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 第一章 引子 第一章引子 散文泰斗梁实秋曾经说过:“异性相吸,男女相悦,乃人之常情。”而现实生活中的男女爱情,倘若没有这种或那种缺陷,那文学作品就没有爱情这个永恒的主题了。 伍桂圆和彭新松的婚姻有遗憾,主要遗憾的是结婚多年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在农村里没有后代是会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生一个出来,才好应付场面。 她丈夫彭新松在煤矿上班,一年四季很少回家,她也很少去煤矿与丈夫团聚,因为他丈夫不准她去煤矿,不让她看到他从井里爬出来黑得跟鬼一样的样子,结婚一年多了,只是新婚的时候去过一次,他丈夫还是与人合住一房间,彭新松的同事看到他新婚燕尔的妻子来了,就主动给他们腾出空间,自己搬到别的同事房间去住。 伍桂圆跟着丈夫去煤矿的那一次,可是赚足了眼球,一个个挖煤的黑哥们看着俊俏的媳妇来了直发呆,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高耸挺拔的儒峰和爽朗的笑声,给沉寂的煤矿带来了清新的空气,也给辛劳了一个晚班的煤矿工人带来了为之一振的神奇力量。 彭新松知道这些力大如牛的同事都是在那地下几十米甚至几百米钻出来的色鬼,那些火辣辣的眼睛盯住他妻子的胸脯不放,伍桂圆感觉到他们的喉结都在动,彭新松对同事没办法发火,却将自己的火气撒向了妻子,他咬牙切齿地对伍桂圆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他们看个透明?” 真是无缘无故地发干火,他将老婆当作是他的私有财产,彭新松不允许他的妻子站在那里当风景一样给别人欣赏,哪怕穿着衣服让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他要关起门来一个人慢慢欣赏,因为这东西是他的。 伍桂圆装着没听到他的说话,她可能是故意想让他吃点醋,证明自己在丈夫心里很珍贵。她看到快下班了,特意走在井口来迎接丈夫,刚下班的矿工们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有意无意地挺胸收腹,搔首弄姿,让一股花露水气味直冲矿工的鼻孔,那些个“黑”哥们闻到女人身上的气味后,精神抖擞地站在洞口参加升井后的点名活动,回答“到”的时候,声音特别洪亮,让伍桂圆笑掉了大牙。 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映照出她女性的曲线动人心魄,哦!是微风吹拂,红色的短袖上衣和蓝色的确凉裙子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楚楚动人。当彭新松来到妻子面前时,伍桂圆凭感觉认出了他,她想接过他的头灯和安全帽,彭新松坳黑的脸上露出的两只眼睛把她吓了一跳,他没好气地说:“谁叫你来洞口的?这里很危险!” 伍桂圆依然没有作声,任凭丈夫发泄一下不满情绪,想一下他们在地下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工作了一整天,每次能够活着回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事了,还有什么与丈夫争吵的呢?彭新松旁边的一个同事看不惯他在女人面前的生硬态度,对他开玩笑说:“你要得罪她?等下回去就没有把戏嗨了呢!” 同事的话让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彭新松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哪个得罪老婆的人有好果子吃?伍桂圆红着脸,赶紧走过来挽着丈夫回家,让其它的工友羡慕不已。 回到房间,她将换洗衣服清理好后交给彭新松,让他到职工澡堂去洗澡,还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老公,洗干净一点哦!” “你是吃错了药吧!怎么这么兴奋?”彭新松心里高兴,嘴上却之不恭地骂她。 “哎呀,不关心你就说我不关心你,关心你太多了,你也有话说,真是怪我犯贱。” “好,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两口子还要这么客气吗?你太见外了!” 伍桂圆知道跟男人说这话完全是多余的,可她说的话让彭新松感动不已,彭新松像个新兵一样,给她敬了一个礼,拿着洗漱用品到职工澡堂洗澡去了。 到了晚上,彭新松将自己对妻子的爱,全部用男人的表达方式表达出来。他怎么对待自己的老婆,别人一般都不会管的,所以,他借着酒劲,拼命地吻她,捏她,伍桂圆白天守在空荡荡的房间,晚上丈夫回来才享受到夫妻之爱,两个燃烧的生命此时此刻正缠绕在一起,这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夫妻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了,上帝保佑他(她)们的灵魂和躯体都将得到快乐。 “哎呀,不要全部脱啦,穿的时候很麻烦。”伍桂圆小声对他说。她只是脱掉下面就可以了。 “去你的,大热天你穿那么多干什么?想偷懒是不是?影响我的心情。”彭新松继续给她脱衣服,觉得她不脱光不过瘾。 “你也真是的,我穿着上衣碍你什么事?”伍桂圆没好气地说。 彭新松将她的衣服往床边的凳子上一丢,说:“这件衣服可碍着我的大事了,你想想,全果和半罗是个什么区别?我找个老婆不可能你只准让我看到一截吧?” “能够让你做事就可以了,你还在哆叽叭嗦的。” “如果你是这种态度,下次就不要来了!”彭新松生气对她说。 “为什么不准我来,是我丢了你的脸吗?”伍桂圆问他说。 彭新松轻柔着她的身体,认真地说:“不是,是这里的色鬼太多,我怕你在我下井的时候,你一个人在房里不安全?” 伍桂圆惊讶地说:“不可能吧?大白天也有鬼?”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我的好老婆,我要你来的时候,会骑单车来接你的。”彭新松用力地按压着她的身体,伍桂圆温柔地顺从着丈夫的意愿。 “嗯。”伍桂圆忍着疼痛,乖巧地答应了他的话。 因为前几年这个矿出过事,彭新松太了解他的那些同事了,每次只要有同事的妻子来矿上探亲,他们就像捡到了金子一样的高兴,下班后不约而同地早早匍匐在人家的窗子底下,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当屋里的人进入陶醉的时候,窗户上那一张张挤得变形的脸,看上去是多么的丑恶! 你说他们不文明吧,他们用生命给人间带来了温暖,用青春为国家生产了能源,他们是些精力充沛的男人,在井下劳累了一天,脸上没有一点倦意,洗完澡后对别人的房事牵肠挂肚,兴奋不已。 这些黑哥们在井下的时候,他们经常脱得精光,要升井的时候才找到裤子穿上来,没有谁会在乎他们的不文明,到了地面,人却变得虚伪多了,很多时候还不得不假装斯文。好几个挖煤的弟兄为了显示自己不仅仅只会挖煤,特意背诵一些小学生、初中生的必背诗词,拿来相亲的时候与女方沟通,让女方知道他们不但身强体壮,而且还是些有前途的文学青年。彭新松那时候最喜欢背几首容易的诗,比如杜牧的《赤壁》:“折乾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还有一首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在认识伍桂圆之前的一次相亲活动中,彭新松如法炮制,拿着刚学会的两首古诗念给女方听,其中还念错了一句,本来是“晴空一鹤排云上”,他念成了“晴空一鹤排天上”,女方是个代课的民办老师,彭新松的那点料水很快就在她面前露了馅,民办老师笑着对他说:“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诚实,你念两首小学生都会的诗词,就想糊弄我,那是不可能的。”说完,女民办老师转身就走了。 后来有人将伍桂圆给他时,他再也不敢在没摸清女方底细之前卖弄文化人的影子了,好在伍桂圆也只是个初中生,对他没有文化方面的要求,才让他嘘了一口长气。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两个人一聊天,还很投缘的,后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并且结了婚,洞了房。 在他们这个煤矿上,曾经有一个同事的老婆长得特别漂亮,有一天,在男人下井的时候,她老婆在他的宿舍里睡觉,大白天被三个在井上休班的男同事盯上了,他们以查水电为名,骗开了房门,当她穿着睡衣睡裤跟着他们看水表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两个人将她抬到了床上,正常情况下,别说一个女人斗不过一个男人,现在是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个女人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那罪恶的东西插了进去,同事的老婆喊也喊不动,哭也哭不出,完事后那三个男人还威胁她说:“你敢说出去,就整死你和你丈夫。” 等到那个同事从井下下班回家后,看到他老婆冰冷的尸体用撕烂的床单挂在电风扇上时,他大喊一声就晕了过去,他想不明白,自己下井时好端端的妻子,怎么会悬梁自尽?看到桌子上他老婆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三个男人来过,我无脸见你了!”一切都明白了,她临死之前遭到了男人的凌辱,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哪能判断出谁是罪犯?谁是好人?那个时候又没有DNA检验,找不到凶手,那女人就这样白死了! 平时在煤矿里,大多数人都是黑乎乎的脸,黑乎乎的身体,特别是夏天,从上到下都是黑不溜瞅的,只有两个眼睛和牙齿是雪白的,干了人家的女人,如果不是当场抓住,还真不好说是谁干了坏事?世界上没有一个傻瓜会自己承认自己做过坏事?在矿区里每天碰到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有异常反应,说明那三个人的攻守同盟做得相当好,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看到他们之间出现内讧。 在彭新松的床上,新婚燕尔的两口子天经地义地做着夫妻间的房事,彭新松将挖煤打泡眼的力气全部用上了,房间内,伍桂圆不知是真的疼痛还是女人临床兴奋的申银声音,总之她喊爹叫娘地嚎啕不已,彭新松几次提醒她说:“你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伍桂圆大大咧咧地对他说:“我又不是偷人,凭什么要像做贼一样的?” 彭新松无语了,他知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有子宫肌瘤或宫颈上面有病变,做那事的时候疼痛难忍,怪不得她们叫个不停?有些人还有少量的出血,时间长了患子宫癌或宫颈癌的可能性很高。还有一些女人,天生的强项就是在床上,她会让男人尽享性生活带来的快乐,不但爱叫,而且叫得如痴如醉,好像她不叫就不舒服,叫出来就快活了,她还会时不时提醒与她在一起的男人,说:“感觉快乐你就叫。” 鬼呃!自己叫了还不过瘾,还要求与她兴爱的男人也一起叫,整个房间就会沉浸于银荡之中,有些楼上楼下的邻居感觉吊灯在闪或者房子都差点被他们摇动起来,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们才会爱得死去活来,完全忽视了别人的存在,太不像话了。 伍桂圆的交床声刺激得在窗子下听响声的彭新松的同事几乎都尿裤子了,几个男人将小便拉在他们窗户下面的煤疙瘩上,弄出来的声音“哗啦啦”的响,彭新松顾不得这么多了,事情都没做完,就从他老婆身上下来,穿着一条短裤,跑到外面大骂起来:“谁在这里捣蛋,下次你们的老婆来了,是不是也要我这样对待她?”他的话吓得那些同事作鸟兽散了,彭新松自己也被尿憋得够呛,在外面撒了一把尿后,又钻进自己的蚊帐里,继续做那夫妻房事。 那个时候职工的床上都喜欢挂蚊帐,彭新松的单身宿舍挂着的是一床小小的军用蚊帐,是他在煤矿招工的时候,从武装部的小卖部花了二十多块钱买的。在人们的印象中,军用品都是好东西,所以武装部的小卖部生意特别好,大家都不知道其实那是些个体承包的商店,与街上其它商店是一样的,与武装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每年按时将房租交给武装部就可以了。这小小的蚊帐很实用,夏天用来防蚊虫,冬天用来防寒冷,俗话说:“一层布可挡九层风”,大热天密不透风的蚊帐将两个赤身相拥的人裹在其中,加上他们大运动量地进行床上的身体对抗,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并先后中了暑。 彭新松坐在他老婆伍桂圆身上快乐在推揉着,突然脑袋一晕,胸口一热,喉咙里一股东西吐了出来,胃里的脏东西吐得蚊帐上到处都是,奇臭无比,伍桂圆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她自己也“哇”的一声,吐得床头、枕头上到处都是污秽物。 夫妻俩马上中止了兴爱游戏,彭新松穿上短裤,走下床来,将伍桂圆的内衣内库替给她说:“老婆,我们赶快去医院,可能是食物中毒,万一是得了大病就不得了啦,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死了太不值得了?” “没事的,肯定是做这事的时间太长了,空着肚子,人虚脱了,才会吐的。”伍桂圆边穿衣服,边对彭新松说。 “我去告诉一声煤矿值班室,就说我们两个人都生病了,要去医院看病,请他们派一个车送我们去才行。”彭新松急性地说。 “这个时候天都快亮了,人家都还没有起床,你就不要去麻烦矿上了,不然还会让人笑话的。”伍桂圆一看外面的天空露出了鱼白色,她对丈夫说。 “我不会这么傻,说两口子在床上耍把戏,人都虚脱了还不放手,只说是因为天气热,房子里面空气不流通,闷得人想吐。”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你是傻得可爱,我的大黑哥,没必要去医院,喝点‘十滴水’就好了,赶紧将蚊帐放下来,拿到河边去清洗一下。”伍桂圆对彭新松说。 彭新松将一瓶十滴水放进碗里兑好水,两个人一人喝了一口,就按照伍桂圆的吩咐,将蚊帐放下来,将床上吐脏的生活用品全部放进铁桶里,大清早他们夫妻就来到河边,他们将蚊帐、被套、床单、枕头等放在河边的石头上,彭新松提起两桶水将它们用水浸透后,洒上一些洗衣粉,然后用脚踩,他一边踩着被子,一边唱着歌曲:“我的家乡有一条小河,有一条小河,从我亲人门前静静地流过,静静地流过,每当我赶着马群来到河边,来到河边,她为我洗尘又轻轻嘱托,轻轻嘱托,啊,小河,家乡的小河,碧水掀起爱的浪波,日日夜夜陪伴她和我,流吧!流吧!家乡的小河……” 这是一条清悠悠的小溪流,说是河可能还够不上,只是这一带的人大家都叫它“辰河”,煤矿就在辰河边上流过,下井挖煤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挖通了暗河,压力很大的河水直冲而入,彭新松所在的班组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在河水漫过工作面之前,他们一个劲地往外爬行,只要河水的进来的速度追不上他们升井的速度,那就捡回一条命,如果河水进来灌水的速度太快,人跑不动,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淹过身体、再淹过胸脯、再淹过脖子和头顶,给井下的人带来灭顶之灾。 河水本来很清,过去常有小鱼在水里自由地畅游,河面拐弯的地方滋生着很多嫩绿的水草,水草下面靠近岸边灌木丛的地方,常有大鱼出现,钩鱼的人在河边搭好帐蓬,熬更守夜地看着水里的钩子是否有一点动静?每当看到浮子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屏气凝神地提起鱼杆一看,挂在钩子上的鱼饵都被鱼吃完了,钩鱼的人气得捶胸脯,后悔自己刚才稍微迷糊了一下,就被狡猾的鱼儿钻了空子,害得他又只能望河兴叹,空手而归。当然,钩鱼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好,他们是最习惯两手空空地回去的,满载而归的时候也有,但一年到头难得碰到一次。 彭新松高高兴兴地自个儿哼着歌曲,突然在他的身后,妻子伍桂圆“啊”的一声,她踩着的那个石头是经过水流长时间冲洗,石头表面光滑得像打了蜡,伍桂圆脚一滑,掉到了河里,并很快有被水冲走的危险。 “老公,救命啊!”伍桂圆倒在水里,她伸出双手向他呼救。 彭新松回头一看,“不好”,河水将伍桂圆向下游冲去,这个地方虽然河面不宽,但水流湍急,河水清澈,很多人夏天都到这里来洗澡、游泳,彭新松自己的水性也不是很好,像狗爬水那样甩几下胳膊肘儿,他只会那几下就没劲了,要他下河救人恐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好在他还很清醒,没有下河去,不然两个人都有被水淹死的可能。因为落水的人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他们可能会用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何打他都不会放手的,很多救人的人就是被落水的人抓住不放而呛水的。俗话说:“欺山莫欺水。”不管你水性有多好,体力有多强,只要在水里呛了几口水,人的意识马上就会模糊起来,如果不及时上岸,就是死路一条。为什么每年暑期在河里游泳的人要淹死不少,就是因为游泳的人往往太过自信,他们下河之前豪言壮语地说:“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怕这小河沟不成?”结果小河沟里暗流涌动,漩涡很多,人一掉进漩涡,任凭你有多大的力气,也爬不出来。熟地方怕鬼,生地方怕水,人一到那些个不知道水深的地方游泳是非常危险的事,且不说能不能碰到水鬼之类的事?没有保护措施下河洗澡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当然,生活中少了谁地球照样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但生命是最可宝贵的东西,它的宝贵在于它的不可重复性,好好活着,注意安全,别让你的亲人伤心才是最重要的。 彭新松急中生智,赶紧将床单撕破成绳子一样,三下两下绑住一块木材,朝伍桂圆丢过去,伍桂圆接了两、三下,终于接住了木材,彭新松将妻子拉到了岸边,拉她上岸。 伍桂圆嘴里喷着水,看来她呛得不轻,只见她吓得浑身发抖、魂不附体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对彭新松说:“就是你,就是你。” “就是我,就是我不对,让老婆大清早地喝够了河水。”彭新松检讨着自己说。 “你为什么不快点拉我?是想淹死我,又想找个新的了吧?” “你都还是新的,我们才结婚几天,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会让你死呢?” “那你磨蹭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老婆,我也不会水性。” “真是的,一个男人在水里一点游泳都不会,遇到涨洪水怎么办?” “好啦,下次我们远离水边,就不会有危险了。”彭新松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额头,给她压压惊。 伍桂圆感受到了他的温情,小声地对他说:“老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没命了。” 彭新松捧起她被水泡得有点苍白的脸,亲吻她的嘴,要给她一点阳气,压压惊、收收魂,并笑着对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来,打我一下,消消气!” 彭新松说完,抓住妻子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 伍桂圆没有力气开玩笑了,她抽泣着说:“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不怪你。” 彭新松抚慰着她说:“别哭了,赶快将衣服脱下来,不然穿在身上会生病的。” “这里没有地方换衣服?”伍桂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他说。 河边四周都是农田,一望无际的黄灿灿的油菜花,田坎中间开着几树粉红色的桃花,点缀着满目惷光,一幅天然的色彩斑斓的油画,呈现在他们面前。 彭新松笑着说:“你到油菜花里面去换衣服,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就可以留下女人与花海的景色。” “你到旁边给我拿衣服。”伍桂圆对丈夫说。 “河边的卵,没人管,我给你放哨,你快一点就是了。”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还是不放心地说:“我又不是男人,怎么可以在河边脱得光光的?” “谁会这么早来到河边?你放心吧,我给你看着哩!” 经彭新松一说,伍桂圆麻起胆子,开始在河边的油菜花里脱光自己的衣服,她好在洗蚊帐之前没有将换洗的衣服浸湿,不然衣服就换不成了。伍桂圆刚脱完衣服,不远处的河岸边就有一个老头子在低着头咳嗽,他大声喊了一声:“呸!”大概是说她碰到鬼,大清早就落了水,吓得伍桂圆急忙拿起衣服当裤子,穿了半天也穿不上去,彭新松回头一看,笑嘻嘻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欣赏自己老婆的身体,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满足,他没有想到他老婆的身体也被别人看到了。 “老公,快来,给我找一件裤子。”伍桂圆听到河边不远处有人咳嗽,就不敢直起身来,只好蹲着身子在油菜花里,她谨慎地抱着双汝,尽量保护自己的关键部位不让别人看到就好。 “怕什么怕?真是的,哪个家里没有女人?”彭新松看着伍桂圆好笑,他给她壮胆说:“你已经是结了婚的女人,你还怕个啥?” “看你说的,结了婚就可以不要廉耻了吗?”伍桂圆反问了他一句,羞得彭新松不好意思。 彭新松从铁桶中翻出一件伍桂圆的裤子递给她,伍桂圆急急忙忙地穿在身上后,心里才终于踏实下来。 夫妻俩在河边将床上用品洗好后,就回来晾晒在厂区的铁丝上,他们来到职工食堂吃了早餐。 吃早餐时,一个工友说彭新松:“好家伙,你们两口子也不怕弄脏了河水,现在又将那些脏东西张扬在大家面前,是在我们面前现世吧!” “你不要眼红,要眼红就自己抓紧找个女人结婚。”彭新松对他说。 吃完早餐,彭新松要上班去了,他不放心地对伍桂圆说:“老婆,我告诉过你的事,你要记住,我们这个矿区的色狼很多,你不要到处去走,万一被别人拐跑就麻烦了,也不要随便跟人家说话,就在房子里看电视、看看书,睡睡觉就可以了。” “老公,放心吧,你去上班后,我将门倒插上销,将自己关在家里,等着你平安回来!”伍桂圆善解人意地对丈夫说。她当然知道男人上班最不放心的,就是怕老婆红杏出墙,他在井下以命相搏,辛苦工作,老婆却在上面风流快活,给他戴绿帽子,拿他的血汗钱去养小白脸,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 煤矿工人是些憨厚的“阿黑哥”,哪里比得上小白脸那样让女人喜欢,伍桂圆为了让丈夫放心,她将食堂早餐中的一个鸡蛋特意不吃,留给丈夫到井下去吃,这让彭新松十分感动。一个鸡蛋虽然是小事,可看得出一个女人对丈夫的爱,那个时候早餐里面能有一个鸡蛋的单位,都是些吃皇粮的国有企业,他们在煤矿的工作虽然辛苦,可算是衣食无忧,生活有保障的铁饭碗。 彭新松依依不舍地与妻子告了别,整理好自己的下井作业装备,他将头灯试了一下,将水鞋提了提,然后乘着煤矿的升降机与一个班的工友们下井去了。 伍桂圆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看了一会电视节目后,房间内的黑白电视机里信号不是很好,她摇动了几下天线,将天线的角度变换了方位,还是如雪花飘落的星星点点,闪动的信号看得她眼睛发胀,眼前一片模糊,慢慢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坐上了花轿,穿着红衣服,头上盖着红盖头,与丈夫彭新松牵着红绸子步入了洞房。进入洞房后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终于摸到了床上,彭新松体贴地给她脱衣服,上床后夫妻互相欣赏着对方的身体时,婚床却像一个美丽的陷阱,伍桂圆觉得身体在往下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进了万丈深渊,她“啊”的一声,梦醒了,伍桂圆吓出了一身冷汗,白日做梦,是自己吓自己,伍桂圆连续“呸、呸、呸”了几声,试图将梦中梦到的霉气吐出去,人家是“做梦娶媳妇”—空欢喜一场,不知自己做梦嫁人是什么征兆?她想:一个良家妇女,有了老公还做这种再婚的梦,可能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到彭新松的书桌上翻了一下,除了放着几本杂志和《故事会》外,没有什么解梦的书,伍桂圆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她趁着彭新松下班还早,不时半会不会回来的时间差,她就一个人跑到离煤矿不远的小镇上,来找算命先生给她解梦。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就是在靠近国道的旁边多修了几幢房子而已,一条国道从镇中间穿插而过,这小镇麻雀虽小,却五官俱全,镇政aa府、街道办事处、医院、学校、武装部、派出所、电影院、银行、邮电所、社队企业、各种商店都还算齐全。 伍桂圆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大街上没有公开的算命先生在摆摊设点,她向路边卖水果的大嫂问一下消息,她对大嫂说:“大嫂,我打听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算命的先生?” 大嫂微笑着对她说:“大妹子,对不起,我也是外地人,在这里做点小生意,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算命先生,你到前面去问问?” 伍桂圆走了几步,向路旁一个赶牛的老伯问道:“老伯,你们这里有没有算命的先生?” 赶牛的老伯将嘴边的喇叭筒烟吸了一口,拿在手里,对伍桂圆说:“我们这里算命的人是有一个,算得很准,价格也很高的,特别是生男生女方面,他从来没有算错过。” “真的,那就麻烦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伍桂圆兴奋地对他说。 老伯将手里赶牛的小竹竿朝一座不远处的红砖房子一指,说:“你去吧,就在那里,不过只可以让你一个人去哦!” “我是一个人去的呀,怎么啦?他不准两个人同时去吗?”伍桂圆不解地问他,老伯诡秘地笑着。 “你去就知道了。”老伯对她说。 伍桂圆带着疑惑,顺着老伯指的地方,来到红砖房子门前,她推开大门问里面,说:“请问里面有人吗?”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只高大威猛的大黄狗“汪汪”地向她扑来,它的后面还跟着两只眼睛里露着凶相的黑狼狗,伍桂圆吓得脸色骤变,差点尿了裤子,她的腿肚子都是软的,赶忙退了出来,将门拉上,对着里面的人说:“先生,我是来算命的,麻烦你管一下你们家的狗嘛!” 一看到这样阴森恐怖的私人住宅,伍桂圆就想起前一段时间报纸上报道的一个杀人犯的住所,一个男人养了多条狼狗,将别人骗到他家后杀死拿来喂狼狗,他自己只吃男人的吓体,说是吃哪里补哪里,后来是他的一个情妇不满他杀了她的意中人,才报了案,警察从他家的水泥地板中,发现了五十多个人头颅骨,终于消除了一个人间大患。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杀人魔窟呢?伍桂圆寻思着。 “别叫!该死的,叫什么叫?我打死你。”里面的男人开始骂他的狼狗,那狂叫的狗听到主人的骂声后,停止了它们的叫声。 大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白白净净、好像很久没有晒太阳的中年人,他伸出脑袋来问:“谁呀?”这声音跟太监那种阴阳人的声音没有什么区别,听起来叫人心里直感觉一股子冷气袭来。 “是我,请问你是胡半仙吗?”伍桂圆问里面的人。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胡半仙用他那种鸭公一样沙哑的声音回答着伍桂圆。 胡半仙将门打开,将院子里看家护院的几条狼狗喝住,伍桂圆才小心谨慎地走进胡半仙的家里,狼狗们摇动着尾巴跟在她后面,她生怕它们突然呲牙咧嘴地在背后咬她一口。 伍桂圆走进了胡半仙的家里一看,满屋香雾缭绕,蜡烛通明,墙上挂满了观音菩萨、弥勒佛、财神菩萨的画像,香炉里刚刚焚烧过的香纸灰烬还闪着一些火星,倘未完全熄灭,神龛上摆着鸡、鱼、肉、糖果、白酒和碗筷,证明他刚刚敬完菩萨,还未来得及收拾这些供品。伍桂圆对胡半仙说:“仙师,我是来求你解个梦,不知行么?” “你梦见什么了?说说看。”胡半仙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带着一脸哀伤地对他说:“我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是不是有人要害我或者想害我的老公?” “你将你梦到的东西从前面一路说过来,我才能给你圆好梦!”胡半仙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故作高深地对伍桂圆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我老公结婚还不到一年,怎么又梦见自己结婚了,洞房内黑暗一片,婚床上好像是个陷阱似的,我一躺上去就掉进了无底洞,吓出了一身大汗。”伍桂圆绘声绘色地说。 “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他是挖煤的,在国营煤矿当个小班长。” “他每天都下井挖煤吗?” “是的,他上三班倒,今天上白班,明天就上晚班,然后休息一天一夜。”伍桂圆对彭新松的班次倒是十分熟悉,因为他每次下井前都要她伺候到位,他才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一个煤矿工人如果让他带着情绪上班,那是相当危险的,稍微操作不当,就有可能出事故,所以伍桂圆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要让丈夫高兴。 “听口音,你好像不是本地的姑娘?”胡半仙问她。 “我不是本地的,我娘家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夫家离这里只有五、六里远,我这几天住在我丈夫的矿上。”伍桂圆将自己的底细告诉了一个陌生男人,在她的眼里,只有方圆几里地远,才算是本地人,离开了小镇十里、八里远,就算是外地人了。 “姑娘,你这梦是一个恶梦啦!可能是你的住宅不安宁,屋里有鬼,这个鬼魂给你送梦来,告诉你们家很可能这段时间会出事。”胡半仙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他的话吓得伍桂圆从头到脚透心凉。 伍桂圆没等他将话说完,就急着问:“那可怎么办?” 第二章 事故 第二章事故 胡半仙看到伍桂圆吓成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的鬼话已击中了这个女人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女人天生胆小,这是她们的致命弱点。于是他得意地对她说:“鬼也有好鬼、坏鬼,善鬼、恶鬼之分,你看过电影《聊斋》里面那些鬼没有?大多数生前都是遭人暗算、被人冤枉,然后屈死的人,所以变成鬼后他们也要当个正义之鬼,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不知你住的房子是什么朝向的?” 伍桂圆想了想,说:“我是临时来我丈夫上班的地方,玩几天就回去了,他们住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方向。” “哦,房子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可能是那些房子修建在一些坟墓上,压住了鬼怪,活人与死人抢地盘了,死人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哦!”胡半仙越说越恐怖,将他知道的鬼怪故事信口雌黄,简直是一派胡言。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伍桂圆半信半疑地问他。 “那不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看到过吗?” “我看到过一次,是个怪胎,听说就是个鬼怪投胎的。” “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人民医院的妇产科门口,好多人围在那里看,那鬼怪还会笑,过了没多久就死了,化着一股青烟,升上了天空。” “扯淡,肯定是吓人的。”伍桂圆不信地说。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的只看到过这一回。”胡半仙装腔作势地将香点燃,焚烧着纸钱,对着天空做了三个揖,口里念念有词地说:“抬头看青天,我请师傅在身边,我喊师傅师傅应,我喊师傅师傅跟……” 伍桂圆见他说起鬼怪来就没有个完,她却心里想着自己的梦魇怎么去化解? 她急着问胡半仙,说:“仙师,我要回去了,你赶快告诉我解梦的方法,能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胡半仙用卦象看了看书上的解释,他不满伍桂圆吵闹,就说:“你急什么急,急也没有用?要一步一步的来,我也只是想办法帮你化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没有作用全看你是不是缘分之人?” “怎样才算缘分中人?”伍桂圆小心地问他。 胡半仙伸手去抓她的手,伍桂圆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胡半仙恼怒地说:“你把手拿过来我看看,我又不会吃了你!” 伍桂圆不情愿地将手伸出来,让他抚摸着,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胡半仙说:“我的意思是给你做一个墨线,用来驱鬼的。” “多少钱一个?” “随你的便,你愿意多一点就多一点,愿意少一点就少一点,就看你的心诚不诚了?”胡半仙最后一句话才是要命的,哪个来算命的人心不诚?心不诚她怎么会跑这么远的路来登门拜访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胡半仙一边将墨色的麻线搓成一圈一圈的,往伍桂圆的手上一套,给她戴上,他颇有仙风道骨的风范,嘴巴念诵着咒语,说:“天灵灵,地灵灵,桂圆媳妇心灵灵,菩萨保佑她日有所想,夜有所梦,一切毒蛇、毒龙、毒药,悉不能害;一切火难、水难、怨贼、刀箭、牢狱、枷锁、横死、枉死,悉不能害她。” 伍桂圆听了胡半仙为她念的咒语,心里非常感动,就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五十元钱,递给胡半仙,诚恳地说:“仙师,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望你收下。” 胡半仙微笑地接过钱,放在供桌上,他心想:这个女人还真大方,出手阔绰,比起那些又要祈求菩萨保佑,又舍不得出钱的人强多了。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丈夫在煤矿下井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才只有三十多元钱的收入,而她却在这里拿丈夫的血汗钱用来求神拜佛,胡半仙也就利用这些愚昧的女人脆弱的心理,去装神弄鬼,骗吃骗喝,净说些好听的话,让她们得到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伍桂圆给了他的钱后,心里觉得若有所失,她对胡半仙说:“仙师,那我现在就没事了吧?” “你和你丈夫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安全为好,要防火边、水边和车子。”胡半仙叮嘱她说。 伍桂圆觉得五十元钱就这么几句话打发了,划不来?她还想多让算命先生说几句好话,听起来顺耳一点,心里也就踏实一点,她说:“仙师,听说你对生男生女有特别的研究,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第一胎会生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胡仙师看到伍桂圆长得高大丰满,大大咧咧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女人好骗,他笑米米地对她说:“你听谁说的?” “我听过路的人说的。” “哪个地方的过路人?” “就是街上一个赶牛的老伯。” “他是瞎扯淡,生男生女全是命中注定,前世带来的子女缘分,怎么可以改变呢?”胡半仙对伍桂圆说。 “你就帮忙看看嘛,下次我给你多介绍一些算命的人来,保准你的生意更加兴隆。”伍桂圆生怕他不给她算命了,急着说。 “那好,你过来。”胡半仙将伍桂圆带到里面的房间。 伍桂圆走进来一看,房间里除了一张挂着棕色蚊帐的床铺,床头有两个床头柜,屋角放着一个小便桶,发出一阵阵恶臭,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胡半仙到外面拿来一张凳子和一把尺子,严肃地对伍桂圆说:“你睡上去!” 听到这话,伍桂圆人都是蒙的,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头皮发麻地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 胡半仙眯着眼睛对她说:“脱掉衣服、裤子。” 伍桂圆就像被人下过蒙汗药一样地听从了他的使唤,乖乖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裤子,然后睡到了床上,她最担心的事可能就要发生了? 这是一张古老的床,床板的木材质量相当好,一看就知道是珍贵黄花梨做成的,一些家庭的祖上生活富裕,代代相传的床弟不但子孙旺盛,而且非常吉祥,常得祖荫。胡半仙家的床架上雕梁画栋,简洁大方,做工精细,油光发亮,看上去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床沿上挂着这顶麻蚊帐,是一些富裕人家的招牌家当,既可以用来避邪,又可以用来御寒,还可用来遮羞。古时候的夫妻大凡不穿衣服睡在床上,外面的人就是走到面前,也只能看到人影在动,不能确定他们是怎样的表情?人只要没有碰面,就保住了自己的脸面,无论在床上做了什么?出了房门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认帐,所以有些偷人的汉子,出了房门后,打死他都不认帐;有些没有偷人的女人却被冤枉,屈打成招的事例自古就有之,她们最后觉得无脸见人,逼得上吊、投河、喝农药的,时有发生,女人的贞节比命还重要,如果被人冤枉,那不是等于活活害死她们了。 一个农村妇女织一床麻蚊帐要好几个月功夫,首先要将山野之中的麻割下来,去除叶子和中间的木棍,剥下皮麻,放入河边或井边的水中浸泡十天或半个月,然后从水里捞起浸泡好的麻,刮掉麻的表皮,用草木灰反复地踩、捶、揉,使麻变软,晒干后纺成麻线,再在古老的织布床上,随着织女那左右一来一往的梭子不断穿插,日积月累、岁月如梭,才织成麻布,再买几尺白布做帐顶,将麻布缝制成麻蚊帐,古时候的蚊帐钩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钩住两边蚊帐的蚊帐钩大多是用小竹子的枝节做成的,既牢固又实用。 一床麻蚊帐如果保管得好,可以传几代人,一百来年修修补补还可以用。胡半仙床铺上铺的是竹子做成的凉席,伍桂圆躺上去屁股感觉虽然粗糙,但很凉快。凉席下面是柔软的稻草,稻草明显才晒过没多久,躺在上面很软和舒服。 胡半仙对光着身子的伍桂圆并没有想像中对她有不轨的地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小尺子,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量来量去,然后拍了一下她的小肚子说:“好啦。” 还好,他差点拍错了地方,万一拍到下面毛多的地方就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后,伍桂圆如释重负,赶紧穿起自己的衣服,说:“怎么样?仙师,我会生男还是生女?” “你会生两胎,第一个是男,第二个是女。”胡半仙满有把握地说。 伍桂圆一边扣钮扣,一边问他:“何以见得?你说话可要有什么根据?” “我是凭经验说话,做我们这一行的,天机不可外泄,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出去乱讲,鉴定性别可是违法行为!”胡半仙神态自若地对她说。 “那我就回去了,谢谢你,今后如果你讲得对,我会来感谢你的。”伍桂圆说完,拿起自己的一个手提袋子,起身就要走出门外。 胡半仙在背后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你回去后不要说在我这里脱过裤子,说出去对你们妇女的名声不好听,懂吗?”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伍桂圆红着脸,边走边说,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不走就玷污自己的清白了,她还从来没有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脱过衣服,说出去可是不得了的事,不知会有多少人往她脸上吐口水? 伍桂圆一路小跑回到丈夫的煤矿,还好,丈夫没有下班,她赶紧打开蜂窝煤炉子下面的盖子,换了一个煤球,让煤火大起来做饭,在做饭的同时,她又洗了青菜,切了一点肉,准备饭熟了后就炒菜,菜炒好后就只管等着丈夫下班回家来。 早晨上班后,彭新松与工友们高高兴兴地来到井下作业面,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四周全是黑乎乎的煤层,用电线扯起的巷道照明灯忽明忽暗,是电压不稳定的原因所致,彭新松告诉工友们开始打泡眼,一阵风钻轰鸣的响声后,他们又开始装炸药,随着“几声”轰隆的爆炸声,巷道里乌烟瘴气,伸手不见五指,只见尘土飞扬,久久不见浮尘降落下来,等灰尘稍微清净一下后,几个工友大声喊着彭新松的名字,彭新松躺在血泊之中,一块足足有几百公斤重的大煤炭砸在了他的下身,鲜血从他的脸上、嘴里、鼻子里流了出来,还有另一个工友还埋在煤堆里,工友们搬开了彭新松身上的煤块后,将他送上了井,其它闻讯起来的矿领导和工友赶紧用手将煤炭掘开,试图早一点挖出那个工友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大家终于从煤炭中找到了那个工友,可惜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工友们将死去的工友拉到井上。 彭新松被送到井上后,上面的人看到他还有呼吸,就立即将他送到了煤矿职工医院,医院立即对他采取紧急救治措施,呼吸机、输血管、止血带等全部用上了,他那个矿区的采矿队队长叫陈东,看到彭新松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他立即报告碘着啤酒肚子的矿长说:“矿长,彭新松的老婆正好在矿上探亲,能不能叫她一起来照顾彭新松。” “你为什么不早说?肯定是亲人照顾比我们单位派人照顾更好一些,你去把她喊过来,要告诉她真实情况,免得她跑来大吵大闹的。”矿长的领导派头很足,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大声地对陈东说。 在他们矿一级领导的眼里,死个把两个人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大事,按公伤规定办理死伤职工的后事就是了,只有死了三个以上或者更大的伤亡数字,那才是要命的。矿领导不但要负安全管理责任,有些连你平时管理工作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搞一个秋后算总帐,不坐牢也要被撤职,所以不出事就没事,一出事就什么事都来了。 “知道了,我会把情况告诉她的,要她来照顾彭新松。”陈东说。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彭新松终于捡回了一条命,而与他一起作业的别一个工友,却再也没有醒来。煤矿职工医院的医生将他的遗体用自来水冲洗干净后,放进了简易的棺材里面,以便他的亲人来了后认尸时看得清楚一些。 陈东一路小跑来到彭新松的房间,敲了一下他的房门,里面好像有人在动却又没有人答应,他大喊了一声:“你是彭新松的老婆吗?我是他的队长,你开一下门好吗?” 伍桂圆明明在里面做饭,就是不开门,陈东想:天底下哪有这样脾气古怪的人?伍桂圆也是听了彭新松的话,不是曾经有家属来矿上,出事了吗?彭新松反复告诉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特别是千万不要跟陌生的男人开玩笑,以免引起别人的误会,到时候你来矿上探几天家,就坏了名声回去,当丈夫的还要在这里上一辈子班,让我将来如何过日子?” 伍桂圆还跟他开玩笑说:“你不是说如果能调到邮电局上班,戴一下绿帽子也无所谓?” “那是有些人为了到井上工作,千方百计想法子,与领导套近乎,连自己的老婆都奉献出去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图一个轻松,太不值得了。”彭新松说。 伍桂圆笑他说:“你也太小气了。” “嗨,你还真的想红杏出墙咋的?小心我掐死你!”彭新松用他那挖煤的大手,威胁地在她的脖子上试了一下,卡得伍桂圆眼泪水都出来了,连续咳嗽起来。 她一边咳嗽,一边对他说:“老公,你真坏,我真的差点要你掐死了,你不应该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因为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彭新松知道妻子很善良、也很无辜,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厉害,他用这种方法在他老婆面前露出凶悍的一面,谁也别想碰他老婆,否则要出人命的!他以为天底下就他老婆是一朵花,人家的老婆是豆腐渣。 彭新松比起他们的队长陈东来,他还要稍微好一点,陈东这家伙更小气,简直将自己的老婆看得死死的,连来矿上探家都只能关在房里,不带她外出,生怕她被别人拐跑了。煤矿工人本来找个老婆就不容易,找到老婆结婚了,还这么不自信。其实这些小伙子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人也长得高高大大,身体也非常强壮,只是职业使然,造成了他们在人们印象中找对象难,结婚更难的处境。当时流行着一句话:“找煤矿工人结婚,可能苦了自己后半生。”所以很多女孩子宁愿嫁给农民,也不愿意嫁一个吃国家粮的煤矿工人,原因是煤矿出事的概率太高了。 陈东从窗户上往里一瞧,伍桂圆正躺在床上睡觉,他对着里面喊:“弟妹,彭新松出事了,请你马上出来一下!” 伍桂圆一听到丈夫出事了,才马上从床上一蹦地跳起来,打开门问陈东:“他现在哪?怎么回事?” 陈东火急地说:“弟妹呀,你性格真好,我在外面叫了那么久,你在里面也沉得住气,彭新松在井下出事了,矿长要你马上到职工医院去看护他。” “好的,我马上就去。”伍桂圆拿起锁将房间锁好,跟随陈东来到了煤矿职工医院。 陈东正在医院进行抢救,伍桂圆来了后,急得大哭起来,她突然“哇”的一声,瘫倒在地上,煤矿的其它职工家属将她扶起说:“你不要急,彭新松不会有事的,他还会说话。” “哦,真的?他还会说话?”伍桂圆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牵住那个家属的手问她。 “我们见他抬来的时候,还会说话,没有死,你哭什么哭?”那个家属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赶紧跑到手术室外面等着,看到丈夫彭新松被医生推到病房,医生告诉伍桂圆说:“你丈夫是肢体截瘫,现在还是麻醉状态,过一下就会醒来,但很可能造成下身终生不遂,你们家属要有思想准备。” “什么叫下身终生不遂?”伍桂圆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初中毕业生,对一些医学术语不太懂,就直接问医生。 “就是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那个医生累得满头大汗,没好气地对她说。 伍桂圆听了医生的话,好像一瓢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她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新婚没过多久就要遭受这样的灾难,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医生和其它的人走后,她一个人默默地在丈夫的病床前落泪,一颗滚烫的眼泪掉在了彭新松的脸上,彭新松的眼睛动了一下,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知道自己还活着,就对伍桂圆说:“老婆,我真的还活着吗?” 伍桂圆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说:“你还活着,活着就好,谢天谢地,我的老公还活着!” “我口干,要喝水。”彭新松张了张口,用干燥的嘴唇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从暖水瓶中倒了一点水在碗里,再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她问他:“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不想吃,肚子很饱的。” “医生说你受伤的是腰椎神经系统,造成下半身没有知觉,是不是?”伍桂圆不相信医生的话,想证明他们的话是假的。 “你捏一下,试试看。”彭新松说。 他也不想自己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他要伍桂圆捏一下,伍桂圆用手捏了捏,扭了几把,彭新松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真的从此就会下半身不遂,成了永远卧床不起的人,生活都不能自理,大小便也会失禁,那将是怎样的生活场景啊?彭新松不敢往下想,如果这样不就成了妻子的累赘,一个废人还不如死了好,免得拖累别人? 伍桂圆边捏他的肌肉,边问他:“痛么?” “不痛。”彭新松说。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没有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我会悉心照顾你的,老公。”伍桂圆情真意切地对丈夫说。 “哎,难啦,久病床前无孝子,谁会乐意为一个病人倒屎倒尿一辈子?”彭新松唉声叹气地说。 “你真坏,占我的便宜,怎么我变成了你的孝子了呢?”伍桂圆与丈夫开着玩笑说。 “我是占了你的便宜,你嫁给我算是亏大了,你后悔吗?”彭新松有气无力地说。 “我不后悔,我很幸运自己碰到了你,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安心养伤,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伍桂圆眼泪汪汪地对丈夫说。 彭新松不忍心自己残废后,年轻的妻子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对一个女人来说,有爱无性的生活太残酷无情了,应该让妻子拥有幸福和更加快乐的生活。 彭新松用嘶哑的声音对她说:“老婆,你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想耽误你的青春,我们办理离婚手续吧?你好趁早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好好养伤,好好活着。”伍桂圆对丈夫说。 彭新松默不作声起来,伍桂圆看到吊瓶里的药水快打完了,就按了一下墙上的电铃,护士小姐进来换完药瓶后,将支架上的空瓶取下来准备拿走。 伍桂圆对护士说:“医生,你将那个大的盐水瓶给我们一个吧。” “你拿来干什么?”护士问她。 “拿来晚上装一瓶热水给我老公暖暖脚。”伍桂圆告诉护士说。 护士将刚打完针的药水瓶递给她,说:“尽量不要拿来装食物,以免病毒传染。” “好的,谢谢医生。”伍桂圆说。 医生走后,她用一把剪刀将药瓶的铝皮瓶盖撬开,又将药瓶上的说明书用水浸泡后,慢慢地将它刮掉,然后到自来水笼头下冲洗了一下,再将热水灌进瓶子里,放到彭新松的脚下,并给他捏了捏被子,彭新松虽然下身没有了知觉,但他的心里直觉得一股暖流在流动,让他受伤的身体感觉到了爱情的力量。 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祸夕福,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所以,是缘分就要好好珍惜。伍桂圆自从丈夫出事后,她天天守在他身边,每天给他端水喂饭,倒屎倒尿,没有半点怨言,她默默不语地付出,将女性最温柔、最善良的品德全部奉献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当然她更希望能发生奇迹,回到快乐的夫妻生活中。 快乐是什么?每个人的答案都可能不同,也许是你工作时,手捧的一杯暖茶;也许是你下班后,家中窗户那缕微光。对于日夜辛劳,给人间带来温暖和光明的煤矿工人彭新松来说,曾经的快乐就是带领本班组多产煤炭,超额完成工作任务,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谁都知道煤炭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千家万户的欢乐笑语背后,总得有人去付出。彭新松们理解的煤矿工作,是经济越发展越离不开煤炭;天气越寒冷越离不开煤炭;高温酷热同样离不开煤炭工业。全国有多少电厂在等着用煤,东北、华北、华东地区有多少供暖设施等着用煤,每当看到一座高炉冒着黑烟在高负荷地生产时,每当看到万家灯火团圆时,煤矿工人挖掘的不仅是工作的动力,更是一份快乐的源泉,他们在爱岗敬业中得到了奉献自我的满足感。 彭新松虽然是工伤,即使躺在床上也是拿工资的人,也就是说只要能吃饭,钱就不会断。可煤矿的制度和规定却将井下的人与井上的人的收入差距拉得很大,井下的人补贴高,人身安全风险也很高,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百多块钱,那是一笔很高的收入,相当于当时的副处级干部待遇。彭新松瘫痪后,只能拿井上的人的工资待遇,每个月也就只有三十多块钱的基本工资。三十多块钱在那个年头,是饿不死也涨不死的水平。伍桂圆看到丈夫受伤后,却千方百计地给他增加营养,不是买鸡就是买鱼,反正鸡鸭鱼肉是不离他的嘴,钱是他挣来的,当然要给他最好的生活水平。伍桂圆是个善良美丽的女人,她对丈夫的那份情感,煤矿工友和家属们都交口称赞,一些没结婚的黑小子们伸出拇指说:“找老婆要找伍桂圆这样的女人,对丈夫就是一个好。” 有一天,一个与彭新松同一班组的矿工黄山叶在街上碰到了伍桂圆,伍桂圆并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伍桂圆,他就是那天将彭新松从巷道里抬出来的工友,也是一个还没结婚的大龄男青年,他琢磨着彭新松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与新婚的妻子再行夫妻之事了,就偷偷地打起了伍桂圆的主意。他想: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在那里空着,那不是浪费资源吗?所以,他几次想到医院找机会与她聊聊天,试探一下她的口风和想法,可一到医院又吓得双手直冒冷汗,话到嘴边又咽下,这可是原来的顶头上司、生死与共的兄弟的老婆,兄弟还躺在床上,怎么说得出口?所以黄山叶去医院几次,都是以看望彭新松的名义,说:“我来看看彭班长,好点没有?” “难得弟兄们挂念,我暂时死不了,但也活不好,活着与死差不多,只是心还是跳的,血还是热的。”彭新松思路很清晰,表达能力一点都不差,说起话来跟原来一模一样的直爽。 黄山叶的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朋友妻,不可欺。”这是江湖上男人立足的根本,趁人之危地打别人老婆的主意,这不是欺男霸女是什么?还有一点做人的底线吗?黄山叶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还好,这种龌龊的想法是他的心理活动,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伍桂圆看到彭新松的工友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但丈夫在身边,她并没有往多处想,只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下身瘫痪在床的丈夫。 伍桂圆在煤矿职工医院陪伴丈夫住院一年多后,看到丈夫的病就是这样了,反正好也好不到哪儿去?住在医院的气味很大,那种福尔马林、典酒、酒精、葡萄糖、氯化钠等药物的气味,每天都熏得人的脑袋都是胀痛的。她想还不如将彭新松接回家去,生活方面还方便一些。于是,她对彭新松说:“老公,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跟矿里说一下,我们搬回自己老家去算了,吃住都要方便许多。” 彭新松身上都躺起了痱子,他早就想回去了,只是这里打针吃药方便一些,也就暂时没有提,伍桂圆给他擦拭着痱子粉,彭新松对她说:“那你去矿上跟矿长和书记说一下,办一下有关手续,每月的工资是他们派人送到我们家里来,还是要你来取。你一个人来回走路很远的,矿上有车,应该由他们送到我们家里来才好。” 伍桂圆将彭新松当天的饭菜安顿好后,先给他喂了饭,又将中午要吃的饭放在离床铺不远的桌子上,彭新松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让他拿过来就可以吃。她安排妥当后,就来到离职工医院不远的煤矿办公大楼所在地,伍桂圆问了几个在办公大楼上下的人:“请问矿长办公室在哪里?” 别人给她指路说:“不远,就在那幢大楼的二楼。” 伍桂圆一看办公大楼,一共才三层楼,矿长办公室应该很容易找到,她走进一看却不是那么简单,里面宽敞明亮,亭台楼阁、环境优美,根本不像是个煤矿的办公大楼,别人还以为是个星级宾馆。伍桂圆之前在医院见过矿长,彭新松负伤后,矿长、书记都来看过他,所以她走进矿长的办公室时,一眼就认出了矿长。 矿长也认出了她是负伤的职工家属,他赶忙放下电话,站起来说:“请坐,你是彭新松同志的家属吧?请问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伍桂圆开口,矿长就客气地先开口了,伍桂圆心里一阵紧张,她想不到矿长的记性这么好,还记得她。于是伍桂圆就将自己和彭新松想搬回老家去住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说:“矿长,谢谢您对我们的关心,我丈夫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年多了,可能真的一辈子起不来了,他想搬回老家去住,那边空气好一些,生活条件也习惯一些,你看行么?” “你们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安排?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矿长眯着眼睛看着伍桂圆说。 伍桂圆被矿长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是她自己多心了,矿长并没有她想的那样色,他也是年轻的时候在井下工作,眼睛负过伤,所以现在他看起人来,总是眯缝着一双眼睛,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矿长不怀好意地向你使眼色。 俗话说:疑心生暗鬼。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起了疑心,事情就不好办了,伍桂圆想赶紧说完话就走人,万一被矿长按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麻烦了,她心里不安地对矿长说:“那彭新松的工资能不能要你们派人每个月送到我们家里来?” “如果你们不方便来取,我就安排财务科的人每月给你们送回去,你看好吗?”矿长继续和颜悦色地说话,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有两万多煤矿职工的大矿长。 “那太谢谢矿长了。” “不客气。” “还有一件事,请矿长帮一下忙。”伍桂圆接着说。 “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事,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办。”矿长还真是个直爽人,说起话来不绕弯子,与这样的领导说话、办事,真是少费了很多口舌。 “麻烦你派两个男人送彭新松回家,我一个人奈不何?有时搬都搬他不动。”伍桂圆对矿长说。 “这是小事一桩,你还有什么生活方面的困难吗?”矿长关心地问伍桂圆。 伍桂圆心想:您这不是明知故问?我丈夫下半身全部瘫痪了,一个做妻子的生活困难不是明摆着吗?说出来您能解决吗?真是的!但她转念一想,万一矿长只是出于领导的关心,随意问问,是自己想偏了,那不出丑?现在领导问你有什么困难你不说,过了这一村就没那一店了,以后换了矿长再来找他们,后任矿长不一定会替前任领导擦屁股的,所以没有困难也要找几个困难说出来,这样彭新松也就没有白受伤了。 伍桂圆装着一脸哀愁地对矿长说:“矿长,难得您爱民如子、体恤部下,如果是在古时候,您可是一个大大的清官啦!我替彭新松感谢您了。” 矿长笑容满面地对她说:“你这个家属不简单啦!还懂得给领导戴高帽子,什么文化水平?” “初中毕业,文化水平不高,但思想觉悟很高的,世代贫雇农,根红苗正,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对当官的可是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遗憾的是我娘家和夫家却没有一个人与当官的沾上边。”伍桂圆看到矿长很随和,自己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矿长这个时候才想起给伍桂圆倒了一杯茶,对她说:“你错了,我们也只是工人阶级的一分子,不是当官的,我在这个位置上有一点点小权,也只是为工人兄弟服务的。” “矿长不是问我们还有什么困难吗?我跟你说,我们的困难可多了,你能帮我们解决多少?”伍桂圆是聋子不怕雷响,她大大咧咧地在领导面前诉苦了。 矿长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他说:“是些什么困难?你说出来看看。” “一是家里没有好房子,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几个土砖垒起来的;二是丈夫受伤瘫痪了,从此夫妻生活有名无实;三是我自己没工作,能不能安排受伤职工家属的工作;四是彭新松的工资能不能按井下矿工的待遇,因为他是在井下受伤的。”伍桂圆一口气说出了很多困难。 矿长真是个好矿长,伍桂圆开玩笑一样如数家珍地说出自己的生活困难,他却很认真的拿出笔记本,一一记录在案。 矿长答复她说:“这样吧,你说的这些困难确实比较实际,说明你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对组织上讲的,我们之前认为你作为彭新松同志的家属,是值得大家同情和尊重的。彭新松受伤住院那么久,你没有向组织上伸过手,确实如你自己所说:思想觉悟很高,我们同意这样的评价,你为矿上做出了贡献,也发挥了你们家属在煤矿保安全方面的重要作用。你说的这些困难,我一下子没办法完全答复你,因为有些问题涉及的政策性很强,我们不能违反政策办事,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能够照顾你们的一定会照顾,你回去后也代我们矿领导向彭新松同志问个好,有时间我们再去看望他,好吗?” 矿长说完,站起来伸出手,要与伍桂圆握手告别。伍桂圆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要求矿领导解决什么困难,你看现在一提到实质性的问题,他就打哈哈了,拐弯抹角地说些政策来当挡箭牌,实质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还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煤矿的乌鸦更黑。 伍桂圆一个农村的妇道人家,除了丈夫之外,还从来没有与第二个男人握过手。她看到矿长伸出来的大手,她站起来与矿长握手,一般的人沾一下手就可以了,她却握着矿长的手不放。矿长有意识地想放手,可又不好驳了职工家属的面子,她装聋作哑地拉着矿长的手继续说:“矿长呀,你是一个好人啦!” 矿长笑着对她说:“难得你说我是一个好人,我在煤矿的管理工作中是很严格的,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黑包公,几乎没有人说我是一个好人,你可是我的知音啦。” “我是你的知音?”伍桂圆故作多情地问了他一句。 “是的,你是我的知音,更是一个知情达理的职工家属,谢谢你对矿里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矿长将话说得很明白,这是矿领导与职工家属公事公办。 “我还以为你要将我当作红颜知己呢?”伍桂圆害羞地低下头说。 “我是单位领导,当然要一身正气,让你失望了。”矿长不温不火,不露声色地说。 伍桂圆心里一凉,刚才燃烧起来的一点激情马上嘎然而止,她知趣地告别了矿长,回到了职工医院,她将自己在矿长办公室办事的情况向彭新松说了一遍,彭新松却在床上大骂她:“你个臭婆娘,真不要脸,居然跑到矿长办公室出丑去了。” 她去了那么久,与矿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孤男寡女在一起,就没有发生点什么?彭新松不相信他的妻子。 “我丢了你什么脸嘛?是偷了人还是做了贼?”伍桂圆生气地说,她很少顶撞彭新松。 “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彭新松责问她。 “要去几个办公室盖章,办事要那么久的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办事?” “别人在办什么事?” “别人的事你去问别人好了。”伍桂圆气得懒得理他,将头偏向了一边。 “你想气死老子,是不是?”彭新松对她吼起来。 “谁叫你心胸狭窄,气死活该!”伍桂圆的话气得彭新松脸色铁青。 “如果是原来老子身体好的时候,你敢这样回答我,就算你狠。”彭新松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要认命,不要逞强,否则就是自己气自己,懂吗?” “你太放肆了,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听到没有?”彭新松以命令的口吻,对伍桂圆说。 “一个卧床不起的残废人还以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害臊不害臊?我没有抛弃你就算不错了,每天尽最大努力为你操心,你还不满足,还要将一根绳索将我拴住,你这个人太小气了,如果我真要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管得了吗?真是的!”伍桂圆没好气地与他争辩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办?死又死不成,活着却比死还难受。”彭新松流着眼泪对妻子伍桂圆说。 “不要那么消极,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对自己的生活充满热情,好不好?”伍桂圆觉得争吵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夫妻携手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家庭才能稳定,生活才能完美。 如果把人生看作是一棵树,那么热情就是滋润它的甘露。只有获得热情甘露的滋润,生命之树才会生机勃勃,苍劲挺拔。如果缺乏热情甘露的滋润,生命之树则有可能枯萎凋落、腐朽变质,当然也就不会结出累累硕果了。 第三章 同事 第三章同事 彭新松在医院住了这么久的院,之前一些大医院也来过专家给他诊断过,全世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治愈中枢神经损伤的案例,想到自己将在床上和轮椅上渡过漫长的人生岁月,他几次顺手从桌子上拿起剪刀就要自杀,好在伍桂圆抢夺及时,没有让他死成。她后来也不敢将菜刀和剪刀等利器放在明显的地方,以免让彭新松找得到。 矿里派来了一部车,彭新松的两位同事黄山叶和肖查,他们来到职工医院的病房,按照彭新松的意见,给他们将家搬回老家去。 黄山叶对伍桂圆说:“嫂子,你们有哪些东西需要搬?你就告诉我们,先将东西放上车后,再将彭哥背上驾驶室。” 伍桂圆在门口将锅碗瓢盆和日常用品等递给黄山叶、肖查,他们将彭新松的家什放在汽车的后备箱,然后又将彭新松抬上了车,平躺着让他将头放在伍桂圆的膝盖上,肖查开着车,黄山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将彭新松送回了老家。 在彭新松的老家,乡亲们都来看热闹了,一些妇女纷纷议论说:“好鼓不用捶,好男不挖煤。” 另一个妇女说:“生死皆由命,半点不由人,有些人挖了一辈子煤,也没有碰到过瓦斯爆炸、井下透水、塌方等事故,有些人命不好,第一天下井就缆绳挣断,摔死了好几个。” “哪怕饿死,我都不让丈夫和儿子去挖煤,太恐怖了。” “是好惨的,伍桂圆年轻轻的守活寡,看她能熬多久?” “人家的事人家自己会做主,不要你们干着急,你还是自己多想想,什么时候再找个相好的过日子吧!”一个妇女对另一个死了丈夫的少妇说。 “我现在也算有个伴了,伍桂圆跟我差不多,难道她丈夫还能干那事?我才不信呢?”那个死了丈夫的少妇许君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对其它妇女说。 “苦啊!你们这些个年轻轻的女人,怎么这么早就将丈夫全死了呢?”一个老大娘也替这些年轻的女人感叹起来。 许君满目哀愁地说:“大娘,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个这样的寡妇命呀,谁不想找个丈夫白头到老呢?哪想找来找去,找到了个短命鬼!” 许君自从丈夫死后,就没有一个好心情,看到谁都不顺眼,见谁都想骂人家几句,女人的抱怨都是男人带给她的,假如她丈夫不死,也许她也不会性情大变,也会与别人相处得融洽一些。 伍桂圆从自己家里出来,将一些糖果分给看热闹的女人和聊天的男人们,她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丈夫很好的,只是暂时躺在床上需要照顾,大家如果打牌下棋缺一不可,他随时可以帮你们凑角啊!” “彭新松又不能钻桌子,玩起来没意思。”一个小伙子对伍桂圆说。 那个时候打牌时兴钻桌子,谁输了就到桌子底下去钻一圈,个子大一点的人要将桌子拱起来,才能钻得过,看热闹的人却拼命压住桌子不放,害得他要钻过桌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没关系,如果是我老公输了,我帮他钻桌子,可以么?”伍桂圆笑嘻嘻对大家说。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让你们两口子往桌子底下钻。”村里的小伙子对伍桂圆说。 黄山叶和肖查将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彭新松家里,然后又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将彭新松抬到了他的床上,彭新松对黄山叶说:“兄弟,谢谢你了,没事的时候就过来陪我说说话,我要你嫂子做两个好菜,给我们喝酒。” 黄山叶正愁如何开口与彭新松道别,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开口要他来玩,真是太好了!黄山叶想:彭新松虽然与伍桂圆结了婚,可是并没有生小孩,他负伤这么长时间,他妻子一直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绯闻和道德品质方面的不良反映,也算是一个恪守妇德的良家妇女了。 黄山叶小声地对彭新松说:“彭哥,你有了这句话,我才敢来,不然我还怕你不高兴呢?”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怕你不来!”彭新松说。 “那我下次来看你,你可要嫂子搞点好菜下酒哦!”黄山叶对彭新松说。 “当然,当然,应该的,你休班就来我家吧,我们下几盘象棋,比试一下,看你有进步了没有?” 黄山叶看了一下他家桌子上的象棋,棋纸都烂了,他拿着稀烂的棋纸对彭新松说:“我到矿上找一块木板,做一个棋盘才行,等我做好棋盘就给你拿过来。” “谢谢,有了棋盘就好过日子了。”彭新松说。 伍桂圆将外面的东西整理好后,又来到彭新松的床边,对黄山叶说:“兄弟,以后你彭哥要你多来陪他下象棋,你答应了可要做到哦,不然他会生气的哩。” “放心吧,嫂子,我没事的时候就来陪他。”黄山叶看着她的眼睛,伍桂圆正在整理房间刚搬进来的东西,没有在意他的眼神,她错过了一次与黄山叶交流眼神的机会,黄山叶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而伍桂圆却是个细心的女人,她凭着女人特有的敏锐,感觉到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伍桂圆故意在丈夫面前装腔作势,一本正经,她不想让彭新松身负重伤再萌发醋意,免得他身心疲惫不堪。 到了晚上,已经夜深人静,村里的狗都开始睡觉了。彭新松心情沉重地对伍桂圆说:“老婆,你的心我最懂,你如果觉得不开心,就勇敢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会怪你的。” “你个神经病了,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知道我想什么?”伍桂圆骂彭新松了,说他是:“故弄玄虚,自以为是,其实我的柔情你永远不懂。” “我的意思你还这么年轻,为我守活寡划不来,浪费了青春,如果你碰到相好的,就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怪你的。”彭新松yin笑着,他以为伍桂圆很需要男人。 “你放狗屁!什么是我想做的事你都不知道?下次你要再挖苦讽刺我,我就不管你了,别怪我无情无义,一走了之!”伍桂圆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气急败坏地说。 “好了,是我不好,冤枉你了。”彭新松悻悻地说。 “当然是你冤枉我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尽快好起来,我们要像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相爱到老。”伍桂圆情真意切地对丈夫说。 彭新松想:不管她如何表白,人都是自私的,一旦遇到合适的人,她一定会撒手而去,弃他不管,要想一辈子拴住她在身边,必须要让她生一个小孩,女人只要有了孩子,才会安下心来过日子。 伍桂圆其实并不想离他而去,除了他有固定的工资收入外,还因为农村的风俗习惯,人言可畏,人家会说你丈夫残废了就抛弃他,一个人的良心何在?所以在彭新松受伤住院的日子里,她几乎一步都不离开他,让他受伤的心灵感受到夫妻感情的温暖,并不是人们常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我是一个死脑筋,就是不会飞走,只知道从一而终,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高兴了吧?”伍桂圆笑着刮了一下彭新松的鼻子,彭新松天真得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老婆,我想跟你说个事。”彭新松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什么事?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我想我们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彭新松问妻子说。 伍桂圆在家里忙这忙那,总是闲不住,她擦了擦桌子上的饭菜,回过头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不要吞吞吐吐。” 彭新松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笑着对她说:“我们现在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我过意不去,要不要我给你再找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晚上来陪陪你,到时候生下小孩后,就与他一刀两断,你看怎么样?”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还是个人吗?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人了,哪有丈夫为老婆拉皮条的?”伍桂圆将手中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摔,红着脸骂他。 彭新松小声地说:“老婆,你别生气,我是经过反复思考才对你说这话的,你想一下,我们如果没有子女,今后老了怎么办?我成为一个孤寡老人无所谓,还有单位管,你呢?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哪怕就是一株野草,还要留下一粒种子在这个世界上,让它不断繁衍和开枝散叶,所以你要趁早找一个长得好一点的小伙子借种,生男生女都行,以后我们就有一个小宝贝了,看着他长大,我们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伍桂圆默默地听着他说的话,她觉得丈夫的话说得很在理,确实是在为她着想。其实她在心里早就想过这事了,只是要女人自己说出来,就是一种不贞节、不道德的事。现在彭新松说了这么多次,她只好顺水推舟,故作不情愿地说:“到哪里去找个这么好的人?万一人家不愿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将这事说了出去,那我们如何做人?” “这事你放心,由我来安排,你只管装糊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怀上小孩后,就要与他撇清关系,知道吗?”彭新松对他的妻子说。 “知道,那个人是谁?”伍桂圆问他。 “你看那天送我们回来的那个黄山叶怎么样?他在我手下干了三年多,对我很尊重的,小伙子长得好,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个子又高,只是皮肤黑了一点,我们挖煤的人,个个皮肤黝黑的,身体健康得很。”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你说得我心里‘怦怦’直跳,一女不伺二夫,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统,再说自古歼情多命案,我们不要做那种飞蛾扑火的事。”伍桂圆知道丈夫想让自己去给他圆一个做父亲的梦,可那是违反伦理道德的事,这种事见不得阳光。 “这不是歼情,我们是特殊家庭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现在不是提倡借鸡生蛋、借船出海吗?你这是借种生子,是一种时尚。”彭新松笑嘻嘻地说,他不断地站在家庭的角度开导她,让她放下女人的自尊,帮他完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任务。 “难怪他看我的眼光有点怪怪的,我都不敢看他了,可能他是对我早有想法,不过也不一定对,患近视眼的人看谁都是眯起一条缝,你还自以为是,人家对你另眼相看,没想到是隔壁的吴老二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看谁都哆嗦?”伍桂圆与丈夫开起玩笑来。 “到时候他来了后,我与他喝酒,酒乱性,喝多了就把控不住自己,你早点睡到隔壁床上去,不就成了。”彭新松满有把握地对她说。 伍桂圆点了点头,含羞地对他说:“哎呀,你真坏。” 夫妻俩打定主意后,每天都左盼右盼,还托人到街上买了猪肉回来,专等黄山叶什么时候进入他们设计的笼子。 然而,这几天黄山叶却并没有来他们家,买回来的猪肉只能自己吃了,那个时候吃一顿猪肉叫着打牙祭,一般的家庭十天半个月不见一点浑腥是很正常的事。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亲人黄山叶。过了一个多月,黄山叶来了,这让彭新松和伍桂圆喜出望外,伍桂圆赶紧给黄山叶倒了茶,马上到厨房去做菜招待他。 黄山叶提着两瓶桂花酒和几个苹果来到彭新松床前,他问彭新松,说:“彭哥,你好一点没有?我买了两瓶桂花酒,给你活络一下血脉。” “兄弟,我不能喝酒,肝功能消化吸收不了。”彭新松对他说。 “应该没事的,酒是活血和杀毒的,怕什么?我是专门来陪你喝酒的。”黄山叶将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就等一下,你嫂子将菜做好后,我们再喝。” “要的。”黄山叶对他说。 彭新松想翻一下身,但又不好动,黄山叶看到后,就帮他翻过身来,将他的枕头安放好。 彭新松躺好后,小声对黄山叶说:“兄弟,我过去对你怎么样?” 黄山叶突然一楞,马上说:“彭哥对我没得说,就像亲兄弟一样关心和爱护着我。” 彭新松突然流着眼泪,抽泣着对他说:“兄弟,我真的不想活了。” “哎呀,彭哥,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想不开的嘛,嫂子每天在身边陪伴你,单位的人也在牵挂你,生活无后顾之忧,你哭什么嘛?”黄山叶看到他哭哭啼啼的样子,他是个感情脆弱的人,善良的心肠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心一软,他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彭新松唉声叹气地说:“我现在只能像牲口一样地活着,活得太苦了。” “人本身就是高级动物而已,和牲口差不了多少。”黄山叶说。 彭新松拉住黄山叶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说:“兄弟,你看你嫂子长得怎么样?” “很好的,美丽、贤惠、善良,说话很和气。”彭新松想都没想,就随便赞扬了几句。 彭新松将黄山叶拉到耳朵边,悄悄地对他说:“等下你把这几颗安眠药放在杯子中,我们两个喝酒的时候,你让她以茶代酒,她喝下去后,你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万一她醒了,就说是我同意的,就是公安来了,也不可能抓我一个无生活自理能力的人去坐牢!” 黄山叶想不到彭新松会堕落到将自己的老婆送人,他负伤快三年了,他们一直没有夫妻生活,真是苦了他的媳妇,现在是帮他?还是帮她?万一她不愿意,醒来后大吵大闹怎么办?黄山叶红着脸对彭新松说:“这不好,彭哥,这是违法的事,做不得?万一嫂子告我,我要开除工作的。”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过去在井下,一讲起女人,你们一个个就眼睛冒绿光,现在这么漂亮的女人摆在你面前,你敢说你不心动?”彭新松大声地责问他。 “你小声一点,万一嫂子知道就麻烦了。”黄山叶提醒他说。 其实这是彭新松和伍桂圆两口子套他的笼子,他们夫妻早已设计商量好的,只等黄山叶上钩,让伍桂圆怀孕,就大功告成了。 伍桂圆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菜,装着对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一点不知情,其实她在隔壁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心里美滋滋的。 彭新松将几颗小药丸交给黄山叶,黄山叶以为是安眠药,其实是伍桂圆早已给彭新松的维生素C片,谁都可以吃的,谁吃了都没事!黄山叶将小药片放在一个口杯中,趁着伍桂圆没来,他赶紧用一根筷子将药丸碾碎,加入热水后,看不出一点有药物的迹象。彭新松与黄山叶相视一笑,两个男人击掌庆祝起来。 过了一会儿,伍桂圆将饭菜做好后,端到桌子上,她问彭新松:“老公,你是到轮椅上吃?还是到床上吃?” “你给我们找两个杯子来,我要跟我兄弟喝个痛快。”彭新松用命令的口吻对妻子说。 “医生说你不能喝酒,容易增加肝功能的负担。”伍桂圆对他说。 “你少哆嗦,赶快拿杯子来,命是我自己的,我当然知道爱惜啦。”彭新松不满妻子的唠叨,开口骂人了。 伍桂圆默默不语地将两个塑料杯子在自来水下面洗干净,又用开水涮了一个下,递给黄山叶,说着客气话:“兄弟,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你,你不要见怪。” “我们挖煤的人都是些粗人,嫂子不要见怪就是了。”黄山叶一语双关的对她说。他接杯子的时候有意识地想试探性地摸她的手,伍桂圆微笑着拿开了。 “你们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体子。”伍桂圆关心地说。 “知道了,嫂子。”黄山叶看着她的眼睛说。 伍桂圆知道了他的用意,她并不回避黄山叶火辣辣的目光,只是当着彭新松的面,白了他一眼。 伍桂圆将彭新松的靠背垫高,让他坐起来在床边与黄山叶喝酒,彭新松将两个人的酒倒得满满的,他生怕流了出来,用口在杯子边轻轻喝了一口,说:“这真是桂花酒,好香啊!老婆,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你们慢慢喝,我从来不喝酒。”伍桂圆回答说。 “有些女人喝洒比男人还喝得多,她们的消化吸收功能更强一些,嫂子,你喝一点吧?”黄山叶对伍桂圆说。 “我真的不会喝酒。”伍桂圆站在他旁边,心里惶恐不安地说。 黄山叶见伍桂圆不喝酒,就将早已准备好的那杯水递给她说:“嫂子,你就以茶代酒,我们喝酒,你喝茶,大家一起喝个团圆酒?” “要的,兄弟,你们就慢慢喝,我以茶代酒陪你们,我家老公好久都没有今天这样开心了,谢谢你。”伍桂圆忍俊不禁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小伙子确实长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说话做事还很有教养的,令她心里不免砰然跳动。 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笑话,比如:某某女影星红杏出墙被她老公逮了个正着,某某骗了人家的色,还要将人家女孩子的裸照公布出来。 彭新松喝着满脸通红地对黄山叶说:“我最留恋井下的生活,在那里大家脱得光秃秃的,等于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 “哥,我现在也不下井了,调到井上煤场来开装载机。”黄山叶告诉他们说。 “太好了,恭喜你高升,难怪你这么久不来我家,原来是到领导那里去拜码头去了?”彭新松高兴地对他说。 “我是胃溃疡,有医院证明的,领导照顾,确实是高升了,从地下几百米,直接升到了地上几米的地方工作。”黄山叶也喝得有得醉意起来。 彭新松端起酒杯,与黄山叶碰着杯说:“以后有时间就来我这里下棋,喝酒。” “只怕嫂子不乐意哦?”黄山叶喝得脸红脖子粗地用眼睛瞟了伍桂圆一眼,他心里纳闷了,明明看着她喝一几口水下去,怎么还不见她去睡觉呢? “我没意见,只要我老公高兴就行!”伍桂圆说完,眼睛眨巴眨巴地装着想睡觉的样子,倒在了沙发上。 彭新松与黄山叶相视一笑,看来她就要进入睡眠状态了,彭新松关心地对伍桂圆说:“老婆,你辛苦了就到沙发上休息一下,我们在这里慢慢喝酒。” 伍桂圆似睡非睡地说:“你们慢喝,我躺一下。” 说完,她就挨着黄山叶身边,在沙发上睡觉了。 彭新松对黄山叶说:“我跟你说,那药效很厉害的,你将外面的门关上,快一点,不然她醒了,我可不负责任。” 黄山叶想不到自己到这里来玩,还会碰到这种好事,哪个男人不乐意呢?他马上放下筷子和酒杯,走到外面将大门关上,他将伍桂圆的头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彭新松从自己身后丢了一个枕头给黄山叶,黄山叶将伍桂圆的头垫高,让她躺着舒服一点。彭新松看着黄山叶对自己的老婆开始解扣子,一件一件地脱她的衣服,黄山叶哆嗦着手解掉了伍桂圆的乳罩,脱掉最后一丝内库,然后饿虎扑食地似的扑了上去,看着黄山叶那东西放进去后,彭新松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黄山叶尽情地欣赏着伍桂圆美丽的容颜和丰满白嫩的肌肤,她天然带着金色的头发,让她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长得无可挑剔,太美了,黄山叶暗暗地庆幸自己碰到了好事,也从心里轻视彭新松天生命薄,没有福气享受这样的艳福。 黄山叶借着酒劲,用自己强壮的身体狠狠地压住伍桂圆,嘴里不断地吻她的儒房和脖子,彭新松看着他的腰肌、胸肌、腹肌几乎在同时用力,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也忍受性饥饿三年多了,应该有一次这样痛快淋漓的享受,不管结果如何,她应该拥有这样享受生命激情的机会。 整个过程伍桂圆一直装着睡觉,没有出声,完事后,黄山叶害怕地马上穿起了衣服,彭新松笑他说:“就好啦?你差劲!哪像个没结婚的小伙子?她还没醒,我允许你再来一次!” 黄山叶听了他的话后,将刚穿上的上衣又脱掉,当着彭新松的面,他慢慢地抚摸着伍桂圆光不溜秋的身体,用力挤压她丰满的儒房,用舌头舐她的眼睛和嘴巴,拼命地吻她,当他将舌头伸进她嘴里的时候,她居然会接吻,并不时发生轻轻的申银,让黄山叶惊讶的是,她的身体还会动了。黄山叶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醒了,故意用力拼命往里顶,伍桂圆果然申银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并不时喊着说:“哎哟,好痛……” “那机器肯定是三年多没用,有点生锈了,所以有点痛,忍着点呗。”彭新松在床上笑着说他老婆,他自己就看足球一样,自己上不了场,就希望别人去用劲,去冲锋,自己跟着吆喝一下也是一种发泄。 “好,我慢一点,你就不痛了。”黄山叶对着一直闭着眼睛的伍桂圆说。 突然,伍桂圆睁大眼睛,看着黄山叶赤身果体地坐在自己身上快乐地摇动着,他小子居然还吹着口哨,喊着节奏…… 伍桂圆一看下面,两个人的身体都融入到了一起,互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血管的扩张,想让他拔出来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自己也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块感,她的下面感觉在随着他的节奏一阵阵地收缩,这种体验只可意想,不可言传,伍桂圆激荡的心里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表面上却语气平静地对黄山叶说:“我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只要你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黄山叶吓了一跳,他想:可能她早已是清醒的,只是不想扫他的兴而已,一个几年都没有夫妻生活的年轻少妇,肯定自己也想这种正常的生理需求,难怪她的身体明显地在配合他。 黄山叶看到她兴奋的脸上淌着汗水,就用手替她擦了一下,抚摸着她的肩膀说:“放心吧,嫂子,我会好好疼你的,今天也是彭哥同意的,不然我也不敢对嫂子造次。” 他一边使着暗劲往里顶,一边却假惺惺地说爱她、疼她。 伍桂圆知道男人在关键时刻嘴巴都很甜蜜,所以她没有将黄山叶赶下来,她知道男人做这事,只要进去了,就别指望他中途退场,不达目的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她配合默契地跟黄山叶在沙发上发骚地玩,黄山叶见她完全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呼呼哈嘿起来。 彭新松看到老婆伍桂圆醒来了,不好意思再欣赏他们的精彩表演,所以赶快钻到被子里面,用被子蒙着头,将脸扭向了墙面。 再次完事后,黄山叶心满意足,脸上的酒气也消裉了不少,他将她的衣服递过去,并体贴入微地帮她穿好衣服,戴好乳罩,他感激地对她说:“谢谢你,嫂子。” “谢我什么?”伍桂圆微笑着对他说。 “谢谢你给了我的爱,第一次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一共到底做了几次?我好给你记着帐。” “就两次,我感觉你知道了似的,不然怎么会配合呢?” “人又没死,怎么会不知道?” “那就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嫂子感到快乐我就放心了。” “彼此彼此,你高兴就行。” “我当然高兴啦,你高兴么?” “还行。” “下次还准我来吗?” “人要知足,不是你的就不要勉强,你要知道,我是有老公的人。” “我懂啦!” “你懂个屁!”伍桂圆说着,她用手指了指用被子蒙着头的彭新松,她是当着丈夫的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巴不得黄山叶天天来才好。 黄山叶明白了,他赶紧将伍桂圆拉到外面的房间,欣喜若狂地拥抱着她,小声对她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来陪你。” 伍桂圆点点头,开玩笑地说:“你真坏,居然跑到别人家里来玩人家的老婆,太不厚道了,还兄弟哩!” “是他自己要我来帮忙满足你的,他怕你受太多的相思苦,没准以后你会离开他。”黄山叶亲吻着她说。 彭新松在床铺上用筷子敲打着饭碗,对外面房间意犹未尽的黄山叶和伍桂圆吼起来了:“怎么回事?人呢!玩都玩了,还要拐跑人家的老婆不成?” 黄山叶赶紧回到房间,继续端起酒杯,说:“彭哥,这点酒我一口喝掉,确实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把酒喝好,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彭新松对他说。 “今天,我已经够快乐的了,谢谢你的大度,兄弟我无以回报,只能这么说,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任何事情只要你打个招呼,我就马上跑过来向你报到。”黄山叶端起酒杯,一扬脖子,一口气喝掉大半杯白酒。 彭新松鼓着掌,对他说:“痛快,痛快。” 伍桂圆给黄山叶装了一碗饭,对他说:“喝了酒,要吃点饭盖住,才不会坏了胃。” 黄山叶感动地接过饭碗,对她说:“谢谢嫂子,我会记住你的好。” “不好意思,没有什么菜招待你,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去别人家里买只鸡,给你多喝几杯,好不好?”伍桂圆客气地对他说。 “是我不好意思,没有买什么东西来看望你们,还占了嫂子的便宜,你们不会怪我吧?”黄山叶边吃饭,边与他们夫妻说话。 伍桂圆笑着拍打了一下黄山叶的肩膀,说:“你出去千万不要乱说话,万一哪天喝酒喝多了,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伍桂圆这一拍,将黄山叶的饭呛进了食管,他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咳个不停起来。 彭新松气得骂他老婆说:“你看你,雷公都不打吃饭人,你这是要他的命啦,他虽然刚才欺侮了你,但也给你带来了快乐嘛,你就这么恨他?报复心这么强!” 伍桂圆赶紧端来一碗水,递给黄山叶喝,帮他捶了捶背,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黄山叶喝了一口水,好了一点,他将卡脖子的饭团随着大咳一声,喷了出来,他擦着眼泪说:“没事,好了。” 吃完饭,黄山叶要走了,伍桂圆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彭新松,怎么能够与活力四射的黄山叶相比呢?命运怎么这样不公平?伍桂圆心里的天平瞬间开始移情别恋,一个忠厚的农村妇女原本善良的心也开始龌龊起来。 第四章 孽缘 第四章孽缘 伍桂圆和彭新松夫妻俩因为生子心切,一时想起了向同事借种的法子,彭新松以为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爹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却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黄山叶为了达到长期霸占伍桂圆身体的目的,一方面他三天两头跑来与伍桂圆约会,一方面又在伍桂圆面前挑拨离间她们夫妻的关系,让伍桂圆开始慢慢地嫌弃起自己的丈夫来,而是准备死心塌地跟黄山叶在一起。 伍桂圆为了更好地方便与黄山叶的地下感情,她在另一房间重新支起了一张床,伍桂圆对彭新松说:“还是再安一张床好一些,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当着你的面做这事既对你不礼貌,也不雅观,对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简直是太残酷了。” “那不是,如果是原来我身体好的时候,谁要是这样对我老婆,我不掐断他的脖子才怪。”彭新松气愤难平地说。 伍桂圆一边整理家务,一边对他说:“老公,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你一直要我去向别人借种,一个女人失去了对丈夫的忠诚,就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我心里一直恐惧不安。” “算了,事已至此,就盼你早日怀上孩子,只要怀上孩子,就将他一脚踹掉,我们的付出也就有了收获,是值得的。”彭新松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说话。 “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他不走怎么办?”伍桂圆担心地对他说。 “我跟他有约在先,我相信他会信守承诺的。” “承诺只是对君子而言,对小人是没有作用的。” “你是不是听到了他在背后说我什么?”彭新松问她。 “别问了,过一段时间我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怀上孩子?”伍桂圆心灰意冷地说。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我也帮不了你。”彭新松如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与伍桂圆说话。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妙,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夫妻俩正说他的时候,黄山叶笑嘻嘻地提着酒和肉,来到了彭新松的家。 他一进家门,就开始吆喝起来:“老婆,老婆,你到哪里去了?” “谁是你老婆?你在这里乱叫什么?”伍桂圆在他背后轻轻地捶了一拳,对他说。 黄山叶将手中的酒和肉往桌子上一放,兴奋地抱起她旋转起来,说:“想我了吗?宝贝!” 伍桂圆的脑袋都被他转晕了,赶紧说:“想你,想你,快放我下来,我头晕死了。” 黄山叶放下她,端起她的嘴亲吻了一下,用手抚摸着她的肩膀说:“亲爱的,你是真的想我还是假的想我?” 伍桂圆红着脸,对他说:“小伙子,我们的关系是不能见阳光的,你以后白天尽量少来一些,要来,晚上悄悄地来。” “我就要白天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黄山叶的性格很倔强,你要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你要他捉鸭,他偏要捉鸡,逆反心理特别强烈。 “你是脸皮很厚的人,脚生在你身上,随你的便吧!”伍桂圆无可奈何地对他说。 “你是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守了好几年活寡,是我给你带来了阳光和雨露、快乐和幸福,将你从束缚的牢笼中解放了出来,你用了我的好处,就想要赶我走,哼,没那么容易,我要你永远做我的老婆,至少也是情妇,你离不离婚无所谓,我只要你随时随地陪我就可以了。”黄山叶语气坚决地对她说。 伍桂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村子里人多嘴杂,借种生子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一旦说出去就会满城风雨,口水淹死人。 伍桂圆朝房里呶了一下嘴,小声说:“他怎么办?” 黄山叶看着她,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小声地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勒死他算了,免得他碍手碍脚的。” “他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对待他?”伍桂圆责问他。 “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躺在床上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只会拖累你一辈子。”黄山叶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的耳后根,他知道女人的耳根软,一定会听他的话。 伍桂圆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唔唔地说:“谋害亲夫会遗臭万年的,我做不到。” “不要你来做,我来做,你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黄山叶对伍桂圆说。 “那我们就成了现代版的潘金莲与西门庆了,谋财害命会遭报应的。”伍桂圆劝阻着他的杀人动机。 “为了我们长久地在一起,不去冒险怎么行?谁会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一切全靠我们自己。”黄山叶理直气壮地说。 伍桂圆想了一想,觉得彭新松虽然对她不错,可他不能给她夫妻之爱,何况彭新松心胸狭窄,容不得伍桂圆与任何男人有染,现在他看到了伍桂圆与黄山叶的兴爱场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以后夫妻之间发生吵架、打架现象,他会拿这种事来挖苦讽刺和恫吓她,万一他说出去,她就会无地自容,没脸见人了。 彭新松虽然下身瘫痪了,可上半身健康得很,他对生活仍然充满了热情,他在床上看书看累了,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坐着轮椅,到树底下练飞刀,家里的起子、刀子、筷子,都是他练习飞刀的工具,他老家门前的两棵大樟树遭了他的罪了,每天被他刺得伤痕累累,树体鳞伤。 一会儿他从树底下练完飞刀回来,他看见黄山叶搂住伍桂圆正在亲嘴,伍桂圆看到彭新松回来了,就想爬起来,黄山叶压住她不放,彭新松用手里的一把明晃晃的飞刀,往他身边的门板上摔去,飞刀“嗖”的一声,吓得黄山叶一动都不敢动了,飞刀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门框上。 “彭哥,你练了飞刀功夫就是对付自己人的吗?”黄山叶回头一看,彭新松正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拿着刀子正准备摔出去的样子。 “你神经病了吧?一天到晚将自己家里的门、窗、树和木板,到处都钉得稀烂的了。”伍桂圆看到他还想钉飞刀,就开始骂彭新松了。 “谁叫你们一对狗男女没有经过我批准就开始偷情,我要抓你们去游街、去示众,男的杀头,女的沉井!”彭新松凶恶地对他们说。 “彭哥,我也是想帮你啊,你不要不知好歹,冤枉好人啦!”黄山叶觉得委屈地说。 “你还是好人?偷了人家的老婆,还想长期霸占她,你还是人吗?”彭新松开始骂他了。 “我是在你的指使下歼污了你老婆的,如果要追究法律责任,我们两个人是同伙,你是主犯,我是从犯?说出去就笑死人了,一个当丈夫的指使别的男人歼污自己的老婆,别看你是残疾人,同样是要坐牢的。”黄山叶不服气地对他说。 “你信不信?我只要扬手一刀,就可以插死你。”彭新松做了个准备动作,将飞刀拿在手里对着黄山叶瞄了瞄。 伍桂圆一看情势剑拔弩张,就走过去,抢掉了他的飞刀,严肃地对彭新松说:“把刀拿过来,太不像话了,整天拿着一把刀舞来舞去的,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我就是要杀掉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淫盗之辈!”彭新松哭着对伍桂圆说。 “你才是淫盗之辈?捉贼要捉庄,捉歼要捉双,你鬼喊鬼叫的干什么?如果不是你特意安排,我还不认识他呢?我都没怪你,你还怨起我来了?”伍桂圆气愤地与他争辩起来。 黄山叶看到他们两个人争吵起来,就推着彭新松回到屋里去,他小声地对彭新松说:“老大,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不乐意,我下次就不敢来了。” 伍桂圆跟着他们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对彭新松说:“我就要他天天来,谁叫你半身不遂,你就看着吧,过一下眼瘾。你看不惯就用被子蒙着眼!” 彭新松气得脸都是红的,黄山叶将他抱上床,给他倒了一杯茶,对他说:“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都像一家人一样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嫂子还与你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就算你烧高香了,不要苛求她对你怎么样?而是要问你对她怎么样?矿上的人都认为她做得很不错了,换做是别的女人,可能早就远走高飞了。” 彭新松叹了一口气,对他说:“谢谢你,麻烦你多安慰安慰她。” “有了你这句话,我才敢对她动手动脚。”黄山叶看了一眼伍桂圆,笑着对他说。 彭新松睡到床上,拿起一本外国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起来,他想:自己和保尔一样都是残疾人,保尔?柯察金的不平凡经历,为人们树立了一个独特的、具备普遍积极意义的学习榜样,在世界文学宝库中增添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形象。保尔执著于坚定的信念,追求美好的理想,坚忍不拔,无私奉献,对世界充满了爱,为人类的解放奉献终生,在成就推动人类历史进步、发展的事业中寻找自我,从而完善自我。这种崇高的品质,卓越的人生,具有超越时代、超越国家、超越民族、超越阶级的普遍意义,其人格魅力和精神力量具有永恒的生命力和号召力,这正是保尔形象数十年经久不衰地赢得世界各国各个不同年龄层次的读者尊崇的根本原因。 彭新松一边看书,一边消除心里的火气,他从读书中看到了同是残疾人的保尔的故事,寻找到了生命的体验和存在的价值。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争什么争?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满足不了她的性要求,管她去爱谁?在家里总比她到外面去拈花惹草要好一些,女人如果得不到满足,她会像母狗走春一样疯狂,逮着谁咬谁?平时,只要伍桂圆到村子里去的时间稍长一点,他就在床上趴着窗子对外面大喊大叫:“骚婆娘,你到哪里走春去了?” 那时候伍桂圆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她听到丈夫的喊声后,总是开玩笑地应答他说:“报告老公,今天没有碰到公狗,走不成春哦!” 他们夫妻俩的对话,经常惹得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哄堂大笑,彭新松可能是练飞刀练累了,他想着、想着这些有趣的事情,慢慢地将书盖住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地睡觉了。 看到彭新松睡觉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充斥着房间,正在外面挑选长豆角的伍桂圆向黄山叶使了一个眼色,黄山叶心领神会地找了一根箩索,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白天不会有人到你们家来玩吧?” “白天不好,万一一下子没有勒死,他喊一句,隔壁的人就听到了,那是不得了的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又没有妨碍我们!”伍桂圆小声地对黄山叶说。 黄山叶点了点头,又将箩索放回了原处,他从后面抱住伍桂圆,坐到沙发上,他正想摸她,伍桂圆小声说:“你看你的手?” 黄山叶往自己手上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刚才拿了箩索,黑乎乎的,全是锅墨一样,他马上走到水笼头下面,将手洗干净后,再与她相拥在一起。 伍桂圆对他说:“这种靠偷来的爱,是不会长久的。” “此话怎讲,你不愿意了?”黄山叶问她。 “不是的,彭新松只想向你借种,不是真的想让你陪我,只要我一怀孕,他就不准我与你在一起了。”伍桂圆说完,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她后悔莫及,嘴巴不严,出卖了自己的丈夫。 “没有关系,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黄山叶冷笑一声后,慢慢地解开伍桂圆的衣扣,两个人轻车熟路,在沙发上轻浮地银荡起来。 彭新松睡觉后,他正在床上做恶梦,一个母夜叉提着一把大刀追着他不放,他躲躲闪闪地在原始森林中与母夜叉捉迷藏,他每到一个地方停下,母夜叉面目可憎地出现在他面前,突然彭新松在路上捡到一把利剑,才有了与母夜叉打斗的机会,原来这把宝剑是用金子做成的,母夜叉看到后,眼睛就睁不开,最后,母夜叉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逃跑了。 彭新松醒来后,他听到沙发上妻子伍桂圆那熟悉的撩拨男人心弦的申银声,古老的沙发在他们的重压下,发出节奏明快的“吱呀,吱呀”声,他知道他们在故伎重演,彭新松不忍抬起头来看,只好流着眼泪任凭他们尽情矫姿地发骚的玩。他装着没有醒来,他也想一辈子最好不要再醒来,就让一切成为过去,伤心的往事随风飘散,让自己的灵魂干净一点,不要让这些银荡的污泥秽水充溢他的眼睛。 两个人经过一阵激烈的肉搏战后,伍桂圆平静了一下情绪,满意地对黄山叶说:“你真厉害,天天这么远跑来,就专门为了这点事?你不怕难走路?” “嗨,看你说的,为了你,我还怕难走路吗?”黄山叶气喘吁吁地说。 “你好色!” “你知道就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下次给我买一身好衣服?”伍桂圆是个吃不得亏的女人,她不能让黄山叶白捡了一个便宜,她要用自己的身体换回她想要的东西。 “放心,我发了工资,给你买一身最好的衣服,你自己去选,可以么?”黄山叶答应了她的要求,继续在她身上游荡着。 “我答应过我老弟,要给他买一块手表的,你现在是他的姐夫了,能不能买块手表给他?”伍桂圆用卫生纸替他擦了擦汗,擦完后往屋角的垃圾堆丢去 黄山叶一边快乐地推揉,一边应承她说:“没关系,小舅子别说买一块手表,就是再买一部单车,我也要满足他的要求,下次见面,你要他喊我做姐夫,我随时兑现我的承诺。” “我相信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这事肯定会让你小舅子高兴的。”伍桂圆恭维他说。 黄山叶亲了一下她,说:“当然,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只说不做,一定要让你和你的家人满意。” “哎,你是不是没刷牙?”伍桂圆摸了一下嘴巴,问他。 黄山叶不解地反问她:“怎么回事?你闻到有气味?” “开始接吻那么久,我都没有感觉到有气味,刚才突然觉得有一种怪味,你自己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伍桂圆问他。 黄山叶哈了一口气在手上,往自己鼻子面前一闻,对她说:“是有点气味,可能是抽烟抽多了?” “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伍桂圆关心他说。 “大家都知道抽烟不好,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戒掉烟呢?再说如果大家都戒烟了,谁来拉动经济?我们抽的是爱国烟,是为了给国家增加税收。”黄山叶自豪地抽出一支烟,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烟。 伍桂圆抢掉了他的烟,往桌子上一丢,生气地说:“你太无聊了,不集中精力做事,别烫着我?” 黄山叶觉得自己也是太过分了,做这事的时候还想着抽烟,可能全世界都没有一个人的烟瘾比他大的了。他只好换了一个姿势,将伍桂圆抱在怀里,用嘴吸吮着她的乳汁,厚着脸皮说:“这嘴里总要放一点东西,才觉得更加舒服,不让我抽烟,我就要吃奶!” “好啦,你爱抽就抽吧,别烫着我就是了。”伍桂圆看到他心狠地用牙齿咬她的儒房,无可奈何地对他说。 黄山叶在沙发上抱着她,伍桂圆坐在黄山叶身上,下面还在不断扭来扭去,黄山叶用打火机点烟时,伍桂圆身体一动,打火机熄灭了,黄山叶手里的烟没有点燃,他恼怒地对她说:“等一下嘛,我点燃烟你再动啦。” 伍桂圆故意“噢、噢”地欢叫,身体像在大海中波浪式起伏,黄山叶颤动着手将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几口,他在狭小的房间内一抽烟,呛得躺在床上的彭新松咳嗽起来,黄山叶抽了一半,就将烟掐熄。伍桂圆看到他抽烟呛到了彭新松,她对黄山叶说:“快抱我到隔壁床上去。” 伍桂圆吊住黄山叶的脖子,他将伍桂圆抱到隔壁的床上,两个人笑嘻嘻地进行着兴爱游戏。 大白天在村子里做这种事,本来就有伤风化,加之黄山叶和伍桂圆肆无忌惮的声音,惊动了一些好奇心较强的村民,他们想拿别人偷情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那个年轻的小寡妇许君早就对一表人才的黄山叶有好感,她看到黄山叶来到伍桂圆家后关起了大门,她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她故意找借口,与几个中年妇女相约到伍桂圆邻居家打麻将去,村里的小路是相通的,村与村相连,户与户紧挨,邻居的家要路过伍桂圆的家门口,她们在路过伍桂圆家的窗子底下的时候,只见里面女人的申银声和男人的哈嘿声此伏彼起,浪荡的呼叫和床铺的节奏让几个女人拿起地上的泥巴,对着伍桂圆家的窗子扔过去,打在窗子上的玻璃“啪啪”地响,伍桂圆知道是有人路过,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黄山叶小声点。这条小路是村里人的必经之路,大家从自家屋里出来到村级公路上去,都要路过彭新松家门口的这条小路,几个妇女虽然不是来捉歼的,但也是冲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让伍桂圆出丑的。 彭新松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也知道是外人看他们家的笑话来了,他趴在窗台上往外一看,只见几个村里的妇女在窃窃私语,手里还拿着石头和泥巴,他立即大声说:“你们谁家的女人耐不住了,就到我床上来呀,要不要试一下我的真功夫?看我奈不奈得何你?” “你自己的女人都还要别人帮忙,你还逞什么能?”外面的女人在挖苦他说。 “不相信,你就进来试一下?我保证你们满意而归。”彭新松对着村里的妇女yin笑起来。 “你敢开门,我们就进来,只怕你们家的事见不得人哦?”那几个妇女可能早有准备,他们早就盯上了黄山叶这个外地人,有事无事跑到这里来,让人觉得是不太正常。 伍桂圆听到彭新松与村里妇女的对话后,马上让黄山叶从自己身上下来,两个人穿好衣服,自己就到厨房做饭、做家务,黄山叶就到彭新松房间帮他进行按摩,一切准备妥当后,彭新松对着窗外的妇女说:“你们进来可以,不过要陪我睡一觉,才准走啊!” “要的,只要你开门,我们就大家一起陪你睡,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摆平几个女人!”外面的妇女还真吓唬不住,她们要进来看个究竟。 伍桂圆打开门,将她们迎了进来,并客气地说:“嗨,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几位吹到我们这寒舍里来了?” “是你老公口出狂言,要我们大家来陪他睡觉,我们倒要看看他如何下台?”其中一个妇女泼辣地说。 “他呀,一天到晚没事干,只想着那事,白天练飞刀,晚上练钢枪,他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你们不要当真?”伍桂圆指着屋里的门板上还插着的飞刀,对村里的女人们说。 “这么说,你们夫妻的房事很正常了?”一个妇女问伍桂圆。 “你们夫妻是怎样才算正常?是一天三次,还是三天一次?”伍桂圆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问得那个妇女哑口无言。 几个妇女走进彭新松的房间一看,只见黄山叶在用艾叶给彭新松做艾炙,她们看到黄山叶用火在彭新松的膝盖骨、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上点着,一会儿是明火,一会儿是暗火,彭新松开玩笑地对妇女们说:“我现在没有时间招待你们,请你们多担待一点,等我好了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的?” “你这一辈子缺德事做多了,才造成这样的惨剧,你再不积点德,后果还会更严重。”一个妇女不客气地对彭新松说。 没等彭新松还口,另一个妇女接着说:“她是个算命的,你应该相信她的话。” 彭新松对几个妇女说:“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好,还是专门来看我的?对了,我告诉你们,这位是煤矿职工医院的黄医生,你们以后谁的丈夫跟我一样瘫痪了,就请他到你们家去做这种中医治疗。” “呸!你个乌鸦嘴,谁跟你一样就倒霉了,自己到了这个份上,还不知道积点口德?”一个妇女朝彭新松吐口水,骂他身体残疾了,嘴巴不饶人。 黄山叶满头大汗地帮彭新松做着按摩和艾炙治疗,几个妇女看到后无话可说了,许君对她们说:“要打麻将就早打,被你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彭新松对她们说:“你们在隔壁觉得不好玩,就过来陪我,我是来者不拒,还要给予一定的奖励。” “你就等着那些死了丈夫的人来陪你吧!”一个妇女对彭新松说了毒话。 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许君以为这个妇女在诋毁她,她走过去抓住这个妇女的衣领说:“你什么事都不放过我,我哪里踩着你的尾巴了?” “我没有说你,我是无意之中说的。”那个说错话的妇女赶紧解释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在一起就是是非多,本来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起了风波,伍桂圆觉得在自己家里吵架、打架不好,打烂了自己的黑白电视机谁来陪?她出面劝架说:“好啦,你们的心事我知道,不要无风捉影,干自己的事去吧,别在这里吵着我丈夫治病了!” 几个妇女被伍桂圆下了逐客令,她们也不好意思再吵下去,就悄无声息地一个个走出了她的家门。 妇女们走后,伍桂圆嘘了一口长气,她倒了一碗水给黄山叶喝,笑着对他说:“好险啦,差点被他们捉歼在床。” 黄山叶揩了一下嘴角的水,对她说:“感谢彭哥,如果不是他耳朵尖,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被她们看到就麻烦了。主要是怕影响嫂子的形象,我跟她们都不熟,看到也无所谓。” “人要知道感恩,证明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彭新松自言自语地说给黄山叶听。虽然他促成了妻子与黄山叶的苟合,但一个男人的心里总不是滋味,他想让黄山叶知道对他感恩。 黄山叶表面上非常感恩,说话小心翼翼,做事也很勤快,在彭新松面前温顺得老实巴交,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置他于死地,好让伍桂圆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看到村里的妇女走了,黄山叶来到厨房,从自己的裤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小声地对伍桂圆说:“等下在饭里放进这些老鼠药,他吃了后肯定会一命呜呼的,到时候就说他是中暑了,夏天中暑容易死人,别人一般不会怀疑的,办两、三天丧事就拉到城里去火化掉,从此我们就可以快乐地在一起了。” “现在这样很好的,你没必要害他的命,反正我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从来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关系。杀人是要偿命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要知道的。”伍桂圆于心不忍,将自己的丈夫活活毒死,太残忍了。 “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你莫违。” “你怎么人长得高高大大,胆子却这么小?” “这不是什么胆子大小的问题?而是天地不容的事,法律一定不会轻饶的。”伍桂圆红着眼睛说。她看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丈夫要被别人所害,她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她没有接那个罪恶的小纸包,但也无力阻挡他的罪恶计划。 饭菜做好后,伍桂圆用一个大饭碗给彭新松装好,黄山叶赶紧接过饭碗,将身上小纸包的药粉放在饭中间,再将包药的白纸放在炉火中烧掉。这种无色、无味的白粉就是氰化物,是一种剧毒的化学物质,只要一丁点就可以致人于死地,很多敌特人员就是用这种剧毒药物来毒死刺杀对象的。 黄山叶将老鼠药绞拌好的饭菜端给彭新松,彭新松突然“哇”的一声,他想呕吐了,他对黄山叶说:“赶快拿个铁桶来,我要吐了。” 黄山叶赶紧跑到厨房拿了一个铁桶,准备给彭新松接住呕吐物,彭新松呕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黄山叶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他与伍桂圆的谈话内容?不然怎么这么巧,过去他从来不怀疑他的,只要是黄山叶拿过来的东西,不管什么拿起就吃,今天却很反常,黄山叶纳闷得很,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是他的妻子伍桂圆之前提醒过他:“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界上除了父母不会害你以外,任何人都有可能置你于死地。” “我都是一个残疾人了,与世无争,怎么还会有人要害我?我不信?”彭新松说。 “信不信由你?我话到为止。” “我相信你的善良,老婆是个好人。”彭新松那天满含热泪地感谢自己的妻子。 伍桂圆看到黄山叶将饭端到了彭新松面前,她站在黄山叶背后朝彭新松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吃,彭新松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故意做出了呕吐的举动,才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伍桂圆对黄山叶说:“他现在不想吃,放在那里,等一下他饿了再吃吧!” 黄山叶默默地将那碗饭菜放在彭新松床前,自己走到厨房吃着饭,伍桂圆对他说:“你将饭放在那里,吃不吃是他的事,一切听天由命,这样,你的罪过就会轻一些。” “我是为你好,你没必要为了他浪费了自己的美好青春,一个女人的青春是无价之宝,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爱情和生活,我们早一点无拘无束地在一起,才是我追求的目标。” “你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你完全可以无拘无束的在这里来去自由,你还要怎样?不要玩火,玩火会自焚的。” 伍桂圆的话说得黄山叶无地自容,他站起身来,放下饭碗,对着伍桂圆就是一记耳光,火冒三丈地对她说:“你要敢坏了我的好事,我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皮,你再哆嗦,我就将你的丑事公诸于众,让你无脸见人!” 伍桂圆摸着自己的脸,轻松地问他说:“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不打你,你不会长记性,我告诉过你,一定要想办法搞死他,我们才有好日子,你就是不帮忙?”黄山叶气愤地说。 “我没有阻拦你已经是助纣为虐了,你还要我怎样?”伍桂圆流着眼泪对他说。 “过去我给他端饭,他从来没有过怀疑,今天他的态度很反常,你懂的。” “我是懂的,我知道什么是伦理道德,我与你发生了关系,已经是天理难容了,你还要杀我的丈夫,我会同意吗?” 黄山叶看到伍桂圆哭了,万一吵起来,村里的人走过来看热闹,就不好收场,他抱着她说:“宝贝,我真的是为你着想,你年轻轻的为他守活寡,太不值得了。” “值不值得我心里最清楚,我与他结婚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打过我。” “是我不好,一时性急,打了你一下,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你要愿意,多打我几下。”黄山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伍桂圆真的狠狠打了他几记耳光,平静地说:“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说伤害他的事,你想怎么做,我不管,但你不要让我看到你有不轨行为,我接受不了自己亲眼看到他死去的情景,我做不到。” “好吧,我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让你操一点心,一定要为你解除这个后顾之忧。”黄山叶说完,亲了一下她的嘴唇,他再次将伍桂圆抱到了床上,经过一天的闹腾,伍桂圆已经没有了心情与他做那事,她懒洋洋地对他说:“今天就算了吧,说不定那些妇女还会来的,她们就在隔壁打牌。” “管她们哩,她们要是敢来,我一起收拾她们。”黄山叶口出狂言地说,并不停地抚摸着伍桂圆的儒房。 一失足成千古恨,伍桂圆心有不甘,却又只好顺着他,她刚把外面的衣服脱完,乳罩和内库都还没脱,就听到隔壁彭新松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啦,药死人了!” 黄山叶以为事情败露了,衣服都来不及穿,赶紧走过来问他说:“什么事?彭哥!” “你们看,鸡都死了。”彭新松指着地上挣扎的鸡,对他说。 原来,彭新松将碗里的饭放在桌子上半天不敢动筷子,家里的老母鸡带着小鸡来到了房间,老母鸡跳到桌子上,将他碗里的饭啄出来,洒了一点在地上喂小鸡,彭新松可能也是命不该绝,他没有想到关键时刻鸡来救他的命了,那只老母鸡才吃了几口饭,就叫了几声死在了房间,然后,又有几只小鸡相继死去。 黄山叶吓得赶紧将几只死鸡丢到房门外,将那碗饭倒在屋后面的菜地进行了深埋处理,他一边挖土,一边对伍桂圆说:“彭新松这家伙太狡猾,万一公安来了,就铁证如山了,所以要埋深一点才行。” 伍桂圆对他说:“现在你知道了吧,他是很聪明的,知道你居心不良,就要鸡来试毒,我老公智商很高的,下次你别打他的坏主意了。” 黄山叶恶狠狠地说:“他不死,我就永远没有名份,就只能当你的情夫,我一定要名正言顺地当你的老公。” “名份重要还是生命重要?你可是一根筋,不懂得熟轻熟重?假如你 黄山叶处理完死鸡后,回到彭新松房间对他说:“彭哥,这段时间禽流感很厉害,很多地方都杀了不少的鸡鸭,你们可不要吃家禽哦!” “鸡鸭杀了不可惜,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看有些人连禽兽都不如啊!”彭新松话里带刺地指桑骂槐,他心里清楚,他确实不敢摆明地骂黄山叶,自己一个残疾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急红眼了,狗急跳墙,要杀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黄山叶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单车钥匙和一个小挎包,与彭新松打了招呼后,来到外屋,亲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伍桂圆的额头,骑着单车走了。 黄山叶走了后,伍桂圆赶紧走到彭新松的床前,抱着他大哭起来,她泣不成声地说:“老公呀,我们是一步错,步步错了,早知道他是个这样的恶人,我们就不应该与他交往的,现在怎么办?说不定他会要了你的命,还会毁了这个家,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胆寒。” 彭新松抚摸着妻子蓬乱的头发,也同样流着眼泪说:“是我不好,是我把你推进了火坑,我不得好死,我死后,你要法医来验尸,一定要为我主持正义,替夫报仇雪恨,绝不能让他霸占了你的身体,还要毁了你的幸福家庭,他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你千万不要与他结婚,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暗中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长一个心眼,他吃什么你吃什么?他没有吃的东西,你不要乱吃。” “谢谢你,我的受苦受难的老婆,愿菩萨保佑你好人一生幸福。”彭新松抚摸着她的脸庞,这段时间以来,伍桂圆一直担惊受怕,还要承受黄山叶肆无忌惮地身体摧残,她美丽的脸上明显消瘦了许多,眼角也多出了一些小小的皱纹,彭新松对她说:“我的好老婆,全是我害你的,要怨就怨我吧!你如果想离开我,我一点都不怪你,你是自由的,我没有权利将你拴在我身边。” 伍桂圆抬起头来,对他说:“我也是心甘情愿地陪伴在你身边的,我们是一对苦命鸳鸯,一根藤上的苦瓜,其它什么都别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 “要的,如果我活的时间长一些,我就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如果我早死了,你就再找个人嫁了,重新组建一个家吧!”彭新松始终不放心妻子今后的生活,总是为她着想,他希望在他死后,一个女人也能活出自己的尊严,这是天下所有做丈夫的牵肠挂肚的事情,生怕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遭受别人的欺侮和凌辱。 伍桂圆用手捂着他的嘴,不准他说不吉利的话。然后,她深情地去吻自己的丈夫,只觉得彭新松很长时间没有刷牙了,接吻的时候,正好彭新松打了一下饱嗝,一种口臭味直冲伍桂圆的口腔,她亲了一口他的嘴后,突然,“哇、哇”的两声,伍桂圆呕吐起来,她赶紧跑到外面的屋檐下,将早餐吃下去的面条全部吐了出来。 隔壁的张大婶看到伍桂圆呕吐的样子,就关心地对她说:“桂圆,恭喜你有啦。” 伍桂圆擦着眼泪,对张大婶说:“不是的,我感冒了,大婶。” “肯定是有了,我拿点酸菜来给你吃,你马上就会好的。”张大婶说完,马上就到自家腌制的酸菜坛罐里,用筷子夹起一串串豆角、大蒜和生姜,用饭碗端到了伍桂圆面前。 伍桂圆真的是怀孕了,她看到酸菜就直流口水,不等张大婶递筷子,她马上拿起一串豆角,吊在嘴边,高兴地吃起来。 “谢谢大婶,我是不是真的有了,自己都不知道?” “你有多久没来红经了?”张大婶问她说。 “不知道,好像有一、两个月了吧!” “我给你摸一下。” “你也会摸?” “我们都是过来人,老一辈的妇女都会摸!” “那你帮我摸一下,看是个儿还是个女?”伍桂圆将手伸给张大婶。 张大婶摸着伍桂圆的手,见她的脉博跳动得很快的,又要她把裤子脱下,对她说:“我再帮你摸一下肚子。” 伍桂圆脱下裤子,躺在床上说:“如果是真的有了,到时候就麻烦你来帮我接生,可以么?” “可以,你到临盆的时候,随时叫我就行了,我只要不出去接生,一般情况下都在自己家里。” “那就太方便了。”伍桂圆看着张大婶用她那粗糙的手,在自己白嫩的肚皮上摸来摸去,她想,反正都是女人,无所谓的,她这双农村接生婆的手,不知为多少孕妇解除了痛苦,又把多少新的生命带来了人间,与一个接生婆做邻居,真是自己的幸运。她没有任何顾忌,脱掉裤子露出自己的下身,任由张大婶摸来摸去,伍桂圆觉得女人摸女人,就像左手摸右手一样,没有一点心跳的感觉。 第五章 家常 第五章家常 张大婶帮伍桂圆摸着肚子,以长辈的口吻与她拉家常,对她说:“桂圆,你应该到寺庙去敬一下菩萨,去感谢观音送子娘娘,给你送来了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伍桂圆光着下身,不懂地问张大婶。 “我当然知道啦,男孩子都很跳皮,一般在娘胎里面就开始冲动了,乱蹦乱跳的;女孩子一般都很文静,不怎么爱动。” “听说街上有一个胡半仙也会摸,是不是真的?”伍桂圆明明去过了,却装着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怕别人误会她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裤子,虽然那一次胡半仙对她什么都没有做,可究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胡半仙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徒弟的徒弟而已,一个不男不女、骗吃骗喝的人,他确实看到过不少女人的身体,他自己没有老婆,就靠摸摸别人的老婆,过一下手瘾呗。”张大婶将胡半仙说得一文不值,看来她对胡半仙有很大的成见。同行是冤家,伍桂圆想,他们肯定是在抢对方的生意,才会这样诋毁别人,抬高自己,伍桂圆回想自己曾去胡半仙那里,除了脱过裤子外,没有见他有半点不轨行为,怎么就过了手瘾呢?难道摸一下别人自己也会得到快乐吗?这真是些特殊嗜好的人! “他难道没有老婆?”伍桂圆问张大婶。 “你就是脱光摆在那里,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前夫,我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那么恨他?”伍桂圆恍然大悟,爱之深,恨之切,两个曾经相爱的人现在已经宛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连基本有善良都没有留给对方。 “那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伍桂圆穿好衣服,好奇地问她。 “二十多年了,形同陌路,与他没有任何来往,前两年,我这边的老公也死去了,那边又是个阴阳人,回去也没用,你说我的命苦不苦?”张大婶忧伤地说。 伍桂圆感同身受,一个女人没有爱的滋润,那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简直跟下地狱差不多,她对张大婶说:“你确实过得苦,不过现在年纪这么大了,你要想开一点!” “是啊,我如果想不开,早就喝农药了。” “那你现在的小孩是那个老公的?”伍桂圆对别人的事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像听故事一样生动,扣人心弦。 张大婶看了看四周没人,悄悄地对她说:“哪个老公都不是,是借种的。” “大婶可不简单啦,看不出来你还很有心机的,你儿子知道他的生身父亲是谁吗?”伍桂圆追着问下去。 “儿子不知道,我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他父亲也是个短命鬼,做梦都想不到他还有后代留在人间?”张大婶又开始骂另一个男人了。 “怎么回事?你儿子的生父也是个短命鬼?” “是啊,他让我怀孕后不久就骑摩托车摔死了,死相惨不忍睹,二十多年了,有时我做恶梦都会被车祸现场那种惨烈的场面吓醒。” “真的啊,证明你对他动了真情了。” “跟他确实是动了真感情,孩子他爹,不,是他的亲爹,我的那个野老公,长得眉清目秀,个子不高却很精神,我非常喜欢他,可惜他是有家室的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曾参加过抗美援朝作战,他自己说他是连队的神射手,打死了不少的美国兵,反正人死了那么多年,鬼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他的战友还有好几个活着,说是他们一起扛过枪,打过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赶走了美国佬。但是他在战场上有没有负过伤?挂过彩?有没有在上甘岭打过那种激战的坑道战?谁也没说,我寻思是不是他们有人是当俘虏回来的,说起话来支支唔唔,遮遮掩掩,不是什么好现象?”张大婶如数家珍,还满自豪的。伍桂圆想:看来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善类?居然家花没有野花香,说起自己的野老公比丈夫还要精彩,好在没有早早就认识她,不然不被她带坏才怪? “你们的故事真精彩,想不到张婶还和志愿军老兵有一腿?”伍桂圆笑米米地说她。 “那可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啦!我跟你说,我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只是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保藏在心底,从不拿出来与人分享,你是我的知音,我才让你略知一二,让你感叹老一辈的爱情是如此的真挚、纯洁。” “偷来的爱不管如何真挚,但绝对谈不上纯洁?”伍桂圆想说这话,又怕伤了张大婶的心,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张婶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要将自己最美好的情感像怀表一样保存在自己的胸口,永远温暖自己就可以了。” “这叫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我就说给你听,那是六十年代初期,全国大饥荒,有一年,孩子的亲爹来我们镇搞社教工作队,他挎着驳壳枪,带着解放帽,穿着退伍军人的服装,眉宇间透着英武之气,我那时刚跟胡半仙结婚,谁知胡半仙是个阴阳人,根本做不了夫妻之事,我是天天在家里暗自流泪,活得比死还难受。后来有一天,工作组的人接到群众举报:说胡半仙从事迷信活动,工作队的人来抓人了,我第一眼看见孩子他爹就心里“突、突”乱跳,他在抓胡半仙时,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儿碰了一下我的胸脯,我明白了他的用意,晚上就做好饭菜等他,果然不出所料,他半夜的时候真的来了。上过战场的人就是胆大,你看当时那种政治环境,他居然一个人敢跑到别人家来做这事。那是我的初YE,我很自豪地将它献给了最可爱的人,第二天,不但胡半仙放了回来,我们家从此没有人敢来骚扰过。” “他还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伍桂圆喃喃地说。 “他在我们那个小镇呆了三个月就走了,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做他一辈的情人,后来我怀孕了,胡半仙气不过,就天天打我,踢我的肚子,为了保护我腹中的小孩,我不得不离婚,离开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胡半仙。后经人介绍,嫁到了现在这里,不到半年就生了儿子张保国。张家这边也知道小孩子是我的肚子带来的,不是他们家的血脉,但他们是三代单传,传到这里好呆也是一个男孩,只要他们自己不说,我一个女人总不可以向外人张扬说自己的孩子不是张家的,有人认帐就算万幸了,这孩子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张家的后人了。” “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边的张大叔前两年才死,张保国成了他唯一的后人,临时之前他们父子那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很感人的,保国跪在父亲的床前,声泪俱下,他父亲带着满意的神情含笑九泉,你说是不是皆大欢喜?” “是皆大欢喜的,张家应该感谢你为他们延续了香火,你也应该感谢老张家为你遮了丑,所以说有些善良的欺骗是美好的。”伍桂圆对张大婶说。 当然她心里还是是非分明的,伍桂圆想:不管怎么说,不能以客观理由为自己解脱,难道还要张家感谢你偷人偷得对吗?胡半仙是个阴阳人都容不下你,何况那些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那保国的生父是怎么死的呢?”伍桂圆再问张婶。 “快莫说了,那是个英雄式的人物,他从工作队回去后,分配在县公安局工作,我到县城去看过他一次,他带着我在县城散步,我们在县招待所过了一夜,如果说原来我们还是偷偷摸摸的话,那一夜却形同夫妻,如痴如醉,俨然成了我们爱情的最后晚餐,也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不管他以前为国家、为民族做过多少有益的事,多么令人景仰,但他将别人的老婆当作自己的老婆,肆意践踏别人合法的婚姻关系就是不对的。” “你是没有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不计后果的,我就是那样的人,完全被他的男性魅力征服了。” “你也不应该,一个有夫之人做出这种违背道德风尚的事,还好意思开口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伍桂圆讽刺张大婶说。 “这不是炫耀,是我个人的历史,信不信由你?” “信是信你,但你别指望我恭维你。” “看你说的,我们只是唠唠家常便饭而已,邻居之间也是需要沟通的。” “你说得对,那就继续说,我洗耳恭听。”伍桂圆对张婶说。 张婶回想起那个与他有过同床共枕缘分的男人留给她的美好记忆,脸上依然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那天,那夜,那人……”张婶喃喃地像说梦话,她深情地回忆起来…… 那是闹饥荒的年代,县城街上的人们一个个饿得面如土色,说话都有气无力,张婶那时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胡半仙是她的丈夫,却由于营养不良,身体变得风都吹得倒,本来与他在一起就没有夫妻生活,加之他患上了痨病,整天咳嗽得烦死人,吐出来的血就直接吐在屋里的地板上,那种呕心的程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所以我想到城里去找他,过几天快乐的日子。 经过反复问路和打听,终于在公安局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打听到了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当了官,成了刑侦队的教导员。我那个亲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马上开着三轮摩托车来接我了,我坐上他的摩托车边斗,在县城里兜风,那形情真是三生难忘,别人都以为我是他的妻子,他带我到商店买衣服的时候,他对熟人说我是他的妻子,我心里高兴得比喝了蜜还甜。 “嗨,教导员,您家属来探亲呀!”一个同事这样问他。 他很得意地说:“是,这是你们嫂子。” “嫂子很漂亮呀。” “那还用说,你去忙吧!” 晚上,他将我领到县政aa府招待所,在一本内部人员住宿登记册上签了一个字,服务员就拿钥匙给了他。到了房间,我一个农村女人见到了洗淋浴是个什么样子,男女在一起洗鸳鸯浴是怎么回事?真是幸福从天而降,我庆幸自己碰到了一个这样的红颜知己。那个时候的女人都很崇尚英雄,所以我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不管他在我身上做什么,我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想都不想,默不作声地配合他,让他随心所欲地折腾个遍。 第二天,他又要出差了,打发了我一些钱,我估算着,也就是那天晚上的浪漫情怀,他播下了爱情的种子,让我怀上了保国。 保国大概有五、六岁的时候,孩子跟他一样长得眉清目秀的,我想带着保国去认识他的生父,虽然不能叫“爸爸”,叫一下“叔叔”也好嘛!因为每个人都有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却听到别人说他牺牲了,我问是怎么牺牲的?别人说他一个人骑着三轮摩托车去追逃犯,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把人撞成了两截,现场惨不忍睹,他那辆工作的边三轮摩托都散了架,报了废,在公安局那个退休的远房亲戚告诉我说,教导员是真的出了事故,死后被追认成了革命烈士。” 伍桂圆吃着手里的酸菜生姜,跟着张婶心情沉重起来,她说:“你也真是命苦,三个丈夫就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中看不中用。”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有没有丈夫都无所谓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没有老公就活不成?”张大婶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笑得很甜美,张婶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心里知道,自己与张婶有一种天然的相似之处,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灵感,让命运相同的女人能够聚拢在一起互诉苦水! “你后来这个丈夫是怎么死的?”伍桂圆就好像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一样搞恶作剧,她对张婶经历过的伤痛置若罔闻,非得问个明白,她才舒服,问得张婶都落泪了。 只见张婶用衣襟擦拭了一下纵横的老泪,叹了一口气说:“又是碰到一个痨病鬼,吐血吐死的。” “痨病到底是个什么病?怎么那么多人患这样的病?”伍桂圆不解地问她。 “痨病就是肺结核,有些是肺癌,就是拼命地咳嗽,患病的人造孽,咳得活着比死还难受,病人的亲属也造孽,既要忍受他那种吐血里带出来的恶臭,还要给他清扫卫生,太不容易了。”张婶深有感触地对伍桂圆说。 “难得有你那么耐烦。” “没有办法,人就是命,不知是前世做过什么孽事?我这一辈子就伺候过两个患痨病的男人,真是前辈子欠他们的,与他们结婚不但没有享受到一点幸福,连普通夫妻之间的床事都没有得到,还被人误会说我是克夫命,我气得要死。” “你现在好了啦,与儿子媳妇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是的,全世界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细,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说,不然我这老脸没地方搁,知道吧!”张婶不放心地叮嘱伍桂圆说。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若干年以后,我再将张大婶的风流快活史写成剧本,拍成电影,让它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成为经典爱情故事。”伍桂圆笑着对张婶说。 “我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即使是用尽一生的热情去追求伟大的爱情,在别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低级趣味的肉欲罢了。” “哎呀,张婶,这个你就不懂了,伟大往往孕育在平凡之中,平凡中显示出不平凡,才是最高境界的爱情。” 两个妇女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各自的心事,床上的彭新松在叫喊:“骚婆娘,你到哪里去了?” 伍桂圆也大大咧咧地回答他说:“不骚的老公,你大白天叫什么叫?” 彭新松用筷子敲打着桌子上的饭碗,对伍桂圆说:“快点来,我要拉粪了!” “拉就拉呗,还要拿个高音喇叭喊?”伍桂圆走过来,将彭新松从床上搬到一张特制的木板凳上,板凳中间按照屁股的形状挖了一个圆圈,让彭新松坐在板凳上就可以解大手,等他拉完后,伍桂圆再将他拉出来的粪便端走,将一个专用脸盆端着水给他洗完手和屁股,用毛巾擦拭完后,再将彭新松移到床上或者轮椅上。 彭新松的肠胃消化功能很好的,每天按时要拉粪,而且吃得多,拉得也多,伍桂圆每天不厌其烦地给他端屎倒尿,搓澡擦汗,实在不容易,这让彭新松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感动不已,他们都觉得这是彭家前辈子积了德,才娶了伍桂圆这个贤惠媳妇。彭新松将自己所有的工资收入全部交给了伍桂圆负责,自己一分钱不花,伍桂圆也觉得彭家没有将她当外人,让她心里也很受感动。 过了几天,伍桂圆将饭菜做好后,摆放在桌子上,对彭新松说:“老公,我去县城的计划生育站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怀上了?下午就回来。” “要的,你注意安全,最好找个伴一起去。”彭新松不放心地对妻子说。 “我问了几个人,没人最近去县城,我一个人去没关系。”伍桂圆说。 自从前两个月没来月经后,她就估计可能自己是怀上了,算一算日子,那次黄山叶喝了酒,借着酒劲如猛虎下山,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呼嘿嘿,喊得伍桂圆也潮水高涨,明显感觉那一次如众不同,爱意与温情同在,兴奋和刺激并存,与黄山叶在一起那么多次,那是唯一一次心驰神往,意犹未尽的感觉。平时他来了后,因为是到别人家来偷人,没有足够的胆量是不敢乱动别人家的女人的,所以他几乎都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速战速决地解决问题,伍桂圆也只好逢场作戏,应付了事,两个人穿上裤子就形同路人,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可言,究竟这偷鸡摸狗的男女关系是见不得阳光的。 彭新松的家族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大家族,他父亲有五兄弟,个个都是生了三个以上的男孩,所以彭新松的亲兄弟五个,堂兄弟有将近二十个,一旦发生吵架闹事等群体性事件,彭家兄弟挥舞砍刀,头缠红丝带排着队伍出来,不吓死你才怪。当然他们却还是些本份人家,从来没有闹过事,没闹过事并不等于他们怕事,实力摆在那里,你去惹他们试试? 开始的时候黄山叶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与伍桂圆做了那事后,回到单位还炫耀自己有本事,每天将伍桂圆的美人照揣在胸前亲了又亲,当同事看到这是彭新松的老婆时,他神气地说:“怎么样?我玩了她,她老公还要对我说‘谢谢’,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就没有我这样的福气了,‘羊肉没吃惹身膻’,连人家女人的手都没有摸一下,差点被人家打断了腿出来,笑死个人了!” 他说的是司机肖查,那一次彭家人误会了他,差点被打断了腿,好在关键时刻伍桂圆挺身而出,替肖查说了几句公道话,并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才让他化险为夷,免遭了彭家人的围攻和殴打。 有一次,肖查受单位的派遣,到彭新松家去给他送夏天的防暑降温物质,大概有两斤白糖、两斤绿豆、一包茶叶、一盒红花油、一瓶清凉油、两瓶十滴水,两盒人丹等,东西品种很多,但加在一起只要一个塑料袋就可以全部装下,肖查将车开进彭新松的家门口,从车上提着塑料袋进了他的家门。他进去后,彭新松正在睡午觉,为了不打扰他,他就轻轻地将伍桂圆拉进了另一间房,小声说着些什么,却被彭新松的弟媳妇看到了,她以为嫂子伍桂圆与哥哥的同事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喊了彭家一大群人来捉歼,彭家父母带着一、二十个人来到彭新松家里,肖查正准备告别伍桂圆离开,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彭家人拿着锄头、扁担、柴刀、菜刀、水管、铁锹等打架用的武器,一起向肖查劈头盖脸地打来,吓得肖查赶紧躲到伍桂圆身后,惊慌失措地说:“嫂子救命!嫂子救命!” 伍桂圆一看形势不对,赶紧用身体护着肖查,说:“怎么回事?兄弟!”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查急得到处躲藏,头上被打乱拳的人偷袭了几下。 真是乱拳打死人,肖查对彭家人一个都不认识,彭家人也不说话,只是要抓住他往死里打。伍桂圆大声地责问彭家人,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打他?他是来给我们送防暑降温物质的,是彭新松单位的司机哥哥。” “你还有脸喊哥哥妹妹的,竟然将野老公带到家里来了?”伍桂圆的婆婆开始指着她的鼻子骂人了。 伍桂圆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以为肖查与伍桂圆在房间说话是偷情,其实肖查是将彭新松这几个月的收入情况告诉伍桂圆,让她心里有数,因为工资单中全体矿工每人扣了十块钱,是矿里没有完成年度计划的月进度任务,按生产责任制考核规定,从领导开始带头,人人承担生产责任和经济风险,所以矿领导担心彭新松躺在家里也中枪,要与大家一样扣钱,怕他想不通,就让肖查一定要将道理给他们讲清楚,肖查看到彭新松睡觉了,就拉着伍桂圆进了另一房间,开始是寒暄几句,后来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了,正好到彭新松家来借锄头的弟媳妇看到了,孤男寡女在房间有说有笑,那种关系肯定不一般,情况非常严重,于是她马上报告彭新松的父母,也是这个大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子,只见彭父手拿斧头,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孩儿们,跟我去现场捉歼,砍死那些个不要脸的人!” 彭家大大小小倾巢而出,一声刀光剑影的家族复仇战斗就要付诸实施,谁偷了彭家的女人?彭家就要找他报仇雪恨,最好是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免得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再去淫乱别的良家妇女。 伍桂圆大笑一声,说:“你们真是发神经了,大清早的不问是非就动手打人,太过分了,人家肖老弟可是有学问的人,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农村妇女,何况我丈夫就躺在家里,亏你们想得出来?” 彭新松一觉醒来,听到外面吵吵吵闹闹的,才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带着一家人来打肖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他大声骂他的父母和兄弟们:“愚蠢,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还不给我快滚!” 彭家人听到彭新松的话后,才意识到可能是误会人家肖查了,彭新松的父亲出面给肖查赔礼道歉,他说:“对不起,肖师傅,我们误会你了。” “真是莫明其妙,像你们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肖查说完,气愤地走到汽车,开着车回到了煤矿。 他的这次遭遇,为以后黄山叶却铺通了道路,彭家父母说:“以后他家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山叶这只黄雀,还真是捡到了个大便宜,不但占有了伍桂圆的身体,还想下毒药毒死彭新松,即使他的阴谋活动差点暴露,也没有人揭露他的不法行为。 伍桂圆从家里走了几里路来到公社的汽车站,再从公社坐公共汽车来到县城,她一个人走路来到计划生育站,遗憾的是中午医生下班了,要等两个小时,下午两点钟才上班。伍桂圆来到计生医院对面的小饭馆,她肚子饿了,准备吃一碗面条当作中午饭。 她坐的桌子上,对面也是一个怀孕的妇女,她正埋头吃着饭,伍桂圆问她:“嫂子,你也是来检查的吧?” 妇女抬头看了伍桂圆一眼,她的长相吓了伍桂圆一大跳,世界上竟还有这样丑八怪的女人,只见她长长的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深陷下去的眼珠和高耸的颧骨形成强烈的反差,她的眉毛好像用剃刀刮过不久,还没有完全长好,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鼻孔乌黑地朝着天上,呼呼生风,鼻孔里两撮浓密的鼻毛在微风吹拂下,迎风招展,眼角的鱼尾纹又深又长,鼻梁塌得又扁又平,好像与脸在一个平面,口里的牙齿又黄又黑,可能从来没有刷过牙的原因,牙齿上的污垢好厚一层,口里吐出来的气味隔着一张桌子都能闻得到,又腥又臭,她脑门的发夹上不知从县城的哪个花池采了一朵玫瑰花戴在头上,这正应验了那句老话:“丑人骚怪多,荒山野菜多。”这样丑陋的女人也会有人要,真是的,伍桂圆从心里愤愤不平,与这种女人上床的男人也太没有出息了,怎么会看上这等丑货?她身上可能除了双锋和洞口,哪有半点女人的体貌特征? 妇女好像看出了伍桂圆的心思一样,笑着对她说:“大妹子,我跟你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你别看我这个样子不顺眼,想当年,我也是我们村里一枝花,想死了多少男人啊!” “哦,那你们村是些什么档次的男人?”伍桂圆好奇地问她。 “档次谈不上,但都是些活的、脑膜炎后遗症、小儿麻痹症、长不大的、还有几个兄弟共一个老婆的。” “还有这样的事,那几兄弟不打架才怪?” “没有办法,穷斯滥矣,女人就像宝贝一样被他们哄着、像神一样被他们供着,在穷人的眼里,女人才是最珍贵的。” “那也倒是,女人在有钱人眼里就像是一件穿过的衣服,随时随地都有丢掉的可能,只有在穷人眼里才珍贵,因为他们娶不起老婆。” 对面的妇女吃完饭后,还像模像样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牙签,将牙齿缝隙里面的东西撬出来,伍桂圆直感到一阵阵地呕心,对面的妇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撬牙齿,影响了伍桂圆的食欲,就用手捂着嘴唇继续撬,伍桂圆赶紧吃完了面条,用杯子在店里倒了一杯水,到店门口漱了一下嘴,数完自己的面条钱,就走到对面的计生医院,在大厅里等候医生下午来上班做检查。 伍桂圆刚在医院的大厅里坐下,那个一起吃饭的妇女就跟着进来了,她挨着伍桂圆的凳子又坐下了。伍桂圆觉得这个人真的有意思,甩都甩不脱,于是就问她:“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信美丽,现年三十八岁,家住团结公社团结大队第五生产队。” “还有这样的姓?我是第一次听到!” “这是我的真名字,信是一个大姓,只是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而已。” “我叫伍桂圆,住在胜利煤矿家属区。” “你是煤矿职工?我还以为你是外国朋友呢?” “我长得有点像外国人,但我是正宗的中国人,是我老公在煤矿上班。” “你真好,有福气,找了个吃国家粮的好老公。” “还行,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修理地球的。” “哦,当农民没什么不好,只要人勤快,就不愁吃。” “哪有你好?靠着丈夫吃穿不愁。”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伍桂圆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你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别说了,还是抓紧时间看病检查吧,我还要赶回去哩。”伍桂圆对信美丽说。 正好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医生陆续来到计划生育医院,伍桂圆眼明手快地站到窗口,第一个挂了号,交了八角钱。 当一个中年的女医生叫到伍桂圆的名字,伍桂圆紧张地走了进去,她也是第一次到医院做检查,之前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来不进医院看病,现在做这种妇检却对一个女人来说,一生要做无数次的检查,才能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出现各种妇科疾病。 “脱了裤子,躺上去。”医生对伍桂圆说。 她按照医生的要求,脱了裤子后,躺到检查台上,医生先用听诊器在伍桂圆的胸脯上听来听去,听诊器在她的儒房周围转了好几圈,伍桂圆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被医生检查的,冰冷的听诊器晃悠得她心跳加速,但又不好说什么?医生放下听诊器后,她从抽屉内拿出头灯戴上,头灯很亮,发出炫目的白色光柱,医生让伍桂圆的膝盖弯曲,向两边张开,另一个护士将棉签醮着蒸馏水,清洗了一下伍桂圆那沟里的分泌物,刺激得她直想拉尿。伍桂圆心里想:忍着一点,等一下就好,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人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能忍住?可是她忍了好久,护士还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清洗着,好像那些药棉不要钱一样,一把一把地在沟渠里卷一下就往垃圾桶里面丢去。 “医生,我有点涨,想拉尿?”伍桂圆小声地对医生说。 “这是正常反应,就是要憋住尿才行。”那个护士说。 “为什么要洗那么久?”伍桂圆问护士。 “要洗干净才不会感染,你以为我们是吃了饭没事干?”护士给她解释说。 伍桂圆不好意思再做声了。 清洗完毕后,护士端着盘子走到了一边,伍桂圆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张开自己的洞口等待医生的检查,谁知这个妇科女医生将伍桂圆正常的孕检,当成了流产手术,只见她拿着张宫器往伍桂圆的洞口一安放,下面的宫口在强光的照射下,张开得一清二楚,女医生用一把长针一样的手术刀往伍桂圆的宫中刺去,然后用刮宫器给她刮宫,伍桂圆感到钻心般的疼痛,两个护士一边一个掰开着她的膝盖,让鲜血从她的阴dao口流了出来,然后再用夹子夹着药棉,给她慢慢地清宫,将里面的死血、瘀血和残留物,用药棉卷出来。 伍桂圆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大声喊着:“哎哟,哎哟,你们慢点,我痛死了。” “没有办法,身为女人,就要遭受比男人更多的痛苦,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只管自己快活,却没有想到女人的痛苦。”一个护士对伍桂圆说。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简单的妇检,怎么就这么复杂,痛死人了?早知道这么痛,我就不来了!”伍桂圆觉得自己的下身剧烈的疼痛,一种穿心钻肺的疼痛,痛得她大汗淋漓。 一个护士听到伍桂圆的话后,吓得脸色苍白,将手里的药瓶打翻在地,她用眼睛看着女医生,女医生向两个护士使了一个眼色,问伍桂圆:“你有没有家属来陪护?” 伍桂圆说:“没有。” “你是哪里人?” “就是不远处的,住在胜利煤矿。” “看你的长相,我们还以为你是外国人啦?像你做了这种刮宫手续,最好是打几天消炎针,身体恢复得就会快一点。”女医生说。 伍桂圆这时已经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疼痛?原来医生是在给她做刮宫手术,她曾听一些年纪大的女人说起过,刮宫手续就是流产手续,只是叫法不一样罢了。 “我是来做妇检的,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做刮宫手续?我的孩子呢?”伍桂圆做完了手续,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两个护士扶她起来,她甩开她们的手,责问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女医生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她说:“我们这是计划生育专门机构,到这里来的孕妇都是没有生育指标的人,都是来做流产、引产手术的,难道说你不是吗?不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伍桂圆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她刚从手术台下来,就一头栽在地上。 两个护士赶紧将她扶起来,用手抚摸着她的胸口和后背,让她缓过气来,对她说:“我们是计生医院,你是正常妇检,应该到妇幼保健站去检查的,你看这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找错了对象,进错了房门,所以不出事才怪,好在你年轻,没准过几个月就怀上了呢?” 另一个护士也对她说:“想开一点,你看在我们医院每天都有几十个妇女跟你做一样的手术,谁不想把自己的骨肉留在人间?没有办法,再不计划生育,地球就要爆炸了。” 伍桂圆眼睛这时才清醒过来,只见她大喊一声:“我的天啊,你们快还我的孩子!”她站起来,向着给她手术的女医生扑过去,用一双手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并不断用膝盖顶她的阴部。 女医生用手护住自己的阴部,眼泪盈眶对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不事先说明呢?” “你没问我嘛?”伍桂圆大声地说。 又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他们将伍桂圆与手术医生拉开,一个男医生站在女医生旁边,指着伍桂圆说:“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么大年纪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来医院干什么?要看什么病?要达到什么效果?你要一五一十地对医生讲清楚,你哑巴一个,往手术台上一躺,我们不以为你是来做手术的,还是来旅游的呀?” 医院人多势众,他们将伍桂圆拉到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伍桂圆下身还在痛,心里更痛,她腿软得往走廊的凳子上一坐,这时,只见一双有力的手扶着了她的肩膀,伍桂圆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抬头一看,是信美丽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住了那些医生护士眼里透露出来的冷漠视线,伍桂圆将头扑在信美丽的怀里,叫了一声:“大姐,我错了。” “妹子,你受苦了。”信美丽用黑猩猩一样粗壮的手抚摸着伍桂圆的肩膀,安慰着她的不幸遭遇。 “我怎么办呀?回去怎么向丈夫交待?”伍桂圆哭着说。 “这不是你的错,是医生的失职,她们在手术前应该反复征询本人的意愿,我原来流产的时候,医生就问过我,是否愿意?如果不愿意,她们也不会勉强的。”信美丽对伍桂圆说。她之前流过多次小孩,都是回去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即使上了环,也不管用,“我老头子的功夫太厉害了,那钢圈在里面都管不住他,就是一头母牛都被他搞得死。”信美丽呲牙咧嘴地对伍桂圆说。 如果是平时,伍桂圆看到这种丑陋的面容,她会装聋作哑地远远地离开,不会招惹她们,也不会伤害她们,看见这种穿着稀烂,长相又丑的人,都会远远地绕道而行,敬而远之,生怕做恶梦。还有人说:人的长相有趋同性,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长相越来越想似,朋友熟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同样会长相趋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长得跟信美丽一样恐怖,那太可怕了。 第六章 医院 第六章医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多么浅薄。伍桂圆想:好在之前没有得罪信美丽,更没有明显地岐视过她,不然现在自己一个人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伍桂圆舒缓了一下精神,对信美丽说:“大姐,你做了手术没有?” “还没有喊到我的号子?”信美丽回答说。 “你能不能扶我到院长办公室去?”伍桂圆恳求她说。 “你去找院长干啥?” “我要告她?我的小孩没了,如果医院不管,我就到法院去告她?”伍桂圆气呼呼地说。 “别去了,妹子,他们不会帮你讲话的。” “我不信,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就自认倒霉算了。” “你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好不容易怀孕了,却这样不明不白地流了产,讲到哪里去我都不怕,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伍桂圆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愚弄了,她想起自己蒙受了那么多屈辱,牺牲了女人的尊严,丈夫彭新松也蒙受耻辱,就为了这个小孩,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没有了,不去找医院讨回公道,那就要到法院去告那个手术医生。 “民不跟官斗,穷不跟富斗,到哪里去告状都搞不赢医院的,听人劝,得一半,你就听我一句吧。”信美丽人长得不怎么样?道理倒是懂得还很多的。 “麻烦你扶我去一下,你就马上过来继续排队,我实在走不动,求你了,大姐。”伍桂圆有气无力地说。 “那好吧,来,我背你去。”信美丽拉住伍桂圆的手,就要往她背上背。 “你也怀孕的,不要你背,你扶一下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我在农村生了小孩后,一百多斤一担的谷子连续挑好几担哩,来啦,我背你!”信美丽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想不到信美丽的心灵这么善良,她自己怀着身孕,却愿意背伍桂圆去院长办公室。 计划生育医院一共就两幢两层的房子,院长办公室离医院不远,却要走一段上坡路,上几十个台阶,正常人在下午的烈日照射下走路上去,都要流一身汗,何况信美丽背着伍桂圆。 信美丽一步一个台阶地背着伍桂圆往上走,她累得满头大汗,没有半点怨言,快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只见里面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大声地骂人。信美丽用一只手将门推开,将伍桂圆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来,对着里面一个院长模样的人说:“院长,这是你们刚才错误流产的妇女,人家是第一胎,好不容易才怀上,现在她想不通,要寻死觅活的,我怕她出人命,就将她背来了,我也不认识她,只是做了一下好事而已,我还在那里排队哩,我走了,你们照顾一下她,怪可怜的,出了好多血哦!” “哪个流产不出血嘛?”那个哭着的人对信美丽说。 “问题是大多数人是愿打愿挨的,而她是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缘无故地被你们强制性地进行了流产,她是不情愿的,知道吧,违背了妇女意愿,就是襁坚犯,你们医院是在襁坚妇女意志,如果你们是碰到我,我不告得你们医院倾家荡产才怪。”信美丽说着一些大话,吓得医院院长哑口无言。 院长一看伍桂圆这种情况,就自知理亏,他对信美丽说:“你是她什么人?” “同志。” “不要开玩笑,我们要掌握情况。”院长严肃地对信美丽说。 “真的是同志,认识还不到几个小时。” “哦,那你可以走了。”院长对信美丽说。他大概也不想与这种长得窝囊的人说话,对自己的心情都带来压抑感。 信美丽走到伍桂圆跟前,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走了。伍桂圆对她说:“谢谢你。” “我做完手术就过来看你,不要怕,这里我来过多次,他们不会吃人的。” “还不会吃人?我的小孩呢,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这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伍桂圆眼睛湿润地说。 院长看到信美丽走了,就对刚才哭泣的护士说:“小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就是给伍桂圆做手术的护士小陆,不知道院长为什么只骂她,而没有骂那个做手术的女医生? 小陆看来是真的哭了,她的眼睛里仍然充满了泪水,她平静地说:“对不起,伍桂圆同志,由于我当时少问了你一句,造成了医患之间的误会,请你原谅我的过失,我愿意尽我的能力赔偿你的经济损失。” 院长转过身来,对伍桂圆说:“事情不出已经出了,我们医院的意见是给你一点经济补偿,看你能否接受?” 看到伍桂圆半天不表态,院长着急地对她说:“现在正是计划生育‘两扎一上环’的关键时刻,计划生育工作组将那些超生的妇女抓来做手术,而你是第一胎,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还是你自己挂的号、交的钱,是你自己躺倒在手术床上,你说是不是?你自己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害得我们医院人心惶惶。你的意见怎样?我代表医院向你赔礼道歉了,另外再补偿你一点经济损失,怎么样?”院长果然在伍桂圆面前鞠了一躬。 伍桂圆看到院长的态度这么好,想一想,确实是自己走错了门,应该到妇幼保健站去进行妇检的,怎么鬼使神差地跑到计划生育医院来了。人家没有怪我来凑热闹就不错了,还答应赔偿损失,证明医院不想把事情搞大,息事宁人是每个单位和领导的一种处世方法,他们坚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将一些在小范围内能够解决的问题,绝不张扬出去。 伍桂圆小声说了一句:“我听院长的。” “这就对了嘛,我们医院是计划生育的专门医院,与其它医院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我们的主要职能是执行当地政aa府制定的计划生育政策,除了按规定完成上级下达的节育手术指标外,其它没有什么收入来源,你看我们这个小陆,都被我骂哭了,工作五、六年,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的工资收入,连衣服都没有买一件,她对你这件事有事前问询、事后跟踪服务的责任,但她拿什么来赔你呢?她家庭同样很困难,所以,还请你大度一些,给我们医院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你看赔你一百块钱,行不行?”院长说完,从自己的皮夹中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她。 伍桂圆气得脸都变了形,院长以为农村妇女会见钱眼开的,他拿一百元钱出来摆平医患矛盾,伍桂圆接过钱,甩在地上,说:“你是打发叫化子?以为我没有见过钱?” 院长重新将钱捡起,笑着对她说:“不要生气,女人一生气就不好看了,你也知道,这件事你自己的责任很大,我们就没必要讲清谁是谁非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收着吧,我们还要去病房查房,就没有时间陪你了。” 院长显然在下逐客令了,伍桂圆一想,来一趟县城来回坐汽车也要五、六块钱,不拿白不拿,不分钱不要他们也不会感谢你。于是,她将院长再次递过来的钱收起放在自己裤兜里,对院长说:“好吧,我走了。” 伍桂圆经过在院长办公室的休息,身体感觉好多了,她想,信美丽大概也手术得差不多了,她又来到刚才的手术室门口,想对信美丽说声谢谢后,就坐汽车回家。 来到手术室门口,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信美丽被反绑着手,一根棕箩索将她的双手各捆了几圈后,从脖子上往下一勒,双手被勒得乌黑,信美丽看到伍桂圆来了后,对她咧开嘴,勉强笑了一笑,她没有说话,也许脖子那么勒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一个孕妇被这样绑着,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伍桂圆的身体隐隐约约地作痛,流着眼泪走上前去,说:“大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他们说我反对计划生育,我就跟他们吵了几句,说他们对你不公,他们要抓我坐牢,我不怕。”信美丽面无表情地说。 伍桂圆意识到绑缚信美丽的人就在现场,她激动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不要欺侮女人,她是一个好人,没有反对计划生育,是她自己自愿来做手术的,我可以证明。” “你算老几?在这里造谣惑众,信不信?连你一起抓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伍桂圆说。 “我又没犯法,你抓我干什么?谁给你们计划生育工作组这么大的权力?”伍桂圆见信美丽还在捆绑着,她心里急死了。 “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是国策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权力,谁破坏基本国策,就是破坏国家的法律制度,就可以抓起来坐大牢。”一个计划生育干部亮着嗓子,在宣传着,鼓动着,伍桂圆不知道怎么办?信美丽这么被勒下去不知她能顶多久? “嗨,干部,一切都好说,你没必要勒一个怀孕的妇女,这样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连你的干籍都要被免掉的,这样划不来,还不如先将绳子解开,有话好好说,我帮你做她的思想工作,行么?”伍桂圆替信美丽向计生干部求情说。 “你是她什么人?” “哎呀,都是阶级兄弟姐妹,行行好?”伍桂圆对计生干部说。 “范军,你把她的绳子松掉。”一个老一点的计生干部对另一个年轻的干部说。 那个叫范军的人将信美丽的绳子解开了,伍桂圆看到后松了一口气,她看到天色已快到傍晚,要赶快走到汽车站去,不然就没有汽车了,于是,她对信美丽说:“大姐,我就不陪你了,我要赶回去给我老公做饭,下次再见。” 伍桂圆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汽车站,坐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汽车,在车上的座位上睡了一觉,一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伍桂圆往床上一躺,彭新松感觉不对劲,过去她从外面回来,不但有说有笑,还要给他带点什么好吃的,逗一逗他。今天回来后,她的脸色很难看,还好像有哭过的眼泪痕迹。 彭新松担心地问她:“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在车上被小偷扒钱包了?” 伍桂圆出门很老成的,她一般情况下带的钱都分成几个袋子,而且是这个袋子几角,那个袋子几块,即使是小偷扒走了,也损失不会很大,只要是上了十块钱,那就是当时的一个大数目了,她都要紧紧抓在手里,哪怕手都抓出了汗,她都不会松一下手,生怕钱丢了。她回来的时候,院长给她那一百元钱,在她看来是多么珍贵,不但是她用女人的尊严换来的,更是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所以那一百元钱真的被她抓得牢牢的,快到家里了,还抓在手心里不放。 伍桂圆带着哭腔对彭新松说:“老公呀,我们的命好苦,你不要怪我呀!” “你怎么啦?” “孩子没啦?” “怎么会没了呢?” “是医生把我当成是去流产的妇女,流完产了我才发现不对劲。” “你是个猪,你就不会跟他们讲清楚,你是第一胎吗?” “那里面好多被抓去的妇女,谁知道你是第几胎?我也不是故意的,医院还赔了我一百块钱哩!”伍桂圆将院长给她的一百元钱拿出来,给彭新松看。 “一条人命就值一百元钱?亏你还笑得出来!”彭新松没好气地说。 “事情不出已经出了,怪别人也没用,只怪自己命苦,不能怪政aa府。”伍桂圆躺在床上,无奈地叹息地说。 “不行,明天你推着我去计生医院,我要去讨个公道。” “你去干啥?关你什么事?” “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你敢到外面去说不关我的事?”彭新松开玩笑地对她说。 “医院院长给我赔礼道歉,又赔了钱,人要讲义气,过得去就算了,没必要为不可能挽回的结局耿耿于怀,过几个月我再给你怀一个。”伍桂圆翻了一下身,对彭新松说。 彭新松唉声叹气地说:“你还想着与他做那事,本来这次怀上了孩子,我就要你与他一刀两断的,现在看来又要让他占便宜了。” “有本事你就上嘛,自己奈不何,那有什么办法,还怕好了别人?” “你都没亏什么?我就是亏烂了菜,漂漂亮亮的一个老婆,送给别人玩了还要受一肚子窝囊气,真是倒霉透了。” “凡事往好处想,下次怀上后,我就与他分开,我们三个人过平静的日子。”伍桂圆对丈夫说。 等伍桂圆睡觉后,彭新松推着轮椅在自家院里乘凉,正好他的弟媳妇路过,他对弟媳说:“弟妹,你去告诉一下哥几个,我有重要事情要他们帮忙,你嫂子好不容易怀上了,今天去计生医院检查,被他们当作超生妇女流了产,明天我们租个中巴车,一起去计生医院讨个说法。” “哥,你不是那个、那个……”弟媳妇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彭新松被她笑得不好意思,急忙解释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你嫂子的桢洁有问题?实话告诉你,我一切正常,如果你嫂子听到你对她的品德有质疑,她会不高兴的,知道吧,自己家里人要互相尊重,这样兄弟姐妹才能相处得好。” “知道了,哥,我回去就喊他们过来。”弟媳妇被彭新松训斥了一顿后,悻悻地走了。 晚上,彭新松的几个亲兄弟和堂兄弟在他的召集下,来到了他的家。伍桂圆还在床上睡觉,彭新松怕吵着她,就坐着轮椅来到外面的厅堂,他像一个领导发表重要讲话一样,咳嗽了一声,环视了一下来人,对他们说:“兄弟们,我这些年在家里养伤,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事,我对不起你们呀!” “此话怎讲,是我们对你关心不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彭家兄弟对他说。 “一言难尽啦,按道理讲,我一个人在家修身养性,与世无争,衣食无忧,过着神仙般快乐的日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不去惹人家,人家要惹你,你们看,我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怀个孩子容易么?我身体才恢复不久,我老婆怀了孕,本来是去进行妇科检查,没想到计生医院把她当作超生妇女,按在床上进行了人工流产,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也希望你们帮我出这口气。” “那还得了,出了人命的医疗事故就一百块钱了事,没那么简单,我们明天就去大闹计生医院。”彭新松的老弟彭小松对彭家人说。 “那就有劳大家了,我也坐着轮椅跟大家一起去。”彭新松对大家说。 晚上,彭新松要他的弟媳帮忙给伍桂圆做点饭菜吃,伍桂圆刚流完产,又坐了那么久的汽车回家,回来后就睡觉了。等彭新松的弟媳做了几个荷包蛋,放了点葱、姜、蒜等调料,端到伍桂圆床前,说:“嫂子,你辛苦了,起来吃点饭。” 伍桂圆睁开眼睛,看见是弟媳来帮忙做饭,很是感动,就说:“哎呀,又要你来帮忙,真的不好意思,你都那么多家务,三个小孩要照顾,我们都是两个大人,哪好意思要你来做啦?” “没关系,自己的兄弟姐妹,何必讲那些客气话?”弟媳妇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起床,漱了一口水后,吃着弟媳做好的饭菜,对彭新松说:“还好,有个这么好的弟妹,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气,下次我陪你到县城去买件衣服,送给你。” “不要,谢谢嫂子了,我有衣服穿。”弟媳说着,帮助伍桂圆将屋的家务整理了一番,才回自己的家里去。 彭新松因为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在农村家庭来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加之伍桂圆很能干,每年都要喂猪和家禽,所以他们家比弟弟彭小松要富裕很多,彭小松虽然身强体壮、四肢发达,却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每天除了干农活,就是将一身蛮力气用在床上,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孩子,个个虎头虎脑。本来是想生了男孩后,再生个女孩,谁知第二胎又是个男孩,第三胎还是个男孩,夫妻俩生得不敢生了,万一下一个还是男孩,生出来怎么办?将来不但要读书、建房,更重要的是要替他们娶媳妇,不然还不如不生他们出来。孩子多了吃饭是个大问题,每天就是煮红薯,都要煮一大铁锅,而且刚煮出来不久,眼看着锅里的红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不一会,一大锅红薯就被他们三兄弟搬完了,等彭小松老婆邓文花来看锅里的情况时,只剩下个黑色的锅底了。“男孩子,吃得就是福气。”邓文花心里这么想,可是家里哪有那么多东西来喂大这些狗崽子一样的儿子呢?之前彭新松的父母看到他们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没有生小孩,就萌发了让他们到小松那里抱一个的想法,既可以减轻彭小松的生活负担,又为彭新松接上了后代,侄儿也是儿子一样的,有什么不好?彭新松的父母一见面就开始唠叨,非要将小松的儿子让彭新松带,随他选一个当做自己的儿子。 彭小松和邓文花夫妇也满心欢喜,知道自己的儿子附给哥嫂,也还是自己的血脉,亲的亲不断,血浓于水,永远都无法割断这种母子亲情,只要他们要,就是为自己带大小孩,何乐而不为?免得三兄弟天天在一起打架,吵吵闹闹,房子有时都被他们抬起来了。 谁知当彭新松的父母将这事征求他们的意见时,彭新松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也很喜欢自己的侄儿,谁知伍桂圆却一百个不愿意,原因是自己又不是生不出来,干吗非要带别人的孩子?带别人的孩子带得好还行,带得不好将来就是带出一个仇人或者冤家对头,有些带大后不但没有感恩之心,还对养父母进行打骂的都有,何苦呢?自己的孩子不管怎样,都认了,彭新松同意了伍桂圆的想法,于是才有了后来让伍桂圆去借种的做法。 真的好不容易借到了种,可是命中注定他们与这个小孩无缘,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到县城去流了产,真的是冤枉,伍桂圆觉得首先是自己蠢得像个猪,怎么不问问医生?自己是来做妇检,不是来做人流手术的,其次是那个医生是个害人精,等伍桂圆流完产才开始说话,手术之前问都没有问一声,难怪有些医院出医院事故出得特别奚翘,病人是左脚有肿瘤,却将别人的右脚锯掉;女病人是患阑尾炎,却将人家的输卵管割掉。由于个别医生的职业操守低劣,给病人造成了一生的痛苦,这不是用钱能够可以补偿的。有些医院以为赔偿了病人的损失,他们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道他们欠下的良心债将永远无法偿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彭新松、彭小松将彭家兄弟十来个人召集起来,租了一部中巴车,开到县城的时候才八点钟,他们手拿刀棍,对着计划生育医院的办公室进行一顿乱砸,一些在医院住院进行男女结扎手术的病人,纷纷出来看热闹。院长正好来上班,看到十多个年轻人来闹事,这对他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种打架闹事在他们这里是经常发生的,主要是一些农村里的女人怀上孩子,后来被计划生育工作队的人发现了,抓到这里来做手术,他们的男人却来闹事,每年都会从这些闹事的人中抓几个去坐牢的,以效儆尤,杀鸡给猴看,不抓几个闹事的,那计划生育工作没法开展下去。 院长姓朱,朱院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到农民来闹事,赶紧躲起来再说,他装着也是病人的样子,赶紧到楼上去打公安局的电话。 朱院长将楼梯口的铁门关好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闹事的人进不来了,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他进了办公室,拿到电话赶紧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心慌地说:“是公安局值班室吧?” “是的,你哪里?有话请讲?”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 “我是计生医院的朱院长,你们赶快来人啦,计生医院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打砸得不像个样子了,可能要出大事?”朱院长将事情说得十万火急,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报警系统,电话就是最快的通知方式。 “好的,朱院长,你们自己的医生护士做好人身安全保护,我们马上来人处理。”电话那头的人叮嘱朱院长注意安全,看来是局领导一级的人说话的口气。朱院长打完公安局的电话就放心了,他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他想:让你们在外面喊打喊杀的,等下抓到公安局去就会像龟孙子一样乖乖的了。 果然,没过多久,公安局的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和武警立即封锁了整个计划生育医院的现场,吓得那些个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腿肚子都是软的,只要在她们面前大喝一声,肯定会有人尿裤子,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朱院长站在楼上,对着那些看热闹的妇女笑了笑,故意吓她们说:“你们走开一点,警察要开枪了,不要将血溅到你们身上了。” 站在病房门前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赶紧关好病房的门,趴在窗子上继续看热闹。中国人的劣根性其中有一项就是喜欢凑热闹,“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总之你要到场,于是闹事的人越闹越大,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躲在人群中出阴招、打乱拳、扯偏架的人才是最坏的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不怕打不赢,只怕打不成,打不成就不好玩了,把戏也看不成了,这就是那些无聊至极的人经常混际江湖的招术。 警察到了计生医院后,将彭家十来个人全部抓到了公安局。 在彭新松的家里,伍桂圆起床后,看到彭新松的床铺上没有人,她感到非常奇怪,就到房前屋后去看看,也不见人,她问了弟媳邓文花后,才知道彭新松带人去找计生医院的麻烦去了。 伍桂圆对弟媳说:“文花,你怎么不早说呢?他们肯定要出事啊!” “他们爱吵事的人,就是抓几个去坐牢,我们还清静一些。”邓文花笑着对伍桂圆说。 “他们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是的。” “我喊他们喊不住,那不是要坐牢了,他们才知道粑粑是米做的。” “我马上去县城才行,不然万一把他们抓去坐牢了,捎信的人都没有?”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你还在坐小月子,怎么可以乱跑呢?”邓文花说。 “那你陪我一起去,正好我答应给你买件衣服的,走,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伍桂圆对弟媳说。 “那行,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两妯娌从家里出来,到乡村公路上拦住了一辆农用车,再到镇里坐公共汽车到县城,他们到计生医院一打听,才知道彭家兄弟出事了,他们一个个正在公安局接受调查。 伍桂圆和邓文花又从计生医院急急忙忙赶到公安局,伍桂圆昨天刚流完产,再之走路出了大量的汗,她来到公安局门口时,人都快虚脱了,她对邓文花说了一声:“文花,我肚子痛。” 伍桂圆说完,就蹲了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裤子上流出了血迹,邓文花一看不好,就对公安局里面的人大喊:“警察叔叔,快出来救命,这里要出人命了。” 公安局的门卫都是些快要退休的老警察,他们的责任心相当高,听到有人在公安局门口要出人命了,那还得了,值班的警察赶紧出来,问邓文花说:“怎么回事?” 邓文花扶着伍桂圆,招呼警察说:“在这边,警察叔叔,她听说你们抓了她的老公,一下子气上不来,可能要死了!” 警察走过来,看了一下伍桂圆,他用电台喊了一下:“小贺,你赶快把车开到局门口来,将这个病人送到医院去。” 彭新松和彭小松他们正在接受公安局的问询,警察首先在调查闹事最凶的彭新松,调查此案的警察用一双凶狠的眼睛盯着彭新松,彭新松也用一双凶狠的眼睛回敬他,警察对他说:“我们对你是例行公事,你必须如实回答,如有隐瞒、欺骗,都将负法律责任,你听到了没有?” 彭新松一句话都不回答,也不配合。 一个警察走上来,将手铐给他打开,和气地对他说:“你是个残疾人,受了什么委屈?受过什么伤害都可以对我们说,为什么要打砸医院的公用设施呢?” 彭新松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对警察说:“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两个警察看到彭新松开口了,就一个询问,一个做着笔记的准备工作。警察问他:“姓名?” 彭新松很不情愿地说:“彭新松。” “年龄?” “33岁。” “家庭住址?” “胜利村五组。” “职业?” “煤矿工人。” “政治面貌?” “群众。” “你为什么要打砸医院?” “我老婆来检查妇科检查,他们就强按住将她给流产了,我们是第一胎。” “有准生证没有?”警察问他。 “当然有啦。” “你怎么知道是医生按住她人流的?” “我老婆说的。” “你们跟医院协商过没有?” “医院院长就赔了我们一百元钱,就想蒙混过关,我们不答应。” “不管怎么说,打砸医院公共财物是违法行为,你可知罪?” “我没有犯法,只是想讨回公道。” “你强词夺理,那你因为自己受了一点损失,去杀人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法,我是个残疾人,你们应该按残疾保护法优待我的。” “我们不是看在你是残疾人的份上,早就对你采取措施了,你打砸了公共财物,扰乱了公共秩序,虽然没有伤到人,可造成的影响是很坏的,我们绝不会姑息迁就。”那个询问的警察大声地对彭新松说。 “你们要追究我们的责任,也应该追究医院的医疗事故责任,不然我不服。”彭新松对警察说。 “医疗事故由卫生局负责鉴定,我们只管打架闹事的事,拉下去,先关起来。”警察对站在门口的另两个警察说。 两个年轻的警察将彭新松及他们彭家人全部关进了拘留所,晚上蚊叮虫咬,又没有人送饭来吃,一个个面面相觑,后悔莫及。 伍桂圆在公安局门口晕厥后,好在有弟媳邓文花在场,及时送到了人民医院进行医治。经过检查发现,伍桂圆的肚子痛是因为昨天在计划生育医院做流产手术时,她的子宫内居然还留有一块被瘀血包裹着的止血纱布。伍桂圆在人民医院的急诊室,痛得汗流满面,脸色青白,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过一会又痛起来了,医生只好要她住院做个全面检查。 伍桂圆只好在弟媳的陪同下,住进了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因为弟媳一家小孩都要放学回家了,邓文花与伍桂圆说明情况后,就回去了。伍桂圆只好自己照顾自己,医生给她开了B超、CT透视、心电图、脑电图、大小便、血液、妇科等常规检查,检查费花了好几百块钱,心疼得她叫苦连天,结果还是在B超上查出了子宫里面有阴影和回波声,妇科医生戴着头灯,用扩宫器将伍桂圆的下面扩张,才发现里面有一个血团,医生用夹子取出来放在盘子里,用手术刀割开血团一看,才知道是一块止血纱布。 妇科医生很奇怪,问伍桂圆:“你是不是刚做过流产或引产手术?” 伍桂圆说:“是的,昨天在计生医院,我是来检查的,他们把我当作了超生妇女,无缘无故流了产,我和我丈夫都气得要死。” 妇科医生很气愤地说:“是谁给你做的手术?她太不负责了,居然将止血纱布留在子宫内,别看这一小块纱布,时间长了它既可以让你怀不上小孩,它还可以让你天天肚子痛,生不如死,简直是要你的命。” “现在拿出来吧?”伍桂圆问医生。 “肯定的啦,到我们这里来的人,一个个进来的时候都是病兮兮的,出去都能捉得到老虎。放心吧,问题给你处理好了,打几天消炎针就好。”妇科医生有点自吹自擂地对伍桂圆说。 “谢谢医生,你将那点血纱布给我留着,我要去告他们。”伍桂圆对医生说。 那个妇科医生赶紧说:“算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把身体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伍桂圆穿好裤子后,她到外面捡到一个小塑料袋,用塑料袋包好那点小纱布后,她跑到护士值班室,对值班的护士说:“护士,我借你的电话打一下计生医院。” “你打吧。”护士在看着处方上面配药,随口对她说。 “哎呀,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电码?”伍桂圆拿起电话,不知拨什么号码? “你这个人真怪,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打什么电话吧?”另一个护士嘲讽伍桂圆说。 看着伍桂圆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动,值班护士可能发生了侧隐之心,抬着头对伍桂圆说:“拨114查询一下?” “哦,谢谢你提醒。”伍桂圆对护士道谢后,马上拨了114查询电话,114查询台告诉了她所要的计生医院的电话号码。 第七章 交易 第七章交易 伍桂圆按着114查询台给她的计生医院电话号码,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她唉声叹气地回到病房,护士拿着吊瓶和注射器材来给她打吊针,护士要她将衣袖露出来,护士将一根皮管勒住她的小臂,在手背上拍了拍,几根青筋露了出来,护士将手背上一根最粗的血管用腆酒消毒后,再用针打了进去,看了一下回血正常,护士就知道这次吊针成功了。有些血管细的病人,稍不注意就要打几针才能找准血管,反正不是钻在自己身上,一些刚从卫校毕业的护士好像拿病人的手臂来做试验一样,有些打五、六针还找不着地方,有些气量小的病人,往往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医生护士气死的。 伍桂圆躺在床上一边打吊针,一边想: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计生医院不赔偿十万、八万的损失,我就告到省计划委员会去,主要是让他们吸取教训,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所有妇女姐妹们的切身利益,无论如何要讨个公道,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身上发生医疗事故,如果不将事情搞大,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他们的罪? 伍桂圆不敢睡觉,她要看着点吊针的进展情况,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彭家十来个男人,因为她的事关在了拘留所,她在打吊针的时候,只感觉肚子饿得慌。她问护士:“护士,你们这里有没有食堂?” “怎么?你是饿了吗?”护士问她。 “是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没关系,等一下我们这里专门有人来给你们订餐的。” “多少钱一餐?贵不贵?”伍桂圆小心地问护士,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兜里的钱经过交住院押金和住院前各种化验、检查,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太贵了的话,连饭都吃不起了。 护士对她说:“我们医院的伙食很便宜的,你可以买餐票,吃多吃少由你自己定?” “哦,谢谢你。” “你这种情况,最好吃一点流食。” “流食是什么?”伍桂圆不懂就问护士。 护士笑着告诉她说:“流食就是稀饭。” “那医院食堂有么?” “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钱。” “我都穷疯了,哪有什么钱?”伍桂圆的话,引得与她同一病房的老年妇女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居然将脸转身朝向了墙壁,懒得理她。 伍桂圆心想:菩萨都嫌贫爱富,一个不认识的老大娘居然也认钱不认人,一说到自己没钱,人家就不乐见了,关你屁事!真是的,这个世界势利眼太多了。 第二天,伍桂圆上午打完针,就走路来到公安局问她丈夫彭新松的情况,值班的警察说:“不知道!” 她又来到治安大队,问一个过路的警察,说:“警察同志,昨天有几个人在计生医院闹事,其中有一个残疾人,他们昨天回去了没有?” 伍桂圆还真运气好,碰到的人正是处理彭新松他们案子的邱警官,邱警官问伍桂圆:“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那个残疾人的老婆?” “哦,彭新松这小子还艳福不浅,可惜以后就要在里面呆个十年、八年的才能出来了。”邱警官开玩笑地说着,把伍桂圆吓了一大跳。 伍桂圆听到丈夫要坐牢,还连累了彭家这么多人,那如果得了,她赶紧给邱警官一跪,流着眼泪对他说:“警察同志,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本来是到计生医院来做妇科检查,却被值班的医生当做超生妇女流了产,我们一肚子的委屈和苦处没地方说,求你放了我丈夫吧,他是个残疾人,是出过矿难的,还获得过“五.一”劳动奖章,不到万不得已,他从来不发火的。” “你快起来,这样跪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邱警官对伍桂圆说。 “麻烦你带我去看看他们,我自己还在住院,希望警察为我举持公道和正义,计生医院不但将我强行流了产,还不负责任地将止血纱布遗留在身体里面,导致我第二次住院,你说哪有这样草菅人命的医院?”伍桂圆跪在地上不起来,哭哭啼啼地要去看望彭新松他们。 “现在是调查取证阶段,任何人见不到他们,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他们,我们可以转交。”邱警官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站起身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袋子,只剩下两块钱了,两块钱能做什么事?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没有钱寸步难行,伍桂圆喃喃地说:“算了,我的钱用完了。” “你放心,我会告诉他,你来看过他们。” “我明天还会来的,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伍桂圆问邱警官。 “主要看计生医院会不会起诉他们,另外看他们的犯罪事实对社会的危害有多大?”邱警官说。 “我们是受害者,你们反倒将我丈夫关起来,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伍桂圆流着眼泪向警察诉苦说。 “你跟我讲这些没有用?如果你想要我帮你,我只能给你出个主意,赶快去计生医院,由他们出面保你丈夫出去,否则现在正是计划生育运动的关键时刻,别说流错一个产,就是出几条人命又怎么样?还可以直接为计划生育做贡献。” “原来在你们的眼里,人死了就等于为计划生育做了贡献?”伍桂圆失望的发问,邱警官早已走远了,伍桂圆呆板地站在那里,好久才肯离去。 伍桂圆带着刚好一点的身体,又走了很远,来到计生医院,她进去后直接走到医生值班室,看到那个给她做手术的贺医生正在看报纸,伍桂圆就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走过去就是两个耳光,将贺医生的眼镜打掉了老远,贺医生捡起眼镜,带着只剩半边的镜片,看到是伍桂圆来了,她说:“你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又来这里闹事,把医院看成是什么地方了?” “我打死你,你还强词夺理了,我打死你。”伍桂圆发疯地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贺医生用手抱住头,大声呼救:“快来人啦,救命啊!” 几个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他(她)们将伍桂圆与贺医生扯开,贺医生觉得自己刚才吃了亏,现在医院人多势众了,她就开始找来一个拖把,对着伍桂圆打过来,好在另一个男医生还有一点正义感,他抓住贺医生的拖把说:“打不得,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我是已经被你们医院整死了两次的人,我不怕再死第三次,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不想活着回去,要打你们就直接将我打死为止。”伍桂圆硬着头皮地站在那里。 “谁在打架?”院长匆匆忙忙走进来,一看见是伍桂圆,就笑着对她说:“哎呀,都是些老熟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上次我们两个不是已经谈妥了吗?怎么你又来了?”院长将手里的血压计放在桌子上,看样子他正在给病人量血压,听到有人吵闹才赶过来的。 院长走到伍桂圆跟前,小声对她说:“小伍妹,你有什么事直接对我讲,没必要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影响不好。” 伍桂圆坐在院长给她搬来的凳子上,生气地说:“院长大人,你不知道,我今天到人民医院做检查,发现你们医院将止血纱布遗忘在我身体里面,难怪我回去一直肚子疼,原来是她想害死我,你说,如果不将这种人开除工作,我就要一直告她。” “有这样的事?你可不要乱说,万一说出去会毁坏我们医院声誉的!” “我一点都没有冤枉你们,人证物证俱在,打官司你们就输定了,我咨询过公安局的人,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以玩忽职守罪抓她去坐牢。” “看是我坐牢,还是你坐牢,你在这里散布谣言,诋毁医务人员,抗拒计划生育运动,我马上报告计划生育工作队,抓你去坐牢。”那个曾给伍桂圆做手术,刚才与她打架的贺医生说。 贺医生小小的个子,斯斯文文的样子,哪是伍桂圆这种农村傻大妞的对手,伍桂圆人比她高一大截,体重将近重三分之二,如果没有人扯,贺医生不被伍桂圆打死才怪。 但对于伍桂圆的手术确实医院应该承担重要责任,伍桂圆自己不该跟着超生的妇女来这种专科医院倒是真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居然没有一丝恐慌的感觉,多与医生沟通几句,贺医生也许就会知道她是来孕检,伍桂圆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住了。至于止血纱布遗留在子宫腔内,这可是与病人没有半点关系,伍桂圆不可能自己知道里面还有东西,忍受了那么多痛苦不说,还要到人民医院住院治疗,谁来承担责任?伍桂圆越想越想不通,自己如果这次不来县城做检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这种计划生育医院是为了适应计划生育工作专门组建的医院,来这里的人大多是经过计划生育工作队成员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才来的,怀孕的妇女有的来了后又跑了,工作队的人又要到处去找。有一个孕妇看到工作队的人来围追堵截,慌乱之中朝河里跳去,结果两条人命就没有了,这种野蛮执法的事在农村发生得太多,人们都看得麻木不仁,为了计划生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当时有几句口号是:“宁肯血流成河,绝不多生一个”、“该环的环,该扎的扎,该抓的抓”、“宁肯错扎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见有些地方的计划生育运动达到了多么惨烈的程度,如果孕妇躲藏起来了,就抓她的男人去阉割;如果男人也躲藏起来了,那么工作队就拆他们的房子、抬生猪、牵牛羊等等,反正超生户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要一扫而光,也就是说如果你敢生,就要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后来有些地方出人命出得太多,上面的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那些恶意侵犯群众利益的干部进行了处理,凡是用绳索捆绑过孕妇的,造成过人命的干部,一律开除工作,很多干部因此丢了饭碗或者坐了牢。 计生医院由于设在县城,工作和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很多在乡镇医院工作多年的医生护士看到计生医院要人,就想方设法往里调,导致一些只会杀鸡的赤脚医生转正的人,也调进来给人进行男扎或女扎手术,所以割错了部位的事屡见不鲜,血淋淋的人体器官就被他们割下来往垃圾桶里一丢,超生男女一生的健康就给毁了。当然,在计划生育工作中,出现万例手术无差错的医生也不少,他们着实为减少人口、降低出生率做出了重大贡献。 院长知道了伍桂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做好病人的思想工作,就会造成群众闹事或者其它不可预测的后果。 院长将伍桂圆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水,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知道理解别人的情绪,他对伍桂圆说:“小伍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伍桂圆看到院长确实是个好人,说话亲切和气,令伍桂圆心软起来,她伤心地说:“我老公他们被抓去后,还没有放出来,请你马上去公安局将他们放出来。” “这个可以,我马上找人,只要他们不要再来闹事,就放他们回去,但你要保证他们不要再闹事。”院长对伍桂圆说。 “我保证他们不会再闹事。”伍桂圆说。 “那好,你写个书面保证,出了事拿你是问。”院长说完,拿出一张信纸,要伍桂圆写保证。 伍桂圆也有点小聪明,她知道这书面的东西写下去就不好办,所以她耍赖说:“院长大人,我没有读书,一个字都不会写。” “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一个字都不会写的人?”院长小声嘟嚷起来。 伍桂圆装着无所谓,没读书的人是被人看不起,这一点并不奇怪,她故意叹气说:“嗨,我要是读了书,哪里还会受你们欺侮啊?” “我没有欺侮你吧?我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只是有些事我这个小小院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事在人为而已。”院长双手一摊,说出自己工作的不容易。 伍桂圆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聊天,她心情烦躁地对院长说:“院长,我真的不是那种无理了取闹的人,如果你们要我就这样算了,至少要满足我几个条件:一是我在人民医院住院,你们要负责我的所有医药费和开销;二是尽快放我老公他们回去;三是放那个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的妇女信美丽回去;四是要贺医生向我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 院长为难地说:“我都跟你说了,我一个芝麻大小的院长,哪里有权放他们出来,我的天,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嘿,你刚才不是答应放我老公他们一家人出来的吗?”伍桂圆性急地说。 “我要你写个保证,你又不会写,那怎么办?只得有人担保吧,不然出了事谁负责?” “那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写,我承认是我写的,按个手印。”伍桂圆对院长说。 “我写的字别人认得,弄虚作假,欺骗领导,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就随便写几个字应付一下吧?” 伍桂圆看到院长真的为难了,就拿起笔,故意一笔一画地写了几个字:“我保证,彭新松他们不会再闹事。” 院长高兴地拿着伍桂圆写的字念了一遍,说:“要的,要的,你很有才华,居然会写字。” 伍桂圆温柔地一笑,对他说:“那几个问题你要一并为我解决,不然我就不走了,就说你欺侮了我?” 院长拿起电话正要拨打,听了伍桂圆的话,着急地说:“小伍妹,你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的,一是玷污了哥哥的名声,二是扯不清我们俩的关系,三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这个小医院吃不消。” “女人是生得人出,害得人死,你信不信?如果不满足我的条件,我连你一起告。”伍桂圆得意地笑着说。 “好,好,你狠,你狠。”院长说完,拿起电话给公安局打电话,伍桂圆亲自听到院长要他们放人后,心里才算舒坦了一点。 “那你准备要你们那个医生赔我多少钱?”伍桂圆对院长说。 “你说呢?总不能狮子大开口,也要考虑人家的承受能力吧,贺医生是个好医生,主要是她那几个助手不负责任,我已经在医院的会议上批评过她们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她们吧?”院长总是护着自己的人,他想办法在伍桂圆面前替自己的医生护士说好话。殊不知这样也是害了她们,让她们不能接受血的教训,出过的事就像一阵风刮过,没有起到警醒的作用。 伍桂圆喝了一口水,说:“你说得轻巧,我小孩流产,自己也差点没命,不赔我十万块钱,我就天天在你办公室吵吵闹闹,搞得你名声扫地。” “你可不要害人?我又没有得罪你。”院长说完,又拿起电话打到医生值班室,说:“要贺医生上来一下。” “我与她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找你们医院要钱。” “我们是事业单位,没有帐户外的钱,我只好要她们几个人自己承担一部分,计生委和医院承担一部分,我是为你好,多少要赔偿你一点,我心里才过意得去,相信我是真诚的。”院长走过去,在伍桂圆的肩膀上抚摸了一下。 伍桂圆没有一点心情,经过了这次流产风波,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没有什么兴趣,如果是在原来,有男人这样敢摸她一下,立即会引起她的回响,反应一定很积极,要么是笑得有点让你心驰神往,在么就直接反摸男人一把,让你下不了台。现在这几天,她下面还在发炎,那块罪魁祸首的止血纱布还收藏着,她想作为证据,去起诉计生医院哩,哪来的心情与院长说笑或打情骂俏什么的?伍桂圆想:在这种医院上班的男医生和院长,看女人的生值器官就像看自己的脚趾头一样习以为常,他们哪还会对女人的身体有什么兴致勃勃?院长绝对是无意之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所以她没有一点反应。 过了一会儿,贺医生和两个护士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院长说:“你们来了,大家坐下来,与当事人伍桂圆同志将上次的事处理一下,我与伍桂圆同志沟通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要你们赔偿一点钱,这是就算了,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没有做声,贺医生扶了扶眼镜,对院长说:“你是院长,胳膊肘儿可不能往外拐,我们到这里来上班才不久,哪里有钱赔她呢?” “贺医生,你说话就是爱伤人,我一个院长做什么事,难道没有自己的是非判断?出口就是胳膊往外拐,这不好,大家对待计划生育对象,说话要和气,办事要公道,要将心比心,将自己比他人,想一想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该如何处理?”院长对贺医生说。 “我没有钱赔,要命有一条。”贺医生没好气地说。 伍桂圆看到贺医生的态度还是这样强硬,不但不对自己的错误吸取教训,也不向自己道歉,她站身来就走,并说了一句话:“那就走着瞧。” 院长一看大家又要把事情闹僵,他赶紧拉住伍桂圆的手说:“小伍妹,你不要激动,有话好说,你说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十万。”伍桂圆脱口而出,报出了个数,她想让医院的人急死去。 那年头的万元户都是不得了的致富英雄,何况十万元,更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贺医生一听,吓了一跳,她急得跳出来说:“你想趁火打劫,没门!” “那就法庭上见!”伍桂圆丢下一句话后,又装着要走。其实她是身无分文了,只想着如何在计生医院这里搞点钱,不然晚上吃饭都吃不成?有了钱后,她就可以马上买点东西去慰问那几个还关在牢狱之中的人。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院长又拉住伍桂圆,并在她的手心里搔痒一下,示意她坐下。 伍桂圆只好又坐回原处,气呼呼地说:“你们一次医疗事故,两条人命,就可以这样当作没事似的,不但不认错,还自以为是,以为我们老百姓是好欺侮的,是不是?” “医疗事故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要经过计生委和卫生局的双重鉴定。”贺医生对伍桂圆说。 “好啦,好啦,都是些女强人,少说几句好不好?本来这种调解会议,是要邀请县公安局、卫生局以及当事人的乡镇领导到场的,如果你们的意见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只有请那些大领导来给你们调解了,我跟你们讲,做人做事要从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才能达到双赢的目的,不然大家都是输家,我也不管了,你们闹去。”院长说完,朝贺医生看了看,她没有像开始的时候那样激动了。 “我没有钱,抓我去杀掉也流不出多少血?”贺医生还是那句话,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这样吧,伍桂圆同志,我们这些医生护士都是些穷人,微不足道的一点工资只能拿来养家糊口,现在有几个家庭能拿得出十万元钱,你想想,这么大的数额是不是有点过分?”院长对伍桂圆说。 “我一点都不过分,如果是别人,没有二十万块钱,你们别想了事。”伍桂圆说。 “我看双方都本着互谅互让的精神,将问题圆满解决,好不好?我来说个数,看你们双方有什么意见没有?两万块钱,双方如果不能接受,那你们就去打官司,该我们医院负责的医院自然会负责,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被你们耗着了。”院长也装着不耐烦了,他希望双方表个态,达成一致意见。 贺医生没有说话了,她知道如果是要她们个人赔,三个人平分也只有几千块钱,医院和计生委还要出一部分,个人承担部分也就没有多少了? 伍桂圆则坚决不同意,她对院长说:“你们是一个医院的,官官相护,我不服,没有五万块钱,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我说过,如果是两万块钱,我可以做主,你写个收据,马上就可以带着现钱走,如果你对这事期望值那么高,非要我们赔偿十万、八万的,我们就是卖屁股,也卖不到那么多钱?”院长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跟伍桂圆说话。他看到贺医生和两个小护士没有做声,心想她们肯定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案,谁愿意让这种医患矛盾没完没了地拖欠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赔点钱算了。 院长对贺医生和护士说:“你们去上班吧,我与伍桂圆同志再谈谈。” 等贺医生和护士走后,院长笑嘻嘻对伍桂圆说:“小伍妹,你看我对你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别想得到一分钱,你知道为什么嘛?” “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贺医生的丈夫是法官,她丈夫的父亲也是一个大官,别说你一介平民要与她争高下,就是我这个当院长的,都要忍让她三分,知道了吧?”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我丈夫惹火了,他在煤矿是专门打洞放炮的,天天与炸药打交道,他不炸死你们才怪。”伍桂圆吓唬院长说。 “你丈夫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只剩下半条命了他还有那么厉害,我是看到我们两个人好像有点缘分,总觉得很亲切的,所以才帮你。”院长说完,又在伍桂圆肩膀上拍了拍。 伍桂圆好像明白了院长的意思,就对他说:“如果你将我前面说的事情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院长真的是个老手,看到伍桂圆一个女人说得这么爽快,就干脆利落地端起她的脸说:“你很美丽,我无数次地梦到过这张脸,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来,亲一下。” “不行,我还在住院,下次身体好了,我会来找你的。”伍桂圆笑着对他说。 “你不要骗我。”院长拥抱着她说。 伍桂圆笑米米地对他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鬼妹子,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院长松开拥抱伍桂圆的手,将自己的胸牌递到她面前,说:“我叫李欢欣,小伍妹,下次你身体好了后,就来找我,我保证赔偿你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 “怎么赔?” “重新给你做一个呗!”李欢欣油嘴滑舌地说。 “真的吗?”伍桂圆想不到院长还会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想要让你领略一下什么是天下猛男?” “别吹牛。” “我真的不是吹牛,我是自己泡了一种壮阳的药酒,天天喝得热血沸腾,比铁还硬,比钢还坚你,信不信?”李欢欣院长自吹自擂起来。 “信你个鬼?到时候再说。”她笑呵呵地打了李院长一下,李欢欣从她那打情骂俏的动作中,就知道她是个放荡不羁的女人,这正对了他的路,李欢欣一定不会放过的。 伍桂圆金黄色的头发,又不像是染的,白里透红的肤色,充满了一种外国的女人味,李欢欣想:在这小县城就可以开洋荤,泡洋妞,真是太美妙了,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弄到怀里来。 伍桂圆见院长好色,这就好办了,她正想病好后,又有了一个借种的备选对象,再也没有必要在黄山叶那小子一棵树上吊死了,他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居然还想长期霸占良家妇女,要她去毒害亲夫。 伍桂圆温柔地对李院长说:“亲爱的欢欣,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说到做到,我一定满足你。不过我现在正在住院,需要钱来救命,你就看在我们的特殊关系上,多给我一点钱,反正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 李欢欣听到她如此肉麻的称呼自己,看到伍桂圆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要她写一个收据,对她说:“你写一个五万块的收据,可以么?两万块是她们个人赔偿你的,我要从她们的工资中扣除来给你;这三万块钱是我以医院的名义给你的,你身体好后,反正你丈夫是个残疾人,就乖乖地来当我的情妇,你愿意就签字,不愿意就拿着你这两万块钱走人。” “我愿意,不过你不要来找我,我会来找你的。”伍桂圆说完,按照李欢欣的意思,写了五万元的收据。 李欢欣接过收据,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他用力地拥抱着伍桂圆,亲吻了她,他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摸得她两个儒房汗渍渍的。伍桂圆笑着对他说:“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 “快去把钱拿来,我要回人民医院去了,晚上还要打针的。” “真舍不得你走,我去财务室看一下,看她们有多少钱?反正有多少你带多少走?我在这里,保证一分钱不会少你的,好吗?”李欢欣放下伍桂圆后,来到计生医院的财务室,他将伍桂圆的收据递给一个中年会计,对她说:“杨会计,你将这个收据收好,终于与当事人达成了赔偿意见,五万块钱,真的不容易,我们医院一年的事业经费就只有二、三十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过不了也要过,谁叫她们工作马虎,让一个女人无缘无故地流产,还将止血纱布留在人家子宫内,赔这点钱不算多,如果人家厉害的,要赔偿几十万。”杨会计与李院长聊天地说。 “你们这里现在有多少现钱?那人还在等钱啦!”李欢欣问财务人员。 一个年轻的女出纳看了看保险柜里面,说:“不多,全部加起来,可能只有三万多一点。” “这样吧,这五万块钱有两万是按月扣贺医生她们三个人的,那三万是医院赔偿的,一次性支付给人家,你们看可以吗?” “院长的安排,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按你说的办。”杨会计对李欢欣说。 李院长从出纳手里接过三万五千块钱,用报纸包好后,来到自己办公室,他一进来,看到伍桂圆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睡觉了,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的美人,快醒醒。” 伍桂圆睁大眼睛,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几沓百元钞票,温柔地将头倒进了李欢欣的怀里,笑着说:“你真好,人也很聪明,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是冒着会坐牢的风险在帮你挣钱,你要是敢忘记我,看我不掐死你才怪。”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怎么会呢?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对我的心,我当然明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我现在就安排车送你到人民医院去,剩余的钱我们过几天见面的时候我带给你。你过几天身体好了后,不要直接到医院来找我,别人看到不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我就出来,到红豆宾馆302房间等我。”李欢欣布置得清清楚楚,看样子他有老套路,只有老玩家才会这样轻车熟路,从容应对一切可以预知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脸不改色心不跳,照样玩个你死我活。 伍桂圆坐着计生医院的救护车回到人民医院,她到人民医院食堂吃了一碗稀饭和两个包子,肚子填饱了后,她回到自己的病房,刚将包着钱的报纸放进床头柜。管床的女医生就来了,严厉地问她:“你怎么可以私自离开病房呢?出了问题谁负责?” “哦,对不起,我家里有点急事。”伍桂圆小声地回答医生说。 “赶快躺下,医生要给你做检查。”一个小护士催促她说。 伍桂圆躺在床上,想着一天来发生的一切,女医生按压着她的肚皮腹部,问她说:“这里还痛吗?” “不痛了。” “这里呢?” “不痛。” “张开嘴。”医生用小手电看了看她的喉咙和眼睛,对她说:“如果你自己感觉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我感觉很好的,明天就办手续出院。”伍桂圆自己早就想出院,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消炎针也打了好几天,再住下去也没意思,还不是多花了自己的钱。 第二天,伍桂圆办理了出院手术后,将自己剩下的三万多块钱存进了银行卡里,她由过去一个身无分文的农村妇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小富婆,她是笑在心头口难开,别人不会知道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她将一切办妥后,来到了公安局的拘留所,她本来想接彭新松一家人出来,在县城的饭店吃一顿饭再与大家一起回去的,谁知他们早就走了。 伍桂圆只好再问一下信美丽的消息,拘留所的警察说:“这个人没有局长的手谕,谁都不敢放?” “为什么呢?”伍桂圆问值班的警察。 “她不但对抗计划生育运动,还喊了反动语言,这还得了,想不通的事太多了,干吗非要往枪口上撞呢?现在是运动的高峰期,她肯定是出了来的。”拘留所的警察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有点小聪明,她赶紧走到拘留所对面的小商店,买了两包烟给刚才那个值班的警察。俗话说:菩萨见钱都眼开,警察拿着伍桂圆给的烟,笑呵呵问她:“你的啥子事,说嘛?” “我想见一下信美丽大姐,把这点东西送给她我就走。”伍桂圆将手里的一瓶桔子罐头和两包饼干在手里扬了扬,对警察说。 警察二话没说,将她带到拘留所的会见室。信美丽原本丑陋的脸上更加消瘦了,她一看到伍桂圆,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一本正经地说:“你跑来干啥?” “我来看你,看到你我就心里踏实了,大姐,你没事吧?”伍桂圆将手赶时髦的罐头和饼干递给她,抚摸了一下她粗糙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哭什么?我又没死,还活着,很好的,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要到家里去玩。”信美丽平静地对伍桂圆说。 “肯定的,我接也要把你接到我家里去玩。”伍桂圆说。 “好啦,见个面就行,我们领导来了,看到后要批评我的。”那个值班的警察对她们说。 伍桂圆依依不舍地与信美丽告别,她对美丽说:“大姐,你放心,我回去马上找领导,一定要想办法放你出去。” 伍桂圆来不及回家,马上在拘留所给李院长打电话,对他说:“我的院长大人,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办到吧?” 李欢欣一听是伍桂圆的电话,马上笑米米说:“亲爱的,想我了吗?” “想你个鬼?说话不算数。”伍桂圆生气地说。 “是的,你交办的事,是还有一件事没办妥?就是那个信美丽的事,计划生育工作队的人和公安局的警察都说她态度恶劣,不多关她几天不行,要刹一刹她的野性,你看她长得像个大猩猩,真是野性难驯啦!”李欢欣在电话里面说。 “我不管,如果你想要我兑现承诺,你就乖乖地把我的事情办好,才有可能抱得美人归!” “放心,放心,我亲自出马去找人,一定让你满意,你到红豆宾馆去等我,我办完事就过来!”李欢欣在电话里面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接完电话,就按照李欢欣的安排,就真的来到红豆宾馆门前的服装店,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街上逛商店。她想:反正与黄山叶在一起已经告了一段落,还不如另寻新欢,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人。黄山叶只不过是一个煤矿工人,李院长却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个人男人放在一起一比较,就知道优劣了。除此之外,伍桂圆还有一万五千块钱欠款在李欢欣手里,万一他以此为要挟,那一万五千块就危险了,一个农村妇女十年都挣不回来。 第八章 移情 第八章移情 伍桂圆正在街上一边散步,一边等李欢欣来宾馆,突然一辆小汽车“呲”的一声,停在了她的身边。李欢欣摇下玻璃,对伍桂圆说:“小伍妹,是我,快上来。” 伍桂圆从汽车的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座,问他说:“李院长还会开车?” “现在开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街上卖菜的妇女都会开车。”李欢欣对她说。 “那我也要学会开车,以后有钱了买一部中巴,跑运输,可以么?”伍桂圆好奇地对李欢欣说。 “好啊,我们两个合伙,一人一半投资,你愿意么?” “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你贷款差不多?” 李欢欣一阵窃喜,他知道女人只要贪财,就容易上钓,他利用挂档的机会,摸了一下伍桂圆的手,对她说:“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想富,先脱裤,我保证你很快就发财。” “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你想像中那种乱来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才会看上你,不然我怎么会拿公家的钱送人情?” “那不是人情,是我自己用命换来的,我受的损失远远高于你那几万块钱的赔偿,知道吧,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我这所以跟你来这,是看到你长得漂亮。”伍桂圆对李欢欣说。 “谢谢,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夸我长得漂亮,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如果我早认识你,一定会娶你为妻。”李欢欣一边开车,一边与伍桂圆聊天调情。 李欢欣将车开到了红豆宾馆后面的停车场,对伍桂圆说:“宝贝,你饿不饿?下车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再做事。” “谁跟你做什么鬼事?我要回去了!”伍桂圆有意激他说。 “呃,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你答应要满足我任何要求的。”李欢欣拥着她的肩膀说。 “我没有食言,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伍桂圆挽着他的臂膀,微笑着对他说。 两个人来到一间餐馆,李欢欣问她:“想吃点什么?” “随便。” “那就来两碗米线,加两个煎鸡蛋。”李欢欣对服务员说。 很快服务员就将他们点的米线加鸡蛋端了上来,两个人边吃边聊天。 “你把我那剩余的钱带来了没有?”伍桂圆问他说。 李欢欣苦笑着说:“你们这些女人啦,眼里就知道钱、钱、钱,不会替我们想想,我们男人挣钱也不容易的,全部流到你们那些个无底洞里去了。” “谁叫你好这一口,爱这一壶,俗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是甘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吃完饭,我就带你去取钱,取完钱,就上床。”李欢欣开口闭口就只说着那事。 伍桂圆用筷子指着他说:“你呀,三句不离本行,真是个色鬼。” 吃完饭,李欢欣带着她来到银行,从自己的银行卡中取了一万五千块钱,给了伍桂圆。 伍桂圆又将钱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李欢欣对她说:“你怎么不早说,只要转一下帐就可以了,一取一存好麻烦的。” “这你就不懂了,我是为你好,万一有人发现你的帐户有钱流进了我的帐户,我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本来是我自己的钱,却要遭到别人的质疑,划不来的。”伍桂圆对李欢欣说。 “看不出来,你很聪明的。” “我就是太傻了,才会被你们欺侮,如果聪明的话,这事就不会这么算了。”伍桂圆语气深重地说。 “你要这样说话我就不高兴了,我把心都给了你,你还说我欺侮你,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不稀罕你。”李欢欣不高兴地对她说。 伍桂圆看到李欢欣生气了,她知道男人有时候也会耍小孩脾气,于是,将头倒进他的怀里,说:“哦,对不起,亲爱的,从此以后我答应乖乖地听你的话,可以了么?” “这还差不多,走,到房间再说。”李欢欣拉着伍桂圆的手,向着红豆宾馆事先预订的房间走去。 到了宾馆房间,李欢欣等不及了,他一把将伍桂圆压倒在床上,那个时候的男女偷情不像现在的人讲卫生,还要洗个澡什么的再做,伍桂圆本身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哪里讲究什么妇科卫生,自己从医院住院出来,全身都是些细菌之类的,加之流产后又重新做了清宫手续,那里面的炎症都还没有完全消除,就开始浑身发热,忍耐不住了。只见李欢欣迅速脱掉了她的衣服,自己也脱光衣服,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儒房,就直奔主题,插了进去。 李欢欣在伍桂圆身上尽情地发挥着,他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兴爱技巧与她在床上银荡地做着游戏,他以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轻而易举地认了这个干妹妹,并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她的身体。其实伍桂圆做梦都想重新找一个相好的,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孩,与彭新松好好过日子。因为在农村,彭新松每个月有那么多钱,至少可以让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比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上无片瓦,下无间房的农民要强得多。 谁知道李院长是那种逗女人喜欢的人,他不但在官场上混得开,而且在江湖上也是大侠级的人物,白道黑道通吃,明里暗里都要,人长得五官端正,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剑眉虎眼,口大额圆,油光发亮的皮肤,天生一个屠户形象。 李欢欣能从一个乡镇医院院长调到县城来当院长,决非等闲之辈,有些医生花个三、五万元还只能当个边远地区的副院长,可见他的手段之高,礼数之大,只有天知、地知和送钱、收钱的人知道罢了,在他们这种喜欢走捷径的人心中,让公理和正义见鬼去吧!谁不知道用买来的官赚更多的钱,再用收到的钱买更大的官,会算数的人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买到的位置再去贪官、贪财、贪色,社会的公平和正义就毁在了这些人的手里。 伍桂圆从心里喜欢上了李欢欣,他不但帮她争取到了经济赔偿,更是他出力放出了彭新松和信美丽等人,还有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让她感动不已,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伍桂圆在床上全身心地投入,将一个女人对爱的美好向往全部申银出来,他虽然与丈夫彭新松,以及彭新松的同事黄山叶有过肉欲,可还从来没有与李欢欣这样欲仙欲死的感觉,男人给女人的爱不仅仅是金钱和物质,更主要的是精神层面和兴爱感觉上,如果要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你,必须要在床上让她依赖你,信服你,甚至崇拜你,那么你就是穷困潦倒的男人,都可能有女人在背后爱着你,当然你最好不要穷困潦倒一辈子,落难的时间最好是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底线,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也可能与你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完事后,李欢欣yin笑着对伍桂圆说:“小伍妹,怎么样,感觉舒服么?” “舒服个鬼?我病都没好,又要你弄出病来了。”伍桂圆装腔作势地说。 “我是医生,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好了,如果怀孕了,将来这孩子就是我的种,你要他叫我爸爸,听到没有?”李欢欣对她说。 “那不行,叫你舅舅就可以了,我会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就行了。” “也行,但愿我们能够爱出个结果来,因为我老婆只生了个女孩,我是三代单传,怎么也要生个男孩出来,才算对得起祖先呀!” “原来你是想要我为你接后的,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不然小心我不配合你的工作。”伍桂圆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李欢欣说话。 “那当然,我一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你,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我下次就来县城学开车,以后学会开车后,就买部中巴跑运输,赚的钱我们平分,你把那些线路、牌照等手续帮我办好,能行么?”伍桂圆对李欢欣说。她现在找到了一个好靠山,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他帮忙。 “试试看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李欢欣对她说。 他用自己的车送伍桂圆到汽车站,目送她上了回家的路后,才回计生医院去。 伍桂圆坐汽车到镇上后,又走了几里地才回到自己家里,傍晚时分,鸟儿都要归巢了,在外奔波的人们也陆续回到温暖的家,她看到彭新松坐着轮椅在院子里等她,眼睛里的那种渴望神情让伍桂圆非常感动。她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单脚跪下在丈夫的轮椅前,对他说:“老公,你吃饭了没有?” “我在等你,电饭煲里的饭早就做好了,只等你回来了起吃。”彭新松拉着妻子的手说。 这一对苦命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间的性生活,但他们彼此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维系着表面化的家庭关系,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正常的夫妻,享受着正常人的家庭生活,可只有他(她)们自己才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床上的鸳鸯枕头也是形同虚设,好多年他们都不同床共枕了。 “老公,这次让你受苦了,他们在里面打你没有?”伍桂圆问彭新松。 “没有,只是饿了几顿,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小松他们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你下次给他们每人买一条烟,一瓶酒,去感谢他们一下。”彭新松布置着伍桂圆。 “要的,买一瓶不好看,要买就买两瓶。”伍桂圆说完,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提进了屋里。她说的是真心话,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候,是彭家人站出来维护了她的利益,现在自己有钱了,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 彭新松以为伍桂圆说的是反话,以为给彭家人买点东西她就不高兴,生气地对伍桂圆说:“臭婆娘,给你家买东西你就高兴,给我们家的人买一点东西你就是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怎么啦,我没有说错话吧?我同意你的意见呀。”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说买一瓶,你就说买两瓶,跟我抬杠?” “看你说的,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而且还会亲自去把这件事办好,让你和他们大家都满意,如果你同意,我们还可以买点菜回来,请大家大吃一顿,你认为如何?”伍桂圆对彭新松解释说。 “那就这么办?这还像个当嫂子的样子。”彭新松说完,自己推着轮椅回到家里,打开电视开始看电视。 伍桂圆将饭菜热了一下后,将饭碗装了一碗,在饭里夹了菜,递给彭新松,说:“你今天做饭放水放少了,饭太硬,要不要喝点汤再吃。” “那还用说吗?肯定要喝点开胃汤啦!”彭新松对她说。 伍桂圆盛了一碗汤,递给他说:“千好万好,还是只有自己的家里最好,在外面喝一碗这样的汤都要一块多钱,吃饭就更贵了。” “那不是,为什么说家是避风的港湾,是最安全的地方呢?至少在家里你可以裸睡、果体,光不溜秋地逛来逛去,没有人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像在外面那么虚伪,你说是不是?”彭新松吃着饭与妻子聊着天。 “不要吃着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巴,你想怎么裸就怎么裸,不要将我扯进去?” “好,不说了,你身体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应该安慰你才对。” “这还像句人话。”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彭新松问她。 “我还想问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休妻?”伍桂圆将桌上的菜往他碗里夹了一些,问他。 “是你想休夫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笑在心里,一定是遇到好事了,告诉我,是不是你身体都没完全好,就到外面偷人去了?” “偷你个脑壳,你以为你老婆是朵花,会人见人爱?”伍桂圆自嘲地说。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你是好像有点不对劲,老实承认你在外面的歼情,我就原谅了你,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彭新松装腔作势地吓唬她说。 “别自以为是,我们老实巴交的人,怪不得连老公都要欺侮,活着没什么意思?我都无数次的想像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是喝农药?还是上吊、跳楼、投河?” “你不要吓我呢?鬼呃!” “我就要吓死你,当个上吊鬼,吊死在你的门框上,披头散发,口里伸出长长的舌头,眼睛里流着血,脸上冒着绿光,手上的指甲尖尖的,掐着你的脖子不放,吸你的血,挖你的心,吃你的肺和肝。” “太恐怖了,你就当个好一点的女鬼,老老实实地投胎转世,争取下辈子当个男人,这辈子别人玩你,下辈子你去玩别人。” “我要当个喝农药的鬼,口里流着脓一样的白色液体,眼里喷发出万丈怒火,将你对我的虐待加倍地偿还给你,当然还有那些侮辱过我的人。” “我可没有虐待过你,你不要恩将仇报,找错了对象。”彭新松吓得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没有想到妻子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啦,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对你道歉,人带着仇恨生活毫无意义,只有忘却,才会快乐,知道吧,吃饱睡好,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宁愿自己早死,也不想让你的身体出现问题,如果你出现问题,我会饿死去的。” “知道就好。”伍桂圆将吃完饭后的碗筷收拾起来,放在洗碗盆里洗。 洗完碗后,她来到正在看电视的彭新松面前,说:“那明天早晨我早一点起床,去街上买菜,请兄弟们来吃一顿,正好离你的生日不远了,就当是为你过生日,怎么样?” “要的,你看着办吧。” “你要就是给我一句准话,你老是说让我看着办,最后我办了,你又哆嗦。”伍桂圆埋怨着他。 “下次我再也不哆嗦了,替我拿一根针来,将我的嘴缝上算了,我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怕得罪你。”彭新松笑呵呵地说。 “也行,我就拿针来,替你缝上算了,免得你乱发言。”伍桂圆故意在家里找这找那,就是找不到缝补衣服的针。 彭新松见状说:“你还真要缝啦?我就先将你的直口缝上,看你还怎么出去快活?” “除非你一辈子真不想当爹了?” “还当个鬼爹?好不容易借到个种,都被人给毁了,下次哪还有这样机会?” 伍桂圆不敢再与他聊下去,怕自己露谄,不管怎么说,每个人在心里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不希望将自己才好上的李欢欣,告诉彭新松,这样只会给他增加痛苦,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快乐。 第二天,伍桂圆清早就来到镇里的街上买菜,她买了猪肉、牛肉、鸡、鱼、猪肝、排骨等荤菜,又买了芹菜、红萝卜、洋葱、白菜、菠菜等素菜,她骑着单车,将买好的菜放在单车的篓子里。 买好菜后,伍桂圆没有忘记丈夫彭新松的吩咐,她来到供销社商店,买了一箱桂花酒,又买了十条烟,一起放进了单车后面。 秋天的枫树林,似燃烧的火焰,簇拥在回家的乡村公路的山上,公路旁边是流水潺潺的小河,小河岸边巨大的鹅卵石激起美丽的浪花,在朝霞映衬下流金溢彩……这是个画一样的晚霞照射下的美丽乡村、梦里老家的图景。 伍桂圆骑着单车在回家的路上行驶,好在单车轮胎里面的气很足,踩一脚两个轮子溜出去很远,而厚厚的牛仔裤碍事得很,既不好踩单车踏板,又将自己大腿两侧的肌肉擦得火辣辣的不舒服。 在乡间小路骑了没多久,迎面碰到了黄山叶。 黄山叶也是骑着他的那部永久牌单车,刚从伍桂圆家里出来,他看到伍桂圆不在家,就准备来街上找她,没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 “老婆,老婆呃,想死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找得我好苦的。”黄山叶看见伍桂圆后,远远就高声大叫起来,吓得伍桂圆脸色骤变,赶紧停下车来,生怕别人听到。 人都有被人尊重的需要,大凡做过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的女人,都有一种既想当婊妹子,又想立牌坊的心理,希望自己的丑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永远烂在自己和对方的心里。 伍桂圆心想:自己流产、住院那么久,他居然漠不关心,装聋作哑,现在身体刚好一点,他就想来捞油水了,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她阴沉着脸,不高兴地对黄山叶说:“你这个畜生,还有一点教养没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 “老婆,你怎么啦?几天不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哪里得罪你啦?”黄山叶将自己的单车支好,放在路边,走过来想与伍桂圆亲热一下,重温旧情。 他想摸一下伍桂圆握着单车笼头的左手,伍桂圆马上把左手拿开,用右手稳住单车,对黄山叶说:“人要自重,我与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你不许再来我家,这是我对你的最后通牒,否则别以为我一个弱女子拿你没办法,我会告你襁坚罪的。” 黄山叶没有被她的话所吓倒,依然用手继续搂抱住她的腰部。伍桂圆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有没有读书?听不听得懂人话?” “你不要装正经,我都玩了你那么多次,每次你都兴奋不已,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我不甘心!”黄山叶不服气地说。 “如果你再来纠缠,我要告你襁坚,你就准备去坐牢吧。”伍桂圆说完,推着单车准备继续走。 黄山叶对她说:“你爱告就告,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有什么证据?何况我们后来还有那么多次兴关系,是你自己把我引诱到你家去的,每次好酒好菜款待,我一个黄花崽的名声就毁在你的身上,我今后找不到老婆,还要告你哩!” “无耻之徒。”伍桂圆轻蔑地骂了她一句。 “我ri你的,还敢骂我?”黄山叶看到伍桂圆骂他,他对着伍桂圆就是两耳光。 伍桂圆从街上载着几十斤菜,骑单车已经很累了,她挨了黄山叶的打后,她流着眼泪将单车架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石头,对着黄山叶打过去,第一石头没打着,被黄山叶躲开了。她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一石头打在他的头上,黄山叶顿时头破血流,伍桂圆一边打,一边骂他:“狗崽子,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羞辱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跪下!” 伍桂圆一声大喝,吓得黄山叶真的在黄土地上给她跪下了,他用手压住头上流出来的血,满脸是血地对她说:“对不起,伍姐,我错了,我给你下跪了,求你原谅我。过去你那么喜欢我,我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你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为自己不值得,居然认识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老公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对他下毒手,我不告你就算不错了,你还敢来纠缠我?” “我是为你好,是为了我们长久地在一起,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不需要,我要打死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戒指、戒……指……”黄山叶手里拿着一个用小纸盒装着的黄金戒指,断断续续地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怒火中烧,她拿起身边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朝黄山叶头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活活将黄山叶砸得血肉横飞,气绝而亡。 黄山叶也真是活该找死,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伍桂圆喜欢他,他就可以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甚至连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这样肯定会因爱生恨,何况现在伍桂圆有了新欢,你还像以前那样对待她,结果可想而知,兔子急红眼了都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何况你打她就像打自己的老婆一样,动不动就甩耳光,弱者也有自己报复的手段,是你自己活厌了,怪不得别人。 伍桂圆将那枚黄金戒指从地上捡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用手伸到他的鼻孔前试了试,看到黄山叶没有了气息,就将他的尸体拖到小河边,狠心一脚,将他从河堤上踢了下去,黄山叶的尸体顺着护坡翻了几个滚后,滚到一个草丛中不动了,黄山叶的头掉在水里,身体埋在草丛中,站在公路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那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伍桂圆想了想如何销尸匿迹,又将他的单车顺着公路的走势,从护坡上推了下去,单车顺着护坡一直冲进了小河中间,沉在了河里。一切办妥后,伍桂圆用脚蹈了蹈脚下带血迹的泥土,将那块砸得黄山叶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石块,丢进河里最难发现的地方,让这块罪恶的石头永远石沉河底,她看看四处无人,长嘘了一口长气,骑着单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伍桂圆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将自己汗渍渍的衣服脱下来,洗了一个澡,她在自己家里的洗澡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上还有被黄山叶掌掴的痕迹,她忍俊不禁地流下了泪,然后又孤芳自赏地心疼自己丰满的身体,她想:“黄山叶这畜生不懂得珍惜女人,以为白捡的东西不值钱,就可以随意糟蹋,他不打我就不会丧命,他活该。”伍桂圆一点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和造成的后果,她为自己摆脱了一条恶狼也暗自庆幸。 彭新松在外面喊她:“什么意思吧,大白天洗什么澡?” 在农村大白天洗澡是有点不正常,何况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季,不是特别酷暑难耐的时候,彭新松感到奇怪地问她,吓得伍桂圆吱吱唔唔地在洗澡间说:“哎呀,我刚骑了那么远的单车,出了一身臭汗,洗个澡换身衣服,你有什么事?是不是闲荡得不耐烦了!” “哦,没事,你好好洗,洗干净一点,我帮你吹一朵喇叭花出来,好不好?” “你少痞一点,别人听到不好。” 从洗澡房出来后,伍桂圆将买菜的发票交给彭新松,开玩笑地说:“拿钱来,报销。” “一共多少钱?”彭新松问她。 “一百多一点,你出一百块,剩余的算我的。” “两口子还算什么细帐?反正钱都是你管着的,我只知道个数就行了。 “那就开支了一百元。”伍桂圆接着小声地对他说:“老公,我的眼睛跳得厉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是左眼还是右眼?”彭新松问她。 “两只眼睛都跳,不知是福还是祸?” “管他呢?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怕什么嘛?”彭新松笑着对她说。 看到彭新松笑得如此甜蜜蜜的,伍桂圆心里虚得慌,她沉重地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意外?我的银行卡就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自己不做饭,就到哪个兄弟那里搭个伙,多给他们一点钱就行了,我的银行卡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记住了没有?里面所有的钱只能用于我父母的生活和将来的后事,你要以女婿的名义经常资助他们。” “鬼婆娘,你一下子装神弄鬼,一下子寻死觅活,我没病吓都被你吓出病来了。” “我跟你讲的是真的。” “你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是杀了人?” “杀了谁?” “黄山叶。” “他上午都到过我们家,怎么回事?”彭新松不解地问她。 “我在路上碰到了他,光天化日之下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怕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就说了他几句,他就打了我几耳光,鼻子血都打出来了,上次在家里打我就算了,他还用老鼠药来毒你,我给你使眼光后,不是毒死了几只鸡,你是知道的,他不死,你就得死。我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就是再怎么样,我也应该与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起,所以他几次想害你,都被我阻止了。这次他把我打恼火了,我捡起一块石头,砸死了他。”伍桂圆一五一十地对丈夫说了出来。 “砸得好,没关系,我的好老婆,是我害了你,我全部负责,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是我干的。嗨,当初我们向他借什么鬼种?天底下那么多丁克家庭,人家照样过日子,你看自古歼情多命案,这又多了一起。”彭新松宽慰伍桂圆说。 “如果警察没发现,以为他是骑单车出事,那里是一个下坡路,又是拐急弯,在那里曾经出事死过人的。”伍桂圆对丈夫说。 “那就好,我们夫妻同心,守口如瓶,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你一个弱女子干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桩大案。” “老公,我想休息一下,你叫文花来帮忙炒一下菜好不好?”伍桂圆向彭新松撒娇地说。 “要的,你去睡吧,炒好菜后我喊你。”彭新松对她说。 伍桂圆真是太累了,她躺在床上,想起前段时间算过的一个命,算命先生拿出签上的梵文,念诵着给她听:“出门去担水,碰到一个鬼,不问是和非,见面就吵嘴!” “先生何解?”伍桂圆问算命先生。 算命的人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老态龙钟地用沙哑的声音说:“姑娘,你这段时间的运气不太好,本月诸多争拗,慎防冷箭。你这个月的运势一沉不振,工作方面的纷争变本加厉,必须明哲保身,尽量避开卷入是非圈,在这期间请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需防小人在北构陷而惨变牺牲品。” “感情方面的事呢?” “你在感情方面亦会有很多闲言碎语,处理不当,便会对这段感情产生很大的伤害,不可不防。” “财运呢?先生。” “这个月风云骤变,晦气重重,财运低迷,理财必须特别小心,正财及横财俱不宜憧憬,特别是不宜投资及赌博,否则便会损失惨重,这段时间最值得注意的是设法保护辛苦赚来的经济收益,以免被人巧取豪夺,否则一切努力均会付诸东流,还容易惹上血光之灾。” 伍桂圆在浓浓的睡意中自言自语地说:“算得太准了,简直是一个活神仙。” 彭新松在外面听到伍桂圆在里面说话的声音,生怕她说梦话将自己的事说出来就麻烦了,就对她说:“你睡觉了没有?睡不觉就起来帮忙?” “怎么啦?”伍桂圆在床上问他。 “弟妹忙不过来,你起来帮帮忙。” “好吧,你这个瘫子,吵得要死。”伍桂圆埋怨着说。 伍桂圆看到邓文花将饭菜搞得像模像样的,就将自己在街上买的一块布料送给她,伍桂圆对她说:“文花,每次都是你在帮忙,我们无以为报,我把这块布料送给你,你看喜欢么?” 邓文花手上还在切菜,沾上了很多油腻的东西,她不好放下手中的菜刀,她看着布料,高兴地说:“嫂子,你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拿什么送给你了?” “我不要你送,上次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要给你买一件衣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不过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下次我到城里去学开车,学会开车你就可以经常坐我的车去城里了,我保证给你买一身衣服,还给三个小孩子一人一身。”伍桂圆对弟媳妇承诺说。 “你太好了,嫂子,你什么时候去学开车?”邓文花对她说。 “因为在家里坐吃山空是不行的,你哥这点工资,我住了两次院用得干干净净,万一以后有什么事,还不知道到哪里去借钱?所以必须想办法学会开车,争取早一点成为一个万元户。”伍桂圆对邓文花说得条条是理,农村女人生活的艰辛是感同身受的,邓文花连连点头称是,她做梦都想不到伍桂圆早已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女人了。 俩妯娌亲密无间的谈天说地,让彭家兄弟也感动不已,彭小松带着一个小儿子来到伍桂圆家,其他的彭家兄弟上次到县城帮他们打架的人都陆续来了,伍桂圆将酒菜、碗筷摆好,张罗着开餐。 彭新松坐在轮椅上频频举杯劝大家喝酒,伍桂圆在一边上菜,一边对大家说:“本来早就想喊大家吃一顿饭的,正好碰上新松过几天生日,就提前请大家算了,今天也是普贤菩萨的生日,愿你们个个成佛成仙,成为大贤人。” “我们怎么能成佛成仙?孙悟空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难,才修成正果,我们这些人没有下地狱就算不错了。”彭小松对桌子上的人说。 “上次要不是嫂子救我们,我们还不知能不能坐在这里喝酒哩?”彭家另一个兄弟对伍桂圆说。 “那我们就一起敬嫂子一杯酒。”彭新松提议说。 “我不会喝酒。” “少喝一点吧。” “好吧,我就陪你们喝一点,文花,过来,我们两个女将陪他们喝。”伍桂圆拿起两个杯子,给邓文花也倒了一杯酒,递给她一起喝。 在农村里喝酒,很多人是千杯不倒,太阳底下,古铜色的农村壮汉们,一天到晚不知疲倦地干着农活,他们最得意的就是白天有酒喝,晚上有奶摸,其它什么也不想,一觉睡到大天亮。不像城里那些有文化的人,要忧国忧民忧自己,读天读地读人生,特别是那些对自己的理想不能实现,对社会上存在的诸多问题又无能为力,则满腔忧愤,含恨而去。气死活该,谁叫你不会适应纷繁复杂的现实生活。 第九章 热恋 第九章热恋 人的一生难免有生命的黑暗,尽管在人生的道路上总有怪圈笼罩在伍桂圆周围,她却一直没有放弃过走出大山,去寻找更广阔天空的梦想。 经过李欢欣在城里为她联系好了后,伍桂圆如愿以偿地来到交警队属下的汽车驾驶培训学校,她带着兴奋的心情,在他的陪同下,到驾校报了名,李欢欣为她交了八百元钱的学费,准备学习三个月小车驾驶技术,考试合格就可以拿一个C照实习执照,再过一年就可以转正式执照。而这三个月的生活是个问题,要租房子住,要吃饭,伍桂圆觉得花费会很大的,全部要李欢欣承担不好意思,于是她对他说:“李哥,我要在县城住三个月,总在宾馆吃住是不是太贵了?到时候给你增加负担太沉重了,小妹我心里不好受。” “看来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哪个女人还会为情夫考虑经济负担?全天下你这样心好的女人不多。”李欢欣开着车,眼睛不时看一下伍桂圆。 “开车不要打野眼,容易出事的。”伍桂圆提醒他说。 “你长得太漂亮了,总是看也看不够。”李欢欣油嘴滑舌地对她说。 “假话,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没看够?” “是的,那天急急忙忙,开了一枪你就回去了,我怎么看得够?” “你是计生医院的外科医生,专门做女扎手术,难道看女人的身体还没看厌吗?” “你跟那些个病人不一样,我们是相爱的人,当然要有激情,才能向往对方的身体。” “我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你不要欺骗我的感情,除了我老公之外,其它男人碰都没有碰过我。”伍桂圆故意放长线,钩大鱼,她知道李欢欣会痴迷她的身体,一个结婚后还没有生过小孩的女人,既有床上诱人的技巧和经验,又有十足的女人味,还有少女般的身体,哪个男人不是如获至宝,得到这种说话投机的女人是男人的一大幸事。 李欢欣真的是喜欢她,自己的工资收入要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本来负担很重,如果要玩女人,必须有钱才行,而他这点小芝麻官手上的资源不多,靠省吃俭用玩不起,所有必须在公家的钱上打主意,而公家的钱可不是好动的,弄得不好就会鸡飞蛋打、名利双失。李欢欣也曾想:做人还是安分点好,把自己的老婆伺候好,家庭稳定、夫妻恩爱、儿女成器,自己一生也算圆满了。可遇到了伍桂圆后,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起了波澜,他知道这种丈夫残疾的女人缺情少爱,只要稍动脑筋,送点小恩小惠,就会使她投怀送抱。经过一番精心策划,果然不出所料,伍桂圆带着感恩之心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他们到了早就预订的宾馆,李欢欣马上打开空调,脱掉了外衣,躺到床上,他对伍桂圆说:“小伍妹,过来帮哥哥捶捶背。” “嗯。”伍桂圆也跟他一样,脱了外衣,换了拖鞋,来到他的身边,开始给李欢欣捶背,按摩肩膀。 李欢欣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就对她说:“我先给你做一次示范,你好好记住,以后每天就按这个动作,给我按摩,你说好不好?” “行,你先教我吧。” “你将衣服脱完,不要将衣服压成褶皱了。” “嗯。”伍桂圆在他面前尽显温柔本色,听话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放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太美了。”李欢欣啧啧地称赞着她的美妙身体。他眼里含着喷薄欲出的火焰,欣赏着伍桂圆丰满和白净的身体发肤。 女人就是这样,只要开了头,就很难收手,一个人是出轨,两个人也是出轨,一旦突破了道德规范的底线,厚颜无耻就会被当作无所谓的事。在橙色的宾馆室内灯光照射下,伍桂圆故意在床铺上将双脚叉开,大字一摆,挺拔的双锋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圆润的小腹像一马平川的草原,可以任意驰骋,草原下面是一条暗沟,暗沟里面有暗流涌动。 “上次没看够,现在让你看个饱。”伍桂圆笑嘻嘻地对李欢欣说。 “我恨不得咬死你。”李欢欣抓着她的儒房,真的咬了一口。 “哎哟,你还真的咬我?这不是肉吗?”伍桂圆被他咬得面红耳赤,又不好发作,这是她愿打愿挨的事。 李欢欣也脱完衣服,开始给她从头做起,依次从上到下的进行按摩和轻柔,让伍桂圆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人世间还有这样欲仙欲死的快乐生活,城里人真会享受。她闭着眼睛,美美地享受着异性的抚摸,并不时情不自禁地申银起来。 “鬼呃,你先别急着叫,你还要给我按摩的,等下我们洗了澡,我要你叫,你再叫,好不好?”李欢欣帮她按摩,累得满头大汗,他提醒她先不要动情,他是要她学按摩的,伍桂圆倒自己先陶醉起来了,这女人真是的,娇惯她一下,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叫你个脑壳,我叹一声气,你以为就是交床了?” “你叹了一声长气,把我吓了一跳。” “你怕什么?” “只有深宫怨妇才有的那种叹息声,我怕你把对天下男人的怨恨全部撒到我头上来?”李欢欣一边给她按摩,一边无聊地对她说。 “你按摩得很好的,以后我们就互相按摩,你说好不好?”伍桂圆还真喜欢上他的按摩技术了。 “你还真会表扬人?我可是医生,职业按摩师,如果在外面我给别人这么按摩一次,至少也要收三百、五百的。”李欢欣给伍桂圆表演着按摩的手法和指法,告诉她人体的基本穴位和按摩技巧,每个穴位的名字和作用,以及所对应的人体器官,按摩穴位能医治好的病症。 “那我应该给你师傅钱的?”伍桂圆对他说。 “师傅钱就免了,只要你真心诚意地与我在一起,快快乐乐地享受人生,我就满意了。” “我当然是真心诚意地与你在一起,不然怎么会主动来找你?” “我相信你讲的是真话,在学司机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别人以为你是计划生育对象,你自己不要说认识我就是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时间长了别人一定会知道。”伍桂圆提醒他说。 “知道就知道吧,男欢女爱,两厢情愿,我们是真心相爱,大不了我与我老婆离婚,娶你做老婆呗!”他用按摩的手法,刺激着她的敏感地带,逗得她哈哈大笑。 李欢欣随意性的一句话,勾起了伍桂圆无限的向往,她多么想与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郎君共度人生,可这是人家的丈夫,自己的丈夫是个下身瘫痪、再也不能男人的男人,伍桂圆越想越大胆,她想:只要能与李欢欣在一起,就是豁出命去,她也认了,反正已经杀了一个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世界上有多少人为了真爱,舍生忘死,孤注一掷,自己怎么不可以去试试? “我要上厕所了!”伍桂圆经过他的一番刺激,屁股下面早已湿润了。 “我都没事,你就涨水了?” “那不是,你太厉害了,专家级的按摩大师,专门按摩女人的关键部位,叫我如何受得了?”伍桂圆赶紧爬起来,对着厕所跑去,放完水后,她将头伸出去对李欢欣说:“情哥哥,快来洗澡,要热水!” “宾馆什么时候没有热水?二十四小时都有的。” “不是的,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有,本来想洗完澡再伺候你的,结果一顿稀里糊涂就完事了。” “好嘞,我来与你个洗鸳鸯澡。”李欢欣走进了洗澡间,在水笼头下面与伍桂圆戏水洗澡,互相擦背。 “你与你老婆这样洗过澡没有?”伍桂圆好奇地问李欢欣。 “家花没有野花香,我与我老婆在一起时,都是中规中矩的,开玩笑过分都要挨骂的。”李欢欣告诉她说。 “她还敢骂你?下次我帮你出气!”伍桂圆仗义地说。 “我老婆是个善良的女人,只知道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哪有你这么风骚?” “你老婆不风骚,怎么会生出那么多小孩出来?你说我风骚却一个都生不出?” “那是你老公不中用,看我以后怎么刺激你的敏感深处?我要你怀孕你就可以怀孕。”李欢欣自吹自擂地说。 “要的,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让我怀孕的?如果很快怀上了,我还要奖励你。” “怎么奖励法?” “随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后随时听候你的安排。” “这还差不多。” 洗完澡,回到床上,李欢欣将自己早已准备的外国和港台黄色录像带在电视中放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肉欲镜头,看得伍桂圆目不暇接,朗朗乾坤,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玩法,她兴奋得看呆了,眼睛都累得没有眨一下,她想不到李欢欣是这样的人,一个医院院长居然依靠泛滥的性生活来弥补精神的空虚。 “你看这些人的长相跟你差不多,可床上功夫你就比她们差多了?”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在你的调教下,我已经进步很快的了,人要知足,你真的到外国去玩一个妞,要多少钱?”伍桂圆看着电视里面那些女人的技巧,慢慢地模仿起来。 轮到伍桂圆为他按摩了,伍桂圆一边看电视,一边将刚才李欢欣教她的按摩技术,也是从头做起,从上到下细心地按摩起来。 李欢欣闭着眼睛躺着,因为这些录像带对他来说,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今天是现场教学,他想教会伍桂圆的床上技巧,让自己以后的性生活丰富多彩一些,一个男人再厉害,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对手,满腔热血也如同硬气功打在海绵上,使不出劲来。 看到电视里面的女人用口一吞一吐,伍桂圆也不由自主地一口咬住李欢欣,吓得李欢欣大叫一声:“哎哟,完蛋了!” 伍桂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将李欢欣咬出了血,李欢欣一摸自己的下面,真的出血了。 “你是个猪!教都教不会?”李欢欣大声地骂她。 伍桂圆红着脸看着他,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也看会了啦!这东西很脆弱的,你的牙齿那么利,不咬死人才怪?” “我有罪,我该死,你怎么发火我都不怪你。”伍桂圆自责地对他说。 “真是个傻货。”李欢欣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东西,对她说:“快点躺好,看还能不能用?” “嗯。”伍桂圆乖巧地按他的要求,配合他将钢钎插了进去。 李欢欣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得意地对她说:“还好,问题不大,我行走江湖几十年,差点就毁在你身上了。” “本来我兴致很高的,经你这么一骂,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满意了?” “那不是,做这种事全看心情,心情好,冬天也是春天;心情不好,春天就是冬天,两个人如果没有感觉,无异于互相折磨。”李欢欣不高兴地说。 “你刚才骂了我,那我要好好折磨你才行,我来上位。”伍桂圆将身体一翻,坐到了他身上。 在床上这样的泼辣劲头,正是李欢欣想要的,他之所以拿录像带来给她示范,就是希望伍桂圆在床上银荡一些。他想要的女人多的是,可要找一个心灵相通的情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被她们套住,别说你占她什么便宜?她不把你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算不错的了。 伍桂圆申银不已,她极尽手段卖弄着自己的风情万种,她按照录像带里面的画面,与李欢欣尝试着那些动作。 完事后,伍桂圆怕李欢欣穿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于是,她故作温柔地对他说:“老公,怎么样?满意么?” “我怕你,你太厉害了,简直是一个虎妞。”李欢欣有气无力地对她说。 “看你说的,是让你太舒服了,是不是?”伍桂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微笑地对他说。 “我跟你说,以后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喊我叫老公老公的,万一传到我老婆耳朵里面去,两口子要离婚的。”李欢欣小声地对伍桂圆说。 “你不乐意?”伍桂圆试探性地问他。 “我们在一起我当然乐意,可是不要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有他们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你不要将自己的不幸再去连累别人,这不好,自己的良心不安?”李欢欣对她说。 “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伍桂圆对他承诺说。 “这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懂事的女人,不会做出令大家不愉快的事出来。”李欢欣抚摸着她的肩膀,表扬着她,伍桂圆温柔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伍桂圆在城里利用学开车的借口与李欢欣鬼混在一起,幸福得她乐不思蜀,连做梦都笑得合不拢嘴,全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丈夫,李欢欣睡在她旁边,看到她做梦笑死人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阵发怵,他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一个身负命案的女杀人犯,他只知道她是一个美丽、温顺、风情万种的农村女人。 有一天,伍桂圆在跟着教练员练车时,眼睛里突然飞进一只小虫子,她用手想擦一下,却将方向盘往路边一打,差点将教练车开到沟里去,好在坐在旁边的教练踩住了刹车,坐在后排的其它学员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教练骂她说:“你想什么去了?这么宽的公路都差点掉沟里,如果在乡间小路你还能开车?” “对不起,师傅。”伍桂圆对教练说。 “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开车的时候,千万开不得半点小差,万一出事,是要车毁人亡的。”教练对伍桂圆及车内的学员说。 “师傅,凭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考试难过关哦?”伍桂圆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问教练。 “这是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你先把车开好,开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集中精力,随时随地准备处置各种突发情况,懂吗?”教练给她指正各种规范动作,那只咸猪手有意无意地不断在她裸露的儒房上揩油,伍桂圆笑嘻嘻地装聋作哑,其它学员装着视而不见,没有办法,人在有求于别人的时候,千万不能对某些丑恶现象表现出不满或者愤恨,否则,人家考试一次就过关了,你考一辈子都过不了关。 伍桂圆开了一段路后,教练要她靠右停车,并喊:“下一个。” 下一个也是个女学员,教练依然故我地借助工作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对女学员进行性搔扰,在这样的小范围内调戏妇女,一般情况下没有谁会去检举揭发,只会默默不语地承受那数不清的摸来摸去。伍桂圆坐在后排心想:“天下没有不色的男人,男人不好色就不叫男人了。” 当他们的教练车路过河边时,伍桂圆从车窗往外一看,河边围了很多人,还有警察在现场照相,伍桂圆心里一征,这个路段她太熟悉了,难道是有人发现了黄山叶的尸体?伍桂圆不敢往下想…… 教练对开车的学员说:“靠右停车,下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教练带着四个学员来到河边,他们挤在人群中往河堤上看,一块白布盖着一个人的尸体,警察在指挥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一点,一个警察从死者身上搜出了身份证,还有一张购买黄金戒指的发票,伍桂圆看到黄山叶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全身的肌肉都生了很多白色的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她用手捂着鼻子,对同行的学员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臭死了。” 教练对她们说:“走吧,别沾了死鬼的讳气。” 几个人回到教练车上,伍桂圆很平静,与其它人一样有说有笑,有问有答。教练对她说:“小伍,这里离你们家乡不远了,那个死人说不定都是你们的熟人都很难说。” “是啊,这十里八村的,哪个不是熟人?看到人都认识,只是有些人叫不出姓名?”伍桂圆回答教练的话。 徐教练是个老交警退休的人,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当了一辈子警察,居然有个杀人犯坐在身边。好汉提提当年勇,想当年,徐警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虎将,有一次他接到命令,带领几个年轻交警到公路上去拦截一辆贩毒的小轿车。徐教练拿着警察的专用警示标志,站到公路中间示意靠右停车,狡猾的毒贩故意将车速慢下来,等检查人员来到他们身边时,毒贩猛踩一脚油门,说时迟,那时快,徐警官趴在了毒贩汽车的发动机盖上,紧紧抓住挡风玻璃前面的雨刮器,毒贩开着蛇形路试图将徐警官甩下去,后面的警察在追赶,急得毒贩不顾一切地疯狂加速,全然不顾徐警官的死活,一直开了三公里多,才被两辆警车前后夹击,毒贩被迫停车,束手就擒。 后来徐警官的老婆知道这事后,好几天不理他,他只好对老婆说:“下次再也不敢这样去冒险了,活着多好,一家人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费了那么大的劲,就只受到领导的一句口头表扬,万一死了,太不值得了。” “你以为英雄是那么好当的,有几个活着的英雄?大多数都是用命换来的。”他老婆生气地对他说。 现在伍桂圆这个杀人犯就坐在他身边,举手之劳就可以当英雄,遗憾的是他不但不知道她是犯有命案的人,心里还在为她的美貌旌怀激荡,意马心猿。 伍桂圆也不知道徐教练的底细,如果她知道他是一个退休的警察,也许表情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平静了。 “小伍,你们村最近有没有失踪的人?”徐警察问伍桂圆。 伍桂圆平静地说:“不知道,我好久没回去了,一直住在我表哥家。” “你表哥在县城?” “是的。” “在什么单位上班?” “在食品站,杀猪。”伍桂圆太狡猾了,她故意把自己的亲戚往最好的单位说,那个时候,食品站就是最好的单位,天天杀猪,不但自己家里有猪肉吃,还可以照顾亲戚朋友。杀猪的屠夫权力很大,一般的人拿着肉票在门外排半天队,排在最后的有时候连猪肠子都买不到,看到别人有猪肉可吃,自己连猪肠子都买不到,一股辛酸的泪水夺眶而出,不得不感叹中国社会就是一个人情社会,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认识屠夫就有肉吃,不认识这厮,连汤都喝不上。 “你表哥叫什么名字?”徐教练追根问底起来。 “你是调查组的,还是军统局的?干吗对别人的亲戚都要了解得清清楚楚,我不说行吗?”伍桂圆故意生气地说。 “哦,不好意思,我是想说,你表哥就是我表哥,到时候去他那里攀个亲戚什么的,好买猪肉吃?”徐教练与伍桂圆聊天地说。 “你多让我开一会车,我可以考虑你的意见?”伍桂圆还真会使手段,她想利用这虚无飘渺的事,达到比别的学员多开一段路程的目的。 学开车的人都是在师傅的指导下,每个人开一段路程后,就要交由下一位学员继续开,伍桂圆想多开一会车,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学员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教练有意让某个学员多开一段路,其它学员就会在车内干嗓子,故意咳嗽几下,提醒教练不要以权谋私,所以徐教练也只好将一天训练搞完后,再将个别私交好的学员带出来,在某一路段或某个单位的操场上开开小灶。 跟着路训的学员一起回到交警队,伍桂圆刚下汽车,就看到了李欢欣的车停在了路边,她知道这是李欢欣来接她了。 徐教练本来想单独带伍桂圆出去再开一圈的,看到伍桂圆坐上了停在交警队门前的汽车,他就感到那个人绝对不是她的丈夫,一般的俩口子相见只会平平淡淡说个话,而伍桂圆见到李欢欣后,高兴地蹦了起来,两个人相拥着走上了汽车。徐教练估计此人就是伍桂圆所说的表哥,他不露声色地租了一辆车,跟踪他们一路来到了红豆宾馆。 徐教练戴着一幅墨镜,他这才看清那个男人就是计生医院的李院长,在一个不大的县城,哪个单位的负责人是谁?大家都一清二楚的。看着他们相拥着走进宾馆,上了三楼,徐教练来到宾馆总台,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对服务员说:“我是警察,请将你们的登记簿拿出来,我看一下。” 总台的服务员以为是什么大事,看到他的警官证后,马上将台子上的登记簿递给他,徐教练一看,果然是李欢欣登记的房间。 其实徐教练的警官证早已过期,他都已经退休三年多了,按规定警察在退休之前,必须将自己的工作证、警服、警械和武器,全部按原来的数量进行上缴,退休警察不能再借着那张虎皮来吓唬老百姓了,对他们自己来说,心里是很失落的,可为了保持在职时的那种特权,很多警察在退休的时候,都说自己的警官证丢了。“丢了怎么办?”丢了不就是丢了吗?人老了丢个东西还要被问罪?公安内部的人事干部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大多数警察退休后,仍然能继续怀揣着个警官证横冲直撞,畅通无阻。最有意思的是徐教练有时居然还穿着警服出来,警衔标志样样齐全,在群众面前抖抖威风也就算了,他还要让那些年轻的女学员对她刮目相看,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做到不花一分钱就能让女孩子们束手就擒,很多男学员都不得不佩服他:“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眼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拥进了房间,徐教练开始着急红眼了,他走出了宾馆,回到了驾校他自己的办公室,他拿起电话,用一种女人的声音将电话打到李欢欣与伍桂圆的房间:“喂,李院长在吗?” “你是谁?谁是李院长?”李欢欣一听电话,觉得不对劲,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十有八九是搞恶作剧的,于是他否认自己是李院长。 “我是李院长的老相好,他这个没良心,又跟别人好上了,我要到纪委去告他。”徐教练的女声虽然不太像,但一说到要告状,还是把李欢欣吓住了。 李欢欣正在琢磨是谁看到他们了,还是怎么回事?电话能直接打到房间里来,可不能掉以轻心,必须马上转移阵地。 伍桂圆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李欢欣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告诉她,伍桂圆也想不到是徐教练盯上了她,马上就来破坏他们的好事。 “走,马上走,有人要来查房了。”李欢欣对她说。 “到哪里去?”伍桂圆赤着身子问他说。 “干脆直接住到我们医院去,我给你腾一个房间,随你住个饱。”李欢欣将她的衣服递给她说。 “搬到医院去不好,万一你老婆来了,怎么办?”伍桂圆担心地说。 “我老婆一般情况不会来,就是来了,那一段时间你就忍着点,不就得了吗?” “是我忍着点,还是你忍着点,好像是我要引诱你似的。”伍桂圆搠着嘴说。 “好,好,是我钩到了你这个大美人鱼,可以了吗?” “不要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我们在一起是真心相爱的。”伍桂圆宽慰他说。 “你老公不会找到这里来吧?”李欢欣担心地问她。 “我这方面你只管放心,我老公走路都走不了,他怎么会管我?而且我完全自信地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主要看你那边的情况,出了问题对你的前途影响就会很大的。”伍桂圆替他担心起来。 两个人将自己的东西装进了塑料袋,提着往汽车上一放,李欢欣将宾馆的帐结了后,开车将伍桂圆直接安排住在计划生育医院,在邻近李欢欣的办公室不远处,他给伍桂圆腾出一间房来,让她长期在这里居住,既节省了费用,又可以天天在一起。 伍桂圆在医院长住,她每天早出晚归,清早就去汽训队学开车去了,下午也要很晚才回来,基本上与医生护士的作息时间错开的,所以她住了很久也没有几个人看到过她。 一天,伍桂圆正在医院的花池边散步,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她身边,伍桂圆抬头一看,正是原来给她做过手术的护士小陆,小陆拿着扫帚在认真地打扫鱼池旁边的垃圾。她一看到伍桂圆,就气不打一处来,小陆用扫把将垃圾和灰尘扬起很高,并指桑骂槐地说:“你这个害人精,你是冤魂不散,我都要你害得扫地了?你还在看我的笑话?” 伍桂圆对她说:“陆妹妹,我可不是存心害人的人,你怎么会给医院扫地,我真的搞不懂?” “还不是你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说是我们三个责任医生和护士的错,导致了你流产,我们不但扣了钱,还要调离工作岗位半年,你说你是不是害人?” “那还有两个人呢?” “她们在家休息,我们三个人轮流扫地,一个人两个月,我希望早点结束这痛苦的生活?”小陆忧伤地看了看地上的垃圾,动手一件一件地捡进撮箕里。 伍桂圆蹲下腰,帮她捡着垃圾,对她说:“如果你心里恨我,以后就由我来替你扫,怎么样?你那两个月我包了,保证帮你扫得干干净净的。” “不敢,到时候领导发现,又说我们欺侮老百姓?”小陆唉声叹气地说。 “不会的,我是自愿帮助你的,你自己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你怎么住在这里?”小陆问伍桂圆。 “我在县城学开车,要学三个月,没地方住,就求你们院长,看能不能帮个忙安排个住处,你们院长是个好人,非常同情我们老百姓,就安排了一间房暂时住一下,还有两个多月我就回去了,正好把你两个月的地给扫一下。” “免了吧,谢谢你,你还是安心把开车技术学好,以后我来坐你的车,不要收我的钱就是了。” “那当然,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要靠你多关照。”伍桂圆客气地对她说。 “你都是司机干部了,我还在扫地,谁关照谁?” “嘿嘿,你真会说话。” 伍桂圆与小陆告别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想到李欢欣坐在床铺上等她,着实吓了她一跳。伍桂圆对他说:“你个背时鬼,把我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欢欣笑着说:“你到了我这里还不分安?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我的监控之下,又跑到外面眺望去了,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发现帅哥了,是不是?” 伍桂圆开玩笑地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地对他说:“我的老帅哥在这里,我还会想着谁?” “以后别人问起来,就说医院欠你的人情债,住几个月就走?” “我会说话的,刚才小陆问我,我还说院长是个大好人,同情我们老百姓?” “还行,你不傻。” “你是希望我傻乎乎的好,还是泼辣一点好。”伍桂圆帮他按摩着问他说。 李欢欣一边享受着她的按摩,一边也按摩着她出汗的儒房,对她说:“按照我的意思,在生活中女人傻一点好,太精明了我难得应付,床上当然泼辣一点好,不泼辣就没有激情,没有激情就没有兴趣。” “好吧,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满足你的兴趣,万一招待不周,你也不要怪我。”伍桂圆知道,吃了别人的嘴软,拿了别人的手软,既然不远百里来投靠他,一切就要依他才行。 伍桂圆给他按摩时,见李欢欣穿着衣服不方便,就将他抱起,帮他脱掉衣服,其实这样的事在家里她天天如此,每天都要替丈夫脱衣服,洗澡,倒屎倒尿,现在伺候一个健全人,对伍桂圆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她给李欢欣脱衣服的时候,李欢欣享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母爱,他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伸出自己的手和脚,配合她给他脱衣服和裤子。 当伍桂圆看到他乌黑的那一片毛茸茸的草丛,从胸脯一直长到脚背,她心想:难怪李欢欣床上功夫这么厉害,原来是一头大乌龙?李欢欣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我现在最令人自豪的,就是培养了你的床上功夫,一个女人要调教成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容易,我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平生所学的性技巧,全部传授于你,希望你活学活用,不断钻研,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新了收获。” “你拿这事当饭吃,是不是?做多了会折寿的,我不是吓你,是真的,长寿的人都是节欲的。”伍桂圆告诉他说。 “我是医生,比你懂,人有欲望不发泄,才是要命的。不能堵塞,要疏通,要新陈代谢,生命才有活力。” “我是为你好,你爱做就做,我全力配合,一扯一捅,两头发肿。” “看不出来?你还会说痞话的。”李欢欣几八歪歪地躺在床上,看着伍桂圆满口污垢地为他吸吮着,他非常满意她的表现,所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白活,来此一遭太值得了。 谁也没有想到,大白天在医院这个偏僻的角落,居然有一个这样的淫窝,身为院长的他不但不去病房关心病人的痛苦和健康,关心医生护士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却躲藏在房间与女人淫乱,伍桂圆与李欢欣在房间的这一切,都被护士小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和银荡声后,轻手轻脚地离开,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一对狗男女,居然拿我们的血汗钱去滋养情人,我一定要让他们吃多少吐多少?或者加倍偿还。” 小陆想了想,马上跑到与医院一墙之隔的家属房,对正在吃晚饭的贺医生说:“贺医生,快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贺医生端着饭碗,走到门口,问她:“什么事?这么神秘!” 小陆将手贴在贺医生的耳朵边,悄悄地对她说起了李欢欣和伍桂圆在一起苟合的事。小陆说:“你去不去报仇雪恨?” “算了,你就是抓住他们就怎么样?和歼是不犯法的。” “不犯法是不犯法,但是这事违反道德规范,让他们出一下丑,我们也可以出一下气。” “这事一旦张扬出去,就不好收场。”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去不去?再不去他们就做完了。” “我的意思是要有照相机,证据确凿,就不怕他打击报复。”贺医生老练地对小陆说。 “我有一台傻瓜相机,我马上回去拿,你到花池边等我。”小陆对贺医生说。 她马上撒腿就走,生怕来不及了,一口气跑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急急忙忙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照相机,谁知忙中出乱,一根连接照相机的数据线掉在地上,被小陆自己一脚踩住,照相机“叭”的一声,小陆脸色骤变,心想:“完了,照相机摔坏了!” 照相机的电池甩出去老远,有一截还找不着了呢?她低着头在房间里找了很久,搬开了这个纸箱,移开那根凳子,就是找不着电池,小陆急得要死,而那边李欢欣完事后,早已走出了伍桂圆的房门,贺医生还在花池边傻傻地等着她,一起去捉院长的歼。 真的找不着了,小陆失望地拿着相机来到花池边,对焦急等待的贺医生说:“哎,人性急了一点都没有用,我想快点来,照相机也摔烂了,电池也找不到了。” “可能是天老爷要阻止我们,害人的事做不得。”贺医生对小陆说。 “他们才是害人精,搞得我们扫地出门,他们那是偷鸡摸狗,男盗女淫,人人都要奋起而诛之,消灭这种偷人的社会丑恶现象。” “你管他偷谁?反正不偷你就可以了。”贺医生提醒小陆说。 “那倒也是,不过我也不是随便的人。”小陆说完,就拉着贺医生来到伍桂圆的房间后面,听了很久没有听到一句声音,两个人站在草丛中,忍受了长时间的蚊叮虫咬,最后空手而归。 第十章 追案 第十章追案 黄山叶死在河边,似乎有点像自行车出事的样子,从坡上一路往下坡冲去,在一个又急又弯的地方,冲出路面,人和单车一起摔到了河里,公安局的警察经过调查研究后,就要对他的死做出“意外死亡”的结论,刑侦队的杨树斌队长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在公安局的会议室,杨队长对公安局的领导说:“这个地方是个危险地段,过去是个车祸较多的地方,也死过人,但这次黄山叶的死有点不一般,一是他的单车没有问题,前后轮子的刹车很好,链子也没掉,原来出事的单车不是刹车不灵,就是掉了链子;二是一部单车无论怎样的速度从最上面冲下来,最多将人摔跟头,不可能头颅开裂;三是就算是撞在大石头上,头颅开裂了,也不可能周围没有一块好肉,从他头上的肌肉腐烂情况看,好像是用石头无数次地砸死的,然后制造了这个腥风血雨的车祸现场;四是从死者身上搜到一张购买黄金戒指的发票,那么戒指呢?那枚戒指有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敲门砖,所以我们要找到那枚戒指;五是要调查他最后见的人是谁?他不是胜利村的人,到胜利村来干什么?综上所述,所以我对这件案子保持警惕,一定要将上述疑点一个一个攻破,才能说服我们自己。” 公安局的古局长对技术科的周科长说:“周科长,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周科长拿着一大堆黄山叶尸体现场的照片出来给大家看,对大家说:“这个死者的情况跟上次在这个地方出事的那辆单车如出一辙,是从同一个地方摔下去的,特别是单车几乎掉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上次那个人没有死,现在还活着,我们也走访了他,问他是怎么摔下来的?他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掉下去,说是碰到鬼了,鬼打倒他的,周围的老百姓也说那个地方有鬼!” “愚昧,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信这些?”古局长铁青着个脸对大家说。 “他们还说了一些神乎其神的事,说那个地方的晚上,特别是农历七月十五日鬼节那天的晚上,真的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凄惨的哭声仿佛回荡在空中,吓得一些人晚上宁愿尿床,也不敢起床解手。”周科长说得活灵活现,立即将公安局的会议气氛顿时凝固起来,这些人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人,听到鬼话也一个个头皮发麻。 古局长咳嗽了两声,对大家说:“嘿嘿,我就是一个现代钟馗,我要捉一个活鬼给你们看看。” 杨队长说:“我们从事公安工作这么多年,活的抓过无数、死的摸过不少,哪有什么鬼吧?” “哎,我说,老杨,你这个是没有碰到,证明你阳气高,鬼不敢找你。我是真正碰到过一回,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晚上,我和另一个侦查员蹲守在铁路桥底下,因为那个地方火车速度慢,一些货盗分子就在那下手,他们在偷盗铁路运输物质的同时,一些人也命丧桥下,半夜三更的时候,我和那个侦查员亲眼看到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鬼,从桥上飘荡过去,在火车上如履平地。”周科长对大家说。 “老周,你不要大白天说鬼话,哪有这么回事?真的有鬼,你不会开枪?”古局长对周科长说。 周科长却继续说:“那两个鬼满脸涂抹就像唱京剧的,吓得我们连枪都摸不稳,哪还会开枪?” “早知道你胆小如鼠,我就不该把你要到公安队伍来,你看你说些什么?如果你这鬼话讲到外面去,老百姓还说我们公安也信迷信,真是个笑话!”古局长批评周科长了。 另一个副局长也批评周科长说:“你也见过不少无头尸案嘛,怎么变得那么怕鬼了呢?” 杨队长对古局长说:“那我们就干脆去那个地方潜伏一个晚上,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给老百姓一个交待。” “要的,那就分成两个组,每个组三个人,白天看好地点,晚上十二点进入阵地,两个组要做到互相呼应,有鬼捉鬼,有人抓人,晚上那么晚在外活动,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要带回来问话,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收获啦。”古局长同意杨队长的意见,并对进入潜伏范围的夜行人也要进行抓捕。 一连几天晚上的蹲守,古局长和杨队长他们一无所获,到了第五个晚上的时候,古局长和杨队长各自所带的小组进入潜伏地点不久,乡村公路上传来猫头鹰一样的声音,接着一阵沙沙的风声刮过,像沙子一样的东西打在了公安局潜伏人员的身上,一个黑影往河边的草丛中撒东西,杨队长好不容易从地上捡到了一粒米,晚上往河边撒米,这人家里这么富裕?人家连饭都吃不饱,他倒好,半夜三更出来撒米? 在农村,往地上撒米确实是驱鬼避邪的一种方法,不管是死人,还是盖房子,凡是与风水有关的事,都要准备好半升米,风水先生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朝空中撒点米,但是他心里非常有数,他会将主人家拿到供桌上的米只撒一小部分,大部分风水先生会自己往随身的口袋里装,装回去就可以吃一顿饱饭。在当时那个吃不饱的年代,能捞到米回去养家糊口,也是男人的一种本事,所以很多人偷偷地学那些邪门歪道,装神弄鬼来愚弄百姓,其实都是些欺世盗名的鬼把戏罢了。 古局长沉得住气,他向身边的侦查员使了一个眼色,侦查员明白了局长的意思,当那个黑影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几个人一齐上前,按住那个黑影不放,古局长打开手电筒一看,确实吓了大家一大跳,像黑脸的张飞一样的脸谱,呲牙咧嘴地用沙哑地声音冷笑着说:“你们是谁?” “你是谁?”杨队长大喝一声,然后故意将自己的手枪枪机拉得哗哗响,吓得那个黑影似乎瑟缩发抖。 “我是阴间来替你们收魂的。”黑影继续用阴阳人的声音说着鬼话。 “你放屁,本来你就是一个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群众,你该当何罪?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古局长对黑影说。 黑影一听说要抓他到公安局去,立即对公安干警说:“我坦白,我交待。” 杨队长揭开他头上的面罩一看,原来是算命先生胡半仙,一切都清楚了,公安们正想抓住胡半仙就要带回局里,漆黑一团的河边又有两个黑影在嚎叫,杨队长说:“你们真是鬼打架的,人还不少嘛?” 古局长命令其它的公安打开警用灯光,一束探照灯一样的强光立即照亮了河边滩涂,几个公安跑过去追赶黑影,在河堤上按住了他们,原来这是胡半仙的徒弟,两个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古局长他们将胡半仙师徒三人带到公安局,连夜对他们进行突审,古局长问胡半仙:“你为什么半夜三更到河边装神弄鬼?” “村子里的人怕鬼,听到鬼叫后,他们就会来找我捉鬼,我就有生意可做,骗取他们的钱财而已。”胡半仙心神不安地说。 “你为什么还要教坏这些小孩子?” “是他们的父母要他们来跟我学徒弟的。” “河边那个地方死了人,你知道吗?” “知道。” 古局长突然话锋一转,老虎一样的眼睛盯住胡半仙,另一个警察用警用强光照射着他,使胡半仙煞白的脸显得更加没有血色,真的像鬼一样恐怖,古局长问他说:“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将人打死在河边的?” “我们没有杀人?”胡半仙小心翼翼地回答说。 “那是谁杀的?” 古局长在等待胡半仙的回答,胡半仙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吱吱唔唔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 古局长将桌子上的电警棒按了一下开关,电警棒火花四溅,发出“劈里叭叭”的声音,胡半仙沉默了,他吓得不敢说话了。杨队长打开胡半仙的手铐,像拎小鸡一样地拎起来,往审讯室的窗户上一挂,胡半仙的一只手铐起吊在窗户前,手铐的另一头挂在窗户的钢筋上。杨队长拿着警棒往胡半仙身上一捅,顿时一股烧糊的肉味直呛鼻孔,胡半仙“哇哇”地大哭起来,杨队长大声吼叫地对他说:“你说不说?” 被电击得浑身发抖,生不如死的胡半仙流着眼泪,颤抖地说:“我说,我说。” “是不是你杀了黄山叶?”古局长问他。 胡半仙为了少挨打和警棒的电击,只好违心地说:“是。” “你是一个人杀人,还是有同伙。” “我是一个人杀了人。” “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为什么要杀人?”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人?”古局长再次重复了一遍问话。 “他骂了我的娘。”胡半仙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只好胡编乱造,他想坦白从宽,早点说完,早点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其实黄山叶是谁,他都不清楚,完全是按照公安的问话,一问一答,答得公安满意了,就可以少挨很多的打,否则,不死也要拔层皮,只怕是走着进来,躺着出去了。一些基层的公安民警在办案过程中,引以为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心狠手辣,刑讯逼供手段令人难以置信地达到了人的心理承受极限,没有他们撬不开的嘴,没有他们拿不下的案子,不过是不是冤假错案,他们不管,他们只管要完成上级布置的破案率,发案后破案率达到了百分之百,才能评上优秀警队和“十佳警察。”后来若干年后,真凶出来了,才知道是一出冤假错案,然而,当年办案的人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谁来给你申冤,只有个别案件经过媒体曝光后,在全国引起了轰动效应,才有可能拿到国家赔偿金,那是极个别幸运儿的事。 “他骂了你的娘,你就杀了他?”古局长问胡半仙。 “是的。” “你用什么杀他的?” “用砍柴刀。” “那柴刀呢?” “放在家里。” 这时一个警察在古局长耳边耳语了几句,古局长感觉自己受到了胡半仙的愚弄,发火地对胡半仙说:“你胡说,死者身上一处刀伤痕迹都没有,怎么会是柴刀砍死的?” “我是用柴刀的刀背砸的。”胡半仙补充说。 “这个倒是有可能。”古局长看着胡半仙,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你带我们去指认一下昨天晚上的现场,有人问你,你就说自己是在那里杀了人?明白了吗?”古局长对他说。 “明白。”胡半仙说。 杨队长将胡半仙从窗户上取下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推着他上了警车,来到案发现场。 太阳偏西了,小河边上的老柳歪歪斜斜,梢头挂着点金光。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象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河岸两边的麦子已经吐了芒,由于挨近路边,叶子上落了一层灰土。 古局长问胡半仙说:“你在哪里杀了他?” 胡半仙没有说话,杨队长拎起他的衣领后面,要他指认现场,并暗示他现场就在前面,一个照相的警察将胡半仙手指现场的情景照好后,对杨队长说:“杨队,还要他把作案工具指认一下。” “好的,到他家去,找那把刀去。”杨队长对其他同事说。 公安局一行人带着胡半仙,来到他家搜寻那把胡半仙所说的柴刀。 走到胡半仙家里,古局长命令警察们将胡半仙屋内墙上挂着的、贴着的鬼画、符咒、香纸、蜡烛、神像、各种和尚道士衣服和所谓的神器道具,全部扔到屋外,一把火烧掉,胡半仙用他那鸭公般沙哑的声音哀求他们说:“求求你们,行行好,这些都是我吃饭的家当,你们不要全部烧了。” “你以为你以后还用得着吗?”杨队长对他说。 胡半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家当被焚烧一空,两腿一软,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个警察在胡半仙的灶屋找到一把柴刀,拿到他面前,问他说:“是不是这把柴刀?” “是。”胡半仙抽泣地说。 现在物证找到了,人证是死无对劲,杨队长又一把拎起胡半仙往警车上推。回到公安局,古局长要杨队长先将胡半仙关进拘留所,然后再将所有的证据材料收集,整理好后,再到检察院办理批捕手续,一个“杀人犯”的命运将择日进行正式宣判。 伍桂圆在徐教练指导下,在公路上练车,当她看到公安的警车在河边那个熟悉的地方停着的时候,她心里一紧张,方向盘就往一边打,好在徐教练眼明手快,“呲”的一声,他踩住了教练脚下的辅助刹车。 原来,伍桂圆在开车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警察押着胡半仙在指认现场,手上还带着手铐,她以为是胡半仙告了她,因为伍桂圆曾去过胡半仙那里鉴定是男孩还是女孩?难道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说出了自己的杀人秘密?伍桂圆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汽车开到了路边,差点开到沟里去了。 好在新学员开车都是这样的,坐在驾驶室,眼睛看着前方,身子坐不正,眼睛也盯不远,自己坐在公路的什么位置,车子摆在什么位置?心中无数,非常盲目,只知道加着油往前走,反正有教练在身旁,所以说,汽车训练队的教练责任非常重大,出不事是教练的事,与学员无关。 徐教练利用当教练的机会,玩弄了不少女学员,这不是秘密的秘密,如果有人敢告密,别说领不到执照,就是以后自己开车出了事,没有人去交警队替你们说情,到时候你才知道与教练有关点特殊关系是多么重要。徐教练跟踪了伍桂圆几天,看着她搬进了计划生育医院居住,就问她说:“小伍,你跟李院长是什么关系?” “哪个李院长?”伍桂圆装糊涂地反问他。 “就是那个与你亲热得很的李欢欣。” “你在跟踪我?”伍桂圆惊讶地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你与他在街上手挽着手逛街,一看就非同一般的关系。”徐教练将自己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给她留一点情面。 伍桂圆倒大大方方地笑着说:“哦,他是我表哥。” “表哥,是带女字旁的那个‘婊’字吧?” “别乱讲,我们是血表亲,他是我亲姑姑的儿子,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就像亲兄妹一样,不分彼此。”伍桂圆很会编故事,一下子就编了一个故事来忽悠徐教练。 徐教练当着其它学员的面,用手捏摸了一下她的儒房,对她说:“你不要骗我,我是警察出身的人,一看就知道你们的关系,比人家小两口还亲热。” “徐教练,请你自重!我是有老公的人。”伍桂圆义正词严地对他说。 徐教练在众学员面前被伍桂圆说得面红耳赤,他马上装腔作势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的bobo,没生过小孩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还很坚硬的。” 他的话在车内惹得其它学员哄堂大笑,伍桂圆因为还有求于他,只好默不作声地承受着这种无聊的调侃,她的脸色很难看,心里其实已经记住了徐教练对她的羞辱,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女学员,暂时是没有能力与一个教练抗衡的,她想:有朝一日,她翅膀硬了时候,你看家伙,说不定徐教练会因为小不忍而后悔终生的。 到了晚上,回到计生医院,伍桂圆闷闷不乐,李欢欣问她:“亲爱的,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侮你?” 她带着哭腔对李欢欣说:“老公,是那个徐教练,他跟踪过我们,还当着其它学员的面欺侮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欢欣问她。 “是他自己说的,很可能那次打电话的人就是他。” “那次是个女的声音。” “声音是可以变的。”伍桂圆告诉他说。 李欢欣对她说:“你变个声音出来我听听?” 伍桂圆用一种低沉的男声,对李欢欣说:“亲爱的,我爱你,怎么样?像不像个男的。” 李欢欣拥抱着她,高兴地说:“太像了,说不定上次那个给我们打电话的声音就是他,破坏了我们的好事,吓得你屁滚尿流的。” “我都没有屁滚尿流,是你自己吓得水都没放完,就穿起裤子猛跑,生怕公安来抓人了。”伍桂圆笑话他说。 只有在计生医院这里,他们就像两口子一样,过着同居的生活,谁也不会来打扰他们,即使有些医生护士对李欢欣在医院管理工作中存在不满,她们却知道李欢欣在江湖上朋友多,黑道上的人心狠手辣,谁也不敢过分明目张胆地惹恼他。 第二天,伍桂圆再到汽训队的时候,发现是一位女教练来带她了,她问女教练:“徐教官呢?” 女教练说:“你不是告他欺侮学员吗?他被解聘了!” “我什么时候告过他呀?没有的事。”伍桂圆有口难辩,其它学员用异样的眼光看得她很不自在。 “从现在起,由我来带你们,希望你们好好配合我的工作,我是个很严厉的人,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上一批学员中有一个男孩子被我打得脸青脖子肿,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女教练刚上车,就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一个男学员说:“不知道。” “哼,小小年轻他不学好,趁着我教他的时候,故意用胳膊肘子撞我的乃子,我好呆也是当你们阿姨的人了,还想吃我的豆腐?下班后,我喊了两个学员,好好收拾了他一顿。”女教练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脸红,好像是说故事一样的轻松。 “万一是你误会了人家,他是无意之中撞了你一下,怎么办?”伍桂圆小声地对她说。 “那徐教练是不是无意之中撞了你一下呢?试想一下,这车里人多拥挤,空间这么小,你挺胸而出,阴气逼人,哪个男人不想揩一点油?”另一个男学员替徐教练打抱不平了。 “你懂个屁?小毛孩子,要阿姨喂你一点奶,你就直说,别在那里咽口水。”伍桂圆生气地骂了刚才这个说话的男学员一句,车厢内顿时沉默了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伍桂圆也没有想到自己来参加培训,却害得徐教练因此失去了教练这份工作,她想,肯定是李欢欣在背后搞了鬼,不然一般的人是搬不动像徐教练这样的退休交警的,李欢欣虽然只是一个小院长,在有些方面却神通广大,办事能力很强,叫人不得不佩服他吃得开,玩得来,活得滋润。 一天,伍桂圆在汽训队培训结束后,她从县城回到家里,听到丈夫彭新松对她说:“好消息,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知是谁给我们找到了一个替死鬼,胡半仙居然是杀掉黄山叶的凶手。” “你听谁说的?”伍桂圆小声地对他说。 “全村人都知道,警察带胡半仙到河边指认了现场,大家看到胡半仙的手上还戴着铐子的。”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怀疑是他呢?” “出了事总得有人顶罪,警察也算找对了人,找了个半死不活的阴阳人。” “恐怕是屈打成招,不然他不会承认的。” 伍桂圆将自己的实习执照给彭新松看,两个人都为有人替他们顶罪窃喜起来。 彭新松对伍桂圆说:“你在县城这么久,想我没有?” “你说呢?”伍桂圆反问他说。 “我不知道,你脱了裤子,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呸,你想得美,自己奈不何,还想过一下眼瘾,我才不干哩!”伍桂圆说完,走到外屋去了。 “你来不来?”彭新松吼叫起来。 伍桂圆没有理他,继续在外屋洗自己和彭新松的衣服,彭新松推着轮椅,拿起一把飞刀,对着伍桂圆身后的木门插去,本来他也是开开玩笑,证实一下自己的飞刀功夫,谁知功夫没有练到家,飞刀不但没有插在木门上,反倒弹起来,飞到了伍桂圆的脚边,吓得她魂飞魄散。两个人都愣住了,没等彭新松开口,伍桂圆站起来,对着彭新松就是狠狠两耳光掴过去,并骂他说:“你个畜生,吃饱饭没事干了,拿着刀来吓人。” 这段时间伍桂圆的手天天抓方向盘,手心上都起了老茧,两巴掌打在脸上的劲火有多大?看一下彭新松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就知道了。 彭新松用手捂着鼻子,对她说:“你个臭婆娘,吃我的,用我的,居然还敢打我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吃你的、用你的,难道有错吗?”伍桂圆也怒气冲天地骂他。 “我要看一下,你为什么不肯?”彭新松不甘心,自己讨了个老婆,用不能用,碰不能碰,看一下都不行? “有什么好看的,你没有看到过吗?” “原来看是原来,现在我要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在城里偷人?”彭新松用卫生纸擦去鼻子里的血,故意甩到伍桂圆洗衣服的脚盆里。 “你再哆嗦,我马上就走,看你奈何得了?”伍桂圆将手里的衣服一摔,站起身来。 彭新松也不甘示弱,他推着轮椅走到伍桂圆面前,阴沉着脸说:“你敢往这门外走一步,我就立即给公安局打电话报警,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伍桂圆像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那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掌握、控制着她的命运,无论她如何挣扎,总是挣不断那根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缰绳。她这时才真正地后悔莫及,后悔自己将彭新松当作无话不说的亲人,将自己最大的生死秘密说给了他听,现在如何得了,他只要一说,自己抓进去,不判死刑也是无期徒刑,想不到自己一辈子死在他手里?彭新松毁了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所有憧憬,还要继续像拴着一条狗一样拴着她? 彭新松只是想吓吓她而已,他以为在伍桂圆眼里,自己还是有一些优势的人,至少可以满足她对金钱的欲望,虽然不可能花天酒地,大富大贵,但至少可以一日三餐不用愁米下锅。可谁知伍桂圆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她并不满足已有的生活状况,她要趁着年轻,大干一场,将来要当人上人,享福中福。 伍桂圆被彭新松的话吓住了,她征在那里足足有几分钟,不过她不服输,咬牙切齿地说:“你爱告就告,你以为我怕你?” “你以为我不敢?只要你对我不忠,我马上一个电话过去,公安局就来人抓你!”彭新松坐在轮椅上说。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里办的,随喊随到?”伍桂圆继续顶撞他说。 “那不是,这是特大命案,人命关天,他们敢不来。”彭新松得意地说。 伍桂圆估计他不会告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个人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害她呢?于是对他说:“公安局来就来,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现在不告就是王八蛋。” “你还吃了豹子胆了,敢跟我赌?” “我不是跟你赌,夫妻之间我是对你太了解了,你绝对不会让别人来抓你老婆的,是不是?老公。”伍桂圆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她眼泪汪汪地来到彭新松面前,蹲下身来,抚摸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我要看一下,你还同意不?”彭新松问她。 “我是你老婆,人都是你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我哪一次没有依你嘛?只是我这几天做小月子,你怕不怕看坏眼睛?”伍桂圆对他说。 “那就算了,我是试你的,看你有没有心虚?”彭新松自以为是地对她说。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试什么试?你原来说的事,看来这一辈子我们也别想当爹当妈了?”伍桂圆伤心地流起了眼泪。 女人的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彭新松一看见她的眼泪,马上心就软了,爽直地说:“好,好,原来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保证信守承诺,从今以后再也不提黄山叶那个死鬼的事,你看上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保证不多说一句话,可以了吧?” 伍桂圆这才露出了满意地笑容,撒娇地对他说:“以后再也不准过问我的私生活,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不过你也不要被别人长期免费使用,对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好,我是替你担心,老婆,一个女人有多个性伴侣,容易患子宫癌、宫颈癌、乳腺癌等病症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是那种人,也不要随便让别人上菜!”彭新松最近看了不少女生保健方面的书籍,他想让伍桂圆的懂得多一些妇女保健知识。 “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只管把自己的事多做一点,我就满意了。”伍桂圆说完,将彭新松拉在房子里的粪便的盆子,端了出去,倒在屋后一个粪土坑内,然后,又将盆子放在自来水下面冲了一下,让盆子里的臭味小一些。 好在彭新松他们家这个地方是个淡水资源非常丰富的乡村,山上流下来的天然矿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全国有些地方干旱几天就没有水喝的时候,他们这里白哗哗的泉水清悠悠地流,还有河里的水也从来没有干枯过,真是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好地方,老百姓插下去的稻子,只要稍微加强一下田间管理,就是又一个丰收在望的好年成。而在有些个地方,不但土地贫瘠,自然灾害还多得无聊,不是洪灾就是旱灾,稍微下一点雨,就像打烂了个沙罐喊出龙了,洪水猛兽泛滥成灾,淹没了大量农作物,造成大量房屋倒塌,还淹死不少人;而有些地方却干旱得要死,田里裂开的缝比巴掌还宽,山上的树木由青变黄,连绿草地上都快冒烟了。彭新松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好像抱着个电视当老婆,看完这个台,看那个台,每天要看到每个台都“祝你晚安”了,他才放手,哪怕天气预报他都不放过,一定要看一看全国各地的情况,哪些地方下雨,哪些地方又要遭殃了?哪些地方天干,哪些地方的人又不好受了?一天到晚他操的心还是很宽的,有时连亚洲、世界各地的天气情况他都要感叹几句,替外国人民操一操空心。 去年有一天,彭新松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做着笔记,他想:我们国家的“南水北调”、“西气东输”以及治理大江大河等重大工程都是史无前例的大事,能不能在我们这个自然灾害比较严重的国家,搞一个“调风顺雨工程”呢?哪里干旱就往哪里下雨,哪里下雨就往让哪里天睛,全国各地都风调雨顺,一年要省多少钱?要少死多少人啦?特别是与外国发生战争的时候,雨水就可以将敌人淋死、冲走,彭新松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一个报告,给他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小张,他要小张抓紧时间向领导汇报,争取早日要地方政aa府立项,搞点科研经费给他,他一个人在家里搞出个模型后,再向国家申请专利。 小张拿到彭新松的报告很是伤脑筋,他不知道这种与本单位主业没有多大关系的报告,要不要呈给煤矿领导过目。拿给领导看吧,万一领导不高兴,就会说他很无聊,一张擦屁股的纸也要拿给领导看,每天海量的信息,领导看得完吗?如果不拿给领导看,彭新松的报告就会如泥牛入海无消息,他还满怀信心地等着领导的答复是否可行?万一彭新松追问起来了,领导就会拿他是问:“这么重要的群众来信,你怎么可以扣下不给领导看呢?群众工作无小事,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群众路线?”小张只能感叹一声:这年头,干什么都难啊,条条蛇咬人,没有一样好干的工作,只有像彭新松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才是最好的岗位。 这话后来传到彭新松耳朵里,他打来电话对小张说:“小伙子,你的人生才开始,就产生了对工作的厌烦情绪,很不好,想一想,我们在矿井下摸爬滚打十几年,还落下个半身不遂,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轮椅上?我这日子不好过,你不要以为你受了领导一点气,就是世界上活得最苦的,其实我比你苦多了。” 后来,彭新松还与小张成了朋友,虽然彭新松想研究伟大的“调风顺雨工程”不了了之,可小张没事的时候就来陪他聊天,还从办公室拿来一强旧电脑,教他如何打字,让彭新松的人生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原来彭新松没事的时候只会练飞刀,现在,他没事的时候就在电脑上学打字,小张还教他学会了上网、聊天、写自己喜欢的文章上传,一个残疾人从此用电脑开始与世界联系起来,他在轮椅的前面,架起一张桌子,玩电脑的时候就是电脑桌,不玩电脑的时候,盖上盖子,就是餐桌,很方便他的日常生活。 第十一章 怀孕 第十一章怀孕 伍桂圆经过了三个月的汽车驾驶员培训,拿到了一个实习执照,她想马上买车去跑运输,可是感觉到自己又好像怀孕了,于是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后,又来到城里想做一下孕检,证实一下怀孕的胎儿健康状况。 伍桂圆来到计生医院,她问这个说李院长在这,问那个说李院长在那,她转了好几圈后,才找到李欢欣,在他耳边悄悄说:“老公,我有了。” 李欢欣一听说她有了,仿佛如晴天霹雳,吓得马上变了脸色,严肃地对她说:“这事你不要赖我啊,我是一片好心收留你,你千万不要说是我的,你知道,现在计划生育政策抓得有多严,一旦出事,不但要双开,说不定还要坐牢的。” 伍桂圆的热脸碰到了他的冷屁股,她想不到他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于是气愤地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说是你的,就不想负责任了,真是的,我除了你,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这种事,难道我是喝了女人河的水,自己怀上的?” “你小声点,大大咧咧是要出事的。”李欢欣拉住她的手说。 “我不要你负责,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做个孕检,看胎位正不正常?”伍桂圆说完,看到办公室没有其它人,还笑嘻嘻拉住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 “你不要去做孕检了,一切听天由命,那些机器的辐射很大的,对胎儿发育反而没有好处。”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对小孩的发育不好的话,那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来做检查?”伍桂圆不相信地问他。 “你信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的。” “我当然相信你的话,因为这孩子也是你的生命在延续嘛!”伍桂圆的话再次提醒了李欢欣,他要负他应该负的责任。 “我的天呐,你不要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小孩,我身为计划生育医院的院长,不能执法犯法,与你在一起只不过是鸳鸯戏水,同床做戏而已,你如果要这个小孩,你就生下来,因为你有权利生第一胎,但不要把我扯进去,那样大家都不会愉快的。”李欢欣反复地叮嘱伍桂圆,千万讲不得的。 “我没有你说的那样胆小怕事,哪个女人不是很自豪地腆着肚子怀孕,我干嘛要像做贼一样怕这怕那?我是有权利生崽的,所以你不要怕,我也不会害你,只是到小孩长大后,你要告诉他,他的爸爸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生命的源头在哪里?”伍桂圆对李欢欣说。 李欢欣开着车,送她到妇幼保健医院检查,在车上,伍桂圆像坐上自己的车上一样,翻这翻那,李欢欣问她:“找什么?” “我看看有口糖吃没有?”伍桂圆问他说。 “这点小事你早说嘛?”李欢欣将车停在路边,到一个商店里买了两包口香糖给她。 伍桂圆剥开口香糖的纸,将一截咬在口里,再用口递到李欢欣口里,李欢欣满意地说:“你就是让我爱不释手,既有中国女人的贤惠善良,又有外国女人的风情万种,比我家里那老太婆强多了,今晚不准回去,明天我送你走,可以吗?” 伍桂圆故意娇滴滴地对他说:“孩子他爸,不要了嘛,怀孕就停一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我是医生,当然知道夫妻能不能同房,没关系的,一点都不会影响,你就大胆地示爱吧,我会让你满意而归的。” “我哪一次不是装得满满的而归,你也太厉害了,我要收你的排污费的。”伍桂圆爵着口香糖,yin笑着对他说。 “好啦,孩子他妈,我承认欠你的排污费,不过我让你实现了当母亲的愿望,你怎么感谢我呢?” “你要我怎样感谢呢?”伍桂圆问他。 “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当一个漂亮妈妈,将来陪着你的儿子快快乐乐地长大,我会在暗中尽自己的能力资助你们,可以么?” “可以,一言为定,互不干涉。”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五千块钱,你愿意买点什么就买什么,不买东西就存好。”李欢欣将车停好后,在妇幼保健医院的门口将一沓现钱递给伍桂圆。 伍桂圆虽然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但有钱总比没有钱好,她深深感觉到李欢欣真是个讲义气的人,自己生活交不宽裕,总是想到她的困难。其实伍桂圆并没有什么困难,她的处境比李欢欣好得多,那次流产补偿的那笔钱,她至今都没有用过,还有彭新松的工资节省下来的钱,都是她一个人掌控着,在农村来说,她的确是一个富婆了,可她从不对外露富,别人还以为她只是一个靠丈夫吃饭的女人啦。 李欢欣在卫生系统都是熟人,他在妇幼保健医院找了一个朋友,号都不用挂,直接将伍桂圆送进了孕检室。 在外面排队的孕妇们提意见了,一个妇女对伍桂圆说:“你们官太太就不要排队,是吧?我们都排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有没有规矩?” 伍桂圆在一个女医生的陪护下,微笑地走了进去,到了里面,那个医生才问她:“你是李院长的什么人?他亲自来陪你,可是不容易啦。” “我是他表妹,我来一趟城里才真的不容易,坐了大巴坐中巴,坐了中巴坐农用车,坐了农用车还要走很远的路,如果不是表哥帮我,等排队检查完,回去就赶不上车了!”伍桂圆见的世面广了,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正没有一句是真的。当然,与不认识或者不关紧要的人说话,怎么说是你的水平问题,如果你不说,可就是态度问题了,人家会认为你自视清高,瞧不起人,说不定人家还会朝你吐一把口水,惹得你浑身的不自在。人在社会群体中就是这样,千万不要自命清高,也不要妄自菲薄。众生是平等的,当你的心打开了,你就会发自内心地接纳和尊重每一个众生。你不会轻视或厌恶任何一个人,不管他看起来多么卑微或恶劣,你看到每一个人都会很欢喜。平等心犹如虚空,它包容一切。 经过了上次流产的经验教训,这次伍桂圆一躺到检查台上,就对医生说:“医生,我是来做孕检的,看一下胎儿的发育情况是否正常?” 女医生说:“不用你说,到我们这里来的孕妇,都是来做孕检的,没有谁吃饱了没事干,躺到这台子上来玩?” “我是怕你们将孕妇当做流产对象来处理?”伍桂圆心有余悸地说。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所以躺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告诉医生,她是来干什么的? “怎么可能啦,流产对象哪个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做检查,她们跑都跑不赢,躲猫猫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女医生对伍桂圆说。 “那我就放心了。”伍桂圆说完,她满有经验地将自己的裤子脱完,躺到检查床上,将自己大字一摆,膝盖自然弯曲地向两边张开,她以为医生又要用头灯照一照里面的情况,等她摆好姿式时,女医生回头一看,那绯红的洞口正张开血盆大口似的等她来检查,女医生捂着眼睛将头偏向一边,虽是同类,她都觉得脸红心跳,严肃地对她说:“谁叫你脱光的,真不怕丑,赶快将裤子穿上,露出肚子就可以了。” “哦,我还以为要脱裤子哩。”伍桂圆应答着说。 “你是脱裤子脱多了,习惯成自然了吧?” “你不脱,不脱裤子你那些小孩是怎么出来的?”伍桂圆没好气地骂医生了。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我是一片好心告诉你不要脱裤子,孕妇最重要的是保暖,你却像个骂架的人来了,如果你觉得脱了裤子舒服一点,那你就脱光好了,我爱管不管你。”女医生将那种油乎乎的粘液涂抹在伍桂圆的肚子上,并拿着探头不断在她肚皮上来回转动,见到这种粘液她就想起男人那种粘液,太像了,躺在床上她还在不断咽口水,真是一个女色鬼。 伍桂圆只感觉到全身肌肉在电流声中一阵阵发麻,医生检查完后,给了她一张显示检查结果的纸,上面写的都是些英语字母,她初中毕业,英语是读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学到的那几个英语字母又全部退给了老师。自己认不得检查报告,她只好小声地问医生:“医生,怎么样?我怀上的是男是女?” “我们只负责孕妇和胎儿的健康检查,不能进行胎儿性别鉴定,所以只能告诉你,你的预产期在八月二十日左右。”医生对伍桂圆说。 “那谢谢你了。”伍桂圆穿好裤子,拿着检查结果出了检查室的门。 李欢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伍桂圆东找西找没有找到他,她只好走到操场上看一下李欢欣的车还在不在?车子还停在医院住院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却没有看到他的人,无意中,伍桂圆感觉到他的车子在动,她走过去,车子的发动机果然还在响,难道他是为了开空调,故意将车子的发动机不熄火,等待她坐车的时候凉快舒服一点? 伍桂圆看了看排气管的冒烟情况,确实是最低的匀速,伍桂圆走到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往驾驶室里看,李欢欣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在玩车震,女孩子披头散发地坐在李欢欣的膝盖上,双手吊着他的脖子快乐一摇动着,伍桂圆用手轻轻地敲打了一下车门,里面的人马上将车门拉开,李欢欣yin笑着对伍桂圆说:“老婆,快进来,要这个小妹妹教你一招?” 伍桂圆腆着肚子确实在楼上楼下走累了,她顾不得那个女孩子还坐在李欢欣的膝盖上,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看样子个子不大儒房大,上衣穿着的背吊装,往上一努,两颗硕大的儒房比伍桂圆这个孕妇的还要大,下面的超短裙往上一努,李欢欣的铁杆子竟然倒挂金钟地还插在里面,看到伍桂圆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那个小姑娘竟然没有拔出来的意思,伍桂圆叹了了口气,对李欢欣说:“嗨,你是饱暖思yin欲,走到哪里玩到哪里?一刻都不能闲着。” “你现在怀孕了,暂时不能用,我得找一个替代品,不然我的日子怎么过?”李欢欣对她说。 “你就不替嫂子想一想?” “你要替她想,就不可能当我的情妇了!” “你不要搞错了,我不是你的情妇,而你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是真心爱你,才让你为我播下了这爱情的种子,现在你不爱我了,我就自动退场,撤出你这种危险的游戏之中。”伍桂圆说完,真的走下车去,站到公路旁边向出租车挥手。 看到伍桂圆生气了,李欢欣将小女孩推到一边,对她说:“小妹,你回去吧,下次我再来找你。” “下次你一定要来找我哟。”小女孩说完,向他挥了挥手,向着对面的美容美发屋奔去。原来这个小女孩就是美容院的失足女,李欢欣他们这些老玩家,只要县城哪个店里来了一位清纯一点的小女孩,大家就会趋之若鹜,想方设法要将她们带出来玩,因为在店里既不安全,也不卫生,在外面就可以发骚地玩。这些小女孩都是些生活困难、涉世不深、只认钱,不认人的人,用她们的行话就是每天赚足三百元钱,一年就是十万的年薪,只要三至五年时间,她们就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一辈子七、八十年,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去以命相搏,如果不被抓到,又没有感染到爱滋病、性病、肝炎、肺结核等恶性传染病的话,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当中,改良归正,从良嫁人,是不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 小女孩走后,李欢欣将车开到伍桂圆身边,他摇下玻璃,笑着对她说:“老婆呃,快上来,想死我了。” 伍桂圆没有理他,李欢欣看到她不理自己,熄掉火,拔出钥匙,走到伍桂圆身边,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拥抱着她,亲热地说:“我都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你做检查,你可不要不心好?” “是我不心好,还是你的心不好?你与店子里那些女的玩,万一传染了病给我,怎么办?”伍桂圆气呼呼地说。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人家可是正宗的黄花菜。” “有那么多黄花菜给你吃?你等着吧!” “真的,那妹子刚出道不久,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鬼才信呢?” “信不信,没关你的事,你只管把小孩生下来,完成你和你老公的一个愿望就行了,我会为你祝福的。”李欢欣给她拉开车门,将她安稳地摆放在副驾驶位置上,才走回驾驶室。 李欢欣开着车回到计生医院,将伍桂圆重新安排在她原来住的那间房子,一切家俱和物品都是那样的熟悉,看着屋里的一点一滴和窗外的一草一木,伍桂圆坐到床边,伤心地哭了,她想:这一切可能将永远都不属于她的了,因为李欢欣又重新有了新的目标,她就要像一件衣服一样,被人穿过就遗弃了。 李欢欣从食堂给她打来饭菜,安排她洗脸、洗澡,计生医院的医生护士议论说:“李院长对伍桂圆,比对他老婆还好。” 另一个护士说:“那当然啦,家花没有野花香嘛。” “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小心下辈子成哑巴。”贺医生走过来,对她们说。 “就你好,我们几个人吃了那么大的亏,就这么便宜她了。”一个小护士对贺医生说。 她们看到李院长陪伍桂圆走过来了,就沉默不语,纷纷投去鄙视的目光。伍桂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腆着自己的大肚皮,在她们面前骄傲地走过去,气得计生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一个个咬牙切齿,贺医生说:“人无廉耻,百事可为,让她自生自灭去吧,阿门!”说完,贺医生在自己的胸前额头处划了个十字,以示上帝保佑我们,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偷偷地笑了。 晚上,空气闷热得使人窒息,让人心烦意乱,好在计生医院很多房间都安装了空调,医生护士都躲到空调房间乘凉去了。 伍桂圆借着李欢欣的光,享受到了农村女人不曾享受过的空调滋味,真是太幸福了。胜利村的男女老少,谁也没有想到,她在这里享福,而他们却在火辣辣的烈日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间地头劳动,真是人同命不同。乡亲们在高温下劳动,中暑的现象非常普遍,没有谁因为自己中暑了而去偷懒,一年之季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不去劳动就没法生存,这是农村里最朴实无华的道理。在农村里长大的人,每个人从小就懂得,要播种才有收获,要施肥才有丰收,他们就这样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在这片希望的土地上劳动,为她播种,为她收获。 天空乌云密布,一阵炸雷响过,接着下起了狂风暴雨,雷鸣夹着电闪,电闪带着雷鸣。那雨点,一会儿象是用瓢往外泼洒大雨,一会儿又象用筛子往下筛,一会儿又象喷雾器在那儿不慌不忙地喷洒——大一阵,小一阵,小一阵又大一阵,耀眼的电光每时每刻照亮着吓人的天空,威胁着大地。 人人都有敬畏天地的心,伍桂圆和李欢欣也不例外,他们知道这偷来的爱情经不起天地良心的责问,他们依偎在床上,听到头上的雷声,心里不免一阵阵发颤,伍桂圆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李欢欣说:“孩子他爹,做人要有良心,不然要遭雷打的。” 李欢欣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对她说:“我对你也算是天地良心了,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了,我都好久没有回家了,天天伺候着你,你说,是不是要感谢我对你的爱?” “我是要感谢你,是天意,是缘分,让我遇到了一个你这样的好人,等小孩长大了,我一定会告诉他,他有一个才貌双全的父亲。” “那现在就只有委屈你们母子了,有什么困难就对我说。”李欢欣对伍桂圆温情脉脉地说。 “你这里有空调,我想多住几天才回去,可以么?”伍桂圆问他。 “这……这几天上面要来人检查工作,万一有人告密就麻烦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母子迟早在县城要有一个窝,现在县城的房子很便宜,两、三万块钱就可以买一套好房子,你不如自己买一套房子,以后开车累了后,可以随时在自己家里休息、放松,如果你钱不够,我再帮你一点,你看如何?”李欢欣发自内心地替伍桂圆和小孩的将来着想,伍桂圆也早有此意,不过在县城买了房子,装修完后,将来就没有钱买车了。 伍桂圆笑着对他说:“那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你陪我去选房子,如何?” “要的,要选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不一定在闹市区,但生活条件和小孩的上学条件相对也要方便一点的地方,房子不一定要很大,但一定要阳光充足,功能齐全,你说呢?”李欢欣对她说。 李欢欣说完,他像老夫老妻一样,不用说话,顺其自然地扑到了伍桂圆的身上,伍桂圆对他说:“你轻一点,不然被你砸出来就麻烦了。” “那你在上位吧!” “嗯。” 他们两个人换了位置,李欢欣端着她的儒房说:“我是专职的催乳师,你要想小孩一出来就有奶吃,就要让我先给他将你的乳腺充溢起来,等小孩生下来后,奶水就吃不完,保证你们母子都沉浸于快乐之中。” “你爱喝就喝吧,别那么虚伪,一个成年人想吃奶,却还要说一套催乳的理论出来。”伍桂圆在他身上快乐地摇动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让他吸吮着自己的奶水。 “将来不准与你儿子争奶吃哦!”伍桂圆开心地摸着自己的乃子,挤压着乳汁喂他。 “甜么?” “有一点淡,无色无味,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营养品,可以增强成年人的体质,增强身体抵抗能力,还可以延年长寿。”李欢欣边吸边说。 “如果你将来变成了一个老妖怪,活到一百多岁了,别忘了是我的功劳。” “当然,我也希望你也活到一百多岁,那时候我们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做着这事,那多好。” “那时候早就身体奈不何了,还能做得了这事?” “做不动就用口咬吧?咬得你喊爹叫妈的。” “我现在就吃死你。”伍桂圆开笑话地在他的胳臂上咬了一口,几个大大的牙齿印,印在了他的胳臂上。 风停了,雨骤了,他们的床事也做完了,伍桂圆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李欢欣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自然凉爽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李欢欣对她说:“小伍妹,将衣服穿好,小心着凉哦!” 伍桂圆依然赤身果体地想凉爽一下,李欢欣将毛巾轻轻地给她盖着身体,让她在甜蜜中进入了梦乡。 彭新松在家里眼巴巴地望着伍桂圆早点回家,每天在家门口抬头张望,一次次地失望而归。他拿着手里自制成的一个小乐器,削一下又改进一下,然后吹起了《难诉相思》,声音有些低沉,悲凉,他知道伍桂圆呆在城里不思归,肯定躺在别有男人的怀里撒娇,这是她的一惯作风,只要哪个男人惹上她,反正也沾不到她什么好处,她一定会利用自己的身体条件,千方百计地挖空那些个男人的腰包,就像她在家里管着自己的钱一样,吃不得半点亏。 第二天,伍桂圆坐着李欢欣的汽车,来到县城一个房地产项目的售楼部,两个人看了项目的示意图后,还算十分满意,那时候房地产生意才刚刚起步,房地产价格也相对很低,县城只要二百多元一个平方的售价,三万多一点就可以买一套房屋,凭伍桂圆的存款,她有能力买三套房都不成问题,可她在李欢欣面前装穷,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亲爱的,你这是给你儿子买房子,要买一个吉利一点的号码哦!” “不是用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吗?”李欢欣明知这是女人在变相敲榨他,他也得打肿脸来充胖子,硬着头皮来帮她买房。 “是啊,是以我的名义,不过将来还不是你这儿子的?” “万一是个女儿呢?” “那就是女儿的嘛。” “我昨天是怎么说的来着。”李欢欣也并不糊涂,他昨天承诺两人各出一半的钱,不能让这个女人敲光了。 “昨天说过一人一半,你说话可要算数。” “我说话肯定算数,现在就给你一万五,剩下的钱你就自己想办法,可以么?” “还有装修呢?”伍桂圆并不满足,还向他要装修费。 “我实在招架不住了,都被你敲光了,再也没有钱,不信你看我钱包和银行卡,只剩下这个月的伙食费了。”李欢欣也开始叫苦不迭了,女人都是要用钱来养的,在这些世俗的女人眼里,没有钱就没有感情。 好在伍桂圆与其它那些嗜钱如命的女人倒是不同,她看到李欢欣的经济状况不是太好,就主动将钱退给他,说:“我是喜欢你的,这就够了,这钱你自己用吧,我有钱。”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说好的事我会负责,没说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李欢欣送给她的钱,哪里还好意思拿回来,别说大大小小是个院长,就是一般的市井平民,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意思收回来的。 伍桂圆对售楼部的小姐说:“小姐,一次性付款有没有优惠?” 售楼的小姐给他们一份宣传资料,告诉他们说:“一楼和六楼优惠百分之一,一次性付款优惠百分之五。” “我要选一套三楼的,不高不低,你算一下,我该出多少钱?是一次性付款的。”伍桂圆对售楼小姐说。 “好的,三楼是三万二千元,加上办理房产证和物业管理的钱,一共交三万五千元。” 伍桂圆在售楼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将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等证件和银行卡一起递给了售楼小姐,售楼小姐将开具的发票交给了她,告诉她说:“房子现在已经封顶,一个月后交房、交钥匙,到时候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们住户的。” “没关系,我就住在不远的地方,过一个月我来这里拿钥匙。”伍桂圆将购房合同和购房发票收好,对售楼小姐说。 她心想事成地买到了房子,然后与李欢欣告别后,坐中巴车回到自己家里去,她没有将买房的事告诉彭新松,彭新松只是关心她这几天没回家,到哪去了?问她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我正想报案找你,没想到你却回来了。” “你是发神经,我怎么会失踪呢?真是管得宽!”伍桂圆没好气地对他说。 “呃!三天不见,脾气渐长,是不是讨打了?”彭新松以一副老公的做派对她说。 “看是你讨打,还是我讨打。”伍桂圆真的在他的肩膀上一拳,打得彭新松嘿嘿地笑。 “来,我摸一下,看看我儿子长大了一点没有?”彭新松嘻皮笑脸地说。 “大白天你也不正经一点,让人听到会笑话你的。”伍桂圆提醒他说。 “我怕什么?你是我老婆,怀着我的孩子。”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 “下次不准在外面过夜了,听到没有?”彭新松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 “我是乡村的一只小鸟,没有远走高飞的翅膀,就只知道安下心来,驻扎在乡村卑微的安详里,每天在你身边陪着你。”伍桂圆抚摸了一下彭新松的肩膀,对他说。 “这话我爱听,下次我的发明专利可以卖钱后,你就不用做事,也有饭吃了。”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等你的发明专利可以卖钱的话,那些专门从事科研的人员就要下岗了,发明个东西拿来自己玩玩可以,如果想要卖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伍桂圆知道彭新松那点本事是几斤几两,一个吃了饭没事干的人,一天到晚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看到有些地方遭受洪灾、旱灾,他就想发明“调风顺雨工程”,让雨水得到最好的利用;他看到飞机、火车出事,就想发明一个“生命保护装置”,哪怕飞机、火车撞得稀烂了,人在里面安然无恙;看到美国的武器装备如此先进,他就想发明一些比美国更先进的武器,让全世界为之目瞪口呆。 “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你不要小看我的智慧。”彭新松不服气地说。 “这句话看是对谁说的,你的智慧倒是不低,自己这个不能用了,竟然想到去借别人的种子,来收获自己的庄稼。”伍桂圆一语双关地嘲笑他说。 “这有什么不好?还不是你占了便宜,如果不是我这机器坏了,你敢去跟别人私通吗?”彭新松苦笑一声,对她说。 “我才不想哩,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彭新松故意噘着嘴,像鹦鹉学舌地学伍桂圆的话,说:“我才不想哩,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伍桂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哎呀,你羞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真是无巧不成书,彭新松和伍桂圆两口子说话的时候,彭新松一个堂弟彭方松来串门,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内容,就大大咧咧地对他们说:“嘿嘿,我说,嫂子这么漂亮,要借种也要借我们彭家的种哟,不要借个杂种回来,我们彭家不答应的。” 彭新松和伍桂圆大吃一惊,还是彭新松反应快一点,他大骂他的堂弟,说:“你这个王八蛋,你是怎么说话的?我打死你。”他顺手从自己的轮椅旁边一个特制的口袋里拿起一把飞刀,对着彭方松“嗖”地甩手过去,正好甩在彭方松的腿肚子上,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裤子。 彭方松大叫一声,说:“快来人啦,出人命了,彭新松这个瘸腿的人行凶啊!” “如果不是看在一个姓的兄弟份上,我一刀要了你的命,你信么?”彭新松将手中的飞刀在手上扬了扬,气愤地对他的堂弟说。 彭方松将腿上的飞刀拔出来,一股鲜血从他的腿上直流下来,伍桂圆看到后,立即从家里拿着一块布条,替彭方松捆扎好,并对他说:“方松,对不起,你哥脾气不好,嫂子替他向你陪罪了。” 彭方松气喘吁吁地说:“这事没完,我只开了个玩笑,他就下这样的毒手,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方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两口子说悄悄话,被你听到就算了嘛,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伍桂圆笑着对彭方松说。 “呸,不要脸的女人,我们彭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彭方松大声骂伍桂圆。 伍桂圆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怎么转移视线骂她了呢?但她心里不急不躁,一个女人只要自己的丈夫不说你,别人说你什么都不重要,她生气地说:“你怎么像条疯狗了,逮住谁咬谁?我又没有惹你。” 来看热闹的彭家人和村里其它的人都来了,大家在劝架,彭小松的老婆邓文花说:“哎呀,你们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如果有力气没地方使,就去给我挖一块地,保证给你们谁打发一瓶酒。” 另一个乡亲则说彭方松:“太不像话了,好歹你也是四肢健全的人,怎么跟一个残疾的兄弟发生争吵呢?别人听到会笑话你的。” 彭方松一瘸一瘸地走了,他边走边指着彭新松说:“你不给我一点面子,我天天要来吵架的。” “一个男人的面子是自己给的,你要面子就要对你哥哥尊重一点。”伍桂圆在帮着自己的丈夫说话,在众人面前维护着彭新松的脸面。 邓文花则走到伍桂圆面前,劝她说:“好啦,以恕己之心恕人,以责人之心责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别和他这种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了。” “你才没文化哩!”彭方松走了很远,听到有人议论他,他又回敬了邓文花一句,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第十二章 兄弟 第十二章兄弟 在彭新松的屋门前,是一湾宽阔的池塘,晚秋的荷塘,荷叶凋谢,写满了零乱,写满了遗憾。远远看去,零乱的荷塘里却有着生命的规律,遗憾的愁绪中,也有生活的收获。 晚秋的荷塘,也是一种守望,是一种憧憬。谁说污泥里只有腐烂,你看荷叶撑起的巨伞,虽然美丽已经绽放,但根还在泥巴里汲取大地的营养。谁说腐烂就是逝去,变化只是生命的形式,依恋诉说最美的诗语。 彭新松坐着轮椅眺望荷塘,既是为刚才与堂弟争吵缓解情绪,又是为心情寻找一个出口。他心想:不是每一朵花都结出果实,不是每一个果实都清香爽口,不是清香爽口的都有营养,不是所有的营养都能健康人生。一种果实长在田园,它的期待是收获;一种果实画在纸上,它的期待是赞许;一种果实长在心田,它的期待是种子。 彭新松没有在伍桂圆的田园里辛勤播种,却生长出了丰硕的果实,也难怪彭家人稍有微词,这偷来的果实如果自己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偏偏这两口子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们不拿这个来说事,生活中就好像没有话说了。这下可好,他们与堂兄弟彭方松一吵闹,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借种的事了,丑不丑吧?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是有些自尊心强的妇女,揭穿了她的丑事,就等于剥光了她的衣服一样难堪,可伍桂圆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与别的男人上床了,你爱说就说吧,她自己的丈夫同意了的,怕什么人家说三道四?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还不是一样的要想办法去求人借种?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无所依,孤苦伶仃吧?死了连个捎信的人都没有,那是何等的凄凉和悲惨? 想到这里,伍桂圆理直气壮地对彭新松说:“老公,从今以后,我坚决支持你的想法,谁要是对我们的事说三道四,我们就咒他要跟我们一样的下场,到时候看他们又会如何处理?” “命苦啊,我的妻,是我害了你,你一点都没有做错,难得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感激涕零,无以相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带好孩子。”彭新松一边磨着飞刀,一边对伍桂圆说。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可怕的光芒,伍桂圆看了后,不免心里发颤,心想:他不会再做出什么傻事吧? 伍桂圆担心地对他说:“你不要做傻事了,兄弟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不要再去惹是生非,反正你都打赢了他,他不来找你,你就没有必要再去找他,听到没有?” “哼,他以为我是个残疾人就好欺侮,居然当着那么多的人说我们的不是,我不打他个半死,我就不会放手。”彭新松愤世嫉俗的说。 “老公,看来你读了那么多的书还没有一点进步呀,世界上最使人疲惫的往往不是道路的遥远,而是你心中的郁闷;最使人颓废的往往不是前途的坎坷,而是你自信的丧失;最使人痛苦的往往不是生活的不幸,而是你希望的破灭;最使人绝望的往往不是挫折的打击,而是你心灵的死亡,人生幸福的简单原则:一是心中无恨;二是脑中无忧;三是生活简单;四是多些付出;五是少些期待。这样你就会快乐许多。”伍桂圆开导丈夫说。 “说来惭愧,我就是关键时刻忍不住,看书容易,要身体力行确实有点难。”彭新松惭愧地对她说。 “人生是公平的,没有人特别受到眷爱,我们通常不是被不公平击倒;应声倒地的重拳,往往是自己击出的。幸福的背后藏着一堆悲哀,欢喜的背后,都有一串痛苦的历程。理解人生中的起伏不定,才懂得逆来顺受的真义;明白人生是一个断代,才能懂得过程比结果重要的道理。结果只是刹那,但过程却是长远。生活是享受与受苦、幸福与悲哀的混合物,无论智愚富穷,都会体会到幸福中有某种苦难,这就是人生。” “你都可以成佛了,满口的道德仁义!” “也许是怀了孕的原因,心里总是充满了怜悯,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那样对待黄山叶,所以希望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救赎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就会轻一点。”伍桂圆伤心地对他说。 “你不要想那么多,谁没有罪,谁没有过错,惩罚,报复,不管用何形式,永远都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与对立。原谅,是人类社会净化的源头,也是和平祥和的究竟之道,更是疗愈自我伤痛最好的良方。原谅是一种同情心,是一种无缘大悲,同体大悲的大爱。将他人也视为自己的亲人一样疼惜与不舍,但这并不表示要纵容恶与犯错。我们的宽恕与原谅必须也要激起他们的忏悔心,那才是真正的原谅与宽恕之意。”彭新松反过来开导起她来。 彭小松和邓文花看到哥嫂与堂弟彭方松吵了架,肯定心情不好,就主动过来陪他们聊天,并将自己家里敬完菩萨的一种糯米粑粑拿来给他们吃,彭新松边吃糍粑,边称赞地说:“老古话说得好,打虎离不开亲兄弟,上阵还需那个父子兵,以后方松那小子来找我的麻烦,你一定要过来帮忙!” “那当然,不过我们也只能扯扯架,究竟是些兄弟,不好扯偏架或者帮忙打架,出了人命谁也跑不了?”彭小松对彭新松说。 “那扯架有屁用,打架这个事,要么不打,要么往死里打,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两个赚一个。”彭新松不高兴地对他的亲弟弟说。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做事要为他们着想,我一出事,家里的顶梁柱就垮了,你的侄儿、侄女们就喝西北风去了。”彭小松笑着对哥哥说。 他的这句话又伤着彭新松了,彭新松想:你上有老、下有小,好威风啊,我没有小,现在怀的这个还是别人的种,彭小松的话说到了彭新松的心坎上,但他又不好发火,他不知道自己就怎么这样命苦,不能生小孩就要被别人奚落吗? 其实这完全是他自己的心里在作怪,彭小松夫妇是带着真诚特意来看望他们的,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几个糍粑,但兄弟情深,也是一片心意,古时候还有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的故事,只要心里有你,哪怕一句温暖的话,都是价值千金的。 而彭新松不这样想,他是钻牛角尖的人,他认为自己没有生小孩,已经成为人家的笑话了,自己家里人还要来嘲笑他,他实在受不了。他心里闷闷不乐,对彭小松和邓文花说:“你们现在儿女齐全,令人羡慕,我们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生个一男半女出来,真是不幸,上次你嫂子怀孕后,被计生医院当做超生妇女强制执行了流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现在又好不容易怀上,被彭方松骂你嫂子是偷人偷来的,你们信吗?” “他那是胡说八道,你们不要当真。”邓文花手摸着伍桂圆的肚子说。 “凭你嫂子的为人,她怎么会做那种为人所不齿的事?”彭新松在弟弟、弟媳面前极力为自己的妻子辩解说。 “方松那小子的嘴上德性,你是知道的,何必为他动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划不来,没有必要为他那种人生气。”彭小松劝他的哥哥说。 “下次你遇到他,好好说说他,如果他要再耍无赖,别怪我的飞刀不认人,非得一刀戳穿他!”彭新松对他的弟弟说。 “要的,下次碰到他,我好好说说他,他那臭德性不改,不在自己家里吃亏,也要在外面吃大亏的!”彭小松说。 彭小松夫妇走了后,伍桂圆默默无言地拍了拍彭新松的肩膀,意思是要他想开一点,一切不如意都会很快过去的,彭新松默默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妻子。 伍桂圆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菜蓝子,朝自家的菜地里走去,她准备去摘点红辣椒回来炒菜。 走到菜地,她低着头摘着辣椒,伍桂圆没有想到远处有一双贼头贼脑的眼睛在一直盯着她,彭方松怀着对她和她丈夫的报复心理,从背后用手捂住她的嘴,将她从菜地里拖到了玉米地里,还没等伍桂圆看到是谁?彭方松迅速脱掉了她的裤子,伍桂圆怀孕后,肚子挺得很大,行动不方便,如果是平时,她对付一个突然袭击的男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正当彭方松在脱自己的衣服时,伍桂圆看清了他,流着眼泪哭着说:“方松兄弟,,做不得,你这样要不得的。” “我要不得,你没看到你家里那个瘸子,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要让他绝子绝孙。”彭方松脱完了自己的裤子,直扑上来。 一种护犊之情油然而生,伍桂圆的手往旁边一抓,抓住一根竹子做的菜架,说时迟,那里快,当彭方松的命根子快要接触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拿起那根竹菜架,对着他就是一刺,“啊!” 彭方松手捂着下身,立即倒在了玉米地上,伍桂圆马上穿起了自己的裤子,朝着家里跑去。 回到家里,伍桂圆扑在彭新松的怀里大哭起来。 彭新松知道大事不好,他们结婚十来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伤心地哭过。 彭新松问她:“老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话呀!” 伍桂圆只顾哭天抹泪,半天不说发生了什么事,真是急坏了彭新松。 “是彭方松,他要襁坚我?”伍桂圆抽泣着说。 “他得逞了没有?” “没有,被我剌伤了。” “那他人呢?”彭新松问他。 “还要玉米地里。” “老天有眼,剌死他个龟儿子。”彭新松说完,立即坐着轮椅来到自家的门前,对着村子里的人大声说:“大家快出来看啦,我老婆打倒了一个襁坚犯,你们快打公安局的电话报警,我老婆都快要死了,她怀着孩子,这是两条人命啊,乡亲们,你们帮帮忙,赶快报案吧!” 村子里的人听到他这么一说,觉得他与老婆伍桂圆结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孕了,却遭人襁坚,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彭方松襁坚堂嫂,太不应该了,于是有人马上打电话报警。 彭小松和邓文花听说出了这样的大事,马上走到哥嫂家来,他们看到伍桂圆的身上、裤子上全是泥巴,邓文花对她说:“嫂子,你没事吧?” 伍桂圆仍然在哭,没有说话,彭小松气愤地对彭新松说:“哥,这事我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就是公安局不管,我也要管到底。” 一个村民过来对彭新松说:“松哥,给你报案了。” “好的,谢谢你,兄弟。”彭新松发了一支烟给他抽。 彭方松在玉米地上痛得满地打滚,鲜血染血了他身下的土地,他见伍桂圆回家了,就没有再追了。其实他是个倒霉蛋,如果是前几个月他要非礼伍桂圆,别说是自己的堂兄弟,她找都找不着一个合适的人,现在你来得不是时候,她不但怀上了久违的孩子,还心里有李欢欣,哪里容得下你插足呢? 彭小松带着几个彭姓兄弟,来到了彭方松的家里,彭方松不在家,他到村卫生所上药去了。彭方松的父亲对彭小松说:“小松,到底方松做错了什么事?你们要到家里来兴师问罪!” “二叔,您就不要护短了,方松干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你知道吗?”彭小松对他的二叔说。 “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们不行吗?”彭方松的父亲问小松。 “他想襁坚桂圆嫂子,明明知道桂圆这么多年怀上孕不容易,他将她拖到玉米地,你说还是人吗?我们没有这种堂兄弟。”彭小松对他的二叔说。 “这个畜生,竟然对自己家里的人动这种邪念,他回来我也要赶他出门的。”彭方松的父亲对彭小松说。 彭小松见找不着人,就带着大家到山上去找,他们没有想到彭方松早已跑到村卫生所来了。 彭方松急急忙忙来到村卫生所,赤脚医生彭胜问他:“怎么搞的?关键的地方都保护不了。” “被狗咬的。”彭方松对彭胜说。 “谁家的狗这么厉害?” “是一条大母狗。” “难怪啦,母狗在要生小狗的时候,最容易咬人,它生怕别人去伤害它的狗崽崽。” “我就是一条快要生小狗的母狗咬的。” 彭胜将酒精给他的下身消毒,彭方松手握着拳头,说:“哎哟,痛得要死。” “你还痛得要死,我们要抓你去坐牢。”彭小松带着一群人,从山里找不到后,找来到了村卫生所。 “小松啊,我正想找你去帮忙,去抓那个伤风败俗的淫妇,她真的怀的不是我们彭家的血脉,不信的话,我可以拿脑袋担保。”彭方松见到彭小松后,马上说伍桂圆的坏话。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在玉米地里欺侮嫂子?”彭小松眼冒怒火,盯住彭方松。 “我没有欺侮她,是她引诱我,还将我剌伤,我要告她的。”彭方松话未说完,彭小松对着他的嘴脸就是一记重拳,顿时,彭方松被他打掉了两颗牙,一颗牙掉在地上,一颗还连在他的牙肉里,彭方松被彭小松打得满口是血。 彭胜医生见状后,赶忙上前扯架说:“我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要打架到外面去!” 彭胜不讲还好,其它人没有动手,他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其它几个弟兄的愤怒情绪,他们对着彭方松你一拳,我一脚,一顿拳打脚踢,乱拳打死人,彭方松饱受了一顿皮肉之苦后,公安局的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彭家兄弟见警察来了,就停住了手。 彭方松瘫软在地上,裤子都没有穿,下身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彭小松对警察说:“警察,这个就是襁坚犯。” “有几个人作案?在哪里作的案?”警察问彭小松。 “就他一个人,他将一个怀孕的妇女拖了很远,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道德极其败坏,我们建议:要将这种人枪毙,社会才能安定。”彭小松一连串讲了几个极其严重,吓得彭方松哑口无言。 警察将彭方松带上了警车,又来到伍桂圆家里。一个警察问伍桂圆:“他是不是襁坚了你?” “我在菜地里摘菜,彭方松从背后抱住我,将我从菜地里拖到了玉米地,至少有十多米远,我的裤子都在地上擦烂了,到了玉米地,我由于怀孕,没有力气反抗他,他脱掉我的裤子后,直扑上来,我拿着一根菜架,剌了他一下,才跑回家中。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丈夫是个残疾人,他就欺侮我,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我一定要他偿命的。”伍桂圆边说边哭,让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地替她抹泪伤心。 “放心,一切有法律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掉一个坏人。”带队的警察对伍桂圆及其它人说。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另一个警察对伍桂圆说。 “没有了。”伍桂圆说。 “那这是襁坚未遂,你同意吗?”警察问她。 “警察怎么说就怎么判,我没有意见。”伍桂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警察说。 一阵风驰电掣的警笛声响彻了这个平时寂静的小村庄,大家都出来看热闹,彭小松的老婆邓文花对着彭方松的家的方向,指桑骂槐地说:“还是些什么堂兄弟,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彭方松连畜生都不如。” 彭方松的父亲是彭新松的二叔,他坐在家里如坐针毡,老头子唉声叹气地来到彭新松家里,对彭新松说:“贤侄呀,二叔对不住你们夫妻啊,让你们受委屈了,等方松回来,我一定要打死他。” 彭新松对二叔说:“二叔,这不关你的事,他这么大的年纪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法律会给咱一个公平交待的。” “那他要坐牢?”二叔小心地问。 “何止坐牢?枪毙都有可能?他简直连禽畜都不如,我老婆正在怀孕,他竟然下这样的毒手,要天打雷劈、五马分尸都不过分!”彭新松越说越气愤,推着轮椅在空阔的草坪上,对天盟誓,一定要将彭方松绳之以法,替妻子报仇雪恨。 “我的意思是请你们夫妻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落井下石了,你们不去追究责任,他可能就会判得轻一些,给他一个机会,他才二十多岁,否则一辈子都毁了。”二叔说得老泪纵横,他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泪,给彭新松和伍桂圆下跪了。 伍桂圆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彭新松坐着轮椅,对二叔说:“二叔,你这样就不合适了,你老也要有一个是非观念,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如果你是为彭方松说情,我们不接受;如果你是同情我老婆的遭遇,我替我老婆谢谢你了。” 二叔见彭新松夫妻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就站起来,凶狠狠地说:“为人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不过头落地,方松还没有杀人吧,你们就巴不得他死?” “我就是巴不得他死,你又怎么样?”彭新松与二叔争吵起来。 “你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接上后,就是因为你做缺德事做多了,生出个小孩都没有眼睛的,你信么?” ‘你们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比一个更坏,你敢咒我,我小孩如果生出来真的没有眼睛,我就拿你是问?” “我反正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怕你不成,不信走着瞧!”彭方松的父亲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说了几句威胁的话就走了。 晚上,伍桂圆躺在床上,肚子疼痛得要命,她汗流满面地喊着:“哎哟,哎哟,我要死了,老公,快叫救护车来。” 彭新松咬牙切齿地说:“这都是彭方松这个畜生造的孽,这么晚了,不晓得救护车能不能来这?” 彭新松试着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他对电话里面说:“医生,你们快来救命,一个妇女快要生小孩了。” “病人在什么地方?” “在胜利村五组。” “好的,我们马上就出车。”120的电话接线员对彭新松说。 彭新松打完电话后如释重负,他来到伍桂圆的床前,一只手帮她抚摸着肚子,一边安慰她说:“老婆,你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医生来了就没事了。” 他本来想跟她开玩笑地摸一下她的下面,让她尽快忘记疼痛,一摸却全是鲜血,吓得彭新松赶紧说:“哎哟,不得了,全是血,难怪你痛得那么厉害?” “他用脚踢了我的肚子。”伍桂圆伤心地说。 “你也是个猪,怎么能让他脱你的裤子嘛?” “我当时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还没有让他得手,如果那狗东西放进去就完了,不但毁了你的声誉,还玷污了小孩的清白。”彭新松看着伍桂圆的表情,知道这不是她的过错,却不知道她的命运怎么就这么倒霉,关键时刻又遭此一凶。 “说不定又保不住小孩?”伍桂圆小心翼翼地说。 “那我一定要宰了彭方松的。” “宰了他也无济于补,关键是能不能保住孩子?” “哎呀,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对我来说,你若安好,就是晴天。” “哇,我的命好苦啊!”伍桂圆凄凉地尖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老婆,老婆。”彭新松摇动着伍桂圆的身体,一时急得手脚无措起来。 好在外面的救护车拉响了汽笛,向着彭新松家这边开过来,彭新松推着轮椅,走到门口的晒谷坪上,向着救护车的灯光挥手,大声呼叫说:“病人在这里,在这里。” 车上下来几个急救医生,他们带着医疗器械,来到伍桂圆床前,首先将伍桂圆套上呼吸机,一个女医生将伍桂圆的裤子皮带解开,松开了她的衣领钮扣,让她放松起来。 一个女护士给她量着血压,测量着脉搏跳动的次数,一个男医生用听诊器在她的胸脯上来回听着心跳,彭新松看着医生的听诊器在自己老婆丰满的儒房上来回游荡,那只咸猪手故意在触摸,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他想:医生这个职业真好,想摸女人哪里就摸哪里,如果是生活中,哪个男人敢这样摸别人的老婆,手不被人砍掉才怪? 一个护士在伍桂圆的胸口压了几下,伍桂圆“哎哟”一声,她睁开眼睛,对医生说:“疼死了,下身像火辣辣的疼痛。” 医生要村里其它看热闹的人出去,村里那些男女老少挤在彭新松家里,陆续站到门外,一个女医生脱下伍桂圆的裤子,接过彭新松递过来的另一条裤子给她穿上后,几个医生护士将伍桂圆抬上了救护车。彭新松又不能去护理她,只有要他的弟媳邓文花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帮助伍桂圆办理一些住院手术。 救护车到了医院后,医生马上对伍桂圆进行一些紧急处置,首先将她抬上手术床,给她清理尿道口的血迹,看着一滩滩血纱布从伍桂圆身上出来,邓文花偷偷地在旁边抹泪了。 “你们家属不要在这里哭,容易影响病人的情绪。”一个医生对邓文花说。 “文花,我没事,你不要哭了。”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嫂子,我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忍不住就哭了。”邓文花对伍桂圆的感情很深的,让伍桂圆很感动。 “文花,我这皮包里有钱,你去交医药费吧,万一不够,等天亮后再去银行取。”伍桂圆将自己的钱包交给邓文花,她接过后,到医院的收费处交钱去了。 “她是你什么人?对你这么好?”医生问伍桂圆。 伍桂圆对医生说:“是我丈夫的弟媳,很懂事的。” “那你们是妯娌之间的关系?” “是的。” “妯娌关系能处得这么好,在农村可不容易。” “这个也不好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互相的,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伍桂圆对医生说。 “那倒也是。”女医生给她检查完后,准备出去。 伍桂圆赶紧问她,说:“医生,我小孩没事吧?” “应该没事,只是你动了胎气,差点造成了早产,现在在这里住几天院,我们给你用点安胎药,就会顺产的。”医生对伍桂圆说。 “那就谢谢医生了,我是高龄产妇,本身怀上小孩就不容易,如果早产就麻烦了。” “你安心休息吧,等下护士会来给你打针的。” “谢谢医生。” 过了一会儿,两个护士过来给伍桂圆挂上了吊针后,邓文花也拿着交费单回到了病房。 邓文花将钱包交完费后,递给伍桂圆,对她说:“嫂子,我给你押了三百元钱在那里,出院的时候多退少补。” “好的,文花,你辛苦了,躺到这里休息一下吧?”伍桂圆挪动了一下身体,给邓文花腾出了一边床铺,要她睡一下。 邓文花在医院跑上跑下,已经疲惫不堪了,她倒在伍桂圆旁边,一下子就睡觉了。伍桂圆看着她睡得香甜的神情,感觉到妯娌亲情的温暖,如果不是有一个这样勤快的弟媳,不知道谁来陪护自己? 伍桂圆打吊针打到了天亮,感觉身体好多了,突然她觉得肚子饿了,就对睡在旁边的邓文花说:“文花,你醒一醒,去买点包子和稀饭来吃,可以么?” 邓文花正睡得很沉,突然被嫂子伍桂圆叫醒,她“嗯”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又睡觉了。 伍桂圆只好按了电铃,一个护士进来问她:“什么事?” “我肚子饿,想吃点早餐,可以么?”伍桂圆问护士说。 “住院病人,最好多吃流食。”护士对她说。 “流食是什么?” “就是稀饭之类的东西。” “我正想吃稀饭哩,哪里有买?” “等下吃饭的时候,食堂会有人来问你。” “怎么还不来?我都饿死了。” “七点半左右。” “哦,怪不得,现在还早,为什么他们不早点来呢?” “你是饿死鬼变的,想早点吃,就自己到食堂去吧。”护士对她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伍桂圆只好自己起床,洗了脸,再推醒了邓文花,说:“文花,走,我们去吃早餐。” 邓文花睁开眼睛,说:“就天亮了,我都还想睡哩。” “吃完饭再睡,等下没有早餐吃了啦。”伍桂圆对她说。 两妯娌在医院食堂吃完了早餐,到院子的草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伍桂圆感觉到神清气爽,对邓文花说:“你家里事情多,肯定把小松忙坏了,我现在好了,你就先回去,我打几天针再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我到这里就是来陪你的,你为什么要赶我走?”邓文花以为是伍桂圆嫌弃她,要赶她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那几个宝贝儿女,在家没人照顾。” “孩子他爸在家,怕什么?出来了,就不要想事,一想起他们,就出不来了。”邓文花对伍桂圆说。 “那随你的便,我是希望你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医生怎么说?” “医生是巴不得病人多,他们的生意就会好一些,肯定工资效益就好。” “如果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也行,免得你老公担心你。”邓文花对伍桂圆说。 “他担什么心?他可没有小松那么会疼媳妇。” “嫂子,看你说的,那我就回去了,你好了以后打电话我来接你,怎么样?”邓文花对伍桂圆说。 “要的,你回去吧,你把这点钱拿去给几个小孩买点糖带回去,免得你空着手回去不好。”伍桂圆从钱包里拿点一些钱,递给邓文花。 “不要你出钱啦,我有钱。” “你是陪我出来的,肯定是我出钱,不然别人会说我太小气了。”伍桂圆将钱塞到邓文花手里,邓文花接住钱后,与她告别,走出了医院。 其实伍桂圆就是想让邓文花回去,一是怕耽误她的时间,二是她在这里确实也起不到多少作用,伍桂圆看到弟媳走了,就来到楼下的公用电话机旁边,给李欢欣打电话。 伍桂圆对着电话说:“喂,老公,我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啦?”李欢欣在电话里面问她。 “我在人民医院妇产科住院。” “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言难尽,见面再说。” “好吧,我马上来看你。”李欢欣接完电话,对计生医院的值班医生说:“我去人民医院有点事,有事打我手机。” “好的,院长,下午计生委有一个会议,要你去参加,你别忘记了。”值班的医生对李欢欣说。 “我知道了。”李欢欣说完,开着车来到人民医院的妇科。 进门后,他看到伍桂圆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人瘦了很多,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对她说:“亲爱的,你受苦了。” 伍桂圆看到李欢欣来了,千种辛酸、万般无奈一起涌上心头,两颗委屈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时,一位认识李欢欣的女医生经过病房门口,她一征,停住脚步在门口,李欢欣看到有人在门口偷听他们的谈话,使了一个眼色给伍桂圆,并故意放大声音对她说:“小伍妹,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妹夫还好吗?” 伍桂圆会意地说:“谢谢表哥,他说过几天来看你。” “那就好,我正等着与你们夫妇喝一杯哩。” “你喝我一个人都喝不过,还怎么与我丈夫喝?” “那是的,你们夫妻都是公斤级的,喝得三天三夜都不会醉的。”李欢欣看着伍桂圆说。 那个在门口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对李欢欣说:“我当是怎么这样耳熟,原来是李大院长光临,难怪这个病人的情绪好多了。” “哦,是向医生,这是我表妹伍桂圆,听说她来了好几天了,刚才打我的电话,我马上跑过来看她,如果早说的话,我也好跟你们打个招呼什么的,这个傻妹妹什么也不说。”李欢欣跟向医生聊了起来。 “她没什么事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随时都可以出院。”向医生对李欢欣说。 “那就谢谢了,我现在就去给她办出院手续。”李欢欣对向医生说。 伍桂圆跟着李欢欣来到收费处,将原来的缴费单递进去,收费处的女会计将药品清单、注射费、手术费、床位费、化验费、检查费等一合计,三百元钱还不够,再补交一百五十六元。 伍桂圆一边从钱包里拿钱,一边对收费的人说:“我还以为三百块钱用不完,哪曾想还要补交这么多,住院真是太贵了,生病都生不起,有病就等死算了。” 李欢欣用手捏了一捏她的小嘴,对她说:“几天不见,你的嘴巴越来越尖了哩。” “那不是,这么贵的医药费,哪里承受得起。” “你把发票给我,我加倍给你报销,这样高兴了吗?”李欢欣将伍桂圆的发票拿到手里,对她说。 “这可是证据,公安局要的。”伍桂圆对他说。 办完出院手续,伍桂圆坐上了李欢欣的车,李欢欣问她说:“你怎么又与公安局扯上关系了?” “不是我与他们扯上关系,是人家要害我,我差点被人襁坚了,小孩也差点坏事了。”伍桂圆告诉李欢欣说。 “怎么回事?你都怀孕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发生襁坚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菜地摘辣椒,谁知道背后有人将我往玉米地里拖,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伍桂圆伤心地说。 “太可恶了,如果我在的话,非打死那个人不可。”李欢欣气愤地说。 “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抓了。”伍桂圆告诉他说。 “那就好,我找一个牢头,好好去收拾他一顿。” “那个人叫彭方松,是我丈夫的堂弟,二十六、七的样子,身高一米六多一点,身材很胖的,心狠手辣,他往我肚子上踢了几脚,你要替你儿子报仇雪恨,知道了吧。”伍桂圆将彭方松的体貌特征告诉了他,李欢欣是个白道、黑道都吃得开的人,他一定会替伍桂圆出气的。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得罪你,他就不死也要拔层皮。”李欢欣阴森森地说。 伍桂圆担心地说:“你不要弄出人命来,到时候反倒自己被牵了进去,就麻烦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欢欣将伍桂圆接到计生医院,又将她安置在原来的房间。 现在这个房间成了伍桂圆来城里的临时招待所和落脚点,也是她与李欢欣约会、同居的一个小窝,两个人以夫妻的名义居住在这里,其它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没事找事干去操那个闲事。 李欢欣抚摸着伍桂圆的身体,想激发她的性趣,没想到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李欢欣在这方土地,是一个计划生育方面的专家学者,同样对性生活也颇有研究,他当然知道:妇女在妊娠期间,妊娠本身是造成兴yu下降的独立因素,早孕期兴yu的下降受到性感受的影响,出现兴交疼痛对兴yu下降起到负性强化的作用;而中孕期仅受到主观对性行为认同的影响,说明目前现有的中孕期兴交安全观念为大多数孕妇所接受;到了晚孕期,随着孕周的增加,担心兴交导致早产和未足月胎膜早破的焦虑增加,因此亦会造成兴yu的下降。 “别摸我了,我真的没有兴趣。”伍桂圆情绪低落地对李欢欣说。 “我就是想提高你的兴趣嘛。” “我一身都是痛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放过。”伍桂圆说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李欢欣无言以对地看着她。 李欢欣当然知道:人也会有个体差异,某些女性在妊娠期的兴yu不降反升,还有一些女性在此时更容易获得性感觉。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种:首先,在孕期女性体内激素水平改变,会令准妈妈皮肤润滑,头发更浓密且有光泽,容颜更胜往日,从而有更多信心和激情去享受兴爱。其次,怀孕期间尤其是孕中期,阴dao分泌物增多、胸部丰满、生值器官冲血加快,阴部敏感度增加,兴yu往往大增。此时,性生活感觉美好。在怀孕的4-6个月,称之为孕中期。虽然孕中期是怀孕期间最适合性生活的阶段,但仍要小心避免潜入过深,尤其是妊娠后随着妇女体态日渐臃肿,为了避免挤压到腹中的宝宝,传统的兴爱姿势既使她感到不舒服,又难以获得块感,因此最好避免使用常规的男上女下的姿势,侧卧似乎更适合孕妇,不但容易使双方获得较大的块感,而且也不会伤害胎儿。不过,动作宜轻柔,同时还要控制情绪。情绪过于激烈往往促使性激素分泌紊乱波动,会刺激子宫收缩,影响胎气。此外,兴爱时间不宜太长,以免孕妇疲劳。 第十三章 生育 第十三章生育 猎物送上门来,世上没有不吃羊的狼,李欢欣想:女人如果你不想那事,怎么会跟着一个男人到他的房子来?他给躺在床上的伍桂圆按摩着肩膀,时而又按摩她的儒房,说是为她早点催乳。 伍桂圆闭着眼睛,任由他胡按乱摸,孤男寡女在一起,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伍桂圆只是怀孕降低了她对男女之事的兴趣,她不想为了这事影响腹中的胎儿,万一给肚子里的小宝宝造成伤害,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自己的。 李欢欣却是个床上老手,他用嘴巴在伍桂圆的脖子上、耳朵边一遍遍地嗅着,喘息未定,唉声叹气,申银不已。 当男女单独在一起时,声音完全可以起到催化剂和催情剂的作用,女人有情时,声音会柔美起来。大多数恋爱中的女人声音都是妩媚的,和情人说话的感觉和声调,与平时明显不同,像加了蜜,让男人融化,亢奋。这时不管多丑的女人,给男人的感觉都是最好的。女性的声音如能回归到自然和柔美,便是穿透男人的一件看不见的利器。反过来,男人的声音也能融化坚冰一样的女人,让她们失去抵抗能力,最终成为你的床上俘虏。 看到李欢欣一声声地喘着粗气,伍桂圆暗自好笑起来,对他说:“好啦,你要来就来,别装模做样了。” “亲爱的,想死我了。”李欢欣说完,温情脉脉地帮她脱掉衣服,再温柔地从侧身将他的老东西推了进去。 “你们医生是给病人打屁股针打多了,是不是?”伍桂圆感受到了他的冲动,笑他说。 “别说话,集中精力把该做的事做好。”李欢欣不满意她心不在焉,要她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如果把我小孩弄坏了,我再找你麻烦。”伍桂圆担心地对他说。 “放心,我再给你做一个就是了。”李欢欣yin笑地说。 两个人一阵翻云覆风过后,李欢欣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倒在伍桂圆身旁。 伍桂圆用卫生纸给他擦着那些污物,并递给李欢欣看,对他说:“我要你不要来,你要来,你看看,还有血迹。” 李欢欣看了看卫生纸上面的血迹,说:“证明你的宫颈里面发炎,怎么不在人民医院多住几天院?再打几天消炎针才行。” “不是说打消炎针打多了,要不得的吗?”伍桂圆问她。 “有专门给孕妇打的针,一般不会对小孩造成影响的。” “我认为还是少打一点消炎针,万一生个缺胳膊少腿或畸形儿出来,那就还不如不生的好。”伍桂圆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那也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生个健康的宝宝,既要自己注意一点,还要看点运气。” “我明天就回去了,免得在这里受罪!”伍桂圆看着他说。 “你看你,什么是受罪?你不是快乐着吗?” “血都出来了,还快乐个屁?”伍桂圆平淡地说。 “你家里的条件没有这里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我保证不会再亲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等生了小孩,满月以后,我会带着小孩来认你这个当爸爸的。” 李欢欣一听她要带小孩来看他,一下子急了,赶紧对她说:“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是我的小孩,这涉及到我们大家的利益,懂吗?” “我懂,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送你。”李欢欣本来兴趣很高,他却怕伍桂圆在众人面前嘴巴不严,说出去就是要命的事。不但他自己的前程和公职可能会成为泡影,还会对医院的声誉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 因为伍桂圆在计生医院住了这么久时间,医生和护士她都认识了,大家也认识了她,只知道她是李院长的表妹,是计生医院的关系户,还是本院的医疗事故受害人,所以谁也不会在意她在医院住多久,只要她不找医院的麻烦,大家就阿弥陀佛了。 伍桂圆回到镇上,远远就看到很多干部群众正在一个露天的人民会场开批斗会,原来是县公安局在召开宣判大会,伍桂圆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来到宣判大会的会场前面一排,她想看一看是哪些人站在那里?伍桂圆仔细地辨认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站在第一个的就是杀人犯胡半仙,他已气息奄奄,面如土色,连站都有点困难了,好在背后有两个武警搀扶住他,他的胸前挂着一块大牌子,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写着“杀人犯”,头发被剃光,脸皮浮肿,好像是挨了打的痕迹,伍桂圆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走开了。 站在倒数第二个是彭方松,他的胸前挂着一块“襁坚犯”的牌子,他好像没事似的,眼睛到处东张西望,突然他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伍桂圆,他生怕伍桂圆躲避开,故意朝她大喊:“伍桂圆,我爱你!等着我出来,我还要来找你的。” 伍桂圆生怕被熟人听到,吓得赶紧从人群中消失了,这种人,惹不起,躲得起。 她一路快走,汗流浃背地回到了家。 彭新松见她回来了,高兴地说:“老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好吗?” “我不就是天天想你,想得人都憔悴了嘛。” “我不信?” “你不信?你看,我折了多少只千纸鹤给你留着。”彭新松将自己亲手折的千纸鹤,全部从纸箱中拿出来,给她看。 伍桂圆手捧着千纸鹤,眼泪流了出来,她对彭新松说:“今天,胡半仙要被枪毙了,我们去给他烧点香,让他知道,他这个冤死鬼也有人给他烧香焚纸,为他祈福。” “他与我们无亲无故,没有必要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心。”彭新松对她说。 伍桂圆用手附在他的耳朵边说:“他是替我顶罪,不烧点纸送送他,过意不去,怕他来找我报仇。” “不知道隔壁张保国他们去替胡半仙去收尸没有?不然他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彭新松对她说。 “胡半仙那死鬼也是活该,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结果把自己害死了。”伍桂圆说。 “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会找你报仇?再说我关公大刀在此,牛鬼蛇神一律不敢害你。”彭新松拿着手里的飞刀,在手里扬了扬。 伍桂圆从家里的神龛上,拿着香、纸和蜡烛,在香炉里焚香,口里念念有词地说:“胡半仙,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倒霉,撞到了公安局的松口上,怪不得别人,你就安心去吧!” 伍桂圆在家里为胡半仙烧香的时候,正好是开完宣判批斗会,公安和武警将胡半仙押到刑场执行枪决的时候,几个法警将他和另两个抢劫杀人犯从汽车上拖下来,让他们跪在地上,法警在枪决犯的背上用粉笔画了一个记号,然后,无关人员站到警戒线以外,武警用自动步枪对着枪决犯人的背上开枪,一般是一枪毙命,有些心脏长偏了的犯人,挨了三、五枪还有气,接着法警又用五四式手枪对着犯人的胸口打一枪,直到犯人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才算执行枪决工作结束。对那些手段残忍的犯人,社会危害极大,不执行枪决是不行的,而对有些冤假错案,枪毙人还是应该慎重考虑,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枪毙了就永远都没有翻案的机会了,历史上像岳飞那种平反昭雪的人,究竟还是少数,大多数冤魂都冤沉大海,死无葬身之地。 伍桂圆正在自家房前屋后烧香的时候,彭新松的二叔对着他的家这边骂街了,他大声地骂着说:“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我们家的方松被判刑了,他被你们家一个臭女人害处好苦啊!” 伍桂圆给彭新松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回敬几句,彭新松心领神会老婆大人的意图,他对着二叔家的方向,说:“二叔,你不要为老不尊,是非不分啊,你做为长辈,应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老婆被他害成这个样子,我都忍到了现在,别看我是个残疾人,打他我还是打得赢的。” 二叔那边没有声音了,邓文花走过来悄悄地对伍桂圆说:“方松今天判刑了。” “判了几年?”彭新松问她。 “五年。” “就五年,太轻了,我还要上诉的。”彭新松对邓文花说。 “哎呀,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在生气的时候,就好像乌云盖在心头,你愈想驱散它,愈驱之不走。其实,没人喜欢生气,但往往境界现前,却没办法不生气,而且是越想越气。这心头火,却是被这怒和怨,慢慢点燃,最后形成熊熊烈火,不管不顾,烧掉了所有的功德—亲情、爱情、友情;良好的人际关系和福报善果。当然,人非圣贤,谁也不能时刻都保持良好状态,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不断地学习和修持,来慢慢调整自己,学会在大事临头时“忍耐”克制,故寒山子诗偈云:“欲行菩萨道,忍辱护真心。”邓文花劝他说。 “我不是菩萨心肠,容不下他对你嫂子的冒犯。”彭新松对弟媳说。 “算了,法律已经追究了他的责任,你们就不要记在心里了,否则自己的心会活得太苦了。” “文花,你不要跟他讲了,跟他讲也讲不清,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伍桂圆要邓文花不要跟彭新松讲这些没有用的道理,讲了也是白讲,他听不进去的。 伍桂圆腆着肚子,坐在一根矮凳子上剥着南瓜藤,农村里这种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大家都很喜欢吃。她将剥好的南瓜藤撕成小条小条地放进一个脸盆里,用水泡着,然后再切成小米粒大小,掺进一些辣椒,就可以炒一个好菜。 伍桂圆剥完南瓜藤后,直起腰来,突然觉得肚子里一动,她感觉小孩就要出来一样,伍桂圆大惊失色地叫着:“哎哟,文花,快来,我要生了。” 邓文花刚转背,伍桂圆就要生了,彭新松以为弟媳没听到,就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对着门外大喊:“文花,你嫂子叫你啦!” “我听到了,马上来。”邓文花听到嫂子的叫声后,马上过来了,她也意识到伍桂圆十月怀胎,也该瓜熟蒂落了。 邓文花扶着伍桂圆躺到床上,安抚着对她说:“嫂子,你千万不要紧张,放松一点,生第一个可能是有点紧,我生我那老二、老三的时候,比拉粪还快,我还没做好准备,小家伙的头就冒了出来,简直是太快了。” “哎哟,痛死了,我的天,痛啊!”伍桂圆痛得大喊大叫,大汗淋漓,邓文花却还在吹牛。 “文花,你到底奈不奈得何?奈不何我就好打电话要镇医院来人!”彭新松对邓文花说。 “这有什么难的?张保国老婆生那个二丫头的时候,不也是我接生的吗?”邓文花说完,她帮伍桂圆脱掉裤子,教她将膝盖弯曲,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往外挤。 伍桂圆按照邓文花的经验,用力往外挤压,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她费尽全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彭新松心疼地在外面流眼泪。 邓文花用洗衣布让伍桂圆咬住,双手帮助她扮开双腿,心急如焚地喊着:“嫂子,加油,嫂子,加油。” 伍桂圆痛切心扉,但头脑清醒,她断断续续地说:“生崽真是一道鬼门关,下次打死我都不生了,新松啊,快打镇医院的电话,不然要出人命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来救命。”彭新松拿起电话,马上拨打了镇医院的电话。 镇医院离他们家只有五、六里地的路程,接到电话后,一个男医生背着药箱,立即骑着单车,半个小时就来了。 伍桂圆看到来的是一位男医生,心里不是滋味,她很自然地赶紧将自己的双腿夹住,不让他看见那关键的地方,可尿道口痛得要死,是面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她想了一下,只好忍着巨痛,默默无语地让男医生扮开她的两腿,看个究竟? 男助产士在城里的医院不太多,可是在乡下,基本都是些全科医生,不管是外科、内科、传染科、泌尿科、妇科、儿科、化验科,样样都要会,不要说隔行如隔山,你必须一通百通,不要说一定能治百病,至少要保证不死人,然后,能拖则拖,拖到大医院再死人,就不是你的责任了,老百姓也会对你心生感激之情,你是华佗转世、扁鹊再生,让他们的亲人多活了几个小时。其实有些老百姓并不清楚,正是这些小医院的医生,救死扶伤的能力较差,医疗技术相对落后,失去了很多宝贵的生命。 邓文花对助产的医生说:“黄医生,你来得正好,不然我一个人还很奈不何?” 黄医生一边用蒸馏水给伍桂圆的下身进行清洗,一边对邓文花说:“你们农村的这些接生婆真是害人啦,你们就凭一双手,也不进行消毒处理,就直接接生,对孕妇和小孩都是一种伤害,大人很容易得破伤风,小孩很容易患上血液病的。” “哪里会有你说得那么恐怖,我接过好多个小孩了,一个个健壮得像小老虎。”邓文花不服气地说。 黄医生拿出扩宫器,用酒精消毒后,给伍桂圆张开的阴dao口再用机器扩张了一下,伍桂圆“哎哟”一声,就晕了过去。 邓文花在旁边继续扮着她的双腿,这时,伍桂圆的两腿间露出了小孩的黑头发,慢慢地由小到大,随着洞口越张越大,小孩的头伸出来了,黄医生戴着手套,端住小孩的头,再顺其自然地往外拉,任由他的身体全部地伸出了母体,是一个淡红色的小男孩。 当小孩全部出来后,黄医生一剪刀剪断了连着孩子和伍桂圆胎盘的脐带,将小孩放在脚盆的水里清洗了一下,那水里还放着有避邪的米粒,黄医生浇了些水在小孩子身上,用水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并说着一些外人听不太明白的土话:“一拍拍,小孩不怕水吓;二拍拍,小孩不怕火吓;三拍拍,小孩不被鬼吓。” 看来黄医生还是尊重当地的民俗风情,对刚生下来的小孩进行迷信活动,同时也是祈求土地菩萨保佑,小孩子一生平安,易养成人,这样一来,小孩子就不会夜哭了。 彭新松听说是生了一个男孩子,高兴地对着天空一个劲地鞠躬,他心里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种,但他依然自欺欺人地对里屋的黄医生说:“谢谢黄医生救苦救难,及时解除了我老婆小孩的痛苦,将来我小孩长大后,要认你做再生父母,慢慢来报答你。” “不要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黄医生客气地说。 伍桂圆生下小孩后,如释重负,心情舒畅,觉得千斤重担终于卸了下来,她睁大眼睛,问邓文花:“文花,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嫂子,恭喜你母子平安,是个带巴的。”邓文花用她们家乡的土话告诉伍桂圆,并将用毛巾被包着的小孩递给她看。 伍桂圆看着自己的儿子,小脸蛋红嘟嘟的,闭着眼睛在睡觉,她幸福地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终于心想事成实现了生儿育女的愿望,在别人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可在伍桂圆和彭新松夫妻的眼里,却比登天还难,他们历尽磨难,得来不易,特别是对伍桂圆来说,不管是谁的种,反正是自己的儿子,全世界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妈妈是真的,她相信:将来她与自己儿子的感情一定会非常投缘,因为她非常喜欢李欢欣那种直爽的性格。 “嫂子,我给你煮了鸡蛋和甜酒,你吃一点,马上就会有奶的,不然小孩一哭,你的奶还没来,就麻烦了,我的小侄儿一出来就要挨饿了。”邓文花将刚煮好的鸡蛋和甜酒端到了伍桂圆面前,喂给她喝。 伍桂圆喝了几口,觉得还比较烫,就对她说:“我不饿,你喝完算了。” “我又没坐月子,吃这么好的东西下去消受不了的。”邓文花对她说。 “看你说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邓文花端起伍桂圆吃剩的甜酒鸡蛋汤,一扬脖子吃了下去。她还将舌头在嘴巴周围转了一圈,笑着说:“真好喝,喝了还想喝。” “那每次煮甜酒的时候,你就过来,我们一起喝。”伍桂圆笑着对她说。 伍桂圆的娘家人听说她生了小孩,也觉得脸上有光了,于是,她的哥哥,嫂子和父母、姐妹都来了,他们放着鞭炮,担着贺礼,来到彭新松家里,小舅子还开着彭新松的玩笑,拱着手对他说:“彭员外,恭喜你喜得贵子。” 彭新松也拱手回礼说:“同喜、同喜!” 在农村生小孩是一件大事,大凡嫁过去的女儿,如果三、五年不生小孩,娘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要替她捏一把汗了,人家的女儿一嫁过去就会开花结果,我们家的女儿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命中注定无子女缘分?如果为了没生小孩的事夫妻之间吵架闹事,有些竟将娘家的父母急得一夜之间要老了很多岁?他们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帮忙?有些男方家里吵着要“退货”,女方家里又不愿意接收,造成一些女人因生不出小孩上吊自杀、喝农药的现象时有发生,所有伍桂圆结婚十多年了,终于为老彭家开枝散叶接上了后代,叫双方父母怎么不开心呢? 过去农村里有句老话:“无后为大。”彭新松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后代了,总是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看着人家的小孩在房前屋后欢乐嘻戏,充满童年的乐趣,他的心里就开始犯酸水,眼泪不知不觉地湿润了眼眶,人最难受的就是明明知道了结果,还要硬着头皮地坚持下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娶了伍桂圆这个好老婆,她不仅长得一表人材,人见人爱,而且还温柔贤惠,恩爱有加,居然给他借到了种,谁敢说不是他的小孩?明明是从他老婆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谁要是说他没有生能力,你敢让你老婆去给他试试吗?他玩不动,咬也要咬死你! 彭新松高兴地推着轮椅,唱起了战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祖国,卫和平,就是保家乡……”他知道他现在终于保住了自己的阵地,之前他经常担心伍桂圆离他而去,现在生了小孩后,再也不用怕她弃他而去了,因为他知道,小孩就是拴住女人最有利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伤透了心的时候,没有哪个做母亲会抛夫弃子,去另外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幸福天地。 到了给小孩办“满月酒”的那一天,彭新松邀请他们夫妻所有的亲戚朋友和煤矿的一些同事,都来喝酒庆贺,他大摆了三十多桌,推着轮椅在桌子中间给大家敬酒,整个彭家就只有他二叔家没有来人,之前还有人议论说:“这小孩是不是彭方松的?” 另一个妇女马上说:“不是襁坚未遂吗?肯定就是还没有进去呀!” “鬼知道进去没进去,只有伍桂圆自己知道。” “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绝对不是方松的。” 喝酒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彭新松装着没有听到,继续在众人面前敬酒聊天。 伍桂圆从堂屋抱着小孩来给村里的妇女观看,一个老年妇女接过小孩,看了又看,她看到小孩一点都不像彭新松,她依然笑呵呵恭喜彭新松说:“瞧这孩子,跟他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这额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子像他爸,一辈子不愁呷……” “五婶,你也变成半仙了,还会看相?”另一个妇女对她说。 “是啊,鼻为中岳,其形属土,为一面之表,肺为灵苗也,故肺虚则鼻通肺,实则鼻塞,故之逆寒以见肺虚实,准头圆,鼻孔不露又得兰台廷尉二部相之应乃富贵人,年寿上二部皆主于鼻,故天寿之长知也光润丰起者不富则寿点黑节薄不贱矣。天隆高有梁者主寿,若悬胆而直又截简者富贵也,坚而有骨者寿相,准头丰隆大与人无害,准头尖小为人歼计多,生黑子者运蹇多,生横肉纹露主车马伤,尖理纹者养他人子,鼻梁圆而印者主得美貌之妻,鼻如截同衣食丰隆,孔仰之出夭折寒索;鹰咀鼻出人脑髓,鼻有三曲孤独破屋,准头直得外衣,准头丰起富贵无比。”人称五婶的妇女正在夸大其词地吹胡子瞪眼说着相命之术,别人听得似懂非懂。 一个女人笑着说五婶:“刚刚枪毙了一个胡半仙,又横空出世了一个谢半仙,算命那行当,谁买一本相书背几天,就可以到街上去摆摊了。” “你们真是些聪明人啦,只有算命这行当,本钱小,来钱快。” “你不服气,你也去摆个摊试试,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们,如果你拿了人家的钱算不准,人家不掀了你的摊子才怪,你以为江湖上这碗饭是这么好吃的?”五婶将刚才那几个女人说得哑口无言了。 一个女人又偷偷地对同伴说:“这小孩一点都不像彭新松,你们说呢?” “不像他,那像你呀?” “我如果是个男的,像我就捡了个便宜货了。” “看书上说,杂种的孩子更聪明,不然为什么杂交的稻谷产量这么高?” 几个妇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别人的隐私,邓文花笑呵呵地用菜蓝子拎着一蓝子红鸡蛋分给大家,说:“好事成双,一人两个。” “要的,那桂圆就还要生一个出来,就是好事成双了。”五婶对伍桂圆说。 “谢五婶吉言,不过我们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是少生点好,有一个就够了,在城里,很多人都不愿意生,过那种丁克家庭,也很快乐的。”伍桂圆对前来凑热闹的妇女们说。 “还是有小孩好,等我们老了,就有人来问寒问暖,不然老了,孤苦伶仃的,也不是个滋味。”邓文花与妇女们聊天说。 伍桂圆抱着小孩,微笑地将自己的儒房送进小孩的嘴里,小孩子开始吸吮着她的乳汁,在她家的男人和女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那丰满圆润的奶波,大家会心地笑了。 彭新松喝得红光满面,他看到大家在看他老婆喂奶的情景,他借着酒意,摇头晃脑地对那些个男人说:“同志们,不必去羡慕他人的风情万种,亦不必嗟叹自己的落魄寥落,不去管他人有美丽的太阳,要知自己也有皎洁的月亮,想那世间百媚千娇,总有一片风景属于自己,想那旅途条条大路,总有一道径路属于自己。你们吃饱了,喝高了,就赶快回去吧,你们的老婆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哩!” 一个喝得有点高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松哥,我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像有些人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俗话说:长嫂如母,看到桂圆嫂子的奶要像看到母亲的奶一样,充满神圣的感情,不能有其它的想法的。” “二赖子,你说谁?自己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倒说是我的眼睛珠子蹦出来了,太不像话了,经常喝了酒就做傻事,今天不要再回去发酒疯,襁坚老婆了?” “我襁坚老婆关你屁事!”二赖子与那个男人争吵起来。 其它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哈哈大笑,二赖子是村里有名的酒疯子,平时的为人处事是非常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既喜欢助人为乐,帮忙抬抬重物,还热心肠地替村里人看看果园,吆喝一下小孩子别去鱼塘边玩耍。可是他喝酒喝高了后,就喜欢借酒发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是满地打滚吸地气,就是借酒骂人不留余地。大家看到二赖子喝了酒,就远远地躲开了,万一被他扯住,他就要拉着你的手,话拉拉长,开始从几百年前他们家的苦难,爷爷的爷爷是怎样奋斗过来的,奶奶的奶奶又是怎样知书达理,遵守妇道的,家族史代代传承,虽然没有代代出英贤,但也人丁兴旺,子孙后代倒也忠厚老实,没有出什么江湖骗子、坐牢挨枪炮子的。他总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一直讲到当下,没完没了,有些事他怕你没听清楚,还要反复讲几遍,你说几代奋斗史,一把辛酸泪,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就只有你们家苦得不得了,比苦瓜藤上的苦瓜还要苦。被他扯着的男女老少,脸都红了,劝二赖子说:“二哥,你说那些干啥用?” 二赖子哭喊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拉错了人,本来想拉住自己的老婆说说知心话,再落魄的丈夫也有柔肠,让她知道一个男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却拉住了自己弟媳妇的手,弟媳倒没有说什么,弟弟就气得发火了,骂他说:“你发什么癫?喝不得就不要喝,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二赖子只好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表示不好意思,他想:“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切要靠自己去打拼,你说那么多,别人也不会同情你,别人家的情况可能比你更糟,只是别人咽着苦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吞,有苦不言苦,才是男儿本色。” 弟弟骂了他几句后,他的酒醒了一大半,他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醉,如果拉着别人的女人到了床上,就不好收场了,非得出人命不可。 喝得大家倒的倒,歪的歪,二赖子却不忘还要吃两碗饭下去垫着胃,可见他把自己的命看得还是很重的,最后他带着酒足饭饱的大肚子回到自己家里。 家是男人放松的地方,二赖子不管他的女儿在场不在场,回到家里他就开始解皮带、脱衣服,脱光了衣服后,大字一摆、叉手叉脚地躺到床上,然后开始二卯二卯地对家里人大呼小叫,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那个谁?给我端茶来!” 他的女儿怀着一片孝心,小心翼翼地将茶端到他的面前时,顿时吓得腿都迈不动了,大叫一声:“妈—”就跑了。 二赖子老婆走来一看,床上那一片乌黑的草原在迎风招展,黑得吓人,他竟不知羞耻地光溜溜地朝天举起,就是他老婆看到都羞死人,何况一个黄花闺女,真正的黄花闺女。 他老婆气得差点吐血,你这个龟儿子,吓到自己的女儿怎么办?他老婆走到灶屋,从柴角落拿起一把杉木树叶,气呼呼走到二赖子身边,对着他那高举的东西就是一顿乱打,她边打边骂,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天,你短裤总得穿一条吧!” 二赖子被打得“哎哟、哎哟”地喊叫,双手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在床上打滚,急得他女儿都替他求情了,流着眼泪对她妈妈说:“妈妈,算了,别打爸爸了。” “不打他可以,那你拿剪刀来,老娘我一剪刀剪了他。”二赖子老婆脾气不来就不来,来了还真倔强的,非要他求饶不可。 “反正是一家人,看到也无所谓的。”女儿替父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小女孩也知道,在心理卫生课上,连年轻的女老师拿着男人的生值器图片,大大咧咧地挂在黑板上,照样吓得女生们谁也没有敢大声出气,只有男生们在大声喧哗,他们骄傲得自己的长处,就是女孩子的短处。 这门生理卫生课是自由发挥,老师只是按照教案简直讲一下,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不要讲得太明白,讲得太明白,等于教会低年级的学生早恋或者性犯罪。 二赖子的老婆一惯在家里逆来顺受,今天如果不是护犊之心急切,老婆也不会如此残忍地打他。只见二赖子的下身被杉树叶那尖利的针刺,刺得血淋淋,一直打得他求饶告恕,他老婆才罢手,然后将一条短裤丢给他说:“让你长点记性,一个做父亲的也要知道礼貌、自重,你是怎样对待晚辈的,晚辈将来也会怎样对待你?” 二赖子哭笑不得,只好将自己身上的杉木叶子的针刺拔掉,然后,像老虎一样将他老婆扑倒在床上,捂住她的嘴巴,解开她的裤子,干脆利落地强行将自己的老杆子推进她老婆身体里面去。只有这时,她老婆喊又不敢喊,哭又不敢哭,任由他发泄完畜欲,然后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穿起各自的裤子,去干各自的事情。因为大白天干这事,自己的儿女暂且不说,他们知道也不会出去讲的,但邻居的耳朵是非常灵通的,只要她老婆一叫喊,一个村子的人都来看热闹了,合法夫妻的房事竟会像新闻一样公诸于大众,他老婆只能息事宁人,自叹命苦,嫁了个酒疯子,人生就是一个丑态百出。 完事后,二赖子自己还要到外面去吹牛说:“嗨,色字头上一把刀,又伤眼睛又伤腰,女人那东西真是碰不得!”他的话听得那些村里的王老五个个羡慕得要死,他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生活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每天有不少女人在围着他转,这不,由于用力过猛,又伤到腰了?其实他只不过是与自己老婆扯了一回皮,围着他转的也只是他的老婆、孩子,妹妹和姨妹,都是自己的亲人啦,除了你老婆是必须的,其它你还敢跟谁乱来? 在彭新松的家里,彭新松和伍桂圆拿着字典翻来翻去,不知该给小孩取个什么好名字? 伍桂圆对彭新松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记号,只要叫得响亮一点的就行,最好不要与别人的重复。” “那不行,太庸俗了,可以看出我们做父母的文化水平,好呆我们也是些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彭新松将字典都翻烂了,都没有找出个好名字。 夫妻俩为了给小孩取个与众不同、又独一无二的名字真是煞费苦心。大千世界,每个人的经历和遭遇千差万别,或可悲可惜,或可憎可恨,或可歌可颂。有的人曾成就过很多事业,有的人才智出众,见识越群,却囿于失败混沌的渊谷中,无以自拔;而有的人实为庸俗之辈,反而成为名利双收、洋洋得意的人;有的人积德行善、热心公益事业,却还在人生的逆境中申银,甚至陷入贫穷、凄惨的生活之中;而有的人悭吝贪婪,做出的淫盗之事为世人所不齿,竟安享富贵快乐。有的青年人经过艰苦努力学业有成,正当要立足社会,大展宏图时,偶被病魔侵袭,竟然短命身亡;有的年轻女子,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本人也不是很挑剔,就是找不到伴侣,青春将过,仍独守闺房。有的夫妇感情投合,转眼间为一些不可思议的生活小事分手,了结夙愿,双方都痛苦不堪。也有的人,不花多少精力,竟能享受着人生的种种幸福。 人生的命运的确有一个凶吉的问题,而人生命运之凶吉似乎又是不能预料、无法控制的。人区别于动物的显著特点就是人的意识有超前性和预见性的特质,人是完全可以预测自己未来的人生及命运的,所以每个父母都希望通过给小孩取名来对他的将来起到好的作用。通过姓名的好与善,能对小孩的气质、性格、健康、事业等有好的暗示或诱导作用,从而也就预示着这个人的人生命运顺畅吉祥。相反,一个人姓名的坏与恶,也对这个人的事业和生命等有坏和恶的诱导作用,从而也就预示着这个人的人生和命运注定艰难危险,不免要遭受凶灾,事业有可能失败。有可能丧败、破家、甚至短命。如果人的姓名里带有凶兆,不管他的身体、地位、品格、学问如何?都将不知不觉地步入人生的厄运,甚至事事不顺,性命难保。 当然,按照古代传承下来的取名理论,给小孩取名还要配合十二生肖命名,才会有一个吉祥的名字,有了吉祥的名字,小孩子才会有顺畅的人生、成功的事业、健康的身体和幸福的婚姻。 夫妻俩本来文化水平都不高,尽管彭新松这些年残废后在家看过不少的书,但要给小孩定下一个好听的名字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对伍桂圆说:“老婆,我看就叫彭理吧!理字里面既有王字,又有田字,还有土字,一个理字,主要包含有人间正气,有理走遍天下,你看如何?” 伍桂圆放下手中的字典,高兴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老公,你太有才了!” “‘有才’是我们村里的老单身汉,不准念着别人。”彭新松跟她开玩笑说。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念着别人的名字呢?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和他。”伍桂圆说完,也在她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襁褓,幸福地笑了。 第十四章 就医 第十四章就医 伍桂圆的小孩从出生到满月后,还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想起这事太不正常了,一般的小孩三天后就会睁大眼睛,看着妈妈笑一笑,邓文花过来抱着小侄子逗乐,她对伍桂圆说:“嫂子,你得马上带彭理去医院看一下才行,我那几个小子几天后就睁开眼睛了,怎么他的眼睛上那么多眼屎啦。” “我也纳闷了,自从生出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那明天你们两个去县医院一趟,看看别人家的小孩是不是这样的,要是得了什么病?就早点医治。”彭新松对她们说。 “文花,看来又要麻烦你了,你明天有事没有?”伍桂圆问她。 “事情倒是做不完的,不过彭理这事却是大事,一定要陪你去才行,不然你一个人奈不何?”邓文花对他们说。 第二天早晨,伍桂圆和邓文花吃完饭,带着小彭理走路走到了镇里,又从镇里坐车来到县城,他们在县妇幼保健医院排队挂号后,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听候叫号。 当里面喊了一声“彭理”的名字后,伍桂圆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听到别人叫自己儿子的名字,她高兴地应答说:“在,我们彭理在这。”她抱着彭理坐到医生面前,真是太巧了,伍桂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自己面前的医生竟是贺医生,如果不是她的工作失职,说不定她的第一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不过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她们也进行了赔偿损失,不过伍桂圆心里对她的怨恨却铭心刻骨,永远不会忘记。 “是你呀。”贺医生也认出了是伍桂圆。 “是我,贺医生,麻烦你给我小孩看看,为什么他的眼睛一个多月了还不睁开,而且净是些眼屎。”伍桂圆对贺医生说。 “多大了?” “一个半月。” “叫什么名字?” “彭理。” “在哪里出生的?” “在自己家里。” “是谁为你接生的?” “是镇医院的伍医生。” “你先去做个化验,好吗?” “要的,要化验哪些内容?”伍桂圆问贺医生,她经过自己的多次住院,久病成良医,也会问一问医生的检查内容,对一些无关紧要的检查,能免就免,检查做多了对小孩没好处。 “就化验一下眼睛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那种与成年人有关的东西?”贺医生将化验单写好后递给了伍桂圆,伍桂圆拿着递给邓文花,要她去收费处交钱。 邓文花交完钱,带着伍桂圆来到化验室,化验医生将一根小试管在彭理的眼睛上吸了一下,对她们说:“两个小时出结果。” “谢谢,那我们过两个小时来拿结果。”邓文花对化验员说。 伍桂圆抱着小彭理来到医院的假山和喷泉面前散步,等待两个小时以后再去取化验结果,邓文花对伍桂圆说:“嫂子,我认为小彭理总是有哪里不对劲?你看他既不哭,也不笑,既不吵,也不叫饿,我生了三个小孩,一个比一个吵,小孩要吵才好,不吵不闹,不是哑巴就是哈宝。” “那怎么办呢?文花,我好不容易生了这个哈宝崽,不管怎么样?也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好礼物,如果他真的是个傻瓜蛋,我也认了,是这个命,有什么办法呢?”伍桂圆伤心得开始流眼泪了,她看着邓文花的小孩和隔壁邻居的小孩,天天吵吵闹闹,充满了童年的欢乐,自己好不容易借了别人的种,生下个傻瓜蛋,还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嫂子,如果医院诊断是个有严重问题的智障小孩,那就麻烦了,你现在服侍一个大人都累死累活,再添一个小的,那你这一辈子就惨了,真的是还上辈子欠他们父子的债?”邓文花没有看到伍桂圆抱着彭理早已泪流满面,她只顾自己说个痛快,只管自己的小孩乖,不管别人绝九代,没有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谁想发生这样的事,只不过碰上了这种伤心事,就只好认命? “我的儿啊,妈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个哈宝崽。”伍桂圆大声地哭泣起来。 “好啦,好啦,嫂子,你别哭了,我也是无意之中说的,说不定彭理将来成就大器呢?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 “我只要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就可以了,我要努力挣钱,将来帮他买车、买房,娶媳妇,就看他有没有这样的福气来享受我们的母子缘分了。”伍桂圆是个能干的人,她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身上有几万块钱的医院赔款,至今分文未动地保存着,一旦与彭新松合不来、感情破裂了,她自己也有独立生活下去的资本,将来要送彭理上最好的学校,给他修一幢大房子、大院子,这是多么美好的向往,也是大多数为人父母者,替子孙着想的事业。 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了化验的结果,伍桂圆拿着化验单给贺医生看,贺医生一脸的严肃,她拿了一根棉签在小彭理的眼睛上沾了一下,对伍桂圆和邓文花说:“你这小孩的病很厉害的,说不定活不过百日。” 伍桂圆一听贺医生的话,立即双腿一软,立即瘫痪在地上,好在邓文花眼明手快,双手接住了小彭理,不然小孩就摔到地上了。 邓文花扶起伍桂圆说:“嫂子,你起来,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治好的。” “我给你们开出了住院手术,你们马上到住院部去住院,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再说。”贺医生对伍桂圆说。 邓文花扶着伍桂圆来到住院部,护士安排了一张走廊上的床位她们。邓文花问护士:“护士,我们要在房子里面的床铺住。” “你看哪里还有床位?都是满满的。”护士边走边说,带着一副冷漠的目光,说完就走了。 “算了,先住下再说。”伍桂圆对邓文花说。 “那我去买点东西你吃,不然饿坏了。” “你去吧,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再买一个奶瓶、买两袋牛奶回来,我这奶可能不够宝宝吃。”伍桂圆感觉到自己的奶水不够,小彭理吸得很凶,可就是不哭。 邓文花按照伍桂圆的要求,到街上的一个小餐馆吃了饭后,给伍桂圆装了一个盒饭回来,她将买好的奶粉拌好水后,装进了奶瓶,伍桂圆试了一下,太烫了,要等凉一些再喂小孩。 伍桂圆脸色苍白,哭红的眼睛有些浮肿,她告诉邓文花说:“文花,你家里的事情多,你就早点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如果彭理真的带不活,我也不想活了,在临死之前,我要衷心地感谢你们夫妻对我们母子的关心和爱护,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还能做妯娌和姐妹。” “嫂子,你胡说些什么呀,彭理好好的,不许你说梦话,听到没有?” “我不是说梦话,是说真的,看样子这孩子是恼火,自从生下来就半死不活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叫我怎么办呀?” “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说不定这小子将来是个大人物,他生下来就与众不同,自命不凡哩!” “如你所说就好了,但是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看他的脸色,总是灰暗的颜色,没有血色。” “是不是你怀孕后期做了那事?他都快出来了,你们还在压榨他,好在那些脏东西没有涂在他的脸上,有些孕妇不注意,孩子都快生了,她还要快乐一回,结果小孩生下来,不是满身胎记,就是眼睛睁不开,这是上帝在处罚你们这些当大人的,自己行为不检点,却给小孩带来痛苦。”邓文花按照自己的经验,说了一些怀孕的女人,快要临盆了,还要与男人做那些风流快活的床事,结果小孩不是满脸麻子,就是身上留有胎记。 伍桂圆将邓文花拉到耳边,轻轻对他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是在他快要出来的前几天,做过一次那事,没想到真的有报应?” “你是嫂子,应该是你教我才对。” “我哪知道这些鬼事?” “那不是,你要不怕出他的丑,上帝就要出你的丑,所以,到了晚期千万做不得那事,。”邓文花自以为是地说。 “文花,你就回去算了,不然你家里没人照顾,我在这里一个人能行。” “好吧,那你就自己小心一点,不要东想西想,过几天我再来。”邓文花告别了伍桂圆母子,自己回家去了。 其实伍桂圆是想早点打发她回去的,她在这里的时候,伍桂圆不好当着她的面给李欢欣打电话,邓文花刚走,伍桂圆就将睡觉的彭理放在床上,自己来到护士值班室,马上打了李欢欣的电话,电话打过去半天没人接,伍桂圆又重新拨了一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李欢欣在电话里面说:“我正在开会,你一天到晚打什么电话,影响我的工作。” 伍桂圆听到他在开会,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知道对谁说,在她怀孕的晚期,如果不是去他那里做了那事,彭理怎么会得这种怪病?伍桂圆觉得自己还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倒先埋怨起人来了,但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只好在电话中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带着孩子在妇幼保健医院住院,你马上来!”伍桂圆说完话,挂掉了电话,回到病床的时候,她惊呆了,刚才还躺在走廊上病床的彭理,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呢?病床上空空如也,伍桂圆急得大喊大叫起来:“谁抱走了我的孩子?谁抱走了我的孩子?” 走廊人没有回答,伍桂圆急急忙忙跑到楼梯口去看,也不见有抱着小孩的人,她马上下楼,走到住院部的楼下,抓住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说:“你抱了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将人家手里的孩子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吓得那个妇女赶紧将小孩抢过来,那个妇女的丈夫对着伍桂圆就是两耳光,骂她说:“疯子,你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小孩?老子打死你!” 伍桂圆急疯了,她口里喃喃地喊着:“彭理、彭理—” 伍桂圆一边喊着她孩子的名字,一边爬到医院的最高楼,站在大厦的楼顶哈哈大笑,几次要跳下去了,被楼台上不远的医务人员劝说着才没有跳,公安局的警察在地上架起了充气袋,万一她跳下来,就会掉在充气袋上,李欢欣来到了医院,看到这么多警察正在抢救跳楼的人,他往上一看,原来是伍桂圆,他吓得赶紧躲到一边,他以为伍桂圆是因为打电话后,他没有及时来而怪他,才坚持要跳楼的,没想到是因为小孩不在了要跳楼。 一个护士将伍桂圆的小孩彭理抱到她面前,对她说:“这是你的小孩吧,你将他带到世上来,就要好好把他养大,怎么可以自寻死路?” 小彭理与伍桂圆也许是母子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自生下来还从来没有哭过的,护士抱着他的时候,对着伍桂圆“哇哇”大哭,伍桂圆听到小孩凄惨的声音,她想:如果真是自己的小孩,从此没有了母亲该是多么凄惨的结局。 伍桂圆从高处往里挪动了一步,被躲藏在暗处的警察按倒在地,接着几个警察上来,将她扶起,一个护士抱着孩子对警察说:“这是她的孩子,让她看看就不会跳楼了。” 伍桂圆抱着彭理,紧紧地亲着他说:“儿子,你到哪里去了?害得妈妈差点跳楼了。” 那个抱来小孩的护士生气地说:“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孩从床上掉下来你都不知道,居然抱怨别人将你的小孩抱走了?” 原来,伍桂圆到护士值班室打电话后,彭理从病床上掉到了地上,小孩正在哭闹的时候,隔壁病房的老大娘走到门口一看,不好,小孩从床上掉到了地下,老大娘心疼地抱起来,哄着她不哭,却没有看到伍桂圆为寻找小孩差点急疯了。 等大家散去后,伍桂圆抱着彭理来到病床边,用自己的乳汁喂他,说:“我的哈宝崽,妈妈差点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 一个多月的小孩哪里懂得与母亲沟通,他只顾一个劲地吸吮着她的奶水,伍桂圆那种浓浓的母性随着小孩的吸吮,她幸福地享受着,并用手不断挤压着自己的儒房,希望怀里的小孩吃饱一点。 李欢欣这时也走到楼上来,看到伍桂圆在喂奶,他站在她身边说:“你怎么这么傻,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万一今天跳下去了,他怎么办?” “关你屁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伍桂圆没好气地对他说。 “好啦,别生气了,我马上找人给你们安排个好房间。”李欢欣说完,马上走到院长办公室,与妇幼保健医院的罗院长攀谈起来。 罗院长给李欢欣倒了茶,对他说:“李大院长,想不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是您的亲戚,你说,如果今天她真的跳下去了,我这个院长不就毁在她手里,真是谢天谢地,我是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了,兄弟,我也是刚刚听说,才赶过来的,她也实在不容易,三十多岁了得到了一个这样的小孩,也当是人生的全部希望吧,如果连这点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她觉得活下去也没意思了,所以就只有跳楼了呗。”李欢欣与罗院长聊天说。 “你要跳楼就到别的地方去跳个饱嘛,可不能在我这里害人,你说是不是?” “那倒也是,谁都希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挂起个屁,差点要你表妹害苦了,如果她家里来人怎么办?她小孩这么小,谁来负担?” “那你马上将顶楼的那扇门加固一下,防止别人效仿,万一真的有病人想不通,医院赔点钱都是小事,牵扯到小孩的扶养那些没完没了的事,就会非常头疼。”李欢欣对罗院长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马上安排人去加固天楼上那扇门,今后一定防止病人到天楼上去乘凉什么的,万一有人跳下去,你说会不会撤销我们的职务?”罗院长问李欢欣,因为同是一个地方的医院院长,也许李欢欣有自己的看法。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看你的关系硬不硬了。” “我们都是些吃业务饭的,有什么关系硬不硬?” “这倒也是,那就顺其自然吧,万一要出事我们也拦不住,你说对不对?” 这时,住院部那边给罗院长打来电话,告诉罗院长说:“我们给那个跳楼的人,安排好了房间。” “好的,她是计生医院李院长的亲戚,照顾好一点,不要准其它人进去打扰她。”罗院长给下属打招呼说。 “院长放心,我们会按你的指示办好的。” 罗院长接完电话,对李欢欣说:“李院长,给你表妹安排房间的事,已经办好了,一个单间,我还要她们照顾好她。” “谢谢你了,罗院长,我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聚聚。”李欢欣与罗院长告别后,马上来到伍桂圆的房间,给她将走廊上的个人物品搬进来。 李欢欣搬完东西后,走过来抱着彭理,亲了一下,说:“儿子,来,爸爸亲一个。” 从来还没有笑过的小彭理,是与李欢欣血脉相通的人,李欢欣用嘴亲了他一下,他竟然对着李欢欣笑了,伍桂圆看到后,高兴地说:“你看,真是血浓于水,儿子真的笑了,亲爱的,你那点水就这么管用。” “是啊,我不但给你带来了快乐,也给他带来了生命,你不好好感谢我,还埋怨我?” 女人的情绪需要爱的抚慰,看到李欢欣抱着儿子亲了又亲,伍桂圆的情绪稳定多了,她站到李欢欣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说:“今天不准走了,就在这里睡。” “你癫了,这是做事的地方吗?”李欢欣惊讶地说。 虽然经过李欢欣的协调,妇幼保健医院住院部给伍桂圆母子安排了一个单间,但也是与其它病房挨在一起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穿织如梭,加之李欢欣的熟人特别多,他一路走过,打招呼都打不赢,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做那事? “我要……”伍桂圆撒娇地对李欢欣说。她生完小孩,小孩满月一个多月了,按照正常女人的生理特点,李欢欣当然知道她想要得不得了,一个计划生育专家学者,当然十分了解女人的需求,但是这不是时候,也不是地点,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兴爱要看时间和地点,并不是可以随地大小便那样简单,要将人的情感与柔体融为一体,才能是最高境界的鱼水之欢。 “少跟我来这一套。”李欢欣扮开伍桂圆的手,对她说。 “你要不要我又去跳楼?”伍桂圆吓唬他说。 “你愿意跳就跳吧,不过要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不要到时候摔不死,你自己也痛苦。”李欢欣跟她开玩笑地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 李欢欣拍了拍伍桂圆的肩膀,对她说:“小伍妹,等小孩好了,我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日子,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那地方才是神仙住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嗯,不过你说话要算数。” “当然,这是我的老婆孩子,我怎么会不算数呢?”李欢欣承诺着对她说。 李欢欣走后,伍桂圆将自己的茹头用湿布擦洗了一遍,然后安心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枕着小彭理,慢慢地喂他的奶。 贺医生推门进来,笑呵呵地对伍桂圆说:“小伍妹,你还好吗?” “哦,是贺医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伍桂圆对贺医生说。 “我是到住院部这边办点事,顺便过来看一下你。” “谢谢了。” “小孩的病情怎么样?” “老样子,一点不见好转。” 贺医生看了看孩子,神秘地对伍桂圆说:“小伍妹,我跟你说,你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不过,人要聪明一点,你说你这么年轻就带着一个有残疾的小孩过日子,将会失去很多人生的快乐和幸福。” 伍桂圆用手摸了摸小彭理的脸,对贺医生说:“这是天意,是老天在惩罚我,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不要这样认为,你这小孩之所以成了这样,主要是你在怀孕晚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受了感染,现在他不但感染了你们的病毒,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张开眼睛,也不会说话,并且还可能成为脑瘫残疾人,活着就跟死的差不多,只会开口呼吸而已。”贺医生的话将伍桂圆吓得心都凉了一截,她原来满怀信心和希望地准备给小彭理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现在看来一切都将成为泡影,连一个正常的人都变不了,还谈什么理想和未来? “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干脆将他从楼上丢下去算了。”伍桂圆流着眼泪对贺医生说。 “那是要不得的,遗弃小孩是犯法行为,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帮你脱离苦海。” “什么好主意?”伍桂圆问她。 “你可以将他送到社会福利院去,不过不要说是你的,你要请一个人,花一点钱送走就可以了,你年轻漂亮,马上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贺医生给伍桂圆出了一个馊主意,伍桂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长得萎缩的老头子从门口东张西望,贺医生走到门口,对老头子说:“王师傅,你将这个残疾孩子送到社会福利院去,给你十块钱,你不要说是在这里捡的,就说是在公路边捡的啊,听到了没有?” “放心吧,贺医生,我懂。”那老头子走到病床前,从床上抱起小彭理就走。 “等一下。”伍桂圆将小襁褓中的小彭理抱到胸前,再次喂了他的最后一次奶,她边喂奶,边流眼泪,贺医生对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老头子从伍桂圆手里抱过彭理,走出了病房的门。 老头子和贺医生走后,病房里空荡荡的,伍桂圆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她将房间的生活用品收拾整理后,提着一个袋子,准备回老家去。 伍桂圆将医院的医药费结清,坐汽车回到了家里,她披头散发、神情木然、眼光呆滞,彭新松问她:“你怎么啦,儿子呢?我的彭理呢?” 彭新松问了她几句,伍桂圆发火了,她大声地说:“死啦,你问到有什么用?你自己都是个要人伺服的人,还要增加一个累赘?” “他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医院的麻烦!” “是我摔死的,你去告吧!”伍桂圆尖叫地说。 彭新松想不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这么毒辣,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她的心比虎还毒,比蛇还狠,彭新松想起了伍桂圆用石头砸死黄山叶的场景,他的心里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与狼共舞这么多年,没有死在她手里,能够全身而退已经知足了,面对这种危险的现实,彭新松虽然希望她能够像原来温柔贤惠,可人心隔肚皮,彭新松不知道伍桂圆在外面搞了些什么名堂? “我不去告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去自首吧,希望法律能够对你宽大处理,我们夫妻一场,缘分已尽,你这种女人,连自己的小孩都不放过,和你生活在一起,太恐怖了!”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彭新松的付出,就换来个这样的结局,她怒气冲天地走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对着家里的房门一顿乱砍,她愤怒地骂着彭新松,说:“老子这么多年给你倒屎倒尿,一心伺服你,你却要赶我走,没门,要死就死在一起!” 彭新松看到她哭红着的眼睛,心里不免一阵怜悯起来,老婆确实不容易,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职责,特别是好不容易实现了当母亲的心愿,却生下个残疾小孩,将心比心,谁遇到这事会有一个好心情? 伍桂圆每天拿着彭理的衣服在门口发呆,她时而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作揖叩拜,时而喃喃自语地说:“儿子,别怪妈妈,别怪妈妈。” 伍桂圆几乎发疯了,她每天对着彭新松大声吼叫,手里拿着的菜刀寒光闪闪,吓得彭新松生怕她一刀砍过来,自己坐在家里十几年了,几乎不出门,还要引来杀身之祸,太不值得了? 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这种日子过不下去了,彭新松想甩脱伍桂圆这个包袱,他希望公安局把她抓走或者关起来,他的生活才能平静,于是彭新松对着公安局的报警电话,说出了伍桂圆杀死黄山叶的事实。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年往事重新被提起,公安局的领导急得团团转,当年黄山叶的命案已经结案,杀人凶手胡半仙已经伏法,公、检、法三家单位都认为铁证如山,没有任何漏洞,现在死无对证,怎么能说是伍桂圆杀死了黄山叶呢?可事关重大,公安局的领导派出一个法制科的科长来到彭新松家里,了解一下他报案的主要动机和他知道的事实真相。 伍桂圆疯疯癫癫地在自家门前屋后拿着菜刀乱砍乱伐,她用刀对着一棵柚子树砍得遍体鳞伤,边砍边说:“砍死你,砍死你,谁叫你不保佑我的小孩?” 公安局的人来到了彭新松的家里,看到伍桂圆疯癫的样子,问彭新松:“你老婆杀过人,你为什么不早点报案?” “这……”彭新松吱吱唔唔地说不出来。 公安局的人马上警告他说:“你是包庇罪,明知她有犯罪事实,却不及时报案,是窝藏和包庇,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是个残疾人,从来不出门的,也不知道她的具体事实,只是看到她当时回来的情景与犯罪事实有点相符,就相信了她的话,之前黄山叶襁坚过她,所以我觉得家丑不外扬,就没有说出去,后来你们抓住了那个胡半仙,都枪毙了人,我还能说什么呢?”彭新松为自己辩护说。 “你老婆现在是疯疯癫癫的,就是有罪,也是精神病人,可以免除法律责任的,你是不是想甩掉她这个包袱,赶她出门?”公安局的人看出了彭新松的意图,戳穿了他的想法。 彭新松红着脸说:“你们看她这个样子,在家里乱砍乱杀的,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最好将她带走,别让她再害人了。” “彭师傅,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互相赡养的义务,你不能嫌弃她现在疯了,就要与她离婚,而是要看到她曾经对你的好,至于你说她杀人的事,你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确实杀过人,我们是不能随随便便抓人的。”公安局的人不但没有带走伍桂圆,而且还要求彭新松善待她,伍桂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用疯婆子那种吓人的眼光对着彭新松傻笑。 “你们看看,如果长期生活在她的恐怖之中,我也要被吓疯的,我请求法院判决我们离婚,不点要求不算过分吧,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夫妻之实了,早就该解决这个问题了。”彭新松拉住公安局的人,恳求他们帮忙办理离婚手续。 “这个是民事诉讼,你可以通过打民事诉讼官司,要求法院进行判决,不过像你老婆现在这个样子,法院判不判还是个问题,判决你们离婚后,她的生活怎么办?她又没有生活来源,谁来照顾她?”公安局的人继续做彭新松的思想工作,要求他善待伍桂圆,别让她流浪到社会上去。 “那就麻烦你们将她带到社会福利院去,别让她在这里吓得我寝食不安的了。” “你做人要凭良心,她过去是你的老婆,现在是你的老婆,以后还是你的老婆,这里是她的家,你无权赶她走,如果我们发现你虐待妇女,一定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你听清楚了没有?”公安局的人警告了彭新松,彭新松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以后自己一个人过清净的生活,反正这么多年了,夫妻生活有名无实,她也不知道与多少人尚过床?彭新松越想越懊恼,只好乖乖地听从公安人员的话,与伍桂圆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公安人员走后,伍桂圆从电饭锅里盛起一碗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她没有像过去一样,先给彭新松盛好,端到他手里后,自己再吃,彭新松觉得有点不习惯了,推着轮椅到电饭锅旁,给自己装饭。伍桂圆边吃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算我瞎了眼,看我哪天不砍死你才怪!” “我没有惹你,我是你老公,是你的亲人,砍不得的,你要想不通,就到外面去砍别人,好吗?” 伍桂圆吃完碗里的饭,从厨房拿起菜刀,削着菜板上的冬瓜皮,她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报仇,是你出卖了我。” “我是实话实说,我不说出来就一直压在心头,现在公安局的人给你做了结论,我也松了一口气,对你的命运更好一点。特别是他们看到你疯狂了,公安以后也不会来抓你去坐牢了,你就好好生活吧,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反正我也是这种命,娶了你这个老婆,小孩也没有生一个,还要被你拖累一辈子,你说,是不是我前世欠你的。”彭新松埋怨起她来。 “你很聪明,我的老公。”伍桂圆笑着想过来亲他一下,被彭新松用手制止了。 “免了,你都好久没有刷牙了。” “自己坐在一堆屎上不知臭,还嫌弃起我来了,老子打死你。”伍桂圆扬手要打彭新松的样子,被彭新松抓住了她的手。 彭新松笑着对她说:“你的演技还不够高明,如果是我装疯子,一定会脱得yi丝不gua,见着谁都去抱一下,吓得大家都跑了,这样别人才会公认你疯了。” “那下一次有事就由你装疯卖傻,我来充好人?” “不行啦,我们现在要演戏就要演到底了,我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你的是个疯子婆?而且曾经还杀过人,偷过人,卖过人,罪孽深重,谁也没有想到你的心那么好,竟然会疯掉,肯定是做过什么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坏事,演好一点就会赢得更多的同情,说不定还能在单位吃点什么困难补助,在社会上吃点救济金,睡在床上就可以挣钱。”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我的天啦,你这个坏男人,竟然心黑得比我狠多了,还在公安面前说我的坏话。” “我不说你坏一点,他们真的抓你回去了。” “那我们还离不离婚?” “你说呢?政aa府会同意吗?他们也想将你这个包袱要我背负一辈子了。”彭新松说。 “我是你的包袱吗?” 彭新松不敢看她的眼睛,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老婆,还害得她连女人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做不到,自己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三道四,老婆能留在这个家,就是阿弥陀佛了。 “你是我的上帝,以后我再也不要求你做这做那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按照你的心去走,好吗?”彭新松对伍桂圆说。 “这话我听进去了,下次就这样做,我到哪里去,做了什么事,跟谁做事,你不许放半个屁,听到没有?”伍桂圆说。 “听到了。”彭新松无可奈何地说。 第十五章 追查 第十五章追查 人的一生难免有生命的黑暗,比如伍桂圆一气之下砸死了黄山叶,又遭遇流产和小孩被人抱走等人生厄运,这些遭遇让他们夫妻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特别是自己的小孩子被贺医生叫人抱走后,伍桂圆感觉到自己的前路已经山穷水尽,再也看不到一点生活的希望了。 沧海之大,足以容纳每一滴水,大地之宽,足以绽放每一朵花。只要我们懂得用心灵的阳光照耀自己,无论这世界给予我们多少挫折,我们最终一定会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世界上没有一条永远波涛汹涌的河,人生也不会是永远泥泞坎坷的山路,你要相信哪怕自己面临生活的绝境,也还有一线希望的生机。悬崖峭壁上的松树不是在艰难中展示了自己的挺拔么?一个人只要自己不打败自己,就没有人可以打败你。一些人之所以一再在生活中失败,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自己那颗不懂得为生命制造阳光的心灵。 伍桂圆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快快乐乐地与彭新松生活在一起,她像原来一样除了伺候好彭新松外,有空的时候就跑到县城去与李欢欣约会一、两个晚上,她希望李欢欣能让她再次怀上孩子。 久旱逢甘雨,她太渴望男女之间的情爱了,在计生医院伍桂圆那间曾经住过的房间内,她极尽温柔地讨好李欢欣的喜欢,住了两个晚上,她笑嘻嘻地对李欢欣说:“李哥哥,如果我这次再怀上小孩,我就一直要等小孩生下来,再来你这里,免得像上次一样,快出来了还要你整得要死,结果小孩一生下来就是个残疾人。” “那你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自己那么骚!”李欢欣将责任推到她身上说。 “怪我把关不严,让你钻了空子。” “就是嘛,脚生在你身上,又不是我绑架你来的。” “好啦,是我生得贱,自己的丈夫无能,才有求你,行了么?”伍桂圆自取其咎地说。 “那倒也不是,我们两个人是相亲相爱的,我对你是真心的,对老婆都没有对你好,你应该感觉得到。”李欢欣对她说。 “感觉到你那硬邦邦的东西一天不如一天,兄台,再不玩你就玩不动了。”伍桂圆嘲笑他说。 “那你放心,这三、五年之内,对付你还暂时不成问题。” “别吹牛,过几天我又要来的。” “过几天我要到省城去开会,你就别来了。” “我的夫,带我一起去省城玩一下,见个世面,如何?”伍桂圆恳求他说。 “不行,那里全是一些领导,人家没有带家属,我怎么敢带?何况人家一查,我的妈,你是我的小三,一下子就玩完了。”李欢欣开玩笑地对她说。 “你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三,我是要与你生儿育女的人,你要放尊重一点,否则别让我撕了你。”伍桂圆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放出来的那种阴险、狡诈、毒辣的目光,让所有见过的人都不免胆寒心怯。 李欢欣没有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还当她仍然是那个朴素、善良、温柔、敦厚,善解人意的农村小媳妇,其实人是会变的,特别是经历过一些事后,有些人变得自私自利,有些人变得胆大包天,有些人变得无所顾忌了,伍桂圆就是后一种,她在计生医院的医生护士面前,就俨然以院长的夫人自居,有时居然对不给她安排汽车的司机发脾气。 那天,伍桂圆在李欢欣那里玩了几天,要回去了,李欢欣正好当时不在,伍桂圆走到医院的车库,对司机小向说:“小向,送我到汽车站去一下。”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们医院的许医生也要上街,我们就一起去吧。”小向回答着伍桂圆。 结果,等了很久,许医生也不见人来,伍桂圆感觉是小向为了寻找托词,故意不开车送他,就气呼呼地对小向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开个车吗?过几天我开部车来,让你们看看。” 她带着一肚子火,走到公路上拦的士去了,后来她还恶人先告状,对李欢欣说:“你当什么院长?连个司机都指挥不动。” “怎么啦,我们的司机躺着也中枪?他们正在车库睡觉,看电视,怎么与你有什么利害冲突?” “我要他们出个车都不给面子,你说你当个院长有什么威信可言?” “话可不能这样说,领导的威信是自己树立起来的,你把他们看得有多重,他们就会把你举得有多高?” “别说了,你是个软蛋。” “我不就是个软蛋,才被你欺侮。” “是你欺侮我,还是我欺侮你?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给我一点名份都没有,整天偷鸡摸狗的,吓得我诚惶诚恐。”伍桂圆埋怨李欢欣说。 “小伍妹,这种玩笑开不得的,我们是有约在先,互不影响家庭的,你要信守承诺哟。”李欢欣提醒她说。 “先君子后小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为你流过产,生过小孩,陪你渡过了无数的夜晚,你倒好,看到我红颜已去,随时想离开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你在我心里是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花,我深情地爱着你,真到死的那一天,我还要呼唤着你的名字。” “别贫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李欢欣对她说。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伍桂圆冷笑着说。 “你不要因为一棵树,而否定了一片森林,难道还有其它男人对你不好?你到底有多少男人?”李欢欣问她说。 “我是大众情人,人见人爱的,不过上床的人只有你一个。”伍桂圆说。 “鬼才信你。” “不信的话,我就只能以死明志,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我马上死给你看,除了我老公外,就只有你老人家了。”伍桂圆说完,真的准备去公路边撞汽车。 “你不要去害人家,想不通的话,在自己家里上吊、喝农药都可以,不要去害人家司机,麻烦你行行好,到死也要积点德,下辈子转世就快一点。” “跟你开个玩笑,我才不会死啦,命是自己的,也是无价之宝,一定要好好活着。”伍桂圆笑着说。 “这就对了,有好的心态,一定会有奇迹出现。”李欢欣对她说。 伍桂圆从计生医院出来后,她在县城里买了一些带给邓文花和她小孩的礼物,回到了家里,与彭新松那些侄儿、侄女们分享生活中的喜悦。 过了一段时间,几个警察来到彭新松的家里,伍桂圆在菜地里远远看到警察来她家后,心里不免胆寒起来,她不知道警察来此所为何事,只见警察一进来就问彭新松说:“你老婆是不是叫伍桂圆?” “是的。”彭新松说。 “她人呢?” “在菜地里摘菜去了。” “你们是不是一年之前生过一个小男孩?”警察问彭新松。 “是生过一个小孩,如果他在的话,刚好一岁了。”彭新松扳着手指说。 “小孩是怎么回事?” “你们要问问我老婆才知道,我是从来没有出门的。”彭新松觉得警察来,不是伍桂圆的事,就好办了,他放下了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 伍桂圆提着从菜地里摘下来的长豆角、四季豆、南瓜花和嫩叶子,还有青辣椒等蔬菜,回到家里与警察打了招呼,她说:“哎呀,是什么风把几位大警察给吹来了,今天来我们这穷乡僻野来尝尝新鲜蔬菜?”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打拐办的,最近我们破获了一起特大的拐卖婴儿案件,其中有一个涉及到你们的小孩,你们的小孩什么时候丢失的?”警察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吓了一跳,她以为警察是来追踪十多年前的杀人案,没想到是小彭理的消息,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总是免不了兴奋起来。 伍桂圆说:“我是生了个残疾小孩,妇幼保健医院的贺医生说带不活的,她说小孩有梅毒、有脑瘫,就给我出了一个死亡证明,她就让一个老头子抱走了。” “这个贺医生是一个披着医生外衣的不法之徒,她们有一个贩买儿童的网络,你详细说说你的小孩的外貌特征?”警察对伍桂圆说。 “没有什么外貌特征,只是眼睛睁不开,她说一辈子都不会睁大眼睛的。” “你叫什么名字?” “伍桂圆。” “你小孩是在哪里抱走的?” “在妇幼保健医院。” “抱走的时候有多大?” “两个月大。”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如果现在有你小孩的照片,你能认得出来吗?” “我不知道,应该认得出来。”伍桂圆说。 一个警察从他们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小孩照片,让伍桂圆指认,伍桂圆看以照片,又递给彭新松认,都没有认出来谁是小彭理? “你知道你的小孩患的是什么病?”警察问伍桂圆。 “就是生下来眼睛睁不开,不哭也不笑,其它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伍桂圆回答说。 “她就主动找到你,说你小孩有梅毒和脑瘫?” “是的。” “你们被她骗了。”警察说。 “怎么可能?我是看着小孩的眼睛睁不开,也没有像其它的小孩一样又哭又闹的现象?” “老头子抱走你小孩,给了你的钱没有?” “没有。” “你真的没有收她们的钱。” “真的没有。” “没有就好,我们现在从外地追回来一些小孩,你们夫妻要随我们到医院去做亲子鉴定,我们要做比对,将这些小孩送到他们的父母手中。” “太谢谢警察同志了。” 伍桂圆给彭新松换了一件外衣,对他说:“你要不要去?你不是晕车吗?”伍桂圆的意思是他去了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两人都清楚,小彭理是谁的孩子? 彭新松当然心里知道,但他当着村里的人和警察,当然要去做亲子鉴定,他笑容可掬地对伍桂圆说:“我要去,警察都说要我去,我怎么能不去呢?” 伍桂圆偷偷地捏了他一把,说:“老公,你行动不方便,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代替你去就可以了。” 一个警察听到后,却对他们说:“最好你们夫妻都去,那样比对的程度就高一些,去吧,反正我们有车子,到时候送你们一家三口回来。” 彭新松好久都没有出远门了,他想出去透一下气也好,何况有警车护送,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坐过警车呢,今天坐一下警车看是什么味道? 伍桂圆看到彭新松兴致这么高,心想:你爱去就去吧,看是出谁的丑? 一个警察对彭新松说:“你那个小孩很聪明的,一岁多就可以叫爸爸了。他看到我们个个叫爸爸。” “好小子,他不知道爸爸多了妈妈有问题。”彭新松笑嘻嘻地对大家说。 “你才有问题!”伍桂圆急得骂她的丈夫了。 “没有关系,爸爸多了也有好处,将来长大后照顾他的人也就多一些。”一个警察对伍桂圆说。 “谢谢警察,你们辛苦了。”伍桂圆心慌地对警察说。她心里有事,当然心里是虚的,不敢直视警察那些威严的眼睛。 坐着警车,他们一路来到县公安局打拐办,这次拐卖婴儿案件也跟其它大案要案一样,抓一个带一串,端一窝带一片,很多在计划生育和医疗单位有威望的骨干力量都带了出来,伍桂圆想不到李欢欣也牵涉其中,不过还好,他只负领导责任,自己没有在里面分过钱,也没有介绍过人。 计生医院的李欢欣院长和妇幼保健医院的罗院长都因管理责任免去了领导职务,贺医生及五个不同医院的医生护士利用工作之便,唆使、介绍、容留犯罪集团贩卖过儿童,并多次分得过赃款,赃物,现在已经追究她们的刑事责任。 伍桂圆在县公安局下车后,来到公安局暂时安置小孩的宾馆,十多个小孩正在护理人员的护理下,快乐地玩耍,伍桂圆看来看去,没有一个眼熟的,觉得没有一个像她的小孩。 彭新松、伍桂圆和那些丢了小孩的父母在公安人员的陪同下,到人民医院抽了血进行化验,化验结果有三天后才能出来。 伍桂圆推着彭新松的轮椅在街上行走,她笑着对彭新松说:“老公,你来这里验血,不是自欺欺人吗? “去你的,又不是麻烦你,我来玩一下也可以嘛,反正在家里不好玩?”彭新松对她说。 “我们是来办正事,你却是来玩的,你干脆早一点回去,我知道结果后就马上回来,反正我们的情况跟别人的还不太一样,人家的小孩要么是在街上抢走的,要么是在医院抱走的,我们的小孩是有毛病,是自愿送出去的。”伍桂圆小声地对彭新松说。 “你不能这样说是自愿送出去的,到时候连你一起抓起来就麻烦了。” “怎么可能乱抓人?我都是受害者,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全天下的人都在同情我。” “那我跟你一样,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不是照样心急如焚吗?” “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就那样重要吗?重要的是家庭成员关系,他跟我姓彭,是大家公认的父子。” “哦,我差点忘记了,他是姓彭的,叫彭理。” “如果你不承认他是我的小孩,我就让全世界的人来评评理?” “我怎么会不承认他是你小孩呢?我还自己去承认在外面偷人、借种不成?” 到了汽车站,伍桂圆将彭新松送上了长途运输公共汽车,并对司机说:“洪师傅,麻烦你到站后,帮我老公下车,我在城里要办点事,让他先回去,住在自己家里方便一点。” “放心吧,到你们镇后,我背他下车。”开车的洪司机坐在驾驶室,手握着方向盘,对伍桂圆说。 送走彭新松,伍桂圆这一下轻松了,她马上打了李欢欣的手机,李欢欣正在门诊上班,问她说:“你在哪里?” “我在县公安局。”伍桂圆说。 “你在公安局干什么?” “被他们抓起来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心里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在县公安局。” “是什么事?” “小孩的事。” “小孩的什么事?” “我小孩被拐卖到外地去了。”伍桂圆带着哭泣的声音说。 “你这个倒霉蛋,怎么每次倒霉的事都有你的份?”李欢欣对她说。 “还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带了梅毒,小孩怎么会感染?”伍桂圆埋怨李欢欣说。 “你不要乱说,我可是清白的,自从认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到那些娱乐场所去玩过。”李欢欣对她说。 “你骗鬼去吧,我还不知道,街上的按摩店、洗发屋、美容院哪个地方少过你?不传染性病才怪,好在还好,没有感染上爱滋病就算万幸了,不然我和小孩更遭罪!”伍桂圆细数李欢欣的种种劣迹,骂得李欢欣不好意思,无话可说,只好强烈抗议地挂掉了伍桂圆的电话。 “好啦,我现在也是一介平民,无权无势了,以后没有钱来养你了,你就请便吧!”李欢欣在电话里对伍桂圆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之前用过你多少钱?你说,我还给你!” “好,好,没有用过我的钱,我的钱被狗吃了,你不要来打扰我了,好不好?” “我是告诉你,你儿子有消息了,万一我要告诉公安局,说孩子的父亲是你,要你去抽血化验,做亲子鉴定,你去不去?”伍桂圆吓他说。 “这,这个玩笑开不得的,你答应过我,不会破坏我的家庭的,你要守口如瓶,我下次才好帮你,懂吗?亲爱的!” “我现在在公安局门口,晚上没地方去,你还不来接我?”伍桂圆在电话亭打了很久电话,一直希望李欢欣来接她,可李欢欣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医生,除了自己的宿舍,那些其它的房子钥匙都交出去了,而宿舍里面,他的老婆带着两个放暑假的孩子,正来医院看望他,住在房间,总不能让她们碰面吧! “小伍妹,我过去那些办公室和空房钥匙都交给新院长了,我老婆和小孩也来医院探亲,你看怎么办?为了我们两个人偷情,总不能让我的老婆孩子流落街头吧!” “去你的,你早说你老婆来了不就完了,我住在红豆豆宾馆,有时间你就过来。”伍桂圆在电话里与李欢欣聊完天,叙完旧,一个人走在街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上心头,她漫不经心地从这个店逛上那个店,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买什么?就只知道心里空荡荡的。过去空虚的时候,只要一个电话,李欢欣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真是别人的丈夫过不得夜,还是自己的老公好。 回到了宾馆,伍桂圆住进了公安局为失散儿童家属所订的房间,她刚放下自己的小包,房间的电话铃就响了,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细声细语的声音,她问伍桂圆说:“喂,小姐,你需要服务吗?” 伍桂圆还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她的心里一阵阵地发慌,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好,就慌慌张张地对她说:“好,需要,需要。” 接完电话,伍桂圆正准备清理拖鞋和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她脱去外衣,躺在床上看看电视,休息一下再说。 过了一会,她的房间有人敲门,伍桂圆穿着拖鞋,开门一看,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大概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吧,足足比伍桂圆高出一个头,皮肤白净,浓眉大眼,一件白色花花公子的夹克衫,里面是一件红色的高档衬衣,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他是受过服装专业培训的人,他笑米米地如玉树临风,清新可人,小伙子礼貌地对伍桂圆说:“小姐,是你打电话需要服务吗?” “什么服务?我不知道。”伍桂圆说。 “你不是打了电话吗?” “我没有打,是她们打来的。”伍桂圆对小伙子说。 “谁先打电话都是一样的,没有关系,关键是看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小伙子说着,没等伍桂圆让开,他就挤了进来,并对着电视机前的镜子,用手摸了摸他油光发亮的头发。他一边自我欣赏,一边对伍桂圆说:“你看我怎么样?” “你很好的,长得真好。”伍桂圆说的是真心话,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长得这样匀称的,五官端正,比例关系适宜,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男人。 “那么你是同意做了?”小伙子嗲声嗲气地说。 “同意,同意做什么?”伍桂圆明明知道这种小伙子是吃什么饭的,她故意调人家的口味说。 “三百一个点,加点加钱。”小伙子对伍桂圆说。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只要有钱就行了。” “我也没钱,只有几百块钱是拿来看病的。”伍桂圆说完,还真的将自己的钱包翻出来给他看。 “你有什么病?”小伙子这一下真担心起来了,他怕伍桂圆有什么大的传染病,这是得不偿失的。 “我有大病,是不好意思开口的那种病。” “到底是什么病?我要知道病毒是不是会感染?” “梅毒,听说过没有?”伍桂圆想吓他,让他早点快走。 “你真逗,我在这圈子混了这么久,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小伙子自信地对伍桂圆说。 “何以见得?” “看眼睛,你的眼里没有杂质,不混沌;看皮肤,你的皮肤很健康,不虚脱;看脸色,你的脸色很红润,那种逛夜店的女人脸上没有血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里面,看有没有红肿、发炎、有异味、臭味,如果是腐烂变质的女人身体,一定会是伴有恶臭的。” “看来你是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遗憾的是你认错人了。” 伍桂圆说完,只好将门半开半掩着,小伙子没有做声,以为是她默许了,就跟着她走进房间。 没等伍桂圆开口,小伙子就开始帮她脱衣服了,吓得伍桂圆赶忙护着自己的胸脯,对他说:“嗨,我们都还不认识,你怎么就动手动脚的,如果在我们村里,你的手都要被人砍断的!” “这是上流社会的人生体验,这种生活方式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消费得起的。”小伙子将舌头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对着伍桂圆伸了几下,伍桂圆是结过婚的人,当然知道了他的意图。 伍桂圆对小伙子说:“我是农村放牛的老大娘,如今都上了年纪了,本大娘对你们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请你马上离开。” “你今年多大了?”小伙子红着脸,好奇地问她。 “我现年五十八岁,老头子七十有三,比我大十五岁。” “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娘。” “你看我像个多大的女人?” “你像个三十多岁的人。” “哦,谢谢,要下辈子去了。”伍桂圆本身自己就是一个骗子似的,如今碰到江湖骗子,她如鱼得水,一句实话都没有。 正当他们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门口来了几个穿警察衣服的人,他们进来二话不说,抓住伍桂圆和那个小伙子就走,伍桂圆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乱抓人!” 一个警察拿出工作证在伍桂圆面前扬了一扬,说:“我们是公安局治安大队的,正在扫黄打非,当场抓住了你们卖淫嫖娼,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妈妈才卖淫嫖娼,我是在这里住店的,你们凭什么抓人?”伍桂圆与警察分辩说。 “坏女人,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敢骂人了。”一个警察模样的人对着伍桂圆就是两耳光,伍桂圆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鼻子血顿时流到了口里,她还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重重地打过,过去挨过彭新松、黄山叶的打,那都是些毛毛雨,不痛不痒而已,现在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长期练功夫的人,脸上的横肉证明他天生就是一个恶人,三角形的眼睛看得出他的心跟蛇一样的毒,手上的老茧很厚,手背的肉都练得像石头一样的硬,两颗虎牙伸出来要吃人一样的令人不安,这种人如果生长在古时候,一定是个十足的刽子手。是那种站在行刑台上,头上缠着红布,上身光着膀子,含一口白酒喷向大刀,拎起大刀片子就要人头落地的那些人。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伍桂圆暗暗叫苦,今天碰到高人了,她一个女人,在众多男人面前,耍蛮是不行的,只能以柔克刚,她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流着眼泪对警察说:“警察大哥,我是这次被拐卖儿童的亲属,骨肉离散,寝食不安,是你们公安局统一安排住在这个宾馆的,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你们不但要抓我,还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那个带队的警察征了一下,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伍桂圆,对她说:“你把鼻血擦一下,可能是他们搞错了,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看一下。” 伍桂圆将自己的身份证拿给那个带队的警察看,警察看了一下后,对同伴说:“你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脱了衣服在床上?” “他们没有在床上,是站在这里说话。”一个警察回答说。 “蠢货,我们走。”那个带队的警察对同伴说,说完扬长而去。 伍桂圆看到警察走了,她走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脸被打肿了,她抱着被子淘嚎大哭起来。 哭完之后,她再次给李欢欣打电话,对他说:“谁叫你不准我去你那里嘛,你来看看,我被打成了什么样子?还差点当成卖淫女抓走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回去了吗?”李欢欣问她说。 “我要在这里等比对结果出来,被扫黄打非的人当做卖淫嫖娼的了?” “你是个猪,不会跟他们解释吗?”李欢欣骂她了,还好意思说。 “你解释得清吗?” “怎么就解释不清呢?宾馆都有摄像头的,你房间进去了什么人,一看就一清二楚,人家怎么就不抓别人?” “你不信就算了,我都冤死了,白白挨了一顿打。” “好,我马上过来。”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听到李欢欣要过来了,马上在房间里清理衣物,开始洗澡,她不敢坐在宾馆的浴池里泡澡,怕浴池里面别人用过的不干净,只好赤脚站在浴池里,用淋浴的水往自己身上冲。她用自带的洗发精洗了头发,再用宾馆的沐浴液擦拭着身体,自我欣赏地对着浴室的镜子看了又看,她想:这样隆重地迎接他,李欢欣来了后,一定会满意的。 伍桂圆洗完澡,穿着内衣内库躺在床上,等待李欢欣的到来,她等啊等,等到晚上十二点,还不见人来,打了他的电话和手机多次,也不见人接,一种不祥的感觉在伍桂圆心里掠过,因为计生医院离宾馆也不远,伍桂圆打了一个的士,朝李欢欣所在的医院开去,一路上既没有发现车祸现场,又没有发现其它情况,伍桂圆在计生医院家属楼不远处,碰到一个过去认识的护士,她问那个护士说:“黄护士,你看到李院长没有?” “哪个李院长?”不知黄护士是想故意刺激她,还是真的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李院长,因为新来的院长也姓李,叫李小隐。 “是原来那个李欢欣院长。” “他呀,现在有点恼火哦,检察院的人来找过他几次了,可能有经济问题,晚上又抓走了。”黄护士对伍桂圆说。 “难怪打他的电话打不通。”伍桂圆喃喃地说。 “你就别为难李欢欣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在当官的人,只要检察院一查,肯定会有问题的,就看判多少年了?” “你也不要这样落井下石,李院长还是一个好人。”伍桂圆的脸色很难看,说完转身就走。 “只有你说他是好人,我们这里的医生护士个个都恨死了他。”黄护士窃笑着对伍桂圆说。 “人心是杆称,倒霉的时候才看得清谁好谁坏?” “那也是,听说李欢欣倒霉就倒霉在女人身上,他在外至少有三、四个情妇。”黄护士说完,偷偷地瞟了伍桂圆一眼,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伍桂圆脸不改色,心不跳地问她,说:“那他在内还有几个情妇呢?” “不知道,看不出来。”黄护士说。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如果乱说,别人就会说你是他的情妇。”伍桂圆警告黄护士说。 “你才是他的情妇哩。”黄护士回敬她说。 “我跟你一样,不是他的情妇,只是他的朋友。”伍桂圆对黄护士说。 “对,对,我们只是他的朋友,谁问起我们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黄护士生怕伍桂圆说她是李欢欣的情妇,吓得赶紧撇清关系。 伍桂圆觉得现实生活中,有些人的心里太复杂了,其实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是看不清自己,以自我为中心,过于执着,迷失于自我偏见。如果没有随缘的心态,要求事事都随己愿,那么任何环境都不可能满足你。只有端正身心,用智慧化解掉心里的障碍,去除执着偏见、分别妄想,所有的烦恼才会云开雾散。 伍桂圆没有见到李欢欣后,又回到了宾馆,到了半夜时分,她正在睡梦中,她作了一场心惊肉跳的短短的恶梦,梦见一只凶猛的黑狗想要咬她。她心里一吓,就吓醒了,这样算是逃过了凶狗的牙齿,然后就又睡着了。可是没多久,又开始做梦了,她正在一处很怪、很阴沉的地方,是深谷中一处树林里,再不然就是在一个山洞里,或是一处高山中狭窄的峡谷里,那儿有一条路,一直通出去,起初好像是一条很好的路,可是,她愈走愈狭,也愈黑,到后来,这条路就根本找不到了。接着,她回过头来,想看看他能不能找到回头的路,只看到背后一大堆蛇,当初还以为只是一堆短树呢?上面只看见至少有二十来条毒蛇狰狞的蛇头,叉形的舌头,玛瑙色的眼睛。她马上转过身来,可是前面有一支有角的凶猛的野兽,身子非常大,走路的时候,矮树都给踩在它的脚底下,把它这一面前进的路给阻住了。在这一种绝望的情形下面,她吓得使劲地叫喊起来,终于又吓醒了,这一晚伍桂圆再也没有睡觉了,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到天亮。 天亮后,伍桂圆起床漱了口,洗完脸,上完厕所,又摸了摸水龙头里面有热水,于是马上又脱了内衣内库,到卫生间简单地冲了个澡,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准备出门吃早餐。人还没出门,检察院就来人了,一个检察官对伍桂圆说:“你叫伍桂圆吧?” “是,你们有事吗?”伍桂圆问他们。 “据我们掌握的材料,你与计生医院的李欢欣经济案件有关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一个检察官对伍桂圆说。 “我有事,正在等待与失散的小孩团聚,再说我还没吃早餐,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吧?”伍桂圆对检察院的人说。 “也行,就在这里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与李欢欣是什么关系?”一个检察官坐在电视机旁的书桌上,摊开记录本,拿出圆珠笔,开始记录了。 伍桂圆回答检察官的话说:“我和他是表兄妹关系。” “没那么简单吧?” “真的,我表哥是个好人,他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你之前住在他那里,是同居关系吧?”检察官问她。 “怎么可能?我在他们医院检查怀孕情况,被这次抓住的那个贺医生当做超生妇女流了产,如果不是看在表哥的份上,我是要上告的,试想一下,你们的老婆好不容易怀孕了,被无故流了产,你们会怎么想?”伍桂圆一脸忧伤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情,将流产的事开来说,她想将话题往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带。 “不要扯宽了。” “你们男人不是喜欢扯宽吗?” “看来你真的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谁说的,我跟他没完。” “李欢欣说的。” “他敢这样说我,表哥有时也不厚道呀。” “你和他是不是还有男女关系?”检察官试探性地问她,同时也看她的表情。 “你们不要乱说,一个女人的贞抄BI生命还重要,搞得不好会害死同志的。”伍桂圆故意含羞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巴,手指在床单上划来划去。 “李欢欣被关起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检察机关说?”检察院的人提示她说。 “我相信他是无辜的,医院一些人想害他,希望检察机关还表哥一个清白。”伍桂圆总是将表哥挂在嘴边,检察机关的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与李欢欣的案件有关,所以问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他们就与她握了一个手,离开了宾馆。 伍桂圆经过这么多事,她也学会了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关紧要的话一顿乱说,关键的话一句也不说,总之在她的嘴里抓不住一点破绽,她也就没有因为自己的语言不慎而害了李欢欣。而有些女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见到公安局的或者检察院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面如土色,只要她知道的,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倒豆子一样地倒出来,搞得办案的警察或检察官记录的时候,写都写不赢,还要用录音笔来全程录上,回去再放一遍来补充材料,哪个男人碰到这样的女人,真是害死人,她为了给自己脱罪,该说的全说,不该说的她想办法也要说,有些事情连警察和检察院的人都不知道,她要搜索枯肠地说出来,那些与她曾经交往过的男人就这样被这些胆小怕事的女人害了命。因为她们怕牵连进去,有些则怕失去现在拥有的幸福,没有几个女人像伍桂圆一样替男人说话,打圆场。对李欢欣来说,伍桂圆真是他的红颜知己,既不会坏他的事,也会不沾他的什么光,更不会伸手向他要这要那,完全是将一个女人所有的情感都交付给了他。 第十六章 团圆 第十六章团圆 伍桂圆在县城等了三天三夜,一个人孤独得真是度日如年,除了在宾馆看电视,就是到宾馆对面的小饭馆吃饭,她想着自己的孩子可能不会在这些孩子里面,因为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健健康康的,没有一个呆头呆脑或者智商有问题的,她的儿子当时是完全被医生断言带不活,长不大的智障儿童,如果老天开眼,让她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也愿意领养回家,像对待自己的小孩一样,培养他长大成人,伍桂圆躺在床上这样想。 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公安局的警察打来的,通知她们等待的家长到打拐办会议室去开会。 伍桂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公安局打拐办,警察将所有在这里等待结果的家长召集到一起,宣布与被拐卖儿童的遗传基因比对情况,警察每念出一个父母的名字与某小孩比对成功,就现场进行认领,打拐办的会议室内立即响起一阵掌声,县打拐办、妇联、民政部门的领导及社会热心人士都为他们感到高兴,当大人抱着小孩从会议出来时,一些亲戚朋友还在外面放着鞭炮,敲锣打鼓地进行迎接。当一个警察念了伍桂圆的名字与一个叫张军宝的男孩母子遗传基因比对成功时,伍桂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用手擦了擦眼睛,定晴一看,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眼睛明亮的小男孩,怎么会是当年那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彭理呢?一个女警察告诉小孩说:“快叫你的妈妈。” 小男孩害羞地看着伍桂圆,不敢到她身边来,伍桂圆走上前去,摸着他的头,说:“儿子,我是你妈妈,叫一声妈妈,我就带你回去。” 彭理小声地当着众人的面,叫了她一声:“妈妈。” 伍桂圆热泪盈眶地将他抱在怀里,对彭理说:“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外面受苦了,孩子。” 小孩子也只是五、六岁,怎么听得懂大人那些关于人间疾苦的事,一个警察问伍桂圆说:“你是孩子的母亲没错,可他与他的父亲的比对结果却没有成功,看来这孩子并不是你与你现在的丈夫所生?” “是的,我原来离过一次婚,是怀着他嫁过来的。”伍桂圆见风转舵,随机应变的能力特别强,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会让自己难堪,于是,编了几句话出来,显得得心应手,应付自如。 “哦,原来如此,我们还怀疑你的作风有问题?正想批评你哩!”那个女警察笑着对伍桂圆说。 “你批评得对,现在这年头还有什么作风不作风的?只要自己感觉对了,谁不能做孩子的爸爸?”伍桂圆不知羞耻地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说。 “这是非常正式的、盖了章的检验报告,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运用分子检测方式,证明你的丈夫彭新松和张军宝没有血缘关系,而根据上述理论,你与张军宝的遗传基因相似率达99.99%,他是你的小孩无疑。”一个警察拿着检验报告宣读了一下后,递给了伍桂圆。 伍桂圆接过检验报告,象征性地看了一下,其实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英语,她根本看不懂,感激涕零地对警察说:“谢谢你们,等下我去广告公司给你们做一面锦旗送过来,表示对你们的敬意。” “锦旗就免了,我们那里地方太小,也挂不下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这小孩,不要被人再偷走了。”那个女警察对她说。 “放心,儿童是祖国的花朵,是未来的希望,我一定要好生看管小孩,不给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机。”伍桂圆说完,抱起小彭理就走,她生怕夜长梦多,被警察多问几句就露出马脚来,因为她心里清楚,她的情况与别人是不一样,她是心甘情愿送走孩子的,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是这样健康活泼,与当时被那个老头子抱走时的情形相去十万八千里,如果当时彭理有现在一半的活泼,伍桂圆也不会舍得让人抱走。 看着伍桂圆哭得伤心的样子,小彭理吓得大哭起来,他对女警察说:“妈妈,我要妈妈。” 孩子的眼泪让女警察都落泪了。 伍桂圆抱起他,亲了一下,对他说:“宝宝,我就是你的妈妈呀,来亲一个。” 伍桂圆从自己的包里摸出糖果,塞进彭理的嘴里,小彭理终于止住了哭声。 伍桂圆带着彭理,在街上吃了饭,逛街买了衣服,伍桂圆又在宾馆给孩子洗了澡后,换上新衣服。 然后,她试着给计生医院拨了一个电话,也真是巧,前几天电话打烂了没人接,今天一打电话过去,就是李欢欣接到电话。 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让伍桂圆一下子哽咽起来,停了一下,她在电话里对李欢欣说:“李哥,儿子找到了。” “我知道结果了,你就带着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李欢欣冷冷地说,伍桂圆的热脸碰到了李欢欣的冷屁股,她以为李欢欣会和她一样高兴地迎接这神圣的时刻——骨肉团圆,没想到就好像与他无关紧要一样不冷不热。 伍桂圆不心甘,她将宾馆的住宿结账后,抱起彭理风风火火地打的来到计生医院,来到李欢欣上班的门诊室,不吭不哈地坐在他对面,其它患者以为她也是来看病的,没有作声。 伍桂圆冷静地对李欢欣说:“你拿镜子来?” “拿镜子干什么?这里哪里有镜子?小伍妹,听我的没错,现在是关键时刻,希望你识大体,顾大局,不要将事情搞砸了。”李欢欣笑着对他说。 “我是带着他来看你的,你将其它病人安排出去一下,我说几句话就走,行吗?”伍桂圆看了一下门诊室里病患较多,说话不太方便,她对李欢欣说。 李欢欣看了一下其它的病人,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的家人有点急事,麻烦你们在门口等一下,我们说几句话,她就走。” 其它病人知道人家医生有事,就有的捂住肚子,有的耷拉着脑袋,走出了门诊室,在走廊上等待他们说话后再进去,一个病人说:“什么鬼事?要说得这样神秘?” 等病人们出去后,伍桂圆马上抱着彭理往李欢欣怀里一送,对他说:“你是不认帐了,还是嫌弃我们母子来麻烦你,竟然连照面都不想跟我们打了,打电话也不接,你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你将病人赶出去,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李欢欣对伍桂圆说。 伍桂圆没有做声,她知道他现在正在上班,吵起来对他影响不好,就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老公,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我带着儿子来看你这一回,希望你永远记住,在农村的那一方土地,还有一对母子深情地爱着你,祝福你,希望我们彼此之间在心里怀念对方,这样可以么?” “完全可以,以后我在心里常常怀念你们,也希望你们过得比我好。” “亲我们一下。”伍桂圆命令式地对李欢欣说。 “好呐,让世界记住这温馨的一刻。”李欢欣听话似的抱着她们母子亲了起来,并深情地说了这一句让伍桂圆感动的话,门诊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打开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感染了周围的病人,他们并没有因为伍桂圆母子的到来耽误了看病时间而发火,而是对于他们的拥抱在鼓掌。女人因为有了儿子,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伍桂圆以为病人们是在鼓倒掌,她红着脸,抱着儿子彭理,给门口的病人鞠了一躬,默不作声地走了。 一个病人似乎从伍桂圆的举动中看到了什么,她同情地对伍桂圆说:“没有关系,人生就是在分分秒秒中,珍惜生命中的美好,绽放着自己的浪漫情怀。” 李欢欣走到门口,挥手看着伍桂圆和彭理走远,也许他作为江湖老手,对人世间的生离死别看得多了,对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也不过淡然处置,激不起心底的感情波澜。 伍桂圆抱着彭理,坐着汽车回到了胜利村的家里,彭新松老远就在村口张望,他看到伍桂圆抱着小孩回来了,用一根竹杆点起鞭炮,放了起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出来看热闹,伍桂圆对大家说:“父老乡亲们,这就是我的孩子,他回来了,经过公安局的血液化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千真万确这是我的宝贝儿子。” “儿子,快来,爸爸抱抱。”彭新松推着轮椅,老远就张开双臂,迎着他们母子奔来。 “儿子,快,叫爸爸。”伍桂圆对彭理说。 尉兰的天空下,在乡亲们期待的目光中,小彭理朝着彭新松走来过去。 伍桂圆的心头一热,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千种屈辱,万般辛酸,汇流成今天的相聚一刻,顿时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么值得的。 彭新松今天穿着传统的喜庆衣服,拿着燃着三柱香对着彭家神龛上的列祖列宗牌位顶礼膜拜,他春风满面地对村里的父老乡亲说:“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一个值得我们永远纪念的日子,老天开眼,让我彭新松失散的骨肉又重新回家,真是太幸运了,全国有多少父母流干了眼泪,至死都看不到自己的小孩回家来,我在有生之年能够与我的儿子再相见,死而无憾了。” 伍桂圆用手牵着彭理,跟在彭新松身边,一起给彭新松的祖先下跪,伍桂圆对着神位说:“祖先保佑,我的小彭理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 也许真是童年无忌,大人们在敬菩萨、奉祖先的时候,彭理对着神龛拉了一大堆粪便出来,伍桂圆笑着对大家说:“这孩子的肠胃真好,吃什么拉什么,你看他早晨吃了红薯,马上就拉出来了,跟南瓜红薯一个颜色。” “发财了,我的儿,你拉的是金子粪。”彭新松也对彭理说,大家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农村的小孩就是这样,可以随地大小便的。 伍桂圆一边给彭理擦屁股,一边开玩笑地对大家说:“老子天生就是一个给人擦屁股的命,擦完了他老子的大屁股,又要来擦儿子的小屁股,真是命苦。” “有什么办法?人生苦短,也许我们总是为了生活违背自己的心,也许我们总是在不同的面具里上蹿下跳,然而我们必须坚守最真实的自己,不为you惑,方不枉此生。有一句话说的好:你的生命就像你的家,因为你的不坚持,却让别人进来布置。但是不要忘了在里面住一辈子的人是谁——是你自己。”邓文花站到小彭理旁边,摸着他的玩具,逗着他说。 “人世间谁都不想无果而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做百分之百的努力,这不,我就成功了嘛。”彭新松骄傲地对大家说。 伍桂圆默默地从灶堂里撮了一把灶灰,撒在彭理拉出来的粪便上,加用锄头将灰和粪一起,刨到外面的菜地里用土埋起来。 回到屋子,她笑着对彭新松说:“人作为万物之灵,还有选择的可能,选择加上努力付诸实施,就会出现奇迹般地的效果,你说是不是?” “当然,如果我撒下的是一颗空瘪的种子,自然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如果我播下了真正的种子,我相信总有发芽和茁壮成长的一天。”彭新松当着他的家人和父老兄弟的面,依然自欺欺人地吹着牛皮。 伍桂圆的心里能够藏下多少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看到彭新松的牛皮吹得吓人,她不敢再去掺和,以免引起别人的无端怀疑,她想:行走于尘世,我们需求的其实不多,最重要的,莫过于一颗安宁的心。心安则神定,可于大厦将倾而不乱,狂澜即至而无惧;神定则慧生,迷象丛生能觅出路,危难时候善寻妙招;慧生则彻悟,原来幸福不过是一种理解,快乐不过是一种心态;彻悟则有得,那些看开的、看淡的、看透的、看破的,皆是人生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