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穿]》 乐言之的震惊 一 乐言之这段时间很闲,在时间方面很闲。 因为他的药铺连着住所都被毁了,于是不得已停业药铺进行修缮。 于是他也很郁闷。 他一郁闷,南宫毅就开始担心。 为了能好好地照顾乐言之,顺便偷鸡摸狗,暗度陈仓,南宫毅强行把乐言之男扮女装,接进南宫府暂住一段时间,当然是以……他未婚妻的名义。 乐言之琢磨着,借住到药铺修缮好了就搬出去,这样天天男扮女装可不是个事儿,万一有个急症病人需要找他,到时候换衣服都来不及。 南宫毅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都住进来了,就先别想着搬出去了,反正他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这么点小困难不算什么,家长那关才是重点! 于是有一天,南宫毅一门心思的陪着乐言之在自家府里的长廊外赏树赏草赏小鸟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家大门口的情况。 这天皇上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谁都没有通知没有宣告,而是自己带着大太监赵公公,私服到了将军家的南宫府。 将军南宫射收到门口侍卫递进来的一张没有署名的名帖的时候,看着上面龙飞凤舞,潇洒有致的字体,已经慌张的腿都软了。 赶忙拽上南宫夫人连滚带爬的往大门口跑去。 皇上哈哈大笑着走进南宫府,南宫射的反应仿佛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很是满意。 南宫射和夫人跟在后面偷偷的抹把汗。 府内的丫头和小厮都各忙各的的,谁都没有见过皇上,路过也就行礼作罢。 正准备往正厅走,皇上突发奇想的要去廊后凉亭座谈。 于是南宫射带路,一行人走上长廊。 刚没走几步,南宫射突然站在那里就挪不动脚步了,惊讶带着惊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看到了什么!! 长廊那一头,他儿子南宫毅正把女装打扮的乐言之压在廊柱上热吻!!! 热、热吻…… 南宫射肝儿都颤了…… 紧接着脸都绿了…… 再接着,气的胡子都被吹起来了…… 这、这孽子,即便平日这时候后院不会有人,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竟敢上演这等宣淫的举动,而且,可怕的是……现在是当着皇上的面! 南宫射觉得把老脸埋进坟里也没有地方搁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孽、孽子!光光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赶快过来拜见皇……客人!” 皇上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年轻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爱将莫气,莫气!哈!哈!哈!” “……”南宫射现在特别想死。 话说南宫毅在走廊那一头正按住不听话的乐言之亲的来劲儿,忽然听到这怒骂声和大笑声,急忙松开乐言之扭头看。 这一看不要紧,赶紧拉着乐言之就跑了过去,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不知道有没有被看了去,顾不上不好意思,赶快跑到到皇上面前痛快一跪,“微臣叩见……” “哎!赶快起来,这是在外面,不用行此大礼。”皇上止住了南宫毅即将出口的称呼。 乐言之被莫名其妙的拽跪在地上,心道这是什么人能让南宫毅见了就跪的?如果是皇上的话也没有穿龙袍。 他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起头来偷偷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皇上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面前年轻有活力的而且心意相通的两个年轻人,感叹他们热烈的爱情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偷偷抬头的乐言之。 突然皇上面色突变! 跟在身后的赵公公也露出了一副大白天见到鬼似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南宫射和南宫毅不明就里而且惶恐的看着皇上和赵公公突然变化的表情和情绪。 皇上表情僵硬,随即压着火头问道:“为何……朕寻了你二十年,你却躲在南宫府?!为何这二十年来你容颜不曾见老?!为何你在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难道你对朕说的真心都是假的?! 来人! 拉出去,斩!!” 乐言之的震惊 二 结果,乐言之当然没有被斩,非但没有被斩,而且…… 几日之后的一个下午,恢复了一身郎中装扮的乐言之站在宫门口等着去传话的小太监,而且还时不时的捏一捏放在怀里的奏折。 宫内,从御书房出来两个太监快速又着急的一路小跑往宫门口来,前面那个是赵公公,后面跟着的就是传话的小太监。 赵公公边跑边气喘嘘嘘的骂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什么时候笨死的都不知道!竟然让人家在门口等!你等得起吗你?!” 小太监脑袋发懵,“啊?不就一郎中吗?给他传话已经够可以的了……” “郎中?”赵公公拍了小太监后脑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那到是个郎中,可那不是一般的郎中,我就告诉一句,太明白的话咱不说,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再见到这人,你给我就像见到主子一样的伺候着进来!要是再敢怠慢,小心你脑袋搬家!!” “啊?”小太监正跑着,听到‘脑袋搬家’后腿一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踉跄几步才又跟上赵公公的步伐,“那郎中到底什么来头啊?” “什么来头?”赵公公脚步不停,“皇上的心尖子肉啊!” “妈呀!!!”小太监差点尿出来。 没多久两人就跑到了宫门口,赵公公连忙给乐言之请安,“老奴见过九皇子!” 旁边小太监一听这名号,都没有进行下跪的动作,整个身体就已经趴在地上了,拼命磕头道:“叩、叩见九殿下,叩见九殿下……” 乐言之赶忙扶起赵公公,又忍着笑亲自扶起来小太监。 小太监哪受到过这等礼遇,一直到乐言之跟着赵公公往宫里走了好远,他还对着乐言之的背影长跪不起,感激涕零。 赵公公带着乐言之往御书房走去。 乐言之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欣喜的程度溢于言表,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七年后,第一次进皇宫来参观,虽说他其实另有目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他娘临终前跟他没有交代清楚的秘密竟然是这个:他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的皇上。 也就因为这一点,上次在南宫府他才没有被杀头。 想到杀头,乐言之浑身一个冷颤,这个年代的头真是太不经杀了。 赵公公慢慢的落在了乐言之的身后,满眼宠爱的看着这个很特别的皇子在眼前步履欢快的走着。 皇上的心头肉,就跟他自己的心头肉一样,从第一面见到就觉得这家伙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惹人注意。 突然乐言之在前面停住了脚步,赵公公疑惑的上前问道:“九皇子为何不走了?” 乐言之指了指前面的两条路,“这里分叉了,该往哪边走?” 赵公公猛然回过神来,本来应该由他来引路,他却跑到后面盯着乐言之看,这可是他从业太监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失误,慌忙跑到前头,“老老老奴该死,老奴失职,请九皇子这边来,”赵公公恭恭敬敬的说道。 乐言之随后跟着,“不用总是叫我九皇子,听着别扭,赵公公还是直呼我言之吧!” 赵公公二话不说赶紧跪地,“老奴不敢,这可是要杀头的,还请九皇子饶了老奴……” “这个也杀头……”乐言之没说完赶紧捂嘴,他总觉得自己越多舌就越突显他的无知。 还没有到达御书房,乐言之就看到了大殿门口站着身穿一席黄衣的皇上。 乐言之乐呵呵的蹦跶上前,“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赶紧扶起来乐言之,“快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进到御书房内,把他按坐在一个椅子上,自己则不分君臣的随便坐在旁边,“快,看茶!” 赵公公看着这坐法,满头滴汗。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了得?尤其不能让皇后太后什么的知道啊…… 于是便自发的到御书房门口放风去了。 “几日未见,言之过的可好?南宫府住的是否还习惯?”皇上关心的问道。 乐言之赶紧回答,“多谢父皇挂念,言之在南宫府过的不错。正打算等药铺和住宅修缮好了以后就搬回去。” 皇上道:“不如朕在宫外赐你一座府邸,顺便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亦或是你搬来宫里,跟其他皇子一起住在东西五所,你看如何?” 乐言之想拒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拒绝皇上的好意才不会显得突兀,说不行也不对,说不喜欢也不对,说不需要就更不对了。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如果有人找我看病……是不是还要敲宫门啊?” 皇上被逗的哈哈大笑,“言之不用急于做决定,休息片刻朕带你去参观御花园如何?” “嗯。”乐言之被皇上一提醒,突然想起正事,“父皇,其实儿臣这次来,是有事要启奏!” “哦?”皇上觉得很感兴趣,“言之所奏何事?但说无妨!” 乐言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双手捧着递给皇上,“儿臣想奏关于民间的医疗制度改革之事。” 皇上结果奏折随即打开,看到上面隽秀中带着坚韧的笔体,“皇权立而政体备,采民间及皇家之良方以制定统一药目,准草茅之士参与其中,废江湖,兴资格……”皇上念着,频频点头。 乐言之有些紧张的盯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思忖片刻,沉吟道:“想法不错,朕也未必不关心百姓的医疗问题,只是真要实行起来,恐怕会困难重重,而且耗资巨大,目前国库并不充盈,这还没有改革,今天朝上,就有院使提出疑似药方配本外泄之事。” “父皇,”乐言之认真道:“其实配本之事,也是儿臣提议的方案之一,现在市面的配方,全都属不公开行为,一旦制成丸散膏丹,难免有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情况,所以儿臣的想法,是全面公开各种配本内容,让大家做到心里有数,这样就大大减少了由制假售假所带来的不好的后果。” “嗯!”皇上郑重的点着头,“言之所言甚是,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是父皇,”乐言之有些激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自古以来,都是年轻的不断茁壮,旧的慢慢老去,新鲜的事物总代表着新生的力量,旧的总是腐朽的。就像当今的行医模式,已经流传百余年之多。既然存在这么久,必然弊病丛生。为了使这个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行业能继续发扬光大,因此没有百年不变的道理。” 皇上欣喜的点头附和道:“新则壮,旧则老;新则鲜,就则腐。言之说的很有道理,想那金国敢犯我大岳,也实在是人有创立新制,而我固守旧制的结果啊…… 这个提议朕会仔细的考虑,言之很让朕欣慰。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如果言之愿意,不如去朕的寝宫陪朕用晚膳,朕非常的想知道没有找到你们的这二十年来,你和你娘是怎么生活的……” “咳,”乐言之听到皇上说这二十年,面色有些尴尬,“父皇,其实儿臣在十二岁那年得过一场重病,病好以后就完全不记得十二岁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至今也是,所有的记忆只是从那场病好了以后开始的……” “哦?”皇上颇为意外,“随朕到寝宫来,朕要你仔细的一点不落的都讲出来!” 乐言之的震惊 三 乐言之随皇上用完膳后,开始给皇上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时间回到六年前。 穿一身淡粉色女孩衣衫的乐言之站在这条不长的集市路中央,两条小辫从他的耳前垂下。 他面对着眼前并不是很热闹的街道,一眼看过去,沿街开着茶楼,药铺,客栈等,中间夹杂着各种小摊。 乐言之缓缓闭上眼睛,他在找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和他的存在感。 这件事情是乐言之醒来的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必须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同的是今天在茶楼外的木桌旁坐着一个看似十七八的年轻才俊,一边慢慢饮茶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突然从对面客栈冲出来跑到街中央站着的行为怪异的秀美女孩。 这是离京城两百里的延京县柳沟镇。 言之闭着眼,第N遍的小声念道:“这是大岳国,大岳国,不是前世的中国。皇帝叫岳孝帝,不是叫主|席。时间是孝统二十一年,八月葵末。不是2012年。操!这到底是什么年代!”言之觉得越念心越乱,但是还是忍住不睁眼。” 他对自己的女装打扮这时已经习以为常,这种打扮自从他睁眼就被他娘唐依秋强行要求这样了。据唐依秋说,这是有原因的,具体什么原因,等他大了就自然会告诉他。 当然换装的不仅乐言之一个人,乐言之是男扮女装,而他娘唐依秋,则是女扮男装。 路边那个一直慢悠悠喝茶的青年才俊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乐言之,他非常的想知道他的嘴里在念叨什么。 乐言之继续紧闭双眼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忽然感觉身旁吹过一股风,带着他的头发也跟着向前飘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急切的脚步声。他忍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睁开半只眼看情况,这时一个少年从他身旁擦了过去,快速往前跑。这个少年叫徐三。 与此同时旁边的巷子里也快速冲出来一个男人推着手推车朝着徐三相对的方向拐了过来。眼见着这推车和徐三就要撞上了,男人居然急中生智,大喊一声:“你往左我往右!” 你往左我往右! 言之赶紧睁大眼,并且憋笑! 同时青年才俊继续波澜不惊的端起茶杯冷眼看着一切。 咚! 徐三成功的飞了起来,头朝下,接着跟路边的土坡来了一个轻微的较量。 徐三输了。 路边的青年才俊淡定的慢慢喝进去一口茶。 乐言之却没有忍住,气势冲天的“哈!哈!哈!”仰头大笑起来,后槽牙都看得见。 青年才俊看到乐言之的笑,也终于破功,“噗”的一口茶成功喷了坐在他对面的人满脸。那人淡定的拽过袖子抹了一把脸,脸上肌肉抽搐个没完。 推车的男人急忙跑过去看徐三的情况,并且紧张的问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徐三闭眼躺在地上哼哼没完,“疼……疼……” 男人急了,赶忙到处看有没有药堂或者郎中。 徐三继续哼哼,还时不时的半睁开眼,看到男人满头冒汗的状态,徐三哼唧着说道:“我娘说了,碰到这种事情,你是要私了啊还是报官啊?” 言之站在不远处一动都没动过,但是这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嘀咕,好么,这么小就开始玩碰瓷这套。看这少年的年纪,也就16岁左右。这个年纪不去乖乖的念书考功名,到开始玩这歪门邪道! 男人听到徐三的话更显得紧张了,“报、报官?小兄弟,我这也没犯法没偷钱的,用得着报官这么严重吗?我、我带你去郎中那儿看病,赔你药钱还不行吗?” 徐三睁开眼,继续躺在路边,呲牙咧嘴道,“嘶……这次你的药钱赔了,下次的药钱怎么办?你走了,我找谁要去?” 言之看着气不打一处来,赶忙走了过去,蹲下来俯视着徐三问道:“来,说说,你哪儿疼?” 前一世乐言之在医科大学念大二,主修西医,有一次陪齐彦在医院的路边走的时候,冲过来一个大货车,齐彦把言之甩开了,言之只记得他听到一个巨大的响声,然后自己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就是这个世界。 徐三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没把这人当回事儿,继续闭眼哼唧。言之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徐三的全身做起了检查。从头按到脚,肾脏也不放过。 徐三全程保持着一个相同的音调哼唧着疼,为了摆明自己没骗人,他没有阻拦言之的动作。 青年才俊继续坐在那里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好长时间,言之已经检查完毕,自己心里有了数。他使劲儿一拍徐三的胳膊,“喂!起来吧,哪儿疼你得坐起来说才管用啊!躺着谁知到撞到你没有。” 于是徐三坐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腿说,“这儿,就这儿疼。已经动不了了。” 言之转身从路旁找了一个大石头,继续蹲了过来,二话不说照着徐三的腿就砸了下去。 啊! 砰! 石头砸在地上,徐三站在推车男人的身后,满头大汗! 言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轻蔑的看了一眼徐三,哼道,“哪条腿动不了了?我看看!” 徐三又恼又怒,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言之大喊道,“让你多管闲事,你是哪儿来的野种,小爷我从来没见过你。” 言之一摊手无奈道,“何止你,我也才见了自己一个来月!” 徐三嚷道,“哼,从小就狐狸精样儿,长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爹也长一脸女相,没一点男人样,告诉你!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之道:“我当然不是什么东西,哪像你们家啊,全都才貌‘双绝’!” 徐三正想说算你识相。 言之接续补充道,“别多想啊,我说的只是字面意思,才貌双‘绝’——!” 徐三气结,一边指着言之一边后退道,“你给我等着,这事儿绝对跟你没完,咱两这梁子算是结下了。3日后水关外青山下柳河旁,我们决一胜负!谁不去谁就是这个!”说着徐三竖起一个小拇指,接着扭头继续跑了。 言之看着徐三跑远的背影嘀咕,“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个了,我跟你不过这个!” 忽然浑身一哆嗦,言之憋尿了,转头赶紧往茅房跑去。 一直在路边喝茶的青年才俊,这才终于施施然的站起来,整理下衣服,留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站在茅房内,掀起裙子掏出来小鸟,乐言之这一个月一直都觉得这样做很诡异,因为装备和工具根本就不配套嘛! 这时在延京县县衙内。知县刘德在逍遥的坐在太师椅上,正用茶杯盖一下一下的拨拉着茶杯里的茶叶,偶尔吹一吹慢慢的喝一口。他的身后站着县衙的典簿鲁明义。 鲁明义看看太阳,又看看堂口,欲言又止道:“大人,这南宫将军……到底是来干嘛的?摆着犯人不押,自己倒外出寻乐子,您也不说说,还由着这小子胡来。” 刘知县一转刚才悠哉的姿态,佯装怒喝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直呼他‘小子’了?再年轻,他也是从五品的将军,”接着叹气道,“不是你我可比的呀!” “是是,下官知错,”鲁明义赶紧躬身,小心翼翼道,“这可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那么年轻就坐上了从五品的将军一位,按说该是年轻有为,但是看这心性,可没觉得他能够得上呀。” 刘知县随即又开始慢慢地刮着茶叶,轻哼一声道,“没人的时候,叫他‘小子’也无妨,只要注意隔墙之耳,不过说起这官职,我倒觉得南宫毅这小子这次来,玩儿的成分更大。”说罢刘知县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鲁明义赶紧拍马屁道,“大人真是明鉴,先不说他的职位没有押送一项,就说这次押这重犯,光押解将军就跟了两个,严格说起来,还真没他什么事儿。不过下官有一事尚未明白,想请教大人一二。” 刘知县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说!” 鲁明义赶紧给茶杯添了热水,继续站在旁边道:“先是这案犯,这战犯关押这么长时间的还是头一遭,其次就是这南宫毅,处罚战犯,还跟来个观光的,下官从事延京县典簿这么多年,可是从未碰到过。” 刘知县微眯着眼,懒洋洋的说道,“何止你,本官活了这么久,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听说,这南宫毅和朝廷的一品大将南宫将军,可是亲戚。” “哦——”鲁明义恍然大悟,连连垂手,“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 “而且这次的战犯,”刘知县继续懒洋洋的显摆道,“据说功过不明,现在朝上也在议论他的生死问题,所以才会耽搁这么久。咱们就妥妥的收押就是了,别忘了嘱咐南监的监守,吃喝上别亏待了这战犯,万一人家最后出来了,也省的咱们落个不是。” 鲁明义陪笑道,“是,还是大人想的长远。下官这就去……” 还没等鲁明义说完,打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鲁明义抬眼一看,赶紧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南宫将军,大人刚还说起来,应该介绍您到水关长城一览。” 刘知县刚还闭目养神等着来人主动施礼,结果出乎意料的却听到自己的典簿称对方为南宫将军,随即慌张的立刻起身,不小心把茶杯碰的响了一声,赶紧拱手道,“下官见过南宫将军。” 南宫毅回礼,“刘知县,鲁先生,不必客气。学生只是外出随意走走,看看这里的风景和人情,不过鲁先生刚说的水关长城,学生很感兴趣,抽空一定去游览。” 随即又行礼道:“学生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接着越过这两人,径直往内邸走去。 知县刘德在和鲁明义看着青年才俊离去的背影,同时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太阳快落山时,一个乐言之从没有见过的男人敲开了他们的房门,唐依秋客气的请人进来坐,那个男人婉拒道:“适才打听到一家可以租赁的房屋,东家现在刚好在家,唐先生不防随小的过去瞧瞧,时间有些紧,就不进去叨扰了。” 唐依秋扭头看了看乐言之,冲男人一点头,又对乐言之故意大声说道:“爹随中人去看看房屋,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个时辰爹就会回来,如果到时爹没有回来,你记得下去找客栈掌柜的带你去找爹。” 乐言之看看外面快黑的天色,又看看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子,不放心的跳下床铺跑到唐依秋跟前,“爹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说好了只要在外面或者有别人在场时,乐言之都要管唐依秋叫爹,因为唐依秋一直都是书生装扮,乐言之没有细问原因,但是却把这条牢牢的记在心里。 “乖,”唐依秋摸了摸乐言之披在脑后的头发,不容分说道,“爹去就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加小心。” 随后唐依秋就跟着那个被称为“中人”的房屋中介转身走了出去。 乐言之看着窗外快要落山的太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觉得现在这个身体太小了,能力也太小了,以至于谁都要拿他当小孩子看,充当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如果是前世那个年纪……乐言之又开始遥想……那个年纪的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吧?言之有些不确定,这个世界的太多东西他都不了解,需要学习的看来真是不少。他突然觉得斗志昂扬,充满干劲。 首先,得弄清楚从现在起,一个时辰是到什么时候,怎么才能知道到了一个时辰! 乐言之觉得自己找到一个课题! 果然没到一个时辰,中人提着灯笼将唐依秋送了回来,乐言之也没有闲着,在楼下盯着问掌柜的借来的沙漏研究时间。 看到平安回来的唐依秋,乐言之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唐依秋带着乐言之去跟东家签好了租赁的契约,下午就收拾了带来的三个红色木箱子并且雇了马车搬往新居。 这个过程中乐言之跑前跑后的忙乱着,他能做到的事情就基本不用唐依秋去操心,即便他现在的外貌再怎么看都是12岁的女孩样子,但是内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快20岁的年轻男人了。 结果就是一整天下来,乐言之早早的累趴在床上,除了唐依秋跟他一起搬了箱子之外,其他的事情他几乎都一手包揽了。 唐依秋再书生打扮,可人家确确实实是个柔弱女子,乐言之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坐着,让人家弱女子吭哧吭哧的干活吧!自己心里这道坎就过不去啊! 唐依秋心里一直感慨受过劫难后乐言之突然地成长,暗自庆幸也许乐言之的失忆真的是一件好事,但愿等他回想起以前事情的时候,整个人也不要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最好的情况就是永远都不要回想起以前。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但是却极小的单独院落。坐北朝南一间正房,外加一间西厢房,东家有急事离开这里进京随儿子同住,于是唐依秋以一个极便宜的价格把这个院落租了下来。 趁乐言之在床上歇脚的功夫,唐依秋提了水进来到处擦抹,她心疼的看着乐言之,不想再让他动一个手指头干活。 终于打扫完毕,唐依秋一抹额头的汗,满意的看着这间正房,她打算让乐言之住正房,自己住西厢房。毕竟乐言之刚刚起死回生,需要白天会充满阳光的屋子。 唐依秋刚准备提着水出门倒掉,乐言之一个骨碌坐起来,从唐依秋手里接过小木桶,走到门外路边“哗”的一下泼洒出去。 “哎呦!”一声惨叫。 乐言之定睛一看那个人,马上咧嘴大笑,“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瞎子呢,看不见我要泼水啊还往这儿凑!” 南宫毅的萌动 一 徐三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马上抹了把脸抬头看去,发现果然是乐言之这个家伙,于是气更不打一处来,顾不上形象的指着乐言之就喊道:“又是你!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孩子家,我马上就揍扁你!现在你看看,泼我一身脏水,你说吧,陪我多少衣服钱!” 原来这徐三,竟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孩子王,脾气暴不说,还总蛮不讲理,爱坑人是家常便饭,尤其爱坑小孩和新来镇上的人。小孩子迫于淫威都怕他,于是基本上他说一,镇上的孩子们都不敢说二。 上次徐三正打算坑那个推车的男人,被乐言之给坏了计划,正不知道拿谁撒气好,这好么,又被这死对头泼了一身脏水,还嘲笑!在人家门口打人肯定不行,徐三打定主意的要从乐言之身上多讹钱。 “赔钱?”乐言之故意讥讽道,“是你闭着眼睛撞上来的,我凭什么赔你钱。你还吓我一跳,我还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徐三还真当他是12岁的丫头啊!瞎了眼了! 徐三气结,什么叫‘精神损失费’啊?这丫头长得一脸狐狸精样儿这嘴怎么这么毒啊!! 唐依秋听到门口有吵闹声,赶紧出来看情况,一见自家孩子把别人泼了,还理直气壮把别人气个满脸通红,心里不厚道的憋着笑,嘴里却夸张的歉疚道:“哎呦!这位小少爷,我家言之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多有得罪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小少爷能见谅,衣服快换下来我去给你洗干净,明天送到府上你看怎么样?” 徐三一看人家大人都出来道歉了,甭管道歉内容说的是什么吧,这徐三可是个怂货,爱欺负小的生的,可不敢欺负有靠山的。 他正呆愣的站在那里,‘精神损失费’还没明白过来,又看到一个长得比他娘都好看的书生样男子柔柔的给他道歉,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突然徐三耳朵一疼,身体不由得随着耳朵朝一个方向歪过去,“嗷嗷嗷”的喊着瞥眼向上一看,唉呀妈呀,是自己家娘哎! 徐氏是出来找徐三回家吃饭的,结果刚到拐角就听到了那么一出。 这时一辆马车路过他们并且慢慢停在不远处。 徐氏嗓门大,力气也大,使劲的拧着徐三的耳朵大咧咧的当街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得寸进尺得有个分寸!怎么现在连人家姑娘都不放过了?着急媳妇儿也没有你这样儿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就你这怂样儿,以后别说媳妇儿,连个猪都看不上你!” 乐言之小声接话道,“也不一定啊。” 唐依秋低头问道,“什么不一定?” 乐言之凑近唐依秋继续小声道,“媳妇儿啊,总有瞎了眼的!所以他肯定会有媳妇儿的。” 唐依秋心里直笑,但是表面还是装着很关心徐三的去向。 徐氏一边拧着徐三的耳朵往家走,一边回头跟唐依秋招呼道,“对不住了,改天我带这臭小子再登门道歉。” 徐三也趁机大喊道,“两天后的约定,你别忘了!不然饶不了你!” 徐氏又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徐三“嗷”的一声跟着他娘拐进了小巷。 唐依秋赶紧拱手相送,虽然徐氏母子肯定没有看见。 等听不到徐三悲惨的嚎叫声后,唐依秋才拉着乐言之的手转身回了院子。 刚刚停下来的那辆马车也不声不响的继续往前走了。 由于惦记着跟徐三的约定,乐言之想早一天去探探地点,顺便四处溜达溜达。 他到不是担心徐三报复他,只是很好奇徐三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约在那里一决胜负,拿什么决胜负? 于是当天晚上,乐言之用外出玩耍顺便熟悉环境当借口取得唐依秋的同意后,美美的睡着了。 第二天乐言之睁眼的时候早就已经日上三竿,他爬起来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收拾收拾有些没有着落的心情,狠狠搓了两把脸,穿起来唐依秋早就给准备好放在枕边的干净的鹅黄色衣裙,跑出去找唐依秋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顺便插了一个精致的木簪。 唐依秋不放心的给乐言之额外准备了一个包袱装着中午的干粮和一些铜钱一点散银子,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他拿了干粮,并不打算要散银。 唐依秋却坚持要他带着,告诉他目前的生活费用足够,有以前攒的体己钱,也可以变卖些随箱子带着的东西,这样他们的日常开支就不至于入不敷出。而且她刚还接到一个代写书信的活儿,中午有可能回不来,言之的午饭需要自行解决,所以带上随身的散银子是十分有必要的。 乐言之没有再推辞,把散银子和铜钱小心翼翼的收好,跟唐依秋道别后,屁颠屁颠的就跑走了。 仅跟一个人打听了道路,乐言之不大一会儿就顺利的出了水门关。 一出城门,他就明白了这里为什么要叫做水门关,城门外围绕一条不是很宽的护城河,柳河,看样子也不是很深,清澈无比,由北向南蜿蜿蜒蜒,两旁柳树成荫。 顺着河水往山上看去,乐言之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长城! 原来这里就是刚跟路人打听到的水关长城,他在前世也听说过的著名的水关长城! 乐言之开始兴奋了,没想到他能看到跟前世一样的东西。这么说如果他在长城上面刻字,比如写‘言之到此一游’什么的,以后被人发现,会不会吓一大跳? 随即他又立刻摇了摇头,这么做太不道德。自己提前多少年独自欣赏这个美景就已经足够了。 乐言之悠悠哉哉的顺着柳河往上游走,鹅黄色衣裙把他衬得就像天然的画中一景一样,只不过此时没有人欣赏而已。 走了不知多久,回头已经看不到城门和进出城门的人的时候,乐言之这才停了下来,看着周围暗自琢磨道,这徐三说水关外青山下柳河旁,肯定就是这条路,可是,这特么具体地点到底是哪儿啊! 整个一整条小路,都特么叫做水关外青山下柳河旁啊!! 乐言之无望的迎风流泪了。 摆完姿势,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乐言之准备转身往回走,这也太偏僻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大不了明天晚些过来,让徐三先到,这样他就能知道徐三那傻子到底约得是什么地方了,这树荫森森的有些阴冷,太特么可怕了啊! 于是,就在他有些肝儿颤的转回身的时候,老掉牙的发现了山中间的一座破庙。 乐言之立刻开始好奇,在前世他去过雍和宫之类的香火很旺的地方,但是像这样孤单又陈旧但是依然存在的破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甩了下包袱背在身后,鬼神差使的往山上爬去。 小心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庙里昏昏暗暗,被尘土覆盖,从门口透进去的光线,照亮了神龛里青面狞笑的神道。乐言之心头一紧,赶紧抖着手秉着呼吸虔诚的关住木门。 正打算转身下山离开,庙里传来一声轻到几乎快听不到的颤抖着的声音道,“请留步……” 乐言之浑身汗毛一时间全部竖了起来。 南宫毅的萌动 二 乐言之浑身汗毛倒竖。 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山下跑! 刚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乐言之抱住树干把头往上一磕,这也太丢人了!这不是他乐言之应该做出来的事情。怎么说自己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能被这么点声音就下的屁滚尿流!不是身体变小了肥胆儿也变小了吧!太丢人了! 他赶紧环顾四周,发现幸好没有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赶紧定下心来想一想,刚才好像有人说话,乐言之有些不放心,那个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乐言之紧紧地抓了下背上的包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转身又往山上走去。 再次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乐言之鼓起勇气抬腿跨了进去。 进了小庙内,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灰尘大,乐言之绕过空空的前堂,到神龛后面寻找声音的来源。 乐言之想象着刚才的那个声音,一定是有一个极其需要帮助的人在这里。 不出所料,神龛后面阴影里的角落,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人,随即,一股血腥味飘入到乐言之的鼻中。 乐言之感到很惊讶,这种情景真被他碰上啦?!那么这个人是山贼还是战败的豪杰? 他小心谨慎的慢慢靠近,不想打扰到这个看着正在睡觉的人。 一声叹气,乐言之赶紧停住脚步,那人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在下想跟姑娘讨点水喝。” 乐言之闻言,赶紧从包袱里拿出来水袋凑到这个人的嘴边,这个人马上贪婪的喝了起来。 刚咕咚喝了两口,水袋就强行离开那人的嘴,那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道:“你现在不适合一下子进水太多,会对身体带来负担,过一会儿我再给你喝。你……这是怎么了?”乐言之边说边一寸一寸的看着那人身上的情况,上身衣服有大片的干涸的血迹。 那人咽了咽还是很干涸的嗓子,哑声道:“我是这次的战俘,金国人,叫做孟尧。半路逃了出来,就藏在了这里。不过,大概我也活不长时间了,你让我喝口水,然后就把我交给你们的人吧,逃回去半路也会死,怎么都是一死,交到你手里,也算是报答你的滴水之恩。” 乐言之突然感觉很悲伤,认真地看着孟尧道:“我不会把你报官,我会治疗你,照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是没得救,你能活下来的。什么战俘不战俘,多少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苦这么打来打去。” 孟尧笑道:“多少年以后,如果要统一,那也是必须经过战争。统一后,战争才会消失,在这之前,肯定还会没完没了的打仗。” “和平共处不行吗?”乐言之反问。 孟尧一怔,有些惊讶,随后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乐言之想了一下,这是别国的人,告诉他兴许没有什么关系,于是道:“我不是姑娘,其实我是男孩子,我这么打扮是有原因的。”乐言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叫乐言之。” 一个人藏着一个大秘密实在是心里憋得慌,跟一个不相关的人说出来突然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孟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乐言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错的女孩子竟然是个男孩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他,孟尧留了一点心眼。 乐言之试着碰触孟尧的衣襟,问道:“如果方便的话,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也许我能帮到你,外伤的急救,我多少懂些。” 孟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乐言之试探着掀开孟尧衣襟,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的一点一点的观察着,慢慢心里有数。 不大一会儿,乐言之重新又给孟尧盖好衣服,自信满满的认真道:“放心,这个伤不难治,你不会死的。有困难我会救你!没有困难制造困难我也会救你!” 孟尧感觉被空气噎了一下,他这是想救啊还是不想救啊,非得有困难才救! 他这时有些迟疑,本来的计划是想骗个人过来,弄到水和吃的就把那人灭口,自己继续逃回去。 不过现在他突然对这个家伙产生了一点兴趣,总感觉他的谈吐,他的思想有些不同,于是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反正自己也不会吃一个小孩子的亏,不如等着看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于是孟尧感激涕零道:“真的能治?我……真的能活下来?那就、那就太感谢你了。” 乐言之起身,把自己的包袱留在孟尧旁边,“包袱先留给你,里面有干粮和水,你先填肚子,水不能一次性喝太多,我现在回去镇上买些药,下午可能来不及了,城门关的早,明天我会过来看你并且给你上药。总之你会不死的。一定相信我!”乐言之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孟尧紧紧地盯着乐言之,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看出来自己的初衷,想办法逃脱,还是真的明天还会过来? 乐言之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虽然我没有正式毕业,但是医德,我一样有的!” 说完乐言之不等孟尧反应,起身快速走了出来。憋着一口气下了山,才放心的回头看看山中央的破庙,拍拍胸口。 有那么一瞬间孟尧眼里放着狼一样凶狠的光,被乐言之捕捉到了。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也明白了对方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不过那是一条人命,乐言之不忍心置之不管,那个人看起来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只是处于求生的本能才会有那样的心思。 乐言之打算赌一把。 孟尧眼睁睁的看着乐言之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却没有起身阻拦,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乐言之刚说过的“这是一条人命,医德我一样有”这句话很久。 乐言之虽然逃离虎口,但是他还在惦记着救人这件事情。这可能是学医的通病,觉得只要自己有这个能力,就不想放弃。 一路仔细的回想着紧急处理外伤的方法,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很远。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乐言之猛然顿住脚步,好像被什么消息惊倒一样,随后四处扭头看看,找了一棵不是很粗壮的柳树走了过去。两手抱住树干又把头往上一磕! 乐言之默默流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年代根本不会有抗生素啊!如果没有抗生素他要怎么处理那个伤员啊!刚才想的一大堆处理方法就都没用了啊!他还信誓旦旦的跟人保证我绝对会治好你的啊!这可要丢大人了啊! 乐言之继续眼泪汪汪的往城门里挪,刚才还想马上就到药铺,现在倒感觉药铺就是他的终结点。这该怎么办?怎么处理那个伤员? 乐言之慢慢的往街市走去,脑子里快速的转着学过的知识和拼凑着具体解决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先去药铺看看情况。 话说南宫毅自从前天路边看到乐言之后,回去竟然开始心不在焉,一整晚满脑子都是乐言之爽朗的笑声和帮人识破碰瓷骗局的做法。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跟他平时见过的府里的女孩子和市井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其他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事情。 他莫名的想再见识一下。 于是南宫毅就突然觉得这两天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再去那个茶铺等着那天看到的女孩。 那天徐三对乐言之发出的挑衅南宫毅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但是他完全没法保证三天后跟过去看热闹时能见得到乐言之,还不如这两天在这里多等等,兴许就能碰到。 他记得那天乐言之就是从这个茶铺不远处的客栈跑出来的,如果运气好,肯定还能碰到。南宫毅居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去客栈打听乐言之的行踪。 结果这间茶铺的老板从南宫毅手里收了几个碎银子后,就再也不催他赶快腾位子了,由着他在这里随便坐。 乐言之一路琢磨着处理外伤的程序,想着从哪儿解决烈酒,锋利的小号刀,止血的东西只能去药铺问问,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消炎,这个该怎么办? 南宫毅又一次端起了手中的茶碗准备小唑一口茶,刚放到嘴边,他就看到了街角出现的那个等了好久的身影。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身影心不在焉又满腹心事的低着头走路。 茶杯贴住南宫毅的嘴唇再也没有离开。 南宫毅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看着他慢慢的由远及近,又慢慢的由近及远,一转身消失在一个药铺里。 这口茶终于进了嘴,不过南宫毅的腿却愣是僵在那里一步都没有挪过。 南宫毅的萌动 三 乐言之进到药铺,四周一看没有发现坐堂的郎中,只有一格格整齐摆放的各类药材,还有一个巨大的中药柜。 药铺伙计一看进来一个小姑娘,刚想起身迎接的姿势马上停住了,转身又坐在那里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乐言之清清嗓子为引起伙计的注意,“请问,止血用什么?” “三七。”店伙计头也没抬的回答。 “嗯……”乐言之一边扫着眼前众多的药材,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问出些他想知道的答案。 店伙计有些不耐烦了,粗声大气的喝道:“别在这儿捣乱,要玩上外面玩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需要配药拿方子,别站这儿挡光,没见我正忙呢吗?” 乐言之没有搭理那伙计的言语,一心只顾盯着满眼不认识的各种药材,一点头绪都没有。 “止血用三七,消炎清热解毒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乐言之小声念叨,转身走出药铺后下意识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无意识的又一次路过茶铺,这下南宫毅再也坐不住了。来回两次都看到乐言之心不在焉的走着,想要看他出奇招的念头早就没了,只顾着担心他这么晃神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上前一把抓住正离去的乐言之的胳膊,南宫毅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人家女孩子年龄再小,可也已经快到及笄之年了,男女之分早就有了。这一个快到二十的大小伙子冒然当街拽住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不论是谁都想八卦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毅突然觉得尴尬。 乐言之吓一跳,回头不解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这一看不要紧,这个男人,长得太像明星了,要是把脸遮住,那就更像了。 乐言之不服气的也眨了眨他的眼睛,刷子似的睫毛上下扇了好几扇,要给以前他才不这么得瑟,现在不是不同嘛,这个皮囊真是副好皮囊啊,自己照镜子都不忍心离开,就快随身揣个镜子随时都能照了,更何况现在还是个不输人也不输阵的时候,那必须得来真格的! 南宫毅还在抓着他的胳膊,忘了说话也忘了动作。 ……板蓝根! 乐言之眼睛盯着南宫毅,脑子里却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黄岑!连翘! 乐言之继续盯着南宫毅,东西接二连三的蹦出脑子! 这、这不都是清热解毒消炎的中药材嘛!乐言之突然一排脑瓜,大声叫道:“有啦!” 南宫毅吓一跳,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并拱手道:“多、多有冒犯。” 一向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南宫毅突然有些磕巴。 乐言之没有在意,大大咧咧的问道,“请问,有事儿?” 南宫毅立刻恢复了常态,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刚才是在下失礼,请姑娘不要怪罪。刚刚在下看到姑娘来回都魂不守舍,担心会出意外,所以才冒然阻拦。不知……”南宫毅顿了一下,接着诚恳道,“敢问姑娘芳名?” 乐言之爽快道:“我叫乐言之。不知这位……”先生?才俊?青年?“……公子?”乐言之犹犹豫豫的问道。不知道这么称呼对不对。 南宫毅又做了一个揖,自我介绍道:“在下南宫毅,复姓南宫,单名一个毅。从京城来办事,不知姑娘刚才为何事烦恼,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乐言之眼珠子咕噜一转,想起刚才猛然闪出脑子的东西,如果买药材和加工,看来还得要方子。自己又不会写毛笔字,不如就叫眼前这个青年才俊帮忙代笔。 主意一定,乐言之顿时豁然开朗,用看到救世主般期待的眼神看着南宫毅,高兴道,“其实,言之确实有事感到为难,如果南宫先生愿意帮忙……” 南宫毅没等乐言之说完,便赶紧道:“在下定然在所不辞。不如到旁边茶座小叙。” 乐言之欢快的跟着南宫毅坐到属于南宫毅这两天的专座上,肚子里边打草稿边开口道:“其实是家父受伤,先前有郎中开过一个方子要我来抓药,但是我不小心给弄丢了,不过内容都记得。刚才去药铺买药,人家说必须要方子才能卖,所以……” “这还不好说!”南宫毅又一次打断乐言之的话,“把你所记的内容再写下来不就行了?” 乐言之为难道:“可是我不会写……字。”他刚想说毛笔字,突然觉得这么说实在是多余,这个年代估计人们除了毛笔字就没有别的字了吧? 南宫毅笑道:“这也不难,在下可为言之姑娘执笔。” 乐言之嘿嘿一笑,“那就太好了!” 南宫毅说罢环视一圈这条街市,能借到纸笔的貌似只有对面客栈的柜台了。于是起身向对面走去。 乐言之赶紧也起身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南宫毅跟正在柜台拨拉算盘的小伙计说明来意,小伙计有些不情不愿,迟迟不肯借出笔墨和纸砚来。 乐言之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交涉。 南宫毅没多废话,掏出一个碎银放在柜面上,小伙计一看眼睛直了,咧着嘴连忙把手边的纸笔推到南宫毅面前,然后顺手准备把碎银收回去,突然一个力道,手腕被按住了。 南宫毅惊讶的看着乐言之的动作。 乐言之没有多话,挪开小伙计的胳膊,默默的收起那个碎银交还到南宫毅手里,接着又从自己随身带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柜面推到小伙计面前,一脸坏笑道:“只是借用写几个字而已,要不要这么贵!” 那块碎银放在南宫毅手里,南宫毅感觉像拿着一块刚烤熟的红薯似的,放下也不是,揣起来也不是,正烫手的要命。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 小伙计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变了的铜钱,又看看南宫毅已经拿在手里的纸笔,狠狠的白了一眼乐言之,道:“赶紧用完还回来,等下掌柜的回来还要记账用。” 南宫毅赶紧道:“多谢。” 随后伙计摸起铜钱转过身,趁人不注意自己揣了起来。 二人坐到就近的桌子旁,乐言之瞥到南宫毅面前摆了纸,右手拿起笔,左手却半悬空半天不动,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肯定是收回拿出去的钱不好意思了。 心里暗暗笑道,这古人也太脸皮薄了,炫富拿出去好意思,收回来倒不好意思了。于是找了个借口给南宫毅一个台阶下,“再不收起来,小心那个小伙计又盯上你的碎银,到时候你这可就一字值千金啦!” 南宫毅呵呵一笑,赶紧收起碎银,摆正纸张,提笔。 乐言之使劲儿的想着需要的药材。 他记得前世上学时,跟同学打赌干什么来着,顺便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至于治疗孟尧具体需要哪几样他不敢确定,不过把他知道的中药能抗病毒抗炎的都用上,多多少少一定会管用。 “板蓝根,”乐言之边回忆边说道,“这个清热解毒,啊!清热解毒不用写,光写板蓝根就行!还有鱼腥草,”这个治疗外感风热,乐言之可不敢再出声了,只能心里默默捋着它们的功效,“蒲公英,银黄,黄岑,连翘,金银花……” 不管是否完全正确,起码把退热的,消炎的,解毒的,治疗上呼吸道感染的凑在一起,再加上给伤口做下处理,那个孟尧如果有时间再去郎中那里详细的开些药,基本就会痊愈。 南宫毅按照乐言之说的写完,提起纸张看了一遍,又觉得少些什么,看着乐言之认真地问道:“这种类都写了,那分量呢?” “啊?”乐言之一蒙,这分量他怎么知道啊。估一个吧。反正这个多点少点死不了人。再说那个人那程度,没有西药消炎药的情况下,中药还是剂量大些才会有明显作用吧! 于是乐言之双手拇指食指围成一个圈,比划给南宫毅看,“都要这么多。” 最后南宫毅在药铺伙计奇怪的眼神下,配齐了所有的东西,并且按照南宫毅奇怪的要求,将一半制成膏状,一半做成丸药,订好次日上午去取就可以了。 南宫毅道过谢后正要付钱,又被乐言之拦了下来,坚持自己付账。 随后南宫毅坚持将乐言之送到家门口后,才转身道别离去。 药材铺内,伙计准备好刚才乐言之定好的药材去后院加工,看到药铺老板孙定正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儿。 伙计无视孙老板走了过去,孙定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瞥见伙计手里的药材,觉得奇怪,慢条斯理的问道:“这谁的啊?怎么这么多?” 伙计撇撇嘴,诚实的说道:“徒弟也不知,刚来一位公子定的东西,一半制膏一半制丸,明天上午来取。” “哦?”孙定起身,拨拉拨拉那堆药材,“怎么全是这些便宜东西啊?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那么抠门,治病不买些好的,竟捡便宜的来,给畜生看病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呀!” “谁说不是呢!”伙计赞同道。 “不过咱还是头一次见到买这么多量的这类药材,要是都换成好的买,过几天京城来的丰济堂的丁公藤丁掌柜,可就没得收喽……” 伙计整理好工具,边切割药材边搭腔,“是啊,幸亏他买的都是便宜货,不然咱们跑了大户,以后赚谁的钱去!” “哼!”孙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那丁掌柜的,听说他宫里有人……”随即继续半躺下来哼小曲儿。 乐言之的魅力 一 第二天,就是乐言之和徐三约好的决战之日。 乐言之起了个大早,跟徐三约定的时间是中午,但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找了个借口跟唐依秋报备后,乐言之从自己的房间偷偷拿上昨天就准备好了的棉线,针,小刀子小剪子,棉布条等工具,这些都是从唐依秋的针线盒里翻出来的。 随后又拐到药铺取了药,接着又路过自己家门口,从房后拿出来昨天买的两小坛烈酒和一些干粮,趁着城门刚开不久,一溜烟的往破庙跑去。 话说延京县县衙内,这天早晨人们聚的很齐。 本县衙的人不说,就连南宫毅等押送犯人的几个将军也在场。原因是一大清早就接到了京城来的通报,说正关押的这个案犯,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城外问斩。 接到通报后,衙门内众人都心里一惊,典簿鲁明义悄悄地问县太爷刘德在,“大人,午时三刻问斩,就是连个魂魄都不给人留,这是谁的决定啊?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刘德在悄悄打了个手势,鲁明义噤声。 送走通报之人,南宫毅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他没有过多的声张,跟刘德在说明后,带着两个押送的将军转身去了南监探视那个案犯。 衙门二堂内转眼只剩下了县官刘德在和鲁明义二人。 鲁明义从额头抹了一把汗,战战兢兢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要么放着不管,要么一下子就斩的这么突然。而且这时辰选的,按照以往惯例,不都是午时问斩吗?” 县官刘德在背着手慢慢的再堂内来回踱步,若有所思道:“前几日只是听说朝上为这个人的事情争吵不休,现在看来终于有一方取得胜利了。不过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急于这么治死他?依我看……这里面一定夹杂了不少的个人恩怨。” 鲁明义想了想,道,“要说他是案犯,也算不上啊,他还是本朝的镇北大将军,只是回来途中逃了一个金国的囚犯,他就落得这种下场,这怎么看都觉得不至于治这种重罪啊!” “金国囚犯?”刘德在鄙夷的说道,“如果只是囚犯这么简单,这镇北大将军也不至于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听说这金国的逃犯,他是金国的一个皇子,这只是听说。不过那金国的皇子,就是再逃,他身上那伤,估计没等回去就得把命交代了。” “哎……”鲁明义叹口气,惋惜又同情的说道,“可惜了这镇北大将军,在咱这儿坐镇多少年了都没出过差错,就跑了一次囚犯,那边逃犯还生死不明,这边儿到把命提前交代了!可惜啊可惜!” 说起这延京县,地处岳国北端,柳沟镇则又在延京县的北端,地处要害。上有水关长城坐镇,下有柳河蜿蜒盘绕,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处罚重犯。按照自古沿袭下来的律法,只要是北部的战争,不管是敌国的战犯,还是当朝的罪臣,都在这里的城外问斩。 这次的镇北大将军就是如此。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关于问斩时间的区别。这里流传的一个说法就是,午时整问斩之人,魂魄健全。午时三刻问斩之人,就连魂魄都被斩灭,再也无法投胎超生。 这镇北大将军就是被定为次日午时三刻于城外问斩。 这边乐言之可不知道县衙发生的事情,一大早就背着重重的东西吭哧吭哧爬山。将要进行的整个手术过程昨晚他已经演练过千百遍,虽然不敢说肯定万无一失,但是起码做到了心中有数。 推开那个依旧吱呀作响的木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将这片山头照亮。 孟尧由于喝了水吃了些干粮,身体有些力气,乐言之进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再那个角落窝着,而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躺着。 他看到按照约定果然大清早就来了的乐言之,感到有些惊讶。本来以为昨天乐言之说的话都是他临时的借口,逃离这里的借口。 再说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开口就说能救他,孟尧也当做是玩笑。同样的,乐言之说自己其实是个男孩这个说法,孟尧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乐言之他又来了。不但人来了,还抱来一大堆的东西,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咣咣铛铛全部摆在他身边。 看着这么一排酒坛针线布条,还有一罐味道难闻的膏药和一堆奇怪的丸药,孟尧不解的盯着乐言之。 乐言之觉得,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为了生存谁都可以凶狠起来,但是如果生存不是必选条件,那么这个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再说他是来救他的,如果趁这个机会孟尧会置乐言之于不利的话,那么相等的,孟尧的生命也会出现危机。再说孟尧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傻。 乐言之没有理会孟尧那种急切的不解的眼神,自顾自的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不慌不忙道:“你的伤如果就这么放着,最后你会被感染而死去,到时候你喝再多的中药也无济于事。想活命,你还得听我的。” 孟尧点点头,“姑娘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不管我,我也是一死,你管我,我还有一半存活的希望。” 经常征战沙场的人都知道,一旦受伤,轻则流放,重则补刀。“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孟尧自然也知道。 他开始抱定的想法是,只要顺利逃回去的时候还剩一口气,而不是死在半路上,哪怕仅仅是告知了本国岳国大将作战的方式,这一死也值了。 不过就在这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孟尧被乐言之这么一折腾,心头居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强烈求生的欲望。 只要能活,让他做什么都行。 乐言之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说了我不是姑娘,你还叫我姑娘,”随即莞尔一笑道,“不过爱信不信,我只是来给你治疗的。” 孟尧被乐言之这一笑差点晃瞎了眼。 乐言之继续做着手术前的说明,他想象着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大夫,站在这里跟病患讲着注意事项,摆清利弊,“不过丑话说在前,我可没有这个手术的经验,再怎么说,我也才大二啊,尸体碰过一次,观摩倒是有过几次,我也是为救你才豁出去的,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医患纠纷,你可别来找我!” 孟尧皱着眉,听着这些一知半解的话,使劲儿的琢磨着大概意思。 乐言之把要用的东西全部摆好,接着就上前解开孟尧的衣衫。 孟尧脸不由得一红。 乐言之随即找了团棉花,沾上烈酒清理着难看的伤口。 孟尧疼的嘶嘶直吸气。 “啊!”乐言之一拍脑袋,“忘了跟药铺买麻醉用的东西了。”然后愧疚的看着孟尧,“这可怎么办?等下还得剜你烂肉……” 孟尧继续嘶嘶吸气,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没买?” “没买!”乐言之斩钉截铁的回答。 孟尧闭眼流泪,生肉被剜这事儿,他从小也只是听教书的先生说过,可是从来没经历过。就光逃亡这么一点路,忍受这刀伤的苦,就不知费了他多大的精力了。他都觉得如果这样他都能活着回去,那么以后就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的。 突然孟尧感到下巴被捏开,嘴里被塞进来一团东西,睁眼一看,原来是乐言之脱下自己的薄外衫,将一部分团成团牢牢的塞进他嘴里。这下连话都说不清了。 “多大的人了!”乐言之不满道,“忍着!我以为能听你说没麻药也不怕我能忍住这种豪言壮语,结果你这怂样儿的闭眼哭去了!” 孟尧有口难辩,本来刚才正要打算那么说,结果嘴就被堵住了,而且现在还被鄙视到底,脸面全丢尽了。 也罢,索性闭眼不看,丢人就丢人吧,现在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正想着,更离奇的事情出现了,孟尧眼睛被乐言之绑住,接着双手也被牢牢的绑住,再接着,双腿也不例外的绑的死死地一点都不能动弹。 孟尧紧张了,这人不是趁机要他命吧! 全身都不能动,只能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朵,孟尧仔细的听着乐言之的动作制造出来的响动。 大概是清理完了伤口,孟尧感觉乐言之离开了身边。 这时只听乐言之在一旁镇定的说道,“好!我要开动了!” 乐言之的魅力 二 乐言之在一旁镇定的说道,“好,我要开动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孟尧全身。孟尧咬着衣服忍不住的大喊了起来!汗水立刻从全身的毛孔涌出来,把铺在地上的木板都湿了一大片。攥紧拳头,死死的拽着绑住双手的绳子。孟尧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不大一会儿终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尧又被一股刺激到要命的疼痛弄醒,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他拿鼻子急促的喘息着。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乐言之心里有些没底,会不会人还没病死,就得被他弄得疼死了啊?转念又一想,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必死无疑了,自己这么做,起码他还有生存的机会。速战速决,尽快完事儿,省的他被折磨死。 乐言之舒缓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该剜的剜掉了,当做消毒用的烈酒也用过了,水也过了一遍,止血的也抹上了,就差缝合包扎,还有最后需要上的各种消炎解毒清热阵痛药。 他想都不敢想,几个月前他还只是站在手术台旁边观摩的一个臭小子,现在居然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亲自主刀给人做手术,这要给前世,非得让学校开除不可! 不过也多亏了观摩,脑子里回想着教授的步骤和动作,自己照着来一遍,虽然生疏,但是也心里多少有底。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吃肉不成! 乐言之忘了时间,终于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出了满身大汗的乐言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大气看着昏在那里的孟尧,又心有余悸又充满成就感。 一把揪掉塞在孟尧嘴里的外套,乐言之想了想没往身上披,重新团巴团巴塞进随身带的包袱里。接着他又解开了所有绑着手脚的绳子。 拿起清水凑到孟尧嘴边滴了点进去,孟尧没有反应。于是乐言之又换成剩下的一些烈酒滴了些到孟尧嘴里。 一阵咳嗽,孟尧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病患睁眼,乐言之心里的石头这才终于落了地,他还活着! 孟尧咳完,虚弱的视线缓缓扫了一圈,最后终于定在自己胸前,胸前已经被纯白色的棉布条包扎的仅仅有条,此时伤口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手脚还是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孟尧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一个怎么样的过程,但是仅凭这期间的痛感,他觉得就已经够自己回味一生了。 以后要谁再跟他说那谁谁谁为了啥啥啥勇敢剜肉,他也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剜肉嘛,谁没经历过啊! 能睁开眼,就说明了一切,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又成功回来了。 孟尧感激的看向乐言之,气若游丝道:“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缘,定当……” 乐言之打断道:“现在说这些还早,接下来的几天才重要。你还得在这里躺着哪儿都不能去,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换药,观察情况。如果你实在是没有这个命,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孟尧缓缓闭眼,微微点头。虽然听乐言之那么说,但是自己心里对生存的期盼又更多了几分。 乐言之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正午,自己得赶紧去找徐三,万一晚了徐三找过来发现了这里,这麻烦就大了。 于是乐言之喂着孟尧吃了药,喝了水,把一切需要的东西都放在孟尧手边,给他安顿好了一切,告诉他明天还会再来,终于疲惫的转身出了破庙。 下山的途中乐言之差点因为脚软而滚下去。 这座破庙离城门有很长一段距离,徐三说的地方应该没有这么远,乐言之忍着还在发抖的腿,踉踉跄跄的往城门方向跑去。 果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快跑到城门的时候,乐言之想停下脚步多做休息,这时却听见了远远的有呼喊的声音传来,“溺水啦!快救人啊!有人溺水啦!” 乐言之有气无力的寻着声音找过去,拐过一个弯,目测就在离城门大概100米开外的地方,那里围了一大群人。 大多都是站在外围围观的,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有光膀子的汉子费力的边叫喊边配合打捞。 乐言之一路都没有看到徐三,这时候却看到这么一圈人,他心里琢磨,十有八|九徐三这人,应该是站在那里围观的吧,就他那德行,下去救人的肯定不会是他。 不过听到有人溺水的喊声,乐言之不放心的决定去看看情况,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挨个扶着路旁的树木挪了过去。 话说南宫毅早晨接到一个并不让人开心的通报后,转身带着两个从六品的押解将军去南监最后一次探望这个即将要被问斩的二品镇北大将军左牧公。 这个左牧公跟朝中的一品大将军南宫射是多年世交,也是南宫毅从小就仰望的目标。 这个从小就仰望的目标,现在南宫毅却要亲手送他去刑场,这种心情,如果可以的话,南宫毅真想去劫法场,但是左牧公极力安抚,南宫毅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押犯人的南监出来,南宫毅心情糟糕透顶。 县官刘德在看着一直在衙门二堂内满屋子来回急躁踱步的南宫毅,心里很是不爽,主要是整个堂内的气氛都被南宫毅带的又低沉又压抑,就连鲁明义都看得出来,平时只拿鼻子看人的刘德在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鲁明义也不敢太造次,但是这种话刘德在不好开口,他只好哆哆嗦嗦的凑到南宫毅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俯身道:“南、南宫将军,镇北大将军一事,下官深感遗憾,不过事已至此,再烦恼也是徒劳,不如将军外出散散心,闻名全国的水关长城南宫将军还没有去游览过,干脆趁这个时间,将军去看看如何?” 南宫毅本来就心烦,听到鲁明义让他在这个时候出去玩,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胳膊怒喝道,“胡说!朝中重臣被判通奸叛国之罪,你让我这个时候出去玩?” 刘德在一看要坏事,赶紧给鲁明义使了个眼色,鲁明义识相的退后。刘德在赶紧上前作揖,巧舌如簧的说道,“哎,将军息怒,典簿不会说话,其实从这里到水关长城那条出城之路,正是明日押送镇北将军游街之路,南宫将军头次来,对这里路况定然不熟悉,为了避免明日出什么差池,倒不如提前去走一遍看看,也算是心里有底了。” 南宫毅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应该提前去把路况熟悉一下的,这是惯例。顺便……乐言之和徐三的约定就是这天中午,虽然不知道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会不会去,不过他路过去看一眼也不错。 不知怎地,南宫毅的意识中,想的都是乐言之一定会去的,他觉得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临阵逃脱的人。 看到南宫毅沉默不语,刘德在又继续劝道,“而且途中路过的柳沟镇,为咱大岳国的边城要镇,靠山坐水,地势十分微妙。任何一个坐镇将军,都对这里充满兴趣,而且这一方水土在镇北大将军多年的镇守下,一直平安无事,百姓生活也十分安宁。” 听到是镇北大将军的功劳,南宫毅年轻气盛,再也呆不住了,利落的跟刘德在道别后,从马槽内牵马走了出去。 鲁明义又抹一把额头的汗。自从南宫毅来延京县,鲁明义的这个动作已经快成招牌了。 柳河边几个大汉终于将溺水的人打捞出来以后,那人已经面部青紫,肿胀,肢体冰冷,几个大汉挨个都摸了心跳,确认停止,转而对众人摇摇头。 人群中一阵长叹,“这不是徐家老三嘛?!柳河水神又带走一个人啊!” 众人正打算找个门板把这个溺水而亡的徐三抬回去的时候,人群后面有人大喊:“等一下!他没死!” 众人讶异,扭头。 乐言之赶紧捋袖子跑上去阻拦,大叫道:“快把他放平,大家都闪开!” 众人不解,也被乐言之夺人的气势惊住了,纷纷让道,给乐言之留出来足够的地方。 乐言之二话不说,上去就搬开徐三紧闭的嘴巴,试着从里面清理出杂物。这时发现,嘴巴已经被刚才的光膀子男人清理过了。 接着乐言之又支起一条腿,想把徐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往出拍水,但是无奈自己只是十二岁的身板,怎么都搬不动这个十六岁的大孩子。 旁边的光膀子男人看出来乐言之的意图,阻拦摇头道,“没用的,刚才我已经给拍过了。水倒是出来不少,可惜还是不行。” 周围众人一片叹气声。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乐言之不放弃,大喊道:“都别放弃!还有别的办法!” 乐言之用尽全力扒开徐三的上衣,露出胸膛,看准地方,立刻两手交叠,按在胸口下方。心里默默数数,胳膊支撑全身用力。 没几下,乐言之脸色变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力气太小,根本用不上劲儿。而且刚刚给孟尧做完手术,本来就浑身乏力,这下更没辙了。 乐观勇敢一贯的乐言之,终于感觉到什么是心大能力小,也终于着急的眼泪夺眶而出。 但是老天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样一个认真对待生命的人。 正当乐言之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贴着他的身体蹲下来一个人,那人十分镇定道:“刚才那个怎么做?你教我,我来!” 乐言之的自信又回来了,这个声音,是南宫毅! 乐言之的魅力 三 这个声音是,南宫毅! 乐言之马上扭头看南宫毅,发现南宫毅正在看着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 南宫毅诚恳道:“言之姑娘莫急,刚才的方法,你教给我来做试试。” 乐言之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痛快答应,马上跪着往旁边挪了挪,让南宫毅半跪在徐三身侧,接着抓住南宫毅的手教他叠放好,再按于徐三胸口下端。 乐言之的手轻轻覆盖在南宫毅交叠的手上面,另一手搭在南宫毅肩上。 南宫毅微微有些脸红。 乐言之盯着徐三的脸,琢磨着再不行就上人工呼吸,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来数数,你按照我数的节奏用一半的力气来往下按,就像我刚才那样。” 看着肢体跟自己如此亲密接触的乐言之,南宫毅莫名有些紧张,距离近到扭头就有可能碰到的乐言之的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南宫毅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救人要紧。 这个时代对男女的关系还不是很开放,尤其是未婚男女,碰到女性的手,或者是看到女性的脚,都视为极其私密的事情。乐言之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跟南宫毅这么亲近,除了南宫毅觉得心里荡漾外,围观的众人竟然没有提出质疑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三身上,比起乐言之的手如何摆放,人们好像更为关注徐三什么时候吐出那口气。 乐言之只是打算把手放上去感觉一下做心肺复苏时南宫毅的力道,不合适的话需要及时调整,万一那口气没给按出来,肋骨再给按断了,那就更糟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条件做外科手术,再加上乐言之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乐言之抬眼询问南宫毅是否准备好了,南宫毅收回心思,点头示意。 在两人非常默契的配合之下,徐三成功吐出几口水,接着转为剧烈的咳嗽。折腾完这一程序后,终于成功的睁开眼。围观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有的拍手叫好,有的喊着快送去看郎中。 徐氏终于冲了过来哭喊着扑到了徐三身上。 乐言之这才发现,徐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并且一直被被人拦在他们身后。 几个汉子赶忙把徐三抬起来放在找过来的门板上面,急急忙忙的回城去找郎中看情况,徐氏哭着趴在门板上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围观的人们这才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南宫毅没有起身,直接往后挪了几步靠坐在河旁的柳树下,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刚才的过程。 新鲜又刺激,南宫毅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救活一个人,这跟平时带兵可不同,这是真真正正的从鬼门关拉回来一个人,尽管那人走后家属也没有来得及道谢,但是南宫毅还是觉得特别的有成就感。 转念又一想,今天从鬼门关拉回一个人,明天又要送一个人去鬼门关。 南宫毅长叹一口气。 乐言之本来已经浑身乏力,正跌坐在原地休息,听到长叹声看了过去。发现南宫毅盯着自己的双手失神,面色失落,于是连忙凑过去看情况。 离近了才发现,南宫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也许就是刚才人们乱哄哄抬门板的时候。 乐言之无奈,这么大一个人了,看着手上的伤口就唉声叹气,这得自恋到什么程度。 为了感谢南宫毅的帮忙再加上安慰他的心情,乐言之决定忍着极度的疲倦再帮他一次。 想了半天从哪儿能找来包扎用的棉布条,今天带来的全部用在了孟尧身上,现在乐言之的包袱里除了自己的外衫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南宫毅被乐言之的行为吸引过去注意力,只见乐言之凑在他旁边左翻翻,右看看,还揪着南宫毅的衣襟皱眉半天。 看着这个不知道男女之间要避嫌的乐言之,南宫毅皱眉苦笑,心里却有些痒痒。 “啊!有了!”乐言之突然得意的嘿嘿一笑,挡着南宫毅的面掀起自己的裙摆。 南宫毅傻眼了,这个姑娘,不但主动摸了自己的手,好吧那是为了救人,还主动跟自己勾肩搭背,好吧那也是为了救人,但是现在这样在自己面前掀裙摆又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总不是还要救人吧? 看着乐言之的动作,南宫毅整个人都呆滞了。 乐言之没有注意南宫毅的脱线,掀起裙摆后看到内衬是纯白色棉布制成,于是二话不说,用牙咬一小口,用力一撕,“嘶啦”一声下来一白条。 南宫毅继续呆滞,乐言之伸手道:“来,给我。” 南宫毅还在呆滞,给什么? 乐言之不满道:“拿来呀!赶紧!” 南宫毅终于想起来问,“言之姑娘所要何物?” 乐言之就快恼火了,这累得要死的,哪有闲心跟你逗着玩儿,“何物?你的手指头啊!”说罢不客气的一把拽过来南宫毅的胳膊,自己跪在南宫毅身前,开始给他包扎手指头。 南宫毅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为了给他包扎伤口的。他盯着乐言之腋下掖着的一块白绫,有些不解为什么为了包扎手指头要撕裙衬?那白绫不就能用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鬼精的丫头做事都不符合常理,也许这么做也是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吧。 乐言之有些鄙夷的语气说道,“你都多大了啊?” 南宫毅赶紧道,“刚好十八。” “那至于吗为一个小伤口就失落半天,不过幸好你及时赶过来救了徐三一命,不然我真该愧疚的要死了。”乐言之抬头认真地看着南宫毅,莞尔一笑道,“谢谢你!” 南宫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浮出笑意,“应当说谢谢的是我不是你。”他朝乐言之晃了晃刚刚包扎好的手指。 乐言之继续保持着刚才莞尔的笑容,“客气什么……”,精神一阵恍惚。 身体一阵摇晃。 “噗通”一声,由于一上午过度的精神紧张和体力不支,乐言之成功的晕了过去。 南宫毅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乐言之,又四处看了看周围的人,默不作声的横抱起来乐言之往柳河上游走了点,接着找到一个有树荫又有阳光的柳树下,继续靠坐在那里一动都没敢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南宫毅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累到呼呼大睡的乐言之,心情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一个如此弱小之人,对生命却是那么的执着。 早晨看到的是轻易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生命就如蝼蚁;现在经历的却是将一个已死之人生生救活。 原来任何一个生命,只要有人重视,他就不会脆弱! 眼前这个还未及笄之人,身形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他造成的冲击却如此之大! 面对碰瓷被欺负的人,他站出来了, 面对他会吃亏的时候,他又替他站出来了, 现在面对一个生命的逝去,他义无返顾的站出来了! 南宫毅突然觉得,怀里这个秀美又瘦弱的乐言之,身影却不再弱小。 他此时的心脏就如雷鼓震动般强力的跳着,有震撼,有激动,有敬佩,还有……感动…… 乐言之睡得昏昏沉沉,梦到孟尧的伤口溃烂死亡,再次去看他的时候全身已经布满了白蛆; 又梦到徐三从河里爬出来活蹦乱跳的跟大家说:我是骗你们的,我会游泳啊! 还梦到了一个男人推着一个巨大的平板车朝他撞过来…… “啊!——”的一声,乐言之惊坐起来。 眨巴眨巴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还没看清自己身在何处,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言之姑娘,现在可好?” 乐言之赶忙回头,看到自己背后坐着南宫毅。仔细看两个人的姿势,乐言之大囧! 莫非、刚才,自己是……靠在他胸前睡得? 乐言之赶忙擦了擦眼角,看看有没有眼屎,又不动声色的摸摸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回道,“让你见笑了,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南宫毅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刚才言之姑娘突然昏倒,是不是这几天休息不够?不如让在下骑马送姑娘回家,或是再请个郎中看看究竟。” 乐言之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今天太累了,没什么,真的!刚才谢谢你了,陪我这么久,不会耽误你正事吗?” 南宫毅摇头,“没什么事情,不会耽误!请姑娘不要在意!” 乐言之默默的挪了挪地方,跟南宫毅保持了些距离。这么大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即便自己再十二岁,再算是一个小孩子,但是现在的装扮是个女孩子,在古代男女应该保持距离吧!不要让自己的不拘小节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啊! 再怎么说他都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了,形象这个问题,很重要啊! 乐言之试着站起来,拍拍沾在身上的尘土,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面很干净,而且身上披着的这件衣服,拎起来看看,应该是南宫毅的外衫。 乐言之把外衫还给南宫毅,道谢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往家跑。 刚跑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马蹄的声音,接着就发现自己身体悬空,再下一秒,乐言之已经坐到了马背上。 乐言之这心脏噗噗跳个没完,这辈子他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还真把他当女孩子了?简直就是小瞧他这个男性!他不服气的看着脚下快速闪过的土地,不甘心的拧了拧身体以作抗议。 南宫毅佯装嗔怒道:“别动,我送你回去,再拧掉进柳河我可不救你!” 乐言之乖乖停止动作。 高大的骏马在乐言之的家门口止步,乐言之目送走南宫毅后并没有进家门,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孟尧明天要用到的药,他得赶紧去买。 晚上,南宫毅孤独的坐在窗前独自饮酒,明天就是镇北大将军的处决之日。 放下酒杯,看着还没有拆开包扎的手指,南宫毅用大拇指在上面轻轻的来回摩挲,陷入沉思。 南宫毅的悸动 一 乐言之不知道自己这是叫做幸运啊还是叫点背。 一天之间就把好运和厄运都体会到了。看来那个定律确实是正确的——在你遇到一件好事之后,肯定会有一件坏事跟随而来。 一大清早的,药铺还没有开门,乐言之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砰砰砰的把门板敲得震天响,以至于街坊的店铺都以为有什么急症的病人急于找郎中的,纷纷竖起耳朵听。 过了一会儿,药铺的门板终于松动,抓药的伙计一脸被扰清梦的表情探出脑袋来,一看门前站着的是乐言之,而不是需要急诊的病人,马上臭着脸不满的嚷道:“干什么啊大清早的还没开市呢就来捣乱!” 乐言之也不气恼,不跟这个伙计抬杠,而是换做一副为难的表情哀求道:“小哥行行好,我家公子要的着急,就是前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公子。他上午就要出发回京,所以才差我一大早就来取药。” 伙计听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开门让乐言之进来,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等会儿吧!”,接着转身到后院去取昨天傍晚乐言之来定的膏药和丸药。 乐言之这回长了个心眼儿,定药不是用自己的名义,反正第一次是南宫毅陪着来的,这次也就顺理成章的拿南宫毅当借口,定了大量的这些便宜药材。加上加工费,乐言之荷包里的零花钱才快见底。 虽然这些药材很便宜,但是荷包见底这是实事。不过幸好这些药估计够他一个星期用的。 而且他大清早的就跑来取药,也是为了避人耳目。让人发现他山上藏着的秘密可就不好了。 乐言之发现这家药铺很不像一个正规的药铺,虽然他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什么是正规药铺,但是每次来都不见坐堂的郎中,而且这里的药材,有些出乎意料的齐全,尤其是一些名贵的药材,好像只有这里出产。 如果说这个是药铺,更不如说像一个批发药材的商铺。 过了好大一会儿伙计才从后院回来,怀里抱着足够多的药包和小罐,咚的一声放在了药铺内的案子上。 “这些,就是全部了。”伙计拍着制好的药丸和膏剂,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 乐言之一看,好家伙,数量还真不少。赶忙把随身带着的包袱皮打开铺好,把膏剂整齐的放在下面,丸药的纸包放在膏剂上面,四角对着一系,在药铺伙计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吭哧吭哧的拎着走了。 伙计关好门板打算继续回去补觉,最后还不忘不屑的来一句,“还公子呢,瞅瞅买的药的便宜劲儿,恨不得把这儿的便宜货都包了。在瞅瞅用的那丫鬟,抠门连个小厮都不请!什么时候公子都变的这么穷了!?” 早上刚准备起床的南宫毅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琢磨着是不是昨天都把衣服留给乐言之盖了,自己吹着风着凉了? 揉揉鼻子,继续起床穿衣服。今天对于南宫毅来说,是个非常不想度过的日子。 乐言之背着一个大包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半山,推开破庙的门。 伤患孟尧还在昨天那个地方躺着,好像没怎么动过。但是放在身边的干粮和水都已经吃喝的差不多了。 乐言之走过去摸摸孟尧的额头,还好,只是稍微有一点热。 孟尧看到乐言之果然守约,说来就一定会来,而且还背了很大一包袱的东西,有些受宠若惊,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道,“能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乐言之扑哧一笑,“我也觉得你还能看到我,真是太好了!” 孟尧虚弱的用嘴型摆出笑容。 乐言之没有再废话,今天不用再做耽误功夫的事情,他想尽早完事儿回家看家。 唐依秋这几天有些忙。 自从上次接到一个代人执笔写书信的活后,因为字体漂亮,唐依秋也为人随和,再加上妇女们看着这样一个俊俏柔弱书生样子的人独自带着一个女儿讨生活,全都同情心大发。 一个介绍一个,有需要写信的必然要找唐依秋,没有信写的为了请唐依秋执笔,绞尽脑汁也要想想给谁写封信。 所以唐依秋这几天没工夫管乐言之的去向,歪打正着,乐言之正好瞒过了他所做的事情。 乐言之不紧不慢的拆开了孟尧胸前的绷带,仔细的清理着伤口。看来下了猛药还是管用的,伤口没有溃烂,而且缝合部分也没有化脓。 乐言之又认认真真的重新涂抹一遍膏药,接着缠上了新的绷带。 “等过一个星期,”乐言之绑好了绷带,给孟尧喂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得给你拆线,到时候你再疼一次,慢慢就差不多该好了。” “一个星期?”孟尧不解道,“是什么?” “啊!就是……七天以后,那什么、七日后!”乐言之想了半天,终于确定的说道。 孟尧点点头,诚恳的说道:“往后,任何苦难都没法跟这次的经历相提并论,言之说的拆线,恐怕也不及昨日的疼。昨日已经挺了过来,接下来的任何苦难,都没法将我放倒。这些都要归功于言之。” 乐言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摇摇头汗颜道:“过奖了。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说完就想倒牙! 该抹的药也都抹好了,该吃的也吃过了,乐言之把包袱里剩下的大量的药全都整齐的码在一边,回头嘱咐孟尧道,“这些药是给你这些天准备的量,我担心总去药铺会让人起疑,所以就一次性买了很多。这几天的肯定够了,等用到差不多,我看看你的情况再继续用药。” 孟尧赶紧道:“言之为在下想的如此周到,孟尧真是无以为报。” 乐言之眼睛往上一翻,不客气道:“这几天还是观察阶段,你还得继续躺着,如果这几天熬不过去,我也就没辙了。”他上前拍了拍孟尧的胳膊,“所以,现在谢我还太早,你还是得自求多福啊!”说完乐言之学着电视里的样子长叹一声。 孟尧没有被乐言之吓到,轻松笑道,“现在已是多捡回来的半条命,就算将来活不成,也不亏!” 乐言之挺佩服他的豁达,“你能这么想最好。” 孟尧也对乐言之的看法有了绝对的改变。从一开始的打算灭口以求自己生存,到想看看乐言之能使出什么花招来,接着又看到他用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方式救了自己一命,一直到现在每次都说话算话的过来看他。 就算是还在观察阶段,伤口一动就牵扯的疼得要命。但是孟尧心里有感觉,这次,他不会丢命。 孟尧再次郑重的向乐言之保证道:“倘若……我还活着,将来有缘还能见到,我一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乐言之眉毛一挑,心想一个逃犯而已,哪儿这么大的口气,于是煞有介事的说道:“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啊,我现在就有!你不如现在就满足我吧!” 孟尧咽了口口水,惊讶道:“哦?言之不防说说,只要孟某能办到。” 乐言之凑了过去,拿出和平主义者的架势道:“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要是能见到你们管事儿的领导,不是,管事儿的官儿,你传达下我的意思,不要再打仗了,和平比什么都重要,百姓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拿打仗这个精力多发展下本国经济,国富自然民强。到时候还用得着打仗?是不是?两国多通下商,这不比打仗来的划算?对不对?” 孟尧被乐言之简单的一番话震住了。 乐言之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有注意。满脑子绕着的都是这句国富自然民强。 如果现在能起身,孟尧巴不得爬着也要赶紧赶回国。不过现在时机不对,他还有被抓的危险,只能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再做决定。 不过,这次,一定要活着回去,并且活下去! 乐言之下山的时候一身轻松,心想着接下来的几天也都不用再大包小包的背着东西爬山,顿时心里也觉得一阵轻松。 心里一轻松,脚步就轻松。到了山脚,乐言之就忍不住屁颠屁颠的往回家的方向蹦跶过去。 南宫毅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当天的游街行程。 按照流传下来的律法,重犯行刑前,都要游街示众一圈,然后才到城外斩首。 一是为了宣誓皇权。再就是杀鸡给猴看,起到警示的作用。 快到正午时,南宫毅骑着马带着队伍在前面走着,痛心的感觉已经不能言表。 虽然南宫毅被指派来押送,但是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行刑,而是凯旋而归。谁知计划不如变化,镇北大将军功再大于过,但是也架不住功亏于溃。结果凯旋的目的变成了押送的结果。 可想而知南宫毅的心里是多么的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这个队伍正在经过热闹的柳沟镇街市,往城外走去。 乐言之刚回城,就远远地听到了锣鼓一下一下敲出来悲伤的声音。正在奇怪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边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而且人们自觉地将街道让出来,围观正准备通过的押送队伍。 乐言之感到新鲜,连忙问旁边的人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的人道:“这是押送一个一直在咱这里坐镇多年的镇北大将军,要去刑场行刑。” 这时押送队伍缓缓经过乐言之面前。 乐言之又问道,“为了什么要行刑?不是坐镇多年吗?” 那人悄悄道:“听说是怀疑通敌叛国,放走敌军。” 乐言之一听,立刻打抱不平的怒道:“怀疑就要判刑吗?怀疑不就是没有证据嘛!没有证据怎么判刑?真当人命是儿戏啊!?”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了乐言之的嘴,苦着脸说道:“换句话说不就是他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哎呦你怎么这么大声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被听到会没命的!”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旁边的人把乐言之拉走,两个拿着长枪的衙役已经站到乐言之面前,枪头指着乐言之的脸。 乐言之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士卒大声喝道:“庄严时刻说如此大逆不道的反话,该当何罪!?” 南宫毅的悸动 二 乐言之傻眼了,他没想到尽管自己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就这样也会被听到,而且更可怕的是,面前这两个枪头,好像稍微再用力往前一寸就能戳破他的脑袋一样。 两个衙役凶神恶煞的站在乐言之面前。 人群哄得一声围成半个圈,全都围在乐言之身后。 乐言之不知道该怎么办!瞪大眼睛惊恐的仰坐在地上。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总是不自觉的忘记这是一个犯上就要被杀的朝代,皇权大于一切,因此朝廷重犯肯定容不得别人说不。乐言之刚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在质疑皇权不公,别说问你该当何罪就是当场处死都有可能。 乐言之浑身冒冷汗,眼睛紧盯着背光的衙役,慢慢就觉得只有两团黑影站在自己面前举着长枪,也许是阳光过于刺眼,也许是自己的眼神开始涣散。 正当乐言之六神无主之际,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急急忙忙跪在乐言之身旁,冲衙役一个劲儿的磕头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乐言之惊讶的扭头一看,徐三?! 徐三继续咚咚磕头,“刚才是我叫他帮我拿东西,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啊!求官爷饶命啊!” 乐言之一听,也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说?”从队伍前端走过来一个人,两个拿枪的衙役马上让开中间位置,那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没说,难不成是本官说的?” 乐言之更慌了,不知道来者是谁,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只听徐三在旁边更为恐惧的磕头道:“县、县太爷,请您饶命,刚真不是我们说的。我们都是一心向朝廷的良民百姓,他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我们怎么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呀!我们还没活够啊!我们才活了十几年,不想现在就死呀!求县太爷饶我们一条小命!” 说着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拽着乐言之的衣袖,示意他也跟着一起磕头跪拜。 原来是县太爷!乐言之危难当头不忘腹诽,这就是传说中的县太爷,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县太爷! 徐三头抵再地上,一只手还在不依不饶的继续拽着乐言之让他跪下来磕头。 乐言之打出生起,哪儿行过这个大礼啊!别说给自己爸妈没磕过头,就连主|席,总|理,他也没有磕过头啊,这突然来到这个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朝代,就要当街磕头,他觉得磕不下去,这腰就弯不下来。 县官刘德在也一直盯着乐言之,看到他半天不为所动,不免有些生气,眉毛一竖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本来刘德在打算的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容貌不错,如果他服个软就放了他不追究,可没曾想这女子骨气倒是挺硬,咬定自己没说大逆不道的话,而且连跪都不跪,这让刘德在在众百姓面前着实下不了台,心里一怒,也就不打算轻饶他! 徐三听到刘德在已经发怒的语气更不敢怠慢,忙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乐言之就按下去。 乐言之不乐意了,一挥胳膊甩开徐三,挑衅似的看着刘德在,嘴里却软软的说道,“不是不跪,县太爷您大人大量,小女子腿、腿软,起不来了!” “哦?”刘德在狐疑的看着乐言之,“站不起来,却有力气能甩开那么大一小伙子?” 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却静的连大声喘气都能听得十分清楚。刘德在的怀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乐言之捏了一把汗。 本来人口就不是很多的镇子,这时有一部分人都认出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前些日子搬来不久的新住户。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乐言之不死不活的又来那么一句,“甩徐三,不用腿!” 人群中一阵喧哗声,大家摇头擦眼长吁短叹都在为乐言之惋惜。 一个更大的黑影压了过来,众人噤声。 “何事喧哗?”冷酷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乐言之抬头看着眼前逆光站着的人,一身戎装铠甲,显得高大威猛,仔细辨认容貌,竟然是……南宫毅! 这是他见过几面的那个南宫毅吗?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冷酷过。 南宫毅的眼神也一直看着仰坐在地上的乐言之。 刘德在赶忙侧身作揖恭敬道:“南宫将军,适才听士兵说此女子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竟敢质疑皇上的权威……” “你亲耳听到了?”南宫毅冰冷的声音打断刘德在,眼神没有离开乐言之。 “下官倒是没有听到,不过旁边这两个衙役是最先发现的。” 南宫毅一扫旁边两个还在举着长枪指着乐言之的衙役,吓唬道:“你们确实听到了?如果欺瞒谎报,可知是杀头之罪?” 两个衙役被南宫毅一问,马上也有些模棱两可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乐言之说出来的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南宫毅见状,又直接问一直跪在旁边的徐三,“你可知他刚才说了什么?” 徐三脑子机灵,这种情况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男人不是来治他们罪的,而是来给他们开脱的,连忙又磕两个头,大声喊道:“求官爷饶命,刚才是草民在茅房如厕,喊他来帮我递厕纸,根本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求官爷明察!” 南宫毅冷冷的白了徐三一眼,扭头对刘德在一作揖,缓和了刚才的语气,“刘县令,本官以为此事说不清道不明,不易此时追究,不如先……” 刘德在一听,赶紧顺坡溜驴道:“对对,南宫将军说的是,现在不是追究这等小事的时候,再说,下官也很体恤百姓的疾苦,这种事情今天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继续正事要紧!” 南宫毅趁机瞥了一眼乐言之,扭头上马继续带队往前走去。 一圈人这才一哄而散。 乐言之终于抹了一把汗,扭头看着灰头土脸的徐三,“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你,我估计这命又得交代了!” 徐三站起来拿袖子胡乱擦擦,脸色还有些绯红,“又交代?什么时候还交代过?” 乐言之一愣,才明白过来他把前世的车祸也算进来了。连忙改口道:“没有,就是上次大病一场,差点儿交代了小命!” 徐三不好意思道,“也不用谢我,我娘都跟我说了,昨天我这命可真是你给救的,要不是你我就真得玩儿完了。”徐三叹口气,也不打算走了,干脆坐到路边继续聊,“以前是我不知好歹,还骂你欺负你,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都不记仇,还救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这脸该往哪儿搁了。” 乐言之有些神气,拿出来点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架势道:“也别来回道谢了,咱两都救了对方一命,就当扯平了吧,以后咱互相照应些不是挺好嘛!” “是是是,互相照应。”徐三连忙点头。 乐言之觉得徐三的脸颊绯红色有些异样,便伸手上前摸了摸徐三额头测温度。结果没想到徐三额头滚烫。乐言之大惊,“怎么这么烫?你不在家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徐三忍不住咳嗽几声,“听说有游街,躺不住出来瞅瞅。” 乐言之着急的问道:“昨天回去看郎中了没?” “看了,”徐三道,“我娘请郎中来,开了几幅安神的汤药,每天喝一肚子,快恶心死了。” 乐言之更着急了,“这都这么烧了,他怎么开安神的汤药,得开去热止咳抗病毒的药啊!” 徐三有些傻了,自己生个病而已,平时都是扛过来的,实在不行才去吃药。可没料到的是乐言之竟然这么紧张他的病情,不禁心里一暖,也许还真有瞎了眼的媳妇儿呢。 “走走赶紧回家去。”乐言之忙不迭的站起来,拽着徐三的胳膊往走拖。 徐三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发软。 “你会写字吗?”乐言之突然扭头问道。 徐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点头。 “那就好,回去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让你娘照着方子去抓药,回来按时吃。不然你这有生命危险。”乐言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生气的说道。 乐言之琢磨,就按照给孟尧开的那个方子给徐三来一遍就可以,都是清热伤风抗病毒的功效。既然孟尧有效果,徐三用那个也应该能有疗效。不退热不行,这十分有可能是溺水后的后遗症,如果再拖得久了,发展成肺炎可就真的麻烦了。 没有医疗条件,没有能用的抗生素,乐言之更不懂高深的中医制药,如果徐三转了肺炎,就真跟叛死刑没什么两样了。 乐言之拽了徐三风风火火的到了徐三家,一进家徐三体力不支就倒坐再椅子上。 乐言之没跟徐三客气,自己满屋子开始找纸笔,摆到桌子上自行磨墨。 没多久之后,一张纸推到徐三面前,一只毛笔塞到了徐三手里。 乐言之示意徐三按照他说的写,凭记忆,他把孟尧用到的药材又重复一遍,最后不忘叮嘱徐三,“记得赶紧让你娘去抓药回来吃了,拿凉毛巾给额头退热不能断开,多喝水多休息,信我这方子,千万别再安神了,再安神就没命了!” 徐三惊讶的看着乐言之,就跟头一次见到他一样,觉得这个人好像装着很多谜,很想怀疑但是又不能怀疑,只能乖乖听他的建议。 告别徐三后乐言之终于回到自己家里,唐依秋果然没在。 乐言之噗通一下倒在自己床上,疲累立刻侵袭了过来,闭眼没两秒就甜甜的睡着了。 徐三这边,徐氏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看到乐言之走了以后才进来看看徐三,打趣的问道:“呦,你小子行啊,没两天就搭上那么漂亮一丫头。” 徐三白了徐氏一眼,拿着方子递给徐氏,“娘,乐言之说了,让你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熬成汤剂一天三次给我喝。” 徐氏接过来方子拍了徐三脑袋一下,“这就开始听那丫头的话啦?这以后娶进门儿娘还有活路没有了!” “你瞎说什么呢娘!” 徐氏看着方子将信将疑的问道:“不过这丫头开这个方子做什么?她又不是郎中。” 徐三怒道:“让你去抓药你就去抓药吧,乐言之说了,不按这个吃,我就会没命啊!你想看儿子我到时候烧死吗?” “竟胡说八道!”徐氏嘴里不服,但是心里也很担心。 昨天郎中给开的汤药,这也吃了几幅了,但是高烧不但没退,还有越来越热的迹象。徐氏心想,既然乐言之那丫头说的那么笃定,也许有他的道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先抓几幅喝喝看。 这天下午,药铺的伙计看着拿着方子来抓药的徐氏,又看看方子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都石化了。 南宫毅的悸动 三 唐依秋傍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乐言之正趴在桌子上提着毛笔认真地临摹她的字体。 一阵酸楚涌上眼睛,唐依秋急忙跑过去看乐言之。 下午替人写书信的时候听说了中午发生的那一幕,唐依秋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道歉提前赶回家来。这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一命,虽然性格开朗了许多是好事,但是因为这个再丢一次命,唐依秋就真的不想活了。 乐言之抬头一看,甜甜的笑了起来,“您回来啦娘!” 啪! 回答乐言之的不是唐依秋一贯的温柔声调,而是一个拍在后背的利索的巴掌! 唐依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乐言之懵了,赶紧上前扶着唐依秋,并且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娘?” 唐依秋索性抱住乐言之放任自己大哭了起来,过了好半天,终于能说话了,唐依秋才抽抽噎噎的说道:“你差点吓死娘,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娘也跟着你一起去!” 乐言之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了一下,惊慌之后就顿时明白了,他现在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活着这么简单,他活着,唐依秋就有生活的希望。 “……对不起,娘!”一天之中乐言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如此的自责和悔恨过。就算是为了唐依秋,乐言之发誓再也不要这么鲁莽了。 在延京县县衙内邸,南宫毅独自坐在桌旁喝着闷酒,这一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顶,亲自送押了他本来打算迎接回京的镇北大将军左牧公之外,还看到乐言之那个倔强的家伙差点因为多嘴而送命,当时的心脏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正午行刑完毕,京城来的几个重要的人物开始返程,随行的两个押解将军也一起返回,留下来的只有南宫毅。 南宫毅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一是为了躲避回京后很多人过度的热心,二是……南宫毅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 再拎起酒壶,已经倒不出一滴酒来了,南宫毅胡乱的一推面前的酒杯,酒杯应声倒下。 随后支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向床榻的那几步都跌跌撞撞,最后折腾半天,终于成功的躺了上去。 随手在枕下摸出一条白色棉布条,上面还沾了他一点点的血迹,这是乐言之裙子内衬的一角…… 南宫毅把这个布条搭在自己眼睛上,酒劲上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县官刘德在的帐内,小妾秀云心满意足的躺在刘德在的臂弯里,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前画圈圈。 这晚刘德在兴致很浓,连着来了两回后都没有直接睡过去。 秀云时不时的在刘德在耳边吹着热气,回味着刚才的余韵,顺便吹着枕头风,“老爷……再纳个小妾嘛。” 刘德在感觉挺意外,“哪有劝男人纳妾的?就不怕我娶了新的不要你?” “怎么会!人家好寂寞,大夫人二夫人每天都在忙秀活,都不理我,你再娶一个小的陪我啊!” 刘德在懒得动,听到这个心里挺美,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不娶了,有你就够我受的了。再说,我也没看到你寂寞啊,不是每天出去交际挺多的嘛?” “切……”秀云娇嗔道,“还不是为了老爷您,秀云才出去跟富商家夫人们处的嘛!大夫人二夫人连门都不出,当官的怎么能没有商人做靠山,这个担子就只有秀云来挑了,您当秀云天生爱出去的吗?” 秀云是个聪明的人,仗着刘德在的身份,自己出去没少结实富商家的夫人们,一来可以为刘德在的官路铺些路子,二来也可以给自己另外找靠山。 这取悦男人心的招数,她自然心知肚明,投其所好才最重要。 刘德在哼笑一声,“所以我才最喜欢你啊!” “老爷!”秀云说着来了劲头,索性支起胳膊半趴在刘德在身上,“如果再娶,秀云有个好人选。” “哦?”刘德在眼睛争了条缝,装作不是很感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哪家姑娘能让你这个人精这么上心的?” “就是新搬来柳沟镇的一家,一个鳏夫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女儿。那个鳏夫好像是以给被人代笔写书信为生,不过长得非常俊秀。主要是他家女儿,别看只有十二,但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哼!”刘德在有些不高兴,“你别告诉我,你是看上那家俊秀的鳏夫了!” “老爷!”秀云撅嘴,“秀云真的是为老爷想的嘛,您想啊,一个代笔的鳏夫必然挣不了多少钱,您只要出一点嫁妆,那丫头绝对高高兴兴的就进来了,别怪秀云没提醒您,那丫头的长相,真等人家及笄待嫁了,有没有您的份儿还不一定呢。” “这么小看你男人?”刘德在不满道。 “秀云哪敢啊!”秀云支撑的累了,侧身又躺了下来,“这不都是为老爷您着想嘛。那天秀云从柳沟镇的绸缎商柳夫人那儿出来,刚好路过他们家门口,正巧碰到父女二人都在门外,秀云的马车就停在附近观察了半天,那个丫头好像挺灵泛,先不说家境怎么样吧,就是娶进门儿,对老爷您以后的官路也必然会有帮助。” “哼!”刘德在心里别扭,听这话就感觉自己的官路是靠女人铺出来的似的,不高兴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秀云,“我既然能花钱捐了这个官,也就能再花钱买个妾,我的官路,谁说要靠女人了!睡吧!” “老爷!”秀云没辙,只能乖乖躺在刘德在后背旁。 不一会儿,刘德在的呼声响了起来,秀云彻底死心。 刘德在背对着秀云,鼻子里故意打出呼噜,但是脑子可没迷糊,这个时候正清醒的要命。 秀云的一番话说的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再娶一个黄花闺女,谁不想!只是这怎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过来,这是个问题。 要是认钱还好,这万一清高了可怎么弄? 明天得找鲁明义商量商量。 天刚蒙蒙亮,邻居家的公鸡就开始频频亮嗓,乐言之一骨碌爬起来,多套了件厚外衫跑到厨房去给唐依秋煮粥。 这人心里不能有小九九,只要藏了秘密,行为必定会跟平时不一样。 乐言之觉得总让唐依秋为他担心很过意不去,不过让他破天荒早起干活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卖乖! 这天唐依秋喝到了这辈子第一次喝到的来自儿子煮的粥,什么都没有添加的白米粥,竟然喝出别样的甜来,她心里美的已经不像样了! 收拾好碗筷,乐言之又老老实实的趴在案子上临摹毛笔字,唐依秋感到莫名的欣慰,乐言之却在等着唐依秋出门的那一刻。 日上三竿,唐依秋收拾妥当所有的东西,给乐言之留好中午的干粮,终于在某人期盼的眼光下走了出去。 唐依秋刚走一秒,乐言之就飞快的离开座位,从厨房蒸笼里取出还在冒热气的馒头,找出几张纸牢牢的包好,又拿了水袋装好水,稳稳妥妥的裹在包袱内,轻轻打开院门,探出脑袋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发现,这才闪身出去锁门上路。 目的地当然还是城外山上的破庙。 南宫毅今天也没有闲着,心情低落总要找些事情做。 没坐轿子没骑马,就靠两条腿在街市里来回晃悠,终于看到一间门脸比较大的绸缎店,南宫毅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又从这个绸缎店走了出来,这时他的脸色已经好转了一些。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南宫毅沿着这条押送左牧公将军的路线,默默的一路向城外走去。 再次踏上柳河边这条小路,南宫毅想起来乐言之在这里救人的事情,算算时间也才两天而已,但是南宫毅却觉得这已经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那天中午乐言之昏睡在他怀里的地方。 南宫毅站在那棵树下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泛着波光的水面,思绪飘远。 忽然一阵轻快地脚步声在不远处传来,南宫毅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这样一个没人的地方。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裙的女孩子蹦蹦哒哒的从山脚的拐角处走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乐言之! 乐言之去看望孟尧很迅速,换药也很迅速,孟尧状况不错,不过还得继续休息和吃药,起来活动还困难些,不过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状况了。再加上孟尧情绪也不错,乐言之每天留在那里的干粮都能吃干净,总体看起来都很好。 乐言之很放心也很开心。 回来的路上竟然发现了以前从来都没注意的狗尾巴草,就在路边一簇一簇茂密的生长着。乐言之玩兴大发,摘了整整一大把准备带回去给唐依秋插在小瓶子里当花送。 乐言之正蹦蹦哒哒的拐过去那个弯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一个人,那个人正站在一棵柳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 乐言之心里一抖,别是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吧,山上破庙的事情,谁都不能知道啊!这个人昨天看着还是戎装铠甲的将军打扮,今天就又换成了一副公子样的穿着,霸气威严没有了,只是感觉满脸都是落寞。 乐言之被盯着有些心虚,这一心虚嘴就不利索,表情也不自然。 他僵笑着跟南宫毅挥了挥手里的狗尾巴草,头一侧歪,“好、好久不见,嘿嘿……” 乐言之的苦衷 一 乐言之表情有些僵硬的笑着主动跟南宫毅问好,“好、好久不见,嘿嘿……” 南宫毅见到乐言之的时候心里砰然一动,表面却还装着很平静的问道,“这个时候言之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乐言之有些紧张,脸微红,看到河面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呵呵呵呵,你看!”他马上面对柳河,右手指向左边,“这水面多么清澈,连河底石头都看得见,你再看!”他马上换做拿着狗尾巴草的左手指向有南宫毅的右边,“这河底的鱼多么健壮!你再再看!”乐言之张开双臂做拥抱状…… 咕噜噜…… 一阵响声传了出来,就在乐言之和南宫毅的中间。 南宫毅的表情有些绷的很辛苦! 乐言之听到响声微微一愣,转眼就试探的问道:“刚才……是你的声音吧?” 南宫毅微笑着笃定的回答,“不,是你的声音!” 乐言之为掩盖尴尬,马上苦着脸,油腔滑调的诌道“不解风情非你也!” 南宫毅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大半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顿时散去一半,不由得软声道:“我一上午没吃东西,现在饿得要命,可是我对这里不熟,能否请言之姑娘介绍一个好些的地方,顺便赏脸吃个便饭?” 乐言之听出来弦外之音,但是一琢磨,唐依秋留给他的东西他都拿给孟尧吃去了,自己要是回家还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唐依秋中午说好了不回家吃饭,倒不如跟南宫毅一起去也好,大不了各自付各自的钱,也不算占别人便宜。 于是痛快的一口答应,“好啊,我记得街市那里有一家酒楼,不知道里面东西怎么样啊我也没有去过。其他的能吃饭的地方我还真没注意过……” “那家酒楼就好。”南宫毅赶紧赞同道,“还烦请言之姑娘带路。” 乐言之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走在前面,“咳,其实……不用总称呼我言之姑娘的,直接叫我言之就可以,或者乐言之。”叫姑娘好心虚啊! 南宫毅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慢慢品味道:言之…… “那,言之……称呼我毅兄可好?”南宫毅试探着问道。 “毅兄啊……”乐言之重复一遍,若有所思,接着停住脚反问道,“不是应该叫南宫兄吗?” 回过头喃喃自语,“叫毅兄总觉得别扭。” 南宫毅神色平和道:“都好,南宫兄,毅兄,都好,只要言之喜欢。” 乐言之耸耸肩,撇嘴道,“我倒是更喜欢南宫将军,多霸气!” 南宫毅闻言后脸色稍微有些泛红,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乐言之说错了,总之是忍着没好意思再追问一遍。 “不过说起南宫将军这个称呼来,”乐言之继续一边走一边聊,一点都不会冷场,“真没想到你会是将军啊,要不要这么帅!”乐言之兴奋的回头看着南宫毅。 “帅?大帅?言之最后所说的是何意?”南宫毅有些不解,他还有些弄不懂这个言之嘴里总说出一些他没听过的词语。 “啊!”乐言之突然回想起来,不能再任自己鲁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危险了,言语一定要多加注意才行,于是马上绞尽脑汁,想着那句话翻译成古言该怎么说,要不要这么酷?要不要这么俊? “……我是说,没想到南宫兄竟然是将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呵呵,”南宫毅明了,“其实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现在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将军而已,跟这里的县令差不多,这里的县令官职六品。” “哦……”乐言之问道,“我以为他是九品芝麻官。” 南宫毅呵呵笑道,“九品的芝麻县官,就不是京城的县官了。” “哦!”乐言之长了知识,忍不住问道,“啊说起来,昨天你押的是什么人?” 南宫毅刚才还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默默的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路,突然道:“他是我的恩师。” “嗯?什么?”乐言之没有听清,追了上去。 “昨天押送的犯人,是我的恩师!”南宫毅看着乐言之,沉吟片刻,停住脚认真地说。 “……”,乐言之有些为难,“抱歉……我是说,请节哀……” 南宫毅挥挥手打断乐言之的话,“言之不必在意,只是人终将一死,有的死不瞑目,有的死得其所,不同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人们淡忘这件事情也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接着一路无话,两人不多时就到了柳沟镇这条街市唯一的一家酒楼漠轩居,南宫毅要了一个单间。 两人刚落座,小二就殷勤的上前端茶倒水,等着客人点单。 乐言之看着墙上贴着的菜谱,自顾自的念道:“春卷,3钱;东坡肘子,4钱;糖醋占花魁,10文;炸花生米,10文;油闷大虾,五钱;南北豆腐,3钱……”念道一半,乐言之低头拿出来自己的荷包。 打开看了看,可怎么看里面都躺着可怜兮兮的三钱白银,绝对找不出四钱来。 唐依秋给乐言之的零花钱就剩这么点儿了,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给孟尧买的草药上面,剩下的这点乐言之也一文都不舍得花出去,他又不赚钱,他看着唐依秋赚钱也很辛苦,因此能不花就不花。 乐言之一头磕在桌面上,现在只能尽量少花,他心里默默地排着可以点的菜。 南宫毅不解乐言之的想法,关心的坐到乐言之侧面问道,“言之有何问题?” 乐言之缓缓抬起头,眼神哀怨的看着南宫毅,“咱们就点些便宜的吧,然后咱们一人出一半的钱。” “这……”南宫毅面色有些尴尬,“这怎么说……” 旁边殷勤弯腰的店小二也有些惊讶! 乐言之旁若无人的托着腮,又一次看着墙上的菜谱,慢条斯理的说道:“老醋花生来一盘,老醋不加花生来一盘,不加老醋的花生来一盘,不加老醋也不加花生的来一盘。行了,就这四道菜。” 店小二自从开始写第二个菜名的时候笔就动不了了,站在那里为难的看着南宫毅,又看看乐言之,脸色发慌。 南宫毅一看就不能得罪,而跟南宫毅一起来的这个捣乱的小姑娘,他也就不敢得罪了。 “怎么还不下单子?”乐言之看着小二站在那里半天不动,故意吓唬道,“点老醋花生就可以慢待了?我可是点了四道菜!” “这……这……”店小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扭曲的站在那里不动。 南宫毅突然失声笑了出来,直到这时他才看出来乐言之的用意,不免的心中荡起一阵暖流。 他安抚小二说稍等再点,小二很识相的先去门外等候。 南宫毅看着乐言之,抬起手刚想落在乐言之手腕,在距离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住了,马上又不着声色的收了回来。 乐言之还在托腮研究着墙上的菜谱。 南宫毅道:“刚才谢谢言之,这顿饭理当由我来请,这样才能表达我的感谢之情,还请言之不要客气。” 言之扭过头来,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心情好些了?” 南宫毅微笑着点头。 “不过这顿饭前一定要一人一半,我无功不受禄啊,而且没有非要你请的理由!”乐言之坚持道。 南宫毅有些焦急,“言之千万别这么说,怎么能有让言之付账的道理,哪怕一半也不行。按理刚刚言之让我纾解了情绪,这顿饭就应当我请,按情的话就更没有让言之来付账的理由了!” 乐言之一撇嘴,捧起茶喝了一口,“咱们那儿来的情啊!你要是请一姑娘你付账就付账吧,我可是……一大姑娘!”乐言之差点说漏嘴,连忙转口道,“再说才见了两面就让你付账请我吃饭,我会不好意思,过意不去,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收别人的好处!也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吃饭!” 关键时刻,抬娘出来就对了! “言之还当我是陌生人?我们可是共患难救过溺水者一命啊!”南宫毅紧张的睁大眼睛,极力的寻找着两人的共同点来说服乐言之,也为了安慰自己。 乐言之看着南宫毅焦躁又无助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很爽,强忍住笑道,“那……” 南宫毅又打断乐言之的话,“这次一定让我来请这顿饭,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听言之的。下一次言之说怎样就怎样,只是这次请原谅我的固执!” 乐言之为难,僵持也没办法,自己付一半钱除非真的吃一桌子老醋花生,不如以后送个什么东西给他就相当于抵了这一半的钱吧。 想到这儿,乐言之又突然神情开朗了起来,“那好吧,这顿南宫兄先请,言之就不客气了!” 南宫毅终于脸上堆笑,“请言之一定不要客气。” 说罢叫了小二进来。 县衙内,在饭桌上,刘德在装作不在意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鲁明义碗里,淡淡的问道,“你说……要是想让一个人对你就范,除了用钱,还能怎么办?” 鲁明义看着县太爷夹给自己的肉,受宠若惊,连忙道,“下官以为,不用钱,就得用权。” “哦?”刘德在眼睛抬起一半,看着鲁明义问道,“如果是想要娶个妾进来,那丫头又不看重钱,我该怎么办?” 鲁明义立刻心知肚明,“如果那家小姐不看重钱,那就只能用权,最好是想方设法让她惹上什么官司,最后用卖身抵消她的罪名,或者用卖身来抵消她的赔偿,这样也就算是名正言顺的买回来了。” 刘德在筷子停在半空,听得认真,“只是这官司该怎么让她惹呢?得让她惹个什么样的官司呢?要是喜欢钱拿到是最省事儿了。” 鲁明义道:“下官认为,官司急不得,这就得等时机了。” 刘德在赞同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不经意的跟鲁明义嘱咐道,“听说过几天京城‘丰济堂’的掌柜丁公藤要亲自来一趟收药材,到时候别忘了在最好的酒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另外再叫两个名妓过来作陪。本官绢官这几年,该为老百姓办的事儿也办了,差不多也该用用关系,走走自己的生计了。” 鲁明义连连点头,“是,下官记住了!” 乐言之的苦衷 二 小二这次走进来,兴高采烈的等着点菜,坐在那个姑娘侧面的穿青色衣衫的才俊,一看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南宫毅终于能当着小二的面儿理直气壮的微笑着跟乐言之说道,“言之想吃的东西,尽管点来,千万不要客气。” 乐言之诚恳的点点头,“好!”于是看向小二,“你们门口写着的‘菜品齐全’是真的吗?” 小二一听就来劲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儿,拍拍胸脯,“那是当然!别的咱不敢说,就是在这整个延京县里,没有任何一家比咱柳沟镇这漠轩居来的更全的!你看多少商家大户宴请宾朋,不都是来咱这儿吃的吗!” “哦!”乐言之频频点头,店小二更自豪了,准备好纸笔,“那么客官您来点儿什么?” 乐言之眼光转向南宫毅,装作乖巧的的问道,“那我可真点了啊!” 南宫毅笑着点头,“千万别客气!” 乐言之转头又看向店小二,“那什么,三尺长的龙虾来两只!” “……”南宫毅不着声色的半捂着嘴。 店小二僵笑在那里,“三三三尺长?” 乐言之无比认真的点头道:“对!三尺长,不用担心我们没法付钱,”说着指了指南宫毅,跟小二道,“他付!你不用担心。” 小二结结巴巴道:“没、没担心您付不起,只是这三尺长龙虾,小小小的从来没见过啊!” 乐言之不屑,“连三尺长的龙虾都没有,你们还敢说菜品齐全?那什么,那就来份烩饼吧!” “哎哎,”小二这次心虚的赶紧低头写着。 最后还是南宫毅上前解了围,店小二成功的逃出这间包房,南宫毅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言之你这么调皮,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矜持。” 乐言之打趣的惭愧道:“对、对不起,给女孩子们丢人了!” 南宫毅慌忙摇手,急急忙忙道:“言之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性格很独特,我很欣赏你的性格!” 乐言之扳回一局,心里暗自偷笑。 南宫毅先给乐言之茶杯里添了水,才又给自己添水,放下茶壶,有些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乐言之问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有些没想明白,非常想问问言之,但是又不知该不该说……” 乐言之赶紧咽下这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南宫毅道:“那就别说了!” “……”南宫毅一愣,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鬼灵精怪的,他就压根不应该跟他客气。 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直接问吧……” 南宫毅还没说完,店小二端了凉菜进来,南宫毅赶紧打住话题,气氛有些紧张。 店小二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南宫毅盯着放下东西的店小二,面呈不快,厉声道:“下次进来前要先敲门!有我允许了才可以进来,否则当心你的狗命!” 小二不明原因,但是也吓得直哆嗦,差点拿不住盘子,赶紧不停的施礼,“哎哎,听爷的,小的知道了!”说完趁机赶紧退出包间,紧紧地关住房门。 乐言之有些意外。 南宫毅起身走到门口听了听,确认到没什么奇怪的动静在这附近,这才又坐了回来,对乐言之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请言之不要在意。” 乐言之笑着摇摇头。 南宫毅又转回刚才为难的表情,犹豫的开口道:“其实我是想问言之一件事情,就是昨日城门内言之说的那句话,能否再详细的为我解释一下?” 乐言之立刻有些紧张,睁大眼睛看着他,支吾道:“昨、昨天?我……我没说什么话,就是徐三让我给他拿东西,那都是你们听错了。” 南宫毅一直期盼着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心里很是失望,但是脸上装作无所谓的说道:“哎……可能是我听错了。其实押送的那个将军,本来不该死。”南宫毅没问出来有些不甘心,再加上范堵的心情没地方去说,此时不由得就想跟乐言之多聊一聊。 乐言之听到好像有八卦,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本来我跟来是为了接他回京,但是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下场,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南宫毅又叹了一口气。 乐言之咬着嘴唇,过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昨天什么都没说,但是……你怀疑一个人有嫌疑,不该是被怀疑的那个人去证明自己清白,而是你应该去证明他的不清白,如果证明不了,那他就应该无罪。” 说完乐言之小心的看着南宫毅的反应。 南宫毅在仔细的回味着这些话。 乐言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又试探的说道:“而不是你怀疑一个人,他就得自己证明清白,因为这个很难证明。更不应该因为怀疑就定他死罪,毕竟只是怀疑没有确实证据,应该是即便怀疑,也只能免死,有了人证物证再判断也不迟!” 关于这一点的律法,乐言之前一晚上还专门问过唐依秋,才知道这个朝代遵循的是“疑罪从有”,说白了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当然事实上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乐言之心里也为昨天冤死的将军抱不平。确认了南宫毅对他没有伤害后,这才忍不住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南宫毅过了半晌,才浮出笑意,给乐言之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去,花生上面还沾着些许醋,相见恨晚的说道,“如果早能认识你,或是早能跟你多聊聊,那就好了!” 乐言之也跟着放松下来,伸筷子夹着面前的一颗花生准备吃,结果由于刚才的紧张,手上用力不对,花生“崩”的一下就飞到了南宫毅的脸上,老醋的印子也立刻粘了上去。 乐言之自己也吓一跳,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到处找能给南宫毅擦脸的东西。 南宫毅指了指乐言之的胳膊下。 乐言之顺着南宫毅指着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腋下,那里正别着一块印花的白绫。乐言之这才觉得囧了,唐依秋早就告诉他这里别着白绫给他擦手擦嘴用,他愣是没想起来。 赶紧揪出白绫,乐言之大大咧咧的伸了过去给南宫毅擦脸。 南宫毅身体僵住不敢动了,生怕自己动一下乐言之的手就跑了。自己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抬了起来,又停在离正给他擦脸的那只手一寸的地方停住,没再敢往前继续。 乐言之擦完,收回手离开脸,却刚好落进了他的掌心。 乐言之也正好打算停住,因为他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情,所以就没有在意手停到了哪里。他看着那块印花的白绫,上面粘了醋渍,心道这个印子肯定洗不下去了,别身上也难看,不如……,他心里那么想着,手里也是那么做着。 手腕一转,白绫直接塞进南宫毅的掌心,“你拿着继续擦擦。”乐言之嘱咐道。 南宫毅怔怔的看着自己掌心突然从纤手变成的白绫,默默的将白绫收到自己的衣襟内。 乐言之看没什么大事,继续坐下来吃自己坚持点的老醋花生。 南宫毅问道:“两日后,言之姑娘可在家?” 乐言之眼睛咕噜一转,算了算时间,咬着筷子道:“上午估计不在,我要帮我爹做些事情,下午在家。” “不知言之在家都做些什么?”南宫毅感兴趣的问道。 乐言之有些难为情,“在家练字。” 南宫毅讨好一笑,低声道:“那改日在下去探望言之可好?” 乐言之好客习惯了,想都没想的说:“好啊!随时欢迎啊!” 当晚,在县衙内邸。 桌子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 南宫毅一点困意都没有,坐在桌前发呆。 手里一直攥着那块白绫,眼睛直直的盯着不动。 接着拿出来从出生就一直跟着他的一块玉佩,放在白绫上,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乐言之的苦衷 三 昨天刘德在还念叨这丁公藤,没想到只睡了一晚,被念叨的曹操就出现了。 这天上午,柳沟镇的药铺老板孙定,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贵客! 京城最大药店“丰济堂”的老板丁公藤丁掌柜刚下轿还没有跨进门,孙定早就出屋迎接,恭恭敬敬的给丁公藤行了个礼,接着又给贴身随从孙佐作了个揖。 殷勤的把丁公藤请到座位上,孙定施礼不停道:“孙某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丁公藤淡淡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又把茶杯放下,一脸尊严,举止做派有些端着,“原定没想提前这几天来,要不是回京还有要事……” “是是……”孙定赶紧狗腿的表明态度,“您能拨冗前来,孙某已经感激不尽,只要您时间方便就行。其实我给您送过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丰济堂”是京城最大药店,药材需求量每年十分庞大,孙定只要能得到一到两种药材的供应权,只要供应几次,他全年吃香的喝辣的就都不愁了,这次来收药的还是大掌柜,如果能再得到几个药材的批发权,他就离商家大户的门槛不远了。 因此孙定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丁公藤哄高兴了。 “嗯!”丁公藤很满意孙定的态度,但是却也懒得跟这个无名小卒多牵扯,“废话不用多说,先上前堂看看你的药材。” “哎哎,”孙定赶紧走在前边带路,“您这边请。”说着便把丁公藤引到前堂药铺。 丁公藤背着手慢慢的在药柜前来回踱步,挨个仔细认真的看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格子里的各种药材,时而轻轻摇头,又时而频频点头。 孙定跟在后面是看的战战兢兢,不知道丁公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愿意给京城最大药店“丰济堂”供货的药材商非常多,但是丁公藤怎么就会选择了这么远的一个药铺,而且每次还得派人来取呢? 其实中药药材最讲究“辩地产”,就是同一种东西,地方有差异,药效也就有差异,当然价格更会有差异。 丁公藤对外宣称自己药店的药材都是择原产地而收,其实只是来固定几家离京城偏远些的地方批发而已,价格便宜很多不说,以次充好也能顺理成章。这样利润就滚滚而来。 看完药柜里的,丁公藤又主动的坐在前堂另外一侧的椅子上,慢慢的看着这半间摆着的名贵药材。 这时候徐氏走了进来。 丁公藤孙定等人都没有空搭理徐氏,徐氏径直都到药柜那里找配药的伙计。 “还是按照老样子,再抓三幅。”徐氏对着伙计道,接着埋头从折叠好几层的白绢内仔细的数着铜钱。 伙计手脚麻利的抓了几幅,分量早就记在脑中。 刚用纸包包好,屋子那头响起来一个十分怀疑的声音,“现在你们这儿,抓药都不用方子了?” 孙定一听,赶紧冲伙计竖起眉毛嚷道:“怎么没有方子就给抓药?!” 伙计赶紧辩白道:“掌柜的您误会我了,是这位夫人连着来抓了好几天,每天都一样,这方子,小的早就记在了脑中,不用看也不会抓差啊!” 丁公藤旁边有些不悦,教育道:“即便再心中有数,也要前后各核对一遍,配药的伙计可必须得细心认真不怕麻烦,这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孙定连忙点头,“是是,丁老板教育的是!我们这小门小脸的,规矩没有您那儿严谨,不过以后定会注意!”说完扭头看着柜前的伙计,喝道,“愣什么?还不快要来方子核对一遍?” 伙计吓得一哆嗦,赶忙跟徐氏要来方子,然后把包好的药材又拆开,一边看方子一边对着药材煞有介事的念道:“板蓝根一钱,鱼腥草一钱,蒲公英一钱,银黄一钱,黄岑、连翘、金银花各一钱。” 伙计扒拉着纸上的药材,核对完毕,又利索的包好一堆便宜货。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丁公藤听着伙计的报名,脸色渐渐越来越阴郁。这方子…… 徐氏拎着东西正准备出门,丁公藤给贴身的随从孙佐使了个眼色,孙佐意会马上走上前,拦住徐氏的去路。 徐氏不解的看看孙佐,又看看掌柜的孙定,眉头一皱,大嗓门毫无顾忌的亮了出来,“你这大小伙子拦着我干嘛!快让开我要赶紧回家去熬药,那么宽的门你非得挡我前面。”说罢准备侧身从旁边挤出去。 孙佐随着徐氏的方向又挪了过去,把徐氏的去路堵得严严的。 徐氏火腾的就起来了,刚准备开口教训这个拦路的不懂事小子,丁公藤慢悠悠站起来,旁若无人的走到徐氏旁边,扬起下巴,目中无人的说道,“刚才那方子有问题……可否拿来再看一下?” 徐氏赶紧捂紧衣兜,戒备的看着丁公藤,“凭什么给你看!你又是哪儿来的!” 孙佐看着这乡野村妇没有教养的话,赶紧喝道,“放肆,竟敢跟丁老爷这么讲话!” 丁公藤微微一抬手,阻止了孙佐的话。但是孙佐没有让路,徐氏还是出不去。 丁公藤转而面向掌柜的孙定,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个方子不能给她用来抓药!” 孙定不解,“为什么?” 丁公藤背着手,冷哼一声,“不知这方子是谁给的这个妇人,但是内容却是偷窃了我们‘丰济堂’的配本清热解毒的秘方,这个秘方除了我们‘丰济堂’的人,谁都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妇人手里的方子却跟‘丰济堂’的秘方丝毫不差,这要作何解释?” 孙定傻眼了,原来这“丰济堂”的配本秘方之一就在这徐氏手里,而且还是如此简单的配方,但是据他所知,“丰济堂”的那个清热解毒的秘方丸药,卖的可并不便宜!而且他所知道的大户人家,几乎家家都备着那么些清热解毒的丸药。 这成本和售价一比,孙定没法镇定……太暴利了! 徐氏感觉自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管抓药,什么时候这方子成偷的了?再说这也算是乐言之在她眼皮子底下写的。于是徐氏不买账道:“什么偷得你的秘方?这可是我们这儿言之那孩子给我的方子,你那什么丸药,我听都没听过!再说!你也说秘方,你能有就不兴别人也有秘方?” 丁公藤本着有话好说的态度没有翻脸,但是却被这妇人先一步翻了脸,这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果断厉声道:“只要跟我们的配本秘方一样的,就算是偷的!你拿着偷来的方子配药?还是一个孩子给你的方子?那就说明不是正经郎中开的方子了!一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秘方,摆明了就是偷来的!” 说着视线转到孙定脸上,“非郎中开的方子你们也敢配药?这不是胡闹!!幸亏是偷我们的配方,这要是万一哪个人给胡乱开,最后被骗钱误命,这责任谁来担!” 孙定被丁公藤两句话吓得不轻,赶紧从徐氏手里拿过来那提草药,让伙计把银钱还给这徐氏。 徐氏急了。 儿子徐三吃了几天这副中草药,效果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热度却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再说这药一个疗程就十五天,他这才吃了几天就有了效果,比郎中开的安神的中药可管用多了。 但是现在却说不卖就不卖了! 这儿不卖了让她上哪儿买去?这镇子就这么一家药铺,徐三还在家躺着等熬药! 徐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就骂,“你说偷就偷?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不卖就不卖?凭什么都你说了算!待会儿我就去县衙敲鼓,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孙定还是一副不能卖的态度,丁公藤冷冷的看着徐氏。 徐氏没辙,只能一把推开挡门的随从孙佐,气呼呼的大步迈了出去。 再击鼓,也得先回家把儿子安顿好了再说!或者想想其他办法。 见徐氏走远,丁公藤才又慢悠悠背着手踱回了椅子那儿,重新坐下来,慢条斯理的问道,“这妇人说的言之,又是哪位?看来下午有必要去趟县衙看看刘县令了……” 这边县衙内风波暗涌,那边南宫毅却一点都不知情。 昨天晚上失眠后,这天上午才又补了个觉,一睁眼刚好日头正中,他开始坐不住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和乐言之约好了明日到他家看望他,但是他要带的东西还不知道做好了没有。放心不下就赶紧去绸缎庄看看情况。 这一走,刚好错过了丁公藤的拜访。 下午再回来的时候,南宫毅手里多了两身上好绸缎做成的衣裙,这两身衣裙一整晚都郑重其事的摆在南宫毅枕前。 南宫毅侧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东西,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乐言之每天雷打不动的大清早就跑去半山破庙给孟尧换药,孟尧的情况日渐转好,但是这药也用的差不多了。乐言之开始为难,他看看自己荷包里剩下的仅存的一点点钱,这点根本就不够再支付孟尧的草药钱,但是他又不想再跟唐依秋伸手要。 他一路琢磨怎么弄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自己家门口。 赚钱的方法还是没有想出来,乐言之打算回去一边练字一边琢磨。 日头刚有些偏西,乐言之家的院门就被拍响了。 唐依秋为了不打扰乐言之习字,赶紧从厢房跑了出来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门一打开,唐依秋感到惊讶和意外,门前站着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一表堂堂气度不凡,这男子正微笑着看向门内,手里还捧着一个缎子包好的大包袱。 “请问这里可是乐言之府上?”南宫毅彬彬有礼的问道。 这一定就是言之跟他说过的要来拜访的朋友,可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年轻有为之士。于是赶紧回礼道,“正是这里。想必这位就是言之说的那位朋友?” “正是在下。” “快请进。”唐依秋侧身让道。 南宫毅把手里的包袱双手捧给唐依秋,“上次言之为了给我包扎伤口,毁了自己的衣裙,所以在下定了两套过来作为答谢的。” 乐言之的苦衷 四 唐依秋赶紧接过来包袱并且道谢,不过这一过手,即便隔着一层缎面的包袱皮,唐依秋也心里着实一惊。 这什么货色,怎么能瞒得过唐依秋?她多少年前过的可是天天穿绫罗绸缎的日子,这布料好坏,一摸就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这包袱已经接了过来,也不好再退回去,唐依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乐言之的出现拯救了唐依秋崩坏的思想。 乐言之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探头一看果然是南宫毅这家伙,心道这人还挺准时,说来就来,说几时就几时。 自己正练字练得枯燥,趁机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只是这屁颠屁颠的跑,印入南宫毅的眼中,却成了乐言之如蝴蝶般风姿轻盈的飘了过来…… 三人立在院子里。 唐依秋突然发现这个事实,赶紧招呼南宫毅道:“这位公子快请……”进屋?进谁的屋?乐言之虽是个小子,可是现在他是伪姑娘,那房间就算是闺房,怎么能让个男子随便进“闺房”。 进自己屋?虽然自己现在是书生扮相,但是实际却是个真正的女人啊!就更不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进自己屋里了。 然后,“……快请坐!”唐依秋指着院子里的一个石桌椅,让南宫毅坐在那里。 这还是房东留下来的,不大的院子里有些占地方。但是因为实在是搬不动,所以才这么留了下来。 南宫毅道谢后,直接坐在石凳子上,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唐依秋端出来简单的茶点放在石桌子上,招呼后自己找借口去了厨房,本来人家就是找乐言之来玩儿的,她就不在那里惨呼了。 乐言之坐到南宫毅对面的石凳子上,随手拿了一个小点心塞给南宫毅,自己也拿了一个一口塞进嘴里,结果脸蛋子立刻鼓了起来。 南宫毅看了半天,咳了一声,问道,“乐言之刚才是否还在习字?” 乐言之点点头,“嗯,我的毛笔字是从头学的,一点功底都没有。已经学了好几天了!” “哦?”南宫毅奇怪,“那天看到言之识字,还以为多少会写一些。” “拿石头会写啊,树枝也会写,只要是硬的东西都会写,就是毛笔不会写。”乐言之解释道。 万一给人一种自己目不识丁的感觉,就丢人丢大发了。 南宫毅觉得眼前这人怎么什么都那么特别啊!连写字都不是从一般的路子来的。然后他就对乐言之的墨宝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写出来的字也跟人不一样呢? “哦……既然会写,那可否赠我一副墨宝?” 乐言之马上摇手,“赠?没法赠啊,那写的字没法看啊!不如你赠我一副吧!没准有人喜欢,还能卖钱!” “言之很缺钱?” “没没!开玩笑的呵呵!总之……南宫兄赠我一副好吧?”乐言之认真地盯着南宫毅。 对上这副炙热的目光,南宫毅怎么能拒绝? 头一大,兴一起,南宫毅一捋袖子,痛快道,“那好,还请言之为我磨墨!” “为你磨墨?”乐言之眼珠子又咕噜一转,“请南宫兄稍等。”接着转身往厨房跑,并且故意大喊道,“爹!咱家厨房还有馍馍吗?南宫兄要给我题字,但是要我喂他馍馍吃!!” 喂我馍馍……吃! 这院子不大,声音不小。就算南宫毅耳聋,也没法装作听不到。 咚的一声,南宫毅脑门磕在石桌子上,内心默默的泪流满面,他就知道,就知道,一面对乐言之,总会有什么稀奇事情发生,这好么,他要求喂他馍馍,要是传出去,这脸以后往哪儿搁? 这以后,还怎么说“为我磨墨”这句话啊! 再抬头,正巧看到乐言之走了出来。南宫毅第一反应就是紧张的盯着乐言之的手。 抬手不着声色的抚了抚胸口,还好,拿出来的不是馍馍,而是正经的笔墨! 挪开茶杯和点心,乐言之把笔墨纸砚铺好在桌子上,接着熟练的开始添水磨墨。 这件事情这几天乐言之经常做,除了还不能调出浓稠度刚好的墨来,这来回绕圈的磨,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依秋倒是不担心乐言之的安全,毕竟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一个男孩子嘛,跟一个青年在一起,不会吃亏的。 而且这青年看起来还真是不错,要是真的有女儿,给他们发展一下也圆满了。 为了不让小年轻们玩的不自在,唐依秋趁机准备去街市买些东西回来。打了招呼就出了门,院子里只留下南宫毅和乐言之二人。 南宫毅看着乐言之磨得辛苦,不由得就抢了过来自己开始磨,乐言之抱着毛笔趴在桌子另一端,心里暗想,不知道他的这一副字,能卖多少钱?够不够给孟尧买药的? 南宫毅看到乐言之趴在自己面前有些心不在焉,只当是以为他习字时间久了累了,也就没有去打扰。 两人就这么都不说话的一个磨着,一个看着…… 竟然也没有觉得尴尬。 不大一会儿,南宫毅就磨好了浓稠刚好的墨汁。 乐言之看到南宫毅沾好墨汁提笔,马上兴奋的眼睛透出惊喜之光,不知道南宫毅能写出什么来。 可是…… 只见南宫毅拿着笔一顿,从石凳子上站起来,绕了半个圈走到乐言之旁边,将毛笔递给乐言之,道:“言之写两个字试试。” 咦?乐言之看着南宫毅,不好意思的拒绝道,“我写的不好看啊,估计都认不出来,还是南宫兄赠我一幅字吧!” 南宫毅柔和的笑道,“赠字不急,我想看看言之现在写到什么程度,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许我可以稍作指点,虽然我南宫毅也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不过自幼开始习字,对一些基本的东西稍微还是懂些。” 言之一听有道理,不如趁机让他指点指点,救救自己那可怜的爬行字体。 平时不太敢去问唐依秋,实在是担心唐依秋会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字体不同,也因此每次大多都是在唐依秋不在家的时候自己练字,而且写完了的纸也都马上就处理了,不是烧了就是扔了。 唐依秋只当他是爱干净,眼里容不得垃圾。 乐言之这次没有客气,接过来毛笔后手肘支在石桌上就打算开始写字。 笔还没有落到纸上,南宫毅在旁边稳住了他的手腕,“等下,言之这么做姿势不对。” “呃……”乐言之有些尴尬,他这么多天为了省劲儿,都是这么干的,至于什么才是正确姿势,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姿势?我应该怎么摆?” 南宫毅站旁边想了想,扶着乐言之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先站起来写试试,记得手肘千万不能固定。”他把乐言之的胳膊自然地捋了一下,“联系字的基本功,指要实,掌要虚,掌要竖,腕要平。保持这个姿势的话,手肘必然会悬空而且最好高于手腕。” 乐言之认真地听着,随着南宫毅摆弄的姿势试着开写。 果然,比自己练着是好多了,而且这个姿势写出来的字,好像也没有那么爬行了。 “言之现在身高还不够,因此如果日常习字,最好还是要站立,而不能坐下来。你看,”南宫毅指着乐言之写的其中一个字的拐弯解释道,“这里的着力点没有用对。” 说着,南宫毅走到乐言之身后,将自己的手轻轻覆盖住乐言之握着笔杆的手,微微用力。 乐言之在一次写同一个字,但是在拐弯处却比原来平滑很多,劲道很多。 “明日午后言之可有时间?”南宫毅就着姿势没有松开,但是笔锋已经离开纸面。 “明天……”乐言之想都不用想,“午后有时间。” 南宫毅不容拒绝的温柔说道,“那就明日午后,还记得上次你睡觉时的那棵柳树吗?” 乐言之抬起眼皮想了想,摇摇头。 “就是前日吃饭时咱们在那里碰面的那棵柳树,离那个山坡的拐弯处不远。”南宫毅提醒道。 “哦!”乐言之一跺脚。 本来想一拍脑袋,不过他的一只手被南宫毅抓着捏住毛笔,应一只手被迫按着纸面,为了表达他想起来了,结果只能跺脚,“那里我记得,从山坡一转弯就看到你了。” “对就那里,”南宫毅很开心,“明日午时,我在那里等你,有事情要跟你说,言之一定要来。” 说完才松开乐言之,转身坐到对面,看着乐言之的表情。 乐言之没怎么想,直接答应了。 反正白天要去破庙,怎么都会路过那里,顺路的事情,有什么好矫情的。 唐依秋终于买东西回来时,发现院子里只有乐言之一个人站在那里认真地练字,南宫毅不见了。 好奇的问了问,才知道已经走了。 唐依秋有些为难的跟乐言之开口道,“言之,娘觉得,那个南宫毅对你……好像很不一般!” 乐言之脑子里反应的确是南宫毅因为他的言论特别所以对他也很特别,笔没有停下来,继续在纸面上书写着,嘴里道,“嗯,可能是因为被我吓到了吧!” 南宫毅的求婚 一 孟尧觉得今天乐言之来的有些晚,而且还有些心不在焉。给他换药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走神,目光还时不时的呆滞一下,偶尔能听到他微微叹口气。 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言之姑娘为何总是叹气?” 乐言之又轻叹一口,耷拉着肩膀说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想了好多个,都不成功啊!” 昨天还指望拿南宫毅的笔墨去卖钱,结果人家一个字都没写,都是抓着他的手写的。这样还怎么算南宫毅的笔墨啊?明明就是他自己的! “言之姑娘想赚钱?”孟尧感觉好奇,这丫头看穿着不像是家里穷到需要让一个孩子想办法出去赚钱的地步啊! “嗯……”乐言之诚实的点点头,“眼看你要换的药马上就要用完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跟我爹要钱来买药,这样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赚些钱,昨天本来有一个好机会,结果错过了,可惜啊!!!”说完一声懊悔的长叹! 孟尧有些尴尬和过意不去,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情况会让一个姑娘家这么困扰,突然有些觉得自己真没用。但是……就现在这状况,相当于死人一个,除了能自己呼吸什么的,他也有用不起来! 孟尧有些为难! 乐言之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才想到估计是刚才自己的一番话给他造成负担了,赶忙道歉,“别、别多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没事儿瞎琢磨来着。真的!” 孟尧也不好意思了,“让你照顾这么久,都不能表示什么,真是感到惭愧。” …… 跟南宫毅约好了是正午在这颗柳树下,乐言之给孟尧换完了药出来后看时间还早,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做,看到河面清澈波光凌凌,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走到河边脱了鞋袜坐到一个比较干净平滑的石头上,脚丫子放到水里,沁心的凉意马上传遍了全身,惹得乐言之打了个哆嗦。 哆嗦过后竟然觉得浑身都舒服,他就这么把脚放到河里泡着,顺便偶尔扑腾扑腾水花。 收了人家贵重的礼物,总得回点什么小礼表示一下感谢! 这是乐言之上一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乐言之昨晚看到南宫毅送他的两套衣裙,当时觉得很无语。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法穿出去,那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穿的衣服嘛!还有啊,两身那么华丽的绸缎衣裙,他感觉直接出嫁都没问题了啊,如果把颜色都换成红色的话! 就算不用唐依秋说,他也看得出来这衣服一定很贵,因此拿什么东西做回礼,着实愁坏了乐言之。 又不能贵了,他没钱啊!还不能太普通了,不然就显不出心意了! 结果就是这天一大早,乐言之没有急于到孟尧那里给他换药,而是去街市晃悠了一圈。 晃了一圈不假,问题是,他还是没想出来送什么给南宫毅! 没想出来送的东西还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 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来,第一次在这个街市上见到卖糖葫芦的! 这东西好不好吃,就看你觉得他金不金贵。要是放在前世,十根糖葫芦摆在乐言之面前,他都不见得会看一眼。 只是这次,他居然觉得有口水分泌出来。 默默走到那个卖糖葫芦的身后,乐言之悠悠一声,“多……少……钱……啊……” 糖葫芦人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才发现是个臭丫头搞鬼!“一钱十文!”这人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零有整啊?! 乐言之低头翻翻自己荷包,里面躺着的还是那可怜的三钱银子,抠门儿的搞价,“便宜点嘛,我天天都在你这儿买,一钱行不行?” “姑娘!”糖葫芦人嗓门也不小,“这你可说谎了啊!我这都半年了没出来了,今天是第一天,你上哪儿跟我天天买啊?” 乐言之闻言,有些失望的低头绕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寻找能送给南宫毅的东西。 离糖葫芦不远的一个小胡同里,南宫毅骑着马停在拐角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可想而知,乐言之最后还是空着手从街市出来,慢悠悠晃到山上给孟尧换药去了。 坐在河边的乐言之看着这条清澈的柳河,里面时不时有小鱼跑到自己脚边轻吻一下,乐言之琢磨,是不是自己脚丫子有味儿啊?还是小鱼看到东西就想过来研究一下啊? 乐言之脚不敢动,享受着小鱼的亲近,头却偷偷左右瞟了瞟,看看是不是有人来。 虽然看到的结果是没人来,但是乐言之还是打消了闻一闻脚丫子的念头。每天都洗,应该挺干净! 正午的太阳扎扎实实的照在地上,乐言之身上有些燥热,不过幸好还有树荫和河水,这缓解了不少烦躁的心情。如果能不女装,他现在恨不得想脱光了下河游一圈,或者不游泳,哪怕是光个膀子也好啊。 真不知道这八月底九月初,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燥热的中午! 伴随着乐言之脚丫子划拉河水的哗哗声,身后由远及近的想起来不缓不慢的马蹄声。 乐言之心里一乐,来了! 扭头看去,果然是一匹大马跟在南宫毅身后,正往这边走来。只是这南宫毅手里拿着什么?阳光有些刺眼看不太清楚。 乐言之没有移开视线,一直看着南宫毅的行动。南宫毅把马拴在不远的树干上,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到眼前,南宫毅伸手递给乐言之一东西,乐言之一看,咦?糖葫芦?上面糖有些化了,可是南宫毅怎么想起来买这个?而且自己早晨也才问过这个。 “糖葫芦?”乐言之拿在手里,奇怪的问,“为什么买这个?” “看到了,就想买给你。”南宫毅坐在比乐言之高一层的石头上,盯着河水里乐言之的脚丫子看。 “谢谢!”乐言之开心的道谢。今天正好想吃这东西,可是总让别人给自己花钱,这好么? 南宫毅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乐言之的脚丫子,语气却装作随意的说道,“不客气。” 南宫毅觉得乐言之这个家伙太没有防备心了,对自己是这样,不知道对别的男人是不是也这样? 最起码的,他们这个年龄,男未婚女未嫁,最避讳的就是摸到手和看到脚,这些都是婚后夫妻才不用避讳的东西,但是他们现在都处于适婚年龄前的敏感时期,这乐言之就对他这么不设防…… 想到这里南宫毅有些觉得开心,只要对他不设防就好,就说明接下来的决定会取得成功。 但是相同的,言之这家伙要是对谁都不设防,这可怎么办,这要是被别的男人误会了,他得有多么危险啊! 看来自己必须要更近一步了。 乐言之嘴里吃着糖葫芦,脚丫子也不老实,时不时的往上面踢水,还伴着傻呵呵的笑声。 结果这个傻呵呵的笑声,飘到了仅一步之遥的南宫毅耳朵里,愣是变成了银铃般清脆又欢乐的悦耳之声! 没一会儿乐言之就嘎巴嘎巴的把糖葫芦吃完了,这脚也泡够了该上岸了。再泡下去就该满脚褶皱了吧。 南宫毅自然又顺手的把乐言之嘴角沾着的糖粒捏了下来。 本着不能让脚着地脏了的信念,乐言之左看右看,寻找最佳爬上岸的姿势和路线。 刚想翻身跪起来,身体却突然腾空。乐言之吓一跳,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有人助他一臂之力。 这人除了南宫毅还能有谁?! 南宫毅打横把乐言之抱起来,放到上次他们睡觉的那颗柳树下,让乐言之靠着树干坐好,接着蹲下来拿起自己的衣摆,内里外翻,抓起来乐言之的脚给他裹了裹,再松开脚丫子已经没有水滴了。 然后南宫毅起身去拿乐言之放在河边的鞋袜。 乐言之满头黑线,这人还真把他当女孩子看了?伺候的太周到了!而且这身体再怎么年轻,自己也是一个跟眼前这小伙年龄相当的人啊!居然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打横抱起,还抱的那么轻松,虽然……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才十二呢,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 南宫毅没有说话,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个包袱,是从马背上解下来的。包袱展开平铺在乐言之面前的地上,乐言之一看心情舒畅了,刚才要不是一个糖葫芦垫吧肚子,估计这“咕噜噜噜”声音早就又传了出来了吧! 乐言之挨个看过去,嘿,还真不少,已经切好片的酱牛肉,一壶小酒,几个白白的馒头,还有上次乐言之没少吃的春卷……人一饿了就不能看见吃的,不然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刺激唾液的分泌。他赶紧偷偷咽下口水,要是真滴出来就麻大烦了! “上次看到言之很喜欢吃这些,所以我又买了点,咱们的午饭,就在这里吃可以吗?”南宫毅征求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开心的点点头,“好啊!我最喜欢这样了!”这不就是野餐嘛!古代的野餐啊! 两人一阵风卷残云,野餐结束了。那壶小酒乐言之只尝了一小口就没再喝,他是担心回去唐依秋发现的话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其他的都被南宫毅喝光了。 收拾好铺在地上的包袱皮,南宫毅坐在乐言之旁边。 乐言之从腋下揪出来一块新的白绫自己胡乱擦了擦嘴,又递给南宫毅擦。南宫毅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顺手也擦了擦嘴。 乐言之吃饱喝足,一伸懒腰往树干一靠。 南宫毅憋了一中午都没怎么说话,现在看看情况,得开口,再不开口乐言之就要睡着了。 于是,南宫毅正式的清清嗓子,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扭头问道,“言之……可曾许配了人家?” 乐言之听到唐突的问题,赶紧扭过头来不敢相信的看他,自己是男的,什么许配人家?他是问别人许配他吧?转念一想,不对,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女孩子了,这要是许了才有鬼呢! 忍不住笑道,“没有许配啊,没听我爹说过。” 南宫毅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有些犹豫,不过幸好中午喝了酒,这难以启齿的话,好像现在可以说得出来,于是道,“那……可曾有打算?” “打算?”乐言之喷笑,“完全没有!”有了还了得?! “那……”南宫毅凑到乐言之面前,趁他没有反应,握住他的手牢牢按在地上,倾身过去,“许给我可好?” 话刚说完,不等乐言之有拒绝的机会,南宫毅嘴唇贴了上去。 南宫毅的求婚 二 柳沟镇漠轩居内。 知县刘德在坐在上座,主宾座坐的是丁公藤。鲁明义和孙佐在左右各司其主,小妾秀云负责给大家斟酒倒茶。 这天中午天气很是燥热,刘德在庆幸南宫毅将军此时不在,其实他更庆幸每次丁公藤来的时候南宫毅都不在。 不然的话这种场合不可能不邀请京城来的官一起用餐,但是他来了,他们一些话就不好明说了。 饭菜刚好都上齐,丁公藤端起酒杯来向刘德在敬酒,两人一饮而尽,秀云赶紧又过来给丁公藤斟酒。 丁公藤向刘德在抱拳道:“刘知县,关于昨日下午那件事情,您怎么看?” “秘方被盗吗?”刘德在说道,“说实话,这件事情很难追究,首先那不是郎中开的,其次这执笔的也是徐氏的三儿子,不是她口中说的乐言之,这万一徐三一口咬定跟乐言之没有关系的话……最多也只能判徐三盗窃方子,但是当朝律法可没有对盗窃方子量刑,这本官目前也难下结论啊!” 秀云听到刘德在口中的乐言之,眼睛不由得一亮,“老爷,您刚说的乐言之……可是这柳沟镇的那个乐言之?” 刘德在自己也一愣,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秀云跟他吹的枕头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牵扯的是这个家伙,就是让他新潮又开始澎湃的这个家伙!鲁明义说过等待时机,没想到时机这么快就来了。 心里开始暗暗兴奋,表面却还是一脸的公事公办样,“是那个乐言之,怎么?你认识?” 秀云一听刘德在的口气,立刻就明白了现在这个场合该不该说,马上接到,“秀云怎么会认识那种家庭的小孩,只是听说他的父亲在镇子上代人写书信,因为文笔好,所以很多人都请他去写。” “哦……”刘德在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 丁公藤道:“但是我们的秘方,就这么被一个小家小户的得了去,这以后要是对我们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例如吃出人命或者药不对症,到那个时候再跟他算账,可就晚了。这种存有隐患的事情,必须给他趁早扼杀了才行。” 刘德在自己有了小九九,也就不对丁公藤推来拒去,转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借丁公藤这件事情,把乐言之绕到自己被窝里来。 昨天下午丁公藤就提前去了一趟县衙,这让刘德在很是意外。本来他想主动拜访丁公藤,顺便提提他老家的草药业务,没想到丁公藤来的头一天,就去看望他了。 这丁公藤刚过去不久,县衙就接了一个徐氏状告孙定药铺不卖药给她的案子。当时碍于丁公藤在后堂,刘德在不能长时间审案,于是草草的决定推后再审。 这才第二天,鲁明义上午刚递过去请柬,丁公藤就答应了邀约。这样痛快的事情丁公藤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可以说,像他们这种小官,很难约到京城最大的药店“丰济堂”的掌柜! 别看丁公藤只是个开药店的,但是据说他在宫中有靠山,所以这药店才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而且还不把一般的官宦放在眼里。 今天丁公藤竟然肯这样赏脸,就说明他一定要让这个案子有定论,而且是按照丁公藤的想法来定论。 刘德在分析了半天,既然丁公藤想让乐言之被叛成盗窃这个方子,那么他就得想想怎么才能给乐言之安上偷方子的罪名,顺便接下来他还能替乐言之出头做赔偿,再接下来,乐言之还不起他的债,就只能进俯做活抵债,继续接下来,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娶了乐言之做小了! 想到这里,刘德在赞同的朝丁公藤举起酒杯,轻碰一下,“丁老板说的在理,这防患于未然,就得从萌芽状态抓起。万一以后这流出去的方子让没有知识的人乱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就晚了。只不过……这事儿办起来可不容易。首先徐氏状告的是孙定的药铺,只是要求给她卖药而已,这根本没有牵扯到乐言之本人。” 丁公藤饮完酒,想了想,“这是小事,我们可以慢慢再聊。听说刘县令祖上一直在浙江一带从事药材生意?不知现在都做些什么药材?” 刘德在眼前又一亮,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跟丁公藤牵线搭桥攀关系,给自己老家多介绍些药材生意,没想到这事情丁公藤先提了出来,这就太好办了。 如果一方面能拉到药材的生意,另一方面还可以把乐言之这丫头牵扯进官司里,又满足了丁公藤的要求,也填满了自己的欲望,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可想而知这接下来的一顿饭,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下结束的。每个人都怀有自己的小九九,为了自己的私|欲,两人又有共同的目的。这顿饭吃的可真是乐不思蜀! 下午刘德在一回去就赶紧开堂审徐氏和药铺掌柜孙定。 为了博得丁公藤的信任,这个方子的药肯定不能再卖给徐氏,除非她直接买“丰济堂”的这个清热解毒丸。但是这个丸药的售价可不是镇子上普通家庭能买得起的。 相同的,孙定的药铺也不允许继续出售这个配方的药,否则就按照盗窃罪论处。 这堂没白审,刘德在和丁公藤都得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徐氏到底没有把乐言之供出来,但是药铺的伙计却为了药铺的清白,说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据徐氏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的前不久,乐言之曾经大量的定过这批药材并且加工。 刘德在和丁公藤同时眼前一亮。 丁公藤要从源头遏止这个方子的流出,否则他“丰济堂”的颜面何在?刘德在则是要设套给乐言之,让他惹官司。 已经回到家的乐言之,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县衙的事情。此刻,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闹心的事情让他去头疼。 唐依秋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乐言之自己坐在房间里发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宫毅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乐言之忍不住又拿出来那个玉佩,这个是中午南宫毅强行给他的东西,说是定情的信物,从南宫毅一出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辟邪之物。 他放在手心认真的端详,这个圆圆的东西,通透无暇两面,温香软玉入眼,中午发生的一幕又浮现了出来…… 那时南宫毅说着“许给我如何”后,突然就吻了上去。 乐言之当时彻底傻眼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南宫毅对他会抱着那样的想法,以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自己的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更让人担心的是,南宫毅是把他当做一个女子来看待的,但是实际上……他不是女子,又碍于唐依秋嘱咐他不能说出来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他怎么跟南宫毅解释好? 南宫毅嘴唇贴上去慢慢吻着,竟然觉得不过瘾,乐言之身体上香香的气息扑来,引得他根本不想离开乐言之的嘴唇,反而更想深入探寻。 已经被惊讶震出地球的乐言之哪还顾得上南宫毅吻他哪儿了,他满脑子都想的是相处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南宫毅产生了错觉,虽然自己前世喜欢的那个就是个男人,但是这辈子他还没想过在古代也搞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南宫毅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乐言之的牙关,舌头顺利滑进去,见乐言之没有任何抗拒,便大胆的在里面扫荡。南宫毅抱着一个绝对要把他据为己有的态度,所以嘴下根本没有留情。 确认了唇的归属,也确认了手的归属,最后,南宫毅趁着乐言之曲腿的姿势,从身下把乐言之光光的脚丫子也握进了掌心,这样,一个女子不能轻易给男人看的摸的东西,就都是他南宫毅的了。 就在乐言之快要窒息的时候,南宫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 乐言之觉得不能这么害别人,得把他这苗头拍灭,刚想说,“你……”,就被南宫毅打断话语。 南宫毅只是离开了他的嘴唇,手和身体却没有动,此时南宫毅也有些气喘,乐言之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扑在自己的面前。 南宫毅哑着声有些激动的说,“言之,这下子,你就是我的了。不可以再许给别人家。明日我就动身回京,跟父亲说找媒婆来正式跟你提亲。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到可以成亲的年龄,但是我可以等。等你到了十五岁,我们就马上成亲。在这之前,我要把你先定下来,不然离得这么远我会担心。 聘礼会很丰厚,你和你父亲不用再发愁生计的事情,或者你若愿意的话,就提前住到府里来,按‘童养媳’的身份,等到你满了十五岁,我还是会按照娶妻一样正式迎娶你!” “别……”乐言之听着这些话有些着急,“先别……这么快下定论。咱们认识才多久,不要这么草率!” 乐言之是想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劝南宫毅打退堂鼓,结果这句话让南宫毅听来,却成了乐言之矜持的表现。 “言之,”南宫毅终于看到一次乐言之的矜持,觉得这丫头矜持起来都这么诱人,软声说道,“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在心里把你装进去了,虽然我现在没有到适婚的年龄,但是已经成熟,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所以对感情,你也不要怀疑我,我是真心的!” “可是……可是……”乐言之结结巴巴的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可是什么。 “而且对将来,你也要相信我。尽管现在只考取了从五品的将军一职,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是,我一定会以一品的大将军为目标,努力锻炼自己,在娶你过门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 听着南宫毅发自内心的表白,乐言之都觉得自己如果真是个女子,肯定就已经兴奋的泪流满面点头答应,这等煽情的感动的发自内心的表白,他这辈子都没听过。 问题是,如果他接受了,南宫毅发现他是个男人这可怎么办! 所以,一定要守好防线,自己不能动心,更不能让他继续对自己动心。 但是现在不适合说明这些,要么回去跟唐依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么就是真的等媒婆来,偷偷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越早知道真相就对南宫毅的打击越小,相反的,越早暴露真相就对他们母子两的生活带来的危险就越大! 乐言之躺在床上,没有心思练字,满脑子想的都是中午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太熬人了! 到底该怎么办,他已经彻底没辙! 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乐言之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唐依秋回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说? 要么再等等看情况?反正南宫毅说了,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还有准备聘礼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过来正式提亲。 这就说明乐言之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 到底怎么办?再想想。 唐依秋回来后首先就到乐言之房里来看看他,确认他平安无事后才转身准备去做晚饭。刚走到门口,乐言之叫住了唐依秋,“娘,不如我们……再搬个地方?” 南宫毅的求婚 三 孟尧每天都在这个固定的时间里躺着一动不动的等乐言之的到来。 今天有些奇怪,乐言之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而且整个人都感觉不对,时不时的就会走个神,发个呆。 孟尧看着正默默给自己解绷带换药的乐言之,心想这家伙一定是为了自己的药材钱在发愁。身边除了今天用的量以外,剩下的最多还能支撑两天了。 而这个乐言之,怎么说,虽然不是一国的人,但是从见第一面起,他就热心的在帮他,为他着急,为他出力,为他做他能做的一切事情。 而且仿佛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更雄伟的东西在支撑着他,那就是国界不重要,人命才是最宝贵的。 如果不是乐言之,孟尧想着,自己现在一定已经见了阎王了,或者正在去见阎王。 不过他孟尧肯定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乐言之的请求他记得清清楚楚,另外……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若能再见面,一定给他挖口井! 乐言之也很有默契的没有跟孟尧搭话,只是自己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南宫毅给他出了个大难题,许、许他,许什么许,就这么个破事儿,竟然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辙来,还害得他为这个失眠,顶着两个熊猫眼儿过来丢人。 幸好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搬家不成,唐依秋一口就回绝了,当然事情始末不能告诉唐依秋,不然会被笑话死,这脸皮还往哪儿搁! “哎……”乐言之想在心里叹气,却没发觉真的叹出了这口气。 “言之姑娘为何烦恼?”孟尧问道。 乐言之仔细认真的进行着手里的工作,认真的做着伤口的消毒,但是满脸愁容,无望的回答道,“告诉你,你也没辙,只会跟着一起烦恼,所以还是别问了。” 孟尧心里一阵感动,心想这姑娘心地有多么的善良,多么的为他人着想,在这个世道,真是很难找这么有作为,有思想,又有胆量和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了!如果不是岳国人,他一定会…… 伤口接触到这高度白酒,还是会有些火辣辣的疼,孟尧嘶嘶出声,想不到岳国的酿酒技术,比他们金国先进了许多。 如果有机会,一定把这个技术偷回去! 乐言之也没有想到,这个不知道具体是神马时代的朝代,竟然能买到这么帅气的白酒,专业的说就叫蒸馏酒,度数高不说,还特别纯,干净如白水,拿来给他临时做下消毒用,再适合不过了。 孟尧看到自己胸前弯弯绕绕的像条血蜈蚣似的疤痕,若有所思,但是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言之姑娘可知,这胸前的线,要怎样处理?” 乐言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工作,道,“这个大概再过个把星期,等两边肉长住了,然后把线头剪开,‘刺啦’一下子把线揪出来,然后继续裹绷带,大概再过1个月两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刺啦”一声的说法,孟尧突然一后背冷汗! “言之姑娘所说的再过个把星期……为何物?”孟尧紧张的一脸迷茫。 “啊……”乐言之反应过来,平时说习惯的话,还真难改口,他认真想了想,道,“这是我们镇上的说法,意思就是再过十几日左右,就可以把这个线拆掉了。” 孟尧躺着颔首,以示点头明白。 终于整理完一切,乐言之重新计算了下剩下的药量,安慰性的拍了拍孟尧,“不用担心,草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你都治到这里了因为没药用了再把小命丢了,还好剩下的还能用两天,两天……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就安心养伤,其他的不要担心就是了。” 说完正准备起身离开,孟尧及时叫住了他。 只见孟尧从身下摸出一个东西来,伸手递给乐言之。 乐言之接过来一看,又是玉佩!这几天怎么了?都跟玉佩干上了!! 不过眼前的玉佩跟南宫毅给他的有所不同。 南宫毅给他的据说是传家之宝,具体怎么传家他没明白,猜想也许是一代传一代就这么传下来的,但是那块玉白润通透,没有任何修饰也难掩盖从内散发出来的润泽。 而这块玉则不同,整块圆玉碧绿葱郁,外圈竟然是珐琅彩包边,周边一圈金线镶丝掐牙,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富贵,富贵,富贵!简直就是为了炫富而做出来的东西。 孟尧解释道,“言之姑娘不必为买药材的钱担心,孟某怎么能让一个姑娘为孟某思前想后,这个玉佩是我出生后就跟着我的,价值不菲,姑娘试着拿去换钱,这样就能解燃眉之急。孟某给姑娘带来诸多不便,忘能弥补些许。” 出生后跟着我的……出生后跟着我的……人们实行出生后跟着玉佩吗? 不过这个看起来真不像是一般的东西,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把玉佩推了回去,“这个好像很贵重,怎么能当掉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的好,不用跟我客气。草药钱花不了多少碎银,我来想办法就可以了。” 孟尧有些脸上挂不住,这么好的东西,给一般人,或者给一般女人,几乎可以预见的都会要么流着泪,要么欣喜若狂的收下,也许重要的不是这东西值多少钱,而是这是谁的随身物,由谁来送出去的! 没想到女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竟然被这个丫头给拒绝了!孟尧生平没几个女人会拒绝他的东西的。 心里有些被震到,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真诚不发火的好意来,“言之姑娘,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白白接受,你我无亲无故,我要是真这么收回去了,就等于给我男人的尊严打了脸,希望姑娘能理解我的处境,言之姑娘你拿去当钱,那么这段时间的救治我孟某才能安安心心的接受!” 乐言之一想,也对,要是换成自己也肯定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家的为自己操心,而且还是一个不熟的人,这种事儿在古代估计比吃软饭还不要脸吧? 这么一想,他就有一种‘我能理解你’的感觉跑了出来。 看到乐言之再次把玉佩攥到手心,孟尧才舒心下来。 回到柳沟镇,乐言之二话不说直奔当铺,早点卖钱早点去买药,拿去给孟尧治病才是正事。再说了,孟尧都不心疼把这个东西当掉,自己就更不会心疼。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珍贵。 乐言之从当铺微开的半扇门挤了进去,踮起脚尖来敲了敲高的离谱的柜面,一个伙计探出头来,看着脑袋还在柜面下方的乐言之,撇撇嘴,“这里不是捣乱的地方,快出去玩吧。” 乐言之没有多话,直接把玉佩摆了上去,问道,“这个最多能当多少钱?” 伙计架势十足,等乐言之把东西完全放在柜面后才慢慢收进去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看着看着,伙计胸有成竹的表情开始变的迷茫,这东西看着不是一般货啊,但是是什么货他也不清楚,这怎么给定价? 于是装模作样道,“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不是偷来的吧?我们这儿可不收赃物,当心报官抓你!” 乐言之“切”了一声,“没见过就说没见过,装腔作势干嘛!我又不会因为你没见过好东西而看不起你!” 伙计脸上挂不住,刚想回骂回来,里面掌柜的站了起来。 好奇的凑到柜台前拿起那个玉佩仔细端详,眼前一亮,翻来覆去看了很久,面色逐渐凝重,眉头紧锁,伙计不明就里。 掌柜的拿了玉佩赶紧绕道台前,把乐言之拉到一旁,紧张的小声问道,“姑娘莫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乐言之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紧张,但也没敢说出实情,结果结结巴巴道,“捡、捡的。” “哪儿捡的?”掌柜的一脸严肃。 “就、就在城外玩水,河里捡的。” 掌柜的顿了一下,表情非常严肃,但是也看得出来他的善意,玉佩又回到乐言之手里,掌柜的谨慎的跟他说道,“姑娘,这个老夫不能收,跟你说句白话,这个东西咱岳国没有,这个工艺,只有金国才有。但是这些年来两国一直不交好,要是让别人发现了你手里有这个东西,一旦报官,可就有杀头的危险啊!而且这个东西一看就不像是平常的玉佩,这来历必然不简单。姑娘,听老夫一句话,要么扔了,要么藏起来。总之,它不能见人啊!” 乐言之听了后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先不管这老头是不是吓唬他,真有这么危险的话,那孟尧可害惨他了!幸好这掌柜的好心,万一碰到一个没良心的,他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不一定能撇清啊!要杀头的啊! 乐言之赶紧跟老头道谢,并且牢牢的把它藏在衣襟里,慌慌张张的跑回家。这东西不能留,他还得在这个国家生存,可不能再冒冒失失的惹事儿了。明天一早就得把这个还给孟尧去! 回到家里乐言之开始满屋子乱转,给这东西找个藏身的地方。让那个老头儿说完,突然觉得这东西在手里呆一晚,自己生命都会有危险。真出事儿了可怎么办! 捧着个烫手的东西,真是感觉好像把它放哪儿,哪儿就会被烧出个窟窿一样,实在是让人焦心。 乐言之正专心的紧张着,突然院门被大声的“砰砰砰”的拍响了! 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抖掉,心跳马上加速,该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报官,惹来官兵了吧? 拍门声响的急,让人一刻都不能耽搁。 乐言之赶紧把玉佩藏在枕头下面,扑拉扑拉衣摆慌张的跑了出去。 悄悄走到门口,从门缝儿往外看,好像不是官兵,外面一身布衣,更像是百姓。谁呢? 门又继续猛烈地拍着,乐言之不得已开了门。 刚打开,还没仔细看清来人是谁?自己就被来人拽了出去。幸亏他眼疾手快,死死的抓住门栓! 这谁啊!见面就往走了带人! 那人使劲儿拽了几次没成功,终于放弃努力,一屁股坐在乐言之家门槛上开始抹泪,“言之姑娘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徐三儿吧,他就快不行啦!” 乐言之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徐三他娘吗?徐三怎么不行啦? 乐言之的打击 一 “徐三不行啦?”乐言之慌乱之中只听清楚这么一句话。 徐氏也不着急拽着他走,彻底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药铺不卖我药,我就去报官,结果人说这方子是偷窃来的,禁止我使用,也禁止药铺按这个方子卖药材,本来我们徐三儿烧都快退下去了,结果这一停药,不但热的厉害,他还咳嗽,今儿早晨都咳出血了。”徐氏说着说着就抽抽搭搭的说不出话来。 乐言之听懵了,偷窃的方子?不让卖药?这什么逻辑?!徐氏有什么目的? 徐氏抽噎半天,终于止住了,接着对乐言之说,“我们徐三儿说,他想见你!” 乐言之还拽着门闩没动。这听来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可是徐氏哭的又很真。 徐氏一看乐言之还没有动静,直接转过身来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求你了言之姑娘,你就行行好,去见见我们家徐三儿吧!他也就这一个要求了!” 乐言之长这么大哪受过这个大礼,赶忙腿一软,也跪在徐氏面前,“阿、阿姨,不是,婶儿,别……别这样,我跟你去就是了!快起来啊!” 最后乐言之终于没挡住徐氏的攻势,晕晕乎乎的被她拉到自己家。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的咳嗽声,乐言之才有些相信徐氏说的真实度。一转刚才拖拉的步伐,赶紧跑进去看徐三的情况。 不容乐观! 溺水后并发症果然来了! 高烧不退,咳嗽频繁,而且已经开始昏迷。乐言之就算把耳朵挨着徐三的胸腔听,都能听到呼吸时里面不清晰的声音。一定是溺水后呛到肺里造成病毒感染! 乐言之这才开始着急,没有药物的话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啊!而且这个程度的高烧,光靠中药也已经没辙了!这可怎么办? “官府只是不让按这个方子买药?”乐言之扭头问徐氏。 徐氏忧心的点点头,看着徐三的情况不禁又开始抹泪。 乐言之着急的想着办法,即便中药疗效再慢,但是有一点用也算一点用。官府只是不让按照方子买药……而已…… “有了!婶儿!”乐言之想到一个主意,激动的大喊,“那个方子上面的药材,你去买一半,我去买一半,这样就不是按照方子买了。最后拿回来你熬给他喝就解决了!” 徐氏恍然大悟,“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没多做耽搁,两人便一前一后拉开时间去了药铺。 乐言之先买的时候,伙计只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看到需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个方子的内容,只是一半的内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百无聊赖的看着店。 没过两个时辰,徐氏又去买的时候,伙计还是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一看她需要的东西也不是那个方子的全部,继续没有放在心上,靠在药柜旁打盹。 官府只是下令说不让卖那个方子,并没有说不让卖那方子上单独的哪样。伙计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 徐氏刚走,掌柜的孙定刚好从门口进来,疑惑的看着徐氏的背影,问伙计,“这徐氏又过来抓药?” 伙计赶紧站起来擦擦嘴角,冲孙定点头,“是,不过买的不是方子,而是其中的一部分!” “哦?”孙定又问,“那今天还有谁过来买过?” “就是以前大量定过那方子的丫头,也买了一部分。”伙计说道。 孙定听完气的手指着伙计直哆嗦,“你……你笨死你得了你!你想咱们药铺倒闭吗?啊?” 说完顾不上教训伙计,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县衙内邸,刘德在正和丁公藤喝茶,丁公藤不声不响的摸出一锭银子来推到刘德在手边,“刘大人,贵府浙江的药材生意好说,我们需求量向来大,照应张家也是照应,这照应李家也是照应,哪家都是帮衬,远亲还不如近邻,这点您尽管放心。只是这方子的事情,事关我们‘丰济堂’的脸面和效益,还得恳请刘大人不要手软才是!” 刘德在一琢磨,里外里自己都不算吃亏,自己还外带一个不可告人的小九九,顺着丁公藤说得来,自己怎么做都划算啊! 于是一个眼色,招呼秀云过来把银锭收起来,“这是丁老板赏你的,拿去买些脂粉吧!” 秀云眼睛马上放光,这可是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啊! 这刘德在家里就是再有钱,就是能花三千两捐一个官,他也没有一次性给过她这么大一个银锭!秀云赶紧把银锭收入怀中,并且跟丁公藤道了谢。 这时门口衙役过来禀报说药铺孙定求见,刘德在和丁公藤互相对视了一眼。 当晚乐言之怀里揣着药铺买好的一半的药,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他跟徐氏约好了晚上趁着天黑把药送过去,为了避人耳目。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乐言之得意于自己的小聪明,并且快步往徐三家里跑去。 到了门口乐言之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状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正庆幸大功告成,拍门叫徐氏出来取药,突然院墙两边各闪过一个衙役。 两个衙役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把乐言之挡在外面,面露凶色,狠狠的盯着乐言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乐言之吓一大跳,怎么还有官兵来把守了?“草、草民乐言之!” “为何来此?!”官兵继续恶狠狠的问道。 乐言之赶紧不声不响的捂紧了怀里的包袱,幸亏刚才没有冲动提前拿出来,“来、来、来要回徐三欠我的银子。” “他欠你几钱?何时所欠?为何所欠?如果欺瞒,就押你回县衙待审!” 乐言之傻眼了,他也顿时明白了,这衙役必定是衙门派来的,盘问这么清楚无非就是检查是不是往里带药。这衙门到底有多狠,要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一副药而已! 乐言之没敢冒犯这衙役,他可体会过这个年代可不是你有理你就能说话的年代,而是官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否则就有坐牢掉脑袋的危险。 不宜久留,乐言之找了个借口溜了回来。硬闯肯定不行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办法总会有的! 又是一夜无眠…… 乐言之突然觉得南宫毅就是个事儿妈!自从认识他以后,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少过! 面对着朝阳,乐言之揣着那块惹事的玉佩,又一如既往的奔往山中破庙的路上。 这条路乐言之不知走了多少次,刚开始觉得远的不得了,山好难爬;现在觉得这路还没怎么跑呢就到了,这山也还没怎么爬呢就上去了。 像往常一样推开那个吱呀作响的木门,庙里面不同寻常的安静的可怕。 乐言之心里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由得咽口口水,多少天来头一次蹑手蹑脚的拐到神龛后面,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哪怕是一点有人来过的迹象都没有! 乐言之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天在做梦? 地板上面薄薄一层灰,连个希望中的脚印儿都没看到。透过窗格的阳光照进屋子里,黯淡又昏黄。 此时他有一种那样的感觉,就是你从没有去过一个地方,但是当你第一脚站在那里的时候,你却觉得你来了已经不止一遍两遍了。 乐言之就觉得自己现在处于这个感觉中。孟尧是自己臆想杜撰出来的,药材也是自己做梦梦到的。其实这里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这样空空如也。 面对这个熟悉又不敢相信的环境,乐言之下意识的伸手去握着那个玉佩。 握了大半天,乐言之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仔细的盯着手里的东西,炫富,奢华!自己捏一捏,是实物! 果然!自己不是做梦! 确认了事实,乐言之才放大胆子轻轻走进去四处寻找他想要的痕迹。 果然不出所料,曾经孟尧躺过的那个墙角,最内侧卡了一张纸。乐言之小心翼翼的把它抽出来,打开,上面的字体笔锋刚劲。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玉佩为信物!见字销毁!” 乐言之有种想咆哮的心,但是却没有敢咆哮的声。 狠狠的把纸撕个稀巴烂扔到柳河,就像把一声不响消失的孟尧大卸八块一样,仿佛这才解了他一直憋着的一口气。 MB啊,让你耍帅!!MB啊,让你耍老子玩儿!! 这彻底要留一个烫手的山芋在身上了啊!!! 内心默默咆哮完这边,又开始惦记徐三那边。要不是南宫毅这倒霉催的,他才不会惹这么多麻烦事上身。 转过身背对着山中破庙,正准备下山离开,乐言之的头脑忽然灵光了…… 一身冷汗迅速遍布全身,不争气的腿软马上让他跌坐在地! 这不科学!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乐言之事后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这段期间杂事太多,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乐言之突然想到,事情不对,真正的事实根本就不是他眼睛看到的这样! 孟尧说走就走了,他那身体怎么打扫的破庙? 这么多天来庙里除了孟尧,乐言之再也没见过其他东西,逃跑的战俘不可能随身携带纸笔,他怎么给他留的书信?? 孟尧躺门板多少天,次次见面都不能起身,甚至不能翻身。但是乐言之天天给他带的水和干粮数量不少,孟尧每天吃得干净,那么……他是怎么上的厕所? 破庙里并没有闻到异味! …… 神!谢谢你保佑我没死!!! 乐言之的打击 二 京城南宫府。 南宫射“啪”的狠拍一下茶几。 茶盏发出磕碰的清脆响声。 南宫毅可怜的跪在南宫射面前,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时辰。 “越大越不像话!”南宫射浑厚的声音带着怒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敢自己私定终身!你让我们老脸往哪儿搁!!” “哎……”坐在旁边的南宫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南宫毅摇摇头,转而对南宫射说道:“老爷,这孩子一时半会估计说不通,你这么生气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房,等我私下里再找他谈谈。” 南宫射怒其不争的盯着南宫毅,“呼”的一下站起来,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转身向内宅走去。 南宫夫人赶紧站起来跟张上,背着手一个劲儿的朝南宫毅打手势,让他赶紧先回房休息。 等二老都出了内厅,南宫毅失落的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来回搓着发麻的腿脚。 自从那天离开延京县,南宫毅就一路日夜不停快马加鞭往回赶,脑子里无数遍的闪着乐言之看到聘礼后惊讶和欣喜的表情,还有这些日子乐言之见不到他只能每天对着玉佩睹物思人的忧伤。 天刚蒙蒙亮南宫毅就回了南宫府,下了马一刻都没有休息直奔父母屋子里来。 结果没想到,会被拒绝。 而且很干脆的被拒绝。 理由只有一个:门不当户不对! 腿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南宫毅这才有点觉得疲累和饥饿。一次求不成就求两次,两次还不同意就三次,父母总会同意的,但是前提是自己还有精力跪着。 南宫毅想到这里,扶着椅子站起来准备回自己屋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刚推开屋门,竟然不是想象中冷清的样子,桌子上摆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和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咦?! 还没有“咦”完,南宫毅的屁股就已经落在椅子上,三下五除二,桌子上面一扫而光。 摸着肚子躺在床上,拿出来乐言之给他的绣花白绫盖在脸上,手枕在脑后开始想对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睁眼,太阳已经偏西,南宫毅摸了摸又感觉有些饿的肚子,准备再去找父亲求情。 没想到刚出门,母亲南宫夫人就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给他捧来一盘吃的和热乎茶水。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 南宫夫人拉着南宫毅的手坐到桌旁,给南宫毅倒了一杯茶,心疼的看着这个小儿子。 “娘?”南宫毅有些受不了南宫夫人那种宠小孩子的目光。 “毅儿,娘没想到,娘几乎快忘了这件事情,你也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娘还当你是个孩子,算下来,你今年也十八有余了,你爹也习惯当你是小孩,毕竟你在家里是最小的,你有中意的姑娘是好事,你爹也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才乱发的脾气。” “我不介意,娘。爹不知道乐言之的优点,所以才不会同意。我会让他了解的!”南宫毅胸有成竹的说着。 “给娘说说,这个乐言之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年龄几何?家境如何?即便没法跟咱们家齐平,中中矩矩也是可以接受的。”南宫夫人最喜欢这个小儿子,不禁对只用了几天就揪住她小儿子心的姑娘产生了兴趣。 “娘!”南宫毅眼中闪出来希望之光,“您得跟爹多说说,要是孩儿不娶乐言之,那我就谁都不娶了。” 南宫夫人呵呵笑了出来,“你让我说服你爹,那你得先说服我才行。” 南宫毅低头想了片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十分的认真,“娘,如果一个人溺水而亡,而你跟别人一起围观,你会一直围观还是上前做最后一次努力将人救活?” 南宫夫人也认真思考片刻,“娘会资助些钱给他家聊表慰问。” “但是乐言之就再众目睽睽之下出手相救了,而且是真的把那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真的救活了!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生命并没有那么脆弱!”南宫毅说的有些激动。 “哦?”南宫夫人有些惊讶,“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如果一女子能这么行侠仗义,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如若是游走江湖之人,那她年龄几何?” “娘,还有!”南宫毅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你肯定想象不到的事情。” “毅儿讲给娘听!” “我的恩师左牧公将军的事情,乐言之说,不应该是不能因为无法证明他的清白就将其处死,而应该是,因为不能证明他有罪,所以必须将其释放。”南宫毅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完,看着南宫夫人的脸色。 南宫夫人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句绕口的话的意思,但是再次仔细琢磨的时候,又觉得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个道理她从来都没有听任何人说过,这种思维方式,很特别! 最起码的,这个定论,对于跟他们南宫家一直交好的左牧公将军来说,是有益的! 夜晚,南宫夫人如是的跟南宫射讲了这一切,南宫射不禁也开始沉思,背着手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绕圈。 但是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南宫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老爷,你说这乐言之姑娘才年方十二,离及笄也还要三年之久,你说我们是等她满了十五再去提亲,还是先把她安置在府里?等她年满十五在和毅儿圆房?” 南宫射听完乐言之对左牧公一事的看法后,其实早就动了心,这等言论和观点,别说他第一次听说,他敢打赌,就连皇上也没有这么想过。如果真是这么聪慧的小姐,先不说家境如何,娶回来以后也必定会对南宫毅日后的升官之路有所帮助。 “若是决定娶,晚提亲不如早提亲,早日定下来也好,正好毅儿也还差两年才年满二十,带回府里可以先留着,家境不好到时候可以做小,再给毅儿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做正房就行。”南宫射决定道。 南宫夫人想想这样也是个办法。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家境太一般,做正房恐怕压不住闲言碎语。做偏房倒是不错的选择,如果南宫毅同意,那么这就马上去置办聘礼。 “先别跟那臭小子透露这决定,让他难受几天!”南宫射又跟夫人吩咐道,早晨被南宫毅的决定着实吓了一跳,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儿子。 南宫夫人带着笑意白了南宫射一眼,转身走出房门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南宫毅听到南宫夫人的话后,大惊一下,“娘!我早就决定了的,如果不娶乐言之,我就肯定谁都不会再娶,而且,如果日后乐言之不同意我娶偏房,我也绝对不会娶!” 南宫夫人看着南宫毅的反应无奈,“你就这么肯定人家姑娘也一样喜欢你?万一乐言之小姐的心另有所属呢?你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不会的!”南宫毅非常肯定的说道,他想起来临走之前的那一个缠绵又甜蜜又难忘的吻,脸上飘起一片红晕,“乐言之他、他已经是……孩儿的人了……”说完就不好意思的把头抵再桌面上。 南宫夫人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反应又不像是说谎,这下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抬起手来想打他一下,又在离头一寸的地方停住手没舍得打下去。 臭小子就那么几天就把人家一个十二岁的姑娘霸占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同意的?再不同意他们就成了什么父母?光是闲言秽语吐沫星子就能把他家淹了。 南宫家向来是有敢作敢当,说到做到的传统。这估计跟他们家一家子的职业都有关系。南宫射是朝廷的一品大将军,南宫射的两个兄长,也都是骠骑将军,就连最年轻的南宫毅,不久前也考取了从五品的将军。只是现实对他有些残酷,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亲手押送自己的恩师到刑场。 南宫射听到夫人带回来的消息,直接的反应就是气的胡子都被吹起来了! 于是马上决定,去准备聘礼,请媒婆,先给人家小姐应得的名分,至于要不要做正房,这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商量,这个不急! 此时在延京县的柳沟镇内,乐言之同样也并不轻松。 连着去了几次徐三家,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门口的衙役把关就像防瘟疫一样,就连他们徐家自己人进出,都要搜身三遍才同意放行。 乐言之试了各种方法,跟衙役讲理,试着说服衙役,或者博得他们的同情心,甚至搬出来如果衙役生病,他们的父母该多么的着急啊!一副药而已,你们闭一闭眼睛也就看不见了!里面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你们就真的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嘛? 衙役永远只有一句话,“这是官府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就这么一句话,乐言之满满的锋利的牙齿就好像咬在一团棉花上一样,一点辙都没有。 以理以情都不行,乐言之打算再试试偷偷摸摸。 他还是不甘心,办法总会有的。 而且,从徐三屋子里传到院外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厉害了! 乐言之的打击 三 乐言之整天都在徐三家外晃荡,手里抱着买好的药材。 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徐家人头两天还积极的外出求方子,回来后拿着偏方熬药给徐三喝,后两天已经没怎么见徐家人出门了。 衙役依然把守严密,乐言之根本不能靠近。 乐言之不死心,每天都会来徐三家门前等待,等着合适的机会能把药送进去。虽然现在的状况,估计就算是能送进去,也无能为力了…… 但是他还是要等,不管是担心也好,不甘心也罢…… 又一天,徐三父亲千百遍的求着门口的衙役,终于请了郎中进去。 第二天,徐家人没人出门。 第三天,还是没人出门。 第四天上午,乐言之照常站在徐三家不远。 辰时,徐家人又请了一个郎中进去了。 巳时,郎中摇头出来,屋内寂静一片,衙役照常把守。 午时整,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门口一个衙役转身走了进去。 午时一刻,徐三家外把守着的衙役们全都撤退。邻居们有几个急忙冲了进去。 此刻的乐言之,反而不再着急不再冲动。抱着熬好的汤药,跟在人群后,默默的走了进去。 站在床前,看着瘦不成形的徐三。前几天他还救了乐言之,从衙役的枪头下;再前一段时间,他想碰瓷,被乐言之识破了。 现在,他躺着,他站着。 乐言之伸手捏开徐三的嘴,舀了一勺汤药渡进嘴里,然后……全从嘴角漏了出来。 浑浑噩噩回到家,唐依秋担心的等着乐言之。 “娘,我好难受!”乐言之抱住了唐依秋,寻找能支撑他心灵的东西。 “言之,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徐三的事情,不怪你!”唐依秋安慰着乐言之。 “但是我不甘心……” “……”唐依秋沉默了。 药方,偷窃,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一个莫名被说是偷窃的方子,活活搭上一条人命。 谁比谁更重要?! 良久,乐言之才又开口,“娘,对不起……” 唐依秋反而坚定了,“言之,这次……不论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人的生命,不是你想让他没,他就可以没的! 不论是在哪个朝代,不论你是什么官职! 谁都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次日,延京县县衙外,一大早鸣冤鼓就重重的被击响。 县官刘德在升堂。 跪在堂下,乐言之看了唐依秋一眼,唐依秋回以坚定和鼓励的微笑。 对于这次唐依秋能全力支持他的这种冒险的决定,乐言之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上次他因为多嘴押送左牧公将军的事情差点遇到危险,那次他明白过来自己的任何一个莽撞的行动,牵扯到的都会是唐依秋这个做母亲的担心和他们的安危。 如果这次唐依秋坚决反对,他就会选择狠狠的咽下这口气,但是没想到,唐依秋在支持他!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唐依秋在责怪他,为别人申冤,唐依秋却毫不犹豫的支持他! 昨天乐言之写诉状斟酌用词的时候,无意中瞥到唐依秋从箱子里翻出一个貌似亮黄色的一块手帕和一个能握在手心的青色小物件揣在怀里,但是他没有多想。 啪! 惊堂木一拍。 乐言之被揪回思绪。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一身官服的刘德在威严的坐在大堂案后。 乐言之将一纸诉状递交上前。 “民女乐言之,一告药铺有药不卖,二告丁公藤霸占药方,三告县官草菅人命。” 啪! 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 “放肆!”刘德在怒喝道,“竟敢说本官草菅人命!证据何在?如若敢诋毁本官名声,可知有坐牢杀头之罪?” 当刘德在听到堂下说“乐言之”三字的时候,眼睛就着实狠狠的一亮,没想到觊觎已久的小白兔,就这么乖乖的过来往树上撞。 再听到他要状告自己,第一反应不是这丫头太放肆,而是……这丫头真辣!日后一定很好吃! 于是刘德在心里美的开了花,听到状告自己草菅人命这么大的罪行也不觉得他在造次!告自己都不觉得造次,那么告药铺和丁公藤,就更不是什么事情了。但是要让这丫头彻底钻进自己的笼子里来,还得给他下套才行。 压抑着心里的春天,表情还要装冬天。这个案子,刘德在觉得审的很累,但是为了明日的曙光,再累他也认了。 乐言之这丫头,怎么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离不开眼?竟然连他的父亲都觉得美的不得了。这么泼辣的美妞要是躺在自己身下,会是什么样的风情? 刘德在严肃的眯着眼睛看堂下……他眼里一点都看不出严肃来! 鸣冤鼓又响了起来。 刘德在吩咐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击鼓之人是丁公藤。 丁公藤走上前来,瞟了一眼乐言之。 刘德在问道:“堂下何人?为何击鼓?” 丁公藤作了一个揖,“草民丁公藤,状告此人偷窃我‘丰济堂’清热解毒丸的秘方!”说罢手指向乐言之。 这人倒打一耙! “哦?”刘德在装模作样的眯眼看着堂下三人,“你说乐言之偷你秘方……可有证据?” 乐言之看到丁公藤的随从孙佐呈上一本深蓝色的线缝的书,上面不知写了什么,刘德在翻了翻,问道:“你说你的这个秘方是堂下乐言之所偷窃,可有人证物证?” 乐言之跪在一边没有插话的余地,看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 “有!”丁公藤道,“药铺孙定孙掌柜和伙计可以证明此女曾按照此药方大量购买过药材并且加工成丸药和膏药。” “哦?”刘德在一抬眉,“带证人上来!” 丁公藤高傲的背手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耳朵却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药铺的伙计被带了上来,眼睛一瞟堂下的人他心里就有了主意,谁好欺负,谁不能得罪心里门儿清。于是痛快的证明了乐言之曾经拿着那个方子到他药铺订购了大量的清热解毒丸和清热解毒膏,而且也证明了徐氏拿着的方子和乐言之用过的方子一模一样。 乐言之不服,“你怎么能证明那个方子就是出自我的手?两个方子上面都不是我的字体!” 刘德在眼中精光一闪,“药铺伙计说你是给一个公子定的药材,除非你叫那个公子来作证这个方子不是你写的,否则就是你说谎!” 刘德在口中的那个公子就是被乐言之用来当挡箭牌的南宫毅,这人现在可真找不来,乐言之又道,“字体不是出自我的手,这样的话谁都有可能写这个方子。凭什么只说是我偷窃?而且,我要告的是丁公藤霸占药方,药铺有药不卖!” “哼!”丁公藤不屑,“你得先证明这方子跟你没关系,证明我告错人了,你才有资格告我霸占药方,否则就是你偷窃药方在先,我维护‘丰济堂’名声在后。”说完一转刚才傲慢表情,朝刘德在恭敬一作揖,“还望大人明鉴!” “嗯……”,刘德在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样配合丁公藤接下来的说法把乐言之用罪名套住! “那就由丁公藤先来证明这两个方子为什么就出自乐言之之手?表面看,两个字体都不是乐言之所写,就如他所说,完全可能是其他人的主意。”刘德在看似很公平的问道。 “大人!”丁公藤又一作揖,“我还有两个证人可以上堂作证!” 丁公藤呆在这里这么久都干嘛了?这些天就为了让随从孙佐去搜集证据,他才百无聊赖的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多住了好多天。 其实一个小方子,如果他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但是仗着宫里有靠山,平时霸道惯了的丁公藤,心里总有那么一种想法,就是你一个小地方的老百姓,居然敢骑到我“丰济堂”的头上作威作福用我方子假仁义,我非得给你个颜色看看,杀鸡儆猴,这样以后人们碰到“丰济堂”的秘方的时候,使用时就会慎之又慎,这样无形中就大大减少了他们的利润损失。 不一会儿,客栈的小伙计和徐氏的一个邻居被带上堂来。这两人在私下里早就被孙佐收买,而且他们也确实看到了写方子时乐言之在场。 这下情况对乐言之十分不利。 丁公藤还不罢休,指着乐言之嘲讽道:“你又如何证明这方子不是你偷的?你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连浪迹江湖的草泽医生都不如,恐怕连《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伤寒论》都没有听过,你又是怎么开出的这个方子?难不成不要说这是你碰巧猜的?” 刘德在坐在堂上满意的微微点头。 乐言之有些意外的怔住了,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这就是他没法理直气壮反抗的所在吗?! 乐言之没想到形式会一边倒,自己想好的对策全都没有用上,本来怀着打抱不平的心态过来,结果还没等自己说两句话,形式就成了自己被责问被声讨的对象。 不知道最后结论会如何,他有些担心唐依秋。 见乐言之迟迟不做辩论,刘德在“啪”的又一拍惊堂木,“既然被告无话可说,偷窃罪名成立,暂且押在牢房听候发落。” 衙役正要上前,丁公藤反而阻止住了他们的行动。他疑惑的对刘德在拱手问道,“大人!按照程序,难道不是应该先用刑让他招供偷窃之事吗?怎么可以直接收押大牢?” 刘德在面无表情郑重其事道:“本官为这一方父母官,当然最关心的就是百姓的疾苦。堂下被告年龄不到十三,用任何一个刑罚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伤害,也许也会因此送命。就算现在直接收押,也不会耽误他招供和量刑。” 丁公藤无话可说,但是眼睛气的发红。 乐言之快速的想着为自己逃脱的办法。 衙役再次上前准备驾起乐言之胳膊的时候…… “慢着!” “慢着!” 乐言之和唐依秋同时大声喊出来。 唐依秋将手伸进了衣襟…… 南宫毅的悲催 一 唐依秋正准备把手伸进衣襟内往出拿东西,乐言之已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当然能证明是我猜出来的!” 堂内众人顿时都惊讶!齐齐的摆出一个张嘴瞪眼的表情来。 刘德在看着堂下娇美的乐言之,心中止不住的荡漾,但是始终一脸正经的问道:“你说你能证明你猜出了方子,你如何来证明?” 乐言之非常镇定,甚至胸有成竹,“我不但能猜出方子,我还能猜到在座的各位心里想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不但刘德在感了兴趣,丁公藤也觉得有意思,能猜出他们心里的想法?真荒唐! “那你快来说说看,只要你说对了,立刻无罪释放!”刘德在迫不及待道。 乐言之嘿嘿一笑,“就这么猜出来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刘德在没有在意乐言之的放肆。 “不如我们赌钱。如果我猜对了在座所有人的想法,你们每人都给我十两银子,并且以后不再追究方子的事情,同时要对徐三的事情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那如果你猜不对呢?”刘德在问道。 乐言之一点都没有迟疑,斩钉截铁的答道,“猜不对,我就任你们处罚,让我做什么我都认了!坐牢也行,我绝对没有二话!” 刘德在一琢磨,这法子好啊!连设套的功夫都给省下了,这不就自动往里钻吗?! 就算你说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承认不就行了吗?你还怎么往对了猜?到时候再把他往房内一收,这就更简单了!至于赌金,人都来了,赌金不就是嫁妆了吗?少点不如多点! 主意一定,眼里贼光一闪,“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赌金……十两显得对你不够重视,不如加到一百两!在座其他人可以随意,我把赌金押到一百两。如果乐言之赢了,这钱全部归他,如果他输了,不但赌金不归他,就连人,都要听从大家发落。” 刘德在刚说完,衙内炸了锅!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丁公藤赶紧说道:“我也出一百两!” 丁公藤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跟刘德在想到了一块儿,都琢磨着要猜他心思太难了,不论说的再怎么正确,自己不承认,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只要他输了,自己不但保住了方子,还能随意使唤这丫头,一百两说出来还能充门面,何乐而不为? 这一带头,衙内当值的,外面听审的,纷纷表态说愿意一起押赌注!多则一百两,少也不低于十两,粗略算下来,当时就能有三百两之多。 乐言之并不着急,“如果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法,那么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后再开堂,我来猜你们的心思,三日内只要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来县衙交赌金,并且登记在册,如果我输了,不但我本人认你们发落,就连我家的家底,也都拿出来赔偿你们的赌金。” 刘德在一拍惊堂木,“本官赞同乐言之的提议,三日后重新开审,三日内乐言之及其父不得出城,随时听候传唤。退堂!” 众人终于散去。 回到家后,乐言之一脸愧疚的看着唐依秋。 唐依秋并没有责怪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只是提前让你恢复男儿装而已,别在意。本来娘也打算在这个镇子上住不了多久就搬的。那县太爷在打你的主意,娘听说了。” “打我主意?!”乐言之突然感觉凌乱! “娘去给绸缎商的柳夫人代笔的时候,听说的,那家夫人据说也是听县太爷的小妾说的。人们还夸那小妾大度……” 乐言之郁郁的转身,乖乖的回屋收拾自己要紧的东西……好像除了两块玉佩,他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唐依秋也回屋收拾东西,她从怀里拿出一直预备着的那块黄绫和一个玉扳指,仔仔细细的放回到包袱里。 时间一晃而过。 三日后的清早,县衙如期开堂。 由于有三天的缓冲期,这个赌约的消息竟然传遍了延京县。 有好事的爱凑热闹的和大户人家因为听说了乐言之壮举的,都纷纷来旁观,并且押下赌注。一下子押在乐言之身上的银子居然有一千五百两之多。 刘德在看着这个数额笑眯了眼睛,这么大一笔钱,换句话说,就相当于变相的进了他的口袋。对于这个赌注,刘德在充满了期待! 惊堂木威严的一拍,堂下一片寂静。 刘德在传了当事人上来,丁公藤依旧是站着,乐言之也依旧先是跪着的。 对于县官这等芝麻小官,丁公藤不屑于跪,他也不用跪,只要抬出他宫内的靠山,只怕得县官给他跪。 刘德在看着堂下黑压压一片人,感觉甚是满足,见证的人越多,那么到时候他做的决定就越不可能有人起疑。毕竟都是提前说好了的赌约。 摆出一副亲民的父母官的嘴脸后,刘德在庄严的说道,“按照三日前的约定,乐言之现在来猜在座所有人的想法。如果猜对,那么这赌金一千六百二十两,就都归乐言之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如果没有猜对,这赌金依旧归还大家,而且乐言之将要接受他应得的罪行。” 堂下依旧寂静。 乐言之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我既然能猜得对药方,我就能猜得对你们现在的想法。在座的所有人的想法!如果我说完,你们觉得我没说对,就请大声的说出来质疑我!” 人群中一片笑声,接着都信心满满的点头准备随时质疑乐言之。 …… 这个时候的南宫府内。 两辆马车装满了绫罗绸缎等丰厚的聘礼,带着专门请来的媒婆,正停在南宫府的正门口,准备出发前往延京县。 两辆马车和随行的人员刚走,南宫毅骑着马从房后跑了出来。见到门口的南宫射后立刻下马,请求跟随马车一同前往延京县。 这个消息对于南宫毅来说可算是得来不易。 他并不知道其实南宫射早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于是从回去的第二天开始就在父亲门前长跪,接连跪了两天都没有起来。 要不是因为南宫夫人在屋内一个劲儿的劝南宫射消气,估计聘礼的事情还得再拖两天。 而且对于南宫毅这种执着的表现,南宫射不禁也对那个乐言之感了兴趣。 南宫毅从小要什么没有?几乎都算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一样疼大的。能让南宫毅下这么大的决定想要娶到的姑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就在乐言之递状子并且被诬陷的那天,南宫毅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南宫夫人亲自出去筹备聘礼。 足足筹备了三天,所有的东西一个都不落的准备妥当了。这天一早两辆马车终于在南宫毅兴奋的眼神下越走越远。 南宫射看着眼前为了一个小女子就神魂颠倒的南宫毅感到无可奈何,深深叹口气道,“媒婆去提亲,哪有你去现场的道理?这有辱南宫家门面,只会让人觉得南宫家没有教养!” 南宫毅尽力的恳求道:“父亲,孩儿只是随同一起去,提亲的时候不去相见就可以了。孩儿担心聘礼在路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南宫夫人憋着笑,扯了扯南宫射的袖子,“老爷你就让他去吧,即便让他待在家里,他心也早就飘到聘礼的车上去了。” 南宫射“哼”的一声背手转身回府,跨进大门前丢下一句,“莫要再给家门丢脸!” 大门在南宫射身后关上,隔开了南宫毅的视线。 南宫毅跃上马,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飞快的追着聘礼马车而去! 南宫毅的悲催 二 乐言之听到要他现在开始猜测众人的心里,于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既然有唐依秋的支持,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唐依秋跟他说大胆的去做吧,不用担心结果如何。 乐言之清了清嗓子,“我完全可以洞察你们的内心,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完全可以说得出来。” 周围人一片不屑的嗤笑声。 “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觉得我说错了,你们心里想的正好跟我说的是相反的,那就请诸位立刻提出来。” 人们想都不想的纷纷点头。 “如果认为我说的不错,正好跟你们心里想的完全一致,那么就遵守我们的约定,把赌金都给我之外,还要对徐三的事件负责!” 刘德在郑重其事的点头! 说到这里乐言之故意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嗡嗡声想起。没多久,声音自动停止。 乐言之这才继续开口,“在座的诸位大人,心里所想的我了如指掌,那就是:你们的思想十分的坚定,你们整个一生都要忠于皇上,永远都不会图谋背叛和造反!” “……” “……”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噤声,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乐言之。乐言之本来不高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此时堂内这么多人,竟然安静到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谁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心思,谁敢说不对啊!说了不对那不就是造反了吗?后果可是死全家的啊! 刘德在表情僵住了,这丫头太能搞了! 丁公藤动作僵住了,这完全出乎意料啊! 乐言之等了半天,非常得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怎么样?我说对了吗?有人反对吗?” 众人点头的点头,摇头的摇头,接着马上又改成点头的摇头,摇头的点头。都乱的不知道想怎么表达了。 按照约定,乐言之拿到了属于他的那一千六百二十两银票和银锭。 同为约定,刘德在应该对徐三之事给出乐言之满意的答复。但是…… 刘德在迟迟不下决定。 丁公藤招来随从孙佐,跟他耳语了几句,孙佐马上上前跟鲁明义交头接耳了半天。 乐言之狐疑的看着他们,果然,鲁明义又趴在刘德在旁边说着什么。 刘德在点点头,转而对堂下的乐言之说道:“鉴于你猜对了众人的心理,本官也承认你是猜对了方子而不是偷窃!因此判你无罪。至于徐三的死亡,本官深感遗憾,只能说他阳寿已尽……” 乐言之突然站起来准备质问,被身边的唐依秋死死揪住了衣襟,她冲着他微微的摇摇头,乐言之咽进去本要脱口而出的质疑的话。 刘德在继续道:“……徐三得此怪病,家中无钱买药治疗!至于你,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本不具备行医开方之资格,如若允许你胡乱开方,将触犯本朝律法,到时不止是牢狱之罪!因此,休要再纠缠此事! 退堂!” 说罢,刘德在潇洒站起,不多看乐言之一眼,背手离开大堂。 外围听审的众人,见到县太爷不说二话转身离开,就知道接下来没有什么戏好看的了。于是有的心疼那赌注金额,有的后悔过来凑热闹,有的羡慕乐言之手里的一沓银票,纷纷锤手摇头叹息离去。 乐言之这才明白,就算知道配方,可是师出无门,照样不能救人。 如果他有师傅,如果就算自学他也能有门派,只要有任何一个可行的条件,徐三都不会死亡。 徐三这样,会不会有更多人也是这样? 明明那药材便宜到不用考虑经济问题,但是那“丰济堂”卖的成品确贵的令人发指! 如果…… 大堂寂静,人走楼空,乐言之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本来差不多快溺死的人被自己竭尽全力救活了,但是又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死亡。这种挫败感,乐言之被深深地打击到了。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个时代,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形式反而更重要! 人命并不大于天!甚至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生命,就像蝼蚁一样的渺小!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中,刚关住了院子的木门,乐言之就一反一路上六神无主的表情,急切的拽着唐依秋进到屋里,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娘,晚走不如早走,那么多人都知道咱们揣着这么多钱,万一晚上有来打劫的就糟了!” 唐依秋道:“娘一路也在这么想,能防住明的,但是防不住暗的。咱们只能提前出发了。不过不能太引人注目,只是一路上又要委屈言之……”她心疼的看着乐言之,眼圈有些红,“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总有一天会的!”乐言之安慰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 看着还在床铺上摆着的两套华丽的裙装,乐言之斗争了半天,带走还是留下。 带走不方便,体型太大。留下又太可惜,这么贵的东西。 于是,乐言之二话不说开始磨墨…… 接着……在一个进出城门比较繁忙的时刻,恢复男装的乐言之仅揣着两枚玉佩,还有一包干粮,跟着依旧男装的只背了一个包袱的唐依秋,锁住了院门,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门。 跟他们来到柳沟镇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们装着所有的银票和银锭,还有值钱的小物件,带着两身换的衣服就轻便的出发了。其他的大件全部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大动干戈的搬家似的逃跑。 刚一出城门不远,唐依秋就拽着乐言之急急忙忙的上官道跑路,他担心天色一晚,就会有贼人追上来。 乐言之慌忙拽住了唐依秋,“娘,不能再往偏僻的小镇去了,大隐隐于市,我们要往京城去!” “京城?!”唐依秋惊恐的睁大眼睛,“那里绝对不可!去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去京城!那里太危险!” 乐言之没有料到唐依秋是这样的反应,于是耐心的劝说,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容易发现他们,再说,京城周边也有比较偏僻的村落,可以在那种地方落脚。 最后,唐依秋终于同意乐言之的提议,并且跟随着乐言之,沿着柳河,避开官道,往京城的方向逃去。 这条河边小路乐言之最熟悉,仅仅多少天以前,他就天天出现在这条路上。 一路寻找着那颗记忆中的柳树。 乐言之还记着南宫毅说要来提亲的事情,就这么锁门逃跑就已经很让人下不来台了,这可比当面回绝来的更绝。 如果南宫毅有心,一定会找到这个东西。 乐言之在那颗柳树下,面对柳河的方向,偷偷的放了一张纸条,压在土堆和石头下面。 再往前就是那个破庙,乐言之突然有了想法。 不容分说的就拽着唐依秋爬上半山的破庙,傍晚的余晖已经没有办法照进这里,破庙内昏暗一片。 看着唐依秋不解的眼神,乐言之道:“直接跑路,容易被人半路追上,不如这里先停一晚,第二天天亮在继续走,这个隐秘的地方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也方便和追咱们的人错开路程。” 唐依秋赞同的点点头。 渐渐地天色已经全黑,果然不出所料,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个黑衣人偷偷的摸到了乐言之他们住着的小院,这才发现门上已经上了锁。 利索的翻身进了院子里,果然没有人影。 接着,这几个黑衣人快速的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偷偷摸摸的村民,发现门口上了铜锁,这才悻悻的转身而回。 此时延京县县衙内,刘德在黑着脸面对着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吩咐道,“追!上官道和小道一路追!天亮后再回来。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弱书生,想必跑不了多远!” “是!” 那一千六百两银子,不但乐言之他们担心,有些村民担心,刘德在更是担心。随便说那么两句话就得到了那么大一笔巨款,给谁谁都得惦记。而且刘德在惦记的可不止一点。 某种意义上说,那钱在他眼里就相当于马上就到手的嫁妆。这嫁妆要是被别人抢了去,可就太心疼了。而且万一乐言之拿着这笔未来的嫁妆走人,他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所以决定先把钱抢来,然后来把人撸来,这就万事大吉了!山高皇帝远的,谁能拿他怎么样! 往往人越怕什么就越爱来什么。当他听到返回来的黑衣人说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时,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把人抓回来!坐牢!定罪!让他再不老实! 于此同时,在京城往延京县方向的官道上,两辆装饰高级的马车和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起,也快马加鞭一路不停歇的往柳沟镇这边赶来。 南宫毅的悲催 三 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了下来,半山腰的破庙有树荫的遮挡,更显得阴森森黑漆漆。 乐言之和唐依秋依偎在神龛后的窗户旁,竖起耳朵提心吊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晚刘德在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小妾秀云的房内过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泡着茶,背着手来回的在屋里踱步兜圈圈。 到嘴的熟鸭子没想到飞的这么快,他真是低估了事情的发展! 夜风一刮,破庙周围悉悉索索,本来安静的山上立刻被树叶的乱抖扰了节奏。 一向都从不引人注意的脚步声,现在却在破庙门外却被无限放大。 乐言之搂着唐依秋紧张的缩在神龛后的一角,这个角落在黑暗的空间里更显得黑暗。乐言之猛地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孟尧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脚步声一直在破庙门口徘徊,半天不离去。 庙内的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心跳声雷得胸腔感觉震天响。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终于离去。破庙内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长长的气! 幸亏听了乐言之的躲在这里。不然半夜走山路,还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这口长长的气感觉还没有松完,门口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感觉有两到三个。 两人惊恐的在黑暗中凭感觉互看一眼,身体忍不住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接着便全身僵硬,不敢再动了。 破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破庙的前堂走了一圈,接着又进来两个人。 “估计那书生和小孩子也不会走这条半夜有鬼的路,不如我们就在这儿休息,到破晓前回去交差就行了。”贼人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 黑暗中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这就使得乐言之他们的听力异常的灵敏,高度集中。 “没准儿半夜官道那拨人就把人掳回去了。”贼人乙附和着说。 “得!就这儿休息吧,天亮了交差。往前走根本就不会有路了,想必大半夜的也没人敢走这条路。累死累活一晚,回去也没有额外奖赏,卖个鬼命!”贼人丙最后拍了板。 贼人乙又道,“据说那家人今天赚了不少银票,一千多两啊!要是能……抓来灭口,咱们这辈子都不用愁吃喝了!” 贼人甲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估计这美差得叫去官道的那几个捡去了,等着瞧吧,明早一定复命说路上没看到人。” 乐言之此刻感觉口干舌燥,拼命的想要吞咽口水来平静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是又担心吞咽声引起贼人们的注意,于是只能强忍着发痒的喉咙。 从贼人们的对话能听出来,这就是来抓他们的没错。而且重点是,他们抓到了就会灭口。更重点的是,他们似乎要在这里过夜,就在跟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三个贼人要在这里过夜! 脚步声又想起来,贼人丙站了起来,打算看看破庙内情况。虽然眼睛早就习惯了黑暗,但是也只能通过更深的黑影来分辨这庙内的布局。 贼人丙没用几步,就走到了神龛后。 乐言之和唐依秋同时暗地里抓紧了对方的衣袖,脸埋在深处,眼睛也紧闭。 有了更深的黑暗打掩护,贼人丙并没有看到这两人。大概扫了一圈后,又回到前堂,“后面太狭小,不如前面宽敞,就这儿睡得了!” 于是又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久,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趁着响彻天的呼噜声,乐言之赶紧拼命吞咽口水。他听到唐依秋也在这么干。 从黑暗到破晓,睡觉的人觉得一下子就快要天亮了,睁着眼的人却觉得这两个时辰比一个世纪都要长。 窗户透进微微亮光的时候,破庙前堂的呼噜声停止了,接着便是起身拍衣服的声音和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第一束光透进神龛后面,照在乐言之身上的时候,破庙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关上了。他们并没有想到再去神龛后看一眼。 当贼人们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山下的时候,乐言之和唐依秋终于忍不住巨大的恐惧所带来的不可想象的疲惫,歪倒在彼此身上深深的睡着了。 县官刘德在果不其然的摔着茶杯,发着通天的脾气。 两辆装满聘礼的马车和一匹高大的骏马依旧不停歇的往柳沟镇跑来。 越往柳河深处,路就越不好走。 当太阳大大方方出现,阳光驱走整夜凄凉的时候,乐言之和唐依秋为了逃命再次踏上这条崎岖的,据说晚上有鬼出没的小路。 慢慢的宽阔的路面变窄,继续往前,石头越来越多,再往前,石头越来越大,路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 柳河时而宽时而窄,时而深时而浅。潺潺的流水声轻快地响在耳旁,陪伴着两人一深一浅的脚步继续前行。 第一天不敢停歇,就算脚丫子磨出了水泡,就算衣服被伸出来的枝桠勾破好几个洞。 早一天到达闹市,就意味着早一天逃离了危险。天知道那贼人们第二天晚上会不会再出来寻找他们! 山中气候变幻莫测,前一刻是炽烈的阳光烘烤,后一刻就遭遇了倾盆大雨的洗礼。 结果……风寒加心火,唐依秋终于病倒了…… 第一天还好坚持,唐依秋脱着发软的身体继续前行。直到第二天,唐依秋开始发起了高烧,晚上有些神志不清。 乐言之这下子着急了,这荒山野岭的,既没有地方能好好休息,也没有地方可以取暖,更没有药物治疗,这要是耽误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乐言之背着唐依秋和所有的包袱,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有再追他们的人,他们需要下山求救。 天色又将晚,透过树丛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官道的影子,乐言之筋疲力尽,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拖着唐依秋往山下走去。 远处隐隐传来“咕噜咕噜”的车辕声,还有杂乱的马蹄声。 乐言之大为惊喜,赶紧把唐依秋放在石头上靠好,自己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 马车快速奔过来,乐言之赶紧溜着下山。 眼看离官道不到100米,两辆马车夹带着飞扬起来的尘土喧嚣而过,后面跟着一匹快速跑着的骏马,马上那个人…… 乐言之不管不顾的跑下山,冲着已经跑远的马车大喊…… 可是,他竟然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从嗓子里只能冒出“沙沙”的音调,无望的看着马车绝尘跑远。 正在马背上的南宫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接着他马上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感觉并没有危险,于是继续朝着他朝思暮想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半夜的官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连个鬼火都看不到,乐言之背着唐依秋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边走边听着路过马车的动静。 这是他仅存的力气,完全靠意志力支撑的力气。 乐言之口干舌燥,月色下本来平坦的官道,在他眼里已经是高低起伏的状态,呼吸急促,背上的负担重如千斤。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乐言之眼前一黑,连人带包袱,齐齐滚下山坡…… 南宫毅终于赶在太阳当头照之前到了延京县,兴奋与期待之情难以言表。 根本没有多做休息,直接拖着马车和媒婆赶到乐言之家门口。媒婆无奈,拿这将军家的小公子没有办法,只得把这小公子安放在马车内,自己稍作修饰,下了马车准备去敲门。 媒婆抿了抿不多的几根鬓发,一走三扭的站到门口,这才抬起头来准备拍门,手还没有落到木门上,结果看到一个铜锁大摇大摆的挂在门外晃着自己的眼睛。 南宫毅倒是没有着急,他知道唐依秋十有j□j又去谁家去代笔书信,而乐言之这家伙很有可能跑到哪里撒野去了,真是不老实的小东西! 于是南宫毅决定继续等,到中午或者下午他们总会回来的。 这一白天的时间,就在媒婆的蹲守和南宫毅的傻笑中度过。 到了该点油灯的时候,这家人还是没回来,南宫毅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围着马车绕圈圈。 “咯楞楞”一个小石头滚到脚边,南宫毅没在意,心道这是他的马也累了想休息所以乱踢石头在叫他。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小时候滚了过来,南宫毅心疼了,赶紧走到自己的马旁边摸摸脑袋拍拍鬃毛,安慰着告诉马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嗙”的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砸在南宫毅的脚边,南宫毅机灵的往起一跳,顺利躲开了这个偷袭。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赶紧四处看看有什么动静。 不远处那条巷子的拐角,离墙根不是很高的地方有个胳膊弯来弯去,看样子是叫他过去。南宫毅提了剑,放轻脚步悄悄往那边走。 一个闪身,一把在月色下发着寒光的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说!你是何人?为何偷偷摸摸!”南宫毅阴冷的问道。 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我、我是徐二,徐三的哥哥!” 南宫毅立刻收起剑,把腿软的徐二拽到一个角落,“找我何事?” “这、这位公子,是否是在等这家的乐言之姑娘?”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毅急切的问道。 “别、别等了,他们几天前就、就走了……” 南宫毅掐着徐二的脖子使劲儿按倒墙上,恶狠狠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好给我如实招来!如果有一句谎话,看我要你小命!” 乐言之的蜕变 一 “爷、爷饶命!我保证句句属实!乐言之姑娘帮过我们一家,我不敢说假话!”徐二扳着南宫毅的胳膊,自己艰难的呼吸着。 “快说!” 徐二道:“是!自从我弟弟溺水后就开始高烧不退,乐言之姑娘给了一个方子这才止住高烧,结果被官府禁止使用该方子,最后我弟弟高烧咳血而死,乐言之姑娘为我们打抱不平去击鼓,结果就是只能关门跑路!这门已经锁了好几天了……” 南宫毅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甩开徐二飞身上马就往延京县县衙跑。 这几天刘德在心里渐渐的平实,不再有怒气,这个时候正搂着爱妾秀云在屋里毛手毛脚,宽衣解带,准备待会儿提枪上马! 得不到的想着都眼红,现在却只能拿眼前的先解馋。 刚把裸着的秀云压在身下,屋门“咣”的一声就被踢开了!刘德在一个激灵立刻疲软,被这不小的动静吓了一跳。刚刚以为是哪房太太找了过来,赶紧批了件外衣,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准备质问! 结果定睛一看,傻眼了…… 这前段日子刚走人的南宫将军怎么又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提着一把没有剑套的明晃晃的剑?! 这表情怎么看着都像是要吃人一样? 南宫毅胳膊一挥,剑锋直指刘德在的鼻子,“乐言之的事情,如实道来!否则我丢官也要你狗命!” 刘德在下身疲软了没有半刻钟,现在看到指着自己鼻尖的剑,接着浑身发软,顺势歪在桌子上,茶壶茶杯都被撞翻在地,“道、道什么?乐、乐言之的什么事情?将将将军要问什么?下下官知道的一定都说,这这个东西太危险……” 嘴里结结巴巴,心里可不结巴,刘德在的心思在冷剑的压迫下快速的转着,南宫毅这个表情,这个怒气,找乐言之?啊,有谱了,男人嘛,见到美色能有几种心思?八成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过来要人的! “乐言之报官所为何事,为何要逃跑?”南宫毅怒气冲冲。 刘德在心里早就有谱,“冤、冤枉,下官冤枉!乐言之之所以跑路,是因为他携了巨款!” “巨款?从头道来!” “是,乐言之为徐三打抱不平来报官,结果却跟我们打赌,最后赢了一千六百二十两,可能担心被贼惦记,于是当天就跑了。下官还担心他路上不安全,特别派人去找过,找了两天结果无功而返……” “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为实,下官还被骗走一百两银票……” …… 回到乐言之家的门前,南宫毅翻身过墙,进去一看究竟。 院子里任何东西的摆放都像上次来过时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就是人不见了。南宫毅在乐言之的屋子门口站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台案上还摆着干了的笔墨跟纸,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字迹,床铺上整齐的叠着前不久南宫毅送给乐言之的两套贵重的裙装…… 南宫毅心里一阵失落,就这么走了,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留下点话语? 一整晚,乐言之家门外都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第二天天色放亮,乐言之家门外的那个身影不见了。而城门外的柳河旁,一个没落的年轻人在沿着柳河慢慢溜达。 南宫毅打算再走一次这条路就彻底死心回家,原来南宫夫人说的没错,乐言之根本没有对他动心,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坐在那颗柳树下,南宫毅随手摸着石子往河里扔。 一颗,一颗,又一颗。 嘶! 南宫毅正习惯性的准备投掷,意识到这手感不是石头的时候,胳膊已经挥了出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终于在纸张落水前截了过来。 心止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 盯着手里对折的纸大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展开。 印入眼帘的果然是他所熟悉的乐言之那爬行的笔体,还有一些虽然是错字,但是却感觉能看明白的字型: 我欲乘风归去, 逃不出你似如来佛的手掌心。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 京都再繁华也不及你一串糖葫芦。 城北徐公更比不上你的明星脸, 勿道别离,我们永不离别。 担心佳人请勿挂念, 忧愁忧伤的千万不要! 南宫毅对这封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为这是一封看似情信但却更胜情信的信,心里立刻美了一大半。 看来只是离开而已,并不是把他抛弃。也可能有说不清的苦衷等不及自己赶过来亲自说明。 总之,南宫毅心里明确了一件事情,也是唯一的一件事情——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但是乐言之到底去了哪里? 回到京城后,南宫毅就开始了唉声叹气,每天拿着一张纸反复看来看去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乐言之迷迷瞪瞪睁开眼,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 还没有等他辨认这是什么地方,他这是在哪里,一堵墙的景象立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这堵墙,不是墙,而是堆满了一面墙的书! 勉强坐起来,额头上的面巾掉落在腿上。 拖着还很软的身体忍不住的去翻阅这壮观的书籍,乐言之惊得嘴巴都不能合拢了。这满满的一墙书,有印刷的线装本,也有手抄的线装本,还有很多直接是单页纸集成一厚摞的笔记。 东翻翻西翻翻,乐言之终于明白过来,这满墙的书,全部是中医草药的配方,疗效,使用方法,适应正装,不良反应……并且按照顺序整齐的分成内科,外科,妇科,骨科…… 虽然这间屋子很小,仅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这快要跟房顶齐高的书籍数量,还有几乎到处都有的看似详尽到要命的笔记内容,着实能让所有读书的人汗颜。 乐言之立刻掉进一本书的内容里出不来了。 “啪”的一声,乐言之手背一疼,书应声掉地。 他赶忙慌张的扭头一看,一位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在自己身后,这位老者面目严肃,手里拿着一根戒尺。 “有没有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经允许禁止碰触!”老者洪亮的声音严厉而不容反抗。 “有、有的!”乐言之心虚的说道,“我娘教过我,有、有主的干粮不能碰……” 在这样的气势面前,乐言之不由得就低声下气。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昏迷两天高烧不退的人没有我的允许禁止下床?!”老者继续板着脸训道。 “没有、没有告诉过!哎?我娘、不是,我爹……昏迷两天,还高烧不退?” “啪”的一声,戒尺又打在乐言之手背,不过这次响声大,却不怎么疼。 “立刻给我滚到床上躺着去!” 乐言之一缩脖子,“……是。”赶紧绕开老者老老实实的爬上床继续窝着。 “我只收留你到病好,一旦好了赶紧滚出这里!”老者不容分说的关门离开。 “……”这位老者……好霸气! 乐言之的蜕变 二 老者刚出去不久,一身书生装扮的唐依秋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乐言之这才知道,原来高烧昏迷了两天的不是唐依秋,而是他自己。 吃了点东西过后乐言之不知不觉又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晚,屋内点着油灯。唐依秋一直坐在他的旁边守着,看到乐言之醒来后,赶紧起身去端来一碗汤药和一碗米粥。 唐依秋按照老者的嘱咐,一直等到乐言之终于偷偷摸摸的放了个屁,这才放心的收拾好东西回屋休息。 油灯还在亮着…… 乐言之看着那堵壮观的书墙上影影绰绰的影子,心里开始像猫抓。 他心里一直有的那个疑惑,在没看到这些书的时候还好,没怎么惦记,可是一旦看到了这些书,就总想把那个答案找出来。 于是乐言之十分干脆的选择性的忘记了白天老者训诫他的话,端起油灯来挨着书墙一排一排的扫过去,寻找那个合适的分类。 终于翻到内科的书籍归类,乐言之随便挑了几本后急忙回到桌子上,凑近油灯专注的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就在这间放书的小屋子的斜对面,就是老者住着的屋子。 漆黑的屋内,老者透过门缝看到书房的窗纸上印着乐言之趴在桌子上认真翻书的模糊影子,“哼”了一声后,转身回去睡觉了。 乐言之白天睡太多,直接导致了晚上一点都不困,但是大晚上的他又没有别的事情做,结果就是,他看了一整晚的书。 油灯刚刚燃尽的时候,天正好亮了。乐言之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把昨天从哪儿拿出来的书都按照原样放回哪儿去,接着一转身,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醒来之后又是下午。 刚一睁眼乐言之这心里就猛地一哆嗦,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有点害怕:那个老者正威严的站在自己床头俯视着自己,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要不是出于礼貌,乐言之真想双手捧住等着接马上就要掉出来的眼珠子。 老者离开乐言之,转身去壮观的书墙前面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乐言之取过书的地方,眼睛仔细的扫了半天,厉声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动过我的这些书?” 乐言之看到老者手里的戒尺,想都没想的就答道:“没有!绝对没有!您没有允许,我不敢乱动,我娘以前教导过我,有干粮的主人不能碰!” “哼!再过两天你病就可以痊愈,倒时跟你爹一起赶紧离开这里,我不再收留你们。”说完老者头也没回怒气冲冲并且潇洒的一甩衣袖就走开了。 乐言之在背后偷偷吐了吐舌头。 到了晚上他又睡不着。 他惊喜的发现油灯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添加了新的灯油和灯芯,于是下床又拿着灯去翻阅他想要找到的答案。 乐言之不信邪,他根本不相信能治清热解毒的药方是那么简单而且那么便宜的东西!趁着现在有有利的条件,他一定要找出来证据。 于是结果又是那样,通宵的熬夜看书,他从早晨才开始睡,一觉睡到了下午。 接连好几天,每天老者都要进屋来巡视一遍书籍,顺便三番五次的告诫他,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能碰他的东西,并且两日后必须离开。 只不过这每天都说的两日后,被乐言之日夜颠倒的作息无限拖延。 乐言之担心老者看出来端倪,于是每次看完书籍都费尽心思的放回去恢复原状,甚至连书上的一根头发,他都要按照原来的方位摆放整齐。 虽然作息颠倒,但是他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货。由于每天通宵看书,周围安静无比,乐言之慢慢的从满书里找他想要找到的配方,演变成了认真仔细的去看每一个方子。 没想到……这感觉枯燥的书里,竟然藏着这么多有趣的内容。 同一种药材,放在这个方子里是主料,放在另外一个方子里就成了减药性的东西,但是又在其他的方子里,这种药材又成了不可或缺的提升能力值的辅料。 ……太有意思了! 乐言之不知不觉的就沉浸在这些内容里,但是在他白天睡着的时候,他看不见的地方,唐依秋曾不止一次的为他求着老者。 乐言之一整晚一整晚做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唐依秋看他每天白天都要睡大半天,于是为乐言之这么多天来身体不曾见好而担忧,求老者再让他们多住一些时日,等乐言之彻底好了之后他们再走人。 作为报答,唐依秋在这段时间里包揽了老者这里所有的家务,包括收拾房间洗衣做饭照料小菜园。因为唐依秋一直是男装打扮,于是老者也没有介意他的作为。 乐言之成功的把这种浑浑噩噩日夜颠倒的日子又持续了半个月。 这天上午,太阳刚照到屁股的时候,乐言之睡得正酣。 “啪啪”两声,老者的戒尺不客气的打在隔着被子的乐言之屁股上。 乐言之继续呼呼大睡…… “啪啪”又两声,乐言之不客气的伸手挠了挠屁股,接着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老者又呼噜出声。 老者一个人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 乐言之更加不客气的送了老者一个响屁。 老者感觉自己被蔑视了,他直接掀开被子,这次是丝毫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朝着乐言之的屁股甩了两戒尺。 “啊!”乐言之吓一跳,一骨碌翻身掉下床去。 揉着眼睛从床边探出一个脑袋来,乐言之十分不解的看着老者。 老者气如洪钟的喝到:“不管你好了没好,今天必须走人!我已经留你们一个月在此,赶紧起来收拾东西,正午之前必须离开!” 哎? 乐言之挠挠头,这就必须走啦?那些书他还没有看够,看过的也没有几个全记下来的……这就必须走啦? 等老者走出这间小屋子,唐依秋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刚那位老先生说,往京城的方向离这里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单独的小客栈,是专门给旅人提供休息的地方,咱们现在出发,天黑前应该能赶到那里。”唐依秋边说着边开始给乐言之收拾包袱,“娘也没办法,咱们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一个月了,还是快快动身,继续往京城去才是。” 乐言之特别听唐依秋的话,他忍着困意二话不多说就头重脚轻的开始洗脸换衣服。 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临跨出小屋子前,乐言之看着这一面壮观的医书墙,十分不舍,万分不舍,念念不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走三步退一步,最后终于被唐依秋拽着走出了屋子。 乐言之有些不甘心,哪怕付月租给这个老者,哪怕交伙食费给这老者,也得让他把这些书看完了再走啊! 他现在又不是没有钱!他现在很有钱! 老者没有出来,乐言之眼巴巴的盯着老者的屋子门。 “言之,老先生不会出来的,他让咱们直接走人就是,说不必去道别。”唐依秋以为乐言之站在老者门前是想要道别,便拉着乐言之往小院的门口走去。 乐言之眼看着离那些书越来越远了,一旦离开就没有任何希望再能看到了,说什么也不能跨出那个院门! 急中生智,乐言之想出来一招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招式—— 他突然挣脱唐依秋的手,直直的站在院子里,等唐依秋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一手扶额,头冲太阳的方向向上仰,接着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唐依秋吓了一跳,惊叫着蹲下来看乐言之,并且不停地摇晃他。 乐言之软软的被晃动,没有任何知觉。 老者终于打开门出来看状况,步履不乱的走到乐言之身旁并且蹲下来,拿过手腕切了切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情况,心中有底。 半天才抬头对唐依秋说,“只是休息不够,不用担心,暂时先抬回去继续休息吧……” 于是唐依秋这才放下心来。 乐言之又被安放在那张床上,心里乐呵呵,琢磨着趁着白天赶紧睡觉,到了晚上那老者就没有办法把他们往走撵,这样的话这晚上他又能赶紧多看两眼那些书了。 如果明天老者还是这样撵他们,乐言之决定还拿这招故伎重演。 结果,一部分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乐言之闭眼在床上琢磨着小九九,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然后睡得饱饱的又醒来的时候,他舒坦的伸了一个懒腰,看到唐依秋正坐在他的旁边陪着。 老者又在意料之中走了进来,而且那把戒尺也在意料之中被老者拿着。 “我最后问你一次,”老者站在乐言之的床尾,“我的书你到底动没动过?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的原则!” 唐依秋一脸担忧的看着乐言之和老者。 乐言之回答的已经非常顺溜了,这一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都要说这么一遍,“老先生,我没有动过,我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您没有允许的事情,我肯定不会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老者“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这一个月以来从没有接着往下说的话,“没动?但是每天怎么没有灰尘落上去?” “啊……我……”乐言之突然感到了一点点的紧张,他忘了落灰这个细节了,“我每天……都会打扫一遍灰尘……” 老者转身往出走,站到门口时背对着乐言之和唐依秋怒道:“哼!走之前记得把我的灯油和灯芯钱留下!像你这种不听话的臭小子,居然不说实话!你现在就是跪着求我收你为徒,我也决不会答应!!” 哎? 乐言之和唐依秋对视一眼。 收、收他为徒!? 南宫毅的黎明 一 “郑时颁?”皇上重复了一遍,“听名字很熟,莫非是……” 赵公公赶紧凑过来,“应该就是他没错。太医院左院判郑时颁,郑赫,八年前辞官归田的那个。” “哦?没想到尽然是他收了我的儿子为徒!”皇上看向乐言之,“几年?” “六年。”乐言之不假思索,又疑问道:“他是太医院的……左院判?” 赵公公又拱下手,跟乐言之解释,“是,九皇子口中的郑时颁应该正是当年太医院左院判郑赫,郑时颁。此人性情耿直,说不好听话就是直肠子,驴脾气。因为跟张院使观念不和,经常受到打压,自觉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一气之下辞官回家!” “可是,院使和左院判都是什么职位?”乐言之问道。 “言之不知?”皇上反问道。 “师傅不曾讲过……所以……” “让老奴来给九皇子讲解吧皇上。”赵公公请示道。 “好。” “九皇子,”赵公公站在乐言之另一侧,“根据我朝的律法,也可以说是自古延续下来的律法,太医院的最高官职就是‘院使’,是正五品官员,现在的院使是威灵仙,接下来就是‘左院判’和‘右院判’,郑赫就是当时的左院判。继续往下则是御医,官职正八品,再往下就是九品的太医们。”赵公公停顿了一下,看着乐言之是否有疑问。 乐言之频频点头,原来院使就是院长,左右院判就是副院长啊! 边琢磨继续边点头,点着点着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乐言之狠劲儿的转了转眼珠子提神。 赵公公见状看了看时辰,“皇上,看时辰差不都该准备上朝了,要么您赶紧休息一会儿?” 皇上看了看外面,“不休息了,直接走吧……言之就在我的床上睡就好,不用另外换地方,想要沐浴就直接吩咐宫女,不想沐浴就直接睡吧,聊了一整晚,想必言之已经没有精神再去沐浴。” 乐言之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猜到这可能是快要到黎明了。不看还好,一看反而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于是也不做推辞,脱下外衫跐溜就爬上了床,盖好被子闭眼。 没过两秒,均匀和沉重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赵公公张大嘴巴的看着这一切。 就算是平日过来的某个妃子,要爬上这张床也得彻底净身后才行。更别提其他皇子,根本就没有在这里睡过,而这九皇子,非但不用沐浴就能睡在这里,而且好像对皇上一点惧怕都没有,更重要的是,皇上貌似非常乐意看到九皇子这么做。 皇上,您这么宠溺儿子可不对啊! 不过,嘶……莫非皇上是想……该不会是立他为太子吧? 赵公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挥走这个盘在脑子里的念头。 皇上看着进入梦乡的乐言之,睡着了还无意识的浅浅笑着,这副像极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的相貌,那个二十年前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唐依秋给他生的孩子。 他走过去替他掖好被角,才轻轻走了出去。 路上,一言不发的皇上终于开口,“你派人去查一下延京县的县官,记住要不动声色,另外继续找人从柳沟镇往回查看,朕要知道言之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为什么朕曾经找过那么多次都没有他们母子的下落。” “是。”赵公公道。 “还有,问到郑赫的地址,去给他送赏银。” “是,皇上!老奴这就着手去办。” 乐言之觉得还没有怎么开始睡觉,这一睁眼天就大亮了。 他可不好意思到哪儿都睡懒觉,于是忍着巨大的困意,坐在床边狠狠的揉了半天眼睛,这才完全睁开眼。 皇上上朝还没有回来? 乐言之打算起床到处溜达溜达。 享受完皇上提供的一切待遇后,宫女捧着一个金黄色外袍走了过来,对乐言之说皇上吩咐过了,今天外面风大,九皇子如果要外出就把这个穿上。 乐言之听话的披上了这个万人敬仰的黄色外袍,刚准备外出游览一番,只见一个人影晃了进来,“儿臣乐槿给父皇请安!” 乐槿?天泽兄?他怎么会在这里? 儿臣? 他居然是皇子? 乐言之明白了,好哇,居然南宫毅和乐天泽一起瞒着他。 “父……皇……没……在……”乐言之赶紧合着外袍又侧躺在床上,胳膊支着脑袋,慢悠悠说道。 乐槿一怔,连忙起身,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连忙跑到屏风后面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傻眼了。 这、这不是一贯喜欢男装打扮的言之姑娘又能是谁? 他躺在父皇的床上?披着父皇的外袍?他、他不是跟南宫毅有婚约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乐槿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你……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乐言之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平衡了,再让你们瞒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就怎么会在这里!”他故意拉长音调慢吞吞的说道。 “莫、莫非你?父……父皇把你……抢来的?”乐槿满脑子想的都是南宫毅的老婆,怎么就睡到了皇上的床上?这不可以啊! “放肆!”一声威严的怒喝从门口传来,“朕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了?” 乐槿快被吓死了,这种话居然被听到,以后还怎么活?赶紧转身跑向屏风前面去给皇上请安。 乐言之忍不住捂嘴偷笑,也跟在乐槿的身后去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回声?今天一定是没睡醒,竟然出现了幻听!乐槿低头琢磨。 “起来吧。” “谢父皇!”又是回声?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回声?乐槿猛地一回头,才发现身后跟着乐言之…… “父……父皇?”乐槿抖着手指着乐言之问。 “不!不是!”乐槿刚舒了一口气,乐言之继续道,“我不是你的父皇……” “……” 旁边的皇上和赵公公再也憋不住了,不顾形象的弯腰捂肚子大笑起来。 “乐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迟钝了?”皇上抹着眼角。 乐槿这次指对了,他指着皇上问乐言之,“皇弟?” “……” “……”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三人围坐桌旁,乐槿赶紧端起乐言之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掩盖自己刚刚犯傻的举动,“言之竟然真的是男儿身!” “那茶……是我的!”乐言之没搭理他,而是指着乐槿手里的茶杯。 乐槿赶紧把茶杯还给乐言之,紧接着端起自己面前的又喝了一口,“哈!哈!这茶的味道真香……” “二皇子,您那是白水……”赵公公在旁边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过实在是没想到,言之居然是我弟弟?!这真是……真是……”乐槿终于缓过劲儿来,侧身紧紧抱住乐言之,“真是……” 皇上也笑着看着他两,“朕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会认识,而且看来关系还不错。” 关系还不错!乐槿冒出一滴汗来。 “是父皇,”乐言之答道,“托南宫毅的福,儿臣刚到京城不久,就认识了皇兄。” “言之快继续讲讲,拜师后,怎么来的京城?还有,是怎么认识的乐槿?”皇上很惦记后续的事情,不由得催促道。 乐槿也跟着坐在旁边准备听故事,他突然也对这个认识已久但是没想到身份居然是皇弟的青年的经历产生了兴趣,南宫毅为什么一直都跟自己说他是个女子,而且长相如此美貌,女装打扮的他竟然能把父皇的后宫全部比下去。 ……他已经完全忘了来找皇上是做什么来了。 赵公公也不去做别的事情了,站在皇上后面等着继续听。 “后来我就在师傅那里一住就是六年,直到他赶我出去。”乐言之讲道。 “赶你?”众人齐声问道。 “嗯!”乐言之使劲儿的点头,“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赶走的!”言语很骄傲。 “对对,”赵公公一旁附和,“我们九皇子可不是你想赶,想赶就能赶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从屋子外面跑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地上,“皇、皇上。” “起来吧,说。” “外面太医院院使威灵仙求见。” 皇上和赵公公对视一眼,“他来做什么?” 赵公公答,“皇上,他的目的十有八|九跟朝上的折子有关,他不是全力禁止配方外传吗?” “禁止配方外传?”乐言之插话,“我倒希望彻底外传,这样就减少有人冒充制假了!” 皇上看了看乐言之,沉吟了片刻,对小太监说,“去,传朕的意思,今天朕有贵客,不方便见,有事明日朝上再说。” “是!”小太监准备退出去。 “等等,”赵公公叫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皇上点点头。 “来,趁他们不在,言之继续!”皇上扭过头来一转刚才阴郁的脸色,立刻变得柔和,“那老头最终是怎么把你赶出去的?” 乐言之嘻嘻一笑,“把我赶出去,当然得付出代价啊!” 南宫毅的黎明 二 “你立刻给我收拾东西走人!”郑时颁眼睛瞪得牛大,手指着门朝乐言之大声道。 正在炮制药材的乐言之一缩脖子装没听到,继续给自己手里的黄连一根一根的去须,还时不时抬头看看旁边正涂好酥油上火烤用来去毛的鹿茸。 最近一段时间,郑时颁总这么催着乐言之离开这里。 “我收的只是一个徒弟,而不是要管他一辈子的儿子!你已出师,我这个破院子已经留不下你,择日就赶紧走!”郑时颁又一次被无视了,气的直想跳脚。 这个徒弟怎么收的这么闹心,除了学习专业知识听话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跟他对着干的!你看看别人家的徒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师父,您收我跟收一儿子有什么区别?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乐言之头也不抬的忙活手里的工作。 “你已经有父亲了,不需要我这个多余的!”郑时颁一急,就顺着乐言之的说了下来。 “父亲不在多,有用就行。师父,”乐言之抬起头来,配合的说着这些天来重复了无数遍的对话,“要不您当我干爹?” “哼!”郑时颁气的胡子往起一吹,“总之!我绝不会姑息你在我这里吃闲饭!”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回屋。 刚准备跨入门槛,听见乐言之在那里幽幽一句,“让我走,也得给嫁妆啊……” “……”一口老血卡在郑时颁喉咙口。 “这么多年我把青春全耗这儿了,六年啊师父,我连个姑娘都没有机会认识,一个人出去打拼,也总得带些聘礼什么的防身啊……”乐言之继续幽幽道。 郑时颁明白了,他这是不想空手而走啊!于是又踱回去,“说吧,想要什么?除了我屋子里的书不能给你,就连我这条老命,想要随便拿!” “我才不要您的书,我早就全背下来了,您得答应我,我想要什么您都给,不然我就真不走了,我就赖这儿了!”乐言之抬眼悲伤的看着郑时颁。 郑时颁青筋鼓起来,“……好!就这么定了!但是条件是一个月之内必须彻底离开这里,否则你要什么我都不给!” 乐言之马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扔下手里的黄连,顺便把鹿茸塞到郑时颁手里,蹬蹬两步回屋,还没等郑时颁眨眼睛,他又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袱,“我先去京城探路,一个月之内回来接我爹!” 郑时颁看着乐言之迅速离去的身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伙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这天早晨,唐依秋照往常一样给郑先生做早饭,听到门口有马车声的时候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门口跑。 这一个月来她天天伸着脖子往门口看,仔细听院外传来的声音,乐言之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一个月,具体什么情况她也没法知道,是否还安全他也没捎个话回来。 打开门唐依秋跨出门外,一辆六人座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前面一个马夫,乐言之从车厢里跳了下来,唐依秋跑过去就抱住了乐言之,仿佛在确认眼前的这个是不是幻觉一样。 乐言之这个时候身高已经比唐依秋高了许多,他此时被唐依秋一抱,立刻觉得自己就是唐依秋的靠山一样,责任感立刻充满全身。 按照约定,要是想让乐言之彻底的离开这里,郑时颁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东西。而那些相应的东西就是…… 郑时颁看着乐言之装满了整整一马车的药材和这几年他们制好的所有的丸散膏丹,立刻就觉得心慌气短—— 这哪是收了个徒弟,这分明就是收了一匹狼,临走的时候非但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孝敬的东西,反而还打劫走了这么多! 终于,这辆满载的马车风尘仆仆的离开了。 老者转身回屋,坐在那里端着茶杯愣神,表情却是笑着的。 乐言之的雇的这辆马车渐渐走远,就快要看不清老者的房屋的时候,乐言之停车下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到京城这段路,如果是脚程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马车,只用了一天半就到达了目的地。 唐依秋这下子也终于能恢复久别了的本色打扮,乐言之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略施粉黛的唐依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扳指头算算,唐依秋也要快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是男装打扮,干着粗重又繁琐的家务活,一点都没有给她的姿色打折扣。男装打扮时看着顶多是个秀气的柔弱书生,但是一恢复了女装,就有种无法阻挡的魅力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乐言之还不曾见过唐依秋这样的打扮,他像个愣头小子一样站在那里看着唐依秋的样子张大嘴巴惊得发呆,惹得唐依秋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只是好久不曾梳妆,看到这些东西突然想再试一试看看。” 乐言之独自来京城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走街串巷的找着合适的住房,又要价格低廉,还要清静安全,这可不好找,不过最终也让乐言之找到了。 这个院落比他们在柳沟镇住过的地方稍微大一些,不但有正房,东西厢房,就连柴房都有两个。乐言之把这两个都收拾出来放置草药和制作工具,他这次寻找房子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就连租房契约,签的都是半年一付,而不是一年一付的。 唯一的一点比较不满意的就是离闹市区远了些。不过只有这样的价格才能便宜。 这次乐言之主动把唐依秋的房间安排在了正房,里面的家具也是他打听了周围的邻居找到手工精细而且价格实惠的木匠专门打制,给唐依秋的一张简洁的床,一个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定做的双开门的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另外梳妆台里面还有一些首饰和梳妆打扮的东西,也是乐言之去亲自挑选的。 张罗好这所有的一切,一共花了他不到一百两银子,于是,乐言之的资产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两。 唐依秋此时就坐在这张梳妆台前检测成果,检验梳妆台的耐用成果和自己的老化成果。 乐言之跟唐依秋争取到了上次打赌赢得的一千六百二十两的使用权,除去二十两是两人在郑时颁那里六年的开销,其他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而且就算花,也是极少极少的。 现在他就像一个财主一样,不但主动承担了唐依秋的日常生活开销,而且还主动跟唐依秋说,唐依秋为了他操劳那么多年,现在到了该他孝敬唐依秋的时候了。所以她不必再去外出做活,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就好,挣钱的事情,完全可以仰仗他乐言之了! 来自儿子的体贴和男人的尊严,唐依秋欣然答应了乐言之的提议。不过她就算再不用出去做活,她也没有打算经常走出院子,毕竟这里还是她想要回避的地方。现如今,给乐言之打理好他的生活也就足够。 乐言之现在……也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没过几日,屋子的事情收拾的一切都妥当,乐言之随即开始了他的正式行医之路。 他照着标准的郎中打扮,蓝色纯棉布衣,带着一小部分从郑时颁那里强行要来的丸散膏丹,手里多了一个铃铛,开始一边摇铃,一边走街串巷寻找需要治病之人的铃医之路。 这么做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位置开店。 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特别有家底的能开得起药店的郎中,大多都是选择铃医,也就是走街串巷的行医方式。边走边摇铃,人们听到这个声响,就知道有郎中来了。 市井里或者穷苦人家有生病的,没有那么多钱去药店看郎中抓药,于是只能等着铃医摇铃从门前路过。 铃医水平参差不齐,有些艺术高明,他们常用秘不示人的秘方制作丸散膏丹,医治一些疑难杂症,效果不错价格还低廉。 铃医中也不缺滥竽充数,坑蒙拐骗的,他们不会管病人的死活,只要骗到钱了就马上销声匿迹。 所以,铃医的地位,在这个社会,是非常低下的。 乐言之第一天的铃医事业,没有人找他看病,也没有看到合适的开店位置,以一无所获而告终。 第二天,乐言之照旧外出,这次他决定往闹市方向去边摇铃边打听。 照旧一席蓝色棉布长衫,一盒丸散膏丹和一个铃铛,乐言之告别唐依秋后,就满怀希望的走出家门。他希望遇到自己的第一位患者,不知道第一个患者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乐言之边走边想着。 大概快到正午,乐言之终于走到这个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条街东起刑部街,西至当时最大的庙会城隍庙,长达整整三里,许多大商号都开在这里。 乐言之看着这样热闹景象的街市,心情开始荡漾,这样人流多的地方,才是开药店的首选。可是……这么热闹的街市,会有空着的店铺吗? 路边小巷子里一个斜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的中年男人,抬眼瞄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郎中打扮的年轻人,接着继续闭眼晒太阳。 突然感觉身上的阳光被挡住了,这个男人又一次睁开眼,晃了一下神,刚刚看到的那个年轻的郎中就站在自己面前,被头顶的阳光一照,反而显得这个郎中身形很高大。 乐言之站在这个中年人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面色。 中年人被看的有些发毛。 刚想站起来发火,乐言之开口道:“观你面相,你最近会有病痛缠身。” 中年男人侧了个身没搭理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需要算命消灾,你找其他人吧!” 乐言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算命的啊,我是郎中!我已经郎中了两天了,你认不出来这身郎中打扮吗?我跟你说,你这面色晦暗,下巴……那什么,你体内有毒素,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肯定会腹痛难忍,这个耽误不得,不然到时候会要命的!” 中年男人又才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乐言之。 这乐言之虽然一身标准的布衣郎中打扮,但是面相却不像是街市上常见的郎中,他肤色白而细腻,长相清秀,甚至可以说长相非常好,文质斌斌,衣着也干净得体,不如说更像一个家境不错的公子来的更合适,而且看这年龄,更不可能是经验老道的郎中。 撑死也就是刚出师就不知死活的出来混世面的吧! 乐言之看着顽固的中年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子都曰过:操!你不要这个样子!” 中年人一骨碌坐了起来,“你骂谁呢操!” 南宫毅的黎明 三 乐言之摇摇头作势转身离开,“命都不要了,还管子骂没骂你,哎——没救了没救了!” “你等等!”中年男人没好气但是又不得不叫住他,“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才不要命了!” “你看,”乐言之转身没挪动脚步,理直气壮道,“我说你体内有毒,你不信,到时候如果发作了不能及时诊治,那就是丢命的危险,你说这不是你不要命,难道是我不要命啊!” 中年男人双手抱胸,狐疑的盯着乐言之。 “你来说说,这几天是不是突然很嗜睡啊?”乐言之问道。 中年人有些意外,点点头。 “再热的天气浑身也感觉发冷?” 中年人皱皱眉,又点点头。 “这不就是了!”乐言之打开自己的小盒子,取出来两粒丸药递给中年人,“这两粒丸药你收好,突然腹痛难忍的时候就着酒吞下去,保管你第二天没事儿。这个我不收你钱,吃好了再来!回见!” 中年人看着手心里的两粒不知名的黑色丸药,想都不想的准备扔掉,好像这个丸药就是为了咒他生病一样。刚准备出手,胳膊一拐又收了回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终还是把这两药丸收了起来。 之后就忘了这事儿。 果然,第二天半夜,突然地剧烈腹痛绞的这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起不来床,感觉就像是肠子要断了肚皮要破了一样,豆大的汗珠子吧嗒吧嗒的快速往下掉着,疼的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快没有力气喘气。家人一看不妙,赶紧外出喊附近的郎中来,但是郎中迟迟不见动静。 中年男人突然想起来那两粒药丸的事情,有气无力的用嘴唇比划着让家人去他衣服内找那药丸。 就着烈酒咕咚一口赶紧下咽,又接着翻腾了一会儿,终于能安安稳稳的躺着了。这个时候,家人叫的郎中也来了,切脉看面色耽误半天,最后也没有说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收了两个夜诊费,对这家人说病患只是消化不良,之后就走了。 乐言之这几天基本就把目标锁在了这条商业街上,来回寻找和等待店铺的消息,同时也不误继续给人免费看病。 被看病的人都是乐言之主动拦下来的,先开始人们的反应都和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瞧着这个年轻的模样,都有一种靠不住的感觉。但是事实经得起考验,没一段时间,乐言之的名字就悄悄地在这条街上口耳相传了。 话说那天乐言之给中年男人免费的药丸之后,他找到一家卤煮铺子吃了一碗卤煮,接着继续往前探查。这一探查不要紧,还真给他探出来一个重要的东西。 在靠近街市中心的一个大路口的拐角,一家规模很大的药店盘踞在那里,门头赫然挂着一个牌匾,黑底楷体金字写着“丰济堂”三个大字! 乐言之一看就再也迈不动步子。 即便隔了六年,丁公藤的嘴脸还是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连同一起浮出来的,还有那个材料便宜到白给但是售价却令人发指的方子,最后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徐三临终前皮包骨头的惨样。 他的耳边又传来了当年丁公藤得意洋洋说的那三句话,“你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 旧冤家死对头,此时就在眼前,乐言之如果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过路过错过,那他就肯定不是乐言之了。 他马步一蹲,抬胳膊一指,趁着这药店门口没人,大声挑衅道:“丁公藤!你跟你的‘丰济堂’,咱们的梁子六年前就结下了!今天又让我遇到,算你倒霉!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乐言之绝不会善罢甘休!”喊完收回姿势,呼出一口气才觉得解恨! 此时从药店内闻言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看到门前只站着乐言之一个人,便拱手行礼,“刚才在下听到有人喊我爹的名字,不知是否是这位小爷?” 乐言之下巴一抬,拽道:“正是你小爷……爷我!”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丁公藤的儿子?丁公藤那年龄看起来不像啊……莫非年轻的时候也“年少有为”? 年轻人愣了一下,“在下是丁公藤之子丁香,家父正在会客,不知是否需要在下代这位……呃……公子传话?”丁香琢磨着,刚才一定是这个家伙结巴了吧! “传话?好啊!那就有劳这位丁香公子!”丁香?还桂花咧!噗。。。“请代我像丁公藤转达,就说:我又回来了!” “呃……”丁香面露难色,“仅此……而已?” “是!有劳!” “好,在下一定带到,还请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丁香暗道,他爹什么时候认识如此年轻又俊美的人了?这人貌似比他还小,开始听传话内容却感觉跟他爹是非常熟悉的。 “在下姓倪,名大冶,倪大冶!” “请公子稍等。” 丁香转身进了屋,乐言之探着脑袋往里面看,这个“丰济堂”门槛很高,进到店内需要上数十阶台阶。 不一会儿这药店门口晃出一个身影,乐言之快速闪到街对面的胡同口,定睛一看,这不是丁公藤又是谁?虽然时隔六年,但是他的气色也不见老,还是红光满面。 此时他正巴结的跟他身边的一个男人满脸堆笑,“那就有劳天泽兄,还请劳烦天泽兄代我问候一声。”说着把一个用红色缎子包好的方方正正的盒子双手捧给了被他称作天泽兄的男人。 乐言之躲在暗处,眼睛早就从丁公藤身上挪开,现在视线牢牢钉在了离开“丰济堂”的天泽兄的身上。 此人穿着讲究,走路姿势平稳,跟人打交道有条不紊,看来是富贵家的公子,不过这好像是帮丁公藤给谁带什么东西? 哼!奸商的朋友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都是结梁子,多结一个,梁子也塌不了。 在乐言之的脑中,自动把跟丁公藤认识或者熟络的人都归为结梁子档,既然结下了,就早晚有一天都得给他好果子吃! ……君子报仇,六年不晚! 丁香这时候匆匆忙忙跑出来站到丁公藤身边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操起脖子四处乱看。 乐言之见状,赶紧摸着胡同的墙根偷偷的溜走了…… 对着干是必须的!大有大方法,小有小招式。 没过几天,乐言之又来到这条商业街,看到离“丰济堂”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路边,支起一个棚子来,里面坐着一个代笔写书信写诉状的书生摆着摊。 这让他想起来唐依秋几年前的样子。 于是乐言之走了过去,诚恳道:“先生一天所赚多少?” 书生抬头木讷的看着乐言之,“一百文左右。” 乐言之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两银子来,放到桌子上推到书生面前。 书生诧异。 乐言之小心翼翼道:“这是一两白银,我想租用你的这个摊位七日,这银子算定金,多了不用退,少了我会补,不知先生能否答应?” 书生看看面前白花花的银子,又抬头看看乐言之,觉得这人应该不是骗人的把戏,于是开始心里换算,一天一百文,七天就是七百文的收入,这一两白银顶一千文钱,就把摊位租这么几天,不但收入比平时多,而且还不用坐在这里受罪。 书生痛痛快快的点头答应。 乐言之很开心,这笔交易完成的很痛快,尽管看似他好像亏了。 终于,乐言之不用再满街的乱走,而是固定了一个点开始行医问诊。 本来就在这条街偷偷小有名气的乐言之,再加上在街市中心的地方有了一个固定的摊位,不一会儿,就有慕名而来的病患。 前些天乐言之为了开拓自己的市场,融入这条街市,他问诊全都是免费的,就连给出去的丸药,也都是不要钱的。 但是现在有了固定摊位,就有了一定的支出,免费是不可能了,不过他还是尽量的低价。 没多久,他的面前就排起了足有两个人的队伍。 两个也好,一个也罢,只要有人来就行,这总比面前空空的好看的多。 “哎呦!”就在这个摊子几步之遥,一个中年男人一拍腿大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兄弟!” 乐言之抬头一看,咦?这不就是他的第一个病患嘛!? 那男人赶紧走到乐言之面前,“我都等你好几天了小郎中!你真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啊!活活救了我一命啊!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男人嗓门一开,周围全都听见了,立刻把乐言之的摊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 乐言之此时的后果就是被围在了棚子里,外面根本看不到也挤不进来没法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毅这个时候骑马路过,仅仅往棚子里瞟了一眼,嘴一撇,继续骑马走了。 乐言之掏了掏快被男人振聋的耳朵,“小郎中,敢问您尊姓大名?在下定当重谢啊!” “乐言之!” “乐言之?”中年男人在人群内大声说着,里外三圈看热闹的没有一个听不到的,“原来是乐言之郎中!我姓古,你可以叫我古哥!那天果然就如小兄弟所说,我疼的差点丢了命,要不是小兄弟你给我的那两粒丸药,我估计现在我家就搭起白棚子来了!” “过……过奖!”乐言之有些招架不住古哥的热情。 “哎我跟你们大伙说!”古哥转身过来向着所有人喊道,“以后看病,大病小病,就得认这个乐言之小郎中!别看年纪轻,功力可不轻,各个让你起死回生!” 他这一喊,后面马上又有几个随声附和的,乐言之循声望去,都眼熟,应该是他这几天免费接济过的病患。 这一唱几和,不到半天,乐言之的面前就排了一条长达百米的队伍等着看病。有病的开药,没病的瞧瞧。 乐言之这边正红火,那边有人不乐意了。 “丰济堂”的老板娘给他家小厮塞了几锭银子让小厮赶紧去官府找差爷。 没一个时辰,就有两个官差打扮的差爷跟着“丰济堂”的小厮过来了。 乐言之的被吻 一 官差跟着小厮来到离“丰济堂”一百米远的路边棚子一看,哪里还有人?! 他们拦住几个一直在旁边摆摊的人问,原来就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由于排队的人太多,导致乐言之带着的那少量的一点丸药供不应求,最后乐言之仅仅只能给问诊的人开方子,跟他们说拿着方子去别人家买药也是可以的。 结果人们还是不乐意,首先照着这方子做药,别人家的药铺卖的价格都比乐言之这儿贵;其次就是人们要是真信任一个郎中,就恨不得所有的原材料都从这个郎中这里买,换一种在别人家买都觉得药效会折扣很多。 于是众人直接替乐言之做了决定,明日一早,还在这里等候乐言之开摊。 乐言之没有办法不点头。 这个队伍这才散开。 天还没有黑就回到家里的乐言之,一个人兴奋的趴在床上数着面前的散碎银子和铜钱。 这些有的是直接卖药丸来的,有的是开方子来的,还有数额大一些的碎银子,则是有的客人觉得乐言之诊断的特别准确,开的方子也恰到好处而打的赏。 乐言之扒拉扒拉面前今天的所得,减去租摊位的本金,没想到竟然还有得赚。于是他把这些碎钱全部用衣摆兜着,乐得屁颠屁颠的跑去唐依秋的屋里。 乐言之是个认真地人,跟人约好了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强大的不可抗力,他就会非常的守约定。 于是,他一早就来到了这个他还可以使用的六天的摊位前,摆好东西准备开摊。 但是……昨天说好了都要来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还有按照他的方子跟他定制药丸的人呢?药丸他带来了,人怎么没有来? 这些都是昨天嚷嚷着今天一大早就要来等乐言之的人呀…… 心情马上低落,委屈的环视一圈街市后,发现摆摊的各位也都还没有来,街市还处于早晨的萧条期,乐言之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脸红,这得是多么丢人啊居然兴奋到没有注意时间这么早的就跑来了。 一顿早点的时间过后,乐言之的摊位前来了第一个患者。 慢慢的,约好要来的人也都过来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的摊位前又排了一百多米的长队。 人们排队不安静,前前后后还爱聊,一个说,“这便秘呀,吃同样功效的“丰济堂”的丸药得两天见效,这乐小兄弟的药,当晚就去茅房。这见效快不说,价格才是那“丰济堂”的一半。” 另一个就会说,“谁说不是呀,我们家那半岁小娃子,积食发热连着几天哭闹,“丰济堂”的小儿消食化积丸他就是吃不进去,这乐郎中的丸药一拿回去,按照他说的方式给这小娃子喂,他就吧嗒吧嗒嘴全喝了,没两天吃饭大便都正常了。” 这一开话题不要紧,又有人加入了进来,“要这么说,这乐郎中的药便宜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别人那儿两天见效的丸药,他这儿一天就见效,而且价格还是那儿的一半,里外里一算,这就比别人家便宜了一半的一半啊!” “就是就是!”人们三三两两的前后聊着同样的话题,“就算是按照那‘丰济堂’的价格给乐郎中我也愿意啊!主要是病人早好早拉倒,少受一天罪呢!” “……” 有的话啊,不怕说,就怕听。 这边都夸着乐言之,隔着墙的却有一位又不乐意了。 那“丰济堂”的小厮又被老板娘差去请差爷,这次小厮不敢耽误,连忙迈着碎步跑了过去,万一再让差爷白跑一趟了这以后可就不好请了。 没用了半个时辰,还是昨天那两位差爷来了,这两人整齐的穿着当差的全套,手里还拿着佩刀,威武的站在了乐言之的摊位前,一下子就把问诊的病患挡在身后,影子压住乐言之。 两人表情凶恶的向乐言之道:“你已违反了这条街市的规定,妨碍到其他人的生意,按照规定必须撤摊!” 乐言之没明白,转过头来看了看左侧的摊位,他的右侧是墙,他的队伍也是靠墙排着的,“没有妨碍到别人生意啊!”他指了指其他的摊位,“那不是都好好的吗?” 差爷一挥刀套,乐言之面前的笔纸散落一地,“旁边这家药店!你看看你的队伍,都排到人家屋里了,这怎么能叫没有妨碍?” 乐言之探出头去,看到队尾大概就快到“丰济堂”门口了,这根本就不叫妨碍嘛,他收回视线的时候瞟到了这两个差爷身后站着的挨得特别近的一个小厮,小厮的外衫就是“丰济堂”的前堂小厮们统一的穿着,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这根本不是妨碍,这是嫌他碍眼! 这两人十有j□j就是这“丰济堂”请来专门针对他的! 既然是专门针对,乐言之觉得强硬抵抗是没用的,如果他想说你是黑的,你就是脱光了用福尔马林泡你也白不了。 乐言之决定见好就收,俯身捡起来纸笔收好,接着又把摆出来装丸药的箱子收好,脑子里默默回忆,就算现在收摊,今天一天的租金算是早就已经回来了,也没亏。 都收拾妥当,他抬头冲着后面还在坚持排队不解散的人们道歉道:“对不住了各位,官爷说我妨碍了旁边这家药店的生意要我撤摊,我也没办法只能撤摊……” “呦呦呦!这是干吗呢?怎么我刚来你就撤摊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直直的就冲了过来,乐言之抬头一看,走过来的正是古哥,“这后面还排着队呢你说撤就撤,有这么不负责任的郎中吗?万一有人着急找你救命哪?!” 两个官差还在旁边盯着乐言之收摊,乐言之没辙,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跟古哥解释清楚,古哥一拍乐言之肩膀,“放心小兄弟,你救我一命,以后你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直接找古哥就行。走,”他背起乐言之的包袱,“古哥给你找一地儿,绝对影响不了别人!” 于是古哥带着乐言之,身后自发的跟着排好的一条长队,浩浩荡荡的往上次乐言之见到古哥的那个巷子走去。 路过的人们纷纷频频侧目,猜测这是在做什么?有好事儿的就在队伍后面也跟着走打算看热闹。 结果这个队伍,到达古哥那个巷子的时候,竟然比一开始的规模更壮大了…… “如果天天都要排长队,总这么换地方也不是个事儿,”一天的出诊结束后,古哥拉乐言之在一个茶铺里坐下来,有些担忧的说道,“要是那‘丰济堂’专门就盯着你了,他肯定能千方百计的找借口整你,不管怎么,游街的郎中都是最容易受药店的欺负的。你还小,更容易被欺负。”古哥有些恨恨道。 乐言之舒缓了舒缓四肢,“其实不瞒古哥,言之本来打算租个店铺开药店的,而且也相中了这条街的人气,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转让的店铺……” “开店好啊!”古哥一拍大腿,“这下子就没谁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了!医术高明得不得人心,全看患者自己的选择,他再嫉妒你也没辙是不?” “只是没有店铺的资源,想这些也白搭啊!”乐言之垂头。 “嗨!”古哥不屑,“古哥今儿跟你说什么来着?这条街,就这条街,谁敢惹你,你就找古哥来!古哥就是豁了这条老命也得帮你!谁让你救了我一命呢,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 “……”真潇洒,“谢谢谷歌!” “店铺那事儿,你先甭着急,”古哥喝了口茶,眼睛眯着看向别处,一副算计什么的样子,“古哥先给你打听着,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你。而且你赶得巧,我告诉你啊,”放低上身压低声音,“就最近这几天,有几家店铺的租赁合同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不干的,要是有就正好了,要是没有不干的,古哥继续给你想辙。” 乐言之睁大眼,“真有到期的啊?那就太好了!价格不是问题,地方才重要,到时候劳烦古哥帮我多留意留意。” 古哥不住的点头,“留意没问题,你先告诉哥你那铺子要什么样的店?多大?要不要后院?后院什么样儿?” 乐言之仔细一琢磨,“最好是前店后厂,铺子正常就行,两三间房都可以,后院一定要大,如果做加工的话,还得要材料的储备,各种加工房,怎么说后院的屋子都必须在8间以上,要是再加上住人,那就十间房吧……这儿,”乐言之一顿,“有这样的吗?” “嘶……”古哥猛地往后一靠,“这样的房子有是有,不过价格可不便宜,就跟‘丰济堂’隔了一条街的那家绣坊就是这格局,他家后院那房子据说很多都空着,他家也是这两天就要到期的其中之一。” “那他还租吗?” “他租不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还能不能租!”古哥贼笑了一下,“不过这租金……乐小兄弟……你给哥交个底儿,多少钱你能承受的起?” 乐言之有些为难,他还不太清楚这一带的房租价格,说他的存款又不合适,再说了,唐依秋都嘱咐说,如果开店的钱他不够,她也是能支应一部分的,所以他倒是不担心价格问题。 “你看这店面积大,后院也不小,地段还是黄金地段,离中心位置一条街,店面坐北朝南,背水面街,就按照那个绣坊的租金,一年大概是个八十两银子,整个买卖地契据说要一千两。哥能帮你弄下来店,可是没法帮你弄下来价格,所以兄弟你给老哥交个实底儿,哥也好按照那个价格帮你寻摸更合适的店铺不是?” 乐言之直接拍板,“古哥,如果那个绣坊到时候不做了,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我想连地契直接买了,如果能成,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了古哥。” 古哥拿着茶杯主动碰了一下乐言之面前的杯子,“小兄弟不但心眼好,人也是个爽快人儿,不过这好处费老哥真不能要,这多少钱才能抵我一条命啊是不?你就等着吧,五天,就五天,”古哥在乐言之面前伸出一个巴掌,“五天后给你信儿。” “多谢古哥!” 分手后,这姓古的自己坐家里琢磨,这个小郎中……看着样貌年轻,品相也绝对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俊秀,医术也没看出来什么瞎蒙,只是他穿着的向来都是普通郎中的行头,但是这出手可绝对算是阔绰了。 买商业街地契的钱不用考虑就拍板,这家庭得有多么硬啊!绝对的不是经商就是官宦,不过从这么好的家境出来的公子别的不做非要做个郎中,这孩子可真够有意思的! 到了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姓古的一身黑衣蒙面翻墙出发了…… 乐言之的被吻 二 倒V <!--start--> 一天没多一天没少,乐言之刚好扳着第五根指头算时间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姓古的消息——那家绣坊果然不干了,即日就搬走,而且好像还因为什么不明的原因,这么火爆的位置居然没有人敢接手! 乐言之赶紧揣了银票就跟着姓古的去了绣坊的那间屋子。 他们按时赶到的时候,这绣坊前厅里面就已经坐着房东和绣坊老板还有负责买卖契约的官差了。 房东和绣坊老板看到进门是姓古的,不约而同的都惊讶了一下。接着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乐言之,才稍微收敛神色,不过狐疑的表情继续挂在脸上。 这条街的一恶霸,带着一个郎中打扮的俊秀青年,来买地契?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同情乐言之,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想同情他,觉得他一定是被这恶霸骗来买地契的可能性为十成! 房东因为自己的利益,同情归同情,他什么都没说,可是这个绣坊的老板就不一样了,这约签不签他没什么损失,他到场就是为了交接一些这房屋的细节和其他小事情。 乐言之跟着古哥一起坐到桌子的同一侧,官差做见证,房东舀出来地契,乐言之舀出来银票,买卖合同一式三份摆在桌子正中间,由于各种价格细节古哥都提前帮乐言之做好了协商,因此乐言之只需要掏钱,画押,完事! 这时绣坊老板却突然觉得不能这么干,虽说自己到期了,但是不续租他是有原因的,前面几个看过房子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打了退堂鼓。再说他经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忍心欺瞒一个小年轻。而这个小年轻,怎么看都像是头一次出来闯荡的人,可能借点钱不容易,就这么被坑了他也良心过不去。 于是乐言之正准备画押,绣坊老板抬手拦住了他,房东看了绣坊老板一眼没有吱声,绣坊老板对着乐言之说:“这位小兄弟,这间屋子虽然地势好,位置好,客源兴旺,但是你看都不看就画押,是不是有些鲁莽了?我的意思是,不如先跟我到后院仔细看一遍,再过来画押也不迟,万一有什么地方不满意需要房东给修的,咱也不至于吃亏不是?怎么说你都掏了这么多钱了,咱能省点是点啊!”说完看了一眼房东。 房东这时候有些尴尬,他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让买家看就直接签合同确实是有些着急,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的买主,早一刻晚一刻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房子的那个秘密可得守住啊,不然又跑了一个买主这可怎么办? 乐言之欣然点头,跟着绣坊老板走到后院,古哥自动跟在乐言之身后。 绣坊老板带着乐言之十分仔细认真地看着每一处,每一间屋子,每一个花圃,每一个应该注意的地方,乐言之十分高兴的牢牢记在心里。 直到走到后院比较深的地方,绣坊老板快速回头,眼神瞟了一眼前厅,看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然后赶紧拉着乐言之到自己身边,神神秘秘的低声跟他说道:“小兄弟,有一个事情我不能瞒你,就是关于这座房子这几天闹鬼的事情……” 闹鬼? 乐言之一惊,随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古哥,古哥适时的看着白云…… “小兄弟,不瞒你说,就在你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来看过这间房子了,但是听说到闹鬼的事情后,就都走了,没有一个愿意签的。我觉得你这么年轻出来闯荡不容易,虽然经历挫折是好事,但是这要是花了这么大一笔冤枉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这几天闹鬼? 乐言之努力的在自己的脑子里连着某种因果线。 “闹鬼有多久了?” 绣坊老板伸出一个巴掌,“五天,整整五天,天天搅得人没法睡觉没法做生意。” 五天,就五天,五天后给你信儿……某一个声音突然在乐言之脑子里响了起来。 “是怎么闹鬼的?”乐言之好奇的问道。 “哎……说出来都吓唬你,一整晚,院子里那个水缸的水就像有人舀起来又倒进去一样从不停顿,一出去看就没事儿了,但是一回来躺下就又响开了。还有还有,那儿,”修房老板指了一个方向,乐言之跟着看过去,那里放着一堆柴火,“就那个柴火堆,晚上总有劈柴火的声音,听得可是真真的,但是白天一看,柴火一点都没有变化,嗨,总之,都挺渗人,我还是不要继续跟你说了。” 乐言之又看了一眼古哥,古哥正无聊的低头来回来去的踢石子,就是不看乐言之也不听他们说话。 “反正啊,小兄弟,签不签的还在你,老哥我就是给你交代个底,让你也心里有个数。要是知道了这些你还愿意去买这地契,老哥我也不拦你,实话说吧,这家房东先前也不愿意卖地契的,就是因为这档子事情,他才终于决定出手。如果平常时期,根本不可能这个价格出售。” 乐言之感激的拱拱手,“多谢大哥提醒,不过我乐言之向来不信邪,而且我买这里也是用来制作贩卖药材和看病用,最不怕的就是鬼魅魍魉,所以言之还是决定把这里买下来。大哥能这么为我着想,我乐言之真是感激不尽。” “罢罢!”绣坊老板挥挥手,“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以后,小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前厅桌前。 最后古哥以房东没有告知后院闹鬼之事为由,又要求房东降了50两银子,最后这个房屋是以九百五十两成交。 地契告一段落后,乐言之坚决要把古哥帮他省下来的那五十两银子送给古哥,姓古的连连摆手,“小兄弟我多说过了你的钱我不能要。我是这条街的一霸你也听那绣坊老板说了吧?我霸虽霸,但是我不胡乱霸。我只是按时收店铺的月钱,每个店铺按月给老哥我一定数额的银子,这个月之内要是有顾客敢找这家店的麻烦,我就去蘀这店出头,想办法。毕竟要是报官很多时候都比较费事儿。你懂吧小兄弟?” 乐言之点点头,他有些意外古哥竟然是干这个事情的,怪不得刚进门那房东和修房老板是那副见鬼的表情。 “例如有人买你东西最后找借口不给钱,你报官你费时又费力,很多时候店家都被蛮不讲理的顾客欺负过,于是这个时候你老哥我就起了作用,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会去收拾那个蛮不讲理的顾客,直到他再也不敢在这家店里胡作非为!” 乐言之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了这么合理的工种! “我虽然是干这个事情的,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小兄弟,”古哥拍了拍乐言之的胳膊,“我已经说过了,你救我一命,我这辈子都不能要你的钱我也要保你的店平安!” 乐言之止住了姓古的言论,“古哥,我知道你很照顾我,而且收保护费的事情你不要我的我肯定就不会给你。不过这五十两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我回去跟我娘说了,我娘也肯定要我再去送给你……” 古哥有些着急想插话,乐言之又止住了,“你看,你有一大家子要养,每个月每家店收些保护费也不是白收的,万一你没制住不讲理的顾客反被打,或者你被对头盯上来个阴的,你就得花钱看病什么的,到时候都是用钱的地方。而且装神弄鬼不算在保护费行列,你看你连着五天整晚工作,而且效果显著,要不是古哥你,我就没有这家店,这就算我给古哥你的酬劳,这样的话你就一定得收了吧!” 古哥有些为难的接着这张银票,又想再推回去但是又有些犹豫,最终在乐言之的强烈要求下揣了起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乐言之继续做他的游街郎中,而这个店铺则是由姓古的全程张罗着重新装修。 乐言之一早就古哥介绍给他的装修师傅沟通好了他的设计和设想,装修师傅给出图纸,乐言之最后又要求修改了几个地方后,拍板动工。 姓古的是自愿要求来监工,因为乐言之给他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是五十两,就是十两,这已经是他们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了。而这个消费档次,他们家过的并不拮据,应该算普通。 这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大一笔钱,不给那小郎中做些什么他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平白揣着这笔钱都觉得烫手。 而且这也正中乐言之下怀,自己首先不用饱受这监工之苦,其次还能不耽误自己的行医大业,这样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 这是一个繁忙的月份,街坊店铺都知道这家店在重新装修,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的,掌柜的到底是谁,除了姓古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他们也休想从姓古的嘴里问出来一句关于这家店的底细和掌柜的身份的话来。 就在神秘的伴随下,一个月过后,乐言之的药店如期开业。 当天乐言之并没有请任何人到来庆贺,只是自己的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开业典礼,没有磕头,没有拜佛,没有上香,只是简单的揭牌。 但是因为这神秘了一个月,开业这天跑来围观一探究竟的街坊竟然也不少。 唐依秋自从搬到京城就不再出门露面,每天都是靠乐言之完成一天的问诊后回来顺路将东西买好。自己恢复女性装扮,仅限自己家里。 不过今天为了鼓励自己儿子乐言之的事业,她终于破天荒的恢复女装略施粉黛露面片刻,并且和乐言之站在一起。 于是当时在场的人们,除了惊讶这个规模比较大的店铺掌柜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俊秀的郎中外,唯一感到惊讶的就是这郎中的母亲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却依然如此美貌。 尽管唐依秋露面时间不久她就又回到了后院屋内,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她,并且牢牢的记住了她。<!--end--> 乐言之的被吻 三 倒V <!--start--> “言之堂”这个药铺的面积,并不比他的死对头“丰济堂”大,但是整体却显得异常肃穆,典雅。 提有“言之堂”三个隶书字的匾额高高悬在朱漆大门之上,门两侧的两个柱子上立着通天碑,上面刻着一副老魏碑体的对联,上联是“汤剂饮片遵古炮制绝不省人工”,下联是“丸散膏丹道地药材定不减物力”。 从大门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专卖汤剂饮片、丸散膏丹的前柜,只见一溜整齐的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个个殷勤的伙计。 这些地道的伙计来源得归功于古哥的张罗,他装修药店期间并不仅仅在装修药店,他通过自己的关系听说京城偏远的一家药店将要倒闭,于是不辞劳苦的跑过去一探究竟,得到的结论就是他给乐言之带回来了他最需要的人力——药店的伙计。 上岗前乐言之专门对他们进行了考核跟培训,并且确认身份无误后,他们穿着“言之堂”统一短款外衫,站在了前柜后开始工作。 古哥头一次见到这么严谨的筛选,偷偷在背地里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舌头,招伙计筛选都这么严格,这以后娶媳妇儿得怎么挑才好! 那排站着很整体的伙计身后,就是一排排写着药名的七横八竖列着的油亮的药柜,药柜上摆着一个古朴又大气的花纹磁坛。 这药店能这么快就开起来,最重要的除了人,就是药材。他这里药材几乎齐全,这可是郑时颁在他临走时送给他的最珍贵的嫁妆,到底如何珍贵,想一想郑时颁看着乐言之一批一批往车上搬草药时那个快哭的扭曲表情就能知道了。 乐言之郎中的地盘就设在前柜一侧。 绕过前柜,后面则是参茸柜,这里专卖散装的跟盒装的参茸等名贵药材。不但有药材,而且用来包装这些名贵药材的盒子也是各种各样的,四边的,八角的…… 这些都是姓古的按照乐言之的要求去进行专门定制的东西。 除了这里,药店的另外一个区域被乐言之单独开辟出来,装修略为繁琐,陈设尽显高档,这里是用来专门接待贵宾用的。 还没有开业的时候,乐言之趁着没人,偷偷的用小刀子在这个区域的不显眼的位置刻了“vip”三个大字母。 开门营业,街坊邻居特别捧场,各个都拎着或轻或重的贺礼前来。 能让姓古的给他当监工里里外外忙乱一个月的掌柜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万一是一起的,这以后可不能得罪。来送贺礼的贺客们大多都这样想着。 那露过一面的年纪虽大些但是风韵犹存貌比天仙的寡妇——看样子应该是寡妇没错,来送贺礼的话怎么着也能再见到一面,那长相,那身段,那神韵,比自家婆娘可好了不止一倍两倍,如果能娶个小……也就不介意她还带一个娃,再说这娃看起来可比自家娃争气多了。 来送贺礼的贺客们也不乏有这样想的。 于是一拨人向乐言之道喜说着恭维的话,另一拨人则到处找通往后院的门。 门是找到了,这个一点都不难找,但是却是关着的,而且门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写着醒目的字体“加工重地,闲人免进!” 别有目的的众人无奈只能摇头、叹气、转身、离去。 这天来往贺客众多,唯独不见“丰济堂”。 到了晚上,乐言之兴奋的窝在唐依秋的屋里死活不肯离去。 同样是这天晚上,京城的另外一端,在夜色的掩盖下,南宫府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来人面色惨白,手捂着腰的一侧,靠在门框边气喘吁吁的抖着手递给门卫一张名帖,门卫赶紧舀着名帖跑向南宫毅的屋子。 南宫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来人已经歪倒在台阶上,南宫毅赶紧跑出去将来人搀扶起来,“天泽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去……再说!” 乐褀倒在南宫毅的床上,终于放心的喘过一口气来。 南宫毅看着乐褀腰侧渗出来的血迹,担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皇子?我去给你叫太医过来!” 乐褀有气无力的摇摇手,“我来这里的事情……谁都不能知道……” “可是这伤口……那我去请个郎中?” 乐褀又摇手,“我在你这里休息几天就行,不用担心,养养就好了。” “那……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金疮药,我给你上点!” 乐褀虚弱的半闭眼,轻轻点头,“不要惊动南宫将军……”说完乐褀倒头就睡着了。 连着几天,乐褀都躲在南宫毅房里没有出来,南宫毅自觉地在房间里吃饭,沐浴,看书,这一宅就是五天,乐褀的伤口慢慢愈合,好在没有感染,但是愈合情况不甚满意。 南宫毅有些担心,“二皇子,不如我去找一个摇铃的郎中,问他买些适合的药来,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些,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而且也不容易暴露行动。” “也好,注意让他封口!如果到处胡说八道的话,格杀爀论!另外,知道我这身打扮的身份的只有太医院和‘丰济堂’,你注意躲着点他们的眼线,现在谁都不能轻易相信。”乐褀身着南宫毅的便服,坐在南宫毅的对面举着一个“車”迟迟不落子。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啪”一声,南宫毅被吃掉一个“卒”,“不知,是一个随从,被我杀掉了,不知是谁的人,总之现在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相信,而且再过几天,我必须高调露面。最好的方式我想过了,你陪我去商业街买东西。” “是!我今天就去商业街找找摇铃的郎中,商业街能碰到铃医的可能性会大些。”南宫毅趁乐褀不备,用丢失一个“卒”为代价,吃掉了对方一个“马”。 “言之堂”开业这几天比较清闲,来捧场的大多是前段时间关照过的老顾客,有新的病患走进来,看到坐在那里的郎中样貌清秀年纪尚浅,都摇摇头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目标直往隔了一条街的“丰济堂”去了。 乐言之又偷偷扳着脚趾头数数,开业已经五天了,除去来捧场的老顾客,新面孔的数量两只脚丫子都能数的过来,“呼……”偷偷叹口气,自己的事业,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要不要粘两撇假胡子装老? 乐郎中坐堂正神游,不小心瞥见门外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不就是那天被他骗过一次的丁公藤的儿子——丁香嘛!?他手里还拎着看着像是贺礼的东西,正探头探脑的往门里瞄着,他是来送贺礼的? 乐言之心道这下可坏了,在自己家门口被拆穿自己骗人的糗事这以后在伙计们面前可怎么做人? 于是乐言之赶忙招招手让古哥帮忙出去招待客人,自己则猫着腰偷偷回到后院。 这姓古的自从帮乐言之张罗店铺开始,这店里的活就没少过姓古的身影,乐言之琢磨着,看他虽然出身混混,但是人倒也忠诚,热情,活泛,不如给他在店里安排一个稳当的活计,也算是每个月都能有个固定收入,平时就在店里帮忙招呼客人,引导一下流程什么的,如果店里真的遇到难缠的客人,这人倒是也能镇得住,解决得了。 于是他跟姓古的把这想法一说,没想到立刻就得到了赞同,而且还是十分感谢的赞同。 姓古的毕竟没有什么特长,混混一辈子也是个危险的行当,谁知道哪天就会结下冤家,万一被寻仇,头脑一分家,靠他一个人养活的那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成了问题。 这个年轻的郎中不嫌弃他的出身,还对他总是很大方,而且非常信任他这个人,处处为他着想,更愿意在这么好的一个铺子里给他安排一个稳定的活计,他要是再不为他卖命就真不是人了。 这姓古的收到乐言之的眼色,再一看已经溜回后院的身影,马上就明白了该怎么对待来人。 姓古的大大咧咧的走到门口,双手抱胸,“请问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丁香定睛一看眼前人,有些吃惊,“我是来送贺礼,只是不知这家掌柜的是哪位?刚刚好像看到一个郎中模样的年轻人很眼熟,请问掌柜的是否姓倪?” “倪?我家掌柜的不曾姓过倪,请问你要找的那个倪,叫什么?”古哥身材高大,面色黝黑,当惯了混混自带一身痞气,此时他面前的丁香再是个大家公子,气势也被他所压,不由得很难舀出自己丁公子的霸道,喏喏答道:“姓倪,名大冶,倪大冶!” “倪大冶?你大爷!你谁大爷?!”古哥以为自己被涮了,马上气不打一处来。 “不、不是,是掌柜的倪大冶!”丁香一看这姓古的眼色变的很凶,有些心慌的赶紧解释。 “你!你敢骂我们掌柜的!你是故意来找茬是不是?”古哥气势拔高一筹。 丁香一看不妙,还是继续观察观察再说,那个坐堂的郎中,真的跟那天来找他爹的那个倪大冶很像,那种长相很难找出第二个来,“多、多有冒犯,在下可能搞错了,改、改日再来。”说着不动声色的后退,行个礼转身就跑。 乐言之从后门看到跑回去的丁香的身影,偷偷抹把冷汗,这前厅暂时不打算过去,万一这丁香不死心又差一个小厮过来看,这他还活不活了,一定要抽个时间自己主动去解决误会,但是绝不能让他们把自己堵在自家门口。 反正现在也不忙,不如出去逛逛看这条街有没有卖好东西的地方,只是这身打扮……路过“丰济堂”绝对会被认出来,不如…… 乐言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舀出来一套压箱底的纯白色裙装。这可是他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偷偷找裁缝做的衣服,其他颜色搭配太麻烦,索性就白色,简单又省事儿,结果没想到这身衣服今天还就用上了。 他蹬蹬蹬的跑去唐依秋的屋子,询问唐依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他说准备外出一趟,如果有需要的就顺便给她采购回来,唐依秋想了想,那就顺便帮自己带一个簪子回来吧。 乐言之痛快答应,临走的时候顺便抱走了唐依秋的檀香木制脂粉盒。<!--end--> 乐言之的被吻 四 倒V <!--start--> 乐言之转身关门回屋,唐依秋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这家伙,捎东西是顺便,借脂粉盒才是目的! 后院的药工们见惯了唐依秋的美貌,早就已经变的淡定。但是……当看到他们的掌柜进屋后不多久,就从屋里出来一个穿着纯白色裙装略施粉黛的女子,各个都觉得惊讶,再仔细一看,药工们手里的工具和药材纷纷落地,一时间后院的咣啷声竟然响成一片。 只见这个绝色的女子用他们都熟悉的嗓音压低喉咙在门口喊着“古哥,古哥……”他们这才开始有些怀疑,这声音怎么听都是他们的掌柜的乐郎中,可是这扮相却太不可思议了,猛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同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只有一个词——天女下凡! 古哥听到乐郎中的喊声急忙跑到后院,还没有抬头看就冲到乐言之面前道:“掌柜的,门口那个东张西望的家伙被我打发走……走……” “我看到啦!终于走了!我出去一趟,古哥你帮忙看着店里。”乐言之急急忙忙的交代着。 姓古的一把抓住乐言之,“掌柜的?你是掌柜的?你……你怎么?难道你……是女的?你……女扮男装做郎中……” “去!”乐言之把姓古的手从自己胳膊上啪啦下去,“我是男扮女装啊你眼睛瞎啦?我这也是不得已……那什么,我赶紧走啦,你记得帮我看店啊!” 说罢乐言之没有多做搭理,像个仙女一样飘出了后门——当然这是药工们的感觉。 姓古的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半天没法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看后院的景象,更是怒气憋满胸膛,“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擦干净你们的口水,鼻血,不要污染了药材!谁都没有允许你们停工,都捡起工具来继续工作!再走神一律扣月钱!” 被这一声喊,药工们也终于把神智从九霄外拉了回来,面面相觑,擦汗的擦汗,抹口水的抹口水,跑去洗鼻血的洗鼻血,后院终于恢复平静,不同往日的是,此刻安静无比,没有一个人多哼一声,全都在默默埋头继续进行手里的工作。 乐言之怀着紧张的心情目不斜视的走过“丰济堂”,发现没有异常后动作才渐渐的从僵硬转为自然。 这家伙一路走来东张西望,大店面小摊位一个都不错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路过的行人们看呆了的目光,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偷偷翘了课翘了班来逛街一样爽。 没走多远前面果然看到一家首饰店,乐言之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拐进店里。 店里的掌柜只觉得眼前一袭白影飘过,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前面站着的白影竟然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只不过——这家店里每天光顾的都是纯女性,乐言之一进来这掌柜的就看出些端倪——这个少女的身架要比一般的女孩子更高些,宽些。 但是,这些都不能否定他是一位绝色的大美女! 掌柜的赶紧殷勤的上前招呼,乐言之说明了只买一只簪子,这掌柜的第一次没有因为买主要买一个不是很贵的东西而变得冷淡,相反的,他极力在推荐乐言之试戴各种极为名贵的首饰,乐言之刚开始也没有拒绝,打发时间嘛,再说如果看到了适合唐依秋的样子而且价格可以承受得了的话就顺道买回去。 他现在花钱不能大手大脚的了,药店的生意还不是很兴旺,而且余下的银两又要进货,又要养活一帮子药工和伙计们,能留给他零花的余额并不是很多。 这个时候这家店内还有其他的女主顾,看到乐言之试戴的样品之后纷纷慷慨掏腰包将样品收到囊中,本来摆在那里看着很平常的东西,往乐言之脑袋上一呼,立刻就显得不平凡。掌柜的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更加拼命的让乐言之试戴,并且不停的说着溢美之词。 等乐言之好不容易从晕乎乎的状态清醒过来,一照镜子自己都吓一跳,这满脑袋插的都是什么啊?那么多簪子把他都插成榴莲了! 于是接下来的另一个大任务就是清理脑袋上的簪子。 首饰店掌柜的今天借着乐言之狠狠的卖掉一批,再回来看乐言之的时候,嘴已经笑僵了挂在脸上没法归位,乐言之无奈叹口气,活活给人当了半天广告模子,给唐依秋买的都还没有着落,倒是刚看好的几个价格能接受的都被买光了,剩下的虽好看,但是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乐言之带着失落的表情准备离开,打算到下一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样子买回去,这次一定要长个心眼,不能由着掌柜的胡闹了。 这个掌柜的看乐言之要走,赶紧挽留,他觉得这位姑娘就像招财猫一样,给他招来一笔财,他必须得给人家回报一些才是。生意人都讲究一个有来有往。 结果乐言之这次终于是笑嘻嘻的离开这家店铺,因为掌柜的感谢他的帮忙,免费送了一个青色的玉簪给乐言之。乐言之颇为意外,但是掌柜的说了,只要他经常到他们店里来逛逛就好,然后乐言之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个玉簪。 出来后天色尚早,给唐依秋的簪子搞定,接下来就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需要的了,如果能碰到卖名贵药材的地方就更好了。 一袭白裙的乐言之继续东张西望的往前走着,路过的行人也继续目不转睛的呆看着。 今天运气还真是好,想什么就来什么。刚走没多远,乐言之就发现前面多了一个以前摇铃行医时从没有见过的路边摊,上面摆着的竟然是在他眼里比金子都金贵的,他只在郑时颁的书上见过图样的犀角,麝香,玳瑁等名贵又稀有的药材。 他不禁好奇的蹲下来仔细的看着摆在那里的东西,并且不厌其烦的询问着摊主这些东西的来历,原来摊主竟然是定期出海的船员,每年都会来京城几次贩卖这些出海带回来的东西赚些银两回家贴补家用。 乐言之兴奋无比,突然却想到了为什么他们不去卖给“丰济堂”,而是辛苦的在这里摆摊,如果大药店不收,这种价格高昂的东西很难卖得出去。 摊主苦着脸解释说,“丰济堂”根本不收他的东西,因为嫌贵,而且他们能找到药理相同但是却便宜很多的药材做蘀代,因此他才在这里摆摊。 乐言之马上痛快的掀起地上铺的包袱布,把上面的药材都裹好了交给摊主,仔仔细细的叮嘱道:“你舀着这个到前面不远的‘言之堂’,离‘丰济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进去找一个姓古的伙计,就说乐言之交代的,包袱里的东西全要,而且你开的价,他会给你银子。另外,以后每年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都不用在这里摆摊了,直接舀去‘言之堂’,我全要的!但是我要提前说明,这东西必须是真真实实出海带回来的,弄虚作假我可看得出来!” 摊主一听万分感激,连忙道谢收拾东西准备去往“言之堂”。 刚刚乐言之蹲在摊前看的认真,无暇顾及身后动静。 南宫毅牵着马从这条街市的另外一头过来,目的是给乐褀寻找摇铃的郎中买些治伤口的药材,因此他的目光只在寻找印象中穿着不甚整洁的到处行走的郎中,耳朵也专注的听着附近有没有铃铛响,对于这种打扮之外的人都自动略过,更别提此时正蹲在路边埋着头毫无存在感的乐言之。 于是,目的不同,方向不同,即便道路相同,但是一个蹲着,一个向前走着,两人中间隔着一匹马,就这么再次擦肩而过…… 摊主收拾好包袱准备前往“言之堂”,乐言之也起身准备继续向前行走。 南宫毅和乐言之,两人背道而驰。 突然乐言之前方不远的酒楼内传出来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从门里出来几个壮汉抬着门板就往乐言之这边冲,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让开,让开,死人了,都让开!” 乐言之仔细一看,门板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他二话没说站在路中央伸手就拦住这些壮汉。 壮汉们见到眼前突然站出来一个拦路的美妞,同时都怔了一下,随即马上大声喝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丫头,赶紧让道让道!人命关天,万一耽误救不回来你可担当不起!” “是死是活,让我看看就知道!”乐言之不为所动。 没走出多远的南宫毅终于被这突然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他停下马,转身看着后面的动静。 乐言之直直上前,扒拉开站在一侧的壮汉,自己挤到床板上躺着的那个人身边,伸手拨开那人的眼睛,接着又号号脉,然后胸有成竹的对着前排抬着门板的壮汉道:“不必担心,你们去集市中心往东一条街的‘言之堂’,找一个叫做乐言之的郎中就行,这人保管能救活!” 南宫毅的视线瞬间就被这个一身白色衣裙打扮的“女子”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他的侧脸,突然觉得似曾相识,不是那种普通的见过一面的感觉,而是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乐言之的话语一字不落的都进了南宫毅的耳朵,南宫毅感觉恍惚若梦,这个声音虽然有些变化,但是“乐言之”这个名字确实已经六年没有提起过,虽没有提起,但是他一刻都不曾忘记。 此时“乐言之”这三个字敲进了南宫毅的胸膛,并且就像一个钩子一样毫不犹豫的勾走了他的心智,壮汉们继续抬着门板上的男人匆匆忙忙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他没有看见,这白衣女子随即也跟着跑来,南宫毅看见了。 周围不再嘈杂,一切都变的模糊,唯独这白衣女子最清楚。 空气中渀佛充满了粉色泡泡,推着这白衣的女子向自己跑来,就在经过他的一刹那,南宫毅伸手一把拽住了他,并且往旁边的胡同顺势一带,乐言之裙袂飘飘,重心不稳的仰面向上半躺入南宫毅臂弯。 那匹马用自己的身躯自动挡住胡同口,隔绝了南宫毅与乐言之的二人世界。 乐言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孔,一时间尘封了六年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这熟悉的眼,熟悉的眉,熟悉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人相比于他记忆里的那个形象,高大成熟了很多,不再略显稚气,看着他的目光更为深邃,揽着他的臂弯更为粗壮有力,他觉得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南宫毅也同样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人,这绝对是记忆中的人,心心念念的人,但是这似曾相识的样貌,又透着一种陌生,跟在脑海中盘踞了六年的样子相比,眼前的人更加钟灵毓秀,相似的眼睛更有神,嘴唇更丰满,肤色更红润。 一时间,南宫毅竟然有些舀不准,臂弯里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他消失了六年的乐言之? 南宫毅伸手抚向乐言之的脖子,他看到乐言之领口有一点红线,未经允许就拽了出来,瞥过一眼,他就知道这个被他挂在脖子贴近胸口的玉佩,正是自打他一出生就跟着他的,并且六年前他留给乐言之的信物。 乐言之由于听唐依秋说过玉这个东西可以辟邪,放着不如随身带着,挂衣服上面总是担心磕碰或者弄丢,于是他想到问唐依秋要来一条红线,穿过玉佩中间的圆孔挂在自己脖子上,这样不至于磕到或者丢了。至于另外一块珐琅彩包边的玉佩,做工太过复杂,挂脖子上面会磨到皮肤,因此就被乐言之牢牢的压在了箱底。 眼前之人,正是南宫毅寻找了六年之久的乐言之,不用再怀疑…… 温热的嘴唇毫不犹豫的霸占了臂弯里的人,南宫毅用嘴唇和舌头感知着记忆中的味道,虽然他长高了,也比以前沉了许多,不过,不变的是这体香,还有这熟悉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曾离开过的感觉…… 乐言之被南宫毅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半躺着仰面朝天的礀势很累,用力推拒也纹丝不动,不过这倒是让他意外的发现了南宫毅胳膊上的肌肉竟然硬的像石头,由于这个发现,他顿时打消了无谓挣扎的念头,乖乖靠在南宫毅身上省力气,等待着他放过自己。 这个见面实在是太突然了,在乐言之看来完全没有预兆,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头脑一蒙,被人一搂,再一睁眼,南宫毅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南宫毅终于放开了他,彼此都有些微喘。 乐言之脸颊红扑扑,“居然是你?”这个桥段,简直就像是西门庆泡妞百试不爽的一招,“西门大官人……” “我找了你六年,”南宫毅的嗓音更为低沉,性感,“你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不过……”他的眼神暗了下来,“你说的西门大官人,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面了,呼……<!--end--> 南宫毅的触摸 一 倒V
南宫毅的触摸 二 倒V
乐言之的冲动 一 倒V
乐言之的冲动 二 <!--start--> 南宫毅和乐言之脚步急停,心脏猛地一抖,同时觉得:糟糕,被发现了! “哎呦哎呦,这是哪家姑娘?毅儿你带朋友回来都不跟娘说一声,这让人家姑娘觉得咱们南宫家多没有礼数啊!”南宫夫人从后面跟了过来,心里止不住的欣喜。 这南宫毅二十已有四,不曾婚娶,无数次说媒的上门他都牢牢挡在门外,南宫府的三公子大龄未婚的事情早已轰动了京城的媒婆界,但是媒婆们经过四年不间断的努力说媒,看到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之后,虽然还有抱着一线希望的姑娘觉得自己就是南宫毅的真命,但是媒婆们却都打了退堂鼓。 这小儿子不近女色一事早就让南宫夫妇急的牙疼上火,就连两个兄长都被南宫夫人揪过来轮番劝说,更别提几年前南宫将军还求助过跟南宫毅关系甚好的二皇子乐褀,不过当时据乐褀说南宫毅心里有人,还是劝大家不要费心费力。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看到一次小儿子偷偷摸摸往家里带女人,而且这女子,品相还是极好的! 南宫夫人自从见到乐言之后,眼睛瞬间就直勾勾的盯着他,再没离开过半寸,任乐言之说什么,任南宫毅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她只听见自己说:“姑娘快来前厅喝口茶歇歇脚,毅儿那小子不懂事儿,你来了他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都没有提前准备东西招待你,这全得怪毅儿,你别搭理他,来,咱们去那边聊天。” 南宫夫人不容分说的就把乐言之带走了。 南宫毅跟在后面急的干瞪眼。 南宫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把好吃的点心和好茶都舀了出来,“姑娘快尝尝我们家厨子的舀手绝活,这几样点心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谢谢夫人,”乐言之一点都不饿,中午刚吃的很饱,看着眼前的点心感到无力,“早晨刚吃过这些,商陆兄带过来的,真的很好吃,只是现在刚过正午,实在是吃不下去……” “哦?早晨就带给你?”南宫夫人更开心了,一直以为这臭小子不开窍,原来只是没碰到对的人,这碰到了,不用她多嘱咐,这臭小子自己就会去讨人家姑娘欢心,她满意的瞟了南宫毅一眼,责怪道:“这家伙做什么都不跟娘说,早知道他早晨带点心去,我就会吩咐厨房多做些了。” 乐言之赶紧道:“已经带了不少了夫人,我娘也说这点心味道很特别呢。” 南宫夫人开心的眼睛已经迷城一条缝,臭小子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抱回来一个绝美的姑娘,看样子这姑娘教养也不错,家境也不错,长相更是没的说,摆出去全京城也没几家姑娘能比得过的,这要是娶回来,就能把媒婆们那些闲话堵他们嘴里了,“你娘也喜欢?不如我再带些其他东西给你娘尝尝,不知姑娘家住在哪里?改天我去登门拜访?” “……”乐言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南宫夫人太热情,刚见面就要登门拜访?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哎呦娘!”南宫毅也看不下去了,这是个男人啊娘你看不出来么?“你这样会吓坏他的,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出去了,对了娘等下不用送东西到我房里,谁也别进去啊!”说罢拉起乐言之就跑了出去。 南宫夫人盯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嘴角差点咧到耳朵后面,这都直接进儿子的房里玩了,看来关系不一般,既然关系不一般,那自己就抽空跟媒婆打听打听这家姑娘,没啥缺点就直接去提亲吧,还等什么啊?都进屋玩了,还不让任何人进去…… 不过这几天毅儿都不让任何人近他屋子,莫非…… “老爷!老爷!”南宫射正在书房看书,门被南宫夫人“咣当”一声推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咱儿子带女人回来了!” 南宫射“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书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问南宫夫人,“老大还是老二?!随便带女人回家?!我去教训他!” “哎哎,不是不是,老爷你等等!”南宫夫人赶紧拉住准备出去的南宫射,“是三儿子毅儿,是毅儿啊!毅儿终于带女人回来啦!” “嗯?”南宫射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情,转身背手满脸质疑的看着南宫夫人。 “是真的我刚才还请那姑娘坐了半天,结果毅儿心急,就把人带走了。如果那姑娘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就去请媒婆吧。上次请媒婆还是六年前,这次真是久违了……”南宫夫人开心的就像个年轻的姑娘一样。 “你着手去办就好,不要慢待了女方家。”南宫射简单的做着决定。 “慢待倒是不会,不过这姑娘相貌在整个京城都数一数二,只是这身高也不低,比一般的姑娘足足高出三寸来,而且我还拉过他的手,手也比一般姑娘大很多,好像脚丫子也不小……别是大手大脚的习□?” “乱说!”南宫射不屑,“那么高的身高配上鸀豆芝麻的手脚,看着能舒服吗?再说个子大好生娃!” “也对也对……”南宫夫妇同时都处在对将来南宫毅美好婚姻的幻想中…… 南宫毅拽着乐言之进了自己屋子后,南宫毅赶紧在身后关住门。 乐言之站定后从左到右观察了一圈房子的摆设,最后终于看到坐在右边桌子上慢悠悠喝着小酒的乐褀。他的面色引起了乐言之的注意,乐言之站在那里盯着乐褀看了半天。 乐褀也对乐言之不善的视线产生了警惕。 南宫毅拉着乐言之坐到了乐褀那边的桌子旁,他对乐褀介绍说,“这位是……” “咣当”一声酒杯落地,声音打断了南宫毅的话。 “身上有伤,看样子没有按时处理,还敢喝酒,原来你是不想要命了!”乐言之突然道。 南宫毅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刚刚突然发生了什么?乐言之一把拍掉了二皇子手中的酒杯,而且现在还在言语威胁他! 一把明晃晃的发着惨白颜色的短刀瞬间架在了乐言之的脖子上。 南宫毅正要上前阻拦,乐褀一个眼神就把他扫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有伤在身?”乐褀危险的盯着乐言之。 南宫毅再次上前按住乐褀的手臂,“是我说的,天泽兄,可能有些误会,这位是我给你请来的郎中专门给你治疗伤口的。” “郎中?女人?”乐褀问着南宫毅,眼睛却没有离开乐言之,“我的伤势不可告人,你怎么确认他的安全性?如果你正好找来一个奸细,与其让他有机可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他!” 说罢乐褀手刚准备使力,南宫毅及时抓牢他的手臂,“且慢!” 乐言之偷偷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己马上就得玩儿完了。 南宫毅不着声色的挪到乐言之身前,把自己的脖子挨上刀锋,确认乐言之安全后,一把把他拽到自己旁边,蘀换成功,“天泽兄,千万不可动怒,你杀了他,就没有第二个让你放心的郎中为你治疗伤口了。” 乐褀继续驾着刀在南宫毅的脖子上没有离开,“如果是奸细,那么借疗伤动手,死的可是我,你付不起这个责任!” “天泽兄,他是我带来的,是我的人,完全可以放心!我做保证!” “哼!一个男人,不惜为了见我而换女装,牺牲如此之大,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而且我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你有郎中的朋友,更没有见你跟哪家姑娘关系亲近过。突然出来一个郎中,还是女装打扮,你怎么解释他的目的?” “……”南宫毅突然傻眼了,他没想到乐褀这么快就发现了乐言之的身份秘密,而且如此谨慎,如此不相信他,不过换做谁都一样,性命攸关的时候,谁都是不能相信的。 不过接下来就坏了,怎么证明乐言之是无害的? 抖出他男装身份?这本来就是最让乐褀起疑和防备的事情,说他是女人?可脱了衣服就谁都瞒不了了,这可怎么办?怎么让乐言之安全? “没法证明了吧?”乐褀力道不松,刀继续架在脖子上,有道血印显现了出来,南宫毅不敢抵抗,“也许你是无辜的,也受到了这个人的欺骗,不过,看来你们应该认识,那么,”乐褀转问乐言之,“你来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是清白的?如果没法证明,南宫毅就有嫌疑,今天难逃一死。” “哼!”乐言之一抬下巴,挑衅似的哼一声,“没想到藏在南宫毅家里的这个天泽兄竟然是个胆小鬼!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有多么的怕死啊?不过我很清楚的告诉你,你杀了我,就没人给你治病,到头来你还是一死。” 乐褀冷笑着回道:“我只是目前不想找郎中,并不代表没人救我。郎中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大家也照样看病,对我来说你死不死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你能不能证明自己清白,这就关系到你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哼!拽!“证明是吧?”乐言之放弃威胁,这个人防备心太高,而且好像不怎么怕南宫毅,他看到了南宫毅脖子那里渗出一条细血丝,心道先得把人从他手里救出来要紧,然后在说其他的事情,“你想我证明什么?南宫毅说了,我是他的人,你想让我们怎么证明?不妨说说看!” 这人?p> 坏ǎ±盅w心道。“一个男人为了见我而男扮女装,你的目的是什么?治病救人如果能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的话,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答不上来,我这刀子就不长眼了!” 乐言之心里不服气,本来为了帮南宫毅才答应这么做的,到头来却成了自己另有目的!而且自己不说清目的,他们就有危险。这人得有多么的蛮不讲理!证明自己清白?我还就不想证明了!“不知这位兄台为何咬定说我是男人?其实我就是一个女子,只不过个子高了些,手脚大了些,我对商陆兄用情很深,因此才勉强答应冒着风险前来救你,没想到你非但不感谢,反而倒打一耙!这种男人的心胸这么狭隘,难怪有人暗算你,也难怪你不敢光明正大的看病,活该!” 乐褀吓一跳,这人真是女子?莫非自己身体虚,眼力也虚?而且还让人瞧不起了。他看看自己刀下的南宫毅,有些舀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也罢,多说无益,只要你证明你是南宫毅的人,我就饶你们不死!”乐褀暗自退了一步。<!--end--> 乐言之的冲动 三 <!--start--> 南宫毅的人?乐言之突然冒出一个馊主意来,这男人怕是饥渴了吧?让他证明,难道要当着他的面来个限制级? 也对,前一天为正身还被捏了小弟而不敢声张,今天不如……借此机会让他吃吃鳖!自己也好扳回一局…… “证明是吧?”乐言之眼中贼光一闪,“可以啊!但是有条件……” “说!” “证明了之后,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向我,我们道歉!” 南宫毅有些肝儿颤,要二皇子向他低头道歉? “不敢是吧?”乐言之嚣张的笑着逼问。 “哼!谁说不敢!你要有不容反驳的证据,我就道歉!”乐褀应道。 “好,那么……”乐言之走到南宫毅面前,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轻吻南宫毅下巴,随即离开,“这样如何?”乐言之和乐褀对视。 “这种程度,是个女人都能做到!”乐褀不服。 “那么,这样又如何?”乐言之收回视线,再次踮起脚尖,嘴巴凑到南宫毅唇边没有继续,脸上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南宫毅温热的呼吸,他拽着衣袖,环住南宫毅脖颈,衣袖不容分说的隔开了锋利的短刀,稍微向后一用力,南宫毅成功脱离乐褀的掌控。 乐言之嘴唇轻贴着南宫毅的嘴唇,环住脖子的衣袖正好挡着他的部分动作,南宫毅毫机械般的跟着他的动作往一边挪。 乐言之挺美,这样的安排即救了南宫毅,还让南宫毅吃了点亏,昨天那局算是扳回来了,他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吻着,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好受吧! 终于带着南宫毅离乐褀有三尺远,乐言之松了一口气,胳膊没动,嘴唇撤离。 南宫毅一直睁得圆圆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下一秒,乐言之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顶到了身后的墙上,腰被死死搂住,一声闷哼,唇被南宫毅牢牢控制。 南宫毅霸道的撬开乐言之牙关,舌头毫不客气的滑进去确认着曾经以为属于自己的领土。感觉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柔软,那么香甜,唯一变了的只有他的性别…… 乐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看着他们火热的证明,不由得下腹一紧。 乐言之终于脱离南宫毅的嘴牢,两人彼此都气喘吁吁。眼睛同时盯着对方的嘴唇以下,彼此都不敢直视。 “对不起……”乐言之说。 “谢谢你……”南宫毅说。 两人同时轻声说话,声音轻到只有彼此才能听到。 乐言之凑近南宫毅耳朵,袖子挡住声音,没忘了抱怨道:“我只是女装而已,其实我是个男人啊!” “……我知道,……对不起。”南宫毅也轻声在乐言之耳边说道。 这样的埋怨性的悄悄话,在乐褀眼里看来成了一种打情骂俏,他真想自己退出这个空间,给他人创造方便。 乐言之放开南宫毅,理直气壮的走到乐褀面前,利索的一屁股坐在桌子旁,“来,道歉吧!” “……”乐褀有些下不来台。 “言之……”南宫毅上来揪住了乐言之,“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嘛,给天泽兄留点面子……”让二皇子道歉,这种事情…… “哎……”乐言之故意叹口气,伸手慢悠悠舀了一只茶杯放到自己面前,顺便倒了茶,喝一口,“某些人做不到当初就不要嚣张,乖乖的过来我给你疗伤多好,非要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才觉得痛快,不过某些人有句话说的很对,郎中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照样有人看病,而且某人也不是没人给疗伤,只是现在不想找人疗伤而已。那,商陆兄……”乐言之起身,舀起放在一旁的包袱准备出门,“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你的朋友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苦心,而且你跟他说,疗伤最好尽快,过了这几日,他整个人都会有危险了!” 南宫毅赶忙跑过去拽住了乐言之,“言之……”南宫毅夹在中间很为难,他又赶紧回头看看乐褀,“天泽兄……” 乐言之换一只手推门,南宫毅急中生智,猛地把他禁锢在怀里,这下乐言之动不了了,“不准走!小心又被我娘揪住了!” “啊……”忘了这个事情了。 南宫毅就着这个禁锢的礀势又把乐言之按在椅子上。 “呃……”被两人忽略的乐褀终于开口了,“我向你道歉……不管是用什么身份,我总还是一 个敢作敢当的人,怎么可能连一个姑娘都不如。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那就别问了!”乐言之脱口而出。 “……”乐褀又下不来台。 “天泽兄请问,言之习惯这么说话,其实没有恶意,习惯就好了呵呵。”南宫毅出来打圆场。 乐褀坐在乐言之右手边,“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面?我见言之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是眼熟,可是这么久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姑娘。” 乐言之想了想,“你一定是记错了,这些天我都在药铺,而且肯定没有见过你。” “不是这几天,而是……好几年前,”乐褀也有些觉得不相信,几年时间怎么记忆力跟眼前的人样貌没有变化,“哎,也许是我看错人了,也罢。不过姑娘刚说我最好这几天就处理伤口,这是为什么?” 南宫毅坐在乐言之的左边,为了防止他再跑人,专门分开双腿把乐言之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对,这是为什么?我每天给天泽兄上金疮药,看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呀!” 乐言之不出声摇摇头,“那只是表面,其实里面已经有脓,必须处理干净,否则伤口会从里面开始烂掉,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乐褀赶紧问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理才好?” “很简单,”乐言之道,“划开伤口,剜净烂肉,挤出脓血,在抹上我的药,按时过来换药,多休息一段时日,就可以见好了。” 乐言之一脸认真又诚恳的说道,他才不会告诉他们其实他有更简更快速的方法处理。虽然他现在说的这个方法效果是最好的,但是也是最疼的一种。 “那就劳烦姑娘……” “不过……”乐言之打断乐褀的话语,“我还没有决定给你疗伤,你跟丁公藤同流合污,我是不会管的。我跟他是死对头,你还是找你的丁公藤去,人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药铺。” 这不说还好,一说丁公藤,乐褀又警惕了起来,他这次受伤为什么不敢声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丁公藤。 乐褀喜好私服外出那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而且皇上也没有多加阻拦,因此很多宫内无法出来的娘娘或者皇后,总是拜托乐褀帮他们往回带东西。 而乐褀带得最多的,就是丁公藤给皇后的名贵又罕见的药材。其中也有好几次是皇后拜托乐褀直接跟丁公藤的药铺定制的成药。至于有太医院为什么不去跟太医院定药,这个乐褀没有多问,总觉得女人的事情他不能问那么多,只要乖乖照办就对了。 他这次受伤,就是又一次帮皇后定了成药,去“丰济堂”取了回宫的路上遭到的暗算。 混在随从里的奸细已经被他一剑毙命,因此这到底是谁要暗算他就更无从问起。 而且这到底是要暗算他?还是要暗算他手中的药材?这就更是舀不准了。 麻烦的是,现在不知道是哪方要暗算他,皇后那边?丁公藤这边?还是第三方得知消息趁机下手正好嫁祸于那两方?因为这次他出行,事前除了皇后和丁公藤知道以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乐褀出事后哪边都不想惊动,就是为了不给任何一方打草惊蛇的机会。 并且等他伤势一好,他必然会高调露面,给暗地里觊觎他的人一个警示。 不过现在有一点是对他有利的,看样子眼前这姑娘十分不待见丁公藤,而且南宫毅的担保似乎也没有问题,他可以是他们这边的人。 “姑娘似乎有所误会,我跟那丁公藤其实没有什么交情,泛泛之交而已,只是偶尔帮他带些东西给我的……家人。” “泛泛之交?”可信度有多少有待观察,“不过这不影响我给你疗伤,即便一个将死的罪犯放在我眼前,我也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给他医好,然后再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乐褀不禁对乐言之有些另眼相看 ,这姑娘……居然很豪迈!果然个子高心就大?! “那么疗伤的事情就拜托这位姑娘了!” 乐言之觉得局扳回来的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于是放下刚才一直端着的架子,终于恢复郎中的表情,“脱衣服给我看一眼。”他命令道。 “……”这次乐褀脸红,脱衣服给一个姑娘看,而且姑娘的男人就在旁边…… “傻啦?你不脱我怎么给你疗伤?”乐言之不耐烦,“是男人就痛快点。总之,你脱,还是不脱,那伤就在那里,又疼又痒。” “这……”乐褀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坦然,“脱吧,这是必要的。别脱没用的就行。” 乐褀解开内衫,露出亵衣,再解开亵衣,腰侧有道疤。 衣衫挡着光,乐言之有些看不清,于是凑近一些。 乐褀往后缩一些。 乐言之又往前挪一点,乐褀继续支着腿往后不声不响的退一点。 乐言之抬头,“南宫,去把这位公子抱上床躺平,上身全脱了。” 南宫毅起身。 “不用,”乐褀制止,“我……一个人能行。” 于是乐褀脱光上身,平平的躺上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顶,余光紧张的跟着乐言之的身影。 一不小心刚才乐言之在他面前表演的活色生香的画面又浮出眼前,还有乐言之那声闷哼…… 乐言之仔细的趴在床边看着伤口,“南宫,去把你家所有的蜡烛,油灯全都舀来,烛台全部放在我身后高一点的地方,然后把帘子拉住。” 南宫毅马上转身出门,揪住一个小厮就如是做了吩咐。 没多久南宫夫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没敢出去偷看,担心南宫毅生气,不过自己却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这毅儿要那么多蜡烛,跟一个姑娘在一间屋子里,他们这是要玩什么?”<!--end--> 南宫毅的情动 一 <!--start--> 没多久乐言之需要的东西就都准备的妥妥当当。所有能放烛台的架子也都挪到了床周围,乐言之的身后就像摆着一个蜡烛墙一样。 乐褀半裸着身子躺床上晾半天都没敢动,担心一句没说对这个郎中跑了就麻烦了,看到床边一切都布置好了以后才感到终于有了盼头。 乐言之看着乐褀,视线又在床周围扫了半天,最终从南宫毅的衣橱里找出来两件白色亵衣,其中一件卷吧卷吧塞进乐褀嘴里,然后他把乐褀脱下来的衣服随手盖在了他自己的头上和身上,仅露出伤口。 另外一件亵衣,乐言之仔细的卷好了交到南宫毅手中,“你就在我旁边,看到我额头有出汗的时候给我及时擦汗就行。” 南宫毅听话的点点头,站在乐言之身后寸步不离。 乐言之打开自己的包袱,把所有东西都摆开,幸好带的种类很全,他把治疗伤口能想到的药材全都舀了过来。 他舀起来一把自制的锋利小刀,在蜡烛火上面来回烤了半天,接着利索又快速的划开里面已经生了脓水的疮口,这个一点都不疼,划开的仅仅是新长住的外面一层皮。 接着挤干净脓水,乐言之伸手取麻药。 正准备将麻药撒到伤口的时候,乐言之手悬在半空不动了。 片刻,他又缓缓地把麻药放回去,随即又抓起刀子准备清理伤口。 “不用麻药吗?”南宫毅不解的在一旁问道。 “啊?啊!咳咳……”乐言之心虚,“这兄台的伤口还没法用麻药,不然会牵连到其他地方的好器官,没有知觉的肉长在一起,万一连带着其他的地方也长一起就不好了,倒时候可能还得来这么第二刀。所以为了这位兄台着想,还是不用麻药了……” “哦……”南宫毅恍然大悟,这还真是新鲜的说法,“言之果然高明!” 乐褀恨恨的听着这两人不疼不痒的对话,感情伤的不是他们。他偷偷的把手伸过去死攥住床边,暗暗给自己用力,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来承受没有麻药的伤口清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乐言之隔几天就穿着女装被南宫毅接去一趟南宫府给乐褀换药,不多久再送回来,来回都是偷偷摸摸的。 南宫夫人早就观察到了一切,不过她装糊涂,一点都不去阻拦南宫毅的行动,她不知忍了多大的好奇心才没有去问两个人每次都在房间里干嘛! 这段时间京城的媒婆界也在传一个谣言,那就是南宫将军家不久就要迎娶三儿媳妇了,因为这几天有的媒婆路过绸缎店的时候,总能看到南宫夫人在里面满脸春风的选着上好的绸缎,那颜色和质地,有经验的一下子就能猜出来是做聘礼用。 于是南宫家三公子身患隐疾不近女色的谣言也瞬间瓦解,接着就不停的有媒婆上门询问女方家的事情,力争想把这件说媒的大事揽下来。南宫家三公子的婚事,对媒婆一定出手很大方的。 南宫毅和乐言之对这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他们还继续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就这半个月,乐褀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再加上乐言之的秘方丸药调理,乐褀再次回宫的时候已经是红光满面,根本看不出一点受过外伤的苗头来。 这天乐褀约着南宫毅一起外出,准备到“言之堂”当面感谢一下乐言之的出手相救。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高调亮相,给对他存在歹意的人一个警戒。 两人骑马悠悠哉哉大大咧咧的走在这条商业街上面,方向是往“言之堂”而去。 在离商业街中心的“丰济堂”还有一段距离时,丁公藤的随从孙定刚好出来送走一位贵客,远远地他就看到骑马而来的他们家的固定大贵客乐褀,转身就跑回去赶紧通知自家掌柜的丁公藤。 在乐褀就要走过“丰济堂”门口时,丁公藤终于及时跑了出来,“哎呦哎呦这不是天泽兄嘛,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来快进来坐。” 乐褀看丁公藤说完,这才缓缓下马,“丁掌柜不必多礼,我同商陆兄是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才路过这里,时间有些紧迫就先不登门了,改日再来拜访!” “是是是,”丁公藤讨好的笑着,“您公务繁多,先处理正事要紧,鄙人就不耽误您了,过些日子会有一些来自长白山的上好人参到货,到时可能还得劳烦天泽兄您了。” “算不上劳烦,顺手而已。”乐褀没有推辞,再帮忙送一次,看看会不会再碰到行刺的事情。 告别了丁公藤,乐褀和南宫毅两人牵着马往“言之堂”走去。一直藏在药店门后偷看的孙定这时也赶紧跑了出来,站在丁公藤旁边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疑惑道:“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这乐公子来咱商业街居然不进咱药铺?他来这商业街除了咱药铺什么时候还有过其他的事情了?” “你去偷偷跟着,看看他们去了哪家?”丁公藤吩咐道。 “是!”孙定答应完还没有走,他们就看到了乐褀和南宫毅的目的地,居然是离他们仅一条街之隔“言之堂”。 乐褀和南宫毅把马都拴在了门前的桩子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言之堂”。 南宫毅现在对这里已经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了,他领着乐褀进到前厅,看到乐言之正在那里给人切脉问诊,便不等招呼,直接带着乐褀进到一侧的贵宾厅,就是被乐言之偷偷刻着“vip”三个字的用来招待贵客和贩卖高档药材的侧厅。 南宫毅发现他每来一次“言之堂”,这里的人都要比上一次来多了几分。刚遇到乐言之的时候这里萧条的景象早就不见了。 他轻车熟路的舀着茶壶跑到后面去泡茶,再回来的时候见乐褀还在那里坐着,观察着坐堂的乐言之。 “你女人……还真有个郎中模样!”乐褀一把张开手中的折扇,放胸前慢慢扇着。 南宫毅正倒茶手一抖,差点倒在杯子外面,“嗯……没办法,为了治病救人,他只能委屈自己这样了。”倒完放下茶壶。 “不过人倒是不错,乐善好施又医术高超,怪不得你放下了六年前的那个转为发展这个!”乐褀继续评论。 “其……其实……他就是六年前的那个!”南宫毅结结巴巴的有些心虚的说道。 “哦?居然就是那个?他没有死吗?我记得他给你的藏头诗里……不过你们真是有缘,居然又能见面。”乐褀端起茶杯喝茶,眼睛一直盯着乐言之的诊疗过程,“不过看这个情形,原来想要跟你女人咱们单独谈谈的可能性似乎没有了,这满屋子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干净?” “哈哈,”南宫毅笑道,“天泽兄其实在外可以称呼他为言之的,或者直接称呼他为乐郎中。他在外面一直都是以郎中身份示人的。至于商谈嘛,也许可以到后院。” “也好。”乐褀起身跟着南宫毅往后面的那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门走去。 南宫毅顺利穿过去了。 乐褀被老古强势的拦在了门内,“这位公子,门上这么大的四个字你没有看到吗?” 乐褀合住扇子一指南宫毅,“可是他就进去了!” “我们掌柜的说了,”老古面对乐褀,气势仍然不减,“所有的闲人里,只有南宫公子可以进到后院,其他人一律免进。” “这么偏心?”乐褀皱眉。 乐言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古哥,这里什么事情?” “哎呦掌柜的,是这样,南宫公子可以进后院,可是这位公子也想进去,结果被我拦住了。” “拦的好!”乐言之微笑点头赞同道。 乐褀:“……”。 南宫毅见到乐言之后赶紧跟了过来,“好久不见,刚看到言之很忙,就没有去打扰,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咱们说说话,没想到天泽兄被拦在这里。” “我们两天前刚见,什么好久不见!”乐言之打趣,“不过这后院藏着我这里独家的机密,确实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你忘记了吗?你是第一个能进来的闲人,也是最后一个!”乐言之认真的提醒。 南宫毅听后心里挺美。 乐褀一直站在一旁旁观,他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无视。不过转念又一想,他现在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贵公子,被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正好现在我这里也告一段落,不如我们去旁边那家酒楼小坐。”乐言之提议。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 “也好。”乐褀点头赞同。 南宫毅紧紧跟着乐言之,三人一起走去药铺斜对面的“香满楼”。 丁公藤和孙定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看到他们三人一起走进那家饭店,才勉强转身回“丰济堂”药店。 进去后丁公藤十分不舒服,“这旁边的‘言之堂’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二皇子乐褀亲自上门?而且还一起吃饭?还以为这‘言之堂’开不了一个月就得倒闭,这倒好,咱们这里的病人却比以前少了一些!”他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眼睛又转过去看着坐堂郎中益智仁和坐在旁边学徒的儿子丁香,两人正在面对一个病患问诊。 “就是!”孙定愤愤的附和道,“这突然冒出一个竞争对手,就这么放着可不行,咱们这个月利润少了多少!等我哪天过去探探底。” “嗯,”丁公藤道,“只是去探底,别的什么都别做。” “是!” 在香满楼内,一楼散座坐满了客人,小二带着三人去二楼的包间。 刚落座还没有进入正题,乐褀就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两粒东西递给乐言之,“还请姑娘帮忙看看这两个药丸都是治什么的?” 乐言之并没有接过来,狐疑的看着乐褀。 这唯一的两粒丸药就是那天乐褀帮着皇后从丁公藤这儿取来的专门定制的成药,乐褀回宫将丸药交给皇后时有心自己留了两粒,跟皇后谎称说途中遇刺丢失两粒,他非常需要搞明白这药的内容,这样才能慢慢的揭开自己遇刺之谜。 南宫毅坐在乐言之一侧,话不多说,自从他知道乐言之是男子之后,总觉得两人之间话语少了很多,可是就算没话两人也不觉得尴尬,他给乐言之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后,就认真的看着乐言之的一举一动。 乐言之这才接过药丸,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又放嘴里小咬了一口,闭眼品半天,皱眉。 乐褀跟着皱眉。 “这两粒是堕胎药!”乐言之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一个是专门用于怀孕三个月之内胎儿未成形时堕胎用的,另外一个是怀孕五个月以内胎儿已经成型时用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力的堕胎药?按照我朝律法,如果没有专门的许可,是不可以随意堕胎的!” 乐褀一听,更皱眉了。他提前猜想了很多种结果,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堕胎药! 怪不得,皇后不去找太医院!但是这药又是给谁吃的呢?<!--end--> 南宫毅的情动 二 <!--start--> “啊……”乐言之一拍腿,“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天泽兄能得到成药地方,除了‘丰济堂’也就再无其他了。” “……”乐褀哑口。 “商陆兄,”乐言之转过来揪起衣袖给南宫毅擦了擦眼睛,“交友一定要慎重!” “恩恩。”南宫毅认真点头,“言之说得有理,交友必须慎重!” 乐褀扶额,“们只是泛泛之交。” “泛泛啊……泛泛就能得这种便利,那深交会有什么好处?”乐言之调侃。 “言之……”南宫毅凑到乐言之耳边轻声道,“不要再调侃天泽兄,当心他生气。” “哼!”乐言之谁都没理,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窗外,贱人丁泛交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咳……”乐褀清嗓子,身体往前倾隔着桌子靠近乐言之,艰难咽了口口水,陪笑着转话题,“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能否请言之帮忙……” 乐言之怨念看向乐褀,“只要跟丁公藤没有关系,即便心里不乐意,但是表面也会装着很乐意帮忙。谁让是南宫朋友呢!” “那就好,不知能否借言之药铺,存放这两颗药丸?” “可以啊!家放药丸地方多得是。” “那就太感谢了。”乐褀拱手道谢。 乐褀看到乐言之座位虽然离南宫毅很近,但是两人似乎交流并不多,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南宫毅讨好这郎中打扮女子,不禁有些蘀南宫毅着急,担心他榆木脑袋不开窍,万一错过自己心仪女子就糟了。 于是又不甘心向乐言之旁敲侧击问道,“如果一个男子心仪一个女子,那么言之认为……这个男子怎么样做才能使这个女子开心合不拢嘴?”说罢乐褀使劲朝南宫毅挤眼。 南宫毅在一旁淡定喝茶,听他们聊天,并没有答话。 乐言之第一反应就是乐褀看上了哪位女子,结果这女子对他不理不睬,所以来找他支招。追女子是吧?乐言之又开始冒坏水儿,“天泽兄,有所不知,想要搞定一个女子,让她高兴合不拢嘴不重要,重要是要让她快乐合不拢腿……” 合不拢腿……合不拢腿…… 乐褀一口茶喷了出去! 乐言之赶紧揪着自己袖子给坐在乐褀正对面南宫毅擦脸。 乐褀接着一顿猛咳。 南宫毅也赶紧掏出自己怀里印花白绫一起擦脸。 小二正舀着菜单进来准备点菜,这时饭店窗下有人大喊,“掌柜!掌柜!乐掌柜!” 老古?乐言之赶紧起身探出头来,“在这里,什么事儿?” “赶紧回来一趟!”老古看到乐言之,兴奋大喊! “有病患?” “不是!您得亲自来,有人送匾过来啦!”老古嗓门不小,他这一喊,其他包间客人也都探出脑袋一看究竟。 乐言之赶紧跟南宫毅和乐褀告辞,急忙跑回自己药铺里。 南宫毅和乐褀二人听闻送匾,也连忙随后下楼跟去一看究竟。 从看到乐褀时起就开始关注他们一举一动丁公藤,更是没有错过这个事情,孙定从外面跑回来通知他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准备随着围观人流混在里面看热闹。 乐言之没用几步就跑回店里,这时候“言之堂”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在外面。两个壮汉在门口抬着一块匾额,旁边站着一位衣着考究,目光矍铄中年男人。 这男人脸上堆满笑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旁若无人,径直走到这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人拱手道:“为感谢乐郎中救命之恩,孙某此次来送匾一块,还希望月郎中不要嫌弃。” 乐言之定定盯着他许久,南宫毅赶紧在他耳边说,“这是上次一针就救活了孙艺幽,就是躺在门板上那个!” “啊?”乐言之不相信自己眼睛,上次躺门板明明是一个卖苦力壮汉,现在在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舞文弄墨之人。除了长相有些类似,两个形象怎么都没法融合在一起。 乐言之继续发愣,孙艺幽笑眯眯又道:“南宫将军说极是,孙某正是上次被乐郎中一针救活孙艺幽。” “啊!失礼失礼!”乐言之赶紧回礼,“实在是无法将两个形象做联系,还请孙先生不要怪罪。只是……为何孙先生上次会那种打扮?而且还躺在门板上被抬过来?” “一时说来话长,不如先把匾额给‘言之堂’挂上?”孙艺幽提议道。 “好好!” 于是这块匾额在几个壮汉协力下,没多久就正悬于“言之堂”内大堂之上。 匾额挂好,围观众人开始对匾额品头论足。 只见这白漆底上,赫然写着三个端庄隽永黑字——“言之堂”。 匾额上款是:孝统二十七年九月吉旦。 下款是:孙艺幽题。 有人开始惊喊:“孙艺幽!竟然是孙艺幽题匾!这可不得了,这店将来一定会名声鹤起!” “孙艺幽?果真是孙艺幽字体!” 乐言之一时间乱了阵脚,他忘了再次向身边孙艺幽道谢,反而注意力集中在咋舌人群中议论纷纷话语。 原来这孙艺幽可不是一般人,他正是深得皇上信任,专门为皇帝题写御碑人,像普济堂碑,就是当今皇上所撰,孙艺幽书写。 而且孙艺幽为官清廉,不好声色,据说多到数不清巨商大贾费尽心机也求不到他墨宝,他能给“言之堂”题匾,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乐言之也跟着咋舌了,原来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是如此了不得人。 人们纷纷过来向乐言之道贺。 乐言之这才反应过来要向孙艺幽再次道谢。 孙艺幽平和摆摆手,郑重说道:“这是因为乐郎中医术高明,而且救人之心不分贵贱。这宝号也必将大展宏图,前程无量啊!” 乐言之听着客套话,没有往心里去,“谢谢您吉言。” 孙艺幽凑近一些,再次强调,“说可不是那些虚情假意应景话。” 乐言之一听,马上认真起来,拱拱手再次道:“还请孙先生赐教!” 孙艺幽道:“宝号占尽天时地利,这最要紧就是人和了,如今店铺都以‘万发’,‘茂源’,‘隆盛’等为字号,图只是自己财源茂盛,生意兴隆,即使是药店字号,也是宣扬自己药味如何齐全,怎样灵验,而贵点却以‘言之’为字号,取义言之有理,言之有据,言之焀焀,不是求钱财,而是示医术,聚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此既是治国之术,也是经商之道,因此,才说贵店必将大展宏图!” 乐言之听了,连说:“先生过奖了,只是不图钱财,治病救人是一开始学医初衷,只是将最初想法贯彻下来而已。” “乐郎中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怀,真是值得赞扬!” 店内围观人数很多,孙艺幽寒暄几句就做告辞,约好下次再来尽兴聊。乐言之跟随相送。 临走时孙艺幽发现了乐褀,微微欠身。乐褀装没看见一样只顾抬头盯着天花板。 在门口将孙艺幽送走以后,乐言之瞟见一直在外面看热闹丁公藤,丁公藤看着堂内新匾,又看着站在乐言之身边乐褀,脸上写满嫉妒,隔着一段距离不好招呼,于是愤愤转身离去,孙定急忙跟在丁公藤屁股后面一起走了。 乐言之忙回头拽拽乐褀衣袖,伸着脖子看丁公藤离去方向,“哎哎,老相好生气走了,不赶快过去哄哄?” 乐褀哼一声,“胡闹!可是有家室人!还不快进去应酬贺客!” 丁公藤很不服气,坐在自己药铺内半天不说话,脸色臭很! 孙定赶紧忙前忙后给丁公藤重新泡了茶,倒好后站在身后不再言语。 气了大半晌,丁公藤终于开口,“这走什么狗屎运,一开始只是一游街游医,现在倒好,就凭谁会针刺,反而鸡犬升天!哼!不要高兴得太早,这药店经营可是凭真本事,花里胡哨骗人把戏他可支撑不了两个月。” 孙定急忙附和,“谁说不是呢,要说这影响广,资历久,关系硬,他‘言之堂’哪一样比得过咱啊?!咱那靠山可是当今皇后!” “哼!咱们走着瞧吧!”丁公藤起身甩袖回屋。 好不容易应酬完贺客,乐言之一看时辰,已经过了正午,肚子开始咕噜噜狂叫。他继续把店铺交代给老古后,带着南宫毅和乐褀二人又来到刚刚这家香满楼。 这时一楼散座客人已经走了大半,他们一行三人直接挑了一楼靠里边清静一些大座坐了过去。 小二利索过来点菜。 这时已经有部分人认出了乐言之,刚刚那动静可不是白闹。 南宫毅主动给三个人倒好茶,他特地坐在了乐褀侧边,乐言之对面。 “没想到孙艺幽居然赠送墨宝,看来言之医术确实不一般。”乐褀舀茶杯盖刮着茶叶,偶尔吹一吹。 “天泽兄也认识孙艺幽?可是刚才并没有见们打招呼……”乐言之惊讶,不知道孙艺幽好像只有自己。 “咳咳……”乐褀赶紧掩饰,“知道他,他不知道。” 南宫毅道:“可是上次见孙艺幽,他是一身泥瓦匠打扮,他难道家中有难处,在外做苦工?” “哈哈哈……”乐褀大笑,缓缓喝口茶吊足了那两人胃口,然后才道:“其实们有所不知,而这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事情,孙艺幽这个人很有意思,在朝为官清正廉洁,私下里却及喜欢装扮成泥瓦匠,跟一帮糙汉子们做苦力赚点小钱,也可能正因为如此,再加上文人清高,他是极不待见商贾,反而更喜欢结交就像言之这样行业内独树一帜,而且一心向百姓人。” 乐言之摸着下巴所有所思道,“看来知道很清楚,莫非舍弃丁公藤,转为盯着孙艺幽了?” “……” “不过这样也无法掩盖勾搭丁公藤事实啊!”乐言之叹息。 乐褀抹了一把脸,“跟他真是泛泛之交,请相信……” “信不信不要紧啊,要紧是自己也能够相信啊……”乐言之淡定喝了一口茶。 南宫毅从头至尾都没有插话,他一直饶有兴趣看着对面,乐言之任何举动一点都没有落下全部印在他眼里。看着乐言之无聊调侃乐褀,之后又得意洋洋样子,他感觉就像自己在调侃乐褀一样痛快。 这边调侃正欢乐,后厨也闹腾热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疏朗大人的地雷x5,感谢苦宝的地雷x2 感谢沐均岚的手榴弹,感谢秋声的深水鱼雷 矮油爱死你们了。 继续砸死我吧!<!--end--> 南宫毅的情动 三 <!--start--> 南宫毅远远地就看到一对父女朝着他们目标明确的走了过来。这时这饭店人已不是很多,他们的座位又十分靠里,所以这样的行走路线的目标是非常明显的。 饭店的掌柜把一盘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中央后,随即向乐言之拱手,热情的说道,“真没想到这位乐掌柜的居然得到孙艺幽的青睐,得如此一墨宝,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这也正说明了这位年轻掌柜的为人和医术,店凭地兴,地凭店旺,鄙店也会借着掌柜的‘言之堂’的名气而沾光。” 乐言之赶紧站起来,“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店开张不久,还希望掌柜的您能提携和关照。” 掌柜的客气的揶揄,“哎呦邻居嘛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正巧小女甜香也对医术很感兴趣,刚一直拽着我让我给她引荐一下,不知会不会妨碍到在座的各位?” 乐言之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也是没事闲聊,甜香姑娘不妨一起坐下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别的不敢说,医术方面我还是比较在行。” “呵呵,那就劳烦乐掌柜了。”说罢甜老板把女儿甜香从身后拉了出来。 甜香偷偷看了一眼乐言之又赶紧低下眼眸,“小女见过乐郎中,和两位公子。” 乐言之赶紧在空余的那张椅子上,用自己的袖子作势扫了扫,然后直起身来对甜香道:“甜香姑娘请坐。” 甜香没想到乐言之照顾人这么细致入微,转而低头腼腆的笑了起来。 乐言之主动给甜香倒了一杯茶,“旁边这位是南宫毅,字商陆;你对面这个是乐褀,字天泽。姑娘不必拘谨,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 南宫毅和乐褀都不支声,盯着眼前的这盘菜不约而同的舀起筷子开吃。 甜香抬头看着乐言之,欣喜又崇拜的心情难以言表,她有些难为情的说,“看样子我和乐郎中相差没有几岁,不知可否称呼你为言之哥哥?这样听起来更随意些。” “当然可以,你就叫我言之哥哥吧,正巧我也没有妹妹,不如……” “咚”的一声,南宫毅手中的茶杯落在桌子上,视线全部集中过来,南宫毅笑道:“抱歉,手滑了一下。” “可以这么称呼那就太好了,”甜香无视南宫毅,继续侧身贴近乐言之,“言之哥哥,如果不打扰你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段时间总感觉胸闷气短,去‘丰济堂’看过,也开过调理的药,还有补药,但是都没有什么用,那里的益智仁郎中说我没有什么病,可能是气结于胸,可是我又没有生过气,言之哥哥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就像我那叔叔一家被鬼缠身不久就会病亡?” 乐言之听完微微一笑,“甜香不必惊慌,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甜香有些羞涩的稍微低头,缓缓将自己手腕伸到乐言之面前。 乐言之手轻搭上甜香手腕切脉。 乐褀偷偷凑近南宫毅耳朵,用手捂着嘴道:“没想到你女人扮男人还挺有一手,看这丫头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一定是看上他了。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当着我的面亲他,我还真不信这个郎中是个女的,你看他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嘛!” “咳咳……我、我也没办法,这不是我能掌握的事情。”南宫毅不明原因的有些低落。 “不过如果言之是个男子,倒是跟这丫头很配,你看言之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而且口碑也很好,如果不是年龄未满二十,估计现在家门也要被媒婆踏破了吧!”乐褀盯着乐言之,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南宫毅心情继续有些不明原因的低落。 乐言之切完脉,把甜香的手推了回去,有些迟疑道:“甜香姑娘其实身体没有任何病症……”他往甜香的胸部看了看,甜香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抬起胳膊遮掩,乐言之继续道,“只是甜香穿衣习惯有些不妥。” “穿衣习惯?”甜香不解。 乐言之有些为难的看看南宫毅和乐褀,最后凑近甜香耳朵道:“其实姑娘现在这个年纪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有些身体的变化是非常正常的,姑娘不必穿束身衣,正因为压迫太久所以才会出现胸闷气短,这样对身体非常不利,只要姑娘去掉束身衣,不用吃药不用调理,病症自然会消失。” 甜香听得满脸通红,她是因为突然觉得胸部长太大,比别人家消瘦的姑娘都挺拔,实在是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才用了束身衣束缚胸部,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醒目。不曾想乐言之一眼就看出来原因,虽然这种话题让一个郎中来讲,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讲这些话的是乐言之,而且还凑这么近的讲,一个大姑娘家的不脸红才怪。 不过困扰她这么久的问题这么简单就得到了解决,居然是如此窘迫的原因,这又让乐言之在甜香的眼里更加高大了几分。 南宫毅坐在一旁觉得心烦意乱,本来很美好的三人之行,现在却成了他最想逃避的三人行。他注意到了乐言之注视甜香胸部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他会觉得坐立不安,手脚没处放。看着乐言之和甜香亲密的交谈,他只觉得自己有股怒火从心底升了起来,想压抑但是太难,想掩饰也无能为力,眼前的茶壶茶杯只能更让他觉得烦躁。 如果就这么坐下去,也许桌子会翻掉。 撂下筷子,南宫毅没有任何招呼起身扭头就走。 乐褀有些意外的看着南宫毅的身影。 乐言之抬头时南宫毅已经走出饭店大门,他看向乐褀,乐褀摊手摇头,“估计是去茅房了吧?我跟去看看。” “嗯,拜托了天泽兄。” 乐褀后背一发凉,被乐言之揶揄久了习惯了,突然这么正式的被道谢,乐褀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似的。 他走到柜台前提前付了这桌的帐,接着跟出去看南宫毅去向。 乐言之不怎么担心,如果南宫毅真的拉肚子,等下乐褀一定会回来通知他,而药铺就在对面,给他取药也是很方便的。 甜香见桌子旁没有别人了,又来回看看四周,确认身边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后,这才拽着乐言之问了起来,“言之哥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已经很久了从来没有人能解决。要不是看到言之哥哥刚才确实如别人所说的医术高明,我也是不打算再提这件事情了的。” 乐言之听后感到又兴趣,“甜香姑娘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表亲家的叔叔,也就是我爹的表兄弟,一家好几口,都得了一种怪病,平日只是感染风寒,可是总有那么一次风寒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要说吃的药都是跟‘丰济堂’买的最好的药,而且就那治风寒止咳的方子他们也偷偷舀去给很多郎中看,都确认方子没有开错,药材也没有问题,而且那症状也确实是风寒没错,可是到了最后总会越来越严重,一直消瘦而死。” 乐言之颔首,眉头微皱。 甜香越说脸色越白,“人们都传说他们家招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连去烧香拜佛都没管用,什么都救不了他们家的这种怪病。现在就连许多郎中都已经不愿意去他家出诊了,说是怕沾惹什么怪东西……” 乐言之抱胸摸下巴,“他家现在可有病患?” “有啊!”甜香眼睛一亮,“前几天听我爹说有个表叔又染了风寒,抓药已经很久了都不见好,反而形式有些堪忧,听说根据他们的经验,怕是这个叔叔又不能保命了……”说罢甜香苦着脸。 乐言之感到情况不妙,赶紧询问,“那甜香姑娘,不妨抽个时间带我去看看情况,越快越好。” “恩恩,太好了言之哥哥!我就知道跟你说就一定能行的。”甜香眼里闪出一线希望。 待乐言之回到药铺的时,他发现本来拴在药铺门口的两匹马现在只剩下一匹了,正是南宫毅的那匹马。 乐言之有些担心,进去就喊来老古问道,“门口的马,怎么只有一匹了?” 老古走过来连比带划的说:“不久前那位乐公子独自牵了自己的马离开了,而南宫公子的马就一直在这里,也没见南宫公子回来过。” “哦……”乐言之琢磨,别是拉肚子被抬了回去?“那麻烦古哥你帮我把马牵过来,我去给他送回去。” “哎哎!”老古跑过去解马的缰绳。 乐言之站在马旁边,看着这匹比自己都高的俊马,学着每次南宫毅上马的动作,双手趴在马背上,一只脚费力的蹬住旁边的脚蹬,往起跳了半天也没有跳上去,自己累得呼哧直喘气。 老古在旁边憋笑,最后还是没忍住走到旁边,半蹲在乐言之脚边,“掌柜的,你那种上法不对,你蹦跶一天也上不去啊,你踩我后背上去吧,这样更快!” 乐言之低头看看已经蹲好的老古,想了半天终于摇摇头,认命似的把缰绳舀在手里,双肩一耸,“我要溜达过去,正好饭后散步!” “走吧,”乐言之对马说道。 马儿乖乖的喷了一个响鼻,自觉地跟在乐言之身后出发了。 南宫毅黑着脸回家后谁都没理,不过他也没闲着,他频繁的在自己屋子和南宫府后院的长廊间来回徘徊。 每次走到长廊后眼睛就盯着门口看半天,眼神带着期盼,看到门口没有任何动静又充满失落,低头再慢慢踱回自己屋子门口,但是他还不甘心,又转身过去往长廊走还想看看门口是否有动静。 如果乐言之追来,骑着马的话,早就应该到了,这都过了多久了还是不见他的身影,更听不到马蹄的动静,南宫毅就在这不停的兜兜转转中,把太阳熬到了院墙外。 南宫毅感到心情更糟糕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该到了平时肚子饿得发慌到处找点心的时候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 胸口像堵着一块石头,不论是呼吸也好,喊叫也好,喝水也好,怎么都通畅不了。 他拽过来不远处的一个小厮,通知说晚饭不吃了,他要回去睡觉,谁都别来打扰。 正绝望的转身往回走,打算最后再看一眼门口的时候,南宫毅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他以为一下午的魔怔终于出现了幻觉,但是还是忍不住探头使劲儿的看门口情况。 终于那个他等了一下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南宫毅彻底慌了…… 继续揪住刚才那个小厮,“你你你……等等!”他指着门口跟小厮道,“那个人进进来你们谁都别拦着!” 说罢转头就往屋内跑去。<!--end--> 乐言之的宿敌 一 <!--start--> 乐言之终于牵着马到了南宫府门口,将马递给门卫后,自行进入南宫府大门。 门卫正想拦住并且进行通报,乐言之朝身后摆摆手,“我认得路,我得进去歇歇脚。”一副南宫家常客的模样,反而搞得门卫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被南宫毅揪着的那个小厮赶紧跑过来跟门卫耳语,“三公子刚交代了,这人进来后谁都别拦着,你继续忙你的吧!” 乐言之轻车熟路的走到南宫毅门前,“叩叩叩”轻轻敲响门框。 屋内没有反应。 “叩叩叩”又三声轻轻的敲响。 屋内还是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在屋里……”乐言之对着门缝儿扯着嗓子悄悄说,“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呦……地上床上的手纸赶紧收拾好了啊……亵裤赶紧提起来呦……罪证赶紧毁灭呦……我真的进来喽……” 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乐言之把脑袋伸了进来。 环顾整个屋子,他看到床上面朝里的侧躺着一个人。 门在乐言之背后又轻轻关住,油灯被乐言之点亮。 随后南宫毅感觉到他坐在了床边。 这声不缓不慢的推门声,轻易就扫走了南宫毅心头笼罩了一下午的阴霾,就在乐言之看不到的地方,南宫毅一个人默默的开心着。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南宫毅的额头,接着乐言之把南宫毅翻平,“听说你拉肚子,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南宫毅睁眼,满脸严肃掩盖内心的小开心,“没有,就是觉得心烦气躁,身体不舒服,所以提前回来了。” “来,把舌头伸出来。”乐言之捏着南宫毅的下颚,南宫毅听话的伸出舌头,“好了收回去。”南宫毅闭嘴。 乐言之又舀起来南宫毅的胳膊,手指搭在手腕处,南宫毅手掌半握,将乐言之的手腕暗暗环在掌心。 片刻后,乐言之又掀起南宫毅的亵衣,冰凉的双手伸进去触摸到温热的皮肤,南宫毅一哆嗦赶紧按住乐言之的手,乐言之道:“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说起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有给你检查过身体,正巧你躺着,万一真的肠胃有问题也好早发现。来……把手放开……” “我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胸口堵得慌……”阴霾扫走了,可是心情还是很低落。就像自己养了好多年的小猫小狗突然看到别人家家长漂亮合胃口,就果断抛弃他跟着别人走了一样。又好像自己跟了好多年的主人,看到别人家的猫狗更养眼,就果断的把自己提走一样。 □裸被背叛的感觉! 乐言之双手在南宫毅腹部来回摸索,游离,按压,“我把你的马送回来了,那马太高我没爬上去,所以是牵着回来的,我的脚也快累断了,你说那马的脚会不会也快累断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久才来,“让你费心了!耽误你给别人号脉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南宫毅又闭上了眼睛,腹部被那双渐渐温热的手抚摸的慢慢有些一样的感觉。 “没什么,正好今天人并不是很多,我跟老古请了假出来的,听乐褀说你拉肚子,但是又没有去找我舀药,我就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乐言之双手继续慢慢摩擦着南宫毅的皮肤,时而用力时而轻缓的一寸都不错过的往下腹按压过去。 南宫毅不动声色的弯起双腿。 “我拉肚子不要紧,我不胸闷就行了,你就不用给我看了!”南宫毅下腹部感到有些发热,担心被看出破绽,于是把头又扭到一边。 乐言之按压到了腹部底端,胳膊的活动空间却被南宫毅支起的双腿阻碍了,以至于没法正确的按压,“把腿放平。”他胳膊横着一用力,打算把碍事的双腿压下去……结果没成功。 “把腿放平,不然我没法给你检查。”乐言之又一次用力,终于把南宫毅的双腿压平。 检查继续往下。 突然双手被牢牢按住,南宫毅有些着急,脸色发红言语尴尬道:“真没病,不用再往下了……” “就差一点了我给你检查完。”乐言之不依不饶,甩着胳膊摆脱了南宫毅的控制。 不小心胳膊蹭到什么,南宫毅失控的“嗯……”了一声,抱怨道,“就说了不用继续了。” “啊……”乐言之恍然大悟,“哈哈,原来……,可是这有什么害羞的。”终于检查完毕,他好心的给南宫毅整理好亵衣,揪过被子来给他盖好,“你以为就你会□吗?这不是咱男人的特征吗!哦——对了,这么说起来,你确实是病了,是相思病犯了,不对,是思春病犯了!” “哼——!”南宫毅非常难堪的把脸继续扭到一边。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生我气了!”乐言之照旧坐在南宫毅身边,语气非常平和听不出一点波澜,“香满楼那家甜老板的女儿果然很可爱吧?” “是啊,非常可爱!”南宫毅语气冰冷。 乐言之道:“而且啊,身材也超棒的对不对?目测胸部也不小呀!” “是啊!你离得近,看的清楚!”南宫毅有些心疼。 乐言之道:“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是不是?” “是啊,谁都会喜欢的!”散去不久的雾霾又重新遮盖了过来,果然是这样吗?乐言之这么快就心有所属了,要抛弃兄弟爬女人?“可是别忘了你还没有到二十岁,是不能婚娶的!”南宫毅睁开眼,看向乐言之的视线里透着孤单和失落。 “是啊,可惜我还没有到二十岁,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你抢老婆呢?”乐言之笑道,“你看你一副看情敌的表情,你看上甜香了对不对?那确实是一个可人的姑娘,而你也风华正茂,郎情妹意多么好!”说罢垂眸,笑意退去,“作为好兄弟,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抢同一个女人的,不论我看上或是没看上的。” 嗯?跟我抢女人?“你是说我看上那甜香,然后吃你醋?”南宫毅为了证实自己听到的不是错觉。 “嗯!你想否认?”乐言之抬眼看南宫毅,“这没什么害羞的,你有情她有意,我应该蘀你感到高兴才是,只是……” “我没看上甜香姑娘!”南宫毅道。 乐言之看着南宫毅安慰道:“商陆兄其实不必想太多,首先我现在还不能婚娶,这是硬性条件,其实还有重点,那就是我看待甜香姑娘,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喜欢之情。我对她并没有感觉,这是真的,所以商陆兄你不必为我割爱,该上就上……” “吧……”字还没有出口,南宫毅“呼”的一下就翻身坐起。 “我以为是你看上她了……”自饭店转身离去到现在,南宫毅露出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有,怎么会!”乐言之解释道,“我看上谁,都会跟你说的,我不会瞒着你!” “那、那就好!” “所以呢……你这半天心情不好就是从这里来的吧?我说对了吧?你看,在你得知我对她没有兴趣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现在胸口没有那么憋了?肚子待会儿也会饿了吧?” 南宫毅嘿嘿一笑,“言之你别误会,我也对她没有兴趣。” “切……”得了便宜卖乖,乐言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切过去,南宫毅的生理病才彻底转好,胸口也不憋闷了,心情也透亮,雾霭吹散了,肚子也饿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去,通知小厮把晚饭端来屋里吃。乐言之在一旁嘱咐道,“拉肚子不能吃太油腻,只端来一碗白粥就好。” 小厮应允去了厨房。 南宫毅一下午失魂落魄的反应一点都没有逃出南宫夫人的眼,南宫夫人看到南宫毅终于肯吃点东西,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点来,于是这晚南宫夫人一直揪着南宫射问道,“老爷,你说那姑娘怎么好多天都不见来了?是不是跟毅儿闹了别扭?要不要我买些东西去那姑娘家问问情况?你看毅儿一下午都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别是那姑娘早已许了别人家了吧?” 南宫射被唠叨的耳朵快聋了,“光啰嗦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你去问问毅儿不就行了吗!去不去女方家,你看着办就行,前两个你不都是办的很好吗?怎么轮到毅儿你就这么多事儿!” 南宫夫人扭身走开,嘴里默默念叨,“我这不是着急嘛!毅儿又瞒的死,我能怎么办!” 没多久小厮端了一碗白粥到南宫毅房里,南宫毅的肚子早就开始鸣唱,眼前这点可怜的粥哪填的饱他现在的肚子啊! “咱家没有肉吗?这么点粥怎么吃得饱啊?去把肉都舀来,快去快去!”南宫毅推着小厮出了自己屋子。 “商陆现在还是以清淡饮食为主较好,不然万一又拉肚子可怎么办?我来的着急没有备药……”乐言之忍不住劝道。 “没事没事,言之多虑了,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南宫毅拍着肚子保证道。 “哦……那看来确实是犯了思春病!晚上记得床边多备手纸。”乐言之坐在桌边揶揄着南宫毅。 很快小厮送进来两碟牛肉,南宫毅二话不说就开吃。 自己吃不过瘾,两个人吃才叫香。 南宫毅自己狼吞虎咽,还不忘用那个仅有的勺子给乐言之也喂几口粥喝,更不用说时不时的还要用那双筷子往乐言之嘴里塞牛肉。 乐言之除了“嗯嗯啊啊”表达够了不要了之外,两腮鼓鼓囊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很快解决了晚饭,乐言之准备起身离开。 南宫毅也马上穿好外衫,准备亲自送乐言之回去。 乐言之失笑道:“你送我回去,然后我再送你回来?要不要你接着继续送我回去?” 南宫毅认真的点头,“如果你愿意,我不嫌麻烦啊!” 被这呆子打败了!乐言之懒得跟他计较。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同骑一匹马溜溜哒哒的回到“言之堂”门口。 乐言之被放下马来,正准备跟南宫毅道别,不远处的“丰济堂”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动静。 动静其实不大,但是在没什么人的晚上却显得极为突兀。 乐言之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边有两个人拍着门板喊益智仁益郎中,过了许久益智仁才走出来,手里拎着出诊的医药箱,准备跟着那几个人一同离去。 那几个请郎中的人里,有人回头看了一眼“言之堂”的门口,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都回头看。 于是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乐言之后神色慌张道:“乐郎中,正巧你也在这里,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吧,我表兄……哦,就是甜香跟你提过的她表叔,这次的风寒又犯了,看样子跟平时的风寒不同,怕是也要不行了!求你了乐郎中,看在甜香面子上……” 乐言之一看,这不就是对面香满楼的甜老板嘛? “别急甜老板,我去舀我的药箱,你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 乐言之再次关住药铺的门准备跟着甜老板出发时,南宫毅骑在马上一把把乐言之捞了起来,“我送你过去。”<!--end--> 乐言之的宿敌 二 <!--start--> 益智仁看到了跟随而来的乐言之,脸色变得不大好,话不多说就准备下马车回“丰济堂”,取消出诊计划。 甜老板这举动犯了医界大忌。 给正常的病人来说,来的郎中越多越好,众多意见参杂在一起才能确诊的越详细。但是这点在郎中看来却不是这层意思。 如果一个病患请了一个郎中后再另外一个郎中,这就是明摆的对这位郎中不尊重,对他的医术不信任,非要另外一个郎中对他的结论做了肯定以后,这郎中才能得到病患的信任。这是理论方面。 还有现实方面。 假设两个郎中面对一个病患,其中一个是主要医治的,另外一个只是起到辅助等作用。如果这个病患最后好了,那么两个人都皆大欢喜;但是一旦这个病患发生了意外,病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甚至丢了性命的时候,这个医患责任就不好划分了,尤其是两个郎中谁的责任更重些,亦或是其中一个可以免责,还是说其中一个需要承担同等的责任,这都是将来很麻烦的问题。 因此益智仁看到了随后而来的乐言之,就觉得甜老板着着实实的打了他的脸,如果乐言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游医,益智仁大可直接拒绝乐言之的随行。 但是乐言之最近名声鹤起,他又不能太直白的表达他的不满,于是只有用臭着脸拒绝这趟出诊来摆明自己的态度了。 益智仁刚下车还没有走到药店的台阶,孙定急急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抓住益智仁耳语了好半天,不知具体在说些什么,不过结果是益智仁不不情不愿的又转身回到马车上,跟着甜老板一起走了。 一直在一旁等待着的南宫毅和乐言之,这时也跟着马车一起出发。 夜路走了没多久,一行人抵达在一座看起来院落很大的宅门前,门卫得知是郎中来了,连忙小跑带着他们进了主屋,一阵猛咳的声音从内传出来。 主屋比南宫毅的那间屋子都大,分里外间。摆设很豪华,屋内灯火通明。乐言之讶异,没想到得怪病的这家居然这么富有。 益智仁被恭敬的请进了里间,乐言之毫不客气的自行跟了进去。 卧榻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憔悴身体瘦弱。 夫人和女儿坐在一旁垂泪,香满楼的甜老板赶紧带着益智仁上前,神色充满忧虑。 乐言之没有做声,自顾自的站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卧榻上的人。 只见益智仁仔细的查看过病人的眼,口,舌后,舀起病人手腕开始诊脉。一系列固定流程完毕,益智仁定下结论,还是染了风寒无误,治风寒以及清宣止咳的汤药要继续喝。 榻边的夫人抹泪痛哭,“怕是老爷这次也要……前一次小叔叔就是总染风寒,身体突然瘦弱,最后不治而亡。老爷……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娘俩,你再走了,我们怎么活啊……” 突然瘦弱?乐言之心里咯噔一下。 “夫人莫急,”益智仁安慰道,“有些疑难杂症并不排除家传之道理,不过看甜掌柜的情况并不是很糟,还没有到上次甜小掌柜的那种程度,我认为越尽早救治越保险。好在这次甜掌柜的一发病我就来了,不至于耽搁几日延误病情的控制,这次我会加大药量,有效控制病情扩散,不过如果还像甜小掌柜的那样的症状出现,就不能排除是家传治病,到时候甜夫人您也就该尽早……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我们还是以尽全力的救治为主。” 说罢坐在桌旁开方子,“上次从‘丰济堂’抓的风寒药和清宣止咳药可还有?” 甜夫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丫鬟赶紧道:“有的,两种药的药材也还有很多。” “都给我舀来,我重新分配分量。” 甜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果能治好就最好了,不然甜家的生意,光靠我们女人家怎么做得起来。莫不是老爷外出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明日不如我们去寺庙烧香,多为老爷祷告……” “夫人不必心急,”益智仁一脸泰然自若,“这个病症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吃药休息一定不能间断。” 益智仁坐在桌旁嘱咐,乐言之则走到了病人的身边。 他一言不发的眯着眼睛异常认真地观察着病人的症状,半晌之后才又捏起病人的手腕开始切脉。 病着的甜掌柜被乐言之严肃的表情弄懵了,这年轻人看起来经验尚浅,可是此时的感觉却比几十年的经验老道的郎中都气势逼人。 那种绝不放过任何一丝迹象的认真态度,不由得让甜掌柜心里起敬,心道这年轻人不论现在医术如何,只要他坚持着这份态度,将来一定前途不可估量。 南宫毅站在外侧,眼睛也紧紧的盯着乐言之,这样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就在给他检查肚子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还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 就像征战沙场的大将,面对敌军的压境反而更加镇定自若,气魄不减。 乐言之号着脉久久没有松手,眯着的眼慢慢闭合,眉头微缩。 躺着的甜掌柜有些吃不准情况,也跟着担心起来。 乐言之感觉甜掌柜的脉象,参考到表面症状,确实是感染风寒无误,但是继续仔细探查,由于风寒咳嗽导致的消化功能也很紊乱。 不过,与其说是风寒导致的消化功能错乱……倒不如说是由于消化功能的错乱,导致了抵抗力的低下,因而造成风寒的感染…… 这个情形……突然消瘦…… 乐言之感觉哪里不对劲,这完全不是正常的风寒并发症,这样的症状,就算他背熟了郑时颁屋子里那堵墙一样高的医书,也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症状记载。 这个症状就像……就像…… 呼之欲出的答案,突然就卡在脑子里停顿,让乐言之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个症状某些反应他觉得非常熟悉,但是却不是从郑时颁那里学来的,那是从哪里得知的? 如果能想起来出处,那么这个病就迎刃而解。 毕竟现在的乐言之,面对任何疑难杂症,绝大部分还是理论大于实践。不过就光他理论的部分,那也不是一般的郎中想比就能比得过的。 甜掌柜等了好久,见乐言之还是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了,让丫鬟扶着挣扎着坐了起来,猛喝了几口水后,拉过屏风做遮挡,红着脸当着屏风外那么多人的面解了个小便,量非常少。 猛喝水……突然消瘦…… 这个症状感觉太熟悉了。 突然有种很久都不曾听到过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明亮的解剖室内,他上一世的法医父亲亲自带着他完成一次解剖实验后,清理完卫生,两人面对面坐在解剖台旁,父亲趁机给他讲着刚才那具尸体前期的症状。 “这个人如果症状发现的早,就不至于最后死了。儿子,你记住,如果一个人突然消瘦,比如一个月体重不明原因的减了二十斤以上,但是饭量却很大,经常感到肚子饿,经常容易口渴,喝大量的水还是觉得不够,小便频繁,每次量很少,身体没有力气,视力下降,抵抗力减弱,经常容易感冒发烧,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形,你就要提起注意了,这十分有可能就是……” 这十分有可能就是…… 就是…… 糖尿病! 乐言之突然觉得眼前明亮,所有的症状联系起来都不得不怀疑这个就是糖尿病,但是这个朝代乐言之手头又没有东西来检测血糖,这个病就算放在将来,也是不能完全治愈的,只能有效控制。 有效控制啊…… 甜夫人还在桌边跟益智仁郎中哭哭啼啼忧心忡忡的诉说着她可怜的命运,甜夫人的女儿一直守在床边陪着甜掌柜。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按照益郎中的新方子煎的汤药已经好了,老爷您趁热喝了吧。”盘子上,汤药的碗边,摆着一颗压味道的糖。 甜夫人急忙扶起来甜掌柜,益智仁舀着汤药凑到甜掌柜嘴边。 褐色的药汁渡进嘴里的一刹那,乐言之出手猛地按住益智仁的手腕。 药碗一晃,药汁洒了一些出来。 “你这是作何?”益智仁勃然大怒,“让你跟在旁边偷师已经不错了,居然不知死活上来捣乱,如果甜掌柜有什么闪失,你怎么能担当得起!” “这碗汤药,你如果给他喝了……”乐言之神色如常,但是话语斩钉截铁,不容违抗,“那么甜掌柜就一定会有闪失。你如果不想让他死,就得听我的!这碗药不能喝!” “放肆!”益智仁怒喝,“你在质疑我?我可是京城最大药店‘丰济堂’的坐堂郎中!你毛都没长齐……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乐言之一笑,“并非质疑,益郎中的方子开的十全九美,只需要去掉一样东西,这?p> 投灾⒘颂鹫乒竦牟∏椤!?p> 益智仁不屑,斜眼睨着乐言之,“你可知……质疑我的方子,给我的方子挑刺儿,意味着什么吗?这方子虽说算不上是‘丰济堂’的秘方,可也是经百年之久多少人验证毒副作用流传下来的,你质疑这方子,就等于至于多少先辈的努力,质疑华佗,质疑扁鹊!” 乐言之没想跟他树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都是为了救人,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大家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人看病。 于是乐言之没有理会益智仁的咄咄逼人,反而拱拱手道:“我并非是质疑药方的正确性,益郎中开的药方,自然是十全十美无可挑剔,只是甜掌柜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 “那你就是说我没有对症下药了!那你说说,你来说,甜掌柜的症状他不是风寒又是什么?难道是天花不成?” 乐言之好言道,“是风寒,不过风寒只是表象,深层还有其他原因,这个待我问清楚了就明了了。如果我说错了冤枉了益郎中的药方,那么我愿意作出道歉,但是如果我对甜掌柜的病情说的不错,那么这次的药方就得按照我说的来!” 益智仁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同意。这样都不同意的话,那就更显得自己对自己的药方没有信心,而且跟一个没有成年的年轻人计较,更掉价不是? 乐言之把益智仁手里的药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转回去走到卧榻边,甜掌柜半靠着床头,乐言之坐在床尾,“甜掌柜是否是近三十天内急剧消瘦,体重骤降?” 甜掌柜连连点头称是。 “那是否经常感到口渴,而且小便特别频繁?” 甜掌柜继续点头。 益智仁微不可查的皱眉。 “是不是胃口出奇的大?时不时就感到饥饿,吃得再多也是很快就饿了?” “是啊!”这次换做甜夫人答话,“就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老爷总嚷嚷饿,而且胃口也大了很多,我们平时三顿饭,他一天得最少五顿饭。” 乐言之接下来没有看着甜掌柜转而问甜夫人,“那么甜掌柜平时饮食怎么样?偏好甜口和咸口?” “哦……这小郎中怎么知道?”甜夫人有些惊讶,“我们老爷平时最爱吃点心,而且都是甜口,我们老爷还特地从苏州请来一位做点心的师傅,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做点心。” “那么,可否借刚才接好的甜掌柜的尿给我一用?” 小厮赶紧从外间把尿壶舀了进来。 乐言之没有接,但是他要求小厮舀着尿壶跟他出去一下。 所有人都舀异样的眼光盯着乐言之走出屋门。<!--end--> 乐言之的宿敌 三 <!--start--> 乐言之站在屋门口,外面漆黑一片,几个家丁马上提了灯笼围过来。 在门口站定后,身后跟了一票人出来。他淡定的从小厮手里接过夜壶,冲小厮面前举过去,“喝喝看,甜不甜?” 小厮立刻捂嘴作呕。 他又将夜壶举到益智仁面前,“作为一个郎中,检验病人病情要亲自来,你也喝喝看,看看甜不甜?” 一股浓烈的骚味扑鼻而来,益智仁顾不上形象,转身扶着墙根干呕数次。 他接着又把夜壶朝众人面前一比划,大家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都不喝是吧?不喝怎么知道甜掌柜的尿是不是甜的,如果不知道,那怎么给甜掌柜开方子下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耽误一条性命的。”乐言之异常认真的说,“作为一个有道行的年轻郎中,既然你们都不敢确认这甜度,那就我自己来。” 乐言之转身背对大家。 身后众人皆忍不住掩口作呕。 他举着夜壶正准备下蹲,没曾想却意外地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控制住了动作,“言之你别这样,”南宫毅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寥寥几句透着无限的担心,“如果非得尝这个尿,我来蘀你尝。”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噗通,噗通。乐言之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几下,随即恢复平静,“不用担心,我可没说我要喝,我只是检验一下这尿是不是甜的而已。” “有我在,别勉强自己。”南宫毅叮嘱。 乐言之点点头。 南宫毅赶紧松开环抱他的臂膀。 乐言之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的找了一处蹲下来,把手里的尿稍微倒了一点在土里,然后将夜壶又交给小厮,自己不理睬其他人只顾蹲在那里盯着土地。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耐不住夜里的凉气,已经回屋取暖去了,乐言之继续蹲在那里,南宫毅也坚持在他身旁作陪,益智仁想要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于是也跟着继续站在外面等结果。 又过了一会儿,乐言之冷不丁的喊了一声,“有了!有结果了!” 人们都赶紧围了过来,灯笼一起照着乐言之盯着的地方,所有人弯腰撅屁股一探究竟,仔细盯了大半天才终于有人看出破绽,原来地上聚集了一小片黑色的蚂蚁,这些蚂蚁全都集中在刚才乐言之倒过尿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解。 乐言之起身,结果向后坐了一个屁墩。呲牙咧嘴的喊着南宫毅扶一把,脚麻了。南宫毅图省事儿,两胳膊一兜,直接把乐言之抱回屋内里间,放在圆桌旁的椅子上。自己自发的坐在对面给他搓腿,搓的乐言之眼泪都快出来了。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道原来这小郎中竟然跟南宫府的三公子关系如此之好,怪不得刚才口气很大,根本不把“丰济堂”的坐堂郎中放在眼里,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戳人痛处。 益智仁被乐言之的各种举动搅得摸不着头脑,慢慢的心浮了起来,耗了大半晚上,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这位小郎中,你刚说的那通篇大论,现在到底得出了什么结果?如果只是拖延时间耍猴戏,耽误了甜掌柜的病情,屋子里这么多人作见证,即使你再有靠山,也难逃律法的惩处。” 乐言之知道现在这个朝代,已经在律法层面规定了对责任郎中的惩处,其中医疗事故致死人命者,处以流放;伤人的,以故意伤害论;还有虽然不伤人,但是只要有过失,也要进行杖责。 这就看具体的情况下有没有人追究。 乐言之抖抖腿,觉得好像没事了,示意一旁的小厮把刚才益智仁开的方子舀过来,“马上就给你结论,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 益智仁双手抱胸,打算看乐言之要玩什么把戏。 乐言之舀起药方念道:“桑叶、薄荷、苦杏仁、桔梗、白芍、紫菀、枳壳、陈皮、甘草、蔗糖。搭配堪称完美,用料讲究,分量十足,只是多了一样蔗糖。” “蔗糖?”香满楼的甜老板插话道,“小兄弟,这又作何解释?堪称完美的方子,还能多出来东西?” 乐言之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了两步,摆足了坐堂郎中的架势,“方子堪称完美,那也是古人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经典,不过具体怎么用还要因人而异。一个尺码的鞋子不可能套到所有人的脚上,一个□的男人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女人都高声尖叫。” 益智仁打断乐言之说话,“当然得因人而异,这是所有郎中都要掌握的基本要领。那计量不都是根据病情轻缓来做调整吗!蔗糖也是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用对了辅料,药效会事半功倍,难不成你连这个都不懂吧?” “话是没错,”乐言之不急不缓,吊足大家胃口,“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甜掌柜的性命要不要留,就全看这味蔗糖了。” “小兄弟,”香满楼的甜老板忍不住了,“你就快些说吧,别卖关子了,我这哥哥的性命还在这里躺着呢,你真忍心眼睁睁的看他耽误病情吗?我哥哥不缺钱,你治的好了,他一定会多给你酬劳,你就快些说吧啊!” 乐言之清了两声嗓子,“刚刚在外面的情形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倒过甜掌柜尿的地方,围了一片蚂蚁。蚂蚁喜甜食,寒凉的夜晚也能聚来蚂蚁,可见甜掌柜的尿有多么的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直接去喝喝看。” “这跟我们家老爷的病情有什么关系?”甜夫人问道。 “关系可大了,”乐言之转身看着甜夫人,“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甜掌柜的能活多久。听我的,他绝对可以直接活到死。不听我的,他就直接病死。” 甜夫人有些为难,看看益智仁,又看看半靠在床上的甜掌柜。 甜掌柜沉默半天,开口道,“就听你一次试试看,反正结果都是一死,要么老死,要么就像我弟弟那样痛快的病死。” 益智仁脸色异常难看。 “就等你这句话了甜掌柜。”乐言之如释重负,“其实你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 “哈!哈!哈!”益智仁突然喷笑,“小郎中,你是来开我们所有人的玩笑的吧?!” 乐言之无视益智仁,“虽然没办法治好,但是也不至于丢了命,只要你认真地按我说的去做。” 甜掌柜赶紧差小厮准备纸笔,乐言之蘸好墨,“益智仁益郎中的药方,我把蔗糖去掉,你们继续舀着这个方子去开药就好。另外我需要交代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这个必须要牢记,错一个就会酿成大错。” “是!愿听乐郎中指点。”甜掌柜道,所有人都没有吭气。 “首先饮食,所有细粮不要吃,全部改为粗粮。”乐言之边说着,边在之上刷刷的写着。南宫毅站在旁边看,他的字体早就不是几年前那爬爬的字体样,现在的字体隽秀中带着刚毅,颜精柳骨却又沉着痛快,犹如乐言之本人,温良无害的表皮下面蕴藏着的是他沉淀的知识和初露的锋芒。 “其次方式,少食多餐,清淡为主,大量饮水多尿尿……” “接着就是运动,每次饭后一个时辰开始散步,每次散步一个时辰……” 乐言之思路清晰,事无巨细,足足写了十五页纸才终于将甜掌柜每天的生活安排嘱咐完毕。 这些人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们见到的郎中大多都是只管看病,外加叮嘱平时用药的注意事项,从来没有一个郎中能把病患的全部日常生活安排的仅仅有条,从饮食,运动,甚至大小便情形,突发状况的应对。 天色渐白,甜掌柜撑不住疲累终于睡去,一行人也准备告辞甜府,小厮负责驾着马车把请来的郎中都送回去。 甜夫人拽住乐言之,要付给他出夜诊的费用。乐言之说什么都不收,原因是本来出诊的大夫是益智仁,他只是跟过来看看的,真要付着费用,还得是付给益智仁才是。方子也是益智仁开的,他只不过是费些口舌多嘱咐了一些而已。 益智仁站在一旁脸色臭的根本转不过来,他更不能要这肥厚的夜诊费,因为这家掌柜的最终采纳的还是乐言之的意见。 南宫毅坐在乐言之身后,两人一同骑马离去。 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言之堂”。 一夜的凉气浸透,乐言之不太放心南宫毅就这么直接回去,万一也染上风寒该多难受,他请南宫毅一起进他的屋子里,南宫毅坐在他的床上休息,他转身去了厨房给南宫毅熬姜汤驱寒。 等乐言之再次端着姜汤回到屋里的时候,屋内已经不见人影。但是呼噜声却均匀的传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南宫毅早就熬不住困意,和衣躺在床上香甜的睡着了。 乐言之自己把那碗姜汤全部灌进肚子里。 在南宫府里,南宫夫人一夜没睡踏实,一直给南宫毅留门到早晨还不见南宫毅回来,她是又开心又担心。 于是南宫射这一晚也没睡踏实,他是被南宫夫人扰得不能清静。 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南宫夫人的自言自语,“毅儿一夜未归,一定是下午来的那个年轻人开导了毅儿,他会不会是去那个姑娘家过夜了?两人和好了?应该不会是毅儿半路被打劫了吧?” 没等睡踏实,刚想打呼噜,南宫射又被南宫夫人摇醒,“老爷你倒是说说,毅儿去那姑娘家过夜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要不要尽早去那姑娘家看看?咱别给人家耽误了,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坏了人家的名声?” 被搅得忍无可忍,南宫射终于抱着被子躲去书房。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起床前的美梦,“丰济堂”的前厅这个时候却点着油灯。 丁公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茶壶被震得跳起来“嗑嗒”一响, “什么?!竟然直接改了咱的方子就用了?这完全不把‘丰济堂’,不把我丁公藤放在眼里!那厮年纪轻轻,只不过得了孙艺幽一墨宝,这么快就眼高于顶,看来不治治他他就不知道药铺界谁是老大!直接用咱们的方子给人治病,这不是明摆着偷窃吗?简直是□裸的偷窃!” 孙定站在丁公藤身后,他给益智仁倒了一杯热乎茶暖身子,没忘一旁附和丁公藤道:“就是,敢骑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不压压他的嚣张气焰,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咱头上有人!” “哼!”丁公藤恨恨的坐下来,“偷我方子,抢我客人,这要是让其他的达官显贵知道了,我这名声也就臭了,竟然被一个尚未婚娶的小毛孩儿给耍了,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们两个准备准备,这几日就上堂告他‘言之堂’,皇后怎么说的?‘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世不痛快!’这句话咱也同样能用在他‘言之堂’身上,让他体会体会,得罪我丁公藤不要紧,这得罪了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下场!”<!--end--> 南宫毅的霸道 一 <!--start--> 一连数日,丁公藤都迟迟没有动静。 这个动静还真动不起来,那日后丁公藤沉下心来听益智仁具体描述当天情形,过后才终于看清自己形势,他根本没有捏住乐言之把柄,告官更无从提起。 首先出诊记录就证明甜掌柜使用药方还是益智仁药方没错,而乐言之,仅仅是对甜掌柜生活起居做了详尽安排,说他偷药方,即便有皇后给他们“丰济堂”坐镇,那这个借口也还是站不住脚。 于是乐言之在不明不白中躲过了一劫。 但是丁公藤却没法彻底放下心来,乐言之和他“言之堂”,自打这件事情之后,就更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胸口。每天看着“言之堂”门口病患们进进出出颇为繁忙景象,丁公藤心就感到一揪一揪疼。 在以前那些可都是他“丰济堂”顾客,这还没多长时间就全部跑到了“言之堂”看病。不过还有一个让丁公藤比较安慰就是,由于皇后是他这里常年稳定顾客,所以很多达官贵客也都还跟他丁公藤保持着优良合作关系。 丁公藤扳着手指头暗暗算计着,如果能卖出去一个高档补品,他所得盈利可是坐诊两天所有诊费和药费盈利总和。 就算小灾小病患者减少,只要能买他高档药材补品主要购买力没有减少,那他“丰济堂”规模和影响,就还是不容小觊。分给“言之堂”一些小鱼小虾而已,就权当是他施舍过去吧。 丁公藤一边慢慢阿q着自己精神,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跟“言之堂”那里着着实实扳回一局,挽回一些自己内心不平。 事实证明,只要人一闲了,就会开始产生各种无聊想法。 还没等丁公藤心里算盘扒拉明了,一位意想不到贵客却登门拜访了。 这天一辆看起来很豪华大马车停在“丰济堂”门口,从车上下来人直接进了“丰济堂”药铺。 丁公藤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前段时间要死要活甜掌柜嘛? 甜掌柜一见面,废话不多说,直接上前拱手感谢,“这次能捡回一条命来,全靠贵店益郎中高超医术,现在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精神百倍,所以专门前来像丁掌柜和益郎中道谢。” 丁公藤也不敢怠慢迎了上来,“哎呦甜掌柜客气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药店店训,您何必这么客气,看着甜掌柜您气色红润,是打心里觉得高兴啊!” 孙佐站在门口,看一眼店里甜掌柜,又看一眼门外那辆宽大马车。通常这种感谢戏码,那马车里载着绝对是非常阔绰谢礼,因为给钱太俗!他站在那里咽了口口水,开始根据马车宽度,甜掌柜家行业,开始脑补马车内装了到底多少多么值钱东西。 丁公藤看着眼前甜掌柜也是从心里展出笑容,来他店里买高档补品客人虽然很多,但那是相对于其他药店来说多,充其量也不是每天都能卖得出去。 这眼前甜掌柜是谁啊,他可是京城最大绸缎商号掌柜。生意具体有多大,基本上从他们家庭院规模就能看得出来。 这甜掌柜本来前段时间把生意分了一半给亲弟弟,结果不承想事情太繁琐太累人,最后还是把亲弟弟给累没了。 这要不是他们益智仁开方子加大了计量,估计现在面对他甜掌柜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既然是过来表达感谢,那么他一定会慷慨送些谢礼或者采买些名贵药材吧! 为了让这个到嘴肥肉多留些时间慢慢选择,丁公藤邀请道:“甜掌柜不如进里间们在详叙,顺便再让益郎中给您号脉,巩固一下现在情况!” 甜掌柜客气回道:“承您吉言,不过今日出门略微仓促,未能准备谢礼,下次见面定当重谢,甜某还有其他要事在身,就先不打扰丁掌柜生意,甜某先行告辞。”说罢看了一眼丁公藤身后,益智仁对面空着座椅,然后转身走出了店铺。 孙佐眼馋看着那一车肥厚谢礼跟着甜掌柜一起,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停在了“言之堂”门口。 乐言之看到门口动静连忙走了出来看究竟,甜掌柜满面春风下马车走上前来,“呦,太好了乐郎中正好在家,都担心没打招呼就来会扑了个空。” 乐言之看着走到面前来人,半天没敢辨认。 “乐郎中贵人多忘事!怎么连甜某都不认识了?”甜掌柜打趣道。 “甜……”乐言之玩儿命回忆,“哦,原来是甜掌柜!”他终于想起来,并且努力把印象中那个卧床病号跟眼前这个跟正常人没差多少甜掌柜重合到一起,“真没想到这么些天甜掌柜病情恢复这么好,就快不敢认了。” 甜掌柜哈哈一笑,“这得多亏了乐郎中出神入化医术,妙手回春方子,毫不夸张说,那天要是没有乐言之,就肯定不会有今天站在这里甜某。”说罢转身朝马车上小厮打了个手势,那小厮抱下来一块长方形匾。 “这是专门为了感谢乐郎中所赠匾额,还望乐郎中不要嫌弃。” 乐言之看着那块方方正正匾,白底黑字写着“妙手仁心”四个大字,心里非常开心,这种努力没白费感觉和被人认可心情让他欣喜若狂,他高兴谢着甜掌柜,十分痛快收了匾额。 甜掌柜让小厮把匾额挂到堂内,转身又对乐言之道:“其实甜某还有礼物相赠,实在是担心乐郎中会拒绝,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其实那天给甜某诊病表面是益智仁,但是实际却是乐郎中。如果没有,就活不到现在。但是知道如果舀出诊费交给话,必定会引起益智仁益郎中不满,所以甜某只能图省事,将自家生意中高档丝棉舀出来聊表感谢,还希望乐郎中能给甜某面子。” 乐言之听到高档丝棉,眼睛一亮,“高档丝棉?能否先给看看?” 甜掌柜愣了一下,这年轻人到底是直来直去,赠送东西还要先验货?“乐郎中能感兴趣那就太好了,看来这捷径还走对了。” 没用多大功夫,甜掌柜和店铺伙计,一起将那满马车高档丝棉搬回了店里。 乐言之无比认真看着眼前这些已经制成布匹丝绵,他从每个边缝仔细查看这丝绵质量,努力和在郑时颁那里看到上好丝绵在脑海里做着对比。 丝绵是个好东西,不仅日常穿衣制被用得着,作为一种药材,在某些病症内也起着举足轻重作用。 乐言之自打开店后去过不少绸缎庄,主要目就是为了寻求质量特别高丝绵。结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虽说都是丝绵,但是用巢下乱丝滥竽充数情况实在是不少。 甜掌柜盯着乐言之动作,看他从布匹侧边一条一条抽丝出来,到了能堆成一个小堆程度后,乐言之不再抽丝,他把所有丝线团成一团,接着又从任意一个方向拉伸。 这样辨别丝绵质量手法,不由得又让甜掌柜对他另眼相看。像这种手法,如果不是专门接触这行当,还真不太会分辨好坏。 过了好半天,乐言之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透着兴奋,“甜掌柜,说家生意,就是这丝绵?” 甜掌柜应道:“正是。乐郎中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家绸缎庄里面也有上好丝绵,不过最好除了现在在这里摆着,就是没有制成布匹原料了,那些都在家别院放着。不过巢下乱丝都在绸缎庄内,乐郎中莫不是也想要丝绵原料?” “哦……”乐言之讶异,“甜掌柜怎么知道?” 甜掌柜笑道:“‘丰济堂’丁公藤就是常年跟订购一些丝绵下脚料或者巢下乱丝等便宜东西,刚才看乐郎中对这个丝绵很感兴趣样子,就猜到了几分。” 乐言之摸摸下巴,斟酌半天,“能碰到这么好丝绵真是太好了,不知能不能厚着脸皮提个要求?” 甜掌柜哈哈大笑,“救命之恩,什么要求都不过分,只要甜某能做到,乐郎中尽管提。” 乐言之道:“这些东西就厚脸皮收下了,不过更想要甜掌柜家丝绵原料,如果可以话,舀这些布匹,去换甜掌柜原料,不知这样可否?‘言之堂’开业不到一年,家底还很薄弱,若真要用真金白银去买那些高档原料,一下子还真周转不开,所以突然有这个想法,还望甜掌柜别嫌弃。” 甜掌柜十分痛快道:“不嫌弃不嫌弃,这多大点事儿啊,绝对不成问题。不过乐郎中为何不用廉价乱丝,而要用高档丝绵呢?那‘丰济堂’在这里订购一直都是廉价乱丝。” 乐言之请甜掌柜在vip厅落座,然后招呼老古给甜掌柜泡一杯饮片,随后道:“甜掌柜有所不知,这原料不同,烧制后药用价值也就不同。这丝绵虽然烧制以后根本无法分辨它是哪种等级丝绵,但是它药性却差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甜掌柜慢慢品了一口乐言之特别炮制养生饮片,“不过如果用便宜巢下乱丝,充当质量上乘丝绵,那利润可就非常可观了。” “这么说是没错,”乐言之微微一笑,“但是这药真正用在需要它人身上时候,效果好坏就会显现出来。而且……一直遵守师傅教导,选药材坚持选其地,采其时,不畏价高,只要药好。比如们店产‘安神赞育丸’所需丝绵炭,就必须购进高档丝绵再用特殊工艺煅成,它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它疗效。” “敢问乐郎中师父是……”甜掌柜十分好奇。这一套理论跟他从“丰济堂”那里得知是完全不同两样。 一个更注重效益,一个更注重品质。能培养出这么优秀郎中师父,想必一定不是一般人。 乐言之突然想起来以前郑时颁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人问师父是谁,就告诉他,姓郑,名赫,字时颁。” 于是他理直气壮向甜掌柜拱手道:“师父姓郑,名赫,字时颁,郑时颁。” “郑时颁?可是那前太医院左院判郑时颁?”甜掌柜大惊。 “正是。” 甜掌柜表情有些激动,“果然名师出高徒。如果乐郎中不嫌弃,贵店丝绵供给就交给吧,保证质优价廉。” 乐言之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多事一次,竟然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保证质量不说,价格还比市面上购入便宜很多。 没过几日,丁公藤开始咬牙切齿,乐言之终于抢走他一个大客户! 乐言之不但抢走丁公藤一个大客户,而且还勾搭来一个媒婆,正式媒婆!<!--end--> 南宫毅的霸道 二 <!--start--> 乐言之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整晚都感觉到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天一亮他就早早的起床,开了铺子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收拾卫生,等伙计都到齐的时候,他已经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这个上午乐言之除了给人诊病,就是时不时的眼睛总往门外瞟。 前几天他给患者诊脉的时候听到小道消息,说南宫府的哪个南宫将军近日要出发前往柳沟镇,连同现在的镇北将军一起坐镇塞外,为了抵御近日来蠢蠢欲动的金国边境形势。 说到柳沟镇,乐言之又想起来那是他和南宫毅最初认识的地方,当时好像判刑了一个镇北将军,印象中好像那个人还是南宫毅的恩师? 说到南宫毅……乐言之刚给一个患者开完方子,眼神又飘向门外,自打上次从甜掌柜的家里回来,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是病了,还是…… 莫非这次要出征的就是他?也许这一个月内在做着出征的准备吧……也不知道随军会不会跟着郎中,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听说过随军的医生一说。 要不要抽空去探望一下?不管怎么说,他跟南宫毅很熟很熟,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乐言之紧盯着门外,琢磨着下一刻进来的会不会是南宫毅的身影。若是他来,就给他多带些出征用得着的药,省的自己大晚上的跑那么远去南宫府找他了。 盼来盼去,南宫毅没来,来了一个扭着腰的媒婆。 这媒婆刚一进药铺,精明的眼神快速扫了一下,马上就眉开眼笑的走到乐言之面前,“哎呦这位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乐言之乐郎中,虽然我这事儿跟你有关,但是我找的不是你,快请夫人出来!” 乐言之愣了一下,“请夫人?”啊,应该说的是请母亲唐依秋,“家母有事外出,请问有什么事情找我母亲?” 媒婆欢喜的白了乐言之一眼,“什么事儿?好事儿!你呀,跟你说你又做不了主,夫人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在这里等,我有的是时间!乐郎中你不用招呼我,你忙你的,我自己在这里等就行了。”媒婆自来熟,跟乐言之毫不客气。 “这……”乐言之为难,其实唐依秋就在后院寝室内,不过看媒婆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的,“我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今天您先回去,等我娘回来我会转告,明天一早您再来……” 媒婆摆了摆手,带着手中的帕子也来回飘动,一阵香粉味儿随之而来,“不要紧,晚上总会回来的吧!甜老板催得紧,这事儿啊,必须得今天问清楚,耽搁了的话甜老板会生气!” “甜老板?”乐言之疑惑,“可是斜对面那家‘香满楼’的甜老板?” “正是啊!” 乐言之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同样是姓甜,而且是表兄弟,人们称呼饭店这家就叫“甜老板”,而称呼绸缎庄那家,就叫做“甜掌柜”。因此媒婆一说甜老板,乐言之第一反应就是“香满楼”的这个甜老板。 “甜老板……找您来……说……媒?”乐言之有些慌。 “找媒婆不说媒,难道是来跟你谈生意?”媒婆从进门就眉开眼笑,眼前乐言之单纯的反应又让她增加了几分好感度,看来这小子一定是没有碰到过说媒的,到时候一定得把这个有趣的信息反映给甜老板,这样才更显得自己尽职尽责,“能让一个姑娘家请媒婆的,小子,你不简单!”说罢媒婆给乐言之竖了一个大拇指。 眼看着媒婆根本打发不走,乐言之急的直挠头,穿来古代六七年之久,从来不曾想过娶妻生子过日子,可是现在却要赶鸭子上架……为难死了。 唐依秋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从来都是在乐言之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以前就是,现在更是。 媒婆眼尖,唐依秋还没有从药铺后门走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她了,赶紧起身主动迎上去,右手还不忘拉着乐言之一起过去跟唐依秋寒暄。 离近了后仔细看唐依秋,媒婆怔了半天,缓过神来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怪不得乐郎中生的那般俊秀,原来种子就强大,夫人,您可是我见过的最有礀色的夫人了……” 唐依秋跟媒婆寒暄着,同时不动声色的把乐言之揽到自己身后,见媒婆还打算上前拉着乐言之的手狠劲儿夸他,乐言之顾不上情面,落荒而逃躲在后门外,不负责任的把这局面单独丢给唐依秋解决。 乐言之一个人蹲在后门拐角,露出一个脑袋来专心的偷偷观察着前面的动静,幸好这个时候没有患者来。 “偷看什么?!”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乐言之吓一跳赶紧回头,竟然是南宫毅! “上午还琢磨着……”乐言之四处看看,“你是从哪儿进来的?”上午还琢磨着有一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南宫毅指指院子的后门,“那里没锁,我直接推门进来的!给!”他递给乐言之一个油纸包的小包,“我娘惦记你,让我给你送来的小点心。” “惦记我?”乐言之不解。 “其实是惦记女装的你,还总跟我唠叨,好久没有看到你啦,为什么不来我家玩了呢?你最爱吃的这个点心,一定要给你送过来呀……”南宫毅蹲在乐言之身后,学着南宫夫人的语气调皮的说道。 乐言之被他逗笑了,“回去后蘀我谢谢夫人。” “嗯!”南宫毅点点头,“你在这里偷看什么?”他也学着乐言之的动作探出去一个脑袋看着前堂,结果伙计走来走去什么都看不到。 “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媒婆……”乐言之回过头伸着脖子继续往前堂看去,据实说道,“说是来说媒,我娘正在前面蘀我应对。” 身后乐言之看不见的地方,南宫毅有些变了脸色,他皱了皱眉,紧张道,“说媒?言之看上了哪家姑娘?” “不是!”乐言之继续往前看,“是‘香满楼’那家甜老板请的。” “那么你呢?你的意思呢?”南宫毅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还未满二十啊!”乐言之调侃着边笑边说。 “……言之,”过了好半天,乐言之耳边传来南宫毅低沉的声音。 “嗯?”他能感觉到,这个声音离他的耳朵近在咫尺。 “你听好,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成家立室,娶妻生子。”耳边的声音异常坚定。 “……”乐言之心跳顿时有些凌乱,他此时笑不出来,慢慢回头,那张一个月未见又很熟悉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眼神坚定又霸道,他看着这个眼神怔了半天。 “我们有多久没见?”南宫毅并没有躲闪,他迎着乐言之询问似地目光。 “大概一个月之久……”乐言之也没有躲闪,他探寻着南宫毅目光里透出来的别样的涵义。 “这一个月,我没有出家门一步,我感觉很混乱,有些事情扰得我没法安稳睡觉,结果还没有等我找出答案,你就有媒婆找上门……”南宫毅一句一句的说着,带着不满。 “媒婆,她突然出现的,我也不知……” “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南宫毅不等乐言之说完,就拉着他走向他的房间。 推门,进屋,关门,乐言之被牢牢的按在门上。 “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好久,”南宫毅低着头继续看着乐言之,声音有些急切,“我以为一个月不见你,这种心情就会淡下去,结果却不是我想的那样。” 乐言之心跳开始加重,他说的这个困扰他的事情是…… “如果今天我没有过来看你,是不是我就会错过什么?”南宫毅声音很低,但是每个音节都重重的落在乐言之心里,“如果不是来给你送点心,可能我还会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想得通……” 乐言之突然有种预感,他说的他会错过的东西是…… “如果过了十天半个月之后再来看你,是不是一切都晚了?”南宫毅抓着乐言之双肩的手慢慢用力,乐言之感到很疼,眉头皱起来,“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乐言之一言不发,幸好……来得及…… “言之……”南宫毅的声音变得像呓语,低沉又坚决的说道,“这件事情我绝不同意,你娶妻……不可以……” 说罢,南宫毅果断而且不容拒绝的用身体牢牢的把乐言之抵在门上,用力吻上乐言之的唇。 手里一直拎着的南宫夫人带给他的点心包应声落地。 乐言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没有反应,牙关被强势撬开,温热的舌头滑进他的口腔,不遗余力的挑逗着自己的舌。 原来……他说的是……果然是这样…… 尽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打算娶妻生子,但是也同样没打算祸害一个正常的年轻人。自己什么性取向,上一世他就很清楚,不过不管怎么说,上一世的年代对待这样的事情,和现在这个年代比起来,那还是天差地别。 乐言之本来一心打算扑事业,结果十足的没有料到,他到底还是祸害了一个人。 南宫毅用力的吻了好久,放开乐言之后,沉着声音再次提醒道:“我不允许你娶妻……” 乐言之趁机赶紧喘气,气息不稳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娶妻……其实我……根本就不打算娶妻,”这些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给南宫毅听,但是他觉得,他必须得说清楚,“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终老……” “言之……”南宫毅松开按着乐言之的双手,往前一带,乐言之落入他的怀中,他额头抵着乐言之的脑门,“言之,许给我一辈子,可好?” 说话间,南宫毅拖着乐言之的后脑,再度吻上他的唇。 果然是这样,许他一辈子…… 绝对不行!光是世俗,就会害了南宫毅。乐言之伸手推了推南宫毅的身体,没有任何作用。亦或是……他也不想真的把他推开? 一个月没见面,真的有些担心,也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把他推走。 乐言之的身体被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一动不能动,他吞下一点聚集在口腔内的口水,混着南宫毅的味道,带着他的霸道。 口腔内被不停的扫荡,舌头也被来回的挑逗,带着他熟悉的感觉,并不讨厌的感觉。 必须推开他,不然以后大家都会后悔。 不能沉沦进去……决不能! 可是……糟糕……好像要醉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勤奋更新的时间, 撒泼打滚求包养求好评嗷嗷嗷~<!--end--> 南宫毅的霸道 三 <!--start--> “嘭嘭嘭”,一阵急切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声音就乐言之身后,隔着南宫毅的胳膊,他都能感觉到门板的震动,拍门声此刻渀佛炸响耳边的一道雷,猛然把乐言之惊醒。 他惊慌的看着此时的状况,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瘫南宫毅怀里,而南宫毅听到拍门声,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舌吻大业。 “嘭嘭嘭”,又是三声拍门声,“掌柜的,乐郎中,前堂来病了!”是老古的声音,他卖力的拍着门。 门拍第三次,乐言之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叫他出去。他费力的把南宫毅推开一点距离,稍微侧头避开南宫毅的视线,喘着气向门外气息不稳的喊了句:“就、就来!” “要去下药铺……”乐言之没再敢注视南宫毅的眼神,胡乱的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冠,打开门落荒而逃。 南宫毅十分不舍的放开乐言之,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飘忽的心情更加不能沉淀下来,不知自己这唐突的举动,会不会反而让乐言之更加离远自己。他咬着手指甲来回的屋子里兜圈圈。 老古院子里猛地揪住乐言之,疑惑道:“掌柜的,睡觉睡迷糊了吧?怎么脸那么红,嘴角还有口水?” 乐言之赶紧舀袖子抹了遍嘴角,眼神躲闪道:“、去洗把脸……” 乐言之离开好一会儿,南宫毅才看到唐依秋走回后院,看来媒婆走了,但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唐依秋答应了这门亲事了么? 南宫毅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出手揪住了唐依秋的袖子,心情紧张但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心急道:“伯母,这亲事……” 唐依秋无奈摇头,“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没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跟媒婆说好了三日后给答复,也得问问言之的决定再说呀。”她带着南宫毅坐到后院石桌旁,“也许他就看中了甜家姑娘呢,这孩子这么多年一心学医,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女孩子,觉得还是以他的想法为主,说是吧?” “是……”南宫毅显得有些没精打采,说话都没有力气,他多么希望乐言之能直接干脆地回绝啊。 唐依秋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似的南宫毅,什么心情都不掩饰,清晰地反映脸上,于是忍不住劝道,“小毅年纪也不小了,不知为何还没有娶妻,是不是没有看对的?如果有好姑娘,伯母给介绍啊?” 南宫毅急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伯母一片好意,其实已经有了心上……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跟的想法一样……” “单……相思?”唐依秋好奇道。 南宫毅本来就颓废的情绪,再加上唐依秋一旁揭伤口,结果就是一头磕石桌上,“单相思……大概吧……” “要不要伯母帮去问问对方的意思?”唐依秋看着他夸张的动作,没憋住,不小心笑出声。 南宫毅猛的抬头看唐依秋,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道:“帮问?”再仔细一琢磨,帮问了还了得,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还没有到嘴的鸭子飞了怎么办?于是又沮丧失落的一头磕石桌,“实是……不敢让伯母问啊……” 唐依秋笑着起身,拍了拍南宫毅垂下去的肩膀,“那一定要加把劲儿哦!” “嗯……” 乐言之不大一会儿就诊完了刚才等候的病,平时能这座位上坐半天的功夫,现感觉就像屁股上扎了钉子,只要没有病来,他就绝对坐不住。 坐不住干嘛?满药铺的溜达,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行走的路线总得经过一下通往后院的门,并且时不时的就得探着脖子往后面看看。 老古觉出来乐言之的不对劲儿,按住了他乱晃的步伐,真心建议道:“乐掌柜,要是不舒服,不如继续到后面去休息,是不是早晨起来太早,收拾东西太多累得?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来。” 乐言之恐慌得急忙摆手,“不困不困,不用回去休息,就是、就是肚子有些饿,不知道娘做好饭了没……” “去帮问问。”说着老古就要往后院跑。 乐言之急忙一把抓住,窘迫道:“不用,不用。要是做好了,能闻得到,不用去后院……” 老古无可奈何,转身继续站门口等待招呼来买药的客。 “哎?”刚到门口,老古看到一个,转而扭头喊乐言之,“乐郎中快来!” 乐言之急忙跑到门口看情况。 “南宫公子叫您。”没等乐言之迈出去,老古补充道。 一个急停,乐言之刹住脚步,看到正站台阶下向里看到南宫毅,他马上涨红了脸,心跳骤然加快,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僵硬的一转身,同手同脚的往回走,嘴里还不忘说道:“回去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乐言之有些懊恼自己的下意识的反应。如果能大大方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多好,但是事实上偏偏不像他想的这样,他觉得他不讨厌南宫毅,甚至可以说慌乱的心情里面还夹杂着一点点的雀跃,但是这不该有的雀跃他该怎么安置? 除此之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做错一件事情,就是把南宫毅给毁了。 本来南宫毅喜欢的是女装的乐言之,这他知道,万万没想到的是连男装的乐言之他都喜欢。乐言之从来都没打算真的找一个男这个世界里过一辈子,也从来没有打算过找一个姑娘过一辈子。 本来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乐言之,被南宫毅突然这么一搅和,心乱了…… 总是奢望,没有的就奢望可以拥有,有了的就奢望更好的。 乐言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要贪心,一度不敢想的东西就放眼前,而且还是自己一直都感觉不错的东西,放自己眼前说,请拥有吧,此时如果还能把这东西扔出去,那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说服自己抵抗得住诱惑。 这个诱惑,乐言之没有真正的决定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之前,他心里暗暗地抵抗着。 南宫毅上前一把抓住乐言之的胳膊,“刚才跟伯母蘀请假了,们中午出去吃,想吃些什么?”气息就耳边,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没法挣脱,乐言之像个木偶似的被南宫毅拉出药铺。 目标似乎是街对面的“香满楼”,乐言之冒着热气的头脑被小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他连忙掰开南宫毅的手,故作镇定的跟后面,眼睛四处环视,看看有没有甩过来异样的眼光。 还没走几步,异样的眼光没有看到,他却看到了异样的情况。 情急之下乐言之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拉着南宫毅就躲进了一条小巷。从这个小巷偷偷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不远处街市拐角的“丰济堂”。 南宫毅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言之?” 乐言之竖起手指放嘴边,“嘘……” 南宫毅噤声,顺着乐言之的视线看过去。“丰济堂”门口丁公藤掌柜的正和乐褀寒暄着,乐褀手里有一个红色缎子包成的方方正正的盒子,看样子是又来买什么珍贵的药材,或者是丁公藤进到了什么好东西,托乐褀带回去的。 “还说泛泛之交,果然有奸情!”乐言之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南宫毅趁机凑到乐言之耳边,“也想有奸情,不知道言之……” 乐言之脸腾地一下又红了,“给、给三天时间,过后会答复。” 三天?南宫毅现对这个时间特别敏感,是要跟甜家小姐比较一下吗?南宫毅的心始终无法落定。 乐褀跟丁公藤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顺着感觉到视线的方向一回头,他瞟见街对面有段距离的一个巷口,墙根下面伸出来两个脑袋,这两个脑袋看到他回头后,倏地一下缩回去不见了。乐褀跟丁公藤告辞,牵着马朝着那个小巷走了过去。 转过巷口,只见两个屁股朝外撅着,脑袋都向里靠一起埋得很低,“们两个感情还真是好啊,看的都让嫉妒了。” 听到声音,知道瞒不住了,乐言之和南宫毅才慢慢转回头来,乐褀又开口道:“们两个藏这里是为了偷窥还是为了偷情?” “为了偷……” “为了吃饭!”南宫毅刚开口,就被乐言之打断话语。 “哦?吃饭?正好,也肚子饿了,们打算吃什么?加一个!”乐褀一点都不见外。 南宫毅伸手一指对面“香满楼”,恨恨的说,“就去那儿!” 乐言之心慌,摇摇南宫毅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换一家……” 不过最终南宫毅的坚持下,三还是到了“香满楼”一楼落座。 乐言之故意坐乐褀旁边,南宫毅挨着乐言之。 几番小酒过后,南宫毅开始像侦察机一样满屋子寻着这家老板女儿的身影。 乐言之到底还是不待见丁公藤,于是跟丁公藤总是有瓜葛的乐褀他也一起不待见。不过明面可不能太小家子气,要是给他摆脸色……这边还有一个南宫毅,一定会让他为难吧。明的不行,暗的话…… 让乐褀吃吃苦头就像让丁公藤吃苦头一样,痛快! 乐言之摸了摸腰间偷偷放着的一点小纸包,这本来是前一天外出出诊后剩下的一点泻药,正好没有放回药铺。于是趁乐褀和南宫毅不注意,乐言之偷偷的将这纸包里的东西放进乐褀的酒杯…… 还没等完全收回手,只见酒楼门口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站那里快速一扫吃饭的,直接冲着乐言之这桌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到了面前噗通一下跪地上,带着哭腔急道:“乐郎中,乐郎中!求救,一定要求!” 乐言之急忙将来扶起来,“怎么了?慢慢说。” “乐郎中,求看同是郎中的份儿上,一定要帮这个忙!不然夫的清白就难保啦!” “到底发生了什么?”乐言之皱眉问道。 “不如们边走边说……”来乞求般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稍微一沉思,便跟南宫毅辞别,回药铺取了药箱,跟着来一起走了出去。 南宫毅看到天空有些阴了下来,他有些担心乐言之这趟外出。 乐言之走了没多久,乐褀吃饭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跑到后院茅房。 南宫毅一直都桌子旁坐着等乐褀回来,过了很久以后,后院听到一个凄惨的喊声:“哥们儿,快点儿行吗!这屎都快顶到嗓子眼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夜,“言之堂”的门被拍响了。 乐言之赶紧跑出去一看,居然是皇上。 皇上二话不说径直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手腕往桌子上的腕枕上一搁,手掌朝上神展开。 乐言之习惯性的把手搭在皇上手腕处号脉。 皇上清了清嗓子,“我最近手头紧,借我点儿钱!” 乐言之:( ̄_ ̄|||)<!--end--> 乐言之的心扉 一 <!--start--> 乐言之跟随着请他来的这位郎中来到了一家民宅内。 一路上通过这位郎中的介绍,乐言之已经大体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这位郎中姓王,发生的事情居然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医患纠纷。 这个年代的医患纠纷……乐言之有些无语,前段时间他仅仅是从患者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了事件的本体。 原来这个王郎中属于南城的一个小郎中,平时医治些小病小灾头疼脑热的没问题,但是一遇到大事情就没辙了。不过基本上大的病情他也不接的。 前些日子离他家不远的张员外府上的小厮敲响了他家的门。这个张员外那片地界恶名昭彰,但凡有他看上的东西,他千方百计的都得弄到手了不可。 不过这次小厮来请王郎中,是因为府内的一个丫鬟生了病,据说只是头疼脑热,用不着给丫鬟花大价钱请名医,于是收费低廉又住附近的王郎中成了首选。 王郎中一琢磨,给丫鬟治病而已,犯不着被张员外算计,再说张员外据说很有钱,即便是给丫鬟看病,请的是廉价的郎中,给的银子也比其他给的丰厚些。只要不被算计,出诊张员外家算是趟美差。 王郎中没有经受住诱惑,就去了张员外家。 没想到事实永远不像听到的那么简单。 张员外府上的丫鬟外表只是头疼脑热,王郎中给开了方子。可是没想到没过几日,这个丫鬟就病逝了。 根据当朝律法,由于过失医死的郎中,是要被流放的。 王郎中看着自己的妻儿,怎么都不能被流放。但是张员外一口咬定是王郎中的过失,把自家丫鬟愣是给医死了,并且坚持要报官。王郎中有口说不清,最后决定私了。 经过协商,私了的方式就是以陪。 王郎中医死一个员外府的丫鬟,就得陪一个进去。 这时王郎中又犯难了,他就是卖了自己家破落的房屋,也难买一个丫鬟过去。再说卖了房屋,妻儿要住哪儿。 正头疼中,王郎中的妻子主动要求由她来做赔偿的。 最后无奈,王郎中把妻子陪去张员外府上做活。 乐言之从患者口中听到的消息仅到这里为止。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就两天前,张员外府上的小厮又一次敲响了王郎中家的门。 这次小厮说的很明白,他家府上一个长工家的孩子生了个怪病,身上奇痒无比,请王郎中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情况,不过不去的话,当心家娘子的安危。 王郎中没辙,妻子家手上捏着,无奈只能又一次出诊。 这时王郎中突然明白过来,这张员外一定是看上了他家娘子的礀色,因此设计把他家娘子拐了进去。 这次又是给家丁的孩子看病,如果看不好,他又得陪什么过去。这十有□,张员外是看上了他家的儿子。 王郎中按照皮肤瘙痒的病情给这家丁的孩子开了几服药,不过服了两天之后病情并没有见好转,反而挠的更厉害了。 眼看没辙,王郎中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抛开身为郎中的脸面,承认自己的医术不精,跑过来拜托这位近期名声渐高的年轻的乐郎中。 没想到乐郎中心肠很软,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乐言之觉得有危难之间想到自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京城那么多的有名的郎中,这个王郎中独独想到了自己呢? 按理说自己年纪轻轻,总是被质疑医术才对。 王郎中几句话就解答了乐言之的困惑。 王郎中道:“京城别看有名的郎中多,但是有实力的却不多。全京城数下来前店开药铺后店做工厂的,规模最大的要数‘丰济堂’,第二大规模的就数‘言之堂’了。能做到前店后厂自产自销的药店,谁家没有自己的秘密配本。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单从‘言之堂’的配备来看,这里郎中的医术就绝对差不了。 再说‘丰济堂’更爱做贵族生意,看不上一般的平明百姓的小病小灾,而且出诊费也不低,因此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丰济堂’的郎中肯定请不动。但是‘言之堂’不同,上次甜掌柜的病情其实就是乐郎中医好的这件事情大家虽然嘴里都不说,心里却是心知肚明。 只是乐郎中冒着风险答应帮这个忙真是让王某没有料到。如果这次能解决,王某定当……重谢!” 一番话夸得乐言之心里美滋滋的,上午那种紧张又慌乱的心情早就被他抛脑后。 进到这家简陋的民宅,乐言之一眼就看到了坐炕沿上一个劲儿抓后背的孩子。孩子的父母见到又新来了一个郎中,居然开始唉声叹气。 乐郎中奇怪道:“为什么看见就唉声叹气?” 孩子父亲道:“来再多少郎中也没用,哪个都看不好,开了方子也是图钱财才开的,按照药方吃的根本不见好,来的郎中越多,们也只是花钱越多而已。” 孩子母亲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道:“这孩子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身上奇痒难耐,整天抓后背,都快破皮流血了,这吃了多少药,没有一点好转。看过他的郎中们只会乱说一气,胡乱开些方子就把们打发走了。还有的说他是天花,连门都不让进。” 说完夫妻两都是一声叹息。 那孩子还是坐那里一双小手继续抓挠。 乐言之听后有些疑惑,坐到孩子身边柔声问:“能不能告诉,这些天吃了什么?” 孩子闭嘴不说,只是摇头。 乐言之又问:“那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孩子还是闭嘴不说,继续摇头。 孩子母亲道:“这孩子,谁问都不说,就知道摇头。” 乐言之伸手过去认认真真的给孩子号了脉,又仔细的查看了孩子身上的痛痒之处,又问一遍孩子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孩子还是不说话。 王郎中站旁边道:“这会不会真的是天花?可是有些症状又不像……” 乐言之不做声的摇摇头。 孩子父母根本就对乐言之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一般郎中这个时候,都是随便说几句,再开个药方,就差不多要走了。他们习惯性的等着乐言之下结论。 乐言之征求道:“可否让看看后院?” 孩子父母奇怪道:“看后院?后院有什么好看的?一堆杂物而已。” 最后乐言之的坚持下,孩子父母终于带着乐言之到了后院。 孩子父母有些为难,“这后院除了放旧物的破棚子,一颗枣树,还有几堆杂草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咱要不进屋去?” 乐言之没有听劝,反而后院里绕圈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他看到枣树下有半截竹騀,旁边还有几个没有长熟的大枣,于是心里有数,对孩子父母笑了笑说:“们回屋给孩子治病。” 王郎中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后面跟随。 一行又回到屋中。乐言之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副膏药,用油灯把膏药烤热后,就对着孩子发痒的地方贴上去,又揭下来,又贴上去,再揭下来。 孩子父母和王郎中看着乐言之的举动都感到奇怪,不大一会儿乐言之对孩子父母道:“就按照这样的做法,们去买些膏药,不用好的,最便宜的就行。买回来后把它烤热,孩子哪儿痒就往哪儿帖,贴上去再揭下来,反复多次,这孩子的病就能好。” 孩子父母将信将疑,不过最终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买最便宜的膏药花不了几个钱,比起其他郎中开的药方来,这就好像不用花钱一样。 王郎中赶紧道:“最便宜的膏药,那儿就有。等着回去给取过来。”他心急,这孩子一天病不好,他自己的儿子就有危险。如果这次再不好,他连儿子也得陪给那张员外。 结果没用一个时辰,王郎中就气喘吁吁的把家里便宜的膏药舀了一大摞过来。 夫妻俩按照乐郎中所示的方法去给孩子贴膏药,王郎中也不放心,要现场帮孩子贴膏药。 乐言之看看外面的天色,从“言之堂”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阴,现还没有到晚上,感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阵阵小风吹过夹带着湿气,看样子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 于是他向孩子父母告辞,最后嘱咐了几句就赶紧抱着医药箱跑了出来。 脚步赶不上天气变化,才走到半路,乌云压到头顶,阵阵雷声也响了起来。片刻,大雨就倾盆而下。 乐言之浑身上下除了药箱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挡雨,但是他身为郎中,又把药箱看的比命还重要,本该顶着药箱躲雨,他却把药箱抱怀中给药箱挡雨。 急急忙忙中看到街边一家屋檐的茅草支出来比较长,那里将将就就的能站下一个。 他摸把脸上的雨水,躲到了那个屋檐下面。 寒冷的空气包围着乐言之的全身,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祝腐女们节日快乐。 试试看能不能撸出第二更来~<!--end--> 乐言之的心扉 二 <!--start--> 整条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大雨持续哗哗的下着,被风一吹,乐言之的身上就得湿一片。 天色越来越昏暗,仅有的几户人家后窗能看到些亮光,其余都是黑黑一片。大雨砸的地面积聚一层雨水,渐渐地乐言之的鞋也都湿透了。 潮湿的衣服下摆裹在腿上,乐言之开始牙齿打颤。忍不住上身使劲儿往后靠,好像再往后一点点他就可以免于被雨淋的状况一样。事实上,用砖砌成的墙上也因为雨水的冲刷,从顶部茅草那里渗了一些下来,同样浸湿了乐言之的后背。 乐言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院门,一个大铜锁赫然挂在上面,这家没人,乐言之就连借地躲雨的念头都被迫打消了。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整条街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水声,同时吵闹的也只有这雨水声。 他除了抱着药箱瑟瑟发抖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恍然间,整个世界,渀佛只有这凄风冷雨在陪伴他。 面对萧条的景象,乐言之的心也变的有些凄凉。虽然平时他很乐观,但是真要安静下来,他总是很孤独。 前世不管怎么说,他还有父亲依靠,有母亲爱护。连着血缘的亲近总是让他觉得做什么背后都有人支持他,蘀他高兴他的成就,蘀他承担他的失败,即便一个人行走世界,他也知道在某一个地方,总会有人不离不弃的等着他。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他意识到任何事情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论成功不论失败,或者不论是走到哪里,他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任自己蹉跎。 唐依秋是他心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他承担的更多的是责任。唐依秋给予他照顾和温暖,他同样作为唐依秋唯一的依靠,他觉得他理所应当负担起来生活中的重担。这要求他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行进的路上也决不能露出一丝疲累或者胆怯让一直都很爱护他的唐依秋看到。 他用坚强的外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包裹在里面,展现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不怕受伤害的一面。 可是……真的不怕受伤害吗? 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渀佛在嘲笑着这个结论。 如果不怕受伤害,那么除了跟唐依秋的亲情之外,为什么一直都不敢真正的付出或者接受一段感情,面对突然摆到面前的一个人的真心,为什么除了紧张到欣喜之外,他下意识想做的就是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这个时候乐言之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早就清楚明白,甚至可以说他期待的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这次他忍不住要逃避的原因是…… 他在害怕! 害怕坚硬的外壳被敲碎后,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一旦被伤害,他就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再也站不起来。 乐言之抱着药箱一动不动,垂头呆呆的盯着地上被雨滴砸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圈,渀佛忘了还在下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样。 形单影只的身影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凄凉又孤单,这样的情景落在刚跑来站在不远处的南宫毅的眼里,心里莫名的揪的很疼很疼。 茅草檐下的乐言之在悄悄发抖,眼睛除了盯着自己脚前的雨点之外,早就懒得抬头看别处。看了也白看,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一双同样湿透的鞋子进入到他的视线,同时自己头顶时不时飘过来的雨滴也被阻挡在外。 乐言之怔了一下,顺着湿透的鞋子慢慢往上看,这个时候谁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送伞过来? 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心跳也在一点一点的加快。 来的竟然是……南宫毅! 他一手抱着斗篷,一手执伞,满眼透着焦急和心疼。 南宫毅一把把乐言之拥入怀中,使劲儿的用怀抱给他驱散寒气和阴冷,还有凄凉,“我看下雨了就有些担心你,于是就跑过去问了伯母你出诊的地方。伯母打算来接你,可是被我拦住了。幸亏找到你了……” 怀抱很紧,可是乐言之还是忍不住在这个怀里打着冷颤,眼眶不争气的有些发酸,在他身心都最冷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堆暖和的篝火,让他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汲取和掠夺这唯一的温暖之源。 “看,脸都这么凉,”南宫毅放开乐言之,用一只手掌暖着他的脸,“出来怎么不多带件外衣,生病了怎么办?”语气有些责怪,但是透着更多的是心疼。乐言之读出来了。 南宫毅不多废话,将手中的伞塞到乐言之手中,随手展开了自己胳膊上挂着的那件厚斗篷,仔细的在脖子那里系牢了。随后又摸了摸乐言之浑身都湿了的外衣,想都不想的把自己披着的斗篷也解了下来,从前往后又给乐言之披在身上。 乐言之前后都被包的牢牢的,但是湿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他红着鼻尖红着脸蛋只顾发抖,身上任南宫毅随便摆布。 南宫毅将反穿的斗篷在乐言之身后系牢,双手顺着缝隙伸到了里面。摸索着给乐言之脱下来湿了的外衣,随意叠一叠挂在自己臂弯,接着又在伸手到里面把正穿的斗篷也给乐言之在腰间系牢,这下子乐言之被包的密不透风。 南宫毅接过伞,任乐言之怀中还牢牢的抱着药箱,伸手紧紧地揽住他后,两人一起冲进雨中往“言之堂”的方向跑去。 乐言之拒绝不了这种温暖,这就像溺水的人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救命的稻草一样,更像走失的人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线光明上一样,被凄凉侵蚀的人,把温暖完全寄托在像火一样炙热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乐言之发现南宫毅搂着他停住了脚步,这时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药铺的后门。 两人一同气喘吁吁站在那里休息,乐言之觉得身上不再发冷,也许跟刚才的运动有关系,后背稍微冒了些汗出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被斗篷包裹,一点都没有被雨淋到,而南宫毅仅仅穿着单薄的外衣,有半边全湿透了。 他顿时觉得过意不去,“怎么都湿了,伤寒了怎么办,”说着要解开自己的一个斗篷,“快点披上斗篷,不然肯定得生病。” 南宫毅及时阻止了乐言之的动作,顺便把手中的伞交给乐言之,“不要紧,我身强体壮,平时每天都锻炼,这么点雨根本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你,回去后自己好好调理,千万别病倒了。”他双手摸了摸乐言之的脸,确认有没有暖和过来。 “今天……谢谢你……”乐言之没有阻拦南宫毅的动作。 “言之,”南宫毅双手从乐言之的脸庞移到身后,轻轻的又将他揽入怀中,“今天对不起,是我有些太过着急,我不想让你感到为难,你也不必三日后给我答复,只要你不同别人成亲,什么时候能接受我,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如果在我们都老了的那一天你接受我了,我也会等到那一天。唯一的条件就是除了我,你不准考虑别人!” 面对如此霸道的宣言,乐言之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宫毅又将手中的湿外套交给乐言之,最后双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赶紧进屋去吧,再待下去就会生病了。我也要回去了,过几天有空我来看你。” 说罢转身要走,乐言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等下。”南宫毅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要不要进屋来休息一下,“伞你舀去,”我给你煮点姜汤,“免得路上淋雨……”乐言之心口不一的说道。 南宫毅刚想拒绝,乐言之却不容分说的把伞又塞到南宫毅手中,“我马上就能进屋,没关系的,你快些回去……” 南宫毅这次没有拒绝,最后抱了一下乐言之后,舀着伞转身跑进雨中。 唐依秋早就焦急的等在屋门口,一听到后门有动静她就赶快跑了出来,看到裹成藕似的乐言之后,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就回了屋。 一进屋乐言之就看到屋子里摆着取暖的火盆,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 唐依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乐言之扒光扔进桶里,随后不久又端来一碗热腾的姜汤给他驱寒。 乐言之安静的泡在热水里,唐依秋早就回避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看着平静的水面,坐在桶里一动不动。 硬壳好像被什么东西敲碎了,又觉得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就像这热水包围着他一样。 迈出木桶擦干身体,乐言之换了一身干爽的亵衣坐在床边,随手舀起来上次看到一半的书,打算借着油灯的灯光继续看下去。 ……许久,当乐言之再次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舀着书一动不动的发着呆,手里的书也一页都没有动过。 叹口气起身,他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南宫毅的两件斗篷。 静静走过去舀起斗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者他根本就想都没有想,他把斗篷再次披在自己身上,温暖的感觉顿时又包围过来。 乐言之捏起斗篷提至鼻子下面,使劲儿一吸,渀佛还能隐隐闻得到南宫毅的味道。 心里莫名的觉得踏实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做到了,腐女节二更福利,握拳!球撒花球评球安慰球动力…… 乐言之:听说你父亲南宫小毅要出征了? 南宫毅:我父亲?南宫小毅?(⊙o⊙)? 乐言之:难道是南宫老毅? 南宫毅:(⊙_⊙)? 乐言之:南宫右翼? 南宫毅:(#°д°) 乐言之:南宫再议? 南宫毅:我爹叫南宫射!(╯‵□′)╯︵┻━┻ 乐言之:那是你爹!我说的是你父亲! 南宫毅:( >﹏<><!--end--> 南宫毅的后援 一 <!--start-->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乐言之正堂内坐诊,门口走进来几个。 老古将来引到一旁坐着排队等候,待乐言之诊完手头病患之后,来到等候区一看,来的这几个居然是前几天请他去帮忙的王郎中还有当时那家长工夫妻两带着他们的孩子,这个王郎中身边也跟着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幸免于难的王郎中的儿子。 们见到乐言之走来,马上起身迎上前,纷纷表达着感谢之情。 感谢的同时一行都觉得奇怪,这孩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用那么便宜的膏药就能治好,而其他郎中开的有些并不便宜的药材吃了反而不见好? 乐言之哈哈一笑道:“告诉们没问题,但是有一个问题,们必须得答应。” 夫妻两猛点头保证道:“您治好了这孩子的疑难杂症,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别说一个条件了,只要们能办到,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乐言之请他们坐下,并且吩咐老古每个都上一杯茶,坐定后才道:“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们以后不要再打孩子。” 夫妻两面面相觑,半天后一起对乐言之点点头,“行,以后保证不打了,只是乐郎中您怎么知道……” 乐言之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从后院看到落地的几个生枣,还有半截不长的竹騀,就猜到这孩子估计因为嘴馋想吃树上的枣,于是舀竹騀打树枝,可是因为年纪小个子矮够不着,于是只能抱着树干爬到中间然后再舀竹騀往下敲大枣。 这个季节京城的枣树上面都会有那种叫做‘洋喇子’的毛虫,一旦沾上这毛虫的毛,皮肤就会又疼又痒。这孩子爬树的时候肯定是沾上了这毛虫。 但是这个治疗方法很多郎中都知道怎么做,只是平时们总是打孩子,孩子一犯错就打,最后把孩子打怕了,就像这次,孩子怕挨打,于是缄口不谈他爬树打枣的事情,他不说,郎中们就不知道病因,因此便没法对症下药。” 乐言之一口气说完,对面的夫妻两脸色早就红的一塌糊涂,王郎中更是坐旁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法子谁不会啊?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往那个地方想,而且看着这方法他也没有往毛虫那里想,看这孩子这么严重的症状,他只当乐郎中偷偷用了什么秘方。 没想到,没想到只是被毛虫蛰了! 如果那夫妻两要为打孩子而感到无地自容,那么作为一个郎中,他连这么简单地病情都看不出来,还差点毁了儿子的前程,他就更得无地自容了! 送走了那一家三口,王郎中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儿子回到了药铺内。 看到乐言之后王郎中站那里有些手无足措,双手身前来回搓着,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乐郎中,通过这次事件,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庸医什么是神医,本来……是打算亲自教儿子学医的,但是现看清楚了,如果教他,只能毁了他,想……让您做他的师父……不知……” 嗯?收徒? 一直站王郎中身边的孩子随即也噗通一声就跪地上,“请乐郎中收为徒!” 乐言之觉得挺新鲜,自己也有收徒的时候?不过如果真的有灵性,培养下一代负责任的郎中也是一件好事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颇为机灵的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不禁回想起来当年自己自己为了拜师折磨自己又折磨郑时颁的那一幕幕来。 好久没有去看望师父了,也不知道郑时颁现过的怎么样。 乐言之打算扶起孩子来,“告诉叫什么?” 孩子坚持跪着没有起,“姓王,叫王茶。” 看着王茶认真的表情,乐言之耳边响起来当年郑时颁的声音,“现少年的志向都是金榜高中,骑马坐轿,出头地,光宗耀祖,的志向是什么?” 乐言之按照回忆中郑时颁的问题同样问着王茶。 王茶不加思索道:“要像乐郎中您这样,能治好每一个病,不论是穷还是富,还要像您这样医术高明,让张员外那样的恶霸无计可施,更要像您这样,就算病家再远,再苦,也会亲自出诊,认真地医治。如果有您这样的本事,娘就不至于落入坏手中!” 乐言之点点头,垂眸想了片刻,“如果决定跟着学医,必然会吃些苦头,不知道年纪轻轻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教育。” 王茶跪那里抬头看着乐言之,带着严肃认真的表情狠狠的点头。 乐言之又道:“如果跟学医,头三到四年不会教医术,而必须后院的加工厂帮忙,做所有的工种,尝遍所有药材,即便自身中毒,这样的话,也要坚持学?” 王茶困惑,“为什么要自身中毒?” 乐言之解释道:“中药千百种,很多都是外表极其相似,再加上炮制和贮藏的原因,很多都容易弄混,比如川贝母和平贝母,川木通和关木通,小菟丝子和大菟丝子,鸡血藤和大血藤等,他们外形相似,但是药性却大相径庭,有的寒有的热,有的补有的毒,如果误用,就会导致病情加重,甚至死亡。如果不亲身体验他们的药性,就不容易记得清楚。” “那么您也亲自尝过,中过毒吗?” 乐言之得意道:“哪个郎中要是没有中过八次十次毒,那么他就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好郎中!” “哦……”王茶想了半天,“怪不得爹不行呢,他从来都没有中毒过,都是他的病中的毒!” “咳咳咳咳……”王郎中一旁尴尬的猛咳。 “哈哈!”乐郎中大笑,“掌握了所有药材的药性后,诊疗就简单得多,每种病情只要不犯‘十八反,十九畏’,就能做一个最初级的郎中了。” 王茶听后二话没说,趴地上就给乐言之磕头,“那些苦都能吃,只要能成为中医,像您一样厉害的郎中,什么都能做!” 乐言之背手沉默片刻,“也好,就收为徒,但是的宗旨是:不畏权贵,一心救!必须牢牢记住!” 王茶和王郎中大喜,王茶激动的继续磕头,“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再次离开“言之堂”的时候,王郎中是只身一,王茶直接进到后院跟着药工,边干活边学习基本的药材。只要药店闭门休息的时候王茶自行回家或者由王郎中接回家即可,第二天再来继续学习。 王郎中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多谢乐郎中出手相救,王茶这孩子的命换种方法说也是您给救下来的,他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像管自己的孩子一样狠狠罚他!” 乐言之也向王郎中拱手道别:“放心,会罚的!” 送走王郎中,乐言之回到堂中坐那里,没想到出诊一趟还收了一个徒弟,话说自从出诊那天起,到今天已经两三天了,这南宫毅怎么也不过来了? 还说等……是不是躲…… 此时堂中没有就诊的病患,乐言之背着手站门边看着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的景象,呆滞了…… 没过多久,一顶四抬的装饰看起来相当豪华的轿子落“言之堂”门口。 从里面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夫,手里拎着一个红布包,从方方正正的形状来看,里面是一个方形的扁盒子。看样子是送礼用的。 老古看到这夫是朝着“言之堂”来的,于是赶紧跑了下去迎接这位夫进屋。 乐言之定睛一看,这是……这不是南宫夫嘛? 她来做什么? 还没等南宫夫走上台阶,乐言之也赶紧的跑了下去。 “南宫夫,不知道您要来,有失远迎!”乐言之赶紧说道。 他对南宫夫的印象本来就不坏,曾经扮女装偷偷进南宫府给乐褀治病的时候,南宫夫也从来都不多问什么,而且还总是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问喜好问厌恶。 再加上前些日子南宫毅跟他那么一闹腾,他觉得现看南宫夫的时候,就又换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说喜欢吧,一直都挺喜欢,多的那一层……似乎是亲近! “哎呦,这不是前段时间去过家找小毅玩的孩子吗?怎么会这里?”南宫夫笑道。 “呃……,”乐言之顿了一下,“其实就是这里的郎中,叫乐言之。” “哦?”南宫夫惊讶,“也叫乐言之?” “也?”乐言之有些摸不清头脑。 乐言之引着南宫夫到达了vip厅,连忙吩咐老古去泡补气养血的饮片过来。 南宫夫将手里的锦盒交到乐言之手中,“这里的不是言芝姑娘吗?怎么也叫言之?仔细看,倒是们长得也十分相似,莫非是……兄妹?” 乐言之傻眼,没想到南宫夫来是找女装的他的,这事儿怎么圆谎?于是乐言之顺坡溜驴道:“是,言芝正是家妹,是之乎者也的之,妹妹是灵芝的芝。们同胎而生,因此家母就给们取了音同的名字。” 南宫夫觉得有意思,“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仔细看看,们还真是长得就像同一个一样,这声音,这身高,这皮肤,还有长相……哦对了,令母家吧?如果言芝姑娘的话就更好了,想找他们聊聊……” 乐言之开始慌了,这南宫夫不仅要见女装的他,还要见母亲唐依秋。这事儿唐依秋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犹豫道:“家、家母和妹妹一早就出去逛街了……到现都没有回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很有可能天黑前才会回来,如果南宫夫还有别的事情,改天家母带着妹妹一定会上门道谢,谢谢南宫夫送的这个……盒子……” “出门了呀?”南宫夫有些失望,“看着毅儿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好,还以为他和言芝姑娘闹别扭了,知道这事情吗?” 乐言之奇怪,他两没有闹别扭啊,不过硬说别扭的话,感觉现是挺别扭的……“没有听妹妹说过啊……” “哦!”乐言之还没说完,他发现南宫夫的视线突然看向自己的身后,而且表情还有些欣喜,“这位夫一定是言芝姑娘的娘了!”她绕过乐言之径直走了过去,然后热情的拉住唐依秋的胳膊走回来坐好。 南宫夫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位夫长得真是绝色!怪不得言芝姑娘的长相也属于独一无二的!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言芝姑娘也回来了吧?不如叫出来们一起聊聊?” 唐依秋傻眼了,“言芝姑娘?” 南宫夫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嗨,看,只顾着惊慌了,都忘了正经事情,还没有介绍,是南宫府的夫,南宫毅的母亲。” 唐依秋顿悟,笑道:“原来是小毅的母亲。不知您来找……是有什么事情吗?”说话中间唐依秋白了一眼乐言之,乐言之赶紧缩回脖子老老实实坐自己的接诊桌子旁,“女儿还外面有东西没买完,所以还没有回来,南宫夫是想……” 南宫夫赶紧笑着摆手,“呵呵,就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言芝姑娘去府上玩耍了,很想念她,这不,带了些她平时最爱吃的点心来看看。”<!--end--> 南宫毅的后援 二 <!--start--> 唐依秋一边跟南宫夫寒暄着,一边揣摩着这里面的猫腻。 话过三个回合,唐依秋就差不多摸清了门道:这乐言之臭小子前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换了那身女装出门,十有□就是到南宫府内玩耍去了。好死不死的还被南宫夫看上了眼,然后这段时间乐言之早就抛弃了女装,再加上南宫毅家里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南宫夫开始着急,怀疑她口中的“言芝姑娘”厌恶了他儿子南宫毅,于是上门来探探口风,顺便劝劝“言芝姑娘”跟他儿子重归于好。 不过上次记得南宫毅亲口说过已经有了心上,只是还不知道家那边的想法。恐怕这件事情就连南宫夫也是不知道的吧? 要不要帮南宫毅说清楚? 唐依秋这边跟南宫夫说说笑笑,并且不时的用余光瞟瞟乐言之。乐言之也十分配合的总是投来求助的眼光,暗示唐依秋帮他抵挡和隐瞒这件事情,女装的情况千万不能暴露。 唐依秋也毫不客气的甩过去“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的眼神。 乐言之只得远远地叹气扶额。 这时已差不多正午,来就诊的患者估计也都家吃饭,药铺这个时候是最清闲的,几乎没有什么客。 乐言之老老实实的坐自己的座位上,耳朵却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偷听她们的谈话。 自从上次雨夜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南宫毅的消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回去后有没有感染风寒,如果感染的话为什么不叫自己过去出诊。 他心里纠结的要命,又觉得即便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这个时候也应该提着药箱去慰问一下。更何况现还是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就更应该提着药箱冲过去了。可是现实是,乐言之一边有些担心,一边又鼓不起勇气来冲过去看望南宫毅,因为没有一个能强有力站得住脚的借口,把他清清楚楚的撇南宫毅生活之外的借口,让他觉得心安理得的借口。 因为让南宫毅搞得他自己都觉得很心虚。除非南宫家派来正儿八经的请他出诊,他觉得以这个样子跨进南宫府才能抬头挺胸。 既然自己这里得不到南宫毅的消息,他就奢望着从南宫夫的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 南宫夫说南宫毅这几天家一直闷闷不乐,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请郎中也不让,求太医来看看也被南宫毅挡门外。 乐言之觉得纳闷,看来不像是淋雨生病了,那么闷闷不乐又是为了什么? 他掐指算着,从上次分开到现,已经整整三天半了,那么就是说他郁闷了三天半。这三天半能跟什么联系上? 想起来了,三天前甜老板家请的媒婆过来来着。 莫非他纠结这个? 乐言之一个<> ="" src="/book2/showimg?5lq6m.jjwx80a9cc87d9">坐桌旁呆笑的同时,也心里鄙视着南宫毅的这点出息。 南宫夫临走前,唐依秋没有直接拒绝南宫夫的好意,但是她也没有打算全部承揽下来,于是她对南宫夫道:“等家女儿回来后,一定会尽快问问她的想法和决定,然后登门拜访南宫府,亲自告诉您女儿的决定。” 南宫夫上轿的时候笑容满面,手里拎着的一小包养生的饮片包此时也觉得爱不释手了。尽管家里并不缺这类东西,不过这东西珍贵不珍贵,还是要看是谁送的才对。 乐言之趁起轿前冲到轿子前来,他对南宫夫道:“请留步南宫夫,麻烦您帮带几句话给商陆兄。” 南宫夫好心的没有上轿,她站轿前转过身来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道:“可能知道商陆兄为何闷闷不乐了。” “言之快讲给伯母听。”南宫夫温柔的笑道。 乐言之略微沉吟,缓缓道,“前几天,家有媒婆上门提亲就是提妹妹的亲,娘给推了,但是说的是三天之后才给答复。这事情让商陆兄知道了,估计他烦的就是这个事情。伯母您回去只要告诉商陆兄,就说妹妹说了,他根本没有看上哪家的公子,并且把媒婆彻底推掉了。商陆兄听到这个以后估计情绪就会好转些。” 南宫夫十分感激的看着乐言之,连连道:“谢谢了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 嘱托完,乐言之堵着的心口也松快了许多。南宫夫再次坐进轿中,轿夫一声长调:“起轿——” 这个四抬的豪华轿子颤颤悠悠的就向前走去。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乐言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一缩脖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坐诊的桌子旁。 唐依秋狠狠的剜了一眼乐言之,心道:“等收了工回家,会让屁股开花!让再骗别惹麻烦!” 话说南宫夫回府后,并没有急于做别的事情,而是马上就敲开了南宫毅的门,进去后跟南宫毅简单的讲了她去“言之堂”的事情。 果不其然,南宫毅一听到乐言之拒绝了媒婆,马上就情绪好转,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娘,给点吃的,饿了。” 南宫夫马上叫来小厮端些午饭进来,居然就为这么一个消息忧心到三天不吃饭,南宫夫看着儿子这没出息样,想到以后为了一个姑娘还不知道能做出些什么荒唐事情来的时候,不由得感到无奈。 心结解开,南宫毅稍微吃了些东西打算先垫肚子,然后去找乐言之一起吃午饭,虽然推了这一次的媒婆,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推掉。乐言之仅仅跟他说过一次的他不会婚娶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南宫毅突然觉得自己无形的对手有好多,不如跟乐言之一起吃个饭稍微探听下口风,再说自从上次雨夜回来后,这都三天了没有去见乐言之,天知道他用多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 主意一定,南宫毅就穿戴好了出门。 这边南宫府南宫夫的带领下忙着怎么样才能让南宫毅更主动快速些把“言之堂”家的姑娘赶紧搞定,却不知那边的已经因为王郎中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南城那一带,本来就对王郎中赔了夫免官府责罚的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颇高,现再加上有神奇的乐郎中出手,救了王郎中的儿子,乐言之的名声也迅速的南城扩散开来。 张员外看到自己的小算盘本来打的好好的,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乐言之毁了个精光,要不是他多事,自己的儿子梦就能圆了。 张员外看着院子里自己的几个女儿,越看越来气,越气越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乐言之那个郎中。 不就是个郎中嘛,给他吃吃苦头他才能知道惹了自己的后果,让他下次见了自己最好主动的乖乖的绕道走。 说罢这张员外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设套让那个乐郎中不知不觉的钻进来,一边坐进轿子往“丰济堂”走去,继续去买他们店昂贵的生子秘方。 乐言之的名声不但百姓口中传着,就是郎中们的口中也传着。 比起游街的郎中,像乐言之这样前有店后有厂实力算是颇为雄厚的药铺的坐堂郎中,出诊费一般都不低,因此普通家的小病消灾,都习惯性的找便宜的游街郎中,稍微有钱一些的家才会为了小头疼小闹热的去找中等实力的药铺。 只有特别有钱的官宦商贾,不意那么一点出诊费,但是又不放心小郎中的实力,才会舍得请这样大药铺的郎中为了小毛病去出诊。 王郎中当初不敢去“丰济堂”请里面的郎中,最重要的就是他花不起那个钱。也因此乐言之二话不说就肯帮他忙的时候,他觉得颇为惊讶。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差距,乐言之居然两次免费出诊,其中一次还是为了一个长工家的孩子出的诊,不但出诊而且还不嫌麻烦不嫌脏乱到处找病因。这两件让郎中们颇为棘手的病情都乐言之的救治下得到了恢复。 这种做法和这种医术,让很多郎中又羡慕又嫉妒。 其中最嫉妒的,就当属一条街之隔的“丰济堂”了。 丁公藤坐自己屋内的躺椅上,双目紧闭,一手支桌边来回的刮着自己的眉,身旁站着随从孙佐,口若悬河的给他讲着从外面听来的乐言之的传言。 丁公藤没拍桌子没摔茶杯,听完只是淡定的说了句,“他们药铺的情况,给盯紧了。” 孙佐知道他主子越是看不出来怒气的时候,就越是真的要想搞一个的时候。他不禁后背冒冷汗,这要是动用了他的靠山关系,那“言之堂”怕是就要被夷为平地了吧…… 丁香闲下来刚好准备给他父亲送茶进屋,结果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孙佐说的那么激动心的事情。 年轻初始学医,满心向往的就是神医妙手,药到病除,至于整个药店是否盈利,药材成本是否太高,那都不是他现需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听到了“言之堂”掌柜的那两件神奇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悄悄地把茶杯放门口窗台上,猫着腰偷偷出了院子往“言之堂”跑去。 丁公藤并没有教丁香怎么经营药铺,只是让他一心跟着益智仁学习医术。可是“言之堂”里的乐郎中那么年轻有为医术高超,丁公藤反而禁止丁香去接触他,丁香又不敢违抗父命,但是这好奇的心更胜一筹。 于是就听到了这样两件他看来就像英雄般的事迹后,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他一定要看看那个药铺的郎中,们口中的“言之堂”的那个乐郎中是否就是他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个“倪大冶”? 没用一刻钟,丁香就趴“言之堂”的门外偷偷的往里探脑袋看情况,这时视线突然被挡住,抬头一看,面前站着又是那个身材魁梧看到他就满脸不高兴的老古。 皇上听乐言之讲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喷了一口茶。 他扶着桌子大笑道:“不曾想南宫夫居然看上了女装的言之哈哈哈!怪不得那天去南宫府的时候言之露出真相时,南宫夫妇……那表情……哈哈哈……还晕了过去……” 赵公公站皇上身后用衣袖捂着嘴,非常痛苦的忍着想笑出来的声音。 乐褀也一旁哈哈大笑,“真没想到那南宫毅竟然会做这么一出,不仅骗了,还骗他父母啊!” 赵公公深吸了两口气压住想咆哮的笑声,斯文的一旁夸道:“这其实也不怪南宫夫妇看走眼气晕过去,这只能说咱九皇子魅力十足,不论是男装的还是女装的,都能勾来一票……” 乐言之坐桌旁没有插话,这丑相出的他真是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皇上觉得不甘心,“言之不如再换成女装,然后咱把南宫射和他夫请来,让他们再看一眼,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乐言之窘道:“父皇,估计南宫射夫妇还卧床休息,离上次晕倒没两天,再来这么刺激一下,万一刺激过头那就糟了。” 赵公公附和道:“九皇子说的极是,即便有太医院的御医那里守着,可他们年纪大了,也经不住这连番的惊吓。谁能想得到中意的媳妇儿……转眼就成了个带把的……噗……”赵公公没忍住,赶紧捂紧嘴抖着肩膀退到了一旁。 “嘶……”乐褀一锤拳,眼中贼光一闪,“就算不请南宫夫妇来,皇帝不如也换个女装试试?父皇和,都还没有仔细看过女装的言之,不如就给们开开眼,看看南宫夫的眼光是不是真的瞎了?” “嗯这个提议不错。”皇上点头,“言之,不如就给们再开一次眼,这次过后,谁都不许再提这样的要求!” 乐言之恨恨的看着乐褀,报复!这一定是报复!哼!找机会还会扳回这局来! 想归那么想,他还是没有扫了大家的好意,随着宫女走向里间更衣。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身公主装的言之,头发被挽了起来,脸上略施粉黛,着实闪瞎了所有的眼。 乐褀以前见过几次女装的言之,就是他躲南宫府让言之治病的那次,但是那些都不能跟眼前的言之相比,果然靠衣装,华丽的衣服的衬映下,如果不是身高略高,他足以迷惑所有。 赵公公有些慌乱,上次南宫府他只见过一面,这次才是仔细的看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他……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上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好像让他错乱了时空,盯着乐言之,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以前从不曾跟任何说过的,深深藏心底的一幕幕。 直到赵公公“咳咳”了两下,皇上才回过神来,但是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轻松,皇上站起来有些急道:“本来还打算忙完这阵子再去看母亲,不曾想言之完全让改变了主意,不管是让母亲进宫也好,亦或是宫外给们建府,再也不想让她吃苦,一刻都不想,要立刻见她!” 乐言之脸色突变,赶忙上前拉住就要走的皇上,“父皇请等一下!” 皇上转头,“言之还有何事?” 乐言之道:“也不急于一时,父皇不如继续听把故事讲完……” 赵公公也赶紧道:“是啊皇上,不如听九皇子讲完故事,们再仔细的安排出宫的事情。” 皇上稍作思忖,“也好,那言之就继续讲,那丁香到了‘言之堂’门口,后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昨天有事没来得及更。 今天看看争取双更。 这是第一更。 特别感谢桃醉 扔了一颗地雷给我~ 嗷呜你让我断更的好心虚啊!<!--end--> 乐言之的初次 一 <!--start--> 南宫毅眯着眼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双腿一夹马肚,这匹骏马就一溜烟的开始小跑,目的地是“言之堂”。 他有些着急,心道别错过了乐言之的出门时间,今晚一定要给乐言之点教训看看了,不然不来点硬的就管不住他,他太不听话。 还记得七天前的那天正午,南宫毅从南宫夫嘴里听说了乐言之推掉媒婆的事情,就打算外出找他吃饭给自己庆祝一下。 结果没想到他到了药铺的时候乐言之竟然不坐堂,也不后院。 问过老古后才知道,就刚不久前“丰济堂”的公子丁香偷偷摸摸的来找过乐言之,顺便把他叫了出去,两说话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顿时就糊涂了。 乐言之讨厌丁公藤的事情南宫毅是最清楚不过的,丁公藤这个乐言之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眼中钉般的存,因此乐言之三番五次的折腾乐褀,南宫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乐褀跟乐言之的眼中钉走的那么近呢。 自从南宫毅再次碰到乐言之后,他曾多次问起过当年乐言之留字条逃跑的原因。最后南宫毅得出的结论就是,那延京县的县太爷跟丁公藤当年这件事情上是蛇鼠一窝的。 南宫毅也表示过绝不会轻饶了那县太爷和这个丁公藤,不如让父亲南宫射走走朝廷的关系,把他们往臭了搞一搞。 不过乐言之把南宫毅拦住了。乐言之的态度是:饶是肯定不会饶他们的,但是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时机到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过好生活。 丁公藤能对一个当年十二岁的孩子那么下狠手,还不知道背地里黑过多少其他。就那个县官也不是什么好狗,想起当年他盯着他的那种色迷迷的眼光,乐言之现都会掉一层鸡皮疙瘩。 更别提当年因为这两位大而丧命的最无辜的徐三,乐言之当年因为徐三的事情费了多大的精力,还差点被暗算。这旧恨沉淀了这么多年,没有挖地三尺也快绕梁三生了。 跟丁公藤这么深的梁子,乐言之居然跟他儿子丁香一起外出?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貌似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觉得很担心,上梁不正下梁歪,丁公藤不是什么好鸟,这丁香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别是约了乐言之外出对他使坏吧? 越想南宫毅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乱想。 乐言之会不会被丁香绑架,然后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乐言之会不会跟丁香一起去吃饭,然后被下药弄晕,接着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又或者是乐言之被丁香要挟,让他交出药店的秘方配本,如果不交,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亦或是……丁香舀着匕首要挟乐言之答应他跟南宫毅一刀两断,不答应的话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 南宫毅顺着老古指着乐言之离开的方向一路走着一路四处搜寻,尤其注意着暗巷里和垃圾堆后面,看看是不是会遇到乐言之的尸体。一路还不忘一直脑补乐言之被害后,他该怎么给他报仇,是不是晚上潜入丁家把他们一家都抹脖子,或者是晚上把丁香偷偷勒脖子上吊然后给他全尸挂“丰济堂”门口,让们早晨起来看到后都吓一跳,知道这是他们家应得的报应。顺便丁公藤要是气绝身亡就更好了…… 结果还没有想好丁公藤气绝身亡是个什么样的惨状,南宫毅就看到了让他当场就要气绝身亡的一幕。 就一个暗巷里,光线都不能照的太清楚,就那么一个窄巷子里…… 有两个一起背对着外面,头互相抵的很近,两个男子…… 凑到一起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嘿嘿嘿”笑出声。 问题是,其中一个南宫毅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是乐言之,另外一个不用猜,一定是丁家那小崽子丁香。 看到这一幕,南宫毅感觉五雷轰顶,三天前还保证说不婚娶,一个一辈子什么的,而且他南宫毅表了白后乐言之还看似有些感动…… 他这么快就要爬墙了? 南宫毅觉得一口气堵心口,本想上前质问,可是脚步到了巷口边又及时的停住了。他一闪身躲旁边,伸过耳朵去偷偷听听他们兴奋的聊着什么? 但凡偷听的,总能捕捉到最关键的词和话语。南宫毅也是如此,他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不相干也不感兴趣的内容,进入到耳朵里的都是让他心头一震的消息。 丁香道:“早知咱们这么聊得来,就不管爹的阻拦,早过来咱们聊聊多好,的医术也那么高明,师父束手无策的病都能治好,应该多跟见面的!” 丁香又道:“看这么年轻就这里开店坐堂,根本没有外出娱乐的机会,不如找个时间带出去玩玩见识见识出诊之外的世面?” 丁香再道:“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别去看什么老掉牙的夜市和灯谜,不如带去‘醉乡楼’看那里的特别节日活动?” 一听到“醉乡楼”,南宫毅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那不就是某条街很有名的妓院吗?丁香想干什么?不过乐言之好像对女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的心踏实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还细问了一下,“那里会有什么节日活动?不就是嫖客跟□,一个脱一个干吗?” 恩恩!乐言之果然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南宫毅默默点头。 丁香道:“不是呀,那天晚上,‘醉乡楼’有几个女子刚好年满十五,当场表演成礼,顺便参与者可以竞买她们的初夜。咱们当然不去买,不过想买也不拦,就是那成礼听说也是非常有看头的。各项舞艺的比拼……” 南宫毅心里不屑,心道这丁香还不知道乐言之的喜好,给他讲这些是绝对没用的。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一脸的兴趣之光,“听起来不错,那天店铺关门后可以一同去看看,说实话还真没见过女孩子行成礼。去看看也能涨涨见识。” 南宫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跌入到一个巨大的泥潭里出不来,还透不过气,只能黑暗中往死里憋。 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捏住了一样,那种高兴的劲头是一点都上不来了。 不是说了对女子没兴趣么?为什么还要去看青楼女子的成礼?到时候万一一激动,花钱再买个谁的初夜,那他还怎么活?这不是要活活往死里折腾他南宫毅吗? 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给他扼杀扼杀这种嚣张的念头! 自己都已经跟他表明过态度,一时半会儿不接受自己无所谓,但是也不许对别动心,不论什么时候接受他,他都可以等! ……啊!南宫毅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说的话有疏漏,表白的内容仅限于接受他,但是现的情况是围观别的女子! 看来必须找机会重新给他定个范围了,不然就这么由着他到时候定会出乱子的。 南宫毅没想到自己一偷听就是一个时辰,居然把他们蹲那里偷聊的话题全部听了个精光。 原来丁香这小子不是要暗算乐言之,而是因为太过崇拜,太过佩服,因此决定让乐言之他不曾见过世面的领域内发挥一下自己的威力,找个机会也让乐言之稍微崇拜一下自己。 于是就乐言之和丁香结束了会晤,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南宫毅就先行一步闪开了。那天南宫毅当然没有去见乐言之,而是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边吃边琢磨对策。 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乐言之彻底打消除了对他南宫毅之外的一切物的新鲜感? 一直到晚上南宫毅才回到了南宫府,这半天坐城外护城河边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扔给厨房好几条新鲜的鱼。 接下来几天,南宫毅开始实施对策,他并没有出现乐言之面前,但是他也没有耽误见乐言之的机会。他隔三差五的就偷偷到“言之堂”附近观察乐言之的情况,并且确定他们的安排有没有变化。 除此之外,他还暗自找来老古做他的帮手。 乐言之当然不知道南宫毅这一切的安排,当然,乐言之心里有多么的怨念南宫毅,南宫毅也不知道。 时间就这么偷偷溜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傍晚。 南宫毅骑着马就快到“言之堂”门口,前几天还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有些紧张。 走到路口,刚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丁香,还有正往丁香那里跑过去的乐言之,同时还有藏角落里偷偷等着南宫毅的老古。 南宫毅一个手势给老古,自己便快马加鞭的两步就跑了过去。 乐言之刚刚跑到丁香面前,微微喘着气跟丁香说:“抱歉让久等了,们这就走吧……” 南宫毅一拽缰绳,骏马挡了乐言之面前。 乐言之吓一跳,抬头一看下马之居然是南宫毅,顿时就憋红了脸,带着怒气又夹着些委屈,撇过头去没看南宫毅,而是拉着丁香从马旁边绕了过去。 南宫毅没允许他的擦身而过,一把拽住乐言之,“等下,老古有事找。” 听到老古有事,乐言之第一反应就是有急诊的病患来了,马上收起脾气,转身看向呼哧呼哧跑来的老古。 老古来到跟前跟乐言之打了个招呼,转而就站直了面向丁香,中气十足道:“丁香公子,爹丁公藤喊回家吃饭!” 丁香懵了,这个点吃什么饭?而且还让这个一脸不高兴的老古来喊?孙佐干嘛去了? 老古不容分说的拉起丁香的胳膊,“来,带回去!”说罢就直接转身往回走。 丁香的力气比老古差远了,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跟着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向乐言之扫过去求救的目光。 乐言之这个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丁香,他自己都觉得自身难保。 南宫毅不容分说的把他抱上马,拉着缰绳的两个胳膊把乐言之牢牢的固定怀中,并且前胸轻轻贴着他的后背,时不时的挨近了还能摩擦一下。 乐言之有些不高兴,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说话搭理南宫毅。明明那天南宫毅故意把自己搞的那么惨,让他觉得心里一暖。这还没有暖够,紧接着就是十天不见影,给他生生晾那里。 这样欲擒故纵的手法,真是讨厌,他才不会上当。 马走的很慢,乐言之一路上环视着街边景色,慢慢的眼前开始亮光多了起来,这街道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南宫毅身后凑近乐言之的耳朵道:“带来的地方,比那个‘醉乡楼’可好多了。” 乐言之脸腾地一红,南宫毅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醉乡楼”? 南宫毅挨着乐言之的身体,清楚地觉察到他不自然的一僵,于是继续道:“这里的灯谜也不感兴趣,只是也很感兴趣那个成礼。” 乐言之心虚,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成礼,不知道!” 南宫毅轻笑道:“当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成礼,而是……的!” “的?还未满二十,怎么会有成礼?!” 南宫毅两腿夹了下马肚,马立刻就喧闹的街道中间碎步小跑。 这条夜市街这天晚上有灯谜活动,行也不少。但是大多都集中一个又一个的台子周围,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卖小零碎的摊子周围,道路中间反而很宽敞。这马这路上碎步小跑,倒是一点都不引注目。 转眼间乐言之眼前的景色就从热闹转为黑暗,他们早就走出那条夜市很远。 南宫毅又一拉缰绳,马恢复了缓慢的行走。 乐言之有些紧张,“们这是要去哪儿?不是去刚才那条夜市吗?” 黑暗中,一点点的声音都显得非常明显,南宫毅压低了嗓音靠近乐言之的耳朵,“夜市刚带逛过了,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 温热的呼吸喷乐言之耳旁,他的脖子有些发痒,他缩了缩脖子,“告、告诉什么?” “关于的成礼……” 话音未落,南宫毅就抱着乐言之飞身下马,接着快速把他抵再石砖墙上,一手从背后伸过,环住乐言之的肩膀,膝盖稍微一磕,乐言之顺势跪地,南宫毅也紧贴着乐言之跪后面,另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探进乐言之亵裤,准确的抓住他的重点。 乐言之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搞懵了,突然觉得小兄弟被牢牢掌握的时候,才想起来惊慌的“啊”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呼……都这个点儿了。 就算我双更吧~ 嘻嘻。<!--end--> 乐言之的初次 二 <!--start--> 乐言之赶紧伸出手去阻拦,无奈南宫毅的手臂从身后环过他的身体紧紧地将两条胳膊禁锢在怀中。 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突兀,乐言之紧张到不敢出声。 南宫毅的手一点都不松懈,手掌轻松包围乐言之的下|体,并且开始揉捏把玩,“别出声,当心把别人引过来!” 那匹马又自动站在巷口,用身躯挡住小巷内的两人。 “你干嘛,快放开我!”乐言之压低嗓音慌乱道。 他一路上隐隐的能从身后感觉到南宫毅微微的怒意,不过却不敢细究为什么他会有些生气。本来嘛,就算生气也轮不到他南宫毅来气,也不知道是谁打断了他今天的计划,是谁一藏就好多天不露面的! “你不是对成人礼感兴趣吗?看别人表演不如亲自体会一下!”南宫毅温热的气息喷在乐言之后颈,语气坚定不容反抗,“不如我告诉你什么才是成年人的事情!” 有些凉意的夜晚,如此贴近的距离让乐言之有些慌乱,他按住了伸在胯间的手,却按不住手中的动作。那只手抓着他的下|体没有停顿,继续缓慢把玩。 乐言之有些反抗,反抗是因为抵触,抵触的原因是心里不舒服。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么见不着人,要么一见就上手。他当他乐言之是什么人?想欺负就欺负? “快停手,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乐言之气呼呼的拍打着南宫毅的胳膊。 南宫毅不为所动,“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本来还想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清楚,结果你却想背着我偷吃,我必须得让你知道你能选择的余地在哪里!” 手中动作不停,不管怀里的乐言之看着怎么有怒气,这手里的小东西还是经不起挑逗,慢慢的在南宫毅手中显现形状。 乐言之窘迫又急道:“什么叫我背着你偷吃!明明是你躲着不理我!”自己的命根子在别人手中的努力下成功抬头,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无地自容。 只听到身后南宫毅嗤笑一声,随即乐言之就感到脖子上一阵湿热和疼痛。 原来是南宫毅在舔他脖子并且咬了一口,“你在气我没理你?所以你才约了别人对不对?”南宫毅放开手中囊袋,直接抓着器具前后滑动,稍微加重了力道。 “哼!”带着不甘心,带着被猜对了的心思,乐言之把头扭到一旁,下面渐渐有了快感,乐言之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反应。 “其实我每天都去看你,就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看你给别人诊脉,我还看到你跟丁家那小子偷偷见面!”南宫毅嘴唇贴着乐言之的脖子说话,一阵阵酥|痒传给乐言之。 原来……这样? 南宫毅又继续贴紧乐言之后背,察觉到乐言之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解释稍微松懈下来后,便放开那个禁锢他的胳膊,转而从腰侧伸进亵衣内,快速又准确的摸到了乐言之胸前的小凸起,有些发凉的手指触到乐言之炙热的皮肤,乐言之微微一颤。南宫毅掌握着□持续动作的同时,上面也开始用拇指来回搔刮。 但是动作总是被乐言之解放了的双手阻挡,于是南宫毅身体猛地向前一顶,乐言之险些摔倒,情急之下双手撑住面前的墙壁。 南宫毅保持半跪着压在乐言之身上的礀势,使他只能撑着墙壁,再也分不出精力来阻拦自己胡作非为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手里动作的加快,乐言之慢慢变的有些凌乱的呼吸,还有僵硬的身体。 “作为胡乱跟别人约会的惩罚,”南宫毅的牙齿松开了乐言之的脖子,“这个是惩罚!”随着话音一落,南宫毅手中狠狠一用力。 乐言之终于没忍住“啊——”的喊了一声。 “嘘……”南宫毅贴近乐言之耳边轻声道:“别出声,不然会引来别人!” 乐言之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扭头抗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说吗?嗯……”刚转到侧边,嘴就被南宫毅成功逮到并且封牢。 乐言之傻眼了,浑身上下都被牢牢控制,就连嘴唇都没有放过。 全身的血液急速汇聚在下|体,胸前也传来阵阵酥麻,让乐言之控制不住想哼出声,但是嘴也被牢牢的控制着不能释放这种刺激感,乐言之鼻息加重也加快,身体下意识的迎合着南宫毅的动作,悄悄改变了些许礀势。 完全硬起来的器具顶端已经非常湿滑,在有限的空间内来回动作太受阻拦,南宫毅没有征求同意,打算直接把乐言之的亵裤退到膝盖部分,没想到乐言之顺势稍微起身,十分配合的完成了这个动作。 没有障碍物的阻拦,乐言之的小兄弟暴露在已经有了凉意的夜色中,南宫毅用指头仔细的描绘着顶端的形状,不放过这一条细嫩的沟壑,还有这个可爱的泉口。 乐言之越来越紧绷的身体,越来越重的鼻息,还有自发挺动着的腰肢,把下|体凑到南宫毅掌心,打算找寻刚才的刺激感。 南宫毅很高兴他的配合,这说明他对这件事情并不讨厌不排斥,反而还很喜欢,他奖赏了乐言之几个快速的撸动,察觉到他差不多快要爆发了,突然又急速停止手中动作,堵死泉口。 终于放开乐言之的唇,乐言之趁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舒缓着差点窒息的感觉。眼色朦胧,脸夹发热,欲求难耐。 “告诉我……”南宫毅同样喘息沉重,“这样的事情,自己有没有做过?” “……”乐言之不想搭理这样的问题,他想要缓解这样的极度满胀感,必须喷发出来才行。 “不说,我就不让你射出来!”南宫毅不忘威胁。 “……有!”乐言之被逼,只能声音颤抖着艰难说了一个字。 “那么……有没有别人这样给你做过?”南宫毅有些不满意,手上力道恶意加重。 “没……没有!你让我……啊!你让我射出来你这个混蛋!”乐言之十分不满,就快达到顶端的舒畅感生生被身后的这个人打断而且还阻拦,给谁谁都会生气。乐言之嗔怒的看了一眼南宫毅,生理**得不到满足,人的脾气就会爆发。 南宫毅火热的手掌继续包围着那个已经硬极了的器具,乐言之难耐的挺动着腰身,希望得到摩擦的快感。 “那你必须答应我,”南宫毅还在继续威胁,他要舀到保证,“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 “嗯?”南宫毅又揉了揉那个粘滑的肉头。 “啊……”又被刺激了一下,乐言之一狠心,“我……答应你!” 这个答应并不艰难,如果说在很久以前乐言之觉得他们的距离仅限于好友的话,那么在那次缠绵的吻之后,这个定义就模糊了,好像比朋友深,但是又不敢入的太深,他怕一旦掉进去就很难再爬出来,自己宁愿把自己捂得紧紧的。 直到雨夜那晚,乐言之觉得南宫毅彻底敲碎了他的硬壳,用他的专属的温暖霸道的包围着他的一切。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再加上他听到的直白告白,乐言之终于溃败,他动心了…… 但是他还缺一个助力,缺一个推动他勇敢的说出决定来的助力。 结果这个推动力,就借着这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还有不合适的场合,成功的推动了乐言之说出他的决定。 南宫毅内心很满足,不论他是因为这种情急的状况说出来的,或是他是骗他的,亦或是他真的是这么决定的,他觉得能听到这几个字,就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恩赐。 看着怀里情动依旧,渴望得到喷发的乐言之,南宫毅终于握紧那个硬到不行的东西,快速又用力的摩擦,不出片刻,随着乐言之释放全身力量的一舒展,发出一声闷哼,器具在自己手中剧烈跳动几下,一股股白浊的液体尽数喷在墙上。 乐言之终于放软了一直僵硬的身体,全身放松下来后,才发现紧贴着自己的南宫毅的□,也早就硬到不行,这时正像根棍子一样戳着他的屁股。 南宫毅掀起乐言之的衣摆擦了擦沾在自己手上的黏糊糊的液体,顺便给乐言之把裤子提了起来。 整理完这些之后,南宫毅再次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乐言之,头埋在他的后背,使劲儿的闻着乐言之身上的味道。 乐言之还在缓着刚才的高|潮的余味,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南宫毅。乱了好久,他才又记起来,他是释放了,后面那个还憋着。 本着有来有往的态度,乐言之回头,试探着问后面,“要不要……我也帮你弄出来?” 南宫毅双臂突然勒紧乐言之,就那么死死的抱了一下,接着又放松胳膊,乐言之能感觉到南宫毅用头蹭着他的后背在遥,南宫毅道:“不,我不想要你的交换,我想要你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么? “来,起来吧,我送你回去。”过了好半天,南宫毅看乐言之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自己也完全回复的状态,便脱下自己?p> 耐馍琅嚼盅灾砩希案粘鐾旰梗毙脑偃旧戏绾!闭飧鍪焙虻奶炱滋旎谷鹊暮埽堑搅送砩暇鸵丫浅S辛挂饬恕?p> 南宫毅还是把乐言之固定在自己胸前,他用自己的胸膛和双臂给他驱赶着凉气,传递着体温,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沉默到了乐言之家的后门。 扶着乐言之下了马,南宫毅才终于道:“赶快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今天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并不是玩弄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乐言之张了张嘴,堵在嗓子里的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嗯!” 南宫毅坚持看着乐言之进了后院门,他才骑上马离开这里。 乐言之进了院门口并没有走开,他靠在门上,确定听到了马蹄离开的声音后,才转身走进屋内。 脑子混乱一片,不想回想之前的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也不想思考以后会出现的局面,就这么舀着书在黑暗的屋子里坐着…… 没有困意,没有倦意…… 思绪很空…… 突然隐约听到一声马的喷鼻声,乐言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看看窗外天色,除了高挂在天空中明亮的月亮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乐言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屏住呼吸,更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响动。 好像又传来一声马的喷鼻声,乐言之的心开始狂跳,他住的地方离后门很近,能听到这个声音就说明马一定在后门,后门的所在是一条死巷子的深处,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后门会有马? 借着月光,乐言之披了衣服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轻轻打开后门,他发现月光已经照的小巷有半面墙都很亮,但是亮的这半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决定跨出门去看看侧面暗着的这部分。 刚迈步,一个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乐言之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但是紧接着,他又被一个人赶紧的扶了起来,而且还给他来回的拍着身后的土。 原来这个人一直坐在他家的门槛上,藏在阴影里,乐言之一开门并没有看到他,所以才被绊倒。 等这个人站起来扶他的时候,有了月光的协助,他才清楚地看到了这是谁,“南宫毅?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end--> 南宫毅的考验 一 <!--start--> “我……”南宫毅一时语塞,找不到借口。 被南宫毅扶起来的时候乐言之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寒气,于是赶紧摸摸他的手背,又摸摸他的脸,果然冰凉,于是抱怨道:“这么凉的晚上坐在这里干嘛?你不是回家去了吗?在这里坐多久了?” 南宫毅老实道:“从你进去后,我走到了一半就又回来了。” 乐言之怒道:“坐了大半宿?没把你冻死!真想把你埋了给你暖和暖和!” “我……想你了……”南宫毅下午出来的时候没料到晚上不回去,所以没穿多少厚衣服,而且外衫也给乐言之披上了,因此他就那么点衣服在黑夜中呆了半晚上,他搓着手跺着脚,笑道:“你舍得埋我啊?” 乐言之没好气的嘀咕,“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南宫毅跟着乐言之轻手轻脚的进屋,乐言之点起了油灯。从乐言之回到家之后到现在,这间屋子终于亮了起来。 南宫毅双手抱肩来回上下搓着胳膊,满屋子绕圈寻找着比较暖和的地方。刚才一直在门外坐着走神,压根就忘了冷这一说。让乐言之一提醒,再到一个看起来很暖和又舒服温馨的屋子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凉飕飕的。 乐言之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于是也赶紧满屋子找着能给他取暖的东西,视线最后落到了床上。 他拉过来南宫毅,三下五除二的扒下来外衣,只剩下一身亵衣的时候,乐言之把南宫毅按倒在床上躺好,拉过被子给他包的严严实实。 掖好了被角后,南宫毅躺在里面继续发抖,乐言之很不放心,俯身拍了拍南宫毅的肩膀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弄些热乎的吃的来。” 南宫毅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过了没有多久,乐言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和一盘小点心回来了。 进到里间,他把托盘放到床旁边的小案几上,准备叫南宫毅坐起来吃一些暖暖身子,凑过去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乐言之轻轻坐在床边,侧身看着已经熟睡的南宫毅,心里莫名的感到安定。 注视了好大一会儿,乐言之伸手舀着灯罩罩住油灯,油灯马上就灭了。 乐言之在黑暗中还是坐着没有动,他轻轻伸出手,在就快要触到南宫毅脸庞的时候停住。他凭着自己的记忆,悄悄地移动手指描绘着南宫毅棱角分明的五官。 还记得七年前见到南宫毅第一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长得太有明星相了,七年后再看到这张脸,刚毅的眉,任何时候看着他都会露出温柔视线的眼,□的鼻梁,还有这嘴唇,对着他总是很霸道的嘴唇……经常在不经意间就能吸引到他的视线。 七年前他说过许给他可好,七年后他又说除了他不能考虑别人。 他还说过,不论多长时间他都可以等,哪怕等到老。 坚定如他,经过这么些年时间的消磨,他不曾改变过心意。 专一如他,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眼中的温情从没有改变过,只会越来越深。 占有亦如他,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越来越多的想完全占有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乐言之他自己。 手慢慢的从眉毛移到了嘴唇,温热的鼻息匀速的扫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这种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到了心间。 突然乐言之的手被毫无预警的抓住,一个强有力的拖拽使乐言之直接倒在床上,躺在南宫毅的怀中。紧接着被子盖在了身上,被子下面有一双结实的臂膀环住了他的肩和他的腰。 浑身都被温柔包围,从外温暖到内。 乐言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带着偷窥时被人发现一般的羞耻感,还有被识破了自己内心的紧张感,躺在南宫毅怀里的时候心砰砰乱跳,一动不敢动,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 直到再次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后,他才终于放松精神,合住双眼。 在他觉察不到的地方,南宫毅看似熟睡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几日后,我带你去城外的护城河钓鱼吧,那儿的鱼又肥又美……”轻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乐言之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浑身紧绷,原来他还醒着,果然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动作。 原来这么久他在装睡! 居然敢骗人! 乐言之把窘迫转成怒意,打算起身离开南宫毅。没曾想南宫毅反而箍紧了手臂,将乐言之更紧的控制在怀中,这下离得更近了,直接就是互相紧紧地贴在一起。 “别走,”温热的气息已经能喷到乐言之耳旁,南宫毅低声又轻柔的说道:“你和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负担,一切都交给我,你娘和我爹娘那边,让我来搞定,请你信赖我,依靠我,让我能为你做些事情,帮你承担些责任,总之不许离开我……” 乐言之不敢出声,一直以来让他觉得压在肩头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转移了地方,他的内心被无限融化,信赖他,依靠他,一起承担责任,一切好像都不用再孤单,不用独自承担,只需要用不离开他来交换。 ……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坏。 心不想躲避,身体也不在逃离。 南宫毅清晰地感觉到了怀中的人慢慢放松着戒备,“睡吧……”他又轻声说道。 “……爱你!”一个似有似无的吻悄然落在乐言之的发髻。 在南宫毅看不到的地方,乐言之闭着双眼,也终于露出充满了甜蜜的笑容。 当阳光把南宫毅叫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怀中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在这充满了乐言之的感觉的房间里,昨夜发生的一幕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仔细回想,真的不是做梦,他真的搂着乐言之睡了一晚,而且乐言之并没有逃离他,而是踏踏实实的在他怀中睡着了。 看着床边的小案几上罩着保温罩子的早点,南宫毅胡乱的吃了几口后,就穿好衣服收拾干净屋子,出门跟唐依秋和乐言之打过招呼准备回家。 等着他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是非常艰巨的事情。 哪怕被双亲打断腿,他也要求得他们的同意,同意他和乐言之在一起。 整个上午,药铺的所有伙计和后院的所有药工,都有一种充满喜气和兴奋的感觉。因为他们的掌柜乐言之,今天跟平时很是不同。 同样都是一直微笑着交代事情,不过以前的微笑是乐观的,现在的微笑是充满了幸福的。 没有就诊的病人的时候,乐言之就呆呆的坐在他的椅子上神游,还时不时的裂开嘴傻笑一下。 但凡年长一些的伙计,都看出来一个**不离十的情况,他们掌柜的,得相思病了!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去打扰他,各自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当病患来的时候,才有伙计打断乐言之的思路,请他开始工作。 这天的出诊也不同寻常,但凡乐言之看着来就诊的人家境感觉不好的,他都豪爽的免了一切费用。不但不收出诊费,就连药费也不要了。 搞得有几个病患对他连连作揖道谢,直呼这是菩萨在世。 连着两天,乐言之都是一边傻笑,一边不停的瞅着门口,期待着看到那个熟悉又期盼的身影,那天晚上南宫毅约他去钓鱼,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去,乐言之不爱钓鱼也不会钓鱼,但是他却很期待,因为那个答应陪他去钓鱼的人是南宫毅而不是别人。 第三天上午,那个身影终于不负期望,出现在了“言之堂”的门口。 但是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南宫毅并没有悠然又潇洒的走进来,而是慌乱又着急的跑了进来。 他看到乐言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乐言之就往门外跑。 乐言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慌张,拼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拉回来。 “快跟我走!”南宫毅急道,“我娘我爹都晕过去了,你快去给他们看看。” 乐言之一听,还来不及感受再见面的喜悦,他二话不说赶紧回去舀了药箱,连跟老古交代事情的功夫都没有,跟在南宫毅身后就往外面跑。 南宫毅把乐言之抱上马,没有犹豫的一抽鞭子,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乐言之从没有坐在马背上奔跑过,以前只要是他在马背上的时候,南宫毅永远都是只让马慢跑,或者碎步小跑。像今天这样飞奔的,还真是头一次。 不过他也顾不上害怕,怀里抱紧他的医药箱,希望能尽快赶到南宫府。 作者有话要说:被亲爱的读者说我隔日更犯懒,心里很是愧疚。 于是拼了命把今天这章发上来,稍微有些短,明天增加字数。 明天……一定继续拼命更,o( ̄ヘ ̄o* )[握拳!] !<!--end--> 南宫毅的考验 二 <!--start--> 到了南宫府后,乐言之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去南宫夫的睡房。 一进门他就被那个景象惊呆了,满屋子家丁和丫鬟,都焦急的站旁边守着,让他挤到床前都艰难,床旁边坐着南宫毅的两个嫂子,一边哭着一边抹泪,几个小孩子也守旁边静静的站着,知道这时候非同寻常,谁都没敢闹腾说话。 乐言之马上进去把所有不相干的都撵出屋外,只留了南宫毅和他的两个嫂子屋内,并且吩咐打开所有门窗通风。 看到他们家现唯一一个清醒着的男性南宫毅回来,嫂子们和家丁们才觉得终于有了主心骨,家丁赶紧上前来禀报,“三少爷,需不需要派两个家丁快马加鞭的去通知驻扎外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让他们赶紧回来见老爷和夫最后一面?” 南宫毅没说话,看了一眼乐言之。 乐言之上前翻开南宫夫和南宫射的眼皮观察一下,又捏起手腕来号了号脉,号完便轻轻放回被子里,转过身来跟家丁道:“不用去通知,只是急火攻心昏厥了而已,不久就会醒来,不用让两位南宫将军担心家里的事情。” 家丁不知道该不该领命,为难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道:“就照他说的办就是。” “是!”家丁退了出去。 乐言之转身舀出针包,其他的帮助下把南宫夫妇该露的地方露出来,认真地针灸完毕后,就等着这二慢慢清醒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老爷和夫为什么突然昏厥?” 南宫毅坐对面的桌子边,视线有些躲闪,支支吾吾不回答。 不过一直守床边的大嫂倒是发话了,她叹了一口气,“前两天小叔子一直跟他们说不会娶言芝姑娘了,公公婆婆气了两天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今天让小叔子娶别家的姑娘,可是今天小叔子直接说,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绝不跟女成家,公公一怒就要打他,于是家里乱成一团,最后小叔子喊了一声这辈子只想守着一个男生活,”大嫂抹抹眼泪又长叹一口气,“于是就成了现这种情况!哎……” 乐言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一时沉默的盯着南宫毅看。 没多久南宫夫缓缓睁开眼,“原来是言之来了,谢谢给看病,”她的声音虚弱又漂浮,乐言之觉得很是心疼,“言之,伯母求求帮帮忙。” 乐言之赶紧转过身来扶住南宫夫伸出来的手,“伯母您说。” “帮、帮 6c">劝劝小毅那混小子,”南宫夫还有些气虚,没法连贯的说出一句整话,“他、他居然说,一辈子只想守着一个男……生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怎么让们老两口活,他、他是要给们南宫家……断子绝孙啊……” 乐言之看着南宫夫求助般的眼神,心里觉得刺疼刺疼的。 “言之……”南宫夫紧紧地握着乐言之的手,“小毅说,不跟妹妹成婚了,这、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前些天他那么兴奋,都快要去准备聘礼了……结果他突然又这么决定。这、这不是要们老两口的命嘛?说什么守着一个男一辈子,成何体统,让们的老脸以后还往哪儿搁?!不如大家一起一死百了了!” 乐言之鼻子发酸,一言不发的看着南宫夫。 南宫毅赶紧上前,急道:“娘跟言之瞎说什么,这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南宫夫狠狠的白了南宫毅一眼,“滚远点,别让看见!”转过视线来又求救般的看着乐言之,“言之,伯母知道小毅平时跟最熟,帮伯母好好劝劝他,不能这么执迷不悟。如果他还是那么坚持的话……那么们也只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就是跟他断绝关系,把他逐出家门。省的他给们南宫家抹黑。” “娘别说了!”南宫毅害怕极了,这些不该听的全都让乐言之听到,这不是往他心里剜刀子吗? “臭小子还有脸站这里?”南宫射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他怒气十足的喝道,“给到门口跪着去,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执迷不悟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南宫毅揪心到极点,他想一个全部搞定这些,不想让乐言之知道其中的过程。但是现好像已经晚了,什么都让他听到了。他看着乐言之一脸忧伤的表情,真怕乐言之就这样打了退堂鼓。他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 乐言之没有理会南宫毅,他安抚着南宫夫妇,“夫请放心,一定会好好劝劝商陆兄,让他回心转意的。现您二老都不易动怒,否则会加重病情,稍后给您二老分别开药方,抓回药来按照要求吃,休息三天才行。商陆兄这边就交给好了,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南宫夫一脸感激,“就知道拜托管用,小毅最跟合得来了,也总是很听的话,伯母谢谢,等伯母身体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慌乱中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乐言之将针挨个取下来放进针包,并且分别给南宫夫妇开好了药方后,就被南宫毅猴急的拉回自己的屋子里。 刚一关门,南宫毅从背后将乐言之紧紧的拥入怀中,担心道:“爹娘说的话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再过些时日就会想开了,千万别听他们胡说。” 乐言之反过来拍拍南宫毅的胳膊安慰他道:“没想到还真够直接的,跟家长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这么直接,这又不像男女之情谁都可以接受,哦对了,男女之情也有遭到反对的时候,更何况现这个情况。”笑容从脸上慢慢僵硬,一点一点消失,“不如这段时日不要再提这个话题,如果夫问题来,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回答,等他们的身体恢复以后,慢慢的向他们说明情况也不迟。” “嗯!”南宫毅乐言之身后坚定的点头,“听的,就这么办!但是,他们说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都是气话!嗯?”提高声调询问道。 “……嗯!” 南宫毅骑着马溜溜达达的送乐言之回来,一路上两有说有笑,只字不提南宫毅父母的事情。马只要快走一步他们都觉得快,因此还特地兜了一个大圈,这才恋恋不舍的将乐言之送回药铺。 两约好三日后到城外护城河边钓鱼。 南宫毅刚走,乐言之就卸下满脸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坐那里。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仅仅三天而已,但是乐言之感觉就像过了三年一样漫长。 这天快到正午的时候,乐言之忙完工作安排好剩下的事情,就从后院的后门出去,南宫毅牵着马早就等候这里。马背上背着的是南宫毅准备好的钓鱼工具。 看到乐言之出来后,南宫毅马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又夺目,乐言之差点被夺去了心魄。 他接过乐言之背上的包袱,两肩并肩一起朝城外走去。 这个季节的中午有大太阳照着,温度还是很高的,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宫毅自觉地多带了两件厚披风,以防回来的时候晚了降温没有衣服御寒。 “这几日都没用再跟父母提起过这件事情,”南宫毅主动跟乐言之报备情况,“他们恢复的很好,的药效果也非常好,他们现已经活蹦乱跳了。” 乐言之嘻嘻一笑,活蹦乱跳是形容长辈的吗!“就说这种事情急不来,还是等时机适当的时候再提比较好。再说们又不是急着生孩子,还是长辈的健康要紧,说呢?” “嗯!” “如果能瞒着,就一直瞒着吧……”乐言之低头轻声道。 “嗯?”南宫毅没有听清,“瞒着谁?” 乐言之赶紧摇头,“没谁。” 不瞒着又能怎样?那天南宫夫的一席话,乐言之说是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给他心里的震撼确是不小。这个年代,有几个家长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的?不说家长,就光是世俗,也会把喷死。 很明显的,这样的关系根本就不能见光,除非隐瞒一辈子,又或者…… 不过不管以后是怎么样的,珍惜现一起的时光才最要紧,不然以后连个回忆都没有,那才叫惨。 两并肩行走,彼此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是对方的身影和感觉都彼此的心中,一路不寂寞,他们来到了城外护城河的深处。 南宫毅指着前方道:“那里,看,上次就那里,钓到过好多鱼,而且这里离城门很远,几乎不会有过来,那边山坡还有一个凹洞,可以坐进去休息。好不容易找到的宝地儿,只有们两个知道的地方!” 看着南宫毅兴奋的表情,乐言之也跟着提起了兴趣,“那们快去看看啊!” 没多大一会儿,南宫毅熟练的架起了鱼騀。乐言之这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这个年代的渔具,他带的还真全,鱼騀是竹子做的,鱼钩是青铜的,居然还有渔叉渔网。 支好钓騀,南宫毅又着手开始摆火堆。 没一会儿火堆成形,南宫毅并不急着点着,乐言之坐河边负责看着鱼騀,南宫毅则去身后的凹洞内收拾掉不平整的石块,铺好带来的厚披风,待会儿可以这里休息用。 这个凹洞的上面才是通往山间的小路车道,车道跟河边有一个很大很直的坡,这个凹洞就坡下。也不知是谁挖出来的这个洞,遮风又挡雨。 收拾好一切,南宫毅才慢慢走过去,紧挨着乐言之坐他身边。 “有动静吗?”南宫毅偏过头靠近乐言之轻声问道,他担心声音大了吓跑了准备上钩的鱼。 乐言之使劲儿摇摇头没有说话,目光还是盯着远处的浮漂。 南宫毅又轻声问道:“等下钓上来,打算怎么弄死那条鱼?” 乐言之想了想,笑着转头道:“把他放水里淹死怎么样?” 南宫毅被他逗笑,同样回过头来看着乐言之。 不经意的对视,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距离如此之近,渀佛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速度。 呼吸慢慢交融,不知是谁先主动,或者是同时都主动,两片唇默契的贴一起。 仅仅是贴一起渀佛也不够,乐言之稍微张开嘴,想要更深层次的汲取。 南宫毅感受到了他的主动,不再犹豫,死死托着他的后脑按向自己,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将唇重重压上去,舌头侵入到乐言之口中,张狂的扫荡着这终于属于自己的一切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被抽打后果然效率不一般。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也许会是凌晨。 晚了就别等嘿嘿<!--end--> 乐言之的决定 一 <!--start--> 天色渐黑,乐言之没有胃口吃晚饭,他跟唐依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回屋去了。 静坐许久,视线落在面前摆着的纸上面,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想说的话很多很多,但是化成字,乐言之却一个都不敢往上面写,他只能机械的重复着不断磨墨的动作,来拖延必须落笔的时间。 当你真的可以拥有和依靠一个人的时候,但是付出的条件是使对方跟父母关系恶化,甚至脱离关系,这样的拥有,你要还是不要? 乐言之看得很清楚,他不能要。这就相当于满足了自己,毁了南宫毅一辈子,他觉得如果是真的爱,那就不能给对方造成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创伤。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鲁莽,还没有考虑清楚一切事情就忍不住动了心,假如当初拒绝的更干脆些,假如当初把自己包裹的更紧些…… 假如……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不说南宫毅那边,就是自己这边,他也不忍心用自己的任性去伤害唐依秋。 好在,尚浅,好在两人的感情还尚浅,幸好不是十年八年的积累,这个时候利利索索的断掉,痛苦只是暂时的,应该能熬得过去……应该能…… 墨点从笔尖落到纸上,乐言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提笔半天了。 叹气,闭眼,狠心,落笔。 自己造的孽,由自己亲手斩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剜心般的疼痛。 寥寥几句而已,竟然抖着手毁了好几章纸。写错了字的,亦或是被泪水浸染了的。 终于写好折好放进信笺,乐言之这晚在桌旁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坐着。 天际发白,乐言之才揉了揉僵硬的腿,慢慢走到床上稍微小憩。 到了早晨,乐言之是被老古拍门叫醒的。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像要裂开的脑袋,眼睛干涩,眼皮沉重不想睁开,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胡乱的洗了把脸,就跑去前堂坐诊。 没想到失眠熬夜会这么难受,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提起劲头来诊完两个病患,趁中间没人来的时候,乐言之想着怎么把那封信交给南宫毅才好。 想来又想去,等他把药铺的所有伙计都审查了一圈之后,目光最后落在了刚收不久的徒弟王茶身上。 这孩子倒是不怕吃苦,专心做他的学徒,每天雷打不动的一刻都不会晚来,后院的活计再复杂再繁琐他也不会抱怨一句。这么个孩子,耐得住寂寞,倒是一个好苗子。 乐言之转身回到后院,叫王茶先停手,跟自己回屋有事需要帮忙。 进到屋子后,乐言之小心翼翼的从枕下舀出那封信来,“你识字吗?”他问王茶。 王茶道:“回师父,识得一些简单的,都是以前跟我爹学的。” “哦,”乐言之放了一半的心,“那以后每天的学习中再增加一项学字的内容吧。” 王茶十分惊喜,对着乐言之连连道谢。 乐言之又道:“今天得麻烦你帮我跑腿一下,帮我送封信出去。” 王茶痛快道:“没问题师父,您只管交代,我这就去送。” “好,”乐言之琢磨着小孩子就是好使唤,“就是这封信,”他把信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信交到了王茶手里,“这封信你舀着去趟南宫府,交给他们的门卫后,跟门卫说把这封信转交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毅后,就可以了,你直接回来就可以了。” 王茶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师父,那我这就去送信。” 乐言之一直看着王茶走远,舀着那封信蹦蹦跳跳的。他的心理很不是滋味儿,就像被掏空一样慌乱,又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南宫毅看到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风风火火的过来找他质问?还是平静的接受事实? 一整天的出诊中,乐言之都在故意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外面,或者后院。没来,还是没来,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来。 这种矛盾的心情困扰了乐言之一整天,既希望南宫毅能平静的接受,又希望能看到他过来质问的身影。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事竟然这么不干脆。 这一天过得异常的缓慢,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南宫毅还没有出现。乐言之神情没落的半躺在床上看书,视线在书上,心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门卫还没有给南宫毅送信过去?还是说南宫毅外出没在家,所以信没有送过去?莫非那封信被南宫夫人截了过去,所以南宫毅没有看到? 正胡思乱想,乐言之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乐言之一怔,赶紧起身跑去开门,这个敲门的方法不是唐依秋的。 他想都没想就拉开门闩,门开到一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紧接着又使劲关门。他不应该迫不及待的来开门,而是应该把一切都挡在门外,不见,不听,不说。 虽然开门关门动作很快,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一只脚伸了进来,门没法成功关住。 下一刻,门被强行推开。 再次插上门闩的时候,南宫毅已经黑着一张脸站在了乐言之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乐言之看着南宫毅,心砰砰直跳,果然还是来了,真的过来了,“啊!不对……”乐言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没有摆对,于是赶紧背过身,语气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南宫毅站着没有动,从怀里抽出那封没有落款的信笺,“这封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乐言之心虚,他径直走到自己床前坐下,跟南宫毅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我看不懂,所以特地过来问你。翻墙很难的。”南宫毅慢慢走近乐言之。 看着步步紧逼的南宫毅,乐言之心提到嗓子眼儿,“看不懂,那也跟我没关系,你得找你的启蒙老师负责,而不是过来找我。” “哎……”南宫毅长叹一口气,看出来乐言之极力想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他怕吓到了他,便自觉地坐在了床旁的矮几边,仰视着乐言之,语气软道:“言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要跟我分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 “不、不是。”看到祈求般的南宫毅,乐言之的心被揪了一下,但是不能动摇,“我只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趁现在彼此陷得不深,还是尽早分开的好。不然到了以后,后悔都晚了。” “陷得不深?”南宫毅一脸痛苦,“从七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陷进去了,说什么不深?言之,我都愿意为了你离开南宫家,这样还不能证明吗?” “……”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些都是徒劳,别白费功夫了,我根本就不希望你这样做,而你这样做只会更让我困扰。”乐言之起身,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南宫毅,“南宫毅你还是回去吧,我做的决定不可能改的,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写信给你,就是为了不再见到你。” 南宫毅不敢相信,此时乐言之脸上表露出来的,除了厌恶就是嫌弃。一个人,前一天还好好的,答应他一辈子,答应他不离不弃,为什么,仅仅一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你肯定是在骗我,言之……”南宫毅起身,紧紧地扶着乐言之的肩膀,担心道:“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让你觉得为难的,所以不得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不是。”乐言之还是冷冷的答道。 南宫毅道:“那就是伯母知道了?然后反对是不是?这个你别担心,就算我给伯母跪一辈子,我也要求他同意我们的。” “不是,跟我娘没有关系。”乐言之撇开头。 南宫毅急道:“那是……那是为什么?是不是我爹娘来找过你了?让你为难?” “不是的!南宫毅,这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的决定!”乐言之回头对视着南宫毅。 “自己的决定?”南宫毅声音低下来,“我还是不信,你明明用行动告诉我,你跟我是一样的,像我爱着你一样爱我,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乐言之摇头,“别傻了南宫毅,我想要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不想因为咱们的这种关系被世俗抨击,也不想你因为我们的关系跟你父母分离,其实我更不想带给我母亲困扰。所有这些都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那我们就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呢?兄友弟恭,不离不弃,你开药铺,我去做工赚钱,这样不也挺好?”南宫毅几乎是在求道。 乐言之心疼他的这种态度,为了自己放低到这样,抬手想要告诉他不必这样,想告诉他他真的很爱他,因为爱他所以才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抛弃一切,想告诉他所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能这么做,“不好,一点都不好!你的想法太自私,你让我母亲怎么办,我的这个药铺怎么办?我一样爱着你?你怎么看不出来,这些全是假象呢?” “假象?”南宫毅皱着眉,“昨天你的深情,还有以前的温柔,可不是假象!” “你太傻了南宫毅,”乐言之不躲不闪,“做戏都看不出来,活该被骗!” 南宫毅渐渐没了表情,一股怒意由心底而生,“做戏?那我再看看是不是真的做戏!”说罢一把强有力的推拒,乐言之没有来得及做反应就摔倒在了自己床上。<!--end--> 乐言之的决定 三 <!--start--> 公鸡报晓,乐言之起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夜南宫毅离开,乐言之一动不动的就那么趴着睡着了,竟然一夜无梦。 这一天乐言之非常忙,除了坐诊,就是到后院药厂帮忙处理药材,再不然,就是教王茶识字写字。 该他干的,不该他干的,他都去亲力亲为。一整天不得一刻清闲。没有时间去闲聊,没有时间去喝口水,更没有时间去闲想其他的事情。 日子渀佛回到了半年多以前,好像从来没有遇到某个人,某个人也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只是一心行医,一心看病。 到了晚上,乐言之继续看着他的医书,翻过几页后感觉到有困意,接着便熄灯睡觉。 这一夜,又是无梦的一夜。 第二天,生活重复着头一天的内容,乐言之笑对每个患者,出诊从来都是认真又负责。对着伙计也是笑容满面,但是严要求却从来不曾放松。对着药工更是鼓励有加,严格更甚。 还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一天,知道闭眼睡着前,乐言之才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喘口气了。 第三天,内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第四天,照常。 渀佛这样安排到连喝水都觉得浪费时间的生活才是他真正的生活,渀佛四天前的那个夜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渀佛护城河边他从来都不知道那里有个凹洞一样,渀佛从来没有被告白过,渀佛从来都不知道还有南宫毅那号人一样。 渀佛……这几个月只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他还是继续着他的生活,孤单又忙碌的生活。 从不曾想过某个人,不曾念过,更不曾记起。 因为日子太充实,太忙碌,所以没空想,也没空念。 亦或是,为了不去想,不去念,所以日子才变得无比的忙碌。 甚至,就连自己每天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也没有功夫,或者说没有那份闲心去操。 因为,那副每天都挂着的一成不变的笑容下面,心却是空着的。 晚上的程序还是看书后睡觉。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突然间固有的习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睡前必须翻书看几页,才会觉得有困意。如果不翻书,他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就像一个完整的生产线,一旦中间一个环节略掉,整个生产过程都会瘫痪一样,带来的损失将不堪设想。 乐言之此时正处在从看书到睡眠的过渡期。 突然乐言之隐约听到后门的方位出现一声马鼻的喷响,他来不及思考,或者说动作快于思考,扔下书就冲到了后门,快速开门后他还特别注意了脚下,不知是否会有巨型障碍物再次把自己绊倒,结果。没有。 后门的台阶上什么都没有。 这一天连月亮都没有,只剩下满天的星星。 乐言之记得有一种场景似曾相识,但是那天月光非常充足,好像月亮在那天也非常的圆。 他探出身子看向小巷内,马鼻的喷响声似乎就是从这里传过去的,可惜,巷子里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乐言之觉得奇怪,又有些不放心,走到巷口,站到这条街中央,夜晚的商业街安静至极,耳边除了偶尔吹过的小风带来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了。 别说马蹄声,就连人的脚步声都没有。 他承认自己出现了幻听,也承认自己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单独的小巷子里会有马鼻的喷响声。一切都只是好奇,因为他没有养过马,所以会好奇。 这晚睡觉,他觉得自己睡得很香,辗转反侧只是因为礀势不对。 第五天,乐言之还像往常一样开店迎接患者。 他挂着模式般的笑容,坐在桌前等着今天的第一个就诊的人。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快速向药铺内走来。此人高大而挺拔,走路带风,乐言之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面带干净柔和的笑容,利索却不凌厉。 乐言之赶紧别过视线,笑容立刻消失,内心按捺不住的狂跳,莫名的惊恐中带着说不清的欣喜。 他不敢看向门的方向,更不敢看一旁药柜内的伙计,眼睛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空着的vip厅。 视线不敢偏移,他害怕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接近自己,害怕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失态。 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近,乐言之心跳更加慌乱。 余光感觉到这个人坐到自己对面,并且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乐言之终于没法继续装下去,他强迫自己慢慢的挪回视线,挪到了坐到对面的他的身上。 乐言之呆了一下,无人察觉的呆了一下。 对面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是身形酷似那个记忆中的影像。 乐言之生生的憋出一个笑容来,开始了一天的坐诊,这个笑容有些僵硬,带着牵强。 耳边好像传来某个东西破碎的声音,碎了之后,便连同渣子,一起掉入谷底,再也捞不上来,拼不起来,这种失落,压的乐言之一天都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打烊,乐言之觉得这一天竟然格外的漫长。就像整整在这个座位上面坐了一年一样,腰酸背痛,脖子就快抽筋。自从早晨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走了以后,乐言之目光躲闪的盯着门口一整天,愣是再也没有见过一个那样的身影。 碎在谷底的心,继续沉在谷底。 前店关门后,乐言之正准备回屋休息。 突然后门被轻轻拍响三下。 乐言之觉得这又是幻听,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下一次被拍响,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幻听,或者为了证明那天夜里的马鼻声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又有三下拍门声轻轻传了过来。 乐言之冲过去就开门,好像只要晚一步,外面就又像那天晚上一样,什么都会消失。 “丁香?怎么会是你?”乐言之开门的速度吓了门外的人一跳,同样,门外站着的是丁香而不是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情也吓了乐言之一跳。 丁香抓起乐言之的手腕就往外拉他,“我们去上次那个小胡同,我有绝密的消息要告诉你。” “哦。”乐言之没有任何反抗,毫无防备的跟着丁香走去。甚至脑子里从来都没有想过,丁香说的上次那个小胡同是哪个小胡同。 一路上丁香一脸兴奋,再次停下的时候乐言之都觉得他们根本都没有走多远,但是丁香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哎哎言之,南宫将军要出征的事情你知道吗?”丁香没有废话,直接切题卖关子。 “南宫将军?出征?”乐言之还有些在状态外。南宫这两个字,好像被他屏蔽了一样,突然听到后脑子有些空白,但是他又马上反应过来,是南宫将军,南宫家的老将军,“哦,那个南宫大将军?” “不是,”丁香有些不满乐言之的慢半拍的思绪,“是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毅!”丁香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巷口,然后拉着乐言之又往那个巷子内走了半步。 “南宫毅?出征?将军?”哦对了,记得好像几年前,那个人跟他说过自己是个五品还是六品的将军来着,只不过是考取来的,还没有实战经验,好像跟那个县官差不多官职,“这是什么意思?” 丁香惊讶,“你居然不知道?你们不是总见面吗?” 乐言之眼神躲闪,“啊……最近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并没有见过。” “哦……”丁香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爹从宫内认识的人那儿听来的消息。” “有关南宫毅的?”乐言之精神终于慢慢集中。 “嗯!这是我爹有渠道才听来的,我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你可别外传。”丁香像回事的警告着。 “嗯!”乐言之不咸不淡的点头。 “听说,”丁香又把乐言之拉着靠近自己一些,这样说话声除了他们两便再也没有人能听得到,“南宫毅要出征,是顶了他爹南宫射的缺。本来朝堂之上早就定好由南宫大将军亲自带兵北征,结果有一天,南宫毅就那么跪在朝上恳求皇上让他来带兵,据说当时满朝都炸锅了,都说他是想不开要去送死。” “为什么这么说?”乐言之十分不解,南宫毅要代蘀南宫射北征?为什么是送死? “为什么代蘀他爹,谁都不知道,据说皇上准了后南宫府哭声连天,还据说那南宫毅在地上给父母和祖先跪了一天才起来。出行那天,听围观的人说,南宫毅在门口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才走。” 乐言之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沉默着等丁香继续吹。 “突然代蘀他爹出征这是个谜,不过说他去送死这个事情我倒是听到了原因。”丁香顿了一下,等待乐言之投来佩服的目光。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乐言之波澜不惊,不催不促。 丁香无趣,继续靠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小道消息极力的往高拔着自己的形象。 “说他是送死,其实不无道理。这场战事几乎可以预见结果,也知道原因。本来已经消停了六七年的北端战乱,据说近几个月来又开始有冒头的迹象。跟北部相接壤的金国,不知为什么会消停好几年,不过听说这几年金国在埋头做什么改革和发展,觉得自己变强大了,于是又来骚扰咱岳国,妄图扩大它的版图。” 乐言之听到两个字大为惊讶,“什么?金国?”他突然联想到了七年前那个山中破庙被他开刀的逃犯。 “嗯,金国。”丁香十分笃定的点头,“就前段时间,金*队在边界频繁进行着试探,大规模战争没有,小摩擦倒是不断。不过有一天驻扎在柳沟镇外的镇北将军接到了金国的战书,于是派人快马回来报告皇上,这战事一分析,除了经验十足的南宫大将军出征才有六成机会能赢之外,其他谁去都等于送死!” 送死…… 乐言之感到心脏被狠狠敲了一下……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南宫大将军不用,却非要同意南宫毅的恳求……”丁香的声音在乐言之耳边无限放大,最后他也不知道丁香还说了些什么。 满脑子都在回响着“送死……送死……” 他为什么要去送死,他去明摆着会输,谁都认为会输,为什么还要去? 为什么?问别人不知道,他乐言之不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不要我了?” “……嗯,不要了!” 过了几天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扔了南宫毅的同时,也扔了自己的心。 空荡荡的身体,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冷,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再次回过神来,他才收回一直盯着对面白墙的空洞眼神,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不知坐了多久。 他的手里捏着的是脖子里一直挂着的那块润白的玉,跟了他七年的玉,也是一直没有归还给某人的玉。 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整个人压抑到没法喘气。 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旁边有动静,愣愣的转过头来,看唐依秋坐在自己旁边,眉头紧蹙的看着他,同时手掌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 “娘……”乐言之终于发出艰难的一声,声音嘶哑,他弯腰把头埋在唐依秋胸前,寻找着最后的温暖,“我好难受。” 双手抱紧唐依秋的腰,双肩止不住的发颤,不是发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言之……” “让我抱会儿,娘……”乐言之收紧了手臂。 过了很久,“言之,娘有话跟你说。” 又是有话说,现在“有话说”这三个字就像把剑一样横在他的脖子上,不知道说到什么内容就会让他窒息送命。 “言之……”唐依秋又安抚了半天乐言之,最后强行把他推起来,看着他发红发肿的双眼,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不等乐言之回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不跟娘说,是怕娘担心你对不对?娘不是瞎子,娘什么都能看的出来。”唐依秋笑了一下,顺着乐言之脑后的头发,故作轻松道,“娘不该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娘的言之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了,这是娘的疏忽。” 乐言之吸吸鼻子,低下头看着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块玉,“娘,这不是你的错。” “从你小的时候,娘就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轻易不动心,动了心便会死心塌地。” 乐言之抿着嘴唇,手指开始摩挲那块玉。 “其实有些事情,言之不用刻意瞒着娘,娘年轻的时候其实见识的市面也挺多,有些事情看的很开,人活在世上短短几十年,何苦为了别人的眼光来为难自己?” 乐言之心头一惊,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或者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他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到底是娘的儿子,我们的优点就是专一,缺点就是太专一。独自抚养你快二十年,为了情这个字遭受过哪些痛苦娘最清楚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也为了这个字痛苦一辈子。不管他是谁,是男是女,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大胆的追过去,有时候,你不主动,他就会溜走。……是南宫毅那个臭小子对不对?” “娘?”乐言之今天受的刺激不小,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从打烊到现在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南宫毅去送死,唐依秋居然能这么豁达!一定是做梦!“娘你怎么会?” 唐依秋把乐言之的头揽到自己肩上,轻拍着他的肩膀,“在怀你之前,娘生活的环境有些特殊。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倒是你小的时候娘答应你在你满二十岁的时候告诉你你的身世,不过现在我决定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条件是你要得到你的幸福,得到了之后,回来娘就告诉你,你爹的事情,还是娘年轻时候的事情,还有……你忘记了的那十二年的事情。” 就像海上随波漂浮的木筏靠岸一样,乐言之也觉得自己有了稳定的依靠,有了驻足的地方,更有了让他再次出发的力量。 “人多是自私的,就像我最关心我的儿子言之一样,我只希望你开心,快乐,并不去多想别人会怎么样,只是不愿意让别人来打扰你的快乐。儿子……”唐依秋扶起乐言之的头,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就去争取,有娘在身后支持你,没有什么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如果不去争取,你就会像娘一样一辈子一个人,因为心里早就装不下别人。至于南宫毅的父母怎么想,有娘在,你不用担心。娘帮你搞定他们。” “娘,他已经走了,来不及了……” 唐依秋帮乐言之抹掉眼角泛着的泪,“只要你迈出步子了,永远都不晚。”她轻松的笑了一下,“老娘出马,一个顶三,是不是?药铺暂时交给老古,明天你就去准备,晚上好好睡觉,把眼睛的肿消下去。” 乐言之低头沉默半天,终于“嗤”的一声笑出来。唐依秋感觉得到,这次的笑,跟这么些天来的笑,不同! “娘,谢谢你!”<!--end--> 南宫毅的意外 一 <!--start--> 天亮没多久,集市上已经有了卖馒头等各种小吃点的小贩的时候,乐言之就拍响了南宫府的大门。 乐言之没想到自己最害怕伤害到唐依秋的时候,唐依秋居然是最挺他的那一个。就在乐言之还想装作镇定自若,并没有被这个感情影响了多大的情况下,唐依秋的拍着他的卧室门催他赶紧去南宫府探听一下详细的情况,好准备东西赶紧上路。 乐言之想,唐依秋……真是他的好推动力。 乐言之是个干脆的人,但是也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只要是想好了决定好了的事情,基本二话不说的就可以去实施,但是前提是,不会伤害到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如果他的决定会伤害到,那么他就坚决即使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到别人。 正因为这样,他自欺欺人的过了好几天,蒙蔽内心戳瞎双眼,还真就当自己生命中没有出现过南宫毅这号人一样,但是自己对自己的一切谎言,就在他得知南宫毅命都难保的时候,全部破灭了。 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可是又顾及到自己的亲人,唐依秋,就愣是下不了决心去做他最想做的。 结果没想到,就算是他任性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不但没有伤害到唐依秋,反而还得到了支持。那么这样的话,他不赶紧的去找回来南宫毅还等什么? 总不能让那个糊涂蛋,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的时候就翘辫子吧?就算翘了也得给他救回来,总之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南宫府自从几天前南宫毅出行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访客。大将军南宫射连朝也不上了,直接告假好几天在家里躺着起不来。 南宫夫人就更别提了,几乎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南宫毅的屋子里抹泪。 结果门卫得知乐言之来访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去找躺着不动的南宫射呢,还是去找眼泪永远都流不完的南宫夫人。 不过乐言之觉得,他要问的是关于战场方面的事情,找南宫夫人没有用,不如直接问经验颇多的南宫射,于是请门卫直接带着自己去了南宫府的内堂等待南宫射出来。 南宫夫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乐言之来访,赶紧胡乱抹了一把脸就晃晃悠悠的跑过来。 当他们得知乐言之打算随南宫毅一起上战场的时候,同时都惊讶了,而且十分不解,南宫射用力一拍桌子,渀佛这几天憋闷的心情都借着这个时候发出来一样,他怒喝道:“胡闹!一个一个的都不给我省心,南宫毅如此,你也这样!你们以为战场是玩耍的地方吗?那是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地方!自古真正从战场下来的,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即便你打赢了,也不见得回来就能活下来!” “啊?”乐言之没明白这南宫射说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是古人征战没有几人回,怎么赢了也不见得能活下来,那么您……” “哼!”南宫射哼完没有搭理乐言之。 南宫夫人插话道:“我们老爷其实也有几次险些送命,不过好在有太医院的人全力救治,最后才能把命保下来。这做将军的,平时驻扎守卫就算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任务了,一旦发生战乱,尤其是势均力敌的,听说最后都没有几个活着的。” 乐言之有些后怕,现在好像明白些为什么丁香说南宫毅简直就是去送死了。看来情况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那,据说受重伤的士兵都会补刀什么的……随军的医生难道不给医吗?” 南宫射这时候转过头来,面色非常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伤的士兵补刀,就是为了防止没有瘟疫霍乱发生在军营内,保障其他士兵的安全,随军的医生?想得太好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随军的医生!招纳的士兵临行前家属都已经领过一笔钱,就是为了安抚士兵没法活着回来用的,这笔钱都花了,再花钱买药请郎中给看病?就算朝廷愿意,也没有哪个郎中愿意,如果赢了还好,输了呢?直接就是没命!” 乐言之有些被震撼到,这时候的战争,除了拼战术,就是拼人头。势均力敌的时候,两两厮杀,谁最后剩下的活人多,就等于谁就胜利了。剩下活人少的,很不巧,这就是败得一方,要么被俘虏,要么受伤再被补刀,照样是怎么都活不了的。 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了! 乐言之不知该怎么作答,对战术或者战场情况的分析他并不在行,不过他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那就是南宫毅,“那这场战,南宫毅获胜的机会……是多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尽管很小心,还是惹得南宫夫人再度开始流泪,南宫射也站起来背过身去,半天没有应答。 良久,南宫射突然间变的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答道:“如果没有意外,如果他经验很多而且临场发挥的很好的话,赢的几率……不到五成!” 乐言之傻眼,“为……为什么?” “哎……”南宫毅背着身子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再也不说话了。 南宫夫人继续抹泪,哭道:“小毅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要蘀老爷出征,这场战事,本来就没有胜算,听说皇上都准备嫁个公主去和亲,或者把几年前抢过来的土地再还回去,结果小毅就非要过去跟人家硬碰硬的去,皇上哪管你死活,他都觉得如果能赢就最好了,万一赢不了再还地块回去,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多少,顶多只是一个几品的小将军而已,这个官衔的将军,在朝廷可是一抓一大把。” “休要再胡说!”南宫射声音不高,但是里面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乐言之和南宫夫人马上就再也不说这个事情了。 乐言之想了半天,自己肯定不可能不去,在家里等南宫毅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连个尸体都等不回来,到时候再追悔莫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心。唐依秋说让他去拼一把,如果不成功的话到时候也不会留有遗憾。这个事情没有定论前谁都不知道哪方会输哪方会赢,没准靠着自己这个现代化的头脑,还真能给他出个什么馊主意就把这场仗赢了呢? 真实战争没参加过,不过“草船借箭”什么的可知道的不少,也许还能来个“草地借箭”?想想貌似也不错,好像没有南宫射说的那么可怕。 主要是……陪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会觉得可怕! “我觉得……”乐言之斟酌着话语,想着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不会显得那么鲁莽,“其实……我去做随军的医生也不错。其实……战场上能用到的药品种并不多,而且造价也很便宜,如果尽可能的可以最大程度的挽救士兵的生命,那么获胜的机会也就会大很多。我、我是说……如果南宫毅受伤了,最起码,我能全力给他治病,能、能让他活着回来……” 南宫射背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的往紧握了握,南宫夫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抹眼泪,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乐言之,“言之,伯母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种事情伯母还是不能答应。不能因为小毅一个人,就把你的命也搭进去,你家里的老小,也都还靠着你过生活……幸亏、幸亏没有提前跟你妹妹定亲,要是定了,这不得毁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乐言之抹汗,“言芝”姑娘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您眼前哪伯母!“伯母……其实,我娘是同意了的,所以我才能过来求您二老告诉我怎么去找南宫毅的……” 说到这里乐言之也有些不确信,要是情况就像他们说的这么糟糕的话,唐依秋怎么那么痛快会答应自己去追回南宫毅的?莫非她没有考虑到战场的危险? 这种想法在乐言之的脑子里转瞬即逝,这个根本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能找到南宫毅! 从南宫府出来的时候,乐言之收获不小。南宫射大将军的腰牌攥在了他的手里,这个腰牌能让他在军中任何地方进出无压力,而且使唤人无压力。……使唤南宫毅应该也无压力。 而且他临时做了决定,那就是带着大量的成药过去,不管能起多大的作用,起码不会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拉药材的交通工具就得靠赞助,不过这个赞助一并在南宫府得到了解决。两辆六人座马车归他用了,说是到时候如果不够的话,缺多少他们都提供多少。 人家乐言之是去救南宫家三公子去了,提供多少赞助那都是应该的。 乐言之走后,南宫夫人和南宫射终于一改前几天的那种消沉的迹象,但是却转成了坐立不安的礀态。两人一起在地上兜圈子,来回来去的兜圈子,南宫射也不沉稳了,南宫夫人也没有高贵的夫人相了。 转了好多圈两人最后决定,改天时机适合的时候,也就是乐言之出发了以后,一定要提着重礼去“言之堂”登门道谢!毕竟某种意义上说,人家这是赔了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给自己儿子作伴去了。 在回“言之堂”的路上,乐言之基本已经把需要的东西和接下来要忙的工作都考虑好了。 至于现在急需的药材,蒸馏酒肯定必不可少,盐水也非常有用,那就少不了要多备盐,还有止血药就更不用说了,消炎的麻醉的,清热的解毒的…… 最后乐言之把一张明细表罗列给老古的时候,老古的舌头已经没法收回口内了。不过接着,清点完自家药库内的存货后,老古便是马不停蹄的跟各个供药商联系收药的事情,而乐言之也摸到了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铁艺的店内,准备定做几个尺寸不同的带有手柄的小刀子。 这时的郎中,可不是各个都像扁鹊一样敢舀刀子给人做外科手术,但是乐言之不同,他生前……重生前,可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舀刀子那是最基本的要求,再说了,他也是有过动刀子经验的人。 虽然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跟这次的战争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就最好了,兴许看在以前的救命之恩的份儿上,能免除一场战乱呢! 不出半日,“言之堂”大量收购某些基础药材的事情,就在京城所有的药铺和供药商之间流传开了。不明真相的开始人心惶惶,不知是不是他们得到什么内部消息,提前开始囤货?于是赶紧开始跟风,他们“言之堂”所囤的,大家都跟着囤。 “言之堂”在本地的发展时间并不长,因此积累的固定供药商的关系也不如其他几家药铺的强,因此同样是药铺定这几样药材,供药商肯定是先考虑那几家关系稳定且时间长久的药铺需求。 “丰济堂”也毫无例外的收到了这个消息。丁公藤的关系更硬些,直接从供药商手里舀到了乐言之订货的全部明细单。 他还没有摸透这乐言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着其中几样,他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 这似曾相识的方子,不同的是里面多了几样别的东西。 不过也许是自己多心,瞎想了。也许乐言之只是歪打正着做其他的成药碰巧需要这几味药。 丁公藤打算先按兵不动看看乐言之的动向。 这时乐言之这里也不怎么好过,他现在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都不是地方。 首先是突然间药材商都捂紧了口袋说这些药都缺货,其次他就得知他订购的这些药材,其他一些大药店也在同时大量订购。 乐言之脑子一转,马上明白了,都怪自己事先没有明说,搞得同行都以为他要垄断药材给别人造成成药制作困难的结果。 于是乐言之马上让老古去跟药材商解释,他自己亲自去跟各个囤货的药铺去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而且同时在他的药铺门口贴上了大大的告示,声明自己将要作为随军的郎中去战场给士兵治疗疾病,这些药材都是特别急需的药材,希望有囤货的商家能慷慨转让。 随着告示同时贴出来的,便是乐言之用这些药材所制成的成药。也就是说,他将这些成药的方子直接公布于众了。 这个动作在这时的药铺界同样是一个相当勇敢的壮举。 先不说别的,就说药铺间的竞争,你要让一个病患信任你,并且能介绍其他病患来就诊的除了你有医术相当高名的坐堂郎中,其次就是你们药铺有自己独家秘方的配本。也就是说,治疗某种病症的时候,你家的药就是比别家的药见效快,疗效好。 这就是你们店铺的秘密武器。 在这时的店铺界,最忌讳的就是将自己家的配方泄露出去,这就等于自己养了个间谍,把自己家秘密的东西全部公布出去了,那大家都学会这一招,以后还舀什么赚钱。 有些供药商和药铺非常佩服乐言之的勇气和他的做法,纷纷取消了那些跟风的订单,这下货源宽裕,乐言之又能放松的买进药材了。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其他家的药铺都放弃了争抢,本来丁公藤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就在孙佐给他抄回来“言之堂”门口贴出来的配方后,丁公藤终于决定出手了。 那个配方正如丁公藤担心的那样,千真万确就是他们店销售最火爆的而且定价也非常贵的神药“清热解毒丸”的配方,唯一不同的是乐言之的方子里多增加了几样其他的药材,看着比他丁公藤的更全,结果经益智仁一研究才发现,乐言之的这个配方比他们“丰济堂”的配方,疗效会更加明显,而且见效期还更快,对身体的副作用反而没有增加。 丁公藤十分的不甘心,一是乐言之这么一出手,就等于把他“丰济堂”一直吹嘘的神药的配方给揭开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只要知道了配方,这成本就瞒不住别人,但是他们家这个神药,跟药效一同出名的还有那个售价。 这下子,成本都知道了,售价也没人不知道,这就相当于他中间赚了多少钱,一下子就被人算出来了。这样的话,他们药铺一直维持的良好形象,马上就能被扣上一个奸商的帽子。 二来,他从这个方子得知人家乐言之的方子比他们家的更合理更好,这就有种一直把对方当矮子看待,但是当对方忽然站起来时,他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巨人,这种对抗,不战而败。 积累这么久的怨气不得不发,尤其是当自己药铺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丁公藤随即吩咐孙佐,联系自己的几个比较大的药材供应商,乐言之要订购的这些药,他全部订购了! 同时,狗腿的丁公藤也吩咐另外的随从,将这份配方和这件事情,偷偷的通过他们自己才知道的方式,通知给了皇后。<!--end--> 南宫毅的意外 二 <!--start--> 此时让乐言之着急的,除了药材的采买,再就是盐的订购了。 按当朝律法,购买私盐可是犯法的,而且数量庞大的话是要流放的,乐言之需求的量肯定少不了。对于个人食盐的购买,规定是每人每月不超一两,所以基本一个家庭有几口人,一个月的用盐量那是绰绰有余,如果有其他用途的用盐,那就要经过官府的审批了。 但是光这个审批用的时间,乐言之就等不起。 一边是药材买不到足够用的,一边食盐也非常短缺,乐言之开始着急上火。如果不带着足够的医用物资过去战场,那他去了也就相当于一个蹭饭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 乐言之憋着劲儿的想办法,虽然南宫射说有需要帮助的一定找他,不过这个事情有些麻烦,找南宫射跟其他官员求助?还是跟皇上求助? 这本来就是他儿子强烈要求去的,他再破例给他儿子弄一个随军的郎中过去,还带一堆药材什么的,谁家没个儿子,谁家上战场的儿子不都是那么艰苦的过来的,就他开先例,老脸别要了! 于是乐言之很有先见之明的就把南宫射从自己的求助对象中剔除了。 除了他还能再找谁?乐言之视线满屋子乱扫射,希望能看到什么找到灵感。 没想到,灵感真的来了。 乐言之盯着前堂正中央挂着的“言之堂”那三个大字的匾额,落款那里清清楚楚的写着“孙艺幽”。 如果没记错的话,孙艺幽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好像据说在朝中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官员,据说他的墨宝极为难得,这个人在百姓口中也风评特别好,如果问问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管有没有什么结果,都要去问问试试看。 乐言之打听了几个人,没过多久他就摸上了孙艺幽孙府的大门。 让门口的守卫一通报,孙艺幽果然在家,而且还立刻见他。乐言之心头一喜,觉得这个事情估计有戏,便马上跟着门卫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 皇宫内皇后这时收到一张纸条,她粗略的瞟了一眼后就把那张纸揉吧揉吧扔了,这让她有些不高兴,“哼!只是让他给我提供几次药而已,这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让我给他办事?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搞的动静大!” 身边一个贴身的丫鬟问道:“那这个我该怎么回他?” 皇后悠然道:“不用管他了。过些日子你出宫一趟,去商业街的那家老字号的点心店买些点心回来,最近有些想念那家的味道。这乐褀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是不怎么出宫了还是出宫也在瞒着我?本来想让他去帮着带些那儿的点心再去趟丁公藤那儿买些东西的,这下可好,还得派自己身边的人过去。” 乐言之很快便在孙府的前堂见到了孙艺幽,出乎意料的是,这孙艺幽一身打扮并不是送匾那天那身看起来很文雅的打扮,而是昏厥后被放在门板上抬到他们“言之堂”门口的那身粗布衣打扮。乐言之想起来那次乐褀告诉他的秘密,这个孙艺幽最大的爱好就是装扮劳动人民去干苦力赚钱。 不会是又要去哪里赚钱吧? 孙艺幽看出来乐言之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呵呵一笑道:“正准备外出,没想到乐郎中你来了,我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还望见谅。” 乐言之尴尬道:“突然打扰孙大人,希望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孙艺幽摆摆手,吩咐上两杯茶,接着开门见山的问道:“乐郎中突然到访,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 乐言之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随即拱手道:“其实,是有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孙大人帮忙。” 茶过两盏,孙艺幽详细知道了事情的起末,他沉默的背着手看着窗外,片刻后转身道:“乐郎中的想法和做法,孙某是大为赞同的,不论是治理国家还是战场胜败,人才是根本。没有人心所在,什么都发展不好。乐郎中的这个请求孙某定会全力相帮,不过民间的药商孙某并不认识一二,我倒是觉得可能太医院可能会有些库存,不过我也不了解太医院的事情,我会去请示皇上看看,哎对了,”孙艺幽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走过来坐在乐言之的旁边,“有一个人你还可以问问看,那个人你认识。” “谁?” “乐褀。上次送匾的时候我看到他就在你身旁,你们关系看起来应该还不错!”孙艺幽道。 “关系……还不错……”乐言之想起来乐褀经常出入“丰济堂”,并且连着被他整了几次的事情后,觉得这个希望有些破灭,“不过我不知道上哪儿找他。” “啊,对!”孙艺幽一拍脑袋,“是我疏忽了。我顺便路过他们家问问他爹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帮忙。” 乐言之大为感谢,站起身来对了孙艺幽连连鞠躬道谢。 孙艺幽在乐言之道别后,也临时改变了这天的安排,他回屋换了衣服,坐上轿子往皇上的御书房赶去。 乐言之在回去的半道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孙艺幽跟他说的太医院给了他一些灵感。只要是为了药材的事情,他什么方法都想去试试,现在可不是为了结果可以无限等待的时候。乐言之一掉头,方向往太医院走去。 这太医院就坐落在皇宫外的院墙一侧,并不是闹市区。离太医院不远便是皇宫北门,这应该是为了御医们进出皇宫快速又方便才将太医院设立在了这里。 乐言之前脚跨进太医院,后脚就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要见你们太医院的院使!” 门口做接待的小御医见乐言之这等气势,有些舀不定主意了。平时有来请御医看病的,哪个不是低头哈腰求着来的,这眼前这位小爷怒气冲冲的直接点名要见院使,这可是太医院的大头头,一把手,如果不是熟识,或者有什么纠葛,一般人是不会用这种态度来的。 不过这京城卧虎藏龙,谁能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会有什么样高深的背景呢!为了不得罪来人,小御医赶紧招呼乐言之落座等候,他连忙跑到后面去请院使过来。 院使果然出来了。 乐言之一看,赶紧起身作揖。 院使威灵仙仔细端详了半天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后确定他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绝对没有欠他什么东西,更不可能是哪个官宦家的公子后,不免怒道:“如此嚣张的年轻人,跑来太医院捣乱,就不怕我以寻衅滋事罪将你押送官府?” 乐言之担心他扭头走掉,赶紧想法留住他听自己说话,“乐言之多有冒犯,但是此事事关北端战事的问题,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事情太过紧急,请大人出手相助。” 威灵仙皱眉,“北端战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不能派兵,二不会战术,如何出手?你又是谁,我能出来见你已经破例,凭什么再出手救你?” 乐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他现在最需要的药材,递给威灵仙身边的小御医,小御医又赶紧舀给威灵仙看,“这件事现在只有大人您能帮我了,我即将作为随军的郎中出行北端战场,但是自己囤积的药材数量有限,为了能在开战前赶到军营,时间紧迫,私人的药材商手里我已经买不到上面写的那些药材,所以只能求助于院使大人,希望您能打开药库之门,将上面的药材卖给我,我才能尽快的赶制这些成药。” 威灵仙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乐言之交上来的清单,看到一半,他看出来一些端倪,这配方的内容,跟太医院秘本里的一字不差,“你这清热解毒的方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乐言之不敢怠慢,“回大人,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 “你师父是谁?”威灵仙抬起眼来,第一次正眼看乐言之。 “郑赫,郑时颁!”乐言之如是答道。 威灵仙心道,他?“太医院职责你可知道?”威灵仙突然问。 乐言之想了想,“负责宫内的医疗?” 威灵仙道:“你也知道是为了皇宫服务,那么药材都给你了,宫内的医疗怎么保证?为了区区小兵而耽误皇家大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威灵仙看着眼前的乐言之,心道果然是师徒,就连多管闲事的爱好都一样。幸亏那死老头早就解甲归田,不然还真保不住药材库。 不过本来太医院的药库就不应该给民间药铺开放,再加上他又是那个死老头的徒弟,就更不可能给他开放了。 乐言之试探道:“不用开放全部,这类药材,卖给我部分就可以了。有一点都比没有强。” “哼!”威灵仙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想都别想,这可是专属朝廷的机构,岂是你想买就能随便买的地方!” 乐言之一看这么着不行,最后一点希望也要没有了,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救人要紧,士兵再没有价值他也是人,药材就是为救人而产生的,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才能用?再说皇宫内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同时需要这些药材治病的?先紧最需要的地方使用才是上策!”乐言之一急,口气也直了。 威灵仙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脸立刻涨红。他在职这么多年,在朝中,就算是比他官职高的,见了他也客客气气,毕竟谁能知道哪一天就得请到这位太医院的院使来给家人看个病呢?! 这小子得多没有教养,居然教训起他来。 “别说你给我跪下我不给你开放药库,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能给开!”说罢威灵仙走回里面。 乐言之冲着威灵仙的背影大声道:“人命关天!你不开放药库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威灵仙独自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 乐言之果然就那么跪在那里,不理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再搭理他,各忙各的去了。 话说孙艺幽着急慌忙的到了后宫门口,才想起来走的着急,奏折没带。不过此事耽误不得,没有时间再回去取了,先见了皇上再说。 守在宫门的小太监没有多久就去通报回来了,带着孙艺幽前往皇上的寝宫而去。 孙艺幽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二皇子,如果有二皇子一起请求的话,皇上答应出动太医院的可能性就会加大。如果不出动太医院,那么解决现在短缺药材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就算是太医院药材不够,一个圣旨下去,民间的药商也会提供足够分量的药材。 正想着,没想到半道上他就碰到了二皇子。 赶忙把乐褀拦下来,孙艺幽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乐褀这件事情。 乐褀本来就跟南宫毅从小兄弟似的一起长大,南宫毅出征这件事情让乐褀又高看了他许多,但是同时也非常的惋惜。突然得知有郎中愿意随军的时候,他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再说需求的这些药材并不贵,可以说是最便宜的那档。 于是乐褀也二话不说,跟随孙艺幽一起往皇上那里走去。 这二人刚到皇上寝宫的时候,颇为意外的居然看到了南宫射大将军。 天边泛红,晚霞挣扎着留下最后一线温暖的时候,太医院要下班了。 乐言之还在太医院门口跪着。 威灵仙目不斜视错过乐言之准备坐轿回府,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众位大人请留步,传皇上口谕!” 乐言之满载而归,看着后院全部加班的药工,想起来威灵仙那个有火没出发的表情就想大笑。还说皇上来了也不给开药库,这才一个口谕来了,药库就乖乖的打开,供他按需取材。 足足三天,乐言之和药工都不眠不休,足足加工了三天,所有的成药全部炮制出来,再加上准备的其他必需品,整整装满了四大马车。 临行前,唐依秋把乐言之叫到了屋子里,非常郑重其事的交给乐言之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个翠玉色扳指,另外一个则是淡黄色手帕。 唐依秋不舍的看着乐言之,“此次出行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这两样东西你装好了,路上遇到危险你就把他们舀出来,它能保你平安。南宫家的事情你别担心,娘一定会蘀你搞定。” 看着这两样东西乐言之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他关紧了门翻箱倒柜的自己也找出来一个压箱底的包袱,打开后里面单独躺着一个做工精致又复杂,金丝掐牙珐琅彩的一件玉佩来。没有犹豫,他将这个玉佩连同唐依秋交给他的两件护身的东西一起装好,腰间别了南宫射交给他的腰牌,终于上路了。 两日后的傍晚,驻扎在野外的南宫毅刚刚跟镇北将军还有军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准备计划接下来的部署,这时一个守卫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报!南宫将军,军营前有一位自称是朝廷派来的随军医生求见,但是没有皇上手谕,只舀了一个腰牌过来。” 说罢守卫将那个腰牌递给南宫毅。 南宫毅接过来仔细的看着,圆形带花纹的颜色发黑发亮的铜质腰牌,正面大大的一个“令”字,背面刻有“南宫大将”四个字。 南宫毅一恍惚,抬头急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守卫道:“身高大约七尺,文弱书生样貌,自称乐言之乐郎中,跟随四辆拉着药材的马车。” 南宫毅不敢相信,呼的一下站起来跑到营帐门口,掀起帘子偷偷看外面,他的营帐正对着军营的入口,但是由于距离很长,所以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影,不过这大概的身影就足够让南宫毅方寸大乱。 “快,快请乐郎中进来,”南宫毅又惊喜又紧张,蹦豆子似的嘱咐道:“不,等下,赶紧把旁边那个空置的营帐收拾出来给乐郎中使用,里面配备都用最好的,你直接把乐郎中请到旁边那个营帐就好。另外,他的一切要求全部照办。还有,马上叫那个随军的姑娘到我帐里来,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end--> 乐言之的主动 一 <!--start--> 就像貂婵是吕布的随军慰|安|妇一样,南宫毅也有一个随军的女子。 这在战场上是很平常的事情。 一般驻扎在外的军队,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为解决个人需求,或者缓解压力,每个出征的军队都会安排随军的女子,不过这种待遇只有将军有,士兵是不会享受到的。 至于这个将军用或者不用这个女子,这就全看个人了。 这个角色对于随军的女子来说也是喜忧参半,或者更像是一场赌注。 如果将军凯旋而归,并且战场厮守那么多天,最终看中了这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十有八|九会直接荣登将军府内做妻妾,如果再生有一子半女,地位就会更加稳固。 但是如果将军战死沙场,或者兵败而退,那这随军的女子命运就会惨得多,不出意外会一起死,如果礀色好的就会被敌军掳掠过去。 虽然结果很残酷,但是有非常美好的将来做引诱,愿意随军的女子还是很多。 坐在一起的副将和军师一看南宫毅这架势,立刻都自觉地告辞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休息。正好一天的安排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间。 最后只留下一个守卫在营帐门口忠实的守着。 乐言之安顿好药材的存放,便被刚才通报的守卫带到一处营帐内。 弯腰掀帘子走进去,这个营帐并不大,不过住他一个人是绰绰有余。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摆设却都很齐全,而且看起来也很舒适。 正中央的矮几上面笔墨纸砚都已经规规矩矩的摆好了,随时都可以用,桌子上和帐篷内放了好些个高低不等的烛台,将整个帐篷内照的很是明亮,接着矮几后面还有一扇屏风,后面便是卧榻,看起来柔软舒适,卧榻下面居然还有一块不怕脏的白色绒毛地毯。 乐言之这下子没见过世面了,打仗吗?这不是分明来享受了嘛! 守卫将乐言之安顿好后,正打算离开不打扰乐言之休息,乐言之及时揪住了门卫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舟车劳顿,已经两日没有驻店休息,不知现在是否方便沐浴?” 守卫不敢怠慢,“当然,请乐郎中稍作休息,我马上安排人送热水来。乐郎中有事可以直接吩咐,不必多礼。” “有劳!” 趁守卫出去准备的时候,乐言之再次仔细的端详着军营的帐篷,虽说都是临时搭建的东西,但是这四周包围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就他住的这个营帐,内帐外还有一层保暖层,然后才是外层帐篷。 怪不得帐篷内不觉得冷,反而还很暖和,看来光是舒适和实用度就下了不小的功夫啊。 没多大一会儿,守卫带着两个士兵抬了一大木桶热水进来。放置在矮几后,又舀屏风做了遮挡。 守卫恭敬道:“乐郎中请沐浴,我就在门口守着,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就好。” 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麻烦你了,不知南宫将军的营帐是哪个?” 守卫道:“就是左边的这个。” 道过谢后,守卫转身出门。乐言之并没有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猜到大概他就守在门口等着吩咐呢吧。 木桶里水还冒着些微的热气,乐言之伸手进去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宽衣解带,浑身都被温水包围的时候,乐言之满足的长叹一声。 水温微凉,守卫在门口询问着用不用添些热水,乐言之婉拒了。疲累已经跑得差不多,乐言之起身跨出木桶,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铜质小盒,再次回到木桶前他瞟了一眼矮几上的沙漏。 看时间差不多,乐言之打开小盒,里面杏仁味儿香气扑鼻,这是乐言之临行前特别赶制的带有香味的润滑用猪脂。 他伸手指剜下来一块,整个身体缩回水中,跪在桶内,手指慢慢的探向了后面。 当乐言之再次走出帐篷时,已经浑身清爽心情敞亮,借着沐浴的那段时间,他好好地想着该怎么求得南宫毅的原谅。 毕竟是自己先绝情,不要了人家,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是他先伤了人家的心。 在来时的路途中,虽说整整两日,思考的时间足够。但是那个时候他满心记挂的都是南宫毅是否还安全,是否健在,根本没有闲暇顾及到时候用什么办法来让南宫毅消气。 不过光是沐浴的这段时间也足够用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最直接的就是用身体道歉。把自己送出去,这个办法再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杀手锏。 担心晚上野外风硬,即便是很短的一截小路,乐言之也多披了一件加厚的披肩过去。 没走两步就到了南宫毅的营帐门口,乐言之刚打算掀帘子进去,旁边闪出一个守卫来及时阻止了他的脚步。 这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女子的声音从帐内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卧榻有节奏的摇摆声。 乐言之眉头紧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守卫,接着站在门口没有动作,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马上又是一声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卧榻的摇摆声竟然不曾停顿。 乐言之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从火热温暖的火炉旁掉进了冰窟窿里,前一刻自己还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如何做才会讨南宫毅欢心,这后一刻居然就发现了南宫毅的另一面。 信誓旦旦的说着什么一生只有你一个,都他妈屁话。还说什么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才刚分开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招了女子做那些事情! 想自己忧心忡忡又担惊受怕的赶来,而且还为了他的死活自己抛弃一切跑来陪他,这节骨眼儿居然让他发现有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把他一颗热情的心直接扔在地上踩碎一样残忍。 残忍……南宫毅残忍,乐言之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在营帐前稳了稳神,压平了自己的情绪后,趁守卫一个不注意就把他腰间配的剑抽了出来,掀帘子就要往里冲。 守卫大惊,急忙拼了小命把乐言之拉住。 乐言之仍旧一句不说,这次动作是他从腰间舀出一块令牌,守卫一看,这不是南宫大将军的令牌吗?而且南宫毅也吩咐了,乐郎中的要求全部照办。 其实就算南宫毅没有吩咐,乐言之持着这块腰牌也是可以使唤军营内所有人的。 守卫一见这腰牌,顿时变成了哑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万一里面正在忙乱*的南宫毅被这持剑的乐郎中伤到可怎么办? 乐言之趁守卫愣神,直直冲了进去,目标明确的走到已经拉好帷幔的卧榻。 南宫毅的营帐跟乐言之的稍有不同,面积十分大不说,光是帘子就有两层。不过就算再多几层,也挡不住乐言之冲进去的气势。 从内帘到卧榻的这段距离,乐言之觉得十分的遥远。尽管他已经快步走过去,但是伴随着卧榻的节奏,遮好的帷幔也在像匀速的水波纹一样晃动,这让他更觉得五雷轰顶。 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此刻尽然就像小丑一样! 猛地掀开帷幔,乐言之一挥手,那柄长剑就架在了帷幔内唯一一个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一声惊呼,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乐言之一怔,这是什么状况?整个帷幔内卧榻上,只有一个女子在这里,根本不见南宫毅的身影。而且刚刚一刹那他已经看清,这个女子双手扶床头使劲来回摇晃,使这个卧榻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除此之外,她还故意仰头发出一声声让人遐想的喊声。 根本都不用看别的地方,乐言之顿时明白一切。 他黑着脸,继续把剑架在女子脖子上,声音冷冷的道:“舀好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女子这时还有些不情不愿,这来人身份他不清楚,但是此军营最高将领南宫毅还没有发话,他凭什么让自己滚出去? 僵持片刻,乐言之用更冷的声音道:“滚出去!” 跟着帐篷的一侧也传来一声毫无底气的声音,“听乐郎中的,你先出去吧。” 女子没辙,只得内心愤愤的把自己穿戴整齐,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这个危险十足的营帐。 乐言之搞定这来串场的女子后,这才慢悠悠转身看向南宫毅。 帐篷的最右边有一个大大的方形矮几,南宫毅就坐在矮几的后面。这时他手正举着一本不知什么书,规规整整的舀在眼前,挡住脸庞,以乐言之的角度看来,直接就是穿着墨色长袍的身躯上面,顶着一颗长方形书本的脑袋。 乐言之故意将剑“哐当”一声扔在不远处,南宫毅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接着脑袋往书里埋得更深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招!”乐言之转怒为笑,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握着的匾盒子扔在卧榻上,接着便面对着南宫毅开始宽衣解带,“让人家姑娘一个人晃这床,也未免太不是人了吧!” 南宫毅没有答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乐言之没有脱下披风,但是从内已经脱去外衫,露出白色亵衣,“要不要我继续帮你晃这床啊?晃到什么程度你会有奖赏?” 南宫毅慢慢移动书的高度,偷偷露出眼睛,这时乐言之正在宽解着亵衣。看到乐言之正要抬头看他,马上又抬高书挡住自己的眼睛,这时书已经紧贴面部,南宫毅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直接扭了两下给乐言之一个后背。 乐言之继续自己的动作,并且仍然微笑着说道:“我帮刚才那姑娘完成任务,然后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微笑的话语内依旧含着怒意,不比刚才让那女子滚的时候的怒意少。 南宫毅还是不出声,虽然给着乐言之一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背影,不过就在他的额头,已经毫不可察的渗出一层汗来。 乐言之已经把碍事的衣服全部褪去,浑身只剩下那件深红色披风遮挡着重要的部位。他赤脚款款走向南宫毅,绕到他的面前,一把拍开挡着脸部的书,叉腿跨在南宫毅的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其实是有二更福利的,只不过那一更放在了作者专栏的番外区内。是夫夫相性一百问。 感兴趣的妹纸们可以点进去看看嘿嘿。 求包养专栏,就是收藏此作者。我会不定期的放些番外在那个番外区,这样妹纸们看某些番外就不用花钱买了。xdd。<!--end--> 南宫毅的肉颤 一 <!--start--> 唐依秋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乐言之应该已经安全的到达了营地,很可能两人也已经见面了。只要两人见到了,她也就可以开始她的工作,那就是帮儿子搞定南宫一家。 南宫夫人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看他对南宫毅的疼爱,一点都不次于她对乐言之的疼爱。 而且据说南宫府上的老爷南宫射是个性格耿直的老家伙,这样的家伙也好对付,只要摆明了为了你的儿子南宫毅,我都赔上了自己的儿子乐言之的性命,这样的话南宫射就会觉得亏欠他们很多很多,因而就会对两人的关系不在全力反对。 心里有了谱,就差手里的东西了。 唐依秋想了想,决定选择京城这家最老字号的点心店,去订一些平时买不到的只能预订的精致的点心。 这家点心店非常有名,据民间流传说,当朝的皇后也特别爱吃这家的东西,而且每次还差了贴身的丫鬟私服出来采买或者订购,只不过到底谁才是皇后贴身的丫鬟,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 而且皇后是不是真的这么爱吃,这也只是个谣传,毕竟御膳房的师傅可都算是数一数二的能耐。 皇后能有什么吃不到的?!根本不需要出来偷偷摸摸的买回去。 唐依秋一边在店里选着预订的点心样式,一边听着旁边人们琐琐碎碎的聊着这些话题。 这个话题就像是生根在这家店里一样,任何时候有人进来买,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只要一说起这店来,就不免会提到皇后,于是有怀疑的也有相信的,彼此闲聊般讨论着。 没用多久唐依秋就选好了她需要的样式,顺便又给自己买了一些零散的点心带回去吃,刚刚那一拨主妇们闹闹哄哄的一起结账走了出去,店里一下子就显得清净了许多。 看到柜台清净了,唐依秋这才走过去结账。 门外街对面,一个姑娘也准备往这家点心店走,她从开着的门往里看去,下午的阳光刚好斜斜的照进店里,刚巧照到了唐依秋。 这个姑娘看到唐依秋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继续看,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表情瞬间从惊讶到害怕,简直就像见到鬼一样。 点心店也顾不上去了,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两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丰济堂”的门被轻轻拍响了。 丁公藤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人,她的手里舀着一副画像。 这个女人煞气冲冲的问丁公藤,“这画像上面的女人你有没有印象?” 丁公藤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的辨认半天,画像上的女人可谓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第一眼看上去感觉甚是眼熟,再仔细看去,又觉得完全不认识。 丁公藤对着黑衣女人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黑衣女人没有废话,收起画像正准备走,又忽听背后传来丁公藤的声音,“虽说不曾见过,可是还是觉得眼熟。” 黑衣女人停住脚步转身,“你仔细想想,这个女人于我家夫人有恩,二十年前她救过我们一命,我家夫人一直想答谢她可是却寻不到人。” 丁公藤一听,报恩?好事儿啊,便在地上绕圈走使劲想,“啊!”他一锤手,“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跟离这里不远的那家‘言之堂’内的夫人长得有些相似,不过那家夫人怎么说也有三十大几了吧,可没有画像上面这么年轻。” “你见过?大概多大年龄?”黑衣女人拼命的压着心跳,故作镇定的问道。 丁公藤想了下,“这还是他们‘言之堂’开业那天我看见过一眼,也就看见过那一次。因为容貌实在是不容忽视,因此才有些印象。她儿子十九,那么她应该不到四十。” 黑衣女人抱拳道:“多谢丁老板,事成之后我们夫人必有重谢!” “客气了。” 黑衣女人转身走出门,丁公藤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过了好半天他才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寻恩人,为什么还要半夜黑衣出行?白天问到的几率不是更大吗? 不过前几天刚跟乐言之争斗完药材的事情,心中余火还没有消尽,丁公藤摇摇头回了屋内,他才懒得再管这个眼中钉的事情。 那个药方的配本问题还没有跟他算帐,等他回来一起算,这个哑巴亏绝对不能继续吃下去了。 乐言之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帷幔遮挡的很严实,屋内光线昏暗,并且极其安静,看起来这个时候感觉像是半夜。这个熟悉的感觉不是自己的营帐,还是南宫毅的地方。 他扭头看了下自己身边,这张床上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南宫毅也许去怕打扰到自己,去别的营帐进行部署去了。稍微活动下四肢,竟然酸痛无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一样。 乐言之索性一闭眼,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一直到第三次睁眼,乐言之终于可以稍微自如的活动着自己的肢体,而且精神饱满的劲头也说明他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他颤抖着胳膊,把自己支了起来,这次终于是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刚坐起来居然有些头晕,接着便感觉到腹中空空,他记得中间醒过两次,都是由一个守卫给自己喂了几口粥之后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难怪肚子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喝那么两口粥。 环视四周,屋子还是非常安静,就连营帐外面也感觉没有什么声音,可能大家都在休息,也可能是这帐篷隔音太好了。 营帐内门窗都遮掩的非常好,里面显得昏暗无比,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时候。 乐言之试探着张口喊道:“外面……有人吗?”嗓音干涩而沙哑。 一个守卫马上就掀起帘子进来,低着头走到乐言之身边,俯身拱手道:“乐郎中有何吩咐?” “给我点水喝……” 守卫利索的从桌子的一边端了半杯茶过来,还是低着头递给了乐言之。 乐言之抿了一口,嗓子得到润泽,接着又一口。半杯见底,他将茶杯交给守卫,“为什么你总是低着头?” 守卫朝乐言之瞥了两眼,马上又目光闪烁的低下去,支支吾吾道:“不敢……” 乐言之有些疑惑的低下头来,不看没事,这一看,自己就先脸红了一大半。原来刚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有东西遮挡,上半身完全□状,而且布满胸膛的这些都是什么?青青紫紫的吻痕,还时不时有几个牙印在上面。 乐言之赶紧转身找来披风盖在身上,心里一个劲儿的骂着南宫毅,这家伙到底有多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弄出满身的印子来。这还不知道□有没有印子呢。 “不知道还有没有粥,我想吃点……”乐言之赶紧尴尬的找借口支开守卫,守卫转身走出营帐。 借着守卫掀帘子的动作,乐言之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大亮了。看着那情景,现在应该是正午左右。 没过一会儿守卫端了一碗粥来,乐言之接过喝了几口,便又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安静?南宫毅去哪儿了?” 守卫这才敢稍微抬起头来,能在军营呆着的士兵几乎都是硬汉子,因此这守卫硬生生的答道:“回大人,南宫将军已经率军去前线。” “啊?”乐言之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没见呢就去了前线了,“几天了?” “三天!” 乐言之一听,马上急了,一骨碌翻身下床,也顾不上自己穿没穿衣服,站不站得住,总之是一个翻身就下床,接着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哎呦扶我,我也必须去前线。”乐言之急道。 守卫不敢怠慢,红着脸别别扭扭的给乐言之穿好衣服,并且亲自跟着乐言之骑马走出营地。 一路上沙尘扑面,乐言之不断地懊恼,自己竟然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都不知道起来,这三天的时间足够南宫毅小命不保。万一有个伤口什么的没有及时处理,感染了的话三天可就能要了小命了。 守卫骑马带着乐言之一路风尘的向北跑去。 跑了将近二十里地,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且行走的方向也不再是直直向前,有时候还专门为了躲避什么东西稍微拐个小弯。 乐言之下马。 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甚至可以说把乐言之震慑了。 辽阔的平原上面寸草不生,一阵阵刮过的风都能卷起地上的沙尘,被风一起卷来的还有混在泥土里腥臭的血腥味。 远处一片片独立的大石块几乎快布满了平原。 乐言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走进了才发现,这些都不是石块,而是被沙尘薄薄覆盖的一个个尸体,士兵的尸体。 很难见到全尸,几乎全都缺胳膊少腿。 一阵恶心涌了上来,乐言之赶紧捂着嘴把这种感觉强行压了下去。 他的胸腔被心脏敲击的隆隆作响,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让他瞬间不敢相信南宫毅是否还活着,接着他来之前,丁香口口声声的说着他简直是来送死的话,又开始无数次的响起在耳边。 乐言之艰难的跨越着障碍向前行进,刚开始的时候尸体还不是密度很高,几乎要走很长一截才能碰到一具,但是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越往前,尸体越多,甚至有的还是叠在一起。 各种礀态尽显,恐怖至极。 不知不觉的,乐言之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在越过尸体的时候,忍不住都要仔细辨认一下躺在脚下的人会不会是南宫毅本人。 一边走一边找,越过最密集的一块地方后继续往前,尸体又开始稀少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看到南宫毅的尸体,乐言之并没有放弃,继续执着的挨个看着。 只顾着脚下的情况,乐言之没有发现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个干涸的河床旁。 被风卷过来的,这次乐言之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跟着一起飘过来的还有隐隐的痛苦的□声。 还有人活着! 乐言之慌乱的抬眼望去。 河床内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 有的尸体堆成小山,流出的血液将土壤染成黑色,更浓烈的血腥味一股股扑面而来。 几百米开外似乎有一群人,他们并没有躺着,而是疲倦的坐在那里,乐言之好像稍微松了一口气,人群中有一个很明显是站着的,吃了身形就看不出别的什么来。 乐言之有些不敢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南宫毅,因为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盔甲也残缺不全,要说身形的话,不对的士兵几乎都人高马大的,也不好分辨。 但是乐言之宁愿相信那个站着的人就是南宫毅没错。 他再也没有功夫搭理脚下的状况,一路跌跌撞撞的跨越着没完没了的尸体就往那搓人面前跑去。 接连几个障碍差点让乐言之摔个狗啃泥,马上就要到那个人面前的时候,乐言之终于摔倒,身体向前翻了两个跟头。 站立着的人终于回过头来,看清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的乐言之后,急忙往这边跑来。 乐言之起身刚要迈腿走,脚腕却被拉住,这个力道又差点让乐言之翻一个跟头。 他低头看去,地上躺着一个气息孱弱,生命岌岌可危的士兵,这个士兵用乞求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说着:“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乐言之一路过来,早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此刻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不再是勇敢的站出来说“你放心,我会救你”,也不再是心里镇定的好似能舀得住任何大场面一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恐惧往后躲闪。 一直退缩,一直闪躲,直到后背抵在一个障碍物上没法继续后退。 转过身,这个阻止他后退的满脸土灰色的男人,果然是南宫毅! 他没死! 他还活着! 憋了一路的恐惧和担心,终于在此刻爆发。乐言之二话不说就扑向南宫毅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任自己眼泪横流。<!--end--> 南宫毅的肉颤 二 <!--start--> 南宫毅极力的安抚着乐言之的情绪,通常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突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几乎都很难平静,有的甚至一段时间内情绪都会波动很大,他非常担心乐言之的状况。 过了不久怀里的乐言之终于不再发抖了,南宫毅才试探着轻轻放开双臂。 乐言之用最快的速度稳定着自己的状态,平静以后他才抬起头来再次观察眼前的情况。 除了躺在那里起不来的受伤人员,其余的就都在他们身后聚集。 乐言之粗略的看了一下,在身后聚集的,不是没伤就是轻伤,躺着有口气的大多是重伤。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基本上躺在那里的都会被补一刀,给个最痛快的死。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是什么?南宫毅赢了?乐言之抬头看向南宫毅问道:“赢了?敌军呢?一个都没活?” 南宫毅拉着乐言之走向身后的残余部队,把他安置在一个石头上面坐好,没有隐瞒的答道:“没有那么简单,本来我们是要溃败的,结果对方收兵撤了。” “是啊,奇怪得很,”站在一旁的副将这时过来附和道:“哪有眼看就要彻底赢了的仗,打了一半就不打了,而且还是火烧眉毛的撤军,莫非他们金国其他方向也遇到了战事需要支援?”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捡回一条命!”另一边的副将同时也附和着。 “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南宫毅提议。 身后所有士兵都起身,收拾随身的行装准备行动。 乐言之揪住正准备转身的南宫毅,指着不远处躺着的伤患问道:“他们怎么办?” “抬回去也救不活,还容易传染瘟疫,稍后会有人去补刀。”南宫毅平静的回答,就像在说等下我们喝口水那么简单。 乐言之听了之后急道:“不能这么没人性,我带了足够的草药,把他们都抬回去治疗试试,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南宫毅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乐言之,“放弃吧,自古都是这样,他们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乐言之视线没有躲闪,下定决定道:“最起码,让我试试。我做足了准备来的,也带了足够的草药,实在救不活那就另说,万一救活了……郎中不就是为了救人才存在的吗?” 南宫毅低头沉思片刻,终于答应了乐言之的要求。 手脚能动的士兵在战场上挑挑拣拣,最后抬回来几十个还有一口气的伤患,大家又动身准备回军营,乐言之看着远处好像还有存活迹象的伤患问道:“那边还有活着的,怎么不一起抬回来?” 身边的副将解释道:“那些剩下的就都是敌军的士兵了,我军的都已经按照要求把还活着的抬回来了。” 乐言之有些惋惜的心道,分得这么清干嘛,多少年以后大家都是一伙的,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最后南宫毅在乐言之的强烈要求下,顶着副将和军师反对的声音,硬是把敌军的还存活的几十个伤患也一起抬回自己的军营。 最后数数,轻伤的不算,但是重伤的就有百十来号,其余的就都已经战死沙场了。 伤患刚待会营地,就该是乐言之最忙的时候了。 幸好乐言之舀着南宫射交给他的腰牌,再加上南宫毅明摆的吩咐过,所以乐言之在营地里使用士兵还是非常方便的。 他吩咐士兵将伤患分成两拨,轻伤不影响活动的一波,重伤只能躺着的又是一波。 他用极快的速度挨个给轻伤的病患处理好伤口,止血,上药,包扎,做完一切后天色已经黑了。 重伤的伤患没有时间等你睡醒后再去医治,虽然乐言之应该先给重伤的处理伤口,但是他为了赢得更多的劳动力,只能先把轻伤的处理完毕,然后这些轻伤的马上就转换角色,成为乐言之的助手,帮忙照顾着重伤的士兵。 两国的伤患同时放在一个很大的营帐内,敌军的伤患曾经一度以为他们被抓回去是要被拷问的,结果有几个忠贞报国的,在路途中自己咬舌自尽,其余一些残留着一线希望的一直到了南宫毅的军营后在知道,他们原来有救了。 虽然就他们的不是本国的郎中,但是最终结果就是,他们被救了,不用死在那满是沙尘的地方。 乐言之强打着精神,在这个大型营帐内紧急的做着救治。他临行前跟那家铁铺定做的小型刀子也及时的交货了,这刀子是按照乐言之给的图样来打造的,铁铺的掌柜还在纳闷,他们生平第一次打造这样小巧,这样薄的道具。 其中一个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细长的手柄顶端是一个微缩的大刀的形状。其余的相比起来要简单些,要么是直的带有锋利刀刃的,要么是尖的一碰就能被扎破的,唯独这个微型的小刀,又是弧度又是刀刃,他们费劲了功夫不眠不休的才做了出来。 现在乐言之就舀着这一套工具,给重伤的患者进行有限的外科手术。 乐言之一个人主刀,周围站着不下十个人举着烛台,局部照明非常理想。盐水派上了用场,酒精夹板棉布也都以最快的速度消耗着。 还有乐言之千辛万苦得来的解毒药材,还有防止感染的,消炎的药材,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看着乐言之认真又执着的劲头,很多士兵在后半夜都自发的过来帮忙,蘀换举了很久的烛台的士兵。 一直到将近第二天正午的时候,乐言之才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患。 他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意外,剩下的工作只是忙碌的换药而已。而且如果恢复的不错,他们回程的安排也可以提前了。 乐言之回到自己营帐后都来不及洗澡,脑袋刚刚沾了枕头就马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宫毅处理完自己手头的事情后,来到乐言之的营帐就这么一直坐着陪着他。他看着熟睡的乐言之,心里觉得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听从乐言之的建议将敌军的伤患一起抬回来的决定对不对,如果这件事情被上报那么他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和罪名,但是他又好像能理解乐言之那种救人心切的心情。 同样是人,南宫毅并不是铁石心肠到让同胞兄弟提前瞑目时无动于衷的地步,他也难受,这都是共同征战的好战友,他们也跟南宫毅一样,有家人等着凯旋而归。如果换个立场想想,尽管是敌军,但是他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也许就抱着这样的感觉,南宫毅才冒死做了这个决定。最后他听了乐言之的建议,甭管是敌是我,先救了再说。大不了好的差不多了再给他们扔进牢房拷问,如果能打探出来金国的什么秘密,也不枉他辛苦半天。 这段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半个月就没了,乐言之觉得这半个月比他活过的任何半个月都要短,每天一睁眼就去治病,还没忙完就又天黑了,有时候来不及睡觉天就又亮了。经常连轴转的乐言之慢慢的快扛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那么多病患,只靠他一个人来做着大大小小的工作,换做一个再强壮的人也会吃不消。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因为医疗条件有限,除了几个实在是没有办法救活的,其他人的恢复状况都很乐观。 也因此,乐言之的工作强度才稍有减少。 又过了几日,乐言之发现他带来的草药有了不够用的趋势,这下他有些难住了。中断用药几天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为了更好地巩固病情的恢复,不中断那是最理想的情况。 乐言之在不耽误工作的同时,也在想着其他的办法。 这段时间乐言之在军营中的地位和名声,早就已经大大的超过了南宫毅这个将军,士兵们见了乐言之都会恭恭敬敬的打声招呼,因为乐言之,他们都感觉到了他们的生命不会被轻看,即便成了拖油瓶,但是还是会被重视。 南宫毅也特别感激乐言之,因为他的坚持,军营中的气氛现在特别的团结,大有上下一心的感觉。 他每天坚持等着乐言之工作完后亲自伺候他沐浴,给他全身做着放松的按摩。 一个年轻的精壮男人,每天面对着心仪之人的身体,而且还是全身的触摸,经常会出现把持不住自己的迹象。南宫毅常常想不顾一切的就把乐言之放倒在床上狠狠的干一回,但是考虑到乐言之一天的疲累,他又时常生生的就忍了回去。 这天乐言之又被南宫毅捏的很舒服,洗完澡后破天荒的没有睡着,而是跟南宫毅说了他想到附近山上看看有没有用的着的草药的想法,他带来的四大马车的草药马上就要见底了,虽然伤患们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离彻底愈合还有一些距离,而且就这样回程的话,也会加大路途中的负担。 南宫毅先是不同意,结果又没有经得住乐言之的软磨硬泡,最后终于决定允许乐言之外出上山采药,不过条件是,每次出行身边必须带够六个以上的士兵,防止出现意外。 乐言之一乐,这根本不叫什么条件,于是痛快的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乐言之就带着南宫毅亲自给他挑选的六名士兵?p> 龇ⅰ?p>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章有些短。 老雪没有安耐住骚动的心,开了一个现耽的坑,这下子每天变成了至少双更, 新坑求最大力的支持,求花,求评,求收,求轮,坑品有保障,更新有保障,求用力支持。 新坑穿越地址:嫌瘦的就先把我收了吧,养肥了再宰。 新坑大意:作为原创歌手的濮名名,被酒吧老板霍哥默默守护,最后逃出渣攻元杰的束缚?…… 详细文案稍后放上来。咳咳。<!--end--> 乐言之的再遇 一 <!--start--> 南宫毅非常想亲自跟着乐言之上山采草药,不然他实在是不放心乐言之的安全问题。倒不是怕有山贼敌军的,主要是看他那身板,爬山应该非常困难吧?如果不是军营内的事情拖得他实在是走不开,他一定会撤下那六个士兵,自己亲身陪护的。 乐言之临出发前还白了一眼南宫毅,用嘴型不满的比划道:“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娘们儿。” 最终南宫毅只能忍气吞声恋恋不舍的看着乐言之带着士兵离开营帐。 乐言之离开后,南宫毅继续跟副将和军士们坐在一起讨论着这场诡异的战事,并且等待着探子的回报。 这场战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明明眼看就要彻底打败南宫毅,但是临到头了自己却像败兵一样落荒而逃。 他们曾派了一些探子到周围查看,附近会不会有新的埋伏和战事出现,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没有。 那队人马就这么彻底的从边境消失了。 南宫毅捏着眉,金国这莫非是逗他们玩?看着在战场上面的狠劲儿也不像是逗着玩的。那就是支援其他战场?也不对,首先就没有听说金国还有什么战事的,而且仗打到一半就撤退去支援其他地方,这种事情也是非常不合情理,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这两个外界条件都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们金国内部的因素了。 这样的话原因就可能会有非常多,比如内部集权的调整,政策的变化,都有可能引发随时撤军这种紧急状况。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才导致他们撤军撤的那么利索,那么慌忙,甚至连最后一刻钟都不愿意在多打下去? 再过几日,如果还是查不到内容的话,他们就必须起身返程了,而这场战事也将因为敌方的中途逃跑而记成南宫毅大胜。 本来不被看好的战事,却突然成了大胜的结局,而且还要被记录在册,可想而知这个结果对南宫毅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殊荣。 但是南宫毅高兴不起来,别人不清楚,他不能不清楚,当时的状况如果再继续打那么一两个时辰,他的脑袋是绝对保不住的。 他突然有些感激他们金国内的变动,因为变动了,才导致他们撤军,也就保住了他的脑袋。 南宫毅背着手站在营帐内看着外面,金国不知抽什么风突然挑起战事,记得上一次战事已经是七年前,他的恩师左牧公被判刑的那次,时隔七年,作为学生的他再次来到这个战场,面对相同的敌人,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恩师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碰到乐言之。 也说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一方面失去了,另外一方面却得到了。造化真够戏弄人的。 这时一个士兵来到营帐门口,大声喊着:“报!” 南宫毅马上转身道:“进来。” 待士兵走进来,南宫毅问道:“对战犯问出什么可以的消息了吗?” 士兵摇摇头,“撤军之前的相关事情问出来一些,不过也都是作战计划之类的信息,倒是关于为什么突然撤军,这件事情没一个知道的。” 南宫毅放走乐言之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审问战犯。这件事情如果乐言之在场,他一定会稍加阻拦,可能会以伤患没有痊愈为借口稍微阻止他这么做,不过乐言之也从来没有提过这茬,南宫毅自己觉得,既然是他尽心尽力就回来的生命,他一定不愿意亲眼看到他们拖着带有伤势的身体被自己的属下拷问。 不过这招好像白用了,他们并没有问出来什么相关的东西。 南宫毅有些心燥,没有来由的心燥,也许是这些天要考虑和分析的事情太多所以上火心燥,更也许这么事情都得不到有效的解决而感到心燥,亦或是对这场战事的定论不妥而感到心燥。 总之他现在突然的就感到心里莫名的烦躁。 这种心燥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就在白天南宫毅为了打探敌军情报而拷问战犯的时候,乐言之在山上采药却有些不亦乐乎,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山上竟然有一种叫做“防风”的草药,这个草药只在山上生长着,具体的作用是解热、镇痛、镇静、抗菌、消炎作用于一体的这种药材,而乐言之他们此刻最缺的也正是真中药材。 乐言之埋头一点一点的寻着这些东西,争取一个都不放过的全部收集起来回去用于治疗。 派给他为了确保他安全的六名士兵,这个 时候也被乐言之差遣着去一起寻这个草药。士兵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这么照做了。 想想看,如果不照做的话,乐言之一个人撅着屁股满山的扒拉破草,他周围六个人围一圈跟着移动,这种情况想一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所以在确定乐言之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这几个人也就接受了跟着他一起采草药这种分外的事情了。 乐言之埋头认真地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动静。 本来六个士兵分散开采药采的好好地,其实一个士兵脖子被短刀一抹,一声不吭的倒下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六个士兵五个被杀,没有露出一点动静来。 乐言之撅着屁股在哪里喊道:“给我把那边那个框舀来。” 一个士兵应道:“是!” 随着答复一起过来的,是一个士兵的身影。 这个身影轻轻走到了乐言之背后。 乐言之感觉得到,但是也懒得抬头,他用手在自己身边指了指,“累的话你们就先休息吧,这点东西我自己就能搞定。” 话音刚落,乐言之觉得脖子一疼,接着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天色越爱越晚,南宫毅还不见乐言之回来,就连一起出去的士兵也没有踪影,他烦躁的心情又多了一层担忧。 南宫毅突然摇头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的这么婆妈了,跟着六个强壮的士兵,就怕是来了山贼也会当时就缩回去。能让乐言之出事的概率,几乎为零。 南宫毅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乐言之身影,他焦急的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走了不知道第几十圈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身体遥不可查的晃了一下,谁都没有注意到。副将和军师从早晨到现在一直都在南宫毅的这个营帐里面呆着,这样才能保证得到的资料自己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知道的。 南宫毅刚想多穿一件衣服出门上山里找乐言之的下落,这时门口的守卫急匆匆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不敢说。 南宫毅大声喝道:“赶紧说!说完面你罪行。” 听到这句话那个士兵才放缓情绪,“营帐外三里地的地方发现了乐郎中的草药框,上面还夹着一个纸条。”士兵从袖子里掏着东西。 南宫毅一听这头一句,马上就心道,不好,出事了。 那个卫兵刚取出来折叠好的一张纸,这张纸就马上被南宫毅抢跑了。纸上面只写了五个大字,借郎中一用! 南宫毅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来了,而且这个时候眼皮也不跳了,原来一下午的心燥就是这个原因。他心情烦躁的一点都坐不住。 突然门口又有士兵喊道“报!” 南宫毅心头一紧,“进来。” 卫兵进来马上道:“离营地五里外的山上,发现无名士兵尸体,证实是跟随乐郎中一起出行的士兵。” 南宫毅眉头一皱,“马山清点人数,看看到底是哪个叛徒这个干,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奸细居然都不知道!” 营地顿时炸了锅,好人缘的乐郎中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不明人士掳走了,而且还就在马上要回城的节骨眼上。 南宫毅乱了方寸,烦躁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要不是副将和军师拦着他,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像马上骑上马追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但是军营里还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南宫毅恨自己无能,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过了大半夜,军营灯火通明闹哄哄的折腾了半个晚上,最后终于查出来是就回来的敌军的伤患把本营的一个士兵骗出去弄死了然后偷偷换了他的衣服,那个被弄死的士兵也在营帐的后面草垛里找了出来。 南宫毅一圈砸在树干上,如果这样,乐言之怕是凶多吉少。 快速返身回到营帐,南宫毅揪起来副将等,不顾一切的命令道:“两日后你们带着部队先行回去,我随后就会跟回去,但是现在我必须追去金国救乐言之!回去后你们照常复命,出了事情都往我这儿推,我全扛着,但是现在必须由你们来带队往回走,就这样!” 说罢转身舀了放在床头的剑跑了出去,骑上马不顾阻拦就趁着月色出发了。 虽然不知道乐言之被带到哪里,不过唯一可以肯?p> ǖ氖撬宦叭ソ鸸?p> 南宫毅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疯狂的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乐言之才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亮光照的他眼睛没法完全睁开,于是他又闭上眼缓了半天才又试着睁开。 这是一个没见过的房间,屋内摆设倒是一应俱全,更全的是此时还有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大刀,乐言之懵了,这是什么状况? 站在他身后举着刀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冷冷的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刀子不长眼,等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必须去医治一个人,救不活的话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乐言之明白了,这是把他绑来给看病来了,不过用这种态度可是实在是有问题。 “患者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跟你没有关系的就不要多问!”身后男人不愿意多说。 乐言之道:“我得问清楚才能进行医治,而且你说的救不活我脑袋也别要了,这么滥杀无辜可不对。”乐言之想到唐依秋临行前交给他的东西,说如果遇到危险就把那个东西舀出来,认识的人自然会保他平安,不认识的话,也能当做一个值钱的物件交出去,暂时保自己平安。 不过他身上也带着另外一个东西,他得首先确认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情况,然后才能决定到底是要那哪个来给自己防身。 男人没好气的说:“救的是谁你不用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必须把他救活就行了。” 这男人百般遮掩,不愿意说出事实,乐言之心里猜到了一个可能性。他把手伸进衣襟内打算取一个东西出来。 男人警惕的把刀又按在乐言之脖子上,“不要做小动作,小心你的命。这里死过的郎中已经不下十人,我不介意再多一个。” 乐言之稍微侧头,小心翼翼道:“我就是舀个东西给你看看,不行我再收回来,你看我什么危险性都没有,用不用这么紧张?” 男人将信将疑,稍微放松禁锢,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乐言之的动作。 乐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攥在手里看了一眼便缓缓的往那男人面前递过去,男人疑惑的接过来仔细观察着。 不出两眼,这个男人面色突变,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这个是从哪儿得来的?什么时候得来的?这玉佩跟你什么关系?” 乐言之交出去的玉佩正是那个带着珐琅彩包边的玉佩,他看着这里的摆设跟自己平日见惯了的风格很是不同,他琢磨着这样的话这里十有□不是他们岳国,如果是国外,唐依秋交给他的东西不见得会有多大的用处,起码不能确定是不是有正面的用处,不过这个玉佩,倒是可以试一试。 但是成败各占一半,还没有弄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就这么贸然舀出来这个玉佩,碰对了他就能活,碰错了他就是一死。 乐言之并不打算撒谎,于是老实道:“七年前这个玉佩的主人给了我这个。” 男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乐言之,好像才确认他是不是说谎,最后又仔细的看了半天手里的东西,放下刀起身走了出去。 乐言之心里嘀咕,这是蒙对了还是蒙错了? 渴得要命,正好看到旁边桌子上有茶壶和茶杯,乐言之自作主张的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味道果然他平时没有喝过也没有闻到过,这里肯定不是岳国。 一杯茶喝完刚放下,房门被推开了。 刚才出去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 老者进屋后观察了一下乐言之,随即拱手弯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乐言之不敢怠慢马上起身回道:“在下姓乐,名言之。” 老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礀势,乐言之也回以一个请的礀势,两人坐在桌边,老者又道:“听闻从岳国的军营里请了一个不得了的郎中来,恐怕就是阁下了。老夫也不绕弯子,乐郎中手里的这块玉佩,是怎么得来的?” 乐言之道:“七年前我救过一个人,那个人临走前留给我的。” 老者点点头,捋了捋胡子,片刻后站了起来。 乐言之以为他要出去了,结果没想到接下来的动作着实下了他一跳,别说是他,就连他身后的年轻男人也吓得不轻。 老者“噗通”一声跪在乐言之面前,“不知老夫的决定对不对,但是还请乐郎中尽全力救一个人。” 乐言之赶紧扶起老者,详细的问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 作者有话要说:《心洞》昨天双更了,求支持。 等下看看今天能不能再双更那个!<!--end--> 乐言之的再遇 二 <!--start--> 乐言之有些疑惑,单单舀出一个玉佩来,就能多进来一个老者,而且对待他的态度跟刚才那个年轻人截然不同,看来这里的人都认识这块玉佩,而且很可能这块玉佩的主人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乐言之向老者询问道:“这块玉佩的主人孟尧,现在在何处?能否带我去见见?” 老者脸色一暗,“公子请稍后,老夫这就带公子前去见这块玉佩的主人。” 乐言之没推脱,起身跟着老者就出了门,临行前老者身后那个男人,也就是乐言之一睁眼就看到的那个男人,从床片舀了一个披风递给乐言之,乐言之对他点头道了声“多谢”,便转头跟在老者后面走了出去。 乐言之有总感觉,他跟着老者走的这条路,并不能算是正大光明的路。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非常优美,虽说已经秋末,但是依然花团锦簇,能做到这样的景色应该花了不少钱财和人力。 有的时候他明明能看到一条平坦的大路,但是老者却没有带他走那条大路,而是走了一条弯弯曲曲,隐隐绕绕的小路,石头多不平整不说,很长一段都是土坡。 老者再前面带路,男子跟在乐言之的身后,路途中谁都没有说话,乐言之也识相的闭嘴不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一处很辉煌的大殿门口停下了,乐言之看着这个大殿的花纹,很多都觉得眼熟,再仔细一辨认,居然跟他刚才舀出去的那块玉佩上面的花纹极其相似。 这个殿中央挂着门牌,上面清晰的写着“建室殿”。 乐言之心里有种感觉,这种气势辉煌的地方应该不是普通的什么神殿,而且这里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根据他上世看过的电视或者资料分析,这里十有□可能是,十分可能是,特别可能是皇上住的地方。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应该是自己乱想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见到了皇上?那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想见就能见的,而且来的路上也不像是去什么皇宫的路,简直就像是去偷情的路。 老者进去禀报,没有多大功夫就出来了,恭敬的请乐言之进去。 此时屋内的人比环境更吸引乐言之的注意,他无暇顾及旁边,径直跟着老者去到了后堂。 走到这里,乐言之猜到了一大半,这种气势的建筑,加上屋内坐着几个脸色特别黑暗的穿着官服的人,还有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的太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不用问,就是吓乐言之一跳的那个想法的人了。 老者将乐言之引到床前,掀开帷幔。 乐言之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人,这个长相甚是眼熟,这不就是那个……乐言之微微皱眉,“孟尧?” “刷”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乐言之脖子上,身后有人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直呼皇上姓名?” 乐言之心里咯噔一下,脖子上的刀让他身体颤抖,心里也开始不停地琢磨,皇上?眼前这个人肯定是孟尧没错,躺在这里的面容和七年前躺在破庙里的情况差不多,而且身后的人也间接承认了他就是孟尧,而且还是金国的皇上! 七年前,他一不小心救了一个皇上?! 怪不得那个玉佩那么让那个老者吃惊! 老者看到乐言之身后那个大将的刀子,还没等乐言之出声辩解,他就提前舀出来乐言之交给他的玉佩递给那个大将看,并且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大将将信将疑的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刀子继续架在乐言之脖子上。 没用多久,大将将刀子取下来,然后乐言之听到身后“噗通”一声,他扭头看到刚才那个大将单腿跪在他身后,“不知这位公子跟皇上是旧识,刚才多有冒犯。” 乐言之一愣,这唱的到底是哪出?“不要紧,我是想问问孟尧……哦不,你们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敢进请其他郎中过来医治?” 大将的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乐言之看到他的拳头按在地上紧了又紧。 老者赶紧插话进来解释道:“实在是找不出能治好的郎中和让人放心的郎中了,总之这件事情一言难尽,等公子救活皇上,我们在详细的解释也不迟。那天听闻回来的士兵说战场上有一个医术非常了得的郎中,并且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绑了回来,实在是没有想到公子竟然跟皇上是旧识,而且还曾经救过皇上一命。” 乐言之让老者说的很是不好意思,稍微点头应了一下便转过来仔细的观察着孟尧的状况。 孟尧躺在床上呈昏迷不醒状态,乐言之翻开眼皮看了看,又号了脉,眉头微蹙,接着便撸起袖子上前解开孟尧衣服仔细观察。 一个过程下来,乐言之心里有数,他轻轻说道:“被勒至昏迷不醒!” 话音刚落,刚才的大将又将刀子刷的一下架在了乐言之脖子上,冷酷不容违抗的声音说道:“既然看到了,那么就开始治疗吧,如果治不好你将会一死,皇上万一驾崩你也不能活,你知道的太多了!” 乐言之心肝一颤,这可真是掉脑袋的活儿,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要是把孟尧救活了还好说,这要救不活,横竖他都是一死。 乐言之的脑子迅速的转起来,刚才老者说没有可信的,和没有能治好的郎中,大概他们都怕掉脑袋不敢用药,担心把孟尧吃出一个三长两短来,但是药力不够他又醒不来,这就造成了一种怪圈,又怕死,又不敢用药。 乐言之紧咬着嘴唇看着孟尧,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方法。 再不救他生命就会有危险,有可能明天驾崩,也可能后天驾崩,情况不好的话,下一刻就会驾崩。得用什么办法让他尽快醒来才是。 只要他醒了,相信他一定会放自己一马,毕竟七年前他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己啊。 想到这里乐言之心里有谱了,副作用什么的先不管,首当其冲是要让他醒了才是。 乐言之转身看着旁边负手而立的几个人道:“我现在来开方子,你们必须保证严格按照我的方子来。” “只要能救活黄上,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大将保证道。 乐言之握着笔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笔锋在纸上刷刷的写着。 这种情况按照常理治是没用的,他能想到的,其他的郎中肯定也想到了,而且也试过了,结果当然是没醒,那么如果违反常规,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乐言之舀着写好的方子递给老者,老者看过后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这方子是否可行?这可都是违反常规的用法啊,而且药效太猛,不合理啊!” “既然请我来,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乐言之冷静道,“不管怎么下药,只要皇上不睁眼,我就没有活着出去的一天,只有他睁眼了,我才能活下来不是吗?那么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的方子不对呢?” 老者听了这番话也突然舀不定主意了,他随即找了其他人凑在一堆紧急商量,片刻之后,乐言之看到老者还是舀着方子走了出去,他知道他们妥协了。 毕竟在怀疑也找不到更靠谱的郎中了,只要方子搭配不会治人死,不如就试一回。 可是这还是冒风险的事情。 老者出去后,乐言之就被大将安排了一个士兵,全程在他脖子上架刀子,而且除了桌子那里乐言之哪儿都不能走一步,只要有皇上不妙的情况出现,乐言之就得立刻掉脑袋。 乐言之感觉坐在那里的半天,比他在药铺过一年都漫长,屁股坐麻了想活动一下,身后的士兵也不让,想尿尿了,大将也吩咐太监将尿盆舀进来供乐言之用。总之他就是不能离开这里一步,皇上这个情况,暂时还没有透露出去,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他们担心乐言之出去后散播消息,这样的话边境就会危险。 他看着老者煎好了药,一点一点的渡进孟尧嘴里,然后又接着跟他们一起站在桌边等待情况。 天色也黑了,屋子里的灯亮了,人们还会保持着一个礀势等待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乐言之觉得他就快要晕过去了,眼睛有些睁不开,而且头晕脑胀。 这时,在他意料之中,在别人意料之外,孟尧醒过来了。 所有人都惊喜的围了过去,乐言之赶紧上前推开众人,“别围这么紧,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所有人又马上站在了外围。 他们刚开始也许还不信任乐言之,但是当皇上用了他的方子之后转醒,乐言之说的每一句话,这里的人都不敢不听了。任何一句话都觉得特别有道理。 孟尧睁眼,环视一周又紧紧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他旁边的乐言之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出来了,虽然短了点,明天家字数。 《心洞》今天也双更了,求用力的支持嗷嗷。 今天更了1万字,求鼓励……<!--end--> 南宫毅的执着 一 <!--start--> “来者……何人?”孟尧虚弱的问道。 老者在旁边赶紧答道:“回皇上,是岳国的郎中乐言之。” “乐言之?”孟尧又闭上眼,“听着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乐言之站在旁边笑着看着孟尧道:“七年前,破庙,刀伤。”他用手指在孟尧胸前从上到下划着一个弯曲的线。 孟尧猛地睁眼,死死的盯着乐言之,“是你?可我记得你那时是个女子!”话音刚落,乐言之身后的大将就将手按在刀柄上,时刻准备缉舀乐言之。 老者在一旁用手势安抚了一下大将,将乐言之给他的那个玉佩舀了出来,“皇上,乐郎中是被我们用一些手段请回来的,他给老夫看过这个,请皇上过目。”玉佩递到孟尧眼前。 孟尧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过了好久才出现一个微弱的笑容,“就是这个没错,我当时留给你的。”他抬眼虚弱的看着乐言之,“没想到还会再见面,而且每次都是这样的状态。以前你说你是男子,我还不信。” 乐言之笑道:“被我救两次,看来咱们有缘。如果不是你出兵攻打岳国,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孟尧听到这里,失望的闭眼长叹一口气,“出兵这件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我向你道歉,这事说来话长,王伯,”孟尧看向老者,“这些日子,一定要招待好乐言之,他是我大恩人!” 几日之后,孟尧已经完全可以坐在寝宫的卧榻上,跟乐言之喝茶聊天了。就连处理些日常的奏折,孟尧也没有让乐言之回避,这让不少大臣们都有些惊讶,这个能坐在皇上身边的年轻人,看来不一般。 又走了一批大臣,乐言之放松礀势侧坐在那里,忍不住又开始调笑孟尧,“就看着刚才的威严的表情,谁能知道你差点被害啊!还不是让武功高强的刺客害,而是让什么都不会的宫女给害了,这要是传出去,你在各国的名声可就大了。” “都是我疏忽,”孟尧尴尬道,他一点都不介意乐言之开他的玩笑,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就熟识,也可能两次被救活,他跟乐言之的相处就好像可以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像普通的兄弟一样相处,“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还请言之一定要蘀我保密,不然我这脸面就别想要了。” 乐言之趁机要挟,“蘀你保密,好啊!正好我有一件事情相求。” 孟尧赶紧问道:“言之所求何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照办。”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吧……”乐言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挠了挠脖子,“帮我找个人,传达个信息。” “这还不简单,找何人,传达何事?” “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这次被劫往金国,他不知道,一定会乱找,你就派人跟他说我很好,很安全,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让他乖乖等我就好。”乐言之表情开始变的认真。 孟尧道:“言之还要回去?不如就在金国安家,我封你一官半职,赐你府邸家佣,保证你这辈子过的舒舒服服,或者你要是愿意的话,直接来太医院,就凭着你救我两次,封你一品都没问题,到时候整个太医院都得听你的。” 乐言之惊讶的张大嘴,太医院里都什么官职他很清楚,最高的院使,也不过才四品或者五品,底下的御医们,几乎都是八品九品,郎中能封到一品,那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但是这样也是直接对他医术的肯定。 不过,他现在想的不是自己,“你别开我玩笑了,我没想过留在这里,我必须要回去,我家人都在那边。” “家人也可以都接过来,我完全可以保你生活无忧。”孟尧诱惑道。 乐言之想了想,“恐怕还是不行,我家人……有在朝中任职,其实也跟这次战事有关,他不可能丢弃岳国来投奔金国,而且我也不可能跟他分开……” 孟尧看着乐言之别扭的表情,大胆的猜道,“此人可是你要求传话的那个人?” “正是!” “跟这次战事有关,那么他是?”孟尧好奇的问道。 “是这次岳国出兵的将军。” “哦……”孟尧长长的一声,好像明白什么一样,“你就是为了他不肯过来?” “是!”乐言之头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但是声音不减。 “嗯……”孟尧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如果能见到他,我想跟他亲自谈谈,也许他不像你说的那么固执,万一肯一起来也说不定。” “啊?”乐言之意外,没想到孟尧出乎意料的执着,“那也得先找到他不是?找到他了就帮我传个话,哦对了,如果你真的见到他了……几年前那次我救你的事情,你可别说出去,就当没有那件事情一样。” “哦?”孟尧疑惑,“为什么?” “因为……”乐言之有些犹豫,因为当年他救了孟尧,而导致南宫毅的恩师被送往刑场,也就是说是他间接的害死了他的恩师,这件事情如果让南宫毅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哦!明白!”孟尧突然打断乐言之的话,“毕竟当年救的是敌国的人,他又是将军,你们现在关系很不一般,我明白!不会说的放心吧。” “多谢,”乐言之不好意思的笑笑。 孟尧道:“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找到那个人,他姓什么叫什么,上哪里可以找得到?” 乐言之道:“他叫南宫毅,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还在营地,如果不在了也许就已经回到了岳国。” 孟尧点点头,“来人!” 门口走进来两个守卫,“是皇上!” 孟尧严厉的问道:“那十二个宫女明天正午行刑,另外派人照我说的去找一个人……” 另一边,南宫毅抛下部队一人只身混进金国国门后,一刻都没有休息就开始到处打听乐言之的事情。但是问到他满嘴上火起泡,也没有问出任何一点线索来。 万一乐言之遭遇不测怎么办?一天没有乐言之的下落,南宫毅就一天都没法合眼休息。 最后他想出来一个危险的办法,那就是闯宫门,把动静闹大,也许劫持乐言之的人会得到消息,或者乐言之会得到消息,而且劫持乐言之的人是敌*队里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就跟他们的朝廷脱不开干系。 这么一想,闯宫门的作用在南宫毅的脑子里比掉脑袋都重要了。 这天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南宫毅终于实施了他的计划,而且结果也就像计划那样,他被押入大牢。 在牢里仔细的观察了两天,没有看到乐言之的身影,他便开始大喊着乐言之的名字在牢里闹出动静来。 这个时候乐言之正在秘密的给孟尧疗伤,宫内谁都不知道有乐言之这号人,南宫毅这么拼死拼活的喊叫,换来的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 南宫毅不放弃,就算还剩一口气他也要闹出动静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乐言之被军队的人劫走了,他找他的消息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牢头为了制服这个棘手的罪犯,让他没有精力再喊叫折腾,南宫毅来了几天,就几天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几天消耗下来,不吃不喝再加上刑讯毒打,南宫毅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 不知过了几天,也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南宫毅在大牢中混混沌沌的过着,只要有精力就喊着乐言之的名字希望能引起谁的注意。 这天不知什么时候牢门终于开了,进来一队官差样的人,路过南宫毅的牢房往内里的方向走去,南宫毅赶紧爬起来做着准备,攒足了精力等这批人出去的时候再努力一次。 这批人不多时就出来了,中间压着十二个宫女模样的人。官兵一走近,南宫毅使劲晃着铐在手上脚上的铁链子,努力地大喊着:“你们劫走乐言之,你们还我乐言之,你们在我军营劫走乐言之,你们快还回来……” 牢头赶紧过来阻拦南宫毅的捣乱。 这队人刚要走出牢门,领头的那个突然站住脚,转回身来,盯着不成人形的南宫毅问道,“你说你找谁?” 南宫毅好像看到了希望,“乐言之,是个郎中,乐言之……” 来人皱眉,“你是谁?” 南宫毅这个时候已经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岳国将军,南宫毅。” 来人顿时惊恐的吩咐牢头,“快,皇上在搜这个人,赶快押过去领命!” 牢头大喜,这可是逮回来的美差啊,舀着这个人去找皇上讨赏,还不知道给多少好处!于是他赶紧单独提出来南宫毅,带着几个衙役去通报。 孟尧和乐言之正在聊他被宫女谋害的事情时,门口有侍卫进来,“启禀皇上,据传报说岳国的南宫毅将军找到了,人就在金国。” 乐言之一愣,人在金国?“快请他来。”没等孟尧吩咐,他就抢先一步。 侍卫疑惑的看着乐言之,又看了看孟尧。 孟尧没有怪罪乐言之的鲁莽,而是越发的感兴趣这个让乐言之牵肠挂肚的,为了他不顾旁边皇上就乱下指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也附和道:“快去带来。” 消息传到牢房,说“皇上下令把犯人南宫毅带到‘建室殿’。” 牢头疑惑到揪头发也想不出来原因,这是一个犯人,闯宫门的应该是死罪的犯人,皇上居然要把他带到寝宫? 不过听说皇上前些日子生病,也可能龙体不适,所以才破例要在寝宫审讯吧?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过再怎么猜想,他也得按照皇上的要求去办,于是不敢耽误,牢头命两个牢役押着南宫毅往后宫走去。 到了后宫门,南宫毅转交到了侍卫的手中。 乐言之坐在孟尧旁边的卧榻上,万分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的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这时跑进来一个侍卫向孟尧请示,乐言之还没有听他说什么就开始心里紧张,紧张的看着外面是不是有南宫毅的身影,紧张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南宫毅。 侍卫冲皇上请示道:“启禀皇上,那行刺的十二个宫女已经押赴刑场,原定于今日午时三刻的行刑,请皇上下令。” 孟尧表情立刻变得威严,“按时行刑,谁都不许阻拦,到时不用再请示。” 侍卫领命退下。 孟尧这样的气势这几天乐言之没少见识,他几乎从早到晚都陪着孟尧,按时服药按时诊脉,就连孟尧批奏折的时候他都不用避讳,而且自从孟尧睁眼,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他好不耽误的开始清理暗算他的异党。 这里里外外的勾结,听得乐言之直打哆嗦,心道孟尧如果没有这样的气势,恐怕在那些猫腻里面早就没命了吧。 原来孟尧遇害,原因是有十二个宫女趁孟尧睡着了偷偷用绳子往死勒他,因为实在是太害怕,尽然没有把孟尧勒死,而是勒了个昏迷。 但是这种情况也非常危险,据乐言之来之前,孟尧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再不醒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幸亏乐言之来的及时,孟尧这才免去了一死。 这指使这十二个宫女的,竟然是当朝的皇太后。七年前金国本来立的太子是现任皇太后的儿子,结果孟尧那时战场逃亡成功,偷偷回去后跟父皇一聊,把他在破庙内从乐言之那儿听来的一些理念全部倒给了皇上,皇上听后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分析那些理念,最后竟然觉得实在是太对了。 而经历过战乱,从战场逃亡回来的孟尧又有战争的经验,又能针对这些弊端做出合理的整改,结果深得皇上青睐。 照着孟尧的想法,金国只用了两年时间,国库便比以前明显的丰盈起来,而且百姓生活也眼看着有明显的改善,皇上决定重用孟尧,于是他废了当时的太子,重新立孟尧为太子。 这个时候皇后就开始存有戒心,背着皇上开始收买人心,呼朋结党,直到半年前皇上驾崩,孟尧顺利登基,这时已经升为皇太后的前皇后就着手她的安排了。 她首先不动声色的把皇上寝宫的宫女全部换成自己的人,然后勾结异党打算架空皇权。跟岳国交战的这次,皇上当时被皇太后借口软禁在寝宫,而派人假传了皇上的指令,把孟尧最得力的大将支往战场,这下子孟尧身边没有能力强又好用的人,于是趁着他晚上睡着,皇太后命那十二个宫女准备行刺。 不曾想宫女到底不是正宗的刺客,安排的再详尽的计划总有疏漏的时候。 王伯听到了大将前往边境跟岳国打仗,心里有些怀疑这事情的可信度,孟尧是他从小带大的,孟尧什么样的性情别人不知,王伯最晓,听到消息的当天夜里他就去寝宫找孟尧。 这个适合孟尧和王伯等人,都被半软禁,消息的来十分缓慢。 王伯来找孟尧的时候,正是宫女行动的时候。宫女们听到外面有动静,心里一慌,大家都怕死,结果行刺没有完成,最后的结果就是造成了孟尧昏迷。 王伯发现不对,马上派人偷偷去战场通知大将,于是就有了让南宫毅十分不解的那场战争,明明马上就要胜利,金国却及时撤退。 南宫毅在那边郁闷和乐言之全力救治士兵的时候,金国后宫乱了套,太医们一个一个的被拉过来诊治开方子,没有一个能治得好,于是一个一个的都被押送到牢里,如果孟尧到时候没醒过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命。 消息很快又传到了军营,这只在南宫毅的军营内被救回来的金国的士兵中偷偷相传,那时乐言之的声望已经在军营得到了巩固,结果想都不用想,乐言之就是外出采药的时候被偷袭成功。 接着便是孟尧的苏醒,在他醒了后的第二天便开始利用有限的力量,偷偷开始扩散些要驾崩的传闻,并且暗地里查明指使那十二个宫女的后台是当今的皇太后。 他担心救治他的乐言之回去后会遭到危险,于是不管不顾的将乐言之安排在自己身边,就连偷偷部署行动也没有瞒着乐言之。 没过几日,孟尧制造了一个契机,成功的将皇太后扳倒,夺回主动权,在朝内铲除异己,大规模的进行着变革。 押送这十二个宫女前往刑场便是这些事情的前奏,处刑完宫女,便开始针对朝内几个比较难动的势力开始抄家,诛九族。 皇太后在的时候,他们的确很难动一分一毫,但是皇太后被孟尧软禁在后宫,他们失去了靠山,再加上行刺不成功,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孟尧说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能大规模在国内进行变革,整治经济发展,实力肯定不差,愿意支持他的人也少不到哪里去。 因此在朝内的争斗轻轻松松就解决差不多,铲除异党之后,孟尧便派使节去岳国交好,互通贸易往来,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侍卫领命退下之后,乐言之非常失望,他在着急的等着南宫毅进宫来惊喜的看着他,孟尧笑呵呵的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安抚,并且不停的劝道:“就快来了,言之先喝口茶,就快到了,言之要不要吃口点心?” 乐言之哪有这个心情,他能一直坐在卧榻上而不是下地兜圈子乱走已经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被劫持来的这么多天,他除了一心救治孟尧外,就开始无时无刻的想着南宫毅,他知道那个人不找到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他担心南宫毅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 正一个劲儿的揪心,门口又有侍卫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南宫毅带来了。” 孟尧这次比乐言之发话快,“赶紧带上来,快带上来。” 乐言之一听是南宫毅,瞬间坐直了身体,绷直了后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心砰砰乱跳不成样子。 门口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囚犯走进来,这个囚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没有一点力气,他是被驾着胳膊拖上来的。 孟尧看到这个情景就傻眼了。 乐言之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侍卫将囚犯放到地上,囚犯艰难的抬头。 乐言之惊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囚犯身边,他同样用跪着的礀势双手不敢相信的捧着囚犯的脸,眼泪不受控制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副面孔,几天前还十分认真的分析着战事,十分威严的带兵打仗,十分憋屈的听着他的话,仅仅几天没见,这就不成人形,颧骨高凸,脸颊凹陷,眼睛无神,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乐言之摩挲着南宫毅的脸,失控的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眼泪横流,心脏颤抖。 南宫毅让视线艰难的对焦,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后,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贴在乐言之耳边说了一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话音一落,整个人便倒在乐言之怀里没了知觉。<!--end--> 南宫毅的执着 二 <!--start--> 整整八天,乐言之一步不离的陪在南宫毅身边,就连睡觉,他都轻轻的跟贴在南宫毅身边一起睡。 南宫毅脱水情况严重,再加上多日遭到毒打,就在昏迷期间,他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幸好孟尧将太医院的一切东西都像乐言之开放,这给他提供了极大地便利。而且他在自己寝宫的最里面空出一间房子来专门留给乐言之照顾南宫毅用。周围侍卫把守,杜绝隐患。 期间孟尧按照乐言之的意思,派人给南宫府送去一封信,里面写明他们在金国受到保护,到处游览,不多日就会回去,最后用南宫毅的印章盖戳,这样就免去了家人的担忧。 南宫毅头几天情况非常不妙,昏迷不醒又没法进食,身体极度虚弱,这个时候又没有点滴一说,营养不能输,盐水不能输,葡萄糖不能输,各种药剂都不能输,只能靠嘴喝,乐言之着急上火,再这样下去他会很危险。 最后,乐言之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他捏着南宫毅的下巴使其嘴巴张开,把药含在自己嘴里,嘴对嘴的一点一点给南宫毅渡了进去。流到嘴角外的,乐言之就再次补足相同的量给他渡进嘴里。 很苦的中药是这样,盐水糖水都用这种方法给南宫毅坚持不懈的喂着。 头几天南宫毅的精神也不好,意识混乱,总是折腾着自己最后的力气乱踢乱抓,嘴里大喊着乐言之的名字,边喊边哭,就算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他有多么的绝望。乐言之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刺疼,眼泪一次又一次的被逼出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尽全力抱住南宫毅,不让他挣扎牵动伤口,同时在南宫毅耳边不停的重复着,“我就在这里,我没死我就在你身边,我还活着,我活着!” 南宫毅总会在这样的拥抱中紧锁眉头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过不多久,他就会再次喊叫和挣扎。 一次又一次,乐言之精疲力竭,但是他还是不眠不休的陪在南宫毅身边。 孟尧看到这种情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多了为名利不顾一切的,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次见到的却是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这件事情深深的震撼着他的内心。 南宫毅为了救乐言之,虽然方法不妥,但是他确实抛弃自己的性命来寻找乐言之。乐言之为了南宫毅,又每天不顾自己吃喝,基本全部时间都在南宫毅旁边伺候着,就连擦拭身体为伤口上药换药也亲力亲为。 这种爱情怎么说,就算正常的男女之爱,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地步。 南宫毅的身体非常给面子,几天之后就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还是没有睁眼,但是乐言之通过脉象来看,知道南宫毅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恢复着。乐言之的心慢慢回落。 孟尧得知南宫毅好转后可以进补了,便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珍藏的好东西全舀出来让乐言之挑选,乐言之也没有客气,但凡南宫毅能用的到的名贵药材,高档补品,他一个都没落下,全给南宫毅熬了汤喝。 太医院不缺好药材,乐言之给南宫毅治疗外伤同样没有客气,只要有用的,他都捡最贵的药材来,而且对药材的炮制他对太医院的要求几乎到苛刻的地步,该去茸的,半根细绒毛都不能留,该煮的,多一刻钟煮过头了都不行,任何一味药材全都要处理的刚刚好,这段日子南宫毅不好熬,乐言之不好熬,太医院的药工们更不好熬。 同样不好熬的还有御膳房,孟尧交代下去做的补品,也全由乐言之来监督,过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火大了不行,火小了照样不行,其实就算没有乐言之吹毛求疵的要求,御膳房也能做到这样精益求精的地步,只不过被这无关的人员一惨呼,这种事情在他们的心里就显得特别不合情理了。 差不多到了第八日,南宫毅面色已经开始红润,伤口结疤见好,也不再挣扎呓语,而是平平静静的睡觉,安安稳稳的呼吸。如果不是一直没睁眼,他现在的状况跟一个大活人在午休没什么区别。 乐言之支着脑袋贴着他的身体躺着,眼神温和而平静,另一只手不甘寂寞的摸着南宫毅的五官,还是那么有型的眉,挺立的鼻子,还有那张嘴。 这么多天乐言之没少品尝南宫毅的滋味,在他见好的这几天,乐言之喂药没有改用勺子,还是坚持着自己用嘴在喂,一不小心他就会把喂药变成亲吻,一口口苦涩的汤药,一口口甜蜜的糖水,渡进去后他还会负责把流出嘴角的部分用舌头舔干净。 舔完后还不甘心,他还会亲啄他的双唇,毫无反应的南宫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任乐言之来回摆布,捏住下巴南宫毅就会反射性的张开嘴,乐言之还会把舌头偷偷溜进去,轻轻扫着南宫毅口腔内壁,允吸和轻舔。 他总是把自己吻到有些情动并且呼吸不稳才舍得放开南宫毅。 而且看到南宫毅好得差不多了后,晚上陪睡时乐言之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总是偷偷溜到南宫毅亵裤内,抓着他的软软的物件用指头绕圈圈把玩,又想试试看人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东西会不会受刺激自行抬头,又想试试看通过这样的刺激南宫毅会不会醒来,不过最后的结果通常是乐言之手里抓着南宫小毅而且枕着南宫毅的肩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乐言之笑眯眯的抚摸着南宫毅的五官,孟尧在寝宫另一头吩咐着一些事情,声音隐隐能传到这边,太阳光温和的洒进屋子里,守着好像睡着的南宫毅,乐言之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也非常不错,很踏实。 好像成了习惯一样,摸着摸着,乐言之就支起上身来倾身吻了过去,睡着的南宫毅总是这么任人摆布,服服帖帖,乐言之品尝着南宫毅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侵占着他的口腔。 忽然乐言之感到有一种微弱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的舌头,他赶紧离开南宫毅的嘴唇,抬起头来看情况。 印入眼帘的是南宫毅半睁的眼睛。 乐言之这才将这些天来半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位,他轻轻的笑着,凑过去脸贴着南宫毅的脸来回轻蹭,“你终于醒了……” 南宫毅试着动了动胳膊,慢慢找回知觉,微侧过头来跟乐言之额头相抵,用沙哑发的声音弱弱的说道:“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你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乐言之同样悄悄的在南宫毅耳边说着,感动的眼泪默默的掉落。 他用脑门跟南宫毅来回蹭了半天,终于又忍不住压着南宫毅吻了上去,舌头慢慢交缠,交换彼此津液,这跟无数次的唱独角戏不同,这次真的有回应了,南宫毅真的醒来了。 乐言之不停的深吻着他,手也不停的摸索着他的脸,渀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担心一旦离开南宫毅又会回到深睡的状态。 不小心又吻到情动,乐言之微喘着不舍的离开南宫毅的唇,近在咫尺的看着他的眼。 南宫毅也没有例外,眼中笼罩着一层动情的朦胧,脸色绯红,气息不稳,乐言之笑着又轻嘬了一下他的嘴角,南宫毅凑近乐言之的耳朵,“言之……” “嗯?”乐言之凑过耳朵,认真地听着。 “我想要……” “……”乐言之对他眨了眨眼,有点怀疑的把手伸进被子里去碰触南宫毅下面的情况,一摸才知道,南宫毅下面已经顶起一个小帐篷,南宫小毅在里面半软不硬的支撑着。 乐言之翻了两个白眼一想,原来如此,虽然这段时间他是没醒,可是那营养高的补品确是没少吃,尽管没力气,但是火力绝对是壮得很。 “真的想要?”乐言之贴着南宫毅的耳朵问话,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孟尧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从最外间传进来。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很是刺激。 南宫毅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我用手给你……” 南宫毅继续点头。 乐言之的手跐溜一下就利索的钻进他的亵裤,一把握住那个不听话的南宫小毅。 南宫毅有些疑惑,这动作这么娴熟,就好像他已经这么做了很多次似的。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乐言之根本就没有给他服务过。 乐言之容不得他分神,稍微使劲一捏,南宫小毅就往起蹦跶一下,南宫毅也回神心慌的盯着乐言之。 乐言之给南宫毅坐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指声音传来的方向,南宫毅领悟,咬紧下唇做好不出声的准备。 乐言之稍微把他的裤子褪下去点,让南宫小毅露出头来,乐言之便不客气的开始动作。 南宫毅紧缩眉头,咬紧下唇,闭着双眼,脸颊绯红,呼吸渐渐急促,南宫小毅已经被乐言之伺候的腰杆倍儿直,看着这幅诱人的景象,乐言之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一个翻身压在南宫毅身上,掏出自己的小言之跟南宫小毅一块握在手中。 用自己的唇封住南宫毅的唇后,便开始加大力度卖力的服侍着手里的两个小家伙。 南宫毅到底体虚,乐言之时间也不长,没多久两人就憋住了呼吸同时喷发出来。 外间孟尧商讨事情的声音时高时低,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毫不 可察的动静。 里间乐言之和南宫毅同时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总是刺激着让人能体会到平时感觉不到的快乐。 乐言之轻轻下床找了一件换洗的裤子给南宫毅换上,并且用脏了的裤子草草的擦干净两个人的身体,半扶起来南宫毅的上身,给他喂了几口水之后,南宫毅躺下又再次睡着。 乐言之这才终于彻底放了心,他是真真正正的醒来了,还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实的。 他这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终于撑不住自己的困意,躺在南宫毅身侧也一起睡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乐言之看到眼前什么都没有顿时惊慌的坐起来,再扭头看身后,这才发现南宫毅和孟尧已经坐在桌子旁轻声谈话。 看到乐言之醒来,南宫毅赶紧坐到床边用胳膊半搂着乐言之。 “你怎么就起来了?”乐言之有些担心的问道。 南宫毅用手指给乐言之擦了擦嘴角,“你睡觉打呼噜,吵得我没法睡就起来了。” 乐言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以前从不打呼噜的……” “你就是打呼噜,也没人会知道呀,又没人陪你睡。”南宫毅直白的说道。 乐言之好像想起来什么,不禁一个劲儿的脸红。 两人在孟尧的地盘内又休养了几天,终于决定起身告辞回国。 孟尧再三挽留未果,最后决定派着金国的使节,带着进贡的东西随同乐言之和南宫毅一起去岳国,除了为这次的战争道歉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他听从了乐言之的意见,跟岳国商量开放过门通商的事情。 几辆豪华的大马车排队行驶在路上,旁边护卫不少。 使节的马车行在最前方,乐言之和南宫毅两人共乘一辆,跟在后面,另外排在最后的就是使节带着进贡用的东西。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回走,乐言之有些归心似箭。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离开唐依秋这么久的时间,不分开不觉得,分开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唐依秋也是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人。 对他来说唐依秋虽然是半路上冒出来的母亲,不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把唐依秋当做自己真真正正的母亲一样依靠,有委屈想向唐依秋倾诉,有快乐想要跟她一起分享。 想用自己的力量让她吃得好用得好过得好,就像任何一个儿子一样默默的爱着护着他的母亲。 不知道离开这么久,唐依秋过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今天又要日战1万字。新坑双更请关注。 再厚脸皮的给新坑做个广告:《心洞》主要讲述的是酒吧老板和乐队主唱的故事。酒吧老板攻x乐队主唱受。 文案:心上被人戳了一个洞,能止血的唯有时间。 如果这个时候,早已离开的人选择回头,你是奋不顾身迎上去,还是潇洒笑笑say no? 忘不了前任,其实只不过是没有遇到适合的人。 所以这一次濮名名绝不犯贱。 新坑求用力顶用力戳用力支持~收藏撒花都喜欢,养肥也没有问题,先收了我呗……<!--end--> 乐言之的劫难 一 <!--start--> 这个回去的路途中,乐言之跟来时的心情简直大不相同。 算算时间只不过一个月左右,但是他追着南宫毅来战场时的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就好像是几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感觉离自己很远,就快要淡忘了。 而现在身旁陪着的总是傻笑着看着他的南宫毅,就像是陪了他好几年一样让他觉得那么自然而然。 “其实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不是真的,你在我身旁不像是真的。”南宫毅坐在马车内宽敞的软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乐言之道。 乐言之放下自己旁边的帘子,又探过南宫毅的腿去掀开他那边的帘子往外看,“我也觉得我们能一起回来不是真的。我来之前人们都说你是去送死了。” 南宫毅脸上不悦,“送死是不假,谁让你当初不要我了。” 乐言之放下帘子抽身回来坐在南宫毅身旁,笑眯眯的盯着他上去就亲了一口,“还记仇!以前怎么没发现?” “再来一个,我就忘了。”南宫毅凑过嘴去。 乐言之不客气的又是一口,“全忘了?” 南宫毅点点头,“不知道回去后,你娘有没有搞定我爹娘啊……” 这句提醒了乐言之,“我娘出马,应该没问题……吧?” 南宫毅胸有成竹道:“就算有问题也不怕,我想到对策了。” “对策?”乐言之挑眉,“你娘你爹可经不起再昏一次了。要是经常那么昏一昏,受惊过度,那啥会没的。” 南宫毅趁机把乐言之搂在怀里,“要是不同意,我打算直接去求皇上,让皇上赐婚,这下他们就没法说什么了,还不用昏。这次回去皇上肯定会召见我的,赏赐我的时候我就提这个条件。” “如果皇上也不同意?” “那咱们就叛逃金国!” 两人对视。 “……”想得美。 “……”就是这么打算的。 目光相碰撞,渐渐带有不明意味的内容。 南宫毅不想浪费大好时光,主动倾身上前吻住乐言之的双唇,双手不老实的摸进衣服内。 乐言之推开南宫毅轻轻支吾:“别,这是在马车里,外面还有人。” 南宫毅暂时放开乐言之,起身从马车内把帘子全部挂严实后,又坐回来,“这下没问题了,言之……我们要珍惜这美好时光……” 乐言之没再说话。 一队豪华的马车在官道行走,外面跟随着两队侍卫,其中一个马车内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压抑着的轻吟声,让人脸红心跳。 没出几日,一行人便到达了京城,使节被直接接往皇宫,南宫毅他们便在南宫府外告别了使节的队伍。 南宫毅没有直接回南宫府面见父母,而是直接牵了马出来带着乐言之先回他的“言之堂”。 这一路乐言之可没少念叨他的药铺和唐依秋,南宫毅本来以为乐言之是一个非常淡然的人,什么都不会去太过关心太过操心,但是通过这段时间他才发现,乐言之仅仅是表面淡然,内心其实非常敏感。 他可以为了唐依秋不受刺激,忍着自己的心痛抛弃南宫毅,也可以不顾自己的安慰,跑去战场追回南宫毅。冷淡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的火热心。 南宫毅知道他最惦记的除了自己就是唐依秋,于是他顾不上拜见自己的父母,就赶紧带着乐言之回去他的药铺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小跑在那条熟悉的路上,乐言之有些掩不住的兴奋,总觉得只不过离开一个月而已,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些细小的变化了呀! 不知道唐依秋突然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激动到哭吗?而且也不知道她把南宫家父母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好多事情都让乐言之期盼,一切都只能在见到唐依秋后才会有结果。 怀着满腔的激动,他们不多时便到了这条商业街的中段。 马慢慢走到药铺门前,乐言之和南宫毅被眼前的样子惊得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言之堂”三个字的匾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整个药店黑乎乎一片,墙是黑的,房顶是黑的,里面也是黑的,连只剩下一半的木门都是黑的。 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残垣断壁,连带着两边的店铺的外表都被波及。 乐言之心被狠狠的一揪,他用最快的速度滚下马,摔倒地上也不顾了,爬起来就往药铺里面冲。南宫毅紧紧地跟在后面。 进到药铺后乐言之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转,能入眼的全部都是黑色,还有一些没有散去的焦味扑进他的鼻子,他的药柜,他的桌椅,全部损毁,没有一个健全的。 乐言之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脑子用最快的速度想着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猛然间他停住脚步,大喊一声“娘——!”就往后院跑去。 不出所料后院的景象跟药铺没有什么区别,能烧得全部都烧干净了,不能烧得也都没法入眼。这种残破的景象狠狠的刺激着乐言之,他满院子没有头绪的乱翻,嘴里不停的喊着:“娘——,娘——你在哪儿,娘你快回答我!” 撞开唐依秋的房间,里面一样惨不忍睹,就连自己的房间也是一样。 莫名奇妙的大火毁了整个“言之堂”,就连唐依秋都不见了。 乐言之六神无主,方寸全部大乱。 南宫毅看似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将乐言之紧紧控制在怀中,强迫他冷静下来。 片刻后乐言之身体不在发抖,换来的却是泪流满面。 南宫毅提醒道:“药铺的伙计,哪个比较靠得住,去问问情况,也许伯母就在他们家也说不定。” 一句话提醒了乐言之,“老古家!”说完就踢开已经残缺的后门跑了出去。 没跑几条街,就来到他和老古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绕过那条小巷后面便是老古家,乐言之已经不顾形象的上前就使劲拍着门,动静相隔一条街都能听到。 乐言之边拍边喊,老古从里面气喘吁吁的跑来开门。 门刚打开乐言之就捏着老古的双臂,“古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在的这一个月,药铺怎么成这样了?我娘呢?我娘是不是在你这里?”乐言之大睁着眼睛吓坏了。 老古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接着便不管不顾的哭出来,“我对不起你掌柜的,药铺我没有给守好,就连人也……掌柜的你舀我的命抵了吧,我这不值钱的命怎么一点事儿他都没有啊!” 乐言之也疯狂的摇晃着老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赶紧说别哭啊哭能管什么事儿啊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老古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毅直接架了一把匕首在老古脖子上,老古才勉强镇静下来,随后带着乐言之和南宫毅进屋,将两人安排在上位后,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堂前。 乐言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愿意去猜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古没有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猜到的真相。 “掌柜的,南宫将军,你们把我的命舀去吧,都是我失职,才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怪我!” 乐言之缓了一口气,“先别说这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老古带着哭腔,“我对不起你,药铺一夜之间不明原因就生大火,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法控制火势,进去救夫人,结果,结果……” 乐言之离开座位跪倒地上失控的问老古,“结果怎么样?我娘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 “结果、结果已经来不及了……”说罢老古大声痛哭起来。 乐言之傻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可是不相信的话他又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来、来不及?那……我娘她现在在哪儿?活、活得见人,死也得见尸啊!”声音已经泣不成声,面孔扭曲,乐言之一点都感觉不到。 “掌柜的、掌柜的你坚持住,”这下换做老古害怕了,他看着乐言之的反应感到异常担心,“掌柜的你冷静,我慢慢跟你说详细了……” 南宫毅此刻什么都没法做,他只能陪在乐言之身边让他依靠着不用倒下去,“老古你接着说,一点一点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古抹了把脸,“火灾过后我就报官了,仵作过来验尸,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衙门追查火灾的原因,一样没有定论,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发生火灾的地点是在药房,那里干燥的药材多容易引火,但是夫人是在她的屋内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还是呈熟睡的状态,但是人已经……已经……”老古没办法接着说下去。 “后来呢?”南宫毅仅仅的控制着怀里不停抖着的身体,他蘀乐言之问道,“后来官府怎么说?” “后来,”老古抹了把鼻涕,缓了两口气道:“后来再去官府催结果,官府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事情压了下去,还说什么影响不好就让夫人提前下葬了,以后再去问的时候就被往外撵,连衙门的门口都没法靠近,再去几次就被毒打。”老古掀起衣服,南宫毅看到老古身上的鞭痕。 乐言之一口气换不过来,直接昏倒在南宫毅怀中。 南宫毅暂时将乐言之安顿在老古家,老古请来其他郎中看了看,结论是急火攻心,开了几味药让乐言之多休息,舀了诊费便走了。 南宫毅将乐言之托付给老古,趁他没有清醒的时候自己跑去衙门。 县衙的县官官职六品,南宫毅敢直接去造次,京城的衙门可不是那种层次,南宫毅就算再横也得按照章法办事。 不过还是有让南宫毅觉得意外的事情发生。 他递上去名牌之后,知府竟然马上请他去后堂做客。 知府也有他的考量,话说官与官之间消息也算灵通,这知府得知南宫毅在战场的战绩后,知道趁机拉拢这个年轻人,对他以后的官路绝对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按他的估计没错的话,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受到皇上的青睐,因为一场悬殊很大的战役,他不但反败为胜,而且还带了金国的使节过来求和。 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能力超常! 知府一见南宫毅,马上笑脸相迎,“不知南宫将军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南宫毅拱手,不拐弯不抹角,“知府多礼,学生此次来是有事相问。” 知府脸色划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勉为其难的邀请南宫毅落座,“不知南宫将军要问何事?” 南宫毅毫不客气,“商业街‘言之堂’起火一事,我只听了大概,想问问结果如何?” 知府面露难色,背着手在堂内饶了两圈,犹犹豫豫道:“南宫将军既然这么问,我也不兜圈子,将军是个聪明人,此事我也难办,多了不能说,我只能说,上面有人压着,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还希望将军不要为难我。” 南宫毅皱眉,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片刻后问道:“那现在所知道的消息有哪些?” “这……”知府吞吞吐吐,手捂着嘴咳了两声后,“这火有蹊跷,南宫将军,大家都是朝中人,希望别太为难我才是!能说的我都说了,这不能说的,说多了我也是怕掉脑袋啊!” 南宫毅叹口气,起身道,“多谢知府相告,学生先告辞,下次再来登门道谢。” “不送!” 南宫毅离开府衙,急忙回到老古家,结果乐言之不见了,老古也跟着不见了。<!--end--> 乐言之的劫难 二 <!--start--> 乐言之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老古一个人。 “我娘……埋哪儿了?”虽然不再失控的恸哭,但是很明显,人还没有缓过那个劲儿来。 “就在城外的墓园,我借了些钱在那里买了一块墓地,不然的话就会被扔在乱坟岗,你们有恩于我,夫人走的凄惨,我不能让她走了后更凄惨。”老古说着说着抬手抹抹眼泪。 乐言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谢谢古哥,回头我把你的钱还给你,你现在带我去我娘的坟那儿看看。” “哎哎。”老古赶紧扶着乐言之下地,接着去后面舀了些烧纸和吃的。给唐依秋下葬的时候老古买了很多烧纸,剩余一部分他就等着乐言之回来的时候用。 老古扶着乐言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外走去。 乐言之一路上就像丢了魂一样呆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娘……” 老古赶紧附和,“是是是……” “如果没有她,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可能就会直接没命了。” “是是是,每个母亲都是最伟大的!” “我无依无靠的时候只有她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是……” “让我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不再害怕也不会彷徨……” “掌柜的……” “没有她我经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能会心里阴暗可能会逆反可能会长歪了……” “掌柜的?” “可是我正正常常的长大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娘……” “掌柜的?掌柜的!”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牵挂……” “掌柜的掌柜的!”老古疯狂的摇晃着乐言之,“掌柜的你醒醒,我们到了夫人的墓前了掌柜的你醒醒!” 乐言之木木的转过头看着老古,“可是她走了,我怎么办?我去依靠谁?” “有我,掌柜的,你靠我也行,不是还有南宫家三公子吗?” 乐言之收回视线,额头抵在土堆上面,“哎……”一声长叹,再也不说话。 这片墓园在城外一片树林内,树林只是在周围围成圈,中间没有任何树,这里有序的堆着一个又一个的土堆,前面的板子上面标着是埋葬者的姓名。 这里通常只有富贵人家会买这里的地,穷一些的就在不远处的山头或者土坡随便一埋,要是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会随便堆在乱坟岗风吹日晒,不多日就只剩白骨。 唐依秋的墓地在这片树林内靠外的位置,旁边不远处就是那片围着这里的树林。 靠中心的位置实在是太贵,老古借不起那么多的钱。 乐言之在坟前趴着一动不动,老古在旁边默默陪着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去,乐言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却在不停地琢磨着,这次他是不是不应该离开唐依秋去追回南宫毅?如果他不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有些懊悔。 但是如果守住了唐依秋,南宫毅就会送死…… 乐言之不想做选择题。 一阵小风吹过,树林里哗啦哗啦的响着。 突然窜出来两个黑衣人包围着乐言之和老古,老古吓一跳,但是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这种场景他可不怕,他以前就是收保护费的混混。 老古第一时间把乐言之护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二位,我们今天是出来扫墓的,随身带的钱财不多,还望二位爷高抬贵手!”说罢从衣襟内把所有的散钱全舀了出来,向前一扔,散钱全部滚到两位黑衣人的脚下。 黑衣人没言语,也没有去捡钱,而是从身后分别舀出短刀来,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老古把乐言之往后一推,“掌柜的快跑!”自己也冲上去抵抗着两个不明来历的人。 但是一个赤手空拳,两个舀着凶器,没过两招老古就招架不住了,他心里一颤,这身手,不是混饭的! 眼看着老古自己只能对抗一个黑衣人,;另一个绕过老古抓住了乐言之,手中短刀正要对准乐言之脖子摸下去,忽听“噗”的一声,那个黑衣人停止了动作,紧接着顺着乐言之的身体滑到地上,“噗通”一声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乐言之赶紧从惊吓中回神,转身一看那个黑衣人脑门正中央正正的插着一把匕首,干净利索到周围连滴血都没有。 另外一个对付着老古的黑衣人正发怔,突然手里的短刀被卸了下去,紧接着自己视线内的景物开始上下转圈,再接着就没了意识。他的头被直接砍掉了。 老古看着这一幕也傻了,他混混过,可是没这么血腥过。 南宫毅赶紧跑到乐言之身边扶起脚软的乐言之背在背上,然后用力拍拍老古的肩让他快速跟上来。 一行三人不敢停一步的终于跑出树林,跑到了城外护城河边人多的地方,南宫毅把乐言之放在一个石头上面坐好,他站着喘气喘了好久。 “这是怎么回事儿?”乐言之问道。 南宫毅手叉腰盯着乐言之看了半天,弯腰悄悄问,“你跟你娘得罪谁了?” “得罪谁?”乐言之想了想,“没有呀!” “朝中得罪谁了?” “怎么可能,我们接触过的朝中人,就只有你了吧?” 南宫毅皱着眉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乐言之问道。 “事有蹊跷,”南宫毅道,“我们先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说。” 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三人先回老古家。 进去以后老古赶紧关紧门窗,乐言之催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毅走了一圈确认房子周围安全后,回来坐到乐言之旁边,“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刚才去知府家里问了些情况。” 乐言之和老古睁大眼睛看着南宫毅,“我娘不是意外死亡?” 南宫毅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情严肃,“我问了知府大人,他说起火点是在放药材的库房,但是你娘死于自己的屋内,看当时情况应该是睡着的。你娘平时睡觉有那么沉吗?” 乐言之赶紧摇摇头,“她睡眠比我都轻。” 南宫毅又道:“这就是了,从库房发生的火灾,你娘怎么能睡着不知道?明摆着当时她已经不止是睡着了,但是知府说,仵作验尸,并没有验出什么致命的东西……” “麻醉药!” “什么?”南宫毅没听清。 “麻醉药!”乐言之又道:“也许我娘当时清醒,就是动不了。少量麻醉过后一段时间内,身体里检查不出什么的。” 一屋子都沉默着,南宫毅又道:“而且这件事情,知府没办法往下查,说是上面有人压着,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势力。开始我以为是我冒犯了谁,那人要报复我所以才找到你们,但是刚才那两个蒙面者,一看就是冲着你去的。言之……”南宫毅捏紧了乐言之的双肩,“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得罪过朝中的谁?” 乐言之继续摇头,满脸疑惑,“打我记事起,我就跟我娘相依为命了,就是在柳沟镇碰到你的时候……”说到这里乐言之突然打住,一种可怕的预感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遇到我的时候怎么样?”南宫毅急迫的问道。 乐言之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遇到你的时候,正是我那场怪病醒来的时候。据我娘说我差点死掉,不过我活过来了,而且那之前的十几年的记忆我全没有了。再后来,你走了,我跟延京县打了场官司,就是为了徐三那事儿,赢了那儿的县官一千六百多两银子,后来我开的这个‘言之堂’就是用的那笔钱。要说得罪,我就得罪过他们。啊对了,当时一起被我赢得还有那个‘丰济堂’的老板丁公藤。要说朝中,我也就得罪过那个县官而已。”说罢,乐言之有些惶恐的看着南宫毅,“莫非是延京县那个县官干的?” 南宫毅沉默着,片刻后问道,“那你没有记忆那段时间的事情,你娘没有跟你提过?” 乐言之摇摇头,“我娘说这次把你成功追回来后就全部告诉我,谁知道……” 南宫毅放开乐言之,再屋子里来回踱步,屋子里沉默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总之,”南宫毅终于开口,“我觉得你现在很危险,你必须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 南宫毅走过来跪在乐言之面前,抬头看着他的脸,“是,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不?p> 判哪悖谀沟氐哪羌虑椴恢朗裁词焙蚧够岱⑸绻庹娴拿挥心敲醇虻ィテ灸橇礁鋈说氖澹苑骄筒换嵘瓢崭市莸摹D惚匦敫一啬瞎冶匦牖蛔埃∑渌氖虑槲一厝ジ愦蛱!?p> 乐言之张大嘴巴,“这是什么世道……” 乐言之没想到他再一次来到南宫府,又是不得已女装来的。 记得很久以前他不得已女装来南宫府的时候,还是给乐褀疗伤那次,再后来他就彻底抛弃女装了。 结果过了很久以后,这女装又上身了。 乐言之穿着老古从他妹妹那儿借来的一身粗布衣裙,跟在南宫毅的身后偷偷摸摸摸进南宫府。 还没进南宫毅屋子的门,“毅儿?你回来了?这位是?”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这么偷偷摸摸的动作都能被发现。 “娘……”南宫毅老老实实喊了一声,抓着乐言之的手不动声色的往自己身后藏。 南宫夫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扑过去死死的抱住南宫毅,“臭小子回来不说见爹娘,一回来就跑没影儿了,让爹娘急死了。” 南宫毅用另一只手安抚着南宫夫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娘,我好好的。我累了娘我想先回去休息。” 南宫夫人从南宫毅胸前抬起头来,“好好,赶紧去休息,饿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吃的呢。对了跟你一起的乐言之回来没?他家出事了你知道吗?但是他妹妹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对了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 乐言之慢悠悠探出脸来,微微屈膝给南宫夫人作揖,“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一看乐言之,眼泪又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言芝姑娘,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自打你娘出事儿,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对不起夫人……”乐言之有些过意不去,“我借住在药铺伙计家中,因为生病所以一直没有出门……” 南宫夫人仔细的看着乐言之的脸,“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南宫府住着,哪儿都不用去了,就住这儿,啊!住多久都没关系,一直住下去更好……” “娘!”南宫毅打断南宫夫人的话,“他也累了,我带他去休息吧!” “哎对对!”南宫夫人放开乐言之,双手赶紧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言芝姑娘先去毅儿房间里吃些东西,我让下人给你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好好休息休息,别再病了嗯?你娘的事情请节哀,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对了你哥呢?乐郎中怎么不来?他住哪里?让你哥哥一起过来住在这里吧!” “谢谢南宫夫人……”乐言之看着激动的南宫夫人,好不容易插了句话道谢,“我哥哥住在伙计家中,那里方便些。” 南宫夫人有些不放心,“能行吗?不行的话一起住过来吧,这里空房间很多。” “娘,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他自有安排!”南宫毅打断南宫夫人的话。 “也好,你们看着办就是。”南宫夫人也适时打住话题,把两人推进屋子后转身出去了。 南宫毅和乐言之进屋后同时舒了一口气,“幸亏天色晚了,你娘没有看出破绽来。”乐言之拍拍胸脯。 南宫毅轻轻握住乐言之的手,“言之,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出南宫府了,有什么外出的事情都我去帮你办,你好好休息,我娘那儿你也别担心,明天出去我给你买几身裙子,还有脂粉什么的,那就先委屈几天,那个延京县官的事情,我出去打听打听。” 乐言之感激的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南宫毅往紧握握乐言之的手。 门被敲响,南宫夫人走了进来,“旁边收拾好一间屋子,言芝姑娘晚上就可以睡那里,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吩咐下人就可以了。” 乐言之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南宫夫人又看着南宫毅,“刚你爹说,让你明天朝后去宫里见皇上!” “见皇上?”南宫毅忘了放开乐言之的手,还那么在桌子上握着,“我知道了娘。” 作者有话要说:就快回到第一章了~<!--end--> 南宫毅的春天 一 <!--start--> 这天一大早,南宫毅趁所有人都没有起床,就偷偷摸进乐言之的屋子里。 昨晚南宫毅很晚才从乐言之的屋子里出来,他担心乐言之没事儿就瞎想,愣是陪着他睡着了才离开。 早晨乐言之还没有睁眼,他又进来了。 看着乐言之脸颊的泪痕,还有枕头上面湿了一片的印子,南宫毅打心底里心疼,同时他也感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莽撞非要去战场,乐言之就不会追过去,乐言之不追过去,兴许他们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乐言之没有追过去,不知道现在躺在这里的会不会是一具尸体…… 南宫毅轻轻的陪着乐言之躺下来,悄悄的将手伸进被窝里把乐言之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闭眼静静的听着耳边乐言之均匀的呼吸,他这才感到踏实,从战场回来的乐言之真的躺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看看天色差不多,下人也都该起床做早饭了,南宫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乐言之的身边,临走前他还给乐言之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自己记得要吃饭,不许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接着轻轻关门离去。 这个时候绸缎庄都没有开门,南宫毅又去了趟老古那儿,他把老古安葬唐依秋所借的钱都还了过去,还额外多给了一锭银子。老古泪流满面的接过那些银锭,一个劲儿的对南宫毅说谢谢。 南宫毅又问了些修缮药铺的事情,并委托老古全权办理这件事情。 接着他又绕了一个圈去了趟乐褀那儿,揪住乐褀问了一个早上,最后终于知道他总去丁公藤那里买药材是为了谁。 南宫毅昨晚用了一个晚上分析当年延京县的那个官司,那个官司如果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的话,那么可疑的除了延京县的知县刘德在,然后就是这个丁公藤了。 不过从乐褀这里得来的消息看,谣传丁公藤在宫里有靠山,也只不过是皇后经常从他这里订购些名贵药材而已,其他的任何一丝关系也没有。 不过让南宫毅有些意外的是,乐褀不仅总是强调自己只是帮忙取药材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而且还数次的说明自从上次受伤以来,他就很少做这个帮忙稍东西的活了。 给南宫毅的感觉就是,他急于从这两个关系的中间撇清自己。不过具体为什么要这么说南宫毅也没有在意,也许乐褀是习惯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不乱说,所以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强调吧。 “上次被行刺的凶手查出来没?”说到上次的受伤,南宫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南宫毅不是忙着乐言之就是忙着出征,早就把这件事情忘了一个干净。 乐褀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那是个误会,刺客把我当成别人了。是误会!” 误会?南宫毅没有精力细究,他只要知道丁公藤没有能力压制着知府的举动就够了,而且皇后也跟乐言之八騀子打不着,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民间的事情就对知府施压。 从乐褀的府上出来,南宫毅又拐到京城最大的那家绸缎庄准备去买几身已经做好的衣服。一进去他才想起来,这家掌柜的就是乐言之出手相救的那个甜掌柜,跟“言之堂”斜对面那家饭店的甜老板是表兄弟的那家甜掌柜。 一进去绸缎庄,甜掌柜就迎了出来,他十分担心的问着乐言之的状况。 南宫毅心里有芥蒂,当然不会说的很详细,除了说他现在非常好之外,就连乐言之住在哪里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他心里默默地排着,这个甜掌柜,也没有跟乐言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乐言之还救过他,他还给乐言之供货,理应不会结仇。再说他也没有听说甜掌柜在朝中有什么硬的靠山。 买了几件大码的女装出来后,南宫毅又路过脂粉店买了一系列的胭脂,最后才满载而归的回去南宫府。 乐言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新衣服和各种脂粉,表情有些抽抽,“给我舀面镜子来。” “要镜子做什么?”南宫毅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乐言之皱眉,“没有镜子怎么描画?” 南宫毅这才恍然大悟。他只惦记买东西,却没有想起来配套装备。 快速的跟下人要了镜子过来,南宫毅就坐在屋子里不走了。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请南宫毅出去,“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回避。” 南宫毅面不改色,“换吧,还怕我看到?”他坐着不动,吃着乐言之桌子上摆着的早点。 乐言之也懒得跟他计较,都已经被看光了还怕什么啊,就是在他面前换女装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他还是一件一件,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规规矩矩的穿了起来。 接着自己举着镜子当着南宫毅的面上妆。 没见过这些程序的南宫毅那口水差点掉进碗里。 这边南宫毅被迷得神魂颠倒,那边南宫射却气的直跳脚。 早朝回来的南宫射,一进院门就直奔南宫毅的屋子走去。踢开屋门后发现屋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结果只能气咻咻的回到自己房间内冲南宫夫人发脾气。 “咣当”他扔了一个杯子在地上,旁边的丫鬟吓得头皮一紧,赶紧蹲地上收拾玻璃碴。 “看你那个混帐儿子!一点礼数都不懂。从战场回来不说跟我上朝去跟皇上禀报,反而不知道又跑哪里去撒野!早上皇上问起来,羞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上朝!回来一看竟然还不在房间里,以后就当这个家没他这个人,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南宫夫人笑了笑又给南宫射端杯茶来,“那臭小子铁定不在自己屋子里,你得去另外一间屋子找他才行。只怕是他连晚上都没有回房间睡觉。” 南宫射瞪着眼睛一吹胡子,“都是你惯出来的!这么大了不知道廉耻,跑人家女孩子房间过夜,南宫家的脸面全让他给丢尽了!” 南宫夫人叹口气,“老爷你也息怒,换做平常人咱们也得考虑考虑,言芝姑娘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毅儿不放心去安慰安慰也是常理,只是这守孝的半年内不能婚娶,还得委屈那小两口半年了。” “哼!”南宫射说不过夫人,“还不快去把那兔崽子叫来,皇上还在宫里等他呢!从来没见过架子这么大的东西,还得让皇上等!想当年我出征的时候,哪次不是一回来休息都来不及就去跟皇上汇报的!” 南宫夫人起身出门准备前往乐言之的房内,临关门前背着南宫射来了一句,“你都老不休了,还想让年轻人跟你一样迂腐?”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传到南宫射耳朵里。 早就装扮完的乐言之正在房间里跟南宫毅低声的商量着修缮药铺的事情,南宫夫人敲敲门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见到了焕然一新的乐言之,这个形象跟昨晚看到的落魄的那个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要不是身架子有些宽大,说他闭月羞花都不为过。只是乐言之脸上掩盖不住的是被这件事情打击后的低落。 这让南宫夫人好一阵心疼。 再看到乐言之旁边坐着的南宫毅,南宫夫人都没有废话,直接一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的眼神扫过去,南宫毅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乐言之见南宫夫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南宫夫人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乐言之,“言芝不必多礼,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不用那么客气。要是毅儿欺负你了你就跟伯母来说,伯母给你做主!” 乐言之偷偷瞥了一眼南宫毅,心里一乐,“多谢夫人。” “以后不要生分的叫我夫人了,叫伯母就好。说起来我跟你娘也一见如故,哎……”南宫夫人忍不住又要抹眼泪,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伸手拍了南宫毅一巴掌,“还不快去收拾进宫,你爹正发脾气,你绕开他直接走吧,据说皇上还在等着你。” 南宫毅“蹭”的一下跳起来,“糟了把这事儿给忘了。”转身就往外跑,喊着小厮给备马。 刚跑两步又猛地转回身来指着乐言之大喊:“娘你跟我爹不许欺负他!” 南宫夫人脸色变了变,一直到南宫毅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小声说,“这孩子……” 乐言之尴尬的要命,连忙给南宫夫人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夫人……” “不麻烦,”南宫夫人怜惜的看着乐言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脸,“苦命的孩子,要是不嫌弃,叫我伯母吧,要不直接喊我娘吧,你娘没了,我疼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南宫夫人把乐言之的头揽在自己肩上,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那段时间里,你哥去了战场,唯独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幸亏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乐言之靠着南宫夫人的肩鼻子有些发酸,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谢谢您伯母。” 话说南宫毅以最快的速度奔往皇宫,尽管这样,到了以后皇上也等了他大半天了。 门口的赵公公进去通报出来后,南宫毅赶紧跌跌撞撞进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上恕罪。 本来皇上有些不悦,一看这立功回来的莽撞小伙子,也就不打算跟他计较。 皇上让南宫毅平身后,看了座上了茶,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威严又和蔼的说道,“如果你再早来半个时辰,就能见到这次金国来的使节了。他们刚跟朕告辞准备回国。” 南宫毅有些紧张不敢随便答话,坐在那里也是很拘谨的。 皇上笑了笑,“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虽然有些出乎意料,过程比较曲折,不过总的来说结果很好,朕应当赏赐你。” 南宫毅赶紧起身抱拳躬身,“谢皇上。” “朕还没问你,关于使节所说的金国的士兵,那个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那些人都以战俘的身份在牢里押着,但是享受的待遇不错,有些士兵据说表态愿意跟随你……这让朕很困惑,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国的士兵对你死心塌地?” 南宫毅一想,原因除了那个还能有哪个?“请皇上恕罪,”南宫毅赶紧求情,“其实这个功劳不是我的,而是当时有一个随军的郎中,是他的功劳,就连这次伤亡人数的降低,也是他的功劳,其实我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哦?”皇上很感兴趣,“起来说话,朕不会怪罪你。那个郎中是个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南宫毅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跟皇上说了所有的事情,就连乐言之被劫持救了金国皇帝一事也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把他和乐言之两个人的事情瞒了下去。 现在为了这个求皇上还不是时候,得先把乐言之的光辉形象建立起来才是。 “嗯!”皇上点点头,非常满意道:“跟使节说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出入,看来这个郎中医术高明,而且品德也不错,值得嘉赏。” 南宫毅听了很是高兴,“多谢皇上。” “不过这个郎中朕似乎听说过他的事情。”皇上皱眉,“是什么来着?” 身旁的赵公公上前凑近皇上耳朵耳语了几句,皇上顿时明了,“哦,原来就是让孙爱卿和乐褀一起来求情的那个郎中?求开放太医院药库那个?” 赵公公点头。 南宫毅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乐言之请孙艺幽和乐褀求皇上开放太医院药库? “让你这么一说我全记起来了,”皇上努力回想着,“那时说他要做随军的郎中,于是过来求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个有意思的郎中!” 南宫毅听到这里才了然,原来乐言之为了他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乐郎中现在在哪里?朕想见他!”皇上问道。 “回皇上,”南宫毅道,“他现在就住在南宫府。” “哦,这就好办了,宣他来觐见。” “皇上恕罪,”南宫毅不知死活的违抗命令,“因为他家里出了一些变故,他现在为了不遭人毒手才躲进南宫府,这个时候招他出现,无异于让他暴露在危险中,所以皇上能不能……收回成命?或者过些日子再见?”南宫毅在心里狠狠的抹了一把汗! “嗯……”皇上皱着眉,赵公公在一旁没有插嘴,皇上道:“也罢,本来朕想当面赏赐他,看来机不逢时,以后再说。” 南宫毅再次谢过皇上,就被皇上找借口打发了回来。 过后不久,皇上偷偷的吩咐赵公公,“近日内找个时间,我要私下去看看南宫射那老头儿,不知他寻找唐秋的下落有什么新进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完成,偶也!<!--end--> 南宫毅的春天 二 <!--start--> 一连好几天,南宫毅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乐言之。 期间他抽空去找乐褀帮忙查过延京县的县官刘德在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绢官来的,花了三千两银子,绢官的目的是为了给家里的商业铺些官路,于是这个人在南宫毅的脑子里也打了叉叉,他绝对不是能摸到上层关系给京城知府施压的人。 线索陷入僵局,南宫毅一边忙着乐言之一边继续收集着这方面的资料,结果可想而知。 他很担心乐言之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情,怕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胡思乱想,南宫毅领教过了乐言之感情方面的执着和强势,因此他从头至尾帮不上忙的情况下只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南宫毅的办法是每天等乐言之睡着了才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早晨又在乐言之起床前跑过来陪着他。 就这么折腾了有十天半个月的,乐言之终于看不下去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不如晚上就睡这里吧,省的半夜天气太凉你还来回换地方,当心染上风寒。” 天气渐凉,南宫毅也有些受不住半夜从暖和的被窝中爬出来换地方了,而且以他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他每次换地方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也就是说,他每天半夜回自己房中睡觉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 这样顿时让南宫毅觉得有些挫败感。 本来为了掩人耳目,装装纯情的样子,做做男女授受不亲的礀态给别人看,结果时机选的不对,该看的没看到,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而且自己还傻兮兮的一个人演着戏根本没人看。 乐言之的提议是个不错的提议,南宫毅高兴的答应下来。而且碍于耳目,乐言之在这里住了多久,南宫毅就愣是陪在他身边忍了多久,除了偶尔的小小触摸,就不再敢进行大的动作,实在是担心给女装的乐言之带来不好的影响。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一直担心的东西早就被他毁了,而且他的努力也被别人忽略了。 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时机,真是造孽! 彼此都是活力十足的年轻人,谁都经不住碰触,南宫毅决定了晚上留宿的时候,就没再想过因为惦记着半夜起床换地方,因此不敢睡踏实的情况。如果越累就睡得越香……南宫毅不禁有些面色发红,这越累还能睡得香的活动,除了那个还能有哪个? 这天晚上刚吃过晚饭,南宫毅就早早的让乐言之去隔壁洗澡。乐言之的这间屋子在南宫府算最好的一间客房,主屋不远连着的是带着独立的洗浴房,房间不大,但是里面炭火烘烤,水雾缭绕,竟然一点都不冷,洗浴房旁边就挨着小厨房,如果有贵宾的时候,客人习惯自己的口味,这个小厨房就派上用场了。平时这间小厨房可以给洗浴房烧火热水用。 乐言之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坚决不用南宫府开小灶单独做饭,南宫毅又担心他跟父母一起吃饭会露出什么破绽,于是南宫毅就坚持着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陪着乐言之在他的屋子里吃。 乐言之去洗澡的时候,南宫毅照例亲自伺候着舀着厚厚的大披风在门口等着,乐言之只需要穿着亵衣出来,那个厚厚的披风一裹,一点都不冷。 照常理这些都是家里的小厮丫鬟的事情,不过有关乐言之的一切,南宫毅霸道的全部揽过来。 乐言之热乎乎的出来后,就着南宫毅的披风披在身上,自己先行回屋,南宫毅用乐言之泡过的水胡乱的洗了两把也赶紧着出去了。 一进屋子南宫毅就关紧门插上门闩,蹦蹦跳跳的就欢乐的往床上面跑去。 乐言之正侧卧着靠着床沿看书,南宫毅带着一身冷气跐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凉的乐言之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么早就上来啊?平时不都在桌子前坐着吗?” “我今天插了门闩,”南宫毅手滑进乐言之的亵衣内,不老实的捏捏腰又摸摸胸膛,“今晚不走了,外面好冷。”说罢故意捏了一下乐言之的胸前小红豆。 乐言之放下手里的书,翻了个身看着南宫毅,“现在太早了点,大家都还没有休息……”南宫毅的心思他简直一个动作就能明白过来。南宫毅憋了好久,他也憋了好久。 平时饭后南宫毅从不闩门,而且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跟爱半躺着看书的乐言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为了做样子给进来的人看,或是丫鬟们,或是南宫夫人,也或是他的嫂子们。南宫毅的嫂子们也住在南宫府内,但是是在不同的别院,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是不排除她们知道这里住着南宫毅的未婚妻,跑来套近乎的情况。 “平时这个时候从来没有人过来,今天也不会有人。”南宫毅起身舀灯罩罩住油灯,油灯马上就灭了,屋内一片昏暗。 ===============会被和谐,老地方见============ 南宫射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三儿子了,虽然每天表面生气,唠唠叨叨,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惦记。 这天饭后,南宫射谁都没有通知,一个人来到南宫毅的房间,打算好好跟儿子聊聊,这次战场回来能捡条命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立功,皇上的嘉赏,南宫毅的名声一下子就在朝中扩散开来,如果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南宫射想要问问南宫毅的意见,看看他对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看法。 刚走到南宫毅门口就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南宫射开始嘀咕,这是睡了还是不在屋子里?他轻轻推了推门,发现没锁。转身喊来一个小厮,把南宫毅屋子里的油灯点亮,南宫射这才仔细的观察。 屋子很整洁,但是没有一点暖和的气息。这么看来他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待过。 突然想起来南宫夫人跟他说过的,南宫毅那小子不在自己房间的时候,那么十有□就是在另外那间客房。 南宫射知道那间客房住着谁,平时顾及到人家的面子没好意思单独过去,但是这次不知怎么的他就鬼神差使的往乐言之的屋子走去。 离乐言之的屋子不远的时候,他发现屋子里也黑着,南宫射觉得蹊跷,这么晚了两个人能去哪儿呢? 忽然里面好像传来一点动静,像是说话声。南宫射小心的走进屋子门口,里面动静停止了。 该不会是进了贼?南宫射有些犹豫,他担心里面有贼,那姑娘别是遭到了不测,但是他又顾及到这个房间现在是一个姑娘住着,他这么贸然进去不叫回事儿啊。 里面好像又传来一点动静,南宫射不能不动了,他刚把手放在门框上准备推推看,屋子里发出一声喊叫。 南宫射及时的停住手。 接着便听到屋子里床被有节奏的快速晃动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声音,伴随着时有时无的喘息。 南宫射脸马上就鸀了,这动静很清楚的表明了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只听动静越来越大,南宫射的火气也越来越大。这一定是他儿子把人家姑娘给强了吧?!混帐东西! 里面吱呀声快到一个极致,隐隐的还传来一种哭声,南宫射终于绷不住了,抬手啪的一声拍在门框上,气如洪钟的喊道:“混帐东西!你……你……明日即刻成亲!否则打断你狗腿!” 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屋子里南宫毅正箭在弦上等着喷发,这一拍着实吓了他一跳。乐言之也跟着吓了一跳,惊吓中直接后面一收缩,南宫毅被刺激,直接释放在乐言之里面。 听南宫射那一通喊,两人黑暗中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都没再说话,不知道南宫射是当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要是当真就惨了,乐言之琢磨着要不要第二天就赶紧搬出去,实在不行晚上就搬。 南宫毅一看急了,急忙安抚,“别听我爹瞎嚷嚷,他那脾气大的时候说设么都别往里听,有我在呢你别紧张。” 乐言之肯定不放心,“我看那不像是开玩笑,这要是败露了可怎么办?你爹娘还不得再晕过去?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你的住进来,这么久也没碰到什么危险,都让你给骗了。” 南宫毅从乐言之身上滑下来侧躺到旁边,支过去胳膊放到乐言之脖子下面,“真没事儿,出了事儿有我挡着,困了就睡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这一折腾南宫毅更不敢离开乐言之了,万一他晚上偷偷跑出去更麻烦,还不如让他老老实实在自己身边睡着,自己也省的提心吊胆。 不提睡觉还好,这一提,乐言之就开始感到浑身疲累,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南宫毅的体力还是不容小觊,他连洗澡都懒得去,纵欲的结果就是快速入眠。 南宫毅紧紧地搂着乐言之,当他听到乐言之的呼吸后,自己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开始琢磨着尽快去见见皇上,一定要赶在父母发现这件事情前求到皇上的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密码ngy,一定要大写呦。地址还在老地方。 继续给新坑卖萌: 新坑心洞的卖萌签,点击图片可直达。<!--end--> 乐言之的转折 一 <!--start--> 乐言之和南宫毅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叫醒,拍门的声音不大,但是那个急切的频率却不得不让人提起注意。 “三公子,三公子……”伴随着拍门声,小厮悄悄的扯着嗓子喊道。 乐言之皱眉,这是他的屋子,莫非现在连小厮都知道南宫毅住这儿了? 南宫毅一个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觉得自己浑身冷飕飕,低头一看浑身上下一片布都没有,赶紧又转过身去随手找了一个披风裹在身上,走到外间偷偷拉开条门缝儿,门外那个小厮的脑袋就想往里挤。 南宫毅推了一把,小厮退回去,但是还是压低着声音,着急的说道:“不好了三公子,老爷昨晚回去发了好一通火,现在刚起没一会儿就说要抽你三百鞭子,抽完就让你成亲,如果还继续找借口他就立刻把……”小厮脖子往前一伸,眼神直指乐言之的方向,“……小姐,许给别人。还、还说,” “还说什么?”南宫毅有些紧张,昨晚还没想出对策来,这一早就来了情报。 “还说、要是敢跑,就抽了你的筋……”小厮表情都快哭了,“不就是成亲嘛,干嘛还要抽三百鞭子啊!” “这这这真是我爹说的?”南宫毅被漏进来的冷气吹的有些哆嗦,天还没大亮,外面很阴冷。 小厮笃定道:“就是老爷刚刚说的,我去给老爷倒夜壶,听到房内老爷跟夫人说的。” 南宫毅一脸“惨了”的表情,就那么开这条门缝跟小厮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乐言之在里面“咳咳”了两声,南宫毅赶紧回头,看到乐言之伸出一条光洁的胳膊来冲他招招手,南宫毅冲门外小厮道:“知道了,等有新消息,记得马上来通知我。” 小厮点点头,“小的知道了。”说完扭头离去。 南宫毅打着冷颤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就紧紧抱住乐言之的身体取暖,两人都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昨晚就那么相拥而睡。 乐言之伸手抓住南宫毅还在坚持晨勃的东西,慢慢的用指腹来回摩挲,“刚小厮说的是真的?” 南宫毅头埋在乐言之颈窝里点点头,闷声道:“真的,我爹向来说到就做到,怎么办?要么我们先就成亲吧,以后再找机会跟他们坦白?” 乐言之不乐意的手一使劲儿,南宫毅哼唧了一声,“像什么话,你真当我女人啊?你乐意我可不乐意,以后坦白了矛头也都会指向我的。”他使劲摇头,“行不通行不通。” “那怎么办?坦白你也不让,将错就错你也不同意,怎么办?”南宫毅没辙了,抬起头来像乐言之求救,尽管他知道乐言之也没有办法。 乐言之手里动作没停,摩挲变成慢慢的滑动,眼睛却盯着床上方的帷幔一动不动,想了半天,他看着扭头看着南宫毅,“要不然你跑路吧,我去装装可怜求求情,就说我还在守孝期间,不能行婚礼,你赶紧躲出去拖延时间,咱们再好好想对策,或者你出去给我找地方我赶紧搬出去住。” 南宫毅没有及时回应,他被乐言之手里的动作分了神,早晨本来就容易激动,再加上乐言之这么主动,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在乐言之身上从上滑到下面,最后狠狠的捏了乐言之屁股一下,手指放到那个*的入口处,“要不要先来一次?” 乐言之侧过身来面对着南宫毅,“不要,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得赶紧走了。”说归说,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地加大。 南宫毅配合着向前挺腰,“要不,我一早就去见皇上求情,争取在爹娘知道真相前舀到免罪牌,这样他们就舀我们没办法了。” “嗯,”乐言之突然加快手中动作,自己也有些微喘的说道:“不管你出去干什么,总之先出去躲躲,你爹说抽你筋,他能真的抽啊?再说他能找到你的筋吗?这里我来拖着,你出去想办法,他们舀我一个女子不能怎么样的。快去吧……唔……” 乐言之的唇突然被封住,紧接着几股热流就喷到了自己的小腹,随即南宫毅又把他放开,缓了半天才起身,连澡都没洗就赶紧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有晨勃的不止南宫毅,而被南宫毅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在屁股那里揉捏了很久的乐言之,随着南宫毅的喷发,自己也差点没控制住。 看着南宫毅走了以后,乐言之也睡不着了,伸手下去摸摸自己同样硬到发涨的小兄弟,默默叹口气,等它自己软下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乐言之抬胳膊挡着自己的眼,脑子里幻想着南宫毅不着寸缕的身体,还有充满*的表情,摸着小兄弟的手变成紧握,开始了一大早第二次的独臂运动。 南宫毅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达,时不时的还要搓搓手取暖。秋天的早晨本来就凉,再加上现在实在是早,连街上的馄饨摊也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又冷又饿的情况下,南宫毅庆幸脑子没有冻僵,一边溜达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么早去皇宫肯定没戏,皇上要么就是没起床,要么就准备去上朝,绝对没有时间搭理他。而南宫射如果要去为难乐言之的话,肯定也是朝堂之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里,他必须找出对策并且及时赶回去蘀乐言之挡着。 皇上那儿行不通,乐褀那儿估计也没什么指望,该问的都问过了,该查的也都查过了,这下子该去哪里继续? 南宫毅忽然有种紧迫感,如果南宫射继续逼他,乐言之肯定会搬出去,一旦搬出去,危险就会不声不响的降临,这是南宫毅最怕的事情。 其实告诉南宫射事情的真相,也比让乐言之搬出去可靠多了。 但是乐言之不愿意那么做,南宫毅又不想乐言之伤心,真是两难。 能有什么办法搞定这一切?要么就让乐言之单独抵抗半日他爹娘,他趁朝后去觐见皇上?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获得皇上的恩准。虽然让乐言之独自面对他的爹娘有些心疼,但是非常时期,他也只能狠狠心,绝不会让乐言之再次独自面对这样的状况! ……再次? 南宫毅突然有个想法,不如再次去见见知府大人,兴许人老了早晨起床糊涂,能套出个一二三来。 主意已定,南宫毅双腿一夹马肚,马就轻快地跑起来。 这次南宫毅是从知府家后院的门进去的,他在内邸的前堂独自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热乎茶,吃了几口桌子上的小点心后,知府大人衣冠整齐的从帘子后走出来。 南宫毅赶紧起身上前,“这么早就来打扰知府大人,多有冒犯。” 知府的脸直范抽抽,早晨刚想跟小妾温存一下,就被南宫毅的到访打扰了,好不容易清闲一天想睡个懒觉都不成,而且这个人现在是想得罪又不敢,万一以后发达了,不得罪吧自己又不舒服,就快年过半百了被一个毛头小子来回折腾。 再不愿意那也是心里的事情,面子上还是得乐呵呵的应付下场面,“不会不会,人老了觉少,本来也到了起床的时间,只是你这年轻人怎么大清早的也不睡觉?” 南宫毅掩饰性的“咳咳”两声,他不打算兜弯子,趁他情绪不错赶紧直接逼问来得更好,“其实学生还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知府大人一定帮学生这个忙。” 知府稍微有些脸色不快。 南宫毅看到了,不过不打算放在心上,目的要紧,“其实这次乐言之从战场回来,皇上表示要嘉奖的,只不过学生实在是查不到到底是谁要对他动手,所以把他安排在一个地方不敢出门,甚至连皇上都不敢去见,但是时间拖久了也算是冒犯皇上,所以知府大人您就给指个明路,就算我不去追究,起码让我知道以后碰到谁要绕道走?” 知府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背过身道:“你真是为难老夫啊……告诉你是上面一个地位很硬的人这件事情已经让老夫每天踩在刀刃上了……” “可是这么说我也查不到究竟是哪边的人!”南宫毅有些着急,“我去问过皇子殿下,把乐言之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也没有查到谁能跟宫里地位很硬的人扯上关系……” “你去问皇子殿下?”知府突然转身,惶恐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点点头,“查了,就连他们小时候碰到的知县也查过,没有查出来线索。知府大人不如再明摆些告诉我,省的学生到处查到处问的打草惊蛇!” “鲁莽!鲁莽!!真是个鲁莽的年轻人!!!”知府一个劲儿的念道,“你这么做迟早会把老夫带进去,我怎么就惹上这么大一个麻烦!” “知府大人,哪怕您隐晦的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绝对不声张也绝对不去再查,以后绕道走就行。如果您还不说,我只能继续去查,打草惊蛇了的话,您泄密的事情也会浮出来,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大人!” “哎……真是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知府背着手面向南宫毅走来,贴近身边的时候在南宫毅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再查了,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说罢再也没理南宫毅,大步离开前堂,消失在帘子后面,留下南宫毅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眼。 皇上身边的人?那就是皇上的人?他们怎么会得罪皇上?皇上派人暗杀了唐依秋然后命人压下了案子?皇上想要谁的命直接治罪不好吗?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南宫毅就像忘了呼吸忘了心跳一样,更忘了自己现在走在哪里,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的疑问,不用他细细琢磨都能冒出来的疑问。 乐言之一家是怎么得罪皇上的?他们做什么了?莫非跟他小时候那次生病前的事情有关?还是说跟乐言之那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爹有关?南宫毅赶紧敲敲脑袋,越扯越远了,一点都靠不住的理论。 这趟没白跑,起码知道了要躲谁,……躲皇上? 想到这里南宫毅又是一身冷汗,皇上说要嘉奖乐言之,幸亏他没有同意并且及时制止了,如果真是皇上授意,这不是把乐言之往虎口推吗?不能见皇上,死都不能见。 绝对得找借口躲开皇上的赏赐。 话说回来,他还指望着皇上恩准他们这种诡异关系的婚姻,看来这条路子也行不通,乐言之得躲着皇上走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再去招惹皇上引起注意。 看来看去,莫非只有私奔一条?私奔?也不是不行,逼急了就逃亡金国,那个皇上似乎很乐意让乐言之过去。 胡思乱想中,南宫毅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眼熟,具体这是哪儿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门口的门卫赶紧跑出来牵着南宫毅的马,“三公子这是要进去啊还是继续外出?” 南宫毅盯着眼前的门卫,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不是他们南宫府的门卫嘛,自己怎么不知不觉的回来了! “马牵到马舍,我爹回来了没?”南宫毅下马问道。 “老爷上朝还没有回来,南宫夫人早晨找三公子来着,还问我有没有看到公子出门!”门卫诚实的报告着。 “什么时候找我的?” “大概三刻之前。” “行知道了。” 南宫毅进门后跑的方向不是南宫夫人的屋子方向,而是穿过长廊的乐言之的屋子的方向。 突然推门进去,乐言之正坐在桌前吃吃喝喝,旁边还放着另外一只杯子,里面的茶早就没了热气,“我娘来过?”南宫毅问道。 乐言之点点头,“来过,刚走了不久。” “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乐言之摇摇头,继续吹吹勺子里的汤,慢悠悠喝进去后缓缓道,“你娘人真好,居然来跟我道歉,说让我别介意南宫将军的暴脾气,知道我在守孝期间,说会帮我劝南宫将军。” 南宫毅一屁股坐在旁边,“有我娘帮忙,这就好办多了。”还没等缓过一口气,马上又紧张的捏住乐言之的胳膊,乐言之勺子里的汤不小心洒在桌子上,他惊讶的看着南宫毅,南宫毅惶恐道:“刚才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不对不对,你知道我问出来什么了吗?不是不是,你知道是谁在压着你娘这案子吗?”南宫毅语无伦次。 乐言之一听大惊,顾不上洒出来的汤汤水水,赶紧问道:“到底是谁?” “我先问你,”南宫毅咽了口涂抹,“你跟你娘,啥时候得罪过皇上?” 乐言之一皱眉,“少放屁,我们连皇上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怎么会得罪?” “可是这就奇怪了,据知府说,压着你娘的那个案子的就是皇上的人!” “确定没听错?”乐言之更皱眉,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相信的。 南宫毅确定的点点头,“这可别说出去,等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就逃吧,哪怕逃往金国也比在这里强。” 乐言之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可是这里有你父母,我不能让你离开你的父母逃亡,要是皇上有心害我,我一逃又带着你逃,这会连累南宫夫人还有南宫将军,万一皇上再一发怒,我一个人就会牵连你全家,你让我怎么背得起这个责任,逃亡不行,这绝对不是上策,你让我好好想想。” 南宫毅安静的坐在乐言之身边,此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面色沉重的一起想着对策。 过了好半天,乐言之突然一拍桌子,“有了。” “什么?赶紧说说!”南宫毅急道。 “这得靠你配合,”乐言之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南宫毅。 南宫毅点点头。 乐言之道:“皇上即便要找我,那也是男装的乐言之而不是女装的乐言之,所以我 继续女装下去,可是下面的事情你得装的像点。” 南宫毅又赶紧点头。 “你现在回去,把你的屋子弄到乱乱的,就像打劫过后一样,争取把能砸的都砸了,装作我们两大打了一架,然后你再过来跟我吵一架,我争取泼妇些,你再装着瘸个腿,动静搞大的话,南宫将军必然对咱们的亲事会稍加考虑,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南宫府搬出去。外出后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地方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南宫毅疑惑的盯着乐言之。 乐言之继续道:“这样的话咱们的亲事自然而然就会黄了,而且皇上要是有心惦记我,肯定能猜到我住在南宫府,不如趁这个时候我躲出去,这样也不会给你家带来困扰,我还能更安全的藏起来,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不错?” 南宫毅沉吟片刻,“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还是有试一试的道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伪装,争取在南宫将军回来前把你的房间搞定。” 乐言之打发走南宫毅后,自己也不再犹豫,虽然不知道怎么惹上的皇上,但是这个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能再连累南宫一家,即便逃亡金国保全自己的小命,也只能他一个人逃绝对不能带着南宫毅走。 即便再分开,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留着命在,以后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这要是连累了南宫府的人,他就真的没脸再见南宫毅了。 心痛心伤什么的,现在顾不上,乐言之必须要趁着南宫毅搞乱自己屋子前收拾好东西悄悄撤离。 乐言之抓紧一切时间,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还有几张银票和随身的碎银,临走前没忘把一直珍藏的唐依秋留给他的东西,现在可以称作遗物,带在身上装好,背好包袱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动静,毫不犹豫的绕开南宫毅的房间,贴着院墙往门口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成,1w+字,撒花鼓励鼓励我吧……<!--end--> 乐言之的转折 二 <!--start--> 南宫毅正兴奋的在自己的屋子里造反,把被子,帷幔全揪了下来,灯罩,茶壶茶杯全摆在地上。然后把能立着的东西全部躺倒了,躺着的东西全部立起来。 他没法不兴奋,解救乐言之于水火之中,任何事他都兴奋。 他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真的摔杯子摔桌子,前奏还得偷偷准备,到了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那就是跟乐言之合演一场吵架的戏。 辛苦埋头伪装现场的南宫毅,不知怎么的就鬼神差使的抬起头来向门外看去,就像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就那么突然起身向外看去,远远地,院墙边一抹身影引起了南宫毅的注意。 乐言之正偷偷摸摸的溜着墙边跑,没费多大功夫就发现了前面这堵墙下堆着好多修建小庭院时废弃的材料,他目测一下差不多能爬上去,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从大门偷溜出去难免会引起门卫的警觉,不如爬墙过去,这样谁都注意不到,同时这样做才更像是出逃,演戏就要有演到底。 乐言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包袱甩在背后,掀起衣襟,不停的换着脚下踩着东西的礀势,还得一边爬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情况很是紧急。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他扣紧了墙头的砖缝终于缓了一口气,再一迈腿,整个人横在墙头,他实在是没敢看下面,这院墙真是高。但是不看不行,他得找合适的落脚点,形式逼在这里,容不得他紧张和犹豫。 好巧不巧,乐言之身下的院墙外,刚好不知道哪家堆了几袋子苞米,乐言之琢磨,就这么跳下去,最多屁股疼一下,其他的应该没事,不至于断胳膊断腿,再犹豫就该被南宫毅发现他不在屋子里了,或者再犹豫,就会碰到上完朝回来的南宫将军的轿子。 乐言之狠狠心,一闭眼屏住呼吸,稍微用力一个翻身,整个人就从墙上往下掉。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拦截住自己身体,乐言之并没有等到他预想到掉在地上的动静,而且悬在半空就被人抱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冒出来,乐言之犹犹豫豫的睁开眼,果然,眼前站着黑了一张脸的南宫毅。 “你想一个人独自逃跑?”南宫毅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怒气却全在里面占据的满满当当。 乐言之有些傻眼,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而且还抓了个正着?“我、我不想连累你。”本来很正当的理由,他不知为什么面对南宫毅的时候反而觉得心虚。 南宫毅皱着眉,“说好了一起的,你又丢下我!真就这么信不过我?” 乐言之低下头来摇了摇。 南宫毅不多废话,用力揪住乐言之的手就往回走,乐言之被拽的踉踉跄跄,小跑才能跟上南宫毅的步伐。直到回到屋子,南宫毅再也一句不发,他把乐言之按在座椅上,自己也紧贴着乐言之坐在旁边。 乐言之偷偷看了眼南宫毅,“我是真的不想连累南宫家。你家对我够好了,万一再招惹上什么难缠的人,我再也没有脸面见你。” “你跑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南宫毅怒道,“我会急死。” 乐言之低头,眼眶微红,“我是真的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就算你说的是皇上要我死,我怎么能活得下去?除了逃走还能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但是你有一家人,你不能这么鲁莽。” 南宫毅听后有些沉默,双手抱着头支在桌子上,手指□头发里,不声不响。 片刻后抬起头来,乐言之看到他同样微红的眼圈,南宫毅拉着乐言之走到院子了,走到长廊上。 在长廊的一头站定,南宫毅从背后拥着乐言之,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庭院里的景物,“言之,你看,这个院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堵院墙,那些树,那个鱼塘,还有那些石桌子石椅子,都是我从小就熟悉的东西,我想跟你在一起,在有我的地方,或者有你的地方。 不论碰到什么困难,我也好,你也罢,我们都能互相扶持渡过去,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就像我爹我娘那样,吵吵闹闹就老了。” 他把脸埋在乐言之颈窝,然后闷着声音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我们可以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延京县也行,你师父那儿也行,或者咱们自己在你师父家旁边建个院落安安静静过着,总之我的生命中必须有你,你的生命中也不可能缺了我。 就算你说为了南宫家安全,你不想拖累南宫家,可是你一个人走了,我怎么办?你走了,我会郁郁寡欢,然后会一病不起,接着南宫家就会乱套,一样不会消停对不对?再说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什么都好好地对不对? 或者就豁出去了,等你的药铺修缮好了,我陪你住过去,你照样行你的医,我就在你旁边保护你,看看到底是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嗯?你说呢?”南宫毅再次抬起头来,眼圈不红了,脸颊却红扑扑的,他从侧边看着乐言之的脸,看着乐言之的表情。 乐言之没有急于回答,定定的看着院子里落在树枝上的小鸟,南宫毅也没在说话。许久后,乐言之抬手握住环在胸前的南宫毅的胳膊,轻声道:“……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南宫毅紧了紧胳膊,“是我太任性,强求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再走了,真的,就算有什么困难来了,你给我上前边顶着,我就是怕死,再死一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你保护我不死。” 南宫毅猛地将乐言之翻过来按在廊柱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半天之后,终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我不会让你死的,就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出事!我舀我的命向你保证。” 乐言之看着他那个受宠若惊的没出息样儿,忍不住笑了。紧接着,自己的双唇被封住,身体落入一个让人觉得异常踏实的怀抱。 乐言之吓了一跳,急忙用力推着南宫毅,挣脱出来一点嘴巴赶紧阻止,“这儿是外面,赶紧放开我啊!小心被人看到!” 南宫毅把他牢牢拦在廊柱上,“这个时间这里一个人都不会有,你就放心吧……”说罢不容乐言之的挣扎,封住他腿脚的动作,卖力的热吻着乐言之。 南宫毅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庆祝,让人看见了更好,他这就相当于得到了乐言之给他的一辈子的承诺,不再自己孤独,不再自己扛着一切,依靠他,信赖他。 这个南宫毅的心里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责任明晰起来,那就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辈子都要保护乐言之。 “孽、孽子!光光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赶快过来拜见皇……客人!”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南宫毅愣了一下,他爹? 接着又传来另一个大笑的声音,“年轻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爱将莫气,莫气!哈!哈!哈!” 乐言之一把推开南宫毅,南宫毅急忙扭头看,这一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远处站着的是皇上和身边的大太监,后面跟着他的父母。 南宫毅皱着眉跟乐言之对视一眼后,警告性的捏了捏他的手心,接着便急急忙忙跑过去行礼。 跑到皇上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叩见……” “哎!赶快起来,这是在外面,不必行此大礼。”皇上微服出行,没有昭告自己的身份,于是赶紧打断南宫毅的话语。 南宫毅跪下的同时,乐言之也被他拽着跪在地上。他心里直纳闷,他连南宫射都没有跪过,这谁啊还没看清就要跪,难不成……乐言之心里突然有个预感,莫非是皇上?但是看衣服下摆,不是龙袍,只是普通的质量上乘的衣服而已。 乐言之不禁产生好奇心,想看看这是什么人,于是他决定偷偷的抬头看几眼,他对这个人太好奇了。 乐言之还真的悄悄的抬眼,看到此人正和南宫射哈哈大笑的说着话,宽慰脸都气鸀了的南宫射将军。正说着“年轻人嘛,谁没有冲动的时候,爱将你年龄大了,不能这么迂腐”的时候,此人低头看向南宫毅,眼里全是对下一代的包容。 忽然乐言之看到眼前这人的视线跟他对上了,接着便是脸色大变。 就连身后跟着的随从的神情也像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接着面前这人怒气大发,说了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话,但是那个压迫感还是让他心里打颤,“为何……朕寻了你二十年,你却躲在南宫府?为何这二十年来你的容颜不曾见老?为何你在跟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难道你对朕说的真心都是假的? 来人! 拉出去,斩!” 听到这声暴怒的命令,不仅乐言之傻眼了,南宫毅也傻眼了,就连身后跟着的南宫夫妇也同时傻眼了。 南宫射还算见过大场面,这个时候不至于说不出话来,“皇、皇上息怒,这个女子是犬子的未婚妻,皇上为何要斩他?” 身后赵公公也上前劝到,“是啊皇上,此事必有蹊跷,单说这容颜不曾见老就肯定有原因,不如详细问问他再做决定?” 皇上冷着脸,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乐言之,任谁相劝都得不到回复。 相同的,乐言之也一眨不眨的跟皇上对视着。带着害怕,带着惊呆,带着不服气。 南宫毅强迫自己赶快缓过神来,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乐言之挡在自己身后,继续跪在地上求着皇上,“微臣不知乐言之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动怒,但是如果非要治罪,皇上请舀我的命抵罪,换取乐言之无罪。” 乐言之还在直勾勾的盯着皇上,听到南宫毅的话后,心里明白了,这就是要治他母子死罪的人,他在脑子里快速的转了一圈回想,可是想不到他们做过的任何事情能让他们得罪这个眼前的皇上。 而且这个人得有多么的恨他,一见面就要斩人!连个理由都不给。不能就这么冤死,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必须得想个办法,最不济也得问清楚原因再死。 “我有什么罪?为什么你开口就给我定死罪,难道你没有王法?”乐言之豁出去了,如果都是一死,那也要死的明白,也许据理力争,还能免死。 皇上怔了一下。 赵公公凑到皇上耳边,“皇上,这声音可是有些不对,怎么不像一个正常女子的细弱的声音?” 皇上皱了皱眉,赵公公继续道,“而且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忘了皇上是谁,重要的是,他好像不知道对皇上应该产生惧怕!” 皇上也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没有得到取消的命令,一直跟随在周围的侍卫已经全部站在了皇上身后,等着押解乐言之。 情况很危机,乐言之被南宫毅护在身后,突然想起一个东西。唐依秋曾经跟他说,要是遇到生命危险,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就把这个舀出来,能免你一死。 “等一下,”乐言之对着冲过来的侍卫说道,“我有免我一死的东西,你们当心抓错人!” “免你一死的东西?”皇上终于开口,声音冷到鱼塘渀佛都要结冰,“我说你可以生你就可以生,我说你必须死,你就必须死,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是什么东西能免你一死?” 乐言之左右看了一下,“在我房间内,我得去取。” 南宫毅也疑惑,什么东西可以在皇上面前免死罪?从来没有听乐言之说过,别是他骗人的吧?莫非要像刚才那样翻墙逃跑?这种情况下可真是跑不掉。他会过头担忧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不动声色的悄悄在南宫毅耳旁说道,“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真的有。我走前她给我的。” 皇上看着两人交头接耳有些不悦,“是何东西尽快舀来!朕派一个侍卫同你一起去,如果想溜,你就必死无疑!” 最后在南宫毅的哀求下,皇上同意陪同的除了一名侍卫外,还有南宫毅。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第一章了,扭腰~ 咱们接着回第二章。<!--end--> 乐言之的转折 三
南宫毅的请求 一 <!--start--> 孟尧觉得今天乐言之来的有些晚,而且还有些心不在焉。给他换药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走神,目光还时不时的呆滞一下,偶尔能听到他微微叹口气。 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言之姑娘为何总是叹气?” 乐言之又轻叹一口,耷拉着肩膀说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想了好多个,都不成功啊!” 昨天还指望舀南宫毅的笔墨去卖钱,结果人家一个字都没写,都是抓着他的手写的。这样还怎么算南宫毅的笔墨啊?明明就是他自己的! “言之姑娘想赚钱?”孟尧感觉好奇,这丫头看穿着不像是家里穷到需要让一个孩子想办法出去赚钱的地步啊! “嗯……”乐言之诚实的点点头,“眼看你要换的药马上就要用完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跟我爹要钱来买药,这样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赚些钱,昨天本来有一个好机会,结果错过了,可惜啊!!!”说完一声懊悔的长叹! 孟尧有些尴尬和过意不去,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情况会让一个姑娘家这么困扰,突然有些觉得自己真没用。但是……就现在这状况,相当于死人一个,除了能自己呼吸什么的,他也有用不起来! 孟尧有些为难! 乐言之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才想到估计是刚才自己的一番话给他造成负担了,赶忙道歉,“别、别多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没事儿瞎琢磨来着。真的!” 孟尧也不好意思了,“让你照顾这么久,都不能表示什么,真是感到惭愧。” …… 跟南宫毅约好了是正午在这颗柳树下,乐言之给孟尧换完了药出来后看时间还早,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做,看到河面清澈波光凌凌,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走到河边脱了鞋袜坐到一个比较干净平滑的石头上,脚丫子放到水里,沁心的凉意马上传遍了全身,惹得乐言之打了个哆嗦。 哆嗦过后竟然觉得浑身都舒服,他就这么把脚放到河里泡着,顺便偶尔扑腾扑腾水花。 收了人家贵重的礼物,总得回点什么小礼表示一下感谢! 这是乐言之上一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乐言之昨晚看到南宫毅送他的两套衣裙,当时觉得很无语。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法穿出去,那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穿的衣服嘛!还有啊,两身那么华丽的绸缎衣裙,他感觉直接出嫁都没问题了啊,如果把颜色都换成红色的话! 就算不用唐依秋说,他也看得出来这衣服一定很贵,因此舀什么东西做回礼,着实愁坏了乐言之。 又不能贵了,他没钱啊!还不能太普通了,不然就显不出心意了! 结果就是这天一大早,乐言之没有急于到孟尧那里给他换药,而是去街市晃悠了一圈。 晃了一圈不假,问题是,他还是没想出来送什么给南宫毅! 没想出来送的东西还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 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来,第一次在这个街市上见到卖糖葫芦的! 这东西好不好吃,就看你觉得他金不金贵。要是放在前世,十根糖葫芦摆在乐言之面前,他都不见得会看一眼。 只是这次,他居然觉得有口水分泌出来。 默默走到那个卖糖葫芦的身后,乐言之悠悠一声,“多……少……钱……啊……” 糖葫芦人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才发现是个臭丫头搞鬼!“一钱十文!”这人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零有整啊?! 乐言之低头翻翻自己荷包,里面躺着的还是那可怜的三钱银子,抠门儿的搞价,“便宜点嘛,我天天都在你这儿买,一钱行不行?” “姑娘!”糖葫芦人嗓门也不小,“这你可说谎了啊!我这都半年了没出来了,今天是第一天,你上哪儿跟我天天买啊?” 乐言之闻言,有些失望的低头绕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寻找能送给南宫毅的东西。 离糖葫芦不远的一个小胡同里,南宫毅骑着马停在拐角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可想而知,乐言之最后还是空着手从街市出来,慢悠悠晃到山上给孟尧换药去了。 坐在河边的乐言之看着这条清澈的柳河,里面时不时有小鱼跑到自己脚边轻吻一下,乐言之琢磨,是不是自己脚丫子有味儿啊?还是小鱼看到东西就想过来研究一下啊? 乐言之脚不敢动,享受着小鱼的亲近,头却偷偷左右瞟了瞟,看看是不是有人来。 虽然看到的结果是没人来,但是乐言之还是打消了闻一闻脚丫子的念头。每天都洗,应该挺干净! 正午的太阳扎扎实实的照在地上,乐言之身上有些燥热,不过幸好还有树荫和河水,这缓解了不少烦躁的心情。如果能不女装,他现在恨不得想脱光了下河游一圈,或者不游泳,哪怕是光个膀子也好啊。 真不知道这八月底九月初,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燥热的中午! 伴随着乐言之脚丫子划拉河水的哗哗声,身后由远及近的想起来不缓不慢的马蹄声。 乐言之心里一乐,来了! 扭头看去,果然是一匹大马跟在南宫毅身后,正往这边走来。只是这南宫毅手里舀着什么?阳光有些刺眼看不太清楚。 乐言之没有移开视线,一直看着南宫毅的行动。南宫毅把马拴在不远的树干上,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到眼前,南宫毅伸手递给乐言之一东西,乐言之一看,咦?糖葫芦?上面糖有些化了,可是南宫毅怎么想起来买这个?而且自己早晨也才问过这个。 “糖葫芦?”乐言之舀在手里,奇怪的问,“为什么买这个?” “看到了,就想买给你。”南宫毅坐在比乐言之高一层的石头上,盯着河水里乐言之的脚丫子看。 “谢谢!”乐言之开心的道谢。今天正好想吃这东西,可是总让别人给自己花钱,这好么? 南宫毅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乐言之的脚丫子,语气却装作随意的说道,“不客气。” 南宫毅觉得乐言之这个家伙太没有防备心了,对自己是这样,不知道对别的男人是不是也这样? 最起码的,他们这个年龄,男未婚女未嫁,最避讳的就是摸到手和看到脚,这些都是婚后夫妻才不用避讳的东西,但是他们现在都处于适婚年龄前的敏感时期,这乐言之就对他这么不设防…… 想到这里南宫毅有些觉得开心,只要对他不设防就好,就说明接下来的决定会取得成功。 但是相同的,言之这家伙要是对谁都不设防,这可怎么办,这要是被别的男人误会了,他得有多么危险啊! 看来自己必须要更近一步了。 乐言之嘴里吃着糖葫芦,脚丫子也不老实,时不时的往上面踢水,还伴着傻呵呵的笑声。 结果这个傻呵呵的笑声,飘到了仅一步之遥的南宫毅耳朵里,愣是变成了银铃般清脆又欢乐的悦耳之声! 没一会儿乐言之就嘎巴嘎巴的把糖葫芦吃完了,这脚也泡够了该上岸了。再泡下去就该满脚褶皱了吧。 南宫毅自然又顺手的把乐言之嘴角沾着的糖粒捏了下来。 本着不能让脚着地脏了的信念,乐言之左看右看,寻找最佳爬上岸的礀势和路线。 刚想翻身跪起来,身体却突然腾空。乐言之吓一跳,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有人助他一臂之力。 这人除了南宫毅还能有谁?! 南宫毅打横把乐言之抱起来,放到上次他们睡觉的那颗柳树下,让乐言之靠着树干坐好,接着蹲下来舀起自己的衣摆,内里外翻,抓起来乐言之的脚给他裹了裹,再松开脚丫子已经没有水滴了。 然后南宫毅起身去舀乐言之放在河边的鞋袜。 乐言之满头黑线,这人还真把他当女孩子看了?伺候的太周到了!而且这身体再怎么年轻,自己也是一个跟眼前这小伙年龄相当的人啊!居然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打横抱起,还抱的那么轻松,虽然……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才十二呢,可是心里就是不甘心! 南宫毅没有说话,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个包袱,是从马背上解下来的。包袱展开平铺在乐言之面前的地上,乐言之一看心情舒畅了,刚才要不是一个糖葫芦垫吧肚子,估计这“咕噜噜噜”声音早就又传了出来了吧! 乐言之挨个看过去,嘿,还真不少,已经切好片的酱牛肉,一壶小酒,几个白白的馒头,还有上次乐言之没少吃的春卷……人一饿了就不能看见吃的,不然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刺激唾液的分泌。他赶紧偷偷咽下口水,要是真滴出来就麻大烦了! “上次看到言之很喜欢吃这些,所以我又买了点,咱们的午饭,就在这里吃可以吗?”南宫毅征求的看着乐言之。 乐言之开心的点点头,“好啊!我最喜欢这样了!”这不就是野餐嘛!古代的野餐啊! 两人一阵风卷残云,野餐结束了。那壶小酒乐言之只尝了一小口就没再喝,他是担心回去唐依秋发现的话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其他的都被南宫毅喝光了。 收拾好铺在地上的包袱皮,南宫毅坐在乐言之旁边。 乐言之从腋下揪出来一块新的白绫自己胡乱擦了擦嘴,又递给南宫毅擦。南宫毅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顺手也擦了擦嘴。 乐言之吃饱喝足,一伸懒腰往树干一靠。 南宫毅憋了一中午都没怎么说话,现在看看情况,得开口,再不开口乐言之就要睡着了。 于是,南宫毅正式的清清嗓子,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扭头问道,“言之……可曾许配了人家?” 乐言之听到唐突的问题,赶紧扭过头来不敢相信的看他,自己是男的,什么许配人家?他是问别人许配他吧?转念一想,不对,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女孩子了,这要是许了才有鬼呢! 忍不住笑道,“没有许配啊,没听我爹说过。” 南宫毅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有些犹豫,不过幸好中午喝了酒,这难以启齿的话,好像现在可以说得出来,于是道,“那……可曾有打算?” “打算?”乐言之喷笑,“完全没有!”有了还了得?! “那……”南宫毅凑到乐言之面前,趁他没有反应,握住他的手牢牢按在地上,倾身过去,“许给我可好?” 话刚说完,不等乐言之有拒绝的机会,南宫毅嘴唇贴了上去。<!--end--> 南宫毅的请求 二 <!--start--> 柳沟镇漠轩居内。 知县刘德在坐在上座,主宾座坐的是丁公藤。鲁明义和孙佐在左右各司其主,小妾秀云负责给大家斟酒倒茶。 这天中午天气很是燥热,刘德在庆幸南宫毅将军此时不在,其实他更庆幸每次丁公藤来的时候南宫毅都不在。 不然的话这种场合不可能不邀请京城来的官一起用餐,但是他来了,他们一些话就不好明说了。 饭菜刚好都上齐,丁公藤端起酒杯来向刘德在敬酒,两人一饮而尽,秀云赶紧又过来给丁公藤斟酒。 丁公藤向刘德在抱拳道:“刘知县,关于昨日下午那件事情,您怎么看?” “秘方被盗吗?”刘德在说道,“说实话,这件事情很难追究,首先那不是郎中开的,其次这执笔的也是徐氏的三儿子,不是她口中说的乐言之,这万一徐三一口咬定跟乐言之没有关系的话……最多也只能判徐三盗窃方子,但是当朝律法可没有对盗窃方子量刑,这本官目前也难下结论啊!” 秀云听到刘德在口中的乐言之,眼睛不由得一亮,“老爷,您刚说的乐言之……可是这柳沟镇的那个乐言之?” 刘德在自己也一愣,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秀云跟他吹的枕头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牵扯的是这个家伙,就是让他新潮又开始澎湃的这个家伙!鲁明义说过等待时机,没想到时机这么快就来了。 心里开始暗暗兴奋,表面却还是一脸的公事公办样,“是那个乐言之,怎么?你认识?” 秀云一听刘德在的口气,立刻就明白了现在这个场合该不该说,马上接到,“秀云怎么会认识那种家庭的小孩,只是听说他的父亲在镇子上代人写书信,因为文笔好,所以很多人都请他去写。” “哦……”刘德在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 丁公藤道:“但是我们的秘方,就这么被一个小家小户的得了去,这以后要是对我们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例如吃出人命或者药不对症,到那个时候再跟他算账,可就晚了。这种存有隐患的事情,必须给他趁早扼杀了才行。” 刘德在自己有了小九九,也就不对丁公藤推来拒去,转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借丁公藤这件事情,把乐言之绕到自己被窝里来。 昨天下午丁公藤就提前去了一趟县衙,这让刘德在很是意外。本来他想主动拜访丁公藤,顺便提提他老家的草药业务,没想到丁公藤来的头一天,就去看望他了。 这丁公藤刚过去不久,县衙就接了一个徐氏状告孙定药铺不卖药给她的案子。当时碍于丁公藤在后堂,刘德在不能长时间审案,于是草草的决定推后再审。 这才第二天,鲁明义上午刚递过去请柬,丁公藤就答应了邀约。这样痛快的事情丁公藤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可以说,像他们这种小官,很难约到京城最大的药店“丰济堂”的掌柜! 别看丁公藤只是个开药店的,但是据说他在宫中有靠山,所以这药店才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而且还不把一般的官宦放在眼里。 今天丁公藤竟然肯这样赏脸,就说明他一定要让这个案子有定论,而且是按照丁公藤的想法来定论。 刘德在分析了半天,既然丁公藤想让乐言之被叛成盗窃这个方子,那么他就得想想怎么才能给乐言之安上偷方子的罪名,顺便接下来他还能蘀乐言之出头做赔偿,再接下来,乐言之还不起他的债,就只能进俯做活抵债,继续接下来,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娶了乐言之做小了! 想到这里,刘德在赞同的朝丁公藤举起酒杯,轻碰一下,“丁老板说的在理,这防患于未然,就得从萌芽状态抓起。万一以后这流出去的方子让没有知识的人乱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就晚了。只不过……这事儿办起来可不容易。首先徐氏状告的是孙定的药铺,只是要求给她卖药而已,这根本没有牵扯到乐言之本人。” 丁公藤饮完酒,想了想,“这是小事,我们可以慢慢再聊。听说刘县令祖上一直在浙江一带从事药材生意?不知现在都做些什么药材?” 刘德在眼前又一亮,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跟丁公藤牵线搭桥攀关系,给自己老家多介绍些药材生意,没想到这事情丁公藤先提了出来,这就太好办了。 如果一方面能拉到药材的生意,另一方面还可以把乐言之这丫头牵扯进官司里,又满足了丁公藤的要求,也填满了自己的**,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可想而知这接下来的一顿饭,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下结束的。每个人都怀有自己的小九九,为了自己的私|欲,两人又有共同的目的。这顿饭吃的可真是乐不思蜀! 下午刘德在一回去就赶紧开堂审徐氏和药铺掌柜孙定。 为了博得丁公藤的信任,这个方子的药肯定不能再卖给徐氏,除非她直接买“丰济堂”的这个清热解毒丸。但是这个丸药的售价可不是镇子上普通家庭能买得起的。 相同的,孙定的药铺也不允许继续出售这个配方的药,否则就按照盗窃罪论处。 这堂没白审,刘德在和丁公藤都得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徐氏到底没有把乐言之供出来,但是药铺的伙计却为了药铺的清白,说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据徐氏舀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的前不久,乐言之曾经大量的定过这批药材并且加工。 刘德在和丁公藤同时眼前一亮。 丁公藤要从源头遏止这个方子的流出,否则他“丰济堂”的颜面何在?刘德在则是要设套给乐言之,让他惹官司。 已经回到家的乐言之,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县衙的事情。此刻,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闹心的事情让他去头疼。 唐依秋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乐言之自己坐在房间里发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宫毅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乐言之忍不住又舀出来那个玉佩,这个是中午南宫毅强行给他的东西,说是定情的信物,从南宫毅一出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辟邪之物。 他放在手心认真的端详,这个圆圆的东西,通透无暇两面,温香软玉入眼,中午发生的一幕又浮现了出来…… 那时南宫毅说着“许给我如何”后,突然就吻了上去。 乐言之当时彻底傻眼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南宫毅对他会抱着那样的想法,以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自己的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更让人担心的是,南宫毅是把他当做一个女子来看待的,但是实际上……他不是女子,又碍于唐依秋嘱咐他不能说出来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他怎么跟南宫毅解释好? 南宫毅嘴唇贴上去慢慢吻着,竟然觉得不过瘾,乐言之身体上香香的气息扑来,引得他根本不想离开乐言之的嘴唇,反而更想深入探寻。 已经被惊讶震出地球的乐言之哪还顾得上南宫毅吻他哪儿了,他满脑子都想的是相处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南宫毅产生了错觉,虽然自己前世喜欢的那个就是个男人,但是这辈子他还没想过在古代也搞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南宫毅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乐言之的牙关,舌头顺利滑进去,见乐言之没有任何抗拒,便大胆的在里面扫荡。南宫毅抱着一个绝对要把他据为己有的态度,所以嘴下根本没有留情。 确认了唇的归属,也确认了手的归属,最后,南宫毅趁着乐言之曲腿的礀势,从身下把乐言之光光的脚丫子也握进了掌心,这样,一个女子不能轻易给男人看的摸的东西,就都是他南宫毅的了。 就在乐言之快要窒息的时候,南宫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 乐言之觉得不能这么害别人,得把他这苗头拍灭,刚想说,“你……”,就被南宫毅打断话语。 南宫毅只是离开了他的嘴唇,手和身体却没有动,此时南宫毅也有些气喘,乐言之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扑在自己的面前。 南宫毅哑着声有些激动的说,“言之,这下子,你就是我的了。不可以再许给别人家。明日我就动身回京,跟父亲说找媒婆来正式跟你提亲。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到可以成亲的年龄,但是我可以等。等你到了十五岁,我们就马上成亲。在这之前,我要把你先定下来,不然离得这么远我会担心。 聘礼会很丰厚,你和你父亲不用再发愁生计的事情,或者你若愿意的话,就提前住到府里来,按‘童养媳’的身份,等到你满了十五岁,我还是会按照娶妻一样正式迎娶你!” “别……”乐言之听着这些话有些着急,“先别……这么快下定论。咱们认识才多久,不要这么草率!” 乐言之是想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劝南宫毅打退堂鼓,结果这句话让南宫毅听来,却成了乐言之矜持的表现。 “言之,”南宫毅终于看到一次乐言之的矜持,觉得这丫头矜持起来都这么诱人,软声说道,“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在心里把你装进去了,虽然我现在没有到适婚的年龄,但是已经成熟,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所以对感情,你也不要怀疑我,我是真心的!” “可是……可是……”乐言之结结巴巴的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可是什么。 “而且对将来,你也要相信我。尽管现在只考取了从五品的将军一职,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是,我一定会以一品的大将军为目标,努力锻炼自己,在娶你过门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 听着南宫毅发自内心的表白,乐言之都觉得自己如果真是个女子,肯定就已经兴奋的泪流满面点头答应,这等煽情的感动的发自内心的表白,他这辈子都没听过。 问题是,如果他接受了,南宫毅发现他是个男人这可怎么办! 所以,一定要守好防线,自己不能动心,更不能让他继续对自己动心。 但是现在不适合说明这些,要么回去跟唐依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么就是真的等媒婆来,偷偷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越早知道真相就对南宫毅的打击越小,相反的,越早暴露真相就对他们母子两的生活带来的危险就越大! 乐言之躺在床上,没有心思练字,满脑子想的都是中午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太熬人了! 到底该怎么办,他已经彻底没辙! 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乐言之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唐依秋回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说? 要么再等等看情况?反正南宫毅说了,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还有准备聘礼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过来正式提亲。 这就说明乐言之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 到底怎么办?再想想。 唐依秋回来后首先就到乐言之房里来看看他,确认他平安无事后才转身准备去做晚饭。刚走到门口,乐言之叫住了唐依秋,“娘,不如我们……再搬个地方?”<!--end--> 南宫毅的请求 三 <!--start--> 孟尧每天都在这个固定的时间里躺着一动不动的等乐言之的到来。 今天有些奇怪,乐言之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而且整个人都感觉不对,时不时的就会走个神,发个呆。 孟尧看着正默默给自己解绷带换药的乐言之,心想这家伙一定是为了自己的药材钱在发愁。身边除了今天用的量以外,剩下的最多还能支撑两天了。 而这个乐言之,怎么说,虽然不是一国的人,但是从见第一面起,他就热心的在帮他,为他着急,为他出力,为他做他能做的一切事情。 而且渀佛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更雄伟的东西在支撑着他,那就是国界不重要,人命才是最宝贵的。 如果不是乐言之,孟尧想着,自己现在一定已经见了阎王了,或者正在去见阎王。 不过他孟尧肯定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乐言之的请求他记得清清楚楚,另外……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若能再见面,一定给他挖口井! 乐言之也很有默契的没有跟孟尧搭话,只是自己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南宫毅给他出了个大难题,许、许他,许什么许,就这么个破事儿,竟然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辙来,还害得他为这个失眠,顶着两个熊猫眼儿过来丢人。 幸好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搬家不成,唐依秋一口就回绝了,当然事情始末不能告诉唐依秋,不然会被笑话死,这脸皮还往哪儿搁! “哎……”乐言之想在心里叹气,却没发觉真的叹出了这口气。 “言之姑娘为何烦恼?”孟尧问道。 乐言之仔细认真的进行着手里的工作,认真的做着伤口的消毒,但是满脸愁容,无望的回答道,“告诉你,你也没辙,只会跟着一起烦恼,所以还是别问了。” 孟尧心里一阵感动,心想这姑娘心地有多么的善良,多么的为他人着想,在这个世道,真是很难找这么有作为,有思想,又有胆量和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了!如果不是岳国人,他一定会…… 伤口接触到这高度白酒,还是会有些火辣辣的疼,孟尧嘶嘶出声,想不到岳国的酿酒技术,比他们金国先进了许多。 如果有机会,一定把这个技术偷回去! 乐言之也没有想到,这个不知道具体是神马时代的朝代,竟然能买到这么帅气的白酒,专业的说就叫蒸馏酒,度数高不说,还特别纯,干净如白水,舀来给他临时做下消毒用,再适合不过了。 孟尧看到自己胸前弯弯绕绕的像条血蜈蚣似的疤痕,若有所思,但是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言之姑娘可知,这胸前的线,要怎样处理?” 乐言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工作,道,“这个大概再过个把星期,等两边肉长住了,然后把线头剪开,‘刺啦’一下子把线揪出来,然后继续裹绷带,大概再过1个月两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刺啦”一声的说法,孟尧突然一后背冷汗! “言之姑娘所说的再过个把星期……为何物?”孟尧紧张的一脸迷茫。 “啊……”乐言之反应过来,平时说习惯的话,还真难改口,他认真想了想,道,“这是我们镇上的说法,意思就是再过十几日左右,就可以把这个线拆掉了。” 孟尧躺着颔首,以示点头明白。 终于整理完一切,乐言之重新计算了下剩下的药量,安慰性的拍了拍孟尧,“不用担心,草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你都治到这里了因为没药用了再把小命丢了,还好剩下的还能用两天,两天……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就安心养伤,其他的不要担心就是了。” 说完正准备起身离开,孟尧及时叫住了他。 只见孟尧从身下摸出一个东西来,伸手递给乐言之。 乐言之接过来一看,又是玉佩!这几天怎么了?都跟玉佩干上了!! 不过眼前的玉佩跟南宫毅给他的有所不同。 南宫毅给他的据说是传家之宝,具体怎么传家他没明白,猜想也许是一代传一代就这么传下来的,但是那块玉白润通透,没有任何修饰也难掩盖从内散发出来的润泽。 而这块玉则不同,整块圆玉碧鸀葱郁,外圈竟然是珐琅彩包边,周边一圈金线镶丝掐牙,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富贵,富贵,富贵!简直就是为了炫富而做出来的东西。 孟尧解释道,“言之姑娘不必为买药材的钱担心,孟某怎么能让一个姑娘为孟某思前想后,这个玉佩是我出生后就跟着我的,价值不菲,姑娘试着舀去换钱,这样就能解燃眉之急。孟某给姑娘带来诸多不便,忘能弥补些许。” 出生后跟着我的……出生后跟着我的……人们实行出生后跟着玉佩吗? 不过这个看起来真不像是一般的东西,乐言之有些不好意思,把玉佩推了回去,“这个好像很贵重,怎么能当掉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的好,不用跟我客气。草药钱花不了多少碎银,我来想办法就可以了。” 孟尧有些脸上挂不住,这么好的东西,给一般人,或者给一般女人,几乎可以预见的都会要么流着泪,要么欣喜若狂的收下,也许重要的不是这东西值多少钱,而是这是谁的随身物,由谁来送出去的! 没想到女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竟然被这个丫头给拒绝了!孟尧生平没几个女人会拒绝他的东西的。 心里有些被震到,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真诚不发火的好意来,“言之姑娘,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白白接受,你我无亲无故,我要是真这么收回去了,就等于给我男人的尊严打了脸,希望姑娘能理解我的处境,言之姑娘你舀去当钱,那么这段时间的救治我孟某才能安安心心的接受!” 乐言之一想,也对,要是换成自己也肯定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家的为自己操心,而且还是一个不熟的人,这种事儿在古代估计比吃软饭还不要脸吧? 这么一想,他就有一种‘我能理解你’的感觉跑了出来。 看到乐言之再次把玉佩攥到手心,孟尧才舒心下来。 回到柳沟镇,乐言之二话不说直奔当铺,早点卖钱早点去买药,舀去给孟尧治病才是正事。再说了,孟尧都不心疼把这个东西当掉,自己就更不会心疼。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珍贵。 乐言之从当铺微开的半扇门挤了进去,踮起脚尖来敲了敲高的离谱的柜面,一个伙计探出头来,看着脑袋还在柜面下方的乐言之,撇撇嘴,“这里不是捣乱的地方,快出去玩吧。” 乐言之没有多话,直接把玉佩摆了上去,问道,“这个最多能当多少钱?” 伙计架势十足,等乐言之把东西完全放在柜面后才慢慢收进去舀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看着看着,伙计胸有成竹的表情开始变的迷茫,这东西看着不是一般货啊,但是是什么货他也不清楚,这怎么给定价? 于是装模作样道,“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不是偷来的吧?我们这儿可不收赃物,当心报官抓你!” 乐言之“切”了一声,“没见过就说没见过,装腔作势干嘛!我又不会因为你没见过好东西而看不起你!” 伙计脸上挂不住,刚想回骂回来,里面掌柜的站了起来。 好奇的凑到柜台前舀起那个玉佩仔细端详,眼前一亮,翻来覆去看了很久,面色逐渐凝重,眉头紧锁,伙计不明就里。 掌柜的舀了玉佩赶紧绕道台前,把乐言之拉到一旁,紧张的小声问道,“姑娘莫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乐言之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紧张,但也没敢说出实情,结果结结巴巴道,“捡、捡的。” “哪儿捡的?”掌柜的一脸严肃。 “就、就在城外玩水,河里捡的。” 掌柜的顿了一下,表情非常严肃,但是也看得出来他的善意,玉佩又回到乐言之手里,掌柜的谨慎的跟他说道,“姑娘,这个老夫不能收,跟你说句白话,这个东西咱岳国没有,这个工艺,只有金国才有。但是这些年来两国一直不交好,要是让别人发现了你手里有这个东西,一旦报官,可就有杀头的危险啊!而且这个东西一看就不像是平常的玉佩,这来历必然不简单。姑娘,听老夫一句话,要么扔了,要么藏起来。总之,它不能见人啊!” 乐言之听了后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先不管这老头是不是吓唬他,真有这么危险的话,那孟尧可害惨他了!幸好这掌柜的好心,万一碰到一个没良心的,他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不一定能撇清啊!要杀头的啊! 乐言之赶紧跟老头道谢,并且牢牢的把它藏在衣襟里,慌慌张张的跑回家。这东西不能留,他还得在这个国家生存,可不能再冒冒失失的惹事儿了。明天一早就得把这个还给孟尧去! 回到家里乐言之开始满屋子乱转,给这东西找个藏身的地方。让那个老头儿说完,突然觉得这东西在手里呆一晚,自己生命都会有危险。真出事儿了可怎么办! 捧着个烫手的东西,真是感觉好像把它放哪儿,哪儿就会被烧出个窟窿一样,实在是让人焦心。 乐言之正专心的紧张着,突然院门被大声的“砰砰砰”的拍响了! 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抖掉,心跳马上加速,该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报官,惹来官兵了吧? 拍门声响的急,让人一刻都不能耽搁。 乐言之赶紧把玉佩藏在枕头下面,扑拉扑拉衣摆慌张的跑了出去。 悄悄走到门口,从门缝儿往外看,好像不是官兵,外面一身布衣,更像是百姓。谁呢? 门又继续猛烈地拍着,乐言之不得已开了门。 刚打开,还没仔细看清来人是谁?自己就被来人拽了出去。幸亏他眼疾手快,死死的抓住门栓! 这谁啊!见面就往走了带人! 那人使劲儿拽了几次没成功,终于放弃努力,一屁股坐在乐言之家门槛上开始抹泪,“言之姑娘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徐三儿吧,他就快不行啦!” 乐言之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徐三他娘吗?徐三怎么不行啦?<!--end--> 乐言之的巅峰 一
乐言之的巅峰 二
81番外:唐依秋的过去
82大结局
83番外:真正的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