲得太快,已越过了四五条图纹。” “如果越是外围受到的攻击越小,那么,接近山谷受到的攻击将会是何等恐怖的程度?” “啊,那我们还能入谷吗?” “嘶,难了!” “最恐怖的是石像凶残的杀人手段……” 看着阵图中那滩血肉,山谷前的人群停止了暄闹,陷入到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就连还在抱着断臂痛苦j□j的黑衣,也因心中骤升的恐惧而完全忘却了身体的痛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过了几分钟,人们才再次低声议论了起来。 “近身必死,远攻无效,即使山谷中真有回去的路,我们恐怕也到达不了啦。” “如果我们一起冲过去,这里才五尊石像,应该无法把我们全部挡住吧?” “这种办法完全是赌命,赌谁会倒霉地被再次撕碎摔成肉糜,而谁又会好运地冲过去。” “……能成功冲过去的机率并不大,石像看着笨重,行动间却无声无息,快捷无比,石像背后的剑更是转瞬即至,咱们这几百号人,哪够这几把剑砍的。” “不知道这石像的动力源是什么。” “不知道。” “猜一下。” “噗,靠猜能猜到才见了鬼了。” …… …… 听着战士们小声的议论,又看了一眼退回原位静立的石像,唐锦走到阵图边沿,蹲□,仔细察看着地上描绘的图纹。 “师长,这图纹和秘境中的很相似,咱们最后停留的那个广场一样大的房间里,四壁上也刻了类似的图纹……”秀才王小宁飞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仍在查看图纹的唐锦:“这是那个被破坏房间四角的图纹,我凭借记忆描出来的。” 唐锦看了秀才一眼,点了点头后,便低头仔细开始对比地上的图纹与秀才描下的图纹,没想到,居然没找到一条相同的。 “或许这些图纹就是石像的动力源,破坏了图纹,石像或许就无法再形成攻击。”唐锦随手在空地上描绘着秀才绘在纸上的完整图纹,不知觉间便全部描了下来,然后……图纹形成的区域中,看不见的能量流动开来,惊动了所有的人,只是很可惜,这种能量流动只持续了几秒,便溃散了开来——山谷前人们的精神陡然一振。 143傀儡 “图纹里果然蕴藏着奥秘。” “唉呀,原来真是山谷中这些巨大图纹产生的力量,驱使了那几个石像的!” “真神奇,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条纹,合在一起却会有这样惊人的效果。” “咱们要是学会了,这就又多了一项保命的本事了。” “是啊,是啊,嘿,以后战时,就算是体力能量耗尽,咱往地上一坐,画几条线,就可自保……嘿嘿,想想就美。” “哈哈,什么高等变异兽,进入图纹阵里,那都是秒杀。” …… …… 听着战友们嘻嘻哈哈,越来越大声的兴奋议论,同样被唐锦这神来一笔惊住的秀才回过神来,看着连唐锦面上都露出了笑容,显然,如果图纹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别说对于他们,甚至对于整个人类那都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福音。 只是,可惜了! 摇了摇头,秀才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描阵过这些图纹,并没有产生师长描画时的这样种效果。”说着,秀才蹲□,熟练地把图纹在地上描了一遍。 人们屏息注视着那些图纹,等待着,却什么也没发生。 一瓢冰凉的冷水,将众人浇了一个透心凉。 完全相同的图纹组合,完全不同的反应,为什么? 为什么?对于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同样不解的唐锦皱了皱眉,再次照搬了秀才所绘的图纹,果然,图纹一成,就有能量流动。 人群哗然。 “操,这图纹还挑人?” “唉哟,秀才,你小子,人品不行啊。” “师长,您是怎么办到的?” “是呀,是呀,明明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师长,出手就是不凡。” “我们师长这是身具王霸之气呢!” 众人哄笑。 一把把嬉笑着趴在自己后背的顽皮小子拍开,唐锦顺手把图纸递给他:“石头,你们都试试,看看还有谁能成功。” 石头接过图纸,领着一群好奇心重的小子当即就跑到一边,照猫画虎的在地上描了起来。 图纸被传递了下去,唐锦把图纹推广一事压在了心底,如今要考虑的是怎么冲过关卡,进入山谷。招呼了崔元、叶林、孟战、戚丹阳几个领头人过来,唐锦指了指旁边的图纹:“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断,石像能形成攻击,应该确实就是图纹在起作用;要进入山谷,如果不能摧毁石像,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破坏掉这巨大的图纹?大家说说,有什么别的建议没?” 叶林点了点头,“好。” “就这样。”孟战挠了挠下巴。 “目前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戚丹阳忍不住再次看了看唐锦随手画图纹一眼,随手也在地上描了一遍,可惜,图纹描完,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试试吧!”干脆的表态,没有任何刁难,崔元十分明白,争权也好,夺利也罢,不回到地球,这一切,都是白搭。在库克星这些日子,他已经十分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地球是他的家,只有回到那里,他才是能呼风唤雨的崔家二少、副主席的嫡子、站立在亿万人头顶的贵胄骄子——而不是生命没有丝毫保障的外星流民。 无数炸药扔进了图纹阵,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人们失望地发现,别说想像中完全被炸毁破坏,图纹阵的地面,就连一点小坑也没有出现。 “真邪门儿。” “这哪里是邪门儿,这是神奇。”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创造了这些图纹,如果这种图纹能被我们掌握……” “倒是想呢,可是,除了师长,大家谁画的图纹起了作用?” …… …… 抱臂站在阵图边沿又思索了半天,听着耳边众位战士的窃窃低语,对一图纹神奇,众人又有新的认识,只是,再说起来,大家心里早已经没有最初的兴奋与狂热,如今,这图纹还不是他们的助力,而是需要攻克的难道,看着战士们身后背负的工兵铲,唐锦断然下令:“全体人员,一起用手挖。” 看着绵延了整个山谷入口,几公里范围内数不清的图纹,所有人的头皮都一阵发麻,要破坏掉视野范围内所有的图纹,这工作要做到什么时候? 只是,目前除了这个笨办法,还能怎么办呢?拿出工兵铲,人们开始破坏图纹,只是,当第一铲落在图纹上时,一直静立的石像却动了。 五尊石像同时离开了原地,快速滑了过来,站在图纹边,森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山谷前的一群人,手中的拂尘更是根根竖立,显然,如果再有人破坏图纹,迎接他的便是被洞穿的命运。 “操!” “见鬼了,见鬼了,这些石像还有生命了不成?” “有没有鬼不知道,不过,破坏图纹的行为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这些石像到底是有生命,还是只是机械?” “机械?这明明是石头。” “你见过这么硬的石头吗?” “以前没见过,不过今天见着了。” …… …… “这些石像,有可能是石傀儡。”站在唐锦身边的温妮想起曾经阅读到的某一块玉简里的内容,话里带着些犹疑。 “石傀儡?”唐锦挑了挑眉。 温妮点了点头:“契族的图书馆中,有记述傀儡的玉简,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有关于石傀儡的记述,就应该能找到对付的方法,可是,契族为什么却一直没人敢进入这个区域?”契族人对此处退避三舍的惧怕态度,一直让温妮有些奇怪,听拉维话里透出的信息,这一处禁地,已经过过无数岁月,温妮不相信,天长日久下来,以契族全族之力,都无法找到对付石傀儡的办法,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契族人确实没人敢接近此处,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从空间里找出一片空白玉简,温妮将曾经阅读到的内容刻入了玉简之中,递给了唐锦。 接过玉简,唐锦随意指了指众人走过的地方:“你没发现路边草丛里的小石块?估计,那就是契族人不敢进入的原因。” 唐锦说完,不再分神,开始凝神仔细察看玉简的内容。 小石块? 听了两人对话的一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道旁的草丛,高高低低的野草丛中,无数拳头大小,带着简单花纹的石块随处散落着,这些石块,有的j□j在天地之间,有的却完全被野草覆盖,最近的,就紧紧挨着青色的石道,最远的,视力所及之处的树根处也有堆积,石块数量之巨,无法估量。 静静趴伏在草丛中,这些石块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动,只是,经历过石像的几番攻击后,所有的人,没人轻视这些普通的石块,它们,如同蛰伏的猛兽,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描了图纹的石块真的如同山谷里这五尊石像一样具有攻击力,那么,当它们跳起来时,予人的,必然是致命的攻击。 “哇!”一个手痒的战士抵不过诱惑,伸手捡起了一块石头,在一番察看后,这个胆大包天的战士惊呼出声:“这不是随意描绘了图纹的石头,这描出的是动物,是猛兽,看看,这只像不像蜘蛛?” “我这只像猛虎。” “哈哈,这里有一条蛇。” “嗯,我这块是一只狐狸。” …… …… 拔开草丛,一帮铁血战士却如同寻宝的顽童,在神秘的,未知的世界寻找着会带给他们无限惊喜的宝藏。 从道路两边,时不时传来的或高或低的惊喜呼声中,温妮一时之间也觉得兴味盎然起来,她也不管还在原地研究玉简内容的唐锦,直接跑进了草丛,拔开草根,仔细寻找起来,直到听到唐锦的呼喊,她才抱着一堆石块,回到了山谷口。 嘿嘿笑着跑到唐锦身边,对上唐锦的目光,温妮有些心虚,又有些得意地把自己的收获展示给唐锦看,“好多!” 看着眼神晶晶亮的自家女人,唐锦的眼中带着无奈,唇角边却又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宠溺:“都找到些什么?” 知道唐锦没生气她的乱跑,温妮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她把抱着的石块放在地上,一块一块把拿给唐锦看:“这是朵花、这是株草、还几块是兽,嗯,这块,你看,像不像个人?”从石块最底下,温妮挑出一块最小的:“这块最好看,像小白。” 唐锦接过那块像猛虎的石块看了几眼,又回头看了看在众战士手中传递的那些石块——简单的图纹,描绘出千奇百怪的动、植物,这些带着图纹的石块在战士们手中温驯地呆着,没有一丝威胁性,似乎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石块,只是,已经对图纹的攻击性有深刻理解的唐锦,却无法把它们真的当成普通的石块。 “师长,这些石头,是废的吗?”石头被一群战友推了出来。 唐锦看了看安静下来等着他回答的战士,仔细地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石块,而后摇了摇头:“这都是成功的傀儡。” “那为什么散落在道路两旁,为什么没攻击我们?” “这些石块,难道真能分辩血脉?” “想来是了。可惜这里没有契族人,要不就能试试了。” “不知道攻击效果如何。” “肯定不差,要不然契族人也不会远远的就停在外面,无人敢接近这里。” “这一路走来,路边这样的石块到底有多少?十万?百万块?还是更多?哇塞,想想,这是多大的手笔!” “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密密麻麻的,又藏在草丛中,如果师长没发现,谁知道这路边的石块儿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呢。” “契族人的科技那么发达,却不敢进来,嘿嘿,光想想,都觉得很厉害。” …… …… 温妮挑了几只形状漂亮威猛的石块装进空间,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几粒种子,种在了路边,又浇了点水,既然只有本族人能到这里,就留点好东西吧。 “唐师长,你的那枚玉简,可以给我看看吗?” 正看着温妮忙活的唐锦转过头,看着自从到达库克星就无限淡化自己存在的钟离,唐锦挑了挑眉,把手中记述石傀儡的玉简递给了他。 接过玉简,钟离唇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走到夏侯琳身边,开始翻看玉简中的内容。 “你就这么给他?”叶林看了一眼远处盘腿而坐的钟离,问唐锦。 “我是敝帚自珍的人吗?” “自从进入库克星,他就躲进入了人群中,现在,却突然跳了出来……”叶林挑的眉头动了动:“他到底是十万大山的人。” 唐锦伸手拍了拍叶林,示意他看不远处正从一个黑衣人手里接过石块的崔元:“他也算半个不是?” 连崔元都暂时容忍了,对于从不曾损害他利益的钟离,自然更宽容。 “十万大山到底在寻找什么,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孟战挠着下巴,看着夏侯琳身边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的钟离:“……你说,他们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什么事?”戚丹阳问。 “什么事?自然是我们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地方的事呗。”孟战皱了皱眉:“我记得,在契族的图书馆里,钟离和夏侯琳比谁都跑动得勤,在图书馆里,他们不像别人一样看完一本再拿一本,这两人,总是搬了无数的书放在身边,不停翻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着若有所思的孟战,戚丹阳有些不解:“他们在找什么?” 突然伸手重重拍在戚丹阳身上,孟战呲了呲牙:“爷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讷闷儿?” 嘶嘶直抽气的戚丹阳讪笑着往唐锦身边躲,可惜,相较于孟战强大的战斗力,他那点力气,明显不够,于是,这可怜的一师头领只能站在原地,任人蹂躏。 “噗!”远处的钟离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让一直分神注意着他的几个人霎时转头看了过去。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夏侯琳满脸焦急看着吐血的钟离,一边飞快地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唐锦带着几个人走了过去,蹲□,他看着已睁开眼,眼神神采却无比黯淡的钟离:“怎么样?” 看着唐锦,钟离苦笑:“强制催动精神力,受伤了。”举起玉简,钟离殷切地看着唐锦:“唐师长,这个,可以暂时借给我吗?” 看着钟离,唐锦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这个男人眼中露出尴尬的神情,他才点了点头:“这个玉简,我可以送给你,不过……”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的钟离,唐锦唇角轻勾:“……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对上唐锦深沉的目光,钟离的神情一僵,只是,这个强大的男人似乎已有所察觉,直到此时,问出这话,钟离知道,如果自己还是什么也不说,显然不可能了。 垂下眼皮,钟离思考了半晌后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唐锦:“唐师长,我说的,你会信吗?” 唐锦眯了眯眼:“信与不信,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144幻境 钟离看了一眼唐锦身边的几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如今我们身处的并非是外星球……”再次吸了一口气,钟离的目光对上唐锦:“……很可能,我们所有人只是陷入了幻境。” “哈?!” “幻境?” “咱们这一个多月见过的人、事、物,全都是假的?现在等在禁地外的库次星人是幻境虚拟的?” “被石像撕碎的人呢?那可是活生生死在我们眼前的!” 唐锦眯着眼,看着被几个下属同时质问,脸上神情却一点没变的钟离,脑中有无数念头闪过。 钟离也没管那四个人的惊异、怪叫与质疑,他只是一直看着唐锦:“唐师长,我说的,你信吗?” 钟离的追问,唐锦不置可否,他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钟离,又看了一眼陪在钟离身边的夏侯琳,踢开脚边一块石头,就地坐了下来,“钟离,你说这些,有什么根据吗?” 看了钟离手中的玉简一眼,唐锦眉尖动了动:“你刚才也说到了精神力,你没忘吧,精神力的修炼与使用方法,我们还是从契族提供的玉简里得到的,你手上关于石傀儡的玉简,也是复制于契族图书馆的收藏……”看着钟离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唐锦深深地看着他:“……你在契族的图书馆,也翻看了无数的书籍,就算我们这些日子所食所饮皆为虚幻,那这些装进脑子里的东西,总假不了吧。” 唐锦的话无可辩驳,钟离只能苦笑:“你说的都没错,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没说出自己这种猜测的原因,从玉简、书籍里学到的东西确实都装进了我的脑子里,我也确定了,那都是有用的知识……这些,我都无法解释,只是,根据我师门内部的一些历史记载,我才有了这里是幻境的推断,唐师长问我有什么想要告诉你,我现在也说了,你信与不信,都由你来决定,我无话可说。” 唐锦撑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也没说信还是不信,而是直接问钟离:“对于目前咱们面临的困境,你有什么建议?” 钟离看着唐锦,又看了叶林几人一眼,指了指站在图纹阵边沿严阵以待的五具石像傀儡:“如果能收服这五具傀儡,想来,就应该能破阵而出。” “石像守卫的山谷……”钟离遥望着完全被迷雾遮掩住的山谷:“如果钟某所料不差,那山谷内,应该就是咱们身处的真实世界。” 跟在唐锦身边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对于钟离匪夷所思的设想,众人在觉得不敢相信的同时,又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钟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们这些日子岂不就是被幻境耍得团团转?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幻境,才能让这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显得这么真实?! 所有人再次看向唐锦,唐锦垂目想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只问对于收服石像傀儡,钟离有什么办法没有。 钟离苦笑着看了一眼手上的玉简:“钟某目前的精神力,无法支持通读完这枚玉简,因此对于收服傀儡,实在是提供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想了想,唐锦点了点头:“你受伤了就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看着唐锦站起身带着人转身就要走,钟离呛咳了一声,几缕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慌得夏侯琳急忙替他顺气,一边又拿毛巾擦他唇角的血迹。 钟离安抚地拍了拍师妹的手,喊住唐锦,“唐师长,咱们已用去了一个多月,据钟某推测,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钟离见唐锦回头看了过来,到底还是道:“我想,可能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为什么?” “如果四十九天不能破阵而出,那我们就会永远迷失在幻阵之中。”钟离垂下眼皮:“别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唐锦再次看了钟离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听了进取后,便领着几人回了先前所处的位置。 看着周围没人,盘腿坐在地上,孟战问唐锦:“小锦,你相信那个钟离?” 唐锦轻敲着膝盖,看着不远处温妮终于种完种子往回走,一边走,她还一边把玩着一块质地如同玉石般莹润的小傀儡,显见,十分喜欢那只小傀儡,收回目光,唐锦看着孟战:“钟离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他说的要是真的,我们需要破了这个图纹阵收服石傀儡,便是假的,我们也需要从这里进入山谷,寻找回去的路。”看着几个好友兼同伴,唐锦指了指不远处一直警惕注视着众人的石像傀儡:“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几个大家伙放倒。” 叶林问唐锦:“你有办法了?” 就在几人商议时,温妮已走了过来,看到唐锦他们都坐在地上,她也坐了下来。 “妮妮,你看过石傀儡玉简,说说,怎么收服这五具傀儡?” 温妮头也没抬:“血契呀,只要顶得住石傀儡的攻击,血契了他们就行。” 听着温妮的回答,唐锦翘起唇角,冲着几个好友挑了挑眉:“听到了?” 机住石傀儡的攻击?! 叶林扯了扯嘴角,孟战呲了呲牙,戚丹阳傻笑了两声,秀才则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能顶得住,他们还在这里头痛什么呀,早冲上去了。 看着众人牙痛的表情,唐锦眼中飞快地掠过一道促狭的笑意。 “既然这样,咱们一人一具……”唐锦说着,目光落在秀才身上时停住了话头。 看着唐锦的脸色,秀才有些颓然:“师长,我的精神力太低了。” 唐锦安抚地拍了拍秀才的肩:“我们收服傀儡时,可能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所以……” 秀才振了振精神,“师长,你放心吧,我会带着人保护好你们的。” 唐锦点了点头,看着叶林孟战与戚丹阳,“加上妮妮,咱们正好五个人。” 除温妮之外,三个大男人都僵了一下。 要命! 谋杀! 别说孟战与戚丹阳控诉一般的目光,便连素来八风不动的叶林,此时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扭曲。只是,看着相偕走向阵图边沿巍然屹立剑拔弩张形貌的石像身边的唐锦与温妮,三个人只能无奈地往那边挪。 站在阵图边沿,看着一幅赶鸭子上架,似乎面对狂汉的小姑娘一样怯弱的三个战友,唐锦挑了挑眉,恶劣地翘起唇角:“能不能回家,就看这一遭了,是被傀儡虐死,还是顺利收服它们从此多一个臂助……都在这一遭!” 唐锦用匕首划破左手食指,看着殷红浓稠的血从指尖涌出,看着即使苦着脸,却仍然一丝不苟与自己同样动作的叶林几人,他唇角的笑容终于变得柔和了一点:“左手食指抵住傀儡的印堂不要离开,直到用精神力、意志力征服它们,契约就会成功。” 看着四米高的石像傀儡,三个同病相怜的娇小壮汉相视讪笑,直到看见唐锦与温妮已分别选了一具石像,在阵图边沿站好,三人再不敢迟疑,分别跑到另几具石像前站好。 唐锦看几人已准备妥当,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再不迟疑,一声高喝:“开始!” 阵图边沿的五个人,同时扔出已备好的绳索套住石像的脖颈,借力飞快攀上石像的胳膊,在石像背上的飞剑呛然出鞘的轻鸣声中,飞扑向石像的头部,将洇血的手指按在了石像的印堂之上。 说起来慢,实则从扔出绳索到手指按在石像眉心穴上,五个人,总共也不过花了几秒钟时间,但是即使已是如此短的时间,动作略慢的戚丹阳也被飞剑砍在了右臂上,好在,他运气还不是太差,就在飞剑加身的同一刻,他的左手食指已抵在了石像的印堂之上,于是,那飞剑如同被凝滞住一般停滞不前,就那样挂在他的右臂之上,而戚丹阳本人则牢牢地挂在了石像颈部,只不过,他的姿式实在是有些猥亵——因为右臂受伤无力,他只能借助双腿紧紧地缠着石像的脖颈,保持自己不从石像上掉落。 本来就是队伍的核心,从唐锦带着人走到钟离身边,一直到五人选定傀儡,所有人的余光都一直注意着他们,人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判断——队长他们正与五具强大的石像争斗。 “全体都有,注意警戒。”秀才一声高喝,侦察队的战士们迅速选定位置站好。 人们的目光紧紧盯着五具凶悍的石像以及石像上的五个人,此前,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石像攻击的动作,而现在五具石像都定在了原地,而石像身上的五个人,就那样挂在石像身上,紧闭着眼,似乎在瞬间就睡着了一般。 “队长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 “石像不动了,坏了?” “你小子坏了这石像也坏不了。” …… …… 就在众人低声议论的同时,早已或有意或无意插/进警戒队伍的一些人骤然露出了獠牙,一些警惕性差一点的战士瞬间便被夺去了腰间的匕首,而后,便是刀扎入人体的噗噗声。 一连串闷哼的痛呼声中,早已习惯了出生入死的精英战士迅速地展开了反击,除了瞬间致命的,但凡还能动的,没有一人坐以待毙,和偷袭的来自山谷的麻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阵图之前,先前还衣装整洁的几百人纠缠在了一起,好几百人,没有一个人能幸免,你来我往拳打脚踢,或近身相斗,或弩弓相向,更有许多人抱在一起满地翻滚,搏斗中,不断有血肉横飞,其情状之惨烈,不亚于任何一场与变异兽的生死争斗。 骤起的变化中,却有一部分人并不曾卷入其中,那就是崔元与他带领的黑衣人,只是,他却既然没帮麻衣人对付为唐锦护航侦察队员,也没帮侦察队员擒拿偷袭的麻衣人,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场上的打半,似乎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不是生与死的较量争夺,而只是一场过眼烟云。 一直站在黑衣人身边的米米从地上捡起一架弓弩,在打斗在一起的人群中迅速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匣专为弓弩配备的箭支,她跑了过去,从地上捡了起来,灵巧地避过了众人的打斗,安然无恙地到达了阵图边沿。 含笑替弓弩上好箭支,米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举弩瞄准了不远处的温妮,迅速扣动了机括。 “噗!” 人体被弩箭贯穿,砰然摔落在阵图之中。 “切!” 看着那个与麻衣人抱在一起,被箭支贯穿,身上的衣裳完全被血染红的战士,米米气恼地只能再次将箭支压入弩中,准备继续自己的刺杀,只是,已经注意到她动作的战士们哪里还会给她机会,拼着被麻衣人重伤,一个战士猛然扑到米米背上,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弩,可惜,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同样落入阵图的他终因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 米米狼狈地从这个战士身下爬了出来,气恨地狠狠踢了他几脚,末了,还不解气,从地上捡起弩,对准面朝下趴在阵图上的战士扣动了机括,噗的一声,箭支狠狠扎起了昏迷战士的心脏,血迹,在阵图内慢慢洇染了开来…… 看到战友惨死,不远处同样与麻衣人纠缠在一起的秀才目眦欲裂,嘶声高喊:“保护师长与夫人!” 阵图中的米米回头看向被一个麻衣人找着空隙打倒在地的秀才,冷冷一笑,再次为弓弩上好箭支,而就在她手中的弓弩再一次瞄向温妮时,一支箭如电般射了过来,穿过了她持弩的右手。 “啪!”弓弩掉落。同时,米米痛哼一声,反射性捏住被贯穿的右手,她飞快回头,看向箭支的来处——那里,崔元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一张弩,瞄着她。 崔元淡淡看了一眼米米瞬间张大的双目,对于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与仇恨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抬头看着那仍然闭目挂在石像身上的五个人,问被夏侯琳扶持着的钟离:“他们还要多久?” 钟离有些虚弱地借助师妹的力量站稳身形,“到底怎么收服石像傀儡我并不了解,不过,如果他们失败了……”钟离苦笑一声:“我们大概就回不去了。” 崔元一手拥着温续凯,一手摊开伸到钟离身前:“拿来吧。” 钟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把还没揣热乎的玉简放在崔元手中:“这玉简的读取,没有高等级的精神力支持是无法办到的,我目前还无法读完全部内容,二少用完以后,记得要还我。” 崔元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顺手把玉简递给了身边两个一直跟着他的黑衣老者中的一个。 看着还缠斗在一起的几百人,钟离的眉尖动了动:“二少,送佛送上西,不如把这些麻衣人都收拾了,也算送给唐锦一份人情不是。” 崔元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身处下风的侦察队员,想了想,冲身后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式,于是,除了原地留了十个人守护崔元,其余的黑衣人全都扑进了场中。 看着如同猛虎扑入羊群一般的众下属,崔元有些得意:“唐锦的人真没用。” 如果不是被麻衣人偷袭折损了人手,这些精兵哪里会落入下风?崔元的人明明只是以逸待劳,对付与战士们相恃打斗了许久的疲兵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侯琳看了看崔元得意的神情,张了张嘴,就要讽刺出声,却被钟离拍在肩上的动作制止了,她撇了撇嘴,转头看向阵图内的米米,那个女人,正偷偷地躲向石像身后,显然,她还没放弃刺杀的意图。 “那个女人,你带来的吧?你不管了?”夏侯琳到底没忍住。 看向阵图,崔元不以为意:“知道我盯着,她不敢再做多余的事。” 夏侯琳看了看已完全被石像挡住身形的米米,又看了崔元一眼,没再说话。 145收服 手指接触到石像眉心时,温妮便跌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片刻的愣怔后,她急忙收拢心神,不让自己的意志在黑暗中产生动摇,这样的黑暗也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身处黑暗之中的温妮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在几近虚无的黑暗中呆久了,一种无形的东西,却在此时悄然而至,侵袭着她的心灵,这种挥之不去,叫之也不会来,躲之不及,却又无法回避东西,缠绕着她,丝丝缕缕占据她的心神,让她莫名的只想哭——她知道,这是那种名叫寂寞的、已远离她许久的东西。 寂寞啊!深深叹了一口气! 寂寞,让她的心灵变得软弱,像个吸血鬼,在慢慢吸走她的精神之髓,让她萎靡不振,当忧郁开始漫上心头时,温妮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神了,于是,她开始思索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切行为,回忆她看过的无数药典、书藉,到后来,干脆研究起了复制契族玉简时储存在识海内一直不曾去琢磨的那些知识。 继寂寞之后,本应该相继而至的孤独、绝望一样也不曾再光临,因为精神世界有了支撑,因为心神的忙碌,温妮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心力再留意其它。当突然掉入一片乳白色的世界时,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醒过神来,直到一个小人儿试探地轻轻拉拽她的衣襟,温妮才从那种痴迷的状态醒了过来。 低头看着仅到自己腰部的小人儿,她愣了几秒,“你是谁?” 问完这句话后,温妮发誓,她肯定看到了这个小人儿翻白眼。 看着小人儿转身就走,温妮反射性伸出手,“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你。”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小人儿再次冲着无名的虚空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小人儿终于受不了地出声:“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啊?! 啊!对啊,她正在血契石像傀儡嘛。 看着一脸恍然之色的温妮,小人儿无力得只想吐槽,这种终于醒过神来的恍然大悟到底是肿么回事? 难道她不是应该心心念念地一见到他就扑过来的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完全忘了正在做的事?为什么他会遇到这么个缺心眼儿?他才是傀儡好吧,迟钝呆滞的应该是他吧,可是,为什么这个血契他的人比他还呆? 小人儿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被契之后,会过得十分悲惨……可是,这个女人的精神力很强,精神世界也很温暖,放弃的话,实在有点可惜……而且,他真的寂寞了,想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 “啊,我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你就是这石像傀儡的核心!”看着灵动无比的傀儡核心,温妮有片刻的无措,带着些赧然,她扯了扯小人儿的衣角:“那个,我们血契吧?!” 再次冲着虚空翻了个白眼儿,小人儿一脸忍耐之色:“要血契就快点,再不动手,小爷就走了。” “啊?诶!” 得到了允许,温妮乐呵呵一把抱住小人儿,头抵着头,眉心对准眉心,将自己的精神烙印放进了小人儿的脑中。 看着小人儿眉心出现的图腾,温妮嘿嘿傻笑了一声,对上小人儿鄙视的眼神,她也不恼,只拉着小人儿问为什么石像傀儡的核心是他,不是应该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画满图纹的石块吗?BLaBLaBLa…… 被缠得没办法的小人儿有些烦恼:“我是玄三,和我一起的是玄一、玄二、玄四、玄五,我们都是有灵智的……”看着温妮合不拢嘴的傻样,玄三很有些看不上眼:“孤陋寡闻。” “嘿嘿!”温妮一点不生气:“人生而有涯而知无涯,我才多大年纪,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眨了眨眼,温妮一点不觉掉价地闪着亮晶晶的眼看着板着一张小脸的玄三:“……我们现在身处的到底是幻境还是外星球,我就完全判断不出来,三儿,你知道吗?” 三儿? 玄三嘴角一阵抽搐,但是,看着温妮一脸的希冀,他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虚实参半。”说完,似乎再也受不了自家主人的单蠢,将她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看着这个心性简单的主人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身处乳白色世界的玄三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又轻松的笑容:“缺根弦儿吗?好在还算通透,敬天畏命却又乐天坚韧,更有一份福运,跟着她,应该也不错。” …… …… 温妮被玄三推了出来,睁开眼时,正对上石像半阖的眼,她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石像的眼皮,却发现,确实是石质的,那么,她遇到的玄三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身处黑暗之中时,她不是没害怕过,只是,因为心中一直留存着希望,因为某一种近乎天真的信念,她才坚持了下来,不曾在黑暗中迷失。再次看了一眼石像眉心处殷红的血点,那个血点,已完全渗入了石像之中,似乎是天生的一般,温妮知道,这就是血契的标志,不论怎么说,这都是成功了,是吧! 看着温妮挂在石像上傻笑,已站在石像下等了一小会儿的唐锦只能开口喊她:“妮妮,快下来。” 温妮低头,对上唐锦的眼,裂嘴冲着自家的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手一松,直接掉了下去。 唐锦手忙脚乱接住自家不老实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确定她没受伤后,唐锦一开口就要责备这女人的莽撞,只是,在对上那一脸信任的甜美笑容时,他却只能抱着怀里双腿悬空的人儿摇了好几下当作惩罚,一边无奈地低叹:“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温妮一点不在意:“你会接着我的嘛,怎么会摔着。” 温软的脸在脖颈间蹭动,唐锦的心软成了一片,这个女人,到底要让自己多爱她才会满足,不再用蜜浸渍他的心神?! 叹息着再度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将头埋入自家宝贝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独有的馨甜香气后,唐锦这才松开手,让温妮顺着自己的身体滑到地上,扶着她站好。 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孟战与叶林,唐锦道:“没事,她很好。” 温妮转头看着走近的孟战与叶林,眨了眨眼:“有谁不好吗?”当看清楚孟战与叶林那一脸的疲惫与苍白时,她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啦?你们这是跟谁大战了三天三夜吗?” 看着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温妮,孟战呲了呲牙:“不是三天三夜,是五天五夜!” “啊?”温妮不解。 叶林看着温妮:“难道你没与石像中的意志战斗吗?” 温妮张着嘴:“战斗?没有呀。” 没有?! 三个男人一齐看向一脸莫名的女人。 “没有战斗?” “那你是怎么赢了傀儡中的意志,血契成功的?” 唐锦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傀儡的眉心,确定温妮与它血契确实成功了,这才低下头:“妮妮,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 温妮靠在唐锦身上,“我跌进一片黑暗,不知道呆了多久!在黑暗里呆久了,有些心慌,我就把自己以前学过的制药与药材知识回忆了一遍,后来,又把这段时间得到的玉简里的东西看了一遍,就遇到了三儿;三儿就是石傀儡的核心,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订了血契。”看着几个张口结舌的男人,温妮有些不解:“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这是不是就是傻人有傻福? 唐锦一时已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了,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温妮,他伸手揉乱了她的一头短发:“宝贝,我们这几天一刻不停地打生打死,你倒好,纯粹是在度假呢。” 孟战摇了摇头:“同人不同命,真是……” 叶林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还挂在石像上苦熬的戚丹阳,心里平衡了:“那个家伙,现在还没消停呢。” 现在如果还没听明白,温妮就是个傻的:“你们和玄一、玄二、玄四、玄五打架了?” “玄一、玄二、玄四、玄五?” “这几尊傀儡的名字。”温妮又强调了一下:“三儿说的。” “所以,你的傀儡是玄三?” “嗯,三儿很可爱,就是总爱装老成。”想着那个一直端着一幅正经面孔实则很j□j的玄三,温妮笑得有些狡黠,那个臭屁的小孩儿傲骄得很,不过,心肠却很好,她问什么他都愿意告诉她。 温妮看了一眼三个大男人:“你们的傀儡没告诉你们名字吗?” 唐锦三人僵了僵,凭着顽强的毅力,他们千辛万苦终于把傀儡打倒时,精神都差点没崩溃,自然是抓住机会就契约了,谁会去问一个傀儡它的名字? 想着狼狈的收服过程,孟战开始转移温妮的视线,他咳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女人你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弄趴下的?” 顺着孟战手指的方向,温妮一眼便看到了汪博正在照顾的女人——米米。 温妮挑了挑眉,“她怎么啦?”目光一扫间,温妮再次惊讶地瞪大眼:“这一地的鲜血、那些精神萎靡的战士……”看着被扔在道路两边草丛里声息全无的麻衣人,温妮转头看向唐锦。 扫了一眼道路两旁,唐锦的神情无比冷凝:“他们被契族种了奴契,趁着我们与傀儡血契时集体叛乱。” 看着阵图前形容狼狈、伤痕累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一百多名军装战士,温妮沉默了片刻:“契族的人想干什么?” 唐锦眯了眯眼:“把我们留下来配种!” 配种! 不只温妮因为这个词心生恶寒抗拒,就连早已知道内情的另两个男人脸上的神色都同时青了一下。 孟战似乎有些受不了唐锦突然变得粗直的言辞,直接拉了温妮向前走:“那个叫米米的女人想要趁乱爬上傀儡的背刺杀你,却莫名掉了下来,然后就瘫痪在地,再也动不了,小锦说她中了你配制毒药,小妮妮,和哥哥说说,你什么时候给这个女人下毒的?”搓了搓手指,孟战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猥琐:“那毒还有吗?” “一种是早下的,另一种是我随手洒在石像脚下的,两种一起,才会起效。”随手递了两包药粉给孟战,听着孟战把米米两次想要射杀她却被侦察队的战士阻止的事情说完时,温妮已走到了米米与汪博跟前。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温妮有些艰难地问:“那两个战士……死了吗?” 周围一片沉寂。 已经知道答案的温妮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漫上心头,背负上人命的感觉,让她一直以来的轻松与自在就像是一种犯罪…… “温妮,你这假惺惺的样子看得我真恶心。”米米尖利的声音拉回了温妮沉重的心神,看着米米,温妮深深吸了一口气:“汪博,我要杀了她,你要阻止吗?” 坐在地上,一脸胡渣的汪博听到温妮这句话,身体颤了颤。 “杀我?”米米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温妮,你下不了手,如果你能下手,你早就把我杀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哈哈,温妮,谁让你可怜地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呢,只有我,只有我陪着你,这么多年,除了我,谁还会和你做朋友,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你下得了手吗?啊?……” 听着米米用着尖利刺耳的声音说着曾经的温妮如何高傲不讨喜,如何清高自许,如何孤单可怜,如何软弱无能,温妮只是静静听着,直到米米因为干渴住了嘴,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自许过高……”认为自己有空间,如今又有实力,更有唐锦相护,所有,认为米米根本不是威胁,在初入秘境时没杀了她; “你打小不是一直这样吗?”米米嘲讽地冷笑。 “我认为你良心未泯……”原故事她早已记不清楚,只是这个女孩是善良的这一点,她无比清楚,也无法忘却。 “良心?”米米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 “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原故事里,这个女孩活得荣耀而尊贵, “如果没有你,我当然能得到更好的生活。”米米狠狠咬着牙,怨恨地看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温妮,这个女人,现在在这里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自己并无权决定你的生死……”有了力量,就肆意妄为,轻易判决别人的生死,这是她在弱小时就并不赞同的行为,强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意志来控制,否则心神很容易在力量中迷失;她拥有了力量,自问意志却并不坚定,因此,这么久以来,她总是习惯性地压抑自己,唯恐自己失控,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于是,行事之间,总不免束手束脚。 “你本来就没权利。”米米一脸怨毒,利声尖叫。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过得好或不好,完全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你拥有的,并不少,可是,你不知足……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自己造就……”原故事里,米米选择了自我强大与助人,所以,她获得了荣耀、爱情与地位,而现在,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看了米米一眼,温妮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不欠你什么!” 如同千斤的重担,陡然消失,温妮只觉连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圆融了起来。 放下心灵的重负,温妮觉得无比轻松,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被原故事影响,不要被仇恨左右心神,只是,她到底还是无法完全释然,直到了此刻,一直有的那种抢了米米一切的感觉,才终于从温妮的心头彻底消失。 性格决定命运,选择改变人生的方向,过好过坏,从来不是虚无命运的安排,而是每个人自己的言行造就。 “思路决定出路,观念决定方向,你满怀怨愤与不平,不满足与不甘心让你的目光紧紧盯着的不是自己要走的路,而是如何压过我,你不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却只想着害我,一开始,你就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瘫软的米米奋力挣扎着,只是,脊椎被毒药完全麻痹,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目光狂乱地冲着温妮尖叫:“我抢了你的能量源,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你有唐锦作靠山,我如果不变得更强大,又哪里还有活路?如果我不是攀上了崔元,你早把我杀了,是不是,是不是?在刚入秘境时,你没杀我,不也是顾忌崔元……我陷害那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你越来越强,唐锦地位越来越高,我不努力往上爬,现在的尸骨恐怕早就化成土变成灰了。 温妮,你别说得那么好听,好像我落到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似的,温妮,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你,你逼的,你终于要逼死我了,你得意了,你得意了……”米米疯狂地大笑:“任凭你说出花来,你也抹不去也陷害了我的事实。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举报了我,才让我被安全部抓了去,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做的? 明知道你会报复我,我为什么要坐以待毙……” “你还给我下毒,我现在中的毒,难道不是你下的?” 146回归 戚丹阳麻木地与傀儡战斗着,在这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暗红色世界里,他早已经忘却了外部的一切事物,唯有打倒对手的执念,支持着他迟钝不堪的意识,在一次次被打翻后爬起来。 再一次被傀儡一脚踢飞,他眼中已经仅余最后一点疲惫欲死的微光。 战斗,战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血契……打倒对手,签订血契…… 摇摇晃晃撑起身,执着地扑向傀儡,挥动自己的拳脚,继续着迟缓却绝不停止的攻击,不停落在身上的拳脚,再已无法激起他身体上的任何反应,不再有疼痛,让他清醒的,唯有攻击执念……本能地抓住一个空隙,他扑在傀儡身上,紧紧缠住傀儡的身体,运用最后的力气撕、咬、啃、噬,如同亡命的野兽。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噗笑声,戚丹阳死死巴住的傀儡蓦然倒了下去。 已摒绝了外部一切信息的戚丹阳在又撕咬了好一阵后,终于发现了身下的傀儡完全不再有任何反应。 赢了? 赢了?!血契! 双眼发直地往上爬,与傀儡额头相抵,眉心相对,“契!” 一道光芒闪过,傀儡眉心处出现了契约成功的标识,嘴角扯了扯,他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在下一刻,骤然从傀儡的身体上跌了下来。 看着悬浮的戚丹阳,站起身的傀儡静立了片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过了几秒钟,傀儡伸出手,一指点在失去意识的戚丹阳的眉心,某种能量顺着傀儡的手指,就这样传进了戚丹的脑中,又过了片刻,原本没有一丝反应的戚丹阳动了动,显然,就要醒了,傀儡不再迟疑,直接把人推出了这片世界。 戚丹阳睁开眼时,那种因为长期不停歇的战斗而无比疲累的精神已经得到了缓解,至少,对于外界的一切,他已经能做出及时的反应,而不再是没有任何触动,因此,一声响彻山谷的悠长龙吟带给了他的精神世界无比巨大的冲击。 挂在傀儡脖子上,比任何人身处的位置都更高的戚丹阳,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持续的龙吟声中,绵远无尽的青色石道、山谷前宽广的空地,就像一块浑然一体的巨大美玉,骤然焕发出让人目眩的亮光,而这片亮光之外的世界,却开始变得影影绰绰,虚实难辩。 突变骤起,正蹲在地上的温妮被唐锦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扣住,蹲坐的汪博也反射性地伸出手,与米米的手紧紧相握,这个动作,让米米的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只是,早已被外界巨大动静惊住的所有人,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呼。 战士们飞快向着唐锦他们这一群人靠了过来,就连崔元,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唐锦紧紧搂着温妮,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也许,我们要回去了!” 唐锦沉稳镇定不见一丝慌乱的声音,安抚了人们浮动不安的情绪,周围已隐隐有此同感的人,也都下意识地站稳了身形。 似乎来自悠远洪荒的苍凉龙吟仍在继续着,众人身处之地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刺目的光华终于弥漫了整个世界,让所有人睁眼欲盲,视野之中除了一片白,再无任何东西存在,这一刻,时间、空间似乎都已消失,天地无存、世界不见,唯有光充斥在所有人的周围。 如此熟悉的场景,分明就是上一次在秘境中曾经经历过的,人们下意识放松了心神,等待着下一刻就将来临的回归。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一分钟…… 光芒没有消散,身边,不曾出现秘境中的空阔大殿。 上一次,仅仅只有几秒的时间就让他们改换了天地到了库克星,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久?什么地方出问题? 人们心头开始泛上不妙的感觉。 而就在所有人心生惶恐的同时时,一个苍老的似乎从无尽虚空里传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脑中、灵魂里回响,:“……法则,种族延续,不洁的,清除;污秽的,清除;无用的,清除;无德的,清除……” 苍老的声音,宏大、肃穆、威严、无法抗拒,那一片清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至响彻天地…… ………… 在一片头晕目眩之中苏醒,唐锦几近神经质地收拢双臂,确实感受到胸前怀里熟悉温热的充实感,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似乎是被身上紧匝的力道弄得不舒服了,娇软的抗议声中,温妮睁开了眼,印入她眼中的,是唐锦熟悉英俊的容颜,对着男人似乎蕴含着激动的目光,温妮甜甜一笑:“我饿了!” “噗——” 身畔不远处,传来一声喷笑,闻声望去,正对上孟战谑笑的脸。温妮挑了挑眉,往唐锦怀里又缩了缩。 再次将怀里绵软的小身子重重搂了一下后,唐锦松开手,看向周围——熟悉开阔的大殿广场之上,正中伫立着女仙,四角分别是道士、和尚、八卦、莲花几尊塑像,抬头四望,巨大高阔的穹顶之下,几百号人零零落落散落在广场之中…… 看着无声无息全体躺倒在广场上的麻衣人,唐锦眯了眯眼——这些本来扔在道旁的草丛之中,明显不曾出现在光芒里的麻衣人为何也回来了? “都死了!”叶林快速地查看了几个麻衣人后站起身,回望唐锦。 唐锦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崔元,他的身边,仍然围聚着几十个人,只是,在此之外,离他所立之地一两米外的地面上,躺着没有丝毫气息的米米、温续凯以及几个黑衣人和军装大汉。 目光快速地在自己身边所有战士们的脸上扫过,唐锦似乎想要确定什么,直到他看到其中两张脸时,瞳孔一阵急剧收缩——那两个为救温妮被米米杀死的战士,正一脸迷茫地看向周围。 顺着唐锦的目光,孟战、叶林同时发现了这两个本已确定死亡的战士。 走到较年轻的战士身前,唐锦沉声问:“姓名,所属编队! 年轻的战士反射性地挺直腰背,啪地一声立地站好,大声回答:“报告师长,张军,四师,一团,二营,三连连长。” 回头看向另一个已被孟战拉了过来的黑脸战士,唐锦同样问了一句:“报出你的姓名,所属编队。” “啪!”黑脸战士立正站好,沉声回道:“报告师长,钱崇焕,隶属于四师二团一营三连。” 唐锦眼中的光芒闪了闪,点了点头:“没错!” 两个战士四师的战士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 孟战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你们师长亲自挑选的人,你们的姓名他记得清楚得很!” 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自己报告?! 两个战士的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骤然明白过来——他们本来已经死了! 那么为什么他们又活了过来? 看着两个战士脸上惊骇的神情,唐锦唇角勾了起来,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我们先前,一直在做梦吗?”年轻的张军迷糊地看着身旁的钱崇焕。 明显更加沉稳成熟的钱崇焕低头想了想,看了看不远处同样在检视着身体却什么伤势也没发现的战友,以及声息全无,明显已经死了的全体麻衣人,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不是做梦!” 孟战伸手拍了拍这两个战士的肩膀:“没错,那不是梦。” 虽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应该不是梦,只是,心底却仍然存着难解的疑虑,听到孟战如此肯定,钱崇焕定定地看着他。 钱崇焕的目光让孟战乐了乐,心神一动,他的身畔凭空出现了一尊巨大的石像。 “嘶——” 孟战得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契约成功的傀儡,冲瞪圆了眼的张军嘿嘿一笑:“看到没,山谷外的傀儡。” “既然不是梦,为什么我们没死?”钱崇焕的眼中涌动着激烈的情绪。 孟战挠了挠下巴,回头看向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唐锦。 突然出现的石像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看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众多战士望来的目光,唐锦勾了勾唇角,“就在我们睁眼欲盲之时,那个响彻开地的威严声音曾经说到过‘种族延续’……”看了一眼广场上所有死去的人,唐锦眼中有凌厉的光芒闪现:“死去的人,不洁,无德,他们被契族种了契,是污秽的,因此,便被清除了。” 同样在认真倾听的崔元有些恼火:“温续凯呢?他什么也没做,更没有被契族种契,为什么他也死了?” 那是他的宠物,却莫名地死在了自己眼前,崔元无法不生气。 唐锦转头对上崔元气恼的目光,挑了挑眉:“无用的,清除!” 无用?无用! 那是他的宠物,哪里无用? 崔元的目光停在了另几个死去的军装大汉身上:“唐锦,这几个,都是军中少有的好手,他们,也无用吗?” 活着的两百多人,屏息凝气,看着唐锦与崔元,对于所经历的一切,他们同样觉得扑朔迷离,那个世界,他们曾经真的去过吗?那些人,真的存在吗? “啊,快看!”一声惊叫,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人们的目光落在最角落处的一个战士身上,然后,顺着他的手指,人们清楚地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幅幅图纹组成的画,凝神细看,所有人,都有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那些图纹,描绘了他们曾经在库克星上所看到的一切景物,除了那片山谷。 哗—— 涌到墙边,指点着一处处曾经亲眼见过的奇景,所有的人,都只觉坠和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突然一个战士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包,然后,他喊了一声:“没有,在库克星里搜集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更多的战士伸出了手,然后,此起彼落,都是确定东西消失的声音。 “山谷里那些小石块,也没有了。” 于是,又是几声同样的应和声。 温妮站在唐锦身边,冲他眨了眨眼,唐锦垂下目光,看到在温妮的掌中,那块玉石一样的图纹石静静地躺在上面。 唐锦的目光迅速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赶紧示意温妮把东西收起来。 温妮偷笑着把东西放进空间,然后,整了整表情,老实地站在原地,似乎先前那露出了像偷吃小狐狸一样笑容的人并不是她。 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又很快被主人按回原位。 等到这阵喧嚣过去,所有人都确定了,库克星的任何东西,都消失了。 “也许,除了山谷前的石像,别的,都是假的!”一个弱弱的声音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不。”钟离看向崔元:“崔二少,那块玉简还在吗?” 崔元看向身边一位老者,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简。 钟离的眼中泛着亮光:“玉简还在,库克星是存在的。” “那个……”温妮举了举手,“那玉简是我的。”看着周围人瞬间黯淡的目光,她却又道:“玉简里的内容……” “对,快看看。”钟离催促黑衣老者。 被全场注目,黑衣老者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只能凝神察看,过了几分钟,他睁开眼,点了点头:“里面是关于石傀儡的记载,内容很多。” wo…… 人们小声地欢呼,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着。 崔元领着人走了过来,紧紧盯着唐锦,“为什么明明我的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死了,你的人明明死了却又复活了?” 唐锦的目光闪了闪,“种族传承,一切有违这个宗旨的,都会被清除——这是我的猜测。” 崔元的目光一阵狂闪,最后,他哼了一声,带着人走到了一旁,席地而坐,开始进食。 终于能吃饭了,早就饿坏了的温妮飞快地拿出食物,在给周围人都倒了一杯水后,开始埋头大嚼,而显然此时,没有人顾得上其它,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吃着东西。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唐锦搂着温妮,懒洋洋地喝着饮料:“也许,我们只是意识去了库克星……”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不由凝神认真听他的猜测。 “……我猜,死去的人,是因为灵魂湮灭……”孟战的眼中,闪烁着灼人的亮光:“……我们与几尊石傀儡血契,是凭借的精神力,带他们回到我们的世界,任借的,自然也是精神力。” 唐锦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有可能,因为妮妮的空间,与她的灵魂相连,所以,里面储藏的东西,才能被她带回来。 秀才放下手中的肉块,擦了擦手:“也或者,我们只是被广场内的五尊石像迷惑了,其实,我们一直就在这里,只是精神被他们布置的幻境带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全是幻境,但是,我们在幻境里的所思所想,都被侦测出来,因此,背弃种族的,便被幻境杀死了;五尊被收服的石像傀儡,是幻境的组成部分之一,因为它们的存在,幻境变得真假难辩,但是,其实它们一直就是这大殿里本来就存在的。” 指了指大殿一角处的道士,秀才吸了口气:“傀儡的衣着完全一样,这就是证明。”又指了指墙上清晰显现的壁画:“那,也是幻境的组成之一,也许,第一次强光突现时,它就出现了。而且,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清楚为何我们与麻衣人战斗时死去的几十个战士会死而复生——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只是在幻境中战斗,身体,一直在殿内。” 偷听的好些人都忍不住点头,秀才说的,感觉更接近事实真相。 坐姿笔挺的叶林却指了指布满图纹的墙壁:“墙上的画中,没有契族人存在,拉维、柔伊、维里塔、托比斯……那些曾经出现的在我们身边生活了一个多月的人,画里,一个也没有。”说着,他把腕表露了出来:“表上显示,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如果身体一直在这里,我们怎么没饿死?” 秀才的眉头皱了皱,“我们不妨再想想。” 戚丹阳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唉呀,吃饱喝足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话说,反正现在我们终于回来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地底 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