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二战》 楔子 在二十四小时前,林微微还是一个留学德国的大好青年,政治历史系毕业。 二十岁时跟着离异的母亲来了德国,因为自己的破德语水平,被迫从高一念起,一直到今天,整整八年。从二十岁的大好年华,一直到现在二十八岁人老珠黄,念了整整八年书!在毕业那天,她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八年啊,就算是抗战也该结束了吧! 作为一个二十八的大龄女青年,林微微自觉可怜,手上除了一纸文凭,什么都没有。不是没有谈过朋友,但最终以各种理由告吹。每当失意的时候,她就这样安慰自己,是老天要给她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吧。 今天,初恋男友娶了她的好友,刚从结婚典礼上回来,她的心情很是压抑。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那么不佳呢?是不是她林微微就是个苦逼的角色? 老天呀,我都已经这把年龄了,不再梦想什么白马王子、白雪公主的童话,只要能把自己嫁掉就ok了。 微微在心里无数次地呐喊,漫无目的地在柏林的街头晃荡。上帝自然没有给她送来一个完美情人,却把一张广告纸吹到了她的脸上。 她疑惑地拿下广告,四处望了眼,暗忖,奇怪,哪来的风? 广告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纳粹标志,用十九世纪的古老字体印着几个大字,第三帝国的辉煌。圣乔治亚展览中心,亚历山大广场88号。展览日期:三月十四日。 三月十四日?不是就今天吗? 学了八年欧洲文化历史,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林微微本来是再也不想看这方面的东西了。可偏偏那广告纸的最低端写着招聘的信息,让她的脚步有了些迟疑。 去碰碰运气吧,或许她可以从此获得一份工作也说不定。于是她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去了展览厅。 亚历山大广场很大,可是那个地址却不好找,林微微在问了N个人,转了N个弯后,终于找到了展览厅。 什么展览会,看上去不会比一家咖啡馆的面积大,她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可是,当她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头迎了出来。 “既然来了,就来看看。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哦。”老头笑了起来,看她的眼中充满了神秘感。 林微微犹豫了片刻,最后没能挡住老头脸上灿烂的笑容,拢了拢从肩头滑下的披肩,一步跨了进去。 老头接过她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道,“这个展览厅的所在地在几百年前,是罗马帝国德意志民族的发源地,你别看它占地不大,却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 展览厅四周都挂满了放大数倍的黑白照片,配合着文字说明。林微微有些惊讶,这些照片是教科书上不曾看见过的,可以说是私藏了。每一张都讲述着一个故事,或喜或悲,讲述着一个民族的强盛和衰落。 二战里的德军,是几千年来欧洲大陆上最坚忍不拔的军人,因为铁血无畏,所以他们也同样无情冷酷。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的行为被人们看作为耻辱,可是在当代,却是一个世纪里的神话! 展览厅还有一个地下室,橱窗里摆放着各种军官使用过的官帽、徽章、手札。微微一路看过去,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她突然开始喜欢这里,心想,如果能够在这里工作,那就更好了。 一个橱窗的角落里躺着一枚十字勋章,下面压着半张发黄的老照片。因为已经时隔几十年,影像并不清晰,而且还被人撕毁了一半。即便如此,林微微还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目光,照片里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子。 他头上戴着钢盔,站得笔挺,嘴唇紧抿着,脸上是军人特有的严谨。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已在同伴中显示出了特立独行的气质,照片下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因为是手写的,加上年代悠久,并不好辨认,她弯下腰看了半天,也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字母。 或许是长久没看见帅哥的原因,林微微身体里那色女的因子又跑了出来。目光落在照片上,半天没能移开。她蹲了下来,反复研究着那几个字母,或许这是他的名字,回去可以通过网络把他人肉出来。 正辛苦地辨认着,突然地板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林微微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还没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墙角的警铃突然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快出来,地震了。”老头焦急声音远远地传来。 怎么会地震呢?德国不是不在地震源里吗? 林微微正奇怪着,好不容易站来起来,眼前的橱窗陡然哗啦啦地碎成一片,勋章和照片落在了她的脚边。 不知为何,林微微突然忘了要移动脚步,在被橱柜砸到头之前,她伸手捏住了那张照片。黑白照片的男子仍旧紧抿嘴唇,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林微微双眼一翻,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一章 穿越 林微微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看见眼前走动的人影,一时失了神。 “妈妈,姐姐终于醒了呢。”一个j□j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抱着她又喊又跳。 她向后移了移身体,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不由痛得咬牙切齿。 “终于醒了。”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她穿着朴素,身上的衣裙是二十年代的产物。女人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有些苍白的脸庞,一头如瀑布般卷翘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或许在二十年前,她也曾是个美人儿,但如今在岁月的摧残下,只留下了满脸的皱褶。 女人摸了摸林微微的额头,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醒了就好,我们正商量着要送你去里宾特洛普家做女仆,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 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微微一时回不过神,愣愣地想,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记得自己在晕倒前,是在展览厅里。 见微微不说话,女人以为是她在闹性子,又道,语气中有了些尖刻,“简妮,你别再想鬼主意逃出去,这女仆你是当定了。现在到处都是金融危机,买一个土豆要扛一袋子钱,就连卖出去一块碳都能发财。我把你养到十三岁,也该是你回报我一家的时候了。” “十,十三岁?”林微微彻底震惊了,“我才十三岁?” 她伸出手一看,果然手要比原来的小,皮肤也白了一些,连腰际垂下来的头发也颜色淡了许多。林微微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她不会穿越了吧? 微微的话令女人一顿,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就被冰冷的表情所覆盖,“十三岁已经不小了,隔壁的特瑞斯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已经很顾及到你的感受了,所以没有给你定亲。总之不管怎样,过几天,里宾特洛普先生的管家就会来接你。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担心,同村去的丫头也不止你一个。大家一路有些照应,会好一些的。” 女人说完这些,就抱起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微微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镜子前,一张鹅蛋小脸映了出来。 镜中的女孩有一双很美丽的棕色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眨呀眨,一头卷翘的长发垂在肩头,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却在林微微的眼里很赏心悦目。反正在东方人的眼中,西方人棱角分明的脸都很有魅力。 她一屁股跌坐了下来,有些无力,虽然不知道这狗血的情节到底是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微微已经不存在了,从今往后她就要叫做简妮了! *** 穿到这里已有三天,林微微终于弄清了一些细节。现在是1933年的德国,一战结束后不久,简妮的父亲也失踪了,留下家里孤儿寡母五个。简妮有一个嫁了人的姐姐,两个十二岁的双胞胎妹妹,和一个八岁的弟弟。因为三十年代的欧洲陷在严重的泡沫经济中,再加上作为一战的战败国,魏玛公国必须向战胜国进贡,老百姓的日子简直惨不忍睹。 简妮的母亲靠做些手工制品糊口,即便这样,家里仍然入不敷出,常常赤字。于是,万般无奈下,母亲只能把十三岁的简妮送去有钱人家当丫头。 或许简妮是恨自己母亲无情的,可是林微微却无所谓,睁眼所见的每一张面孔对她而言都是陌生。反正都要干粗活,至于是在家里干,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她根本无所谓。 见她停止了反抗,母亲逐渐也松懈了下来,不再管着她。她时常和小伙伴一起出去,享受着最后的自由和宁静。 简妮还未退掉婴儿肥,在一群高挑的女孩子中,显得又矮又胖。十三岁不过是个小孩子,林微微觉得这个年龄就该珠圆玉润的才算健康。可大家却给她起了个绰号——小土豆。 小土豆,还是小番茄,他们爱咋咋地。见简妮不像往常那样的一惹就哭,小伙伴们也就一哄而散,只有一个人老跟在她屁股后面,嗡嗡地像只讨厌的苍蝇,老是制造噪音。 “喂,小土豆,你已经呆坐了一个下午了!” 难听的公鸭嗓音在耳边响起,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青春变声期实在叫人无法容忍,林微微向天抛了个白眼,心想,真不知道之前自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这个叫埃里希?哈特曼少年却不打算放过她,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辫子,叫道,“你是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被岩石撞坏了脑袋?” 她还是不语,伸手拔着地上的野草,心里烦乱得很。废话,任谁得知自己穿了到了1933年的德国,都会震撼到死。再过六年,就要爆发第二次世界战争啊!就算她是历史系的高材生,但也用不着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吧!?光想到那子弹横飞的世界,曝尸郊外,血流成河,断肢满山遍野,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这种镜头,她连看电影的时候,都要用手遮住眼睛的呢。怎么去亲眼面对? “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在害怕吧?”少年笑了起来,双眼弯成了月牙儿,半真半假地说道,“既然怕去里宾特洛普家,那就不如嫁到我们家来吧。我爸爸只是个商人,可不是什么大官,我们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当我的老婆总比当别人的丫头好吧。” 里宾特洛普?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呢?她一定在哪本教科书上看到过,让她想想,好好想想。 可身边的少年却不打算放过她,舞动着双手,叫道,“喂,你说话呀。” 思绪被打断,林微微只能放弃,悻悻地低声道,“你还是别娶我的好。”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在这个村里,他爸可是有名的大财主。在现在这种时期,谁都巴不得找一家有钱人当靠山。 “因为你会倒霉的。”林微微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她现在这具身体里可是流着四分之一的犹太人血液。纳粹大肆屠杀犹太人,手段是何等的残忍,简直让人发指。 扑哧,少年笑了出来,俊秀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事实上,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就没走运过。难道还怕更倒霉?” “不一样的。”林微微站了起来,不理他在背后的叫嚣,径自走了回去。 “喂,你不愿去当女仆,又不肯嫁我,那要不然剪了头发,和我一起去当兵吧!” 当兵?如果没记错后,在战争前期,纳粹除了有青年团之外,还有一支少女兵团。但还有八、九年的光阴,到了那时,简妮就已经超过了二十岁,而入少女团的年龄不能超过十八岁。再说,一个人的出身、信仰都被教堂记载在册,要完全毁去,再重塑一个身份,可不容易。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面临的苦难,林微微真是欲哭无泪。在二十一世纪里,她混得再不济,至少没有生命危险,没有战争,更不必担忧自己是外族人,而惨遭屠杀的厄运。 所以说人千万不能太黑心,你看,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结局!她现在开始忏悔,还来不来得及?上帝啊,还是让她再穿回去吧!她宁愿当一辈子的大龄女青年。 “小土豆,你什么时候去里宾特洛普家?”埃里希追了上了来,与她并肩同行。 “下个月吧。母亲说等我过了十四岁生日再走。” “那正好,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相聚。你走后,不久我也要离开。” “去哪里?” “去军营啊。这里的男孩到了十六岁,就要参军了。我的梦想是当一个飞行员……蓝天白云,任我翱翔。” 她转头去望他,阳光在树叶间洒下,将少年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照出了灿烂的色彩。 林微微心中一动,张嘴道,“还是别当飞行员了吧。” “为什么?你不喜欢么?以后可以带你一起冲上云霄,去看一看上帝居住的地方。”青涩的笑容在他嘴边扩散,却很动人,生活在这个时期的他当然不会知道将来发生什么。 林微微虽然对这一段历史很熟悉,却不知道,命运将会将这里每个人带去哪里。她的脑海中没有埃里希这个人物,所以不能告诉他的将来是怎样的,但她记得,到44年左右,德军的飞行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但她转念一想,就是战斗在东西线的坦克兵,能够生还的也是寥寥无几。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在有生之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得轰轰烈烈。 “算了,没什么。”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明白,林微微索性闭嘴。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天要下雨,人要穿。只不过穿到这个苦逼的时期,真是太悲剧了。靠,到底哪个没眼力的断绝了希特勒的艺术之路?害得全世界人民陷在战争的恐慌中,长达六年之久! 等等,今年是33年,他才刚上台,搞个暗杀之类的,应该可以弄掉他。可是,去哪里找杀手?就算她现在去找其他党派的人,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她吧?毕竟她口若悬河,毫无证据,不被人当神经病就该偷笑了。 那种高难度的事还是留给那些间谍神马的去做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总是没错的,想办法跑路吧。可是,再过几年,全欧洲都会陷入战争的硝烟中,她该往哪里跑?苏联?1944年后,苏联才有机会扬眉吐气。中国?这个时期被日本占领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她现在这个模样,很容易被当成间谍。美国?对,只要不去珍珠港,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要移民啊,就需要钱,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拼命赚钱,然后逃命。确定了方向后,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些希望。 第二章 烤乳鸽 林微微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嘴里咬着草根,一边哼着歌曲,一边写着日记。说是写日记,其实也就是记录一些琐碎的小事,比如八岁的弟弟又把粑粑拉在裤子上;十六岁的出家的姐姐抱着儿子,回娘家闹情绪,结果被母亲赶了回去;双胞胎妹妹把家里仅剩的三颗土豆烧焦了,被母亲用扫帚抽了一顿。这位母亲大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呐,堪称林微微的楷模了。 没土豆下锅,姊妹俩最后只能哭丧着脸去求林微微帮忙。 帮什么忙?自然是去求大财主的儿子埃里希呗。埃里希的父亲看林微微可怜,就给了她半只烧鸡,一盆子土豆。 微微穷凶极恶地盯着施舍来的烧鸡,差点没当场留下口水来,十分钟的路硬是走了三十分钟。不是她没有孔融让梨的精神,实在是这只烧鸡的模样太猥琐、香味太邪恶,仿佛在不停地对她说,来吧来吧,吃了我吧。 食欲PK理智,于是乎,食欲胜出。躲在树丛某个角落里,她终于把烧鸡给XXOO了。 万分不舍地将最后一根鸡骨头吐在地上,肚皮还是在咕咕直叫。她真是太倒霉了,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说,还穿越到这么一户穷人家。既然没钱养活,还生那么多小孩干嘛!不是遭罪么! 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暗忖,在这个时候,如果埃里希一手拿烤鸡,一手握着她,说,亲爱的小土豆,嫁给我吧,嫁给我,每天都有鸡吃。 林微微绝对不会犹豫,立马跟他回家!原来冲动不是魔鬼,饥饿才是啊! 一只野狗跑了过来,闻了闻骨头,最后耷拉着脑袋走了。为啥?因为她林微微这牛人把鸡骨头上能吃的地方都吞下去,整块骨头允吸得跟石头一样,不留下半点的烧鸡味道!这也不能怪她,十三岁的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嘛。 啊啊啊,老娘我要吃肉!水煮鱼、水煮牛肉、水煮河蟹统统放马过来!! 一声河东狮吼,惊飞了树上的鸟。 林微微面对着夕阳西下的地方,跪了下去,内牛满面。 上帝呀、菩萨呀、耶稣呀,求求你放我回去吧。回家后,我绝对不再浪费食物,绝对不再挑食! 正潜心地忏悔着,这气氛是多么滴和谐,突然…… 一声枪声,外加一声尖鸣,一样重物直直地敲到了她的头上,还带着一坨红色的东西。 “咦?”她愣了一秒,才发现自己手上摸得一手血,而脚下躺着一只死不瞑目的鸽子,身体里还陷着一颗子弹,呼呼地往外流血。 那模样太令人诡异鸟,林微微愣是被吓了跳,忍不住大叫一声。 “闭嘴。拿着你的肉快滚!”一个声音冷冷地从头上传了过来,又是一个公鸭嗓音,和动听、悦耳完全大搭不了边。 “我的肉……”哦也,这个词语太销魂了,虽然这厮很是嚣张跋扈,但,看在她有肉吃的份上,忍了。 她抬头成九十度仰望状,望向树上的人,眨巴着眼睛,很真诚地问道,“帅锅,麻烦再帮我打一串下来,我一家五口人等着开饭呢。” 少年虽然不耐烦,但为了独自享受一个宁静的午后,也懒得和她计较,按照她的要求又射了几枪。 扑通几声,天上在下了一阵鸽子雨后,林微微用自己的围裙将死鸽子串起来。终于有肉吃了,她兴奋地浑身好像又有了力气,拔腿就跑。 “喂,等等。”树上的少年突然叫住了她。 林微微回头不解地望向他。 “你父母没教过你礼貌么?” 她归心似箭,满脑子在想要如何吃这些鸽子,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所以。 “在别人帮助你之后,要说谢谢。”少年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刚才太激动一时忘了,微微十分真诚地弯腰鞠了个躬,为自己的肠胃向他致敬。 “谢谢你。” 少年无趣地向她挥了挥手,嘴角掀起轻蔑的笑容,一个粗鲁的乡野丫头而已。 微微听不见他的心声,即便听到了也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因为她正纠结着今晚到底是吃炸乳鸽呢,还是蒸乳鸽,或者烧烤也不错…… **** 树上的少年连发三枪,动作连贯利落,瞬间射下了一堆鸽子。树下的少女带着梦幻的眼神望去,少年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像,就像…… 林微微咬着笔杆,回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那少年究竟长啥样子,当时她只关注了血淋淋的鸽子。当吃饱喝足之后,才记起来,这桥段还有够狗血滴,如果当时生个心眼,说不准还能发展出一段罗曼史。所以说,人啊,果然是饱暖思j□j的动物。 正做着白日美梦,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大呼小叫,一个人影风似的窜到她身边。 “简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我正式加入了青年团。”埃里希兴奋地叫着,就怕她听不见似的。 “哦。”那也就是你离死期不远了。林微微翻着白眼,不以为然。 “你不替我高兴吗?我们村里的同龄人都渴望加入,这可是无尚的荣耀呀。” “荣誉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璀璨的笑容像一缕阳光般,照入微微的心底,她有些迷惑,不禁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可断、血可流,身不可辱的最高境界? “当然,我们的民族是最强的,总有一天,会一洗前耻。”他说得铿锵有力,年轻的脸上露出稍有的严肃,认真地向自己的国家宣誓。 微微怔住了,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前,看见的那张黑白照片。虽然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却显示出了同样的信仰。 一战战败,德国被迫签下凡尔赛条约,无论是割土进贡,还是一肩承担下战争全责,都无法抹杀流淌在人们骨血里的民族骄傲感。他们痛恨战胜国加诸于自己国民身上的耻辱,这些怨怒和憎恨已经深刻地烙在了灵魂中,总有一天,他们会反击。 而希特勒只是在适时的机会下,利用并煽动了人们隐藏在心底的满腔仇情。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聪明的,因为他懂得利用教育去控制下一代的思想。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谁操纵了下一代,谁就掌控了未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始了战争,就有很多人会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一愣,显然没有仔细想过,毕竟嘛,搁在现代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除了打电动游戏,上网把妹妹,难道你还指望和他说国家大事不成?但在这个年代,同样十六岁,肩负的责任是完全不同的。二战后期,很多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扛着枪上了前线,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了。 埃里希仔细地思考了下她的话,最后回答道,“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也不想打仗。可是,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国家。简妮,你知道吗,在德法边境上的那些联盟驻军,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同胞?老师告诉我们,如果不想挨打,就只能变强。你还太小,将来就会慢慢懂的。” 闻言,林微微有些无奈地自嘲,确实一个80后和一个10后,代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能站在这里沟通已经是奇迹了,哪还能奢侈相互理解?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上司要命令你杀了我呢?” “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她斟酌着语句,“因为我的犹太血统呀。” “你怎么总爱异想天开?”他笑了起来,捏了下她的鼻子。 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不是疯言疯语,而是历史。 “我是说假如,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那我会努力做到最高将领,成为那个最终发号施令的人,保护你一生平安。”他认真地说道,像是在许诺。 “真的吗?还是对每个女孩子你都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说这话。”他急切地打断她,严肃地再三申明。 “那为什么对我说这话?” “因为……因为,”向来痞痞的脸上突然一红,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呵,这家伙也会有腼腆的时候。林微微坏心眼地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因为你喜欢简妮。” 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的否认,没想到他却爽快地承认了,“对,对的。我喜欢你。” “可是简妮才十三岁。” “我,我愿意等,等你长大,嫁给我好不好?”绿色的眼眸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了真挚的神情,叫人感动。 简妮,看见了吗,茫茫人海中,有一人愿意保护你一辈子呢。虽然被我霸占了身体,但你也还是能感受到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哭泣。 “好好的,怎么哭了?” “因为简妮被感动了。”林微微伸手擦去眼角流落的眼泪,这是简妮的心思,她没有权利隐藏。 埃里希伸手抱住了微微,在头顶落下一吻,“给我几年时间,等我回来娶你。” 简妮是喜欢埃里希的,可是微微不喜欢,眼前的男孩固然优秀,却没有让她心动的感觉。但她也无法开口拒绝,因为这个时代是残酷的,尤其她身体留着的血液,让她没有多少自由选择的机会。万一她无法成功移民外国,那么至少有一个靠山,让自己的下场不会太悲惨。能够活下去,才是王道,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如果,”林微微听见自己细弱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带着一丝颤音,更多的无奈,“如果在六年里,你变得足够强大,那么我就在这里,在这棵树下,等着你来娶我。” 一个六年的承诺就这样被许下,只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在将来的2190天中,会发生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扭转彼此的命运。 第三章 猥琐之人 自从林微微吃了一顿乳鸽全席后,就爱上了野味,好在埃里希的父亲也是个打猎爱好者,家里有备枪。就可惜,埃里希的枪法实在不咋滴,个头小于野猪的,基本没打准过。 于是两人再刨坑挖洞,狡猾的猎人等着猎物落下陷阱,意愿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除了一只田鼠,两只青蛙,唯一的战果就是一只野兔,还是自己撞到树桩扭断了脖子。 看着断气的兔子,她再度内牛。活了二十八年后,终于见证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活得不耐烦,要撞树自杀的兔子,古人果然没有说谎啊! 烤野兔固然美味,可是剖肠挖肚的工作也是相当残忍滴。要不是有埃里希硬撑着,林微微当场就吐了,空气中到现在都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下次烧烤的时候,还是叫上母亲吧,这种活儿实在不适合菜鸟。 等兔子被洗干净的时候,小池塘的水都变了色。 估计埃里希这个公子哥儿也是第一次,脸憋得通红,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敢用鼻子呼吸。 两人走了不少路,换了个空气清新的地方烧烤。好不容易将兔子烤熟,肉香四溢,埃里希撕下一个兔腿递给微微。 “好吃不?这是印度来的调料,要不要试试看?” “要。”塞了满嘴的肉,她口齿不清地说,“你不吃吗?” “暂时吃不下。”他低低地笑了,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带着些孩子气。尤其是那双绿眸,干干净净的,比莱茵河还清澈。 林微微耸了耸肩,心想,他从拔毛到去内脏,一手承包了,要换成她,估计也没食欲了。 “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女人的胃呐,所以小伙子,你前途无量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送去一个嘉许的眼神。 “可我也听说了另一种说法。” “哦?”她扬眉。 “征服女人,要通过她的j□j。”他很认真地说道。 微微刚喝了一口果汁,一时没忍住,当场就喷了。合着一嘴的肉,如数落在他的脸上。 而对方一边擦着脸,一边还用极为无辜的神情看着她,“我爸爸就用行动证实了,这个理论确实可行的。” “天啊,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林微微抱怨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好歹还是十三岁的孩童。恐怕在这个年代,连那个地方是干嘛用的都不知道呢! “那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你看,你喷了我一脸的肉!” “我林微,不,我简妮,就是天生一个打杂的命,装什么淑女呀?” “说不准你以后就当了将军夫人,我……” 噗,他的话尚未说完,林微微再度很不厚道地喷了。将军夫人,靠,尼玛有完没完,再下去,都可以成王妃了!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剩下的肉,她连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义正言辞地教育,“童鞋,YY也要有个限度滴!” “你胡说什么?我是认真的。” “我更认真!”二战的将军存活下来的,不是被送去了大牢,就是成了苏联的战俘,没一个有好下场。他要当将军,她却不想当将军夫人。 他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毕竟她还太小,不懂民族荣耀对他有多么重要。一时无语,只剩下林微微咬着兔腿的声音。 两人齐肩坐在半山坡上,向下看下去,就是莱茵河。太阳渐渐沉下,这里不如二十一世纪那样灯火辉明,映着满天的星光却别有一番滋味。 “小土豆,我后天就要走了,可能赶不上你的生日了。” “不是说要等到下个星期?” “父亲在生意场上结识了一个高官,他很赏识父亲,而父亲向他推荐了我。他让我下个星期就去团营报道。” “哦。”林微微嚼着肉,却有些食不甘味。若说一点也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来这里第一个朋友就是埃里希。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走了后,自己也不久就要踏上女仆的旅途,今日一别,就不知道何时相聚了。 “你放心,我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是我让哥哥出差时替我买来的礼物,送给你,预祝你生日快乐。” 在他手中,躺着一个小小的发夹,是蝴蝶形状的,虽然不华丽,却很别致。 “我能帮你别上去吗?” 林微微点了点头,扔掉手中的骨头,将头凑了过去。可是他却将唇落到了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湿润的吻。 他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最后停在唇上。林微微心里一惊,她这副身体才十三岁啊,搞什么飞机? 伸手猛地推开了他,埃里希没料到她会突然反抗,一下子失了重心,一个跟头向后摔去。林微微再度惊慌失措,本能地伸手想去捞他,她本来就没多少力气,没拉住他,反而受到了牵连。就这样,一声尖叫后,两个身影交叠着,从斜坡最顶端滚到了最低端。 扑通一声,最后两人一起掉进了水里。 被水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穿回了二十一世纪?可惜这个想法才冒泡,她就被人一把从后面托住,拉出了水面。 “快上岸去。” 林微微连滚带爬地终于回到草坪上,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她躺在地上都不想动。 “起来,这样会着凉的,去火堆那边。” 在他的鞭挞下,两人狼狈地又爬上了半坡,虽然是夏夜,可晚上的夜风还是有些清凉。微微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着埃里希一件件剥掉自己的衣服,她就陡得更厉害了。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成长得很好了,宽宽的肩膀,狭窄的腰,修长的腿……哦也,太叫人血脉喷张了。林微微捧住了自己脸,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会喷鼻血。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都湿了,怎么穿啊?” “我……我不冷,阿嚏,阿嚏,阿嚏!” “你要不脱,我就来帮你脱了。” “好,好,我脱,我脱。但你别偷看。” “……” “你快转过去。” “胸脯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真是。” “没有?那挤一挤就有了。”林微微不服气地反驳,她虽然是没发育的身体,却是二十八岁的心灵,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懂不懂?你让她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在一个男人面前,怎么做得到嘛。 “我们在一起游裸泳、晒裸体日光浴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矜持啊,我说你吃错什么药了?” What?林微微差点跳起来,没想到简妮是那么开放的娃,三十年代就裸泳了?话说,那沙滩上是不是有很多帅锅? “喂,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奇怪?” 被眼前这张放大了数倍的脸吓到了,林微微抱着胸,急忙向后退。她突然惊恐无比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口口声声说这人那人猥琐,其实那个最最最猥琐的人就是她自己! 压抑了二十八年,她的色女本性终于无可厚非的大爆发了! “简妮,等到了军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会回我吗?” “我尽量。”她林微微写一篇一千字的文章里,至少有三十个语法错误,五十个字法错误,能够高中、大学毕业,实在是一个奇迹。而更糟糕的是,简妮因为家境贫困,也没上过学,说穿了,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个半文盲。 “就算你不回信,至少也要读信。” 盛情难却,微微想了想,毫不客气地提出心中的要求,“歌德式的德语不看,太复杂的复合句不看,写字太潦草的不看,太肉麻的不看,还有……” “还有什么?” “收文满一百封楼。” “……”!!!??? “小土豆,我会想念你的。”他握住林微微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林微微突然像触电似的大叫了声,“哎呀,糟糕!” “什么事?” 她哭丧着脸,“你送我的头饰……掉水里了。” 埃里希顿时拉黑了脸,所有的浪漫情绪顿时没了踪迹。 于是,两人借着昏暗的月光,找了整整一晚,在天快亮的时候,埃里希终于找到了那只小蝴蝶……挂在林微微的发梢上。 “简妮﹒布朗!!!” 惊天的吼声让月亮都颤了三颤,埃里希觉得,她简直就是上帝派来惩罚他的小魔鬼! 就在这种又爱又恨,又冷又饿(喂喂,你才刚吃了只兔子)的情况下,两人终于分道扬镳。 第四章 新家 落水,加上那只回来寻仇的死兔子,林微微壮烈了。跑了七八趟茅房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也没能爬起来去送行。 最后只能软绵绵地伸手向着窗子挥了挥手,算是和埃里希道别。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她在心里叹息,大奔啊…… 没了埃里希的陪伴,日子过得缓慢而无聊,不过好在没多久,里宾特洛普的管家就来了。 母亲给林微微换上了套干净衣服,小辫子绑成两条麻花辫,还涂了一点点口红。她坐在门口等着来迎接她的大奔,结果到快日落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辆马车!好吧,没有大奔车,那就宝马车凑合吧。 微微撇撇嘴,在车夫的帮助下,爬上了宝马车。车里已经坐了三个小孩,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只有萨比娜是和她同村的,其余两个都是陌生的脸。 “你好,我叫约根。”男孩瘦瘦的,却很斯文,令人徒增好感,“这是我的妹妹贝雅。” “你们好,我叫简妮。” “我叫萨比娜。” “幸会。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相互帮助。”约根的话一出,大家立刻一起点头呼应。 “哥哥,去当人家的佣人后,我们还能回家吗?” “傻瓜,当然可以的。里宾特洛普大人声誉很好,我一个朋友也在为他做事,每年都有几天的假期,圣诞节的时候还可以轮流回家。” “真的?”萨比娜突然插嘴问了句,“我姐姐在夏彦家当班,每年圣诞节都不给假期,说是人手不够什么的。” “夏彦?是亚历山大﹒彼得﹒祖﹒夏彦亲王家吗?” “是的。我听姐姐说,他们家对下人的管教很严,动不动就会体罚。姐姐一次忘了给猫喂食,就被罚一天不给饭吃。” “哦,他们的严谨我也听说了,没办法,谁让他们家族是前朝留下的皇族呢。” “里宾特洛普大人不会那么严格吧?” “应该不会。”被她这么一说,约根也迟疑起来。 “这个里宾特洛普大人的全名叫什么?”一直不吭声的林微微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知道。” 车里的几个人都迅速地摇了摇头,三双不解的眼睛齐齐望向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呗。”林微微干笑了几声,“总要知道自己今后为谁效劳。” “那倒也是。”约根想了想,道,“我只听哥哥提起过,里宾特洛普大人有一家香槟制造厂。去年秋天的时候,他还曾回来找人手过去帮忙呢。” “哦,我知道了,他是商人!”贝雅拍手叫道。 林微微暗自狐疑,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应该不会只是普通的商人。毕竟,哪本教科书吃饱饭没事做,会反复提到一个商人? 几个人凑在一起八卦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由约根总结发言,“嗯,总之,他们家很有钱。” 唉,这不是屁话嘛!没钱谁能一次买三个童工回去? 赶了半天的路,马车在一座豪宅前停下。 “天啊,我们不是来到皇宫了吧。”孩子们发出了惊叹的赞美。就连自诩见过世面的林微微,也不由震慑于眼前建筑的雄伟,这都媲美于城堡了! 什么狗屁金融危机?所谓的金融奔溃只是让有钱人更有钱,穷人更穷,剪刀两端的距离拉得更远一点而已! 为毛上天没让她林微微穿到这种有钱人家来?让她也当一把名流上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富家小姐,左手一个王子殿下,右手一个伯爵阁下,有拥右抱……哎约,光是想,就够销魂的。 正YY得爽,觉得衣服一紧,萨比娜紧张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她的白日梦。 “简妮,快过来站好。管家先生来了。” 美梦破灭,林微微还是灰姑娘一个,愤愤不平地归队,与其他人一起站成了一排。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除了那张古板的扑克脸,态度还算和蔼。他看出了孩子们的拘谨,礼节性地笑了下,用和他表情一样平稳无波的声音说道, “午安,首先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我是里宾特洛普的管事,你们可以叫我维勒先生。” “午安,维勒先生。” 分别打了招呼后,维勒又道,“这个城堡很大,一共三层,顶楼是先生和太太的屋子,二楼是少爷小姐的,底楼是佣人的。你们三个女孩住一间,至于你,男孩……” “我叫约根,维勒先生。”约根乖巧地接话。 “很好,约根,我会安排你和其他男孩住在一起。” “好的,先生。” “听你的朋友海德说,你以前学过一点园艺?” “是的。” “那你就在花园里修剪花草吧。” “没问题。” “很好。”维勒满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看着她们三个女孩,继续道,“我们的厨娘生孩子去了,所以需要一个留在厨房做帮手。你们谁愿意去?” “我去。”还不等他说完,林微微就积极地举了手,为啥?因为那边有肉吃呗! “你叫?” “简妮。” “简妮,那好,你去厨房。” “一个需要去服侍少爷小姐,你们两个小姑娘谁愿意去?” 贝雅和萨比娜相互看了眼,却谁也不开口。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谁大?” “我叫萨比娜,十六岁。” “我叫贝雅,十四岁。” “嗯,那就萨比娜吧。你的任务就是等他们起床后,整理打扫房间,具体的时刻表和工作细节,佩特会告诉你的。” “你叫贝雅对吧?”维勒想了下,“你暂时去花园里帮你哥哥,我想那边会比较需要人工。” “好的,先生。” “你们初来乍到,做事需要谨慎仔细,这里虽然不比其他地方严苛,但是定下的规矩还是遵从。不然,先生太太会严惩不贷。你们待会儿下去每人领一本佣人守则,每一条都要谨记在心。” “是!”四人齐齐答应。 维勒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道,“你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正常开工了,要尽快熟悉事物。过几天,城堡里有贵宾到临。届时,一定会非常的繁忙,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是。” “你们在这里等佩特小姐来,她会带你们去各自房间,并会让你们熟悉一下将来要工作的地方。” 几个孩子们又是站的笔直地喊了声‘是’,终于送走了维勒,又迎来了佩特小姐。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一副很精干的模样,一张脸绷得比维勒还紧。 带他们放置好东西后,她每人发了一本记事本,让他们把听到的、想到的都记在本子上,以便以后碰到问题时翻阅。先后将孩子们带到厨房、杂物室、花房、洗衣房、最后停在花园,她将大小注意事项,不管是实际发生过的,还是将来可能发生的,细细交代了一遍。 林微微感叹,德国人的严谨和认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看着几个小孩本子上写得满满的,她再度为自己混吃等死的恶劣秉性而深感惭愧。 “好了,你们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佩特小姐。” 她看了下手表,道,“晚上十点半熄灯,你们还有半天自由的时间,可以去熟悉一下将来的工作坏境。但是记住,不要去二、三楼。” 送走了女上司,几人都呼出一口气,那么多规矩,下人可真不好当啊。准则神马的,林微微基本一条都没记下来,只是在笔记本上,将人事结构画了个大概的框架。 做事先做人嘛,建立必要的人际关系总是当务之急,不管在哪个年代、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 其实也不算太复杂,里宾特洛普先生和太太是这栋楼的主人,相当于CEO,育有三个儿女,分别是17岁的大儿子鲁道夫、16岁的二女儿贝特尼亚,和13岁的小女儿乌特拉。 即几位主子之下是维拉管家,所有大小事件不分内外都由他负责,属于总经理级别。接下来是安妮、玛格丽特、罗伯特、约翰,分别管理内政:佩特是人事部经理、玛格丽特是厨房总监、罗伯特是园艺负责人,而约翰则是技术顾问,四人各就其职。下面佣人无数,还有一些小领班。不过,不是举足轻重的人,微微也就懒得一一记了,到需要的时候,再慢慢认识吧。 林微微被分配在厨房,而玛格丽特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一个连睡觉都不脱围裙的中年妇女,身材臃肿,一条手臂比简妮的腰还粗。但林微微不介意,因为这个玛格丽特比起佩特要可爱N倍。不过也是,整天面对100°+的高温炉子,不是煎炸,就是烘烤,就是北极冰山,也挡不住这热情。 第五章 又见土豆 “209……” “210……” “211……” “简妮,你削了几个土豆了?”玛格丽特的声音传来。 “还差一个就到212了。” “什么,一上午才二百多个?” “才二百多个!??”林微微一听这话,顿时像焉了的茄子,差点没被打击死。四点半,天未亮,就起来干活。到现在十点半,整整六个半小时,除了土豆,她就没摸过其他东西。手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都快抽筋了,可这位慈祥的婶婶还说她的动作慢。 她就恨不得将自己改装成一部全自动的机器,把土豆扔进去后,坐等成品出来。想想麦当劳大叔在这个年代,还真不容易,一天要到底削多少个土豆?微微浑身一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玛格丽特见她一脸菜色,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突然叫道,“哎呀,你这个手法不对,怪不得那么慢。来,让婶婶来教教你。” 削个土豆还有手法?微微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玛格丽特三个手指捏起一只土豆,搓了搓,然后右手拿着刨刀,“看见吗,手要这样拿,然后向外刮去。不,不对,不是向内,你这样容易刮破手……向外,哎,对了,就是这样。拿土豆的手要不停地转,像我这样。明白了吗?” 林微微连连点头,土豆君啊,原来帮你脱衣服,还有那么多讲究。 “你自己摸索,有问题来叫我。” “好。” 重整旗鼓,林微微卷起袖子,准备再战天地。 我削我削我削削削!竖着削,弹指神功;横着削,小擒拿手;捏着削;铁砂掌,脑残就是这样炼成的。 “简妮,你是哪里人?” “上海。”林微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空气中寂静了半秒钟,两人大眼瞪小眼。哎呦喂,说漏嘴了。 “什么?” “说笑的。”面对婶婶惊爆的眼神,微微忙打了个哈哈,“我来自于莱茵普法茨。” “哦,是美因茨人?” “哦,不不,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回想起自己那个村庄叫啥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海姆。 “科布兰茨?” “不是,我是……” “什么地方的?”玛格丽特还是一脸迷茫。 “就是那个,”她灵机一动,道,“您不知道那个地方吗?我们那里有一个著名的双峰塔教堂。” “啊,你说的是奥本海姆吧。”玛格丽特恍然大悟。 “对对,就是奥本海姆。”她舒了口气,差点就吹蹦了,都怪这名字太拗口。 “原来你是那里人,怪不得口音那么奇怪。我听了半天都听不清楚呢。” 晕,她那个算是哪门子的口音。林微微嘿嘿干笑几声,岔开话题,问,“您是这里附近的人吗?” “我?我是波茨坦的。” “啊,那么远?”微微有些惊讶,不由道。 “小姑娘也知道波茨坦?”婶婶的神情比她更惊讶。 林微微心里一突,暗忖,糟糕,这个年代没有谷哥度娘、也没有电视机,一个来自于乡村的野丫头,没念过几年书,似乎不该知道那么多。 她支吾着,幸好玛格丽特婶婶是个神经很大支的人,没有多想,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思乡之情,道,“那里有一座很漂亮的皇宫,儿子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经常去那里的花园野餐。现在几年都见不了一面,真是……” “您的儿子不在威斯巴顿?” “不在这里,他在柏林税务局里工作。”玛格丽特迅速收起忧伤,脸上毫不掩饰地闪着骄傲,“大儿子在税务局,小儿子在冲锋队里干活。” “纳粹冲锋队?”微微再度情不自禁的亢奋了。 “咦,你怎么也知道?” 大名鼎鼎的SA纳粹冲锋队啊!她一学历史的,怎么能不知道这个由希特勒一手创建,并借其上位的法西斯恐怖组织呢! “我听村里的同伴提起过。” “是的,我儿子在冲锋队里有个不小的头衔呢,我们一家都以他为荣。” 相反于她的乐观,微微却沉默了。再过一年就是著名的长刀之夜,也被后人称之为罗姆事变,希特勒和纳粹冲分队的领导人恩斯特﹒罗姆政见分歧,最终捏造了谎言,将其谋害。 如果玛格丽特的儿子位高权重,那就很不妙了。因为罗姆死后,群龙无首,希特勒很快又掀起了清洗行动,死伤无数,党卫军从此取代了冲锋队。 “简妮,你怎么了?突然脸色那么差?” “哪有?”微微摸了摸脸,不经意地问道,“难道您不想念儿子吗?” “想啊,可是儿子的事业最重要。我在这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们也不必老挂念我,我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两个儿子,他们是我全部的希望。每天祷告上帝,我其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他们一切安好。” 婶婶的声音哽咽了,而微微的眼睛也红了。妈妈是基督教徒,也曾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微微啊,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生平平安安,那我也就放心了。 虽然父母离异,但母爱从来没缺少过。在她人生最失意的时候,男友会背叛、朋友会疏离,唯一站在身边不离不弃地只有骨血相连的母亲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也想父母了吧?”玛格丽特过来抱住微微。 “是的。”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怎么能不想?这就是人性,潜意识中无条件反射出来的一种本能啊。 “你父母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女儿。”玛格丽特用手臂抹了把眼睛,在微微脸上用力亲了一下,“都是我不好,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好了,不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了,继续工作吧。不然一会儿客人来了,没有足够的配菜,我们一厨房的人都要倒霉了。” 微微嗯了下,调整了下心情,继续和土豆奋战。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是苦涩的。 妈妈,我好想回家啊。 第六章 宴会 上 八个小时后,微微一共削了409个土豆,剥了221个洋葱,134个胡萝卜,外加97根芦笋。看着眼前堆成山的辉煌战果,微微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成就感。 两只眼睛被洋葱熏得内牛满面,在死撑了一阵后,终于挡不住了。 “简妮,赶快把这些土豆送到前厅去,记得下面要用蜡烛保温,千万不能凉掉了。” “好的,我这就去。”微微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端起一锅子水煮土豆飞快地冲了出去。这一屋子呛人的洋葱味,她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话说,玛格丽特的土豆削皮功还真不是盖的。她第一个小时里才了削了212个,而后面仅仅花了两个小时,成果就翻了一倍。这就是效率啊! 她边走边想,刚出了厨房没多久,冷不防从拐角处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林微微来不及刹车,就这样碰的一声直直撞了上去,和来者撞了个满怀。手一松,一锅子的土豆滚了一地。 微微哀叫一声,我的409个土豆啊…… “简妮,有什么问题吗?”玛格丽特的声音远远地从屋内传出来。 她立马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道,“没,没事,我刚踩死了只耗子,马上就去前厅。” 玛格丽特没再追问,微微刚喘了一口气,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 “耗子?请问你是在说我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才是可怜的受害者。 “我……”抬起头,没想到落入眼帘的是一张盈满笑意的俊脸。她声音一轻,眼睛一亮,头脑一晕,小心肝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下,怦然狂跳之。 他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的回应,林微微再度被他这个表情秒杀了。她林微微对天发誓,在以前的28年里,从来没看见那么标致出色的帅锅!眼前的人一头卷翘的金发,一双迷人的蓝眼,看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看到他,汤姆克鲁斯,贝克汉姆,布莱德皮特什神马的都得靠边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花样骚年? 所以说,长相就是一把利器,至理名言呐。林微微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满眼的红心。 镇定,镇定,林微微尼玛好歹是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知性女性,集中西文化体为一身,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年(喂喂,1933年到2012年好像才79年,哪里来的500年??)。 深吸一口气,林微微一甩头发,绽放一个用自认为最最动人的笑容,正想学小新来一句,“嗨,帅锅,喜欢吃土豆吗?” 突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流,流鼻血?”她莫名其妙地伸手一摸,果然摸了一手红。 “刚才我走得太匆忙,所以没注意前面有人,还撞伤了你的鼻子,真是抱歉。”他仍是温柔地笑着,看着他,她鼻子里的血液也流的更欢畅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也不嫌弃弄脏自己的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鼻子。 微微睁眼,只见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搁在自己的脸上,几乎都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温度。 “头要抬起来,这样血才不会吞下去。”他轻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 虽然只是短暂的触碰,却仍然叫她的心猛地一跳。这……这动作也太暧昧了吧。哎呀,人家还没准备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血流不止,喊个医生过来看一下吧。”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担忧,这神情,配合着这脸蛋,完美无瑕。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诱惑我了,这样下去,我就真的要血崩而亡了。 “不,不用了。”微微急忙接过他的手绢,挡住自己那不争气的鼻子。 帅锅还想说什么,这时转角处又蹿出一人,“海因里希,你在这里搞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那人脚踩土豆,紧接着一声惊天巨响,四脚朝天得滑了一大跤。 “哎呀……是哪个该死的把土豆扔在这里?” 这里果然是事故多发地段,见那人比自己摔得还要狼狈,林微微用手帕捂着脸,背过身,很不厚道地偷偷笑了。 “鲁道夫,真是抱歉,刚才发生了一些意外。”海因里希起身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 吆喝,原来是公子爷驾到! 微微斜着眼睛,偷偷地打量他。深邃狭长的蓝眼,高耸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哎,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父亲让我们去花园,你来这里做什么?”鲁道夫粗着嗓子,一脸黑线。废话,任谁摔了这么仰天一大跤,心情都不会愉悦滴。 “你们家那么大,我迷路了呗。”海因里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美人就是美人,怎么看怎么有爱。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装腔作势。”冷哼了声,他拍拍自己弄皱的衣服,嫌恶地扫过对方身上的血迹,低声道,“怎么搞的,一身血。快去换件衣服,兴登堡阁下来了。” “谁?”海因里希和林微微的声音同时响起。 鲁道夫瞥了眼微微,最后转头望向他,道,“兴登堡。” “什么?”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叫道,而微微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海因里希。 一战的大元帅,魏玛共和国的第二任总统,这可是德意志民族即俾斯麦之后的第二个传奇人物。想当初,微微在上历史课时,曾对他YY了无数遍。没想到,竟有一天和自己出现在同一地方……这也太诡异鸟。等等,兴登堡来,那希特勒呢,这个第三帝国的统领会不会来?记得兴登堡在去世前,任命希特勒为下一任总统,但历史上是哪一天呢?又在哪里发生的? 不会是今天,在这里吧?林微微立即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囧到了。同时看见那么多历史名人,她的心脏表示压力很大。 微微正纠结着,身边突然有人咳嗽了声,一回神就见面前的两人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扛不住两双雷达似的目光,她低着头,飞快地将土豆扔进锅里后,站起来道,“那个……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等等。”公子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微微头皮一麻,却不得不站停脚,她回头扯出个不是很真心的笑容,“少爷请吩咐。” “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被帅锅搭讪本来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但微微此时已被刚才震惊的消息炸得魂也没了,她想也没想没想,立即道,“公子爷认错人了吧。我来城堡里才三天。” 鲁道夫也不多说,挥手让她退下,看着远去的背影,他的面部表情有些诡异。 “你认识她?”海因里希好奇地问。 “不认识。”鲁道夫一脚踢开路边的土豆,“今晚我是不打算吃土豆了,你呢?” “同样。” 第七章 宴会 中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共放着三张长桌,从长桌的第一个位置,到最后一个位置,估计要花两分钟时间才能走完。如果,这两个位置上的人要交谈,则要用喇叭吼的才行。对于这种西式饭局的格调,微微实在不敢苟同,还是中国人的好,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紧密团结在一起嘛。 看这架势,今天来吃饭的少说也有百余人。本来这种场合,就算伺候,也轮不到林微微这种菜鸟的。可偏偏人手不够,佩特小姐不得不临时选了几个比较机灵的下人从后防调到了前线。 能有机会见到这种历史性的大场面,林微微求之不得。她换上了侍应生的制服,腰杆挺得笔直地站在同伴之间。 来这三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城堡的主人,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普。林微微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靠,怎么又是一张硬邦邦的石头脸?他们家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好像都不知道笑字怎么写。紧皱的眉头,紧抿的双唇,感觉把全世界都背在身上那样沉重。 在钟声敲响了六下后,客人渐渐到临,振奋人心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了。首先踏进来的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兴登堡,他穿的很正式,烟灰色的军装上插满了琳琅满目的勋章。两撇雪白的小胡子尾端稍稍向上卷翘,成八字状,一说起话来就轻轻地震动。虽然已是86岁高龄,但仍是难掩全身贵族气息。这个普鲁士皇帝威廉海姆三世身边的大将,他给微微的印象就和油画中的一模一样,威严、挺拔、沉稳,依稀仍能看到当年驰骋在沙场上的雄姿。 好不容易按捺下冲上去和偶像握手要签名的冲动,心情才平静下来没到一秒,这第二个踏进来的人,登时又在微微心里掀起了一层震撼的狂风巨浪。 经典的三七开发型,法西斯专用胡须造型……不用多说,都知道这走进来的是谁了。 两个完全不同气场的人相互握了把手,先后在主席桌上落座。有了这两个人,其他人的存在立马成了浮云。 面对这个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人,林微微心潮澎湃,对于降至的历史,她是耳熟能详的。这个人的名号,无论在课本上,还是纪录片上,都被各种方式提及了无数遍。 以前在历史课上,老师和全班同学曾深刻地讨论过希特勒这号人物。在战败之后,这个名字一度成了德国社会上的禁忌,就是在今日,纳粹党和希特勒的名号仍是敏感词语,不可随意在街头提起。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人确实也是一个奇葩,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一战小兵,到纳粹党领导人,一手炮制了纳粹武装组织,用六年的时间为战争做准备。全国上下推行一体化,发展了重工业,化工业,建造了高速公路、铁路,将德意志从20年代的金融危机中拯救出来。他的演讲天赋,和对权欲的执着,改变了德意志民族的命运。以波兰为开端,先后攻占了东欧、北欧、西欧诸国,甚至把手伸向了北非殖民国。先不论结局如何,不可厚非的确实有这么一段时期,他曾让这个民族站在巅峰。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疯狂的、变态的、残忍的,甚至是灭绝人性的j□j者。他对犹太人的残害,对同性恋者和残疾人的否认,草菅人命的屠杀,以及种种恶劣事迹,最终将他和他的党派引向灭亡之路。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林微微心里除了畏惧,还是畏惧。哪怕对方只是无意间飘过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汗毛倒竖,颤抖半天。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还具有25%的犹太血统。 “简妮,你怎么傻愣着,还不按我刚才说的去做?”佩特的声音穿插了进来,打断了她的冥想。 “对,对不起,您刚说什么?我有点紧张,没听清楚。” 佩特没有动怒,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却极为耐心地又将她所需做的工作重复了一遍。 “你和萨比娜、卡琳、艾尔玛她们一起负责第三桌。具体工作就是倒酒水,然后一一上餐。要注意餐具的大小和摆放顺序,细刀和尖头的叉子先上,这是配合前餐的;等客人用完后,撤下,再换上宽头的刀叉,这是给正餐切牛肉的。最后上小叉,这是配合甜点的。明白了么?” “明白。”微微嘴里应着,可大脑还是晕晕乎乎的,这也不能怪她集中不了思想,实在是坐在对面主席桌上的那个人太有震撼力,都让她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客人们陆续到临,除了那两个经典人物,林微微基本一个都没认出来。她向来是名字和脸对不上号的那种人,更何况一堆深眼窝高鼻梁的欧洲人站在那里,每个人的服饰、神情都差不多,她要是能认得出谁是谁,就真见鬼了。 “倒酒。我要香槟。” 桌子上有人叫道,微微立即捧着酒瓶走过去。第一桌坐的是元首,第二桌坐的是高官,第三桌坐的是元首高官的下一代,国家将来的栋梁。所以无论是那一桌,都得罪不起,不能怠慢的。 “我也来一点。” 一一将酒斟满,就听见耳边有人在讨论。 “你父亲怎么将罗姆参谋长也给请来了?”有人小声问道。 “他是总理(希特勒)的副手,请他来有什么问题么?” “听说他和总理政见不和,两人关系正水深火热。”哪来的小道消息,还真他妈的精确。 “是么?”鲁道夫表示怀疑,“我没有听父亲说起过,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用餐了。” “什么,总理也在?” “父亲邀请了他,但临时有事,他缺席了。” “我父亲说,这两人的关系迟早要蹦。”咦,这人父亲是谁?还挺有远见的嘛。 “为什么?” “他要推行国有化,没收贵族的产业,公平分配。总理和总统(兴登堡)对这个想法都不会首肯。” 林微微知道这只是原因之一,希特勒之所以解散冲锋队,最主要是因为罗姆要求冲锋队与国防军合并,而国防军中不少高官都是前朝留下的贵族,他们自然不屑与这支民间的组织同流合污,纷纷上书给兴登堡。在罗姆和兴登堡之间,希特勒显然是选择了能带给他无尚权利的兴登堡。然后也就引发出了著名的长刀之夜。 微微有些迷茫,她一直以为希特勒才与罗姆这个老部下是在一年后反目,原来在1933年,两人间的隔阂已然产生。想要成为j□j者的希特勒,自然是不会允许有人和自己分享权势,现在有兴登堡这个骨灰级的元老镇压着,身为总理却并无切实的兵权,一旦元老归西,又铲除异己后,军权、政权就算是彻底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而这一场宴会怎么滴都有一点鸿门宴的味道在里面。 “哼,国有化,那不就是苏联的那一套布尔什维主义?” “可不就是。让纳粹党和j□j一起工作,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这倒让我想起了去年的那场交通大罢工。至少在这件事上,这两个党派倒是出奇的一致。”鲁道夫晃着酒杯里的酒,冷笑。(备注:1932年纳粹党和共.产党在柏林共同发动了一场交通工人罢工。) 那人不置可否,“不管如何,总统在这两个党派中已经做出了选择。” “为了将来的第三帝国。”鲁道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同祝。” 他挥挥手,让她过去再将酒杯满上。 第三帝国!林微微听到这个词语,心中一跳,不由怔了一会儿。记得以前她曾问过老师,为什么要叫做第三帝国,而不是第二帝国、第四帝国。老师回答,因为第一帝国是罗马帝国德意志民族;第二帝国是普鲁士王国;而第三帝国就是纳粹领导下的德国。 她也曾疑惑过,为毛在战前没有人暗杀希特勒,毕竟在他那本著名的《我的奋斗》中,已将他的政治方向和计划阐述得很清楚了。她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希特勒,是否还会发动二战?没有二战,今天这个世界又会成为什么模样?会更和谐?苏联不会解体?美国不会成老大?德国会成为共产主义国家?还是日本不会侵略中国? 林微微正在为这些问题纠结,突然听见身前有人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向她投来的两道眸光实在太犀利了,让林微微神游太虚的灵魂几乎在一瞬间里迅速归位。回神后低头一看,连她自己也吓了跳,杯里的酒已经满了,可是她还是维持着倒酒的姿势。血红的葡萄酒顺着酒杯,划过他的手,一滴滴落在地上,有说不出的诡异,她不由全身一抖。 “我刚才说的是香槟酒,不是葡萄酒。”鲁道夫神色不悦,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从她手中接过酒瓶子,扔在餐桌上,随手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换。”见公子爷发了怒,林微微立即端正态度,目不斜视地不敢再开半点小差。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去重新拿只杯子来,我自己倒。” “是,您等着,我这就给您送来。” 第八章 宴会 下 生怕又得罪哪位主子,上前餐的时候用了十二分的心思。走了半圈下来,竟然没出半点差错,对此她甚感欣慰。 在轮到海因里希之际,只见他的身体向后让了一让,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的鼻子没事了吧?” 林微微有点受宠若惊,没料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毕竟在那么多达官显贵中,她就是个小透明。见一双纯净的眸子望着自己,而两人又凑得那么近,她脸上不由一红,几乎端不住手上的盘子。 她垂下头,赶紧避开那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眸,答道,“多谢记挂,已经没事了。” 跑进厨房,她连喝了好几杯水,才降下火。 “简妮,你没事吧,怎么脸那么红?”玛格丽特的大嗓门突然在后面响起,硬生生地将她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微微放下水杯,拉过婶婶,神秘兮兮地低声道,“那个人也来了。” “谁啊?” 她跺跺脚,道,“你儿子的最高领导!” “罗姆参谋长?” “比他还高,最高的那个人。” “你,你说的该不会是……总理?”婶婶也亢奋了。 “没错,就是他。” “哦,我的上帝。”玛格丽特捂着嘴唇,一屁股坐了下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微微也沉默着,两人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她犹豫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里宾特洛普先生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为什么他能够请得动这个人?” “先生现在是香槟酒厂的大老板,应该没什么官职。我曾听夫人说起过,先生的父亲曾是普鲁士王国的军官,但之后有段时间被罢了职。” 微微不太相信,一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能够和总理套上近乎?那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没见有邀请默克尔总理来家里吃饭的荣幸。 “其实,先生也是近几年才开始有了些政界的朋友。不过,我只是个管厨房的下人,很多事我也不清楚。” 微微觉得也是,她不由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会穿,就该将这一段历史里的每个重要人物的长相特征、身份背景、兴趣喜好、重大贡献,死亡日期都背得滚瓜烂熟。 “这可是我第一次为总理做饭,真该多下点功夫。”玛格丽特变得不淡定了起来,她焦躁地在炉灶前走来走去,突然打开锅盖,嚷道,“简妮,你过来帮我看看,这牛肉酱汁的味道够不够?” 顿时,空气中肉香满溢,微微肚子里的馋虫立马也开始不淡定。想她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吃口饭呢,婶婶的这句话无疑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就让她来为外面的那些伟人们先试吃一下下好了。 切了几片薄薄的牛肉下来,玛格丽特沾了沾酱,放在她的嘴里。 “怎么样?”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微微,就像个等待赞扬的小孩。 微微使劲嚼了几口,意犹未尽,“生熟程度适中,但口味清淡了一点。” “我来尝尝……嗯,好像确实有点偏淡。再加些什么调料进去呢?” “要不再加一点胡椒?”微微提议。 “口味会不会太重?让我再想想。” 玛格丽特研究调料的当口,外面响起了佩特小姐冷若冰霜的声音,“简妮!” 林微微忙伸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转过身,眨巴着双眼去看她。 佩特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地道,“马上要上正餐了,快出去将前餐的盘子收回来,凯琳她们已经忙不过来了。” 微微迅速点头,跟在佩特身后屁颠屁颠地出去了。刚走到大厅,萨比娜就将一个小车子塞到她手中,“简妮,你去负责那一边,动作要快啊,第一桌已经开始上主食了。” “嗯,好。”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一想到那些肉,肚子就咕咕直叫。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什么时候才能轮上她吃饭啊。 好不容易收起盘子,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扑哧一声,衣服似乎被什么勾到了。微微忙回头,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故意拉住了她。目光顺着那只手,一点点移动,于是她看见了鲁道夫。 呃,公子爷,您想干什么?我的衣服都被您撕坏了呢。 顺着她两道控诉的目光,鲁道夫的视线也慢慢落到衣角上,手一松,脸上不温不火地道,“我刚才叫你,你没听见。” “您请吩咐。”林微微毕恭毕敬地站着,心里却好一顿腹诽,就算没听见,也不用撕坏她的衣服吧。就不能用其他方式叫唤她吗?少爷,您真是一点也不温柔诶。 “配菜除了土豆还有什么选择?” “面包。”微微答。 “面包?没有面条?” “面条?”她愣了一下,牛排配面条?好奇怪的吃法呀,感觉就像豆腐脑配稀饭。 “有吗?”见她不答,他又问。 “面条是有,但是需要现煮。” “需要多少时间?” “那要看您需要什么面条,意大利面?空心粉?卷条面?鸡蛋面?还是……”林微微话还没说完,就被海因里希带着笑的声音打断。 “鲁道夫,难道你要牛排配面条吃么?” “连着三天吃面包,我实在没胃口。”说完,转头对着她道,“就意大利面。” 微微想了想,“需要25分钟,您可以等吗?” “可以。” 她转身刚想走,又被人拉住了衣服,锦帛破碎的声音再度传来,那条被公子爷扯坏的裂缝似乎叉得更开了。她好生郁闷,都是什么毛病?不流行说话,只流行扯衣服?难道这些人都有暴力倾向?和这件衣服有仇呐,非得把它四分五裂不可? 没好气地回头,不想却撞入一双非常柔和的蓝眼,这次拉住她的是坐在左手边的海因里希。 他神色和善,带着一丝歉意和愧疚,彬彬有礼地说道,“抱歉,我也不想要土豆,不用那么复杂,面包就行。” 回到厨房,忙将主子的要求一一上报。 理论上,要等宴会结束,才能轮到下人吃饭,但微微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加上这具身体才14岁,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开工?于是,玛格丽特大发慈悲,准了她10分钟的休息时间。 林微微分到了两只面包,两块小牛排,还有一些色拉。说实话,西餐实在不是她的那杯茶,可真是饿极了,也顾不了口味。将面包切开,随便倒了些酱汁进去,又撒了些胡椒和辣椒酱,塞了一些色拉,正想把牛排也放进去,打算凑合着填饱肚子。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拿起汉堡,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呼其名,她伸头一看,是萨比娜。 “简妮,快送两瓶水出来,要带气的。” 唉,这就是天和地的区别呀。于是,林微微只能万分不舍地放下午饭,拿着两瓶水,走了出去。可是,当她再度回到厨房的时候,错愕地发现,砧板上的两只圆面包、连带着那块牛肉一起不翼而飞。找遍了所有的垃圾桶都没有发现,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玛格丽特婶婶,我的午饭呢?” “不是一直在那么?” “哪里?” “哦,”玛格丽特一拍脑门,“刚才有人进来端菜,是不是给一起送出去了?” “送去给谁了?”不,不会吧,那是她的午餐啊!! “不知道。”她耸肩,想了想又道,“不过刚才管家吩咐,有客人要求面包作为配餐。” 林微微捧着心脏,脆弱地问道,“是哪一桌的客人?” “第一桌,听说总理今天不想吃土豆,所以……” 苍天嘞,不带这样整人的吧。她当场就飙出了两道面条宽的眼泪,心跳一下子从零飙到了每小时一百八的高速。一口气没接上,她双眼一翻,华丽丽的倒地,晕了过去。 第九章 自制汉堡 “玛格丽特,这是怎么回事?”佩特小姐手上拿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咬了一口的面包,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发生了怎么事?让您气成这样?”玛格丽特很是惊讶,谁呀,那么牛X哄哄,能将向来镇定自若的佩特气成这样? “这面包,你看看,怎么会这个味道,你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面包里还能放什么呀?不就是黄油?”玛格丽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自己尝尝!”佩特将装着面包的盘子扔到她面前,冷笑道。 玛格丽特接过咬了口,脸上的神情在一瞬间也变了,忙吐出来,低声叫道,“我的上帝呀,这里面都是什么?” 佩特哼了声,“你自己弄的还不知道?” “我发誓不是我,我只放了黄油。” “不是你,那是谁?” “是……”玛格丽特一拍头顶,突然叫道,“是简妮。” “她?” “有两个面包是她制作的,是她的……” “她人呢?” 于是,两人怀疑的目光一起转向缩在角落里的人影。 林微微正晕乎着,突然觉得两道毒蛇一样的目光直直地射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来不及反应,领口猛地一紧,就被人拎了起来。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硬是将她从美梦中晃醒。 她揉了揉眼睛,才睁开眼睛,便见一脸怒气的佩特小姐站在自己跟前,不由生生地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我们在为你做的好事折腾,你倒好在这里偷闲。” “简妮不是偷懒,是疲劳过度,暂时晕过去了。”玛格丽特好心地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是么?”佩特小姐半信半疑地凑近,神色狰狞。 “我……”她的鼻子都快贴到自己的脸了,微微向后扬了扬,却正好一眼望见桌上的那个圆面包,她的午餐呀。立即猜到了她的来意,顿时心凉半截,暗自叫苦,真是天要亡我不挑时啊。 “难道你没看守则上第二条,上班时间不得擅自离岗?” 微微急忙辩解道,“事出有因,您听我解释……” 佩特不感兴趣地举手打断了她的话,“好,我们暂时不提这个,你先来解释下,这个面包里你都加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黑胡椒、肉桂粉、辣椒酱,还有色拉……” “有这么做面包的么?”她提高了嗓音。 微微立马点头,一般正经地道,“有,麦当劳……” “你知道你这个五味俱全的面包被谁吃到了么?”佩特打断她,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 “希特勒?”她瞪着眼睛,顿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喉咙。 “不是。” “那就好。” 刚喘下一口气,就听见佩特惊天动地的吼声在耳边响起,震得房子都颤动了几下。 “好个屁,是兴登堡大总统!!!!” 林微微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心惊肉跳地瞪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心想,这个千年冰山爆发起来,怎么有那么大的震撼力! 她求助地望向玛格丽特,而后者是爱莫能助地向她耸肩。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您听我解释,这个其实……” “意外?”佩特冷笑连连,“你这个意外,可差点让我丢了工作。” “我……” “简妮,我们虽然是签了五年的工作合同,但是,你这样顽劣,我只有开除你,给出一个交代了。” “你们要开除我??那我的工资怎么办?”她惊叫道。 “三天的工资会结算给你。” “三天有多少?” “三十马克。” “那能买多少东西?够不够一张去美国的船票?” “……”佩特小姐鼻子都气歪了,她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下火气。 “姑娘,三十马克只能买一只最便宜的布鞋,另外一只还得再加三十。”玛格丽特婶婶好心地在一边提醒。 林微微立即哭丧着脸,求饶道,“您不能开除我,这不是我的错,我是受害者!” 佩特一脸的无动于衷,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现在立即收好东西,明天天亮前离开这里。” “等等,我不服,我要申诉。”她冲到门口,张开手,拦住要走的佩特。 佩特小姐怒极反笑,道,“你还要申诉?” “其实,我这么做,是因为……” 佩特小姐突然挥手,打断她的话,“好,想申诉是吧,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林微微立马眼前一亮,忙问,“什么机会?” “你自己去和大总统解释,如果他能接受你的说辞,这事就算过去。” “什么?!”林微微听了,顿时下巴脱落,这是什么狗屁机会啊。 “还有一个选择……” 林微微想也想地说道“我选这个。” “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滚蛋。” “那我还是选第一个。”林微微的表情蓦地垮了下来,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赌一把吧。 她带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走了出去,可是,才走了几步,那脚步就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双腿发软地抖个不停。她实在没这勇气啊,倒不是怕兴登堡,而是怕坐在他身边的人,那人气场太强大了,她还没走近就被刺了个千疮百孔。 “佩特小姐,我看这事就算了,简妮已经知道错了。是不是简妮?” 虽然委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谁让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没人撑腰的草根一族呢? “是的,是的。我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佩特小姐,求您网开一面。” 而佩特却很不给面子地一口回绝了两人的求情,冷冷地、酷酷地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您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她毕竟才十四岁,您太苛刻了。”玛格丽特叹了口气。 “这不是为难、不是苛刻,这是原则。” 玛格丽特一时无语。 “你自己的选择,要么去解释清楚,要么明天打包离开。” 看着她雕像般的半边脸,林微微突然想起了军训时的教官,脑中只剩下四个字形容,冷、血、无、情!与其求她,还不如死就死吧,大不了再穿一次。她只好咬着嘴唇,再度跨出了一步。 别怕,别怕,现在还只有1933年,还没到万劫不复的那一日。再说他又看不出你身上的血统,你既没鹰钩鼻,又不是秃顶,(犹太人和秃顶有毛关系?),和爱因斯坦的模样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唯一的特点就是头发眼睛颜色深了一点,但是这个在欧洲也算常见,大不了说自己是南欧人。至于信仰么,反正你神马都不信,怕毛。 反复将自己安慰了一遍,终于跨出视死如归的脚步。眼看着离主桌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手更是斗得不成样子。离兴登堡只有几步之遥,不经意间,看到坐在他身边那个人的眼神射了过来,她脚步一晃,身体一转,越过了这几人向第三桌走去。 林微微尼玛就是个没种的人!心底响起了一个嘲讽的声音。 我林微微又不是男人,要种干嘛?另一个声音弱弱地抗议道。 你不想赚钱移民了么?难道你打算死在这个国家? 还有六年才爆发战争。 胆小鬼,你就等着以后被分尸肢解、被毒气熏死、被XXOO而死、被坦克压死、被原子弹轰死,被…… 汗!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林微微最终被心底那个声音打败,一咬牙硬着头转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就听背后传来鲁道夫的声音。 “简妮,我要的水呢?” 所有的勇气顿时跑了个精光,林微微眼中飙出两道清泪,几乎寻死的心都有了。 “你哭什么哭,我只是问你要水,至于么?” 林微微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扑到他的脚下,“公子爷,我知错了,饶了我吧,别赶我出去。” 林微微哭的惊心动魄,鲁道夫听得云里雾里,“有话你好好说,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抹了把眼泪,她端正了下身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给自己做了两只面包,这明明是我的午饭,却不小心被送到了兴登堡大总统那里(哪个混蛋坑害我)。先生怪罪下来,佩特小姐让我卷铺盖滚蛋(我冤枉)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还有一家五口人等着我去养。(没钱买船票去米国避难了)您帮我一把吧,这个工作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失业啊。” 鲁道夫听完了她的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瞪着她,一言不发。微微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但是,她是不会气馁的,因为求他总比去求兴登堡好。21世纪牛掰的是什么?不是技术,不是人才,而是——忽悠! 见他不说话,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少爷,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我从不和人打赌。”他兴致缺缺。 “您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最近,我发明了一种新口味的面包。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面包,而是纯爷们的汉堡包。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呢?因为它体积够大,味道够特别,有肉有色拉,营养均衡,关键是在一次性填饱肚子的同时,还携带方便。让您在何时何地,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吃上肉。” 话音未落,就见旁边有人递来一杯水,林微微顺手接过,喝了口,继续孜孜不倦地开导他,“这种面包可以做成单层,也可以做成双层,可以放肉,放蛋,也可以放鱼排,里面加上各种调料,味道百变,如果您对面包没了感觉,我强烈推荐您可以尝试一下这个,保证您永不后悔。” “哦?”他懒懒地问了句,终于提起了点兴趣,“你要怎么个赌法?” “如果我做的新口味能够说服您,您就让我留下来继续打杂。” “有意思。”他转身问同伴,“海因里希,你说我要不要打这个赌?” 林微微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的是他的杯子,不禁脸上一红,赶紧双手递还。海因里希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为何不?” 就这样,林微微在众人睽睽之下,再度走进了厨房。见佩特小姐张嘴想说什么,她急忙一伸手,截住了话端。 “我的去留,很快就会见分晓,现在请您让开。” 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还是很紧张。好在汉堡并不难做,想当初她林微微可是在麦当劳里当了8个月的苦役。3分钟里可以做出10个汉堡,那抹酱、撒色拉、放肉的手势,不是她吹,绝对可以称之为无情催命摘花手。 即便没有配方,她也能大概揣摩出个123,而且这个大厨房里具备了一切调料,只除了番茄酱。 德国人的面包都比较硬,属于很磨牙的那种,但是这不是问题。她将面包放进烤箱,调整了时间,然后又挑了些色拉剩下的生菜,切了两片番茄,从锅里挑了块程度适中的牛肉出来。没有番茄酱,她索性用蕃茄熬了一些酱汁出来,然后再加入一些玛格丽特婶婶自制的牛肉酱汁,放了一些面粉,将酱汁调到浓度适当。 将面包拿出来后,夹上牛肉,加入色拉和起司,洒上番茄牛肉混合浆,一个自制的德式汉堡包就这样诞生了。 不成功便成仁! 哈来路亚,阿弥陀佛。 将汉堡放在盘子上,就这样,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出去。 第十章 意外 “这是什么?”海因里希问道。 “我管它叫牛肉芝士汉堡,您也可以叫它面包。”林微微顶着被雷劈的压力,很认真地说道。 鲁道夫瞪着眼前造型奇特的‘面包’,十分纠结。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您让我留下,不吃也行。”林微微见风使舵,立马换上喜之郎果冻般的眼神,可怜巴巴地轮流扫视眼前俩帅锅。 那个啥,穿越女定律之一,女主做嘛嘛香。穿越定律之二,女主羞射一笑,当即迷倒跑龙套ABC。穿越定律之三,女主有难,护花使者眨眼从天而降。 实在被她的目光看得扛不住,一边的海因里希没顶住压力,终于挺身当了护花,“鲁道夫,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必为了这种小事,为难自己。” 喂,大哥,您这是在帮我,还是在贬低我呀。我的林氏汉堡也没那么不济吧? 这句话显然很有说服力,鲁道夫低头思想斗争了一会,最终推开汉堡,道,“好,我一会去找佩特。” 等的就是这句话,汉堡神马的立即成了浮云,林微微破涕为笑。哦也,伟大的穿越大神万岁。 “谢谢,谢谢两位爷。”女主的身份就是好用,死的都能给你整活。 鲁道夫挥了挥手,“下去工作吧。” “是,小的告退。” 他没有吃,这汉堡就一直放在桌子上。直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等总统、元帅、总理一干人等都发言完毕,才再度被人关注。 “咦,这是什么东西?”之前和鲁道夫交谈的那个少年拿起碟子,好奇地问道。 “汉堡。”鲁道夫随口答道。 “汉堡?”那人神色奇特。 “沃尔特,你要是觉得没吃饱,就拿去吃。”他很大方地拱手相送。 “正有此意。”显然沃尔特不像鲁道夫那么保守,是个敢于试新的好孩纸。 鲁道夫不过开了个小差,再回头,就见他手上的汉堡只剩下了五分之一。 “好吃吗?” “好吃。”他吞下嘴里的汉堡,口齿不清地加了句,“好吃到不行。” “真的?”鲁道夫满脸质疑。 “不信你试试。”他从五分之一中又撕下了五分之一,递给他。 就是在放进嘴里之前,鲁道夫还满是怀疑,但是就在咬了一口后,他不由一怔。 “怎么样?好吃不啊?”沃尔特见他愣着,不由反问。 几乎在一瞬间,鲁道夫的手飞快地伸向对方手中还剩下的五分之一中的五分之四。 沃尔特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抢个正着。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他不满地叫了起来,“喂,这是我的,你居然抢我的。” “这是我的。” “本来是你的,是你自己不要,现在是我的了。” “我后悔了,还给我。” **** 林微微被扣光了这个月所有的工资、奖金、补贴,但人总算是留了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在还有三天,就是新的一个月开始。她对自己说,新月新气象,要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勤勤恳恳地忙活了一天,林微微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刚准备抽身,就听见玛格丽特在背后说,“简妮,待会把这个送到二小姐的房间里去。” “玛格丽特婶婶,我下班了!” “啊?抱歉,我没注意时间,那祝你下班愉快。” 玛格丽特将一碗黑呼呼的汤汁倒入碗中。咦,这东西怎么看起来有些像中药,连味道都差不多。 林微微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好奇特的味道。” “是日本的草药。” 她凑近一看,隐约还能看到当归的渣子,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嘴里忍不住抱怨,“什么嘛,明明是中国的中草药,什么时候成日本的了?” “中国的?这有区别吗?中国和日本不都是东方?”玛格丽特疑惑地看着她。 “当然有啦。我们中国……”看见对方惊疑的目光,她急忙半路刹车,转移话题道,“小姐病了吗?” “前几天淋了雨水,有些不舒服,不肯吃药。” “西药都不肯吃,这药那么苦,她反而就肯吃了?”真是怪人。想她林微微小时候,宁愿吃包着糖衣的西药,也不肯吃苦死人的中药。 “这药苦吗?你怎么知道?”玛格丽特不解地看她。 林微微回答地理直气壮,“闻这味道就不会甜。” “那倒是。”玛格丽特将药放好后,又去找了两块糖放在盘里,“这样小姐就不会觉得苦了。” “玛格丽特,你真是个好人。”林微微走过去抱了一下这个善良的老妇人。 “你这个小坏蛋,每次说完这话,我都发现腌好的香肠会少掉几根。”玛格丽特敲了她一下额头。 林微微做贼心虚地吐舌,道“你要自己送上去吗?为什么不让卡琳去做,这应该是她的工作啊。” “卡琳今天请了假。” “我们还可以请假?”林微微拿起婶婶的咖啡杯嗅了嗅,轻啜了口在嘴里。味道真苦啊,那么多年了,还是没办法习惯。 她正这样想着,就听见玛格丽特在耳边回答道,“当然可以,我们国家的法律很人道的。” 噗,林微微一口没忍住,当下就喷了。希特勒颁发的种族法和禁止犹太人自由职业的禁令法,无论哪部法典都与人道两个字搭不上边!! 见她咳个不停,玛格丽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拍着她的背,道,“你这孩子怎么了?喝口咖啡还会呛到。” “没,没事,我太激动了。” “没事你激动啥?”婶婶白了她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林微微咳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请假会不会扣工资的?” “婚假、丧假和产假不会扣,其他的假期只要先生和太太批准,也不会扣。” “哦。那卡琳请的是什么假?”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婚假。” “她结婚了?”她有些惊讶。 “是啊,她已都经二十一岁了,再不出嫁就完蛋了。” 噗,林微微再度喷了,这话让二十八岁还是剩女的她,情何以堪啊! “太太在这个年龄都有了三小姐。” 转念一想,也是。这个时期,女人就是一部生育机器,尤其在希特勒的号召下,生的小孩越多,就越光荣。据说生4个小孩能获得铜牌,生6个以上获得银牌,生8个以上是金牌。于是,女人们都在朝着金牌的方向赤足狂奔。 想到这里,林微微不禁再度内牛,人家二十八岁的女人大多都有七八个孩子了,而她林微微二十八岁,还在寻找Mr.Right的道路上摸不着方向。 好不容易老天给了第二次机会,但这胎投的……基本也是绝望的,她在这里可是属于低贱人种,低贱人种啊!!再过几年等希特勒颁布了种族法后,她生个BB还要上头批准,要不走运得罪了XX,弄不好还会遇到个强制性流产神马的,就真悲剧了。这个年代整一就是虐恋事故的多发地段! 不要啊,她林微微坚决抵抗虐恋,在前世已经被那些EX们虐得够惨了,怎么滴也要一个花好月圆的欢喜结局。 “好了,药已经凉了。我要给小姐送上去了。” 听说多做好事能攒人品?人品好就不会被虐?于是林微微立马决定,从今天开始,她要做一个大好人,攒足人品,远离虐恋。 “哎,等等,玛格丽特婶婶,你腿脚不好,还是我去吧。”她自告奋勇地接下托盘。 “可是,你已经下班了。” “没事,走一趟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就谢谢你了。”她将盘子教到林微微手中,嘱咐了几句,“二楼左手第三间是二小姐的房间,不要走错了。” “好。婶婶,明天早饭时候,记得多给我一份火腿。” “知道了,你这调皮鬼。”玛格丽特无奈地笑笑,向她挥了挥手。 第十一章 歌剧魅影 林微微是第一次来到二楼,这里的格局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走廊边有N间房,感觉就像是座迷宫似的。 所幸二小姐的房间并不难找,她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轻轻地推开门,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小姐,您的药来了。”她低声叫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回答。对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二小姐,还是谨慎一点好,省的一不小心踩爆地雷。将药搁在桌子上,她带上门,悄身退了出去。 左脚刚踏下楼梯,就听见走廊的尽头里传来了一阵钢琴声,熟悉的旋律令微微一震,这居然是……歌剧魅影! 这是微微最喜欢的一部音乐剧,她一直以为它是五十年代后百老汇的作品,没想到原来在战前就已经有了。 这首歌她并不陌生,却是第一次听见用钢琴演奏,音律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时轻时重,如奔腾大海,又如高山流水,透出一股豪迈的磅礴之势。她不知道这首歌剧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演绎出来,每一个音符都在激烈的跳跃,震撼人心。无形中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着她走向走廊深处,一探究竟。 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林微微轻轻地推了下,门开了条缝。屋里的两个身影沉浸在钢琴前,谁也没发现房间门口多了不速之客。 鲁道夫和一个金发女孩并肩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奏。两人一个主调,一个伴奏;一个激进,一个沉稳;一个粗犷,一个细腻;一起一落,两种完全不同的节奏合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微微听得痴了,一时挪不开脚步。 要说起来,她也勉强算是个音乐人吧,妈妈曾是师范大学的音乐老师。年少的时候,在妈妈的苦逼下,学了五年的钢琴。那五年,真是学得她飙汗飙泪,苦不堪言啊。 这是父母的愿望,却不是她的,所以一直学得很勉强。花样年华,她的大部分时间却都拿来练琴,最后好不容易考上了音乐学院,原以为会和妈妈一样做个音乐老师。没想到,辛苦考上的大学,才读了不到2年,就和妈妈一起移民去了德国。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最终没能继续音乐之路。这对妈妈来说是个遗憾,但对她来说却是如释重负。出国之后,她再没有摸过琴键……她原以为一辈子都不想再碰钢琴,可是,此刻听见他们如此协调的弹奏,她心里却也有了一点点向往。那些曾弹奏过的曲子,一一流过脑海,她的手也不由地随之跳动起来。 又站着怔怔地听了会,她不得不承认,里面两人的琴艺真是精湛。她林微微两辈子加起来都和女神无缘,基本是学嘛嘛不精,本来想找个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地过日子,谁知道还碰到这种狗血穿越。 33年到39年,这也算是狂风暴雨前最后的宁静了。在德国占领波兰后,便正式掀起了战争狂潮,先后向英法美宣战。这些文艺青年也不得不穿上军装,走向战场。战死,还是战俘,听天由命。 虽然知道犹太人的悲惨命运,但林微微从未因简妮带有犹太血统而自卑,毕竟她生在80年后的和平世界,战争神马的离得很遥远。她时常迷茫,自己究竟是林微微,还是简妮?究竟是一个二十八岁还未找到另一半的老女人,还是一个十四岁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亦或者两者都是? 人生是苦短的,在这个年代里生活,就要有随遇而安的本事。就算没有,也要培养出来。改变不了的现实,那就只有接受,苦中作乐才是人生的真谛。 琴声渐弱,一曲将尽,不想被屋里的人发现,她忙伸手拉起了虚掩的门。正想转身离开,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金发少年。 海因里希似笑非笑地靠在墙上,目光温柔却也深沉,就这样直直地望向她。林微微心里咯噔一下,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只是送药路过这里。”她低声解释,声音有些慌张。 他挥了挥手,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兴趣。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后,最后落在她的手上,问道,“你也会弹琴?” “不会。”林微微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开玩笑,她是贫穷的简妮,家里连饭也吃不饱,怎么可能有这闲钱。 他嗯了声,就不再追问。微微偷着瞄去一眼,见他两道好看的眉头皱得有点紧,心里一慌,暗道,不会是刚才她的语气太重,惹他不快了吧。她赶紧又狗腿地加了句,“手绢我洗干净后,就可以还给您了。” 闻言,他微微一笑,道,“不用还了,你可以保留它或者扔掉它。” 切,什么回答嘛,那么直接,一点也不浪漫!林微微撇撇嘴,觉得有些无趣,无精打采地鞠了个躬,道,“那要没啥事,我就退下了。” 见他没异议,她转身晃下了楼。 **** 厨房的工作一共三班,早上4点到下午2点,这是早班;中午12点起,到晚上8点,那是中班;晚上5点到凌晨2点,这是晚班,之后有半天休息,然后再重新轮班。这不是什么脑力活,只是单纯的体力劳动,工作虽然简单,却也繁琐,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洗碗机、也没有消毒柜,所有的只能靠人力完成。和室友相比,林微微很幸运,因为她有个仁慈的好上司。 那天,林微微正忙着刷碗,就听见外面有人叫,“简妮﹒布朗,有信。” “谢谢。”她往围裙上擦了擦,有些纳闷地接过信,是谁给她写信?信封上除了个地址,没有寄件人。埃希威格,她有认识这个城市的人吗? 十分狐疑地拆开一看,整整三张纸,折起来厚厚一叠,不过好在是用打字机打的,字迹清晰。她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的签字,皱着眉头辨认半晌,才认出来一个E,一个R,一个C,一个H。是谁啊?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不会是寄错了吧。”她道。 “不会错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和地址。”玛格丽特提醒道,“你看看内容,说不定就会想起来了。” “亲爱的小土豆,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真想亲吻你那黄油似的小嘴……”才读了几句,林微微就被雷到了,看着婶婶一目了然的笑容,实在没好意思在读下去。只好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偷偷地看信。 亲爱的小土豆,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真想亲吻你那黄油似的小嘴。你是不是也和我想你那样的在想我? 我现在在埃希威格的军营,除了每天对你的思念外,一切都很好。我们要学很多东西,运动、数学、物理,我最讨厌数学和物理了,上一次考试勉强才及格。但我运动很好,体能测试里的每一个项目都得了第一名,还参加了野外特训。检查了视力,一切合格,我已经向教官递交了飞行员的申请。我想,很快就可以飞上云霄了,小土豆你会替我高兴吧。 每天的课程都安排得很满,除了上课,就是训练,基本没什么空余。不过,我还是会抽时间出来想你。 教官对我们很严格,他说我们是国家将来的希望,要为守护我们的民族而奋斗,做一个铁血的战士。在这里,我认识很多伙伴,有麦克斯、约瑟夫、海因兹……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以成为飞行员为荣。 你在里宾特洛普家过得还好吗?你的仆人生涯一番顺利吗?希望你会尽快给我回信。 你亲爱的埃里希。06.07.1933 原来是埃里希,要不是这封信,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号人。她林微微真是罪过啊,霸占了人家的身体,连带占了人家的情人,占了不打紧,关键是扒着人家的茅坑不拉屎,这不是坑爹吗? 将信折好放进口袋,她又走回厨房。 “简妮,写信来的是你男友吗?”玛格丽特八卦地问道。 “是男性朋友,不是男友。”林微微很认真地强调。 “男性朋友可不会想吻你这张黄油似的的小嘴。”厨房里有人插嘴,还没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她一时语塞,拿起一只苹果,狠狠地啃了一口。愤愤地想,埃里希那家伙喜欢的明明就不是她林微微,却要她来背黑锅。 “那小伙子人怎么样?在哪里干活?能不能养活一家人?身体结实不?” “婶婶,你饶了我吧,我才十四岁啊。” “你已经14,不小了。再过个两三年,就该当妈了。千万别像卡琳那样,到了21岁才出嫁……” “玛格丽特,我又听见你提到我的名字了!”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青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这个婶婶嘴里的反面教育人物正风风火火地一步踏了进来,只见她剪短了头发,脸色红润,精神了不少。在新婚的滋润下,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林微微不由一声叹息,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大无比。 “哎呀,原来是我们的小蜜蜂卡琳回来了。”玛格丽特带着一干人迎了上去。 新婚快乐的贺词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我们以为你明天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会是被老公甩了吧。” 林微微才说了句,就被玛格丽特敲了个爆炒栗子。 “军营里有急报,托马斯要连夜赶回去,我一个在家也闲着,爸妈就让我先回来。” 大家拉着她又说了些家常,看着眼前这只沉浸在新婚中的快乐小蜜蜂,林微微真是又羡又妒,随手扔了手里的苹果,她在心中狂喊,老天啊,给点穿越女的福利吧。她要求不高,只要海因里希这样的就行。 地上堆放着一只大口袋,林微微手贱拿起来一看,里面竟是一条白色的婚纱。和现代的式样有些不同,只是一条很简单的长裙,没有那么多飘逸的白纱,也没有撑开的裙蓬,就连布料也不同,总之,和21世纪精美的婚纱有着天壤之别。 林微微将婚纱在身上比了比,尺寸稍微大了一些,但对21岁的卡琳来说是正好。唉,真不知道她神马时候也能披上婚纱,走入婚姻的神圣殿堂啊!上辈子没希望了,这辈子估计也够呛。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玛格丽特婶婶在那边叫道,“简妮,等你结婚的那一天,我也会把这条裙子借给你的。” 林微微手一抖,顿时震惊了,愣愣地问道,“这,这条裙子是谁的?” “是玛格丽特婶婶借给我的。”卡琳点头。 嘴巴张得足够塞两颗鹅蛋进去,目光不停地在玛格丽特肥肿的身体和纤细的婚纱裙上流转,她半天回不了神,怎么滴都无法把这两个身材联系在一起。 “你们玛格丽特婶婶在姑娘的时候,也是很瘦的。”某资深人士潜出水面说了句话,再度把林微微炸没魂了。 “那,那婶婶,你怎么会,怎么会从2尺1的身材,突然变成了3尺8?”不是林微微专捡别人的痛处踩,实在是她觉得这个原因太有研究的价值了。 “我?”玛格丽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可能生了小孩后,就变成这样了,我也没注意。” 她立马了然地点头,这倒是,德国很多小姑娘都嘛苗条,但年纪一上去后,就惨不忍睹。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啊! 正这么想着,林微微突然发现了个极其之相当严肃的问题。不对啊,现在霸占的这个身体貌似也是西方人,那她的将来岂不是……??偷偷的瞄了玛格丽特一眼,那重磅炸弹的身躯至少有200斤,那腿,那手臂,那腰身……orz,也忒销魂了! 100斤猪肉可以让人吃上3个月了,100斤的肉搁在自己身上是嘛样子?林微微被炸毛了,跳了半杖高,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被人拖到田野里XXOO后,又OOXX回来。 前世,她好歹也是个瘦弱型体质,吃嘛嘛不胖。现在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简妮的身体靠不住啊,都十四了,还是圆脸圆身体,没往高处去,就往横向发展了。要将来轰炸起来,万一连防空洞都钻不进去,岂不是真成了千古一大杯具? 林微微吓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有必要端正生活态度,怎么滴都不能这种悲剧发生。 第十二章 放风半天 如果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她林微微还要加一句,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而她很不幸的就成了这只可怜虫。 被玛格丽特打发去街上买菜,前几天受婚纱的刺激,林微微的小宇宙爆发到最强,拒绝搭车,提前了半个小时就挎着菜篮出门。 “简妮。” 林微微正抱着一棵树拍胸脯喘粗气,听见后面有人叫,忙一回头,之间约根和他兄弟赶着马车悠悠然地追了上来。 “上来,我们带你一程吧。” “不了,”林微微犹豫了会儿,一咬牙,道,“前面就是大街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这副身体太需要锻炼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们去花市进一点花草,中午时分在菜市场门口接你。” “好。” 林微微赶紧点头,玛格丽特的采购单上写了黑压压的一片,拿着空篮子走路那是减肥,背着几十公斤的菜走路,那叫自虐。 两人挥了挥手,马车扬尘而去,微微跨着小步,雄赳赳气昂昂地唱着小曲,向着菜市场挺近。清晨的空气可真是新鲜呐…… 一清早,街上的人已是熙熙攘攘,看来大家都是早起早睡的好孩纸。因为要搭便车回去,林微微有足够的时间闲逛。30年代的德国,已经算是很摩登了,购物中心、理发店、糖果店、面包店、首饰店……总之比起21世纪,也不差到哪里。 大街的墙壁上贴满了纳粹党的宣传广告,巨大的篇幅想让人不注目都难。海报上的男子身着黑色制服,胸口绣着象征帝国的雄鹰图案,配着SS的领会,威风凛凛。 画像下面写着这样一段文字: 想要重生吗?想要获得全新的人生经验吗?那就请您继续关注, 如果您的身高在183cm以上, 如果您的年龄在18-25岁之间, 如果您身体强健无病, 如果您金发碧眼,纯雅利安血统, 请联系XXXX 党卫军司令部签发16.05.1933 林微微一看这个广告,立马就乐了。丫的这是应征军人入伍,还是招聘夜店鸭子?希特勒这厮到底想扩充军队,还是扩充后宫佳丽? 看得正欢乐,就听大街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林微微回头一看,原来是希特勒的后宫,哦不,青年团在大街游行。清一色的褐色制服,佩戴着领带,手臂上戴着纳粹袖章。在制服的承托下,男孩们昂头挺胸,精神抖擞,脸上充满了自豪。 国家将来的花朵啊……就这样被无情的摧残了。一个个大好青年,不久之后,就要上到前线被轰炸成肉饼,光想都觉得心痛。为毛21世纪的德国街头上,不再有帅锅的身影?为毛从高中到大学,身边尽是些歪瓜裂枣?原来,真相在这里,帅锅们都被战死沙场了!! 想到这里,她实在很有将希特勒pia飞的冲动,这个夺命催魂手到底残害了多少良家妇男? 心情正激愤得起劲,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汗,居然是鲁道夫!这厮啥时成了纳粹的爪牙? 小子好的不学,尽往反面角色上走,等过几年,呃,过十几年有你哭的时候。林微微在心底狠狠地上下鄙视了他一番,不过鄙视归鄙视,小样儿穿着制服还挺帅气,瞧那腿修长的……正宗的黄金比例啊。嘿,其实西方人长帅了还真挺容易的! 似乎感受到打量的目光,鲁道夫的目光向这边飘来,林微微一惊,急忙躲在角落里。对她21世纪的人来说,纳粹是耻辱、是禁忌,可是她忘了,在这个年代,这个万字符号却是代表荣誉。希特勒的至理名言:鲜血和荣誉。 一群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直到转角,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林微微转头又看了会海报,突然发现这个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才,明明是招人去送死的广告,居然也能被他写的那么煽情。 “拿你满腔的热血去温暖祖国大地,有德意志血统的地方,就将成为我们的土地。” “凡尔赛条约不能阻止我们的崛起,民族的骄傲将不再被践踏,被法国鬼子占领的土地,我们势在必得,总有一天都将归还祖国大地。而你,你,你还有你,即将成为改写历史的那一人。” 每一句中都有煽动民心的词语,也难怪德意志民族会被蒙在鼓里十余年,直到国家快挂了,才发现战争的残酷性。 笑过之余,林微微觉得很无奈,只能叹息。有句话说的很正确,一个时代会有怎样的发展,就看驾驭这个时代的风流人物是谁。无疑的,无论是希特勒,还是戈培尔、他们都是能人,因此他们谱写了历史。只是成王败寇,同样因为他们的失败,也让他们成了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林微微正低头想着哲理,原本安静的大街突然嘈杂起来,背后被人撞了一下。她不由地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脚。一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神色仓惶地看着她,他脚步一顿,迅速说了句抱歉,又飞快地越过她跑开。 有人在叫嚣,四五个穿着褐衫制服的男人穷凶极恶地迎面追来。他们的制服和青年团很像,又都是成年人,林微微一愣,一时不明白这上演的到底是哪出戏。 “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冲锋队办事。”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SA冲锋队,难怪路边有人被推倒,也没人敢叫骂。林微微不敢挡道生事,急忙自动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这个组织,在烧抢夺掠上,永远是冲在最前面。⊙﹏⊙b汗 闲逛了一阵,见时间不早,林微微转了方向,打算回到广场。刚踏下马路,就见街头一辆甲壳虫飞奔而过,在一记漂亮的转弯后,停在街头。 原以为是大众,可定睛一看,居然是辆保时捷。限量版的古董级保时捷,这车搁现代怎么滴也要几千万了吧?谁啊,这么牛,能开这车? 才这么想着,就见后座的车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军装笔挺的年轻男子。流金般的短发,蔚蓝的眼眸……这哥们绝对有做白马的潜质。林微微双眼发光,吹了记口哨,浑身散发出色女的金光,大跨步地跟了上去。 等等,这人看着还挺眼熟,再仔细投去一眼。咦,这不是海因里希吗?小心肝又开始扑通乱跳,她林微微果然没看走眼,这小子确实是支潜力股。 林微微正想挥手打招呼,声音还未出口,只见海因里希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只女人的手,包裹在精巧的白纱手套中,慢慢地伸了出来,搭在他的手背上。那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一个穿着隆重的女子从轿车中钻了出来,她带着一顶黑色的贵族帽,下垂的薄纱遮住了她的容貌,但光看那身姿就是美人一个。两人相视一笑,便携手走入街头的博物馆。 眼见心爱的白马被人牵走,林微微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心中备受打击。 喂,老天,你搞错了吧,我才是女主啊,你怎么能把我仍在不起眼的小配角的位置上? 她气鼓鼓地跟在和自己抢男主的女主背后,正想来个剧情360°大反转,谁知突然被门口的侍卫突然拦了下来。 “请出示证件。” “什么证件?”林微微一愣,“参观个博物馆还要证件?” “那当然。这里是军事博物馆,只有高级官员才能进出。” “那他们为什么能进?”她不服气地伸手戳戳远去的身影,问道。 “亲王和公主殿下,自然可以进去。” 虾米?亲王、公主?林微微一听,顿时气短半截。好吧,她承认,这个俩身份也实在太高贵了点,高贵到她连妒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毛牵走白马滴都是公主?那让她这一无是处的宅女还咋活?现实果然是残忍的,人生的美梦刚起了个头,就被生生地扼杀在摇篮里。 耷拉着脑袋,林微微认命地走回属于她的地方——菜市场。好吧,还是这里比较有人情味。 第十三章 SS PK SA 上 “来2打鸡蛋,3颗生菜,2公斤土豆,还有15公斤胡萝卜……” “小姐,您买那么多,能拿回去吗?” “有专车接送。”林微微伸手拿起一只巨型番茄,托在掌心里左看右看,道,“这番茄长得好彪悍啊,没打激素吧?” “您说什么呐?” 她正想开口,就见几个冲锋队的人冲了过来,对着一家高档店铺一阵猛砸。玻璃绳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大片,店里的伙计缩在角落里气都不敢出,乱就一个字。 这是啥情况?这不是还没到水晶之夜,谁那么嚣张,竟公然白天抢劫行凶? 离得比较远,林微微听不见对街的人到底叫嚣了些什么,只是看见店里的人抖抖索索地站出来,拿了一叠钱进贡上去。 褐衫队为首的人乐呵呵一笑,用枪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才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林微微看得有些傻眼,她苦巴巴地给人做童工,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一个月撑死也就赚个100个大洋,这家伙才是本事啊。丢几块石头,拿把枪耀武扬威一番,收益滚了几十倍,什么世道!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耳边的大婶在说,“冲锋队的人越来越不像话,前几天逮捕了马赫家的人,硬说人家是民主党的间谍。今天又来砸店铺,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嘘,你小声点吧。别让他们听见,我们只是一些小市民,惹不起这些人。”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怕他们?” “你就少说几句吧。” “我就不信就没人治得了他们。” 褐衫队的大爷们抢了钱后,又大摇大摆地在马路上招摇过市一番。正得瑟着,这时,远处轰隆隆的引擎声,几辆三轮摩托车呼啸而来,宝马的标志触目惊心。 林微微不满地啐了口,哎约,这些鬼子还真够奢侈的,又是保时捷,又是大奔、宝马的,还有完没完啊,一个个都是来炫富卖酷的还是怎么着滴? 到来的人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气场,到来的六人训练有序,利落地排成一队,一身黑色的制服触目惊心,原来是党卫军的筒子驾到。 两组人马先是行了个嗨希特勒的大礼,便开始交涉,褐衫队的队长冷笑连连,居高临下的神情似乎完全不将党卫军放在眼里,还时不时地拿着枪对准几人的脑袋空放枪。 党卫军的六位帅锅,个个脸色严峻,跟六月飞雪似的。也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褐衫队的猥琐男忽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手勾住对方的肩膀,便向啤酒馆走去。 林微微顿时失望,原本还以为可以围观看热闹,没想到阶级敌人顿时成了哥俩好,真没意思。 按照玛格丽特的食谱,买齐了所有的配菜,她撑着下巴,坐在路边等约根兄弟来接。闲着无聊,就来八一下冲锋队(SA)和党卫军(SS)吧。 要说起冲锋队,就只能四个字形容——臭名远昭。23年,希特勒创立了这支组织,他们是由一批退伍军人、失业工人、服刑犯人等社会层次较低的人群组成。 这组织存在的原意不过是维护纳粹党,在啤酒馆政变之后,一度被禁止。一直到32年年末,希特勒的纳粹党得势,冲锋队也跟着东风再起。 俗话说,跟好主人有肉吃。希特勒成了元首,这些狗腿子们也有了一席之地。33年年初的那场勃兰登堡国会纵火案,明里是共产/党企图造反,暗地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栽了脏、嫁了祸。自那之后,冲锋队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借着打击其他党派的名号,甚至企图剥夺贵族封地,大喊二次革命的口号,弄得四处人心惶惶。 而同样如雷贯耳的党卫军相形之下,在当时的德意志人民心中,有着较好的声誉。他们必须是纳粹党员,就如林微微之前看到的那张海报一样,对身体素质、长相身高方面都有严格要求,部分组员会事先进入青年团学校进行军事训练,然后编排入伍,他们十分的有组织有纪律,善于作战,奉命唯谨,丝毫不差于国防军的专业训练,因此也深得希特勒的青睐。 党卫军也分普通党卫军和武装党卫军。普通党卫军不直接参与战争,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希特勒,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私人保镖。而武装SS,这是二战初期德国装备最先进的一支精锐部队。神马骷髅装甲师啦,神马虎式坦克啦,神马集中营大屠杀啦……都有他们参与的脚印。 在34年之前,党卫军是隶属于冲锋队之下。就这么说吧,冲锋队是希特勒的原配,而党卫军则是原配一手带大的陪嫁丫头,原配经常无理取闹,而丫头却行事得力,深得青睐,成为小三。原配眼见自己地位不保,于是就去找小三麻烦。丫头翅膀长硬了,也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两者间的矛盾日益深化。终于到了34年的长刀之夜,在希特勒的默许下,小三灭了糟糠,自己爬上了原配的位置,gameover。 要说冲锋队会灭亡,这个也算是必然,比起作战性,它比不上国防军;比起忠义,它比不上受过洗脑的青年党卫军。希特勒实在没有留下他们的理由。 林微微正扒得欢乐,就听啤酒馆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心脏被震得顿时一跳,对面的火苗倏地破窗而出。 不过短短一瞬间,大街上立即炸开了锅。党卫军的人负伤冲出啤酒馆,而巡街的其他冲锋队成员也闻声而来,两队人马顿时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见形势不妙,人群彻底骚动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狼狈不堪。 枪声、火烧声、夹杂着尖叫声,情况不能再糟。慌乱中,一颗子弹擦过肩膀,直直地射入了她菜篮上的那颗头颅大的包菜,林微微如梦初醒,当即惊跳了起来,尖叫着向后退去。 她一现代宅女,哪见过这种混乱场面,顿时手足无措。想逃走却没有方向,一不小心砰的声撞上了一个人。惊惶地回头一看,竟是鲁道夫。 这个时候能看见熟悉的人,林微微悬起的心顿时落地,激愤的眼泪刹那狂飙而出,口不择言地道,“小三和糟糠干上了,这会儿还闹出了人命!” 在这里看见她,鲁道夫也很惊讶,但形势混乱,他没时间多说什么。只是猛地推了她一把,道,“这里不安全了,快走。” 林微微被他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见他英勇无敌地向闹事口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由一急,反手拉住了他。 “你要去送死呐?他们闹得正欢!” “当然不是,你放手。” “他们有枪,刀枪无眼!我要对你负责!”其实林微微想说的是,你还没成年,你父母要对你负责,但一激动,竟然说成了我要对你负责。 鲁道夫被她义正言辞的语气咆哮地一愣,酷酷的脸上竟然扯出一抹微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我来找你。” 林微微怔了下,心想,md你当我三岁小孩哄呐。你要挂了,我在你们家还混个P? 见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死也不放,他不由皱起了双眉,正想说什么,忽然就听前方轰隆隆的一片巨响。林微微抬头一看,只见大量的三轮摩托车向这个方向驶来,那架势就跟电影里鬼子进村了似的,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她一惊,手下自然一松,而鲁道夫乘机和泥鳅似的——溜了。 “自作孽,不可活!”林微微一跺脚,也顾不上他了,转身拔腿就跑。 这幅身体真是运动白痴啊,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人群早已鸟兽散,眨眼功夫就连个人影也没了。 眼见车队向这里压近,远远也看不清是何方神圣,但不管是褐衫队(SA)还是黑衫队(SS),总之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不管如何,先躲起来再说,脚下的方向一转,她迅速窜入一个小巷。 第十四章 SS PK SA 下 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一阵恶臭熏得头晕眼花。妈的,这个地方是停尸间吗,居然能臭成这样! 无处可走,她只得捏着鼻子,一步步走向小巷深处,希望那里会有第二条出路。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受过训练的军人,是党卫军还是国防军?不得而知。 心里正忐忑着,突然听见阴暗的角落里咚得一声滑出一只人手,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随着手指滑落地面,惊心动魄的色彩。 那一瞬间,林微微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了喉咙口。她倒退了好几步,用手拼命捂住了嘴巴,才勉强没有尖叫出声。即便是日光灼灼的大白天,也足够叫人毛骨悚然。 刚遭遇了枪战片,现在又来恐怖片,林微微这一辈子也算是没白活。 空气又臭又腥,就像是僵尸大军刚血洗了地球村一般,她的嗅觉再迟钝,也被熏得一阵反胃。她扶着墙壁,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双腿向外面大街走去。就算被那些扛枪的军爷们打成马蜂窝,也不要再留在这里继续受虐了。 走了没几步,背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低沉的j□j声,夹带着痛苦的呓语,从角落里飘出。 林微微可怜的心脏再度收缩,几乎条件反射的回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只手竟然动了动。 她是无神论,不是诈尸,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有人还没死。心里虽然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探头要去看个究竟,可又不敢走得太近,灵机一动,她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向着那个方向扔了过去。 扑的一声,石头扔偏了,落在上方。林微微不甘心,再度捡了一块起来,又扑的一声,还是没扔中,石头在右下方的地面着陆。林微微怒了,索性从地下抓了一大把石头,天女散花般地扔了出去,总有一块能够砸中的吧。 果然,就听有人在那里闷哼了一声,她也跟着倒抽了口冷气。僵尸血洗地球村之后,果然还有幸存者,作为一个穿越女,在这种情况下艳遇的指数为9.9999,美女救舍身相救,英雄就以身相许……想法是美好的,实践是需要勇气的。 “那个,你还活着不,要活着就请说句话。” 没人回答,四周一片静悄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不会被自己的石头给砸晕了吧?囧! 那个角落里实在是乱,破篓子、破床单,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生活垃圾,总之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堵在眼前,她根本看不清那人所处的位置。 林微微一咬牙,踮着脚走近了几步,她几次想拨开杂物,伸了手,又缩回来。这年头,围观要勇气,连当个圣母也需要勇气。迟疑半天,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再度颤巍巍伸出了手。 “我林微微豁出去了,尼玛要不是个帅锅,就实在太对不起我,对不起观众了。” 手上的树枝刚探出去,就听眼前一阵骚动,垃圾堆突然雪崩似的散落,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滚了出来,趴在她面前的地上,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瞅住她不放。 这……这绝对不是活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鼓鼓的,瞳孔放大,显然已经断了气。 第一次近距离的和死人接触,林微微吓了一大跳,身体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哗啦一声,有人拉上了枪膛,再一眨眼,一支黑亮的手枪已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 “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一枪毙了你。”冷硬的声音,毫无半点温度。 从救人的圣母,沦落到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前后不到一秒钟。林微微一下子懵了,半天摸不着方向。 “听见没有?”见她没有反应,那人用枪把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耐烦地低声喝道。 那枪口似乎还冒着热气,林微微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一激动,突然扣动扳机,就这么给她来上一枪。 “听见了。”她急忙配合地点头。 “很好。”男子的身体晃了晃,后背靠在墙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鲜血染红了他半边的衣衫,顺着墙壁在地上汇成一滩小水塘,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受伤不轻。 面前的两个人,一死一伤,他们穿的制服各不同,估计是两队人马火拼的结果。死的那个是黑制服,是党卫军的人;而受伤的这个,是冲锋队的。虽然一年后,党卫军灭了冲锋队,但至少现在两边都不是好惹的鸟。 林微微的视线稍稍向上移了移,只见一双眸子正发出碧绿的光芒,看得她浑身一抖,赶紧又低下头去。这双眼睛,太犀利、太可怕了,就跟丛林中的野兽似的,简直是穷凶极恶。这么一个惹不起的人,她林微微偏偏不要命地去招惹了!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那双凌厉的眼睛向她一扫,林微微立即转口道,“党卫军控制了局势,不,也许是国防军,总之不是你们冲锋队的人!” 他的目光一冷,命令道,“去把那人的衣服剥下来,给我换上。” “你,你要我脱,脱,脱他的衣服?” 那把枪只是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微微在武力的威逼下,二话不说立马服从。有枪的是霸王! 那句话是谁说的,在正常情况下,人的潜力不过才被开发了10%,林微微觉得现在她另外的90%的潜力也正在被开发之中。心脏收缩到一定程度,也就不再害怕了。 三两下把那死人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只留下条裤衩,走过去将衣服递给他。他没伸手,只是瞪眼看着她。 她只好认命地又动手脱他的衣服,他伤在肩头,子弹似乎陷得很深,稍一挪动,就鲜血直流。林微微的嗅觉已经麻木了,但这鲜艳的颜色实在太惊心动魄,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一不小心被牵扯到伤口,他倒抽了口冷气,害的林微微的手也跟着一抖。不是她故意让他受罪,实在是她太紧张了,第一次为陌生男人宽衣解带,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好不容易脱掉了他的上衣,他面不改色,她却已经泪流满面了。沾了一手温热的血液,比她上辈子去医院捐献的都要多。 “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呃?”见她的神色,他不由冷笑了声。 林微微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男人的身体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销魂的还是第一次。” 在手摸到他腰间皮带的时候,她悲剧地发现,对方竟然起了生理反应。亏这哥们伤成这样,思想还这么滴不纯洁。林微微脸红耳赤地抖了半天手,也没能解开皮带扣子。他勾勾嘴角,似乎有心捉弄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裤门上。 嗷嗷嗷~~~~~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林微微差点没羞愤而死,立即触了电似的缩回手。 “你喜欢那儿?” 丫的这厮绝对是个高危分子,外加极品无耻之徒!鉴定完毕。 为了防止再被他调戏,林微微干脆速战速决,咬牙切齿地扒下他的裤子,又将那套黑色制服胡乱套了上去,一脸的壮烈。 好不容易将两人交换了衣饰,她大大地喘了口气出来,刚站起来,就见他伸手连开了三枪。她顿时跳了半杖高,跳竹竿舞似的向后蹦去,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让她失聪。回过神后,她第一反应就去摸自己的身体。 还好,手脚健全,没有伤痛。一颗心还未悬下,她又尖叫了起来。太骇人了,那三颗子弹一颗不少,全部射入了那具尸体的脸部。那张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脸,血合着脑浆呼呼得往外流,除了惨不忍睹四个字再无其他字眼可以形容。 胃中一阵翻搅,林微微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墙角大呕特呕起来。将早饭的面包和肉肠给吐得个干净,估计今后三天都不会有食欲了。 “简妮?简妮?”外面响起了鲁道夫的声音。 “我在这里。”林微微一激动,转身就往外跑,跑了没两步,就听枪响在背后响起,子弹落在自己脚边,掀起了一曾灰尘。要是再射偏一点点,她的小脚丫子就不保了。 没有说话,却比说什么都有效,林微微立马站停了脚,举高手做投降状,转身看向他,哭丧着脸道,“我错了,大哥。” 男子眯起眼睛,危险地笑了笑,“记住,我是党卫军的人,在逮捕这个闹事分子时受伤。” 林微微立马配合的点头,这种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他说自己是上帝也无所谓了。 “简妮?”鲁道夫的声音再度传来,他很快摸到了这个巷子,湿臭的气味令他皱紧了双眉,“你怎么躲在这个鬼地方。” 林微微面对着男子,倒退着向鲁道夫走近几步,“我……我捡到了你的一个同行。他受伤了,你快喊人来救他。” 鲁道夫跨近几步,向那人投去几眼。 “党卫军中士弗里茨﹒赫尔曼中士。”那个自称中士的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鲁道夫瞄了眼他制服上的军衔,不动声色地点头,“好,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见他走了出去,弗里茨线条硬朗的唇线微微上扬,露出个惊心动魄的笑容,“男朋友?” 林微微并不想回答,可又畏惧于他的枪,只得摇头否认。 “你叫什么名字?” “安格拉﹒默克尔。”林微微想也不想,答道。 “可我为什么听见那男孩叫你简妮?”他手中的枪又有意无意地晃了晃。 “我,我记错了,我叫简妮,简妮﹒布朗。” 他再度笑了起来,嘴边露出个赏心悦目的小酒窝,可在林微微眼中,简直有如恶魔降世。 “最好牢牢记住自己的名字,不然下一次就没这么走运。” 遇上你还叫走运啊?我的狗屎运全被狗吃了!! 林微微小心翼翼地赔着笑,心里却在呐喊,鲁道夫你这厮喊个救护车咋要那么久,赶快回来,她再也不要和这个可怕的男人单独处在一起。 感觉等了有一世纪那么长,事实上,时间不过才过去了几分钟。鲁道夫终于带了几个党卫军抬着担架一起回来,林微微登时如释重负,几步退到他身后。 几人将男子抬上担架,在路过她的时候,他让人停顿了下。 “布朗小姐,谢谢你,你的救命大恩,我会记在心上。” “不谢不谢。”赶快滚吧。 “希望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去死。(德语再见)”最好永远不见!! 林微微挥了挥手,即便背对着他,仍能看见那两道尖锐的目光,叫人恐惧万分,她忍不住全身抖个不停。经历今天,她林微微发誓,以后不管路边长得是玫瑰、蔷薇、牵牛、还是别的什么花,总之她是再也不会采了。 “那个人不是中士对么?”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 鲁道夫不答,她也沉默,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那明明是党卫军二级上等兵的标志,可是她不解,他似乎早就看出来,为何不拆穿他呢?还有,这个弗里茨,也很让人奇怪,既然要冒充党卫军的人,为何还要露出这个蹩脚的马脚?难道他不知道分别党卫军的军衔吗? 第十五章 鬼子进村 大街上混乱的局势已基本被党卫军控制,冲锋队的一场闹剧很快谢幕。即使被捕,有人心里仍然不甘,当街叫骂,形象全无。 啤酒馆门口停放着几具尸体,橱窗的玻璃被炸成了粉末,伤者在地上哀叫,早上一片繁荣的现象早消失的无影,只剩下惨不忍睹。林微微路过他们的时候,忍不住飘去一眼,却看得是惊心动魄,不由双肩发颤。 穿越来那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战争是那么的近,可她知道现在才只是一个前奏,等二战真正拉开帷幕的时候,那才是人间地狱。 鲁道夫以为她是畏惧地上的尸体,几步走近,揽住她的肩,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道,“害怕的话就不要去看。” 让我恐惧的不是尸体,而是你们——党卫军!!林微微有些郁闷,一时无语。 经历了一场枪战后,她的菜篮子居然还在原地,就连里面的2打鸡蛋也没被打碎,这也算是个奇迹。她一屁股在街沿上坐下,唉声叹气。 “你不打算回家?”鲁道夫问。 “约根兄弟说会来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微微答。 “你不必等了,这里乱成这样,路早就被封锁了,他们是过不来的。” “那我怎么回家?” “走回去。”鲁道夫耸了耸肩。 “拎着十几公斤的菜,你让我走回去?”林微微一下子着急了,回去的路少说也有七八公里,这不是自虐吗? “没有其他法子,除非你在这里等,等到他们清理完毕,解锁大街。” “那要等多久?” “应该快的,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 “什么?这也叫快?”玛格丽特还等着她的菜下锅呢。 这个年代不如现代,打个手机回去交代一下,就全部搞定。没有移动电话,就只能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那你怎么回去?” “我?我不回去,我回学校。” 林微微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你帮我想想办法啊,不然晚上你们一家子都没菜吃了。” “这个……”他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先跟我去学校,我去借辆车。” 有车?她眼睛一亮,喜道,“好,好啊。”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问,“你学校远吗?” “不远,广场后面转个弯。” 他腿长,走得也快,又是两袖清风。而林微微提着一篮子的菜,左手换右手,一会儿抱,一会儿拎,像只鸭子似的摇摆,结果越走越慢。不多久,两人之间就拉出了一段距离。 鲁道夫走了一会,才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回头一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林微微抱着个篮子,蹲在地上直喘粗气,一张脸涨得通红,黑眼睛极为哀怨地看向自己。 他有些无奈,只好调头走回来,一把拎起菜篮,道,“你拎不动,可以直接和我说。” 林微微赶紧点头,心想,你是公子爷,我一厨房小厮哪敢轻易劳驾您啊。 鲁道夫的学校叫做雷奥帕德青年团学院,是由一座古堡改建,四周都是城墙,很有复古风味。凡是看得见的地方都插满了纳粹党的万字旗和雄鹰标徽,可能是午间休息,进出的学生、教官、老师都不少。 站在一堆法西斯分子之间,林微微觉得压力很大。 “我,我在这里等你吧。”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她很自觉地说道。这里的气场太强,她感觉自己就跟一见不得光的小妖精,在如来佛祖面前,顿时瘫软成了泥。 “也好。你别在这里乱跑。” “绝不会。”乱跑?开玩笑,她现在连站着都腿软,那些穿着军服的纳粹或者预备纳粹军,只要从身边路过,她就冷汗淋漓。 不敢站在大门口招人耳目,她只能躲在大树后面。虽然害怕,但心里对这种军事学校还是很好奇,这就是传说中制造‘雅利安超人’的基地。从学校里走出的青年男女们,有说有笑,有些年幼的甚至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真无法想象,他们一个个将来都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林微微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希特勒究竟造就了一代人,还是毁灭了一代人。 “喂,你不是里宾特洛普家那个会做汉堡的女佣?”有人突然从侧面拍了她一下,林微微吓了一跳,手一松,一篮子菜怦然落地。 哎约,我的鸡蛋!!!2打24个,全震碎了。 摸摸这个,捏捏那个,一阵心痛。靠,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被人发现。她林微微神马时候又恢复了女主的高贵身份? “丫的,你赔我鸡蛋……咦,是你?”语气一转,林微微从震怒到惊讶,再到恐惧,总之短短一秒钟,神情转变了N+1次。 “你还记得我?” “不记得。”但凡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好人。 “我还以为你记得,我是沃尔特﹒诺沃特尼,我们在宴会上见过一次,那时我就坐在鲁道夫的右手边。”那人停顿了下,又道,“你的汉堡很好吃,终生难忘。” 哦,原来是他。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对于这个人林微微的脑子中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就是当时说SS和SA关系要蹦的那个嘛。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员?”林微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沃尔特笑了笑,“我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来办些事。” “你不是党卫军的?” “不是。” 不是就好!林微微吁了口气,对他的畏惧也减轻了几分。 沃尔特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底,心中有些好奇,人们都以进入这个学校为荣,可为什么提到这里,她就会变得非常不自然,眉宇间甚至有种厌恶。会有人讨厌青年团和党卫军吗?但这疑惑也只是瞬间在他脑中闪过而已。 “怎么办?” “??”他满脸不解。 “这个。”她指了指篮子里碎得一塌糊涂的鸡蛋。 “哦,我非常抱歉,我……” “拿来。”林微微伸手摊在他的面前。 “什么?” “马克。”她学着冲锋队那猥琐队长的样子,抖了抖脚,道,“筒子,你打破了我的鸡蛋,是要赔钱滴。” “这个自然,那么小姐,要赔你多少呢?” “24个鸡蛋3马克。” 可他却给了10马克,见他那么爽气,林微微反而一愣,“我没零钱找你。” “不用找了。这剩下的7马克,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林微微一脸警惕。 “帮我做两个汉堡,我妹妹后天生日。我特地请了假,从部队赶回来,就想给她一个惊喜。” 林微微一天的工资也就10马克,2个汉堡可以换7马克,这种天上掉下的美差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见她点头,他脸上一喜,道,“我本来想拜托鲁道夫转告,可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那就太好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来取?” “后天早上吧。”林微微想了想,一个星期中只有明天的菜谱里有牛肉。她只会做汉堡,却不会做牛肉夹心,况且上一次的汉堡之所以成功,主要还是归功于玛格丽特来调制的酱料。 “那就一言为定。谢谢你。” “不谢不谢。去死。”林微微挥手,一天里要说几个去死,真够带劲的。 将一些破残的鸡蛋扔到草丛里,还没处理完,就听见引擎的几声叫嚣,身前开来一辆摩托车。 “简妮,上车。”鲁道夫气势凌人地在车里叫道。 林微微看着眼前的车,半天说不出话,本来想体验下30年代甲壳虫的风情,没想到丫的这厮居然弄了辆鬼子进村的三轮摩托车! “你说去借车,就是这辆?”她咽了口口水,一脸为难,“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他有些不耐,招了招手,“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我还得赶回来训练。你要不坐,就自己走8公里的回去吧。” “好,好,我坐我坐。”林微微立马投降,将篮子扔进车里,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好吧,看在你是宝马的份上,我忍了。 第十六章 雅利安人种论 第一次坐在这种三轮摩托车里,林微微心情是激动的,从菜篮子里抽出一根又粗又大的白萝卜,搁在车沿上,充当机关枪,哒哒哒哒,左右一阵扫射。 “你干嘛呐?”鲁道夫对她制造的噪音,终于忍无可忍,喝道。 “鬼子进村,带你去找花姑娘。” 哒哒哒,又是一阵扫射,小日本鬼子还不投降,手榴弹。Jiu……呯。 “你把鸡蛋全都扔了,我们明天早饭吃什么?!” “没有,就不吃呗。”林微微掏出一根香蕉,对准鲁道夫,放了一枪,完了还像模像样的对着香蕉吹了口气。 鲁道夫的嘴角一抽,脸黑了一半,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就跟博物馆里的雕像似的。 “喂,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那么严肃啊。” 真是小气鬼,林微微悻悻地将香蕉、萝卜扔回篮子,她不过就想YY一下自己是如何八面威风的女战士而已。 “如果你喜欢军事,可以加入少女团。” “嘿嘿。”鬼才喜欢,YY和现实是两回事!傻笑了几声,林微微问道,“你们在学校里都学些什么?” 他抽空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HJ(希特勒的青年团)是多么滴有名,记得她看过一部纪录片,里面二战的美国老兵在战后回忆说,他们运气非常不佳,因为遇到了一群HJ,他们不过十六七岁,可打起来仗来简直不要命,一个个都跟魔鬼似的。无法想象,他们究竟被灌输了什么思想,又受到了什么训练,才会变得那么疯狂。 “主要就是军事训练和体格测试……” “是不是要背着大炮游泳、投掷手榴弹、钻爬有刺的铁丝网、蹦极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狐疑。 “听人说的。”看他这神情她是猜对了,“你们学不学数学、语文、哲学?” “基本不学。” 果然是全军事化的洗脑,怪不得孩子们一点自己的主张也没有,全都被希特勒给一体化了。 林微微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鲁道夫,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没有?”她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们一到18岁,上级长官就会给你们配对,以保证血统的纯正。” 闻言,他低低笑了声,古板的脸上露出个动人笑颜,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ARD(德国电视频道)。”她话锋一转,“难道你们可以自由恋爱?” “当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顺便八卦一下。 “没有特殊要求,我喜欢一个女孩,就会接受她的全部,她的脾性,她的外貌……所有的缺点和优点,我都会包容。” 哗,多么浪漫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20年代的好男人?林微微正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谁知,他后面突然加了句,“但她必须也是纯正的雅利安血统。” 美好的画面顿时被破坏得淋漓尽致,笑容僵在脸上,林微微在心里呐喊,帅锅,你最后一句不说成吗?成吗? 雅利安?雅利安个P,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科学家已经证实了,这整一就是希特勒自己YY出来的种族,根本毫无证据可循。 “你这不算是自由恋爱。”林微微看向他,一脸认真。 “不是?那算什么?” “这叫选择性配种!!!” “……” 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反驳总理的伟大理论,鲁道夫有些生气,可张了嘴,竟然无从反驳。 哼,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这样想着,才勉强将怒气压了下去。被林微微破坏了气氛,鲁道夫绷着脸,一路沉默。 约根兄弟早已回来,将大街上出乱子的消息带给了大家,林微微迟迟不归,人人心里都担忧着。她刚从摩托车上跳下来,玛格丽特就从屋里冲了上来,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心。 “婶婶,我把鸡蛋打破了。” “没事,只要你的脑袋没破就行了。”婶婶接过篮子放在地上,伸手将微微抱在怀里,嘴里连连叫着哈来路亚,脸上流露出真挚的关心。 在这个世界里,有这样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关心自己真好,微微感动得红了眼睛。 约根、萨比娜、贝雅也跟了出来,纷纷安慰着她。一阵鸡冻后,玛格丽特这才把大家遣散,空地上又只剩下了这两人。 “谢谢你,鲁道夫。” “谢我什么?”声音依旧冷冷淡淡。 “送我回家。” 他挥挥手,一脸不以为然,又坐回摩托车上,一踩引擎,车子潇洒地飞驰而去,瞬间只剩下了个小黑点。 ****** 折腾了一天,终于爬上了自己亲爱的小床。林微微双眼一闭,脑中就印出白天那个被枪弹打得稀巴烂的脸,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入睡,又做起了乱七八糟的噩梦。 梦中,只见一群僵尸入侵地球,手里举着万字旗,高喊,“雅利安,雅利安,雅利安……” 林微微惊恐万分,拔腿就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碧油油的绿眼睛,饿狼似的盯着她。浑浑噩噩中看不清他的脸,唯独脸颊边的那对酒窝触目惊心。 “简妮,来吧,到我这里来……我在集中营等着你。”男子伸手向她抓来,一滴滴的鲜血自天空坠落,滴在他的手上,顿时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他将上了膛的枪对准了她,砰砰地射出了子弹。 林微微尖叫着逃开,眼见子弹就要射穿自己的心脏,场景猛地又是一变,她看见自己躲在衣柜里,一大批的党卫军开始搜宅。他们见人就射,神情疯狂。 眼见那群士兵的手就要摸到衣柜,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她回头一看,站在身边的居然是希特勒,一脸诡笑地向自己凑近,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犹太人吗?” 见她摇头,他又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犹太人!” 一个晴天霹雳,将林微微从梦中倏然炸醒。她从床上窜了起来,瞪大眼睛,抚着胸脯喘大气。她被一种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被雷砸晕了的感觉萦绕着,总之半天回不了神。这个坑爹的梦,实在太让人亢奋了! 几个室友睡得正香,只有林微微一个人冷汗淋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心情一激动,就想上厕所。外面月黑风高,她实在不想出去,可是越是害怕,越是睡不着,越是想尿尿。恶性循环,估计一个晚上她别想再睡了。一咬牙,她只好披了件衣服,摸去厕所。 30年代已经有抽水马桶了,不过那大多是富人的奢侈品,对于下人来说,就是一坑上搭一块木板,让你坐在上面闻臭气。林微微庆幸,幸亏没穿越成里宾特洛普家的挑粪工,不然她真该欲哭无泪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见到窗外人影一闪,林微微希望是自己眼花了,但她知道不是,因为她听见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她全身僵硬地坐在马桶上半天,暗忖,该不会是城堡遭小偷了吧?厕所里可以临时拿来充当武器的只有马桶盖了,林微微紧张地掀开了房门一角,踏了出去。 那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厨房,悉悉索索地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林微微跟在后面却觉得奇怪,厨房里只有吃的,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小偷光顾? 才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厨房门一开,她来不及躲避,两人撞了个正着。 林微微尖叫了声,拿着马桶盖就要往对方脸上扣去,那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好在反应还算灵敏,勉强躲过。 “住手,是我。” 月光隐在阴云后,四周乌漆麻黑的一片,虽然看不见,她却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 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上 “二小姐?”林微微一愣,连忙半路收势,“您半夜三更在这里作甚?” “小声点。”贝特尼亚嘘了一声,捂着鼻子皱眉道,“快把这臭气熏天的东西放下。” 她挥了挥手,道,“你帮我找些吃的。” “您肚子饿了吗?”林微微不解。 “让你找就找,哪里那么多问题。” 将马桶盖扔在外面,林微微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厨房。 从柜子里翻出一些面包和火腿递给她,谁知,这位大小姐手一推,撅着嘴巴不高兴地道,“这么硬怎么吃?” “可是昨天的剩菜都喂狗了。”她有些为难。 “那牛奶呢?” “牛奶有。” “赶快给我拿一瓶来。还有,土豆……”她望了一眼,又道,“不行,这土豆块儿太大,他咽不下。你把它切碎。” 他?他是谁?林微微的手势一顿,却没敢问出口。厨房里没开灯,贝特尼亚手中点了支蜡烛,给她照明。在微弱的烛光下,林微微几次都差一点切到手指,又一阵忙乎,终于按照小姐的要求凑齐了东西。 贝特尼亚小心翼翼地将食物装入盘子,拿了把勺子,对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便走,可这个方向却不是回她自己卧室的路。 半夜三更在外面游荡,这富家小姐的举动和神情都十分滴可疑,这里面一定有JQ!林微微犹豫了下,最终好奇打败了害怕,心想,我要不去一探究竟,观众还看个P。于是,她几步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顺手抄起了马桶盖,有什么东西握在手里,总是让人比较心定。 贝特维亚在花园里绕了个圈子,最后走到一栋小木屋前,这是别墅废弃的杂物库,一般没人来。姑娘在门口四处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下,这才走进去。 不敢靠的太近,林微微只能远远地候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二小姐才出来,盘子上的食物基本没动,只有牛奶瓶子空了。她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一双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为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她那魂不守舍的神情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林微微暗忖,这姑娘该不会私藏了一个小白脸吧? 贝特维亚走后好一会儿,确定四周没人,林微微才踮着脚摸了过去。堆杂物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当即迎头扑来。 这里面有问题!才这么想着,就听背后一个冷峻的声音陡然响起,“你做什么?” 没想到贝特维亚走了还会回来,林微微硬生生地被吓了一跳,顿时冷汗淋漓。 “我……我在梦游,请自动忽略。”说完,她转身就走。 “站住。”贝拉维亚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喝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见!”林微微哭丧着脸,这不是刚想看,您老就出现了么。 贝特维亚狐疑地扫来几眼,她心里一颤,连忙加重了语气强调道,“这里太黑,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好了,闭嘴。”她拉了林微微一把,道,“既然来了,就跟我进来。” 她想干嘛?不会是要杀人灭口?这月黑风高夜,可正好是行凶的最佳时机。林微微立即警惕起来,本能地想要鞋底抹油。 “我,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小姐,我向天向地保证,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的风声。” 贝特维亚不耐烦地抓住微微的后领,一把将她给提了过来,“说什么呢,赶快给我进来!把门关上。” 擦亮了火柴,她点上一支蜡烛,房间很暗,没有窗户,没有月光,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在跳动。两个表情各异的脸面面相觑,这情景实在很诡异。 微微全身戒备地看着她,手里紧紧捏着马桶盖,准备随时给对方来上一记。贝特维亚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到地上,小心地扶着蜡烛,蹲了下去。 视线跟着她移动着,林微微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不止她们两人,地上还躺着一个三条腿的男人。 男子紧闭双眼,棱角分明的脸上血色全无,坚毅的下巴曲线完美。呵,二小姐眼光不错,捡回来的小白脸还挺帅。林微微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细看之下,突然一惊,脸色陡地变得惨白。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白天那个自称中士的弗里茨﹒赫尔曼! 他不是被抬去医院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天碰到两次,梦见一次,也太阴魂不散了吧。 她清楚地记得梦中,他是如何奸笑着对她勾勾小指,深情地呼唤,来吧,来吧,我在集中营等着你。那一幕,简直是触目惊心! 美梦可以成真,噩梦……就放在抽水马桶里一起抽了吧。 林微微一肚子疑惑,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在哪里发现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我在街上捡到的,他被人从医院的窗口里丢了出来,正好撞在我的马车上。” “于是,您就把他带回来了?” “是的。” 晕,她以为是捡一只受伤的小狗小猫回来吗?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万一死翘翘了怎么办?难道要帮他挖坑埋尸? “这事您父亲知道吗?” “除了你,没人知道。” “碰到这种情况,您应该立即喊警察,怎么能随便带他回来呢?万一他死在家里怎么办?” “那就尽量别让他死。” 听她说的风轻云淡,林微微一时无语,只能叹息,天底下的强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弗里茨呼吸微弱,却很平稳,他的肩头已经被包扎过,只是此时再次开裂,病人的服饰上殷红一片。 “帮我拿着蜡烛。” 别看这小姐瘦弱,该出手时也绝不含糊,只见她一咬牙,嗤啦一声拉开了弗里茨的上衣。 入眼的是一片血肉模糊,林微微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呕。”沉默一秒后,贝特维亚突然用手捂住了嘴,连连干呕了起来。林微微再度无语了,丫的没这本事,就不要充当什么救世圣母!现在,弄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明天还是打电话给警察吧。”林微微无力地提议。 “不行。”她拒绝地斩钉截铁。 “我们没这能力救他啊,姐姐!”林微微悲愤了,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她认清这个事实。 “可以救的,他呼吸平稳,而且我刚喂了他一瓶牛奶,他还清醒了一会儿,甚至和我说过话。” 这没准是回光返照。林微微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就摊上这个固执的大小姐,如果这人完蛋,她们两人明天都跟着玩完。 想到这里,她只好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去拨弄弗里茨的伤口。幸好他已经动过手术了,子弹早已被取出体内,只是缝合的伤口又张牙舞爪地裂开了一条缝。说实话,如果只是止血、清理伤口的活儿,她们两个臭皮匠也许还能勉强处理,但要是取子弹缝合伤口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就算有youtube、土豆的视频同步指导,她也是死活做不来的。 “从哪开始呢?”血淋淋的伤口,让小姐束手无错。 “这还用说,先清理伤口吧。”林微微抚着额,觉得头很晕,这个小姐表面看上去冷冷酷酷的,搞了半天,就一小白装13! “那你去打水来。” “好。” 这个年代没有烧水壶,要沸水还得现烧,实在太麻烦,只能用冷水先将就一下。乘贝特维亚给他清洗伤口之际,她又跑回厨房,翻箱倒柜一阵找,终于找到宴会喝剩下的高浓度伏特加。她胡乱收拾好,一起带了过来。 “酒精?” “消毒伤口。” 贝特维亚点点头,通的一声拔开瓶盖。 “不能直接使用,要……”稀释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贝特维亚手一抖,倾斜的瓶口顿时倒出来了不少液体,一滴滴落在弗里茨的肩上。 嗖的一下,他猛地张开双眼(被硬生生痛醒的),坐直了身体,直愣愣地盯着林微微。林微微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暗叫,又不是我做的好事,尼玛瞪我干毛? 弗里茨闷哼了声,双眼一翻,又彻底晕死过去。微微用手挡着眼睛,看都不敢看这幅惨景。这小姐哪是在救人,简直就在制造酷刑!他就算不死在敌人的枪弹下,也要迟早也会被她凌迟虐死。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没把握好分寸。” 这句对不起不该和我说,而是该和这个倒霉鬼说!林微微在心里嘀咕了声,虽然不喜欢弗里茨,但此时也是相当滴同情他,好吧就算是为了攒人品,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当一把活雷锋。 “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吧。您赶快回房间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布条,如果有退烧药、镇痛药,就一起带来。”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弄痛他了。” 林微微额头的神经跳了三跳,真的很想抽醒她。刚才那一下,是谁弄的?估计现在就是生切他的肉,也不会有感觉了。 第十八章 冤家路窄 下 大小姐跑掉之后,林微微换了盆清水,倒了一点酒精进去匀开,用布一点点沾着轻轻地擦拭他的伤口。 见他呼吸有点急促,不知是不是刚给痛的,在学驾照的时候,林微微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比如人在昏迷时,如果呼吸不稳,要把脑袋抬高,不让舌头挡住呼吸道。眼睛四周溜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垫在脑袋下,最后只得用马桶盖将就着。 衰锅锅,你遇到我们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要不幸死翘了,千万别怨恨,瓦是无辜滴。 记得18岁那年,她捡到了一只流浪狗,心情那个激动,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谁知,养了没几天,小狗染上了细小,又吐又泄,奄奄一息地被送去宠物医院。兽医说,如果能熬过一个星期,狗狗就不会死,如果熬不过,就可以给它准备棺材了。林微微天天守着小狗,给它喂水喂食喂药,生怕它一个不小心就翘辫子。但,可悲的是,最后小狗还是没熬过三天,隔天早晨看见小狗硬邦邦的尸体时,那个心碎嘞。而她现在的心情和那时差不多,弗里茨就像那条被她捡来的小狗,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仿佛随时会挂。生命是脆弱滴,所以,珍惜生命,远离妖孽。 林微微看着他,内心很是纠结,虽然不想和这人有多少交集,却也不希望他就此死去。唉,妖孽也是条人命,谁让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呢。以21世纪的观念来说,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救一条挣扎在生死边缘上的生命是没有对错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权诶? 由于长期训练的缘故,弗里茨的身体很结实,宽阔的肩膀,狭窄的腰身,完美的倒三角体型,平坦的小腹上隐隐有腹肌的踪迹。 林微微伸手戳了戳,嘿,手感8错。话说,吃豆腐这种事,就跟吸大麻没两样,一旦摸上了瘾,就停不下手。反正对方昏迷着,干脆上下其手,揩油揩个痛快。色女无罪,哦也。\(^o^)/ 贝特维亚回来的时候,皮肤表面的伤口清理得差不多,林微微翻着她的包裹,简单的绑带,一件干净睡袍,还有一些药物。她翻过来一看,竟是拜耳制药的阿司匹林!!内心不禁感叹万千,自工业革命以来,德国的机械、化工业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不然也不能这么牛X,两番挑起世界大战,还两番战败!唉~~~~ 撬开弗里茨的嘴,塞了一粒阿司匹林进去,又按摩了下他的喉咙,让药片顺利滑下。 他的伤口还有血渗出,那些绷带不吸水,不一会儿便染得殷红一片,跟桃花朵朵开似的,惊心怵目。 “不行啊,止不住血,怎么办?”贝特维亚惶急地叫道。 林微微也有些慌乱,再这样失血下去,就算伤口不恶化,也迟早要成干尸。 “难道没有吸水性强一点的棉条?” 贝特维亚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道,“有。” “快去拿来。” “可是,”她面露难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啊?二小姐,人命关天呐,您就别磨叽了!” 贝特维亚一蹬脚,转身跑了。林微微等了好半天,真是花也谢了,终于又把她给盼回来了。 将手中的东西往林微微眼前一扔,道,“这个能不能用,你自己看吧。” 林微微捞起来一看,顿时傻眼,绝倒,居然是一包卫生巾!! 诶?这个年代已经有卫生巾了咩?太好了,她还在为自己苦逼的将来发愁,现在不用担心了。卫生巾,哦,爱老虎油,就像老鼠爱大米,这绝对是人类史上解放全球女性的革命性发明! 说到卫生巾,就不得不八一八国内的产品市场,那个叫五花八门。从最短7cm到最长45cm,优美流线型护翼、外带各种花草清香,品种之多、设计之广,绝对让人眼花缭乱,堪称世界卫生巾行业中的一朵奇葩! 当然,30年代骨灰级的卫生巾鼻祖就没那么多花俏的设计,很简单的一根棉条,不长不短,就连反面的粘纸都米有。但是,这个玩意却很好用!吸水性强,关键是不会黏住伤口,再用绑带这么一绕,那就更完美了。衰锅啊,有卫生巾帮你止血,也算是你命不该绝。(-_-!) “这样能行吗?”贝特维亚狐疑地问道。 “至少血是止住了。”林微微也觉得很晕,这样一个病人放在现代,早就送急诊室了,哪还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似乎有些烫,没有体温计,不确定他是否在发烧。林微微喂他喝了几口水,又倒一些酒精出来,在他手脚上仔细地擦拭一遍。说来惭愧,她对医疗知识的了解实在是有限,唯一的那一点点也是当初从兽医那里学来的。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先用阿司匹林控制住他的体温再说吧,过了今晚要是不发烧,伤口不发炎就有戏。” “那要是发烧发炎呢?” 林微微顿时语塞,大小姐你就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那就糟糕了。所以您最好想办法去弄些抗生素来。”在现代,抗生素是需要医嘱的药剂,但不知道这个年代,会不会好弄一些? 谁知,二小姐只是眨了眨她一双又大又亮的蓝眼睛,满脸迷茫地问道,“抗生素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预防并治疗细菌感染的药物……”说到这里,她突然猛得打住,一拍额头,暗叫,哎约,这年代抗生素不会还没诞生吧? 但转念又一想,不能啊,她曾看过一篇报道,明明19世纪末的时候意大利科学家某X已经从霉菌中提炼出了抗生素。这都过了四、五十年了,难道技术还没普及?号称黄金二十年代,人们都干嘛去了?难道光忙着造原子弹了?? “我没听说过,但也许药房会有吧。我明天去问问,那药叫什么?” “抗生素……”林微微顿了顿,补充道,“可能也叫青霉素。” “知道了。有了它,他就不会死了?” “这个……”问题很深奥啊。表面的伤口处理起来容易,可至于有没有内伤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能否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那得看他的人品,还有就是她林微微的女主气场够不够强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贝特维亚点头,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道,“上帝保佑,希望他能够熬过今晚。哈来路亚。” 希望阎王不收你,阿弥陀佛!林微微也跟着拜了拜。 贝特维亚带来一条暖被,两人七手八脚地将他裹个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把他藏在这里妥当吗?万一被管家发现,怎么交代?” 林微微觉得靠不住,可贝特维亚却胸有成竹,“这个你不用担心。储藏室被废弃了很久,平日里没人过来。” “哦。” “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今晚得留一个人下来照顾他。”小姐道。 “哦?”微微道。 “我明早要上课,不能熬夜,要不你留下来吧。”小姐道。 “……” 大小姐,你拉堆乱屎,在哪拉,拉多少,我都管不着。但是,能不能不要让我来帮你擦屁股?很臭诶…… “可是,我明天也要上班。”林微微赶紧推脱。 “你明天上什么班?” “中班。”见二小姐一脸不明,微微又补充了句,“中午12点到下午8点,基本等我下班,您也回来了!” 贝特维拉想了想,道,“我明天帮你去和玛格丽特请个假,今晚就辛苦你了。” 林微微脸上一黑,暗道,好你个腹黑女,这滩烂屎你就赖定我了是不是? “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这里的一切就麻烦你了。”二小姐不容置疑地一锤定音,林微微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关上大门,房间里只剩下摇曳的烛光,阴森得可怖。林微微忍不住要骂她娘,死活要救人的是贝拉维亚,收这烂摊子的人却是她,md天理何在啊! 不知道是否是烛光的反射,弗里茨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一翘,露出个相当诡异的笑。林微微吓了一跳,顿时停住了骂人三字经,掂着心脏向他凑近。 错觉,绝对是错觉,丫的就跟一木乃伊似的僵在那,连呼吸都困难了,还能笑?见鬼了吧你。 第十九章 我喜欢你 晨光破开云层,毫不吝啬地射出了第一缕阳光。 被关在小黑屋中的某XX,拿抹布擦擦脸,好感动哇,在熬过惊心动魄的一个夜晚后,天终于亮了。刚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门就被哗哒一声推了开来。 “怎么样?他还好吧?”贝特维亚梳着两小辫,背着书包,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和林微微的熊样成强烈对比。 “好,好得不能再好。”除了他半夜差点被药片噎死,伤口再度崩裂之外,一切都ok。 想到那一幕,林微微就心有余悸啊。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她见弗里茨的体温有点高,为了保险起见就又喂了一片阿司匹林。谁知道这位肌肉一大堆的强悍男,喉咙竟是那么纤细,连这片直径不超过1厘米的药丸都能让他噎住,还差点去见了阎王。 他脸色骤然发青,呼吸急促,四肢抽搐。亲爹嘞,林微微哪见过这架势,当场就被吓得飙出了眼泪。 眼泪鼻涕一把地给他做人工呼吸,按摩胸腔,最后还是一套神龙十八掌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才将那颗夺命药片逼出了喉咙。感谢金庸,感谢CCTV…… 药是飞了出去,但胸前的伤口也崩了,一片惊心动魄的红啊,于是再给他换卫生巾。(>_<> 等折腾完毕,天也就亮了。 “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你就放心待在这里吧。”见她脸色不太好,贝特维亚又加了一句,“等我下午回来替你的班。” 林微微向着她远去的背影,挥了挥爪,“二小姐,您快去快回啊。” 弗里茨服了药,出了汗,正睡得香。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没挂,这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一夜没睡,连哈出一口气都是酸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在抗议。林微微端正地坐了五分钟后,终于扛不住了,饥饿让人疯狂。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决定出去觅食。 外面的阳光很亮很灿烂,她林微微的人生很暗很隐晦,刚踏出去走了几步,就见一个人快步向这边走来。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鲁道夫。 好你个贝拉维亚,又忽悠我!!这里不是很隐蔽吗?不是没人会来吗?那来的这只是神马?难道是清晨睡不着觉的梦游鬼? 林微微大惊失措,急忙退回小屋,掩上大门。杂物室里很乱,基本什么都有,她搬来一堆杂物挡在弗里茨前面。好在这里没有窗口,黑漆漆的一片,即便有人进来也无法一眼看明情况。 鲁道夫的心情不错,一根手指转动着足球,嘴里还吹着口哨,在周围走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林微微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只希望公子爷找到他要的东西赶快滚蛋。可惜事情总是与愿违,他围着屋子外面转了半天,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你说他来就来吧,转什么足球;转就转吧,你大哥能不能不要让它滚下来?好吧,足球你非要滚下来,她也阻止不了,可你为啥偏偏好死不死地要滚到这扇门前,你让明明没有包养小白脸的她,情何以堪呀!! 鲁道夫几步走到门前,那一刻,林微微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两个人一个门前,一个门后;一个紧张,一个悠闲,气氛异常诡异。 老天呀,你千万别让他推门进来。才这么想着,就听他的手摸上了门板,仿佛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林微微吓了一跳,急中生智,忙用力顶住了门板。 鲁道夫又推了推,门板始终闻风不动,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门上明明没有锁,怎么会打不开呢?但他也没多想,反正自己要的打气筒已经找到,就在他抬脚打算离开、林微微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就听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极为销魂的j□j声,虽然微弱却清晰无比,里外的两个人皆是一惊。那准备远去的脚步声顿时停了下来,就听鲁道夫无比警觉地在外面喝道。 “谁?谁在里面?” 林微微心脏再度不受控制地一跳,闭起眼睛,顿时流出两条黄果山瀑布那么粗壮的眼泪,极为幽怨的望着地上的衰锅,无声地控诉。你故意的是哇,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尼玛就是故意的! 弗里茨躺在地上继续睡觉,那个脸无辜得跟小白兔似的,只剩下林微微哭天抢地的叫爹妈。 “出来!”鲁道夫渐渐转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得她心脏一阵收缩,万分无奈之下最后决定投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是为什么成炮灰的总是她? “我,是我。”她颤巍巍地回答。 “你是谁?” “贝特维亚。”本来就是她的屎盆子,再往她头上扣回去。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鲁道夫怎么能听不出自己妹妹的嗓音? “胡说,你到底是谁。”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出脸上严肃的神情,她只能哭丧着脸,老实交代,“简妮。” “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出来说话。” “我不能出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没穿衣服!” 外面的人一愣,随即道,“那你还不快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将身上的衣服扯的凌乱不堪,林微微一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那速度绝对是快,鲁道夫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东西向自己扑了过来,急忙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她的力气太猛,差点没将他扑倒,两人一起退了几步才站住脚。 林微微脸色苍白,一头冷汗,双眼中还冒着血丝,头发一坨鸟窝似的顶在头上。鲁道夫看了她一眼,脑中就出现四个字,形同鬼魅! “你在搞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想来想去,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总不能说她在照看二小姐的相好吧。 鲁道夫童鞋又不笨,见她支支吾吾、有口难开的模样,立即就猜到这杂物室里有鬼。 “这里面有什么?让你赤身裸体的躲在里面。” 一听到赤身裸体,林微微的脸立马就红了,唉,唉,你别诬赖我清白啊,搞得我好像被捉奸在床一般。 他瞥来一眼,越过她就要跨进去,进去瞧个究竟。林微微顿时发急了,伸手一栏,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你,你你要干嘛?” 见她神色局促,一副不打自招的样子,他的怀疑更甚,“走开。” “我不,我不,我偏不。” 显然鲁道夫并不吃他这一套,她越是不让,他越是要探个究竟。两人虽然年龄只差3岁,但身体上的差距却是十万八千里,他往那一站,跟阿尔卑斯山脉似的雄伟,就林微微这副14岁小p孩的骨架,哪挡得住他不停挺进的脚步? 他再走一步,就要越过她的人工屏障了,眼见她和贝特维亚的小秘密就要不保,她心中一急,一把拖住他的手,求饶道,“我招,我招,我招了还不行吗?”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艰难地开口,“其实,其实……” 他挑着眉头等她下文。 林微微一咬牙,“我暗恋你很久了。” 此话一出,他浑身一僵,那瞬间脸上闪过被雷砸中的迹象,就连林微微也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顶着一盆狗血在头上,她亚历山大地继续说道,“我,我在给你写情书,每写一封,就挖一个洞,埋起来。等埋到999封的时候,梦想就能成真。” 鲁道夫看着她,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得让人猜不透心思。林微微被他看得发毛,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喉咙口,这个什么狗P借口,简直囧死人了。 他沉默半晌,突然伸手,道,“拿来。” “什么?”她向后退了一步。 “情书。” “……” “你撒谎。” “我没有。” “那就拿来。” “什么?” “情书!” “我,我……” “你果然在撒谎!” “我没有!” 以上这段对话至少重复了三遍+,林微微觉得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也说不清楚。 “说吧,这后面到底藏了什么?” “我没有,这里什么都没藏。” “真的没有?”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闪烁着莹莹蓝光,宛如一波湖水,却让林微微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你怕什么?” “我哪里害怕了,我这是害羞!” 他要是相信,那就是刚被驴踢了脑袋,冷哼了声,打算自己走进去一探究竟。林微微顾不了那么多,忙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放开。” “不放。” “放开!”他似乎动了怒,眯起了危险的眼睛。 我要放就是傻子! 正纠缠着,就听咯吱一声,鲁道夫脚步一滞,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两人的目光一起望向地上,皆是一愣,四目相对,两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第二十章 囧囧更健康 两人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是那条刚换下来带血的……卫生巾。 林微微膛目结舌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而鲁道夫也一动不动地站着,估计是被震晕了。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许久,他才吐出一句。 “真恶心。” 哎约,亲娘嘞,你让我死了算了。 完蛋,她林微微的形象全毁了,真想一头撞在墙上一了百了。他那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就一外星人,随地乱扔东西果然是可耻的。 唉,可是她能不能申请上诉,事情绝对不是他想得那样,14岁的她还在寻找大姨妈的道路上摸不着方向呢。 他鄙视地瞪了她一眼,脸上那一朵红云还没消退,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微微囧囧有神地瞪着他的背影,一时反应不过来。诶?闹了半天,他就这样被打发了?早知道这样,还用得着那脑残的狗血表白么,雷人雷己! 一清早就和公子爷PK,最后借着卫生巾出奇制胜,所以说人生啊,果然很黄很暴力。 身心被这么一折腾,肚子里的饿虫在安静了一阵后,终于爆发了小宇宙。林微微来回踱步,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先祭奠五脏庙再说。悄悄地潜入厨房,偷了两瓶牛奶,几片面包,本来还想顺手牵羊捞几片肉肠和奶酪的,但考虑到非常时期,只能低调行事,将就着填饱肚子再说了。 一口气将牛奶瓶喝了个底朝天,三两下解决掉面包,果然是饿狠了。摸回房间,原以为两个室友去上班了,谁知居然贝雅和萨比娜都在,两人不上班,正窝在被子里,热烈地八卦着。林微微一见这架势,顿时伤心了,本还支支吾吾地想找个借口搪塞,没想到这俩人压根就没发现她一夜未归的事实,难道她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你听说了吗?施瓦茨家的小女儿失踪了。” “不会吧,又有人失踪了?” “没错,我亲耳听管家先生说的。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了,前两个失踪的人都还没找到呢。” “难道没人报警吗?” “当然报了,但警察爱管不管。” “为什么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因为失踪的都是犹太人,这段时间,犹太人被排挤得厉害。”她压低声音,接着道,“你说这些失踪的人都去哪里?就算是被人杀了,至少也有尸体啊。可现在,他们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像是人间蒸发了,真是太诡异了。有人传言说……” “说什么?” 林微微也在门口拉长了耳朵。 “有人说是拿活人做实验,还有人说是被剥了皮做灯笼……” “噗。”这么紧张的气氛下,林微微还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俗,就不能整一点新鲜的出来!? 突然而至的笑声将两位姑娘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原来是简妮。萨比娜拍了拍胸脯,抱怨道,“怎么神出鬼没的?被你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林微微走过去,在两人当中挤了个位置,一手勾住一个,义无反顾地加入八卦行列,“你们俩听说的都不作数,我来给你们讲讲nei幕。”(河蟹万岁) “咦?你知道nei幕?”(河蟹万岁) 林微微神秘兮兮地一笑,问,“新版本的,要不要听?” “要。”两人异口同声。 “从前有个小孩子,出生在鱼市上,他生下来就身负异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香的、臭的、腥的、酸的,唯独他没有,就连狗狗都不吊他,他成了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后来碰到一个好心人,收留他在一家香料制作厂打工。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之后,由于他的特殊体质,一直都被人们忽略。于是,他就越来越BT,越来越孤僻,也越来越极端,整天跟踪那些闻起来香香的女孩们。他想了个办法,将她们一一从大街上骗回家,先奸后杀,杀完再奸。” “真过分。”女孩们纷纷倒抽了口冷气。 “过分的还在后面呢”,她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们知道今天的香水是怎么来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摇了摇头,望向她。 “他把她们的尸体肢解了,然后裹在麻袋里放在火上烤,熬出一滴滴的精油,掺和了女子们各种的体香,所以每一滴香水中都困着一个少女的灵魂……” “恶,不要再说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香水了!” “我也是,光听你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哇哈哈,这才是很爽很变/态的人生哇。 两个女孩子一致被她恶心到了,从床上跳了起来,出去干活。 “喂喂,好戏还没开场呢。下面还有更精彩的!” 可惜两人跑得影子也没了,林微微撇撇嘴,切,一群胆小鬼。 打来一盆水,将自己清理了下,学着贝特维亚的样子,把头发绑成两条小辫,总算恢复了人样。 捧着牛奶瓶,她跑回杂物室。 “亲爱滴小狗狗,我又杀回来啦。看我给你带啥好吃的了,牛奶也。来,摇个尾巴给妈咪看看。”感情真把他当宠物了? 幸好弗里茨昏迷着,耳不听为净。 托起他的脑袋,林微微喂了一口牛奶,谁知这哥们非常不配合,70%从嘴里吐了出来,30%呛进了鼻腔,弄得狼狈不堪。 林微微掐住他的下颚,撬开他的嘴,又尝试着灌了一点牛奶进去,结果还是一样,白花花的牛奶从他嘴角渗出。 为毛会这样? 摸摸他的额头,又捏捏他的脸,他呼吸正常,心跳沉稳,伤口没有破裂,一切看似正常。 虽然林微微上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嬷嬷,任劳任怨的……容嬷嬷。但是这家伙喂一次就吐一次,也太让人崩溃了。难道是受了伤,连带着生理机能上也缩回婴孩时代,习惯性吐奶? 你不喝,我喝!虽说在现代,牛奶的价格比上公厕撒泡尿还便宜,可在金融危机的30年代,是很昂贵的奢侈品。想她在布朗家的时候,那个抠门老妈都是拿奶粉来打发她们的,一勺奶粉要兑N勺水,就这样她还不是天天能喝到。 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优美的唇型,一个极其邪恶的念头突然跃上了心头。 嘴对嘴地喂他…… 咳咳,猥琐的镜头才在脑中流放,林微微顿时就被呛到了。于是,这个想法才起个头,就被扼杀了。这种事,不太适合未成年人,还是等贝特维亚回来让她去做好了。 坐等了一个下午,终于把二小姐给等回来了。她踏进来的时候,林微微正靠着墙壁睡的香,哈拉汁流了一地。 “喂,你醒醒。”贝特维亚摇了摇她。 “发生了什么事?”林微微本就睡得不稳,一下子被惊醒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告诉你,我回来了。” “太好了,那这里交给您了。”终于可以换防,林微微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了。” “唉,等等。”见她要走,贝特维亚急忙伸手去拉她,用力过猛,结果林微微一下子没站稳,一头撞到了墙壁上。噗通好大一声,把她瞬间给痛醒了。 “啊啊啊,大小姐,您到底想怎么样?” “那个抗菌素……” “对呀,”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伸手问道,“药呢药呢药呢?” “药房说这是医院专用的,市场上不流通。” “那就是说,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如果去黑市,还是可以买到的。” “那您就快去买呀,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药肯定是要的,但是……”她看着微微,话锋一转,道,“我一个大小姐怎么去黑市,所以这药得你去买。” “我?”林微微惊讶地指了指她自己。 “对,你。”贝特维亚坚定地点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大洋塞在她手中。 “唉,可是我已经24小时没睡了,小姐您总得让我喘一口气呀。” “我让你喘了气,他就喘不了气。简妮,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是什么歪理啊,林微微直觉得想要反驳,“可是……” “就算你帮我一个忙,我会记你的人情。” “哦?人情就不必了,不如多给些跑腿费吧。”资本主义社会,马尼至上。 “好吧,买药剩下的钱,就算打赏你的小费。” “没问题。买药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她立马迷花眼笑,有钱的是大爷,态度顿时180°大转弯,看在票子的份上,她林微微还是很好说话滴。 第二十一章 寻找抗菌素 林微微没想到,这黑市的地点,竟然是在圣路德教堂!好大一个教堂,里面黑压压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咦,什么时候这个神圣的殿堂成了暗渡陈仓的地下交易场?上帝白白,难道您也被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给潜规则了? 有人在门口上的圣台上沾了点圣水,在胸口画个十字,林微微依样画葫芦,跟着他挤进人堆,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身旁的男人压着声音在问, “你老兄怎么才来?我要的东西呢?” “出了点状况,苏台德区(今日捷克)那块儿在闹革命,火车罢工了。” “什么时候能到?” “没准儿,估计就这两天了。” “你跟紧点,那头催得很紧。”那个声音又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到时候顶不住压力,别怪我把你卖了。” “是,是,是。我再去盯着。” 林微微目光一转,另一边的也在交易, “女士长筒袜100双,短裙30条,羊毛披肩10条。” “你上次不是说还要香水?” “那就再来15瓶香水,记住要法国巴黎产的,这些妞儿们可不好打发。” “知道。” 这地方就跟大学课堂一样,神父在台上面一本正经地宣读圣经,大家在底下嘴里叫着阿门,实际上各怀鬼胎,要说在这里诚心祷告的人基本……木有! 坐在四周的基本都是在交换一些日用品,这里没有她要的,只能再换位置。看来医用设备得来不易,几乎没有人交易。就在林微微换了第n次位置之后,终于找到了组织,只听有人在背后抱怨说, “你上次给的盐酸利多卡因(麻醉剂)出了问题,说好100毫升水稀释5毫克,但为什么拿到手只有3毫克?” “这有区别么?” “当然有。3毫升达不到麻醉效果。” “那就忍着点。” “忍着点?”那人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顿时四面八方汇来几阵嘘声,他不得不再度压住火气,隐忍道,“剂量不够,我的病人痛得死去活来,惊动了邻居,还以为我在活体解剖,差点引来警察。” “这与我无关,你可以选择堵住他的嘴。” “与你无关?那好,如果警察找上门来,我就直接告诉他,我麻醉剂的来源。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好吧,5毫升盐酸利多卡因30克,你后天来提货。” “算你识相。” 那人走后,林微微立马回头接上,“我要买药。” “小朋友,这里不是给你玩过家家的地方,赶快回家去。” 嘿,看不起个子小还是怎么滴。林微微一听脸顿时黑了,也不多说,啪的一声,气势十足的将一叠钱甩出来,惊起了椅子上不少灰尘。 “罩子放亮点,老娘有钱。” 卖主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拿起钱,数了数,缓缓道,“你要什么药?” “青霉素。” “要多少?” “一个昏迷大男人用的剂量。”汗,那是多少? 可卖家居然听懂了,咦,难道还真有这个剂量单位? 他点点头,道,“这钱……” “这钱您就不用找了,剩下的给您买啤酒。”二小姐给了50马克,付掉25马克,还剩下马克可以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这便宜贪得……爽啊。 如意小算盘正打得正响,就听他在耳边说,“3克起卖,底价100马克,这里的钱只能买个空瓶!” 啥!?笑容顿时冻结在脸上,林微微虎躯一震后,傻眼了。从天堂到地狱,果然只有一秒之差,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心脏压力很大。 3克的抗菌素要100马克?这绝对是红果果的抢劫!3克是多少?就这么说吧,一堆麻雀屎也比它多! 卖家一脸早就知道你买不起的表情,将钱扔回给她。 “等等。”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林微微又掏出10马克,道,“35卖不卖?” “……” “45。”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好吧,就当我学习雷锋好榜样,做人民公仆,这一趟我算是白跑了。林微微咬咬牙,一脸英雄就义,道,“我豁出去了,50马克。” “走开走开,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是在店铺里,估计早把她给轰出去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地主周扒皮,万恶的教堂黑市……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你们,被金融大萧条一辈子圈养着永远翻不了身!! “60马克?” “……” “65?” “……” “70?” “……” “75?” “……” “最后跳楼价,80马克。”尼玛要是再不卖,我就霸王硬上弓,直接打劫。林微微忍不住咆哮起来,引得前后左右的目光都往这边投来,就连台上的牧师也被惊动了,这里一瞬间成了聚光点。 卖家顶不住众人烁烁的目光,终于松了口,“好吧,好吧。就80,成交。” 颤抖着手,将一沓钞票交到他手上,换来一瓶比大拇指还小的药瓶。 “妈的真倒霉,碰到个神经病。”他收起钱,带起帽子,遮住半个脸,走了。 这年头,要当个勤俭节约的好孩纸真不容易啊。林微微红着眼睛地坐板凳上,手中握着那瓶昂贵的抗生素,心如刀割。 废话,能不心痛吗?80大洋就这么没了,最后的30马克,是她掏了自己的腰包,3天的工资呐! 本来就很瘪的荷包,这下完全被掏空了,为毛她要带钱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脸上默默地留下四行泪,为着远逝的马尼默哀三分钟。 正悲戚戚地嚎着,突然有人冲进了教堂,好好的人话不说,学着鸟叫叽叽喳喳了几声。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瞬间整个教堂都沸腾了。人们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争相恐后地想外面跑去,差点没把那两扇铁门给踏破。 这,这又是神马情况?大家可不可以说人话,别打暗号诶?欺负她这个门外汉,是不人道滴。 才开了个小差,偌大的一个教堂已经走的一空,人们全轰到了门口,那架势仿佛世界末日。2012要到了咩?以她看了n部美国大片的直觉鉴定,这里肯定要发生些什么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唔,就算走不了,至少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目光一转,她乘乱爬上了牧师讲道的舞台,就地一滚,当机立断地滚到了讲台下。 刚隐蔽好,就听有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门口一顿鸡飞狗跳,好好一下午的宁静就这么无情的被粉碎了。 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心底的好奇快撑破了,林微微终于忍不住撩起桌布,偷偷地望了出去。 谁知,望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袍、黑鞋……向上望去,这个是牧师。恶,搞错方向了。于是,再匍匐着转了个头。 褐黄色的制服在前方晃动,哎哎,怎么又是冲锋队的??您能不能消停一点点嘞! 教堂里来不及逃脱的人都一一被捕,冲锋队后面还跟着几个便衣,带着宽沿绅士帽,一脸严肃。他们向牧师所在的圣台走来,林微微心中一紧,赶紧放下了布帘,缩在台下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进行非法交易,教堂里所有可疑的人都要带回警察局。” 只听牧师肃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难道我也算是可疑人吗?” 队长干笑了几声,道,“您当然不算,您是神职人员,天父的使者,我们哪敢惊动您。” “可是,你们已经打扰我的弥撒了。” “弥撒?可是,既然是祷告,为什么这些人身上会带着物品和大量的现金呢?您不会不知道,大街上是不允许人私底下做交易的吧。”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是做本职工作。”牧师已经镇定自若,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我们也是尽本分,希望您谅解并且配合。”他停顿了下,转身对队员道,“搜,这里任何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哎约,这几只也太会折腾了吧,抓人还不够,还要彻底搜查。那个,上帝伯伯,要不让我先穿回去,等他们搜完了,我再穿回来?(-_-!) 冲锋队的人在各个角落里都查看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牧师的圣台。 眼见原本远去的军鞋又一步步向这里逼近,林微微再度拧紧了心弦,伸手在地上胡乱地摸了把,希望能找到个机关什么的。可是冷冰冰的大理石上,就连一条小缝隙都摸不到。 正心慌意乱,突然只觉桌子一沉,有人按住桌子。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捏住了桌布一角,眼见自己的藏身之处就要曝光,林微微冷汗淋淋,闭眼都能想象到今晚蹲在监牢里的苦逼情景了。 话说,她要是被抓了,里宾特洛普会不会拿钱来保释她?好歹她也是为了他女儿的小白脸,才落到这个田地的呀! 第二十二章 叫板 眼见桌布就要被掀开,千钧一发之际,突听牧师义正辞严地一声怒喝,“住手,这是圣台,供奉着主,岂能容你放肆!” 好有魄力的声音,连带林微微的心脏猛跳三下。哦也,上帝伯伯,您终于开眼了,意识到了我穿越女主的身份了! 冲锋队的人显然被他的威严震慑了,手一松,立即放开了布帘。教堂在人们心中有着非凡的含义,即便这人的秉性再恶劣不济,只要他不想死后被主抛弃,多少还是怀着一点敬畏,不敢随便在这里造次。更何况,抓到了要抓的人,任务也算是完成,队长拍了拍手,准备收队。 “您既然是神职人员,希望您也能奉公守法,不要让某些人玷污了教堂的庄严和神圣。” “这个自然。” 冲锋队的人走了后,教堂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林微微正在苦恼怎么溜出去时,突然台布被掀了起来。 一双和蔼的蓝眼睛望了进来,让人莫名心定,道,“他们走了,出来吧。” 乔治克鲁尼?!林微微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张酷似好莱坞明星的脸,半天回不了神。啊,哦,咦,唉,克鲁尼大叔,难道你也穿了么?还是身穿? 牧师见她没动,以为是吓到了,也不以为然,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确实也受不了这种惊吓。于是他伸出手,将她拉了出来,温和地安慰道,“别害怕,他们不会回来的。” 林微微使劲瞪他,太像了,要不是眼睛颜色不同,几乎就以为是克鲁尼本人。在21世纪,见不到帅叔叔本尊,没想到竟然在20世纪见到了,果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牧师拍了拍林微微的肩膀,替她打开了侧门。 “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家去。以后不要工作日来教堂,星期日来吧。” 道了声谢,林微微走出几步,突然又恋恋不舍地回头,“这个,牧师叔叔,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牧师站在那里看她,做了个请问的手势。 “您……您是不是姓克鲁尼?!”还念念不忘呢。 如果他点头说是,林微微下一句立马问,您孙子在哪? 可惜牧师大叔只是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叫费格莱茵。” 林微微顿时失望,还以为找到了克鲁尼的老祖宗,原来不是啊…… ------------ 踏出教堂,已是傍晚十分,可夏天的阳光依旧力道十足,毫不逊色于正午。刚走了几步,大街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被围观,有人在叫嚣,乱成一团。 探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冲锋队的人在欺负一个摆摊的老头。那老人穿着大众,只是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小圆帽,固然,这是他犹太人的标志。 这些人不是刚缴获了一大批黑市物款,怎么还不回去分赃? 林微微心里虽然好奇,但因手里揣着高价药剂,不敢耽搁,急忙目不斜视地大踏步向前走去,想要尽快穿过这个是非之地。她想低调,可老天偏偏不让,似乎卯足了劲要捉弄她这个苦命的穿越女。(女主气场忒大,没办法-_-!) 四面八方涌过来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瞬间将她给埋没了,同样是吃奶酪的,为毛他们就能长得那么彪悍,而简妮才这么点身高,只有被人群挤来挤去的份儿?完好不容易逮到个空档,林微微一头钻了进去,睁眼一看,差点没吓死,她竟然站在了冲锋队头头的身边。 捂着激荡的心跳,正准备再钻进人群,另觅方向。突然就听那头头一声暴喝,她的心脏再度在冷风中抖瑟。 “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没有看见规定么?可恶的犹太狗!” 几个手下推了老大爷一把,稀里哗啦地将他的水果摊往自己车上搬。咦,城管?(错,人家是冲锋队的!) “我不知道有这规矩,下次我一定不敢了,请您高抬贵手吧。我就靠这个摊子维持生计,您都没收了,让我怎么过活呀?”老头一把扑上去,抓住队长的手,苦苦哀求道。 “滚开,你这只犹太老狗,去死吧。”他伸手推开老头,又用脚狠狠揣了几下,模样狰狞。 “犹太狗!犹太狗!犹太狗!”他的手下跟着一顿叫嚣。 林微微不由叹息,唉,这年头只有人围观,没有人拔刀相助,世风日下呀。(还说呢,也没见你拔刀呀。) 老大爷消瘦的身影在风中摇曳,抚着被踹痛的地方却不敢j□j出声,模样十分可怜。可就被折腾成这样了,他们还觉得不够过瘾,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该死的犹太狗,坑害了耶稣(哗,好大一顶帽子),现在还要来坑害我们德意志民族。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被凡尔赛合约压制?怎么会成为战败国?你们这群害群之马滚出德国、滚出欧洲,滚!” 若说欧洲人的反犹主义,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新闻,15世纪末有西班牙对犹太人的彻底驱逐,19世纪俄国沙皇推行反犹浪潮,当然20世纪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是历史最近期的,也是规模最大的。 基督教、犹太教、再加上一个穆斯林教,是世界并排三大信仰(为毛没有佛教?)。三教的根基同是上帝,但每个教都说自己尽得上帝真传,相互排挤,这种事情就跟豪门里抢遗产似的,三个儿子,人人都想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于是乎,爆发了n+1次的十字军东征。 要说到欧洲人憎恨犹太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几百年前,耶稣去以色列传教,犹太主教向罗马帝国告密,以至于耶稣被抓,最后被送上了十字架钉死。基督、天主都相信耶稣是上帝的儿子,而犹太教却认为耶稣是个冒牌货,这更是触犯了教徒们的死忌。之后,因放高利贷,投机取商等各种‘恶劣行迹’使得犹太人在欧洲的地位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可以欺之压之。 当然,撇开宗教上的恩怨暂时不说,希特勒以及他手下的这些极右分子如此憎恨犹太人也有政治因素在其中。一战期间,国家须要大量用钱,犹太人积存财富,却吝于贡献。德国战败,二三十年代,国民经济几乎处于崩溃边缘,还得承担战败国赔款,失业率居高不下。德意志民族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而犹太富商却逍遥快活,难免引起公愤,说穿了也就是一种嫉妒。当不满情绪升华到一定程度,一旦有人提出打倒犹太人,立即一呼百应。 这只是其一,其二,代表魏玛共和国签署《凡尔赛条约》的那个著名的政治家外交部长沃尔特﹒拉特瑙也是个犹太人,无疑是雪上加霜。说到《凡尔赛条约》,这整一就是人民群众心里永远的痛,这爷们也真敢签字。于是德国人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几个世纪来的‘罪证’一条条加起来,仇恨越燃越烈,终于使这个民族成了必灭的害虫。 “打倒万恶的犹太民族。” “将犹太狗从历史上抹去!” 这一声声铿锵有声的叫骂声并不是完全发自于冲锋队,而是四周人群,仿佛被煽动起了情绪,‘打倒犹太’的喊声此起彼伏。 万事都有两面,犹太人或许有诸多不是,但他们好歹也为地球做了不少贡献,爱因斯坦、海涅、卓别林、毕加索、马克思、佛洛依德……没有他们世界会是怎么样? 林微微倒是很想挺身而出说一句公道话来着,可是一看那些气场强大的爷们,立即气短半截。好吧,还是化行动为悲愤,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垂头丧气着,突然只听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宛如一道利箭划破空气,直直射到场中,让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嚣陡然静止。 “三个犹太人坐在一起,可以决定全世界!你们这些日耳曼蠢猪,不过是妒忌犹太人的聪明才智!” 林微微惊愕地抬头,目光在人堆中搜索。唉,这是哪个牛人,那么有胆识,居然说了她不敢说的话,还敢公然和冲锋队的大爷们当面叫板? 第二十三章 借钱 “谁?有种给我站出来。”这话把队长同志的脸都给气歪歪,一双刀子般尖锐的目光扫过人群,人们顿时噤若寒蝉。 眨眼片刻,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脱离了群众,傲然独立。事实上,并不是他勇敢地站出来,而是在冲锋队队长一声怒喝了之后,人们很有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于是,他站的地方就突然腾空了。 林微微带着敬佩的目光投向他,心想,好小子胆子不小,公然挑衅权威,小样儿你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队长穷凶极恶地走近几步,上下一打量他,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吆喝,我当是谁,原来是伊萨克局长的儿子约瑟夫。” 身份被戳穿,约瑟夫既也不否认,也不逃避,反而踏前一步,愤愤不平地指责,“管理公安是警察的职责,你们冲锋队不过是纳粹党的走狗,凭什么假公济私地没收人财产,到处为非作歹?” “嘿,你这小子胆子不小,还敢教训起我们冲锋队的人来了。”被抢了一阵白,队长先是一愣,随后怒极反笑,“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你老子以前是警察局局长,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4月7号,禁止犹太人自由职业的法律颁布之后,第一个被革职滚蛋的人是谁呢?让我想想,好像是一条叫伊扎克的犹太狗。” “你住嘴。”听见自己尊重的人被侮辱,任谁都要动气,约瑟夫气急,冲动之下就想上去揍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强壮如牛,两人PK,结果显而易见。 队长几下子就将对方撂倒在地,伸手一把拉住约瑟夫的衣领,将他拉起来,随手扔到老头摔倒的地方。伸手从菜摊上摸起个柿子,向着场中的一老一小,猛地砸了过去。 一边砸,一边啐了口唾沫,骂道,“我呸,卑劣的犹太狗,一群无处不在的害虫、过街老鼠、无耻之徒……草泥马(为河蟹省略骂人一万字)还敢胆大包天地辱骂我们的伟大的日耳曼民族,找死不挑日子。 约瑟夫在体型上或许不济,但在精神绝对强大,这令林微微感到十分羞愧。你看人家革命烈士的气场是多么强硬,顶着一脸血,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怒声反驳,道,“纳粹党剥夺了几十万犹太人的工作,不准行商,不准参加选举,不准参军……究竟谁才是无耻之徒?” “你还敢叫板!砸,给我砸死他。” “你们再如何也不能磨灭犹太人的贡献,只能欲盖弥彰!” 四周围观的不仅仅只是日耳曼人,也有犹太人,他们虽然不如约瑟夫勇敢,敢于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的民族和家人,但这几句话却实实在在地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自从希特勒上台后,德国社会就变得面目全非。犹太人被迫与其他社会群体隔离,商店上被画上大卫星,时常受到SA的攻击,暴行不断。就连上层阶级的犹太人也未能幸免,法官、公务员、律师、医生在一夜失了业,大家心里早已是怨气冲天,敢怒不敢言。 队长一旦带头动手闹起来,无疑是踩爆了地雷,一瞬间人群完全乱了套,水果蔬菜鸡蛋犹如敌人的炮火般满天乱飞,‘犹太狗’‘日耳曼猪’的叫骂声更是此起彼伏,一场冲锋队欺负老头的单方闹剧,立刻上升到了民族仇恨混激战。 冲锋队的人想要开枪镇压,但立即被犹太愤青撞翻在地上,几人扭打在一起。枪把在地上打了几个滑后,停在林微微面前,她吓了一跳,急忙一脚踹了出去,将这凶器踢到远远的角落里去。 天涯何处无暴力,地球真是他妈太危险了。 林微微抱着脑袋,蹲下身体,一步步艰难地挪着步伐向外面挤去,一心想要逃出这场混战。好不容易摸到边缘,突然后脑一痛,哎约,是哪个缺心眼扔的苹果?正想站起来骂人,不知从哪里横出一条腿,对着她的屁股猛地踢了一脚。一个站立不稳,她就这么噗的一下子,以屁股翘翘平沙落雁式飞扑了出去,呈大字状地趴在地上,恶狠狠地摔了个狗持识(谐音,和谐万岁)。来不及回神,就听见身下扑哧一声,皮肤上有股冰凉的感觉,她顿时懵了。 完了,八十块大洋的药瓶子碎了! 林微微一个隐忍不住,当场就痛哭流涕了,趴在地上都不想起来,心想,干脆被苹果砸死算了。现在才知道,神马叫精神上的疼痛远远超过肉体上的疼,这碎掉的不是药,而是她那颗赤果果的心啊。 心正痛得不行,就听一个让她耳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关心,一丝好笑,问道,“你在干吗?” 林微微睁开泪水模糊的眼,就见一双被擦得黑亮的军靴,再抬头……唉,太阳光为毛要那么强烈,刺在眼睛里让她连来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英雄救美,可是英雄大人,为神马您不早点来? 正想回答,就听背后响起了枪声,有人在枪弹中倒下。出了人命,就不再是简单的冲突,而是暴动,人群开始惊慌。 “这里很危险,赶快离开。”他顾不得礼节,拉起她的胳膊,转身就走。 “我的药……”林微微甩开他的手,就算药瓶碎了,里面的药还能扣一点出来带回家。 “药什么药,这里都乱成这样了,赶快跟我离开。”鲁道夫也生了气,冷着一张脸,抓小鸡似地一把拎起她,几步走出危险地带。 不由分说地将她丢进车里,随即也坐了进来,“送我去学校,送她回家。” 司机得令后,立即狂踩油门。车子拐了个弯,她的头几乎扭成了90°直角,目光还念念不舍地望着地上那摊印迹,她的八十大洋就这样贡献太阳做蒸发了。 鲁道夫伸手将她的脸板正,声音中不无嘲讽地道,“人不大,胆子倒不小,尽往危险的地方钻。” 你以为我愿意么我?这不是给瞎了眼的老天硬扯进去的,害的我赔了夫人又折兵。林微微气不打一处,心里既难过又委屈,眼眶一热,流了两条眼泪下来。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丢你个老母!我林微微是史上炮灰气场最强大的穿越女,妈的走哪儿,哪儿爆孪(谐音,和谐万岁)。每一次出门,都要死几个人收场,这到底是为什么? 想着委屈,屁股还生疼,后脑勺也肿了一个W,这眼泪就流的更流畅了。 他有些气闷,扔了条手绢过来,道,“哭什么?女孩子就是烦,动不动流眼泪。” 有这么劝人的么?有么有么?林微微一生气,将他的手绢捏成一团,又朝他抛了回去。 拉出自己的小手绢,林微微抽抽搭搭地擦了擦眼睛。鲁道夫瞥了她一眼,不做声地收好手帕,放回口袋。 两边的风景飞快的向后倒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青年学校,鲁道夫整理了下军装,一脚踏了下去,车子从他身后呼啸而去。 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背后衣服一沉,似乎被什么勾住了。转身一看,是林微微。 他有些惊讶,双眉一皱,道,“你怎么跟着下车了?” “我,我……”她一咬牙,道,“我要问你借钱。” 鲁道夫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林微微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缺钱。” 他走近几步,突然伸出了手,她以为他要动手打人,本能地一缩头,没想到他的手只是轻轻地刮了下她的脸,“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难看死了。” “是是是,我这就把眼泪擦掉。”林微微胡乱摸了下脸,再接再厉,“借我80马克吧。” 他还是沉默着,视线在她脸上扫动。被那两道蓝莹莹的目光扫视着,亚历山大,就算你大哥没钱不想借,可也用不着化目光为机关枪,将她扫个遍体鳞伤吧。 林微微愁容满面,回家该怎么和二小姐交代?难道真要动用她的私房钱?不会吧,一共就那么几个家当,还准备筹着买船票。老天哇,您也太不厚道了。 正抱怨着,就听鲁道夫在耳边说,“汉堡。” “什么?” “就是两片面包一片肉的东西,你管它叫汉堡?” “是,是。”林微微赶紧点头。可是,这个东西和借钱的事有关吗?这老兄的思维也太跳跃了点,让思想迟缓的她都跟不上组织的脚步了。 “一个汉堡多少钱?” 他问这个做什么?她怎么知道多少钱?呀,说到这个,还欠了沃尔特两个汉堡,她差点给忘了。(到底是谁思想跳跃?) “七马克两个。”她随口说道。 “好。”他想了下,道,“要借80马克是么?” “对对,”你有钱吗?林微微狐疑地点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她伸头一看logo,顿时沸腾了。我靠,我草,我日,居然是HugoBoss的!!死小孩,尼玛也忒有钱了点吧。 一张一百大洋在眼前飘动,和红领巾(绿领巾、蓝领巾??)一样鲜艳,林微微急忙伸出爪子去接。熟话说,借钱容易还钱难,只要那钱到了手,hihihihi(不要怪笑)。 谁知,他手一扬,顿时让她扑了个空。 “可以借给你,但你拿什么来还?” 咦,这家伙也不傻嘛! 第二十四章 训练 “借钱给你可以,但你拿什么来还?” 林微微咬唇,冥思苦想半天,“除了工资,其他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鲁道夫挑了挑眉,抱胸斜眼望她,“真的么?” 嗷嗷嗷,好狡诈的表情,这里面有阴谋。(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_-!!!) 林微微顶不住他那两道犹如重型炸弹般的目光营造出来的巨大压力,不由退后一步,颤声道,“我,我卖劳动力不卖身。” “……” 见他脸上拉下三条粗壮的黑线,她忙又亡羊补牢道,“我卖萌不卖身。” “……” “卖身不卖受?” “好了,闭嘴。”他忍无可忍地打断她。 见他脸色阴沉,林微微乖乖地哦了一声,垂头30°。(你默哀啊你) “你刚才说,7马克2个汉堡,那100马克……”他沉吟了下,似乎在算账。林微微看他神情严肃,也不敢插嘴打扰他,在等了n+1分钟之后,他终于又道,“50个汉堡。” 她顿时傻眼,大锅,您学过数学吗?这本帐是这么算的吗?100÷(7÷2),这个50到底是怎么来的?100÷3.5,能等于50吗?能吗???? 见她脸色古怪,他忍不住问了句,“难道我算错了?” 林微微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错了,真错了。” “那是多少?我数学不好。”他脸上闪过一丝腼腆之色。 林微微点点,心道,这我看出来了,丫的你数学从小学到高中就没及格吧!? 虽然她不是什么心算高手,但至少能算出个大约数,四舍五入一下,最后权威性发言,“30。” 鲁道夫低头冥想了半天,似乎又核算了一遍。 林微微歪着脑袋看他,不由感叹万千,唉,果真是严谨的德国人呐。 清风吹过,落花飘零,等了又等。她抬眼望他,两道英挺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这样子,应该还没算出来。精神是可嘉的,智商是偏低的。(>_<> 不给他上一堂数学课,估计他要纠结到死了,林微微叹了口气,道,“7除以2,是3.5,对不对?” 他垂头想了想。 丫的这还要想,你怎么不去死啊!林微微暴走了,真想拿黄瓜抽他。 在她赤红双眼瞪视的威胁下,他终于点头,果断地说了声,“对!” “100除以3,是33.33333,3.5比3大一点,所以100除以3.5大概在30左右!” 他一愣,脸上随即一脸恍然,“你反应真快。” “谢谢。”林微微抽了抽嘴角,一点也不为这个赞扬而欣喜,反而觉得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不是她反应很快,根本就是他的反应龟速,真不知道,德国人的技术是怎么来的?要一个个都像眼前这个人……这个国家要完蛋了! “那就30个汉堡,100马克换30个汉堡,如何?” 林微微想了想,除去原材料的成本,还可以把自己贴进去买药的30马克赚回来何乐而不为呢?早知道他刚才问她汉堡价格是这个意思,就该多说个天价。唉,商机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握住滴。 “好,成交。” “从明天开始,一天做一个,放到我的食盒里。” 哦?原来他是要带到学校里去。她眼前一亮,立即打起小算盘,如果能够把她的林氏汉堡发扬光大,成为青年学校必备的午餐……胡胡胡胡(笑声)。 马尼在向她招手,世界是美好滴,她林微微即将谱写快餐历史,代替麦当劳消灭所有的汉堡爱好者。 “你在傻笑什么?”鲁道夫敲了下她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敲醒她的白日美梦。他看了下手表,道,“我去学校了,你呢?” “回家。” “怎么回去?” “走回去。”难不成还能插翅飞回去?虽然,路好像有点远。 “你等我一起回家。”这不是请求,也不是祈求,而是赤果果的命令式! “这个……”不会吧,林微微为难地望了眼天空,又望了眼他,心里很是迟疑。时间已然不早,万一他还要上几小时的课,岂不是要她在外面数星星傻等? 开玩笑,她还要回去救人呢。恶,虽然药瓶子被砸了……_ “急着回去?”他似乎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是是。” “急着回去看那个男人?” “是是是……诶?”哪个男人?林微微慢半拍地突然反应过来,陡地僵住了脖子,抬头望向他。 他似笑非笑地斜眼瞟她,笑而不语。他不说,即便有满腹疑问,她也不敢往这个话题上继续引,只得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但暗地里总觉得事情在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等,还是不等?”他总结性地提问,一手还暗示性地按在装着皮夹子的口袋上。 “等!天荒地老我也等!”谁让有钱的是大爷,小样儿,我记住你了,丫的真心诅咒你45年被苏联人活捉,当共产主义的俘虏。哼,万恶的资本家! “很好。”对她的答案,他颇为满意。 第一次走进这个雅利安超人学校,林微微心情很是紧张,感觉每走一步都会踩爆地雷。好在这个时间点,学生和老师们都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了,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零零星星几只。 他们看到鲁道夫,纷纷点头打招呼,看来这孩子人缘还不错。和他搞好关系,是不是以后万一难逃集中营的厄运,还能走个后门,挑个环境好一点的?== 胡思乱想之际,两人走过大堂,林微微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大一个操场呀!5000米跑一圈就够了吧?”她问。 “要跑8圈。” “……”当我没说。林微微在乘他转身之际,向天抛了个白眼。 操场的布局有些像体育场,四周搭建了一圈看台,底下是跑道。不远处,还有单杠、双杠、沙坑,以及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锻炼器具。小希同志果然很器重后宫佳丽的身体素质呀。 一回神,就看见鲁道夫在解扣子。喂,你跑步就跑步,脱什么衣服?话说,要不然再脱掉一件?(果然色女!) 帅锅就是帅锅,连脱衣服的动作都那么诱人,瞧这小蛮腰。嗷呜,要流鼻血了……正YY的爽歪歪,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就这样直愣愣地撞上了他那双莱茵河水般深邃的眸子。 他眯起眼睛审视了她一番,压压嘴,甩甩手,将衣服地向她扔来。林微微就觉得眼前一黑,被他的军服兜头兜脑地罩个正着。鲁道夫做足了跑前准备工作,撒开蹄子,呼啸而去。(喂,你把他当驴子啊?) 传说中的HJ军装,好沉……唉,每天穿着个2、3公斤在身上难道不嫌重吗?林微微目不斜视,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就去翻他皮夹子。 真无聊啊,跑了那么久,他才跑了四分之一圈,以此推算,等他跑完8圈,月亮都出来了。林微微又勉强等了一会后,终于坐不住了。 看看操场上没什么人,她索性从看台上跳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弯弯腰,转转身体,甩甩腿,跟着他一起跑。要说跑步,这个林微微还算拿手,想当初,她被EX甩的时候,可是足足跑了2年,一个星期起码跑满5次,每次至少50分钟。不为减肥,就为减压,坚持跑了10个月后,渐渐地就不再去想他,跑步填满了生活中空虚的那一部分。 只是简妮的身体素质实在不行,跑了几步,就开始喘气。欲速则不达,虽然这幅身体很需要锻炼,但林微微也不敢太过强求,只能跑跑停停。 正喘息着,就听见背后有人追了上来,在身边问,“你在干嘛?” “我跑步。” “你跑什么步?”鲁道夫道。 “我跑步减肥,你管我!” 他撇撇嘴,上下一打量她,长腿一扬,跟机车似的跑了,还扬起一堆尘土。 要拿车子来比喻,鲁道夫就一保时捷,外表华美,另配高性能发动机,一旦跑起来,抢眼炫目。而反观林微微,老爷三轮车,拖拖拉拉,跑跑停停,口吐废气,直接送修理厂的那种。 当鲁道夫第三次追上她的时候,林微微第一圈刚跑完。(保时捷和老爷车能相提比伦吗?) “你这也叫跑步?连鸭子都比你游得快。”嘲笑的声音远远抛来,人影已成了个小点。 切,林微微不以为然地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这是锻炼身体,又不是训练逃命。 虽然思想很强大,但在被他无数次追上后,林微微终于也怒了。他不停地从后面追上,然后超过自己,再追上,再超越,感觉就跟月亮绕着地球转似的。心一烦,她索性不跑了。 刚剧烈运动完,不能马上坐下,不然心脏会吃不消。她勉强又走了一圈,才回到看台上。她很惊讶地发现,原本坐着的地方,突然多了几个女生,正握着鲁道夫的制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嘿,小样儿还挺受女孩的欢迎,跑个步还有女性观众给他加油。 林微微坐在离她们不远处,暗自打量着,3个女孩,坐在正中间那个最漂亮,金发美女呀,就是随便甩个头发都觉得好看。左右两边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一个胖得跟万吨轮,另一个瘦得跟排骨。唉,美女果然要野兽衬托…… 看了一会美女,又看了一会儿奔跑的保时捷,林微微在百无聊赖下索性玩起了甲壳虫。小小的虫子,红色的壳上带着黑色的斑点,小脑袋上的触角一收一缩。唉,大众叔叔就是看见你的模样,创造出了甲壳虫,在现代甲壳虫几乎都成了大众那类车型的代名词了。你这小东西为世界贡献不少啊。 林微微伸出手指,想引导小虫子爬到自己手指上,谁知道小家伙非常不领情,拒绝她的邀请。掀起坚硬的壳,露出又黑又薄的翅膀,轻轻一震翅,又飞回了地面。 谁知,才一着陆,就被一双黑漆漆的皮鞋给踩扁了。 瞧,这就是你鄙视不是美女的我的悲惨下场。 才想着就听见一个很好听、很好听的男音在头顶响起,林微微顺着他的鞋子,抬头仰望上去,于是,小心肝就不受控制地猛地跳动起来。 第二十五章 倒追帅锅 “你在干什么?” 一个好听的男音在头顶响起,林微微缓缓抬起头,于是,她见到了一个百分之百的王子。(拜托,人家本来就是亲王。) 卷翘的短发附在额头,被照出了流金的色彩,一双蓝眼清澈得几近透明,好似天边的碧空,偶然飘过几朵温柔的白云,叫人无法抗拒。深邃的眼,挺拔的鼻,饱满的唇,组成一个完美的轮廓。阳光为那张年轻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再加上他嘴角边绽露出的那个迷人的笑容,让林微微的大脑在见到他后的0.01秒,直接黑了屏,并且拒绝重启…… 再度惊叹,小希同志,您老真的有很好很强大的审美能力,后宫佳丽三万,还个个是绝色,乾隆康熙都得向您看齐。 海因里希双眉一扬,唇角一弯,挽起一朵迷人的笑颜。这一瞬,就连花都羞谢了。林微微看着他眨眨眼,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噢噢噢,春天来啦。(明明是夏天) 他微笑着,非常绅士地弯腰,向她伸出了手,一如那天在街上邀请公主那般。 哦也,老天开眼了,让我也体验一把灰姑娘的待遇。 林微微被他的笑容电得七荤八素,心神俱醉,颤抖着伸出手。好温暖的大手呀,就想这么一直被他握着…… 他握住她的手,借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刚刚你在看什么?那么专注?” “看什么?”总不能说在欣赏甲壳虫走路?这也太没品了,林微微嗯哼一声,打了个模糊眼,就话题一转,问道,“您为什么会在这?” 闻言,他失笑,“这里是我的学校,这句话貌似该我问你。” 啊?亲王哥哥也是青年团学院的学员吗?不是说贵族大多数都直接加入国防军?林微微震惊了一小会,见他疑问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脸上,忙道,“我在等我们家的公子爷一起回家。” 他点点头,在看台上就地坐下,见她傻站着,便拍了拍身边空余的位置。林微微带着一脸狗腿的笑,受宠若惊地挨着他坐好。 仔细算来,这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亲王哥哥是个比较安静的人,而林微微在他面前又要装淑女。两人因不太熟悉,说了几句礼节性的话,便各自沉默,气氛有些沉闷。 林微微身体向后靠了靠,斜着眼睛偷偷瞄他,每看一下,都要在心里咏叹调感悟一下。亲王就是亲王呀,连侧面都那么好看,你那他那眉、那鼻,还有那小嘴儿,简直就是上帝精心打制的一件工艺品,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王族气质。 英俊、多金,外带高贵头衔,关键的是为人谦逊有礼,简直是集所有优点为一身,小说中的金牌男主……这样一个人,在现代就是坐着火箭炮也追不到的,作为一个BG言情成痴的宅女林微微,她能不动心吗? 让帅锅锅们排着队一个个的在我生命里出现,又一个个失之交臂,看得我心痒痒,却摸不到……老天,你果然很不厚道! 林微微哀怨地90°仰天,在心底一阵叹息。穿越成苦命的犹太女,她的将来在哪里,在哪里?啊,啊,啊……在哪里,在哪里?想着想着,一个没忍住,就这么突然嚎起来了。 听见她哼小调,海因里希转过脸,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她。林微微后知后觉地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撞上那双探究的眼眸,不由脸上一红,急忙垂下脑袋,认真研究地上的蚂蚁。 哎约,糟糕,悲怒忘形了! “你也喜欢唱歌?” 听到他措辞中有个也字,她一愣,不禁好奇地问道,“还有谁?你吗?”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鲁道夫。” “他?”林微微顿时被雷击到了,这个大块头居然也会唱歌,“唱行军义勇曲吗?” 海因里希笑了笑,“事实上,他在音乐上很有天赋,11岁开始弹莫扎特肖邦,就连教我们的钢琴老师都说在我们几人中只有他是最出色的。学校里的合唱队,都是他主唱。” 听他这么说,林微微脑子中立即印出一个影像,鲁道夫抱着电吉他,在舞台上一边甩头,一边嘶声裂肺地嚎着。嚎完了,还一手指着观众,一手捧心,问道, 想不想我?(鲁道夫) 想!(观众) 要不要再来一个?(鲁道夫) 要!(观众) …… 恶,被囧到了。光想这一幕,林微微就情不自禁地眯眼捂嘴偷笑。 “什么那么好笑?”海因里希问。 “没,没什么。”YY是种境界,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滴。 一开始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就连希特勒本身都是一个音乐迷,据说他喜好贝多芬的钢琴曲和瓦格纳的歌剧。也许艺术是和暴行就是朵双生花,在血腥中寻找灵感,在灵感中制造血腥?!(完全不知所云-_-) 一阵风吹来,树枝摇曳,杏花纷飞,一片花瓣落到了微微的头顶。海因里希看见了,就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拂开,一个很随意的举动,却在不经意间拉近了两人间距离。 林微微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那天和您在一起的那个是您的女朋友吧?” “哪个?”他不解。 “就是和您一起去军事博物馆的那个。” 他愣了愣,说道,“你说的是那个穿着白裙,戴着黑帽的?” 是白裙吗?不记得了,但黑帽子倒是影响很深刻,林微微忙点头,“是她。” “那是我妹妹。” “哦,啊?真的吗?”林微微顿时沸腾了,一脸恍然大悟,就连心情也是180°大转弯。原来公主不一定要是王子的女朋友,还可以是王子的妹妹!! 一个激动,把持不住,顿时洒下几滴热泪…… “你怎么哭了?”他很惊讶。 我这是喜悦的泪水,您的几句话,让我这一无是处的腐女又摸到方向了。 “被阳光刺的。”她伸手遮在额前,顺势挥掉了泪珠。天好蓝,阳光好灿烂,人生真美好。哈哈哈哈。 听她这么说,海因里希觉得更奇怪了,太阳很刺眼?有么?太阳都快下山了。 本着我是异类我怕谁,林微微豁出去了,恬不知耻地道,“我也想去参观那个军事博物馆,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 老天爷,我林微微穿越后,第一次把马子钓帅锅,你要是敢瞎掺和搞破坏,我,我,我就帮助希特勒篡改历史!!(你有这本事么你?) 一边在心里威胁着老天,一边满怀希望地望向他,顶不住她亮晶晶的目光带来的压力,他犹豫了下,最后,道,“如果我能安排出时间的话,可以。” “那您千万一定要安排出时间!”你的皮可以再厚一点伐? “我尽量。”他笑望她,“怎么,你也对战争感兴趣?” “事实上,我只对二战感兴趣。”因为纳粹好多帅锅嘛! “二战?” 哎约,一个亢奋竟然给忘了,二战还没开打呢。 她打着哈哈,一笔带过,道,“总之多了解下历史,总会有好处。” “确实,历史可以让我们更了解祖国,从过去中展望将来。” 过去展望将来的结果,那就是二战!== “亲王陛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他做了个请问的手势。 “是不是什么都可以问?” “只要不是太私人的,可以。” 闻言,她的脸顿时皱成苦瓜,沉默了。 他等她开口,却半天没听见她的声音,便询问地望向她,“想问什么?” “这个……”她愁眉苦脸地道,“都是很私人的问题,怎么办? 或许是被她的神情萌到了,他轻轻一笑,道,“那就问吧。” 申请得到批准,她欢快地一口气问道,“姓名、出生年月、性别?” “海因里希﹒路德维希﹒亚历山大﹒彼得﹒祖﹒夏彦。” 卧槽,这个名字还能再长一点吗?这一家门不会把祖宗18代的姓名都加进去了?果然亚历山大啊!! 看她的反应,他淡笑,“你就和他们一样,叫我海因里希。” “嗯。” “生日1914年8月14。” 亲王哥哥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嗯,要记得送礼物。 “出生地?”你调查户口呐? “丹麦哥本哈根。” “唉?小美人鱼的故乡啊。” “你也知道?” 林微微捣头如捣葱,“安徒生童话,我看着它长大的。”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深邃,嘴里却什么也没说。 “性别?”这个还需要问吗? “……” 林微微想了想,道,“您最喜欢吃什么?” “Roulladen(德国菜名)”这个么?还算好做,回去找玛格丽特切磋切磋。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hohoho “最喜欢去哪里度假?” “Ruegen岛。” 哦?德国最有名的白崖? “最喜欢的运动?” “滑雪。” 诶?她喜欢滑冰。 “最崇拜的人是谁?” “俾斯麦。” 握把手,果然志同道合。亲王哥哥,你逃不掉了啦,注定是我的男主,就从了老衲我吧。哈哈哈哈。-_-!!!(女主抽风中,大家请自动忽视) “那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类型。”铺了那么多前奏,重点终于来了。 “格蕾丝﹒比布里希。” 咦,这个是Who?情敌?还是妈咪? “您母亲?” “不是,她是……” 答案呼之欲出,林微微拉尖了耳朵,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个埋头苦跑的人突然回来了,果断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鲁道夫,你又来坏我好事! 第二十六章 机车冒险 林微微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大哥你不是要跑8圈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完了呢? 而一边的鲁道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一只200瓦的电灯泡,挤到两人的对话中,看着海因里希道,“明天,国防军的施韦彭堡上将会过来讲解战斗技巧,你去不去?” 闻言,海因里希不以为然地甩手,“你知道我向来对地勤部不是很感兴趣。” “除了地面作战,他还会仔细介绍摩托车技术与应用,我认为任何一个车手都不能错过。”鲁道夫道。 “你果然了解我。”他笑了笑,妥协,“好吧,明天几点?” “早上10点,上完政治课后,在野外训练场集合。” “知道了,我会准时到。” 两人又聊了会军事,鲁道夫终于感受到两道怨恨的视线,目光一转,视线落到满脸怨念的林微微身上。 他看了眼表,对海因里希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要不要我送你们?”海因里希问道。 要的要的,上辈子没机会,这辈子能坐一把保时捷,也不枉穿越此行。林微微正满心欢喜地想点头说好,就听见鲁道夫在旁边说道, “不必,我自己有车。” “那她呢?”海因里希指着微微问道。 忽视我忽视我忽视我…… 可惜她的祈祷没有被上帝听见,鲁道夫一扬眉,气势十足地道,“她坐我的车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林微微的笑容顿时冻结在脸上。鲁道夫,你上辈子是不是和我有仇呀? 海因里希不再说什么,在四道目光下坐进他的豪华版轿车,扬长而去。 保时捷啊保时捷,亲王哥哥啊亲王哥哥……林微微只能万分凄苦地向着他们挥手道别。 虽然很想吐槽,但抬头偷偷地瞥了眼公子爷,只见那张好看的脸绷得有点紧。想到那一百大洋还握在他手中,忍就一个字。 四处张望半天,也没看见他的车子,难道是司机伯伯晚点?于是,问他,“你的车呢?” 鲁道夫指了指不远处的两轮摩托车,道,“就那辆。” 林微微惊悚万分地瞪着他座位后面那么一小片位置,绝对不会比她屁股大多少,无力道,“我还是走回去吧。” 听她这么说,他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问道,“真的不坐?” “……”好奸诈,又威胁她。难道她林微微就长了一张受压迫的农民脸吗?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无奈,在强势力面前,毫无抵抗的她只能低头。 “有没有安全头盔?”她小声地问,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福利。 他看了她一眼,道,“真麻烦。” “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走回去。”林微微很顺口地接话。 “你确定要走回去?”他问? 她迟疑地点点头,他的表情有点诡异。 “太阳快要下山了,”他话锋一转,道,“最近有些不太平,已经失踪了三个人,都是女的。” 林微微突然想起了早上和室友们的对话,本来只是当故事听过便算,可这事从鲁道夫嘴里说出来,就不得不当真了,心里有些发怵,犹豫半晌决定还是服从组织安排。 他说着麻烦,但还是去给她找了一定头盔。林微微一看,顿时无语了。是战士的钢盔…… 虽然难看,但小命要紧,林微微赶紧接过带好。 他腿长,一跨腿就坐了上去,可怜她腿短,爬了半天才上去。 “公子爷。”她叫道。 “什么?” “我的小命在您手里,您慢慢开。” 鲁道夫说,“知道。” “我不想死翘翘,”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补充一句,“也不想成残废。” 鲁道夫说,“哪来那么多废话,抱紧我。” 林微微想,尼玛刚出了一身臭汗,我才不要抱你,就拉着他扣在腰间的皮带。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一踩油门,车子登时飞驰出去。林微微尖叫了声,连忙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小蛮腰,像八爪章鱼地缠紧他。他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下,眼中不无嘲讽。 摩托车开得很快,两边的风很猛。踏脚的地方随着引擎的呼啸,传来一阵阵的震动,让脚丫子有些酥麻。即使很不舒服,可林微微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移动就会被风吹走。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手脚都僵掉了,她不禁在心里呐喊:老天,让这酷刑赶快结束吧。 第一次坐机车,还是飚速的,林微微拖着两条粗泪,扯开喉咙一阵发泄式地怒吼。 WhatthehellIhavedone! 咆哮的声音在狂风中吹散,两边的景色飞快地向后倒去,一簇簇一排排,辞旧迎新的,令人目眩。胃里一阵翻搅,我勒个去,晕车了。她赶紧闭嘴,生怕一开口,就会吐在他背后。紧紧抓住他制服的指关节,有些发白,鲁道夫低头看了眼,嘴角不动声色地扯出一个笑容。 他加大油门,车子嗖的下窜了出去,越行越快,林微微觉得自己坐上了超音速磁悬浮。一瞬间,眼前白光四射。再这么驰骋下去,就真的要碰到天空,和上帝说哈罗了。 知道她害怕,还开那么快,存心想整死她?林微微痛苦流涕的仰天:老天啊,打个雷劈死他吧! 于是,老天收到了她的信号,轰隆隆~~~~~~打雷了。 一条银蛇当空劈下,林微微吓了一跳,手一松,差点没被雷打下机车。卧槽,不会吧,老天开眼了?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换一个愿望行不行?我要亲王要亲王要亲王!!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了脸,雨点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连得专心开车的鲁道夫也是一惊。 大哥,您的手别抖啊,您一抖,我的心也开始颤抖。林微微在后面,看得惊心动魄。 虽然是夏季,但没有太阳普照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这又风又雨的快把她给冻僵了。她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永远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老天爷啊,你果然和我过不去。 都是这个死小孩,放着亲王的保时捷不坐,害的她还要跟着一起淋雨,实在太可恶。越想越生气,林微微鼓着双腮,恨不得想咬他一口。 仿佛感受到身后的人抖得不成样子,鲁道夫总算良心发现,放慢了速度。漫天的雨幕之中,只见两只狼狈的落汤鸡在天地间游移。 到家的时候,腿脚都麻了,要在他的搀扶下,才能下车。林微微一脸湿嗒嗒,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一把拉住正在停车的鲁道夫,很真心地道,“大哥,下一次,您还是拿坦克送我吧!!” 鲁道夫抽了下嘴角,正想说什么,就见管家维拉冲冲走来。他惊讶地向林微微投去一眼,随后对着他道,“少爷,老爷要见您,还有你,简妮。” “我?”林微微心中顿时一凌,暗道,约阿希姆要见我作甚?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涌起。 于是两人来不及换装,又急忙赶向书房。 第二十七章 沐浴 刚回到家,两人来不及换掉淋湿的衣服,就被管家通知,老爷子有请。于是,林微微战战兢兢地和鲁道夫一起去找约阿希姆。 鲁道夫走在前面,即便淋了雨,模样狼狈,却还是背脊挺得笔直,果然有军人风范。 “那个……”林微微再三考虑,觉得进去之前,还是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老爷找我们是什么事?” 闻言,他突然站住脚,跟在身后的林微微来不及收住脚步,就一头撞上了他的背脊。 唔,没穿钢盔铁甲还那么结实,她正摸着自己被撞痛的鼻子,只见他回头,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阴测测地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害怕什么?”他的笑容实在令人头皮发麻,就好像一只准备吞食小白兔的大灰狼,满是奸诈。林微微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缩了缩鼻子。头脑有些晕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明天估计要感冒了。 还算他良心未泯,见了她的倒霉样,大发善心,道,“待会儿进去,你只要实话实说,把你遇到的仔细叙述一遍就可以,其他不用多想。” “说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满脸莫名地问道。 “弗里茨中士的事。” 林微微一愣,看着他傻傻道,“你们都知道了?” 见他点头后,她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是……” “是贝特维亚。这我知道,父亲已经惩罚了她自作主张。” “那我呢?他会怎么惩罚我?”一听贝特维亚被处罚,林微微立马就急了,心想,有一天,我迟早要被你们兄妹俩玩死。 他耸肩,“下次做事情前,先考虑一下结局。” 她委屈,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是被逼无奈的。她是小姐,我是女仆,只有绝对的服从。” 鲁道夫听了,玩味地盯着她,“我是少爷,你是女仆,怎么没见你对我绝对的服从?” “我……”她一时语毕,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两人站在门口稍稍整理了下仪容,他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第一次近距离和老爷子见面,难免心里惶恐。好在约阿希姆虽然为人威严、目光犀利,但对下人还算客气和善,口碑较好。他上下一打量林微微,就直接切入正题,问她弗里茨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说谎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尽可能详细地说了一遍,有漏掉的地方,鲁道夫在一旁补充。 报告完毕,林微微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着被发落。她以为自己多少会受到责罚,没想约阿希姆只是点头,说了声好,便打发他们下去了。 咦,就这么放过她了吗?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直气壮,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能够顺利过关,她不禁吁出一口气。走出房门后才发现,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湿掉的衣服和皮肤贴在了一起,有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在分道扬镳的时候,鲁道夫突然叫住她,皱眉看着她的模样,说了句,“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吧。” 林微微一脸病怏怏地挥挥手,现在她就想爬上床,睡个好觉。一夜未眠,又经历了爆乱(谐音,和谐万岁),跑了步淋了雨,最后还要顶着压力面对终极boss的质问,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弄得她就像是打了一天的仗,身心俱疲。 身为下人,待遇自然不能和主子们相提并论,没有浴缸、没有淋浴器,洗个热水澡还得要现烧热水,再一桶桶地人工倒入浴桶。她累的跟头牛似的,哪还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弄那些?回到屋里,顾不得和室友打招呼,擦干身体随便换了件衣服,倒头在床上直接就睡了。 眼皮子刚瞌上没多久,就陡得被人摇醒。林微微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转个身,继续埋头苦睡。谁知道,那个人还不死心,继续摇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那只手就像来自于地狱的恶魔之手,怎么都逃脱不了它的纠缠。终于林微微怒了,啪的一声反手挥出一拳,怒喝,“滚开,劳资我要睡觉!!!” 于是,世界顿时太平了,只剩下室友们的抽冷气的声音。房间里气氛诡异异常,林微微睡得朦朦胧胧,却也发现不对劲,便睁开一只眼。这一看,乖乖隆地洞,陡得把她的瞌睡虫全给吓走了。 鲁道夫绷着一张死臭死臭的脸,半边面颊上还印着几道鲜红的指印,她颤抖着伸手比了比……不是她的吧?询问的目光望向四周,贝雅和萨比娜早已看傻了,见她望过来忙点点头,眼中皆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连公子爷也敢打的下人,林微微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是您驾到。”她急忙亡羊补牢,狗腿地赔笑道。 鲁道夫估计是气坏了,懒得啰嗦,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就像拎只小鸡似地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求救的目光投向室友,林微微手舞足蹈地挣扎。两个小姑娘早被吓坏了,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劫走,连个屁都不敢放。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敢动手,不该睡觉,是我态度不好,您就饶了我吧。” “闭嘴。” 他凶猛地吼了声,她不禁缩了缩头,识时务地捂住嘴。鲁道夫将她拉到二楼的卫生间,不由分说地将她扔进了浴缸。 “哎约!”刚换好的干净衣服顿时被浸湿了,林微微尖叫着想跳出来。 “不许出来。”他按住她,神色冷厉地低声命令。于是,滚烫的热水和冰凉的目光形成冰火两重天…… “可是好烫。”靠,你以为我是死猪吗?不怕开水烫!! 见她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皮肤迅速被蒸得通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他才勉强放了一点点冷水进去。 “沸水驱寒,你给我好好洗澡。” 扔下这句话,公子爷头也不回的走人。 等他走后,林微微立马打开水龙头,又加了不少冷水。唉,屁股都被烫红了,有这么洗澡的么?一点冷水也不加,他以为是在做水煮鱼啊?? 虽然愤恨他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还差点被他谋害掉,但是,看在他的心意还是好的份上,就暂时不计较那么多了。林微微三两下脱掉湿透的睡衣,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 唉,要加一点什么护肤精油,来个spa就更完美了。 热水可以疏解紧张的情绪,还可以消除疲劳,力量似乎一点点又回到身体里,本还想多泡一会儿,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为了避免如惹是生非,林微微打起精神三两下将自己清洗干净。 浴缸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条干毛巾,下面压着一套换洗衣服。毛巾是鲁道夫的,衣服是贝特维亚的……林微微点点头,嗯,这小子看似很大支,但心还挺细的。 恋恋不舍地爬出浴缸,她不禁再度感叹,当主子就是好啊,丰衣足食,衣食无忧啊。唉…… 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从浴室出来,前脚刚踏出,守在浴室外面的贝特维亚后脚就迎了上来。 “二小姐?” 她嘘了声,将林微微拉到自己房间里,问道,“怎么样?你都和父亲说了些什么?” 看到这个贝特维亚,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事是我扯上你,我对不起你。”贝特维亚一愣,随即认真地道歉。 没想到,二小姐态度还挺端正。她这么坦率,林微微反而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要说责任,她自己也有,要不是她一时忍不住好奇,也不会被牵扯进来。不管如何,重要的是她没被责罚,这么一想,脸色不由也缓和了下来。 “你爸爸和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事的?”林微微问。 “你去买药后不久,哥哥就来了,于是就发现了他。” “那你怎么不拦住他?”看来鲁道夫小朋友疑心还挺重呀,上午来过,下午还不死心,非要一探究竟。 “我尝试了,可是没拦住!” 显然这个二小姐没有她林微微的聪明智慧(-_-!),被鲁道夫当面识破,然后他不顾妹妹的求情,就把这事汇报给了约阿希姆。 “父亲见到了弗里茨后,只说了句,这个人很不简单,必须要救活。没多久医院的人就来把他带走了。” 弗里茨不简单?这个是肯定的,在中了枪弹之后,还能淡定调戏良家妇女的,绝不是正常人! “你爸爸认识他?” “好像有过一面之缘,据说这人之前是冲锋队,然后又转到了党卫队,升了中士。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和哥哥说了好多,却把我赶了出去。”贝特维亚愤愤地抱怨,显然为约阿希姆的重男轻女而深感不平。 你知足吧你,投胎做个小姐,还啰嗦个什么劲儿。林微微在心底一阵腹诽,又听她在耳边说,“哥哥一听我让你去黑市买药,当场就生气了,绷着脸说了句胡闹,接着就出去了。我想他大概是来找你了。” 林微微点点头,她还以为鲁道夫是正好路过那里,看来不是。她就说嘛,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两次暴动,两次都被他碰上。第一次,看这情况,估计也是约阿希姆派遣他去侦探情况,这一次也是。话说,这个香槟厂的大老板怎么对纳粹党组织那么感兴趣?这当中有什么阴谋嘞? 第二十八章 草泥马 折腾了一天,林微微不负众望,发烧了。 天早已亮透,可她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贝雅和萨比娜轮流叫她,都没能叫醒她。她晕头晕脑地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手脚又热又烫,背脊却出着阵阵冷汗,大脑被烧得稀里糊涂。朦胧间,看见玛格丽特婶婶进来喂她吃药,帮她加了一床被子。婶婶的手让人感到温暖,仿佛又回到妈妈身边,她迷迷糊糊地将脸凑过去,叫了声妈妈。玛格丽特手一抖,眼睛也湿润了,摸了摸她的脸,嘴里说着好好睡一觉、安心养病之类的话。 梦魇不断,醒不过来,却也睡不沉稳。她梦见了莱茵河畔为她捉野兔的埃里希,抱着她说,我好喜欢你,小黄瓜,嫁给我吧;一会儿又梦见了温润如玉的亲王殿下,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道,看,灰姑娘,我给你带来了水晶鞋;接着又梦到弗里茨,向她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说,来,我在集中营中等你;最后梦境一转,所有的人都远去,只剩下自己和鲁道夫。她坐在鲁道夫的摩托车后,战争的硝烟四起,血肉横飞,车子在大炮原子弹的狂轰乱炸中穿梭,气势直逼2012。无数的断肢横尸在身边飞过,林微微尖叫着,抱紧他不敢放手,最后两人的车子一个飞跃,降落到了天的那一边……再后来,她就被噩梦惊醒了。(这还叫噩梦啊?梦里全是帅锅,j□j梦还差不多!!) 林微微陡得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在眼前晃动,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才张了下小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迟钝地瞪着眼前人,愣了半天。 “我的汉堡呢?”鲁道夫站在床边,仗着身高气势,占尽天时地利,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上,像一朵原子弹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 “什么汉堡?”她托着昏沉沉的脑袋,问道。 他抱胸看她,俊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收了我的钱,却不见你开工,你的职业操守去哪了?” 前一秒还作可怜兮兮状的林微微,下一秒就发飙了,面目狰狞。她回光返照似的呼得一下窜了半天高,小宇宙爆发到了最高值,火苗在她身后熊熊燃烧。 林微微站在床上居高临下赤目咧嘴气贯丹田地吼回去,“我j□j个XX!没看见我生病了吗?40°的高烧,就这样还要剥削我的劳动力,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你简直比周扒皮还扒皮,我代表全世界的劳动阶级严重鄙视你10000+次!” “你生病了?”鲁道夫被她吼得震得耳朵生疼,用怀疑的目光望向她,满脸不信,哪有人生了病还那么精神奕奕的。 “我X,你没看到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脸色发红?要不是你硬拖着我坐这个该死的摩托车,我会生病我会生病我会生病吗?啊??”带着京剧唱调地大吼一通,林微微脚一软,又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抚着胸口大喘气,满脸愤恨地怒视他。人不及他高,但气势一定要超越他。 被她强大的怨念打击地倒退一步,他怔忪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害你生病的?” “当然是你……咳咳咳咳。”这还用狡辩?林微微一个激动被口水呛到了,指着桌上的杯子道,“水。” 鲁道夫倒了杯冷水,递给她,“那么说,你今天不能给我做汉堡了?” 林微微一口气仰尽杯中的白开水,没理他。 他又道,“那我中午吃什么?” “吃……”在他目光的威胁下,那个‘屎’字硬生生地被她吞了下去。 “据我所知,你也答应了沃尔特,而且还收了他的钱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微微烦恼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诚实守信是做人最起码的原则。” 讨厌讨厌讨厌!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她病恹恹地倒回床上,露出一只眼睛郁闷地瞅着他。 “今天是他妹妹的生日,一早他就从部队赶回来,她欢天喜地地等着礼物。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他?你知不知道你的食言将会让一个人失望,一个人尴尬。失去信誉的人是不会被人尊重,简妮,你确定要当这样一个人吗?” 他每说一字,林微微的脑袋就垂低一分,再说下去,她的额头就要碰到床底的地面了。 鲁道夫,你丫的不去当宣传部部长,真是可惜了你的才华! 不就是两个汉堡,至于把她说成无情无义的大坏蛋吗?看着他古板严肃的脸,林微微猛抽嘴角,心里大喊命苦。 两人无声的对视数眼,空气中正负离子交集,顿时火花四射,最后以她退步收场。林微微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唉,谁让她天生就是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人呢? 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玛格丽特十分惊讶地迎了上来,“简妮,你怎么爬起来了?病好了吗?” “我……”话才开了个头,就被鲁道夫生硬地打断。 “玛格丽特,您去忙,我和简妮还有些事要处理。”他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将婶婶打发走。 林微微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真是资产阶级压迫无产阶级,赤果果的剥削主义。生活啊,果然就是各种草泥马在戈壁滩上呼啸来又呼啸去,而他鲁道夫就最强最壮的那头! 虽然吃了药,出了一身汗,但毕竟大病未愈,全身乏力。林微微连拎个锅子都差点脱手,要不是鲁道夫反应敏捷,那滚烫的汁水就直接往他身上招呼了。 “你果然病得不轻。”他总结性发言。 “您才发现啊。”她接口,“您看,我带病为您做午餐,精神可嘉,您是不是也该有些表示?” “我给了钱的。” “但没给加班费。” “你想怎么样?” “加一点福利。” “你要什么?” 要什么?可不可以要亲王哥哥作为福利?不过,这话没敢说出口,怕被他一掌怕死。 “我,我想去参观军事博物馆。” 他向她投去一眼,直接回绝,“我没时间。” “您误会了,您忙,我哪敢耽误您呐,”林微微赶紧道,“不是要您陪我去,而是让您转告并提醒亲王殿下,他答应了陪我去!” 他又看了她一眼,神色更加不善,“与我无关,你自己去说。” 她也想自己去说来着,这不是没机会碰到人家嘛?真是,为毛当初没把自己卖给亲王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先得月! “少爷,大哥,大叔,大爷,大……” “叫什么都没用。” 林微微怒了,干脆直呼其名,“鲁道夫﹒冯﹒里彭特洛普!” 气势仅仅维持了1秒,么办法,名字特长,念得她嘴抽筋。你看,要是一个名字才两个音节,一口气喊出来,荡气回肠。但要是一个名字由几百个音节组成,等名字念完,气也消了。 “是里宾特洛普!”他纠正。 “哎呀,不要那么绝情嘛。”硬的不行,只能实行怀柔政策,林微微撅嘴,皱眉,扭臀,摆出个撒娇的经典三部曲姿势,“这是我的梦想,您要不帮我,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心情一定会巨差。我心情差一点没关系,就怕影响到您。你说我万一开个小差什么的,把盐当成糖,把醋当成酱油,把辣椒粉当成胡椒粉,把……” 鲁道夫被她惊出一身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后只得投降,“行了。我知道了。” 您真的知道了吗?您到底知道了神马?您老能不能把一句话里的主谓宾都说完整了?? 林微微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地瞪向他,“我……” “你喜欢海因里希?”他问。 没来到他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你这恐龙皮也会脸红啊??) “你没见过公主?”她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鲁道夫停顿了下,又问。 林微微不以为然,“见过了,那是她妹妹嘛。” 这下换到鲁道夫发愣,“他这么和你说的?” “是啊。” 他冷冷一笑,闭嘴不言。她虽然觉得他的表情奇异,但也没有多想。 *************************** 这一场病生了足足三天,才慢慢好转,林微微被扣了工资。她气鼓鼓地撅着嘴,在玛格丽特面前大发牢骚,所谓的人道呢?死去哪里了? 她觉得这笔账理应算在鲁道夫头上,气势汹汹地去找公子爷理论。谁知,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亲王。于是,满脸怒气立即转化为巧笑,哇哈哈哈,小白兔,大灰狼我等你好久了。(-_-!发烧把脑子烧坏鸟) 鲁道夫这人吧,冷漠、死板、严谨、霸道、缺心眼、不懂情趣、数学废柴……虽说缺点一大堆,但至少有一点是值得表扬的,那就是敬业和守信。 “你今天有空吗?”海因里希拦住她问。 “有,有。”林微微忙点头。 “那好。我一会儿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博物馆。” 把头点得差点没晕过去,望着亲王哥哥高大的背影,林微微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回到房间里,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真够寒碜的,连支唇膏都米有!算了,鄙人天生丽质难自弃,素面朝天照样把马子吊帅锅。看亲王哥哥那么有气质的样子,应该不会在乎外在美。内在美高于一切,哦也。 话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既然不能j□j,那就只能智取,约会的机会不太有,最好能一次性戳中其萌点,不然,很容易就被他叉出去。早知道,就应该再找鲁道夫好好促膝长谈一番,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唉,算了,先别多想了(已经想得够多了),到时候见机行事,争取一举拿下。 绑好两只小辫子,林微微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虽说比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也算清丽。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嘴里哼着歌,一路得意地跳跳蹦蹦。 在厨房前遇到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摸摸她脑袋,道,“简妮,玩得开心一点。” 在走廊上遇到了萨比娜,萨比娜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道,“简妮,祝你成功。” 在花园里遇到了贝雅。贝雅向她眨眨眼,道,“简妮,记得回来报告情况呀。” 在车里遇到了鲁道夫,鲁道夫挑挑眉,道,“一起去,我也想参观。” 什么?!林微微登时傻眼,笑容僵在了嘴边。 鲁道夫,你果然是头最强壮的草泥马!!! 第二十九章 天要亡我 一战和二战,虽然前后只相差了21年,但在武器设备和作战方案上却有天地之差。一战,德军使用了大量液态氯气,逼退英法盟军,这也算是人类史上第一批生化武器。战末,双方又逐渐研究出了坦克、装甲车、军机,将战争再度升级。 看着眼前这辆一战坦克,林微微就忍不住想发笑,这么大一坨,就跟一个移动碉堡一样(实在描述无能,大家还是自己看下面的照片吧-_-!)不过,想来在20多年前,这已然是最先进的武器了。这个庞然大物的体积,都快赶上了火车的一截车厢了,几乎可以运送一个连的人,而且刀枪不入。人们真是伟大,为了争夺领土权利,连剩下的90%智商都不择手段的开发了。难道说,这个时代的科学家都服务于战争么?还是说是乱世出英雄?!(牛头不对马嘴) “你在笑什么?”鲁道夫走到她身边,问道。 “有吗?我有在笑吗?你看走眼了吧。”林微微打了个模糊眼,便侧身从他身边逃开了。 好大的博物馆,虽说展览的东西都有很有意思,但地球人都知道,她林微微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在四周一溜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海因里希的身影,忙几步走了上去。开玩笑,和亲王哥哥单独相处的时光可是寸金寸光阴,绝不能浪费。 海因里希听见有人过来,一抬头,便看见林微微放大的脸,不禁优雅微笑。哦哦哦,花草又要羞射了,林微微忙目不斜视,望向他视线所在的影集照片。 三个大胡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个带着皇冠的是威廉二世,那右边的有着八字胡的应该就是兴登堡了吧。 于是,林微微道,“兴登堡大元帅好威严呀。” “这个是俾斯麦。”海因里希笑道。 啊啊啊?林微微再凑近头仔细看看,不由叹息,“长得真像。” “像吗?” 认真点头,她承认自己认人无能。 “那你觉得我和鲁道夫是不是也很像。”海因里希转头问她。 “不,”凝视这张帅呆了的俊脸半晌,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比他帅多了。” 海因里希弧形优美的唇角往上微微一弯,挽起一朵清水笑容,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林微微头顶一痛,被人在背后敲了一个爆炒栗子。 回头一看,是黑着脸的鲁道夫,他很不高兴地说,“你胡说什么?” 怎么又是你哇?嘿,感情当电灯泡当上瘾了? 林微微气鼓鼓地转头,问亲王,“100÷4*2是多少。” 海因里希虽然不明白她跳跃的思维,但还是很快回答道,“50。” 林微微看了眼鲁道夫,用目光鄙视他,道,“看见没,这就是质和量的区别。” 鲁道夫一时气结,瞪视她几眼,掉头就走。 小屁孩,虚心使人进步,懂不?林微微撇撇嘴,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照片上。诶,这个普鲁士的首相,俾斯麦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挺帅气的嘛。 “一个辅佐了三代王朝的传奇人物呀。”她不禁赞叹。 海因里希表示赞同,“确实。如果没有他,普鲁士不会那么快统一。” 林微微歪着脑袋看他,道,“亲王殿下,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 “俾斯麦收复的48个小邦国,您的祖父也是其中一个吧?” 见他点头,她又道,“放弃国王头衔和对自己城池的自主权,归入普鲁士的统治板块下,难道您的家族没有不甘吗?” “不甘?” “据我所知,俾斯麦是保守派代表,一心拥护帝王制度,辅佐威廉一世,统一了德意志民族,改国号为第二帝国(也就是普鲁士王朝)。既然国家已经建立,那些曾经邦国的一国之君自然也就失去了绝对的权利,统一执行普鲁士王法,对不对?” “是的。” “您的祖父从一国之君,沦落到一个臣服于他人之下的臣子,他会不会不甘心?……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微微有些头晕,觉得自己完全是词不达意。没办法,语文没学好就是痛苦,只能希望亲王哥哥有超强的理解能力。 “大致明白。”他抬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地图,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夏彦?威廷根施坦(今北莱茵州)所在地,轻悠悠地道,“要说不甘,总是有的。但是,强者谱写历史,俾斯麦的三场战役(普奥、普法、普丹)无疑是给周边小国来了个下马威,就连当时实力最强的巴伐利亚王国都无法与之相抗衡,作为一个小城邦的威廷根施坦又能做什么?” “巴伐利亚?切,别提了,”林微微打断他的话,随手一挥,满脸鄙夷,“路德维希那个废材,为了铸造一座城堡,都可以把自己王国卖掉,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上帝!” 他听闻后,微微一笑,“即便他不是废柴,德意志民族也是迟早要统一的,这是俾斯麦宰相的毕生心愿。” “那倒是,铁血宰相,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目光游移到一张油画上,三个头戴皇冠的人站在一起手碰手地起誓,凝目仔细一看,画框上赫然写着‘三皇同盟’的字样,林微微忍不住扑哧一笑,“俾斯麦果然是条老狐狸。” 听她这么一说,海因里希也将目光投去,道,“普鲁士和奥地利、俄罗斯结成同盟,互不侵犯。俾斯麦是不主张对外扩张侵略政策,即便对于法国这个几百年的老对手,他也只是采取孤立措施,而不是真正爆发战争。” “嗯,无论是谁,都无法控制战争,只能沦为战争的奴隶。这一点俾斯麦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也是我崇拜他的原因。”强大如拿破仑,凶悍如希特勒,最终也难逃战败的厄运。而且,德国这个地理位置实在特殊,镶嵌在欧洲的最中心,腹背受敌,一旦打起来就不是单挑的问题,而是群殴。唉~~~~~ 闻言,他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讶,似乎很首肯她的话,“无论如何,战争都是命运的悲剧。所以,比起威廉二世,我更欣赏卑斯麦的互不侵略政策。” 这一点可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拉起海因里希的手,握了握,道,“所以说俾斯麦老奸巨猾,拉拢欧洲三大巨头,统一战线孤立法国。不动一兵一卒,把法兰西这个小妖精关在后宫里冷死她,总要比打得头破血流的好。” 他的目光扫过被握住的手,任她握着,也不抽回,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和法兰西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世纪,不知是否有一天两国能够和平相处。” “肯定会的。”林微微坚定不移,“不但会,而且会成为联盟国,同用一种货币,就连海关都免了,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德国人会乐呵呵的喝着法国葡萄酒赞不绝口,而法国人也会以开上德国车而骄傲!” “呵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真的么?”他笑了起来,好像夏天里的一缕阳光般灿烂而美好,“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真是帅到不可思议!林微微一下子看得呆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发了一会儿呆,就听见他在耳边说道, “简妮,你的想象力很丰富。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出生在怎么样的家庭,能让你那么活泼。” 哦也,亲王哥哥,你终于发现我21世纪穿越女与众不同了之处了么?那你会不会也开始一点点的喜欢我了呢(皮厚)?林微微双眼冒光,激动地看向他,正想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地显示自己的不凡之处,突然—— “活泼?海因里希,你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插入,美好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林微微握紧双拳,脸上尽量维持着笑容,有狗在叫,汪汪汪汪。旺财,乖,一边儿去玩,姐正忙着哈。 “我看她是粗鲁、无礼、胆小……”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忍。 “说谎、不守信、到处惹是生非……” 我再忍,心字头上一把刀,心在滴血。 “好色、同情心泛滥、立场不坚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林微微爆发了。(可怜的妹子,痛处全被戳中,恼羞成怒了。) “鲁冯里!”为了增加气势,干脆缩写了,“你跟我有仇么,有仇么?啊?你要这样诽谤我?” 果然,这一声河东狮吼引起的气势直逼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海因里希和鲁道夫同时倒退一步,脸上皆是惊吓过度的表情,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时间在停滞了一秒钟后,又运转起来。然后,就有一个制服模样的兵哥哥走过来了。 “小姐,这里是博物馆,请保持安静!影响到别人,我们有权请您出去。” 于是,海因里希和鲁道夫非常和谐地转身,一个望天,一个望地…… 林微微委屈地撇撇嘴,低头,道,“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对不起。” 呃,在亲王哥哥面前,面子里子都丢了,林微微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精心堆积起来的才女形象给破坏得淋漓尽致,她都不敢看海因里希,垂头丧气地向外面走,嘴里叹息着,世界末日啊世界末日,为毛你不在这一刻来临。 今天回去一定要去问玛格丽特,哪里有买蟑螂丸,毒死那个臭嘴! 唉声叹气地躲到空旷的花园里,趴在巨大的坦克模型上晒太阳,林微微一脸悲愤。好耀眼的阳光,好悲惨的我……我的命好苦,好苦,好苦,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破坏神当主子。 眼前一暗,有人挡住了照在她脸上的阳光。靠,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来啊?她一脸破罐子破摔地向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挥了挥手,懒洋洋地道,“走开,走开!别影响我晒太阳。” 那人低声一笑,便识相地走开。 看看四下没人,林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嘴里嚎着WhatIhavedone,那个撕心裂肺嘞…… Na,Na,Na,WhatI’vedone. WhatI’vedone. ForgivingwhatI’vedone! 正唱得那个陶醉,最后那个‘那那那那’还回音了半天(具体请听歌),才停下,就听见背后突然有掌声响起。林微微一惊,一个激动从坦克上翻了下来。 嗯,那个穿越定律之几,女主摔下,就一定有主角配角来接。果然,在屁屁落地开花之前,有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 “不用难过了,我决定原谅你了!” !?!WhattheF*ck!!(不要骂脏话-_-!) 第三十章 友情?爱情? “不用难过了,我决定原谅你了!” 林微微一听这个声音,火气立马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头顶。鲁冯里,我顶个你肺!! 怒气一上头,小脑立即萎缩。她想也没想,对着背后那个人就是一脚踹下去,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他闷哼一声,顿时松了手,向后退开一步。没了支撑,林微微以直线运动落地。 “你个……”捂着屁股正想开骂,一回头,突然傻了眼。 为毛说话的是鲁道夫,站在身后的扶她却是亲王哥哥???Iwonderwhy,Iwonderhow……哦哦,买糕的,一切都乱了套! 见前来接住自己的不是鲁道夫,心底大为失望,那一大脚丫子可是她卯足了劲儿踹下去的,这可苦了亲王哥哥,回去一准儿大乌青。 海因里希被踩,俊脸上闪过一丝痛意,但也仅此而已,随即又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模样。很有绅士风度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问她可有摔伤。反倒是林微微,看着他昂贵的黑皮鞋上一个醒目的大脚印,脚尖还瘪掉了一块儿,心里不由堆满了歉意,嚅嚅地低声道歉,再不敢抬眼。 粗鲁、冒失、无礼……她所有的缺点都展露在亲王哥哥面前。经过今天的几个事件,她对他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唉,就这样,她林微微苦逼的倒追计划泡了汤。 三人又回到展览厅,林微微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索性心无杂念地参观起博物馆。 威廉一世辞世后没多久,就由他孙子威廉二世继位,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皇帝,上台后迫不及待地逼走了俾斯麦。于是—— 1898年英法两国为争夺非洲殖民地爆发了法绍达事件。 1905年德法两国为摩洛哥是否独立而引发的摩洛哥危机。 1908年奥匈帝国和俄罗斯的波斯尼亚危机。 1911年德法两国爆发的第二次摩纳哥危机。 1912年保加利亚,塞尔维亚、蒙特尼格罗、希腊、土耳其五国发生的争夺巴尔干之战。 1913年第二次巴尔干之战。 1914年萨拉热窝刺杀事件,第一次世界大战终于全面爆发。 站在比较中立的角度上,把一战爆发的责任归咎于德国,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公平。毕竟从每一年的事件上来看,每个国家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一场场危机与内斗,战争早已是一触即发,即便奥匈帝国的皇储没有被谋杀,也会有其他的什么借口,打仗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当时的德皇威廉二世没能沉住气,迫不及待地率先向其他诸国宣战,反而让那些国家有了堂而皇之出征的借口。威廉二世一心想做欧非板块的霸主,企图夺去英法几百年来的非洲殖民地,结果却大败归来。 一战战败后,小样儿带着财产家眷潜逃荷兰,还在那边养养小花儿,唱唱小曲儿,从此不再过问人间事。他倒是快乐似神仙,可把德国人民给害苦了,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自拔啊。让人们背上了好战的骂名,还被迫签订了凡尔赛条约,也让希特勒这小贼有了上台的机会。所以说,说到底,最该被鄙视的人是这个叫做威廉二世的皇帝。而二战应该说是一战的延续。 林微微大大地叹了口气,唉,20世纪真正是一个硝烟四起的最最混乱昏暗的时代,日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走在资本主义的大道上处处被压迫啊…… “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听见身边有人询问,她轻轻转过头,淡淡地瞥去一眼,“没什么。” 来人是亲王哥哥,可是在大受打击之后,她的小心肝已经走上罢工的绝路了。 海因里希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介意刚才的事。” 受害者反过来安慰施暴者,有木有? 抽抽嘴角,她无比淡定地道,“我才不会介意呢。反正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无产阶级,这里也不会再来第二次。” 他一愣,随即笑道,“我可没把你当作卑微的无产阶级,你人虽然小,但思想却不小,说的话做的事都很让我吃惊。” “是么?您这是在安慰我吧。”林微微懒懒的就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反正她林微微已经丢脸丢到南天门,破罐子破摔。 “不是,简妮,你让我觉得特别。其实,鲁道夫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对你很好奇。”海因里希在她身边坐下。 微微一怔,随即挥了挥手,道,“得,别提他,一提我就来气。” “其实他很喜欢你。” “没看出来。”整天呼来喝去,还时不时的威胁,这种喜欢还是省省吧。 “我也很喜欢你。” “哦?”林微微这才提起一点点兴趣,不禁问道,“你喜欢我啥?” “可爱、有趣、生动,想法也奇特,和其他女孩不同。”他深深地看她,眼底有一抹不明情绪在闪烁。 哈,算你还有眼识,林微微毫不谦虚地自我吹嘘了一把,“那是肯定的,晚生了70年,思想能和她们统一么?” “晚生了70年?” 她转头,看见亲王一脸的迷惑,皮笑肉不笑地动动嘴唇,“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 沉默半晌,海因里希又道, “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 “嗯,我知道。” “我们打算去酒馆庆祝。” “哦。”关我鸟事! “我们请了乐队。” “是吗?”充分体现地主的奢侈生活,鄙视你们! “你会来吗?” 鬼才会去!wait,他说什么来着? “啊?”?林微微怀疑地掏掏耳朵,没听错吧? “你一起来,好不好?”他又重复了一遍。 态度立马大转变,受宠若惊地望向亲王,不确定地问,“您不是在邀请我吧?” “是的。”他索性开门见山地直说,“我正式邀请你,简妮,希望你能和鲁道夫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林微微表情僵硬地呆滞了一秒钟后,突然爆笑了出来,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哈哈哈,今天,其实也不算太糟糕,嗯哈?这就叫什么来着……因祸得福?! “简妮,你会来吗?”得不到回答,他坚持不懈地又问,神情认真而诚挚。 “当然。”林微微赶紧点头,心中早已被喜悦填满。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她正在向着荣升王妃的路上狂奔,哇哈哈哈哈。(抽了又抽了-_-!!) “亲王哥哥,我也喜欢你,真是太喜欢了。” 卧槽,太激动了,一不小心,表白了。+_+ 海因里希听了后,扬起他经典的美丽笑容,凑近了脸。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荡漾起棉花糖般柔软的云雾,带着熟悉而又陌生气息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左右各亲了一下。然后,又将唇轻轻地压在了她的额头,如同云和风的触碰,充满了温柔。 林微微瞬间震撼了,僵硬着身体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两边的脸颊红透,走入绝境的小心肝一转弯,峰回路转,顿时柳暗花明又一村,又鲜活乱蹦地狂跳起来。 哎约,妈妈,我,我被亲王殿下吻了也。\(^o^)/ --------------------------- 林微微的宿舍里,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正在激烈地八卦。 “什么?夏彦亲王邀请去你生日派对?”萨比娜载满嫉恨地投去数十眼。 “是啊。”微微。 “你好幸福啊,被王子邀请。”贝雅。 “我也觉得自己好幸福啊。可问题是,我该送他什么呢?”微微烦恼。 “一定要出其不意的礼物。”贝雅。 “那是什么?”微微苦逼道。 “雪茄?” “没钱。而且吸烟容易肾亏。”为了下一代的幸福,还是远离香烟。(想得可真远~~~) “手绢?” “土!” “戒指?” “俗!” “那你干脆把你自己送给他得了。” “我倒是这么想的,就怕他不要。” 于是,贝雅和萨比娜同时吼道,“皮厚!!!” 八卦继续…… “亲王殿下还亲了你?”萨比娜吼。 “快说说,他到底是怎么亲你的?”贝雅。 “就是这样,左右各一下,然后又亲下额头。”林微微把当时的情景重复了一下。 “那个是好朋友的亲吻。”萨比娜失望地说。 “……”表打击她。 “胡说,怎么是好朋友?好朋友的亲吻明明是这样的。”贝雅拉过微微,捧着她的脸左右左亲了三下。 “可是为什么我朋友见面的时候都只是亲吻两下?”萨比娜说着也按住微微,示范地做了一下,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就是这样。” “你那不标准,应该是三下,左右左,而且,他还吻了她的额头。简妮,你听我的没错。”贝雅又演示了遍。 “停!”林微微拍开两人的爪子,擦掉脸上的口水,问,“所以说,这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萨比娜和贝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好朋友。” “女朋友。” 花火在空中擦过,两人又对视数眼,又道, “好朋友,肯定是好朋友的礼仪。” “不是,肯定不是,绝对不是,是女朋友。” 一阵唇枪舌战之后,林微微打定主意去,还是去问玛格丽特。 -------- 厨房里—— “简妮,去把婶婶的咖啡拿来。”玛格丽特。 “啵。”林微微抱住婶婶亲了两下脸颊,外加额头。 “干嘛你?”婶婶惊道。 “好朋友的亲吻。”微微道。 玛格丽特白了她一眼,用力擦了擦脸庞,“少发疯。” 无果而回。 ------------- 走廊—— “简妮,你说弗里茨还会记得我吗?” “啵。”林微微抱住贝特维亚亲了两下脸颊,外加额头。 “你做什么?”二小姐尖叫。 “好朋友的亲吻。”微微道。 “滚!人家不是同性恋!!” 无果而回。 -----------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 林微微在梦里看见亲王,一把拉住他,问,“萨比娜说是朋友?贝雅说是爱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你想知道?” 微微点头,他又问,“真想知道?” 他道,“你猜。” “爱人?” “不是。” “朋友?” 他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 “宠物。”他摸摸她的发,温柔道,“来,叫声汪汪听听。” “……” “好丑的臭狗,别管她,”鲁道夫从后面走来,一把拉住亲王哥哥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偷烧鸡ba。” 俩人深情一对视,亲王哥哥说道,“好。” 于是,两人牵着微微,一起去偷鸡。在偷鸡过程中,产生了火花,鸡没摸到,摸到了对方的手。 亲王哥哥扭扭捏捏,“不要不要嘛,这样给小希看到不好,他不主张BL,你知道他力捧BG,而且一对一。” “我们在鸡笼里,他看不到。来吧来吧,你就从了吧。” 一来一去,一推一让,一个不小心,踩爆地雷,砰的一声,炸得天昏地暗。生死悬一线,然后就听有人在旁边狂叫一声,“卧槽,小希来了,扑到!!!” 然后,林微微就被这个惊天巨雷给砸醒了。 好吧,以上情节全属作者极其无耻卑鄙下流的YY,请各位看官自动忽略。(-_-!!) 林微微辗转难眠,脸上被亲王亲吻的地方,还火辣辣地发烫。朋友的亲吻不该是在脸颊上吗?那这个额头的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很纠结。 被这个问题纠缠了无数遍后,天亮了…… 微微蹲在花园里准备喝牛奶,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鲁道夫。 将牛奶瓶藏在身后,她站得笔直,笑脸恭送公子爷。 走就走了呗,还回头干嘛,刚掰了片面包正要塞嘴巴,就见那双凌厉的目光啾的一下射来,小心肝登时呯呯直跳。鲁道夫脚步一转,又掉头走了回来,林微微想起了早上的梦。两人牵着她散步的模样,实在把她好一顿恶寒,不由倒退一步。 鲁道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她手中接过牛奶瓶,挖开锡纸,喝了一口。 微微傻眼,张着嘴,手一松,面包塞错了地方,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 “鲁道夫。”她小小声地叫了声。 他回头。 林微微憋了口气,几步走上去,对准他的脸颊,亲了下去。左右一下,额头一下,然后就听见,牛奶瓶落地的声音,玻璃弹得到处都是。 他一把推开她,怒道,“你干嘛你?” “好朋友的亲吻。” “谁和你是好朋友!” 林微微惊奇地发现,他脸红了,咦,连脖子也红了。 于是,按照她的经验,以及他的表情和反应,得出一个结论,亲王给她的……这绝对不是好朋友的亲吻! 80%的可能,亲王殿下对她有点小意思。 15%的可能,亲王殿下把她当朋友看待。 5%的可能,亲王殿下的大脑刚好抽风,手脚不听使唤。 但子曰,人活着就要乐观向上。(子:我曰过吗?) 所以,她认为是第一种可能。 第三十一章 生日派对 上 所谓樱桃蛋糕,就是一层用鸡蛋面粉混合而成的底座上铺一层黄油,一层奶油,然后再摆满新鲜樱桃,加入食用啫喱,一起送入烤箱,烤满整整120分钟。于是,一只完整的蛋糕就新鲜出炉了。 “简妮,你还没准备好?”窗户外面传来鲁道夫的声音。 “快了,再等我一秒钟。”将蛋糕塞入食盒中,她转头又十分不放心地问三位盟友,“这个装扮真的行吗?” “行,肯定行!”贝特维亚、萨比娜和贝雅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铿锵有力。 “真的吗?”林微微扯了扯被弄卷的头发,十分狐疑。 “为什么不行?这件衣服是今年流行款,还有这帽子也是……简妮,我可是把最贵的这套行装都借给你了。你今天要是不能色压群雄,就别给我滚回来了。”贝特维亚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气势十足地道。 色压群雄……唔,这个压力好像有点大。林微微望向镜中的自己,口红是萨比娜的,衣服帽子是贝特维亚的,鞋子是贝雅的,身体是简妮的……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是她林微微的。 “简妮,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眼见公子爷要发飙了,林微微不敢再耽搁,急忙拎起食盒,在战友们祝福的目光下,毅然踏出了房间。 几步走到鲁道夫面前,正想炫耀一番,谁知他只是淡淡地扫过她一眼,目光又投回原处。林微微的信心顿时打了个七八折,难道她就那么没存在感吗?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她是精心打扮了呀。 正想开口,就见公子爷一脸黑线,一双眼睛死命地瞪着她房间的窗口,威胁的话顺溜地直往外蹦。 “简妮,我数到三,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您老这是啥眼神,我就站在您面前,您还对着那边瞎喊个什么劲儿?正疑惑着,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丫的这厮该不会是没认出我吧?! 一声感叹,林微微心中是悲喜交集,悲的是难道我平时就那么不入目么?喜的是简妮塑造性真TMD高,随便画个妆,其效果竟然直逼韩国整容专业水平。 拉了下鲁道夫的衣角,道,“人家一直站在这里,是你自己没看见。” 闻言,他低头望了她一眼,登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愕。迎着他的目光,林微微一手扯着裙摆,一手按着帽子,转了个圈子,摆出个芭蕾舞姿站停,喜滋滋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收回视线,表情恢复正常。 “这身打扮呀。”她满怀希望地望向他,“好看不?” 林微微等着他的赞叹,谁知这家伙只是皱着眉头,从鼻子里哼了声,“糟蹋了贝特维亚的衣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卧槽,有这么臭屁的么?有么? 林微微弯起的嘴角立即垂了下来,笑容被五马分尸,这大哥打击人的本事日益见长呀。 司机伯伯见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来,立即先为鲁道夫拉开了车门,而他却向后让了让身体,等微微先坐进去,自己再上车。 一转头,就看见林微微摆着一张臭脸,目不斜视地瞪着前方三米。鲁道夫伸手捏了把她的脸颊,道,“去人家的生日宴会,怎么是这个表情?” “是,我错了。”林微微虚心接受,立即眯起眼睛,笑了一个。 鲁道夫瞥去一眼,话锋一转,问道,“送他的礼物呢?” “在这里。”她忙举高右手,回答。 “还是那个东西?” 什么话,这礼物可是花了她很大一番心血。林微微不满地努了努嘴,心想,哼,不和你这个数学废材啰嗦。 “你送他什么?”见他两袖清风的样子,她不禁问。 “不是有蛋糕么?” “我就知道。”她翻了个白眼。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明明只是出钱买了原材料而已,蛋糕上的樱桃是她去摘的,蛋糕的底座也是她烤的,就蛋糕形状也是她想的,这厮从头到尾,除了动嘴皮下命令,外加试吃之外,就没动过手。 林微微敢怒不敢言,踩着一双高跟鞋,身高才勉强到他下巴,看他这强劲的体魄,一个不高兴,双手都能捏死她。穿越女吧,虽说有各种帅锅当配角的福利,但有个规律却是不得不遵守的,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惹毛了观众,作者后妈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各种雷砸下来,保管你外焦里嫩,够你受。(说的都是啥???) 跟在鲁道夫背后,扭着屁股走进啤酒馆,入目的情景立即让林微微倒抽一百口冷气。 这不,老天开眼,福利来了…… 里面黑压压的一片…… 美男子。 各种帅,各种冷,各种酷,各种靓,各种艳、各有诱惑,天呐,我掉进贼窟了吧。 正发着呆,突然有人过来,好大一坨阴影笼罩在头顶上方。 “简妮,谢谢你能来。你今天很漂亮。”海因里希笑着称赞,俯身在她脸上左右各亲了一下,表示欢迎。 什么情况?林微微后知后觉地捂着被亲的半边脸,瞪着眼睛望向来人,思想和心脏皆沉浸在极度的亢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鲁道夫看了她一眼,便对海因里希道,“生日快乐,一切安好。” “谢谢。” 哥们俩握了把手,又互相撞了下肩膀,表示问候。 “这是我和简妮送你的礼物。” 听到他这么说,林微微急忙配合地举高了食盒以及上面的小盒子。 “是什么东西?”海因里希拿起手掌大小的盒子,目露惊讶,礼物被精心地包装了数层,顶上还坐着一只千纸鹤。 “这是简妮为你做的,”鲁道夫瞥了眼他手里的礼物,又补充道,“是她的心意。” “谢谢你,简妮。”他略带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林微微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禁一红。 “沃尔特他们来了么?”鲁道夫问,踏前一步,不露声色地隔开两人对视的目光。 “来了。在外面啤酒园里。”他将两人送的礼物放入一堆礼品中,随即道,“你们先过去,还有人没到,我再等等,一会儿过来。你让他们先开始吧。” “知道。”鲁道夫点点头,便一手拉着还在发呆的林微微一起穿过酒馆,走到花园里。 因为是夏天,太阳挂在天空迟迟不会落下,大家索性把娱乐搬到了室外。在啤酒园里搭起了一个小舞台,一长排的长凳子长椅子,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鲁道夫一进去,便集中了所有的目光,几道锐利的目光啾啾地射来,让林微微的魂魄在3秒钟内归位。哎约,糟糕,有人把她当成情敌了。 她急忙甩开他的手,保持距离,明哲保身。他回头看她,林微微忙笑道,“海因里希的朋友真多。” 人温柔,所以人缘也好,小样儿,学着点呐。 “都是我们一个年级组的。” “什么??”林微微听了,笑容一僵,内心又开始翻腾。搞了半天,都是法西斯根正苗红的小花朵呀…… 鲁道夫是海因里希的铁血哥们,所以特地给他留了首排的位子,而林微微也顺带占了光。刚在位置上坐下,旁边就有人凑过来,问道,“鲁道夫,这是你妹妹吧?” “不……”他正想说什么,突然被微微打断。 “没错,没错,我是他妹妹。幸会幸会。”她伸手主动和对方握了握,还故意加大音量强调妹妹两个字,好让周围人都听到。果然,那些不善的目光收敛了不少。 但说谎的代价都是……脑袋上又被他敲了个麻栗子,他低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自卑,所以借你妹妹的名号用用。”她低声回复,说得理直气壮。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那人又凑头过来,道,“你妹妹长得真秀气。” 这下轮到林微微暗自得意,体现女性价值的那一秒到来了,看,有人来搭讪了吧。(人家是来和你搭讪的么?) 鲁道夫笑而不语,礼貌地点头应付他。 坐了一会儿,便有侍者上啤酒,和烧鸡(烧鸡又见烧鸡)。林微微看着眼前半只鸡,不禁想到了前几天的梦,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不喜欢吃烧鸡?”鲁道夫问。 “……” 睁眼闭眼都是两个大男人在鸡笼里谈情说爱,然后踩爆地雷的画面,那模样实在太震撼,简直是五雷轰顶,她忍不住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竟然有人会看到鸡过敏。”鲁道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手叫来了侍者,道,“给她上一盘图灵根香肠。” 几口啤酒下肚,原本再臭屁的人,也变得多话起来。周围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男的清一色讨论大炮坦克,女的清一色讨论谁帅谁有钱……世界真是tmd一片和谐呀。 自爆是鲁道夫的妹妹后,林微微立即被几个爱慕他的女生缠住。 “什么?鲁道夫被人追得跳水?”这个消息太震撼了,“谁啊,那么牛X?” “就是那边那个。” “哪个?” “那个最胖的。” 随着她们目光所指的方向,于是,她看见了……话说,这个胖子好像有点眼熟啊。咦,不就是那天坐在看台上看他跑步的那三个中的一个? 她立即对鲁道夫有这样的追求者而表示不幸,看了眼帅哥,再看了眼胖子,胖子趴在帅锅身上的样子,太销魂了,想都不敢想呐…… 正猥琐得爽,突然叽叽喳喳八卦的声音一顿,然后就听有人低声叫道,“快看,亲王和公主来了。” 林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海因里希站得笔挺的进来,而他臂弯里挂着的美人儿,正是那天从他车子里踏出来的女子。 第三十二章 生日派对 中 林微微带着极度怨念地瞪向公主,不禁嘴里抱怨,“这妹妹真粘人,怎么老缠着他?” “妹妹?”鲁道夫看了她一眼,道“她叫玛丽?瓦西契可夫。” “哦。”那又如何?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装什么?” 他一脸你无药可救了的神色,“海因里希姓夏彦,她姓瓦西契可夫。” “哦,原来是表兄妹啊!”她恍然大悟。 鲁道夫闻言,嘴角一抽,拂袖走了。 “他在生哪门子的气?”林微微一脸不解。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公主软软款款地走向舞台,拿起话筒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在乐队的伴奏下,拉开嗓子唱了起来。具体唱了些什么,林微微一句也没听懂,只觉得那歌声嘹亮动听,悠长缠绵。心里一动,林微微忽然想起来了她是谁。原来公主就是那个和鲁道夫在琴房里一起四手联奏的女孩!记得那时,亲王殿下也在门外来着…… 一曲毕,掌声四起,海因里希伸出手,而玛丽公主搭在他的手背上,优雅下台。难道这两人不是兄妹?(终于开窍啦)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海因里希为什么要忽悠她?难道他想脚踏两条船?(-_-!) 见微微撑着脑袋在在打量自己,玛丽也望了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目光礼貌却疏远。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来自于名门望族的贵气,和林微微这种宅女就不是一个档次级别的。 唉~~~~~人生真残酷,容不得半点美梦。林微微一声叹息。 让人将礼物搬到面前,海因里希开始一件件拆开,一一答谢。一大堆的礼物堆得跟小山似的,等他拆到她的,估计要等到明天天亮了。 林微微百无聊赖地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在人群里乱晃。无聊地发了一会儿愣,又想了一会儿心事,又吃了会零食,又……突然,就觉得人们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大家纷纷回头看着他,一抬头,只见海因里希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拿着她送的小礼物,微笑着向她望来。 被他温柔注视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挺直背脊,站了起来。 海因里希身后跟着鲁道夫,两人一前一后走来。樱桃蛋糕上插满了蜡烛,但显然烛光已被吹灭,林微微有些奇怪,心想,他不是有专门定制的奶油蛋糕,为什么还要用她的?难道她做的蛋糕卖相特别好? 蛋糕被做成心形,上面一层铺满了樱桃,殷殷的一片,望去还真的像极了一颗红心。至于味道么,这个林微微倒是很有把握,肯定不会难吃。因为在过去的四天时间里,她每天都做一只,一直到连玛格丽特婶婶都伸出了大拇指。 海因里希给每人切了一小块,在轮到鲁道夫的时候,他只是摇摇头,伸手将蛋糕推开。 “很好吃,你不试试看?” “每天吃一块,已经吃得想要吐了。” 海因里希笑笑,看着她,真挚地说道,“谢谢。” 分完蛋糕,他又举起林微微送的那个小盒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拆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问什么?”鲁道夫在一边道。 林微微白了他一眼,切,要你那么煞风景,竟敢抢我台词! 拆开层层包装,里面是一个木制的三维魔方。这个魔方和骰子一样,一共六面,每一面有9个空格,可以上下左右自由转动。每个空格上都刻着2-3个字,3个空格一行,凑在一起是一句情话。当然,在送出手之前,她已刻意把秩序打乱,海因里希必须花一番功夫将魔方重新拼起来,才能凑出她的情书。(没事搞那么复杂) 林微微想对他表白,可又不敢太直接,苦思冥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别出心裁的法子。 说起来简单,但是真要拼凑齐,并不容易。魔方在这个年代还没被创造出,所以海因里希对这个开发大脑的小玩意爱不释手。不光是他,就连他的朋友同学也十分感兴趣。 只是,林微微高估了这群男人们的智商……三四个臭皮匠凑在一起,整整五分钟,也只凑完整了一句话。 “你是Sin,我是cos,没有你,tan没有意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她隐晦的表白给嚷了出来,顿时吸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微微的脸一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开始祈祷,神啊,还是让他们永远拼不出吧。 海因里希看见她的窘态,便将魔方从几个人手里夺了回来,收入口袋里,笑眯眯地看着林微微,道,“谢谢你的礼物和心意,我很喜欢。” 一阵喧嚣后,台上响起了音乐,坐不住的年轻人们开始结伴而舞。林微微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亲王,可是他却将手递给了公主。 公主,为毛又是公主?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们翩翩起舞的身影落在眼里,满是落寞。王子本来就该配公主,难道不是么?林微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有虚荣、有梦想,希望自己被王子牵走,可是…… 她不过是公主身边的小美人鱼,王子的眼里只有公主的身影,在王子眼里她只是个配角。因为她没有硬实的背景,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横溢的才华,更重要的是现实世界不是童话故事,所以,她注定没有王子来爱。 唉唉唉唉,老天爷,你圆我一个公主梦,会死啊,让我拥有一把灰姑娘的爱情,就那么难?? 林微微心情郁闷,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喝酒。妈的,这是什么啤酒,颜色咋那么深嘞,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有点甜。 她一杯杯喝空,又被侍者一杯杯倒满。借酒消愁啊借酒消愁,至少让我醉了后,在梦里当一把公主……(什么毛病,非要当公主?) 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正想站起来嚎一嚎。突然就听到背后有人在讨论亲王和公主,她立即拔尖了耳朵,向后靠了过去。 “听说玛丽公主是俄国沙皇的外孙女,不过跟着父母在瑞士长大。” “真的吗?海因里希也在瑞士住过,我说他们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两小无猜。” “可不是,他们贵族讲究门户,要是两情相悦,八成是要在一起。”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两小无猜’,这些字眼一个个就跟尖刺一样刺入林微微的耳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终于她忍无可忍。 一回头,她穷凶极恶地吼道,“他们相配个屁,老娘我才是女主!!” 几个人正在八卦,不免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看是鲁道夫的妹妹,又不敢得罪,赶紧换位置,溜了。 为毛不论古今,好男人都要有一个发小?? 正悲戚戚地伤感着,突然头顶一痛,被人敲了。会用这种手法敲她的,只有一个人,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干嘛?”捧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她没好气地回道。 “起来。”他霸道地来拉她。 “起来做什么?” “跳舞。” “不会。” “我教你。” “我不想学。”好像有些喝高了,头晕了。 “你起不起来?”鲁道夫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怪吓人的。 于是,林微微很没骨气地站了起来。 他拉过她很不情愿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的头顶皱起眉头,抱怨道,“你真矮。” “我靠,嫌老娘矮呀,那就别和我跳舞!!再说我矮,是我的错吗?有个词叫基因遗传,没听说过?更何况,简妮才14岁,才刚开始发育,以后长大成人后,没准能俯视你!”林微微忍不住一顿牢骚,唾沫星子乱飞。 鲁道夫看了她绯红的双颊,不动声色地抹去脸上的口水,跨出舞步。 “先出左脚,左右左,上前三步,再倒退三步,跟着我走。” 一不小心,林微微踩到了他的脚。 “左脚!不是右脚!”鲁道夫。 “……”微微。 又不小心,再次踩到了他的脚。 “你分不清左右吗?”鲁道夫。 “……”微微。 再不小心,第三次踩到了他的脚。 “右手下面的是右脚!!”鲁道夫。 “……”微微,头更晕了。 还是不小心,第四次踩到了他的脚。 “……”鲁道夫。 “……”微微。 两人出了一身热汗。 在n次不小心,以及n次踩到他的脚后,他的皮鞋瘪了,他也怒了。 “简妮,你真是笨蛋。”他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那口气就像在说,简妮,你真漂亮。 那么打击人的话,怎么也能被他说得那么煽情?林微微瘪嘴,有些委屈,“这不是我的强项。” 鲁道夫说,“你除了搞怪还会什么?” 这话说的刺耳,她不爱听,林微微不服气地反驳,“我会玩iphone,ipad,imac,你们会么?我会玩黑暗破坏神,你们会么?我会玩愤怒的小鸟,你们会么?切,不就是唱歌,跳舞,劳资我也会,就怕你们不懂欣赏。” 听闻后,他看着她数秒后,突然笑了,“简妮,你这人不但皮厚,连吹牛的功夫也是一流。” 好样的,损人都不带喘气的!这杠我和你抬定了。 “你不信?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赌我林微……简妮让你们一帮洋鬼子目瞪口呆,集体拜倒在我穿越女的石榴裙之下。” 闻言,他扬起了两道好看的眉,露出个不检点的笑,“怎么个赌法?” “要是你赢了,你就为我做一件事。” “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免费帮你做一个月的汉堡。” 他拢起眉头,不答。 “那就2个月。” “成交!” 林微微伸出小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一言为定!” 他看着她的手,不解。 “勾勾小指,就是你给我的承诺,不能反悔,反悔的就是小狗!” 他照样儿伸出了手,勾住她的手指。 “记得你的承诺,2个月的汉堡。” 睁大你的狗眼,且看我林微微如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第三十三章 生日派对 下 小宇宙在他的挑衅和酒精的作用下发挥到了极致,她气势凌人地越过他,几步走到台前,手脚并用爬上舞台。 抢过话筒,林微微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乐声,对着乐队吼了声,“停!” 顿时,舞曲停下,舞池中的目光纷纷投向她,鲁道夫好整以暇地抱胸靠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哈,等着看我出丑是么?偏偏我林微微天生就是一个淡定牛X女,在鬼子们豺狼虎豹般的扫射下,也照样能如同狼牙山五壮士般伫立不倒! 哼哼……穿越女经典桥段,怎能少了唱歌跳舞?唱K么,这个她拿手。 她一把抢过歌手的话筒,将鼓手从他的位置上挤掉,自己坐了上去,清了清嗓子。 然后,看着台下人咆哮, “今天,我,林……呃,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摇滚,什么叫做rap,什么叫做R&B!” 目光一转,看见海因里希也正站在那边看着她,身边还站着公主。心脏一顿狂跳,激动过了头,妒火上身,于是,理智降到零。 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捏着乐团的鼓棒,极尽所能地卷着舌头,一边狂敲爵士鼓当节奏,一边带着德国口音以及中国唱调地将艾薇儿的girlfriend吼了一遍。 HeyHeyYouYou. Idon’tlikeyourgirlfriend. NowayNoway. Ithinkyouneedanewone. HeyHeyYouYou. Icouldbeyourgirlfriend. HeyHeyYouYou. Iknowthatyoulikeme. NowayNoway. No,it’snotasecret. HeyHeyYouYou. Iwanttobeyourgirlfriend. 唱完,台下的人顿时懵了,海因里希的脸上不禁挂着笑,鲁道夫的神色变了。正经八百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今日是何夕。林微微在台上也被自己的歌声震撼了,走音加忘词,原来这首歌还能唱成酱紫。艾薇儿,我侮辱了你的成名大作,我对不起你。 好在除了林微微没人听过这首歌,只要有人喜欢,走音什么的就是浮云。静默五秒钟后,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 “再来一个。” 小试牛刀,初见成效,林微微信心值立马直线飙升,觉得体现人生价值的这一刻来临了。得意洋洋地向鲁道夫投去一瞥,用目光传递着一个信息,不就是载歌载舞,劳资也会! 于是,林微微抱着话筒,又劲爆十足地嚎了一首在德国音乐人气榜上连贯荣登榜首半年不落的超级迪厅舞曲歌曲——《你有世上最美的屁股》(请注意歌词) IchhaltedieWeltan,dieZeitstehtstill.我认为即使世界上所有时间都停止, Dubistdaseinzige,wasichwill.你仍是我的唯一 Ichfühl′deinHaar,deineHand,deinGesicht,我感受你的头发,你的手,你的脸 EsisteineSeelediezumirspricht.这是一个灵魂和我的对话, DubistderSongdermichdurchdringt,你是那首歌渗透了我 dermeinHerzzumrasenbringt.我的心在狂跳, HastmeinLebenaufdenKopfgestellt,是你让我神魂颠倒, duhastdensch?nstenArschderWelt.你有世上最美的屁股 ArschderWelt,世上最美的屁股 ArschderWelt,世上最美的屁股 ArschderWelt,世上最美的屁股 ArschderWelt,世上最美的屁股 duhastdensch?nstenArschderWelt.你有世上最美的屁股 duhastdensch?nstenArschderWelt.你有世上最美的屁股 duhastdensch?nstenArschderWelt.你有世上最美的屁股 如果说刚才一首歌是让众人震惊,那么这首歌绝对是让大家到了奔溃的地步。对于三十年代的人来说,这首歌实在太强悍,整首歌的歌词都在赞美你的屁股,能不让人奔溃么? 人们一脸惊愕半晌,神情各异,但最终爆发出了掌声,不知是为歌词,还是为林微微的唱功。鲁道夫脸上虽然还是一副臭屁的淡定样,但眼中却也有了憋不住的震撼。一张俊脸明明想笑,却还要死忍着,于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抽风状…… 海因里希早已笑得眯起了眼睛,连连向她竖起大拇指,而公主几个贵族女子则是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世上最漂亮的屁股?亏她唱的出来。 回音中,气氛热烈,人们纷纷为世上最美的屁股而举杯、干杯、再举杯、再干杯。 屁屁万岁,哦也……(~o~)Y 一曲毕,人们心神俱醉,林微微更是意犹未尽。 手臂一挥,做了个音乐团的指挥状,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带着雷帝嘎嘎的范儿,林微微举着话筒,道, “首先要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ChannelV,感谢j□jG……其次,要特别鸣谢我的哥哥鲁道夫,亲王殿下,以及在场各位的热烈捧场。最后,送上一曲《德意志》。掌声请响起来……” Deutsch,Deutsch,Deutsch,Deutsch,Deutsch,Deutsch 德语,德意志,德国人…… WirsinddasfreundlichsteVolkaufdieserWelt 我们是世界上最友善的民族 GotthatdieErdenureinmalgeküsst 上帝偏爱德国,他只亲吻了地球一次, GenauandieserStelle,wojetztDeutschlandist 而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德国 WirsindüberalldieBestennatürlichauchimBett 我们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当然做.爱也不例外 DasallesistDeutschland 这就是德国 Dasallessindwir 我们就是德国人 Dasgibtesnirgendwoanders 再没有第二个德国 Nurhier,nurhier(zwo,drei,vier) 这里,这里(2、3、4) DasallesistDeutschland 这就是德国 Dassindalleswir 我们就是德国人 Wirlebenundwirsterbenhier 我们在这里生活和死亡 WirsindbesondersgutinundaufdieFressehauen 我们是出色的战士 AuchimFeuerregenkannmanunsvertrauen 即使在枪林弹雨中人们也能信任我们 WirstehenaufordnungundSauberkeit 我们注重条里以及清洁 WirsindjederzeitfürnKriegbereit 我们时刻为战斗做好准备 SchonGrossandieWeltziehtesendlichein 总有一天大德意志会重现世界 WirkoennenstolzaufDeutschlandsein 我们能为德国而骄傲 Schwein,Schwein,Schwein,Schwein 猪,猪,猪,猪…… 06年世界杯上最响亮的一首歌,哈哈哈,可真符合这个场景。贝特维亚,你就等着我帮你一夜成名吧。 歌声尚未落下,掌声已四起,如果说鲁道夫和海因里希之前把林微微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但现在就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她有思想,有主见,还有时不时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么,这个14岁的小女孩,究竟是哪里来的? 林微微一脸得意,在如潮的掌声中下台,这气势早已胜过刚才公主在台上唱歌的千万倍。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常常回想这段美丽而自由的日子,如果不是战争,她会在这个年代活得如鱼得水吧。 昂首挺胸走到鲁道夫面前,林微微眯着眼睛与他对视,“如何?服不服输?” 他沉默半晌,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她眼珠四处一转,想也不想道,“帮我把海因里希追到手。” “不行。”几乎是秒答,拒绝地斩钉截铁。 林微微怒了,“难道你要反悔?” “那又如何?我根本就没答应你。”他平静道。 好奸诈,居然耍赖! “反悔的是小猪。”她急了,“而且我们拉过勾了。” “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对我不作数。” “……”林微微顿时气得眼耳口鼻都歪了,好小子,尼玛敢耍我,你死定了! …… 三首歌成了她的成名曲,她林微微居然也当了一把众星拱月的那颗孤月。 哈哈哈~~~被帅锅锅们围绕的感觉真好,左拥右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成功人士的成就感?可……为毛总是有两道要杀人似的目光从不知名的地方射来,弄得明明是仲夏之夜,她却浑身发寒,拼命打冷颤。 太阳公公在走完一天的路线后,终于光荣滴下班。烟花四起,叫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是在哪部电视剧里看到过,人们说看不到流星,对着烟花许愿也一样。 林微微忙交叉握住双手,低头许愿。 老天爷,祝我远方的母亲身体一切安好,早日找到一个可以陪她走完余生的人,这样,她一个人在另一个时空里也不会太孤独。再来,就是送俺一个帅锅。我只要海因里希,你就成全了我吧。还有,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平安,保住小命活到我出生的年月。(好像这句话有语病?) 正诚心地祈祷着,就听有人在背后敲了她一下。 “别吵。没看见我正在认真祷告吗?要是开小差,就不灵了。” “你在祷告什么?”有人在问。 林微微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让我早日得到亲王哥哥。” “噗。”那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笑声,林微微不禁一怔,立即回头。亲王哥哥蓝色的眼睛在眼前晃动,一个脸顿时变成两个脸,一双眼,顿时变成了两双眼。啊啊啊,头好晕……果然喝高了!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吗?”他问。 看着他迷人的笑容,林微微的大脑立刻当机,连连点头。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这还用说吗?“英俊、多金、温柔、脾气好,从不发火,不捉弄人,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不嫌弃我是个佣人。” 闻言,他呵呵笑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把林微微给看呆了,都忘了要呼吸。唉,亲王哥哥,你也太会诱惑人了点。 “我们去外面走走?” 林微微被他拉着,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你不用去陪公主吗?” “她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我陪我?”他反问,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芒。 她低下头,“我也不是小孩子。” “我没把你当你孩子,那些歌曲,小孩子是编不出来,也不会唱的。” 闻言,她抬眼望向他,可那双眼睛却清澈见底,除了淡淡的笑意,什么也望不穿。 月光为少年镀上了一层银光,浑身散发出朦胧的气质。林微微揉了揉眼睛,许是酒精挥发,虽然对方站在咫尺,却有种相隔万里的错觉,好像怎么样也抓不到他。 “简妮,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好吗?”他道。 “过去?”简妮一个14岁的小毛孩有什么过去啊? “对,你成长的地方,兄弟姐妹。” “我出生于奥本海姆,有1个姐姐,2个妹妹,1个弟弟。父亲在一战中失踪了,是母亲拉扯我们长大。”还有什么?她只知道这些了。 “哦,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呢?” “妈妈?”林微微有些怔忡,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个妈妈,愣愣地想了半天。 等不到回答,海因里希见她怔怔的站着,以为她在自卑母亲的职业,出于礼貌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走了一会儿,头实在晕的厉害,一脚高一脚低,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似的。林微微心里斗争激烈,好不容易能和亲王哥哥单独相处,可身体又不争气,早知道就不把啤酒当红茶一样牛饮了。咬牙坚持了会儿,突然脚一软,噗通一下,坐在地上爬不起。 海因里希只觉得走着走着,身边突然空了,再一回头,就见她跌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他。 他好气又好笑,走回去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脸。 “怎么了啊?” 林微微抬头,只见一双眸子灿若星辰,目光轻如流水,带着三分淡淡的笑意。心头快被无数头小鹿踏遍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我走不动了。” 海因里希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好像一只小狗,带着一丝丝祈求,一丝丝期盼,还有一丝丝委屈,镶嵌在这张平凡的脸上,竟是这般生动。他有半刻的怔神后,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下,笑道,“来,我背你回去。” “啥?”林微微不由地掏掏耳朵,她没听错吧,高贵的亲王殿下要背她?? “我背你。” 林微微捏了把自己的脸,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她已经醉到梦和幻境分不清界限了? 趴在亲王哥哥宽实的背上,除了不可思议,心头还有一股满满的幸福。犹豫了下,她还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海因里希的身体顿时一僵,差点没松手。 “不要乱动。” “好。”她乖乖地。 月亮从云层钻出了脑袋,给大地上的两人打起了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华。 他说“你再给我唱一遍那首歌好吗?” 她问,“哪首歌。” “就是那首世上最美的屁股。” 囧~~~~~ --- 第三十四章 回程 “她怎么了?”鲁道夫沉着脸问。 “可能是喝多了。”海因里希轻手轻脚地将背上的女孩放下。 林微微睡得朦胧间,感觉到自己被移动了位置,不舒服地一翻身,一把抓住海因里希的衣服,嘟囔着,“哎约,公子爷,你走开……亲王哥哥,别去抓鸡,BL没出息,还是BG好,跟着姐有肉吃。乖。哈哈……” “……”鲁道夫一脸黑线。 “……”海因里希脸上也满是尴尬。 两人对了几眼,决定还是先忽略她的存在。 “要不要叫人送你们回去?”亲王问。 “不用了。” “你带着她怎么回去?” “我自有办法,你别管了。公主刚才四处找你。” 海因里希随口‘噢’了一声,不以为然,目光还集中在林微微身上。 “不喜欢人家,就和她说清楚,省的被误会。”鲁道夫道。 他一愣,问道,“这个她是在说谁?” “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闻言,亲王淡淡一笑,摇头,“我以为,你是不在意这些事的。” 被他反将了一军,鲁道夫也不再说什么。 “既然你自己回去,那一路小心。” 鲁道夫挥了挥手,算是和他道别。 一个颠簸,林微微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自己还趴在人家的背上。再仔细一看,顿时给吓醒了,真要命,背着她的居然是——公子爷。 咦,刚才不是亲王哥哥背着她么?难道真的是梦?靠,那这梦做得也太逼真了一点吧?她真的喝多了,居然记不起来,敲了敲脑袋,还是茫然一片。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刚才一直都是您背着我?” “是。”鲁道夫看着前方,答道。 “我还以为是亲王。老天爷果然不肯善待我啊。”她咕哝。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赶紧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那亲王殿下呢?” “送玛丽公主回家了。” 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林微微对着天空叹了一口长气。 “唉,放我下来吧。我是下人,您是公子,让您背着,我哪好意思呀。” “恐龙皮也会不好意思么?” “……”怎么说话的这是?林微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挣扎着下地。 她说,“唉唉,你的司机呢?” 他说,“这么晚了,我让他回去睡了。” “你不是地主么?” “如何?” “地主就该扒皮。” “……” “你快打个手机让来接我们吧。”她按着脑袋,道。 “手机是什么?” “……” “是什么?”他追问。 “当我没说。” 沉默了一会,林微微又问,“我怎么觉的不是梦,亲王好像真的背我回来。” “你记错了,一直都是我背着。”斩钉截铁。 “你没骗我?”狐疑。 “我为什么要骗你?” 想想也对,少爷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会骗人呢? 两人走了一段,林微微忍不住又问。(你咋那么多问题涅?) “刚才除了唱歌,我没做其他事吧?”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生怕一个激动,见色起意,逮住谁施暴。 “没有。” “那就好。” 一颗心还没放下,就听他在那边说,“就是……” 她的心提了起来,“就是什么?” “就是拉着我说了一晚上的话。” 哦,还是文疯,不怕。“都说了些什么” “说我们是纳粹的走狗。” 出汗。“还有呢。” “是元首的杀人工具。” 再出汗。 “元首是战争狂人,被天下人耻笑,最后一颗子弹断送了他的性命。” 她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道,“没,没了吧。” “还有就是……” “还有?”她崩溃了。 “是。”他点头,幽深的目光望向她,“你说你来自于80年之后。” 靠。不会吧,连这也说了。真想拿黄瓜抽自己这张大嘴巴。 “还说……” 还有??!!天哪,她到底说了多少? “你说你是中国人。” “……” 卧槽,真相了,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啊。 林微微正在抓狂之际,突听他在耳边呼唤。 “简妮。” “什么?”她凑过脸。 于是,就听他在耳边无比认真地说道,“简妮,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_ 两人一起走了一会儿,林微微喝得太多,突然有了尿意。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忍无可忍。 “公子爷。”她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望他。 他回头看她。 “离家还有多远?” “翻过了这座山,再走2公里,就到了。” “不会吧。”我勒个去,要被尿憋死了! “走不动了?” “不,不是,我,我……”她一咬牙,道,“我想尿尿!” “那就地解决吧。”他想了想,道。 “七不规范,第三条,随地大小便是可耻的!再说我又不是男人,一拉裤门就可以尿。” “……” 又勉强走了一公里,她实在是憋得慌。于是,在身体某部分爆炸之前,只能向残酷的现实妥协。 “我要尿了,麻烦你能不能走远一点?” 不用她说,鲁道夫自觉地掉头走远。可微微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道,“偷看会长针眼的。” “闭嘴!” 直到他走得连人影也没了,林微微才放心解决问题。真是夜半尿声到天明……囧。 林微微上完厕所,卸下一副重担后,突然心情奇好。深蓝的晴空,半夜三更在外面散散步,看看月亮,数数星星。把烦恼忘,快乐似神仙…… 咳咳咳,太激动了,恶,吐了~~~~~ 抚着树干,对着草丛里一阵乱吐,呀,真喝高了。刚吐完,突然就听见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咯吱咯吱响动。咦,是野兔么?捉来烧烤,宵夜有兔肉吃。 这么想着,她就歪歪斜斜地走了过去,然后,眼睛一花,就看见有个黑影跑过。 她打了个饱嗝,揉揉眼睛,吼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但他站过的地方,有一丝奇异的亮光反射出来。什么东西?林微微有些好奇,走近想要一探究竟。 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正幻想着能发达一把。就见—— 三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毫无预警地赫然出现在黑漆漆的草丛中,牢牢地瞪着她。而刚才那亮光就是月亮照射在死尸眼睛上,反射出来的暗芒。三具尸体东倒西歪,扭曲的面目,爆睁的双眼,以及满脸满头的鲜血下若隐若现的大卫星……纷纷组成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心脏猛地上下一撞击,酒醉彻底清醒了。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让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惊惧万分。草丛中影影绰绰,阴森异常。 终于,林微微忍不住失声尖叫,在沉寂的黑夜中,尤为刺耳且撕心裂肺,惊动了远处的鲁道夫。她一步步倒退,猛地掉头,拔腿就跑。一时来不及收腿,一头撞上了某人的胸膛。 “死死死死……”她指着那死尸,双手紧紧地抓住鲁道夫胸口的衣服,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血攻心,一个激动,然后双眼一翻,晕了。 第三十五章 盖世太保 醒来的时候,林微微已然躺在自己的床上,饮酒过度,使得头脑隐隐发胀。外面的天空渐亮,小鸟儿在窗口唱歌,又是明媚的一天。 像往常一样地挠了挠痒痒,又抓了抓头皮,最后再揉了揉眼睛,她准备起床。 “咳咳。” 房间的那一端传出了异响,林微微本能地一转头,顿时呆住…… 笔直坐在小桌子旁边的这个人,怎么会是公子爷? 只见他穿了一套黑色的军装,经典的三七开榛子头,擦了不计其数的摩丝,头发根根晶亮。轮廓清晰的侧脸,高耸的鼻子,细长深邃的眼,凉薄的唇角微微弯起,即便只是坐在那没说话,依旧风采夺人。 少爷啊,您长得帅,还要穿这套制服,这不是存心诱惑身为深度制服控的我么!! 看见被惊吓到的某只正囧囧有神地瞪视着自己,鲁道夫面不改色地说了声早。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凉水,送到唇边,那一系列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房间里一样。 林微微看得下巴脱落,她们的房间什么时候成了开放式的茶馆?爱谁谁来?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他站了起来,转身向她一步步走来。 “你干嘛?” 她忙抱着被子向后移动,防贼的眼神带着点惊恐,这表情让鲁道夫觉得自己像个强/奸/犯,出于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只好在床前十步之遥站定。 “穿好衣服跟我去警察局。”他道。 心中一跳,她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警,警察局?” “是的。” “我不去。” “为什么?” “我怕警察。” “你又没做错事,怕什么?” 怕盖世太保……呃,话说33年已经成立了吧? “别胡闹。”他斥责一声,“他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不会为难你。” “昨天的事?”她叫道,“你不也在场,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啊?” “因为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 唉唉唉唉,路边撒尿都能尿出三个死人来,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啊?只能说我林微微不但女主架势大,连死神气场也超强! “快点起床,他们都在等你。” “谁们?盖世太保?” “你既然知道他们,就别磨蹭。”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这些人可是比冲锋队还要臭名远昭的害虫。 “……”他脸色一沉。 “你就不能跟他们说,我因饮酒过度,伤到了中枢神经,得了失忆症……总之,昨天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真的都忘了?” “忘了,都忘了。”林微微一头又倒回床上,索性厚着脸皮装死,将枕头压在脑袋上,叫道,“我是谁?我叫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啊啊啊,我统统不记得了!” 他居高临下地端视她,然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于是,林微微再度沸腾了。 “海因里希在警察局等着。”他说。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她顿时跳了起来。 “还失忆么?” 不去理睬他的揶揄,她一阵儿风儿似的梳洗得当,然后乖乖出门。亲王哥哥,你知道你的魅力有多大么?为了你啊,我可是白素贞直奔法海的紫金钵,豁出去了。 因为过于激动,走得太快,以至于没有看见鲁道夫悄悄弯起的嘴角,露出不易洞察的微笑。 半个小时候后—— 林微微站在警察局门口东张西望,咦,怎么不见亲王哥哥? “人呢?” “里面。” 于是,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金发蓝眼,五官端正,线条明朗,一张标准的日耳曼石头脸。除了头发有点稀疏,基本无可挑剔。他见到两人走进来,便站起来迎了过来。 “小子,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不少,替我向你父亲问好。”他拍着鲁道夫的肩膀,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 “我会的。”鲁道夫回礼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地切入正题,“我们来是因为昨天的事。” “我听海勒报告了。”他目光一转,落到他身边的林微微身上,“这位小姐就是昨晚的目击者?” 被他热烈的目光扫视得有些撑不住,她忙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法兰克福州分局安全部处长,海因里希﹒弗雷德里希﹒施伦堡。” 闻言,林微微顿时如遭电击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处长先生只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乘着他转身之际,她立即拿自己夹带着无数怨念的小眼神偷偷地去瞟鲁道夫,而后者只是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 好样的,我总算是领教了你的狡诈。海因里希?海因里希你个妹!我怎么忘了,这个名字在这年代的流行程度,直逼张三李四王二麻。每六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叫海因里希,站在大马路上叫一声,回头率高达16.666666%! 用这种方式忽悠我上套,算你狠!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鄙视他一通,就听见海……嗯,林微微拒绝接受他和亲王哥哥同名,于是坚持叫他的姓。 “小姐贵姓。”弗雷德问道。 “布朗。” 他点点头,双手交握,看着她,礼貌地道,“那就请布朗小姐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昨晚,我和少爷一起去夏彦亲王的生日派对,回家的路上,我因为有些内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草丛。那时我醉得很厉害,隐约间只觉得眼前有黑影闪过,然后,就在草丛里发现了那三具尸体。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将她的话一一记下,他问,“你说看见一个黑影?” “是。” “那黑影是什么模样?” 想了又想,仍是无果,只好摇头,“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昨晚我醉得很厉害。” “那,这个黑影是人还是野兽?” “应该是野兽吧。” “你看清楚了吗?”他咳嗽了声,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醉得厉害,那又如何能肯定跑过去的是人还是野兽?” “我没有看清,但是它跑得很快,而且很矮小,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人,”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人,也是侏儒人。” “侏儒人?”弗雷德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布朗小姐很有想象力。” “过奖过奖。”擦汗。 “那么,请你再描述一下当时现场的样子。” “昨晚的天空不是很黑,有月亮有星星,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他们并排倒在地上……” “请允许我打断你一下,你说他们是并排?”见她点头后,他又问,“那么请问,他们是怎么个并排?横着还是竖着?还是交错?” 林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的心思那么细腻,只得将当时的情景又回忆了一遍,道,“是交错。” 弗雷德递过来一支笔,道,“你可否将它们的形状画下来?” 于是,林微微按照印象中的样子,在纸上画了个大概。 “谢谢,现在请你继续。” “三个死人都是睁着眼睛,额头被刺上了六角星,脸上都是血。”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林微微不由一阵恶寒,有点反胃。 见她神色苍白,弗雷德便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停顿了一会儿,他的询问继续传来,“六角星?你说的是犹太教的大卫星?” “是。”她回答的略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实答了。 他扔下笔,靠在椅子里,摸着下巴,又问,“只有脸上有血?身上没有吗?” “好像没有。” “脸上染满了血?”他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是。” “既然染满了血,你怎么能看到大卫星?” “这个……”她一时语塞。这小子真的很有柯南本质啊! “这三个人的脸上都被血染满了吗?还是只有其中有一个?”他引导地问。 “好像有一个人脸上只有少量血,所以我看到了他的大卫星。” “所以,其实你只看到了一个人的额头上被划上大卫星,而其他的两个人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林微微早已被他绕口令式的询问给绕晕了,只希望盘问赶快结束,听他这么说,连忙点了点头。 “你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看尸体,却要在这里执着于这些问题吧?” 被看穿了心思,林微微有些窘迫。 见她点头,他又道,却是对着鲁道夫,“我们接到你报案,立即派人出去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没有?”林微微和鲁道夫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有诧异。 “从你们发现尸体,到过来报案,当中相隔了多少时间?”弗雷德问。 “大概3、4个小时左右。”鲁道夫沉着地答道。 “具体说一下情况。” “简妮晕倒后,我先送她回家,然后再叫起车夫,去报案。” 林微微听在耳里,不禁暗忖,没有手机的年代就是苦逼,给凶手毁尸灭迹的机会不说,还劳师动众地两头跑。 弗雷德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抽出一张地图,摊在两人面前,在一张白纸上划动,“你们在这里发现尸体,我们就把这个地方称之为A,然后你送布朗小姐回家,就把你的家暂时定为B,最后警察局是C,从A到B,再从B到C,要路过A,那么,在这段路程上尸体还在那边?” 鲁道夫想了下,道,“在。” “你肯定。” “非常肯定。” 林微微立即投去崇拜的一眼,少爷您这是什么神理解力?话说,这个秘密警察的逻辑思维也是十分的整密,寥寥数句,就能将所有疑点罗列出来,果然不是吃素的。按照他这种办事能力,估计指日就能找出杀人凶手。不过,大哥,千万别查出我是犹太人哈。== “也就是说,尸体是在你们路过A,到C的往返途中被人挪走的。” “是的。” “从A到C一共18公里,开车的话,至少也要45分钟。”弗雷德笑着,语气一转,道,“但45分钟足够做任何事情了。” 鲁道夫不置可否地点头。 弗雷德在纸上记完最后一笔后,道,“当然,这其中的曲折,是我们警察局的职责。不管如何,感谢你们俩的配合,很高兴你们能为这事特意走一趟,如果有进一步的发展我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见他站起来,两人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一通客套话巴拉巴拉。林微微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 从警察局出来,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当空,孜孜不倦地普照着大地万物。她伸手挡在脸前,叫了声,“鲁道夫。” 他停下脚步,站在初晨的阳光下,静静地回首望她。映着背后的蓝天白云,整个人都生动起来,林微微突然觉得这张脸,其实也不是那么古板严肃,还挺亲切友好的。 “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呀?他明明就不是亲王。”她轻声嘟囔。 看了她半天,他一扬眉,理直气壮地道,“因为你好欺负。” 闻言,林微微的嘴角顿时蔫了下来,我努力靠之!她刚才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发现他亲切友好! 第三十六章 警民配合 24小时后,弗雷德又打电话来,说是三具尸体找到了,让林微微过去辨认。这都是什么神效率啊!鲁道夫因学校有特训,抽不出时间,她只好顶着山大的压力,自己过去。 就外表而言,弗雷德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是个十足的谦谦君子。但,内里……盖世太保,这四个字在后世都臭透了,完全没有名声可言。 不知是否因为血管里的犹太血液,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属于那种笑里藏刀笑面虎一类的危险人物,林微微一看到他就紧张,全身不自觉地陷入备战状态。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看见她艾艾期期地走进来,弗雷德从办公桌上抬起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跨着沉稳的脚步走来。他气场强大,她不由倒退一步,两人间保持距离。 弗雷德有一双很精明的眼睛,像X光一样,仿佛有着洞悉一切的力量,被他的视线扫过,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简妮,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他向前跨了一步。 林微微不由地又退了一步,暗叫,大哥,你别前进了,再前进,我就要贴到墙壁上了。 “看上去你好像在害怕,冒昧的问一声,你是在怕我?”他又走前一步。 这一次她没退步,只是低着脑袋,将视线保持在他双腿以下的位置。33年的盖世太保是个什么情况呢?她苦思,在脑海中搜索着,35年推行纽伦堡法案(种族法),38年大规模驱逐犹太人,按照这样推算,33年的盖世太保应该还只是普通的刑事警察。话虽这么说,可这个名头总是摆在那里,让人不谈虎色变都不能。 “我,我没怕。” “那为什么你的声音在颤抖?” “哪有!” “你不敢正视我吗?难道小姐不知道,如果和一个人对话,不看他的眼睛是非常不礼貌、不尊重的行为?” 听他说的严肃,林微微想想觉得也有道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能硬着头皮抬头和他对视。 见状,他满意地露出一笑,“尸体我们暂时安顿在地下储藏室,现在请你和我一起下去。” 他走在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微微没料到他会收腿,一时没收住脚步,砰的声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抱歉。”他礼貌地扶正她,侧了侧身,让她并肩和自己走在一起,边走边道,“我忘了告诉小姐,这三人中,已有两个的身份被证实,是来自于犹太血统的家庭。” 听言,她的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但随即又想,她又不是贼,心虚什么?飞快地调整了下脸色,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是吗?” “是的,正如你所说,她们的额头上都被刻上了大卫星,而且……”他灼灼的目光射在脸上,让林微微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似乎在等她接嘴,偏偏微微咬紧嘴唇,沉默不语,于是他又接下去道,“脑壳都被打开了。” 林微微一听,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苍天嘞,她可不可以拒绝去看死人?她不萌鬼吹灯,也不萌恐怖片,她不想失眠做恶梦! 看了眼她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声音沉缓,“然后,又被缝上了,而且手法非常高明,我们怀疑是专业医务人员所谓。” 林微微都快奔溃了,妈呀,谁那么变态?打开脑壳又缝上,他以为自己在做肿瘤手术么!? 她突然问道,口气踌躇,“我非得去认尸么?” “不是非得,但是这能给我们的工作提供很大的帮助。” 很大的帮助?林微微很想和他打个商量,那下次你们在搜捕犹太人的时候,能否看在我曾给你们很大帮助的面上,放我一马? 一个是官儿,一个是民,民服从官儿,所以她只能咬着牙跟着他走近阴森森的地窖。地窖常年不被阳光照射,刚走进去,便迎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叫林微微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妈的真冷,和阴曹地府有的一拼。虽然地窖里除了他们俩,还有人看守,但这阴森恐怖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地窖尽头有一座临时搭建起的停尸台,上面摆放着三具尸体,用白布包裹着,隐隐露出个人形。林微微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偷偷瞄了弗雷德一眼,有些害怕。没和鲁道夫一起来,真是太失策了。 “尸体我们已经做过适当处理。”仿佛看出她的恐惧,他传递来一个请安心的眼神。 林微微脸上露出个淡定的笑容,其实心中早已翻了天,我又不是她们的亲人,为毛要让我来认尸啊?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他手一抖,一下子将遮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给撩开了。三张白花花的死人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林微微眼前,于是心脏一阵狂跳。 “你看看,是不是那日所见的。” 或许是看惯了死人,弗雷德的神情超淡定,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向她。好吧,谁让我倒霉穿到了这苦逼的二战年代,就权当为以后的战乱打基础,先和死人混个脸熟。 空气中凝结着某种腐臭的味道,令人隐隐作呕。林微微憋了口气,走近几步,粗略地投去了一眼。 尸首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多时,脸上惨白一片,恐怖异常,额头上被人用利器划出一个六芒星,正如记忆中的那般。只是隔空一瞥,她便不想再看了。 一抬头,就撞入那双精明的眼睛离,弗雷德正等候着回复。她忙点头,“是的,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她们。” 闻言,他皱眉,立即挑出她话中的漏洞,“可是小姐那天说,因为被血迹覆盖,所以并没有看清她们的面容。那么,你现在是如何判定她们三个就是当时你碰上的尸体?” 林微微被他问得噎住,不由一愣。 “您说得对,所以我不能确定这三具一定就是我那天看到的。我只能说,那个六芒星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当然,六芒星的画法大同小异,因而也有可能不是我看见的那个。”晕,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弗雷德荡起一抹笑容,解释道,“我的质疑并非针对你,而是我的职责。” “我知道。”林微微赶紧附和。 他付之一笑后,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虽然他和海因里希一样爱笑,一样风度翩翩,一样说话有礼得体,但不知为何,这个人总是给微微一种很假的感觉,羊皮下似乎藏着一颗尖锐而又犀利的狼心。 她唯唯诺诺,生怕自己踩爆地雷。好不容易挨到最后,刚想欢天喜地的踏出警察局,就听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几步追上来,道,“简妮要是没事的话,请陪我再去现场查看一下。” 不会吧!林微微的脚步一僵,忙找借口拒绝,“玛格丽特婶婶等着我回去开工,我赶时间,真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反正顺路。” 一番话说得让她暗自叫苦,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垂头丧气地乖乖坐进晃眼的警车。 所以说,不管是党卫军,还是盖世太保,都是一群非常之奸诈加狡猾的人,各种手段,各种威逼,各种忽悠……作为小市民的林微微在他们的压迫下,毫无反抗能力,对此她深表无奈。 汽车停在半路上,弗雷德要下车‘顺便’查看,她林微微还能自己走掉吗?自然不能,于是只能协助警察调查。 “当时的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他问。 “在这里。”生怕他又要追问,林微微索性自觉地一次性都招了,“昨天我是在这棵树下吐的,月亮在右手边,而尸体是在月亮正下方。我虽然喝醉了,但是这个细节却是记得很清楚。” 听了她的话,他不禁咧嘴一笑,几步走到她手指的地方,用脚点了点草地,问,“是这里?” “是。”回答地铿锵有力。 弗雷德戴上手套,蹲下去,在四周查看,严谨地连一根花草也要研究上半天。这个认真劲儿,让林微微有种柯南再现的错觉。 他仔细勘察了半天,然后把头一抬,那一刻,她几乎都以为他要说,“真相只有一个。” 见他那么勤奋,她忍不住问,“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弗雷德笑笑,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把一件案子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 林微微一听,当场就被雷到了,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目惊口呆的脸,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视线转向地面。 他从口袋中找出一个袋子和镊子,将一些可疑的花花草草装入袋子,然后又再查视了一遍,才站起身。脱掉手上的手套,快步向她走来。 “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真是虚伪,早说了没空,还不是他强迫自己过来,现在还要惺惺作态给谁看?林微微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没事,哈哈,警民本是一家,应该的应该的。” “警民一家?说的是。”他又无比奸诈地笑了起来,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谁和你一家,去死! 第三十七章 外交部长 日子一天天过,这三具尸体的案子始终没有侦破。林微微觉得自己高估了弗雷德的办事能力,颇有点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范儿,完全担不上柯南之名。 自从野外曝尸案被人传开后,城里镇上终日人心惶惶,传言四起。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画蛇添足,以讹传讹,说什么上帝复仇,什么天要亡犹太教,什么人皮面具,什么僵尸再现……各种版本,包罗万象,要是收集下来写本书,准能惊座四方。 当局对犹太人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林微微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希特勒上台后,就不待见这个民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是,条条款款的法律争相出炉,各类手段煽动着民族情绪,挑起了民族仇恨,不择手段地要将犹太逼上灭族的绝路。 但在33-34年之间,兴登堡在世的这一年,也算是犹太民族最后的福音了。有这个大元帅镇压着,希特勒颇有顾忌。毕竟大权尚未在握,一切打击犹太人的行动都无法合法化,那些极端右翼分子只能暗地里偷着摸着干坏事搞破坏。 警方的态度也十分微妙,他们分为普通巡警和特殊刑警,前者只是负责保安,而后者则负责一些政治案和情节严重的刑事案,也就是盖世太保的前身——普鲁士秘密警察。在34年的4月,他们才正式转入党卫军的编制下,由希姆莱这个大头接手统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就目前而言,警察局所处立场还算是中立。 在当时的社会,犹太人的地位虽然不高,然而,在纽伦堡法案等一系列反犹法律推出之前,他们还算是合法公民。既然是公民,自然就受宪法保护,肆意谋杀公民无疑是违法行为。 连环杀人,而且手段卑劣,引起了市民们的恐慌,因此弗雷德等秘密警察对此案也甚是在意。他们几番将两人请去仔细询问,反复勘察,可就是找不到进一步的线索。30年代没有指纹取证,没有血液检测报告,更别提什么DNA测试了,就算是辨认尸体的身份,也只能发出公告,坐等失踪家庭的成员自己前来辨认。 按照官方的说辞,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手法高明的行医者,同时他也对警方查案的套路也十分熟悉,对方的专业作案行为无疑是给侦查工作带来了阻碍。目前的三个死者都是犹太人,所以很可能他是个极端的右翼分子,带着个人情绪报复种族和宗教。 他们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个案子无法侦破,被列为无头悬案。身为犹太人的各位,请自求多福。 人们疑神疑鬼,却没有人再失踪,也没人再受害。于是,杀人案沸沸扬扬地闹了个把月,就这样慢慢沉淀下来。 天渐渐寒冷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圣诞节了,眼见这一年就要这么过去了。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普,也就是鲁道夫他老爹,因成功勾搭上了希特勒,两人来往突然密集起来,JQ不断,更重要的是约阿希姆成了希特勒和帕彭之间的润滑剂。他经常应约去往柏林,已然成为了党派智囊团中的重要一员。 林微微不由感慨,像老爷子这样子的人,天生一张政党要人的脸,要不去当官真是太浪费了。约阿希姆不在家,香槟厂就靠夫人打理,林微微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女士也是个人物,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的来头不小,父亲产业庞大,据说整个香槟厂都是她的陪嫁嫁妆。约阿希姆虽然出生于官宦之家,可因父亲诽谤皇帝是BL(真牛,这话也敢说,真是八卦无止境\(^o^)/),而被革了职,一度流落国外。直到一战爆发,才有回来报效祖国的机会,可无奈家族已逐渐败落。所以,说到底,约阿希姆也算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吧。 里宾夫人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子,她大力支持丈夫从政,即便约阿希姆常年出差在外地,也毫无怨言。 约阿希姆去了一趟英国,回来没多久,便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在为纳粹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后,希特勒终于给了他一个名分——外交部长! 这个消息就像个原子弹,顿时把林微微的魂都给炸飞了。 里宾特洛普?里宾特洛普。里宾特洛普!!噢噢噢噢~~~~~ 她看着这一家子,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整整激动了一下午。她就说嘛,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似乎每本书上都要提到,好像听到了无数遍。唉,这不是废话么,纳粹鼎鼎有名的外交部长,签署了三国轴心协议、英德舰艇条约,以及和俄国的互不侵略条约的顶级大人物啊! 如果说希特勒在第三帝国排名第一,党卫军的头子希姆莱是第二的话,那么身为帝国元帅的戈林、宣传部长戈培尔、以及外交部长里宾特洛普就是并列的第三!当初在学习历史的时候,老师就反复强调,这五人是创造帝国历史的终极boss,随便站一个出来,都是名噪一时的枭雄,足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这么牛X哄哄的一个人,她居然给忘了! 这种感觉是复杂的,即让人亢奋,又让人忧闷,亢奋的是原来这一家子来历那么大;而忧虑的是45年后,约阿希姆就被盟军送上了绞刑台,不过再活12年而已。这个时代,她就只知道三个人的命运,一个是希特勒,一个是兴登堡,另外一个就是这个赫赫有名的外交部长里宾特洛普了。 希特勒、兴登堡离得太远,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个里宾先生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在一个屋檐下,每日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以前不知道他的命运也就罢了,现在突然通了天眼,知道最后悲惨的结局,林微微就忍不住要叹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胜者谱写历史么 约阿希姆荣升高官宝座,城堡里上下一片欢腾,只有林微微一个人神色隐晦地躲在角落里,一声接着一声地感叹。本来看到约阿希姆的只是一张石头脸,现在一看到他,石头脸就变成了一张毫无生气的死人脸。唉,不架空穿越的压力就是大啊…… “你一个在这里做什么?”鲁道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是这个表情?” “你爸真……”倒霉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她一个激灵,急忙半路转口,赔笑道,“幸福呀。” 他一把拉起她,走出喧闹的宴会厅,并肩漫步在花坛边。已是深秋时节,太阳软弱无力地照在大地上,花园里的树上色彩缤纷,美丽非凡。 公子爷不开口,林微微也不敢随意插嘴,想着自己的心事。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听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父亲荣升了外交部长,我们不日就要启程去英国。” “哦。”她心不在焉地噢了声,“你要走啊。” 心里喜哀参半,喜的是主子都走光了,家中无老虎猴子终于可以称霸王了;哀的是,鲁道夫走了,自己就没机会见到海因里希了。 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有什么话和我说么?” 她想了想,然后伸爪在他宽阔的肩上拍了拍,认真而又严肃地道,“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去把大英帝国的休战书带回来吧。” 闻言,鲁道夫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半。 “好吧,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她打了个哈哈,“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过了圣诞节,除夕。” “这么快?那要去多久?” “6个月。” 林微微沉默,暗忖,英国啊~~~~~~~ 他也跟着沉默了。 一时冷场,两人都无话。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六个月很快就过了。” “确实,时间过得很快。”她跟着敷衍了句,不过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如果她可以偷跑到英国,然后再从英国到美国,会容易很多。虽然说,这样就再也看不见亲王哥哥了,爱情固然重要,可总得留着一条性命才能爱啊。 “你给我写信。”他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信?”林微微哀叫一声,怎么每个人都让她写作啊,难道他们不知道么,她就是一个半文盲! “每个星期至少一封。” 她瘪嘴,心里老大不乐意。说到信,埃里希给她写了N封,堆在家里都还没拆开,已经欠了一屁股的烂债,现在又有人逼她写信。难道她这个半文盲写出来的东西就那么吃香么? “我看信就算了,”迎上他两道不悦的沉重目光,她赶紧接着说道,“要不然……” 他挑着两道刚挺的眉,等着她的下文。 一头扎进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咬着唇,索性一鼓作气地说了,“少爷您就直接带我一起去英国吧!!!” 虽说她还没想好到了英国后如何维持生计,但只要能离开德国这个大战场,保住性命后,其他都好商量。 鲁道夫哪里知道她心里头那么多的小心思,闻言,不由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诱人至极的笑容,分外生动。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他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 “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我要跟你一起去英国!” “这不由我做主。”他为难。 错过这个机会,恐怕要一辈子虐死在德国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林微微豁出去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摇晃,“那你就和你父亲去商量。总之,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不要和你分开。” 他一怔,脸上不由有些发烧,露出一个窘迫的神情,低声斥道,“快放开,这成什么样子。” “你答应,我就放开。” 倒不是挣不开她的束缚,只是他不敢太过用力,怕弄伤她,只好妥协,“你先放开,我去找父亲商量。” 听言,她立即眉开眼笑地松手,“好,公子爷,我的终身幸福就握在你手里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鲁道夫不由眉头一皱,面颊又微微地发烫。心底不由纳闷,这个女孩子,怎么说话总是口无遮拦呢? 第三十八章 换防 不知负责人事的佩特小姐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把林微微和萨比娜职位对调。林微微一听顿时就急了,倒不是说不想去服侍少爷小姐,只是她不想天天看见佩特小姐这张臭脸,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些过节。比起那个冷面女,婶婶多有爱啊,上班时可以偷懒,下班后可以偷吃,玛格丽特简直就把她当成亲身女儿,从不过多地斥责她。一起进府的几个人,可以说,就属她的日子最悠闲了。一定是她过得太舒服,所以遭人眼红,打了她滴小报告。别让她揪出来是哪个,不然……哼哼。 好在萨比娜也不想换工作岗位,也是,好不容易熟悉工作环境,又不涨工资,谁愿意换来换去。 于是,俩人凑一块儿一顿商量,最后决定就去找佩特小姐,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周转的余地。 谁知道她只是冷着一张冰块脸,道,“这事不由你们做主。服从上级安排。” 林微微一阵腹诽,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萨比娜只能怂恿她去找公子爷小姐说说情。贝特维亚倒是想帮忙来着,但身为一个16岁的小女孩,在家里地位太低,说的话没人理。于是,她只能掉头再去找鲁道夫。 鲁道夫安静地听她说完,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想换?” 林微微心道,我总不能说因为不能再偷懒了吧?脑筋一转,灵光乍现,忙道,“因为换了后,就不能给你做汉堡了。” 他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理由。就在林微微自以为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对方铁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又听他说,“你每天早上使用厨房,我会和玛格丽特打招呼的。” 微微急了,“可是,我不并想离开厨房呀。” “为什么?”他皱眉。 “因为……因为……”她正搜肠刮肚地寻找更有说服力的借口时,就听见鲁道夫在一边儿替她把话说完。 “因为你不能偷吃香肠、不能上班打瞌睡、不能晚到早退、更不能给我的晚饭下料了,是不是?” “……”林微微语塞,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我擦,他怎么全知道啊?难道他派人暗中窥视自己?(-_-!) “说中了?” 林微微忙赔笑拍马,“我就这么一点小秘密也给您看穿了,公子爷您真是我心中的男神!” 话说,给他晚饭下料,也就这么一次,还不是她存心的,只是一不小心,在他汤里多放了点盐而已。她用小希的胡子发誓,那次绝对是纯属意外。没想到,公子爷还挺精明,就一次也被发现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服侍你啊。你看我笨手笨脚,哪有萨比娜伶俐?”微微问。 “不错,你这人确实笨,而且没纪律没组织性,性格散漫,做事不认真,敷衍了事,对主人也不够尊重……” 他每说一句,林微微的脑袋就往下沉一点。公子爷,您想天天看见我就直说嘛,干嘛要诽谤我成这样?大家出来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呵,理解万岁。 “所以,我通知佩特小姐将你调过来,要好好的调...教你一下。” 调..教??一听这两个字林微微头皮都麻了,一脑子攻受搭档的香艳画面。 “我,我不需要调..教。”她结结巴巴地说,脸上涨的通红。 鲁道夫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只正满脑子活色活香的黄段子,孜孜不倦地开导她,“二楼的工作量并不大,佩特小姐是个很好的上司,她可以帮助你调整生活规律。” 林微微听了更绝望,公子爷您故意的是哇,明知道我和佩特互相不萌对方,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扔吗?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悲愤欲绝,鲁道夫想了想,又道,“如果实在无法适应,再看情况而定。”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能?” “我已经说了理由。”他转身,一脸磐石般的坚毅。 “可是……”她不死心地期盼能扭转乾坤。 “没有可是,再说可是,你就休想跟我一起去英国。” 可恶的德国鬼子!可恶的法西斯分子!唉,等等,他后面一句话什么意思?? “英国?你的意思是……”林微微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向父亲提出要求带一个贴身女仆,他没有反对。” 林微微顿时恍然,“所以你才要把我和萨比娜调换职位的对么?” 他侧身看她,点头道,“总算不是太笨。” 哦也,林微微欢呼一声,几乎忍不住冲动想亲他一口了。公子帅锅,我爱你!哈哈哈,万恶的纳粹德意志,老娘终于要脱离你的魔掌了。 ----------------------------------------- 工作换防之后,林微微便真正的陷入了被调..教的水深火热之中。佩特小姐简直就是地狱来的使者,虽然没有轮班,却每日早上都要提前15分钟准时起床。要在夏天,这还好,可问题是,现在已是12月飞雪的隆冬了。温暖的被窝啊,天知道林微微有多么不情愿离开它。 然后刷牙、洗脸、梳头……说到这个,林微微真是满心苦水要吐。牙齿要一颗颗刷到发白,呼出一口气不能带味儿;洗脸更是要脸上每一部分都洗干净,不能带眼屎、鼻屎,以及各种屎,然后要上淡妆;再来就是梳头,两个小辫子要编的紧紧的,不能在工作时间里松垮下来;最后穿衣也有讲究,领子要正,背脊要挺,鞋子上不能带灰尘。怪不得要提前15分钟起床,就林微微这菜鸟,第一天换防,就光刷牙就花了15分钟,在佩特小姐的监督下,一次次重刷,最后把嘴唇皮都刷破了。于是,佩特给她单独定了一个时刻表,提前1个小时起床! 林微微在心中呐喊,大姐啊,大妈啊,大姨啊,我只是去服侍少爷小姐而已,不是去选皇妃的,您丫的确定不是容嬷嬷穿越来的?? 虽说有机会逃离德国,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佩特小姐的严厉手段,林微微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这就叫黑暗前的黎明啊。 “简妮,你这被子叠得不对!” “简妮,这房间打扫过了么?为什么还有灰尘?重新打扫!” “简妮,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快把他的琴房整理一下。” “简妮……” 简妮你妹啊,尼玛当我是二十四小时工作不必上油的劳动机器?这么苦逼的穿越生活,我要吐槽,我要吐槽,深度吐槽,严重吐槽!坑爹的老天,劳资恨你;坑爹的佩特,劳资恨你;坑爹的鲁道夫,劳资我恨死你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好吧,我忍,我忍,我忍忍忍,百忍成金! 鲁道夫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微微趴在三角钢琴上睡着了,口水流了昂贵的钢琴一身。他皱着眉头,顿时没了想法。 将她挪动到后面的沙发上,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弄脏的琴,然后打开钢琴,手指轻巧地在琴上抚动。 贝多芬的月光,是一首很沉稳的曲子。然而他才起了个头,指尖一转,音调突然变得轻快而跳跃起来。他沉入自己的思绪,闭起眼睛,回想着那首欢脱的曲子,然后一一演绎。愉悦轻松的曲调在指尖流淌而出,充斥在整个空间,时光倒流,仿佛又转回了那天的场景。 鲁道夫,我们打个赌。 赌我简妮让你们集体拜倒在我穿越女的石榴裙下。 勾勾小指,你给我的承诺,不能反悔,反悔的是小狗。 脆灵灵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恍如昨日重现,他弯弯的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个性感而又感性的笑容。 你的屁股世上最美?简妮,你的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探亲 眼睛一眨,圣诞节来临。12月24-26日,林微微得到了三天的假日,在被佩特小姐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窝在房间里睡个昏天暗地。 萨比娜问,“简妮,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吗?我们已经离家半年了。” “已经半年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林微微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看她理东西。 “难道你不想家?” “还好吧。”反正她不是简妮,身体是山寨的,老娘也是山寨的,回不回去都一样。最关键的是,一回去必定要上供一部分的工资,离开德国迫在眉梢,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见贝雅风风火火地一步跨了进来。 “哎呀,萨比娜,你已经开始整理了?等等我,我刚拿到假。” “几天?” “五天。” “罗伯特竟然给你这么长的假期!”萨比娜愤愤不平地道。 “你们难道不是五天?那是几天?”贝雅惊讶。 “我和简妮才三天假而已!”萨比娜。 “嘻嘻,还是罗伯特叔叔最善良。”贝雅笑。 “那你哥哥呢?也回去吗?”萨比娜。 “他要留下来。”贝雅摇头。 “那就可惜了。”萨比娜叹息。 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贝雅目光一斜,就瞄到正在发呆的林微微,不禁问,“简妮,你东西已经理好了呀?动作好快。” “她不回去。”萨比娜抢在前面说道。 “不回去?”贝雅睁大了眼睛,激动地道,“难得一个假期,你怎么能不回去?” “可不就是,圣诞节是多么重要的节日,家庭团聚。简妮,我真替你母亲伤心,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孝顺的女儿。”萨比娜。 “简妮,这次我也不帮你了,你妈妈半年没见你了,一定很想念你。到了节日,城堡里的人都七七八八地走光了,就连玛格丽特婶婶也被放假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要做什么呢?”贝雅。 “说不定,她是要独自幽会少爷?”萨比娜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人越说越带劲,林微微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她的清白,还来不及插口解释,就听贝雅道, “你不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英国吗?来日方长啊。我们一年就这么一次长假,不回去就要再等12个月。简妮,你要想想清楚。” “就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我们往返程上也好有个伴,你妈和你兄弟姐妹,还有你那个埃里希一定会很高兴。” 只要林微微不松口,两人就很敬业精神对她进行思想改造。实在扛不住两人轮流的疲劳轰炸,林微微最后只得在敌人的万吨口水中投降。 “好吧,好吧。我和你们一起走。”回去就回去吧,就权当是在替简妮尽尽孝心,顺便攒人品,让她走在移民大道上一路顺风。 ----------------- 刚回到家,就看见自己家门上画着一个特大的大卫星符号,简妮老妈气呼呼地一边在刷门,一边骂骂咧咧。 林微微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家刚被冲锋队洗劫过,幸好她晚回来一步,不然就要正面遇上这些牛鬼蛇神了。 “老妈,我回来了。”她在院子外面叫道。 布朗夫人清理的手一顿,立即回头,看见是简妮,露出个笑容。扔开手中的抹布,向她张开了臂膀。 “简妮,欢迎回家。” 还是家里好,到底是自己的亲妈,拔腿飞奔而去,投入她的怀抱。可惜,这个想法才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听老妈在耳边问,“你的工资呢?有没有一起带回来?” 卧槽。林微微刚涌起的一股亲情顿时被打击得烟消云散,果然老娘心里还是只有马尼啊。 悻悻地脱离母亲的怀抱,解下包裹,将准备好的钱上交,心里一阵滴血,她就说不要回家的,真是人生处处有压迫。 布朗夫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几眼,不满地撇了撇嘴,道,“怎么就这么点?” “……”林微微赶紧低下头,做出一脸忏悔,“对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第一个月得罪了老爷的一个大客人,所以被扣掉了几个月的工资。” “你得罪了谁啊?要扣几个月的工资?”她一脸愤怒,“他们也太剥……” 一个‘削’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林微微的声音在耳边说,“是总统大人。” 布朗夫人立马住了嘴,改口直呼上帝保佑,“幸好只是扣工资,你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们没怎么惩罚你吧?” “没有,就是被扣了工资。” “算了算了。”她将钱收起来,便不再怪罪。 到底还是亲妈,私藏小金库成功,林微微在心里一阵雀跃。 布朗夫人用力刷洗着墙壁,想把那个醒目的大卫星给擦了,可偏偏清除不了,最后她窝气地将抹布往桶里一扔,骂道, “真倒霉,这些不长眼的冲锋队,简直就跟蝗虫一样,到处涂鸦,一点教养也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得了势力!” 林微微听了,觉得很无语,老娘啊,他们这不是在乱涂鸦,是在攻击犹太族啊。 “妈妈,我们家族到底算不算犹太人啊?”林微微忍不住问。 “应该算吧。”她想了想,道,“我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日耳曼人,我是半个犹太人。” “那父亲呢?” “你祖父母都是日耳曼人,所以你是四分之一的犹太人。” “才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那我可不可以当自己是日耳曼人?” 简妮老妈瞪了她一眼,道,“你当自己是上帝都没关系,关键是别人怎么看你!” 林微微一听登时泄了气,老妈,你说话真他妈太有哲理了! “这个里宾特洛普家也没有多少薪资,我看,还是替你找门亲事嫁了,能直接减轻我们家的负担。”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微微正在喝南瓜汤,一个急怒攻心,一口南瓜呛在了喉咙里。老妈啊,我虽然是你山寨女儿,但身体好歹是亲生的,您不能酱紫对我。 “咳咳咳。” “怎么了?难道你不赞同我的话?”她问。 林微微说不出话,连忙点头,一边努力点头,一边咳嗽。 “我,咳咳,我不嫁人。” “不嫁人怎么行呢?早晚都要嫁的。” “我签了5年的工作合同。” “那有什么,工作和嫁人一点也不冲突。” “怎么不冲突了?离多合少,男人最见异思迁了,万一他在外面有了第三者怎么办?” 她听了,上下以打量微微,连连点头,“说得也是,就凭你这丫头的长相,确实不靠谱。” 噗!林微微再度喷了,一脸悲愤,丫的简妮不是你亲身的吧?哪里抱来的?有这样对待亲身女儿的么?比秋风扫落叶还要犀利,有木有? “你的事还真让人操心。让我再好好想想,有谁可以和你配对的。” “老妈,你就这么想把我嫁掉啊?” “你已经不小了,再半年就15岁了。” “……”15岁还未成年,好不好?想她林微微28岁都没着落,要搁这年代估计都能结上两回婚了。 “和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微微有些傻眼,这句话,她现代的老妈也说过,也是逼在她相亲的时候。为毛老娘都这么不待见女儿?就连逼亲的台词都一个样儿? “在妈面前有啥不好意思的?”布朗夫人丢来一个重磅眼神。 “我喜欢……海因里希这样的。” “咦,你有心上人了?”喜上眉头,“他怎么样?什么工作?长得如何?家境如何?” “他长得很英俊,工作么,暂时还是学生,将来应该是会前途无量。” 老妈一脸那还差不多的表情,打了个继续的手势。 “家境么。”林微微有些踌躇,亲王哥哥的家……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应该也是城堡式样的吧。 “如何?太穷的咱家可不要。” 林微微抛了个白眼,暗忖,还有穷过我们家的么? “怎么样?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是王子。” “什么王子?”布朗夫人一下子没听明白,掏了掏耳朵。 “人家是亲王,夏彦亲王。不过……” “是亲王啊~~~~~~~~”简妮老妈兴奋加激动,双眼一翻,昏迷了半秒钟。但又被简妮的一声不过给抽醒了,“不过什么?” “人家不喜欢我。” “……”她沉默。 林微微也跟着沉默,气氛诡异。 三秒钟后—— “不喜欢你,那你提他做什么?人家长得帅和你有关系么?”布朗夫人爆发了,咆哮道,“下次把话给我一次性说完整!” “哦。”林微微颓废低下头,简妮老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滴真相?真的,很,打击人诶! “哦,对了,埃里希也回来了。”布朗夫人收拾起餐具,随口道,“他一回来就来找你。我看他也不错,要不就他吧。” “妈妈,你就别给我乱配对啦。我自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眨眼就要15了,还不知道归宿在哪里……” 眼见老妈又要巴拉巴拉地数落一通,林微微赶紧把碗一扔,往门外窜。 “你去哪里?” “我去找埃里希。” “你知道他在哪?” “在哪?” “小树林。” “好。” “早点回来,今晚是圣诞夜。”老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知道啦。”林微微伸手挥了挥,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四十章 永恒的朋友 小树林里,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 “拿来。”埃里希道几步窜到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伸出手。 “什么?”林微微心虚地缩了缩脑袋,问。 “答应写给我的信。” “我很忙,哪有时间写啊。” 他一脸不相信,没好气道,“你有多忙?难道连写一封100字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真没有。你不知道大地主有多么剥削我们这些无产阶级的劳动力。” “怎么说?” 一说起来,林微微就一肚子气,正想找人倾吐。埃里希啊,你真是撞上了姐的枪口,就听姐慢慢给你道来哈。 “逼着我每天早上4点半起床不说,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连上个厕所都要汇报!整整工作17.5个小时,日间无午休,一周无日休,一个月只休息3天,有木有?还有还有,她还规定我牙齿刷的要比雪花白,脸洗的要比茅厕干净,头发绑得要比贼紧,有木有?不但如此,还要替小姐照看小白脸,陪大少爷跑步,时不时遇上个冲锋队斗殴事件、野外弃尸案什么的,掉个小钱是小,小命不保为大……” 一口气吐槽完毕,抽空偷瞄了一眼埃里希,才发现他早已被自己的这番话震成了呆愣状,于是她停顿了一下,决然总结,“总而言之,我的工作就是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过得比狗贱,挣得比鸭少!” 得不到反应,林微微问道,“你明白不?” 埃里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靠,这都能明白?真是牛人无处不在。 “既然你明白我的苦逼生活,那你怎么还能要求我给你写信呢?”林微微语重心长地开导他,“我的繁忙指数和总理不分上下。你觉得总理先生会有空读你的信吗?” 他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她再接再厉,“那你会要求他给你回信吗?” 他自然再度摇头,“不会。” “很好。”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谢谢你的理解。” 埃里希看着她半天,回不了神,觉得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方向。难道是昨天太兴奋了没睡好,才会造成暂时短路的现象? “唉,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林微微话锋一转,就把这个话题不知不觉给抹过了。 “我?” “是啊,你都在忙些什么?学校里的事情,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已经正式成为飞行员了。” “这我知道,你在信里提到过。” “体能训练很严酷,我们每日要慢跑8公里,快跑2000米,10分钟跳绳,40个俯卧撑,60个仰卧起坐,游泳15个来回,还有……” “停。”林微微忍不住打断他,“太扯了吧,你们除了运动,就不学其他的?” “当然也有。空军战斗技术以及应用。” “应用?什么的应用?斯图卡?”说到斯图卡,她又来劲了,“唉,你有没有驾驶过斯图卡?那是什么感觉?” 那些二战片里,德国人的轰炸机可谓是世界战斗史上的一绝。最令人印象深的就是,他们在天上飞过,无论是百姓还是军队,都为之闻风色变。 可眼前这个准空军战士却目光迷离,满脸疑惑,仿佛听不懂她的话。看了她半天,才抛出一句,“斯图卡是什么?” 林微微差点没奔溃,作为飞行员,他居然不知道斯图卡!正想狠狠鄙视他一通,话说了一半,她突然打住。等等,斯图卡哪一年诞生的? “怎么啦?你的表情真奇怪。” “你们现在用的什么机型?” “福克EIII(Fokker)。” 哦哦哦?这是什么东东嘞?难道说是斯图卡的前身?? 见她满脸匪夷,神情怪异,埃里希不禁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林微微伸了个懒腰,冬天的太阳照耀在身上,暖暖的,满地都是白雪,如临仙境般的冰天雪地。 心一动,心血来潮地想堆雪人。堆一个雪人,上面写上鲁道夫的名字,然后,狠狠鞭笞他,蹂躏他,践踏他……哈哈哈。 “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阴险。”埃里希疑惑地看她。 “你是不是我好朋友?” “是。” “那朋友被压迫,你该怎么做?” “帮你出头。”他义不容辞地挺了挺胸。 “对,很好,非常之好。”林微微拉着他一起走到一块空地,说,“来,快来帮我报一箭之仇。” “???” “我们来堆一个大雪人。” 于是,两人七手八脚地将雪块拢在一起,滚成一大一小两个圆球,形状稍大的在下面,稍小的在上面。没有胡萝卜、扫帚之类的,于是林微微就从地上拾起了两颗松果当眼睛,枯枝当手臂,她解下自己的围巾挂在雪人的脖子上。斜着眼睛看了会儿,又摘下埃里希的军帽放在雪人的头顶上,为圆圆的身体画上了军装,还在肩膀处用手指戳了个ss的标志出来,在底下写上了大坏蛋三个方块字,在脑门上画上了一只45瓦的电灯泡,外加三条黑线。 拍了拍手,一个穿着党卫军制服的Q版鲁道夫就这样新鲜出炉了。左看右看,总觉得缺了什么,于是手一抖,又给他画上一张露着尖牙的、穷凶极恶的嘴巴。 “丑不丑?”将冻僵了的手放在唇边哈着气,她回头问埃里希。 “丑极了。” 林微微伸手弹了弹雪人的脑门,好不得意。哈,让你再欺负我,再嫌我矮嫌我丑,再坏我好事当电灯泡! 她正琢磨着,怎样来一记庐山争龙霸,一下子把它扑倒,就听埃里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黄瓜,既然在里宾家那么辛苦,不如辞职吧。” “开玩笑,辞职后,你养我啊?” 她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一句,没想到对方却一本正经地接嘴,“未尝不可。等我军校毕业后……不,我现在就可以娶你,事实上,我们军校每个月有收入补贴。” “我才14岁,你要娶一个娃回家吗?”林微微不在意地挥手。 “可你总会长大。” “那就等我长大再说。”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嫁人?嫁人又不是死亡,可以一了百了,结婚后日子还不是要照过? “简妮!你别任性,你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难道你不想替你母亲减轻负担吗?” “我……”她不想!难道说女儿生下来就是为卖个好价钱?而她生存的价值只是为了嫁个能解决家庭经济危机的好老公? “你用不着不好意思,也不必太担心自己的家境,我父亲不是一个讲究门第的人,只要我喜欢,他一定会成全我们。” 成全你妹啊。问题是你想娶,我不想嫁!! “可是……” 话才起了个头,又被他截断,他兴致勃勃地幻想着两人的将来,“等我3年后毕业,就向你母亲提亲。到时候,你也17岁了,不能再算是小孩子了吧?我们一起造小木屋,在小院子里种上苹果树,养上几条牧羊犬……这些都是你的梦想,你看,我都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的话我一句句都放在心上,你的性格也只有我最了解,你心里的想法我又怎能不知道?在我面前,你不必不好意思……哎约。” 埃里希正YY得爽歪歪,沉醉在梦想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料到自己会遭暗算。突然,一大团雪球迎面扑来,气势汹汹。等他回神要躲,冷冽的冰雪已然亲吻上了他的半边脸颊。噗得一下,美梦合着雪球碎了一地。 冰冻三尺的寒气直钻入领子里,他本能的一缩脑袋,长篇大论戛然而止。 “简妮,你干嘛拿雪球砸我!”他大叫。 林微微愤愤地拍了拍手上的雪,“不砸醒你,有我插嘴的份儿吗?你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埃里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微微。 “我?”埃里希。 “皮厚!”微微扶额。 “我们的将来?”埃里希。 “错。”再次扶额。 “我的父亲?”埃里希。 “我想你父亲干毛啊!”林微微发飙了,被他气得要吐血,这个笨蛋脑袋里到底装了啥,恨不得劈开来瞅瞅。 “不,不,你误会了,”看见她要杀人的眼神,他忙摇了摇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在担心我父亲会阻挠我们的婚事。” “我还真心希望他会阻挠。”她抿着嘴,脸色阴沉。 埃里希看着她,沉默。 两人互相瞪视了片刻,她才用平缓的声音问道,“我的心事,你真知道?” 他点头,却没了之前那股果断劲儿。 “真的知道?”她又问。 他困惑,但仍然回答是。 “你确定?”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他终于也开始质疑自己。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看了他一秒,然后轻声笑了,缓缓道,“如果你知道,怎么还会这样步步紧逼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其实,我并不愿意嫁给你吗?” “可是,之前你曾答应过我……”听她这么说,埃里希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微微打断他的话,“你在军队里难道一点风声也没听见么?” “什么?” “冲锋队的所作所为。” “我听说了,”他声音突然轻了下去,神情有些不自在,“但我不在乎……” 林微微闻言,笑了笑,“你刚刚想说,我答应过你的6年承诺,是吗?那好,如果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这个想法,再来找我吧。” 埃里希,六年后,恐怕你连朋友都不愿再和我做了。没有永远的友情,更没有永远的爱情……你会知道的,和一个犹太姑娘结婚,会是什么结果。如果爱情和婚姻是意味着你的事业、你的人生都要完蛋,那么,这样的爱情,你是否还有勇气去坚持?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长在和平世界的普通宅女,我胆小,我自私,我无奈。因为我怕受伤,更怕死,所以对于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的爱情,完全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只能选择逃避。(哎约,没想到我林微微也文艺了一把-_-!) 埃里希看着她,一时沉寂无语。刺骨的寒风在两人间吹过。然而,让他觉得刺心的不是这冰,更不是这雪,而是她的笑容。明明近在眼前,明亮如昼,却又是这般朦胧,这般冰凉。 第四十一章 圣诞节 在欧洲,圣诞节是家庭团聚的日子。家里虽然穷,但是母亲还是准备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餐,点着蜡烛,兄弟姐妹四个加上母亲手拉着手祈祷。 以神为名,宽恕我们的罪,救我们脱离凶险,国度、权柄、荣耀都是你的。阿门。 祈祷完毕,开始各自用餐,烛光摇曳,将几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在寒冷的冬天,破墙残瓦不免突显萧条。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很安静,静静地切着盘中的食物,细细地咀嚼着。虽然只是一块手指粗的鸡块,两颗水煮土豆,几根菠菜,却让大家吃的津津有味,就是这样的粗茶淡饭也只是圣诞节才能吃上。 “吃饱了没?锅子里还有土豆。”布朗夫人在桌边问。 一共就十来颗,一人分着两颗,简妮妈妈盘里只有一颗,那一颗是从她嘴里省下的。她这样问,孩子们都没出声,各自盯着自己的盘子,仿佛那里有闪闪发光的金子。 看到这种特贫户,林微微不由在心底感叹,还是共产主义好,人人收入平等,至少不会两极分化成这样。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大家开始了传统性的节目,互送礼物。 其实像布朗这样的穷人家,哪有什么贵重礼物可送,无非都是一些自制的小玩意。弟弟妹妹送给简妮的是一只草编的胸针,很简单的四叶草造型,却编织出了亲人的祝福和心意。 林微微有些窘迫,一方面因为离开城堡走的太急;另一方面圣诞节不是她的传统节日,所以一下子什么也没准备。庆幸,几个弟妹很懂事,没有非要她赠送。 送完礼物后,大家又围在一起,听微微八卦一些城堡里的趣事。她将亲王哥哥的英俊容颜以及公子爷对她的各种捉弄,百般刁难,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大家眼睛瞪得比灯笼大,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张大饼。 最后以4:1的票数,亲王哥哥PK公子爷,顺利胜出,成为布朗家族的不可泯灭的传奇人物。就连自称阅人无数的简妮老妈,也果断地站在海因里希那边,积极鼓励简妮卯足劲,不将其搞到手誓不罢休。 而四个人中,只有这个呆头鹅弟弟一心向着鲁道夫,坚持认为他喜欢简妮姐姐。当然,对于这个快9岁了,还经常尿裤子的傻弟弟,他的话自然没有人会当真。 八卦会一直持续到12点,伴随着平安夜的钟声,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滚回床铺睡觉。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下,林微微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得又爬起来。 打开包裹,将自己的私房钱数了数,工作六个月,工资加上外快,一共有1500多马克。在现代1500欧足以买一张去米国的机票,可是在这金融危机的年代,1500马克可买的东西寥寥无几。 回头看看这山寨的一家子,她不由叹了口气,好吧,千金散去还复来。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却不能再来,比如亲情。她抽出三张100马克,想了想,又抽了两张出来,叠成一只只千纸鹤,悄悄地塞在布朗夫人的枕头下。 母亲大人,请你原谅我的自私,霸占了简妮的身体,而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就被母亲叫起来。于是,一家子又开始忙忙碌碌地打扫房间,整理陈年古董,忙得不亦乐乎。 快到中午了,好不容易忙碌完毕,妈妈开始生火煮土豆。埃里希来了…… “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他说。 我的土豆啊…… “有什么事能大过填饱肚子?” “有。” 他一路拉着她,室外冰天雪地,大风雪倏地迎面扑来,那个寒冷啊。林微微忍不住抖了抖,甩掉他的手,缩在大衣里,正想埋怨。就见他突然塞过来一只巨大的包裹。 什么东西?还热乎乎的,不会是炸药包吧? 才这么想着,就听到埃里希在耳边说,“知道你喜欢吃肉,这是我昨天特地让厨房预留的。” 林微微打开一看,登时喜上眉梢,哎约妈呀,竟然是半只烧鹅腿诶! “可是为毛只有半只,而且还有牙齿印??”不会是他从狗嘴里抢下来的吧?她越看越觉得狐疑。 闻言,他的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这其实是我的那份。” “哦,哦?原来是你省下给我?” “是啊。” “谢谢你,埃里希。知我莫若你啊,不愧是简妮的竹马。你真是太太太太太好了,我真是太太太太太感动了。”林微微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感激涕零的香吻。 那烧鹅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也顾不得擦口水,反正已经泛滥了。扫开树桩上的白雪,一屁股坐下,她喜滋滋地拿起鹅腿大大地咬了一口。那满口肉香吆,充斥在嘴里,回味无穷,让林微微轻飘飘地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人生有肉相伴,足矣! 肉肉肉,真好吃啊~~~~ 埃里希捂着被亲的脸颊,当场就呆在原地了。心情那个复杂嘞,悔恨交错,外加郁闷纠结,假如昨天向她求婚的那段话放在此时讲,会是什么结果?他甚至怀疑,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真是求婚不逢时啊!都怪师兄,说什么求婚一定要拿鲜花和戒指,现在他有足够的理由回去反驳他们,烧鸡烧鹅烧乳猪也同样有妙用! 虽说好东西要慢慢享受,但她实在是饿极了,咬了一嘴油腻腻的鹅肉。 “要不要喝水?”见她嘴巴塞得满满的,他实在担心她会噎住。 “要。”忙点了点头。 从包袱里拿出水壶,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的果汁竟然被冻成了冰块。 “这样怎么喝呀?”林微微口齿不清地叫道。 他想了想,便退下手套,双手环住了壶身,想用体温将冰水融化。外面零下几度,就靠手上那么一点点温度,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化冰为水呀?再说就算是化成了水,这冷冰冰的喝到嘴里,不把牙酸下来就见鬼了。 热烧鹅加上冰冻果汁,真是太考验牙力了,林微微喝了一口后,就一脸愁苦地捂着嘴巴。 埃里希乘机捏了捏她皱成一团的脸,坏笑道,“要不然先放我嘴里,等化了再喂给你?” 听他这么说,她一口肉差点没喷出,含愤地白了他一眼。调戏调戏,乃就尽情调戏吧,反正鄙人皮厚如恐龙,外称天下第一蛋定神君是也。只是,肉肉来之不易,乃岂能害我浪费? 将骨头啃得干干净净,然后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小洞,埋入,填平。 他惊异地望着她的举动,“你干嘛?” “等它明年春天生根发芽。”她没好气地拍了拍手。 “……”此乃神举。 “简妮,我有礼物要送你。”大大咧咧的一男孩,突然变得艾艾期期起来,“你,你把手伸出来。” 林微微有些好奇,伸出了手,见他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手指上,也跟着望去。哎约,怎么手指上还粘着一小块鹅肉……不能浪费。她忙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允吸了下,又往身上擦了擦。 “你闭上眼睛先。”埃里希无奈。 “什么东西呀,那么神秘?”微微。 “让你闭上就闭上,哪那么多废话!” 林微微不情不愿地闭起眼睛,然后就觉得手指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环上了自己的无名指。立即睁眼一看,竟是一只白金戒指!她顿时怒了~~~ 好你个埃里希,丫的竟敢非法圈养我!! ------------------ 幸福的三日假期就这样结束了,马车走在回程的路上,林微微和萨比娜在车厢里东倒西歪地睡了一上午。突然一个踉跄,就听车夫在外面叫嚷,将两人给惊醒了。 马车的轮子陷在冰窟里拔不出来了,腊月里寒风刺骨,脱离了铁皮外壳的木轮很快被冻出了一条缝隙。车夫大叔在一边忙着修车,也顾不上车里的客人。 马车停在林子中央,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再加上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如果徒步去附近小镇,少说还要走十来公里,到了那里还不一定有车转。遇到这种倒霉事,两人一下子没了主意,凑在一起商量了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保守地等大叔修理完毕再走。 可谁知道,老天不帮忙,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大叔十分无奈地告诉她们,这车一时半会修不好,得要找人来拖走,她们有俩选择,一是就地等他回来,但不知要等多久;二是自己徒步去镇上中转。 两个纠结帝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那好,祝你们一路平安。”大叔将马匹从车上解开,跃上马背,眨眼呼啸而去了,一望无边的林子里只留下两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 “怎么办?该往哪里走?”萨比娜急道。 其实林微微心里也急,早把老天爷骂了一千零一遍,为毛有她的地方总要出些状况?她的方向感很差,而且左右不分,在现代出门没GPS会把车子开到河里去的那种。幸好,车夫的马匹在一路上都留下了奔腾的脚印,两人只要循着这个方向,应该就能走出林子。 林微微哼着歌,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雪地里,慢慢向前挺进。没想到当年红军长征,过雪山什么的也能让她在有生之年体验了一把。再次感叹,毛爷爷,您真是伟大无止尽。 萨比娜问,“简妮,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开心?” “因为伤心也不能改变现实,既然无济于事,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不开心,徒增心理压力呢?” “我真羡慕你,总是那么乐观。” “哈哈,乐观是一种境界,好好学着点呐。” “……”萨比娜顿时无语,半晌才抛出一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那以前的是我什么样子的?”她随口问道。 “呆呆的,傻傻的,老爱哭,老被埃里希欺负,可还一直粘着他。一天不见他,就又哭又闹。” 卧槽,不会吧。怪不得那个笨蛋老缠着简妮,原来真是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呀。 见她神情阴晴不定,萨比娜又道“所以在你移情亲王殿下的时候,我还好一阵儿纳闷,没想到你这个傻瓜人小心还挺高,竟然见一个爱一个。” “等等。别把我说成花心大萝卜,我哪里见个爱个了?”我的心里只有亲王。-_-! “没有吗?” “当然没有!” “那你和少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指明要带你去英国,那么多仆人就只有你一个特殊对待?” 呃,这丫头洞悉力非比寻常,一针见血(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可是,这英国她却是非去不可的,就算是被误会也只能认了。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吧?”她愤愤地道,“你和少爷有JQ也就算了,还要扯上我,害我每天都要在厨房里弄得一头油!” 林微微哑然无语,两人一开始都不想换防,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顿时有了一点歉意。萨比娜,你再忍忍,就几天时间了,不久后你便能恢复原职。 一点小不快使两人的关系有点僵,萨比娜沉默了片刻,似乎想挽回气氛,便又开口问,“亲王、埃里希、还有少爷……简妮,你到底喜欢谁?” “我……”林微微无力地拍额,“我可不可以拒绝回答?” “拒绝就代表默认。” “默认什么?” “默认你想通吃。” 微微脸上立即拉下三道黑线,真是流言可畏!她虽然猥琐,却不花心,至少现在心里最喜欢的只有王子殿下。 她忙道,“胡说,我只喜欢海因里希。” “那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迟疑着不说?”她狐疑。 “因为说了也等于白说。”她有些泄气。再喜欢人家又有什么用呢,她马上都要走了。就算不走留在德国,难道还能指望纳粹网开一面,让她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不成?想到亲王殿下阳光般的笑容,心口就有点隐隐作痛,如此秀外慧中的一个翩翩好男儿,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遇上呢?为什么他就不能晚生70年呢?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要乱用诗句-_-!) 唉~~~~真是人生十之j□j不如意。 听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萨比娜戳了戳她的脑袋,问,“你又在想什么?” “无奈的人生,劳资为毛要穿越!!!” 林微微气愤地拍掉她的手,忍不住一声河东狮吼,将满心的怨气发泄出。话落,只听头顶的树枝上一阵颤抖,雪块哗哗地抖落,犹如下了一场雪花雨。 于是,两人忙尖叫着抱头鼠窜,心底的那一点点伤感顿时全没了踪影。 “简妮,看你做的好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 见萨比娜发怒了,林微微忙拔脚就跑,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留下了一串脚印。 跑着跑着,林微微脚下一滑,突然摔了一跤。抬头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让她震慑地说不出话来,一秒钟内彻底惊呆了。 “抓住你了吧。你这个……” 萨比娜跑了过来,正想发飙,也倏地愣住了。一句话猛地梗在喉咙里,抓住微微领子的手瑟瑟发抖。 这是,这是…… 第四十二章 遇劫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双目紧闭,僵硬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挣扎,也没有痛苦,仿佛走的时候很平静。尸体被人剃了头发,一个光溜溜的脑壳上只有一道圆形的伤疤,整齐的针脚,连带冻结着一串串血珠,显得十分的怪诞。如果出现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俨然就是一具手术失败的病人遗体。 但是,尸首并不是单独横在那里,它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人手中正拿着铁锹,从这动作和站姿来看,他正在挖洞。 两个女孩的乍然出现,打扰了对方的工作,也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三人六目相互瞪视了好半天,时间在这刻如同静止了一般。耳边只听见北风呼呼地刮过,气氛诡异而惊悚。 林微微不禁打了个寒颤,大脑在罢工了一秒之后,又开始恢复运转。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分苦逼地撞入了一个恶性犯罪的现场。 凶手身材短小,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像是个医务人员。他诧愕地举着手中的铁锹,显然没料到在这片深山老林中,还会突然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来。 林微微咬紧牙关,眼睛瞪的比铜铃大,掌心中捏了一手的冷汗。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必先动!!! 在一阵眼力对瞪的较量后,她猛地一拉萨比娜,用惊天动地的声音吼道,“快跑!” 萨比娜早被眼前这情景吓呆了,在她的拉扯下,几乎是本能地飞窜出去。林微微还在担心对方不要拖自己的后腿,没想到这姑娘爆发力极强,一旦拔腿跑起来,那速度简直可以与非洲羚羊相媲美! 她们转身一跑,那男人也随即从震惊中恢复,眼见自己的恶行被人当场撞破,岂肯善罢甘休?怎么滴也要来个杀人灭口。 好在凶手只有一个,而她们却有两个,与其抱在一起死,不如分开各自寻找出路。至少能逃脱的那个,还有报信寻求援救的机会。 在路经分岔口时,她脚步一转,果断地和萨比娜选了相反的方向。地上铺了满满一层厚雪,没有专业的跑鞋根本跑不快,简妮是个天生的运动智障,跑了几步就跟扛了五十袋大米似的,嘿咻嘿咻喘个不停。 她刚想停下来歇口气儿,就听闻后面的脚步声越见清晰,登时心凉半截,连带着背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吧,不是吧,不要吧!狗血啊狗血,你为毛老是淋在我林微微的头上??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显然是被萨比娜这个幸运鬼给抢去了。 她战战兢兢地回头,只见男人矫健的身影在背后锲而不舍地紧追而来。佛祖啊,真是感谢您给了我这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机会! 塞了满满一肚子的恐惧,林微微顾不得喘气,急忙撒腿又跑。两人一前一后,就像没头脑和不高兴,微微在前面狂跑,边跑边叫,“别追我,别追我。” 凶手在后面狂追,边追边回答,“不高兴,不高兴。” 本来就是大冬天,衣服穿得厚实不说,地上结了冰,身上还背着包裹,真的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眼见两人的距离越缩越短,对方的手就快捞到自己的肩膀,她灵机一动,忙脱下背包,一转身狠狠地向他抛去。 那人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招,一个措手不及,竟被她砸个正着。包裹里装着林微微的私房钱,和一些零星之物,被她这么一砸后,纸钱飞得漫天都是。男人一愣,脚下不由缓了缓。 他那猥琐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好多钱啊,老子发达了…… 林微微心中那个痛啊,犹如一万把刀同时在绞割一般,一个忍不住,痛哭流涕。一边痛哭,一边呐喊,一边心痛,还要一边恐惧。 我的钱钱钱~~~~~ 3秒钟后,林微微又悲催地加了句,我的命命命!因为那贼秃在抢了她的钱以及她的包裹后,再次不要脸的追了上来! 劫完财,他终于要劫色了,劫完色,就该灭口了。OhNooooo!! 又挣扎着跑了几步,但到底人小力弱,和一个成年人在树林里拉锯赛,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此刻天降奇兵,不过奇兵没有出现,霉神突然降临。林微微一脚踩了个兔子坑,脚腕一扭,顿时倒地。 凶手穷凶极恶地追了上来,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孩子竟然这么能反抗。他喘着粗气,然后举起铲子,一铲子对准了她的头顶敲了下去。 卧槽,劳资要变成智障儿童了。 她哀叫一声,只觉脑门剧痛,在倒地那一刻,带着十足的怨念瞪向凶手。 抢了我的1000马克,丫的还敢抽我……尼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额头流出的鲜血片刻染红了被冰雪塑封的草地。 那人用铲子戳了戳她,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立即干净利落地将她扛在背上。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扛着她,转个方向朝树林深处走去。 一阵风吹来,一条素净的手绢被高高吹起,在空中舞动了几下后,最后卡在了树枝上。阳光照下来,只见手绢上用金线绣着几个小字。 亚历山大﹒彼得﹒祖﹒夏彦。 ------------- 林微微是被头上的伤硬生生地痛醒,睁开一看。我勒个去,只见一张帅到掉渣的脸在眼前晃动。 真没想到啊,原来动身捉她的大叔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摘下面具后的容颜竟是如此滴英俊。看到他,连亲王哥哥都得靠边站!于是,她的小心肝一阵痉挛,由恨生爱,下定决心帮助对方改邪归正。 在她的循循诱导下,帅锅锅骤然意识到了随便乱杀人是不好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二万分的羞愧。痛下决心要痛改前非,并对眼前这个有着14岁身体,却拥有28岁智慧的少女一见钟情,最后两人隐居于丛林,任凭外面如何地雷原子弹百般轰炸,两人嗨皮地双双把家归。 全剧终。 (⊙o⊙) ------------------------------------------ ---------------------------------------- --------------------------------- --------------------------- ---------------------- ------------- ---------- ------- ----- -- - 好吧,以上都是林微微的臆想,所有情节均不成立! 事实上,她醒来后,只是看见了一个满脸褶子的糟老头。呃,要说是老头也不确切,他的年龄应该是在五十来岁左右,从右边眼角到嘴唇上方有一条细细长长的伤疤,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依旧蜿蜒狰狞。此人皮肤粗糙,身材短小,可谓是其貌不扬,但他的眼睛却是亮极,闪出了精湛的光芒。 一睁眼,就看见这么个阴阳怪气的人,正瞪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看着自己,任谁都会被吓破胆。林微微捂着胸口大叫了声,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 “不许叫!”怪人一把扯住她的头皮,毫不留情地拉了过来,凑在眼前仔细地端详。 牵扯到头顶的伤口,她不免痛的一阵撕心裂肺,又不敢叫。被他两道尖锐无比的目光扫过,那感觉就像是被利刀划过,遍体鳞伤。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都快跃出了嗓子眼,胸腔差点被满满的恐惧撑破。 看了她半天,怪人才阴森森地吐出一句,“你是犹太人?” 接连四人被杀,都是犹太人,显然这个杀人狂对这个民族的憎恶已到了极端并且不可理喻的地步。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承认,无疑是在自寻死路。所以,林微微根本没有考虑,几乎在同一时间,疾口否认,“不,我是雅利安人。” 闻言,他又眯着眼睛上下查看,林微微顿时有刀枪过体的感觉,那神情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带宰的羔羊。虽然是在大冬天,却也是冷汗夹背,和心理上的恐惧比起来,头上的疼痛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雅利安人?” 微微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他,他从抽屉里捞出一把直尺,摸着她的脑门就开始测量。他神色严肃,将林微微脸上的五官一一量遍。眼窝的深度、鼻子的高度,嘴唇的宽度,以及脑壳的直径,将这些数字分别写在纸上。然后,他翻出一本小册子,细细地逐一对比。 希特勒一直迷信于纯种的雅利安人,所以曾让手下的科学家证明雅利安人和犹太人的差别。最经典的区分法,就是通过体型骨架的测量,显然这个杀人狂是元首的忠实追捧者。 林微微被他的举动弄得惊恐交加,心里七上八下,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他嘴巴一张,就判了她的死刑。 胆战心惊地望向他,就听那个声音在耳边说,“果然是有区别的。你虽然算不上是优秀的雅利安人,但也算是纯种。” 这话一出,林微微顿时心神俱震,这简直是她二十八年来听过最雷、最囧、最狗血、最不要脸的冷笑话。他一本正经的神情几乎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流露出一种惊愕、恐惧和好笑的交错体。 我,我竟然是,纯种的,雅利安人……卧槽,这简直是神的领域啊!妈妈,神的领域!!┭┮﹏┭┮ 扭曲的神情还来不及转换,庆幸才在心底流淌过,又听他继续说道,“正好缺个雅利安人做实验,既然被你撞破了我的秘密,不如就拿你开刀。” 实验?什么实验?林微微稍稍放松的神经随即又绷紧了,脑海中不自然地浮现出那一具具死尸。 难道他要打开我的脑壳?这个可怕想法才划过心头,就见对方拿起一个注射器,一下子扎进了她手腕上静脉中。冰凉的液体通过针管,缓缓流入她的血管,恐惧再度包围了她,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长那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濒临绝望的恐慌。 “这,这是什么东西?” 听她惊惧的叫喊,他森冷地露齿一笑,“一个让你不会再感到疲惫、害怕的好东西。” 他停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极为自豪的神情,像是在对微微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把它取名叫做甲基安非他命。” 什么,家鸡死于非命?尼玛才是鸡,你一家都是死于非命的鸡! 我……我草泥马!! 第四十三章 脱险 通过交谈,林微微得知这个怪医的名字叫做迈尔,他所研究这种甲基安非他命其实是一种兴奋剂,可以通过刺激中枢神经,激活脑细胞,扩展脑血管,以此达到降低困顿、令人亢奋的效果。说穿了,就是服用这种药剂后,可以让人在不吃不喝不眠,或者少吃少喝少眠的状况下,照样精神奕奕。 迈尔杀人的动机很简单,他认为犹太人是最低贱的种族,在他眼里,所捉来的不是人,而是小白鼠。她们也不是被谋杀,而是为伟大的日耳曼民族在做贡献。他每日都会给受害者打一针甲基,连着一个疗程后,动手打开她们的后脑,查看药剂对脑细胞代谢的作用,脑细胞的兴奋性是否有所提高,脑容量是否增大之类。 捉来犹太女孩本来有三个,但他一天要做一次手术观察,结果从三个到两个,两个到一个,最后只剩下了林微微。 被他连续注射了三天甲基,林微微觉得自己亢奋到不行。她要是有小宇宙,就是会爆发到最强,打完12黄金圣斗士,接着打海斗士,打完海斗士继续打冥斗士的那一种。 由于她是他众多实验品中唯一一个具有高贵‘雅利安’血统的人,迈尔还不舍得随便拿她开刀。每天注射完毕后,都要反复测量,从体温、心跳、血压、血糖、到肺活量等,一个项目都不能少。就连一天三餐,都是精心配制,有肉有菜,荤素搭档,绝对的营养丰富。林微微在他的逼视下,泪流满面地噘着饭菜,有如嚼蜡。丫的这厮真的就把她当成有着特殊体质的小白鼠在对待,等待所有测试都达标后,在最佳状态下动刀。 林微微惊心动魄地度过每一分钟,天天都盼着警察能找上门,可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音讯全无。最后她悲愤地决定,求人不如求己,一定要自救! 可是,她不知道,鲁道夫、海因里希他们为了找她,几乎把她被绑走的那个树林翻了个遍;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弗雷德出动了整个局属的警员以及28条猎犬,组织成一支强悍的搜查队,就为了缉拿这个凶手归案;她更不知道,埃里希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不惜从军校中逃课回家!总之,她林微微在这里陷入水深火热,而外头找她的人同样也是在水火之中,寝食难安。 言归正传,话说这个人棍除了吃饭睡觉拉屎,就是研究人体以及药物,再不然就是解剖活体。要从他手中逃掉虽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种天才其实大脑的结构很简单,他们只有一根筋是极端发达的,而其他方面就未必有常人的这些小心思和小手段。就像牛顿,这个物理天才,在生活上却是个正宗的白痴,就连自己吃没吃过饭都搞不清楚。迈尔明显也是属于这类人。 虽然研究出了兴奋剂,可是对于药剂究竟能带来多少效用,他完全无法把握。所以他不停的临床试验,再临床解剖,可惜就是不得其法。林微微是个医学白痴,她的脑袋不是谷歌度娘,要不然搜一搜,大家的命运也用不着那么凄苦悲催。 好吧,物理化学的头脑比不过他,但忽悠人的伎俩她还是几下的。 “所谓兴奋剂就是要人在最差的状态下超水平的发挥运动水平。你始终把我锁在小黑屋中,我还运动个P,我看你索性改行研究镇定剂算了!” 被她这么一吼,这位医学界的鬼畜天才突然如醍醐灌顶,一拍脑袋,喃喃自语,“运动!?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魂不守舍地来回踱步,嘴里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林微微隐晦地眯着眼睛缩在角落里,真希望他一个激动给自己一枪,一了百了,解放全世界。可惜,上帝从来不会聆听她这种祈祷。 人棍迈尔纠结了半晌后,迫不及待地要出去抓人,看他的神色,就像是一个全身闭塞的人突然被打通了七经八脉。 又要有人遭殃了,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啊! 迈尔走得匆忙,只是给她的双手上了铐,没有上脚铐,他的原意是让她在家里跑步。就这么20平方的地儿,跑你妹!你真把我当小白鼠? 林微微脸上不动神色地狂点头答应,毕恭毕敬地将人棍大叔送走。他前脚刚踏出,她后脚就开始琢磨逃亡大计。 要弄开一条绳索还算简单,但要弄开手铐,并没那么容易。好在简妮的身体才14岁,手脚都没有长开,手铐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有些晃荡。也是她林微微命不该绝,简妮这娃的双手竟然有大小,虽然是身体缺陷却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缩起手掌,好不容易将一只手从手铐中脱离出来,被硬生生的磨掉了一层皮,鲜血淋漓的,那个痛嘞。她也顾不得去弄另外一只,急忙找了把椅子,狠命地砸了窗口。 哗啦啦啦,玻璃碎成一片,恨不得这砸的是人棍大叔的脑袋! 伸出身体低头一看,我的妈呀,离地面至少有两米。不过幸好人棍给她打了兴奋剂,别说两米,就算五米,她也硬着头皮跳了。 跳下去的时候,脚一滑,仰天摔了一大跤。卧槽,反正有兴奋剂护体,再痛也不觉得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我要跑步我要跑步我要跑步,林微微终于明白,为什么21世纪总有那么多的运动名将,前赴后继地走上兴奋剂这条不归路上。使用了它之后,确实嗨,而且是非一般的嗨。 木屋是被建造在山腰上,只有一条道通下山下,林微微不敢走大路,只能往树林窜。 心中的恐惧加上浑身的爆发力,让她一抬起腿就停不下来。一路狂奔,这个速度,别说是非洲羚羊,就是美洲豹都未必能赶上她。 跑啊跑~~~~ 跑~ 啊~~ 跑~~~ 她几乎跑了一整天,脚下不敢有半点停顿,生怕一停下来,那个人棍就会追上来,然后再捉回去将她解剖掉。于是,她拼命地狂奔,不顾方向,一心只想跑离杀人狂,以及他那个可怕的手术室。 太阳慢慢落山,惊鸿一瞥后终于隐没地平线,没有阳光、没有星辰、没有月光的树林是一片黑暗。林微微被困在树林里,没有了方向,果然一个人人品差,倒起霉来也是永无止尽。 密林中一片寂静,越是安静,越是代表暴风雪的来临,所有的动物都找了一个窝躲了起来。天地中,只有她一个孤魂野鬼在游荡。林微微颓废地游走,好想自己突然就变成一只兔子、一只松鼠,至少它们还有一片树丛可以挡风雪。 她全身都紧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叫她如临大敌,本来就是路盲,现在陷在乌漆麻黑的丛林中,更是没有了方向。可是,她还是不敢停下脚步,在黑暗中摸索向前。二十多年在校的经历,她学会了经济,学会了历史,学会了数学,学会了英语,就是没有学会如何在野外求生。 她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感觉每走一步,都离危险远一步。好几次都希望前方是树林的尽头,可以看见人家,可每一次都是错觉。她仍然一个人游荡在密林中…… 天空开始飘雪,一片片,半夜的温度降得更低了。身体的热量一点点在流逝,兴奋剂的药效在消退,她知道自己就快要走不动,可是她还是没有走出这片林子。这坑爹的尽头到底在哪里?她仰天痛哭,可眼泪立即被冻结成两条瀑布状。T_T 脚下一软,她摔了下去,挣扎了几下,实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索性就这样趴着吧。雪花越变越大,越下越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世界刹那间便被这鹅毛大雪覆盖了。冰冷的空气,冰冷的大地,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雪的气息所覆盖…… 好冷,可她更觉得累。还他妈的肚子饿、头痛、肚子痛,卧槽啊!老天,你怎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一口气跑了十几公里,终于闯了记录。鲁道夫,你没想到吧,简妮有一天也成了跑步健将。哈哈。为毛我林微微笑着还能流泪? 想着他那张抽筋的臭脸,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仿佛睡了好长一觉,她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 “微微,微微。”好像是妈妈的声音,那么亲切,那么焦虑。 她将眼睛睁了条缝,果然是妈妈,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她在哪里?好像是在医院,有很多白衣护士走来走去,弄得她头很晕。 她想挥手,却全身无力,意识朦朦胧胧。 “微微,你醒了么?” “微微,睁眼看看啊,是妈妈。” “微微,你能听见吗?” “林女士,您不要太激动,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没那么快苏醒。” “……” 真的是妈妈,她林微微又穿回现代了么?她的心一阵雀跃,哦也,苦逼的犹太loli生活终于结束了。上帝保佑~~~~ 刚动了动嘴唇,想叫妈,疏忽间,就觉得眼前白光晃动,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好像变轻了,在空中飘啊飘的,然后就被吸入了另一个空间。白光的尽头似乎有一个人影,他在叫唤她,在向她招手。 她努力眯起了眼睛,仍旧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一双狭长的眼,湛蓝如碧空,深邃如海洋。真漂亮,啧啧…… 简妮,简妮。 又是谁?谁在叫她?不要吵,她要回家。亲爱的妈咪,你宝贝女儿我又杀回来了。 可是,在白光出现的那一刻,妈妈的声音和身影就已逐渐远去,头上的剧痛逐渐清晰。头好痛,是哪个王八蛋羔子砸她?哎约,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在逃亡,该死的人棍,是他追上她了吗? 这一惊,白光彻底消失。全身陡然被笼罩在冰冷的寒气中,叫人颤抖不已,昏昏沉沉中,有人不停地在呼唤她,在摇晃她。一声接着一声,嘶声裂肺的,叫她的心烦意乱。 好冷,我要冻死了。妈,给我加一条被子吧。 小傻瓜,觉得冷就开暖气啊。 妈,我帮你省钱,帮地球节省能源。 那你就抱紧我,我来温暖你。 呃?妈妈……你说什么? 冰冷的感觉随即被一股温暖代替,有人将她抱在了怀里,就像小时候妈妈那样宠着她。寒冷的空气下,这一丝温暖是这样的宝贵,令人贪恋。 简妮,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简妮,不要放弃,人生如此美好。 简妮,我们在你身边,别放手! 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说道。 你是谁? 第四十四章 该死的太保哥 林微微做了一个很深长悠远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尾美人鱼,搁浅在沙滩上,奄奄一息。 太阳都快将她烤焦了,然后,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背光而站,于是她扬起了脑袋,呈90°状仰视他。 我是来拯救你的王子。他说。 王子……你,你是海因里希。她眯起眼睛,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亲王殿下。 你的心里就只有海因里希才是王子吗?他又说。 他本来就是亲王。见他不语,她又问,那你说,除了他,还有谁? 我。 你? 是的。 你是谁啊? …… 好吧,不管你是谁,先把我放回海里吧,不然我真要成鱼干了。 于是他将她放入了大海,临松手之前,还不忘掐了一把她的脸。 讨厌,竟敢吃我豆腐!但她很快把这不悦给抛之脑后,回归大海后,她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朋友。她好开心,甩着尾巴,到处乱游。有一天,她游啊游,游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边,然后她又看见了那个自称王子的人。 林微微抿着嘴,正想一个鲤鱼翻身,继续潜水。就听他的声音在空中飘来, 小美人鱼,过来。 万分不情愿,可是念在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游过去。 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说。 你喜不喜欢,关我屁事啊。微微半趴在岸上,抱着岩石猛抛白眼。 她很傻,很呆,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公主梦。 卧槽,那是在说谁? 她总是做一些怪动作,就像你刚刚的那个动作。 挖鼻子就是怪动作? 她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是个奇怪的人,但,我就是喜欢她。 喜欢就向她表白呗。 他闻言一愣,怔了半天道,小美人鱼,你的眼睛和她真像。 说罢,便蹲下身体,他又捏了把她的脸颊。就在她瞪着眼睛要抱怨的时候,他突然……突然就低头吻了她。温热的唇瓣印在了她的嘴唇上,轻柔得好似云风之间的触碰,可奇怪的是,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他唇上的温度,竟是这么真实,温暖而令人向往。 小美人鱼,祝你好运。早日找到你的王子。 唉唉唉,你要去哪里? 去找我的灰姑娘。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她不愿当我的灰姑娘,她要当王妃。 说完,他站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心中一急,突然就从海里蹦了起来,尾巴变成了双腿,一步一刀割地向他追去。 喂喂,等等。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情急地叫道,别,别去找公主,我,我当你的灰姑娘。 真的吗?闻言,他脚步一滞,突然回头。 阳光下,男子脸上的轮廓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林微微看到了一个诡计得逞的熟悉笑容,简直可谓是触目动心。 她手一松,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顿时懵了。这人,这人……竟然是…… 竟然是…… 公子爷!! - 被坑爹的梦一惊,林微微彻底醒了过来。进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外加一张英俊到令人抽风的脸。 唉,亲王哥哥?! 咳咳,她不会又是在做梦吧?一激动,呼吸又急促起来,差点没把自己闷死。 海因里希听见动静,立即起身走了过来。一低头,便瞧见床上的病人正睁着一双大眼在瞪自己,他先是一震,随即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如释重负般。 “你终于醒了。” 林微微想点点头,但无奈全身痛的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看着亲王哥哥天神般的笑容,大脑一时空白,之前发生的什么竟然全部都记不起来了。 我,我不会失忆了吧?这个想法才闪过,脑中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鲁道夫的脸庞。== “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你,那时的你已经被冻僵了,医生说,再晚送来一步,你就没救了。” 听他这么一说,沉寂的记忆才有些回笼。昏迷中,她好像还看见了现代的妈妈,差那么一点点就穿回家了,真不知道她是走了好运还是霉运。 在雪地里,她被冻得神志不清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那人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亲王哥哥,是你吗…… 听她这么问,他立即扬起了眉头,“我希望是我,可惜鲁道夫早我一步。” 原本扬起的嘴角,顿时垂了下去,亲王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老实?说一次谎,又不会死!就当是安慰我这个高危病人,不行吗? 正抱怨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为毛她的病房里不见公子爷?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小声地问道, “今天几号?” 听她这么问,海因里希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回答道,“1月9号。” 林微微心脏猛地一跳,忙又提了口气,问道,“公子爷走了没?” 果然—— 只见他点点头,道,“走了,1月2日走的。” 闻言,她那颗原本就十分脆弱的小心肝顿时就像是从1200米的高空摔落一般,心脏沫子碎了一地。 一个怒急攻心,一口气没吊上来,她再度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我林微微这辈子注定要被虐死在纳粹德国了。 ------------------ 头顶斯图卡,脚底踩地雷,坦克在前方,子弹耳边过……从此,一辈子虐死在纳粹德国,多么嗨皮且令人亢奋的结局呀。T_T 只要一想起自己将来的悲催生活,林微微都不愿醒过来,就让她永远这样睡下去吧。 苍天啊,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在雪地里冻死算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穿回现代了,可以回到妈身边。都是那个声音,让她不要放弃,不要放手,还说什么人生如此美好……美好个屁!穿越并不可怕,穿成犹太人不可怕,穿回1933也不可怕,极其可怕的是穿回1933当犹太人!j□j,命运如此悲惨,敌人的炮火是如此的前赴后继。 一直作挺尸状躺着,她意志消沉地不肯睁眼,也不肯开口,懒得过问人间事。但,神智还是清晰的,于是她听见了病房里有人在交谈。 “一直没醒来?”有人在问,咦,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啊? “是的,自从前天醒来过一次,就一直昏迷着。”说话的这个是亲王哥哥,他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认出来。 “她这样,我们怎么和鲁道夫交代?他今天早上又发了电报过来问情况,我快被他烦死了,真没想到那小子啰嗦起来,完全可媲美于我外婆。” 海因里希呵呵一笑,“这是他心头肉。” 那人应和了几声,又道,“她清醒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问了我,鲁道夫什么时候离开。” “你怎么说的?” “我说了实话。” “然后呢?” “她晕了。” “……” 两人一阵沉默。 “看来是他的离开,刺激到她了。”那人道。 是啊,真的是刺激不小呢。诶,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呢?好像我是因为他离开,而晕倒;事实上,我明明……好吧,确实因为他独自离开,而晕。(-_-!) “180天,确实时间不短。”海因里希。 “要不然,告诉鲁道夫,让他写个信什么的,在她耳边念念,说不定能刺激她的求生欲?”那人道。 丫的你是谁?尽出给我出馊主意,拖出去斩了。== 海因里希嗯了一声,没接话茬,半晌后,才说,“等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也罢。” 两人话题一转,聊了一会儿飞行技术之类的,林微微听得直犯困,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昏天暗地的睡了个淋漓,要不是被肚里的饥饿虫叫醒,她还会继续睡下去。没有佩特在耳边唠叨的日子过得真是舒畅啊。就是没钱拿……话说,德国这个年代已经有医保了,还是卑斯麦爷爷最好,全国统一推行医保,看病不要钱……哎约,说到钱,我的1000马克啊。不知道凶手抓到了没,这个人棍要拿着她的钱怎么挥霍了……英国去不了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唉,真的好烦心呐。 林微微躺在床上,思维跳跃地胡思乱想了一番,就听门哗啦一下被拉开。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城堡里来人了,抱着宁愿饿死,也不愿累死的宗旨,急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进来的几人,其中一个是医生,替林微微仔仔细细地做了身体检查,然后就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旁边问。 “如何?” 哎约,这个讨厌的声音是该死的太保哥!怎么高危病房不用隔离吗?闲杂人等统统给我退下,朕要休息。== “布朗小姐身体上的各种机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日会清醒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给她做笔录?” “她清醒后,就可以。她的大脑虽然受了重击,但凶手显然是一个专业人士,下手的力道和位置,都拿捏的非常精确,不过是破了一点皮,连一点点脑震荡的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我可否这样理解您的话,她的伤口不会妨碍她的记忆功能。” “是的,处长先生,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微微一听好不失望,只能打消假装失忆什么的念头。 “不过,她因为昏迷时间较长,可能即使醒过来也会比较虚弱。您要尽可能的缩短询问时间,让她好好休息。” “这个我知道。” “如果您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去忙其他的事。有状况的话,您直接按床边的警铃。” “好的。谢谢。”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听见弗雷德搬起一个椅子放在床边坐下,然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他,他要干嘛?怎么还不走? 林微微紧张地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偏偏没被镇定剂侵蚀的细胞是如此的活跃,让她想晕都不能。 即使闭着双眸,她仍能感受到两道尖锐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这个男人太危险,不,不光是危险,而且狡猾,似乎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 因为他盖世太保的身份,更因为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总之,林微微对他只有敬畏,怎么都不愿意和他正面交锋。 她不敢睁眼,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他赶快离去。可事总与愿违,他坐在那里偏就一动不动,就像是守着雅典娜的星矢。 耳边传来他翻看档案的声音,哗哗哗哗,直接扣在了她的心头上。 大哥,您到底想做神马啊?人民群众需要您这个公仆,您就别在我这耗着了!求您了~~~~ 太保哥赖在这不肯走,她真是躺卧难安,不敢翻身,不敢抓痒,连呼吸都控制着,想要睁眼又没勇气,简直是度秒如分、度分如时、度时如日、度日如年!苦逼啊,太苦逼了,老天,你就是怎么虐怎么来,我算是看出来了。 时间就在林微微抓狂般的呐喊中,以龟速爬过。在她1001遍的祈祷声中,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 咦,救星来了?她心中一喜。 “处长,您的午饭。另外,警局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您不必回去了。” 林微微一听顿时崩溃了,原来来的不是解放新中国的红军,而是日本鬼子最激烈的枪弹火炮!! “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也可能会在这里,有事过来找我。” “是。” 林微微听得惊悚万分,出了一身冷汗,不,不会吧,他还要在这过夜? 两人短暂的交接了下工作,然后,门就被关上了。接着狡诈的太保哥就掀开了他的盒饭盖子,再接着空气立即就飘满了肉香,再接着……林微微的肚子叫了。 咕噜咕噜,抑扬顿挫,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好不动听。 再接着,房间里寂静了一秒钟,有人忍不住笑了。 “就想知道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肚子饿了吧。”他很不厚道地说道。 …… 沉寂了半天,林微微只得睁开眼睛,不服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因为……”看着她,他狡黠地一笑,“你屏住了呼吸。” 果然,在太保哥面前,没有秘密!两条面条宽的眼泪滑了出来,我林微微的苦逼生涯正式开始。 第四十五章 迫害残疾 上 没了钱,还差点丢了小命,现在连英国也去不成,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人生灰暗地几乎让人看不到出口。林微微颓废地想着,干脆自杀算了,没准一死百了,又能穿回现代了也说不定。 一脚踩在窗台上,打开窗户,寒风立即蜂拥而入,吹得她浑身瑟瑟一抖。探头出去向下看了看,乖乖隆地洞,至少有十米高。话说,这里跳下去,会不会一命呜呼?那万一死不了,反而成了残废,岂不是更惨?要不然去天台跳?那里有二十米,如果脑袋向下的话,应该没问题。可是,简妮的肉身死了后,真的就能穿回去吗?不会再穿到其他什么唧唧歪歪的时空里去吧?穿越与反穿越,真是一门艺术,同样深奥精妙,得要慢慢捉摸。 内心正纠结,就听房门哗啦一下被人拉开,林微微回头一看,是太保哥弗雷德。 “你做什么?”他眯着眼睛问。 “做什么?我在做什么呢?哈哈哈,”她忙摸着脑袋,欲盖弥彰地傻笑,“反正我不是活得不耐烦在跳楼。”-_-!! “跳楼?”他摸着下巴,一脸深思,道,“这倒让我想起了前几天的一桩案子。” “什么?” “死者被人从楼顶推下去,头着地摔死,脑浆迸裂,手脚骨折,连眼珠子都被撞出来……” 呃,真恶心。林微微赶紧收回了脚,将窗户锁定。什么跳窗反穿越之类的怪思想,立即被叉了出去,想都不敢再想。 “谁要跳楼?我这是在看风景。” “看风景吗?那你千万要小心,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向鲁道夫交代。” “你要向他交代什么?” “他让我照看你,我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啊?公子爷你可真有心,我感动是感动,可是为毛不让海因里希来照看我啊?这样我会更欢快一点。弄一个太保哥横在这里,我压力好大。 “其实,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院。”擦汗。天天面对他,大脑系统要奔溃的。佩特和弗雷德,毫无疑问,她选择前者。 “不必急着出院,医生在你身体里检查到一种奇怪的残留物,他们还需要作报告测试。” “你说的是甲基安非他命?” “甲基安非他命?”他疑惑地望向她,“哪里得知的这个名字?” 林微微听他这么问,心里陡得一惊。如果说,这个药剂真的是迈尔首先开发研制的,那没人听说过也算正常。只是弗雷德这人做事极为认真,心思又细腻慎密,脑子转动的也飞快,语言上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抓住把柄,反复询问不休。她可以不答保持沉默,但绝不能随便说一些胡言乱语来忽悠他。 她忙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应答,“是凶手说的。” “既然你已经好的差不多,那就让我们再来谈谈这桩案子。”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还要谈?”她顿时像蔫了的茄子,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我所知的,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些。” “我知道。正因为你提供的资料相当重要,我更需要将每个环节分开来逐一分析,不能漏掉任何一处细节。” 好吧,这话说的也没有错,于是林微微只得坐下来,第101次的将事情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她所说的这些话,毫无新意,已经被反复提起了无数遍。但他每一次聆听,都犹如第一次听到,做着详尽的笔记。 对于弗雷德,她除了恐惧,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敬佩。长那么大,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寻幽入微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可以细致至此,也算是个奇迹。 案子一天不破,受害人数不断增加,人心惶惶,砸在这个警察处长身上的压力也是山大。林微微是唯一虎口脱险的人,所以她能提供的线索最是重要宝贵,除了和他警民配合,尽快破案,别无他法。他的磨工,简直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她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凶手,不然再强的心理防线也要被他攻破。 在结束了询问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放在她的床头,道,“谢谢你的合作。” 她狐疑地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的巧克力和糖果,由不同颜色的塑料纸包装着,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想想也对,简妮才14岁,用这些零食来贿赂是收买小孩子的捷径,只可惜她不爱吃巧克力,嫌腻。 将巧克力收好,她真心地道,“不客气,希望这案子能早日侦破。” ------- 身体一天天在恢复,玛格丽特婶婶和管家在她住院期间,也抽空来看了她几次,就连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的佩特小姐也来了。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脸上却都带着真挚的诚意,期盼她早日恢复。看着大家亲切的脸,林微微暗忖,死虽比活容易,但活却比死有趣,一切还是听随天意吧。 老爷太太少爷小姐都去了英国,城堡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事,据说不少人也被放了假,所以她不必急着赶回去,先在医院里把病养好才是首要任务。 脱离危险后,她便从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本来三张床有两张空着,没过几天,病房里来了一个叫艾玛的残疾儿童。这孩子由于先天不足,生下来时就大脑发育不良,快10岁了,智商仍停留在4岁,一句话超过5个字就会发晕。父母不在的时候,她也不讲话,只是呆呆地坐着在那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一次零距离地与这类儿童接触,相处下来发现他们其实也有思想、也有感触,和普通人一样会撒娇、会发脾气,只是他们的情绪和认知来得比普通人要晚一点。比起那些阴险教主,这个天然呆的小姑娘要可爱的多。她要是喜欢,就会笑,要是讨厌,就皱鼻子,什么都是直接表达出来,从不会拐弯抹角地来套你话。 林微微很喜欢艾玛,大方地将抽屉里的糖果拿出来送她,每每此刻,艾玛的小脸蛋上就会露出憨厚的笑容,特真实。 艾玛的父母是工人,一周工作六日,基本没空来陪她。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只是他们也各自有工作要忙,不常见。像艾玛这样的小孩子,因为天生有缺陷,更需要人们的关爱,在现代,人们在这点上做的还是不错的。但在这三观严重不正的30年代,智障儿成了劣质人种的代名词。 同住一屋檐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容易亲近,微微将眼睛蒙起来,两人便在房间里躲猫猫。林微微伸着手去捉她,艾玛尖叫着东躲西藏,不亦乐乎。玩得正开心,有人推门进来,她正好在门口处,随手一挥,就拉到了一个人。她想也没想,一把抱住对方,凑过去就要亲,然后就听艾玛哈哈大笑的声音在另一个地方响起来。她赶紧拉下来遮眼布一看,顿时脸黑……是亲王哥哥。 哪怕自己被吃了豆腐,海因里希的脸上仍是一派处惊不变的绅士微笑,这世上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惹怒他。看着他弯弯的嘴角,划出动人的弧度,林微微的脑中就只剩下了四个字——秀色可餐。早知道,刚才就不要收势,直接亲上去。(喂!) “哥哥,是不是简妮的男朋友?”艾玛跑了过来,拉住海因里希的袖子摇晃,满脸天真。 海因里希修养很好,即便在心里很不待见这个天然小呆,也不在脸上表达出来。他笑笑,什么也没说。 “艾玛,这个哥哥是亲王殿下,不可以乱说话。” “啊,我知道你。”艾玛一拍手,指着海因里希道,“你就是姐姐做梦都想要扑倒的人。” “扑倒?”海因里希扬了扬眉,微笑,屋里顿时倾洒了满满一房间的阳光。 “姐姐说,要么不嫁人,嫁人就得嫁亲王哥哥这样的。” 噗,林微微一听,顿时喷了。都说智障小孩儿是块无色玻璃,反射着人心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可是,小艾玛同志,你能不能把姐的美好一面给照出来,而不是姐邪恶的一面?虽说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_-!! “姐姐还说,她要把你……” 见她还要说,而且越说越起劲,林微微忙一把捂住她那张惹祸的小嘴,义正言辞地说,“闭嘴,否则今天没糖吃。” 小艾玛一听没糖,顿时泄了气,然后就见她眼珠一转,对海因里希说,“哥哥,你给我糖吃,我就告诉你。” 林微微顿时气坏了,丫的还会见风使舵了,你确定她是智障儿,不是天才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_-!) 偷偷地抬眼瞄着亲王,没想到他也正笑吟吟地在看自己,不禁心一跳,低下头去看脚趾。 眼皮底下,只见他伸手过来,纤长白皙的手指间夹了一封信。 “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接过,扫过几眼,只见粗糙的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简妮亲启。 哦,亲王哥哥给我的情书? 才这么想着,就听他在耳边说,“鲁道夫给你的信。” 顿时美梦破灭,她‘哦’了声,想扔在一边,可又觉得这样对写信者不太尊重。于是,就三两下拆开,整一张A4的纸中,只有正中间写着四个字,以及备注在页脚上的一行小字。她看完后,脸顿时红透了,就跟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时手足无措。哎呀,公子爷,你怎么能够这样直白! “他写了什么?”见她反应怪异,海因里希不禁有些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哈哈,一定是他的大脑中毒了。”她忙将信收好,藏在枕头下,尴尬地大笑几下,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她了解到,海因里希的兴趣是滑翔。他家里有一架滑翔机,在夏天的时候,坐在机舱里从山崖上俯冲直下,轻风在耳边绕过,那感觉一如展翅雄鹰,在空中自由翱翔。 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滑翔机、轰炸机什么的太高深,但普通民航客机她还是坐过的,什么波音737、747,什么空客啦。虽说几百个人关在一个大铁盒里,实在没觉得有什么自由可言,但好歹也是冲上云霄。那种俯视大地的感觉还是差不多的,和亲王哥哥有那么一点点的共同话题,多少可以和他818的。 两人相谈正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彼此融洽的气氛。紧接着大门被人粗鲁地踹开,伴随着叫嚷声,有人冲了进来。 看见来人,亲王哥哥不轻易动怒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被打扰的不快。 第四十六章 迫害残疾 下 这一天,是1月25日,即便是很久以后,林微微仍旧清楚的记得。 和亲王哥哥正开心地聊着天,门口突然冲进来了一群人,嘈杂的喧嚷声无情地撕裂了室内其乐融融的气氛。各种制服,看得人眼花缭乱。冲锋队的,党卫军的,警察局的,就跟模特走T型台似的,在眼前一一晃过,然后齐刷刷地排列成了一行,气势惊人。 他们的目光在屋里周转了一圈,如同猎食的豺狼般犀利,被它们扫到,不死也伤。林微微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往海因里希的背后移了移位置。 环视四周之后,他们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艾玛身上,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小女孩不明事理,一看这架势,立即就被吓哭了。连滚带爬地躲到林微微身后,一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衣角,死也不肯放。 “怎么回事?”见状,海因里希站了起来,脸色虽然谦和,却带了一层不容人忽视的威严。毕竟是亲王殿下,那气势就摆在那里,真正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 威廷根施坦是一支有着几百年悠久历史的皇族,在莱茵地带颇为盛名。海因里希的祖父效力于普鲁士陆军,曾获元帅绶带。一战期间,父亲也服役于部队,父子两人先后于东线阵亡。所以,这个家族令人敬仰的不仅只是纯正高贵的血统,更是他们英勇而辉煌的战迹。 用鲜血和忠孝换来的荣誉,自然不是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的,光是在气势上就相差了一大截。凡是听过他家族称号的,都是又敬又畏,即使没听说过的,在看见同伴的脸色之后,也有所收敛。 隐藏起毕露的锋芒,带头的一名身着党卫军制服的军官赔笑道,“原来是亲王殿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费格莱茵中士,在党卫军担任行政一职,很高兴见到您。” 费格莱茵?这个姓氏好像在哪听到过?林微微狐疑地向他瞄去一眼,除了名字,这长相也有点眼熟。 他走上来想和海因里希握手,而后者只是目光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的意思。费格莱茵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海因里希处事向来温和,本着万事以和为贵的原则,这么不给面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费格莱茵中士看出了他的不悦,随即干笑几声,掩饰尴尬,“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但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什么公务?”海因里希。 “想必您已经听说了,首领在本月初颁布的《保护德意志民族遗传卫生法》。”费格莱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继续道,“上头部署了计划,必须在本月全国范围内推行,我们不过是奉命推行办事,请您谅解。” 听见这个法案的名称,林微微立即明白了他们的动机和来意,刚放松的神经不禁又绷紧了。在犹太人被驱逐之前,希特勒最先一步清理的是德意志民族的内部血统,所有残疾人、同性恋、以及伤风败俗的人都被他视作为败坏种族素质的人群,他们也是第一批被送进集中营的人。 这条法案虽然是34年贯彻执行,却在33年年中已起草,身为元首的孩子,海因里希如何能没有耳闻呢? 见他点头,费格莱茵又道,“既然您知道,那就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将不胜感激。” 林微微偷偷地望了一眼海因里希,希望他能够做些什么来阻止,毕竟他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但没想到他只是脸色阴沉地点头,便不再多言,显然没有插手这事的打算。 亲王的默认,无疑已是表态,费格莱茵立即动手抓人。从林微微背后一把抓住东躲西藏的艾玛,像捉只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艾玛一手死拽着微微的衣服,一手拼命挥舞挣扎,对着捉她的那个人又咬又抓,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叫,那声音尖锐的令人难受。父母不在,只有林微微和她最亲近,求救的目光直直向她投来。 那目光如剑,远比党卫军、冲锋队、盖世太保全部加起来的更要剜心刺目,林微微想低头不见,却如何也做不到。艾玛一旦被他们带走送进集中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她应该坐视不理的,如果她的心够硬、血够冷、三观够歪的话…… “真是麻烦的小东西。”费格莱茵一根一根地扳开她的手指,嘴里抱怨着。然后用力一扯,就听嗤啦一声,微微的衣服被扯出了一个洞。 他一脸尴尬,瞄了眼海因里希,见他面无表情,赶紧拎着艾玛向门外走去。 “姐姐……”艾玛又叫了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看着艾玛,仿佛看见五年后的自己。林微微忍无可忍,呼得一下站了起来,那一句站住几乎就要喊出口。突然有人在背后十分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地将她按回椅子上。 “不可以意气用事。”海因里希向着她摇头,神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林微微抬头去望他,脸色苍白如纸。 意气用事?海因里希,你错了,我只是想五年后,也有人肯为我挺身而出! 在触及她的目光之后,他不禁一愣。透过那双深色的眼珠,他直直地望入了她的内心世界,无奈、悲伤、愤怒、恐惧,甚至夹杂着一丝绝望,各种情感毫无掩饰地交替着,赤果果地在黑白分明的眼底一一流过。 林微微沉默了下,站起来与他对视,声音冷静而平稳, “那一年,北京的街头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个孩子被锁在失火的车子里。大火在那里熊熊燃烧,孩子拍打着车窗,拼命地嘶喊,希望路人有人来帮她,哪怕只是砸个窗户也好。可是没有,人们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观望。因为他们认为起火的车子温度太高了,车门被锁得太紧了,他们对此无能为力。然后,孩子被活活得烧焦了。” 她稍有停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道,“在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是围观者,我一定会冲上去,一定会做这样那样的事。可是现在,面临这类似的情景,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就是那些无情的围观者,而这个认知让我很有惭愧感。” 虽然她说的话,他不能全部理解,可是在她眼中,他清楚地看到一种坚定和果断。这神情出现在一个14岁的小姑娘眼中,令人震撼。 “可是,你帮不了她。”他艰难地开口,竟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无法直视她的眼。 “没试过怎么知道?” 海因里希怔了半晌,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按住她的手。 林微微追了出去,事实上,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甚至在奔跑的时候小腿还在颤抖。她这个人或许百无用处,但至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一旦认定要做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 所有先天性的残疾智障都要被驱逐,医院里早已乱成了一团,父母子女被迫分离,兄弟姐妹抱头痛哭流涕,情景悲烈。人世间有什么可以悲过于生离死别?丫的到底是谁给了希特勒这混球剥夺残疾人生命和自由的权利? 面对这混乱的场面,无论是党卫军还是冲锋队,或是警察队,都没有人收手,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本职工作。林微微不禁怀疑,难道这些纳粹分子的心真的都是铁做的,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后在走道里看见了被拦腰夹在胳膊下的艾玛。她蹬着脚,哭得几乎要休克过去,而费格莱茵却面不改色地在和另一个人交谈。 看见微微,艾玛再度尖声叫了起来,向她舞动着手足。 小呆,表怕,姐这就来救你! 林微微深吸了几口气,快步走过去,沉着地说道,“对不起,长官,这个女孩您不能带走。” 谈话被打断,费格莱茵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低头一看,是林微微这个身高还不及他下巴的小姑娘,脸上更是不以为然。 见对方有意忽视自己,林微微心中有些不爽,于是扯着嗓子,大声而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长官,您不能把她带走!” 交谈停止了片刻,他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她脸上,但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光气势就相差了十万八千。 所谓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她忙从旁边搬过铁桶,一步跨上去,让自己和对方平视。 “为什么?”费格莱茵挑挑眉峰,上下打量她,问,“你是谁?她的亲戚?” “不是。” 闻言,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态说道,“既然不是亲戚,那与你何干?” “我……”被他一句话堵得气结,情急之下,她索性豁出去了,反驳道,“就算是办公,你们也应该按照规章流程来处理。她不满16岁,尚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签字。况且,是否智障残疾,更需要通过卫生部门的盖章和鉴定。什么手续都没有办理,你们这样抢人,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费格莱茵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由一怔,随即道,“我们奉命行事,哪里来那么多规定。你要是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我们一样有权将你抓进去。” 说完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艾玛就见自己又要被带走,突然一把抓住了林微微的手臂。 事出突然,被她猛地拉了下,微微脚底的铁桶一滑,差点仰天摔跤。眼见自己就要摔得很狼狈,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在背后扶了她一把,然后就听亲王哥哥极具亲和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子就是王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费格莱茵中士,请留步。” 一听来人是海因里希,费格莱茵立即转身,站得笔直地行了个军礼,道,“是,殿下。” “这位小姐是我好朋友的妹妹,而我好朋友的父亲是……新晋的外交官大人里宾特洛普,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吧。我想她的父亲会更乐意看到,您对他的女儿礼貌相待。” 听他这样说,林微微有些惊讶,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海因里希依旧风度翩翩地微笑,面不改色地扯着弥天大谎。 显然,里宾特洛普这个名字在纳粹党中如雷贯耳,费格莱茵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投向林微微的目光也变得恭敬而谦和。 “原来是里宾先生家的千金,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谅解。” 哼,不要脸的变色龙。林微微在心底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话说,二小姐,没想到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可你的身份反而成了我林微微的护身符了! 林微微挥了挥手,正捉摸着如何让他放开艾玛。突然,就听费格莱茵痛叫了一声,捂着手,胳膊一松。 原来,艾玛乘人不备,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费格莱茵一时不慎,被她钻了空子,艾玛落地获得自由后,拔腿就跑。 没想到她会咬人,并且乘机逃脱,几人都是一惊。 “抓住她,不要让她逃跑。”费格莱茵顾不得去看手上被咬的伤口,忙对手下叫道。 这样一来,原本就混乱的走廊就更乱了。艾玛脑子本就不好使,现在更加惊恐交加,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鼠毫无方向地四处乱窜。她身材瘦小,在人堆中钻来钻去,几个大人反而一时捉不住她。 事情变化赶不上计划,林微微和海因里希都是措手不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妈妈,我要妈妈……”小艾玛一见背后有那么多人追着她,心里害怕的要命,最后慌不择路,爬上了窗台。 一看这架势,林微微发急了,狠狠地跺了跺脚,忙飞身追上去,便跑便大声叫道,“艾玛,不要过去,哪里危……”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艾玛惊恐万分地推开窗户。然后,在众人追上之前,猛地跳了下去。微微扑到窗口的时候,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捞到。 然后,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的三楼…… 离地面至少有10米高。 她的目光慢慢地往窗下望去,远远的只见雪地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殷虹在迅速漫延。艾玛扭曲着四肢,匍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一动不动。 林微微顿时惊呆了,胃中翻腾,却什么吐不出。她的目光如同凝固的沙漏一般,直勾勾地瞪着下面,无法离开。她明明是想救她的,她以为自己知道结果,所以可以改变历史。可是没有,不但没有救到她,反而还加速了对方的死亡。如果艾玛会被党卫军带走,或许会死,但至少不会在她面前,不会死得那么快。难道是她错了吗?根本不该多此一举? 更可笑的是,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海因里希,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原来这就是试下来的结果……林微微,你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啊! 她想哭,可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魂不守舍地望着楼下地上的尸体,完全的懵了。艾玛,是我害死了你吗? 一双手从后面伸来,遮住了她的眼,海因里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具有催眠作用一般,“不要看。” “我没想害死她,这个结局真的不是我的初衷。”她拉下他的手,转身望他,浑身发着颤。 这双眼睛明明没有流泪,却是比哭泣更为煽情,满是委屈,从心灵的窗口源源流出。海因里希不禁一怔,几乎没有犹豫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我知道。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把她忘了吧,简妮。”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抚人心的话。亲王哥哥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他的心跳是这样的有力,被喜欢的人抱着,应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可她此时却无半点雀跃,只是被一腔满满的自责和恐惧所掩埋。 老天爷,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历史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吗? 番外 鲁少爷在英国的苦逼生活 加上今天,已是来到英国的十一天,走在去邮局的路上,我心情沉重。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经向家里发去了三封电报。简妮的事情实在让人牵挂,海因里希说她至今未清醒,但好在一切检查正常。身在海外,我只能替她祈祷,希望她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我拜托了弗雷德去照看她,虽然我知道,简妮并不喜欢这个人,但除了他,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尤其是海因里希,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交谈,心底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整个嘴,不,不光是嘴,还有心,都是酸酸的,就像是同时含了几片柠檬在嘴里一般,很不好受啊。 当贝特维亚对着我叫出,“鲁道夫,你这个笨蛋,你是在吃醋”这句话时,我不由惊呆在原地。 我真的是在妒忌吗?妒忌谁呢?海因里希?还是简妮? 眼睛一眨,已是大半个月过去,可我总嫌日子过得太慢,还有160天…… 父亲将我们送去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学校,这是一个为国家培养下一代领袖的政治学院,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说英语,只有我和贝特维亚是德国人。老师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只要我们一说德语,就会受到责罚。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对德国人有偏见…… 到了英国,我才知道,自己的英语有多烂,可老师总是让我朗读课文。我们国家有歌德、席勒,为什么还要去背诵莎士比亚、狄更斯?每次听见我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发音,都会引起满堂哄笑。所以,我讨厌英语,讨厌法语,只有我们伟大的德语才是……哦? 门口有人叫我,下午有一位教授要来做演讲。演讲,又是演讲!英国人的学校真是无趣,每天不是看这些枯燥的文字,就是聆听那些毫无意义的大英帝国领袖的演讲。我开始想念祖国的青年学校,每天跑上几十圈、拆卸枪支、组装武器、还有技术格斗……唉,这没完没了的诗歌真是让人心烦,还是外面去跑步来的轻松。 学校的餐厅里总是人山人海,就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也总会有人找上来要求和我拼桌,而且都是女的。还找一些奇怪的话题来搭讪,明知道我英语不好……== 餐厅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香肠的味道很奇怪,我不禁又想起简妮的汉堡,美味又便携。这几天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她,难道真的喜欢她了? 贝特维亚说,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直接地说出来,不然机会一旦溜走,就不会再来。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不可以早恋,但我心底还是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午饭时间,有人塞给了我一封信,内容我没看,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署名,写信人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是情书?这已是我来到这里收到的第三封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英国佬一边在怒骂德国人是混蛋的同时,一边还要拼命和我扯上关系?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个血统纯正的日耳曼人吗?难道她们不知道,我瞪着双眼看这长篇大论的鸟文有多么的艰辛吗? 不过说到情书,我倒是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考虑再三后,我决定给简妮写一封信,告诉她我的想法。 我把十一天来收到的情书一封封都拆开看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但是很可悲的发现,她们说了一大段,还引用了莎士比亚的歌词,我研究了半天,仍然不明白她们要表达什么。难道这就是文化差异?区域差异? 简妮不爱阅读,正好我也不爱写作,大笔一挥,在纸上果断地只写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想了想,简妮思想奇特,光这四个字好像不太牢靠,于是又加了一句备注。 P.S.是男女间的喜欢。 第一次表白,心情有些紧张,幸好只是写信。心一横,我闭着眼睛,把信封扔进了邮筒。 下午回到学校后,戛纳特教授已经在教室里做演讲准备了,他今天的话题是《国际联盟》。 总理在去年年末获得了全民选票,要求退出国联,德国一旦退出,奥地利、意大利等国也蠢蠢欲动。其他联盟国自然把责任归咎与德国,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德国人,这个话题对于我而言,是有些敏感的。大家都睁大眼睛,想知道我的想法。 凡尔赛条约对我们国家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损伤,而把一战的责任都扔到德国身上也是十分不公平,戛纳特教授咄咄逼人地用语言攻击我的祖国,这一点令我十分生气,于是我站了起来。用不太礼貌的语气,反问他,如果英国不想打仗,那么1898年英法两国为争夺非洲殖民地爆发的法绍达事件是怎么回事?凡尔赛条约让德国割让领土,高额赔偿额又是怎么回事? 他被我堵得一怔,然后回答,我们只是讨论国际联盟,不要将凡尔赛条约牵涉进来。他还说,你们德国人现在是战败了,假如你们作为战胜国,只怕订出来的条约会比凡尔赛更加苛刻十倍。 成王败寇,你们谱写历史,随你怎么说。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然后,教授的脸涨得通红,生气地瞪我,全班的人都望着我们两人。在气势上,我绝不输他,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攻击我的祖国。 我以为他会赶我出去,事实上,那一刻我也如此希望的,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让我坐下,不许我再提问。 物极必返,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们看到德意志民族的复仇。 第四十七章 狂欢节 上 艾玛的死对林微微打击颇大,颓废了整整一星期,就连她最爱的牛肉、羊肉、鸡肉、猪肉,以及亲王哥哥都失去了作用。(海因里希怒:怎么把我和肉相提并论!(╰_╯)#) 逝者已矣,生者坚强,而要在这年代继续没心没肺地生存下去,实在是一种境界。人啊,总是要展望未来滴~~~~~~ 大病初愈,佩特总算网开一面,对她不再是那么苛刻,只是让她收拾少爷小姐们的房间,整理一下书房琴房什么的。每周都有一天的休息,可以让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林微微是个很懒的家伙,她本来就是个宅女,换一个时空换一个年代继续宅。只是这个时代,木有iphone、imac、ipad,木有网络QQBBS、木有游戏电玩、神马都木有,日子过得真是太无聊了。休息日,她只能窝在自己的小巢里睡睡觉、写写日记,偶然还画画小漫画什么的。 这种舒适的生活吆……她真心希望里宾这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说道里宾,她又想起了鲁道夫。唉,枕头底下还压着他寄给她的那封信,整整一张A4信纸,上面就只写了一句话,我喜欢你。然后p.s.是男女间的喜欢。 真是既直接又明了,让她装傻都不能!公子爷啊公子爷,身为30年代的典范,您为毛就不能含蓄一点呢? 该怎么回信呢?说我其实也爱慕你很久了?还是说我一点点也不喜欢你,我们不适合?被人喜欢明明是件好事,她怎么会觉得亚历山大?有木有?主要是大少爷的身份太牛气冲天了,他老爸是那么高的官,还和日本签订了三国轴心。还有,他以后加入了武装党卫军,会不会死翘翘啊?被大炮轰出个洞神马的,伤不起啊! 平心而论,她还是喜欢亲王哥哥更多一点。海因里希温柔的性格、儒雅的外表完全就是她心里的那杯茶,更是她从小到大梦中情人的标准,最关键的是他不会加入党卫军。虽然,都是纳粹分子,但国防军和党卫军还是有点区别的……至少没那么的臭名昭著。 她很纠结,不知所措,捏着信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冷处理。放了一把火,把信给烧了。至于怎么回复……反正公子爷还有半年时间才会回来,得过且过,等混到混不下去了再想对策吧。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板着手指算算日子,她穿过来当简妮,已有大半年了。日子真的是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啊。 还有几个月伟大的兴登堡大总统的人生路就要走到尽头了,希特勒马上就要独揽大权,到那时,长刀之夜清洗冲锋队、4年计划重组兵力、纽伦堡法案驱逐犹太人、以及正式推翻凡尔赛条约……各种混乱会不断地接踵而来,欧洲马上就要陷入风中凌乱,而她林微微的好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人呀,总是在无奈中成长,幸福快乐的日子,眨眼而过。或许人生中真正快乐的时光只有那么一瞬,却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为这短短片刻的快乐来赎罪、伤心、悲痛、遗忘。唉!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仔细回想起来,从冲锋队在街上闹事起,到后来的民族j□j,再到被人棍抓去当小白鼠,最后错过了一生难得一次的移民机会,她林微微真的就是一路霉运高照地走来。 肿么会酱紫? 难道真是她的人品太差? 她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来补救,于是,就义无反顾地去了教堂。每周日,虔诚地坐在教堂里祈祷,至于祈祷的内容嘛……无非就是‘帅锅’‘保命’的四字经。 在教堂里她又遇上了那个和克鲁尼长得很像的牧师大叔,大叔送了她一条挂着十字架的银质项链。 愿主保佑你。他将十字架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那天,和往常一样做完弥撒,她正准备回家。前脚刚踏出教堂,只见迎面风风火火走来一个人。因为对方穿着党卫军的制服,在这个神圣的殿堂里甚是惹眼,林微微忍不住朝他瞄了一眼。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竟然是上次在医院里碰到那个叫费格莱茵的中士。更让人诧愕的是,他竟然是牧师大叔的儿子!? 怪不得她觉得费格莱茵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脸也面熟,果然是天涯何处不相逢,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啊!(请大家忽略女主的语文水平吧-_-!) 苍天嘞,这么和蔼善良的大叔,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邪恶冷血的党卫军儿子?真是上帝的悲哀啊~~~~ 林微微一边叹着气,一边赶紧快步离开,暗忖,以后还是少出门吧。心里有主,在家祈祷也是一样的。 在家闭关修行,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却也飞快。眼睛一眨,送走了1月,迎来了2月。 二月份的四号是嘉年华,也就是我们所知的狂欢节。没有主子的城堡显得空空荡荡,于是,管家维勒大发慈悲,索性放了大家三天的假,当然是没有钱可拿那种。 德国的狂欢节还是比较有名的,高..潮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天是‘玫瑰星期一’ (Rosenmontag),第二天是‘谢肉节星期二’(Faschingsdienstag),第三天是‘圣灰星期三’(Aschermittwoch)。也不是全国各地都会大张旗鼓地庆祝,只有在莱茵区域才会举行大规模的狂欢节游行。 这三天,人们都会穿着各种奇装异服,脸上或是带着面具,或是涂上五彩缤纷的颜料,假扮成各自所向往的角色,公主、王子、小丑、神氏、动植物,然后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要说到狂欢节,就不得不提一下游行的彩车,彩车被装扮成各种形式,城堡、桥梁、猪圈等等,一般由马匹拉着,也有自带发动机的,总之令人眼花缭乱。每天早上10-12点,礼车都会在大街上经过,吸引行人驻足观看。然后,各种糖果就会从礼车上仙女散花般洒向群众。人们会去捡,尤其是孩子们,对此乐此不疲,也算是狂欢节的一大特色。 林微微本来心血来潮,想要给自己制作一条旗袍,你想啊,中国人的旗袍多能体现女人韵味,玲珑有致,穿着大红的旗袍,往30年代的大马路上一站。呃,那还是纳粹帅锅如云的大马路,那还不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而且是最娇艳的那朵红!回头率刷刷直升的那种!光是YY啊,就令人亢奋到不行。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地球人突然站到了火星上……↖(^ω^)↗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要实现起来是艰难的。一方面找不到会做旗袍的裁缝,就算找到价格也太高,林微微这个小劳工表示120个伤不起啊;另一方面,简妮不是亚洲人,穿着旗袍只会显得不伦不类……于是,旗袍MM惊艳四座的想法刚在心底萌生,就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了。T_T 约阿希姆在当官之前,是香槟厂的大老板,每一年狂欢节都会组织工厂的工人制作礼车游街,这无疑是最好的广告了!看见被制成香槟模样的礼车,和一个个穿着香槟瓶子式样服装的人们,林微微崩溃了……囧啊囧,真是囧死人不偿命! 于是,她果断决定,她宁愿待在家里睡觉发呆,也坚决不装扮成香槟瓶子。 在床上赖了一个大好的清晨,实在是躺不住,只好爬起来。城堡里的人都去参加狂欢节了,空空荡荡的,就剩下她一只孤魂野鬼。 走到二楼的时候,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了少爷的钢琴。推门走进琴房,钢琴上一尘不染,废话啊,她天天在打扫,能不干净吗?真想不出来,像公子爷这样的男人,明明就很粗犷刚愎,怎么会弹的一手那么好的钢琴呢?和他的外表一点也不相配!你想想看现代的钢琴家,无论是朗朗,还是李云迪,哪个不是诸如亲王哥哥这样的温柔翩翩少年? 像公子爷长得这么……呃,阳刚的人,好像天生就应该去带兵打仗。 她一边遐想着,一边在钢琴前坐下来,掀起琴盖,黑白相配的琴键印在眼底。有多久没碰钢琴了?上一次摸琴键好像是在八年前……所有的曲子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首还印象深刻。 爱江山更爱美人……囧。 想当初在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这首片尾曲可是让她着实沉醉了N久啊,然后就成了她每次K歌必点的经典曲目。 手指抚上琴键,悠扬绵长的曲调中从指间流出,想起了自己穿越后的悲催生活。一个激动,忍不住嚎了起来。边弹,边嚎,其乐融融。O(∩_∩)O哈哈~ 爱江山更爱……美男, 哪个美女不想左拥右抱, 可惜我林微微穿到了这个苦逼的年代。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实在伤不起, 东边亲王哥哥呀,西边公子爷, 到底谁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上帝你呀就给我透个信。 啦啦啦啦啦~~~~~~(要用唱的) 矮油,她现在才发现音乐也是一种吐槽的优良方式啊。正唱的那个嗨皮啊,那个陶醉嘞,突然就听琴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有人在背后鼓掌叫好。 咳咳咳,心里一颤,音调一走,顿时卡机了。林微微抚着胸口,怨怒地转身。 谁啊,在背后偷听! 第四十八章 狂欢节 中 海因里希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所弹奏歌曲的风格……怎么说呢,很异域,也很陌生,却不失抒情婉转,和他所听过的巴赫、贝多芬完全不同,和她之前在生日派对上所唱的曲调也不一样。 曲子一遍遍地被重复,他就站在那里一遍遍的聆听,那一刻,时间是停止的,他甚至不愿意去惊扰她。 在弹奏了第n+1遍后,只见她清了清嗓音,唱了起来。 …… 歌词很奇怪,他全神贯注地竖起了耳朵,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敢肯定这不是德语,不是法语,不是意大利,不是拉丁,不是任何一种欧洲语言,那是什么语言? 记得她曾说过自己并不会弹琴,她明明就会,不但会,还会弹他们都不会的曲子。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谎? 简妮唱的很陶醉,很欢快,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就好像冬天里,照入房间里的那抹阳光,令人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突然觉得,这是什么语言,她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开朗欢脱的女孩是真实存在他们世界里,为这枯燥淡漠的人生增添一丝乐趣。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像鲁道夫这样一个高傲冷漠的人也会动心。 在这冰封的严冬里,偶然闪现的一抹阳光,谁不想捉住呢? 一曲毕,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鼓起了掌,真心的赞扬。 林微微听见自娱自乐的音乐被打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在看到来人是谁后,不喜立即变成了大喜。小心肝吆,又开始上下颤动……嘿咻嘿咻! “抱歉,打扰了你。” “没有,没有。”她赶紧关上琴盖,本来就是手痒偷偷地过过瘾而已。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亲王哥哥,唉,刚才她唱的那歌他一定也听见了,幸好是中文,他听不懂,不然真囧死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简妮是个粗俗的下人,会弹钢琴,好像说不过去啊,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呢?天赋异禀?我擦,亲王哥哥虽然和蔼,但林微微你也不能把他当白痴耍……那肿么办?好像什么借口都木有什么说服力啊。 林微微正纠结着,就听海因里希已不以为然地错开了话题,道,“今天是嘉年华,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街上游行?” “游行?” “是的,学校里组织了一支自愿游行队。” 虽然说,和海因里希一起出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他的后援团实在太强大。林微微很是犹豫,唔,左手是亲王哥哥,右手是纳粹精英。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仿佛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笑道,“不用担心,只是我们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这几个人你在我生日派对上都见过,没有外人,也没有导师。你要是能答应去,他们会很开心的。” 说罢,他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缺少一个公主。” 一听公主两个字,林微微的眼睛都亮了,忙道,“我去!” 礼车停在他们的青年学校门口,离里宾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终于如愿以偿坐了一把亲王哥哥的保时捷,甲壳虫的流线造型不如现代那么赏心悦目,但内部结构却比现代宽敞的多,当然那年代保时捷走的还不是跑车路线。 车子还没停下,就远远地看见一辆庞然大物,这体积几乎要赶上了一辆虎式坦克。等靠近了仔细一看,尼玛就是坦克! 好有创意啊~~~~~~ 在德国八年,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嘉年华上用坦克当礼车的!这气势……除了磅礴壮观四个字来形容,绝无其他。 咳咳咳,这也太有视觉冲击力了,伤不起啊! 坦克,唔,是礼车,被命名为拿波拉,原意为首领的孩子。在坦克细长的枪管上吊了一副巨大的希特勒黑白画像,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是出殡时的遗像。这车不是去游行,是去送终的吧!!有木有?-_-||| 车的四角插上了万字旗,猩红的旗面加上黑色的带钩十字,那色彩配合得简直触目惊心。更令人惊悚的是,他们在坦克四周蒙上了一层白纱,新娘子用的那种,说是白色象征和平…… 以21世纪人的正常审美观来说,惨不忍睹,林微微恨不得自插双眼,简直囧到了外婆家。 看见她的表情,海因里希问道,“怎么,不好看?” “不,好看。”丑到了极端,也就成了美,这就叫物极必反啊。 “我也觉得挺好。”见她的意见相仿,海因里希挺高兴地点头。 噗,林微微一听,顿时喷了。亲王哥哥,你好歹也是学过艺术的人,怎么能整出这种东西来?你让你的艺术老师情何以堪啊?? 呃,好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林微微觉得不能再自虐下去,赶紧把目光从坦克上移开。几个男孩见海因里希回来了,纷纷从礼车上跳下来,大步走过来。 海因里希一一介绍,一共六个男孩,分别叫威廉、赖因赫尔德、海因茨、汉斯、奥托,以及皮特。好多外国人名字,林微微听过就忘,五秒钟后,大脑里基本一个也没留下。 在介绍林微微的时候,海因里希只是说了一句,“她是鲁道夫的妹妹。” “我记得,你就是在生日派对上唱歌的那个。” 闻言,林微微脸上一红。 见她有些窘迫,海因里希适时打断了几人的交谈,“游行快开始了,做好准备上路,不要迟到了。” 在亲王哥哥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爬上坦克,林微微几乎忍不住要泪奔。耐克叔叔,你家的广告真是太有道理了! Impossibleisnothing. 啊啊啊??!!没想到我林微微在穿越后,除了保时捷、大奔、宝马,就连坦克也一并坐了。有哪个穿越女能牛过我么?有么有么! 六个男生,加上林微微和海因里希,一共是八个人。威廉和海因茨两人在底舱里驾驶;汉斯、奥托、赖因、皮特一人占一角,负责甩旗帜;亲王哥哥则站在坦克前端分发青年学院的宣传单;至于,林微微么,站在坦克那个可以探出半个身体的窗口。她的任务就更简单了,路过大街时,向着人群洒糖! 多么有意义的工作啊~~~~~~就是离她想象中的公主一角相差十万八千里。 坦克缓缓开动,一群人,好比唐僧、八戒、猴哥、沙师弟、小白马、连带白骨精一同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卧槽啊……林微微趴在窗口,觉得心脏就快受不了打击,要奔溃了。这种史上最坑爹的组合,绝对是千年不遇。(╯﹏╰) 赶到广场的时候,街口已经停满了礼车,有马车拉的,有汽车拉的,但是像他们这么拉风的用坦克的还是第一个!即便木有大红色的旗袍,林微微还是觉得自己很荣幸的成了回头率100%的那个。 “简妮,简妮!”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林微微一回头,然后就囧了…… 一身香槟瓶子装扮的贝雅和萨比娜站在下面,看见她们俩人的扮相,林微微很无耻地立马被治愈了……哈哈哈哈,去尼玛坑爹的狂欢节,我勒个擦,怎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不是说待在家里不出来观礼的吗?”萨比娜拉着贝雅,站在坦克下面叫道。 “是啊,本来是不打算,不过亲王殿下邀请我来。”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立即露出了然的神情,目光在亲王哥哥和几个帅锅的身上转了一圈,满是奸诈。 “简妮,我们在前面的那辆车中。”萨比娜伸手指了指。 林微微因为站得高,再稍稍一抬头,果然看到了里宾家那超有特色的礼车,忙点了点头。 “等游行结束后,我们来找你,你待在原地等我们。”萨比娜。 “好。” 说了几句后,两人又飞快地跑了回去。呃,会奔跑的香槟瓶子,好诡异~~~~~ 各式各样的礼车在街头整齐地排成了一列,等待进入广场。林微微抽空环顾了下前后,礼车队宛如一条巨龙,望不到边际,也难怪这个游街要持续两个多小时。 “刚才的两个女孩是谁?”站在右前角的奥托突然回头问道。 林微微吓了一跳,忙道,“是里宾……我们家的仆人。” 他还想说什么,坦克开动了,打断彼此的对话。 34年的反犹情绪还没有上升到全民化,车队里有很少一小部分是犹太群体,甚至在一些教堂的礼车上还举着‘无种族、无信仰、无穷富之分,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牌子,真正是叫林微微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希特勒虽然在33年推行了授权法,将其他政.党都逼下了台。但,毕竟兴登堡还在世,兵权尚未在手一天,一切就等于白搭。目前他最庞大的敌人不是犹太人,而是共.产.党和民主党。像这种民族节日,无疑是纳粹党做宣传的最好时机,车子慢慢经过广场,传单伴随着糖果,如雪片似的漫天飞舞。 人们嘴里欢呼着Helau,纷纷伸手来接糖果,孩子们随车奔跑,处处都洋溢着快乐的节日气氛。如果不是横幅上标注了日期,林微微几乎要以为自己穿越去了某个架空的盛世。 第四十九章 狂欢节 下 当十几辆黑色的轿车从游行车队驶过时,人群开始沸腾了,因为车子里坐着的,是那个给全世界带来灾难与战争,却也同时让德国人民从一战废墟中重新振奋的人——希特勒。 即便那个人离他们的礼车很远、即便那几辆车子只是眨眼呼啸而过,可他在四周所掀起的那种狂热的情感热潮却是无法言语的。人们仿佛被催眠似的,纷纷举手向他行纳粹礼,就连躲在坦克底舱里的两个人也情不自禁的高呼‘嗨,希特勒’,尽管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种场面令林微微震惊万分,她脑中唯一可以搜索出的,就是我们当初在课本里所学的那种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情景。人们的呼唤声如同山动地摇,充满了激情,完全发自于内心。14年在魏玛共和国民主党的领导下,在金融危机的压迫下,在凡尔赛的打压下,人们心中的愤怒、以及渴望民族振兴的愿望已膨胀到了极点,一旦被点燃、被释放,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希特勒,毫无疑问他是个千年难得的鬼才。他懂得如何去煽动民心、去利用民心,这个才能替他取得了人民群众的高度信任和认可。他不但是成功,应该说是相当之非常成功,让德意志民族自愿的、无悔的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他的手中。人们深信,这个人可以带领他们走出沼泽淤泥,可以一雪前耻,可以让伟大的德意志一统江湖,呃,一统世界。 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众一心啊!!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支持,以及无限制的爱戴与追随……在中国恐怕只有曾经的毛爷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 林微微之所以可以冷眼旁观这一切,不是因为她血管中的犹太血液,而是她不属于这个年代。她没有经历过金融危机、没有感受到凡尔赛的耻辱、更重要的是她的灵魂既不属于日耳曼,也不属于犹太,她自始至终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上。 等总理、外交部长等人发言完毕,车队又开始以龟速慢慢向前移动。洒糖,再洒糖……这个动作一直重复到坦克车开出了广场。 游行好不容易结束,远远地就听见萨比娜和贝雅两人呼唤的声音,于是,和亲王哥哥只来得及说了句再见,就被她们两人给拖走了。 脱掉酒瓶子的服装,两人都是一轻松,拉着她走了几步。刚想说话,回头就见到林微微那张比阴沟还臭的脸,正极其怨愤地瞪着她们。 “偶然出来玩,不要扫兴,来,笑一个。” “就是,你和亲王殿下来日方长,今天就当是陪好姐妹逛街。” 林微微被她们一边一个架着,连挣扎的机会都木有,只能用目光送亲王哥哥远去。我的王子啊~~~~~~ 街上有艺术家在替小孩子免费花脸谱,就是拿着颜料在脸上彩绘,可以画成花朵、动物、风景等不同的式样。一张脸被画的五彩缤纷,以此来代替面具。林微微看得好玩,虽然说,人家是针对小孩,but在她心里,简妮14岁未成年也算小孩子。所以她揪着一个空档,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对不起,我只替小朋友画。”那个画家一转身,在看见林微微后,不禁呆了呆。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林微微也同样吃惊,这个艺术家怎么会是……弗雷德?地球真tmd小。 在看清对方的脸,她立马起身,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让太保哥替她工作啊。 可是弗雷德却一把按住她的手,又拉她坐下,问道,“说吧,你想画什么?” 她岂敢劳驾他呀,忙推辞道,“算了,你很忙,我还是……” “我很忙吗?”他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木有。 “朋友在等我。” “你有朋友?在哪里?” 林微微随着他的目光,往后面一看,才发现这俩损友早不知道死去了哪里! 怎么要找个借口都是那么滴困难? 好吧,她认命了,画就画吧。 “想画什么图案?”他问。 “随便。您看着办吧。”林微微哪还敢提要求?一心只求他赶紧画完了,好撤退。 闻言,他抬眼望她,那目光深沉地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他调着颜料,道。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诡异嘞?林微微赶紧补充了一句,“画一个大众的就行。” 他一边挥舞着画笔,她的小心肝就一边狂跳。 他问,“你很紧张?” “没有。” “那你抖什么?” “没有。”死鸭子嘴硬。 “好吧,那请你坐直,”他板正她的脸,道,“你要再动来动去,就要画歪了。” 林微微只能停止抖腿,正襟危坐。 “案子破了。”他说。 “哦?”她有些惊讶,想挑眉,却被他在头顶拍了下。 “不要动。” 她赶紧笔直端正地坐好。 他又说,“凶手叫迈尔,曾经在部队当过法医。同事在审讯的时候,他招供地很爽快。他说正在研究的甲基安非他命是一种神奇药剂,说要献给总理。” 这些她都不关心,关键是他们怎么处理这个杀人犯。 “法庭怎么判?”她问。 “手续没齐,还没开庭,”他想了想,道,“可能会枪决,也可能会被送去集中营。具体事宜,上头还没批下来。” “哦。”她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那我的1000马克呢?” “都在,一分没少。” 听他这么一说,林微微立即喜逐颜开,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道,“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等过了节,你来一趟警局。我们结案还需要你的签字,以及你出庭指证。” 只要她的马尼都在,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见她笑得那么欢乐,弗雷德的眼底也不由扬起了一丝笑意。 心情突然变好,天空也变得格外晴朗,就连眼前这个太保哥哥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奸诈可怕了。嘿嘿,她林微微果然是感性大于理性的雌性动物,一切随心动。 弗雷德拿着水彩笔的在脸上轻柔地扫动,酥j□j痒的,林微微忍不住想笑。 呵呵呵,太痒了。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她拿着镜子一照,顿时多云转阴,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丫的这厮居然在她脸上画了一只狗头。 我擦! “怎么画的不好?” “不,不,画的好极了。”她吞了口口水,违心地道,“可是为什么您要画狗,我又不是狗。” “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眼神和狗一般机灵。”为毛他的表扬会让人有揍人的冲动呢?有木有? 林微微擦了擦汗,大哥我知道您与众不同,但也不用借机损我。我语文水平不好,一不小心,会以为您在夸奖我! 不过……好吧,她承认这只狗脸画的还是不错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毛茸茸的耳朵,确实挺可爱,要是哈士奇的脸就更好了。可惜他画的是斑点狗,可爱归可爱,就是挑战力太高。远看像熊猫,近看像……狗,噗! 林微微决定找个地方洗了,赶紧千叩万谢,起来走人。 在一个外卖香肠的摊子上,碰到萨比娜和贝雅。萨比娜毫不客气地喷了她一脸香肠,对着她一阵歹毒的嘲笑。 “简妮,你什么时候放弃做人,改做狗啦?” 卧槽,简直被她气死人不偿命! 林微微怒极反笑,“汪汪汪汪,狗发狗疯了,我要咬人鸟。” 两个女孩尖叫着四处逃窜,欢快的笑声在大街上传开。 这脸谱画得实在太震撼人,基本是个人都要回头。这脸啊……是见不得人了,最后林微微只能花了三个大洋,在小摊子上买了一个面具。面具有点意大利风格,上头手工彩绘了几朵秀气的小花儿,面具后面还带着长长的红发。林微微付了钱后,赶紧带在脸上,总算是遮住了狗脸,只露出一双大眼。 太保哥,算你狠!黑人的手段世界一流。我瞎了狗眼,才来招惹你,下次见了您一定远远地绕道! 虽然有这么一段小插曲,但整体还是很开心哒,毕竟那1000块大洋又回来了。O(∩_∩)O哈哈哈~ 贝雅吵着要去看广场上的木偶剧,而萨比娜想去逛服饰店,林微微饿着肚子,只对吃的感兴趣……于是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决定过一个小时在喷水池前会面。然后,各自挥挥手,分道扬镳。 林微微买了一只面包夹香肠,又吃了土豆饼、薯条之类的好些零食,终于把肚子给喂饱了。 二月初,已是冬末,光秃秃的树枝上开始发芽。面具戴在脸上,鬼也认不出她是who,所以用不着装什么淑女。 她在喷水池的边沿坐下,背靠着灯柱,放直了双腿,伸了个大懒腰。下午两点,太阳正旺,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被金灿灿的阳光一照,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哼哼小调儿,晒晒太阳,看看帅锅。清风在耳边过,伴随着池水奔流而下的潺潺声,好不惬意哦…… 她不由大大地叹了口气,假如日子可以一直过得这么悠闲,那该多好呀!人生如此美好,为毛要打仗呢?这个出了黑格尔、歌德、瓦格纳、贝多芬的睿智民族一旦陷起架来,也是这么的心狠手辣。唉~~~~~~ 想着想着,她索性闭起眼睛打瞌睡。也不知道昏沉地靠坐了多久,一个激灵,脑袋一沉,突然醒了。抬头望去,于是,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亲王哥哥。 见到海因里希的一瞬间,林微微几乎转不开眼。远远的,只见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棵堆满冰霜的大树底下,即便只是穿着大众的民族服装,仍然显示出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阳光在他的发上映出了流金的色彩,在风中轻盈地舞动,轮廓分明的脸庞在光芒下尤为柔和。 一双堪比晴天般的湛蓝眼眸有神地望向她,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什么叫君子如玉?这就叫君子如玉!哦哦哦,鱼要沉了、雁子要落了、就连花朵都要羞射鸟。林微微呼吸一滞,大脑顿时当机了,就像被木马病毒侵入后,黑色的屏幕只剩下三个字在闪烁,扑倒他。 看见对方踏着沉稳的步伐向自己走来,林微微的心脏漏跳好了几拍,实在没办法控制脑中那邪恶的想法。 “简妮。”他站在面前呼唤了一声。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入那双清澈如潭的双眼,不禁一愣,脱口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又是画脸谱,又是带假面具的,她都弄成这样了,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居然还能被亲王哥哥一眼识破真身。林微微觉得有点晕,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正惊诧着,就听见海因里希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什么都可以隐藏,唯独这双眼睛里的光彩,不能。” 林微微再度一怔,看着亲王哥哥的眼睛,阳光下那双几近透明的眼眸里藏着淡淡的水纹波动,一圈一圈,看得她的心也是一荡。 她眨着眼睛,却无法挪开视线,而对方也是。行人在身边过,而他们却隔空静静地凝视对方,那一刻,她几乎有种错觉,其实亲王哥哥也是喜欢她的……不是兄妹的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大声地喊出来,亲王哥哥,喜欢我,就圈养我吧! 刚动了动嘴唇,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海因里希突然伸出了手,纤细的手指划过她脸颊上的面具,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道,“在哪里买的?” 被他这么煞风景的一问,林微微顿时泄了气,暗忖,喜欢神马的,果然只是错觉啊,亲王哥哥高高在上,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宅女呢? “在那里。”她无精打采地指了指远处,道,“你也想买吗?” “为什么不?”他拉起她,向面具摊位走去,“今天是狂欢节,人们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哦。”我林微微倒想是脱掉面具的,就怕你看到我的狗面后,被吓得心肌梗塞。 海因里希挑选了一个比较保守的面具,带在脸上,转头问她,“好看么?” “还是不带好看。”她神色认真地回复。 闻言,他扑哧一笑,只见眼睛弯成了半月形,眼中流光溢彩。林微微看得一怔,忽然背后有人在叫他们。 转头望去,原来是海因里希的几个朋友。 “我们打算去啤酒馆,你呢?”其中一个问。 “我要在这里等萨比娜她们。”微微。 “叫她们一起来吧。今晚有国家音乐团去演出,会很热闹。” “那我问问她们。” 几人站着等,闲着无聊就聊了起来,皮特问,“你们俩怎么突然带起面具来了?” “好玩。”林微微不以为然。 皮特询问的目光又望向海因里希,后者只是耸肩,同样回了句,“好玩。” “好吧,既然要玩,就一起。”于是,他也买了一张。 到底是青年学校出来的学生啊,就跟被出售的猪肉被打上了记号一般,一见海因里希和皮特都带着面具,另外五个立马掏钱,特有团队精神,果然是首领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好孩子。(>_<> 好不容易等来了贝雅和萨比娜,两人一见这架势,人人脸上一张面具,吓得都震惊了。呆了半天后,吵着也要买,说什么入乡随俗。 面具摊子的老板,一下子卖出去十张面具,笑得嘴都合不拢。忙对林微微道,“记得明天再来啊。” “好,但你要分给我30%的回扣。”林微微。 那老板一听,顿时呆了。 十个人组成一支小分队,浩浩荡荡地向啤酒馆挺进。 这个啤酒馆其实也不能称之为馆子,而是为了庆祝节日,临时搭建起的大帐篷,非常之大,可以容下几百个人。最前面是舞台,国家歌舞团已经开始演出了,好不热闹,底下是几十排长桌椅,基本客满。当中有个很大的舞池,人们在喝酒之余,还可以随性地跳舞,这个场面有点像现代德国的十月啤酒节。 歌手在上面唱着民族歌曲,底下的观众情绪高涨,一边喝啤酒,一边吃香肠,一边鼓掌,气氛热烈非凡。 身边的人纷纷起舞,在这一刻,面具下的你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工作,什么信仰,都成了浮云。 在微微发呆之际,只见亲王哥哥向她伸出了手,摆出了个邀请的动作。 “我的公主,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公……公主!他叫我公主。林微微轻飘飘的,感觉自己踏上了云层,不由自主地伸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一个旋转将她带入舞池。刹那间,天旋地转,场景变化,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化身为穿着华服的公主。这个世界,什么都在烟消云散,眼中只剩下了这个金发蓝眼的王子…… 虽然公子爷也教过她,但海因里希的耐心和温柔,和他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两人近在咫尺,她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心跳,那么沉稳,那么有力,被他圈在怀里是那么滴……幸福!她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方。 亲王哥哥,我可不可以借酒装疯,就此将你扑倒? 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海因里希在而耳边轻声说,“为什么你不是鲁道夫的妹妹呢?我真心希望你是她……” 那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却酝酿着满满的一腔无奈。 林微微靠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想,对啊,我也想知道,为毛当初摔下悬崖的是简妮,而不是贝特维亚呢? 第五十章 罗姆政变 冬去春来,狂欢节不久后,便是复活节。 城堡里的几个女孩子约好去看电影,30年代已经有黑白电影,只是大部分都是无声电影。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光是看看会动的画面都觉得过瘾。 作为新生代人类,林微微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她们一把。哈哈,一群土包子吧,想我们21世纪,别说电影,就是3D电视都满大街都是。 30年代的电影中最著名的演员是Who?卓别林啊!! 林微微本来是没兴趣去凑热闹的,但一听这个神一样的名字,立马沸腾了。 萨比娜一掌拍在她脑袋上,说,你真是贱啊,请你去不去,现在票子都卖光了,你反倒想去了。 之前,她哪里知道电影院里上演的是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啊?这部电影可是他的呕心之作,在现代的时候买过盗版,看了一半卡到不行。这几天,卓别林大师的作品在德国首次公演,岂有错过之理? 可是,票子被卖光了也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好说歹说,都没人愿意将票子转售。然后,林微微理直气壮地去找了亲王哥哥,他老人家德高望重,门路广。 果然,海因里希没有让她失望,不但弄来票子,还派车亲自接送。看着她坐在车上和亲王哥哥呼啸而去,几个室友都红了眼睛。丫的这厮命真好,不但拿到了vip的位置,还可以乘机和梦中情人约会。 看见她们一个个悲愤欲绝的脸,林微微乐歪了。哈哈,这就叫——女、主、的、福、利! 和海因里希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同伴,叫皮特。上一次在狂欢节上见过,所以对他并不陌生,再说大家一致把她当成是鲁道夫的妹妹,也没见外。 车子在行驶,几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大街上突然喧哗非凡。司机踩了一个急刹车,车子在发出一声尖啸后,猛地停了下来。 车里的几人都没料到这突发情况,顿时东倒西歪成一片。林微微尤其倒霉,随着刹车的惯性,脑袋撞到了左面的玻璃窗,砰的巨响,听在耳里简直惊心动魄。她揉着脑袋,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没事吧?”海因里希转头问她。 “……”帮我揉揉吧,揉揉就没事了。林微微极其无耻地在心里说道。-_-! “什么事?”海因里希。 “前面好像被人封住了道路,殿下。”司机。 “又是冲锋队的那群狗崽子!” 皮特愤怒的声音刚落下,就见有人向着车子跑来,用手中的棍子敲了敲车子玻璃窗。司机摇下车窗后,一个声音传来。 “冲锋队在这里游行,闲杂人等退开。” “闲杂人等?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车里坐的谁。”皮特脾气向来暴躁,见对方说话语气冲人,他也立即不客气地反驳。 那人穿着冲锋队的制服,闻言一愣,本能地向车后座望来。 一看之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神情疾速转变,赔笑道,“原来是夏彦亲王。失敬失敬。” “失敬你个XX,还不快放我们过去。耽搁了爷们的好事,有你吃不完兜着走的时候。”皮特。 林微微在后面听得挺欢乐,丫的这家伙有当狗腿的潜质啊。 “真是对不起,我们冲锋队在这里集中游行,整条马路都被封锁了。只能请您绕道。” “!#%^&&**……”皮特极其不爽地爆了一顿粗口,道,“今天当值的警察队长是谁?” “是,是施仑堡处长。” “把他叫过来。爷我今天非得从这边过!” 那人挠了挠脑袋,一脸为难。 “还不快滚。” 十分钟后,那人又哭丧着脸回来,道,“施仑堡处长脱不开身。您,您还是绕道吧。来这里游行的有10万人,没有两个小时估计完不了事。” 10万人!?一听这个数字,皮特立马闷了,没得话说。 想想也是啊,200个人,你能让他们给我们仨让路,10万个人……谁给谁让路,这是相当明白滴一件事。 皮特郁闷地挥挥手,打发了那人。 “殿下,您看我们现在怎么走?”司机问。 “绕道吧。”海因里希还是一派沉着,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悦情绪。 亲王哥哥就是淡定哈,皮特兄,你得好生学着点。 “他们(冲锋队)怎么又来闹事了?”皮特道,“这些鸟人仗着总理的喜爱,就到处惹事生非。本来是来阴的,现在索性明着和国防军对干。借着逮捕反动派之名,在街上肆意杀人放火,抢劫夺掠,害的人心惶惶。总理也是时候该修理他们了。” “此刻,罗姆参谋长的权势已经达到了巅峰,他手下有六百万的冲锋队成员。即使总理有心对付他,恐怕也是时间未到。”海因里希。 唔,六百万的人……是什么概念?大街上黑压压的一片,望过去都木有尽头。 本来身为警察局处长的弗雷德接到柏林通知,调派人手去维持秩序,结果过去一看,差点没晕倒。市中心冲锋队游行的人数超过了10万……这个人数,都快抵上城市人口的三分之一了,警察队,就算加上国防军也才是他们的十分之一。丫的冲过去,到底是谁管制谁? 罗姆越做越大,野心也开始无法无天地膨胀,他企图吞并国防军,并且妄想拔除军中的容克军官。 容克是谁?他们是德国握着财政大权的地主、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皇族、在军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绶带的,所以啊,罗姆这个想法无疑是找抽不挑日子。首先,身为典范容克的鼻祖——兴登堡就不会首肯。 兴登堡对他的胡言乱语是勃然大怒,当即给希特勒施压,如果不能将罗姆这小贼摆平,这个总理他也歪想再当下去了。 “总理,迟早是会拔除这个眼中钉的。”皮特。 “一边是多年生死相交的老友,一边是无尚的权势,他要拿出个决定也不容易啊。” 冷不防林微微叹了一句,两人不由一愣,纷纷转头去望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微微。 “没错。”海因里希笑了起来,眼里是一片暖暖的柔情。 “哼,老友。”皮特可没海因里希那么含蓄,他是个直性子的人,又出生富贵,对罗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眼。只听他冷笑一声,语气中不无讥讽,“谁不知道他那些丑事,我们高贵的日耳曼血统都被他败坏了。” “不可以乱说,总理已经澄清,说这只是没有证据的谣言。”海因里希斥责。 这话有玄机,林微微一听,立即来劲了,不由得竖起来了耳朵。同志们,继续八,不要停哈。 “谣言?海因里希,要说这是谣言,恐怕连你都不信吧。”他不屑地哼了句,“他要不是同.性.恋,他的房间里早上会走出一个全身赤果的男人?” What?林微微顿时震惊鸟,这nei幕(和谐万岁)劲道十足啊! “罗姆是同.性.恋!?不会吧,不是吧?” 皮特看了眼她,不以为然,“我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也是这表情。真不可思议吧,冲锋队的首领是这种乱搞关系的败类。” 尼玛太劲爆了,她被炸得久久回不了神。罗姆是谁?他不仅只是希特勒的共患难的好友,更是他的得力助手,两人一起吃官司,一起建立冲锋队,就是说两人是穿一条裤子走来的兄弟都不为过。希特勒这个人这么反感BL,可他的得力部下却是条耽美狼?有没有搞错啊!?在总理眼下乱搞基,他罗姆忒牛了,丫的这厮怎么没被送去集中营?!卧槽啊卧槽,这个消息简直是五雷轰顶,外加外焦里嫩。话说,罗姆是小攻还是小受?-_-! 等等,希特勒这么讨厌BL,该不会是……他暗恋罗姆不成,因爱成恨,从此憎恨天下所有的基友?果然是个强攻啊~~~~~~ 我擦,这个想法真的叫人压力山大!她林微微惊出了一身冷汗,汗毛都竖了起来,有木有!? “好在总理也不是笨蛋,去年年底,党卫军总算是脱离了冲锋队的控制,单独成为一个单位。”皮特。 “随着党卫军的独立,两者间矛盾日益上升,总有一天,要正面交锋。”海因里希。 “交锋就交锋,怕他们呀。老实说,如果党卫军不脱离冲锋队,青年学校毕业后,我还真不打算加入党卫军了。” 今天是4月20号,算算离长刀之夜的时间也不远了,罗姆的好日子就快走到尽头了。他梦想和希特勒平分天下,这个想法本也没错,错就错在,他不该妄想合并国防军,企图拔除容克。嘴里喊着的这个‘第二次革命’的口号,最终断送了他的生命。 车子一拐,终于到了电影院,因为是贵宾座,三人不用在外面排队。在一双双羡慕的目光下,几人走了进去。 电影很好看,卓别林大师特有的搞笑风格,让大家笑声不断。可惜在36年之后,德国正式排犹开始,禁止他的作品再传入。 亲王哥哥坐在身侧,她稍稍转头,就能看见他端庄的侧脸。电影院呐,要知道,在现代这就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可不可以乘黑乘乱,吃他一下豆腐? 心动不如行动,她伸出小指,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海因里希转头望她,她忙望向屏幕,正襟危坐,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他微微一笑,也转回头,目光回到屏幕。 林微微斜着头,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忍不住又伸手碰到了他的手背。怎么办,都是黑暗惹的祸,害她春心荡漾,控制不了心里头的邪恶念头。 亲王哥哥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突然毫无征兆地手一翻,将她的右手牢牢地压在了自己的手掌下。 她心中陡得一跳,被吓到了,忙想抽出自己的手。没想到他很用力地压住,手指慢慢收拢,握得紧紧的,叫她根本无法动弹。 林微微斜眼望他,只见那线条优美的嘴唇紧抿着,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态。她有些忐忑,他,他,他不会生气了吧……她只是,只是,想挑逗他一下下而已,绝无恶意。-_-! 卓别林大师的动作再幽默,也引不起她的注意,一颗心扑通扑通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掌好宽,好温暖,被他握着好幸福,最好这电影可以放映一辈子,真想一辈子都被他酱紫握着…… 直到天荒, 地老。 第五十一章 少爷回巢 亲王哥哥的对她的感情,微微自己也说不清楚。喜欢,是有的吧。只是,这种喜欢太脆弱,不够强、不够烈,不足以冲破两人天差地别的距离。可又想见,相互吸引,于是只能发于情止于礼。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玩暧昧,不捅破那层关系,给彼此留有足够的空间。 酱紫也好,林微微不敢奢求。她的将来啊,弄不好就是要在集中营里度过的,YY一下亲王哥哥,就足够了。至于走到一起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自卑啊,实在是自卑,在现代她就是一个普通宅女,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妈妈虽然是教授,但家境充其量也只能算小康。在这里,简妮家更是连小康都搭不到边儿,要不是有微微的灵魂,她就是一个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再不会投去第二眼的普通少女。 而海因里希……人家不但是正统的日耳曼血统,皇族后裔,还是元首的孩子,青年学校的高材生。两人的距离吆,简直比从地球到火星,再打个来回还要遥远。 唉,好桑心哦~~~~~ 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可日子仍然无情地翻过。转眼,又是一年夏天,里宾一家就要从英国回来了。一些被放了长假的仆人们陆续返回,各就其职,城堡上下又开始繁忙起来,悠闲的时光终于要走到了尽头。 6月30日,这可是一个大日子,著名的长刀之夜啊。希特勒在压力的逼迫下,终于还是向兴登堡请用了兵权,血洗冲锋队。乘着这件事的当口,希姆莱击败了戈林,正式接管了全国的警察局,将其编入党卫军旗下。大敌当前,两人不计前嫌,调准枪头一致抗外。 有了兵权,又有SS的鼎力支持,总理终于狠下了心对他的老朋友下毒手。名单上150个要职人员,无一幸存。这一天,对希特勒而言,是历史性的一刻,如果不是他赢,那么就是他死。一个只有10万军队的人,和一个有着600多万冲锋队的人,力量之悬殊是显而易见的。这次行动被策划得相当隐秘,所有命令都是口头下达,以防被人偷窃告密。 希特勒对老友的态度,怎么说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不像对待名单上的150人那么果断残酷,他没有当场击毙他,而是逮捕关起来。在他心中,激烈地交锋着,一生得友不易啊……可是,这个人不除又不行。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方式,让副官给了罗姆一把手枪,希望他能自裁。 可惜,罗姆偏偏不肯如他愿,几经周折后,最终还是被击毙在监狱里。一代枭雄,统领600万冲锋队的人,最终也难逃黄泉路。 林微微看到这新闻唏嘘不已,人生变化无常,名和利呀,究竟是个神马玩意?一堆白骨埋入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 里宾特洛普本来定在7月10日到家,可是全部仆人都到齐,在厅里厅外站了一个下午,太阳都下山了,还是没见到这一家子。 然后,电报来了。德驻英大使馆接到总理的快报,有急务要处理,约阿希姆一时脱不了身,可能还要再停驻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林微微没心没肺地偷笑了一把,这可是意味着30天的自由啊。 七月的天气很晴朗,碧空万里无云,哦也,夏季来临鸟。 做完了一天的工作,林微微逛到城堡后面的小树林遛狗散步,但是里宾家的狗狗显然木有被溜的习惯。叫了它100声,都不回头看她一眼,狗教工作没做好,不像她现代家里的哈士奇。那个乖啊,叫一声,立马回头舔你脚丫子。 夏天的丛林是最美丽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到地上,耳边虫鸟啼鸣,好不惬意。树下有一坨青绿色的东西,微微走近一看,顿时乐了。哎约,是青蛙呀…… 清水塘,水悠悠,小青蛙,本领大,呱呱叫,捉害虫!O(∩_∩)O哈哈~。 三根手指捏起小青蛙,一人一蛙,鼓着四只大眼睛对瞪。将它托在手心里,微微一下子就想到了童话故事中的青蛙王子。 英俊的王子受到女巫的诅咒,而变成了一只青蛙。只要有一个真心爱他的少女,愿意吻他丑陋的面容,便能恢复原貌。等啊等,幸运的王子终于等来了公主。被亲吻了后,他又成了王子,还娶回一个美丽老婆,从此幸福圆满。 林微微看着手中的小东西,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亲你一下,你就会变成王子呢?” 正想着,就觉得前方的阳光被人遮挡住,然后,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里问,“你在做什么呢?” 微微吓了一跳,手一抖,可怜的青蛙王子就成抛物线状直直地飞了出去。 来人倒抽了口冷气,向后退开一步,低声抱怨道,“简妮!你干嘛拿青蛙扔我?” 她抬头望去,迎着阳光,就看见了……埃里希。 阳光下,一双碧玉般的绿眸闪啊闪,闪出了诡异的光芒,差点没闪瞎了她的铝合金狗眼! 想到自己刚才怪异的举动,她忍不住脸上一红。低头看见了满地滚落的樱桃,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正在捡樱桃。” “捡樱桃?”埃里希狐疑地走向她,在她身边蹲下,“树上那么多新鲜的不摘,你捡地上的歪瓜裂枣做什么?” “我人就那么高,树上的我能摘得到吗?”她鼓着腮帮瞪他。 闻言,他笑了起来,用手刮了刮她的脸,“你这样子,真像刚才那只青蛙。” “……”损吧损吧,反正姐接受能力超强。眼珠子一转,她问,“你怎么会来?” “我去看父亲,顺道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回部队。” “哦,谢谢你。” “谢我什么?”埃里希。 “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发小。” “什么话。你一直都在我心上,倒是你……”说完,他还极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林微微张了嘴,刚想把樱桃扔进嘴里,突然被他这目光惊悚到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么脏,你也吃,还讲不讲卫生?”他抢下她手中的樱桃,随手扔了。 “不干不净,吃了……”话还没说完,只觉手上一紧,被他握住。 他抓住她的双手,扫描了N遍。十根手指上,素素净净的,却没有看到他要见的东西,埃里希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戒指呢?” “在这里。”见他神情不善,林微微忙从领子里拉出项链。项链的一端挂着十字架,以及他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 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道,“怎么不带在手指上。” “我要干活的嘛。带着戒指做事碍手。” 似乎接受了这个借口,他押押嘴,虽然不满,却没在说什么。扔了她捡的樱桃,拉着她站起来,道,“这些不好,我帮你去树上摘新鲜的。” 脱下厚重的军装,他三两下爬上了树枝,那动作真不是盖的,伶俐的就跟只猴儿似的。 出来的太匆忙,没拿篮子,于是微微脱下围裙当兜儿。 “要个大的、色红的,皮薄的,肉质厚的……那边,那边好多。” “啊啊啊,刚才扔下的那个有虫!差点吃到嘴里去了。有蛀虫的不要!” “哎约,你别乱扔,都扔在我头上了。” “……” 远远地只见树上的少年举着袖子,上串下跳;而底下的少女围着樱桃树,抚掌而笑。金色的下午,林子里欢声不断。 一切是那么滴和谐……正感叹着,疏忽之间,陡得听到埃里希叫了声“哎约”,脚下一个踏空,扑哧扑哧几声,他一路滑了下来。 林微微看得胆战心惊,心脏一阵收缩,忙跑上去。也顾不得自己有多少力气,伸出手就要去接他。 大哥,你莫要吓我啊。摘个樱桃从此变成残疾,我林微微罪过大了,会内疚致死的。 看见她吓坏了的脸,他倏地露出了一个坏笑,双脚勾住树干,伸手攀住两边的树枝,一用力,又窜了上去。 “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心里是否有我。” “……” 他说得风淡云轻,那模样实在欠揍。微微一下子就阴下了脸,好小子,尼玛原来耍我玩呢。 见她不悦地抿起了嘴巴,一脸要发飙的模样,埃里希忙端正了神色,拍拍旁边粗壮的树枝,道,“来,爬上来。坐到这里,可以看见莱茵河呢。” “上不去,我又不是猴子!”她没好气地说道。 闻言,他呵呵笑着,三两下从树上跳下来,拉住她道,“我帮你。” 林微微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想想,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看他,又帮着摘樱桃,多少总要给一些面子。 在他的帮助下,总算勉强爬上了最低的那根树枝。 “半年不见,你好像又胖了。” “闭嘴。”林微微白了他一眼,这种话不说也罢! “给,吃个樱桃,消消气,降降火。”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又听埃里希在耳边说,“简妮,你有没有听电台?” “什么?”微微。 “就是总理全国性发表的演讲。” “听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不用担心?”她有些莫名其妙。 “总理已经承诺了,以后再不会有抢掠盗劫之类的事情发生,天下从此太平。排犹活动都是冲锋队犯下的恶性,是罗姆为了帮助总理夺取选票的临时措施。现在罗姆死了,冲锋队也被灭了,一切会雨过天晴。” “啊?”这一通话说得微微十分惊讶,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理解的。 “难道不是吗?” “不知道。”林微微不想花精神和他争论,噗地一下,将樱桃核吐得老远。嘴里虽然啥都不说,但心里却在想,雨过天晴,天下太平……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只可惜现实和这个八个字还离得很远。现在这情况,充其量也就是粉饰太平,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人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耳边就传来她咬樱桃、吐樱桃核的声音,扑哧,噗,扑哧,噗……带着强烈的rap节奏感。 吃了大概有1公斤的樱桃后,这棵树都快秃了一半,林微微拍拍双手,道,“太阳要下山了,我要回家了。” “时间过的真快。”他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然后伸展了下手脚,三两下就窜了下去。 “喂,你就这么下去了,我怎么办?”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跳下来,我接住你。” “什么?这里少说有三米!”她惊叫。 “没事的,你跳,我肯定能接住你。”他拍着胸脯保证。 于是,她一咬牙,就跳了,他也接了。只是她的分量太重,加上地球引力作用,反而将他扑倒了。结果,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微微趴在他怀里,而他自然也就伸手抱住了她。 这动作也太……,怎么看都觉得不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刚动了动胳膊,就听见他在底下叫了声,“哎约。” “又怎么啦?”她的眼皮一跳。 “眼睛进灰了。快帮我吹吹。” 还好,不是骨折之类。微微不疑有它,忙俯下身体,扒开他的眼睛,认真地给他吹灰。 “怎么样啊?” “还是不行,要不然你再凑近一点试试看?” 依言,她又凑过去了一点。埃里希在底下扭来扭去地特闹心,于是微微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固定住他,她殊不知这个动作从背面看上去有多么暧昧。 正吹着灰,突然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叫人不由背脊发寒。随后,听见有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面前,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简妮,你们在干吗呢?” 她本能地抬头,恍然间,一张比粪坑还臭上一千倍的脸印入了眼帘。那人的脸上明明洋溢着笑容,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冻结着无尽的寒意。 哎约妈呀,僵尸侵袭地球鸟……== 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战,一瞬间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千年冰窟窿。 林微微,你死定了。心里头有声音在说。 第五十二章 爱与梦 公子爷回来了,背后还站着亲王哥哥,而她的身下是埃里希。 于是,微微在风中凌乱了……维持这个趴地的动作,半天回不了神,直到鲁道夫伸手将她揪了起来。 三双眸子六只眼珠,齐刷刷地望向她,红黄橙绿青蓝紫,七彩都齐全了。 她不停地擦汗,又不停地出汗,嗯,冷汗。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角,哦不,四角恋爱?真没想到啊,她林微微也当了一把这种你爱我我不爱你你爱他他却爱我的神奇八点档狗血肥皂剧中的女主角!? 哈哈,传说中的4P。(姑凉,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_-!) Wait,现在这个情景很诡异,不能笑,一定不能笑……噗,可是憋得很辛苦,一个没忍住,她还是很不厚道地笑喷了。 反正笑也笑了,索性笑个痛快,笑到腰都弯了。鲁道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神情就像看到了外星人。 好吧,她本来就是皮厚死不了星人。== 见她笑了,海因里希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顿时云开见天日。埃里希撑了下,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道,“很荣幸再次见到你。” “同样。”他礼貌地回礼。 鲁道夫冷冷地瞥了眼埃里希,不做声,一把拉过林微微,转身就走。 “海因里希,我很累,不奉陪了。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他冷冷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亲王哥哥向来礼貌温和,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埃里希看不惯他的态度,几步走上前,拉住微微的另一只胳膊,道,“等等。”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放手,挑眉望向对方,满眼的挑衅。 “你凭什么拉她走?”埃里希。 “就凭她是我家的人!”鲁道夫理直气壮。 “现在是她自由休息时间。”埃里希。 “我是她主人,随时可以让她上岗工作。”鲁道夫。 “这违反劳动法!”埃里希也不甘示弱。 埃里希出身虽不如他,但也是大富大贵之家,自然也是不肯退步的,两个大少爷当场就这样扛上了。四目透过微微,在空中相互PK了无数个来回,刀光剑影,火花四射,看得她是惊心动魄,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俩哥们,真叫人头痛。一个是喜欢简妮的,一个是喜欢她林微微的……唔,两人同样伤不起。看来看去,还是亲王哥哥最狡诈,明明他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那个,却置身事外,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热闹。 本着我不当炮灰谁当炮灰,为了自己在里宾家的女仆生涯不那么悲催,她毅然决定自救。 她甩了甩手,没能挣脱两人的钳制。Allright,力量比不过你们,但是我林微微还有声控的秘密武器。 于是,她跺了跺脚,气贯丹田,然后—— 气势凌然地吼了出来,乍然惊起林中鸟无数。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啊?抢来抢去的玩具?啊啊?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你们!” 果然就是要先声夺人,两人皆是一愣,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嗡嗡作响的耳朵,很有默契地同时松手。 林微微一口气吼完,乘敌方发呆之际,赶紧转身拔腿就跑。 卧槽,逃命要紧! 上帝保佑!阿门! 可惜上帝又没听到她的祈祷,这才跑了几步呀,就被后来居上的公子爷给一把掐住了。哦,差点忘了,公子爷是性能良好的保时捷,要追上她这辆老爷车,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少爷啊,您不好好在英国呆着,肿么就跑回来了?跑回来也就算了,还要带着亲王哥哥撞见那一幕,让她觉得就像自己被捉奸在X。 “为什么不回信?” 本来就心虚着,再见他问得气势汹汹,林微微顿时一颗心扑通直跳,不由得一缩脑袋。自我保护装置启动,装傻充愣道,“什么信啊,没,没收到。” “没收到?”他狐疑地看了她五秒钟,然后拉着她的手往树林走。 “唉,你要干嘛?” “去找海因里希对峙,看看到底是没收到,还是他没给你。” 太腹黑了,还要当面对质!林微微一听立马就急了,忙道,“我,我记错了,我收到了。” “为什么不回?” 她灵机一动,忙道,“我还没看呢。” “六个月还没看?简妮,你最好别耍我。” 完了,他生气了,不光生气,而且怨气冲天。 微微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应对道,“公子爷,您也知道,我的大脑受了伤,一看字就头晕得不行。” “那现在呢?愈合了没?” “好,好了。” “可以阅读了?” 能说不吗?自然不行,所以在他的毒蛇般的目光下,她只能点头。 “那封信呢?” “在我房间里。” “走。” “去哪里?”微微头都大了。 “你房间拿信。” 两人回到简妮的房间,她磨叽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取出一个信封。 “在,在这里。”她的手抖啊抖,一颗心七上八下。 心里头的那个声音又幸灾乐祸地在说,林微微,你死定鸟。 他瞪她,“拆开看,难道还要我念给你听?” 一脸壮士割腕,她手一抖,信封中掉出一坨灰烬。 公子爷的脸色顿时臭的哦,手指捏的劈啪作响。她都不敢去看他,生怕他一激动,当场扭下自己的脑袋。 “给个解释,呃?” 解释?这有啥好解释的?就是烧了呗。 见她沉默着,鲁道夫更怒了,声音低沉,“是你让我表白的。” 微微一听,那个委屈嘞,忙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说,“你昏迷的时候。” 昏迷?她陡然想起了那个小美人鱼的梦,不会吧?顿时无语,在心中无数遍地呐喊,昏迷时的呓语不能当真啊大哥! 鲁道夫说,“接受还是不接受,你直说吧。” 林微微咬着嘴唇看他,小声问,“我说实话,你不会杀了我吧?” “不会。” 于是,她一咬牙,豁出去,“我不接受。” 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喧闹不是最可怕的,死一般的寂静才是啊! 他轻声问,“为什么?” 她低头道,“因为我有犹太血统。” 她不说倒也罢了,一说,鲁道夫就更气,一张脸绷得死紧,仿佛她欠了他1000万似的,说,“别那这个来搪塞我。你喜欢海因里希,追着他跑得时候怎么没说你是犹太人?” 被他堵得语塞,好半天,她才吐出一句,“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党卫军和国防军的区别,至少国防军没有参与屠杀犹太人的行为,他们不被后人所憎恨。可是这些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低着头半天,她说,“这说不清楚。” 鲁道夫沉默了,半晌没有反应,林微微忍不住抬头去望他。不望还好,一望……不得了,只见那双湛蓝的眼睛比海洋还要深邃,这一眼,几乎要被他眼中的波浪吞没。 他,他要施暴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心际,还没来得及施展36计走为上策,就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他吻了她。 不是脸,不是额,不是发……而是嘴唇。一如梦中梦见的那般,熟悉却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唇上的温暖,陌生的是那亲吻中带着一丝霸气的占有。 妈的,劳资我被强吻鸟! 当这个意识侵入大脑后,她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就算要扑倒,也是她扑倒他,怎么能让他捷足先登。等等,这根本不是谁扑倒谁的问题,好不好?问题是,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公子爷啊。 铜墙铁壁般的臂弯将她锁在怀里,怎么都挣扎不开,微微急了,正准备抬手给他来个紧急性自卫。 谁知,刚举起手,那巴掌还没掴到他脸上,公子爷突然放开了她。然后看见她举到半空的手,玩味的目光轮流在她和她的手掌间游移。 那目光尖锐的,直刺人心啊。仿佛在说,怎么,你还想抽我? 于是,林微微做了一件十分之窝囊的事,连她自己事后都自我鄙视了N久。那一巴掌,她就直接挥上了自己的脸,外带还加了一句, “好大一只蚊子呀。哈哈哈哈。”_ 见状,他死臭的脸上终于挑起了一朵微笑,迷人的浅笑。 卧槽,公子爷,你不是好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深度鄙视你! 手背抚过她红彤彤的脸,他挑起两道好看的眉,道,“简妮,你心里到底喜欢谁,恐怕自己也不知道吧。” “谁说我不知道?”林微微被他这轻佻的动作和神色给气炸了,死鸭子还嘴硬,强调道,“我喜欢亲王,就喜欢他,这辈子也只喜欢他!!”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然后,他笑容一僵,脸上顿时多云转阴,并局部地区有冰雹。被他看得浑身发寒,林微微绷紧了神经,正准备进入作战状态。 突然,鲁道夫松手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算你识相! 林微微气鼓鼓地擦了擦被吻过的嘴,瞪视着他笔挺的背影,脸上虽然怒发冲冠,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天晚上,她刚收拾完房间,就被他堵在二楼的琴房里。 他的脸色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事还没完,还有续集。 想到他下午的那个强吻,心里又开始不平静起来,抿着嘴,学他样绷着一张扑克脸。 他在钢琴上摸了一圈,然后,抬头淡淡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林微微听了他的话,下巴差点脱落,我勒个擦,少爷您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凶残的文艺气息嘞?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他这样的人能说得出口的,难道是被歌德附身了? 不理睬她夸张的神情,他继续说道,“不管那个惊艳了你的人是谁,但我只知道,温柔岁月的人一定是我。” 她怔了怔,眨眨眼,只见公子爷静静地坐在钢琴边,在月光的沐浴下,显得既朦胧又真实。他和海因里希散发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气场,亲王哥哥高贵地让她觉得如水中月,再如何接近,也只是个幻想;可是公子爷不一样,他好像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站着,只要她伸手,就能够勾到。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疑惑。 “我和海因里希是不同的人,他会被家族传统压得喘不过气,但我不会。我只相信,只要不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梦想,坚持到最后的最后,一切都会实现。” 这话似乎解释了她的疑惑,微微再度一愣,不禁问道,“那要是永远都实现不了呢?” “如果没有实现,那一定是还没到最后的结局,一切都还没结束。那我就不会放弃自己初衷时的追求。”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有点迷惑,可似乎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公子爷啊,你真把我弄迷糊了呢! 第五十三章 最后的快乐 上 8月2日,兴登堡大元帅辞世,举国哀悼。 希特勒将行政、司法、立法三权重新并立,并集总统、总理、三军最高统帅的职务为一身,终于开始了他法西斯du裁(和谐万岁)的政治生涯。 没了搞基大神罗姆的庇护之后,全国上下的基友惨遭纳粹党的追捕,达豪集中营迎来第一批倒霉的居民。 34年的冬天特别冷,下了整整三个月的大雪,微微凑齐了5000大洋,好大一笔数目啊。可是离去米国的船票还是相差甚远,而且除了船票,弄一张签证也是一件相当烦心的事情。 那个年代是敏感时期,要出国远不如现在方便,没人担保的话,报个旅游团了事。那时,出镜需要党卫军、警察局的批准,以及各种公务机关的签发证件。要出个国门,其难度不亚于改革开放前的中国。其次,美利坚也木有完全开放,即便买了船票过去,也会被卡在爱丽丝岛上,先接受身体检查,以及移民官的各种询问,放行与否,完全看人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移民之路,堪比西天取经之道,当真是前路凶险,困难重重。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马克啊,你在哪里?不能偷,又不能抢,光靠这一点点工资,真的是要筹到猴年马月去呀。 怀着满心忧虑,34年就这样浑浑噩噩中过去了,新年之后,便迎来了具有挑战的35年。 3月,全国欢腾,因为希特勒终于下定决心废除凡尔赛条约,重整兵部。4月,大量基督天主教的神职人员被捕并遭到迫害。6月,约阿希姆再度飞往英国,签订英德海军协定。9月,呵,真是本年度最具历史意义的一个月,尤其针对犹太人。 这日子过得真是一天比一天更具有挑战力呀! --------------- 眼睛一眨又是秋天。 这天,林微微休息,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突然被人从被窝中拖了出来,睁眼一看,是公子爷。 只要另外两个室友不在,她的房间就成了闲人可以随便乱入的公共场所,这点她已经习以为常。所以看到鲁道夫的脸,也木有什么好惊讶的,她揉了揉眼睛,道,“干嘛你?” “快起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他将衣服兜头兜脑地扔在她头上,催促道。 “出发?去哪里?” “斯特拉斯堡。” “斯特拉斯堡?你们去法国做什么?” “那是德国!” 林微微耸了耸肩,表示无压力,反正这块地方折腾来折腾去,从拿破仑时代一直到2012年,住那的居民已经不知道更换了第n次护照。德国还是法国,对她来说,都一样。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夏令营。” “什么?现在就9月份了,夏天都过了。” “那就秋令营,你快点,大家都等着。” “大家?大家是谁啊?” “我们班级的人。” 原来,这是鲁道夫在青年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在毕业之前,全班同学聚合在一起组织了这次秋令营活动。秋天一过,大家便各奔东西。公子爷打算加入武装党卫军,亲王哥哥自然是加入空军,而皮特等人也各有去处。 能和亲王哥哥在外面一起过夜,微微顿时眉开眼笑,梳洗的动作那个利落啊,简直就快赶上了升天中的火箭炮。鲁道夫狐疑地看着她那么欢快的样子,突然有点不想带她去了。 这个建议本来就是海因里希提起,没想竟连皮特、赖因他们也举手赞同,倒是让他大大地吃了一惊。看来,在他不在期间,这几人之间一定有JQ发生。一想到两人偷偷的见面约会,他的心里就跟打破了醋瓶子似的。要带简妮去,必然又得借用贝特维亚的身份,这更令他是120个不乐意。 租了一辆大巴士,车头像火车,车身像卡车……囧。 想坐在亲王哥哥的身边,可惜天不随人愿,他身边的位置已经被皮特这个大头霸占了。她和鲁道夫来的最晚,只有第一排还有两个位置空着,只能挨着公子爷坐下。 唉,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不然就是偷偷瞟一眼亲王哥哥也是好的。 颠簸了4、5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斯特拉斯堡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小镇,四周树林围绕,秋高气爽,四处都被点缀上了一片缤纷色彩,童话般的小城。 下榻的地方是农家旅馆,前去的一共有6个女孩子,10个男孩子,女生住楼上,男生住楼下。农场本身是不小,但一下子涌进了16个孩子,就突显得有点拥挤。三个人合住一个房间,不过拥挤点好,最好能让她和亲王哥哥挤在一个房间,那就更妙啦。(-_-!) 好吧,美梦当然不可能实现,事实上是她和凯瑟、于丽斯一个房间,而亲王哥哥和鲁道夫一个房间。 一想到他们两人一房间,她咋就觉得那么别扭呢?房间里会不会就一张床?两人半夜睡觉的时候,会不会一个翻身突然抱在一起?话说,亲王哥哥那么儒雅的人,肯定要做受了,啊,大少爷是攻?要温柔一点哦。唉唉唉,一想到他们一个上一个下的样子,她,她都要喷鼻血了。 我擦,都是耽美惹得祸!害的那么单纯的她,思想也变得那么滴……不纯洁。蛋定,蛋定,一定要蛋定!! 凯瑟和于丽斯这两人,其实林微微也不陌生,曾经在青年学校见过她们一次。两人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个是凯瑟,纤细的那个是于丽斯。她长得很漂亮,典型的西方古典美女,金发披肩,碧眼如珠,就连林微微都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天。 好看,好看,一群俊男美女在面前晃来晃去,真养眼~~~~~ 他们当中最不起眼的就属简妮了,已经16岁了,虽然身高上总算是有了量的飞跃,但脸蛋还是那样,木有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惊艳。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终于不用再成90°状仰视公子爷了,而是改成45°。 胖胖和瘦瘦都喜欢鲁道夫,所以对林微微这个假妹妹特别客气有礼。也是啊,未来小姑子,是要用来好好贿赂滴。 “什么?要帮你们探口风啊?还要传递情书?”她叫道,眼珠一转,又改口,“没问题,3马克传递一封,5马克两封,8马克3封。50马克包月,口信全免,如何?” 资本主义经济市场嘛,就要积极贯彻亚当﹒斯密斯爷爷一切向钱看的方针。O(∩_∩)O哈哈~ 安顿下来之后,几人迫不及待地冲去了马场。马场么,那就是有钱人秀富的地方。那一匹匹高头骏马,喷着响鼻前肢刨地,而男孩女孩们清一色挺拔的骑装,一个个整装待发的模样。 林微微蔫了……我擦,欺负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怎么滴。 不过,简妮不会骑马是正常的,但问题是人家都把她当成贝特维亚。作为鲁道夫的妹妹,不会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幸好,她木有骑装,穿着裙子怎么骑马?哈哈,就在她为自己的借口沾沾自喜之际,就听于丽斯突然说道,“穿我的,我们身材差不多。” 她本来是想讨好微微,没想到被她白了一个惊天大白眼。 丫的要你多嘴! 很不情愿地换上马靴和骑装,她愁眉苦脸地瞪着眼前的骏马。那马背几乎就到了她的肩膀处,马儿要是人立起来,可以一蹄子踩死她。 别说骑,就是连爬上去都困难,看着大家英姿飒爽地在草地上驰骋,林微微只有羡慕妒忌的份儿。为毛她不是蒙古人啊,想当年咱们满族大清皇帝在马背上打江山的时候,你们这些小毛孩还不知道在哪里排队等着投胎呢。 马儿啊马儿,还是我最好,不骑你,不作践你!_ 拉着马走了几步,将马绳拴在木桩上,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树林中只见一人一马,人优雅英挺,马俊俏壮美,映着背后的蓝天白云,那景色美丽得几乎叫人移不开眼。 盛装舞步什么的,太深奥,她是不懂的,但是对美人的鉴赏还是有点心得。 马背上的亲王哥哥一身骑装,修长的腿,宽宽的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林中,将他的轮廓勾勒得精致而出色,那一身儒雅的气质简直让他如同天神降世。 微微盘腿坐在树下,托着下巴,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跟随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舍得眨眼。她不敢靠近,不敢叹息,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了,生怕一点动静都会惊动到眼前这个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人。 骏马走完舞步,海因里希一低头,便看到那个坐在树下的女孩,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他不由抿唇轻笑,玻璃般的眼珠被阳光照射出了晶莹的光彩,仿佛洒上了一层金光,好看异常。 那一笑,当真是叫天地都为之失色呀,刹那间,微微被他勾去了魂。 一勒马缰,海因里希利落地从马背上跃下,向她走来,每一步都是踏在她的心尖上。 只见亲王哥哥做了一个她看不懂的贵族礼节的动作,然后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双手十指触碰在一起,仿佛有电流在身中窜过,她岂是被勾魂,简直是要魂飞魄散了!!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好不容易把飞散的魂魄收回,她忙道,“我不会骑马。” “我们好久没有骑了,一时冷落了你,真是抱歉。觉得无聊吗?” 她赶紧摇摇头,在心里呐喊,亲王哥哥啊,只要有你在,哪怕只是坐着发呆,都永远不会觉得无聊,更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我教你。”海因里希又道,“这马叫卡里斯,很温顺。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要开始了。” “好。” 将她扶上马,他教导道,“身体坐直,拉紧马缰,夹住马腹……对,就是这样。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亲王哥哥是个很好的老师,无论她做错多少遍,无论要让他一句话重复多少遍,都不会生气。 而她也实在是不争气,一点骑术的基础都没有。努力想维持笔直的坐姿,可越是心急,越是做不好。卡里斯才撒开蹄子,都还没有奔跑,只是漫步,她就失去了平衡。在马背上一阵东倒西歪,吓得她赶紧拉住马鬃。 骑在不熟悉的马匹上,最忌讳的就是拉马鬃,因为你紧张,马儿也紧张,一人一马一起紧张,就要出事。这道理就跟有人突然猛拉你的头发,你能不跳起来发火吗? 所以卡里斯吃痛,嘶叫了声,当即就人立起来。这一下把林微微的魂都吓没了,哎约妈呀,可别把我摔下去了,我不要当残废! “亲王哥哥,救命!”她尖叫了声,赶紧手脚并用地抱紧马脖子,身体歪了一半在空气中。 海因里希也被她吓了一跳,这马是全马场最温顺的,怎么会突然发癫?卡里斯打了个人立后,急躁地在原地兜圈。 “坐直身体,拉缰绳,快。”亲王哥哥焦急的声音在下面传来。 “我……我也想坐直啊,它,它不让!”她哭丧着脸,“我看,我还是跳马吧,你赶紧接住我。” “……” 海因里希正想说什么,就听后面有人在说,“跳什么跳。你这个笨蛋啊!” 接着那人几步冲了过来,抓住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他一手托住她倾斜的身体,一手拉紧了马缰。 卡里斯嘶鸣了几声,抖了抖双腿,终于停下脚步。微微出的一身冷汗,全身都瘫软了,马果然是个危险的东西,不碰也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赶紧在胸口画个十字,上帝保佑,阿门! “海因里希,有你这样教人骑马的吗?”鲁道夫不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谴责。 “对不起,是我不慎。”海因里希脸上带着歉意,回答。 “这不怪亲王殿下,都是……”林微微想要替他辩护,才开了口,就被鲁道夫吼了。 “还有你,不会骑马,逞什么强?摔下来是要变白痴的,你不知道吗?” 被他一吼,她立即委屈地瘪嘴。少爷,您看见我们嗨皮心里不爽就直说,不要学马教主见个人就吼哈。我是无辜的。o(︶︿︶)o唉 鲁道夫下马,对海因里希道,“这里交给我,皮特在四处找你。” “什么事?”海因里希。 “你去了不就知道。” 看着亲王哥哥远去的背影,林微微心里超郁闷,少爷啊,你就一定要当一把王母娘娘和法海,铁了心要拆散我和亲王哥哥,是不是? 一回神,就看到他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于是,她很不爽地瞪了回去,道,“干嘛看我?” “不要妄想,他不适合你,死心吧。” 天哪,那目光就跟刀光剑影般的犀利,就连这说出来的话都是刺心的尖锐!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他不适合我,你更不适合我,你也死心吧!” “我有说过,我没死心吗?谁告诉你我还喜欢你?” 林微微被他反将一军,顿时语塞,忍不住大翻白眼。勒个去,我要被他活活气死鸟。 “不想摔下来的话,就抓紧缰绳。背给我挺直了。” 他扬了扬马鞭,一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巨响。林微微听了头皮都麻了,还真怕他这鞭子不长眼地就抽到自己身上,不用他重复第二遍,立马自动坐直了身体。 见状,他笑了笑,那笑容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魔。 他牵起马绳,在前面不疾不徐地走着。很显然,卡里斯和她林微微是一路货色,是一匹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狡诈马。在马鞭的威胁下,特别乖巧,连走路都不带蹦的。 微微坐在马背上,看着他在前面牵马,忍不住捂嘴偷笑,暗道,悟空,为师的身价性命就捏在你的手里啦。~(@^_^@)~ 夕阳西下,映照在莱茵河上,泛起层层红光。也将鲁道夫高大挺拔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他的侧脸在落日的余晖中若隐若现。 两人一马,一前一后,踏着阳光远去。 第五十四章 最后的快乐 中 16个人,要分成两支小分队,一支去城市里采购必须用品,另一支去森林里……采蘑菇。为毛要去采蘑菇呢,因为秋天是野生菌菇生长的最好季节,而野生的味道也是最美,既可以省钱,又可以享受美味。囧~~~ 林微微自然是要跟着亲王哥哥去树林,可是公子爷不让,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皮特兄跳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鲁道夫,难道你看不出你妹妹喜欢亲王吗?你这个做哥哥的干嘛非要阻止他们?” 公子爷被他这么一堵,顿时说不出话了。林微微对皮特另眼相看,感激涕零的小眼神咻咻地飞向他。他伸手一接,向她眨了眨左眼,表示收到。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安心和她们一起去城里。” 鲁道夫那个郁闷嘞,左边是瘦瘦,右边是胖胖,被一群人夹在中间,想说不都不能。林微微向他做了个鬼脸,做了个V,屁颠颠地跟在亲王哥哥的背后。 哦也,团结一致抗敌的力量就是大无比。哈哈,所以说做人要厚道,搞好人缘,关键时候才会有人跳出来帮忙。 小城的背面有一座山,山上是一片无尽的密林,因为无人砍伐,花草树木长得异常茂盛。一棵松树超过了10米,真正是出类拔萃的苍天巨树呀。 同队的一共是8个人,皮特和他的小女友,海因茨、海因里希等五个男孩子,再加上林微微。 树林很大,野生菌分散得很开,所以皮特建议大家分成小分队,各自去找,然后日落前在大道上集中。他说的有声有色,但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人家一对男女朋友,自然逮到机会,就要亲亲热热嘛。剩下六人,也各自为伍。 微微肯定是要跟亲王哥哥在一起,可是另外两个人在一边当大电灯泡也是很烦。三人走在前面交谈,听得她甚是闹心,满脑子琢磨如何甩开他们。 等了好半天,机会终于来了,两人蹲在地上研究一朵造型奇怪的野生菌,海因里希站在后面看。 微微一把拉住亲王哥哥的手,他回头看她,眼中带着惊讶。她伸出食指压在嘴上嘘了声,然后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手指做了个向后撤退的动作。 海因里希会意后,笑了起来,任她拉着,悄悄地撤离组织。 手拉手,跑了好久。树林很大,直到确定周围没人,她才停下脚步。两人相视,忍不住莞尔而笑。 意识到自己还牢牢握着亲王哥哥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可在松开的那一刹,却反而被他紧紧握住。 那双蓝眸是那样的温柔,仿佛是那能够破开严冬里寒冰的阳光一般,他深深地望向她,带着满满一腔的情意。他抿着嘴,明明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传达了所有的情感。他的情意,不用言语,不用动作,只是一个眼神,却让她恍然。 她好像开始明白了,有一种爱,是埋在心里头;有一种爱,是不可说的秘密;有一种爱,是触及不到星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精神爱恋的最高境界?可是,亲王哥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啊。对我而言,喜欢,就要说出来;喜欢,就要亲热;喜欢,就要天长地久…… 哦,为毛我的眼里突然进了沙,可眼中进了沙,为毛连带着心也好痛? 望着他的俊颜,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头脑一热,突然道,“我们私奔吧。” 海因里希一愣,嘴角边随即淡淡地散开一抹朦胧的笑,似真似假地问,“去哪?” 短短两个字,却组织成一句好打击人的话,她不由地退了一步,颓然松了手。 对啊,去哪呢?还能去哪儿呢?欧洲大陆哪里都即将陷入战争,只有美国。如果海因里希只是一个富人也就算了,可是他是亲王啊,有这一大片封地的亲王,有着城池的亲王,即将继承家族产业的亲王!让亲王哥哥放弃他的头衔,他的封地,他的家族,甚至他作为贵族的荣耀,私奔海外,这现实吗?德意志刚撕裂了凡尔赛条约,正是用人之际,祖国需要战士来保卫,从小听着先辈们英雄事迹长大的他,会放弃他的理想么? 天啊,这现实真是残酷的叫人绝望! “怎么突然哭了?”他问,举手弹去她眼角的泪。 “没什么,只是进了沙子。揉揉就好,揉揉就好。哈哈。”她转过身,胡乱擦了把脸,笑道。 他站在背后,看不见神情,只觉他宽厚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奇怪啊,他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为毛她会觉得如此的沉重呢,感觉就像托着一个世界般。 “简妮。”他叫唤。 微微还真怕他说出什么‘对不起’‘我也无奈’之类的话,徒生伤悲。忙扭了扭肩膀,挣脱他的手,向前跨了几步,蹲下来,叫道,“好大一朵霸王菇,是我找到的哦。” 他走过来,看了几眼,道,“这是树菇,有毒。” “……” “简妮,我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所以不能给你承诺。” “哈哈,谁需要承诺?21世纪最不靠谱的就是承诺,我是新社会穿来……”她笑着企图隐藏心中的伤感和脆弱,可是越是企图掩饰,越是悲哀,为毛笑容不可以关住眼泪?谁说只要望着天空,眼泪就不会落下?是哪个坑爹的混蛋忽悠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起来,拥入怀中。温暖,好温暖的胸膛。 呜呜呜,我他妈的真想哭了。亲王哥哥,你好坏啊。在捻息希望的同时,又点起希望,然后再次亲手熄灭…… “我懂得,”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她吸了吸鼻子,无比郁闷地道,“我们……木有将来。” 静静地拥抱,静静地伫立,树叶静静地飘零,一切都在不言中进行。真希望可以一辈子困在树林中,真希望突然有外星人袭击地球,真希望天崩地裂……可是一切希望都只是惘然,事实上她林微微只能站在这里,去羡慕别人拥有亲王哥哥的天长地久。 远方的树林,传来皮特的叫嚷,相拥的两人却谁也没有在意。说话声、嬉戏声逐渐接近,又逐渐远去,如果有一个空间,可以让他们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该有多爽? 上帝,让我把亲王哥哥一起带回现代吧。求你了。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发上,温热的气息吹洒在头顶,王子的亲吻……妈的,她这是得了冠心病吗?怎么又开始心痛,都不能呼吸了,快给她叫120。== “简妮,你真的很勇敢。” 勇敢?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她,她从他怀中抬头,眼角还挂着一串儿泪珠。 他柔和了脸上的神情,伸手替她抹去,道,“在医院里,你奋不顾身地去救艾玛。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总理手下最忠实,却也最冷血的部下,连我都觉得害怕。那一刻,你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让你有勇气去做这事?” 说到艾玛,她的眼睛一黯,闷闷地道,“勇敢?那一天,其实我吓得双腿都在发抖。” “可是,你还是坚持去做了你觉得对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结果没有改变。” “也许,”他停顿了下,望向她,“也许,我该向你学习。” “我一无是处,你学我什么?” “勇敢……也许还有勇气!” 勇气呵,是多么不值钱的东西,可生存在这个年代的我们都需要它。 穿梭在树林丛中,一前一后,十指紧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呵呵,这么美丽的诗词,果然还是只会出现在梦中呐,美梦呐,永远只是一场美梦! 唉~~~~~ ----------- 回到农舍,天已经黑了,宽阔的农场上被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舔红了半边天。看见鲁道夫那阴沉的脸,林微微的心情就更差了。 “你们去哪里了,皮特都回来半天了。” “迷路了。”海因里希不慌不忙地应答。 “迷路?我记得你身上带着指南针。”他的目光扫了扫两人空空荡荡的篮子,语气更加不善了,“去了那么久,还只带回来一个空篮子。” 哎约,公子爷,你好啰嗦啊,我们就去谈情说爱了,怎么着,你管得着嘛你,哼! 她使劲白了他一眼,笔直地走回宿舍,心情不好,懒得理他。 看见她发红的眼睛和鼻子,他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微微笔直地走回宿舍,洗了一把脸,又换了一件衣服。靠在窗口,望着远方的天空,愣愣地发呆。 放弃该放弃的,叫做成长。 放弃不该放弃的,叫做无奈。 不放弃该放弃的,叫做无知。 不放弃不该放弃的,叫做执着。 那么,亲王哥哥,你究竟是我的成长、无奈、无知、还是执着?我又该如何选择?放弃,还是不放弃?这是个问题。 外面,篝火晚会开的正热烈,秋天,是全年最美丽的季节。 打不起精神,林微微索性趴在床上睡觉,心口闷闷的,昏沉地睡了过去。睡得朦朦胧胧,突然被外面的喧闹和音乐吵醒,揉了揉眼睛,外面仍然热情高涨。 德国人啊,一辈子果然只有两样东西最重要——啤酒和足球。 七倒八歪的酒瓶子,那么多啤酒,加起来都可以填满一条莱茵了。也许是最后的相聚,男孩女孩们都抛开了拘束,玩得特别疯狂。 本来不想出去,但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他们烤香肠、烤猪排的味道太猥琐了,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木有办法,再难过,再伤心,再颓废,也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见她走来,大家欢腾了一下,皮特醉醺醺地将她塞到鲁道夫身边,还喷了她一脸的酒气。挥了挥手,将他推开,转头瞧见公子爷给她盘子里装得满满的肉肉肉,她心情也开朗了些。 哎约,这叫神马?这就叫今朝有肉今朝吃,明朝有酒明朝醉!哈哈。 “好过一些了吗?”公子爷凑过脸,问道。 他也喝了不少酒,脚下一堆酒瓶子,一站起来,就踢倒一片。哗啦啦,跟保龄球似的到处乱滚。 “好了。”她边咬肉,边点头。 “好过就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想过的坎。”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将酒塞给她,混混沌沌地走了。 林微微摸着被他臭嘴吻过的脸,愣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 这一堆人,要么抱在一起哭,要么抱在一起笑,知道的是离别会,不知道还以为神经病医院放假,整一群疯子。 只有坐在对面的亲王哥哥神色最正常,醉没醉,她是看不出来,但至少不像那帮子群魔乱舞的人发疯。 他靠在树干下,安静地坐着,火光映照在脸上,闪烁出一片祥和宁静的色彩。看见他睁着一双温柔的眼眸正望着自己,她不由地一怔,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盘子,用手挡在嘴前,挡住自己鼓鼓的嘴巴。 海因里希见状,一双深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笑容淡淡的,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看着他,就连盘中的肉肉都木有吸引力了。 很想走过去靠着他,握着他的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没有这个贼胆。对他的感情,远远地,深深地,埋在心里就好。不奢求,不妄想,心就不会痛;随遇而安,没心没肺,才能把日子过滋润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林微微实在扛不住了,和大家告别,回到住所。出了一身的臭汗,准备洗洗睡觉。 厕所和淋浴房在一起,一共两个,一个给男孩用,一个给女孩,上面都有标注。这个点儿,人们不是在睡觉,就还是在外面狂欢。 拿好替换衣物,微微走进浴室,将自己扒个精光开始洗澡。热水下,正洗的爽歪歪,突然门口传来了公子爷的声音。一阵喧嚣,就在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突然有人踢开门闯了进来。 两双眼睛,一大一小,一蓝一黑,相互瞪了半天。鲁道夫眯着眼睛,将她赤果果的身子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后,然后做了一件能把死人气活的事。 哇的一声,他吐了!!! 卧槽,林微微当场就给他气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有木有这种人?尼玛浑身上下都给你免费看光光了,就换来你这反应,难道简妮的身体就那么没看头?还让大少爷你连晚饭都吐了个干净!? 恶,好诡异,她一身肥皂,而他却在那里吐得撕心裂肺。上帝啊,不带酱紫整人的。生怕他一发酒疯,就直接冲过来把自己给XXOO了,赶紧冲掉肥皂,来不及擦干,拿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吐完之后,他倒地不起,林微微一个人怎么都拉不起来他,只好出去求救。讨厌啊,大哥你哪里不吐,干嘛偏要吐在我们女生浴室里??一会儿让谁来收拾?而且你没事跑到我们女生浴室来作甚啊!?(╰_╯)# 正要开门出去,突然被他一把拉住,她心惊胆战地瞪他,心想,你大爷千万别拿这张吐过后的臭嘴来亲我。有洁癖的我,伤不起啊! 才这样想着,就听他醉眼朦胧地说, 简妮,我真的…… …… …………… ……………… 很喜欢你! 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快乐 下 一清早,大家踩着自行车去踏青。目的地是一座古式教堂,据说教堂里埋了一个满著名的德国贵族,大家一定要过去看看。 马不会骑,但是自行车还是相当拿手的,林微微不但能骑,背后还能再带一个。女孩大多数会骑,只有胖胖和瘦瘦不会。 瘦瘦的身材很标准,165才55公斤,骑车带她是小菜一碟的事儿。相对而言,胖胖就是个挑战,170,100公斤,女孩中没人带得动她,男孩中又没人愿意带她。 胖胖哭丧的脸,嚷,总不能让我走着去呀。 看她那梨花带泪的模样挺可怜,本着胖,不是罪过的念想,林微微一脸义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道,“来吧,我带你。” “你带她?” 众人纷纷投去了迟疑外带敬佩的目光。 “怎么着不行啊?男人欺负女人,难道我们女人还要欺负自己同胞?”她这么一说,男人们露出深思的目光,而女人们则低下了头,只有胖胖分外高兴。 可是,当她一屁股坐上来的时候,轮胎顿时瘪下去了一半,这下轮到林微微哭丧着脸。胖胖啊,你以后一定要少吃些肉! 嘿咻嘿咻,林微微索性站起来踩脚踏车,就权当后面绑着十袋10公斤的大米好了。不要钱的健身房……我勒个擦,重死了,就跟压着个万吨轮似的。_ 丫的,亲王哥哥、大少爷,还有皮特兄,你们就在前面偷笑,也不过来帮个忙。卧槽,笑吧笑吧,笑死你们! 等骑到目的地,林微微不但衣服湿透了,就连头发也湿了,整个人就跟刚从莱茵河里跳出来似的。 “简妮,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但勇气过人,力气也是超人。”皮特嬉皮笑脸地调侃她。 超人?我还蝙蝠侠呢! 一看这个猴精似的人,她就来气,刚才在前面就是他笑得最响亮。尼玛,我要是月老,就把你和胖胖的红线绑一起,让你一辈子被压迫! 还是亲王哥哥好,递过来一条手绢,给她擦汗。这就是王子的风范,你们这群鸟人都给我站一边凉快去,别影响我和亲王哥哥发展感情。 教堂建造于15世纪,是一座哥特式古建筑,教堂的尖峰直冲云霄,雄伟而壮观。站在广场上看,它显得那么沧桑,见证了几个世纪。不管是谁,只要站在了它的面前,都变得渺小。 每到整点,钟楼上就会有机械的小人偶出来敲锣打鼓转圈子。林微微按着帽子,抬头仰望,据说这报时的小人建造于19世纪,到现在35年,已经有100年的历史了,依旧准确无误,人类的智慧真是大无穷啊。 “在看什么?” 一听到公子爷的声音,她就想到昨天的各种囧状,气不打一处来,连头都懒得转一下。鲁道夫见她不说话,也沉默着,目光随着她的,一同望向楼塔。 10、9、8……3、2、1。 钟楼的小门打开了,一群人偶,穿着不同的服装,有小孩,有老人,一个接一个排队出来,伴随着教堂的钟声,围着钟楼绕着圈子。在敲响了最后一下钟声后,提着板斧的死神出来报时,一切都微妙微翘,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啊。 微微站着,鲁道夫就在一边陪着,她望着教堂,他望着她,心思各异。 钟声落下,四周又陷入了寂静。她收回目光,一转头,看到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在看自己,跟鬼火似的,晃啊晃,不由吓了一跳。 向着他皱皱鼻子,她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突然被公子爷从背后牢牢地拦腰抱住。他的双臂啊,坚固得就跟套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捏得她浑身的骨架都在叫嚣,肺部本来就不多的氧气要被他全部挤出去了。 林微微扭了扭身体,没挣脱,一下子急了,这要是被人看到,还怎么解释得清? “放开我啊,我不能呼吸了。” 他没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好啊,小样儿,什么时候学会装聋作哑了?她怒,索性狠狠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 “你干嘛?”他痛呼了声,手一松,不由地退步。 嘿,还恶人先告状了! “你问我干嘛,我还问你干嘛呢!君子非礼勿动。懂不懂这个道理?”她叉腰鼓瞪她。 “君子?”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看都带着一股邪气儿,“我又不是王子,当什么君子。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丫的,为毛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被他气到吐血?微微被他堵得胸闷,眼珠一瞄,正好看到从后边穿过的胖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恶念,她忙拉住鲁道夫,叫道, “哎约,哥哥,原来你心仪的对象是凯瑟啊,你怎么不早说呢?人家和我就一个房间,我做妹妹一定帮你这个忙哈。”生怕凯瑟耳背,听不到,她还叫得更大声,“凯瑟,我哥哥喜欢你,你快过来,他说想要抱抱你,还要亲亲你。”-_-! 胖胖哪知这里有诈,一听,立马欢天喜地的冲了过来。那个激动啊,奔跑之际,就连大地也为之颤抖。 “哥哥,好好把握机会。” 鲁道夫顿时给她气得,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地瞪她,恨不得一把捏死她。林微微见状,赶紧脚底抹油,站在安全线外,还不忘回头投去幸灾乐祸的一眼。 大哥,你好之为之,妹子我不奉陪鸟。跟我斗,也不看看我是谁!21世纪的新人类,和我pk智商?再等个两万年去吧。哈哈哈哈。 正在外面闲逛,原本还清朗的天空,突然被大片乌云遮盖了,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还闪电雷鸣交加,微微急忙几步跑回了教堂。 暴雨来势凶猛,一遍遍地洗刷着大地,这架势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阳光普照,大家衣服穿的都不多,这一下雨,温度立即降下了不少。男孩子们身强体壮倒还好,女孩们穿着短袖短裙,外面也只是套了件薄薄的毛衣,都瑟瑟发抖地缩成了一团。 教堂的尖塔顶很高,四周都是砖石切成,即便在夏天就很阴凉,这种鬼天气下,更是阴冷。不能在教堂里生火取暖,大家只能围成圈,凑在一起,相互温暖。 为了打发时间,大家就轮流说笑话,可德国人的黑色幽默实在不可恭维。这些孩子们的笑点太低,随便一个都可以让他们笑得东倒西歪。 轮到微微时,她说,“我笑话说不来,恐怖故事倒是能说一个。” 于是在大家的催促下,她摇头晃脑地说了一个教堂白骨案。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基督教徒去教堂做弥撒,这个教堂很大很安静,耳里听到的都是静静的滴水声。教徒诚心地祷告完上帝后,就想在圣象前点上一支蜡烛,许下个愿望。他一不小心碰翻了烛台,在去捡蜡烛的时候,看到了烛台桌布下面露出一块白白的东西,还反着光……” “是什么东西?”胖胖。 “你别插嘴,让她说下去。”皮特。 “出于好奇心,他就拉开桌布一脚。然后,他就看见了……”在关键地方卡住,吊起所有人的兴趣,这就是说书人的最高境界。哈哈。 “什么?”胖胖。 “鬼?”瘦瘦。 “死人?”皮特。 “神父?”鲁道夫。 “狗?”海因茨。 “错、错、错,全错!”林微微卖足了关子后,道,“他看见了一根腿骨,人类的腿骨。” “呀,好恐怖。”胖胖瘦瘦用手捂着嘴,惊叫。 “切,我还以为什么。没有新意。”皮特不以为然。 鲁道夫一脸‘我就知道’,海因里希微笑以对。 微微继续,“那是一根白花花的,没有肌肉的白骨。骨内还有油脂在慢慢渗出,很明显啊,是新鲜的人骨,死者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五年。” “然后呢?”皮特。 “于是,他就报了警。警方搜查了教堂,最后在不同的地方,烛台下,圣台下,吊灯上……共搜出了14块骨头,有颅骨、有四肢,以及各种不同部位的骨头,拼合成了一个人形。通过DNA,咳咳,通过警察坚定,他们确认这是一副成年男子的骨架。” “DNA?通过骨头就能坚定是成年骨架?你瞎吹。”皮特。 林微微丢去一个你鼠目寸光的眼神,决定不理睬他,继续往下说道, “警察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城市,每四年,都会有人失踪。而失踪的人,每次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被列为悬案。于是人们以讹传讹,说是曾经惨死在教堂的人化作恶魔,回来报仇,把人给生吞了,只剩下一堆骨头,大家都把这个恶魔称之为骨魔。” “骨魔?有意思。” “皮特,你不打断我会死啊!!!”微微怒了。-_-# 他忙左手捂住嘴巴,做了个请继续的动作。 “可是,这个年轻的基督教徒坚持不信,他相信教堂是神圣的地方,被上帝保佑的地方一定不会出现邪魔歪道。于是,他申请成为了这个教堂的神父,一心想要查出恶魔事件的真相。可是,在他成为神父,在教堂过夜的第一天,就骤然消失了。” 她停顿,抬头扫视了一下大家。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太深长,虽然各位听众很捧场,听得很high,but她木有耐心讲下去了,于是毅然决定烂尾结束。>_ “在四年之后,又有一个年轻的基督徒,他同样在那个地方发现了骨头。他同样成为了神父,同样消失。然后又是四年,还是一个年轻人成为神父,之后消失。再是四年……” “停,你到底有几个四年?”赖因问。 “无数个四年,一直到今天。”微微暴汗。这个结局不算坑吧。噗。 “那结局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openending,自由想象吧。” 这句话刚出口,就被一干听众扑倒群殴之。 林微微包头鼠窜,赶紧躲到亲王哥哥背后。勒个去,果然,这年头坑不能乱挖啊,不然会坑死人的。 “我说,我说下去,你们住手。” “说!”15张嘴异口同声。 亚历山大,她擦了擦汗,挨着亲王哥哥坐好。对面是公子爷,为毛看到他的脸,她就灵感乍现呢?有木有? “每四年,是一次轮回,每一次都是死一个神父。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一个警官决定重新彻查此事。于是,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失踪的那天,都是月中的暴雨夜。” 听她这么说,有人小声地说了声,“今天是9月15,是月中。” “外面在下暴雨。” “这里是教堂。” “……” 于是女生们沸腾了,颤抖得更厉害了。 “还要不要说下去?”林微微问。 “要!”又是15张嘴异口同声。 卧槽,一个个都是受虐体,害怕还要听下去。这个恐怖小说是她不知道从哪个网站看来的,比起贞子,真是一点也不可怕。不过,说到贞子……一想到贞子从井里爬出来的模样,就她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背后凉风习习地吹,忍不住又向亲王哥哥靠近了一点。 正想顺便把脑袋也一起搁在他肩上,就见公子爷那两把尖刀似的目光咻咻直射过来。那目光太锐利,让她如坐针毯,只好作罢,赶紧盘腿坐好,说, “警官带着一群人守在教堂里,前半夜相安无事,而后半夜里,教堂里突然开始沸腾起来。那些灯光啊,火光啊,突然在一瞬间灭掉。然后就听乒乒乓乓的枪声四起,第二天早上,人们去教堂的时候,就发现那群警察竟然全部都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胖胖叫道,“怎么会消失的?” “穿越了呗。”她随口答道。 “穿越?什么东西?” “所谓穿越,就是……”哎约,怎么会转到这个话题上来的,她眼睛一转,道,“太深奥了,你们不懂。” 噗!集体喷了。 “¥%……%#”皮特磨掌擦拳,眯着眼睛,笑道。“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她叹了口气,怎么作为鲁道夫的妹妹,还是只有被人欺负的命呢?看来她林微微天生受压迫,这和简妮完全木有关系。 “所谓穿越,就是因为某原因,经过某过程,从所在时空A穿越到另一时空B的事件。从时空A的C君成为时空B的D君,然后C君代替D君,在B时空里继续生存下去。” “听不懂。” “都说了太深奥,你们不懂。”她无奈的耸肩。这就是文化差异啊。 “那你就解释给我们听。”公子爷。 “要怎么说呢。”她想了想,道,“这样吧,给你们举个例子。有一个女孩,叫薇安,有一天她出了车祸,灵魂被撞出了身体,飞去了80年前——被记载在历史书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另一个女孩,叫……简妮。在同一时间,简妮从山坡上滚下去,魂飞魄散,阴错阳差之下,于是薇安的灵魂就寄附在她的身上,薇安成了简妮……” “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懂。你们听懂了吗?”皮特转头问大家,结果大家一致摇头。 微微扶额,“就是灵魂转换,转世投胎!懂不懂?” “不懂,人死了之后,灵魂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都是得永生。怎么可能转换灵魂?更不可能转世!” 她一听,当场就奔溃了。好吧,在西方世界里,不管是基督耶稣,还是奥丁宙斯,他们都相信,肉身死后,灵魂要么上天堂,要么上奥丁的神殿,要么下地狱,总之不会再轮回。而我们东方人却相信转世,肉体死后,魂魄会被黑白无常收去,然后转世投胎。因为有前世今生,所以才会有魂穿。这根本就是文化、信仰的差异,要怎么和他们这帮洋鬼子解释呢? 正纠结着,突然听到公子爷在那边说,“我明白。”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一致转向他,“你明白什么了?” 虽然一直知道少爷的理解力强大,但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他也能明白,简直是神人啊。 “薇安和简妮本来不是一个人,后来薇安用了简妮的身体,真的简妮死了,薇安变成了简妮,成为一个人。就这样。” “……” 好饶舌啊~~~~~ 等他说罢,集体傻眼。好像比微微说得更加复杂了,我擦!╮(╯_╰)╭ 在众人一片沉默中,他抬起头望向微微,那双眼眸啊,深不见底,仿若宇宙银河系,轻声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大概是,是这样。”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完全震慑在他的目光之下。为毛她有这种错觉,公子爷好像是真的理解她? 可是,少爷,你真的懂了吗? 番外 亲王哥哥的内心 在我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简妮。 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是在好友家。她端着一锅子的土豆,从厨房里冲出来,土豆撒了。她明明是生气的,可是神色一变,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表情很生动,虽然有些粗鲁,但仍然令我觉得很好奇。来自于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形成她这样开朗的性格?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青年学校。她是好动的,我看见她在跑道上跑步的模样……呃,像一个老太婆。看着鲁道夫在后面一圈圈地追上她,然后她生气地在后面做鬼脸怪动作,我就很想笑,想放声大笑,放纵自己的感情,就像我每次看见她的那样,放肆却又欢愉。 我看见她毫无形象地趴在看台上,在逗弄一只小虫子,那样子……就像一只小狗,让人忍不住去逗她玩。于是,我走了过去。 当我把手伸给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又开始鲜活起来,跳动着活跃的火苗,好像夏天的阳光,灿烂而明媚。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身边的女孩,比如玛丽公主,比如露丝小姐,都是矜持而稳重的。当然她们都是贵族,所受不同的教育。 说到教育,简妮很快又让我惊奇不已。她给我一种感觉,她所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少,甚至,或许还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女孩,让我觉得新奇。 当简妮问我,玛丽是谁的时候,我骗了她,说是我妹妹。长那么大,我第一次说谎……我竟然会骗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可是,那一刻,我真的不想让她知道我和玛丽的关系。 然后,她激动地落了泪,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我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她放晴。 在博物馆里,通过交谈,我再次证实了自己的肯定。简妮,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知道俾斯麦、兴登堡、知道普法普奥普丹三场战役,她说的话头头是道。她说她崇拜俾斯麦,因为他的怀柔政策,不用一兵一卒便放平了法国。她还说,将来德国和法国会和平相处。 德国和法国会和平相处么?我不敢想象,这两个国家从拿破仑时代起,到现在,就载满了仇恨。可是,她却说的那么确定,让人情不自禁地去相信。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吧。 我邀请了她来我的生日派对,我觉得有她在,会与众不同吧。她欢呼,却没有答应,于是我锲而不舍地求她给一个答案。直到她肯定地说,我会来。我释然而笑。 她从来都是那么的直接,无论是央求我带她去博物馆,还是坦白告诉我她对我的感觉。喜欢,她说喜欢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笑,甚至觉得有点小小的雀跃。 我恶作剧地想,鲁道夫,我什么都比不上你,但至少我比你早一步进驻了简妮的心。 忍不住吻了她的脸颊,左右两下是好朋友之间的吻,可是我突然有点不想只是和她做朋友,于是我又吻了她的额头。 好不容易迎来了我19岁的生日,看见鲁道夫身边站着精心打扮过的简妮,让我小小地惊讶了一把。这个丫头打扮起来,原来也挺好看。 因为要等公主,我让他们先进去。等了好半天,玛丽和几个贵族女孩终于姗姗而来。她伸出手,我接住放在唇边吻了吻,可不知为何,这一刻,我想到的却是简妮的笑容。 简妮送的礼物是所有人中最有趣的,她说这个是开发脑力的,确实,很有挑战力。我们一群人凑在一起,也只能拼出一句话。 你是sin,我是cos,没有你,tan没有含义。 呵呵,简妮,你是学数学的么?怎么连写一句情话都那么有创意?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拼凑出所有的话,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我又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 玛丽的歌喉是出了名的美妙,可是,没想到简妮……她让我们一群人都震惊了。当她指着我唱,我要当你的女友时,我看见鲁道夫的脸色变了,我突然笑了。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想赢鲁道夫,还是真的有点开始喜欢简妮了呢? 然后她又唱了两首歌曲,第二首,你的屁股世上最美。听到这首歌时,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这首歌曲……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虽然这歌词太放肆,太放荡,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首令人振奋的好歌。我喜欢它欢快的旋律。简妮啊简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总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欢乐呢? 鲁道夫对我说,不喜欢她,就和她说清楚,免得被误会。 那一刻,我是真的迷惑了,这个她究竟是谁呢?是简妮还是玛丽? 听说鲁道夫要带简妮去英国,我还真有些失落,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了。可是,在圣诞节期间,又发生了意外,简妮被人捉走了。 当鲁道夫带来这个消息时,我的心跳得无比之快,从来没有这种忧虑,简直是寝食难安了。我们一起出去搜寻简妮的下落,外面冰天雪地,就连弗雷德的警犬都失去了作用。 一起加入搜寻队的还有那个叫埃里希的少年,他自我介绍说是简妮的青梅竹马,我看见鲁道夫绷着脸,而我心里也闷闷地不好过。 找了整整三天,我看见了自己曾送给简妮的那块手帕,上头绣着我们家族的名字。我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赶紧将队友叫过来,我们一行人发疯似得在雪地里寻找,不放过一丝一点的线索。 终于在第四天,鲁道夫找到了她。当他抱着简妮冲过来的时候,她几乎被冻成了冰块。我看见他奋不顾身地将她抱在怀里,用身体去温暖她,那一刻,我从他眼里看出了情意——他对她的情意。 鲁道夫向来比我果断,爱了,便是爱了。不像我,这么优柔寡断,总有一堆事情要瞻前思后。所以,也许,他比我更适合简妮这样性格的女孩吧。 他被父亲带去了英国,虽然人去了,但心却留在了我们这里。他没有拜托我照顾简妮,是因为他心中的顾虑吧。但我还是忍不住去看她,在病房里,我看见她和一个残疾小孩在玩耍。两人笑的那么欢乐,那么愉悦……残疾人,这类人对我而言,很陌生,他们是上帝制作失败的工艺品,所以当那些人推行总理颁布的《保护德意志民族遗传卫生法》时,我什么也没有做。 为了一个残疾小孩,而得罪党卫军和盖世太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简妮竟然想替那个小孩出头。于是,我按住了她,暗示她不要意气用事。那群人,不是她可以招惹的,而我也不想惹麻烦。 我以为她会妥协,可是她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平静地竟让我无法直视。 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我却从她眼中看到了执着。 于是,我放了手,任她去做她觉得对的事情,而我会在一边支持她保护她。我想要是鲁道夫在这里,也会做和我一样的事。 简妮尽了力,可还是没有救到小女孩,看着她从窗口跳下去惨死,简妮懵了。她那时的神情,看得我的心都痛了。我走过去,遮住了她的眼。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上帝很残忍,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认为自己害死了艾玛,不停地在那颤抖,抖得连带我也是一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抚人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只能抱住她,拍着她后背,平静她的心。 看见她那么伤心,那双明明没有流泪的眼,却牵住了我的心。 我究竟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简妮的呢?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她的影像就是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出现在我梦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的笑颜、她的痴傻、她的鲁莽、她的琴声、她的歌声……一切有关她的,都组织一张大网,当头扣下。 在电影院里,我几乎无法安静下来看电影。她的手,顽皮极了,于是我索性一把握住她,牢牢地压在我的掌心下。之后,我们都安静了,也满足了。 原来有些感情通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释然。 终于要毕业了,我们几个好友就要各奔东西。我会申请去不伦瑞格的飞行学院。想到马上可以在天空上保卫我们的祖国,我就一阵雀跃,身体里的骑士荣誉盈满了全身。 可是,当夜深人静时,一想到以后见不到简妮,心里就有些郁闷。我建议我们最后一次聚会,带上简妮,大家一致通过。 简妮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我却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理智不允许,我的身后有庞大的家族,我的头衔,我的荣誉,我的身份无时无地不在提醒我,我将来要娶的人是像玛丽公主这样的女子。 我一直克制着,不是不爱,不是不喜欢,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喜欢,太爱,所以不想伤害她,不想让她有了希望再失望,不想让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耽误她终身。可是,言语可以控制,心中的情感却最终无法克制。也许是我眼中的情意显露的太明显了,简妮,她竟然看懂了。 她哭了,流泪的时候还在微笑,看见她这个模样,我的心顿时皱成了一团。 对不起简妮,我不能给你承诺,因为我不能确定这份爱到底有多强烈,是否可以让我有抛弃一切的勇气。 她看着我,说了一句几乎让我自制力奔溃的话。 我懂的,我们没有将来。她说。 刻骨铭心,究竟何谓刻骨铭心?也许21年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我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有那么一瞬,我真的愿意放弃一切,和她私奔。 天涯海角,海角天涯…… 简妮,即便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直到我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日子一天天在过,简妮因为35年的那条法律,而被里宾先生开除了。鲁道夫回来,发疯了似的找她。知道这事时,我自私地希望他找不到她。原来,我也有一点私心,原来,我的心中也寄存一丝妄念,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不能,却还控制不住。 我忍不住在信纸上写下了歌德的这首诗。 我爱你,可这与你无关。就让我对你的爱,深埋心底…… Wasgehtesdichan与你何干 WenndirmeinAugemittrunknemEntzücken当我心醉神迷地追随你的芳影, Folget,soweitesdichsehennurkann.直到你消失在远方。 WenndeineWortemichinnigbeglücken,无论何时何地当我听到你的声音, Woichsieh?re-wasgehtesdichan?都给我带来由衷的欢欣——可这与你何干? BistduderSternmir,derStrahlenversendet你是我闪亮的恒星, AufmeinesLebensumdüsterteBahn,照亮了我隐晦的人生旅途, BistdudieSonnemir,diemichverblendet,你是我明媚的阳光, Wennichdirgutbin,wasgehtesdichan?我爱你,可这与你何干? BistdudieGottheit,diestillichverehre,你是我的神灵,我心所属, ZuderichhohesVertrauengewann我愿为你奉献所有的信任, UndihrimHerzenerrichtetAlt?re–以此在我心中建筑起圣坛, Wennichdichliebe,wasgehtesdichan?我爱你,可这与你何干? Wennichnichtsfordre,somu?tduesdulden,我的付出无怨无悔,请接受 WasichanOpferrauchfürdichersann;我在祭祀缭绕的氤氲中膜拜着你, Wasichauchleide,istnichtdeinVerschulden,我的痛苦,非你之错 Undwennichsterbe,sogeht'sdichnichtsan.而当我就此死去,也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