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师兄的属性设定搞错了》 第1章 捉来的徒弟,悲催的大师兄(上)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穿着金甲仙衣,脚踏琉璃飞剑…… 宋就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尽管这个世界的一切早已经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但现在他好像有点信了,之所以是有点信,仅仅也是因为如今裹挟着自己的这位仙看起来更像是个乞丐。 没有金甲仙衣。 也没有琉璃飞剑。 “玉隐啊。” 听到这么一个称呼,宋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对于这位上仙的脸皮之厚已经有了领教,也就不再试图去纠正了。 心里则是打定主意,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叫宋就,不叫什么狗屁玄玉隐。 上仙没有金甲仙衣,没有飞剑,只有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酒葫芦,一路上上仙几乎就没有让酒壶离开过自己的嘴,宋就表示这酒壶可能是个很厉害的法宝。 “……玉隐啊。”寒无逸终于舍得让酒壶离开那干裂的嘴唇片刻,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招”来的小徒弟,一脸的心满意足,而后又颇为自豪的说到:“现在你知道我绛宵宫有多厉害了,不是师傅吹牛,在整个元洲地界,咱们可是实打实的第一大派。” 宋就心里冷笑几声,脸上也满是鄙夷,顷刻又将之隐藏起来,讨好道:“仙长啊,贵派既然是元洲第一大派,要什么样的弟子没有,您就高抬贵手,放小的回去吧……我就是个凡夫俗子,卑微到泥土里的虫子,修不成仙的,就我这资质,日后不定要怎么抹黑贵派元洲第一大派的牌子……” 寒无逸醉眼朦胧,听到这里稍稍有些发愣,却给了个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宋就无奈,接着说到:“大仙,牌子是很重要的,倒了可就很难再立起来了,您也无法像师门长辈交代啊!” 寒无逸灌了一口酒,用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豪爽的大笑起来,慨然道:“哈哈,师傅,我给你找这个徒孙不错吧。” 宋就一脸黑线,心想以后定要修个能用眼神杀人的法术,每天虐杀这不要脸的掌门千百遍。 寒无逸却不在意宋就的愤懑小眼神,拍了拍宋就的头,“玉隐啊,要不是为了门派传承,我一定代师傅收了你做徒弟,我觉得比起做师徒,我们更适合做兄弟啊……”如此说着,寒无逸似乎高兴过了头,再次加快脚步,宋就感知里,果真是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 于是宋就心里默哀了一遍,嘟囔道:“我们更适合做路人啊。” 约摸半天时光,宋就终于被带到了目的地,肚子里早已经翻江倒海,稀里哗啦呕了寒无逸一身,这位上仙却毫不在意,安慰着:“第一次都这样,以后飞的多了就习惯了,吐啊吐啊就不会吐了。” 宋就再一次鄙夷的看了过去,寒无逸再一次忽略掉,指着下方一处残垣断壁说到:“这就是绛宵宫这一代的山门了。” 宋就强忍着不舒服往下方看去,心道尼玛,这破地方能住人。 寒无逸一步踏出,耳边风声急骤,两人已经出现在那片残垣断壁之中了。 寒无逸放下宋就,解了他的定身术,豪气的往四方一指:“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看上哪里就住进去,对了,这里离你那小酒馆差不多有个十万八千里,你就别想着逃跑了。” 说完这些,寒无逸扔下一副你自生自灭的表情,提着酒壶晃悠悠的钻进了一座保存最完整的小楼里去了。 宋就欲哭无泪啊,一路上吐啊吐的,整个人早已经虚脱不得,现在还能够站着他已经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待得寒无逸进了屋子,他环视四周,像个泄气的皮球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老子的酒馆啊……”他仰天长啸。 “老子的老板娘啊……” “……” 如此嚷嚷了半天,骤然警觉起来,尚来不及躲避,一道雷电狠狠劈了下来,宋就浑身颤抖,一头干练的小短发硬生生做了回离子烫。 “寒无逸,老子以后肯定欺师灭祖给你看。” 回应他的当然还是一道引雷术。 “寒无逸,你丫的欺负人。” “玉隐,我好歹是你师傅,你好歹是我徒弟,咱们能不能好好相处?” 寒无逸提着酒壶坐在窗上,宋就心里诅咒了无数遍“你丫最好从那里摔下来”。 “哼,老子不叫玉隐,记住了,老子叫宋就,平西镇第一酒馆的老板宋就。” 寒无逸无奈的叹了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你了。”说罢跳了下来,朝宋就走了过来,“要不是看在你赊了这壶酒给我,我才不会收你做徒弟,你要学会感恩。” “呦呦,那您老也感恩感恩我,放我回去吧,隔壁客栈老板的女儿已经答应跟我约会了,这可是我的终生幸福啊。” 寒无逸撇嘴,明显不信:“你就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惦记的是平西镇西头王家的小姐……” 宋就愣了一下,被人戳破心思有点脸红,却又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思,讨好道:“您都知道了,那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就一小老百姓,娶媳妇比修仙实在多了。” “庸俗。”寒无逸抬手就是一个暴栗砸在宋就头上,只是酷不过三秒,“你跟着我修仙,以后整个九州的女修士随便你选,到时候你就明白那王小姐根本就是不堪入眼的俗物。” 宋就气哼哼道:“我才不要老妖婆。” 寒无逸愣了半天,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宋就的肩膀:“徒儿你真随我,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绛宵宫大师兄,未来掌门人选。” 宋就白眼一番,“滚,别让我看见你。” 寒无逸也不生气,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扔了过来,“你去山下镇子买些日常用品,好好休息一天,然后为师指导你修仙……以后泡那些老妖婆去,哈哈……” 宋就无奈,正儿八经的又来了一波欲哭无泪。 掂了掂钱袋子,他还算满意,心想这不要脸的家伙倒还不吝啬。 如今也只好先住下来,再打听怎么回去了,记忆里平西镇绝壁不在元洲的。 哎,早知道就不让那混蛋进门了,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我的酒馆,我的王燕儿,我的…… ? ?求收藏嘞 ? ???? (本章完) 第2章 捉来的徒弟,悲催的大师兄(下) 山叫符禺山,山下有座月城。 月城不是城,只是个小镇。 宋就初到此地,走在古朴沧桑的青石长街上,从这头走到那头,心里难掩失望。这月城可比平西镇要小的太多,整个小镇除了这条南北走向的长街,基本没有别的像样街道,几乎所有的人家都随着街道两盘延伸,行人稀少,看不出什么繁华景象。宋就到此也明白为何山上的道观会那么残破。 花了半个多时辰,将一应日常用品买了齐全,塞了满满一竹篓,宋就颇为无奈的往上爬了去。下山时候他已经数过,这石阶共三千三百三十三,于是脸上满是愁苦,心里将寒无逸那无良师傅骂了又骂。 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宋就往上爬的途中,遇到可能是山下村民的大叔。那大叔见他是外人,倒也没有与他见外,问询之后晓得他要上山,大叔立马就变了脸。 大叔拉着宋就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操着一口浓重乡音:“小哥儿,这山上那可是个邪乎地,你不能去啊……” 如此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宋就大抵听明白了大叔话里意思,心里很是感动,只是想到山上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于是安抚道:“大叔,不瞒您说,我也不想去啊,可山上有我一个……亲人,他眼看就要死了,我是他最后的亲人了,怎么能不送他最后一程。” 宋就满脸凄苦悲伤,水汪汪的眼眶里酝酿着晶莹的泪珠,鼻头一抽,竟是哭了出来。 大叔也是淳朴,真就信了他这话,跟着难过起来:“哎,这人命苦啊,要是问奕观的仙长还在……” 说到这里大叔扫了宋就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叮嘱道:“小哥,你是外乡人,对我们这不熟悉,我跟你说啊……”大叔双眼闪着精光,压着声音,“这山上不太平,白天还好,一到天黑啊,那动静,我滴亲娘,会死人的。你赶紧回去带着你的亲人下山找个地方歇着,千万千万不要待在山上啊。” 宋就听得有些发毛,后背凉飕飕,咧着嘴尴尬的笑着:“大叔,您别吓我,我真胆儿小。” 大叔拨浪鼓一般摇着头,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可没吓你,山上那道观里可有好几百只怨鬼,这夜半三更啊就出来索命……” “大叔,你下山去吧。”宋就说着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使出全身力气往上跑去,片刻就是满头大汗。 大叔看着落荒而逃的宋就,嘴角勾了勾,眉毛都翘了起来,“玉隐啊,师傅真是来接你的,你倒好,竟然编排师傅是将死之人……” 宋就可没想过那位师傅竟然会闲得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一路疾驰,疲惫感越来越清晰,脸上的汗渍在脸上汇集成流,沿着下巴滴了下来,他衣裳前摆已经湿了大片。 他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刚才那奇怪大叔的话,那些话越是清晰的在脑子里打转,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开始咕哝着乱七八糟的话。 宋就胆子真的很小。 他觉得四周的景色突然变了,像是有一张大网正向自己铺开,觉得自己身周黑漆漆的像个黑洞,正在一点点将他吞噬。五脏六腑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宋就抹了把脸色,他的手上满是血迹,他的鼻孔,眼睛,嘴巴正不停的冒着黑血……他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他发不出声音,他捏住自己的喉咙,他的双眼正在变成一片死灰,他要死了,他死了…… “寒无逸,老子叫玄玉隐还不行,你他妈别玩了……会死人的……” 寒无逸听着宋就的咒骂,咕哝道:“这小子会不会是在诈我?他心性不至于如此差吧?”灌了一口,寒无逸觉得自己厄猜测肯定没错,于是对于宋就的话浑然没放在心上。 宋就那个郁闷,他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察觉到自己身周的变化,实打实的吓了一跳,好不容易从之前那个幻境里挣脱出来,却没有等来寒无逸的援手。 于是看着不远处那道虚幻的身影,他啐了一口血沫,天知道刚才他差点把舌头咬下来一截。 这世间既然有寒无逸这样的仙,那么必然有着相对的东西,比方说眼前这只鬼。 是的,一天之内,他遇见了仙,撞见了鬼,一点都不省心。 “喂喂,咱们有事好商量。”宋就强忍着恐惧,尽管小腿肚子已经不听使唤的颤抖。 宋就咧着嘴笑,心里安慰着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只鬼肯定也不会对他直接上手的。 然而这招并不好使,对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宋就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对面正在发生的变化。 他周身一紧,无数道风痕切割过来,一副要将粉碎掉的架势。 宋就再又仰天喊到:“寒无逸,有你这样当师傅的吗?老子要死了啊……” 没有回音,宋就心里已经不作期望,心想着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啊。 可******他站在动都动不了,又能干啥嘞。 “夭寿啦……”宋就苦着脸,心里默念了所有能想到的大仙名字。 “飘过来了……它飘过来了啊。”宋就心里万分挣扎,“不管什么人,你先来一个解解局啊,我玄玉掩堵上绛宵宫大师兄、未来掌门的尊严给你当牛做马……” “噗”的一声,宋就喷了一口血,脑子一阵空白,直挺挺的栽落下去,临终前好像听到一道声音,甜的就像从天上传过来的。 宋就发誓,那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仙子。 “咿,这什么绛宵宫以前怎么没听过啊……算了,这自诩大师兄,未来掌门的人都才这么点本事,肯定不是什么大门派……” 要是这话被寒无逸听去,指不定要伤心倒自废一身仙术,跪在祖师堂里面壁几百年。 可他没听到啊,他眼下醉意正酣,睡得正香,连自家拐来的徒弟差点死翘翘了都不知道嘞。 ? ?这章稍稍有点不满意,但今晚的状态就只能改成这样,明天再仔细研究! ? ? 求收藏,求推荐嘞! ? ???? (本章完) 第3章 胆敢上门找茬的人理该乱棍打死 宋就坐在问奕观的残碑下,怔怔出神。 寒无逸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在他身边,看着徒弟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玉隐,这次是为师对不住你,你这也没什么损伤,就不要怄气了。”寒无逸语重心长的说着。 宋就装作听不见,过了一阵,实在觉得耳边聒噪,他开了口,无比严肃:“要我原谅你也可以,要么把我送回平西,要么把那个仙女找出来给我做媳妇,不然免谈。” 寒无逸一阵头疼,挠了挠头:“这第一条嘛,以后你学了我的本事,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了……这第二条……”寒无逸脸上满是无奈,“为师真没见到什么仙女啊。” “哼,那就别打扰我。” 寒无逸道:“你确定你要跟我怄下去?” 宋就白了他一眼:“就你这种不靠谱的师傅,我消受不起,再跟你混下去,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宋就站了起来,豪气干云:“既然要修仙,那就得选个好的师傅,我决定了,我要去寻那位仙子……” “徒儿啊,茫茫人海,你去哪里寻啊。” “寒无逸啊,你能不能要点脸。” “徒儿,师傅我在这元洲一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 “喏,这个你先练着,媳妇的事情为师会上心的。” 话说到这里,寒无逸的身影并隐了去,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骗吃骗喝去了。 宋就表示真的心累。 要说寒无逸没什么本事,偶尔又像是很有能耐,要说他真的很有能耐,却又大多时候都不靠谱。 所以,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大仙,竟然摊上这么个师傅。 寒无逸也很是无奈,他万万没想到问奕观里竟然会有那么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封印着那样一只鬼,好在他徒弟福星高照,虽然被吓得半死,小命好歹是保住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茬之外,他对于宋就说的那位仙子还是很感兴趣,可是这么几天过来,他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如此也只能说明对方有着不下于自己的本事,起码在天机一道上不弱于他。 寒无逸摩挲着下巴刚冒出来的几根胡子,咕哝道:“这元洲里比我厉害的也就那几个老处男,难不成他们中有人思春了?” 寒无逸怔怔想了想,而后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这样的。 果然忘记了宋就着重强调的“仙女”两个字。 于是,寒大掌门咕咚咕咚饮了半壶,豪爽的赞了声“好酒”,晃悠悠着寻了个方向,上门找那几个思春的老处男去了。 宋就不知道寒无逸再一次丢下了他,看着手里的笔记,额头青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翻了一页,宋就直接将这修仙笔记扔了出去,咆哮着:“还飞酿笔记,我去,寒无逸你是有多不要脸……” 骂了一阵,宋就坐了下来,他很是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伟大的穿越者,都过去十四年了,自带金手指就算掩藏再深也还觉醒了才是,然而事实上他一直是个弱鸡。 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成就也仅仅是从父母手里接了平西镇那家小酒馆,安稳的过了几年,要说福利,好像也仅仅是隔壁客栈老板家女儿对自己早已芳心暗许。 所以这些年,宋就进行了若干次尝试,自杀都试过好几回,结果是他根本没有自带任何技能。 他好不容易认命了,都决定接受隔壁客栈老板女儿的芳心了,却又遇上寒无逸这么个不靠谱的仙将他给掳了来,说的修仙笔记也没有,上天入地,欺男霸女的仙术没学到,却得了本《飞酿笔记》 思绪万千,天快黑了。 宋就起身,一溜烟往山下跑了去。 …… 距离符禺山大约一千五百里有一座山,名字很低调,就叫小山。然而这山实际上一点都不低调,方圆五百里都是元洲第一大派无上玄清宗的地盘。 云霭沉沉,仙气缭绕,这里是真正的洞天福地。从根本上讲,符禺山都在这小山支脉上。 寒无逸对此却似乎没有任何意识,这位自诩元洲第一大派掌门的落魄道人像个愣种一样直挺挺的朝人家真正第一大派的山门撞了过去。 “诸无幽,你个老处男,给道爷我滚出来。”这一声咆哮寒无逸隔着老远就吼了出来,整个小山都是一寂,就连那茫茫十万大山里的飞禽走兽都安静下来,云静止了。 下一刻,就听小山主峰玄清峰上传来一声暴怒:“寒无逸……” 下一刻,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玄清宗护山大阵都来不及反应,那道青光就冲了出去,化作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袍老道,隔着老远就是一拳轰了过去。 寒无逸哈哈两声,叫了一声“来的好”,当下却一溜烟逃出老远。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欺负我一个小辈,要不要脸。” 诸无幽愤恨道:“你还知道老子是你长辈,老子今天就代你师傅教教你怎么做人。” 眼看诸无幽又要一拳轰来,寒无逸立马焉了,直接就跪了下去,祈求道:“师叔,弟子错了,您老大人不记小人……”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师叔,你也打了,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吧。” 诸无幽哼了一声,负手而立,斜着眼道:“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嘿嘿……”寒无逸靠近了些,“我前几天收了个徒弟,您也知道,我这教徒弟的本事是没有的。”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你那弟子呢?先领来我瞧瞧。” 寒无逸却没有接话,反是说道:“师叔,我这次来其实是想给你要个名额。” 诸无幽道:“什么名额?” 寒无逸见诸无幽的表情,有些嫌弃的说到:“师叔你放心我还看不上你那几个真传弟子名额,我现在好歹是绛宵宫的掌门……” 察觉到诸无幽的目光,寒无逸陪笑道:“我就想要个九州讲习班的名额。” 诸无幽愣了一下:“这事你去找你掌门师兄说吧。”当下挥袖,竟是撇下寒无逸自己去了。 寒无逸无奈的看着下方的大阵:“师叔,这护山大阵它不认我啊。” “你自找的,怪我了!” 寒无逸撇嘴:“不就是过来打了几架,拿了几根灵草,何至于防我像防贼似的……” “哎,那边的师兄,开个门呗……” (本章完) 第4章 死了祠堂都没资格进的男人必须无耻 玄清宗作为元洲第一大派,可以说哪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在整个元洲完全都是横着走的,可是面对如今自家山门跟前这个人,刚刚太上长老都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寻常弟子了。 寒无逸如今所在的地方乃是玄清三山十二峰之一的勾栏山,这勾栏山是玄清宗山门所在,玄清宗对外的事务基本都集中在这里,山顶的无量殿中每月都有一位金丹境界的执事长老在此坐镇,因此“很快”寒无逸上门的消息就传到了这里。 这个月的执事长老许三平狠狠瞪了过来禀告的弟子,无奈的站起身来,往半山的山门而去。 寒无逸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看就要强行冲撞了,许三平算是到了。 “师叔,您怎么来了?” 寒无逸斜了眼这位年纪比自己大的晚辈,不耐烦道:“这不是废话吗?你家老祖都出来了,你还不知道我来了?” 许三平尴尬道:“这……” 寒无逸却懒得跟他啰嗦,“快些开了大阵,要不是想着我也是这玄清宗一系,不能做让别人笑话的事情,我早劈了这山门,自己进去了。” 许三平闻言哭笑不得,心想师叔你这些年做的事被人笑话的还不少吗,嘴上却连忙称是,取出了大阵令牌。 寒无逸如愿进了山,谢绝了许三平的护送,当下就想往某个地方掠去,却不料到底被人给拦了下来。 寒无逸无奈之极,只好往玄清宗掌门所在的无回山飞了去。 心里啐了声真是不吉利,不紧不慢的进入殿内。无回山与勾栏山不同,基本上是处理宗门内部事务的地方,比方说平日里各峰首座过来开开会,争取一下自家资源……当然了这里也是玄清宗内门弟子活动的地界,自然是很热闹了。 总的来讲,玄清宗三山之中勾栏、无回都是对外开放的地方,至于第三山玄清则是禁地了,除了祖师祠里那些牌位,不遇大事都不开启的。 其余十二峰则是组成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先不做赘述了。 寒无逸进了大殿,掌门风伯牙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倒叫他有些收敛,但也只是表明上。 寒无逸恭敬的叫了声师兄,而后大咧咧的坐在了青云峰首座的椅子上,风伯牙眼皮一挑,下次的会上那老头要是再跟他要资源,他就把这事说出来,看那老头到底是要资源还是要换椅子。 寒无逸没注意到风伯牙的变化,开了口:“师兄,师叔叫我给你要一个讲习班的名额。” 风伯牙板着脸:“师叔刚才跟我说了,不过他可没答应这个名额。” “啊?师兄,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不给我这个名额。” “呵,于公,你现在已经是绛宵宫掌门,我玄清宗的名额凭什么要给你?至于私嘛,我跟你有仇。” 寒无逸道:“师兄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你别忘了要不是你到现在只收了一个弟子,我何苦收什么徒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使诈,我怎么可能会当着破掌门,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小地方……”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可要鄙视你的,堂堂无上玄清宗的掌门在你眼里就是个破玩意,这口气,师兄,我服你。” 风伯牙瞪着寒无逸,恨不得将他给生吃了:“当年的事不提也罢,总之这讲习班名额我不会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玩意儿稀缺得很,凭什么给你?” “不待这么绝情吧,师兄你别忘了,我这绛宵宫宫主的权限可是足够免掉你这掌门的。” “呵呵,你在威胁我了?”风伯牙一身轻松,一脸的求之不得:“师弟你要是真能把我这掌门免了,我给你跪下磕九个头。” 寒无逸无奈:“师兄,你也知道师傅走之前跟我们说过什么……”说着说着竟是悲伤起来,“绛宵宫是个什么存在,师兄你也知道,要不是那件事里他们折损了个干干净净,也不会有我什么事,可师傅临终之托,师弟我不敢不放在心上……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可造之才,师兄你怎忍心被我练废了。” “所以我才说你来当这个掌门,我去执掌绛宵宫了。” 寒无逸退后一步,面带惊讶:“娘的,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要脸了?” “哼,跟师弟这种不要脸的人说话,当然要不要脸。”风伯牙云淡风轻,负起手来。 寒无逸苦笑道:“师兄你跟我不一样啊,我是死了都不能进祖师堂的人,活着也没人疼没人爱,不无耻一点怎么能从宗门拿好处?” 风伯牙没理会寒无逸的疯话,正色道:“要我给你名额也行……” “师兄你有什么事,师弟但凭吩咐。”寒无逸义正辞严,大义凛然。 风伯牙道:“讲习班是明年的事,时间也充裕,你真要想要拿到一个名额,可以让你那徒弟回来参加宗门的选拔。” “操。”寒无逸骂了一声,“风伯牙你够无耻啊,我那徒弟就是个凡夫俗子,怎么跟玄清宗那些人比?他还不被打死?” 风伯牙没有松口的意思,“办法给你了,要不要做你自己想。”说着直接转过身,飘走了。 寒无逸心里翻江倒海的翻着骂人的字眼,最终无奈的退了出去,一跺脚,也不顾所谓的宗门面子,并指如刀,潇洒一挥,护山大阵波动了一下,他的身影已经到了阵外。 诸无幽最先发现这丝波动,倒是有些佩服。心想掌门师兄当年的决定看来还是有些道理,这小子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在修仙一道还是颇有建树的。 风伯牙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却要表现得平静一下,眼中更多的则是一股难隐的悲伤,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心想师傅啊师傅,当年绛宵宫全军覆没,你让师弟重建,如今他终于肯收徒弟了。 尽管对未来绛宵宫的发展很是担忧,但这却也意味着,玄清宗或许能在接下来的末法时代找到退路了。 ? ?大师兄回来了,求票求收藏了! ? ???? (本章完) 第5章 失而复得的徒弟终于认清了现实 寒无逸气势汹汹离开了玄清宗,头也不回的往符禺山而去,一路上也不知碎碎念了多少遍风伯牙的坏话,浑然也不顾风伯牙那边能够感知到。待他带着一身坏脾气回到问奕观时,却发现自己拐来的徒弟不见了。 一瞬间别提他有多难过了。 青山绿水,漫漫长夜,有几点星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嘲讽寒无逸的傻缺样子。 寒无逸坐在道观跟前的石阶上,半支着身子,上好的紫苑竹叶青仿佛一瞬间也淡若寡水,有风吹了过来,撩起几根白发,说不出的落寞沧桑。 寒无逸某一瞬间瞧得身前那台阶某处有些异样,想起之前宋就遭受的厄运,当下起身朝那边跨了过去,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弹指一挥,一道绚丽青光之后,那石阶骤然变得模糊起来,仿若一道水幕。 寒无逸当下闪身走了进去,刹那间,已经深处一座石室内。 寒无逸望着不远处那盏孤灯,咕哝道:“当年问奕观的事本座虽不知详细,却也晓得个大概,按理说不应该还有这样的地方留下来才是……” 转念一想,与之前的事情联系起来,倒是解释得通。 问奕观当初也不是那种名不经传的小门派,姑且也算是与玄清宗有些渊源的,尽管年代久远,宗门典籍里多少也是有过记载,寒无逸既然选择这里作为绛宵宫的临时据点,当然也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只是若非上次宋就误打误撞,触发了阵法,他浑然也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样,转而又想起宋就提到的那位仙子,寒无逸眉头一皱,能够瞒过他的女人真的没几个,是以这件事想来也不如明面上那么简单了。 四下看了,室内除了那盏孤灯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仿佛是被洗劫过一般,姑且是那位仙子将东西都拿走了吧。 寒无逸退了出来,想着这可能是当年问奕观祖师堂之类的存在,当下随手一挥,并将这处独立的空间毁了去,至于宋就看到的那道影子,想必也是问奕观当年留的后手。 如此一来,并都解释得通了。 玄清宗关于问奕观的记载里隐去很多东西,这石室姑且就是某一个小秘密了吧。 寒无逸有些扫兴,本来期望着再遇见一两只鬼,然后虐杀调教一番的,现在落了空,难免更加郁闷。 寒掌门到底忘记了那位仙子可能取走的东西,一个人坐在白玉牌楼上,喝酒解闷。 翌日一早,宋就抱着“那不着调的酒鬼到底是拐了他的仇人”的心思爬了上来,半山并看到那个男人倒挂在牌楼上,呼噜声隔得老远都听得分外清晰。 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定然是又喝醉了。 宋就对于自己的状态已经有了清晰的了解,山下的小镇里住了一晚,打听了一些东西,叫他明白自己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只能依赖寒无逸着无耻的人口贩子。 天色正好,宋就也好好打量了一番这问奕观,倒是很大的,哪怕如今已经是残垣断壁,却也能后感觉到曾经的辉煌,眼下所处的广场恐怕能够容纳千人,对于宋就这种小地方来的人,多少还是有些震撼。 当然,要是穿越前的宋就眼里,却又不算什么了,也只是放在这个科技有限的世界……宋就想到这里抬手抽了自己一大耳刮子! 这里确实没有科技,却是一个仙术横行的世界,像这种搬山填海的事,根本就是小意思…… “咿……为师都不曾怪罪你,你何必自己抽自己……”寒无逸的声音从背后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宋就转过头去,白了寒无逸一眼:“寒掌门好雅兴啊。” 寒无逸抻了个懒腰,从牌楼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步,到了宋就跟前,苦着脸道:“徒儿啊,你叫为师担心的啊……” 宋就果断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劳烦寒掌门介绍介绍我这未来绛宵宫掌门是个什么角色呗?” 寒无逸很没节操的跪了,五体投地:“师尊啊,您老人家在天有灵,终于叫你这徒孙宿慧了啊……” 宋就一脸鄙夷的退开几步。 寒无逸拜了好几拜这才起身,难得板着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宋就稍稍期待的看了过去。 寒无逸仰头想了一会,手指头敲打了一阵太阳穴,这才略显尴尬的道:“……总之会是个狠角色。” 眼见宋就一脸挫败,一副上了贼船的模样,寒无逸生怕自己这位好不容易开窍的小徒弟再反悔,当下补充道:“绛宵宫每一代都是一脉单传,是以每一代宫主都很有脾性,你看我……一看就是个率真小伙……”寒无逸恬不知耻的夸赞了自己一番,大抵见了宋就无奈,他才扯到之前话题上:“反正在整个九州,绛宵宫就算对上五大超品门派都有足够的底气……” “您这无耻程度倒还真没人及得上。”宋就咕哝了一句,问到:“你既然把我弄来了,我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说说吧,我要做些什么?” 寒无逸老怀大慰,却说了句蛋疼的话:“其实我不怎么会教徒弟……” 宋就恨不得一口唾沫喷死他。 寒无逸赶忙道:“你别着急嘛,我这不是给你找了个去处了嘛!”寒无逸凑近了些,颇为殷勤:“玄清宗掌门是我师兄,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暂时先以真传弟子的身份入山修习,然后参加明年的宗门甄选,拿到九州讲习班的名额,然后我送你去祖洲……” 说到这里宋就大抵明白过来,敢情眼前这位时刻声称是自己师傅的人根本就不管他。 心里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庆幸。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以后学成归来,欺师灭祖的事情干起来也就不会有太大压力。 宋就于是冲寒无逸笑了笑,寒无逸顿觉遍体生寒,心下也暗自庆幸自己不会教徒弟,这要是将这坏小子留在身边,不定有他什么罪受。 师徒各怀鬼胎,倒是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于是寒无逸当下就裹着宋就直奔玄清宗去。 距玄清宗山门尚且还有好几里,并听他哈哈几声大笑:“……本座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6章 如此洗髓方式根本就是谋杀 宋就原本还对寒无逸抱持着某种希冀,以为自己终于在摆脱这个不着调的师傅之后,能够寻到一处让他学些真本事的地方,可乍一见寒无逸这无耻嘴脸,加之对面可见的慌乱,他对于此次寄人篱下并也不敢真抱什么大的希望了,明明正在兴头上,不巧一盆冷水就砸了过来。 直接浇得他怀疑人生。 寒无逸一来没关注自家徒弟的异样,当然就算是看见了,也会单纯的以为是自家徒弟还没有习惯这风驰电掣的速度,所以致使脸色央央,顶多也就是安慰一句“难受就吐呗,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二来寒无逸本能的忽略掉玄清宗山门处的慌乱,绕是整座大阵已经感应到他的到来,已经做出一副迎接敌人的准备,他也宛如不见,一个闪身直接冲破光幕,裹挟着宋就,像是坠落的流星,狠狠砸了下来。 整个玄清宗大阵内,所有人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嗡嗡声,全都抬头看向天空,心下骇然,本能以为是魔道打了过来。 勾栏山上,现出身影的寒无逸有些狼狈,一身青色道袍缺了一角,原本就有些凌乱的道髻这时候像是被雷劈过,有些卷曲……在他身侧,宋就稳住身子,脑子里嗡嗡直响,仿若是一具空壳…… “操,不就是带个人进来,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寒无逸抬头怒视着半空,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守山大阵骤然一阵波动,顷刻间在寒无逸头顶聚起一团黑云,只见云内电光滋滋作响,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压了下来。 寒无逸看似无奈的撇撇嘴,却浑然不惧,原本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玄清宗弟子见状一个个面色惊恐的退开,绕是在此值守的金丹长老许三平也是一脸骇然…… 却也哭笑不得。 当然他可不会傻到上前去劝架,那是找死。 这可是守山大阵与寒师叔的斗法,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不会不识好歹。 玄清宗的大阵存在不知多少年,已然有灵,因此对于寒无逸这个屡屡践踏自己尊严的后生晚辈,终于打算出手惩治了。 黑云越聚越厚,青色电光渐渐演变成了紫褐色,汇聚成一道手臂粗的电光,眼看就要劈下来了,下方的寒无逸却岿然不动,反而嘴角微翘,眼含不屑。 无回山上,风伯牙站在云层之上,负着双手,眯着眼睛看着勾栏山上发生的一切,当然从始至终他的关注点都在寒无逸旁边的宋就身上,至于寒无逸与守山大阵的比划他全然没看在眼里。 打量了宋就一阵,风伯牙眼珠子越眯越紧,惊咿了一声,咕哝道:“这小子根本就没什么修仙资质啊……” 宋就大抵也是察觉到什么,猛然醒转过来,听着头顶轰隆隆的声响,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当下两眼一鼓,下意识的就要拔腿跑,然而事与愿违,他刚抬脚,就被寒无逸给拽住了。 寒无逸一脸无害的看着他,安慰道:“徒儿莫怕,为师在呢……” 宋就一阵恶寒,想着寒无逸一贯的尿性,顶了一句:“师傅您老人家冠绝古今,这么危险的地方您自个挨着吧,徒儿我愚笨无知,身虚体弱,不凑合您老人家的事……” 寒无逸一声轻叹,有些失落。 不及师徒俩互怼,天空凝聚半晌的电光已经压了下来,头顶全然事空气炸裂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宋就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脸色刷的苍白下去…… 寒无逸嘿然一声,忽然抬手在宋就背后一拍,宋就一个跟头栽了去,那电光俨然到了两人头顶不到一丈的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将要劈到头顶的时候,寒无逸骤然掐诀,身影眨眼功夫就如烟尘消散,只留下身体往前倾倒的宋就独自停留在原地。 那道电光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刹那因为寒无逸的躲闪转了方向,然而蓄势待发的一击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到底实实在在的落在了避之不及的宋就身上。 一声响彻三山十二峰的闷哼声从电光之间传了出来,玄清宗各处的弟子无不脊背发凉,面色发白,那些圈养的灵兽也都哀嚎震天…… 勾栏山上,许三平被震得甩出去老远,差点砸在无量殿前的门柱上,稳住身形之后,也是一身狼狈。 电光砸到宋就身上之后,并没有一击即逝,反是沿着宋就全身蔓延,顷刻间宋就浑身电光四射,整个人被包裹起来,那样子着实吓人。 片刻后从外面基本已经看不到任何宋就的样子,只有滋啦滋啦的电光持续不散,一阵阵黑色的粉尘从电光汇集而成的球内落下来…… 宋就在发出那一声痛苦的嘶吼之后并失去了意识,而已经“逃”到风伯牙身边的寒无逸则一脸淡然的喝着酒,浑然不在意自家弟子正在遭受的痛苦。 风伯牙见那电光一时半会儿不会散,也就收了视线回来,淡淡道:“你这法子倒是好,有今日一招,日后恐怕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寒无逸闻言有些生气,怪罪道:“师兄你瞎啊?我这明明是帮他洗髓。” “哦?”风伯牙惊讶的看像寒无逸,略带同情的说到:“师弟你这洗髓方式根本就是谋杀,那可是你徒弟,一脉单传啊!” “那小子一直想着欺师灭祖,我这是提前讨些利息。”寒无逸咕哝了一句,转而颇为严肃的说到,“再说了,我可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玉隐交给师兄之后,我将云游九州,再觅可造之材……” 风伯牙道:“师弟,要不咱俩换换,以前你不是一直想当掌门的嘛。” 眼看风伯牙变脸,卑躬屈膝的哀求,寒无逸义正辞严的说教道:“师兄啊,师弟以前确实想当掌门,你又不是不知道,宗门宝库里那可是天材地宝无数……可架不住师傅他老人家疼你,到底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 风伯牙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明年的讲习班开班之后,老子就将掌门之位传给尘渊……” 寒无逸呆了一呆,嘴角酒水直流,像个痴傻孩儿。 “师兄,你这么干师傅会气死的!” 风伯牙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感伤。 “那还得麻烦师弟把师傅先给救活过来,不然我可气不死他……” ? ?一天一更还是要保证一下! ? ? 啊哈,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啊! ? ???? (本章完) 第7章 不省人事的弟子不曾见到的肮脏交易 寒无逸怔怔的看着风伯牙,半晌之后,一声失笑,偏开头去,兀自灌了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 提起逝去的师傅,师兄弟之间除了沉默,诚然也不知当说什么,当年的事情莫说对他两人,就是对整个玄清宗其实都是一个禁忌,也只有他这两个没心没肺的掌门弟子拌嘴时偶尔会不咸不淡的扯上几句,当然也不敢细说下去。 风伯牙也收回视线,朝勾栏山那边看了过去,那边的动静此时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在无量殿前卷起一道道飓风,那山头上,一时间倒真像是末法降临,昏天黑地,着实吓人。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扰得各峰首座坐不住,往无回山赶了过来,此时十二首座除了闭死关的那几位,已然悉数到场,当然注意到寒无逸也在之后,倒也没人愿意过来,只是远远的看着,大抵因为风伯牙这位掌门都没什么表示,他们也就放下心来。 诸无幽坐在玄清山半山的草庐里,眼珠子渐渐眯了起来,深邃如他身前崖下的深渊,看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伯牙注意到后面的诸峰首座,转过头来,说到:“还请各位回峰主持秩序。” 话音落,众首座似乎才反应过来,连他们都被惊动了,更别说那些弟子,若不管制,难免要生乱,若因此而被克扣资源,那就得不偿失了。 诸位首座自是知道掌门风伯牙的尿性,眼下顷刻作鸟兽散,赶回去约束弟子了,一时间一批执事长老从执法堂出来,奔向各处…… 寒无逸乍看到这些,倒也觉得有趣,察觉到师兄脸上的一丝失落,他也敛了笑容。 “好像有些过了。”风伯牙说了一句,脸色有些凝重,作为玄清宗掌门,对于守山大阵他无疑是最了解的几人之一,从蓄势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算是一个金丹弟子,恐怕也要被干掉半条命,何况那还是个尚未踏入仙途的凡人。 寒无逸闻言愣了一下,作为能够无视守山大阵随意进出的人,他也算是对阵法颇为熟悉之人,不然也不会想着“激怒”阵灵,降下雷霆助宋就洗髓。 眼看那边黑云久聚不散,反而往周边扩散了好几倍,寒无逸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雷霆本是大阵吸聚小山灵气凝聚而成,虽然看上去跟修士渡劫的雷劫差不多,但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者是滋补,一者则是毁灭。 然而到的如今,寒无逸却也有些拿不准了。 “看来要出事啊!”寒无逸咕哝了一句,两眼放光,却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仿佛内里那人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一脸的幸灾乐祸,像是等着看戏的纨绔子。 风伯牙两道浓眉拧了起来,跟着一步跨了出去,袖里手掌一翻,一块青色玉牌显在手心,这正是玄清宗的掌门令牌,风伯牙这是打算强行斩断大阵与各处阵眼的联系,阻断小山的灵气灌注大阵! 寒无逸直了直身子,脸色戚戚,见师兄这般认真,他不由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 转念一想,自己作为专业冒险者,宋就作为他的弟子,如此小打小闹应该也是不在话下,不就是掉层皮…… 如此安慰着自己,他也跟了过去,他心里也明白平时自己能够进出大阵,不过是知道某些漏洞,避开了大阵的感知,可真要硬碰硬,就算他再怎么自负,也不会以为自己能够抗衡一座超品门派的不知超多少品的大阵。 那是找死! 就连风伯牙都得仰仗掌门令! 想到这里,寒无逸越发心虚了。眼珠子四下瞄着,大抵在寻机会,打算偷偷溜走了! 风伯牙脸色一凝,如今的状况他若还看不出来出了岔子,那么他这百十年掌门也就白当了。 掌门令抛了出去,青光大盛,玄清宗上方的天空里一层光幕显现而出,这一刻,整座大阵都显露出来,从外面看去,俨然像是一个倒扣的鸡蛋壳,罩着方圆几百里的地界。 风伯牙手速飞快,疯狂掐诀,催动掌门令,直到玉牌没入上方光幕当中,他才稍稍松口气。 下一刻,一阵阵轰鸣声中,隐藏在云雾之中的十二峰露了出来,各处阵眼处发出一阵艰涩难听的声响,像是老旧木门在狂风里的呜咽。原本汇集过来的灵气一滞,以阵眼为中心,轰然往四方溢开,所过之处,像是下过一阵小雨,花木叠开,香气逼人。某些久困瓶颈的弟子只觉浑身舒爽,瓶颈也似有松动的迹象。 咯吱咯吱的声音经久不断,半空的光幕明灭不定,跟着一道道解裂痕以玉牌为中心往四方蔓延而去,顷刻整座大阵已经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隐有奔溃之势。 草庐里,诸无幽摇摇头,一声轻叹。 风伯牙苦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这时候要是魔道打过来,那玄清宗恐怕要从九州灭迹了。 如此折腾之下,阻断了注入大阵的灵气,那团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去,露出浑身冒着电流的宋就来。 寒无逸见状当然第一个冲了过去。 风伯牙见宋就并没有灰飞烟灭,虽然惊讶,却也放下心来,召回掌门令,估摸着下次各峰议事大会上自己要怎么推卸责任。 转过身来,风伯牙并眉开眼笑,暗自夸奖了自己一番,施施然往无回山上的大殿走了过去,跟着招来阵师,吩咐了大阵维修的工作,他并把自己唯一的徒儿黎尘渊叫了来。 寒无逸当然不知道风伯牙竟然无耻到想利用自己的徒弟来逃避责任,此时的他看着面前黑炭头一样的徒儿,尴尬的揉着额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许三平走了过来,说到:“师叔,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看看伤。” 寒无逸这才如梦初醒,转念却又回绝了这个提议,看着许三平,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三平,师叔一向疼你吧?” 许三平骂娘的心都有了,却只能压着火气点头。 寒无逸嘿然一声,说到:“师叔既然对你好,那你是不是帮师叔一个忙?” 许三平很想摇头,但感觉到周身灵气的变化,到底还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点了点头。 寒无逸越发笑得真诚和气,指着地上的黑炭头,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你师弟,我可是把他交给你了!” ? ?毕业找工作中,后面三天将奔波于几个城市之间,山多路绕,基本上会有好多时间在路上,所以更新什么的不敢许诺了,待安定下来再奋发图强! ? ? 求收藏,求推荐…… ? ? 呃,才发现封面变了,多谢多谢! ? ???? (本章完) 第8章 就算掌门想引咎辞职我等也是不准的 许三平来不及对这种托孤一般的托付有什么表示,心里还计较着要不要涕泪四下一番以示师叔信任……寒无逸已经消失不见了。 愣在原地的许长老脸色凄然,边上几个身着执事堂服饰的外门弟子一脸着急的看着这边,不时碰着头说着什么,像是有什么急事,却又不敢过来,无奈之下踱着碎步,巴望着许三平能注意到他们。 许三平到底注意力都在身前重伤垂死的“师弟”身上,过不得多会,并听得天际传来一声咆哮,玄清大阵都被震得荡了荡。许三平惊骇之中,听出那是十二峰之一青云峰首座的声音,那般撕心裂肺,浑然老爹死了也不外如是。 许三平心下一惊,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青云峰担着玄清宗药园的重任,内里产出的药草是玄清宗弟子日常修练所需丹药的重要来源,一直以来都看得极为重要,各种大阵一层又一层,俨然都成了玄清宗除了玄清山之外最难攻破的地方了。 青云峰却是又分着大青云小青云,大青云药圃里产出大多都是寻常药草,平日里也是对外开放,算不上稀罕地方,然而小青云则是宗门珍稀药草的种植地,内里大多药草就算是掌门都没权利动用,平日里这边值守的也是青云峰药堂的金丹执事长老…… 当然对于寻常人是禁区,对于寒无逸这个宗门败类而言却是顺手牵羊的好地方,过去的百年间,这位已经不知有过多少次下作勾当,至于整个青云峰听到寒无逸这三个字就咬牙切齿,眼下听得这一声嘶吼,许三平明白,当是这位师叔又行不义之举,洗劫了那小青云了。 许三平心下苦笑,青云峰首座这也真是无妄之灾,吐血三升都是轻巧的了。 这些事当然与他无关,说起来那青云首座平日里仗着辈分而且又是丹药大家,少不得与他们使些小手段…… 许三平想到这里,心想这是不是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嘿然一声,并打住了,到底那位青云峰首座是长辈。 余光瞥见远处的几个弟子,许三平招了招手,而后问了几句,知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之后,大抵说了怎么处理就打发了几人离开,目光再又落在地上的宋就身上,叹了一声,想着还是往青云峰去一趟。 想着那边纵然对无逸师叔有气,断然也不会为难他这位重伤弟子…… 许三平当下祭出飞剑,将宋就挪了上来,一掐诀,往青云峰去了。 却说无回山上,无量殿中。掌门风伯牙端坐正上方,在他左侧,掌门弟子黎尘渊垂手而立,目光微微有些呆滞,看起来像是个痴傻之人…… 殿中十二峰首座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此时无不微眯着眼睛,似乎觉得不是例会,不是为各峰争夺资源,也就没必要多费口舌。当然少数几位却也觉着奇怪,毕竟风伯牙到底是那人的师兄,性子也是差不多的,纵然做了掌门,这些年来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派,像今天这般召集众人过来,倒是件奇怪的事情,何况掌门那一脸愧对祖宗的样子着实扎眼,这几位并也就留了心眼。 风伯牙在下首青云峰首座的座位上瞄了一眼,有心说一句“这位子寒无逸坐过”怼一怼,但看到须发皆白的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底没敢再火上浇油。 风伯牙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愧疚道:“今儿请各峰首座过来实在是不得已之事……”当下将方才的事情简单的捋了捋,诸如“伯牙愧对祖师”“伯牙实在愧对掌门职责”之类的话也说了出来,跟着硬生生挤出两行老泪,抬头纹也勾了好几道,真个是声泪俱下。 身侧侍立的黎尘渊本还奇怪身周的天地灵气怎么波动起来,余光瓢了去,见得师尊脸上的两行泪,到底明白过来。待他将目光看向下首,各峰首座已有几位面色凄然,隐隐有跟着哭一通的打算…… 黎尘渊心道老奸巨猾,忒不要脸了,不过还是配合着师傅,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而后被风伯牙抬手打住了。 风伯牙抽了抽鼻头,红着眼道:“寒无逸做出此等事来,都是我这做师兄的没有教好,原本念着师尊羽化得早,生前又颇疼爱小师弟,伯牙每每也不忍斥责于他……不成想他却不知检点,屡次三番置门规戒律不顾,对同门之谊亦屡次践踏……” 众人听到这里倒也有些发虚,平日里寒无逸虽然不着调,但浑然也没有风伯牙说得这么不堪,一时间倒也拿不准风伯牙要做什么了。 风伯牙继而道:“……这些都是我的错。”说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说到,“伯牙实在有负师尊所托,有负宗门期望,今儿为顾全宗门法度,伯牙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与尘渊,交接过后,伯牙往玄清山祖师堂面壁三年……” 风伯牙话音刚落,下首几位首座先后站了起来,最先说话的还是青云峰首座,老头子本在心疼今日小青云的损失,一开始对风伯牙的絮叨没放在心上,忽而听到风伯牙要传位,当下就爆了。 “不可……掌门之位事关宗门传承,岂能如此草率!” 风伯牙看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恭敬一拜,怆然道:“伯牙心意已决……” 话未说完,最末座的青芝山首座跳了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目色一凝:“掌门这是什么疯话。” 众人都是一愣,诚然这位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大家一直以来也就有些将他忽略掉的意思,这时候乍听到这么一声吼,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位青芝山首座本来也算是掌门一系! 风伯牙也愣了愣,与在座众人不同,他却是知道这位师兄的性子,继承了师叔诸无幽的风格,倒也不敢慢待。 不及他说话,他并被打断了话头。 青芝山首座冷着脸:“这次寒无逸的事情掌门难辞其咎,但冤有头债有主,掌门就算想借此事引咎辞职,我等是断不可能准的。”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伴随着那也不知是否有意散出的气息,大殿里骤然冷了下来。 ? ?总算安定些许,到底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哈,不作多想,顺当些过才好。 ? ? 今天开始应该每天有更,明天依旧美好! ? ? 感谢“石头”老板的赏! ? ? 当然最重要的是,求推荐,求收藏嘞…… ? ???? (本章完) 第9章 就退位这件事姑且先不提了 随着青芝峰首座这一番言语,在座的众人都起了身,目光齐刷刷落在掌门风伯牙身上。 风伯牙有些讪讪,说来也怪,整个玄清宗对于这“显赫”的掌门之位都不大上心,若换在别的门派,遇上这种掌门想退位的事情恐怕早已经争了起来,要知道一个上品门派的掌门在整个九州都是排得上号的人,除却这显赫的声名,更多的落在实处也只有数不尽的好处……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来,风伯牙一脸无奈,叹了一声,心道险些将宗门大阵都搞崩了,这种大罪过都不能免掉这掌门之位么。 众首座你言我语的陈述风伯牙退位的坏处,最后又都将目光落在掌门弟子黎尘渊身上。 青云峰首座站了出来,说到:“尘渊毕竟年幼,修为虽然在宗门里已经排在年轻弟子的前列,声望也不错,但这时候继承掌门之位也不恰当,掌门即使想要传位于他,也该待他历练回来之后再议!” 话说到这份上,再看一众首座齐刷刷点头,风伯牙知道自己的希望再次落空了,眼里不由一副死灰之色,讷讷点了点头,表示这事作罢。 众首座心落了回去,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乖乖,掌门之位劳心劳力,脑子有病才会愿意当掌门,要知道玄清宗先辈们为了避免掌门之位落在自己头上,可是费了一番力气的,也正是这番努力,倒也形成了玄清宗这十二峰与掌门共议事的管理模式。 每每想到这些,风伯牙不免有些恼,心想当初无回山那位祖师怎么就赌输了呢,心里估摸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找个机会与各峰首座再赌一次,作为深受掌门之位拖累的他,不想再拖累门下的后辈,天知道会不会有后辈也像他一样说先辈的不是…… 众人见事情尘埃落定,各自起身告辞离去,青芝山首座却是留了下来。 说来这位青芝峰首座也算是“无妄之灾”,平白被安排了这么个显赫的身份。上一代的青芝山师伯师叔都在那件事里惨死,出事之前又没有教育出几个继承衣钵的真传弟子,就连内门弟子都没留下一个,显然将首座之位交到外门弟子手里并不可取,因此各峰商讨之后,这青芝峰就归了他,理由是作为无回山一系,对于各峰功法都熟悉,青芝峰首座舍他其谁! 于是在那次变故之后,各峰如同换了一次血,无回山一系的三兄弟也被安排了职司,到底离那种仗着身份欺男霸女的生活越去越远。 青芝峰首座叫做灵婴唔,这个时候看着风伯牙,嘴角一声冷哼:“师伯遗命,如今你也不看在眼里了?” 这声质问之下,风伯牙脑袋嗡的一声,随即躬身道:“伯牙不敢。” 灵婴唔道:“不敢最好。”说着脸色缓了一些,看了旁边的黎尘渊一眼,对风伯牙道:“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么尘渊的历练也应该开始准备了。” 风伯牙应下,黎尘渊也躬身拜了拜。 灵婴唔接着道:“尘渊历练时过来青芝山一趟,带上你师弟一道……”说着也是一声无奈叹息,“等你们回来,我就将这首座之位传下去……” 风伯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刚想说“到时我也将掌门之位传下”就被灵婴唔无情打断,“至于你想都别想!” 风伯牙腹诽,却也没有反驳。 黎尘渊再次点头应下。风伯牙见事不可为,当下的收了心思,对黎尘渊道:“尘渊,你且去寻许长老,问问你那师弟境况,好歹是你师叔的弟子……” 黎尘渊知道说的是谁,当下退了出去,只留下大殿里两师兄弟干瞪眼。 风伯牙见无外人,说到:“师兄,宗门四下无事,我却因这掌门之位处处受制,不得自由,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允我退下?” 灵婴唔道:“就算我允了,你以为其余几位就会同意?” 风伯牙心想也是,这几位首座也只有在每月例会争取各峰资源的时候才会有些首座样子,其余时候都是将各峰事务交给执事长老,他们各自逍遥,显然不可能同意他退位,再者大家跟他熟悉了,又是平辈,会上各种打机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若是换了黎尘渊上来,他们作为长辈反倒不好“无所不用其极”。 师兄弟说了一阵,灵婴唔告辞离去,风伯牙脸一跨,心想要不试试看寒无逸那位弟子有没有当掌门的愿望? 他对于自己的弟子还是很了解,知道黎尘渊本身也不希望当掌门的,当初拜在他门下的时候他都不敢提这一环…… 打着这样的心思,风伯牙离开大殿,去见了师叔诸无幽。 却说宋就醒转过来之后,已经深处一座古朴的房间内,回神的瞬间就感觉浑身撕裂般的疼痛,除了脑子,整个人基本没有什么是他能够掌控的了,就连脑子,实际上也有很大一部分被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攻陷。 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大抵还能记得,深刻的骂了寒无逸一通,然后在心里再次酝酿了好些个欺师灭祖的计划之后,他暂时不愿再去想这件事,毕竟那种痛苦单是想到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这种时候,真的应该由衷的感叹一声活着真好,应该为还活着涕泪四下…… 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紧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他床前,见他醒来,给了他一个无比甜腻的笑容,随后搭上他的脉搏,大抵是检查了一番,跟着说到:“还不错,应该比师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青年大抵见到他眼里的杀机,明白他的恨意,当下转了话题:“我叫黎尘渊,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了。”说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青色玉牌,从宋就的指头尖取了血滴入玉牌,当下道:“好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更多的事情等你好了我在跟你说,现在就好好养伤吧!” 黎尘渊离去之际,不忘和煦的补充了一句:“欢迎加入玄清宗,以后你就是无回山的真传弟子了……”说到这里,不由愣了一下,片刻思索之后,纠正道,“应该是暂时成为……” 眯着眼笑了笑,黎尘渊出了门去,留下“呆滞”的宋就,不明所以…… ? ?眼睛好不利索,这两天又犯了,难受不得,也是无奈了! ? ???? (本章完) 第10章 红白袍的弟子初来乍到没人疼啊 黎尘渊离去不久,屋子里再又走进一人来,大抵检查了床上宋就的伤势,而后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离去了。 宋就得以思考现在的处境,简单来讲,他如今已经正式踏入修仙一途了,脑子里还能转动的那一部分清晰的传入一些东西来,诸如玄清宗悠久的历史,以及九州目前大抵的状况……这些东西都来源于那块青色玉牌,唯一叫他有些不高兴的是玉牌上的名字还是被篡改成了玄玉隐。 而后想到先前的雷云,他的脸色还是很阴沉,不知不觉间并又开始盘算起怎么个欺师灭祖来。 当然身体的变化宋就也能感觉得到,总的来讲,就是“轻灵”二字…… 如此无所事事的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宋就已经能够下床,期间黎尘渊过来两次,与他说了些东西,看得出来,这位玄清宗掌门弟子对于他是真心喜爱的,宋就由此也询问一下关于“仙途”的事情……一团和气间,宋就在玄清宗度过了一个月。 无回山半山腰的一座别院里,宋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目光略显呆滞,手里握着一卷古籍,大抵是看不明白,实际上这不是什么修仙功法,乃是寒无逸当初扔给他的《飞酿笔记》宋就想来是挂念师尊,因此特意将这本不知什么用处的笔记拿了出来,估摸着来个睹物诅咒! 说起来上一次的雷云之下,这本破笔记倒是毫发无损,如此想着,宋就有理由相信这是个好东西,肯定能卖大价钱。 晌午之前,宋就从别院离开,前往勾栏山上的传功堂听讲,这之前免不得过去外门食堂蹭个免费餐。堂堂玄清宗真传,眼下却要靠蹭饭活下去,这脸皮也够厚的。当然他一身红白袍子,加上玄清宗是个团结友爱的门派,倒也没人会寻他不快…… 总之宋就拿着黎尘渊帮忙办的免费饭票,开始了在玄清宗的生活。 传功堂里,红白袍在一众蓝袍里显得分外风……雅,几位传功堂的长老一开始为此训斥了几句,毕竟真传弟子就算因为个人爱好有选修功课,浑然也不该每天都待在勾栏山刷积分,真传弟子啊,这种身份意味着将是玄清宗下一代的领军人物,不是掌门就是各峰首座……怎么能为了刷选修积分而忽略掉必修功课! 当然了在知道宋就身份之后,长老们也就闭嘴不谈了,慢慢的,倒也喜欢上这个看着不怎么靠谱的真传。 结束了传功堂一个时辰的课业,宋就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去了传功堂背后的藏书楼。 藏书楼看守弟子见他进来,客气而又不卑微的的迎了过来,问到:“师兄又来了啊?” 宋就点点头,凑了过来:“劳烦师兄帮忙找一本九州地理志!” “师兄稍等。” 宋就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多时,看守弟子拿着一块玉简过来,宋就有些尴尬,看守弟子随即想了起来,尴尬笑着:“师兄莫怪,我这就给你换。” 诚然如今的宋就还不能使用“神识”,什么都还得用眼睛看,因此他才会特意到这外门藏书楼来找书。 外门藏书楼的看守弟子每两日就会轮换,因此难免有人“不识趣”。 一番折腾,宋就拿到了纸质本的《九州地理志》心满意足的离开。事实上他已经从藏书楼借了好几次,然而也许是版本不同,每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家对他来说说是排在欺师灭祖之后的第二件大事……由不得他不上心。 无回山,无量殿里,风伯牙听着黎尘渊的汇报,嘴角忍不住抽搐,随后又宽了心,眼里倒也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悲郁:“……我就说这孩子没什么修仙资质,灵根也不过二品,还是杂灵根……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连初识都达不到……” 黎尘渊没有说话,他与宋就接触更多,依他掌门弟子的眼光,实际上也看不出什么优点来,不过想着那位师叔的尿性,他倒也不愿意过早下结论。 当下道:“师叔也许另有安排。” 风伯牙想想也是。绛宵宫本身就是个特殊存在,明面上不能只有一个人撑着门面,说不定这是寒无逸推出来迷惑世人的,暗地里却在培养着足以继承绛宵宫的人,当下收了心思,说到,“尘渊你要多关注一下,毕竟是师兄弟。” “弟子省得。” …… 却说遥远而又偏僻的凤麟洲,临海有个风尘渡,渡上有座东流城,城里有个东流世家,东流家有位小公子…… 东流阙今年十二岁,眉清目秀,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着实可爱得紧。此时小手轻轻把着门,凑上半个脑袋往屋里偷看着,不时撅起小嘴,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屋里,厅堂之上,东流家主东流芜面露踌躇之色,听着面前寒酸道士激情演讲,不时点头迎合。 东流阙作为东流芜小儿子,向来得宠,自是能够从爹爹脸色看出爹爹心意,眼看爹爹就要被说服,也顾不得什么教养,东流阙走了进去,到不忘给东流芜行礼,叫了声爹爹,随后鼓着小眼睛看着寒无逸。 “我爹爹念及你的恩情,我可不念。” “阙儿,莫要无礼,这位仙长是你的恩人,当初若非仙长路过施以援手,你与你娘凶多吉少……” 寒无逸在旁边听了,只是笑了笑,对眼前这孩子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看着那无处不显的孤傲小倔强,他两个眼珠子都笑得眯了起来,“你跟我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阙儿……”东流芜也打算帮腔。 “父亲……”东流阙看向父亲,叫了声,目中带着审视,东流芜讪讪一笑。 “我可没觉得跟你走有什么好处。” 寒无逸哦了一声:“如何你才愿意跟我走?” 东流阙想了想,认真到:“除非……你让我当掌门。” 寒无逸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当下就允了,这可是吓到了东流阙,就连旁边的东流芜都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开始怀疑寒无逸的真伪。 掌门之位,哪是那种随便的东西? 东流阙小眼睛一亮:“果真?” “当然……”寒无逸当下微微偏头,朝元洲方向瞄了一眼,心道“玉隐啊,师傅这都是为了宗门传承啊!” ? ?不是萌新,也是要求收藏,推荐滴! ? ???? (本章完) 第11章 少年成长之烦恼 东流阙怔怔看着寒无逸,半晌之后才算是找到了词汇,心想也真是够无节操的啊,转念一想,并也担心跟着这样的师傅恐怕不是什么好出路,就算真的能够继承掌门之位……东流阙当然不明白,整个玄清宗对于所谓的掌门之位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他跳出来愿意接下这个担子不知要被多少人感恩戴德,如此一来,何愁没有出路? 当然作为寒无逸来讲,多少有些心虚,毕竟他当初也是拿着掌门之位忽悠的宋就,尽管那家伙从本质上讲是被他强行绑了来,但作为寒无逸本身,还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自己个人魅力与许下的承诺诱惑所至…… 东流阙不及说话,旁边的东流芜已经举足无措,脸上写满担忧,尽管他深知眼前这位上仙本事颇高,却也因为眼下发生的一切拿不定主意,东流家作为风尘渡一等一的世家,却也不如表明上看起来那么风光,无论外部还是内部都有着很多的威胁,眼看着能搭上玄清宗的线,他当然喜闻乐见,可是面前发生的一切似乎不如想象中那样! 东流芜越想下去,越发觉得害怕,凤麟洲向来被看作是化外蛮夷之地,堂堂五大上品门派的玄清宗怎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招收弟子,又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将掌门之位许出来! 正要说话,却听得寒无逸开了口,一本正经道:“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做掌门?” 东流阙再是一愣,脑筋微转,狐疑道:“难道还有比掌门更大的?” 寒无逸道:“倒是有,不过明面上还是得听掌门的话。” 东流阙白眼一翻,“这不就结了。” 寒无逸嘿然一声,想着要不是这小子实在对自己胃口,他不定要将他送给风伯牙,然后依那家伙的尿性,他肯定能敲诈一大堆天材地宝来,想到这里,寒无逸不由心疼不已。 再又问过几句之后,寒无逸拽着东流阙就出了门,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后方东流芜作为主人尚且来不及言语。 东流阙也懵了一下,他虽然年少,但也是知道家里的情况,于是开了口:“怎么说我也是给你做弟子,我喊你一声师尊,你好歹也得给个见面礼什么的吧,再有我爹养我不易,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你不觉得应该给他些补偿?” 寒无逸闻声嘿然一笑,“说的在理,拜师礼回去以后为师自会给你补上,至于给你爹的补偿……”寒无逸挠了挠头,掏出一枚丹药来,东流阙当下就表示不高兴了。 寒无逸只好解释道:“这丹药能够助你爹突破瓶颈,虽然以后很难再有突破,但好歹能够让他踏入元婴,足够应付风尘渡的局势了。” 东流阙这才满意的点个点头,却又听得寒无逸道:“不过我个人是觉得这样不好,是药三分毒啊,所以具体要不要这么干还是跟你爹商量一下!” 东流阙眼中不忍,说到:“算了,我替他拒绝了。” 寒无逸呆了一呆,也不知是有感于东流阙的孝心。 下方的东流芜当然注意到徘徊在自家大院上空的两人,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隐约知道定然是关乎自己。 寒无逸带着东流阙落了下来,到底没拿出那种丹药,而是重新取出一口青色飞剑,送给东流芜,说到:“此剑可抵元婴修士一击,这里有一套剑阵,你寻人布下,我看这风尘渡的局面,应该足以应付,若真是遇到外地,你可退入剑阵自守,十天半个月的,应该不成问题。” 东流芜听到这里喜不自胜,当下拜了拜,谢了上仙好意。 寒无逸见东流阙还是一脸不舍,到底还是将那丹药取了出来,说到:“实在危局难解,可吞下此丹药,一刻钟内,能够使一个金丹大圆满的修士踏入元婴境界。” 东流芜胸膛起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东流阙虽然恼怒寒无逸多事,却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还是浇了盆冷水。 “爹,这药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用,你也别跟家里人说。” 东流芜看着儿子脸上的关切,点了点头。 再又叮嘱几句,两人到底是踏着飞剑而去,一路上,寒无逸对这位弟子可是百般照顾,若是叫宋就知道,欺师灭祖的心思恐怕要提升几百倍。 当然,宋就不可能知道。 玄清宗,勾栏山上,宋就将所有入门课程刷了一遍,积累了足够的积分之后,开始依托自己的真传身份为所欲为,在折腾了两个月后,终于他触摸到“初识”的门槛。没有师长教,传功堂那边又不敢乱教,一切只能等着宋就自己摸索,然后发现问题,最后解决问题…… 可以说整个玄清宗历史上最悲催的真传弟子也就是他了,这倒也使得原本因为他种种特权而看他不过的弟子们出于同情都过来与他亲近。 总之他的人缘顶顶好。三山十二峰,都是亲人。 作为唯一一个能够教他的人,黎尘渊却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山历练,为了迎接接下来的掌门更替。与他一道的还有青芝峰真传画宿影,两人都是被长辈“寄予厚望”,因此下山的时候都脸色凝重…… 宋就大抵已经习惯了如今自己的境况,反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也没太多计较,因此这日在无回山属于他的别院跟前,他请了宗门阵师过来,弄了个足够大的广场,随后又亲自对广场进行了整理规划,再之后也是闭起了关,就在外界疯传他可能要突破的时候,他却抱着一摞摞传单出了门来,叫了平日里亲近的弟子过来,连开了几个通宵的会,然后整个玄清宗在一天内就贴满了海报。 而后一群自诩是“第一届玄清杯足球赛事委员会执行委员”的家伙带着红色袖标穿梭于三山十二峰。 玄清宗各峰长辈平日里本来就不管事,因此对于这些事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两天之后,十二峰各派出一支球队,外加勾栏无回两山派出的特殊队伍,共计十三支球队汇聚在宋就的别院跟前,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本章完) 第12章 取缔非法盈利组织我们很有原则的 老实说宋就很满意自己的号召力,当然作为他来讲,他倒也不愿意插手具体的事务,于是在与各峰代表队进行了一场深入浅出的交谈之后,他并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红袖标的“青云杯执行委员会”,然后理所应当的占据了看台最好的包间! 无回山上的别院跟前,临时开辟的广场远不像肉眼看到的这样简单,实际上在宋就作为无回山两个真传之一,又加上他绛宵宫首座的特殊地位,他的权限可以说在整个玄清宗都排在前五,因此能够调动的资源也就可想而知。 为了看一场比赛,或者说解决一下他无所事事的状态,他这次的花费可谓达到了他所有身份累积之后能够获得的最大权限,因此这个小广场在阵法之下的面目可比肉眼看到的要丰富几百倍。 主席台上,来自青芝峰的解说员才思泉涌,洋洋洒洒,激情澎湃说的分外精彩,反观下方的球场上,倒是不尽人意,起码作为宋就的感官来说,一切都还有待完善,因此看过一段时间,他也耐不住性子,下场当起了裁判。 另一方面,玄清宗弟子的学习能力确实配得上玄清宗九州五大上品门派的名头,因此在宋就的示范之下,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正式起来,宋就看着这些,心想不久的将来就应该能看到一场真正的足球比赛了。 另一方面,他也开始考虑回报的事情了,毕竟花费了那么多,尽管这些都是源于他的身份地位从宗门直接获得资源,但所有的回报入的却是他自己的腰包,这种损公肥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就在宋就想着要不要开始足球博彩业务的时候,十三支球队已经决出半决赛名额! 这时候,青云宗长老级的人物终于也察觉到宗门的变化,尤其是青云峰首座因为找不到弟子帮他出去采购,而不错过山下天月城云记的豆花之后,彻底就癫狂了。 青云峰首座木真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尝试呼唤了无数次都找不到青云峰一个执事长老之后,他终于从闭关地出来,大老远并听到无回山传来的声音,待他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时候,其余几峰也有首座到了。 从上空看下去,几人一头雾水,互看一眼之后,木真子当即沉声一呵:“都给本座停下……” 当然在那种响彻天地的欢呼声中,这声音并湮没干净,木真子气呼呼的跨步而出,却不曾想被上空阵法子拦,绕是他一身化神修为,都被挡了回来。 这一幕,诸首座并有些惊讶了。 宋就可是按照宗门大阵的级别做的防护阵法,因此就算化神修为,不用点心的话显然也是不可能打扰到里面的比赛,加之做了一些处理,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里面却是见不到外面的,所以几位首座就被这样晾在了半空,好不尴尬。 当然很快几位首座就从入口处进来,一个个目色凶狠。 最先注意到的是本次执行委员会委员长,无回山执事弟子,叫做方乐乐,这位年轻弟子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将宋就当成了崇拜对象,加之这几天他入账颇喜人,自然对宋就也是言听计从了啊! 当然在注意到青云首座一行,他顿时也有些害怕,当下叫了人去找宋就,而他也是迎了上去。 木真子倒是认得方乐乐,无回山本身只有掌门一派,满打满算到现在也只有四个人,因此执事堂弟子都是从其余各峰执事堂征集人过来,方乐乐恰好是出自青云峰! 方乐乐过来见礼,木真子寒着脸:“你这叫闹得什么?” 除却木真子,其余几位首座倒是没把心思放在方乐乐身上,反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颇感好奇的样子,方乐乐察言观色,当下就叫了人领几位首座去雅间,顺便解说一二,他当然留下来应付最难应付的木真子。 好在没多久,宋就姗姗来迟。从某种意义而言,宋就是无回山真传,绛宵宫继任掌门,与青云峰首座身份不差多少,因此说起话来倒也不显得很卑微。当然毕竟是经营过酒楼的商人嘴脸,一通话说下来,倒也让木真子脸色缓和下来。 说话的地方很快换到了宋就的专属包间,木真子看着内中摆设,眼皮子只跳,待宋就命人端了茶进来,他更是气得坐不住,好在转念一想,下次的宗门例会可以那这个说是事,逼掌门就范,因此看向宋就的目光并又亲切起来。 “……也就是说,这叫做……足球的东西是你鼓捣出来的?” 宋就摇了摇头,陪笑道:“回首座的话,弟子还在民间时,并见过有人蹴鞠,弟子只是稍作完善而已。” 木真子点点头,有心说什么,打量了一下激烈的现场,他还是有些心虚,要是自己出面阻挡,绝对是拉仇恨的举动啊…… 到时候,青云峰不定要损失惨重…… 暂且压下出面的心思,他转而看着宋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寒无逸的弟子,当下本能的与寒无逸做了比较,当然定义当然都是投机耍滑之辈,只不过宋就稍稍务实一些。 说话间,原本一道过来的几位首座都一脸欣喜的进来,木真子尚还在奇怪,并有人过来与他说:“师兄买了那支?” 木真子越发疑惑,方乐乐已经过来解释,待明白之后,木真子当下道:“本座当然是买我青云峰!” 当下下了注,宋就转身交代了方乐乐一句,方乐乐告退出去,不多时外面并是一阵欢呼,跟着传来“青云必胜”的口号。 真个是群情激奋。 宋就满意的看着几位首座大眼瞪小眼,心里越发欣喜,想着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比如踢场假球什么的。要知道这些首座身家丰厚,现在又互相“攀比”着,不趁此机会刮一层真是对不起老天。 估摸着事后去找方乐乐好生商讨,别的地方做不了主,无回山踢假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宋就于是将这个业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浑然没注意几位首座一副谁怕谁的表情! (本章完) 第13章 青山应如何 无回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掌门风伯牙耳朵里,事实上要不是他对掌门之位实在不感兴趣,平日里若非不得已也绝对不会关注掌门权限里的事务,也不至于宋就在无回山上闹了这么久他才知道。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是因为某两位首座在互相下注的过程中闹出了问题,嚷嚷着来找他当裁判。 风伯牙看着眼前吵闹一起的两人,这边喊着“师叔勿恼”,转过头去并又说着“师弟你且宽心”,扮演了一阵和事老,始终和煦的陪着笑,做出一副我真的有用心在听而且真的会对此做点什么的模样。 当然说事的那二位贯知道掌门是什么性子,说了一阵也就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审视着风伯牙。 风伯牙无奈,只好叫执事堂的弟子将作为见证人的几位首座请到了大殿里。 木真子来的最快,当然这种事情大抵也只有他能够“客观”“公正”的表表意见。毕竟他是如今各峰首座中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最高的。 风伯牙就算是掌门,到底也差着辈。 木真子在他青云峰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斜了一眼厅中站着的两人,呵斥了一句:“成何体统。” 那二位垂着头,平日里宗门例会上争夺修练资源的时候大家都是摆在某一峰首座的地位上,倒也是不讲什么尊老爱幼搞谦让的,眼下却大抵是私人身份,这里面并有些需要顾忌的东西。 木真子同样斜了一眼风伯牙,眼中的不满之色表现得毫不遮掩,风伯牙面上讪笑,心里却是乐的不行。这看他的眼神一看就是不满他这掌门作为,他期望着木真子能因此而促成宗门大会,然后免掉他的掌门之位…… 风掌门幻想中,木真子再又开了口:“不过是些钱财俗物,至于闹得宗门人尽皆知?你两个一是青雾峰首座,一是青灵峰首座,同处南岸,又不是跟北岸那些家伙……” 木真子怨怒的瞪了两人一眼,风伯牙讪笑着,心道南岸北岸不都是玄清宗么,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指定是个笑话。 打着为了宗门和谐的心思,风伯牙道:“师叔,这不利于宗门团结的话咱们还是不谈了!” 话音刚落,木真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哼,本座就要说了,想当年要不是北岸的家伙使绊子,这劳心劳力的青云首座怎会落在我身上?” 风伯牙知晓内情,当下道:“云真子师叔后来不也成了青雷峰首座了嘛!” 木真子瞪了回来:“那能一样么?他当年要是心甘情愿接下这青云峰,何至于弄成如今这样!” 风伯牙点点头,“师叔说的是。” 话题似乎有些偏离,原本闹事的两位互看一眼,都决定找个由头退去,毕竟这涉及当年一桩“纠纷”,他两个可不想牵扯进去。 正要说话,外头却见一红脸道人信不而来,大老远叫了一声掌门好之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木真子身上。 风伯牙呵呵一声,笑得分外艰涩,往来人拱了拱手:“师叔你怎么来了?” “某些小气鬼都能来,本座难道就来不得?” 风伯牙嘿嘿一声:“二位师叔且坐,前些日李家进贡了一批好茶,师侄这就拿出来请二位师叔尝尝……” “伯牙小师侄,师叔我今儿个不喝你的茶!”云真子说了一句。 木真子也不看风伯牙,跟着道:“本座也不喝。”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风伯牙只觉得头疼,给旁边的两人递了眼神,换来的却是对方的爱莫能助,风伯牙只好暗中传音,祈求师叔诸无幽的帮助。 不多时,诸无幽人不到话先到,斗鸡眼的两人瞬间偃旗息鼓,互相拱手,云真子笑道:“师弟好。” 木真子还礼道:“师兄好。” 诸无幽进殿并看到这一幕,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对风伯牙说到:“晨间接到天元城的飞剑传书,你遣几个弟子过去看看。” 说完这话,诸无幽才看向殿中的四人,说到:“你们好歹是一峰首座,当做得表率……” 四人垂手听了大半个时辰,诸无幽这才离去,见此,云真子感叹道:“无由师兄还是像当年在传功堂时那样,说起教来没完没了……” 木真子接着道:“是啊……” 好一副琴瑟和鸣之景,下一刻却又相互瞪了一眼,齐齐哼了一声,各自拂袖而去。 风伯牙见此,对留下的两人道:“师叔?师弟?” 两人苦笑着,跟着道:“叨扰掌门了!” 风伯牙道:“哪里哪里!” 送走两人,风伯牙打了个哈欠,到底还是去寻宋就的麻烦去了。 方乐乐将风伯牙迎进来的时候,宋就正坐在包间里瞅着下方的比赛,看得那叫一个入迷。 方乐乐咳嗽了几声,宋就却头也不回,当下因为某些球员的失误骂了一声“操”。 方乐乐余光看着掌门的脸色,再次咳嗽了一声:“师兄,掌门……” “掌门怎么了?死翘翘也跟我没关系……” 方乐乐一脸黑线,风伯牙也皱了皱眉。 “师兄,掌门来了!”方乐乐走了过来,语重心长的提醒到。 宋就嘿嘿一声,没心没肺道:“乐乐啊,掌门这种时候肯定在想着怎么动用权限捞好处,他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过来这种地方……” “师兄……”方乐乐提高了声线。 宋就不为所动,说到:“你就别唬我了,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下去踢一场,无回山那个前锋就是个傻.逼,竟然被人家铲倒了两回……” “师兄,我是委员会主席,不能下场……” “哦……你既然身居要位,还不赶紧去做事,担心我扣你工钱……” 方乐乐苦着脸:“师兄,掌门真来了……” 宋就无奈,终于回过头,乍一看屋子里还真有一人,愣了一会,留在方乐乐无比担忧,风伯牙一脸享受这种出于自己的“震慑”之时,宋就却一脸嫌弃的开了口:“乐乐,你说这傻.逼家伙就是玄清宗掌门?” 方乐乐被惊得说不出话,风伯牙也怔在原地,险些栽倒。 “乐乐,你要诚实,诚实是九州传统美德……”宋就紧跟着说到。 方乐乐想死的心都有了。 (本章完) 第14章 青山不折 风伯牙倒也不生恼,毕竟他见识过寒无逸的不要脸,如今权当是这一脉的特色,走近几步,倒还是板着脸道:“你师傅将你扔在这里,作为长辈,本座确然有教导你的责任……”说着长叹一声,带着几分自责道,“闹成如今这样,也是我这做师伯的没尽到责任……” 宋就刷的站了起来,偷偷瞥了方乐乐一眼眼,大抵还是在取证,方乐乐苦着脸朝他点头,他并也明白过来,当下陪着笑脸:“师伯您说笑了,弟子一切都好,这都亏得师伯您的关心爱护……”说着朝风伯牙走了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戒指,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师伯,这是弟子这几日的进项,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也是弟子一片心意,师伯万不要拒绝……” 风伯牙直想哭啊,眼见宋就如此上道,又想到他那向来对他只有索取却从没有过孝敬的师弟,他立马觉得眼前这小家伙就算没什么修仙资质,却也是极可爱的人,心念一转,他倒是没有接过来,反是眼带希冀的问到:“玉隐啊,你想不想当掌门啊?” 旁边的方乐乐只觉得脑袋阵阵轰鸣,想要离开却又害怕因为听了这种了不得的秘辛后面被“杀人灭口”! 宋就怔怔的看着风伯牙,郑重道:“弟子已经是绛宵宫内定的未来掌门了,小时候娘就告诉我,人不能三心二意,要从一而终!” 风伯牙咧着嘴笑:“这个容易,只要你答应了接任掌门,绛宵宫那边我让你师傅再收一个弟子就是了!” 宋就顿了顿道:“可是师伯,弟子觉得除了弟子,没有人更适合作绛宵宫的掌门了!” 宋就说的一本正经,不容拒绝。风伯牙嘿然一声,有些失落:“你真不再想想?” 宋就摇了摇头:“尘渊师兄才是掌门人选呢!” 风伯牙叹了一声,“他啊……”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宋就当然也乐的沉默。 方乐乐恰到好处的打破尴尬,开口道:“掌门师伯,师兄,弟子还有事情处理,就先告退了!” 风伯牙似乎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人,当下却是眼睛一亮,心下来了主意,叫住了方乐乐,跟着说到:“你既事执事堂的弟子,应该知道这不敬尊长是个什么罪名吧?” 方乐乐啊可一声,狐疑的打量了刚刚还情投意合的两人,只见风伯牙鼓着牛眼睛,一脸问罪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心虚,于是回到:“回师伯的话,不敬尊长按门规……杖五十!” 宋就忽略掉方乐乐偷偷投过来的视线,目光灼热的盯着风伯牙,一副“老头你不要搞事情”的嘴脸! 风伯牙板着脸,倒是有几分掌门威严,随后似乎做了一番挣扎,说到:“好歹是无回山上的弟子,这杖五十有些轻了,加倍吧!” 方乐乐愣了一下,面露难色:“师伯,这……” 宋就一声轻哼:“师伯这样真的合适吗?” “如何不合适了?”风伯牙反问一句。 宋就笑了笑:“师伯你就不怕我告状?” “向谁告状?” “当然是寒无逸了!” “嘿……”风伯牙转头对方乐乐道,“这又是不敬师长,再记一百杖!” 方乐乐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 宋就跟着道:“师伯有话不凡直说!” 风伯牙面露疑惑,“本座难道有什么话没直说了?” 宋就轻哼了一声,兀自转身坐了回去,继续关注下方的球赛去了。方乐乐站在后方越发尴尬,有心劝说两句,却又碍于还有风伯牙在,只好像根木桩伫在旁边,装作不曾听到的模样! 风伯牙一时间也如同没人理会的孤家寡人,当然身为一派掌门,他断然不会为此感到尴尬的! 咳嗽了几声,他并也开了口:“玄玉隐,本座这里有事交代于你!” 宋就头也不回,直到方乐乐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掌门师伯吩咐就是!” 风伯牙对这无礼之举没什么感觉,继续说到:“刚才太上长老传讯,接到天元城传信,特命本座从门中挑选几人前往侦看!” “所以掌门师伯是打算派弟子过去了?”宋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显得分外生涩与讽刺。 风伯牙对此却无甚所谓,如若没有听见宋就话里的讽刺之意,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身为我无回山真传弟子,理应为宗门出力!” “呵呵……”宋就笑了一声,“弟子能不去么?” 风伯牙摇了摇头:“当然不能!” 宋就起身,却是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恭敬道:“弟子受命!” 风伯牙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一边的方乐乐,说到:“你从执法堂选几位弟子一同前去!” 方乐乐应声称是,风伯牙再又深深看了眼宋就,这才满意的出门而去。 方乐乐送了风伯牙出门,再回来时,只见得宋就浑然无事人一样,骂着球场上奋力“搏杀”的两支球队。 方乐乐走了过来,提醒道:“师兄……” 宋就看着他,笑道:“放心吧,不就是出趟门,刚好我在这也闷了好久,出去走走也好!” 方乐乐却有些担忧,毕竟宋就如今尚且凝气都做不到,哪怕他身为玄清无回山真传,在外面那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身份也不抵用!被人杀了也就杀了! 风伯牙回了无回山无量殿,舒了一口气,浑然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却在球赛结束之后,宋就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在看球赛的时候,方乐乐已经出去挑人,这么会功夫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于是一行人在简单的誓师大会之后,浩浩荡荡的下了山去了。 宋就选择出行的方式当然不是步行,依旧是动用了他真传弟子的身份,从宗门宝库里征调了一艘方舟,也可谓是去势汹汹。 风伯牙自然是知道发生的一切,也只是笑笑,因此对于诸无幽说的“是不是太草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天元城是玄清宗的地盘,摆在明面上的势力比起一些二流宗门也不差多少,足以应付很多事情了。 这次派人过去,大抵也是打着“巡查慰问”的旗号,因此修为比起身份来倒显得次要了! ? ?好吧,想找个安静地方写点东西都很难啊! ? ? 求收藏,求推荐! ? ? 应该能每天一更吧! ? ???? (本章完) 第15章 传说中的小白脸 飞舟在玄清宗上方盘旋的时候,引起了一阵惊呼。诚然此时飞过的飞舟原本都是战时用来运送兵员的,和平早几百年就已经成了九州大地上的主旋律,这时候乍一看到这等战争利器,免不了要叫人“心生向往”,“满怀感伤”。 甲板上,宋就目光往下方扫了一圈,对于玄清宗的气派还是有些震撼,当然更多的心思倒也生不出来。身边方乐乐等人大抵也是第一次从上空俯瞰,加之又是第一次乘坐这等飞舟,心里并有些激动过头,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方,仿若要流出口水来。 宋就见状也不催促,反是让飞舟在上空再又停留了一段时间,直到风伯牙传音催促,这才不情不愿掉头往天元城飞了去! 方乐乐等人是第一次出山,虽说对于天元城早已经如雷贯耳,却也是不曾去过,因此指望他们带路显然也只是玩笑。当然这种战争利器,都是有自动导航的能力,因此设定坐标之后,倒无需担心走错路了。 一路往南,一路风光无限。 天元城作为玄清宗掌控之下极为重要的一座大城,其地位可想而知。若把玄清宗比作元洲的皇,那天元城怎么着也算是一方诸侯,当然从某种程度来讲,天元城却也有着某些怪哉之处。 修仙界到底算是上层世界,有着自己的章法,因此到底与凡间有着区分。一般来讲,凡间存在着皇朝行管理之事,修仙门派更多时候是作为一种“信仰”存在于凡间,修仙者并不直接参与!然而千百年之后,到底也有某些手长的,暗地里成了凡间世界真正的主宰,而凡间皇朝为了追求千秋万代,也开始依附于一些修仙门派…… 天元城算是玄清宗本宗与凡间皇朝的一个临界点。 宋就等人到达天元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即使按照掌门风伯牙的要求他们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但到底还是因为“路途不熟”耽搁了许久。因此初到天元城的时候,他们并被天元城执事堂的弟子堵住了,跟着被带到执事堂施行门规! 宋就有些无奈,他本是打着“微服私访”的旗号,在距离天元城五里之外就收起了飞舟,再又做了很深刻的乔装,可谁能想到,入城的时候就被抓了现行,回到执法堂直接就被打了五十大板…… 接受惩罚之后,宋就被安排了住处,前脚刚进门,方乐乐等人就过来拜见,一道来的还有执事堂的长老。 宋就对于他们马后炮的表现嗤之以鼻,尤其是方乐乐,这家伙作为此次的副主事,却以“表现良好”的理由免于处罚!宋就表示真心不知道他哪里表现良好了。 说了一阵,方乐乐被宋就留了下来。抿着听说是十二三岁少女用嘴唇咬下来,又在乳下捂过的明前茶,宋就信誓旦旦说到:“乐乐你说的对……我打心眼里觉得这是掌门在公报私仇。” 方乐乐讪笑着没有说话,待得宋就啰嗦了几句,终于回了正题:“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乐乐开口道:“师兄,先前我问过执事堂长老宋行清,他说的含糊,好像是不打算我们参与进来。” 宋就想了想,点头道:“看他那殷勤样,一个执事堂长老,却把我们几个当祖宗一样供着,有好事才怪。”说到这里,宋就心思略紧了些,“我一会去拜访一下应师叔,探探口风再说。” 随即回头瞪着方乐乐:“看好咱们带来的几个人,别被人家给策反了!” 方乐乐郑重的点了头,却还是解释道:“师兄,您挨打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关,天元城大阵能够识别玄清宗的人!” 宋就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方乐乐“悻悻”离去,过了片刻,宋就放下实际上既没有唇香也没有乳香的明前茶,出了门去。 玄清宗在天元城的驻地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目测方圆不下百里,乃是一座超级大的四合院。这里明面上只是一个执事堂,暗地里却是有着一位元婴级的长老,当然所谓“暗地里”也仅仅是不怎么露面而已。 宋就这时候要去拜访的并是这位名为应长天的长老。 约摸一刻钟功夫之后,宋就出现在北院,对方也许是知道他要来,因此也没让他多等,近乎就在他刚要张嘴说话的片刻就已经有声音传了出来。 宋就摇摇头走了进去,满目荒凉,杂草丛生,于是略有些失望。院子里停留了片刻,屋子里再传来催促的声音,他收了心思,朝那边走了过去。 推开门,昏暗的房间里现出一道人影来,然而还未等他看清楚模样,那人并道:“掩上门。” 宋就依言做了,而后垂首拜下:“弟子玄玉隐拜见应师叔!” 来之前探听过这位应长天脾气古怪,他倒也很是规矩客气。 应长天嘿然一声,听不出喜怒:“倒与掌门说的有些出入。”说了这句,应长天直接切入主题,说到,“老实讲,本座并不希望宗门派人过来,不过既然来了,本座也不可能将你们赶回去,而且你还是绛宵宫的继任宫主……”应长天叹了一声,“本座虽然常年主持天元城,但来来往往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当中却也有失察的时候,致使出了这档子事……我今天见你,只是想拜托你,能否不要掺和进来?这件事天元城能够解决!” 尽管看不清楚,宋就却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希冀。 “师叔吩咐,按理说弟子不能回绝,但有些事也并非弟子说了就算。” 应长天道:“本座自然会给你一个可以跟宗门交代的说法!” “师叔这是让弟子说假话?” 应长天道:“一切为了宗门,说说假话又如何?” “宗门若是再查起来呢?” 应长天顿了顿道:“掌门既然派了你过来,自然是信得过你!” “掌门师伯既然如此信任我,弟子又怎能说谎欺骗?” 应长天道:“所以你还是要管?” “弟子职责所在,师叔见谅。” 应长天顿了一阵,方才说到:“好,只望到时候你真能交代得了。” 宋就再又一拜,没再多说什么,告退出去了。 (本章完) 第16章 师兄给了一片海 宋就带着心事回到住处,方乐乐已经在等着他了,宋就因此表扬了一番方乐乐,随后拉着他进了门。 两人之间怎么说也算是交心的朋友了,又是此次带队领导,就调查任务做一些碰头,开个小会交换意见也是很有必要的。 宋就简略说了说刚才拜见应长天的状况,方乐乐脸色有些沉重。他虽说是无回山上的弟子,但到底只是个执事堂的寻常弟子,若非阴差阳错认得宋就,他现在也还在执事堂熬资历。 跟着宋就的好处他已经领略过,起码在身家上他是切身体会到了,要知道一个修士除却自身天赋,能够运用的资源也是走上人生巅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获得资源的基础就是身家丰厚。 方乐乐只是兼职了一阵子的青云足球赛事委员会委员长,储物袋就已经鼓了起来…… 因此种种原因,他是决定要抱宋就这根大腿了,所以此次出差他也很是上心。然而眼下听了宋就这一席话,他当然觉得为难。 毕竟作为天元城幕后老板的应长天都不支持他们的工作。更为可怖的是,如果应长天动用某些权限,诸如以势压人,他们这一支小分队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了。 宋就注意到方乐乐的脸色,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着?害怕了?” 方乐乐咧了咧嘴,没有否认,“师兄你打算怎么做?” 宋就顿了顿,思衬片刻,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起了另外的事:“我们难得下山一次,出去逛逛吧。” 方乐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里想着来前掌门特意嘱咐的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出了门,谢绝了宋行清给他们派人带路的好意,就像两只无头苍蝇钻进了偌大的城里,湮没于匆忙涌动的人海。 宋就年纪不过十四,生的是眉清目秀。出门前换了一身寻常绸衣,手握一把小扇子,身后跟着像是伴当的方乐乐,乍一看,像极了城里某位富贵人家的小公子。那笑盈盈的样子,煞是可人。 好在天元城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仅仅是因为宋就毕竟是“生人”,稍稍关注了一下。 事实上天元城的格局,也只是北城区是修仙者的聚居地。当然与凡人对修仙者的崇拜不同,宋就他们是见惯了修仙者的,因此他们更感兴趣的还是其余三城区,这当中又因为南城是凡间贵族聚居地,西城是相对平民区,所以他们去的地方也只剩下东城。 初到东城,宋就哪怕见多了繁华,却也还是被震撼到了,他身后的方乐乐则更加不堪了。 宋就啧啧称赞一番,最终走进了一家叫做“四方”的酒楼。大抵因为初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酒楼服务生,他对酒楼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进了酒楼,宋就自来熟一般,方乐乐略有些尴尬,拽着宋就寻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当然将酒楼的好酒好菜全都要了过来。 片刻后并有人过来套近乎,宋就目测应该是类似于“黑导游”之类的人物,因此朝方乐乐使了个眼色,方乐乐起身将人打发了。 吃了一阵,宋就的目光并落在了柜台之后,带着几分怅惘。方乐乐不明所以,或者说在美食面前,他还是放弃了原则,因此对于宋就的异样他本能的视而不见。 “乐乐,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方乐乐放下筷子,嚼了几口,粗鲁的吞了下去,惘然道:“应该是孤儿吧。” 宋就你了一声,没有深究下去,说起了他在小镇的生活,然后说到寒无逸强行将他带走的时候,他再又露出那副“欺师灭祖”的表情来。 方乐乐一个激灵,背后一股冷气直接往头顶窜。 说得一阵,待得方乐乐一通风卷残云之后,两人起身,付账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了,出了门来,方乐乐心有疑惑,正要说话之际,并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宋就见状说到:“这可比我预料的来得晚了些。” 方乐乐道:“师兄,你知道……” 话未说完,宋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那位管事模样的中年胖子也到了面前。 胖管事躬身道:“两位仙使,我家主人有请。” 宋就回礼,笑道:“在下受贵主任一饭之恩,理该当面致谢。” 客气了两句,宋就两人随着胖管事朝不远处的马车过去。 上了车,车里并没有人,方乐乐稍稍有些紧张,倒不是他怕死,诚然宋就的身份也算是尊贵,足以使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对他出手。 宋就示意方乐乐放心,马车缓缓离去,小半刻之后,马车在一座豪华大宅跟前停了下来。 宋就下了马车,赞叹了一番之后,胖管事引着两人进了门。 另一边,宋行清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浓眉拧成一道麻绳,也不知在心忧什么! 却说宋就进了门,看着都快要赶上玄清宗气派的宅子,心里骂了声万恶的贵族阶级。 方乐乐倒越发紧张,明眼人都知道这宅子的主人身份不低,他们就算有着玄清上使的身份,却也有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古话。尽管知道自己一个小筑基修士战力可怜,他还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宗门的麒麟子。 宋就对此却浑然不知,扫了一圈厅中摆设,啧啧道:“果真是豪奢之家。”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爽朗大笑:“仙使谬赞。” 宋就回过头去,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款款而来,在他背后刚才的胖管事恭敬的随侍。 “二皇子谦虚了。”宋就回了一句,随即拱了拱手,“在下是此次玄清宗关于天元城相关事宜特别调查组组长玄玉隐,我身后这位是副组长方乐乐,见过二皇子。” 方乐乐正狐疑这什么特别调查组是什么鬼,已经被宋就拉着见礼。 二皇子当然不敢托大,忙回了礼,连称:“不敢,不敢……” 俗礼之后,主客人落座,有人奉了上好的灵茶上来,寒暄几句,并也说起了正事。 “这次天元城的事情,二皇子以为如何?”宋就声音有些阴冷,屋子里的空气也瞬间凝滞起来。 ? ?弱弱的求收藏! ? ???? (本章完) 第17章 拉仇恨 方乐乐一直都是扮演着局外人的角色,当然一位凡间皇子在他眼里倒是没什么威慑,类似他这种从小就在宗门里长大的弟子,从小受到的熏陶足以叫他们“眼高手低”。 因此不明所以的他果断的做了个哑巴。 宋就开门见山,二皇子殿下这种久在外交场合,破擅长外交辞令的人到底不好讨到好处。大抵就是秀才遇到兵说不清道理的开场。 二皇子眉眼含笑,反问道:“不知仙使指的是什么?” “原来殿下并不知道啊。”宋就做出一副恍然样子来,跟着略带歉意的笑着:“在下误会了……不知殿下唤在下过来为了何事?” 二皇子乐的打马虎眼,接着说到:“听说上宗派了使团过来,小王心想着过去拜访,却不想被告知仙使已经外出,赶巧那四方楼是小王产业……” 这说的姑且就是闲话了。 宋就却一脸喜色,变脸甚是迅速,“原来是殿下的产业……不瞒你说,在下在入门前也经营着一家小酒楼……” 二皇子眯了眯眼:“那还真是巧。” 互相的试探间,一场还算轻松愉悦的谈话终了,二皇子送了宋就两人出来,两人走远之后,这位颇有涵养的殿下一声嗤笑,叫了管家过来,吩咐道:“这两日将四方楼的事理一理,送过去吧。” 胖管家惊讶不得:“殿下,这?” 二皇子嘿然一声:“些许外物,无需放在心上,而且若能交好这位也是不错。” 胖管家不明所以,实在不知道殿下怎么会对一个毛头小子感兴趣,在他看来,真要交好玄清宗也该是交好此时身在天元城的应长天,再不济也是宋行清这等人物……当然对于皇子殿下吩咐的事情,他倒也不敢不上心。 宋就两人坐着马车上了街,却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住所。 再又见过宋行清,交代了今天的行程之后,宋就并回了屋子里,闷头睡大觉去了。 宋就来之前并不大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倒也觉得不会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不然风伯牙不至于会叫他带队。他除了有几个可以炫耀的身份,可没有什么资本,起码就他加入玄清宗这段时间以来感受到的一切,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点受掌门看重…… 到了天元城,与应长天的谈话都可以说是完全崩掉,这就意味着自己又很大可能被自己人孤立掉,就是跟他一起过来这几个可靠的队友,恐怕也有反叛的可能,所以只能争取民间力量注入,所以只能拉拢那位二皇子。 定下“静观其变”的方针之后,宋就倒像是过来天元城旅游的资深驴友,这可苦了方乐乐。 在这过程中,那位皇子殿下也终于派了人过来,将四方楼转让到了宋就手上,这可吓得方乐乐险些掉了下巴。 暗下里方乐乐不止一次的提醒宋就“师兄你这是收受贿赂啊”,宋就自是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方乐乐只好闭嘴,一方面只能越发坚定的“跟随”宋就,免得因为知道了秘密而被杀人灭口。 世道险恶,还是山里好。 天元城依然在规则之下安静的运转着,唯一的变化,大抵只是原玄清宗在天元城的驻地大门口又挂出了一块牌子,上书“玄清宗天元城特别投诉委员会”。然而因为这里本身就属于“禁区”,挂了几天也没什么人知道,反倒在内部闹了个笑话。 就是随行的小组成员都有些回避,方乐乐居中联络,却也是好生尴尬。 宋就却乐此不疲,跟着直接将原本执事堂的牌子撤掉,改成“玄清宗驻天元城特别办事处”,接着挂出了“玄清宗关于天元城相关事宜特别调查组”“玄清四国友好协商联谊协会”。 宋就自娱自乐,除了方乐乐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之外,就只有二皇子殿下派人过来恭喜了一番,总的来讲,在一阵嗤之以鼻的声音中,宋就“走马上任”了。 对此,宋行清特意去找过应长天,毕竟他们执事堂的牌子都被摘了,他这个执事堂长老,明面上的一把手今后当如何自处……这些都是需要做出请示的。 应长天对于宋就闹出的动静当然也有耳闻,两人虽然谈崩了,但毕竟都是玄清宗的人,虽然分数派系不同,就算翻脸也要翻得不能叫外人笑话,另一方面,他也打算再争取一下。绛宵宫继任宫主也不能平白无故得罪。因此对于宋行清的请示他还是做出批示“且随他去”。 宋行清毕竟是在天元城历练过的人,比起玄清宗本宗的人,到底多了几分功利心,眼下是关于站队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 宋就对于这些小心思无心理会,调查组的人已经派了出去,他本人也积极联系事件的当事人,进行了许多次面谈。 这日,宋就并往四国在天元城的驻地下了“关于四国选派驻天元城大使的通知”,就玄清宗势力范围内四个凡间国家选派重量级官员入住天元城的相关事宜做了安排。这一纸通知很快收到了回报,五日后,四位副宰相级别的官员汇聚天元城,在四方酒楼顶层临时改建的会议室里,由玄清宗特别调查组组长玄玉隐主导开了第一届“玄清四国就关于加强合作、共谋发展友好协商促进会”,成效斐然…… 会后,四国再又关于月前发生的“沉塔事件”交换了意见,一致同意由玄清宗主导成立“领导小组”,共同处理善后事宜。 一切似乎都解决得太过简单,显得无比不真实,方乐乐却没有想那么多,作为会议“书记官”,他眼下迫切希望的只是快些回玄清宗而已。 宋就表面上乐呵呵,实际上却也明白现在自己做的这一切不过是那些家伙碍于他玄清宗上使的身份,陪他玩的过家家,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粗略了解了一下各方对于“沉塔事件”的态度,后面的事情也就可以开始布置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去一趟事发地……想到这里,他自是去找当事人魏国二皇子魏宿友好协商去了。 (本章完) 第18章 风麟州土著越洋袭击事件(一) 宋就算得上雷厉风行,就在结束与四国驻天元城大使的商谈,打定主意约见魏国二皇子之后,即刻并往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过去,甚至赶在了魏国使臣的跟前。 宅院的后花园内,翠竹绕着假山,清溪似是从竹叶间溢出来,汇入池塘,润养着水面上几株睡莲……平常的摆设,却也透着凡间贵家子弟的奢侈。 凉亭内,宋就与魏宿相对而坐,想必是受了人家一座酒楼的好处,他此时笑得分外亲切,对面的魏宿也不如上次见到那般客套…… 宋就抿了一口好茶,称赞道:“好茶嘞,可不像之前喝的那劳什子明前……” 跟着话锋一转,说到:“这次的事情毕竟是你魏国主导,本来就叫人眼红,如今出了如此后果,人家不上来攀咬几口,显然过不去。” 魏宿道:“若非出了事,这次的行动就连我都不清楚的,现在倒好,他们把我推出来抗事情,我也很无奈的啊!” 宋就嘿然一声,斜了斜眼,“谁让你魏国心嘿,这件事如果将那三国拉进来,不至于如此狼狈。” 魏宿道:“事前父皇应当是请求过上宗了。” 言下之意并是魏国之所以选择行动,已经是得了玄清宗的准许。 宋就摇了摇头,想到那时应长天的态度,倒也能够理解。不过到底涉及宗门利益,处置不当到底有损玄清宗威信,真要那样的话,玄清宗在凡间帝国的话语权可就要大打折扣。民间资源玄清宗虽然看不在眼里,但人才却是什么时候都不能马虎的。 宋就沉吟片刻,轻笑了一声:“我看要不组织一个座谈会,再详细的听取一下各方的意见,咱们再做打算!” 魏宿摇摇头:“如今魏国还有大批修士困在那里,当务之急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救人!” 宋就道:“难道我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在救?” 魏宿尴尬的咧着嘴:“自从出了事,那边就被执事堂接管了,他们组织了一些散修在那边搜救。” “你们的人呢?” 魏宿脸色一红:“不瞒仙使,这次事件将魏国大半拿得出手的修士都卷了进去,剩下的一半如今都需要维护各地,实在抽不出人手!您也知道,那些散修惯会发国难财,一时半会儿,皇家请不起许多……” 宋就冷哼一声:“这些事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我以为仙使应该有所了解。” 宋就心道我还真就不知道,他可是第一时间就跟应长天闹了别扭,真要想从执事堂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真是不容易。 这话却不能跟魏宿明说。宋就并也不再追究。继而道:“我还真没想到你魏国竟然都到了这种艰难局面。” 魏宿无奈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小王也不瞒仙使了,国内几个家族此时多是做壁上观,皇家虽然还有一些势力,也不敢随便动用……” 宋就道:“不凡说恐怕他们已经有不臣之心。” 魏宿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基本上就是打定主意抱住玄清宗的大腿,不然恐怕真就是皇朝颠覆,皇族覆灭了。当然就凭国内那几家倒不至于,需要防备的还是其余三国暗地里的动作! 凡间皇朝在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发展以后,实际上对于玄清上宗也露出几分“不臣之心”,皇家私自蓄养修士也只是没有捅破,加之确然也有一些事情需要修士出面,而玄清宗到底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因此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倒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宋就或许不明白这些,但连起来接触的种种,倒也叫他觉得这世间事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宋就顿了顿,目色微凝:“二殿下打算怎么收场?” 魏宿愣了一阵,“全凭仙使做主。” 宋就嘿然一声:“你就不怕我******?” “小王相信仙使定是会秉公处理。” 宋就心道“秉公处理谈何容易,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所谓公义道理都是如此定义的……”摇摇头,甩掉这些不符其实的想法,他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出差,总要做点样子出来……” 一番豪言壮语壮志之后,宋就告辞离去,径直去了天元日报,拿出上宗仙使的身份逼着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带着他见到了报社的社长。 主客坐定,报社社长却一脸嫌弃,宋就说不得几句,对方就直接打断道:“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节操和良知不能丢,所以就算你是上宗仙使,我也不可能替你做什么影响我报社声誉的事……” 宋就心道还真是大义凛然,想要再说什么,却又被抢了先:“我之所以见你,只是因为你挟持了我报社的员工,作为社长,我必须为我的员工负责……所以我很忙的,你请自便。” 宋就嘿的一声,衷心提醒道:“你确定你要得罪我?” 报社社长鄙夷的看了宋就一眼:“这是我的底线。” 宋就心里骂了一声操。当下起身而去,免不得有几分灰溜溜的既视感。 报社社长很满意自己不畏惧权威的表现,手底下某几位编辑则已经拟题“不畏强权,誓死捍卫新闻工作者底线!”“以势压人,上宗官僚主义对新闻工作者的残忍迫害!”跟着是笔尖在纸张上刷刷而过的声音。 乍一听,写的真是酣畅淋漓,随后连审校的程序都免了,刊登在了天元日报晚间版最显眼的版面。 于是黄昏时候,宋就挂牌“玄清宗驻天元城特别办事处”的门口,并被一群携带烂菜叶,臭鸡蛋的百姓围堵了门,要知道这里可是禁区,竟然都被突破过来,可见那几篇报道是多么的“一针见血”。 宋就却不理会,任凭外面怎么闹,他从报社回来之后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方乐乐来找他几次都不得进来。事态紧急到有百姓开始撞门的时候,宋就才从屋子里出来。 张嘴并说到:“抓人,老子好歹是玄清宗正牌使者,这些刁民,全给老子下大狱,交代天元城守备府,要是敢防水老子整死他们……” ? ?二更晚上些吧,腰疼,躺着写实在不习惯! ? ???? (本章完) 第19章 风麟州土著越洋袭击事件(二) 宋就的命令既下,方乐乐虽然因为担心激化矛盾有心劝慰,只是看到宋就投过来的目光,当下将到了喉咙的话吞了回去,转身出门安排去了。 宋就很满意方乐乐的表现,想着这小子以后还是值得提携的,浑不知方乐乐不过是因为之前听到了自认为是了不得的内幕,生怕被灭口方才做出这种“唯罗马首是瞻”的权宜之计。 跟随宋就一道来的几位本宗执事堂弟子得了方乐乐吩咐,至少表面上不敢不上心,所以维护秩序的时候也加了些些“力度”。至于城中守备府的兵,很快也加入了进来,知道是上宗吩咐,当下也顾不得日后报社记者们必然的口诛笔伐。 自古民不与官斗,哪怕是天元城这种仙凡同存的城市,奉行的其实也是这一套。 因此很快门口并被清空,只留下一地的烂菜叶臭鸡蛋,几个执事堂的弟子身上也污秽不堪。身为本宗弟子,他们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下不免对宋就也埋怨了几句。至于天元执事堂的弟子,大部分是躲在后面看笑话的,世俗之间走过一遭,到底沾染了烟火气。 守备府的官兵头领一个劲的给方乐乐道歉,说的自然是那些官话客套话。 宋就从门里出来,扫了一圈,心里暗笑,脸上却是黑沉一片,说到:“看来有些人到底忘记了玄清宗是个什么存在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守备府小队长听得直冒冷汗,强颜欢笑着想要解释,宋就却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我会上报本宗,势必邀请几位刑堂长老入住天元。” 说完这句,宋就转身走了回去,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的执事堂弟子,轻笑了笑,叫了方乐乐来:“乐乐你去告诉宋长老,请他配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是虚与委蛇,那么就请他这个长老回宗种灵草去,至于执事堂弟子嘛……就去横断山采灵石……” 方乐乐哦了一声,余光瞥了瞥那些探头探脑的执事堂弟子,心里叹了一声,躬身应下了。 宋行清很快得到了消息,脸上阴郁却又透着几分无奈,宋就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不夭折,日后都是玄清宗上层的几人之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哪怕如今宋就连凝气都做不到,在这个讲究实力为尊的世界就连入门的小学生都算不上,但他背后的玄清宗掌门一系,又有哪个敢忽略。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宋行清终于有了决断,因此执事堂的弟子时隔多年,终于上了街。 宋就再一次拜访天元日报,在守备府的拱卫下畅通无阻。当然这也是因为看着前台接待小姐还算长得清秀,下不去手毁坏人家形象,坏人姻缘的缘故。 社长依然还是很有骨气的,宋就当然要扮演一下无赖的角色,顺便真正来了一回以势压人。 所以一炷香的功夫,整个报社上层就被清洗了一遍。要不是因为某位副社长眼力劲好,及时出来道歉,恐怕报社就要倒闭了。 原来的副社长室,很快就要去掉“副”改成社长室的房间里,宋就望着桌子对面垂手侍立的胖中年,语重心长道:“……韩社长一定要秉持身为新闻工作者必须具备的良知,始终一贯如一的坚持这份良知,为天元城的和谐发展添砖加瓦,要结合自身优势,结合天元城的发展态势,要敢于说话……” 送走宋就之后,新上任的天元日报社长韩都并召开了会议,对之后的工作做了安排,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方针,对于之前抹黑玄清宗的报道刊登了道歉版面,特意开了副刊宣传玄清宗……紧跟着当然是内部人事调整! 就在众人都骂玄玉隐无耻不要脸,枉顾仙凡两道签订的协议,随意插手凡间事务的时候,作为唯一一个玄清宗与天元城守备府双双承认合法性的机构,天元日报勇敢的站出来,深刻的表现出了一个新闻机构应有的态度…… 经过宋就这么一闹,之前整个天元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沉塔事件”一时间没了声息,身为当事国首席谈判代表的魏国二皇子亲自登门道谢。因为宋就表现出的“铁腕手段”,凡间势力一时间可谓是人心惶惶,生怕玄清宗真的明目张胆的插手凡间秩序的管理,加之宋就有意识对民间舆论的引导与限制,因此这时候各方都开始大力谴责,甚至举行游行。 宋就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姑且也只是想这么一招暂时转移一下视线,反正天元城执事堂也好,守备府也罢,看他们那副清闲模样,哪里有一点管理者的样子,也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当然为了控制矛盾,宋就还是做了一些安排,反正舆论这东西,在他这种“上位者”的眼睛里,当然是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的。 就在这样一种人人攻伐的态势下,宋就已经带着一部人出了城,往沉塔事件的事发地过去。 事发地距离天元城姑且有着一千五百里,他这种凝气都做不到的修为,又不能用那艘大飞舟,过去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气力。 所谓“沉塔”事件,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一次“考古意外”。 自上一次相当于“末法时代”的那一次修仙界大灾难,已经过去近万年,尽管一切都在恢复,但据九州考古研究所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考察,得出惊人的结论,那就是如今世界的修仙资源甚至不足大灾难之前的十分之一,因此对于那样一个时代的仰慕,促使各地的考古工作如火如荼。 为了追寻上一时代的足迹,验证所谓的末****,一大批优秀的考古工作者前赴后继…… 刚好沉塔事件就是在这样一种大前提下,因为魏国皇室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终酿出惨祸,而后又因为九州考古研究所成立的事故调查组内部的利益纠葛,最终闹成了现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一个处置不当,整个九州势力都可能被重新洗牌,因为没人敢担这责任,最终只能由玄清宗牵头,谁让这次事件发生在玄清宗的地盘上呢。 真是无妄之灾! ? ?求收藏!求收藏! ? ???? (本章完) 第20章 凤麟州土著越洋袭击事件(三) 横断山脉是元洲一处极为广阔的山脉,元洲四国以此为界,分为南北两个势力集团。其中魏国居山之南,以一国之力抗衡北方三国,这么些年实属不易。这次之所以造成这么大的后果,也可见魏国对于提升实力已经迫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步了。 从上空下望,茫茫大山之间某处被云雾笼罩之所,并是这次“沉塔事件”的事发地。大抵因为已经有大批高价修士入驻,使得这里看起来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可怖。但察觉到一道过来的引路人脸上的怪异之色,宋就还是提了个心眼。 聚集地在距离事发地约摸一里的一处山谷间,远远的可见上空一阵阵淡青色的波纹晃动,想必是防护阵了。 横断山脉浩浩荡荡,如今千百年过去,真正被人类纳入掌控的区域也少之又少,大多数地域还是高价妖兽出没的凶恶之地,当中崛起的几位妖王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如今有这么一大批修士在此,对于妖兽而言可都是大补,防护阵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自然是第一位。 宋就一行过来的时候,却是被临时组成的巡逻队给拦了下来,虽然亮出身份之后很快就被准许通过,但身为玄清宗的未来高层之一,竟然在自家地盘上被外人盘查,宋就表示有些火大。 到了下方谷地,零零碎碎的搭建了一些帐篷,条件还真是艰苦。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用木头搭建的那座院落上,宋就哼了一声,带着人气势汹汹杀了过去。 来自九州考古研究所的专家组成员云若果正一门心思的盯着面前的一块骨头,眼前叠加了不知多少层的水镜术。 陡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惊讶之余水镜术层层碎裂,腾起一阵烟雾,哧溜一下钻进了眼睛之中,眼珠子瞬间像是沁了血一般,像极了凤麟洲产的上好宝石。 转过头去,正要开口骂人,没成想对方已经骂了起来:“娘希匹,真当我玄清宗好脾气,谁都想来当回主人。” 云若果一愣,目光落在宋就的袍服上,确定来人是玄清宗的弟子,只是记忆里玄清宗的人没这么傲才是。又要说话,再次被打断:“你就是这次考古队的领队?” 云若果哼了一声,心想老子好歹也是学究的人物,你一个毛头小子如此不讲礼貌算个什么,就算真是玄清宗弟子,真不打算尊重老子,也应该尊重老子从事的工作…… 想着训斥几句,对方却又再次开口:“把你们的人都扯回来,从现在起,这里被玄清宗接管了,除了救援人员和后勤支援人员,其他无关人等全都给我离开。” 云若果冷哼一声:“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宋就摇摇头:“这位先生,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云若果气得胸膛起伏,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宋就跟着道:“你难道不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救人?那些人都在底下埋了半个多月,你还有闲心在这看骨头。”说罢宋就直接上前,一把拽起那破骨头猛的往地上一砸。 骨碎的声音之后,还有云若果的心碎声音。 云若果抬手指着宋就,嘴唇发紫,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宋就却浑若未见,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告诉掌门,明年玄清宗将不再负担这劳什子九州考古研究所的费用……” 众人正不知所措之际,门外已经有一清瘦男子走了进来,进门并听到了宋就的话。察觉到屋子里的怪异气氛之后,男子赶忙过来打圆场道:“都消消气,坐下说。” 云若果别过头去,说到:“如此狂徒,真不知玄清宗是如何教育后辈的,难不成当年那些人死掉之后,玄清宗就没有人了……” 清瘦中年原本陪着笑,听到这里当下也黑了脸,说到:“好叫云前辈,我玄清宗如何教育弟子还无需外人置喙。” 宋就听到这里才知道眼前这人竟然也是出身玄清宗,立刻并觉得亲近起来。当然对于为什么只是提到“当年那些人”就黑了脸他还真是好奇。 云若果却不知收敛,继而道:“我难道说错了?当年要不是你玄清宗自私托大,岂会落得如今境地,黄金一代十不存一,这就是报应……对了,如今除了这档子事,不正是当年的翻版……” 下一刻,众人只觉得屋子里空气骤降,投目看去,那位清瘦男子眼神阴翳,一字一顿道:“云先生若要再说,就别怪江北无礼了……” “哼,我说了你又如何?” “当然是宰了你。”宋就大抵看出来对方的意图,这是通过他来折辱玄清宗,以此达到折辱他这位宗门长辈的目的。因此既然由头在他这里,他当然不会装哑巴。 说完这句,也不理会周边的讶异,宋就上前一步,说到:“好叫云先生晓得,小子玄玉隐,玄清宗无回山真传弟子,绛宵宫宫主寒无逸唯一大弟子……你若再多嘴,我就敢宰了你!” “哼,你一个凝元都不是的废柴,能奈我何?” 宋就嘿然一声:“未曾凝元又如何?你应该知道我师傅寒无逸是个什么性格!”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江北撇了撇嘴,有些好笑,余光瞥了云若果一眼,倒也乐得看笑话。 云若果道:“无耻小儿。”随后挥袖去了。 屋子里留下几人,大家都在消化着刚才的内容,随后只见江北走了过来,拱了拱手,“江北见过玄师叔……” “哈?”宋就懵了。 江北随即苦笑道:“尽管我也不愿意叫些一声师叔,可宗门辈分摆在那里……” 宋就无奈道:“那些虚礼管他干嘛!” 江北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后道:“之前宗门来信,我还以为师叔会早些到。” 宋就回道:“天元城的时候处理了一些事,而且没人跟我说这边的情况,我还以为只是寻常小事,就贪玩了几天。” 江北点点头:“既然师叔来了,那么这边的事情还请师叔拿个主意!” 宋就道:“你们都比我知道该怎么做。”随后却又灵光一闪,问到:“有没有兴趣接手天元城?” (本章完) 第21章 凤麟州土著越洋袭击事件(四) 江北闻言一愣,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身为玄清宗对外联络处特别代表,他事实上已经是被远离权力中枢的人物。这些年“晋升渠道”的不顺利,足以将他打磨得差不多没了心气,“心安理得”的寻求内心对考古研究以及对上古末法时代的兴趣…… 天元城作为玄清宗旗下一等一的大城,一个执事长老的权柄可想而知,也正因为如此,江北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另一方面,眼前这位“笑师叔”处事方式着实也叫人看不懂,纵然是注定百年后要成为玄清宗决策者之一的人物,眼下也还只是萌芽,尚未长成能够庇护让人的大树,他此时靠过去,或许并不明智。 江北尚且还在犹豫着应该如何婉拒,旁边的宋就已经开了口:“这边的事情还是以你们事先定好的计划处理,一会组织大家开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方才那点小尴尬并这样掩饰过去了。 一炷香的功夫,救援现场指挥室里,相关人员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宋就在江北的介绍下基本知道了都是些什么人物,而后对于当中的利益牵扯也做了简单了解。随即在听取了相关工作进城之后,他发表了“重要讲话”。 “玉隐既是晚辈,经验阅历也不如诸位前辈,但既然宗门派了我过来,我也不敢马虎应付……这次的事情有关追责的部分,我认为应该留待事后再说,眼下应该是将里面的人救出来,搞清楚状况。” “首先是这黑雾,应当想办法将之驱散,二者是进去救援的人,尽可能的要保全自己,三是外围那几位可能会动手的妖王,应当想好应对之策……” 说了几句,宋就也不理会某些人的讥俏嘴里,语重心长的对考古研究所的领队说到:“人命关于天,我想你们考古队应该投入救人的行列,而不是抢救什么狗屁文物……我不否认你们的研究,但也请你们分场合,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要不是你们考古队利用某些所谓大义将救援队的人拉去搬石头骨块,现在绝对不可能还是这幅烂光景……”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斥责了。原本就挨了骂的云若果听到这里,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领队给拦了下来,只好给了宋就一个看“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宋就随后将事情交给了临时简编成立的救援小组,跟着江北去了为他准备的住处。 江北很是担忧。 宋就方才那一堆话,明显是得罪了某些人。 宋就却浑然没有自觉的样子,叫了与自己一道来的这些人,简单的开了会,大抵说了形势严峻,叫大家做好准备。 —— 却说风伯牙也很快得到了宋就的传信,一道过来的还有天元城长老应长天的音讯,当中对于宋就的埋怨洋洋洒洒不下万字。 风伯牙不置可否的一声轻笑,浑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不时嘴角一勾:“应长天么?” 当下手掌翻转,一阵氤氲之气浮现,散去之后露出一块青玉来…… 因为宋就的加入,也许是不敢拂了上宗仙使的面子,救援进度已经推进了数倍,然而黑雾之下的深渊却仿若是张开巨口的魔兽,散发着一种嫉妒压抑之感。 宋就强烈要求下,他随着救援小队进来,在他身边,侥幸逃出的魏国修士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一脸呆滞,仿若是被丢入全然陌生的环境…… 宋就都懒得问。队伍之中云若果一声嗤笑:“呵,这根本就连路都没有找对。” 宋就转过头去,心知这位还在记挂着考古工作,原本拓出的那一条通道里,根据目前考古队掌握的线索,已经可以肯定这里有一座上古修士洞府,而宋就不容分说就断了他们继续发掘的路,这位当然是见缝插针的讥讽宋就。 宋就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对身边的魏国修士说到:“你们进来时也是这种情况?” 对方摇了摇头:“不是,这黑雾是在考古队进驻之后才聚集起来,我们初次进来的时候,是通过传送阵……” “传送阵么?”宋就回头看了看队伍里的某人,眼见对方摇头,也就意味着传送阵已经不知下落。 宋就眼看众人面色凝重,这深渊里黑漆漆的也着实叫人不舒服,当下带了人出来,一时之间倒也能够体会为何会进程缓慢,这根本就是没有入手之处。 宋就多少有些无奈,想着风伯牙派他过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事情进入僵持,黑雾越聚越浓,范围也往外推了百丈,进入内部的修士也渐渐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对,整个营地俨然压抑到窒息。 外围,某位妖王也终于出了手,却不是攻击,而是派人送了信来约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寻常。 于是宋就作为谈判代表走出了大阵,与这位听说真身是鸠的妖王谈判。 有了这么一出,倒也没有人敢小看宋就了。 距离营地十里之外,有座秃山,山上有一座竹亭。宋就过来的时候,那位妖王已经在亭子里,看样子已经到了很久。 宋就近前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也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下来,自己斟了茶,抿了一口。 他的无礼引起了某些妖王随从的不满,当下朝他吼了一句:“人族自诩天地第一等生灵,讲究个礼仪耻辱,莫非就是阁下这样?” 宋就微微一笑:“不瞒妖王,在下从小就这一个爱好,老远并闻着茶香,失礼之处还请赎罪!” 妖王摆手示意随从不要再说,自己开了口:“本王看你不曾凝元,年纪尚在十四五岁,哪里来的勇气与本王当面?” 宋就笑道:“正因为我年幼无知,修为浅薄,所以无需在乎生死,妖王这样的大能者,又怎会与我计较。” “人族不是有句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宋就道:“妖王若真要杀我,就不会跟我费这些口舌了!” 妖王嘿然一声,露出一个还算可亲的笑来:“若非不得已,本王也不想走这一招棋……”转而眼色一凝,“那是死地,你们若知趣些就该快些离去。” ? ?脑壳撕裂一般的疼! ? ? 求收藏! ? ???? (本章完) 第22章 凤麟州土著越洋袭击事件(五) 想来是觉得双方身份地位的差距,妖王说话甚是直接,不及宋就做出回应,跟着说到:“本王名次生林,在这十万大山也算有些势力,你今天若同意离去,本王念你一次人情……” 宋就微微抬眼看了过去,从对方冰冷锐利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真心实意。估摸这这样一位大妖的人情的分量,他倒也有几分动心。 不过比起这个,若是叫人知道他与妖族有甚牵扯,不定要将他送到阿含宫镇压在离尘塔之下受那地火灼烧,这代价他可付不起。 当下却也没有直接拒绝,略带几分狐疑道:“殿下不妨说的直白一些!” 次生林道:“本王不愿你们插手。” “在下看来,想必是里面有什么妖王在意的东西吧?” 话音刚落,周身并是一寒,宋就对上次生林那锐利如刀的眼眸,强打着精神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那地方有九成几率是上古修士洞府……对于现在的九州修士而言,这样一座洞府其意义之大殿下应该明白……既然如此,我又如何敢不顾及他们,强自下令退出?” 宋就深深呼吸了一口,随即又道:“事到如今,殿下不妨直说,说不定我们之间还能合作!” 次生林缓缓收回目光:“确实如你所说,当中有本王在意的东西,但并不是说本王离了你们就取不得,今天之所以叫你过来,不过是念及当年情分,给你们指条活路,既然尔等不识趣,本王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宋就嘿然一声,笑了起来:“殿下好心……” 次生林哼了一声,脸现不耐烦之意,下了逐客令。 宋就起身告辞,倒也不含糊,临走将桌上的一盒茶叶顺了去,次生林眼睛微微一斜,带着几分鄙夷之色却没有点破,旁边侍候的那位侍从,此时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诚然妖王殿下平日里待他们虽然亲切,但眼下这种小动作还是不被允许的,饶是他们这些亲近之人也不敢做出这种顺手牵羊的小动作,低着头半晌都没有听到妖王的吩咐,当下也不会真的多嘴给自己找不痛快。 “倒是有趣,本王这些年虽然不怎么露面,但以前的威名怎么也不至于泯于世间了吧……这小子的底细,找个时间去摸摸。”次生林说完这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往那处浓雾深处望了过去,眼含忧色,却又夹杂着几分复杂难言的意味。 宋就回了营地,打发了过来询问的人,将自己锁在住处,半天不肯出来。作此地最高长官,纵然很多人对他都心有不服,但还真没人冲撞他的住所。因此在一阵的焦急等待之后,宋就终于将几位主要的领导人物叫了进去,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谈话。 宋就表示心累,这些事按理说根本不应该是他来打理,所以将于妖王谈话内容火速送回玄清宗之后,他并勒令众人据守待援。 在一种近乎死亡的阴影笼罩之下,整个营地每个人都艰难的数着日子过,不时的还要提防来自妖兽的袭击,而且在次生林有意的安排下,当日宋就与次生林的谈话内容已经在营地里传扬开来,私底下对于宋就的埋怨也渐渐汇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抵触势力。一些人开始想着如何撤离这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地界。 好在三日之后,由玄清宗主导新成立的调查组终于到达营地,领队的元婴长老从宋就手里拿过了指挥权,宋就肩上担着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跟着此处是上古修士洞府的消息也传播开来,如此一来,原本一片死灰的气氛终于得到了改善。一个上古修士洞府可能的机缘,足以叫人舍掉性命去拼搏一把了。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事可为,纷纷摩拳擦掌的时候,变故陡生。 这日夜里,来自妖王次生林亲自带队的袭击里,整个营地在盏茶功的时间里就被攻破,一番非常刻意的破坏之后,如今早已退居二线的宋就成为了此次战役最惨痛的败笔。 身为此地曾经最高指挥,宋就在这样一波攻击之内竟然不知所踪了,而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吓得新任老大一身冷汗,宋就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然而在这种时候就算他将所有力量都投入寻找这位宗门显贵,也浑然不可能找到分毫线索。 却说不知是横断山脉哪一处洞天福地,宋就很是不明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思已经不知往哪里飘了去,内心深处某个油然而生的邪恶念头使得他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分外恶心。 宋就费尽心思终于得见次生林,这位妖王一点掳人的自觉都没有,一件雪白大氅随意的披在肩上,秀气的手指捏着一个墨绿色的玉盏,好不惬意。 见到宋就,次生林目色微凝,带着些许戏谑之色:“你找本王何事?莫不是手下人对你做了什么没礼貌的事情,你来找本王诉苦?” 宋就眼色愤懑:“殿下此举意欲何为?何苦跟我这样的无名之辈计较,我跟殿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还只是个孩子。” 宋就说分分外诚恳感人,目光熠熠,仿若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来。 次生林笑了笑,带着几分追忆,慨然道:“本王当年也还只是个孩子。” 宋就微微一愣,心道这都哪跟哪啊。 “好歹是个妖王,你就不能做点符合身份的事情。” 次生林道:“本王这不是在做么?你应该庆幸本王不吃人。” 宋就嘿然一声,“那么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次生林笑了一声,抿了一口小酒,目色突然悠远起来,“也就三五日时光吧。” 宋就无奈的一声长叹,收起了心思,郑重道:“那么还请殿下允许我跟宗门联系一下,好歹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啊。“ 次生林摇摇头,坚决道:“这个本王不会准许。” 宋就嘿然一声,“以势压人,该死的上层领导者。”说罢悻悻退了出去,那背影,好不委屈。 (本章完) 第23章 永远被区别对待 次生林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宋就,除了限制他的自由之外,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实际上所谓的限制自由也仅仅是不准许离开妖王宫而已,除此之外在这里享受到的都是绝对贵宾级的待遇,是以宋就在心里挣扎一番之后也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第一次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修为上的事情。 自从入门之后,尚且还没有真的在这方面用过心思。不管什么原因,距离他入门已经超过一个月,要是换做别人,想必已经摸到了那凝元门槛,似他这样仍旧是一无所获的实在是有损玄清宗的威名。 身在玄清宗的时候,因为在传功堂有过一段时间的课程,算是对所谓的修仙有了初步的了解。于是宋就深知自己哪怕是绝顶聪明之辈,却也抵不住那所谓的修行灵根的硬件要求。 而自己甚至连最低等的杂灵根都没有,想要“修成正果”可谓是痴人说梦。当然既然入了这个门,浑然也没有就此罢手的道理。只是在用尽自己的所有权限,调动所有能够查阅到的资料之后,他对自己修行困难之事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总的来讲就是他真的是根本就没有仙缘的人。 经历过如此深沉的打击,苦思不得其解,宋就彻底放弃了自己在仙途上的“奋发向上”,打着反正有什么事情但凭寒无逸撑着的旗号,开始走上了纨绔之路。于是有了第一届玄清宗足球杯,开始了第一次资本累积,只不过也许是因为下手搜刮得太厉害,引起宗门公愤,将他发配到了这种地方,做着苦差事…… 不过话说回来,风伯牙身为掌门都不觉得丢人,他也就无所谓了。转念一想,绛宵宫的掌门之位无论如何是要拿过来,然后再鼓动寒无逸多收几个弟子,以后仰仗着自己身为掌门师兄的名头收了做打手……这一生也差不多能够过得去了。 宋就突然很满意自己对于未来人生的规划,无论如何,怎么都比守着一个小酒馆强的太多了…… 日子很快过去,在第三天早上,宋就接到了次生林的传话,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在妖王过去大殿见了面。 次生林神采奕奕,手里还是端着那玉制的茶盏,那件大氅倒是收了起来,换了一身精干衣裳,原本随意披在背后的泡面头这时候也笼了起来,绑了个道髻,用一支廉价木簪束了…… 见了宋就起来,次生林含笑问候了宋就几句。随即大袖一挥,直接就卷着宋就化作一阵烟出了妖王宫。身形再一展,待得宋就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那处浓雾之上,下方依稀可见忙碌的人族修士。 宋就稳住身子,目光从下方收了回来,看着次生林,好奇道:“殿下这是打算以一己之力抗拒整个玄清宗了?” 次生林笑道:“玄清宗很了不起么?”跟着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却也透着几分嗤之以鼻的感觉:“小小玄清宗而已,本王还不曾看在眼里。” 说完这句,也不理会宋就递给他的同样意味的注视,次林生已经一闪身,裹挟着宋就闯入黑雾之中,瞬息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下方的玄清宗领队宋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奈何隔着厚厚的黑雾什么都看不见,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关注。 却说宋就是领略过这黑雾背后的世界的,尽管当时并没有太过深入,却也从身边人的眼神里看出一些东西,因此这时候心惊之余,倒真的羡慕起这些能够飞天遁地的大修士来。 宋就是分不清方向的,一路任由次生林带着他,径直往更深处杀了过去,越往深处,哪怕隔着次生林刻意护住他的罡气,他也能察觉到一股噬骨的寒意,仿若这偌大空间里正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他。 次生林却果然未觉的样子,估摸着半个时辰,宋就脑子已经昏沉沉的时候,次生林终于停了下来。 目色所及,已经是一处人为锻造的平台,正前方,一扇至少九丈高的大门傲然耸立,摄人心魄。 次生林呆呆望着那处古朴石门,目中意味难言,半晌才苦笑牺牲,收回目光落在宋就身上:“小子,对不住了……” 宋就本能觉得语气不对,霎时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尖上冒出来,当下就像回身躲避,奈何在一位妖王面前,他哪有这个能力。 次生林手指一曲,一股浩然吸力并将宋就抓了过来紧跟着就是猛然一甩,宋就整个人被轰然砸到了石门之上,胸口一阵气闷,呕了一大口血。 目中闪过一抹死灰之色,宋就之前就算想着自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有想过会被人硬生生砸死。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然而所有点子似乎都是徒劳。 “不对么?”却听得次生林一声呢喃,眼中疑惑,跟着道:“看来是还不够……” 于是宋就又是几次与石门撞击,体内不知道多了多少块骨头。 “嘿,看来是弄错了。”次生林一声嗤笑,“那就没什么用了。” 宋就本道自己终究还是迎来了死亡啊,心里再一次将上次在问弈观时祈求的诸多仙佛求了个遍。 这次并没有仙子。 只有一阵氤氲之气,似是从石门之内渗透出来,顷刻之后原本灰白色的雾气并被染了鲜红色,次生林已经“酝酿”出的致命一击也停了下来。 听得次生林道:“原来如此。” 会心一笑,次生林踏步而来,抬手就从宋就的脑瓜砸了过去,“本王这次至少有五成机会了,本王承你这份情……” 裹挟着致命一击的拳头没有落在宋就身上,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宋就并听到次生林的愤懑之词:“你个老杂毛都死了那么久了,难道以为这破钟还能对付我?可笑……今天本王就碎了你这狗窝,绝了你的道统……” 钟鸣再起,幽怨绵长,次生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哇的一口老血喷在宋就身上…… 脑子里叮的一声,宋就心道:“老子的金手指终于觉醒了么?” 跟着并是眼前一黑,没了感知。 ? ?一转眼,这又是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 ???? (本章完) 第24章 隐爷的第一次野外求生直播 就在宋就意识散失的瞬间,原本汇集过来的黑气骤然散发出一股晃眼亮光,下一刻,宋就的身形并消失不见了。 次生林固然发现宋就被洞府内传送阵卷走,却也无可奈何,钟鸣之下,他到底没有多少余力。他本身对于这座洞府的熟悉程度,叫他明白自己这次有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眼见事情出了偏差,他并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乐趣,当下一展身,脱离而去。 一阵混沌之中,宋就悠悠醒转过来,乍闻一阵水声,紧跟着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敲了敲额头,不见好转,潜意识里想到先前那一声金手指觉醒的声音,本能的开始检查起来,然后失望透顶。 他的身体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兴趣寥寥之后,方才想到自己好歹是脱离了次生林的魔掌,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稍稍提起了几分心情。站起身来摸黑走了一阵,除了水声仍旧是没有任何发现,不免又一阵兴趣寥寥。 宋就无奈的收起那些想象的话本小说里的桥段,骂了一声狗屁奇遇,一屁股坐了下去,不知何为之后,干脆枯坐等死算了。 却说外面,在玄清宗新任领队宋可的带领下,充分肯定了九州考古研究所的工作,紧跟着在做若果等人的主导下,新组成考古队一路势如破竹,终于在努力了半个月之后打通了通道,途中发掘了一系列珍贵资料,于是考古队兴致也达到了顶点,而来自魏国一系的修士则是有苦难言,毕竟这洞府的某个角落埋着的那一支探险队当中均有他们亲近之人。 考古队的发掘一路高歌猛进,又过了五六天之后,终于将通道打入一处可能是偏殿的所在,云若果等人又是一阵欣喜若狂……就在考古队忙着清理殿内珍贵文物的时候,参与进来的队员开始出现死亡的情况,仅仅在半天之内,加上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明希在内的十数人蹊跷死亡,终于引起上层重视…… 就在宋可强行召回这支考古队之后,死亡事件也蔓延到了营地里,到了第三天,除了云若果等少数几人,其余人全都莫名死亡…… 这自是引起了一阵恐慌。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妖王次生林的大规模进犯,宋可不得不动用宗门秘法,折损百年寿命开启临时传送阵,接引玄清宗本山太上长老步炫星…… 事态似乎开始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紧跟着因为天元日报的独家报道,这事情终于进入了公众视野,直接导致整个魏国皇室动荡,玄清宗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宋就还待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不知日夜的听着滴水声,而脑子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进入了一种全然陌生的状态之中…… 最为焦急的大概还有妖王次生林,从洞府退出之后,他先是选择闭关了一阵时间,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手报复,一方面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越发明晰,也就意味着那件事已经越来越不可为,气不过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宋就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就在玄清宗都要宣扬告他死亡的时候,终于事情有了转机。横断山深处的上古修士洞府现世了! 山谷之中,原本汇聚过来的黑雾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成了阵阵紫气萦绕,白墙青瓦托于云层之上,仙音袅袅…… 原本因为出了事的营地这时候反倒更加热闹,玄清宗也好,各路散修也罢,甚至那几位居于深山的大妖都参与了进来,一场瓜分成果的谈判悄然开始。 玄清宗太上长老步炫星一身青色道袍,笼了道髻,左腕上搭一柄紫玉拂尘,右手提一柄青玉宝剑,面容俊逸,沉着脸不怒自威。此时目光往那座仙府看了去,开口道:“此中一应出产我玄清宗独占五成,其余五成尔等自行商量……”这话说的不容抗拒。 就在他不远处,次生林冷笑一声,开口道:“好大口气……”跟着往前一步,“那么我妖族占个三层……” 目光在周边游离片刻,那位散修推选出来的代表无奈的叹了一声:“那么剩下的两成宫某就接下了……” 三人姑且将这事情定下,而后并都是各自选了一个方位,步炫星盘腿而坐,次生林则是召来他的大辇,美人佳酿,至于那位宫姓散修却是一掐诀,湮了身形。 下方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三方势力翘首以盼,待得空中一行行墨字闪过,各自分头行动起来。 宋就也在这时候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难受,听着水声还在,猛然一头扎了进去,奇怪的是这一扎却真的仿是入了水中,初次进来时脚下那种泥土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 寻着心里的那一处光亮而去,半个多时辰之后,宋就浑身疲累的钻出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玉世界。 缓缓爬上台阶,偌大的青玉大殿内空无一物,但脱离黑暗的宋就对于眼前的场景已经很满足了,简直是天堂。 颇有些费力的打开寒无逸给他的小乾坤袋,取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浑身的疲惫也仿若一瞬间消散无踪。 随之抖落出来的还有那本寒无逸扔过来的《飞酿笔记》宋就本着毕竟是师傅遗物的心态躬身去捡的时候,心里一激灵,猛然回过头,只见空无一物的大殿里突然多了一口青玉大钟,泛着淡淡青色涟漪,宋就再不识货一眼也明白这东西肯定很值钱。 目光落在钟上,将那本笔记胡乱塞在后腰上,宋就朝大钟躬身,郑重道:“多谢您救命之恩,小子无以为报,给你磕……”头还来不及说,只听得一阵钟鸣,随即耳边一个激灵,脑子里多了一道声音:“有缘人啊,本座可许你一个愿望……” 宋就怔在原地:“我还是给你磕几个头吧……” 宋就说干就干,当下砰砰砰来了九下,第十下怎么都磕不下去,又是一声钟鸣,跟着脑子里那道声音欣喜的道:“拜师礼已成,今儿起你就是本座关门大弟子了……” 宋就当下起身,不及狡辩,他的脑子里已经多了一大堆东西! (本章完) 第25章 寻找水源的路上应该顺便布置几个陷阱 天还是那片天,微蓝,微风,云朵依旧很白。 幻想着石头摄像机闪过一段刷刷的画面,宋就抹了把脸,也许是因为一夜没睡,他的眼睛发红,淡淡的血丝也开始在眼珠子上蔓延,从任何角度来看,他现在的状态都很疲惫。 事实上他真的是一夜没睡,他以往认知里白天黑夜的变换,在这里都不具备产生产生的条件,换句话就是说这里根本不存在黑夜。 尽管宋就依据九州时间给自己安排了睡眠时间,奈何毫无困意,无论他怎么尝试,他都像是服用了五石散,整个人兴奋得过分,哪还有什么睡意可言。 “……不得不说,昨晚睡得很是不好,也许是因为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饿意挡住了困意。”宋就自嘲的笑了笑,露出因为好几天没有刷而变得发黄的牙齿,“昨天寻找水源并不顺利,吃的东西也暂时没有发现。” “身处这种完全无知且闭塞的环境,任何事情都要做出抉择,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我们要尽量拒绝,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我们将会在这种地方过多久,所以保持体力,减少消耗是很重要的。” 宋就说着,已经离开了昨天那座小山包,确定了下一步前进的方向,他拨开与他齐高的杂草,坚定的走了下去。 “我现在要前往一处山谷……至少我觉得那里很可能是个山谷,这就意味着那里肯定会有水,有水围着意味着我可以找到食物……在全然没有方向的时候,就算做尝试,我们也要有选择的尝试……” 来自水和食物的诱惑,宋就还是往那边杀了过去,目测距离应该在一公里左右,所以为了保证行走的方向与自己先前定下来的保持基本一致,他每走一段都要停下来做些基本的标识。 宋就完全退化成一个普通老人之后,真的很怀念玄清宗修仙的一年,至少那时候他元宫尚在,能够借此感应周边灵气的变化来确保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而且即使只是凝元初境,他的感官仍然比寻常人要高出数倍。 经过漫长的跋涉,宋就停了下来,在他前方确实有一座山谷,而且他已经能够听到那边传来的流水声。 “听到了吗?那一定是水,肯定是,我有救了……”他惊喜的说了一句,步伐不由加快,往那边跑了过去。 宋就脚下生风,很快整个人淹没在了茂密丛林之间,只有踩碎枯枝的声音不是传来,伴随着惊喜到做作的欢呼声。 “看……那里有条小溪。”宋就喘着气,脸上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是吓人,他没有立刻过去喝水,而是看着旁边,继而说到:“这里应该是动物过来喝水的路,虽然我很担心捕猎可能会遭到报复,但肉对我的诱惑告诉我,我值得冒一次险。” 宋就说到这里,回头指着远处半山崖一处小平台,“那里可以作为我搭建庇护所的地方,目前的情况告诉我,我在很长时间里肯定是得不到救援,所以我不想远离水源,更不想错过可能随时送到嘴里的肉……” “有些险是值得冒的,我现在要想办法在这里弄一个陷阱,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够捕到小型动物。” 宋就从寒无逸那里继承来的空间法器,尽管还好端端的带在身上,里面也装满了很多好东西,但眼下宋就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取用能力,所以空有一座金山,他却取用不了分毫。 “这种树叫做天目树。”宋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根细小的树枝,麻利的将树皮剥了下来:“《九州植物杂志》上说,天目树的树皮具有很强的韧性,我们只要把它剥下来,像这样揉搓成条,就可以当做绳子用了,当然为了保证它足够坚韧,我们可以用好几根树皮揉搓后再编织起来……” 经过小半会的教学,宋就手里已经有了一段超过五米的树皮绳,“接下来就是陷阱了。” 再又是半个多时辰的鼓捣,一座简单的弹射陷阱掩藏在树叶之间,接下来的就是攒人品外加虔诚的祷告了。 做完这一切,宋就才往水声最响处走了去,剥开杂草,一个小水塘出现在眼前,周边山体里几股大小不一的水流缓缓注入,清脆悦耳。 宋就用手指蘸了搁在舌头上,估摸着时间,一炷香之后,宋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水可以喝。” 饱饮山泉水,宋就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 庇护所的搭建宋就没有花太多时间,在玄清宗的时候,他在不折峰建房子都建出心得了。在被离鸳一剑斩碎之前,他在不折峰已经拥有一座三层的木质小别墅, 院子一角有一座酒坊,酒坊背后更是开垦了一大片菜园。 宋就已经决定在这里长时间待下去,期待着哪天外面的几大门派偶然发现这个上古遗迹,联合开发的过程中解救自己,到时候自己以玄清宗先遣队的名义,说不定还能瓜分一部分资源。 在脱离最基本的求生困境之后,宋就已经在思考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比方说要不要开一片菜园。 这种未曾开发过的上古遗迹,必然存在着很多资源,宋就要做的,不过是找到它们然后加以利用,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驯化过程,就这几的灵气而言,发展农业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漫长的不着边际的思索之后,宋就回过神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想的还是如何调整身体状态,然后重新蕴养出元宫,至少应该达到可以沟通空间法器的地步,他相信做到这一步的话,他活下去的机会会很高出许多。 然而,他之前已经尝试过了,知道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他如今是气血枯竭,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肉,就他现在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就是一副骨架,外面那层皱巴巴的死皮也只是为了遮丑套上去的。 他能活着完全已经是上天莫大的眷顾了。 他活着总要有活着的道理,就在宋就一筹莫展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一声轰鸣,随后是“叮”的一声,像极了系统启动的声音。 宋就狂喜,屏息凝神,期待着金手指的开启。 (本章完) 第26章 你以为是金手指,其实就是一坨耵聍 是的,当我们置身荒野,最需要的是保持信念。 宋就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就算他被“撕碎”成一堆代码,就算他气血枯竭剩下一身皮包骨,就算他衣衫褴褛不得不以草裙遮羞……如此种种,他都没有放弃,于是他感动了上天! 传说中金手指终于觉醒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割裂灵魂蹦了出来,宋就只觉得脑子轰鸣不断,嗡嗡声不绝于耳,整个人进入一种真空的状态。 微风,淡云,他仰着头,就连乌鸦也未曾拜访。 反复的闭眼睁眼,宋就脸上渐渐勾勒出一种痛苦神色,皮肉挤压一起,褶皱越发明显。 某一刻他终于抬起手捏住了鼻子,张嘴猛的吸了一口,切实感觉到肺部已经灌足了气,他并闭上了嘴,肺部立马变作了一个加强版的鼓风机,气流从气管哧溜溢出,下一刻,宋就立马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出气。 如此反复折腾了一炷香,宋就神情突然变得享受了起来,一声酥到骨髓的呻吟,风突然变得急切,小草弯了腰,高大落叶林刷刷掉了一地金黄。 宋就睁开眼,偏着头,慢慢抬起枯槁的右手,四指弯曲,独留小指似要一指破苍天。他的动作极为轻柔,柔柔的,仿若抚过钢枪穿过她的发的手,靠近了,然后缓缓的进入了。 一种塞满灵魂的充实感,他陷入由此带来的极限欢愉,一切都隔绝开来,只剩下那轻轻拨弄之后忽而高亢,忽而低沉的浅吟。 风又急切了些许,小草儿快折了腰,青松羞弯了锋利的针叶…… 小溪缓缓的流着,穿过水塘的时候藏入了漩涡,不敢冒头。 他睁了眼,光线在他眼前割出一条细线,他稍有恍惚,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极致愉悦之间。 而后,他目光下移,看到了自己手心那发黄的物体,他有些心痛,就像失去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凝目许久,而后释然,跟着笑了起来,笑到半途却分不清到底是是笑还是哭了。 没有金手指。 他折腾了半天,只有手心那一坨东西。 那叫耵聍,很亲民的说法叫做耳屎。 耳朵里的紧实感不再,更远方的声音都能清晰的穿透耳膜,直击脑海。 来自那座黑塔,经久不息的铃音。 宋就站起身来,再一次从云端回落,短暂的尝试与上天沟通之后,他的脸上再一次漾开了笑。 坊间有这样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就想着:我就这么每天对你笑,看你好不好意思还这么折腾我。 回应他的是微风,淡云,远处的铃音。 下一刻,宋就走进了丛林。 “很显然,这个陷阱废了。”宋就看着面前断作几截的树皮绳,难掩失落,“我应该是捕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被它挣脱了。” 宋就捡起一截断绳,用力的扯了又扯,苦笑道:“很显然,我扯不断它,看地上的脚印,我想应该是野猪……”宋就抱着头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几分后怕,“或者我应该感到庆幸,它在我发现它之前就逃跑了,要是我早一点发现它,我想我有很大几率会跟它搏斗,我需要食物。”双手叉腰,略做沉吟,宋微羞的笑着,“但我可不想变成食物。” “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这次经历告诉我,这里生活着的都是大家伙,跟他们撞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虽然捕猎失败,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所以我需要尝试新的方法获取食物。深处丛林里,果实当然是首选。” 宋就扒拉出一条路,踩着深深浅浅的步子,他用实践行动告诉了世人何为演员,即使没有摄像机,即使是跟空气角力,他依然不忘自己是一个演员。 对于这种将人生第一次献给了荒野直播,积极开拓真人秀市场的男人,《九州史》应该给他写一篇传,真诚而又中肯的赞扬他对九州影视市场,演员素质等等诸多方面做出的贡献。甚至应当提名“感动九州影视十大风云人物”并全票通过。 “丛林里我们可以找到很多食物,只要我们熟悉《九州本草》《九州植物志》我相信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能在各种环境里活下来。” “身在丛林,我们要面对变幻无常的环境、迷路、毒物,没走一步都要小心,就像我面前这种河床,虽然现在它干涸而且杂草丛生,但只要一场暴雨,上游洪水顷刻就能将它淹没……”宋就目光游离,随后落在一边的树干上,凑了过去,指着树干中间一道深色的印记:“这就是洪水来时这里的水位,比我还高半个头。所以我们经过这种地方时,必须要时刻观察天气。不过今天天气不错,我可以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洪水卷走。” “选择这种干涸的河床,相对来说我们可以简单判断周边环境,还可以由此寻找水源。” 如是说着,宋就沿着河床一路前进,嘴里的碎碎念都是在介绍一路上看到的植物,专业到叫人以为《九州本草》就是他写的。 前方视野再变,灌木丛生,绵延成片,艰难的在这片高大丛林里挤出一个独立王国。 宋就停下脚步,注目良久,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这才往那边跑了过去。 宋就在一丛结满蓝色果子的小灌木旁边坐了下来,半支着身子,指着蓝色小浆果说到:“这种果子叫麦冬果,尽管它跟蓝莓极像,但它是不可以直接吃的,它的果实含有某种毒素。” 宋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阵,似乎自己也觉得无聊,于是他就着旁边的草地躺了下来,紧跟着他又猛然坐了起来。 待平静下来,宋就一声苦笑,无奈至极的长啸一声,起身拍拍屁股继续他的美食发现之旅。 待他回到临时避难屋的时候,它的身上已经带了很多东西,除了可以直接食用的一些浆果,还有部分他准备种在后院的种子。 宋就已经准备彻底在此扎根下来,继承并发扬九州先辈的垦荒精神,誓要开垦处一片天地来。 微风,微云,有轻微的雨点落了下来。 ? ?二月第二天,一更,求一波收藏推荐! ? ???? (本章完) 第27章 榨干剩余价值的石斧预示着石器时代的结束? 宋就花费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习惯了没有夜晚的生活。在这一个月里他尝试调节自己的身体,慢慢已经能够短暂进入一种休眠状态,保证了最基本的睡眠之后,他开始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某处山崖剥离下来的锋利石板经过他的改造已经具备了劈砍的能力,源于此,他原本简易的草屋子得以重新营造。 最可喜可贺的是在经过漫长的努力之后,他终于获得了火种,由此他开始朝着文明社会的方向大跨步迈进。 新建起来的小屋至少有个七八十平,告别了简单的墙抬梁构造,榫卯结构的小屋看起来很有逼格,屋顶虽说没有青瓦,却是三层不同植物叠就而成。竹篾编制的斜顶,再以大量的天泽草与细土混个物覆盖,最外面则是兼具长时间防腐防潮的芦艾草。门窗虽说做的略显粗糙,倒也处处透露着主人家的别致匠心。 榫卯连接处,石凿凿出的痕迹已经被炭火焚痕隐藏,为了美观,宋就从林子里找来材料,捶打出绿油油的草木染做了美化。 约摸二百余平的小平台上,除了这座称得上精致的小屋子,剩下的三分之二地方已经被宋就圈了起来,地已经锄好起了垄,宋就陆续从山林里带出的种子已经栽了下去。 菜园与小屋之间,宋就搭了花架,同样从林子里搬出来的攀缘植物已经开始抽芽,就这里的灵气浓度,想来没多久之后就会长成他想要的样子。以不远处小水塘为水源的引水工程已经做了一半,花架一角靠山的一面已经用石头垒了一面墙,宋就准备在这里造一个人工瀑布,顺便解决自己的饮水问题。 小屋的视野宽阔,虽说看不大远,但阳光总能全天候的照过来,花架下竹椅已经摆了出来。 小屋背后的简易工具棚里,宋就看着手里已经被磨掉三分之二的石斧,估摸着已经探讨下脱离石器时代的方法了。 于是小溪下游,距离小屋五百米外的地方,很快竖起了一座高高的烟囱,每日里可见袅袅炊烟不绝。 这是宋就为了告别石器时代而建造的冶炼炉,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个冶炼炉每一天都在变化,烟囱越来越高,占地面积也越来越大。为了解决风力不够的问题,宋就特在冶炼炉前加了一个风箱,为了带动风箱运转,提供足够且均匀的风力,宋就又在上方建了一个水坝,借用流水冲击水车带动传动杆…… 宋就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自从建好这个冶炼炉之后,他并将从林子里发现的不知含有什么矿物质的石头扔进去试验,随着一系列改进,诸如达到理想的炉温,终于炉子里能够看到一坨坨看起来像是铁的东西。 冶炼炉旁边则是他挖的土窑,虽说烧不出上好的青瓜瓷,倒也能烧出一些有些用途的陶器。 这一天,陪伴宋就将近两个月的石斧终于碎了,于是宋就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冶炼。 “今天我要尝试冶一把斧头,所谓的冶炼,简单来讲就是一个去除杂质的过程。自从远古人类开始使用火之后,高温除杂就是主流……后来到了修仙文明的时代,各种火系法术的运用,轻轻松松就可以冶炼出想要的物质,现在这种处境,当然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冶炼方式。” 宋就席地而坐,面前的泥坑里,泥团渐渐成型,筛过的黏土加入一些稀碎的天尾草,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搓摔打,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变得光可鉴人,同时具备了极强的可塑性。 宋就取出一部分,平整出一个面,而后掏出一个斧头的样子,做出一个模子备用。 另一边,呼呼风声撩拨着火炉,一股股热浪似乎要冲破高炉迸发出来,宋就挑起封口的陶片,远远看了一眼炉子里烧得通红的陶罐,心里打鼓,现在只希望那罐子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候破掉。 漫长的等待之后,宋就再又老了一眼,心知再烧下去那陶罐必然化掉,当下动用了自己朝长的大夹子,费尽心力将陶罐取了出来。 近乎是在拿出来的瞬间那罐子并碎作一地,滚烫的火红溶浆散落一地。 这一次尝试,无疑还是失败了。 宋就审视了一阵,最终暂时放弃了冶炼这个光荣而又艰难的任务,回了山上小屋。 短时间内,依然只能继续石器时代了,好在陶器的加入,多少叫他触摸到了新石器时代的边缘。 菜园里栽种的种子已经发芽,长势凶猛,两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宋就收获一茬。这一日,他正将从地里挖出来的芋头用水洗了,独坐花架下,以石刀切片,搁在簸箕里接受日月光华的疼爱。 宋就做的一丝不苟,对他来说这是很重要的碳水化合物来源,而且这种切片之后利于保存,也就不用担心成熟太快带来的浪费。 事实上很快宋就并知道他这闲到蛋疼的消遣之举,带给他的回报有多大。 他一度认为这是老天在察觉到他每日的微笑之后,无形之中对他做的补偿。 当然眼下,他并不知道那么多,他所考虑的除了吃食,就是怎样真正冶出铁来,他真的讨厌用这种石刀切东西,超级讨厌。 他甚至有些怀念被锋利刀子割裂,手指渐渐冒出一道血线。 那种感觉叫他发自内心的觉得亲切。 再怎么也比这种石刀在肉上剌过一道的感觉亲切。 老实讲,宋就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目前是个实打实的流浪汉,一切都安静祥和得过分。 尽管他没吃上肉。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他已经是皮包骨了。 就在一种自我催眠的对世界的赞美之中,宋就开始并继续着他的野外求生生涯。 这一段注定要写进《玄清杂记》的经历现在看起来还只像是一个弱智孩童的过家家游戏,但未来漫长的时间里,那个自放逐之地重新回归九州大陆叫做弥三的家伙,都是整个九州修仙界正邪两道的梦魇。 至于宋就这个名字,自从弥三出现就已经湮没在漫长时空里,就连玄玉隐这个名字,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总之,一个或是传奇的人生,就在这样的逗趣之中,慢慢的发酵,拉开了帷幕。 ? ?二月第二天,二更(实际是补昨天,马上十二点,终于出来了) ? 然后,求第二**荐收藏! ? 最后啰嗦几句,短时间内,暂时保持一天一更,有时间的话也努力会屯点稿! ? 嗯嗯,感谢所有友友的支持! ? ???? (本章完) 第28章 从钻木取火开始的日常 不管怎样,宋就应该对现下的生活感到满意。脱离修仙文明,甚至脱离人类文明之后,他积极发挥能动力,重新走了一遭原始社会到文明社会的历程,真切感受到了生活是多么不易。 比方说一个简单的钻木取火,他硬生生钻了十多天,钻杆、砧木都换了几十种材料,钻木动作也从简单的钻上升到压力、摩擦起热诸多层面,当火绒终于被点燃的时候,他付出了一头秀发的代价。 有了火之后,宋就开始纵火,放倒了一大片木头作为建筑材料,有了火,那些看起来并不复杂的榫卯终于告别了冰冷石凿的抚摸,在一种难掩的温暖之中显露出来,于是宋就有了一座看得过去的小楼。 有了火,菜园里秸秆还田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宋就得以收获了一大批上好的食物。有了火,他终于可以煮水泡茶,可以吃上更安全的食物。 有了火,他终于短暂进入了文明社会。 解决了温饱之后,宋就并开始在精神上追求满足,他开始美化生活环境,丰富饮食,尝试着给单调的生活加些调料,于是他开始建高炉,冶金炼铁…… 即使效果微乎其微,但日子总算不再单调无聊。 竹制的小方桌上,刚从火炉下来的热水蒸腾着热气,盛水的陶壶可能壶盖过重,因此蒸汽未能将它顶起。宋就取了粗制的茶叶放进竹桶壶,热水浸入,一股青涩的味道溢了出来。 旁边的小竹碗里,不久前储备下来的干芋头片,经过水煮已经可以食用。 “这种养生日子倒能延年益寿,但嘴里实在是淡出个鸟来,虽然我试过用油茶树提炼茶油,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掌握技术,更为重要的是这种环境并不生长油茶树。”宋就含羞笑着,软糯的芋头片在嘴里散发着淡淡泥土的芬芳,一阵时间的咀嚼艰难的咽了下去,端起茶水灌了一口。 宋就脸色微红,眼睛挤到一起,“这水也好难喝,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往里面添这种所谓的茶叶,这也不是真的茶,只是我从路边刷来的某种带有味道的不知名树叶!” “老实讲我并不懂得制作茶叶,就算我一棵几百年的古茶树长在我眼前,我也不知道行哈怎样把它弄成可以喝的茶叶,树叶一点都不好喝,即使是茶树叶。” 吐槽一阵,宋就就着茶水吃了小半篮子芋头,吞咽的动作太过用力,他的脸色于是有些俏皮的红。 早饭之后,他提着石锄到了菜园子,浓郁的灵气促使他种下的食物疯狂成长的同时,也使得野草风长,如今每天他倒有一半的时间花在地里,当然在他精心照料下,菜园子已经开始给予他丰富的回报。 “我打算继续深入林子,尽可能找到一些更具有食用价值的作物,这种芋头虽然产量丰富,但是真的不好吃。” 锄头划过泥头的声音清脆富有节奏,打破了一个人的安静,使得这片天地间多了几分“人烟”,专注于除草的宋就也暂时告别了那种要人命的孤独感。 “这是我在林子里发现的野蓝莓,刚刚移栽过来三天,长得很好,我想再有半个月就能吃上蓝莓果了。” “事实上这个地方的环境有些复杂,我尝试着走得远些,看到的植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雨林植物,按《九州本草》的观点,这应该是植物多样的体现,我觉得很有继续探索的必要。” 遥远黑塔传来的铃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无形中似乎有一股牵引力,召唤着宋就过去那边。 漫长时间里,宋就对于这个声音都是本能的逃避着。流落此地,除了对未知环境的恐惧,摆在他面前无时不刻叫他提心吊胆的就是这每天都会准时响起的铃音,若非恐惧始终占据了主导,他可能已经过去一探究竟了。 艰难逃过一劫,他觉得不应该对自己的生命太过随便。 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生命诚可贵啊。 日常的除了吃饭睡觉找消遣,宋就很用心在做的还有重新凝聚元宫这件事。 脑海里每天不停播放着玄清藏书楼里的典藏,找寻着任何能够与现在他的状况对上的蛛丝马迹,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宋就明白这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如果他身处的这处空间真的是上古遗迹,若非某些极大的变故与极大的机缘,很难被人发现,这就意味着他等待外界救援的可能性极低,这个等待的时间也可能会漫长到他化作一撮黄土。 一当元宫重新凝聚,依托这里浓郁的灵气蕴养,他可以打开身上的空间法器,说不定能找到联系宗门的方式,就算找不到,那他也可以在这里争取活的更久远。 在死亡面前,很多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 宋就的目光往遥远的黑塔看了过去,也许某一日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他可能会冒险一次。 既然那座黑塔存在,那么必然有存在的道理。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贸然过去,只会是一场不可预知的祸事。 却说玄清宗上,一处偌大的空间内,云气霭霭,仿若空灵,一朵朵泛着青色光晕的魂火托生其中,乍一看倒有些吓人,像极了坟场里燃烧不尽的鬼火。 风伯牙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前方一处明显不及其余三分之一旺盛的火苗上,忧心忡忡。 下一刻,离鸳闯了进来,拧着眉头。 “师侄,师伯晓得你担心,然而这千极殿毕竟是宗门要地,万不可再乱闯,若是外面的看护大阵启动,师伯不敢保证救得下你。” “师伯,请您告诉弟子,尘渊师兄他到底怎么了?” 风伯牙回过头来,脸色凄凄,想来只有在面前这位后辈跟前,他才会流露出这种神色。 风伯牙摇了摇头:“魂火散了一多半,我只能确认他还活着。” “怎会如此?”离鸳声音陡然提高,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风伯牙摇摇头:“这事待我与灵师兄商议过后,再与你说。” “师伯,弟子想去。” “不可。”风伯牙脸色一肃,“如今玄清十三真传两个不知所踪,一个重伤垂死,已经伤筋动骨,你不能再有事,我会传讯青露峰,不准你离开山门半步。” 风伯牙语气软了一些,继而道:“离鸳,你当知道尘渊事下一任掌门,肩负整个宗门几百年的兴衰,如今他下落不明,这个责任自然落到你们几个师兄弟身上,玄清损失不起了。” 离鸳一怔,险些哭了出来:“可是,可是师兄他……” “这是他的责任。”风伯牙肃然道:“你且回青露峰去,待我去看过宿影之后,自会召集各峰长老,请两位师叔出面决断。” 离鸳见风伯牙语气坚定,当下只好告退,出了大殿,一口浓血再抑制不住,喷了出来。 青露首座云珩已经在外面等着,见自家徒儿模样,心疼道:“痴儿,痴儿啊……” (本章完) 第29章 玄清紧急例会与骤然驾临的使者 离鸳在自家师傅面前倒没什么防备与隐藏,就势拽住云珩伸过来的手,咧着嘴笑着:“师傅,叫你担心了。” 云珩瞪了徒儿一眼,“你还知道为师会担心啊。” 师徒说话间,风伯牙从千极殿走了出来,云珩正了正身:“掌门师兄。” 风伯牙点点头,目光落在偏过头擦血的离鸳身上,没有点破,转而对云珩道:“离鸳最近不准她离开山门,你这做师傅的,可要看好了。” 云珩郑重点了点头,旁边的离鸳则是偷偷朝掌门做了个嘴脸,一向严肃冷漠的她做出这小女儿的姿态,倒叫风伯牙愣了一下,继而打趣道:“这孩子,这不是会笑的嘛,整天板着个脸到处吓人。” 说完这句,风伯牙并没有再多做停留,临走自然也没有忘了告诉云珩开会的事情。 云珩送走风伯牙,身边的小徒弟已经噘着嘴在嘀咕着什么,云珩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你掌门师伯说的对,女孩子还是要多笑笑。” “师傅。”离鸳嗔怪了云珩一眼,做师傅的也不介意,带着徒儿回了自家青露峰。 青芝峰上,风伯牙与灵婴唔一道进屋看过,而后走了出来,简单却显别致的小院里,风伯牙脸色凝重,灵婴唔更是阴沉沉的仿若锅底。 “有什么眉目?”风伯牙看着灵婴唔问到。 “没有。”灵婴唔眼里满是愤懑,“宿影伤的很重,经脉俱断,玉府破损,日后恐难恢复。” 风伯牙道:“诸师伯怎么说?” “一头雾水。”灵婴唔道,“我已经去信元尚宫,请那位来瞧瞧。” 风伯牙嗯了一声,没有反对:“无论如何总要将这孩子先治好。” “你呢?尘渊可有下落?” 风伯牙苦笑:“魂火已经灭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极不稳定,后事难料。” 灵婴唔深知眼前这位掌门远没有看上去的平静,却也知道自己跟他是半斤八两,没有什么安慰的资格,“尘渊一向稳重,魂火未灭就意味着还有很多机会,等宿影醒过来,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也能知道一二。” “宿影昏迷之前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他两当时如果不是分开走,你我现在恐怕早已暴走了。”风伯牙说了个冷笑话,他自己笑了,灵婴唔却没有笑。 “尘渊是无回山的真传,理应他先离开。” 风伯牙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道:“明天我会召集各峰长老议事,师兄你别忘了过来。不到三个月,我玄清接连折损真传弟子,这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万不得已,可能还要劳烦隐峰上的诸位师兄弟出关。” 灵婴唔眉头微皱,眼现担忧:“真到了这样的境地了?” 风伯牙看了过来:“我们得做些打算了。原本我的意思是将各峰真传护在山门之内,即使阅历上差一些,但能给玄清预留下一批种子,然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致使我不能这样做,所以才有各峰分别外出历练的安排……这次还是我们大意了。尘渊跟宿影本不该一道去。” “上回玄玉隐失踪的事情我已经跟祖洲那边通过气,情况很糟糕。”风伯牙沉吟片刻,继而道,“五大宗派出去的弟子,路上都不同程度遭受损失,就连祖洲天极宗,这一次也折损了几个内门弟子。” 灵婴唔看着风伯牙,一时说不出话来。祖洲天极宗身为九州第一宗,实力自不消说,何况讲习班本就是天极宗主导,自家主场竟然都出了这种变故,可见那股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 风伯牙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这位师兄的模样,他才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赤明仙境来人了。” 灵婴唔再是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赤明仙境是凌驾于五大宗之上的神秘组织,在五大宗崛起之前主导着整个九州,就算后来五大宗出现,赤明仙境仍然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赤明出山,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传言中的末法时代难不成真的来了?” 风伯牙嘿然一声:“你我护着这一亩三分地也就是了,哪还有余力管那些事。” 谈话至此,风伯牙告辞离去,灵婴唔心事重重的进屋,坐在了床沿。 床上的年轻男子安静的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翌日,无回山钟响三声,跟着各峰数道流光往这边而来。宗门大殿内,各首座落席,现场一度压抑得难以控制。 在座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大人物,此时状态却都显得有些低迷,眼里也没了往日那种死皮赖脸的无耻神色。 所有目光落在掌门风伯牙身上,若是往常,风伯牙不免会有些坐不住,然而今天毕竟不同。 下一刻,他站了起来,脸色微苦:“赤明使者驾临,诸位师兄弟且随我出山迎接。” 沉寂的大殿里短暂喧闹,在确定掌门不是借口逃跑之后,众人也不敢怠慢,当下起身随着风伯牙出山。 玄清宗外,南门,风伯牙等人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心下怪异。 女子一袭白衣,青丝垂落,脸上蒙着一层淡淡面纱,清丽叫人不敢接近。若非那气质实在非同一般,想必众人都只会认为那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但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她是赤明使者,地位等同于五大宗掌门,而且因她是赤明来的人,即使五大宗掌门也不敢自持身份。 因为“无知”,所以敬畏。 “西仓见过风掌门,见过各位长老。”女子先一步开口。 众人赶忙回礼,风伯牙上前:“上使驾临,迎候来迟,尚且赎罪,请……” 在场很多人都好奇这位使者明明是个女子,为何要起一个这么拗口的名字,好奇之余,并有人开始怀疑对方身份,即使这位使者已经亮明了身份。 然而,女子已经随着风伯牙入了山门,这种猜测并都掩藏下来。以灵婴唔等人为首,几位掌管着宗门大阵部分要害的长老已经有了准备。 一旦情势不对,他们可以暴起杀人。 女子也许没注意到这些,也许有恃无恐。 她走的很稳,边走边轻声与风伯牙说着话。 身后落下一段距离的玄清长老团听到了对方的一句话,既是对风伯牙说的,也是对他们说的。 他们这才知道这位使者离开赤明后并没有去祖洲,而是先来了玄清。 这并不是一种荣耀,反而预示着某种不好的事情发生。 玄清的天,仿佛正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本章完) 第30章 吵来吵去还不是得掌门拍板 自上一次有史可考的末法时代,至今已经有千余年,人类艰难的从漫长混沌间挣脱出来,建立了如今的九州秩序。 说是九州,实际上除却五大宗占据的五洲,其余四洲仍然处于蛮荒时代,至今仍然有许多人投身艰苦的垦荒工作,试图在蛮荒更深处扎根下人类文明。 凌驾于五大宗之上的赤明仙境,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垦荒工程中始终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加之如今九州修仙风气的转变,使得一些人自以为看到某个光明前景,于是投身垦荒工作已经是一种时代潮流。 最为重要的,只要进入蛮荒形成城镇,就可以上请五大宗承认主导权,这对一些渴望建功立业的人来说无疑极具诱惑。 当然,浩浩荡荡的垦荒队伍中,不乏对前辈垦荒精神继承并发扬的专业冒险者。 使者西仓在风伯牙的陪同下进了大殿,风伯牙遣人搬来了椅子,众长老随着进来,各自落座,继续先前未开始的会议。 风伯牙余光瞥了西仓一眼,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并开口道:“今天召集各位过来的原因,事前我已给各位发过一份报告,现下就请大家议一议,拿出个具体章程来,投票决议后送呈两位太上长老……” 许是有外人在,诸长老有些含蓄,沉默许久,灵婴唔才站了出来,说到:“上使驾临,掌门应当问过缘由,说不得本就是为了同一件事,届时再议,或许更为恰当。” 灵婴唔语气有些生硬,透过去的目光也带着审视,风伯牙略显尴尬,他当然晓得上使驾临,然而这种时候就算对方已经坐在大殿,也应该发挥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不存在的一贯主张,免得“横生枝节”,灵婴唔如此一提,他也不再装聋作哑。 转过头去,使者西仓安然坐着,看起有些拘谨,纤纤玉手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出神的想着什么。 许是察觉到风伯牙的视线,她往下方看了一眼,继而道:“不瞒诸位,我来确实与贵宗弟子有关。” 众人一寂,灵婴唔并有问到:“敢问上使,此来是质询?还是赤明有所提点?” 面纱之后,西仓微微撇了撇嘴,“既是质询,也有提点。” 话说到这,不用下方发问,西仓已经起身说到:“其一,讲习班的事。贵宗那位弟子至今下落不明,赤明觉得他已经落入某处上古遗迹,我此来知会贵宗。其二,关于贵宗真传黎尘渊下落,赤明以为他已经进入什刹海,你们可遣人前往探寻。其三……”西仓语音一顿,看向风伯牙,肃然道:“其三,关于贵宗寒无逸,赤明希望他能前往须弥山一趟。” 听到第一个消息,众人精神一振,意味着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搜寻暂时有了眉目,总算能给一个交代,要知道那些被玄玉隐救下的弟子,每日都要往执事堂询问进度,众人已经不堪重负。 第二个消息出来,所有人再抑制不住狂喜,虽然什刹海凶险难料,进去后十死无生,但总算是知道下落,宗门即刻就可以派出有生力量前往营救。 然而听到第三个消息,众人并又是一阵沉默,虽然大家都乐意那个祸害远离宗门,但须弥山那种地方,根本不应该是人去的地方。 风伯牙首先对西仓表示了感谢,随后道:“须弥山既有四大镇守使,何故要我师弟前往?” 众人都看着西仓,眼里不觉防备起来。 西仓不愠不火,仿佛根本不介意自己处境,淡然道:“四大镇守损失其一,赤明只能从各宗抽调人员前往。”说到这里,她沉吟片刻,再又加了一句:“赤明也遣了一位泽字辈的长老过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心知这事已经不可挽回,风伯牙当下应了下来:“玄清寒无逸必当前往。” 西仓微一点头,眼色有些涣散,大抵觉着眼前这些老头实在无趣,当下没有再停留的打算,却是直接与风伯牙告辞。 众人虽有些生气,也只能送了出去。再回到大殿,云珩已经忍不住打破安静,“赤明还有泽字辈的人啊?” 众人看向他,无不苦笑。 风伯牙见状道:“这段时间有两件事,始终压在玄清头顶,玄玉隐的下落,尘渊的下落。如今有了眉目,诸位必当好生努力,无论生死总要有个交代。” “玄玉隐的事情仍然由掌刑长老会同青雨峰风师弟负责,尘渊的事情,我会上请师叔出面决断,毕竟什刹海不是什么善地。至于须弥山一事,我会亲自与寒师弟说,这些年他从宗门拿了许多好处,也是时候为宗门出点力。” 众人应下,风伯牙再又说到:“近来事情颇多,难有眉目,各峰当提点精神,约束弟子,切勿再有无谓牺牲。” 众长老脸色一肃,起身应下。 风伯牙并道:“散吧,有劳各位师兄弟了。” 寒暄之间,没了平日的嬉笑怒骂,众人心思都有些沉重。 风伯牙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想着去找诸无幽,对方却已经出现在他跟前,他还未开口,对方已经严词拒绝了他:“尘渊的事情,我会交代隐峰去做,你是掌门,身系整个玄清,本座不会允许你涉险。” “可这毕竟是无回山上的事,为此打扰了隐峰不合适。” 诸无幽白了风伯牙一眼,呵斥道:“玄清何曾分过哪一山哪一峰?若要真这么分,灵婴唔就不会执掌青芝,风太极也不该落座青雨……至于隐藏峰,刚才你也听到了,赤明泽字辈的长老都出山了,我们还隐个屁。” “可这突然叫醒隐峰,弟子以为实在不恰当。” 诸无幽叹道:“隐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还剩下什么!” 风伯牙没有接话,只觉得诸无幽这话沉重万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赤明……就算是赤明,你身为一宗掌门也不该盲目信任!”诸无幽提醒道:“这九州,要乱了。” 诸无幽说到这里没有再说,这些话之所以与风伯牙说起,无外乎对方身为掌门,总要有一个危机意识,偌大宗门,他们这一代两个太上长老又怎能护得住。 风伯牙目送诸无幽离开,心事重重,寒无逸突然被抽调须弥山,这就意味着他也许应该再做些别的准备了。 (本章完) 第31章 少年,为何你的眼神如此忧伤 玄清宗很快根据掌门要求运转起来,掌刑长老与风太极来了个碰头会,重新挑选了调查组的组成人员,组成新一轮的玄清真传营救第一特别小组,资源配置也做了相应针对性的倾斜。 新组建的小组成员包括资深玄清典藏馆研究员,九州考古研究所特别顾问,九州末法研究协会名誉会长等等一大批对上古遗迹颇有研究的资深专家,同时在风伯牙特批之下,调查组甚至可以动用宗门玄星台占卜。 然而谁都没料到在之后漫长的小组讨论中,这一场营救真传弟子的行动逐渐跑偏,最终演变成了搜寻上古遗迹,往后的日子里更是有大批专业人员参与进来,大家都对那个赤明猜测中的上古遗迹满是憧憬。 是以这一场对玄清真传弟子的营救直接促成了九州历史上最大一次考古发掘,参与行动的每个人因为沉浸沉浸接二连三的喜讯之中,浑然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加入的人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们这一次考古小组名字是玄清真传营救第一小组?” 然后近乎都是在盏茶沉默之后,有人给出答案:“这事一开始由玄清宗主导,他们想要独吞这些宝藏,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掩盖事实真相。” “哦,玄清也是够小气的。” 这些猜测逐渐成为主流,似乎漫长岁月真的已经掩盖了事实真相,就连玄清本宗也不记得一开始发动这一场“考古发掘”的原因了。 至于真传营救,黎尘渊已经救回来了啊。 当然面对最有可能解开末法神秘之谜的一次考古发掘,没有人会在意到底忘了什么事,这种时候除了莽荒那些大妖打过来,不然其他都是浮云。 至于玄清营救真传第二营救小组,相对来说是隐藏于迷雾之下展开的,外界并没多少人知道。 这事直接由太上长老诸无幽派遣隐峰弟子前往什刹海,营救小组也直接向诸无幽负责,就连掌门风伯牙都无权知晓。 赤明提点三件事已安排其二,最后这一件倒叫风伯牙头疼,尝试了半个多月的联系,这才有了寒无逸的消息,好在风伯牙陈述厉害之后,寒无逸并没有推诿,没几天就赶回了宗门,风伯牙陪同下进了祖师堂一夜,寒无逸第二天并往须弥山去了。 临走只交代下来一件事,那就是玄清本宗得好生照料他的弟子东流阙。 比起玄玉隐,东流阙自带萌娃属性,很快在玄清宗扎根下来,再者因他绝顶的修仙资质,很快成了宗门真传名单上的几人。至于到了后来,记住寒无逸门下尚有一位大弟子的,整个玄清宗不超过十个…… 这十多人后来也因为方乐乐进了内门之后,彻底淹没在了人潮里,至此,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已经没人再提起玄玉隐这个名字了。 漫长时光之后,弥三看着眼前云雾缭绕的群山,沉默了很久,而后一声长叹,很快有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剑光往那边压了过去。 当然此是后话,如今且不作赘述了。 却说那处空间内,宋就已经不能确定自己已经度过了多少岁月,虽然地里的蓝莓他已经吃过七茬,但这并不等同于他已经过了七年。这里灵气浓郁,就连作物生长都是作弊,快到叫他应接不暇。 独自的生活在脱离最初那种艰难存活的状态之后,宋就经历过一段人生幸福期,然而这种幸福在他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娱乐项目都做完之后,已经索然无味。孤独感、无力感再一次充斥在他每个神经元里,不断的啃噬折磨。 他已经不至一次将目光投向遥远的黑塔,他真的想过去搏一把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今天的午餐是蓝莓果蘸蓝莓酱,这还有新榨的蓝莓汁,很丰盛吧。《九州本草》记在,蓝莓有明目的效用,多吃蓝莓是很有必要的,比如我在持续吃了至少一个月的蓝莓之后,我已经能够看到八百米开外,因此前两天我才能一眼看到八百米开外有一颗蓝莓树……”宋就如是说着,回头指了指蓝莓园里明显有些不挨伴的那一株,“这不,我把它带回来了,没几天我就可以吃到更新鲜的蓝莓酱。” “其实我尝试过将芋头捣碎,烙几个饼,然后涂上蓝莓酱……”宋就声音一顿,脸色难看,“不过很有意思的是,我看到芋头就忍不住吐了,白白糟蹋了我的蓝莓酱。”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寻,这个森林里除了我之前挖到的那种小芋头,还有大一点的芋头和更大一点的芋头,我尝试往更外围突破,发现的只有这种野蓝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林子,那些果子都一瞬间往哪里去了……” “我移栽过来的果树也都不同程度死亡,这些蓝莓果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应对接下来肯定发生的逃难生活,我尽可能的储备粮食。”宋就又是一声苦笑,“我屋子里堆满了干芋头片,这几天我也在加紧压榨蓝莓酱……” “是的,比起刚到这里时,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而且一度幸福指数飙升,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有种强烈的很不好的预感,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好吧,我承认,我是害怕了,在这种鬼地方,不害怕才有鬼,尽管我一度告诫自己要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不要去回避,要引导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然而我做不到啊,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活了不知多久,我又能怎么办?我以为寒无逸再怎么不着调,总不会放任我不管,可是这都多久了呢?对啊,这都多久了啊?这到底多久了啊?” “喂喂,贼老天,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掀翻的桌子断了一只桌腿,蓝莓汁浸入泥地里,泥土并映成了紫色。 宋就胸膛起伏,抱着头蹲了下来,肩膀忍不住颤抖。 “我是谁?是啊?我都快忘了我是谁?我是谁呢?我到底是谁啊?” “对了,这是哪?我在哪?我在这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是宋就,我是平西镇第一酒家的老板……” “不对,不对,我是玄玉隐,我是大师兄……” “也不对,都不对啊?”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密布血丝的双眼似要望破苍天。 一记沉重的闷雷呜咽着过来,少年枯槁的皮肉下,青筋暴起。 ? ?这几天天气反复,倒是身体经不住折腾,生病了,这章写了两天,好像有点问题,改了几遍还是不顺当,但总的方向没错,并不影响后面的剧情,所以先发出来,后面不恰当再做修改。 ? 嗯,最后还是求收藏,求推荐! ? ???? (本章完) 第32章 少年有梦,梦里有桥,桥上旧蒲团边上有个碗 雷声从远空席卷过来,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填满一层灰黑色的云,如麦浪般铺开,一点点遮蔽了阳光。刹那之间,原本祥和宁静的世界骤然换了样子,仿佛置身九幽地狱。 周边同样蒙上了一层灰黑色,乍一看倒像是日全食之后的光景,然而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所有的绿色近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宋就引过来的小溪水此时也是泛着黑色涟漪,下方密林里开始传来一声声不明所以的吼叫,穿过树林碰倒树枝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宋就漫长的独处时间里不止一次搜寻个这处小空间,当时可没有什么动物活动的痕迹,就是平日里除却他鼓捣出来的声音,整个山谷就只有小溪水哗啦啦不停的应和着。 宋就猛一醒过神来,瞄了眼桌上的蓝莓果,看着一地狼藉,苦笑不已。却是他刚才吃的根本就不是蓝莓果,而是一种与之相似的叫做幻莓果的东西,这种幻莓果顾名思义,过度食用可以致幻,倒是跟五石散有些类似。若非方才强烈的震动,恐怕宋就就要陷入自己勾勒出的悲催世界、陷入人生哲学三问不可自拔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刚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周边环境的变化很清晰的传到他的感官里,就算内心那处破碎的元宫,这时候都在本能的抵制疯狂涌过来的“灵气”,或者已经可以称之为死气。 方一接触到,宋就整个人就忍不住身子颤抖,他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在被这些死气折腾,仿佛千万只蚂蚁啃咬。顾不上其他,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是那座还算牢固的小屋子。 缩回屋子之后,宋就锁好了门窗,搬了木头死死顶住,当下将家里储水的几个小壶封好口,至于地上堆放的芋头片他却不知当如何解决。 只期望外面的变故只是一时,不会持续太久。 雷声轰鸣,却没有雨水降下来,天色灰梦一片,就算曾经无比渴望黑夜的宋就,这时候也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祷着白昼的降临。 透过缝隙往外看到的一线天色,叫的宋就心里一沉,大地之上一股股黑气升腾而起,仿若龙卷风呼啸着掠过这片土地,原本葱翠的雨林瞬息枯萎,孤零零的枝干张牙舞爪,似乎在抗争着什么。 细小的黑色粒子渐渐凝聚,无数小股的黑气旋转着,缠绕着,交织在一起往远处那座黑塔过去。 原本五黑锃亮的黑塔,这时候已经被蒙上一层迷梦之色,塔檐的铃音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清脆悦耳,成了另一个极端。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圣洁祥和,那么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污秽混沌。 宋就的心随着雷声一点点下沉,直至坠入谷底。 外面的变换在持续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已经停了下来,躲在屋子里的宋就却没有因为外面变得安静就盲目走了出来。他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好久,直到储存的水喝光。 当他推开屋门,重新站在这片土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完全陌生的样子了。 他尝试着做点什么,但一切都显得徒劳,就连火它都烧不起来,所有的木头似乎都受了潮无法引燃。 一切都成了黑色,那些枯萎的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芽,长出来的叶子乌黑如墨,小溪水依然哗哗流着,同样像是被人融了几十块上好的祖洲油墨。 菜园里原本死去的果树重新发芽,抽枝,坐果,枯萎,凋零,如此反复。 凉气从脚底板往天灵盖直窜,宋就总觉着这大地之下很快就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 是了,这种感觉就像话本小说里提到的地狱。 宋就已经笑不出来,他的所有心思都用来安慰自己不要害怕,转移注意力,浑然没注意他原本枯槁的皮肤在这种死气的蕴养下已经恢复过来,深陷的眼窝重新变得饱满,皱巴巴的脸颊焕发着年轻的活力,白发轻扬,一寸寸变成了最喜人的红色,就连那处破碎的元宫周围也形成了一个黑色气团。 雷声不再,满目青翠不再,铃声不再,安静的林子却变得热闹起来,烦躁的嘶吼,低声呢喃,或如葬礼上的丧钟,断断续续的呜咽……世间一切叫人联想到不好东西的场景似乎一下子在这里都凑齐全。 一切再次变得陌生,叫人绝望。 宋就没敢再离开小屋,想着应该还能支撑一阵子,之后实在不行,那么只好过去碰碰运气了。 他看向那座黑塔,黑塔静悄悄的立在半空,却是懒得转圈圈了。 宋就丧失了继续“打趣”自己生活的勇气,做不到一开始那种直播生活,满目疮痍,他真的害怕突然钻出什么要命的东西来。 他蜷缩在门前,身边放着能找到的一切防身工具,就连那把已经不能用的石斧也被他翻了出来。 他眼里的神采正在一天天的煎熬中消散,至于空洞。 漫长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困意袭来,少年到底熬不住,睡了过去。 梦很长,初始于一座桥。 桥通体黑色,应该是某种上好的建筑材料,看起来像是文献里记载的魔族城堡的建筑材料。 黑桥隐藏在浓浓黑雾之间,若隐若现,若非宋就吃了很多蓝莓,恐怕都看不清。 桥头没有任何标记,唯一的辨识是护栏上雕刻的黑塔烛台,叫宋就想起了那座黑塔。 桥底下隐约传来水声,感觉很远,也许这座桥很高,所以桥底下应该是一处万丈深渊。当然也可能桥下的水很小,只是一条小溪。 宋就在桥头略做停留,他抬脚踩了上去。 他身后没有退路。 然而当他走上第一阶,原本停留的小平台也被黑雾吞噬,走上第二阶,第一阶消失,如此步步紧逼,毫无退路。 宋就觉得这座桥应该叫“一言不合就不见桥”,宋就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只好往前走。 这一刻他全然没有了恐惧,胸口麻木到近乎僵硬,就像丢了魂…… 走过十二阶台阶,面前多了一个藤条蒲团。 蒲团很破很旧,旁边有一白色瓷碗,碗里像是装了半碗水,一点火苗腾在水面之上。 宋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背后,最后走过的那一处台阶竟然没有被云雾隐去。 或者那是退路。 他想。 跟着他转过头,目视前方,在蒲团面前坐了下来。 (本章完) 第33章 传说中的奇遇始于冒险 画面有些诡谲。 宋就盘腿而坐,目光直视着对面的蒲团,仿佛那边也有人正与他对视,白碗里水面漾开一圈又一圈暗纹,水面之上,小火苗烧得很旺。 滋啦一声,宋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看见光时,他已经置身一处石室。四面光滑的石壁以黑石砌成,又像是一口极深的竖井。 宋就简单巡视一圈,觉得这应该是上演“密室逃亡”的戏码。然而就在他准备搜集线索的时候,眼前再又一黑,再又回到了那座石桥上。 白碗里的水已经见底,火苗已经灭了。 蒲团上则多了一个人,准确说是多了一具骨架。 宋就险些被吓得晕厥过去,然而这是梦里,他连晕厥的能力都已经散失。 他定在原地,看着骨头开口,听到了骨头正在说的话。 悚然醒来,眼前依然漫无止境的黑暗,宋就颓丧的坐在门口,脸上的汗水沿着下巴滚落,背后传来的凉意叫他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回过神来,只有黑暗中他那煞白的脸。 不知什么物种的吼声渐渐远去,大地短暂恢复了安宁,黑色的螺旋气则越发密集,像是要抽干这片土地。 树木反复的枯萎、抽芽,生命的轮回不知经历了多少遍,宋就一轮轮陷入莫名其妙的幻境之中,他的精神逐渐变得萎靡,他快要疯了。 最后的梦境停留,漫无边际的血色大地,就连空中的太阳也蒙上了一层红色,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脚下细碎的骨渣不时候随风扬起,飘散不知何处。 劲风袭来,吹打着他枯槁的面容。 原野尽头,那座黑塔悚然而立。 再一次惊醒,额头已经没有汗水滴下,不知重复多少次的无知梦境,榨干了他体内近乎所有的水分,眼窝深陷,犹如恶鬼。 最后一次睡过去,宋就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要再醒过来了,抱持着这样一种心态,他很快进入梦乡。梦里遇到了很多人,做了许多事。 他看见平西镇桥头的杨柳刚抽了芽,隔壁酒家的王小姐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从桥那边走来,像极了荣登皇榜,锦衣归来的书生。 他看到了问弈观前的白玉石阶,熙熙攘攘都是上来进香的香客;他也看到无回山上离鸳与黎尘渊的深情问候…… 他看了很多,却又似乎只是走马观花。 而后他到了那座黑桥前,坐在那具骨架面前,白瓷碗里的灯芯再一次点燃,水面有浅浅的波纹。 他听着骨头说话,闭上了眼。 一切缘法,皆因众生相。 他睁开眼,脚下是那片血色大地。 反复的睡醒之间,宋就已经分不清自己眼下是怎样一种状态,但不管处在那种状态,他的目的地都是那座黑塔。 最后的希望,关乎他的生死。 步子有些虚浮,深一脚,浅一脚,他往那座黑塔走了过去。 这是一段漫长的道路,宋就觉着至少要花上半天时间,待他到了黑塔面前,这个时间实际上翻了许多倍。 宋就很疲惫。 他倒在踏前,手触碰着塔前的石阶,想必害怕再醒来时这座塔已经消失不见。 他睡过去了。 很快他又再醒过来。 黑塔除了很黑,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塔门已经打开,里面同样很黑。 宋就拾阶而上,没有任何犹豫,他进了塔。 一层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的楼梯,回望身后,地砖上多了一排脚印。 宋就到了楼梯前,空洞的眼神里多了某种情绪,长舒一口气,他往楼上走去。 他走的很轻,也许害怕惊扰了守塔的塔灵。 但显然他想多了。转眼到了二层,一道很古朴的木门打开一道缝,冷风从里面挤出来,声音有些瘆人。 宋就推门而入,一脚踩空,于是极速跌落,一炷香功夫,他落在了结实的地面之上,扬起一地灰尘。 艰难的坐了起来,黑暗中两个泛着绿光的眼珠子定定看着他。 伴随着铁链声音响起,两个眼珠子往后退了退,宋就哇呀一声往后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七窍流血。 下一刻,四周亮了起来。 “喂,还没死吧!”一声斥问叫得宋就醒了过来,看向对面,却是一个年轻女子,手脚都被锁链锁了,身上衣服破碎,仅仅能够遮体。 宋就本着非礼勿视的念头偏开头去,艰难的坐了起来,揉了揉快要骨折的双手,没有接话。 “嗤,愚蠢的人类。” 宋就侧着身子,耳朵里听着锁链哗哗摩擦地面的声音,心里快去的盘算着现在的局面。 “虽然我在这关了不知多少年,但我还不至于什么人都吃。”声音传了过来,“还是你不敢看我?” 宋就摇摇头,“倒不是不敢。”他轻声说着,缓缓偏头,往那边看了过去,“反正都要死了。” 入眼的女子约摸十七八岁,生的极好那种,宋就必须承认,眼前的女子就是那种书上说的“绝色”。当然比起容貌身材,他瞩目良久的还是少女那对可巧的耳朵。 那是一对狐耳。 茸茸的,叫人极想过去揉一揉。 少女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可能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人了,有些不适应。 她打断宋就的注目,责怪道:“你这样看人家很不礼貌!” 她有些生气。 宋就回过神来,却直接往少女身后看去,少女片刻明白过来,脸上再又一红,“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宋就莞尔,在原地盘坐下来:“你我都受困于此,要吃了我也应该缓一缓,我可是很好的僚机。” “僚鸡?”少女一愣:“那是什么鸡?” 宋就没有解释,脸上认真了几分:“在下宋就,平西镇第一酒楼的老板,不巧踩到了一个劳什子传送阵,到了这破地方,我看姑娘模样,应该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如果方便,能否请你开解一二?” “哦呦呦,什么时候你们人类这般心平气和了!” 宋就苦笑:“我们应该发挥团结友爱的良好传统,互相帮助,早日脱离这个鬼地方!” 少女再又撇嘴:“脱离?可笑,你以为这是你家后院!” 宋就无奈:“我也想它是我家后院。” 少女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好处?” 四目相对,倒都越发认真起来。 ? ?恭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 然后就是正月初十再恢复更新,顺便求收藏,推荐了啊! ? ???? (本章完) 第34章 魔王与勇者的契约初始 传说中被仇家追杀,慌不择路跌入山崖,侥幸掉进一个水塘活了一条命,然后崖下得到某位隐世前辈高人的遗产,从此开挂走上成为盖世英雄的坦途。 宋就心想不过如此。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不像什么前辈高人,而且就看她这活泼乱跳的模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遗产,当然这种面对面的交谈倒也叫他确认了一点,自己现在应该处于清醒状态,而且已经踏入了那座黑塔,追逐最后的希望。 女子所说的好处,他鼓着眼珠子想了好久,没什么收获,转而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好处足够换取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女子同样鼓着眼珠子想了好一会,这才说到:“你认我为主,无条件侍奉我百年。”说着女子狐疑的看了过来,无奈叹到,“百年就是算了,我看你也活不了多少年,七十年吧?” “成交。”宋就这时候积极发扬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传统美德,爽快的应承下来,顺着这个思路补充道:“既然认主,那就得正式一点,咱们写一个契约,列清楚了条款,双方无异议之后再签上大名……” 如是说着,宋就已经从身上扯下两块还算完整的衣服布条,左右看了看,直接咬破手指,下笔之际方抬头看向对面,无比诚恳:“你说,我写!” 女子已经怔在原地,大抵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类,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犹豫之间,那边已经写起了血书,片刻功夫已经列出了一些内容,不时抬头询问几句,端是做的认真。 “也就是说这一条需要修改?”趴在地上,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一个拨浪鼓一般摇着,一个则小鸡啄米般点着。 “当然要改,我只是答应认主,可不包括出卖我的的肉体。” “嘁,灵魂你都出卖了,还在乎什么肉体。”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总之这条要改,我又不是塞巴斯蒂安,不会做那么多事情。” “哈?” “没什么。”宋就给了对面一个微微笑,正色道:“烧水煮饭这种事我觉得就没必要列出来了,怎么看你都是超级厉害那种人,怎么还有这种口腹之欲?好吧,美食确实诱惑,可我这水平做不出能让你满足的吃食来……” “也对哦……”女子可能是有感于宋就的诚恳,偏头想了想,终于放松了要求:“那这条就改成无限次带我吃最好吃的东西!” 宋就苦笑,“我哪有那么多钱。” “这个我不管。” “那好,成交。”宋就于是咬破手指进行新一轮的修改。 “还有这条。”女子玉手一指。 “这条你想怎么改?” “鉴于你这弱鸡修为,我不确定你跟着我能够活到完成契约,所以本小姐准许你在生死垂危的时候借用我的能力。” “这样真的好吗?”宋就一本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根本就是解锁召唤技能啊。 “写上写上。”女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宋就刷刷写上。 彼此间咬文嚼字了大半天,一份卖身契约就此立下,双方各自签上大名,再又按下了手印,各自收好一份,接下来就到了发挥契约精神的时间了。 宋就盘腿而坐,等着苏七开口。 苏七动了动狐耳,眼珠在宋就身上扫了又扫,开口道:“我们现在已经是主仆关系,所以根据契约精神,身为你的主人,我有必要给你答疑解惑,而你作为仆人,第一要务就是将我从这里先解救出来。” “怎么看都是我吃亏啊。”宋就咕哝了一句。 “首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据我所知这里应该是浮虚境的一个碎片空间。所谓浮虚境,乃是上古太一真人的法宝浮虚塔所幻化,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塔。当然这座已经不能等同于最初的浮虚塔了……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是末法时代的遗产。” “太一真人?”宋就狐疑,“我在宗门典籍里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按理说一个法宝碎片都能幻化出这么大个空间的人,绝对不可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痕迹的。” 苏七莞尔,“这个很正常啊,太一真人风评不是很好,曾经为了一个女子跟大半个修真界敌对,一剑挑了当时第一大派的山门,没人乐意自家丑事被后人知晓,当然积力抹掉他的痕迹了……”苏七说着看过来,“这就是你们人类常使的春秋笔法,贼贱。” 宋就没有接话,苏七也只是余光瞟了一眼,并继续说道:“总之自太一真人死了之后,浮虚塔失了主人,又因为某些变故失了部分灵***灵沉睡,已经变得不可捉摸,外面你也应该看到了,一会万般祥和,一会又宛如死地!” “好吧,你不用跟我说这么详细,你只需告诉我,我得怎么做?” “不跟你说清楚,你什么都做不了啊。” “那就请继续。” “我不想说了。”苏七撇嘴,“比起这个,你的身体应该先做些调整。” 苏七说着严肃起来,“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就你这样还能活下来,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的经脉虽然能够流通,实际上已经全部错位,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你曾经脉寸断,后来虽然接上了,却都没有接对……这就好比骨折了,接骨没有接正,或许平日不怎么影响,后面倒有很多麻烦!” “所以,你得先把这经脉理顺了,然后才有可能酝出元宫,怎么着也得等你有了冲虚境,我才能教你助我脱困的办法!” 宋就心想冲虚什么的不知到什么年头去了,不免有些遗憾。 “当然我不得不告诉你,根据我长时间的观察,这个浮虚残境至多五年就会沉入魔渊,到时候就算我们能从这里脱离,也只会困死在魔渊之内!” “魔渊?”宋就反问了一句,乍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常地方,再一看苏七严肃模样,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希望。 “也就是说我在五年内必须达到那个冲虚境?” “当然,你要是能再进几步我也是乐意的,总之冲虚是底线。” “我在外面时,一年也只是初步摸到凝元门槛,五年冲虚?简直痴人说梦!” “所以我们需要速成。” “如何速成?” 苏七莞尔:“最直接的当然就是闯关了,奖励什么的丰厚得很!” “闯关?” “嗯,浮虚塔十三层,每一层都是一个历练环境,绝对残酷。” 宋就苦笑,心虚道:“你别骗我!” ? ?求收藏,求推荐! ? ???? (本章完) 第35章 曹匹诺可能爱上了灰姑娘 “也就是说,曹匹诺最后跟灰姑娘在一起了?”少女眨巴着眼睛,一脸希冀的说着。 宋就只觉得一阵头痛,解释道:“人家是匹诺曹。” “哦哦。”少女嘻嘻笑了笑,“那就是匹诺曹跟灰姑娘在一起了?” 宋就果断闭嘴,而且坐得远了些,保证少女的爪子挠不到自己。 如此可巧的谈话发生过很多次,为了从对方口里套出关于浮虚塔的一些内幕,宋就采取了非常公平的方式。 按照苏七计算时间的方法,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说了包括小红帽,匹诺曹,灰姑娘,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在内的许多个通话故事,借此苏七告诉他的反倒少的可怜,也正因为如此,他宁愿在这里与苏七争论为什么匹诺曹不能爱上了灰姑娘,小红帽不能嫁给了大灰狼,以及白雪公主为什么不能遇见青蛙王子……他也不愿意去实践苏七那劳什子速成方法。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苏七举着爪,一脸无害的看着宋就,笑的如邻家女孩。 宋就装作没看见,摇摇头:“现在起码应该可以告诉我第一层的情况了吧?” 苏七很恨瞪了宋就一眼,“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浮虚塔也不是我家菜园子,我哪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者说了,过去这么多年,这塔根本就不再单纯是原本那座塔了!” “好吧。”宋就连苦笑都懒得笑,正色道:“小红帽后来被七个小矮人抓去做了压寨夫人,在狼外婆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于是她隐姓埋名在一个小村庄住了下来,因为她总是躲在阁楼里,人们都叫她阁楼姑娘……” 苏七小眼睛里几欲喷火,恨得牙痒痒:“停……”而后摆出一副怕了你的表情,说道:“我并没有骗你,我能知道这座塔有十三层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瞒你说,我困在这里的最初几年,仗着修为硬闯了几次,所以大概对这座塔有些了解,但后来几番变故,我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了,更别说再去探寻什么……”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忽悠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今塔灵沉睡,塔身破碎,这件上古顶尖法宝威力只剩下原先的三四成,所以我认为运气好的话,你闯过前五层没有任何问题……当然每一层都需要相应的修为,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徐徐递进的过程,通过了第一层也就意味着具备了探险第二层的修为。” “我现在就是个凡人,也就意味着第一层都不可能闯下来!” 苏七道:“你的经脉阻塞,元宫破碎,连个凡人都不如,就你现在的状况,就算从这里出去,最多也就三五年好活。” “当然,本小姐既然与你签了契约,就不会让你那么早早死去,不过事急从权,限制于这里的条件,我只能采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手法,在此之前,你有一个反悔的机会!” “看来跟极端。”宋就怔怔看着对面,苏七认真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嗯,破而后立。” “既然都这样了,我不觉得我有拒绝的理由。” “你不反悔?” “嘿……我不得不告诉你,用了那种手段,你可能不大受人待见。” 宋就看了过来。 苏七继而道:“我是妖族,用的自然就是妖族手段,而妖族与你们人类向来水火不容,你确定要接受?” “事急从权。”宋就义正辞严。 “你觉得这样的说辞,你那些人类同胞会相信?”苏七嗤笑一声,道:“所以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嘿,万事总得活下来才有可能!” “那好。”苏七瞬间并又眯眼笑了起来,“既然你有与人类为敌的觉悟,那本小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苏七摩拳擦掌,一边和煦的笑着。 “……”宋就靠近了一些,正待说话,只觉得一道残影从面前掠过,后颈跟着传来一阵酥麻,很快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黑,他就此栽倒下去! 苏七嘿嘿笑着,甩了甩自己的小手,秀眉一蹙:“有些生疏了。” 目光落在宋就身上,洋溢着一种解剖专家看到解剖台的喜悦! 宋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看不清面容的医生正使唤着各种刀具在自己身上招呼着,隐约间听到锯子锯断木头的声音,好一阵绵绵不息。 醒过来的时候,宋就只有两个眼珠子能动,他并没有看到身着护士服的可爱小护士,只看到举着爪子朝他招手的苏七。 “咦,你醒的好快啊。”苏七略作惊讶的说了一句。 宋就废了些神才听清楚,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急,不急。我这刚给你改造了下身体,你需要时间修复。”如是说着,苏七并又在他身上忙碌起来。 “对了,你的元宫外面那一层黑气是什么?我笨打算帮你改造下元宫的,可那层黑气太韧,我的刀进不去……” “啊呀,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存在即真理,既然在你身体里,那么一定就是好东西!” 叽叽喳喳说了一阵,苏七手里的活也忙完了,她撇了宋就一眼,看着宋就审视的目光,她正色道:“放心,我没有留东西在里面。” 咕哝了这一句,她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就跟曹匹诺一样,是我的提线木偶。” “啊嘞,你别瞪我,这里没有灰姑娘,只有你的主人。” 苏七说着跳了起来,也没注意自己的脚正狠狠踩着宋就,只见她抑制不住的喜悦,“你既然是我的仆人,要不我给你起个名?” “宋就这名字太难听,太随便了。”苏七食指撑着下巴,凝望着漆黑的屋顶。 “我叫苏七,要不你叫苏八?” 宋就哼哼两声表示抗议,苏七并嘻嘻一笑:“苏八不好听,我也不喜欢。” 她再次沉思起来,宋就的脸已经因为疼痛变得扭曲,他瞪着眼珠子,控制不住的哼了出来。 “我哥当年养过一只瘸腿找狐,好像叫弥三……嗯,以后你就叫弥三了。” 苏七看了回来,宋就已经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36章 打你个抛妻弃子私奔爱琴海的蹩脚负心汉 “我知道你们人类奉行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承认你是大丈夫了行吧,你倒是赶紧醒过来!” “本小姐不给你改名字了,你还是叫你的宋就怎么样?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给你介绍好多好多狐族美少女,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了吗!” “……宋就,我求求你,你快醒过来啊。” 苏七的声音渐渐低落,也许是为了照顾他的这份情绪,周边光线也突然暗了下去,石墙上的夜明珠不如往常翠绿,像是挣扎着散发出最后一点光亮。 狐族少女的骄傲在面对眼前这突然没了气息的男子时,终究因为漫长时光带来的孤寂而顷刻湮灭掉。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在这里多少年,漫长光阴层一度让她忘掉了诸如孤独在内的很多情绪,然而当宋就出现在她跟前,那些遗忘了的东西瞬间在灵海深处爆炸开来,纵使她积力压制着这种情绪,她还是在最初的一个月像一个走出大山进到城市的少女,充满期待与自信。 然而因为自己极度想要脱离这处牢笼,她过分的自信致使她唯一的希望在她眼前没了生息,这种结果又是她一手主导,一时间,从大喜到大悲,直接将她压到了崩溃的边缘。 “宋就,你倒是快醒啊,我给你重续经脉的时候,你都很快就醒了啊,你现在这一睡,算个什么事?” 苏七抽了抽鼻头:“你跟那些在新婚之夜撇下洞房里媳妇与情人私奔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你这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我……我每天画十个圈圈诅咒你……” “宋就,啊就,小就哥哥,你醒过来好不好啊!” 宋就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撇下了新婚的妻子续情人私奔去了爱琴海! 只是爱琴海没有爱情也没有海,他反倒陷入了一个未知的闭塞空间,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他,持续了很多年。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极了家里妻子的呼唤,各种情绪掺和之下,他听到了妻子满满的心疼与埋怨。 好像在说,只要你回来,我都在你身边! 他伸手,搂住了跟前略有娇羞的妻子! 他说:“我回来了!” 鼻间传来的气息异乎寻常的真实,心口触碰到的温度使得心跳渐渐加快,跟着是一股推开自己的巨力,随之而来是脸颊滚烫的痛楚! 动作一气呵成,独守空房的新婚少女掌掴离家出走又狼狈归家的负心汉! 宋就睁开眼,苏七脸上的羞赧还没有完全褪去。 “这样就好了?”宋就终于打破安静,背对背的姿势使得气氛有些压抑! “没死就说明好了。”苏七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既然已经恢复了,那么接下来就去闯塔吧。” “这么快?你不是应该再给我个什么武功秘籍,助我打通任督二脉,然后我再一句开挂碾压过去,分分钟一堆守塔小弟过来拜见大哥!” “哼,你想的美。”苏七瞪了过来,“功法没有,我在进入这座塔之前已经被洗劫一空,许多东西都在维持自己活下来的过程里消耗掉,你只能靠自己。” “我不确定现在外面的修仙界变成了何种样子,所以我也不会盲目指导你修行。”苏七说到这里,眉头一挑,提醒道:“对了,根据之前你给我介绍过的外面世界,我只能告诉你,可能修炼体系都与我们那时候不同!” 苏七重重点了点头,“起码我那个时候冲虚境只是修仙路上的第四个境界!” 宋就苦笑:“我在外面完全没有接触过系统的修练体系,就是说现在的局面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苏七正色道:“浮虚塔。既然你蹩脚出这种样子,也只能依靠浮虚塔。” “趁着现在塔灵沉睡,说不定你还有机可趁,能够从塔里淘出什么宝贝。” “呵,说的轻巧。”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面对少女的质疑,宋就坚定的摇着头,“没有。” “那不就结了。” 苏七一摊手,“准备准备,明天你就去闯第一层!” “在此之前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介绍的?” “没有。”苏七很肯定的回答了宋就,“浮虚塔变换莫测,我只能祈求上天给我们机会。” “那好。”宋奎从地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确然比之前要舒畅很多。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 “我来这里之前,曾去过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知道。”宋就摇头:“那里有桥,桥中间有一个蒲团,边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碗……” “瓷碗里有没有火苗?”苏七抢先打断了宋就的话,鼓着眼珠子看了过来。 宋就能感觉到她气息变化。 他点点头。 苏七一声嗤笑,看不出喜悲,半晌才说到:“老家伙还是喜欢故弄玄虚。” “你知道?”宋就问到。 “嗯,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应该是个死地,你有没有遇到一具骨架?” “有。” “呵,那就是了。”苏七道,“浮虚塔虽说只有太一真人一个主人,但自太一真人死后,觊觎这座法宝的大有人在,那骨架就是其中一个,可惜偷鸡不成,他自己反倒陷在塔中,成了浮虚塔灵的养料。” 苏七看了宋就一眼,继续道:“不过这骨头有些本事,趁着塔灵陷入沉睡,硬是划出一缕分神,从浮虚塔里找了一具骨头为栖身之所……” “你去到的那处空间应该是骨头生前的本命法宝幻化的独立空间,能偶尔开启。” 苏七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真不知该说你吉星高照,还是霉运当头!” 宋就望了过去。 苏七并解释道:“说你运气好,那是因为因为某些局限,骨头轻易不会显世,倒叫你撞见了,而你竟然没有被骨头夺舍!说你霉运,则是你既然都看到那个碗了,怎么不把它端走!” 苏七露出一副财迷模样,“那个碗叫白盏,别看它名字随便,却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里面看似是水的东西也不是水,而是上古掌管空间的大妖猕燊的血,头上的灯芯也是以昆吾为引……” 苏七咋舌几声,给了宋就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 ?感谢书友们的票票支持! ? 然后继续求收藏,求推荐! ? 最后就是,大概三月份能恢复正常更新,这段时间年假,家里小店有些忙! ? ???? (本章完) 第37章 下面请看前方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宋就同样回了一个“你又有什么道理埋怨我”的眼神,跟着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抛开刚才亲密接触带来的某些小驿动不讲,彼此眼神理智得像迦耶山的禁欲苦修者。 苏七被看的有些发毛,微微移开视线,却不晓得该往哪里看,慌乱间倒忘了先前一直纠结的事情,接着刚才话题道:“总之下次你再去到那里,别忘了带走那个小碗。” 宋就轻声应了,对于那种虚幻的事情懒得多费心思。 “在我闯塔之前,你至少应该给我简单介绍一二吧?” 苏七摇头:“不是我不给你介绍,而是我也不知道啊,跟你乱说一通,到时候出入太大,你岂非要怨我!” 宋就苦笑:“你不是说你曾经闯过?” 苏七白眼一翻:“那时候本小姐尚且处在鼎峰时期,闯塔也只是最后几层,前面都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路砍过去,才没有那种闲心!” 宋就发现自己除了苦笑,竟然没办法再表现出其他的表情,向来的自信心这时候被眼前这位不知过了多少年的少女碾压成了碎片。 事到如今,他除了相信眼前这位,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总不能再回到外面那个残酷世界,期待有朝一日九州考古研究所那些专家撞了狗屎运,挖开了这处空间拯救了他。 限于专家们的脑子,他觉得上述想法根本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所以请告诉我第一层入口在哪?” 苏七回看了过来,“你真就想这样去闯?” “不然呢?” “不是。”苏七摇头,诧异道,“你就这么信了我?” “你对我全身上下都了如指掌了,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你的?” 苏七小脸微红,小声咕哝了一句:“登徒子。”随即敛声屏气,再又长吁了一口气,“我给你一个东西,你进去之后,可以用它联系到我,不过限于你的修为,我只能保证能让你听到我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还能陪我聊聊天,帮我拜托旅行寂寞?” 苏七怔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宋就又是苦笑:“也好,也好。” “还有,我看你身上带着一件空间法宝,如果你乐意,我可以尝试帮你打开,运气好,能从里面取出一两件有用的东西来!” 宋就眼睛一亮,然而看着苏七眼里的犹豫,他到底把欢喜重新压了下去。 “有什么后果?”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总之你也不确定能不能成?” 苏七道:“嗯,毕竟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我。” 宋就叹了一声:“我晓得了。你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苏七坚定的小眼神看了过来,宋就很想从里面看到一丝鼓励或者是不舍。 然而事与愿违。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不是靳柯,苏七也不是太子丹。 何况旁边没有高渐离。 宋就整装待发,花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这段时间里,苏七已经用她自己的方法打开了一处漩涡入口,宋就定了定神,还是跨了进去。 宋就的身影淹没于一阵黑色涟漪之间,苏七眼里的镇定突然被担忧所替代,她担心的或许不全是宋就的安危,但对于这不知多少岁月终于遇见的人,她仍然希望他不要出太大的事情。 起码能活着回来。 纵使在她的时代,人族与妖族不睦,但在这种地方,他们可以说是打破了千年禁忌,实现人妖互为依托,共同进步。因此她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宋就能多活一阵。 宋就进入那个漩涡,身周一紧,就像是当初他被传送时,那种紧迫感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眼前一阵晕眩,画面一转,他已经来到了一处黄沙地里。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宋就掏出苏七给它的那个绿色小珠子,清了清嗓子:“喂喂喂……九州广播电视台,九州广播电视台,听众朋友们,听众朋友们,这里是九州广播电视台,您正在收听的是由九州未央酒庄独家冠名播出的《我们去旅行》,未央酒,酒未央,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旅行,现在就请跟着我踏上一场全新的旅行吧!” “今天,我们将前往一个全新的世界,探寻久远的人类修真文明,在我们的节目时间,欢迎观众朋友拨打热线,我们将随即抽取一位幸运观众,送出由未央酒独家提供的高档葡萄酒大礼包一份……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观众热线进来,让我们来接听今天的第一位热心观众……” “你好,这里是《我们去旅行》栏目组,这位观众,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 “宋就,你神神道道叨咕什么呢?”却是苏七不耐烦的声音。 宋就道:“没什么。” “你不想死就别说那么多废话。”苏七语重心长的说到。 “知道了。” “……” “宋就在此代表栏目组对这位观众的关心表示诚挚的感谢。确实我们这种需要深入野外的栏目,人生安全有时候并不容易得到保障,得到听众朋友的认可,就是我们栏目组始终如一的初心。” “……” “呦,您们猜小宋我看到了什么?是的,这绝对是一场旷古未有的终极大战。听众朋友们,一只五彩变色龙正与一只虹越蚁颤抖,战况激烈,下面请看小宋从前方现场发回的第一手语音资料……” “刷……刷,嚓嚓……” “因为栏目经费不足,《我们去旅行》视频化遥遥无期,小宋在此向广大听众朋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请听众朋友们相信。小宋与栏目组一直没有放弃过,相信我们共同的努力,一定能实现栏目视频化。下面,请听小宋在现场带来的的口述直播……” “虹越蚁触角箍住了变色龙的脖颈,口器已经深深刺入对方咽喉,变色龙发出一声惨呼,四肢无力的挣扎,绕是如此,变色龙并没有放弃,它奋力吐出长舌,黏住了不远处一根枯木,它想要挣脱……” “它快挣脱了……” “它挣脱了……”宋就欣喜万分,“听众朋友们,它挣脱了……生命是多么伟大,让我们一起赞美生命……” “不好,虹越蚁显然不愿意放过到嘴的美餐,它追上来了,它的触角还残留着变色龙的鲜血,它就像沙漠里的王者,它……它在此钳住了变色龙,它狠狠的咬了下去……” “……听众朋友们,请原谅小宋沉默了这么长时间,生命……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朋友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小宋需要时间平复,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会,接下来请继续关注我台其他节目……” (本章完) 第38章 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传讯珠里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苏七暴起的额头也总算舒展开来,深吸一口气,苏七尝试联系宋就的时候,传讯珠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 却说宋就,短暂的“平复”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注方才的战场残局,虹越蚁吞噬比他大了许多的变色龙的画面,诚然也没有什么观赏性。 就在这样一种感叹生命的伟大与脆弱之间,宋就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与苏七的联系。 浮虚塔的第一层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叫人在意的,想必是宋就一个多时辰的见闻都只是黄沙遍地。偶尔见到的沙漠生物依旧单调。 宋就初步定于沙漠之行的这一场旅行,似乎开了个不大好的头。 “……不管怎么说,对于旅行,我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都说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当然,像我现在这样身体和灵魂都在路上显然极好,而且完全实现公费旅游,人生追求大抵并是如此。” “小宋清楚很多限于繁华都市的人,奔波于生计,很难找到合适的时间来一场放松旅行,但请相信,无论您是在办公室埋头写文案,还是堵车在路上,无论你的时间被压榨得多么淋漓尽致,只要你打开收音机,您都能听到小宋亲切的问候……跟着小宋,跟着《我们去旅行》栏目,去过你想过的生活,领略不同地域的不同风情……” “小宋与同事们一直致力于《我们去旅行》栏目视频化,到时候你不仅能听到小宋依旧温柔的声调,还能看到小宋惊世的容颜……” “在这里,小宋必须纠正一下,传闻里那种电台主持人一般长得都不怎么样的说法,完全是对我们这种一心一意为听众朋友服务的电台主持人的诽谤……必须是诽谤!”宋就加重了几分语气。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这次我们将前往的是上古大修太一真人的法宝残片浮虚空间,如果行程顺利,我们将给九州考古研究所写信,促成一次冠绝九州考古史的抢救性发觉。” “我们今天来到的地方时浮虚境的外围,别看它漫漫沙漠,小宋相信这片黄沙之下,必然有着出乎我们意料的大秘密。” “当然,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沙漠,小宋也想到近年来环境恶化的程度应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我记得去年,五大宗联名签署的《九州环境保护条约》在实施过程中遭到中下层门派的联合抗议,一度闹得九州委员会环境暑执行长老引咎辞职,在闹事者们看来,这无疑是他们争取自身利益,不畏强权的一次具有标志性的胜利,但在小宋看来,这种胜利无疑是对九州母亲的不负责,从这一次的事件中,我们甚至应该看到有关部门的不作为,乱作为印象,我们身为九州一份子,应当提高警惕,与一切恶势力斗争到底。” “一切恶势力都是纸老虎,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只要我们众志成城。” 前方的沙漠渐渐露出一条线,像是与天相接的地方,意味着那可能是这场沙漠之行的终点。 宋就停下脚步,敛了心神,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之意。并非他看出来对面的终点是海市蜃楼,仅仅因为阻拦在他跟前的那一条河。 那是条很长的歌,横亘在他面前,河里没有水,只有密密麻麻的沙漠红蛇。 干涸的河床证明这里已经确然有一条河存在,然而眼下这里是红蛇孕育下一代的温床。 蛇信子演奏着沙漠葬魂曲,惊得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嘴里苦得就像胆汁反流,干裂的嘴唇在太阳的炙烤下龟裂开来。 “……无疑这是最坏的局面。”宋就压着声音,传讯珠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过来,他踉跄着步子往后缩,他不想被那些红蛇发现,更不想成为它们新生命的养料。 “我刚才看了下,如果我要穿过这条蛇河,就要绕一段至少十公里的路,我不确定这样的路程下来,我还能不能活下来。” 宋就仰头,刺眼的阳光没有任何怜悯他的意思,“下面节目的内容可能少儿不宜,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会!” 话音刚落,他的声线一抖,“苏……苏七,你在吗?” 久久没有回音,宋就缩在沙丘背后,咕哝道:“我又不给你借钱,你不用假装不在。时间就是生命。赶紧出来说话。” “……”仿佛有数万只乌鸦掠过头顶。 仿佛又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宋就回望了一眼,只好起身。 恰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鹰啼,宋就抬头看去,密密麻麻的“小飞机”正在半空盘旋,顷刻俯冲而下,扑向蛇河。 蛇信子摩擦空气,葬魂曲达到了高潮。 瞬息之间,原本密密麻麻的河并如同清场了一般,除了一片红色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宋就心都颤了又颤,刚才短暂的交锋,将近一半的蛇成了食物,剩下的一般惊惶逃走,不知钻到了多少米厚的黄沙之下。 宋就纠结着自己要不要闯过这个血淋淋的战场,他生怕自己刚到场间,地下就钻出千万条触手,将他肢解。 天空的鹰鸣尚在,宋就沉了口气,大踏步往那边冲了过去。 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黄沙之间绿油油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宋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刻钟后,宋就确信自己已经脱离险地,一滩烂泥般黏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喉咙干涩得他想喝自己的尿,奈何他根本尿不出来。 先前看到的终点似乎没有缩短一分距离,依旧遥远的绵延在天边。 空气中依旧干燥得像是用烤箱烤过,滚烫的沙粒烧灼着脚底板,宋就隐约闻到了一阵烤肉的味道。 若非他的脚因为太多汗已经很晕人…… 刚刚死里逃生的宋就再一次尝试联系苏七,对方仍旧没有什么回音,再一次回归远古世界的宋就,无比奢望自己只是灵魂在路上。 下一刻,一声鹰鸣传到耳朵里,宋就刷的坐了起来,下一刻,宋就撒丫子不要命的奔跑! ? ?首先感谢这短时间收藏,投了票票的书友们,真的很感谢! ? 然后这几天一直外出办事,前天颠簸了七八个小时才回到家,所以没怎么有时间更新,昨天原本计划有,然而因为某些事心情很糟糕,糟糕透顶,想撞墙那种,所以还是没有! ? 今天就是三月份了,想有个好的开头,所以今天有更,因为四月份又有一场相对来说会短时间内决定我以后人生路线的考试,所以三月份尽量只保证每天一更! ? 然后还是求推荐,求收藏! ? ???? (本章完) 第39章 召唤,新手村村长 宋就脚下生风,疾如闪电。这逃跑的一幕若是被玄清传功堂的几位长老见到,不定多少赞美之词。 沙漠神行太保,不外如是。 然而眼下宋就依然不满意这个速度,很显然天空那些该死的老鹰盯上了他,在绝对的空中力量面前,地面速度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近乎盏茶功夫的急奔,天空雄鹰战斗机一次次俯冲,浑然将宋就当作了疲于奔命的小白兔戏耍,几次折腾下来,宋就整个人已然狼狈不堪。 半个多时辰之后,宋就站在一处沙丘跟前,大口喘着粗气,一副骂街泼妇的做派:“娘希皮……” 回应他的则是依旧气势汹汹的俯冲。 宋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似乎是在等死,传讯珠里,苏七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 说好陪伴旅途的交通之声没有如约而至,只有刺耳的鹰鸣嘲笑着他的愚蠢。 宋就连自我打趣的直播调侃都没了性质,因此九州广播电视台可能长时间倒闭下去。 说回眼下的传承之地,一圈下来宋就没有发现任何有助于他提高修为的迹象,坦白讲这就是一处死亡之地,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拥有顶尖传承的地方。 再又遇到不把他看在眼里的空中战斗机,他只觉得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 盘旋半空的老鹰许是觉得他已经没有逗弄的必要,嚷嚷着清脆的鸣叫,继续搜寻可口的沙漠红蛇去了。 宋就觉得这时候他的面前应该出现一行字:恭喜通关。 收拾了一阵心情,四下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一切冷冷清清,就连一开始进来时遇到的狂风都不知道刮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宋就很悲伤。 “苏七,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宋就吐槽了一句,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传讯珠里有了声音。 苏七明显很不高兴,“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你。” “啊……我的亲姐姐,你终于说话了。” 宋就捧着传讯珠,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猛亲了几口。 “就算我在外面独自生活了很久,我还是喜欢跟人说话。” “我是妖。”苏七很嫌弃的搭了一句。 宋就没有接话,转而道:“这个传讯珠难不成还要有信号才能联系?怎么刚才好一阵子没有你的声音。” “信号?”苏七反问道,跟着短暂的沉默,就在宋就以为刚才一切都是幻听的时候,苏七温柔的话音传了过来:“可能年代久远了,有时候不灵光了。” 宋就哦了一声:“原来是系统故障了啊。” 苏七没有追问这句话的意思,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上,“跟我说说,你现在的处境。” 宋就脸色一跨:“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 “我以为你说的闯关至少应该有刷积分的要求,然而我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转化成积分的东西,打怪升级的套路在这里似乎行不通……” “……说人话。”苏七憋出了这么一句。 宋就嘿然一声:“简单来讲就是我该怎么做?”宋就说到这里短暂的停顿,舒了一口气,似乎终于认真起来:“你说这是什么上古太一真人的法宝幻化空间,按我的想法,既然这位上古大能很牛掰,他的法宝没有理由挫成这种样子……仙山琼阁,仙鹤琼浆,雕栏画栋等等这些我就不说了,怎么着也不该就是一片黄沙地吧!” “我说过这浮虚塔曾经损毁过,就连器灵都陷入沉睡,黄沙遍地也没什么不可能……”苏七说着,继续补刀,“多少你们人来生活过的地方,最后不都成了黄沙地了!” 宋就接话道:“那好,请你告诉我这片黄沙地里我应该怎样通关,拿到宝藏?” “你至少应该看看周边环境,判断一下处境吧?” “你是让我找找新手村?然后集齐七个卷轴召唤新手村村长?” “你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难能呢。”宋就打了个哈哈,四周看了一圈,正色道:“我想出去了。” “……” “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经脉已经重续,意味着我可以引灵入体,重新蕴养出元宫,恢复先前的凝元修为……对比外面的不知名黑气,我估摸着着幻境里应该会更合适引入体内,然而目前的情况好像相去甚远……” 宋就停了下来,问了一句:“你在听么?” 苏七嗯了一声。 “所以你怎么想?” “……我随你了。” “那你把门打开,接我出去。” “我做不到。” “什么?” “你见过闯关游戏里,不通关就能离开的吗?” 宋就愣了一下:“也就是说,我想离开只能通关?” “当然,你过了第一关,自然可以选择继续闯关,或者离开。” “归根结底,我还是得寻找新手村,集卷轴,召唤村长,完成接新任务,然后打怪升级,最后组团通关……” “虽然不大明白,但基本就是这样!祝你好远。”苏七说着,声音一提,“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陷入沉睡,所以你联系不上我也不用担心!” “你还会沉睡?你不是说器灵才沉睡的吗?” “哼……本小姐都快活成器灵了,怎么就不能沉睡。” “……我怎么感觉我上了你的当!” “……” 传讯珠那头已经安静下来,宋就有一种感觉:对方已经下线,并给你丢了一个白眼! 再次收敛心神,宋就只能接受现实,默默祷告着新手村不要藏太紧。 决定了要做什么,眼前并有了光。 要在沙漠里找新手村,自然得先找水了! 宋就嘿嘿笑了两声,抖着肩膀像个得偿所愿的采花贼。 却说留守大本营的苏七,严肃的目光往黑暗中看了过去,银牙咬着嘴唇,眼里的杀意渐渐凝成实质。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 脚步声之后,一阵沙哑低沉的男声:“这里都多少年没人来了,你知道我们都等不起了,比起身为妖族的你,我跟他显然更亲近,所以我选了他,你不该再沾手……” 黑暗中有两团火,近了才知那是一双眼睛。 ? ?说好的三月份好好更书,然后才第二天就发烧,休养了这几天总算好了!今天开始更新!明天会有两更! ? 然后求收藏,求推荐! ? 最后,感谢一波可爱的书友们! ? ???? (本章完) 第40章 新手村初见闻 苏七打了个响指,四周石壁上的烛光亮了起来,漆黑的空间多了些温暖。 原本黑暗中两团淡蓝色的火焰淹没于四周的亮光之间,留下两个空洞的眼窝,准确说只有骨头。 “老骨头,你还是不死心。”苏七带着几分嘲讽意味。 “你我都是明白人。” 苏七冷哼一声,转而道:“你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何必再执着?你要真把他当作传承人,我没意见,可你想要夺舍他,我觉得很没有道理。” “传承?我辈修仙无非为了长生,既是长生,当然活下去最重要,我将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有什么理由放弃?”骨头偏着头,并无眼珠的眼窝里正酝酿着某种嘲讽,“你以为你把他送进去我就没办法了?” 骨头咧着嘴笑了起来,模样很是吓人,“别忘了,我也算是器灵,那家伙沉睡之后,干扰浮虚幻境我还是能做到的。” 骨头注意到苏七的怒视,声音轻柔了几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立即对他做什么,总要等他拿了太一老儿的传承再说。” “哼,太一的传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死心?你看你现在的模样,再折腾就真要死了。” “只要浮虚境在,我并不会死。”骨头很有自信。 苏七再懒得做这种口舌之争,呵斥道:“你要针对他,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骨头咧着嘴,“奈我何?” 苏七银牙紧咬,骨头已经消失在原地,空间再次安静下来,霎时,骨头的声音再又响起:“你我都不过是利用他脱困,既然目的一致,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苏七嗤笑一声,没有搭理。 宋就蹲下身,从河床上抓起一把稍微有些湿润的沙土,说到:“这至少是个好消息,这已经是我遇到的第九处河床了,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我已经做了八次徒劳无功的努力,我想老天不至于这么不给名字,这里的沙土多少有点粘性,如果找对方向,我想我应该能找到水。” “找到水,我可能就能找到新手村。” 宋就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的幸福,他起身分别往河床两个方向走出一段距离,同样蹲下身抓了把沙土,最后他决定往西走,沿着河床。 半个时辰的跋涉之后,宋就已经能零星看到艰难求生的梭梭树,再走了一阵,眼前已经有小片的梭梭树林,在往前走,他已经能够看到胡杨。 宋就不觉加快脚步,眼看有戏,他的身体已经在渴望新鲜的泉水。穿过一片胡杨林,前方出现了一个浅滩。 宋就已经闻到水的气味了。 宋就没有任何犹豫往那边冲了过去,闻着味就去了,小半会功夫,他站在一处水塘跟前,欣喜的脱了上衣,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宋就提着裤子寻声看去,不远处竟然有人,而且是个女人。 女生正两手捂着脸,偏着头躲他。 宋就只好提起裤子,系了个扣,再又抓起地上的布条衣服挂在身上。 女人这时候终于刚看他,然后满脸愤懑的朝他走过来,当下呵斥道:“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作甚?” 好经典的人生三问,宋就眯着眼笑,“我是孙悟空,我从东土大唐而来,我打算下河喝点水,顺便洗个澡。” 女子闻言恶狠狠的等着他,气得胸脯一挺一挺的,“你……你这人好没道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全村人的水源,你竟然想去洗澡!” “啊哈,小朋友,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而且还是一上来就骂人的。” 女子愣了一愣:“……你管我。”随后大步往后退去,“你……你是坏人?” 宋就摇头:“我是好人。” “哼,我才不信。”女子说着乍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有坏人,有坏人啊!” 宋就紧赶慢赶追上去,迎接他的是一群提着锄头的精壮汉子。 宋就一看事情不妙,赶忙解释道:“误会,误会……” “哼,看你衣衫不整的追着一个女孩子,怎么看都不是好人,老乡们,揍他!” 村民蜂拥而上,宋就只好拔腿就跑,眼看跑不掉,他找了棵大树蹭蹭蹭爬了上去。 “你们真误会了。我真是好人。” 一群人在树下举着锄头戳他,“你下来,我们不打你。” “哎哎哎,我又不傻,你们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不打我的那种。” “哼,你等着。”有人说话,然后喊了人,“你去搬梯子来,这挨千刀的,今儿个得好好惩治惩治。” “我看他根本就是隔壁村派来的奸细。” 村民三三两两的议论开来,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到了“直接打死他算了”这种地步。 宋就祈求的看向缩在人群后面的女子,女子也在看他,大抵看他抱着树干的样子有些滑稽,女子竟然在笑。 “姑娘,你倒是给解释解释,俺老孙什么也没做,这都要被打死了。” 众人并都看向女子,个别人说到:“珊儿别怕,二叔给你做主,你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我们木叶村的父老乡亲不会绕过他。” “我靠,木叶村?”宋就骂了一声。 下方并一大堆人瞪他。 “你们听,他竟然在骂我们,他一定是隔壁村的奸细。” “梯子……梯子来了!” “……” 群情激奋。 宋就再一次递了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过去,后方的女子顿时生出一种“真像我家养的小狗想烤肉看她的眼神”,于是本着“身为关爱小动物成长协会执行委员”的身份,心生恻隐。 “二叔,他真没对我做什么,你们别这样吓唬他。” “珊儿……” “二叔,你就听我的,就算他真是奸细,我们也应该把他交给长老审判。” 叫做珊儿的姑娘似乎身份不一般,三两句话就解决了宋就的危局。 “那好。”二叔看向宋就,“你下来,我保证你的人设身安全。” “我不!”宋就很强硬,很受伤,“我怎么相信你们?你们刚刚还对我喊打喊杀的,我才不要死的不明不白!” 二叔一阵气结,珊儿姑娘上千来:“你就下来吧,我保证你的安全。” “……” “我是村长,我说话管用的。” 啪的一声,宋就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 ?一更送上,二更可能有点晚,如果太晚,那应该就是没有了,然后没有的话明天回补回来! ? 最后还是恳求,泣求,跪求,祈求……一波收藏、推荐。 ? ???? (本章完) 第41章 你们的忍术哪去了 交叠在脖子上的锄头把将宋就锁得死死的,他的头顶在沙土里,看起来好不狼狈。 叫做珊儿的女子见状隐唇笑着,样子很可爱,宋就有些生气。 “带他去见长老吧。”珊儿吩咐了一句,立刻几个壮汉上前来,扣住了宋就双手,将他扭送着往村里过去。 不时头上被下黑手,宋就只觉得自己真是被对方当作了奸细虐待了。 “根据《九州关于友好相处条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宋就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头上又是一阵黑手,珊儿姑娘那位二叔更是直接脱了一只鞋子准备抽他。 好在珊儿姑娘积极发扬关爱小动物成长协会执行委员的慈悲心肠,即时阻止了这一对带着味道的毒打。 行进不过几分钟,一行人在一座沙堡跟前停了下来。 “长老就在里面,带他进去吧。”事先跑过来汇报的人这时候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而且带来了长老的指示。 珊儿二叔带着两个壮汉,扭送着宋就进了门,珊儿姑娘紧跟着安抚了一阵村民,自己也走了进去。 沙堡里,宋就看着上首座位上的矮小老头,对方也在打量着他,这个空档,珊儿二叔已经开了口:“长老,我们再存在抓了个奸细。” 矮小老头回过神来,“你们先下去吧,我跟他谈谈。” 老头的声音有些低沉,难隐威严。 珊儿二叔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瞪了宋就一眼之后,不甘心的退了出去。刚转过身的珊儿姑娘却又被老头叫住,留了下来。 老头从座位上起来,朝宋就走了过来,仰着头打量了宋就一阵,老头问到:“外面来的?” 宋就眼睛一亮:“哪个外面?” “当然是你来的那个外面!”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外面是哪个外面!” “……”旁边的珊儿一阵头大,不明白眼前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好吧,可能我认错人了。” “当然。”宋就接了话过来,“我敢保证,在此之前我们都没见过。” 矮小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跟着恢复过来,“我知道你不是奸细,当然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老头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既然来了,而且到了我们木叶村,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阵。” 老头说到这里,朝珊儿递了个眼色,“带他下去吧,你跟他们解释一下。” 珊儿哦哦两声,带着宋就走了出来。面对群情激奋的村民,珊儿将长老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带着宋就离开。 “你们长老是个怪人。” 珊儿瞪了他一眼,“不准你说爷爷。” “爷爷?”宋就瞪着眼珠子,“敢情你还是官宦之家?” “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村长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宋就好奇问到。 “当然家族传下来的了,到了我这一辈,家里没有男丁,所以落我身上了。” “……”宋就跟着珊儿,虽然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也没敢再多做停留,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敌视眼神,他心里瘆得慌。 走了一阵,两人到了一处小院,根据地理位置判断,这应该是村长之家。 珊儿很显然不想带着宋就回家,又奈何是长老兼爷爷吩咐下来的任务,她也不好扭捏不做。 “既然长老吩咐了,那你就在这待着吧。”珊儿如是说着,打量了宋就一会,“你先进去,我给你去找身衣服换上。”珊儿推开几步,咕哝起来,“也不知道你们村子穷成什么样了!” 宋就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布条,只有苦笑。 “我在这等你。”他指了指门口。 “我没让你看门。” 宋就明白过来,再一声苦笑:“那我跟你去。” 珊儿白了他一眼,“你不怕被人打?” “留在这更不安全。” 珊儿无奈,翻了个白眼,“随我进来吧。” 宋就亦步亦趋的跟着珊儿,终究忍不住开了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珊儿停了下来:“你说。” “你们这里叫木叶村。”他盯着珊儿,眼里在冒小星星:“那你们会忍术?” “什么鬼?” “不会啊?”宋就脸一跨,失望透顶,“你们的忍术哪去了?” 珊儿瞪着他,“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忍术?” 宋就没有解释的意思,“没什么。”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珊儿没理会他,径直进了屋里找了身衣服出来,“这是我爷爷的衣服,新的,你先穿着。” 宋就哦了一声,“能先洗个澡不?” “后面澡堂自己去,一楼。” 宋就笑了起来,抱着衣服往后面走了去,珊儿白了他的背影一阵,就像在看白痴。 宋就花了大半个时辰,好好泡了个澡,等到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来,整个人气势都为之一变。 珊儿不由多看了两眼,注意到宋就看过来的玩味笑容,红着脸移开视线。 “还帅吧?”宋就问了一句。 珊儿不大明白这个“帅”是什么意思。 宋就已经解释道:“就是长得很好看!” 珊儿撇嘴:“丑。看你这瘦弱样子,哪里好看了。” 宋就不再接话,“有东西吃吧?” 珊儿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饿死鬼投胎吧。” “不瞒你说,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珊儿看白痴一般看他。 宋就接着道:“我穿过那个沙漠,大概三四天的时间没吃没喝。” “沙漠?”珊儿走近几步,惊疑道:“你三四天都没吃没喝?” “不然你以为我在村外看到那个水塘就想钻?”宋就反问了一句,“我知道你有事情想问,在这之前,能否给点东西吃?” 珊儿又是白眼一翻,回身进了厨房。 一切完备,宋就看着对面坐着的珊儿,笑了起来:“没见过我真的能吃的?” “这不是见过了吗?”珊儿小脸一板:“下面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说。” “你是谁?你从哪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啊。” “你以为我会笨到那种地步?” “……不敢这样想。”宋就说到,“我叫宋就,从遥远的地方来,至于来这干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 “嗯,意外!” ? ?二更送上,好像也不怎么晚。 ? 求收藏,求推荐啦! ? ???? (本章完) 第42章 是专业冒险者,不是导盲犬 面前的桌子上一片狼藉,四个眼珠子互相打量着,一时间安静得空气都近乎凝滞起来。 “我是九州广播电视台老牌栏目《我们去旅行》的资深前方记者,这次外出拍摄途中因为意外卷入了一处空间洪流,几番折腾到了这里!” 珊儿听得一愣一愣的,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珠,“九州广播电视台?那是什么东西?” “呃……”宋就一下子竟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方才套了对方几句话,他大抵明白这个与生俱来就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就算他详细解释,浑然也不可能跟得上外界的思维,于是他打了个哈哈,“简单来讲就是一场游戏。” “游戏?” “嗯。”宋就脸色微肃,“再准确些,也可以说是一场冒险游戏。” 珊儿已经摆好一副听故事的做派,宋就只好接着话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有很多未解之谜,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给专业解密人士探路……” “哦,就跟我们村里的大黄一样啊。”珊儿突然插话,一副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口吻。 尽管名字听着就很另类,宋就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大黄是谁?” “大黄啊,他是我们村唯一一只导盲犬,他探路、带路的本事可大了……改天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宋就心里一阵骂娘:“我很尊重导盲犬这份工作,但我必须要纠正一下,我是拥有绝对冒险觉悟的专业冒险者,不是导盲犬。” 珊儿大眼睛一愣,咕哝道:“我又没说你是导盲犬。” 宋就无奈,面对眼前这纯良天真的少女,他力感疲惫,果然还是苏七那种狡猾的女性好应付。 “嘻嘻,我不插话了。”珊儿吐了吐舌头,“你继续说。” “说什么?” “说九州啊,还有你那个什么栏目……你既然是什么专业冒险者,那应该去过很多地方,还有还有,那些未解之迷,我也要听……” 宋就欲言又止,转而道:“我们来交换吧。” “什么?” “就是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珊儿思衬片刻,“这个可以有。但我只回答我能回答的。” 宋就点头,“当然,我们都不是那些瞎编乱造的话本小说家,不会编故事。” 生怕珊儿再又追问什么,宋就这句话说的有些低,落在珊儿耳朵里,她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可怜。 “其实,你多大了?” 宋就抬起头来,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你不说也不打紧,爷爷说随便问人家年龄不礼貌的。” 宋就嘿然一笑,“没有的事。你等我算算。”说罢宋就微仰着头,嘴唇噙动,手指不自觉的弯曲伸直,好半晌才恍然一声:“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满十七岁了。” “啊?”珊儿脸色微有些扭曲,“你难道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 宋就很尴尬,关于他的年龄他自己都乱不清楚,来到这个世界直至上玄清宗的时候,他应该是十五岁,而后在玄清宗荡漾了一年,前往九州讲习班的时候,他就是十六岁,再往后,鬼知道这个地方他呆了多久,所以说十七岁,姑且也不算错。 面对珊儿的质疑,宋就抿嘴笑了笑并带过去了。 “下面开始进入问答环节了吧。” “我先问。”珊儿琼鼻一挺,牢牢将话头把握在手里。 “请说。” “九州是哪里?” “九州是我生活的地方。” “跟木叶村一样?” “不一样,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木叶村这样的村子。” “我们这里也有。”珊儿咕哝了一句,“九州好玩吗?” “好玩。” “我能去玩吗?” “……可以,不过我们至少得找到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珊儿不解,“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解释吧。”宋就坐正了些,手掌交叠放在桌子上,“对于九州来说,你们这里就是个遗迹,所谓遗迹,就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世界残片,所谓上古,就是相对于如今九州而言的另一个世界……”宋就看了珊儿一眼,,换了熊说法,“换言之,你们这里是跟我们九州世界不同空间的地方……就好比两个村子,我们要这个村子去到那个村子,必须找到连接村子的路……而我现在不知道这条路在哪里,也就是说我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珊儿虽然一直在点头,但宋就知道,她并没不是很懂自己再说什么,于是果断终结这个话题。 “……” “还有问题吗?”宋就看向珊儿。 “当然有……不过现在轮到你问了。”她还是很有契约精神。 宋就没有推辞,问道:“先前村民说我是奸细,这是为什么?” “这个啊。我们这里有很多个村子,你既然从沙漠里来,应该知道对于沙漠居民来说水有多宝贵,所以为了水源,村子间经常打来打去。” “所以我就被当成了别村派过来探路的奸细了?”宋就想着头上挨的那许多黑手,嘴里万般苦涩。 “……其实他们没有恶意啦。” 宋就递了个白眼过去,初次见面就对他拳脚相向的家伙竟然没有恶意,这种鬼话谁信。 珊儿吐了吐舌头,没有外继续说下去。 “那第二个问题,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神秘的?” 珊儿仰着头想了一阵:“我们这里很大的,我也没怎么出去过,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爷爷,爷爷知道很多东西的。” 宋就一想也是,眼前这姑娘纵然身为一村之长,但碍于村长职位来的太容易,显然没有与之匹配的知识体系。 所以,还是得从那位长老处入手。 宋就思衬间,对面的珊儿以为他魔怔了,这时候正在他眼前挥舞着小手。 “你有心事?你不用担心啦,在这里你很安全的,我们木叶村可是很友好的。” 宋就颔首,大抵觉得问眼前这位村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起码眼下他见到人了。 重新回到人类世界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这一刻,他已经很满足。 如是想着,嘴角不由一勾。 落在对面的珊儿眼里,小姑娘一个激灵,大抵被吓到了。 ? ?求收藏,求推荐啦! ? ???? (本章完) 第43章 新手村的任务日常 关于信息互换的谈话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外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就搬了把椅子坐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将要落下的日头。 珊儿来到旁边,好奇道:“真有那么好看吗?” 宋就笑到:“当你在一个绝对黑暗的地方待过漫长到不知多久的时间之后,你就会发现夕阳真的很好看。” 珊儿突然有些同情宋就,顺便她很好奇宋就来到这里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说话间,那位长老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打量了他一眼并回了屋子。 珊儿跟着走了进去,小半会再次走了出来,“爷爷叫你进去。” 大概是书房的地方,古朴的摆设,稍显晦暗的烛光映衬着老头瘦削的脸,“首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杜溪。” “宋就。”宋就很客气的行了一礼,无论如何,老头在先前也算是“解救”了他的危局。 “嗯,接着先前的话题。”老头板着脸,“老夫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无需隐瞒你的来历,当然为了打消你的顾虑,老夫可以先给你讲讲木叶村的来历。” 说话间,杜珊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我们在这里生活,本身背负着某种使命,至于是什么,因为年代久远,不知道在哪一代就遗忘了部分。”杜溪淡然道,“不过,历代长老传下来的信息里,对于外界来人的这一部分倒是传了下来。” 杜溪看着宋就,“我们想要脱困,就得依赖于你外来人的身份。” “我?”宋就笑了起来,“您老太看得起我了。” 老头摇头,“老夫说的是实话。” “老实讲,我来到这里也纯属意外,所以我不认为我能帮到你们。” “当然,你现在的能力确实帮不了我们。”杜溪很诚恳,“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杜溪正色道:“木叶村因为自古以来的某些限制,无法做一些事情,而你外来人的身份,并不受此影响!” “……”宋就沉默了一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在我生活的九州世界,像我这样的人不知多少,也就是说我其实很普通,我不认为这样一个扔在人海里找都找不出来的普通人,有可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实惠。” “我来到这里,全然是个意外,很大的意外,我没死就已经很庆幸了,可做不得你们的救世主。” 杜溪接过话,脸色严肃:“根据木叶第七代长老的测算研究,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将在五年之后破灭,为此,老夫恳求你。” 杜溪的话叫宋就想起来苏七提到的魔渊,他不晓得这是否只是某种巧合。 杜溪已经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手札,递了过来。 “这就是第七代长老的研究手札,你可以看看,之后再给我回答。既然我们都想要离开这里,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可以合作……” 宋就接了过来,那是一卷黄色手札,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远。 “既然有了这个手札,长老应该可以带领村民离开了吧?” 老头摇头,“不可能,老夫尝试过,我们这里的人都身负某种诅咒,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而且,这些年有很多变故,老夫不敢也不可能离开木叶村。” 旁边的杜珊插话道:“爷爷说的没错,以前方圆百里都是青青草原,现在都退化成了漫无边际的荒漠,各个村子之间的争斗也变得频繁起来……” 宋就轻叹一声:“我先看看。” 杜溪颔首:“老夫不勉强你,如果你不乐意,老夫可以给你指路。我知道你想去第二层。” 宋就闻言一怔:“老人家完全可以用这个消息跟我交换啊。” 杜溪道:“老夫不喜欢胁迫他人。” 宋就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回到安排给他的房间,打开手札,宋就就像进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苏七的声音响了起来,宋就依着问到:“……也就是说,木叶村并不是原住民?而是从外界移民进来的?” 苏七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太一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跟大半个修真界敌对……浮虚塔第一层本就是那个女人的陵墓,这些村子里的人八成就是守陵人的后代。” “既是如此,那你有什么教我?” “没有。”苏七很平淡:“我快要沉睡了,之后的路只能靠你走。而且这么些年过去了,陵墓世界可能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万不敢再教育你什么。” 宋就应了一声:“我明白。” “嗯……” 通话结束,宋就头一阵晕眩,事到如今,好像所有的路都走不通了。 回到九州难不成就那么难? 却说玄清宗内,掌门风伯牙看着面前瘦削的弟子,险些眼泪都下来了,在他旁边,离鸳眼圈通红,强忍泪水。 “师傅。”黎尘渊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回来就好。” “师兄。”离鸳凑了过来。 黎尘渊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容,跟着说到:“弟子听隐峰的各位师叔说,弟子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风伯牙脸色微沉:“嗯,这些事后为师会与你详细说,现在你先下去修养。” “弟子无碍。”黎尘渊道,“玄师弟有下落没?” “没有。”离鸳接了话过去,不满道,“当初搜寻玄师弟的营救小组已经被九州考古研究所接管,他们现在忙着发掘消化一大波上古遗迹,哪里还记得师弟。” 黎尘渊看向风伯牙。 风伯牙点头:“离鸳说的没错。这事为师会再次召集各峰首座开会,拿出个新的解决办法。” “……我听说寒师叔已经往须弥山去了?”黎尘渊再又问到。 “是的。” “弟子想过些日子往须弥山一趟。有些事要与寒师叔说过。” “什么事?” “下山历练的时候,师叔托付给我一个人,后来出了事,我将那孩子寄养在尚元宫,我还得去接她回来。” “这事为师会遣派弟子过去。” “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风伯牙见徒儿如此坚决,没有再说什么,“先下去休息吧。” 两人退了出去,不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哭声以及男人柔声的安慰。 (本章完) 第44章 村长打架了 黎尘渊出去不久,诸无由已经出现在大殿里,这位玄清太上长老看起来有些狼狈,再看他双眼泛红,大抵有什么要紧事。 风伯牙敛了心神,恭敬道:“师叔。” 诸无由开门见山:“赤明那边来消息了,玄玉隐可能在生洲砀山一带。”稍作停顿,诸无由解释道,“那里先前一些动静,很像有什么上古洞府现世。” “师叔,在这近一年时间,考古所主导着已经挖了不止一处上古遗迹,师叔如何确定这次现世的洞府与玄玉隐有关联?” “赤明既然如此说,想必有些道理。所以我打算让隐峰再跑一趟。” 风伯牙气息一滞,“尘渊的事情,隐峰已经损失两位师兄,现在再请他们出手,师叔,恐怕不恰当。” 诸无由瞪了风伯牙一眼,“我知道,然而你别忘了,上次什刹海之行,也有两人破了境。” 风伯牙嘴角苦笑,却也知道师叔说的并无什么错,尽管心下担忧,这事还是最终定了下来。 …… 宋就很早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支着身子艰难的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紧跟着一盆冷水从半隐的窗口泼了进来。 宋就表示自己很受伤。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享受这种叫醒服务了呢! 杜珊紧跟着闯进门来,看到了宋就的狼狈,“我就说让你换个地方。” 宋就捻了捻湿哒哒的袖口,从床上坐了起来,“在这还只是每天被泼水,换地方说不得要被泼粪了。” 杜珊瞪了他一眼,“他们不敢。” 宋就没有接话,起身从旁边的衣柜里翻出一身干爽衣服换上,杜珊很礼貌的转过身去了。 宋就换好衣服之后,杜珊转过身来:“今天也有事情要你去做。” “锄地?还是修水渠?” 宋就回看着杜珊,嘴角浅浅的笑着。 他在木叶村已经生活了至少一个月,因为他外来人的缘故,始终没有得到村民的接纳,碍于他现在住在村长家,村民尚且还没有对他做过分的举动。 在某种前提下,他开始为建设木叶出了很多力,修水渠,锄地在这之中占据了很大部分。 杜珊摇了摇头:“今天不干活,爷爷说今天有事找你。” “哦。”宋就脑袋微偏,愣了一下,“是要问我关于手札的事情吧?” “可能是吧。” 宋就收整之后,与杜珊一道去了村里的那个议事殿。 宋就一个多月对木叶村的认识,大抵知道这个村子的管理机构并是这位超然一切的长老,当然了,这样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本身的不需要什么复杂的领导机构。 话又说回来,也许是杜溪已经把持了很多年的长老要职,事到如今,村里对他已经颇有微词,这也就意味着他这长老已经被注了水分,不定哪天就被人赶下台了。 也许是为了固守自己的领导地位,杜溪很希望做点什么事情证明自己。因此,对于带领族人离开这事,杜溪很上心。 第七代木叶长老的手札宋就已经看过很多遍,他没能从当中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手札上也只是标注了几处可能是出口的地方,更多的则是对木叶村来历的考证。 宋就不是专业的考古人员,对于手札里的东西权且只能当作故事来看,眼下杜溪想要找他问个所以然,很显然并不现实。 好在,这趟路并不顺利,隔壁村打过来了。 宋就因此被要求加入木叶防卫队,外出与敌村交战。 宋就多少摸清了一些门路,这个世界原本不是眼下这种荒漠,经年以来的人为破坏才致使草木退化,生物灭绝,各个村子之间的争夺生存资源的战斗也就越发激烈。 根据手札记载,当初的木叶村很大,少说几百户人家,然而到了如今,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木叶村外,宋就站在队伍最后,手里提着最原始的战斗武器,严阵以待。 眼下队伍里三分之二的木叶村男性都到了这里,剩下的则是组编成一个独立小队,往水源那边过去戍卫。 杜珊那位二叔身为木叶村防卫司令,理所应当的站在最前面发号施令。 “格拉村的,你们跟我听好了,我木叶村神圣不可侵犯,你们若不识趣,我木叶村定叫你有来无回。” 身后木叶村众人于是哇呀呀大叫着,气势逼人。 对面格拉村的也不示弱:“木叶村的,我格拉村是这方圆千里数一数二的村子,每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你木叶村,识趣的就赶紧投降,若然我格拉攻进去,你木叶村可就没机会了。” 两边的对骂持续将近一炷香,其实在宋就看来,对方占着人员优势,一个冲锋木叶村基本就能被攻下了,不过叫他不明白的是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意图,亦或者在害怕着什么。 “哼,大言不惭。”杜家二叔如此说着,也没有带人打过去的意思。 日头很高,阳光很刺眼。 每个人的额头都有一层细汗。 半个多时辰的骂战之后,对面队伍里突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对方撂下几句狠话,竟然后队变前队,交替掩护撤退了。 宋就回到了村子里,杜珊脸色煞白,急匆匆的将宋就抓着进了议事殿。 殿里气氛有些压抑,杜溪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杜珊退了出去。 杜溪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阴沉,“你也看到了,老夫受了很重的伤。” 杜溪似乎并不打算对宋就有什么隐瞒,强支着身子站起来:“刚才外面的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明白。”宋就认真起来,“长老刚才应该是与格拉村的长老斗过一场了吧,格拉村既然退去,就说明长老赢了一成。” “……这话说的也不错,不过这次之后,格拉长老应该探知了我的底细,最多半年,格拉绝对会卷土重来。而我,都不知道能否撑到那时。” 杜溪脸色凝重,眼里多了一抹死灰之色,“所以我恳求你……” 宋就同样凝重,他当然也想做点什么,哪怕为了自己,然而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关乎一个村子前途命运的恳求,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应下。 杜溪从宋就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苦笑起来,“是老夫唐突了……” (本章完) 第45章 不可能因为死了一个真传就放弃了整片森林 宋就心事重重的走出议事殿,杜珊立即凑了过来,看出宋就脸上的凝重,她狠狠瞪了宋就一眼,一溜烟跑了进去,小半会时间再出来时,直接就甩了宋就一大耳光。 那是真打。 宋就脸颊火辣辣的疼,杜珊的手掌也火辣辣的疼。 “你就不能答应他?”杜珊压抑至极的声音里满是绝望,鼻头一抽,强忍着泪水不让下来。 宋就唇角一勾:“我做不到。” 周边的民众大抵注意到这一幕,三三两两聚了过来,将宋就围住,一副“你竟敢欺负我们村长”的审视嘴脸,下一刻不定就要有多少黑手落在身上。 “都退下吧。”杜珊开口,想必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变化,村民们没敢说什么,乖乖退了开去。 “还有多久?”宋就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脸。 杜珊偏过头,“不知道。” 说罢,难掩落寞。 …… 东流阙看着不折峰上重新搭建起来的小院,心情复杂。前些日几位曾经与“大师兄”有旧的同门过来,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打扫,这种在某些人眼里无外乎“扫墓”的举动,叫得这位新入真传心绪越发难受。 传言里的大师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如是想着,在方乐乐等人立起的衣冠冢旁边坐了下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想哭。 师傅寒无逸对他自然百般呵护,即使现在去了须弥山,每日从那边寄过来的奇珍异宝也都不带重复,与那位师兄比起来,他无疑是这世间顶尖的幸福人。 这种念头之下,他想着方乐乐等人说起的大师兄往昔,知道了师傅对大师兄的放养态度,他也会想要是师傅像对待自己一样照顾师兄,或许师兄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死了吧。 尽管方乐乐他们依然相信师兄还活着,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忘记了这个人了。就是这不折峰上,再一次被各种飞禽走兽占据,每日里听着山野间的呼喊,他烦躁得想提一柄剑将一切碎灭。 尘渊师兄下山带回来的小姑娘已经正式加入了绛霄宫,眼下跟他一样寄养在玄清宗。两人虽说在传承序列上更亲近一些,但碍于某些所谓礼法,两人倒还来不及见过。 只是听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可爱极了。 传言各峰首座暗地里都在骂寒无逸这无耻家伙哄骗小孩子的本事。 这位新上山的叫做慕嗣音的小姑娘如今与离鸳住在一道,整个玄清山下都在担忧会被离鸳带歪,好在这些事情只是在东流阙脑子里闪过一段。 当然话说回来,他对于“大师兄”的愧疚就不是那么容易就抹掉的了。 为了他,师傅甚至剥夺了大师兄继承掌门的资格,而且各种资源对他倾斜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所以从一定程度上,东流阙认为师兄之所以成了现在这种境地,有一部分原因根本也因为自己。 …… 传功堂,东流阙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于是他回望了过去,却是那位叫做方乐乐的新入内门师兄。 结束课程之后,方乐乐朝他走了过来,与他一道出门,行走间,方乐乐开了口:“这些日子,门里对你有些意见,你可别往心里去。” “……” “玄师兄他不会怪你的,掌门师伯也说了,师兄魂灯未灭,他还活着呢。反倒你,要是就此沉沦下去,叫别人看了笑话,师兄才会难过……” 说教了几句,方乐乐宠溺的摸了摸东流阙的头,继而道:“执法堂出来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完全不用理会,各峰上都有与玄师兄交好的师兄弟,我们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东流阙眨巴着小眼睛,郑重点点头:“师兄,我记下了。” 方乐乐心里一叹,眼前这小家伙实在是心事太重,再这样下去不定会走火入魔的,他这种开导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大抵还是得玄师兄回来。 想到这里,方乐乐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执法堂那几位过分了,看来找个时机得与元二长老谈谈了。 两人谈话走了一阵,方乐乐告了辞,东流阙也往不折峰过去了。 没过多久,方乐乐被任命为执法堂首席,原首席王悦一直待在后山关禁闭,有心人大抵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身为掌门的风伯牙这时候正在宗门大殿与各峰首座开会,这个会已经持续了三天,每天大殿里都是吵吵,片刻不得安生。 “……上个月,我青柏峰已经放弃了一成资源,这个月无论如何都应该补还过来……”青柏峰扯着嗓门,争得脸红脖子粗。 一边的青石峰首座站起来,反驳道:“远的咱就不说了,就说今年以来,宗门条例里规定的各峰份额都有削减,当初首座长老们都是一致同意了的,现在青柏想要补上这一成,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位师弟。”云珩站了起来,这种场合他向来是充当和事佬的身份,“关于各峰资源这事,昨儿个大家都已经议好了,今天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把重心放在九州考古所的事情上,这些家伙这一年将我元洲挖得千疮百孔,民不聊生……” “不错。”风太极也站了起来,接了话过来,“这段时间我奉命监管着执法堂的事,那边每天都收到许多元洲民众送过来的投诉信,对于考古所的活动颇有微词,民间王朝也专门派了使者团,这还在等着我们回话呢!” “这些事,玄清不可能放任不管,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地盘上的事情,我们不做点什么,那几位恐怕坐不住要往这边伸手了。” “……”一阵沉默之后,风伯牙站了出来,“这些事都有章法可依,风师弟找个时间约谈一下考古所负责人,告诉他们发掘遗迹可以,但不能扰乱民间秩序,相应的补偿工作派专人负责……” 话题回到了寻常事务上来,抛开资源不讲,这场会议倒不是多复杂。 “另外就是关于玄清往砀山派出的垦荒队组成人员,大家就之前拟定的名单再议一议。” 众人面色一肃,到底还是转到了这件事情上来。 (本章完) 第46章 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我还是先前的意见,我玄清宗不差玄玉隐一个真传,况且如今东流阙入了门,而且其修行资质胜过玄玉隐千倍,我玄清全然没有道理再为了一个注定没什么成就的废人浪费人力……”说话的是青柏峰首座,丝毫不留情面。 众人都明白这位之所以敢这么硬气,一来是玄玉隐确实没什么价值,二来则是如今寒无逸远在须弥山,一时半会,甚至终身都不可能再离开,因此并不用担心被人报复。 云珩脸色微变,却也隐藏得极好,要说在座众人,与玄玉隐关系最好的应该是风太极,青雨峰上下在上一次的事故中,全然都是玄玉隐的奋力搭救,这才活了下来。 “我不同意。”风太极占了出来,“莫说玄玉隐还是我玄清宗真传,就算一个普通弟子,我玄清也没有放弃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世人如何看我玄清宗?再者如果没有玄玉隐,我玄清宗恐怕再要经历一次黄金一代的惨剧,所以无论如何,放弃寻找,我风太极第一个不答应。” “你……风师弟你别忘了,这一年我们投进去的人力物力,足以再培养一个真传,寻找玄玉隐,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管你说破大天,我青雨峰就是不答应。”这浑然是在耍赖了。 青柏峰首座气不恨,一屁股坐回座位,“青柏峰不同意往砀山派搜寻队。” 冷场之下,云珩站了出来:“人我们要救,却也得换个方法。这次往砀山派出的搜寻队,说的贴切些,应该是垦荒队。九州灵气低迷,我们需要寻找新的出路,砀山垦荒,两位师叔也是同意了的,我们现在讨论的主题是派谁去,去到那边又该如何开展工作,而不是这事的对错!” 顿了顿,云珩继续道:“当然,垦荒队的另一项任务就是搜寻玄玉隐,这两件事是同步推进,不存在主次之分。” 青柏峰首座哼了一声:“垦荒事务皆有外事堂的人负责,何必从各峰抽人?” 风伯牙站了起来,脸色一沉:“外事堂近来的状况,师弟应该晓得。垦荒一事,是宗门下一步发展的必要组成部分,师弟你有想法可以保留,这事却是一定要做的,至于人选,依旧由青雨峰的洛师弟负责,各峰抽掉部分弟子组成垦荒队,不日前往。” 风伯牙站出来说话,这事基本也就定了下来,宗门会议不过是充分发扬民主的产物,至于最终拍板,依然是身为一宗之主的风伯牙。 “我并非反对垦荒,我只是反对在玄玉隐这件事上浪费宗门资源,既然掌门师兄这么说了,青柏峰自然会支持宗门决议。我峰会派出五个内门弟子参加垦荒队。” 众峰首座一一出来表态之后,垦荒队已经正式成立,青雨峰洛丘为组长,各峰弟子共计三十人。 这事之后,并又听风伯牙说到:“聚窟州日前传来的讯息,说是有大妖动作频频,低阶妖族不时冲撞防线,根据九州防御协会的要求,我宗需要另组一队人马增援防线,各位都说说意见吧。” 小声的议论之后,灵婴唔起身,说到:“青芝峰负责战事堂事务,这种时候没有后退的道理,我峰将派出一位执事长老,五个内门弟子。” 风伯牙首先接了话过去:“青芝峰这些年为宗门已经牺牲不少,此次派出一位执事长老并可。” 风伯牙的话得到了众人相应。诚然这些年青芝峰死在防线的弟子可谓是整个玄清宗最多的,如今峰上并没有多少弟子了。 灵婴唔却摇摇头:“掌门好意,然而这事我青芝峰上下一致通过的结果。” “……” 半个多时辰之后,持续了三天的吵闹大会终于结束,各峰首座各回各家,一头埋入接下来需要完成的事务之中,一时间整个玄清宗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 宋就没有联系上苏七。 杜溪已经很久不见客。 木叶村笼罩着一层阴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杜珊也好久不理宋就,浑然当作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宋就一时间很孤独。 体内元宫破损之后,漫长时间的蕴养并没有好转多少,玄清宗一年时间记在脑海里的功法这时候都是鸡肋。 这一日,宋就找到了杜溪,这位木叶长老脸色灰败,看着已经没有多久好活。 “……长老既然能修行,为何不教给村民?” 杜溪回答道:“我跟你说过,我们木叶村是诅咒之地,所有事情都被限制在了某个规则之内,我并没有打破这个规则的能力。六代长老也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最后迎接他的是死亡,灰飞烟灭。” 杜溪脸色凝重,“如果不是七代长老天纵奇才,通过翻阅手记重新恢复了木叶村传承下来的部分内容,木叶村早已经消失。” 宋就心想这也真是没谁了,感觉就跟那种“自爆程序”一个套路。 “那如果我来教,他们能不能学会?” 杜溪眼睛微亮:“没有人这么做过。” “既然如此,我可以试试。”宋就正色道:“不瞒长老,我同样身负某种诅咒,我不能修行。” “我明白。”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就起身告辞,拿着杜溪签发的手令找到了杜珊,紧跟着应他的要求,很快木叶村并多了一座学堂。 强大的执行力倒叫宋就眼前一亮,深深感受到这种中央集权的好处。 晚间时候,新学堂里,杜珊过来找宋就,满脸的怀疑:“你这么做真的有用?” “我们总要相信科学技术力量。”他如是说着,目光往遥远的夜空渗去,“我问过长老,他的修为大概是融窍中期,方法得当,木叶村这几十人可以堆死他了。” 杜珊瞪了他一眼,眼色伤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要这种同归于尽的办法。” 宋就颔首:“我也不想。不过时间紧迫,我不确定到时候木叶村是否具备了这个能力。” “爷爷他……” 宋就偏开头:“我这套方案已经将老头算在里面了。” 如是说着,宋就想起先前与老头说的话。 老头还真是深爱着他的村民啊。 (本章完) 第47章 木叶修行之旅 宋就的想法很简单,争取在杜溪还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在木叶村大开各种培训班,培养一批真正可以用于战场的圣斗士。 通过与杜溪的一次又一次长谈,宋就对这个浮虚境第一层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如今生活在这个空间里的大大小小的村子,都可以算得上是上古遗民,具备极高的科研价值。这不得不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当然宋就姑且还没有变态到把这些人都做成标本的地步,之所以了解得这么详细,权且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木叶七代长老的手札里,可是记载着集齐各个村子的传承宝物,就有可能打开通往上层空间的大门。基于此,宋就也就能理解这些个小村子之间亘古不熄的战火缘由了。 说到这里,他并也觉得当年的太一是个牛人,他设置的这种传承自爆程序简直逆天,若没有这种传承限制,各个村子间的斗争恐怕不会是现在这样“畏手畏脚”。 对于村子里突然出现的学堂,村民表示不解,若非杜溪的强制要求,恐怕没人会来上课。 加之有身为村长的杜珊担任班长,严打考勤,这才维持了培训班的正常运转。 宋就的知识体系得益于玄清传功堂的几位长老,因此这时候讲解起来倒也不是多难。当然,因为毕竟是两个文明的碰撞,某些东西理解起来也并非那么容易。 好在这里除了杜溪,暂且没人看得出来。 “修仙”对于木叶村来说是个全新的名词,在他们的认知里,长老是类似于“巫师”的存在,而长老退敌手段则是某种“巫术”,眼下宋就提出这样一个新名词,众人由于好奇,姑且变得认真了起来。 “……限于这里的灵气浓度,我个人认为你们能达到的等阶大抵就是融窍,在此之前还有初识,凝元,灵动三境,培训班要求不高,只希望诸位达到凝元即可,当然因为时间紧迫,我可能会采取一些比较速成的办法,诸位如果有意见,可以提,可以退出……” 说了一阵,宋就看着下方的村民,目光落在前排座位上的杜珊身上:“大家都认字吧?” 杜珊点头。 “那好,这是我这几天赶出来的培训教材,内部资料,望大家好好珍惜,尤其不能落入外村人之手!” 话音刚落,杜二叔就站了起来:“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提议我们这应该统一保管。” 宋就还来不及说什么,众人并都举手赞同了。 “如此也好,那就规定上课的时候统一发下去,课程结束再收回来,交由班长保管……” 一阵迎合之后,宋就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所谓灵气,是普遍存在于大自然中所有正能量气体的总称。它包含五行灵气中的金灵气,水灵气,木灵气,火灵气,土灵气。由此五行灵气通过不同方位,同排列组合再又衍化出风,雷,电等…… “灵气浓缩到一定时候,也可以液态或固态形势产生。大自然中,以木,水,土,三种灵气为最多,火灵气和金灵气相对少些,但也不是绝对,修道之人一般通各种途径吸收五行灵气为已用,吸收的灵气在元宫中进行压缩存储,通过存储于丹田中的不同灵气调用产生不同的法术和各种能量效果。有的修道之人甚至不光能调用自身的灵气也能随时调用自然界的灵气进行产生一定范围的火,风,冰,雪,雷,电等等各种能量效果。” 看着下方一头雾水的培训班成员,宋就莞尔:“简单来讲,灵气就跟我们吃的东西一样,决定以哪种灵气为修行根本,就好像有的人喜欢吃米饭,有的人喜欢吃面食,人与灵气之间是具有着某种天然的亲和力。我要做的,只是引导你们感悟到这种亲和力,教给你们使用这种亲和力找到属于适宜自己修行的灵气……” “当然,五行同修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起单一属性的修行之路,这种五行同修显得很难,投入的资源也不仅仅是单一属性的五倍,非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课堂上一片寂静,杜珊眨了眨眼睛:“我们该怎么做?” “顺心意,而后感悟天地。” 宋就说的有些缥缈。 “简单来讲就是闭目养神,静心感悟。” “……” 第一堂课似乎并不顺利,转念一想,世间本也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宋就也就稍稍放下了几分急切。 第二天,依然没有收获。 第三天…… 第七天,杜珊终于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已经能够与周边的环境做出某种程度上的“交流”,叫宋就奇的是,杜珊在这种水灵稀薄的沙漠地带感悟到水灵气,一方面他赞叹这位村长不愧是木叶传承序列里的第一人,另一方面则是不知道这条路杜珊能走多远。 有了这样一个开头,接下来陆续有人做到了这一步,只是几乎所有人感悟到的都是土灵气,倒也应景。 初识境就如同教育体系中的幼儿园,并不真切的教什么东西,只是通过一些恰当的引导,将某些这个时段最为重要的东西埋下种子。 因此在大多数人都能够沟通自然的时候,宋就并没有忙着教他们更深的东西,而是每天带着他们到村外冥想。 与众人不同,杜珊的冥想地是那个水塘旁边,这位木叶村长很卖力,也许是因为她最清楚杜溪的状态,况且她有着规避不开的责任。 宋就这段时间也很努力,只是在这里他始终无法引入灵气,他的元宫至始至终都被那一团黑气包裹,对此他表示很受伤。 于是先下了的时间,他都在看七代长老的手札,他极力在研究各个村子传承下来的宝物。 他想着如果是七颗珠子的话,他许的愿望应该是回到以前的世界。当然,如果是和平星的话,他应该许愿要一个系统加持。 一切似乎很平静,平静得他险些忘了与苏七的五年之约,好在这一日,苏七的声音终于在他耳边想了起来。 于是他说:“苏七,我好想你啊!” ? ?感冒好难受! ? ???? (本章完) 第48章 引爆体内的查克拉吧 “……喂喂,二叔,我是觉着咱们村这么多好小伙,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胜过那小子几十倍,可你看珊儿跟他那亲近样子,我们都很担心啊。” 杜家二叔近几日都要听上不少这类说辞,不管有意无意,村民对于村长跟一个外来人如此亲近的现象显然很有意见。 身为木叶防卫司令,木叶村坐第三把交椅的男人,杜二叔觉着自己不能放任不管,无论如何,都不能因此导致军心涣散,所以他决计找个恰当时机,应该跟杜珊好好谈谈了。 杜二叔的第一步,则是直接通过杜溪,将宋就的居住地由村长家调整到防卫司令部,“商议木叶防卫事宜”的理由也叫杜珊挑不出毛病。 到了新地方的宋就,被委任了类似于“木叶防卫司令部参谋”的职位,每日里除却指导村民进步,其余时间都被压缩在杜二叔的视线范围之内。 杜二叔的理由同样还是“商议木叶防卫事宜”,由此半个月的时间,一份详细的木叶防卫作战地图已经被制定出来,杜二叔看着图上标准到他看不明白的各种标记、说明,瞬间忘记了村民对宋就的“恶意”,拉着宋就赶往议事殿将成果展示给杜溪看。 “……宋先生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无非就是进攻和防御,我们木叶村战力稀薄,因此应该采取防御措施。而防御,无非就是垒高墙,广屯粮,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长老,我个人觉得宋先生说的甚有道理,如果您同意,我将发动村民完成木叶村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 杜溪隐在黑暗间,昏暗的烛光仅限于照亮他跟前不大的空间,他看着图上奇怪的编号、标识,许久抬起头来:“杜若,你觉得可行?” 杜二叔点头:“我觉得可行。” 杜溪轻声应了。他却是明白这种防御工事在自己这样的长老跟前,脆弱得跟村里卖的豆腐没什么区别。当然,杜若说的也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真要是这种建起来,对方确然没这个本事短时间攻破。 “这事先搁着。不过屯粮的事情可以先做着,尤其水源,无论如何,杜若你都得保证它安全。” 杜溪说到这里,打发了了杜若。杜若出了门来,很是不解,随即叫过来宋就,问到:“长老为何不同意这个防卫计划?” “很简单,劳民伤财呗。”宋就看着杜若模样,没有再卖关子,解释道:“单说这些城墙碉堡,没个三五年怎么可能修起来,何况方圆百里都是沙子,根本没这个修建条件。” “说的不无道理。”杜若脸色一沉,“那你为何还做这些事情?” 宋就笑了起来:“我不做这些,我闲不住,闲不住我就会出去乱逛,二叔您的耳朵哪还能清净得了?” 杜若明白过来,笑了起来,“原来你明白啊。” 宋就嘿然一声:“二叔那些小辈一个个看我像看恶狼一般,您又费尽心思将我调到您的司令部来,我还不明白,岂不蠢死?” “司令部?”杜若没能明白这个新名词,好在他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反倒因为宋就猜出他的心思,有些小尴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如是说着,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宋就不会愚蠢到搭理几个发情期的小辈,当然他也想找点乐子。 宋就停了下来,转而看着杜若,正色到:“我看二叔平日都组织村民训练,我们不妨提升点难度,日后遇到个什么事情,大家也更有应对的能力。” 杜若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大街上并不适合讨论这种严肃的问题,因此两人疾步往防卫司令部赶了过去。 刚入大厅,宋就并开了口:“日常的作战训练,二叔你教的都不错,有些道道,不过那是针对以前,现在我们的事单兵作战能力已经提高,相应的也应该修改下训练计划,这样一来,最大程度提升单兵作战能力的同时也相应的提高了协同作战的能力。” 宋就没有注意到杜若小眼珠正在不停转圈圈,大抵不是很理解宋就这些新名词。 宋就继续说到:“目前来说,我们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提升单兵作战能力上。” “这个单兵……单兵作战能力,我们应该怎么提高?” “简单,将所有人拉出来实战。通过战斗,引爆他们体内的查克拉。” 杜若没有再追问什么,虽然听不懂,但听着就很有意思,“具体些!” 宋就眼睛眯了起来:“村外的角斗场,我看着挺大,你们却拿来晒麦子……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起来,不定时组织比赛,或者平日的教学都可以直接选择场外实践。” 杜若脑袋一偏,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那些小子下手都没个轻重,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宋就歪着头想了一阵,“这倒真是个麻烦啊。” 思衬片刻,他才笑了起来:“其实不打紧,如今虽然他们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也只是筋骨强劲一些罢了,打不出事情的。” 杜若一想,也正是这个理,当下伏案疾书,开始商量具体的事宜。 司令部的两个人一直奋战了一个昼夜,方才顶着两个熊猫眼出了门。 杜珊最先发现两人,于是很不明白的看了过来,叫了宋就,一脸怀疑的问到:“你们昨晚去偷鸟蛋了?” 宋就给了一个坏笑:“我昨晚熬鹰来着。” “熬鹰?” “嗯。” “怎么个熬法?”杜珊再又追问。 宋就拍了拍额头:“简单来讲就是跟老鹰对眼,这是个持久活,要熬一只听话的鹰,起码奋战一个月。” “吃力不讨好,有什么用处?” “侦查啊!”宋就提了提声音,好似自己真的在做这件事一样,“鹰可是具备极强的侦查能力,在木叶村这种地方,侦查斥候的作用根本发挥不起来。” 杜珊半懂不懂,果断没有再问什么。她朝着旁边的杜若吐了吐舌头,欢快的跑了开。 宋就正摸不着头脑,旁边杜若冷不丁来了一句:“我觉得她跟你很合适。” 宋就看了过去,心想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 ?不知不觉都要一年了,终于10万字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故事或许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以前那个故事,但我还是想好好写个故事。 ? 感冒恢复中,心情却还是很糟糕。 ? 另外明天会有两更。 ? 最后还是求收藏,求推荐! ? ???? (本章完) 第49章 木叶防卫组一番队参上 宋就废了些心思将杜珊搪塞过去,紧跟着并是紧锣密鼓的执行木叶修炼计划。 得到杜若的绝对支持,这份修炼计划很快得到了绝对的执行,对于那些因为初窥大道就有些飘飘然的木叶子弟,杜若给予了坚决的打击。 经过一段时间内的磨合,如今木叶防卫司令部下辖防卫与基建两个组,因为扩充编制的缘故,整个木叶村的村民都行动了起来。 防卫组以能修行的村民为主,又分为三个小队,第一番队为绝对的战力组,对内负责治安,对外负责征战;二番队主要负责侦查并在必要时协同一番队开展作战任务;三番队则是单纯的参谋组,兼且负责后方事宜! 具体的规条罗列出来,杜若亲自带头实行,各种选拔措施、奖励措施短时间内都制定了出来,最新一期的《木叶防卫条例》也分发下来,整个木叶村的气氛一下子就搞了起来。 是日,宋就在村外实训场完成教学任务之后,将一番队所有人员都留了下来。 点将台上,宋就看着下方校场上整齐排列的队伍,心里很是满意,估摸着也是时候申请一下统一着装了。 “……现在执行《木叶战时条例》第一款之要求,命令……”宋就声线一提,下方众人立马一个立正,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 “命令:一番队外出执行任务,要求活捉沙鹰十只,于今天晚上子时前回归本部。” “是!” 宋就被大嗓门吓了一跳,嘴角忍不住一勾,随即又板起脸来:“所有人必须安全回来,据二番队探哨消息,近来可能有敌对势力入侵木叶防卫圈,你们要小心别着了道。” “是……” 宋就颔首:“去吧。” 目送整齐划一的一番队外出,宋就往司令部赶了去,杜若已经在这边等着他,看起来有什么着急事。 从火炉上提了茶壶往胡杨杯子里倒了水,宋就拉过木椅坐了下来,热茶送到嘴边吹了吹,小心的抿了一口,缓缓开了口:“二叔有什么事情?” “一番队的事情。”杜若同样拉了把椅子坐下,就着往火塘里添了木柴,水壶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吟唱。 宋就拿了木夹子将壶盖移开,跟着问道:“二叔认为这次的任务要求太简单了?” 杜若点头:“现在时辰尚早,十只沙鹰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刚才那些小子们的声音里,你也该听出来他们有多高兴。” 宋就莞尔:“可没那么简单。要想去到沙鹰所在的地方,可是要穿过一片蛇沼。而且毕竟是天上飞的,哪是那么好捉的。” 如是说着,宋就倒想起来先前自己带队的那一场,可真是危险重重。 “比起这个,我倒担心他们家里不乐意,二叔你也不用瞒我,这些日子递到你这里的投诉信不少吧,现在还没出什么问题,他们就坐不住了,要是出了事,恐怕我这教官也就当到头了。”说到这里,宋就压低了些声音,“二叔你可得把出村的小路告诉我,到时候我好跑路。” 杜若哼了一声:“他们敢。木叶这些年不容易,再不争取一下,恐怕不久就要消失在时间长河里了,我木叶世代守护的东西也将落到那些混蛋手里,到时候不定是什么样的灾祸。” “……这些身为木叶人,他们心里都有数,而且你教给他们的毕竟都是好东西,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宋就接下杜若的安慰,没有再说什么。只想着赶紧集齐所有村子的传承宝贝,打开通往上层的道路,然后伺机离开这鬼地方。 如此一想,他倒有些负罪感。 火光明灭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天朗气清,星河灿烂。 “……队长,过了前面那座沙丘,就是蛇沼了。”某一番队队员甲凑上前来说话。 “我听到了。”一番队队长杜悟是个精瘦青年,约摸二十岁出头,往常别说是蛇沼,就是蟒蛇沼他都敢闯一闯,奈何今天有些变数。 村长竟然混入了一番队。 这让他很为难。 就算村长板着脸说“你是队长,一切听你安排”这种绝对认可他职责的话,仍然叫他没有任何轻松之意。 对方是村长啊。 村长是个女的哎。 女的都很怕蛇啊! 很难搞。 杜悟心很累。 “……我们是要穿过去么?”杜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沙丘,看起来很平静。 杜悟点头:“是的。我们要穿过沙丘,前方还有一个方圆百丈的蛇沼。” “蛇沼?”杜珊看了过来,“你觉得我会害怕?” 杜悟讪笑,“哪有的事,只是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很吓人。” 杜珊莞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杜悟挠了挠头,没有接话。 说到这里,再继续废话下去就是耽搁时间了。 “按原计划走。” 话音刚落,派出去的斥候折返回来,脸色凝重:“队长,前面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杜悟声线一提,也不知是否今天不适合外出做任务,他这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 “蛇沼,跟往常看起来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动静。往常这个时候蛇沼都很活跃,今晚却很安静。” “……” 没人说话,短暂的安静之后,杜悟亲率斥候摸了过去,靠近沙丘,杜悟的心沉了下来。 没有不绝于耳的嘶嘶声,也没有鳞片摩擦沙子的声响。 一切安静得有些可怕。 杜珊从后面跟了上来。 “我觉得可能是那个村子干的!” 杜悟讪讪一笑,心下不由一紧:“不能吧,这都消失了多少年的村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出现?” “再说了,当初都说死绝了。” 杜珊没有笑,脸色越发凝重:“我建议放弃任务。” 杜悟愣了一会:“真有这么严重?” 不知不觉间,倒被杜珊接了指挥权去。 “立马放弃任务,即刻回村。” 杜悟见杜珊如此坚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然而瞬息之间,变故再生。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了起来,杜悟脑袋嗡的一声,声嘶力竭:“撤……” ? ?这章有点不如意,但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如果明天脑子灵光,再做些语句上的修改! ? 另外就是一直存不住稿,所以写得欢快的时候,一个劲的更!写不出来的时候就几天没一个字! ? 好尴尬! ? 所以今天开始强迫自己存稿! ? 然后求收藏,求推荐! ? ???? (本章完) 第50章 搭了戏台唱了一出空城计 杜悟这边说完,一番队全体如同离弦之箭,往后方空旷的沙地里弹射出去。短时间的训练营生活倒叫他们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能保持一定阵形,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慌乱。 蛇信子摩擦空气的声音越发清晰,充耳可闻。杜悟身为队长,这时候理所当然落在最后压阵,在他旁边则是杜珊这位木叶村长。 “你怎么还在这?”杜悟瞥了一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我丢下你们逃跑?”杜珊回了一句。 杜悟脸色一白,恳求道:“二姐,你能不能不添乱!” 杜珊没有接话,奔走之间往后瞥了一眼:“应该就是那个村子的人了。” 杜悟颔首:“这一手控蛇本事,也只有那些家伙才有。” 说话间,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滞,踩出一片虚影。 就在一番队疲于奔命的时候,宋就带着二番队全体正缩在半路某处,一番队的狼狈落入眼底,他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担忧。 旁边防卫组长杜若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拳头紧握,指甲都险些嵌入肉里,然而宋就没说话,他也只能将这份担忧埋下。 二番队全体也好不到哪去,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一番队背后那些绿油油的小灯笼分外明显,那种被猛兽盯住的危机感也越发真实,叫他们感同身受。 “看起来你们的调查没错。”宋就这话是与二番队队长杜晓说起,透着几分带着表扬的肯定语气。 杜晓凑了过来,即使得了夸奖,他也实在笑不出来:“我们还不用出手吗?” “躲在后面的大头头都还没露面,我们现在出手岂不亏了?这种时候我们要充分相信我们的队友,不就是一堆小蛇,他们应付得过来。” “可……村长还在里面。” 宋就揉了揉头,狠狠瞪了杜若一眼,“队长回去必须写一份检查,就此事做出深刻检讨。” 杜若面皮一阵抽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写检讨,他只知道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他就要抹脖子谢罪了。 “你们说我们这次作战起个什么名?蛇蛇大作战怎么样?”宋就浑然没有理会众人心情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杜若与杜晓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说到:“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嗯。这不就对了,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动……” …… 就在众人决定造反,上演一场马嵬坡戏码的时候,一阵艰涩难听的笑声传了过来,宋就眼睛一亮,严肃起来。 “下面作战开始,按原定计划,活捉对方头头。” 话音刚落,二番队分出小股部队开始迂回,剩下众人精神一振,拿出了时先准备的武器。 一枚红色信号弹弹射升空,砰的炸开,像极了年关时候村里戏台前的烟火表演。 一番队全体注意到这一幕,全体来了一个急刹车,队长杜悟小眼神一瞪,泛着一层绿光:“作战开始。” 紧跟着杜悟叫出两人负责看护杜珊,其余人聚拢过来,跟着在众多小蛇蛇弹过来的空档作鸟兽散。 二番队已经简易投石车摆了出来,由宋就亲自准备的化学武器已经放了上去,众人也已经带好了防毒面具,就等一声令下。 “放……”宋就也不叫众人多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已经下了命,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生化炸弹密密麻麻落向小蛇蛇。 刺鼻的气味四散而开,就算是戴着防毒面具的木叶众人也忍不住剧烈咳嗽,眼眶里汪起了泪水。 小蛇蛇自然好不到哪去,原本有意操控下的整齐队列一下子慌乱起来,大部分已经调转蛇头,忘后方逃了去。 “我其实特讨厌这些家伙,你看这些小蛇蛇多可爱,他们竟然用来做武器,浑然不顾及小蛇蛇的性命……过后我一定要让村长以关爱小动物成长协会执委的身份发一份通告,他们必须做出深刻检讨,同时向这些小蛇蛇道歉……” “……鉴于此次野战我方狼狈,我决定我们应该寻求动物朋友的帮助,回去后告诉一番队,恰当时机给我捉一批夜行动物来……” 杜若懒得理会宋就这种自私自利的嘴脸,上一句冠名堂皇的谴责利用小动物作战,下一句落到自己身上竟然又义正辞严起来。 身为同僚,杜若以此为耻。 作战很顺利,或者说在原本已经知道对方所有举动的前提下,所有的应对都具有了针对性,因此对方尽管在数量上占据主导,却也逃不过木叶的一一击破。 “……这就叫引蛇出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当然顺便也用了调虎离山计谋,二番队小股迂回作战表现不错,回去可以加餐……至于一番队嘛,由于他们在外出任务期间让无关人员加入,扰乱了现场秩序,回去后罚他们一个星期不吃肉……他们省下来的肉就给二番队加餐……” 宋就已经在安排战后之事,而这时候,下方的战斗依然很热闹。 杜若大抵觉得宋就实在聒噪,当下以“协同二番队活捉对方头头”的理由带人离开。 宋就一个人待在原地,久久不能释然。 于是果断做了个调整。 二番队的加餐从干部的伙食里扣,首先扣的就是杜若。 却说杜若带人迂回,绕过几处沙丘,终于碰上了先前派出来的二番队小队。 杜若见他们神色低迷,再看都是认识的人,立马明白过来任务失败。 “回去再说。”杜若不忍心打击这几位小辈。 “……我x。”宋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算了,肯定对方也只是试探试探,事先已经做好了撤离准备,我们扑空也正常……” 平复了一下,宋就叫了传令兵,说到:“告诉他们,可以放火了。” 说到这里,宋就心情还是很郁闷:“经此一闹,对方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大家要好好努力,提高自己,准备接下来迎接更大的挑战。” “……最后就是杜若回去后别忘了写检查。打道回府……” 说完这句,宋就转过身,施施然走了去,后方一众木叶子弟心情郁闷。 这到底谁是主人? (本章完) 第51章 木叶文娱小组积极备战中 几易稿子的检讨书终于得到了宋就的认可,杜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也多了些许如释重负的微笑。 依旧墙角的火塘边,两人拉了小板凳挨着坐了,宋就提着火钳拨着火堆,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有些吵闹。 宋就脸色不愉,也许是因为先前作战任务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他那低迷模样,倒叫周遭的人担忧万分。 杜若某一刻打破安静,试探问到:“这件事我们做的不好,毕竟大家第一次出这种任务,没有经验,叫对方钻了空子!” 宋就偏过头来,意识到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之后,嘴角扯着一抹难看的笑,解释道:“二叔你误会了。” 接近两个月的相处,宋就已经算半个木叶人了,此时心神不宁倒也不是因为上次任务的事,大多还是出于对自身前途的考虑,在这种绝对闭塞的环境里,很多东西很容易从脑子里蹦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格拉村派了使团过来,我们也也应该有所表示,明天召集大伙,组建一个友好交流慰问团,我们也过去走一遭。”宋就没有就杜若的话题说什么,而是转了话题过来,看着杜若的脸色变化,倒是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什么使团!”杜若气哼哼了一阵,说到,“我看他们目的根本不单纯,若不是长老吩咐不要为难他们,我早带着人把他们做了。” 宋就道:“这个好办啊,他们回去路上,二叔你完全可以下手,到时候扔到蛇沼里去,铁定死无对证。” “……你就别开玩笑了。”杜若脸色一板,“我看他们此来无非是探探情况,回去之后好完善他们木叶村的作战计划。” “我们也可以这么干啊。”宋就眼睛一亮,“就按照刚才我说的,他们既然都派了求和谈判使团,我们也可以派出一个友好交流慰问团,这也叫礼尚往来。” 宋就说到这里短暂停顿了一下,“到时候叫三队派出几个侦查能力顶呱呱的小子,我就不信我们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们能同意?”杜若当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眼下两个村子之间私底下可是暗暗较着劲,俨然一副你死我活、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长老不也答应他们进来了?”宋就反问了一句,跟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而且我看对方情况可能性的好不到哪去,不然不会急匆匆派人过来讲和。” “按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行,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长老商量。” 杜若雷厉风行,当下化作一阵风,哧溜一声钻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明灭的火光间,宋就脸色蜡黄:“苏七,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好?” 苏七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如果不得到那几件东西,你就不可能打开通往上层的门。” “我知道,可是打开了又如何?像这种身负某种传承的村子,那件东西就是他们的命,剧本里可都写了,我要拿了那东西,这些村子可就都会烟消云散,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 “……” “就算你说过他们可能只是太一用来推进剧情的的npc,可现在他们过生生在我面前啊。” “我长这么大可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人啊……” 碎碎念持续了一阵,那边没有声音再传过来,宋就明白可能是苏七又睡过去了,想着下次苏七醒过来的时候,一定要跟她提一提,给这个传讯珠增加一个留言功能,那样苏七即使不在,他也能在嘟的一声后留言。 漫长时光的成长,几世灵魂磨炼出的强大内心也在渐渐的变得脆弱起来,对于死亡宋就从不曾感到害怕过,他只是害怕不明不白的死。 他突然很想平西镇的小酒楼,隔壁王家酒楼的小姐应该十八岁了,应该不会等他了。 小镇东头的老柳树下,那处小茶摊不知道还有没有开张,老掌柜的寒腿怕是更严重了…… 穿过小镇的小河水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治理,以前可是臭的要死! 木柴在一阵噼里啪啦声中化成了灰烬,宋就起身往自家床上摸了过去。 睡梦中,姑娘正待回眸,宋就并被杜若腰醒了。 起床气还来不及折腾个彻底,杜若已经将他提溜起来,“长老答应了,不过长老说既然要去慰问,那这娱乐项目还是得你来安排。” “时间有点紧,所以你得抓紧时间。” 宋就打着哈欠,久久没睁开眼睛,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无精打采。 杜若的弹指神功落在额头上,他才不情不愿的提起几分精神。 “我晓得了。” “那还不赶紧去做!” “这事急不来。”宋就揉着额头,“再说无非就是唱歌跳舞,哪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二叔你把村里拿的出手的小姑娘都集合了,给他们同一下服装,该露的露,不该露的若隐若现露,到时候往格拉村舞台上那么一站,绝对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另外告诉村里的帅小伙,这几天抓紧时间扩扩胸,拉拉腹肌,晒晒皮肤,练练嗓子……” “这有什么用处?”杜若不解。 “用处大了,偶像听过没?二叔你是不知道,在我们这乡下,偶像有多吃香,到哪都一群迷弟迷妹跳着喊着要给生猴子……” 杜若偏着头,就像在看神经病。 宋就莞尔,“二叔你去召集大家,把那些能唱会跳的挑出来,咱们再做后续的具体安排。” “这样真行?” “要不您来?我回去睡觉!” 杜若嘿然一声:“我这就去,你赶紧去洗脸,看看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送走杜若,宋就很自然的缩回床上,大被而眠。 “啊表哥,来喝酒,啊表妹,来喝酒,管你会喝不会喝也要喝,管你会喝不会喝,也要喝……” 这大概是一段唱词,宋就猛然间以为回到了家乡,见到了亲人,然而当他抑制不住欢迎,撒开脚丫子冲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得叫他想流眼泪。 蓦然回首,刚才跑的太块,一只草鞋正掉在后方不远处,似在嘲笑。 ? ?我又回来了 ? 求推荐、收藏,先谢谢!谢谢!再谢谢 ? ???? (本章完) 第52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轮红月当空。 宋就心事重重回到屋子里,闷头大睡。 议事殿前,充当临时国宾馆的小房子在晨曦间醒转过来,伴随着“咯咯”的鸡叫,来自格拉村的使团很是恼火的披衣起床。 开了门来到院子里,格拉使团团长叫做王大有的中年男子锁着高低眉,在他旁边,其他使团成员也都聚集过来。 “告诉他们,明天再把鸡窝放到这里来,本团长可就不客气了。” “昨儿个我们已经派人明确表示过,今天还是这样,看来我们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哼,这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能怎么着?你们还真想为了村子伟大的统一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王大有顿了顿,呵斥道:“幼稚。木叶毕竟是老牌强村,要不是他们祖上乱来,你以为我们格拉能有今天的成就?别忘了,人家底蕴摆在那,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乱来。” “我们格拉完全就是压死木叶这瘦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有人争辩。 王大有心里冷笑,暗骂了一句“政治白痴的官二代”,面上倒隐藏极好,“总之,我们这次身负要事,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务必不要乱来,尤其是这种敏感时候,格拉的铁骆驼不可能开过来给你我撑腰……” 细细碎碎说了一阵,外间突然传来一针敲门声。王大有脸色一沉,抖了抖披在脸上的长裳,“去找找,把老母鸡给他们送出去,烦不得。” 当下有人往那边过去,很快领了一位小年轻进来,说到:“这位是木叶经济发展顾问,防卫顾问兼村长幕僚团首席宋就先生。” 王大有端着茶杯的动作一僵,高低眉又锁了起来,“这都是什么鬼?” 宋就这会已经自己找了个空处坐了下来,接着之前的介绍说到:“另外还是木叶关爱小动物成长协会名誉会长,木叶戍卫司令部第一参谋,木叶议事殿行走,又兼任木叶最高统帅部战略参谋,当然也担任着木叶农业协会主席……” 王大有缓缓将茶杯搁下,看了过去,“然后你说这些,想做什么?” “我想说的是,昨天贵使派了人说要我方派出一个绝对够分量的人参与谈判,我担着这么多职衔,怎么着也够分量了吧?当然如果贵使依然觉着不够,那么我同时还是木叶基础建设处处长,木叶安居房建设管理处处长,木叶绿色发展领导小组组长……” “停停停……”王大有摆手,“我不管你担着多少职衔,既然是谈判,至少应该正式一点吧?” “我这还不够正式吗?”宋就反问一句,跟着从身上不知哪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黄纸,“基本的条款我已经罗列出来,贵使可以先看看……总的来讲,我方无意战争,至于之前双方之间的摩擦,我方愿意承担所有后果,具体补偿方式,依据木叶经济实力,我方决定割让木叶村三十里外所有土地,同时赔付格拉村直接经济损失10000枚纯散养鸡蛋;1000斤绿色纯天然蔬菜;同时向格拉村派出由我本人任团长的友好交流团……” 王大有满脸黑线,割地什么的很假有没有,木叶村三十里外方圆几百里都是大沙漠,我格拉村要了有个屁用,10000枚鸡蛋,就算纯散养,格拉村人均还分不到20个,那所谓绿色纯天然蔬菜恐怕就是沙地里挖来的杂草吧…… 王大有很生气,“贵方如果无意谈判,那么本使觉得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贵使这是要走?”宋就严肃起来,“我认为和平发展对双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贵方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可以谈,先前所说皆是我方根据各项指标做出的综合考虑,贵方不满意,可以提提条件,就算是要我方村长嫁过去,也是可以商量的……” 宋就顿了顿,脸色戚戚:“打来打去也不好,别说死人是常事,就算村外那些花花草草,你来我去的踩踏也不好不是……我身为关爱绿色小植物成长协会名誉主席,有必要提提这点,万物有灵,岂能随意损伤……” “……” 王大有送走了宋就,回到房间里他久久不能回神,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否撞了邪,竟然遇到如此智障。 这边思衬间,宋就派出去的二番队已经将某位格拉使团成员请了过来。 宋就收起先前在国宾馆的嬉皮笑脸,看着角落里套着麻袋的家伙,问到:“没弄错吧?我听说对方可是格拉长老的直系血亲,这位看起来很挫啊。” “老大,毕竟是靠先人余泽,遇到这种事尿裤子很正常。” “好吧。先晾他一晚上,明天将他调戏我木叶纯洁妇女的事通报格拉使团。” “……” 吩咐完相关事宜,宋就走了过去,拉了长条凳子坐了下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些官好几代真的很有意思,有钱有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调戏我木叶村良家寡妇……算了,我也就不挖苦你了,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宋就眯着眼笑,也没有给对方拆了麻袋的打算,自顾自的说到:“说从前有个龙王,有那么一个美到爆炸的女儿,眼看女儿渐大,龙王萌生了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 “于是乎,龙王广发英雄帖,诚邀各路英雄好汉参加龙宫第一届比武招亲大会……” “毕竟是龙王的女儿,一时间各路英雄齐聚龙宫,都想着抱得美人归……” “说来这比武也比的有趣,就只比称重!” “然后各路英雄都过去称了一遍,龙王命人将他们分别记录,然后贴了标签,从此众英雄走上了一条通往海鲜盛宴的康庄大道……” “当然了不得不提的是当中一位海龟英雄……” 宋就说到这里,偏头看了后方的二番队成员,咧着嘴道:“你们很闲吗?” 众人咧着嘴,“老大,你继续,你就当没看见我们不就行了……” 宋就白了这些呆货一眼,继续道:“这位海龟英雄……好吧,他没有娶到龙女就是了……” 跟着背后传来一阵嘘声,宋就如若未闻,潇洒离场…… ? ?求推荐,求收藏啦! ? ???? (本章完) 第53章 不正当,不可描述行为 宋就哼着“啊表哥”的调子出了门来,后方小黑屋里传来一阵哼哼哈嘿,伴随着吃痛的呻吟,宋就觉得应该是那几个没听成故事的小子正在通过某种不正当手段发泄内心的怒火。 当然,他又不吃斋,自然不会慈悲。 不过海龟英雄没有娶到龙女这点,他说的倒是实话。 这其实是某一世他从网络搜寻来的整人段子,若换个场景免不得有打情骂俏的嫌疑,大抵如此,他才觉得方才场景真说起来,自己恐怕会恶心得几十天茶饭不思,甚至以死明志。 收整好心情的他,回到了木叶防卫司令部,继续着一直未曾醒来的梦。 对于被临时抽调去应付格拉使团这件事,宋就打算行此无声的抗议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而好景不长,他刚回到平西镇那座石桥头,正看着隔壁王家小姐款款而来的婀娜身姿两眼放光明,耳边却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先生……” “……都说了要叫情哥哥……”一连串娇媚至极的动静从宋就的喉咙里滑出来,伴随着他在床上十分“婀娜”的摆动,负责叫醒任务的杜悟打了个寒颤,险些一口浓痰吐了出来。 情哥哥当然叫不出口。 怎么可能叫得出口。 “军师,军师……”杜悟念了一段口诀,动用前些日子刚达到的初识修为,硬生生将自己双脚坠上千斤土气,牢固扎根于床前三尺之外,然后微微前倾身体,双掌护唇,继续叫醒任务。 同样得亏于这一招盛世经典千斤坠,他满肚子翻江倒海才没有裹挟红白之物喷礴而出。 “什么军师?吾乃大魏都督司马懿是也。”迷糊间宋就含糊的吐出几个字,侧身屈膝,双腿紧紧夹着那床可怜的小花被。 鸳鸯戏水蝶双飞的图案,在他的撕磨下变得扭曲躁动起来。 “军师?军师……”骤然间“铁马冰河入梦”,宋就一个激灵坐起来,呵道:“莫不是孔明打将过来?快……速取我丈八蛇矛……速传令三军披甲,随我帐外说话……” 杜悟瞬间脸大,笑的比哭还难看,细看之下,简直“笑”成了猪脸。 “不是,先生……”他辩解。 “不是孔明那厮?” 宋就再一次抢了杜悟的话,瞪着眼珠子看过去。 杜悟一阵恶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既不是孔明?莫不成是我那林妹妹来了?”宋就话音刚落,乍然间看到踢门而入的女子,歪着脑袋正色道:“咦,这个妹妹我见过。” 杜珊愣在当场,回过神来俏脸一红,着急忙慌的转移话题:“你是起来还是不起来?” 宋就痴男一般盯着杜珊,仿若不曾听见对方的话,下意识抬手,自家咬住了小指甲。 杜珊实在见不得这种场面,转过头对一边呆若木鸡的杜悟说到:“去打盆凉水,给我狠狠地泼,泼醒这白痴加智障加五百除以二!” 杜悟支支吾吾应了下来,尽管杜珊这村长大多时候只是具备某种象征意义,没什么实际权限,现在既然发话了,他也立马去执行了。 雷厉风行。 冷水将泼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宋就知道不能买爱装下去了,当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是不是格拉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从来没有系过的胸前第一个纽扣破天荒的系了起来,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也收敛起来,多了几分铁腕“外交官”的从容。 杜悟诧异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贯彻来自最高领导村长的指示,那边宋就掸了掸皱巴巴的长衫,正色道:“你不知道水很金贵吗?愚蠢!” 杜悟很想解释下这水可能是昨夜某位大人的洗脚水,再金贵也是不能用来喝的。 宋就已经出了门去,暗自舒了口浊气,嘴角上扬,苦笑起来。 “……混账,简直混账,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们都是猪吗?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国宾馆里,王大有怒气冲冲,一张国字脸黑成锅底,高低眉正以一种颇为戏剧的幅度舞动着身姿,下首挨训的几人恨不得把头低到双腿间,他们忍得好难受。 好想笑啊。 可是不能笑啊! 但真的好想笑啊。 至于“白痴王子”神秘失踪案,以及就此牵扯出来的“团长暴怒”案,他们浑然忘到了九霄云外。 好想笑。 愚蠢的高低眉! 门外有人进来,说是昨天过来谈判的木叶代表上门拜访。 王大有这才收了些怒火,挥手打发了两个基本断定还没有进化完全的类人猿。 “在下木叶首席谈判代表宋就,见过王大使。”宋就已经进了门来,今天看着很有礼貌。 王大有面色稍作缓和,“宋代表今天过来,不知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宋就说着坐了下来,“不过有一件事需要通报贵方。” “何事?”王大有不觉坐直了身子。 “说来也不是啥大事,毕竟男人嘛,总有些忍不住的时候……”宋就扯了一大堆废话,半天才绕了回来,“今天早上我木叶治安衙门借到村民实名举报贵方副使孟小狼,对她有不正当尾随、不正当搭讪、不正当询问个人信息等等不正当举动,甚至在我方人员已经切实表现出厌恶之后,孟副使有更过激不正当行为,鉴于我方人员自古传承着传统美德诚信,因此,我治安衙门认为贵方副使对我方村民有不可描述行为!” “……因此为了切实保护我方人员的人身财产安全,我已经带人请孟副使过去喝咖啡了!” 王大有眼角的皱纹已经密集起来,即刻就要化身怪物眯眯眼的态势。 “宋代表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都实名举报了,要知道,这对女孩子来说,可是要命的事,多少女孩在受到这种不公正待遇之后都选择了沉默,把一切交给了时间……” 宋就突然站了起来,露出两个小白齿,“所以为了鼓励这种勇敢,我方决定,此事必须严惩。” 王大有也站了起来:“能否有个折中的法子?” 宋就看了过去:“身为当权者……的首席秘书,我不能容忍这种黑暗……” 王大有实在不明白,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正义感是怎么回事。 有病吧! ? ?一直想好好写个简介,可是真的好难! ? 然后就是近一个月以来一直都在做没脑子的蠢事,基本把自己玩死,心情郁闷至极,又不得极力说服自己面对现实……说来可笑。 ? 这章是昨晚两点突然醒了,然后睡不着,之后爬起来码的!之所以现在发,因为睡到现在才醒。 ? 然后求收藏,求推荐! ? 最后感谢可爱的书友们的支持! ? ???? (本章完) 第54章 是时候觉醒系统了 面对宋就咄咄逼人的措辞,王大有心一横:“我格拉长老座下十八弟子,你们要真敢对孟副使做些什么,木叶恐怕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宋就呵呵:“跟我玩少林十八铜人阵?”面上收起了惯常的温和,语气强硬起来:“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想着武力镇压?我不说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如今木叶可谓人人皆兵,可不是格拉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软柿子。” 说完这句,宋就短暂缓了缓,给对方一个思考的空隙,片刻后方又说到:“给你们指条明路,立马修书一封,叫格拉长老过来商议婚事,孟副使调戏我方村民的事情目前还只是某一小部分知道,因此只要格拉诚意在,我方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他们你情我愿的事情。” 王大有暗骂一阵变脸狗,刚才还气势汹汹叫嚣着不能容忍黑暗,叫嚣着严惩。 “……当然,孟副使必须留在木叶生活,通俗讲就是他得在我木叶村当上门女婿,如此一来,两方一触即发的大战也可以免掉,从此不止他们小两口走上幸福快乐的人生道路,格拉木叶也终将走上美好和谐、共同发展的康庄坦途。” 王大有脸色忽青忽白,浑然不晓得应该怎样与一个无耻之徒谈判。 宋就见他不接话,直接撂下他不管,出了门去,到了院子里又不知怎的折返回来,补充道:“时间紧迫,毕竟涉及两个人幸福的事情,我们不可能长时间谈判,若然孩子都出世了,我们不好跟孩子交代……” 王大有一口老血再忍不住。 宋就离开了国宾馆,脸色越发难看,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刚钻了某家的灶台。 宋就直接找到了杜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放了一堆狠话,到头来你告诉我他们两情相悦,还上演了一出非他不嫁的戏码,这叫什么?” 杜珊惊坐起:“你以为我乐意,我木叶响当当的好姑娘,怎么可以嫁给格拉那种浪荡子。” 杜珊气急,胸膛一阵起伏:“整个木叶村都派了人跟她交换过意见,她都爬上屋顶要往下跳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宋就挨着桌子坐下来:“那先前还实名举报个屁!” 不管怎样,这事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宋就无奈,只好去小黑屋见了孟副使。 “太狼小朋友。”宋就温和笑着,眯眯眼里满是讨好。 太狼小朋友很受伤,因为二番队某些特殊的手段,他身上的伤从外表实在看不出来,但那种皮下组织传来的切实苦痛以及灵魂深处的恐惧,着实叫他害怕看到眼前这个家伙。 尽管一直以来对他施以毒手的都不是宋就。 “你……你要干什么?” “放松,放轻松。”宋就摆摆手,叫人抬了椅子过来,一道进来的还有一托盘的美味。 “这是刚打下来的山鹰,经过我的秘制烧烤,天下只此一份。”这般吹嘘着宋就叫人端了过去。 孟太狼被扶了起来,坐在了太师椅上,面前抬来了桌子,桌上放着外焦里嫩的山鹰肉。 他红着眼珠子,祈求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如是说着竟是一个劲的磕头,额头蓬蓬砸在桌子上,真叫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敢情孟副使以为这是他的最后一餐。 宋就回头瞪了负责看守的二番队一阵,众人脸上一阵唏嘘,大抵意思是我们就随便玩了玩,没想到会这样。 宋就很想说“我很抱歉他们把你打出阴影,其实我是好人”这种话,但好像没法叫人相信。 当下叫人拉起了与桌子斗争的孟副使,柔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孟副使眼睛一翻,彻底晕厥了过去。 宋就看着眼前一幕,某位二番队人员站出来,小声解释道:“老大,以后别随便给别人讲故事了……” 宋就辩解:“我特妈讲的是童话故事!” 后面的事情宋就已经懒得再管,他又回去睡觉了,这种时候除了睡觉,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抚平自己的忧伤。 耳畔叮的一声,宋就知道自己幻听了,并没有做什么反应。 翻过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之后,叮的一声变成了一阵缓慢平淡的声音:“检测到宿主心情不佳,送上一曲《伤心总是难免的》。” 宋就惊坐起,眼珠子一副要挣脱眼眶的态势,听着耳边的旋律,他到底撒开脚丫子大笑着跑了出去。 “伤心总是难免的……哈哈……哈哈……噗……”后方追上来的二番队巡街小组数人扑了过来,摁住了发疯的总参大人。 “经检测,宿主心情明显好转,一曲《嘻刷刷》送上……” 宋就半个脑袋被按在沙地里,噗噗的喷吐着热气,口水浸湿了一大滩。 “……局长,刚才弟兄们正在巡街,没想到总参老大猛的就冲了出来,嘴里大笑,口角明显有口水抑制不住,初步断定,总参大人这是得了疯狗病……属下已经命人将他锁住……” 杜若心很累,他这几日没什么公务,正在积极努力践行《木叶关于增长人口的若干规定》,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打扰,也不知道会不会废掉。 若非涉及到总参宋就,他直接一脚碎了打扰自己好事的家伙,这时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也使得对方如坠冰窖。 杜若过来的时候,宋就已经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客串毛毛虫。 杜若着重看了宋就嘴角,确实口水四溢,加之眼睛赤红,基本可以断定真的是疯狗病犯了。 “马上隔离。”杜若当即下了最高指示。 二番队某人立即从旁边柴垛里抽了一根木柴,穿过绑住宋就的绳子,跟着几个人过来抬起宋就,往村子最偏远的小黑屋跑了过去。 随着颠簸,宋就渐渐清醒过来,眼下局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耳畔,来自未知名系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请问宿主,是否播放号子?” “号子?” “嗯,《吕氏春秋》有载:‘今夫举大木者,前呼邪许,后亦应之,此举重劝力之歌也。’劝力之歌即为劳动号子。经系统检测认为,眼下局面为了达到劳力最高效率利用,播放一首劳动号子很有必要……” “操……” “抱歉,没有这首号子,宿主请另做选择,系统推荐《纤夫的爱》。” “……” ? ?四月一号,开个好头! ? 求收藏,求推荐啦! ? ???? (本章完) 第55章 恭喜获得:小魔仙少女棒……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快忘了你的模样…… 小黑屋里,宋就挨着墙角坐着,高兴的笑了起来。 躲在门外“看护”的二番队成员甲心里很忧伤,一来担忧总参大人“兽性大发”对他做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二来害怕总参大人真的就此惨败于疯狗病,木叶再一次前途堪忧。 成员甲神游间,宋就压着声音与系统小妹谈了起来。 “呐,提问:系统为何现在才觉醒?” “回答:宿主能效等级不够,没有开启权限。另外我闺蜜有事,我临时过去替了她几天工作。”系统如是回答着,有些恨铁不成钢,抱怨起来,“基于系统判断,这个名为九州的世界凶险万分。原本以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足够九州世界秒杀宿主,没想到宿主命挺硬,竟然活了下来……然后根据契约精神,我也只能露面了……” 说到这里,系统再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到:“其实按我看来,宿主你完全可以去死了,这样我们就都能解脱了。要知道我上班可是很忙的,工作多没提成,人家休假我加班……” “……说正事!”宋就咬牙。 “宿主现在处境堪忧,一时半会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助你摆脱困境。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本系统不是战斗系统,不具备任何开挂能力!” “什么意思?”宋就追问。 “简单来讲,本系统仅仅算得上一个具备储存功能的摄像系统,只负责记录宿主成长轨迹,顺便在适当时候引爆自爆程序,终止此次契约……” “自爆程序是什么鬼?终止契约又是什么鬼?” “鉴于系统本身不具备战斗能力这一点,为了保证宿主安全,系统终端设置了自爆程序……如此一来,在试炼超出掌控之后可以由此自爆程序保证宿主安全!契约终止,则意味着宿主可以重回轮回……” 系统吧嗒吧嗒说了一通,宋就没怎么明白,一头雾水。 系统则没有再详细解释的意思,继续自顾自要求到:“作为被选中的几人之一,宿主应该认真履行契约义务,积极发挥契约精神……” 宋就堵起耳朵,奈何系统的声音根本是出现在他灵魂深处,这一招实在是掩耳盗铃的效果都没达到。 “……当然系统偶尔可以提供包括爱情在内的诸多方面的信息咨询,不过系统提示,一切仅做参考!” 听到这里,宋就放弃了打听到什么有用东西的打算,闭目养神起来。 “哦,忘了说,系统尚且还有一个隐藏设定。”系统也许是察觉到宋就神色低迷,心情不佳,于是打算给一个甜枣吃吃,“系统不定期开启抽奖活动,宿主可凭借积分兑换抽奖机会,中奖率还是跟中彩票不相上下的。” 宋就一口老血差点没忍住。 银铃般的笑声充斥他整个灵海,半晌之后,系统似乎认真了几分,主动介绍起来。 “……首先,很高兴宿主成为入选这次试炼任务的十二人之一,当然宿主不用担心会在这个九州时空遇到另外的十一人……至于试炼任务的具体内容,很抱歉应主办方要求,我不能过分提及,只能告诉宿主,入选择任务,坐拥系统,也就意味着踏上了一条异世界之旅……” 系统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宿主好像已经了解了……虽然宿主因为能效等级低……劣,开启系统时间花了太久,但本系统必须负责任的告诉宿主,现在你有了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不再话下……” “我已经初步检索了这个九州时空,不过限于宿主能效等级,很多信息现在我还不能解锁,只能说了解了个大概,但这已经足够我对九州时空做出至少百分之九十八准确率的判断……” 系统义正辞严,语重心长:“现在我的判断是:宿主你太弱鸡了,可能活不到通关,建议选个适当机会光荣的送人头……如果宿主有这个意愿,我会倾尽全力为宿主设计一套完美至极的光荣方案,保证宿主千古流芳……” “……提问:刚开启的系统都这么唠叨么?” “回答:宿主,请你注意你的措辞,这是对你善意的提醒……”系统明显有些生气,“根据我从云端检索到的宿主信息,鉴于宿主参加试炼前没车没房没女朋友的弱鸡表现,我有理由根据大数据评估这次试炼任务的风险……而根据现有的云端数据,我给宿主的建议除了送死还是送死……” “我知道宿主你已经独自生活了很久,而且活的还不错,但这不代表宿主已经具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空活下去的能力。打个比方,这就跟宿主申请贷款一样,即使你填了满满的资料,也不见得就会有额度,就算有了额度,也不见得就能提现出来……” 宋就已经绝望。 系统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循循善诱:“面对如此不堪展望的未来,宿主应该明白自杀其实完全可以纳入计划……有我帮你,我保证一定给您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比方说为了探寻伟大修仙之秘献出宝贵生命。”系统说到这里,越发来了兴致,正色道:提到这个,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来!” 宋就有种感觉,说这话的时候,灵海里的系统应该是盘腿坐了起来。 “我刚才检索九州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段关于成仙的文字记载,说是连御三千女就可以羽化飞升,我认为宿主可以以此为突破点……这种死亡方式是不是想想都爽到死!”说完这句,宋就又觉着灵海里的系统应该正四十五度仰着头,做沉思状。 果然很快,系统并又添了一句:“对你们男人来说。” 宋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夭寿了,我家系统打开方式搞错了。 系统终于意识到“男女有别”,大抵觉得不该再探讨如此不可描述的事情,于是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也许又觉得这样没尾结束很不礼貌,系统并又长长叮了一声,“恭喜宿主获得聆听者称号,奖励一次抽奖机会……请在叮的一声后,领取奖励……” “叮……确认领取!” “恭喜宿主,获得小魔仙少女棒……棒糖一颗……” ? ?力争这个月能够不断更! ? 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好像还可以求打赏! ? ???? (本章完) 第56章 那啵是不是啵的太响了 新的一天,阳光从小黑屋仅有的一扇小窗投射进来,照在宋就脸上。 迷糊间醒转过来,乍一看到干草枕头旁放着的小魔仙少女棒……棒糖,宋就稍微安了心。 至少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张了张口,宋就很想叫一下外面的人,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来,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原来是半边右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于是想起昨夜耳边传来的嗡嗡声,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战斗机群,自己当时竟然还以为是来自某系统的叨叨不休。 “被蚊子咬了?”某系统很应景的出来说话,隐约透着几分“关切”。 “为什么是我?” “你O型血吧?”系统给了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 “就蚊子进化历程来讲,如此漫长的岁月,它们需要活下来就得大量繁殖,为了保证并持续这个大量,它们就需要大量吸血,如此一来,也只有大众O型血才能满足它们这个大量了!” “照你这么说,我是O型血还是我的错了?” “……本系统拒绝回答……” 宋就从灵海深处回来,口不能言的状态下,他已经散失了与外面那些小家伙沟通的能力。 好在午饭时间,小黑屋的门终于被打开。 迎接宋就的不是深切的关心,而是见了鬼之后的落荒而逃。 小黑屋再次被锁上了。 二番队成员乙再次敲响了防卫组局长杜若的“闺门”。 当房门在漫长时间之后打开,成员乙不敢对上来自防卫组局长的款款注视,而是干脆至极的立马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局长,大事不好了,总参老大怕是活不长了……” 杜若闻此惊天之语,不得不再次放下了对《关于木叶人口增长的若干规定》的研习,带上门急匆匆往隔离小黑屋赶了去。 脚步飞快,嘴上也一个劲的吩咐着:“立马将这事告诉村长,必须拿出个预案来,宋就是我木叶村全体的恩人,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把他救活过来……” 如是说着,杜若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交代三番队,适当时候可以外出寻找一处风水宝地,如果……如果真有意外,我们也要给予他最高规格的厚葬……” 成员乙心情低迷,“我晓得了……” 杜若赶到小黑屋的时候,乍一看到宋就的模样,也顾不得什么疯狗病,直接扑了过去,声泪俱下:“老铁,你这是咋地了?” 宋就一个激灵,莫名有些想吃“猪肉炖粉条”。回过神来,艰难的从杜若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半边肿脸,一个劲的使眼色。 “这可咋整。”杜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半会竟是没能理解宋就的眼色。 宋就无语至极,亏得自己一直教导他们“看我的眼色行事”,到头来别说眼色了,就连眼角一吧嗒的眼屎他们都看不见。 教不成,师之惰啊。 宋就觉得自己应该抓抓课堂纪律,打打考勤,接下来的教学计划里至少应该保证五日一大考,三日一小考。 “……” “呜呜呜……嗯哼……” “啥意思?” “呜呜呜……” 如此对话持续了很久,终于有人想起抬来沙盘,宋就这才被允许动用双手在沙盘里写字(毕竟暂且还是疯狗病嫌疑者,活动受限) “我……被……蚊……子……咬……了……” “哦……”众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吓死宝宝了。” “看这架势,绝对是沙漠血蚊,这蚊子可是有毒,难怪总参老大伤成这样。” “你确定是血蚊下的嘴?” “不然还能是谁?” 这般争论之下,并有人提起了治愈方式:“既然认定了是血蚊,得赶紧将毒吸出来。” 说到这里,却没人再说话了,众人自然的转过头去,“今天天气很好啊。” “嗯,是啊,昨天还以为会下雪呢。” “瞎说,明明感觉要下冰雹的……” “说起来都好多年没下雨了……” “是啊,要不我们去找长老算算?地里的庄稼需要甘霖啊……” “如此甚好!” 众人顿作鸟兽散,乌鸦从头顶嘎嘎而过。 某系统银铃般笑着,“宿主,我听说尿在某些时候可以起到消毒作用,您要不要试试?” 宋就没有理会。 杜珊推门而入,脸色有些红润,微偏着头,指尖扯着衣角,样子忸怩害羞。 “我都听到了。”声音细弱蚊蝇。 “嗯?”宋就哼了一声,往那边看了过去。 “不过,我要救你。”说罢往宋就走了过来。 女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在宋就一阵哼哼哈哈的声音中,一阵酥到骨子里的吧唧声占据了主旋律! 某系统咦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啵是不是啵的太响了! …… 至少宋就的嘴巴能够小幅度的动了,为了避开某些尴尬,他主动找了话题,尽管每说一句话,他的嘴巴都要在一阵凉气里奋起抗议。 “嗯?也就是说对方已经答应了?” 杜珊别着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好上的,明明接触不过几回,怎么就还好上了。” “怕是一见钟情。” “我相信也是。” 小屋里的谈话有一茬没一茬,国宾馆里却很是热闹。 王大有黑着脸,抖动着高低眉,指着满屋子抓鸡的使团成员,一个劲的骂:“愚蠢,愚蠢,简直愚蠢,抓不到不会拿个网吗?没见过打鱼吗?” 底下人一阵腹诽,沙漠里哪个鬼老二见过打鱼。 “哼,上回让你们严肃告诫木叶村那些混球,不要把老子这当鸡窝,你们是不是没有传达到?” “必须传达到啊。”有人接话。 “那是你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底气?” “必须坚决啊!” “……”王大有脸一沉,“老子让你接话了吗?” 众人讪讪,抓鸡去了。 “……”王大有心很累,孟副使在他的强烈抗议下,终于回到了国宾馆,四肢依然健全,精神状态也好,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王大有不知道的是孟副使能有如此好的恢复效果,都亏了某人一句话吓晕了他,着实让他补了一个好觉。 思衬间,又有人进来报告,木叶再次派人来了。 王大有声音都尖了起来:“别是该死的宋就吧?” ? ?关于更新,暂且每天一更,如果能稳定更新的话安排在每天13~14点之间,这个时间段没有的话,基本就不会有了! ? 然后就是,终于开系统了! ?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打赏! ? ???? (本章完) 第57章 一瞬间真的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莫大绝望 宋就顶着黑眼圈走进门来,源于半边右脸还肿胀不堪入目,他这会没有给予对方一个甜甜微笑。 王大有一阵恶寒,一半因为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一半因为眼前这位看起来就极别扭的木叶谈判代表。 回过神来,王大有则突然释然起来,一种打心眼里的高兴油然而生,面对宋就竟然破天荒的亲切起来。 恰在这时,宋就面皮一抽,表情扭曲起来。 王大有道:“宋代表身体不适?” 宋就颔首,没有否认:“近几日为了木叶建设过分呕心沥血,昨儿个终于捱不过,病下了。” 王大有嘴角一抽,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那边宋就灵海里,某系统抽风一般笑着:“宿主这一波反击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比起刚才对方发自内心对宿主的嘲笑,宿主此举可谓无关痛痒!” “系统提示:宿主可通过对方五官扭曲,高低眉等一系列身体残疾实施反击……” 宋就当下启动屏蔽防火墙,隔绝了某系统的合理建议。 “这已经是我们第好几次谈判了。”宋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鉴于你我双方都是大忙人,我方建议明天正式启动谈判,争取一个下午的时间了结此事。” “宋代表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谈判的事?”王大有问到。 宋就点头:“不瞒王大使,本人目前已卸下谈判代表一职,因此不具备与大使谈判的资格了。” “不知宋代表转任何职?” “目前正式被提名的有木叶格拉友好联谊会会长,木叶特别慰问演出团团长,同时兼任木叶迎亲队队长……” 王大有怔在当场:“宋代表还真是到哪都不得闲。” 宋就含情脉脉看了过去,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模样,王大有心都在颤。 “既然宋代表不再担任谈判代表一职,请问今天过来有什么指教?”王大有沉了一口气,肃然说到。 “指教谈不上。”宋就脸色一苦,虽然因为面容极度扭曲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有多苦。 “这不还是孟副使的婚事嘛。” 王大有吸了一口气:“这事我方必须面呈长老之后才能给你们答复。” “王大使这是想要悔婚?” 王大有陪笑道:“宋代表误会了。” 宋就没有理会王大有的嬉皮笑脸,哼了一声:“我不认为这种时候开玩笑会让人笑出声来。这就跟一个你喜欢得要死的姑娘,突然有一天跟人家走了还给你一个甜蜜微笑,那种灵魂深处溢出来的绝望叫人至少有九十九种死法……” 王大有哼唧两声,并不是很明白。 宋就话音一转,“木叶始终本着友好协作,共同发展的理念,这次与格拉的联姻我们也是抱着极大诚意的。” 王大有撇嘴,极大的诚意就是眼前这种逼婚模式? “因此,我方诚挚希望贵方能重视这次联姻,尽早实现双方友谊的进一步深化,构筑双方心灵桥梁……” “好叫宋代表知道,我方必然会尽早给木叶一个答复。” “……” 宋就从国宾馆出来,走出不远距离,杜若迎了过来,打量了宋就一阵,“看来可以暂时对你解除隔离了。” 宋就明白这种解除并非是对他的信任,而是限于先前国宾馆里他并没有奋起咬人,没有显露任何疯狗病的迹象。 之所以是暂时,那是因为不久后他就将率领木叶迎接使团以及木叶友好慰问演出团全体前往格拉村,祸害不到木叶村了。 回到住处的宋就收到了来自某系统的提醒,大抵因为之间他对于系统的不理睬,如今迎来了极为不堪的局面。 某系统给他留言:“现在我很郑重的通知你,我不要再跟你缔结契约……” 宋就知道这应该是分手宣言。 他心情突然有些糟。 “请说明理由。” 一场在灵海深处投影的谈话就此开始。 “有些时候你对我太好了!” 宋就知道这应该是在说反话。 “所以我不要再喜欢你,不要再跟你缔结契约。” 宋就撇嘴,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又哪来不要再喜欢。 更为重要的是,什么时候对人好反而成了被拒绝的理由了? 转念一想,宋就突然明白过来。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好人卡。 “提问:系统是否正在开启抽奖活动?” “回答:没有。” 宋就想着原来不是自己抽到了好人卡,而是被发好人卡。 “经过短暂的相处,在下已经明白系统是一个高贵的灵魂,并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染指,因此,在下提出申请,结束这所谓试炼任务!” “……” “什么意思?” “务必请求系统开启自爆程序。” “你疯了?” “如果真如系统说的,那么我在自爆程序之后理应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就算回不去,至少不用再在这种地方受罪……” “……” “我受够了。”宋就似乎越发来了兴致,侃侃而谈,“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并没有想过参加什么鬼任务,我在平西生活了十几年,就在我已经认命的时候,偏偏出现个寒无逸,带我修什么仙……然后又被扔到这乱七八糟的死地来,又一次我认命的时候,你告诉我系统开启,……一次次给我希望,到头来都绝望收场……” “所以比起这种折磨,本人提出申请,终结任务,任何后果,本人愿意承担……” 系统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立刻打击宋就,说了一阵撇脚笑话,系统继而道:“鉴于宿主在另一时空的经历,本系统对刚才的话表示最诚挚的道歉!” “宿主不至于会为难我一个系统小姑娘吧?” 宋就苦笑:“那就可以为难我一个大老爷们了?” 谁说大老爷们就铁石心肠? 宋就以沉默代替。 某系统并又说到:“鉴于系统终端指令,尚在掌控范围之内的任何情况,自爆系统只具备观赏性,适当时候可以带来一种自吹自擂的虚荣,因此,宿主的要求请恕我不能万万执行……” “……”宋就没有接话,拉过被子蒙头大睡,再一次屏蔽了某系统的唠叨。 但生活永远都是被无休止的唠叨充斥着的。 前提还是为了我们好! ? ?是的,心情极度不好,但还是码出来了。 ? 事实上,从我第一天开始码字,大抵就是因为始终想要通过码字这样一个过程,给自己找到一种平和心情的方式,所以很多不爽的时候,我都带上耳机,随机播放着不知什么鬼的音乐,然后敲打键盘,以此来说服自己。 ? 大多时候这种状态下出来的文字当然是不能用的,但毕竟有了模本,后面再修改的时候也就有了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 废话不说,每个字其实都是倾注了情感的。 ? 最后还是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打赏! ? ???? (本章完) 第58章 连烦恼都变得纤细起来 某系统兴趣寥寥,在宋就绝对的沉默面前,她暂时保留了对宋就无休止的调侃。 脑海里想起的并是《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这样的某系统原创神曲。 接下来的几日宋就没有再参与任何事务,只听说格拉那边终于派了人过来,就双方联姻的事情进行了一次长达一昼夜的磋商。同时进行的还有拟定并通过了《关于消弥上一次战争遗留问题的若干意见》并就此开展了相关的善后工作。 宋就后来才知道格拉之所以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势,并非是真的承认木叶是站在与自己同等地位的村子,有资格与自己联盟,仅仅是来自某股外部压力,格拉不得不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 如此一来,高居钻石段位的格拉也就不介意带上青铜级别的木叶一起玩,打的主意大抵是适当时候有个炮灰。 宋就着实看了一阵大戏剧然后根据相关要求,开始组建木叶慰问演出团。 “对对对……就是要这个精气神,昂头、挺胸、屁股还要翘得适当。”随着宋就的拍子,姑娘们垫着脚尖转着圈,像一只只昂扬起舞的小天鹅。 杜珊某一刻从外面走进训练场,看到这一幕,心想是不是太没品了些,难道外面的九州世界就流行这个? 宋就没有解答她疑惑的意思,专注的看着训练场认真的姑娘小伙们。 过了小半会功夫,宋就做了个简单点评,交代众人休息之后,他到了杜珊这边。 “你最近有心事啊?”杜珊开了口,满满的关切。 宋就没有隐瞒,“我知道比较多的一些东西,对未来没有太好的希冀,这段时间有些钻牛角尖。” “这次过去格拉之后,顺当的话我可能要继续前行了。” “不回来木叶了?” “可能不是一个方向。”宋就脸色凄惘,“至少短时间内,可能要走新的方向了。” “嗯……也好。” 宋就看了过去,愣了片刻:“也好。” 演出团的训练持续了五天,伴随着婚事临近,演出团也终于启程往格拉村去了。 宋就装着心事,回头看了一眼胡杨深处的小村子,想着大概不会回来了。 木叶保管的那把“钥匙”已经随同作死的六代长老一起消失,这是杜溪告诉宋就的事实,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损失了一把钥匙,开启上层秘境的机会已经渺茫。 换句话说,他只有弄死boss,刷够积分,才有可能通往上层。 在这一前提下,再在木叶停留已经没有意义了。 积分,是要走出去才能刷得到的。 木叶村淹没于视线尽头,前方一片黄沙。 漫无止境的黄色沙幕,骤然叫人多了几分伤感。 宋就明白,自己这一趟蛮荒之旅不亚于一次放逐。 彤彤红日,九州广播电台再一次响起了声音。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时隔半年之后,欢迎你们回到九州广播电台《我们去旅行》栏目,是的,我们回来了。” “人世间没有永远的驻足,只有漫无休止的走走停停,留给我们的除了一身疲惫,还有诸多感动,我们不必介怀,也无需悲伤,毕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 第59章 第一次联合作战就玩成了过家家 宋就乘坐的驼车突然一个急刹,他从驼背上栽了下来。 随行的一番队小组立马收缩防线,将他护在了中间。 刺耳的蛇信子吞吐空气的声音越发靠近,宋就先前因为撞击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当下骂了几句。 “护我干嘛?没看到姑娘们需要你们?”宋就呵间啐了一口,唾沫里竟是掺杂了些许血迹。 血腥味在喉咙间酝酿,宋就这几日郁闷至极的心情这一刻终于爆发,“娘希皮,还没完没了了。” 大喊了一句“准备防空”,宋就一把夺过身旁队员的弩箭,寻了个方向冲了过去。 一番队小组长见状急得跺脚,咬牙道:“分出一部分人过去保护姑娘们,其余人跟我上……” 某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了起来:“初步计算,对方应该是凝元境中阶,你现在过去无异于送死。” 宋就哼了一声:“几次三番跟我玩蛇蛇大作战,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 “……”系统沉默了片刻,“方位:东南245,胡杨木后……身负防御甲,建议宿主偷袭……” 宋就已经往那边摸了过去。 “启动狙击模式……”某系统再又说了一句,宋就顿觉眼睛上多了什么东西,回过神来,大抵是诸如狙击镜之类的东西,总之能够看出去很远,这对他而言只会是好事。 虽然尚不曾发现对方身影。 “这些蛇应该如何避开?” “宿主本身没有修为,并不再这些蛇的视野之内。” “就是说它们只是针对有修为的人发起攻击。” “可以这么说。” “那好。”宋就说到这里,殷切到,“系统是否能够加持能力?比方说给我这弩来一个属性加持?” “抱歉,本系统不具备任何开挂能力,方才的辅助视野加持也并非系统本身拥有,而是这段时间我给人替工得到的补偿……” 宋就没有再说什么,前方已经能听到一种怪异的呜呜声,像是陶埙吹出来的。 “只要破掉他这个埙,这些蛇就失去了联合作战的能力?”宋就躲在一处沙丘背后,问了个白痴问题。 或许因为身处战场,系统竟然难得的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认为宿主很难做到这点,不出所料,对方已经发现你了。” 宋就抬眼望去,那边原本密密麻麻的蛇沼已经分出了一小股部队往这边游离过来。 宋就一阵头皮发麻。 他笑了起来:“我跟他拼了。”说完也不再躲藏,径直往那边冲了过去。 他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脸上的嘲弄。 后方跟上来的一番队小组部分成员眼红心跳,呵道:“不可……”个个脚下生风,疾驰而来。 小蛇蛇听闻声音,齐刷刷的调转蛇头,往那边瞪了过去。 “就是现在。”宋就说了一句,“召唤风火轮……” 某系统一愣,宋就快如闪电,留下一片残影。 “金钟罩,铁布衫加持!”宋就又是一声大呵,速度不减,“召唤方天画戟……” 对方大抵不明白眼前这个送死的疯子都在说些什么,短暂愣了一下,脚下蛇海里再一批小蛇蛇昂扬身躯,往他弹射过来。 宋就哼了一声:“老子先前还以为这控蛇本领牛哄哄不得,没想到不过是利用这么个破埙,如此笨拙的物理召唤在小爷跟前没什么卵用……” 一边说着狠话,一边与某系统商量:“快拿出个办法啊,总不至于要我真这么一头扎进去!” 系统沉默:“……鉴于宿主年龄尚幼,可以用童子尿。” “一泡尿也浇不了这一大片蛇海啊!” 眼看就要撞上了,宋就脸都扭曲起来,恰在这时,腹中原本元宫所在的地方,那团黑气一阵游走,顷刻从四肢百骸溢了出来,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小蛇蛇立刻惊惧着躲开,虽然因为主人的强烈要求,它们并没有褪去多远,但宋就所过之处,却已经一条坦途。 对方有些意外,随即却笑了起来:“你一个凡人,到了神的面前,除了下跪又做得了什么?” 宋就微微抬眼,“哪那么多废话,一个二阶防御甲就想跟我叫嚣?大言不惭!” 宋就比划了一阵,手里飞快结印,“召唤诸葛连弩穿云箭!” 也不知是否老天配合,宋就说罢,身周黑气顿时凝聚起来,仿若一根根利箭,蠢蠢欲动。 “发射……”宋就才懒得理会这怪异现象背后的猫腻。 利箭弹射而出,破空而去。 “召唤加农炮……” 这次没有什么反应,宋就看着前方在箭雨中安然无恙的控蛇人,额头冒了一层细汗。 “太白剑……”他念叨了一句,手里顿时多了一柄通体黑黝黝的剑,“青莲剑法……” 这是宋就在玄清宗一年学会的不多的剑法,碍于他此时没有修为,并不能发挥剑法多少威力。但他在宗门典籍里看到过利用法宝本身威力杀人的办法。 因此既然先前黑气凝聚的箭能够有一定威力,那么就意味着黑气本身已经可以算是某种法宝。 辅以青莲剑法,想必足够唬人了。 何况青莲剑法本身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的剑法,花哨又吓人。 宋就暂时没有心思吐槽玄清宗这一骚里骚气的剑法,运转身法,看起来颇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控蛇人一阵无语,先前的箭雨因为防御甲的缘故,没能给他带来多少实质的伤害,但现下这劳什子剑法刚有动作,他就本能觉得周身气机变化,着实叫人难以安心。 这边还没有对策,宋就已经提剑杀了过来,突刺、撩拨、阵阵剑影叫人眼花缭乱。 蛇信子切割空气,在主人的催促下终于有捱不住的赤红着双眼杀了过来。 尖牙倒竖,叫人后脊发凉。 某骨头惨白的骨指头狠狠的按在光秃秃的额头上,凹陷的眼窝里两团幽火忽明忽暗,他突然感觉很委屈! 这叫什么事。 超人的眼界与经历足以让他看出来宋就有多少水水,然而眼下他还不能让他死,这让隐在幕后的他很心累。 想着等到了格拉,叫你小子一点点补回来。 骨头没有多余时间想这些,他倒想降一个“天雷”灭了那该死的控蛇一族,然而那么大动静,恐怕会惊吓到浮虚塔的器灵,他好不容易暂时行使器灵权限,万不能被搅了局。 即使早已经没了心,这时候他还是觉得好是心累。 黑脸凝聚的黑气越发厚重,宋就有一种感觉,只要这一剑刺出去了,基本上唬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无敌回旋南十字斩!”他吼了个自以为很厉害的剑招名字,一股以他为中心的螺旋剑气猛然爆发,衣袂飘飘,双目赤红。 “……”控蛇小哥被气浪推出去一段距离,目现骇然之色。 某骨头无奈,配合着使得某小片空间一阵风云变幻,乍一看还以为是引动了天地感应。 宋就的那一斩到底落了下来,控蛇小哥被弹飞好一段距离,倒有大半距离是他借助宋就剑气主动退开的距离。 风云收,太阳露了脸。 宋就半跪在地上,四周小蛇蛇做鸟兽散。 一番队小组凑了过来,急切道:“老大,没事吧?” 宋就很想说没事,然而好像连自己都骗不了。 回到车队,统计了各项损失,宋就坐会驼车里,脸色刷的一白。 “……感觉到了吧?”宋就在灵海里投影屏幕上留下了一句话。 某系统沉默良久,同样无比凝重:“嗯,系统提醒,宿主应当减少体内黑气的使用频率,鉴于对九州修仙历程的检索,系统认为黑气应该是某种夺舍媒介,而激活媒介属性,应该就是使用频次……这就意味着使用越多次,对方夺舍技术就越成熟。” 宋就道:“我明白,目前来说,我想不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元宫破碎之后,就被这一团黑气占领,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将它赶出去!” 系统道:“刚才我已经摄取少量黑气,动用终端进行分析,不出意外,三天后会知道结果,到时候或许能有办法。” 宋就没多少喜意:“实际上就我现在的处境,我认为系统应该给我指定一个提高修为的详细计划!这是我迫切需要的。” “恕我做不到。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本系统不具备任何开挂能力。” “制定计划并不再开挂序列啊!而且身为拥有终端大数据的系统,我认为一份修仙可行性计划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你恭维我我也不得不说,我只能尝试做一下!”系统顿了顿,提醒道,“如果宿主需要一份农场建设之类的可行性报告,我倒是能随时调出来几百篇。” “……暂时我还没有当农场主的打算。” “哦……那就可惜了。我观察过宿主先前的生活,认为宿主完全具备成为一个农场主的潜质……” 宋就顿了顿:“如果你能保证种出来的东西牛哄哄到可以替代什么灵丹妙药的地步,我可以考虑。” 某系统来了兴致:“至少可以达到八成效果,而且我们是纯天然、绿色栽培,不具备任何副作用,所以我觉得市场前景很广阔,如果宿主有疑虑,我可以做一份市场调查报告……” 宋就脸一白,眼一翻。 他睡过去了! 也可能是晕过去…… ? ?这章绝对3000字! ? 明天见!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啊喂! ? ???? (本章完) 第60章 沾染上的恶习不是你说改就能改掉的 宋就一路“睡”到了格拉村,一个阶段持续了整整十天,也就是说宋就在一种自我意识不吃不喝的状态下度过了整十天,一度让随同的二番队小组成员着急万分,险些将他直接送去了木叶村给他挑选的风水宝地。 宋就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安排在一座小院里,经过短暂的重启脑回路,他搬了把椅子在院角的胡杨木下躺了下来。 格拉村远比木叶大上至少五倍,身处这处方圆超过百里的绿洲里,物资丰富到叫人眼红。 因此宋就觉得木叶要与这样的村子为敌,还真的是鸡蛋碰石头。 忒自不量力了。 曾经赴木叶使团团长王大有在日前已经回来,因为在木叶与宋就接触颇多,这次木叶慰问团的接待任务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日,并是例行访问。 宋就很欢迎王大有的到来,在看过格拉村各项建设之后,他觉得某系统的农场主计划真的大有前景,王大有的到来,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没有主客之间无休止的客套,两人都是那种开门见山的嘴脸,因此王大有屁股还没坐热,已经说起话来,“关于两个村子联姻的事情,我已经向最高管理委员会做了详细报告,目前委员会的元老正在唇枪舌战,太阳落下去之前应该能有结果……” 宋就接了话过来:“这事商量到底,还不是得同意,委员会那般大佬也就是例行打嘴炮,到头来长老一句话就决定了。” 王大有嘿然一声:“说的跟真的一样。”顿了顿,他严肃了几分,“这事或许真如你所说,长老一句话就决定了元老们不过是浪费口水的下场。不过还有一件事,却是绕不过元老会的。” “我遇刺的事?” 王大有颔首:“不管先前两个村子闹了多少不愉快,但这次的事情,到底我们村理亏,元老会内部派系铁定会就这件事狂刷存在,以此实现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格拉不是单姓,这些年吞并其他村子遗留了很多问题,这次恐怕都要压不住了。” 宋就摇头失笑:“格拉长老一向手段铁腕,我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此大清洗?” 王大有尴尬的笑着:“在这个世界,人命虽然廉价,却也没有廉价到想杀就杀的地步……我们这出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说明你们计划生育干得好啊。”宋就肃然道,“这里的资源有限,人口增长当然应该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不然大家都没得活。” 王大有道:“咱们在说别的事,你别扯这些没用的。” “好。” 王大有气不打一处来,“木叶使团的演出我们安排在明天晚上,鉴于你方要求,我们会组织相关对木叶可能友好的中立派前去观看……另外就是演出晚会的安全保障问题,有些地方我们需要磋商一下。” “这些事由我的防卫组长安排,他会配合你们的一切行动。” 王大有气哼哼道:“这可是在我的主场,你还跟我摆谱?” 这话倒有大半水分。 宋就坐起身子:“他们是专业的不是。” 谈话过了一阵,宋就到底还是绕到了屯垦这件事情上来。 “……你说的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年我们村专门成立了屯垦基建处,培养了一大批这方面的人才,奈何收获寥寥,所以不得已走上了战争掠夺的道路……”王大有高低眉挤到了一个水平线上,满脸怀念:“我们曾经也是爱好和平的村子。” 宋就点点头,“我看你们长老一时半会不会搭理我,倒不如你带我在你们这走走?” “你要作甚?” “我可是木叶基础建设处处长,同时兼任木叶农业发展部首席顾问、木叶绿色可持续建设有限公司名誉董事……” 眼看宋就又要摆出一大堆头衔,王大有当下摆手,“可以了,我知道你当了很多官,不过你真要看,我也可以带你转转,怎么说我格拉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村子,不怕你偷师……” 宋就莞尔:“那是那是。” 继续深聊下去,宋就才知道对面这家伙实际上也是顶着好些头衔。 送走王大有,某系统并又继续推销起她的农业发展计划:“自古民以食为天,世界再怎么发展,吃喝拉撒都是每个人一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而且无可替代,所以我认为,宿主完全可以引导一场农业革命……” 宋就揉了揉太阳穴:“你先给我制定一份农业发展报告,具体等我参观了格拉村之后再做研究。” 某系统从未有过的高兴接下了这个任务。 宋就很是好奇。 某系统的回答也没有隐藏:“身为系统,我们是需要进阶的,促成一个世界级的革新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阶机会,到时候说不定能觉醒战斗副本……” 说到这,宋就也来了兴趣:“这敢情好。” 某系统接着说到:“另外,系统本身有着采集样本的任务,我认为通过农业发展的历程,足以了解一个世界的演变规律……” “原来还身负考古任务?要不要我们去挖几个上古洞府?” 某系统没有认为这是玩笑,很认真的接了话过来:“宿主这个提议很好。” 外人眼里的自言自语持续了一阵,二番队赴格拉独立小组成员甲火急火燎的闯进门来,一脸着急:“老大,他们打上门来了。” 宋就一个激灵起身,跑进屋里,“不就是赢了他们几局,至于这样三番五次上门?” “老大,你不只是赢了几局,你是输了又借钱输,而且还赖账……” “哼,我又不是不还……” 啪的一声,房门被反锁起来,宋就松了一口气,透过门缝看出去,乖乖,刀叉斧钺戟,样样齐全。 这特么根本就是暴力催收啊! 宋就心下无奈,果然就不应该沾染如此不良嗜好。 奈何几次三番都没戒掉,倒是闹到了这般田地。 想到这里,宋就终于决定今日之后再也不去了。 从此他要做个好人! 不用跟警察强调的那种! ? ?感谢一众书友的票票支持,非常非常感谢! ? 感冒中,不过因为终于突破1000收,动力使我把这章更出来啦。 ? 而后继续求收,求推,求评,求赏! ? ???? (本章完) 第61章 有七片桃花酿了三盏酒(上) 宋就躲在门背后,将屋子里所有能动用的桌椅凳子都搬了过来,死死顶住了房门,一切准备就绪,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环顾四周,估摸着要不要钻到床底下去。 好在外面的动静很快得到了控制。 王大有去而复返,与上门要债的众人说了一通,好说歹说这才将众人打发。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宋就在格拉村的赌档欠下一屁股债。 隔着房门,王大有一脸鄙视:“人我已经帮你打发了,三五日内他们不会再来找你。” 言下之意,三五日内再不还清,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本着双方友好、和谐发展的前提,宋就提议道:“能否请格拉村仲裁机构帮个忙,我觉得这种口头上的说辞没法让人相信。” 王大有没见过这种自己理亏还各种嫌弃他人的无耻嘴脸,因此他直接转身出门,宋就在屋子里的嚷嚷他已经没有半分心思。 因为房门被锁死,宋就这会也不能立刻出门抓住王大有这一救命稻草。 等他终于从房间里出来,王大有已经人去无踪了。 二番队随团小组成员甲凑了过来,一脸后怕:“我们怎么办?” 宋就收回视线,沉思片刻,“格拉村的聘礼已经送过来了吧?” 成员甲颔首:“昨天就到了。” “那还不赶紧带我过去!” “……老大,那毕竟是人家的聘礼,我们私自动用不合适吧?” 宋就撇嘴:“这节骨眼上,不这么干又能如何?我可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成员甲一阵腹诽,这能怨谁,还不是您自己管不住爪子,学人家进赌档。 这般想着,成员甲也只好陪同宋就过去,虽然动用聘礼比起被人天天上门讨债也浑然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自己只是小职员,上头怪罪也怪罪不到这一层。就算真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也是开除二番队编制,回家赋闲。 宋就没有察觉到成员甲的诸多心里激辩,他寻着空气中的铜钱香以及脂粉臭,找到了存放聘礼的地方。 “这敢情好。”宋就摩拳擦掌,眉眼笑成了一弯新月。 —— 走在大街上的宋就神清气爽,一直从格拉南北大街走到东西大街,走过元老会所在的庄严青石大殿,也走过寻常百姓家的土坯墙小屋…… 一切事那么美好。 行道树不再是单一的胡杨,除了黄色,绿色终于在这片土地扎根,而且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呦,宋团长,今儿好兴致,要不要进来玩两把?”某赌档门口,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宋就,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赌档老板兼讨债队队长的家伙。 经过上次的事,宋就铁了心杜绝一切不良嗜好,这时候并举手晃晃,告了声罪:“改天,改天……” “得嘞,您走好,有空常来玩……” 像极了青楼楚馆惯常的吆喝声。 离开赌档,宋就径直往格拉大礼堂走了过去,今晚将会在这里上演一幕幕大戏,如果演出顺利,接下来的一个周,这里都会准时开演。 鉴于整个格拉村男多女少的现象,以及对格拉村关于木叶友好基数的问卷调查,宋就决定将原本订下的剧目由《梁山伯与祝英台》改为《斯巴达300勇士》,尽管随同的木叶成员都不赞同这样的调整。 宋就却振振有词:“我就是要用这幕戏表达我们木叶坚韧不拔的精神,无论何时,面对一切侵略战争,我们都将誓死抵抗,驱逐一切破坏和平的恶势力……”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倒叫众人说不出话来。 宋就坐在最后面的位置,看着下方舞台上的彩排,因为是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他在这一次演出中仅仅充当着“引导编剧”的作用,简单来讲就是给“执行编剧”大致的解说了一下剧本,而后就心安理得当起了甩手掌柜。 现在看来,艺术果然是想通的,正在自己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幕很显然达到了他的预期。 殊不知身兼执行导演、执行编剧、演员统筹、场记、服装道具等等诸多身份于一身的木叶演出团副团长,这时候在心里已经诅咒了宋就不下百千遍。 宋就在一阵背脊发凉中,起身离开。 “提问系统:关于黑气成分的分析报告拿到没有?” 某正在“奋笔疾书”农场发展计划的系统一盒激灵,片刻后说到:“已经询问过终端,目前仍在分析中。” “看来是顽固分子。” “嗯……” 宋就不晓得是否装着什么心事,竟然都没注意到往常一向唠叨的系统今日竟然出奇的安静。 似乎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宋就一时间不晓得该往哪里去,而后他找上了忙得一头烂额的王大有。 格拉村外,漫漫沙漠。 大风起兮,无云。 宋就指着前方这片土地,说到:“看到了吗?我们完全可以在那边种上一排固沙防风林,然后再修一条大渠,只需三五年,这里就将摇身一变,成为格拉一个大粮仓。” 说到这里,宋就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少顷,他再又开口:“我认为建设初期,可以请长老出面打一个灵气罩,将这片土地暂时隔绝起来,等到固沙林长成,大渠修通,我们再将这个罩子拿掉……” “我们完全可以发挥设施农业的优越性,建设灵气棚,采用先进的喷滴灌系统,积极开拓现代化农业的发展渠道……” 王大有听的一愣一愣,一时间没有都忘了打断宋就。 宋就说的起劲,也没注意到自己根本是在对牛弹琴。 “我们可以升级传统的固体施肥,最好转化成液体施肥,我们还可以动用一些修道者的能力,将这里进行局部改造……” “……最好设计一份完善的,覆盖各个阶段的计划书,并加以实践,总结出一套适应沙漠的高效农业生产方式……” 王大有这时接了话过去:“你说的动用修道者能力,我们以前尝试过,应该说在我们的先辈手上都是这么做的!” “然而现实是现在资源匮乏,除了长老已经没人能够具备这些能力,在这种时刻都可能爆发战争的时代,我们不可能将全面向长老倾斜的资源截取,用来培养农业技术人员……” 宋就怔在原地。 大风起兮,撩起他嘴角的苦笑! 这还能怎么玩! ? ?劳请诸位看官动动小手,点个收藏推荐! ? 然后章节名真好难起! ? ???? (本章完) 第62章 有七片桃花酿了三盏酒(中) 宋就好不容易从泥潭脱身,想着是时候发挥自己身为穿越流的优越性了,现在看来这条路好像走不通。 回到住处的宋就,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还是忍不住于某系统聊了起来:“实践已经证明,开荒屯垦完全是不成立的,所以再一次提请系统,给我指条明路,即使系统不具备开挂能力,辅助能力还是足够支撑我从这里活下去了吧!” 某系统“搁”下正在奋笔疾书的手,揉了揉手腕,好奇道:“请问宿主希望我如何辅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法?还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法宝?” “我知道谢谢你都没有,不过无论如何,我们总要有一个发展的方向,进步的目标啊?” 某系统哦了一声,拖了一个长长的鼻音:“现阶段的情况,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实现任何计划!这处空间与外界隔离程度已经超过我的预期,绕是我与终端的联系也受到了很多限制,而且我不得不告诉宿主,在开启系统之后的一个月内,本系统尚且还具备与终端联系的权限,一个月后,这种联系就会中断,到时候只有宿主完成试炼任务,或者由我开启自爆程序,才能续接与终端的联系……” “说了半天,我现在也只能安心待在这?等着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然后许愿离开?” 系统嗯嗯一阵,“说的没错,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别的方法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方法?” “宿主身上携带着的宗门令牌,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坐标媒介,由此,我们只需等待着外界确定这个坐标,然后打开这处空间。” “按照上古洞府出世的一贯尿性,我认为从外界打开怎么着也比从内部要容易许多,到时候只要搭一个传送阵,我们出去的几率很大。” 宋就想了想,这确实是支个不错的办法,然而实践起来并不容易,首先他的宗门令牌如今躺尸在空间法宝之中,没办法取用,然后就是他以魂火为介,都不能将坐标传回去,一个小令牌又做得了什么? 某系统大抵看出他的疑惑,继而解释道:“魂火应该算是修道者修炼之后特有的,也就意味着它已经沾染了某些东西,我们姑且将这某些东西定义为某种仙术……或者换个说法,魂火在经过提炼之后,物理性质已经发生改变……” “停停停……”宋就吧嗒着嘴,叫住了科普知识的某系统。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就是魂火已经不再是单一的魂,提炼之后,含有某种被这处空间克制的因素,因此我无法用它来传递消息……” 某系统接了话过去:“基本……应该就是这样。” “宗门传讯令牌则不同,本身也是用来传讯的手段,比起魂火传讯,姑且可以将它看作一种物理传讯方式……想要克制这种传讯方式的物理性质,只能采取同样具备物理性质的办法,就好比你捏着拳头打一个人,他要硬抗,就只能穿上铠甲……” 宋就已经不晓得这种逻辑通不通,传讯令牌同样被“仙术”加持,跟魂火比较,也应该是一个性质。 又不是无线电波…… 宋就收回心思,顿了顿,说到:“所以我现在还是得让自己拥有开启空间法宝的能力?” “嗯。” “我得先蕴养出元宫?” “嗯!” “黑气的成分分析有结果没?” “没有!” “那还玩个屁。” 某系统一呆,跟着说到,“说到底修仙不过是通过某种手段截取天地灵气为己用,能够截取的越多,也就意味着自己越发高明。我们可以将这个过程看作是一个人与自然同化的过程……也可以说修仙的结果即是达到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 “那有怎么样?” “问题来了啊?简化一下无非就是怎么修、修什么的问题。” “首先第一个问题,怎么修?根据我对这个世界的检索分析,所谓‘修’就是借助有规律的吐纳方式,让自己达到一个与自然同频的效果,引发身体与自然的一种‘共振’,引天地灵气入体,逐步达到本身精、气、神的升华……当然这是最基础的修炼。对比那些古今大能者,他们已经突破某些桎梏,达到传说中搬山填海、千里杀人、羽化飞仙的地步,这就预示着本身要具备能够大量的使用天地灵气的能力,为了达到这个大量使用的目的,首先必须要做到对天地灵气的存储……修道者的元宫,或者说玉府,正是为了达到储存这个目的。” “……” “也就是只要具备存储能力即可,至于是不是元宫本身没有什么区别!” “……” “如果还不明白的话,我再举个例子。炼器士你应该知道吧?他们比起传统意义上的“修”,做的更单纯更彻底,他们穷其一生只蕴养一件‘器’,身家性命皆交托于‘器’。在我看来修炼应该分开来讨论,修与炼是在本质上有着区别的两种方式……” 宋就恍然:“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采取这种炼器士的办法,以某种‘器’代替元宫?”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某系统接了话过去,不忘打一针鸡血,“心脏都可以换,你别跟我说一个小小的元宫你都没办法换……” 宋就沉默。 某系统没有再挖苦他,说到:“我这有一个吐纳方法,你先这么炼着,先将身体的毛病梳理顺当……然后我们再来解答修什么的问题?” 话音刚落,宋就脑子里并多了一些东西,直接投影在他灵海深处。 “《周朴》”宋就呐呐自语,怎么着周易也比这个听上去厉害多了吧。 这《周朴》一看就给人一种某些小巷子里倒卖的盗版既视感。 “嗯,这是根据依目前权限能够检索到的最好的吐纳功法。尤其是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 宋就哦了一声,陷入漫无休止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从外面投射进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多时候,外面有人过来叫他,却是大剧院的戏剧准备开场了! ? ?求推,求收了! ? ???? (本章完) 第63章 有七片桃花酿了三盏酒(再中) 夜幕将临,渐变的黑色磨灭了最后一丝晦暗的线条,点点星光已经在夜色尽头拉了起来。 大剧院渐渐隐于夜幕,夜明珠散出的微弱的光线中,它的身影略显得有些模糊。 宋就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前面,在他旁边的除了王大有这位熟人,还有几个元老会长老,当然大抵可以断定,这几位长老对于侵略木叶并没有任何想法,因此才会坐在这里欣赏“异村风情”。 王大有向宋就一一引荐,众人纷纷起身点头致意,双方的初次见面算得上一团和气,甚至有几分相见恨晚。 闲聊中报幕员从幕布后走了出来,九十度鞠躬! “各位长老,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 跟着是一连串关于演出的介绍,期间提到此次莅临的各位长老又感谢了一番,紧跟着则是一长串的冠名商、赞助商广告…… 宋就有些嫌弃这报幕员的啰里啰嗦,好在对于这些官面东西他天生就能免疫。这时候脑子一阵急转,已经与某系统交换了诸多意见,直到台上报幕员终于回到了正题…… “下面请欣赏由木叶慰问演出团带来的戏剧《斯巴达300勇士》”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经久不衰。报幕员退回幕后,舞台上夜明珠一暗,绰绰人影走上台来…… 夜明珠再度亮了起来,宋就的目光随之落在舞台上。剧目本身来源于他的记忆,不过毕竟是在一个全新的异世界,他的记忆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迁就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而且实际操刀者的情怀也揉杂在里面了。 当然宋就如此做的目的,也不排除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缅怀些什么,因此对于具体的剧情发展,他反倒不是很在意了。 舞台剧对于格拉村的人来说至少不是很陌生的一件事,因此“观剧素质”出奇的好,这时候整个大剧院安静得很。 观赏舞台剧的这一瞬间,宋就已经在考虑如果有一天逃离苦海,是不是应该发展一个演艺公司! 文娱在哪都应该是受到欢迎的。 短暂思索,思绪再又拉了回来。 故事脉络宋就了然于胸,不过因为演员本身某些特性,加之导演自身的理解,宋就还是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屈不挠!反抗侵略!宋就认为表现得很好。 尤其是导演竟然破天荒的加入了一些歌剧的形式,这让他的思乡情结再一次发散起来! 遥远的家乡的记忆。 …… 歌剧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观众都被网在了一张情感大网中,随着剧情的展开发泄着自己难以掩藏的情绪。 故事向来难言感动。 天知道是被哪个点弄哭了呢! 宋就没有这么复杂的情感,随着掌声响起的是灵海深处某系统的感慨:“做的不错呢!” “……”比起这个,宋就的关注点很快落在灵海里那片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草原上。 某系统很满意他的震惊,欣喜的介绍道:“怎么样?很不错吧?” “这是什么鬼?” “因为宿主灵海太过贫瘠,严重影响本系统的入住,因而我动用最后的权限,向终端申请了一个‘界’,借此打造一个舒适安逸的居所……” 宋就沉吟片刻,有些无语道:“你这是打算在我的灵海里安家?” “是这样啊。” “有病吧?”一想到自己灵海里有人吃喝拉撒,宋就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某系统沉默良久,一本正经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坚决不会有‘你有药啊’这种无下限的回答的。” 哦呦,搞得一副宝宝有情绪了的样子! “界?”宋就讷讷几句,突然站了起来,惊喜道:“界!”随即一连串的大笑。 回过神来,整个剧院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眼神复杂程度堪比造宇宙飞船的技术难度! 宋就老面皮,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坐了回去。 剧目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宋就急匆匆回了住处,再次启动与某系统的交流。 他“看”到先前的灵海草原,现在已经多出来一幢精致的小木屋,院前种了一株桃树,此时桃花灼灼,粉嫩可人…… 简单竹片围着小院札了一圈篱笆,爬满了紫色小花。 偶有风来,撩拨着树梢桃色,花香弥漫开来。 宋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走”到了桃树下,心念一动,一桌一椅,一壶酒…… 某系统声音这时候很不应景的响了起来:“是不是很惊喜?” 宋就嗯嗯两声:“惊喜的惊已经没有了。” “什么?” “没什么。”宋就抿着嘴笑,仿若街角买到糖人吃的三岁孩童。 “你这样子好恶心啊!” 宋就心想恶心就恶心吧,跟着问到:“先前我们谈过关于元宫的问题,我有一个想法。” 某系统道:“什么想法?” “界!”宋就毫无犹豫,“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这个‘界’具体怎么玩,不过既然你可以通过它在我灵海搭建出这幅光景,那么我觉得我也可以用它来实现能量存储,替代元宫……” 宋就觉得有一双惊讶又灼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某系统沉默了很久:“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过我不得不打击你!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为何?” “首先你所说的能量也可以算是一种实质存在的东西了,这就意味着实现对它的人工存储,需要我们找到一个具备‘空间’能力的东西来装下它,这并不容易,或者说达到这个目的在理论上都不完全成立;然后就是关于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界’,其本质类似于游戏安装包,归根结底只是一堆代码营造出的幻象,并不具备实质性的‘空间’存储能力!” 宋就辩驳道:“安装包怎么就不能存储了?刷游戏的时候,不都提供仓库、背包这些具备存储空间的功能?” “刚才已经解释了,安装包本质上只是代码……” 宋就一瞬间从大喜到大悲,顿时觉得人生无望了。 我已经尽全力努力了。 可是都行不通啊…… ? ?回来了! ? 求推,求评,求收…… ? ???? (本章完) 第64章 有七片桃花酿了三盏酒(下) 桃花渐落,一桌一椅,一盏桃花酿。 宋就从灵海世界退了出来,一个通宵的时间,他与某系统交换了无数意见,压榨了自己脑子里所有的知识水分,得到的都是否定,以及一大堆“本质上”“理论上”绝对发扬了科学精神的答案。 这个世界真的毫无善意可言。 天一亮,慰问团的成员已经敲响了他的门,打着哈欠的他不得不半歪着黏在椅子上听汇报。 “村里已经决定安排人过来,顺便过来的还有一对新人……” 慰问团除却对格拉村进行友好交流慰问的任务之外,尚且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木叶迎亲团。 出于某些考虑,新人已经在木叶村待着准备洞房了,迎亲团不过是走一个程序。 如今乍听到这个消息,宋就精神稍微恢复了几分,问到:“木叶高层都是傻×吗?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格拉村使的迷魂计,他们难不成以为孟太狼回到格拉,木叶村还能占据主动?” 宋就给了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开口道:“立刻给木叶高层写抗议信,陈述其中厉害,叫他们动动脑子……就算真要放人回来,完全可以在两个村子签订了一系列平等条约之后再说……” “落后就要挨打,木叶村比起格拉村不是一般的弱鸡,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筹码,他们不榨取利益就算了,还学人家玩什么人道主义……” 宋就重重哼了一声,“我知道双方高层或许达成了某些协议,可是你知道吗?格拉村基层村民知道吗?这些现在都还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故事,你难道就能确定这不是格拉村放出来迷惑木叶村的烟雾弹?” 宋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比郁闷:“白痴害死人,简直瞎搞。” 负责汇报工作的慰问团副团长被一通狗血淋漓的谩骂骂得一脸懵逼,讪讪着问到:“没……没那么严重吧?” “哼。准备写信吧。”宋就没有再过多解释,“我大概说一下,你回去整理。” 副团长麻利的拿出小本本。 “第一,木叶村无论如何不能放孟太狼回来,在这件事上必须发扬拖字诀精神,什么理由都可以用,比方说婚期准备,木叶传统不能轻易离开……总之不管理由多撇脚,木叶自己信了就行!” “第二,大肆宣扬格拉村的进攻侵略主义,由此震慑木叶高层的投降派,这里需要的一应佐证,可以去格拉村图书馆查阅资料……” “第三,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格拉村内部派系众多,并不如表面那么和谐。而且再过一个月,就是格拉新一轮执政长老大选,这次推出来的几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战争疯子,为了赢得大选,他们必然会将进攻木叶作为突破点……” “……” 这一波长谈一直延续到早饭时间,宋就说的疲累,副团长听得一脸后怕,直接谢绝了宋就留饭,急匆匆赶回去整理资料,奋笔疾书“陈情表”。 写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后事宋就已经无心再理会了。 他说的那些话自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夸大其词,不过所谓细思极恐,某些东西即使再微小,也会在一瞬间“恍然”之后,做出任何诠释都不为过,都能让人感同深受。 …… “我觉得我们好歹签了契约,就算是恶魔契约,我认为也是要发扬契约精神的吧?” 宋就一脸的苦口婆心。 “所以你想表达点什么?” “我不要求你能做到塞巴斯蒂安那种地步,但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存在跟不存在没什么区别一样吧?” “存在即意义。”某系统正色饭,“所以你刚才说的不成立。” 宋就憋屈的退出灵海世界,跟随他一道离开的还有某系统的那句“我始终认为我的存在是具有极大意义的,而且我同时认为我在设定上与塞巴斯蒂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你没有理由要求我做的跟他一样” “……” 宋就再一次彻底断绝了灵海里的谈话,回归自身,他觉得一切还得靠自己。 恰在这时,久久没有联系上的苏七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根据你的呼吸判断,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苏七声音有些弱,听起来很是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宋就点点头,尽管对方根本看不到:“目前的状况已经超出我的预料,我之前联系过你几次,都没有什么结果,你那边还好吧?” 安静了一段时间,苏七才轻嗯了一声:“烂骨头这段时间不规矩,我跟他周旋废了些力,而且又碰到衰弱期,这段时间有些累!” “没什么大事就好。” “嗯……” 默契的一阵沉默之后,苏七嘱咐道:“烂骨头近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小动作,你要提防他,还有就是关于你的修为,我先前给你的那本《大衍九转》我认为可能对你有些帮助,你可以尝试一下……” 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既视感,宋就心里越发堵得慌。 苏七中断了谈话。 某系统跟着窜了出来,“我已经做过检索,并没有发现什么《大衍九转》,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系统权限不够,自然很多东西无法检索,也在情理之中。” 宋就一番冷嘲热讽,准备回去补瞌睡了。 闭上眼前,某系统到底将他深挖了一遍,从他这里敲诈走了《大衍九转》 宋就得以安睡,脑子里终于没有诸如“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这种神曲旋律了。 睡梦中,他安静的坐在桃花树下,一桌一椅,一壶煮沸的茶…… 难得睡眠之神再一次光临,宋就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好。 殊不知,在这个时间段,某系统已经穿上白大褂,举起手术刀,对他的灵魂进行了一场彻底的剖析。 他从灵魂深处,正在被分解。 与此同时,元宫外的那团黑气也跟着躁动起来,纷纷从元宫溢出,穿破宋就身上细密的毛孔…… 桥上,烂骨头两团幽火眼骤然热烈起来,白碗里的灯芯越发明亮,滋啦一声,碗里的灯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一切平常,这时候都不再平常。 木叶长老一口老血,与几百里外格拉长老来了一场心有灵犀的呼应。 宋就猛然睁眼,他醒了过来。 (本章完) 第65章 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惊坐起,睡眼惺忪,人生三问。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宋就脑子一阵轰鸣,太阳穴隐隐作痛,一张脸就像被猫爪子挠过,挣扎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子,重重的喘了几口,他才悠悠一声叹,“我求饶了。” 某系统却没有就这样放过他的打算,继续重播着这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清爽的旋律,老半天宋就悠然起身,出门打了盆凉水,整个脑袋栽了进去。 一串又一串的小泡泡。 “关于《大衍九转》,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配合我给你的吐息法子,说不定真能碰出点有趣的火花。” 宋就猛然从水里抬头,沉吟半晌,这才抹了把脸:“这件事我还有选择么?” “……” “我虽然不明白为何妖族会有这种人族功法,不过事到如今,我除了感谢这位不知名的前辈留下这个机会又做得了什么?” “先前我刻意回避着这个念头,我也怕,我怕真将自己练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以后再无机会重返人类世界,所以当我遇到木叶村的时候,我就将心思放在了他们身上……我想既然有人,而且还是这种绝地里的人,怎么着也不应该是一般人,我期待着一场奇遇……话本小说,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宋就苦笑起来,脸皮一抽一抽,说不出的凄凉,“我现在的处境比起那些小说主角也不遑多让啊,可是这里没有奇遇,只有一如既往在死亡边缘的挣扎。” 宋就舒了一口气,目光延伸出去,穿过村庄,穿过胡杨林,到了不知哪里的荒漠深处,幽幽道:“这种自娱自乐的日子过够了,不想再过了。待在这我甚至不知道外面过到了哪一年,我可是元洲第一大派降霄宫的首席,未来的掌门,我怎么可以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只要能活下去,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系统罕见的没有说话,真切的发扬了自身“倾听者”的设定,跟着从信息库里搜索了一大堆关于抑郁症及其并发症的论文,逐篇循环播放。 因此宋就脑子里很快就成了这样一副光景:下面播放九州心理协会名誉会员、资深心理专家舒骏的文章《亲友抑郁了,我们能做些什么?》 …… 下面接着播放元洲天元日报最新一期心理专栏特约文章《也许你离抑郁只有一步之遥》 …… 宋就一个劲的从盆里抄水往自己脸上招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不晓得是气的还是被水打的…… 他很郁闷。 “如果宿主对以上文章没有任何共鸣,那么我这还有一篇玄清宗《关于预防玄清宗青年弟子抑郁的若干建议》的文章,宿主身为玄清宗二级下院未来掌门人,应该能有所共鸣……” 宋就直接打断了系统的声音,说到:“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很久了。” “你说。” “既然你可以对这个九州世界进行检索操作,为何不可以将我的坐标发给玄清宗?” 系统给了他一个时间无比长的沉默,幽幽道:“举个例子,你见过苹果手机安装安卓系统么?” 哦,搞了半天,系统不一样。 好吧。 宋就再一次跌入谷底,谁说系统都牛x到不要不要的? 你看我家系统,一看就是搞错了设定啊。 漫长时间的打击宋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承受任何坏到极致的后果,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下一个问题,系统叫什么名字?” “名字?” “嗯,名字,老系统系统的叫,拗口。” “目前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 “不要。”回答如此坚决,高亢不卑微,坚决到别人话都还没说完。 宋就讪讪,想着“狗蛋”这么好的名字,竟然都送不出去了。 关于名字,关于抑郁,关于功法,关于未来,一人一系统已经开展过不下几十次的深刻谈话,结果都没什么进展。 因此宋就打算暂且放弃,实践他的农场主计划。 他从系统那里要了一份完整的关于农场发展的商业计划书。 他跃跃欲试,他信心满满。 然而一切到底还是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格拉长老召见了他,就在青石堆叠的一间地下室里。 地下室很潮湿,阴冷又狭窄,宋就乍一进来,觉得这位格拉长老说不定是个自闭症患者,基于此种认定,宋就立马吩咐系统准备了一篇《如何正确与自闭症患者交流》的攻略,以备不时之需。 地下室的南墙前有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是一个发旧的蒲团,一个矮小鹰钩鼻老头正襟危坐,含笑看着他。 宋就一个激灵,总觉得背脊发凉。 “晚辈宋就见过长老。”他很礼貌,眼前这位明显与杜溪不是一路货色,即使笑得像抹了蜂蜜一样甜,宋就仍然觉得他很危险。 格拉长老冲他点点头:“客气了。” 声音竟出奇的清爽温和,最叫人出奇的是听起来无比年轻,与眼前这幅皮囊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老头看出宋就的疑惑,已经解释道:“不用惊讶,老夫的声音生来如此,想当年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歌喉,连续五年蝉联格拉村山歌小王子……” 宋就眉毛一挑,觉得这老头不但不是自闭症患者,反而还很有趣。 “这里简陋,平时很少有人来,有人来他们也只敢站得远远的,所以很抱歉没地方给你坐……你来我们村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今天你都可以问,不过在问之前,我有些话先同你讲,讲了之后你的问题可能就不会那么多了……” 老头笑着,眼珠子里汪着一层水雾,出奇的透亮,被他注视,就好像这屋子里多了两个小太阳,无比温暖。 又仿佛圣光,一阵舒爽。 宋就恭敬道:“晚辈洗耳恭听。” “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不是杜溪那老死板。”顺便吐槽了一下对手,老头回到了正题,正色道:“我之所以到现在才见你,不是我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端着架子,实在是无力为之,上回跟杜老拗打了一场,伤的不轻……可能没多久好活了。” 老头倒是豁达,很是看得开。 “下面要说的事,可能会有些颠覆,所以你有个心理准备。”老头这时候不忘提醒一句,即很满意宋就不明所以的表情,咧着嘴道:“我和杜老拗是姻亲,他是我妹夫……” 宋就一个踉跄,到底还是被惊到了。 ? ?然后求推,求收,求支持! ? ???? (本章完) 第66章 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隐藏不了的龌龊 宋就花了很长时间才回过味来,心想这姻亲关系是恶劣到什么地步,才会致使双方打成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当然一己猜测到底不能概括这一个完整的故事,想要弄明白这回事,还得听长老的唠叨。 紧跟着,格拉长老继续开了口:“格拉和木叶之间的战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来讲,可以说事先都已经通过气了,我们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引出背后隐藏的家伙。” “关于这片大陆的历史,虽说有文字记载,不过碍于某些大家心照不宣的东西,很大一部分不足以采信,就说两个村打架这事,以前可没发生过。倒是经常联合,欺负欺负其他村子,这才有了格拉如今的局面。” 长老眯着眼笑,乍一看人畜无害,却又隐约能看到几分公园里玩纸牌麻将的老头才会透出的狡。 宋就听着老头一本正经的叙说过去如何如何说服别的村子加入格拉木叶联盟,阴谋阳谋玩的那叫一个溜。 老头也许是许久没人跟他说话了,这会说起来嘴皮直溜,眼看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要说当年我跟杜溪,遇上也算是缘分,后来他跟我妹子成了亲,反倒渐渐走的远了。” 这话说的叫宋就有些不好的联想,眉头刚蹙,长老并已开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一直不乐意我妹子嫁给他,正因为我跟他熟络,我深知他的德性,所以对于长辈将姑娘嫁给他,我觉得特不靠谱……” “闹来闹去,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长老顿了顿,“后来我们各自接了长老的位子,走动更少了,这亲情的纽带也就联系不起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头终于把话题扯了回来:“这次的事情,乃是因为格拉高层某些人不安分,他们通过格拉元老会直接投了票,发动了针对木叶的战争……” “我深知背后那些猫腻,倒也乐得借此做点事情,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我没料到那些妖人会参与进来,等我反应过来,杜老头那边已经出了事了……” “我知道他活不长了,我也活不长了。”格拉长老眯着眼,闪过一丝阴翳,“格拉这些年的扩张留下很多后遗症,各派系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台面上……我已经力不从心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一系的后辈没有上得了台面的,我一死,格拉基本也就分裂了。我之所以同意与木叶的联姻,想的也是能将太狼保下来……” 可怜天下爷爷心。 宋就感慨了一句。 “长老,咱们说正事吧。” 长老瞪了宋就一眼,“你竟然嫌弃老头啰嗦?你信不信我将你踢出去喂蛇。” 宋就嘿嘿笑着:“不能,不能。” 老头哼了一声:“有件事跟你说,相对于木叶的传承来讲,格拉这许多年吞并其他村,各种信息比较齐全。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事外面来的人,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仙人一样的存在,所以我认为只有你,能够将我们从这里带出去……” 宋就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同样的话我也跟杜长老说过,我来到这里,完全是遭人暗算,我不认为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既然您跟杜长老是亲戚,应该从他那里听说可以么得状况,我也想离开这里,一直都想,可我也没办法离开不是。” “勇者传说里倒是有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实现愿望的说法,可这里不是勇者世界啊。” 昏暗的地下室里,格拉长老心里重重叹了一声:“你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你可以先去格拉图书馆看看,或许你会改变意见。” 宋就笑了起来:“这倒是可以去看看。” 宋就从地下室退了出来,某系统钻了出来:“我认为老头单纯的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宋就过了一会才接了话:“我觉着这事我确实应该想个办法。” 宋就突然有些心情沉重。 “苏七,如果你听到我说话,那么赶紧回复我。” 说完这句,宋就转而与系统聊了起来:“修行之类的事情现在暂且不用想了,之前你提起那件事,可以着手布置了。” 系统晓得宋就说起的是什么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次难得的没有挤兑宋就。 苏七的声音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响了起来,虚弱得像是临死的挣扎。 宋就竟有些不忍心,简单说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宋就有些着急。 —— 时间一晃,半个月后,宋就终于在系统帮助下找到了解决元宫问题的办法,最终走的还是炼器士的路子,元宫的替代物暂且用的是格拉传承下来的一枚珠子,宋就在此前提下,依靠《大衍九转》终于再次摸到了凝元的门槛。 就在宋就泡在格拉图书馆的这十天半个月里,格拉新一届元老会大选正式拉开了序幕。 格拉几处街道,候选人拉起了横幅,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激情演讲。 宋就对于这事到没有过分在意,再终于决定能够修行之后,他的心思基本都用在了这个点上。 某系统也终于发挥了一点主观能动性,也许是意识到形式严峻,已经开始用心的给宋就做些分析。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某系统与终端失去联系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是某系统在榨取终端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宋就倒乐得这种转变。 也就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宋就恢复到了在玄清宗时候的修为。 宋就浑身舒爽,终于再次打开了寒无逸给他留下的唯一遗产。 泛着青光的宗门令牌重新拿在手里的感觉,宋就脸上直接漾成了一汪春水。 某系统这时候响了起来,提醒道:“关于发展格拉农业项目的计划,宿主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率了。” 宋就哦哦两声:“现在格拉局势不明,我认为应该等到格拉新一届元老会产生之后,局势稳定了再付诸行动。” 某系统叮的一声之后,说到:“请宿主领取奖励。” “叮……本次奖励,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 ? ?感觉生疏。 ? 但还是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 拜谢,拜谢! ? ???? (本章完) 第67章 格拉新一届元老会首席长老就这样诞生了? 图书馆管理员的日子,宋就过得很安逸,除却吃饭睡觉打趣某系统的时间,宋就基本都在看书。 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且正如格拉长老说的那样,格拉村这许多年来的扩张,图书馆里已经几近充裕,关于这处浮虚幻境的记录也比木叶村要丰富许多,宋就从万千书海里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每一个村子的历代长老在如何逃离这个地方这一点上都出奇的意见统一,各自都有着深入的研究,甚至一度组建了专门的研究协会。 奈何后来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各个村子之间频繁斗争,上演了一出又一出春秋战国的碾压大戏,如今存在下来的格拉、木叶可以说已经是最后的霸者,许多东西也理所当然被他们“传承”了下来。 “这本《浮虚初考》记载,当年太一带进来的十姓人家后来发展成了十个村落,在五代之前,也许因为人口原因,也许因为器灵还能管事的缘故,大家能和睦相处,后来村子发展开了,各个村子长老见出路无望,资源稀缺,想着称霸浮虚境,战争自然在所难免……” “如果孟长老说的都是真的,那控物一族应该是十年前被灭掉的黎黎村……他们应该是回来寻仇了!” 宋就这般说着,浑然不在意根本没有人在跟他说话,事实上这种自言自语宋就已经习惯了。 脱离了最基本的求生之后,宋就重新进入人类世界,但这种绝境里养成的自我剖析仍然被完美的继承了下来。 “我开始认为我或许可以从这里离开。” 某系统这时候有些听不下去,出声道:“我不这样认为,宗门令牌传讯的方式我们已经尝试过,结果证明我们失败了。除此之外无非还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你掌控这个浮虚塔,另一个是你拥有打破这个塔的能力……归根结底,还得看你的本事。” “十个村子十件法宝,齐全了可以搭建一个通往外部世界的传送阵,这本《浮虚初考》可是记载了的,所以我还是坚持这条路,集全法宝,召唤传送阵。” “敢问宿主,你能确定能集全?”某系统很不乐观,“格拉扩张吞并,当中一部分传承法宝确实保存在格拉祖宗祠里,但宿主也别忘了,这只是一部分……” “比起我修为达到传说中能掌控浮虚塔的境界,我认为集法宝显然更靠谱……” 关于如何离开的法子,这是一场持久的争论。 宗门令牌的物理特性到底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效果,这处浮虚境简直就是独立于几亿光年外的空间,以人类目前的水准还不能做到信息的有效远距离传播。 宋就很明白想要拥有掌控浮虚塔的本事,在这种稀薄资源的空间里,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且根据他翻阅过的许多资料,他甚至找不到一丁点可以利用的漏洞。 浮虚境没有任何后门。 后门? 宋就眼睛一亮,搁下手里的书,他突然想起那具骨头来。 苏七告诉过他,骨头在某些时候等同于浮虚塔器灵,或许可以为他开辟一处后门。 只是与骨头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宋就一时半会拿不准主意。 某系统看出他的异样,关切道:“宿主又有什么好主意?” 宋就回过神来:“我想可以试试。” “……” 宋就说干就干,然而他并没有联系骨头的方式,于是他再次利用传讯珠联系苏七。 苏七在漫长的半个月之后才给了他回信,而这等待的半个月里,宋就参与了格拉元老会的换届选举。 作为观众,他旁观,于是知道了格拉选举背后的阴暗。 王大有从格拉监狱天字一号房将宋就领出来的时候,一并带来了格拉长老的委任状。 王大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天牢门口,寥寥几字惊起一阵波涛骇浪。 “兹委任木叶参谋部首席顾问宋就为格拉元老会临时首席大长老,兼任格拉元老会监督长老团特别长老,全权负责格拉元老会换届选举。” 王大有念完都恍若梦中,莫说刚刚被冠以“试图分裂格拉民主团结罪”而遭到逮捕羁押的宋就了。 人生真的很戏剧。 宋就再三确认后,接下了这份委任状。 “王团长,就算长老信任我,我认为值此特殊时刻,不应该交代我这么严肃的岗位。确实这次选举有些问题,但也不应该是我一个外人可以插手的啊?我认为应该由格拉村组建监督调查组负责,这样更能服众。” “宋长老不要推辞了,长老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其实在我看来,宋长老身为木叶人,在此之前与我们格拉没有任何交情,由你来做这个监督长老各方都没什么话说,至少面上他们都得客客气气,规规矩矩……” 宋就瞪着眼珠子:“你们就不怕我腐朽了?” 王大有一愣:“长老说笑了。” 宋就却很是严肃:“我说真的啊,知道我上任,那些人不定怎么贿赂我,我可不能保证我能一贯作风,清廉到底……这世界可是充满诱惑啊。” 王大有尬笑着没有接话。 宋就也就不再打趣,转而道:“老头惯会使唤人,我这劳碌命。” “系统务必帮我起草一份选举条例。”与灵海深处交换过意见,宋就转而跟王大有说到:“时间有点赶,王团长安排一下,我与监督团的各位长老先碰个面……” 王大有点头:“我这就去办。” 王大有离开以后,宋就回了住处,洗刷刷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木叶二番队成员在院子里列队等他。 做完工作安排,激发了昂扬斗志,宋就带着盖世四太保,新官上任。 半只脚跨进长老团大门的时候,宋就已经开口,直接免掉了某位大言不惭长老的监督行使权,而后指挥盖世四太保以绝对的武力镇压了监督团的反弹。 主位上坐下,宋就从身上摸出一叠文件扔在圆桌上:“我不是来跟各位开圆桌会议的,今天只是个见面会,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抵触,不过我既然坐了这个位子,那有些事就得按我的法子来……” “现在我宣布,之前的选举全部作废,各派在明天太阳出来之前重新推举参选人,然后我会安排针对这些候选人的民意调查……” 宋就的声音经久不息,众人哗然,而后在痛苦中沉默。 ? ?郁闷中! ? 求收藏,求支持,求推荐啊! ? 拜谢,拜谢! ? ???? (本章完) 第68章 杀一杀威风也是好的开始嘛 宋就突然很爽,这种高高在上定人生死的感觉真的很爽。 想当年玄清宗那几位可不就是高高在上使唤他来着。 看着在座诸位的表情,他打心眼里笑了起来,当然除却掌握实权带来的爽点,他也必须要帮着孟老头做些什么。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切入方式,宋就存着几分破而后立的想法,当然也不排除有着趁机捞一把的想法,再者老头都要死了,不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恐怕今后就都没有机会了。 曾经被冠以“破坏格拉民主团结罪”而遭受逮捕的宋就,对于格拉选举状态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知,就在这种认知之下,宋就倒也知道至少要把当中某几位给清除掉,若然凡事不好运作。 “……关于民意调查内容,我已经交代王处长着人去誊写了,过后诸位就可以见到了……现在桌子上放着的是关于这次选举的新规定,诸位先过个眼,没意见就交代下去,明天就按着这个来……” 宋就自顾自说着,也不在意诸位长老东一个西一个站着,全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意思,当中也不乏跃跃欲试的某几位。 不过在木叶盖世四太保的特意关注下,这些人一时半会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我晓得各位对此有想法,肯定要说选举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这时候重新立规矩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个我很清楚,不过于公于私,我都认为必须破而后立,这个破的点,当然就得从掌握选举权的监督团搞起……” “我进门之前听到很多反对我的声音,我认为这很正常,我的身份尴尬,诸位担心我搅局,想着给元老会递投诉信,这也很正常,莫说是投诉信了,就算是买凶杀人我认为你们也可以做……格拉的选举不就是这样?”宋就嘴角保持着极为温和的笑容,“这些年啊,要不是元老会那一纸规定,不定死多少人……就算不死人,伤了残了的也不知凡几。” “我要投诉,我要投诉,我要求最高元老会罢免你的职权,启动对你的审判……” 宋就听在耳朵里,倒觉得有趣得很,制止身后盖世太保的动作,旁边王大有已经站了出来。 “宋长老是由大长老直接委任,全权负责格拉此次元老会换届选举……而且值此时候,元老会已经不具备任何行使权……临时执行长老委员会直接对大长老负责,自然也不会违抗大长老任命……” 话音刚落,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这才恍然过来,眼前这外姓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大长老的试探?他们这时候跳出来,日后算起账来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绝对的权利碾压之下,这些平日里本就没什么实权的监督长老团成员大部分已经认清了现实。 “都想好了?”宋就站起身,踱了几步,“想好了就坐下来,咱们开会,后面事情很多,今晚还得劳驾各位跟我加个通宵班……王处长,给长老们上茶吧!” 会议厅气氛随之一变,部分长老起身摔门而去,到底还是仗着所谓资历,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宋就由得如此,当下召集了剩下的人,将事情逐步安排了下去。 宋就决定否决之前的选举成果,事先也是做过了解,他清楚超过三分之二以上的格拉民众对于现行的选举方式都不赞同,原本资源丰富的时代,各派系之间分摊平均,矛盾就少,如今时代不同了,原本那一套自然就行不通了。 格拉在长久的吞并路上也尝试做了很多改变,诸如圆桌会议式的友好谈判,诸如按人口比例分摊长老名额,再比如现行的民意选举…… 然而任何一种方式,总归会在执行的过程中滋生许多腐朽的东西。 宋就亲身经历过几次示威游行,见到愤怒的民众朝候选人扔臭鸡蛋烂菜叶的场面…… “……我认为身为上层领导者,不能一味的讲什么家族传承,也应该有一部分从民众中来,这样才能保证普通大众的利益得到最坚决的保障……始终与普通大众心连心,我们才能发展得更好……” “我做过调查,现在格拉主要的派系是六大派,基本是以最初加入格拉的六姓为主,另外的宋、陆两家则一直跟在孟家背后……这当中的利益牵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话不多说,今晚开会的主要目的我已经整理出来发给了各位,你们先看看,务必两个时辰之内确定下来……黎明之前,各家必须重新推出候选人……” 宋就说到这里,严肃起来:“当然这些推选出来的人角逐的位子是首席执行大长老,而后由他提名组建新的元老会……另外我提议在元老会原本七人的员额基础上再增加两人,这两人直接从基层格拉民众中产生……” “再有就是元老会下新设一个议会,负责监督元老会开展工作……” …… 宋就说了很多,在座众人听的倒不大明白,然而宋就这时候说这些本质上也不想他们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众人这时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白面小生已经等同于格拉大长老了。 折腾到半夜,宋就打发了一大堆人分发任务去了。 回到小楼的宋就本想倒头就睡,奈何王大有已经追了进来,忧心忡忡的跟他谈了起来。 “你这样的动作肯定会引起反弹,我认为你应该趁这个时候逃跑,到了天亮你就走不掉了……” 宋就却不以为意:“我观察过格拉村现在的局面,还是大长老说了算,真要出什么事,我推给他就是了……” 宋就躺到床上,悠悠叹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再者说了,按我的身份搞出这些事,正常人的脑子都只会跟大长老联系起来……有了这一层保障,我还跑什么?” 王大有没有接话,告辞离去。 出了小楼,放眼望去,格拉每一处街道都已经灯火通明,各家深宅里,一幕幕大戏也开始预演了。 ? ?头痛欲裂中…… ? ???? (本章完) 第69章 与虎谋皮的谈判 一切如王大有预料的一样,第二天一早宋就在一阵“欢呼”声中醒转过来,推开窗的瞬间,臭鸡蛋烂菜叶铺天盖地而来。 宋就缩回屋子里,虽然有所预料,还是有些后怕。 “宿主这一招明显过火了,历史的经验已经给出了答案,任何体制的转变都需要一个足够时间的过程,这个过程包含着天时地利人和,宿主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除了挑起纷争,实在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点我明白,不过我在乎的是孟老头的反应,这种颠覆他统治权益的做法,我我不认为他会继续装聋作哑。你也知道,我想得到各个村子的传承宝贝,只能通过孟老头的手……格拉祖祠的守卫程度我见了都害怕……” “……宿主应该明白,就算你得到了孟长老的支持,民意不在你这边,你同样什么都做不了!” 宋就想了想:“凡人的想法谁会在意?”稍微做了一会停顿,宋就分析道:“各个村子在加入格拉之后,原本的传承已经被强制收缴,也就意味着除了孟家,整个格拉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触及这些传承,就算少数几家凭借先祖遗泽保留了部分传承,我认为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言下之意,孟家是我打开祖祠的钥匙,我只要拿到这把钥匙,一切皆有可为……” 某系统沉默半晌,仍然觉得宋就这种做法并不可靠,但一时半会儿她也找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据。 然而后面事情的发展却也真如他所料,宋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各家操作下的示威游行一发不可收拾,宋就被堵在礼宾馆的二层小楼里将近半个月,整个小楼已经被臭鸡蛋烂菜叶包围,时刻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上一届元老会成员再度被民众请出山,原本顺畅的选举被压了下来,一切显得无比慌乱。 街头时不时有针对宋就的演讲,一场关于体制改革的运动如火如荼的上演。长老团抛开宋就起草了一份份决议,试图将宋就排除在决策层之外,宋就再一次站到了人人喊打公众对立面。 格拉往木叶递了国书,申饬了宋就在格拉的所作所为,并严厉要求木叶为此负责。 宋就很快接到了木叶发来的文书,扫了一眼他就不再关注了。 这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苏七的回复。 苏七在听了他的想法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点了头:“我可以帮你联系到他,后面的事情你跟他谈。” 虚弱至极的苏七留下一个特殊的类似于召唤的方式后再次沉睡过去,宋就借此在尝试了一整天之后联系上了那具骨头。 两人的会面安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地点在格拉村外一处沙丘。 “……关于黑气,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跟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作为器灵的一部分,我对浮虚境的了解比起那只小狐狸当然要更多……你之前在的那处空间不过是浮虚境的入口,换句话说只是掩藏浮虚境的一处幻境,黑气即为幻境的本质,至于这些黑气从哪里来,我想恐怕就连太一都不明白……” 宋就盘腿坐着,微仰着头盯着半空凝聚的那团黑气,若有所思。 “浮虚境由浮虚塔所幻化,这点苏七应该已经告诉过你,而浮虚塔失去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在无尽虚空飘浮不知多少年,很多变化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范畴……” 骨头的声音有些缥缈,宋就却觉得对方很诚恳。 “我对浮虚境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如果我要离开,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现在的你没有任何离开这里的可能。” “说实话有时候不是好事。” “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出去。” “合作?夺舍我?”宋就眯起眼,透着几分俏皮。 骨头愣了一下,“小狐狸跟你说的?” “没有,我自己猜的,我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小说,这方面的内容涉猎颇多。” “既然你知道,你还敢跟我合作?” “我跟苏七说过一句话,我现在朝不保夕了,在乎那些做什么?何况你真觉得夺舍我很合适?”宋就笑了起来,“我敢保证,我不是个好的夺舍对象。” 骨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如何?” “我这具身体已经夺舍过一次了,你再来一回,我敢保证你会变成一个白痴低能儿……”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云一下子扭曲起来,像是刚被雷劈过。 “你……” “……”宋就砸吧着嘴,“所以我认为比起夺舍,我们可以签个协议,契约精神才是时代的主题,只要你保证在我逃离这个牢笼的时候给予帮助,我也会回应你同等的好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保证你会得到一个完美的身体……” “……”骨头沉默了很久,“你小子就不怕被视为妖魔?” “妖魔?”宋就嗤笑一声,“不过人的一念之间,别人怎么看,我哪里管得了?” 骨头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我突然觉得跟你合作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可能,我在你们面前,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我认为离开这个地方是我们双方统一的诉求,合作很有前途。” “五年时间,浮虚境将重新落入魔渊,下一次离开的机会不知又要多少年之后,我不认为你还能等到那个时候,一旦真正的器灵苏醒,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全力抹杀你的痕迹,而且那个小白碗里的东西坚持不了许久了吧?” “……合作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可以谈啊。”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他们的神,所以我可以助你拿到十家传承之物,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传送阵的位置,不过时光境迁,我不认为那个传送阵仅凭几件法宝就能启动……必要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将被血祭……” 宋就沉默下来:“也就是说我可能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不错,当然具体执行我可以代劳,你只要亲眼看着就可以了!” “这就是你的条件?” 骨头没有再说话,宋就觉着后背一阵发凉。 (本章完) 第70章 夺职与审判 “合作的前提,至少我们应该是一类人。”骨头幽幽的声音划破空间传了过来,宋就耳膜一阵刺痛。 “这种前提根本不存在啊,目前来说我是人,你不是人。”宋就说了个很冷的笑话,对方倒也不在意他这种“强词夺理”。 在苍茫的沙漠里,狂风卷着乌云,黑压压碾碎了所有温柔,漫无止境的恐惧从黑幕下弥漫出来。 “总有相通之处,我们都想活下去。” …… 关于合作的谈判持续了将近一个晚上,天明时候,宋就才折返回程,途中他遭到了示威者的围堵,紧跟着发生的事情则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半的格拉人朝他冲了过来,那一幕俨然像宋就初到木叶时发生的一样,宋就见状直接缴械投降,在元老会新组建的卫队押送下,再次被投入了监狱。 第一个来看他的是格拉基建处长王大有。 作为说客,王大有显然不称职。 宋就与他也算是深入了解了,宋就见到王大有为难模样,当下给他指了明路。 “元老会的反弹来的真快,出乎意料的快,我这刚准备动手,他们倒知道先下手为强了……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大长老的情况不容乐观吧?” 王大有眉头一皱,忧心忡忡。 宋就笑了起来:“这事不怪你,怎么说你也是王家的人,这时候你不做点什么,整个家族都不好交代。我看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孟家赶下来,王家不跟着一道,事后他们不定要怎么算账,我能理解,你也不容易。” “宋长老……” 宋就打断了王大有的话,两人隔着木栏杆坐了下来,面对面深谈:“现在来劝我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肯定得到赦免,同样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有事,他们需要把我作为政变理由,不会让我死掉的。我最多就在这关一段时间,事后真不可为,我再设法逃跑。” 王大有说到:“这是大长老的试探?” “不清楚。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几家联盟现在已经掌握了元老会,孟家与那两家基本已经被架空了。” “这倒是厉害了,这么快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恐怕是预谋已久了。” 宋就说到这里,想起孟大长老的谈话,却是明白这些事情早已经埋下了种子,不过他倒也有些吃不准孟老头的想法了。这节骨眼上老头还坐得住,也不知这个谱摆得会不会太离谱。 “……王处长现在要做的就是揭发我,可劲的揭发。” 王大有看了后来,眼里满是疑惑:“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也看不清楚局势了,在这里我最熟悉的就是你,临死之前多少可以为你做点事情,揭发我吧,我来助力你往上面爬,到时候当上大长老,逢年过节给我烧两张纸就可以了。” 王大有脸色一肃,“我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吗?” 宋就嘿然一声,脸色也严肃起来:“总之你要适当把我的事情捅出去一些,最好在他们审判我的时候你能站出来做证。我需要一场审判。” “你疯了吧?那些人预谋这件事都几代人了,你真站在审判庭上,你以为你还能活下来?木叶村根本不可能给你任何帮助,意味着你只有死一条路。” 王大有义正辞严,语重心长。 宋就这位当事人反倒有些不以为然,听得王大有说过一阵,他才开了口:“我听说格拉村有一处流放地……” 王大有蹭的站了起来,“你想去?” 这一句却是声线都变了。 宋就颔首:“你觉得就我做下的这些事够不够去那里的资格了?” 王大有很生气,因为没有胡子可吹,他只好瞪起牛眼睛:“找死也不带这么找的?” “很凶险?” “至少我没听到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 宋就哦了一声,想着那具骨头做的保证,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那我想去那里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大有摇头:“那是禁地。” 宋就犯难,当时应该直接让骨头发挥他“本地神”的优势直接下一道神谕,将他发配过去。 或者他应该直接自发前往。 好吧,事实上那处地方的入口只有大长老晓得,他除了“公派”似乎没有更为有效的办法。 送走王大有之后不久,来自元老会的长老带人将宋就转了一个地方,针对他的审判开始了。 公审大会现场,随同宋就一道而来的木叶机动小组预谋着要不要劫场,至于由此可能造成的后果,他们好像并不在意。 两个村子之间的斗争一直也没有停歇过,再打起来也就那样。 大家都轻车熟路了。 “……各位元老会长老,我认为宋就是木叶派来的间谍,打着联亲的旗号,实际上干的的分裂我格拉的勾当……大长老已经闭关许久,除害任务理所当然落在元老会头上,出于稳定格拉政局的必要,我坚决拥护元老会对宋就的逮捕以及审判……如有必要,我认为可以对他施以绞刑……” 宋就听到这里,顿觉无趣,强行插话:“至少应该给我小一个辩护律师吧?你们这哪里是审判,根本就是独裁。” 场中一寂,迎接宋就的就是一堆烂菜叶臭鸡蛋。 接下来诸位长老的声音响彻场中,大多都是对宋就的口诛笔伐,当然免不得映射背后的孟大长老。 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舆论导向。 宋就听得有些疲惫,群情激奋,那一种感觉就是很快他就要死了。 正义最多只会迟到,但终将将临。 整个会场自然没人会给宋就说情。 王大有身子都在哆嗦,很多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很快,某位长老并起身到了王大有跟前,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对广场众人说到:“下面请格拉基础建设处长王大有揭发宋就在格拉长老的所作所为,大家欢迎。” 竟然有掌声响起。 王大有站上台,哭着脸。 “我……我揭发宋长老……” “大有,他已经不是长老了。”有人出声提醒。 “……” 王大有咳了几声:“我揭发宋就挪用聘礼偿还赌债……” ? ?永远不能明白的心思,到底主观臆断永远决定着客观存在的事实。 ? 大家过节好,求收藏,推荐,支持!谢谢! ? ???? (本章完) 第71章 我该拿什么拯救你 宋就险些一口老血噎死过去。 王大有继续说到:“宋就身为木叶迎亲使团团长,自己游手好闲,妄想空手发大财,不到两天欠下一大笔赌债,债主上门讨要,一度上升到火并的地步……” 王大有沉默了一会,偷偷扫了宋就一眼,“后来我担心事情闹大,特意赶了过去,双方约定了新的还款期限,这才没有闹出人命。后来我听说宋就擅自挪用了格拉送往木叶的聘礼……” 宋就咧着嘴,声音高亢:“可不能这种污蔑人。” “是不是污蔑,请各位长老派人前往国宾馆一看并知。”王大有身子一躬,显得无比诚恳。 宋就脸色顿时凄苦起来,一时之间倒是安静下来,果断闭了嘴。 …… 却说木叶村,在收到格拉送来的国书之后,立马做出了应对,由村长杜珊牵头组建了紧急工作小组,光速一般往何这边赶了过来。 宋就见到杜珊的时候,针对他的公审大会已经开了好几次,宋就因此被折腾不轻,原本清秀的小脸满是疲惫,眼里多了丝无奈。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是宋就跟杜珊说的第一句话,紧跟着做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陈述,杜珊却不像是听在耳朵里。 “爷爷告诉我很多事情,他可能……不会太久了,木叶想要继续存在下去,我们不能看着你死。木叶的所有人都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帮助。”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有多恶劣,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有山有水……”杜珊脸色严肃,眼眶里汪着一层水雾,“身为族长,我知道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内幕,这几天爷爷又交代了很多……”她看着宋就的目光突然灼热起来,满满的都是光,“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被困在这流放之地,你知道为了什么吗?” 宋就摇摇头。 “我们是守陵人。”杜珊说着紧紧盯着宋就,想从他眼里看到某些东西,结果有点差强人意,于是后面的话她说的有些不用心,“虽然是守陵人,实际上我们都没有人知道那个陵在哪?” 杜珊偷偷瞥了宋就一眼,见对方还是那种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生气。 “……我知道了,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处陵墓就是离开这里的通道?” 杜珊稍微有些满意宋就的转变,心想还不是很呆:“这个传言一直都有人相信。” “那我们现在应该联合起来,发挥资源共享精神,合力找出这个通道!” 杜珊摇头,面露难色:“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原本十家各有一份传承,凑到一起可能就是这处陵墓的位置,各家所在的地方也暗合某种阵法的规律,可是后来的吞并战争,这种规律已经无迹可寻了,再后来环境恶化,村子有迁移,所有的痕迹都湮灭在了大漠里。” “各家族主多少知道一些吧?我看他们对于自家传承都有相当一部分通过口口相传保留下来的啊。” 杜珊白了他一眼,“那些在人家脑子里的东西,人家不说我们有什么办法?” 宋就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两个眼珠子绿油油的,像是黑夜深处盯住猎物的饿狼:“这个好说,我有无数方法要他们开口。” 宋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身子坐正起来,双手叠放在盘起的腿上,抱着膝盖往前挪了又挪,一张疲惫却又满是坏笑的脸贴进了栏外的杜珊。 “只要制服住那几位族主,剩下的审问可以交个我,我保证他们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珊突然一阵恶寒,往后退了退。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从这里离开,据可靠消息,元老会已经开了几个通宵的会了。” 这话题转的很好,宋就也就顺着说到:“都没人给我说说话?” “没有。”杜珊斩钉截铁的说到,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像是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吧,我以为那一个通宵的会能拉拢几个人的,毕竟我可是重新赋予了他们权利啊。” 杜珊撇嘴:“本来就是被边缘化的家伙,你这一倒下,曾经许下的东西也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宋就不置可否,他叹了一声,跟着表情稍微认真了几分:“孟老还在闭关?” “一直没有见到,我觉得可能被元老会封锁了。” “老头可是格拉第一人,就凭那几个半吊子的家伙能封锁他?” 转念一想,先前两个村子的战斗中,两人都受了伤,加之那个游离在外的复仇者,这事还真有可能。 “看来我的计划泡汤了。”宋就幽幽说了一句。 杜珊鄙夷道:“你什么时候有过计划?要不是你乱来触发了人家的利益,你何至于被关在这里。” 宋就一张纸也是,跟着说到:“总之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建议有你出面,申请我保外就医。” “什么意思?” “简单讲就是说我得了绝症,应该交由木叶带回……如果行不通,我们应该启动引渡计划。”宋就看了眼杜珊的反应,解释道,“你们罗列我在木叶村时的罪名,最好达到超过格拉给我订的罪名,由此应该交由木叶对我实行正义的审判,我在格拉的罪名可以让格拉派遣大法官列席……” 杜珊听了一会,说到:“这种做法一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木叶的实力必须超过格拉?” 宋就颔首,“客观来讲是这样,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你觉得木叶能打过格拉?” 宋就认真思索了一下,“只要木叶认真践行我设置的计划,我完全认为有这个可能。” 杜珊哼了一声:“到时候你只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宋就嘿然一声,没有再说话。杜珊以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宋就,跟着说到:“我会请爷爷出面,由他跟孟长老磋商。” 宋就摇摇头:“我觉得我们应该争取部分格拉民众,实行一场彻底的政变,然后抓住各家族主,榨取最大利益。” 杜珊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近乎声嘶力竭的叫了出来。 ? ?心情糟糕到不要不要的。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了! ? 这个月必须挑战一下每天更新! ? ???? (本章完) 第72章 啊,少年 四目相对,宋就从杜珊眼里看到了震惊与不理解。 嘴角扯着一个很甜蜜的安慰笑容,宋就悠然道:“我什么都不做啊。”他说了这样一句之后,转过身面对黑黝黝的墙壁,面壁思过去了。 杜珊一头雾水,尝试了几次叫醒都没有得到回应,气鼓鼓的起身离开。 宋就如今已经到了凝元高阶,这是他正在经受众多苦难之后上天给予的唯一安慰,之所以突然做了这么个动作,实在是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灵海深处,某系统投影的幕布上写着一连串的符号,宋就认真看过一遍,觉得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正要开口,某系统已经将投影幕布收了起来,“这个不是你能看懂的,本质上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话音甫落,某系统语气一肃,说到:“之前我跟你商量的重续修为的方法,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面对如此郑重其事的系统语调,宋就不担心是假的。 “那没枚珠子不适合作为替代物。” 宋就愣了一下,“本来就只是一时应急的产物,事后可以另外寻找更适合的替代物。” “我记得我说过,炼器士一生只会蕴养一件法宝。” “会有什么后果?”宋就问的自然是更换替代物的后果。 某系统接过话来:“不好说,也许只是单纯的修为跌落,也许残废,也许命都搭进去……” 宋就心下一沉,强颜道:“怎么说这珠子也是格拉的一件宝贝,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正因为如此,你才扯进这段因果?” “我修仙,不修因果。” “你该明白这个世界处处因果制约。” 面对某系统的善意提醒,宋就只好认输,声泪俱下泣求解决办法:“你那处小空间我觉得就是最好的替代物。” 宋就非常疑惑。 某系统跟着道:“这段时间我仔细研究过,你的这个空间法宝不仅仅能够储存一般的死物,也就是说它可能具备成长能力,根据我这段时间的数据检测,从你打开到现在,空间里的灵气浓度已经上升至少3个百分点,规模也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某系统顿了顿:“我觉得只要条件允许,说不定能够成长出一个像浮虚境这样独立的世界。” 宋就清晰的感觉到某个地方正有一双闪亮的小眼睛,当下解释道:“我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小说的人,里面不少你说的这种情况,但我不认为我会有这么好运……而且在自己身体里酝酿出一个世界,只会出现在大结局,我这刚起步,根据一贯的尿性,我觉得上天不可能让我如此逆天……” 某系统沉默了一会:“任何事物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试……” 宋就弱弱的提了一嘴:“不试会怎样?” “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 宋就心想现在也没见你尽心尽力啊,当下道:“我有一个前提。” “你说。”某系统很爽快。 “帮我解决眼下的局面。” “这个好说。”某系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而且在行动意志上与宋就保持高度一致:“宿主在之前与杜小姐的论证中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我是支持你的。” “……” “打个比方,宿主某一天在街上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选择怎么做?” “……”宋就沉思片刻,不确定道:“干翻那个男的,然后带走那个女的?” “……也行。”某系统最终决定立马切入重点,不跟白痴宿主做任何论证。 “一方面我们应该争取反对派的支持,由此可以分化一部分实力,另一方面应该让木叶向格拉施压,包括宿主之前提到的对你的处理问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格拉正值内乱边缘,木叶面对这样一个可能随时分裂的村子,应该很有话语权。” “这点我赞同。”宋就接过话来,“关起门来打仗,外面任何因素都能左右战局。”如是说着,宋就眉头一挑,还是有些担忧,“不过这个介入的点一定要把握准确,不然适得其反,倒促成了格拉的和平联盟。” 系统道:“没错。所以我们同时应该做最坏的打算,适当时候可以采取暗杀、绑架等方式,把那些跳出来的家伙一个个弄死了,他们要继续蹦跶也需要时间。” 宋就苦笑:“比起刺杀,我觉得不凡收集他们的黑历史,以此要挟。” 系统沉默片刻,问到:“这里面的干货不好收集啊,而且要是不受威胁怎么办?” “……我们还是应该和平解决争端。”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 宋就略觉得有些尴尬,每次两人的谈话都能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对于这种“跨越式”的谈话他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度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 他认为这一定是独自荒野求生惹出的祸事。 于是他长舒了一口气,他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场。 …… 砀山茫茫,云雾缭绕,自古是大妖的乐土,人迹罕至。 如今一座方圆五里的小城积极发扬螺丝钉精神,死死钉在人类垦荒历史的最前沿。这是响应九州垦荒专门委员会发布的垦荒令号召,深入蛮荒的一个中转站。 小城取名砀山,与十万大山同名,可见其主心之所向。 随着垦荒福利越来越好,来到这里的人自然越来越多,小城因此已现崛起之象。 这一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两个青袍人骤然破空而临,直接落在狭小的城主府里,听到动静的城主慌忙间迎了出来,下一刻已经决定退位让贤。 青袍人倒不像是会那种强取豪夺的事,安抚了城主几句,年长些许的一位开了口:“我二人无意要你这砀山城,今日骤然拜访,已是叨扰……只是城主久在此地,我们好了解一些东西,省些麻烦。” 城主当即道:“前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青袍人颔首,开门见山,“为何砀山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城主恭敬道:“听闻有上古遗迹将现世。” 青袍人对望一眼,“原来是这样!” ? ?体验了一天生活,真的很累! ? ???? (本章完) 第73章 呀,老头 依旧是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独自站在院子里的砀山城主却如坠冰窖,半晌回过味来,偷偷运转心法蒸干了浑身汗渍,下意识抬手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对于他这种没什么背景的人来说,类似的情况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若然也不会学的那么乖,一见面就想着让位,当然也正是众多经验累积叫他本能的觉得那两人或可以托付。 话又说回来,砀山城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陷入这些烂事里来,当初之所以选择如此偏远的砀山建城,就是为了规避被人盯上的状况,眼下那劳什子传言倒是直接把他架到了火上烤,一身肥油滋啦得差不多殆尽。 转过身去,副城主兼砀山防卫负责人已经跨出厅门,朝他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国字脸苦成瓜子脸,面色凝重:“城主相信他们说的?” 城主长吁了一声,眉头紧紧皱:“信不信都是拳头说了算啊……现在我们要么找一个靠谱的后台,要么给九州垦荒专门委员会写举报信,寻求大义支持……” …… 说过这些,两人各怀心思,下去做事了。 却说两位青袍上仙离开城主府不久,出现在城外一处小山包上,青翠树梢之巅,当中一人回望了小城一眼,征询意见道:“看来局势不妙,要不要交代门里帮着照拂一下?” 另一人顿了顿,颔首道:“也算是故人之后,可以与门里说说,不过牵扯到门里,恐怕那几家不乐意!” 当先那人笑道:“门里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 说过几句闲话,两人将话题扯回了正题,面色比起砀山城主还要苦涩凝重。 两人从宗门领了命,今天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即使一开始就有了目的,但这趟任务出的仍然有损他们的威名。 砀山茫茫,他们找寻了半年,不为人知的黑夜里动用了所能动用的一切方式,结果叫人无语到蛋碎。 本着我们尽力了的想法,两人已经决定打道回府,不成想又传出那么个消息来。 上古仙府出世? 无论真假,他们一时半会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 宋就很清晰的察觉到了浮虚境的变化,比方说最近的人真的都很暴躁,一点都不友爱。 作为被整个格拉村抵制的坏人,宋就似乎真的得将空荡荡的格拉监狱坐穿,除却最开始的几天还有相熟的人过来看看他,现在他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就是一度与他签下契约的苏七,乃至后来打成合作协议的骨头,这时候都已经联系不上了。 于是宋就只能求教于某系统。 “……空间法宝毕竟是死物,根本不可能具备你说的那些可能,就算真能践行,肯定也需要大批量的天材地宝支持,现在去哪找这些东西?”宋就再一次据理力争,心里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谈话都要扯到这件事情上来。 “目前我不过凝元境界,就算后面废了也可以重新再练回来,比起蕴养新的替代物,怎么看当务之急都是如何脱离这里?” “……外面情况恶化已经不是我能理解,我觉得说不定那个五年之期都要提前,我不想沉沦魔渊。” 某系统听了一阵,说到:“这件事可以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不过我希望宿主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什么处境?” “就你这微末修为,谈什么离开?” 宋就没来由饿一阵火气,站了起来,“你等着我做给你看。” 说罢一念起,一柄青色长剑已然被他提在手里,当下心法一转,直接劈开了监狱。 出了门来,宋就直奔各家族所在地,在格拉这么久,想要找到这些地方很容易,因此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宋就已经默默将各家族主请到了之前所在的国宾馆。 紧跟着宋就提剑直接杀到了元老会,以投影的方式宣高了格拉高层的集体落网。 做完一切,宋就也不在意元老会闹腾,孟大长老至今不出现,大抵也就意味着随便他折腾,因此他在用众族主的小命威胁了元老会之后,结合了他从木叶带过来的小队以极为强硬的手段镇压了格拉部分民众的抵抗。 在一阵民怨沸腾,随时可能遭遇巷战暗杀的氛围中,宋就秘密去了孟大长老所在的地下室。 老头眯着眼等他,脸色苍白,身周宛如一片刀山火海,隔着老远宋就都觉察到了危险。 老头见他来了,由衷的笑了起来。 而后语出惊人:“我要死了。” 宋就皱眉:“能不能晚几天再死?” 老头拨浪鼓一样摇头,“就要死了。” “真不能晚点再死?” 孟大长老瞪了宋就一眼:“听着,我给你说正事。” 宋就被对方眼神震得不敢说话,垂手而立,肃然听着。 “我们都要死了,你别怪我这久不出面,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没办法离开这里……村里的小家伙们本身没有恶意,你不要太为难他们,躲在背后耍诡计那些人,我死之前会尽可能帮你处理掉。”老头说着哀怨的看着宋就,恨铁不成钢道:“我想你应该能早些来的,拖得真久……” 宋就不知该怎么反驳。 老头继续说到:“待会我会正式任命你为新一任大长老,全权负责格拉事宜,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至少多活几天。” 老头身影渐渐有些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消逝。 “关于十件传承法宝,有七件就在我身后这面墙背后,我死之后你可以拿走,剩下的三件除了木叶保留一件,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 老头交代后事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最终还有很多没有交代清楚,而他身影已经化作了一片虚无。 老头就这样走了,同时格拉上空响起了他威严的声音:“即日起,宋就为我格拉新一任大长老,今后若有不服从者,当受五雷轰顶之惩……” 宋就颓丧坐在地上,一时间宛如死了一次。 回过神来,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杜珊已经哭成泪人,低声说着:“爷爷走了……” 宋就脑袋嗡的一声,身体像一滩烂泥软了下去。 ? ?整天整天的面试找工作,简直折磨! ? ???? (本章完) 第74章 嘿,姑娘 宋就悠悠醒转,浑身湿漉漉得仿若刚从池塘里捞出来,乍一看到床边守候的杜珊,眼里这才恢复了几许神采。 干裂的嘴唇没有立时吐出什么话来,喉咙传来一阵巨力撕扯的痛楚,轻微的小动作惊醒了杜珊。 “醒了!”杜珊声音很是沙哑,红肿着双眼叫人怜惜。 宋就点点头。 “你已经睡了五天了。”杜珊说了一句,语气渐渐稳定下来些许,“这几天出了很多事,格拉完全乱了,我跟二叔商量将木叶的人都拉了过来……” 宋就能够想象这些话背后的信息量。两个村子大长老近乎同时死亡,无异于一个惊天炸弹,落地后单是余波都足以震死所有人,莫说尚且还处在爆炸的中心。 杜珊注意到宋就的异状,当下转身出门叫了杜若过来,杜若招呼着宋就换了一身衣服,杜珊已经从外面端了润喉的药来。 宋就享受了一把被人捧在手里的呵护,过不久听了杜若饿话他才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长老走之前已经交代下来,以后你就是木叶的大长老,我们守着你也是应该的,而且最近有异心的人可不少。” “一转眼我就是两个村的大长老了?”宋就嘴角已经不是苦笑了。 “目前来说你只是一个半长老。”杜若很严肃的接了话过去。 “二叔说的对呢,格拉现在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反对着呢。” “你要有心理准备,两位长老既然把担子交给你,你就应该担起来。”杜若语重心长饿提醒着,眼里也满是希望。 两个村子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彼此间隔着辈的血缘关系,能够真正联合起来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而且长老去世之前单独见过他,交代下来很多隐秘的事情。 对于宋就,他也就从心底支持。 宋就喝了一口灌了那苦涩汤药,抿了抿唇,脸上一阵扭曲:“二叔你跟我说说那几个被我抓起来的族主,现在怎么样了?” 杜若皱眉,有些不想谈这个问题样子,宋就也不想勉强,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来:“目前的局面啊,有劳二叔了,我听珊儿姑娘说木叶的防卫司令部都被二叔你整个搬过来了……” 杜若重重哼了一声:“我们面对的可是整个格拉,当然要投入所有力量,我已经将二番队三番队临时归入战斗小组,现在整个木叶的男人都参与了进来。” “你也不怕人家偷袭你的老巢。”宋就忍不住打趣。 杜若不再理他的闲话,说到:“格拉支持你的几位代表等着你见一见,躺得差不多了就起来。” “嗯……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 “麻烦二叔叫杜悟进来,我跟他说点事。” …… 宋就交代杜悟的事情比较隐秘,而且可以说是时下最危险的事情。 关于孟老头最后说的事情,宋就还是很担心,所以他需要弄明白这一股黑暗里隐藏的势力到底怎么样了? 宋就交代杜悟之后径直去了那处地下室里。 没有缅怀,他到了那面墙背后。 这处空间比起前面潮湿的地下室要敞亮许多,宋就免不得吐槽老头不会过日子。 角落里随意堆放着一堆烂铁,除此再无他物。 不出意外,那些应该就是各个村子的传承之物。 锈迹斑斑。 真是暴殄天物,对不起祖先。 宋就一股脑收了起来,同时唤出某系统,交代道:“请你针对这些法宝做一份分析报告!” “一堆废铜烂铁有什么可分析的?铁锈程度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宋就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们得想办法离开了,再不走真要死在这里了,老铁,帮个忙呗?” 某系统一阵恶寒:“我试试。” 搞定了这些,宋就起身出门,在盖世太保的护卫下到了元老会,会见了支持他的格拉代表,安抚了一阵过后,他不得不开始面对那些反对派了。 格拉临时范围司令部内,宋就拉了把椅子坐在最杜若旁边,这时候扮演的还是防卫部参谋的角色。 杜若的声音还是那么有铿锵有力。 “我希望各位明白,我们这次的格拉之行不是来度假,也不是来迎亲,我们是来协同维稳的,既然格拉的民众相信我们,我们就要发扬负责任饿精神,全身心投入格拉维稳工作,适当时候协同格拉城防军进行武装镇压……还格拉一片晴天。” “下面部署具体任务……” 宋就听了一阵,待杜若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补充道:“我们还是要争取大部分的支持,继承并发扬两村传统友好精神,实事求是的谋和平,共发展。” “可以跟反对派启动谈判程序?” 宋就颔首,“最好和平解决,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是好事,具体的谈判条款你们可以先议一议,在保证我们权益的同时可以适当满足他们的要求……”说到这里,宋就顿了顿,“一会我会给你们一份材料参考……” 会议开到了后半夜,宋就揉着额头退了出去,同样在盖世太保的保护下回到了住处。 好巧门口遇到了一身戎装的杜珊。 “我要去报仇。”姑娘应该是特意等他,不然不至于大晚上不睡觉,独自在门口被冷风吹。 宋就伸手摸了摸杜珊额头,“没发烧啊。” 杜珊一巴掌拍开:“爷爷走之前跟我说了好多,我知道那些家伙的存在,我要杀了他们。” 宋就瞪着眼睛:“姑娘,你找死啊?” 杜珊面色严肃,倔强的抬起头:“我要复仇。” “刚才还说要报仇的。” 杜珊微怔,不想跟宋就做这种文字游戏。 宋就伸手给了杜珊一个暴栗,拽着她的肩膀把他拖了回去。 “报仇也好,复仇也好,本座会做的,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老实待着,不然我就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你霸道。” “你爷爷把你交给我了,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义务有责任为你的安全负责。” “你霸道……” 夜色渐深,东方已现鱼肚白。 ? ?何止是说来可笑,从一而终的可笑! ? 有多可笑呢,可笑…… ? ???? (本章完) 第75章 必要的武力充当着谈判桌的腿 杜珊复仇计划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反而为了防止她做出过激举动,宋就在与杜若商量过后直接给杜珊配备了盖世太保。 处理完“自家”的事,新成立的谈判长老会已经初步拿出了谈判方案,在某中间人的撮合下,双方展开实质性接触。宋就倒是一直退居二线,躲在了后方“乌龟壳”里。 人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极为重要的资源,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双方都不会做那种遗祸子孙的事情,对于战争,双方都极为克制。 宋就从某系统那里拿到了分析报告,证明他从密室拿出来的废铜烂铁曾经确实一度辉煌,当然免不得也有坏消息,那就是这些传承法宝现在连成为吉祥物的资格都没有了,也就意味着宋就集全法宝召唤神龙的计划流产。 宋就心情很糟糕。 某系统应景的出来说话,坚持她一贯的方针:“宿主现在舍弃这个方案,按照我之前拟定的计划来,离开这里盖世有很大机会的。” 宋就一声轻叹:“在此之前我认为我有必要联系那具骨头,我跟他的协议应该到了履行的时候了。” “呃……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某系统接过话去,欲言又止,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根据我对这段时间的数据采集,我发现这个浮虚境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能量体系不稳,我推测达到某个点后可能会爆发……” “后果?” “不亚于一次十二级地震外加同等级别的大海啸!” “所有人都会死?”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这跟我联系骨头履行约定有什么关系?” “能量体系变化,说明那具骨头可能自身难保,我记得你说过浮虚境的器灵沉睡,骨头才有机会出来冒充大尾巴狼,眼下我检测不到任何有关他的痕迹,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系统说到这里,语气平缓又严肃,“如果浮虚境真如宿主所言,只是一个残破的半成品,那么它的器灵必然也只是个残次品,打个比方,这种状态的器灵就跟一个神经病人差不多,没人能够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整个浮虚境能量体系的躁动应该可以为此佐证……” “真正的器灵出现了,伪器灵肯定也夹着尾巴躲起来了,哪里还有能力履行契约。” 宋就沉默了一会,沉重的点了点头:“我在图书馆查过相关记录,今年确实有很多异于常年的情况,目前格拉发生的一切说不定也是某种必然。” 某系统道:“所以我始终认为宿主不应该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宋就嘴角一扯,别提有多难过:“我也不想啊,我没办法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当作npc置之不理。现在更是,两个老家伙扔下烂摊子上天享福去了,我要什么都不做,也不好意思继承他们的遗产啊。” “如果宿主仅仅是出于遗产继承合法性的考虑,我可以找出无数个遗产继承的案例佐证,保证宿主心安理得继承遗产的同时不需要做出任何回应。” “……那我还是人吗?” “人类不是很擅长做这些事吗?” “那只是少部分。”宋就辩解着。 某系统无比嘲讽:“根据我的数据存储,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宿主你的辩解与坚持显得很苍白。” 宋就哼了一声表示强烈抗议,而后将话题扯了回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真就只能等死?” 某系统道:“我已经无数次申明了我的立场,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提醒!” 宋就道:“我能求你自爆程序,然后终结这个任务吗?” “不可以,半途终结任务不利于我的成长。” “继续任务更不利于我的成长,在这种前途一片黑暗的时候,我们应该回到原地从头来过,尽可能减少损失……” 某系统哎哎两声:“宿主与其说这些废话,不妨好好梳理下两位大长老的遗产,说不定能够有什么重大发现。” …… 宋就召集了谈判长老会,听了一下午的汇报后,做了归纳:“根据你们反馈的消息,我大概了解了,他们唯一的诉求就是想要大长老的位置。”宋就两条好看的眉毛弯了起来,众人正准备迎合他笑笑的时候,他的眉毛又扯成了一条直线。 “这就不好玩了,不谈了。”宋就抻着小指头刮了刮眉头,声音微冷:“集合所有战斗人员,既然他们不想好好谈,那就打到他们心甘情愿谈……”说着目光落在杜若身上,吩咐道:“木叶全体组建战斗小组,随时准备捉拿那些反动分子,另外由格拉支持我们的长老组建审判庭,对反动分子实施审判制裁……对于那些跳的太高不悔改的,直接以叛国罪处置,具体的处理办法,我会吩咐军情处协同……” 言下之意,这些人已经得到了等同于黎黎村恐怖分子的待遇了。 众人心神一敛,不知道该不该站出来反对。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里……格拉千百年来一直坚持的东西,果然不会没有道理……” 响应宋就的安排,忠于他的众多势力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一场真正的政变上演了。 所有事务交由杜若之后,宋就缩回乌龟壳,一心一意消化两位大长老的遗产去了。 半个月后,宋就推门而出,格拉错的天已经明朗开来,街道上新植了胡杨绿柳,多了几分新意,空气中偶有刺鼻气味,倒也给人一种另类的“心旷神怡”。 杜若首先找到他汇报了工作。 格拉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紧跟着积压了半个月的由杜悟直接领导的军情处的消息接二连三的递了上来…… 军情处没有打探到两位长老的消息,也没有多少关于黎黎村的消息,倒是在搜集情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隐秘之地。 根据情报中简单的叙述,宋就大胆猜测,那里很有可能就是那座“陵”。 一时间别提他有多开心了…… 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啊! ? ?感谢一众可爱书友的推荐,收藏,打赏! ? 而后继续求收求推求赏! ? ???? (本章完) 第76章 传说 宋就打从心底乐开了花,而且是一整片争奇斗艳的玫瑰花。 紧急召见了军情处长杜悟,宋就与他进行了一场拉锯式的长谈。 于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翌日一早,宋就召集了杜若等人,发布第一道大长老令,在进行过一场绝对称得上血腥的清洗之后,如今两个村子明面上已经没人反对他了。 这第一道令即为《木叶格拉友好和平统一的若干意见》对于促成这一结果的宋就来说,这是足以写入历史的丰功伟绩。 这一道命令很快得到了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宋就发布第二道大长老令,即《关于木叶格拉未来发展计划的若干指导意见》,而后是一段漫长时间的拉锯式讨论。 宋就参加了最初的几场讨论,后面已经缩回乌龟壳,完善他的《仙陵探索开发计划》。 宋就已经对杜悟送回的信息做出详细的分析,已经基本确认那就是传说中的陵墓,同时也是通往上层最有可能的通道,为此他特意抛出前面两个大长老令打发了身为大长老躲不掉的琐事,一心一意投入到逃离计划当中来。 根据图书馆信息检索分析,宋就认为这是他离开这里最有希望的一次机会了,某系统在这方面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 “……所以十件传承宝物缺一不可?”宋就忍不住一声长叹。 “如果这上面记载无错,应该是这样,十件传承之物类似于钥匙,没有钥匙当然打不开门。” “那可就麻烦了。”宋就一想到之前那一堆废铜烂铁,心里就不得劲,“有没有可能复制?” 某系统道:“复制是不可能的。” “可已经破成那样,显然没有什么用啊!” 某系统道:“宿主目前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将遗失的几件找齐!” 宋就一想也是,转过念头,他突然惊咦了一声:“你说有没有可能这真的是一个通关游戏?只要打败守关boss,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层!” “……宿主可以去试一下。” 宋就嘿然一声,仍然不放弃:“要真是那样可就好了……” 思衬间,杜若已经拿着商量好的长老条款过来给他签字。 而后闲话家常。 任何一个世界都有着自身的规则秩序,宋就现在面临的局面是他不得不想办法打破浮虚境的规则,借此脱离这该死的地方,他对荒野求生有些厌倦了。 所以任何方式他都可以尝试,包括与苏七的契约,乃至后来骨头的契约,更别说如今大长老的权位,一切都将是他离开这里的踏板。 醉心于研究逃离计划的宋就将权限下方,整合双方成立了友好促进会,借此稳定两个村子的局势,达到共治的效果。 一个不管事的大长老,还是很受欢迎的,就连那些一度叛乱的家伙这时候也开始接受,并投身到和平发展伟大事业当中。 当然免不得也有宋就时不时就要进行开大会的功劳。 村务运行进入正轨,宋就露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杜若等人都已经不怎么见得到他,因此在一段时间有意识的去领导化后,宋就正式从众人视野里消失,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这段并不友好的历史恐怕只会剩下一个传说。 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宋就,退居幕后的日子里,他已经偷偷探访过传说中的陵墓所在,第一手资料也越发充分,如此进行下去,找到入口对他来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宋就因此很开心。 只是苏七消息沉寂,骨头同样沉寂,这让他偶尔想起来还是有些难过。 时间一晃,一个月后,宋就偷偷离开了格拉村,踏上了最终的探险之路,至于村子里所有人的逃离之路,宋就打算在自己确定方案可行的基础上再做出完善的安排。 陵墓位于荒漠深处,人迹罕至。 宋就依然很小心,毕竟发现这里的时机并不恰当,反而预示着这里可能很危险。 黎黎村的余孽很有可能就扎根在附近。 宋就自认为做了万全准备,此时决定深入还是小心翼翼。 私下里某系统也开启“天眼”时刻监测着每一个角落。 “入口可能在三点钟方向,距离1500米。” 宋就颔首。 快步移动到坐标位置,宋就蹲下身来,因为没有洛阳铲,探索任务自然落在了系统身上。 “经过土层分析,宿主需要下挖超过500米的深度,而且下挖过程中注意触发机关……” “什么机关?” “封土沙子流动性很强,挖一片意味着周边的都会涌过来,很容易将人掩埋,而且沙子里掺了很多石块,不小心会被砸死的。” 宋就哦了一声:“好歹我是凝元阶饿修士,怎会被这种小把戏堵住去路。” “宿主别忘了,陵墓主人的丈夫可是修仙界顶尖饿大修士……” 宋就闻言脸色一垮,“就不能说点好话。” “这是根据客观事实做出的善意提醒……” “……” 下挖过程进行得还算顺利,宋就预想中的阵法机关并没有出现,一个多时辰饿挖掘之后,宋就来到了一处闭塞的空间。 空间不大,约摸十多个平方样子,有点像宋就当初落入那处空间。 唯一奇特的是四面墙上都有一道石门,门上雕刻着四副不同画面,宋就乍一看心里有些发毛。 “这是上古四大凶兽饿浮雕,看来背后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我应该怎么选?” “既然是四大凶兽,说不定每一条都是死路,所以怎么选不重要。” “……”宋就无奈,很想瞪某系统一大眼,奈何对方没有实体,接触不到他的“注目”。 某系统很好的感知到了宋就的心里变化,提示道:“选穷奇吧。” “穷奇?” “嗯。” 宋就没有接话也没有行动,目光游离。 “怕了?”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穷奇是哪一个?”宋就讪讪。 我倒,某系统自我安慰了几句,漫长的停顿之后,不耐烦道:“左边那一个……” 宋就转过身去,看着浮雕上清晰的血盆大口,心里打颤。 “我要怎么开启?芝麻开门?” 有一束光,从门里透了出来。 (本章完) 第77章 第一间 那扇黑漆漆的石门,就这样轻飘飘的开了。 有光,所以很刺眼。 宋就脑袋一懵,某系统催促下没有过多停留,踏步而入。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一处方圆十多个平方的小房间。房间四壁垒砌的黑石光滑如玉,仿若浑然天成,没有任何可供出路的痕迹。 前进无望,后退无能。 “有没有可能我们还是找错了?”宋就有些泄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面容一下子苍老几十岁。 手里提着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着他凝重的脸,玉壁上浅浅的影子不紧不慢跟着他的动作,仿若在嘲笑他的愚蠢。 某系统接了话过去,不可能将过错揽到身上,淡然道:“宿主自己带的路。” 宋就嘿然一声,打算辩解几句:“哪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至少这个门是在你的指导下才进来的啊。” 话说到这里,话题短暂的终结了一下。 “按理说如果这里是个大墓,甬道两边有陪葬坑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我困在这里,只能说明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路!” 宋就说着转身欲走,后方的“门”却已经消失不见,嵌入了“玉璧”之间,莫说来时的路,他现在连从哪堵墙背后过来的都不确定了。 “虽然想过会有阵法,可没想过会这么厉害,系统给纸条明路吧!” “根据《考古记要》的若干记载,结合目前状况,我认为宿主可以先检查一遍墙壁,说不定有什么掩藏的机关!” 宋就讪笑一声:“这可真是好办法。”当下手里动作不慢,做了详细的摸查。 “……” 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宋就的生存空间在缩小,按这个速度下去,至多一天他就会被挤压成一滩肉泥。 宋就明白目前处境危险,因此动用自身最强大的能力,运功劈斩,收效甚微。 某系统站了出来:“我已经对大墓进行系统扫描,这个地方距离大墓主棺椁室直线距离在1.5公里,鉴于大墓结构,阵法,宿主打通这个地方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点五……” “经过对太一生平纪要分析以及合理性补充,我认为宿主再一次愚蠢的让自己身陷死地。” 宋就手里的青色小剑已现崩裂之象,对于系统唠叨他实在没有心思理会,每次都马后炮一般的解释有个屁用。 “四凶兽实际上应该是出口的位置,意味着只有出没有进,宿主显然深得上天眷顾……” 宋就换到第五柄玄清制式青剑的时候,挤压而来的墙壁终于停了下来,宋就得以短暂喘息,此时的空间只剩下最多两个身位。 狠狠抹了把额头,又狠狠甩了一把汗,宋就长长吁了一声:“作为契约缔结双方,我们应该积极发扬契约精神,履行契约内容。” 身前临空一团黑气扭曲成一个端坐的“佛”,嘴巴闭合间,骨头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想到这种情况你都还能联系到我。” 宋就道:“再不联系你,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的也是。”骨头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器灵苏醒在即,也是他最为混沌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多少还能利用一下他的愚痴,短暂跟你联系,过几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更没想到你会直接闯到这个死地,目前来说,脱离这里的办法只有一个……” “说来听听!” 骨头瘆人的笑了起来:“除非变成我一样的黑气。” “……” “开个玩笑!” “……” …… “四兽空间,不过是太一饿障眼法,或者说这第一层的陵也只是一个障眼法,我不建议你继续探索下去。当然有一部分太一的考验,本质上也只是些末流,值不得冒险。”骨头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到这里短暂停顿了一会,黑气也散了重聚,再出现的声音有些沙哑,“当然不能否认,只有通过这个陵才能往上层,那里才真正接触到浮虚境的秘密……”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好吧,离开四兽空间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简单?” 宋就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骨头没有详细的说出方法,黑云消散,小空间再一次暗淡下来。 ? ?我不确定自己目前在做的算不算工作,持续两星期都在外面跑着,然后一直没时间更新,这章可以说是断断续续写了好久才发出来,后面的更新也不确定! ? 所以感谢一波可爱的书友们!很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由衷的感谢! ? 后面稳定下来,会尽可能抽时间来写! ? ???? (本章完) 第78章 又见春风抚绿柳 春风拂面,杨柳依依。 荒莽与文明交接的山坳里,亘古不变的小镇平西迎来了春耕。与忙乱的农家人不同,平西第一家的酒楼里,小掌柜拄着下巴睡眼迷蒙的倚着柜台,手指毫无规律的敲打着台面。 酒楼厅堂里空寂无人,跑堂小二早几日已经请假回了家,后厨几位掌勺师傅大抵不忍心吃“空饷”,前前后后也都告了假,唯有隔壁竞争酒楼时不时招呼两个人过来串串门。 这一日上门的,倒是熟悉而又陌生。 姑娘一身月白的长裙,脸上轻微做了修饰,精巧的脸蛋薄薄的唇,亮亮的眼睛弯弯的眉……不愧为平西第一美人。 “小宋啊,你就答应了呗,咱们这么多年墙隔墙的交情,再说两家合并了对谁都好嘛!” “我爹本来不让我出来的,可我不放心你,偷偷溜出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宋就有些头疼,潜意识里禁不住问自己,“我这是穿越回去了?”脑子里正在的画面是许多年前的日常,话说回来,不晓得酒楼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这位月白长的少女,嫁给谁了呢? 如是想着,身体尽是撕裂般的痛楚,再加上来自精神的折磨,宋就“清醒”过来。 平西春耕的热闹景象流星一般划过,女子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一度熟悉到骨髓里的东西正在一点点从骨头里剥离出去,回归到目前“本质”,仿若一堆乱码。 脸上啪啪的掌声是那么清脆,耳边低吟是那样的悲怆不忍……一如苏七曾经的唠叨不休,只是这一次宋就参与了当中“旁观者”的那一部分,骤然有些心酸。 女人啊,真是叫人搞不懂的生物。平日里喋喋不休瞅准所有空档挖苦讽刺,某一瞬间又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如此“反转”倒叫宋就觉着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过这话本质上并无过错呢。 宋就也想安慰安慰精神层面那个声音,顺便刷一下自己的存在,然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为。 宋就是个坏人吧。 也许大多数如他一样的男人都是坏人。 …… 时光流转,画面切换。 宋就在某一瞬间“醒”了过来。 他躺在一处巨大的平台上,在他身周,奇妙的光晕勾勒出特殊的曲线,像是玄清宗门的阵法灵脉,源头不知在哪,重点都汇集在他身上。 坐在一边的身影也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他差一点惊呼出声,若非全身被灵脉绳索捆绑,他可能已经一跃而起,冲过去给了对方一个狠狠的熊抱。 苏七抬眼瞧他,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柔,若非长着同样的脸,宋就断然不会觉得那是他一度认识签下契约的人。 “没想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宋就弱弱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的瞬间险些流出泪来。 苏七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双眼:“你又欠我一次。” 宋就颔首:“我晓得了。” 苏七哦了一声,显得不甚耐烦:“先的契约里提过,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所以这次我可以不跟你算……” 这种安慰苍白得像迎面而来的灯光,刺得人生疼。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臭骨头与器灵争斗,我得了些好处,然后循着给你的坐标到了这里。”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 “是不是太巧了?” “……” “我没有别的意思!”宋就顿了顿,一下子就很想哭,完全抑制不住的那种。 “我重新给你身体续了脉,以后你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姑且是个妖人!” 宋就心想还好不是人妖。 下一刻并听到苏七说到:“先前的功法你可以继续修炼,而且经过我这一次彻头彻尾的改造,你能很快恢复之前已有的修为,另外作为陵墓的中心,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你利用的好,达到我给你订的目的也很容易……何况十件传承之物你已经有了七件……” “问几个问题。”宋就突然出声打断。 “你说。” “我现在算是离开第一层了?” “准确说没有。” “第二个问题,那几个村子现在怎么样了?” “太一设定好了轨迹,他们会一如既往的活下去……”苏七说着沉吟了片刻,解释了几句:“现在村子里大多数的人不过是捏造出来的幻象,所以你不用去考虑他们的死活……” “幻象?”宋就猛的偏过头,骨头一阵嘎嘣脆。 “嗯,原本确实存在着许多人,后来环境变化,已经不足以提供那么多人生存的资源……所以才会有几个村子之间的给攻伐……到了七代之后,基本上人口只有减少没有增多,那些人类好像已经散失了繁衍能力……” “那我见到的都不是人?” “有一部分是,大多数不是。” “你这突然告诉我他们都是npc我没办法接受!再说哪有这么高智商的npc?” “这就取决于当代长老的能力了,长老能力越强,造出来的人自然跟真的人类没有太多区别……” “这真是……叫人理解不了。” “……总之这是切实存在的。” 宋就哦了一声,顿觉兴趣索然。 “第三个问题,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鬼地方?现在你也出来了,应该有更便捷的办法了吧?” “当然有。”苏七抬头,“等到那两位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有三成机会离开!” “另外的七成呢?” “五成机会被浮虚塔抹杀,两成葬身魔渊……” “我看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走。” “来不及了……那二位这么一闹,外面很快就可能发现我们,到时候面对外敌,器灵本能开启防御阵法,我们离开的机会更小!” “言下之意,他们闹的越大,外面就越容易发现我们?” “这样说也不错。”苏七说着瞪了宋就一眼,“你们人类面对这种上古洞府出世,必然会做出许多过激举动,如此一来只会激怒器灵……” “那好吧,反正我前前后后死了很多次,不差这一次了。” 两人达成了共识,宋就内观自身,乍然响起一件事来。 他的系统联系不上了! (本章完) 第79章 却话昨夜星辰昨夜风 宋就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惊坐起,萦绕浑身的灵脉线骤然绷紧,手腕脚腕处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痛苦的闷哼声伴随着粗重的鼻音,猛然往后栽倒,宋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苏七睁开眼慌忙过来做了详细检查,确认还活着之后松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几眼,重新坐回了原地吐纳修行。 宋就再次醒转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哪还有个人样,手腕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处传来的痛楚,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这是谋杀!”宋就歇斯里地的咆哮起来。 “明明是自杀。”苏七白眼一翻,“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自杀倾向!”转念想来,苏七倒也表示了理解,宋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作死来着。 所以苏七打心眼里突然觉得这真是个福缘极厚的人。 作成这样了,竟然都还没有死透。 两人的谈话短暂终结了一阵,也许觉着太过安静,实在憋闷,宋就开口询问:“我还要这样多久?” “这一次同样等同对你身体进行重塑,理论上应该是三个月时间,不过最终怎样,还得看你自己。” “如果你能承受,我可以加快改造进度。” 宋就心想这种加快应该跟打点滴有些类似,因此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而且苏七的眼神真的不很好。 女人的眼神很容易杀死人。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杀死。 话题再又一冷,宋就扯起别的事情来:“离开的方案计划好了吧?” 苏七摇摇头:“没有什么好计划的,就看那两位的结果怎么样!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宋就颇为无语,这种植物人一般安静三个月,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 话说怎么局面突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转念间,他很想念外面那一堆可能只是npc的高智慧生物,至少可以陪他玩战术推演,模拟沙盘,偶尔还能上演篡位夺权的大戏。 …… 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即使传说中最顶尖的大修士,到头不也一坯黄土。 玄清宗玄清山之巅,掌门风伯牙脸色凝重,在他面前,玄清两位太上长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诸无幽更是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仿若将死之人。 “……二位师叔说的弟子已经明白,这就回去召集各峰长老研讨解决方案,关于寒师弟……弟子也会急发掌门令追他回来……” 诸无幽剧烈咳嗽几声:“须弥山的事情目前他是唯一的失踪者,掌门令恐怕不管用……而且据回来的人说,他有魔化倾向,对待他的事,你要注意分寸……” “弟子断不会相信这种说辞,寒师弟虽说平常喜欢乱来,但要说他魔化杀人,弟子不会相信……”风伯牙说的甚是坚决,毫无动摇,激动的吹胡子瞪眼,哪还有一点大宗掌门的气度, 步炫星抬手士意,安慰道:“这个我与师兄也跟你一个立场,不过伯牙啊,你毕竟是掌门,许多事容不得夹杂私人情感,无逸的事暂且交由隐峰去做,目下你该做的是如何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本次青芝峰弟子折损殆尽,宗门需要给他们一个补偿……” “弟子省得。” 诸无幽接了话过去:“宗门已经好些年没有开山,今年可以考虑开一回山……” 玄清宗开山即为招手弟子,风伯牙当下应下。 诸无幽跟着道:“各峰也该再添些弟子,告诉所有长老,宗门将召集试剑会,务必要有一批外门弟子充入内门……各峰真传历练提前结束…… 交代完宗门之事,风伯牙起身离开,两位太上长老稍稍缓了缓心神,诸无幽率先开了口:“你我怕是这玄清历史上最受难的太上长老,不得清闲姑且就罢了,一天到晚还得给这些小辈擦屁股……” 步炫星笑了笑,随即倒有几分凄然:“如果诸位师兄弟尚在……” 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世上并没有什么如果,作为当年仅存的人,关于那会的事情,提起来都叫人心痛欲绝。 至少他们觉得活下来不应该是他们,死去的师兄弟哪一个修道天赋不比他们高? 憋回去眼角的温热,诸无幽说到:“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次须弥山之行,已经动摇根本,不做些弥补,恐怕活不长了……” 步炫星没有理会师兄的打趣,“宗门事情我会出面代管,而且伯牙他们在,师兄不用过分担心……倒是隐峰传来的消息,师兄你给拿个主意。” “砀山的事?” “嗯!” “叫他们回吧,目前我们不宜再分散可动用的力量,关于玄玉隐……先不管了,可以让执事堂那边照看一下新入门的东流阙……还有尘渊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 祖师堂里一番热烈谈话,宗门大殿里却一阵沉默。 青雨峰主风太极起身打破沉默:“这件事必须要他们给一个交代。” 青云峰主云珩接了话过去:“九州修行联合会已经下发了问责文书。要我们给一个交代。”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火。 “这些怂货,不敢对上赤明,想着到我们这来讨好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 灵婴唔与风伯牙对视一眼,保持着沉默。 “关于问责书一事,我认为刑堂应该出来公关一下,可以拿九州协会在我元洲考古一事跟他们谈……” “我认为可行,玄清怎么说也是五大上品之一,没理由被这么欺负……” 一时间群情激奋,风伯牙倒觉得有些好笑。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插科打诨,今儿个这么众志成城,我这做师兄的还真是由衷感到欣慰。” “掌门这话就不对了,平日是平日,如今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可不会把这议事大殿当了十里婆娘街……” “……” “好了,言归正传。三件事,其一,须弥山相关事情我宗将会全权交由赤明,也就是说我们完全配合并服从赤明的决定;其二,宗门将在一个月后开山,希望各峰做好相应准备,两个月后则是宗门内门试剑会,各峰在册长老必须参加,同时已外出历练的所有真传即刻回山;其三,寒无逸魔化一事,由刑堂组织一个小组,前往调查,同时取消对玄玉隐的搜寻行动,执事堂资源管理处可以部分向东流阙、慕嗣音倾斜资源……” ? ?章节名在很久前写下的,巧合的是昨天竟然结束了两年的感情,故事到此结局,一个大男人转身在车站门口哭成狗,倒仿佛是为了应景。 ? ???? (本章完) 第80章 这巴掌扇的可真难过 风伯牙说罢,整个议事大殿骤然一寂,随后则是断断续续的马屁,掌门英明。 风伯牙暗啐了一口,而后结束了这一场眼看就要开成马屁会的大会。 灵婴唔依旧是最后留下来的那个,风伯牙明白他的意图,当下也不隐瞒,直接说到:“青芝峰这次损伤极大,宗门会给予相应的补偿,另外师兄要发动峰上长老,这一次试剑会你们要完成指标,至少得补充十五名弟子……” 灵婴唔眉头微蹙:“什么时候收徒都卡指标了?这么搞我们青芝峰的整体水平拉不上去。” 这已经是在表示抗议了。 风伯牙轻叹一声:“宗门特准你们直接从已有的执事弟子里挑选,比例不超过三分之一就行……还有宿影的事,师兄你得有个斟酌,每一峰的真传多少,宗门虽然卡着指标,但还是有运作的余地……” 灵婴唔颔首:“我会考虑。” 送走灵婴唔,风伯牙额头直接锁成了川字,手下微一掐诀,大殿隔绝阵法猛然启动,一阵青光氤氲之间,身前的空间里乍然多了几行字。 “灵念诀!”风伯牙呵了一声,下一秒他整个人已经进入一种空灵状态,脑海里响起了那道熟悉而又骤然陌生的声音。 “怎么回事?” “哪有怎么回事!”对方声音嘶哑,说不出的疲惫,“师兄,长话短说,第一件事,马上将我列入玄清宗必杀榜,向九州表明玄清与我势不两立,第二你立马将绛霄宫踢出去,今后与玄清宗再无关联。” “为何?你真入了魔?” “我时间不够,没法跟你细说,唯有一点,师兄你要担心,这是个很大的局……我那两个弟子,你方便的话帮我护着些。” “都要我把他们踢出去了,又要我护着作甚?” 对面却已经没有声音。 风伯牙心情沉重,这事他却不打算与两位太上长老说过,即使他认为不该以这样的态度揣摩两位长辈,但既然寒无逸以这样一种绝密手段联系他,也就意味着有些事不能叫旁人知道。 当下权衡之后,已经有了由头,很快寒无逸并如约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众人不解,风伯牙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东流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门口新入门的师妹慕嗣音正蹲在地上,手里提着小棍帮蚂蚁引路,玩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已经进入内门正在青云峰做执事的方乐乐到了这边小院,看着东流阙脸上勉强的笑容,他于心不忍。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打发了欢呼雀跃的小姑娘,方乐乐进屋,自己斟了水。 东流阙欲言又止,方乐乐并也直接了当的开了口:“不用担心,师叔是师叔,你是你,宗门不会黑白不分……” 东流阙小小年纪,却不想心里已经装了老多事,这时候假装沉着,其实哪有表面这么冷静。 方乐乐话说的不错,但这世道又怎会以此来区分好坏,必杀榜上魔头的弟子,这一层身份就够人说道了。 “玉隐师兄帮了宗门很多,当中各峰弟子都有受过好处的,没人会乱来,你就安心呆在这不折峰,这里的一切都是玉隐师兄的……” 话音甫落,青云真传离鸳并也往这边过来,同样是新安抚了慕嗣音,然后秀眉一竖,望着东流阙就骂了起来:“你担心什么?这偌大宗门难道还容不下你?师叔的对错,自有他去承担,你以为你是谁?也想从中担起一部分?” “与其现在这般自怨自艾,你不妨好些用功,拳头硬了,但凡不爽,打出去就是,你管那些鸟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词来?” 方乐乐落在一边不敢吱声,东流阙红着脸低下了头。门外正在剥糖果的慕嗣音回过头来,黑黝黝1的眼珠子短暂一滞,而后轻着步子走进来,扯着离鸳衣角,楚楚可怜。 离鸳缓了语气,碰了碰小丫头的鼻子,“跟我回青云峰。” 说完竟是干脆的带着小姑娘走了,浑然没在意小姑娘投向师兄的求救眼神。 东流抹了把汗,颇为勉强的笑了笑,方乐乐后怕的呼了口气,“你看,离鸳师姐照看着呢。” 这话说话,外面再又一道人影,青裳修身,衣袂飘飘,乍一眼并是仙家风骨。 “方乐乐见过黎师兄。”方乐乐见到来人已经正身行礼,仿若是见了长辈一般恭敬。 黎尘渊颔首,说了几句“同门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一类的话,随即目光落在东流阙身上。 “比起你那位疲懒师兄,你确实要厉害多了,不过如果不调整心态,恐怕后面的路不好走……”说着直接上手就给东流来了个摸头杀,“你那师兄心态可比你好了太多,乍然觉着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让他计较的事,当初被宗门大阵洗礼的时候,整个人都报废了他都没放心上,后来被师叔扔在这山里,知道自己修行不畅,他也能自娱自乐,种豆栽瓜,过得跟个土财主,要不是后来离鸳一剑挑了他这安乐窝,不定他要混吃等死到什么时候……” 黎尘渊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流一眼,“宗门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们上一辈的事,对我们这些晚辈而言都不是事……”说着还想再来一个摸头杀,却不想被躲过了,手掌于是落在了东流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下一任掌门可是我,到时侯我促成这不折峰入长老席,就由你来做这个首席……” 方乐乐听着迷糊,大抵没见到一向严肃的师兄竟然还能这么糊弄小孩子。 东流阙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坚决摇头:“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执掌绛霄宫的。” 黎尘渊一愣,随即笑到:“也好,两霄宫现在没人管,我这就跟师傅说,这绛霄宫就交给你了!” “真的,我可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我们拉钩。” “拉钩就拉钩……” “……” 方乐乐在旁边看的一阵无语,心想这玄清宗上上下下,还真是一个德行! 太随便了! ? ?章节名大概跟内容关系不大,这种情况应该要持续几天! ? 另外今天两更并不是什么化悲痛为力量,单纯的只是找不到如何排遣那股堵在心里的压抑的办法,所以就写吧,写啊写啊写! ? ???? (本章完) 第81章 我已经悲伤到每天睡不了三个小时 砀山深处,叫做砀山的小城已经热闹了两个多月,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人已经占据了城里所有的称得上房屋的地方,城外已经也新开辟出一片简易聚居区,隐隐已经形成了一座“新”砀山城。 城主府已经闭门谢客了一个多月,治安队也各回各家,由此城里偶尔也能看到些世俗之事,至于城外,杀人越货的事情已渐渐多了起来。 自从关于上古洞府的传言出来,这边已经成了九州眼下最受欢迎的地方,先一批赶过来的大部分是存着捡漏心思的散修,后来一部分小宗门参与进来,再后来某些大宗门也紧赶慢赶的过来,这事并有些脱离控制了。 某考古研究协会也在某个时候参与起来,由此促成了玄清宗也派了青云峰长老直接带队过来。 众人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考古协会原本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搜寻玄清真传玄玉隐的下落。 奈何协会高层几经变动,最初的成立缘由早已经在漫无休止的考古新发现摧毁殆尽。玄清宗在后来也已经基本撤走了所有人,这次青云小队过来之后,主要目的是前来宣布撤资。 协会这时候并有些慌了,毕竟以前因为玄清宗站在背后,某些人就算想要动也要考量一番,协会因此也可行“狐假虎威”之举,促成一大波关于九州修仙历史的考古研究,一旦玄清宗撤资,可就意味着这棵大树轰然倒下,以后可不见得所有人都买他们的账。 上古洞府这种惊天大发现,他们当然不想错过,而这种时候,除了站在玄清宗背后,考古协会如何在莫大的竞争中发挥“作用”。由此协会高层发了一堆毒誓,并将一直以来研究成果送了部分往玄清宗,一直克扣下的属于玄清宗那份考古回报也即刻凑了送过去,书呆子们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希望玄清宗继续支持他们的研究。 …… 城外,玄清宗驻地。 两位隐峰长老与青云带队长老碰了面,将情况做了一波详细介绍。 “……根据玄天仪计算,如果真有这个洞府出世,那么应该在一个半月之后。” 青云长老颔首:“辛苦两位师兄了,玄玉隐的事情宗门已经有了定论,二位师兄且先回山,这里后续的事交由我们。” 隐峰长老表示明白:“有一个变数,亦可说一场机缘。” 两位隐峰长老对视一阵,面色严肃起来,“在我们搜寻期间,玄天仪裂了一次,后来却不晓得怎的又合上了。因此我们认为,这一次对玄清来说应该好坏参半。” 某位长老脸色再肃,眉眼里尽是凝重:“所以我们希望如若可能,玄清这次就不参与这件事了。” 青云长老怔了怔:“宗门的事,二位师兄应该听到了吧?” “寒无逸的事?” “嗯,所以这次我们避不开。” 两位隐峰长老听到这里,并不说话了,表示理解。 交接之后,各自离去,青云长老并将今后的任务做了安排。晚些时候,玄清宗境内各依附门派都来了人朝见,后面倒也开了个篝火晚会。 第二天,砀山城主亲自带了人过来。 …… 宋就很困。 意识忽明忽暗。 有种感觉,他就要死了。 在不知具体多长的时间里,他已经无数次经历过这种感觉。 死亡,果然是恒久的恐惧。 脸颊火热热的痛楚清晰的传了来,苏七的呼唤还是那么急切而且好不温柔。 宋就睁开眼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仙,要是稍稍舒眉,他觉得自己可能抑制不住要亲上去。 苏七最后拍了一巴掌,“我们该走了。” “有结果了?” 这里问的自然是骨头与器灵的争斗。 “没有。” “那怎么走?往哪走?” “先找找出口。” “陵墓出口?” “当然。顺便找找太一留下的东西。” 宋就艰难的撑着身子起来,发现自己身体里作为替代物的珠子已经碎得没有踪迹,也就意味着他再一次废掉了所有修为。 “……”宋就对此表示超级无语。 “你也算命途多舛了,不过你放心,你的修为只是暂时封堵,回复起来不会像之前那么难做。”苏七打算安慰几句,效果却有些微乎其微。 宋就嘿嘿笑了两声,无奈道:“我一直都说我不适合修行,偏偏该死的把我拉了来,瞎折腾。” 吐槽了几句,宋就收起了心思,跟着苏七,亦步亦趋,仿佛刚受了某种耻为男人的刑法。 宋就这会才开始打量起座“陵”。 他们此时所在应该是一处偏室。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如果能出去,你跟我走吧?”苏七目光游离,四下里打量着。 宋就愣了一下,“跟你走?去哪?” “大泽。” “不成吧!” 苏七冷笑一声:“我已经说过,你现在的状态,妖族更愿意接受你,还是你想一辈子行走在阴影里?” 宋就想了想:“说的也是。不过我不打算牵扯这些事情了,我都已经废了,要是能离开,我一定回去平西,继续开我的酒楼,我打算在镇上买个几百亩田,种种地就好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苏七突然停了下来,质问着。 “姑且只能这样啊。” “愚蠢。”苏七突然很生气,不明白自己做这许多事有什么意义,“也许我应该答应烂骨头,帮他夺舍了你。” “你不会。” “我不会?我可是绝世大妖,没有什么不会的,况且还是做坏事。” 宋就道:“我知道你不会。” “……” “如果我猜的不错,苏七你跟器灵有些关系吧?” 空气骤然凝滞下来,“你想死?” “没有人会想死。”宋就并不担心,“我应该一开始就明白的,这具身体,应该是太一那位夫人的吧?” 苏七一阵恶寒:“他们不是夫妻,不过是太一一厢情愿。” 宋就嘿然笑着:“我虽然不明白当初都发生了什么,但我总有一种感觉……” 宋就看了过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浮虚塔残缺的那一部分就在你手里……” 苏七眼睛眯了起来。 “我胆大的设想一下,你跟骨头,各自掌控着一半的浮虚塔!” 苏七眼里多了一抹光,像出鞘的绝世之剑,割裂空气而来。 ? ?车站候车室,一更送上! ? 这段时间都还是在阴影里,目测过于矫情,害怕阳光,所以……所以可能今天会有两更! ? 然后就儿童节再见了! ? 感谢一直以来的书友们,这毕竟不是我的本身职业,所以很抱歉更新总是断断续续。 ? 最后,求收藏,求支持,求推荐,各种求! ? ???? (本章完) 第82章 务必深深把头插进泥沙里自我悲伤吧 第一次,宋就从苏七眼里看到了如火般炙热的杀意。 苏七眼神杀持续了盏茶功夫,而后敛神吐气,说到:“这种猜测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宋就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离开的事。 一向没心没肺的他按理说不应该搭理这种事,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只要能出去,那就是好事,至于达成这个目的所要付出什么,在生命这种大事跟前没有任何计较的必要。 眼下说起来,倒仿是作为旅途趣话。 当然目前状况来看,这一点都不有趣。 偏室的搜寻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除了几颗成色不错的夜明珠,倒没有什么别的能入眼东西了。当然就算是那几颗夜明珠,苏七也不曾看在眼里,宋就这并将之一股脑收到了自己身上。 苏七对此人类的劣根性表示了强烈的嗤之以鼻。 行进中,两人离开偏室,在苏七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丹药房。货架上摆放的丹药瓶大多都被灰尘涂满,宋就过去捡了几瓶打开,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还能用的丹药了。 倒是位于正中的那一个丹炉,宋就表示了强烈的兴趣。不多时苏七也表示了她的态度。 “这丹炉质地不错,你要喜欢可以带着,砸人什么的还是很好用的。” 宋就脑补了一个手提丹炉砸人的画面,心想也不错,由此果断将之收了起来。 接下来去的地方则是法宝室,叫人失望的也是基本没什么能用的。 苏七的目的显然不是丹药法宝这些打发叫花子的玩意。 这会已经与宋就说了起来:“这座陵不过是太一老处男为那女人立的空冢,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将这冢整体搬到了浮虚境,并且掳了那十家充当守墓人。也许是为了补偿,他在这墓里留了一份机缘,如果一切按照他的预想,他死后只要那几家齐心同力,是有可能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不过人心这东西没人说得清,至于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如果运气好,我们得了这个机缘,离开的机会就很大了。” 话音刚落,苏七在石壁上一阵搜索,最终按下了一块墙砖,吱呀声里,不远处的石壁上开了一道门,两人往那边过去,钻进了漫无止境的黑暗。 “太一痴情,在我看来做这一切倒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多少有些佩服他,守着那么个不可能的结果,为此付出一生,也是蠢得叫人佩服……” “那个女人就一点都不喜欢他?” “你问我?” “这里还有别人?” “当然有!” “哪里?” 宋就小眼神四下里瞄了一阵,除了黑暗并无他物。 苏七停了下来,无比镇定:“就在前面。” 有光,从前方打了过来。 宋就抬手微微遮了遮,适应光线之后,前方已经变得宽阔起来。 宋就难隐内心激动。 转而想到的是那位太一真人可真舍得。 由此他认为太一对那位女子绝对是真爱。 竞豪奢。 穹顶的夜明珠宛若太阳,山川河流奔走,灵气氤氲,每一株花草都精细如实物,或者说除了穹顶那伪造出来的太阳,其他一切都是真的,此处自成一界,仿若仙家。 即使浮虚境已经残破不全,这里仍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宋就震撼这会功夫,苏七已经行动起来。 悬浮于半空的巨大棺椁用的是上好的翠玉。 宋就盘算着既然是空冢,那么这个棺椁应该也可以带走吧。 “我觉着,如果真有什么机缘,应该就在那棺椁里。”宋就自认为自己看了不少探宝节目,这种建议很合理。 迎接他的是苏七的白眼。 “哪有这么简单。这座墓至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人拜访过,要真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外面就不会有那几个村子。” 宋就一想也是。 果断闭嘴。 宋就看着眼前这一幕,倒想到某系统提到的那件事,如果运作得当,他那个小空间说不定也能达到眼前这个规模。 眼睛滴溜溜一转,宋就突然有种想法,莫不这机缘就是这个? 苏七还在认真的寻找。 “你说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宋就尽可能让自己的怀疑不那么枯燥,语气认真得听起来仿佛理所应当一般。 苏七收回心神,找了处空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紧不慢说到:“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那你还废话什么?”苏七已经连翻白眼都懒得。 宋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忽然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说。” “如果这个空间可以移动,我们有没有可能将它移开?” “什么意思?” “好吧,可能是我表达不清楚。” 宋就果断闭嘴。 苏七笑了起来:“我不得不说你有些痴人说梦,不过我能理解。” 她的笑容并不是单纯的嘲讽。 “你那个方法不现实,这处空间并不能单独算是一处独立的空间,不过是太一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元力池,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能这么好。” “这里不是幻象,而是真是存在。太一在这里埋了几条灵脉,原本是从整个浮虚境抽取灵气,后来的变故里,浮虚境不足以产生足够的灵气……所以外面才会被抽成一片黄沙!” 宋就哦哦两声,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故事,宋就一向喜欢听。 苏七笑了起来:“踏实找吧。” 宋就无奈抚额,“那好吧。” 故事说到这里,正事却是要干的。简单的调息之后,两人再次忙碌起来。 …… 砀山,青云长老面色凝重的走出了驻地。 一个闪身到了半空,几位与他身份相仿的修士各自选了一个方位。 “这是要开始了?” “快了吧,都半年了。” “半年啊。”有人感慨。 “是啊。”有人唏嘘。 “……” 青云长老鹿满攸听着下方议论,心事重重。在他后方,玄清弟子拍成一列,隐隐做了剑阵站位…… 下方众人看着云层之上的诸多大佬,知道这次事不可为,却也只能存着某种侥幸,盼望着捡漏之神的眷顾…… 雾霭沉沉,群山之间,有什么东西酝酿开了。 ? ?二更送上! ? 顺便苏七的身份好像设定的过于复杂了,不过我喜欢。 ? 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 ???? (本章完) 第83章 我要你以身相许 没人会在意自己在这之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或者大多数时候,人们都只善于后知后觉。 鹿满攸眉头渐渐舒展,察觉到下方投过来的注视,他淡然开了口:“本次玄清不直接参与,本座今日来此,不过应掌门之命。上古洞府出世,亦在我元洲境内,玄清恐某些投机之人惹事……” 这般说完,下方一阵嘘声,都在猜测鹿满攸这话有多少水分。 “只要诸位讲规矩,玄清不会为难诸位,若然,玄清七绝剑阵不会饶过……” 鹿满攸语气铿锵,不容拒绝。 下方哗然。 这种探索上古洞府的事并非一家之力就能胜任,今日来此的五绝虽说只有玄清一家,一流门派却不乏十几家,其余几绝辖下分院亦派了能人过来,如此阵容之下,敢闹事的倒真的要掂量掂量。 当然玄清所谓的闹事,基本还是针对大泽那几位大妖。 身为玄清辖下分院,云澜宗长老明海城偷偷瞄了一眼鹿满攸,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心想前些日子商量好的不是这个结果啊。 然而此时也不可能再当面质问。 于是这位云澜宗长老很是委屈。 转念一想,玄清本宗既不参加,落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深思下去,委屈得想哭。 鹿满攸倒不晓得这些,视线已经收回,落在了群山之间,那处自从三日前就现出异样的山谷。 紫气升腾,百鸟环绕。 送往宗门的飞剑传书已经送了出去,鹿满攸这时候并不担心。 突然天边一朵云,翩翩西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白裙女子御剑而来,剑下层云,犹如天仙。 “那是谁?” “谁晓得,看那做派,恐怕不是寻常人。” “哼,你没看到鹿长老都站起身了!” 众人看去,并见鹿满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即使隔得远,有心人还是从他脸上读出一些东西来。 女子落下,云台之上,够资格的都往那边过去拜见。 来人身份地位极高,正是赤明化名西仓的当代天下行走。 众人随鹿满攸见过礼,退了几步,静候赤明指示。 西仓依旧冷着脸,语气稍显温和,说到:“上古洞府出世,为免各家争斗伤了和气,这事由赤明出面权衡规则,事先立下约定,过后大家也好相与,几位以为如何?” 鹿满攸最先接了话,虽然不明白为何这几年赤明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但毕竟是凌驾于整个九州之上的老大,这时候说话他也不能推诿。 当下应声:“全凭赤明主持。” 西仓点点头,看向其余几位,虽说是征询意见,事实上却已经定下了结果,不过是走个过场。 余下的一个多时辰,关于探索上古洞府的规矩以及分成条约就制定了出来,各家签名,而后短暂进行公布。 对于散修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 黄昏将近,山谷轰鸣声不断,紫气耀眼,甚至盖过了西方将要落下的那一团。 众人心一紧,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鹿满攸依旧心事重重,在他旁边,西仓冷峻着脸,目光不移山谷,细心去看,可见她贴着裙摆的手指正以某种幅度做着小动作。 鹿满攸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敢问仙子,当初您在玄清山上提到的话可当真?” 西仓回过头来:“哪一句?” “关于我宗真传玄玉隐。” “玄玉隐?”西仓凝眉思考了片刻,颔首道,“当初我说他可能在砀山出现。” “正是。” “鹿长老以为这次上古洞府出世与他是否会有联系?” 鹿满攸愣了愣,很是坚定:“不可能。” 西仓转过头去:“鹿长老也许应该期待一下!” “仙子的意思是?”鹿满攸心下激荡,难以言喻。 西仓话锋一转:“本次玄清不参与,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了什么,现在看来,你们回避的理由并不是这个!” 鹿满攸道:“玄天仪有预兆,玄清此次当避。” “玄天仪!”西仓恍然,“原来如此。”随即收了心神,提醒道,“不过沾了因果,倒不好避掉。” 鹿满攸还想再问什么,下方山谷已经有了新的动静,他只好收起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隐隐的,他也有些期待。 …… “可以进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腾腾而起,往那边掠了过去。 明海城看了鹿满攸一眼,得到了示意后也展开身形,往那边掠了过去。 “刚才那位是云澜宗的吧?”西仓这时候却问了一句。 “正是。” “所以我说你们玄清避不掉。” 鹿满攸面色微苦,没有作答。 …… 宋就到底打开了棺椁,里面果然空无一物。 失望难隐,他偷瞄了苏七一眼,跟着将仙玉棺椁整个收了起来。 苏七紧跟着看了过来:“死人东西你也要?” “不要白不要。” 苏七懒得再说什么,就在宋就收好棺椁之后,整个墓室已经剧烈的摇动起来,眼看就要塌陷。 格拉村,临时过渡元老会第一时间拉响了灾难警报,并启动了应急预案。 天地变色,人力有殆。 …… 宋就摸到苏七身边,惊恐万状:“发生了什么?” “那二位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 “骨头重伤,应该是躲起来了。” “为什么不能是他赢了?” “因为我还在。” 黑暗中苏七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跟着急切道:“快,跟我走。” 话音刚落,身前空间骤然多出一处裂缝,两人跨了过去,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广袤的沙海之中。 宋就吐出满嘴的沙子,目光落在背后,万分庆幸。 在他跟前,苏七一口老血喷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跟浮虚塔器灵有关系,或者说我就是器灵的一部分……” 宋就并没有多大惊讶,只是很担心苏七的状况。 “我应该怎么帮你?” “你这么问,意思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宋就虽然被苏七这话问的有些心虚,却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无论怎么看,苏七都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分说的点头:“当然。” “我要你以身相许!” …… …… ? ?下面几章过渡一下! ? 六月一号正式恢复更新!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 存稿中,暂且一天一更! ? ???? (本章完) 第84章 我也想在这片沙海里看出一朵花来 龙卷风卷着沙子升腾而起,顷刻间,整个沙海化作一只上古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碾压过来。 宋就没能从苏七的话里很快回神,苏七不及调息结束,见状一把抓住宋就,提小鸡一般拎着他急掠出去。 迎面而来的罡风卷着沙子打在耳朵上,宋就觉着自己都快要耳膜穿孔了,若非脸颊火辣辣的痛楚实在叫他睡不过去,不然他一定乖乖进入梦乡,享受这种被人带着飞的愉悦。 苏七在刚才的逃离中应该受伤不轻,两人飞掠一阵,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宋就看着不停咳血的苏七,不由悲从中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寒无逸的遗产,一股脑将所有能够用的丹药往嘴里送。 苏七察觉到这一幕的时候,直接骂了出来:“你就不怕药死?” 宋就嚼豆子一般嚼了所有丹药,体内充沛的能量开始运转,所有经脉在一瞬间被药力冲开,原本破碎的元宫重新运转,极力想要将这些药力储存下来。 结果并不如意。 宋就却不灰心。 再又搜索了一阵,发现了一座小型灵舟,当下取了出来,直接启动,没有灵石的他直接将自己一只手插了进去,将体内所有药力尽可能往手掌集中,药力简单转化后以催动灵舟飞行。 苏七得以喘息,当下也没有浪费时间。 宋就一边咳血一边嗑药,深入转换器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乍一看很快就要爆炸。 药力汇集,手臂忽紫忽青忽白,像是一道人肉彩虹…… “赶紧指条明路呗?” “没有明路。”苏七淡淡接了话过去,“你有这东西为什么早早不拿出来?” “你也看到了,我没有灵石,就算拿出来也没办法用。要不是性命攸关,你觉得我会干这种事?这只手基本上要废掉了……”宋就有些心虚,心想要真废了,以后遇到喜欢的小姑娘,我拿什么抱人家! 安全感是从抱抱开始的啊! 宋就由此很是委屈,心里再次问候了无数次寒无逸。 凄惶着脸,宋就嗑药的速度慢了下来,直接导致飞舟速度也慢了下来,后方沙尘暴追近了很多。 回过神来,宋就无奈的将另一只手也插了进去。 得益于《周朴》,宋就这时候就像一个人形元力池,只要丹药充足,飞舟就永远不会停。当然如此一来的后遗症除却一只手要废掉,宋就体内的丹毒甚至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逃跑永远不可能痛苦并快乐着,所以苏七说了个故事。 “……换句话说,浮虚塔破碎之后,原本的器灵因为我与骨头的冲关,化成了三个,当然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小手段……” “我继承的这一部分应该是另外那一半浮虚塔,因此在这一半环境里,我处处受限,后来漫长时光里与骨头争斗,不得已将自己锁在了那里,以此回避器灵的抹杀……”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原本不过是大泽一个出逃的妖,偶然之下闯进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机缘巧合,倒险些将自己逼死……” “你不是个合格的搅局人。”苏七短暂停顿了一下,“这么多年我们都在试图让浮虚塔现世,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器灵陷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与骨头的权限不够,无法催使洞府现世……可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们应该在很多地方留下坐标……” 苏七看向宋就,“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突破我们设下的限制,闯了进来,按理说修为低于碎婴阶不可能到这里来……” 宋就摇头失笑,委屈到想哭:“我是被人送进来的啊,有一次我高高兴兴下山买蜜饯吃,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大群乌鸦,遮天蔽日,我就突发感慨,嘎嘎嘎叫了几声,谁知道乌鸦群里走出一个老头,二话不说直接朝空中一点,一个大漩涡就这样出现了,然后我就被吸进去,再然后我就到了这里……我也很绝望!” 苏七愣在原地,撇嘴道:“编故事都不会,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嘿,你还知道幽默感啊!” “我可是顶尖大妖,当初也是游历过世间的。” “哦,这就有幽默感了?” “难道不是?” 宋就嘿嘿一笑:“要不你来换换我?” 苏七看了一眼,片刻后,嘴唇微抿:“你可真幽默。” “……” 时间一转眼已过去好几日,宋就身上已经无药可嗑,灵舟最终停了下来,后方沙尘暴却没有再追过来,这都得益于宋就最后直接燃烧血肉助力逃跑。 苏七就在旁边坐着,看着。 要不是看在自己也不想死这一点上,宋就直接调转船头,一头扎进沙尘暴去。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是一处不大的绿洲,一个小水塘,三五株胡杨树…… 灵舟甲板上,宋就搬了把摇椅躺了下来,目光悠远,一双手包裹成腰一般粗,看着颇有喜感。 静下心来,他倒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小空间,要是自己也有一个,在里面种点东西,现在就不用昧着良心把水当饮料喝了。 心念一动,他“进”了那处小空间。 这是第一次他认真打量这个小空间。 这可以说是寒无逸留给他的一切了。 丹药架上已经全部空了,隔壁的法宝架上只剩下几柄青色小剑,某一面墙上算是比较富有,堆了满满的书,比起玄清本宗的玉简,这里的书全都是纸质版,这让宋就有些无奈,眼下的他不大方便翻书。 一通寻找过后,宋就从里面发现了一本名为《空间架构初解》的书,当下欣喜的将之拿了出来,灵年一动,面前已是“春风不识字,好心帮翻书”。 过不多久,苏七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对这大好黄沙,你竟浪费时间看书。” 宋就顿了顿。 “这沙海有什么好看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咦,还会写诗?” “书上说的。” “……” 有风掠过,宋就眼睛微眯,合上书本。一声轻叹,差一点泪眼婆娑。 宋就红着眼圈,偏头看着苏七,一字一顿说到:“其实我也想在这片沙海里看出一朵花来……” ? ?六月第一天,更新恢复。 ? 今天会有两更!后面保证每天有更! ? 求支持,求收藏,推荐! ? 最后愿童心永在,六一快乐! ? ???? (本章完) 第85章 那你看我的眼睛啊 苏七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吓了一跳,乍以为宋就得了失心疯。 正欲说些什么以作安慰,宋就已经自己收起了这幅恶心表情,话题也转了一个大大的弯。 “你有没有试过爱上一个人?” 这话问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苏七白眼一翻,“我是妖。” 宋就不以为意,自顾自说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选择遗忘的,都是我不舍的!” 苏七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空处。 “好了,不矫情了,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现在这样子不就像一个失恋到绝望的白痴,明知没什么盼头,仍然不肯认命,幻想着总该还有机会,毕竟以前那么努力啊!” “你能理解么?就像那种爱上一个人,非常非常,突然却都不复存在了,然后你转过头去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想来想去,你不得不承认人家离开前说的理由的正确性……苏七,我真的很努力的在活着,就算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我都告诉自己,只要活着,总能想到从这里离开的办法!可结果呢?” 宋就嗤笑一声,跟着大笑,而后却是一种压抑至极的低吟,“结果我做的所有努力并不被承认啊。我现在想明白了,无论你曾经做过多少,无论你在做这些的时候花了多少心思进去,只要对方认为没能触动心弦,那么你所做所为都只是过家家……” “简单了讲,如果对方要的是你的命,那么即使你付出等同生命的东西也不会被承认……我现在就是这样啊,我想离开这鬼地方,可这里的规则不容我达成这一目的……” 苏七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宋就,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淡淡开了口:“我认为你这是狡辩,甚至是偷换概念……你不过是在为你失败的感情找借口……” 宋就嘿然一声,“这种打开方式不对吧?” “你想我安慰你?” 宋就笑了:“那就免了吧。” 苏七的安慰,恐怕能药死人。 “大多时候我总在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借此逃避,你说的也对,我总是将很多不相关的东西看成一个普遍现象,以为如此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怎样付出都还觉得不够,到我这倒成了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做到什么样?果然这是本质上就存在区别的两个面……” “你承认了?” 宋就疑惑:“我承认什么了?” 苏七啐了一声:“懒得说你。” “罢了。再说下去这就成情感小说了,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修仙求大道。” “……”苏七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了。 …… 关于前途,两人其实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因此倒是搁置下来,每日里做些拌嘴吵闹,倒也清闲。 就在这样一种舒适之中,苏七渐渐恢复过来,宋就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成效,他就像一只被世界遗忘的蜗牛,缓慢的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挪着小步子。 日渐西山,天地相接。 世界骤然亲密的不分你我了。 …… “你有没有看到那朵花了?” “没有,不过我想快了……” “……” 这是开始于某个午后的谈话,苏七提着小凳子在宋就身边坐下,相处这么久以来,浑然看不出这位一向自诩上古大妖的家伙有点大妖的样子。 “这不是个好的命题。”宋就说着,“我们在这里已经超过半个月,或者我们要应该想法子离开了。” 苏七没有立刻接话,视线穿过水塘,从胡杨顶穿了过去,落在遥远的不知什么地方。 “如果你实在看不出那朵花,我有一个办法。”她说。 “……” “你可以看我啊。” 宋就悚然一惊。 苏七深情道:“如果你还想看星星,那就看我的眼睛吧……” 宋就没来由的觉得好生安慰。 …… …… 却说砀山,忙碌的考古研究如火如荼的开展,最先一批进去的修士已经归来大半,众人脸上却没有什么愉悦之色,可见这次的发掘工作进展并不顺利。 鹿满攸第一时间从明海城那里得到了消息。 西仓很快也得到了详细消息。 而后很多人得到了消息。 往后一部分人开始离开,三五天之后,人潮散尽,好歹还了砀山一片安宁。 鹿满攸是最后一批离去。 回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了风伯牙,将砀山所有事情详细报告了一遍。 风伯牙认真听过之后,倒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本来玄清宗在这件事上就不是很上心,要说在意的也就是西仓说的那几句话。 不过事实是玄玉隐并没有从那座洞府里走出来。 玄清宗眼下要紧事还是开山收徒,举行试剑会。 …… “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早上好,很高兴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跟大家见面……以前的节目里我介绍了如何在丛林有效生存,今天开始我们将开启新的旅程……” “其实上一期节目的最后,我跟大家提过我来到了新的环境,那就是沙漠……” “沙漠,也称死亡之海,对人类生存是极大的考验,这里水资源极度匮乏,食物稀缺,阳光炙烤,昼夜温差大,想要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我们需要相对专业的生存技巧……” “节目开始之前,容许我隆重介绍我的新伙伴,知名美女主持人苏七……大家呱唧呱唧……” 苏七大白眼一翻:“神经病!” 宋就不承认也不否认,依旧自顾自的介绍着:“苏七作为知名美食节目主持人,在美食一途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节目组出于节目舒适性的考虑,特意邀请了苏七作为美食调查员参与进来,这也就意味着我在接下来的节目中可以在保证温饱的前提下,有效提高自己的饮食等级!” 沙海漫漫,身后是一排整齐的脚印。 “因为从未忘记来时的艰辛,所以继续前进的路上才要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 “节目进行时,欢迎广大听众朋友积极参与互动,每期抽中的幸运听众将会获得我们节目组精心准备的大礼包,苏七秘制沙漠烤蛇一份……” …… …… ? ?感谢书友辛汇每天的票票支持! ? 感谢一直以来有意或无意出现的书友们! ? 感谢世界! ? 感谢六一儿童节! ? 感谢存稿!(老实讲恨不得将所有存稿一次发了,日更20章……) ? 感谢二更! ? 感谢自己! ? ???? (本章完) 第86章 小桥,流水,人家 旅途因为苏七的加入开始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尽管大多数时候苏七都不愿意说话,宋就依然觉得很热闹,当然苏七已经受不住他的喋喋不休,往耳朵里塞了东西。 代步的灵舟已经收了起来,实际上在上次的逃跑中,灵舟已经破损严重,就算宋就舍得双脚作为动力来源,灵舟也很难再飞起来了。身上携带的物资在这场大逃亡后消耗殆尽,如今的他真的是一无所有。 苏七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就一度询问过这片沙漠与之前那些地方是否有关联,苏七给的答案很坚决,如今他们两个已经进了浮虚境第二层,面对的是全新的环境。 当然就宋就眼里,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下午好。” 休息的空挡,宋就不忘自顾自的播报,旁边苏七一个大白眼后堵住了耳朵,顺便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 “今天我们运气不错,所以早餐应该算得上丰盛……烧烤蝎子,炭烤响尾蛇,沙漠蚂蚱肉团……” “众所周知,蝎子啊,蛇啊,都是有毒的,因此在食用之前切记要处理干净,尽管都说高温能够杀毒,我不大确定这一堆火能不能达到这个高温效果……” 宋就如是说着,麻利的剁掉了蛇头,不忘提醒到:“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务必记得找一块足够大的石头,盖住蛇的头部……就像这样!这么做的理由在之前的节目里我已经分享过,这里就不赘述了,大家可以回去重温一下……” “剁掉蛇头之后,当然要记得将它掩埋,跟着是剥皮……” 宋就动作麻利,很快蛇肉就已经上了烤架,接下来则是处理蝎子…… 出于关爱未成年健康成长的目的,宋就没有详细介绍处理办法。 接下来则是饭前甜点的准备。 “像这样将翅膀择掉,然后放到手心里,将它揉成团……当然,要是有可能,油炸一下会比较好……” 苏七嫌弃的躲得远远的,对她来说不吃不喝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对于宋就精心准备的“美食”她唯恐避之不及,这会功夫已经起身,找了个“我去查看一下环境”的理由,蹭蹭蹭离开了。 宋就习以为常。 ……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拒绝吃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的,但进到这个空间之后,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吃的。 蛇肉,蚂蚱肉已经算是好的了。 只要关闭所有感知,再恶心的东西也吃的下去了,何况这怎么说现在也是原汁原味啊。 一堆丰盛的午餐之后,苏七走了回来。 …… “距离此处大约十里,我看着像一片森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苏七扫了眼地上的残骨,语气平淡的说着。 宋就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 宋就问过苏七,当初既然能一鼓作气冲到上面几层,为何现在却找不到二层通往三层的出口。 苏七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不忘炫耀,当初她一身修为鼎峰,哪里需要找什么入口。 宋就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明确了目标,两人并往那边赶了过去。 “无论身处何种绝境,心态是最重要的,这种时候我们要尽量避开一些负面东西,想想家人,想想快乐的事情,想想脱离绝境后要做的许许多多事……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坚定信念,我们就有了动力,然后就要明确自己当下最要紧的任务,一步步拆分,完成……” “好比现在,我们很清楚的知道下一站是那片树林……” “疑似树林……”苏七插了句嘴。 宋就失笑:“疑似树林……” …… 说到这里,宋就一时语塞,不晓得怎样说才合适了。 苏七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有这么大能量,当下很满意这种安静,也没有再说什么。 行进一阵,远处的疑似树林越发清晰起来,就连持续许久的沙漠高温似乎都因此而降了几许温度。 宋就认为可以将“疑似”去掉了。 那就是一片树林。 宋就恨不得撒开脚丫子就跑,好在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浪费体力,强行压下了这个冲动。 苏七没什么欣喜,现在做的每一步其实都不过是比上一步要稳当一丁点,同时包含着预想不到的危机。 她才不会愚蠢的认为进了树林就是好事。 浮虚境已经不再是曾经熟悉的地方,漫长岁月之后,已经衍化出了自己的规则,这些规则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要不是担心被器灵盯上,她也不至于一直压着自己的修为,与宋就这个疯子一路同行。 对于未知,任谁都会恐惧。 这边思衬间,脚步还是快了一些,就像看到了棒棒糖的小朋友。 那欢快的样子啊,叫人羡慕。 …… 没有预想中的危机,两人在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后,决定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于是在一天之内,某处高地平台入了画:小桥,流水,人家。 躺椅是从灵舟里搬出来,宋就将之搁在了院子里,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此处小院基本按照他以前那处布置,宋就因此觉得很是惬意,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种欣喜直接导致他的节目停播了半个月,这段时间他开辟了新的菜园子,果园子,从森林里移栽了很多东西,甚至动用他那微末修为强行来了一波精确种植。 苏七每天就坐在楼上,看着他忙前忙后,也许是女人天性存在的某些特性,比方说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热爱,致使她没有再对宋就冷嘲热讽。 院落里花儿锦簇,草色青翠,每一处都精巧布置过,苏七觉着宋就不修仙的话,应该会是个合格的花匠,或者园丁……再又看看院落外那一片菜园,宋就也可能是个很合格的农夫…… 苏七突然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其实不错,不说什么洗尽铅华过后的安静,单说这份发自内心的惬意,真的叫人很是欢喜。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的欢喜。 摇椅咯吱咯吱的响着,偶尔风吹过来,卷着花香,真是极好。 楼上的苏七拄着下巴,深黑色的眸子漾了开。 视线又再落回院子,苏七想着应该有一个秋千了…… …… …… (本章完) 第87章 吃一壶茶,乱红飞过秋千去 院角的花架上,宋就刚刚移栽了一株类似葡萄,过程不忘来了一场直播,楼上的苏七已经习惯了他的自言自语,喋喋不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顺便与自己记忆里养花经验做了有效对比,偶尔也会在心底发出“原来是这样”的感慨。 宋就很满意眼下这种互不打扰的生活,叫他想起玄清宗里自己在不折峰的日子,好不惬意。想到这个,他免不得想起峰上自己的财产,离开这么久,不定被宗门充了公产了。 多少有些肉疼,院子里的果树都是他从青云峰药园里顺出来的,酒坊就更别说他废了多少心思在里面…… 人总是靠一部分回忆活着的。 宋就慨然一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到了旁边水渠处洗手,甩了甩水渍,在衣裳上擦了擦,回了檐下的躺椅。 有春风和煦,察阳光温柔。抛却世事繁杂,养花种地…… 这才是他希望的生活啊。 …… 苏七从楼上下来,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了,破天荒的询问起关于修行的问题。 宋就寻了些问题问了,倒不是很上心,苏七说了一阵,兴致渐渐磨了下来,后面说起的东西倒是变成了家长里短。 与世隔绝的小夫妻生活,大抵如此。 苏七拄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视线落在新栽的葡萄树旁,缓缓道:“能不能在那里给我弄一个秋千?” 宋就坐了起来,顺着苏七的手指头看过去,余光偷瞄了一下苏七,见着苏七很认真的样子,他竟有些不忍拒绝。 “明天就给你弄。” 苏七回过头来,对上宋就眼神,不知怎的觉着脸有些热,辩解道:“我说了玩的,你别当真,你要有那闲工夫,不如好好修炼。” “……” 宋就目送着苏七上楼,而后再又看了眼葡萄树旁,揉了揉额头,倒了回去。 神识内观,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空间法宝内。 这段时间看似躺在椅子睡觉的时候,他基本都在这里用功,通过阅读大量典籍,他在空间内搭建了一座聚灵阵,如今每天大量的灵气涌进来,蕴养着这不大的空间。 他一直相信某系统说的话,认为只要用心思,这处空间定能给他意想不到的回报。 如今不可能在里面搭建灵气池,一切还只能从外界补充,但宋就已经尝试在里面养花种草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他今天要验证一个新的想法。 …… …… 玄清宗,不折峰。 近段时间人烟稀少,宗门资源也缩减了一大半,不晓得是否刻意遗忘,就连一贯走的很近的方乐乐等人也不常来,离鸳自从带走慕嗣音之后也已经许久没有登门,至于黎尘渊,已经闭关冲阶一段时间,很久不曾见到了。 叫做东流阙的真传弟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他已经来了两年,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对于他来说基本都不是好事,但正是因为这些磨练,十六岁的他看起来远比同龄人要坚韧得多。 这一日,门下小师妹,常年寄宿在青露峰的慕嗣音过来看他。 小姑娘今年已经十三岁,比起刚上山时长高了很多,依旧粉嘟嘟的好生可爱。 东流阙也只有在面对这位小师妹时候,方才能流露出几分真诚的笑容来。 小姑娘进门先是打量一番,随着有些生气:“师兄,你又不是北方那些苦行僧。” 东流阙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小师妹的头:“我辈修士,不应贪图享受……” 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小手握成小拳头就往耳朵上堵住,拨浪鼓一般摇着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东流阙失笑,“师妹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啊。”小姑娘鼓着嘴巴,生气的挥舞着小拳头,“其实有事啦……” “什么事啊?” “离鸳师姐闭关,我就回来啦。” 二师兄看到小姑娘眼睛里闪过的情绪,倒也明白。 慕嗣音怎么着也是不折峰的弟子,抛开不折峰背后的烂事,在人家峰上也就意味着要瓜分人家一部分修行资源,自然不受待见。往常离鸳护着没人多嘴,这会离鸳闭关,小姑娘受不得闲言碎语,倒是跑了回来。 东流阙笑了笑,“要住一段时间吧?” 小姑娘点头。 “我给你收拾房间,你在这等我。” …… 这座小院当初宋就花了很多心思,住个三五人不成问题,而且每一个房间基本都是独家订制,内里摆设装修都是不一样的,大抵是想着不同心情的时候选择不同房间来住。 东流阙每每看着这些,都对那位从未见过的“师兄”千万“埋怨”,随即想到师傅将自己内定为未来掌门果然是明智之举啊! 安置房间的时间,小姑娘来到院子里,看着满园要么死掉要么乱长疯长的花草,打心眼里有些生气,心想二师兄好没趣,照顾个花草都不会…… 这边开始小心整理起来。 小半会功夫之后,东流阙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小姑娘在秋千山荡啊荡,心里不知如何轻松了很多,这山到底有些人气了。 “师兄,你过来推我啊……” “哦……哦!” “师兄,不是这样推啊!” “……这样?” “不是,要掉下来了……” …… 伴随着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时光仿若一下子停滞了。 …… …… “咦,你会不会推啊……” 苏七的质问叫宋就无地自容,若不是顾及对方到底是个女妖怪,他一定要问一句“你到底会不会荡秋千”! “哎,你这人好笨啊。” …… 葡萄已经爬满花架,花开一季又一季,葡萄也吃了好几熟,院子里花儿争奇斗艳,从未错过一天。小屋历经几次扩建,功能越发齐全,最先建好的一部分则已经透露出几分时光的痕迹…… 秋千咯吱咯吱响着,宋就某一刻抬起头来,望着连接处岁月的印记,慨然道:“又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苏七没有接话,张着双臂像腾飞的鸟儿,欢快的呼喊着宋就听不懂的鸟语。 宋就回过神来,苏七已经从秋千上下来,站在他旁边,不容置疑的说到:“上去,这次我推你!” …… …… (本章完) 第88章 归来仍是少年(第一幕) 天边有朵白色的云,一朵白色的云。 风起幽谷,吹散了晨雾,阳光懒懒的从云后照了下来,打在院子里,落在绿绒绒的叶面上,来不及落下来露珠顷刻并蒸干了,留下了浅浅的痕。 犹如少女脸颊那淡淡的,淡淡的泪痕。 世事无常,却又有着某些小小的规律。仿若现在,宋就一早被苏七叫醒,身为美食节目主持人的苏七亲自下厨,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倒使得宋就觉着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早餐,因此他吃的心惊胆战。 葡萄汁是新榨的,味道鲜美。野菜处理的方式可能不对,加上没有盐,吃起来很苦,水果沙拉可能在拌的时候用的是焯野菜的木盆,同样有些去不掉的苦味,就连前几天进山打的野味,嚼起来也是生硬的又苦又涩…… 苏七一个劲的往宋就木碗里夹菜,抿着嘴甜蜜蜜的笑着,宋就看在眼里,背后直冒凉气…… “有事?”他试着搁下筷子,试探着问到。 苏七摇摇头:“没事。” “哦……” 苏七瞄了一眼筷子,宋就乖乖拿了起来,“鹿肉外面焦了,里面还有血丝,下次注意不要直接架在火上,烤肉跟烧肉还是有区别的……” “嗯嗯……” “还有我记得我教过你石板烤肉啊,以后拿不准火候,你可以试试这个,不至于搞成黑暗料理!” 苏七还是点头。 “……野菜焯水的时候记得用热水,稍微煮一下,这种苦味就不会这么浓郁了……” 苏七仍然点头。 “芋头片蒸熟后,配上蓝莓酱会更好吃。” “好的。” “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七还是摇着头,不肯说话。 宋就无奈道:“我们一起生活应该也有好长时间了,这种反常的样子,怎么可能没有事,你完全可以跟我实话实说,现在就算你告诉我我得了癌症我也认了……” 苏七疑惑的看着他,好奇宝宝般眨了眨眼睛:“你在说……说什么啊?” 宋就道:“我在说正事啊。我要不要立个遗嘱?” “遗嘱?”苏七噗嗤笑了起来,“你果真是个笨蛋呢。” 宋就第一次朝苏七翻白眼。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我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宋就嘴巴惊得老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良久之后,苏七的小爪子在他眼前晃啊晃,这才把他晃醒。 “傻了?” “……” 宋就幽怨的小眼神看了过去,“你好好说话会怎样?你这种是要闹哪样,你知道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突然下厨做饭,还一脸嬉皮笑脸侍候吃饭,我要背负多大的压力?” “……”苏七鼓着眼珠子,“有那么夸张么?” 宋就哼了一声偏开头,“哼,宝宝有情绪了!” 说着做了某个流传甚广的动作。 苏七啊的一声,惊讶之余捂住肚子笑了起来,“你……你有病吧……” 宋就嘟着嘴,四十五度看天空,双手抱胸,再一次提醒道:“宝宝有情绪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宋就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苏七起身跑了出去,对着山谷一阵大笑,宣泄之后才折了回来:“我不想看见你,你幼稚!” 宋就回望了苏七一眼,严肃了几分:“还是说说有什么办法离开吧。”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宋就离开座位,一脸讨好谄媚:“好姐姐……” 苏七一哆嗦,一阵恶寒:“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了?” 宋就摇了摇头。 苏七眉眼一挑,竟是做了与宋就刚才相同的动作:“宝宝有情绪了……” 这会轮到宋就傻眼,还好他眼疾手快,从桌上拿了一半果子:“给你果子吃……” 苏七无语:“你这不公平。” 宋就张开双臂:“给你抱抱……” 苏七一巴掌拍开宋就的热情,往后退了几步,“你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闹趣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苏七没有细说什么,只交代宋就做些准备,比方说收收东西…… 宋就站在檐下,目光一寸寸扫过整个院落,心想要是能够带走就好了。 葡萄快熟了,花儿正在开,菜园子刚刚追了肥…… 唉! …… 约摸一个时辰以后,苏七重新回到院子里,看出宋就的感怀,她没有出言安慰。 “我喜欢那个秋千,出去后你得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宋就有几分失魂落魄,轻轻嗯了一声。 “时间久了,再破的地方也有家的感觉,离开这么久,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苏七没有接话,她离开的时间久到离谱,而且发生太多事,就连她自己都不再“纯粹”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 或多或少,这是避不开的情绪。 …… …… 就这样离开了。 离开之前宋就陷入了沉睡。 再次睁开眼时,身边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躺在一棵李子树下,已经围了很多人。 见他醒来,众人让开了一条路。 宋就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苏七的身影,只在手里握着一封信。 “小哥,你没事吧?”有人上前询问。 “老人家,我没事。” 问答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拆了手里的信,寥寥数语“我走了,有缘再见,记得你欠我的秋千……” 宋就笑了起来,放声大笑。 周边的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有人又问:“小哥,你没事吧?” 宋就没有回话,笑着问到:“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 “元洲安庆府……” “此去玄清宗有多远?” “应该……很远!” “很远是多远?” “就是很远!” “……” “小哥你想去玄清宗?”又有人问。 “是啊。” “我看他们不会要你。” “总要去试试啊。” “要是他们不要你,你可就白跑那么远了!” …… “小哥,如果你想拜入玄清宗,其实不用去那么远!” “这话怎么说?” “过几日玄清宗的仙师会到府城招收弟子,小哥你直接去府城就好了啊!” “……请问去府城多远?” “很远哩!”众人齐声回答。 …… …… ? ?浮虚塔这个副本暂时告一段落,宋就要回去调教师弟师妹了!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啦! ? 我喜欢这章! ? ???? (本章完) 第89章 归来仍是少年(第二幕) 宋就付出了两枚银锭的代价在村子里吃了一碗粥,买了一头驴儿、一个水壶、若干荞麦粗制大饼,就此踏上前往府城的路。 安庆府已经是元洲边界,距离玄清山门确实很远,对于乡野之人而言,这是一段无法想象的路程。小山村这些人大多连府城都没有到过,因此当宋就问起多远的时候,他们很难回答上来。 就是通往府城的路,他们也只是指了个大概,送给宋就一句“到了县上你一问就知道了”。 宋就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况下启程上路,前途难卜。 小毛驴儿走的很慢,虽说悠闲,但以这种速度下去肯定很难在玄清招收弟子的时间内赶到那边去,宋就多少有些忧心,因此使出了浑身解数,对小毛驴儿耳提面命,单是吊在驴头前面引路的食物都换了好几茬。 就这样一人一驴儿走了三天,方才遇见稍大些的村子,宋就借此终于将小毛驴换了高头大马,速度得以提了起来,倒叫宋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快马加鞭。 又三日后,在解决了三波拦路打劫,五次走错方向的问题后,宋就得以看见高大的青砖城墙。 因为“身份可疑”缴纳了别人十倍入城银子之后,宋就得以再次接触真正的人类文明。 寻了家客栈一番彻头彻尾的梳洗,宋就上了大街,一逛就是一整天,倒是不嫌累。这一圈下来,身上带的银子自是没有剩下多少。 休息一夜后,宋就询问了城里修真人士登记处的位置,径直往那边赶了过去。当宋就拿出玄清宗身份令牌的时候,对方客气的将他迎了进去。 听了他的诉求,更是直接从库房里给他支取了一大笔灵石,开了最高级别的路引,甚至打算派出一个专门小队护送他前往府城。 宋就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那个地方,宗门令牌应该恢复了作用才是,当下谢绝了有司帮助,直接以宗门令牌传讯。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信,两日后,一艘挂着玄清宗旗帜的灵舟落在了这座小城。 上船后的宋就很清晰的感觉到一些东西,不过比起这些,能够回去是他目前放在第一位的事情,因此对于迎接弟子表露出来的异样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大多数人对宋就爱搭不理,但也有人向他表露出只在面对父辈时才会有的恭敬与“热情”。 宋就认得这人,乃是当初与他一道前往“九州讲习班”的弟子之一,也就是说受了他的好处。 宋就看得出来对方其实也只是碍于这层关系才与他有所“亲近”,不过比起揣摩这些,宋就还是将自己离开之后的情况详细询问了一遍。 知道寒无逸再收了弟子时,宋就打心眼里高兴。 说到寒无逸出事时,宋就打心眼里支持宗门发出的追杀令。 …… 对于宗门在处理自己这件事上的态度,宋就无悲无喜,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兄,其实现在你回来的时机,真的不太好。” 宋就回过神,明白对方在担忧什么,笑了笑道:“都回来了,再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待回了山见过掌门再说。” “……师兄。” 宋就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安慰道:“我回房间了,到地方了你来叫我。” 某师弟如蒙大赦,却又于心不忍。 宋就哑然失笑,这世道就是如此,一个人大多时候很难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想到这一节,他也就不打算再让某师弟为难了。 自己毕竟不在玄清本宗序列,何况寒无逸做出那等令宗门蒙羞之事,他们这一脉被疏远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些他可不在意,只是隐隐的有些期待与那两位新入门的弟子的见面。 …… 回了房间,宋就内观自身,估摸着自己的修为现在应该是达到了凝元高阶的程度,不出意外,个把月内应该能够冲击灵动。 不过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宋就元宫破碎,根本储存不了冲阶所需的灵气,而且现在的他一身丹毒未清,盲目冲阶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摆在眼前的还是这个仙到底要不要修,又该怎么修的问题。 宋就很是头疼。 因此在到达府城之前的这,恨不得头发都熬白了。 至于到达目的地某师弟过来叫他的时候,开门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 到达府城,众弟子忙着招生的事情,宋就闲人一个,趁着这段时间在城里逛了起来。 基本上光顾的也是丹药店,法宝店这些可能对他有所帮助的地方。 结果收效甚微。 事实上,若非他接二连三经历过不少次身体改造,那一身丹毒早就要了他的命了,然而他忽略了这个问题,一味尝试寻常人的办法,效果自然不容易看到。 又三日后,玄清宗驻安庆府特别办事处开始了最新一期的招生,宋就赶着过去凑了热闹。 老套的灵根属性判断实在没什么看头,这一期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种子选手,真正有资质的私下里早已经内定了,像这种走流程的主要还是为了打广告。 宋就站在人群外面,听着旁边或惊喜或悲伤的声音,觉着实在无趣,转过头,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墙角蹲着的小孩子身上。 短暂发了个呆,他往那边走了过去,提着青袍在少年旁边蹲了下来。 “……小朋友你对玄清有看法?” 少年没想到自己的低吟会被别人听到,只觉得这人真是爱管闲事。 “我看法大了。” “嗯嗯,我也看法大了……” “……” “我就觉得他们太作了,这根本就是在招炮灰嘛……” 少年愣住,小脸上写满害怕:“你可别乱说,一会连累我。” 宋就道:“要不要一起去喝茶?” 少年心想这种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 玄清弟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两人已经拐过墙角,不知走进了哪条巷道。 “……每年都有这些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师兄莫要生气了……” “这个我当然明白,可这话从那家伙嘴里说出来,我就是很生气,怎么都抑制不住的那种生气……” “……说的也是呢。” …… …… (本章完) 第90章 归来仍是少年(第三幕) “你要不要跟我练剑?”幻星痕每每想起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候的反应,只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大师兄强大的人格魅力? 屁的人格魅力,不过是仗着主角光环,到处忽悠人罢了。 真是不要脸,竟然对一个八岁青涩小男孩下手。 …… 只是现在幻小朋友还没能想到这些。 …… 幻星痕以一种怀疑三无产品的眼神注视着宋就,良久。 “你已经点头了,我代师收徒,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师弟了。” 幻小朋友不记得自己有过点头这个动作,但对方说的义正辞严,叫他本能的认可了这个结果。 木已成舟? 显然还没有! 幻小朋友眨巴着眼睛问到:“我可以反悔吗?” 宋就给予坚决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 “可我没说话啊。” “小孩子要诚实,我给你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 关于幻星痕入门这件事,宋就一直认为是童话故事起了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幻星痕就这样入了门,坐了绛霄宫第四把交椅。 在一种全然恍惚的状态中,宋就带着幻星痕吃了整整一条街,然后拜会了幻家人,狠狠的吃了一瘪。 幻家并没有让两人进门,就算是顶着玄清仙师的身份,幻家都硬气的不理会宋就。 幻星痕一脸幸灾乐祸:“都跟你说了,家里不会让我进门的,你偏不听。” 宋就问到:“刚才管家说既然你拜了师,那以后就不用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撵我滚蛋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宋就突然有些过意不去,觉着自己有些孟浪了。 幻星痕这时候反倒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拉着他的袖子:“反正我也厌倦了,这里也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走就走吧。” 宋就弹指神功落在幻星痕额头上,“小孩子不要这么早熟。” “哼,你也只是比我大一点,不要像那些老不死的老气横秋。” 宋就捏着幻星痕鼻头:“这事怪我,以后我带你打回来,把他们都撵出去。” 前半句幻星痕都感动的要哭了,后半句直接叫他眼泪倒流了回去。 “师兄,我怀疑你在骗我,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我长的很像坏人啊?” 幻星痕一边退步,一边点头:“好好看,也不像是好人啊。” “找打。”宋就哭笑不得,“现在就算我是人贩子,你也只能跟我走了啊。” 幻星痕想想也是,没有再说什么,屁颠屁颠跟着宋就,走着走着小朋友就觉着不对了。 “你是玄清宗的?” 宋就颔首:“是啊,正儿八经的序列真传。” 幻星痕这一回是真的被吓到了,挣脱宋就的手,捂住小嘴:“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你骗人,人家不要跟你去了。” “你又没问我!” “怪我咯!” 师兄弟的拌嘴眼看要一发不可收拾,宋就撂了句狠话:“你现在都回不去了,除了乖乖跟我走可就没地方去了!” “你这个大骗纸。” 宋就抓住指向自己的小手指,笑道:“以后打得赢我的时候再找回场子就是了,现在乖乖跟我回山。” 剧烈摇头的小朋友找准机会就想往后跑,直接被宋就一个拦腰抱,断绝了一切念想。 “回去我让你二师兄给你买糖糖吃……” …… 宋就走的后门,没人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不然指不定要报官。 宋就这一副强盗模样浑然跟寒无逸如出一辙,只是这时候的他因为本能抗拒回想当初自己被掳走的一幕,所以才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完美继承了寒无逸那一套。 有些事还真的是潜移默化就继承下来了。 …… …… 回山的日子终于到了,玄清宗这一次在安庆府共招收了十六名弟子,超额完成了指标,以此推算,整个元洲二十四府,这一波应该有超过三百名新弟子入门,可以说是近几十年规模最大一次的招生了。 除此之外,加上其余四绝宗派派过来的交流生,这一届的新弟子实力有点拽啊。 想到个中环节,宋就就殷切的看着小师弟,语重心长的说:“小师弟,你要好好加油啊。” 幻星痕每每被看的发毛,却不敢言语。 灵舟飞行十几天终于抵达玄清山门,宋就在距离山门十里地的时候带着幻星痕下了船,去了山下的小镇上。 幻星痕不能理解,却拗不过对方大腿,只好乖乖跟着。 小镇不大,倒是因为临近玄清山门,繁华异常。 宋就领着幻星痕出现在镇上唯一一家火锅店前,门口驻足良久,陶醉的说到:“我终于回来了。” 宋就不在意周围异样的注视,幻星痕却只觉得脸热。拽了拽宋就衣角,低声说到:“好丢人的。” 宋就揉了揉小朋友的头,笑道:“走,我带你吃火锅。” 店主认得宋就,自然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这会见到他直接就哭了出来。 宋就不慌不忙的安慰了几句,说到:“可别再哭了,一会锅里都是你的眼泪,我该怎么吃。” 店主赶忙擦了眼泪,“你且稍候,我下去准备……” 宋就笑到:“我先上楼。” 幻星痕在一边看的呆了,直到被宋就提着上了楼。 小半会儿功夫,店主端着火锅上来,宋就看着锅里翻滚的黄喉,搓了搓手掌,“我可馋了好久啊。” 店主拖了椅子在旁边坐了,心神依旧有些恍惚:“他们都说你……不在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又要哭出来。 “……你先别哭,容我畅快的吃个火锅。”宋就说着夹了一片黄喉,放进蒜泥酱料碟里蘸了蘸,哧溜一下吸到了嘴里! “……啊……” 幻星痕眼睛滴溜溜直转,好像听到了某些楼里才会有的那种声音,果然很快周边就投了很多视线过来。 店主似乎见惯了这个场面,含情脉脉的看着一脸享受的宋就。 幻星痕觉得眼前这两个家伙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小师弟……” “嗯,比起山上那位,倒是可爱了些……” “……” 宋就听到这里,伸进锅里的筷子收了起来,交代道:“你帮我去挑几件给他们的礼物,初次见面,做师兄的应该有所表示……” 店主起身离去,背过身的时候竟是又哭了起来。 …… …… (本章完) 第91章 归来仍是少年(第四幕) 幻星痕目送着伤心的店主离去,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小碗里已经满满的放了东西,宋就筷子在锅里扒拉着,一边吩咐道:“赶紧动手啊。” 幻星痕拿起筷子,吃的有些勉强,宋就不忘记介绍一番这火锅的韵味,也不顾幻星痕其实并无几分兴致听他啰嗦。 一顿火锅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加了三轮小菜,三次汤,面前小碗碟里的佐料更是换了五回,除了店主,大抵没人能够理解这种吃法。 幻星痕有理由相信店主刚才哭的稀里哗啦一准是因为宋就太能吃,这背后是好多钱。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离开的时候,店主亲自送了出来,临走说的也不是欢迎下次光临,而是欢迎再次光临。 宋就笑着接过店主帮忙采卖的礼物,带着幻星痕往山上去,十里路,还是有些远。因此宋就往镇上玄清宗的执事堂兑换了部分灵石,催动早已残破的灵舟,慢悠悠往那边过去。 幻星痕对此总算流露出几分欣喜,趴在甲板上一个劲的指着下方哗哗往后刷的景色,兴奋至极的叫着大师兄。 宋就搬了把椅子在甲板上躺了下来,心满意足的呼吸着阔别许久的“家乡”的味道。 这一程,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天边暮色如火,群山静谧。宋就的灵舟在靠近山门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一通盘问,宋就好说歹说这才得以进门,这一幕落在幻星痕眼里,自是有损他大师兄的威仪。 不折峰上,二师兄已经好久没有修炼了,面对活力四射的小师妹,他有心无力,每日只能跟在后面,保姆不外如是。 这一日,二师兄端着小碗,举着勺子追着小师妹,因为害怕追太急对方摔倒,他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苦口婆心的说着:“小师妹啊,你乖,咱把饭先吃了。” “不要不要,师兄你做的饭好难吃。”小姑娘脚步不慢,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二师兄很无奈,宗门没有往这边派执事弟子,自然开不成小灶,宗门倒是有食堂,可食堂里出来的东西又哪里比得过他满怀爱心的三餐。 二师兄不过十六岁,家里也是当少爷养着,上山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了苦日子,对于做饭烧菜这种事根本不会。为了小师妹,他可是下了苦功夫,好几次趁着小师妹睡觉偷偷修行时,心法都不小心默念成“酱烧猪蹄做法第一步如何如何”,险些走火入魔…… “呀……”小姑娘的惊呼声将他从漫长的苦痛中拉了回来,目光往那边递了过去,小姑娘正往后栽倒下来,二师兄惊得手里小碗一扔,一阵风一样掠了过去。 “没事吧?” 男子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二师兄一个急刹,再看往那边时,只见小师妹已经被人托住。 来人年纪应该不大,一身路边摊买的廉价衣服,仔细看衣角还有几分残破缝补的痕迹。男子背后跟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也许是年龄自带闪光点,二师兄觉得这小孩子可爱多了。 “放开我师妹。”回过神来,二师兄声线陡然提高,气势上首先要藐视敌人。 “……”宋就依言将小姑娘放了开,小姑娘看了他一眼,蹭蹭蹭跑到二师兄背后,探着小脑袋看。 宋就目光落在对面,面色温和,心想这应该就是门下的师弟师妹了,乍一看,倒觉得寒无逸总算做了一件说的过去的事情。 “星痕,东西给我,过去见过师兄师姐……” 幻星痕从背后解下一个大大的包裹递了过去。 二师兄看在眼里,再次对眼前这男子狠狠鄙夷了一番,思衬间,小星痕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恭敬的朝两人见礼:“星痕见过二师兄,小师姐。” 小姑娘从二师兄背后出来,大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眼睛盯着二师兄,二师兄也不明所以,大家又都将视线落在了宋就身上。 “简单介绍一下……俺叫宋就,按入门顺序来讲,应该是你们的大师兄……” “我们大师兄不叫宋就。”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说。 宋就走了过来,笑到:“也叫玄玉隐。” 二师兄这回倒是认可了对方的玄玉隐身份,至于大师兄身份,他是不大愿意承认的,这可是关乎未来掌门继承权的啊。 初次见面,宋就倒是没有深究两个小后辈的“异常”心思,从包裹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说着:“师兄不大清楚你们喜欢什么,但想着小孩子嘛总该会喜欢吃糖的,所以我逛了好一阵子,每一家糖果铺子我都拜访了,每种糖给你们来了一小包……” 小姑娘眼睛已经眯成月牙儿,欢喜的接了过来,甜糯糯的说着:“师兄最好啦。” 宋就温柔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前所未有的宠溺。 星痕小朋友看着这温情一幕,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些礼物根本就是路边随便买来的,哪有什么“心思”在里面。 小孩子本能的觉察到二师兄的态度,因此也就乖乖闭嘴不说话。 说了一阵,一行人回了里屋,二师兄自告奋勇下去铺床,星痕小朋友也跟着去了。 “呐呐,师兄你要给我讲故事。”慕嗣音积极发扬“我是小朋友你要哄我”的优良传统,也不晓得是不是源自糖果的收买,小姑娘竟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认可了宋就。 “二师兄都不会讲故事,就会打坐修炼,离鸳姐姐都说他是个木头……” 宋就点点头,刚刚照面他已经感觉到对方无意释放出来的修为,显然比他要厉害了一大截,出于“打不过就不要惹”以及“不折峰势弱,需要打手”的考虑,宋就决定不轻易招惹那位师弟,免得以后自己遇上问题了,没人帮忙…… 宋就认为自己眼光很长远,所以才能活的这么远。 “师兄,你在发呆么?” 宋就回过神来,宠溺道:“我在给你想故事呢!” “师兄想好没有啊?” “有啊有啊,今天先给你讲一个小灰兔和小白兔的故事……” “嗯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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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2章 归来仍是少年(第五幕) 宋就起的很早,也许是实在不适应这种突然安逸下来的清晨的缘故。 山中原本被他赶走的飞禽走兽也许是为了欢迎他的归来,竟然也跟着他的脚步重新回了山上,一大早就各种嚷嚷不停,宋就在这样一种喧闹之中,不情愿的把自己弄醒了过来。 院落里搭建的瓜棚年久失修已经腐朽,塌了半边,前几年枯死的瓜藤张牙舞爪的缠绕在朽木之上,俨然一副残破山村景象。 后院的酒坊同样已经倒塌,荒草遍生,倒是开着几朵素色小花,添了几分趣味。 远一些的菜园子里更是不堪入目,宋就乍一眼看了过来,心里有些难过。 回屋拿了工具,宋就收拾了一地狼藉,而后去了山里抓了几只野猴开始伐木工作,至于一众师弟师妹醒过来的时候,宋就已经将院前的瓜棚花架搭了起来,自然没有忘记重新拴了秋千。 重新植了花草,看起来已经舒服了很多。 宋就望着睡眼惺忪的师弟师妹,招呼着过来。 “嗣音跟星痕自己玩会,东流你过来,帮师兄去山里扛木头……” 二师兄小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师兄,马上就要召开试剑大会了,我要修炼,没时间跟你处理庄稼。” 宋就笑了起来:“试剑会是各峰招收弟子,不折峰又不够资格收徒,师弟你兴奋个什么劲?” 东流坚决的摇头,并不认可宋就派发的任务:“师兄,我不是来种地的。” 小师妹在旁边咬指看着,小眼神在两个师兄间切换,生怕他们打起来,扯了扯小师弟的衣服,递了个小眼神。 幻星痕疑惑的看着师姐,心想我才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话呢。 宋就放下手里的锤子,往这边走了过来,“你这个师弟啊。”他在旁边找了个空处席地而坐,“这可不是一般的种地,这叫修身养性……” 东流不想理会他这位白痴大师兄,转身回去,不忘交代道:“师兄你回来了,小师妹就交给你了。” 宋就哦了一声,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师弟师妹坐下来,“你们说二师兄是不是对我有看法?” 慕嗣音点点头:“二师兄不高兴了。” “他为什么不高兴?” 慕嗣音大眼睛瞪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宋就揉揉她的头,没有说什么。 过了片刻,他悠悠道:“乖乖再去睡个回笼觉,一会师兄给你们做爱心早餐。” …… 宋就这边招呼着师妹师弟回去睡觉,自己倒又继续忙碌起来,小半会功夫,方乐乐已经御剑而来,宋就提着锤子直接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乐乐突然想哭。 “师兄,你回来了啊。” 宋就放开方乐乐,“昨儿个本来要去找你们叙叙旧,后来这边有事倒没有过去了,我听说当初的几个师兄弟都过得不大好?” 方乐乐乍听到这么一问,心情陡然就复杂起来,“也没什么。” 宋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道:“有人要见我?” 方乐乐这会过来,大抵不会单纯的叙旧,如今不折峰的处境不好,大多数与宋就有过联系的弟子都被人掐了小辫子,不会这种堂而皇之的过来。 “掌门有话要跟师兄说。” 宋就想想也是,“一会我弄好了就过去,师弟不着急的话,就在这边吃过饭再去吧。” 方乐乐没有拒绝,“就依师兄所言。” 宋就点点头,“进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会。” 方乐乐已经卷起袖子,拉起衣服前摆塞进腰带,“师兄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做的。” 宋就递过去一个很上道的眼神:“山里还有几根木头,你帮我弄回来,山里猴子会带着你去。” 方乐乐接了任务,转身进山找猴子去了。 紧跟着陆陆续续的有弟子过来,都是当初足球协会的执委,宋就由此有了一帮免费劳动力,心里还是很畅快。 二师兄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心思倒有些复杂。 忙碌的开荒现场,宋就居中指挥,小师妹小师弟也是喜欢热闹,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声声“师兄好”叫的整座山都甜腻了。 差不多时候,整个院子已经恢复到了宋就满意的状态,于是临时搭建的露天大厨房里,宋就招呼着一众弟子再次忙碌了起来。 “师兄,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申请宗门食堂的承包权,就你这手艺,生意铁定火爆。” “是啊是啊,不是都说吃人嘴短么,到时候吃了师兄食堂的弟子铁定都站在师兄背后……” “去去去,你小子好好洗你的白菜,不会说话就别说。” “……是是是,我不会说话,师兄你别生气。” “生个屁气,师兄我才懒得理会这些小家子气。” …… 一顿丰盛的早餐就在这样一股欢声笑语中摆在了桌上,众人落座,方乐乐首先说了话:“咱们第一届玄清足球杯执委今天除了外出有任务的都到了,我很高兴,这段时间因为师兄的事情,大家都很难受,但没有人因此不认当初这份情谊……” 众人一寂,气氛突然有些压抑,旁边吃的正开心的小师妹停下手里的动作,害怕的看着周围这些大人们…… 要知道当中有一部分年纪可比师兄要大了很多啊。 “师兄们在吹牛呢,小师妹你乖乖吃。” …… “乐乐你够了,哪有那么邪乎,赶紧吃,吃了早饭,我这边可还要去见掌门。” “就是这个理,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哪有那么多道道,吃好喝好玩好才是最重要的。” “……就你会吃。” 宋就笑了起来,淡然道:“这段时间宗里很多事,各位都受了牵连,今儿个就当赔罪了,以后就不提这件事了……” 短暂的重逢之后,宋就看着眼前这些各峰执事弟子,问道:“试剑会你们要参与的吧?” “倒有几个师兄弟要参加一下。” “嗯,也好,内门执事总要好一些,人往高处走嘛。” …… 送走众人,宋就交代东流阙几句,随着方乐乐一道,往无回山大殿过去。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贴着我?” “师弟啊,这很高的,师兄恐高,不抓着你掉下去怎么办!” 方乐乐没辙,只觉着好生奇怪! (本章完) 第93章 玄玉隐荒野求生纪闻 飞剑如虹,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犹如过山车一般惊险刺激。 某师兄脸都被吓白,原本揪着师弟衣服的手已经紧紧环抱着人家,恨不得整个人都八爪鱼一般缠在人家身上。 某师兄这羞耻的动作,差点导致车祸现场。 方乐乐没来由的一阵脸热,无比羞恼:“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贴这么紧,两个大男人做出这种动作很怪异好不好。”好不容易重新稳住飞剑,方乐乐想到某个可能,心里不由一阵害怕,当下恨不得燃烧精血,催动飞剑前行。 在他看来,刚刚发生的一幕铁定是因为大师兄落入荒野太久,已经达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深思下去,方同学再次加快速度,后方某人一个不注意,狠狠的撞到了他背上…… 方同学暗自骂了声该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心思复杂的落在无量殿前,方乐乐收剑抱拳,毫不含糊的告辞离去,躲瘟神一般,没有丁点拖泥带水。 宋就茫然不解,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叫对方不得劲的事,尤其是离去的那一瞥,怎么就给他一种“你没救了”的感觉。 收起心思,交代门前小童往里面传了话,他跟着进了大殿,风伯牙已经在等着他了。 “宋就见过掌门师伯。”宋就认为套套近乎还是很有必要的。 风伯牙点头致意,开门见山道:“依着惯例,你这种情况需要给家里一个说法,交代一下这三年你所经历的一切。拗不过悠悠众口,所以多少你还是要说点东西出来,宗里会根据你交代的内容召开一个辩证大会,之后会给你一个官方解释。” 宋就表示理解,在那种状况下他活着回来,总要有个说法,如此也能避免某些私下里的猜测摆到明面上,对大家都不好。 “毕竟持续三年时间,故事线有些长,真要一桩桩说,太浪费时间了。”宋就说着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递了过去,“弟子已经详细做了报告了。” 风伯牙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于他来说,看完这至少不下一百页的报告书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毕竟也是费心神的事情,有心推给执法堂审校,又担心宋就口无遮拦,什么都往里面写,因此他这里要把那些不适合告诉外人的东西剔出来。 “下回记得刻印到玉简里。” “回禀师伯,弟子不会这门技术。” 风伯牙神识落到宋就身上,半晌苦笑道:“还真是难为你了……宗门农场需要人打理,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宋就恭敬谢过,转而敛容道:“师伯,弟子想问问师傅的事!” 风伯牙道:“问了又如何?” “如果他真的十恶不赦,弟子请求宗门将诛杀他的任务交给我。” 正在感念师徒情深的风伯牙乍一听到这个说法,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少年倔强到极致的眼神,直觉告诉他,面前这小家伙说的是认真的。 “当然弟子现在修为浅薄,不是他的对手,但弟子相信,正义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风伯牙恍然,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过想到以这样的办法保护师傅,也算是有心了。 “这事自有长辈们去做,你好生修炼就是。” “师伯,务必给弟子这个清理门户的机会。” 风伯牙柔声道:“无逸的事叫人痛心,你作为大师兄,自此肩负着照顾师弟师妹的重任,不能以身涉险。” 宋就知道自己清理门户的计划落空,也不难过,心想总有机会的,只希望寒无逸不要太早就被“正义”消灭掉。 在风伯牙看来,宋就这一招“清理门户”用的过分幼稚。即使宋就真站出来接下这个任务,也阻拦不了那些想要通过诛杀寒无逸来出名的家伙。 不过小家伙隐藏着的心思,也不愧师徒一场。 亲自诛杀寒无逸对宋就来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在风伯牙看来,宋就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寒无逸能活的更久些,想到这一层,他就有种想要揉眼睛的冲动。 宋就察觉到掌门师伯情绪变化,却不知道这变化背后的根源,若然他肯定会严辞纠正:“师伯,弟子没想那么多,弟子只是不希望他死在别人手里,他是我仇人,天生该我杀!” …… 这番骤然出现的师徒情深使得冷冰冰的大殿多了几分温柔,两人再又说了些家长里短,宋就这才告辞离去。 风伯牙抱持着一种“无论出了什么天人公愤的事情都一定要好好维护这位后辈”的慈父心情,开始修改宋就交过来的题为“玄玉隐荒野求生纪闻”的三年报告。 首先题目中规中矩,字写的不错,秀气的簪花小楷。 “……今天我盖了房子,本来要盖两层,后来因为肚子太饿没力气,只竖起了一根柱子……”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 …… 一个月后。 “今天房子终于盖好,在经历过一个月的尝试,我认为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凭我的建筑水平不足以胜任,因此我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了一个山洞……” 又一个月过去了。 “我亲切的称呼自己山顶洞人,为了跟上人类文明的脚步,我尝试过引雷点火,劈得掉了一层皮,火没点着,因为我忘了打雷的时候会下大雨……” “……今天是第八十一次尝试钻木取火了,别问我为什么记得是八十一次,因为我用来记数的草绳整整八十一个结了……” “第一百零八次钻木取火,我终于发现了点不着的原因,我选择的砧木没有干透……” “……草绳上打的结都纠缠到一起了,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有火了。” “……今天打了一天猎,成功猎到五只贝壳,一小堆螺狮以及三只蜗牛……” …… 风伯牙仰天长叹:“他母亲的,这到底是写什么东西啊!” 当下没有心思再看下去,直接召来了刑堂长老,将这一叠报告扔了过去,交代到:“从里面挑选能用的,往外面说了……” 刑堂长老接了过来,扫了一遍,风伯牙已经提醒道:“前五页都是废话,不用看了。” 刑堂长老哦了一声,见风伯牙没有别的吩咐,直接退了出去。 拿着稿子的刑堂长老急匆匆的回了刑堂,当即宣布闭关。 “哈哈,这一回绝对能将宗门文学积分刷上去了。”躲在小黑屋的刑堂长老发出由衷的感慨,当即联系了九州修仙总会的文学会,土财主一般的口吻宣布:“老子要投稿了。” …… …… ? ?感谢起点端书友“徐徐观自在”的打赏,票票支持! ? 感谢书友辛汇,淡……的票票!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 ???? (本章完) 第94章 伯牙绝弦的故事(二更) 身为九州五绝宗派之一,九州修仙联盟常任理事单位,玄清宗身负引领九州进步的重大责任,这当中就包括文学、医学、教育等等涉及九州民生发展的内容。 经年演变,为了促进九州文明的进步,很多东西已经以积分的强制形式具体开展。 九州修仙总盟每年例会都会将一年内要完成的指标安排下来,玄清每次会后都会有一摞文件带回来,掌门跟着按照当年轮值情况具体分派、传达文件内容,并实行首席长老负责制加以监督。 这对于各位一门心思“修仙”都达到了禁欲状态的宗门大佬来说,简直是苦不堪言。 玄清宗本次摊派到的任务除了文学贡献积分,还有医学贡献积分,掌门风伯牙亲自认领了较难的医学积分刷分任务,今年轮值的刑堂长老只能甘心情愿接下文学贡献积分的刷分任务。 眼看交稿日期临近,刑堂长老胡子都快扯了干净。 原本对宋就的几许埋怨,这时候都化成了浓浓感激。 闭关三天,刑堂长老红光满面的离开小黑屋,直接御剑去了不折峰,吓得几位小年轻坐都不敢坐。二师兄心里咒骂了大师兄好一阵,出去找人的幻星痕才拖着脏兮兮的宋就进了屋子。 宋就第一眼看着正中位置上坐着的不怒自威的老头,还是经不住心一沉,虽然事先知道要过这一关,真就面对时还是犯怵。 眼前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你就是玄玉隐?”刑堂长老拧着眉,眼色冷峻如刀,宋就浑身如刀割过。 “玄玉隐见过长老。” “嗯……为何如此狼狈?好歹是玄清真传,你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是说执事堂那边克扣不折峰月供?” 宋就摇摇头:“执事堂没有克扣月供,弟子这一身狼狈,只因弟子刚刚从宗门后勤农场回来……长老请稍等片刻,弟子且去洗漱洗漱……” “后勤农场?”刑堂长老来了兴趣,神识落在宋就身上,良久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宋就心里一阵苦涩,身子再又躬了些许,刑堂长老见状于心不忍,说道:“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依着惯例,有几个问题问你。” “长老垂询!” “……问询结果本座已经列出来了,你只需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本座过来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另外的事?” “嗯,我这有一份九州修仙总盟的文件,你先看看。” 宋就接了过来,这是一篇题为《关于促进九州文化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的文件,宋就看的很快,片刻后并将文件还了回去。 “都明白了?” “弟子明白了。” “嗯,既然明白了,这事并交给你了,每月中旬你将文章递到我这边,我会交代刑堂执事堂给你预备润笔费。” 宋就应了下来,谢过刑堂长老关爱,而后拜托道:“弟子有一事请求长老帮忙。” “说来听听。” “我这师弟一心修道,弟子才疏学浅,平日里颇多不懂之处弟子都难以解答,弟子恳求长老授权他入藏书楼……” 刑堂长老目光落在旁边的东流阙身上,倒是心生欢喜,当下准了。 东流阙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心想这才两天,自己哪有不懂之处询问过大师兄的?不过入藏书楼这种好事,他倒也不会拒绝,自己确实有好多不明之处。 “这就成了,他可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师傅不在,可不能被耽搁了。” 刑堂长老闻言倒是恍然过来,这事若与掌门去说,免不得要被人说“护犊子”,由他这刑堂长老出面,倒是能堵悠悠众口。 略显诧异的瞧了宋就一眼,刑堂长老旋即起身而去,不再多留。 小师弟拍了拍胸脯,看向师兄,说到:“长老这是做什么?” “找枪手呗。”宋就笑到。 “枪手是什么?” “枪手啊……你以后长大了就晓得了。” …… “那个,谢谢了。”二师兄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着实吓了别人一跳,宋就看着一脸倔强的师弟,觉着有趣。 “作为感谢,今后一个月的时间,小师妹的睡前故事就拜托你了。” 宋就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来自小师妹的抗议,“师兄师兄,二师兄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人家听了睡不着。” “……”二师兄顿觉一股难言的挫败感。 “小师妹不担心,藏书楼里有好多故事书,二师兄以后讲的故事一定很好。” “……真的么?” “师兄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 “那我信你。” 虽说如此,小姑娘看过去的眼神还是带着怀疑,二师兄觉着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这只能是错觉。 本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家财万贯,十足暖男,怎么会被孤立。 这必须是错觉。 “我回房间了。” …… …… “师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师妹机敏的察觉到二师兄心情低落,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没有的事,二师兄这是要修炼去了。” “真的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 “……” 宋就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 …… 二楼房间,宋就铺开长洲进贡而来的上好宣纸,研墨提笔,白纸最上首写着一行字:“伯牙绝弦的故事”,下方正中写着“第一弹”。 正文以“话说……”开头。 这是宋就订阅了至少十期由九州修仙总盟主办的《九州文学报》后得出的结论。 一切都按照惯例,反正这事情本身只是为了完成指标,对于故事内容以及真实性是没有强制要求的。 不过宋就决定还是要基于事实进行合理加工,艺术与生活向来是密不可分的。 提笔才思敏捷,落笔行云流水。 短短半个时辰,宋就已经完成了第一次枪手任务,满意的端详许久,他才收了起来。想着后勤农场处还有几亩果园没有剪枝,在门口小黑板上写下今天要做的事情之后,他已下山奔赴农场。 玄清不养闲人,但宋就一直是个闲人。 对于体内丹毒他还没有恰到好处的手段处理,元宫的问题依然一头雾水,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说是逃避现实也无不可。 一切等系统小甜甜回来了再说吧。 他如是想! …… …… ? ?发现有了存稿之后就变更懒了,所以今后每天有更,时不时二更! ? 今天二更送上,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 ???? (本章完) 第95章 兼理玄清后勤农场管理处全权执事 宋就对于目前的生活前所未有的满意。 上有整个玄清宗为后盾,下有师弟师妹正当年,绕是最没出息的自己,也能做着自己欢喜的事情。 一切竟是这般美好。 …… 没几日,刑堂针对他的质询结果已经发布出来,布告充分肯定了他为宗门做出的牺牲,其中措辞给人一种如果他死了一定给他配享祖师堂的待遇的感觉,可见宗门在他勇救同门这件事上还是认真对待的。 另外对外玄清也将宋就不能修行的事实做了通报,并且备注了一条导致这种结果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上一次的袭击事件。随即补偿,宗门特将不折峰的月供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一成,同时委任宋就兼理玄清后勤农场管理处执事,全权负责玄清农业发展事宜。 宋就接到这份委任的时候,本身已经在后勤农场做了好几天的免费劳动力,原本因为没人打理已露破败之象的农场都恢复了些许生气,这份委任倒是连顺手人情都算不得。 …… 最先赶过来的是青雨峰首座风太极。 风太极刚落地就大步流星朝宋就而来,双手握着宋就,亲切难言,脸上写满感激,“日后可就靠你了。” 宋就正奇怪这一过分亲切举动,跟着风首座跟他详细介绍了玄清后勤农场存在的意义。 宋就这才明白对方表现出这种亲切的理由,却是终于将锅甩给了他,风首座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了。 风太极说完正事,代替他那闭生死关的洛师弟郑重感谢了宋就,然后就走了。 …… 又一日,宋就正式搬入农场办公,首先熬通宵写出了一份农场发展计划,上交宗门审核通过后,他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新建设。 此举直接引来了玄清内部月刊的独家追更报道。 “……我都跟你们说过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招待你们,再说了你看看你们写的这叫什么,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发表……这又不是文学创作,最起码应该尊重事实嘛。” “你们这种采访报道完全是误导广大民众,确实宗内没什么人关注这些报道,但你别忘了,这份报刊可是向整个元洲发行季刊的,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这有损玄清千年声誉……” 宋就不胜其烦,玄清宗内一部分如他一样的闲人,每日里为了素材不停过来叨扰,折腾的他下不了地,干不了活,前几日本该剪枝的果园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整时间,今年的产量恐怕还是上不去。 再又就是这些家伙不嫌事大,夸大事实报道,完全散失了身为记者的底线,这是叫他怎么也不能容忍的。 “……玄师兄,我们这完全是在既有事实上所进行的合理性创造,青雨峰的师兄负责农场的时候,这些指标都是完全达到了的,普通民众也已经认可了这些指标。如今师兄您让我们更改,这岂不是要推翻以前的事实,这才是有损宗门声誉。” 宋就抚额叹息,从屋子里出来,拿了剪刀就往山上去,竟是直接撂下不接话。 玄清小记者们倒是不死心,一直跟着他上了山。 …… 玄清后勤农场占地极广,估摸着不下千亩,当然对于修仙宗派来说,农场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完成九州修仙总盟交代的任务,兼理着为九州农业发展开展科研项目的作用,结果显而易见,一切的科研数据、发展指标都不过是报纸上的一串数字。 宗门要派人尽心管理是不可能的,顶多派几个修行无望的弟子时不时过来解答记者提问。 不过到底是个规模不小的农场。大部分都是果园,除却寻常果树,尚有些成色可以达到“灵果”一级,至于仙果级,只能在青云峰药园子里见得到了。 事实上,农场很多作物果树常年沐浴玄清灵韵,正在一点点蜕变。 除却果园,则是一部分寻常作物,诸如水稻,油菜之类,疯长已成燎原之势。 其余的大半则是荒草杂生了。 …… “师兄,请问农场那一片空地你打算用来做些什么?”某记者连日来一直纠缠着宋就,浑然像极了小巷子里叫卖的狗皮膏药。 宋就白眼一翻,无奈道:“这位师弟,你很闲么?不用修行么?” “回师兄的话,我修行资质浅薄,这一生也就灵动期到死了,算算最多还有百来年好活,自然要做些让自己喜欢的事……” “百十来年,说不定还有机会啊,碰巧出现个机缘什么的,说不定你境界就上去了……” 某师弟唇角含笑:“师兄莫要安慰我了,您身为真传弟子,都舍身奉献宗门,我辈当以师兄为榜样,为宗门基层事业倾注心力……不瞒师兄,弟子已经决定为玄清文学发展奉献终生了……” 宋就直接跪了,“师弟心愿宏达,万不可在我这浪费光阴,文学创作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在我这肯定找不到什么灵感。” “书上说灵感源自生活,如今整个玄清也就师兄这里有点人间烟火气。” 宋就无语,“随你意了,那边屋子你自己找一间住下,没事别来烦我。” “谨遵师兄吩咐。” 宋就无奈,当下直接离开农场,回了不折峰。 不折峰上,二师兄已经正式入藏书楼用功,只有小师妹小师弟独自守着,整天过家家玩下来,倒是满满的人气,宋就虽说在农场任职,每天还是都回来看看两个小朋友,顺便解答解答师弟师妹的疑问。 见到师兄回来,两人自是高兴,缠着宋就允许他们跟他一道去农场,宋就当然言辞强烈的拒绝了。 随后检查了早上布置的功课,讲了睡前故事,安抚两个小朋友睡下后,他离开不折峰,前往无回山寻找方乐乐。 夜深来访,破门而入直接握住了正在运功的方乐乐,整张脸已经凑了上来,鼻尖互碰…… 方乐乐一口气走岔了经脉,直接一口老血喷在了宋就脸上,随即跳了起来,躲到了门边,一抬脚就能逃到院子里,见退路已备,这才满脸后怕的问到,“师……师兄,你有什么事?” 说话间藏在背后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擦,火辣辣的灼烧感,心里说不出来的悲郁。 师兄,师兄真的是那种人啊…… ? ?感谢书友“淡”的打赏!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 积极存稿中! ? ???? (本章完) 第96章 确认过眼神(二更) 宋就神情恍惚,不明白师弟这一副惊惶表情到底为什么,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怎的就给小乐乐吓成那样了。 “师弟,你没事吧?”宋就起身往方乐乐走了过来,方乐乐身子已经缩到了门外,一只脚同时抬起准备后挪。 “师兄你别过来。”苍白着小脸的方乐乐近乎哀求着说了出来,伸出双手,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满满的抗拒。 “师弟,你在吐血啊,师兄给你看看。” “师兄,我没事,求你了,你别过来。” 宋就从灵魂深处感觉到迷糊,眼看师弟一口接一口的呕血,他终于于心不忍,往后退了几步,“这样了可以吧?” “只要你不过来,怎样都可以……哇……” 方乐乐一身玄青袍子呕得变了颜色,脸色比起外面那半弯月也毫不退让,只是弯月到底朦胧一些多了几分神秘,方乐乐则很直白。 “你这是练岔气了,我这有药!” 望着宋就诚恳的安慰自己,方乐乐心底苦笑,这时候他断然不敢接受宋就的药,谁知道这药正不正经。 这月色迷蒙,清风撩人的深更半夜……有人给你送药……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有药。”方乐乐运了运气,压下体内暴乱的气脉,哇的再又吐了一口,整个人颓丧的坐在了地上。 眼看宋就又要忙过来,方乐乐扶着门站起来,哭丧着脸,“师兄,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明儿我一定亲往不折峰给你赔罪……”后面“认打认罚”四个字到底又吞了回去,他不敢给宋就太多主动权。 宋就越发不明白了。 “师弟,你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你现在需要吃药,疗伤,然后乖乖睡觉!” 方乐乐又是一口老血没忍住,“师兄,有你在我怎么敢睡觉。” 宋就狐疑的看了过来,没有再刺激方乐乐,将药瓶放在了桌上,嘱咐道:“那我先回去,你一会乖乖服药……” 方乐乐感激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别过来……”方乐乐发出杀猪般的咆哮。 宋就停下脚步,弱弱的指了指门:“我得从那里出去。” 方乐乐似乎才明白过来,“你等会。”说罢扶着门一步步往旁边挪开,眼看到了角落里,地上已经多了一条血淋淋的痕迹。 “师弟,你在咳血啊,要不……” “不……不用麻烦师兄,师兄您请离开……”缩在角落里的方乐乐就像一只蜷缩着身体的刺猬,宋就看着都觉得心疼。 “药在桌上,你得乖乖吃。” 听着话语间无处不隐藏的宠溺关心,方乐乐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大口咳血…… 宋就悠悠一叹,心想自己只是过来询问点事情,怎就把小乐乐弄成那等惨状了? 看来日后要多亲近亲近,免得突然造访吓到小乐乐。 确认宋就真的离开之后,方乐乐撑着最后一口气,麻利的关门锁窗,一切就绪,奔向了桌上的白色瓷瓶。 就在指尖触碰到瓶身的瞬间,他只觉一股电流从指尖闯入,顺着经脉一下子酥到了心脏,又是一口老血,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破布,包裹着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一粒,尽管知道这药必然经过宋就的手,当下咬牙闭眼,囫囵吞了下去…… 做完一切,方乐乐才开始打坐调息,买个脑子里全是宋就离去时那哀怨模样,生怕再岔气的方乐乐赶紧收工,这一晚自然没有睡。 翌日一早,方乐乐飞剑传书不折峰。 内容如下:“师兄在上,经师弟深思熟虑,你我实在不益见面,日后若有事情,尽可飞剑传书,考虑到师兄并无此能力,师弟特请造悟堂师兄炼制了这柄自行回归的飞剑,师兄有事找我,尽可以此剑传书……” 宋就莫名其妙,有感于师弟昨夜的事故,他决定应该暂时尊重他一下。 当下飞剑传书“师弟,帮我查一查宗门月刊执事宇文飞星有身份洁癖……” 方乐乐接到传书时候险些气死,自己昨夜那几十口血吐的冤枉。转念一想,师兄盯上宇文飞星也是好事,当下很认真的做了调查。 回书内容如下:“宇文飞星,玄清月刊首席执事,出生明华府宇文世家,因是庶出,从小孤苦,致使落下病根……修行资质二甲,主水灵根……至今没有婚配……” 宋就一脸黑线,质问道:“我问你他有什么洁癖,没让你说这些。” 咻咻咻…… 飞剑来去…… “理论上水灵根的修士都爱干净。” …… 宋就觉得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当下决定农场荒废的一半地就用来建养殖场了。 宋就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下回了农场开始圈地。 第二天,他前往执事堂申请出任务。 随便在执事大厅接了个任务,宋就急匆匆出了山门,因为近来玄清调整门内事务,理论上不愿意出太过困难的任务,任务地点也不能离宗门太远。 何况宋就顶着个真传名头。 宋就这次出任务的地方在宗门十里之内,任务内容慰问玄清在刚刚发生的抵御大泽入侵战斗中死亡的修士家属。 因为任务时间不限,宋就并没有选择乘坐灵舟或是动用传送阵,而是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那就是两条腿行遍天下。 宋就下山第一件事是去了镇上,要了间火锅店的雅间,吩咐掌柜的多加辣椒多加油。 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汤,宋就搓了搓手,欣喜难隐。 夹了一片牛肚烫过,放进佐料碟里入了味,慢悠悠的往嘴里送了。 两个眼珠子直接冒了光。 一顿火锅吃了半个时辰,擦汗的手帕已经湿了好几块,一张脸也晕成了夕阳红。 宋就心满意足的搁下筷子,出了雅间,楼下与掌柜碰了面,给钱的时候说到:“下回羊肉要再好好处理一下,今天的味还是有些重。” “得嘞!您慢走。” 宋就点头致意,提着包裹出了火锅店,然后出了城。 有风从遥远的山间过来,抚在他火辣辣的脸上,轻柔得像是无痕春梦里情人的手。 趁微风不燥,趁阳光正好,宋就扛着剑上路了。 ? ?最后一章存稿! ? 这几天有存稿都没写了!所以还是全都发出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 (本章完) 第97章 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方乐乐从执事堂那里知道宋就离开的消息已经是三日之后,而事实上宋就在离开的第一时间已经给他飞剑传书,特将不折峰上的师弟师妹部分托付给了他。 由于某些不可抗拒因素,他对这份飞剑传书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此时明白自己已经晾了人家三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折峰上的师弟师妹很可爱。 想到两个小孩子这三天可能过得很凄惨的生活,方乐乐打灵魂深处觉着难过,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耳光。 方乐乐恍然过来,以最快速度冲到了不折峰,却不想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正要发动同门齐心协力的时候,两个小孩子从山道上上来。 幻星痕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提着药锄,竹篮里几截挖断的竹笋,那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叫人心塞。 再看旁边的慕嗣音,小手拉着幻星痕衣角,怯生生的躲在师弟后面,原本梳理得很齐整的头发已现蓬松之象,睁着大眼睛正往这边打量! 方乐乐眼圈一红,朝着宋就离去的方向遥拜,泣不成声:“师兄,我对不起你啊,我有负你的嘱托……” 方乐乐这么来了一下,吓得两个小朋友掉头就要跑,竹篮扔在地上,竹笋骨碌碌滚了一地。 以前知道不折峰在宗门的处境,本想着后面怎么说也是站着三个真传,前些日子宗门又提了月供,即使师兄不在,也不该过得如此凄惨,然而眼前这一幕直接击垮了他,难受得就像正有一块巨大的石碾子来回碾压他。 “你们回来,我是乐乐师兄。” “乐乐师兄才不会哭的。”却是慕嗣音躲在师弟背后,带着疑惑说了一句。 “师兄跟我们讲过,有些坏人会易容术,专门变化了骗小孩子。” 幻星痕听着师姐孩子气的话,抿嘴笑了起来,“乐乐师兄你找我们有事啊?” 方乐乐一阵心酸涌来:“你们师兄离开之前托我照顾你们,可没想到让你们遭了这么多罪,师兄错了。” “……” 幻星痕表示很疑惑。 “……你们这是去挖笋了?执事堂的月供没有送过来?” 幻星痕虽然不甚明白,但还是能听出师兄心情不佳,实话实说道:“他们送过来了。师姐想吃烧竹笋,我们就去挖了。” 方乐乐当然不会信这个,心里暗暗记下了这茬事情,过后一定要去执事堂问问。 “师兄给你们弄东西吃……” 话音刚落,慕嗣音从幻星痕背后走出来,说到:“我们有吃的,师兄都给我们做好了,我们可以吃好多天的……”说着小手往旁边一指,顺着看过去,那边是一片听师兄说过的“大棚”。 慕嗣音跟着道:“里面有好多水果的,师兄说肚子饿可以摘了吃,但不可以吃多……” 方乐乐虽然听宋就说过,却不知道他在里面种了些什么,跟着两个小朋友过去一看,他才惊讶于宋就的大手笔。 虽然都不是顶级的仙果,却也远远超出一般灵果的等级。这些果子吃下去足以提供一个人一天的能量摄入量,至于交代不能吃多,应该是担心灵力过分充盈会损伤身体。 方乐乐这会才明白可能真是自己担忧过头了,转而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惭愧不已。 “……烧竹笋是吧,师兄给你们做。” “咦,师兄你会么?” “应该……会吧。”方乐乐挠着后脑勺,想着应该和烧地瓜差不多,不至于太难。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打败了他。 慕嗣音先是拄着下巴蹲在旁边看着,而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将方乐乐撵开,招呼幻星痕过来,吩咐道:“星痕,师兄教过你的。” 幻星痕很无奈,本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再这么辛苦服务师姐了,没想到乐乐师兄竟然笨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嫌弃。 自己还真是苦命呢。 师兄怎么就只教我做饭呢,人家明明是男孩子。 虽然师兄说会做饭的男孩子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可星痕还不到十岁,星痕不要女孩子喜欢。 星痕自己就很喜欢自己了,容不下别人喜欢了。 幻星痕鼓着腮帮子,脸颊晕开胭脂红,肉乎乎的小手接过了已经串成串的竹笋条,娴熟的摆弄起来。 方乐乐简直惊为天人。 直到后来他才从宋就那里知道这是烧烤竹笋,不是烧竹笋…… 小半会功夫之后,慕嗣音蹲在旁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师弟的伺候,一边吃竹笋一边喝鲜榨果汁,眉眼幸福得弯成了月牙…… 幻星痕特意给旁边的木头桩子递了一份,嘟着小嘴巴,“师兄你别生气,师姐还是小孩子……” 慕嗣音握着小拳头挥了挥:“信不信小拳拳捶你胸口……” 方乐乐见状,心想果然是自己担忧过头了。 热闹间,入藏书楼学习的二师兄姗姗来迟,见到师弟师妹开心模样,脸色立马由担忧变作了严肃。 “师兄你回来啦。”慕嗣音一跃而起,冲了过来,直接撞了个满怀,摇晃着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刚刚还握着竹笋条的小手揪着二师兄衣摆,留下了两个可爱的拳印,至于小脑袋蹭过的地方,已经多了很多油腻的不规则唇印。 二师兄宠溺的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原本稍微凌乱的头发瞬间成了鸡窝。 二师兄视线落在幻星痕身上。心想应该教教师弟怎么梳头了。 星痕小朋友一瞬间就感觉不好了。 心底直接蹦出了一句“为什么又是我?” “明明我才是小师弟,我才是需要照顾的那一个啊……” 幻星痕心底的抗议没人知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二师兄拉着小师妹的手走了过来,谢过方乐乐百忙之中过来,说到:“他在离开之前已经给我来了信,这段时间我就不去藏书楼了。” 方乐乐点点头,本能的觉得有些异样,有些冒昧的放出神识,眼前这入门不到五年的小家伙竟然已摸到了融窍的门槛…… “恭喜师弟。” 二师兄恭敬还礼。 方乐乐继而告辞。 整座山并又只剩下三人,二师兄牵着小师妹进屋,说着:“给你梳梳头,女孩子要注意形象……星痕你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好啊好啊……”小师妹欢呼着。 “好……”小师弟苦着脸。 “乖……”二师兄宠溺着。 …… …… (本章完) 第98章 大师兄出任务了(二更) 宋就日行一里,这段路走下来他整整花了十天,十天里餐风露宿,磨破了两双鞋,即使他有过荒野求生的经历,这一通折腾下来他还是后悔没有动用自己的真传权限。 对着天空狠骂了执事堂那几个不要脸的,明明说好的慰问,到头来完全是苦行僧都不愿意走的路。 慰问对象身处十万大山,说好的集镇就是一个小荒村,残垣断壁,篱墙颓丕,哪有什么人烟。 宋就认真的检查过每一寸土地,除了已经开始枯朽的骨头,再无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 仅存的几块骨头残留着主人生前死亡的惨状,宋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此行在他看来应该是快乐的旅程,在他的计划里,完成慰问任务后,他将前往十万大山抓捕可以用于农场养殖的小动物…… 事与愿违。 上天惯会作弄人啊。 再次确认没有任何活口后,宋就唤出飞舟,升上了天空,潜意识里他恐惧着某种未知的东西,他想尽快回到玄清大阵的保护范围内。 而依照灵舟的飞行速度,最多一个时辰,他就可以躲回乌龟壳。 临了,来自掌门风伯牙的传讯找到了他。 “玉隐吾侄,今收到东元府书信,请求宗门派遣一位地位足够高的弟子前往参加最新一届的东元谈判,师伯听闻师侄恰好外出,惊喜万分,特传你代师门前往,随行弟子已在山下小镇等候,你前往会合直接前往东元府,务需回宗……” 宋就瞬间觉着这个世界没有爱了,却知道风伯牙好歹是掌门,命令不可违抗,只好调转船头,往小镇过去。 火锅没有吃成,与玄清弟子会合后,简单了解了东元府状况,宋就派人到火锅店备了料,以排遣旅途寂寞。 灵舟甲板,宋就搬了把躺椅舒服的躺了上去,在他旁边是此行的实际负责人,来自刑堂的二号弟子。自王悦后山闭关后,这位二号极有望升入一号,正式在名头上也践行刑堂首席。 “……东方,你说东元府这次怎么想起来邀请本宗过去观礼了?” 东方凝白垂手而立,没有正面回答,“请师兄赐教。” “……知道你们刑堂规矩多,这不是出来玩了嘛,你就不要板着个脸,你看看师弟师妹都不敢过来了。” 东方凝白余光往后面扫了一遍,躲在那边偷看的弟子都知道激灵,往后躲了去。 想着方乐乐偶尔提起的事情,他视线都不敢落在跟前这位正惬意的师兄身上。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东方凝白恭敬的说到:“师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宋就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没有注意到对方表现出来的异样,当然他明白对方并不想跟他说话,也就没有再过分强求。 东元府在玄清本宗东南八千里,与大泽接壤,往常玄清往这边过去的飞舟都是运送兵员,诸如这次因为下院邀请前往尚属第一次,面对已知乃至未知的危险,宋就不担心是假的。 而且几次试探,东方二号遮遮隐隐的样子已经说明了某些东西,他只是名义上的领队,满足下院书信上“身份足够高”这一条。 实际上的领队东方二号很显然对于整件事至少应该有七八成的了解,但既然选择瞒着他,大抵就想着利用他做点什么。 宋就有理由相信这么做可能牵扯到寒无逸的事。 …… 夕阳的余韵并不均匀的洒在甲板上,影子渐渐被拖得老长,夜幕降临,灵舟点亮起来,仿若升在空中的孔明灯。 一阵清风撩拨着宋就醒过来,几点星光隐藏于灯火之间,空寂的长空连风声都听不清楚,宋就转过头去,东方凝白站在舱门口,瞳孔里射出两道星光,穿透过来…… 宋就骤然摇头失笑,起身整了整衣裳,款款而去。 “我的火锅煮好了?” “好了?路师弟带人下去抓的新鲜野味,都按照师兄的《厨房操作手册》认真处理过。” 宋就满意的笑笑:“大家都有吧?” “都有。” “那就好。吃火锅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嘛,既然好了,那就走吧,师兄教你们吃火锅……” 宋就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东方凝白肩上,搂着往舱里去。 东方凝白脸色微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食堂里已经热火朝天,弥漫着浓郁的香味,众弟子已经落座,见他们进来都起身相迎,宋就放开东方凝白,示意大家都坐。 一堂哄笑,正事开始。 宋就没有过多说什么,不过碍于刑堂东方阴沉的脸,众人都有些拘谨,宋就见状只好说几个趣味故事调解调解气氛。 “……师兄,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东元府啊,那可是距离大泽最近的地方。” 话题渐渐打开,因为东方凝白已经倒在旁边睡了。 “听说那边妖族铺天盖地,就我们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我们有阵法啊……” “……你们忘了去年出的那档子事了?” 众弟子停下筷子,面色悲郁。 宋就知道这件事,近乎在同一时间,玄清宗在大泽以及前往须弥山的弟子都不同程度死伤,若非几个带队长老甘心折损,恐怕没有弟子能够活下来。 大泽这边不用说,须弥山则是牵扯到寒无逸,说起这个话题,众人看向宋就难免有些不自然。 “这次我们是前往观礼,不会扯进这些事情,诸位师弟不用担心。”宋就的安慰显得可有可无。 “也是这个理,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是啊,师兄不都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嘛!” “一顿不行那就两顿了。” “到达东元府至少还需要半个月,三十顿火锅足够摆平这些事情了……” “哎哎,你们这样说,那可得好好分分工,总不能都是我们青雨峰打猎吧……” “不会老让你们做的,明儿个我青雷峰出手。” “……” 宋就抿了口鲜榨果汁,咂了咂嘴,推了推身边躺下的东方凝白,“你再不醒,我们可要喝酒了。” “师兄,你真一点不担心么?”东方凝白悠悠醒来,目光如水。 ? ?写出来就想把它全发出来,存不住稿怎么办,所以今天二更!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 (本章完) 第99章 东元在望,疑有故人来 “东方师弟,你说我应该担心什么?担心被你们卖了?”宋就打了个哈哈,笑到,“大泽妖族自有宗门大人物去头疼,我就是过来观趟礼,不会过分牵扯到别的事情里的。” 东方凝白不再说话,起身告辞,“我先回房间了。” 气氛短暂凝滞,充斥在房间里的火热味道,很快就如同味蕾上正在跳动的辛辣符号,搅醒了在座的所有人。 火锅依然在继续,直至深夜。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依旧平淡如每日都要痛饮三百杯还没有丝毫醉意的果酒。 十余天后,一行人已经到了东元府境内,这日撞上了五绝之一生洲临离宗的同道。 东元府姑且算玄清宗的地盘,因此临离派人过来这边灵舟拜会。 作为此地身份最高的弟子,宋就被推到前面接待来人,客套几句以后他并以自己身份不够推脱离开,奈何被东方凝白抓了回来。 临离客人一男一女,乍一看郎才女貌,果真神仙眷侣。 先前已报过名号,男的名为映长生,乃是临离掌门大弟子,临离当代行走,女的芳名东方凉萤,临离掌门座下排行第三……最为惹眼的是这位东方第三与身边东方二号好几分相像,怕是一家人。 果然,映长生开口道:“师妹与东方道友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可趁此机会叙叙家常……我与玄师弟有些事商量,过后再去寻你们。” 两位东方依言退了出去,映长生笑看着宋就,问到:“玄师弟不想看到我?” “师兄说笑了。”宋就讪讪回了一句。 映长生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倒没有绕弯子的意思,“师弟对这次任务的底细知道多少?” 宋就摇了摇头:“半点不知。” “瞒着你也是情理之中。他们发现了寒无逸的踪迹,有人想着借用你这大弟子的身份,布一个局。” 宋就嘿然一笑,仿佛听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撩着衣裳往座位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以我做饵,诱杀寒无逸?”说到这里,宋就已经失心疯笑了起来,只觉着布置这个局的人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跟你讲,寒无逸绝对不会认为值得为我以身涉险。” 映长生愣了片刻,说到:“听说你们师徒关系不好,没想到坏到这个地步了,看来这个局行不通。” “映师兄如今对我全盘托出,不就是觉着这个局难成?” 映长生摇摇头:“我这回只是过来看看戏,可不想搅进来。” “师兄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谁敢找我麻烦?” 宋就道:“这等豪气,难怪敢与我说这些事。” “这事不过是你此行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局,其实连我都不清楚。”映长生脸色骤然凝重起来,望向宋就的眼神满满的担忧。 宋就愣了一下,开怀大笑,“师兄,你就等着背后那些家伙的投诉信吧。”竟是答非所问。 映长生并不在意,道:“现在的局势一团糟,玄师弟可千万要当心,你这失踪几年突然完好无损的归来,很多人都在盯着你……” “都以为我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处?”宋就反问了一句。 映长生点点头,“有过不少传言。” “师兄以为如何?” 映长生视线落在宋就身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觉得师弟得了好处……大泽最近横空出世了一位大妖,不过三个月时间已经整合了大泽三分之一的势力,这次东元府的变故,姑且有这部分缘故在内……” 宋就听到这里倒来了兴致,鼓着眼珠子问到:“大妖还能横空出世?” “没什么不可能,如今的九州,很多隐秘了几百年的家伙都跑了出来,一位大妖的出世也没什么稀奇……” 宋就点点头,想着这背后隐藏的东西,一时间倒觉得这趟任务出的不好。 …… 映长生带着东方凉萤回了临离飞舟,宋就朝那边挥了挥手,转身看着东方二号白晃晃的脸色,笑问到:“师弟挨骂了?” “……” “看你姐姐离开那样子,就知道刚刚对你小子耳提面命了,说了些狠话?” 东方凝白没有隐瞒,“她让我不该搅进这件事,不该对师兄隐瞒。” “这二位还真是古道热肠,大老远过来就为了这么件小事。” 东方凝白道:“关乎师兄生死,怎么可能是小事。” “师弟觉得我会死?” “……” 宋就说着走回舱内,淡然道:“师弟大可放心,我没有什么奇遇,也不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所以这一趟对我来说就是走个过场,不会有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而且我如今这模样,死了倒也干脆,说不定还能配享祖师堂,享受玄清万世香火供奉……” 东方凝白彻底死了规劝的心,心想也只有这么心大的家伙才能活的长远吧。 临行前长老的话一阵一阵撞击着灵海,东方凝白凄然一笑,这本就是个互相试探绞杀的世界,反倒是自己纠结了。 放下心结,东方凝白回了自己的岗位,后面的事情姑且顺势而为吧。 却说回到房间的宋就,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位横空出世的大妖极可能就是苏七,毕竟弥三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想到这一层,他有些想笑。 …… 东方凉萤视线落在主位的师兄身上,面色凝重,与正在摩挲茶杯的映长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大抵见不过师兄这般惬意,东方凉萤唤出飞剑,直接朝师兄斩了过去。 映长生狼狈躲开,茶水溅了一地,额前飘逸着半缕青丝。 “师妹,你真下手?” “你以为呢?” 映长生无语,起身整理了一番,苦笑道:“我没有做过分的事情,那小子没心没肺,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那你说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我也对他可能继承的上古遗产感兴趣啊。” “师兄,你以为我会信?” “我认为师妹你可以相信。” “……” “怎么说呢,刚才我探过那小子的经脉,感觉很不寻常,一般人要是有那样一副经脉,早就死翘翘了,他倒活得好好的……师妹还记得《荒元本经》吧?” 东方凉萤听到这里,仿若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 ?今天是最后一次二更!没稿了! ? 以后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更! ? 如果有二更的话,中午十二点会发第一更! ? 然后求支持,求收藏,各种求! ? ???? (本章完) 第100章 那个遥远的上古(二更) 《荒元笔记》珍藏在临离藏书楼顶层,大多数临离弟子都是只闻其名,身为掌门亲传弟子,映长生与东方凉萤是少数能够接触这本上古遗产的人,对于当中记载的内容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理解。 但这本笔记本身是作为禁书保存,他们也只被准许观看四十七页前的内容。乍听到映长生如此郑重,东方凉萤俏脸微白,怔在原地。 “《荒元笔记》第十九页《源流本经》有一段记载,大抵说的是人体经脉的构造运用,我认为与那位玄师弟倒是能对上号来。” “我看过经脉全图,作为上古解剖大家狐白亲自验证过的体系,我们对它知之甚少又绕它不过去,这是必须面对的事实。” “人的身体,妖的经脉?”东方凉萤颓然在旁边坐了下来,抓着衣襟前摆的指节微微发白,“这事是否向师傅说明?当年狐白造出的怪物闹出的腥风血雨,绕是过去千百年,《源流本经》的三五行记录都还透着浓郁的血腥味,师兄,我以为这事我们不能隐瞒。” 东方凉萤目光灼灼,看了过来,映长生抬手揉了揉额头,指甲刮过眉心:“再看看吧,那小子应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我们且再看看,再者即使他真的具备了那一副经脉,没有对应的功法,穷尽一生也难有什么进益。” 东方凉萤承认师兄的说法,心里却还是很担忧,出于女人,而且是超级女修士的直觉,她总觉得这事有问题,奈何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奇怪之处,盲目捅破也不利于五绝门派团结。 大家彼此都顶着个真传名头,闹僵起来,门派上面那些厚脸皮恐怕都要站出来说话,身为女子,她对这种不要面皮的官方社交唯恐避之不及,断然不乐意将自己扯进去。 …… 飞舟南行,一昼夜后,东元府城已然在望,临离宗的师兄妹在同行一段路之后折了方向,不晓得往哪里去了,因此入城的只有玄清众人。 东元城头早已有人恭候,护城大阵打开一个缺口,众人御剑入城,宋就拉着东方凝白留在最后,收起飞舟后宋就直接跃上了东方凝白的飞剑。 城头,东元府城主亲自迎接,见了宋就当下恭敬行礼,邀请众人入城主府休息,宋就喜热闹,倒没有答应入城主府。与城主寒暄几句,他看向城主旁边的年轻修者,问到:“东元下院住的下我们这几个人吧?” 年轻修者应道:“住的下。” 宋就笑眯眯的看向城主,说到:“城主事务繁忙,我等闲人住进去不大方便,既然下院有地方,我们就住过去了,恰好门里长老交代的一些事情要同韩院长说过……明日玄玉隐再登门拜访。” 城主大抵很多年没见到如此恭敬的修士,倒觉着宋就亲近,也就不再坚持,带着属从离去。 这城墙上并只剩下玄清弟子了。 “韩院长,我们走吧。” “玄师弟请!” …… 玄清东元下院在东元城是类似于太上皇的存在,不过玄清本身对人间事并不是很感兴趣,若非城外往北不到百里就是大泽边界,玄清不至于会在这里建一个下院。 自建城以来,东元城主都是世袭,然而经年发展总有许多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的东西,这里面自然牵扯到东元下院。不知从何时起,很多人都把城主的位子与东元下院的支持联系到了一起,每一代城主府的公子哥都很注重与东元下院的往来。 宋就入门时间尚浅,再又常年不在山中,对于这些背地里的关系谈不上了解,东方凝白一路上倒是与他说过一些,就是不晓得内里有多少真话。 韩院长安排了宋就等人的住处,在议事堂简单摆了接风宴。 本宗由宋就、东方凝白带头,随行各峰派出一人作代表,东元下院除了正副两院长,尚有一个首席,三位负责具体事务的执事长老。 接风宴自然只是吃酒看美人跳舞,前者是本就有的主题,后者则是宋就临时加的,虽说遭到了众人反对,宋就还是利用自己真传权限威逼利诱定了下来。 于是东元下院挑了十多个女弟子,上演了一处撇脚的制服诱惑。 月色迷蒙酒酣时,女弟子们跳累了,众人也实在抬不起眼皮去欣赏,韩院长挥手让女弟子们下去休息,随后叫了些执事弟子将本宗酒鬼都抬回了房。 出了厅门,副院长跟了上来,问到:“院长你看?” 韩院长脸色如常:“能怎么看?这些上宗大佬除了吃吃花酒,也做不成什么,一直醉下去反倒好事,免得横插一脚,你我不好做事。” “明儿早上我会跟玄玉隐谈谈。” 副院长目送韩院长离去,心里明白这位院长的傲气不是没有道理,当下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自己这个和事佬又得忙了,估摸着回去得把那些和稀泥的书翻出来瞧瞧,补补课。 宋就被抬回房间,很快就醒了过来,坐将起来,手掌往后背摸了去已经满是汗渍。 “寒无逸,我知道是你。”宋就提着床上的五彩花蛇,将蛇头搁在脚底下狠狠摩擦了一番。 “你再不出来,我可叫了。” “这里是东元下院,我这一叫,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你可没得逃。” 酒壶破空而来,晃荡着半壶酒,宋就伸手接住,稳住身形,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老了不少啊!这久被追杀的感觉怎么样?” 寒无逸并不在意徒儿的打趣,笑眯眯盯着宋就手里的酒壶:“徒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废物得叫师傅心疼啊!” “这样,你把酒给我,师傅给你说门媳妇,以后有媳妇罩着,全把你当儿子养着,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是个交易?” “你我师徒情深,互相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宋就认真回忆了下他们一度可能师徒情深的记忆,发现自己脑子里根本没有记下这方面的东西。 于是目带鄙夷,嗤笑到:“师傅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这点你得跟师傅学!” …… ? ?100章,过20万字了!这个月都有好好在更呢,这是个好的开始。 ? 求收藏,求支持,求推荐! ? 拜谢拜谢! ? 明天起,暂一天一更! ? 明天晚上八点见! ? ???? (本章完) 第101章 随风潜入夜,蟊贼哪里跑 宋就走了过来,将酒壶扔过去,说到:“你把自己搞成叛逆也就算了,师弟师妹可跟着你遭了罪,你于心何忍,你就不担心东流那小子因此走火入魔?” “这不是有你!”寒无逸灌了一口,目色灼灼,“一脉单传的绛霄宫在你手里人丁兴旺,为师由衷的感到欣慰,东流跟嗣音虽然还小,跟着你我放心……不扯闲话了。”寒无逸话锋一转,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找你有事,明天的谈判无论如何你不能让它谈成……” 宋就狐疑,“本来就还没谈成啊!” “私底下早就定好了,明天就是面上做给人看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让这个谈判时间延长,有可能直接让它破裂……” “你还真看得起我……”宋就颓然,“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帮你?风师伯交代我只管找个座位坐着发呆,其他事都不用我管,你现在突然要我站出来搅局,你想做什么?” 寒无逸道:“刚刚还说我是叛逆,我当然要做些符合这个身份的事情啊,不然被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喊打喊杀这么久,我不是亏了!” “师傅啊,你还真是不要脸。”宋就由衷的赞扬。 “徒儿谬赞了。” 宋就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觉着对上这么个不要脸的说什么都只是给自己找气受。犹豫片刻,宋就应了下来,“我晓得了,看在你给我的遗产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先得说好,我不保证一定成……” 寒无逸颔首,沉吟道:“尽力就好,我又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宋就无语,要不是你强人所难,本宝宝怎会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 想到这一层,难免心里来气。 “你快滚吧。”宋就骤然凝眉瞪了过去,黑暗中两个眼珠子泛着幽光,仿若盯上猎物的恶狼,“一会我怕我忍不住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寒无逸一怔,带着几分庆幸意味:“果然掌门之位不能传给你啊!” “……” “给你提个醒,你这身体问题挺大,没事的话看看我给你留的那些书,我记得有一本《天行健》,或者可以帮到你。”寒无逸临走转过身来,关切的说到,一时间宋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 “有刺客……”宋就感恩的看着寒无逸离去,谁曾想寒无逸前脚出门的瞬间已经声嘶力竭的吼了这样一句,紧跟着一阵气浪迎面而来,宋胸口一闷,即时飚血。 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寒无逸的身影,宋就手里提着早已惨死的小蛇冲出门到了院子里,狠狠憋了一口气,生生憋的一张脸白如月色。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东元下院执事看到宋就只是吓白了脸,总算放下些心,招呼着人出去抓刺客。 “……关门,放狗,快!”宋就急切的说了这句,白眼一翻,整个人往后倒去,没头的小花蛇缠在他的手腕上,蛇尾犹如行书大家手里的笔,在地砖上勾勒着痕迹。 韩院长在副院长后面赶了过来,先是问了相关情况,确认玄玉隐安全后心里也是一松,叫了副院长吩咐道:“这种时候大泽没理由还派刺客啊。” 副院长看着院长忧心忡忡,没有接这个话,转而道:“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叫他们回来吧,深更半夜的去哪里追?人家既然来了,也不会让你追到。” 副院长道:“总要给上宗一个交代。” “人又没死,哪有那么多交代。”韩院长声音有些冷,若说白天还只是板着脸,眼下话语间已经是对上宗派来的弟子透着十足的不满,往深了究,甚至可以说是对宗门安排不满。 副院长佯作没听到,问到:“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明天的谈判是不是推迟?” 韩院长道:“照常进行,大泽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说的也是,这段时间出城的小队已经损失了好几支!” 正副院长说了一阵,各自离去,宋就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悠悠醒了过来,找出丹药服下,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寒无逸临走给的那一掌着实叫他吃了个暗亏,加之先前下院执事一通乱治,他体内本就异于常人的经脉已经伤痕累累,这会体内真气算是理顺过来,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再次详细计划了一份复仇方案,宋就才想着睡去,没多会倒又被人叫醒。 东方凝白率领一众醉酒的师弟站在院子里,神情艾艾。 宋就披着衣服挪着碎步出来,那样子倒像是一夜花丛留恋后的疲惫模样,就着门槛坐了下来,宋就抬抬手,温和道:“都放松,放松,出门在外,难免有些小意外。” 东方凝白肃然道:“凝白会将此事如实上报,同时自请处罚。” 旁边副院长凑了过来,表态道:“东元下院绝对不会逃避责任。” 副院长如是说着,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 宋就眯眼看过来:“宋副院长言重了,这事不赖你们,别这么勇于承认错误。”宋就扶门起身,抖了抖肩上滑落的衣裳,抬手扯了扯衣襟,走出屋檐,到了院子里,“怎么不见韩院长?” “韩院长出门了。” “作甚?” “这个就恕我不知了,宋某分管下院后勤,院长出行不在我的职权之内。” 宋就笑笑,对东方凝白道:“帖子递过去没有?” “昨天已经递过去了。” “那就好,你挑几个人,收拾一下,咱们过去瞅瞅,宗里给我们报销费用,吃喝玩乐之外也要做点事情的。” 东方凝白应下。 宋就嘿然一声,“宋副院长要不要一起去?” 宋副院长愣了愣,问到:“不知要去哪?” “当然是谈判桌上啦。说到这个,还请副院长增派几个高手给我,跟我一道来的师弟们都是久不出门,没什么外交经验,打架也不熟悉,而我一直相信绝对的武力威慑才是谈判桌上坚实的话语权……” 宋副院长尬笑道:“这个,宋某只是分管后勤,实在没这个能力……” 宋就不再勉强,转身回了里屋换洗去了。 东方凝白带着众师弟下去准备,副院长独留小院,心道:院长啊院长,你连安抚奶嘴都不给我一个,我安抚个屁啊! ? ?启程,务必相信世界依旧美好。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02章 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宋副院长已经决定向上宗提请辞职,哪怕让他回本宗传功堂做幼稚园启蒙老师都成,东元下院他实在是不想呆了。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踏入金丹的大修士,怎能一辈子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奶妈角色,然而眼下知道拦不住宋就一行,宋副院长还是即刻给韩院长送了消息。 宋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师弟们出现在谈判地的时候,第一轮谈判刚刚结束,双方要了中场休息,这会正在各自的小阁楼里对刚刚谈判内容进行归纳总结,顺便找寻新的突破点。 宋就施施然闯进来,谈判首席代表韩院长冷脸看了他一眼,声线低沉:“玄上使昨夜刚刚遇刺,今儿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会到了这边来?” 众人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宋就款款走到韩院长对面的椅子,拍了拍座位上的修士,说到:“你让让,我刚遇刺精神不济,我坐会。” 座位上那人偷偷看了眼韩院长,得到同意后才起身让到了一边,宋就没有立时坐下,招呼东方凝白拿了个垫子,拾掇拾掇才款款坐上去,半个身子倚着扶手,与其他正襟危坐的众人一比可真是没什么教养。 谈判小组以玄清宗为首,整合了东元府境内大大小小的门派,凑了十个人出来,另外由于东元府同时与生洲河清府比邻,临离宗也派了一位金丹长老列席。 宋就没有一个认识的。 “谈判条文在下已经看过,老实讲我不应该插这个嘴,来之前掌门师伯都跟我说了,叫我搬个舒服的椅子往谈判桌边上一坐,乖乖看你们表现就好了,再者玉隐到底是晚辈,在这种情况下说话很容易让人说我不懂规矩……不过事关今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和平,玉隐有些话不得不说……” 宋就说着拿出一摞厚厚的白纸,扫过四周,说到:“这是我收集的自从谈判开始以来双方谈判团的人员变换名单……” “同志们,触目惊心啊,不到半年,整整七条人命啊。” 众人默不作声,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甚至之所以谈判一直没能定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死的人太多,谈判主力们都龟缩在乌龟壳里不作为导致的结果。 有人羞愧,有人不以为然。 宋就脸色一沉,长叹一声:“我才刚到就遇上了行刺,而且是在自家下院里,可见背后这股势力之大,在这种情况下,一切谈判结果都是委曲求全,难以作数的一堆废话……” 韩院长出声道:“上使以为如何?” “终止谈判,开战。” “呵,开战?上使你去打?” 宋就对上韩院长的视线,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到,正色道:“必要时候,我不会推辞。” “那敢情好,韩某现在就去告诉大泽那般妖人。” “记住言辞要强烈一些。” “……”韩院长被狠狠噎到了,哼了一声不说话。 诸位谈判主力知道这会该自己出来表现了,因此纷纷陈述开战害处,苦口婆心的规劝,有甚者已经下跪磕头,恳请宋就怜悯他们处境为难。 东方凝白站在宋就身后,这会看到这一幕,视线很自然落在了不言语的韩院长身上,心想果然传言并非无风起浪。 宋就见状,顿生怜悯,一一扶起众人,宽慰道:“大泽近段时间变故频生,后院起火,这才想起与我正道和谈,一旦他们料理了家事,调转枪头,打的可就是你我……” “诸位,这个台阶万万不可让啊。” 宋就说着也一副下跪祈求的做派,膝盖刚曲,就被众人托住了,真个是眼疾手快。 外间有人过来通报,中场休息结束,对方询问何时谈判继续。 宋就率先开了口,说到:“你去回话,就说新来的谈判监督肚子不舒服,今日谈判暂且终止,重启日期我们商量后会通传他们。” 所有的视线又落在韩院长身上,韩院长搁下茶杯,一脸恍然之色,“就按上使说的办。” “多谢韩院长支持!” “韩某可担不得你这一礼,不过希望到时候宗门追问下来,上使不要玩什么刺杀消失才好。” 韩院长拂袖而去,宋就含笑目送,众多叹息声经久不衰,宋就却如若不闻,笑道:“各位请回去休息吧。” 临离长老留在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这乱来的性子,跟你那师傅可有一比,不过,寒无逸一身修为没人敢拿他怎么样,踩死你小子的却是大有人在……我那师侄要我照看你一二,你这乱来一气,我觉着还是不照看的好,那半斤琼浆不值当……” 宋就嘿然一笑:“晚辈生来无甚本事,唯独这命硬,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再者前辈你都说了,没几个人能对寒无逸做什么,搞死我的后果也是要掂量掂量的,寒无逸现在可是妖魔……” 临离长老笑道:“都说这么直白了,你到底意欲何为?” “这只有老天知道了。” 临离长老不再说话,临走说到,“别死太早,现在的九州有趣的人太少,死一个少一个!” 宋就恭敬应下,“前辈关照。” …… 送走众人,东方凝白冷着脸凑到他面前,恶狠狠的瞪了宋就一眼,“韩宁攸毕竟是东元下院的院长,你当众拆台不合适。” 宋就笑道:“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些人,也算是东元各派的人物了,在韩院长面前大气不敢出,乖的像拴在笼子里的小白兔,我这么做,只是想叫他们晓得,东元之上是整个玄清……” 东方凝白道:“师兄你太想当然了。” 宋就道:“世事无常,想当然些有什么不好,至少面上韩院长也只是给我摆摆脸色,就算他真要宰了我,我也静候他就是了。” 东方凝白不明白一向怕死的师兄哪里来的底气,却知道适当的应该离师兄远一点才好。 宋就没在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款款出门,迎面一阵急风,一道强烈的气息直逼面门而来。 东方凝白一声惊呼,近在迟尺却只觉得自己动不了分毫,如何营救? 噗的一声,宋就应声而倒。 (本章完) 第103章 本来无一物(二更) “师兄……”东方凝白声嘶力竭的呼喊仿佛宋就最后的催命音,随着他一道陷入混沌。 东元城的巡城卫队很快赶了过来,一看状况理应先救下了东方凝白,至于地上躺尸,目测已经嗝屁的宋就暂时没人理会,待得众人巡查一遍后方才有人过来检查鼻息。 巡城卫粗鲁的撑开宋就眼皮,看了看瞳孔的变化,视线落在眉心的血洞处,若有所思,随即起身与队长说到:“队长,这还没死。” “没死就赶紧救啊。” “没法救。” “……那就当他死了……” “……” 队长到了东方凝白跟前,早先他已经从对方衣裳上看到了玄清标志,不然也不会吩咐第一时间救了,这会见东方凝白已经缓过劲来,队长恭敬的行礼:“仙使受惊了。” 东方凝白瞥了他一眼,似乎才真正回过味来,白着脸犹如地狱里的来客。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队长眼疾手快过去搀扶,东方拖着步子朝“尸体”走了过去。 “师……师兄啊,你怎就去了呢?”东方凝白乍一俯尸哭泣,旁边的小队长眼一白,膝盖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泣不成声,“上仙啊,都怪我们来晚了啊,您横遭不测,我周不二有罪啊。” 砰砰砰的磕头声惊得正在检查现场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往这边看过来,周不二递了眼色,一时间纷纷跪倒,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玄清弟子在第一时间已经赶了过来,只是这会已经追了出去,没有看到如此盛大的哭丧一幕,于是等到他们追寻无果回来的时候,被眼前发生一切吓得说不出话来。 源自于超过三十顿火锅的情谊,玄清弟子们纷纷跪了下去,哀嚎遍野,许是掌门风伯牙的追悼会都不会如此感人至深。 出了这样的事情,东元府城主很快亲自赶了过来,嘴里一个劲念叨着“如何是好”,一张脸急的没了颜色,“快,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上仙救活……” 韩宁攸去而复返,见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刚刚还跟他拌嘴的无知小辈真就这么死翘翘了?就算要死也不该是这个时候,眼下叫他如何自处? 宋副院长缩在后面的角落里,有弟子过来寻他,见他嘴唇噙动,以为他有什么什么,却不想他这是在刻录遗书了。 东方凝白最先站了起来,招呼与自己一道来的弟子将宋就尸体抬起,城主凑了过来:“安置在城主府吧?” 东方凝白摇头,“城主不必如此,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争不过就是这个下场……”东方说着对一边的韩院长道,“本宗来人之前,师兄的遗体暂且安置在东元下院,还请韩院长清一处院子。” 韩宁攸颔首:“我这就吩咐下去。” 目送玄清一众人离去,东元城主府诸位大佬心情低落到恨不得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城主叫了最先发现异样的巡城小队长,问了情况,关于“还有气”这一条小队长则是直接隐过去了。 这会要是承认这一点,后面怎么死都不知道,尤其是那位第一时间检查状况的队员,恨不得立时咬舌自尽,竖着耳朵听到队长死不承认,小队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任何反常,要跟队长一条心。 回了东元下院,搭建灵堂的小院很快收了出来,白幡已经挂了起来,宋就安静躺在厅堂正中,身上盖着玄清战旗…… 东方凝白换了一身素白衣裳,周边围着几个一道过来的弟子。青雨峰专门准备火锅材料的路师弟红着眼问到,“东方师兄,玄师兄真的走了么?” 东方凝白缓缓收回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众师弟以为他正伤心,于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经此一闹,本宗弟子与下院弟子之间已现隔阂,因此对于过来吊唁的宋副院长一行,以路师弟为首,众弟子纷纷给予了愤怒的注视。 …… 死了一个真传,这毕竟是大事,就算是之前被宋就强行拉来跳舞的女弟子们这时也已经恨不起来了。 本宗弟子没几天赶了过来,带队长老洛长亭,也就是当初与宋就一道前往九州讲习班那位洛长老,后来出了变故闭了关,眼下出关倒是连名字都改了,这是准备接受新的生活了。 洛长老首先检查了宋就的状况,确定死的真真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紧跟着则是说不出的愤怒。 “东方凝白,你身为刑堂弟子,竟然没有丁点防范意识……”劈头盖脸的一通狠骂之后,洛长老召来了韩宁攸,冷声道:“暂时拿掉你的院长,回山待几天吧。” …… 外间火急火燎的时候,宋就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恶狠狠看着寒无逸那恶心的嘴脸。 “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寒无逸正往烤架上的撒着佐料,涂着油,淡淡道:“放心吧,你不会死,我也舍不得你死。你身上背着那么多秘密,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可惜了。” “对了,没有什么比你死了更合适的开战理由了。我用的是纯粹的妖族魔功。” “师傅啊,你还真够蠢的。” “为师不蠢,为师只是率性。”寒无逸笑了笑,“你别瞪我了,又瞪不死,我坑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应该能够坦然接受了才是。” “师傅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寒无逸手一顿,思衬片刻,“想到什么做什么呗,这几天你就乖乖睡着,差不多时候,为师会让你诈尸的。” “事先可得说一声,吓到小朋友可不好了。”宋就恨恨的说了一句,跟着无比嫌弃,“还有下次能不能别把烤炉带到我灵海里。” “不带进来你吃什么?” “我特么现在连一道游魂都算不上。” 寒无逸哦哦两声,“可为师就喜欢看你明明很不喜欢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啊。” “你赢了。能不能求你件事。” “说来听听。” “能不能把外面那些哭丧隔绝掉,很吵啊。” 寒无逸抬起头,“我也嫌烦呢,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人缘,这点师傅我得跟你学……” “……” (本章完) 第104章 大师兄的头七(一更) 宋就没有追问寒无逸是如何做到这个地步,竟能浑然无顾主人意愿的在人家灵海里烧烤喝酒。 大抵又觉着大家都应该是“灵体”状态,入眼一切皆是虚幻障眼法,权且除了几句拌嘴也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因此宋就没有过分纠结这件事了。 当然宋就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尽管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透风了,要是被寒无逸发现异常可不是什么好事。 转念一想,即使看破,寒无逸不说破,他也没道理提这一茬。 外间哭丧甚是吵闹啊。 放下这些心思,宋就回归了正题来,他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观摩自家灵海,唯一清晰的认知则是眼下灵海扩充了许多倍,某些地方也有些小花小草,不再荒凉如漠了。 见着绿色怎么也是件好事情。 现下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小山坡,宋就灵念一动,想着山坡平地起竹楼,结果差强人意。 寒无从烤架下割下块好肉往嘴里送,像是看出宋就心思,他开口道:“即使你是这片灵海主人,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难道你没发现,面对广袤山河,你能取用的不过脚下这一亩三分?” 寒无逸憨憨笑着,手里剔肉的刀子朝宋就指了指,“过来坐,为师今日就现身传法,领你入道。” 宋就撇撇嘴,往这边走了过来,寻了个地方坐下,从寒无逸手里接了刀过来,自己剃了肉,“师傅你还是算了吧,徒儿我洪福齐天,修行什么的不用人教,我不信任你。”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傅,如何能不信我?”寒无逸甚师兄委屈,“为师辛辛苦苦将你从大老远的地方带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苦劳还不能换取你一点信任?” 宋就颔首,嘴里嚼着肉,含糊道:“我这不是帮你光大门楣了嘛。” 寒无逸道:“屁的光大门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宗里都做了些什么,娘的,好歹是老子首徒,竟然去什么后期农场种树养猪?要不是老子掌握着风伯牙的把柄,让他帮发配到这东元府来,你这会铁定一身猪骚味……” 宋就指了指烤架上香喷喷的烤肉,“你老分点场合,乱说什么?你不吃我还吃呢。” 话锋一转,宋就带着十分审视,“你说是你让掌门师伯给我发配过来?你到底想干嘛?就为了让我过来陪你演这一处装死的大戏?” 寒无逸道:“装死只是开始,事实上为师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是自打你入门以来,为师都没有好好跟你待过,这不趁此机会跟你联络联络师徒感情嘛,当然顺手宰两只小鸡……” “得嘞,您老人家慢慢增进吧,徒儿我困了,要睡觉。还有种树养猪是我的毕生追求,你别乱打岔。” “再者说了,要不是你老小子乱搞,我堂堂真传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作为补偿,下回别特么把这些油腻东西带进老子灵海里,乌烟瘴气……” 寒无逸一滞,眼珠子翻了又翻,不紧不慢道:“你管我,你又打不过老子。” “……” …… 东方凝白亲自守灵,这已经是第七天,民间所谓的头七,众人都盼着师兄能够回来见上一见,因此大家都按照风俗做了准备,门窗楼梯处都撒了灰,为的就是看一看师兄死后投胎做了什么。 灵案上重新购置了新鲜水果糕点,指望着陪同师兄归来的阴司鬼差莫要过分苛责于师兄。 …… 洛长老对于这些小娃儿把戏不放在心上,这会在后院睡得正香,忽有风声急骤,凉冷刺骨,洛长老一骨碌爬了起来,到了门后。 东方凝白微微蹙眉,与他一道守着的路师弟脸色一白,往他身边靠了过来,双手环抱,看着极冷。 敞开的屋门灌进来一股强劲的风,白幡武动,枯叶捣乱,眼前一片青色。 “师兄,莫不是师兄真的回来了?” 东方凝白没有说话,目光坚定盯着院子里,心里想着难不成小院阵法损坏了? “师兄,我去找人来。” 东方凝白拉住了欲去寻人的路师弟,说到:“安静些,别惊扰了师兄。” 路师弟脸色再白,缩在东方背后,颤着声音道:“师兄你别吓我!” 东方凝白没有再说话,灵念散开,与外间小阵做了一番沟通,确信阵法依然完整运行,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师兄,是你么?” 路师弟听闻这道声音,寻着师兄视线过去,瞥了一眼立即闭眼,整个人贴在了东方背上。 门口忽青忽白,忽隐忽现的一道残影,正举着双手往这边插过来。 东方凝白仿佛没有看到师弟的模样,复又重复了一句:“师兄,是你么?”悲伤难隐,夹杂着期待欣然。 洛长老某一刻出现在门口,打破了此处安静,狠狠瞪了东方凝白一眼,“差不多得了,看把路铭都吓成什么样了!” “嘿嘿。”东方凝白挠了挠头,“师叔,阵法无恙,但刚才确实有人进来了。” 洛长老凝眉,“我也感应到了……”洛长老说着视线微移,落在了东方凝白之后,原本紧锁的眉头越发沟壑纵横。 “师叔?”东方凝白唤了一声。 路师弟骤然脖颈一凉,近乎潜意识的转过头去,对上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一条长舌贴着他的面门…… 东方凝白跟着转身,准是也被吓了一跳,中间因为路铭的阻拦,不至于立时被吓晕过去,却也实打实的道心一震。 “哪里来的邪秽。”洛长老一声暴呵,手里一柄青剑直掠过去,不到三丈距离,青剑破空而去,卷起滔天之势,灵堂上一阵罡风急掠,宋就位于屋子正中的棺材板都被掀了起来。 恶鬼显然没有纠缠的打算,就在洛长老祭出飞剑的瞬间,他的鬼影已经变作玄幻,到底还是被飞剑追上刺了一道伤口。 洛长老没有追下去的打算,棺材板掀开的瞬间,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宋就的尸体身上。 好家伙,这特么是要化为僵尸了啊。 洛长老心事重重,东方凝白心如死灰。 ? ?二更会有些晚!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各种求! ? ???? (本章完) 第105章 总之是亲上了(二更) 后知后觉的东元下院执事很快赶了过来,宋代院长紧随其后,初步打量院落一阵,这位代院长一个头两个大,眼看没有出现重大伤亡,准备松口气。目光乍然落在没了棺材板的棺材里,看到明显尸变的宋就尸体,代院长脸色青如夜色,口不能言。 “……寒无逸,格老子的,那可是老子的本体,你他娘把他搞成那鬼样子,以后我特么怎么亲近小姑娘?”灵海深处,宋就一脚踢掉了寒无逸烧烤架,火盆里的炭火骨碌碌滚了一地,草坪冒起了一阵黑烟。 寒无逸无动于衷,“假象,那是假象,骗三岁小孩的,你三岁啊?” 宋就撸起袖管,撩起衣裳前摆往腰带里一塞,“我今天就三岁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宋就,寒无逸往后方躲了去,目色惊恐:“你要作甚?我可是你师傅?” “打第一天起,老子就是立志欺师灭你……”这边扭打起来,一时间热火朝天。寻常巷弄间三岁孩童的搏斗伎俩,这会无所不用其极。 “玄玉隐,你他娘的这么下三滥,掏档……” “喂喂喂,不带咬耳朵……” “玉隐,好徒儿,师傅认输了成不?你别按我胸……” 宋就手脚并用,八爪鱼一般缠着寒无逸,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武器,从肉体直至心灵,一路摧残。 “……”寒无逸欲哭无泪,“你再这样,我可还手了……” 宋就的巴掌直接拍在了他脸上。 “我真还手了。”寒无逸眨巴着眼睛,瞪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宝贝徒弟,四目相对,无比诚恳。 接下来一巴掌打在了他左脸上。 寒无逸有些懵,很懵。 “……你再打一巴掌试试?” 宋就二话不说,毫不心慈手软,比刚才还多用了几分力。 寒无逸眼珠子里两团火烧的正旺,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歪着脑袋喘了喘,骤然眉眼里闪过一丝暧昧坏笑。 宋就本能一阵心悸,正要脱逃之际,却发现自己原本箍住宋就的双手反被对方箍住,哪里还脱逃得了。 寒无逸嘴角一勾邪魅微笑,手上一用劲,宋就身子一倒,直接朝寒无逸扑了上去。 总之是亲上了…… 宋就只觉着浑身每个毛孔都被天雷击过,心中恶心又何止吞噬了几万只苍蝇。 比起看到外面自己变成绿毛僵尸还要恶心。 寒无逸的笑声经久不衰,口里念叨着“小样,跟我斗……” 宋就一个劲往嘴里塞木炭,听说木炭可以漱牙…… …… 东方凝白招呼别的师弟将路铭扶下去休息,乖乖退居二线,躲在了师叔背后。 洛长老寒着脸,心里盘算着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按理说宋就也是摸到修仙门槛的家伙,全然没有道理有这方变化?莫不成死前有怨气? 是了,想到宗门做下的种种恶事,宋就心里不平衡是必然之事,就是他们这些旁人都看不下去,七天即尸变如此,这等怨念恐怕要请掌门出面做一个大法会了。想到这一茬,洛长老对于方才那白面厉鬼的来路似乎也了然于胸了。 心里重重一叹,洛长老自认为已经有了计较。 宋代院长凑了过来,小心问到:“长老主张如何?” 洛长老捻须道:“这事我当禀明宗门,当务之急,是该想办法保存下这局尸体,控制尸变的速度……” “或者可以将之火化?”宋代长老试探着问到。 洛长老道:“目前尚不知变故因由,怎可火化?” 宋代院长悻悻退下,想着东元下院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顶价法宝,能够在此关键时刻用上,借此抵消部分罪责。 话说当初那个鳖孙想起来向本宗请求派遣弟子过来观礼的? 众人心思复杂,洛长老留下东方凝白,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跟着将自己的推断完整说了一遍,东方听的眼睛一鼓一鼓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宗门先前的剧本不还是这样写的啊。 “我这就以灵玉珠隔绝一方小世界,强行切断他与外界联系,以此镇压邪秽,师侄你以刑堂《大戒律》护持,避免那白面厉鬼近身……” 做了一些安排准备,两人即刻动手,莫说能不能成,总要先试上一试。 这边小天地做起来,东方凝白重新盖上了棺材板,祈求着真能如自己所愿,洛长老看着灵堂正中那颗翠绿色的珠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为了师侄的成功转世托生,必然要帮他洗掉一身怨气,在此之前,不论这已经尸变的尸体,还是那由怨而成的厉鬼谁都不能乱动。 东方凝白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心里越发难过,依旧纠结着“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当初直说拘禁宋就,以此引出寒无逸,没说要杀人啊! 真要杀人也该杀寒无逸,而不应该是师兄啊。 这边心思各异,听闻一声轰隆,一阵青烟骤然落地,就此弥漫开来。洛长老声色一提,道一声“不好”,不及祭出飞剑,青烟力一道极强拳意迎面而来。 实打实的一拳落在了眉心,洛长老应声而倒,至于东方凝白不知何时早已昏睡过去了。 青烟里现出一道人影,同样是一拳掀飞了那棺材板,看着里面躺着早已经死得透透的少年,他笑了起来。 虽然不明白那位叫他过来这一趟到底意欲何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乖乖出这一趟任务,谁让人家拳头硬呢。 当下一把抄起棺材里的宋就,青烟冲天,偌大东元下院护院大阵如同虚设。 宋代院长最先发现了灵堂异样,看到洛长老躺尸,吓得双下巴都掉了出来,道了声多事之秋,赶忙着开始救人。 洛长老醒过来的瞬间,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捶胸顿足小孩儿做派,“怎就,怎就如此狠心……” “师叔,师兄是不是自己跑了啊……” 不晓得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洛长老抹了把眼泪,仰天道:“师侄啊,师叔对不住你啊,当年护不得你周全,如今竟是连你身后事都做不周全,师叔有罪,师叔没用啊。” 眼看着就要自己扇耳光了,东方等人赶忙过去拦。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 ? ?哈哈,前半章我很喜欢,后面很抱歉! ? 不过,总之是亲上了,就这样,很好。 ?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06章 云里雾里,你听我听 宋就一脚踢醒睡得四仰八叉的寒无逸,恶狠狠道:“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解释下呗?”为了杜绝某不良师傅可能的不良举动,宋就踢了几脚之后已经躲得远远的,扯着嗓子问到。 寒无逸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迷糊问到:“什么意思?” 宋就手指头往上指了指。 寒无逸抬头,说到:“今天也晴的很好。” 宋就无语,“先前那鬼我就不问你认不认识了,现在扛着我身体这位,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徒儿你错了,先前那鬼我认得,现在这位我不认得。”寒无逸慢悠悠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草屑。 “那就说说呗,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率性而为。”寒无逸深吸了一口气,“这人来头大啊,我可不敢再待在这里,徒儿好自为之,为师去了。” 依寒无逸一贯的尿性,宋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做任何挽留,看着寒无逸身影彻底消失,宋就才想起来忘了问自己怎么离开,于是心里再次给寒无逸上了几炷香。 …… 十万大山深处,一处云雾缭绕之所,一座并不巍峨的山巅宫殿,通体由一种粗糙黑石建造,实在称不上精细。 大殿内,蒙着一层轻纱的女子看不出喜怒,殿中众人也懒得去猜测这位神秘主上心情如何,兀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再说吧。 “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不错,身为妖族,竟然向人类乞和,这是我不能容忍的,也是妖族历史不能容忍的,所以既定的计划不变,蒲蓝就算要谈判,也应该是跟本座,而不是东元那些蝼蚁。” 说话间,外面进来一人,面纱女子看了过来,冷然道:“怎么样了?” “带回来了,情况不是很好,已经尸变。” 女子哦了一声,起身道:“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中年男子躬身道:“敢不从命。” 女子点点头退了出去,片刻后已经到了一处临时腾出来的客房,石床上男子脸色翠绿,乍一看有点像极好的祖母绿,若是切成块,说不定真能以假乱真,做一笔大买卖。 女子打发了随从,目光落在床上,笑了起来:“还真是多灾多难,要不是误打误撞,我还不晓得你也到了这东元府。不过,你怎么可以这么弱?话说回来,这么弱的你,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才会使这种阴招,封了你神魂……” “哎,听得到我说话吧。一定很着急是不是?我偏不帮你,你就乖乖这样躺一段时间,等我先做完了这边的事。” …… 亲切感一闪即逝,宋就神魂一酥,彻底陷入了沉睡。 宋就尸体丢失的第二天,大泽妖族先锋小队已经突破了东元城外两道防线,陈兵城下,面对对方决绝的主帅,城主将城内所有的妖族推上城头砍了头,同时阵法运行,各处临时又叠加了一部分。 洛长老亲自到了城头,担任起最高指挥官。面对来势汹汹的妖族大军,眼下采取的还是防守策略,同时往后方传讯增援。 于是两方试探性的战争就这样拉开了。 每天准时对骂是必然上演的一幕,目前来说战争的规模也仅限于此。 …… 还是那座破落的宫殿,担任副帅的中年男子这天心情很好,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问候,哪怕是负责洒扫的最低阶妖族。 终年云雾缭绕的山谷今天破天荒的艳阳高照,几朵淡淡的白云也不忍心打扰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而躲了起来,中年男子对着太阳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淡淡道:“可以开始了呢。” 随着话音刚落,身后山上那座属于主上的小院骤然一声轰鸣,烟尘四起,紧跟着数十道流光往这边窜了过来,对着烟尘里用出自己最强大的杀招。 中年男子揉了揉眉头,轻声道:“主上啊,这出戏真不好做啊。” 有人往这边过来,中年男子说到:“告诉大家,之前答应的不会改变,不过这事做了大家都没了退路,要是谁还敢有二心,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应声退去,山上烟尘渐落,一股强大却犹如回光返照的气息冲天而起,寻了个方向急速退去。 “明芒,你大爷的。” 中年男子小指甲轻轻刮了刮额头,低声道:“哪学来的恶习嘛。” 中年男子示意不用再追,众人不解却也明白自己追上去不定要被反杀,于是所有视线都落在了明芒身上。 明芒叹了一声,“后面的事自有人去做,召回所有前线军队,我大泽东华妖府万万年的地盘可不能便宜了那三个家伙,先前吃下多少,本王就要他们十倍百倍吐出来……他大爷的。” …… 面纱轻落,容颜再难以掩藏,宋就对这张脸甚至比对自己还要熟悉,奈何看得见他却无法与对方说话。 苏七吐了一口血,骂到:“老小子,演戏演戏演这么真干嘛……还有你,要尸化就快些,多少是一份战力嘛。不过这肉身强度确实不错,刚才那几下要不是被你挡下来,可就真要死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听好,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不得不做一场戏,接下来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弥三,也不会再有玄玉隐,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事情,我还没搞懂,也就不能跟你解释什么,但有一点,你小子无论如何要活下来。” “早就跟你说过你们人类都是不要脸的混蛋,你偏不信,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等着整死你……” “你那师傅挺不错,至少对我意……” 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横空出世的大妖弥三眼一闭,竟是昏睡了过去,下一刻,寒无逸提着酒壶从山林走了出来。 “好一对苦命鸳鸯,徒儿放心,师傅这个人不传统也不古板,门户之见是不会有的,只要你们两情相悦,这小狐狸你可以带回来做媳妇的……” “……在这之前,先带你们去个地方吧,这里可不是谈婚论嫁的好地方,那些狗鼻子很灵的。” 这边说着,袖子一卷,一阵清风,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约摸半柱香功夫,一道黑影出现,四下一扫,一声冷哼再又消失不见。 ? ?生病真的好难受! ? 一大早就是什么端午小长假的消息,我这真是后知后觉。 ? 今天一更! ? 感冒还是很难受,不想吊瓶了。 ? ???? (本章完) 第107章 碎碎叨叨的师傅要死了么 东方凉萤手里紧握着师兄映长生的飞剑传书,俏脸一白,沉默良久,终究明白躲不过这回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映长生追上那道从东元小院逃出来白面厉鬼,不到十里的距离,自己只记得后脑勺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后面醒过来时以前被扔在一处堆满烂菜叶的巷道里,堂堂临离真传真是半点硬气不起来。 去往临离在东元府的驻地,映长生黑着脸不愿意见人,足足泡了两天的澡,换上崭新的衣裳,他才悠悠从房间里走出来。 东方凉萤第一时间过来找他,与他说起了之前交代下来的事情。 “不出意外,应该是真的死了!” “尸体见到了?宗门魂灯灭了?” “尸体丢了,魂灯……我们也不好问啊。” 映长生道:“算了,管他死不死吧,那件事有什么眉目?” “没有啊。”东方凉萤面色凝重,“是不是搞错了?这世上哪有师兄你说的那什么苍炎狱?我让宗里帮着查过,元洲极北确实有一个苍炎狱的小宗派,前些年被云澜宗灭掉了……当家掌门也不过金丹圆满,就算想要报灭门之仇,也没有道理惹上一位玄清堂堂真传。” 映长生道:“师妹说的是,可能是有人借着这个名号做事,算了,这是玄清自家的事,我们不好插手,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宗门了。” 东方凉萤欲言又止,最后偷偷瞄了师兄一眼,到底开了口,问到:“毕竟人家死了人,我们要不要过去吊唁一下?” “这事交给师叔吧,我们出面多少有些不合适。” “嗯。” 东方凉萤退了出去,映长生使劲揉了揉头,一脸气不过,“娘的,别让小爷知道是谁,不然把你扔茅坑里浸半个月。” …… 东元南门约摸二十里,有座胭脂镇,镇上偏僻街上某家客栈,这日迎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若非对方持有东元府签下的路条,外加出手实在大方,不定掌柜的早已知会人去报了官。 楼上甲字一号房内,青年男子解下斗笠,凑到铜镜跟前仔细看了一阵。同行的男子凑了过来,看着镜中略显模糊的面容,笑到:“比为师稍有逊色而已。” 青年瞪了不要脸的同伴一眼,不耐烦道:“要滚就赶紧滚,你还赖在这做什么?” “小狐狸还没醒,为师不放心你们,你我师徒关系就不论了,看在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拐来的小媳妇的面上,为师给你护法几天。” “胭脂镇往南再有个三十里地,就是东元府的明华镇,为师在那里跟你们分手。” 宋就捏了捏松弛的脸皮,叹了一声,“随你高兴吧。” 寒无逸灌了一口酒,笑道:“这就对了,你又打不过我。” 宋就没有接话,这几日同行,绕是他也看得出来寒无逸状态不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喝酒,他自是明白这酒壶里装的酒不寻常,由此推断出寒无逸身体出了问题。 加上寒无逸偶尔失踪,到底能明白一些事情。 “许多事情,做师傅的还没搞明白,不好跟你讲,只能提醒你以后务必要小心。为师费了些心思将你转到暗处,想着你四处游历游历,聪明的话应该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总之,这潭水深了去,就连玄清这等五绝门派都开始收拢弟子守山了,为师因为须弥山那一趟,倒是一时半会抽不掉身,恐怕又要重蹈绛霄前辈的覆辙,所以东流在明面上,你就得到暗处来……为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将来有一天你们师兄弟可能拔剑相向,打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别指望师傅出来劝架……” 宋就颔首:“我的农场主做不成了?” “做不成了。” “你的身份随你乐意,只有一条,尽量往南边去吧,元洲是非之地,你不容易活下去,为师没办法再把你择出来了。” 寒无逸看了过来,难得透出几分温和,眼色多少认真了几分,“小狐狸会跟着你。” “知道了。”宋就莫名心情一重,“星痕是我代你收的徒弟,没什么出彩之处,我希望我不在的日子,你也别给他穿小鞋……” “这个当然,我去看过,比起你来还是有些出彩地方。” 宋就懒得接话,寻了个角落运功内省去了。 寒无逸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目光往窗外看了过去,叹了一声:“追的好紧啊。” 这段时间为遮蔽天机,着实废了他一些心神,几番比斗下来,他已经留下暗伤,虽说对方也好不到哪去,但架不住人家轮流上啊。 现在只祈盼着小狐狸快些醒过来,到时候他才懒得管这个烂摊子。憋屈了这么久,当然要上门去打一架啊。 苍炎狱么? 寒无逸笑了起来,起的一个好名啊。 …… 宋就最近心思有些重,寒无逸确实让他诈尸了,而且除却面色依然翠绿,其他都与正常人无异,最可喜的是到底修为稳定下来,再进一步,可能就是金丹境的修为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着寒无逸多少有些用处,因此心里的愤懑稍微收敛了些,当然他也知道寒无逸定然因为这事受了极大的反噬,不然不至于虚弱成每天靠灵酒吊命的地步。 再又想到这背后的未知,宋就心里一阵一阵的压抑,宛如自己喜欢得要死的小姑娘突然跟人跑了那种压抑。 内观灵海,那片绿色草原比起以前扩大了不止一倍,自己能够活动的区域也广了许多,而且处在中心的位置,一棵小树吊着两片绿叶,生机勃勃。 寒无逸骤然出现,说到:“你的灵海基本不设防,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因此为师送了你这件礼物,以后除非你愿意,不然没人能够窥探你什么。” “这是绛霄宫最值钱的东西了,具体好处为师也不全清楚,考虑到你元宫破碎,玉府难成,师傅我就想着以此作为替代。” “徒儿尽管放心,你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凝元圆满的最底层小修,行走江湖什么的稳当得很,除非遇到实在不要脸的,不然没人会找你麻烦……当然就算有人找麻烦,亮出真真的融窍修为也能吓跑大部分了,实在不行,你就折个三五年寿,临时有个金丹修为,足够应付了……” 宋就转过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寒无逸:“师傅,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 ?每天晚上八点更新,当然定时更新可能会有几分钟延迟,过了这个点,基本上就没有了! ? 然后求收藏推荐啦! ? 先拜谢一波。 ? ???? (本章完) 第108章 南行路上有分别 寒无逸一阵剧烈咳嗽,想必是被酒给呛到了,脸色刷的一下煞白,这一下应该是因为扯到内伤。 血饼子险些吐到了酒葫芦里,捻着袖子擦了擦,寒无逸将酒葫芦别在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爱徒,说到:“为师还有好些年可活,一时半会也舍不得死,再过几年小青云里那株螟蛉果就足足五百年了。” 宋就哦了一声,想着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捷足先登,到时候寒无逸必然一口老血上不来就嗝屁了,这不失为最有可能的欺师灭寒无逸的办法了。 寒无逸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要真敢那么干,青云峰铁定会在我气死之前将你剁了做肥。” 宋就没有接话,懒得再说,寻了角落打坐内观去了。 寒无逸兴趣索然,出门上街去了。这般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两人一狐再次上了路,去往那边的明华镇。一路相安无事,倒是寒无逸喝酒的次数越发频繁,脸色也越来越白,宋就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这天休息时,宋就亲自上手烤了鹿肉,将最好的一块给了寒无逸。 又五日后,两人抵达明华镇,寒无逸没有随着宋就入城,给了宋就一笔还算丰厚的临别遗产,化作一缕春风,不晓得飘往哪家的酒缸里去了。 入城还算顺利,这几日的恢复修养,宋就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每日晨间也实打实的学着那些脂粉女子做了修饰,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当然一身脂粉气的男人,好像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于是城楼下巡城士兵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远远的朝他挥手,捏着鼻子叫他赶紧滚蛋。 入城第一件事,自然是寻一家客栈住下,想着在修养几天,等小狐狸醒过来,再决定下一步往哪更合适。 却说小镇往西五十里,一处破败山神庙前,寒无逸腰间别着酒壶,手里提着一截枯枝,眉眼含笑盯着十丈开外的黑衣男子,悠悠一叹:“追了这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不过你上面那位不至,单杀你还是容易的。” “几年前的讲习班开始,你们就酝酿着这个局,后来须弥山四大镇守损失其一,想必也跟你们脱不掉干系,再往后布局将寒某拖下水,成功转移了整个九州的视线,背地里你们还是在打我那不成器弟子的主意啊。” 寒无逸渐渐敛了笑容,眉目如剑,“不过,寒某也算这元洲顶尖的几人之一,好不容易收个弟子,可不会叫你们收了命去……” “话太多,会死的。”黑衣男子声音艰涩难听,冷若冰霜。 寒无逸道:“那就打一场呗,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见到当年的苍炎狱余孽。” 风乍起,两道流光碰撞一起,声势浩荡。 …… 小狐狸乖乖趴在桌上,均匀的呼吸声自成某种规律,宋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小狐狸的变化。 “我们也算是有缘千里相会了,话说苏七啊,你都统一了大泽三分之一的势力,干嘛着急忙慌的与人族开战?这种时候要学会休养生息,来日方长嘛……现在倒好,自己被打回了原形,称霸之路越发遥遥无期了。” 小狐狸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到了。 宋就笑笑,揉了揉狐狸头,说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做事从来都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好比这次,事先跟我说,我答应就是了,何至于被你们折腾这模样……等你能说话了,一定要问问你怎么会跟我那不成器的师傅搞到一起!” “……” 碎嘴了一阵,宋就觉得无趣,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只觉着越发看不明白,于是有些后悔离山,若然自己的农场应该是初具规模了吧。 …… 再说玄清不折峰,以二师兄为首的寒无逸座下弟子被请到了宗门大殿,风伯牙亲自三鞠躬,对玄玉隐惨死的事情做了郑重道歉,由此再次将不折峰的月供提高了一成。 小师妹哭的眼睛红肿,知道以后再听不到师兄的睡前故事,吃不到师兄做的饭,若非实在碍于殿中各峰首座的威严,小姑娘只怕要哭得晕厥过去。 小师弟没有哭,表现得很坚强,只是看他一脸无神就知道这孩子已经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步。 二师兄表现得相对镇定,不过仍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忘了让开掌门的三鞠躬。 浑浑噩噩的出了宗门大殿,三人才如梦初醒,两个孩子再顾不住场合,放声大哭。 …… “苏七,我可跟你说,早上的露水很难采的啊,你应该学着吃饭!不说别的,对于吃食我可是很有一把刷子,保证比那露水好吃得多。” 狐狸没有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是刚刚醒过来的苏七能做的两个动作之一,在一个就是喝露水。 宋就无奈。 这日他已经离开明华镇,一路南下,期间超过三百里都是无人区,一路上除了与狐狸碎嘴几句,他基本没有任何娱乐项目。 眼看回归文明世界遥遥无期,宋就一阵头大,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掌门风伯牙前几日亲自给他传了讯息,告诉他他在宗门魂殿的魂火已经被人为碎掉,他的宗门令牌也直接自爆,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某种意义上被玄清赶出宗门了,而且还追加了一个“挫骨扬灰”的过程。 宋就也只是徒叹奈何,不多做言语。 “苏七,你什么时候能化形啊?” “苏七,你化形后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么?我觉着应该不是了吧,毕竟浮虚境里你是寄托于那位的身子。现在一切打破重来,你应该会有自己真正的样子吧?” “……” 前方路有三岔,一座小草亭孤零零的树在路边,亭中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小姑娘,这会正在说着什么。女子身后,矗立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这会往他这边看了过来,做出防备状。 宋就远远的抱了抱拳,示意自己只是过路人。 对方却没有放松戒备,宋就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娘亲,那是狐狸啊……” 小女孩打破了安静,指着宋就肩膀上趴着的小狐,惊喜的说着。 ? ?时光啊,到底是个谎言啊! ? 拜票啦! ? 我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 ? ???? (本章完) 第109章 从此江湖有酒,不回头啦 宋就视线微移,落在小狐狸身上,带着几分玩味道:“按照话本小说的路数,一会对面应该就要让我把你交出去,然后象征性给我几个铜板,如果不交出去,不定要给我断腿断手。为了小朋友的健康成长,我觉着我应该先一步把你交出去,古来圣贤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也是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嘛……不过你放心,我会认真准备一份小狐狸使用说明书……” 狐狸的白眼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宋就如若未见,先前说话的小姑娘这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提着声音解释道:“从小娘亲就告诉我,不能仗势欺人,人家虽然喜欢你的狐狸,也不会逼着你卖给我呢!”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娘亲说过,狐狸很狡猾的,人家才不要。” 亭里女子拽了小姑娘到怀里,半蒙着小姑娘的嘴不让说话,余光给了身后的壮汉。 壮汉于是往宋就这边看了过来,抱了抱拳,声音还算温和,“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年幼,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宋就莞尔,活脱脱的“她还是个孩子”现场版,不过小姑娘本身确实也没什么恶意,他倒也不至于会揪着不放,上演一处“得理不饶人”的戏码。 “哪里哪里,小朋友天性质朴,可人得紧嘞。” 小姑娘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宋就不再接话,微微作了个揖,绕过路边马车选了正中间的路离开了。 盏茶功夫倒是又折了回来。 铁塔防备更甚。 宋就显得很是尴尬,站在远处躬身作揖,远远的问到:“在下欲往南魏去,不巧不认得路,贵人能否指点一二?” “若是去南魏,该是走左边那条路。” 宋就再次作揖谢过,瞥了瞥自己右边的小路,踏步而去。 这边没了踪影,亭子里小姑娘挣开娘亲的怀抱,坏笑道:“穆叔叔你坏,南魏明明是要走右边那条路才对。” 铁塔一拍额头,似是恍然过来,尴尬笑着,“小姐说的是,属下忘了我们的左边是他的右边,倒是指错路了……” “哼,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铁塔不再说话,女子笑看着女儿,起身道:“我们也走吧。” …… 宋就在走出一二里地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不对,大抵能够猜出凉亭里主仆三人不是一般人,之所以指了条错路,八成是他去的路与对方重叠,由此人家不乐意与他一道同行。 因此宋就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又在凉亭里歇了个把时辰,想着那三人应该走出去很远了,他这才跟了上去。 诸如东元、安庆这些所谓的“府”,并不等同于凡间设置的行政单位,乃是玄清宗为了便于管理所进行的针对元洲修仙区域的划分,当然民间皇朝倒也有些直接接受了玄清宗的区域划分,奈何总有皇朝更迭,倒很难再统一起来。 玄清宗并不参与民间皇朝之间的纠纷,只要做的不过火,他们不会贸然出手干涉,当然没有皇朝更迭,倒也会派出使团前往玄清宗,玄清也会顺水推舟,不会刁难。 南魏建国二百余年,算是整个元洲老牌皇朝,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也不过千万,因为祖上出过一位玄清某一峰上的长老,寻常来讲还没有人敢打它主意,本身也足够低调不惹事,倒是安逸的传了十几代。 寒无逸叫宋就往南走,必然是要经过南魏境内,事先已经做了功课,他倒也乐的往那边游览一番,权且做做游山闲人。 整个元洲境内得到玄清认可的就有三大顶级皇朝,余下还有十余个诸如南魏这般的小国,虽说眼下一片祥和,背地里却难说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在黑暗里酝酿。 …… 一路上宋就没有再碰上凉亭那主仆三人,日渐昏黄,他在路边寻了个小村寨住下,与村里烧酒的人家换了一壶老酒,爬上了主人家的屋顶,举杯邀明月。 月色迷蒙,清风习习,入夜尽是相思。 “至少,这片天还是相同的。我明白今后我们必然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也知再见只能微笑或者很沉默,但既然遇见了,就应该学会感恩,承蒙喜欢,承蒙关照……” “我的心意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只是在表达给你的时候有了偏差,我细细想过,确实在漫长时光里,我做的太少,因此你这样理解,我接受……我晓得这个时候无论再说都是那样苍白无力,惟愿一切安好……” “或者你觉着我过于干脆,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是不打扰,不纠缠,我承认自己软弱无能,但这么难得一次遇见,我不想最后给你的都是坏的印象……” “其实我一点都不洒脱,在那之后我快死了。” “给你唱首歌吧,在荒莽的大漠,就着星光下酒,趁着酒意高歌,唱一首入心的歌……” …… 月落乌啼,西山有雪。 宋就蓦然觉着自己心在咳血。 狐狸从屋里蹿了出来,趴在他旁边,没有给他白眼,狐狸当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的安慰。 狐狸知道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做下了没有不承担后果的理由。 狐狸难免也在想,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没来由的奇怪。 “从此江湖有酒……”宋就站了起来,晃荡着酒壶里半壶老酒,唇角勾了起来,“不回头啦……” …… 宋就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喝的太高,他直接在人家屋顶睡了一夜,由此主人家找他找了一个早上,要不是他从屋顶滚了下来,淳朴的村民恐怕要去报官了。 宋就谢过众人好意,大家一起吃了早饭,搭着村里去集镇的牛车,继续南下。 “……最近城里不安生,小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离京七景看不成了,不妨还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就听老汉一句劝,实在没甚要紧事,快些离开南魏吧。” 相同的话宋就已经听了不少,坊间都在流传离京有妖魔,危险得紧,他本不是喜欢凑热闹的家伙,自是记下了这一茬。 抬眼望去,前方路旁,有人正朝牛车招手。 (本章完) 第110章 小道士时男时女 牛车近了,招手的人近了。 原来是个小道士。 赶车的老人心善,许也因为小道士白净可爱,叫人不忍拒绝,因此牛车上并多了一人。宋就不得以往边上让了让,给人腾出一小片空间来。 小道士脸上应当是做了粉饰,似是刻意涂了些泥灰遮隐了本来面目,宋就也算是玄清传功堂的优秀毕业生,面相还是稍微会看些,因此多少能够透过表面看出几许本质。 所料不差,应该是个扮男装的女道士,目测应当与他年纪相仿,一身修为比他高了不少,打起来他肯定是吃亏那个。 想是注意到宋就有意无意的注目,小道士朝他看了过来,神情温和不刻意,粗着嗓子开口道:“在下明云剑派杨西仓,这厢有礼了。” 宋就心道这一幕不该是在上车之前就说的么?眼下都走出好一段距离了,再说这个有甚意思?权且继续忽视我也就是了。 这边却也只得抱拳道:“散修宋弥有礼了。” 小道士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与赶车老人说起了今年的收成。 宋就靠在一边,心事重重。 宋弥?权且只能如此称呼自己一段时间了。 叫做杨西仓的小道士没有再与宋就这位同道中人说任何话,自顾自与老人家谈起了田间地头的事情,像个虚心请教的后辈,垂听长辈的经验之谈。 “宋朋友,你这小狐不是凡物,待会入城可要照看好,要是被有些人盯上了可是麻烦事。” 宋就听到这话时候,偏过头去,小道士已经下了牛车,站在路边语重心长的说着。 宋就看了眼不远处高高的城墙,笑到:“多谢道友提醒,宋某这只是寻常狐狸,虽说皮毛值点银子,应该也不会有人强买呢。” 小道士摇摇头,兀自笑了起来:“也是,这种小地方不见得会有如此眼光的人!朋友下一站欲往何处去?” “当是去离京吧。” 小道士惊喜道:“在下也去离京?不妨我们同行?” 宋就想了想,“朋友不介意在下浅薄,在下倒是乐意同行。方才一路上老人家都在说南魏不太平,道友一看就非常人,在下刚好找个靠山……” 小道士抿嘴笑着:“相互照应罢了。” 赶车老头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说到:“二位公子一路行去,可要当心,老汉在这预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完赶着车进了小镇,寻了菜场去了。 宋弥与小道士相顾而笑,各自道了声“请”,随即拾步而行,穿过小镇,备了些干粮,继续往南魏离京行去。 相伴而行一阵,两人倒是在语气上熟络起来。明云剑派是东元府境内一个三流小门派,托庇于玄清宗东元下院名下,也算是玄清下院的下院,这层关系上来讲,两人倒也有些共同之处。 “不瞒宋兄,在下这次离开明云剑派,一是完成宗门历练,二是参加云澜宗的九真剑会。” “九真剑会?” “嗯,听说玄清上宗届时也会派人观礼。” 宋就哦了几声,自己倒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不过很久已经玄清就已经半闭山自守,恐怕也不会派什么特别位高权重的弟子前往观礼。 而且刚刚前往东元下院的观礼嘉宾玄玉隐惨死东元城,如此前车之鉴,玄清不得不认真斟酌。 名为杨西仓的小道士对这事显然也是了解过,跟着已经开了口,叹道:“出门前师傅给了我一封推介信,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能进入玄清学一年剑,不过发生了东元下院的事情,料来本宗那里肯定不愿意接纳外人……只能祈求云澜宗的那位前辈不会因此觉着我居心叵测。” “既有宗门推荐,应该不会。”宋就应景的说了一句话。 小道士道:“总该有最坏的打算啊。”说到这里,小道士转头看了过来,问到:“宋兄去离京有什么事情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就挠挠头,声音微哑,面色也凄苦了几分,“半月前师傅羽化,在下虽没学的几成本事,想到师傅临走前记挂的天下风情,于是打算带着他去天下看看……听说离京七景在整个东元府都很出名,就往这边来了。” “宋兄节哀。离京七景不过凡人以为的绝色,你我修道之人眼里倒没有什么出奇的。有空的话,宋兄不凡去看看离京第八景。” “第八景?” “嗯。第八景,坊间少有人知,修道者之间可是流传甚广,这第八景名为一线天,听说乃是上古某位大能一剑斩出,残留下很多秘密,千百年来,不少有名的剑仙都能从中体悟到一些东西!” “宋某不修剑,看来与之无缘了。” 小道士笑道:“宋兄不赶时间的话,不如跟我一道去看看?说不得有什么机缘呢。” 宋就道:“就不去了吧,修仙者聚集的地方都好危险。” “那就不勉强宋兄了。”小道士难隐失望。 宋就并不在意,两人之间谈话短暂停了下来,走了一阵,宋就不经意看了对方一眼,看到了更深的失望,于是开了口:“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小道士偏过头来,四目相对,宋就尬笑着:“到时还请杨兄照顾一二!” 小道士眼睛眯了起来,点头道:“相互照顾嘛,不过宋兄直接唤我西仓就是,叫我杨兄……总觉着有些怪……” “……” 一路畅谈,估摸着距离离京还有一日左右的路程,以两人步行速度应该还需三日,倒也不用着急。 这日演着官道,小道士突然停了下来,目测了一番远处高山,与宋就说到:“地图所示,那边应该有一处近道,宋兄以为如何?” 宋就看了眼十万大山,心里当然更乐意走官道,不过看着小道士颇女性化的撒娇噘嘴,于心不忍,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这边离开官道,钻进了小路,寻找所谓的近道。 山一层,水一层,林海茫茫。 宋就随在小道士身后,一路无话。 狐狸某一刻睁开了眼,迷糊的望了深山一眼,跟着恶狠狠瞪了宋就,继而趴在肩膀上睡了过去。 ? ?听一首歌,写一段话! ? 如此而已! ? ???? (本章完) 第111章 一路有你作伴 “宋兄不似经常出门的人啊?”半山之上,前行的小路越来越窄,依着这种发展下去,再往前恐怕就得提到披荆斩棘了。 西仓小道士一路碎碎念着,宋就走的有些疲惫,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不是很上心。 “刚才在镇上应该买一柄柴刀的。”西仓提着手里的短剑劈砍出一条可供人通过的行进路,宋就随在身后不是要提防树枝打回来。 地图什么的果然不可信。 奈何这会折返回去路程太过遥远,也对不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宋就开口道:“我那亡故的师傅跟我说过,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御剑飞行,我看西仓兄弟一身道法精湛,要不我们飞一飞?” 西仓停了下来,“御剑飞行是金丹境才有的能力,在下尚未修成金丹,飞不成……” 宋就心想自己那处小空间里倒又代步灵舟,奈何玄清气息太重,万不敢随意拿出来用了,转念一想,倒是就着这个念头问了另外的事情。 西仓疑惑的看了过来,解释道:“要说练器行,整个东元府倒又好几家,只是要满足宋兄的要求,可真不好找。” “那就到了离京再说吧。”宋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想了想从西仓手里接过小剑,到了前面开路。 西仓小道士落在身后,莞尔一笑。 “这事不难,到了离京找找就可以了。” 宋就嗯了一声,手起剑落,速度比起西仓要快了许多,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到了半山一处小山包处,坐下来休整。 “平日里该是没人走这路吧。”西仓回望着后方走过的山路,擦了擦额头汗渍。 “没人也好,免得遇上强盗山匪什么的,不好处理。” “寻常强盗,在下还是能打发的,比起这个,还是担心遇到山精野怪,一个不甚可不定就成了人家口粮。” 宋就笑笑不接话,看着西仓脸色凝重,略有担忧:“至少我们不该这么倒霉吧?” 西仓道:“这可说不准,这段时间南魏事多,我们已经在离京附近,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可要仰仗西仓兄弟了。” “宋兄就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西仓在宋就对面的石板上坐了下来,随着竹涛过来的问题难免叫人升出一种不祥。 “国内叛乱?或者外敌入侵?” 西仓接了话头过去,“都有吧,听说是南魏大将军兵变,杀了皇帝,临近的大沥王朝寻了个由头就打了过来……” “这些都是史书上多不胜举的故事,没什么出奇的啊。” “要单是凡间王朝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大事,这次那位南魏大将军纠结了一部分修行界败类,这事也就不再是普通的王朝兵事了。” “这些事自然有九州协会的人出面干涉,不至于祸害这么大吧?”宋就追问到。 西仓嘿然一声:“这些年元洲考古风盛行,九州协会与玄清宗没有谈拢,如今整个元洲境内九州协会已经失去了话语权了。” 宋就鼓起眼珠子,考古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来着。 “那应该请玄清宗出面啊。” “玄清宗在一年前已经宣布闭山了啊。”西仓说到这里难隐失落,毕竟他本是很有机会入玄清学剑的啊。 宋就不愿提及对方伤心事,抬头看了眼天色,说到:“我们快些走吧,天黑了容易撞见鬼。” 西仓露了个神秘微笑,“宋兄不觉着遇见我就已经很奇怪了么?” “总不至于西仓兄弟是鬼吧?” “心里有鬼也是鬼啊。” 宋就嘿然一笑,倒不在意西仓如此说话,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继续往前开路去了。 走过山脚密林,这会已经开阔了许多,倒不用走一步停一步。 西仓落在背后,良久叹了一声,一声唏嘘,心想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日头渐渐偏到了山那边,两人走到了一处破败小庙跟前,天黑不好赶路,宋就并提议暂且休息一晚,西仓没有拒绝。 宋就在神坛前简单打理出一片空间,铺了些干草,随后清理出一块地板,拆了门外的栏杆进来生火。 这会功夫,西仓小道士已经从外面提着处理好的野味进来,目测应该是一只山鸡,一只野兔。 宋就搓了搓手,赞了一句。西仓没有说话,将东西递给了宋就,意思是叫他折腾。 西仓自己也是抓了把干草坐到对面,双手抱膝,紧紧盯着火堆。 宋就对这些很上手,也不在意生人在侧,小半会功夫已经上了烤架,听得见滋滋的流油声。 …… “冒昧问一句,宋兄要不要参加明云剑派啊?我看你修为也到了凝元境鼎峰,依你散修的身份,恐怕不容易破障入灵动境,明云剑派虽说名声不显,还是能够凑出一份资源的。” 宋就抬起头来,看着西仓认真的眼神,认真的谢过,说到:“不瞒你说,若非小时候被师傅捡到,我断不会走上这条路,师傅生前也说过我其实不是修行的料,所以对于修行我一向不看重的。如今师傅羽化,我就想着帮着师傅完成愿望以后,找个喜欢的地方开一家茶铺,或酒楼,或者火锅店……” 西仓愣了一下,“宋兄好清闲。” 宋就笑道:“这次出来的急,没有带全家伙事,不然今晚可是好有一番食味了。” “我倒是不讲究的。” 宋就笑了起来,“我也就剩下这点口腹之欲啦,叫西仓兄弟见笑了。” 西仓摇摇头:“没有的事。” …… 篝火,野味烧烤,闲话,外加一杯山间采来的野茶。 饱餐之后的这一场谈话则显得中规中矩,大多时候西仓在说,宋就听得认真,西仓有意让他他心生向往,奈何宋就只是觉着这些以后真开了茶铺,可以写出来给说书人说,不失为一种招揽客人的好办法。 各有心思,篝火明灭,倒是好生惬意。 晚些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造访,宋就因此睡得很香甜,叫做西仓的小道士久久注视着跟前睡相并不好的宋就,难免怀疑这一场图谋的可行性。 回望门外漆黑的夜色,小道士眼里多了一些意味难明情绪。 ? ?存稿是不可能的了,写出来就想着发出来! ? 今天第二更,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有! ? 难得二更,所以求一回收藏,推荐! ? 先拜谢啦! ? ???? (本章完) 第112章 三棵小草初长成(三更) 神龛上山神像看起来有些凄惨,几缕黄布遮住他半身残像,落在旁人眼里还不如遮羞布起的作用大。神坛前少年睡的正酣,长长的睫毛微眨,好看的如若邻家女孩。 小道士西仓在旁边坐了下来,心想如果最后没有长残,这次事情过后还能活下来,可以考虑跟家里那几个引进引进,对大家都是好事。 小道士手轻抬,搭在了少年手腕上,像是大夫与人诊脉。细弱的气息在少年身体里横冲直撞,过了小半会,西仓脸上的凝重才渐渐放松下来,呐呐道:“这事应该是能成。” 做完这事,少年道士在旁边坐了下来,一夜相安无事,至少前半夜如此。 半夜之后,月上树梢,山神庙外隐约传来女子的声音,少年道士眼睛一睁,射出两道精光,外间声音主人一声惊呼,随即撒娇般说到:“这位道长好高的道行,吓到奴家了。” 说着扭着腰肢款款进了门来,与她一起的女子虽说有些防备,倒也没有落在后面太久就随着进了门。 说话的女子注意力都落在了少年道士身上,其余女子并朝酣睡的宋就走了过去,宋就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道:“哇,还真让你说对了。” 西仓道:“我就说走夜路不安全吧。” 宋就纠正道:“咱们这是夜宿荒山。” 西仓摇摇头,目光落在倚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身上,笑了笑道:“姑娘好歹也该把胸拉得低一些,现在这严实模样可诱惑不到我。” 宋就坐了起来,身边两个女子也坐了下来,各自抱住了他一只手,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温暖,他笑了起来。 “小修修为浅薄,恐怕不够姑娘吸的。” 明显不是人的三位姑娘愣了一下,西仓身边那位说到:“做了这么多年的妖精,还是第一次遇见两位这样不怕我们的。” “古来圣贤皆有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荒山野岭能与姑娘们遇见也是缘分,只望待会姑娘们不要太着急吸了,好叫小修多享受片刻……” “登徒子。” 宋就循声过去,却是自己左手边那位女妖精,正嘟着嘴。 宋就道:“送上门来哪有不吃的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应该是划分区域,毕竟山神庙又小又破,好歹也算是比较私密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供人观摩。 “姑娘们,荤话就不说了,不妨说说来意吧,要是因为外面那位朋友,我与宋兄却是浅薄,不是人家对手,恐怕唬不住人家的。”西仓板着脸,无比严肃。 宋就倒不知道外面还有别人,先前那一番做派权且也是因为西仓待在旁边,而且一脸安逸。 女子松开西仓的手,正儿八经的端坐起来,不再隐瞒,说到:“确如公子所见,我姐妹三人正是为了躲避外面那妖道……” 宋就看了西仓一眼,西仓并没给他“不管闲事”的眼神,他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身边两个姑娘往旁边一让,也学着姐姐端坐起来,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是我们不相帮,实在是我们打不过啊。”西仓脸色微苦,一副心有余力不足的无奈表情。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一道剑气直接斩了过来,西仓藏在道袍里的小手一翻,往剑气劈了过去,闻得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西仓整个人往后面退了很长一段距离,狠狠砸在了墙壁上,身侧女妖精被剑气震开,额前少了一缕青丝。 宋就也有些狼狈,慌忙间唤出一个盾牌竖在跟前挡了挡,才算没有立时被削去了脑袋。 “咦?不知是哪里的朋友?”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蓦然出现在门口,没有进门却已做了防备。 西仓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上天有好生之德,朋友这一手。” 黑色人影往西仓看了过来,大抵看出修为在自己之下,黑袍男子脸色一肃,说到:“二位想必也是在此借宿之人,与此事无关,在下与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两位权当没看见这事,在下也不会与二位纠缠……如若二位愿意出手帮忙,在下可允诺当中一人送给二位……” 西仓往这边走了过来,笑到:“不过三株小草,朋友何苦为难他们,人家也不容易,不如就此放过她们?杨某愿意出一枚天玄晶为她们赎身!” 宋就有意拦住西仓不让说这话,却已经来不及,门外的黑袍中露出一个狡黠笑容,淡淡道:“若是之前,本座或可放你们一马,现在既然知道你们身上带着天玄晶,本座倒不想放过你们了,莫不说这三棵草本就是我囊中之物,浑然没有要你拿天玄晶来换的道理……况且天玄晶啊,本座完全可以在杀了你们之后再取……” 女子一声惊呼,一股透支身体的强大气息陡然升起,手里幻化出一柄青色竹剑,就往黑袍中年刺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 西仓揉了揉额头,看了宋就一眼,“宋兄,你以为如何?” “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两人闲碎聊着,那边战起,女子已经横飞出去,想必伤得不轻,两位小草妹妹吓得脸色一白,朝姐姐急掠过去。 西仓又叹了一声,望向黑袍中年:“好歹是有了灵性的小草,怎就忍心下手?草木成精多不容易……” “既知不容易,也该明白本座如此做的理由!” 西仓不再说话,一招手,女子先前用的小竹剑往这边飞了过来,随之以西仓为中心,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席卷而起,同时西仓生冷的声音一道响了起来:“不是什么机缘你都够资格接下的。” 黑袍中年两眼珠子险些瞪了出来,知道碰上硬茬,转身欲走。西仓看在眼里,自是等他酝酿到了极致,这才一剑刺出,流光一晃,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绝杀。 一切归于埃尘,西仓打完收工,恢复那一脸无害的小道士模样,跟着朝小草三姐妹那边走了过去。 自然被对方言辞强烈的拒绝了,西仓并看了眼宋就,示意他过去看看。 ? ?是的,今天三更! ? 明天没有! ? 这个月到目前来说还算是稳定更新,奈何各种成绩着实是个打击,自己本身也因为一大堆事情搞得心乱如麻,所以这个毕竟不是职业,所以还是不大可能花太多时间! ? 太过随意没计划,所以错过了很多东西,倒也只能一一接下! ? 嗯,先这样啦!感谢一直以来陪在身边的小伙伴! ? ???? (本章完) 第113章 我们去探险吧 两位小草姑娘可能是一进门就待在宋就身边,而且在刚才的打斗中宋就第一时间将她们拉到了身后护住,因此比起突然爆发的西仓,明显更愿意相信宋就一些,因此对于宋就过来没有阻拦。 宋就检查了一下小草姐姐的伤势,从身上摸出一粒药递了过去,对方并没有拒绝。 宋就跟着走了开,在西仓旁边站了下来,问到:“暴起杀人?没有事吧?” 西仓道:“当然有事,这里恐怕不能待了,一会说不定还会有人追过来。” 宋就一想也是,话本小说里总是有那种打了小的引来老的出面的桥段,再待下去实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宋就同意了西仓的意见。 小草三姐妹这时候靠了过来,先是一番郑重的道谢,随后就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西仓两人。 西仓摇了摇头:“我们两个这点微末修为,实在护不住你们,你们跟着我们只会是坏事,说不定大家都会在某一天嗝屁了,虽说有三位美女陪着,亡命黄泉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可是活着总是好事嘛。” “公子说的有理,是我姐妹强人所难了。” 西仓无奈,咂嘴道:“也不知道你三人得了怎样的大机缘,到了如今却是同等的祸事,三位且保重吧。” 这般说着,自然不可能再谈下去。宋就肩头的狐狸这时候骤然跳了下去,蹿到了小草姐姐怀里,伸出舌头舔了舔人家手掌,小草姐姐脸色变得丰富起来,先是疑惑,而后渐渐舒展开来变作了欢喜…… 狐狸很快跳了回来,在宋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西仓抬眼望了过来,没有说什么。 小草三姐妹跟着辞行,西仓点头,随后从身上摸出三块玉牌,递了过去,说到:“虽然不晓得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遇见也算缘分,这玉牌多少能够帮助你们隐藏一些气息,叫你们看起来不至于太惹眼……” 小草姐妹恭敬接了过去,再次道谢,随后手心幻出一截寸许长的绿草,作为回报。 西仓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有些生气的说到,“倒是舍得,真以为自己修行容易?收回去吧!” 宋就大抵也能明白此物不寻常,于是错开小草姐姐的注视,说到:“收回去吧,以后的路还很长……” 西仓已经背过身,哼哼两声提步出了门去,找了根小棍子在方才中年人死后留下的灰烬里翻找着。 宋就与三姐妹对视一眼,道了声珍重也退了出去,凑到西仓身边,问到:“应该没有什么留下来了吧,我们很像杀人越货的山匪哎……” “这个比喻可不恰当。” “……” 小庙里,三姐妹怔怔目送两人离去,星光淹没了身影,小草姐姐才收回视线落在手心,抿了抿嘴,正色道:“我们也走吧。” 走出去小半里地,西仓扔了一枚小戒指过来,宋就一把接住,好奇的看了过去。 西仓道:“这戒指里有一处小空间,大概能装个十斤地瓜,给你了。” 宋就道:“我要它作甚?据我所知这些具备空间属性的法宝没个金丹修为都打不开的吧!” 西仓道:“说的也是,到了离京之后卖了换几个小乾坤袋吧。” 宋就哦了一声,将戒指递了过去,西仓笑着接了过来,两人继续上路。 对于宋就来说小戒指这样的空间法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从寒无逸那里继承的那一件能够装下至少一百斤地瓜,而且据某系统推断,只要时机成熟,说不定能够孕育出一个真正的天地!直白点讲类似于大环境下局部小环境一样的存在。 这些自然不会与西仓说道,两人毕竟还没有熟悉到生死交换的地步,何况这种逆天的东西足以激起杀人越货的心思了。 星夜兼程,走的倒是不远。 迎接着第一缕阳光,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短暂休整,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闲话,这才起身前行。 …… 老道士提着“铁口直断”的白幡,身后跟着背着书箱的瘸腿小徒弟。小徒弟一身道袍明显宽大不合身,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不时弯腰卷一卷裤腿,老道并停下来等一等。 “徒儿,那破书箱背着受累,为师看你就扔了吧。” 小道士摇摇头,露出腻白的牙齿:“师傅,我背得动。” 老道叹了叹:“坐下歇一会吧。” 小道士点点头,侍候着老道坐下,放下书箱翻出一个面饼递给了老道。 老道接了过来,掰下一小块,剩下的递了回去,小道士接过就往书箱里放,老道开口道:“都吃了吧,正长身体的时候!” 小道士吞了吞口水,“师傅,我不饿。” 老道抬起白幡敲了徒弟的头,“说的什么浑话,赶些吃了赶路。” “哦……哦……” 小道士握着面饼,笑了起来。 老道并也跟着笑了。 宋就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戳了戳旁边的西仓,说到:“争论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现在有了第三人,不妨请人评个结果?” 西仓颔首:“可以。” 说着两人朝师徒两走了过来。 小道士见人过来,忙将面饼往背后藏了藏,老道看着傻徒儿笑了笑,起身站到了前面。 “打扰两位了,我们只是问个路,没有恶意。” 老道点头:“二位请问。” 宋就指着对面山上,说到:“我说那边有一处庄子,我这同伴却说没有,我看道长既然是往那边过来,应该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庄子吧?” 老道回头看了一眼,略显尴尬,说到:“贫道眼拙,不曾见到庄子。” “咦?真的没有?”宋就眼珠子瞪了起来。 西仓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起来:“我说没有吧,你怕是昨晚的兔肉中毒,出现幻觉了。” 宋就愣了愣,再往那边看过去,明明有一座大庄子啊。 西仓跟着道:“镇上给你找个治病的大夫。” 宋就无奈,谢了老道士。 老道士回礼。 西仓突然脸色一肃,跟着笑了起来,“竟真有一处庄子啊。”跟着转过身来,与宋就说到,“我们要不要过去探个险?” 宋就怔在原地,“这样打趣我有意思?” ? ?突然想起来好像前年就开始写的《烟尘中》已经断了很久,就是《大师兄》也是去年就开的坑,进度都慢的可怜! ? 实际上当初或许也只是当作一种消遣,打发时间,后来遇上了喜欢的人,重心也就往那边过去了!到了如今倒不知该怎么来定义,这两本书大抵不管托多久,都会把我认为的结果写出来,所以今后如果有更新的话,每周逢双日更《大师兄》,单日更《烟尘》,周天休息! ?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计划,最终是个什么样,也实在说不准啊! ? 且写且练笔了! ?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两年近视的程度越来越严重,得好好养护一下,我还得靠他来发现美好的事情呢! ? ???? (本章完) 第114章 今天的风格外喧嚣啊 老道士诧然往那边一瞧,远山寒雾已经散开,露出一小片庄子来,碉楼画栋,几分富贵难言。 宋就觉察到气氛不对,并也往那边瞧了过去,尬笑直接僵在脸上,视线刷的落在西仓身上,宋就抬手扯了扯人家衣角,那模样像极了想要吃糖人脉脉深情的小孩子。西仓转过头来,“宋兄眼神好使啊。” 宋就摇头道:“刚才看到的可不是这个样,这个事猫腻很大啊,我看我们就不要过去,绕绕路算。” 西仓道:“宋兄害怕了?” “何止害怕,我还十分惊恐啊,活着不好么?” 西仓抿嘴笑着,“活着当然好啊,可也不见得那么容易就死啊。” “总之我不去,杨兄自行去吧,在下在离京等你。”宋就说着到了旁边拽着老道士问路,老道士打量了西仓一眼,倒是指了路。 宋就于是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来,“杨兄好走,我就在离京谪仙居等你归来。” 西仓面上没什么表情,有些出神,待得宋就走出一段距离,他竟是突然曲爪朝宋就后颈一抓,宋就只觉身后一股巨大吸力,脚下再难往前挪上一步,身后传来西仓阴侧侧的声音:“不急不急,我们一道去吧,我大概看了下,那边充其量住着几只小鬼,我们去抓了玩玩。” 宋就脸色一沉,无奈道:“在下实在不适合这么高端的工作,平日里除了烧火做饭,养鸡遛鸭,实在不会做别的什么了,抓鬼更是没有学过啊。” “不用你出手,就要你跟我一起去而已。” “不去不去,人家怕鬼。” “心里没鬼,你怕什么鬼?” “你都说了那边有鬼啊。”宋就说着朝旁边老道士投了个祈求帮忙的小眼神,老道士欲言又止,跟着直接别过了头。 西仓笑道:“我说的你就信啊?说不定我是骗你的呢。” 宋就无奈,“杨兄,在下浅薄……” “打住打住,浅薄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再进一步都要冲击融窍后境了,浅薄个屁。” 宋就越发无奈,大抵知道躲不过了,只好应承下来,实在是脖颈处传来的痛楚实在叫他回避不开,感觉再反抗,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一阵烟。 比起这个,抓鬼什么的都能接受了。 西仓放开宋就,看向老道士,说到:“跟我们一起走吧,前面不太平,两位恐怕会搅进去,不好抽身。” 老道哪里敢不依。 西仓终于露出个甜甜的笑,真的很像是隔壁家的小姐姐,宋就莫名的有些脸热,抬手碰了碰鼻尖,偏开头去,说到:“今天的风格外喧嚣啊。” 西仓疑惑的看了过来,看到宋就躲开躲去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 老道士眼神再两人之间打转,兀自扯着嘴笑了起来,小徒弟几分疑惑几分好奇的看了过来,油腻的手在旧道袍上揩了揩,小声问到:“师傅你笑什么?” 老道士摸了摸徒弟的头,没有说话。 西仓与宋就一道看了过来,随后彼此一阵对视。 ? ?生来无趣,一切皆因太贪! ? ???? (本章完) 第115章 我要你(一更) 西仓抬了抬眼皮,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嘬了一小口,眼睛微亮,印象里这应该是离京有名的清茶,而且是即使离京皇族都不定能喝到的绝品,味道自然很好。好茶当有好水,泡茶的人更是不可或缺,西仓瞬间明白主人家也当是对茶极有研究的人,目光再又落下一眼在对面的女子身上,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隐隐以西仓为首,当老大的不发话,小弟们自然也就乖巧的喝茶,不作言语。 老道士想必也是见过世面,倒能安逸喝茶,小道士却显得很是不安,凑在师傅身边紧张的搓着衣角。 对于这孩子来说,即使也从师傅那边听到过一些山野精怪的故事,甚至有幸随着师傅抓过几次孤魂野鬼,乍一面对眼下这种场景,他还是很难一瞬间适应过来,心神都有些乱。 老道士端起茶杯递了过去,小徒弟战战巍巍的接了过来抿了一小口。 宋就应该是场中最无所谓那一个,想着反正打起来也打不过对面,倒没必要想太多。 白衣女主人吩咐人重新上了新茶,这次已经开了口说到:“几位客人从北面过来,打算要去离京吧?” 西仓颔首:“我与宋兄正打算去看看离京七景,这二位倒是要往北边过去,被我截下来了。” “北方十余里处,几位有过停留吧?”女主人再又追问到,神色渐有几分严肃。 西仓没有说话,来不及说就被宋就抢走了话头,“小姐姐对那株小草也感兴趣?” 女主人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声“小姐姐”叫的是自己,略带愠怒的瞪了一眼,倒没有更深层面上的生气,自我调侃着:“我都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现在被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叫一声小姐姐,姑且厚颜接下了……”跟着话锋一转,眼色犀利,“小璇儿本来就是庄子上的人,只是这孩子说什么不想拖累我,趁我不注意跑出去了……我派去的人没有追上她,再往后我连她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了……” 女主人再次做了个恰到好处的停顿,目光扫过对面,说到:“如果不是被人收了,就是有人出手帮忙了……” 西仓温柔的笑着,随即一副我也想是我出的手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嘴脸,说到:“您看我们三人,修为最高只是融窍中境,怎么可能做什么呢?” 女主人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刚才喝茶的时候她已经认真打量过对面一行人,知道西仓说的是实话,于是本身也就开始有些吃不准了。 “那几位可还遇到别的什么人?” 宋就鼓着眼珠子问道:“白胡子老爷爷那样的人么?” 白衣女主人眼睛一亮,“见过?” 宋就郑重摇头,身子微微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透着几分懒散,“没见过啊。” 西仓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老道士师徒两却骤然如坠冰窖,心里骂到,不说话会死啊。 女主人再次呆住,寒着声线说到:“你这是在戏耍我了?” 宋就摇摇头,坐正了些,“可没有这个想法,不瞒小姐姐,我一直也想找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样的人物,然后死乞白赖的舔着脸求他教我些本事……”手指头这时候往旁边的西仓一指,眉头耷拉下来,继续说到,“小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仗着自己修为比我高,每次野外烧烤他都把好吃的抢走了,都只是留给我些鸡屁股之类的……就算我再怎么爱吃鸡屁股,偶尔我也想吃吃鸡腿鸡翅膀的啊。” 西仓偏头看了过去,真觉着这位“宋兄弟”是个白痴。 小道士听到鸡腿眼睛就亮了起来。 女主人无奈,实在不明白看着宋就年纪应该也超过十七八岁了,按照人类的算法,将及弱冠之年了,怎就如此幼稚。 西仓开口道:“主人家莫要见怪,他常年待在山里,没见过世面,不懂说话。” 这么一闹,倒是将之前略有些压抑的氛围散掉了。 人家上了好茶,西仓也不好白吃,开口道:“那位璇儿姑娘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路过山神庙的时候,虽然没有白胡子老爷爷,倒是看到一个白衣胜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说不定就是她出手帮了忙……” 女主人听到这个牵强的安慰,没有再说什么,眼看天色将晚,她并留了几人住下。 虽说有些害怕,在西仓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住了下来。 整个下午都平安无事,用过晚饭,宋就偷偷摸摸进了西仓的房间,直接就躺在了西仓身边。正在打坐的西仓挪了挪位置,不想跟宋就太近。 宋就手枕着头,说到:“你是女人么?身上这么香?” 西仓一脸黑线:“宋兄在胡言乱语什么?” 宋就哦了一声:“主人家留我们虽然也是好心,可我看来不是寻常事,你怎么会答应?今晚上不定要发生什么,我怕死,今晚我要跟你睡……” 西仓浑身一冷,严词拒绝道:“我不跟你睡。” “不跟你睡我睡不着,这麻烦是你惹的,你要保护我。” “你好歹是个男人。” 宋就道:“你好歹是个比我厉害的男人,当然如果你不是男人,我作为男人自然会保护你!”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保护不了自己,我要你保护我。” “你这是在耍无赖?” 宋就嗯了一声,很严肃的点了个头。 西仓无语,从床上起身,“床给你,我就在这守着。” “我要你抱我!” 西仓往后退到了窗边,脸色沉如锅底,“宋兄你听过地狱十八层吗?” “听过。” “你想去第几层!” “……果然,你不是个男人。” 西仓气极,“懒得理你。” “我理你啊。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小姐姐?不然往日不亲,近日刚刚准备亲,你就一副豁出去给人家当枪使?” “……” “西仓,我在关心你好不好。” “用不着你关心,我很好。” “可我不好啊。”宋就突然很委屈,“我要你……” 西仓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下意识的骂到:“登徒子。” 宋就突然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你是个女孩子……” 彭的一声,西仓从窗口弹了出去,懒得搭理宋神经。 ? ?后面还有一更,算是补昨天的! ? 这个月真的要尝试每天有更! ? 学着存稿,不能再像以前有存稿就一股脑发出去! ? 求收藏,推荐,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16章 清风撩人 竹窗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抗议着西仓大力的撞击,偶尔有几缕调皮清风往这边凑凑热闹,屋子里烛火忽明忽暗,忽左忽右,半撑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落外是一条幽静小道,两遍种满了翠竹,清风徐来,竹涛阵阵,随着往前走去,竹道两边亮起了灯火。脚下青石平整,不晓得通往何处。 西仓停下脚步往后方看了一眼,后面并没有像前路一样灯火辉煌,甚至随着他往前后路已经变得模糊了,再寻回去恐怕要费些心思,因此他停了下来,不后退也不再前进。 西仓抬起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女性特有的香味嘛,想来是宋就故意找茬跟他说浑话,想着回去后要好好谈一谈,至少要说明白大家其实不是很熟。 注意力紧跟着落在身前原本应该傲然的地方,经过特殊处理依然很平啊,更别说什么女性特征了,简直比起宋就还要平。 西仓甩了甩头,觉着自己真是疯了。 …… 宋就坐直了身子眨眼之前窗户飘进一道白影,直接到了他面前,幻化出一个年纪六七岁的小姑娘。 生的很漂亮,瓷娃娃一样。 宋就都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因此即使知道小姑娘不是人,他也没表露出什么害怕的情绪来。 “晚上好啊。”宋就眯着眼,很亲切的打招呼。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他,问到:“你不怕我啊?我不是人哦。” “我也不是人啊。” “娘亲没说你们不是人啊。” 宋就破天荒的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道:“我是男人啊。” 小姑娘有些生气的瞪了宋就一眼,“娘亲说摸头长不高,你再摸我头我就吃了你。”跟着又满眼好奇的说到,“男人也是人,你不许骗我。” 象征性的比划了下小爪子,做了个鬼脸。 宋就笑到:“小孩子做这个表情吓不到人的哦。” 小女孩有些泄气,飘到床上在宋就旁边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 “娘亲说今晚有坏人。” 宋就脸色一肃,“那你可不能乱跑,快回去。” “他们都到前面去了,我回去很无聊的啊。” “你在我这不安全啊,我们老大也没在,保护不了你。” 小女孩没有接话,小脸上突然就多了些不开心,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红着眼眶,“叔叔……” “呃?”宋就偏头看了过去,诧异道,“你在叫我么?” 小姑娘白眼一翻,“这里还有别人啊?” 宋就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今年还不到20岁啊,你应该喊我哥哥。” “你们人类真是怪。”小姑娘没有再喊叔叔,接着说到,“你们在我家住,是不是应该帮帮忙啊?” “我在这陪你说话了啊。”宋就脸不红,心不跳,“我出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拖后腿,他们要分心保护我,这就是浪费战力了。” “好吧,跟你一起的那位哥哥呢?” “他出去了啊,我找不到他。” “你们人类不是有很多方法找人的嘛,娘亲都跟我说过,什么什么飞剑传讯,心念秘术……”小姑娘偏着脑袋又想了一会,确定自己实在想不出别的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宋就想了想道:“我跟西仓只是在路上认识,算不上了解,所以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办法对他用……比方说飞剑传书的前提我得有一柄飞剑,这柄飞剑还得刻上西仓的气息,这些现在都不成立,最最要紧的是我本事太弱,完全没办法御使飞剑……” 小姑娘歪着脑袋,半晌道:“那要你有什么用啊?” 宋就心想我还是有别的很多本事,当下辩解道:“我会做饭,我还会主持节目……” “做饭我听过,可主持节目是什么?” “这个不好解释,有机会我领你去看。” “哦……娘亲说有机会的意思就是再没机会了。”小姑娘突然有些伤心,低声道,“娘亲说外面那些坏人不会放过庄子的。” 宋就不知该如何安慰,摸了摸小姑娘头,转了话题,“我去找西仓。” 小姑娘叉着手,一个劲的点头,“好啊,好啊,我跟你去。” 话音刚落,西仓已经出现在门口,原本整齐的道袍有些凌乱,面色也现出几分微白。 宋就起身走了过去,看出西仓状态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西仓抬手,“没什么。”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西仓大抵明白了状况,于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在床前蹲了下来,面色严肃看着床上的小姑娘,沉着声音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跟你们去哪?” 宋就莫名心情一沉,有种并不好的感受,他往这边靠了过来,手搭在西仓肩上。西仓没有拍开他的咸猪手,也没有抬头看他。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说的不容置疑。 西仓突然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郑重,起身对宋就说到,“宋兄,恐怕接下去不能跟你一道走了,离京七景之外那第八景名为一线天,你一定要去看看……” 突然有种交代遗嘱的感觉。 宋就道:“哪有你这样说话不算话的!” 西仓抬手不让宋就再说,嘱咐道:“外面来的人不寻常,主人家赐茶之恩,你我总要做些回报啊。宋兄看好这,我出去看看。” “西仓,我晓得你厉害,但人力有殆,不可为时也不要强求……” 西仓笑了笑,“我西仓可不是一般人。” 宋就没理他的嬉皮笑脸,目光灼灼的盯着人家。 “你在这样看我,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宋就道:“只是比较喜欢,并不是只喜欢啊。” 西仓一阵恶寒,起身离去。 宋就目送他出门,小姑娘走到他旁边,小手塞进他的掌心,问到:“不会有事的吧?” “当然不会。” 宋就收回视线,落在床头熟睡的狐狸身上,心想苏七啊苏七,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睡着呢。 狐狸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应了一下。 那意思是,我也很绝望啊!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拜谢拜谢! ? 到今天我为止,本月已欠一章! ? ???? (本章完) 第117章 首先气势上要藐视对手 小姑娘拽住宋就的小手突然一紧,宋就视线从苏七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一旁的小姑娘,没有说什么。 隔壁老道士带着徒弟过来,虽然没有询问什么,却也应该能够看清目下的情况,宋就没有说什么,几人就在屋里坐了下来。与急切的几人不同,宋就显得有些淡定,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茶壶,这会正准备煮水烹茶。 整个屋子里也就苏七敢给他递上大白眼,小姑娘心思一直不在,至于老道士师徒两眼下已经将宋就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哪里还会指手画脚,自找没趣。 壶盖被热气掀起又放下,壶嘴偶尔有滚烫的热水喷出来,宋就拿过桌上的茶杯开始冲茶,整个过程做的很有样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出去的西仓一直没有回来,庄子上也没人过来,茶水泡了几遍也就淡了,宋就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缓缓起身,从床上抱过小狐狸,递给小姑娘,跟着说到:“我知道就算是现在这个样子,自保能力你一定也是有的,要求不高,屋里这三人看好了就行……”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宋就,不明白他再说什么,怀里已经被宋就塞了只狐狸,狐狸脾气好像有些大,朝宋就龇着牙,小爪子挥了几个来回。 宋就不再理会,再次来了个摸头杀,跟着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就待在屋子里。” 老道士起身道:“老朽随你一起去。” 宋就摆手,“外面闹得阵仗有些大,您老就待在这吧,到时候打到了这儿,您老还能再挡一挡,围给这几个小家伙争一点时间。” 宋就说着笑了起来,想到山上的事情,突然觉着自己的主角之路真是坎坷啊,不过自认为主角光环加持,不至于会死在这里吧。 如是想着,他倒有些释然。 抬步而去,几许风萧萧兮…… 却说前院,庄子大阵已经被攻破了第一层,以白衣女主人为首的护卫方很是狼狈,估计也顶多能支撑个把时辰,到时没有援军的话,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西仓缩在后面一些,盯着上方踩着飞剑的众人,果然道貌岸然的家伙不是一般的多啊。 方才双方且打且谈的过程里,西仓大抵明白了状况。这处庄子祖上对南魏朝廷是有大恩的,当初南魏朝初建,敕封山水神的时候庄子是有一个名额,不过是庄子主人拒绝了,后来双方基本也就相安无事,初几年里还常有往来。到了眼下,南魏物是人非,有些人并视庄子为隐患,除之后快,不过是一直寻不到借口。赶巧日前发生了那株小草的事,并给了南魏开战的理由。 这次负责剿灭庄子的是南魏朝某个隐秘供奉部门,清一色的修士,庄子即使有着几百年的积累,面对一国之力供养的隐秘势力自然讨不到好处。 西仓收回心思,上方为首的青袍男子再次开了口,“夫人还是不要再做抵抗的好。”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气势仍是不弱,说到,“那位真要撕破脸做这一场?” “夫人应当看见了。” 白衣女子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男子并又说到:“枇山山神眼下正在离京做客,夫人如果是等他的话,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枇山方圆百里的山神水神皆是南魏朝廷敕封,断然不可能如夫人想的那样过来帮忙……当然,毕竟几百年的情分,我们也不会要求他们参与剿灭……”男子说着笑了起来,语气里竟有几分佩服,跟着则是遗憾,“当年夫人若是答应了,如今贵为枇山一方大神,也不至于有目下这般境地……” 说到这里,男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亦或者觉着下方皆是待宰羔羊,也就不着急进攻了。 “夫人这不慌不忙的样子,莫非还有什么后手?难不成是在期待枇山那几处淫祠伪神?”男子爽朗笑了起来,“也好,本座姑且等上一等,若是能借此将那几位也除掉,也是一份不小收获。” …… 宋就从后方过来的时候,两方人马待在各自的阵营里,大眼瞪小眼,悄悄在人群中发现了西仓,他并往那边走了过去。 换在以前,他直接掏出宗门令牌往天上那么一扔,然后大喊一声“玄清本山真传玄玉隐在此”这事也就压下了一半。 南魏再怎么也是玄清宗东元修真府下一个小朝廷,不至于敢在他一个玄清真传跟前撒野,而且玄清令牌本身的震慑力之外,还能第一时间召集附近的玄清弟子,这并是一股隐藏的实力了。 眼下当然不可能了,他的令牌已经被收回,本山魂殿里的魂火都已经熄灭,自然用不了这一招。 于是仗着宗门强大,下山打家劫舍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西仓注意到他,没有说什么。 …… 战局僵持,并有些无聊。 “哈……”宋就长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从对列中走了出来到了最前方,抬头看着上方气势汹汹的众人,说到,“哪有你们这样做客的。” 青袍男子眼色微眯,问到:“人类?” “废话。” “身为修士,竟然与妖物凑到一起,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趁本座现在心情不错快些滚蛋,若然将你打杀在此……” 宋就始终保持着那个温和的微笑,看不出什么慌张,对于死亡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不至于被几句话就吓到。 而且一贯作死的他,已经开始相信主角光环的存在了。 “我有一剑,要不我们来赌一场?你输了就带着你的人滚蛋,我输了剑送你,命也送你……” 青袍男子笑了起来,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嘲笑,“就凭你?莫说你这点子微末本事如何做得了本座对手,就算做了对手,难不成你那剑还能入的本座眼?” 宋就摇头道:“即使好大一双狗眼,到底还是看人低。”说罢宋就回身与西仓对视一眼,说到,“待会可替我压阵。” 西仓无奈点头。 宋就伸展了下身体,目射寒光,说到:“现在你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在我这,赌约已经成立……” 青袍男子不屑道:“你还不够格。” 这边话音刚落,黑夜中闪过一丝闪电,随之一道浑身雷电的人影落在场中。 宋就摊摊手,“现在不用我打了。” 说着转身躲到西仓背后去了。 ? ?晚上绝对要把欠的那一章补上来! ? 至于之后应该每天都有更! ? 再一次立志存稿!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18章 我有一剑,借你慰风尘(上) 雷电渐去,现出男子本身样子来,一身玄色长袍不晓得是否因为遭受过雷击看起来暗淡了许多,衣角等处更是多了几个破洞。 额前一缕青丝不自然的垂落,发髻隐有黑烟腾升,略显不自然的脸色在夜色里仿若厉鬼,绕是如此,男子回头来时,已是深情脉脉,“抱歉,我来晚了!” 玄袍男子视线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万分宠溺,却也不掩饰眼里那更甚宠溺的自责愧疚。 白衣女子担忧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半空的青袍男子严肃起来,对于玄袍男子的出现显得很意外。 玄袍男子确认白衣女子无事之后,目光落在上空入侵者身上,语气平淡:“本神身为这枇山山神,掌方圆五百里地域,恰又是一国都城所在之地,想要困住本神不见得是容易之事。” 青袍男子并没有因此做出什么实质的表现,反是调侃道,“尊神虽然到了卢某跟前,一身神力恐怕十剩其三了吧?对付一个统御几百里地域的山水正神,我等确实要好好掂量,不过若只是三分神力,我等倒很有把握,而且正神如今与南魏朝廷相悖,一国都城的气运反噬也不好受吧。” 玄袍男子唇角一勾,没有接话。 青袍男子则觉着在拖下去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变故,当下发出了进攻命令。 前方最惨烈的一波大战眼看就要发生,后方宋就扯了扯西仓的袖子,小声道:“有什么想法?” 西仓视线始终落在前方,说到,“打一场呗,青袍男修为在金丹初境,后方十几人大多是不如你的融窍修士,这一场加上那一位即使堕境的枇山正神,我们胜算很大……”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们赢了,事后这事情又该如何解决?” “当然是送信玄清东元府,或者云澜宗,这种事必须他们出面,不然绕是你我,牵扯一国气运都是承受不起的。” 这边闲话没有少说,前方已经打了起来。各种光彩夺目的法宝轰击着大阵,溢开一阵阵多彩波纹。 枇山正神则跨步而出,与阵外的卢姓修士缠斗一起。 西仓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也不行了,于是唤出飞剑,往战团掠了过去。 宋就没有动作,他没有学过大家,如今表露的境界还只是凝元境,也不可能御使飞剑,因此他缩在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打架这种事,宋就虽然不明白,却也能看出谁占上风,因此在明确知道西仓等人主导战局的时候,他并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枇山山神唤出一杆方天画戟,一个劲的猛劈,面对一个剑修,这种近身战其实很明智。对于剑修而言,千里之外取人头这种事比起面对面取人头要容易很多,因此眼下在枇山正神的猛砍之下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剑修很是无奈,横剑身前,且战且退。 没了卢姓剑修,进攻庄子的众人并有些力不从心了。 西仓出手两次,折晕了对方两位还算高手的家伙并落在旁边看戏,不再出手了。 战斗僵持到后半夜,远处官道上亮起了长龙,小半会后,龙头并到了庄子跟前。 为首的青年二十多岁,一身明黄色长袍本该无比贵气,此时因为沾染血污看起来要失色很多,同样发髻凌乱,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护卫着青年的甲士尚没有洗去甲胄上的淤血,于是气势逼人。 青年下马上前,招呼人叫停了这一场不知要到何时的战斗,进攻一方在见到青年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没有再做多余的进攻,到了最后,除却卢姓剑修,场间已经没人动手了。 白衣女子隔着残破的大阵看着外面的青年,若有所思。 青年抱拳施礼,说到:“惊扰夫人了,刘攸在此替我那死去的兄长给夫人赔礼道歉。” 白衣女子淡淡道:“死去的兄长?意味着七殿下如今已经掌控了整个南魏了?” 刘攸苦涩笑了笑,“夫人高看我了,我不过暂时以摄政王叔的身份行朝廷事……” 白衣女子没有接话,问到:“那么今日之事,摄政王殿下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做自然就怎么做,这次是我刘氏对不住夫人。” “……” 场间再次沉默。 半空,卢姓剑修逼退枇山正神,咽下到了喉咙的鲜血,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皇帝都死了本座没有理由给他陪葬……” 枇山正神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卢姓剑修骂了声娘,手里多了一纸黄符,嘴里念叨着什么,借此直接遁走了。 枇山正神于是落回场间,站到了白衣女子跟前。 “今日之事就此了过如何?”摄政王殿下开了口。 枇山正神上前半步,“殿下以为可以了了?” “朝廷会拿出足够的诚意,事实上我那位皇帝兄长都已经死了,我认为这已经足够诚意了。”青年说着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失去一位嫡亲兄长应有的悲痛。 “殿下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摄政王殿下摇摇头,“若非正神强行破阵,刘攸倒不会如此容易得手……当然你我也算是各取所需!如何?我刚才的提议,咱们不打了,有要求可以坐下来详谈。” “今日后,你依然是我南魏枇山正神,刘氏与庄子的协定不变,甚至可以再加一些,只要你们认为可行都可以加进去……” …… 西仓回到了宋就跟前,两人折返回屋。 宋就并不免好奇起来,问到:“为何那位殿下会那样说?一山正神,不听自己的可不是好事,他何不趁此机会,打杀了原主人,重新扶持一个听话的山神……” 西仓停了下来,“那位枇山正神不是一般的山神,存在的时间可能比南魏朝廷还要久远,因此我实在不晓得那位死去的南魏皇帝怎会愚蠢到招惹这样一个存在。” 宋就哦了一声,“他们谈的拢么?” “不关我们事情了。” 宋就觉着无聊,追上西仓的脚步,问到:“我觉着那位山神与庄子的主人有些问题……” 西仓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说到:“人家互相喜欢难道不可以?” 宋就讪讪,“没有说不可以啊。” ? ?章节名有点难想啊 ? 这章补更1号 ? 然后祝愿自己每天都有更新! ? ???? (本章完) 第119章 我有一剑,借你慰风尘(下) 后面谈判的详细宋就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住处,老道士见他们回来难掩喜色,小道士紧握的拳头也松了开,小姑娘抱着狐狸跑了过来,投了个询问的眼神。 西仓点点头,示意没事。 宋就接住小姑娘扔过来的小狐狸,说到:“没事了没事了,他们打不过我们西仓公子。” 闹趣几句,庄子上派人过来接走了小姑娘,这一夜姑且就这样过去了。 临睡前宋就重新冲了茶,只是觉着怎么喝都喝不出味道来,紧跟着就被西仓提剑赶出了房间。站在门外敲了一阵,使出浑身解数没能感动西仓,宋就悻悻回了自己的屋子。 狐狸趴在床头,瞪着眼珠子,口吐人言:“男女有别,不准你上床。” 宋就解了一半的衣裳这时候不知道是否应该追随主人意愿,宋就手僵在腰上,无奈一笑。 “你个小狐狸那么多讲究?我好歹是个人……”说到这里宋就想起某个传说里,某些人倒也有些不正常的喜好,只是那好歹是化形以后,像这种跨越物种的应该是任谁都接受不了的吧。 传闻里遥远的长洲某个种族,因为人类大肆捕捉已几近灭族,而导致这个结果仅仅是这一族无论男女都生的极漂亮…… 宋就一直认为那些人简直心理变态,不过当下为了避免某狐狸的误会,他重新系了衣裳,飘到桌边喝茶去了。 …… 一轮明月入窗来,宋就做了个享受的表情,小狐狸跳到桌上鄙夷的看着他,说到,“你以为你能吸收月华?” 宋就摇了摇头,“你不损我会死?” 狐狸道:“你应该明白你背负着很大的东西,像你这样下去,如何担得起?” 宋就无奈摊手:“那你要我怎么办?寒无逸那孙子什么都没留给我,我能做什么?修炼?小姐姐,麻烦你搞清楚,我元宫破损,这意味着我根本不可能修炼,就是眼下这身修为都只是障眼法……” “……”狐狸很生气,扑上去狠狠咬住宋就脖颈,尖牙刺破皮肤,有鲜血浸了出来。 宋就被吓了一跳,伸手拽住狐狸的尾巴,“你谋杀啊。” 狐狸没有松嘴,没来由的很生气很生气,就想一口咬死眼前这个不上进的家伙。话说当初怎么就会同意选择他。 “实在不行,走走纯粹武夫的路子……换个说法就是做个练体士,以此入道。我看你这体质,理论上应该能淬炼到七八境……” “七八境是个什么意思?”宋就一手捂着脖颈,偏着头不让血滋出来,眼珠子挤在一起,很是滑稽。 “打个比方,练体的七八境相当于炼气士的碎婴境……基本上应该可以这么对比一下。”狐狸舔了舔舌头,绿油油的眼珠子落在宋就脖颈上,作势欲扑。 宋就往后缩了缩身子,脖颈也缩了缩,“境界可以这么对比,那战力呢?” “你的话打一个金丹境的应该不成问题。” 狐狸见到宋就躲避的做派难免鄙夷。 宋就哦了一声:“寒无逸答应我重建元宫的日期遥遥无期,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再问一个问题,七八境的纯粹武夫能够活多久?” “……”狐狸虽然发自内心的鄙夷,却还是解释道,“你的话应该能多活个二百岁……” 宋就哦了一声,没有在意狐狸在答案之前加的那三个字,多了二百岁怎么也是好事情啊,如此一来,他这一辈子至少可以活个三百岁,入土前应该能争取个十代同堂。 一想到一大堆人在背后喊着自己老祖宗,宋就莫名有些期待。 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狐狸白眼一翻,“到了离京,我会让人给你送一些这方面的书,你到时候选择自己喜欢的就行。” 宋就哦了一声,目光游离到了床上,那意思是“你不睡我就去睡了。” 狐狸当作没看见,缩在桌上,没有过去占领床铺的意思。 宋就欣喜的冲了过去,宽衣入梦。 …… “玉隐徒儿,醒醒……”睡梦中听到这作死的呼唤,宋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着屁股一阵凉,拉了被子盖了。 “徒儿,师傅给你带鸡腿了啊。” 宋就不胜其烦。 寒无逸比起宋就还要无奈,心想要是山上那几个小家伙见到自己都是恭恭敬敬,哪里像这位不要面皮的大弟子。 寒无逸直接将鸡腿塞进了宋就嘴里,顺便捏住了宋就的鼻子,如此才将宋就逼醒过来。 宋就睁眼一看是在自己灵海里,当下倒头欲睡。 寒无逸接住了他。 于是宋就就那样靠在了寒无逸怀里…… 为了防止宋就继续睡过去,寒无逸紧紧箍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吹着气,酥到骨子里,也恶心到骨子里。 宋就挣脱师傅温情的怀抱,坐到了对面,含糊道:“又被人追的没处躲,跑我这里来了?” 寒无逸笑道:“为师这不是想你了嘛……顺便小狐狸跟我说了,你想走走纯粹武夫的路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寒无逸难得有几分认真。 宋就也正色道:“我觉得是好事啊。” 寒无逸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大堆珍本平放在跟前,说到:“这里有拳谱,刀法,腿法……总之你能想到的这里都应该有了,选吧。” 宋就往后躲了躲,诧异盯着寒无逸,“你不会是假的师傅吧?” 寒无逸没有接话,拿起面前的武学典籍,分析道:“鉴于你目前的状况,为师建议你选择拳谱,现在选择,不单可以享受折扣优惠,还赠送一对一服务……”寒无憨憨笑了笑,“说习惯了。” 宋就瞪着眼珠子,问到:“我滴好师傅,这些不会是你从地摊上淘回来的吧?” 寒无逸摇了摇头:“都是为师从宗门典藏楼借来的,之前一段时间卖过抄本……为师保证这里都是原本,绝对货真价实。” 宋就无奈,寒无逸所谓的借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决定了要走新路,他倒也没那么多讲究。 《大力拳谱》 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直白啊。 宋就满是怀疑的打开第一页。 ? ?章节名好像有些不对,不过不改了! ? 好像还是应该每天确定一个时间准时更新比较好啊! ? 所以再一次确定每天晚上八点有更新! ? 真的在努力存稿中,后面存差不多了,再恢复两更! ? ???? (本章完) 第120章 山神大人有点甜(二更好奢侈) 撼山撼水,神魔亦可撼。 宋就乍见着这几字,脑子翁的一阵轰鸣,旁边寒无逸虚空一指戳在他的眉心,助他稳定心神。 小半会功夫,宋就悠然睁眼,有些恍惚,寒无逸却很是满意,眼含笑意。 宋就稳了稳心神,长长吸了口气,有些害怕的说到:“师傅啊,这拳谱太吓人,我看就不选了。玄清剑行天下,我练拳算个什么事呢?” 寒无逸没什么表现,依旧含笑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本身对寒无逸也没什么尊师重教的心思,宋就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突然的亲切而吓得不敢说后面的话。 “再者说了,师傅你想啊,我提着柄剑,腰间别一壶酒,醒时喝酒,醉时杀人,岂不是很畅快的一件事?” “半梦半醒之间,登高吟诗,与人吹吹牛X,或是折一朵小红花,别在小姑娘的发间,师傅你想啊,是不是很帅?” 宋就已经本能屏蔽寒无逸的微笑,自顾自憧憬着,“酒仙,剑仙,诗仙……师傅啊,玄清几千年都不出一个的,到时候您老不也跟着沾光不是?” 寒无逸还是没有说话。 宋就决定举个实在列子打动寒无逸,于是他说到:“在我的家乡有个叫李白的,人家就是提剑别酒吟游天下,史书上都很出名的,几千年里他排第一位的……” 寒无逸突然点头,“我知道这个,你跟我说过,后来他喝多了去河里揽月亮,掉河里去了……” 宋就无奈,“你就不能记得些好的?比如我给你念过的那些诗,黄河之水天上来之类的,多有气势……” 寒无逸不紧不慢道:“祖洲小洞天有一个就叫黄河之水的,改天你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宋就气急,质问道:“师傅啊,按这个套路下去,我必须选择这个拳谱了?” “当然,先淬着身体吧,改天师傅找到帮你重建元宫的办法,你再提剑别酒吟游天下也来得及的。” 对于师傅的谆谆教诲,宋就只能接下,寒无逸满意的点点头,回头指着那只有两片叶子的小树嘱咐道:“哪天这树上长了九个叶子,你就跟我说。” “哦?要是不想叶子开花了怎么办?”宋就满是怀疑的看着寒无逸,郑重其事,“我看着像桃树,桃树都是先开花后长叶的。” 寒无逸一个暴栗砸了过去,一点不留情,宋就脖颈一缩,疼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寒无逸哼哼两声:“这些都留在你这里,闲暇时间可以看看,不过还是得以拳谱为主……” 眼看寒无逸又要交代后事,宋就赶忙打断,问了个特有逼格的问题:“师傅,我听说练拳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这练下去会不会折寿?” 寒无逸懒得费口舌,起身趁宋就不备再补了一个板栗,化作一阵烟去了。 最后留了一句话,深深体现出了师徒情深。 “哪天你练死了,师傅我会给你收尸,建一座至少两千两银子的豪华大墓。” 宋就问候了一遍寒无逸俗家祖宗,毕竟师承这条线上来讲,寒无逸的祖宗也是他的祖宗,不能随便问候…… 离开灵海,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桌上正在舔露水早餐的小狐狸看了过来,没有说话。 起身穿衣,洗漱,一整套流程走了下来,门外庄子派人过来请去吃茶了。 还是昨天那个客厅,还是一样的茶,因为枇山正神出现堂中,倒比昨天看起来要规矩很多。 昨夜的小姑娘这会赖在枇山山神腿上,各种吧唧说好话,白衣女子坐在右边主位,温柔看着逗趣的两人。 宋就一行人还是以西仓为首,坐在右边客位,老道士在喝茶,小道士在看着老道士喝茶,西仓视线游离,最后定格在院落里一株槐树上…… 宋就飘忽一阵,视线落在西仓身上,脑袋凑了过去,低声道:“你说我们赶不赶得上一顿喜酒?” 西仓耳根子有些痒,做了个躲避的动作,随即耳根子开始晕色。 宋就啊嘞啊嘞的叫了两声,让了开。 枇山山神这会看了过来,将孩子递给了旁边的女子,看着宋就笑到:“喜酒吃不成,尚有宴酒可以吃的嘛……” 宋就讪讪,倒不怕生,说到:“要不就喜酒也一并喝了?” 枇山山神哈哈大笑,“也无不可。”话音刚落,整个庭院骤然就是花儿齐放,俨然一处花花世界。 宋就被这一手惊到,毕竟这不是障眼法做出来的假象,而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也摸得着的。 想着应季的花草倒也算了,那些不应季的不定要折损多少岁寿…… 枇山山神还真是玩的一手“公器私用”的好手段。 宋就只期望这些草木精灵莫要因此牵怒于他。 西仓瞪了宋就一眼,意思明了,要你多事! 宋就偏头做吹口哨状。 枇山山神再又一阵爽朗大笑,当下就从女子手里接了主人权限,吩咐办事去了。 真是雷厉风行,生怕娶不到美娇娘一般…… 宋就等人作为客人自然得到了极大的礼遇,因此茶没喝成,反倒被支使着帮忙了。 晚间时候,真正喜酒的日子才定了下来,宋就一行人在枇山山神强烈要求下留了下来,好在大喜之日也只是在三日之后,不至于等的太久。 翌日一早,陆陆续续已经有宾客上门,当然除了南魏使臣,其他都是附近那些不是人…… 因此南魏那位使臣死皮赖脸的住进了宋就几人的小院。 对于新人加入,从宋就到小狐狸都是很不开心的,因为来人正是那位南魏摄政王叔。 一身近乎大红色的蟒袍已经妖艳到辣眼睛,这位王叔还不自知,身上再挂了十几个香囊,脸上做了粉饰,甚至勾了眉化了唇…… 最恶心的当然是几乎每时每刻跟在宋就屁股后面,不胜其烦,一身脂粉气熏得宋就咳嗽都咳出八块腹肌了…… 于是宋就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并是:“伟大万能的无上王叔啊,您日理万机,偌大朝堂等你主持,几房间的文件等着你批,各家肱骨大臣的儿女们等着你指婚……您快些回去吧……” 某王叔摇摇头,淡淡道:“刚刚帮着小侄子做了皇帝,朝堂也好文件也好有他批,肱骨大臣刚刚被杀了一批,剩下的儿女都还小不用指婚……还有本王来之前,宫廷御猫也已经下了崽……” …… …… —— Ps:第80章之后其实因为自己做了些蠢事,心态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剧情各方面也出了点偏差,大方向没错,小细节看下来确实很迷,说是懵x也无不可,所以在这里说一下,很抱歉啊! ? ?今天开始,大概会有一个多月两个月的假期,所以尽量这段时间每天两更,早上十二点第一更,晚上八点二更,当然如果要是十二点没有,晚上八点是绝对有的! ? 仅以此鞭策自己!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 (本章完) 第121章 爹爹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宋就彻底被这一国实权王爷给打败了,话说好好的帝国王者不做,跑到这劳什子山神婚宴凑个什么热闹,简直是闲得蛋疼。 宋就不再理会身后这位跟屁虫,交代了自己先前分配的任务后,直接跑了回去睡觉,这会摄政王殿下也终于放过了他。 于是宋就就这样躲了三天。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百花娇羞的低着头,一切事那么美好,就好比初恋的味道。 宋就几人入乡随俗,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主人家给他们安排的位置也顶在了最前面,不可谓不重视,于是在一群妖怪里,宋就几个人就显得十分特殊了。 某摄政王仍然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 宋就自然要讽刺几句:“伟大万能的无上摄政王殿下,您可是贵客,应该入主席的,你看,山神老爷在给你招手了。” 摄政王刘攸抿着红唇,无比妖娆的说到:“本王这么帅,坐在主位抢了新郎风头就不好了。” “哦呦,意思是我们这一桌就不怕抢风头了?” “大家都是人。” 宋就无语,“我就喜欢女妖精,你在这抢了我的风头,女妖精都给你招惹去了……” “我看你别喜欢什么女妖精了,伤身又伤肾的,我看你啊跟本王去离京,本王招呼十个八个倾城美人……” 宋就乍一看着刘攸一身装扮,心想恐怕是十个八个痴汉吧,信息部一冷,果断往西仓身边靠了靠。 西仓自然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同桌的老道士显得有些局促,毕竟对面大小时权倾一国的王叔,他一江湖算命与人家同坐总有些不舒畅的,至于小道士已经起身站到了老道士背后。 宋就见状摆摆手,说到:“在别的桌他是王爷,在我们这桌他就是个变态,入席吃饭。” 刘攸放下小酒杯,小鸡啄米的点头,“就是这个理,本王在当王叔以前,可最喜欢寻常巷弄与人斗酒了。”说到这里,甚至骤然感慨起来,一把捉过宋就的手握在手心,轻柔的抚摸起来,“本王以前可就想做个闲散王爷,打打牌,逗逗狗,平淡又平凡的度过这一生……奈何,奈何啊。” 这声奈何却不晓得是叹命运奈何,还是因为宋就哧溜抽走手而叫他奈何。 清了清嗓子,刘攸接着说到:“你是不知道,本王那位皇兄,竟然蠢到被人家逼宫,皇族那一堆草包竟然也玩吃里扒外这一招,本王是不得已才加入进来……” 碎碎念一阵,刘攸脸色微肃,“现在好了,本王一世英名都给毁了,竟然有人骂我吃人不吐骨头,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本王这种纯情邻家大男孩,小姑娘看一眼都会脸红的人,怎么可能杀人不眨眼……” 宋就哦豁两声:“闭着眼杀人,自然就杀人不眨眼了……” 刘攸顿时像找到了知己一样凑了过来,鼓着两个眼珠子,万分欣喜,“你这么懂我,要不跟我回宫去吧?或者本王舍了这个王爷不当,随你浪迹天涯去……” 宋就再往西仓身边靠了靠,瞪着刘攸,“你丫死变态,离我远一些……我有我们家西仓了……” 眼看左右两人就要打起来,宋就心虚的拿起筷子戳了一块南瓜,真甜真糯。 这时,山神老爷带着新娘子过来敬酒了,今日这一套婚礼下来极尽浪漫,倒也与寻常人家有很多不同。 就在婚礼开始之前,刘攸代表南魏朝廷敕封了原枇山山神为现任枇山大山神,所掌山地水域再扩二百余里,同时敕封庄子女主人为南魏第一大河明河水神……这就意味着自此之后这座庄子已经是与南魏朝廷休戚与共的存在,这些都应该是先前谈判已经预定好的,眼下不过是宣告出来。 宴席吃到深夜,宋就已是不省人事,临醉前一个劲的搂着西仓脖颈说着“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媳妇”的浑话,倒是惹了一通笑话,西仓狠狠在他头上敲了很多下。 刘攸看着这亲密无间的一幕,心都快碎了。 …… “西仓,西仓,我知道你是女生。”叫嚣着这样的醉话,宋就在西仓“照顾”下回到了住处,鼻头在西仓身上一个劲的嗅。 “可是你明明是男孩子,人家都说那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你看你那么可爱……”打了个嗝,宋就继续说到。“你不能是男孩子……你是男孩子我就不可以喜欢你了……” “西仓,西仓,我对你好像是一见钟情啊。” “西仓,西仓,要不你变女孩子算了,那样我就可以喜欢你了……” 西仓黑着脸,看着宋就这幅模样,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感情明明是那么严谨的一件事,他们才认识不到一旬,怎么可能就把喜欢与不喜欢挂在嘴边! 一见钟情? 爹爹说过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来着。 还有,还有,我西仓明明是男孩子好不好,起码现在必须是男孩子啊。 西仓当然不明白,宋就之所以有这一堆胡话,除却喝多了酒,更重要的是某不良师傅在他心上用了点小手段,潜意识叫宋就对西仓有种别样的“情感”。 这种手法一般都是那些邪道之人用来杀人的手段,寒无逸倒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当然宋就也不知道每当他说一遍“我好喜欢你啊”,他心口那道符并清晰数分,按照寒无逸的计划,只要宋就说出一万遍“我好喜欢你啊”,这道符就能彻底融入宋就的道心了,那时候依照西仓的个性当然不会接受这种情感,宋就自然而然就会陷入情伤了! 至于要达成这么个结果的理由,寒无逸觉着自己是出于对绛霄宫传承的考虑。 他要宋就太上忘情! 自己一手主导,最后再一手开解,计划得别提多圆满了。 西仓一指头按在宋就额头,听着他的胡话,带着几分愠气,说到:“可我不喜欢你啊,你这么蠢,这么懒,这么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 (本章完) 第122章 于云深不知处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123章 忽而白云扑面 宋就跟着笑了几声,有几分喧宾夺主的意味,似是比起刘攸还要开心数分,或许因为西仓美人在侧,有酒有刀有江湖,确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刘攸反倒被宋就这模样弄得一愣,好半会才回过神来,好心提醒道,“小声些,这路上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想要杀我,一会引来了刺客可别怪我。” 宋就立马勒住缰绳,凑到西仓旁边,不肯走了。 西仓停了下来,不想跟宋就过分亲昵。 刘攸见状也停了下来,露出个邻家大男孩般纯洁清澈的笑容,说到:“本王逗你玩呢,如今整个南魏敢对本王下手的,要么在菜市场,要么在乱葬岗……就算真有不开眼的,也近不了本王五里方圆……” 刘攸标榜着自己在南魏的权倾一时,一边抬手在大红蟒袍上擦了又擦,好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宋就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叹道:“你这样活不长的,小皇帝长大了绝对要跟你算账……” “嗯?说的也对,宋兄有什么教我?”这么会刘攸已经恬不知耻的与宋就称兄道弟了。 宋就正色道:“先下手为强,废了小皇帝,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到时候敢说个不字的都通通拉到菜市场咔嚓咔嚓……” 宋就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眼神坚定如磐石。 真是好生残忍。 刘攸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还让不让人家在菜市场卖菜了?” 只是一个眼神变幻的时间,刘攸就认可了宋就这个法子,“可是,本王真的不稀罕那个位子啊,现在要不是不得不依赖这个身份才能防备那些刺客,本王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宋就呵呵两声,好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说你不感兴趣,谁会信?” 刘攸坚定的摇头,“我都不信。” 宋就手子摊:“这不就结了,所以赶紧趁现在还有些权利,敞开了杀吧,宁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刘攸微怔,“山上的人都这么凶残么?” “我上山时间不长。”宋就做简单解释,“我就觉着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应该将它扼杀在篮子里,踩上一千遍一万遍……” 刘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回去本王就按你说的办,城郊乱葬岗上野狗这两年少了许多啊……” 宋就颔首,“就该这么干,宁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刘攸竖起了大拇指,“宋兄王霸之气外溢啊。” “书上说的。”宋就打了个哈哈。 西仓师兄保持沉默,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亦或者权且当作了小孩子的玩闹之言,懒得理会。 马蹄阵阵,按这个速度,大概天黑了都到不了驿站,当然快马前行的话,晚间入城也是可行的,不过三人都不是那种赶时间的性子,倒不会做那种辛苦的事情了。 此去路上五十里,有一个桐露镇,三人已经决定今晚在那里露宿。 …… 依旧是三处岔路汇集处的亭子,早几日遇见的主仆三人一如当时那样正在休憩,见到三人过来,亭子里铁塔护卫再次做出了防备。 小姑娘倒不认生,视线落在宋就身上,也许是在寻找曾经一面之缘的小狐狸,年轻妇人脸上一丝意外一闪而逝,将女儿拉到怀里护了起来。 这幅做派自然不正常,刘攸并看向宋就,问到:“认识的人?” 宋就摇头,“先前给他们问过路。” “哦,不是仇人就成。” 宋就瞪了刘攸一眼,“好歹是个王爷,就不能有个正行?” “本王今年才二十一岁,正当年,才不要学那些老家伙板着脸装深沉。” 宋就揉了揉额头,心想这德性也能做出那些惊天动地的事?好歹是跺一跺脚整个南魏都要抖好几抖的家伙,威严就这样放弃了? 宋就想着“心事”,都没有注意到刘攸在看到那对母女时眼睛里多了一些玩味的东西,西仓对气息分外敏感,倒是看了出来。 三人没有停留,也没有理会亭子里的三人,径直上了前去。 宋就跟着刘攸,却不忘感慨一句:“你可别带错路了。” “本王可是南魏最实权的王爷!” “……” 于是半个时辰后,三人折返。 刘攸挠着后脑勺,呐呐道:“怎么可能走错?一定是那位新敕封的山神搞鬼……” 宋就哼哼两声,望着剩下的两条路,苦涩不已。 正在众人为难之际,有道声音响了起来,“王爷,左边……” 某王爷回头往林子里投了好几个“早干嘛去了”的眼神。 林子里出声的老头很是无奈,早先他也以为刘攸应该知道路,之所以走了错路试想着天色很早去踏个青什么的,没成想竟然是“路痴”。 老头心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三人再次上路,宋就叽叽哇哇说到,“离自家京都不到百里,你这官道好歹修得明显一些……” 刘攸哦了一声:“又不是我的天下,我才懒得管。” “呦呦,谁信。” “我信!” “……” 宋就不再言语,骑着马让到西仓旁边,由此他与刘攸之间并隔着西仓了。 冷着脸的西仓有些陌生,一点都不可爱了,也正因为如此,宋就想着刘攸不至于还敢隔着西仓跟他说话。 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直接忘记了一直都是自己在找人家说话。 …… 太阳稍稍躲到了云层背后,三人走进了密林深处。 突然有云雾升起,聚散随风,隐约看到云雾背后是一方湖。 西仓目色微凝,勒马暂歇,宋就跟着停步,刘攸不明所以,倒也没有直冲冲的上前。 下一刻,后方刘攸的护卫一个接一个掠了上来,将他护在了中间。 刘攸蹙眉,抬手按着太阳穴,怨气满满,“好烦啊。” 宋就看着他,“认得的人?” “怕不是人!” 宋就摇摇头,“是人也不见得是好人。” 西仓看了过来,很嫌弃。 宋就知道那是嫌弃自己嘴碎,所以没再说话。 刘攸身边的老头面色严肃,并不轻松。 前方就只一片云雾,随风聚散,一池碧水若隐若现。 很平常,于是根不寻常。 第124章 有老翁煮茶,女人梳头小姑娘发间别着小红花 宋就朝西仓看了过去,询问道:“奔着我们来的?”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奔着他们来的,那么趁早抽身更为合适,西仓摇摇头,示意宋就看一眼旁边蓄势待发的刘攸一伙,意思很明了。 宋就明白过来,朝前方云雾抱拳,说到:“我就是路过,不掺和你们的事?如何?” 刘攸喂了两声,说到:“你我兄弟情深,这还未曾大难临头,你就要扔下我自己飞了?” 宋就正色道:“无妄之灾,飞来横祸,我不飞难道跟你陪葬,前方铁定是山上神仙布下的局,为的是收拾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能跟本王同行这段路,已经说明你们跟本王关系匪浅了,你觉着那些家伙会放你离去……” 宋就哼哼两声,“我旁边这位好歹也是云澜宗这一代的行走,你觉着那些家伙敢得罪这样一个真正山上神仙?” 西仓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刘攸投过来的审视,视线始终落在前方云雾里,不知在酝酿什么打算。 刘攸识趣的收回视线。 场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诡谲。 宋就拍了拍额头,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了刘攸,说到:“感谢王爷赠马之恩……” 话未说完,前方云雾散去,露出一面明净湖水。 宛如仙家。 此去离京的官道上当然不会有这种场景,自然也不会是那位新任山神搞鬼,那位山神不可能有这种手段,真正山上神仙的手法,说是用来对付一国王叔好像有些大材小用,因此局面便有些看不清了。 西仓下了马来,绳子随意扔给了宋就,跟着头也不回,对刘攸说到:“后退半里地,那处岔路口走最右边的路……” 刘攸面色一变,看向宋就调侃道:“看来不是针对本王啊!”当下心也不含糊,知晓山上神仙的厮杀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参与的,抱了抱拳以示告辞,带着护卫回撤。 宋就颓然的站在路中央,面上凄苦:“你何至于这样实诚,他身边那位老人家怎么看都是个厉害人物,留下来多少是一份助力啊,而且后方那几千大军,人海战术懂不懂?” 西仓白了宋就一眼,“这种无端因果没必要牵扯,弄不好一国气运反噬,不是好事情。” 刘攸等人退去,后方官道隐于一片云雾之间,没了退路。 宋就有些心虚,心念起,联系上小狐狸,小狐狸却装死不理他。 “我要做什么?”宋就目含祈求的看向西仓,倒没有退缩的意思。 西仓回头对他说到:“你这么弱,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你只要好好躲着就可以了。” 宋就如释重负,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于是很是委屈。 知道这事躲不过,他叹了一声,跟上了西仓的脚步。 西仓没有理他。 湖水那边,一座茅亭,有茶水顶起壶盖的声音,有茶香溢了过来来…… 煮茶老翁很是淡然,没有立时出手,也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大抵要等饮茶后。 亭子外不远处,简易搭了个入水平台,女子坐在平台上,光着脚丫在湖水里轻晃,一边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再远些的地方,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追丢了一只粉红蝴蝶,气呼呼的叉腰站在花丛间,片刻后弯腰折了一朵小红花,别在了发间,脸上重新漾开了笑意。 宋就随着西仓步子,往亭子过去,绕路或许会有些远,所以两人跟前突然出现了一叶小舟。 西仓提步而上,宋就微有犹豫,跟着踏步而上,不见两人有什么动作,小舟破开水面,往茅亭过去。 往前一分,后方云雾并跟上一分。 这是绝了后路。 西仓仍然很平静,镇定的有些过头,宋就心想一个山野小派恐怕教不出这等心性的弟子吧,这副模样比起玄清首徒都不遑多让。 宋就想不明白,笑舟已经停下。 两人离舟上岸,西仓径直入亭,并且在老翁对面坐了下来。 老翁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本身就是在这里恭候,知道有人来自然不会觉着惊讶,也不会客套。 小茶杯安静的蹲在西仓跟前,火炉上茶壶热气腾腾,老翁却没有冲茶的意思。 实际上宋就并没有看到任何茶的踪影。 宋就不知道的是,老翁旁边那座炉子,乃至其上的茶壶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法宝,放眼整个九州都是排得上号的老物件,用来烧茶水也只有宋就这样的门外汉才会恬不知耻的说出来。 西仓抬眼看向老翁,老翁看了过来,梳头的女子看了过来,别着小红花的小姑娘看了过来,视线交汇,西仓一对三也不曾落下风。 片刻后,老翁率先收回视线,笑了起来:“家里叫我来接您回去了!” 梳头的女子继续梳头,小姑娘再弯腰盯着眼前的一片小红花,正在犹豫要摘下哪一朵。 西仓板着脸,很是清冷:“都请您出来了,他们志在必得?” 老翁道:“老头接到的命令只是带您回去,别的事,家里另有安排……” 西仓神色一软,仿佛撒娇前的预兆,红着眼圈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忍心我被他们随随便便嫁出去了啊?” 老翁摆摆手,“这招不好使了,都多大人了,这还有外人在呢!” 宋就其实已经离开茅亭,确认对方本身并无恶意之后,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眼下就跟那些大户人家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一样,就是个象征…… 乍听到里面说的这一句,想回头到底还是忍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震惊与西仓先前那一句话,果断不敢回头。 西仓哼哼两声:“我才不回去呢……” 老翁也不着急,说到:“所以我把九娘带来了,小六也来了……” 梳头的女子并又看了过来,笑了笑,小姑娘正一门心思的考虑到底要摘哪一朵,没有注意到亭子里这一幕…… 西仓鼓着眼珠子,气势汹汹,“爷爷,您真要带我回去啊?” 老翁道:“吃杯茶吧。” 西仓很生气,“我讨厌这个吃字……” 老翁笑而不语,提壶倒水,未见搁茶,却有茶香难隐…… (本章完) 第125章 你当我是你家姑爷啊(二更) 西仓秀气的捏着小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悚然抬头,盯着对面的老人,问到:“您老不会下药吧?” 老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认真阐述道:“老头本事比你高了几层楼,收拾你,至于用下药这种下作手段?这法子小六都不耐烦使的。” 名为小六的小姑娘这时候抬头望了过来,发间多了一朵小红花,一左一右,看着喜人。小姑娘叉腰撅嘴,朝这边吼道:“五爷爷,您这话就没意思了,什么叫小六都不耐烦使的?对上怜卿姐姐,我什么法子都会用的。” 宋就竖着两耳朵,原来不叫西仓啊。 梳头的女子收了那把旧木梳子,抬手间,如春风扑面,青丝随风干透,女子随意挽了个发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木簪别了,起身朝亭子走了过来。 小姑娘一并走了过来。 老翁摇摇头,接着先前小姑娘的话,说到:“小孩子家家也不学点好,你爹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后老头我抽他板子……” 小姑娘琼鼻一挺,轻哼一声:“我娘说我爹带着小三跑了,五爷爷你要是能找到他,到时候替我娘多抽他几板子……”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本来我也想抽他板子的,可他毕竟是我爹……” 老翁无奈摇摇头,不再跟这个小孩子闲话,童言无忌,却最直白,最伤人。 老翁看向一边的女子,示意她表表态。 西仓先一步说话,亲昵喊了一声“九姨”,跟着撒娇道,“您虽然不是我亲九姨,但胜似我亲九姨,都快赶上我娘亲了……所以,姨啊,您就别跟着那些老家伙掺和了,您疼我呢……” 九娘宠溺的看着西仓,摸了摸西仓的头,说到:“傻孩子,九姨当然站在你这边了。” 西仓正要高兴,下一刻九娘却话锋一转,无奈道:“可是家里本来都应该刻在祖宗牌上那位发了话,九姨也不敢违逆啊,要说是你那破爹,九姨铁定帮你打得他服软……” 西仓面色一苦,恨恨道:“不跟你亲了,我回去就告诉爹,你说他是我破爹……” 九娘无语,这前后边检站的忒快了,当然她说的事可是真心话啊。 西仓并又把视线投向小六。 小姑娘立马摆手,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说到:“姐姐,小六必须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小六打不过他们啊,只能在心里给你助威了,小六保证,一会你跑的时候不出手。” 西仓彻底死心了。 却在这时,小六朝亭子前的伪石狮招手,大声叫了声“喂”,而后说到,“我姐姐都要被抓回去了,你作为她的同伴,这时候不是应该出手抢人了吗?我们爷孙三个就算想防水,也得你先给个台阶吧……” 宋就弱弱的转过身,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到:“我也打不过你们啊。” “都还没打呢。” “没打就知道打不过了,那还打了干嘛?” “喂喂,你好歹有点出息行不行?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姐姐嫁人?” 宋就苦笑:“你当我谁啊?当我是你家姑爷啊?还眼睁睁看着,这种时候我不眼睁睁看着,就只能直挺挺等死了……” 小姑娘没有接他的话,愣了一下,挠着后脑勺,“谄媚”的凑到老翁面前,说到,“五爷爷,您听到没,他说他是我们家姑爷啊,这个理由,我觉着我们可以让姐姐离开了……” 老翁抬手做了个打人的动作,没好气的说到:“他说是就是啊,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我们只能把他也带着回去了……” 旁边九娘对此表示赞同。 宋就觉得自己有些冤。 西仓这时开了口,“好啦好啦。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你们也不看看这家伙的模样,带回去不定要被家里折磨成啥样……” “咦,姐姐你竟然不否认他是我们家姑爷啊。” 西仓瞪了过来,“你信不信回去我就让家里把你也一起嫁了……到时候鸣尘谷那位少东家可就要守活寡了……” 小姑娘小脸一红,扭过头去不说话。 九娘咿呀一声,“小六……”小姑娘直接一个猴子上树,箍住了女子,顺便小手蒙住了女子的嘴巴,一边嚷嚷着“不准说,不准说……” 老翁笑了起来。 西仓一直在笑。 九娘在小姑娘的指缝间断断续续的笑。 宋就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跟着笑。 …… 云雾渐浓,茶壶里热气越发凝实。西仓骤然起身,拽着宋就出了亭子。 老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享受。 九娘重新给自己挽了个发髻,换了一根碧绿色竹簪。 小姑娘兴趣索然,拄着下巴抱怨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这么隆重,小夫妻之间可真事多。” 老人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九娘唇语喊了“鸣尘谷”,眼睛眯了起来…… 小姑娘偏开头不说话,想着回去一定要找那家伙算算账,至少要请她吃一个月的冰糖葫芦才能原谅…… 宋就双手叠放在身前,笑意盈盈,等着西仓说话。 西仓欲言又止,想了好几个开头,终是开口:“你当我是杨西仓就可以了。” 宋就颔首:“我们是兄弟,情同手足……” 西仓白了他一眼,“算了,你自己想吧,现在跟你说正事。” “……” “你也看到了,我得回去了,说不定要回去嫁人……”西仓靠近了些,微微昂着头,说到:“你也说了我们是……兄弟,那你就不应该看着我就这么被嫁人了吧?所以我努力争取个三年时间,到时候你得来接我!” 宋就愣了一下,心想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让我去抢亲! 西仓说的很认真,宋就也就没有说什么浑话,想了想问到:“三年后,几层楼的高度才能接你出来?” 西仓想了想,三年后自己努力些应该能达到那一步了,因此对于宋就将要达到的高度反倒不用要求太高,不过能比现在多高几层楼也当然更好…… “活着就可以了……” 宋就点点头,“我会活的很好的。” 西仓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宋就随着他一起沉默。 亭子里,老翁再次摇头失笑。 九娘叹了一声,轻声骂了句榆木脑袋。 小姑娘接了话过去,木鱼脑袋…… 西仓转身,走出去几步,回身嘱咐道:“记得要去看一线天……” 宋就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西仓走入亭子,说到:“可以了。” 老翁收起茶杯,挥袖,壶里热气蒸腾,宋就迷了下眼。 西仓走了! ? ?二更送上,就是还是晚了点! ? 然后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26章 本王府上的小红花都给你 云雾渐散,湖水也一并随着西仓走了。 青石铺就的官道笔直延伸到林子那头,先前的马儿孤零零的站在官道一侧,打着响鼻,蹄子一个劲的在地上刨,宋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颇有几分古道西风瘦马的意味。 先前因为老翁使了手段,这一片地方空间重叠,原本的路也并不再是去往同一个地方,盲目进来也只会在里面弯弯绕,之前亭子里的主仆三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境况,不然不至于过去这好些天还能在这里撞见。 宋就翻身上马,哒哒马蹄声穿过树林,往离京方向去了。 走出二三里地,鲜衣怒马的南魏摄政王殿下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笑看着宋就一步步走近。 宋就有些无奈,怎么哪都有这家伙,也许因为西仓离去,他心情实在不好,面对刘攸的时候,脸色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换作别人摆出这样一个臭脸,这会恐怕已经在送往菜市场的路上了。 刘攸策马近前,问到:“西仓兄弟呢?” 宋就道:“听说家里给他说了个漂亮媳妇,他赶着回去洞房……” 刘攸哦了一声,“这是好事,宋兄应该发自内心为他祝福才是……” 宋就抬头看了刘攸一眼,心想我特么心痛你怎会懂,生离死别不外如是,你一个闭着眼杀人的魔头哪里能懂这些人间情意。 当下将缰绳扔了过去,说到:“伟大无上的摄政王殿下,您日理万机,就别跟我在这耗了,西仓走了,要是让那些想杀你的人误会了,我招架不住啊。” 刘攸不以为意,正色道:“本王会护你安好。” 这话说的叫人心头一紧。 “走吧,走吧,四十多里不是有个桐露镇吗,我想喝酒了……” 刘攸点点头,却不忘提醒道:“酒入愁肠愁更愁啊。” 宋就抬头一道精光射了过去,“会不会说话,明明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刘攸怔了怔,笑了起来,“相思泪,相思泪……”心里则暗骂了一句真特么酸秀才一样的酸。 这边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一行人启程上路,刘攸以一位资深南魏风土人情研究者的嘴脸给宋就介绍道:“桐露镇可是我南魏最出名的出酒地方,特产青梅酒可是南魏宫廷贡酒,待会到了地方,本王叫人取两坛子送你尝尝……” “当然桐露除了酒,尚有一绝,那并是桐露美人,你若有意,本王让桐露镇的官员给你搜罗几个,官家小姐也可,郊野美人也行,只要你乐意,本王就让人给你寻来……” 玩笑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就有些无语了,再一次提醒道:“就你这名声,再做出这些事情,就不怕激起民变?” “哪能呢,至少眼下他们都只敢在背后骂我几句。”刘攸信心满满,反倒安慰起了宋就,“本王有谱气的。” “谱都不识,你还有谱气了?”宋就瞪着眼珠子,“我们还是在这分道扬镳算了,我不想被你拖下水。” “本王说了会护住你,只要你跟我回去,以后在这南魏,你横着走都没问题,如果你想花前月下,红袖添香,本王就把整个南魏的美人都叫来给你挑,本王府里所有的小红花也都送给你……”说到这里,刘攸凑了过来,笑的有些邪气,“那些小红花可都是用人血浇灌的,红的似血,艳得很……” 宋就没理会他的恶趣味,实打实的叹了一声,说到:“王叔殿下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要你做本王王妃,你觉着如何?” 宋就无语,“你丫眼瞎啊,我特么一大老爷们……” 刘攸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稍微做了些纠正:“不是大老爷们,是俊秀后生……讲真的,本王要是真娶个美娇娘回来,以后不定怎么死呢……娶媳妇,就得有孩子吧,有孩子,就会有人猜测本王要夺位篡权什么的,很麻烦的,还不如娶个俊秀后生回去……” “你完全可以娶媳妇后不要孩子啊。” “你觉着我媳妇会答应?” 宋就抚额,这还没娶媳妇,就“我媳妇”了,总感觉有些绕。 “而且从小就有人传本王是个断袖,你觉着会有人愿意嫁给我?” 宋就道:“你可以抢啊,刀架在脖子上,我就不信还敢不嫁!” 刘攸摇摇头,却又莫名笑的很亲切,“我觉着你比我还适合做这王爷,要不你跟我回去,我这王爷给你当……” 宋就果断闭嘴,策马上前。 刘攸落在后面,先前指路的老头上了前来,神色戚戚。 刘攸挠着后脑勺,笑到:“您老放心,我就说了玩玩,不当真的……不过如果真能借此脱身,好像也不错。” 老头身为心腹,自然明白自家王爷的心思,于是出声道:“王爷随老奴上山吧?” 刘攸柔柔的看了过来,“我也想呢,可是小侄儿坐不稳的一天,我哪离得开……” 老头不再说话,退了下去。 王爷确实没什么野心,可就凭他现在的权势,这话说出来谁信,心里骂了那位先皇不知多少遍,这都把亲弟弟逼得不想人伦了啊。 刘攸不知道老头在想些什么,策马追了上去,乍一看红衣红马,仿若一个落跑的新娘。 宋就一马当先,没打算让刘攸追上,却也知道一时半会是甩不掉这位“性情”王爷了。 不由想到西仓,宋就脸色就悲郁起来。 西仓,西仓,我好想你啊…… 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腰间,摸了个空,于是想着到了桐露镇一定要买一只酒葫芦了…… 想到这里,并又笑了起来,仰着头默默说到:“西仓,西仓,你放心,我一定不当酒鬼的……” 只是这座江湖,应该有酒啊。 刘攸追了上来,没有打扰宋就的意思,过了小半会宋就自行回神,跟他说到:“南魏国乱,那离京七景还开放不?” 刘攸想了想道:“开放啊,不过一场大战下来,七景已经损失五景,好像就剩下明河映月和紫金间望两处……” 宋就哦了一声,骂了声败家子。 刘攸置若罔闻。 清风徐来,官道旁麦浪滚滚,好生祥和。 第127章 小二,温酒(二更) 南魏离京百里之内,每年出产的粮食一多半是直接供应宫廷,换个说法,也可以说这些田其实就是皇田。因此朝南魏廷在这边投了不少心力进去。 见着宋就停了下来,刘攸凑上前,扬着鞭子在眼前万亩良田一指,“长得不错吧?我那皇帝兄长种地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每年这边皇田里出产的粮食除了供应宫里,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作为良种培育的……” 宋就听到这里,对那位已是先皇的南魏皇帝有些佩服。刘攸轻叹一阵,“他不止一次跟本王提过,若不是生为皇长子,非得继承那个位子,他是想着好好种种地的……” 这些话宋就懒得理会内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笑了起来,“别感慨了,都说了我要喝酒,快些赶路吧。” 刘攸点点头,“那就走吧。” …… 一路上宋就听着刘攸的介绍,对于那座南魏第一酒镇桐露镇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天色稍晚,目色所及,原野上已经能够看到一座小镇,四周麦田环绕,确然一处好在,也许是因为先前听了刘攸说了好多关于酒的事实,宋就只觉着正有一股酒香往这边溢过来。 时辰不早,已经过了饭点,却见镇子里青烟袅袅,当是各家酒坊正在做功。 亲卫队已经压了上去,不多时有人回来报告安全,刘攸安排了相关人员,只带着老者与其余三名看着很有能耐的亲卫。 入镇第一家并是酒楼,冠青梅以名。酒幡轻舞,刘攸下马先行,边走边介绍道:“青梅酒楼虽说在离京开着分号,但本王看来,还是这桐露镇上的总店有味,你是不晓得,本王年少时候,每日里叫一班纨绔子弟纵马而来,来去一阵风,可没少在这边骗酒吃……” 这边说着话也不背人,随行老者一脸苦笑,另三位高手如若未闻,酒楼里小二听到声音已经迎了出来,踢了门口狂吠不止的老黄狗一脚,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小的给王爷见礼……” 伏在地上,店小二身子有些抖,虽说自从他在店里当伙计那天,就跟眼前这位混账王爷打照面,熟稔得不时都敢讨趣挖苦几句,奈何眼下这位纨绔摇身一变,已经是他们所不敢仰望的存在,再往这边吃酒,如何能不惶恐。 刘攸嘿然一声,一边叫着店小二起身,一边与旁边宋就说到,“当年本王吃醉了赖账,这小子愣是叫人给我打出门来……” 刚刚起身的店小二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刘攸骂了句没趣,抬脚轻轻碰了碰店小二,“赶紧起来温酒去。” 店小二这才起身,却不敢先一步入门,老掌柜闻声出来,又要拜倒,刘攸不胜其烦,招了招手,说到:“本王今儿请人吃酒,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跟老子客套……都学学门口老黄,打我第一天来这它就对我大吼大叫,现在都没变……” 老掌柜想着待会就把老黄请入汤锅赔罪,一边恭迎刘攸入门。 大厅里没什么人,倒是清净,店小二下去温酒,老掌柜亲自抹了桌子,侍候入座。 刘攸拉着宋就坐下,老者带着三护卫在旁边桌上坐下,目光始终落在这边。 老掌柜偷偷瞄了宋就一眼,心想传闻八成是真的,若然就凭刘攸那反复无常的性格,怎会带着这样一个少年在身边,而且表露出的亲切,不叫人多想都难。 “十年份青梅一坛,切三斤牛肉,可别拿昨天宰的忽悠我,其他随意再给我来两叠小菜……”刘攸熟门熟路的吩咐着,转而与宋就说到,“他们家那位掌厨进京去了,不然可以尝一尝他的拿手菜……你是不知道,也只有他做的菜,本王在杀人后才吃得下,所以每次手起刀落,本王都要去他家在京里的分号吃个点心夜宵……” 老掌柜下去准备酒菜,刘攸一个劲的吹着自己牛x的不久之前,事实上现在他也很牛x,而且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会更牛x。 宋就听了几句,打断道:“好歹低调些,会死人的。” 刘攸不以为然,再次笑了起来:“我若低调可活不长……人生一场,该高调的时候还得高调……不是你教我的,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宋就摇摇头,没有接话。 不多会,酒菜上桌,刘攸也说了声请,并埋头吃酒不再碎嘴,而且观他那模样,根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酒过三十巡,刘攸并又开始胡话。 老掌柜拖着店小二早早跑了出去,就连门口老黄也被他们蒙着嘴堵着耳朵拖到了很远的地方。 没人敢听一个实权王爷说醉话,除了宋就顶着老面皮。 吃一口酒,嚼一口菜。 且听我把故事慢慢道来。 刘攸一说话并停不下来,醉与不醉之间,更加分不清哪句话才是真的。 宋就权且当作了奇闻异事来听。 刘攸从他第一次纵马寻青梅说起,讲到了后来就藩斗鸟欺人的闲碎小事,对于这一个多月发生的颠覆整个南魏朝堂的事却只字不提。 果然还很清醒。 “你是不知道啊……”刘攸抓住宋就,眼色迷离,“本王当年在封地办了一次特牛x的诗会,就连京城的才子都有参加,本王正高兴的数银子呢,可他娘的,某位京城公子哥忒不要脸的勾搭上了本王在醉仙楼的相好……本王那叫一个气啊,尤其是后来他们私奔被本王堵下来后,本王才知道他们其实早就勾搭在一起,而且那姑娘他娘的竟然是用本王的银子养着那个小白脸……” “你是不知道啊,本王当时看着跪在眼前依依惜别,许诺着共赴黄泉的两人,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后来,本王没让他们共赴黄泉,本王放他们离开,然后找到那个才子,许诺了他一大堆好处……然后他一路坦途,官做的那叫一个大……” “你是不知道啊,官大了之后,自然就想着换媳妇了,曾经的姑娘,后来的人妻,整日以泪洗面,梨花带雨……本王既开心又心疼……” 刘攸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噗嗤笑了出来,抬手一个劲拍打着宋就,高兴得像个孩子,“看她那么辛苦,前几天本王让他们做鸳鸯去了……” …… …… 第128章 这座江湖,就应该有酒啊(三更求收藏) 某王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宋就身上蹭,一边骂着那对亡命鸳鸯不是人。宋就好不容易找准空档将酒杯凑到唇边,刚打算来一个龙吸或者鲸吞,就特么被刘攸一巴掌干掉。酒水渍了一身,有几滴调皮的直接钻进脖颈,沿着胸膛往肚皮蹿。 倒是殊途同归,就是隔着一层肚皮。 宋就幽怨的看向旁边的老者,老头立马转开头,一副“我路过”的嘴脸,宋就无语,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刘攸脸上…… 那叫一个清脆。 三护卫蹭蹭蹭抽刀,起身,好在被老头压下了。 刘攸眼神迷离,似乎觉着宋就打的不重,自己又补了几下,真是有够蠢。 宋就有些相信他已经醉了。 当然也只是有些相信。 话本小说里那些上位者装疯卖傻的本事真不是盖的,屎尿往嘴里送的都有,莫说这种打自己嘴巴了。 宋就起身让开座位,提着酒坛到了刘攸对面,说来可怜,这么一阵功夫,他愣是滴酒未进。 “不过啊,到了奈何桥边,喝了孟婆汤,他们就谁都不记得谁了,也是怪可怜的。”刘攸碎碎念道,“宋兄,想一想那个场景,明明爱的共赴黄泉的两个人,一路去阴间报到,却在一碗汤后就对面不相识了,真特么有趣,太有趣了……” 宋就心道你丫这是爱人家都爱到畸形了啊。 刘攸仿若看出了他的心思,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说到:“事实上,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想着报当年跪我之仇,站到了那位将军的身边,本王倒不会答应他死的……” “当初我就想好了,我给他官做,做的很大很大,然后忽悠他找别的小姑娘,等他跟家里那位不可开交的时候,本王就把他打入谷底……” 刘攸说了一阵,自我夸耀道:“三年时间,本王让他从一介白身做到一部尚书……真特么荣耀啊……” 刘攸想要从宋就这边抢过酒坛,没有得逞,于是使劲拍打着桌子,对着门外吼道:“他娘的,给老子上酒……” 掌柜早已经带着店小二与老黄丈量土地去了,自然没人应他的话。 宋就瞪了他一眼,无奈的给他倒了一碗。 某摄政王的初恋故事说了一个多时辰。 夜色已经下来,有风从门外灌进来。 宋就回头看去,三个青袍男子款款进门,乍一看不出深浅,宋就并知道应该是山上神仙。 三人视线落在宋就这一桌,片刻移开,而后选了个距离有些远的角落坐了下来。 刘攸这时抬手招呼旁边的护卫,说到:“你去告诉老掌柜,有客人来了。” 护卫应声出去,不一会老掌柜带着店小二进门,忙着招呼客人。 宋就心下觉着这有些不正常,此次随从刘攸出门的至少是千骑,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虽然碍于刘攸吩咐,这些人大部分都落在后面,但先前入小镇前,刘攸的护卫应该是清过场,各处路口也当是布置了岗哨,不该还有外乡人进门才是。 刘攸却不以为意,醉话连篇,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三人进门之后,隔壁老头的注意力并集中到了那边。宋就抿了一小口,也觉着有些不对劲,招呼掌柜过来,吩咐将酒坛里的酒打包。 老掌柜见状心里顿时轻松下来,赶紧从后院翻出一个更轻巧一些的大酒葫,装了坛子里剩下的酒。 宋酒很满意老掌柜上道,结果酒葫后,伸手问刘攸要了银子。 老掌柜哪里敢收。 宋就在对方几次推诿后并将银子塞进了兜里。 招呼隔壁护卫过来叉起刘攸,一行人并打算出门。 老掌柜送了出来,门口老黄狗对着刘攸一阵狂吠,刘攸趁着酒劲与老黄狗龇了龇牙,吓得老黄狗后退了几步,不敢大声了。 比起这略显幼稚的一幕,宋就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深沉的夜色,觉着好生麻烦。 于是他摘下腰间别着的酒葫芦,嘬了一口后别了回去,再伸手想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最终抽了一把空气! 一拍额头,暗骂了声醉了醉了,叉腰上前一步,对着漫天夜色喊到:“南魏摄政王刘攸在此!” 老者被吓了一跳,趴在护卫身上的刘攸吐了口口水,挣扎着直起身子,附和道:“没错,南魏摄政王叔刘攸在此!” 宋就回头看着摇摇晃晃的刘攸,笑到:“真当是寻常江湖仇杀了?” “哪能呢?不过本王也算是倾半国之力对付这次刺杀,谱气很足。”说着给自己竖起个大拇指。 月色洒了下来,映着刘攸那一身大红蟒袍,平添了几分瘆人感觉。 宋就笑了起来,提醒道:“人家也是倾半国之力杀你啊。” 刘攸依然一脸不在意,说到:“知道本王为何选择在这桐露镇吗?” “为何?” “因为离京大阵护持,他们杀不死我。” “言下之意,现在就可以杀死你了?” “机会很大!”刘攸晃着身子上前来,笑了起来,“如果看不到这么大胜算,本王怎么能将他们都集中到这儿?” “一锅端?” “至少一大半锅吧。” “赢面如何?” “这是江湖,对半吧。” “那可不是好事。” “富贵险中求啊。” “你位极人臣,显贵无比啦。” 刘攸正色道:“本王厌倦了单方面的屠杀。” 宋就正色道:“这种事哪里容得你讲什么公平。” 刘攸摇摇头,“那些人死之前都说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倒台,看着我被挫骨扬灰,但我想,我好歹是清纯可爱的邻家大男孩,结局不应该那么凄惨,所以我想让他们看看,本王是如何将那些碍眼的家伙挫骨扬灰的……” “这是你的江湖,不是我的啊。” “这也不是我的江湖,而是我侄儿的朝堂!” 宋就解下酒葫扔了过去,“江湖也好,庙堂也好,归根结底都是打架,打架这种事,英雄虎胆不可或缺,酒在这方面是个好东西……” “酒壮怂人胆?”刘攸接了酒葫,玩味的笑了起来。 宋就摇摇头,“喝多了,一会被砍的时候不知道疼……” 刘攸愣了一下,大笑道:“这座江湖,本王请你吃最好的青梅酒……” 仰头豪饮,刘攸手指着天空,“就算压下来的事这片天,本王也给它砸出窟窿来……” 一瞬间,好生霸道。 …… ? ?存稿什么的,实在做不到吧! ? 所以今天三更! ? 求收藏,推荐,支持! ? ???? (本章完) 第129章 淡如水,一提银子就能更亲近了 宋就怔怔站在院子里,星光透过云层三三两两的投下来,酒幡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萦绕鼻尖的酒香有几分局促和不安。 刘攸将酒葫扔了回来,从旁边侍卫手里接过一柄制式长刀,眯眼笑了起来。 宋就收回视线,正色道:“既然我也牵扯进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价?” 宋就招呼着老掌柜搬了个凳子来,施施然往院子里一坐,仰头直视着刘攸。 刘攸就着门前的台阶坐了下来,横刀身前,“你我君子之交,谈钱就没意思了!” 宋就接了话过来,说到:“君子之交淡如水,提银子我们就能更亲近些,只要银子给的足够丰厚,给你当王妃也不无不可?” 这话出口,刘攸旁边的几人纷纷尴尬回头,酒楼老掌柜脸一下子黑的如夜色,店小二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鼻头,干咳了两声,原本退回角落的老黄狗钻了出来又是一阵狂吠,稍稍冲淡了些尴尬的气氛。 刘攸对于身边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喜不自胜冲了过去,问到:“当真?” 宋就颔首:“有银子什么都好说,不过一个名头,你付得起钱,我就接下了……” 刘攸脸上漾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深痕,像极了刚出锅的包子的褶。 刘攸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下去,偏着头望了眼夜色,站起身来,“王妃的位子到底值多少银子,容后我们再详谈,本王现在要打发一下这些跳梁小丑。” 宋就哦了一声,“那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打。” 刘攸没有要求宋就留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待会本王招架不住了,你可不能躲着……” 宋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好赖躲不过去了,如果一会我跑不掉的话就回头跟你一起杀。” 刘攸颔首:“快些进去吧。”话语间慢慢的对准王妃的心疼。 话音刚落,以酒楼为中心亮起了无数火把,照亮了一片夜色,刘攸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意思,这次随他一道出来的骑兵亲卫都摆了出来,军中制式强弩对着夜色都崩紧了来。 不知从哪里有声音传来,透着不屑:“王爷做的这点准备,可是有些看不起我们了!” 刘攸道:“你们大泉王朝陈兵边境也就罢了,这大动干戈的又遣了一批杀神,可真看得起本王。” “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王爷只需知道,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活……” “呵,赶紧本王除了死都没有第二条路啊。” 这话说罢,夜空中那道声音跟着道:“其实王爷如果愿意自裁,大泉可以保证南魏刘氏继续富贵荣华!” “誓死不做亡国奴。” 夜空中声音沉默了一会,叹道:“这就是你刘氏自私了。” 刘攸不再说话,双手我刀,往前踏出一步,全身气机陡然飙升,浑然像是换个一个人。 一阵气浪以他为中心四下散开,崩掉了头顶的束冠,披头散发,倒确有几分江湖模样了。 “四境武夫?倒真藏的有些深了。” 刘攸不接话,身后老者随着他脚步上来,一身气机比之刘攸有过之而无不及,夜空中那声音并又赞叹一声:“五境鼎峰!” 随着声音,天际数道流星疾掠而来,在军弩射程之外停下。 宋就举目望去,看不真切,只能大概看出应该是五人。 却在这时,客栈里那三位青袍男子站起身,叹了一声,走出院子,到了刘攸身后站定。 五对五,似乎是公平之战,奈何对方是五位剑仙,御剑杀人是强项,而刘攸一方,至少三人不过是山上神仙不愿正眼瞧瞧的武夫…… 除此之外,围绕着桐露镇,暗处不知还有多少异心正在酝酿。 宋就举着葫芦喝酒,目色所及,罡风阵阵。 刘攸率先出手,大抵用的道家缩地成寸的本事往那边掠了过去,对方倒也没有欺负人的围殴上来,为首的白袍男子持剑迎来,倒是选择了近身互搏,以剑对刀,喋血搏杀。 老者从怀中摸出两张黄符往脚上一贴,如一阵风掠了出去,对面走出一人。 剩下三人也各用了手段往那边过去,各自找了对手…… 宋就有些不明白,这等拼命的事,刘攸是如何拐骗了三位高手。 战斗打响,双方都没有留手的意思,宋就眼睛有些忙不过来,招呼着老掌柜再又装了壶酒,看的好生安逸。 半空中,刘攸被剑修一剑斩落,狠狠跌在地上,宋就眼睁睁看着刘攸双膝嵌入泥地,换作寻常人,恐怕直接就是一个粉碎性骨折。 横刀肩上,抵挡住对方随之而来的一剑劈砍,蓬勃的剑气绕过长刀,在刘攸肩上割出一道深沟,刘攸膝盖再被震入泥土几分,一记沉闷的痛哼,刘攸喷出一口混杂着五脏碎片的浓痰…… 剑修没有立时再斩,而是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轻飘飘落在地上,白衣胜雪,俯视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南魏摄政王,摇了摇头。 月色擦亮了剑光,剑尖一指,男子说到:“四境武夫在本座跟前的下场你已经领略过了?王爷还不肯认输吗?” 刘攸拄到而起,拎着袖口抹了嘴角的血渍,笑道:“本王一月前与整个南魏为敌,从来没有想过认输。” 白衣剑修皱眉,觉着好生麻烦。 他之所以走这一着,真正的目的不是眼前这位权势王爷,而是枇山那位坐享神位几百年的山神,奈何到了这节骨眼,对方似乎都没有出面的意思。 于是,他有些心烦。 刘攸笑道:“本王以为大泉不该如此下作才是,想必是那几位说动了你们那位白痴皇子吧?” 中年剑修再一挑眉。 横眉冷对。 杀机陡然。 刘攸咳了数声,压下腹中翻江倒海,举刀,“南魏刘攸今日并叫你们那位皇子知道知道,他不单是抢美人抢不过本王,武道、谋略、权势……所有的所有他都不如本王分毫。” 三声大笑,刘攸转头朝门口的宋就喊到:“王妃,给本王倒酒……” 宋就离开椅子,笑眯眯的看着刘攸,说到:“出多少银子?” “半壁江山那么多的银子……” 宋就摇摇头。 刘攸又道:“半座江湖?” 宋就还是摇头。 刘攸有些着急,“一整个本王?” 宋就笑了起来,很是畅快,“我要西仓……” 说罢酒葫已经往刘攸那边飞了过去。 刘攸苦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呢……” 好生哀怨。 …… …… ? ?昨儿三更都没涨一个收藏!好难过哦!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今天一更,我要存稿,存稿,存稿! ? 重要的事说三遍,再加一个感叹号! ? 还有每次遇到写打架的时候都毫无头绪,所以只能打打嘴架啦! ? 可爱的书友们,明天见,明天两更! ? ???? (本章完) 第130章 忽有一剑冲天起(求收藏) 宋就瞥着刘攸幽怨如深闺小姑娘,很皮的笑了笑,心想:“谁让你是男人呢,我喜欢女人啊,准确点说,我喜欢西仓啊。” 刘攸一口酒后,一声酥到骨子里的满足长叹,仿若刚从醉仙楼头牌姑娘身上爬起来,吼了声“爽”,双手提刀,并又往那边疾驰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刀剑相撞。 刘攸再被逼退,长刀断作两截,咳了一口浓痰,接着不退反进,握掌成拳攻了过去。 …… 宋就看着局面有些头疼,自始至终刘攸都处在下风,那位剑修甚至都没怎么使出剑修本事,而刘攸则已是浑身解数尽出了。 其余几人虽说境况稍好,却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抽身,老者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东元府除却东元下院这一真正的修士领袖,倒也还有其他许多大大小小的宗派,因为临近大泽,磨炼出一批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修士,平日里无战时,这些修士也会在各家王朝做个供奉客卿,当然真正死心塌地愿意付出生命的倒是少有,因此对于宋就来说,刘攸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找到那么三位青袍男实在难能可贵。 东元府宗字头的,除了玄清东元下院,尚有一云澜宗,然而东元下院此时自顾不暇,云澜宗身为名义上的大泉供奉,这次恐怕也不可能掺和进来。 所以,手段尽出的刘攸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老掌柜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宋就,抱着手,嘟着嘴,说到:“啊嘞啊嘞,好打好打。” 老黄狗应和着狂吠一阵,似在嘲笑。 刘攸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披头散发不说,一身大红蟒袍越发鲜艳,他回头恶狠狠瞪了老掌柜一眼,“老头,你酒窖里那几坛子青梅,给老子备好。” 老掌柜咕哝了几句,哪还有之前那种唯唯诺诺。 店小二眯眼笑着,凑在老掌柜背后,不知在碎嘴什么。 这边说着闲话,刘攸已经被折断了好几根肋骨,这会右手耷拉着,指尖血滴不止,右肩那道深沟隐有加深的趋势,实际上若非对方没有下死手,此时刘攸整个右肩恐怕已经被卸了下来。 碎泥混着污血涂在脸上,实在不是一个好面膜。 宋就想到某一时空朋友圈里卖面膜的诸位,有些后悔没有好好给他们讨教讨教,不然说不得可以从刘攸那里忽悠一大笔银子。 对于战局,宋就反倒关注不多。 刘攸有心无力,凄惨之状实在不忍一睹。 剑修朝枇山方向看了一眼,想着自己的盘算恐怕要落空了,当下目色一凝,打算了结此事。 刘攸骤然拔身而起,朝后方退了过来,躲到人群背后,见状,缠斗的双方各自抽身,老者首先检查了一番刘攸伤势,面色难过。 剑修有些意外,轻笑一声,身前一柄翠绿小脚滴溜溜转着,剑气冲天,很是不善。 刘攸抹了把脸,说到:“本命飞剑都出来了,看来要搁大招了啊。” 宋就哦了一声,从刘攸面前让开了些,刘攸见此难隐落寞,挪着步子又挨近了些。 “之前说好的,本王打不过的时候,你得帮忙,你我夫妻同心……” 宋就接了话过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刘攸惨笑一声,抬手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弩箭并往空中之人疾射而去。 剑修一声冷哼,浑然不在意,紧跟着整个桐露镇外,大批的骑步兵往这边汇聚过来。 刘攸呐呐两声:“有些出乎预料啊。” …… 宋就心想你丫到底名声多臭啊,刘攸拍了拍宋就肩膀,安抚道:“本王有谱气的。” 宋就白了他一眼,“你怕是会吹埙。” “什么意思?”刘攸这会是真的不明白了。 宋就没有解释,问到:“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攸一把抄过老掌柜肩膀,亲昵的凑了上去,“老王叔,你帮个忙呗,侄儿快死了,侄儿死了,侄孙子也就活不长了……” 宋就下巴都快惊掉了。 老掌柜恶狠狠瞪了刘攸一眼,跟着笑脸解释道:“别听他瞎说,我一个卖酒的,刚好姓王名叔,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宋就心想这解释可真牵强。 老王叔拍掉了刘攸满是污血的手,说到:“要我出手可以,谈谈价格吧。” 刘攸白眼一翻,挠了挠后脑勺,“怎么都把我当土财主敲诈了。”这话说罢,刘攸举起一个手指头,“我要是活着就在全南魏发布禁酒令,除了你们家……” 老掌柜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刘攸陪笑,“哪能呢,我让你当皇帝。” 老掌柜转身进屋,吩咐店小二,“关门,叫老黄上……” 刘攸一把拽住老掌柜,直挺挺就跪了,“王叔,您是我亲叔,帮帮忙呗,事后要什么好处你尽管说。” “我要你的命,你给?” 刘攸道:“我要的就是你救命,敢情你救我一命,事后再给我拿回去!” 老掌柜不置可否。 刘攸泣道:“我从小就孤苦,就喜欢跟您老面前讨杯酒吃,叔,我就算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令人发指,那也不能叫外人处置了吧。” 老掌柜眼睛一亮,若有所思:“这个理由好,自家的狗关起门来才能打。” 刘攸苦笑,好嘛,都成了狗了。 老掌柜出了门来,破旧长衫无风自舞,眼里两抹寒光。 白衣剑修隐约觉着不对,却实在不晓得哪里不对,目光落在院子里,果断出手。 “啊呀,好多年了。”老掌柜抻了抻手,扭了扭腰,望上半空,说到,“该死的刘不已,死了也不给老子轻松!” 刘攸无语,哪有这种当着人家面骂人家祖宗的。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老头跟他祖宗也没差。 白衣剑修感应着来自老掌柜越来越强大的威压,突然想起某个传闻来,一声惊呼,转身欲走,却被一道强大剑气锁定。 老掌柜寒着声线:“小老儿这院子都被弄脏了,你们好歹留下来打扫打扫啊!” 白衣剑修觉着身子一沉,就往地上栽落,闷哼一声,双目如电:“你是南魏刘小已?” …… …… ? ?感谢一波投票的小伙伴,很感谢,很感谢,很感谢! ? 打架真的好难打! ? 然后继续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二更可能会有点晚,只是可能! ? ???? (本章完) 第131章 直挂云帆祭星河(二更求收藏) 再小的王朝,也总有那么几个牛x到不行的人物,史书上一般用“开国君主”“中兴之主”“开国元勋”“中兴之臣”等等溢美之词表达对这些大人物的仰慕与向往之情。 老掌柜提到的“刘不已”正好是南魏刘氏首屈一指的“中兴之主”,一生所为比之开国皇帝都不遑多让,仅仅是晚生了百余年,没赶上“开国”这么伟大的时代,因此南魏太庙里这位刘不已称“宗”未能称“祖”,纵然如此,却也掩盖不了整个南魏上至皇族,下到黎民百姓对他的敬仰。 当然私下传闻里刘不已这一多半的功绩都有赖于幼弟刘小已,这位刘小已贵为皇子,一度是整个南魏最有权势的王爷,直至刘不已亡故之后,这位南魏第一人依旧守了南魏几十年。 刘不已之所以比刘不已活那么久,自然因为他除却皇族身份,更是云澜宗某位长老的记名弟子,若非皇子的身份,也是长生大道亦可期的人物。 刘小已,南魏这几十年来的守宫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露过面,坊间关于他的传闻除却那些足以标榜史册的功绩之外,就是早已身故或者退隐求道。 然而今夜却在这一座小酒楼遇见了。 老掌柜没什么“我荣耀我骄傲”的表现,反而因为被打扰了清净心情有些郁闷。恶狠狠的瞪了刘攸一眼,有些后悔那夜竟然没有将他解决了,留下这么大个隐患。 老掌柜的身份一直以来只有南魏皇帝才晓得,而且必须是坐稳皇位的皇帝才有这个资格,真不知道刘攸是从哪里探听来,平白叫他卷了进来。 白衣剑修眼看老掌柜没有反驳,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心下升起一抹骇然。 其余同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抵看到老大那副模样,即使不认识刘小已也都明白事态严重。 老掌柜上前半步:“皇朝覆灭本身也是命数,按理说南魏成了现在这个烂局面,我也不应该插手……可笑你们大泉着实有些欺负人了,要说两国拉开架势打一战,南魏败亡,老头子必然不会出手,然而你们这又是刺杀,又是离间的委实下作,老头再躲着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老掌柜说着踢了旁边刘攸一大脚,后者应声而倒,好不狼狈。 老掌柜恨铁不成钢的说到:“这些后辈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刘攸苦笑,扶着半残废的右手艰难坐了起来,“老祖宗啊,大泉先后覆灭了几个小国,尤其是最为富饶的宋国被他们吃下之后,整个大泉国力翻了至少一番,不求您出手,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刘攸给宋就递了个眼色,宋就过来将他拽了起来,刘攸跟着道:“我知道你们有一个什么狗屁约定,可人家都打上门了,我们啊总不能一个劲挨打吧?” 刘攸手指往前方一指,“是他们先违反约定的啊。” 老掌柜心里叹了一声,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多久好活,贸然出头不定会留下怎样的祸患,到时候他一死,这新仇旧恨,到时候南魏如何撑得起。 再又瞪了刘攸这不成器的后辈一眼,老掌柜一抬手,一阵清风,一柄青色长剑浮停身侧,声线冰冷:“老头很为难啊。” 嘴里说着为难,手下动作不慢,肉眼难见的速度结印,飞剑疾掠而去,带起一道白色长影,如若天空划过的半拉流星…… 白衣剑修顾不得伤势,心念一动,本命飞剑迎了上去,整个人则快若闪电的后撤。 说时迟那时快,老掌柜青色飞剑撞上白衣剑修本命飞剑,直接破开防御,一阵气浪溢开,剑尖相抵,火星迸溅,一阵艰涩的金属摩擦声后,逃离途中的白衣剑修飙出一口血,一个踉跄从半空栽落下来,本命飞剑光泽立时暗淡了数分,竟是不敢再迎上来。 白衣剑修啐了一口,喊道:“我与前辈也算同门,前辈且手下留情。” 老掌柜冷哼一声,这时候攀关系可就显得没趣了,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看出来对方有云澜宗的底子,说是同门却也不错,不过他这一生最纠结的事情也莫过于云澜宗半个弟子的身份,眼下白衣剑修想着以此作为交换,倒是拍马屁拍在了牛屁股上了。 老掌柜手下不忙,青色飞剑来回飞掠切割,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整。 白衣剑修叫苦不迭,虽然深知回山后肯定躲不过责罚,却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捏碎了宗门传讯符。 老掌柜看着那一道流光冲天而去,摇了摇头,下手更狠了。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撑不撑得到宗门来人了。 刘攸这会已经服下伤药,左手提刀,带着一般护卫往镇子外杀去,今夜来到桐露镇的,都应该死,当然他也深知自己杀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稍微给自己降了点要求,那就是所有参与这次暴乱的身五品以上官都得死。 火光冲天,血气冲天。 白衣剑修看着直逼面门的青色飞剑,肚子里苦胆都吐了出来,满嘴苦涩。 忽有青光一道,自星河而来,铿锵一声,击飞老掌柜的飞剑,老掌柜一个踉跄,往后扯了几步,手捂胸口,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 随着剑光而来,是一道算命先生常举着的长幡,长幡之上立着一道青色人影,颌下留着山羊胡须,一缕白发规整的梳笼在青丝之间,衣袂飘飘,宛若神仙。 青袍老者捻须而立,盯着下方战局,看到老掌柜的时候脸色阴沉,跟着看着已经跪伏地上的白衣剑修,重重一哼:“没出息的家伙。” 老掌柜正了正身,抱拳道:“刘小已见过韩仙师。” 老者瞪了他一眼:“你连一声师叔都不愿喊了?” 老掌柜摇摇头,“刘小已早已被逐出师门,不敢随意攀扯……” 青袍老者并又看向白衣剑修,骂道:“看看人家,出什么事自己兜着,你倒好,打不过人家就把老子使唤起来,这人比人可真气死人……” 宋就默默看着这一幕,总觉着有些奇怪! …… ? ?烦,好不容易找个还算山清水秀的地方,大晚上还是逃不过广场舞音乐,这是乡村啊,乡村啊,乡村啊! ? 心情特糟糕! ? ???? (本章完) 第132章 不巧,不巧,刚刚好(求收藏) 山上神仙的比斗这会已经暂时停了下来,围绕着桐露镇的厮杀却越发火热,宋就听着隐约传来的喊杀声,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战场无情,回过神来再看场间,心里那一丝异样仍旧是挥之不去。 老掌柜一人当先,身侧青色飞剑蓄势待发,平静却难掩锋芒。 店小二扯下肩上的白巾擦着额头,明明寒夜风凉,他反倒出了许多汗。 老黄狗依旧狂吠个喋喋不休,在它看来,今晚实在是来了一群又一群的恶客。 白衣剑修已经退回执幡老者身后,坐下调息,与他一道来的四人也乖乖退下不再剑拔弩张。 气氛出奇的平静,却又出奇的诡谲,场中最有资格也最应该说话的二位闭口不言,其他人也就只能闭嘴装哑巴。 对于刘攸来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也是他之所以选择桐露镇为主场的根由,他知道修士间那个恶心协议,所以选择了青梅酒楼待客。 他知道刘小已必然会出手,不过是自己的下场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但这条命权且是不会丢在这儿。 当然他没想到对方会搬出更大本事的老家伙,所以他将摊子撂给了刘小已,自己带人“清君侧”去了。 宋就至始至终都是局外人,只是看的不怎么热闹。 这座江湖真的很差,也就十年份的青梅还不错。 韩姓老者处理了自家徒弟的蠢事,转过身与刘小已说到:“这次的事,我会禀呈宗门,不过南魏与大泉的争斗我不会过问,该是如何就是如何,至于妄图参与进来的修士,我会约束……当然那些散修,甚至邪修,得你自己掂量。” 刘小已恭声道:“如此便可。” 事实上即使有那一纸协约,很大程度上也避免不了修士参与民间皇朝争斗的态势,协约存在的意义,只是约束上层大修士而已,至于融窍境下,本身其实并不做强制限制,毕竟对于那些前路不通的修士,依附一国,借一国气运修行也是一条可供选择的道路。 若为长生,一国气运反噬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而且在此前提下,还能够享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富贵荣华。 韩姓仙师没有为自己徒弟强出头的意思,但话里回护之意也不藏着掖着,“回山后,自去沉剑池思过三年!” 白衣剑修稍稍缓过来的脸色再又一白,却不敢违逆,躬身应下,至于其余几位,韩姓仙师给了一个决绝的后脑勺,“回去之后自去呈请你们师傅领罚……” 刘小已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 云澜宗的沉剑池,听名字就不是一般的地方,虽比不得真正那几处秘境,却也是不可多得的试炼地。 刘小已没有任何表示,静静看着对面的一行人,自从韩姓仙师出现之后,对于后面事情的进展他并有了自己的认知。这会干脆连飞剑都收了起来。 韩姓仙师交代完自家徒弟的事情,朝老掌柜招招手,两人并作流光去了…… 宋就落在场间,顿时觉着有些孤独。 未有愁肠迎烈酒,却仿若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本是世间一俗人啊。 宋就提葫入楼,寻了先前那张酒桌,叫了店小二过来,吩咐再去备几个小菜,顺便叫来了刘攸招呼来的三位青袍男子,入席而座,倒不显生分。 店小二不情不愿的下去备菜,酒桌上各自小酌,宋就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日出东山,月落西梢。 刘攸浑身污血的钻了进来,整个右臂无力的耷拉着,披头散发倒是有人给他梳笼了一下,不然这恶鬼做派实在吓人。 大红蟒袍已经变作乌黑之色,衣服上血块一处接一处,哪还有一丝王者之气。 刘攸咧着嘴在宋就身边坐了下来,“结束了,结束了,本王手都砍软了……” 宋就往边上让开了一些,问到:“斩草除根了?” “这些事有下面的人去做,本王现在要喝酒。”说着举杯与那三位碰了碰,说了一番感谢的话,三人起身回敬,杯酒下肚,并也告辞离去。 初生的阳光猥琐的从门口进来,有意避开了杀神一般的刘攸,给了宋就一个温馨的侧脸。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祖宗,那些人或许不应该死吧?”宋就似乎在感慨。 刘攸摇头:“因为某个约定,我们这位祖宗只能像那些已经刻在牌位上的祖宗一样看着,不能出手,再者某些人过分误判了形式,自以为杀了本王,就大事可期。” 宋就抿了一口青梅:“既然结束了,那就走吧,虽说离京七景只剩两处,我还是想去看一看。”说着目光悠远的看了出去,迎着初生的旭日,莫名的很暖:“我又想西仓了。” 刘攸狠狠的被噎了一下,剧烈的咳了起来,几块发黑的血块吐到了酒杯里。 宋就知道刘攸其实伤的很重。 应该没几年好活了。 刘攸接了话过去,郁闷道:“我们都这么生死与共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个女人?” 宋就呵呵两声:“你管我。” 刘攸无语。 …… 这世上一切果然还是刚刚好最好,比方现下对你的牵挂,比方一路短暂的同行,比方醉酒后叫嚷着“我喜欢你”…… 我曾在你面前数度失态,数度叫嚷着“这是我的西仓,就是我的西仓,我一辈子的西仓……” 我知你为此受累许多,照顾醉酒的人总是很麻烦的。 可是西仓,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只是太开心了,因为遇见了你,还跟你一路同行了一段岁月…… 所以西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啊…… 西仓,西仓,你能出现真的是太好了。 西仓,西仓…… 满是血污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宋就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收了回来,却不愿理会。 西仓,西仓,我已经想过无数种跟你度过一生的方式啦。 西仓,西仓,你一定要等我去接你啊…… “毛病……”刘攸一脚踢了过来,结结实实踢在了宋就小腿上…… 宋就吃痛,转过头来,斜了刘攸一眼,跟着甜甜的笑了起来:“西仓,西仓,最最最喜欢你了,一直一直……” …… …… ? ?第一更送上! ? 姑娘啊,真心的祝福你,你一定要很好很好啊…… ? ???? (本章完) 第133章 大师兄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求收藏) 不折峰顶,又是一轮百花开。之所以又是一轮而不是又是一季,那是因为在玄清大阵的护持下,整个玄清宗已经没有特别分明的四季,也只在某些特殊的日子应某座峰的要求,护山大阵才会开一道口子,放点“春风,夏雨,秋霜,冬雪”进来。平常时候,整个玄清辖下花儿都是看心情开的。今儿心情好,我就艳给你看,明儿心情不好,我就焉着不给你瞧。 封顶的小院在小师弟精心照顾下已经恢复了往日盛景,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宗门对这边的心态有些怪,上层大人物有些不大愿意承认其存在的本身意义,下面师兄弟却对整座峰山上上下下都充满同情,尤其以方乐乐等人为首的昔日玄清足球理事会成员…… 于是在这样一种呵护下,不折峰的树木花草长的最好,至于其他峰的飞禽走兽都一个劲往这边搬家,因此每过三五日,小师弟就要提着烧火棍下去劝架…… 每次猴子们打架的时候,小师妹一向叫的最欢,往往缠着小师弟带着她去看,一边鼓掌一边不忘帮着自家的猴子。 小师弟明明已经很头痛了,却也奈何不了这位实际上比自己只大了半个月的师姐,他深知大师兄的死给师姐打击很大,因此对于师姐好不容易找到的转移悲伤的方式,实在不忍心让他破灭。 于是每当封顶小师妹撑着下巴抱怨“猴子怎么不打架了”“猴子什么时候才打架”的时候,小师弟就会默默抄起厨房的烧火棍子,急呼呼的跑下山去,招呼躲在林子里的猴子们,排兵布阵! 同时不忘提醒“都给我悠着点,再打急眼了受伤我可不管……” 然后在一轮又一轮的幽怨注视中,小师弟气喘吁吁的跑回山上,喊着:“师姐,师姐,猴子们打起来了……” …… 站在二楼床边的二师兄默默看着这一幕,悲从中来。 对于那位大师兄,他的情感比起单纯的师弟师妹要复杂得多。抛开两人在传承序列上的揪扯,再不说一身修为,宗门地位……单说大师兄那一副对谁都平易近人的样子,就叫他心情复杂难言…… 二师兄看来,那样大师兄真的是太没威严,太给绛霄宫掉分了。 作为成功被寒无逸洗脑诱拐的纯情小男孩,二师兄始终觉着只有像掌门首徒那样的才配的上堂堂绛霄宫大弟子的身份…… 这里面也不乏一种既然我得不到,那你至少应该比我厉害才行的想法。 气就气这个点啊。 比我先入门,果然了不起啊…… 想着这些,二师兄缓缓收回视线,师弟师妹已经没了踪影,山林里则响起了阵阵哀鸣嘶嚎。 一楼房间正堂中,绛霄宫目前为止有名字的已故人,名字已经刻在了一块乌木上,鎏了金,跟前三柱香烟冲天,显得很是平静。 香案上摆着三个小碟,放了些院子里新鲜水果,每日早上小师弟都会准时换上一批新的,被换下的则与师姐分吃了,吃不了的就整个埋到院子里去…… 他们总觉着这样就可以跟大师兄亲近亲近了…… 二师兄自然还是默默注视着一切,除了每日会在特定的时间招呼师弟师妹练功,解答疑问,其余时间基本都不掺和,只是一个劲闷在房间里用功。 师傅成了魔,大师兄成了鬼,二师兄深知自己肩上担子有多重,小小年纪,已经修炼出一脸苦大仇深了…… 峰上每日伙食都由小师弟负责,小师弟也不负众望,深得大师兄真传,管这三张嘴还是易如反掌,顺便还得负责给小师姐梳头打扮…… 二师兄对于这副光景倒还是满意,想着自己要好好努力,日后护持师弟师妹“嘚瑟”的成长。 于是二师兄扎入漫无边际的修途,小师姐再一次帮着猴子打赢了架,小师弟偷偷给受伤的猴子扔了伤药,给了个万分抱歉的眼神…… 猴子们很是无奈,不过想到其他山上的亲戚,倒也觉着自己只是陪这两位小祖宗打闹打闹已经感到庆幸呢。 猴子们互相搀扶着下去,受伤的猴子们则想着下一回一定要找回场子…… …… 不折峰上的事情宋就自然不明白,这会他坐在豪华马车里,看着沉沉睡去的刘攸,想着要不要补上一刀。昨夜的污血今儿已经开始发臭,纵然马车里燃着顶好的熏香也掩盖不了…… 宋就莫名有些嫌弃。 此去离京的路约摸一日光景,摄政王的仪仗已经摆了出来,那叫一个威风八面,奈何主人却如同一滩烂泥,一吧唧黏在马车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弱鸡有多弱鸡…… 反倒叫宋就好生体会了一把。 宋就缩在角落,面前摆着的小案几上,老掌柜送的十坛十年青梅堆叠成一座小塔,宋就正犹豫着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全部带走。 这一瞬间,他倒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给寒无逸要一个养剑葫之类的好东西。 抬手刮了刮额头,宋就无奈叹了一声,望酒水兴叹。 刘攸不时噘嘴说梦话,宋就想着应该是提起当初那二位亡命鸳鸯,宋就想着故事之外,怕是还有什么隐情吧。 再没有理会这些,宋就敲了敲马车,不多时刘攸的护卫老头钻了进来。 宋就道:“这就要入城了,我先走了,老先生到时候与王爷说一声,就说我办完事情之后,再去拜访王爷……” 老者摇了摇头,“王爷醉前交代老奴,万不可放你走。” 宋就无奈,想了想道,“您老先生就不拦我了,王爷刚刚忙完这边的事,尚有很多善后之事要处理,恐怕都没时间搭理我一个人待在府上难免害怕啊……”宋就过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府上的小红花,太吓人了。” 老者笑了起来,王府倒是真种了一些小红花,却没有刘攸说的那么邪门,不过对于王爷的吩咐他却不敢丝毫打折扣。 宋就皱眉,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老头啊。 宋就指着桌上的青梅酒,正色道:“我的酒还在这呢,我一定回来……” 恰在这时,熟睡的刘攸嘟囔了一句:“可……” 宋就眯眼笑了起来,毫不含糊的抱拳离开了。 老者愣在原地。 刘攸再重复了一句:“可……可头疼死了……” 老者一脸黑线,转身追去如风。 ? ?果然还是应该先保证明天有更!原本是想一些日常的东西,后来我自己发生了很多事,没办法日常了,所以用了那么多蹩脚的理由将大师兄择了出来。 ? 先走一走江湖吧,看很高的山,看很大的河,看无垠花海,看最美的人,饮最烈最纯的酒,说最直白最真的话…… ? 今天也一更! ? 存点稿吧,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 大概就是每天中午十二点或者晚上八点更! ? ???? (本章完) 第134章 未有愁肠迎烈酒(求收藏) 最终老头没有追上宋就,垂头丧气的回到马车旁边,小心翼翼的跟着车队前行,心里一个劲的盘算着刘攸醒后要如何应对,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老者终于把纠结的重心放在了“应该用多大的力道才能让自己晕过去”上,于是并掌如刀,小眼睛四处瞄着寻找试验品。 老者就这样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对着空气比划了好一阵…… 那看人的眼神,真叫一个贼眉鼠眼…… 浩浩荡荡的车队如长龙行过官道,气势非凡,偶有行人也早早跪伏路旁,不敢抬头,宋就蹲在路边稻田之中,静侯着仪仗远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就刚打算起身之际,一根偌大扁担已经朝他头顶砸了过来,扁担主人气吼吼的叫着:“打你个贼……”惊惶逃走的宋就立时想起西游记里二师兄偷瓜的一幕,着实应景。 抱头鼠窜一段距离,宋就还是体会农民不容易,逃跑路线上都刻意回避着艰难生长的稻树,后方老农追了几步已经跑不动停了下来,骂骂唧唧的说了几句“挨千刀”,并回头收拾被自己踩倒的稻树,倒也有趣。 宋就回头看了一眼,轻飘飘的上了路了,因为担心刘攸半路设卡,他走的小路,平白要多绕一段距离,不过依他的脚力,倒不是秦王仪仗能够追的上,因此他先一步到达离京。西仓离去前给了他一个明云剑派的路引,倒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当然入城银子还是给了几文…… 宋就对于古色古香的小城还是特别有兴趣,质朴得真实,于是他沿着长街逛了一阵,因为早一段时间已经决定了要住“谪仙居”,这会问了路倒没有花太多时间。 民间皇朝与山上修士之间的关系,倒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此才会有“谪仙居”这样的地方,以及那一个协约的存在。 宋就出示了明云剑派弟子的路引,分得了一个好房间。 舒舒服服的泡过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长衫,也有几分出尘之意。 想着许久没有用功修行了,眼下无事,刚好用用功。 目前来说,宋就依《周朴》修行吐纳,以狐狸那里得来的《荒元本经》为主要修行功法,同时研习寒无逸留下的《大力拳谱》。当然碍于这个名字太挫,宋就已经给它起了新的名字《元一拳》。 另外对于自己那座可能孕育成功的小空间,宋就同样很上心的研究着《空间架构初解》《元世界若干假设》《大空间灵根属性的论证》等等诸多他现在水平完全看不懂的资料。 吐纳是必须的第一步,宋就早已经烂熟于心,小空间的构成是一个漫长而又花钱的工作,宋就并也不着急,因此主要的心力还是用在《元一拳》的练习上,至于那本《荒元本经》因为他经脉的数次变化,暂时他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不敢太投入。 关于拳谱,宋就已经看过一遍,该记住的已经记在心里。而且按照寒无逸的要求,要想入门,他至少需要打过至少一百万拳,不过这毕竟是按着拳谱来,除了枯燥到乏味的重复倒没有别的难度,因此这成了宋就目前最认真做的一件事。 第一遍宋就走的很顺畅,第二、第三遍亦是,而且一遍比一遍行云流水,宋就欣喜中打到第十遍,并觉察到浑身透着一股不协调,再往后打第十一遍,他身体每个关节都在跟他闹别扭,紧跟着第十二遍开始他已经不会出拳了…… 宋就疑惑不解,再又尝试了几遍,奈何任凭汗水浸透衣裳,他也不能再打出哪怕一拳,再翻开拳谱时,他甚至已经看不懂拳谱上那些简单的图案。 宋就一阵头大,跟着一阵头晕目眩,一口污血飙了出来。 小狐狸懒懒的从床上跳下来,看着他的狼狈样,若有所思,跟着道:“应该是你经脉问题。” 宋就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苏七改造过好几次,当时那家伙就说自己已经是人的人体,半妖的经脉,之后才给了他妖人能够修炼的《荒元本经》。 宋就只觉着头大,心情再一次跌落谷底,内观元宫处,那团特殊的黑气并没有退去,新寻的元宫替代物宛若一颗真正的金丹,金灿灿的很是喜人。 狐狸看出他脸上的失落,跳到了桌上,以嘴衔着书页翻看一遍,随即转头与宋就说到:“我给你改改……” 宋就哦了一声,出于两人在浮虚境的共患难以及后来狐狸与寒无逸明显存在的“奸情”,他觉得这时候也只能相信狐狸了。 狐狸修改拳谱的时候,宋就出门下楼准备吃食去了,狐狸自然不忘提醒他要准备晨露…… 宋就无奈,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哪有什么晨露可采。 面色虽苦,宋就却还是接了下来。 …… 谪仙居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庄园,吃喝玩乐那一套都是齐全的,宋就在楼下用了晚饭,却有些想念自己那十坛带不走的青梅酒。 估摸着一定要找一个可以装很多酒的不管是葫芦、牛皮水袋,还是大竹筒的酒器…… 想到这一茬,宋就先去找了青梅酒楼在离京的分号,喝了一顿青梅酒,吃了大厨拿手好菜,趁着月色飘飘荡荡的回了谪仙居…… 狐狸尚在忙着折腾拳谱,眼珠子在夜色里泛着幽幽冷光,被她看一下着实有些醒酒的功效。 宋就点了灯,没有打扰狐狸,自去床上睡了。 一觉天明。 狐狸的利爪在他脸上都快挠出血痕,他才悠悠醒了过来,首先抱歉的看了狐狸一眼,当下起身梳洗,之后借口“我去给你找晨露”离开了房间。 夸下了海口,自然要努力努力,宋就径直去了谪仙居内对修士开放的珍宝阁,期许着能在那里买到狐狸的早中晚饭。 或许上天还是会偶尔疼惜他,最终他在珍宝阁买到了整整一小瓶的晨露,同时打听到三日后珍宝阁有一次很盛大的拍卖会,压轴的宝物正好是他急需的大容量酒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是得来真的会很费钱…… 宋就离开珍宝阁,像一只刚刚偷了食又逃离捕鸟器的喜鹊儿,叫喳喳的飞回了窝…… ? ?这两三章属于过渡性质!其实第88章后应该是第二卷,只是现在才发现竟然全都归在了第一卷去,我是有多白痴! ? 另外,大概会在50万字左右试一试能不能上架吧! ? 最后还是求收藏,推荐,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35章 出水不芙蓉(求收藏)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就颠着小碎步,哼着小曲儿回了谪仙居,客气而又温柔的给小狐狸问了声好,随即掏出从珍宝阁带回来的白色瓷瓶递了过去,“听说是枇山那边采回来的,还新鲜着。” 小狐狸暂且歇下爪子里的活计,偏头疑惑的看了过来,“你这突然不正经的样子,很招打。” 说着抬起透着几许粉红的小爪子,一把将小药瓶夺了过来,“不过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狐狸爪子拨弄掉瓶塞红绸,凑上红鼻子闻了又闻,想必是在确认宋就方才口中提到的“新鲜”,结果当然还算满意。 小狐狸心念一动,小瓶子已经消失不见,调回桌上那本翻了一半的拳谱跟前,小狐狸继续用心,不再理会宋就这闲人。 宋就无趣往床上一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就是个死人入殓的姿势,小狐狸许是对此有些忌讳,都不带搭理宋就了。 宋就嚷嚷了几句没有回应,并转了话题,说到珍宝阁那只可能是葫芦,可能是大竹筒,也可能是牛皮水袋的超级酒壶时,小狐狸不胜其烦的往这边看了一眼,问到:“你买得起?” 宋就心道整个绛霄宫的资产一多半都在自己身上,不至于买不起一个小酒壶吧。 狐狸接着说到:“就算你买得起,就凭你也护不住,我劝你别花心思,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宋就直挺挺的诈尸坐起来,面色微戚,“你就那么看不上我?” “看不上也不至于,只是不想你死的太早。”狐狸说着脑袋转了转,眼珠子骤然闪现一抹亮光,“不过你现在死了也好,我们有足够时间找新人。” 宋就哎哎叫唤两声,不想提这个悲伤的事情,起身出门,问到:“我要去看看离京七景,你要不要一起?” 狐狸摇头:“我没那闲工夫。” 宋就推门而去。 …… 离京七景眼下只剩下两处,其中明河映月大白天是看不到的,所以可供选择的只有紫金间望了。 宋就问了路赶过去的时候,却还是被告知因为某位王爷的要求,紫金间望已经不再开放,理由给的很充分,这种景点都是太多人拥挤的地方,慨于南魏这段时间的动乱,为了切身保护离京百姓的安全,禁止一切观景行为…… 宋就灰溜溜的折返,途中去看了一道明河映日…… 明河穿城而过,在紫金阁外折了个大弯,这一片地方在漫长时间的演变中,教坊花楼并成了这里的名片,也是宋就过来的不是时候,不然倒不定有怎样的红粉佳人可看…… 大早上的,除了水波不兴,杨柳依依,倒没有别的特色了。宋就在某处桥头看几个老头杀了几局棋,又在旁边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大半日光阴就这样打发过去了。 怎一个惬意了得…… 忽有一声惊呼,转头看去,噗通一声,水波四溢,有人投水…… 画舫甲板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人招呼着救人…… 宋就蹲在河边,对于这件事没有太过上心,那边热闹一阵,宋就跟前水面倒是探出一个脑袋来。 宋就笑眯眯的看着姑娘先是缩回水里,跟着又咳嗽着钻出来,大抵是被呛了好几口。 女子一身衣裳湿透,贴着妙曼身躯,宋就就算有几分君子心思,倒也没办法忍住不去看。 姑娘自然是瞪了他一眼,双手护胸,做出防备状…… 宋就伸出爪子朝姑娘扑了过去,姑娘往后一躲,险些再一次落回河里,宋就一把拽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姑娘一阵错愕中,宋就已经拉着她跑了起来。 后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喊声。 跑出去一段距离,看着姑娘浑身湿透,实在不像个样子,宋就解下自己长衫递了过去,“穿上吧,一会找个地方给你换一身新衣服……” 姑娘稍作犹豫,并接了过来套在了身上。 姑娘是个很美的姑娘,当然宋就词穷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只是在见过西仓之后,对于别的姑娘他的赞美也只剩下了“不如我的西仓”这样几个字了。 “好了。”姑娘喊了一句。 宋就回身,姑娘已经简单收拾了一下,不如先前那么狼狈。 宋就说到:“走吧,你知道哪里有成衣店?” 姑娘摇头。 宋就拍了拍额头,带着姑娘走出一段距离,拦了个路人问了路,这并带着姑娘去了。 姑娘很是乖巧,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宋就觉着无趣,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个事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宋就是不信的。 西仓可是顶尖的美人…… 穿过几处长街,两人在一家成衣店前停了下来,姑娘一路来似乎都觉得很新颖,按照话本小说里的说法,这姑娘大抵就是那些深锁闺中的富家千金吧,不过转念想到先前明河上的画舫,这姑娘身份成疑啊。 姑娘进去选衣服的时候,宋就杵在门口,忠心得像青梅酒楼那只老黄狗。 半个时辰之后,姑娘换了身干爽衣裳出来,却是换了一身男装,顺便给宋就也选了件新的外套,宋就给了钱,两人来到街上,倒真像亲切的兄弟两个。 宋就不时给姑娘答疑解惑,一路下来倒真是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宋就只觉着自己脚底板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好在黄昏时分,姑娘也觉着肚子饿了。 宋就终于得以休息了。 按照宋就的意思,应该是选择青梅酒楼这种地方的,奈何姑娘对这些好地方都没什么好感,反倒一个劲拽着宋就吃路边摊。 宋就当然也不排斥路边摊,只是这些地方都不有青梅啊。 吃过馄饨、甩面、扯面、羊肉馍……宋就终于在某一个小摊位上找到了某种“自烤酒”,奈何没来得及小酌几口,就被姑娘拽着继续美食之路了。 宋就无奈的提着个酒坛子跟在姑娘身后,心想这天下的姑娘…… 真的只有我的西仓最好最好了…… 一想到西仓,这酒突然都好喝起来了啦…… 西仓,西仓,我一定不喝多的…… ? ?昨天开始有些上火发烧,脑子昏沉! ? 决定从这里开始舍弃关于系统这部分设定,前文虽说提及系统,但对于具体故事进展实际上是个鸡肋,所以干脆舍掉了,在这里说明一下! ? 系统存在的理由将会转嫁到小狐狸苏七的故事线上! ? 求收藏,推荐,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36章 姑娘,我请你吃火锅(求收藏) 夜色如潮,夹杂着浓郁食物味道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卷过来,单一都是绝味,混合在一起就叫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宋就跟着姑娘走了一阵,除了手里那坛子不知掺了多少水的苦酒,他实际上没有吃太多东西。 绕过几处街角,前方路并宽阔起来,不再是之前那些巷弄小道,街道两旁大多店铺已经关门歇业,唯有几家酒楼茶肆还有灯火透出来。 宋就某一刻停了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一座稀松平常的小楼,吞了吞口水。 姑娘回过头看他,疑惑不已。 宋就迎上几步,说到:“要不要吃顿火锅?” 姑娘对于火锅并不陌生,家里偶尔也会叫来一大家子人吃吃火锅,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她向来是待在自己小院里,由几个丫鬟伺候着吃,热闹不起来,火锅对她来说也就没什么意义…… 稍作犹豫,姑娘正要开口拒绝,宋就已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往火锅店走了过去。 姑娘很不习惯这个动作,无论是本来女人的身份,亦或者现在的女扮男装的身份…… 拉拉扯扯总是有碍观瞻的。 一番“天人交战”,宋就已经拽着姑娘入店,要了楼上的座位,而后轻车熟路的选了今晚要吃的主角,除了特定的几种,宋就并将点菜的任务交给了姑娘。 姑娘明显不喜欢这太油腻的锅底,所以没什么动作,旁边侍候的店小二很会看眼色,于是给宋就提醒道:“二位客官要不换作鸳鸯锅?” 宋就哦了一声,“也成。” 姑娘疑惑的看了过来,店小二简单做了下解释,当下开始点配菜了。 …… 宋就一番摩拳擦掌,跟着叫来店小二,问了一壶好酒,就着小碟子里的黄豆,自斟自饮,如此奇怪的一幕,倒也叫旁人看着奇怪。好在所有的热闹都抵不住热气蒸腾的一顿火锅。 宋就却还是提了个醒:“你这坐的就不像个男人,太……含蓄了。”宋就想着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有些话还是应该含蓄一些。 姑娘瞪了过来,“我又不是你。” 宋就想着也是,实际上方才店小二之所以提出点一个鸳鸯锅,自然是因为已经看出对面这姑娘不是男人,所以对于这种“绝色反串”本身就很吸引目光啊,宋就骤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个借口实在蹩脚。 摇了摇头,抿了一小口,宋就也就不说话了。 气氛一直都很奇怪。 倒也有“热心肠”的公子哥过来搭讪,宋就愣愣坐在对面看着,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公子哥见状并挨着姑娘坐了下来,姑娘往旁边让了让。 公子哥开口道:“这位小哥看起来很不高兴啊,可以跟韩某说说……” 真是蹩脚的开场白,宋就实在想不明白,真就至于那么“同气连枝”的瞪了过来,我又不吃人。 姑娘递了个眼神过来,宋就出声道:“兄台可能误会了,我家小弟生性腼腆,不爱说话而已……” 韩姓公子哥明显不信,说到:“恐怕这位公子不认识你吧?” “说笑了,不认识怎会坐在这一桌!” “这可说不定。” 公子哥先前的话声音有些大,这会已经有人往看了过来。 宋就只觉着好生麻烦,心道就算寻花问柳也该选个好地方,怎就出现在这一身味的火锅店。 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不开心,被人打搅吃火锅,他真的很想打人啊。 宋就翻了个大白眼,提壶续酒,不咸不淡的开了口:“公子哥莫不是看上我这弟弟了?” 韩姓公子哥怔在原地,大抵没反应过来,宋就已经苦着脸道:“我家可就这一个独弟弟,家里香火传承全都等着他呢,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公子你的爱惜……” 宋就说到这瞬间悲从中来,硬生生挤出两滴热泪,就差扑过去抱住人家大腿哭喊了。 “进来前爹爹千叮万嘱,一定要要我将弟弟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现在公子您……”宋就甩了一把热泪,掩面哭泣,全作了女儿状,“我不活了……” 韩姓公子立时“吓得”不知所措,再又看着旁边投过来的各种异样目光,绕是眼前这“姑娘”真的很有下手的必要,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总不至于来一个“当火锅店抢人”啊,就算明显眼前这两人关系一般,但对面那不要面皮的家伙也算是“捷足先登”,他好像已经失了先机了。 公子哥闻言笑笑,想着先退一步,待出了这个店,至少附近几条街,还是他说了算的。 深吸了一口气,公子哥起身,说到:“小哥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给了宋就一个挑衅的眼神。 宋就当做没看见。 店小二端了火锅上来,点燃了底下的碳火,宋就摇摇头,抓住小二说到:“你们这用的炭味太重了……” 小二心想我只没闻到啊。 抱持着客人就是对的,他客气的解释了几句。 宋就依然摇头,“我听说元洲有一种莲花炭,烧起来不但没烟,而且还味如莲花清香,用来煮火锅可最好不过啦。” 店小二虽然没听过什么“莲花炭”,却也陪着笑脸,一个劲点头。 宋就说了几句,看出店小二的敷衍的模样,也就没了兴致,打发了人离开了。 看着锅里翻腾的热汤,宋就搓了搓手掌,抄起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搁锅里涮了,一边招呼着对面的姑娘,“动手啦!” 姑娘不像宋就这么猴急,大抵对肉食没什么兴致,因此乖巧的坐着没有什么动作。 宋就也不在意,自顾自吃了起来。火辣辣的热汤里黄喉毛肚一起翻滚,偶尔冒出几截泛白葱段…… 姑娘跟前的清汤里,除了葱段姜片,就只剩下几个不时冒出来的热泡…… 不远处的韩姓公子哥不时往这边看了过来,小眼珠子不知在酝酿着些什么。 “小时候被狗咬过,我可胆小……” 宋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抬起头来,甜滋滋的笑着:“所以后来我特意学了一招打狗棒,待会我耍给你看……” 姑娘不明所以…… …… …… ? ?依旧是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啦! ? 这几天都二更来着……今天发烧了,头脑昏沉沉呢!就先一更吧! ? ???? (本章完) 第137章 姑娘像明月一样皎洁(求收藏) 宋就对火锅一向有种特别的情感,这是他极少数完全投入全部心思去做的事情,自然不喜欢被人打扰,甚至往往都是进入一种全然“忘我”的境界了。 对面姑娘小心翼翼的抄了一叶青菜,犹豫着要不要放入满是蒜泥的小碟里蘸蘸,如此冲的味道对于女孩子而言,必然是极不喜欢的…… 宋就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他吃的很欢,心里尚与玄清山下那家店做了比较,结果自然是家乡的味道更讨喜一些。 姑娘最终搁下筷子,理由自然是刚才已经吃的很饱,宋就也不勉强。 半个时辰后,宋就意犹未尽的搁下筷子,长长舒了口气,再又饮酒半坛,叫了声“好爽”,这才起身下楼。 付账离开,某韩姓公子也跟着他们走了出来,宋就抬头看了眼天色,对身边的姑娘说到:“打狗棒法待会展示,我请你去看风景吧。” 姑娘想着风景应该就是那几处,实在看的有些腻了,而且这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好像有些不合适,家里不定已经报官了。 或者天色太暗,街上灯笼不足以映衬出姑娘脸上的表情,因此他不曾注意到,依是自顾自的说着:“走吧走吧,明河映月……” 宋就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进屋问了刚才的店小二,不时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人间多美好,美人在侧,有酒有火锅…… 若是思念至极的某人也在…… 宋就没有再想下去,拉着姑娘寻路去了。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宋就没来由有些难过,话语间多了一些叫做愁苦的东西,姑娘不明白刚才那老面皮的家伙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姑娘想着书上不都说“无关风月”的吗,怎么到这有些行不通了。 “故事说了这么一件事,我想着倒也跟现在有些应景……”宋就转头过来,柔柔道,“要不要听听啊?” 姑娘往后撤了半步,点点头。 宋就道:“就算不听,我其实也是要讲的,你就当我喝多了,废话吧……”他如是说。 姑娘看着几步之外男子有些晃悠的背影,总觉着有些落寞。 “因为这是个爱情故事啊。” 姑娘收回思绪,突然有些不想听了。 书上看了很多这样的故事,结局都不是很好啊,总让人觉着“爱情根本是没有活路的事情啊。” “容我想想应该怎么开头……”宋就投手刮了刮鼻头,也不知是否真的酒喝的过分,竟有些语无伦次。 姑娘白了他一眼,难得开口:“我不听了。” “可我就是想说啊。这种想说的欲望像面对自己喜欢到要不得的姑娘,就算她无比嫌弃的告诉你她不喜欢你,但你还是怎么都忍不住想要告诉她……” 姑娘皱了皱眉。 宋就这次看出姑娘的表情,笑到:“我只是做个比喻。” 姑娘于是又有些生气。 宋就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我们说故事吧,故事叫《公主的假日》” 姑娘心一揪,神色有些慌张。 宋就回头,招呼着姑娘跟上,同时说到:“说是某位深居宫廷的公主,在某天偷偷溜了出来……” 姑娘并又停了下来,神色更慌张了。 “怎么了?”宋就难得对姑娘表现出几分关怀。 姑娘摇头。 宋就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又说某京城居不易的落魄秀才机缘巧合下撞上了从宫廷出逃的公主……” “落魄秀才一眼就看出了被子里撞到的姑娘肯定身份不凡,于是想着从姑娘身上谋一些好处,因此自告奋勇的给姑娘做起了向导……” “出逃的公主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哪里会知道人心险恶,而且自己继续摆脱后面的搜寻者,立时就接受了落魄秀才的提议……” “秀才帮着公主躲开了宫廷侍卫的搜寻,应着公主的要求带着公主一整天各种吃喝玩乐,本想着从公主身上捞好处,最后反倒把自己最后那点银子都提了进去……” “后来呢?”姑娘问了出来,按照自己看过的话本小说里,后面的故事应该是“一见钟情”“依依惜别”“奋发进取”“好事多磨”“终成正果”…… 宋就顿了顿,说到:“后来落魄秀才更落魄了,公主自己回家去了啊!” 姑娘怔在原地,直接破开大骂:“你这什么破故事。” 宋就心想他对《罗马假日》也只是听过名字,哪里晓得到底是如何发展的,反正他只知道那位安妮公主真的美到没边…… 宋就想了想,说到:“故事是好故事,只是说故事的人不是好人。” 想着自己今天做的这些事,其实也差不多,买了衣服,吃了街头小吃,买了糖葫芦…… 银子也是自己出的! 当然他知道要眼前这姑娘不可能凑巧是公主,更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一天相处就爱上对方…… 冷面美人,还是应该敬而远之…… 姑娘啐了一口,说到:“不是要带我去看风景么?” 宋就点点头,“嗯嗯,看风景,看风景……” 真是蹩脚的说书人,这种笨的嘴,以后怎么给西仓说故事嘛。 宋就于是有些郁闷。 小半会功夫,两人到了明河旁,只是月亮今儿提早下班,没有露面,而且因为某位王爷的命令,这边实际上还是实行了管制,风景似乎还是看不成了。 明河靠近夫子庙一侧,有一座五六丈的高台,原本是被官兵封锁的地方,不知道姑娘跟守卫说了什么,两人倒是得以登了上去。 高台上,倚栏处,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陶醉。 这个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却从未像今夜这般舒心过,或者因为今天做的事真的有点小刺激,她还处在这种兴奋之中,心境由此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就望着下方蜿蜒的明河,骤然想赋诗一首,搜肠刮肚一番,到底还是剽了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你是秀才吗?”半晌静谧之后,姑娘双眼炯炯,柔柔看着宋就,轻声问了出来。 宋就偏头看了过去,姑娘近在咫尺,面如桃色,眼如秋水,清风撩着青丝摩挲耳际,微红…… 姑娘像明月一样皎洁…… 原来是这样的明河映月…… …… …… ? ?今天也是一更啦,感冒恢复中……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38章 姑娘,回家的路有点不畅啊(求收藏) 夜风有从河面过来的,清爽之外偶尔夹杂有几分脂粉气,至于从内城那边过来的,则颇多一些人间味…… 宋就靠着栏杆认真的在思考应该怎样回答姑娘的问题,思衬半晌,没有合适的答案,这种时候实话实说总觉着有些对不住姑娘的情谊,可若非得说自己是个“秀才”,面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明河悠悠水东流,河岸柳枝儿不问留。 “你再不说话,一会可没机会说了。”姑娘乍然说了这么一句,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偏头过来,对上了宋就眼睛。 宋就心想我哪还有什么话要说?你我匆匆遇见,是时候也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刚才那些官兵认得你?” 宋就不好拂了姑娘面子,问了个白痴问题。 姑娘没有隐瞒他,“我不认识,不过他们认得我家里人……” 宋就做了个诧异的表情,“大人物家的公子啊?” “没差……” 这突然诚实的样子,会让人误会的啊。 宋就晃了晃身子,解下小酒壶抿了一口,递了过去,问到:“要不要尝尝?” 姑娘没有接过来,也没有拒绝。宋就莞尔,重新别了回去,弱弱道:“可不敢再喝了,待会被人扔河里去了就不好啦。” 姑娘听着这话,视线落在高台下方,方才火锅店里的韩姓公子带着三五个跟班正在蹲点,姑娘对自己倒不担心,下面那些官兵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她家里管着,真要发生什么不可能不闻不问。 不过如此一来,韩姓公子拿她没办法,心里的火气恐怕就要出到眼前这个老面皮的家伙身上。 即使她已经深刻体会过这家伙厚如城墙的脸皮,却也深知巷弄里打黑拳不只是打脸的。 “你有功名么?”姑娘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又换了一个说法。 宋就想到自己某一时空的文凭,换在现在这个时空倒也应该算是进士及第了吧,到底觉着水分足够大,他也就没好意思说。 夜下星空,或者应该随便聊点别的才好。 宋就跳过这个问题,说到:“要不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姑娘大白眼都不忍心翻,撇嘴道:“就你烂故事,谁会听。” 宋就想着肚子里“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有些委屈,那可是著名童话故事啊。 暗自埋怨了几句,再次冷场下来。 宋就内心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跟着问到:“你有没有听过离京有个地方叫一线天?” 姑娘抻着脖颈想了一会,锁骨忽闪忽隐,比那月色还白,虽然今晚没有月。 “没有听过。”姑娘摇了摇头,睫毛微动,那双眸子里有某种东西正溢出来…… 宋就哦了一声,有些失落。 西仓走之前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去看看这一线天,然而他花了好些心思都没能找到这个地方,这不就是辜负了西仓的心意了么。 他很难过。 姑娘于心不忍,想着回去后交代家里帮忙找找,宽慰宋就道:“离京就这么点,找个地方不难。” 宋就嗯了一声,料来那一线天应该是仙家手段的产物,寻常民间不知道也正常不过,当下没有再揪着这件事。 这会高台上有人上来,远远的朝这边行了个礼,姑娘并往那边过去,说了几句悄悄话,姑娘再回来时面上有些难过。 “我得回去了。”姑娘如是说了一句。 宋就点点头。 姑娘又道:“下面那几个家伙我帮你打发了吧,这事因我而起……其实我不常出门,今儿谢谢你了……” 宋就笑道:“你给我选了件新衣服,已经是谢礼了。” 姑娘摇摇头,“都是你给的钱啊。” 宋就愣了一下,“这么说也不错……” 寒暄几句,宋就压着声音,问到:“这些人真的能信么?” 姑娘疑惑了片刻,问到:“你觉得他们不能信吧?” 宋就道:“家里肯定没往外面宣扬你出门,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姑娘眼色微凝,面上突然就不自然起来。 “你说的对,那你送我回去?” 宋就挠着后脑勺,人畜无害的笑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 宋就没有细说,朝姑娘走了过来,站到了姑娘身前,与那位上了高台的校尉说到:“麻烦你回去通知一声,叫家里过来接一接你家公子……” 校尉打量了宋就一眼,心道真是个白痴,“小的送公子回去也是一样的。” “你这可是擅离职守啊。” 校尉道:“因为公子的事,不算擅离职守。” “你可真忠心。” 校尉笑到:“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宋就满意的点点头,给了个鼓励的眼神,“我是你家公子新老师,所以不介意带上我吧?” “……”校尉偷偷看了后方的姑娘一眼,似在询问。 姑娘颔首:“他确实是我的……老师!”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的故事老师。” 校尉身子稍稍再低了点,以示恭敬。 宋就很满意,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凑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说到:“可要安排几个得力人手啊。” 校尉道:“当然。” “那就走吧。” …… 离开高台的宋就,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校尉确实集合了一小队士兵,拱卫着姑娘上了街。 宋就看着校尉凝重的脸色,想着恐怕又要卷进麻烦的事情里了。 人生困苦,不找麻烦,却总有麻烦找上门来啊。 宋就表示很头疼。 果然主角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绕过几处街角,韩姓公子哥的人马如期出现,拦住了道路。 对于一路尾随过来的韩公子,校尉当是知道,而且一早就应该是清楚的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宋校尉你好啊,韩晗这厢有礼了。” 校尉心里一叹,恭敬回礼,嘴里念叨着“不敢不敢。” 韩姓公子随意的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笑眯眯道:“你看,我这么客气的给你打招呼,你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我如此体恤下属啊?” 宋校尉抱拳,“卑职隶属城防兵马司。” 韩姓公子笑到:“兵马司长官可不就是我爹,你可不就是我下属?” 宋校尉躬身,没有接话。 韩公子视线在队伍里一找,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落在尾巴上的宋就,于是招了招手,“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呢……” …… ? ?想了想,还是开启第二卷吧!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啦! ? 感冒还是没好过来,所以写的好疲惫……后面可能会在修改修改吧! ? 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39章 这回风味成癫狂(求收藏) 宋就那叫一个无奈,刚才就该借一身甲胄穿上才是,鹤立鸡群,难免要鸡飞蛋打。 被人家点了名,宋就只好往前面走来,路过宋校尉旁边时,轻声道:“劳烦送我这一程了,恐怕不能再往前了。” 宋姓校尉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了抱拳,宋就视线跟着落在被官兵护卫住的人身上,给了个促狭的笑。 韩姓公子大抵也知道自家老爹虽然顶着兵马司的官位,值此特殊时期,倒也不敢在外面随意顶着老爹名头干坏事,只是有些失望的瞥了那道被严密拱卫起来的人影,心里盘算着今日一别恐怕就再无机会遇见了。 我韩晗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也向往添香红袖的啊。 叹了一声,韩晗走到宋就旁边,十分江湖气的搂住宋就,说到:“走走,本公子请你吃酒!” 宋就笑到:“那得是青梅酒楼的十年份酒,不然我可不喝……”跟着板着脸,满嘴唾沫星子就往韩晗脸上喷了过去,“公子好歹是兵马司指挥使的公子,别的酒可就掉分了。” 韩晗也懒得抬手抹掉半边脸上的唾沫星,一个劲拍着宋就的肩膀,“不是指挥使,就是个同知……” 宋就也抬起一只手勾住对方肩膀,陪笑道:“谦虚,谦虚啦。” 韩晗一本正经道:“这是要紧事,平常约架的时候可都得掂量掂量家里老头子的位置,不然兜不住了老头出面,事情可就大发了。” 宋就这会是真的会心笑了,对这位很有“自知之明”的纨绔倒有几分“志趣相投”了。 宋就并道:“有道理,有道理。” 欺软怕硬也得讲究战略啊。 韩晗已经搂着宋就到了边上,那边队伍已经离开,他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亲切。 亲切得都有些辣眼睛了。 “吃酒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上一架?”韩晗放开宋就,招呼着同伴们都聚集过来。 “你看我在这明河边上等了一大晚上,凉风习习,你说我要是不打一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啦?” “就说我这里不介意,我这些朋友也说不过去啦。” 韩晗一副头疼的样子。 宋就颔首,“是这个理,那就打一架?” “这个好。”韩晗笑道,“我们也不欺负你,咱们一对一!” “不会是我一个对你们一伙吧?” 韩晗给了个赞许的小眼神,“很上道嘛,老实讲你不会是城里某个隐世家族的后辈吧?可得先说好,我爹就是个正五品同知……我们打归打,后面可别把家里老爹搬出来……” 宋就道:“我就是个寻常小百姓啊,我要说我认得你们南魏摄政王你也不信啊?” 韩晗微愣,“可真会吓唬人……” 宋就没有再接话,气氛却因为他这一句话骤然低迷下来,尽管明眼人都知道无论如何眼前这家伙不可能认得那位摄政王,却也实在因为那位王爷的凶名,让人只闻其名就不敢造次了。 宋就见好半会没人说话,提醒道:“这架还打不?” 韩晗小眼神询问了一下小同伴们,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要不你请我们吃酒?就当赔罪了。” 宋就好笑,这架还没开始打,自己倒先赔上罪了。 “成不成?这一代属于管控区,待会巡城官兵可就回来了。” “成,成……” “青梅酒楼?” “必须的。” 于是一场约架并这样不了了之了。 酒至三巡,围坐的几人就已经熟悉起来了,这边酒令并行了起来,哪还有什么要打架的态势。 “桃面柳腰皓白齿……”韩晗这般率先开了个头。 余下有人接道:“纤纤软玉似春葱。” 再接道:“弄珠滩上欲销魂。” “照那鸳鸯叠面飞。” “粉香汗湿巫山雨。” “咬逗酥融绵雨膏。” “轻拢慢捻抹复挑。” “灵华凉沁紫葡萄。” …… 酒过五巡,并有人倒下了。韩晗过来拍着宋就肩膀,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念叨着“接的好,接的好,我这还有一句……” “床头络纬泣秋风,一点残灯照药笼。快接,快接。” 宋就诧异的看了韩晗一眼,韩晗并解释道,“别看我,我也是花丛老手,整日在楼子里混过来的,总能听到一些这种才子那种才子写的俗诗艳词……” 宋就无语,这剽窃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韩晗并又加了一句:“那些姑娘都指望着我腰包里的银子养小白脸的。” 宋就心道你们南魏都兴这一套啊。 “快接,快接……不然就喝酒。” 宋就笑笑,自己也不要脸的剽窃加改编起来,“云山渺渺颂金瓶,帘开幽径下成溪。” 韩晗微怔,又道:“轻罗泪湿鸳鸯雨,满壁淋漓浅低吟。” 宋就无奈,搜肠刮肚一番,接道:“寂寂香闺枕箪香,玉筋双垂满颊红。” “半帘明月影瞳瞳,羞睹红脂睡海棠。” “……” “哈哈,我赢了,喝酒喝酒。” 宋就无语的看着韩晗,心道你丫那位楼里相好的小白脸一定是个状元之才。 韩晗豪气的拍着宋就肩膀,望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一众酒肉朋友,说到:“不喝了,不喝了,夭寿了。” 说着扶着桌子走了一圈,每人屁股上都来了一大脚,“瓜娃子,都给老子起来……” 无人应声,真是好生无趣。 宋就笑了起来,提起酒壶往那边比划了一下,却被韩晗一把夺过去了。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老子就趴下了,掉分的事情老子才不干。” 宋就无语,你丫不喝,你丫怕掉分,老子要喝,老子不怕啊。 韩晗挤着小眼睛,一摊烂泥一样黏了上来,抓着宋就的手道:“我给你念首诗,小白脸写的,我刀架在他脖颈上逼他写……”说着并掌如刀,在宋就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我念给你听啊……是这样写的……嗝……嗝……” 宋就给他拍了拍背,顺了顺气。 “听着啊……听着……” “……”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踱步念诗的韩晗停了下来,凑到宋就的耳边,嚷嚷道:“俗,俗不可耐。” 跟着继续念道:“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 这边念完又凑了上来,嚷嚷着:“艳,艳不可耐。” “听着啊,最后一句,这句写的真特么不是人……” 韩晗晃着身子,大笑起来,“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咣当一声,韩晗应声入梦,不知去哪里寻得香酥艳了。 宋就起身,蹲在韩晗身侧,竖起大拇指,“好,写的真特么好……” 无边夜色,春梦了无痕。 ? ?感谢起点端书友的打赏! ? 然后就是提及的诗词,真的是花了些时间东拼西凑起来的啊,不喜勿喷。 ? 求收藏,推荐,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40章 无边春色之后续跟进(求收藏) 诸如青梅酒楼这样城里一等一的奢华地方,若非生怕抢了某些楼子的生意,全套的服务也是完全可以走的,即使眼下为了顾及那些类似同僚的感受,酒楼也只是并没有推出明面上的服务而已。 于是在豪华包间醉倒的众人分别被安排到了更奢华内涵的包间,要紧的装饰也走起了粉色系,分外撩人,听说是从大泽运来的大木打造的豪华大床稳当得不要不要的,再又同样从大泽猎来的上好丝绒织起的云锦床垫,舒适得又怎一个妙字尽言。 一夜,春色无边。 宋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没有惊坐起,也没有撩开被子查看异常,视线落在大圆桌上的狐狸身上,眼里不知道是感谢还是怨愤。 狐狸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实在不可描述,你也知道我跟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心意相通,所以我实在听不下去,就过去把你带回来了。” 宋就哦了一声,从床上起来,稍微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说到:“谢谢你啦,不然我可就对不住我的西仓了。”拍了拍脑袋,想着果然喝酒容易出事啊。 狐狸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分时间正常的无耻男子,爪子拍着桌上的拳谱,转移先前话题,“这个拳谱我给你改过了,大体上应该能契合你的经脉,某些小地方等你遇到的时候我再结合实际想办法……” 宋就颔首,虽然好奇小狐狸是怎么将自己挪回来的,但看着对方显然情绪不高,他也就没敢多问。 略作沉默,他结果拳谱扫了一眼,再尝试走起来时,感觉确实要顺畅很多,直到第十遍之后都不再有当初那种晦涩之感。 拳谱第一境是一个数量堆叠的积累过程,也就意味着他至少要重复走上几十万遍,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拳谱前三境注重的是形,第四境开始开始则重“神”磨“意”,进入第七境后,则是修成谓之小成的“势”,达到十境圆满,虽说达不到剑修那样千里取人头的地步,至少也是“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眼下宋就需要磨砺自身体魄,对于习拳者,这是基础之中的基础,这就是个往复枯燥的重复过程,却也是现在的宋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元宫破碎,难以修成玉府,宋就也确实只能选择锤锻体魄这一条路了。 若是对路,以体入道也不无不可,修肉身,修筋淬骨,进一步凝萃每一滴血,由外而内,肉身亦可成大神通,到时拳打五岳,脚踩四海也就跟说了玩玩而已。 圣人神通,大道可期…… 宋就从漫无尽头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第五十遍。前期他不会妄图去领会什么“神意”,更不会尝试“聚势”,因此分心二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狐狸在旁边看了一阵,眼皮子耷拉起来,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跳下桌子往床上眯觉去了。 宋就走到第六十遍时,已经觉着身体上的疲惫,再者屋子实在太小,总觉着打不畅快,于是下楼与掌柜要了一个独门小院,心里骤然说不出的豪情。 搬入新屋子后,宋就惯常的出门上街,继续打听那离京第八景“一线天”的消息,结果还是没什么收获,倒是好巧不巧撞上了昨夜险些干坏事的韩晗一行人。 宋就观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脸色煞白,俨然一副被狐狸精榨干了的样子,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家里有只小狐狸。 当然更为深层上的考虑则是要适当戒酒,女色更是不能沾染,不然三年后酒色掏空的自己可没脸去见西仓啊,另一方面果然要努力练拳才是啊…… 韩晗很是客气的往这边打招呼,虽然一早起来对宋就不辞而别有些生气,转念想到昨夜入骨温柔都还是身子一酥,并也不再计较这事了。 宋就礼貌的回了话,好心提醒了一句:“韩兄这样子,要不还是趁早回去休养休养?” 韩晗笑道:“不碍,不碍。宋老弟你可真是可惜了。” 宋就笑道:“我这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可不敢乱来。” 韩晗白眼,撇嘴道:“老子十四岁就在房里头大丫头身上尝过味了,现在不也每天留恋花丛!” 宋就笑了起来,“看看你现在这路都走不稳的模样,你也该上点心……” 韩晗摆了摆手:“像我们这样的官家子弟,除了赌钱打架玩女人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啊!”韩晗说着无奈的叹了又叹,“我爹两个儿子,大哥早已在军中效力,现在已经是边军一部指挥,都快超越我爹了,可见我家后继有人……另外我老爹的爹是兵部大佬,有恩荫后代的名额,所以我好赖能混个官身……”韩晗转过头,眼里满满的忧伤,“你说我这种家世,学人家做什么正人君子嘛?再者说,要是我一家子都积极进取,有人就要担心了不是?所以为了家族的传承,我得出这份力啊……” 宋就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韩兄说的在理,像你这么好的家世,确实应该出几个败坏家族的废物……” 韩晗道:“对头,所以家里大眼瞪小眼,瞪了十几年,这个光荣的使命就被我接下来了,不跟你吹牛,老子六岁就偷看屋里大丫头洗澡了,那时候老子如果不是小家伙实在不争气,老子当时就上了……” 宋就恶寒:“你这也太人渣了吧?” 韩晗拍拍宋就肩膀,长吁短叹,“奈何当年力不从心啊!如今少年正当年,放眼一大片花丛,岂不正该摘花惜花,常言不都道了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宋老爹,年少不风流,老来无心力啊……” 宋就默默注视着韩晗,听着他一副过来人的嘴脸,说着花间老手的风流话,摇了摇头。 “弟弟我有心无钱无背景啊。” 韩晗怔住,跟着拍着宋就肩膀,给了个同情的小眼神,不忍再揭宋就伤疤了。 ? ?求收藏,推荐,支持啦! ? 不出意外明天上架,然后开启每天两更模式。 ? ???? (本章完) 第141章 听说西席先生来爬墙了(求首订) 久违的月色透过窗缝,淹没于红烛之间,滋啦声里,坐于床头的绿裙女子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开了窗,目光悠远望了出去。 院角几丛翠竹在风中摇曳身姿,惨白月色下,偶尔落几片枯叶,去年新移栽的桂树生长不是很好,病秧子的耷拉在矮墙下,仿若垂死的老人,安逸的侯着那一天。 再远一些的地方,灯笼挂满长街,那边过来的清风卷着人声过来,比起这边的空寂,不知热闹到哪里去了…… 女子眼里多了某种情绪,即使外人眼里她早已习惯这种“独守空闺”,过着诸如“青灯古佛”的日子,却也掩盖不掉她想离开这处囚笼的打算。 想到昨天终究得以逃离的半晌时光,她的脸上终于漾开了一些轻轻的笑意。 怒斥声从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姑娘锁着眉,刚刚泛起的笑容再次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担忧之中。 声音渐近,听起来和煦了许多,踏入院子时,那道声音已经平静下来,满是宠溺。 身着大红蟒袍的俊逸男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仰头看着床边的姑娘,眯眼笑了起来。 姑娘往后退了半步,砰的关上窗,跟着有一阵哒哒的上楼声,蟒袍青年已经出现在门口。 兀自走进屋,在大圆桌旁边坐了下来,蟒袍青年提壶倒水,灌了一杯,开口道:“下回要出去,你跟我说,我让人跟着你……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城里找我麻烦的人多了去,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姑娘冷着脸,“那是你自找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死活?现在又来管我,你觉得有意思?” 蟒袍青年刮着额头,“过去是我做的不对。” “所以你现在做这些是想要补偿我?”姑娘抢先一步说到,眼里满是审视。 蟒袍青年有些心虚,“我是藩王,没有传讯不准入京。” 姑娘嗤笑一声,没有接话,背着青年站在那边,重新开了窗半个脑袋伸了出去。 青年再又灌了两大杯冷茶:“我知道你有怨气,但至少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这些年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我想弥补!” “所以你带着人杀了大哥?逼死了母后?” 蟒袍青年眼色严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告诉过你,她不是我们母后!” 姑娘道:“她只是不是你的母后,在宫中这么多年,是她带大我……” 刘攸气呼呼起身,背过身去,“这件事看来是说不通了,以后你可以离开这个小院,但不准离开王府,如果非要出去,必须告诉我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是在软禁我?如果不是我们是同一个妈,你是不是也要逼死我?” 刘攸转过头来,神色悲郁,“是你在逼我!刘颖姝,一直是你在逼我?”刘攸走近了几步,整张脸也已经扭曲起来,“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逼我,老妖婆也许可以不用死……” 姑娘甩手已是一巴掌呼在了刘攸脸上,毫不留手,刘攸脸颊瞬间红肿,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仿若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姑娘先是一懵,收回的手藏在背后小心的抖动着。也许是实在下手过重,都超过了她的预计,并是她的手都疼肿抽搐。 刘攸一甩袖,转身而去,到了门口方又说到:“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你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出什么事,不过因为你的愚蠢,昨儿值守的丫鬟护卫都会死……” “如果你真的聪明,就别再做那些多余的事……” 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却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心下愤恨却也于事无补。 刘攸出了门来,张了张嘴,抬手捂住脸颊,心想还真不留手,作兄妹做到他这样的也是够蠢的了。 奈何他这一系就剩下这一个妹子,打不得碰不得…… …… 趴在墙头的韩晗脸色忽青忽白,待刘攸彻底走远之后,他一个踉跄滑到墙角,一个劲拍着胸脯,讶道:“我滴个乖乖,这是要死啊!” “……”宋就跟着滑在他身边,颇觉无语,“这就是你说的金屋藏娇?” 韩晗一脸后怕:“你觉着呢?”撑着身子缓缓起来,歪歪斜斜的走出去几步,宋就追了上来。 韩晗一把扶住宋就,说到:“宋老弟,险些事故啊。” 宋就摇了摇头,搀住韩晗。 韩晗又道:“早知道这个别院是那位王爷的地盘,兄弟我绝不敢带你来翻墙做这采花之事……宋老弟,兄弟我险些带你走上绝路啊。” 宋就拍了拍韩晗肩膀,宽慰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为好,要是那位王爷回过神来,你我可就真要掉脑袋了。” 韩晗道:“这个理,这个理……” 蹒跚步履,却一溜烟跑出去老远,看着实在滑稽。 两人离开不久,刘攸的脑袋就从先前两人待的墙头伸了出来,在他背后一众甲胄在身的卫士刀出半寸,只要他一声令下,分分钟就能将两人逮回来。 刘攸却没有说话,看不清两人身影后,从墙头下来,跟身后为首的中年男子说到:“那是你家老二吧?” 男子咣当一声跪下,就要表忠心。 刘攸却笑着扶他起来,“挺不错的孩子,本王当年也跟他这样,甚是怀念啊,过几日叫他到宫中做个禁军侍卫,你看如何?……” 中年男子没敢抬头,实在不知道这位王爷在想什么,当然回绝的话更是不敢言半句了。 刘攸这边说完,叫过那位宋姓校尉,吩咐道:“既然是长公主的西席先生,那就应该到府里做事,你去找到这个人,把他带回来……” 如是安排完,刘攸笑了起来,不小心扯到肿痛的左脸,抬头白了眼那扇紧闭的窗。 众侍卫退去,刘攸身边那位老者并现出身来。 “找到他的落脚点了?” 老者摇了摇头:“宋公子去了醉仙楼。” “哈,一定是韩家老二带的头吧?”刘攸抿嘴笑着,“被本王这么一吓,也确实该去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就先这样吧,颖姝这里您老费点心……” 老者应下,刘攸大步流星,整个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南魏第一人…… (本章完) 第142章 一夜春风与谁诉(二更求订阅) 刘攸身为眼下整个南魏最有权势的摄政王,对内南魏朝政需要他日理万机,对外需要他引导与大泉王朝的谈判,除开这些公家事,家里他有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小妹需要他时时耳提命面,宫里那位小皇帝需要他言传身教,这一整天忙的都不是个人了。 好在因为某位刘姓先祖的存在,云澜宗发下御令,南魏与大泉的争斗终于能够往后拖延拖延,至于赔款给钱这种事,把他想作花钱买平安也就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初上台的刘攸在杀了一大批勋贵,重新敕封了四海五岳的山神水神,在几处要冲之地修炼了文武圣庙镇压气运,整个南魏可以说再一次进入了正规,紧跟着则是朝廷官员的一次大换血,各种恩科笼络新人……一桩桩落到实处,刘攸都觉着自己其实挺适合当皇帝的。 当然也仅仅是觉得合适,真要他去做他是几万个不愿意的,才不受那夹板气。 带月携剑归,他的摄政王府距离这处“青春叛逆恶习矫正处”有一段距离,虽然他已经命人将两个地方之间的建筑都拆得差不多了,走下来还是有好大一段距离,而且为了使已御封长公主的小妹有一个更大的活动范围,他已经下令在这边修建大花园,工程还在进行当中,一路上就很不顺畅了。 刘攸嘴角再抽,恶狠狠的跺了跺脚,心情真是糟糕。 月亮在夜空划过十五度,刘攸终于回到了自己满是小红花的王府之内,先是召见了早已经等在厅堂的各部大臣,打发之后才回了后院自己的窝。比起富丽堂皇的前殿,他这居所就显得寒酸了。 首先就位置来说,这里是整座王府最不起眼的偏僻地方,据说在他入住之前,这里乃是喂马劈柴的地方,刘攸成为这里的主人之后,做了一番简单的装修,打造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花园,大概也就能同时聚集四五个人的大小。 外间都传这位王爷作恶太多,从心底深处怕死,所以才会选择这么一处小地方作住所,为的就是便于防守,再又传言他睡觉都是近千人守夜,按照这居所的规模,一千人已经足够里三层外三层了…… 作为唯一没有栽种小红花的地方,这里其实还有着很多邪乎的传言。 刘攸除下身上大红蟒袍,随意往地上一扔,动手搬了椅子到了屋檐底下,再又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一把蒲扇。面门而躺,蒲扇轻摇,小池子里做了一架小水车,这会正把低处的水运送到及人腰高的小假山上,沿着水槽再又淌下来,行城一个小瀑布…… “娘希匹,瓜娃子……”摇了几下扇子,摇椅咯吱咯吱的声音里,刘攸没来由的骂了起来。 外面值守的侍卫听到骂声,却也不敢进来询问。 只到刘攸又叫了句:“来个人去把酒窖里那十坛青梅给本王抬来……” 门外还是无人应声,却又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刘攸再又重复骂了一遍,总算安静下来,很快青梅酒抬了上来,刘攸打发了侍卫,直接抱了酒坛子往摇椅上淌,偌大坛口往嘴里凑,他也不怕呛死。 …… 却说醉仙楼,韩晗要了最好的包间,叫了最头牌的姑娘,一声令下,左边姑娘喂他香唇葡萄,右边姑娘渡他樱桃小酒,宋就坐在对面,实在脸热。 韩晗招呼了几句见宋就比个大姑娘还害羞,觉着不该有负春光,于是不再理会宋就,自顾自享受起来。 醉仙楼的酒虽说比不上青梅酒,却也不差,宋就对女人无感,对酒却也不愿辜负的。 这边放飞自我,突然有人踢门而入,一个个甲胄鲜亮,手扶长刀,眼珠子瞪得如牛眼睛。 韩晗一个激灵,进门的甲士列作两队,跟着一个甲胄等级明显要高出好几个曾经的男子挎到进门,右手虎口微微用力,刀出半寸。 视线落在韩晗身上,中年男子手里长刀再出半寸。 韩晗一抖灵,噗通跪了下去,“爹,您咋来了?”韩晗嘴上挤着半弯笑,小眼神在男子背后的甲士身上一阵打量,“您有事叫老余传我一声,怎么还劳烦各位叔叔伯伯……”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不肖儿子的话,一招手,身后对列出来两人,抄起地上的韩晗就往外面走去,全程都没看宋就一眼,浑然忘记了刘攸先前交代过要请这位长公主的西席先生入王府…… 宋就我是被吓了一跳,这种心情就跟正要提枪上马的瞬间,有服务员敲门结果冲进来一群可爱的警察叔叔…… 宋就心有余悸的抿了口小酒,却见对面刚才还跟韩晗各种腻歪的姑娘往自己这边凑了过来。 宋就赶忙起身,说到:“你们先出去吧,我再喝会。” 姑娘们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在看到宋就给出的大银锭后立马喜笑颜开,乖巧的退了出去,而且答应给宋就守门…… 宋就苦笑,自己可没有叫大姑娘守门的嗜好。 想着书里看到的那些红牌清倌人,敢情都是骗人的啊,难道就不能对座饮茶酌小酒,抚琴论诗评文章? 非得行这些“冰火两重天”“樱桃小口轻渡酒”一类的把戏? 真是忒不要脸了。 想想都叫人脸红。 宋就再又脸红的灌下两壶酒,想着韩晗应该回不来了,自己也到了回去的时间,再不回去,不定又要被小狐狸怎样鄙视。 结果才起身,就有一阵香风袭来,迷离的视线里跟着出现一个仙子,再往后他就只记得自己好像倒在了仙子怀里,深深吸了一大口,然后舒心的睡了过去。 阳光从窗缝间进来,宋就抬手遮了遮,乍一看到头顶的粉色纱幔,惊坐起,拉起身上被子就往里面看。 好在衣服还是好好穿着。 拍了拍胸脯,偏过头,有女对镜贴花黄,恰如一夜春风后的慵懒模样。 “醒了啊?”声音甜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宋就往床里面缩了缩,做出防备状。 姑娘起身,凑了上来,抱持着某位圣人“非礼勿视”的教诲,他没有正眼瞧。 香风绕鼻,姑娘说到:“昨晚谢谢你了……” 宋就疑惑的抬起头,姑娘生的真的很美…… 只是比西仓差那么一点点! (本章完) 第143章 姑娘还等着我人道主义关怀呢(求订阅) 宋就拍着后脑勺,整个人贴在背后的墙上,眼色防备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姑娘,露出一副无比委屈的神情,打个比喻,就跟被媳妇冤枉自己跟别的女人行不可描述之事时那表情一样一样的。 宋就始终觉着自己是正义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从一而终贯彻着“西仓是唯一”的绝对正义,而且身负元洲第一大派名下唯一独立二级分支机构绛霄宫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他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所以眼下这种出现在别人床上,完全是个事故,违背本心的事故。 姑娘往后退了,重新坐回梳妆台年前,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戴了耳环,一边说到:“公子既然醒了,就快些离开吧,待会被人误会了可不好。” 宋就心想都共处一室一晚上,又是在这种地方,难道还能不被误会?下意识的呼唤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小狐狸,询问了一句“昨晚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声音”,在得到对方肯定外加嫌弃的回答之后,宋就才舒了口气,从床上下来。 姑娘并又开口道:“外面有人等了公子一晚上了,没看出来公子你还有那么深的背景。”姑娘回头看着宋就,再次道谢,“要不是公子实在背景太大,我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姑娘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仍然一阵后怕。先是兵马司韩同知带着一队齐刷刷的人马杀进醉仙楼,押走了吃花酒的儿子韩晗,紧跟着那位王爷府上的宋姓校尉带着人又杀了过来,扬言要找什么王府西席先生,一时间弄得整个醉仙楼鸡飞狗跳,不过却也由此救了她一回,若然此时的自己恐怕已经见红,不再纯粹了。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啊。 谁能想到自己借口有约的客人误打误撞刚好就是那位王府西席,刚好又是那位觊觎自己许久的大人物不敢惹的人物…… 自己机缘巧合牵上这条线,以后至少不用日日担心什么时候就会被一头“肥猪”扑倒,蹭一脸哈喇子了…… 至于共处一室一整晚对自己名声虽然有碍,但有名无实的事情就算被外面碎嘴几句也无所谓,只是经此一事,日后恐怕也没人敢翻自己的牌,这赎身银子不知何时才能凑的上了。 宋就不晓得这么一会面前的姑娘已经转过几十道脑筋,听闻外面有人等自己,第一反应就是韩晗终于逃离他老爹的魔掌,又来约他吃花酒了。 确认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宋就朝姑娘抱抱拳,江湖豪气,说到:“那我就先出去了。” 姑娘刷的起身,带起一阵香风,窜到宋就跟前,张开双臂,一副求抱抱的表情,脸色却又刻满悲苦:“人家陪了你一晚上,公子都还没给钱的,公子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把人家当什么人了?” 姑娘抬手遮眼,低头欲泣,“这可是人家身子换来的钱,公子怎能昧着良心……” 宋就无奈,心道这不就是变向碰瓷嘛! 姑娘见他模样,认为此事可成,泫然已泣,“公子,人家这么多年坚守着的身子给了你,您昨夜给人家来这一回,行话可叫梳栊,日后人家这身价可就再上不去了……”姑娘是铁了心要从宋就这里尽可能敲诈一笔赎身银子,甚至于可能巴不得将欠缺的赎身钱都一回攒了够。 宋就指尖从眉心刮到太阳穴,往复好几次。他听过“梳拢”,意思是楼里清倌人第一次接客,从此走上真正的出卖身体的道路。一般来讲,进行这个“仪式”之前,姑娘背后的青楼都会造造势,尽可能把这个银子份额提上去……也有青楼会选择一种“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 宋就往深了想,若自己真做了眼前这姑娘的“梳拢客”,付点银子也是理当,可他娘的老子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真就跟被碰瓷一个状况了,以后路过这些青楼楚馆,再有楼上姑娘吹口哨丢手绢,自己应当立马掉头走,走的越远越好…… “您可是王府西席先生,每月少说几百两的束脩银子,要是传出去你来这种地方不给钱,这可有损您的声名啊……”姑娘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无赖耍得叫人生不起气来。 宋就笑笑:“你说得给多少合适?” 姑娘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两!” 这在她心里可是很高很高的价位了,虽然知道自己真正愿意走那一步的话,几千两甚至过万两都是可能的,可这不是没有走那一步,纯属敲诈,五百两在她心里已经快达到那根负罪的线了! 宋就依旧温柔的笑着,伸手往衣服里摸了一阵,隔着衣服从那处小空间里取出一张票子,跟着递给姑娘,调侃道:“下回我再来梳你一回!” 姑娘脸色一红,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张一千两面额的南魏大通钱庄银票,姑娘震惊得没有再拦宋就,待宋就带上门的时候,她才眯眼笑了起来,“别说梳一回,十回八回我都乐意……”说着吧唧了一口手里的大票子。 砰的一声,门口一个脑袋探了进来,笑眯眯的盯着姑娘,说到:“下回我可就来真的了……” 姑娘吓了一跳,回过神时闺门再次关了起来,小半会后,楼里的老鸨过来,姑娘从枕下取出五十两递了过去,亲昵道:“可得谢谢妈妈您的照顾……” 老鸨虽说吃不准这孩子又发什么神经,却也没有跟银子过不去的道理,安慰了几句,跟着又恭喜了几句…… 再说宋就出了醉仙楼,就被那位本家校尉拦住了,才知韩晗还在他老爹的魔掌里没脱开身。 校尉一丝不苟的客气着:“我家公子请先生入府。” 宋就已经知道昨天那姑娘跟刘攸是亲戚,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当下找了一大堆理由拒绝,比方说我昨天只是为了骗你家公子钱之类…… 宋校尉安静听着宋就说完,再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就顿觉无奈,撂下一句混账话:“楼上姑娘等着我人道主义关怀呢,我挺忙的,就不跟你去了。” 说着直接转身再次进了醉仙楼。 宋校尉很无奈,用强好像不大合适,所以当下决定回去告知上官,问了主意再回来,临走前却是安排了一个小队守在了门口…… 宋就对此很无奈…… (本章完) 第144章 呼女将出舞霓裳(上) 宋就推门而入的时候,姑娘正如同一只翻不过身的小海龟,躺床上手舞足蹈。 视线相对,这一瞬间的心情已经不单是尴尬两个字能够概括得了。 姑娘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收拾了下稍显凌乱的衣裙,收敛起了那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亲切又不亲近的笑着。 真是礼貌得恰到好处的笑啊。 “你怎么就又来了?”姑娘于是抽空问了一句。 就,又,这两个字用的真好,宋就心想,转而说到:“我不来就看不到你这么美的一幕了!” 说罢宋就自来熟的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躺下,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姑娘当然不愿意这种伺候人,若非昨夜变故,想见她其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往常收银子的方式也简单到弹弹琴。 作为醉仙楼最顶尖的头牌,以色娱人对她而言已经降低到最低程度了。因此对于这种被当做使唤丫鬟的体验机会还真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看在一千两大票的面上,她往那边走了过去,犹豫了片刻,似乎实在想应该如何做。 跟着转身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在贵妃榻前坐下来,举起秀气小拳头,真就开始捶腿了。 宋就眯眼假寐,老实讲这姑娘下手一点不均匀,算不上舒服,用韩晗的话说,那就是欠管教。 “今晚我就住在这了。” 姑娘手一顿,想着之前说起的“梳拢”,面色变得很难看,她是真的担心对方真的说到做到,真就在下一次见面时做了那回事,先前还以为至少能够拖上一阵子,到那时说不定自己已经攒够赎身银子,早就不在醉仙楼了。 可谁知道这所谓的“下次”竟然距离上一次还不及盏茶功夫。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姑娘小心的捶着腿,低声问到:“要不我把银子还给你,我们之间那个……约定不算数?” 宋就睁开眼,微微撑着坐了起来,笑道:“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觉得很好啊,我们各取所需。” 宋就道:“我给你钱,你给我值这点银子的东西,这也是各取所需啊,我也没有强迫你不是?”宋就咧着嘴,神情到位,简直比韩晗还要专业,“你看,我这么帅,给我你也不亏啊,重要的是我不仅帅,我还有钱啊,像我这样的江湖人送外号没爹没娘家财万贯富二代,钱多人傻,怎么看对你都是好事情啊。” 姑娘怔了一下,“可我不想啊。”这一声后泫然欲泣,“人家自小命苦,硬生生靠着一己之力从伙房丫头走到今天,眼看着都要凑够赎身银子了,你竟然要人家把清白交出去……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宋就笑道:“要不是我,昨晚那个胖老头就不会放过你了。现在你冤枉我可真是倒打一耙了……”宋就说到这里,或许是出于避免被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复又加了一句,“当然我这么做,自然也是觉着那个胖老头欺负你的画面实在恶心,我一向怜香惜玉得很……” 姑娘眼圈一红,眼泪已在打着圈圈。 宋就浑然如未见,再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也擅长辣手摧花。我小时候就有一个梦想……” 姑娘偏过头去,不想搭理。 宋就枕着贵妃榻,自顾自说到:“我从小就有钱嘛,衣食无忧,欺男霸女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实在腻歪,所以有一天我就想要是能学一身本事就好了……” “行侠仗义?” 宋就摇头,“我想做那些深闺小姐的交心蜜友啊。” 姑娘表示不理解。 宋就露出小白牙,人畜无害,“通俗点就是采花大盗啦,专偷小姑娘的心……” 姑娘白眼一翻,倒没有骂出声来。 宋就觉着无趣,坐起身来,说到:“你既不想跟我爬床,又想要赎身银子,要不我们来做一个赌局,只要你赢了我,那我不但不碰你一个手指头,另外还帮你赎身……” “真的?”姑娘眼睛一亮。 宋就颔首:“当然真的,你看我像说话不算话那种人吗?” “像啊。” “要不要赌?” 姑娘稍作犹豫,说到:“赌,不过赌什么得我说了算。” 宋就笑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姑娘有些脸红。 宋就从贵妃榻起身,“反正闲着无聊,玩玩也没什么不成,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人傻钱多……” 姑娘没有接他的话,正色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赢了你只要答应不碰我就可以了,赎身银子我自己慢慢攒。” 宋就偏着头,“真的不好好想想?” “我不占你便宜。” 宋就嗤笑,“刚才讹了我一大笔银子,现在就说这种话了!” 姑娘小脸再红,转身去了柜子跟前,不多时取出一小幅棋来,说到:“我也不欺负你,我们就下棋三局,两胜为胜……” 宋就道:“成,我还以为你要比琴艺。” 姑娘道:“我至于那么欺负人吗?一看你就五音不全。” 宋就点点头,“何止五音不全,尚有七窍不通……” 姑娘这边已经开始收拾桌子,放上棋盘,黑白子宋就当然也不怎么会的,所以这棋局结果其实已经可以预定了。 “说起下棋,我想到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宋就一边收棋,一边说到。 姑娘没有理他,说到:“我让你执白先行!” 宋就抿嘴笑着,“小看我可是会吃亏的。”啪的落下一子,跟着又道,“笑话?要不要听啊?” “不听不听。” 宋就有些失望,“那真是个很好的笑话。” “……” 棋行半柱香功夫,宋就已经不知该往哪里落了。 对面的姑娘看着他,问到:“你学过下棋吗?” “没有学过啊。” “……我看我们还是比琴艺算了。” “哎,你可不能小看我,会吃亏的。” 姑娘无语,对面这无赖在落下第一颗子后就跟着她的落法,这种棋局还下个屁啊。 莫说三局,一百局也铁定是她赢。 宋就这会突然又提议道:“真不要再加点筹码?赎身银子……” 姑娘吞了吞口水,不心动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啊。 可看着对面贱兮兮的笑,总觉着不安好心,铁定有坑! ? ?两更分别早上十二点,晚上八点! ? 求收藏,推荐,订阅,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45章 呼女将出舞霓裳(中) 宋就看出对面姑娘的防备,笑着落下一子,然后直接投子认输,第一局姑娘并这样轻而易举赢了,“放水”放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等于放弃了。 当然到了这一步,任谁都会觉得不知所措。姑娘毫无赢棋的喜悦,反而忧心忡忡,乍一看倒像是她输了棋。 或者在她看来自己就算真赢下了这三局,最后也不见得真能如“约定”好的那样,似乎一瞬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哪有什么与人谈条件的资格。 在明白自身境况之后,由不得她还如之前一般心大了,说来也怪,自己以前那些忽悠人的本事都哪里去了? 抬眼瞧见对面那贱兮兮的笑脸,姑娘一瞬间明白,以前自己面对的都是些“好名”的家伙,倒不像跟前这位实在没什么面皮可言,这世上不要面皮的人果真叫人一等头疼。 宋就啊嘞嘞哼唧了两声,说到:“你有心事啊?” 姑娘没有看他,也不敢提及开始第二局。 宋就对着突然变化的气氛搞得有些不适应,想了想道:“算我输了,我答应不碰你,另外看在你这么可爱的面上,本财主就给你支了那一笔赎身银子……” 这番话出来,对面没什么表示,宋就不明所以,抬手在发呆的姑娘跟前晃了晃,吼了一声:“说话啊。” “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啊。”他坐回座位,像个赌气的孩童,摊开手掌推翻了棋盘,吓得对面姑娘小脸一阵忽青忽白。 “算了算了,真是没趣,赶紧说你要多少银子?” “……” “不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推倒你?” 姑娘紧紧咬着嘴唇,都快沁出血了。 宋就一巴掌拍在桌上,起身道:“没趣,没趣,真没趣。” 转身就往门口去,碰到门栓的瞬间他又折返回来,想起楼下某无耻王爷的手下还在侯着,当下决定跳窗走后门。 姑娘默默看着这一切,或者是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竟然乖巧得真的像个青楼女子,只是眼里下意识的那一抹挣扎,叫人见了还是有些难受。 推窗已经跨出一只腿的宋就撇着嘴,说到:“好了,好了。”跟着从身上摸出一叠票往屋子里扔了过去,挺不尊重人的。 男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窗口,最后留给屋里女人的只是一声痛哼,有理由相信男人在跳下窗后应该是摔得挺惨。 姑娘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银票,更是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外面老鸨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才慌忙匍匐,将大部分票子推到床底下堆了起来,跟着起身过去开门。 老鸨进门自然看到了姑娘脸色不好,再一看屋子里没人,估在心里估摸了刚才的场景,倒也没有对姑娘有什么打骂。 姑娘这会掏出一张一百两的票子,递了过去,说到:“那位公子留下的。” 老鸨没有立时接过来,安慰道:“委屈你了。” 姑娘惨然一笑,倒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老鸨心里轻叹,将那银票塞回到姑娘手里,又道:“前年来过楼里的那位顾公子,今儿就在楼下,说是想见见你。” 姑娘恍惚了一会,想着三年前的顾姓公子,一阵功夫后倒是渐渐清晰了起来,姑娘如同自嘲般打趣了一句:“他来作甚?不会真当了官,回来给我赎身?” 老鸨白了她一眼,抬手比了个打人的动作,语气严肃,“我看他那样子,真还像做了官了……” 这会姑娘有些不淡定了,“就那家伙?妈妈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老鸨也是一笑,“我也不信呢,可人家自己都说了,由不得人不信,下去瞧瞧吧,这么些年,若说对你的心意,他是独一份真诚的。” 姑娘道:“总不能因为他这份心意,我就给他做小吧?” 老鸨的手这会是真的落在了姑娘身上,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就这楼子里的身份,还指望做个正妻?” 姑娘惨然,跟着陪笑道,“妈妈你说要是那位顾公子正好没爹没娘,不就没人在意我给他做正妻了?” 老鸨笑骂,一指头戳在姑娘额头,“美得你。” 姑娘憨憨笑着,“人家不也就是这么想想嘛。” 老鸨并又催促道:“不管做大做小,还是什么都不做,你都应该下去见一见!” 姑娘郑重应下,并又把那一百两面额的票子递了过来,“妈妈你一定得收下,这可是人家拿身子换来的。” 眼看老鸨眼睛瞪了起来,一副即将刨根问底的态势,姑娘立马补充道:“你看我这脸都被抽红了。” 老鸨没再拒绝,抬手掐住姑娘“红肿”的脸,“我瞅瞅,怎么都被打成这样了呢……” 闲碎几句,老鸨出门回话,姑娘对镜欲梳妆。 随即麻利起身锁上门栓,哧溜一下钻到床底下,“抱”出藏着的一大摞纸。早十几年学的正襟危坐,不骄不躁这会都没了影,捻着手指嘬一小口唾沫,开始一张一张的分拣。 面额一千的叠放在腿上,一百两的放在正面前,至于一百两以下的姑且还乱糟糟的扔在一边。 当从当中分拣出一张面额一万的票子时,姑娘胸膛起伏不定,乍一看已经游走在心肌梗塞的边缘。 说不出什么心情姑娘两个手巴掌捧着票子,一吧唧按在自己傲然的胸脯上,若叫某些不良看见,指不定要说一句“我是那张银票”的浑话。 跟着就可能会有人说“我是那件水绿长裙。” 再跟着就是某些已经不能文字描述的内容了。 姑娘久久回神,直接将那票子塞进了胸脯。放在最贴心的地方捂着。而后开始收整余下的,小半会轻点之后,姑娘发现加上早些时候讹诈的一千两,自己已经有超过二万两的银子了,加上这些年攒的,少说也过了三万两,按照现在自己的身价,大抵是足够赎身了…… 惊喜之余险些又说出“下回我就心甘情愿给你了”的感激话,偏头看了看窗,还好那里没有那道可恶的人影。 宋就当然不会那么大方,其他尚且好说,那张万两大票真的是手一抖给抖出去的,好在他现在还没发现,不然定然要杀个回马枪。 姑娘平复了一番心情,这才下楼去见三年前的尊客,显得很是从容,倒叫顾姓公子一阵心情激荡。 客气的寒暄,说起三年前的见面,之后的诗词往来,再往后顾姓公子说了这三年来自己身上的事,诸如终于榜上有名云云,姑娘都很客气很礼貌的听了。 顾姓公子最后抬眼的瞬间,不知怎的已经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眼前这姑娘跟自己无缘了。 …… 宋就瘸着腿回到住处,暗自庆幸这几天自己打拳打的认真,不然出笑话就算了,自己半条腿不定也要留在那道窗子底下了。 进门的瞬间,小狐狸已经朝他挠爪子,跟着抬着爪子遮住鼻头,闷着声音,说到:“你又掉女人窝里了?这么臭!” 宋就自己很认真的嗅了一阵,说到:“没有味啊。” 小狐狸已经不再理他,大抵实在见不惯他的疲懒,终究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明晚有个拍卖会。” 宋就颔首,这也是他就在离京的一个重要原因。 狐狸跟着说到:“拍卖会倒数第三件,你给我拍下来,我有用……” 拍卖会为了造势,在许久以前已经有官方认证的拍卖清单流通出来,除却最顶尖那三件官方保密,其余的拍品是个人都能知道,即使关于那三件,各种小道消息也酝酿了很久了。 宋就记得倒数第三件应该是一小块龙息石,也就是名字听上去不错,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不然也不会用来开场了…… 也正因为如此,料来价格不会太贵,权且当作小狐狸帮助自己修改拳谱的一点好处费了,当下应允下来,跟着询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小狐狸想了想,补充道:“那件绮琉裙,也一起拍下来嘛……” 宋就哦了一声,想着八成狐狸快化形了吧。 这边事了,宋就去后面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崭新衣裳,到了院子走了几遍拳,时间已到了晌午。 用过午饭,宋就已经铁了心这两天不出门,免得再又撞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赖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小空间架构初解》,后半晌其实已经以书覆面,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当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确定没有待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后,他这才起身又梳洗了一遍,出去吃晚饭,顺带侨装打扮一番,到了珍宝阁取了之前给小狐狸订好的零嘴。 接下来的这一夜过得很安逸,当然某宋姓校尉则过的很不安逸。 当他终于见到了百忙之中的王爷,呈请了关于王府西席先生能不能动用武力的事情,再赶回醉仙楼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动用武力的机会了。 宋校尉当下臭骂了一顿值守的侍卫,从老鸨那里得知西席先生已经很不要脸的跳窗逃跑,当下直接将最后与他见过面的姑娘扣下了。 宋校尉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认真践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亘古经验,以醉仙楼为据点蹲守,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另一路人马以刑部拍得上名号的捕快谍子为中坚力量,组成全城追逃小组,实在不行就发出全国海捕文书!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手,任你穿山甲我也给你揪出来…… 某位姑娘在切身参与了这一桩桩之后,已经很难保持镇定了。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那家伙一定是个江洋大盗,不然怎么会被官府费这么大精力追捕,如此一来也说得通为何初次见面,竟然就豪气的给了她那么多银票,得来容易当然不吝出手啊…… 姑娘惊惶度时,每一时刻都像是年关刚过就开始盼望过年,恨不得立时那位江洋大盗就乖乖落网了。 可是一落网,自己好不容易昧下的好些银票不是又得拿出去? 如此一想,并又不希望被抓了。 姑娘终于找到一个计较的点,分了神,并也不再惊惶了。 倒也算是好事情。 各家心思,又几多可言? 宋就搬了躺椅到院子里,谪仙居这等地方,到底是伺候山上神仙的地方,类似这等独门小院更是富贵难言,翠竹绕墙,槐花遍香。 若是其他更大一些的城池,招待山上神仙的地方比之一国皇宫可能也只是规模上的差别,有能力的再支起一座防护大阵,并又四季如春,真正仙家之象了。 当然南魏离京到底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却也是极尽可能了。 就说宋就所在的这一座小院,每月九需要至少一块上品灵石,折算成世俗银,那已经是一笔大到让很多人仰望的地步了。 饶是宋就,若非寒无逸留下丰厚的遗产,他也没有足够的底气扮演着财大气粗的富二代啊。 有余音绕耳,有清风习习,有从珍宝阁购来的顶尖雨前茶,有玉泉山运来的清泉,有宠物狐狸乖巧,有一片星空可看,有美人可想…… 人生竟是如此妙不可言。 宋就举杯抿茶,举目望月,几多思念遥寄,不知收到没有…… 酒至微醺,心里过了一遍心法《周朴》,将呼吸调至自己不闻,宋就难得的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状态…… 说的官方一些,可以谓之“夜游”,神魂出窍,夜游天地。 这即是融窍踏入下一境的标志。 当然宋就的身体状况,预示着他这一步很难走过去,所以这一趟“夜游”,姑且算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暂且定下要走纯粹武夫的道路,宋就已经铁了心要一心扑上去了。 武夫前三境为“淬体”,只需要不停打拳并是了,倒也急不得。 却说宋就看着自己的“灵体”状态,误以为自己已经羽化成仙了,当下惊得都“灵魂出窍”了,乍一回过味来,这种说法却又实在不妥当,总之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啊。 这边思衬间,下方南魏城已经映入眼帘,一瞬间,万物皆在我脚下啊。 真个豪气干云! ? ?今儿一整天都停电,写在文件夹里,硬是发不出去!好在七点多算是来电了! ? 所以今天一章,4000字! ? 求订阅,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46章 呼女将出舞霓裳(下) 这边豪情骤生,宋就并也没有再考虑自己在庭院里躺尸的“本体”。 往下方看去,离京四通八达的格局倒是清晰,各处大街都点了灯笼,大抵是施行宵禁的缘故,不怎么听得到人声。 东城应该是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与之对应的西城则是贫民窟一般的地方,北边靠着绝壁应该是皇家花苑,往前一些红墙围起来的理应就是南魏皇宫了,倚着皇宫往南边延伸出去的长街,叫做兵马司大街的,分列着包括六部衙门在内大部分南魏衙暑,只是都察院设在了皇城内,再有大理寺跑到了三条街外的细井街…… 宋就往上方看下去,眼下的皇城看起来很是寂寥,灯火冷冷,没什么人气,若非顾及好歹是一国皇宫,不定有什么隐藏大阵护持,不然他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 再又往南边飘了一阵,明河在望,醉仙楼的灯火格外耀眼,整座楼往外溢出来一道道粉红色的光,映衬得明河都仿佛着上一层眼色,河里鱼儿并一个劲的往河面上跃,偶有各家画舫游走,有吟诗声,有琴声,有赞美…… 宋就惯常的摸了摸腰间,这才发现没有带酒葫芦出来。 行过半个多时辰,宋就觉着应当回去了,折返的瞬间,下方一道剑光直逼面门而来,随着剑光,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口里念叨着“邪祟哪里走……” 却是将宋就当作了邪魅鬼祟,欲除之后快,保境安民了。 宋就险而又险的躲过,奈何那人接连又斩出三道,宋就无语了,骂到:“你个老酒鬼,喝多了就别出来祸害人,要么就别灌那么多劣等刀烧。” 眼下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怎样抵抗,只好返身逃跑。 真个叫落荒而逃。 好在逃跑距离不是多远,哧溜一声钻回自己本体,眼看那道剑光依旧追随而来,宋就也来了火气,一招手,手里已经握着一柄被寒无逸加持过的长剑,一跺脚,冲天而起,一念之间,剑光横切了过去。 对面一个激灵,立时醒了酒,骂咧咧的盯着疾驰而来的剑光,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接下显然自己要吃一个暗亏,不接后方那一片民宅恐怕就要碎为瓦砾了。 真是好生麻烦。 缘何自己顶着个南魏供奉的名头,好像只能应着头皮上了。 宋就斩出那一剑已经落回院子,调理气息。虽说这是寒无逸为他准备的一次性消耗品,他这点微末本事想要运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这会脸色一阵煞白,至少得回复个三五时辰。 一道明显层级很高的剑光自然引起了城中“山上神仙”的注意,只是碍于某醉酒供奉现身,这些人并没有直接过来。 醉酒供奉招呼着一块青色小玉牌,念了一段口诀,玉牌在他身前衍化出一面巨大的盾牌,直顶了那道剑光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玉牌咔嚓一声碎掉,剩下的剑气直接轰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给他打落了明河里,激起一阵涟漪,可真是吓坏了水里追逐灯火的鱼儿…… 醉酒青年酒醒至八分,揉了揉胸口,龇牙咧嘴了一阵,跃身而起,落在了刚好经过的一艘画舫上。当下指着甲板上某位看起来应该是读书人的家伙脱衣服。 读书人惊讶的看着对方,相较来说,他们离得很近,自然看到了这家伙被打下来的画面,这种落魄时候不该是快些找个没人的地方么,这家伙怎还往人多的地方钻,这也就罢了,要我脱衣服是作甚?真个有辱斯文。 青年见对方没有动作,心下来气,就要亲自上手,好在画舫出来打圆场,已经拿了一身干爽衣裳出来。 醉酒青年骂咧咧的接过衣裳进了里屋,外间众人有认得这位青年的自己出声解释起来,先前的顾姓公子听了解释之后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该吃酒的还在吃酒,该吟诗的还是吟诗,风月之事,本就是世间最消遣之事。 …… 宋就乍起身,只觉着全身酸痛不已,简直就跟散架了一般。好不容易打发了“追兵”,竟弄成这样子。 狐狸趴在窗边,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小眼睛不时往这边斜了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她心里倒是跟明镜一样,当然看着宋就的蠢样也就没有给他提醒的意思。 今夜月色真美,月华流照啊。 ……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刘攸府上,刘攸正与自己的幕僚手谈前几日的残局,地方也换在了相对宽敞一些的偏厅,不似他那蚂蚁待的小窝叫人憋屈。 刘攸出了名的臭棋篓子,整个天下恐怕也就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幕僚愿意招呼他,奈何刘攸还忒不要脸,每每要输的时候就借口公事离开,棋局自然摆了下来。 下一回再开始时,他已经挪了棋盘上的棋子,已经足够他垂死挣扎好一阵了。 “哦……不过是打打架,如此也好,离京也憋屈了好久了,活泛活泛气氛是好事。” 刘攸落了一子,棋盘上已经溃不成军了。 “哎,终于还是输了啊。” 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叹,刘攸投子认输,招呼人到前面叫几个姑娘过来跳个舞。这边与老幕僚说开了,“先生觉着我此时抽身行不行?” 老幕僚哗啦一下打开折扇,笑到:“王爷说笑了。” 刘攸摇头,“罢了罢了,只是先生这条路现在也该考虑布置啦。” 老先生郑重点头,“王爷考虑的是。”后面的歌舞助兴,老先生已经没兴致参与了。 丝竹管弦之音,充斥着这座生冷阴暗的王府,并是院中小红花都昂着头,分外精神。 刘攸半倚在软榻上,握着顶好的玉盏,喝的是那十坛十年份的青梅,几多欢闹就有几多孤苦啊。 …… 皇宫深处,同样阴冷的寝殿内,小皇帝在婢女的侍候下宽衣洗漱,尚不曾褪去婴儿红的小脸在烛火映衬下有些发黄,像是涂了一层蜡。 坐上那个位子,无疑是幸运的,然而头上坐着一位王叔,无疑又是最不幸的。 “听说王叔已经叫礼部那边造册了?” 小皇帝临睡前,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147章 你喊价来我加价 凄冷的月色很难从窗缝间挤进来,屋子里因为点着明烛的缘故,比之外面稍微要温暖几分,缘何这座寝殿的前生不是个和善地方,阴冷惯了,乍一住进人来,一时半会儿还是少了许多烟火气。 整个宫廷上下,近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触这座原本名为“景仁宫”,现已经更名为“重华宫”的地方,奈何小皇帝一眼就相中了这边,分配过来侍候的这些婢女太监可谓每日里战战兢兢,过得很是憋闷。 这会听到小皇帝的问话,侍候的婢女动作一僵,却不敢接话。 小皇帝微一蹙眉,倒也没有勉强,打发了人离开,自己爬上了巨大的床,大被一掀,真就说不出的孤寂。 实在难为这么小的孩子就已孤家寡人。 小皇帝深知自己能坐上这个位子,都是那位王叔的功劳,之所以选择他,一来因为这一辈的皇子中他是最不得宠那一个,母系势力弱小到难以构成任何威胁。说到底自己不过是那位王叔登极前的一个垫脚石,待朝堂稳定下来,自己姑且也就得“自愿禅位”了。 小皇帝心事重重的睡了过去,睡的很浅,很早并又被叫醒上朝,乖巧的坐在龙椅上听着“立皇帝”王叔与群臣象征性的议事…… 真搞笑啊。 …… 旭日初升,宋就推门而出,经过一整夜的悉心养护,身体上的痛楚已经消散大半,惯常的走了几遍拳,跟着与小狐狸探讨了一些关于习拳修行的事情,并招呼了早饭,之后的下午也是捧着书本一梦黄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流了不知多少哈喇子。 日渐西山,吃过晚饭,做了些简单的易容,他并抱着狐狸往珍宝阁那边过去。 日前踩点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相应的事情,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珍宝阁的马车等着他,径直去了花了好几块中品灵石租下的房间。 距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宋就并静坐雅室喝了一阵茶,打趣了小狐狸几句。 像珍宝阁这样的雅室,自身有各种阵法隔绝,外面的人很难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宋就也就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先前已经定下要拍下哪些东西,心里估值也做了计划,只需等着就是了。 下方大厅渐渐坐满了人,四周的雅间也都汇集了各家豪阀,这种规模的拍卖在离京应当是第一次,就是不清楚为何珍宝阁突然对离京分楼如此重视,这背后恐怕也不简单。 宋就不是阴谋论者,只是很多事聚在一起,就不能再单纯的认为是巧合了。 狐狸趴在旁边,不时仰头打一个长长的哈欠,露出一嘴的尖牙。 就在宋就百无聊赖的时候,下方拍卖台上,身着珍宝阁长衫的中年男子示意安静,开始宣读一大堆冗长的拍卖流程,宋就也听的直打哈欠。 “好了,再次感谢诸位前来参加珍宝阁这一期的拍卖,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品……” 话音刚落,并有衣着暴露的女修端着盘子上台,中年男子掀起托盘上的红绸,开始介绍,只是众人的心思都不见得落在拍品上,倒是更希望掀开的事女修身上最后的几片轻纱…… 没什么意外的,第一件百年份的“熟地黄”刚喊了价就被人拍下,第二件亦是,到了第三件宋就最先开口,自然引来一番注视。 毕竟是有本事待在雅室里的“大佬”,竟然会对一块灵息石如此感兴趣,大抵觉着他喊的太急,倒也有其他雅室里的跟着喊了一轮价,稍稍抬高了些价格…… 宋就由此打趣了狐狸几句。 后面的拍品因为等级渐高,加入拍卖的人并多了起来,气氛渐渐起来,众人的心思也终于从暴露女郎的身上移到了拍品本身。 宋就拍下灵息石后并没有再喊过家,喝了两泡茶后,终于到了那件“绮琉裙”,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小狐狸也抬起头来,盯着看台上款款走来的女修。 “这件绮琉裙,想必诸位都听过,虽说只是纺织品,却也有本品五六成的威力,而且比起原品,尚有刺绣大师阮先生亲手绣了六字真言……” 宋就听了一阵,归根结底这裙子也就是穿着显得特有逼格而已,别的基本都是吹嘘出来的东西…… 这一次宋就没有立时喊价,待有人喊了三五遍后,他才慢悠悠的出声出价,第一轮出价结束,价格已经翻了一番,宋就这会是真正领会到女人对“购物”痴迷程度。 实际上叫到后面已经只剩下两个声音,加上第一轮对方恶心抬价的“过节”,两方这一轮是真正擦出了火气。 “你一个大男人买这裙子作甚?难不成你是个女装癖?” 珍宝阁各个雅室只要通过“总台”牵线就可以实现“单聊”,因此宋就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对方的质问。 宋就回应道:“谁说男人就不能买裙子?我买了送小姑娘不成?” “哼,本姑娘志在必得,你要是现在放手,本姑娘可以给你一份补偿……” 宋就心道这是威逼加利诱啊。 偏头看了眼小狐狸,小狐狸竟然也示意他放弃,宋就心道我特么要是给宠物买件裙子的本事都没有,那简直太掉分了。 当下直接把价格翻了一番,吼道:“一……十块中品灵石。”本想着喊一块上品灵石来着,想了想还是忍了。 “十五。”对面显然气得不轻。 “二十。”宋就毫不犹豫的开价。 也就是台上的中年男子不怕事大,一会喊着“十五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一会又喊着“现在已经有朋友加到二十块,还有没加价的?二十一次……” 后面的“二十二次”喊的有些逗趣,速度却也慢了下来。 “二十五……” “三十……” “三十五……” “……四……你简直有病……”这一句直接切到了宋就所在的雅室。 “三十五了,这边天字三号雅室已经出到三十五了……还有加价的么?那好,三十五一次……” “三十五两次……三十五三次……成交……” 一记小锤落下,这件本身不过五块中品灵石的裙子归了天字三号雅室的土财主…… 引得一阵嘘声。 宋就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听到最后对方那一句“你给老娘等着”的说辞后,若有所思。 想着是不是应该跟珍宝阁谈一谈,增加一个房间通话限制…… 至少也应该是要具备一定自主的接听选择权嘛。 ? ?二更送上,求订阅,收藏,推荐! ? 各种支持! ? 明天也是二更,后天也是,大概会坚持二更到月底。八月份视存稿情况,肯定会争取二更往上多更…… ? 然后,晚安啦,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48章 哈?错的是我么? 宋就心虚的躲开小狐狸的注目,毕竟花了不少灵石,换成大通钱庄的票子,好说也足够在离京买下一条街了,再直白些就是每天换一身新衣裳,怎么也是够三五年的衣裳了,再换言之,那得是多少新衣裳啊! 宋就起身冲了第三泡茶,这一回彻底换了已经泡开的茶叶,鉴于前两次中途因为味道太淡加新茶叶太麻烦,宋就这一次放了好些量,至于第一二三四五泡都直接倒了…… 真苦。 拍卖还在进行,由于宋就两次出手实在没什么规律,使得每一件拍品在拍卖过程中都会有很多目光落在天字第三号雅室。参与竞拍的忧心忡忡,看热闹的满脸坏笑,台上的主持人始终殷切希望着能听到一嗓子。 没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屏息凝神。 宋就终于泡了壶好茶,欣喜有余,倒也会应景的吼一嗓子,奈何之前两次留下的印象深刻,他一吼就没人敢加价了,宋就表示委屈,他只是想当一回枪手而已…… 看着下方“怨毒”的目光,宋就心有余悸,平白得罪人了啊。 真苦。 外头阳光已经掩于暮色之下,拍卖会也进入了最后阶段,整个气氛已经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各处雅室的主人都有满意的东西入手。拍卖会进入前十件拍卖物品,一股战火已经酝酿起来,宋就旁观着各家大佬的热闹,面前的苦茶再一次喝得没了味,中途还借机去了趟茅房。 第三件拍品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中抬上了台,主持拍卖的中年男子没有立时揭开红绸,说到:“这是一枚祖洲天极宗出品的玄阶三一丹,其功效已经无需我多嘴,诸位应当都了解,报价一百中品灵石,现在竞价开始……” 宋就摩挲着手里的玉色透明茶杯,三一丹他听过,对于由融窍入金丹境而言有着极大的作用,宋就眼下的“修为”姑且就是这个尴尬的点上,不过他对这个三一丹倒真没什么心思。 一波激烈的竞价后,这枚丹药最终以五百中品灵石的价格成交,宋就嘘了一声,说到:“还真有些土财主啊。” 狐狸没有看他,人类修士不似她们这些大妖,有足够的时间寻求破境的方式,因此对于这个微渺的机会,没人会轻易放过,莫说只是“五百中品灵石”,即使再翻个几十番,他们也愿意付出…… 这些对于宋就来说显得很遥远,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走在一条并不顺畅的路上,因此对于这种破境的企望并显得有些冷淡。 狐狸想到这一层,实在不晓得这种“超然”的心态到底好与不好了。 雅室里心思各异,下方第二件拍品的拍卖已经落下帷幕,成交价定格在了“八百中品灵石”,以眼下行情,换成上品灵石也已经是整“四十块”,饶是宋就都觉着价格高了,由此想着接下来的最后一件,自己无比钟意的那一件,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最后一件拍品出现在台上,红绸揭开,是一个紫红色的小葫芦,乍见到的第一眼,宋就已经站起身来,若非手里的小茶杯质地实在太好,恐怕已经被他捏成了粉碎。 茶水还是浸了几滴出来。 “好东西啊。”宋就想着腰上别酒壶,身后负长剑,一袭玄袍自吟诗,好一个酒仙剑仙…… “……据珍宝阁鉴宝何明海何大师亲自鉴定,这枚小葫芦可列入第七品法宝,虽然比不得剑仙腰上那一只养剑葫,却也是极为难见的,用来砸人还是挺顺手的……” “敢情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酒壶啊。” 主持中年笑道:“葫内自成一片小天地,二三十斤酒能够装得下的。” “到底还是只是个酒葫,珍宝阁竟然将它作为今夜拍卖的第一等,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台上中年陪笑道:“珍宝阁仰仗各位照顾生意,可不敢戏耍诸位,之所以将此物放在第一等,实为其第七品法宝的等阶……” 后面的一堆废话宋就没有再听,直到主持中年报了价位,宋就犹豫了盏茶功夫,刚要开口又被小狐狸拦住。 “……看来是没人出价了。”台上的中年难免有些失望,待中年问到第三遍时,宋就这边终于出了价,再起拍价五百中品灵的价位上翻了一块下品灵石,赢得了一阵嘘声。 宋就倒不脸红,做冤大头也不能一贯豪爽啊,反正只要比起拍价高就是了。 台上中年都不好意思报价,喊到第二遍的时候,某位与宋就已有“嫌隙”的声音报价五百零一中品灵石。 宋就无语,跟着喊道:“五百零一中品又一块下品灵石。” 又是一阵嘘声。 宋就不以为意,绷着自己的老面皮。 “六百……” 宋就接话:“六百中品,一块下品。” “六百五十……” “六百五十中品,一块下品……” “七百……” 宋就沉默了好一阵,待下面喊到“七百第二次”时他才分外苦涩的喊到:“七百中品,一块下品……” “七百五。” 宋就在此很长时间沉默,直到台上中年男子提锤要砸的时候才喊出那恶心人的“七百五中品,一块下品……” 对面也有些心虚,生怕宋就突然就不加那一块下品,因此也沉默了一段时间。 …… 焦灼的等待之后,宋就终于输了一口气,奈何变故再生。 即将落锤之际,某从未出过声的雅室先是哗啦一声打开扇子的声音,跟着是一道清澈的男声,豪气干云,“既然是莫姑娘喜欢的物件,我贾秋出价一千中品灵石,可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 下方议论声渐渐响了起来,大抵都知道这位贾秋的背景,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则由此开始猜测那位“莫姑娘”的身份。 宋就有些无语,暗骂到“你丫追小姑娘至于踩着老子吗!” 不过这种时候到底不能落了身为男人的面子,当下喊道:“一千中品,一块下品。” 又是一阵嘘声。 贾秋温柔的声音透了出来:“朋友,这酒葫贾某有大用,朋友何不成人之美?” 宋就笑到:“君子才成人之美,不巧我是个小人……” 这是杠上了啊! ? ?一更送上! ? 突然觉着每章2000字总是写不爽,所以后今天起试试每章4000字。 ? 哈,好像又在说了不得的废话啊。 ? 然后求收藏,订阅,推荐,各种支持。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49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整座拍卖大厅气氛再为之一变,众人晓得贾秋身份的,都不由为天字三号雅室的“贵人”捏一把汗。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暗自期待着两方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珍宝阁这会也抱持着和气生财的宗旨站出来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废话。 贾秋倒第一次遇见这种不要脸的回答,难不成对方以为藏在雅室就不会被探知身份,因此才说出这等无耻之言,然而贾家身为云澜宗名下的修士家族,而且族里有人在山上做着实权长老,珍宝阁总会给些面子。 不过眼下倒也不能拂了珍宝阁的面子,姑且事后再与那人计较。 贾秋并道:“管你君子也好,小人也罢,这酒葫贾某必然是要拿下的,阁下若知趣些退出,本公子可以给你些许补偿……” 宋就笑了起来,“这是要以势压人?” “你若这样认为,也无不可。” 宋就沉默了一会,说到:“喜欢美人,实在人之常情,可是阁下这种强出头的喜欢,恐怕很难得到回应啊!要说是寻常姑娘,或者会感动于你这英雄行为,可我看那位莫姑娘,不见得是你这种小手段能哄骗到手的吧!”宋就如此说着,转而与那位莫姑娘说到,“姑娘这时候还装哑巴不成?只要你告诉这位贾公子,他只是落花有意,这事可就结了……” 莫姑娘没有立时接话,反倒贾秋先开了口:“这事就无需阁下出头了。” 宋就冷笑一声:“这葫芦无论如何我也要拿下,贾公子真要有那份底气,倒不凡试上一试……”宋就心底骂了几句那位“祸水”莫姑娘,直接喊道:“本人出价一千五百中品灵石……” 贾秋未有犹豫,倒学着宋就先前样子,加价至“一千五百中品,一块下品。” 宋就摇了摇头,也不含糊,“两千中品……” 大厅中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台上的珍宝阁主持眯眼笑着,都不说话了,可劲的等着继续出价。 “两千中品又一块下品。” “倒学的彻底。”宋就并又加至两千五百…… 贾秋依然未有犹豫,依然只是加了一块下品灵石。 宋就这会听到了那位莫姑娘的话,倒是劝他不要意气用事,而且简明扼要的提了提贾秋身份。 宋就未作理会,再将价格提到三千中品。 大厅里已经没人敢大喘气了。 …… “三千五。” “三千五又一。” “三千六。”宋就这次示弱了一下,只提了一百。 “呵,三千六又一……” …… 接下来的一炷香功夫宋就并每次加价一百,而且越往后犹豫的时间越长,最后近乎是咬牙切齿的才加上那一百。 外间并有议论他可能要支撑不住了。 小狐狸看着一脸坏笑,一边“咬牙切齿”却又无比惬意的抖着腿的宋就,给了一个大大的鄙夷。 宋就开始磨牙,嘶吼道:“四千五百一十五……” 这一轮他每次只敢往上加一块中品了。 …… “四千八百九十五中品又五块下品。”这一轮他往上加一块下品。 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价位最终来到了五千一百一十五又七。 宋就快速出声:“五千九百又八……” 贾秋都不带含糊的说到:“五千九百又九……” 宋就沉默了很长时间,真的是很长时间,直到他终于懒洋洋的提醒台上的珍宝阁执事:“都过时间了,你还不落锤?真打算把那破葫芦束之高阁啊?”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宋就再又说到:“看来贾公子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喜欢这枚葫芦啊,既然如此,我这小人就做一回君子,成人之美吧。” 说到这里,不忘提醒下方的珍宝阁执事,“这一轮你拿了回扣恐怕得分我一两成……” 话音刚落,贾秋已经破口大骂起来。台上的珍宝阁执事也才想起来应该落锤了。 “恭喜贾兄得偿所愿。如此真心诚意,莫姑娘,我看你就正眼瞧瞧人家得了……”这后一句自然是与那位莫姑娘说道,来一出祸水东引。 想着自己暂时失去了成为酒剑仙的机会,宋就还是有些难过的。小半会后珍宝阁管事将他拍卖下的东西都送了过来,他并带着小狐狸偷偷溜了。 送他出门的管事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提醒道:“客人今日得罪了那位贾公子,还是快些离开南魏的好,要是赶巧,不凡直接离开东元府吧……” 宋就谢过管事的好意,随即哭丧着脸,“难得做一回好事,倒是惹了麻烦啊。” 管事笑而不语,目送宋就离去。 …… 拍卖会超乎预期的圆满落幕,最大赢家当然还是珍宝阁,临散场时尚与众人说到:“诸位若是有意。也可到我珍宝阁柜上瞧瞧,不定还有称心满意的收获……” 总的来说也算是皆大欢喜。 …… 宋就回了谪仙居的小院,走过几遍拳,浑身上下乃至灵魂深处都说不出的爽利。 小狐狸得偿所愿,倒也没有戳破他的意思,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屋鉴赏去了。 却说离开珍宝阁的贾姓青年,阴沉着脸,对那只重金买下的酒葫芦看都懒得看一眼,那点灵石对他而言虽也伤了几分筋骨了,但更叫人窝火的还是落了的“面子”?男子汉大丈夫固然能屈能伸,可这在自己钟意的姑娘面前落的面子不是一般面子啊。 越想越窝火,青年撂下一句“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 手下自是有人领命下去严查。 这事姑且落了个幕。 接下去的几天,宋就果然没怎么出门,除了练拳并是读书,整个一积极向上好少年的派头,并是小狐狸都觉着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当然每日里往外面探寻着消息,还是很用心的关注着时局变化。 努力的人总是会有回报的,这一上心宋就并发现近段时间汇集到离京的修士突然多了起来,声势隐约盖过了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南魏朝廷更迭。 宋就预感也不是很好,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走出了谪仙居的小院,加入了那一股即将发生的洪流之内。 真个是风雨欲来啊。 ? ?二更,现在才是明天见! ? ???? (本章完) 今天还是会有些晚 小师妹搬了小师弟新做的小竹凳,乖巧的坐在院子里。 青翠的竹子经过精细的打磨,看起来很是精美小巧。大师兄惨死东元府后,整座不折峰上“日常打杂”的活计都落在了小师弟身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小师弟可以说在行为上已经是大师兄的翻版了。 小师弟除却要招呼山上每日三餐,负责田院管理洒扫以及菜园子里的活,乃至山里飞禽走兽的势力划分,还得负责不折峰与外界的迎来送往,真个是忙得“不知所措”。 小师妹乖巧的坐在小院里,小师弟最近闲来无事,招呼峰上的猴子去山下水涧里搬了青石板铺上,四周原本的篱笆墙推倒,往外面又扩张了一些,重新扎了一堵更结实的篱墙,原先栽植的葡萄长势迅猛,小师弟又新扩了藤架,罩住了很大一片空间,摆上一套精致的青竹桌椅,很是惬意。 小师妹拄着下巴,大眼睛里的忧伤还是没有尽数散去,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在某些恰逢其会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份情绪。 小师弟很久没有带她去看猴子打架了。 猴子们最近都忙着去山下山涧里切石板了。 二师兄整天闷在房间里,或者就是整天不见人,不是去宗门典藏楼,就是去各峰传功堂旁听。小师妹知道二师兄的打算,却也希望师兄能陪她玩玩。 自从半年多前玄清宗最后一轮招收弟子后,玄清大阵已经提了防御等级,各峰基本处于半封山的地步,外出更是有了诸多限制。整个玄清上下,除了教导新入门弟子的传功堂,各峰部分执事以及刑堂每日的巡视小队,已经很难看到旁的弟子。各峰真传大多也都开始闭关,由此与不折峰亲近的大多也都很少往这边过来。 不折并有些孤寂了。 小师妹正是最青春活泼的年纪,自然不喜欢这“暮气沉沉”的气氛。 可是任由她怎么想,也没人能陪她玩啊。 想到这一层,她不由想到大师兄负责的宗门农场,心想那个家伙这几天怎么也不上来找骂了呢。 山下小涧,不折峰小师弟幻星痕蹲在水边,抄水褪了褪手上的泥渍,招呼着边上玩的欢闹的猴子们,将最新一批做出来的青石板往山上搬,清澈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幻星痕曾经可是安庆府城出了名的“豪门乞丐”,近乎是被大师兄骗到了山上,从此可能走上一条前途无量的路,然而即使在这样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光明路前,他感激的还是那位很没正形的师兄。 相处虽说不长,却是打心眼里觉着那是个好人啊。 所以现在大师兄不在了,他留下的不折峰无论如何也要撑起来啊。 二师兄选择成为不折峰必不可少的最强“武力”,那么他就得撑起不折峰世俗的那一部分“人情”,至于师姐,她只需要一直可爱下去就可以啦。 少年想到这里,微微晒黑的小脸漾开了一阵笑,周边喧闹的猴子也被他感染得大声吵闹起来。 回到山上,幻星痕没有如往常那样立时展开庭院美化工作,二十进屋给小师姐新榨了一杯果汁,而后看着小师姐明显低迷的情绪,小师弟在师姐跟前盘腿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说到:“师姐,我想吃火锅呢。” 小师姐明显愣了一下,印象里小师弟都是在照顾自己,这种跟自己提要求还是第一次呢。 小师姐突然觉着这感觉真好,大抵就是大师兄说的“被需要的感觉吧”。 小师姐嗯了一声,伸出小手摸了摸师弟的头,“那我们去山下吃吧。” 小师弟配合着做了个享受的表情,眯着眼睛也嗯了一声。 小师姐甜甜笑着,立时觉着果汁真的好好喝。 “小师弟你等我一会,我去叫二师兄一起去。” “二师兄会答应么?”幻星痕买了个呆萌。 嗣音小师姐拍着胸脯,“看我的。” 幻星痕再又点头,“那我等师姐回来。” 二师兄眼下不在不折峰,自然是要出去寻找的,然而事实上寻找的方式很简单,只见嗣音小师姐解下腰上的小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小贝壳,对着说到:“师兄,嗣音想你了。” 随即眯着眼睛,示意小师弟跟自己一起等着。 果然半柱香的功夫,一道流光从远处疾射过来,落在了小院外。 正是二师兄东流阙。 也许是因为修为渐深的缘故,二师兄长高了很多,目测至少也过一米七了,一身青色旧长衫,头上束了道髻,别了一根竹簪,落地时一挥袖,脚下飞剑自行回到背后…… 嗣音小师妹已经往那边跑了过去,抱住二师兄的腰,仰着头道:“师兄,人家想你了。” 二师兄冷俊的脸上温和了很多,心里难受,小师妹还是没能走出大师兄已经惨死的现实,他与小师弟已经想了好些办法,结果微乎其微,由此对于小师妹这种依赖,他很心疼,所以才会收到传讯就中断修行赶了过来。 “嗣音乖。” “嗣音不乖。”小师妹揪着他的衣摆,嘟着嘴说到。 好嘛,要开始撒娇了。 “嗣音为什么不乖啊?” “师兄你都不带嗣音速吃火锅……”小姑娘眼眶里已经晕上一层水雾,低着头,委屈得就是个孩子,原本揪着师兄衣服的两只小手已经放开一只,凑到眼前作擦泪状,“大师兄……大师兄以前答应带我去吃的……”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抬起头来,委屈又期待的看着东流师兄…… 二师兄心里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们就去……” “嗯嗯,师兄最好了。”小脑袋抵着他蹭了蹭,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捏着小鼻子,说到,“师兄你身上好臭,快去洗漱……星痕你去找一身干净衣裳……” 二师兄苦笑,乖乖的进屋洗漱,小师弟也一溜烟找衣裳去了!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三人出了门,二师兄一手拉着一小只,骤然觉着自己神采奕奕了! ? ?今天的第一更!二更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 ? 写不出来就只能先欠一下啦! ? 好尴尬! ? 昨天多信誓旦旦呢! ? ???? (本章完) 第150章 师兄,我们去吃火锅吧 小师妹搬了小师弟新做的小竹凳,乖巧的坐在院子里。 青翠的竹子经过精细的打磨,看起来很是精美小巧。大师兄惨死东元府后,整座不折峰上“日常打杂”的活计都落在了小师弟身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小师弟可以说在行为上已经是大师兄的翻版了。 小师弟除却要招呼山上每日三餐,负责田院管理洒扫以及菜园子里的活,乃至山里飞禽走兽的势力划分,还得负责不折峰与外界的迎来送往,真个是忙得“不知所措”。 小师妹乖巧的坐在小院里,小师弟最近闲来无事,招呼峰上的猴子去山下水涧里搬了青石板铺上,四周原本的篱笆墙推倒,往外面又扩张了一些,重新扎了一堵更结实的篱墙,原先栽植的葡萄长势迅猛,小师弟又新扩了藤架,罩住了很大一片空间,摆上一套精致的青竹桌椅,很是惬意。 小师妹拄着下巴,大眼睛里的忧伤还是没有尽数散去,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在某些恰逢其会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份情绪。 小师弟很久没有带她去看猴子打架了。 猴子们最近都忙着去山下山涧里切石板了。 二师兄整天闷在房间里,或者就是整天不见人,不是去宗门典藏楼,就是去各峰传功堂旁听。小师妹知道二师兄的打算,却也希望师兄能陪她玩玩。 自从半年多前玄清宗最后一轮招收弟子后,玄清大阵已经提了防御等级,各峰基本处于半封山的地步,外出更是有了诸多限制。整个玄清上下,除了教导新入门弟子的传功堂,各峰部分执事以及刑堂每日的巡视小队,已经很难看到旁的弟子。各峰真传大多也都开始闭关,由此与不折峰亲近的大多也都很少往这边过来。 不折并有些孤寂了。 小师妹正是最青春活泼的年纪,自然不喜欢这“暮气沉沉”的气氛。 可是任由她怎么想,也没人能陪她玩啊。 想到这一层,她不由想到大师兄负责的宗门农场,心想那个家伙这几天怎么也不上来找骂了呢。 山下小涧,不折峰小师弟幻星痕蹲在水边,抄水褪了褪手上的泥渍,招呼着边上玩的欢闹的猴子们,将最新一批做出来的青石板往山上搬,清澈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幻星痕曾经可是安庆府城出了名的“豪门乞丐”,近乎是被大师兄骗到了山上,从此可能走上一条前途无量的路,然而即使在这样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光明路前,他感激的还是那位很没正形的师兄。 相处虽说不长,却是打心眼里觉着那是个好人啊。 所以现在大师兄不在了,他留下的不折峰无论如何也要撑起来啊。 二师兄选择成为不折峰必不可少的最强“武力”,那么他就得撑起不折峰世俗的那一部分“人情”,至于师姐,她只需要一直可爱下去就可以啦。 少年想到这里,微微晒黑的小脸漾开了一阵笑,周边喧闹的猴子也被他感染得大声吵闹起来。 回到山上,幻星痕没有如往常那样立时展开庭院美化工作,二十进屋给小师姐新榨了一杯果汁,而后看着小师姐明显低迷的情绪,小师弟在师姐跟前盘腿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说到:“师姐,我想吃火锅呢。” 小师姐明显愣了一下,印象里小师弟都是在照顾自己,这种跟自己提要求还是第一次呢。 小师姐突然觉着这感觉真好,大抵就是大师兄说的“被需要的感觉吧”。 小师姐嗯了一声,伸出小手摸了摸师弟的头,“那我们去山下吃吧。” 小师弟配合着做了个享受的表情,眯着眼睛也嗯了一声。 小师姐甜甜笑着,立时觉着果汁真的好好喝。 “小师弟你等我一会,我去叫二师兄一起去。” “二师兄会答应么?”幻星痕买了个呆萌。 嗣音小师姐拍着胸脯,“看我的。” 幻星痕再又点头,“那我等师姐回来。” 二师兄眼下不在不折峰,自然是要出去寻找的,然而事实上寻找的方式很简单,只见嗣音小师姐解下腰上的小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小贝壳,对着说到:“师兄,嗣音想你了。” 随即眯着眼睛,示意小师弟跟自己一起等着。 果然半柱香的功夫,一道流光从远处疾射过来,落在了小院外。 正是二师兄东流阙。 也许是因为修为渐深的缘故,二师兄长高了很多,目测至少也过一米七了,一身青色旧长衫,头上束了道髻,别了一根竹簪,落地时一挥袖,脚下飞剑自行回到背后…… 嗣音小师妹已经往那边跑了过去,抱住二师兄的腰,仰着头道:“师兄,人家想你了。” 二师兄冷俊的脸上温和了很多,心里难受,小师妹还是没能走出大师兄已经惨死的现实,他与小师弟已经想了好些办法,结果微乎其微,由此对于小师妹这种依赖,他很心疼,所以才会收到传讯就中断修行赶了过来。 “嗣音乖。” “嗣音不乖。”小师妹揪着他的衣摆,嘟着嘴说到。 好嘛,要开始撒娇了。 “嗣音为什么不乖啊?” “师兄你都不带嗣音速吃火锅……”小姑娘眼眶里已经晕上一层水雾,低着头,委屈得就是个孩子,原本揪着师兄衣服的两只小手已经放开一只,凑到眼前作擦泪状,“大师兄……大师兄以前答应带我去吃的……”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抬起头来,委屈又期待的看着东流师兄…… 二师兄心里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们就去……” “嗯嗯,师兄最好了。”小脑袋抵着他蹭了蹭,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捏着小鼻子,说到,“师兄你身上好臭,快去洗漱……星痕你去找一身干净衣裳……” 二师兄苦笑,乖乖的进屋洗漱,小师弟也一溜烟找衣裳去了!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三人出了门,二师兄一手拉着一小只,骤然觉着自己神采奕奕了! ? ?今天的第一更!二更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 ? 写不出来就只能先欠一下啦! ? 好尴尬! ? 昨天多信誓旦旦呢! ? ???? (本章完) 第151章 月色真美 不折峰一行在二师兄千领下前往执事堂做了登记,随后一一往各处拿了出山需要的东西,到了山门口,倒是赶巧碰上了熟人。 眼下的轮值执事长老许三平确然可以说是不折峰的老熟人了,因为最初与不折峰首徒宋就的“因缘际会”,这位玄清金丹执事,也可以说是不折峰相熟的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位了。 因此当执事弟子引着三人进来时,许三平从软榻上起身,脸上的亲切倒非是做伪。 “许长老,我们需要下山一趟,这些是出山手续……”二师兄到底还是不习惯叫这位不知比自己大多少岁的长老“师兄”,虽然按辈分来讲,两人确然是同一辈。 许三平笑着一一接了过来,简单查验之后,问到:“要去几天?可不能去的太远!宗门令牌都带上了吧?寒师叔传下来的护身法宝也好好带上……哦,知道怎么使用宗门令牌吧,你们将口诀给我说一遍……” 对于这种关切,二师兄很恭敬的做了回答,师弟师妹也很礼貌的听着,适当的点头卖萌…… 许三平唠叨了几句,笑到:“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二师兄这才带着师弟师妹出来,走出了玄清山门。 小师妹叹了一声,抬起小手甩了一把汗:“师兄,以后你老了会不会也这么唠叨啊?” 二师兄抬手弹了一下,“我老了才懒得说你,我都想好了,嗣音再长大些,我就在山里寻一个青年才俊把你嫁出去了……” “咿,师兄你不能这样……” 二师兄没理他,转而与小师弟道:“师弟,你说好不好?” 小师弟哪敢接话,呆呆的看了过来:“啊?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啊?” 二师兄笑着,小师姐撇嘴。 走出去一段距离,小姑娘并又咕哝了一句:“就算要嫁人,也要跟我回山上,只能入赘……” 二师兄赞许的看了过来,“嗯,嗣音最乖了!” 小姑娘捏着小拳头挥了挥,“就不乖,人家要师兄背我。” “你都快十四岁了。” “那也要师兄背,谁让你是师兄呢!” 二师兄略觉无奈,只好蹲下身,小师妹扑了上去,欢快的像只小猫。 夕阳落了下来,拖着三人老长的影。 “你别乱动,一会掉下去了我可不管哦。” “才不要,我就动,就动……” “哎,嘿……” 小师弟随在后面,觉着好生幸福,只是…… 大师兄不在了呢…… 嗣音小师姐注意到小师弟落在后面,揪着二师兄耳朵,喊了一声“吁”,二师兄耳朵“吃痛”停了下来,在小师妹操控下转过身来,小师妹抬起右手挥了挥,“星痕,快跟上啊!” “哦,来啦……” …… 月色从窗外打起来,照在宋就微白的脸上,映衬得他看起来仿佛那夜在东元下院出现的恶鬼。 拍卖会后的第七天,他外出时,终于在某个巷子被人往头上叹了麻袋,跟着是一顿恶揍,至于后来整只右臂都抬不起来,左腿也明显瘸着了。 宋就大抵明白这是那位贾公子的手笔,有心找回场子,缘何那位贾公子背后总跟着一位他不敢惹的家伙。 狐狸不止一次对此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嘲笑,却也在心里记下了这事。尽管对方出手时并没有动用仙家手段,却以单纯的蛮力将宋就打成了临时性手脚残废,实在做的有些过分了。 宋就唉声叹气一阵,挪着小碎步到了院子里,这种时候理当要喝青梅才是啊! 于是特意请谪仙居的小二帮忙去青梅酒楼置办了足够一个月的酒水。 只是每每见着偌大的酒坛子,宋就不免就想到那个小酒葫,由此又会想到自己这一身伤,再往前去想则又不得不想起那“祸水莫姑娘”。 啊,女人果然好麻烦。 狐狸跳到他身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窝了起来,问到:“关于那个传闻,你怎么看?” 宋就抿了一口青梅,笑到:“能不参与当然就不参与了,等养好了伤就离开离京吧。” 至于坊间关于拍卖会后出现的那个传闻,就交给那些山上神仙吧,他一个打黑拳都打不过的凡夫,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西仓交代的一线天,不找了?” “找啊!” “我觉着说不定跟那个传闻有关呢,一线天!” 宋就凑到嘴边的酒停了一下,苦涩道:“不会这么巧吧。” “珍宝阁选择在离京做一场拍卖会本身就有问题啊,而且汇集了这么多人,当中宗字头的来人都有好几家!”狐狸顿了顿,又道,“大泽那边都派了妖……” 宋就听到这里越发打定主意,自己不蹚这趟浑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狐狸觉察到他这份心意,没有再说什么了。 …… 薄薄的云层缓缓往边上移开,原本有些迷蒙的的月色骤然清晰起来,宋就脸色由此好转,当然也有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潮红的脸色,仿佛刚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之后,宋就晃悠悠起身,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对着自己的影子指指点点,酒杯晃荡着浪费了好些。 好在他还保留一丝意识,也还没有成为一个无知无畏的酒鬼,所以没有扑到地上,羞耻的舔舐落在地上的酒渍。 没来由的有些惆怅啊。 大抵因为答应了西仓,却没有做成那件事。 倒也回过味来,西仓之所以要去看所谓的离京第八景,八成就是因为那个传闻吧! 哎,西仓真是好可爱啊。 既然是她想要做的事,果然没有办法装作不上心啊。 不过,这种心情,果然喜欢得不得了啊。 “西仓,我请你喝青梅茶,酒我喝了……” 一声沉闷的落地响,狐狸从跳窗出来,望着狗吃屎一般趴着的宋就,无奈的抬起爪子,看着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指甲生着闷气…… 狐狸跳到了宋就身上,猛然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宋就见红,惊坐起。 心疼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青梅…… 至于手臂上整齐的两排血印,反倒不那么上心。 真是,快要堕落成酒鬼了啊! 只是,这么美的月色,没你,也只能是贪杯二两不嫌多啊! ? ?关于章节名,可能有些突兀。 ? 原因是今天实在头疼,就去又看了一遍这部小动漫,于是“起于斯,终于斯” ? 嗯,总算如期写完今天的四千字,明天见! ? 嗯,姑娘,我已经开始尝试祝福你了! ? 安好! ? ???? (本章完) 第152章 原是“祸水” 月色再次掩于夜色,一阵不解风情的乌云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彻底绝了某醉鬼“对影成三人”的奢望。 一坛青梅频入腹,醉已十二分。 宋就盘腿坐在地上,垂头与鼓励对视,半晌后觉察到手臂传来的一丝轻微痛楚,并与狐狸斜了一眼:“就不能下嘴轻点。” 狐狸鄙夷,心道你们人类嘴对嘴的时候,不也有将嘴皮子都啃破了的,更别说我这从一开始就必须要下狠嘴的场合了。 “罢了,罢了。”宋就半支着身子起来,心想这也没地方打个疫苗啊,说起来狐狸算不算犬科?想到这一层宋就视线落在小狐狸身上,狐狸莫名的心一跳,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当下生怕自己突然被醉鬼上了烤架,跳了几下躲回了屋。 醉鬼一向没什么理智可言的啊。 宋就悻悻收回视线,有心嘬几口被咬**,却到底下不去嘴,想着狐狸“生前”也是了不得的大妖,不至于会携带狂犬病毒才是。 倒是猛的灌了一口酒,对着伤口就是一阵猛喷,权且当作消毒了吧。 收拾心情回屋,看着可能要落大雨的天空,莫名的有些压抑。 这段时间,除却被打了一顿黑拳,他也弄明白一些事情,晓得眼下的离京正有一场大风暴,酝酿着不晓得哪天就突然爆发开来…… 针对南魏朝廷的那一场叛乱,大抵是想因此损毁那位枇山山神的根基,以此达成某个目的。至少围绕着南魏的这一层事情,一切的根由还是落在了那位山神身上。 自古“怀璧其罪”的道理不外如是! 若非凭空跳出刘攸这样一个不忍心刘氏皇权旁落的狠角色,不论是对于山上神仙,还是世俗皇朝都将是双赢的局面。 当然这世上没有任何如果,于是基于此,并又有更多的东西酝酿出来。 大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宋就灌了一坛子青梅后的燥热一瞬间降了下去,而且觉着有些冷。 雨幕沿着屋檐落下,隔绝了两方天地,宋就骤然诗兴大发,搜肠刮肚半晌念出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来,一边桌上假寐的小狐狸斜眼看了过来,大抵将这种思念与那位神秘的“西仓”联系起来了。 哎,情深不寿啊。 狐狸叹了一阵,跟着眼睛一亮,又想到宋就愚蠢的脑子,倒是刚好可以互补啊。 狐狸埋头继续睡觉,只是这瓢泼大雨,到底很难入睡,何况靠窗的软榻上,某醉鬼还学着念些乌七八糟的“诗”。 真个是扰狐狸清梦啊。 …… 大雨落在谪仙居小院,同时也落在了城南某处庄园极深处的一座小院中。一方临水而建小亭子,被雨水打得摇摇欲坠。 亭中女子一袭白裳,清尘出逸,依宋就的审美,也只是比西仓差一点了。 亭子的屋檐不足以遮雨,女子的衣摆已经浸湿,偶尔有调皮的大风卷来,卷着雨水砸在女子身上,再这般“淋”下去,倒也不失为一番好春光。 只是无人欣赏,无人敢看。 若近些看,女子蹙着眉,清冷异常,嘴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却又叫人觉着亲近。 大抵就是瞬时天使,顷刻恶魔。 不多时,有人从雨中撑伞来,恭敬的站在亭外,躬身道:“姑娘,进屋去吧。” 姑娘回过头来,哀怨的看了来人一眼,“嬷嬷,你可叫我好等。” 这一声,先前的清冷并瞬间消弭,如是寒冬腊月骤然而来的一缕春风,甜腻得叫人心都醉了。 嬷嬷告罪一声,递了雨伞过去。 女子接了过来,说到:“老天真不给面子啊,都快看出点端倪了,突然就给我来了这么一阵大雨……” 嬷嬷没有接话,身子反而越发躬了下去。 女子有些生气,半晌才叹了一声:“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揭掉那张符嘛!嬷嬷你知道么,这就像白马寺那些修闭口禅的和尚,明明可以说话偏要不说……真是憋屈得很。” 嬷嬷这次接了话,说到:“老祖有交代,姑娘回山后就可以揭下符了。” 女子无奈一叹,也知自己没办法忤逆那位老祖的想法,只好忍着。 走出去几步,倒又问了起来,“贾秋的后来没有找人家麻烦了吧?” 嬷嬷顿了顿,说到:“这事姑娘还是不要过多过问好。” “怎么?叫贾秋以为我护着那小子不是可以省些麻烦么?” 嬷嬷想着姑娘果然还年轻啊,哪能理解男人吃醋起来有多无知。 “算了算了,晾他也不敢弄出人名,不过我让你查那家伙的落脚点,有结果了吧?” “就在谪仙居。” “嗯,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就去做客吧。” 嬷嬷愣了一下,提醒道:“南魏朝廷好像也在找他。” “咿,看来是个人物啊,难怪敢跟本小姐抢东西,明天我倒要看看他买了那件绮琉裙,是要送给怎么样的姑娘!” 嬷嬷听到这里微微一惊,怎么感觉自家小姐也在吃闲醋啊。 这边说着话,已经到了屋檐下,女子收了伞,推门进屋,换过一身干净衣裳,并也准备睡下了。 想着明天可能的碰面,她有些期待,更多的还是生气。 想了又想,最后找了个理由,心道“谁让你没见过呢!” …… 翌日一早,天已放晴,宋就依然是被狐狸挠醒,心不甘情不愿的洗漱过后,到了院子里认真的开始练拳。 至于有人上门他都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反倒是狐狸叫了两声提醒他。 当然狐狸这两声成功吸引了来人的所有注意力,狐狸骤然心惊,就往屋里蹿。 “哎,哎,好漂亮的狐狸……”随着这喜出望外的声音,来人径直往屋子里冲了去,带起一阵香风。 宋就缓过神来,不知缘由,听得屋子里一阵“狐狸跳”,不晓得自己应不应该进去吼一句:“欺狐狸也要看主人的啊。” 小半会后,姑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神色有些低迷,随即目色灼热的盯上宋就,颠着小碎步跑过来。 “喂喂,你让你那狐狸给我抱抱啊……” 宋就心道我去…… ? ?起点端那边的评论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作者后台都不能及时看到,所以统一在这说一下,感谢那边书友的支持! ? 拜谢拜谢! ? ???? (本章完) 第153章 亦是恶客 尽在咫尺的气味叫人心猿意马,宋就觉着自己一定是昨晚的酒还没醒,一会找个空档应该再去一把脸清醒清醒。 往后挪了小半碎步,整个上身在姑娘的逼视下往后做了个弧形,微侧开视线,倒还记得问一句:“美女,你谁啊?” 姑娘被问的一愣,才想起自己进门来就被小狐狸抓了心,都来不及介绍自己呢,或者是爱屋及乌,因为对狐狸的喜欢,因此对于宋就的恶感竟然很好的隐藏到了更深的心底,暂且选择与自己“何解”。 姑娘往后退了退,正了身形,甜甜笑着,说到:“我们见过……”如是说着却是莞尔一笑,“也可以说没见过,嘻嘻。” 宋就无语,大白眼一翻,“那么敢问姑娘,我们到底是见过呢还是没见过?” “以前没见过,现在不是见上了嘛。” “哦哦,那再冒昧问一句,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啊?事先说好,冒充你男朋友回去见家长这种事我是拒绝的,不过姑娘要是愿意出大价钱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 宋就自顾自说着,浑然没注意到姑娘狐疑不解的注视,以及门口女子随从老嬷嬷眼里的杀机。 “至少八百块中品灵石,我可以考虑走一糟。” 姑娘笑了起来,大抵明白“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好奇的问到:“你怎么就觉着我需要一个……男朋友回家见家长啊?” 宋就接了话过来,“你们这些大族不都喜欢干这些事么?”宋就搬了个小椅子过来,示意姑娘坐,然后自己转身再又搬了一个来,一边说到:“一般来说,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家里八成都会许亲什么的,为了逃开这些不如意的指婚,女孩子不都会找一个人客串一下,然后说一通生米熟饭的说辞……” 姑娘眯着眼睛听的很认真,笑到:“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凡俗人家才会有的故事嘛,你怕是话本小说看的多了吧。” 宋就笑了起来,“读书使人进步嘛。” 女子又道:“可你读的都是些什么屁书啊!” “姑娘说这个屁字可就不雅了。” 女子笑了起来,“我又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怎就说不得屁字。” 宋就摇头,“我说不过你,所以美女,你到底是谁啊?” 女子掩嘴轻笑了起来,“我就不告诉你。” 宋就无语,起身往屋子走了去,“在下还要练拳,没时间招呼姑娘,姑娘哪来的回哪去吧。” “可我就是不想走啊。”姑娘随着宋就起身,踱了踱步,卖了个小萌,“除非你把那只小狐狸送给我。” 宋就没有接姑娘的话,而是与赖在大梁上的小狐狸说到,“你看,有人这么喜欢你,要不你就跟着去得了,到时候别说什么枇山晨露,就是那几家宗字头名下的福地里的晨露也不是吃不到啊……” 女子并也帮腔道:“嗯嗯。”姑娘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凑进半个脑袋来,眼睛放光。 小狐狸伸了伸爪子,意思是你敢把我送出去试试。 姑娘见状有些难过,如此通人性的小狐狸如何让她不喜欢,如是想着,她并又气呼呼起来,瞥了眼屋子里的宋就一眼,你丫的凭什么就能有这么一只可人的小狐啊。 姑娘往门口走了几步,老嬷嬷走了上来,低声道:“姑娘,要不……” 女子哼哼一声,“强扭的瓜不甜啊,罢了罢了,嬷嬷你帮我在旁边租个小院,我要住下来。” “姑娘……” “快去安排吧,你要不去我就住在这小院了。” “我这就去办。” “嬷嬷最疼我了!”姑娘凑了上来,摇着老嬷嬷的手。 老嬷嬷无奈的退了出去准备住宿的事情了。 女子并笑了起来,重新走回了小院,钻进了屋子里去,站到宋就旁边,与他一起抬头看着梁上的小狐狸。 女子拽了拽他的衣袖,问到:“它怎么还不下来啊?” 宋就没有与她说话,知道小狐狸一时半会不可能下来了,当下出门到了院子里,女子并又追了上来,“你要去哪?” 宋就回头,说到:“街口那家豆花店很好吃,你要不要一起?” 姑娘心想许多年没有吃过街边小店了,刚好乘着老嬷嬷不在,出去溜溜也好啊! 真的很稀奇呢。 “去啊,去啊。” …… 豆花店内,宋就进门就喊了一句“老板,两碗豆花,一碗加葱花……姑娘你要加点什么?” 姑娘道:“跟你一样。” 宋就并又吆喝道:“两碗加葱花豆花……”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听到这话,宋就已经寻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眼见姑娘东瞅西瞅就是不愿意坐,宋就于是很不雅观的捻起袖子在凳子上擦了擦。 姑娘睁大眼睛,诧异不已。 宋就说到:“总要干净一些了,真见不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讲究!” 姑娘蹙眉,心道我这不是很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了嘛,有些小小的不习惯也该是情理之中啊。 姑娘没有说什么,坐了一半屁股,宋就斜了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豆花很快端了上来,宋就倒不含糊,自己先吃了起来,姑娘犹豫了一会,吞了吞口水,惊讶于宋就的饿虎扑食…… 宋就哧溜吃完,碍于眼前有个姑娘,他倒没有做出舔碗的举动来。 姑娘倒也还是动了嘴。 …… “唉,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真的很不错。” 宋就叹了一声,轻声问到:“姑娘,你到底是谁呢?” “我啊,是来做客的。” “做客?哪有你这样做客的?恶客?” “恶客?”女子突然觉得这个词语用的很好,自己一直以来也是人送外号“小恶魔”的啊。 因此,这个“恶”用的可真中肯的啊。 姑娘拄着下巴,眨巴眼睛,睫毛抖动间,说不出的风情。 “我这么恶,你快把小狐狸送给我。” 宋就道:“不是我不给,是它不跟你去啊。” 姑娘道:“你老人家身为它的主人,难道还不能做主?” “主人?姑娘你这这水灵灵的大眼睛怕是白长了,它是我主人还差不多!” 姑娘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 难不成那是传说中可以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 ?二更送上,明天见啦! ? ???? (本章完) 第154章 长街群像:军卒,登徒子与美人 天色不是很好,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地上影子都显得很单薄。因为身边跟着个美人,宋就短暂的将注意力从影子上移开,听着一路上形形色色的指指点点,心想你们丫的就羡慕嫉妒恨吧。 虽说平白招惹上这么个大美人有些无奈,毕竟他不是个很擅长与女人打交道的人。眼下倒乐得身处这种使得自己“男子气概”最大程度彰显的场合。 只是嘴上还是先前那一套云淡风轻的说辞:“姑娘你要是能叫小狐狸感动得跟你回去,我绝无二话,而且免费赠送一份我精心编写的《狐狸养成日志》” 吃过豆花后,姑娘明显没有离去的心思,倒像是真的打算赖着宋就了。 上街消食的这一路,姑娘自然是吸引了一众痴男的眼光,由此直接导致宋就被一层叠一层的眼神剜得体无完肤…… 姑娘乖巧的跟在宋就身边,东瞧西瞅,与那天那位倒如出一辙,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一类,脱离升斗小民的生活太久,看什么都觉着新鲜。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看在你养了那么一只可爱的狐狸的份上,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了。你要是愿意在本姑娘感化小狐狸的过程中出手帮忙,本姑娘可以额外给你一些好处……”姑娘眨巴着眼睛,以为看穿了宋就心思,豪爽的开了价:“给你一座小山一样的灵石。” 宋就坏笑一声:“我听说小山可是玄清宗的山门所在,大的很嘞。” 姑娘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说的小山一样就是……”姑娘说着抬手比了一下,最后在身前抱了个圈,“差不多就这么大吧。” 宋就嘿然一声:“虽然你开价真的叫人心动,不过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啊,狐狸会咬死我的。” 宋就挤弄着眼睛,一脸后怕:“就算不被当场咬死,说不定也会在我身体内留下可怕的病毒,据说这种病毒可以至少潜伏十年以上,这里又没地方打疫苗。”宋就咕哝了一句,加了一句:“就算能打疫苗,疫苗也不见得是真疫苗啊!” 如是想着,这世界真的好可怕。 姑娘听了他的几句碎嘴,想了想问到:“你说的是疯狗病么?” “咿,你知道疯狗病啊?” 姑娘道:“听过啊。”转念想到家里某位先祖走火入魔的模样,不就跟疯狗病一个样。 各自收回心思,稍微沉默了一会,姑娘率先说到:“我走不动了。” 宋就停下来,看了过去,“要我背你?” 姑娘啐了一口,“登徒子。” “那就回去吧,姑娘自便。” “那你呢?” 宋就实在受不了那哀怨的小眼神,退了半步,“我去逛青楼啊。” “哎,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本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陪你逛大街,临了你还想去逛青楼,你有没有点出息!” 宋就一本正经,说到:“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陪我逛街,勾起了我的邪火啊。你这样的我也就是看得碰不得,总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吧。” 姑娘先是俏脸一红,跟着眼里陡然腾起一阵火焰,抬手就要往那边招呼,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气死本小姐了,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宋就愣了一下,“罢了罢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确实应该送姑娘回家的,姑娘,你家在哪?我给你叫个车。” 女子跺了跺脚,“不要你管。”骤然又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真的很危险,姑娘又眼含水雾的看过来。 宋就道:“服了你了。” …… 摄政王府扈从姓宋的校尉,由于近段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已经落下了后遗症,白头发就不说了,一双熊猫眼已经僵硬得仿佛是镶嵌在眼眶里,没有丝毫活力。 醉仙楼外的蹲守无疾而终,变相的只是保护了那位刚发了一笔横财的姑娘,至于幕后那该死的家伙依旧是没什么眉目。另一路人马更是对不起头上顶着的“神捕”名头,真是丢人丢在家门口了。 宋校尉担忧着自己的前途,下属实在看不下去,好说歹说才把他忽悠着提前下班,顺便派出两个小卒护送他回家睡觉。 宋校尉在踏上这条通往谪仙居的长街时,犹如行尸走肉,径直往尽头的谪仙居过去。 身后两个小卒看的心一惊,赶忙上前拦住自家长官。要知道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们这些持刀军士是不准随意过来的。 再有一个原因,谪仙居住的也会有些不正常的家伙,随意打杀凡人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将军,将军,不能再往前了……” “……” 小卒甲急得都快哭了,望向一边的小卒乙,“哥哥哎,你倒是拦一下啊。” 小卒乙苦着脸:“我拦了啊。” …… 宋校尉自己停了下来,僵硬的抬手揉了揉眼:“娘的,可叫老子逮着了,来人啊,来人啊……”偏头四下里看看,就发现背后两个一脸见鬼了的小卒。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两小卒欲哭无泪,“将军,上什么啊?” “没看到前面吗?” “将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在这种特殊地方,就算您看上那个姑娘,弟兄们也不敢上啊……” “是啊,将军,要是换个地方,月黑风高什么的,都不用您说,弟兄们二话不说就给你将人绑来了……” 宋校尉恢复一些神采,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脚就踢了过去,“不是女人,那个男人,跟我上!” 小卒甲乙脸色更难看了,“将军,这不合适吧。” 宋校尉又是一大脚,倒没有真踢在两人身上,呵斥道:“没看到那家伙就是王爷要的人啊?再放跑了咱们还要不要活了!” 小卒甲乙悚然一惊,瞬间明白过来,哧溜一声追上去,嚷嚷着:“小贼休走。” 宋就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眼认出了那位面容枯槁的本家军爷,跟着拽住姑娘两个手臂,拉着姑娘拦在自己面前。 宋校尉等人看去,俨然是宋就已经将那位姑娘做了人质! 原来是不认识的人啊。 宋校尉心里一阵激荡。 原来顺带着还得准备一场英雄救美啊! 宋校尉笑了起来。 ? ?后面大概要更改一下更新时间,晚上8点那更每天都会准时,另外的一更暂且不确定能准时在哪个时间,果然得有存稿才行啊! ? 求订阅,收藏,推荐,各种支持啦 ? 感谢书友的订阅,推荐,各种支持!谢谢你们! ? ???? (本章完) 第155章 我姓莫,莫卿卿的亲亲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姑娘吓了一跳,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倒不完全是因为宋就的“抱起伤人”,更多的还是因为耳侧传来的男子鼻息,自从记事起就没有哪个男人敢离自己这么近过。 “呐呐,你们最好不要过来,不然这位姑娘的小命可就不能保证了。”宋就红着眼,紧箍着女子的右手做了个“锁喉”的动作。 小卒甲乙一个急刹,回头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意思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可控,老大你上,我们给您压阵!” 宋校尉倒没有立时冲了上去,安抚道:“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们并无恶意……” “哪哪都是恶意好不好。” 宋校尉有些无奈,这叫什么事,自己明明是请人去做客的,怎就发展成了请人去坐牢的态势,回去后不定又要被王爷数落成什么样。至始至终,他都没底气看那女子一眼。 “公子,我家小姐请了您做先生,你理应要进府教授教授,我对天发誓,我们对先生真的毫无恶意,只是想请你过府谈谈关于小姐的课业……” 宋校尉心下无奈,自己刚刚提刀砍了一堆文绉绉的脑袋,现在反倒得学着文绉绉的说话,真是讽刺。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所以凡请你们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相识一场,那一天就当我无偿给你家小姐做一天护卫,至于西席先生,只是当初的玩笑之言……若是真觉着过意不去,给我支几两银子就是。” 顿了顿,宋就又补充道:“我尚有其他事情要做,事情结束后,我一定前往拜访!” 宋校尉岂会让到手的肥鱼再次脱逃,自然不肯。 宋就无奈,怎就有这种认死理一根筋的家伙。 正打算再说什么,女子已经开口,善意的提醒道:“你再不放开我,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宋就疑惑的哼唧两声,然后就只觉着姑娘身周正酝酿着一股蓬勃之力,随着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破”,宋就整个人被震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石板街上。 一口老血到了喉咙处都硬生生被震了回去。 宋校尉吓了一跳,却知道自己根本过不去,那道从女子身周蔓延开来的气浪,一般手段根本无法近身。 宋校尉这会才真正清醒过来,这里已经是谪仙居的地界。 小卒甲乙因为离得近些,已经被震退回来,趴在地上不知真晕假晕。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 女子无奈的转头看了眼老远处的宋就,有些委屈,“都提醒你不要乱来了。” 宋就白了他一眼,你丫倒是早说啊。 姑娘对他的眼神心领神会,嘻嘻笑了笑,没有接话。 心道我不也刚刚从被你“抱住”的“惊恐”中回过神嘛! 人家也需要时间适应一下这种被大小伙子突然“抱住”的状况啊。 老嬷嬷如一阵风落在场间,眼色不善,满满的杀机! 女子往这边招了招手,示意先将她身上的阵法解除。 老嬷嬷确认没有更大的危机后,终结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宋就艰难的坐起身子,还在大喘气。 女子走近一些,解释道:“因为一些缘故,我身上加持了不少好东西,不过都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对不起啊。” 宋就懒得接话,他听过有些豪门大宗出来的弟子,身上都会带一些护身法宝,眼下发生的一切姑且就是姑娘的护身法宝察到危机后,自行启动户主! 自己还真是瞎了眼,干了件蠢到没边的烂事。 姑娘再又歉意的看了他一阵,突然蹲下身一指头戳在了宋就额头,“喂喂,至于委屈成这样?” 宋就抬起头来,“姑娘,您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小的福薄……” 姑娘瞪了他一眼,给老嬷嬷使了个眼色。 走出去几步,并又回眸一笑百媚生,“对了,作为补偿,本姑娘就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女子走了回来,压着声音道:“我姓莫,莫卿卿的卿卿……” 吐气如兰,勾起了几分钟前嗅到的香。 “哦,亲亲啊!”恍惚间,宋就回过神来,出于礼貌也一并介绍了自己,“我姓宋,宋阿牛的阿牛……” 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噗嗤笑了起来,蹲在宋就跟前,认真的审视起来,半晌啧啧两身,起身与后方的老嬷嬷说到:“以后哪天家里真把我许给了不喜欢的家伙,或者真的可以出一笔钱带着他回去凑凑热闹的。” 老嬷嬷正色道:“小姐,他长得不很好啊!” 女子嗤嗤笑着,“嬷嬷,你小声点说啊,被人家听到会伤心的。” 宋就仰天长叹,我已经听到了啊。 主仆两人离去,宋就起身拍了拍屁股,笑眯眯的看向宋校尉,“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看我认识你家王爷,也认识兵马司同知的儿子,也算是有些背景了,你就不要强求了嘛!只要将我给你的话带到,实在不行,我给你写个条子?” 宋校尉静静听着,最终还是没有同意。 宋就骂了句“死脑筋”,转身直接走了。 小卒甲乙从地上爬了起来,凑上来,四周打量确定安全后,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卒甲问到:“老大,怎么办?追也不追?” 小卒乙粗着嗓子“嗯呢”了一声,静待下文。 宋校尉道:“你们要追就追呗。” “哦,那老大你?” “我回去领罚!”说罢转身就走,两小卒对视一眼,也就跟了上来。 小卒甲道:“老大,我们两是领了军令,要送你回家休息的。” 小卒乙附和道:“就是就是,军令如山。” 宋校尉都懒得理他们,脑子飞快运转,想着回去后应该怎么跟王爷说。 其实作为他们这些基层下属,本不该妄图去猜上官的心思,然而若半点不猜,那又是很难活的长远。 所以经过这几天的酝酿,宋校尉有理由相信王爷之所以对这位“宋修士”如此上心,除却想为南魏朝廷笼络一位可能成为山上神仙的能人,更为重要的原因,可能也是为了那位殿下吧。 长兄为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二更,晚安啦! ? 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56章 谪仙居恋爱物语(初幕) 依旧是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宋就搬了椅子坐在窗边,双手叠在桌上,脑袋再又叠在手背上,目色幽怨。 他已经保持了这个动作很长时间,应该说从睁开眼慌乱从床上跳起来不久,他就做了窗边这一尊安静的沉思者。 尼古拉斯·宋。 这是他的新名字。 之所以有如此划时代的雕塑作品,那都是因为一早就出现在小院的不速之客。 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素衣,倒像是居家女主人的清闲打扮,一早不通传直接闯进了宋就的小院,一度直接破开了房门闯到宋就的床前! 宋就庆幸自己虽然单身多年,却因为长年在外,没有养成裸睡的习惯,若然岂非要被看光!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确定那个跟随女子进门,从一开始就恶狠狠瞪着他的老嬷嬷,如果见他光着身子会不会出于护主的念头,直接将他轰成渣渣。 轻舒一口气,看着姑娘进门心思根本就没有出落在自己身上,当下又有些难受…… 丫的,要知道就光着睡了! 还特么的不盖被子! 之后的发展自然是宋就抵不过老嬷嬷的“注视”,乖乖的起床洗漱,而后认真扮演沉思者尼古拉斯·宋! 狐狸趴在梁上不愿下来,女子甜腻腻的呼唤,可能使得狐狸心都化了,因此在梁上学着猫儿喵喵叫着。 女子并也喵喵喵的回应着。 还真是“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宋就耷拉着眼皮,心里对狐狸念叨着“啊嘞啊嘞……” 宋就偶尔听着女子介绍她带过来的“狐狸口粮”,别提有多心动了。 真像幻化成狐啊。 果然宠物都是正义的啊。 我也想贯彻这种正义啊。 我也想要那些口粮啊! 啊嘞啊嘞,我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人了! 宋就瞥了梁上狐狸一眼,啧啧两声,心道你丫不乐意要也可以先接下来,然后再送给我啊。 那可是大泽的灵果,长洲深处才有的天材地宝…… 宋就乖乖的收回视线,闭上了双眼。 眼不见,我就不心酸了。 女子说了一阵,桌上已经摆了一小堆箱子,而且都是开了盖的,金光闪闪的有,绿油油的有,五颜六色的都有…… 整个屋子由此弥漫出一股沁人清香…… 真是闻一闻,提神醒脑…… 吃一口,长生不老…… 宋就再一次移开视线,脑袋里正有一个小人咬牙切齿,不停的小锤锤锤胸口。 好痛。 一个巴掌往头上落了来,带起一阵风,最后时刻擦着头顶横切了出去,宋就抬起眼皮,看着气呼呼坐在自己跟前的女子,说到:“莫姑娘,现在你能体会那位贾公子的心情了吧。” 女子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就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理解女人在对待“宠物”这件事上怎就那么认死理! 就说眼前这位莫姑娘,只要自身愿意,宋就有一千万个理由相信那位贾公子会无比甘心情愿的给他当宠物的。至于“不是狐狸”这一点,完全可以通过对其进行目的性“装饰”啊!如此一来,莫说是狐狸了,就是猪也无不可啊。 宋就没有说这些,神色低迷,真个是萎靡不振。 姑娘喂了两声,问到:“怎么样?我昨天的提议?” “什么提议?”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我说了我不干涉你对狐狸花心思,我也不从中阻拦……”宋就说着身子微微坐正了起来,苦着脸,“莫仙子,您不能冤枉我,狐狸可是我最珍惜的同伴……你说要,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女子横了他一眼,“你倒别只是说啊。” 宋就正色道:“在你们女人眼里,男人除了说还能做什么?”宋就怔了二三个呼吸的时间,与女子对视着,“换言之,即使男人挖空心思去做了,不合你们女人的心意,徒做无用功就罢了,免不得还要背上一些斥责……” “啊嘞啊嘞,你是不是跑题了?被女人伤过心?” “你这样的嘲讽没有任何意义。” “果然还是被女人伤过。”女子正身端坐,一手托着下巴,一副“我看穿你了”的审视。 宋就偏开头,啐了一声,“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伤了女人的心呢!” 莫卿卿接了话过去,“就是不能,至于理由,我认为有以下几点!” 宋就抬手,谢绝莫姑娘的教科书式说教。 莫姑娘却不理他,一本正经的说到:“第一,你长得太丑,关于这一点我家嬷嬷都看出来了,所以不可能有女子会看上你……” “第二,还是你生得真的太丑……” “第三,反正都是因为你丑了……” 宋就很想将那三根葱葱玉指给掰折了。 女子隐唇笑了起来,跟着潇洒起身,说道:“如果你答应帮我的忙,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不嫌弃你的姑娘……” 宋就哦豁两声,“不用劳驾,洒家有钱!” 莫姑娘回过味来,做了个恶心后退的表情…… 直至退到了门口。 “明天我还会来的……” 这话倒是与梁上的狐狸说。 莫姑娘出了门去,宋就正欲松口气,姑娘并又探了个脑袋进来:“你别想着离开,我给你透个消息,离京将有大事,你怕是出不去了……而且啊,谪仙居是要紧处,很多人盯着这里的……” 宋就无奈,追了出去,喊住莫卿卿,“姑娘,您不能这样折腾我啊,你看我这都因为你落下一身残疾了,你要是再往这里来,我怕我都活不成了!” “姑娘,您是天上的仙子,不应该钻到我这凡俗小世间,算我求你,您若喜欢狐狸,找人去大泽抓个十只八只就是了,没必要就抓着我不放啊。” 宋就说的真切,眼看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 莫卿卿不以为然,笑到:“看在小狐狸的面上,我会罩着你的……” 莫姑娘转身离去,嘴里念叨着“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某一刻再又回眸一笑:“你的《宠物狐狸养成日志》最好快些写啊,我等着要呢……” 宋就目送姑娘离开,心情瞬间犹如深闺怨妇了! 苍天,我真的是个好人啊! ? ?章节名好难想啊,今天就一更了! ? 开一个小剧场,谈谈“恋爱”嘛! ? ???? (本章完) 第157章 谪仙居恋爱物语(两幕) 宋就颓然坐在院角的椅子上,心道这世上好人好报的事情到底屈指可数啊。 宋就想到这一层,觉着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做个恶人。如是想着却又骤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再恶也恶不过那位莫姑娘啊。 宋就觉着很委屈。 回想自己一直在上山下山这两件事上像只无头苍蝇乱撞,果然还是平西小酒楼好啊,虽然自家卖的酒会掺和大半水,鱼香肉丝也从来没有鱼,可那里小桥古朴,流水清清,最要紧的是姑娘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着怎么把他招赘,顺便将他的酒楼拿到手…… 都说山上神仙太上忘情,可在他看来,这些家伙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又如何谈太上忘?反倒不如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好恶纯粹。 回了屋子,认真的与狐狸谈了一阵,尤其是对于莫卿卿带来的“口粮”的分配问题,宋就表示强烈的抗议,理由从遇见狐狸的第一天找起,挖空心思,连“半夜我给你找过水”这种蹩脚理由都拿到了台面上。 狐狸蹭蹭回到梁上,眯眼睡觉。 宋就觉着无趣,缓缓道:“赶紧拿个主意吧,走还是留?” 宋就想着先一刻姑娘说到的事情,知道再不走可能真的会越陷越深,就在昨天晚上,某摄政王通过南魏礼部往谪仙居送了帖子,帖子附带的一封“家书”随即摆在了宋就面前。信中除却对“王妃”始终不回家的几句哀怨,倒也提及了一些不再是南魏朝廷范畴的事情。 眼下莫姑娘不请自来,住到了隔壁,再又每天几趟往他屋子里钻,自然吸引了很多目光过来。 这对宋就而言,自是无妄之灾。 “要不你就跟她一段时间?我先找个地方躲几年,等我来日成神,可以吊打大半个元洲的时候,我再回来接你。” “我说真的,你别这幅眼神看我。” “师傅选你跟着我,我觉着应该是请你做我的护道人吧,眼下只要你牺牲一下色相,我就可以安然无恙,高枕无忧,你何乐不为呢?”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协议,我只想说,我想活着去见我的西仓。”宋就顿了顿,又在酝酿另外的话头。 狐狸打了个哈欠,说到:“首先我不是护道人。然后就算我是我也不会做什么,所谓护道人,只要你不是深陷死地,就不可能出手,现在你过得这么安逸,就更别指望了。” 宋就嘿然两声,“那说回离开的事情,原本我们只是打算路过离京,若非遇到西仓,我这会应该在更南方的北梁国了!” 狐狸横了他一眼,说到:“那是你的事情啊。” 宋就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西仓背后任何“坏话”,果断中结了这个话题,转而道:“那还是你留下跟人走的问题,你到底怎么想的?” 狐狸眯着眼,没有任何表示。 宋就无奈收回视线,实在脖子仰得有些酸了。 “我自己想办法。”宋就撇嘴,扔下一句根本是废话的狠话,转而到了窗边,铺纸研磨,提笔捻“须”,作李白举头望月状,良久,落笔成章。 《狐狸养成攻略》 而后是“总则”“第一章”……如此云云。 狐狸突然听不到屋子里的声音,并抬眼往下方看了看,见到伏案奋笔疾书的宋就,倒也没有过来看一眼在写什么鬼名堂的意思,依旧是打了个哈欠,抬起爪子盖在眼睛上,开始了睡觉。 临睡过去之前,想着下回得让宋就帮忙做一个小窝窝了。 …… 城北兵马司胡同,韩晗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来,四下里瞄了一眼,确认安全之后,一条腿瞬间搭上墙头,正欲提上另一条腿的时候,不小心咯到了第三条腿,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之后,紧跟着是一声惨呼,韩晗落地。 老父亲左手扶刀的亲切关怀落在眼里,到了嘴边的脏话立时吞了回去, 挣扎着坐起来,没好气的喊了声:“亲爹。” 老父亲横眉冷对,刀出半寸,“去哪?” 韩晗立马笑脸凑了上去:“我去给爹买糖葫芦……” 老父亲刀出一寸。 韩晗正色道:“爹,我想出去玩玩。” “玩个屁,明天是你去柳大人家送酒的日子,你别想给我逃。”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身着重甲的大汉,一左一右拱卫住了韩晗。 老父亲收到回鞘,“婚事完成以前,你乖乖待在家里,那也别想去。” “爹,哪有你这样的?好歹是给儿子说媳妇,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老父亲回头瞪了一眼,“又不是老子娶媳妇。” “你就不怕给你儿子娶的媳妇不贤淑,以后老韩家永无宁日?” 老父亲邪魅一笑:“你小子皮痒就随便作,你爹我还打得动很多年。” 韩晗靠了一声,不想再多嘴了。 老父亲走出去一段路,韩晗才弱弱的喊了声:“我爹,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位柳小姐?” “不用,明日送酒,大后天就成婚,爹给你看过日子了!接下来你只要安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就是了。” 韩晗啐了一声,我去。 骤然觉着周身一紧,韩晗赶忙陪笑:“二位叔叔,小侄自己回去,劳烦二位叔叔了。” 心虚的吐了口气,乖乖回到自己的小院,片刻后并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 刘攸继续着与老幕僚的残局,被杀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 “关于那个地方的开放问题,既然那些家伙给我们递了信,我们也应该表表态度……” 老幕僚颔首:“礼部已经有了决议,待送呈皇帝陛下审阅后,就可以对外公布了。” 刘攸点头:“我听说最近皇帝那位老师有些不规矩!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帝师了?”刘攸微嘲,“也该提醒一下了,我真的很怕麻烦!只要他们乖一些,本王会在合适的时候还政于皇帝,要是总想着搞小动作,本王非但不会理,说不得他们还要丢了小命……” 刘攸投子认输,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老先生,感慨道:“先生,您说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当初朝廷危局难解,是本王力挽狂澜,眼下倒数落本王各种不是,他们就不想想,如果不是本王撑着,他们还有官可做?还能动不动就血谏死谏?真特么枉为人……” 老幕僚笑笑,打了个哈哈:“书生意气……” ? ?依然还是在山上,只能用手机敲,效率不高,而且选择性,时段性才有网!老实讲真的很冷啊!今天也一更,大概要到一号后才下山,到时再补回来,今天欠下第二章! ? ???? (本章完) 第158章 谪仙居的恋爱物语(二幕) 夜色从冷僻的院墙上投了下来,洒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星光碎在青石板上,犹如一簇簇艳丽的小花儿。 摄政王府的棋摊已经搬到了院子里,换成了茶桌,刘攸命人拿来了最好的雨前茶,精巧合的冲着茶,这瞬间哪里还有往常那瘆人模样,乖巧的一如当年出城骗酒喝的年纪。 老幕僚坐在他的对面,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随侍眼前这位小王爷已经很多年,这煮茶的本事本也是他这里教出去的。因此一眼就能看出对面实际做的很糙,也就是样子做的很凑合,至于茶水,到底不会好喝到什么地步。 老幕僚心里想着这些,刘攸已经抬手甩了甩膀子,带着几分“抱怨”,“当年性子太皮,先生您教我这个,说让我修身养性,我学了这么多年,倒也真的只是徒有其表,有负先生您的教诲啊……” 老先生笑了起来,捻着下巴不多的几根稀疏胡须,说到:“王爷做的很好了。” 至少朝堂上一本正经的样子,那阵杀伐果决的日子,这位王爷都做的很不错了。于他这一个老书生而言,走到眼前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虽然他倒也希望能再进一,这倒不是他真的对于“帝师”之名有多在意,只是亘古以来,类似刘攸这样的局面,除却往前一步,少有能善终的。 老先生想到这里,也知刘攸没有那份心思,倒也不跟他提这一茬。刘攸对于这些心思也明白,彼此并也心照不宣。 “来来来,喝茶,喝茶……” 月上中天,一直随在刘攸身边的老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过礼,说到:“王爷,宫里来人了!” 刘攸点点头,与老幕僚对视一眼,“我这小侄子可真是学了些好东西啊,叫他们进来吧。” ……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因为某个姑娘频繁造访,每天早上照在小院的阳光都要比别处热烈许多,除却姑娘本身火热之外,大抵还因为各方投在这座小院的目光,说到底,还是姑娘惹来的祸事…… 宋就已经试着去习惯这种日子,当然碍于外面可能存在的危机,这些日子他都在小院里,每日走半天拳,读一个时辰的书,临了再饮酒半盏,一日并又过去了。 日子并这样晃悠悠过去了,莫姑娘过来的次数渐渐减少,大抵酝酿许久的事情就要上演了。 小院里,临近檐角的空地上,一把椅子已经变作了两把椅子,耳房“歇业”了很多年的厨房重新燃起了火,青烟袅袅,有这样那样的香味溢出来。 宋就在一段时间里客串了以个谪仙居大厨的身份,原本是某天在院子里烤了个鱼,隔壁闻到味的莫卿卿探着脑袋就凑了过来,之后隔三差五就“央”着宋就秀一波手艺…… 每每看着莫卿卿乖巧的蹲在旁边,滴溜溜看着烤架的样子,他并想起山上可爱的师弟师妹来。 某次这份心思被姑娘看到了,姑娘并多嘴问了一句。 宋就解释了一句,说着“我并没有喜欢你的想法啊”的话,跟着为了印证这个说法的正确性,他说起了山上的事情。 至于是哪座山,自然没有说破,只说是某座名不经传的小山。 山上有个不靠谱,时常找不见的师傅,一个自入门并一路被坑的大师兄,带着俨然天命之子的二师兄,可爱到有违天理的小师妹,自己各项全能的居家好男人设定的小师弟…… 莫卿卿偶尔听的眼睛一亮,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向往。 当然深知自己没有这份“福缘”,心思并又落在了“触嘴可及”的美味上。 再往后的日子,莫卿卿开始拉着不同的人过来,先是一顿蹭吃蹭喝,随即并很多人与宋就套近乎。 屋檐下的椅子数目也翻了很多番,后来直接席地而坐,围着小方桌侃天说地。 宋就几乎都是在边上的“露天火灶”上忙碌,偶尔有感兴趣的“谜底”过来凑热闹,指着跟他学手艺。 往往实在不想做的时候,宋就并也会说一句“男人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该怎么做?” 身后并又入世未深的小家伙齐声唱到:“当然是抓住他的胃……” 宋就再递过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说到:“那还不赶紧过来接手……” 跟着找个地方坐下,喝着青梅酒,真个快哉。 倒也有过来聚会的家伙自带酒水,来时都不忘跟宋就嚷嚷着自家酒水如何如何,宋就却都不怎么爱喝,只觉着都淡出个鸟来。 果然山上那些自诩神仙的家伙,清心寡欲惯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酒。 莫卿卿这时候并会递给宋就一个真不识货的眼神,跟着自然也是凑到宋就旁边,要了一大碗青梅酒。 宋就因为数次接到那位老嬷嬷的警告,倒也“拼命”挡酒了几回,最终又以为姑娘的一句“你这么殷勤的挡我酒,是不是喜欢我?” 宋就心道这是哪门子的歪理,之后并如若未见了。 …… 这一日的聚会比往常早了许多,天色未暗,大部分人都已经聚集了过来,手里提着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一个个见到宋就的瞬间并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山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宋就难免有些头大。 混得熟了,并有人开始提“过分要求”,提倡“私人订制”,而且出于某种好胜心理,也有私下较劲的家伙不识好歹,变着法的给宋就出难题…… 宋就的美食之旅并也成就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美食创新大赛。 宋就后来倒也发挥了“火锅”精神,不管是谁提着来的东西,他都一锅炖了,拉虚脱了某几位之后,这种“敲竹杠”的日子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倒也有“神仙眷侣”私下里给宋就下了帖子,说着以后结成道侣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下厨…… 宋就并也打着哈哈:“你们都是神仙了,怎么还贪图这点口腹之欲?” 并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活的太久,总要找点精神寄托啊……” 宋就顿做出一副恍然之色,咧着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今天还在山上,明天下山! ? 今天欠下第5章,下个月补回来! ? 求订阅,收藏,推荐,各种支持! ? ???? (本章完) 第159章 谪仙居恋爱物语(三幕) 莫卿卿换了一身素白长裙,腰上竟学着男人悬了一块白色玉佩,样子看起来有些怪。这一日过来“打土豪”的只有她一人,小院难得清净下来。 莫卿卿的心思也破天荒的没有纠结着小狐狸的归属,进了院子并挨着宋就坐了下来,说起了一些不该是宋就能够知道的事情。 想必是某次醉酒后宋就说漏了几句,姑娘并想着以自己掌握的信息与宋就作等价交换。 “大概下个月中旬,离京一线天秘境就会开启,如果你我想去见识见识,不如跟我组队?” 莫卿卿说的诚意满满,按她想来,宋就这样的小虾米独自前往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莫说能不能走进去,就算运气好走进去,到底也不像是那种福缘极厚之人,即使真的再白了狗屎运捡了便宜,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守得住! 反倒是与自己一道前往,多少也能护持不是,至少看在她莫卿卿的面上,没几个人真敢对宋就下手。 姑娘想着由此让宋就欠下一份人情,届时让他再帮忙说服狐狸可就不好推脱了。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倒也有真心想带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见见世面的打算。 像她们这一类人,能遇到一个有趣的家伙着实不易。 修行一途,大智慧,大机缘,大毅力都是不可或缺的,恰好这些她都没有在宋就身上看到。 出于“难得这么有趣,至少应该多活几年陪自己玩玩”的打算,莫卿卿想着要给宋就上一上课,这种课自然是要以实践为主,因此参与一场实实在在的秘境开发就是不二选择了。 宋就感受到姑娘的诚意,想着西仓临走时的交代,显得有些纠结。 原本按他的想法,就算那一线天再如何神秘,到底也不过是仙家手段留在人间的一点微末手段,过去不知多少岁月纯属,应该等同于凡人眼里的“大自然鬼斧神工”。如此一来,他前往观瞻,酒至兴起,再剽二三句豪诗爽词寻一处崖壁一刻,并也如“仙家手段”,流芳千古。 谁曾想一切与他所预料的相去甚远,到头来因为这一线天聚集而来的人不少。从珍宝阁那里买回来的消息上,可是明明白白的记着…… 宋就对比自身,不打退堂鼓都有些难。 而且先前在某位酒友“江湖就应该快意恩仇”的忽悠下,宋就私下里买了那位“贾秋”的日常信息,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提着酒壶截道,一顿猛揍后两人扔进了明河里…… 待那位引开贾秋护卫的酒友急匆匆赶回来时,并见到了无比滑稽的一幕。 醉醺醺的宋就右脚踩着明河护栏,双手叉腰,笑的前仰后翻,豪气干云:“揍人者,天河剑庐阮小珍是也……” 酒友阮小珍蹙眉,跟着附和道道:“协同打人者……”犹豫片刻转头问到:“你丫叫什么名字?” 宋就并拍着胸脯:“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河剑庐阮大珍是也!” 阮小珍无语,听着有人往这边过来,自是带着宋就“落荒而逃”。 宋就虽然报了假名,酒醒回过味来,并也晓得这事必然会被那位贾秋知晓,因此这种节骨眼上,他实在不敢参与什么秘境开发,而且还是跟着莫卿卿一路。 届时“新仇旧恨”,天知道那位贾醋坛子会不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要真是本身喜欢上了莫卿卿,那么“情敌见面”自当分外眼红,可眼下不是没有喜欢上嘛,这种因为“被情敌”的身份遭受的“报复”很丢分。 “鱼糊了……”莫卿卿提醒了一句,说到:“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宋就翻了烤架上的鱼,颔首道:“多谢姑娘成全。” 莫卿卿瞪了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外面都盛传她莫大仙子喜欢上了眼前这呆子,那些人怎就那么没有眼光? 这种榆木脑袋,木鱼脑袋,谁会喜欢啊。 姑娘想着这些,眼看鱼肉烤好,提溜着出门去了。 狐狸跟着从屋里出来,意味深长的说到:“我觉着你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宋就打趣道:“倒插门的机缘算不算了不得?” 狐狸白了他一眼。 宋就笑到:“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会做那些妄想……” 狐狸显然不信他的鬼话,啐道:“如果真有自知之明,你还敢想着那位西仓?” 宋就嘿然一声,“这不一样嘛,我喜欢西仓,自然要想着她啊。咿,苏七你没事提西仓作甚,我想她了……” 不对,是很想她了! 狐狸转身进屋,没有理会宋就恶心的“思念”,跨过门槛,狐狸淡淡开了口:“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 宋就想着应该是狐狸化形的事情,点了点头,问到,“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 宋就应了下来,“大概多久?” “至多半年!”狐狸想了想说到。 “明白了。” 狐狸进屋,跳上房梁,很快没了声息,小院里并只剩下孤零零的宋就,人去楼空亦不外如是。 再又不紧不慢的烤了条鱼,小院也迎来了新的客人。 倒是相熟的人了。 来人是谪仙居的掌柜,宋就看着他一脸讨好的神色,大抵明白来意。 掌柜也没有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客人,有件事跟您商量商量……” “让我离开这座小院的事?” 掌柜的眼含愧疚,点了点头。谪仙居虽说靠着某家山上宗派,到底还是拗不过那位贾公子背后的人。 “小人实在对不住客人,也请客人见谅……” 宋就哦了一声,过了一阵才接了话,“理解理解,掌柜的容我一天,明儿一早,我就离开……” “也好……” 宋就笑了起来,大抵这位掌柜接到的命令是要他立时滚蛋,碍于隔壁莫卿卿还在,于是并也允了他这半日。 隔壁的莫姑娘当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却没有过来说话的意思,大抵是觉着“情分”到这了。 宋就倒也不怨。 拉着掌柜吃了半条鱼,他起身出门,在街道尽头的面馆里找到了那位本家校尉。 (本章完) 第160章 谪仙居恋爱物语(完结撒花) 宋校尉大名宋方可,宋就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觉着这名字起的是真好,就冲这个名字,宋就认为刘攸至少应该给人一个副将做做。 只是宋就不晓得的是宋方可身为一个小校尉,已经能够出入刘攸那座王府,倒也不是一般的副将能够享受的待遇了。 因此在宋就提出为他谋一个高位的时候,宋方可婉拒了。 自从知道宋就住在谪仙居后,宋方可已经撂下其他的事情,整日整日守在了街口这家小面馆,宋就期间出来与他见过一次,倒是聊了一些,是以这会过来撞在一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有人一门心思的等,有人知道必然有人一门心思在等。 这种有预谋的遇见,谁也没脸硬要说上一句“真巧”。 宋就在宋方可对面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明日一早,我就过去拜会摄政王殿下,还请宋校尉帮忙递个话,不然明儿过去被人乱棍打死可就有损我的威名了啊。” 宋方可虽然不清楚宋就怎就突然转了性子,愿意过去王府,不过这对他来说毕竟是真好事,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虽然这段时间过得好生安逸,不再如往常那般刀口舔血,生死难测。 “要不今天就过去?王爷发下话,只要您过去,无需通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宋就摇摇头,“尚有些许小事要处理,就明天一早吧。” 宋方可颔首,“您还有什么吩咐?” 宋就骤然想起韩晗这个不打不相识的官二代来,并多嘴问了一句:“你可知韩晗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宋方可哦了一声,说到:“韩公子刚领了宫里的差使,忙着婚后生活,已许久不曾露面了!” “婚后生活?那小子做了什么孽?怎么突然就成亲了?”宋就不惊讶也不行,就韩晗那性子,哪里是愿意娶媳妇的,骤闻此消息,宋就有一种突闻“前女友”嫁人了的感觉。 突然,真的好突然。 宋方可道:“韩公子恩荫领了宫里一部禁军副指挥,与吏部柳侍郎家的三小姐成了亲……” 宋就一听,感慨道:“做了大官了啊。” 宋方可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近段时间韩公子倒也有在宫里轮值,所以不怎么见得到了。” 宋就嘿然一声,吩咐宋方可道:“你回去后且告诉你家王爷帮我备一份厚礼,然后帮我往韩府再送一份拜贴……” 宋方可有些迷糊了,根据他的亲眼所见,眼前这位公子跟那位韩公子明显有仇,如今怎又成了“至交好友”了? 摄政王府备的礼,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小礼啊。 宋方可虽是不解,倒也没有多嘴再问什么。 宋就跟着问了些京里现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送走宋方可,宋就要了一碗加葱花的拌面,瞬时忘了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 说回谪仙居隔壁小院,莫卿卿自从早上从宋就那里回来,并一副茶饭不思的模样,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鼓着眼珠子,盯着阴晴不定的天色,这一阵呆发下来,可急坏了随侍身侧的老嬷嬷。 过了晌午,莫卿卿再算缓了些神过来,偏着头问老嬷嬷:“嬷嬷,你说是不是我太高高在上了?” 老嬷嬷不解,心道小姐您身份尊贵,高高在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莫卿卿以为老嬷嬷没有听明白,补充道:“就是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看不起寻常小百姓那种高高在上?” 老嬷嬷愣在原地,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莫卿卿并又说到:“我没有不平易近人?没有颐指气使吧?” 老嬷嬷说到:“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好嘛,这么大年纪了,倒是拍了一记不大好的马屁。 莫卿卿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也许是知道老嬷嬷说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她果断放弃了追问下去。 碎碎念了几句,她到底嗤笑一声,正色道:“萍水相逢,只是萍水相逢,可不能想茬了。” 老嬷嬷看了过来,想着应该跟家里说说这事吧,至少得长点心啊,小姐这么尊贵,可不能被某些来历不明的人祸祸了! 天河剑庐阮小珍随后踏着步子进门,下了台阶并站了下来,遥遥抱拳,躬身问候了一句。 莫卿卿站起身来,走近了几步:“这么客气作甚,你我自小见的面也不少,怎么大了反倒生分了!” 阮小珍面色微红,显得有几分局促:“那会年纪小,不懂事!” 莫卿卿白眼一翻,“总有些乱七八糟的说辞,当初给我送糖葫芦,念叨着喜欢我的本事哪里去了?可别跟我说,练了这么多年剑反倒失了剑仙的脾气!” 阮小珍弱弱的哼唧了两声,强行扭转了话题:“剑庐已经传了信回来,一线天之行,阮小珍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莫卿卿瞪了他一眼:“阮小珍啊阮小珍,你怎么越活越像小珍了!” 阮小珍挠了挠头,知道这是在打趣他名字里的“小珍”二字。 “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家里跟你们长辈都交代过,说什么听我安排,不过是想让你们护着我罢了!” 莫卿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也够蠢。放着自家机缘不要,跟我瞎耗。” 阮小珍咧着嘴:“师命难违,师命难违!” “你们剑庐什么时候开始讲这几个字了?从你师父往上数,天河剑庐哪一代没有视师命为粪土的弟子?” 阮小珍被提及自家糗事,脸色更红了些,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好一个劲的傻笑。 毕竟确如莫卿卿所说,违抗师命根本就是天河剑庐的传统。最后一位践行这个传统好赖是他那位可恨又可爱的师尊…… 莫卿卿没有再继续打趣,正了正神,与阮小珍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到:“这件事情了结了,我就去你们剑庐住上一段时间,我可想莹莹姐了。” 少年阮小珍脸色变了又变,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剑庐最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出远门的差使,无论如何一定要抢下来。 实在不成,这趟任务结束就不回去了。 少年想的出神,身上挨了一脚,莫卿卿哼哼道:“想什么呢?就那么不欢迎我去?” 少年陪笑道:“哪能不欢迎呢!莹师姐也挂念你呢……” “这还差不多……” 少年暗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161章 别时提剑,夜深举刀(上) 阮小珍想着剑庐里那位师姐兼未来宗主,心里就是一阵发虚,若再加上眼前这位“小魔王”,剑庐的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 往深了去想,阮小珍再一次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找理由出门“做任务”。 阮小珍上门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的小事,莫卿卿并喊着他进屋。 阮小珍临了还是看了眼旁边的老嬷嬷一眼,这才敢跟着莫卿卿进门。 —— 宋就送走宋方可,往后吃了碗葱花加蛋打卤面,再又要了碗热豆浆,端着到了门口的小长凳上,双手捧着好些时间。 眼前车水马龙,往往来来好不热闹。临河那边的石桥一头,卖糖人的小摊前围了很多孩子,倒也羡煞了不远处举着糖葫芦叫卖的小贩。 本是梅雨绵长的季节,隔街对卖的蒲扇与雨伞倒难得都生意清冷,想必客人都生怕“顾此失彼”引来不要的麻烦,因此都刻意绕开了。 两位摊主大抵也是彼此“闹趣”,一年到头都这般摆着小摊“敌对”着。 面馆临近是一家裁缝铺子,生意不错,再旁边的铺子则是卖字画与笔墨纸砚,倒也算个文雅地方。 面铺客人来往,倒也有些人对门口的宋就一阵打量,以为是店家新找的小二,这会在门口扮演“吉祥物”。 宋就喝完豆浆,偏头对着门里吼了一声“碗我给你放在这里了,待会记得收一下……” 说完这话,宋就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抻了个惬意的懒腰,起身离开。 …… 伴着几许湿意的风不晓得从哪里吹了过来,面上多了些凉意,宋就沿着街道回了谪仙居的小院,门口遇见了已经办完事情的阮小珍。 大抵对于先前被宋就冒名,阮小珍有些生气,于是给宋就的嬉皮笑脸回应了一声冷哼…… “阮大珍,你好啊。”而后倒也开启了玩笑。 宋就颔首:“阮小珍,你也好啊。” 阮小珍走近了些,压着声音道:“贾秋好歹是云澜宗某一峰上内定了的弟子,即使我是剑庐出来的人,都要让着点他,你倒敢几次三番得罪于他,阮大珍,我看你就改名阮大胆吧……” 宋就也凑近一些,说到:“阮小珍,你可真很虚伪,打黑拳明明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倒敢冠冕堂皇的说躲着人家……” 阮小珍挤了挤眼睛,一脸无辜:“我剑庐弟子,向来行事如剑……” “哦呦,我看你是柄软剑……”宋就撇着嘴,恍然道,“你看你这姓就够软了,还起个娘们名字,行事如剑,直不起来也是常事!” “呦呵,你信不信本大剑仙将你扔进明河里喂鱼去……” “大剑仙啊?你家师傅知道你这么拽么?” 阮小珍道:“知道为什么师傅收我做弟子么?” “因为什么?” “因为师傅知晓我必然是要成为大剑仙的啊!” 宋就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称奇:“尊师眼光真好!” 阮小珍摆摆手,摸出一柄袖珍小剑,递了过来,“这是我剑庐的信物,在这元洲地界上说的上话的,我听你说你要继续南下,说不定能用上……” 宋就没有立时接过来,愣了一阵,问到:“我没有对等的东西给你啊。” 阮小珍直接拍在了他手里,“我在书上看到一个说法,有人说割发代首,我看要不你就把头留给我得了!” “哎,这个说法就算成立,也该是割头发给你吧。” 阮小珍也是啧啧两声,跟着嫌弃道:“书上还有个说法,叫做结发,我觉着你割头发给我实在不合适。” 宋就笑了起来,“得了,得了,我这亘古情谊足够抵你这信物了!” 阮小珍白眼一翻,“你以为你是玄清掌门啊!” 宋就莞尔,我也算认识玄清掌门的吧。 阮小珍板起脸来,正色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宋兄打算参与么?” 宋就摇摇头,“不敢,我打算去避难了。” 阮小珍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两人说了一阵,各自离去,只是阮小珍看宋就的眼神,没来由的有几分奇怪。 …… 宋就收了阮小珍的剑庐信物,自己也给出去一块不错的青色玉佩,虽说比不得人家给的好,但对现在的宋就来说,那已经是了不得的东西了。 得了这桩“好处”,宋就实不晓得阮小珍会不会事后后悔,毕竟剑庐在元洲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尽管向来剑庐都是以“违抗师命”响亮名号,却也不能就此小看剑庐。 对于大半个元洲而言,剑庐就是一群疯子。 这大抵也能解释为何阮小珍会送出一枚“剑符”了,毕竟都是“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趴在墙头的莫卿卿将街上发生的一幕看在了眼里,自然有些生气,于是她喊住了宋就要一件临别赠礼。 宋就想了想,到底还是拿出了一块成色不差的继续来,依然是一块青色玉佩。 莫卿卿难免有些失望,倒还是接了下来,不忘打趣“你是不是偷了谁家的玉矿脉?” 宋就自是没有跟他计较这个,打了个哈哈绕了过去。 打发了莫卿卿,宋就回了小屋收拾东西,一路上倒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行李,贵重物品其实已经放在了那件方寸物里,眼下只有几身换洗衣裳。 心念一动,桌上多了些小物件,都是他在珍宝阁买的东西。 搬了把椅子坐在桌边,眼里竟是多了一层水雾。 提剑进门额女子乍然见到这一幕,只觉着自己也突然难过了起来。 宋就很难得费些心思来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说比起流落浮虚境的时候要正常了很多,但到底还是过得叫人难过。 那种由自内心的“难过”,好压抑啊。 就跟突然想起了喜欢了很多年,喜欢得很深的,最后却不知去了哪里的姑娘! 原本以为的一切,到后来都一个接一个破灭! 直至无常生死,都没在有机会,有勇气说出口! 真是没什么道理…… 女子的剑缓缓出鞘,脚步轻轻,往这边踩了过来! 有些人注定不会发光发热就要死了! 穷尽一生,来时路上,说不出口的,都说一声再见吧! ? ?不得不说,这有些碎嘴婆娘真的很烦啊! ? 一大早上,屁大点事说了几个小时,吵死人! ? ???? (本章完) 第162章 别时提剑,夜深举刀(中) 女子的剑落在了宋就脖颈上,宋就一激灵,回过味来,倒真是被吓了一跳。 女子蒙着白纱,白衣胜雪,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背后,露在外面的两个眼珠子透着几分冷俊,杀意汇如实质。 “好汉劫财还是劫色?”宋就“惨”着脸,身子也经不住有些哆嗦。 “不劫财也不劫色……我要你的命,可否?”女子寒着声音。 宋就吓得不轻,惊呼道,“你是贾秋派来的?” 女子迟疑了一下,颔首道:“不错,我就是贾秋派来的。” “我……我罪不至死吧?”宋就哆嗦着嗓子,若非脖颈上抵着柄长剑,他已经跳了起来。 “你得罪了贾……公子,总要付出代价。” 宋就道:“侠士,您听我解释,我跟那位莫姑娘真的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劳烦您跟贾公子说一声,他真的是误会了……至于那场拍卖,实在是我特喜欢那个葫芦,只是我没想到贾公子竟然比我还喜欢……我这不是实在出不起钱……” “贾公子不会听你的歪理解释。”长剑再抵紧了一些,眼看就要蹭破皮了,“且不说那什么破葫芦,那位莫姑娘我可听说是个天仙美人,你就丁点不动心?” 宋就苦着脸,僵着脖颈:“我哪敢。”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起来,生怕大声说话就蹭到长剑剑刃了。 女子重重哼了一声,手起剑落,割掉了宋就一缕头发,“真没趣。”说罢收剑回身,出门去了。 片刻后,院子里响起了一道声音:“那谁,你可别死了啊?” 宋就哦了一声,轻声道:“不会死的。”跟着直接笑了起来。 相逢极是有缘啊。 —— 话本小说里依依惜别的场面没有发生,宋就提着个不大的包裹准备出门,只有谪仙居老掌柜耷拉着肩膀在院子里等他,眼里当然免不得那抹愧疚。 “早啊。”宋就谈不上失望,往常过来的人应当都得了消息,昨天已经使着各种手段过来告过别,要说还有唯一算不上告别过的,那就只能是隔壁院子的莫卿卿了。 掌柜双手叠放,耷拉在身前,满脸愧色:“客人早。” 宋就笑眯眯的看着老掌柜,对面并垂头躲着他的注视,宋就好赖收回视线不做言语,提步朝外面走去。 老掌柜跟在身后,也未曾言语,送了宋就出了谪仙居的大门,再又一番官面上的“客气”,转身回去了。 宋方可已经带着那日一道过来的小卒甲乙迎候多时,见了宋就出来,忙过来准备帮他扛行李。 宋就打了个哈哈,笑到:“孤家寡人,没什么要你们帮忙拿的。” 老掌柜站在里屋往外看了一阵,心里有些发虚。谪仙居往常与南魏礼部打了不少交道,对于南魏朝廷的事情他知道的内幕更多,自然对于那位新上位的摄政王了解的更多。眼下碍于云澜宗的名声,他将南魏最有权势的王爷的客人赶了出去,真不晓得以后会如何? 尽管谪仙居本身也算有些小底气,可要真与一国之势相抗,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掌柜叹了一声,并将这事放在了脑后。 宋就随着宋方可一路到了刘攸府邸,刘攸没有在府上,因为某位小侄子临时的召见,刘攸并也乖乖扮演着为人臣子的本分,这会大抵是耷拉着肩膀听训呢。 宋就到了刘攸安排的住处,看着桌上摆着的两坛青梅,笑了起来!宋方可从外面进来,见状说到:“王爷说另外的八坛已经被他用来收买人心了,算欠你的,以后补给你。” 宋就摇摇头:“你们王爷这么好说话吗?” 宋方可认真的想了又想,坚定道:“卑职不敢议论。” 宋就撇嘴:“你这样子不就是告诉我他不好说话了嘛!” …… 宋方可出去之后,过来的人并是那位一日之缘的长公主殿下了。换上一身素袍的她比起那日要正常了许多,只是神色依旧怪怪的。 宋就有些意外,那晚“亲耳听闻”这位长公主与刘攸关系极不好,这会不该会过来见他才是。 毕竟自己在对方眼里恐怕已经与刘攸是“一丘之貉”,亲哥哥尚且不能原谅,更不用说他这外人了。 “草民见过殿下。”宋就学着影视剧里见了礼。 长公主殿下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口道:“我看你不算个很坏的人,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最好不要跟刘攸扯上关系!我不管你以前怎么认识的他,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远离他,有多远走多远……” 说罢长公主殿下直接起身,转身出门。 宋就愣在那里,不晓得干嘛。 这么几个字,至于坐下来说啊? …… 夜色降了下来,宋就尝过了刘攸府上专门厨师做的二十八样精美大菜,再吃过半坛青梅,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宋就刚提步出门,并险些与匆匆赶来的刘攸撞到了一起。 刘攸依旧一身大红蟒袍,映衬得那原本惨白的脸色多了些许红润,眼里的怒意杀机却半点不隐! 抬起头对上宋就的眼神,一瞬间变了脸,亲切的过来握着宋就的手,“宋兄,好久不见啊。” 宋就注意到刘攸脸上的疲惫之色,以及鲜红蟒袍上几处血块,知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还有闲致与他说笑,也不晓得这家伙怎就神经大条到这种地步。 “不碍事,不碍事,回来的路上被人砍了几刀。” 宋就鼓着眼珠子,呵呵一声:“怎么就没砍死你。” 后面追过来的王府随从听到这句一个个吓得不敢过来,真正是冷雨夜“汗流浃背”。 “我这不是想着宋兄嘛。” 宋就拍开刘攸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说到:“赶紧回去看伤,你死了我就没有靠山了。” 理由赞许的点点头,“总算说了句让本王开心的话,就冲你这句话,本王以后就罩着你了!” 宋就抬脚就踢了过去,刘攸一下子躲开,招呼着赶过来的王府郎中,“走走走,给本王看伤去了!” 老郎中抹了把额头的汗,扛着药箱追了过去。 宋就举头望月,重重叹了一声。 (本章完) 第163章 别时提剑,夜深举刀(下) 刘攸稍晚时候再次折了回来,已经换了一身素装,脸上涂了些脂粉藏起了那丝倦怠,手里捧着两个土碗进了门来,坐到了桌边。 “出宫门不久,迎春街口着了人家的道,死了些人,刺客到了跟前,伤的有些狼狈……” 刘攸如是说着,摊开酒碗,拍掉酒坛泥封往里倒酒。 “另外的八坛被我用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去城外骗了还你。” 宋就在对面坐了下来,说到:“突然有些后悔找你做靠山。” 刘攸接了话过来,眉眼含笑:“没有的事,至少三五年内,整个南魏没人能对本王做些什么。” 宋就叹了一声,影视剧里看多了“功高震主”的下场,刘攸眼下不就是这种境况,所谓“皇帝即正义”,哪管你“王叔”是否“忠心”! 这本就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刘攸举碗示意,许是看出宋就心思,开解道:“做到这一步,我也算仁至义尽,小皇帝真想做点什么,我也只能接下不是!” “我孤家寡人,唯一的妹妹恨不得生食我肉,死不死的没甚区别……不过眼下来说,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我死的……” 宋就不想再谈论这些,举起酒碗与刘攸碰了一下。 他与刘攸之间,倒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若换个身份,甚至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不过是他一个外来人,与刘攸本质上不会有某些牵扯,聊起来不至于颇多“尔虞我诈”。 至于刘攸骨子里是个散漫王爷,走到今天这一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被逼的太紧。 南魏先皇若是有些骨气,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他一个从小就受冷落的“乞丐王爷”出来挑大梁。奈何过惯了上层世界的奢侈生活,那些王公大臣在大泉兵锋之下都成了软蛋…… 眼下南魏重新“立国”,这些嚷嚷着“留得青山在”的权贵们并又扯起大义,与他说道所谓的“为臣之道”! 刘攸打小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二十多年到底还是觉着厌恶,所以手起刀落,杀到那些“伪君子”闭嘴! 然而到底还是有亲近小皇帝的一小撮人,竟是丁点时间都不愿意再等,想着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副态势,刘攸都不免问自己,真有那么穷凶极恶么? 这些自然是他懒得想通的。 “过几日离京城西会有一处秘境开启,到时东元府各家宗派都会派人进去,所以我可能会有些忙……” 宋就已经听莫卿卿提过,也知那处秘境就是西仓提及的“一线天”。 刘攸叹了一声,难掩落寞:“南魏国势强时,各家宗派多少卖些面子,眼下你也知道南魏不过是个烂摊子,除了顶尖那几家宗字头的,别家倒不会真把现在的南魏朝廷放在眼里……”刘攸说着咧开嘴角,有些瘆人,“本王要叫他们知道知道厉害,至少长点教训,不然以后免不得还有人有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宋就打断道:“举国之力,不见得是那些山上神仙的对手啊!” 刘攸笑道:“至少在南魏立国之处,占据着元洲三分之一的地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即使后来桑田沧海,眼下皇宫宝库里还保存着很多东西……” 刘攸抬起头来,眼睛都笑开了花,“半月前,我已命人在秘境入口处搭建了一座庐棚,应当快要完工了!明日我会亲自带着皇室宝库里那三柄镇仙剑过去,届时庐棚与离京大阵连为一体,汲一国运势,足以威慑大部分所谓的神仙了……” 刘攸灌了一碗,笑道:“当初我敕封新的枇山正神辖域,并有这个打算!” 宋就点点头,那做庐棚大抵是类似于秘境一座新的入口,如同一个枷锁,想要进去的自然得听枷锁主人的话。 狐狸曾与宋就提过,南魏离京的一些过往他也从不少书上看过,其底蕴倒足以支撑刘攸放这样一个大招,只是真就不怕惹恼了那些家伙?届时一个刘小已不见得抵挡得住。 刘攸再次开口:“南魏若不能随本王意愿,倒不如随着本王玉碎……” 宋就看着刘攸一脸严肃,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晓得你大概也是某座山里下来的人,叫你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说到这里,宋就莫名觉着眼前这家伙正经了起来,倒有些不习惯。 “不管她认不认我,我到底只有她这一个妹妹。” 宋就有些发蒙,说到:“你别搞得跟交代后事一样啊。” 刘攸笑道:“我哪天说的话,不是交代后事。”接着并又板起脸来,一字一句道,“我是想请你帮个忙,如果真事不可为,替我给她找一个归宿!我晓得她不一定有山上那份机缘,但只要离开南魏,离开东元府,我相信都比现在好……” “我知道你打算继续南下,刚好顺路不是!” 宋就没有接下来,摇了摇头,“好歹是个强人,何必说这些……” 刘攸动手解开衣襟,露出缠满白布的胸腹,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现在你能答应么?” 宋就惊得站了起来,跟着又落寞坐下。 刘攸拉起衣襟,倒是看得开:“从踏进离京那天,不是我在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宋就拦了拦又向碗里掺酒的刘攸,对方不理,他起身直接摔了碗:“你丫就是有病。” 刘攸惊了一下,站起身道:“唯美女与美酒不可辜负,你不晓得?” 宋就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大小是个王爷,不知道身后一大撮人跟着你吃饭,你倒好!” 宋就就像突然被点爆的炮仗。 刘攸往后躲开,“你还知道本王是个王爷,你丫还敢动手……” 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门外那道素袍倩影已经走了进来,“别演了。” 刘攸讪讪,讨好的笑着。 宋就转过头,视线落在漫漫黑夜,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我的生死不用你管,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刘攸笑着:“我是你哥。” 女子胸膛一阵起伏,“皇帝哥哥就不是我哥了?” 刘攸偏开视线:“不如我亲……” …… 宋就出了门去,不想打扰兄妹二人吵架。 有时候,那些最亲近的人,就连吵架的聊天机会都不给啊! (本章完) 第164章 夜话,晨聊 屋子里的吵闹声传了出来,外间侍候的护卫头头探着脑袋进来,注意到宋就出来之后,并朝他走了过来。宋就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无事。 护卫们退回自己岗位,宋就倚着门槛,双手环胸,颇有几分街头无赖的做派。 月色渐深,屋子里的争吵变作了单方面的呵斥问责。某杀伐果决的魔王唯唯诺诺的像只刚钻出蛋壳的小鸡,不敢言语。 至于具体吵闹的内容,宋就反倒没那个“闲耳”去听了。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宋就回望了一眼屋子窗上的剪影,没见打起来,他并倚着门栏坐了下来。 …… “……刘攸,你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不觉着脸红吗?” 刘攸气道:“刘颖姝,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他刘明业是你哥,我刘攸难道就不是?本王这些年在边地过的什么日子,你想过吗?” “你又可曾想过,我沦落至此又因为什么?你那位口口声声拉扯你长大的母后,这些年对我耍的心机,都不带藏在暗地里……” “刘颖姝,你倒过的好日子,本王也不指望你真的能转了性子,老太婆死之前八成跟你说过,诸如本王携公报私仇之类的鬼话……”说到这里,平复了一阵心情,摆手道,“罢了,说这些搞得本王跟你祈求一样……反正你又拿我没办法,何苦费这些口舌。” 刘攸气呼呼坐了下来,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就算你说破大天,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娘嘞。”刘攸觉着再说下去自己直接要疯掉了,果然跟认了死理的女人尝试讲理根本就是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月夜好杀人,自己还有多少人头没去收,竟然浪费光阴在这尝试与女人讲理。 刘攸豁然起身,沉着声音:“至少本王不会同意你轻易离开这座王府。” “这种事你干的还少吗?” 刘攸知道刘颖姝话里的意思,没有任何解释,说到:“本王没有杀他,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刘攸,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将来有一天你必然会自食其果,恐怕到时给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刘攸来了火气,“真有那么一天,本王来个玉石俱焚,哪有什么尸要收?”说到这里,刘攸直接转身出门,实在不想多费口舌,不然真的得气得吐血。 院子里,撞上宋就,刘攸嬉皮笑脸的说到:“女生外向,自古的!” 宋就心道这不能说是外向了把,这根本就是仇人见面了。 隐约听到谈话内容,宋就多少能够想象刘攸目前的处境,于是没有将心里那个想法说出来。 女子跟着走了出来,绕过两人。 刘攸喊了一声:“宋先生是我给你请的西席先生,既然你嫌弃我这王府乌烟瘴气,蛇鼠一窝,本王也不勉强,你就在那座小楼安心住下吧,每日宋先生会过去教你读书……” 宋就汗颜,长公主殿下年纪与他仿佛,自小又在皇室长大,读的书早已比他多了不知多少,他哪有那种“教读书”的资格,反过来倒还差不多。 刘颖姝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待看不清背影,刘攸拐了宋就一下,眼色巴巴,天可怜见,“实在不是我乱说话,你也看到了,她身上那素麻衣裳……” “素朴些怎么了?” “素朴些当然不怎么,可是最近她到处找人要佛经,成天整夜的抄经诵经,我就这一个妹妹,万不能让她青灯古佛作伴啊!” 刘攸语气诚恳,满满担忧,“所以不管你教她什么,只要能把她拉回来,我就念你的情……” 宋就哦了一声,“说不得人是给你赎罪!” 刘攸啐了一声,“我造下的孽不用她来赎。” 宋就叹道:“你这样真的会变成孤家寡人的。” “你这是在请求本王称孤道寡吗?” “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宋就嘿然一声,将刘攸撵了出去,真是不把自己当客人。 刘攸也不生恼,回了自己那片小天地,只觉着嘴里实在淡出个鸟来。 …… 晨光熹微,伴随着吵闹的鸡鸣狗吠,不久后彤彤红日爬上东山,懒洋洋的照了下来。 宋就起床的时候,宋方可已经在门外恭候,自从第一次撞见之后,他已经被分给了宋就。 宋就与他道了声早,宋方可并开始传达刘攸的话。 “王爷今天一早出门,先要去趟皇宫参加大朝会,届时会处理南方水灾的善后事宜……朝会后,王爷会去皇宫宝库,取出那三柄镇仙剑,午时用过早饭,王爷将前往城西视察庐棚建设情况,酉时前会将镇仙剑放入庐棚,连上离京大阵……” 宋就抻了个懒腰,“他安排得这么详细,难怪会造人刺杀,午时叫我,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宋方可应下,又道:“今儿早上公子是吃二十八大菜,还是十二盘?” “就不能简单些吗?咸菜粥可不可以?” 宋方可摇头,“为了避免有人投毒,王府每天的菜一早就有布置,从选材到加工再到上桌,每一个环节都有人把关,所以很难临时改换!” 宋就道:“临时更换不是更容易避免这些投毒什么的?” 宋方可道:“这是王爷定的规矩!” 宋就微嘲,“这家伙还有规矩?” 宋方可躬身不言。 宋就觉着无趣,说到:“十二盘吧,二十八大菜昨天吃过了,今天换换口味……” 说到这里,宋就打发了宋方可。尝试走了几遍拳。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讲真的,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经脉已经“通畅”,不如之前那种阻塞了。 在此前提下他倒是尝试研习了一部剑谱,结果还是察觉不到那种“灵气”,一通折腾下来,他的剑术倒也只是“花拳绣腿”一样的唬人把式,哪有什么大剑仙那种威势。 想着下回见到阮小珍,必然要请教请教。 灵海深处的小树孤零零坠着两片翠叶,没有任何动静,宋就也曾尝试引灵入体,锤炼灵海,结果都出乎希冀的叫人失望。 宋就至此终于暂且放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打算,认真耍拳。 如此一来,至少打黑拳的时候,知道怎么出手才能打的爽。 人生一世,不就图一个畅快! (本章完) 第165章 大道无形,与天地争 修行是为了什么?成仙?求大道?长生?宋就其实并不能很清晰的给出一个答案。身为穿越流的一员,他却始终没有自己身上找到那些救国救天下之类必备“金手指”。 身为平西酒楼第一家的少年掌柜,他年幼丧父丧母,命运倒是真悲惨了,只是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出别的什么闪光点。 如果没有寒无逸醉倒在他的小酒楼,他这一生铁定的炮灰NPC终结了。 即使在遇见寒无逸之后,自己的命运虽说有了些许变化,到头来还是吃了很多苦头。 玄清山门第一天并被护山大阵一阵蹂躏,往后艰难求存一年,捞到一个九州讲习班名额,到头来被牵扯进那一场袭杀,流落不知现下有没有沉入魔渊的浮虚境,又是凄惨的荒野求生,遇见了同时是贵人又是自身折磨来源的苏七。 脱离浮虚境后,不长的宗门生活止步于惨死东元府的那天,即使后来宗门各种“补偿”他的师弟师妹,到底还是叫人难过的一件事。 应自己已经被正道追杀的魔头师傅的要求南下,经过胭脂镇的分别,最终到了这南魏小国,不知祸福。 只要往前走,总避不开要遇见很多人。 宋就回望自身走来这一路,真的是苦不堪言。 单说这一身修为,往复三次后停滞不前,老实讲整个身躯都已经不再纯粹的是从爹妈身体里带来的那一副了,如是说倒也好像不准确,应该是打娘胎里出来,他就是一个“多重元素”的组合体。 灵魂与肉体从一开始就不契合,因此对于苏七对自己经脉的改造重塑也应该坦而接受了。 比起元宫破碎,叫人难过的还是灵海虽说不枯竭,却无法使用半分,这就好比明明有一座小山一样高的钱山,触手可及却无法花出去…… 根据寒无逸的说法,等到那个小树枝繁叶茂的时候,他就回来帮他解决灵海的问题,至于元宫,到底还是打算走“炼器士”的法子,先寻求一个合适的替代物。摆在眼前的,还是锤体锻魄,以期来日。 对于那漫无边际的大道,宋就好像一直看的不是很重,他确定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不会很容易。 与天地争,其乐无穷。 但到底,人间最值得。 午时之前,再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拳,确认自己已经对拳谱运用自如,且不说所谓的拳意拳势,这么长时间下来,至少样子已经有十之八九分了。 宋就停下走拳,自去旁边吃了一杯冷茶,宋方可随即从门外走了进来,告诉他可以吃早饭了。宋就点头,宋方可招呼着人端了早饭上来。 一个人吃自然没什么兴致,但面对一桌子精巧的十二盘,他还是认真吃了一刻钟。 眼看午时将到,宋就看了眼旁边始终陪着的宋方可,说到:“劳烦你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去城外瞧瞧……” 这般说着,天公似不作美,竟是悄然落下雨来,梅雨绵长,这一下就不知要多久才会停了。 宋就缓缓收回视线,到底说到:“等雨停吧,实在太晚就不过去了。” 宋方可如蒙大赦,宋就对此不大明白,人家没说他也就懒得再问。 王府的日子,权且就这样开始了第一天。 雨水落下,洗尽轻尘,屋顶汇聚如注,沿着瓦檐落了下来,渐成雨幕,隔绝了里外世界。 朦胧间瞧见墙角垂头的小红花,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 落雨的时候,刘攸刚刚从垂明殿出来,在他身后隔着好长距离跟着南魏朝廷的各部堂大佬,刚刚朝上朝了一阵,余威尚在,倒没人敢跟上来,只是远远在后面,一个个挤眉弄眼,眉目传情。 刘攸见惯了这些唯唯诺诺的场面,没做理会,脸色肃穆,颇有几分铁面阎罗的既视感。 这会呸了一声,眼神阴翳。 走出去一段距离,有身着甲胄的男子过来见礼,两人随即前往皇室宝库,没任何意外,刘攸取出那三柄供奉镇仙剑,倒与一般长剑没有多少区别,大抵是岁月流逝,致以锋芒不再。 “……曾逸老家伙既然站到了台前,想与本王对擂,他还差点意思,不过想玩,本王倒也不介意……”刘攸走出皇室宝库的时候,与身边的中年男子说着,“你给皇帝透个风,就说我有意让曾逸出任礼部尚书……问问他有没有对眼的帝师人选!” 刘攸说着笑了起来,倒不防人,“他要安排人,我就顺手推舟,放放手……” 说到这里,却又一声重叹,无奈道:“他要练手,本王就随他玩玩,若能拿下我,本王放手也就没什么压力……不然半死不活的,任谁都不痛快……” “关于禁军,他也可以调换一一些新人,至于统领,暂时还只能是你……” 说了一路,两人在宫门前分手,王府车队已经等了很久。刘攸上了马车,车队径直往西门过去。 中年男子站在宫墙上,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马车一角,老护卫现出身影,目色担忧,“王爷本就抽不开身,眼下又要与山上那些人周旋,这无疑于两线作战……” 刘攸倒抽了一口凉气,笑道:“小皇帝有想法是好事,若我扶持他上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反会更失望,现在做错了没事,本王能给他撑着几年……比起这个,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山上那些家伙……” “一线天这个烫手山芋只要在,南魏就不得不与那些家伙扯上关系……只要支配了南魏朝堂,一线天自然就能是他们说了算……” “……” “算了,不说这些,帮忙换个药,刚才朝上吵起来了,扯到伤口了……” —— 雨落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天明,宋就打了几个哈欠,起身叫来了宋方可。 简单收整过后,两人带着小卒甲乙出了王府,寻了大道,杀往西城门。 果然,“天街小雨润如酥”,还有那什么“浥轻尘”来着。穿行长街之上,宋就突然有些想作诗了。 宋方可瞥见宋就脸上的笑意,心里也莫名一松呢。 洗前尘,洗前尘啊! ? ?然后真心感谢订阅的小伙伴,给你们弯腰九十度了!再弯九十度…… ? ???? (本章完) 第166章 一念起,明月为题 宋方可一身边军制式甲胄,路上遇见的人都知趣的让开,或有偷偷往这边打量过来的小眼神,都很快被同行的人拉了回去。 宋就也在这离京生活了一段时间,这里面的一点小讲究倒是明白。刘攸这一波“兵变”主力就是边军,持续了大半个月的“屠杀”也出自边军之手。对于升斗小民而言,那些原本活在故事里的大人物,就在他们眼前一片一片的倒下,边军落下那等凶名也真正是“民心所向”。 平日里少有能见到这种零碎边军上街的,而且再一看“领头”那位,八成又是某位犯事大佬的远方亲戚,这是要送往城郊的乱葬岗吧。 听着一阵接一阵的哀叹,宋就有些抵不住,感觉在旁人眼里他就是那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小可怜。 “收收脸色,别板着个脸,气氛要搞起来嘛!” 宋方可没有接话,实在也是不晓得应当如何搞气氛,边军枯燥的生活能搞的气氛也就是找找隔壁深山里马贼的麻烦,或者难得休假往城里窑子里逛一逛……因此刻在宋方可骨子里的,到底还是提刀上马砍人的血腥气氛。 自从入驻离京之后,这种气氛已经痕难再搞起来了。 宋就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了就跟没说一样,转了话题,宋方可倒不时接过去几句,无关痛痒。 离京西城门出去,二三里外就是一片乱葬岗,平日里少有人敢过来这边。那处一线天秘境倒是凑巧就在这乱葬岗旁边不远,八成是有人认为这种乱葬岗怨气太重,只有一线天这种仙家秘境才能压制得住。 到得这边时候,随处可见被野狗刨出来的白骨,一些残肢断臂在黄土间若隐若现,倒也有个年迈老者提着锄头做些覆土工作,嘴里碎碎念着“下回得买些鼠药,毒死那些烦人的野狗”! 宋就驻足听了几句,后面宋方可凑上来:“这老人家应该是隔壁义庄的看护人,负责做这些事情,每月都能从离京府衙支取一笔银子。” 宋就点点头。 又走了一炷香左右功夫,一行人在一处小山包站了下来。正前方可见一道突兀绝壁,一道瀑布滚滚而下,倒是热闹不得,只是总觉着突兀。 宋方可再次凑上来作为解说:“这处秘境每十年才会现世一次,经过百多年的开发,实际上已经到了枯竭边缘……据说这一次是最后一回现世了,加之朝廷生变,这一回来的人实在有心多。” “既然都要枯竭了?这些人又何必废这心思?” “听说这可能是一个上古小空间衍化!”宋方可斟酌了一阵,透着几分不确定道,“这些都是坊间传闻,毕竟是山上人的事,卑职不是很清楚。” 宋就这会倒是来了兴致,他身上带着那一件方寸物据说有可能衍化一片小世界,如果宋方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趟他还真得凑个热闹,莫说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至少也可以取取经不是。 思衬间,宋方可的出声把他魂给喊了回来。 举目望去,浩浩荡荡的亲王仪仗已经摆了起来。 刘攸所谓的庐棚是一座七层小楼,隔着甚远看过去,都能看出用料很是讲究,与其说是接待山上人的庐棚,倒不如说是一座举国之力打造的对付山上神仙的剑楼。 宋就在南魏皇宫外见过与眼前这座一样的小楼,只是比这里这座要高出十几层,是以倒也能够想象这必然是刘攸打造的复制品…… “我们要过去吗?”宋方可问了一句。 宋就摆摆手,“不了,先回去吧。” 宋方可心里疑惑,却没有多问。 —— 回了王府的宋就第一时间想要联系小狐狸,奈何想着可能是狐狸化形的关键时刻,不敢冒失。至于联系寒无逸,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这一瞬间他是真心希望寒无逸已经刻了牌位,然后自己三炷香一点,说不定还能凭借香烟腾起的形状得到某些启示…… 抓耳挠腮一阵,长公主殿下派人过来传话,问他今天要学什么。宋就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是随意回了一句:“学女红吧!” 来人并回去传话,不多时又折返回来,气喘吁吁,“殿下说,她已经会绣鸳鸯图了!” 宋就回道:“那就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哦……” 很快,丫鬟再次折返,扶着门,喘了几口大气,脸色都白了起来,“殿下说她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绣!” 宋就无奈,不再纠结女红,说到:“那就背《唐诗宋词》” 丫鬟应声而去,这一次折返的时间花得长了些,“殿下说,她没有听说过有这本书。” 宋就恍然过来,起身道:“我随你过去一趟吧。” 丫鬟如蒙大赦,躬身道:“先生请……” 刘颖姝还是那身素朴打扮,半点粉黛不施,倒是素雅,屋子里的装饰也简单到不可理喻,哪里像是姑娘家的闺房。 大抵也正因为如此,长公主对宋就直接闯进她的房间也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合适,至于侍候一旁的丫鬟,虽然觉着男女授受不亲,到底也因为来人顶着“王爷钦定长公主先生”的名头,不敢多嘴。 宋就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男女之防”。 长公主的心思明显也在其他事情上。 宋就客气的行了个礼,长公主却没有说“免礼”,更没有“赐座”。 “你说的《唐诗宋词》是什么?” 宋就正了正身,解释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一本诗词集,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一个姓唐的写的诗和一个姓宋的写的词的合集……” 长公主大白眼翻了又翻,“这么说是你胡胡诌的了?” 宋就道:“可能是某个瞬间看到过,脑子里形成了记忆。” “哦,你不是要我背这个么!不管是什么诗什么词,你先念过一遍,我也才能背吧?” 宋就垂着头,一时犯难。 “如果我跟刘攸说你不好好教我,你会吃板子的!虽然你跟他亲近,可我毕竟要更亲近一些……”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宋就抬起眼皮,“真要学这个?” “当然……” 宋就哦了一声,没在意长公主眼里的嘲讽。 心里有了计较。 一念起,自是“床前明月光”。 ? ?求一波收藏,推荐,订阅啦! ? ???? (本章完) 第167章 唱尽新词不见欢 宋就“即兴”念了一首《静夜思》,长公主倒认真听了,随即吩咐丫鬟拿了纸笔过来,研磨蘸笔记了下来。清秀的小楷,恰如其人,素雅清逸。 “这应该是蒙童水准的诗吧?虽然写的极好!”长公主投了视线过来,示意你接着念。 宋就见对方提笔的姿势没有换,呶了呶嘴,“此为李白所作《静夜思》” 长公主便提笔写下,一并说到:“你刚才不是说是一个姓唐的写的诗和一个姓宋的写的词?” 宋就笑道:“说不定都是姓唐的跟姓宋的弟子们作的诗词!” 长公主哦了一声,自然不认可这种说法,倒也没有深究。 宋就见躲不过去,八成还得背上二三首,于是提议道:“今儿我们讲明月为题的诗词!” “明月?”长公主反问了一句。 宋就颔首:“月为相思嘛!” “不都说风月无边?” “只是个别!而且不是差了个风字的嘛!” “……那你讲吧!” 宋就招呼丫鬟给自己搬了把椅子,挨着门坐了下来。长公主再吩咐下去要了一壶茶。一番小心思后,倒只是差了点上檀香。 “……那就背一首《明月几时有》” …… 如是我念你写,过了一个多时辰,挖空了宋就脑子里所有关于明月的诗。长公主每每落笔,倒是比宋就还要深陷诗词之中,更能体会到宋就所不能体会的那些诗词意境,这大抵就是佳人总是爱才子的根由。 宋就不是才子,做不到为了博佳人欢笑而绞尽脑汁,作诗写词。 “江人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长公主默默念了几句,不是蹙眉深思。 宋就见状缓缓起身,说到:“今儿就到这里吧,嗓子都快冒烟了。” 长公主沉浸诗词之中,抬手一挥,宋就并被丫鬟请了出来。 偶得十数首或哀婉凄怨,或豪迈清逸之诗词,长公主终于放下了早已烂熟于心的佛经古卷,念叨几遍,并也记下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几句。当然之中也有“杨柳岸,晓风残月”、“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几句在心头特别萦绕不去。 或许尚不能切实感会当中情绪,却不耽搁以此“观照”自己,多少心绪并难以言表了。 好在不管何种情绪,到底是对人间留念,倒是做到了刘攸行前交代。 宋就回了自己那处小院,实在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提着屋里的茶壶,自去角落的石缸里取水浇花…… —— 小楼里,长公主渐回过味来,觉着喉咙有些干涩,于是吩咐下去熬了一碗莲子银耳汤。 这可让照顾她的丫鬟们惊喜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一个个欢呼雀跃,一碗小小的“银耳汤”搞得比皇帝的群臣宴还要慎重…… 总算不再是白粥咸菜了。 丫鬟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自己会莫名其妙就做了府里某处小花园的肥料。 至于长公主吃这碗银耳汤的时候,门外所有的丫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直到长公主吃下小半碗后,这才敢眨眼。 长公主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安心吃完后,叫了丫鬟找了针线。都以为她要做女红,因此一副全新的鸳鸯刺绣图也一并送到了她跟前。 长公主苦笑不得,换在平常八成不会说什么就接过来刺上一阵,眼下心思不再,打趣道:“你们见过用这种针线装订的书啊?” 丫鬟反应过来,立时道:“奴婢这就去换。” “等等……”长公主叫住丫鬟,再又补充道,“浆糊,剪刀也找一些来。” 丫鬟似乎也难得有事做,恭声退下,招呼着小楼里的姐妹下去准备。 这会空档,长公主已经在斟酌要给这本自己亲自装订的“唐诗宋词”起个什么新名字了。 姑娘家的心思,宋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浇花一阵,原本就蔫巴巴的小红花越发没精神,宋就这才收了手,回屋补了一个长长的大觉。 —— 城西,一片大雾从更远一些的山间溢了过来,藏起了那片不知翻过多少番的黄土乱葬岗。 临近一线天秘境,倒也没有多少仙家之气,仅仅依靠一座庐棚,到底还不足以威慑众多仙家势力,刘攸做这一步的目的,大抵还是表明南魏态度。 以此剑楼坐镇,可以说是将离京大阵的一部分威慑力搬了过来,那些老牌仙家大抵不会不给这个面子,至于那些不长眼的虾米应当能够处置了。 三柄镇仙剑嵌入预先设置的阵眼,以此为中心,三里地域内已经发生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变化,刘攸坐镇“中枢”,感知更为明确一些。 当然因为三柄镇仙剑属于无主之物,无人御使,这座剑楼的威力到底下降了至少三成,只是眼下唯一能够有可能御使这三柄剑的刘小已很难参与进来…… 刘攸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寻一家仙家势力投靠,转而一想,反倒是一阵失笑。 当初他若真这么干了,恐怕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果然世事难料,当初为了活命放弃太多,如今虽然得了这么些好处,成了真正的南魏第一人,却到底失了很多本钱…… 老仆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攸招呼他过来,说到:“今天之后,我应该都要待在这边了,另外再调一部边军过来,多双眼睛总是好事情……” 老仆退了出去,刘攸踱了几步,下了楼来。 一楼大厅内,王府亲卫分列两侧挨着站了,护卫极严。当然这等防御在山上人眼里,不过是摆摆样子,一个念头,刘攸大抵还是得小命归西。 不过,于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已经是刘攸能做的所有准备,他唯一能够调动的“神仙势力”不过是离京周边那几位山水神祇,这当中当然还是得与那位枇山山神打好关系。 至于离京城隍等几位城里“香火神仙”,即使一线天在离京三里之外,恐怕也不会应他要求,出城相帮。 那位老城隍,可是忠心得很,对他的意见自然也根深蒂固,来日若有人掀他的底,这位城隍爷不定还会出手相帮…… 重新回到顶楼,那位枇山山神已经在厅里等候。刚刚成为新郎官的他对这一趟差使多少有些“抱怨”,当下毫不客气,说到:“王爷所谋到底大了些,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可是会死人的。” “人总要死的。”刘攸打了个哈哈,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次我与你不过是合作关系,如果势头不对,本王允你离场……” 枇山山神嘴角含笑,“距离一线天开启,至多还有五日,王爷这准备还是再多一些!我答应护你,却只限于这座小楼,出了门我可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另外如有真正闹事的家伙,你以剑阵杀人,到底还得跟京里那位通个气,不然人家不借你力,你可就白瞎了……” “再者,你的主力都移到这边,京里恐怕有人不安分啊……我可听说离京附近几座大营已经屯满人了……” 刘攸听着这些,脸色如常,“你也知道,我的主力不过是原本西北边境的这十万边军,入京以来,杀了一批人,往各处塞了些,眼下保持编制的还有七万,以此七万应对整个南魏,确实有些托大嫌疑,可不这么干,那些人总藏着掖着,更费心力……” “至于这一线天,我倒想放手呢,毕竟盛传这是最后一次现世,可也正因如此,就好比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我也想给南魏再捞一笔遗产啊……” 枇山山神颔首:“好歹受你刘家几百年香火,这点情分还是够了,何况你刘攸,也算个人物,本神就帮你这一回……” 刘攸笑到:“上一回我也算间接救了你,这次就不能在协议之外再添给我些筹码?” 枇山山神摆了摆手:“我跟京里那位不对付,总不能真走到对面去,我打不过他!”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玩味道:“如果你愿意更进一步,我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帮你一场……” 刘攸抿嘴笑了起来,“真帮?我要不是也害怕那位发大招,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进的……奈何自小我就被那我那位慈父撵出京去了,跟那位没什么交情啊!” 枇山山神微怔,凑近了些,压着声音询问:“有没有那个想法?” 刘攸也压着声音,就快咬上枇山山神的耳朵了,“你真心帮?” 两人都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忍不住对视大笑,跟着各自退开。 枇山山神笑说,“再说,再说。” 刘攸坐直身子,频频点头:“好说,好说。” 稍作沉默,枇山山神隐去身形,刘攸起身拍了几下屁股,心道:“那张椅子真就那么诱惑?真搞不懂!” 亏得他生在帝王家,唯一的野心竟然也是“为刘氏国祚延续殚精竭虑”,到头来大部分的绊子反倒还是南魏内部人使的。 难怪历史上那么多忠诚良将的悲剧。 奈何,奈何。 本王只想做个好人啊! 不对,本王本来就是个好人啊! 发了一阵呆,外间传来动静,从窗口往下看去,原来是老仆已经调来了一部边军,眼下正在布置防卫。 老仆已经上了楼来,跟在刘攸旁边。 刘攸见老人家面色严肃,安抚道:“您老不用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现在可是整个南魏最大的祸害,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老仆眼色闪烁,说到:“王爷,许多事老奴本不应该说,可王爷现在做的很多事,老奴不明白……” 刘攸抬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下面很多人也想知道这些,可是老叔啊,有些事急不来,我本身也无意走那一步,我知道这种想法的后果,你容我再想想?你替我告诉下面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这一线天的事情……” “老奴知道了。” 刘攸抿嘴笑了起来,叹息一声,“我的情况你也晓得,有些事,不可为啊。” “……” “对了,着礼部发文各家宗派,有没有发下去了?” 老仆点头,“已经发下去了。” “有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很大。” “嗯,你交代礼部,就说本王在这庐棚恭候各仙家。” 老仆应声出去,刘攸甩了甩手,想着是否应该找个人试试剑阵吧! 谪仙居,莫卿卿小院,阮小珍等人一早就赶了过来,刚刚谈了南魏礼部送来的文疏,倒是觉着这点面子应该给。 莫卿卿作为这一波人的主心骨,交代了一些关于入境的事情,自然没人反对。 按众人的意思,莫卿卿当然不应该参与进去,有什么但凡交给他们这些人跑腿就是了,奈何主家不发话,当然也就没人说服得了莫卿卿。 众人当中,自是阮小珍的担心要实诚很多,却也知道再劝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成效,因此已特意往珍宝阁购置了一批防身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合谋了一阵,各自散去,阮小珍还是厚着脸皮赖下来。 说了些家常,莫卿卿便问道:“南魏礼部这次看来底气很硬,我听说那位王爷已经在入口处建了一座剑楼……” 阮小珍道:“毕竟是人家地盘上,这么做也无不可。” “当然,这个面子我莫卿卿给他,秘境一应所得我就给他南魏两成……” “恐怕有人不会这么好说话。” 莫卿卿笑了起来,“南魏国号还没有这个南字的时候,可是元洲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王朝,纵然这些年败落了,底蕴还是保存了一些的,那几家不出手,其余几家难免要被当出头鸟打的……”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可南魏就不怕后面被报复?” “谁敢呢,山上人随意参与民间皇朝之事可是忌讳,到时候南魏随便认了那三家中某一家为宗主国,小门小户的报复不过如同跳梁小丑!”莫卿卿说到这里,嘱咐道,“你去告诉贾秋,这一次不要参与,不然我莫卿卿第一个不放过他,仗势欺人也该有选择才是嘛……” 阮小珍虽不明白,却也知道莫卿卿这一句话出去,算是帮了南魏朝廷很大一个忙了!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啊! ? ?4000字,今儿就一更啦! ? 然后章节名什么的真的好难起啊! ? ???? (本章完) 第168章 书生,财主,二世祖 阮小珍离开谪仙居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走出去没多远,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再往前走了一阵,小雨点渐渐密集起来,某一刻直接下成了黄豆大小的冰雹。 使了些小神通,紧赶慢赶回了落脚的客栈,往剑庐递了一封剑书,这边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如他一样心思的,整个离京城里倒是很多,很多原本躲在背后的家伙,也都站到了台前。 桐露镇上,青梅酒楼,由于上次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连续的几场小雨浇得店前的官路泥泞不堪,许是因此缘故,已经很久没有人上门。 离京分号的胖大厨前几天已经回了老店,这会正在屋檐下逗弄那条老黄狗,老黄狗慵懒的昂着头,享受胖大厨的按摩。店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拄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盯着远处那片割了一半的稻田。 老掌柜眯着眼睛站在柜台后,眼看就要睡过去了。 雨水最盛的时候,一袭青袍从官道而来,破旧草鞋踩在泥地里发出一阵一阵叫人“磨牙”的声音,泥渍飞溅,如那进京赶考的落魄考生…… 店小二虽说不愿意招待这种一看就是穷人的家伙,但好些日子就见这么一人,他也就收起了那些心思,想着一切为了工钱,这几天他的工钱都快被扣掉一多半了,于是他挤着笑脸迎了上去。 “客官几位啊?打尖还是住店啊?” 青袍人挤出一个苦笑,“你们这要人做工吗?”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了,转身回了可能还保留他屁股温度的门槛,直挺挺坐了下去,口气也大了起来,“你眼睛不好使啊,这店里什么破败样子,你看不出来啊?哪里还要人做工?” 旁大厨转头看了一眼,给了人家一个和煦的笑脸,不如店小二那样咄咄逼人。 青袍书生望着这一幕,倒没有生气,视线绕开店小二,落在了柜上,老掌柜跟着醒神,与书生对视了一眼。 “掌柜的,这人说想到店里做工,我已经替您回绝他了,咱们店里可要不了那么多人,而且看他一副书呆子模样,肯定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做什么活……掌柜的,您看我这么上心,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能……” 老掌柜从柜后走了出来,没有理会“忠心”小二为自己这立志要成为百年老店的店付出的“心思”,直接站到了青袍书生的面前。 “书院的弟子倒不常来啊。”老掌柜由衷叹了一声,目色如电。 青袍书生微一躬身,没有说话,只是笑看着眼前这位老掌柜。 店小二也是“开眼”的,刚听到“书院”这两个字,整个人就蔫吧了,缩着脖颈躲到了胖大厨背后。原本闭目养神的老黄狗这会睁开眼,斜了一眼。 店小二如若未见,不时往老掌柜这边瞄一眼。 “我家后院的马厩缺个人打理。”老掌柜说了一句。 青袍书生笑了起来,“正好,正好。” 老掌柜喊来店小二,吩咐道:“你带他过去熟悉熟悉环境,跟他讲讲我们店的规矩……”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赶了过来,看了老掌柜一眼,却直接被忽略掉了,他只好客气的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青袍书生作了个揖,绕开老掌柜,随着店小二往后面马厩去了。 胖大厨站起身来,望着青袍书生的背影,低声道:“书院这次是要插手了啊?” 老掌柜笑道:“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讲他们书院的仁义,就不知道那位认不认了……” 胖大厨知道掌柜言语中提及的事哪位,并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个确实不好说,那位王爷这段时间干的事,真是看的我心惊肉跳……” 老掌柜道:“当初他那位父皇给他撵出离京,确实有几分先见之明啊,若然八年前不定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死人向来不是好事。掌柜的,我们真只是看着么?” 老掌柜抬头看天,任凭些许雨水落在脸上,凉凉的,“书院来了人,我们也只能看着了,刘攸小子折腾去吧。这南魏刘氏经此一役,也不见得是坏处……” “也好。” 大雨转小雨,几阵雷鸣过后,倒是安逸了下来,天色渐渐晴开,沁人的泥土清香卷了过来。 店小二带着青袍书生到了酒楼后院,说是马厩其实只是一个随意搭起来的小棚子,因为长时间没有马儿入住,已经透着几分破败之象。 “先生,先前不知您是书院弟子,小的多有得罪,你君子仁义,就不要与小的计较啦,小的给你赔不是……”碎碎念了一阵,青袍书生好像没有听进去,因此也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当店小二看向他的时候,他礼貌性的一笑。 “您都笑了,那就是不跟小的计较了。”店小二尝试说了这样一句,跟着苦涩的笑了笑,大抵开始抱怨起自己悲惨的生活来。 诸如年纪轻轻就无父无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谋生之处,做着侍候人的活计,低声下气求活,到头来还不是要对上某些客人的“不可理喻”…… 青袍书生安静听着,过了一阵才开口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店小二想了想道:“可以先打扫一下,收拾一下屋顶,补一补破漏的地方……” “好的。” 店小二看出眼前这位书生很好说话,于是稍稍放下心来,“你的房间在前面,我带你过去,待会再过来收拾……” 书生自是答应下来。 —— 第一场雨落下,街面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黏糊,许是这个缘故,街上少有行人,偶尔看到人影,也都是急匆匆的一闪而逝。沿街的店铺一部分关了门,一部分半开着门,看起来很是冷清。 面馆临近的书铺里,躲雨的行人附庸风雅的翻着货架上的书,当中也有真正的读书人,翻找着对眼的读本。 宋就窝在一处角落,手里翻着一本狐缘小说,已经看了好一阵,自然醒的翻了好多页。 又一场雨落后,天空放晴,书铺里的人渐渐离去,却没有多少人买书。掌柜的看着一本本离开货架又被放回去的书,心里难免有些生气,因此瞄了角落里的宋就一眼,他从柜上摸了一把戒尺,往这边走了过来。 宋就手里的这本书再翻看一会,差不多就到结局了,因此这一本书对他来说自然再没有任何吸引力。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肯定再买这本书,这对掌柜而言当然要生气。 因此当戒尺落在自己翻开的书页间,宋就抬起头来,看到了书铺掌柜的肃目注视。 “这书多少钱?”宋就很懂事的问了出来。 “二十文。”掌柜的敛了肃容,咽下到了喉咙间赶人的话,当然也收起了那把戒尺。 宋就撑着墙站了起来,合上书本,指着黄色书封上的一言简介,“可还有这一类的书?都给我找来,我全买了!”生怕掌柜误会他的意思,他便加了一句,“这里的全买意思是每本要一本……” 掌柜的瞄了眼那一行简介,眼睛立马变成了铜钱形状,“这样的志怪小说蛮多,都要?” 宋就颔首,“都要。” “尊客稍等。”说着便忙着找书去了。 最终宋就买了整整十二套,提在手里至少有个十公斤。 若说那些圣贤书籍,宋就眼里,断然是看不懂的,甚至可以说是“牛嚼牡丹”,反是这些志怪小说,无需领会什么圣贤道理,文字通俗,情趣深入人心,权作消遣当是首选。 转了几处街角,没人处他便将这一摞书放进了方寸物。特意腾出了原本寒无逸留下的一个书架,放上这些“猎奇之物”。 再说书铺掌柜,想着应该联系一下那位落魄书生,问问他最近有没有新的小说问世。 —— 珍宝阁,自从上一回的拍卖会后,算是在离京打开了一部分市场,而且因为汇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对各种法宝,符箓,丹药的需求量也增了好几成,因此珍宝阁已经补充了很多对应物,却也有些供不应求。 诸如珍宝阁这样的连锁店,其背后的势力也可谓不大,所以对于这次一线天秘境的开启,他们的参与方式并是选择了这样一种间接方式。届时秘境探索结束,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收购…… 宋就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倒是几个知道他就是拍卖会那天与贾秋斗技的买家。只当他是一般的土财主,因此见他进门,过往接待他的那位珍宝阁执事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笑脸询问,跟着带他直接上了三楼。 宋就继承了寒无逸的一多半遗产,加之往年玄清宗“拨付”给绛霄宫的大半资源,再又离开浮虚境时拐带的那部分,可谓有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因此这一回他也没有详细询问,只是大概说了一些需求,珍宝阁执事并跟他说了起来。 “这种宝甲符是元洲符箓派的出产,分有三阶,可以叠加使用……如果再用上同是符箓派所制承明甲,遇上寻常金丹修士都有活命的可能……”珍宝阁执事如是说着,指着另一处货架上的一双刻着祥云符号的鞋子,“当然要是再配上这一双神行鞋,那么活下来就是事实,而不只是可能了!” 宋就抬手,示意不用再说了。 珍宝阁执事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冒着小星星,弓着身子听着宋就接下来的话。 “这些什么宝甲符,神行鞋,有多少我要多少,当然你得给我一些优惠,顺便出一个票据,免得日后用的时候不灵,我可以回来找你麻烦……” 珍宝阁执事恭声道:“这个当然,那就这些全都要了?” 宋就颔首:“都要了。” “得嘞您,我这就给你准备去,您坐着喝会茶。”珍宝阁执事说着叫人重新冲了茶上来,自己则下去准备那些东西了。 好巧不巧,贾秋贾公子在这会则爬到了三楼,大抵听到了宋就之前所言,冷声道:“既然这么怕死,就该早早离开才是!现在就算你买这么多护身法宝,难不成就能活下来?” 贾秋走近一些,说到:“本公子本打算放过你了,你不识趣,想要进那一线天,本公子不凡告诉你,本公子会盯着你。” 再走近几分,贾公子压着声音,邪魅一笑:“你这些东西迟早是本公子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杀人越货啊。 “你别以为有莫姑娘罩着你,本公子就真不敢对你做什么,一旦进了那处,本公子有的是招对付你。” 宋就抬眼与贾秋对视一阵,倒不怯场,彼此都是打过黑拳又挨过黑拳的,这笔恩怨当然是放不下了。更为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那位莫姑娘。 贾秋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然后又一厢情愿的认为莫姑娘对宋就有意思,总之这情敌关系就这么处起来了。 自是“不死不休”了。 宋就同样压着声音,问到:“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你说。” “是谁告诉你那晚就是我的?” “本公子是谁?你是谁?” 得,宋就果断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大口,舒心的舒了一口气。 贾秋见状,倒也招手让人上茶,一口含在嘴巴里,漱了又漱,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喷在宋就身上的时候,他倒礼貌的吐回了杯子里。 宋就看的无语,想着有意思么? 有意思么! 贾秋则已经带人上了四楼,楼梯口处自然回望了宋就一眼,那意思就是,跟小爷比,你还差点。 宋就搁下茶杯,喊了刚才的执事过来,问到:“楼上卖什么的?” “都卖,只是品阶都要高一些,价格也……” 宋就哦了一声:“有多贵?一整层的你给我估搁价!” “这……小的只是负责三层的一个寻常执事,实在估不出来……” “得,怕我买不起?” “哪能呢。” 宋就哼了一声,转二道,“我确实买不起啊。” 珍宝阁执事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宋就瞥了他一眼,吩咐他赶紧去准备自己买的那些东西。 珍宝阁执事赶忙应声而去,宋就百无聊赖,倒想着是不是也上楼去看一看。 买不起,看看又不要钱! 问个价,说不定还能恶心恶心那位贾大公子! 跟着倒是叹了一声,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楼口:万恶的二世祖啊! ? ?存稿好难啊 ? 4112字,今天一更! ? 头疼欲裂,大抵又感冒了,明明明天才立秋,竟然今天就天气变化,猝不及防,要感冒的节奏! ? 检查了几遍,可能还是有部分错别字遗漏,望见谅! ? ???? (本章完) 第169章 访客,告别,而后问前途 宋就花了很大一笔钱,将所有能够想到的护身法宝都买了一遍,珍宝阁执事对这样的大财主自然发自内心的“尊重”。鉴于宋就几次三番出手阔绰,珍宝阁还特意给了他一块会员牌子,将他列为上几等的贵客。 珍宝阁离京分楼揽了这么一位财主,上面免不得要给他们一些奖励,因此这一波下来,真是主客欢心。 比起贾秋这样的二世祖,果然还是宋就这样的“平民富豪”更得人心,因此珍宝阁执事特意送了他出门,念叨着“贵客慢走,再来还找我”的话,真个发自内心的高兴。 回了摄政王府,刘颖姝小楼的丫鬟已经在门口侯着他,见他进门忙过来见礼,急切说到:“先生,郡主等你过去讲诗呢!” 如是说着,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直接过来拽住宋就,生怕他再躲回屋子。 宋方可这会也从外面赶了过来,直接就跪了下去,双手奉上一柄长刀,语气凝重:“公子出门请务必与卑职说一声,卑职好派人随同。您是王爷千叮万嘱要保护的贵人,如若您出了什么事,卑职等的命不够陪葬……还望公子体恤我等忠心……”罢了连磕三个头,砰砰直响。 宋就赶忙拽起宋方可,赔罪道:“是我错了,宋校尉你先起来。” 宋方可倔强的不起,宋就苦涩道:“那我也给你跪……” 这一声后,撩起衣摆便要跪下,旁边的丫鬟立时扶住,宋方可也赶忙起身托住。 宋就嘿然一声,“你们这也太认死理了些,以后但凡有事,我一定与你们商量。” 宋方可接了话过去,“卑职谢过公子体谅。” 宋就颔首,探问道:“眼下我先过去见见郡主?” “公子请便,王府里公子可以随意走动,只要出府的时候,告知卑职等一下就可。” 宋就恭敬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在心上,随即让丫鬟前头引路,随行往刘颖姝的小楼过去。 没有什么客套,两人直接进入正题,一人念一人书。倒有些字词,刘颖姝会抬头问上一问,生怕写错了。磨了近两个时辰,刘颖姝才放了宋就离去,而后再又一页页翻过,跟着找来针线,开始装订。这个过程自然免不得又吩咐熬煮了一碗莲子汤。 郡主小楼生气勃勃,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偶有丫头们凑在一起碎嘴几句,倒是让这座死气沉沉的王府多了一些生气。 晚些时候,小楼单独开的一处后门外迎来了一顶轿子,递上名帖后便入了小院,直接上了小楼,当中一位挎刀青年则在同样持刀的护卫“关照”下去往王府深处。 小楼里,宫装女子给刘颖姝福了福身,本是往日的闺中密友,这会刻意扮演着“生分”,实在做的有些不像。 刘颖姝抓起桌上的笔,作势欲扔,那边见礼的宫装女子侧身一躲,最终一个没收住手,一个浑不在意,至于衣裳上落下几处墨点。 几句打趣之后挨着落座,刘颖姝握着女子的手,委屈道:“柳小姐做了韩夫人,以后可就难再过来寻我了!” 柳小姐啐了一声:“郡主这是嫌弃我了啊。” “哪有,哪有,你再说胡话,本郡主可叫人打你了。” 柳小姐拍了拍胸脯,“人家好怕怕啊……” …… 几句闹趣,两人的心思并落在了桌上的诗词上,都是大家闺秀,眼光还是很好的,柳小姐难免又打趣了刘颖姝几句,最后才真正谈起这些诗词来…… 女人家的闺房秘话权且不说,却说那位挎刀青年一路被引到了宋就所在的小院,门前解下腰刀递给了宋方可,再被小卒甲来了一遍全身抚摸,嘴里咧咧了几句才提步进门。 高声抱怨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见的是皇帝。” 宋就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笑到:“原来是韩公子,哦,现在是禁军指挥使了……”罢了作势欲拜,却被韩晗横了一眼。 “尽来这些虚的,有甚意思。” 宋就笑了笑,板着脸道:“那就来些实在的,上回你请我夜宿醉仙楼,到头你被你爹提溜回去了,留下那么大一摊子给我,我可丢了好些钱进去才脱身,怎么着也得补给我才是……” 韩晗道:“我这刚上任,家里就断了我的月钱银子,我爹更是发下话,不准我去账房支半钱银子,我哪有钱给你?这禁军就是个清水衙门,不好捞钱……” “哎,你这是要赖账啊。” “这种事以前还真没干过……”韩晗眉开眼笑,“这回就赖了也不是不错的体验嘛。” “果然,当了官就不要脸了……” 韩晗深以为然,“毕竟都是跟一些不要脸的家伙混,再要脸就太标新立异,会被针对的……” “你倒深谙官场之道嘛!” “皮毛,皮毛而已……”韩晗谦虚着。 四目相对,颇有几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味。 眼看又要落雨,宋就才招呼着韩晗进屋,都算是客,也就没有什么讲究。韩晗瞥了眼桌上的冷茶水,叹道:“都说王府奢华,敢情都是谣传。” 宋就回看了他一眼,“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告刁状,到时候脑袋搬家。” “我这脑袋一时半会儿搬不了家。” 宋就不再接话,一门心思在那边收拾行装。 韩晗凑了上来,问到:“要走了?” “跟你讲实话。”宋就停下手里的活,一本正经,“我可是山上人物。” “野人?”韩晗噗嗤笑了,也不知笑点在哪,跟着又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样可不好,当初你要是表露出一些山上人的气质,本公子何至于跟你跟了一路?然后差点打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惦记人家小姑娘的美色……” 韩晗偏过头去,“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罢了罢了。既然你是山上人,那就是说你要去那个地方?” “是啊。” “我看有点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话我还真不信。”韩晗摇头,再说话时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过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讲究什么心有所感,你既然要去,八成也是觉着有什么机缘在吧,我不拦你,只望好好保重。” 宋就听到这里,倒是真的疑惑起来,正色道:“这可不像你啊!” “我就是我。” “不一样的烟火?”宋就打趣一句。 韩晗愣了一下,跟着笑起来,“我不晓得你们山上人那些大道啊,机缘啊,到底有什么鸟用,在我看来人间才最值得,红粉佳人,财权名利,这些才是人生而一世的根本……” 宋就静静听了,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 如同久别重逢的好友之间的一场长谈,已渐夜色。 郡主丫鬟过来喊人,这才中断两人之间的“脉脉深情”,韩晗倒也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面后并是“各自安好”了,于是临走再又碎嘴了几句。 宋就送了他出来,目送着他的离开,心里竟然凭添一丝惆怅,很快倒也就收了起来,兀自一笑,果然自己不大适合山上人的身份啊。 …… 往后的几日倒是平淡无奇,决定了要往那一线天去,宋就除却准备了一些“外物”,也真正来了一回“临时抱佛脚”,因此交代了宋方可关注那边秘境开启的事之后,他并关起门来“冲关”了。 又三日过后,宋方可敲响了他的门。 推门而出,倒是直接把宋方可吓了退回去。 经过一阵由外而内的梳洗清理,宋就换上一身干净青袍,绑了个齐整的发髻,修了胡须,已然翩翩美少年。 应宋方可的请求,首先前往郡主小楼辞行,被逼着念了最后二十首小词,这才在宋方可等人的拱卫下出城而去。 为了避开某些相熟的面孔,这一回他乖乖坐了马车,到了城西直接走后门见到了刘攸。 刘攸是在结束与各家宗派来人的见面后见的宋就,先是相顾无言,临了刘攸才一声长叹:“想好了我就不拦你了。”罢了扔过一本小册子,“这次参与进来的大多数人都记在这册子里了,你拿着或许有些用。本来按我的意思,是想招揽你的,我都想好封你做南魏国师了……” 宋就笑了笑,没有觉着有多荣幸。 碍于那个协议,诸如南魏这些小国,国师的修为等阶都不会太高,撑死就融窍巅峰,再高了就会被人找借口,那就是祸事了。所以所谓的国师大抵只是那么几年而已。 “罢了,罢了,知道留不住你,当初就知道的。” 宋就收起那本小册子,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好,最后掏出一叠符箓,递了过去:“至少多活几年。这些东西都是被动防御的东西,就是说遇到事情的时候贴在身上,受到攻击后它会自行启动,多少能帮点忙……” 罢了再又掏出一个小玉瓶,郑重道:“本来是打算离开的时候再给你,现在我要进去,不晓得能不能出来,就提前给你了……不是多好的东西,但能帮你调养调养,给你吊几年命……实际上太好的东西你的身体也撑不住。” 宋就一副交代后事的嘴脸,“有些东西不能教给你,除却那个狗屁协议,也因为那些东西给你不见得是好事,所谓怀璧其罪的道理……不过我这有一套江湖上的吐纳之法,跟山上没什么关系,可以给你……” 刘攸感动的就要“落泪”,也没含糊一一接了下来。 宋就最后说到:“最后拜托你一件事,醉仙楼有个姑娘,你方便的话把她赎出来,我请人查过她的底细,是个好姑娘……” 刘攸颔首,“我应下了。” 宋就嘿然一声,骤然觉着浑身一松,“那我可就去了。” “去吧去吧,最好就活着回来,总不能叫本王给你养一辈子姑娘。” 宋就已经到了门口,闻此声时抬手一挥,笑到:“那是我给你找的媳妇。” “……”刘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回神想骂人时,宋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出了剑楼,宋就已经做了一些易容,挤进了人群之中。 一线天的入口并是那处绝壁,眼下瀑布倒卷,一阵氤氲之气溢开,瀑布中央如同一面水镜,不时有人御起法宝往那边过去,没入其中。 宋就落在后面,因为还没有御剑飞行的本事,他用了某种符箓,倒是没有引起太多怀疑。 最后一批进去的则是莫卿卿带领的护花使者团,这一波人声势最大,直接动用了一艘小型灵舟。 这玩意宋就也有,缘何不敢外漏。 只是眨眼功夫,宋就已经出现在一处山谷,四周无人,倒是觉着周遭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四下里瞄了一眼,他爬上了一处高地,举目望去,初步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曾经有浮虚境的艰难求生,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迫切的开始秘境探索之旅。 寻了一处平地,从方寸物间取出一顶自制的“宿营帐篷”,搭好之后再又点了火堆,搬出椅子自己一堆烧烤相关物品,乍一看还真是当作了度假之旅。 根据宋就的理解,这种秘境入口虽说只有一个,但进来时候大抵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因此他决定在这里稍事休息,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人,要是能搭个伙那必然是极好的。 —— 桐露镇的书生放开拉锯,举头望天,竟是一声长吁,过来帮忙锯木头的店小二疑惑的看了过来,心道你们这些书生除了唉声叹气还会什么? 瞥了眼马厩顶上破的大洞,店小二提醒道:“再耽搁就要被扣工钱了啊!” 书生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再次握住了拉锯,嚓嚓声音不绝于耳,渐渐又淹没于噼里啪啦的落雨声里。 各家心思,都在这一场绵延不绝的雨水里酝酿起来。 山雨已来,稍有不慎,在这席卷而来的滔滔之势中,诸事便是大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届时无论南魏朝廷的各方,还是山上那些家伙,恐怕都难言全身而退! 然而,这世道,到底不得不争上一争啊! 一线天内,烤肉架上滋啦滋啦的冒着油,宋就抬起头来,不远处一个小黑点渐渐放大,定目一看,原是有人踏步而来! 却不知来者是客?或是不善? ? ?4100字,今天也一更啦。 ? 立秋了说,真是这个夏天结束,我们就不再一起了! ? 姑娘,这个秋天要注意保暖哦! ? 好好爱惜自己哦! ? 我逃不开那些关系,到底不知是念念不忘,还是心有不甘! ? ???? (本章完) 第170章 山里讲一个春秋 梅雨落下的时候,玄清宗山门所在,应某座峰上的要求,宗门大阵开了一个口,绵绵小雨落了许久。时间久了,似乎再美好的东西都免不得令人生厌,因此宗门大阵在某一个日暮黄昏合了起来,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不折峰身处宗门大阵的护持边缘地带,因此这场雨倒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影响,而且从不折峰看去,那边覆盖三山十二峰的小雨形成了难得的“局部下雨”景观,因此每日里倒有些宗里正在尝试青春故事的弟子相约而来,先且只敢在半山腰,后来接受某小师弟的邀请,倒也开始往山顶过来。 小师弟难得舍得自家院子里的蔬果招待这些访客,一时之间,不折峰成了玄清宗最佳“青春践行地”,来过一次的都计算着等到“春风”“秋霞”“冬雪”来临的时候,一定要过来耍耍。“订位置”的人一时多了起来,小师弟都有些安排不下,于是请教了小师姐。 小师姐眼珠子立马就变成了铜钱状,罗列了一大堆“敛财”的方式方法,铁了心要讲不折峰打造成整个玄清宗的“约会胜地”。 因此,小师弟再次忙碌起来。招呼着山里的猴子在寻找绝佳的“约会胜地”,而后再由小世界亲自主持,旨在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实现最大程度的契合。 接下这么一个光荣又艰苦的任务之后,山里的猴子欢快起来,终于不用再打架给那位小祖宗看了,因此格外卖力。而且由于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不折峰,对那些有特色的地方再清楚不过,短短几天就在不折峰半山以上找出了三十多处风水宝地。 小师姐一一去看过,最后精心选择了二十四处,之后则是一波接一波的设计施工,整座峰上自然是热火朝天。 同步进行的还有关于这些圣地的管理办法及衍生拓展产品,两个小脑袋凑到一起,用心到直接忘了给大厅里那牌位上香和更换新鲜供品的地步。二师兄见状,想着好不容易有了替代物,他也就不点破,任他们折腾去吧。 这期间,免不得趁大阵外也晴朗的日子里,相约着去山下吃一顿火锅。 不折峰的日子,与整个宗门的氛围明显是不搭的。 渐渐过来放松的人多了,倒也有提出让他们做一个度假村之类的,小师姐的眼珠子再次变成了两个金灿灿的大钱。好在眼下重中之重还是青春故事发生地的建设更为重要,所以关于度假这事并压后了。 当然不折峰的特色食堂到底还是建了起来。以及宗门后勤农场的建设也提上了日程,这些事的主导人物则是那位立志要成为“玄清第一笔”的宇文飞星。这位玄清几百年都不出一个的“文坛泰斗”,在得知宋就惨死的消息后,做了数首凄绝诗,感慨上天不厚道,世道不公,紧跟着接过了农场建设的大任。 宇文飞星找来了宋就设计规划好的农场建设方案,一门心思投入进去,如今有了很大的成果,这家伙同时厚着脸皮搬到了不折峰上,俨然一副“自家人”的做派。 小师妹与小师弟倒也不恼他,当然每次让他进门的前提是他要下山去洗一洗身上的怪味。 玄清宗偌大宗门,不可能真的因为一个真传弟子就不运转了,当然鉴于宋就对宗门诸多的付出,玄清宗还是给予了他悬挂挽联一年的待遇,眼下整个玄清宗无关紧要的后山杂草路口还能看到写给他的挽联! 至于配享祖师祠,到底只是说了玩玩。 玄清封山之后,各真传开始了闭关,内门弟子都被安排了繁重的课程,外门弟子相对好些,却也要面对比往年多一倍的课程。如此高压态势,倒像是要培养出一批了不得的人来。 当然对于外门弟子而言,真正关切的还是宗门道兵的选拔事宜。 这是为了应对蛮荒大妖的大形势下衍生出的一项新技术。由九州修仙协会联合五大上品门派共同打造,大体是构建一支应对莽荒妖族的由修士组成的军队,摊到各家宗派,则又有了很大的自主权,当然这种“道兵”多少有违天和,因此组建必然是一个漫长到无法预知的过程。 上层大人物也在商议,私下里流通起来的小道消息也不失为一阵预防针,叫众人有些准备,不至于到了真正决定下来的时候太过突兀! 除却这些或沉重,或轻松的事情。眼下摆在玄清宗跟前的还是关于那位绛霄宫主人寒无逸的处理结果。 十二峰首座开会开到屁股某坐出老茧,仍然没拿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所谓的“置之死地”到底也没全票通过,却始终碍于九州修仙联盟特派使者的列席会议,他们不得不各种强硬…… 一波又一波的嘴炮,最终将这件事无限期拖了下来。 而私底下,掌门风伯牙已经传讯各峰首座,以“同意九州修仙联盟恢复在元洲的权益”为筹码,终结这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专门会议。 青云峰首座第一个举手同意,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很少有时间管理药园子,差点错过了好几株老药的最佳成熟时间。 紧跟着各峰首座也都私下里认可了这个办法,当然免不得有首座提出“必须加一条,那就是每个季度他们都要像我玄清报备情况……” 风伯牙当然准了,因此后面的谈判并由风伯牙全权代表玄清宗出面商谈。 —— 大事小事,多少不是自家事。抛却那些不必要的操心,至少目下的不折峰真的很好。好到有弟子前往询问他们招不招弟子,铁了心想要加入进来。尤其是对那些新加入的弟子,更是有着绝对的吸引里。 想必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作为现在山上境界最高,称呼最大的二师兄亲自出面,给了绝对的答案,不折峰不具备招收弟子的资格…… 这一日,小楼二层,二师兄从入定中醒来,死死盯着面前那爱你青色小剑,神识探去,脑子里一团信息炸开。二师兄目色骤然一厉,起身下床,望着远处云雾间的某一处,重重哼了一声。 消息是方乐乐传来,提及一些不折峰曾经的恩怨,那时他未上山,到底也算是大师兄惹上的麻烦,不过在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他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即使由此得罪了以为刑堂首席。现在对方想着大师兄不在就要对付不折峰,似乎还是小看了他。即使没有那几位真传的护持,他东流阙也不惧。 看着院子里小师妹天真灿烂的笑容,他握了握拳,下了决心,这笑容,必须由我来守护! 这般想着,远处慢悠悠过来一道清影,定目一看,不像是找麻烦的,二师兄放开了掐好饿剑诀。 清影落下,一柄一尺宽的巨剑,坐着一道红白袍人影,面目清秀,只是总给人些许凄凉之意。 院子里的小师妹已经往那边冲了过去,眯着眼睛,“宿影哥哥,给糖!” 剑上男子伸手掏了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罐子,递了过来,小姑娘伸手要接住的时候,他却又快速收手,板着脸道:“吃糖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每天定量,不然对牙不好……” 小姑娘一个劲点头,“我一定每天定量,你若不信可以叫二师兄监督我。” 画宿影猛然收回就要被小姑娘捧在手里的罐子,恍然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糖酒放在你师兄那边。” 小姑娘面色一变,略显凄然:“师兄他每天功课很满的。” 二师兄已经到了院子里,朝剑上的男子抱拳见礼,跟着抬手就要去扯小师妹的耳朵,小姑娘缩着脖颈,躲到一边,委屈道:“放在你那里就放吧……” 画宿影抿嘴笑着,将罐子递了过去,“去玩吧,我跟你师兄有话说。” 小姑娘眉开眼笑,板着罐子,风一样跑开,没几步后回过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画宿影见状,会心笑了。 二师兄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师兄你会宠坏她的。” 画宿影道:“我在宗里这么多年,除了尘渊师兄,可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现在有这么小吉祥物时不时就在身边喊哥哥,叫我如何不宠她……那糖是我亲手熬的,加了些东西进去,给她做小零嘴不碍事。”说着再又拿出另外一罐递给二师兄,说到,“这是给星痕的,那小家伙被嗣音使得团团转,也辛苦。” 二师兄接了过来,说到:“师兄,你还真是不偏心。” 然而实际上,两个罐子不尽相同,小师妹那一只可是绘了些有趣的图案,而自己手里这一只粗糙得有些咯手…… 画宿影就那样坐在剑上,一双腿无力的垂下,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二师兄其实有些不忍去看,师兄为了宗门到底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比起那位悲惨的大师兄,也只是侥幸留了条命而已。 然而即使是救了过来,还是双腿残废,一身修为跌落,好赖用了很多药,这才维系在了金丹境。 画宿影注意到二师兄脸上的变化,心下倒是一暖,这位传说大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师弟,每每见着他都会藏不住那些心绪,叫他觉着果然人间温情。 当下倒也不说什么,身为当事人,他说好说坏,听在别人耳朵里还是会有其他的意思,反倒给人惹麻烦。 “王悦从后山出来了,我见过他,感觉有些怪,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怪在何处……又听说昔日他那几位小弟这段时间动作频频,八成是要对不折峰做些是么!尽量的,你们就不要离开不折峰了……” “我还听说你们经常去吃火锅,这习惯暂且改改……这些日子的青山不安逸!” 二师兄接了话过来,“多谢师兄提醒,东流记下了。” 画宿影看着倔强的二师兄,笑了起来,“给我安排个地方,都说你们不折峰好生活,我特意过来体验体验。趁着这个时间,你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咱们也可以探讨探讨。”说到这里,倒是扯了句题外话:“我最近在传功堂那边上课,养成了这好为人师的毛病。” 二师兄神色一黯,随后隐了去,漏出笑意,“还真有问题呢!” 画宿影颔首,说到:“赶紧整理房间去,我去山下找找星痕。把糖给我。” 二师兄无奈叹道:“师兄真太偏心。” 画宿影接过糖罐,“谁让你平日里总生人勿近,苦大仇深。” 二师兄苦笑,心道:“我若不板着个脸,装正行,这不折峰可真就要被取缔了,各峰首座哪一个不是这么干的……” 思衬间,画宿影已经坐剑而去,落入云雾之中,去寻水涧里的幻星痕了。 二师兄舒了口气,回去打扫房间了。 画宿影的回护之意,他当然明白,感激之余,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画宿影倒没想那么多,当初跟着寒师叔“为祸八方”,行走江湖一度“兄弟相称”……这些交情眼下理所当然的转嫁到这小小的不折峰上,而且这座小山真的很有趣不是么? 回过头去,望着那处被离鸳削去的地方,画宿影一身豪气溢散,锋芒毕露。 ——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山上无所谓春秋,转眼四季轮换,又是一年清风送暖,桃花灼灼。 这年已经十四岁的幻星痕长高了些,脸上的婴儿红晕开,头上绑着的歪髻随着他的步子晃来晃去,一身明显宽大的青袍叫他看起来有几分笨拙,背上小背篓里放这些葱花姜蒜,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样子真个十分可爱。 这一日,他依如往常下山“采买”,贪图要给师姐带一只镇上的糖葫芦,因此回山的时间并拖得有些晚。 脸上冒起一层细汗,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到底笑得比糖葫芦还要甜。 夕阳从背后打过来,石阶上长长的影。 骤然一阵凉风卷来,背后一凉,小背篓滚了几滚,落在一处供人换气的小平台上,葱花姜蒜一地,拖着老长的影…… 不折峰上,小师妹收回看向山门的视线,从石阶上起身,蹦着到了二楼,规矩的敲门。得到应允后,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缝,挤了进去,说到:“师兄,小师弟还没回来!” 东流阙看着跟往常很不一样的小师妹,心下一紧,屋子骤然暗了下来,却是最后一缕余晖都消散了。 ? ?求订阅啦! ? 4165字,发烧了,好在还是2018年8月8日,依然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 ???? (本章完) 第171章 青山有坏人 天色晦暗,些许月色隐于浓云背后,很难透露出来,微弱的光线从窗口挤了进来,在窗前照出一片惨白色的空间。二师兄从床上起身,视线看着小师妹亮汪汪的眼珠子,宽慰道:“我去看看。” 如是说着,他拉着小姑娘出去,找了厚着脸皮“比邻而居”的宇文飞星。 宇文飞星正在做着最新一期的农场规划,对于他的到来很是诧异,停了手里的活计,起身迎了上来,同时点亮了屋子里其他的烛火,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有事?”宇文飞星这位二师兄的脾性,再看那凝重的眼色,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一些打趣的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眼下虽然暂居不折峰,明面上已经跟不折峰发生了关系,实际上他在不折峰的地位就如同半山那些猴子,算是这边的一部分,却不是必不可少的那一部分。 二师兄让开身,小师妹从后面走了进来,看着宇文飞星,说到:“星痕还没有回来。” 宇文飞星眉头一挑,本能的察觉到这事异常。那位不折峰小师弟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极度自律的小家伙,不可能这种时候还不回山,而且就是临时有什么要紧事,也当早已经跟家里报信,断然不会突然就“杳无音讯”。 “我去找。”宇文飞星出声,当下就要往门外奔去。 二师兄叫住他,说到:“我去,嗣音麻烦你照看一下!” 宇文飞星愣了愣,二师兄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转身出门,宇文飞星看着背影,再又将视线落在丢了魂一样的小师妹身上,挤出个笑容,“走吧,我们过去。” 他这边的小院子比不上隔壁,真有什么事不好应对,他深知隔壁的那座小院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瓜果蔬菜的种植地,实际上那几位真传已经往这边做了很多防备,加之身处玄清大阵护持,足以应对所有的突发状况了。 二师兄刚要驱使代步法器,那是一只他这个境界能够御使的纸鹤,不远处的夜色里却已经疾射而来几道亮光,片刻到了跟前。 亮光里走出两道人影,身着玄清刑堂黑袍,剑眉倒竖,煞气逼人。 “东流师弟吧?”当中一人开口。 二师兄点头。 那人拿出一个只有不折峰才有出产饿小背篓,问到:“这是那位幻师弟的东西吧?” 二师兄眉目一凝,再次点头。 “看来没错了。”那人道,“我二人负责今日的巡山任务,不久前在山门一里外发现了这个背篓……” “我师弟呢?” 两人摇头,“只有背篓,没有人。” 二师兄半晌才应了一声,说到:“有劳二位师兄过来说这一趟,务必请将背篓给我……” 那人并递了过来,正要说什么,二师兄已经往回走,不多时回来时,那个小背篓已经不见踪影。 纸鹤腾起,二师兄跃了上去,再次询问了发现背篓饿详细位置,骑鹤而去。 两位刑堂默默注视着一切,先前不曾说话饿那位哼了一声,啐道:“好不识趣,真当大家都护着他们,就如此高傲看不上旁人。” “师弟,莫要乱说。”罢了眉头皱得更紧,思衬片刻,再与旁边说到:“师弟你去告知刑堂元长老,我跟过去看看。” “师兄……” “去吧,另外交代我们一组的刑堂弟子,加上巡视。” 交代完这句,刑堂师兄御剑而起,追了二师兄去。 —— 二师兄心跳得很快,握着手心的那块宗门令牌,手心都攒出汗来。因为某位大师兄非人一般的脑筋,他们的宗门令牌比之其他同门多了些功效,眼下他只能希望小师弟有机会催使那些隐藏的手段。 小纸鹤飞了没多远,后面剑光已经追了上来,跟着邀请他同行,二师兄也知眼下情况危急,没有拒绝人家的好意,而且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自己我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询问。 风从耳边掠了过去。 刑堂师兄开口道:“我叫杜绝,现在是刑堂拍在第十一的师兄,上个月刚从大泽那边回来……” “因为久在大泽,跟随灵芝峰上的师兄们对阵妖族,对宗里的事情不很了解,不过这次回来,有一位师兄过来找我,跟我说了些事。” “我不清楚这事情背后的对错,碍于师兄的身份自己某些不可抗拒的东西,我答应下来,然后到了今天……” “不折峰是个是非地啊。”杜绝话锋一个急转弯,“东流师弟,宗里很多人不服气,他们不敢找大人物的麻烦,却不担心招惹你们。” “师兄说这些意欲何为?” “大概是在大泽待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二师兄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不管如何,针对不折峰的事情,我都接下了,不论是谁,只要他出手,不折峰就会讨回来,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小师弟今年不过十四岁……” 杜绝摇了摇头,飞剑一个急降,两人落在了玄清山门,说明来意之后,两人走了出去,再御剑而起,顷刻到了那处地方。 二师兄认真勘察过一片,没有任何痕迹。 询问了杜绝几句,二师兄决计往四周看看。 杜绝劝他不住,暂且加入进来。 “最近青山附近发生了一些不平常的事情,不大安逸,师弟不要走太远。” 二师兄听到一些传闻,胆敢在五大上品门派之一的山门附近使手段,对方来头必然不会小,真要遇上,他基本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吧。 两人往四周搜了一阵,遇上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也分属刑堂,是目前玄清宗最先成立的“狩猎小队”,专门负责狩猎最近出现在玄清周边的不速之客。 小队的人认得杜绝,过来见礼,随后说起这事。那位小队长开口道:“就在一炷香之前,我们听到一些动静,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请问这位师兄,可是我家小师弟?”二师兄瞪着眼珠子,凑上来问到。 小队长摇头,“不曾见到人,对方可能是一位金丹邪修。” “金丹么?”二师兄攒紧拳头。 杜绝拉着小队长到了一边,问到:“现下你们可还有别的任务?” 小队长摇头。 “那好,叫上你的人,帮忙再搜一搜,那位师弟是不折峰的人,那位大师兄已经两次为宗门献出生命了。” 两次献出生命这种说法,众人听了心里都是一酸,即使是他们这些山上修士,生命也不过一次,可那位不折峰大师兄…… 想到深处,小队长当下应了下来,转头与队员说过,倒也有一两位选择退出回山,小队长也不做勉强。 实际上好巧不巧,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当初与宋就有过联系的那一批人,不久前已经收到方乐乐的传讯,只是碍于宗门任务,只能压下心头想法,待回山交代了任务再做打算。 眼下刑堂十一师兄说了话,他们也就不会有那种“违抗师命”的负罪感。 平日里本就对不折峰颇有照顾,这会也必当全力出手。 搜寻小队修整片刻上了楼,因为杜绝因为金丹修士的加入,众人心弦虽然绷得很紧,倒也有了些盼头,而且身为不折峰二师兄,东流眼下已经是融窍巅峰,离金丹不过一个契机,也是一份不小的战力。 —— 就在搜寻小队往大山深处漫无目的的追寻的时候,玄清宗内,无回山大殿中,风伯牙盯着面前的一面水镜,镜中人影模糊,沙哑着声音,“掌门啊,我看你这些年真的是安逸久了,越活越回去了。” 风伯牙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嘲讽,捻着颌下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几根胡须,板着脸道:“本掌门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怎么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 “动静?你想要多大的动静?” “你说呢。” “这半年来,玄清至少有十名弟子失踪,而且这还是你们本山之内,其余各处这个数字起码翻上十倍……风掌门,这难道不是动静?” 水镜人像沉默了一会,“目前能够告诉你的,只是三个字,那就是苍炎狱!” 风伯牙眼色微凝,问到:“你确定?” “不然?”镜中人一声嘲讽,冷哼一声。 风伯牙思衬一阵,彼此对镜沉默。 不久后有人从外面进来传话,水镜溢开,风伯牙恢复了往常那笑眯眯饿老好人模样。 来人是刑堂长老,因为宋就突然死去,为宗门提升文学积分的任务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近段时间熬夜备稿着实辛累,加之最近刑堂事情诸多,明里暗里反倒最忙的是他。 这大半夜的也劳碌命。 “掌门,不折峰的小师弟丢了。” 风伯牙知道这位刑堂师兄上门从来就没有好事,因此也算有了些许准备。 “派人去找了?” “杜绝去了。” “嗯,师兄你盯一盯。” 刑堂长老看着这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道不折峰多少也算掌门一系,于公于私不都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么? “还有别的事么?” “有。”刑堂长老回身,说到,“关于以前的刑堂首席王悦,还有元长老,我觉着有些事情要跟掌门通个气。” “你说吧。” “这也怨我。”刑堂长老先自打一巴掌,跟着道,“王悦在后山闭关期间,状态出了问题,我总觉那小子入了魔……另外则是上回说的刑堂跑出去的那家伙……” “他们扯到一起了?” “目前还不确定。” 风伯牙笑道:“王悦底子不错,不过那位真要夺舍,必然不会选他,尽管如此,刑堂仍然要将他追回来,即使只是一缕残魂,一但真逃走了,也是大麻烦……”风伯牙说到这里,眉毛直接炸了,“不会是撞上那个不折峰小师弟了吧?” 刑堂长老这是一惊,苦着脸:“不,不会吧!” “不成,得立即找到他。” “我这就去……” 风伯牙一阵心惊肉跳,只希望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那面消散的水镜这会再次出现,给了风伯牙一个赞许的眼神,说到:“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想的都是真的,不出意外,明儿一早,那位就应该重生了……” 风伯牙声色俱厉,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这疯子,何至于如此?” “这都是本钱啊,你放心,我会尽可能将那位的自主意识消除,运气好你那位弟子继承的只是他的经世之功。” 风伯牙气得扯掉了所有的胡须,恨不得坐下来哭一场:“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幻星痕回山后,我会将他锁进剑冢,不成金丹不准离开。” “嗯,你放心,那孩子心性顶好,运气好,玄清将会再现一位大剑仙的……” 风伯牙明显不期待,说到:“只愿不要再是那位一样的大剑仙。” 镜中人面沉默一阵,悲凉道:“是啊,那样的灾难再来一次,玄清跌出五大上品不说,恐怕从此就要一蹶不振,某一日湮灭于岁月长河。” “你还知道啊。” “富贵险中求嘛。” “本座不管了,待尘渊出关,我将传下掌门位,闭关!” “那是你的事情了。” 这边互相挖苦一阵,各自心思。 —— 十万大山某处,静坐的小师弟缓缓醒过神,只觉浑身舒爽却又浑身酸痛,仿佛散架了一般,活动了一下身体,四周打量了一阵环境,跟着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掏出宗门令牌,咬破手指往里面滴血。 某失魂落魄的二师兄第一时间察觉到手心的温热,当下跃上半空,寻找着嘛一丝希望。 有朱红色的光柱从某处冲天而起,杜绝凑到二师兄身边,问到:“找到了?” “找到了。” 二师兄喜不自胜。 一行人当下御剑往那边疾驰而去,小师弟见到师兄的瞬间,直接扑了上来,哭得稀里哗啦。 回了不折峰,掌门风伯牙紧跟着降临,直接带走了尚在惊恐中小师弟。 二师兄有心阻拦,却到底忍住了,宽慰了小师弟几句,送了出门。 好在小师姐已经困得熬不住,被宇文飞星哄着睡下了,这会睡梦中还不听念叨着:“星痕乖,星痕快回来。” 眼角有泪痕,却是刚刚哭过。 如此也好。 明儿醒了,小师弟也就回来了…… 一线天秘境,大师兄打了好几个喷嚏,总觉着自己感冒了! ? ?今晚比昨天好像要早一些! ? 发烧什么的果然好难受! ? 满嘴都是大泡!别扭不得! ? 明天见!错别字还没改全的明天再搜一遍! ? ???? (本章完) 第172章 大青山里来了鬼 玄清大阵没有隔绝夜色,半弯月不时从薄云背后出来,没多会又似是骤然羞涩起来,重新躲了回去。薄云也渐渐聚集,变得厚实起来。仰头看去,有些同心彩虹的样子,只是那眼色只在“明暗”之间变化,便不是很耀眼。 二师兄与小师弟说了一阵,小师弟才跟着掌门离去。宇文飞星随即到了他旁边,望着那边远去的流光,说到:“这事看不明白啊。” 二师兄偏头看他,“师兄你一直自诩下笔有神,落笔如刀,不妨以你强大的洞察力帮我剖析剖析,我也好做些准备。” 宇文飞星抬手挠着后脑勺,结巴道:“掌……掌门行事,猜不透啊!” 二师兄并不再“强人所难”,想着明天要怎样与小师妹说,这一茬才是真正的头疼。掌门都亲自过来了,这件事总不至于是小事啊。小指头在额头刮了又刮,好在最近没有闭关,不然眼下指缝间不定有多少“污垢”了。 宇文飞星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待在一边,始终觉着自己不适合考虑这些复杂的东西,当然也不敢随便提什么安慰的话语。 二师兄想了一会,额头被指甲刮出一道血红印记,跟着难得的流露出一种“头痛无比”的神色,眼色也不再那么苦大仇深…… 宇文飞星看在眼里,心里叹了一声,这才算是个“人样”啊。 这边还在思考应该如何解释,后方小师妹朦胧的声线已经传到耳朵里。二师兄转过头去,收拾了脸的神色,恢复了往常样子,“小师妹,你醒了啊!” 真是个拙劣的开场白。 小师妹揉着眼睛往这边走过来,小脑袋左右偏了偏,眼神闪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随即无比失望的看向二师兄,“师兄,星痕呢?” 二师兄啊哈一声,视线闪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师没泫然欲泣,二师兄立马跪了。 当下一拍宇文飞星的肩膀,壮士一去兮的态势,“师兄,请你照看片刻,我去去就来。” 宇文飞星被惊得抖了一下,哦哦两声,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片刻后回国味来,赶忙拉住二师兄,“你要去哪?” “我去把人带回来。” 小师妹灼热的眼神往这边递了过来,两人顿觉着被火烧一般。 宇文飞星抚额,提了口气,“我来说吧。” 眼看两人就要上演一处推搡大戏,二师兄骤然上前,在小师妹跟前蹲了下来,宠溺的摸了摸头,说到:“小师弟回来了!” “那他去哪了?” “风师伯叫他过去问点事。” 小姑娘愣了一下,哦了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样啊。” 罢了眯着小眼睛,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看就要栽倒,二师兄赶忙上前托住。 却是困了睡了过去。 二师兄抱起小姑娘,送回了房间,不多时走了回来,宇文飞星还没有离去。 星星点点,地方也不错,只是两个大男人到底感受不到所谓的“花前月下”。 “明天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宇文飞星开了口,跟着笑了起来,“说不定有什么好事情呢!不过最近针对不折峰的事情蛮多,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就因为我目前在从某种程度上隶属不不折峰的后勤农场工作!” 二师兄嗯了一声,“我听说了,好像是不少移栽的树被人给砍了,而且死状极度凄惨,每一个伤口都不下几十刀……” “不仅如此,不少刚下的崽也被偷了。” “还真是传说中的鸡犬不留啊。” 宇文飞星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到:“所以,师弟你应该出来说说话嘛,这都被欺上门了。” 二师兄沉默了一会,“要不我明天去找他们打一架!” “真是这个理。今晚我们就过去抓贼吧?”宇文飞星跃跃欲试。 二师兄想了想,觉着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当下回身进屋,启动了小院阵法,随即两人偷偷摸摸往后勤农场赶了过去。 走了一半路,二师兄却骤然睿智了起来,“老实讲,我们现在过去不一定能抓到人吧?” 宇文飞星道:“我觉着可能,毕竟今晚对不折峰来说是个多事的晚上。” 二师兄一拍脑袋,说到:“其实我们可以让猴子帮忙啊。” 宇文飞星道:“先前没听你们提起过啊。” 二师兄果断闭嘴,不再说话。因为今晚任务特殊,两人过去的方式自然是走路,只是在脚上贴了几张神行符,至于隐身什么的,运起某些特殊心法就可以做到了。 两人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摸到农场边缘,经过宇文飞星的建设,这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不再杂草丛生,而且修了整齐的小路,每隔一段距离,还专门修了休息用的小亭子。 趁着夜色,这片山谷真的好生安静,谷底穿行而过的小溪水经过重新梳理河道,再又做了些人为改道,乍一看去真的很是不错。几座小茅屋点缀其间,每一处其实都是用了些心思的。 某处可以俯瞰整座农场的地方,两人盘腿而坐,凝神看着下方,期待着今晚真的能够不虚此行。 二师兄闭目打坐,宇文飞星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卧在旁边,眯着眼就要睡过去。 大抵过去了半个时辰,两人姿势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全程无交流,实在有些闷了。 宇文飞星端坐起身子,说到:“我们是不是傻?” 二师兄没有睁眼,说到:“有些。” “哎呀,与其在这边耗时间,不如找人打一架。” “他们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回了不折峰吧?” “嗯,应该知道,我最近一直都在山上啊。” “再等等吧。” “哦……” —— 这边夜色下两人静心蹲守,灵芝峰上,坐着剑的男子临崖发着呆,脸色凝重。 手里捏着一块玉符,里面的信息在男子里转了又转,到底重重叹了一声,真有些后悔将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模样,不然些许跳梁小丑,抬手就灭掉了…… 哪还有现在这么多弯弯绕。 片刻后,同样不睡觉灵芝峰首座灵婴唔往这边过来,瞥了眼徒弟手里的玉符,倒没有说这件事。 “关于真传弟子的事情,为师想听听你的意见。” 画宿影笑道:“师傅您收就是了,弟子没有什么意见啊!讲真,掌门一系好不容易有了开枝散叶的迹象,可不能毁在我手里。” 灵首座知道徒儿说的是真心话。 玄清这样的大宗派,传承下来很多东西其实已经变得复杂起来,即使一开始的三山十二峰,若说没有一点点自家心思,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就如百年前险些断绝传承的那一波事,若非某些私心,也不至于会那么惨了。他们这些难得活下来的人,或许又是另外一方光景。 灵首座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画宿影道:“不是什么大事,师傅你不用心思太重,徒儿我不是还活着的嘛,以后有尘渊师兄照拂,安度余生不是难事啦……”说到这里,他的心思倒不知怎的,也有沉重起来。 “离鸳师姐那边,好像也有些想法。” 灵首座接了话过来,“是这样,你云师叔可头疼着呢。” 画宿影不久又笑了起来,“啊嘞啊嘞,真有些看不懂了啊。” “大争之世啦。” “嗯嗯,争来争去,争到自家山里了。” 灵首座一个板栗砸了下来,是真砸,毫不留手。 画宿影眉头一皱,抬手揉了揉,“师傅啊,真的很疼啊。”说着握了握手心那块玉符,“师傅,我想出去走走。” 灵首座沉默了一会,竟是没有拒绝,“去吧去吧,就当补给你一个新的真传历练吧。” 画宿影笑到:“那我明天可走了。” 灵首座嘱托道:“宗里的事,你先不用管,尤其是不折峰的事情。” 画宿影摊手道,“所以师傅你把我关在这了,我还能怎么说?” 灵首座道:“你也不能想着破罐子破摔啊。” “我哪有,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家伙用的手段,太下作,哪有点名门正派的样子。” “哎,说不过你,这事掌门已经接手,你就不要再管了,何况那几个小家伙也得学着长大不是……” “师傅啊,嗣音真的是很可爱啊。” 灵首座一阵无语,挥袖离去了。 画宿影挠了挠头,举头望月不知思谁啊! —— 百无聊赖的农场监视处,宇文飞星行浑身酸痛,实在是抱持那个姿势太久,已经眯了好一会,这会舒展了几下,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这农场平时就很少有人过来啊,何况是这大晚上了。 宇文飞星还是很失落的,但天就要亮了,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不折峰上,两人总结了这一波的失败,随即各自回去补瞌睡。二师兄倒没来得及睡,很快风伯牙就派人传讯过来,关于小师弟的去向。 却是进入剑冢寻求机缘去了。二师兄实在不知道这该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剑冢这地方在玄清宗的身份有些尴尬啊。 想着必须亲自过去找掌门问一问,当下起身而去,掌门却有事情无法见他,再一问可以约见的时间,已经排到了几年之后。 二师兄这会只能认为小师弟进入剑冢不是什么好事了。 回到不折峰,小师妹已经不见踪影,却是被离鸳接了去,不折峰一瞬间又变得孤寂起来。 二师兄决定对外宣布不折峰也要封山,跟着叫醒了宇文飞星,两人偷偷去了后勤农场,似乎打算跟那些不良分子死磕了。 小师弟与小师妹先后离开,二师兄瞬间觉着修行都是很无聊的事情了,因此找到新的消遣方式无疑是极要紧的啊。 当此重要时候,抓几个小贼就是很值得上心的事情啊。 与此同时,玄清山门前,画宿影坐剑而来,与守山弟子说明来意,很快就被放行出山。 山道上,回望一眼。 画宿影摇了摇头:“小鬼难缠啊。”如是说着,一念起,剑寻流光疾驰而去了。 出去十余里地,并被另一道剑光拦了下来。 画宿影看着明显做过易容的师兄,无奈的揉着额头,正在打算要不要给宗里传个讯。 “师弟啊,若没有师傅同意,我哪敢离开山。” 画宿影道:“师兄,你觉着这话我能信吗?无论如何,你身系玄清未来,不能乱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黎尘渊接了话过去,“我也想再去看看这世道啊,上回的历练实在憋屈。” 这说的都是伤心事。 画宿影成了残废,他也落入什刹海,若非后来宗门几位隐峰长辈出面,这会恐怕还在什刹海消磨时光呢! “我不能做帮凶啊。”画宿影显得很为难,“而且最近青山里来了一批鬼,要是被他们知道师兄你离开青山,绝对是祸事……我这样可没法给你帮忙啊。” 黎尘渊道:“不碍不碍,师弟也说了,来的是小鬼嘛!” “外面可就不是小鬼了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后方追来,两人立时惊得都要稳不住飞剑了。 离鸳现出身影,怪罪道:“两位师兄还是不带我玩啊?” 画宿影转开头,不与离鸳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黎尘渊可就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师妹不是还有宗里的事情嘛。” “哼,这次你们不准甩掉我。” 两人赶忙应声,“我二人必然唯师妹首是瞻。” “呦,不为首是瞻,你们还想瞻哪里?” 两人再又别开视线,浑作不知。 离鸳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倒也不再理会了。 “第一站,就去会会临离宗的同道吧!”黎尘渊转了话题,视线落在了某个方向。 有清风过来,三人御剑离去,片刻后。灵首座出现在三人停留之处,脸色难看,骂了脏话。 再欲去追,却有一道青色剑光落在他身前,阻住了他的去路,某位不靠谱师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灵首座对着天际骂道:“都他娘的不要脸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 灵首座这一瞬间还真想学着某位师弟,往那片青山劈砍几剑…… 最后到底悻悻回山去了! ? ?我真的好想存稿啊! ? 这章过渡的跟黄河水泛滥一样了! ? ???? (本章完) 第173章 江湖路远,有绿水青山 玄清宗四分之一的真传弟子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山门,完全违背了宗门“封禁令”,好在只有上层某几位大佬晓得此事,不然不定要出什么乱子。至少青云峰原本即将成熟的老药将会不限期延后了。 灵婴唔气不顺的回了山,也没有回自家的灵芝峰,而是直接上了玄清山上的祖师祠,完全不顾忌所谓的规矩,直接砸了诸无幽的屋门。 紧跟着没有任何心平气和的谈话,两道剑光冲天而起,一副要拆了这座供奉祖师牌位的山峰做派。 惊得各峰首座纷纷跃到半空,投了关切的视线过来。 徐无回山大殿之内,风伯牙揉着额头,叹了一声,与众位师兄弟传讯道:“无事,师伯正在指导灵师兄剑法。” 众人哦了一声,了然之后退回自家山峰,关起门来不作言语了。 两道剑光在玄清山上空横切斜切,打的火热,一阵阵气浪往四处溢开,所过之处草木如是经历了一载岁月枯荣,就连祖师堂里那些直挺挺的一排排牌位,这会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摇晃起来,供案上香烟弯弯扭扭的上天,看来老祖宗们都气得不轻。 风伯牙移步大殿之外,静候那边的两人打完这一架,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灵首座被一剑踢出了玄清山,砸在他的跟前,灰头土脸,分外狼狈。 灵婴唔不紧不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骂咧咧道:“还好意思说是我师傅,这下手没个轻重……” 风伯牙走了过来,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无事吧?” “死不了。”话语间却是对这位掌门师弟的做派很不屑的样子,板着苦脸,“老头子不肯给我解释,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明知故问,虽说这里是你的主场,不过我多少也是掌控这座大阵的一部分……” 风伯牙哦了一声,笑道:“讲真,这些年我利用掌门权限做了很多事,尤其上回因为寒无逸的缘故,我趁机使了好些小手段,所以师兄你刚才这话吓不到了。” “哼,反正你打不过我啊。” 风伯牙瞬间破功,苦涩道:“这不就结了,所以师兄你要讲道理,不能欺负人。” “我是师兄,我就是道理啊。” 风伯牙愣了一下,皮这一下很开心么?果断回身走进永远空荡荡的宗门议事大殿,自己被困在这里有多少年了?不记得了,应该是近百年了吧。 灵首座跟着走了进来,还未站定,风伯牙已经开口,一改往常那半点不正经的模样,以一种从未在他眼前有过的郑重语气,“关于这次的事,一多半是尘渊瞒着我,所以我也算是后知后觉,剩下那一部分原因一些因为诸师伯,一些因为那位寒师弟……额当然也不排除我想甩掉这个掌门唯位子的想法。” 风伯牙稍作停顿,跟着道:“尘渊此次闭关已经到了临界点,憋在宗里无益于进价,这次出去也算是寻求一个新的机缘吧,到时回来,这掌门位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传下去的!” 灵婴唔落在背后,脸色严肃,“这事我已经发表过意见,我不会同意!且不说你还没有到退位的年纪,尘渊毕竟是晚辈,很多事情根本不好处置?换一个说法,你这掌门退了,其他各峰同辈的师兄弟会怎样认为?” 灵婴唔加重了语气,“现在的玄清下一代,还不足以撑得起这个摊子……” 风伯牙转过身来,笑到:“我的意思是将摊子交代下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组织一个特别杀手团,将玄清这么多年的仇家以及潜在仇家都杀个精光,一劳永逸嘛!” 说到这里,风伯牙忍不住叹了一声,无比委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缝缝补补,憋屈不说,实在是身心劳累了……” 灵婴唔一巴掌就拍了过来,结结实实的落在风伯牙头上。 “怎么感觉跟寒无逸一副嘴脸了!” “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啊!” 灵婴唔哼了一声,要按这个说法,两人上一代也是亲师兄弟啊,怎就他师傅就一板一眼,毫无人性。 果断略过这个话题,灵婴唔再一次表明立场,“关于你的那个想法,我是坚决不同意的,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不介意跟你来一场比剑……” 风伯牙抚额,脸色难看,“师兄,你这就没意思了。” 灵婴唔道:“你也别指望各峰首座会同意,即使你用那些下作手段说服他们,我也会一一向他们发出挑战!” 风伯牙脸皮都耷拉起来,额头一道又一道的深沟,“师兄,你这就更没意思了。” 灵婴唔给了他一个后脑勺,打算回山静修,改天找回场子来。 风伯牙苦着脸,无奈道:“师兄,你真的好没有道理啊。” 想到这里,风伯牙倒有些庆幸当初众人都否决了灵婴唔掌“刑堂”,如今看来果然明智到不能再明智啊。要知道作为玄清实打实的“第一高手”,眼下各峰首座一对一的捉对没人是他的对手,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份傲然战绩,众人才决定由他执掌对外杀伐的灵芝峰。 风伯牙兀自头疼,灵婴唔兀自屁股疼,先前摔的那一样真的很疼啊。 —— 白昼轮转,轻风细雨。 宋就进入一线天秘境已经至少十五个日夜,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秘境与外间的时间是否一样了。 还是一开始进来那处地方,牛皮帐篷旁边搭建了一座新的小木屋,地上的草坪因为人呆的时间太久,已经呈现退化之象,地上挖出的火塘里余烬堆起了好大一层,可见真的是已经好些日子了。 宋就躺椅摆在不远处,这会正安逸的躺着吃茶,不知是否因为浮虚境的经历,他对于造房子、玩野炊很有心得,当然这次原本是不需要再搭建房子的,毕竟他已经带了一顶绝对奢华的牛皮小帐篷了。当然后来某位不速之客加入进来,硬生生赖上了他,所以才有了那座小房子,姑且四壁不透风,晚上点着火能够不冷。 一身锦衣的少年怀里抱了柴火从山下走了上来,见了宋就如此悠闲的样子,很是无语,哗啦一下将柴火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宋就微微仰头,板着脸道:“老兄,你那个什么传讯手段到底灵不灵啊?我们都在这等了这么多天了,明天再不见人我可就要走了。” 少年抬头看天,心里我在打鼓,“你想走就走呗。” “可我的救命之恩,你还没有补偿我啊!” 少年闷哼一声,一股脑扔出一堆东西,“拿去拿去,然后赶紧滚蛋,别让小爷在看见你。” 宋就看着地上一堆“天材地宝”,撇嘴道:“你得命就值这个价?” “你还想怎样?” “算了算了,我晓得你现在就只是拿的出这些东西,其他的你还得留着保命呢。”宋就坐了起来,也没有去拿地上那些东西,说到,“我正好也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做,就想跟你搭个伙啦。” “我跟你又不熟。”少年撇嘴,不但不熟,反而还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的恨。 宋就收起那丝玩味的笑意,离开躺椅,指着地上嘛一堆好东西,说到,“赶紧收起来,一会说不定我真就改变心意了。” 少年抬起头,疑惑道:“真不要?” “小钱,不稀罕。” 少年哼了两声,乖乖收了起来,沉默一阵,弱弱的开了口:“我们两个之前是仇人啊。” “嗯,要打一架么?” “你又打不过本公子。” “别忘了可是我救了你一命。” “你不救我也有办法自救。”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少年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又笑了起来,“总之出去后,我们还是仇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或许应该在这里就将你宰掉吧?” 紧跟着并是毒蛇一样的眼光看了过来。 少年心一惊,往后退了小半步,倒真有些担心被“杀人夺宝”。 “现在我们还算盟友吧?再说只要你答应离开莫姑娘,本公子就不把你当仇人了。” 宋就笑了起来,恍然道,“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贾公子,你跟外面有些不像啊。”宋就跟着说了这样一句,“做人啊,要一贯而终。” 贾姓少年内心腹诽,“不是还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就又道:“我跟莫姑娘没什么交情啦,你尽管放心,以后可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就将缘由归咎到别人身上。”宋就指着自己,“你看我这一副挫样,倒插门人家都不要啊!” 贾秋认真的审视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是怎样心思。 他贾秋生来富贵,自小跋扈嚣张也是有理由的。只是进入这一线天后,出了些小状况,先是与一道进来的人分开,跟着就被某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家伙追杀,即使自己用了很多手段,也只是堪堪狼狈逃了出来,没想到撞到了仇人宋就。 本想着这会要栽了,不曾想最后反倒被宋就救了下来。 那一瞬间,宋就表露出来的境界,分明是进入这个小秘境能承受的最高境界,加之先前一身法宝已经用了大半,这会实在没有底气再硬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这十多天少年并是在这样一种“自我安慰”中艰难求存。 实在是不知道眼前这位“仇人”真正的深浅。 这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贾秋只希望那几位接到自己的讯息赶紧过来,没有人跟在身边,他实在不敢前进半步了。话说起来,年前这家伙明显已经做了“易容”,只要对他继续隐瞒就是了,怎就告诉他了?难道是想借此消除与他之间的“仇恨”? 贾秋觉着自己实在是看不懂眼前这家伙了。 看在也算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姑且等到离开秘境后再与他说道说道吧。 各自心思,都在等人,而且等的可能是同一波人。 实际上对于宋就来说,对于能在这种地方还遇见“熟人”,这多少也算“孽缘”啦,既然如此也不该浪费啦。 当然选择半报出自己的身份,大抵还是有着某个打算,在此前提之下,自然要与贾秋“合谋”,至少他的身份不能再被外人晓得啦。 贾秋对此倒没有疑议。 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谈话除却彼此讽刺,倒也有提及那场拍卖会,关于那个小葫。 宋就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直白的说了出来,气得贾秋嘴角一阵抽搐,险些就扯出羊角风来。 真个冤死人了。 宋就仍然在补刀:“我小时候读过好些书,特别憧憬那种悬葫提剑的江湖,有一阵我还认真的上私塾来着,希望有朝一日登高作赋,学一学那些神仙做派啦……” “可是寻常葫芦装的酒不够喝的啊。” “所以你要买那个葫芦?” “是啊,我听说有人用过手段,那个酒葫至少能装几十斤酒呢!” “你也不嫌别在身上重。” 宋就笑了起来,“其实你也不亏,那个葫芦曾经也是一只不错的养剑葫,不过是后来被人打破了,眼下只能装酒了……若是你乐意花些心思,说不定也能给它修补起来的。” 贾秋撇嘴,“你以为我会信?要不你现在给我同样的价钱,我转卖给你?” 宋就笑到:“没有送出去啊?” 贾秋骂到,“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实讲,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真愿意割爱,我不介意买下!而且作为补偿,我甚至可以多出一些价!”宋就说到这里,正色道,“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也就和气生财了不是?这座江湖说大也大,说先也很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吧?” 贾秋认真想了想,似乎也不错,虽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没了面子,但至少不会被家里骂了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扔在河里,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抬眼问到:“你跟剑庐的阮小珍是什么关系?” “一起打黑拳的关系吧。” 贾秋看着眼前这家伙不要脸的笑,心一横,还是决定他们之间要继续做“坏人”了。 一旦离开这个地方,那顿黑拳无论如何都要第一时间打回来。 少年如是想,心情立时舒畅起来,放眼望去,这江湖,有绿水青山。 第174章 江湖路远,有莺飞草长 从某种意义上讲,宋就真不是个修行中人,且不说他并不认同那种修行而来的“强大,乃至“长生”,就算有人对他说走这条路下去能够帮助他回到曾经希望回到的那个世界,他或许都不会对此表示认同。自从发现自己并没有带上某些金手指之后,他已经决定混吃等死,搏取那一丝微弱的可能,当然要不是尝试过很多次自杀自己都没有死掉,他或许会选择直接了结了自己的小命。 孤魂野鬼也好,总该有那么一丢丢的机会才是啊。 宋就从小立下不少嗝屁flag,奈何老天不收他,然后他就觉着自己携带的所谓金手指,其实就是这个“怎么也死不掉”的加成属性!再往后浮虚境的经历更是验证了这这一点啊。先是浑身经脉的重塑,跟着是浑身血肉的重组,再往前,也有玄清大阵的特殊洗髓……如此种种,他的命真是婴得有些过分啦! 按理说知道自己不那么容易死掉之后,他应该更放浪形骸一些,然而事实上他反而更加珍爱生命了,那种比直接死掉不知痛苦多少倍的感觉,他真的是愿意一死来换。由此,他没有理由不好好珍爱生命啊。 所以在寒无逸告诉他可以走“纯粹武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皮糙肉厚无论怎么看都是好事情啊。比方说上回同样是打黑拳,也可以说是“锻体”的一场大机缘啊。 好吧,实际上那一回自己受伤老重,好几天没下床来着,哎,可总得安慰安慰自己吧! 找个理由,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吧! …… 火塘里新添了些柴火,烧得很旺,火上吊着一个陶罐,正有一股清香飘了出来,大抵是宋就准备的野炊火锅。这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贾秋嘴里着实是了不得的体验,当然表明还是得无限嫌弃啊。 总之两人就在一种特别别扭的状态中一起生活下来,到了第二十日,这才等来了贾秋的那一波护卫。 修整一夜后,一行人上了路,宋就落在最后面,虽然因为贾秋“特意吩咐”,暂且没人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但私底下的防备却一直存在。 毕竟贾秋身份摆在那里,他就成了那种“攀龙附凤”一类的存在,某些人自然不愿意他分这一杯羹的。 一起行动的第三日,终于有人过来寻他,旁敲侧击告诉他已经到了离去的时候,每每这时抬头看去,人群前方的贾秋就会快速躲开他的视线。 宋就笑了笑,这已经是好几波心平气和的劝说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往那边走了过去。一脚踢开贾秋身边的人,大咧咧坐了下来。 “那个葫芦还卖么?” 贾秋有些心慌,虽说让宋就离开不是自己的本意,而且在一开始的谈判中两人有过暂时同行的约定,当然也还有一部分自身原因,他希望离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将那顿黑拳打回来的。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以家里的要求为第一要务,所以只能违背自己的本心了。 这次家里对一线天某个地方志在必得,必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纰漏,他这样绝对的局外人,自然就要被排斥在外面了。 对此宋就大抵明白,只是他进来这一趟,说是求一份机缘,倒不如说是全当了旅游。总之所有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至于其他的,则不作强求了。 贾秋视线看了过来,说到:“可以卖给你,不过价钱要高一些。” “可以。” 贾秋眼神微变,“可别只是加一块下品灵石。” “不会啊。”宋就眯眼笑了起来,过了一阵才板起脸来,说到,“就多加五十中品,你看如何?” “至少一百……” 宋就脸上微有些扭曲,沉默了片刻,到底狠下心来,“成交。” “爽快。”贾秋抬手落在宋就肩上,压着声音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日后再遇见,你我仍然还是仇人,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一句,这葫芦对你而言或许是个麻烦。” 宋就亲切的笑着,“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么?真当我不知道!不过事先说好,到时候我可不管他会不会是你的人,一样给他弄死……” 贾秋颔首,“非是针对我,我不在意。” “爽利。”宋就心念一动,一大堆灵石乖乖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倒是不怕惹来麻烦。 实际上这一波麻烦迟早会有,倒不如现在就大气一些。 贾秋笑而不语,跟着取出那只葫芦,特意在空中晃了晃,不多会才递了过来。 宋就无奈的接了过来,恨不得直接就别在腰上。 贾秋看出他的心思,正色道:“你这种人,很容易被人打的。” 宋就摇了摇头,笑到:“刚好我对你也是这么认识的。” 贾秋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宋就视线从那片天空收了回来,终于下了决心。 “总之,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不可忘记啊,即使一如既往地还是仇人,但在这一刻,你当记住我是你恩人这一点!”宋就转过视线,说到,“我给你讲个报恩的故事吧!” “……”贾秋实际上不怎么喜欢听呢,转念又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且听一听这无所谓的唠叨吧。 “很久很久以前……” 贾秋已经撇嘴,一般如此开头的故事其实都不会太好听。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失败了,无事出走别的国家,亏得他长得好看,每到一个国家都能得到不错的礼遇,深知有皇帝还把女儿嫁给了他……” 贾秋皱眉。 “不过毕竟他的国家是一大霸主,真正刚接纳他的国家还是少,于是他就到处流浪……最后到了一个与他的故国相当的国家,那位皇帝不知是不是眼睛长歪了,竟然看出了这家伙以后铁定会飞黄腾达,于是真心的接待他。两人对座而饮,那位皇帝并说我现在真的招待你,你以后当如何报答我呢?那位落魄皇子并说,来日我若为王,与贵国如有大战……战前我先退避三舍……”宋就说到这里,解释了一句,“就是后退三十里的意思……” 贾秋再次撇嘴,许是不想宋就太过尴尬,于是难得开了金口,“然后?” “然后那家伙还真做了皇帝,两国也真打了起来,他也真的后退了三十里。” “哦,不过我觉着这个故事的本质是告诉我们新做人要诚实。” 宋就笑了笑,又道:“你要这么说,我倒可以告诉你一个内幕,那就是后退三十里,实际上更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然后他就打胜战了。” 贾秋愣了一下,不想接话。 “我在跟你说个故事吧。” 贾秋偏头看过来,起身欲走。 宋就见状有些委屈,心想“介子推”的故事只能先搁着,以后说给有缘人听了。 起身告辞,倒是没有刻意的寻方向,只是与贾秋一行,到底是分道扬镳了。 少年肩头的江湖,除却绿水青山,果然还应该有莺飞草长呢。 宋就别着那只小酒葫,兀自笑了起来。 眼下除了诗词歌赋不会,耍剑不会,一柄称手好剑也无,但到底有几分“江湖样”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转念倒是想着自己脑子里储存着不少歌赋诗词,果然目下最要紧的还是寻剑。再往深了去想,自己好像从玄清宗带了不少制式小青剑哦。 啊嘞嘞,如此一想,好像自己根本就是大剑仙了啊。 无人处,兀自笑了起来,真个蠢货也是! 好在这副嘴脸并没有什么人有缘见到了,若然哪怕是寒无逸这种没心肺的家伙,也会忍不住骂一声“孽障”,随后直接出手镇压。 放下那些心思,转而看向目前一线天的处境,只觉着真是头大。 临来之前,刘攸给他恶补了一些关于一线天的内幕,不忘给了他一份独家心得,这段时间他其实已经认真看过,因此决定了即将要去的目的地,听说那里特产一种“猴儿酒”,甘醇香甜得很。 宋就拍着腰间刚别上的小酒葫,真希望自己这一趟真能如愿。 —— 却说贾秋一行,在确定宋就真的离开之后,几个人已经围拢起来,合谋起来。 首席幕僚兼护卫率先开口:“公子,根据家里给的这份地图,我们现在只需要往南边走就可以了,不过刚入秘境之后,就已经出现了偏差,因此属下其实有些担心……” 贾秋颔首,倒不甚在意:“总不至于偏差太多,这些年每一趟家里都会重新确认那个坐标,不会太离谱。” 众人一想也是,首席幕僚兼护卫跟着道:“这一趟可能会有些麻烦,往常各家都有特定饿地方,这次因为是最后一回,说不定也有觊觎别家据点的人……” 贾秋一想也是如此,说到:“而且还有许多原本的局外人参与进来了啊。”想到这里倒是忍不住唇角一勾,捏了捏拳头,“可别再遇见了啊,不然小爷可就要招呼人上了啊。” 一线天各处,各自心思。 有的忙着收割自家地里的出产,有的酝酿着更深一些的东西,原本在秘境外的许多布局,由此渐渐拉开了帷幕。某些寻常之处,已经发生了一波又一波的厮杀,有人丢了命,所谓的机缘到底成了祸事。 —— 大青山,绵延不知尽头何处,翠木清溪,景色秀丽。某处山崖,猿啼不止,临崖而立的少年目视下方,脸色苦不堪言。传说的猴儿酒迟迟没有出现,反倒与猴子打了好几架,这会倒很是想念自家峰上那一群猴儿,一点都不像他们这里的亲戚那么暴躁。 转念一想,这都得益于小师妹的调教啊。 好吧,有些想小师妹了啊。 小师弟也想啊。 二师弟有点冷,就排在最后面想吧。 漫长的思念里抽身出来,宋就再看了眼下方,一头扎了进去,这一趟,猴儿酒势在必得啊。 —— 阮小珍提剑从外面走来,这是一座刚刚被打破的小楼,再被打破之前,这里至少是一座小镇,阮小珍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是第几波过来的人了。 目下脸色实在难看,而且刚才这一战自己实在是废了不少心神啊。 进入秘境之后,许多事情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他们这小撮人不应该只是他一个人走散。作为那一阵营里也算顶尖的战力,他应付起来都不容易,莫说那几位了,尤其是那位莫姑娘,自身封禁之后…… 阮小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了。 “啊嘞啊嘞,这架还打不完了啊!”阮小珍无奈的偏过头,看着破门处进来的某人,提剑而上。 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出手。 实际上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啊。 双方即时缠斗一起,便又是昏天黑地。烟尘飞溅,残破小楼最终坍塌,两道剑光从废墟腾起。一人嚷嚷着“不过如此”,一人呵道“揍你足够”。 如是分胜负,也似分生死。 …… 诸如这样的比斗整个一线天秘境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不同程度的上演。就连孤身一人的宋就,也与大青山里的猴子打得不可开交。 车轮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宋就觉着自己都快要散架了,要不是生怕被猴子抓住挠心挠肺,他铁定不跑了。 可一想到整整一葫芦的猴儿酒,宋就又觉着这一趟真是好值钱啊。 撒开脚步跑啊跑,伴随着“哦嚯嚯”的声音,披荆斩棘……身后是漫山猴子不甘与愤怒的咆哮…… 真是一阵风驰电掣,你追我逃,大青山好是热闹。 一道剑光从天边递来,在宋就背后划出一道长影,猴子们惊叫着往后山跑去! 剑光随即出现在宋就跟前,天际响起一道声音,似乎很是意外,“没想到还有人赶在我的前面……” 一道宛如实质的威压落在宋就身上,宋就一个踉跄,直接栽倒了下去,剑光一转,便朝他的面门横切了过来。 “啊嘞啊嘞,打架也应该给个理由才是啊。” 说着往后极速退去,也不知这瞬间哪来的本事! “打架这种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只要是自己的道理,想打就打了……” 宋就再退,躲避着气势汹汹的剑光! 一场单方面的打杀,就这样开始啦! (本章完) 第175章 江湖路远,我请你喝酒吧 宋就始终觉着只有自己这样闲的不只是蛋疼的家伙才会浪费一次深入秘境的机会,去追寻除了解馋顺便装逼,而且喝一点就会少一点的猴儿酒的下落。然而事实总是会一清二楚的告诉你,你又想多了。 这世上或许真有一个“我”,不定哪天就碰上了。 宋就倒飞出去,落入身后的密林之间,对方倒不收手,直接一轮又一轮的剑斩,巨木轰塌,那斩出来的剑光也如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往宋就削了过来。 一声轻呵,宋就空中一个倒转,一脚踢在某拦路大叔上,借力弹射回去,却是对那剑光不躲不闭,流光一般冲了过来。 对方愣了一下,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啐道“找死”。剑光再起,在宋就前行路上织成一张剑网。 宋就嘴角一扯,一声冷笑,仍然是不闪不避。 “不好。” 随即是一声沉重闷哼,有什么东西从高空急坠而下。 使剑青年脑子一懵,整个身子重如千斤,哪怕费了不少心思,依旧没能阻止下坠的自己。下一刻,更沉重的一脚砸在胸前,整个身体在半空蜷缩起来,“呜哇”一口,血洒长空。 这还没完,再之后则是一道弱了自己先使出的那几招弱了不知多少倍的剑光,却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身上! 真是一个不慎,就被小鬼上了身啊。 缓过神来,只好贴了几个符,尽可能的减轻这一连串变故的冲击力。 宋就倒也没有再追上来,这会已经贴上神行符往相反的大山里极速离去。一边心痛自己买下的宝甲符,这一波下来就用了小大半了,真是得不偿失啊。 青年剑修稳住身形,啐了一口淤血,只觉着腹部一阵剧烈疼痛,比起被人削上几剑,这种纯粹被人拳脚踢打在身上的痛苦叫人体会更深。由此暂且歇下了追上去的打算。 宋就冲出去一段距离,冤家路窄,遇到了先前有过好几面直缘的猴子,于是又是一阵追杀,最后加入进来的猴群都不知多少个,得益于此,宋就终于从猴子们的“争山头”氛围里逃了出去。 确认无事之后,甩了一把额头的汗渍,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歇了一口气。 回身一望,到底暂且搁下了再折回去的打算。 取出那份刘攸给的地图,宋就重新规划了条路线,目的地是吓唬我有可能是上古洞府遗址的地方。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与贾秋一起浪费了许多天,这会过去已经失去了先机,但不过去好像又没地方去了啊。 宋就有些为难。 打架什么的真的好麻烦。 过去的这一路相安无事,赶巧在某一处,宋就撞了狗屎运,倒是真叫他摸到了一树洞猴儿酒,灌了小半葫,这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宋就原本糟糕的心情多少好转了一些。 —— 这是一处早已经废弃的小村,估摸鼎盛时期有个百十户人家,一条干涸的河床从村子中间穿过,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不流水了。 人类有逐水而居的习惯,由此行成村落,集镇,乃至城池。因此这座有一条不小河流穿过的小村子发展的很好,即使眼下废弃了,姑且也该看得出当初的热闹。 望着眼前村子并没有什么破坏的新痕迹,宋就稍稍放下心来。 一线天秘境,大抵有着很多未解之谜,宋就去过浮虚境,那里虽然也有集镇,却是当初那位浮虚塔主人的手笔,那些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被关了禁闭”的可怜人,随着浮虚塔的残破,慢慢也将消弭于世了。 这里的村子没有任何人影,也许是从第一次开启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亦或者最初的几次尚有人在此生活,后来都随着进来的人一同离去了。这些不是宋就应该考虑的事情,当然即使挖空心思去想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空荡荡的村子,已经没有任何开发的必要。 如果这一线天秘境真的是一处小洞天…… 宋就想到这一层,实在有些难受,比起某些已经趋于成熟的认知,他更倾向于认为这处秘境,其实是末法之前那个“九州”的一个碎片。看过不少“恐怖片”的他,对于人类莫名其妙消失也是“见证”过很多次了。 行走在这种小村子,其实还是有些心理压力。 哪怕看到的一切与外面见到的没有多大差别,如此一来,如果这里真的是上古遗迹,那么倒是可以证明人类不过是又经历了一次轮转,只是这一次的轮转,不确定是否还能恢复到以前那种文明程度,亦或者只是这座“九州”大陆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次勃发! 这真是个很哲学的问题,宋就想着倒是兀自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吧! 拯救世界什么的,有些累呢,是时候好好做准备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给你任何提示,那么不妨自己给自己一个假设,高大上些就说“给自己一个梦想”,然后就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宋就觉着自己可以去做一个伟大的人生导师,指引那些迷途羔羊! 当然现在他需要指引的是自己。 长街空旷,整齐得仿佛经常有人打理,青石板上没有一丝灰尘,酒幡宛如新的一般,处处平常,又处处诡谲。 宋就越往前面走,越发恐惧。 总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想起:这不会是一座鬼城吧。 宋就寻了一个方向,大抵是想绕过小镇,这种时候,山上显然要更安全靠谱一些,自己带了齐全的野外生存装备,在外面不至于比待在小镇过的凄惨。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是无论他如何尝试,始终走不出去这条街。最后他选了一家酒楼,登上顶楼,从这里看下去,村子全貌尽入眼底。 重新来思考自己当前的处境,应该只是探险途中必须存在的一个环节。之所以被困在这里,向来是落入了“结界”之中,而自己进来刚好碰到了一个打开的时机,想要寻求出路,果然有些难呢! 他对于阵法实在没什么天赋,这种时候想要恶补恐怕也于事无补,真叫人头痛。 酒楼里有酒,而且不少。宋就心疼猴儿酒得来不易,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能看到的这些了。 足足搬了六大坛上楼,宋就端坐下来,一巴掌拍掉泥封,好不潇洒。 酒是好酒,也许是因为储存在这种特殊的地方的缘故,有好酒自然不能辜负,所以宋就拍掉泥封的动作越发娴熟。 阮小珍一剑劈开拦在身前的男子,啐了一口浓痰,方才与对方的一记对拼,差点震碎了他的五脏。离开剑庐以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恶战,他从传送进来的那一刻,先后与六人对战,本着“不杀人”的原则,有几场战斗实在打的辛苦。至于目前这一战,已经是分生死的一战了。 所以他动用了后手,补上了一剑。 代价是他正在酝养的本命飞剑已经到了崩碎的边缘。 对方重伤逃走? 也许吧! 阮小珍靠在一面破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下都感觉到一阵血腥味,喉咙回甜的滋味真的很是苦涩。 小剑仙脸上满满的委屈,心想下一趟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哪怕师姐真的很可怕,但比起送命,果然剑庐里待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小剑仙有些想师傅了。 也想师姐了。 似乎只是一瞬间眯了一下,醒过神来,阮小珍直接跳了起来,确认周边安全之后,整个人才骤然放松下来。掏出几粒丹药往嘴巴里扔了,嚼豆子一般嚼了半天,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恢复了一阵,阮小剑仙启程上路,朝着约定好的几个地方赶过去。想要碰头,找到组织,只能用一个个地方去碰运气了。 自己已经坏运气这么久了,也该是好运气到来的时候了。 小剑仙对未来再次充满希望。 事实上不管是事先已经预定好目的地,还是碰巧撞上的,大家的运气都不好,对于那些拿着家族前辈“坐标”的人来说,所到之处哪有什么“宝藏”,只有空荡荡的废弃遗迹,那些原本每一次进来都能拿到的东西,这一次都成了绝迹。 真不是个好运气的时代。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正被牵引着往某个地方过去。 作为已经身处中心的宋就而言,他在某种程度上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眼下,没有谁知道这一点。 至于秘境之外,刘攸已经重新布置了最新一轮的“大清洗”。 这不是最好的时代,真的半点称不上。 刘攸这一轮的清洗丝毫不讲情面,最先死在他“屠刀”下的并是小皇帝的老师,而且不止一个,一天之内,他并杀了两位帝师,这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历史上都不曾发生过。而且当中一位甚至是在大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然而就连守着宫廷的那位都没有任何表示,大殿里除却几位已经胡子花白的将死老头敢指着骂上不痛不痒的几句,已经没人敢吱声了。 而这一切的缘由,还是山上某些不开眼的,撞在了他的刀口上。 —— 最后的时刻似乎已经到来,小村庄外,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人,各自列开阵营,领头的某几位已经开了小会,准备拿个主意出来。 这一夜,宋就拍掉最后一坛酒的泥封,也觉着自己有些醉了。恍惚间,偏过头的瞬间,有一道模糊的白影落在了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声音糯糯的,真像个仙子。 宋就双眼迷蒙,将酒坛子递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要不要喝酒?” 那“人”便接了过去,灌了一口,递还给他。 “明天你要出去接他们哦。” “我啊?” “嗯,就是你啊。” “那你呢?” “我啊,不能被他们看见。” “你们这里的人有什么讲究?比方说女孩子被人看见了就要嫁给他之类的?” “……倒没有这么奇怪的讲究呢。” “那为什么你不能见他们?” “因为,他们看不到我啊。” “你在说笑啊?” “那你就笑吧,我又不拦着。” 宋就果然笑了起来,再转过头的时候已经没人影了。 酒醒了大半,而后惊出一身冷汗。 转而倒大气的将这事忘在了脑后。 许是醉的太深,或者觉着自己都这样了,不妨就破罐子破摔了吧。 坛子见底,宋就咂巴了一口好不容易入手的猴儿酒,双腿晃荡着,骤然说到:“我还请你喝酒吧。” 沉吟片刻,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只是难以隐藏那些许苦涩,“第一杯酒我敬你,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曾带给我一切的感动和欢!” “第二杯……我也敬你,愿你前程似锦,从此豁达,有酒有肉有人疼!” “第三杯……我还敬你,再见曾经在一起的岁月和放不下的缘分!干了这三杯酒,我们只字不提过去……” “愿有人待你如初,疼你入骨,从此深情不被辜负,再往后有人与你挡酒!” “敬你这三杯酒,愿你有诗,有梦,有坦荡荡的远方!” 宋就灌下一大口,从屋顶坠了下去,真个甘心赴死的做派,好在残破的小镇除了他没有人谁会在意这这一幕。 落地一声响,烟尘四起。 —— 一层光幕之外,莫卿卿看了看身边聚集的这些人,心里有些失落,阮小珍还是没有追上来,想着回去后一点要告个状。努了努嘴,便看到不远处贾秋带着人过来。 贾秋在莫卿卿人群里看了一眼,大抵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有些失落。 莫卿卿看向他,示意身后的人不要那么激动。 “莫姑娘,真巧啊!” 莫卿卿颔首,“真巧。” “要不要结个盟?”贾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莫卿卿道:“能相信?” “我折损了两人,莫姑娘也失了同伴,不妨一起?” 这个提议很好,但没人答应。 贾秋于是退开,更是难受。 莫卿卿被提起伤心事,也很难受。 这时有人提醒他,“他不会有事的。” 莫卿卿笑着没说话。 正在这时,天幕出现一道冲天绿芒,好是耀眼。 一阵气浪卷了过来,众人眯眼的瞬间,有人从天上走了过来。 (本章完) 第176章 江湖路远,看清风化细雨 如果这是一座城,那么必然曾锁着一群人。 莫卿卿背后站着某个隐世家族,其身份尊贵超乎寻常人想象,就连贾秋这种云澜宗某一峰长老的直系后裔,对她身份知晓的也不及半数,不然绝对不敢生出“喜欢”这种情绪来。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就如同传说中那些神兽对一般兽类从血脉上的碾压,天生就让人“动弹不得”。 然而事实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她自己,那位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嬷嬷也不过只是晓得个七八成。因此这种身份背后,知道的内幕也就不是一般人若能接触到的层级了。 这是优势,从某些方面来讲却又普通型好好的桎梏,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莫卿卿对于目前发生的这一幕,明显有些惊讶。 她大老远,换了一大堆身份过来,除却久未在外面行走,想看一看世间变化,另一方面的原因当然还是这个一线天秘境本身。 这座上古某一大宗山门遗迹,与她有着某种意义上的传承,由此她可以说是这一波人中最有机会得到那份机缘的人。然而进来之后,似乎还是出了一些预料之中的变故。 她已经解开了身上几处封禁,不然这一路不容易走过来,直到后来再次聚集了一起进来的那些人。 眼下这里应该是目的地了。 莫卿卿有这样一个认识。 众人气势汹汹,志在必得。作为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的那一波,她还是没有接受贾秋的提议,至于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吧。 莫卿卿想着嘴角勾了起来,心想:小珍啊,你快些来啊。 基于这些似乎并无意义的心思,她将那道出现的人影抛却脑后,顺带着那人给她的那种朦胧的熟悉感。 缩在人群背后,除了贾秋,倒没人有意往这边看过来。不过毕竟是被一些人隐隐护卫在中间的人,一副“敌方大将”的态势,多少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只是大抵因为看出她实际上没什么战斗力,这种“关切”也只是落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结果,而且由此衍生出来的“有这样的大将,必然是拖后腿的存在”的想法,更容易叫人忽略掉这一波人了。 各自心思,目光却都聚焦在半空。 半空中,宋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总觉着身体有些怪,是自己的又似乎不是自己的。视线落到下方,也看出了几个熟人,即使不熟悉的那一部分,也从刘攸给的小册子上看到了。 当然没有见到阮小珍,实际上还是有些失落的。 缓过味来,发现自己一人面对众人的时候…… 还真是慌得一逼。 这才想起昨儿那一顿酒,实在喝的有些惊心动魄。 自己必然是惹火上身,成了某些“人”推到台前的靶子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说点什么的吧。 如是想着,喉咙一阵蠕动,竟是直接发出了声音,莫名想起某位“恶人”来,眼下自己在那些人面前不就是恶人么,真个好是应景。 “诸位既然走到这里,必然就是有缘人。此处名为‘清风化雨城’,乃是此处小洞天的终极考核之地……” 话应刚落,下方并是一阵嘘声。 “宋就”摆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进入后,各凭缘法,生死自负……”罢了加重了语气,眼神自凝,冷然看了下来,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说到,“考核方式很简单,活到最后那一人并是胜者……” 这话说出来,下方已经起了议论声有人想要质问,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愿入内者,现在自行离去,小洞天别处自有其他机缘。” 说到这里,“宋就”已经折身而回,没入光幕背后。 下方议论声中,有人退出,却也有人执意留下。 莫卿卿这边,随行众人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如果按照那个“考核方式”,他们这小一波人如果进去,最终也将走到对立面,如果不进去,却又没人保护莫卿卿,哪怕他们接到了某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莫卿卿”的命令,也没有最后“自杀”送给这位莫姑娘一线天机缘的道理。 倘若涉及自己的大道,饶是亲人也得让路。 众人的意思不外乎“我们另往他处,不做这唯一之争。” 莫卿卿犹豫了一阵,明白众人心思,安慰道:“你们自如寻各自机缘,我留下来。” 众人为难。 莫卿卿笑到:“我摘去几处封禁,足以应付一切变故了,而且我觉着这里有我不得去的理由。”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出了事我自己负责。” 众人脸色凄苦,这种话他们都相信,可是除了莫卿卿,还有很多很多人在意另外的一些东西,即使莫卿卿真能自己负责,他们却也必须付出“连带责任”,完全是一件被自愿的事情啊。 莫卿卿叹了一声,指了指他们当中修为最好那人,说到,“以你最强大的一招攻击我!” 那人脸色凄苦,光天化日之下,这种事谁敢。 莫卿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这些家伙,另一边,已经有人提步走了进去。 这一耽搁,已经进去十多人…… 莫卿卿莫名有些生气,瞪向那迟迟未有动作的家伙,呵斥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手里的剑是烧火棍子?” 那人道:“如果是换在别处,墨宇必然会出剑,然而现在特殊时候,请莫姑娘见谅。” 莫卿卿气得跺脚,“阮小珍,你丫要是没死就赶紧出来,这都什么人……” 遥远处阮小珍一个喷嚏,跟着一个踉跄,险些栽在泥塘里去。 心道谁又在想念我了! —— 宋就坐在那处酒楼,身旁是昨夜有过一面之缘分的白影,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位是“幽灵”一样的存在,准确说就是与那些“剑灵”类似的存在,他猜测这位应该是这处‘清风化雨城’诞生的“灵”,而且是在某些意义上能够主导这片小空间的伟大存在。 对于自己被选作了“代言人”,虽然想不明白,却也无可奈何。按照人家的说词,他喝了酒楼的酒,就是与这片小空间产生了因果。在小空间即将奔溃的时候,他自然要因此而承担起某些东西来。 比方说此时的“代言人”,实际上就是一种“引路人”的类似存在。 而那些参与进来的人除了最后活下来的那个能够得到最丰厚的回报,其他的人都将被留下来,成为这处小空间的“养分”。 这即是这座小村子始终保持原样的根由所在。 而宋就再冥冥中,也已经化身此地“地缚灵”,不知脱身之法了。 身旁白衣“灵”与他说过一些东西,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信几成,只觉着这世间好运坏运还真是半点不偏袒他。按照对方给的说法,他在此处就等于获得了一个“长生”的机会,代价当然就是永远不可能离开此处。这背后的意思就是他生命有多漫长,他的孤独就会有多漫长。 这当然不是宋就能够接受的。 所以他询问了解脱之法。 白衣“灵”这时给了他一个甜糯糯的笑容,说到:“比方说找到一个替代之人,像我找到你一样。”说着森白一笑,甜的吓人。 宋就脸色变化,对方捧腹笑了起来,“骗你的啦。这座小洞天已经到了奔溃边缘,我即使那份心思,也不见得真能如愿,不妨给你透个小秘密,你之所以能够最先来到这里,可谓是占据了先机了,我想你身上应该带着某种能够引发此处共鸣的东西吧……不过要想成为最后的赢家,可能还需要付出很多东西,比方说进来的这些人,都将由你亲手解决,如果运气不好,反而是你被他们解决,这就是你要担起的果了。” “这就是个猎场,而你在最初的设定上是唯一的猎人,当然,如果你这位猎人中途死了,则会根据当时分数最高的那人接任猎人身份,直到剩下最后一人……” “我们那一个时代的人,可能是已经站到了最鼎峰的地方,很多东西都玩腻味了,所以这种猎人游戏兴起后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即使在那些山顶家伙眼里,寻常人只是蝼蚁,但这种事情还是有伤天和,所以有最初都是以大神通营造幻境,后来因为时兴对赌,便开始以真人进行了。” 白衣“灵”莫名给宋就一种忧伤的情绪,接着又道:“大修士以大神通拘一山一水,而后同样以大神通封禁,投放入各种各样的人,有的猎场游戏甚至以一洲之地来赌……” 白衣“灵”说到这里,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宋就大抵能够想象那种画面。 转念一想,自己眼下所处的世界说不定也只是某些大人物的“狩猎场”罢了。 于是对于这种“上古秘闻”,他听了也就听了,倒没有什么“惊吓”。 自己如果能成长到那个地步,大抵也会做这样的事情,修行一途,漫长到足以忘却一切道理人伦了。 当然真有“创造”一界的本事,宋就想着至少应该保证一定的善意吧。 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宋就开口道:“我如果不做这个猎人会如何?” “猎物成长起来,猎人可是要吃亏的。” “必须杀死所有人?” “除非你想死。” “这与我的道不符啊。” 白衣“灵”看了过来,“我看你的道早已残破不存,这一趟如果坚持下来,并是开启新的道!” “杀戮之道?” 白衣“灵”想了想,对这个说法竟有些认可,“也可以这么说啊,不过杀与戮可是不用境界的两种道。” 宋就犹豫了一下,说到:“看来我必须得下定决心了。” “当然。” “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打架的,更别说杀人这种事,平常宰鸭杀鸡都要道个歉的,现在却要我杀人,而且不止一个……心里这道坎,很难走过去啊。” 白衣“灵”道:“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连天都敢逆了,现在不过杀几个人而已,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罢了白衣“灵”抬起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天际,微嘲道:“况且啊,所谓的天不过是某些不入流的家伙的一言堂罢了……” 宋就果断避开这种超现实又超远的话题,起身拍拍屁股,“我试试吧。如果他们愿意自己退出,那就不用杀人了吧。” “嗯,你可以试试。” “不愿意,那就打到他们愿意呗。”宋就捏了捏拳头。 白衣“灵”不再说话,碎成星星点点的光点消散了。 宋就拍掉身边一坛老酒的泥封,一阵豪饮,抹了把嘴巴,寻了个方向,直接坠了下去。 那处长街,正有两人厮杀得难分难舍。 宋就大酒坛直接就往两人之间砸了过去。 酒在巷子里溢了开,宋就晃悠着身子从巷口朝两人走了来。 我掌成拳,破空袭来。 “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而且还是在老子的地盘上。” 一拳轰开两人,宋就退回原地,说到:“现在改改规矩,从这里滚出去,我就不与你们计较。” 那两人一阵头大,不知道应不应该攻杀这位“秘境主人”。 “不是你们以为的隐藏副本,单纯就是老子该规矩了,让你们自相残杀,没让你们破坏公物!” 这理由真他娘的蹩脚。 两人来了火气,对过眼神,直接向宋就攻了过来。 宋就取出数张宝甲符,啪啪往身上一贴。 一身之势凝聚双拳,眼色狠厉。 “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身形挪动,化作残影,攻杀过来。 那两人原本打的一身气力剩下不到原先三成,眼下倒被吓住了片刻,回过神来却也毫不留手。当中一人剑气如红,率先朝宋就劈砍过来,另一人则是与宋就一般,拳头砸了过来。 一记对碰,宋就左肩被割出一道豁口,胸前宝甲符暗淡了数分。 “原来是冒牌货。”两人各自停下,再又攻杀过来。 宋就看了眼那人手上的拳套,笑到:“有意思。” 拳势再升,不退反进,迎了上来。 他已经发现自己能够调用这片天地一些“势”,不然就凭他三脚猫的本事,打不出那样的拳。 往下,并是胜负或生死了! (本章完) 第177章 江湖路远,有缘尽无份 从废墟间艰难爬起身来,宋就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脸色虽说有些惨白,倒似乎没有什么怨言,反而眼里神采奕奕,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在他数丈之外,两位重伤垂死的家伙一动不动,已经躺尸了。宋就撑着身子往这边过来,在两人跟前蹲下身来,说到:“现在听不听我的规矩?”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他,他的道理在这一瞬间真的是毫无道理。 但这种道理,却又是世间最常见的道理。 我比你强,那么我即是道理。 这就是世俗最通行的道理。 宋就将两人搜罗了一遍,取下那双拳套以及那柄暗淡无光的长剑作为本次大战的战利品,随即将两人扔出了小洞天。 外面未曾进来的人,与两人相熟的慌忙过来查看,好在不是两具尸体。 宋就花了些心思,不想再有更多人往这边进来,于是纯物理攻击将两人揍得胖了至少一倍,亏得两人身上还带着其他辨别身份的东西,不然恐怕就成了荒郊野狗的食物了。 见到这幅凄惨模样,倒也好些人不敢再进去了。 莫卿卿见状,也有些后怕。 要是被人打成这种扔出来,实在很没面子啊,不过不死人,或者更有理由进去一探究竟了。 老实讲,宋就有些后悔将两人就那样扔了出去。 应该先找一个地方关起来,到了最后再扔出去才对啊。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戴上那双拳套,试着挥了几拳,威力倒要提升了至少三成。由此伪装成那人的身份,说不定可以省些麻烦。 这一刻,真是有些伤心自己以前没有好好修行了。 真如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会打起架来,有心无力啊! 心念微动,那本来自小狐狸的赠礼,叫做《荒源本经》的,当中某一篇名为《说剑篇》的内容并出现在心间,只是这会也没时间来用了,那柄长剑一时半会儿只能是种摆设了。 剑悬左腰,右边则挂着那只小酒壶,若非刚经历一场大战,实在有些狼狈,不然还真有几分剑仙模样了。 小洞天内,果然是要“不死不休”了。 宋就没有即时再上去寻找对手,已经缩回小酒楼养伤。地窖里搬出了数坛好酒,坐在先前的楼顶,潇洒豪饮。 只是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一个人的酒局实在太过单调,孤独得叫人心疼。 宋就不清楚自己应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回望走过来的这一路,自己目前做这些都是什么意义呢?似乎一直以来也并非是自己本愿,都是被某些幕后大佬牵引着做这些事,而他连见招拆招的本事也无啊。 这会,除却对力量的渴望,也有些想念狐狸了。 这一切的一切,细分下来,拆解成某些人,似乎更要多一些东西吧。 每一个具体的,都刻在脑子里的东西。 宋就举起大酒坛子,遥敬星空,蠢蠢的笑了起来。 西仓啊西仓,我不确定能走到哪一步,但三年之约,我一定会去的。 而为了这三年,我必然会好好活着,大剑仙或许暂时做不到,小剑仙却一定一定要啊! 待我这趟江湖走下来,我就可以去见你了。 灌了一大口,宋就往后栽倒,就那样不知所谓的睡了下来。 —— 阮小珍终于跟上了队伍,只是一身狼狈,明眼人一眼并看出他状态不对,得益于此,莫卿卿最终没有进去那处小洞天,只是在外面观战。 如此安静过了三日,陆续有人被从里面扔出来,因为出来时都已经陷入绝对的昏迷,因此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莫卿卿临时组织了“收容医疗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消遣时光的缘故吧。 又三日后,阮小珍恢复了大半,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走了进去。 按照莫卿卿的说法,现在还身处小洞天的人不超过五个,而且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争斗,这五人当中说不定有人已经死掉了…… 阮小珍这会进去,其实是占了很大便宜的。 只是他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反而很沉重。 钻五这一路走来,他所经历的一切。 那是很痛的一段路啊。 长街空旷,沿街建筑物都完好无损,没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阮小珍提着剑,小心幻视着四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大只怪物跳出来。 宋就坐在楼顶,注意这一幕,觉着很有趣,经过不下百战的磨合,他这会打架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些,尽管不确定打不打得过,打一架倒也没差。 依然是酒坛先行,人随其后。 阮小珍反应极速,身子往旁边横移离去,一道剑光已经斩了过来。 酒坛破碎,酒水四溢出。 宋就挥出一张爆裂符,一团金灿灿的火焰在半空炸开,洒落空中的酒水滋啦一声,砰的灼烧起来。 宋就从空中横移下来,拳势已成,直接轰了下来。 阮小珍横剑身前,以此格挡,剑意勃发,与那一拳对撞一处,两道身影各自退回。 宋就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地时蹭蹭蹭退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后背抵住一处门柱才稳住身子。 阮小珍未动丝毫,眼里闪过一丝慎重。 这次进来的大多数人他们都有内部信息,眼前这位他却看不出任何师承,那双拳套倒是认识,奈何主人已经躺在外面,同样的那柄剑也认识,主人同样在外面…… 宋就往前走了几步,笑了起来,“好剑。” “阁下是谁?为何会有这副拳套?那柄剑?” “哪有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的,如果你是反派的话,这么话多很容易死的。” 阮小珍苦笑:“也没有一上来就打人的道理啊。” 宋就上前来,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拳套上,刚才的对撞竟然直接割出了数道细小的豁口,拳套嵌刻的阵法都已经破碎,这双拳套这次是真的废了。宋就缓缓解下拳套,拿在手里晃了晃,说到:“你这么喜欢,要不就送给你了?” 阮小珍道:“我与他的主人也算认识。” “你为他打抱不平?”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宋就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跟着道,“可我也不确定我应该是谁啊?” 阮小珍愣了一下,“阁下在耍我?” 宋就笑了起来,“我有很多个身份,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就目前来说,我是拦路人!你的拦路人。” “少年,如果现在你转身出去,我就不跟你计较擅闯我家的失礼之处了!” “你是这里的主人?”阮小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宋就有些难过,提醒道:“你都不用阁下这种敬词了,这是以为我身为此地主人,只是一个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所以连称呼都随意起来?” 阮小珍摇头:“要真是前辈……”说到这里,他破天荒笑了起来,玩味看了过去,“不管是谁,我剑庐弟子跟前,不会有拦路者。” “还是要再打一架啊?分胜负?或分生死?” “……”阮小珍脸色一变。 “生死,即是胜负……” “……嗯,是这个理!”宋就笑了起来,“那就再打一架吧。”他仰头看了去,无尽白昼,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变化的景色,或许看的还是有些腻了。 拳势再起,对面阮小珍半分不让。 长街一阵疾风掠过,沿街屋宇碎裂成渣。 瞬间拆迁大队上线。 酒楼好处,白衣“灵”看着下方打斗的两人,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原本并不存在的眼睛这会骤然睁开,下一刻,一阵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溢开,蔓延出去,宛如炸弹落下后产生的超强冲击波,震碎拦在身前的一切。 宋就与阮小珍打的火热,仍然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掀飞,撞得五荤八素。 回过味来,眼前所有一切都开始崩塌。 所谓的“轻风细雨城”消散于一阵烟尘之间。 随之落在宋就身上一股巨大的吸力,烟尘间,身影潇洒,原本身处的地方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很快弥合。 外面的莫卿卿在黑洞出现的瞬间,一阵心潮起伏,正欲追上,却发现很快自己心里那一丝联系已经被强行切断,甚至引起了她心里某处一阵激荡,喉咙一阵回甜。 强行咽下那铁锈一般的味道,她想着莫不是有人捷足先登?然而实在想不出除了她,还有谁会闲的这么无聊,竟然与小辈争这一份小小机缘。 那丝联系断掉之后,她倒也释然了。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了。 回过神来,阮小珍已经出现在她视线之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家伙已经一瘸一拐,脸上也被削去了几块皮,看着真个好生可怜。 阮小珍嘿嘿往这边递了个笑话,跟着往这边过来,在人群后乖乖坐了下来。 盘腿而坐,开始嚼豆子。 莫卿卿看了他一眼,倒没有什么表示。 接下来,众人的心思当然是另往别处寻求那份机缘了。 烟尘渐落,几道人影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 宋就睁开眼,依然还是那处酒楼高处,身边陪着那位白衣“灵”。 “很意外?” “半点也无。” 白衣“灵”笑到:“这是我临时起意做的小洞天,算是给你一次蜕变的机会,那几场打下来,觉得怎么样?” “按照武道境界来分,大概进入武道三境了吧。” “那就好。原本应该再拖几天的,不过这处小天地已经到了极限了,各处可能的机缘都已经被掠夺的差不多,最后一次反哺也就那样了。当然最丰厚的奖励,我已经给你留下来了。” 宋就哦了一声,“是什么呢?” “一粒种子吧,听说可能成为一界灵根的种子!” 宋就哦豁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宋就沉默了一会,往后一倒,身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这所谓的镜像世界,就是你选择蜕身的地方?” “这里最合适。” 宋就一想也是,除了这种地方,别的地方恐怕也不安全,而且所谓的天机,只有在这种碎片世界才乱的叫人难以推演。 “哎,我觉着一直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忒没意思了。” “……” “大概还有三天时间,做点什么吧。那种子我已经放入你的灵海,现在它出于一种休眠状态,不会撑破灵海,所以不用担心……” “不过可能与你灵海里原本有的那株小树相冲,这段磨合的时间,你可能要受些苦……” 宋就哦了一声,苦笑道:“这是小事了。” …… 宋就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有一瞬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跟着则是因为这位“故知”的“债主”身份,跌入截然相反的悲郁境地。 人生四大憾事的心情,不外如是。 白衣“灵”没有说话,静坐一边,他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啊。 宋就偷偷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过不多时候,他坐起身来,好奇道:“冒昧问一句,目前几尾了?” 白衣“灵”偏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就悻悻收回视线,嘴角苦涩。 “六尾……” 宋就转过头去,这次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并不知道六尾代表着什么。 只觉着很高兴。 收起心思,进入那片长满绿草的灵海,在中心那株小树跟前坐了下来,看着树上两片绿叶,突然想不起来寒无逸交代的事情。 不记得是要长到几叶就给他消息了。 不过,就看这几十年都不一定能长大的叶子,天知道长出第三片叶是什么时候,更别说达到寒无逸说的那个量了。 果然人生困苦,理应及时行乐啊。 —— 剑楼内,刘攸百无聊赖品着从桐露镇偷来的好酒,不远处是那位枇山山神。 “日子差不多了吧?”山神斜了他一眼。 刘攸哦了一声,“还差点。” “我是说那几位!” “哪几位?” “就那几位呗。” 刘攸玩味的笑了起来,并指如刀,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哼,只要他们刚来,本王就往死里削他们。” 山神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不解决了,等到秘境崩溃,可就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这枇山说不得都要被削掉一层! 果然不是一笔好买卖。 缘何上了贼船…… ? ?希望你过得好,但不要让我知道! ? ???? (本章完) 第178章 那边的变态,请你停下来 刘攸瞥了旁边的枇山山神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担忧,当下开口道:“先前说的,如果超出可控范围,你随时可以走!”刘攸说着有些愧疚,“要知道我应该封你一岳大神,局面或者不就这么被动了。” 枇山山神斜了他一眼,对那什么一岳正神没有半分兴趣,他守着他这枇山几百年了,才不离开。况且那狗屁一岳大神就是个劳碌命,哪有他这枇山清闲,当然要是没有离京那家伙,他这种清闲还会再多几分安逸。再者眼下与那座府成了一家人,他更没有理由去做什么一岳大神了。 这就是我自安乐乡下人,拿神仙我也不换的道理了。 刘攸收回视线,嘴角一扯,“要不我再去求求那位?” 枇山山神还是没有理他,心道这是你自家事,与我说有什么用!即使他认得那家伙也几百年了,可关系一直也不好啊,不久前还打过一架,新仇旧恨累积了不少! 刘攸叹了一声:“最多三日,又是一波腥风血雨。” 枇山山神白了他一眼,这次开了口:“自从你带着边军入京,哪一天不是腥风血雨?我枇山这段时间都多了不少冤鬼,整日在山里晃荡……” 刘攸道:“你给拘杀了也就是了。” “本神还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刘攸不再看他,不再说话,自己续了酒。 —— 宋就从入定中回过神来,身边白衣“灵”身形清晰了很多,与印象中还是有很大出入,可能是还没有完全“出形状”的缘故吧。 收回视线,四下无事,倒又再抿了好几口小酒。 如此又过去一日,白衣“灵”面容终于也清晰了起来,有着五六分记忆里的样子,在这种地方也真算是熟人了。 宋就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看来当初在浮虚境,你说的也不确切。” 苏七清冷的看了他一眼,“很多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的太清楚。” 宋就哦了一声,没有生气,只是对这种清冷的苏七,到底有些不习惯,大抵需要一阵时间适应。 当初苏七说她本身是一闯入浮虚境的大妖,后来因为浮虚境的打杀禁锢,灵魂缺了一部分,后来与一半浮虚塔塔灵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灵魂…… 再往后又是寄身与那座陵墓的主人身体…… 宋就想起来真觉着头大,这些说辞果然只能信和二三分。 作为本次一线天秘境的大赢家,宋就已经对此行万分满意。苏七却若有心事,抬头瞧天一眼睛一把拽住宋就离开,下一刻,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山崖前。 犹如入口处那片石崖。 苏七看着那倒卷的瀑布,跟宋就说到:“瀑布后的山崖上,或是下方的池水里,应该有一柄剑……” 宋就哦了一声:“很厉害的剑?” “不是太差!”苏七眼色冷俊,“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大半还是真的,这座小洞天是一家宗字头宗派的山门残存,自然有些底蕴在的。之所以这次是最后一次开启,根由就是作为中枢的这柄剑即将出世……这就是另外一桩机缘了。” “我能拿到手?”宋就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西仓一路上交代他一定要过来看看,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柄剑了,即使自己没办法用这剑,留下来以后给西仓做见面礼也是不错的啊。 虽然他现在并不缺钱,可修行一途,许多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苏七看到他的模样,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葱葱手指往前一指,“打赢那些人,自然就是你的了!” “你不出手?” “你以为?我要出手,不等那柄剑出世,这座小洞天就崩碎了,到时候什么都拿不到了!” 宋就无语,心想那你选择在此处破境又打的什么主意,不想帮我就直说,我又打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苏七便又白了他一眼,“很多事情,一次两次投机,上面那些人不跟你计较,你就应该学会感恩戴德,而不是再三再四,那就是挑衅,很容易死人的。” “这种小洞天,那些人之所以不上心,一者实在看不上眼,二来也是为后辈留的一些机缘……当然真正如浮虚境那样的,如果真出世,早几十年就有人开始布局谋划了……”苏七又扯了一阵闲话,宋就无奈的叹了一声,“知道了,这又涉及到那些玄而又玄的天机?我去看看吧!” 苏七又道:“放心去吧,最后一刻,我还是能将你捞出来的。” “这就是你唯一一次的出手?” 苏七颔首:“可以这么说。我暂且会回到那处镜像世界,小洞天破碎之前,我带你离开。” 宋就哦了一声,往那边走了过去。 苏七在背后目送他一段距离,身形一晃,回到了那处镜像小世界。 宋就来到崖下的时候,已经好些人距集在这边,好在之前与众人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做了易容,一时半会儿还没人认出他来,而且这些人现在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处石崖,也没人会真正在意加入进来的某一个人。 山河倒卷之势,原本倒挂的瀑布哗啦一声落了下来,落入下方深潭,一道七色彩虹骤然出现。 “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陆续有人从人群走出,蹿入那道瀑布。 宋就不确定应该往山崖上去,还是跳下深潭。 如此耽搁,他并落在了最后。 犹豫不前。 —— 莫卿卿一行是最先离开秘境的人,收获倒也不差,与她一道离开的,还有贾秋一行。 刘攸注意到他们的离开,以及不远处那些家伙的异动,他这座小剑楼都清晰感觉到了。 枇山山神提了提神,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楼顶。 桐露镇上,青梅酒楼。 老黄狗一个劲的狂吠,店小二懒洋洋的坐在门槛上,胖大厨抄起围裙在手里擦了擦,老掌柜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后院的马棚里,书生看着艰难修补起来棚子,手里抱着一大堆谷草,准备开铡。 某一刻,四人一狗都抬起头往离京方向看了去。 老掌柜叹息一声,胖大厨神色微异,店小二不明所以,书生眼色微暗。 随即又都重复之前的动作。 —— 宋就最后决定落入深潭,然而就在他跃下不久,后方已经有人追了进来,宋就水性真的很差,因此实在顾不上对方是敌是友,一个劲往下方深潭落去。 大抵算个修行中人,唬人的本事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入门融窍阶,再加上经过锤炼武道三境,应付起来还不算太难。越往下方去,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胸腹处隐隐传来一阵剧痛。原本追在身后的人影不知道是因为太暗看不清,还是已经折返。 整个世界空寂得就剩下他一个人。 一声“少年”传入耳朵,还真有种奇怪的感觉,宋就还能运转的部分脑筋,立时想到了那些传说中的传承场景。 再往下约摸盏茶功夫,宋就终于落地,胸腹处剧烈的痛楚俨如要炸裂了一般,真是想知道窜天猴窜出水面,奈何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果然还是应该再坚持一下才是啊。 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踩在厚厚的淤泥里,莫名有一种恶心。 深潭底下目不能视,哪怕宋就掐了一个明净诀,仍然是没能看出去太远。 而且憋闷得恨不得将脑袋伸进自己那座方寸物里换口气。 宋就暗自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口气”的时间吧,如果再没有发现就出去了。 于是他又再尝试往前走了几步。 身体结实的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额头一阵剧痛。 一口深潭水倒吸而入,腹中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轻松,一下子重新爆发,加上一股水的灌入,险些要了老命。他本能的觉着自己脸色肯定有已经铁青了。 转念间,脚下并踢到了什么东西。 蹲下身入,掸去淤泥,一柄锈迹斑斑的“长棍”剑出现在眼前,而原本撞上的却是一块潭底巨石。 一根粗壮的锁链捆住剑身,锁链一头嵌入了那块巨石。 宋就觉着无比头大,肚子也一阵大。 尝试了几下,没能解开那锁链,宋就觉着自己应该上去换口气了。 一个弹射,真的犹如窜天猴一般弹了上去,冲出水面一张大网就罩了过来,不远处岸上有人叫嚷着:“快,说不定就是剑灵……” 宋就骂了声,到底还是落入了那张巨网,被人往岸边拉了过去。 宋就无语至极。 快到岸边时,冷然道:“那边的变态,请你停下来!小爷又不是什么美人鱼!” 岸上几人微怔,有些尴尬,转头与身后的人说到:“谁说的可能是剑灵的!” 没人接话,宋就骂到:“狗屁的剑灵,我要是剑灵,现在就削你们。” 大抵是到了最后时刻,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这边,光天化日杀人夺宝的事也就没人敢做了。 有人道歉,宋就冷笑着回应。 上岸喘了几大口,确认差不多合适了,宋就再来到潭边,做了个准备动作,一头猛扎了进去。 一团水花溅起,不知道去参加跳水的话能得几分! 众人并又是一阵发呆,陆陆续续有人反应过来,跟着他窜了进去。 然而片刻后,瀑布后方,有人一阵大笑,一道剑光斩破瀑布掠了过来,众人皆是一阵骇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连已经尾随宋就下去的也很快冒头,大口换气。 反应过来之后,也就没人跟着下去了。 宋就找到先前那处地方,先前战利品的刀刀剑剑一股脑取了出来,对着那锈迹斑斑的锁链一阵劈砍。 哪怕是在水底,也硬生生砍出了火花,然后依然没有任何松动迹象。 宋就颓然的靠着巨石坐了下来。 “啊嘞啊嘞,要真有老神仙什么的,这会应该出来了吧?”念头一起。 “不管是路过,还是本身就有的设定,应该开启了吧。”念头再起。 “就没有一点提示?难道是说我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这不是有柄剑了嘛!”念头又起。 “好吧,我认输了。” 宋就觉着这么一柄破烂货,果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吧。 至于那锁链,八成新但只是这剑的主人用来“沉剑”的吧,不然一柄剑也不容易落到这么深的地方吧。 宋就苦笑一阵,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这一趟下来已经不觉着头晕脑胀腹胀了。 打道回府的念头一起,那柄剑震颤起来,片刻后直接绷断了锁链,一阵清光一闪而逝,一切归于沉寂。宋就朝着四方天地作了作揖,很不要脸的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很有缘啊。”俯下身捡起那条长棍,拿在手里摩挲了片刻,一跃而起,再次化身窜天猴。 回到岸上,有人往这边看了眼。 宋就也很快将视线投向那边去了。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青年一脸喜悦,听着正在说些恭维的话。 宋就没有过去凑这个热闹,苏七很快出现在塔身边,一把拽住他已经往出口处掠了出去。 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身后空间开始崩塌,如碎片一般落了一地。 宋就回望了一眼,问到:“会不会落入真实的世界?” 苏七明白他的意思,笑了起来:“可能吧,说不定那座枇山能长个丈许!” 这般说着,两人已经蹿出了这座小洞天,再回望过去,原本的山崖破碎,瀑布断流,底下的深潭水位迅速升了起来。 刘攸从站在顶层,手里的酒杯已经放下,视线往南方看去,那边几道流光掠了过来。 一声冷笑,剑楼已经做好了准备。 枇山山神更多的心思还是落在那座小洞天。苏七说的也不算错,这座一线天秘境下坠后,必然会与真实的南魏国土连接,他不愿离京附近除却枇山再生成一座新的山脉,所以才会答应刘攸入这个局,至于如何才能将这座小洞天大部分的好处由枇山接收,身为枇山山神他已经计划了几百年,如果没有人搅局,那么大概会有七成左右的机会。眼下有人虎视眈眈许久,这事情自然有了变故,几百年谋划,大抵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了。 想到这里,便有些后悔与离京那位交恶,不然应该不至于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不自觉的,视线已经往离京那边递了过去! 刘攸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 ? ?也许搁在心里的,其实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啊? ? ???? (本章完) 第179章 我观山海皆变色 桐露镇上,刚刚下过一场雨,乌云渐渐退散,露出带着几分娇羞的阳光来,懒洋洋的落了下来,来不及处理的田间地头,又能见到忙碌的身影。 青梅酒楼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店小二见太阳出来,从门槛上起身,提着竖在院角的扫帚,走到庭院中心,耍了几下把式,慢悠悠的开始清扫。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扫的,诚然是实在无事可做,闲的憋闷。 刷刷的声音里,中年书生款款走进门来。 柜台后的老掌柜抬眼看向书生,冷笑道:“你不管管?” 这说的自然是离京西郊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即将要发生的更大的事情。 两人都是明白人,说话也没有再藏着掖着。 “我此行只为看住你。”中年书生不为所动。 “那你就任由他们欺负我那些可怜的晚辈?任由这离京生灵涂炭?”老掌柜气势汹汹的追问到,往这边递了个“你必须给个说法”的眼神。 “做的太过,自然有人出面,而那个人不会是我!”中年书生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继而对后面一句解释道,“离京不可能生灵涂炭,书院不会,前辈尽可以放心!” 老掌柜沉默了一会,“最喜欢讲道理的书院,这次却让你这个最不喜欢开口说话的家伙过来,就凭借这一点,你觉着我还能相信那些人?” 书生闻言苦笑,“我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老掌柜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拨弄了一阵算珠,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如果,你看不住我呢?”老掌柜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书生面色再苦,重重叹了一声:“如果前辈真这样做了,那我接下来的一甲子只能在书院后山读书了!” “那样岂非更好?反正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虽然有人说我书呆子,但不意味着我真的是个呆子!”书生说了句对他来说很有“人情味”的一句话。 老掌柜微嘲,“原来你也会说笑话。”随即神色一板,视线往城西那边递了过去,说道,“开始了。” 书生依旧盯着老掌柜,眼里多了一抹郑重,点点头,“所以我来了!”罢了拉过一条长凳,坐了下来。 老掌柜破天荒笑了起来,问到:“要不要吃壶茶?” 书生摇头,谢过好意。 老掌柜晃着脑袋,继续拨弄算珠,珠子碰撞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许是听到了银子哗啦啦入库的声音,老掌柜笑得连抬头纹都舒展开来。然而没多久后,老掌柜脸色开始骤变,越来越不好,最后直接如同放在冰池里冰镇过,冷的吓人。随即是他埋怨的声音,大抵是因为上个月酒楼都没有赚钱,反而开销了好大一笔。某一刻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店里的几人身上,高亢着嗓音乐,嚷嚷着店里不能养那么多闲人了! 店小二停下扫水的动作,苦着脸往店里看来,凄然道:“这么些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掌柜的可不能那么心狠啊!” 胖大厨没有说话,逗弄着门口狂吠的老黄狗,仿佛正在发生的事情真的跟他没有半分关系。就连老黄狗听到老掌柜的声音后都短暂的停了下来,呜咽了几声抗议。 中年书生面不改色,只是细看之下,似乎那始终挂在脸上的悲天悯人,刻下的痕迹更深了几分。 各自心思,倒叫接着过来的一阵细雨压了下去。 真是个绵长的雨季。 —— 江湖有雨,有人独倚高楼煮茶论诗,有人三五成群提剑杀人,有人碎碎念着人生困苦,有人门前流水随落花…… 有人的地方,江湖不远。 白衣苏七与宋就一道离开秘境,而后再一次从他视野里消失了。宋就对此有些碎碎念,倒也只敢在肚子里骂几句。花了些心思,对于身边环境有了初步了解,他没有立时去找那位“无耻”王爷。远远看了眼那座孤零零的剑楼,隐藏身形,他来到了那片乱葬岗。 野狗想必是被处理了一部分,加之那位老人家用心掩埋,即使最近死的人更多,这边也不再有那种裸露在外的残肢断臂、森森白骨。 宋就找到了山腰一株老槐树下的义庄,这边看过去,可以看到大半座剑楼,宋就想着力有可为的时候,不凡帮帮那位“可怜”王爷。 义庄这种忌讳地方,一般人不愿意来的,宋就反而不是很在意。因此过来的时候,这边安静的有些害怕。不多会,那位老人家从外面回来,肩上扛着一把磨损严重的锄头。 老人蓬松着头发,着一件残破灰衣,看起来实在有些瘆人!若换在某些繁华地方,大抵只会将他当作乞丐,眼下这种地方撞见,可就只能认为是“鬼”了。 老人哦豁一声,似乎有些意外,“这都多少年人敢到这里来了!”说着将锄头靠在一边的木篱笆背后,拍了拍手里的灰,往宋就走了过来。 宋就客气抱了抱拳,说到:“能不能在此借住一段时间?” 老人浑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见了鬼一样,问到:“这里除了糟老头子,只有死人才住的!你也看到了吧,这不是你这活人能够来的地方!” 这是要赶人走的做派啊。 “老人家就当我是死人吧,行个方便?” 老人看向他,身子往后一缩,惊疑不定,“难道你是那些江湖恶人?不敢寻正常客栈,就往糟老头这种鬼地方钻?” 老人苦着脸道:“壮士,糟老头这些年帮着离京府管理义庄,每月只有一两银子,除掉日常开销,虽然也存了些棺材本,可也不多……” 好嘛,这是把他直接当作了打劫的了! 宋就静静听着老人家碎嘴,听着像是祈求饶命,实际上则是将自己的底牌都一一翻了过来。 宋就听的很认真。 老人喷了半天唾沫,眼看宋就没有对他实施什么极端手段,神色渐渐放松下来,缓了缓道:“罢了,罢了,不跟你说这些,我看你也不至于是个太坏的人,既然要住那就住一段时间,不过可得说好,你要是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可是跟离京府里老爷们很熟的。” 宋就连忙点头,笑到,“不敢有异常,不瞒老人家,实在是手头不宽裕,住不起客栈了。” 老人斜了他一眼,哪里还有一开始看他那种防备,“哦,没钱啊。那来这里确实也是好选择呢!”老人指着周围那片乱葬岗,呵呵一声,“你看看,这些黄土底下的,都是没钱的家伙!” 老人家回头看向宋就,笑了起来,拍着胸脯,一脸自豪,“糟老头子是这土地上唯一的活人……”罢了还直接抬脚跺了跺脚。 宋就对这前后反差蛮大的老头,没有说话。 老人又掰扯了几句闲话。 宋就便看似无意的说起了不远处那座剑楼。 老头却直接一声冷哼,“小玩意,尽是狗屁。”却是不愿意再多说半句了。 宋就满脸尴尬,果断避掉了这个问题。 老头脸色难看,似乎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撩起破门上的补丁帆布,往里面钻了进去。 宋就无语,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不该跟着进去。大抵还是忌讳里面会不会有自己不能见的东西。 老槐树根角蹲下身来,这会要是再点一支烟斗,更可能应景一些。 然而现下,却没有这份心思了。 那边剑楼,已经接下了它建成之后的第一剑,宋就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但看着那飞溅的檐角,多少能猜出一些。 情况谈不上多好。 感觉到那边溢过来的震荡灵气,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 剑楼顶层,刘攸往后退了半步,捂住嘴巴的掌心已经能感觉到一丝湿意。几声剧烈的咳嗽,整张脸都白了下来。一者来自于那些不要脸家伙的出手,二者也有那三柄剑的反噬,这些都是他要面对的代价。 枇山山神坐在他不远处,没有出手。 剑楼外,第一波不愿意上税的修士被穿心了好几个,由此而来的是早已经等在远处的几家已经往这边派人,讲着他们的山上道理。 刘攸被人点名,从屋子里出来,到了檐下阳台。 半空与他的对峙的是一位紫衣道士。 方才刘攸出手,道士一位后辈险些身死。 “刘攸,本座看在你好歹是一国亲王,不与你过分计较,只要你受我一剑并可!你若能活下来,本座甚至可以答应护持你南魏一甲子!” 刘攸笑看着对面,眼睛眯了起来:“只是你这样的货色,本王这南魏再怎么破落,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 紫衣道士,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利罢了,待会本座破了你这小楼,看你还有没有这份骨气!” 刘攸笑到:“有的!南魏历代传承下来的骨气,到本王这一代,还是在的!” “哼,百年前,只是让你南魏沦为二流小国,看来这一次,是时候教你刘氏如何做人了!” 刘攸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太满了!当先闪断了舌头!不凡直说,本王就是针对你狮子峰!出头也是要有那个本事才成的!不自量力的事,做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紫衣道士重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回到人群里,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再转过身时,已经剑意勃发,往剑楼劈了过来! —— 乱葬岗上,老槐树枯枝摇摆,偶尔有几片泛黄叶子落了下来。宋就抬头往上看去,老槐树早已经枯死了大半,就连最后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枝条,也让人实在担忧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生命是值得敬畏的。 糟老头子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提着烟杆,吧嗒吧嗒了几嘴,走到了宋就跟前。顺着宋就视线看了过去,随后啐了一口,“有什么可看的?” “那边在打架不!”宋就欢呼着,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老头斜了他一眼,在篱笆角蹲了下来。 “你不出手帮忙?” “那些可是大人物,我打不过啊。” 老人一想也是,“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哪里管得了那些人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死的人不少,老头我在离京府那边领到的银子都多了五钱!”老人说着话的时候,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恨的牙痒,“那些家伙太不把人命当命了,就跟老头我打杀那些食尸犬一样,都不待手软的……” 宋就不知道老人是在愤愤不平的骂那些当权者,还是单纯的抱怨自己辛苦! 转念一想,倒是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食尸犬是什么?” “就是野狗了!”老头烟杆在面前的石头上敲了一阵,小声道,“不这样说,要是被某些家伙知道老头我打杀野狗,老头会被他们打死的!” 宋就恍然,“那可真惨!” 老头嗯了一声,竟是重复了一句:“那边打起来了!” 宋就跟着往那边看了过去,真的打起来了,比刚才还热闹呢! “你说那座小楼能坚持多久?” “小半会儿吧。”老头再又敲了一阵烟杆,“听说来了很多大人物!” “……” 宋就不再说话,老人闷闷的抽着烟,若有心事! 宋就站起身来,那边五颜六色的法宝轰向剑楼,一阵又一阵艰涩的声音里,宋就只觉着牙痒! 还真是不要脸的一起出手了。 我观山海皆变色,山海待我应如何? 宋就嗤笑一声,果然不确定该怎么插手啊。 —— 青梅酒楼,老掌柜第三次停下手里的算珠,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书生跟着起身,随在他身侧。 老掌柜看着他笑了笑:“我这里有三个人!” 书生笑到:“看住你就可以了。” “唉,明泉山那个老变态都出手了啊!” 书生沉默。 老掌柜哦了一声,“现在天阙宫的金童也出手了!” 书生依然沉默。 “呦呵,那应该是书院的浩然气吧?书院还有另外的弟子过来?”老掌柜看着一边的书生,问到,“他这不像在劝架啊!” 书生嘴唇微动,未作言语。 “好吧,我不去了,子孙自有子孙福,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书生浓眉微展。 外间雨水骤然粘稠了起来,裹挟着不知何处来的血腥气! 胖大厨从外面走了进来,解下了身上的裙子。 老掌柜眉眼含笑,书生微一凝眉。 ? ?章节名有点迷离! ? 然后七夕快乐……吧!” ? 姑娘,在这样的日子,也想当着面与你说祝福的话呢! ? 然而,到底只能在这种地方,看似无关紧要的提上一句:一定要要过得很好很好啊! ? 最后当然是求一下订阅啊!这种特殊日子,真的非常需要人道主义关怀啊! ? 求你们了! ? ???? (本章完) 第180章 一壶青梅碎离愁,风也迷离,雨也迷离 (万字章节,求订。) 青梅酒楼的胖大厨不紧不慢的解下围裙,就那样随意的搁在了柜台上,转过身与老掌柜说到:“掌柜的,我去趟茅房。” 看他一脸难受,看来是这事情来的突兀,也憋的委屈。 老黄狗探进半个脑袋进来,朝着胖大厨狂吠了几声,被店小二一扫帚“打”了出去,哀嚎几声,一人一狗追到了雨里,闹得欢实。 老掌柜气不恨的瞪了他一眼,骂道:“快滚快滚。”跟着捏着鼻头,满满的嫌弃。 中年书生面色不变,往后退了半步。 胖大厨讪讪笑着,往后方跑去了。 中年书生视线往那边投了过去,好一会才收了回来。 老掌柜开口:“他就是个厨子。” 言下之意,一个厨子除了做出“精美绝妙”的菜来,难不成还能在别的事情投入大精力,做出什么大作为? “你们书院不都讲究什么术业有专攻?”老掌柜白了书生一眼又一眼,回到了柜台之后,重新梳理了算盘珠,啪啪拨弄起来。 中年书生目色微凝,从腰上取下别着的一把破烂扇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门外院子里,店小二被老黄狗追上,屁股撕了个口子,一边骂狗,一边捂着屁股往屋子走过来。 老黄狗追了几步,在门口停了下来,真是称职的看家狗。对着雨幕嚎了几声,惊天一声响,老黄狗蔫巴着脑袋,缩在地上不敢吱声了。 老掌柜再看了书生一眼,声音微冷:“这应该是青蚨山的震天雷吧?” 书生默然,没有反驳。 老掌柜摇着头,算盘珠子在手指间来来回回,神色越来越淡。 “南魏境内的几个小宗派早几百年就被朝廷打得不敢抬头,这会全都出现在离京之外,各自都用上了最看家的本事,看来背后谋局的人来头不小啊!”老掌柜看似自言自语,也没有给书生说话的意思,接而阐述道:“不过,我这不肖子孙,别的本事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本事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他,真到了那一步,离京里那位不出手都难。如此一来,南魏国内这些小宗派可就真正没有存在下去的可能了……这算是阳谋了啊。” 老掌柜说着笑了起来,“那时,书院当如何与世人说道?” 中年书生说到:“书院已经去信玄清上宗。” “嗨,人家根本就懒得管,不然这么大动静,东元府那边必然要来人了,或者云澜宗也早该有人来了啊。” 书生语塞,“我只管看住你。同样是破罐子破摔,你比刘攸危险不知多少倍。” 老掌柜点着头,“这话说的在理。” 书生跟着点头,“书院弟子一向不说谎话的。” 老掌柜神色微变,“这话要是那些和尚说或许更恰当一些,不过整座元洲,可找不出几个敢说话的和尚了啊!” 这一句却又牵扯到另外一桩秘事了。 书生不愿提,老掌柜没了借此打趣书生的理由,有些失落。 书生如是看出他的心思,偏着头一副我就是不说,憋死你的嘴脸。 老掌柜并又笑了起来。 —— 剑楼,第一波攻击直接削掉了小楼的最上面一层,刘攸那晃眼的大红蟒袍红的越发耀眼。一只眼眶里血流不止,看着就像眼珠子都给人打了出来。原本置于楼里的三柄剑已经现出一柄,这会正在他头顶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丝红色丝线缠绕剑身,看着分外妖艳。 仙剑每转一圈,刘攸身子并往前栽倒一分,已经快被压伏在地上,给人来一个五体投地。 刘攸并非修行中人,御使飞剑的本事纯粹是靠着刘氏皇族血脉对仙剑的控制,这种微弱的关系,自然很容易出事故。比方说眼下楼外某位剑修正在使用手段,强行切断这份联系。 刘攸维持的很难。 尽管与枇山山神事先有过约定,有对方为他维系梳理此处山水气运,到底也只能堪堪镇住这几柄剑。 眼下这种局面,真的要死人了。 枇山山神金身现出,一声轻呵,帮着镇压而下! 那缕丝线破碎之际,刘攸一个踉跄,依旧是喷了一口浓血,脸上哪还有半分血色。原本好的七七八八的伤口这一瞬间瞬间崩开,从内里透了出来。 啐了一口,刘攸站起身来,望着前方那些人影,笑到:“看来所谓的约定到底是一堆屁话,就跟书上讲的那些破道理,根本只是你们这些无耻家伙的道理,对于本王这样的人来说,所谓的道理到底还得看谁的拳头大……” “你们觊觎这座小洞天,这种事敞开说就是了,何必来这么多弯弯绕绕,几年谋划,先是大泉入侵,南魏群臣不战而降,真不怕丢尽了读书人的脸……”刘攸一边笑一边咳血,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遗言”的感觉,许是如此,那些人并也给了他某种“善意”。 刘攸盘腿坐了下来,哇哇咳血,胸腹处一道道裂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碰触着最上好柔顺的丝绸里衣,仍然是咯得生疼。 “本王是看明白了。所以带着二十万边军入京,逼死了皇帝、太后,杀了一半朝臣……然后骂声不断,本王倒莫名有些开心……当年因为你们一句莫须有的话,本王被撵出京城,与野狗抢食……嘿,算了,不提这些!”刘攸抬头看了过去,吸了几口冷气,笑道,“既然要说说道理,事到如今,又有何惧?本就是烂了的南魏,本王救活它,何尝不是想借此与各位说道说道……我们寻常人间的道理!” —— 宋就已经跃上老槐树顶上,坐在一处还算结实的树枝上,往剑楼这边看了过去。那边刘攸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听到了耳朵里,生不出什么同情,也没有觉着刘攸有多豪迈。 所谓世道就是如此,对于这些山上宗派来说,民间皇朝的道理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心情好了不作计较,心情郁闷,反倒是出气的好去处了。 刘攸这次借用小洞天破碎之际,气运紊乱,杜绝某些背后老家伙直接插手的可能,实打实的想要将过来的这些小鱼小虾一股脑全解决了。 借由枇山山神梳理的山水气运,加之自身占据的地利,刘攸这才打算放手一搏。 有些事情,想多了难免有些难过。 活着已经足够艰难了啊。 槐树下,老头敲烟斗的声音传了上来,宋就往下面看了去,老头蹲在先前那个地方,蓬松的头发遮住了整个人,看着就像一个球。 老人或许只是个寻常人,不过是比寻常人胆大一些。整年整年的与尸体做伴,也不知该不该说他孤独。 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出声道:“你跟他认识啊?” 宋就道:“不算很熟。” 老人顿了顿道:“路见不平的事,量力而为。” 宋就笑到,“我很怕麻烦的。” 老人起身,依然是往四周看了一圈,“这些人里何尝没有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家伙,结局都不大好……老头子收了一辈子尸体,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真是丰富的阅历啊。 宋就苦笑一声,从树上下来,“老人家有什么教我?” “这世上事情多了去,谁管得过来,就如同一个人总会生老病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可说到底除了生死,其他皆是小事……山上人眼里的生死即是他们所谓的大道,为此死一些人在他们眼里只是小事,也只能是小事……” “就说这次南魏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站在各自的角度,这事情才有了对错。在老头子我看来,都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南魏几百年国运,该中兴的也中兴了,到了那个点,没落也是情理之中,自古哪有什么真的千秋万代……” “他刘攸这一局可以说是逆天而为,原本好不容易占到的丁点道理并又回到了那些山上人嘴里,他本身就更没道理了。” 宋就道:“以大欺小总是有些不要脸的。” 老头斜了他一眼,“这片乱葬岗,多少人死于非命,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至于脸这种东西,要了作甚?” 宋就悻悻闭嘴,有些拿不准老头的心思。 老头轻哼一声:“闹这么大动静,到头来遭殃的还不是这一国百姓,所谓乱世,还不是这些当权者弄出来的!” 宋就表示赞同。 老头对他的恭维倒不领情,“且看着吧,那座小楼破碎之后,这件事也就能有个好结局了。该争的争了,该付出的代价也给了,也就过去了。至于这是叫南魏还是前魏后魏,有谁会在意?” 老头说着又钻回屋子,宋就仍是不敢上前…… 这事真有些拿不准了。 轰鸣声传了过来,一座小洞天下坠的威势自不必说,烟尘渐起,洞天内部的山水已经显露出来,眼看就要与南魏大地接触了。 剑楼一阵剑光切了出去,半空人群里数道剑光回击。来自青蚨山的修士结了剑阵,一道道森然剑光往小楼轰杀过来。 金属撞击的声音久久不息。 原本出手拘禁剑楼三把镇仙剑的剑修再次出手,刘攸那只还能视物的眼睛一阵通红,渗血不止,而后则是七窍流血的惨状了。 枇山山神大半心思都用在牵引小洞天气运往枇山靠拢,倒真是分心乏力,而且对面那些家伙似乎看出他的打算,对他的阻拦也是倾尽全力,几百年布局,成功的几率已经降到不到三成,别提他心里有多难受。 然而,他也深知此时的刘攸还不能出事,只好再抽出几分心力,帮助刘攸镇压暴动的仙剑。 刘攸不停咳血,苦笑道:“真是好笑,镇仙剑,这名字起的真他娘不符啊。镇仙镇仙,见到个小剑仙就欢呼着要靠上去……” 枇山山神金身陡然拔高,原本模糊的身影渐渐凝实,竟是直接揭开了压制的修为,气势一转,已经来到了金丹境。 刘攸苦笑,“这次玩大了。” 枇山山神说到:“事后再与你算账。”而后沐浴在金光里的眼睛往枇山方向看了过去,冷声道,“掘人根本,可真是无半分善恶之心啊。” 尽管枇山山神已经决定倾力而为,刘攸仍然开心不起来。 视线微不可察的往离京方向看了一眼,面色扭曲,“还真是不肯出手啊。” 回答他的只是楼外更加强大的剑光轰斩。 三柄镇仙剑从破碎的小楼里飞了出来,剑吟不绝。 刘攸又是一阵咳血,整个人已经跪伏下来。 眼看就要认输了。 彼此的对轰暂且停了下来,小楼只剩下一座基础,主体已经碎作齑粉。远处拱卫的一部边军默默看着发生的一切,每个人都双目赤红,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局面下,他们这些人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将领们握着剑柄的手早已经青筋爆起,指甲扣入肉里,鲜血在淌。 南魏边军几十年里都在戍守边关,与大泉厮杀了那么多年,双方之间已然是不可磨灭的仇恨,因此在南魏朝堂上那些家伙不战而降之后,刘攸这位“正统”皇子的骨气将他们聚了起来,而后是持续一个多月的大清洗。 清君侧。 到了今天这一步,边军当中依旧没人认为刘攸做错,缘何他们除了看着,帮不上丁点忙。 朝堂里那些来自书院的家伙都选择了观望! 从秘境离开的莫卿卿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坐在云层之上,神色没什么变化。阮小珍倒有些看不下去,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出手。 莫卿卿并打趣道:“改天他们惹到你,你大可提着剑上门,劈掉他的山门也好,直接碎掉祖师堂也罢,都是你说了算。不管现在,你只能乖乖在这看着……” 阮小珍挤了挤眉,苦笑道:“浑身是伤,不然我不介意出手,你也知道,剑庐弟子一向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莫卿卿笑到,“而且家里那几个还护短得很!” 阮小珍抿着嘴,不说话了。 依莫卿卿的身份,只要一句话这事并可以过去,可事到如今,大家都只是在看戏而已。这当中自然也有几分试探玄清宗的意思。 毕竟就连最喜欢管闲事的“九州修行联盟”都没站出来,这种时候可是刷存在最好的时候啊。 众人各自心思,小洞天终于落地,一阵翻天覆地的震动过后,眼前的一切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枇山山神金身暗淡,恢复到了常人大小,脸色白得吓人,作为掌管一方山水的神祇,这一波直接伤到了他的根基,但好在倾力而为,至少四成的洞天气运与枇山融合到了一起,剩下的六成则是形成了一片丝毫不弱于枇山的山水。 剑楼破碎,刘攸躺在血泊里,三柄剑挣开束缚,倒飞了出去。 参与围攻的人都看着那片新形成的山水,面露喜色,竟是对刘攸不闻不问了。大抵觉着他已经那样了,再看一眼都是浪费表情。 枇山山神没有立时离去,也在看那片山水。 某一刻,最先与刘攸对骂的那位紫衣道士悄然往刘攸走了过去。 远处的宋就叹了一声,脚上贴符,往那边赶了过去。 宋就一剑挑飞紫衣道士的飞剑,自己往后退了半步,用作刹车的右脚直接陷了下去,若非在一线天进了武道三境,这会恐怕一只脚已经残废。绕是如此,依然一阵酥麻。 紫衣道士往后停住脚步,对于宋就骤然出现很是生气,随手一招,那柄被弹飞的飞剑瞬时回到手里,再又往宋就招呼过来。 宋就啐了一口,说到:“要是没死,赶紧起来。” 刘攸微微“睁眼”,样子很是滑稽,却没有什么动作。 宋就一跺脚,往前方弹射出去,宝甲符再一次贴满了全身,双脚上再各自添了一张千斤符,横扫了出去。 紫衣道士见状一声冷笑,飞剑疾掠。 好歹是从大青山里出来的人,对于这种小把式的剑袭还真没放在心上。 心念一动,方寸物间那柄锈剑落在了手里,避也不避,直接抡棍子一般砸了过去。 铿锵一声,火花飞溅。 紫衣道士飞剑再次倒飞,剑身弥漫的灵气一阵倒卷,瞬时暗淡了下来,直挺挺插进了泥地里! 紫衣道士微微错愕,不觉看了宋就手里的烧火棍子一眼。一声重哼,再又往这边疾掠过来。 宋就在半空一个倒转,落地后再次贴了一堆神行符。 两道人影撞在一起,宋就吃了些亏,好在身体上占了便宜,没有太惨。 紫衣道士退了回去,再想出手,已经有人拦住了他。 紫衣道士瞪了宋就一眼,不敢违逆那人的意思,随即原本围攻剑楼的所有人都往那片新落下的洞天赶了过去,大抵是分地盘去了。 刘攸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一个血人,宋就再又扔了几粒丹药扔了过去,刘攸一把接住,问到:“会不会撑爆?” 宋就摇摇头,望着那边飞过去人群,问到:“那三柄剑,你不打算要了?” 刘攸已经磕了药,神色没什么变化,心情倒似乎经过一段时间躺尸后恢复一些。这会坐在地上,打着哈哈,“要个屁,看到比本王厉害的就溜了,我这又不是破烂收留地。” 宋就转头说到,“你别忘了,它们也算帮了你,你这么说可就忘恩负义。” “屁哦,皇室内库里供养了它们那么多年,喂不熟的野狼。”碎碎念着,扯动伤口,又是一阵吸凉气的声音。 宋就退了回来,顿了顿道:“有什么感想啊?” 刘攸没理会宋就脸上的笑意,“还有什么不敢想的!”说到这里,神色缓了过来,“我是看明白了,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次回去,交了权,我也去桐露镇煮酒去。” “你舍得?” 刘攸指着那片新生成的山水,“舍得,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不是,不说别的,这些家伙一开始就想要这一片山水,到底是个洞天下坠,也算是一处福地!对于这些小门派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开宗立派的地方!” 宋就点点头,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不至于让刘攸始终仰着头说话。 “要是我南魏有大泉那样的国势,这些家伙再怎么心高气傲,必然性也会坐下来跟我谈,可我们没有啊!而大泉先前发动的战争,争的也是这个与山上人说话的机会!”刘攸自嘲道,“可惜南魏国内,竟然都是软骨头,虽然投靠大泉却始终也不错,可我就是看不惯啊,所以带人杀了回来,一批又一批的杀人……” “我都厌倦了。”刘攸笑了起来,“是个坏人呢!” 刘攸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势,扯了扯嘴角,“所以我废了这么多心力,就是要恶心恶心这些家伙,我虽然阻止不了他们,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啊,而且要是京里那位感动了,愿意出手呢!”罢了却不隐失望的笑了出来,“可惜,那位还是选择观望呢。” 宋就没有接他的话。对于京里那位到底是谁,他没有过多询问,大抵是南魏“守宫槐”之类的大人物吧。 至于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出手,这根由就不得而知了。 宋就也就不再与刘攸多问。 刘攸也收起了那丝阴郁,“我只是心疼,这大好河山就这么给人提溜走了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次费那么大心思?” 宋就摇头。 “一线天秘境就在离京成不远处,这次下坠,降格成一处福地,那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可离京作为南魏京城已经几百年,龙气所在,对于那些修行者来说就不是好东西了,所以他们才会挖空心思,想着将南魏打垮……” “先前与你过招那个是明泉山这一代的掌门,出手拘禁三柄仙剑的分别是青蚨山与天阙宫的人,这三家在南魏境内是拍在前面的门派,如果能占据一处福地,日后成就难说,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给人当枪使,铁了心与南魏作对……” “是不可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看看我现在,落得个众叛亲离。不瞒你说,当初结交你,也是有着这方面的打算的,而且最要紧的还是你身边那位……奈何事与愿违啊……” 刘攸感慨了几句,嘴巴里鲜血如瀑布,倒是不停,宋就瞥了一眼,大抵是五脏里淤积的污血,应该是丹药起作用了。 刘攸咳了一会,眼里放松下来,“不管了,这趟回去,我就暴毙而亡了。” 宋就看了过来,刘攸接着说到,“这破烂摊子,就撂下吧。”神色认真,不似做伪。 宋就又重复了一句:“真舍得?” “不舍还能怎样?” 宋就一想也是,不舍又能怎样。 一厢情愿的念念不忘的,很费神的。 “那个姑娘不错,本王蛮喜欢的。”刘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宋就看过来,没转过来。 刘攸抿嘴道:“我那妹子前些日子去了梅山的庙里,青灯古佛了!” 这还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刘攸确实是孤家寡人了。 “很多事,真是半个字都预料不及,眼下未死,才觉着活着真好!至于南魏,本来就是烂透了的,扶不起来了……”刘攸说着眼里已是再抑不住的难过。 如果那双眼睛没有那么肿,没流那么多血,或者这会已经有眼泪滚下来。 宋就没有说什么,一人之力,到底做的了什么呢? “走吧,回去了。” 宋就搀着刘攸起身,远处观望的边军将领已经赶了过来。 刘攸笑看着他们,亲切道:“我们都对这个世道很失望,不是么?” 将领们齐刷刷跪下。 刘攸一口老血喷出,气色再次萎靡下去。 “我要死了,你去招呼弟兄们过来王府,我与你们再说说话吧。” 有人起身离去,即使到了这个份上,这些人还是愿意撑着这位王爷的“骨气”。 仪仗摆了起来,只是不如先前那般奢华。 辇上,刘攸靠在角落,大口喘气,掺杂着五脏碎肉的浓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胸前原本粘稠的蟒袍上又多了一层。 宋就默默坐在旁边,即使那位上了车的将近无数次看过来,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你就别为难他了,他如果真有本事,我也不会这么惨了。” 刘攸撑着身子,坐起来了一些。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当年那点情分,真是为难你们了,我总觉着可能撑不了太久,所以有些话跟你说!” 将领身躯一震,眼色悲郁。 宋就离开马车,宋方可牵了马过来。 宋就看着他明显泛红的眼色,没有多余的安慰。 多少安慰,似乎都没诚意。 宋就没有上马,两人落在最后。回望了那边一眼,原本的山崖可能已经被下坠的一线天压到了深潭里面,比起之前倒是更加灵气氤氲,颇多几分福地气象。往四面溢散而开的部分灵气,在靠近那片乱葬岗时本能的一滞,而后退了回去。宋方可看不出这些,宋就大小是个修行中人,看出个大概。视线随之落在了那片乱葬岗上,老槐树最后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已然到了崩溃边缘了吧。 宋就收回视线,说到:“后面的路可能不好走,这天八成又要变了,二十万边军的去处,到你这一层的将领,应该不会再被他们强行要求把命交出来……上面那几位,倒说不定了,在这件事情上,刘攸做的太差了……” 宋方可没有接话,默默听着。 二十万边军走到如今这一步,前路已经越来越窄了。上面那几位将军,在这件事情上必然是要付出某种代价。然而身为“主谋”的刘攸都成了那副模样,他们这些人难道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宋方可不愿往深了去想。 仪仗入城,径直去了王府,没了刘颖姝,似乎更加冷清了。 那位老管家模样的护卫双手叠放,垂在身前,静候着马车里刘攸下来。 然而迎接到的不过是一具连血污都来不及清洗掉的尸体。 老护卫噗通跪了下去,几十岁的年纪,哭的像个孩子。府里众人随着跪下,哭声之中,倒不知几分是关于刘攸了。 毕竟刘攸倒台,偌大府邸的人,前路堪忧。 不多时,一些边军主要将领赶了过来,见状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事,砰砰跪下,铠甲砸在地上,铿锵而又悲伤。 与刘攸一道的那位将领看着诸多同僚,说到:“王爷去了,生前交代我等……”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众人都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众人随即起身,往屋子里走了去。 刘攸的尸体已经交由老管家带去,众将领围坐在院子里,各自沉默。 “我身为边军最高指挥,这次必然是不可能活命的,所以待王爷出殡,我会追随而去。” “我知道你们想劝我,可现在的局面你们也看到了,事不可为,我等二十万边军,已经失了名分,而且这段时间,兄弟们已经折损太多……这事我死后会与他们交代!” “朝廷危局未解,但针对边军的秋后算账必然很快,我死后,至少有了一个交代,他们也当不会再逼迫……所有事情,往我身上推……要想掌握边军,他们必须依赖各部指挥,所以你们暂且不用过分担心……但事后,必须以最快手法离开……再往下面的,他们也当不会再一撸到底了……” 这话说出来,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大体想法,这些事情落在具体的执行上,则又将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但眼下,众将是不愿意的,没有半分做伪。 这边说话间,派往宫廷说话的人已经回来,一同到来的还有给皇帝打前站的内侍。大抵是来确定这到底是真是假。 灵堂已经布置起来,刘攸躺在厅堂正中,这叫宋就想到了当初自己在东元小院时候,感同身受,不外如是吧。 他提着酒壶蹲在门口,看着渐渐赶过来的南魏官员,当中大部分是刘攸上台后提拔起来,只是这些人的吊唁,就连悲伤都是打了水漂的。 宋就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人死鸟朝天,谁还管你生前有多显赫。若非担心边军哗变,恐怕早已经有人庆祝了。 皇帝没有立时过来,回去传话的内侍再回来时,则是说皇帝召见边军指挥使。 这种节骨眼上,众人自然不放心,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死局。 好在如今掌管禁军一部的指挥使韩晗随后赶了过来,保证了此行安全,众边军将领才答应自家老大进宫。 安全回来时,则已经是深夜。 王府并又清冷下来。 皇帝是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才摆驾过来。 这会宋就已经去了梅山,临水一座名不经传的小茅屋里,青袍素颜的女子对他的到来感觉有些意外。 梅山在离京城南,本身不是一座多大的地方,不过是因为此处是整个离京最适宜观“梅”之地,这才在后面坠了个“梅”字。 宋就在茅屋远处的路口坐了下来,淡淡道:“他死了。” 女子没有说话。宋就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在念《往生经》。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意,他站起身来,“你在这里并不安全。” “难道我非得三尺白绫吊死在这梅山才行?”女子说的很淡,淡到给人一种“她真的会这么干”的感觉。 宋就不敢再说话,悻悻去了。反正刘攸事后必然会有安排吧。 王府的热闹,宋就没有心思再去理会。 他甚至没有下去城中,就那样在梅山坐了几天。 直到钦天监终于决定了刘攸出殡的日子,而朝廷紧急往各处调来的大军围了边军大营。 —— 宋就最后一次下山是因为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也因为白衣苏七再一次凭空出现在他跟前。 一人一狐在梅山看了离京一阵,踩在最后一场梅雨的尾巴上,下山南去。 至于南魏的局面,在众多门派分刮了那片小洞天之后,小皇帝在群臣的力谏下决定迁都,同时派出礼部尚书为首的使团前往大泉交涉。 …… 枇山,一道辆马车停在往北的官道上,赶车的老管家佝偻着身子,垂落的头发遮住了脸上那道寸许长的刀疤。 老人支好了凳子,撩起车帘,跟着从里面走下一男两女。 男子清秀俊郎,穿着得体的儒服,腰间悬一枚青玉,手握一柄绘了桃花的折扇,儒雅难言。 二女当中一人着水绿长裙,一颦一笑皆是天真模样,另一人则素雅许多,给人一种清冷之美。 青年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笑到:“这都要走了,出来见一见呗!”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山林突兀而来,也不怕吓坏了车里的女眷。 “不知道你这山神之位还能有多久,那几家事后肯定要找你麻烦的。不妨跟我一起?” 来人笑笑。 青年并道:“也对,你一大家子人不容易……”跟着话锋一转,“你说那位忍心看着我死,怎就会同意迁都?” 枇山山神没有回答,丢过来一物,“给你多吊几年命。” 青年回身老了马车一眼,“我现在可真舍不得死了!”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千帆过尽,不过是直来直去的重复,偶尔走偏,拐几个弯弯绕,最后又会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事实上,所谓正确的道路,大抵也只是“死”路罢了。 马车缓缓往北,不过秋风送了十余里。 同样的时间,数道人影出了离京城后,各自往了一个方向! 今后的江湖,大抵是遇不见了。 宋就反而是最后一波离开的人,与他一道的当然还有那位白衣苏七。 按他的想法,苏七还是以狐狸样子出现更好,不然身边有这么个“美人”跟着,不知道前路会有多么坎坷。 可是说了这个意思之后,宋就头上挨了一巴掌。 随之而来的是苏七冷淡的阐述:“权当你是我的随从并是了!” 宋就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最后去了一趟桐露镇,买了几坛青梅。 店小二自然不免抱怨几句,转念想着刘攸“死者为大”,因此还算热情的招待了宋就。若然就凭刘攸抢了地窖里那么多坛好酒,害他扣了许多银子,他才懒得正眼瞧上片刻。 有些温柔,对人不对事的! 老掌柜依旧半眯着眼睛在柜台后打算盘,看不出什么异样,实际上在那次与中年书生的对峙间,他也受了不小的伤。 看到胖大厨的时候,宋就已经决定买酒之余,还应该再好好吃上一顿,因此没有立时离开。趁着胖大厨在后院忙碌的时候,他蹲在门口胖大厨经常蹲的地方,逗弄着老黄狗,顺便听着店小二没休没止的抱怨。 苏七屋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浑如天外人。 某一个中年书生从后院进来,视线落在苏七身上,苏七百抬眼与他对视了一眼。 随后中年书生与老掌柜告别。 老掌柜哼了书生一眼,“工钱就不给结了,来了这么久,都没给店里招来一桩生意……” 真是吝啬抠门到家了。 中年书生颔首,倒真不在意。 简单的告别仪式过后,中年书生并那样出了门,一如来时,静悄悄离去。 赶巧,今日也落下一场雨。 店小二见书生冒雨前行,骂了几声。起身拿起竖在墙角的雨伞追了上去。 权且结一桩善缘吧。 听到屋里传来胖大厨的声音,宋就起身去院子里洗了手,跟着进屋。 这一顿饭吃的很平静,除了秋风有些闹,秋雨有些吵。 苏七自然不吃的。 宋就的吃香倒因为她的存在而收敛了很多。 一刻钟后,宋就给了钱,准备告辞。 店小二送了出来,因为宋就多给的二两银子,而且那是单给他的小费。 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秋风秋雨,身上已经感觉得到丝丝凉意。回过头或是继续往前走,入眼皆已是秋日之景了,恍然间,绵长的雨季真的已经过去了啊。 恍如隔世,再见,多少已是路人了。 少年的江湖,到底留不住多少莺飞草长啊。 但是,依然没有理由止步不前吧。 至于那些过不去的,那就步子小一些,多一些心思,走的更稳一些…… 风雨迷离,腰别一壶青梅酒,少年有一座江湖,那里美人如画! 第181章 秋风十余里 光阴如水,倒转的风景里,多少回首,已是萧瑟,再往前,将是另外的一座江湖了。 离开桐露镇,一人一狐继续南下,按照宋就的想法,或者应该雇个马车。一来省些脚力,二来也可避免苏七抛头露面,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提议当然是被苏七毫不犹豫的否决掉了。至于理由很有道理,又很没道理。 行走江湖,雇个马车算怎么回事?那种江湖,是你的江湖,还是马的江湖? 宋就听到这一套说辞的时候,错愕之余只能用某句江湖老话安慰自己,顺带坠上一句“果然还是太年轻”的碎嘴话。 于是,一人一狐,联袂往南,三日后已经到了南魏南方重镇,镇名脂粉气味有点重的“胭脂郡”。 宋就自然而然想起再往北方去的,与寒无逸一道走到的那个同以“胭脂”为名的小镇。 到而今,不至半年,却堪称物是人非了。 宋就应该是玄清宗屹立于元洲以来最为可悲的真传,从入门开始,就预示着他这一生都可能只是在“舍”与“被舍”之间艰难求存。作为一个伟大的灵魂穿越者,在他身上除了“自虐”属性,至今为止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设定。当然对于“自身不死”这一点,他真的是半分高兴不起来。 于是回望自己这十八年的人生,果然还是在平西镇上时,过得舒心。 哪怕那家祖传下来的“第一酒楼”自从他接手后已经负债累累,甚至到了他要给人做上门女婿维持的地步。而后,寒无逸就那样带走他了。 符禺山第一次遇险,那个女鬼一样的家伙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后来随着寒无逸去了玄清本宗,见面礼玩的有些过火,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已经昏死过去,再醒过来,自己就像一只“三不管野狗”,混迹在宗门传功堂狂刷积分,一遍又一遍研习九州风土人情!再往后一些日子,被发配到了后来被称为不折峰的地方,依旧是混吃等死。听说寒无逸破费了一回给他要了个“讲习班名额”,结果落入死地,上演了一场真正的荒野求生。 回到宗门之后,看在他惨巴巴的份上,给了他一些名分,不折峰也多了几个人,师弟师妹,其乐融融……由于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残缺,从宗门那里得了个“后勤执事”的身份,本打算就这样一边种地,一边与师弟师妹共同成长,缘何又因为东元府的事情,惨死! 这一回是真的死了。 之后一路往南,亲眼见证了一个王朝的覆灭。 人生大抵如此,真要细想起来,似乎什么都未发生,无论握不握得住的,仿佛都一声不响的过去了。 时光流逝,真切能够感受到的,只是身上一层又一层的伤口……到了而今,就连伤口大多也只剩下一道浅痕,再记不清了。 宋就这些心思,大多时候还是藏得很深,亦或者他本身并不是太在意这种东西。当然一路走来,陪在身边的除了空气也没有别的说的上话的,基于这种成长之路,也只能是自己且行且珍惜了。 说到底,他向往的生活并非江湖之远。 对于寒无逸所说的那个局,他反倒不甚在意,推到台面上的不至于是他这样的小虾米,而且在他看来他甚至连一颗隐藏棋子都算不上。反倒像是一手随意的落子,成了是意外之喜,败了也无伤大雅。而导致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结局的根由。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在他能够走得多远。 至于苏七的身份,他不想去问,同行一阵,身边这些都是要离开的吧,说的多了,做的多了,离开的时候太过难受,倒不如随遇而安,该是如何并是如何了。 当然,偌大一个局,牵扯到的幕后大佬,并非他能够猜得的,还真就是一只弱小到谁都可以捏死的小蝼蚁…… 不然,这一次南魏的事情,不至于如此凄惨。 …… 苏七一路上虽然不怎么说话,对于宋就的关注倒没有减少,作为看似无理的一手,毕竟也是投入了一些心力,虽说是观望期,大抵也还是要护持一二……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化形之后,那几位必然会对此有所感应,所以适当时候她还是要选择离去,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生死”,为的不过是搅乱某些“天机”,让那些背后的“老家伙”多少费些心思,不至于一天闲的蛋疼老盯着他们。 最近从寒无逸那里得来的消息,倒叫她觉着有趣,也只有那家伙才敢那么做了吧。 看着与寒无逸一脉相承的宋就,苏七多少还有一丁点期待。 芝麻粒大的一丁点,不能再多了。 这真是回到这个世界,稍微有些期待的一件事情啊。 苏七想到这些,并不在意宋就出神了。 苏七看着自己这位小跟班,脸上难得有些笑意。宋就却受了不小的惊吓,冰山美人的骤然一笑,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情。 宋就有些犹豫。 有些委屈。 自己身边难道就不能有个正常人。 …… 离京往那南过去,需要穿过一座梧桐山,据说是什么最后一只凤凰的涅槃地。 宋就见状,扯起了闲话,“都说凤凰涅槃即重生,既然这里是最后一只凤凰的涅槃地,那么那只凤凰最后是死了还是飞走了?” 苏七吸了口气,冷笑道:“至少在我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什么凤凰了。” “这样啊,我还想着抓一只当座骑呢。” 苏七没有理会他的异想天开,加了一句:“就你这样的,抓只毛毛虫当座骑更合适吧!” 宋就笑道:“毛毛虫扎人,没法骑!” 苏七撇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跟我说流氓话?” 宋就无奈,我哪里就说流氓话了! 想要辩解几句,却到底没有勇气说了。 女人真麻烦! 哪有这么冰山一样的女狐狸! 世道真的变了么? —— 胭脂郡是南魏最南方的一座郡城,再往南五百里,并是大泉王朝附庸属国北齐,两国之间恩恩怨怨近百年,因此在这边南魏是戍守了近五万余人,相对其他地方,管控也严厉了很多。此次南魏迁都,倒也有人提了胭脂郡…… 经过一通盘查,付了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宋就得以入城,心里委屈不得。若不是苏七太过显眼,自己也不会平白多出了那么些银子。更叫人担心的还是来来往往这么些人,天知道有多少人在打苏七的主意。 南魏虽说国都都给人占了去,对于边地而言反倒像是没多大影响,因此那些社会“流毒”的东西到底还是存在。再一看宋就样子,歪心思自然就压不下去了。 入城,沿着同样以“胭脂”为名的大街走了一阵,街道两边的热闹不比离京差多少,看来有人提议迁都这边也是有道理的,除了没办法将离京那座大阵搬过来,其他诸多方面都是很适合做都城的。至少还可以给外面散出一个“有朝一日必然刀锋直指北齐”的信号,也好转移一下迁都带来的负面舆论。 宋就这趟没有去找专门负责山上人的地方,不过应苏七的要求,还是找了一家很厉害的客栈,比之那些仙家专门停留的地方,也只是少了个聚灵阵。但也差不多哪里去了。 宋就进屋梳洗了一阵,因为地方不适合练拳,难得清闲起来。百无聊赖之中,取出这次一线天秘境的收获,脸上漾开了笑,那是真诚无比的笑,掉在钱眼里的那种笑。 镜像世界一共进去了十六人,与宋就对上手的有九人,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成下,宋就将对手打肿脸后都扔了出去。当然没忘记留下一些作为战利品。 当中三柄长剑,一双拳套,其他零碎的一些小玩意,品秩也不差许多,真要拿出去,大抵能卖好大一笔钱的,至少能补回买葫芦一半的钱吧。不过这些东西有点不好出手啊,看来得咨询下苏七了。 宋就大抵都给估了个值,然后一股脑收了起来。 心思最后放的地方,还是那本骤然在心里浮现而出的《说剑篇》,在那一瞬间,若非实在不知道怎么用,说不定他第一波的大剑仙出手,就能威震全熊了。 如此乐呵着,口水都咧出来了。 神识内观,再次来到那片小草原,这种时候,他还是有些怀念当初寒无逸带进来的烧烤。 早知道,应该问问怎么玩的,不然这种时候就都没有事情做了。 …… 外面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马蹄声里,伴随着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也有哭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宋就站在窗口,探出半个脑袋出去,街道那边有一队骑卒策马过来,惊扰了路上行人,有人摔倒,有小孩哭得起劲。 宋就看到那领头的骑将,有些意外,却也有些无语。 韩晗好不容易泪珠缰绳,一跃而下,啐了一声,众人纷纷下马,赶了过来,将他护在中间。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敌袭”,众人纷纷抽刀! 韩晗一脚砸了过去,“狗屁。” 那人躲了半步,笑道:“这不是有阴影了嘛,咱们这一路都遇到多少回了!” 韩晗又啐了一声,“还不赶紧去看看人有没有事!” “这就去,这就去。” 瞬间,韩晗视线往客栈这边看了过来。 宋就也往那边看了去。 宋就骤然有一种被“西门大官人”盯上的感觉。 好可怕。 下方韩晗似乎已经看出来他是谁,这会正抬手给他打招呼了。 宋就啪一声,关上了窗。 但后续故事,大抵还是会按着西门大官人的路走吧。 果然片刻后,韩晗已经带人杀了上来。 宋就在这处客栈享受的是最顶级的待遇,一般来说除了住在里面的人,不会让人随便上来,倒是这位韩晗,直接就带着人“打”了上来,气势汹汹。 撞开门的时候,韩晗张开双手就抱了过来,宋就躲避不及,给人来了个熊抱。韩晗腰间硬物直接戳在了宋就身上。 宋就挣脱之余,一个劲吼着:“丫的,顶到老子了,刀……刀……” 韩晗没有放手的意思,要不是宋就一个劲往后躲,不定还要往宋就身上蹭一身鼻涕。 “难得,难得啊,他乡遇故知。” 宋就撇嘴,“你丫的,怎么哪都有你……放手,放手,顶到了!” 韩晗大力拍了宋就几下,这才满意的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刀柄,往后一甩,“没变没变,本将军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又那么容易死么?” 韩晗笑笑,自来熟一般坐了下来,门口两个持刀护卫严防死守!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路过,你呢?不在京里做你的御前带刀侍卫,跑到这种边缘地方,难不成被秋后算账了?” 韩晗道:“皇帝都搬家了,我这御前侍卫不也得跟着搬?至于秋后算账,本公子将门虎子,也不怕。” 宋就摇摇头,“说正事吧。” “哪有什么正事,我就是听说这胭脂郡的姑娘很不错,特来采采风?” “你倒真不害臊。” “食色性也,书院可都这么讲的啊。而且,本公子找姑娘的同时,顺带也会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真是有理。” 韩晗笑道:“有理才能走遍天下嘛。” 宋就懒得理这家伙,赶人道:“滚滚滚。” 韩晗道:“本将军现在可是胭脂郡武备司长官,兼任胭脂郡太守,你不巴结巴结我,不怕我给你小鞋穿?” 宋就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官当的像坐火箭啊。 韩晗又道:“顺便,本太守还得解决一下我们那位南岳大神,听说他这些年跟南边直抛媚眼!” 宋就稍微郑重了一些,“得,你打算带着这些家伙杀上去?劈掉人家的南岳大庙?” 韩晗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正想办法呢,就撞见你了!” 宋就哦豁一声,摇头道:“本大仙下山前,宗里长辈有交代,不能掺和凡间事!” “凡间事?”韩晗指着头顶那片天,“你是天上来的?” “山上来的。” “山上也是凡间啊。”韩晗撇着嘴,吃了一口冷茶,话里倒是颇多讽刺! 宋就看着他,不晓得这家伙又在感怀什么! 小孩子心思太重,会秃顶的啊。 (本章完) 第182章 抱有期待本身就是犯规的 韩晗没有注意到宋就“不合时宜”的注视,他依旧喝着桌上的冷茶水,门口两位持刀护卫余光不停瞄了过来,想要给他上一壶新茶,却始终不敢进来。 听着宋就的声音,他笑了起来,给了个中肯的答案:“讲真,本公子某位先祖,三千铁甲就敢杀上人家宗门了,本公子有生之年,必当也来一回……”确实自己太挫,老祖先来凑面子。 宋就呵呵笑道:“这次不就是个好机会?重现祖上荣光,说不定家里还给你个族长当当!” “我没三千铁甲啊。”韩晗先是一脸苦涩,转而却又仿如躲臭狗屎一样,挥了挥手,“老子才不要当家主,你再敢说半个当族长的话,我立马叫人砍死你。” 宋就无语,这是对族长又多大怨言。 这风格倒跟玄清宗一般,都对当官不感冒,要不是宋就问过苏七,韩晗实在没什么修仙资质,他不定往玄清宗那边给了友情推,据他这会的身份,安排个人应该不难。小师弟不就是这么拐带来的。 想到这里,宋就便又笑了起来。 韩晗眼里,这种笑意就跟刚才提到“当族长”时一样可恶。 他转开视线,不作理会。 宋就也就那么想想,不计较给韩晗友情推的事情,延续着说之前那个问题。 “找你们那位小皇帝要呗。”关于那三千铁甲兵,他还是给了个中肯的提议。 “陛下安全更重要。”韩晗这回反而真有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觉悟了。 眼看韩晗这般眼神,宋就沉默片刻,郑重道:“本大剑仙真的只是路过,不掺和你的破事。据我所知,南魏现在都烂透了,你们那位陛下还敢得罪这位南岳大神?” 韩晗苦着脸,重复道:“我等为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宋就啐了一口:“狗屁!” 韩晗也不生气,“本公子今天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会……” 宋就一脸嫌弃,“滚吧,滚吧,别再来了。” 韩晗有些难受,委屈的走了出去,一步一回头…… 真是楚楚可怜得有些动人啊。 宋就目送着韩晗离开,这或许是给予他含情脉脉的唯一礼遇,跟着不忘提醒一声,“记得带上门。” 韩晗笑骂了两句,挥挥手,带走了宋就最后一丝厌恶。 出门的韩晗,上了街,还不忘往这边看一眼,当街笑了起来。 属下有头大的这会凑了上来,小心提醒道:“将军,您得注意形象。” 韩晗笑道:“本将军何时有过形象了?”还真是臭不要脸,也不知道这偌大胭脂郡交给他这样的家伙到底是福是祸了。果然也不知道南魏朝堂上那些家伙,脑子愚蠢到什么地方。 难怪刘攸至死都觉着南魏再扶不起来了。 宋就关上窗,隔绝了韩晗炙热的注视,这会已经想着跟苏七商量,找个机会赶紧离开胭脂郡了。 —— 胭脂郡往南十五里有一座平华山,名字平常且很俗,却是南魏当初敕封有一位山水正神的南岳。南魏国势稳定的这些年,这位大神倒还算规矩乖巧,自从国势渐弱,加之某些大佬的背后谋局,这位大神有些不听宣布听调了。 南魏朝廷也拿他没有办法,这种时候都快稳不住了,谁还敢来触这个眉头。现在彼此之间还有点“暧昧”,要是一个不慎,真把大神给推到对面去,那可不知道该怎么玩了。 一国山水神,能坐到“岳”字后缀的,都不寻常。比方这位南魏南岳大神,几百年的香火情,真要被人一说就反叛了,还真有些拉不下脸来,而且刘攸死前特意拜见过,倒让他已经坚定的内心再次“柔软”起来。 这一日的平华山,山道之上,一道白色人影缓缓而上。看似在走,实际上如果细心去看,这人可是往山上飘着去了。 山顶的南岳神殿内,香火缭绕。 金甲武神像里走出一道人影,片刻后,正门那边,先前山道上那道白衣人影已经“飘”进门来。 两人各自隔着一段距离,笑了起来。 “稀客稀客。” “旧友旧友。” 寒暄过后,两人沉默了许久。 白衣人影,率先开口:“我还是为了那个目的,你考虑得怎么样?” “本神已经给你答复了。” “南魏覆国,一时半会不可能了,至少要五年之后,各方也才能出手了!” “五年时间不长,你们都等不得了?” “那些人不像我们,没有那么长久的生命。”白衣人感慨了一句,“南魏一而再再而三的落阶,你这一岳正神如今落成这个模样,神位将堕,何至于呢?” 金甲武神沉默了一阵,转身看着那座泥塑神像,板着脸道:“这神殿还气派吧?这神像很有本神七八分模样了,香火也还不错……南魏立国,到今年已经六百七十一载,本神担任这南岳正神则已经五百六十载我……南魏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山水神,这么悠久的也就我这平华山……哪怕是那四位,随着南魏国土越来越小,神位不知更迭了多少代……” “对此,本神还是有些感激的。” 白衣人道:“你同样付出了等同于这些付出的东西了,若非你竭力护持,这平华山的南岳地位,不也早早没了?你该知道,这么多年,没人动你,一者就如你所说,你神位够久,实力摆在那里,真要动你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二来就是我背后那几位对你始终是抱持善意的,如果你主动过来,神位保住不说,往上提几个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说到这里,白衣人苦笑道,“真要打过来,这平华山可是个硬骨头,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嘛,不管什么事,你情我愿的才是最好的嘛。” 金甲武神冷眼一瞥,质问道:“那么外界关于本神已经与你们大泉蚺和,这种事情你们问过我的意见?” “兵不厌诈。就南魏那位皇帝的性子,这么一说自然就要猜疑,我们想要你过来,总要逼迫一下!你不也没有站出来反对?就上次一线天的事情,你若出手,青蚨山那些家伙还敢那么强硬?” 金甲武神没有接话,看着泥塑神像跟前腾腾而起的三柱香烟,沉默半晌,笑了起来,“本神过去你们的大泉,顶尖一个中等山神,整天还得仰你鼻息,我在这南魏,好歹是个南岳正神,除了离京那位的脸色,其他大大小小的山水神都得看本神脸色!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啊。” “你真要这样说,我这神位也可以给你啊……” 金甲武神出言道:“我不要,就你那受气包一样的神位,本大神才不跟你回去受夹板气……” 白衣人苦着脸道:“我现在来你这还要再受夹板气。” 金甲武神道:“我与京里那位也算认得六百多年了,些许交情还是有的。” 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好吧,好吧,本神不勉强你了。” 金甲武神道:“本神会认真考虑……” 白衣人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我那$_$的庙真的比你这个大。” 金甲武神道:“就你这金身都破了三次的残缺家伙,也敢来这与本神炫耀?”说到这里,这位南魏南岳大神骤然变得八卦起来,神像眼睛都多了一丝灵光,“你说那姑娘都轮回多少年了,你还记着?为此三次金身给人碎掉扔到破崖下,你小子还不死心?” “咱们都活了这么久了,何至于纠结这些浅意东西?爱谁不是爱?非得是那位?每一世你最后不都‘成人之美’了?剜自己心窝子,给人作嫁衣……” 白衣人始终沉默着,脸色微苦,“你这几百年的光棍家伙,有资格在这件上跟我说道理?你个白痴!六百年前,要不是你这家伙……” 神殿大梁咔嚓砸了下来,白衣人立时往后退了,脸上惨兮兮的。 “要死,要死……” 金甲武神哼了一声,“几百年的旧事,你一天不念,那两块厚嘴唇就不得劲了?” 白衣人上前几步,气势汹汹,“你这嘴脸,许你说人,就不准人说你?讲真,这件事上,你我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这话说的在理,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一个“稀客稀客”,另一人“旧友旧友”! 这份亲密无间,也没谁了! 公事未曾谈成,私事出现互怼,于是平华山上,开启拆迁队模式…… —— 平华山的大战虽然被刻意镇压下来,但落在苏七这样的人眼里,自然没什么可以隐藏得了的。客栈楼顶,苏七隐去身形,往那边看了一阵,笑了起来:“这打得不会是在拆山吧……”想着喊宋就过来瞅瞅,转念一想那小子这会还没有这个本事,果然是没福气的家伙。 心念一动,她便往平华山赶了过去。 ——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对于宋就来说,果然能不进就不进了啊。 何况,这是老天都不让他进啊。 于是胭脂郡的第一程自然就是寻酒之旅了。 然而出门之际,换了一身便服的韩晗已经堵在门口。 笑嘻嘻的说到:“本太守来找你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胭脂郡的美人,柔滑如水,那触感,那感受……” 宋就一阵恶寒,砰的一声关上门,上了门栓。 门外,韩太守捂着通红的鼻头,骂道:“你丫的,这么狠。” 宋就笑了起来,“韩太守自去吧,本人可是天大的好人,不寻花问柳,管你胭脂郡的美人有多柔滑如水……就算是冰糖水,本大剑仙也不斜一眼的啊……我家师傅从小就交代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你家师傅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到底有多小?” “大概六七岁吧?” “哦豁,你师傅可真是生而知之!” “必须的,我师傅三岁就偷看隔壁小姑娘洗澡了……” 隔着门谈了起来,倒真是有趣。 “大剑仙,离京那一场,我被我爹提溜回去了,我这不是要给你补回一场了嘛,在这胭脂郡现在我就是老大……” 宋就哼哼两声:“我已经对你不抱希望了!” “呵呵,本公子欠什么都成,就是不能欠人花酒……” “哦,那你给我立个碑?” “给你烧个纸女人?都没肉啊!” “我就喜欢有骨感的啊。” “……可你不是还没死?” “那就立个衣冠冢……” 韩晗笑了又笑,半晌沉默,“罢了,罢了,本太守回家处理公事!” “对了,对了,不过本大剑仙给你个提议,你家里有美人,可别乱来。” “难能呢!”韩晗声音都小了很多。 想到成婚前被老爹那一顿提溜,他要敢做那种对不起媳妇的事情,老爹不定刀枪剑戟往他身上怎么招呼。 荣升一郡太守的喜悦,在被宋就一提醒之后,他就蔫了。 悻悻退回了太守府,关起门来砍一阵。 —— 平平静静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韩晗不再过来打扰,日子真的很安逸,不过这位正主虽然不亲自过来,每日一道太守政令总能传到宋就这一层。比方说“为了稳定胭脂郡人口规律,必须要对胭脂郡所有人员做个清点”,由此宋就被查了一遍,再比如“最近由妖魔鬼怪可能入城”宋就再被查了一遍,又比如“稳定郡城治安”宋就被抓去做了一个时辰的笔录…… 至于问题,大抵还是被重复问“你是谁”“性别”“哪里人” 真是睁着眼睛问瞎话。 净说瞎话。 宋就不堪其扰, 果然不厌其烦。 奈何苏七又没踪影了。 没踪影啊,没踪影。 想要“逃难”都逃不掉。 天无绝人之路,只是绝他宋就的路。 当然,吵吵闹闹的事情,到底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这也真是难为宋大师兄啊。 唉声叹气,大师兄从太守府专门为他准备的盘问房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并指如刀,往那边比划了好几下。 来日若成大剑仙,必定劈你太守府。 本大剑仙说到做到,杠死你。 韩晗在某处楼上,嗑着瓜子,眉眼间尽是冷笑,“小样。” 随即招呼身后的人,吩咐道:“明天就以胭脂郡适婚女子的专项普查为理由,请这位大剑仙过来喝茶!” 身后众人一阵错愕。 铁定断袖! 呃……好恶心…… 几人一阵对视,刷刷扇自己大耳瓜子,假扇也得扇啊! ? ?今天刚好是上架一月,加之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还算比较特殊的日子!所以今天晚上出门干了一天苦力,感觉“关节炎”了,这会疼的坐立不安,要死了,要死了…… ? 到底也没能逃过那些莫名情绪。 ? 然后预告一下,明天8000字! ? ???? (本章完) 第183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若只是看身边聚过来的许多人,宋就果然还是觉着山上最好。 这可能是一种本能。 胭脂郡,因为某韩姓太守接连使出的一大堆“政令”,如今最繁华的这几处街上都显得有些萧条。妇孺皆知“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因此在最初这几天,每一个参与推行“政令”的人都分外上心,没谁敢做什么“打折扣”出头鸟,不然牵出一个新的政令,就不单是自己要付出绝对的代价,至于还将被钉在胭脂郡历史的耻辱上。 所以,在太守说出“适婚女子专项普查”这种撇脚理由之后,身边这些人心里腹诽且为难,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迎难而上! 一墙之外,就连房子都要随意很多,参差错落,别致有序。 宋就沿着长街一路前行,在某处布坊门口左拐,而后进了一条深巷,再往前走了一炷香功夫,在一家悬挂“酒”字幡布的门前停了下来。 白墙青瓦,青石深巷,有沁人酒香溢散出来。 上前敲门,不多时门里有人应声,跟着是门栓落下的声音,紧闭的大门开了一个缝,透出半个脑袋来。看清是宋就之后,这门才来了个半开,刚好容一人进入。 颇有几分地下工作者街头的样子。 宋就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经常来,倒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是一座酒坊,主人有着某些怪癖,比方说不大愿意与人接触,酿出的酒大多时候也不往外面直接去卖,而是因为某种不特定“缘分”之下的“缘分”才卖。宋就大抵实碰巧撞上了这当中某一种奇特的“缘分”,得以来此沽酒。 尽管如此,主人家与他依然不是很熟。 宋就原本以为这位可能是诸如扫地僧一样的存在,到了最后,倒是因为另外的事情,放下了这个执念。 只说酒,或汲酒。 今日过来,不外如是。 酒坊主人也没有因为宋就那个小酒壶很能装而有什么想法,依然只当他是寻常家伙,可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这家的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宋就在喝光了从桐露镇带出来的数坛青梅之后,这是他寻找的最合适的替代。 近来少有修习之类的事情,大把时间,他都用来喝酒了。 胭脂郡除了美人,也就酒还不错。 依旧是那处临时打起来的庐棚,茅草的顶,八根青竹为支架。不知是什么名字的木头地板上,铺着一张凉席,放一台小茶几,托盘里搁着四只白釉小杯,精细之处,与周边环境相较,真是有些不衬。 宋就在朝南的方向坐了下来,开门的主人过来招呼一声,搁了一只坛子,撂下宋就,便往后院酒房忙活去了。 宋就对此见怪不怪,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心有灵犀”,宋就小酌了一会,酒坊主人始终未曾出来,百无聊赖,他起身往后面过去,却被一道小木门给拦住了。 宋就砰砰敲了几声,一如大门口那时候一样的动作,重复了一遍,结果有些偏差,宋就没能进去,倒是酒坊主人直接提了两坛子出来!往宋就怀里一扔,砰的关上门,竟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宋就摇摇头,提着酒坛子回到庐棚下,往酒葫里哗哗倒了,费了小半会功夫,这才算是不虚此行。 不小心浸到茶几上的,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做些“痴汉”动作,吞了口唾沫,再又舔了舔嘴唇,哀怨的移开视线。 他往桌子上搁了这顿酒的银钱,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半袖酒香。 回到住处,先去拜访了苏七。 依旧是无功而返,苏七外出未归,也不知道是否被人家拉走作观赏吉祥物去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顿觉无所事事,于是翻出脑子里那篇《说剑篇》,开始作为“课外推荐读本”来读了,当然也有几分“知识拓展”的意思在里面。 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一代大剑仙的家伙,果然也应该在关乎“理想”这种东西上做些实时准备。 心念一动,灵海里已经浮现出那篇《说剑篇》的内容了。 —— 抱月楼,作为最为胭脂郡最为出色的美人聚集地,平日里人来人往,即使在新任太守各种限制手段的直接干预下,生意还是做的如火如荼,没有半分停滞的意思。 这一日聚集在楼里的大多是有些本事的才子之类,说起来的还是不久前从离京那边传过来的一本诗稿。首先就《唐诗宋词》这样的名字,就很容易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再翻开里面的内容,这种怀疑并又上升了很多个层面。胭脂郡本身就是这种“风流”地方,诗词佳人或才子的内容本身就是主体……因此于此已经有了很多次类似的“研讨会”,免不得有一些风凉话…… 心高气傲,大抵有些刻意的胡乱臆测掺杂在内,于这些闲的实在蛋疼的家伙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谈资”,反正那本《唐诗宋词》的作者都没露过面…… 韩晗坐在某处偏远一些的角落,台上女子怀抱琵琶,唱着《水调歌头》,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女子,加之刻意的渲染以及某些天生就存在的东西,唱的极好。就是那些嚷嚷得聒噪的才子们也都不时停下来,往那边投去关注的视线。 韩晗从小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扔在嘴里嚼着,嘎嘣脆,引得不少人的嫌弃。 韩晗如若未见,招呼过身边的随侍,吩咐道:“赏她五百花!” 随侍应声下去,有些肉疼,那可是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不久后台上女子唱罢,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往韩晗这边看过来的眼神不言而喻,颇有几分“公子若舍得,自荐枕席也是可行”的脉脉深情。 韩晗当然是装作没看见了。 听着旁边低声的碎语,他站起身来,朝台上姑娘吼了一声,“我看你精于琵琶,会唱《琵琶行》否?” 姑娘一寂,温柔笑着:“公子可否教我?” 韩晗哦了一声,“我也不会啊。”罢了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转身欲走。 那女子脸色微暗,抿着嘴似要哭出声来。 好不委屈。 当下有人出头。 韩晗拦下要上前揍人的随侍,问了那说话书生一眼,随即笑到:“这位宋公子,现在开始你的秀才身份被剥夺了……也不知道上任胭脂郡太守什么脑子,竟然取了你这样的家伙……”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韩晗已经转过身,笑看着台上那女子,说到:“是我唐突了!不过并非我有意,关于那《琵琶行》我虽听过,尚不见有人为它谱上曲子……”说到这里,韩晗笑了起来,挠着后脑勺,“现在我将它写下来,姑娘看看,能否帮忙铺个曲吧。” 那姑娘起身,微微一福,“烟儿必当尽力!” 韩晗笑笑,喊人拿了纸笔过来…… 宋姓秀才冷哼一声,脸色铁青。 小半柱香的功夫,韩晗的诗已经送到了那位烟儿姑娘手上。 姑娘某一刻莫名脸一红,嗔怒的瞪了韩晗一眼,不久后肃容道:“烟儿一定会尽力的。” 韩晗拍着脑门,“随意,随意就好。” 回身离去,刚出门的瞬间,那位宋姓秀才已经骂了出来,身边好友赶忙拉住他,低声道:“那位是新任太守韩晗,宋兄冒失了。” 宋姓秀才脸色立时白了,颓然道:“这……这……” 他的秀才身份,这回是真的保不住了。 不过,宋就显然对这件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他那么说也不过是唬唬人罢了,一个小小的秀才,他还真没放在心上,之前那一套说辞更像是平常约人打架都要说的那几句场面话,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范畴。 奈何现在他的身份不一般,至少在这胭脂郡他是“一言九鼎”那种人,所以即使他不放在心上,也会有人替他在意!只是这位年轻的太守老爷,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至于这件事的结果,京城那边必然会派人往这边问罪了。 一郡太守在青楼与治下秀才因为争风吃醋,腹中无半两墨水也就罢了,结果以势压人,强行剥夺了人家的秀才身份…… 诸如此类种种,大抵就是韩晗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公关问题”了。 韩太守这会当然没有这个自觉了。 依旧我行我素,准备着朝廷对于平华山的新一轮敕封。 这种低声下气,讨好“神”的苦差事,怎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呢? 韩晗表示自己真够不到那种层级了。 当然这权且也是后话了。 于现在的韩晗来说,摆在眼前的当然还是那首《琵琶行》了。 因为某位“伪作者”剽窃的同时不忘改编了部分,于眼下来说到底还是很合乎环境的了。 要说冲击力,显然都不弱于那半部《唐诗宋词》了。 抱月楼,名为烟儿的女子怀抱琵琶,脸色红润,啐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呢! 一池春风,无风自皱了…… —— 宋就从入定中回过神来,《说剑篇》已经全部看过一遍,大抵对“剑”有了个浅显的认识。当然就他这脑子,大抵也只记住了“剑术”与“剑意”这样的专有名词,更深层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大抵不会有了。 反是回到“武道”一途上,他倒是有着另类的收获。当然因为之前有些赶,他这武道三境底子并不算好。按照苏七的说法,眼下他必须要做的是继续夯实已有的境界,尽可能将之前三境缺少的部分补充回来。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都是已经存在了的东西,想要改变并不容易,但架不住他是个“土豪”啊,不靠谱师傅留下的遗产足够塔补回二三分了。 于是接下来就该是漫无休止的烧钱游戏了。 宋就骤然对未来,还是抱持着足够的善意呢。 不过眼下,还得找到苏七,要几个配方啊。 所以,苏七,你快回来…… —— 平华山上,两位神祇的大战歇了下来,折了大半的山峰已经恢复原状,小花小草也都探着脑袋,绽放笑颜…… 先前一片乱象,这会倒看不出分毫了。 大泉白衣大神坐在一处小断崖上,下方云海滚滚,看不真切。 平华山大神坐在稍远处一些的地方,稳得一比。 白衣大神叹了一声,笑道:“很多年了,没这么畅快的打过架,也只有在你这山里,我才敢这么玩……” 平华山大神依旧稳得一匹,不愿搭话。 某一刻视线往胭脂郡方向看了一眼,他才开口道:“来了。”说罢一跃而上,窜天猴一样蹿上去了。 白衣大神愣了一下,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倒也不再掩藏身份,随着金甲武神冲天而起。 苏七注意到那边的气机,嘴角一勾,笑的好生魅惑。 稍远些的地方,苏七停下身,那边平华山大阵已经启动,做出防备状态。片刻后,云海之上,两道人影并肩而立,默然往这边看了过来。 苏七没有动作,静静悬浮半空,同样默然的往那边看了过去。 某一刻,她笑了起来,却是转身就走了。 白衣大神上前半步,笑道:“敌人?” 金甲武神摇头:“不知,或许是吧。”身为此地山岳大神,他感知的更清楚一些,对方既然来到这里,必然不会只是“天山上的来客”,更不可能是来给他唱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哪怕对方在他现身后扭头就走。 这就好比小偷犯案前都要踩点啊。 一个意思。 白衣大神继续道:“会不会是南方过来的人?”这里说的南方自然是比大泉还要南方的地方了。 金甲武神知道对方所指,没有接话。 “也许只是路过吧。”白衣大神自己否决了自己先前的说法,给了个新的提议。 金甲武神转身回到山上的大殿里,看了眼自己那七八分相似的神像,脸色凝重。 大泉白衣大神进来,随即告辞,待他离去后,金甲武神才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先前自己动用平华山大阵往那边探过去,吃了个暗亏…… 来者是客?来者着实不善啊! —— 正在美梦里啃鸡腿的宋就被一脚踢醒,香风萦鼻,动作太快,于是没有看到什么裙底风光。 从地上爬起身来,宋就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按着下巴,碎碎念道:“还是温柔一点嘛!” 苏七看都不看他一眼,丢了本小册子过来,同时说到:“我们可能会在这边停留三个月!” 宋就哦了一声,接住了那本小册子。 名为《胭脂郡旅游指南》 第184章 青山遮不住 宋就看着手里拿着的这本官方出品的《胭脂郡旅游指南》,再又看看不远处气定神闲坐着的苏七,半晌说不出话来。就算不是什么武功秘籍,速成指南,也不该是这样子一本官方拉投资的所谓旅游指南啊,难不成还指望他能够为胭脂郡旅游事业做出什么重大贡献。即使他有这个想法,也应该是太守府辖下某个旅游投资机构找他啊,难不成苏七还给自己找了份“兼职”。 苏七看了宋就一眼,说到:“我觉着写的还不错,我又看你实在无聊,给你一个好的消遣方式,有时间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平华山那边就不要去了!”苏七最后不忘提醒一句,面色肃然。 宋就哦了一声,随便翻了翻,除了一些特色地方介绍,大多数的篇幅还是介绍各种特色美食,甚至在某个地方,还有专栏,可见这胭脂郡的文娱产业发展的真的挺好。 不过对于这种官方出产的所谓《旅游指南》,到底还是水分太大,宋就姑且也就有个印象,至于具体的到底还是要“亲眼所见”。 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两人互相干瞪眼了一阵。 苏七冷笑了一声:“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提溜你了。” 宋就放下手里的《旅游指南》想着要是能出个立体版就更好一些了。听着苏七这种话,他觉着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苏七这个无情家伙,已经无理由将他撂下了好几回了,如今跟他这么客气的说一着,完全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苏七本来就是个“妖”,这就妖得有些过分了。 宋就端正坐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肃容道:“你这突然这么严肃的跟我说要走,不会是真要走吧?” 宋就两个眼珠子瞪了出来,眼眶一红,“话说回来,当初从浮虚境出来,你把我撂在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自己跑哪去了?你就一点不担心我的安危?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可真他娘的不厚道。” 苏七瞪了他一眼,“狗都不吃你,你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会有某位不识数的女大王会看上你,把你掳到山上做个压寨夫人?” 宋就接了话过来,说到:“认识你真不是什么好事,以前的就不说了,就说这次南下,可是受罪不少。我也知道,适当时候,你也是要走的,大概这个时间也不会长了……”宋就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委屈,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我真的只是个很平常很平常的家伙,到了这个年纪,也就只是偷偷瞄了眼隔壁酒楼的小姑娘,平日里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我爹从小就教育我眼行善积德……” 神色微暗,宋就透出几分缅怀,眼眶一红,“可是,父母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不确定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倒是遇上寒无逸,借此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虽然一直以来走的都不是很稳,好多次甚至坠入深渊,再无爬起的可能……可是,我还是始终相信,存在即有道理……所以,事到如今,我其实很认真的又在考虑这件事……” “苏七,我大概因为西仓,想要变得很厉害,变得很好。” 苏七看了过来,觉着再任由宋就这般说下去,不定要得失心疯的,所以想着赶紧把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于是,他出声道:“你想变得更好,就是为了以后见到西仓时,她对你说一声你是个好人?” 宋就颔首。 “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对男人说这种话的意义?”苏七看着宋就,眼里满满的都是一种叫做怜悯的情绪。 “难道不是意味着我跟她有可能了?” 苏七嗤笑一声:“想得美,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种话本质上已经是拒绝了。也就意味着你跟她没戏。” 宋就怔在原地,瞬间联想到一种江湖传说叫做“好人卡”的东西。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苏七继续补刀:“这种话就跟‘我们难道不可以只做朋友么’一个意思!说的委婉些,叫做婉拒,直白些讲……”不经意瞥见宋就恍惚的神色,苏七忍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不忍再刺痛一个对“爱情”充满想象力的孩子,于是话锋一转,说到,“直白些讲,你就自己去体会吧。” “照你这么说,我没戏了?” “嗯。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那座书院不都是这样教导世人的么?” 宋就萎靡,不忍再谈论这个伤心的话题,说到:“哪个书院?” 这话题转得可真够生硬的。 苏七道:“知世书院,唯一贯穿整个九州的势力……能够被五大上宗承认,足以看出他的能耐了……” 宋就哦了一声:“也是如同五大上宗一样的存在?” 苏七颔首,又摇头:“是也不是……” 宋就还想再问,苏七已经起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宋就悻悻闭嘴,想着找个机会再问问别人。实在不行,就往某个地方,花些钱,想知道什么也是买的到的。 在某些人眼里,这世间一切都是有价的,也就是说,只要出的起价,什么都可以做得到的。 苏七已经出了门,宋就追上去,走廊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不知道又飘到哪里去了。 总有很多人以他们自己的某种方式,从我们身边,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就那样悄然或郑重告别后走了…… 然后留下的人,或许会瞧瞧许个心愿:“我翘首以待,就在这,等着你再回来……” 至于离开的人,大抵也就连最后一个“握手言和”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呢。 近来频繁的秋雨,倒如刚过去的梅雨一般,绵绵不息了呢。 就是连阳光,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啊。 站在窗口看了出去,下方那条长街,各色各式的小花伞行色匆匆,偶有孩童啼哭,伴随着妇人的斥责……传到耳朵里的,倒都是热闹的景象呢。 宋就不大去想那个问题了,至于西仓,那种感觉倒在一瞬间有了某种说不上来的变化,只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失落骤然就在心底叠加了起来。 宋就不明白。 苏七却看出了端倪。那位无知耻师傅在他心里烙下的“心念种子”,因为苏七不经意的某个“提醒”,宋就已经有了“反对”的自主意识,往深了去想,自然就发现了问题,而在这种心绪的影响下,他对于那位西仓的“心意”变得更加“真实”的同时也会更加“笨拙”。往后会如何,大抵就真的得讲究“缘分”了。 果然这世间不可强求的事情,太多了。 这一场绵绵秋雨,从城门那边过来,淅淅沥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 从漫无边际的梦境里艰难抽身,恍然起身,倒像是经历了某种恐怖梦境,刚被吓醒的瞬间。心跳的厉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额头汗珠滚落下来,落在唇上,干涩的感觉顿时滑润了几分,舌尖潜意识的碰触,嘴巴里并多了一股咸咸的汗味…… 偏头看去,外面的小雨似乎更大了一些。 喉间干涩,并非几滴咸汗就能润过去的,回过味来,翻身下床,倒了杯凉茶水,汩汩灌了一口,犹不解渴。 眼眶一热,抬手去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汗水呢! 搁下冷茶水,他靠在窗边,双手环抱,手里摩挲着老旧的瓷杯,破天荒的不想喝酒呢。 视线渐渐往远处延伸而去,雨幕遥远那边,似乎没有落雨,阳光明媚,甚至有一道硕大彩虹,从平华山极高处栽入山涧,那里是胭脂郡外一条名为梁河的大江,拥有一位品秩不低的水神坐镇。 而且这些求神的身份,对于隔着一条岸的平华山大神来说,多少有些尴尬呢。 茶渍悄悄在瓷杯里舞动身姿,摇摇晃晃,看起来很是热闹,某一刻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茶渍已经溅到了手上,沿着手背落了下去…… 秋雨之后,那边青山露出身姿,云雾缭绕,不时隐现,青翠或浅浅白色,确实仙家气象了。 宋就知道那边有一座平华山,也知道山顶有一位南岳大神,更知道这次韩晗之所以从一部禁军指挥火箭般蹿成一郡太守,理由也是南魏朝廷想要在某种程度上“监视”这位南岳大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在韩晗这样的人身上,再合适不过。毕竟要是搞错了,那位南岳大神发火,韩晗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偌大南魏朝廷,这点“气度”自然也是有的,何况对于朝堂上某些人来说,这刚好也是一个剪除对手的机会。 韩家不能再坐大了。 往这些方面去想,反倒觉着自己应该在某种程度上给予韩晗一定的帮助,怎么说也算下山以后难得的“朋友”呢。 世间最好的自杀方式,其实就是“作”呢! 极远处的平华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犹如刚出浴的美人,着几缕轻纱,极尽诱惑。 宋就目光落在那边,已经打定主意天晴了就往那边过去,登高赋诗。 就连剽窃对象他都想好了。 就是李大仙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转念又想,《吟留别》不好,应该更加豪气一些才成……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点,他并真的认真想了下去,觉着应该改个怎样的名字才好。 真是为难,即使语文老师真的很强大,他也想不出好的替代词语啊。 这一番思衬,雨水总算是停下来了…… 天街小雨,青石洗净,清澈的空气从四面八方狂卷过来,沁人心脾。 驱逐了某些心里的小积郁,深吸一口气,下方街上韩晗不合时宜的再次出现了。 转瞬,韩晗已经来到房间,抖了抖肩膀上的雨水,念叨着“好巧,你竟然也在这里”的话。 脸皮够厚。 “今天是什么理由?胭脂郡男人生育能力检测?” 韩晗愣了一下,没回过味来。 宋就不愿多说。 韩晗也就不再自己不擅长的领悟发表意见。 “本太守特意请你去爬山的。” “我不喜欢爬山。” “平华山啊。”韩晗凑上前来,“虽然某些地方我们不能去,不过好歹是南魏几百年的南岳大山,风景自是没的说,而且除却自然风光,人文景观也不错啊,我可听说北齐那位剑神就是在爬上平华山后,从某一处石刻里领悟到剑意,一举成了北齐江湖最顶尖的人物……你不是想成为大剑仙嘛,不去看看就很可惜了……” 这可是循循善诱了。 宋就哦了一声:“这么厉害?” “必须厉害啊。”韩晗过来搭上了宋就肩膀,堆着笑脸,“机会难得,这回那位南岳大神已经答应适当开放某几处平时不得见的地方哦。” “呦呵,你这太守也想成仙?” “不想,不过,人间武道我还是想费些心思的呢!至少可以多活几年嘛。” 前半句宋就相信,后半句他就不信了。 韩晗也不在意,继续之前的话题,“而且这次平华山上会有一场才子们的集会,我也去看看。胭脂郡除了美人,才子还算不太差……” 美人与才子,很多年前就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宋就依然提不起兴趣。 韩晗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宋就没什么作用。 韩晗不是美人,他也不是怜香惜玉的才子。 韩晗嘟着嘴,骂咧咧道:“开个价呗,小爷认了。” 宋就嘴角扯着一抹怪笑,呵呵道:“说的你什么都负担得起一样……讲实话吧,或者我可以考虑帮你。” 韩晗愣了愣,尴尬道:“我觉着实话就没必要了吧,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说些官面话就可以了。” “哦豁,所以你刚才那一波可以算是外交辞令了?” “可以这么说。” “罢了,跟你去吧,你每天找借口找我麻烦,我也很无语。” 韩晗脸上堆起笑,一个劲拍着宋就肩膀,“这就对了嘛,好兄弟。” 宋就腹诽。实在是每次那些过来“请”他的太守府官员,一个个恨不得把家里八十岁老爹背过来给他跪下,他可以不鸟韩晗,到底不忍那些老爹不在世的家伙真的去刨祖坟。 一想到一大堆骨头跪在自己跟前,那场面,很勉强。 ? ?存稿没了就是这么尴尬! ? ???? (本章完) 第185章 毕竟…… 骤然发现,有一瞬间开始,自己已经变得心软了。 韩晗目标达成,跟着就开始嫌弃宋就这小破地方,不符合他一郡太守的高贵身份,转而提出请宋就入住太守府,宋就都不待“婉”的就给拒绝了。 韩晗也不尴尬,脸皮修炼得已经足够厚。 打量了几眼,最后在确认了一次,得到宋就“肯定”的回答后,他才起身离开。实际上要不是宋就做出要打人的动作,恐怕韩太守还要坐下来签个文书什么的。 悻悻离去,在大街上不忘往楼上看几眼。 这世间竟然有这般闲散的太守,难怪南魏越来越小,这都给人骑在脖颈上拉屎撒尿了,还一副笑脸陪着。 果然,这样的国家存在实在没什么必要了。 宋就收回歪心思,下楼补上了早饭,随后觉着实在无趣,并往柜台处询问掌柜需不需要“帮忙”。掌柜的哪敢说要帮忙,且不说这位爷出手阔绰,就是那位新任太守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过来,他这小店可招架不住。要是眼下不开眼,真说了什么得罪的话,往后在这胭脂郡他也怕是活不下去了。 掌柜的脸上堆着笑,额头犁出数道深谷,摇头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宋就有些失落,扫了一眼四周,再次问到:“比方说跑堂小二之类的,需不需要?实在不行后厨那边洗菜切菜打下手的?” 宋就双眼熠熠,掌柜还真有些不忍心拒绝,可转念一想,也就压下这个心思,笑道:“客人您身份尊贵,哪能做这些活计!” “我不要你的工钱。”宋就说到,“我本来也是侍候人的,掌柜的你也看到了,我家小姐出门访友去了,我闷在屋子里很没趣的,你就给我安排些活,我念您的情!” 老掌柜嘴唇蠕动,想了又想还是拒绝了。就那位小姐的气质就能看出她不是一般人,身边带着的即使只是丫鬟小厮那也不是一般的使唤人,这就跟宰相门人七品官一个道理。掌柜的在胭脂郡开了那么多年酒楼,而且做到第一家,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客人说笑了。” 宋就无语,说到:“不信我给你露一手。”说完这句,宋就直接钻到后厨,二话不说抢了大厨手上的勺子,卷起袖子就要干。 倒是不忘将大厨与追上来的掌柜撵了出去。 一门之隔,掌柜与大厨干瞪眼,不知所措,听着里面传来的切菜声音,又都苦笑起来。 全当这位客人是在消遣罢了。 两人已经想好,一会拿出来的东西就算再怎么色香味俱不在,也要舒展眉头,咧着嘴,笑着赞一声好。 …… 酒楼大厅,专门收出来的小桌子上,掌柜的,大厨以及今日轮值跑堂的店小二都围拢过来,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通往后厨的那道幡布上。至于面前桌子上一看就很有味道的一大桌子菜,他们吞了口水之后,已经能暂时压下心里那丝蠢蠢欲动的念头。一心一意关注着幡布背后还会端出怎样的东西来。 小半会后,宋就从后面出来,嘴里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菜名。 几人的眼色并又被拉了过去…… 搁在桌上,宋就说了声请,“都尝尝,我这水平,我在给我们家小姐当跟班之前,家里也是开过菜馆的,本来还有一座酒楼,只是给人占去了……动手了!” 掌柜与大厨对视一眼,觉着客人就是正理。当下举筷,小心翼翼的品尝…… 几个跑堂小二也在宋就招呼下行动起来。 宋就坐在一边,眉眼含笑,满是期待的等着被夸奖。 掌柜的不得不承认,真的很不错。 他看着一边的大厨,大厨微一颔首,表示认同。 其余几位跑堂小二这时已经开始颂扬了。 宋就嘿然一声,说到:“还拿得出手吧?” 掌柜的点头,“客人好手艺,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我给你做大厨,就这手艺你还不答应啊?”宋就说着,语气夹杂着几分祈求,“我保证帮你教出一个跟我一样手艺的大厨,以后你这酒楼还不财源广进?” 如此一说,旁边那位大厨有些意动。 掌柜的还是犹豫。 宋就无奈,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扔给那位大厨,有些生气,“算了算了,真是没趣。” 说完直接绕开几人,往楼上去了。 真是好无聊,快要发霉了。 —— 胭脂郡城南门,这日一早就聚集了不少人,城里某几家大户在这边城墙底下设了粥棚,每月特定那几日都往这边过来施粥,因此每每这个时候,聚拢在这里的乞丐流民就都多了起来。加之近段时间,南魏朝廷发生的诸多变故,很多难民也往胭脂郡过来了。 作为太守府的当家人,韩晗对此倒没有什么表示,一者这次难民并不太多,远还没有达到让太守府出面的地步,二者即使胭脂郡富得流油,他这太守府却清贫得很,而且初来乍到,很多人是不愿听他话的。纵使他带着那部分禁军,有些事也得慢慢来。 韩晗对于那片的流民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放在心上了。为了避开某些麻烦,这次出门没有打起太守的仪仗,身边带着的也只是四个精壮护卫。落在外人眼里,也没有半分太守的派头,反倒像是城里某富家少爷出行…… 宋就来的有些晚,远远的,韩晗已经冲了过来,拽着他上了马车,急匆匆往平华山那边过去。 马车上,韩晗一个劲拍着胸脯,“再多看一眼我就要不忍心了。” 宋就抬头看过来,为了应景,表示了一丁点的好奇。 韩晗道:“那些难民啊,流落到了胭脂郡,姑且也算本太守治下之民了。” 宋就不接话,转而说起另外的事情,问到:“不是说有什么才子集会?我当真的会有一场踏秋,不然并不想要出门的。” 韩晗嘴角扯着一抹坏笑,凑了上来,“怎么?有想法?” 宋就呵呵一声:“本大剑仙岂会对那些凡夫俗女有想法,只是觉着本大剑仙一腔诗意,总不能都拿去喂狗吧!” 韩晗怔在原地,好半晌竖起大拇指,眼神熠熠,“厉害,这理由……” 宋就嗤笑一声,不作理会。 ? ?久违的2000字章,后面还有一章,应该会很晚! ? 头疼得要炸裂了! ? 然后求收藏,订阅,推荐,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186章 东流去 梁河,发源于南魏中部,弯弯绕绕流经大半个南魏版图,进入胭脂郡后,占据了某条干涸的上古大河河道,一举在南魏南方冲出千里沃野,使得原本荒莽的胭脂郡成为南魏财税来源之地,撑起至少三分之一南魏财政…… 加之其比邻南魏南岳平华山,南魏特意在梁河敕封了一位仅次于五岳正神的水神。 马车在河边停了下来,虽说是河,实际上平均宽度都在五十米之上,对于南魏越来越紧缩的国土,这无异一条大江了,只是在流出南魏进入北齐后,那边设置了许多障碍,背后有着大泉王朝支持,这些年梁河上游的气运被掠走了许多。渐渐恶劣起来的环境,使得这段河已经不甚太平,那位水神已经不堪重负,早已经堕了阶。 不过是碍于不远处南岳正神威势,某些事情一直都还在克制着。当然私下里,南魏已经输了。 种种根由,眼前的梁河水面尽管风平浪静,却不见一块木板入水,莫说打鱼船了。 梁河水神庙建在靠近胭脂郡城的一方,一处山凹里,距离官道倒是不远,而且过河的渡口也在近前。 韩晗率先下车,渡口无船,水神庙那边也不见人烟,看着甚是荒凉。 宋就随着下来,江面过来的风夹杂着一股鱼腥味。 “这里原本有座桥的,前些日子一条从北齐上来的水蛇将桥给撞了,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并是安排人修桥,可这都过去好一阵子,这桥还是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韩晗指着不远处一株大柳树的地方,款款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罢了一声嗤笑,面色有些难看,“水神庙里,那位水神大人金身已经有了裂痕,而且附近山上不开眼的小家伙也学着鸠占鹊巢,眼下的水神庙倒仿似那些不入流淫祠了……” 说到这里,韩晗脸色再严谨起来,“实话与你说,那位水神大人已经失踪了许久,没有水神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过来……大剑仙,你觉着我能怎么做?又该怎么做?” “这差使是我爹给我要来的,就再那位王爷死后,作为曾经的王爷心腹,我得了这南魏最富有的位子,我哥入京担任重新编组的边军指挥使……我爹也从兵部调任吏部,我爷爷得了个大学士的荣衔……我韩家可谓是风光无两。” 韩晗略作停顿,“但这之中的风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爷爷跟我爹且不说,毕竟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总有些关系,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你知道吗,对于我们这样的家族来说,最恐怖的事情是没有后继之人,所以他们吧心思放在了我们兄弟两身上……我哥调任边军指挥,虽说也算荣升,实际上因为边军的尴尬身份,朝廷随时都有理由处理他,至于我,甚至都不用他们出手!” 韩晗看着一江之隔的对岸,平华山就是这一片山脉的主峰。 “那位南岳大神出手,我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即使人家不乐意污手,这胭脂郡现在的局面,我也没什么好活。像那种不经意就撞碎一座大桥的家伙,随便跳出来一个,我死了也就死了。” 韩晗凄然笑了起来,“我做什么,不做什么,结果都不大。” 他看了回来,宋就与他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大剑仙,想个法子呗。” 宋就懒得理会这家伙的“无病呻吟”,取出那一艘经过苏七伪装的灵舟,咔咔往里面塞上灵石,与韩晗说到:“上来吧,本大剑仙带你遨游天际。” 韩晗提醒道:“小心河里有东西给你一个扫尾。”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往灵舟爬了上去。 跃跃而上,有风浪真的从江面打了过来。 高空往下看去,确然有一根黑色线条穿行于江水之中,偶有身子捣卷,风浪便砸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水蛇?” 韩晗极目望去,笑到:“我也没见过,不过八成就是了。” 宋就哦了一声,“我听说这些东西想要修成正果,会有一个什么走水过程,一般而言都是往大海方向而去,运气好化龙也不再话下,这条黑蛇怎就反其道而行?” 韩晗道:“你怎么看?” “南魏那位水神必然境况凄惨。” 韩晗沉默。 宋就轻笑一声,“我打不过他,我们飞高一些。” 韩晗抚额,险些栽倒。 灵舟继续往上。韩晗身后四个随从脸色到底还是有些白。 然而下方水蛇似乎没有放过这艘灵舟的意思。 缓缓沉入水底,而后一个捣卷,一阵巨浪狠狠砸了上来。 灵舟一阵摇晃,水幕落去,一颗硕大的舌头出现在灵舟前方,猩红的蛇信子吞吐间,卷来一阵恶臭。 韩晗往后滑去,狠狠撞在了墙板上,一阵头晕目眩,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撞的。 与他一道的四人倒是忠心护主,稳住身形后都聚了过来,护在韩晗身边。 宋就站在最前方,离那颗蛇头很近。 衣裳已经浸透,蛇嘴里流下来的口水滴在身周,绿油油的,好是恶心。 宋就召来一柄长剑,提在手里,笑到:“有些架明知打不过,我已经避开了,奈何还是被追上来,所以不打不成了。” 说着取出一袋灵石扔给韩晗,吩咐道:“知道怎么放吧?” 韩晗颔首。 宋就嘿然一声,右腿往后一步,做了个冲刺的动作,心念一动,一堆符箓哗哗贴上,一个弹射,已经到了半空。 铁剑一转,劈了出去。 蛇头意外的坚硬。 宋就往上弹飞,再是一个凌虚符往脚上一贴,那柄残破铁剑倒抡。 电光火石之间,碰撞出一堆火花。 水蛇栽入江中,宋就坠下,脚上铁甲符贴了一堆,这一脚重如千斤。 韩晗投入两枚灵石,稳住灵舟。方才趴在护栏上往下方看去。 江面风平浪静。 韩晗莫名有些心慌。 宋就坠下,脚尖刚接触水面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朝他卷来,来不及扯掉铁甲符,他身前已经现出一道极骤漩涡,整个人沉了下去。 睁开眼的瞬间,已经来到了一处水底世界。黑暗犹如当初一线天秘境那处深潭。 铁棍紧紧握在手心,四周嘶嘶声不绝于耳。 划水的声音,越来越近。 ? ?好像也没有太晚! ? 晚安,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87章 访山,拾阶而上 灵舟甲板上,韩晗伸出整个脑袋,极目往下方江面看去,缘何隔得实在太远,哪怕他“目力惊人”,仍然只是看出一个大概。江面之上,波浪捣卷,偌大一个漩涡,饶是他隔得这么远,仍然感觉有一丝巨大吸力。 韩晗不敢再靠近,再又塞进去两块灵石,飞舟往上再又腾飞,脱离这个恐怖地方。 到了这个点上,韩晗也有些后怕,加之则有些后悔。来之前他还真没想过会有这么恐怖的遭遇。大抵还是因为这艘飞舟,叫江里那些家伙有了想法。 偏过头往平华山看去,那位大神到底还是没有任何举动。这次试探,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收回视线,再往下方看去,那处漩涡已经归于平静,跟着一声咆哮,那条水蛇蹿出水面,化作一条黑线,疾绝而去。 后方一道青色人影,时不时泛着点小黄光,追了出去。 韩晗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去了半寸。 宋就举起那根铁棍,狠狠往那边砸了过去。 铁棍外出浪荡了一圈,再又回到宋就手里,宋就看了眼远处蹿去的水蛇,宋就没有再追。凌空一跃,他又回到了那艘灵舟之上。 韩晗赶忙跑了过来,上看看下看看,生怕眼前这样位宋就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化的。 宋就一巴掌拍开韩晗,撕掉身上各种各样的符箓,瞥见韩晗一直凑过来,他直接往人背上拍了个“千斤坠”,韩晗咣当一声跪在他跟前。 宋就这会满意的拍拍韩晗肩膀,不忘给人“捏捏”,“看在你这么识趣,我也不怪你冒犯了。” “赶紧给揭了。”韩晗瞪了过来,单是一个大礼倒没甚所谓,只是这个膝盖实在磕得疼啊。 再不揉揉,恐怕就要废了。 宋就抬手揭了,笑了起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事情有些怪啊。太守府有人知道你今天外出?” 韩晗哦了一声:“毕竟是那么大一个官,老多眼睛看着,有人知道我出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嗯,不过后面那些家伙,似乎还不愿跟你这位太守撕破面子。这次出手这条小水蛇,尚且只算是初开灵智,真正大能耐的家伙还藏在水底不出面,” 说到这里,宋就反倒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刚才在水底,老实讲你们那位水神恐怕真的出事了。” 韩晗一摊手,抖了抖肩膀,“这不明摆着的。” 宋就瞪了过来,“说说吧,这胭脂郡与平华山隔着这么大条江,既然桥都断了,这过往的人?” 韩晗解释道:“再往上二三里地,还有一处临时渡口,我看这边没办法重修,就再那边选了个新地方。” “哦呦,那你带我走这?”宋就掏出刚才那枚“千斤坠”,作势要往韩晗身上拍。 韩晗往后躲了躲,陪笑道,“这不是想借你看看那位水神大人嘛。朝廷虽然供养着一部分修士,可眼下人家听调不听宣啊。” 宋就肃然道:“坑,天坑。” 韩晗也不介意,在旁边坐了下来,“我也是没办法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宋就这下是真的笑了起来,“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呢。” 韩晗也不生气。 碎嘴几句,宋就站起身来,走进灵舟小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韩晗百无聊赖,不时往他这边看上一眼,就不再有多余的关注。 灵舟过了河,宋就寻了处地方降下。 韩晗有些失落。 宋就说到:“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岳正神,已经进入平华山范围,再这驾驭灵舟可就是对人家不尊重了。” 韩晗哦了一声,装作“懂了”,随即道:“随你好了。” “接下来怎么走?” “沿着上游走二三里,那边有个小镇。”韩晗解释了一句。 宋就点点头,“那就走吧。” —— 这座以平华为名的小镇,似乎不只是名字与不远处的平华山有些渊缘,镇子上流传的某些传说,一度牵扯到那位南魏南岳正神,因此在这座不过百十户人家的小镇上,对于平华山正神的敬畏、崇拜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这般繁华的小镇面前,自然有一座渡口,比起二三里外那处,这边因为平华大神的存在,看起来还在正常运营。至于宋就看到这里的时候,再一次恶狠狠瞪了韩晗一眼。 韩晗堆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啊。” 如此一句竟然是直接带过去了。 这处渡口,自然也不是韩晗那处所谓“建新桥”地方。 宋就果断不愿再跟这样一个谎言漫天的家伙再又有半个字交谈。 一行人在镇子跟前停了下来,不远处并有几位看着读书人打扮的家伙往这边靠了过来。当中认得韩晗的,都客气的打了招呼,至于不认识的,也因为旁边人的眼色提醒,不敢半分怠慢。 韩晗倒有些受用,他这种并非“正途”出身的太守,在读书人眼睛里自然不受待见,换在其他地方,免不得要受些挤兑。当然眼下在他的地盘上,再又当着他的面,断然没有人敢有什么说辞了。 再者这次的“集会”,姑且也是眼前这批人当中某几位提起。 登山踏“秋”,可能也存着某些试探在里面。 宋就在稍远些的地方,读书人们看了他一眼就都收回视线,大抵将塔当作韩晗的幕僚一类的小人物了。 之所以看那一眼,大抵也是因为一郡太守在这种时候还敢带出来的人,或者也有什么可取之处。 几句寒暄,众人先去镇上小酒楼吃过接风洗尘宴。 再往后则是往镇子上寻了几个背夫,购置了一些东西,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才寻着山道而上。 韩晗顶着个太守的名头,实际上也不过二十多岁,比起聚集过来的这些读书人,也算是年纪相仿,因此抛开“学问”“治国理念”这些高大上的东西,倒还是有很多可以谈的话题。 胭脂郡,自然美人为题。 宋就与韩晗的四个护卫落在最后,则是说着一些“江湖”的荤话,乐此不疲。 还真是各有各的“江湖,互不干扰。 宋就也就权当是一场“秋游”了,这般想着,再往后缩,与雇来的背夫挤到了一起。 ? ?莫名其妙! ? 心情糟糕透顶! ? 真是撞了鬼了! ? 还有2000字,大概十一点半左右。 ? ???? (本章完) 第188章 飞流直下 这种士子之间登高远游,多少也有着几分比较的心思。诸如此情此景,怎可不赋诗一首之类的心情,大抵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酝酿好了的。 宋就对这个不感兴趣,前方欢声笑语,或是打机锋的嘲笑挖苦,于他来说都不如跟几个乡野背夫的淳朴交谈。 比方眼下,某位背夫并与他说起了一个流传久远的小故事。 关于狐狸与小和尚的。 宋就听的很认真。 只是在“小狐狸长大后应该是男生还是女生这个问题上很是较真。” 那位说故事的背夫大抵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弱弱的反问了一句:“公子您觉着应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宋就捏着下巴,摩挲着不见踪影的胡子,正色道:“是男生吧。” “男孩子?”背夫大叔再次反问了一句。 “嗯,毕竟对方是个小和尚啊。”宋就郑重其事,微仰着头,看着一方从云层背后透出来的天空,若有所思。 背夫大叔无奈的笑着,淳朴的挠着后脑勺,“公子真有趣,对方既然是小和尚,那狐狸就应该是女孩子才对啊。” “嗯哼?”宋就抿嘴笑着,“庙里有句话,也是流传很多年了。说的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所以我认为在庙里长大的小和尚,深受这种思想教育,必然会对男孩子更感兴趣一些……” “公子是读书人,说不过你哩。” 宋就笑着,“大叔的故事说的好听呢。” “可没有镇子上宋先生说的好。” 宋就没有纠结那位宋先生的身份,大抵是镇上茶楼的说声人罢。复又问到,“大叔还有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啊?” “都是些山野俗事,不当讲,不当讲,污了公子耳朵可就不好了。” 宋就无奈叹了一声:“不瞒大叔,我这耳朵就听得见俗这些,可听不进去那些圣贤道理。” 大叔也是话多的,听到这一句,当下说到:“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就再跟公子说几个趣事。” 宋就笑了起来,“我还是想再听一遍小和尚与小狐狸的故事!” 背夫大叔有些疑惑,“刚才说了一遍啊。” “故事好听嘛。” “也是大叔故事讲的好嘛。” “是的,是的。” 背夫大叔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就说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 “嗯嗯……” 大叔偏过头来,“你别打岔!” 宋就嘿然一声,“不打岔,不打岔。” 大叔跟着说到:“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这天小和尚正在菜园子里浇水,殊不知一只小狐狸正躲在菜园深处,偷偷注视着……” 宋就这次是真的没有打岔,眼睛放光,真像是在听睡前小故事了。 大叔说的兴起,有些地方也不忘稍微做些润色,用着听来的某些“圣贤词语”,白话掺和着“之乎者也”,本身说的就足够有趣。 至于前方大谈特谈的诗词歌赋,传到这边来的时候,已经只是残句中的残句了。 韩晗倒也注意到后面的热闹,奈何到底因为自己是中心人物,没有机会往这边跑,这会正眼含悲郁的看过来。 实际上,那些才子有心恶心韩晗,说起诗词歌赋,倒有几分不带他玩的意思。 说到这一层,倒是有人提起先前在抱月楼的那首《琵琶行》来。 韩晗并打着哈哈,想要一语带过,奈何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真正到了这时候,关于这个话题倒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宋就听故事的同时,偶尔会往前面看看,眼含笑意。 小狐狸与小和尚的故事,再次听过一遍,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半山一处休憩的凉亭。 这座山并非南岳大神所在的主峰平华山,至于具体的名字,倒是有一大堆,眼下有镇子上的人陪着,说起来并用的是镇子上通俗的名字。 宋就与背夫大叔落在后面一段,背夫大叔并介绍起这山上的风景来,追上众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商量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背夫大叔与宋就混得熟了,并凑过来说了一句。 韩晗短暂离开人群,往宋就这边走了过来,长长舒了口气,说到:“肚子里那点墨水,待会可要借我使使。” “要不先给你透个底?” “可以啊,接下来要去的是一处瀑布,赶紧作诗一首。” “瀑布啊?”宋就抬头思索,片刻后,说到,“你记录一下啊。” 韩晗眼珠子瞪了起来,真是被吓到了。 “不会吧?这么快?真文曲星下凡?” 宋就哼哼两声,递了个眼神过去,“文曲星不是,我可是大剑仙!” “哦豁,大剑仙请赐教。” “听着。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眼看宋就一点不卡壳,韩晗震惊得吞了口唾沫,“丫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生而知之……”似是觉着自己这话说的别扭,韩晗果断没有接下去。 宋就哼哼两声:“诗名就叫做《望大山瀑布》” 韩晗一听这名字够挫,在这件事情上总算也有了几分参与的机会,当下更正道:“这座山虽然不如平华山那么厉害,到在朝廷的堪舆图上也是起了名字的。所以这诗就叫《望眠山瀑布》” 宋就竖起大拇指,赞扬道:“改得好,文曲星下凡!” 韩晗脸不红,瞪了回去,“我先过去了。” 罢了往才子堆里过去,都不待回头看上一眼睛 真是“过河拆桥”。 背夫大叔又凑了过来,刚才他离得近,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却也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勾当,因此没有说破,只是有些可惜宋就的“本事”。 那诗就是他这不懂诗的糙汉子,都觉着好呢。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 画面一转,下一个目的地确实出现在一处瀑布跟前,一切都如预料的那般,作为压轴的韩晗念了那首《望眠山瀑布》,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都不敢吱声了。倒有几个往宋就这边看过来…… 此时的宋就正忙着摆弄野炊事物,没有注意到那些探究的视线,即使注意到,他也还是这幅“我真的很平常”的嘴脸。才子?他才不放在眼里呢。 怎么说肚子里也装着好些真正大才子的的成名作,底气很足的。 ? ?晚安,明天见! ? ???? (本章完) 第189章 松下茅亭,云树苍苍 宋就对于野炊可以说已经有了很多准备,至于经验那必然是已经累积了很多。自从浮虚境那一场惨绝人寰的绝境求生开始,他从茹毛饮血的时代,渐渐重新走进了人类文明,最终成长为顶尖的“求生”栏目最佳主持人。凡此种种,这种需要野外烧烤的场合,他必然就是实实在在的主角。 被人需要竟然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啊。 宋就由此没有注意到远处投过来的视线,依旧招呼着几位背夫大叔帮忙布置。 君子远庖厨,自打在这里停下来,那些自诩才子文人的家伙都往瀑布跟前去了,或吟诗作赋,或看别人吟诗作赋,倒尽是些“风雅事”。宋就一干俗人,则在这边草地专心做着“下人事”。当中大部分东西自然是宋就自带的。至于那些才子文人,则是有带了食盒,各自带来的下人这会正在不远处拉开绸缎,铺了在地上。 几位背夫大叔对宋就比较好奇,因此都聚集在了他旁边。 因为事先韩晗有过交代,这次带上山来的东西,他都是让那些背夫大叔背上来,并没有动用自己那一方小空间。因此这会看起来,一身儒服的他混迹在一群糙汉子中间,真的很是怪异。 韩太守的诗词得了一阵好评,韩晗却已经无心去听,始终挂着笑容,偶尔点头应几句,场面样子做的真的很不错。 宋就这边已经摆好了烧烤架,跟着从背篓里取出木炭,手上沾染了不少颜色,旁边的背夫大叔有心提醒几句,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然,对于宋就把身份摆的跟他们一样,他们本身也觉着很是亲近。 这份亲近下,那些东西倒也放在心上就算。 不过,先前与他说故事的那位背夫大叔,这会则已经过来帮忙了。 宋就倒不恼,招呼着做好准备。 而后是生火点炭。 青山绿水,一股青烟冲天,瀑布跟前的众多才子看过来,自然大煞风景。 韩晗倒不甚在意。 宋就往那边招呼了一声,韩晗借此脱身过来。各才子也往各自的地盘过去,而后都拿着食盒,围坐一起,余光自然往宋就这边看着。 宋就不紧不慢的做着事情,手里提着一把蒲扇,牛肉在烤架上滋啦作响,香味渐渐弥漫开去。 才子们心里骂骂咧咧,端着自家食盒绕到了下风处,顺便往宋就这边狠狠瞪了几眼,免不得还要再酸上几句。 韩晗站在宋就身后,笑问道:“这吃法,以前虽然也见过,可没有你这么讲究的。” 宋就道:“一切随简,真要讲究起来,可不是这样子。” 韩晗伸手就往烤架上探过去,也不怕被烤熟。宋就蒲扇甩了过去:“多少也给我讲究一些。而且这还没熟。” 韩晗悻悻收回手,揉了揉手腕,“看着总是流口水。” “知道自己流口水,还不赶紧收收?” “得嘞。” 宋就往不远处看了眼正在“吃冷猪头肉”的才子们,压着声音道:“是不是叫一声?” “我又不是狗,不叫。” 宋就无语,没有说话。跟着将手里的蒲扇塞给韩晗,并往更远处一些的背夫大叔们走了过去。 大叔们正就着凉水啃馒头。见他过来,自然有些意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就抬脚蹭了蹭那位相熟的大叔,示意他往旁边挤挤,跟着坐了下来,抓了一个白馒头,啃了一口。视线落在大叔们手里捏着的水袋上,大叔很懂事的递了过来。 宋就灌了一口,随即咳嗽了几声。 “酒啊?” 大叔有些尴尬,“他们都是水,就我这里是酒……” 宋就无奈,这酒应该是市面上最低劣的那种烧酒,实在谈不上什么味道。 他扯下身上小酒壶,扔了过去:“哪有帮了忙连个饭都不吃就跑了的道理,还是觉着我弄的东西难以下咽,躲之不及?” 大叔接住小酒壶,实在是担心自己要是不接,摔坏了可陪不起,至于里面的酒,他是真不敢喝的。 宋就见他捧在手里没有其他动作,不觉有些生气。起身夺了过来,自己先喝了一口,跟着再递了过去。 跟着转身往烤架那边过去,“都过来吃肉嘛。” 大叔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心一横,往那边过去,却还是隔这样一段很远的距离。 宋就已经一巴掌拍在韩晗脑袋上,骂道:“你丫眼瞎啊?没看到已经肉都已经糊了?不会翻一下?” 韩晗捂住额头,颇是委屈,“你不是说要外焦里嫩嘛!” 韩晗蒲扇一挥,倒没有再打下去:“去你的外焦里嫩,你不识字还是不识数?” “我不识肉……” 宋就懒得理他,将烤架糊成木炭的肉转移到了小白瓷盘里,递给韩晗:“给我吃干净!” “肚子会痛!”韩晗捂住肚子,往后面退了半步。 背夫大叔这会上前来,说到:“给我们吧。” 宋就直接瞪了回去,“韩公子?” 韩晗无奈,给大叔们道谢,随即乖乖接了过去,端着到了不远处的才子文人堆。 宋就对此如若未见。 背夫大叔们则有些担心。 宋就已经重新上架了一批肉,这会亲自动手,必须让韩晗见识一下真正的“外焦里嫩”了。 背夫大叔们也得了极好的一部分,只是吃得痛并快乐着。 至于不远处的文人才子们,则都苦着脸。 好在宋就重新给他们换了,并且交代韩晗弄焦黑的他自己处理,别人没理由帮忙。 如此一来,碍于太守权威,已经“视死如归”的才子文人们如蒙大赦,对宋就这“下里巴人”稍微和气了几分。 眼色在的,则是在心里重新掂量了宋就的身份。 能让韩太守这么“无理”的家伙都乖乖听话的家伙,大抵很难是简单的 幕僚了。 宋就对此没有心思,大剑仙啊,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些家伙“争风吃醋”。 —— 超过半天的停留之后,一行人收拾了一地狼藉,继续往上攀登,全然不顾即将天黑。宋就一问才知道这眠山深处有几座道观,并不用担心没有借宿之处。而且那些道观主人对于眼前这些“财主”向来是恨不得拉出横幅欢迎的。 宋就哦哦两声,依旧是缩在最后这一小撮人来。与那说故事的大叔继续谈起山里的道观。 “公子误会了,只是寻常道观,可不是什么山上宗派,听说那位南岳大神不准别人瞎建什么山门,只是不禁一般供奉香火的道观,当然能在这边扎根下来的道观,除却供奉那几位,也会给这位南岳大神立一座神像的……” “哦?这可是有僭越之举啊,那几位大佬就不拖个梦,或者直接给那位大神金身推下案台,摔个稀巴烂?” 故事大叔脸色立马变了,后怕道:“公子可不敢乱说。” 宋就笑,果然没有再说这个亵渎神灵的话题。 再往前,一行人再次停了下来。 那边是一处小平台,上山的石阶在不远处绕了一个弯,延伸到不知哪个方向去了。能够见到的只是一面高耸的绝壁,一株枯朽大半的轻松枝干扭了好多个弯,近乎垂直于崖壁的延伸出来。底下,则是一座刚刚翻修过的茅草小亭子。 书生们这时候都抬着头看向那处绝壁,仿若那边正有一朵花开出来,亦或者是个出浴美人。 宋就没有立时过去,听着故事大叔介绍。 原来那边崖壁上,多少圣贤往这边刻下了很多名句。 宋就并看似微嘲的开了口:“他们是想从那里继承一些所谓气运?” “……”故事大叔没有接话。 韩晗已经往这边招手,宋就走了过去,韩晗的声音传进耳朵,“先前在瀑布时,已经搜肠刮肚才堪堪那二十余字,眼下是真的再念不出半个字了,你们就饶了我吧……”这时看向宋就,笑道,“不凡就由这位宋先生,作一首罢……” 众人看了过来,宋就倒不怯场,“你可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这诗可没有。” 韩晗“正色”起来,问到:“你说。” “待会不管我念出什么样的东西,都得刻在这崖上……” 韩晗还未说话,已经有人出来阻拦。 乖乖,多少圣贤待着的石崖,就跟文庙里那几尊神像一样神圣,怎能随随便便就往上刻字。 韩晗听了半天,没有阻止。 宋就当然说:“那就没诗了。” “真没有?” “真没有!我又不是文曲星下凡。” “你的要求我准了,反正落款得是太守府,骂名我给你背了。” 如是说着,也算是堵住了后面的悠悠众口,至于事后这些才子往京里礼部递去什么控告书,那些后事了。 宋就笑了起来:“果真?” 韩晗颔首:“果真。” “那好,诗有了。” “……” 宋就顿了顿:“三藕浮碧池,筏可有媛思……”宋就看了眼那边的文人才子,大都开始蹙眉,就是不知道是在深思个中意味,还是单纯的嫌弃。 宋就嘿然一声,“这回来真的了。” 众人不觉心情一松。 宋就跟着化身文抄公,语含深情::“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短暂停顿片刻,作思索状,沉吟道:“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宋就也不理会对面这些家伙听到后有什么反应,撂下一句,“《采桑子·书眠山道中壁》”而后转身潇洒而去。 韩晗不懂诗词,最先回过神来,笑问道:“刻不刻上去?” 后方自然没人接话。 韩晗并自顾自说到:“得刻吧,人家都说了‘书眠山道中壁’了。” 众人这会才回过神来。 平台下,云海漫漫,零星翠绿点缀其间,难隐郁郁苍苍。 韩晗转身望去,有人躲开他的注视,有人低下头,倒是为首那位出声道:“全凭太守大人做主。” 韩晗抬手,示意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宋就已经回到了背夫大叔这边,继续说着之前的闲趣小故事。 瞻仰圣贤的初衷因为宋就的打扰不得不终止,眼下宋就的诗将要被刻上去,不就意味着他也是“圣贤”的一部分了,因此这一堆心高气傲的家伙,自然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 这次宋就没有追随他们一道上去,而是留在了最后,那几位背夫大叔毕竟是韩晗雇佣的,这盘要跟着大队伍上去。 因此最后留在这个地方的,自然只有宋就了。 小半柱香的功夫,他看着那株老松,笑道:“不妨出来见见?” 话音刚落,老松树树根处,一道青色人影渐渐显露出来,就那样坐着,晃荡着两个小脚丫。 “你看得见我啊?” 宋就愣了一下,“不识你让我看见你的吗?” “呃……” 干瞪眼了一阵,宋就起身拍拍屁股,“看来是误会了。”罢了转身就要走,却被人给叫住了。 “刚才你念的真是你自己写的?” 宋就回头,咧着嘴道:“你觉着呢。” “我觉着不像啊。” “嗯,那就不是我写的啦。” “……你叫什么?” “这很重要?” “既然要刻诗,没有名字怎么可以?” 宋就郑重点点头,“就刻辛弃疾吧。” 文抄公也是有版权意识的。 树上人影笑了起来,“我问的是你叫什么嘞!” “我啊?”宋就呆呆看着书上,似乎是因为直面阳光,于是有些刺眼。小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我啊,叫辛有病!” 场面为之一寂,或者应该有一声轰隆,跟着砸下一道雷电来,最好不偏不倚,落在某人头顶。 树上人影跃了下来,落在茅屋顶上,凑近了些。 低声道:“你忽悠我呢,哪有叫这个名字的。” “所以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哇,好惨哦。” “嗯,确实好惨呢。” “你这么惨,一定没有女孩子喜欢吧?” 宋就小心脏瞬间拔凉起来,“只有我喜欢女孩子哦……” “……辛有病。”沉默了许久之后,青色人影才开口道,“你还回来不?” 宋就一想上山自然就要下山,于是应道:“当然回来了。” “那我在这等你!” 有风,轻柔像是想要吹开新娘的头纱…… ? ?我浅薄 ? 我败絮其中 ? 我挡住了你眼里彩虹般的绚烂 ? 我后来,往别处去活 ? ???? (本章完) 第190章 上山 四目相对,亦仿佛“西施眼里的情人”。 而后,清风骤急。 宋就缓缓收回视线,笑到:“你等我作甚?” “等你看诗。你不是说要刻在这石崖上么?” “这跟你等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的同意,这石崖上可刻不下半个字。” 宋就恍然,眼前这道人影八成是真正沾了“圣贤气”而衍生出的“香火小人”。视线再往那面石崖看去,不曾想还真是一处神圣地,当下躬身道:“唐突了,给您道个歉。” 青色小人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宋就一本正经道:“我来年准备入科举做官的,得罪了你不就等同于得罪了一大堆先辈圣人,要是因此考不上了,我可就对不住十年寒窗苦读,对不住家中八十老奶奶的尊尊教诲……” 青色小人哦了一声,半晌反问道:“说的你不得罪我就可以考上一样!”转念一想,青色小人眉头微皱,“你这锅我可不背,不然你家中八十岁老奶奶还不过来拆了我这片石崖。”l宋就莞尔,“那我一定好好考,过些年做了朝堂大佬,我再回来给你赋诗一首。” 青色先跟明显不信,摇了摇头,肯定道:“你做不了官的。” “为什么?” “没那个福缘!” “我有钱。” 青色小人再是一呆,这种理由他还真知不道应该怎样反驳,好像山底下这么干的人很多,至于这些年这面石崖上的诗词都没有更新了。 眼前这个叫做辛有病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剽窃的“辛弃疾”的这一首,真正的难能可贵。 可是再一听辛有病说这话,实在又是又辱斯文,那这诗,恐怕还是不要往上面刻了。 再次干瞪眼了一阵子,青色小人跃回了松树上,回头斜了宋就一眼,消失不见。 宋就挠了挠后脑勺,歪着嘴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愁滋味……” 当下却往前追赶队伍去了。 青色小人随后出现,望了眼空荡荡的山道,再又看看那面石崖,叹了一声,还是决定不刻那首词了。 有些东西放心里就好。 真的很好。 当然,有些事,还是应该有点其他的发展才好。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不甘了。 世事难料,有些话说起来就是另外的一番意味了。 —— 宋就很快追上可先前离开的一行人,许是因为担心宋就走岔了路,韩晗特意安排了一个随身护卫在不远处等他。 比起那些文人才子,这几位护卫是实实在在看过宋就在梁河上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些山上神仙,他们自然有着本能的畏惧。尽管韩晗一声令下,他们也会好不不犹豫的冲上去,哪怕面对的是山上的家伙。当然眼下他们倒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大家相安无事,而且据目测,眼前这位山上小神仙与自家太守的关系不错,至少短时间内,双方不至于会走到对立面。 宋就看到山道上的男子时,不觉想起离京城里那位本家校尉,不晓得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却不见得都能事事休! 宋就加快步伐往奇阶上过去,蹭蹭蹭犹如渴望见着小姑娘的痴汉子。 “我家太守吩咐在下在此恭候公子。”到了近前太守府护卫客气的抱拳见礼,因为韩晗刻意的交代,他们也不会愚蠢到将宋就的身份呼之欲出。 太守府想要在胭脂郡站稳脚跟,可不是单单凭借他们这些人就能够做到的。往深了,往长远了考虑,自然免不得要与山上有些牵扯,虽然那个协约有某些规定,但也仅仅是部分局限,可操作的空间大到无边。 这一路走来,他们也不是眼睛实在太瞎,已经看出了韩太守对眼前这位山上小神仙的客气,以及拉拢之意,为此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眼睛也必须亮着。 “审时度势”,才是立足于太守府的根本。 宋就对着他笑了笑,暂时停下脚步,“劳烦了。” “不敢当。韩太守今晚借宿通华观,卑职在此恭候先生,过去与韩太守相聚。” 宋就颔首:“这便走吧。” 说道间,两人寻阶而上,再绕过几处岔口后,远远的已经听得见钟声。 宋就没想到自己会落下那么远的距离,虽然有意识的追赶,到底还是没能追上。 一路上,那位太守府属官自然已经对今夜的借宿地通华观做了详细的介绍,不忘推荐宋就一定要去通华观三清殿求一支签,大抵是这里的签真的很灵验,尤其是烟缘一事。 宋就笑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铁定是要去看一看的,在我的家乡,我这个年纪还娶不上媳妇,会被人笑话,就连父辈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要不是我自小丧父丧母,眼下说不定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宋就说到这里短暂停顿了一瞬,随即叹息一声,“可也正因为自小丧父丧母,眼看都到了当爹的年纪,还没人帮忙张罗亲事。即使我有心想要托人说上一说,对方在知道我一穷二白的时候也都客气的拒绝了。” 走在山道上的宋就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太守府属官,笑到:“如此想来,我还真有必要去那三清殿求求烟缘。”内心深处,则不忘腹诽几句,三清老爷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竟然还管起人间烟缘来,这不是明抢了月老的生意嘛。 太守府属官没想到宋就竟然有这么多话说,乖巧的跟在背后,倒没有做更多层面上的交谈。山上神仙的烟缘,已经是涉及“大道”的一部分,哪里是寻常人能够预料的。 至于那通华观的三清殿,到底也不能算是正统,颇也有几分打着“三清祖师”旗号招摇撞骗的嫌疑,想到这一层,不觉有些后悔提起这桩“问烟缘”的事情来。 宋就不置可否,埋头前进。 太守府属官紧随其后,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往前行进了约摸一个时辰,宋就依旧是没能追上那群由韩晗带队的文人才子,时值日暮西山,他已经到了那座通华观前。 树木郁郁葱葱,白云袅袅,空气中似是弥漫着一股神像跟前才有的清香。观前三十三石阶往上,不知如此有何意。 宋就停在台阶前,不远处是一株至少五百龄的柏树,健壮的树干顶着枝繁叶茂,不知还要在此屹立多少年。 柏树不远处有一座茅草亭子,大抵是供进香的信众做最后的休息之所。三十三阶石台,看似不远,实际上真要走起来,却莫名的费劲。 宋就在听着太守府属官说起这事的时候,觉着很是有趣,大泉待会亲自体验一二,眼下也在茅亭里认真休息,做着最后的准备。 韩晗一行人,应该已经入了道观,不定此时已经在享受美食了。 宋就不免腹诽。 休息时间约摸一柱香,宋就攀登的过程确实莫名有些艰难。太守府属官已经到了道观正门前,宋就堪堪走过不到十阶。 大汗淋漓,没想到区区三十三台阶,竟然爬出高反的感觉。 宋就走过第十二阶,已经颓然的坐了下来。 眼前哪还有道观正门,一片虚无。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平华山南岳正神殿,金甲武神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面容模糊看不清神色,淡淡道:“你们真把我这南岳神殿当作了寻常柴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白衣苏七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看你们先前打得那么热烈,我过来问候问候。” “罢了,你刚才提议我答应,那小家伙,我给他一个机缘……那面石崖衍化的香火小人,只要他愿意,我就给他带走。” 苏七笑了起来,“所以你设置了这一场考验?” “问心阶,我总得看看他的运势吧,总不能因为打不过你我就真的什么都依你。我认为眼下是最公平的,只要他通过了问心阶,什么都好说。” 苏七撇嘴,“知道打不过我,何苦这么多弯弯绕。” 金甲武神冷哼一声,“要是百余年前,何惧你。” “现在不是百余年前,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金甲武神道,“这些事且先放下,看他如何过这问心阶吧。” 话音刚落,通华观前,已经一声轰鸣,一道巨大雷电劈在第十二阶上。 通华观里,所有人都往正门这边聚集过来。 先前接二连三降下的雷鸣,已经盖过了道观每日都要敲响的钟声,整个道观所有人都往正门口赶了过来,一来被这边的天地异响牵引,二来也是好奇能有引起这种异响的人。 至于韩晗一干人,此时都乖巧的躺在客房里,睡得正香。 即使那个与宋就一道过来的太守府属官,这会也乖巧的进入梦乡,已经有通华观的道士将他搬到了内院休息。 宋就很是无语,一直以来都是虐主路线啊。 眼下他所处的境遇大抵与符禺山那次一般,只是这次没有女鬼,却又比女鬼更恐怖的东西席卷过来。当然,已经有过不知多少惨不忍睹经历的宋就,对于眼前所有的一切,真的犹如挠痒痒。 不过这背后的隐藏的东西,倒也有叫人欣喜的地方。 宋就笑了起来,横空一握,捏碎眼前那枚符箓。 平华山神殿,金甲武神倒退半步,视线斜了过去,冷哼道:“作弊了。” 苏七笑道:“我可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啊。” 金甲武神顿了片刻,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很想给他轰杀了。” 苏七接了话头过来,“你可以试试!” 金甲武神一阵气急,“他这是作弊。” 苏七笑到:“就你这点考验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挠痒痒,你大抵不晓得,这家伙经历过什么,就连灵魂都碎过的家伙,怎么肯定在意你这一记伪天雷?” “……”金甲武神一阵沉默,“他就是那一线天秘境最后的胜者?” “不能这么说,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被那位给提走了。” 金甲武神再次沉默,半晌道,“我可以答应你,帮着他将之前缺少的东西都补回来,不过,你也该应我一声……” 苏七笑了起来,“保证你这南岳神位?” 金甲武神摇头,“倒不是。” “那是什么?”苏七看了过来,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不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不过你既然知道当年那事,想必也是某位了不得的人物。我可以跟你打成一个协议,那家伙武道三境我可以帮他锤炼,甚至可以重新帮他修建起元宫,直至进阶玉府……” 苏七表现出了一些好奇,问到:“我需要付出什么?” “当年那件事,我金身三次碎灭,这当中的因果已经很难理清,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件事上施以援手!” “我其实做不了什么。” “我知道。”金甲武神惨然一笑,“若非仍旧有那份执念,我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瞒你,我这南岳神位至多还能保持三十载,再往后,我已是死无葬身之地,更别说什么轮回了……”金甲武神顿了顿,脸色肃然,“这些事早在百多年前,我已有了准备,所以这次南魏变故,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也不妨是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大泉那边给我递了信,可对我而言仍旧是死路罢了,南岳神位已经几百载,已经到头了不是?” 苏七道:“你这想法,太浅薄了,哪有伸过脑袋给人砍的道理!” “不砍,我又能如何?” 苏七沉默。 金甲武神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他能帮我收集残破金身,不说帮我入轮回,至少给我半分机会吧?” 苏七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金甲武神再次打破安静。 “我对他的考验不止如此。”罢了,通华观那边再是一阵轰鸣,一道青色雷电劈在宋就身上,顿时焦黑如炭。 苏七往通华观那边看了过去,久久未言。 金甲武神跟着道:“通华观是我南岳势力范围内唯一一座山上福地,可是有些许多隐藏手段,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最坏的结果也会留他一条命。” 苏七看了过来,“刚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金甲武神摇摇头,“许多路总得自己走啊。” ? ?今晚喝多了,好像有点晚! ? ???? (本章完) 第191章 碎门 通华观前,宋就已上第十四石阶,浑身浴血,比之上几回经历的同等境遇,似乎也不差多少。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眼前的痛苦于他而言,也就不是什么难以承受的东西。 哪怕举步维艰,剩下的台阶,倒也是继续往上攀登着。 平华山上,金甲武神显然有些意外,苏七便提醒了一句,“这家伙,颇有些与众不同的。要说资质,勉强算个三级上等,堪堪够走上那条修仙路……走到底顶尖一个小金丹,舍得下血本,撑死搏得一个冲虚入碎婴的机会,这一生于那本就虚无缥缈的大道,很难有什么机会……可就是这样一个废人,能够走到现在,甚至成了某些背后大人物布局的筹码,我之所以选择跟他走着一程,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值当的地方!” 金甲武神回过头,看了苏七一眼,没有说话。 苏七似乎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继而道:“后来,我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这家伙没什么优点,就是命硬。”罢了,自己先笑了起来,“在那条路上,想要走的长远,除却资质,机缘,命足够硬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啊。多少天才不都没活到成长起来的那天!” 这话似乎是与不远处的金甲大神说,还是“顾影自怜”。 金甲武神注意力再次往通华观那边看了过去,宋就已经走到了第二十阶,这会他没有再继续往上,而是坐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满脸的血渍,半晌才终于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 浮肿的双眸望向半片晴空,咯咯笑着,活脱脱一只刚爬出鸡窝的老母鸡。 通华观正门前,时空仿佛凝滞。宋就歇下来的片刻,原本那些被定了身的家伙都短暂回过神来,却只能看到那片山道隐于一团浓郁雾气之间。偶尔伴随着轰鸣雷声,或者几道粗壮闪电,着实有些吓人。即使通华观生存许多年的家伙,眼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回过味来,有人往后院去找自家观主了。 再一瞬,云雾愈浓。 宋就短暂休息了片刻,伴随着笑声,切实已经是七窍流血。再一次触发“虐主属性”,宋就表示很无奈。虽然看过的不少武侠片里,想要得到某种“传承”都要经历“刀山火海”“油锅熬练”,可也不见得如他这样一波三折的啊。 何况事到如今,几次三番的磨难之后,他完全没有得到与之匹配的好处啊。至多给了他几分鸡毛蒜皮的“好处费”。 人心不古,就连神仙也开始骗人了啊。 宋就抬头看了眼背后剩下的台阶,不怎么想上去了,至于事后,必要要跟韩晗要一大笔好处费,不然如何弥补这次的亏欠。 当然要是知道背后是哪个混蛋家伙捣鬼,他必然要将那人“扒皮抽筋”,然后给他洗一个开水澡。 心里如是想着,嘴巴撅着,眼神恨恨。 心念一动,手里握着那柄从一线天秘境获得的“剑棍”,抡了几圈,随即起身。 长长舒了一口气,往回伸出去半步的脚步,落在半空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向上。 —— 玄清山,不折峰。没了小师弟,原本干净整洁的小院已经杂草丛生,没了小师妹,原本的欢声笑语也都隐藏在了风声之中。二师兄与宇文师兄则真的搬去了宗门后勤农场,已经很久没有人关注了。最近一次见报还是因为“农场后勤处抓到了长久以来一直在破坏农场植被的家伙”,由此后勤农场专门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对这种“可耻偷盗以及破坏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并且对宗门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结果表示了同等强烈的抗议。 这些官方的说辞,自然交给了宇文飞星。 往后则有方乐乐一众曾经的“玄清杯党”加入了声讨大军,这事情闹得就有些大了。当然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从某种程度上给一潭死水的玄清宗带来了某些“舆论”效应,重新变得活跃了起来。 后勤农场某处小山崖,临时凿出来的山洞中,崖壁渗出来的一股清泉哗哗流淌,在洞中形成一方不大的小池塘,偶有水滴落下,浸在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往四周漾了去。 池塘不远处,一座小石台,二师兄端坐其上,已经保持了这个动作不知多少天了。宇文飞星一开始偶尔还会往这边过来看看,送送饭什么的,后来却直接不过来了。某二师兄入定之后,那份认真果真吓死人。 大抵是因为暂时没了小师弟,小师妹在身边,不用他分心照顾,由此他的修行速度坐火箭般往上攀升着。真正的天才不外如是。 宇文飞星已经彻底将自己当作了不折峰上的人,对于二师兄这种突飞猛进,打心眼里高兴。背靠大树好乘凉啊,由此在他的主持下,某些“玄清杯党”已经正是以“执事”的身份加入了“玄清后勤农场”,渐渐抱团形成了玄清新的势力。绕是宗门上层,对此都开始有些担心了。 之所以不直接加入“不折峰”,一来没有足够底蕴的大佬坐镇,二来大师兄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不折峰不掺和玄清内务,一旦峰上加入一波新人,那么不折峰自然再难“置身事外”了。 因此,宇文飞星带着一众“执事弟子”在农场忙前忙后,某隐藏与玄清内部的小仇恨,已经不再隐藏了,针对后勤农场的动作渐渐摆到了台面上。 是夜。 月黑风高,一如当初农场两人月夜追“小偷”的晚上,一道人影隐匿行踪,最终蹿入了二师兄修行的石洞。 山下的宇文飞星回过神来,撂下手里好几天才有的灵感写出来的文学作品,蹭蹭往石洞掠了过去。 一道人影从洞中飞掠出来,宇文飞星赶忙往旁边让了一步,那道人影重重砸在了地上,紧跟着,周身明显气机紊乱的二师兄提了剑出来。目光如电,宇文飞星只是与之短暂对视,险些都乱了自身。 二师兄收回视线,提剑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刺穿地上那人胸口,剑火再起,灼烧着那将死未死之人。 宇文飞星上前,提醒道:“宗门有规定,不可杀人。” 二师兄回头看他,冷声道:“他必须死。” 剑火骤烈,火焰在伤口处灼烧,快速往四周燃了过去。地上那人没有任何意愿,如此痛苦之上,甚至都半生不哼,未死却真如死掉了一般。 二师兄抽剑,倒持手中,笑了起来。 周身紊乱的气机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宇文飞星还是能看出来明显有地方不对。 斜了地上那人一眼,宇文飞星道:“需要向刑堂那边交代一声么?” 二师兄冷笑一声:“待会我会直接将这半具尸体扔在刑堂门口,那位元长老若还是装作看不见,那就不甚所谓了。” 宇文飞星汗颜,“这恐怕不妥。” 二师兄看了过来,压下周身暴乱的气机,一字一顿道:“就在刚才,我入金丹最关键的时候,这家伙闯进这里……” 宇文飞星实在被吓了一跳,震惊二师兄修行速度之快的同时,又为二师兄言下之意感到一阵后怕,更多的还是担心。 “那你这?” 二师兄傲娇的仰着头,沉声道:“差一点。若他再早半分,结果还真难预料,即使现在,后面可能也有一些麻烦……但都还好吧。” 宇文飞星放下心来。 二师兄冷声道“本以为在宗门里,破个境不会有什么变故,没成想差点着了道。”罢了,视线往某处看了过去,“不过也好,趁此机会,我也想要看看我那位不靠谱大师兄都留下什么烂摊子……” 宇文飞星没有接话。 不折峰占着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讲什么道理。 而且作为整个玄清宗最年轻,同时也是入境最快的人,不折峰二师兄已经有了在某种层面上与人掰手腕的资格。 而且小师弟正在剑冢“闭关”,小师妹有青雨峰护持,他光杆司令一个,也该给外界看看自己的态度,总不能一直被当做软柿子,任由某些人捏来捏去。 宇文飞星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折峰,看来还是身在某些个漩涡的“中心”啊,这可跟自己当初选择背道而驰了。不过,这一阵相处下来,他还是不无意外的爱上了这个地方,所以也没理由避开啊。 二师兄再又交代了几句,提着那残破的“尸体”,踩着飞剑,往宗门刑堂赶了过去。 入了金丹境,就可以御剑而行了。 而且由于二师兄破境时的小变故,眼下一身金丹境界不稳,时而气势冲天,时而弱的一匹,因此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坠机”。 宇文飞星远远看过去,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这副架势,找人打架,似乎不太成啊。 然而,眼前的状况,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时候表现身为“文学愤青”的能量了。他已经决定连夜联系宗门那些不怕事大的“记者”们,随即展开一场新的新闻发布会,这次不再是抗议和谴责了。 宇文飞星同时给方乐乐传讯,一炷香功夫背后,大半个玄清宗已经热闹了起来。 刑堂门口,二师兄一脚踩了下去。 月夜一声轰鸣,刑堂大楼那黑黝黝的大门应声而碎,瞬息,刑堂轮值执事一个个冲了出来。 二师兄二话不说,先是数剑往那边递了过去。 至于眼下尚不能收放自如,因此刑堂大楼果真是遭了大难。 “这位师弟,赶快收手吧。” 二师兄恍若未听见,往那边再递了几剑过去,随即将带过来的“尸体”扔了过去,“这位应当是你们刑堂的人没错吧?” “你?” 二师兄道:“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也懒得跟你们解释,你们只需知道,做错了事情终归要付出代价。” “远的就不说了,我那不成器的大师兄生前教导我们,做事前但凡都要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日常想起师兄来,真觉着他不应该为了这样的宗门去死!” 二师兄眼色如剑,在暗夜里急射出两道剑光,骤然转冷:“我要是他,真得气得活过来。” 二师兄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里,都在怀疑这打开方式不对啊。 不折峰什么时候这么气势汹汹了,不一直都装着“可怜”在宗门“摇尾乞怜”的嘛。 所以这大晚上的到底是“怎么个打开方式”啊。 不过,那具“尸体”确实是刑堂的人啊。 到底有些心虚。 二师兄悬在半空,冷冷的看着下面。 方乐乐很快带着人赶了过来。 宇文飞星跟在他背后,大抵情况已经作了详细介绍,因此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倒也没觉着意外,想着当初那位师兄的所作所为,果真一脉相承。 只是,刑堂大佬莫非都没在家?不然不至于被人给打碎了大门啊。 方乐乐到了二师兄身边,二师兄直接抬手拦住了想要开口的他。 方乐乐果断闭嘴。 双方对峙,倒真没有半分同门情谊了。 刑堂深处,刑堂长老揉着脑袋,看着身前端坐无事的元二号,冷冷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这装什么神像?不出去看看,那些小家伙闹大了可不好交代。” 元二号道:“难道现在闹的还小?我说师兄,你那弟子都要死了,你还在这稳坐钓鱼台?叫人寒心啊。” 刑堂长老恨恨道:“罢了罢了,我去跟掌门汇报情况,你出去拦一拦,那家伙刚刚破境,再不干预,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事避重就轻啊。 元二号闷哼道:“要不是那位寒师弟不知生死,老子何至于如此委曲求全。” 刑堂长老道:“他已经死了一个弟子了,要是这位再出事,真的会发疯的,你也知道,我们那座护山大阵,若非诸师叔亲自主持,根本拦不住他的。” 元二号颔首。 刑堂弟子不少,每年也都会从各峰补充,真就死一两个也无关紧要,何况还是自己作死。可不折峰就不一样了,总的不过四个弟子,眼下已经“支离破碎”,再死人真的没人能够预料那家伙会如何应对了。 至少他们还没那么大能耐接的住。 元二号起身,跃上半空,与二师兄隔空站在了同样的位置。 这是两双方摆在了同等位置上了。 (本章完) 第192章 入观 二师兄有些意外。 玄清宗刑堂是由七位长老共同负责制,按他想来,最多能炸出尾巴上那几位也就不错了,没成想二号人物竟然亲自出来。 当下正了正身,恭敬道:“见过二长老。” 元二号颔首,凝目道:“甚好。” 此处甚好,实在不晓得应该如何理解,或是“修行有成,不折峰后继有人,因此甚好”,亦或者“今夜刑堂大门都给你踢碎了,果真甚好”…… 二师兄铁骨铮铮,哪里像个未成年的孩子。元二号见状,真真于心不忍,心道怎就把这纯良孩子逼成了这模样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因为那无耻师傅的所作所为而牵累了不折峰上一众弟子,在这件事上,果真还是他们刑堂做错了啊。哪怕落到自己身上,也逃不掉一个“御下不严”的指责了。 无论如何,他身为刑堂二号人物,若真一开始就出面干预,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了。 可当初,想着牵出背后那些家伙,倒是过分放纵名门下这些小家伙了。 二师兄出声道:“长老,弟子就想问一句,我不折峰是否不算玄清弟子?” 元二号道:“自然是。” 二师兄道:“既然如此,那么今夜之事,还望长老能给弟子一个交代。” 元二号道:“师侄且先回峰稳定境界,今夜之事,刑堂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二师兄顿了顿,抱拳道:“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刑堂如此“低声下气”,显然还是有些震撼,聚集在远处的众多看热闹弟子都不觉在心里将不折峰的地位再次拔高了一些。 事实上,除却刑堂这些执事弟子,以及少部分了其他峰上的轮值执事,整个玄清宗上下,因为那道“封禁令”已经进入了一种“我们一起来冬眠”的境况。因此这会还能过来的人,除却与不折峰“荣辱与共”的那一部分,真正“专门为了看热闹”而过来的没有几个。 实在这种可能打破整个宗门几百年平静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沾染上,不然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得清楚,说不定还得宋就剑冢做一阵“侍剑童子”。 二师兄御剑折返,刑堂元长老声音响在背后:“刑堂必定会给不折峰一个交代,倒是希望不谢等我的拿出足够的诚意,解释解释今夜所为。” 二师兄一道剑光掠去,没有任何回应。 元二号视线扫过一圈,众人便纷纷告辞,只留下好是狼狈的刑堂弟子。 眼看自家长老不是出来护犊子的,这会也都刻意躲开元长老的注目,以此抗议。 元长老看着众弟子脸上的表情变化,沉哼一声:“早已经交代过你们,要是你们听上半分,何至于闹成今天这个模样。” “刑堂弟子,一宗法令所系,竟然抹黑去玩什么刺杀,尤其选在人家破境的关键时候!你们以为人家留他半条命为了什么?”元长老瞪了众弟子一眼,吩咐道,“将人拉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从他嘴里撬到可以堵口的东西……另外,针对王悦,发出追杀令……” 众弟子抬头看了过来,面露为难。 王悦在后山“入魔”一事,刑堂早已经做了通告,针对这件事,刑堂上下甚至来了一次清洗,补充了一批新人,诸如方乐乐等人。可是作为曾经的刑堂首席,王悦的“根底”还是有一些,不然也不会有人为了他铤而走险,玩这种刺杀游戏。 然而,尽管如此,刑堂更深层面额清洗姑且还是在私底下进行,眼下元二号发出追杀令,这些事自然就得拿到台面上来做。 元二号不理这些弟子的脸色变化,转身而去。 不多会,一道流光从无回山那边掠了过来,众弟子躬身而立。 —— 玄清宗正在发生的不好不坏的事,宋就还是一无所知。 眼下的他已经跪伏在石阶上,大口闯着粗气。每往前一步,仿佛背着一整座山,在最后的七阶石台前,他终于被压垮。 平华山,南岳大殿。 苏七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平华大神身上。 金甲武神同时回头看他,笑了起来,“已经足够了,第一次就能走这么远,依着他不过三级上等的资质,确实可以撑得上不错了。我这平华山千分之一的重量,也不容小觑的。” 说到这里,金甲武神笑了起来,“姑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答应帮你锤炼锤炼,最后结果如何,不还得看他造化,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将他扔到那处小洞天,只要他活下来,保管他前面遗缺的武道根基都能补上来,同样只要他愿意,武道四境也不过眨眼的事。” 罢了,金甲武神唇角微勾,自嘲道:“难得还是这南岳正神,护持了几百年光景了,拘一部分气运私用,也该是情理之中。何况南魏一再势弱,绕是我竭力维持,境界还是堕得很快……往后三十年,这平华山几百年的香火气运就将回馈这方天地。届时是衍生新的山岳正神,或是直接失去了为岳资格,都与我再无干系了。” 宋就抿嘴,沉声道:“好歹是自家狗窝,真就这样轻而易举放弃了?” 金甲武神道:“三十年内,大泉兵锋所向,北齐早已经倒向大泉,南魏这半片残破的山河,难不成还能置身事外?” 苏七沉默半晌,出声道:“一岳大神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蠢的。” 金甲武神也不生气,“世间唯情之字,任你神仙或是凡人,都半分不饶过,我又奈何?” 苏七撇嘴,“思春的神,堕阶又能怨谁!” 金甲武神转过头去,“百年谋划,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苏七转身出门而去,不想再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苏七响当当的大妖,又不是“情感垃圾桶”。 既然如此,她就没理由再继续听下去。 何况,就这位平华山南岳正神那点狗屁倒灶的爱情故事,几百年来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流传下来,即使如今,也还能再某些小巷子里买到诸多版本的“孤本”。 苏七没那份闲心去探听具体详细的内容,单从寒无逸那边听来的就足以应付当前的局面了。 离开正殿之后,苏七跃下云海,不知所踪,再出现身影时候,已经来到了那处“文运鼎盛”的石崖前,那道青色小人后怕的从崖上松树后探出脑袋,防备的看着她。 —— 宋就艰难的站起身来,某一刻云雾尽散,整个人浑身一轻,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石台上,剑火焚身,将全身污渍洗刷了个干净。 跟着仰天大笑。 就在刚才,灵海草原上那株小树一阵闪现一阵绿色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第三片绿叶,就是那片“草海”,也往外延伸了好大一片,一片勃勃生机。 宋就短暂内观,自己因为经脉滞塞导致的某些后遗症,竟然也有了转机。那一身用来唬人的“融窍”修为在瞬间达到圆满,紧跟着接连堕境界,宛若皮球泄气,最终停留在凝元鼎峰。尽管如此,宋就依旧不觉着难过,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丹田处已经破碎的元宫氤氲出一团清澈灵气,取代了一直无法根除的黑气,由此往全身经脉游走的纯粹灵气,也通畅起来,这就意味着他那破烂元宫有了恢复的迹象,假以时日,修成玉府,那么他那条断掉的“路”也就能再次接续起来。 同时再也无需走所谓“练器士”的路子。 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比之前几回的磨难,这会他是真正瞧见好处了。 未来,充满希望啊。 通华观前,韩晗看着山道上傻笑的宋就,以为是刚才那些雷电轰下来,将人给轰傻了。赶忙三步并两步,急匆匆冲了下来。 “没事吧?”扶着宋就肩膀就开始摇。 宋就被晃得头晕眼花,躲开半步:“怎么可能有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韩晗四下打量,还是看出一些问题来。 至少眼前这家伙比第一次看到时候要顺眼很多。 宋就笑道:“走吧,走吧,天快黑了,待会恐怕有雨。” 韩晗没有计较再多,点点头,两人同行。上当正门前,难免有些异样的注视,宋就都直接忽略掉了。比起这个,他想着先前太守府属官跟他提及的那个事情,打算进去拜个姻缘签,再给那几位大佬上个香,算作感谢。 如是想着,见到通华观的道人都满脸对笑,手里银子不停往外送,倒弄得观里的道人“担惊受怕”,一番合计后派出个代表去寻了观主,咨询这些钱该如何处理。 谁曾想当家观主指着桌子上一叠银票,面色微苦:“且为这位施主在殿上点一盏长生灯罢。” —— 夜色降了下来,夜行动物的声音不时从外面传进来,因为之前的大手笔,宋就单独住了一座小院。进观后他便去了那处求姻缘的偏殿,倒是求了个“永世孤鸾”的“好姻缘”。 这可吓到了领他过来的小道士。 小道士从宋就那里得了二两银子,亲自替宋就取签,是以事先知道了这签很要命,百般为难之际,已经打算违背祖师教导,恳求宋就另求一签。奈何宋就认“死”,从小道士手里取过签去,自己拿着找到了旁边解签的老道士…… 于是一老一小干瞪眼一阵,最终还是如实解。 宋就不惊不喜,只觉着好生苦涩。 孤鸾之命,他还是听过的。 …… 小院一角有一株说不上名字的小树,弯弯绕的生长着,也不像是有人用心打理过,所谓“野生”不外如是,于是并又给人一种“长的可真自由”。 宋就抬起头看了眼月色,竟是嗤嗤笑了起来。 也不晓得他从哪里来的笑点。 可能是半边弯月,也可能是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几片薄云。 但不管什么理由,今夜他脸上的笑都是真诚的。 且不去管那支“永世孤鸾”的签。 借宿通华观的韩太守一行,这会正在前方一处专门供各种文人墨客题诗写词的地方,瞻仰前人,大抵因为宋就白天的打扰,倒没有人提起“题诗”了。 某一瞬间,有小道士往小院进来,宋就白天给“功德钱”的时候,观里的道士倒是认了个七七八八,对眼前这位实在没什么影响。 小道士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朝他笑了笑,大袖一挥,就给他卷走了。 与此同时,后院观主的小阁楼里,一张纸条凭空出现,写着几个大字:“吾去也,勿念……” 一切就发生在瞬间,没几个人知道。 送礼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有人出现,然后突然带走他的经历,实在是有过太多次了。 耳边是夜风掠过的声音,打得耳朵生疼。宋就很不喜欢被人裹挟在腋下,然后飞檐走壁,掠山过海。这种不喜欢有很多原因,只是经年之后,留在心底的还是源自于那位不靠谱师傅。 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依旧没有做到寒无逸所谓的“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因此,眼下胃里翻江倒海,有心提醒一句,实在说不出半个字来。 云卷云舒,趁着夜色,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宋就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自己的处境。 真的很难受。 要吐了。 仿佛过去千年,疾驰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面前是一片山崖,下方是一片云海,这是仅有的月色底下,还能看得清的东西。 宋就没来得及处理掉肚子里的东西,已经给人一巴掌推到了山崖底下。 即将开启新一轮的虐故事线。 小道士噘着嘴,恨恨哼了几声,转身走进了夜色。 宋就极速下坠,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像温泉一样喷起,再又落回了他的身上。 宋就恨死了该死的“万有引力”。 脑筋好歹转过味来,也许是因为在夜间,云雾很潮,宋就觉着脸上一阵温热,实际上已经不知道到底是露水还是别的什么恶心东西。 真的是咚的一声,他狠狠砸在了地上,且不去理会撞击背后的“五荤八素”,身躺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宋就都有些想在此“入土为安”了。 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所有想象的,宋就觉着自己应该睡过去。 所以他就睡过去了。 第193章 无疆 仿如上帝说要有光,人间并有了光。 宋就说要睡过去,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夜色如潮,天为被地为席。 宋就进了一个长久的大梦,梦里将目前为止十八年的人生都走了一个遍。呱呱坠地至此,一切都那般真实,只是以一种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经历”随即“审视”自己所走过的人生,感觉总有些怪异。数次惨不忍睹的经历,再一次感同身受,于是在这样一种痛苦折磨中,他醒转过来。 眼前是一片大草原,露水沿着草尖滑落下来,抬手的瞬间,下意识往眼眶处递了去,缘何本想着扣掉晨间眼屎的,倒不曾想抹下了一把泪水。 一定是昨夜凝结在眼睫毛上的雾水。 宋就如此安慰自己。 浑然将自己实实在在的“难过心情”压了下来。 短暂对身边环境有了一定的研究,随即探开灵识趣往四周散开,很快就被挡了回来。 他眼下所处的地方是一处不过方圆的小空间,四周都是坚实的壁垒,如同一口竖井,想要离开,应该只能往上发展。 目前他的处境也就跟“坐井观天”的青蛙差不多。不过毕竟是从外面进来的人,经历过外面花花世界的渲染,因此对于出去他自然有着足够的执念。 而且昨夜那小道士看来也不至于是什么坏人,大概又是要给他一种“梦中传授武功秘籍”的假象,总有些大德高人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往往遇见入眼的后生晚辈,有心指点一二,却又碍于某些所谓的“因果”,不好直接出手,因此选择这种“曲折”的传授道路,则是情理之中了。 即使不是这样,宋就也不会觉着这是什么坏事。回望过去这么些年,没什么成就,唯独在艰难生存这条路上走的很踏实,哪怕偶尔有些招架不出的意外,最终也能在付出某些可怕的大代价以后“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经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点底气还是足够有的。 宋就一路走来,第一次真正的大机缘,当是随着寒无逸上了玄清宗,再那一座千年大阵的洗练下,身体第一次产生了质的变化。再往后符虚境的经历,则又使得这种质在一定程度上再次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难以预料。那时候若是他元宫没有破碎,就单凭那里的灵气浓度,足以催使他修出玉府,金丹早已经滴溜溜在身体里转了。 当然若真能如此一帆风顺,倒也不会有现在这坎坷的过程了。 离开浮虚境,寒无逸让他以死脱身,给了他一身“融窍”修为,在东元府这些小国里行走,倒也是足够唬人的本事了。 然而遇见西仓,答应她来一趟一线天,往后在苏七的帮助下,取得了所谓的机缘,再之后登上眠山,身体原本一大堆的问题都有了解决的办法。因此,眼下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管是何种结果,他也觉着自己应该心怀感激了。 所谓否极泰来,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了。 汇聚于小空间的云雾在中午太阳直射的时候散去,肉眼却看不见蓝色天空,入目不过是一个细弱的光点,这只能说明这口“井”真的很深。 宋就不确定自己眼下能够轻易离开。 武道三境的修为,应该不足以支撑他爬上去,而堕回凝元的“炼气士”修为,姑且也不过是堪堪打开修行的大门,即使他也算是“灵武双修”,却也不过是入门级的小本事,想要逃出生天,显然还需另外的办法。 有道声音如晴天霹雳砸了下来,说的好听些叫做“振聋发聩”,难听些则是“震耳欲聋”。当然因为如今处境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以宋就更倾向于接受“振聋发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外如是。 宋就仰着脖颈,望向上方,淡淡道:“老前辈这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跟晚辈说呢?” 那道声音有些缥缈,也肯定是地方实在太小,因此不确定到底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宋就耳朵一阵嗡嗡响,头有些晕。 “受人之托,给你一份小机缘。” “什么机缘?”宋就反问了一句。 “如果能告诉你,我又何必将你带到这个地方?直接放在你手里岂非更方便?”那道声音顿了顿,继而道,“不过可以给你提个醒。此处是平华山境内,几百年香火气运熏陶,自然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比方说眠山那片石崖,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等同于个地方,个中机缘则全看自身造化了。” 宋就哦了一声,笑道:“不至于是要我读书吧?我听说读书读到一定境界,书里那些文字就都成了精,可以有某种‘实体’,就是通俗讲的黄金屋,颜如玉了。”宋就说到这里,短暂停顿了一阵,撅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才悠悠一叹,“这些事好像我都不大擅长啊,要是真的会读书,也不至于是如今这幅模样了啊,所以老前辈你给的这份机缘,恐怕握不住啊。” 那道声音沉默了很久,沉吟道:“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这里则是与此全然不同的东西,没有颜如玉,也没有黄金屋。” 说到这里,并不再有半个字了。 宋就仰着脖子瞪了半天,有一种“言尽于此,你自己体会”的错觉。 想来那位老前辈,还是有些傲娇啊。 片刻后,宋就也就真正体会到了不同于“黄金屋”“颜如玉”的读书办法。 四周石壁上倒也没做出现什么盖世武功秘籍的口诀之类,而是跳出了一个又一个金灿灿的文字,手段也极其简单粗暴。从石壁间跳出来的瞬间,就如同从压满了的枪膛里射出来一般,重重穿透他的身体,全身经脉再一次有种被击碎的感觉。 这个就好比铸剑师千锤万捶砸着剑条的过程,宋就因此一遍遍的重复筋脉碎裂再次重续。 打熬筋骨,大抵就是如此。 一次次捶成渣渣,再又恢复,如此往复。 宋就很想痛晕过去,却又实在痛得很清醒。 这个千锤百炼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月色出来的时候,宋就得以短暂喘息。而这时候“旱井”就变成了“水井”,那道声音便再次想起,与他说了这个“变化”背后的意义。 “水井”说白了就是药桶,虽然不晓得是怎样一种手段,但好歹是对恢复他身体的一大助力。只是这药浴泡的还是很痛苦。 —— 平华山,南岳大殿。 金甲武神一个闪身离开,跃上半空,短暂停留后,隐去身形,再出现时已经在某处山崖前,这里有一片茅草屋,篱笆周围植了几株桃树,靠近崖边的地方则是一座秋千,乍一看荡起来的时候,必定是要伸到山崖外边去了,也不知是这秋千主人心有多大,悬崖秋千什么的,搞不好会死人的啊。 金甲武神出现在这边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扮。金甲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头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多了几分“人”味。 庭院正中,桃树下,一方石桌,桌上一局残棋,白子被杀得溃不成军,再有三五手,必然就要败下阵来。却不知为何,黑子最后一手落得实在撇脚,平白给了白子一个喘息的机会,再往后更不知为何,棋局就此停了下来…… 棋盘旁边,有两只小香炉,一只燃着香,另一只则在底下燃着火,颇有几分怪异。 这里其实才是平华山正神近百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家,至于平华山山顶那座南岳大殿,只是供奉香火的祠庙。只是近来变故太多,他不得不花太多的时间在那边坐镇,梳理山水气运。 过去几百年,实际上还是待在这边的时间要多很多。 南岳大神落下身形,瞥了眼桃树下的残局,会心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宠溺。 视线落在两只香炉上,指头微捻,香炉底下快要熄掉的火苗窜了起来,里面蒸腾的热气越发凝实,却也有几分缥缈。至于旁边那燃着香的香炉,至始至终那个燃烧的红点都没能往下烧下分毫。 南岳大神眉头微簇,有些无奈。 在桃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空荡荡的石凳,思绪纷飞,每一处都是可以切入的点。 一如第一次在山里遇见,心动如初。 “旱井”与“水井”随着昼夜的变化不断更迭,宋就重复着相同的事,身体上的痛楚已经让他忽略掉了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散失了感知“四季轮转”的能力。 南岳大神“一梦千年”,同样是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颇有几分“一厢情愿”的意味。却在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都面现凄然之色,偶尔还有不争气的东西想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实际上,不过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遇见,离别”,至于三次金身给人打碎,皆因“遇见”而淡却,又因“离别”再碎。 本质上不过都在重复着不尽相同的事,只是因为心境、环境诸多因素有意无意的叠加,总是逼迫自己从这些不尽相同的事情里找到新的闪光点,因此愉悦,激动,觉着幸福。 由此而来的这种幸福本身已经存在着生理乃至心理上的比较,当然也乏我们追求的幸福本身,就是因为比较才最终由空泛变得具体,所以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的,都撇不掉“最初”。 而后,会流泪呢。 清风徐来,桃花应声而落。 曾经试图以桃花入酒,奈何尝试了几百年也没找对方法,真是一件难过的事。 大神往香炉底下打了个响指,再次眯眼“睡”去。 刹那,有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整座平华山也进入了一种“惺忪”的状态,好生慵懒。 宋就渐渐习惯了眼前的“生活”。 身体的变化也是能够清晰感觉得到,满心欢喜,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觉着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那么舒爽畅快。 因为苏七帮忙改造过的身体真正达到了“契合”,就连某个先天问题都得到了改善,假以时日,他宋就就真的是宋就了。 某一日,被一堆文字捶打,泡过药浴,一直在方寸物里躲猫猫的铁棍竟然自己跑了出来,与此同时,崖壁飞出数个金灿灿文字,围着铁棍绕了好几圈,一番“交头接耳”,未有任何犹豫就没入了铁棍当中,金光一闪之后,与铁棍融为一体。 宋就静悄悄的待在一边,看着铁疙瘩被一堆文字“切割”出“剑”的形状,觉着甚是开心呢。 自己距离大剑仙可有再进了一步。 至于那些嵌入剑身的文字,他反倒没有半分在意,只要这铁疙瘩被磨出原本的“锋芒”,能够挎在腰上就行了。 通俗点讲,足够逼格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其次。 持续了两个昼夜的打磨,铁疙瘩终于变得有些样子了,滴溜溜飞回宋就手心,像是个卖乖的孩子。 宋就握在手里,通体温热,一股电流从手心往身上窜。 凑近去看,除却比之前看起来更像剑之外,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刻着两个字:“无疆”。 宋就且不去思索当中的真正的意味,已经决定这柄剑以后并叫名“无疆”了。这无疑将他从起名“降妖”还是“除魔”的万般纠结中解脱出来。 念头刚起,云雾间飞出的某个金色文字直接砸在他面门上,跟着是一阵鬼哭狼嚎,因为空间闭塞,这声音并又被无限放大。 桃树下某大神挖着鼻孔,嗤笑一声:“作弊的孩子可不是乖孩子。” 因此宋就经历了比起往常,凄惨了好几倍的修行。 听着越来越高亢的嚎叫,某位大神才算是会心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两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亦或者单纯是因为阻塞鼻孔的一大坨终于如愿淘了出来。毕竟能够正常呼吸,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啊。 与此同时,某大剑仙抬头看了眼在半空悬停的“无疆”,抬手一招,喊到:“剑来。” 无疆应声而来。 宋就一把握住,嘿然一声,“看我破了你。” 一言道出,心里那原本滞涩的《说剑篇》瞬间敞亮起来。 我有一剑,今日冲天起。 ? ?停电这种事,叫人很无语! ? 差点没够时间啊。 ? ???? (本章完) 第194章 桃色 铁剑铮铮,反耀着一片星光,锋芒毕露。 宋就出剑的瞬间,桃树下大神已经往香炉看了过去,片刻恍惚,他往香炉下方再捻了个手指,火苗蹭蹭窜了起来,灼烧着整座小香炉。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仿佛余霞,仿若姑娘脸上新涂上的好看的胭脂。 随意来的这一手,做完之后,大神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眯眼睡过去,再次大梦那个亘古的“遇见与离别”。 某些事,突然就上瘾了,亦或者从一开始就放在脑子里,经久不息,挥之不去。当然要真的坐下来认真的想上一想,根由大概又能归于一个极度简单的点,不外乎“真的只是太闲”。 大神必然是这平华山最闲那个家伙,要不是南魏刘氏自己作死,使得他这平华山受了影响,他平日里唯一要做的只是选择是在桃树下睡过去,还是醒过来。 然而现在则没有这么舒服了,每日里必须有将近半天的时间在那座大殿里枯坐,与案几上那尊泥塑干瞪眼。 有时候也会有一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错觉在里面。 真是件“极好”的事情。 宋就一剑劈斩出去,很快被挡了回来,崖壁各处蹦出来的金色文字比起之前更频繁,更热闹,宋就好似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当中。 有种忘乎所以的感觉。 不过至少这一架打起来,打得真爽,虽然身上清晰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痛楚。 —— 通华观,韩晗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殿前的石阶上,这已经是他在这座道观的第七天。原本一道上来的那些文人才子,都已经下了山,真的给他一种不带他玩的感觉。太守府那边已经递了好些口音上来,催他回去处置公务,他倒心大,不闻不问,在通华观吃斋养性。 跟他一起上来的四大护卫,为了自家前程有心提醒了几句,缘何都没有被采纳。 韩晗的说辞,不过是“凡事有始有终,我既然带着他上山,就没有理由不等他下山。” 这话水分有多大,姑且只有韩晗自己知道。据山下面传来的某些小道消息,护卫们偶尔也觉着不下山也挺好。 毕竟河妖上岸行凶,胭脂郡郡城也很不安全啊。这大山深处,几座山头之外就是平华山神殿,自然叫人更心安一些。 当然,另一层面上,一郡太守竟然在这种时候出去躲“事”,对他太守的威严可就一落千丈了。 韩晗显然对这个并不放在心上。老实讲他之所以被安排到这胭脂郡做太守,背后的意义就不作赘述了。当务之急,他往平华山那边递了好几回消息,求见那位南岳大神,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收到回信。这才是叫他有些难受的事情。 不过真要往深里去想,则又有其他层面上的东西,难以掰扯。 如此一来,韩晗真的有些想念遥远处离京的那些深巷子。 插科打诨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 只是,快乐总是一瞬间就消散无影了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韩晗撑着下巴坐了好久,护卫甲端着早饭过来,韩太守却只是半拉子一瞅,就让给端下去。 “太守老爷,好歹吃点吧。” 韩晗道:“吃啥吃啊,这一天闲得发闷,哪里还有心情吃这个饭。” 护卫甲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韩晗斜了他一眼,呼了一口长长的气,“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话?” 护卫甲挠挠头,认真的想了一阵,出声道:“就那位宋先生,前阵子说起来的时候,属下就记下了。” “你倒活学活用。”韩晗赞了一句。 护卫甲道:“来之前老爷交代过了,属下侍候您,可得上心,所以认真学点东西是必须的,不然您有什么吩咐,属下两眼一抹黑,不是给您添乱的嘛。” 韩晗笑了起来,“以前没觉着你们那么能说的啊。” “这不刚刚学的嘛。”护卫甲无奈,心道这几天山下传来的消息都是我帮着处理的啊,大抵也因为在这通华观受了些香火熏陶,加之整座平华山都文运鼎盛,他一小护卫都得了某种“加持”,说不定就是那位宋先生说的“某位先贤圣人看他对眼了”,这会已经把他当了不记名弟子了。不然,他如何看得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东西。 韩晗眼看自家这呆了“几百年”的护卫突然开窍了,倒也有些开心。转而道:“阿二阿三阿四,要是也跟阿大你一样这么用心,我这太守可就好干了。” 叫做阿大的护卫愣了一下,挤出一个蠢笑,“公子啊,阿二他们脑子不比我啊,您就别勉强他们了。” 韩晗哦了一声,“这不会也是很那位宋先生学的吧?” 护卫阿大憨厚一笑,“公子慧眼呢。” 韩晗无语,觉着自己还真的应该抽时间跟下面的人好好谈谈话,比方说重新认识认识,至于眼下,说的再多好像自己都有点吃亏了。 韩晗立时笑了起来,说到:“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热饭去。” 护卫阿大哦哦两声,赶忙端着冷饭菜往厨房去,大抵因为韩太守终于答应吃饭了,他心里已经高兴起来了。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身荣辱皆系于主家,开心的方式也简单得直白。 —— 宋就颓丧的坐在地上,已经好久没有出现“水井”药浴了。因此他这身体恢复的速度真的有点慢,痛楚也很难散掉。 铁剑经过一番洗礼,已经达到了宋就所谓的“大剑仙”的标准了。 静下来休息的时候,抬头去看时候,上方那原本遥远的出口似乎近了很多。 云雾之后,阳光洒了下来。 如沐春风。 “老前辈,这也差不多了吧?您再出个气,把我送出去呗?”宋就试着与一开始那人有一个沟通。 漫长时间之后,那道声音终于才响了起来。 慵懒的一声叹息,“出去可以,你自己爬上去去吧。” “爬上去,老远了啊,都看不到尽头。四壁光滑,也没个可以抓可以蹬的地方,我哪上得去。” “你不是有剑,可以砍啊。” “何时是个头啊。”宋就久久没回神,盯着上方那处小光点。 “或者你可以做点什么,让我觉着我应该把你提溜出来。” “做点什么?讲故事?聊天?”宋就反问了一句。 “故事啊,倒几百年没人跟我说过了,不过也正因为这几百年的经历,我好像也不缺那点故事。往这山上看下去,大半个胭脂郡都在眼里,几百年人来人往,什么样的故事没有!” “这么看来,说故事这条路行不通啊。” “嗯,行不通。”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那你只好在里面呆着了。这香应该还有个半年多才能燃完,然后这处幻境也就能自己撤掉,到时候你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离开了。” 宋就哦了一声,鲠着脖子,说到:“半多年也不长时间,我还是能够等的。只是老前辈要花费这么长时间看着我,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不浪费,当年就连蹲在树底下看蚂蚁搬家的蠢事都干过。” “您老可真是好兴致。” “几百年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就率先笑了起来,出声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请教。” “说来听听。”大神好像还有点听闲话的兴致。 “南魏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老前辈您这么厉害,又几百年都在这,为何您不帮忙做点什么事?” “你说要我出手?” “因为那个约定?” “约定?”大神嗤笑起来,“我还没看在眼里,不过这件事我还真是心有余力不足,而且离京有那老家伙在,我干嘛凑热闹。” 宋就短暂停顿了一阵,半晌不做言语。 对于离京那位他已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却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要是有机会还真的想见一见。按照刘攸的说法,那位至少也应该是跟南魏刘氏有着几百年牵扯的人物,而且能够坐在皇城里,哪怕只是寻常守护任务,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个小角色。 这样的人物,按理说应该毫无保留的出手才是,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守护了几百年的王朝给人打上门来,就连皇城都被逼迫着搬走。 给人看家也不带这么看的啊。 宋就回过神来,问到:“老前辈,能否说说那位的事?” “那位?哪位?”某大神有些无奈。 “就离京那位。” “没什么可说的。” “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你真要我说?” “您不说我也拿你没辙啊。” “你就那么想知道他的事。” “我有个朋友,以前老跟我提,又不肯明说。” 某大神愣了愣,从躺椅上坐直了起来,显得认真了几分。 “背后说人家闲话可不好。而且这南魏目前来说还算他的地盘,要是不小心给人听了去,会有大麻烦的。” “这可有些耸人听闻了吧。” “整个南魏国内,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某大神差点被口水呛到。 一挥袖,香炉底下的火苗熄掉了,云雾散去,某人便如一道流光蹿了出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震落一树桃花。 大神捏着小酒杯一阵肉疼,他这桃花可不舍得落下来吧。 这一下子掉了那么多,别提有多肉疼。 于是恶狠狠瞪了眼地上的宋就,打了个响指,宋就往后甩了出去,摔在了篱笆墙上。 宋就抬眼看了过去,面露难色。支着身子坐起来,往这边靠了靠,倒还是恭敬的抱了抱拳:“老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 某大神愣在桃树下,笑了起来,“倒还有点晚辈样子,随便做。” 宋就看了看,觉着还是不要乱坐的好,乖乖在旁边站住,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前辈。 实际上前辈不老,看起来年纪甚至比他还大不了许多,要是好好打理一下,不定是个“秀外慧中”的美男子。 只是眼下这模样,就说不上这个了。 某大神横了他一眼睛:“看人就看人,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看。” 宋就愣了一下,“我有偷偷摸摸看么?” 某大神直接不耐烦说话了。 “要不要说说之前那个故事?” “不说。” 宋就视线从大神手里的小酒杯上移开,凑上去道:“我这可有好酒。” 大神瞥了眼宋就腰间的酒壶,笑道:“就你那劣酒?我还看不上眼。不过你那枚酒葫芦不错,如果你愿意付出叫我满意的代价,我可以帮你修补。好歹是一枚勉强够的上中品的养剑葫,就这样被你当作酒葫芦,可就实在无趣了……” 宋就眼睛一亮,道:“那我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宋就这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被怡红院退货”的嫌弃感。 “您先开个价,我才能还价嘛!” “开个价啊?”大神笑了起来,认真思衬了一阵,“你看我这里风景还不错吧?” 宋就四处看了看,点头道:“还不错啊。” “那你愿不愿意待在这?”罢了往宋就看了过来,笑道,“待个几百年什么的。” 宋就呵呵两声,“你当我是土地公公,几百年不挪窝的?” 大神眼睛一亮,赞许道:“你还别说,你这个想法不错哎。” 宋就这会又有了一种“被怡红院接纳”的感觉。 “嗯,就这么办,这些年这平华山还真缺土地公公,你要是答应留下来,这个价码足够我帮你修补那只小葫芦了。” 宋就连忙打断,说到:“别介。先不说个罢。往前再说说,先前那幻境是怎么回事?” 某大神突然被打断,明显有些不高兴,“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不会做赔本生意。” “你看这山水桃色皆美得没边,不凡说道说道?美景与美酒皆不可辜负不是……” 某大神偏过头去,懒得理会眼前这家伙。 有风从崖下吹过来,吹下一阵桃花雨。 某大神心一纠,痛哼了半晌。 举杯浇愁,怎么就没办法睡过去呢。 一定是旁边这家伙太聒噪了。 必须是这个原因。 于是大神一拂袖,宋就再次倒飞了出去。 祸不单行。 ? ?一直以来都想将自己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抽出来,快三个月了,收效甚微,所以讲真,这本“书”已经偏了很多,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拉回来,包括我自己。 ? 感谢一波一直以来支持的小伙伴,谢谢你们的推荐票,订阅! ? 然后再求求收藏吧! ? ???? (本章完) 第195章 一线见的谁天 云雾渐渐从山崖底下升了起来,遮了大半个天空,卷过来的风打在脸上,微微有些潮意。 桃花纷纷,落下了一层。 大神蹙眉,端坐起来,横了篱笆角落里横躺的宋就一眼,一拂袖,将他扔出了这片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这桃花再这样落下去,今年试酒都不够用了。要知道他这桃花可不是一般桃花啊。 这次落了这么多,怎能不叫神难受。 宋就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出现在那座南岳大神殿跟前的广场上了。 在这座平华山,宋就至始至终都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对于刚才那人,现在他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对方的身份。 许是因为江湖上那些传言有那么几分真实,因此近来敢往这座山拜神的人实在不多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大殿深处的“香火鼎盛”。 金甲泥塑前的香案上,三株香缓缓燃着,若说有奇怪之处,则是三株香燃烧的速度真的很慢,明明那个光点是那么的闪耀,亦或者只能用说明这三株香每一株都很粗。燃烧一圈都很困难。 宋就从殿外走了进去,抬头看着那座泥塑神像,审视半晌,笑道:“真是没几分相像,一定是当初没有找个好的泥塑师傅,亦或者没有给够银钱,都不得懂得适当修饰的重要性。”宋就捻着下巴,装作在揉捻胡须的样子,跟着眯眼笑了起来,“不过又不是什么女神祇,过分粉饰着实也没什么必要,本就是个糙汉子,这幅样子示人,也更能让人相信拥有护持一方水土的本事吧。” 话音刚落,泥塑双目两道电光切了下来,宋就赶忙作揖,说到:“我在胭脂郡认得两家专门做泥塑的,改天我让他们给你重新做一个,美男子也是很吃香的,女香客的战斗力完全不可估量呢。” 宋就如是说着,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像是在躲开射过来的两道电光,跟着他再又说到,“顺带我给你在找一个漂亮的庙祝,男香客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到时候莫说区区一岳正神,就是这元洲那五岳之一的大神,也不是不可以争上一争。” 宋就说着再往后退了一步,再挪一步,则要退出了大殿了。 “金甲武神”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胆敢说这种话?待会那五位中某一位探手一抓,你这小蚂蚁一样的存在可就是说没了就没了。” 宋就举手捂住嘴巴,眼含笑意,“要不我跟你在这做一阵庙祝,你说那个故事给我听?”宋就果断将话题扯到了之前那件事情上,依旧不依不饶。 金甲武神道:“故事没有,至于庙祝,你想做我也不拦着,大殿之前功德箱里的钱,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姑且做费用了。” 宋就无奈,“大神啊,您跟我开玩笑的吧,你要我做这种折损自身功德的事情,忒不人道了。” “哦?不人道?”大神反问,随即正色道,“本大神是神,可不讲什么人道。” “这是诡辨。” 两人的谈话在这里短暂停了下来。 宋就坐在大殿的门槛上,撑着下巴与案几上的大神对视着,若有所思,亦或者单纯的只是在发呆。 生命应该是因自由而喜悦的。 宋就如是想着。 几百年困在这一方山水,任是谁都会觉着无趣的吧。 —— 这日,久违的落下一阵小雨,通华观前的石阶染上了一层潮意。偶尔有几个鞋印歪歪扭扭的延伸上来,看起来这座被誉为平华第一观的道观香火还是不错的。当然毕竟背后靠着那位平华山大神,香火不好也不行啊。 这姑且是那些不能登顶平华山烧香的家伙们,借以抱大腿的折中手段。 韩晗一大清早被人喊了起来,不情不愿的推门而出,护卫阿大已经叫醒了阿二阿三跟阿四,眼看韩晗出门,齐刷刷上前将他抱住,随即啪的跪了下来,“少爷,下山吧。京里派来的使臣快要到了。” 韩晗双眼迷糊,“什么使臣?” “名义上是就任胭脂郡同知,但据家里传来的暗信,似乎又有其他猫腻吧,所以少爷你快快跟我们下去啊。” “下去干嘛?那人来就来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擦屁股啊。”护卫阿大泣血出声,“少爷你上任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吃斋闭关,烂摊子留下一大堆,您那些政令更是有始无终,那位同知大人要是有心追查,少爷你可就麻烦了。” 韩晗道:“现在下去时间也不够啊,你们说,要是我现在上书请辞,是不是更好。” “那也得上面同意啊。现在南魏国就剩下五个郡,就这胭脂郡最别扭,除了少爷,没有白痴会接下这个太守位子啊。” 韩晗瞪了阿大一眼,“说的什么话。罢了罢了,都让开,本太守跟你们下去就是了。” 护卫阿大道惊喜道:“少爷,你说认真的?” 韩晗点点头,“不认真的难不成还是假的。去给我准备早饭,还有别忘了给观主的香油钱,如果观主愿意的话,太守府可以赠送一面大匾。” 护卫阿大赶忙点头,松开韩晗,自去准备了。 韩晗愣了愣,抬手抚额,心道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都说官官相护嘛,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官官相欺呢。 韩晗觉着好累,当初就应该外混蛋一些,免得被家里“寄予厚望”。不过说到这一层,到底还是跟家里老爷子脱不了干系啊。这恩荫一不小心就过了头。 韩家,离京最低调的大家族,到底还是大家族啊。 不知道背后有多少眼睛看着。 关于那位胭脂郡同知的到来,家里已经通过某些手段提前告诉了他,知道那人身份之后,更是给他一种这胭脂郡浑水到何种地步。 就目前来说,加入进来的势力已经不知道有都少了。 大抵是因为离京败得太惨,由此往胭脂郡这边,南魏刘氏并打算花些大心思。 韩晗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半晌叹了一声:“如何做呢?少年就该往前冲啊。” 午时之后,韩晗一行下山,通华观主直接送了他们出来。 依依惜别,秋风相送。 平华山上,南岳神殿。宋就在门槛上打着瞌睡,脑袋一点又一点,无限重复着“我懂了”的动作。 金甲武神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甚至直接撤去了留在这边的所有灵识,与这座大殿来了个实实在在的“隔断”。 也许是因为现在有了庙祝的缘故吧。 宋就在门槛上睡着的某一天,有人登山,往后敲了他一竹竿。肩膀微疼,他回头看去,没有什么惊鸿美人,只有一个佝偻老者。 老者手提着行山手杖,笑眯眯的站在三步之外,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宋就回过神来,回以最真诚的甜笑:“给老先生问好。” “好,都好。这南岳殿什么时候有了庙祝了?上回来的时候可都没有呢。”老人咕哝了一句,转念想到自己上回过来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寻常人间而言,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宋就挠着后脑勺,“老人家有所不知,山下日子苦,某天我梗着脖颈许愿,人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还真让我请出一位路过神仙,这不我就到这里当个打杂的了,没什么工钱,可是包吃住啊。殿前那功德箱里的香油钱,来年下山,我偷偷带走大半,足够娶个媳妇,度过后半生了啊。” 说到这里,宋就笑了起来,“我已经想好,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养孩子。” 老者眯着眼睛看他,满是赞许,“这个想法好,养孩子什么的都好麻烦。” “是吧?老人家也这么觉得。”宋就一副志同道合的模样,凑上了半步,笑道:“老人家,难得我们这么志趣相投,不妨进来点一柱香?”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踏步进来,目光幽远,不多时落在那座泥塑上,才出声道:“烧香就算了吧。” 宋就也不介意,“罢了就罢了,不勉强。” “你这庙祝做的可真不厚道。”老者笑道,“哪有你这样把客人往外赶的。” 宋就摇头,“老人家说错了,我可没有赶你啊,我都邀请你进来了。” “好像也是这样。”老者一副恍然模样,随即倒是解释道,“不是什么香都能烧的啊。” 宋就接了话过来,“就好比和尚不进道观烧香一样?” “孺子可教也。”老者背过身去,手里行山手杖在石板上轻轻敲打,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宋就听得有些犯困,又想睡觉了。 老者回头斜了宋就一眼,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一阵,身形渐渐淡去。 宋就看来,则是他有些头晕眼花了。 平华山大神从桃树下起身,赶了过来。梁河之上,老者手腕上缠着一条黑色小蛇,本能驱使吐着信子。 平华山大神朝老者抱拳作揖,退了一步。 老者回头看他,眼色微肃,“民间有句话叫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歹还有个三十年的南岳神位,你倒就此放任不管了?杜柯!” 名为杜柯的南岳大神再次抱拳,正色道:“几百年了,我也算不负南魏了吧!” “不负么?”老者悠悠一叹,“梁河水神的神位已经空悬了半个月,也该有新的水神诞生了。你心里怎么想我也知道一些……” “前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至于梁河水神的神位,南魏刘氏已经派了礼部官员前来敕封,我不拦着……老实讲,要不是他们都还算识趣,只敢在梁河里作祟,也活不到今天。” “哎,这事不怨你。不单是你,我也觉着寒心。” “前辈离开离京?莫不是?” “莫不是已经决定放弃刘氏?”老者回头看来,笑到,“我其实蛮看好刘攸那小家伙的,可偏偏……罢了,不说这些,既然刘氏自愿放弃离京,那么当初的约定自然就作废了!所以你的三十年之期,恐怕要再提前个十多年……” “前辈好意,杜柯心领了。” 老者知道杜柯实际上拒绝了他的提议,摇了摇头,无奈道“情之一字,我是最有资格说道说道的。当然在你这样的家伙面前,我好像又是最没资格,只是提醒你一句,执着了几百年,那个结果何曾变过?几百年的因果也该了结了才是。那孩子,还是弱了很多。” 杜柯道:“不过是一手闲棋,有收获当然最好,没有也无可厚非!” 老者不再说话,“至少二十年内,我不会离开离京,一线天秘境堕地之后,尚有一线机缘,我自己的机缘!” 杜柯颔首:“大泉找过我了,让我搭个线。” 老者摇头,嗤笑道,“好不容易有了脱身机缘,我岂会再自锁于人?” 杜柯不再说话,转身回了桃树下。 老者把玩了一阵手腕处的小黑蛇,笑道:“一线天啊一线天,到底是谁的一线见天呢?” 老者想到这里笑了起来,探手一抓,梁河深处某个隐秘处,那头“鸠占鹊巢”的大妖身躯应声而碎,一团血雾湮灭于涌动的河流。 小黑蛇瞬间萎靡下去。 老者安抚了一会,信不而去。 桃花树下,杜柯心念一起,想到了个绝顶的好主意。 这一回的桃花酿必然能成。 南岳大殿,宋就提着一把破扫帚清扫着,不时极目望去,徒叹一声。 胭脂郡太守府,韩晗坐在太师椅上,在他左下首的位置,坐着新来的礼部大佬。 两人在离京已经认识,而且姑且还算是有些嫌隙的对头。 韩晗摆弄着手里的上好青瓷,笑了起来,“礼部这次派你过来,除了敕封梁河水神,能不能透露点别的?好歹以后同郡为官,我们应该官官相护才是。” 那人笑道:“不过是派我过来做这个同知,辅佐太守大人罢了!” 韩晗道:“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一样一样。” 这会见面倒真有种冰释前嫌,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只是在不远处阿大等人看来,自家公子这是否太与人为善了? 有些心思音乐藏在心里,却不好呼之欲出。 再又和和气气的喝过两轮茶,气氛好的有些怪异。 却不知当如何点破。 ? ?总有些人那张嘴,脏的可以。你丫的觉着难看,自己滚蛋就是,我又没求着你看。要真是关于“小说本身”的吐槽,无可厚非,然而出口即是那些难堪入耳的人身攻击,在此统一问候一句“去你个先人板板”! ? ???? (本章完) 第196章 观山水 南魏朝堂一次次的更迭,单是刘攸坐上了摄政王的大位之后就用心的清洗了两轮,目下的朝堂,莫说“大佬”,便是“遗老”都不剩下半个。甚至可以概括成已经了“断代”,可谓“良莠不齐”,权且是“矮个里拔高个”,大半数的官员都只属于“充数”“占位”的那一部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根深蒂固的大族也就没有继续躲在背后的道理,连二连三站出来将族里有点“资质”的子弟都塞了上去,搞得一个“乌烟瘴气”。 哪怕是胭脂郡这种是非之地,也已经开始往这边伸手,跟前这位即将成为胭脂郡“二号人物”的家伙,恰是这一场朝堂变动的受益者。 韩晗难免有些难过。既然这家伙都被塞了过来,那么随之而来的,属于人家的党羽恐怕也会很快填满大半个胭脂郡的官场,届时他这太守做的可就更加艰难了。当然要仅仅是自己被“架空”他倒无甚所谓,奈何对面出了手,家里必然也会组织一批亲信往胭脂郡过来,站队帮着他打擂台。这里面的道道可就大了。 相安无事,这种想法真是傻白甜得可以。 韩晗放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姑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寒暄几句,同知大人离开太守府,据说是要巡城去,方便择地开府。 要知道南魏国力近百年都处在一种持续走低的态势,朝廷延续几百年的官员升迁体系已经做了极大的改变,许多原本没必要的官职惨遭取缔,如今实行的还不及建国初时的三分之一。随之而来是国土面积也逐年递减,哪里还用得那么多官员。至于在特殊时候才能行使太守职权的“同知”,自然没有保留下来,现在胭脂郡却来了这么一位,真不知道往后的胭脂郡该是何种样的“犬牙交错”。 抛开这些长久之后才可能酝酿成熟的阴谋,对于现在的胭脂郡来说,同知大人暂且忙着择地建造同知府衙,顺便逮着机会的话,不定还要建一座私邸。 太守韩晗,姑且还能“安详”几天,至于稍早前在山上谈论起来的关于“擦屁股”的部分,则完全交给了下面人。而且看那位同知老爷一时半会儿则忙不过来给他找茬,韩晗也就“懒得在意”了。当然不排除对方的下马威是要留待日后一起“秋后算账”也不定。 护卫阿大等人担心是从一而终的,在离京那会他们就跟着韩晗“欺男霸女”“留宿花丛”,偶尔“争风吃醋”自然要“大打出手”。自打韩晗不穿开裆裤那天起,几乎每天过得并是这样的日子了,而与韩晗自小就是“死对头”那个家伙,正是现任的胭脂郡同知大人,名字起的够随便的王小明。 偷偷看了主位上的韩晗一眼,阿大心里更加担心。 打架,他们当然是不怕的,可此一时彼一时,不用打架了,却比以前恐怖了不知多少倍。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说我跟他有没有和解的可能?”韩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手里翻看着王小明刚才递上来的“邀请帖”。 “按理说应该是我这做太守的略尽地主之谊,给他摆接风酒,现在反过来,你们说这是不是他想跟我和解的信号?” 阿大弱弱的提了一句:“当初公子你请宋公子吃酒的时候,宋公子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韩晗看了过来。 “他说不去,要是公子摆的鸿门宴,他不就是自讨苦吃了吗?小的虽然不知道鸿门宴是个什么宴,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宴,而且一定是适合用在这种时候的专门说辞。”阿大偷偷瞥了眼韩晗,小心翼翼的说到,“所以小的认为,公子你赴宴一定要担心。” “哦!言下之意,我跟他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小的不敢乱说。” “嘁,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什么话在最后加一句‘那位宋公子说过’,你家公子我不就吃这一套?” 阿大讪笑着,没有接话。 韩晗斜了他一眼,“好的不学,惯学些坏东西。” 阿大再又一声讪笑,配合着挠头的动作,破叫人“恨铁不成钢”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韩晗不再挖苦自己这个“已经学坏”的下属,继续盯着那一纸拜贴看,不多会一声惊咦,指着帖子上那个落款“弟,王贤明”咿咿呀呀,仿佛得了羊癫疯。 阿大乍一看到自家公子这幅模样,实在是吓了一大跳。真是跳了过来,将韩晗按倒在椅背上,伸出大拇指就要去按韩晗的人中。 韩晗挣扎着躲开,却还是在阿大手底下讨不到好处,于是太守府大堂上,上演了一处“蒙被杀人”的戏码。 韩晗双脚在地砖上乱蹬,眼看就要嗝屁了,阿大一看自家公子眼珠子都白了,这才后怕的推开,招呼着后面的人去医馆请大夫。 韩晗大口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味来,骂咧咧道:“你丫有病啊,干什么?谋杀老子啊?你是王小明派来的刺客吧?” 阿大脸色讪讪,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果断跪下道歉,就那样五体投地的装着伏地魔,不作言语。 韩晗抬脚踢了两脚,“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蠢的家伙。”恨恨瞪了几眼,韩晗这次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了。 到了这里也就懒得再谈起刚刚自己发现的小秘密,像个赌气的孩子,不再跟“好朋友”刚刚发现的小秘密。 韩晗起身往太守府后面走了去,扔下了阿大四人。 阿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处,回身道:“还不赶快跟过去,最近公子的身边还要再添些人,他的安全不能大意马虎。” 阿二上前应下,问到:“你呢?” “我?我现在先躲躲,不然公子不定要打我板子了。” …… 山下一番尔虞我诈即将上演,山上依旧是香烟冲天干瞪眼。 宋就在短暂的迷糊之后醒过神来,那位手执行山手杖的老者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从伸道尽头信步而来的某位大神。 宋就觉着有趣,待大神到了面前,他便笑问道:“为何不咻的一下就出现啊?” 大神白了他一眼,似乎心情不错,真就“咻”的一下回到了伸道尽头,跟着又“咻”的一下出现在宋就跟前。 大神真的好闲,宋就都被惊到了,只得尴尬的一笑。 某大神给了他一个“小样”的眼神,提起步子,跨进大殿,随即直接往那摆放贡品的香案子坐,指着宋就腰间的酒葫芦,说到:“拿来尝尝。” 宋就解下扔了过去,“你不是嫌弃我这酒水破?” “酒水破这说法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就冲这个,我就不跟你计较酒水破了。”说着灌了一口,听着酒水汩汩往喉间流下去,宋就别提有多难过,这些酒可是他最后的家当。 大神在某一刻放下手里的酒葫芦,看着一脸舍不得的宋就,淡淡道:“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提一坛百年陈酿,我这里的陈酿,那可是真真切切藏在山水根源处秘藏的好东西。” 宋就顿时眉开眼笑,虽然这话听着水分就好大,却也不妨碍他因此乐呵起来。 大神扔了酒葫芦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到:“原本答应了某个人,要帮你淬炼先前残缺的武道,在那处小空间,你也体验过了,我觉着差不多也算是完成了先前约定的内容了。那里面可是某些书院圣人大半的传承所化,你要是个书院种子,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三分之一个圣人的本事了。”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宋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这是赔本的买卖,不过我还是做了,求一份善缘罢了。”大神似乎是在开解自己,跟着道:“武道一途,你走的还算顺畅,不过我建议先不要盲目提升修为进入四境,哪怕你的三境已经很踏实了,再锤炼锤锤炼也是好事。至于炼气士的路子,这个我不擅长,所以不会盲目指点你…”大神说着,眼镜微亮,随即又苦涩下来,却是说起来了有些不沾边的话题,“你要是愿意留在这平华山,我倒不介意与大泉求一份善缘。” 宋就断然拒绝,“至少我现在不想舍身成仁。” 大神微愣,对这个说法有些陌生,乍一听还以为是某位书院先贤圣人说的话,细想之后却实在想不起来,也就不再深究。 “我不强求你。”大神说到,“我可能要暂时躲起来一段时间,所以这座南岳神殿,需要你帮我看一看。” 宋就道:“你高看我了。” 大神道:“我们之间可是有过协定,你给我做庙祝,自然要帮我看地盘了。你放心,我走之前,必然会把所有跌宕的山水气运做最大程度的梳理,不至于会给你坏事,实在到了不可为的地步,你直接把这座神像打碎就是了……届时整座平华山就会成为一处绝佳的杀域。” 宋就内心忐忑,“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我想家了,要去看看。” 宋就无奈,叹了一声,“你在这里坐镇几百年山水气运,总该经营出一个固若金汤的地盘了吧!” “说的也是,不过没有我坐镇的地盘也就是个硬一些的乌龟壳,有心人出手,还是很容易打破的。” “我又不怕死。” “能不死就不死啊。活着多好。” 宋就道:“该死的时候总是躲不过的。” “你们修行中人不就喜欢逆天而为?总在该死的时候想方设法的不死,以此来逃脱?” 宋就沉默。 大神正色道:“说回正事,我让你做的这些,就当你回报给我的东西了,到时候觉着事不可为,你自己跑掉就可以了。” “你都招惹不住的家伙,我能怎么逃?” “嘿,狐狸不会让你死的。” 宋就哦了一声,“狐狸只会给我找麻烦。” 大神笑道:“有麻烦,你就不会太闲,不闲,你就会觉着这个世界很美好,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当然也就不会总在某些事情上纠结,过不去那个坎。要知道有些事情,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兜兜转转,任你怎么搞都挥之不去……那样会很难熬。” 大神看了过来,宋就有些不忍直视,屁大点事,怎就伤心成这副模样了。 大神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从案几上跳了下来。 “闲聊是很浪费表情的事情。既然我要出门,又选择将这么大座山扔给你自然有些地方要交代给你了。”大神换上一副宣布遗嘱的神情,语重心长道,“这座大殿可以说是平华山的根本,却不是我的根本。所以我让你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打破金身,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反而能够触发平华山自身的防御阵法,就像你说的乌龟壳属性。” 大神笑眯眯的看着宋就,总觉着有些不怀好意,“到时候你要是再守不住,我给你个小牌子,你拿着它跑,那是连接我那座桃花小院的门,你跑到那里之后,记得点一支香……” 大神交代了好一阵细节,宋就虽然不情愿,还是乖乖点头应下,而且追问了好些细节中的细节。 最后宋就从大神那里继承了半个南岳神位,真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整座平华山,甚至整个南岳势力范围都在眼前“通透”起来。 跟着而来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可以称之为“愿力”的东西,这是一位山水大神的一部分“根本”。 人有欲念私心,这些愿力自然很难纯粹,果然,做神也难。 宋就没有专门梳理这些“愿力”的办法,短暂一会,已经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在他毕竟不是“正统”的南岳大神,这些愿力的根本归属地还是杜柯那里,他刚才不过是“僭越”之后的小后遗症。 总之,杜柯交代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好不干脆。 宋就瞪了眼供案后那座泥塑,一声长叹。 起身出门,宋就溜达了一圈,沿着伸道走到了尽头,往下看去,半隐于云雾之间的便是上山烧香的石阶了。 往下走了几阶,宋就一撩长衫坐了下来,撑着下巴,我观山水,皆入画。 (本章完) 第197章 前奏 不久后,最新的朝廷邸报抄送到胭脂郡,太守韩晗刚刚赴宴回家,本着有可能是赴鸿门宴的想法,这一顿酒只作解渴而未曾尽兴。 前脚刚入门,阿大已经从屋檐下小跑着过来,俨然一副新婚小媳妇苦等郎君,回眸顾盼间有情郎乍然出现的惊喜模样。 韩晗踉跄两步,眉头微蹙,张开双臂迎了过去,生怕对面过来的阿大因为跑的太急而摔跟头。 阿大到了跟前,一个稳刹,将邸报递了过来,“朝廷正式决定定都隆庆府,并改隆庆府城开城为尚京……” 韩晗负手背后,闲庭漫步,踩着院子里小青石板,样子倒真是欢快,嘴里念叨着“可以想到,隆庆府位置在眼下南魏版图上确实是最好的京都选址。”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则是另外一番计较。 隆庆府城开城在很多年前就作为南魏陪都存在过,比起选择其他地方的“毛坯房”,开城可谓已经是“精装样板房”,现在搬过去不过就是“拎包入住”,省事也能挽回些许名声。 当然开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亦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至于结果还真难以预料。 韩晗无奈的摇着头,心想自己难不成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怎就如此大费心思的考虑这些事情。 转念一想,胭脂郡距离南方的大泉王朝不远,有朝一日真被纳入大泉版图,倒也是条不错的后路吧。 阿大从后面追了上来,继续说道:“朝廷派往大泉谈判的礼部使团已经回来。” “结果如何?” “台面上的说法,南魏承认大泉为宗主国,大泉代行南魏司法、财税、外交、国防之权利,南魏军队只保留不超过十万……” 韩晗抬手打断阿大的嘚吧嘚,眉头都懒得皱了,直接骂到:“他刘臻这种条件都能答应?不如改名叫刘天真算了,娘希匹!” 阿大垂着头,听不出眼前这位公子爷真正的想法,手里捻着一直在说的那份邸报,恭声垂询。 韩晗骂了几句,冷笑一声,“罢了,罢了,还有什么消息?” “台面上的就这么多了。” “台面上?那就说说台面下的!”韩晗说着进了门,阿二端着茶杯过来。韩晗接了过来,走到最上首的座位坐了下来,扒拉着茶杯盖,“继续说。” 阿大从后面跟了进来,将手里的邸报给了阿二。 “公子爷,家里传了私信给你。” “念呗。” “老爷说必须公子你亲启。” 韩晗哦了一声,“老头子就是事情多。除了信,捡你既可以看又能说的说。” 阿大凑了上来,“也就两件事。第一件,家里希望公子不要跟这位新来的同知大人闹别扭,最好能和气生财!第二就是关于那座南岳神殿,家里认为最好也能打好关系!” 韩晗颔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阿大笑到:“大事当然都写在信里了。” 韩晗抬手,仿佛赶苍蝇一般,将阿大撵了出去,开始拆信。 韩晗看的还算认真,最后还是嗤之以鼻的往桌子上一扔,懒得再鸟。 通篇的废话里,无止境的提点与警醒,韩晗眼里觉着真正可能是最重要的事情反倒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背后的东西,韩晗果真有些看不透了。 韩家落在这样的时局里,这是要让他自己选择接下去要走的路啊。 他那老爹,还真叫人无可奈何。 …… 南岳平华山上,宋就迎着朝阳醒来,这段时间他真就如同这南岳神殿的庙祝,每日准点醒来,做一套广播操舒展身体,简单的洒扫之后,对着案台上的泥塑说阵子话,跟着去往后面的临时开辟的厨房准备早饭,遇上没心思的时候,倒也简单到茶水泡饭,切蒸几片腊肉为佐,一个早上姑且就这么晃荡过去。 下午之后,翻找来解签册子,盘坐在案台跟前,掷签求姻缘富贵长生,右手臂弯处托着厚厚的解签册,一一比对。偶尔遇见读不懂的内容,便抬头斜一眼泥塑,这是将自己“不学无术”的过错算在了对方身上。 再往后的时间里,有清风撩人,有落日可看。 余霞从天边透过云层落下来,神殿前的青石广场变得耀眼起来,随着落日渐渐往山那边降去,温柔的光线缓缓挪进门槛,映衬着案台上的泥塑,金身也就有显露出几分庄严来,宋就免不得又要挖苦几句,说到“你就是这样护持这一方山水的啊?” 说罢就坐在案台前的蒲团上,兀自笑了起来。 笑的有多蠢呢,就像自己喜欢的小姑娘转身之际还说着“释然了”,而你只能蠢蠢的笑着点头。 就是一样的蠢吧。 苏七在某一个黄昏出现,或许因为不是人潮汹涌的黄昏,所以两人没能撞个满怀。 苏七看到宋就的状态之后,还算满意,宋就也知道了他在那座小洞天里得到的东西,姑且是叫做“文胆”的某种圣人气运衍化,对于那座书院来说,这当然是顶好的东西。 不过,按照苏七的说法,他得了这份好处,自然也就承接下了某些因果,往后的日子,不定要跟那座书院闹别扭。 宋就倒也问了一句“书院不都是以理服人的么”。 苏七心情不错,应了一声,“也有不讲理的读书人啊。” 宋就哦哦两声,看着苏七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便不再多有言语了。 苏七跟着离开,不晓得又去了哪里。 宋就百无聊赖,依旧重复着日子,也想着有天能够有人上山,求求姻缘,他也好当一回真正的庙祝嘛。 胭脂郡,跟随同知大人过来的各路人马紧锣密鼓的投入了“建设”之中,韩太守的门槛就从来没有空过一天,来访的人实在太多,他便也学着称起病来。 还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不学就会。 身在局中,有些事情又何至于一句“身不由己”。 胭脂郡往南的路上,一袭白衣款款而行,身周人来人往,这人却似乎不存在一般,无人看他一眼。 若有学艺不精的好事家伙,不定又要上演一处“降妖除魔”的戏码。 回头看,依依杨柳,难留人。 ? ?哪里有单纯的“自己的事”“别人的事”,然后到头来的结果就是最近半年多都处在一种“精神衰弱”的状态中,去看了医生,好像情况还有点严重,这种“精神”层面上的问题真的有点难搞,所以决定这个月姑且调整一下。 ? ???? (本章完) 第198章 不讲理 杜柯离开平华山已经半月时光,虽说身为一岳正神,本职工作里就有巡视境内山水的成分,只是即使再大好河山,看过几百年,也看的腻歪了,哪怕最细微的某些变化,他也了然于胸。 当然,最近百年来他的乐趣除却看春风秋雨、斜阳如歌,也就是拘杀某些不听话的家伙,比方说平华山脚下那条梁河里从北齐逆流而上那条小蛇。只是欺负“弱小”实在有损他的威名,反正犹如自家池塘里养的小东西,他也乐得再养大一些。 至于那位梁河水神,谁叫他素来不会做人,几十年里偷偷窃取他平华山的气运,还真以为他不晓得。因此水神落难之后,他也权当未曾看见,反正南魏朝廷一在试探他的“忠心”,他并也觉着是时候表些态度。 当然毕竟比邻而居了一段时间,真要看着水神死掉,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他才会出手将对方“拘”在平华山某处小水塘里,任其看着梁河沿岸百姓“水深火热”的活着。 说到头子上,到底还是他这南岳大神,教化过失,只是眼下的南魏已经不敢得罪他,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然而事到如今,那条小蛇就那样被人给摘走了,他倒是吃了个哑巴亏。 这趟下山,临走前他将梁河水神送回了水神祠,姑且给老头子一个面子罢。 此去再往南,二百五十里外就是北齐北岳玉灵山。杜柯此次目的便是拜访拜访这位老邻居,老熟“神”,顺便看心情,拆几座山上楼宇,至于那座北岳神殿,姑且就留着。 之所以有这一遭,倒是颇多牵扯,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杜柯好像一直都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几百年间拆的神殿也不少啊。就连南魏境内都踩碎了好些,至于一直到现在,另外那四位南魏正神都对他有怨气来着。 按理说,一个闪身,咻的一声也不止二百里距离,眼下这慢吞吞的脚程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 许是在山上久了,怀念山下的美食了吧。 这一日,杜柯跨过一条蜿蜒绵长,可能是梁河支流的支流的支流的小河,正式离开南魏国土,踏上了北齐小国的版图。 抬眼看去,绵延的山脉近在眼前,那里便是此行目的地了。 玉灵山脉横亘北齐北方,绵延数百里,有效隔绝了来自南魏的兵锋。当中一峰如剑指苍天,笔挺挺往上,壁立千仞,耸入云端。 旁边不远处一座矮了至少一半的小山峰间,一道流光往这边过来,在杜柯不远处现出身影,却是曾经登上平华山的那位大泉某一岳上的正神。 杜柯对此并不觉着意外,只是还是有些无奈。 “你的面子也就值那几百两银子,几次三番让你登上山,权算你投了香火钱,现在还要做说客,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对面笑道:“不管怎么说,也是大泉的藩国,因果在这,自然要上来说几句。” 杜柯道:“就算你说的有理,这北齐当是在那位境内,你这么做,岂不是越俎代庖了?” “我跟那位情同手足。” 杜柯嗤之以鼻,“打了几百年的情同手足?” “坊间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 “真不要脸。” “彼此彼此。” 杜柯沉默一会,“许多事我不说你也晓得,这一趟无论如何,我也要将玉灵山踩下去十丈八丈的,不然不好跟后面那老头交代……”说着杜柯看着那耸入云端的山峰,淡淡开口:“几百年了,即使隔着几百里,我看它还是得抬着头,这让我有些不高兴。” 杜柯再又看向对面,正色道:“再者,他毕竟是南魏西岳正神,这不声不响改换门庭,着实叫我有些不高兴了……虽然我很不乐意搭理他们,可在外人眼里,他们是跟我齐名的!你知道,我一向比较注意名声!” 对面嘴角一扯,忍不住要嘲讽几句。着实听到杜柯一本正经提到“名声”这种高端的内容,任是谁都要嗤之以鼻。 整个南魏最不讲理的就是他,对于辖下众多山水神也不带正眼瞧瞧,偶尔还完全无理由的打压甚至是诛杀,更有甚者,放任辖下作乱……说他祸国殃民都不为过。南魏国运衰弱不定还因为他的不作为,乱作为…… 现在堂而皇之说起“注意名声”,真是骗梁河里的小水蛇去吧。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还是看在这么多年了,你看起来终于不如我年轻帅气了,本着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看来我们得先打一架?”对面叹了一声,“就因为你那些无理要求,我已经让人家将神殿从最高峰搬到了山洼洼里了,关于他曾经是南魏西岳一事,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该是你仇恨的理由,而应该是你效仿的楷模。” 杜柯嗤笑一声:“不说闲话了,你要拦我,那我只好打过去了。” 做势欲往对面冲杀,对面已经举手拒绝这个提议,颇是无奈,“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们换个方式?比方说下个棋?你要是嫌麻烦,我们也可以猜拳啊?亦或者就以你最拿手的来决断了,我们摇骰子?” 杜柯摇摇头,“我几百年没打架了,手痒。” “哎,怎么说几百年前你也是那位的嫡传弟子,怎么就没有学会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他要是会打架,何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杜柯反问了一句,被人提起往事,提起授业恩师,他竟是出奇的有些平静。 “罢了,罢了,我不拦你。” “你拦不住我。” “我知道,我已经给那位递了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吧,本大神乐得轻松!” 杜柯颔首,“你这哎管闲事饿毛病是得好好改,不然哪天被人打黑拳了都不知道!” 杜柯看着对面渐渐消散的人影,无奈摇摇头,目光再往群山看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跺脚,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手里凭空出现一柄方天画戟,聚势便往那高耸入云的剑峰劈斩过去。 轰隆做响,群山间一声暴呵:“杜柯,你欺人太甚。” 杜柯手下动作不慢,同时道:“你不是人……” 阵阵轰鸣,天地色变。 第199章 幸有我来 南魏北齐两国交界之处,一场大战说来就来。 杜柯铁了心要上门找麻烦,对方虽说已经竭尽全力找了说客,结果也只是让这场大战稍微往后延迟了一段时间,趁着这个空档,姑且可以将整座玉灵山的大阵撑开了。 北齐玉灵山北岳神位更迭频繁,比方眼下这位,在数载光阴之前还是南魏的一岳正神。如此一来,这座玉灵山的气运自然很难不受影响,并是护山大阵,此时也可以说驳杂万分。你来我往的叠加,非但没有提升其威力,反而使得某些关键地方如同鸡肋。 放眼元洲大大小小数十国,也就是那立于鼎峰的三大王朝,帐下五岳正神还能稳定传承下来。除此之外,能够像杜柯这样屹立六百载不倒的已经屈指可数。说到底,这也是大泉铁了心想要拉拢他的道理。 他那平华山,名字很随便,底蕴在大泉周边众多小国里则是最顶尖的。 杜柯信步而去,抬脚往玉灵山踩了下去,半空一阵涟漪,下方再传出一道怒斥:“杜柯,南魏刘氏如此负你,你何必还要为他出力?今日如此行事,难道真以为刘氏还能护持住你!” 杜柯唇角一勾,笑得轻描淡写,人畜无害,“我何时要他刘氏来护持了!”一脚砸落,整座玉灵山都是一阵摇晃。 远处的大泉正神见状摇了摇头,表示有心无力,身影一阵模糊,不知往何处去了。 “你要是乖乖从乌龟壳里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赶尽杀绝。”杜柯端坐于云端之上,难得说上一句不那么“气势汹汹”的话。 “好歹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你杜柯什么脾性我若还不知道,岂非太有眼无珠了?杜柯,自打我离开南魏,于公于私,跟你都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刘氏几百年来哪一天不防备着你,甚至往你平华山扔了一堆山水小神,分你气运,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是想借此困死你?”大阵之内,那道声音苦口婆心劝到,“即使其他四月正神,何尝不是因为刘氏压迫,明里暗里针对你这平华山!都到了这个份上,你杜柯何必再为刘氏卖命!” 杜柯点点头,“说的在理。不过我找你麻烦也不能说全是因为刘氏。” “亏你几百年前还是那位的弟子,怎就如此不可理喻。” 杜柯啧啧嘴,笑到:“你们总喜欢拿老头说事,用他的道理压我!殊不知老头要是有我一半不讲理,何至于落得那样下场?再者说了,我只跟他做学问,不学他做人!” 下方一阵沉默,暗自腹诽,这还真是学问做人都没学到一星半点。 杜柯静侯着下方回话。 “我认输成不?” “成啊,就看你给不给的起认输的本钱。”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啊。” “我知道个屁。”下方明显气急败坏,半晌才从下方分出一道身影,跃上云端,在杜柯跟前站了下来。 “别来无恙。”杜柯这会嘴脸就跟青楼楚馆里卖笑的姑娘们。 “无恙个屁。”来人再骂了一句粗话,斜了几眼,“想要那件东西,直说就是了,老子又不是那么小气。” 杜柯笑道:“不来这么一着,你老人家哪里心甘情愿的给我?再者,你如今对上那家伙,我不亲自来抢,你以后还如何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 来人大白眼一翻,老子现在就是心甘情愿的给了,至于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冷猪头肉也叫饭。 好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种身处夹缝之间的家伙,真是举步维艰啊。 “东西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魏这几年一大堆事,你都作壁山观,现在都要南魏都要灭国了,你反倒站出来讨要那件东西,你打的什么主意?” 杜柯笑了笑,很是亲切,“后手,不见得有啊!不过大泉这几年动作频频,不出几年,什么南魏,北齐,流水国都不可能存在了吧,届时新的大泉五岳也会重新洗牌……” “你对这些感兴趣?” 杜柯摇头,谈到:“若有可能,我是只想守着我这平华山的。” “呵,还想着给你那老师找个继承香火的?” “这么说也不错,且再看看罢。”如是说着,杜柯看着对面的男子,关怀道,“我给你拿这个东西,也可以说是在保护你啊,不然就你,如何能守得住,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我直接上门抢,所有因果也就都转嫁我身上,值此大争之世,保命最要紧。” 对面呵呵一声,“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你真要感谢的话,我也不介意啊。玉灵山出产的云母石挺不错的,你要是送给我十块八块,我很乐意收下的。” 大白眼瞪了过来,满满的不屑,不时掺和着几分“你想得美”的意味,“东西在玉灵山大殿,你跟我下去拿。” “我不要去。”杜柯一脸后怕,“那可是你的主场,要是你突然反悔,可有我哭的。” 这不要脸的模样也是真的够了。 “罢了,罢了,老子下去拿给你。” 杜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甚好,甚好,大善。” 那人再又一个大白眼,险些没有翻过去,一个闪身,落入下方大阵深处。 杜柯视线乖巧的落到下方大阵,半晌笑了起来。 没多会功夫之后,那道人影再折返过来,朝杜柯扔过来一个小木盒,赶苍蝇一样挥着手,“东西就在盒子里,拿着滚吧,以后没事就不要过来了,我回去就在山上养一群三头地狱犬,见你一次放狗咬你一次!” 杜柯一脸后怕,“好可怕。”手上动作不慢,将盒子往怀里藏了藏。 临别之际,那人倒是话锋一转,“哪天真活不下去了,可以来我这里躲躲,护你必然护不住,逃跑路上的一站倒还是可以的。” 杜柯颔首,笑了笑:“这话听着舒坦。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过来叨扰。”说着往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牌,扔了过去,“这里面的东西,有空可以看看,这玉灵山不该再被糟蹋了……” 言尽于此,各回各家! (本章完) 第200章 山未孤 回归平静的玉灵山,一时之间叫人有些不习惯,毕竟不多会前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转眼就你侬我侬,任凭谁见了都要骂上一句罢。这就好比民间流传甚广的那句俗语,文雅些的说法就是“在下都宽衣解带了,你却给我看这个?” 缩在某处云端观望的大泉山神这会就是这个心思,个中失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 杜柯离去之前,朝这边看了一眼,面漏讥诮之色,举起手上的木盒,遥遥一挥,真个万分嘚瑟。 大泉正神啐了一声,直接隐去身形,这次是真的离开,回归他的地盘了,实在觉着再看见杜柯饿嘴脸,自己眼睛都要生疮作脓了。 杜柯敛了笑容,回头看了看远处依稀能够看到轮廓的平华山,喃喃道:“先生啊,当初你怎就会选择这平华山讲学呢?” 找了几个借口,终究还是落在“南魏当初可是这元洲一等一的王朝”。是了,那会的平华山也不叫这种烂大街的名字。 想过这些,最后不免还是想着自己守着这么多年,到底意义何在呢? 杜柯觉着这些事情真是比先生的学问还要麻烦索性不再去想了。 ———— 平华山上,南岳神殿。 青石铺就的广场刚刚经历了一阵秋雨的洗礼,冲刷干净了所有的污渍尘埃。空山新雨,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许久没有山上的香客,难免还是有些冷清,按理说山下大大小小的山水庙都破败了,这南岳神殿应该更加香火鼎盛,可事实并非如此。宋就想了几个回合,最后得出结论,毕竟南岳大神统辖范围太广,算得上是站在比较顶尖的“神”,管起事来必然不能“巨细”“亲躬”,香火反倒不如山下那些“专管一事的小神”,如此一来,香火冷清也说得过去了。 于是,本着“雨露均沾”的想法,宋就每天早中晚都会准时往香炉里戳几株大香,袅袅青烟,撩拨着面无表情的泥塑杜柯。 不忘念叨几句,偶尔问姻缘,偶尔问前程,偶尔也问心心念念的山上亲人…… 也是亏得杜柯此时没空搭理,不然恐怕都要烦得从泥塑里钻出来,将宋就吊打一番。 各自闲趣,之后是闲愁。 平华山里也有不少猴子,倒不如不折峰上的灵气,宋就逗弄了几天反被哄抢食物的猴子抓得浑身血线,提着烧火棍子漫山撵了一场,也就放下了与猴子们玩闹的心情。 只是如此一来,越发想念不折峰了。 苏七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护道人”,明显没有真正投入这个角色,几次三番扔下宋就,不知钻到哪个犄角旮旯深处,这一点倒是跟寒无逸如出一辙,话又说回来,若非一个品行,恐怕也不会攒着脑袋挤到一起,做起了一路人。 对于总是摊上这种不靠谱的“身边人”,宋就也只能暗自腹诽。当然寒无逸姑且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若无必要,已经“不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由此他宋就已经给他上了不知多少柱香。也就是说在宋就心里,寒无逸已经是逢年过节才会被念叨起来的人了。这种想法倒不敢在苏七跟前表露出来,也不知是否狐狸都有那种“魅惑人心”的本事,由此也特别能“看透”人心,所以宋就在苏七跟前表现得很是乖巧,实在是吃亏不少。 放开这些漫无目的的漫长思绪,宋就回过神来,遥远天边投射过来的半片光晕,如同姑娘颊上飞虹。 云在含着笑,亦仿佛唇边始终晕着一抹血色。 山上山下,许是因为“浮云遮望眼”,到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上清冷,山下热闹。 胭脂郡城,最近一旬时光都在大兴土木。同知官衙,王贤明的私邸,都在同一时间动工,每日里往太守衙门前请愿抗议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韩太守接了几份状子,大都是状告王同知占人土地房屋,不给赔偿,甚至跟郡城里那些臭水沟里的家伙勾结,恐吓打人。 原本平静的胭脂郡姑且变得繁杂,同知大人偶尔也会上门烦扰几句,每日重复抱怨的不外乎“逆民”“暴乱”,话头里不忘挖苦韩晗几句。 韩太守养气功夫不错,或者说对于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所以对于明里暗里的“赶他下台”这些小动作,他也就装作没有看见了。 不过真正私底下的交锋,倒也无需他亲自出面,家里派往胭脂郡的新人已经拉开了网,与那位同知大人开始了博弈。 暗地里传出来的消息,不外乎王家打算带着胭脂郡转投大泉…… 韩太守偶尔听到这些东西,倒也觉着有趣。 再往后,则是南魏礼部派了专人过来,关于梁河水神的敕封事宜,以及针对平华山的某些小动作也就此展开。 首先当然是将梁河水神神位提了一筹,虽说远远及不上平华山南岳身份,而且底蕴也远远不足,但就名义上,已经能与杜柯掰掰手腕了。 这种试探莫说杜柯,并是韩晗看来都觉着太小儿科了,而且南魏在这种时候,不求拉拢安抚,反倒动作频频,做出这等“小人之心”的防备,也真的是作死不挑日子了。 话又说回来,刘攸当权的半载时光,可堪大用的官员脑袋都被砍得差不多,就算险而又险活下来的那些,也因为曾经是“刘攸”的亲信而得远离权利中枢,现在掌权的大抵也就只有这点水平了。 韩晗也不是没有想过利用自己手上的势力,带着整座胭脂郡转头大泉,或者暗地里做个内应什么的,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奈何身为武将世家出来的家伙,果然很难“曲中求”!而且如果那些小道消息有个四五分可靠,这条路王小明已经在走了,他这时候插手貌似都不好下手。 再者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如今他这胭脂郡太守明显正走在一条被架空的路上。 前程难料,身家性命都如浮萍,难以预料,谈起这些个事,还真半分没法与人提。 想到这,他便有些想念宋就了,这个时候要是能一起吃个火锅,那就更有味了。 第201章 喜相逢 客厅里踱着小碎步,哼着离京梨园里频繁开演的调子,刚找到那么点身段唱腔,扈从兼管家兼护卫队长阿大急匆匆跑了来,抑制不住的欢喜,人未到先闻其声,咋咋呼呼。 韩晗放下身段,整了整长衫,端起了桌上凉冷的茶水,扒拉杯盖的兰花指都还没有记得收起来,抿过两口,骂咧咧道:“火急火燎,咋呼个什么劲头。” 半边屁股刚接触椅子,阿大蹿进门来,喘了几口粗气,说到:“公子,少奶奶来了。” “少奶奶?”韩晗扒拉着茶杯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自己已经娶了媳妇,没有反应过来。 实在是他这位妻子过门后因为某位郡主殿下的事情,整日只将自己关在佛堂里,与他这位郎君亲近的时光真的挺少。再往后,他就升官,调任胭脂郡了。 乍一听到,还真是反应了一阵时间,才算回过味来。 “到哪了?”韩晗蹭的从座位上跳起来,顺手将茶杯往旁边桌子上一“砸”,茶水四浸,这慌得就跟见了鬼一样。 阿大看着自家公子慌手慌脚,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才慢悠悠道:“刚才属下进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门口,正在下马车,属下安排阿二过去引路,顺便介绍公子上任以来的若干事情……” “嗯?” “属下是十步并一步跑进来的,身为男子好,脚程肯定要胜过少奶奶数筹,而且跟着少奶奶一道来的还有不少人……” 韩晗牛眼睛瞪了过来,太守欲打,“你再扯东扯西,耽搁时间,本公子揍你信不信?” 阿大往后稍躲,面带微笑,“不敢不敢,属下这就说正事。” 韩晗两个牛眼睛却已经绕开阿大,眼眸深处化开满满温柔,“不用你废话了。” 阿大愣了一下,看到公子的动作,忙回头去看,少奶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外,眼看就要抬步进来了。 太守府前方是升堂问案之处,这后院则是日常生活场所,倒是不忌讳女子入堂。 韩晗挤着笑来,上前就要去握自家媳妇的小手,自然是被躲开了。 “娘子,我刚听阿大说你来了,正要出去迎你呢,不愧是将门世家,这脚力可比为夫快许多了……” 年轻妇人看到韩晗这幅样子,故意板起脸来,“确实亏得我这做媳妇的出生将门,许多俗礼都不记在心上,不然要是直挺挺等夫君去迎,恐怕腿脚都要僵硬得走不动路了。”说着斜了眼缩在柱子下的阿大,轻哼一声,“他们几个对夫君真是忠心耿耿呢,不愧是一起逛青楼的好兄弟。” 阿大缩了缩脖颈,垂着头不敢接话。 韩晗陪着笑脸,双掌互握,一个劲的揉搓,特贱,“娘子从离京大老远过来,我这做夫君的,哪能不去迎呢……娘子一路颠簸,身子肯定乏了,先坐下吃杯茶,为夫给娘子揉揉肩,放松放松……”罢了终于还是没有逮着握小姑娘手的机会,于是退而求其次,搀着小姑娘臂弯,朝椅子走了过去。 小姑娘这次很听招呼,没有反驳韩晗。实在是对这位夫君脾性有了了解,自己姑且陪他演几个小剧场,就当哄小孩子玩了。 韩晗朝阿大递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烧水煮茶,交代后厨准备晚饭……” 阿大做出一个“如蒙大赦”的表情,恭声退了出去。 韩夫人并白了韩晗一眼。 韩晗陪笑两声,果真站到旁边,捏起肩来。 随同过来的丫鬟们对这一幕见怪不怪,都知道少爷少奶奶甜如蜜,权都当没有看见。 韩晗并说了些家长里短,诸如问了两方老人的身体状况之类,顺便扯了几句年底回娘家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毕竟是成亲以来第一次回家……说起这些,倒没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了。 扯了半天闲话,韩晗也不忘提醒道:“现在胭脂郡这边也不安稳,反倒是离京那边更要安全一些。一来两家有几辈人的经营,底蕴自不消说,守望相助也要方便很多,二来各种势力纵横交错,几乎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蠢到不讲后果的出手……”顿了顿,韩晗手上动作渐渐缓了下来,“胭脂郡这里,所有势力都是一穷二白,可以说是推翻了重新来,为了占据更大利益,必然有一番绞杀,娘子这时候过来,我真有些担心。” “夫君的意思是我不过来你就不担心了?” 韩晗语气微有几分深沉,“嗯。” “夫君没有把我当作累赘呢。” 韩晗愣了一下,搭在娘子肩上的手背微凉,却是娘子葱葱玉手已经贴在他略有些粗糙的手上,轻轻摩挲着虎口因为握剑磨出来的老茧,柔声道,“来之前,家里跟我说过很多,都跟夫君你说的大同小异,絮儿晓得他们是担心我,可自从成亲以来,絮儿都没怎么陪过夫君,自打夫君到这胭脂郡上任,絮儿就打算跟你一起来。真好,夫君没有觉着絮儿是累赘呢。” 这一刻的柳絮儿,真的如同初春的柳絮儿,轻柔的叫人想要落泪呢。 韩晗呆了片刻,柔声道:“怎会呢。” 多少话,反倒未语已知了。 —— 太守府里你侬我侬的时候,平华山上,宋就已经闲出个鸟来。 杜柯临走时苦口婆心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中间倒有自称南魏礼部的官员抬着猪头上山来,当着他的面跳了一段大神,顺带赐了一大块鎏金牌匾。 整座平华山,实际上并不缺这些东西,毕竟是南魏最为悠久的一座大岳,历代皇帝有空没空都要赐一大堆“仁义礼智信”的牌匾。而且历代出类拔萃的文人墨客多有题字,眼下这件事在宋就眼里,姑且也就当作了例行公事了罢。 因为凭空出现一个庙祝,主持祭祀的礼部官员倒还是勉为其难与宋就闲话了几句。 按理说这种事情,作为胭脂郡太守的韩晗没理由不出面主持,但自始至终,宋就都没看到韩晗,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也给人使了绊子,回了离京吃冷猪头肉了。 宋就便多嘴问了一句,不巧问出了某件小趣事来。 中秋快乐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02章 两相欢 南魏朝堂这一锅稀粥再又熬煮了一个多月时光之后,大抵已经被熬干了。由此,锅底残留的糊味恶臭开始从朝堂蔓延出去,处于漩涡中心的隆庆府,即所谓的新的都城所在,可能因为所谓的“灯下黑”,倒也没有另外的开平、胭脂二郡表现得那么明显。这当中又以胭脂郡的乱象最是叫人看不明白,理不清楚。 原本以为诛除那位权势王爷,一切就都能够回归“正途”,未曾想事到如今,局面尚且不如刘攸掌权之时。某些明眼人倒也不免生出为“刘攸”鸣不平的念头来,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朝堂虽然只是他刘攸的一言堂,但至少京城还是叫做离京,而非什么尚京。而对上朝堂之外的江湖,亦或者所谓山上神仙,刘攸也敢豁出去揍上一顿。先不说结果如何“惨胜”,这份气势已经足够写进历史了。 然而,现在整个南魏对“刘攸”这两个字都是讳莫如深,至于史书上,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几句好话。 这般世道,他刘攸最后之所以败下来,何尝不是对这个时局,对人心彻底心灰意冷。 身为一度掌握整个南魏中枢的权势王爷,当今皇帝的小叔,死后得了个“戾”的谥号,二十多年的活法,倒真是从一开始就惹了人厌。 南魏故都离京外,那座平静小镇,青梅酒楼前几天已经彻底关门歇业,老掌柜刘小已不知去向,胖大厨某个清晨背上一口黝黑大铁锅,眉眼含笑的跟店小二告别,离愁倒半分不显,反而那老的胡子花白的黄狗不忘呜呜几声,颇多不舍。 胖大厨看着眼圈泛红的店小二,抬手笑道:“未曾生离死别,不必做这小女儿作态。” 店小二鼻头一抽,白眼道:“学什么不好,偏学那些酸秀才。” 胖大厨颔首,视线落在店小二背后的酒楼上,看不出什么心绪来。 店小二踢腿过来,“不说这些了,既然要走就走吧,走的远些,再远些,总要对得起你这个名字,荀南北嘛。” 胖大厨抚着肚腩,依旧保持着那个神情,“荀南北不是巡南北啊。” 店小二脸色肃了几分,说到:“你们都走了,我料理了家里的事情,也就走罢。掌柜的去了更南边,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一去可不好说是个什么结果呢!大厨你放下锅铲,却还是不可以放下菜刀,叫我说你什么好?”店小二白眼又是一翻,没了平日里那嘻哈打趣的模样,“罢了罢了,我们都是因缘际会,能有这一场已经很不错啦,再说那些婆婆妈妈的话,也就真的生分了。” “你打算往哪里去?” “带着老黄随意走罢,哪天它嗝屁在哪,我再想这一层事罢。” “离京那边真不过去看一眼?” 店小二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很快又释然,略带苦涩道:“不看了不看了,当年人,今时今日都只不过一堆枯骨,还看个什么劲?” 起了个好名的大厨沉吟片刻,抱拳道:“珍重。” 店小二回礼,嘴角随即又扯出那个懒散笑容来,“且罢,且罢,江湖路远,何处不相逢啊。” “这话说的,不对吧。” “书读的少,前些日子跟那位书生学了几句,拿来用了就用了,你管我用的对不对呀!”这颇有些无赖的语气,胖大厨一笑置之,不作理会。 告别并到此结束,胖大厨扭着身子走上官道,比起平常穿的那双布鞋,这会倒换上一双小草鞋,再细看下去,腰上也挂上几双,这是想着要走好远好远的路了。 店小二看着脚下腻歪的老黄狗,笑骂道:“真个不要脸呢,老黄啊,你可别学他们,老早就撂挑子不干啊。怎么也得多活几年,我带你去元洲之外看看才好。” 老黄狗呜咽几声,转身走到了店门前,趴了下去。 店小二眼珠子一翻,眼看一瞬间就只剩下自己,偌大桐露镇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死寂。隔着一道篱墙,田间熟透了的稻谷已经收了存入仓库,有的打算再种上一季稻子,有的则翻了田晒地,有的则就那样荒凉下来。 店小二走回店里,小半会后再出门时,身上已经携了个包袱,竟然也是打算就此离开了。 老黄狗呜呜两声,不舍的走到他跟前。 店小二瞅了眼离京的方向,那边小洞天下坠后引起的动静已经彻底平息下来。各方参与进来的势力也都打成了协议,这会大抵正在山上修建洞府别院。尤其是某些来自大泉的宗门,这会已经隐隐坐大。若非顾及着玄清宗的脸色,恐怕早已将别的宗门排挤干净了。 许是因为身为玄清宗一系的云澜宗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才叫这些家伙如此胆大妄为吧。 这些事情,店小二已经没那份心力去考虑了。 一人一狗,于是出了桐露镇,向北而去。 晨光熹微,不多会后有薄薄的云雾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平华山上,能够通过窗户的最后一缕阳光刚刚离开,南岳神殿临时庙祝宋就便如同约好了一般醒过来。 起身洗漱,而后打一遍拳,倒颇有几分“敢于日月争锋”的意味。 这一日的平华山依旧平平淡淡,刚刚送走上山敕封的南魏礼部官员,宋庙祝的生活便又过得无趣起来,当然从那边得来的某个小道消息,虽然有些意思,不过目前杜柯不在家,他倒也不好下山去嘲笑嘲笑某人! 胭脂郡中,太守韩晗刚刚被阿大从睡梦中叫醒,近几日因为太守夫人生气,这位太守大人一直以来都是睡书房的,不然阿大也不敢一脚踢开门就冲进来,撩起太守老大的被子,一把将太守从暖哄哄的屋子里拉出来。 咋呼道:“公子,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老人家还在这睡大觉啊。” 韩晗翻了个身,一把扯过被子,咕哝道:“谁打上门来了?” “公子,你快起来先!” 韩晗未作理会,也不起床:“你们提个扫帚出去挡住就可以了吧。” 阿大急得跺脚,真个是火急火燎的时候了,怎就还遇上这么个冷淡公子。 ? ?课程有点多啊,都挤不出时间更书了! ? 大概是每天满课,吃饭时间都不足半个小时了。 ? 感谢书友的票票支持! ? ???? (本章完) 第203章 凭栏 南魏朝堂这一锅稀粥再又熬煮了一个多月时光之后,大抵已经被熬干了。由此,锅底残留的糊味恶臭开始从朝堂蔓延出去,处于漩涡中心的隆庆府,即所谓的新的都城所在,可能因为所谓的“灯下黑”,倒也没有另外的开平、胭脂二郡表现得那么明显。这当中又以胭脂郡的乱象最是叫人看不明白,理不清楚。 原本以为诛除那位权势王爷,一切就都能够回归“正途”,未曾想事到如今,局面尚且不如刘攸掌权之时。某些明眼人倒也不免生出为“刘攸”鸣不平的念头来,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朝堂虽然只是他刘攸的一言堂,但至少京城还是叫做离京,而非什么尚京。而对上朝堂之外的江湖,亦或者所谓山上神仙,刘攸也敢豁出去揍上一顿。先不说结果如何“惨胜”,这份气势已经足够写进历史了。 然而,现在整个南魏对“刘攸”这两个字都是讳莫如深,至于史书上,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几句好话。 这般世道,他刘攸最后之所以败下来,何尝不是对这个时局,对人心彻底心灰意冷。 身为一度掌握整个南魏中枢的权势王爷,当今皇帝的小叔,死后得了个“戾”的谥号,二十多年的活法,倒真是从一开始就惹了人厌。 南魏故都离京外,那座平静小镇,青梅酒楼前几天已经彻底关门歇业,老掌柜刘小已不知去向,胖大厨某个清晨背上一口黝黑大铁锅,眉眼含笑的跟店小二告别,离愁倒半分不显,反而那老的胡子花白的黄狗不忘呜呜几声,颇多不舍。 胖大厨看着眼圈泛红的店小二,抬手笑道:“未曾生离死别,不必做这小女儿作态。” 店小二鼻头一抽,白眼道:“学什么不好,偏学那些酸秀才。” 胖大厨颔首,视线落在店小二背后的酒楼上,看不出什么心绪来。 店小二踢腿过来,“不说这些了,既然要走就走吧,走的远些,再远些,总要对得起你这个名字,荀南北嘛。” 胖大厨抚着肚腩,依旧保持着那个神情,“荀南北不是巡南北啊。” 店小二脸色肃了几分,说到:“你们都走了,我料理了家里的事情,也就走罢。掌柜的去了更南边,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一去可不好说是个什么结果呢!大厨你放下锅铲,却还是不可以放下菜刀,叫我说你什么好?”店小二白眼又是一翻,没了平日里那嘻哈打趣的模样,“罢了罢了,我们都是因缘际会,能有这一场已经很不错啦,再说那些婆婆妈妈的话,也就真的生分了。” “你打算往哪里去?” “带着老黄随意走罢,哪天它嗝屁在哪,我再想这一层事罢。” “离京那边真不过去看一眼?” 店小二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很快又释然,略带苦涩道:“不看了不看了,当年人,今时今日都只不过一堆枯骨,还看个什么劲?” 起了个好名的大厨沉吟片刻,抱拳道:“珍重。” 店小二回礼,嘴角随即又扯出那个懒散笑容来,“且罢,且罢,江湖路远,何处不相逢啊。” “这话说的,不对吧。” “书读的少,前些日子跟那位书生学了几句,拿来用了就用了,你管我用的对不对呀!”这颇有些无赖的语气,胖大厨一笑置之,不作理会。 告别并到此结束,胖大厨扭着身子走上官道,比起平常穿的那双布鞋,这会倒换上一双小草鞋,再细看下去,腰上也挂上几双,这是想着要走好远好远的路了。 店小二看着脚下腻歪的老黄狗,笑骂道:“真个不要脸呢,老黄啊,你可别学他们,老早就撂挑子不干啊。怎么也得多活几年,我带你去元洲之外看看才好。” 老黄狗呜咽几声,转身走到了店门前,趴了下去。 店小二眼珠子一翻,眼看一瞬间就只剩下自己,偌大桐露镇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死寂。隔着一道篱墙,田间熟透了的稻谷已经收了存入仓库,有的打算再种上一季稻子,有的则翻了田晒地,有的则就那样荒凉下来。 店小二走回店里,小半会后再出门时,身上已经携了个包袱,竟然也是打算就此离开了。 老黄狗呜呜两声,不舍的走到他跟前。 店小二瞅了眼离京的方向,那边小洞天下坠后引起的动静已经彻底平息下来。各方参与进来的势力也都打成了协议,这会大抵正在山上修建洞府别院。尤其是某些来自大泉的宗门,这会已经隐隐坐大。若非顾及着玄清宗的脸色,恐怕早已将别的宗门排挤干净了。 许是因为身为玄清宗一系的云澜宗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才叫这些家伙如此胆大妄为吧。 这些事情,店小二已经没那份心力去考虑了。 一人一狗,于是出了桐露镇,向北而去。 晨光熹微,不多会后有薄薄的云雾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平华山上,能够通过窗户的最后一缕阳光刚刚离开,南岳神殿临时庙祝宋就便如同约好了一般醒过来。 起身洗漱,而后打一遍拳,倒颇有几分“敢于日月争锋”的意味。 这一日的平华山依旧平平淡淡,刚刚送走上山敕封的南魏礼部官员,宋庙祝的生活便又过得无趣起来,当然从那边得来的某个小道消息,虽然有些意思,不过目前杜柯不在家,他倒也不好下山去嘲笑嘲笑某人! 胭脂郡中,太守韩晗刚刚被阿大从睡梦中叫醒,近几日因为太守夫人生气,这位太守大人一直以来都是睡书房的,不然阿大也不敢一脚踢开门就冲进来,撩起太守老大的被子,一把将太守从暖哄哄的屋子里拉出来。 咋呼道:“公子,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老人家还在这睡大觉啊。” 韩晗翻了个身,一把扯过被子,咕哝道:“谁打上门来了?” “公子,你快起来先!” 韩晗未作理会,也不起床:“你们提个扫帚出去挡住就可以了吧。” 阿大急得跺脚,真个是火急火燎的时候了,怎就还遇上这么个冷淡公子。 ? ?课程有点多啊,都挤不出时间更书了! ? 大概是每天满课,吃饭时间都不足半个小时了。 ? 感谢书友的票票支持! ? ???? (本章完) 第204章 君子不言 杜柯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乍然瞧见他那“俗尘”模样,宋就竟有几分不忍,呢喃着“早知道就听那个关于棉花糖的故事罢。” 这会正主转身离去,故事也就听不成了。 于是眯眼成缝,抬起手往指缝间再看出去,目色所见并只是一道细到极致的线了。 遥遥一抓,如同将那皑皑白云握了,仿似一卷甜腻的棉花糖,张嘴间,一团“云糖”入口,过喉而去,好不惬意。 满足的抻了个懒腰,宋就站起身来,拿着地上的碗筷回了大殿。没能见着杜柯,不晓得这位大神是否又在伤春悲秋,由此遁去了那处桃花崖。 关于在平华山一应所得,宋就消化得七七八八,元宫虽然没有重建起来,倒也有了雏形,最要紧的是从浮虚境出来后就一直缠着他的那团黑气,彻底消散,换而被一股淡金色的气息萦绕,宋就想着应当是那处“井”壁上金色文字的缘故。知晓那是杜柯的手段之后,他也就放心下来。 之前也曾找了个机会询问过杜柯,杜柯微有些诧异之余,倒是提了一句,不过事关所谓的气运之说,宋就觉着有些缥缈,只是记在心上,未做深究。至于杜柯说的终究修成“纯白之气”一事,一时半会儿只能以“遥不可及”来定义了。 再又些许微不可察的小私心,“金色”怎么也比“纯白”要厉害许多罢。 宋就兀自笑着,将这事放了下来。 第二份好处则是灵海深处那株小树,第三片叶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展开样子,却已经告别了“芽头”模样,整座“灵海草原”由此往“外”再扩张了几倍,原本小水洼一样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小湖泊,宋就下意识的觉着这是极好的事。 至于顺便整个身体的淬炼,则不能单独算是一份机缘了。 至于其三,宋就有些说不上来,有点“冥冥之中”的意味,当下一时半会儿也不晓得是好还是坏。 如此一来,胭脂郡的事情可以说已经了结,也是时候继续往下一个地方走了。 想到这一层,他便往神殿深处走去,对着案几后的金身泥塑抱了抱拳,“承蒙你关照啦,改天发达了,我给你塑一个全金身,可不是你这个涂了一层漆的泥巴货。” “我那不靠谱师傅好像曾经说过什么因啊果啊。我在你这里得了好处,那么潜意识已经跟你这平华山有了牵扯,用我们山下人的说法,我也应该知恩图报才对,所以哪天谁要敢再来你这平华山放肆,刚好我又打得过他的时候,我铁定去他家祖师堂拆几根梁……” 宋就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半点脸皮不要。 “当然了,你比我厉害多了,我都能打的家伙,在你眼里不就是只小虾米,都不带正眼瞧的。”宋就说着抬眼看了看唇角已经有些掉漆的金身,正色道,“还是我那位不靠谱师傅告诉我的,像我们这种修行中人,不能瞎许诺,当然我可不是怕死,只是这当中的因缘际会,实在叫人心塞,我也担心给你添麻烦。” “不过你要是乐意,我可以给你做个媒,跟我一起的狐仙很厉害的,我总觉着她说不定是不出世的那种顶尖大妖,有本事着呢,你要是跟她成了好事,以后在这元洲还不是梗着走?” 宋就碎碎念了好一阵,杜柯泥塑都没什么回应,大抵是又外出了。 宋就悠悠一叹,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宋就望着案几后的泥塑,大眼瞪小眼,香火袅袅,那是前几日南魏礼部官员送上山的,听说是捕杀了一头品阶不错的挈香鲸,以骨粉做了香,以油脂做了蜡烛,出于南魏局面稳定后的“头香”,于是往每一座大岳都送了一份,至于平常一些小庙,自然没有这份殊荣了。 宋就翻没能问出什么味来,只觉着这香烛都挺耐用的。 “跟你说了许多,再啰嗦下去,我自己都挺烦的。”宋就咧着嘴,小半晌收回视线,语气萋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往前冲了,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就只跟你说啊。” “修行什么的可真没意思,一想到后面隐藏的各种弯弯绕,我真的头疼啊。我在家的时候,上无父母,下无儿孙,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像这种打打杀杀,真的很烦人啊。” 刚刚说过不再碎嘴的宋就再一次碎碎念起来,着实挺烦。 杜柯百无聊赖,喝着刚刚试验的半成品桃花酿,只觉着即使平淡无味也比眼下这“酸涩”有味多了。 一个闪身,从神像里走了出来,酒坛子砸了过去,“君子不言。” 宋就微愣,接住了那支酒坛。 杜柯接着道:“你身上那只小葫芦,我帮你使些小手段,温养得好,恢复原本样子的七八成是很有可能的。我看你这不求上进的家伙,这一辈子撑死了一个小碎婴鼎峰,这个品阶的飞剑,这小葫芦也就能养了。” 杜柯唠叨了几句,“至于你说的所谓因缘际会,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这有一封书信,你离开南魏后,帮我送去大泉知世书院便算了了。”杜柯稍作停顿,咂嘴道,“要是你愿意,想着翻翻圣贤书,倒不凡在书院读读书,你我间情分也就这样了……至于帮你粹体之类的大机缘,你小子还不起,不过也无须你来还,我这种层面的人物落子,你这棋盘上的小家伙跟着走就是了!” 杜柯如此直截了当的话,按理说宋就应该有些反应才对,奈何这家伙无悲无喜,很有被人当了棋子的自觉。 杜柯气笑了,懒得再多费口舌,探手一抓,手里再出现一酒坛子,扔了过去,“这是我藏于平华山山根的百年青酿,姑且作为我希望你在书院读书的先前好处罢。” 眼看杜柯还要再说,宋就抬头,正色道:“君子不言啊。” 杜柯愣了一下,转身回了,案上香烟骤然浓烈了几分,烛台上清泪滚滚。 倒是闻到那么点香味了。 不晓得是酒醇香,还是香烛清香。 ? ?二更都好久违了。 ? 厚着脸皮,树一波收藏,推荐,订阅! ? ???? (本章完) 第205章 下山,且徐行 宋就转眼,行至半山腰休息亭时,回头忘了眼隐于云雾深处的平华山,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座被人以大神通“砸落”二十丈的名山。下山过后当是往胭脂郡城一趟,寻寻韩晗,宗卷里翻翻地方郡志,找找这平华山几百年的渊源罢。 不过这种毕竟是“山上事”,也不晓得郡志上是否能有所记载。 这般思衬,下山的步子时而轻快,时而又有几分忧郁。 下山途中,折返往那处刻满圣人贤者文句的石崖。虬松之下,悄然而立,这会倒没有见到那位撑着一把青伞的小人,难免有几分遗憾。 八成山下历经过多,对于这难能的“缘分”颇有几分不舍,那哀怨小眼神,却也透着几分“痴缠”意味。或者也是因此,对方才躲进来不愿见他。 沿着那时山上的路,径直往下,废了一整天的时间,方才到了眠山脚下的那座小镇。民风依旧淳朴,见他从山上下来,倒没有过来贩香人过来叨扰拉客。 临街小面馆,吃了一小碗拌面,再又要了一壶不很差的自酿小酒。着实葫芦里从杜柯那里拿来的酒太好,实在有些不忍当作平常的“碎嘴零食”,因此腰上再挂了一只酒葫,真个是“高雅”又“接地气”的打扮。有几分“皇甫翠花”的意味。 路上难免吸引了颇多注目,即使见惯了“山上神仙”,倒也没有见过似“宋就”这般做派的,不免还是有些奇怪的。 宋就倒没觉着有什么,厚脸皮真的是一脉相承的。 有了这份自觉,难免再又想起山上的师弟师妹来,这难不成就是身为大师兄的自觉? 宋就有些想回去啊,奈何对于玄清宗来说,他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都已经让他“陪祀祖师堂了”,这份“殊荣”不管怎么看,对他这种“死人”来说已经是最高的待遇了,他死了,别人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他若又再次“死而复生”不定要闹出什么变故来。 不再是少年的宋就悠悠叹了一声,前前后后,他已经是许多年有家不能回了吧。 身世浮沉雨打萍,伶仃漂流姑且就是这样子了。 梁河,新桥已经重新修了,虽说还没有完全修好,但已经初具规模。而且为了防止再遇到先前那种事情,这一次胭脂郡特意请了云澜宗修士,布置了一套防护阵。河神庙重新选了新址,那位负有“监察之责”,后又被杜柯锁在了平华山的小深潭,现在也已经被放了出来。 宋就在桥头与凿石的匠人坐了一会,吃了碗烧酒,几分醉意时候,搬着凿了几块刻石,而后起身告别。 新桥不远处临时架设的浮桥上,手上缠着一条小黑蛇的老人施施然站在桥中间,往来行色匆匆,却无人注意到。宋就看着这位眼里满是亲切笑意的老人,恭敬见了礼。 老人笑着走了过来,开门见山道:“聚散离合,世间常理,即使是老头这样活了很多年的老家伙,平日里总说见得多了就都习惯了,不过今天老头子还是在这等你,为送行,也有事想要跟你说说。” 宋就颔首,“老人家请赐教。” “老头子守了离京几百年,也在城外乱葬岗收尸埋尸了几百年,很多事看得透,也有很多事看不透……”老头缓缓开口,“我给你这样说吧。” 老人信步向前,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副山水长卷。 宋就极目看去,却是一副光阴画卷,记下了南魏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事,当然这是以“平华山”为主线截流下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宋就回过神来,老者拂袖,将铺开的光阴长卷收了起来,说到:“看到了什么?”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宋就没有什么犹豫,视线落到对面。 老者笑了笑,问到:“还有呢?” “山川河流,飞禽走兽!” “还有呢?” 宋就稍作停顿,“一座很高的山。” “然后呢?” “山上有人!” “还看到了什么?” 宋就犹豫了很长时间,不确定道:“杜柯?” 老者笑了起来,点头亦摇头,“是,也不是。” 宋就垂手而立,作聆听状。 周遭依旧人来人往,却没人察觉到这边说话的两人。 老人手上缠绕的小黑蛇瑟瑟发抖,缩着脑袋,抻进老者袖口之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老者没有在意手腕上传来的凉意,淡淡道:“你信这世间有转世之说不?” 宋就颔首:“既然有山上山下之说,转世之途也是存在的吧。” 老者颔首:“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当中有某一小撮人,他们生而知之。” 宋就垂首:“转世之人?” 老者没有回答宋就的问题,而是再反问了一个新问题,“光阴长河往上溯个几千几百年,你觉着又会是个怎样光景?” 宋就略作沉吟,摇了摇头。 老者道:“俗尘间将那段时光称为洪荒,有开天辟地一说,后而清者上天,浊者落地……”老者说了一顿,宋就只觉着莫名有些熟悉,回过神来,老者已经说到,“再又封神,立天地神道规矩……往后千年,则是第一次末法时代的降临,神道堕,有读书人立规矩,有和尚从西方来,有老道骑牛下山……” 听到这里,宋就又觉着与自己听到的故事还是有些诧异。 “再之后,就有三教之说,不过因为末法降临,天地崩碎,新的大道、秩序、法则,在尚且还是酝酿之时,并被三教过分修补,衍变到了如今,至少不全是好处吧……”老者稍作停顿,再又补充了一句,“即使再大神通,也不可能真的衍化出一座真正的天地……就好比一个尚在母胎的婴儿,过分外力加持,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老者啧啧两声,“那些早早下手的家伙,自以为使的手段高明,归根结底,不过是透支母体,换句话说只是将母亲作为了鼎炉罢了。” 听到这里,宋就觉着话题还是稍微有些偏离了。 老者也很有这份意识,不再说鼎炉的事,接着先前的话题,说到:“所以这座天下,本身不过一个支离破碎的牢笼而已!” 第206章 溯长河,心里有姑娘是酒 说道间,已至黄昏。 淡黄色暖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水面映衬出一片金黄。不远处河岸上敲打石头的声音经久不息,不多会后有人吆喝了一声“收工咯”,原本驳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偶尔再响起的声音,大抵是做些最后小小的收尾工作。 与梁河新桥一起修建的新水神庙,主体业已完工,估摸着做过最后的修饰之后,那位被“放逐圈禁”的水神就可以乔迁新居了。 宋就站的有些累了,虽说也是在听故事,却也不似在茶馆听书,有个小凳子坐着,还有瓜果小零食伺候着…… 此时此刻,倒只能在脑子里海补一番。 好在老者说了一阵,直接在桥上坐了下来,顺便摆手示意宋就也坐。宋就没有半分客气,盘腿坐了下来,恭敬垂听。 老者接着说到:“……既然说到这个点了,老头子就跟你扯几句题外话罢。”老者正了正身,说到,“末法之后,三教成立了一个联盟,以甲子计数,轮流执掌这座九州天地……”老者递了个眼神过来,宋就识趣的问到,“那这一甲子是?”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说到,“知世书院的老夫子们,规矩刻板。” 说到这,老者顿了顿,抽了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些发红的鼻头,说到:“不过三教之外……”老头手指朝天空一指,“天上说不得还有某些家伙,想着下来,就如同九州修士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往上走一样……” 宋就表示理解,所谓修行,本就是为飞升啊。只是即使是玄清宗这样的顶尖大宗派,千年来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飞升。 “尤其是最近甲子以来,九州上空时不时就出现一些意味难言的东西,天晓得会不会是天上真有什么大佬,正在派人探路……老夫子们最近都有些忙。” 最后这句看着明显有些打趣,还真有几分恶趣味,不然也不会学劳什子操蛇神了。 “扯远了扯远了。”老者硬扯回了话题,接着说到:“先不管这些离你还很久远的事情,老头子今天要跟你说的,还是你在那副光阴画卷里看到的东西。” 老头看了宋就一眼,一副你赶紧来问我,我跟你说故事的嘴脸。 宋就有些无奈,一时之间又不晓得怎样发问才合适。思衬片刻,倒是想到了一辙:“我听杜柯说以前这平华山不叫这个名,老先生能否跟我说说这里面的名堂?” 老者接了话过来,“确实以前不叫这个名,只不过千年演变,改了好几回名,你想听哪一个名字的故事?” 宋就想了想,正要说话,耳边一阵嗡鸣,眼前一晃,杜柯披头散发的出现了。 老者隔绝开的小天地顿时崩碎,三人在桥上露出痕迹。得亏这阵人都下了工,不然恐怕会有一波下饺子的好戏。 杜柯先是瞥了眼宋就,满脸愤懑。心道“你小子恨不得像条狗一样逃离我的平华山,转眼就在这与老家伙说本大神故事,真是忍不住想打人啊。” 宋就缩了缩脖颈,视线微微旁边移开了数分。 杜柯冷哼一声,转头恶狠狠朝老头瞪了过去,骂到:“要么你就乖乖缩在那处乌龟壳,要么就别这么多管闲事,真是‘只受香火不管事的墙上菩萨’。”杜柯跟着又腹诽了几句,“不晓得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可说,真当本大神打不过你,就敢跑到我这门前信口雌黄!” 老者嘿嘿笑着,半晌才接了话头,“憋闷了几百年,老头子总要找点事情做做,活泛活泛身体嘛。一般人老头我还不乐意搭理呢,还不是看在这毕竟是在你家门口,老头我才啰嗦这么久。” 杜柯也盘腿坐了下来,嫌弃道:“也不晓得你这种老家伙怎么活下来的,当年怎么就没将你劈了塞进平华山山根,做点养分。” 老者颔首,解释道:“老头我就是靠脸皮厚胡活下来的啊。罢了,不扯闲话,竟然不乐意我再跟你说这些闲事,老头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你放心,老头马上就走。” 老头生怕杜柯不信,接着补充道:“一线天落地,南魏刘氏集体离开离京,老头使命也就结束了,所以跟云澜宗谈好了,甲子之内,老头给他们当个供奉客卿,这趟南下大泉,算是投名状,所以不会再打扰你杜柯小子了。” 杜柯没有接话,静候着老头竹筒倒豆子。 “老头本来是想邀请这位小兄弟一起南下的。”说着不经意瞥了杜柯一眼,后者狠狠瞪了回来,老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长叹几声。 杜柯没有留人的意思,老头便只好幽怨的告辞离去了,化作一道青虹,遁去天际。 宋就尴尬的挠着头,解释道:“也就是看了一副山水画,意境不错,写实派……” 杜柯抿了一口酒,无奈摇摇头,果真是孽缘了。 “罢了,不计较这个,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东西。老头虽然碎嘴,说的话还是可以相信个两三分的。不过,既然被他开了这个头,先前与你说起的那件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进书院读书的事?” “嗯,如何?” 宋就看着杜柯眼色,许久后点点头,“我可以去看看。” “这就够了。”杜柯笑了起来,亲切了许多,若非百年青酿对他来说都实在有些珍贵,不然他不介意再送一坛好酒出去。 勉励几句,注意到宋就腰上一大一小两个酒葫芦,杜柯走近了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比喝酒有趣的事情嘞。” 宋就干嘛点头。 杜柯转而微嘲笑着,眼色有些费思量。 “不过这世间所有事倒又都不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目光锁在宋就身上,如同书院夫子的谆谆教诲,语重心长:“凡事顺否,且先不去管它,毕竟还可以喝酒嘛!” “有喜欢的姑娘了,可以喝酒嘛;喜欢的姑娘不喜欢自己,当然喝酒嘛;喜欢的姑娘刚好也喜欢自己,更应该喝酒嘛……” “要是喜欢的姑娘虽然刚好也喜欢自己,却终日不得见呢?” “……这样啊,那也只能喝酒了嘛……” 第207章 离别 也许,这世间的道理,大抵都已经被前人说尽了。 也许,值此临别之际,再狂说道理过分无趣,实在不那么应景罢。 杜柯没有再多说什么,初见宋就腰上悬着一大一小两个酒葫,存着几分打趣心思,才会有那般说辞,而后那或多或少“经验之谈”的说法,倒也不排除有着某个层面上的意味罢。 最后一点余晖也藏了起来,梁河上暖色渐渐褪去,月色底下泛着涟漪,多了几分清冷。 江风起于远处,裹挟着水气到了这边桥上,打在人身上,还真有几分凛咧刺骨。 宋就抖了抖肩膀,杜柯见状笑了起来,语重心长道:“酒是个好东西,当然得分时候,伤心的时候,不应该喝酒,很容易就喝成烂酒鬼了。遇着人生快意事,当然喝酒,喝着喝着,不定就成了酒仙了。”杜柯眼里多了一些意味难言的情绪,些许遥思,些许忧郁,也有些许真快意……人生五味杂陈,仿佛一瞬间都在他眼里齐聚了。 “当然了,人间有言酒壮怂人胆,喝了酒,就敢想不敢想的,敢说不敢说的,敢做不敢做的了……” 杜柯抿嘴一笑,倒有几分小俏皮,眼里漾开了某种情绪,都快要抑制不住从眼眶里满溢而出。 只见他转头与宋就说到,“不过啊,古人也有诚欺你我的时候。以后你若是遇着喜欢的姑娘,可不敢学人家酒后吐真言,喜欢小姑娘啊,得正式一点,不管有没有个结果,喜欢这么认真的事情,都不能借着酒劲来说……” 杜柯略作沉吟,继而道:“要是一不小心你这么干了,那你小子就自谋多福吧。” 宋就愣愣的待在一边,神情丰富,却不晓得应当如何接话。 杜柯正色道:“如果你喜欢的姑娘真的不喜欢你……” 杜柯神色古怪,打断杜柯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 杜柯讪笑道:“说的是嘞。” 宋就初见这位南岳正神一脸缅怀,估摸着应该是很久远的事,即使真存在所谓“转生之说”,那位曾经被喜欢的姑娘恐怕也轮转了好几世,哪里还会记得眼前这痴“人”。倒也不排除这家伙成神根由就在此,为了某种“情意”放弃一些东西,杜柯显然是会这么干的那种人。 宋就抬眼看去,转而不愿再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就杜柯这幅嘁嘁模样,八成那姑娘从来就不喜欢他吧。 难怪会有那一套说辞。 杜柯不以为意,或者没有看到宋就眼中的同情,自顾自说到:“呸,烂酒鬼,真不要脸……” 罢了仰天长叹,重复了一句:“烂酒鬼真不要脸呢……” 一阵清风疾掠,眼前哪还有杜柯身影。 都是情海浮沉人,道不尽相思苦罢。 宋就收回视线,扶了扶腰间的酒葫,摇着头抬步过桥。 入夜,费了一番心思才跃墙而进。 夜色下的胭脂郡热闹非凡,正如它这个名字一般,入夜之后,满城胭脂。当然也有少数诸如书院学馆一类的圣贤地方,明面上书卷气还能暂时压住那些脂粉气。 近几日,即使太守府衙前发生的抗议一事,胭脂郡附近驻守的军队有一部分入了城,巡夜的力度也比往常大了很多,但该有的花前月下,软玉温香依旧一如既往,浑然没有受到半分打扰。 一直在赶工的同知衙门,这会灯火通明,太守府前的抗议倒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同知衙门扰民。 为了此事,韩晗已经跟王贤明私底下碰过头,该说的倒是都说了,对方表现出的无谓态度,绕是韩晗是个好脾气,也有些想揍人的冲动。 而后是官面上的打招呼,王同知则是直接不跟过来碰面了。因此堂上点卯,基本只有太守韩晗以及部分跟他有牵扯的官员,至于同知一系的官员,大都托词不来,或者都没个说法。 韩晗自然很生气,不曾想两家之间已经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这就直接撕破脸了。 这日一早,韩晗顶着黑眼圈上了堂。 惯常的点卯之后,韩晗摆摆手,打发了众人,独自坐在案几之后,双手托着下巴发呆。 宋就从堂外走了上来,眉眼间皆是笑意。 韩晗抬眼见他,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一溜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踩着案几直接跳了下来,落在宋就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兄弟我这脑袋都要搬家了。” 韩晗碎碎念了一阵,将这一久来发生的事情都与宋就说说了一遍。 宋就安静的听着,到了韩晗说完,他才推开韩晗的手,说到:“我是来告别的。” 韩晗愣在原地,“你这是闹哪样?就要离开?难不成是我这府上的酒不好喝?” 宋就摇头,笑到:“我心心念念的到底还是江湖,而非庙堂啊。” “江湖很远,庙堂就在眼前啊。” 宋就道:“我刚才听你说了一些,多少明白一点,你小子就安安稳稳做这个太守,阿大他们好歹有着三境的弟子,只要不碰上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大宗师,你会活的很好的。至于那位同知大人,我相信你能够跟他和睦相处的。” 宋就顿了顿,“若事不可为,又何必学人家做什么忠臣。大势之下,滚滚如洪水,你我不过是当中被裹挟的二三小鱼虾,跳不出去的,所以保全自己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山上人本不该牵扯山下事,可这么些年过去,这种话本就是些闲碎言语,都不及某些大佬茶后谈资……事实上,山上山下本就是一个世界,哪里能断得了,往后的路会很难走,韩晗,你也别死脑筋……” 韩晗怔了怔,叹道:“看来你是真的要走啊。放心,我心里有数。” 宋就正色道:“至少你请的那顿酒,确实不错的,他日若是有缘再见,换我请你吃酒。” 韩晗转过身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世间事,哪能都如意,我韩晗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官居一郡太守,又怎敢再求能当的顺顺当当……” 堂中一寂,而后各自离去,他日再见,不晓得会是怎样一种光景了。 (本章完) 第208章 少年很忧郁啊 胭脂郡主大街,有些僭越的用了“朱雀大街”这个名字,说不得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南魏百年来与那祖州某一大王朝就有了牵连,暗地里对方使的某些手段打压,致使一度有资格问鼎元州最大顶尖王朝的大魏没落至眼下这上不得台面的地步。 宋就在离开太守府后,没有直接出城,二十寻了临街一处酒楼钻了进去,叫了一坛子烧酒,就着小半碟花生,听着人来人往说起的江湖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远游,宋就对山上山下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了解。但诸如南魏这样的小国家,大部分其实对于所谓山上人的认识也只是等同于那些武侠话本小说里听到的故事一样,有些憧憬,却不怎么在乎的。而山上人大多也恪守着那一纸约定,少有做什么逾矩之事。 当然这座九州,三家各管一甲子,各自规矩之下难免有冲突之处,遇上这种时候,基本就是一场不小的波动,毕竟涉及三家教义,不可能一笔掠过。 虽说三家都极力克制,但打打杀杀的事情自然也很难避免。处于顶峰的三家圣人或许还真能克制,底下继承香火运迈的就不得不站出来了。 目下来说,已知的九州之中,除却未开化的蛮夷四洲,其余五洲除了祖州依旧是三家共管之外,剩下四洲已经在寻求“分家”之策了。 至少目前来说,元州算是三家之一道家做老大了,当然这不意味着其余两家就真的从元洲走的干干净净,若真是这样,在奉行“无为而治”的大道之下,恐怕就不会有如此多王朝覆灭的故事了。 当然,对于三家既合作又大争的局面,宋就目前的级别还真触及不到。何况除却三家之外,一直被打压的诸子百家,哪一个不想重新站到台面上来。 大争之世,不外如是。 对于胭脂郡的事,宋就觉着自己怎么也算是一个山上人,真就要插手好像也没有那个道理,不过当初刘攸掌权的时候,他似乎又是已经牵扯其中,眼下看来却真有几分厚此薄彼的嫌疑。 不过,南下的脚步,倒真的不能再阻滞了。 平华山的气运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尽管一部分原因是杜柯心甘情愿,但是他如果再待下去,很难预料日后会是怎样一个糜烂局面,而且杜柯这平华山莫说与胭脂郡,与整个南魏王朝都已经勾扯不清,按照杜柯的想法,好处都被他宋就拿走了,那么剩下的东西就由他杜柯来承担罢。 宋就总觉着这事情有些恐怖,看他那一副托孤的语气,着实很难叫人不这么想。 这背后又牵扯到一些什么东西,他都懒得去想了。 大抵那位师傅废了些心思罢,即使寒无逸没出手,苏七必然也是当中了不得的一环。 真个是拿人手短。 听君一席话,不一定是胜读十年书,也可能是吓死人不偿命。 杜柯与宋就说的那些涉及所谓的“大道”“运脉”,对他来说真的都是极为久远的东西,而他这一生,真正想要做的好像都不是追寻这些虚无缥缈的“道”与“运”。然而正如杜柯所说冥冥中皆有定数,他好像都躲不过。 不然也不会被寒无逸从那种偏远的小镇提溜上了山,几经折腾成了现在的江湖游侠。 人间值得不值得,都有定数。 当下很忧郁,一直以来都很忧郁啊。 杜柯如此开诚布公的一场长谈,宋就深知自己想要“退避三舍”都已经不可能,只能尽可能的提升自己,以应对来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杜柯继承下他那位老师大半的“运”,人生福祸,已经很难以一言概之。 少年有些惆怅,提壶续酒,一不小心,就走上了烂酒鬼的道路了。 宋就在酒楼待了一阵,苏七没有如预期的出现,给了个“我去也,勿念”的由头,这位同样不称职的护道人就一去无宗了。 宋就续满了酒水,整装出发。回望身后已经只剩下一条线的胭脂郡城,宋就嘴角微抿,此去江湖路远,归来就是大剑仙了。 少年步子轻快,忽有一骑绝尘,宋就吃了满嘴土。 一袭红裳的江湖女侠回头瞥了他路边慌乱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宋就不及骂上几句,女侠已绝尘而去。 小半会世间,又有几骑经过,见了宋就勒住缰绳,当先一人问到:“小友,可曾见到一个红衣女子经过?” 宋就唯唯诺诺,白瞎了一身江湖好汉的装束,视线瞄着马上几人腰间挂着的长刀,脸上的后怕表现得很到位。 骑队中某少年嗤的一声,显得很不屑。当先老者温和笑着,同样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 宋就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少年并说到:“小子,你要是知道,就快些告诉本公子,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就赏你几两银子,你也好换一身干净衣裳。” 宋就嘿嘿两声,笑到:“不曾见到勒。” “小子,你最好说实话。”马上少年瞪了过来,被那女人跑了心里本有窝火,眼下倒是想从面前这小乞儿身上讨回点利息来。 宋就往后退了几步:“不曾见过就是不曾见过,我诳你做甚。” 锦衣公子一声轻哼,“我看你分明是不说实话,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不能惹你惹不起的人吗?” 还真是一言不合就要打架啊。 宋就嘿然一声,摊了摊手,“我家里人书读的不多。” “哦,那今儿小爷就教教你书上的道理。” “要打架不成?”宋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刚好,我也见识见识你们这些所谓读书人的道理。” “呦,看不出来还挺硬气。” 宋就摘下酒葫,小抿一口,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当先说话的老者目色一凝,御马拦在少年跟前。 宋就啐了一声:“这世道真是好没有道理。” 锦衣公子明显觉着到气氛的变化,心下不免惊骇。 老者语气一软,赔罪道:“不知小仙师修的哪座山?” 宋就哦了一声,视线斜了过去:“这很重要?打架就打架,打不过我也不会找家里老家伙出面,所以山不山的,没有意思。” 说话间,宋就脚步轻移,整个人已经弹射出去,“就算要求饶,也得等我打爽了再说。” 犹如阵风,疾掠而过,杀意顿起。 第209章 我与姑娘说江湖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似乎是江湖里的常事。宋就也没什么仙家做派,直接掐了两个诀往那边扔了过去,尽管只是一些山上小手段,应付起来倒不是有多容易。 锦衣公子稍显慌乱,在看到护卫老者抬手间拦住了宋就的手段后,眼色一凝,生出几分狠厉来:“没想到不长眼的家伙还真不少,本公子今日非得教教你才好。”说罢吩咐老者道,“王伯,你也看到了,是那小子先动的手,并非是我仗势欺人……所以还请您老人家出手,好歹给他个残废吧。” 如是说着,再与其余几人道:“你们都凑凑身上的银子,凑个小百两出来……” 宋就嘴角噙笑,解下腰间酒葫抿了一口,没有立时别回去,却懒得再看那锦衣公子的无耻嘴脸,与老者道:“老先生,真要打起来,胜负起码五五之间,当然你们人多,群起攻之,我铁定是打不过的,要不你我双方就此罢手?” 老者倒想点头,对面这套说辞,双方都有了台阶,奈何身后有个实在没什么眼色的公子哥,必然不肯就坡下驴。眼前这小家伙怎么看都跟山上有些关系,虽说刚才互喊狠话的时候说过不会请家里长辈出手,可年纪轻轻就有这一手本事,怎么看都是山上修行有成的好苗子…… “江湖事江湖了,没什么不好啊。”宋就再次说到。 “呦,这就服软了?”锦衣公子咧着嘴笑,“任你说破大天,本公子今天也不会放过你。” “不就是想要我残废么,这个好说啊。”宋就眯着眼,看着人畜无害,但总给人一种骇然感觉。 对峙的两方未有任何言语,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红裳女子去而复返,远远吼道:“宋选,你我之间的事何必牵扯无辜路人。” 宋就心道,确实自己是个无辜路人呢,不过你这姑娘,既然都走了,还回来作甚?你不在的时候,小爷怎么也打得过,你现下回来,叫我如何与人打过! 提起酒葫凑到嘴边,这一口喝的有些忧郁。 想起先前说过的狠话,只觉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啊。 姑娘一骑绝尘,那一袭红衣分外惹眼。 “宋选……” 姑娘杏目圆瞪,杀气腾腾,恨不得要吃人。 名为宋选的锦衣公子愣了一下,畅快笑了起来,“这是要上演一处美女救英雄?可惜你陆轻言虽然是个美人,却只是个落难美人,至于你口中这位无辜路人,更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是个小乞儿……” 名为陆轻言的红裳女子胸膛起伏,从宋就这个角度看去,很有些看头。 “宋选,我已经跟你说过,要我嫁给你,除非我死了。” “陆轻言你这么美,尸体我也要啊。”这话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就连那位老者,也微微挑眉。 只是许多事,他这样的人倒真不好说什么。 红裳女子转过头,与老者说到:“连先生您是江湖有名的宗师,陆轻言可以答应跟你们回去,但还请先生放此人离去。” 老者没有说什么,身后宋选策马上前,嗤笑道:“连先生是江湖宗师不错,如今却是我宋家客卿,本公子身为宋家人,也做得连老先生的主。陆轻言,你就不要想着以老先生的身份来压我了。” “宋家怎会有你这样的人。”陆轻言怒视过来,余光瞥见啧啧吮酒的少年,有些生气。 宋就见状,实在没脸皮再站在女子背后,小心翼翼别好酒葫,他上前几步,抬手拉住了女子马儿缰绳。 说时迟那时快,宋就一个轻快的翻身上马,环住女子的双手从对方手里夺过缰绳,调转马头,一夹马腹,有样学样来了个一骑绝尘。 宋选一干人浑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窜出一段距离,一堆小火球哧溜哧溜往后飞来,好生炫耀。 仰天大笑,纵马狂欢。 大概是窜出去好一阵,宋就只觉着腹部一阵绞痛,整个人从马上重重摔了下去。 宋就面色扭曲,不晓得是腹部剧痛,还是摔下马的缘故,亦或者二者兼有。 姑娘窜出去一段距离才勒住缰绳,转过头看了后面一阵,发现宋选那一波人没有追上来后,这才御马踱着小碎步过来,恨恨瞪了他一眼,脸上那抹晕色久久降不下去。眼看马蹄将起,宋就往远处滚去,躲开了这可怕的一幕。 宋就怏怏站了起来,揉着手臂,疼的直咧嘴。 “女人真的很麻烦啊。”宋就往后退了退,躲开姑娘挥来的鞭子。 小娘脾气有些不大好啊。宋就收起满嘴花花的打算,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回,当然姑娘啊,不该侠的时候就不用侠了。不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既然都脱离虎口了,何必再回来呢?虽然我宋某长得俊俏,如今也没个婚配,确实是顶好顶好相与的人……”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传了来,宋就果断闭嘴,往后退了数步,躲开一段距离。 “赶紧走吧,以他们的脚程,很快就能追上来,然后换匹马,再这么跑下去会死马的。”宋就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姑娘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后面官道,眉头一皱,扔过一个香袋来,“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凭此香袋去往问剑山庄找我陆轻言。” 宋就哦了一声,接过那个香袋来,近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凑到鼻间嗅上一嗅,好在还是忍住了。 姑娘是个细心的,自是看出了这一幕,脸色不善,强行按下跌宕的心潮,策马离去。 宋就嘿然一笑,估摸着只是将这一场无妄之灾当了一段孽缘,日后能不见,自然就不见吧。 身边有个漂亮姑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啊,转过身去,自是选了一条毛毛路,钻进了小树林。 腰间倒再别上了一个针角不那么整齐的小香袋。 真就是一个带着姑娘绵绵情意,想着有朝一日修成大剑仙,负剑行天下,当然现在,到底还只是个小烂酒鬼嘞。 ? ?感谢一波订阅,推荐的小伙伴! ? 真心感谢,鞠躬! ? ???? (本章完) 第210章 忽而人面桃花相映红 前方路口,有大路一条往北齐方向,有羊肠小道一处往不知何处的深山。 宋选带着人追上来,显而易见选择了大路,期间自然要经过陆轻言家族所在的问剑山庄,当然逃婚的陆轻言不可能会再回到问剑山庄,却也不妨碍他宋选去找一找那位老丈人吃杯酒,这应该就是江湖上流传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 宋选没有再放开脚力的追下去,也许是想着换种玩法。说句实在话,身为新郎官,却在婚宴上被新娘子跑了,面上到底无光,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人追了过来。先前惯有着几分戏耍的成分,追的不是很用心,往后则是被陆轻言真的跑掉了,费了一番心思这才重新续上的线,这会看来还是没办法收线。 宋选停下身,欧皇悠远,“陆轻言肯定是要回问剑山庄的,即使不是冠冕堂皇的回去,私下里她也会见一见那个弟弟……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再这么费心思的去追了,不妨直接前往问剑山庄,要是时间计划的好,说不定能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顿了顿,宋选不容拒绝的看向一旁的老者,“连伯,你觉着怎么样?” “但凭公子吩咐。” “嘿,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过,别让我再撞见那小子,不然就算他真是山上某一家的弟子,我也要他半身不遂……” 连老头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倒没有什么反应。 宋家身份摆在那里,如今整个南魏朝里的山上仙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断然也不敢摆开身份站在宋家对面。若非如此,他这样的江湖小宗师,也不至于如此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来日一旦大泉兵锋碾压过来,南魏江湖必然要被血洗得干干净净,如他这样的人,不早早站队,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江湖人见惯了生死,却也没人不乐意活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湖与庙堂,在那种乱世之下,从来就区分不开的。 真正的乱世,南魏那些山上宗派也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一个站队不及时,都将是宗破人亡的局面了。 云澜宗也好,甚至是元洲执牛耳的玄清宗都不可能站出来说什么。 除非涉及自家大道。 当然世俗王朝的一言一行,多少也要看山上脸色,不过千百年下来,各家王朝也开始培植自己掌控的“山上势力”,在一定程度上倒也有与真正山上人分庭抗礼的意思。诸如玄清宗这种顶尖宗门很少以大欺小,下面二流三流的小门派为了生存,难免投靠各家王朝,换取存在的根本。每一家大大小小的山水神姑且就是真正山上人与山下王朝默契“配合”的产物,各自都有了台阶,不至于撕破脸皮。 话又说回来了,元洲眼下虽说以玄清宗主事,另外两家难免还是有些小动作,所以所谓乱世,也不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况且三家之外诸子百家也都不是省油灯。 各方势力绞杀,原本的山上山下秩序成了一纸废纸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由此,玄清宗每年都有下山历练的弟子,帮着梳理气运。 宋选再有碎嘴了几句,带着人嘛上了官道,有意放慢步子,想着到了问剑山庄该做些什么。 ———— 宋就钻进小树林,走出去没多远,撞上了一座小湖,绕路的话好像有些费力气。纵身而起,一连串漂亮的蜻蜓点水,片刻功夫已经到了湖对岸。 渐有桃花入眼,而后桃林具现。 观周遭山水,此处桃花该是有人种下,而且如此规模,怎么看也不似野生桃林。宋就由此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再往前走,印象里话本小说里提及的故事,大多都发生在眼前这种环境。 记得某本名为《山语杂记》里说过,那些不出世的大妖都喜欢植一桃林而居,与世无争也就意味着不想被人打扰。他宋就可不想真遇上这些“狐仙”。 转身离开,后方已不见来时路,更别说那座小湖了。 一拍额头,宋就算是明白过来,自己不小心走入了人家布下的阵法了。 按理说这种世外之地,主人家都会在最外围布下阵法,倒不是什么杀阵,而是简单的幻阵,不小心闯入的人,大抵也就是稀里糊涂的又绕了出去,往外面说也只会说遇见了“鬼打墙”。 想到这里,宋就并不怎么担心。 然而看似随意的走,最后他到底没有绕出去,前方渐渐开阔,确是一处山谷,桃花灼灼,清溪涓涓,一座小竹楼隐于桃林之间。 一道人影疾掠过来,落在宋就跟前,眼色古怪,凑上来嗅了嗅。 “你怎么进来的?”覆着白纱的女子出声问到,同时往后退了好远一段距离,做出防备状。 宋就挠着后脑勺,尴尬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真的是走岔了地方。” 对面愣了一下,觉着好生奇怪,眼前这家伙明明是个人类,怎又会有让她一种对同类莫名的亲切感。 姑娘自然不晓得,宋就曾经也算是天地间某只大妖的“饲主”,难免沾了些气息,以苏七的能耐,随意流露出一点气息,都足以让世间狐族俯首了,何况是与她朝夕相处过的宋就了。 双双对视,一时间倒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宋就抱拳,出声道:“姑娘是否可以送我出去?” 姑娘愣住,她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早就溜出去玩了,哪里还会被困在这小桃林中。于是姑娘摇了摇头,“长老不在,我们都出不去的。” “你们?” “是啊,我们。”姑娘想要再说什么,却抬手捂嘴,想起长老吩咐过的话,有些后怕。 宋就莞尔,“那我就待在这,劳烦姑娘在长老回来后告知一声,我也好离开这里。” 姑娘明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点了点头,躲在远处盯着他。 宋就盘腿坐了下来,许是担心与姑娘对视久了,脸上挂不住羞意,神念一转,进了灵海深处。 他倒也尝试过好多次带点东西起来野炊,缘何都没能成功,眼下百无聊赖坐在那柱小树下,吹着口哨哼着歌。 第211章 有客,登山 天高气爽,四下无云,浑浑清凉意。 玄清宗所在小山山脉脚下,一男一女款款二行,哪怕是镇上这些早已经见惯了玄清仙师的人,依旧沉浸于两人的样貌之中,一时之间抽身不出,街道上偶尔传来磕碰声音,应该是有人太过入迷,撞到了一起。 临离宗行走映长生听着师妹小嘴巴里冒出来的哼声,轻笑道:“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师妹你就听话些,回去师兄就教你《大衍经》第六重,就师妹的悟性来说,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临离宗几百年来最年轻的《大衍经》圆满者……” 东方凉萤哼了一声,“师兄你这么说就没得意思了,我对《大衍经》没兴趣,不过师兄你要是乐意教给我《源流本经》的说剑篇,我可以保证这一趟观礼一定乖乖唯师兄马首是瞻,就算玄清宗的家伙剑尖抵着我的脖子,我也不出手……” “一本《说剑篇》换师妹两个月亲近,师兄我还是乐意的。可是师妹你也知道,师兄一直以来都不如你聪明,虚度了这么些年,别说练成了,就是入门都还算不上……师傅都说了,就我这愚笨脑子,要想入门至少还得甲子功夫,小有所成需要百年,至于大成……这辈子师兄我都不敢奢望了……” “师兄,你这样搞就没得意思了。” 映长生叹了一声,咕哝道:“师妹,你看这样行不行?师兄我先加把劲练着,争取打破师傅的甲子期限。到时候师兄第一个教你,而你只要这两个月不吵不闹,师妹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东方凉萤盯着师兄炙热的眼色,断然回绝道:“师兄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不给映长生说话的机会,女子接着说到,“别说师兄你所谓的加把劲是怎么个加法,就我对师兄你的了解,你的许诺都不如小师弟牙牙学语时的咿呀哇啦有用……”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映长生在旁边小声附和到。东方凉萤瞪了过来,他便悻悻闭了嘴,嘿嘿笑着。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在她东方凉萤眼里,这幅笑脸模样才最讨打啊。 平复了一下心情,东方凉萤继而道:“再说了,甲子后,我肯定嫁出去了,到时候,就算有心找师兄你请教,也很多不方便了啊。”姑娘说着没来由的俏颜一红,多了几分小女儿态。 映长生愣了一阵,哦了声,“也是呢。”回答的有些敷衍,不晓得是否在神游天外。 东方凉萤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手捏着衣角,略显扭捏,“就算……就算我没有嫁出去,师兄你肯定也娶了媳妇啦,从小到大,师兄你都念叨了许多会了……” 说到这里,东方凉萤略作停顿,转而微微眯起眼来,虬首低垂,“师兄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离鸳姑娘,这会可不就能见到了呢!” 映长生突然有些难过。 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果断转开话题,“还是喜欢师妹一直以来的的率性啊。”说罢朝女子温柔一笑,“走吧走吧,只要你不如拆人家祖师堂,师兄都由你嘞……” 东方凉萤缓缓愣了又愣,蹭了过来,抓着师兄的手臂就是一阵晃荡,随而展颜道:“师兄你对我最好了。” 映长生嘴角噙着宠溺的微笑,脑袋随着姑娘的小动作一个劲的晃,手臂处传来的触感叫人迷恋又叫人脸红,不过,总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挪开啊。 旁人眼里“打情骂俏”的两人就这样“温存”了好一会,承受了许多“艳羡白眼”,这才重新上路。 其间并非没有躲在角落的男子啧啧几声,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映长生自是听到这些,只是站在他这样的高度,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言语”还真不能较劲,余光看了眼破身边天荒才有一回“小鸟依人”的师妹,心里又多了分庆幸,若非小师妹这会正沉浸在某种让他不知晓的情绪里,听到那些碎嘴后恐怕就要出手了。 就在临离宗师兄妹款款登山的时候,来自五大上品宗派之一三衍仙门的神仙眷侣烛墨笺与泪丹青亦联袂登山。 说起这对人人羡慕的侠侣,那还真是没人不羡慕啊。男的俊逸非凡,女的独倾一洲…… 玄清宗山门处,青雨峰首座云珩带着一堆执事堂弟子负责接待事宜,能够让云珩这种高层大佬亲自出面接待,可见这次玄清宗是打算放大招了。 云珩老神在在,嘴角都笑的有些僵硬,大多是仰仗玄清宗存活,这边说起来还不够他这实权长老出面,不过玄清宗向来身位放的很低…… 云珩接待了一批批访山客人,远处见着三衍仙门联袂而来的两人,搓了搓手迎了上去。 泪丹青神色微冷,倒是清逸,脚下步伐加快,迎了上来,“劳烦云长老了。” 云珩笑道:“哪里,哪里,先前收到你们师傅传讯,说你二人已经过了云望峡,我估摸着这几日也该到了……” 烛墨笺貌似一直在发呆,泪丹青一拐子撞在他腰上,他凝了凝眉,与云珩见礼。 云珩笑了笑:“入山吧,先去勾栏山住下,稍后时候去一趟青雨峰,离鸳知道你们来……”说到着,云珩突然想起什么了,尴尬一笑,“倒是忘了离鸳前些日子偷跑下山了……不过倒是有了新人,深得离鸳真传,丹青你可以去看看。” 泪丹青微微颔首,“云叔又收徒咯?” “倒不是我收的,这里面怪有些名堂,过后再详说……这次书院也有人过来,我就先不跟你们说了!” 泪丹青点点头,带着师兄告辞,自有玄清弟子上前引路。 九州三家,天下书院以知世书院为宗,其下衍化诸多文脉;修道者则礼敬一座学清观;念佛者尊一座景明寺,是为三家之祖,各自有圣人坐镇…… 这次玄清宗承办的三家辩论大会,除却“会友”,也有重新商议每家主持这座九州天下的时间,大抵会是将甲子之期改为三百六十五年…… 今年,许又不是个太平年! ? ?这章本来应该好多好多字的…… ? 求收藏,订阅,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212章 这座江湖,忒没趣了(一) 九州历史有文字记录的也超过万年,更别说那些处在人们美好向往中的那一部分,始终坚信末法时代已经降临过数次,因此在这些人的认知里,九州历史的悠久只会更久,至少也该有个几十万年。 上位者出于某种打算,在万年前最后一次末法战争中,取得绝对胜利后推选了某一位领军人物,带领大家重新厘定九州规矩,开创了九州新的秩序。纵观万年来九州的发展,离不开第一代人的付出,却也抹不掉后世万年间每一个认真付出的人。由此这个世界能够给予包括玄清宗在内的五大派绝对的领导地位。毕竟这五家之祖便是最初冲在最前头的人。 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很容易忘记一些东西,却也酝酿了一种叫做底蕴的东西,而这种底蕴很多时候又会催生这世间最为阴暗的东西。 五宗派之上曾有赤明仙境,后而某一代之后赤明让位,将九州管理权限放给五宗,几千年演变,五宗派发展过程中,融合万法,再有变化,成了如今书院、道观、佛寺共同存在的局面。 而最初五宗之中,一直坚守最初传承的就只有玄清宗与临离宗了,其余两家之一三衍仙门已经大部接受了那座书院的存在,成为书院在这天下最大的代名词,另一家道尔山则全然转为佛修,修来生去了。剩下的祖州天极宗倒是博采众家之长,算得上没什么派系之分,参与具体管理九州事务的初心也从来最单纯,从不涉及什么私心。 也就是在这样一种体系之下,最初对这座九州天下的经营,即使轮到某一家的一甲子,通常也是交由最与世无争的天极宗出面,所以在那个明面上的协议底下,天极宗反而是九州历史上保留领导地位最久,也叫天下最熟知的。以此在形式上一跃成为五宗老大的态势。 然而和平年代,总会催生出一些人为难以掌控的东西。甲子管理权限就是三家在这座天下布道传承最不受限制的时候,满满的也就被各家提到了日常,明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却做着互相掣肘、打压的事情。 不过对于修真者来说,甲子时光不过转瞬,并不足以谋“大道”,只能做些零星布置,埋下种子,期许一日这些种子能够顿悟成“仙”,以光大自家门楣。 于是后一甲子执掌天下的那一家并只能尽可能将先一家的埋下的“脉”尽可能挖出来,要么直接废掉,要么也采取一些潜移默化的手段,大抵想着来一个“反杀”。 几千年这么你争我抢的过来,这一潭水自然也就混浊不堪了。 因此,为了争取最大的可能,各家不是一次两次提议延长那个甲子时间。原本都被名义上九州“共主”的赤明仙境压了下来,这次倒是因为赤明自身都出了缺,体系受到了打击,给人一种“自顾不暇”的感觉,也就抽不开身做这个“天下共主”。 —— 学清观下,诸多道脉之中,玄清宗尊的是已经几近泯灭的第七脉,如今地位实际上有些尴尬。按照先几辈人的想法,山上人无所谓这些“传承”,然而大抵是在书院出现之后,凡事都要讲一个“合乎礼”。 因此为了确证自身“存在”,那时的山上人也开始讲究一个传承体系。漫长时光中,总会出现一些惊才艳艳的家伙,后世的道脉大多就继承的是这些。 书院讲一个“修补完善”,学清观倒是百舸争流,至于那座景明寺,略显得有些神秘,主体的“脉”倒也只是某一二字之间的争…… 话又说回来,这之中的争既有内部某几脉之间的争,更多的还是外部三家之间的“大道之争”。 就在这样一种大争之下,也确实需要开一个会,好好讨论讨论了。 至于为何选择由玄清宗来主办,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久前玄清宗那一桩祸事。去往须弥山的玄清长老寒无逸入魔,带走最后一方镇守,如今整个九州都已经下发了红色通缉令,玄清宗更是将其排在了“必杀榜”第一位。 至于其余几家,倒是越发上心,先后都组织了相关的小分队前往追杀,不管怎么说,可以冠冕堂皇杀死一个玄清宗前一宫之主的实权长老,怎么看都是好事。 总之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各方人马汇集玄清宗,勾栏山上,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 玄清后山某处农场,过了年就十七岁的少年许是在太阳辛勤劳作了太久,本就有些苦大仇深的脸上渐有了小麦色。这时撩起衣裳前摆往裤腰里一塞,卷起袖口,手里提着一把镰刀,正割着地里熟透的麦子,在他身后不远处,做着同样动作的青年脸上满满的笑意,扎好一陇麦后直起身来,扭了扭腰,擦了把汗,继而道:“听说四大宗都有人来了,师弟你真不去看一看?怎么想都好热闹的,不管寒师叔做过什么,那座无量殿里始终有着不折峰一个位子的。” 东流阙手上动作不慢,自从寒无逸出事后,玄清宗绛宵宫的名头就给收回去了,又因为惨死的不折峰弟子玄玉隐的缘故,在无量殿添了一把椅子,给了不折峰参与宗门实务的机会,不过直到如今,不折峰也没有派人去坐过。 毕竟一个近乎是独立于玄清宗之外的绛宵宫就这样给摘了牌子,一个议事长老的位子怎么看都是折本的买卖,这种时候当然要践行不折峰“不折”之意了。 当然,这种说法不过是外面猜测罢了,如今不折峰只剩下三人,而且还合在一边。小师妹去了青雨峰,小师弟被关进了剑冢,二师兄在不折峰接连遇上几次刺杀之后,也搬到了这处后勤农场。如此一来,无量殿那张椅子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不过,身为大师兄却极度不称职的玄玉隐还是给二师兄留下了一些遗产。掌门首徒的善意,以及以方乐乐为代表的“玄清杯”参与者的支持,如今这些人大部分已经在各峰做执事,有几位甚至已经进了内门弟子的身份。从某种意味上来说,不折峰代表的是玄清宗大多数从底层爬上来的新生代,而在玄玉隐寺后,这支势力的头头自然而然转嫁到了东流二师兄的头上……至于黎尘渊,画宿影,离鸳等人,则是这支新生力量的“精神领袖”,不管怎么看,他们代表的已经是玄清宗未来百年了。 因此,无量殿的那把椅子也可以说是玄清宗高层顺水推舟的产物。毕竟只是勾栏山上的椅子,又不是无回山的玉符宫椅子,给了也就给了。 东流阙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道:“就不去了,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辈子不乐意见到我们啊。” 宇文飞星哦了一声,没有反驳,视野里闪过一抹红影,他搁下镰刀,朝东流阙走了过来。 “小师妹来了,歇一阵吧。” 东流阙抬起头来,那道红影已经到了不远处,踩着飞剑踉踉跄跄,可吓坏了他。 “悠着点。”东流阙这般说着,手里镰刀一扔,脚下用力,往那边弹射过去…… 宇文飞星落在后面,嘴角噙笑。 心道:真是青春啊。 小师妹摇摇晃晃一阵,眼看二师兄担心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才一掐诀稳住身,跟着跳了下来,张开双臂就扑了上来。 嘴里亲昵喊着:“二师兄,二师兄。” 东流阙老脸顿红,到底没有躲开,只是怨道:“老大不小的丫头,山下面都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不知道男女有别……” 小姑娘哦哦两声,放开他道:“可是师兄你是师兄嘛,不一样的啊。” 东流阙摇摇头,心道:小师妹啊,你这么可爱可叫师兄我怎么喜欢啊! 想到这里,二师兄有些惆怅,转而问道:“云师叔今天准假了?” 小师妹去往青雨峰修行的这些日子,倒也时不时就往不折峰这边跑。当初离鸳让她过去,本来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护着他,离开青雨峰之外的地方许多事情做起来也就不顺畅,可是对于那些想要出手的家伙而言,则又是最好出手的时候。 关于针对不折峰的好几次刺杀,玄清高层那里备案的就不下十回,甚至星痕小师弟都为此锁进了剑冢,生死难知。至于私底下到底有多少次,二师兄是最熟知的,整整三十八次!只是这些他与外人说起的不到半数。 对于青雨峰那边,他不会隐瞒,毕竟涉及到小师妹的安全,所以一般来说,云珩是不准小师妹轻易离开青雨峰。 小师妹嘟着嘴,有些恼,“师兄,我知道云师叔对我很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折峰的弟子吧,总不能让师兄你一个人守着啊,我当然得回来看看你……你放心,云师叔准我的假了。”最后这句却是看到师兄脸色不好,加上去的。 东流二师兄心下叹了一声,说到:“算了,算了,晚些时候我送你过去。” 小师妹虬首一点,小鸡啄米一般。 宇文飞星从后面走了过来,说到:“既然小师妹过来,那就回去休息一会,麦子不会长腿,跑不了!” 小师妹率先摇了摇头,嘻嘻笑着:“人家也想割嘛!” 二师兄无奈,只好在旁边指导,从怎么握镰刀教起。 总之小师妹挺笨的,可是又笨得很可爱啊。 二师兄再一次下定决心,这样的小师妹,必须由我来守护啊。 宇文飞星再又一声长叹,果然,年轻就是青春啊。 玄清农场其乐融融的时候,久无问津的不折峰顶来了一波人。 方乐乐换上一身内门弟子的长袍,清逸出尘,落在旁人眼里,倒已具备几分仙师的气度了。在他身后,是临离宗的映长生与东方凉萤。 映长生望着下方若隐若现的小院,顿生感慨,“我曾与玄师弟有过一面之缘,倒不想竟然成了永别……”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 东方凉萤果真如在山下商量好的一样,乖巧的跟在映长生背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听到师兄如此厚脸皮的一句话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方乐乐神色微戚,对于师兄的死他是最无法释怀的那一波人,虽然毫无道理可言,可事实就是如此,因此对于不折峰,他们是真心付出的。这时候听到这种话,情绪难免还是受到一些影响。 好在很快就已经收拾妥当。 “因为不折峰出了些事情,这阵子都在封山,所以映道友之前提议进峰一事,请赎我做不到!” 映长生一声轻叹,“有劳方师弟带我过来这一趟了。” 话尽于此,各自带着心情,打道回府。 天边流云狂卷,前几日下过一场小雨,绵柔的叫人有些怀念,因此应某峰所请,宗门大阵放进来了一部分小雨,整座小山便如同被洗涤过一般,格外清澈。 各宗弟子已经在玄清宗安排的地方住下,长老们想着商讨“大道”之上的事,这些随同而来的弟子则是用的“演武”的旗号,因此表现得还是挺活跃的。而玄清宗为了这次明面上的演武,在小山十二峰外切了五峰,在峰顶搭建了五个擂台,执事堂弟子最近正在忙碌着登记各峰参与演武的弟子,跟着则是组织参赛弟子抽签决定比赛顺序。 一切都如火如荼,热火朝天,自从接二连三出了那些变故之后,玄清宗一直都显得有些压抑,这次举办九州演武,在众多弟子看来是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是以每个人都很是积极。 至于参加演武的各峰弟子都已经决定下来,只需要等着抽签就好。不过就在这一日,东流阙突然出现在了这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汹汹的拿了一张报名表。 着实吓坏了负责记录的弟子。东流阙目前可以说是不折峰主事之人,勾栏山无量殿那把椅子准确说就是他做的,也算是顶着个“长老”的噱头,而且可是他们这一辈独一份!自然没人会傻乎乎的去质问什么,不过记录弟子还是将这事往上面通报了! ? ?这章开始算是交代下时空背景,各家势力之间的情情爱爱,算是过渡章,也算是对前面两卷的一个总结,至于埋下的坑,关于浮虚境,第三卷里会提出来说,第二卷中的则是适当拆析一部分,主要的还是要等到第四卷之后才会通透起来。 ? 总之,这书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只是讲故事的我太差,讲的并不好! ? 来日方长,却实在是任重道远啊。 ? 然后接下去就是第二卷的收尾工作啦。 ? 然后求收藏推荐,订阅订阅订阅了! ? ???? (本章完) 第213章 好一副师慈弟孝逗狗 如今的东流阙名义上已经是在勾栏山无量殿都有了座位的年轻“长老”,按理说不应该再与小辈们争这些东西。最最要紧的是,众多弟子感念不折峰的伟大牺牲,出于“尊敬”,平日里都是绕开了的,这会要是在演武大会上遇见,出手与不出手,真就有些不好取舍啊。 这事往上面通报后不久,上边主事的长老便发了话,因此二师兄顺利报上名。 小师妹鼓着腮帮子找到正在地里“修行”的二师兄,质问道:“师兄,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小本事,参加什么演武啊?你不知道各峰好多人都针对咱们,以前是找不着机会,现在好了,演武会多好的机会啊!” “师兄啊,我是觉着,我们完全没必要参加那什么狗屁演武啊。”小师妹看起来很生气了,竟然都开始爆粗了。 事实上如果她当时就在身边,绝对不可能叫师兄如此顺利就报了名的。眼下除了骂几句,还真没有任何办法啊。 总不能再去将报名表收回来吧,那就更跌份了。 东流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手上动作不慢,说话的这会已经割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小师妹叉着腰,“气”得跺脚,小半会儿,格格笑了起来。 如同鼹鼠在地下犁出去一道深沟的二师兄,手上动作稍滞,抿嘴笑了起来。 —— 还是那座东元府,山清水秀,护城河边杨柳依依,因为护城阵法的存在,已经无所谓四季分明。作为距离大泽最近的一座边防重镇,黑曜石铸就的高大城墙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绵延如蛰伏着一条传说中才有的玄霜巨龙,远远望去,摄人心魄。 东元府连接内地的官道,也就是往南的方向,距离府城小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名为胭脂的小镇,就在月余之前,小镇东边几近败落的酒楼关门一个多月之后重新开了张,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小镇百姓走入酒楼,才发现换了个新掌柜,众人当下就明白了事情“原委”。掌柜是个年轻小伙,不像吃过亏的,不然只要稍稍有点眼力劲,也不至于接下这么个烂摊子。 虽然装潢一新的酒楼确实也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便有好心的小娘与小掌柜说了悄悄话,年轻掌柜笑着听进耳朵,却不晓得是否左耳进右耳出了。 年轻掌柜生的漂亮,镇上那些浪荡子便常有过来捣乱的时候,某一日从府城来了一波人,看架势是与掌柜认识的,由此这座小酒楼开始“起死回生”。 再过了月余,小酒楼生意火爆,应该是入账了不少银子,于是便又有了新掌柜。新掌柜年纪有些大了,不如原掌柜讨人“眼色”,但抵不住是个会做生意的,因此酒楼的生意还是很好。而原掌柜也留了下来,做起了跑堂小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间投射进来,床上睡相完全称不上好的家伙慵懒的抻了抻手,艰难的睁眼醒来。眼下这幅模样,要是被外间诸人见到,可能就要发生不可逆之事了。 起床,洗漱,下楼,拆下门板,打扫厅堂,动作娴熟得真的就是一个跑堂小二,不过眼下他确实就只是一个跑堂小二。 一条老黄狗在门前狂吠,官道那头有人踩着晨光而来,人未至,影已入了门来。 跑堂小二摘下肩上的抹布抖了抖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看那惬意模样,仿似熟识。 到了近前,渐渐露出人形,那一身破旧的藏青色道袍内外,都透着一股寒酸。道髻扎的还算整齐,只是看那乌黑油亮得有些过分,八成是很多年没有洗过了。 青年道人瘸着小碎步过来,门口老黄狗对着他喷了不少唾沫,许是见到如此落魄的家伙,连狗都要欺负欺负。道人努着嘴吼了几句“去去去,边玩去”,老黄狗非但没有退去,反而凑了上来,吠声更大了。 跑堂小二跨过门槛,靠着墙根坐了下来,啧啧啧唤了两声,凑趣道:“老黄,你倒是上去咬啊,由我给你撑腰呢,连你都看出来这家伙是个可以欺负的穷酸,现在又有我给你做后盾,你怕个什么,扑上去撕块肉下来,晚上我给你加餐……” 跑堂小二如是说着,眼角笑出了鱼尾纹,“就找准那屁股肉……” 老黄狗呲着牙,神一样一躬,做出扑食状。 “你这欺师灭祖的不肖子……还有你这不肖子养的死狗……”瘸腿道士骂了一句,弯腰抬脚,脱下鞋子握在手心,朝老黄狗比划着。 眼看就要上演一出人狗大战,瘸腿道士骤然一甩手中破鞋,说时迟那时快,四十二码半的鞋底啪叽一声,粘在了跑堂小二的脸上。 与此同时,瘸腿道人一边大笑,一边蹦跳着往回跑,活脱脱一只单腿小跳蛙…… “师傅我四十二码半的鞋底打在你四十三码的大脸上,剩下半码是师傅给你面子……” 跑堂小二黑着脸,身后仿佛有九条黑气凝聚的尾巴,整座酒楼也如同陷入一座暗黑小世界。 瘸腿道人后辈一凉,整个人狗刨式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老黄追了上来,大爪子直接朝他脑袋拍了上去。 瘸腿道人双手抱头,埋在“泥地”里的嘴依旧不认输:“不愧是欺师灭祖的徒弟养出来的狗。” 跑堂小二已经过来,淡淡道:“不是身为弟子的我非要欺师灭祖,实在是你这不要面皮的师傅自己作死……还有您老不是说过财帛动人心嘛,现在黑市上您的人头可值不少钱……” “如果你老始终发扬龟太公的龟缩精神,徒儿我还真找不着你,可师傅您都亲自送上门来了,徒儿我要是还不懂得感念您老的恩情,那就是做徒弟的不对了……” 跑堂小二提着大脚趾早已经出来要饭的破鞋,在瘸道士头上拍了拍,“师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您老教我的啊!如今徒儿我这么优秀,您老应该感到宽慰,然后欣然赴死才好啊。” “啊嘞啊嘞,徒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师傅我从来都不想死,不然也不会舍了一身道行,修魔去了。” 跑堂小二打断他的话,示意老黄狗爪子用力。 “其实吧,毕竟师徒一场,凡事有商量嘛,只要您老愿意割爱,将那尊镇守让给我,我就当没见过了……” “你小子心不小啊。” “这不都跟师傅你学的呢……” 趴在地上的瘸道人沉默了一会,长叹道:“至少不要脸这一条,你确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 好一副师慈弟孝逗狗图…… 上来吼一声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14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一) 大概是一年多前,胭脂镇往北百余里的东元府,玄清宗在这里的下院迎来了一位本宗真传弟子。原本是与大泽商讨边境冲突问题,然而在会议上出了诸多变故,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谈判破裂,那位玄清本宗弟子也惨死东元城,最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这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东元城眼皮子底下,大家稍微还有些许顾忌,不至于讨论的过于直白,胭脂镇这样的小镇,倒是需要这些谈资,何况还是做的酒楼生意。 东元城未建之时,胭脂镇是元洲北部防线重要的一个节点,最初与大泽的战斗中,这里驻守了十多个修真小队,而且常年有一位碎婴级别的长老坐镇,随着对大泽战斗的胜利,人族利用百余年时间将防线往北推了五百里,动用大手段改变了原本的地脉走势,在这片平原上拔起一座座大城,以此形成一道新的防线,犹如一条巨龙蛰伏。 玄清宗当年主持了这一壮举,宗门千年底蕴去了七七八八,间接导致了后来黄金一代的集体陨灭,其结果是玄清宗差点被一头潜入的大妖灭了门。若非仅存的两位黄金一代祖师兵解自身,反哺玄清本山,九州五绝可能只会剩下四绝了。 绕是如此,当年黄金一代的隐秘事,至今仍旧是玄清宗一个难以解开的疤。 玄清宗玄清山,祖师堂背后有一处绝壁,上书“怜世间”三个大字,纯以剑气刻上的痕迹,除了几分飘逸,看不出有什么书法功底,而且这种微末小道,实在也无与外人说道的底气。不过玄清宗这处还是有些特殊,大抵是因为刻下的是玄清后辈对长辈的缅怀,更重要的还是这面石崖后,便是玄清剑冢。 玄清太上长老步炫星在此有一座小竹楼,既是修行,也是看门。 崖上一截枯松盘绕而出,乍看之下已经死了很多年,细看之后则又能见到一个青翠芽头头,可见其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正所谓青松长青的道理姑且日就是如此了。 这一日,步炫星从入定中醒过来,一个潇洒的飘逸动作出了简陋小屋。出现在那青松之下,看着从根部冒出来的一缕黑气,正将那粒芽头浸染。 步炫星脸色骤变,手上动作飞快,掐诀朝那边扔过去一团青气,片刻后,诸无幽也赶了过来,做了同样的动作。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停下手上动作,那粒芽头被一层青气包裹,在周遭黑气的裹挟下显得摇摇欲坠。 步炫星脸色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发凝重。不远处诸无幽稍微镇静一些,只是这位玄清太上长老似乎已显老态,周遭已可见一股深沉暮气。老人回头看了眼师弟,叹道:“眼下这种时候,剑冢变故,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师弟也无需太过担心,你我都有迟暮的一天,总得相信伯牙他们的。何况这些年来,当年两位师祖兵解后的遗产已经开始反哺……尘渊,宿影他们都不错……” 步炫星颔首,正色道:“师兄,您……” 诸无幽摆手:“还有几年,尘缘下山归来,我会同意伯牙传下掌门位,送他去一趟黄泉境,我会撑到他回来!再有我想着将执法堂收回本山管理,各峰执事堂也做一次调整,是时候将那些权限都收回来了,当年不得已而为之,到了如今却不再适合各自为战了!” 步炫星安静听完,说到:“待会我让如桂进去剑冢一趟,如果可能就将那孩子带出来吧。” 诸无幽没有反对,颔首道:“也可,另外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人清了吧,我们也是时候给几个小孩子一个交代了,总不能真叫旁人觉着他们都是没人疼的野娃子……” 步炫星嘴角扯过一抹血腥之意,眼里杀机墩现,“这事就交给我吧,执法堂那几个小家伙,是时候给他们再立立规矩了。” 诸无幽道:“嗯,伯牙那边你知会一声。” “好。” 师兄弟之间的谈话结束,诸无幽还要赶回勾栏山,参加各宗之间的真正的大佬会议,虽说出面详谈的是掌门风伯牙,不过还得需要一个能镇场子的“老不要脸”在。至于步炫星则喊来了弟子苏如桂,脸上覆着面具,一袭青衫分不清男女。 步炫星难得脸色柔和,叫了弟子来到近前,说到:“剑冢有异样,别的弟子都有事忙,如桂你走一趟,我与你诸师伯怀疑可能跟那小子有关,你进去后发现他,尽可能将他拽出来。” 苏如桂点点头,转身走入石崖,很快没了踪影。 步炫星摇了摇头,对自己这弟子既有欣慰,也有些担心。 身为玄清宗两位仅存太上长老,他们是见证了当年那一场变故,他们的师傅正好是黄金一代硕果仅存的两人,各自学成了师傅留下的本事,同时也肩负着重续其余诸峰传承的重担。也就意味着在他们这里已经无小家了,是以到了他们这里,对于后辈弟子的培养,反而有些痴人说梦。所以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诸无幽仍旧是没有可继承衣钵的弟子,他步炫星虽说有一个,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教他几年!这么多年,若非诸无幽揽去了大部分的事情,他恐怕也没这份收徒的心情。 回想当年师兄弟四人,大师兄为了宗门传序,是最早收徒,一心扑了上去,最后带出来的徒弟却叫人不知说什么好。实际上当年选择继承掌门位子的时候,他们都比较倾向于那家伙的,不过转念一想,当时那样的结果也还不错…… 然后想到如今不知所踪的小师弟,步炫星有些难过。 收回思绪,步炫星再看了眼被青光包裹的芽头,叹了一阵,视线落在勾栏山上,心道“天下共主真就有那么大诱惑力么?” 至少玄清宗上上下下都没这份心思啊。归根结底,倒也明白,自从那座道观出现之后,任你是山上神仙也会沦落的吧。 不然,玄清之内如何会有那些污浊家伙! 第215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二) 步炫星收起思绪,目色深远的看了眼勾栏山方向,随即视线下移,落在半山腰云雾遮蔽处,那里正是玄清宗执法堂所在,跟着一个闪身已经从玄清山散掉身影。 玄清宗当初主持修建起了抵御大泽的伟大防线,掏空家底,适逢某座小洞天现世,黄金一代作为探险者深入,结果就是死的剩下两人。这活下来的两人在那批天之骄子之中算不上出彩,甚至可以说资质平庸,然而最后却是他们活下来,可见当初那些人之间的羁绊之深。 两人脱困后,带着师兄弟的丰厚遗产,平平资质最后一的堆出两个九州战力榜排得上号的大能,再以百年时间为缓冲,渐渐将玄清宗元气恢复了过来。 当年事急从权,各峰传承近乎都是断绝的状态,不得已才采用“各自为战”的办法,并且在三山十二峰外独立设置了执法堂,使得执法堂虽不是单独一峰,却权限通天,这些年惯做了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步炫星与诸无幽这种宗门大佬看在眼里,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牵扯下不了决心,毕竟也算是百年积弊了。 眼下以“针对不折峰弟子的刺杀”为契机,加之大部分宗门视线都落在了“九州演武”与“甲子之期”之上,步炫星这样的“闲散人”便可以做些事情了。 说来可笑,不过百年时间,偌大宗派竟然有了“分崩离析”的迹象了,这里面不得不说必然有那座学清观的手笔,所谓的“道脉之争”啊。 讲句实在话,玄清宗礼敬创派以来的历代祖师,哪里需要遵你学清观的道脉?再说句难听话,学清观不过是千年内的产物,有何资格叫人遵你之脉,认你为祖? 归根结底,还是功利心在作怪吧。 三家之天下,到底只是那始终说不上太管用话的三个老朽机构,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而做的争! 记得学清观最初不过是负责整理前辈典籍的地方,大抵不过是类似于一宗典藏馆的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那么纯粹的呢? 应该是赤明决定退出,决定在九州寻找话事人的时候吧。 书院也好,道馆、佛寺也罢,都是在那之后活跃于九州,开始妄想着爬到巅峰,做那天下共主。 —— 勾栏山无量殿,临时作为“甲子之期”的大会场地,各宗大佬依着座序,一个个暂且还能保证“气定神闲”,毕竟还没有到声嘶力竭大吵大闹的时候。 玄清宗是名义上的主持者,风伯牙身为掌门,同时身兼大会筹备委员会主席,以及大会执行委员会常务主席,可以说是这次大会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时候也神色如常的将屁股搁在座位上,倒有些事不关己的模样。 往下则是赤明仙境的人,依着“云生雨泽,得济苍生”的辈分,这次来的是苍字辈的一位中年男子,观他模样,也是打算例席会议,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因此眼下也是无比“闲适”。小眼神不时看过周遭,温和与所有人对视,并点头致意。 往后是书院的一位老儒,一个中年和尚,一个青年道士,再之后才是五大宗派出的使者。 诸无幽的座位在最后,有几分与掌门风伯牙遥遥相应,一旦事情不妙,实在方便来一个关门打狗。 今天的议题暂且还是“九州秩序的若干问题的讨论”,按照诸无幽的想法,想让这几位殿中大佬真开始吵,应该会在下一个议题“关于莽荒五州的开发事宜”的时候,到时候玄清那套独门清心诀就要上演前所未有的大用处了。 心下如此思衬,面上倒是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不时点头附和。 —— 同样是勾栏山,与执法堂相对的另一处山腰,就是玄清宗本山执事堂所在地,山顶各宗大佬续着口水准备喷架,此处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九州演武的场地虽说不在这里,报名抽签却是需要在这里进行的,怎么也算是九州一等一的大事,除却五大上品宗派自家弟子,同时接受九州所有“身世清白”的人报名,这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方乐乐等人当初参与举办过一次面对全宗的“玄清杯足球联赛”,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这次九州演武他们这一小撮人都被安排在了相对重要的地方,外人眼里,也就越发重视他们了。 方乐乐真的有些忙,至于不折峰师兄妹过来拜访的时候他都抽身不了,只能欠疚的打过招呼。 二师兄是本次九州演武玄清宗“最大的变数”,筹备期间惹了不少关注,之后又因为身边始终坠着个“初长成”的小姑娘,难免有人心生嫉妒,当然也有不开眼的上前,直接绕过他和你小师妹打招呼。某些狂热分子甚至开始给他下了挑战贴。俨然将小师妹当做了某种“赌注”叫他很是不爽。所以他才想来问问方乐乐,演武擂台下打对方个断胳膊断腿,会不会很合适! 小师妹明显察觉到师兄心情不好,最近也乖巧了很多,确定二师兄有能力对付那些刺杀后,他也乖巧的回了青雨峰,打算到师兄上台的时候再出来了。 对此,二师兄终于绽放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头点出一片残影。 亲自送了小师妹回青雨峰,二师兄御剑回了趟不折峰。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翻了菜园的地,修了花架上疯长的藤蔓,然后他觉着自己很想念虎头虎脑的小师弟。 他钻进厨房,在柴垛子里找到了小师弟的烧火棍,提着下了不折峰,到了半山小师弟经常喂猴子的地方,不多时,一群猴子接踵而至…… 告别猴子后,二师兄继续下山,最后到了山下的溪涧旁,溪水映着他的脸,很俊的一张脸,一看就是小师妹会喜欢的脸。 二师兄兀自笑了起来,很甜很幸福那种。 临近溪涧的一侧那片石崖,已经被剥去了好大一片,二师兄晓得那是小师弟喊着猴子干的,剥下来的石板这会正铺在山顶的小院里。 自然而然想到小师弟最后下山采购,之后失踪,再找到时,宗里说他有入魔迹象,小师弟因此被关进了剑冢。 二师兄当然不信,如果不是画宿影亲自上门解释了,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尽管他的剑术还不很高明,却不妨碍他闯一回所谓剑冢。 二师兄有时也会想到大师兄,只有在某些时候他才会承认那个人的大师兄身份,比方说他会想那个人如果还在,会怎样应对小师弟的事…… 渐渐的,想到那人的时候就多了,成了常事。 于是尽管搬家到了那处后勤农场,不折峰小楼里的香火以及瓜果供奉,每日都会准时换,他也会学着师弟师妹的做法,将换下来的瓜果埋进小院菜园里,他们始终相信所有的“地下”都是相通的。 于是,不折峰埋下,那么东元府地下的大师兄也可以吃到。 二师兄突然觉着眼眶有些热,大师兄至今尸骨都没能回来…… —— 还是那座叫做胭脂的小镇,每天茶余饭后的谈资除却与大泽妖族的战斗,还有部分消息联通者开始关注即将在玄清宗开始的第一届九州“演武”。关注点一是开创了所谓的先河,另外就是这次的“九州演武”竟然对外界开放,只要手持官方“票据”就了进入演武大厅,近距离观看,即使没有机会亲临观看的,各府城也会有实时直播。直播这种新玩法单听着名字就叫人心生好奇。 小镇酒楼生意被某一家占去了将近七成,另三成并非说是人家吃不下,不过是人家多少留了点底线,不愿做那种只会得罪人的事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门吃酒的人发现酒楼又多了个跑堂伙计。新来的伙计虽说没有原先那位生的俊俏,却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哥儿,何况瘸了一腿,小镇人心善,对此酒后多有打赏。 女人们为了看俊哥儿,上门假装吃酒。 男人们闲的无趣,于是上门真吃酒。 不过是哪一种,小镇始终还是那座家长里短的小镇。 …… 是夜,酒楼推迟了一个时辰打烊,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收拾东西的空挡,瘸腿伙计凑了上来,压着声音与跑堂小二说到:“怎么样?师傅我这段时间做的还不错吧?” 谄媚的瘸腿师傅,巴结着同样不要脸的徒儿,徒弟很是享受,顺带给了一个冷脸,“是不错,以前没看出来你卑躬屈膝竟然还这么熟练。” 瘸腿伙计脸色骤苦,追思道:“当年为了供养你们师兄弟几个,师傅我没少卑躬屈膝向宗里老家伙们凑笑脸,一回生两回熟,久而久之,不就跟从骨子里长出来的一样了。” “听你这么说,师傅你还很自豪啊。” “难能呢!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跑堂小二放抹好桌子,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扔,继而说到:“我们也别绕弯子了,还是那句话,你给我那方镇守,我就去……” “能不能换一个?师傅费了好些本事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啊。何况这会给你,很容易叫人看出问题,到时候你的身份还不是呼之欲出,我们这以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 “难道就不能是我杀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得到了那方镇守?” “这话你信么?” “不信。”跑堂小二很有自知之明,语气突然一软,“师傅啊,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 “哦,你说!” “徒儿我行走江湖这些年……”余光瞥见想要反驳的师傅,跑堂小二瞪了过去,“这可是关乎徒儿我终身大事的大事啊,你这做师傅的,难道真能眼看着徒儿连媳妇都娶不上?” “呦呵,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跑堂小二没有接这个问题,倒是给了一个“你这么蠢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的傲娇小眼神,继续说着,“我可是答应了人家,三年期满就杀上门去接她出来的,可现在我这点微末本事,傻乎乎上门去还不得给人打死……师傅你不用说做人要讲诚信,尤其是跟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千二百万个诚心都不为过……” 瘸腿伙计连忙抬手,鼓着眼珠子,“你别往你师傅脸上贴金了,我没读过什么书,就认得几个粗鄙大字,说不出这种话……”转而视线往门外飘忽了一阵,沿着官道去了不知何处的遥远地方。 “这么说,师傅你还是不乐意给了?” “那是当然,我也得有点保命手段啊。再者说了,那是你喜欢的姑娘,就算师傅我再怎么爱屋及乌,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缘故就真把人当做了徒儿媳妇吧?指不定是你小子梦呓,自说自话呢……师傅我也曾经冠绝一州,实在丢不起那人……” “靠,白喊了那么久师傅,昧良心。”跑堂小二咕哝一声,转身上楼,在楼梯口出停下脚步,取下抹布挥了挥,有种青楼老鸨招呼年轻小哥儿的样子,“明儿您老就不用上桌吃饭了,我会交代老黄从狗嘴里给你剩点儿……不用太感谢我,谁让你是我师傅呢?” 瘸腿伙计哦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骂人,反是接着这个话题,调整了一下主次,说到:“要不商量商量?从我嘴里给老黄剩点儿?我们毕竟还是师徒嘛!” “友尽,不送。” 瘸腿伙计哦哦两声,摇了摇头,不多会眯着眼睛,弯着眉笑,接着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再之后直接趴在地上捶地板了。 这对没脸皮的师徒便是绛宵宫最后一任长老与最后一任首席……一个是上了玄清必杀榜首位的叛逆,一个是几次三番为宗门“献出生命”、至于得以配享祖师堂的可怜人…… 当然,作为玄清宗上下几千年最不要脸的两人,也确实不亏他们的师徒名分了。 宋就自南魏胭脂郡独自上路,原本的路线是继续南下,穿过北齐,转而进入大泉境内,然后选择一处远洋渡口登船,具体的目的地倒没有做过详细的规划。 事与愿违,刚刚离开南魏境内,一直不现身的苏七找上了他,叫他折返东元府等人。原本看着苏七火急火燎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要收他为关门弟子,因而脚下动作不慢,赶往大泉在北齐境内的一处“跨国渡口”,登船往回疾驰。 缘何到了目的地,超出约定日期许多,最后也没人说来找他。百无聊赖之中,盘下了这座小酒楼,一开始当掌柜,然后当伙计……也算是重拾了本职,做起来当然熟门熟路! 就在他都快要接受这种平凡的日子了,不要脸的师傅寒无逸找上门来,久别重逢的师徒两没有大谈各自的人生际遇,倒是上演了一场仇人见面就放狗咬人的戏码。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哪里有什么师徒模样。 果然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不无道理。 夜色如潮,星光微醺,偶尔听的几声叫不上名字的鸣叫,心情郁闷时大抵是扰人清梦,眼下全无睡意,听起来则是另外一种层面上的悦耳华章。 收敛了笑意的寒无逸从地上撑着爬起,眼角竟有些许泪痕,不晓得是刚才笑的太过,还是“感时落泪”。 挪着瘸腿,依着门坐在了门槛上,一如当时宋就坐在这里看他归来的样子,感怀道:“就算真习惯了抬头看人,却也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啊……这傻徒弟!” 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扪心自问,当师傅的没办法告诉你对错,只能确定在师傅这里,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当初带你上山是,后来让你假死也是……” “做师傅,我显然是不称职的,只是为人总有许多事情抹不开,必须得做,所以我带你上山,让你假死……师傅只是想完成师傅的师傅的遗愿……这种心情,师傅给你打个比方啊,就好比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话未说话,头上已经挨了打,细看之下,有样学样的一只破布鞋,寒无逸讪讪笑着,不再拿“喜欢的姑娘”来打比方了。 “不管怎么说,师傅知道你是那种不乐意继承所谓遗愿的人,所以我才又收了东流和嗣音,你倒也跟师傅心意相通,拐了个小师弟回来……” “有些事情应该早些跟你和盘托出,只是你小子啊……”生怕再挨打的师傅往一边躲了一下,也没敢再说下去了,“总之,你小子就算学师傅我也是可以的,撂挑子不干的事我也干过,不然这会你就不只是不折峰首席,而是掌门首徒了……” 寒无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在乎楼上的弟子听不听得进去。好生废话了一阵,一轮明月穿过树杈,高悬夜空,周遭眯眯眼的星光看起来立时遥远了许多。 “这次来找你,是想你以散修的身份上山,参加演武,另外师傅也有点私心,想借这机会做些小事情……徒儿你在明面吸引火力,师傅做起事来要方便很多……” “你去死吧!”一破鞋应声而到。 第216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三) 夜色中,一阵狗吠。 楼上再传来宋就的呵斥:“寒无逸,你要是再对老黄动手动脚,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在这里的消息透出去!真以为人家灯下黑,学人家做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 楼下寒无逸啧啧两声,大抵是在哄狗,一边说着:“老黄乖,明儿晚上我碗里的肉就是你的了……” 一人一狗凑在一起,不时互相迎合着汪汪两声,借着夜色,可见老黄狗伸着舌头,哈着气,看起来谈得很开心。 寒无幽蹲在老黄狗跟前,姿势谈不上“雅”,这种时候可以来一个大胆猜测,老黄狗之所以如此亲切,八成因为寒无逸这个姿势,期待着某些不可描述的到来。 寒无逸已经捡回从楼上扔下来的破鞋,也不嫌弃脚气中,套在手指上转了几个圈圈,不时陪着老黄狗汪汪几声,声音渐渐隐于夜色,重合在那些分不清物种的鸣叫中间。 酒楼升起了灯笼,胭脂镇第一家的位置,偶尔也还是需要客串一下指路明灯的作用。 寒无逸打发了老黄狗,起身回屋,顿觉一切竟然是那样的索然无味。好不容易自己打算跟爱徒来一场掏心窝子的长谈,怎就说不到一个地方去呢。 小时候家乡那边有句俗话,说是两个人不能尿在同一个地方,不然轻者互相不对眼,重者恐有血光之灾。 都怪当年收徒后太穷,都没有一人一室一厅一卫…… 摇头晃脑,感慨着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寒无逸锁上门板,爬上楼。 —— 方乐乐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急匆匆离开执事堂,往后勤农场赶了过去。 东流二师兄最近在地里忙活的事情少了一些,为了接下来为期将近半年的演武,他还是决定拿一个好名字,所以最近对修炼时间的安排又多了一些。如此一来,整座农场的活计就落在了宇文飞星身上,这位曾经立志“文以载道”的玄清弟子,眼下已经成功蜕变成一位有着丰富农场管理经验的庄园主。 当然,平时也没有放下他犀利的笔,每月都会有一两篇“农事评论”文章,送往九州农业发展促进会名下的《农桑》报,后来更是在那边开设了专栏,基于强大的亲身体验引领九州农业的发展。 最近研究的方向也从寻常稻谷的研究转移开,着手培植可以直接用于山上人的“灵食”,诸如山下人口中的“鲜果”。 为此,宇文飞星已经制定了专门的计划,因为玄清宗身为五绝之一,身负着九州农事发展的重任,每年都有相关指标需要完成,所以对于他的计划也分外支持。 甚至农家在元洲的这一支不止一次想要挖他墙角。 归根结底,宇文飞星本身就是个大忙人,这会还得打理原本该是东流二师兄的活计,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 见到方乐乐火急火燎的过来,宇文飞星则火急火燎的凑上来,“上次请师兄在执事堂那边发布任务,现在都过去好些天了,仍旧没人接下这任务吗?难道是嫌报酬太低?” 宇文飞星碎碎念着,没注意到方乐乐眼里的急切。 “宇文师弟,你稍等,我有要事跟东流说。” 宇文飞星神思飘忽,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嘴巴一张:“我看那就再加一块下品灵石……”视野里哪里还有方乐乐的踪影。 宇文飞星挠了挠头,想着自己农场也是时候招几个弟子才好。 根据不折峰那位大师兄的打算,农场种植业进入正轨后,下一步就是大力发展餐饮,为此不折峰早早在勾栏山宗门执事堂租了地,打算进军“食堂”业务,而且同步发展的还有打着“仙蔬仙味”口号的山下普通餐饮连锁…… 真发展到了那一步,依靠现在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宇文飞星收回思绪,看着不远处石崖上那处小平台,一间茅屋,一株前不久刚刚移栽过来的桃树。说话的两人某一刻发生了些许肢体冲突,看样子说起的不是什么好事。 话又说回来,如今的玄清宗哪里还有什么好事。 远远看到不远处躲在树背后的宗门“狗仔队”,宇文飞星唤来了隔壁散步的,刚刚驯化成功的小狼…… 莫名有些想将不折峰那群猴子喊过来。 东流拧着眉,额头锁成川字,刚刚压下的因为某一剑诀念错导致的气血翻涌,趁他一个不慎,死灰复燃,在体内经脉横冲直撞……蒙着脑袋猜,也知道今晚回去肯定“大姨爹”来了。 狠狠瞪了方乐乐一眼,念了几遍清心诀,再摸出一粒气血丹碰嘴里嚼,噗嗤一声,嘴角开始渗血。 方乐乐一脸担忧,关切道:“要不要上青云峰走一趟?” 东流二师兄摆手,露出渗血的白牙,“没那个必要。”说着再往嘴里扔了好几粒气血丹,嘎嘣脆的嚼了好一阵,最后混着血水吞咽了下去。 方乐乐吞了吞口水,总觉着浑身都不舒服了。 “就刚才的事……”东流二师兄刚开始说话,骤然觉着鼻孔里一股温热,抬手去抹,竟是又抹下了一把鼻血,原因必然是气血丹吃多了…… 方乐乐看着想乐,又觉着笑出来有些不合适,忍得有些难受。 二师兄瞪着他,“想笑就笑。” 方乐乐摇了摇头。 二师兄不乐意的,伸出手来,“你倒是给个帕子啊,没看止不住吗!” 方乐乐哦哦两声,身上摸了一阵,抬起袖子放出内袖,“这行不行?” “行……” …… 小闹剧之后,东流二师兄靠着桃树坐了下来,微仰着头,生怕鼻孔再不听话冒血。 “关于你参加演武的事情,掌门亲自过问了,剥夺了你的参赛资格!” “这什么道理?”眼看就要一个鲤鱼打挺,到底还是忍住了,“就算是掌门也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吧,我可是背过参赛条例,每一条我都符合啊。” 说到这,二师兄来了一个漫长的停顿,面上突现恍然,“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 方乐乐噗嗤一声,这会是真的笑了。 ? ?大概今天更了有7000字!明天争取万字,然后我要抄作业去了!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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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7章 那时年少青衫薄(四) 东流二师兄白眼都懒得翻了,手里捏着方乐乐撕下来的小块手袖,轻轻吸了吸鼻头,不敢太过用力。心里一阵腹诽,男子汉大丈夫勇于承认自己的优点怎么了?何况我本来就很帅,要是不帅又哪里敢让小师妹喜欢呢! 斜了方乐乐一眼,递过去一个“你一定是嫉妒我比你帅”的小眼神,方乐乐收敛了笑容,板着脸道:“不参与演武也不是什么坏事,掌门说了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二师兄不大乐意,如果他不参与演武,怎么将那几个色眯眯的家伙打断手脚。不给他们长点记性,再长大一些不更是无法无天了! 当下义正辞严:“总之没有说的过去的道理,我就绝对不退出演武。” 方乐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一声:“师弟啊,男女情爱都是大道之外的调剂,你还年轻,还是个孩子……” 东流呦呵一声,“师兄,你忘了勾栏山无量殿里,师弟我已经有了例席资格。” “我不否认,那不过是宗门给予不折峰的补偿,真要以某个价值来衡量,那摆明了是亏本买卖。” 东流轻哼一声,“你说吧,有什么另外的更重要的事?” “关于这半年多来针对不折峰的刺杀。” 东流愣了一下,脸色一肃,声音冷了下来,“要是这件事,我可以考虑退出,反正师妹她一直不乐意我参加这次演武,为这个都跟我生好久气了……” 方乐乐骤然有一种与宇文飞星相同的感慨,年少就是青春啊。 早知道就不该是他走这一趟。 “步师祖亲自出面,宿影师兄具体负责,准备在这次大会期间清一拨人。你也知道宿影师兄身体不便,所以打打杀杀的事情还需要人来做……”方乐乐余光瞄了眼东流,见他脸色如常,没什么变化,再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各峰弟子在演武期间都很忙,几大真传不是闭关就是不在山上,好不容易逮到的三两个也得上台撑场面,找来找去,也就是不折峰这边抽得出人手……” 东流一个大白眼递了过去,微讽到:“师兄,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都跟谁学的?不折峰算来算去就我一个人,这也叫抽得出人手?” 方乐乐也不尴尬,好歹也跟着宋就练过一阵子,面皮足够厚,“步师祖已经让苏师叔去剑冢了,不出意外,小半旬时间,星痕就可以出来……” 东流眼睛泛光,声线微颤,“真的?” “真的!小道消息。”方乐乐凑近一些,“前几天剑冢异变,诸师祖与步师祖合力衍算,结果大吉。也就是意味着剑冢里发生了有利宗门的好事……这桩机缘,落在星痕身上的机会很大……” 东流握紧双拳,激动的鼻血喷涌而浑然不觉,“我不管什么机缘,只要星痕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方乐乐点点头。 应该是某一天开始,方乐乐莫名其妙成了某大师兄的忠实信徒。无关人格魅力,无关同情,那人只是轻轻的来,拨弄了一层云岫,走近,而后走进。 世事无常,不折峰的大师兄最后没有成长起来,早早夭折,方乐乐初觉着人生的某一段就这样失去目标了,而后他将所有对大师兄的哀思转嫁到了整座不折峰。任何事他都不遗余力。若非执事堂那边始终不同意,他早已经身体力行将自己划在了不折峰名下。 先前不久,收到步师祖传来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事实上他方乐乐的人生最初的转折点也是认识那人之后。 犹记得初见时,他的暖暖温柔,以及自己的局促不安。 当然,方乐乐并不认为自己对那位师兄有某种不正常的期待,简而言之,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单纯的伯乐和千里马的无比纯洁的关系。 方乐乐神奇飘忽的这会功夫,东流二师兄已经做了好一些权衡,最后打算答应掌门风伯牙的说法,退出这次九州演武盛会。同时去跟着传说中的两位师祖之一步师祖,充当一个分量还不算很差马前卒。顺带“公报私仇”,给某些人来回“断手断脚”的切身体悟。 二师兄突然会心一笑。 方乐乐深知这桩事情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还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借用一下某师兄的说辞,“青春期的猪头少年啊,满满的青春。” 乐乐师兄一瞬间也有点想找个道侣什么的,花前月下不成,暴力美学还是可以尝试尝试的啊。 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绪,眼看事情有了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他也着急着回去复命。毕竟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准备的啊,那个“直播系统”,玄清宗这次可是真的花费了好大心思,都想着狠狠赚一笔的。作为主要的“技术负责人”,暂且还是离不开他的。 送走方乐乐,二师兄扪心自问了一阵,确定自己真的是因为小师妹的缘故。 嗯,一切都是因为爱啊。 宇文飞星不经意往这边瞄了一眼,兀自笑了起来。 各自心思,一切都在以大家最希望的方式发展着。 —— 东元府外胭脂镇,酒楼第一家开了个小会,吃了散伙饭。老掌柜含着泪送着师徒两人到了小镇出口,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满满的不舍。 寒无逸扛着个小包裹,屁颠屁颠跟在宋就身后,那只腿还是一瘸一拐,宋就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瘸腿了。 寒无逸私下倒是提过一嘴,说的含糊不清,宋就也就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相信。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也达成了某个小协议。 宋就以散修身份参加在玄清宗举行的九州演武,而寒无逸虽然没有同意将从须弥山带走的那方镇守交给宋就,倒也答应有朝一日,宋就前往赤明仙境的时候,寒无逸必须无条件的支持。 如果有必要,比方说需要抢亲什么的,寒无逸也必须冲在第一线,不说牵马抬轿,也该是台前吆喝的人。 如果他们要私奔的话,寒无逸自然得留下来断后。 第218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五)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玄清宗积极准备的这一场九州演武确实是近百年来,整座九州最盛大的一次活动了。五绝宗派年轻一辈领军人物至少有三分之一出现在了玄清宗,更别说其余诸多门派参与进来的弟子。 繁杂的演武规则在紧锣密鼓的加班加点中公布出来,玄清宗同时特意发行了一版报纸,专门负责报道这次演武相关事宜。报纸的内容板块既定的既有关于比斗的盛况,也有某些参赛弟子的花边新闻,当然也不乏特别赚钱的“博彩”事业专栏。 暂且被定名为“九州大演武彩票”的新游戏玩法一时间风靡九州。为了权衡各家之间的利益,同时得到九州主流社会的认同,玄清宗这次是拉拢了五绝宗派占去了百分之六十的份额,剩下百分之四十则由一大堆以“九州”开头的学术性机构和一些有意愿参与的门派共同拿下,这样一来也就没人再置喙玄清宗做的是“生孩子没**”的勾当了。 得益于此,九州大演武彩票发行中心很快筹建完毕,玄清宗派出青雨峰首座云珩,担任最高长老团第一届主席,其余五绝宗派也各自派出一名长老担任副主席,至于其余“九州”开头机构和参加的小宗派,则根据江湖地位分配了一定名额,共同组成发行中心执行委员会。 九州修仙协会会长有幸被推举成为第一届执委会委员长,不过发行中心毕竟是草创之初,暂且还是交由执委会副委员长方乐乐主持日常工作…… 一时间方乐乐成了九州名人,甚至有人寻他走后门,想要他伪造下一期开奖号码。 方乐乐当然义正辞严的拒绝了,而后当然是痛不欲生的后悔。 就在这样一种焦灼的状态中,发行中心很快步入正轨,第一波试探性发行流水已经入账,所有参与的人也都明白过来这是何等暴利,更加期待大演武正式开始后的正式彩票发现。 见了好处,大家自然然而然的开始维护规则,尤其那些“九州”开头的学术机构拿到第一笔分红后,更是成了规则最死板的维护者和执行者,他们就像无孔不入的把臭气,熏着每一处他们认为要紧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有人钻空子了。 这大概也是方乐乐最初建议拉他们入伙的原因。试想一下一群穷了几百年的家伙,早已受尽了拉赞助的苦,眼下遇着这白白拿钱的好事,根本没有道理再产生“自毁前程”的想法。 同时,这些身在执委名单中的老学究们,一个个整天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推广“大演武彩票”,那上进的模样,就跟见了十八岁的小娘,好赖雄风一振,已经摆好大战千百回合的架势,甚至都做好了嗑药的准备…… …… 方乐乐得以渐渐退到幕后,展开他在玄清宗新的征程。 大演武也终于结束准备阶段,进入正题。 每天五座擂台,已初现热火朝天的端倪。 这些事情落在玄清宗眼里的,那就是大把大把的灵石。 隐于幕后的一些工作,也在这一波近乎冲昏头脑的欢喜中拉开了序幕。 —— 玄清宗下,因为大演武热闹起来的小镇早已经人满为患,玄清宗为了应对如此大的人潮,特别准许将小镇拓了十数倍,如今俨然是一座小城了。 小城靠近东边有一个奇怪的建筑,自从大演武开始后,每天天未亮,这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能够进到里面的人自然欢喜,进不去的则嘴里胡咧咧几句,明儿更早一些来排队。然后每天都有许多人联名,请求玄清宗扩大建筑规模,或者直接再建个三五座。 实际上,整个元洲境内,府一级的城里都开始建设相同的建筑,引来“吃瓜群众”一边享受带来的好处,一边骂着“吃人不吐骨头”。 这一日,从南边过来的官道上,两个犹如乞丐的家伙突兀出现,脸上实在太脏,看不出年纪。只见一人瘸腿,一人有些驼背,至少样子是叫人“心里不怎么得劲的那种人”。寻常地方这种人很多,大家见惯了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对,然而这里是玄清宗山下,突然出现这样的不是“一道”的家伙,难免要引人注目。 宋就这辈子受的白眼不少,不会在意,寒无逸一向自娱自乐,当然也不会在意。 师徒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迈开步子走进小城。 路口第一家卖馄饨的小店,两人各吃了一碗馄饨,给了一块中品灵石…… 谈话由此展开,可以说是炫富,也可以说是在找死。旁人眼里的两人至始至终都在自说自话,半点没注意到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猎物。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很怪异对不对?”搁下筷子,捧着碗舔了一圈的瘸腿乞丐先开了口,眼色浑浊,在小城这些多少都跟“修仙”沾边的人眼里,必然是下几等的“污人”。 驼背乞丐没有做出舔碗的饿死鬼动作,扫了周遭一眼,有些怪罪瘸腿乞丐,“不就是运气好捡了一个大便宜,你不知道财不外露,何况这还来路不正!” 寒无逸余光瞥了不远处竖耳倾听的某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财迷道,“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你难道没看到有了钱,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呦呵,你还以为人家会羡慕你一个臭要饭的。” “哎,至少,我自己感觉找回了一些自尊了嘛。” 宋就哼了一声:“我们都是臭要饭的,在这说尊严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赶紧把银子收好,回头给你找几个水嫩姑娘……” “那敢情好。”寒无逸如是说着,将手伸进没有一整块好布的衣服里,摸了摸,“藏好了……” 宋就白了他一眼,远处“隔岸观火”的某几位则啐了一声,心道这两人果真也是蠢得当了乞丐。 这边的交谈还在继续。 瘸腿乞丐无比向往道:“你说要是再有这样的好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府城有一座大宅子,圈几个水灵小婢,再娶十房八方小妾……” “你想得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毕竟是捡了人家的东西,就这样据为己有会不会不合适。” “也是哦,小百十块灵石呢,值好多钱呢!” “真不知道是哪位心大的土财主,如此丢三落四……” “……” 说话间,有人从座位上起身,往两乞丐走了过来,在他们桌边站住了。 两乞丐仿佛这会才知道祸从口出,眼里满是防备。 来人笑着打了招呼,坐了下来,率先开口道:“两位是捡到了好东西吧?” “是啊……”瘸腿乞丐缩了缩身子,双手环胸。 “刚好在下丢了些东西,两位能否拿出来一瞧,说不得正好就是在下丢的,到时一定重酬两位!” 宋就低着头不说话,寒无逸倒不嫌事大,继续装着傻,“你别忽悠我,我要拿出来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我又不傻。” “……那不妨我们来对对里头的东西?” “你……你说。” “就像刚才你拿出来的那种石头,有百十块吧……” 寒无逸眼色惊恐,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一桌两波人就这样干瞪眼着。 摊上馄饨热气蒸腾一遍又一遍,驼背乞丐出声打破了安静,与瘸腿乞丐对视着,满脸笑意,“我就说不会有人出手,你偏不信,现在我赢了,记得你一共输我这个数了。”说着比了个巴掌,再反比一巴掌,再然后一巴掌将同桌那“冒领失物”的家伙抽了摔出去。 “我对这个结果表示抗议,我可是看的很明白,那边的穿白衣服的小娘子都准备出手了,是你小子坏了规矩。作为惩罚,至少应该扣掉一巴掌……” “我说老乞儿,你真是老眼昏花了吧,真当穿白衣服的就都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女侠?” 一时间针锋相对,只是对象好像搞错了吧。 远处某白衣女子气得不轻,想着过来“一剑刺死”,刚挪了小半步就被同行的好友拉住,只好杏目圆瞪,一眼一眼的剜两人身上的肉。 “再说了,穿白衣的女侠为什么不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得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小老弟,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啊!就你这样,还想找媳妇?”瘸腿乞丐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睁大眼,那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怀疑,“还好意思跟我讲有小姑娘对你芳心暗许,我看你是撒不出尿自己照照,才会说出这种痴人说梦的话来!” 喘了口气,瘸腿乞丐似乎真的生气了,“要不你就是吃菌中毒,脑子中毒了……” 眼看两人骂战升级,旁边早已被一巴掌打出去的某人有些不乐意,声线“温和”的开口打断,“两位,要不我们先来说说这一巴……” 话音未落,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转身出拳,直接朝人庙门砸了过去。也不知是被谁一拳砸倒在地,跟着是一顿快得只看得见残影拳头,像是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砸了下去。 某驼背乞丐一边砸拳,一边骂着:“巴你妹,没本事就话别多……” 某瘸腿乞丐犹如升起了攀比心,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同样骂着,“老子心目中的女侠就因为你这不开眼的家伙,只会吼了……” 一顿拳打的有些道理,这一通话就说的毫无道理了。 某观战的白衣女侠见势打算出手,还是被身边人扣住。这次她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红着眼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到:“师姐,你别拉我啊,那两个家伙就是那天骗我糖葫芦的登徒子啊……” 一语惊醒出拳人,驼背乞丐骤然抬头,死死盯住对面,“格老子的,你也太为老不尊了吧!” 瘸腿乞丐羞赧一笑,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那不是想跟女侠亲近亲近……” “去你妹的亲近,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瘸腿乞丐哦了一声,憋出一个很天真无辜的表情,一字一顿道:“我没说过我不喜欢萝莉啊……哦,这个词还是你教给我的……” “夷……”宋就鸡皮疙瘩一地,骤然转身就跑,临走不忘一把拽住寒无逸,将他朝那边的女侠扔了过去…… 下一刻已经奔出一段距离,刚刚抓过寒无逸的手正奋力在衣服上擦…… 寒无逸迎面就是一道剑光斩来,来不及说什么“误会”“女侠饶命”的讨命话,身子在空中做出好几个高难度动作,骤然借力往后逃跑…… 藏在身上的灵石哗啦啦落了一地…… 白衣女子一剑斩空,气得跺脚。还欲去追,旁边师姐已经拉住了她,小声道:“应该是玄清宗的弟子到了……” 长街那头,一直在看戏的玄清执事堂弟子终于姗姗来迟…… 白衣女侠光顾着出剑,没注意到她斩出去的剑气在经过那家伙之后已经消散,不然后方那馄饨摊子,即使掌柜是会些本事的人,小摊子恐怕也就要被毁去殆尽。 这也让两个赶过来的执事堂弟子松了一口气,不然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山上交代。 到了近前,两人陪着笑脸,对面女侠则很不留情面的质问道:“这就是玄清宗的待客之道?” 女侠见了两人在面前的模样,心下更生气,“应该问这就是玄清宗山下待客之道?” 执事堂两人认出面前是元洲云澜宗某一支的弟子,虽然云澜宗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玄清宗一处下院,却也不能说整座云澜宗都有这种共识。 面前这几位仙子出身的那一支就是极力想摆脱玄清宗的所在。 “哪里,哪里,仙子误会了。”两人身份放的很低,先不说两宗之间的大义纠葛,就说对方的女子身份,怎么也是他们惹不起的所在。 那座知世书院出现之后,虽然做的事情不见得都合乎他们的“道”,却还是说了些还算不错的话。 诸如那特别适用于眼前这种局面的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人顿时有些泄气…… 第219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六) 如果非得给这次的事件一个定义,或许可以称之为“某无良乞丐阴谋坑骗某路人,致使某宗弟子路见不平一声吼,险些引发更大伤亡的群体事件……” 玄清执事堂弟子听了一阵牢骚,上演了一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教学版。等到云澜宗女修发泄完气性,扔下一句“这事我会如实上报我宗长老,你们就等着接收云澜宗发出的正式交涉……”这才算暂且将这次颇多转折的小插曲给压下去。 绕是如此,他们回去后也不得不写几页上好的生州宣纸,文韵山出产的墨锭也要浪费好几块。 四目相对,都从各自眼里看出了无奈。 “……刚才那两人,要不要追上去?”执事甲试探性问了一句,这种时候要是能够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宣纸肯定可以少写几页的。 适逢九州演武大会时候,汇集过来的人五花八门。只不过玄清宗的牌子摆在那里,只要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失心疯,断然不会在主人家的地盘上瞎来一气。也只有那两个不开眼的乞儿,才敢“不知者无畏”,做那实在没什么面皮可讲的事。 两执事在远处已经看了好一会,原本想着恰当时候出面亮个相,也就打发了。奈何就在两人正笑得开心的空挡,峰回路转,惹上了云澜宗的几位姑奶奶。 “洗尘楼的师兄们应该追过去了,这事不用我们插手,还是想想怎么写文章吧……” “何苦来哉哦。” “人家是女子嘛,而且是顶好看的女子呦……” 相视一笑,尽扫先前阴霾。 美好的事情总会叫人心情愉悦的,更别说是活生生现身眼前的美人了。 ———— 再说宋就无寒无逸逃出好一段距离,回头只能看到小镇一个轮廓,这才悠悠停下来喘口气。寒无逸追在后面,到了宋就跟前,借力一脚踢了出去。 宋就躲开,而后还手,犹如两个近战法师,拳拳到肉。 …… 拨云见日,莺飞草长。 “师傅,自从我跟你上山,今年进入第七个年头了吧?一转眼,我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 “嗯,年纪这东西,师傅我已经算不清了,真要算……”寒无逸伸出手,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今年我应该百岁高龄了,所以你不尊师我无所谓,可你多少应该讲点尊老嘛……” 寒无逸说了个不大好笑的笑话,宋就也没有立时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貌似情绪不高。 “有心事?” 宋就嗤笑一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事挺多的。” “……” “至少在七年前,我觉着我心事没这么重。小时候听多了江湖神怪的故事,不心生向往那是假的,所以当初虽然你是拐骗外加动用武力把我带上山,我虽然不情愿,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期待的。” “从小父母双亡,我对起死回生,或者说往生转世是有很重执念的。” “逆天之举,或者说逆所谓的道!师傅啊,我很想见见二老……” 宋就沉默下来,半晌苦涩开口,“不管师傅你当初是有意为之,还是碰巧,现在我都不怨了……当然之后你的所作所为我就不提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寒无逸有些尴尬,没有接话。 “一些事我没有跟你说过,你心里就跟个明镜一样的,我很有理由相信你这垃圾外表下隐藏着太多东西,我不会问你,只是想即使我们是师徒,你也没理由只让我出力,不给我好处啊!” “到今天为止,七年内,我已经粉身碎骨过四次了,虽然我自认为身具主角光环不那么容易死,可是真的很疼啊……” 寒无逸从地上坐了起来,盯着宋就看了好一阵,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不是我不跟你说清楚,实在是连我自己都理不清!这里面涉及太多东西,我只是有一种感觉,那些即将发生的事可能动摇九州根本,末法时代甚至有可能再次降临……” 宋就上山后,一直都像一条三不管野狗,整天整天在各峰乱窜,期间出于打发时间,他在勾栏山那边狂刷积分,关于末法时代那部分历史他还是知道一些。 “先前我跟你说过,带徒弟我真不太擅长,才会抵着面皮去求了掌门师兄,给你要了个真传身份……尘渊那孩子带你,我很放心的。关于后来让你去讲习班的事,才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第一次觉着亏欠你……” “苏七和我说过一些,我就不具体问你了。东元府假死则是我临时起意,这不是看着我这一脉总算开枝散叶,后继有人,就想拉你入伙……” “南魏发生的一切,你也没少出力吧?” 寒无逸没有隐瞒,“平华山那点文脉种子,我估摸着对你有用,所以做了一笔交易……”看到宋就渐有血丝的眼睛,寒无逸这次没有插科打诨,“你那个王爷朋友,我送了他条路,活个六十年不成问题,只是那女子,天赋有那么一点,但算不上好,我跟她说明原委后,她也不再执意,去过寻常日子了……你尽可放心,有那头老蛟看着,他们能平安度过一生……” 宋就点点头,“平华山呢?” “十年内,南魏会纳入大泉王朝版图,平华山会恢复那个沉寂很多年的名字,之后每百年拔高一丈,大泉朝廷到时会给他一个不所于五岳的地位……” “嘿,果然看不出来啊。” “书院求学,你觉着怎么样?” 宋就接了话过来,“总得把演武的事情应付过去吧?”罢了递过去一个大白眼,怪罪道,“还不是你给我拽回来,不然这会怎么也能在书院混一个先生做做,教着三五个笨得离谱的学生了……” 寒无逸愣了一下,柔和一笑:“怎么突然又想做先生了呢?” “什么事都想做一做啊。”宋就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抵御恼人的阳光,“东流这些日子做的很不错的。” 这句话开始,方才那关于久远故事的谈话就结束了。 七年了,他已经不再少年,而东流他们,依然还是啊…… ? ?今天满课,可能就是这一章了。 ? 预告一下,明天肯定万字更新! ? 然后求收藏,订阅,推荐,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220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七) 宋就应该是总能在某一些瞬间,不自觉想起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磕磕碰碰,已经足够辛苦了。 师弟师妹,还有大把青春好时光,他们的肩上担起的,首先应该是绿水碧波、莺飞草长。在他们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凡事应该是身为大师兄的他担下来,这也是某种意味上的传承。 宋就之所以会有“东流做的很好了”这样的评价,或者是感慨,根由便在此处了。 虽说他经常都是被变相放逐在玄清宗之外,却不妨碍他对宗门事情有一些大概的了解。他有足够多的渠道可以获得想要的信息,整理分析一通,再对照着师弟师妹的性子看,基本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宗内大概的生活状况。 东流很辛苦。 小师妹灿烂的小脸上时不时的会挂着点哀愁。 小师弟独自生活在那座幽黑剑冢,过着“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的日子。 …… 他其实对每一个师弟师妹都是同等疼爱的,自从在东元府“死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也就是说他的疼爱也搁置了同样长的一段时间了。 宋就觉得是自小父母双亡的缘故,所以他对于“亲情”的体悟才会比常人更直接,也比任何人都要倍加珍惜。 而后想挠到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宋就突然偏头看了眼旁边嘴衔草抖腿的寒无逸,随即嗤笑起来,无甚恶意,只是这辈子几乎都是不可能将这家伙真的当了“师傅”了。 寒无逸听到笑声瞪了回来,继续着再稍早一些时候的话题,说到:“今天话说开了一小半,做师傅的就不要脸一回,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我念着你的情,等我死掉了那方镇守我就留下遗言传给你……” 宋就哦了一声,做师傅的,向来都只是给人画大饼,毫无诚意,更没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想着这些,宋就便明白眼前这家伙之所以如今还光棍的缘故,应该就是“光说不练”,给人当成了“假把式”,都不带正眼瞧他。 这种伤疤上撒盐的活,宋就出于“尊老”的想法,于是没有点破。 寒无逸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知道这小子又在酝酿乱七八糟的想法,倒也没有互相调侃。 “我继续做着我的事,你参加完宗门演武后,就去那座书院,先不急着当什么先生,咱们先把学生做好……平华山那点读书种子,说不定还能再生根发芽,到时候让一位传承了六百多年的山岳大神欠下人情,肯定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宋就点点头,“事情要做,不过我有个想法,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 寒无逸郑重点头:“好,咱们单线联系,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宋就白眼一番,这跟“神出鬼没”有什么区别,刚才那句话果然是白说了。 也在这时候,撤去“结界”的两人重新进入这片空间,一时间,早已经寻觅到周围的玄清宗洗尘楼弟子都聚集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玄清宗洗尘楼是在本次九州演武大会筹备工作进展过程中,针对一些突出问题而专门设立的“阶段性”,“专职”特别强的机构。职权相当于本宗执事堂与执法堂,对本次九州演武大会执行委员会负责并接受其监督。 之所以起了洗尘楼这么个名字,可能是因为主要业务对象是针对前来参加演武大会的“外人”,专门纠察这大部分人中破坏规矩的那一小波,也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接风洗尘”。 小镇上,洗尘楼巡逻小队在执事堂弟子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事发地不远,不过是碍于某些“规矩”,不好立时出面。所以在执事堂出面解决的同时,他们也做好了随时出手镇压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那两人会退的如此干脆,作为修行中人,他们都反应了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追上去,施行抓捕羁押之责,以正玄清宗威名。 洗尘楼小队追出一段距离后,很快失去目标,小队配备有一名阵师,察觉到空间波动后,告知了小队长。一行人尝试了破阵,结果就是没什么结果。他们这支小队自从成立以来,始终保持着零失误的傲人战绩,断然也没有因为受挫就退去的道理,因此全队商量过后,决定守着。 毕竟就算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也有伸出脑袋透气的时候,到时候他们蜂拥而上,何愁不能“手到擒来”? 于是在等了一个多时辰后,结界散去,走出两道人影。巡逻小队凑上来后,却惊讶的发现不是一开始那两人了。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过去,怎么看眼前这两个家伙都已经是“我辈中人”,飘逸出尘,自有潇洒意,哪里有先前那两人的半点“邋遢”模样。 小队长于是有些不确定了。频频给身边人递了几个眼神,大家都一脸茫然,心念间互相传音“不清楚啊,刚才他们满脸污泥,蓬头垢面,我没看清模样。” “是啊,是啊……我也没看清……” 小队长暗自腹诽到,恐怕没看清的原因不只是这个,一个个见了美妞就都不会挪步了,现在让帮忙认个人就看不清了,忽悠鬼呢。 看来任务结束,很有必要来一场“关于眼力劲和生理定力专项强化修炼”。思绪一经发散,开始有些收不回来。小队长因此想到早先几次的修炼,墙上挂着那些仙子的衣服果然还是太多了,脸与身体的比例也有必要重新调整……果然很有必要跟执事长老再商量商量,酌情增减衣服数量,也许可以尝试络腮胡子脸与妙曼片缕的结合…… 众队员不知道小队长心里正在酝酿的恐怖修炼,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我辈中人”,他们还是做出了防备,至少阵形保持的很好,攻防兼备。 小队长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能慌,深吸一口气,小队长脚步微移,左脚往前踏出半步,膝盖微屈,左手握住剑鞘,大拇指推剑半寸而出,大呵一声:“来者何人?” 犹如一道龙卷风从遥远的北部大峡谷裹挟着风雪冰霜而来,狠狠在众人脸上砸出一个个凹陷。 小队队员们一个个如同被醍醐灌顶,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紧跟着所有视线都落在了小队长身上,有些憋屈,有些好笑,有些震撼,有些茫然。 于是有人骂了一句“操,吓死爹了……” 小队长顿时有些尴尬,脸微红,像是快要熟透的小苹果。 清了清嗓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两人的谈话已经传了过来, “佛门狮子吼?”那位走路有些瘸的青衫男子先开了口,眼里有些好奇,“这也不是烂大街的修行功法,那些脑袋光光的家伙舍得随便传授?” 宋就踢了寒无逸一脚,压着声音道:“装瘸子时间长了,真瘸得不会走路了。”随后视线往前方飘了过去,一阵打量落在小队长的身上,准确说是落在他的脑袋上,“还有啊,出门前都让你好好学学那清目诀,瞎的都可以往街边随便一坐,摆上两个签筒就敢吆喝算命问姻缘了……” 眼看第一脚被寒无逸给躲开了去,宋就再踢了第二脚,“人家头发浓密,跟那些脑袋光溜溜的家伙,肯定没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会什么佛门狮子吼……” 寒无逸微弯下身,揉着被“踢”到的脚弯弯,恭维应声:“还是你明察秋毫,观察入微……” “行了,行了,那还有点长辈的样子。” “这不是在认真学习‘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要跟晚辈打成一片’的指导思想嘛。你提出来的啊。” 宋就还是受不了寒无逸这深闺怨妇的小眼神,整个人往旁边让开了小半步距离。 寒无逸没在意,他已经往前踏出几步。青衫随风而武,明显是加过“特效”,没脸皮的营造出一种“绝世好人”的出场方式…… 宋就落在身后,双手环抱,静待寒无逸“扮猪吃老虎”,欺负自家人…… “冒昧问一句,如今拦路打劫都这么光天化日了?口头禅不应该是‘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过你这句‘来者何人’也不错,至少气势挺不错的……” 小队长一脸懵逼,真想问一句:“你丫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在咨询了身后弟兄们的眼色之后,他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对方不知深浅,打起来结果很难预料啊。 打还是不打,都是问题啊。 “……不过我两人远道而来,单是坐船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最后还是从一个熬阿胶的作坊偷了头驴儿,屁颠屁颠了十多天才到了这地方……”寒无逸突然抬手抹了把脸,硬生生把那张笑脸抹成了苦脸,“就在前边那出山梁子,驴儿躺下了……” 小队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转了一半的头又猛然转了回来,心里暗骂:“笑面虎,一定是笑面虎……” 往后递了个防备等级升级为最高级别的眼色,同时捏碎了一个专门用于传讯的玉牌。 寒无逸看在眼里,至始至终没什么表示。依旧是那变幻无常,哭乐交替的脸色。浑然已经是一头化外魔头的行事规律。 小队长终于开口,声线都有些沙哑:“玄清宗洗尘楼特别行动处第七小队,全员拔剑……” 气势陡然一变,寒无逸看出那是玄清宗的一门剑阵,而且是出自专门负责“杀伐”之事的灵芝峰,已经经历过边境几代人的改进完善,威力当然不容小觑。也是因为深处玄清宗府邸,小队人员的修为都不是很高,要是换做边境参与对大泽战争的弟子主持剑阵,那么威力至少还要翻上两到三倍。 寒无逸有心想领教领教,因此没有打断对面的准备。侯了一泡茶的功夫,他往前一步,桀然一声啸,提拳砸了过去。 拳风四散而开,又是一场穿过北部山坳,卷着风雪冰霜而来。落在身后不远处的宋就整个人被往后推出好长一段距离,披头散发,又似乞丐。 吐掉满嘴的草屑,宋就抬头看向那边。 青光流转,剑影横飞,寒无逸的一道道残影被割碎消散……宋就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着实下方众人移步走位都极有讲究,他这门外汉只能瞄道一个个残影。 飞剑划破长空,不时传出一道道艰涩的金属撞击声,偶尔也如山野清泉,叮咚悦耳…… 与此相比,寒无逸不时响起来的声音就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盏清茶里突然掉进一颗老鼠屎,实在倒人胃口。 一步跨出,寒无逸撤拳抽身,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宋就跟前。长舒了一口气,做了一套“收工操”。 后方小队长心里满满的震撼,虽然敌人已经退出战局,他们的剑阵却没有就此撤去,反而因为刚才的磨砺更加强盛。 转念一想,却又对对方满怀感激。刚才的战斗中,很多时候对面的攻击都是针对他们的薄弱点,逼迫着他们做出了许多以前没有突破的举动对于阵法的运行更加融会贯通。在此前提下,不得不怀疑对方不是宗门某一位隐世不出的长辈。 玄清宗的阵法除却某些涉及核心传承的,其他都是乐于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的。不过如今他们使用的这一套来青芝峰的攻防阵法,绕是他们这些本宗弟子,都只能研习简化后的版本,核心功法更是简化之后再简化。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还处在“保密孵化”级别的阵法,对方竟然能全部察觉所有的弱点,这当中既有阵法本身存在的漏洞,也有因为他们这些运行阵法的人学艺不精导致的运行不畅。更叫人细思极恐的是还能用针对这些漏洞进行专门的“战术指导”。 方才的轮战中,他们每个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可能是阵法最初版本的肃杀,背后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犹如置身关外战场。 可见遍地尸骨,血色残阳。 ? ?今天真的准备万字更,第一章送上,么么哒! ? 求推荐,收藏,订阅,各种支持啦! ? ???? (本章完) 第221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八) 寒无逸意犹未尽,倒也没占着自己本事大就丢了长辈样子,欺负后辈。 许久未曾打过这种需要压着境界才能打的架,自然很难畅快。不过正所谓“小打怡情,大打伤身”,他也没有再“挑三拣四”的道理。 经此意闹,玄清宗洗尘楼巡逻小队暂时还没有忘记这次出行的目的,心里却早已经被喜悦填满。要是换在别的时候,这时候已经卸下一身防备,拉着对面两人上酒楼吃酒,如果有必要,再叫上几个姑娘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管你是正道邪道……然而眼下,到底职责所在,恩情什么的还得往后放放。 小队长往前踏出一步,代替众多兄弟感谢道:“不管前辈身份如何,今日对我等都等同于再造之恩,他日在另外的地方,只要不违背我玄清宗条例律令,不违背良心之事,前辈但凭一句吩咐,我等自当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推辞……” 寒无逸背对着巡逻小队,做完那套“收功操”,再又扭了扭腰,才转过身来,“言重了,言重了,我与徒弟也只是凑巧路过……再造之恩,实在担不起,担不起……” 人畜无害的笑面虎模样,到底叫人心光慌慌。 小队长挤眉弄眼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探寻道:“不知前辈是?” “是哪条道上的?”寒无逸替对方说出了藏在肚子里的后半句话,被人当做了坏人也丝毫不生气,抬手指了指小队长背后通往玄清宗的宽阔大马路,努着嘴,说到,“至少目前来说我是走在玄清宗这条大路上的。” 小队长心里一松,却也没有彻底放松警惕,这幅做派在寒无逸眼里,还算可取。玄清宗弟子要事如此轻信于旁人,他倒真不介意出手将之打杀了,不然时候真出了他预感中的那些烂事情,不定要惹出怎样的麻烦来。 心志不坚者,乱世之中,留在自家背后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山河变换,桑田沧海,他寒无逸到底念着玄清宗的情分的。 “那不知前辈是否看到两个乞丐模样的人从这里路过?” 寒无逸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装出一副疑问的样子,与边上正在梳理头发的宋就对口供,一边说一边挤弄眼睛,“徒儿,你又见到什么乞丐从这里路过么?” 宋就白了他一眼,说到:“至于瞒着人家?你刚刚不都说了我们坐船就花光了所有钱,连毛驴都是偷来的?这样的人不是乞丐又能是什么?” 宋就看向远处的小队长,笑的无比真诚:“仙长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来是我们了,真叫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真觉着满腔热忱就像黄河之水,滚滚而来,滔滔不绝……” 寒无逸一脚踢了过来,宋就没能躲开,飞出去一段距离。 寒无逸收腿立正,拍了拍手,又搓了搓,恨恨道:“一天到晚话多,不知道话多死的快吗!这么点觉悟都没有,还想跟老子做坏蛋……” “娘希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远处的骂声传了过来,后面的言辞直接不堪入耳,实在对不住玄清宗这种清静地方。 巡逻小队都想封闭五识,总觉着吸进去的气都不再清灵干净了。 “要不看在我也算帮了你们些小忙的份上,就不追究先前的事情了?”寒无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敢情是个无赖到骨子里的不知名道路上的人啊。 小队长到真的想结化这份“善缘”,奈何他先前不知道对方底细,以为是大泽那边溜过来的大妖,已经给洗尘楼传了增援信,之所以迟迟不到,应该是去喊人了。眼下过去了好几倍的时间,估摸着马上就要到了,听到对面这句话,他只能苦笑道:“这个恐怕不能了。” 眼看对面脸色变得有些异于常人的苍白,脸皮也好像被爬犁犁过好几个来回,褶皱堆叠,挤压出一道道深谷沟壑…… 小队长突然意识到什么,大步往后退去。身后众人与他“心意相通”,立时激发飞剑,剑阵再起,只要一声令下,恐怕就要往这边扑杀过来。 寒无逸笑着摇头,顿觉好生无趣。 骤然转身掠去,抓起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抖落草屑的宋就,缩地成寸,潇洒远去。 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小队长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额头已满是汗水。 身后众人情况也实在好不到哪里。 远去的两人,宋就再一次吐的稀里哗啦。 寒无逸抬手给他拍着背,就像当初带他上山一样,说着“吐啊吐啊就习惯了……”或者“快了,快了,下次就习惯了”,亦或者“那一定是下次,师傅我以人格保证……” 宋就肚子里翻江倒海,每次都在许愿赶紧来一个天打雷劈,救救我这苦命的师傅吧。 然后晴空一声霹雳,宋就整个人被寒无逸扔了出去,在空中转出好多个圈,上演了一处空中旋转喷泉的戏码。 模糊的视野中,原本两人身处的位置,寒无逸已经被一团紫色雷电吞没。 一股烤肉味飘洒空中…… 玄清宗勾栏山上,正在开会的风伯牙猛然起身,化作一道残影窜出了大殿,急匆匆冲到了玄清大阵上方…… 极目望去,一团紫色物体冒着黑烟渐渐下坠,任由他修为通天,也实在看不爱我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空气中夹杂的强烈的雷电气息,叫他道心都忍不住一颤。 而内心深处,一抹来自玄清大阵的极致快意清晰的传了过来。 风伯牙一头雾水,却也暗自吞了口唾沫。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座护山大阵啊。 风伯牙当上掌门都快百年时间了,作为与宗门大阵最亲近的那个人,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切身感受到来自大阵的“喜怒哀乐”。好比今次这种“终于大仇得报”的畅快,实在叫他心有余悸。 那边黑烟包裹着雷电坠落的黑球已经不见踪影,风伯牙也不想再待在这么高的地方吹冷风。转身折返的瞬间骤然明悟过来,往上一冲,头顶实实在在的撞在了上方大阵支起的外层防护上,一声震天响,整座玄清宗都晃了那么一下,以为是地牛翻身。 某大阵一声毫不隐藏的鄙夷在风伯牙心底响起,意思是“你们这对师兄弟,果真都是傻缺加白痴……” 折返宗门大殿的风伯牙脸色铁青,头上道髻歪斜着,视力好的某几人特意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风掌门的头上生了好大一个包…… 原本死气沉沉的会议突然变得热烈了几分。 风伯牙横竖已经被笑了,也不在意,刚好趁着这阵笑,抽了抽嘴角,说到:“关于五洲开发事宜,我认为还是依照九州修仙协会当初拟定的章程来做,各宗派都在上面签了名字,赤明也批了……我觉着没什么不可……” 五绝领事者斟酌片刻,也知道既然玄清宗已经站在了反对的那一边,那么新的《开发办法》自然就无法通过,于是都不再勉强。 首先站出来说话的是书院那位老儒,只见他捻着胡子,说到:“继续以前的开发办法无甚不可,然需要对部分条例重新修改完善。” “这件事交由协会那些学术大佬儒做,然后再议。”风伯牙头上实在很疼,不想再浪费口水,“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吧,刚才玄清出了些紧急事件,伯牙需要出面解决……当然如果诸位觉着还得接着聊,那么久由诸师伯全权代替我……” 众人到底也有些坐的累了,想着之后更加漫无休止的还要吵上几个月,也都打算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不然一个个佛门狮子吼,晨钟暮鼓音的,修为再高,恐怕担心也抵不住。 于是散会。 风伯牙最后与诸无幽一道出门。 老头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关切的问到:“没什么事吧?那一下撞的可真的不轻,师伯我要是来那么一回,整个人都怕是要散架了!” 风伯牙龇牙咧嘴,一半生气,另一半是真的很疼。 抬手揉了揉,语气很难心平气和,“师伯你怎么知道的?” “不出意外,只要是玄清宗的弟子,都应该接受到来自宗门大阵的善意提醒了!以前只知道我宗大阵可能性衍生器灵,没成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诸无幽看着风伯牙,稍稍板着脸,“所以师伯我笑的这么开心,不全是因为掌门做出来的蠢事情,也因为有感我宗大阵的脱变……” 走出去几步后,诸无幽突然又停了下来。 风伯牙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与他对视。 看人捋了捋白须,就在风伯牙以为他要说什么重大事件,已经做出洗耳恭听状的时候,老头直接张嘴笑了起来:“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你头上的包更好笑一些……” 风伯牙脸顿时黑了,不就是头上撞了个包,就算真头角峥嵘了,也不见得那么好笑吧。 愚蠢的人类啊。 风伯牙甩袖而去。 诸无幽笑了一会,回了玄清山祖师堂,给列位祖师上了一轮香,跪下磕头,磕着磕着已是老泪纵横…… 却说风伯牙顶着个肉包回到勾栏山自己那座门槛都被踩破了的小楼,直接扔出一个封楼的信号,里三层外三层开启防护阵,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做完这一切后,大袖一挥,身前凭空出现一面水镜,一圈圈波纹从中心点往四周溢散开,画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正是刚才他从光阴长河截取的一小部分,正好是那二人从巡逻小队眼皮子底下转身跑掉的时候开始,至于那雷电劈下来,将那道撇脚身影劈得皮开肉绽,浑身冒黑烟的一段画面,他也就来回看了十几遍而已。每一遍嘴角的微笑都要往耳根子咧过去一段距离,等到最后一遍看完,一张脸上就只剩下一张嘴了。 “这算不算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到了时候,可就是百倍千倍的还啊。”风伯牙乐不可支,摇头晃脑犹如乡村学塾里的负手背书的蒙童。 “师弟啊师弟,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这一声感慨后,声音怆然,差点就要哭出声来。 风伯牙好赖是九州五绝门派之一的掌门,消息无所谓不联通。自从赤明那边来人告知寒无逸入魔,而且带走了须弥山最后一方镇守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师弟可能应对的局面。后来玄清宗也将寒无逸列上了宗门必杀榜第一位,然而真的只是为了“好看”,至于派人参与追杀,玄清宗至始至终都没有。 其余站在同一等级的几家,倒有些上心,甚至有闭关多年的长老出关,直接参与此事。宗派之间偶尔的消息交换,比方每次截杀后玄清宗都会收到一份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报告,风伯牙每次看的都是心惊肉跳。模糊的视野间,如同从纸张里看到了那一幕幕画面,以及师弟逃走时是怎样的苟延残喘…… 师兄弟之间,他风伯牙年长着寒无逸将好几十岁,上山后可以说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师弟,尽管那小子学成之后,跟他吵吵闹闹了又近百年。 师弟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在当初择掌门时,他自己放弃了机会,不惜“放逐”自己…… 那之后,除了偶尔回来山上大小青云峰做贼,十多年间两人都没怎么见过面了。 一直又到了那家伙没皮没脸的凑上来,跟他讨要真传弟子的身份…… 师弟啊,当初师兄就想跟你说,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山吧,也该回来了不是?虽然师傅祭日你每年都不缺,可到底没有常在身边敬柱香好啊。 而且,如今绛宵宫已经不再,玄清宗再多了一座不折峰,没有你这么个老辈子坐镇,小东流他们都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风伯牙也想老泪纵横一波,挤了挤眼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这让他不免有些难过。 犹记得当初师傅背着小师弟上山的时候,在山道上等候的自己,才一见面就眼睛都红了啊。 那年小师弟应该不到十岁,而自己好像已经快五十岁…… 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屁孩,在师傅背上醒过来,又趴回去蹭干净了鼻涕,从师傅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了他跟前,抬头与他对视着。 “你就是老头子说的大师兄啊?” “是啊,小师弟。”风伯牙笑了,那时的自己,真的羡慕那份“少年”由衷的“写意青春”啊。 “老头子说我是关门弟子,以后是要当掌门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风伯牙看了眼旁边眯着眼,负手看天,假装没有注意师兄弟聊天的师傅,会心的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他也开心:“好啊,好啊,掌门师弟以后可得罩着师兄我啊。” 已经驼背的师傅看了过来,笑的像一个含饴弄孙的农家老头。 小师弟愣了一下,给师傅竖起了大拇指:“老人家你没有骗我呢,大师兄真的很好说话啊,我认你当师傅,这一波不亏呢。” 师傅小鸡啄米的点着头,恭维着:“那是,那是,伯牙是个好孩子呢!” 已经快甲子岁寿的风伯牙老脸一红,眼眶就快要箍不住那两汪温热了。 …… 小师弟啊,可是后来怎么你就不肯当掌门了呢! 师兄我知道因为师傅的死,你始终解不开那个结,所以你躲着这座玄清山,可是,小师弟啊,你不是说过外面的江湖真的不很好,因为没有师傅嘛,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那你到底该回来了啊…… 师兄我马上就要卸下掌门位子,去那座秘境,也许就是一生再见不到了啊! 这一回,收起一副副光阴长河画卷的风伯牙,终于老泪纵横,放声大哭。 ———— 寒无逸从雷电中挣扎而出,已经看不出“人样”,强行忍住了指天大骂的冲动,开始收整自身。 这一波,着实亏大发了。 宋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毕竟好大一股烟,眼找到寒无逸并不难,只是他因为有点“晕飞行”,赶过来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当然也不排除,寒无逸危险系数太高的缘故。 宋就见着寒无逸第一眼就开始笑了,放声大笑,惊走了林子里卿卿我我的小鸟,不然不至于无比凄婉的在他们不远处啼叫哀鸣…… “遭报应了吧?被雷劈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宋就笑着走过来,因为刚刚稀里哗啦过,嘴巴里出来的味有些冲…… “我这话问的不大准确,毕竟师傅你可是经历过雷劫的大修士啊,有防备之下,肯定是不惧这区区小雷电的,所以我该问一句:没准备好就莫名其妙给雷劈了的感觉好不好受?” 寒无逸带着一身电弧扑了过去,“小老弟,有点皮啊。” 宋就往后躲开,眼看躲不过时,一个劲朝寒无逸哈气…… 寒无逸脸都绿了…… 这他娘的怎么可以这么臭,简直六亲不认的臭啊。 斜了一眼,寒无逸问道:“早上用泔水刷牙了?” 战起,飞鸟四散。 ? ?二更送上,这章5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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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2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九) 少年的肩头,在春水碧波之后,又过去很多年,开始有了家国情仇,江湖悠悠。 发生在林子里的这一场拳拳到肉,可见淤青的打斗,只有一群又一群被惊扰的飞鸟见证。浑身焦黑的男子战力要高出好几层楼,因此那脸色异常发白的男子被揍得有些惨。 交缠着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寒无逸实在受不了宋就嘴巴里出来的味,抓了一把泥土就往嘴里塞,而后死死扣住不让张嘴,剧烈的动作中宋就吞下了不少,不晓得会不会在肚子里凝结成“结石”。 既然都开始喂泥巴了,宋就也没有再讲什么道义,下了狠招,一时间天上的鸟再次被惊得飞出老远,而寒无逸弯着腰,夹着腿一个人在地上来回摩擦…… 脸色更加发绿的同时,一张脸也扭曲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皱,瞬间老了至少八十岁。 宋就吐着嘴里的泥,从方寸物里取出酒葫,开始漱口,酒水混着口水,带着被嚼碎的泥巴,如同一道泥石流瀑布,淌了好一会。 寒无逸眼里杀机不隐,咬牙切齿道:“宋就,你和龟孙子,哪有这也阴人的……” “懒得理你。” …… 好歹都是山上人,打起架来恍如街头泼皮无赖也就罢了,骂架竟然也跟骂街泼妇如出一辙。 倒也算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亦或者,也可以概括成,“上梁不正下梁歪。” ……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疼的地方,不该疼的地方也疼了。两人才想起来刚才那么大动静肯定会引起玄清本宗的注意,说不定已经派了人过来。而且就刚才那动静,前来处理的人修为肯定不低,无论是打架还是撤退都于自己不利。 只是一个眼神,两人瞬间交换了意见。 当场开溜。 几乎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跟上来。来自玄清宗的小队已经出现在这处林子,看着那片倒伏严重的草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出奇的有些丰富。 有细心的队员发现了宋就留下的呕吐物,开始有人针对性的进行分析。而之前与宋就师徒两遭遇的洗尘楼小队,大抵因为出师不利,这会集体缩在最后面,面上流露出一种“同仇敌忾”的誓杀表情,至于心下,大抵并不是做这般想了。 出师不利,已经足够他们回去后写好些小楷了。要不是在长老面前展露过他们的进步,恐怕小队都要被裁撤,全部人员并入其他小组。无论如何,番号被撤销这种事都是不能容忍的…… 宋就若是没有离开,或许可以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长老是何许人。 他进入玄清宗以来,认识的屈指可数,上一辈中姑且也就是云珩在内的三两个。眼前这位恰好又是与他同甘共苦最深的那位洛长老。 第一次结识,洛淮南是护送玄清弟子前往祖州参加讲习班的长老,对宋就这名名不副实的真传弟子,他看法可是大了去。路上遇到变故,反倒是他一直不看好的“伪真传”救了那一船人,自己落了个下落不明。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位真传已经再无生还可能的时候,他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就像玄清宗外的一片云,飘忽忽的就出现了。 然后自然就是东元府出差,最终惨死。他洛淮南在闭关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带人杀了过去,最后却是连人尸体都没能保下来。后来虽然百般追查,到底没有发现那晚那头厉鬼的下落,更别说夺回尸体了。 至此,洛淮南一直认为他都是亏欠宋就的。因此在那之后,他可以说是往不折峰去的最勤快的长辈,而且毫不掩饰他对不折峰的维护,好几次直接杀上刑堂,将那位正在剽窃某人智慧的刑堂大长老狠狠骂了一顿。 本来是要打一顿的,不过在去的路上,经过深刻且详细的战力分析,最终还是觉得怎么也打不过,也就爽快的决定骂一架就算了。 这顿打,当然还是要打,不过是暂且留着。 所以,洛长老那一顿,骂的真的很爽…… …… 故事总是各种幸与不幸交织在一起,洛长老渐渐将自己当成了不折峰上的直系长辈,与他交好的一些师兄弟,隐隐也受他影响,站到了不折峰一面。是以如今的不折峰不再是当初那犹如大海中一叶孤舟的漂泊无依局面,俨然是很多人都乐意搭乘的一艘已现端倪的“巨舟”。 值此九州大演武时代,玄清宗成立临时处置机构洗尘楼,洛长老便被安排了一个副楼主的位置,因为坐镇洗尘楼的风太极尚有宗门内部的事情需要处理,长时间坐镇洗尘楼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洛长老头上。 这次接到传讯,他第一时间就带人赶了过来。 要知道洗尘楼发放的这种小玉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一个配备阵师的小队出任务,又是在玄清宗自己的地盘内,基本可以说用不到这个玉牌的时候。 然而就在半个多时辰前,却有人用了玉牌。结果洛淮南赶到后,什么人影都没有,只有小队成员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问清楚状况后,洛淮南看了一遍小队演武,这才也下一些火气。正在这时,那一声惊雷传入耳朵,洛长老自然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许时,回去后你们小队暂时不用出任务。”洛长老冷着声音,“把你们这次的领悟交给其他小队。” 名为许时的小队长脸色凄苦,却不敢有什么怨言。 事情没了继续下去的肯定,洛淮南率先打道回府,许时小队立时像泄气的皮球,全队上下都颓丧下去。随同洛淮南紧急过来的两个小队则眼神熠熠,眼睛都绿油油的盯着许时小队,恨不得把他们生吞了。 许时扫了一圈小队成员,带队回去,其他两个小队眼观鼻,鼻观心老了一阵,这才跟了上去。 —— 宋就与寒无逸走出去一段距离,重新收拾打扮了自己,然后再次走上通往玄清宗的官道。如今他们的身份是元洲安庆府明云剑派,前往玄清宗观礼的弟子。 至于为什么不是参加九州演武的弟子,八成是两人都觉得自己不合适下场。寒无逸下场,那是摆明了欺负人,宋就下场,那是摆明了让人欺负,归根结底都是很丢分的事情嘛! 说起明云剑派,宋就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位女扮男道士的赤明传人了。 于是他问了一个寒无逸一个特神奇的问题。 “师傅,你知道赤明仙境有一个叫杨西仓的姑娘吗?”宋就这次没有插科打诨,说的一本正经,而且两只眼睛里就像融了几千斤的糖,都快甜腻死个人了…… 寒无逸打了个寒颤,忍着满肚子的“恶心”,认真的抓耳挠腮,思考了半晌后才开了口:“没听说过,我对赤明不熟……” 宋就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呢。 自己喜欢的姑娘,到底叫个什么名字呢? 他有些颓然。 寒无逸察觉到他的“落魄”,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说话说的太不好了。他决定出言安慰安慰。 伸出的手刚刚搭在宋就肩膀的时候,宋就已经率先出声打断他,“你要劝我的话,就不要说了,师傅你一个没什么感情经历的小白,说出来的爱情宣言肯定没办法听呢……” 这次轮到寒无逸顿觉挫败了。 宋就转而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师傅你放心,有我这样的徒弟,这辈子不会让你光棍的过一辈子的,以后有看到顺眼的,师傅你先礼,实在不成徒儿我后兵,保证把人给你弄被窝里去。” 寒无逸不大想理会宋就了。 总之安慰人的本事,到底也是一脉相承,没什么天赋啊。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再次出现在小镇,宋就拽着寒无逸入火锅店,舒舒服服吃了顿火,日渐西山的时候,两人才带着几分醉意上山。 宋就眼色迷离,问了好几遍寒无逸,确定他上山不会有事。毕竟如今的玄清宗一波大佬,寒无逸再修为通天,也抵不住人家群起攻之啊。 寒无逸拍着胸脯,一次次打包票,“放心放心,师傅我在玄清宗,就算是诸师伯也拿我没办法,你实在不放心,我待会就去跟宗门大阵谈判,握手言和。” 宋就一直都知道寒无逸在玄清宗是个开挂的存在,除了本身修为足够高,没几个人刚跟他打架,毕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另外就是宗门大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有缺陷的存在,也可以说寒无逸天生对阵法有着某种特殊的天赋,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漏洞,因此他时常能通过这些漏洞帮助自己干坏事。比方青云峰小青云药圃就是他经常拜访的地方。 与宋就最直接的联系,则是第一次入山时候的见面礼。寒无逸“偷了”玄清大阵自从建设以来就开始聚集提炼的“雷池”,给宋就来了一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洗髓。得亏于此,宋就后来遇到的一次次惨绝人寰的变故,他才能在付出绝对大的代价后存活下来。 山门在望,宋就也就不再多问了。 递上帖子,核查过身份后,自有执事堂的执事弟子带着两人前往客房。路上遇到的大多都是其他宗派的弟子,可见这次演武大会的规模之大,果真开天辟地第一回了。 执事弟子是个熟络话多的家伙,一路上介绍着玄清宗的情况,也回答一些关于九州演武的问题。 “……两位道友既然是观礼,不用下场,那么我建议两位可以去执事堂办一张贵宾卡……” “不知者贵宾卡是?”宋就表现出一个小地方来人的模样,那位玄清宗执事弟子笑了笑,很满意宋就的上道。 当下解释道:“持有贵宾卡,就可以畅通所有五座演武擂台,而且根据贵宾卡等级的高低,还可以享受相应的福利……” 宋就哦了一声,看向寒无逸。 寒无逸脸色一苦,小声说到,“就办一张?” 宋就没有为难自己的穷师傅,点点头,“我们可以换着去。” 寒无逸上前,正欲说话,宋就开了口,与执事弟子说到,“劳烦这位师兄带我们过去吧。” 玄清宗弟子从小就是豪大了的,也不会看不起这些来自小地方的小宗派,不管出于施舍,还是某种上位者的自我满足,至少他们还是很乐意给人笑脸的。 也在这时候,宋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熟人。那人也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头朝他看了过来。对上眼后,对面很快移开,跟身前的人说了一些话,然后从宋就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带路的执事堂弟子上前,喊了声:“方师兄。” 方乐乐点点头,视线落在宋就两人身上,与执事堂弟子问到:“他们是?” “方师兄,这两位是安庆府明云剑派的观礼弟子,我正打算带他们去执事堂……” 方乐乐哦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明云剑派么!”转而与那名弟子说到,“你先去忙吧,我正好要过去执事堂,顺带他们过去吧。” “事后还需带他们过去接待处………” 方乐乐笑了起来,拍拍那名弟子的肩膀,说到:“我会带他们过去……” 那名弟子犹豫片刻,这才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去。 这让宋就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方乐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位是想入执事堂办贵宾卡吧?” 还是那个味,不过听起来不如以前那样青涩了。 宋就点点头。 “哎,这事还得怪我。”方乐乐说着脸色微苦,“如今执事堂那边的贵宾卡,已经不对味了,你们真要过去,恐怕就要吃亏上当了。” 宋就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方乐乐却没有与他解释。前方路线也不是去执事堂。 一炷香的功夫后,三人来到了一处山谷。宋就有些印象。以前除了山清水秀,可没这么多人文景观。 “两位来的有些晚,好的房间都被选完了,那边临崖处是我在这边的住的小楼,两位如果不嫌弃,可以住下……当然如果两位要住新房子,那我再想办法!” 宋就与寒无逸对视了一眼,方乐乐言下之意,其他还能住的房子位置都不太好,至少比不上他的那座小楼。 很快两人就愉快的做出了决定。 方乐乐笑着领两人过去,这才自我介绍到:“我叫方乐乐,在执事堂那边做事,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宋就落在最后面,寒无逸应了方乐乐的话,聊的挺投机。 —— 再次回到玄清宗的宋就,感觉依旧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哪哪都不认得了,眼花缭乱得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得了老花。 心情倒是蛮好,毕竟怎么也算是“三进宫”,前两次下场都不大好,可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嘛,这一趟,他宋就比然要完整无缺的离开才好。 想的有些多,脚下步子不自觉就慢了下来,回过神来,前方两人在稍远些的地方照站着等他。 寒无逸面露无奈,大抵觉着有这样的徒弟实在有些丢人,方乐乐倒是始终眉眼含笑,亲切的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宋就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赔了几句罪,寒无逸也就着话题点了他几句,外人面前,尊师重道的宋就便只好又给师傅赔不是。 寒无逸也不理他,与方乐乐抱怨着:“毕竟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不懂规矩……” 宋就暗自腹诽,如果不是你搞什么假死,我至于如此“点头哈腰”,我要是一直待在玄清宗,如今接受别人点头哈腰就是我每天做的最多,也做的最好的事情…… “还不跟上,发什么呆?”寒无逸的呵斥声音传进耳朵,宋就吓了一跳,再次躬身赔罪,寒无逸倒反而上脸了,方乐乐一时间只好站出来充当和事老。 “这要不是在别人家地盘上,看我不揍你。” 宋就大白眼一个又一个,还真给脸不要脸,骂上瘾了。宋就瞄了眼某人裤裆,捏捏了拳头。 寒无逸瞳孔一缩,自己给了自己台阶下率先走了。 方乐乐留在后面,与宋就说了几句,安抚了几句。 宋就与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情。 方乐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不少认得方乐乐的人,不管是否是玄清本宗弟子,都热情的过来打招呼,显得无比熟络。足可见方乐乐在玄清宗的人缘真是极好了。 宋就为此由衷的感到高兴,过后找个机会,或者也应该偷偷溜回不折峰去,找找小师弟,逗趣一二。 不知道小师妹现如今怎么样了…… 星痕那家伙怎么也该学的一手好厨艺了吧。 倒也想与方乐乐打听打听,不过这种太刻意,恐怕会引起方乐乐的怀疑啊。 宋就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拿不准具体要怎么搞才好,貌似才到“人家”宗门,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瞎逛乱撞,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 要是被抓住了,可就大发了。 一路心思,都在师弟师妹身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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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3章 那时年少春衫薄(十) 不觉间,前方已经到了目的地,方乐乐与寒无逸正在说着话。不用听都知道肯定是寒无逸极竭溢美之词了,将一个小宗派的“阿谀奉承”表现得淋漓尽致…… 山谷位于两座未曾开峰的山峰之间,这次为了迎接九州演武大会,像这样的山谷一共开辟好些处,眼下这里是作为参加演武的散修居住之地。不像其他几处为那些大宗派准备地方好,却也是极为不错的地方了。 一座山峰云雾间垂下一道数十米宽的瀑布,如一道匹炼悬挂于绿水青山之间,如此声势,落在下方云间却没有半点动静,如果不是感觉到空气里凉凉的湿意,宋就觉着那必然是营造出来的幻境。 供人居住的小楼点缀山水间,与周遭景致完美的融为一体,可见每一处都是极为用心的。 方乐乐的小院在靠近瀑布的地方,几丛翠竹生长的很好,偶尔有风拂面过来,竹涛阵阵。 院子里显然也是用心布置过,宋就看着很是满意,就单看园林设计这一点,方乐乐已经是深的真传了。 这叫宋就甚慰。 那边说话的两人一时半会没有结束的意思,宋就其实有些发自内心的佩服寒无逸,好歹也是大地方出去的,要说对玄清宗的理解,在座三人谁能比过他。再看看他这会饿“乡巴佬”嘴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出来的,竟然毫无违和感。 宋就不时往那边看一眼,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上,戏弄了一会,莫名有些想念那座百废待兴的后勤农场,不知道后继之人有没有继续执行他的发展计划…… 又是一大堆思绪之后,方乐乐应该是已经带着寒无逸参观结束了整座小楼,两人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主课尽欢。 方乐乐告辞离去,行到路口回头看了宋就疑问,眼神晦涩…… 宋就朝他笑了笑,挥手送别。 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 寒无逸在送走方乐乐的时候已经闪身进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打算就此躲着宋就。 宋就也懒得跟他计较,进屋后,启动小楼自带的隔绝阵法,也就放开声音,与藏在不知何处的寒无逸说到:“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 “放心,他不会喜欢你,也不可能对你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寒无逸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却没有现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某种特性,落在旁人眼里表现又各不一样,可能他对你某一特性比较熟悉,所以即使我们换了面貌他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些东西……说直白点,就是你这张脸跟你这个身体存在某种违和……” 宋就哦了一声,“既然不至于会被他发现,下面就商量商量你的事情吧。我们既然是来观礼,你想要我吸引他们的目光,总得像个法子,不然那么多人,谁会注意到我这种小虾米?” 寒无逸顿了顿,没有立时说话,过了一阵,才悠悠开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容师傅我先观察几天……” 脑子里猛然惊现某个想法,寒无逸有些后悔,黑暗中传来他重重的叹息:“早知道应该将你面貌换的帅气一些,这次各宗来了好些女弟子,美男计应该可以使使的……” 宋就哦豁一声,懒得理会这个不要脸的师傅了。 寒无逸倒也不恼,一本正经道:“你要是能将三衍仙门的小光头们骗几个上床,绝对能为我争取好多时间了。” 宋就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寒无逸接了话过去,“我就说你应该去书院读几年书。” 师徒两的尬聊告一段落,各自选了个屋子,泡澡睡大觉。 至于回去路上的方乐乐,虽然有些想法,却也很快被繁杂的执事堂工作挤满所有时间,哪里还想得起这些并不急迫的事情来。 玄清宗的热闹依旧,每日擂台上的比斗都吸引了很多目光,宋就这些专门被邀请来观礼的人,每天的任务就是看心情过去比赛场地打个卡,欣赏一番没什么趣味的打架。 至少在最初几轮的甄选阶段,很难出现让人耳目一新的比赛。不过渐渐有人开始在背后推波助澜,开始运用某些营销手段。玄清宗作为官方主办机构,那份专门为演武大会开办的信息报纸开始上市,彩票中心也开始对外发行彩票……… 宋就所在的这片地方,每天都会有最新一期的报纸送过来,每每这个时候,总能听到一些声嘶力竭的痛苦声,即使全部打开小楼的隔绝阵法,都挡不掉。可见不论那个世界,赌徒都是极为恐怖的一类人。 —— 勾栏山后山,滚滚云雾底下,一座黑色石头建起来的三层小楼孤零零的躲在没有阳光的山崖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没有人愿意相信玄清宗这等清灵气浓郁到极致的洞天福地,竟然还有这如同冥府地狱一般的地方。 东流二师兄第一次在青芝峰真传弟子画宿影的带领下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些震撼。 坐在轮椅上的画宿影倒好像是经常过来,已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而且还笑咪咪的跟他解释了这个地方产生的缘由。 东流二师兄听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借着昏暗的火光,他一张脸都映着一种怪异的蜡黄。 这是他第三回来这里,前两次都有画宿影陪同,这一次却是他独自过来,后辈难免有些冒冷气。 推开厚重的石门,里面烛火应声亮了起来,四周湿滑的石壁上长着一种诡异的黑色青苔,水渍亦不晓得从何而来,总之这个地方要多压抑有多压抑,如果不是有公干,他才不愿意过来跑这一趟。 再又想到了身在剑冢的小师弟,过的日子恐怕也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 石头小楼共有三层,大门进来就是第一层,逐步往下到了第三层,正中的位置有一口露出地面一米左右的深井…… 东流还没有资格下去,事实上真要他下去也真不乐意下去。 东流对着井口往下喊了一声,回音久久再传回耳朵里。 —— 却说从师傅那里接了任务,进入剑冢调查异样缘故,同时接某人离开的苏如桂,踩着飞剑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横冲直撞。剑冢虽说以剑为名,实际上也是历代玄清宗弟子最后选择的归葬之地之一。某些弟子在感觉到生命到了终点的时候,都会选择剑归青山,携剑进入剑冢,寻一地方坐化,将最后的修为散于天地,反哺玄清山。 而他们留下的剑或是修炼心得,也都成为后辈弟子进入寻求机缘的一种方式。 因此,剑冢也有阴暗的一面,产生了诸多鬼魅。 苏如桂一路上劈砍了不少不识趣的阴物,随着深入,他也遇到了某些高价鬼物,至少在宗门典籍里,关于剑冢的记录上没有出现如此多高价鬼物的部分。 这或许就是此次剑冢异变的原因了。 苏如桂不敢大意。 估摸着进入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月,苏如桂来到了可能是剑冢第四层的区域,在这里遇到了第一头等同于修行者人凝元后期的鬼物,遭遇之后,苏如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之打死,一追一逃半个多时辰后,苏如桂见到了这次进入剑冢的任务之一。 不折峰小师弟端坐于一处石台子上,双目紧闭没有半分人气。 凝目看去,点了一盏天灯,苏如桂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迸发出一团火花…… 小师弟脸上一圈圈诡异的符文,遮住了半边脸颊,看起来就像是入了魔,联想到关入剑冢前,小师弟遭遇的一切,有理由相信小师弟可能是撞了鬼。 苏如桂直觉着有些头大,再一看那边的气机,明显是正处在某种类似于“顿悟”的状态之中,叫人没法打扰,可他周身环绕的一圈圈黑气,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东西。 苏如桂一时间有些两难。 他这长辈,这会做的可真就有些小失败了。思衬之后,也只好坐下来,为其护法,不管结果如何,先过了这场顿悟之后再说。 苏如桂在不远处盘腿坐了下来,横剑膝上,闭目凝神,并尝试联系上还在外面等结果的步炫星。 步炫星以水镜看过幻星痕的状态后,凝眉许久,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苏如桂不要打扰。 结束与苏如桂的沟通后,身在那座小楼深井的步炫星离开深井,径直往玄清山祖师祠堂,找到了诸无幽。 说明来意,并将之前截取的画面给诸无幽看过后,步炫星凝目道:“我认为有可能是景明寺的手段,欢喜相,慈悲相,这种手法也只有他们才会做……” 诸无幽没有立时说话,他盯着那副画面看了又看,半晌摇头,发表了不同于步炫星的看法,“不是景明寺搞的鬼,只能说手法有些相同……这孩子也是心志坚定,换做常人恐怕早已经被体内那鬼物吞噬了……” 诸无幽说到这里,一挥袖,将那副画面驱散,换了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坐姿,与步炫星说到:“当时,青芝峰上的画宿影第一时间发现的这孩子,那会我就看出他体内寄生了什么东西,这才会让他进入剑冢,如今想来,是我有些不负责任了,以为有些祖师护持,那孩子不至于坚持的那么痛苦……” “师兄言重了,当初要是你为他拔出,那么恐怕那孩子一身修行资质也要毁去七七八八,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由他自己去争……” 诸无幽不再说话,望了眼供案上列代祖师的牌位,暗自祈祷。 步炫星还有别的事情,朝祖师牌位拜了拜,也退了出去,折返那座小楼。 如今的玄清宗大抵分为三拨人。 掌门风伯牙带着各峰首座与各大宗派话事人扯皮吵架,方乐乐这些年轻一辈的弟子则负责九州演武大会的进展,最后就是由步炫星直接带领的玄清“净化”小组,正整座山里抓人,查问,扔到勾栏山云雾之下那口深井…… 一切进行得井然有序,还真不愧是大派气象…… 至于那些被抓走的弟子,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怀疑,毕竟有步炫星签发的“调令”…… 倒是执法堂,也就是刑堂,因为动的地方最多,倒也有几分人心惶惶,只是在首座长老的弹压下,刑堂改革的还算顺利,而且洗尘楼那边分走了一部分,也有利于剩下的工作展开。 执事堂的精简工作也在步炫星直接过问下展开,取得了非凡的成果。 总之,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一切都在以上层领导者希望的方向发展着,又是一派勃勃生机。 不过也就在这大干形式之下,不折峰小师妹突然就出了事。若非遇到临离宗的东方凉萤,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正在外面追查某间谍的东流师兄,在耗尽至少十年生命力之后,得以将那人直接斩杀,而后急匆匆赶了回来,甚至都没有去看上躺在床上的小师妹,直接就将某中小宗派的那位胆敢对小师妹出手的家伙废了半条命…… 要不是那家伙的长辈出现的及时,拦下了暴怒杀得眼睛都血丝密布的二师兄,那人必然是没有半分活路了。 方乐乐在得到消息后过来带人,这种事在上层大人物的眼睛里自然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何况这会正在商讨关于“甲子”之期的问题,没有人会乐意因为一个小姑娘的问题,而浪费时间。之前已经吵了那么久,眼看就要占据上风了,怎能就此放过…… 玄清宗掌门风伯牙,倒是一直安静的坐着不说话,直到某人开口说话之后,他才站了起来,笑咪咪看着对方:“不管你们怎么想,但在我风伯牙这里,我玄清宗的每一个弟子,都容不得别人欺侮,何况还是在一家地盘上……” “甲子之期的事情再议,本掌门也不指望你们会给我拿出什么公道,这次我亲自去取,他御守门有胆子就继续护着那家伙……” 众人一寂,有人宣佛号,有人低头不语,有人凝目怒视。 风伯牙起身离席。 而同一时间,改头换面的宋就也离开了那座小楼,背着小包袱下了山,腰间小酒葫一晃一晃,酒水叮叮而响。 此行下山,买酒,也杀人嘞…… 夕阳西下,长影写意天涯! ? ?4000字,打完收工。 ? 求收藏,推荐,订阅,各种支持啦! ? 晚安,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224章 人间最美是火锅(求订阅) 下山的路显得清静许多,除了在山门处遇到了“盘查”之外,一路上再没遇见什么人。 宋就熟门熟路,临下山时不忘多嘴了一句:“敢问上仙,似这样中途走了的,应当我是头一份吧?” 守山弟子本着“玄清上宗要关爱山野小修健康快乐的成长”,因而没有翻白眼,和气的解释道:“昨天还有一艘云舟离开。” 宋就愣了一下,无比诧异,“这些人也真够蠢的,这种抱大腿的好机会,竟然都舍得错过,要是我……”说到这里,那人自己已经停了下来,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好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份子。 守山弟子心道,看来也不是真的对自己什么样没点数。 别着酒葫的青年没有立时下山,回过头继续问到:“仙长晓得那艘云舟是哪家的吧?” 守山弟子脸色愤懑,“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下将最近玄清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也是个话多的。 宋就听的仔细,偶尔会发问几句,脸上始终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意,只是眼里渐渐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御守门?他们胆子可真大啊。” “……”守山弟子不愿再多说,宋就差不多都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便起身告辞,临走当然是询问了一个那艘云舟离去的大概方向。 行至山脚,那座已经扩了很多倍的小镇依旧忙碌热闹,宋就去了相熟的那家火锅店,买了好些材料。 离开小镇约摸一两里地,取出自己那艘已显残破的云舟,加了个小型的隐藏阵法,寻这御守门云舟离去的方向。 云舟走的很慢,走的偷偷摸摸,却抵不住某些大人物的探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寒无逸的身影出现在那座火锅店,点了好些热闹的食材,一股脑扔进了滚烫的红汤里,提着筷子在里面搅了又搅,实在是糟践食材。 掌柜的送酒进来,见了这一幕,有心提醒一下火锅不是这么吃的,却到底忍住了。若是换在平常,接待的都是玄清宗的仙人,大家都是讲究人,自然能够坐下来好好侃侃,眼下人来人往,吃不准性子,掌柜的也就不敢多嘴。 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就罢了,要是危及生命,那就不好了。 “哎,浑然无味,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有吃火锅的天分啊。”捡了一片半成熟的牛肉扔进嘴里,寒无逸略觉失望。 …… 云层之上,云舟缓行。 宋就搬了火锅到甲板上,与寒无逸不同,他觉着最近有些上火,因而吃的清淡,底汤是夔牛骨熬制,清香四溢。 宋就不算个特别讲究吃食的家伙,然而眼下无聊,倒不妨碍他对食材做最精细的处理。 上回带队前往东元府时,食材大多是一路上猎杀而来,那是真的很新鲜,大多也是经他的手,而后他收了一波吃货小弟。 当然某些需要特殊手法再经过时间发酵的美味,那时候过于仓促,自然也就差了些成色…… 如今时间充裕,倒可以慢慢来。 第一篇岩羊肉放入热汤里汆烫,宋就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汆至肉色稍有改变,他便迫不及待放进嘴里。随即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知足追赶御守门的云舟,他真不急的。 御守门在二流门派,那是垫底的存在,若非某些家伙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恐怕早就给人除了名。 也正是如此朝不保夕的小门派弟子,竟然敢对一位五绝真传出手,明眼人都晓得这之中的猫腻。 因而风伯牙有那波陈述也叫人挑不出毛病。不出意外,玄清宗正式的纠察小队肯定已经出发,脚程说不得还在他的前面。 不过,御守门既然知道玄清宗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那艘堂而皇之离开的云舟九成九是障眼法,真正的“逃跑路线”应该是往天元府。 天元府天元城,作为元洲最大也是最开放的一城,可真不是给人吹出来的。 宋就的目的地,便是天元城外一座名为“天堑”的关隘小城,这是那伙人的必经之路。 宋就此行,可是要那家伙的命的。 因此对于修行,他是从来都上心的。 吃火锅也是一种修行啊。 正所谓食补嘛。 经过一番世道打磨,苏昙如今的修为已是融窍鼎峰,说不得一场顿悟,吾辈便是神仙人了。 不过,宋就修行路也算坎坷,真要按寻常办法结丹,这一辈子恐怕也就到头,再无进阶的可能。 以前他担心的是元宫破碎,玉府难成,如何开门结丹?而今在平华山得了那份机缘,这个问题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解决,只是真要走那条路,宋就还是有些不愿意。因而在胭脂镇与寒无逸碰头后,师徒两师慈子孝的空挡,也有说起这些事。 大致能统一起来的意见就是“再等等”。 灵海深处那株小树,已经长出第四片叶子了。 当然,苏昙如今修为,对上一般金丹初境也不是没有赢面,他那肉身早已经被淬炼得不输寻常法宝,必要时候“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也是做得到的。 此行截杀御守门,倒也足够了。 除非掩藏背后的某些家伙出手…… 对此,他宋就还真不怎么在意。 灵舟穿行云海,十日后到了目的地。 天堑关,关如其名,仿若是硬生生在绝壁间开辟而出,两侧陡峰绵延,飞鸟杜绝。 元洲按山上人的划分为九府,世俗王朝演替至今,有三王朝,十数小国。因而眼前天堑关,既是九府之一天元府一处名胜,亦是两大王朝的边境险关。当然了,两大王朝立国至今,都没有哪个皇帝胆子大到在天堑关驻兵,更别说从这里出关侵略它国。 事实上,自从书院现世之后,局面才被折腾得有些凌乱,蛮长时间的磨合,山上山下达成了某种默契,大体上做到“各行其是”。 因而在一些特定地方,山上山下朝有了主次之分,这种地方也就存在了某些“特权,各国合纵连横,大都会选择绕过这些地方。 诸如天元城,如今已经演变成专供修士“生活”的大城,相近两个王朝都有权利宣称是自己的属地,却从来没谁往这里派遣执政官员。 天堑关也是同样的存在。 一里之外,云舟悬停,宋就将最后一片肉放入锅里。 第225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天堑关外约摸百里,平原尽头渐渐出现一片丘陵,再往前二三里地,则群山绵延,陡峰绝壁。 这片以天堑关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漫漫群山,名为横断山脉,千百年来都是莽障之地,人迹罕至,是元洲世俗两大王朝大泉与大周的边界。历史上也数度沦为元洲魔教祖庭。 直到大约百年前,某位横空出世,据说已经是碎婴鼎峰的散修,近乎在一夜之间横扫整座横断山脉,自此魔障渐消,光明重续。那散修随之在天堑关“原址”斩了一剑,留下一道亘古剑意,潇洒而去。 天元城因而在此营造后来之天堑关,供人瞻仰剑仙风采,速成胜地,百年间整座天堑关已经扩了数倍。周遭那些无人之处也渐有人迹,渐而这片山脉形成了一个比较年轻的修仙小联盟,听说最近走了天元城某家大宗堂口的路子,有望得到“官身”。 这等大喜事从天元城传回天堑关,这边也开始了一轮提前庆祝。 宋就在天堑关等了一天,偶尔也会下船买些吃食。驾着云舟浏览风光,如此闲情逸致,他倒是不担心碰不上御守门的家伙。 …… 群山漫漫,雾霭沉沉。 某座还算灵秀的小山峰顶,正在大兴土木,原本砖木搭建的简易山门屋舍,眼下已经拆除了多半,只留下些许供匠人居住。新平整出来的广场上堆满了白玉石,琉璃瓦,欣欣向荣,俨然一副“将兴”之象。 忙碌人流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修士陪着笑脸,正与一个身穿藏青道袍,年纪约摸三旬的年轻道人说着话,任由老修士这等低三下四,那年轻道人眼里的嫌弃已越来越明显。 “老前辈……”年轻道人倍缠得不甚耐烦,‘客气’道,“不是我们不帮你,诚然你也见到了,眼下正值我派百废待兴之际,实在抽不出人手帮御守门的诸位前辈。” 这话说的自然是‘客气话’,姑且念着两家祖上的那点香火情分。 “无需贵派派出人手,但请贵派帮忙引进,往天堑关拜求一份通关手令即可……” 年轻道人步伐急促,面上愠色已现,“前辈,你这就强人所难了,要换在平常,不说只是区区一份手令,就是亲自送御守门诸位道友过关也无不可。可今时不同往日啊,玄清宗本山已经传令各府,这节骨眼跟贵派牵扯上,岂会是好事……”年轻道人说着停下脚步,与老修士说到,“前辈现在既然能在这与我说话,可见先前必有高人相助,既如此,不凡请那位高人好人做到底吧……” 御守门老修士面如土色,最后祈求道:“真无不可?” 年轻道人肃然道:“不可。” 老修士拱手,倒是礼数尽全,这才转身而去。 年轻道人看着那落寞背影,心下除了几分同情,却也再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御守门这一趟必然是给人当了棋子,而且还是最终被从棋盘上拿掉的那种。 御守门老修士回了悬停某处的云舟,后悔不已。 若说在玄清宗时,他并将那忤逆弟子送往玄清宗处置,恐怕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然而事已至此,徒叹奈何! 老修士作为本次有幸带队参与九州演武的二流门派长老,本意是想着抱大腿的,因而特意挑选了家里资质还过得去的一干弟子。 缘何最后落了这么个凄惨局面。 自己那无知后辈,到底是受了人家指使,真以为那刚攀上的大佬会给自己出面…… 老修士气势汹汹回来,云舟上一众弟子都不敢言语半句。目光死死盯着当中某人,老修士呵斥道:“跟我来。” 说罢转身出门,那弟子哆嗦着身子跟了上去。 原本就被东流二师兄狠狠打过一顿,差点命都丢了,这会看到长老这幅吃人模样,已是面如死灰。 长老房里,老修士叹了一声,带着哭腔道:“再与我说说那天的经过吧……” 那弟子噙着泪,“长老,弟子真不是有意,弟子如果知道那是玄清本宗真传,就是给弟子一万个胆子,弟子也不敢有那等逾越之举啊……” “……” 老修士颔首,“这点我已经料到了。可是为何你会怂恿弟子们跟你逃走?” “弟子,弟子本意并非如此啊。弟子自小孤苦,若非宗门垂怜,哪里能有弟子今日。做出那等事,弟子本也打算就那样给人打死了也好,至少不会使宗门陷入今天这样被动的境地!可是……” “可是什么?” 那弟子噗通跪了下去,一个劲磕头,“弟子……” “说话。” “弟子……万死。” 老修士无奈,“你要是真能死一万次,我御守门也不会举步维艰了。”却是没有再为难于他,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老修士静坐一阵,心下一悸,跟着想到了某种可能,整个人颓丧下去。 取出一块通讯玉符,交代后事! ———— 云层之上,云舟甲板。 宋就从躺椅上缓缓起身,走到甲板边缘舒展身子,做了套广播体操,目色所及,是那处火热的工地。 这座刚刚被命名天渊峰的山峰,跟它的主人一样年轻。宋就在天堑关倒也了解过,如今占据这座山峰的宗门,倒也真的觉着有趣。 御守门云舟悬停的地方他也知道,不过一时半会儿似乎也不急着过去取人头了。 就好比打鱼,一网出去,总得捞几条大鱼才是。 一念起,踏剑而行,如一道流光,窜入下方天渊峰,气势汹汹。 年轻道人正在招呼匠人,商量主殿地基问题,骤然听到周边议论声,抬眼看去,一道剑意席卷而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总不至于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了吧。 “列阵,列阵……”年轻道人倒是个热爱宗门的,当下够了一声,负责工地的弟子们醒过神来,匆忙列阵应对。 宋就不以为然,没有丝毫减速。 看着下方局促的应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暗道:“也不见得真有什么水平啊,莫不是又上了那家伙的当?糟老头子,一如既往地坏得很啊……” 第226章 我信你个鬼(求订阅) 年轻道人看着那道气势汹汹的流光,强行吞咽了一口口水,即使再怎么不想让同辈师兄弟们看到自己的狼狈,再绝对势力碾压之下,任何掩藏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听剑楼向来乖巧规矩,没听长辈们说起有得罪过谁啊。要说因为这座天渊峰与人有些不对付,倒也不至于如此一副灭人满门的态势啊。 年轻道人思衬间,联想到刚才自己与御守门的家伙有过一些接触,莫不是因此被玄清宗本山的人知道了,这回来跟他算账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在这个解释说得通啊。年轻道人啐了一口,心道:果然,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列阵,列阵,听剑第十三式……防守……贾真山,你他娘的错了啊……” 名为贾真山的弟子脸色涨红,显得几分局促慌乱。 刹那,光幕撑起,那道流光已近在咫尺。 “站位,注意站位……” 轰隆一声,一道强劲气息四溢而开,四周普通匠人瞬间被掀翻在地。处于中心的听剑楼弟子首当其冲,只觉着一道道剑气透过剑阵光幕,刺入四肢百骸,数声闷哼,一个个口角溢血,脸色涨红。 贾真山骤然一声大呵,收剑起势,运转第十式剑招…… 年轻道人目色俱厉,怒斥道:“贾真山……” 然而已经来不及,随着贾真山出剑,大半剑气都落在他身上,这是打算以自己一人性命换得众同门活下去的可能。 贾真山咧嘴一笑,显得有些腼腆,又似乎是做了好事希望得到师兄表扬的孩子。回过头去,目中越发坚决,他从剑阵中走出,同时挥出一剑,剑光切了过去…… 年轻道人声泪俱下,他们这一波人中,就数贾真山天赋最好,平日里虽说愚笨,师兄弟们也常有逗趣的时候,却并不妨碍他们之间发展出深厚的友谊啊。 眼看贾真山如此不要命,身为师兄他心疼啊。 “虽不知阁下因何对我听剑楼出手,今儿个就算没了这条命,我贾真山也必当正我听见楼声威……” “贾真山……”主持剑阵的年轻道人已经泣不成声。 贾真山却是头也不回,随着他每向前一步,面色便苍白数分,七窍溢血,惨不忍睹。 宋就在递出去一剑后已经折身悬停。 之后数次出剑已经不是他本人意念,而是他脚下那柄剑的自主攻击。 宋就本也存着几分试试水的意思,不然真被那个糟老头子忽悠了,太过相信眼前这些家伙,事后恐怕要吃亏的。 直到那位名为贾真山的弟子离开剑阵,切出那一剑。 “好吧,好吧,那就试试你的底线了。”心念一动,驾驭飞剑掠来,一剑递了过来,斩破那座已运转艰难的剑阵。众弟子横飞出去,四仰八叉躺了一地。 宋就极目看了过去,将某几人样子记了个大概,转而再次朝贾真山递剑而出。 “你的命,小爷不稀罕,要是你能活下来,小爷倒不介意给你甜头,传你几手高明剑术……” 贾真山不做言语,目光死死盯着朝自己切过来的剑。 “哎,小爷我半路学剑,剑意受了某人恩惠,倒有些小成,剑术倒真不怎么拿得出手……”说罢,再是三剑递出,一剑比一剑气势盛大。 第一剑如山岳狠狠砸来,根本就是蛮力,贾真山面色苍白,被剑气震得脸颊凹陷,仿若面皮都要被掀走一般。 他也知取巧不得,准备硬抗下这一剑。 远处刚被弹飞的年轻道人声嘶力竭的够了一声,也不管自己口鼻喷血,急驰而来。 宋就瞪了一眼,切了一剑过去,“碍眼。” 贾真山余光往师兄横飞出去的方向看了看,已然出剑。 就在此时,宋就紧跟着的两剑也已切刀。 第二剑,如水轻柔。 第三剑,如风凛冽。 贾真山一头青丝乱舞,已到了凭死边缘。 心念间,却有一个坚定念头,失去意识之前,他已抬手,一剑斩出。 最后留在脑子里的话,只是一声惊咦而后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好似无数利刃正将他切成无数片…… 宋就收剑而回,跟着一步踏空,到了贾真山跟前。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也在同一时间赶到,毫不犹豫斩出一剑,“竖子,欺我弟子!” 宋就却宛若未闻,一抬手便将那柄朝自己飞来的飞剑弹飞,跟着取出一粒药塞进贾真山嘴里。 一道真气灌入,帮着化开药力,宋就嘿然一声,“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啊……” 随即是一阵长啸,好不给人面子。 半百老者落在场间,心下骇然。自己那柄飞剑已经跟他短暂断了联系,本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的他,在看到那人拿出那丹药的时候,果断停步。 宋就做完一切,起身看着后方气势汹汹的家伙,冷笑道:“以为长辈来了,骨头硬了,就敢瞪小爷了?幼稚。” 说着目光落在那个狼狈不堪的年轻道人身上,问到,“还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听剑楼杨真雨。”倒是一如既往地的不卑不亢。 宋就点点头,最后看向那半百老者,扔过去一块青色玉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齐玉浮是你什么人?” 老者接住那块玉牌,被上面的字震得说不出话,再听到齐玉浮这个名字,眼圈一红,仿若受了委屈的三岁孩童,泣不成声,噗通就跪了:“弟子李道桐见过师叔,齐玉浮乃是家师……” 听剑楼众多弟子还没明白什么回事,见了自家长老都跪了,也麻利跪了下去。 “哦,起来吧。”宋就倒没想过那个牌子是真的,还以为是糟老头子的戏耍把戏。 “杨真雨,你过来带他去养着……”实在不好叫一个老头子师侄,他便手指头一点,“你过来,我有些事问你。” 说完这些,他将玉牌收了回来,转身朝不远处一座棚子过去。 杨真雨看了师叔一眼,李道桐点点头,“去吧。”随后跟了上去。 棚子里,宋就开门见山,“听剑楼,已经不是齐师兄这一脉掌事了吧?” 面对师叔的质问,李道桐面色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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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7章 横空出世 以天堑关为中心,近来在横断山崛起的修仙联盟,听剑楼并是其中之一,这种抱团取暖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片不怎么被开发过的土地称得上山清水秀,供养听剑楼这种级别的门派并不太难。当然,一家之力太过薄弱,毗邻天堑关这样的胜地,难免会被人打秋风,因而几个小门派一商量,大家组个队,生死相守倒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听剑楼祖上据说与那位横扫横断山魔教祖庭的剑仙大佬有些渊源,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李道桐这一代,不管真假,却也没脸再吹嘘了。 当初听剑楼立派祖师传下“玉道真绝,大灵通传”八个字辈,可见对自家门派的传承还是抱持着足够的信心的,然而堪堪三辈,就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了。 身为直系的李道桐,才会在被问及宗门发展的事情时,觉着老脸实在没地方搁。 尽管老祖手札上记载其座下玉字辈不过两人,眼前这位“玉”字辈年轻师叔就仿佛是凭空跳出来的一样,然而就那块玉牌的质地,容不得他有太多怀疑。 师尊“齐玉浮”那块这会还在他的咫尺物里搁着。 “师叔明鉴。” 宋就冷着脸,示意李道桐坐下说话。 “齐玉浮也够蠢,引狼入室的道理都不懂么?也不想想自己收的弟子有多大本事……韩若的事情我已经晓得了,既然如今他做了掌门,我这当师叔的难免要跟他说说道,这掌门位子怎么也得拿回来的……” 李道桐面色尴尬,却也难掩兴奋。 “不过事先说好,掌门我是不会当的,你们商量出个过得去的弟子,道字辈,真字辈都可以,另外,我也不会在这天渊峰耽搁太久,以后还得看你们自己。” 李道桐便又有些失望。 “贾真山不错,这段时间我会指点指点他,至少将他打磨至融窍。” 李道桐脸上顿喜,起身欲拜,却是给宋就拦了。 “找个机会,你带我去见见那位韩掌门……” 话音刚落,天际又是一道流光,到了近前,是个肥头硕耳的胖子。 李道桐看向宋就,说到,“师叔,这就是韩掌门了。” 仇人见面,莫名眼热。 韩胖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与宋就见礼,“想必阁下就是齐玉浮道友的师弟乔玉笙吧?” 宋就反应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韩掌门好啊。” 韩胖子堆着笑脸,“都好,都好。”当下取出一块青色玉牌递了过来,“既然乔道友回来,那这掌门信物也该归还了,韩某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再盼着这一天啊。” 宋就有些吃不准了。 旁边李道桐也面色古怪,难以言状。 韩胖子见宋就没有收下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实不相瞒,当初齐道友坐化之际,将此物交予韩某,嘱托韩某护持听剑楼,实际上,这玉牌真正的主人也该是乔道友……” 宋就这就头大了,好像他跟那齐玉浮真的没什么关系啊,先前李道桐或许因为那块身份玉牌的缘故,选择相信他,可眼前这韩若则完全没有必要啊。即使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流水也是很足的,一般人怎么舍得轻而易举就让了出去。 所谓的齐玉浮脱为保管护持宗门类的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子虚乌有了。 果然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不用打架就拿回掌门信物,倒也不错啊。 宋就客气了几句,还真就收了下来。 接过玉牌的时候,心念间已经与藏于某处的飞剑牵连上,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就可以暴起杀人。 然而,一切都很顺利的结束了。 韩胖子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由不得他不松这一口气啊。 原本正在天堑关某座楼里与姑娘敲肚皮的他,突然就被一柄飞剑抵在眉心,他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应人要求,将听剑楼的掌门信物交出来。 似乎是“主客尽欢”。 看着百废待兴的天渊峰,宋就觉着恍然如梦。 好在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他那不靠谱的师傅,破天荒靠谱可一次。 宋就与一众弟子见过面后,在李道桐带领下去了听剑楼原本所在的山谷,自从确定搬家后,这边的一切都已经废弃,韩若直接在天堑关租可一栋楼安置处在过渡期的“弟子”,李道桐这一脉则是被安排在工地干苦力了。 宋就此行是应他那师傅的要求,过去给那位齐师兄上香。按照寒无逸一贯的尿性,宋就原本还以为他就是百年前那位天才剑仙,没成想倒是自己高看他了。按照寒无逸自己的说法,当初从玄清宗逃跑后,他化名乔笙于横断山短暂拜进听剑楼,成了齐玉浮的师弟乔玉笙。 因而,宋就每每听着李道桐叫自己师叔,脸上到底有些盖不住。 听剑楼原址就在天渊峰不远,倒是没用多少时间。祖师堂内,李道桐看着不多的几个牌位,说到:“弟子这段时间都住在这边的。” 宋就颔首,规规矩矩的上香。 做完一切,宋就在蒲团上坐了下来,询问了一些听剑楼发展相关事宜,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寒无逸当初无心插柳,却也是将这里当做绛宵宫一处据点打理,因而这次才会让他在解决御守门的事情后,暂且留在听剑楼,发展生产…… 听了李道桐的话后,宋就只觉着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宗门内库我已经去点过,没剩下什么东西了,看来这段时间,韩胖子吃下去不少……寻常东西也就罢了,念在他在也算劳苦功高,我就不跟他计较,折算成一千上品灵石也就过去了,不过那两柄玉碟上记载的飞剑,还有那样株老药,他必须完好无损的还回来……” 说到这个,李道桐便是一副捶胸顿足的表情。 “好了,这段时间我也姑且待在这处祖师堂,暂且不用透什么风出去,免得韩胖子携款逃跑……等我处理了一些小事,再与他说道,怎么稳住他,可就交给你们了……” 挥挥手打发了李道桐,宋就闭目内视,来到了灵海那株小树下。 (本章完) 第228章 徐行,对峙 李道桐应声出去,暗松了口气,陪着这样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师叔,压力实在有些大,天知道是不是修习了传说中那种“驻颜术”的老怪物,那可是脾气怪到没朋友的一群家伙。莫说自己只是“师侄”,亲儿子恐怕都得担惊受怕。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觉着听剑楼复兴有望啊,自己对那死去的师傅也算是有交代了。至于说这位师叔身份到底有几成可信,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反正看韩若那模样,就知道这位年轻师叔后台不小,在这样一个顶着“一家人”身份的师叔手底下,怎么也比在韩胖子这外人手里好。 何况,毕竟是愿意走进这座祖师堂上香的人,这点就足够了。 李道桐带着心事,返回天渊峰,见了韩若。 …… 灵海深处,小树已经长出第四片新叶,按着寒无逸的说法,这是预示着他体内储存的“灵气”已经足够他冲击金丹境界。在元宫碎灭之后,宋就已经失去了“聚气成丹”的可能,毕竟没有适合的“容器”储存结丹所需的“灵气”。后来他尝试过由练器士的路子,在浮虚境时,从木叶村得了一枚珠子,炼化成一方“小天地”,暂且解决了难聚气的问题。然而最后连带他整具身体嗯啦被碾压成了可碎片,预示着第一条路没有走通。 第二次尝试,则是在平华山,那些金色文字一个个嵌入他的身体,硬生生砸通了了他早已堵塞的窍穴。而今他周身已开窍一百八十处,而他走的第二条路就是以这些窍穴为节点,在体内搭建一座“聚气阵”,由此进入金丹境。 之前一直未敢做出这个决定,除却平华山那段因果太大,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如此结成的丹,犹如浮萍,说不定于他而言还是累赘。 眼下却已经懒得再去想许多,他研究过许多前人笔札,对于“空间”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再者说许多事情到底还得亲自试验过,才知可行与否。 因而他决定在体内精选处三十六处窍穴,以此为核心基础,给自己搭一座“元宫”,除却聚气,尚且还有着“禁锢”的作用。 当然,若非成本实在太大,他倒不介意每一处窍穴都嵌入一颗金丹,怎么也能达到战力叠加的效果。 从入定中醒来,宋就已经有了主意。 暂且不考虑第二条路,然而第一条路也不是那么容易走得通的。也得花好多好多钱啊,因而接手一个听剑楼,借机敛财,中饱私囊也很不错啊。 然而,眼前这听雨楼好像没什么本金给他中饱私囊的啊。 看来发展生计,还是得摆在第一位。 出了祖师堂,宋就眼色微滞,阳光甚好,清风有些燥啊。 一念起,飞剑腾空,凌虚而去。 御守门所在的那处山谷,依旧静悄悄的,随行几个长老都已经前往天堑关各处游说,期许着能够拿到那个过关手令。实在不成,大抵也得快些离开这片横断山。如今这种局面,一不小心就是灭门之祸。 背后某些人想以此试探玄清宗的底线,大抵也不会真管他御守门死活,至于当下,虽说不会直接出手,却也帮着做了很多,比方说逃走,掩藏…… 至少使得玄清宗的“仇恨”越发深沉,走到了一个不得不“杀鸡儆猴”的地步。 别人什么心思,宋就不甚在意,在他看来,不折峰上的几个小家伙不应该扯进这些事情里来,那些家伙想着由此做些什么,那么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寒无逸如今是世人喊打喊杀的“魔头”,门下弟子却没道理受人白眼,遭受横祸。 他这做师兄的,没理由再缩在背后。 个中曲直,所谓道理,他是懒得去听,也懒得讲的。 事先已经知道了对方停留的地方,因而过去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 凌空一剑递出,破开山谷云雾,阵法碎成光点,再是一剑递出,云舟塌陷,数道人影从中狼狈跃出,红着眼盯着他。 大多是些凝元境的低阶弟子,在宋就这等“剑仙风采”下自然没多少还手余力。 宋就嘿然一笑,“倒是聪明。”干脆转身,不再与这些小虾米浪费时间,径直御剑朝天堑关过去。 小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出现在关隘城墙之外,倒是底气十足,朝那边吼了一声:“听说御守门的道友路经此地,又听说御守门以剑修名动九州,今有听剑楼不才乔玉笙,特来讨教……” 听闻动静,自有人上了城头,往这边看了过来,说到:“既事听剑楼的道友,应当晓得天堑关禁止私斗……” 宋就道:“若然,乔某就不是在关外喊话了。” 城头上,应该是天堑关管理者之一的男子愣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人去寻听剑楼的弟子,乔玉笙这个名字,到底还是很陌生的。 “道友可是为玄清宗的事情来?如果是,在下免不得要劝道友一句,这种事并非小孩子过家家,谁都可以掺一脚的……” 宋就道:“玄清宗什么事?乔某闭关十数载,实在不晓得道友在说什么!” 场间顿时一寂。 李道桐很快与韩若一齐出现在城楼上,脸色都不大好。 宋就却没有给两人说话的打算,继续说到:“乔某一生痴剑,听说御守门童穑使的一手好剑,心下生喜,自然要讨教一番……” “道友已可御剑而行,想必已经入了金丹境,此时找一个堪堪融窍的小辈比剑,岂非太不合适了?” “好叫阁下知道,乔某寻人比剑,并不在乎所谓境界,若是心有所感,碎婴大佬乔某也比得……”言下之意自是也不介意欺负小辈了。 “乔道友如此行经,莫不怕师门蒙羞?”这话说的可有些重了。 “听剑楼如今乔某辈分最高。”宋就给了一个解释,眼色如剑,“倒是阁下,意欲何为?若是打算拦我,那就接我一剑如何?” 踏前一步,周身剑意四溢,咄咄逼人。 (本章完) 第229章 我有一剑 宋就御剑往前,目色如电:“至于御守门与玄清宗的爱恨情仇,并非乔某眼里的事,乔某剑前,玄清宗杀人放火也得稍后……” 这话说的太满,引来城头一阵嗤之以鼻。 天堑关真正的话事人,背后站着天元城城主府,而这座城主府的后台则有些驳杂,因而很多时候反倒使得下面的人不敢太“造次”,不然出了事无人帮着出头也就罢了,免不得还要因此被推出来顶缸。 所以身为天堑关这一任的话事人,该出面的时候得出面,事关天堑关脸面也关乎自己前途,至于这当中那个恰当的度,当然也得好生掌握。眼下别人都要朝他出剑了,似乎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 莫说打不打得赢,总之都是不好相与的事。 “在下不过好心提醒,如果阁下依旧一意孤行,在下也没什么可说的。” 宋就哦了一声,剑意不减,往前一步,一副居高临下的做派,“这么说来,人是不放了?” “至少天堑关内,还是在下说了算。” 宋就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尽是嘲讽,“天元城这一届的元老会有点拽嘛,既然如此,那乔某今天还真得递出几剑,正好听剑楼也需立立威,天堑关这块垫脚石倒也合适。” 话音刚落,城头上一阵骚动,李道桐脚上贴了两神行符,凌空而来,面色决然,“师叔不可啊。” 宋就哪里会在意一个晚辈的话,说到:“你去看看贾真山恢复的怎么样,要是能下地了,就将他拉过来观战,个中能取多少,看他造化!” 这不容拒绝的口气,李道桐面色越发苍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几次张口欲再劝说,到底给宋就瞪了回来。 “弟子领命。” 城头上都是些有大修为的人,当中不免金丹境的修士,不过一场热闹,能有这个层面的人过来观战已是难能可贵了。因而宋就与李道桐的谈话都被听了过去。 众人心下微敛,这是找死? 虽说宋就一身修为难以被人查知,然而他那无比“紊乱”的气机,在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眼里,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有心人看了看缩在人群里的听剑楼供奉韩若,只觉着这家伙脸上并没什么担忧之色,不免有些疑惑。 “现在离我那徒孙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天堑关有什么后手都拿出来吧,免得事后有人说我仗势欺人……” 此等大言不惭的言语,自然换来一阵嗤之以鼻。 天堑关话事人更是出声:“阁下既不听劝,天堑关接下便是。” “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乔某也懒得再费口舌……” 说罢,宋就骤然又声如洪钟:“御守门到底吝啬一场赐教,龟缩关内,尔等此举实在有辱门风啊,不晓得你派祖师鹿灵子会不会气得从祖师堂爬出来……” “方才听说你御守门与玄清宗有一段因果,你们连乔某一介山野小修都惹不起,怎就有胆惹上这元洲一绝?莫不是正因如此,心气高了,看不起乔某?” “童穑,师们培养你不容易,只要你今天刚出来接我一剑,你御守门与玄清宗的恩怨,乔某就代偿了……” 宋就凝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面仍旧没什么反应,这不应该啊。 人群中,御守门长老脸色铁青,名为童穑的年轻弟子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若非身后有人拉着,这会恐怕真出城与对面那家伙打上一场生死战了。 小半会时光,李道桐带着贾真山不情不愿的赶来。张嘴再劝道:“师叔……” 宋就果断阻止了他的进言,看着“大病初愈”的贾真山道,“待会我会出三剑,便是当日那三剑,想必亲身体会过,如今再来观战,你总能有些收货……” 贾真山已经从杨真雨那里听了事情详细,也知道了眼前这年轻人顶着个“师祖”的身份,而且那三剑也确实是他生平所见,这会自然欣喜。至于这背后出剑的理由,他浑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就是旁边李道桐一个劲的眼神示意,他也当做没看见。 宋就对此还算满意,瞪了李道桐一眼,算是明白为何听剑楼会落到由外人掌权的地步了。 读懂宋就眼色的李道桐悻悻然移开视线。 宋就说到:“待会你护着他。”说着扔过来两道凌虚符,跟着已经踏剑往前。 “最后一次机会,御守门诸位以为如何?” 久久无人理会。 宋就也不再多费口舌,既然想要看大戏,那就好好看吧,只需事后付得起代价就是了。 周身剑意再拔高一筹,城头上某些修为低劣的已经不敢直视,当中几位剑修则是目如精光,任由一双眸子刺痛流血都不愿移开视线。 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当然就是好事者了。 宋就剑意勃发之际,城头上再有一道人影掠了出来,大抵想着在此关键时刻来个力挽狂澜。 宋就剑势已成,见了那人倒是没有着急。 那人到了城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也长金丹修士一般凌空而立。 “乔前辈暂且,在下乃剑林盟主,有几句话讲。” 所谓剑林便是横断山几家小门派联合而成的联盟了。听剑楼作为参与者之一,明面上是得听盟主的话的。 城头上,韩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听你说废话?”宋就毫不给面子,“不论是拿所谓联盟盟主的身份压我,还是以你藏剑山庄金丹老庄主的大势压我,乔某话撩在这,你想岔了。” 微微停顿,宋就眯眼笑了起来。 “今儿个起,听剑楼退出剑林盟,现在让开吧,你家那位老庄主我倒真不一定打得过,看在这一点上,我不计较你托大拦我一事……” “你?” “我数三声……” “哼……” “三!”蓄势已久的一剑应声斩出,裹挟滔天之势破空而去,前行路上,皆是划破空气的艰涩声。 那人不曾想到会有如此耍赖的数数,更不曾想到宋就竟是同样不讲半分道理。 哪里还有时间脱身。 当下连掐数诀,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第230章 斩城关 宋就在斩出那一剑后,便不再关注这边,再往前一步,声音随之响起,“刚才这一剑无算,下一剑名为柔水,你且看好了……” 这话自是与贾真山说的。 天地一寂,而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循声看去,那剑林盟主已被剑光吞噬,不知死活。 身为弟子,贾真山打心眼里希望自己有个特牛的师祖,因而对于宋就如同砍瓜切菜般寻常的出剑,加之深深体验过这种“寻常”的人,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之中。只是一路上听着师叔与他说起个中厉害,难免还是有些担心的啊。 毕竟此剑一出,听剑楼得罪了横断山剑林不说,还一并得罪了天堑关背后的天元城。实在不晓得对于听剑楼来说,到底会是个什么后果。 不过,有这种为宗门“大无畏”考虑已经对不起他“剑痴”的江湖外号了,因此很快他收起心思,集中注意力观剑。 毕竟受剑与观剑到底还是不同的。 当初接剑时,最后他硬生生接下来的已经不到原本剑势的三成,却也是对他道心的一种“砥砺”,这会“旁观者清”,必然也有收获。 这种机会,对他来说百年难遇啊。 怎舍得再分心他顾。 或许真的是为了给后辈言传身教,宋就的剑出的很慢,慢得对面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应对之策。 所谓剑修,除了远距离属性,便是“唯快不破”,在他这里却完全背离了世间对剑修的定义。 “柔水,绵柔不破,滴水穿石尔。”宋就说了一句,身侧飞剑一阵颤鸣,如将要离弦之箭。 以宋就为中心,一股滔天气浪席卷而起,仿是空气都被割裂出一道道白痕。 一剑递出,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滚滚不可挡。 宋就从来不是什么出名的剑修,更不是什么科班出生,修为磕磕碰碰也不算高,之所以能够斩出这样的剑,他自身原因占的比例甚至不足三成。其余七成中,一部分来自寒无逸对他的“加持”,剩下的则是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攒着“落袋为安”的“经历遗产”。 天堑关一阵骚动,人群顿时散去,只留下“走不脱”的天堑关主事。 “起阵……” 一剑如虹。 “第二剑,搬山。”于是一剑又起。 “第三剑,碎星。” …… 一剑盖过一剑。 若水出,天堑关防守阵便被轰得暗淡,眼看即将难以支撑。 搬山出,大阵破碎,所有主持阵法的天堑关修士七窍溢血,五脏受损。 碎星至,城头崩碎,横切出偌大一道口子,贯长街而过。 一城哀嚎。 宋就出剑三式,整个人也有些萎靡,原本“紊乱”的气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脚下飞剑倒是剑意更加凛冽,溢着一股欢快。 宋就压下心念间“再出一剑”的召唤,吞了吞口水,到底是有些超出自己预料,殃及无辜了。 世间道理千万,九州规则衍化的道理,书院、学清观、景明寺各自的道理,乃至市井小民的道理,交织而框架出这个繁杂冗错的世间,讲道理似乎从来不是明智的选择。 大道至简,果然还是“强权”二字最可行。 想到这一层,宋就收了心下那本就不多的负罪感,转头看向身后两万眼发直的贾真山,问到,“可有所获?” 贾真山恍然回神,朝宋就躬身一礼便折身而回。 宋就嘿然一声,还算满意。 视线落在不远处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李道桐身上,宋就摇了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接下来的事交给你?” 李道桐老脸色变,真不敢盲目接下这么艰巨的任务。打肿脸也充不了胖子。 “师叔明鉴。” 宋就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天堑关城头上,慌乱暂且平息了下来,主事重新回到了城头上,怒目而视,“听剑楼这是要自绝于九州吗?” 宋就未做回应,跨步而去。 眼下天堑关内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不多,至于天元城那边可能赶来的家伙,自有寒无逸出手阻拦,因此在刚才三剑之后,他明面上已经是方圆数里第一人了。 “童穑,你还要龟缩到什么时候?”声如洪钟,冷冽似霜雪。 “你……”天堑关主事气极攻心,活了这么大年纪,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让开,或是要与乔某来一场生死战?” 宋就扫过在场所有人,嗤笑道:“乔某深入大泽也曾数次,就凭你们这些只敢在女人肚皮上逞凶的家伙,能耐我何?” “乔某今天还就不讲道理了,刚好算一算这些年听剑楼的账!看看,我这师侄都被欺负成一副熊样了,诸位恐怕都没少出力吧?” 李道桐面色一苦,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天堑关城头,众人只觉得哔了狗了。 无妄之灾,飞来横祸啊。 所有人的视线并都落向御守门所在的小圈子,恨不得生吞活剐一样。 面为童穑的御守门弟子脸色铁青,甩开长辈的阻拦,挤开人群出来。 “哦,有点意思了。”宋就说罢,卷起一道剑气,直接将童穑卷了过来。紧跟着周身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块块阵盘,片刻后一座封绝阵法即成。 隔着数十丈距离,相对而视的两人没有太多废话。 宋就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说到:“你的命,我今天要了,算是收点利息,过些年离开元洲,我必然还会上一趟御守门,生死再说……” 童穑脸色灰败,没有言语,御剑而来。 外间无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却都晓得御守门童穑必然是没机会活下来了。 御守门长老面无血色,愤恨的盯着李道桐。 宋就跟着解开阵法走出,一具尸体倒飞往天堑关的方向。 “御守门若是不服,自可寻我报仇,当然,要是胆敢阵对听剑楼弟子,乔某定与他不死不休……” “玄清宗不折峰于乔某也算有些恩情,今日杀人当是报恩了。” 众人恍然,原来根由在此。 畅快淋漓的一阵大笑,宋就高呼一声“剑来”。 天堑关那处剑仙遗迹顿时剑意腾空,无数碎石横飞,砸落如雨。 一声清啸,长虹贯日,急掠而至,宋就身前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 ?打架,不怎么会写啊。 ? 晚上还有一章,大概是八九点的样子! ? 求收藏,推荐,订阅啦。 ? ???? (本章完) 第231章 观礼 有人欢喜有人愁。 异象维持了盏茶功夫后归于平静,原本那处剑仙遗迹骤然失去了所有神采,仿若骤然迟暮的年轻人,颓丧如行将就木。 宋就撇了撇嘴,本以为好赖是柄不错的神兵,没曾想都锈得无锋了,这得花费多少磨剑石,如今看来又是一场赔本的买卖。 心念微动,将之收了起来,也不管城头上众人如何眼红,转身带上李道桐,潇洒而去。 真是没天理了。 耳边风声簌簌,脚下雾霭沉沉,偶尔几点翠色窜出云海,神秀清灵。 李道桐压着心事,脸色忽白忽红,几次欲言又止。 自从乔师叔归来之后,不到一旬,整座听剑楼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承一甲子,不曾有今日这般巅峰,亦不曾有今日这般癫狂。也许是一直以来做惯了乖孩子,一把年纪了,突逢大风大浪,他只觉着心肝都在颤。 宋就对这位晚辈谈不上“失望”,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江湖上讲究一个打人不打脸,他今天却是打人脸打的啪啪响。 “一载内,我不会离开听剑楼,今天结下这么大梁子,总得等到你们有了自保的本事再走,不然我这做长辈的可就真不是人了。”宋就驾驭飞剑的速度慢了下来,解释到,转而想起一事来,便又探问道:“我一直好奇,王道廉因何久久不见?” 李道桐面色戚戚,“掌门师兄外出已三年无音讯。” 宋就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 听剑楼这种比江湖门派高不上几个台面的寻常小门派,祖师堂也就是供奉牌位,并没有那种刻录魂火的宝物,因而外出三年无信,基本可以断定死亡了。 齐玉浮果然是个福薄的啊。 如此想来,自己身在听剑楼的这段时间,就多给他上几株香吧。 李道桐被提及伤心事,刚才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暂且黯然神伤去了。 各自心思,两人已经到了天渊峰。 经过一旬赶工,可谓是平地起高楼,已经初具“大派气象”了。 宋就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大把花钱要是还跟之前一样磨洋工,那他真就要出手打人了。 计划中的主殿,主体已落成,如今正瞒着收尾工作。除此之外,宋就将原本复杂的“机构”一再裁撤,如今除了一座主殿,一座偏殿,就只需要再建一座剑楼,一座内库,若是还有余钱,那么可以考虑修几栋竂舍,解决下众多弟子结茅而居的凄惨状况。 事实上,李道桐也尝试过与宋就沟通,打算将修建偏殿的预算用来修建竂舍,结果被狠狠鄙视了。而后就看到宋就在天渊峰最佳观星处搭了茅屋。 怎么说也是听剑楼目前最高辈分的老祖,如此以身作则,底下弟子也就没脸再说些“改善生活”的话,过不久也不知从谁的嘴里流传出对他的“颂扬”来。 无形之中,宋就笼得一手好人心。 然而,事实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一直以来他都是处在最底层,属于艰难摸爬滚打的那一种,哪里会知道好好修炼的前提之一是有个好房子。 另外,大抵是因为一度亲手缔造了不折峰的“辉煌”,因而他对这种结茅而居的生活并不排斥。 宋就带着李道桐回来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回了自己那座简易小楼,开启一个小阵,开始消化刚才的所得。 李道桐赶往工地,仿若丢了魂。 冷静下来之后,李道桐需要考虑的是背后可能面对的处境,只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整个脑仁疼。那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模样,三代弟子果真就没一个敢过来触霉头的。 于是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中,迎来了“开山典礼”。 在近一个月时间内,李道桐都是活在一种忒忒之中,总觉着这么多年所有的提心吊胆都用掉了。好在天堑关那边也没人真过来找麻烦,虽然也担心着会被秋后算账,却也在“开山典礼”的喜悦中搁置下来。 大抵是碍于先前宋就在天堑关的威名,有心人已经往天渊峰增进关系,趁着这会开山典礼的春风,倒也很多人过来。而且作为横断山第一家如此大手笔的门派,还是有足够多的嘘头引人眼球了。 李道桐一时间成了香饽饽,连带着供奉韩若也成了各家的座上宾。 —— 这一日,刚刚赶工完成的天渊峰建筑群很是气派,在朝阳里熠熠生辉,若非时间尚浅,底蕴不足,倒也真是一副大派气象了。 宋就在众多宾客来了半数之后,这才姗姗来迟。具体的事情当然交给了李道桐等人,他充其量也就是发挥下“吉祥物”的作用。李道桐虽说呆,韩若倒是个有些眼力劲的人。 宋就对此倒是颇感意外。 也不知寒无逸背地里使了什么卑鄙手段,使得这位韩供奉规规矩矩的留了下来,而且乍一看,对听剑楼的事情还挺上心。 宋就匆匆露面,匆匆而去。 天渊峰后某处,寒无逸正架着铁架子烧烤,见了宋就,抬手挥了挥,说到:“酒呢?小葫芦没带身上?” 宋就白了他一眼,在铁架子不远处坐了下来,问道:“老头儿,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吃喝玩乐啊,要是能再拐骗几个良家少女,生生孩子也是可以的!” 宋就撇嘴,“傻呦……不过倒是有点魔头的嘴脸。” 寒无逸笑了起来,“你这么说也不错,做师傅的没觉得不对。” 宋就沉默,对于面前的美食都没了心思。 “明了说罢,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当初带你上山我是答应要给你做掌门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这个掌门没当成,我这不是想着补偿补偿你呗……” 宋就哦豁一声,一把夺过寒无逸手里的烤鸡,“鬼话,我信你个鬼。” 寒无逸也不恼,笑到:“齐玉浮是个挺有趣的人,我也算他半个师傅,也就是说这听剑楼,我算半个主人……” 宋就愣了愣,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有什么话,能不能明说?” (本章完) 第232章 愿景 玄清宗正在上演的九州演武,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寒无逸师徒的来去当是没人晓得,整座玄清宗上下,对这对师徒有所关注的应该只是方乐乐一人。因而两人也不好同时离开太久。 “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啊。”寒无逸脸色一苦,叹到,“以前我还以为真是我这做师傅的不会教,现在我才明白,是你这徒弟悟性太差。”说罢一阵痛心疾首,呜呼哀哉,“当初我怎就选了你承继衣钵?” 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总不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宋就解下酒壶,抿了一口,骤然失笑,何时他便成了酒鬼了。 还好喜欢的姑娘在远方,见不到这一幕…… 好吧,想到这里,那酒也顿时索然无味了。 可是喜欢的姑娘啊,人家不一定也喜欢自己啊,又哪里管他喝不喝酒呢! 真是叫人难过! “三年之期将近,做师傅的有件事跟你说,你喜欢的西仓姑娘目前处境还行,闭关冲境,不知道哪天才能出关,所以你暂时可以不用去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听剑楼,不说一流,至少要争取跻身二流门派嘛……” 宋就嘴皮子黏在酒葫上,眨了眨眼,思衬道:“我答应了姑娘。” “去了你也见不到。” “那也去啊。” “然后被人打出来?姑娘为了你放弃闭关,放弃进阶机会?” “我知道怎么做!” 寒无逸骂了一声,别过头去,“你知道个屁,不就是个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你的姑娘,至于让你这么不要命?” “姑娘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喜欢她,喜欢当然要让她知道……” “知道以后呢?”寒无逸扔下手里的烤肉,瞪了过来,“当初在符禺山,你就跟我说过有什么天仙美人,如今你这算不算是见异思迁?” 寒无逸越说越来气,“师傅培养你不容易,你能不能别作死?赤明仙境那种地方,我都不敢说能完好无损的闯进去,更别说你……” “还真打算做苦命鸳鸯?” 宋就一个劲的抿酒,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冲你说这话,根本就是个足够无良的师傅,这么些年,我被你折腾的还不够?作死?我什么时候作过?哪次不是你这做师傅的在背后提线?” “呦呵,今天来脾气了?” “哼,总之我把话撂这了,姑娘我一定会去见的,至于听剑楼,可以让东流下山执掌……反正丢一个历练的嘘头就是了。” “不折峰没他能行!”寒无逸舒了口气,压下内心火气,“这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你几岁了,能不能成熟点!” “不能。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不成。” “嘿……”寒无逸一屁股坐了回去,“懒得跟你说。” “……东流已经金丹有望,至多一年内,必然结丹,护持一个听剑楼足够了,而且天元城那边,玄清宗也有势力,你与掌门师伯说过,自然也能护持一二,再就是三代弟子贾真山,杨真雨,苏真河几人都不错,五年内,基本可以进入融窍境。李道桐这辈子大概不会有太大机会,所以我会动员他嗑药,半年内将他堆成金丹,供奉韩若,用些手段也可以让他再做几年打手……如此算来,至少甲子时间听剑楼都能发展的很好,跻身二流门派也不无可能……” 宋就顿了顿,“我不知道师傅你们这一波人到底在酝酿些什么,至少在我这个层面上,暂时不可能插手的……关于不折峰,暂且封山就是,小师弟从剑冢出来,怎么也得金丹境了,加上洛长老,足够支撑门面了。只是小师妹,可能要孤零零几年,我担心她会不开心……” 寒无逸没有接话。 宋就将酒葫扔了过去,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原本的绛宵宫,后来的不折峰,乃至现在的听剑楼,师傅啊,何曾真正离了我就活不下去?” 寒无逸鼓着腮帮子,叹道:“我费尽心思将你转到暗处,又让你跟书院搭上一丝线,想的就是……罢了罢了,随你吧,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说这些了……” 晃了晃酒葫,寒无逸仰头灌了一口。 “不过唯有一点,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死!” 宋就颔首:“有了喜欢的姑娘,不舍得死的。” 寒无逸不再说话,专心烤肉。 师徒两对于吃食也算是一脉相承的讲究了。一个专攻烧烤,一个专攻火锅,玄清宗剑冢里的小师弟则是烧得一手家常菜,即使二师兄这样的呆人,出手也是不凡…… 唯独小师妹,张嘴吃就好嘞。 师徒分食,再无多余的话。饕餮之后,各自离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宋就动用自己的“私库”,在天渊峰布下一座大阵,期间自然请了寒无逸这位“大神通者”,接了两条灵脉过来,一时间整个天渊峰上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岁月悠悠,时间积淀,必然是不输任何二流门派的存在了。 来日大阵再往四周延展,纳入更多版图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欢喜之余,也有人提心吊胆,生怕引来有心人觊觎。对此,宋就却半点不在意,只是对内他还是压的很紧,大抵实行“苦修”之策,不至于让听剑楼从内部腐烂。 一切就绪,自然是改听剑楼为“剑阁”,设立弟子考核制度,同步完善对应的培养方案。开设传功堂,由宋就亲自传法。 霎时,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这一日从偏殿传功堂出来,李道桐已经追了上来,脸色局促不安。到了近前也没有丝毫犹豫,说到:“师叔,初步的考核结果已经出来,可是对应的奖励,培养都需要资源啊,如今内库空空,弟子请问师叔该怎么做?” 宋就一阵肉疼,他已经填补了很多东西进去,不知道要贪墨多少年才能补回来。 “你去组织一个小队,随我入山狩猎,顺便打听打听这附近的遗迹,怎么说也是很多年前魔教祖庭,应该可以捞些好东西……” ? ?大概在尝试每天两更,早12点,晚8点。 ? 先这么想着! ? 求收藏,订阅了啊! ? ???? (本章完) 第233章 今天很想你啊(求订阅) 乍听到宋就说出这话,李道桐立马提了心,容不得他不担心,毕竟是深受“正邪不两立”教诲多年,对于魔教总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抗拒,而且就算真寻着几处遗迹,发笔横财,似乎也都用不上啊。不管是自用还是倒卖,只要跟魔教沾上关系,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宋就看到李道桐的样子,却不给他提意见的机会,继而吩咐道:“办好这件事后,另外再去天堑关承包一座酒楼,现在的剑阁需要广开源,所以我们要考虑进军餐饮业了。” 宋就紧跟着又说了一些,李道桐潜移默化间对他已经有了一种盲从,因此虽然心里打鼓,却没有再反对,安静的站在旁边,将宋就的话完整记了下来。 宋就如今也只是列个题干,跟出试卷差不了许多,具体的做法大抵需要一段漫长时间的细致磨合,倒是急不来。 身为不折峰的大师兄,在短暂主持不折峰的那段时光,他还是做了很多,如今大概还是按着当初的那一套来。况且不折峰在剑阁以后的发展中,已经注定要发挥极大的作用。因此实行一套模式,日后东流过来接手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身为师兄,同时也是剑阁真正的话事人,他还是很需要一个平衡点,可以尽量偏袒不折峰,却也不能太过火,激起民变可就得偿不愿了。 “经营一个宗派,有时候也跟种地一样,咱们得精打细算,压低成本的同时保证优质高效的发展。宗门上下,吃穿用度,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再加上对出色弟子的定向培养需要一定资源倾斜,里里外外,没钱怎么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能一味提倡节流……” “心态首先放正,做师叔的可没闲心欺骗你们,师叔每天得抽修炼,增长本事保护你们,还得指定宗门发展计划,指导你们修炼,关心爱护你们的健康成长……师叔很累的。”说着脸色突然就委屈起来,“师叔我啊,有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姑娘,恨不得一天多出十二个时辰,这样就可以每天想他二十四个时辰……要不是担心被姑娘说我不干正事,师叔我可不想理这些俗事嘞。” 李道桐汗颜。 “师叔我啊,很想很想那个姑娘啊,尤其今天特想。”宋就说着停下步子,转头看着李道桐,目色肃然,“这可不是说师叔我以前就不想,实际上每天都想,昨天想,明天也想,都想得不得了,只是是今天特想,或者说每天都比前一天要多想那么一点……嘿。这么说也不恰当,总之就是如果这世上我只能做一件事,那必须就是想她了……一想到她啊,师叔我就觉着自己是天底下最最有钱的人啊……” 李道桐哪里见过此等花痴的场面,只觉着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要“欺师灭祖”了。 “有人敲门了,待师叔我打发了,再与你说……唉,真是麻烦啊……” 话应刚落,整个人已经弹射出去,在空中陆续踩了几个点,残影渐散。 天渊峰外,一位麻衣老者孤零零的悬立,气度不凡。 宋就现身后,老者也是干脆,“听闻听剑楼回来了一个师叔,这些日子上蹿下跳,倒是不将旁人看在眼里,老夫藏剑山庄陆少游,今日特来挑战……” “老人家好。”宋就眉眼含笑,客客气气的抱拳一礼,“打架这种事不好的,在下当时已经在众人跟前承认打不过庄主了,今日再比也就无甚意义……如果老庄主仍旧觉着当时落了贵山庄的面子,今日乔玉笙给您老赔罪了……” 老庄主冷着脸,“乔玉笙?难不成就凭你几句话,老夫就不在意了?” “人在江湖,量力而行,生死自负嘛。” “好一个生死自负,量力而行!今日老夫就要仗势欺人一场……” “嘿,打来打去真的不好啊,有这大把闲心,不妨想想心心念念的姑娘,老庄主,乔玉笙真的挺忙的。” 话音甫落,对面已经朝他掠了过来,宋就摇摇头,脚下贴上一波神行符,你追我赶。 “小子……”老庄主看着那一道道神行符,心疼啊,哪有如此浪费的做法。要是换作他,宁愿给人揍个鼻青脸肿,也不舍得做这“散财童子”之举。 简直六亲不认,丧尽天良。 “老前辈,咱们就不能坐下来谈谈?”宋就又贴上两道符,速度陡然提升,不紧不慢道,“大家共处横断山,理应联合起来对抗天堑关的蚕食啊!横断山千百年鲜有人迹,资源丰富,你我两家若是联手,占下整片山脉也不无可能啊,到时候何必再看天堑关脸色,就是天元城也得请为上座……” “哼,藏剑山庄主持联合各家成立剑林,难道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可你听剑楼不要脸,撕毁协约,妄图一家做大,老夫今天就灭一灭你的嚣张气焰……” 老庄主倒吸一口凉气,心都碎了。 娘的,都是钱啊。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财大气粗”“不当人师”的渣渣。 “哪个混蛋造的谣。”宋就气得跳脚。 李道桐看着空中一追一逃两条线,心下担忧。 “小子,老夫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站着接老夫三掌,这事就揭过去了,老夫说不定一高兴,顺便就答应了你。” “三掌?老庄主当真?要不我接十掌,您老人家直接答应?” “小子,不厚道啊。一口价,二十掌……” 话音未尽,前方远去的人影骤然折返,在他跟前不远站了下来,“老前辈说话算话?” “这不废话!”老人被吓了一跳,板着脸道。 “敢情好。”宋就说着一股脑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大堆各种铁甲符,活生生给自己贴成了符咒人,随着说话,贴在嘴皮上的黄纸符飘了起来,“老人家,公平起见,我就不布阵了……” 老者一脸哔了狗的无奈,都穿成这样了,还公平个娘娘嘞!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老庄主一声轻叹,谁说儿子要穷养的…… 谬论! ? ?一晃半年了,于是章节名姑且皮一下吧! ? 然后…… ? 嘿,小同学,愿安好哦。 ? ???? (本章完) 第234章 朝气 老庄主吹胡子瞪眼,心下一阵绞痛:“小子,老夫也不打那二十掌了,你身上这些够赔罪了……” 这脸皮说不要也就不要了。 “这样啊。”宋就明显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不打架也是好事,也不知从哪来的对老头的信任,当下麻利的解除全身防御,一股脑扔了过去。 老头无语,大袖一挥,如风卷残云,那些朝自己飞来的符箓都规规矩矩的叠了起来,少说一丈高。老头越发心绞痛,只觉得要背过气去了。 “败家子,败家子啊。” 宋就仿若没听见,再从咫尺物间取出一叠来,说到:“这些符箓啊,只要一拿出来灵气就开始消散,虽然不影响使用,但也不尽完美了,为了表示诚意,老前辈务必再收下这些……” 宋就一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模样,藏剑山庄老庄主刮了刮额头,算是见识过所谓的爆发户嘴脸了。 心里骂了几句,倒是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宋就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客客气气的邀请道:“老前辈,务必到大殿坐坐,商量商量我们两家关于合作的事宜!” “你小子不会是想关门打……”老头大抵是被暴发户砸钱砸的有些慌,差点自己骂自己了,好在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一身金丹修为也不是盖的,当下板着脸道,“前头引路。” 宋就忙不迭点头,引路上前。 李道桐攒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细汗,长长舒了口气,见到两人联袂而来,赶忙迎了上去。 宋就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跟上来,一行三人径直往那座新起的大殿过去。 藏剑山庄也算是横断山老牌世家了,怎么说也是从群魔乱舞的年代过来,曾经坚强不屈,如今又有了一位金丹修士,算得上是横断山修界执牛耳者,不然也不至于登高一呼就折腾出一个剑林来。 作为藏剑山庄老庄主,眼界当然还是不错的,因而看着面前这座大殿,老头又是一声长叹,暗道,这次输得不冤啊。 “来来来,老前辈,里边请,关于两家合作的事情,咱们两个先拿出个提纲,撂撂底线,剩下的就交给小辈折腾去……” 李道桐算是见识过撂挑子还能撂得如此心安理得。不过若是两家能够精诚团结,友好合作,那么听剑楼的局面也就不会只是表面上这么光鲜了。 盛情难却,老头跟着宋就进入尚未来得及命名的宗门大殿,又是一阵心潮起伏。 果真是暴发户,没天理了。 宋就也浑然没有“露财”“暴发户炫耀”的自觉,招呼着老人家坐下,吩咐李道桐上好茶。 主客落座,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已经开了口,“剑阁不管以前,还是以后,必然都是奉行和气生财的,又不是在东元府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方,没必要打打杀杀……比起剑阁,藏剑山庄底蕴摆在那,江湖上谁都要给点面子,你我两家搭档,不就里子面子都有了?” 宋就抿了口茶,继续道:“总之现在我说破大天,老庄主前辈肯定是不相信的,不过我以我道桐师侄的人格向您老人家保证,只要两家联合,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道桐看着一本正经的宋就,无奈撇嘴,这关他人格什么事啊。 “哼,你这小王八蛋。”倒是不留情面,“老夫吃的盐都比你嚼的米多,你别想着画个大饼忽悠老夫。” 宋就忙不迭点头,陪笑道:“那是,那是,老人家慧眼如炬,我怎么可能骗得了您。” 老人斜了他一眼,说到:“你小子看起来弱冠之龄,你能有今天这般修为,单是靠运气,老夫是不信的,由此可见,你背后必然站着某些至少不太差的家伙,这倒可以是一个合作的理由……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老夫懂!” 吸了口气,老人家缓缓道:“但是这个理由不够。横断山这个地方,若非担心百年前那位剑仙前辈突然出山,恐怕早已被各家瓜分,哪有我们这些末流小门派的立足之地!然而毕竟百年时光过去,那些原本只是深藏在心底的想法也就没必要再藏那么深了……” “道理我懂,所以作为土生土长的宗派,我们应该站出来。” 老头眉头皱而再疏,笑到:“年轻人哦。” “特有朝气对不对?” 老头没有继续与宋就嬉皮笑脸,肃然道:“你透个底,你走的是哪一家的门路?” “至少比剑林搭上的线好一些吧!” 老头思衬片刻,“说说,你想怎么合作?” “无非四个字,开源节流。” “怎么个开源节流?” “对内当然是巩固在横断山的地位,横断山可是我们的钱袋子,药罐子,必须守好,这算是节流吧,至于开源,当然是想尽一切可行办法,进军天堑关,乃至天元城……泱泱元洲,总有一天我们也得分一杯羹不是?” “小王八蛋,还真是……有朝气啊。” “必须的。”宋就眯着眼,吸了吸鼻头,正色道,“如今九州的局势忽明忽暗,看不真切,我总有一种预感,不定哪一天就真的末法再临,所以我们这些从底层爬起来的,除了报团取暖,恐怕别无他法了吧!” 话锋这么一转,气氛并有些低迷。 “所以趁着还能活的很好的时候,我们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寻欢作乐啊。” 老头瞪了过来,骂了句“小王八蛋。” 宋就咧着嘴,倒没有说“彼此彼此”。 清茶渐凉,老头也实在不愿再待在这暴发户一般的地方,开口道:“合作的事情我可以考虑……” “那就谢谢前辈了。” 被打断话的老头哼了一声,“但是至于选择怎样一种合作方式,或者说合作到怎样一种程度,藏剑山庄还需看你剑阁拿出的筹码!” “这个当然。只是我希望咱们都是真心诚意的合作!” “老夫这些年吃的盐巴都比你嚼的米多,知道江湖规矩……” 宋就悻悻然。 老者继续说到:“如今将横断山看作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可不少……” 四目相对,两抹决然碰撞。 继而放声大笑。 真是朝气啊。 ? ?十二月开始,应该会竭尽所能,保持更新至明年六月底完结。 ? 当然,暂时立这么个美好的想法,具体下来,还得看情况啊! ? 写书本事不咋地,偷懒的本事却意外的很实在。 ? 然后,感谢所有支持的小伙伴,鞠躬,作揖为谢。 ? 以上,晚上八点见! ? ???? (本章完) 第235章 不讲究啊 李道桐像根木头杵在旁边,心道你两个这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是要闹哪样。不管怎么说,刚刚还都要打死打活的,转眼就你侬我侬了,好歹也都是“一方霸主”,多少要点脸吧。 转念一想,他李道桐倒是太要脸,至于宗门大权旁落,若非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师叔突然出现,力挽狂澜,他都要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想到这一层,眼前这辣眼睛的“眉目传情”带来的“恶心感”也就暂且压了下去。 “稍后我会让道桐师侄拿出一个合作初稿送往藏剑山庄,具体的合作细节在之后组织谈判团。” 老庄主点点头,“老夫面上已经不管事,着实没得那个闲工夫跟你耗。” 宋就深以为然,送了人出来,一直送到大门口,望着老人家背影远去,许久才回身折返。路上与同行的李道桐说到,“任何合作,白纸黑字总比口头上说说要稳当一些,站在剑阁的角度,大概就是这么一些内容,你记一下!” 李道桐点头,“师叔吩咐。” “双方必须坚持平等互惠,守望相助……”宋就停顿了的好长一阵时间,李道桐翘首以盼,等来的只是宋就抬手挠着后脑勺进门,再无半句言语。 见识过年轻师叔的不要脸后,李道桐已经放弃了追问的心情。转身望典藏楼制定“八字教导”下的合作协议,杨真雨等几位资质尚可的第一也逃不过。 李道桐发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优良传统,将弟子们叫来之后,清了嗓子,将宋就“八字教导”叙述一遍,并不再多言半句。 杨真雨如今已经是三代弟子打杂第一人,摇身一变,化身剑阁的中流砥柱,短短的时间里,被强迫着做了很多超出一身能力的事情,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道桐倒是不着急,泡了壶好茶。心疼的看着抓耳挠腮薅头发的弟子们,嘴皮子轻微颤动,下定决心,日后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果然还是应该让年轻人做。 身为老人家,年纪大了,头发白了已经够惨,要是再一撮撮薅掉,那可真没脸见人了。 自己身为剑阁以后的门面,形象还是要好好保持的。 箭楼一阵忙碌的时候,宋就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百无聊赖,想到做掌门竟然是如此无趣的事情,顿时打心眼里同情风师伯,也算是明白为何玄清宗的人都这么讨厌当掌门。 回过神来,他也是时候物色一个掌门人选了。只是一想到事后二师弟是要过来接位的,料来这段时间不会太长,频繁更换掌门恐怕对剑阁发展不利啊。果然还是勉为其难,再撑一段时间吧。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事,第一要务还是增长修为,不然三年之期一到,自己可真没脸去那座赤明境。 事实上,他如今连这个地方在何处都还不晓得嘞。 一想到这里,内心深处的忧伤就抑不住喷涌,直窜天灵盖。 为了给师弟铺路,做师兄的损失有点惨重啊。 真是一定都不讲究。 一番暗自神伤,宋就收了鼻涕,离开大殿往后山自己的小屋子过去,布下一座还算稳固的小阵,开始料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收获。 冲击金丹的时期到底还不合适,他也趁此机会再做一些准备。先前与寒无逸有一次的商量,大抵做了一次推演,这会他需要将推演结果做一次复盘,针对那些可能存在的隐患做出完善的解决方案,避免到时候结丹不成,反倒落了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宋就一路走来,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培养,基本上一路卖惨,积累了今日的成就,其中过程之心酸,全然不是“祸兮福之所倚”几个字就能概括的。讲真心话,要不是他自认主角光环还不错,恐怕都活不到今天了。因此从最基本的“筑基”开始,他已经走上了一条“歪路”。 凝元境时又遭逢元宫破碎,尝试了练器士的撇脚路子,几次嗑药逃命留在体内的丹毒,浑身经脉也被苏七彻头彻尾的改造过,就连身体也曾经被碾压成渣,在这种时候结丹,已经不是路子野的问题了。 首先当是经脉的梳理,事关体内几处关键窍穴的运转,毕竟事后他是需要以这些窍穴为基础在体内搭建出一座“元宫”,这就需要经脉运行顺畅,能够汲取“灵气”以提供动力。按照他的想法,大抵最后体内会是一套完整的“五行”运转阵法,形同在体内刻入一个“世界”。 其次则是体内各种丹毒,旧伤的清除调养,这个过程有些着急,却又不能太急,因此需要他真正费些心思,必须保证除得干净,而且不损伤身体。 最后就是冲阶的相关准备,按照寒无逸的想法,他这具身体已经很变态,甚至不能单纯的以“人身”来概括,部分源自上古,也就是不知道几个末法之前的年代记忆,在如今这座九州,那是被条妒的,因而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小小的金丹境,说不定就会引发“天罚”。 目前的情况,寒无逸不可能出手,甚至也不知该怎么出手,至于其他人,却又实在难以信任。 细细想来,这应该是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第一次因为“自身原因”需要面对的困境,叫人期待,却也叫人更加不知所措。 金丹境作为踏入神仙中人的第一道关口,爬过去了就是崭新的世界,就单说寿命都能增加二三百年,如此长的时间,在网上走一走也就有了机会了。 茅屋深处,宋就新凿出了一口深井,方圆之内,他开始第内视清毒。 热闹的横断山短暂的安静下来,如今的剑阁,暂时也无人敢惹,大家都一副相安无事,就连天堑关也不知为何闭上了嘴,就连那座被斩破的城墙都没人来修。 宋就渐渐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对于外界再无感知,而他在小茅屋的那座寻常小阵,却不知为何突然杀意四起,整座天渊峰都处在声声剑吟之中。 而在茅屋之外,一个个金色文字悬挂,摄人心魄。 第236章 这叫什么事哦(求订阅)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李道桐正在主持完善最新一稿的合作协约,两代人围着大圆桌已经喷了几个时辰的口水,再这么喷下去,从峰底以大手段引流而上的那条大瀑布,恐怕都要被煮茶执事汲干了。 “师叔,你别老拿辈分压人,师祖都说了,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可以讲,可以讨论,甚至可以吵架,就是不能像师叔这样霸道,不讲道理。”杨真雨从座位上起身,手里掂着快写秃了的羊毫笔,义正辞严。 李道桐哼了一声:“这是第几稿了?藏剑山庄仍不满意,这是你们师祖交代下来的事,我能不上心吗?看你们做不出成绩,当长辈的说几句就是霸道了?欠收拾……” 杨真雨悻悻坐了下去。 李道桐扫过在座的人,说到:“剑阁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做,师叔我晓得你们累。就说真雨,头上还兼着基建处的任务,真河也兼着对外发展事务处的差事,你们都恨不得有分身之术,不过与藏剑山庄的合作是头等大事,容不得我们不上心啊……” 李道桐说的酣畅,骤然外间传来阵阵剑吟,剑楼里新搭的几座“醒神阵”“运算阵”应声崩碎,寄住神识的几个弟子一口老血,脑袋轰鸣炸疼。 李道桐撂下手里厚厚的文案,刷的划过众人眼前,如一道流光掠了出去。 头发渐显稀疏的杨真雨最先反应过来,于苏真河对视一眼,带着满脸憔悴,还能动作的几个师弟追了上去。苏真河则负责照管受伤的几人。 位于半山腰的一座小楼内,供奉韩若从入定中惊醒,略一定身,也匆忙赶了来。 “何事?”峰顶广场上,韩若碰到急匆匆的李道桐。 李道桐摇着头,脸色肃然,抬眼看着半空那些金灿灿的文字,不知所以。 两人往后山赶去,片刻到了宋就那座小院跟前。只是哪里还有小院的影子。 原本是天渊峰最佳观星处,此时已经笼罩在一团“剑云”之中。无数剑意切割缠绕,使得此处已经成为一座杀阵,便是韩若这金丹修士,也不敢上前半步。 “起阵,封山。”李道桐当下与赶过来的杨真雨说到,“任何人不准外出。” 杨真雨点头,回身布置。 韩若至始至终盯着那团剑云,心下苦涩,脸色凝重。 这叫什么事啊。 天堑关,剑仙遗迹。 骤然晴空一道霹雳,轰鸣落下,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四起,顷刻所有痕迹都化作齑粉,哪里还有什么剑仙遗留风采。 刚刚被天元城元老会指派的天堑关新任话事长老,站在那座破败的城主府中,遥遥望去,脸上满满苦笑。 这叫什么事哦。 再远一些,繁华的天元城,某处深阁小院里,一抹秋意正浓,红枫底下,两人对弈。执白老者执棋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抬头看了天堑关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面中年男子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门心思都落在棋盘里,见到对面明显思衬过久,他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老者回过神来,将白子放回棋篓,说到:“不下了。” “嘿,认输也不是你这么个态度啊。” “老夫还有要事。” “多大点事。”中年男子站起身,手指头戳在棋盘上,“从这一手开始,你就输了。” 老者斜了一眼,心知眼前这不要脸的家伙说的不仅是棋盘上的胜负,冷哼一声,语气生硬的开始赶人。 中年男子便不生恼,走到门口后复又回声,笑到:“我还会待在天元城一段时间,您老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叫人找我,买卖不成,我们情意还在的嘛。” 老者大袖一挥,卷来一阵凉风,仿若杀意凝聚。 待得男子离去之后,老者眉头越发深锁,呢喃道:“不讲究,不讲究啊,从哪里冒出来这些家伙,真是不讲究啊……天元城?元洲?乃至整座九州?嘿……” 老者脸色乍变,哭笑不得,亦是无可奈何。 大争之世,大争之世啊。 —— 天渊峰,新搭建起的守山大阵全力开启,外人眼里,整座山峰都陷入一团云雾之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这一幕自是吸引了整片横断山的眼光,大多数人当然是抱持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果然是天理昭昭,报名不爽啊。 大阵之内,李道桐带着一干弟子,愁眉苦脸,提心吊着胆,急得像热锅里被爆炒的蚂蚁。 韩若倒是还能保持镇定,毕竟是剑阁唯一的金丹大佬。 李道桐偶尔担忧的看向韩若,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祈求老婆婆的帮忙。 韩若苦笑,每次说的话也只是那一句“韩某自当尽力。” 着实没什么让人放心的啊。 这一日,已经是剑云形成的第三日,那一个个金色文字穿梭其中,仿若乌云深处响起的雷声轰鸣,经久不息,不免让人担心小屋深处的那人死活。 韩若这些日子还真的客串了一番剑阁供奉,白天黑夜的盘坐于安全距离之外,盯着那处剑云,在他身边有一处被踩秃了的可怜草地,理应就是李道桐的位置了。 一边需要稳定宗门的事,一边还要过来看护,也真是为难他了。 李道桐只觉得这些年自己的担惊受怕都在这几天用尽了。 “哎,事到如今,韩某也不敢说尽力了,李长老,如果……”韩若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李道桐,递了个我也很无奈的眼神,“如果力有所逮,韩某就要对不住剑阁的各位了!” 李道桐悚然,这是要跑路了? “这些年受剑阁恩惠,韩某受之有愧,事后若是剑阁不保,韩某可以答应尽量护持剑阁弟子……” 李道桐脸色巨变,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知当从何说起,只能无奈一笑,颔首示意。 深井之底,宋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一无所知。由神识“凝聚”而成的“小人”正在体内游走,在一个个视同指路明灯的金色文字指引下,穿行于四肢百骸,如同巡视自家领地的王,而那些原本深藏的“痼疾”,也一一显露出来…… 然而,到底不知修补之法。 这叫什么事? 第237章 灯灭,烟生(求订阅) 这就好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却彳亍不知该怎样做才合适。 真心是抓心挠肝。 金色文字渐渐“融化”,凝聚而成一条金色的河,随着宋就在经脉各处游走,金河随之流淌全身。只是好多痼疾所在,金河流淌的速度很慢,甚至只是点滴可过,某几处则是完完全全的堵塞不通。 眼看金河淤积成池,有溢出之象,宋就难免担心自己的经脉会被撑破,当下尝试将多余的金河水引入附近的窍穴储存。 因而这一趟内视,他已经再破开了几处窍穴,也算是意外之喜。 为了配合日后在体内嵌入一套完整的“五行元宫”,宋就经过认真细致的自我研讨,决定以“五脏”为五行元宫根本,不过一时半会儿他还没有确定应该从哪里入手。 他的身体历经几次改造,五脏与常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若是以鬼修的眼光看,他这具身体都是绝佳的练尸材料。 一番思衬,结合可能的实际,宋就决定最先还是布“水宫”,水乃生命之源嘛。 上一回与寒无逸谈过话,他也提了自己这个打算,寒无逸再跟他做过一些推敲,一旦五宫成一,那么他也就真正有了进价金丹境的底气了。不过毕竟是从未有人如此做过,身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个中滋味还是万分酸涩的。 修士之融窍,即为“开窍融灵”,一般开窍多少,关乎着日后能走到哪一步,而开窍多少除了所谓修仙资质,也讲究凝元境时元宫的开拓好坏。元宫开拓得好,融窍后期聚元而成的玉府当然就更好,开府结丹的几率自然更高,成就的金丹品秩才会更佳。 因此一般修行之道,在“开窍融灵”与“聚元成府”两个阶段都会用很多心思。奈何倒也少有像宋就这样难搞的。 元宫已散,宋就在第一步就已经输了。 活到而今,一身“修为”除了唬人的野路子产物,更多的是“身体本身”与武夫手段砥砺得好,看似使得一手山上手段,但要想成为真正的山上神仙,仍然有一段长到没边的路要走。 由锻体入道,练器士入道,这是他尝试过已经失败的两条路,虽然都是时局胁迫,由不得他,却是导致他如今身体痼疾难却的主要原因。 也正因为经历过这些,他对于任何一丝可能都不会放过,只是现在他有大把时间验证理论,不用走的再那么着急,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失败的可能。 …… 决定了最先打造水宫,神识凝聚的金色小人并出现在肾脏所在之处,心念一起,一柄金色小剑跃然出现手心,打算试试几处关键窍穴的开窍。 如今的宋就选择这种直接的蛮力手段,实在也是叫人难过的事情。 每一座“新元宫”在他的设想里,也该是一座小型的可以完整运行五行,因而这就需要开出五处主窍…… 宋就认证研究过《源流本经》的经脉篇,成书时尚没有所谓“窍”的说法,只说经脉交合处为节点。宋就如今的身体经脉,在苏七改造后,大抵可以对上篇中所叙,因此他开窍的地方权且就是这些节点所在。 运剑而行,铿锵之声不绝,倾力一击,飞剑被弹飞,而他本体也在同一时间喷出一口污血…… 乍然醒转,只觉得腰疼难忍。 在他身前,那柄得自天堑关剑仙遗迹的古剑,剑身震颤,一层层铁锈剥落,露出一层青色。 宋就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神识探出,做了个“打完收工”的动作,顷刻后又是一口老血,脑仁仿若被利剑切了一个平面出去,刚才出去的那丝神识如泥牛入海,彻底失去了联系。 还没缓过神来,嘴角一咸,舌头都舔不过来。 深井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轰然崩碎,光明就这样碎成了流星。 “我勒个去!”宋就这会才真正回过味来,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叫什么破事。 “连神识都出不去?难不成天堑关来了某位大佬,给我封在里面了?”宋就拨浪鼓般摇着头,无奈道,“不可能,不可能,就我布置那个小阵法,三两下就破掉了,何必费这么大心思,吃力不讨好。” “难不成我练岔气了走火入魔?结界自成?” “不对,不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哀嚎几声,宋就明白一时半会儿自己可能出不去了,当下只好重新坐下,梳理这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打算找出问题出处。 宋就再次陷入“沉睡”,这次没有再去游览体内“山川河流”,而是去了灵海那片“草原”,准确说在历经各种变化后,这片草原已经有了进化成草海的趋势。还在只是小水洼的时候,寒无逸就跟他说过,这些水洼的水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他的“神识”,因而看着它们漫过草原,他还是由衷感到高兴。 中心小树生长的地方微微凸起,短时间内没有被淹没的迹象,席地而坐,沐浴清风,阳光,好生惬意。 某一刻双手枕头睡了下去,嘴里嚼着一颗草,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上古种,还能在灵海里生长,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当初寒无逸说是给我的补偿,助我修复元宫,如今看来你就是很鸡肋的存在啊。” “不可否认,这片草海是你的功劳,不过我作为主人,却取用不得,果然还是鸡肋嘛。” 宋就顺着扭转脖颈看着那几片叶子,“好歹你结个果子,我吃了还念写好。” “糟老头子,骗我说是什么世界树的种子,有这玩意么?就算真有,难不成还能在我脑子里生成一个世界?”想到这宋就脸立马黑了。 那种无数飞禽走兽在脑子里吃喝拉撒的场面,足够恶心了。 小树随风而舞,似乎在抗议。 宋就不以为然,盯着几片叶子,“树皮都能吃,要不我今天就尝尝树叶的味道?” 说干就干,出师不利的金色小人站起身,毫不犹豫摘下了最古老那片叶,直接扔进嘴里。 入口即化! 第238章 真是不开窍啊 不论是此时的“宋就”本身,还是那片刚刚被吞下的绿叶,在当前这个“时空”,两者本都属于“虚幻”产物,因而这一幕吞食自然也挺虚幻。 尚且还伴随着一种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既视感。 囫囵吞枣,索然无味。 至于那种嗑药后的快感?抱歉,同样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了小树上切实少了一片叶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草海依旧安静温煦,湛蓝色的天空慢悠悠的漾着颜色,果断的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随着小树少了一片叶,原本的第四片,如今的第三片小叶抽大了几分,绿色更显,犹如有荧光萦绕,娇艳欲滴。 宋就不大会欣赏这个,久久没有察觉到“嗑叶”后的好处,他啐了一口,“呸,糟老头子,坏得很,又忽悠我……无趣,扫兴!” 重新躺回草地的,与老天干瞪眼了一阵,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李道桐再次从剑楼那边赶过来,剑阁大阵开启后,作为中枢所在,剑楼必须有人坐镇,眼下除了供奉韩若,最有能耐坐镇的自然是他。 然而至始至终担心着身在剑云之内的小师叔,他都是在两边跑。杨真雨已经带着几个弟子终日守在剑楼,以防不侧。苏真河亦不得闲,需要巡狩整座天渊峰。 观剑有感的贾真山暂时没人打扰他,而且在李道桐亲自过问下,在他闭关地外再布置了一座防御阵法,这种时候,贾真山的闭关成果可以说是剑阁最后的退路了。 当然,李道桐也明白,一个金丹境不是那么容易就跨过去的。 供奉韩若脸色稍有好转,许是在与李道桐有过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有了退路,心里也就没了愧疚,整个人看起来都要轻松了许多。 这次两人没有说话,盯着剑云看了一阵,各自心思。 …… “……也就是说,我想要将那几处关键窍穴破开,还得想其他法子啊!”宋就不知何时惊醒过来,一轱辘坐起身,神色挫败。 所有脑子里关于修行的功法,对自身窍穴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至少不用像他这样,前前后后不知要开多少处,简直是变态到没朋友。 再者就是他的身体,淬炼得有些过分,开窍难度不是常理度之。打个比方,如果开窍手段都是提把菜刀砍,寻常人开窍就是菜刀切豆腐,而他也是提菜刀劈石头…… 种种难关重叠,叫人不是一般的挫败啊。 “一般来说,之所以开窍,不过是将几处关键窍作为元宫的辅助容器,目的没有我这么迫切的,所以常人开窍在乎的只是容量多少,在我这里就行不通了……” “再又就是开窍的方法,常人都是引入浓郁的灵气直接冲窍,跟直接砸开没多大差别,而我已经没有元宫,灵气无处可存,单次从外界引入的灵气无论是数量还是纯度,都不足以支撑我开窍……如果非得用这办法,那么必须选择灵气极度浓郁之地,再搭一座百倍聚灵阵,这代价可就太大了,一窍两窍可能还行得通,可单是主窍,我就需要砸开二十五处,更别说每处主窍还需要的辅窍……” 细细想来,真是大手笔,而且基本不可能实现的大工程啊。 宋就长长舒了口气,“先前御剑而行,也是行不通,反震得吐血,肯定不能再来了,就算最后砸开了,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啊。” “罢了罢了,不开窍就不开窍吧,姑且先搁置,清除了体内痼疾再说。” 一瞬间想通之后,倒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然而现实是他很快就萎了。 如今体内需要面对的三大问题,一者经脉堵塞不畅,二者丹毒,三者各种并发症。貌似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问题。 又是一番抓心挠肝的考虑,最终决定以剑气碾碎堵塞经脉的“顽石”,借用了所谓的“激光疗法”,至于丹毒和各种并发症,不是他现在这种“困局”之中方便做的事情。 说干就干,金色小剑凭空而现,心念一动,那些闭塞之处已经浮现脑海,下一刻,金色流光并往那处掠去。 因为初步尝试,倒是做的小心翼翼,如同凿山取石,做的那叫一个细致…… 从灵海退出来后,从咫尺物间取出几颗夜明珠,点亮这处地底小房间。跟着直接掏出那座书屋,开始翻阅可能用到的前人笔札。 《九州本草》《九州植物志》《丹略》《符解》《阵论》如此种种,他以前闲暇时已经看过,现今再来看时,脑子里已经做过初步检索,针对性,时效性都有了显著提升。 “修士炼丹,在成丹时基本将副作用淬到最低了,若非几次逃命压榨过甚,致使丹毒扩散,都恨不得是浸入骨髓了,不至于会这么难清除……” “可当初若不嗑药,现在恐怕也没机会说过去自己的风凉话了,人生,真是不讲究啊!” “以前服用的基本都是提升战力的丹药,可以说是压榨生命力的东西,所以我面临的丹毒,更多应该是生命过分透支后出现的各种问题,也就是说得想办法将散失掉的生命里找补回来,同时清查可能存在的并发症,免得落下劳病……” “嗑药明显也行不通了,生命力可以说是涉及本源,后天再找补回来恐怕也只是一时的……” …… “既然如此,果真还是得对自己进行彻底改造,就像搭阵为宫一样,尽量抛开本源,假借外力……”宋就呢喃几句,面色悚然,“这他娘根本就是自己将自己练了嘛……” “可是不练又能如何?就我现在这模样,一旦没了这身修为支撑,能活多久?” 不再少年的他第一次对自己有了如此清醒的认识,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练就练吧。说不定开拓一条新的大道之路呢,某也做一做那立教称祖的大人物嘛!” 有了觉悟,那么丹毒的问题也算是有了解决的方向。 事实上他如今的身体强度,嵌入一座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爆了的。修界那些专攻淬体的也少有他这种强度,不好好利用,着实也天理难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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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9章 停驴做爱枫林晚,我上高山拿一血 正所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体内金色先前化身锋利小凿子,一点点凿着经脉堵塞物,效果虽说缓慢低微,但至少证明是行得通的。 被自己剑阵困住,说出去毕竟是挺丢人一件事,龟缩起来说不定会显得高深一些,故作高深,才能避免尴尬嘛。 也就是说,时间他是不缺的。 至于丹毒,经过严密细致的理论验证后,他决定分两步走,第一步就是堂而皇之的嗑药,第二步则是根据嗑药的成果,进行更加细致的剖析,再指定可行方案。 人类,生来就是要有刻苦钻研,以身献道的精神,为人类崛起而进行科学试验,运气好,就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雷厉风行的小伙子抱持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将身上携带的所有丹药一股脑拿了出来,依着《丹略》开始更为细致的分门别类,区分出那些注重疗养而且副作用小的丹药,再根据具体疗效制定服用顺序。这一波操作下来,他已经觉着至少过去了三天…… 也有好消息,金色小剑凿开了第一处堵塞,灵气涌入,浑身舒畅得想要呻吟。 细心的宋就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体内金色文字融化后形成的“液体”,似乎有着某种强劲的分解作用,在被“金液”浸泡后,凿起来眼轻松许多。 宋就第一回,像个真正在修行的山上人了。 然而修行的时光总是枯燥的,何况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连时间过去多久都得靠强大的生物钟辨别。 宋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只是每次尝试以神识探寻头上那座明显有猫腻的大阵,他脑仁都要剧痛一阵子。 这一日,收回了一小缕神识的宋就,脸色铁青,不晓得是否只是因为洞中夜明珠光芒越发暗淡的缘故。 以力破之…… 横在身前的是那柄来自天堑关剑仙遗迹的锈剑,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已经开始掉锈了,虽说露出来的剑锋不多,也正因如此,才舍得拿去“破阵”嘛,说不得要被大阵搅碎成渣,太好的剑可舍不得。 至于得自玄清宗的那些制式小剑,当初嗑药逃跑的时候都毁得七七八八了。 加上这段时间在剑阁投入太多,如今的宋就渐渐有些穷了。因而那些暂时不能用出来的,能够表明他身份的东西,姑且还是留着压箱底吧。 飞剑腾空,嗡嗡而响,窜到头顶不远就折了回来,咣叽一声砸落在地上没了动静,俗称躺尸。 宋就蹲下身来,伸手想将剑提起来,重如山岳,挪动不了分豪。 原来还是把有脾气的剑啊。 “你是有多钟爱这片土地?亲着嘴都扒拉不开?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这么不听话,我可将你送回天堑关那座石崖,再压你个几百年……” 剑身震颤。 我就不起来,你奈我何啊…… “小老弟,不止有点皮啊……” 宋就起身,取出了另一柄长剑。 磨刀霍霍。 —— 天渊峰下,刚刚破土动工的大道已经平整出来,靠近山脚的地方,一座巨大的白玉石坊已经树了起来,十里八乡,可谓是最为气派了。 宋就发下话来,毕竟是剑阁的门面,要舍得花钱,所以这条基本没人走的大道修出于了五里地。从空中看去,如同群山间一个巨大的创可贴,恐怕除了自家人,所有人眼里都只会觉得“破坏生态”,简直“有碍观瞻”。 事实上,剑阁真正的山门位于半山腰处,藏于云雾之间,杀机四伏。 又是这一日,群山青翠,云海翻腾,大好出城访山日。 只是进得深山,倒是缀着几许秋意,枫叶如血,浸染山河,有一种别样的“醉”意。 尚来不及铺上白玉的大道上,一阵清脆的铃音,循声看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头黑驴,这会扯着嗓子干嚎,百鸟扑腾,客大欺主。 黑驴小跑着上前,没多远背上已驼了一人。 手里提着生,另一只手举着根长棍子,吊着黑驴眼前的大白菜…… “停驴做爱枫林晚,我上高山拿一血……” 小黑驴噗嗤了几声,歪着脑袋想将那在眼前晃了好久的大白菜咬在嘴里,每次即将成功,背上读书就会提一提长棍,到嘴的美味就这样没了。 小黑驴仰起脖子,扯起嗓子,干嚎起来。 书生用手里的书拍了拍黑驴脖颈,笑到:“你这凄厉的又叫又嚎,会没朋友的。” “哎,我何尝不是因为没朋友,才捞到这种没人性的任务。人家好歹是个读书人,打架什么的没学过啊。” 书生说着抬眼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天渊峰,感知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气机动荡,脸色越发愁苦:“这是要吃闭门羹了。小驴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小黑驴没有理他,突然停了下来,尥起蹶子。 书生从驴背下来,有些生气,“信不信我给你做成驴肉火烧?” 小黑驴驴躯一抖,撒开脚丫子跑了。 真是一头脱缰的野驴。 读了这么多年书,书生这会有些挫败。 “老师啊老师,你说你来一趟人间,好好吃喝玩乐,卖弄卖弄一肚子学问不就好了?何苦整这么些事,弟子委屈啊!” 书生嚎完,将书卷插入腰带,撩起青衫,继续往前。 石坊前,书生笑了起来,“要是我,铁定在这两边刻上三五副对联,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上好的白玉!” 书生捏着下巴,眉头紧锁,“不过刻什么好呢?有了,日月东升耀九州,四海笙歌我为先……” 书生笑了起来,赞许道:“我兰陵生不愧是书院千年难遇的天才,看着对联写的多好,待我上山问问,要是他们准我刻这三两句,这次就不打架了……此情此景,诗兴大发啊。” “写点什么好呢?” 书生依着石坊坐了下来,歪头深思。 不远处,听闻动静的铺街工人原本正打算过来打声招呼,毕竟好一阵没见着山上的仙师,工钱拖欠了不少了。 只是听到那副所谓的对联后,他们并迟疑下来,确认过眼神,说好的仙气呢? 该不会又是迷路的墨客骚人? 第240章 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书生(二更) 天青色无烟雨,而我在等首诗。 “哎,一定是上天都嫉妒我的文采,以见知障阻挠我写诗,真是不讲究。”书生憋尿一般的苦涩渐渐从脸上褪去,露出一抹“天妒英才”的无奈神色。扶着白玉石墩起身,退开一段距离,在原地站了一阵,取出腰间别着的那卷书抛向空中,一跃而上。 行至半山,于云雾之外,书生猛吸一口气,字字铿锵,“知世书院下院崖山书院兰陵生,今日拜访剑阁,还请不吝赐见!” 声音悠扬,客气不张扬,明明是来找茬,却给人一种我来做客的错觉。 剑楼,杨真雨暂时取代师叔李道桐坐镇中枢,最先听到这一声“求见”,正欲叫人去后山请师叔,李道桐已经风尘仆仆的赶来。 可以想象李道桐往返是有多么频繁。 “师叔。” “我听到了。如今大阵开启,既然是书院的学生,不当不讲道理才是。”说着再次出门,跃上半空,散去一小片云雾,外面那道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剑阁李道桐有礼了。” 书生拱手还礼,“剑阁这是不欢迎我来做客啊。” 李道桐说到:“还望书院见谅,剑阁多事之秋,又适逢掌门闭关关键阶段,此时不方便开门迎客。还请兰先生暂且回返,待掌门出关,李道桐必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哎,兰陵生可不敢担你这一声先生……”话锋一转,书生面展苦涩,“剑阁如此给兰陵生面子,兰陵生本该就此退去,可是我家先生交代,兰陵生尊师重教,实在退不去啊。” “……” “要不咱们合计合计?” “……” “兰陵生此行目的,为的是看看剑阁底蕴,咱们打一架,双方不都有交代了嘛。” “掌门若不曾闭关,我想你们两个说不得能谈到一起去。”李道桐由衷的感慨,心下偷偷腹诽,现在的读书人都这样油嘴滑舌了么! “哦?如果真是这样,那贵派掌门可真是个妙人,至多比我差那么一丁点……” 李道桐没有接话。 “话又说回来,架还是要打一场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我也很绝望。” “身为我家先生的学生,我一向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处事道理,甚至连口都不动的。” 李道桐本能觉着外面那家伙的先生八成是个话多的。 也许是注意到他脸色变化,兰陵生停下侃侃而谈,神色稍萎,说到,“你一定觉得我家先生是个话痨吧?错,简直大错特错,我家先生啊,就是民间所谓的三锤打不出两个屁那种人,不然我这做学生的,怎么可能会摊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书中可是有黄金屋,颜如玉的……先生啊先生,读书不是你这样读的,不然空有一肚子学问道理,说给谁听去?” 李道桐怔了怔,有些吃不准了。 “好了,我兰陵生也是讲道理的读书人,既然剑阁掌门还在闭关,那我就不强求了,我且等他一等,也看一看后头老家伙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说罢看向李道桐,一脸人畜无害,和蔼可亲,“不介意我在山脚结庐而居吧?” “兰先生自便,不过有必要说明一点,剑阁不提供伙食。” 兰陵生脸色变幻,竖起大拇指,赞许道:“有点意思了,兰陵生越来越想见一见贵派掌门了。” 李道桐抱拳,云雾重聚,隔绝开来。 他何尝不想掌门师叔赶紧出关,话痨致命啊。 剑阁闭门谢客,书生吃了闭门羹也不生气,扯着嗓子吼道:“山下那些铺路的工人托我问句话,他们这个月的工钱打算什么时候结啊?” “……” 有一种错觉,头顶小乌鸦飞过。 “不理我算了,今晚就吃驴肉火烧去去火。”书生折身下山,老远看到山脚翘首以盼的农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真不知道书院那些师兄师弟,怎就一门心思想入仕为官,济世治天下真就是读书人唯一所求? 远远的提了口气,书生蓦然有了几分“人气”。 “我代诸位问过了,剑阁这些日子出了点事,听说是一位老前辈闭关去了,为了防止心有叵测之人打扰,所以他们关起门来。你们只管做工,事后必然是要付钱给你们的。” “果真如仙师所言论?” 书生从袖子里掏了又掏,最后在怀里摸出一块青色玉牌,丢了出去,“我已崖山书院弟子的身份保证,到时候他们不给钱,我就帮你们打上去!打到他们给钱为止。” 这承诺听着总有些不对味,还不及那块玉牌来的叫人安心。 “今天起,我会在这边呆上一阵子。” “那敢情好。”对面露出切实满足的笑脸,将玉牌双手递了回来。 书生随手抓了过来,丢到袖子里,好不隆重。 打发了询问工钱的工人,书生吹了吹口哨,铃音响起,小黑驴从林子里屁颠屁颠跑了出来,到了近前打了几个响鼻,本想着再干嚎几声以示思念,却被书生一卷书打在脸上,委屈的垂下头。 “放你几天假,不过你丫可别到处留种,我这趟虽说是来找茬的,但底线还是摆在那里,我与剑阁无冤无仇,你可别祸祸了这大青山的灵气……” 小黑驴哼唧几声,表示抗议。 “还真以为自己生的雄伟挺拔了?”书生瞪了它一眼,提醒道:“最近我又研究出了几种驴肉火烧的新做法,你要是想试试,我不介意……”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还委屈了……” 一人一驴互怼了一阵,不欢而散。 小黑驴跑进了林子,书生极目远眺,而后选择了结庐之处,往那边过去的时候,哼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调。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的小哥哥心荡潮,手扶红杏我爬墙上,小妹妹抬眼瞧……” “……粉腮佳人霓裳曲,羽衣渐褪香肩儿露,半片兜肚鸳鸯绣儿,叠被儿夜里教吹箫……” 正在做活的汉子们听了都一阵摇头,原来是个书读的不怎么正经的文人。 第241章 局势比较明朗了 小山,玄清大阵的存在也没阻拦秋意的渗透,或者说因为人来人往太过频繁,大阵开启的频率太繁复,不都说“一日三秋”嘛,足以说明秋天来的有多快,因而趁着大阵开启的零星空档,秋意已经迅速窜了进来。 因为九州演武的缘故,大多数的热闹聚集在了新开辟出来的那五座山峰,倒是没多少人真正在意这一抹袭扰而来的秋意。 玄清宗作为主办方,参与程度反而不太大,明面上各峰派出几个弟子,几轮下来除了在家又不闭关的几个真传弟子,其他都已被刷下来了,就是坚持到现在的真传弟子,外界给予的评价也不是太高。一度被外界质疑玄清宗弟子打假架。 不管怎么说,几场有玄清弟子参加的比赛,赔率都挺大,结果自然是庄家赚得钵满盆盈,而庄家就是玄清宗,也难怪会有人有如此质疑。 这根本是基于现实做出的合理推断。 没毛病。 玄清宗当然不会闲到站出来解释,那些嚷嚷着不公平的家伙也很快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比方说通过购买玄清宗特供“九州演武”报纸,专门有板块对演武结果进行一本正经的推测,几次冷门预测结果出奇的好,这些铤而走险的人也就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 如今的玄清宗,因为博彩业的兴起,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开放,敛财的速度也快到令人发指。这还是去除“九州演武”活动的各项开销。 还好有资格有能耐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的几大宗派,都聚在勾栏山上没日没夜的吵架,对这些“小道”没有过分关注。 实在也是分身乏术。 —— 生州进贡的鲸油烛,烛芯被口水喷得东倒西歪,不晓得还能坚持不熄到什么时候,圆桌上点着的檀香袅袅,喷话的几人都恨不得凑上鼻子去狠狠吸几口醒醒脑。 吵了一个多月,基本的阵营已经明确起来,具体的议题反而越吵越混乱,除了“你们怎样我都无所谓”的第三方观望者,深陷局中的正反双方已经有了死磕到底的觉悟。 按理说如今所谓的派系,应该可以简化成以景明寺为主的光头派,以知世书院为首的之乎者也派,再有就是学清官领导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派。只是人间事到底是复杂而又难以理清楚脉络的。 且不说知世书院底下还有三十六座书院,各家学说涉及至少五条文脉的内部之争;再说玄清宗夹在中间的学清观,同样涉及所谓的道脉之争。他玄清宗尊的刚好就是被学清观内部列为“大不敬”的第七道脉。因而玄清宗大抵也可以说与学清观有些离心离德,在学清观那些大佬眼里,就是可以替死的“道友”了。 光头派倒一直都很和睦,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不过,玄清宗向来也不在乎这些,要不是给当初的执掌着赤明仙境一些面子,他们都懒得承认学清观的存在,之所以尊所谓的“第七道脉”,当然是因为那是自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由此也可见玄清宗祖上是多么辉煌。 若非上两代黄金一代几乎灭绝,学清观那张老脸还没资格在玄清宗跟前摆出来。即使历经那种惨痛的过程,玄清宗泽凭借着千年底蕴,在百余年间重新活了起来,至少在宋就这一代,隐隐已经有了当初黄金一代的崛起态势。学清观到底也害怕会被秋后算账。因而在这次关乎未来九州走向的谈判中公然与光头派组队。 除了天极宗与赤明仙境一直以来都置身事外,仿佛真的只是打算来做个见证,其余各家可以说真的是完完全全针对着玄清宗,哪怕是一向与玄清宗亲近的临离宗,也在这种“大势”之下,不敢轻易为玄清宗说话。 八成也是如此,玄清宗想法设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剐搜各大宗的“剩余价值”,比起喷口水,口袋里堆起来的灵石山可是实实在在的。 至于风伯牙也是全程“和蔼可欺”。 发火的时候倒也是有的。 在关于御守门弟子对玄清宗真传弟子出言不逊并意图不轨一事上,玄清宗真是半点情面不讲,派出专门的问责小队,而且是由不折峰二师兄亲自担任领队。尽管事后传来的消息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风伯牙是知道寒无逸偷偷摸摸回到了玄清宗,私下里倒也聊过几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双方都没有让步,各自以自己的想法将御守门问责了一遍。 对于风伯牙来说,也可以说是对山上这些参会的家伙的一次震慑了。 与此同时,与演武大会同步进行的清扫行动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果,由洛长老带领的外门执事堂“折损”严重,已经补了两次人了。执法堂弟子也挑选了部分,由灵芝峰首座灵婴唔亲自带领,赶往东元城支援,应对大泽最先一波进犯。各峰执事堂也借由“演武期间,主峰执事人手不够”抽调分散,如今已形同虚设。 各峰首座应该是最先回过味来的人,但大势已成,难免肉疼,毕竟日后再争取资源的时候,人数少了给的份额也就少了。 说句实在话,洛淮南看着一个个死在身边的弟子,不心疼那是假的,也算是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许多年,没点感情说出去鬼都不信,可一想到宗门长治久安,尤其是这些家伙竟然没脸皮的欺负没有长辈撑腰的小姑娘,天地良心,确实该死啊。 刑堂也在重整之后分走了许多权,二号长老更是被发配到了东元下院担任“监察”长老,追查不折峰真传“玄玉隐死亡一事”。 过去了那么久还追查个屁。 也正是在元二号离开的这天,玄清宗内部才有一些“变革”的信息传出来。 —— 勾栏山后山腰处的石屋,玄清宗长老诸无幽看着跟前的师弟步炫星,面色严肃,蜡黄的烛光映衬着他枯瘦的脸窝,越发显得老人憔悴。 咳嗽了几声,老人说道:“来的是个狠角色,使得一手阴损功夫,所料不错,应该是最近出现那座苍炎狱的鬼修……” 步炫星担心着师兄的身体状况,听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师兄……” “如桂那边有什么消息?” “结茧了。”步炫星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盯着诸无幽。 “这样啊,看来先前猜测基本可以验证是对的了。” “要不要出手?” “怎么出手?结茧之后,已经不好杀了。”诸无幽叹了口气,眼窝深陷,“我与掌门说说,如果可能,让寒无逸回来一趟,亲自去看看……” “这种时候让他回来?不妥吧。” 玄清宗两位太上长老,对于寒无逸这个师侄的脾性还是非常了解的,一个“魔道”的身份倒是可以让他转入暗处,可以做的事情也要多上许多,也算是玄清宗的一条隐藏退路。 也正因如此,这种时候将人叫回来,要是被人发现,到时候可真就有些麻烦了。 玄清宗从来不惧怕麻烦,奈何如今在山上的也算是“同道”,不好做的太过强硬。 虽然看着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真的好想打个半死。 面对真正的“魔道”分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倒是对上寒无逸这种“被入魔”的,一个个叫嚣着“小弟小弟,拿头来剃”,恨不得嗜血啖肉。不过是觉着寒无逸就算入魔,也不如真正魔道之人那般狠得下心来。 对于这些欺软怕硬的正义之士,早个几百年玄清宗说灭了也就灭了。 收回思绪,步炫星看着诸无幽,淡淡开口:“都是不错的孩子,能保下来就必须保下来……” 诸无幽颔首,取出一颗夜明珠扔进深井,掐了两道诀扔了过去,带着步炫星离开小楼。 下一刻,两人已经出现在玄清山的祖师堂。 “两个多月的料理,能够清查的都清查得差不多了,藏的更深的那些,一时半会很难揪出来,留个心眼就好,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另外吩咐各峰首座,明日起每天得有三人前往议事殿陪坐,身上多带些东西……不过也不要带一些杀性太重的,烂菜叶臭鸡蛋之类可以砸人的也就可以了……” 诸无由双手负在背后,微躬着背,“内患清的差不多了,将刑堂交给画宿影,执事堂扔给东流阙,我们这些老家伙得收缩战力,应对外忧了……” 诸无幽咳嗽几声,脸色越显苍白,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告诉参赛的几人,可以发力了,我玄清宗泱泱千年,脾气可还是当初那个脾气……” 步炫星点点头,作为这次清查内部最直接的领导者,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行动计划,对于画宿影与东流阙,他还是相信他们的能力,因此对于师兄的安排,他并无异议。 确实,他们这些老人家也该发挥发挥余热,给后背门铺铺路,斩除荆棘了。 —— 玄清宗三山十二峰外,新开凿的五座山峰,姑且被命名为灵字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峰顶都以大神通截去,布下大阵,摆下演武擂台。经过十轮淘汰,如今已经进入十强争夺赛,参与这一轮的选手,可以说是从代表着三分之一九州年轻一代中竞选出来的佼佼者,只要不是被腰斩,九州的未来已经跟他们绑在了一起。 五绝门派各有一到两人入选,剩下的是一些一流门派推出来的种子选手,倒也有两人是没什么背景的散修,是众多博彩事业参与者眼里的黑马。 玄清宗入选三人,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一州执牛耳者的底蕴,这样的战绩,在过去两个月的比斗里可不像是放水的作派。 得了宗门允许的三人私底下碰过头,都有一种终于可以出手了的惬意,各自也有了比一比谁更厉害一些的心思。 五座擂台同时开战,势必要在一天之内决出十强。 与此同时,剑冢深处,包裹着小师弟的黑茧发出一阵咔咔之声,眼看就要破壳而出。苏如桂从入定中醒来,横剑膝上,一股剑意腾起,挤开四周滚滚黑气,将那些闻到气息聚过来的鬼魅阴物阻拦在外。 实在吵闹。 苏如桂呵斥一声,“滚开。” 如天雷滚滚,四周顿时清明了许多,苏如桂注意力随即放在那个茧上,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苏如桂尝试以水镜联系外面的师傅,重复几次后就停了下来,眼下这处小空间已经散失了与外界沟通的可能,仿若是独自而成的一处空间,外部设下了强大的结界。 感受着茧里散出来的强大威亚,苏如桂心思微沉。若出来的不是不折峰的小师弟,而是一头窃居魔头,那就意味着他必须以强有力的手段将其格杀当场。 剑冢空间多是利于鬼魅阴物生存之处,就好比有了强劲后援,于苏如桂而言,这是挺难搞的一件事。 心念一动,剑意勃发,搅碎凑上来的鬼魅阴物,短暂布下一座隔绝阵法。剑意游走,切割着不识趣的投机者。 —— 玄清后山,后勤农场,最新一期的收获工作进入尾声。因为使用了利于农业发展的阵法,这里可以说是一座大型的温室,并无太明显的四季更替,再又本身就处在温润的宗门大阵滋补下,稍加调试,便可无休止的轮转种植。 当然,农场先驱宋就为了保证土地有效肥力能够长久保存下去,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耕耘制度,作为如今农场管理者,宇文飞星继承的同时也在小心求证完善。 事实上,摆在眼前需要解决的还是农产品滞销问题。 尽管已经在执事堂那边申请了开设食堂,又恰逢九州演武这样的盛会,人来人往,依旧只是解决了一部分的农场出产。而且更为长远的看,不可能总遇着“九州演武”这样的盛会,因此还得开拓更为广泛的渠道。 玄清宗脚下的小镇上,不折峰特供农场小店,酒楼都已经开了好几家,外门执事堂活下来的弟子经过筛选,一部分开始接受这些生意。当中多是知道自己一生金丹无望,转而开始做些清闲工作,为后辈留下些财富。 这一日,宇文飞星正在地里忙活,做的是新植的几处果园的修枝工作。 方乐乐从外面走了来,手里捏着刚刚收到的讯息。宇文飞星见他着急样子,停下手里的活。 平常方乐乐经常也过来,不过是在演武期间,他作为各种新事务的发起者,时间被压得很紧。因而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叫人过来,这种亲自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少。 宇文飞星接了信过来,看过一遍,狐疑的看着方乐乐,“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横断山最新崛起的一个末流小门派,这是他们掌门送过来的,要跟我们合作。” “合作?”宇文飞星愣了愣,笑道,“既然是合作,应该交由执事堂那边评估,不至于送到我这里来啊。” “对方指明要与后勤农场合作。” “这就怪了。”宇文飞星顿了顿,继而道,“师兄以为如何?” “这件事还在我的权限之内,所以我打算先问过师弟你的意思,你不是说农场如今产品滞销严重嘛,如果师弟你觉得可行,那这件事就先决定下来,届时再与掌门报备即可。当然,合作方暂且还是挂在不折峰名下!” “要真是这样,也是好事,而且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宇文飞星说着脸色一变,苦涩不已,“每每看着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就那样腐烂掉,我这心里可不是个滋味。” “师弟的意思是可以合作?” “当然可以。至于具体的合作方法,还是等找个时间与那边的人接触后再说。先摸摸底细。” “嗯,这个当然。这几日我会传书天元城,叫他们关注一下。” 宇文飞星颔首,方乐乐起身告辞。 送走方乐乐,宇文飞星晃了晃脑袋,提起剪刀继续干活去了。心里压着那个问题,到底没敢问出来。 刚才书信里的措辞,真的很像某人啊。 远去的方乐乐的骤然扯着嘴笑了起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好像,又有那么点希望了。 对于如今玄清宗的整个大局来说,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除了少数几人,便没有掀起多大风浪。 青雨峰上,月台,首座云珩独自枯坐,地上扔了好些个酒坛子,一边喝一边哭,眼泪汪汪,嘴里头嘀咕着“徒儿啊,徒儿啊,师傅对不住你啊。” 在他身后的小屋里,不折峰二师兄与画宿影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竹床上,小师妹眼睫毛眨了眨,眉宇间一股煞气游走,显得很是痛苦。 “至少在我这里,这件事没完。” 画宿影没有接话,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剑冢深处,苏如桂再次从入定中醒转过来,横放膝盖的剑被他握在手里,剑出一寸,冷冽的剑意往四周切割出去,鬼魅哀嚎。 处于中心的那枚茧,一声震颤,碎裂开来。 第242章 凉萤飞至长生怀 剑冢,步炫星匆匆赶来,原本以“封魔石”镇住的入口如同皲裂的旱地,丝丝浓郁至极的黑气挤开裂隙出来,使得这处小空间同化成了与剑冢一般无二的环境。 步炫星眉头紧皱,连拍出几道手诀,口喝一声“敕”,青光一盛,砸过去一道青色封印,暂时将黑气堵塞起来。 一挥袖,身前现出一面水镜,剑冢内部环境渐渐显露出来,只是进入下三层后,水镜画面骤然变得模糊。黑气滔天如魔渊,隔着水镜都可感觉到一丝丝窜入骨髓的阴冷。 步炫星朝水镜一弹指,切到与苏如桂联系的频道,几次呼叫都没有应答,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只是以他的修为,进入剑冢必然会给剑冢带来不可挽回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他必然不会铤而走险,自己这条老命不甚值钱,却也要考虑后辈弟子的成长。剑冢作为玄清内部的实践地之一,有着非凡的意义。 心念一动,一柄青色小剑从眉心窜出,掠入剑冢,直奔苏如桂所在之处。 步炫星盘腿而坐,在入口处守护下来。 灵字二号擂台,青露峰真传林不二刚刚结束对战,心潮一阵激荡,喉咙间窜出一股铁锈味,差点从擂台上踉跄跌下。强压下心潮,吞回那口浓血,整个人脸色霎时惨白。附近的青露峰弟子赶忙迎了过来,“打闹间”将人扶了去。 另一处台下,与他对战的散修神色恍惚,醒过神来,不明所以的朝四周看了看。差点问出那经典的“人生三问”。 经过十数轮竞选,走到现在,名为姜由的年轻散修也算是收获了一批迷妹,因此对于他的落败,四周看台上早已经惋惜声不觉。 听着某些“姜由,我要给你生猴子”的真情流露,年轻散修红着脸逃离。 这待遇,倒是比起林不二还要高级许多。 某处雅间内,青瓷杯盖一次次扒拉过,茶汤已凉,男子却没有饮茶的意思。 在他身边,面系白衫的绿裙女子鼓着腮帮,纤纤玉手堵住耳朵,语气不悦:“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破毛病?就算你喜欢喝隔夜的冷茶水,也没必要从现在就开始扒拉撤凉吧?不知道很吵吗?” 话音刚落,端着茶杯的男子刷的从座位上起身,顺手将茶杯递给女子,面色肃然,“我出去一趟。” 女子愣在原地,不知道师兄抽得什么风,何曾见过这等正经的师兄,回过神来,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抬眼看去,房间里关于擂台的投影上,那个刚刚输了比赛的散修猫着身子往外走去,给人几分偷偷摸摸,不怀好意的意味。 可这也不是师兄你这么严肃的理由啊。 再要说什么,师兄已经出门而去。 映长生此行一为观礼,二为看人,三为临离宗演武领队,多少知道一点山顶内幕的他,原本乐的轻松,几场比斗下来顺顺利利走到今天,倒是因为师妹的比赛,提心吊胆了好久,差点做噩梦。 毕竟演武擂台上那凶残的师妹每每闯进他的梦里,都是提剑砍人来着。 今日要了这处雅间,喝茶观战,他也想看看玄清宗真传真正的实力。 往常的比赛中,玄清宗参赛弟子都显得没精打采,参与程度真不是很高,给人的感觉就一个词,好水。 映长生毕竟是临离宗年青一代第一人,眼力劲还是有的,因而他挑选了青露峰真传林不二,以及青石峰真传陈知赋的比赛,打算打开心门,对二人好好研究研究。 未来掌门的担子压在他肩上,临离玄清两家交好,年青一代也需要好好熟悉才能继承这个优良传统嘛。 纵观整个演武,走到今天,进入最后几轮的五绝弟子人数都差不多,也就是说在一定前提下,水平还是基本持平的。 至于谁更胜一筹,只能看最后的两轮。 映长生离开雅间后,径直追上了离开的姜由。 与此同时,灵字三号擂台,三衍仙门那一对神仙眷侣很不凑巧的抽签对上,已经面对面站了很久。 对于这一场比赛,观看的人还真是不太多。 果然,泪丹青朝师兄浅浅一笑,转身走下擂台。 其余三座擂台,比试也都落下帷幕。 因而最新进入十强的五人,并是玄清宗林不二,陈知赋,天极宗李东禺,三衍仙门烛墨笺,以及一个名为蓝澜的散修。 —— 气呼呼的凉萤师妹等到散场也没有等回“负心”的师兄,骂了几句“我再也不理你”之类的狠话,从咫尺物间取出一个小葫芦,将那杯“茶水”一股脑倒了进去,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去。 回到住处,凉萤师妹还是不放心,跑了几次师兄的小楼,最后干脆在小楼外面等了起来,这一等可是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 师妹有些委屈。 月明星稀,长生师兄戴月而归。 也不知是否月色太过皎洁,他的脸有一种异样的苍白。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髻也有些凌乱,额前垂下一缕,落魄得叫人垂怜。 远远看到师妹,做师兄的自然的笑了起来,步子轻快,眼里都是柔出水的宠溺,张开双手就要给师妹来一个疼爱入骨的拥抱。 “师妹啊……”嘴里的花花还来不及说出来,那道倩影已经飘然而至,撞了他满怀。 “师妹……” “别说话。”姑娘虬首深埋在他的胸膛,搂着他的双手锁紧了一些。 “我……还好!” 做师兄的以前也有这样的动作,却都被鄙视着躲了开,眼下怀中那温暖的感觉,真是让人举手无措。 隐约有抽泣声,抓在背上的纤纤小手骤然抓紧,师兄这会觉着有些不对了。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想着某人说过的那句话,映长生只觉着眼下只能这么说。 当一个女孩子哭泣,而且是在你怀里哭泣的时候,请认错吧,然后壁咚她,强吻她…… 映长生暂且不敢做后面两个举动,只好磨第一步。 东方凉萤没有理他。 沉浸许久后,姑娘才放开他,转过身去,抽了抽鼻头,微仰着脑袋,质问道:“怎么会有女人的味道?” 映长生脸色巨变,自嗅了一阵,苦着脸道:“哪能呢?没有啊,师妹你知道的,我的心……” “哼,刚刚人家都给你抱一起了,你竟然说没有味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女人味了?” 映长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问了个“自杀式问题”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还是你几个意思?” 映长生好委屈,心道,师妹啊,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这样无法无天啊,虽然有我在,师妹你无法无天也没人敢说什么…… “算了,木头疙瘩。” 映长生疏了口气,刚刚跟人打一场都没像现在这样汗流浃背,额头冒汗。 月渐西山,流水潺潺。 青芝峰,如今主事的乃是真传弟子画宿影,住宿小竹楼里,今夜来人还有各峰的真传。大家都围着林不二,脸色凝重。 “……刑堂那边已经有弟子去追查了,不过这件事有些大,恐怕他们那边很难有突破性的收获。”画宿影缓缓开口,“不二师弟这几日先好好修养,需要用到什么,青露峰那边没有的。可以从青芝峰取……” “陈师弟也当注意安全,不可再着了道,其余师弟舍料理韩各自峰上之事,内紧外松。” 说到这里,画宿影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东流阙,吩咐道:“东流师弟在执事堂那边则放点风声,平时与观礼各家接触的也多,叫他们多留些心。” “演武即将进入尾声,长辈们的谈判恐怕还要往后推迟,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他们没有太多精力打理宗门之事。尘渊师兄历练未归,这些事只能我们接下。” 身为玄清宗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众人对宗门最近的动作都了然于胸,知道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幕,此时听画宿影说来,一个个都神色凝重。 对于玄清宗,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种超然的归属感,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不过是最轻松写意的一件事。 “……师兄,那姜由要不要派个人跟着?”说话的是林不二,他在擂台上虽然赢了,却在离场时吃了个暗亏,因而对那散修姜由,他还是很有些看法。 “按着师弟受创的过程看,那姜由恐怕只是一个媒介,明天我会亲自去见一见他,具体接触过再看吧。” 画宿影话锋一转,“这两个月聚集到宗门附近的邪修,魔修不知凡几,外门执事堂的损失大家也都看到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看来是有人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些什么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 …… 东流一直没有接话,抱剑而坐,不知神游何处。在座所有人中他的资历最浅,却没人由此看不起他。入门虽晚,却已经是金丹境的修为,再又这短短两了月累积起来的名声,已经使他成为玄清宗新生代的后起之秀,绝佳代表。 因而众人说话间,不时都会朝他看一眼。 第243章 此时桃花待彼时(一) 察觉到不时投过来的视线,东流正了正身子,凑近了一些,不再如孤岛悬外,稍显合群了一些。 画宿影笑了笑,再又与众师弟说了些闲话八卦,小竹楼响过一阵欢声笑语。 人尽散去,不多时,东流去而复返,在小院里摆起了烧烤摊,跟着拿出刚刚从后勤农场拿来的精美食材。 画宿影从楼里出来,提着酒坛,有些无奈:“我这私藏可要见底了,师弟你还是控制一下过来的次数。” 东流忙着处理食材,没有接话。麻利的卷起长袖,撩起衣摆往腰带里一塞,再挂个白围裙,活脱脱的“神厨小东流”了。 “师兄,哪次不是你叫的最欢?我可是始终认为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做这些消遣活动的。” 画宿影啧啧两声,“自从不折峰宗门食堂开业后,师兄我就觉得以前吃那些东西都是猪食,师弟你深得不折峰真传,也不能愧对栽培嘛。” “就你这吃法,体气驳杂,难成仙啊。” 画宿影并不在意,“事后嗑几粒药就解决了。” 东流不再接这一茬,指了指旁边的烧烤架,“别干瞪眼了,生火……” 画宿影搁下酒坛,笑到:“就生了。”一边捣鼓一边碎碎念,“离鸳好久不着家了,尘渊师兄的酒窖都快没酒了,我的私藏亟待补充啊。” 东流瞥了一眼,敢情私藏是这么个藏法。 泱泱玄清大宗,怎就没一个正常人啊。 不求进取也就罢了,一个个要么舍不得丁点口腹之欲,要么沉迷各种小道不可自拔…… 前途堪忧,前途堪忧嘞。 嘿,关我鸟事哦! 这边如火如荼,很快就有数道身影联袂而来,正是刚刚才离开的几个真传弟子。画宿影见着他们如同老母鸡见到了黄鼠狼,嫌弃又防备,“你们回来作甚?不是刚刚才开过会?陈知赋,林不二,你两个后面还有比赛,养精蓄锐懂不懂?” 几人也不理他,该做事的时候投入全力,玩闹的时候倒也丝毫不含糊。于是一个个凑了过来,打量着东流处理食材,不时赞许几句,透着几分羡慕。 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半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然,一边生火的画宿影旁边却是没人过去的,烟熏火燎的地方,他们这些“不是人间烟火”的山上神仙当然避而远之。 再者说,画宿影那副护仔的老母鸡嘴脸,实在叫人见了眼疼。 林不二长得只能说中规中矩,谈不上俊逸,换在平常地方,也只是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这会学着东流的动作,卷起袖子要过来帮忙。 东流瞪了他一眼,无比嫌弃,“有点讲究,先洗手!” 林不二嘿然一声,“讲究,讲究……”说着转身走向一边的水台,伸着手在水流下哗啦啦冲着,继而说到,“讲究就吃不到了。” 陈知赋等人倒是识趣,今天打定主意就是带着一张嘴来,因而或在旁边选了个好地方对弈小酌,或是凑着脑袋打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平常都是自己坑害自己,成年累月关在黑漆漆洞府里的家伙,对于外面的景色还是由衷的亲近欣喜。 何况这一年多来,画宿影明面上退居二线,有着大把的精力打理这些,结果还出奇的好。 塞翁失马,与他们来说却是映入眼帘的福气了。 当然,大家都是彼此心心念念的同门,不至于会在这种事上行取笑之举。 画宿影虽然经历过一众悲惨的遭遇,倒也不会就此与同门心生嫌隙,便是说他对自身残疾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认知,事不可为,倒也能够心怀坦荡的接受事实。 不过,对于吃白食的行为他还是要抱以最真挚的打击的。 扒拉了几下,生火还真不是个容易干的活计,画宿影尝试了半天,小火星都没擦出一点,在周遭的“众多白眼”注视下,难免还是有些“气急败坏”。 “陈知赋,滚过来,按入门顺序,老子是你师兄。” 陈知赋丧着脸,“师兄,师弟我自幼无父无母,你别一口一个老子的,听着扎心。” 画宿影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个表示我气急败坏的措辞,措辞懂吗?就好比你看到有人嗑瓜子,你也想尝尝是什么味,于是你就跟人要,这时候你就会说‘给我两颗嗑嗑呗’,这里的两颗就是个概数,不代表真的就只是要两颗啊。” 陈知赋接过生火的活,看着真缩在一边嗑瓜子的画宿影,正色道:“要是我的话,真的只会给两颗的。” 画宿影瞪了他一眼,“生你的火。” 林不二从洗手台走了来,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提了一坛酒,笑道:“尘渊师兄不在家,师兄弟们称你一声师兄,这可是老大的抬举了……所以啊,你也别拿师兄的派头压人了,也不看看,如今我们哥几个,哪个不是一只手打一巴掌画宿影的?” 画宿影扔了一粒瓜子,脆生生的,丝毫不恼,“看在你们一个个做了那么多年地老鼠的份上,做师兄的不跟你们计较,麻利的准备!待会我们还有一个会,掌门会亲自参加。” 众人便不在说话了。 忙碌了一阵,众兄弟为座下来,每个人都提了一坛子酒,大抵都是从各峰首座密库里偷偷拿出来的。趁着这几天首座们都集中在议事殿“盯人”,他们才得以下手,顺便享享受口福,这也是他们如此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原因之一。 这一幕,真是“玩物丧志”,外人瞧了去,怕是要觉着玄清宗走到尽头了。 —— 剑冢,苏如桂面上轻纱碎裂成片,不知搅碎到了何处,手里提一柄青剑也暗淡下来,剑身半数甚至被不知名的黑气浸染,整个人的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那柄寄托着步炫星的小剑已经悄然掠至。青剑一声低吟,青气溢散而来。苏如桂耳朵里一声炸响,那是来自步炫星的声音。 “疾”。 苏如桂整个人顿时被青气裹挟,掠了出去。 身后一阵热浪席卷而来,滔天魔气充斥着整座剑冢下三层。 第244章 此时桃花待彼时(二) 苏如桂脑子有些懵,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幼时凄惨的求生生涯与野狗抢食时屁股被撕了几个洞,何时遇到过如此凄惨的境地? 即使往常外出任务,搏杀得险些丢了小命的次数也不是很少,却都从未有今天这般憋屈过。 而且,造成这种尴尬局面,还不是因为他本事真就不济。 于是,对于未知,应付起来确实颇为吃力啊。 这等安慰,撇脚难言。 青色小剑带着心思复杂的苏如桂退去,后方空间内接连发出数声爆炸,黑色气流随即涌了出来,便是那些一开始被吸引过来的阴物鬼魅,低阶一些的顷刻间都被震碎撕裂。整座洞窟一片哀嚎,凄厉入骨,比之真正的魔渊亦不遑多让。 苏如桂刹那间剑心归宁,在青色小剑隔绝出的这片小天地间,脑子很快恢复清明,手腕一抖,震掉萦绕手腕的那条“黑蛇。长剑一挑,加速掠走。 玄清剑冢自创立之始,都是上中下各三层的规格,常理言之,星痕小师弟的本事万不可能走到下三层的深度。 这已经足够反常的事情,何况那根本就不是剑冢酝酿出的黑气,绕是苏如桂都觉着心颤。 苏如桂一直到了中三层,黑气浓郁程度才减少了一些,青色小剑之外,已经能够嗅到轻微的清灵之气。 坐下调息,步炫星的声音响了起来,跟着水镜一晃,画面终于连接上了。 步炫星脸色一凝,注意到徒弟并无什么实质损伤,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说到:“回来吧。” 倒不是说步炫星对自己徒弟不放心,不过是连他都吃不准剑冢如今的变化,苏如桂留在里面变故难有预料。 “师傅,如果按这个速度抽取下去,整座剑冢的鬼气恐怕都要被抽干,而这些年酝酿的鬼物阴物失去了生存之处,必然会试图冲撞入口……” “师傅身为剑冢看护者,也明白剑冢其实有好几处出口,鬼气散尽,那么外界的灵气肯定会充斥进来,这些入口也就成了某些人的可趁之机……” “师傅别忘了最底层那座剑狱。”苏如桂如是说着,脸色肃然,“弟子也知师傅这些年都在尝试修补这些隐藏的遗缺之地,也想将剑狱真正从剑冢剥离,全数镇压在勾栏山那口井底……” 步炫星眉头拧了起来,“赶紧出来,就算你说的都发生了,你的修为又能做什么?不是师傅怀疑你,实在是完全没必要以身涉险,你也知道,我与你诸师伯的打算……” 苏如桂摇摇头,“师傅赎罪,弟子这趟不会轻易离开,至少我得看着那小师侄啊,如果成了,玄清再添一位不及弱冠的金丹,如果不成,弟子拼尽全力也会将他斩杀……” 苏如桂说到这里,直接掐断联系,抬手一弹,将那柄小剑弹飞。 步炫星骂了两句,气得跺脚,“这不是你发扬长辈慈爱精神的时候啊。” 话音刚落,脸色刷的苍白下去,顾不得剑冢的事,转身往勾栏山掠了过去。 黑崖,石屋,深井。 步炫星身影出现,一柄青剑翩然而至,落在井口之上。 “无耻玄清,待老夫出去,必然血洗你全宗……” 步炫星眉头紧锁,吞了一粒气血丹,青剑光芒再甚,一道光柱直挺挺刺入深井,井壁一个个复杂晦涩的符文骤显,层层叠压。 正在议事殿的风伯牙,忽然从游离状态回身,凑到旁边的云珩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好奇心驱使,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师兄弟的悄悄话也瞒不过,只是风伯牙似乎是故意说给众人听,因此才做出这等“举动”。 说完悄悄话,风伯牙离开座位走了出去,云珩堆着笑脸示意大家继续,“掌门师兄说是尿急,去去就来,去去就来……”一边说着一边嘀咕着“懒得开会,也没必要要这么蹩脚的尿遁借口啊。” 短暂一寂,争吵再起,某几人的脸色则略有变化,对过眼神后,那丝轻微的喜色一闪而逝。 云珩倒是也看到些片面,也懒得说了,身边与他一样被抓来盯人的其余玄清各峰首座则是脸皮都没睁一下,昏昏欲睡,私下里,师兄弟间已经通了话。 风伯牙出门后,赶往宗门大殿,掌门高位背后的青石壁上氤氲之气漾开,他抬步跨了进去。 与此同时,玄清大阵一震,仿若是刚刚睡醒,起床气都还未散去的孩子,哼唧了两声,整个玄清宗的变化都被压了下来。 勾栏山深井,步炫星召回飞剑,负手而立。 剑冢,苏如桂从调息中回过神,提剑折返下三层。 —— 幻星痕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应该就是他自己,他清除记得自己提着剑杀了许多许多人,最后一剑落下的是安庆府城幻家那位主人。他看着对方在他面前祈求,蓬蓬磕头的样子,却毫不犹豫的一剑切了下去。 人头落地,却没有血水喷涌,蓬勃的黑气从端口出溢散出来,一张张扭曲的脸挣扎着朝他咬了过来。 “好恨……” 幻星恒空洞的眼神短暂回了回神,没有理会那依旧保持着姿势的尸体,转身看抱在一起的女人孩子…… 曾几何时,他与女子怀中那些可怜孩子有什么不同?而他母亲,何尝不是就如这些女子一样可怜脆弱? 于是,那柄血色未褪的长剑提了起来。 “不要……” 充斥在脑子里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幕幕出现。 “斩草除根,做的真是极致啊。”从屋顶上传来的声音使得他动作一滞。 抬眼与那人对视,那人摇了摇头,说到:“杀够了么?杀够了就跟我走吧!” 那人说着从屋顶飘然而下…… “或者,连也杀了?”那人朝他走近,到了地上的女子孩子身前,看起来是将他们护在了背后。 “小星痕啊。”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俏皮,又有几分邪魅,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那人抬手剑,身后女子的头已经滚落出去,脸上还保持着那个“得救”了的表情。 孩子愣在原地。 幻星痕眼睛瞪大了一圈。 那人再出手,孩子人头落地,跟着其他女人、孩子…… 幻星痕一瞬清醒过来,抿着干裂的嘴唇,直视着眼前那男子,“所以,我最应该杀的其实是师兄?对吧?” 那人笑了起来,脸色变换,每一个面孔都是孩子所有至亲。 “是我也不是我!” 幻星痕顿了顿,干涩的喉咙蠕动,说到:“我明白了。” 第245章 此时桃花待彼时(三) 那人再出手,恍惚无神的孩子人头应声落地,跟着如砍瓜切菜般,切了所有人头…… 幻星痕一瞬清醒过来,抿着干裂的嘴唇,直视着眼前那男子,“所以,我最应该杀的其实是师兄?对吧?” 那人笑了起来,脸色变换,每一个面孔都是方才死于幻星痕剑下的至亲。 “是我也不是我!” 幻星痕顿了顿,干涩的喉咙蠕动,说到:“我明白了。” 幻星痕举剑,没有立时攻过去,黑气夹杂着丝丝血气萦绕剑身,气氛压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令人作呕。粘稠的血水浸了一地,女人发丝乱糟糟堵住断口,苍白的脸色狰狞而又可怜。 后方跪在地上的男子断头处魔气渐渐淡去,尸体一瞬间被抽成了干尸,一阵风吹来,散作齑粉。 “一剑杀不死我。”男人嘴角噙着笑意,很是温暖。 “够了。”幻星痕淡淡开口,随着剑身缠绕的黑气越发紧实,他的脸色显现出一种妖艳的潮红,眼眶通红,仿若下一刻就会沁出血来。 “你会先死的。”那人摇摇头,善意的提醒到。 幻星痕如同未曾听到。 “师兄,你不只是师兄吧?” “是也不是。” 幻星痕叹了一声,稚气未脱的小脸上透出痛苦之色,因为挣扎显得有些扭曲,“以前听师兄说,进阶不小心就会遇到心魔的,看来你就是了。” 那人便又笑了笑,“心魔?我是也不是。” “那天窜入我身体的就是你吧?我被关进剑冢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幻星痕正了正身子,扬起头来,“师兄啊,你可是说过星痕心里最最干净的,可是你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呢!师兄,你骗我……” 少年说着说着眼泪哗哗流下来,哭得没脾气,“是你把我拐来的,可你都不管我了,哪有你这样当师兄的啊。” 少年眼眶一红,眼泪冲着血水淌了出来。 独怆然而啼血。 少年蓄势许久,任由满脸的血污凝固,脸颊也如同板结的土地,所有的表情都绷了起来,很不自然,又出奇的轻松。 “姑且还是叫你一声师兄吧,这次审视自己内心世界,已经将至今为止走过的所有苦痛都重新经历了一遍……虽然你在背后用了很多心思,让我心里那粒仇恨的种子一天天蓬勃长大,最后我也确实走到了这一步,杀了很多人……不过我还是感谢你。” 幻星痕笑了起来,“对于娘亲的记忆,我都快忘干净了,这一次能和她相处那么久,我真的很开心……” “师兄啊,星痕可能也能猜到你的打算,不过啊,你不能算是真正的师兄啊,所以星痕承你的情,却不会让你如愿。” “还是打算试试杀我?” “不是试试,是必须杀死你。”幻星痕提了提剑,惨笑着,却又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外面,我真正的师兄在等我呢,他可是答应我要给我讲很多很多故事,带我去很多很多地方,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对了,他还答应要给我找顶好顶好的媳妇呢……” “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助你习得最顶尖的本事,你要什么不都还是易如反掌的事?” “师兄跟我说,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 “呵,君子……”那人嗤笑一声,“愚蠢。” 幻星痕摇摇头,没有接话,只是脸色微变,好奇问到:“你既然有那个打算?为何早早现身?” “哼,外面某个家伙碍事,不然我闻会选择这种方式?” “原来如此。”幻星痕笑了起来,“所以接我这一剑吧……” “罢了,罢了,反正当初就被人出手阻挠过,成色不行了……” 幻星痕没有说话。 身子微躬,一剑递出。 “作为炉鼎,你真的很不错啊。”那人惋惜到,身影渐渐模糊,一阵黑烟往幻星痕飘了过来。 幻星痕邪魅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 下一刻,只见幻星痕手腕一抖,递出去的那一剑,剑势顿时一颤,巨大的反噬之下,幻星痕脸色已经毫无血色。 黑烟骤然凝聚,那人怒目而视,“小子,太绝了吧!”一只大手当即朝幻星痕抓了过去。 “到头了。”手指一弹,剑身半截而断,断剑随即往回转,直挺挺刺入了心脏。 半天蓄势的一击,轰然在体内爆裂。 黑色大手到了近前,幻星痕身躯已经随风而散。 “师兄,再见了。” 黑色大手抓了空,那道身影散而再聚,落在幻星方才站立的位置。 气得跺脚,“夭寿了。” 折返剑冢下三层的苏如桂,废了些心思在那个茧外布下一座剑阵,以剑气“净化”外界越来越浓郁的黑气,在察觉到某些变化之后,他倒也想直接破开那个茧,只是想着毕竟是一个有望金丹的后进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杀招。 事实上这座剑阵除了“净化”,同时也隐藏着一座杀阵,这也是用以应对最后可能出现的那个“万一”。 苏如桂每日以剑气洗涤“玉茧”,至少帮着阻绝外界魔气的持续浸染,给里面一个尽量公平的竞争环境。 这一日,剧烈的震动将苏如桂惊醒,剑阵中剑芒切割出某些特殊的轨迹,将四周疯狂涌来的黑气碾碎。 苏如桂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块块灵石,一个劲往剑阵抛。灵石尽数粉碎,顷刻丁点不剩。 “玉”茧魔气浓郁,血期随即蓬勃而出,空气中尽是血腥味,苏如桂剑心归宁,五识尽蔽。 “玉”茧之内,幻星痕脑子一阵空灵,好不容易清明的头脑一瞬间再次回归混沌。 —— 天渊峰,深井之下,宋就携带的所有夜明珠都尽数暗淡,结束了它光荣的使命。 宋就亦从入定中醒转过来,心潮激荡,险些剑心崩碎。 “这是什么情况?” 自从半只脚踏入金丹境的门槛,修士特有的心血来潮就越发频繁,似刚才这样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次心血来潮的由头,宋就只能强行压了下来,打算有时间应该学学阴阳家的“策”与“术”了。 (本章完) 第246章 此时桃花待彼时(四) 魔气倒卷,剑冢下三层随之传来阵阵爆裂之声,“玉”茧所在的这一片洞窟轰然间,碎石崩裂,迸发而出。布置于上方的剑阵剑意再起,切割碾碎着外界一切干扰,苏如桂再提剑,接连递出数剑,涤洗“玉”茧。 周身这时候已经同样布置一座小型防护阵,绕是苏如桂这身修为,撑起来也并不轻松。 尤其剑冢下三层那座尚未曾全数“剥离”出去的剑狱,也在这个时候不遗余力的冲撞外部大阵。苏如桂眼下距离最近,感触亦是最深,每一次的撞击,他的心都要跟着蹦蹦跳一次。 “玉”茧依旧没有破裂的迹象。 无关出现的是魔头还是未来玄清的强大战力,之前你先出来啊。 等待向来是世间最让人焦灼难忍的事情。 当然,等喜欢的女孩子不算。 苏如桂凝眉,强行压下启用剑阵直接劈下去的冲动,尽可能保持自己“剑心归宁”,剑阵重新蓄势待发。 …… 风伯牙从宗门大殿后方玉壁一步跨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一处全然黑暗的空间里,抬手间,周身亮起轻微的光线散了出来,映衬着他满是嘲讽的脸。 脚下是古老的刻痕,随着他一步步走过,一座古老大阵痕迹渐渐从灰尘下显现出来。四周墙壁上,彩绘的痕迹亦越发清晰起来。 这里并是玄清剑狱真正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却是直接以整座勾栏山大殿镇压,历代掌门也是心大,竟是不担心开会的时候背后有人暴起杀人。 剑狱急关押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魔头大妖,或是玄清自家出现的败类。这些都是轻易杀不死的存在,只能两其禁锢在这等地方,等待时光的消磨。 然而,同样是时光的手笔,加之某些外力的影响,那座原本没有任何漏洞的剑狱,禁锢能力一再削弱,曾经甚至被人挖了个洞,某位大妖险些遁走,若非玄清大阵“灵智”渐开,察觉到那一丝让自己“不舒服”的气息,随即降下“惩戒,阻止了这一场酝酿许久的“乌龙巧合”。这便留下了勾栏山后山那口深井。 只是那大妖最后选择自爆,直接将原本就因为漏了气的剑狱冲得“千穿百孔”,因而就有了剑冢各处的“可能出口”。即使这些出口不足以让底下的人遁逃,却不能阻碍外界的灵气进入,长年累月的累积,原本“封绝”的剑狱一定程度上恢复了一些活力。这对于关押在里面的家伙而言,自然是福利了。 对于他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因此漫长时间的累积,体内也能蓄起一定的灵力,静带着某一刻的骤然爆发。 眼下就是这样珍贵的机会了。 风伯牙感知着下方剑狱的骚动,眼睛眯了起来,唇角勾着一抹邪魅笑意,“总是不自量力,虽然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向来自诩快意恩仇,可这是你们快意恩仇的时候吗?真以为那几个家伙做的手脚,老子全然不知?愚蠢……这么蠢,做什么魔头嘛!” “往常碍于某些约定,老子不好出手,如今既然是你们自己作死,那就得付出足够的代价罢……” 风伯牙笑了起来,手里灵诀一掐,一道青光往石壁扔了过去。 古老刻痕顷刻灌入一股清澈灵气,死气沉沉的大阵瞬间就活了过来,滚烫炙热的气息往下压去。 “柳天玄,你奶奶的……”下方一声暴呵,非是简单的的气急败坏能概之。 风伯牙冷着声线:“找死。” 柳天玄乃是上任玄清掌门,也是他风伯牙的师傅,羽化已过百年。倒也能就此看出下方剑狱对时间的观念是有多滞后。 风伯牙还没闲到解释什么,心念微动,身前一柄青色小剑凭空而现,剑尖微点,跟着在四周游走,刻画出一座全新的剑阵。风伯牙在召出掌门令牌,从玄清大阵借了一击。 神念早已进入剑狱,寻找着那道正在剑狱乱窜的身影,一旦锁定,那么对方的逃跑计划也就到了终结时候了。 与此同时,步炫星在石屋深井上布下一座剑阵后,再次折返剑冢入口,再次以水镜尝试联系苏如桂,结果徒劳。原本寄托着自己一丝神识的小剑也失去了联系,那丝神识也如同从来没没有存在过一样,没了任何痕迹。 步炫星脸色奇差,又气又急。 这时,诸无幽灵念传讯,又要他赶往几处比武的擂台,各峰没有参与大会盯人任务的首座也都陆续接到讯息,齐刷刷往那边赶了过去。 几大真传除了林不二,陈知赋,其余都各自领了一队人,静待上头命令。 各峰长老也被告知随时机动。 —— 宋就再一次从入定中醒转,黑暗中眼睛明亮得就像深夜里点缀夜空的两抹星光,只是很快就暗淡下去。捂住胸口,一口老血就飚了出去,刺鼻的气味随即在这处小空间散了开来。 “到底是丹毒,还是吐血啊?” 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袖口已经因为擦了太多次变得硬邦邦的。加之最近频繁清理体内痼疾,整个人都是一种黏糊糊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最为致命的是每次全身心投入修炼,总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因为心潮跌宕惊醒过来,跟着就是吐血了。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宋就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奈。 “按照这个速度,再吐个十次八次,第一轮的清理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强行转移注意力,宋就如此安慰着自己。 算算时间,这已经是他进入“闭关状态”的一个月后了,当初既定的方案如今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第一座“水宫”周边的经脉都已经通畅了许多,整个人都觉得清灵了很多。丹毒也在各种姿势的“淬炼”下,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偶尔心潮实在难以平息的时候,也会对“建宫”事宜做做推演,结果都还算有进展,相关的计划也都有了书面文字的格式。 “如今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啊!”抬头“看”了眼上方那依旧混乱不堪的剑阵,他真的想出去了。 心湖间,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宋就两个眼珠子鼓了起来,嘴角溢血。 “星痕……” 霍然起身,剑光照亮了幽邃深井。 第247章 此时桃花待彼时(五) 剑芒腾空。 宋就身形一展,随剑而起,第一层自己布下的防护阵法轰然而碎,外间阴差阳错酝酿而出的剑云里,瞬间落下几道森然剑意。似是察觉到他的气息,直逼面门而来。 “起开。”宋就怒呵一声,几柄经过改头换面的玄清制式长剑应声而出,直挺挺迎了上去。 双方相遇,顿时火花迸浸,伴随着艰涩的摩擦声,一并消散。 对于几柄长剑的折损,宋就浑然未觉,再一弹指,同样等级的长剑跃然而出,悬与身前。 也许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意,俱都一副“壮士一去兮”的决然,气势也陡然拔高到了鼎峰。 剑身颤鸣,青色流光萦绕剑身,缥缈无形却锋芒毕露。 探手一抓,那柄得自天堑关遗迹的剑仙遗剑被他捏在手心,抬手一挥,一道苍茫剑气裹挟而出,剑云笼罩下的灰黑色空间里,出现一道长长的白色划痕,却又顷刻恢复原样,那道剑意如同泥牛入海,不知被吞没何处! 宋就虽然知道可能是徒劳,这会真面对这个结果,还真是有些难过。同样他深知眼下的自己对那位小师弟帮不上任何忙,但总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束手待毙,至少离开这里,可以联系寒无逸啊。 心念间早已躁动难忍,气机倒转,散发出的气息透着一股淡淡的红色。 再是一剑递出,斩出一条巨大通道。身后青色长剑接连飞出,划出一道道特殊轨迹,灵气激荡,剑云里有紫色雷电降落下来,轰击着小剑。 宋就取出数张神行符,啪啪往叫上一贴,提剑往那条被飞剑斩开的通道冲去,一剑接着一剑递出,好不容易理顺的气息再一次变得驳杂。 事实上,剑云的隔绝,他已经许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新鲜灵气”,接连数次出剑,他体内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灵气了。 嘴角一苦,到底还是要嗑药才行吗? —— 天渊峰山脚下,书生刚刚送走了最新一批上门讨要工钱的剑阁建筑工人,磨碎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答应将付钱的时间再往后延长一个月。 他那座崖山书院的面子,也就能卖到这个地步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工程,整条进山大道已经全用白玉石铺满,那座高大牌坊也修得神神气气,兰陵生看了也不免感慨,崖山书院身为知世书院在元洲的分支机构,也比这阔气不了多少了。不过兰陵生也深知之所以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多原因还是因为崖山书院在元洲明面上是受打压的,尽管实力不差,后台也够硬,却不能太过阔气。 兰陵生抬眼看了眼上方依旧聚集不散的剑云,只觉得一阵头大,头发都被扯下来好些了。 每每这时,兰陵生都要埋怨一下先生的不靠谱。 “先生啊,学生想念后山的萝卜了,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个信,召你可爱的学生回去啊,学生答应您帮你腌萝卜就是了。” 鼻子一抽,真酸,熏得都快要流眼泪了。 兰陵生至始至终都觉着自己是个好学生的,之所以捞到这么个苦差事,都怪自自家那位从来都“任劳任怨”的先生,上回自己任劳任怨去盯人也就罢了,这会竟然答应书院院长,给他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他可是立志要进入三大皇朝之一任宰相的读书人啊,竟然在这里盯人,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啊。 山上的红枫已经是最艳丽的时候了。 茅屋下,兰陵生骤然抬头,看着天渊峰顶涌动凝实的剑云,收起了玩闹之心,“渡劫我不过如此了,看不懂,看不真切啊。” 兰陵生摇了摇头,“先生啊先生,您说我要不要去帮个忙啊。”话音刚落,剑云异变再生,一根根金色丝线游离,试图挣开剑云的束缚。 兰陵生从茅屋下走了出来,静静盯着那片云,不再说话了,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半晌过后,他才叹了一声,“先生,这就是您让我过来的本意么?” 书生突然泪目了。 —— “娘嘞娘嘞,小爷不信就劈不开你。” 就在刚刚,一道紫色雷电结实的劈在宋就身上,虽然这等级别的伤害他基本已经无感,但是还是很不习惯啊。 被雷劈这种体验,搞得自己遭了天大的孽一样。 “到底是有多厚。”剑阵前推,后路已绝,手里的长剑铁锈尽去,倒真有几分剑仙痕迹了。 剑阵暂缓前进,宋就中场休息。掏出一个小瓶子,良久终于拔掉瓶塞。 “我嗑药,我难受啊。”哭的像个没脾气的中年大叔。 随着药力在体内划开,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长吁了一口气,“一口气出去吧。” 剑光再凝,这时候应该高声音吟唱一句“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剑仙前辈哦,请降临神迹于继承您意志的后辈吧……” —— 韩若这几天已经不再守在后山,回了半山那座独院,这一日感觉到整座天渊峰气机变化之后,一步跨出,直接将屋顶给撞了个洞。 李道桐也已经赶了过来。 “起阵,掌门闭关前交代的环宇剑阵。” 李道桐还未回神。 韩若已经吩咐道:“所有弟子聚集剑楼,姑且起阵护住剑楼再说。” “这……” “李长老,你就信我一次。” 李道桐转身,招呼弟子去了。 韩若盯着躁动的剑云,哭笑不得。 —— “只能到这里了吗?”剑冢,苏如桂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玉”茧,这一场到底没有谁胜谁负吗! 抬头“看”了眼外面,苏如桂笑了笑:“掌门师兄么……”招手收回了气势已经萎靡的剑阵,目光再落在那个巨大的“茧”上时,眼里已经多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意味。 “咔嚓” 苏如桂看了过去,那个暗淡安静下来的玉茧应声裂开,下一刻抖落出一个近乎赤裸的身影,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眼神熠熠如星河璀璨。 苏如桂的剑同时已经来到了那道身影跟前,剑尖只抵眉心。 那人没有慌乱,偏着头四下看了看,露齿一笑,稚气问到,“我还以为师兄他会回来接我的呢。”转而委屈下去,“师兄不在了!” 第248章 人生终将走向光明 苏如桂作势收剑,看着少年半边脸上妖冶的纹路,问到:“不折峰幻星痕?” “是的呢,前辈你是?” “……”苏如桂一道神识落了过去,没有觉察到丝毫魔气,啧啧两声,再一招手,已有折返之势的飞剑再次一剑斩出,劈向幻星痕。 剑势迎着幻星痕头顶而落,势在将人一劈两半。 幻星痕没有闪躲,亦或者根本来不及闪躲,瞳孔骤然放大,回国神来,脑子里一声炸鸣,如天雷滚滚,摄人心魄。 跟着一道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声音,直击灵魂。 “幻星痕,你可知罪。” 两眼一抹黑,幻星痕再次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环境。 人头一地,血渍未干。 正好是那个女人祈求他饶命的时候。 只是此时的他有一种旁观者的感觉,需要面对的也不再是那柄剑落下与否。 “你可知罪?” 随着再一道声音响起,画面一转,周身一片血色,入眼尽皆粘稠血腥之景,脚下血海里突然伸出一只只骨爪,似想要将他拽入其中。 滔天的恨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裹挟吞没。 “幻星痕,你可知罪?” “罪?何罪之有?”幻星痕一脚踢开拽住自己脚腕的枯手,扫了眼血海骨头,呵斥道:“滚开。” “滥杀无辜,安敢说自己无罪!” “真是好不讲道理。”少年抬步往前,始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每一步踩下去,地上都会出现一个血淋淋的脚印,“师兄曾经说过,无愧于心,何事不可为?” “好一个无愧于心,无愧于心就可以滥杀无辜?” “师兄以前跟我说过,宗门问心剑如何如何厉害,质问本心,可问世间一切污秽,怎么今日只会说这些浪费口舌的话?” 心念一动,一剑在手,剑尖还在不停往下滴血。 “我幻星痕,今日所为,无愧于心。” “你想忤逆吗?” “师兄说,我辈修士,无关前方是高山大岳,是碧海天堑,还是一切自诩正义之举,但凡无愧于心,一切可斩可破……” “……” 苏如桂与那一剑心念想通,又是他出的这一剑,听到这里,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覆面轻纱隐有抽动。 “第一剑,问罪!” “第二剑,问心!” “第三剑,问道!既然你无愧于心,那就受此三剑……” 幻星痕扯着嘴,“师兄说,在绝对的武力跟前,一切反抗都是纸老虎。”擦了擦嘴角,他畅快笑了起来,“师兄也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一剑,飘然而至。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幻星痕一步踏出,一剑递出。 第二剑,随之而来。 “毅魄回来时,长剑赋高歌。” 又是一剑递出,七窍流血,身形踉跄,已是半跪之姿。 那双眼睛依旧是熠熠生辉。 第三剑再临,血海迸浸,群魔褪去。 幻星痕持剑而立,目色决然。 “大道如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身形急掠,却是直接以身体撞上了那道劈砍而来的剑意。 “幻境”之外,少年嘴角溢血如注,面如死灰。 苏如桂探手一抓,飞剑回旋,下一刻已经到了幻星痕身侧,拖住了昏死过去的少年。 “都是疯子呢。” 而后会心笑了起来。 —— “疾,疾,疾……”宋就不记得自己挥出多少剑,那片剑云却始终斩不到尽头,印象里他已经驾驭剑阵前冲了好长一段距离。单说嗑药的数量都已经达到了极致,那些回复药对他都没多大作用了。 可悲的是如今的他被剑云包裹,前路不通,想要退回去也都做不到了。 欲哭无泪。 “星痕啊,师兄为了你,都作成这样了,你这孩子,可得好好的啊。” 格挡不及,一道剑意砸在胸口,倒飞出去,砸入剑云之中,后辈顿时被割裂出无数条细痕。 已经换了三波剑的剑阵轰然碎裂,散失了所有防护能力。 “靠,小爷我到底是悲催成什么样,才会接二连三遇见雷劈。”埋怨几句,想要再布置剑阵,却都徒劳无用了。 剑云气势再拔高数筹。 手里长剑嗡嗡而鸣,挣脱出去,一股反震之力将宋就往下方推去,如同离弦之箭,穿透云层,轰然撞入下方的深井中。 抬头看去,头顶的剑云雷声阵阵,剑吟不觉。 “娘嘞,搞半天是你丫招来的横祸啊。” 回归下方深井,宋就蹭蹭布下一座更具威力的防护阵法,可是舍了好些家底,天知道一柄剑进阶引来的雷劫到底会有多大威力,身为池鱼他已经深刻理会过了。 长剑游离飞舞,剑吟阵阵,紫色雷电酝酿而出,轰然砸落,一次比一次威力更甚。那柄长剑剑身每每被劈中,都会迸发出一团团紫色火花,击中之处更是一片五黑,让人担心下一次就会被折断。 这种事,旁人还真不好帮忙啊。 当然,宋就先前运剑在剑云里游走了好半天,多少算是抵消了一部分,若非长剑剑身铁锈一层层剥落,露出本来痕迹,这团“劫云”不定还找不到正主。 眼下不管成败,至少出去的时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加油啊,顶它个肺,让它猖狂,也叫它晓得你不是好欺负的……” “你可是剑仙遗物,是时候发挥你强大的力量了,捅它个一个贯穿洞……” “……封印些强大力量的剑仙遗剑哦,听从继承前辈意志的后辈的召唤,降临吧,巴啦啦能量……” …… “我们都身处黑暗,就像现在,但我们必须要坚信,强大的人生都是走在追寻光明的路上,伟大的剑仙前辈,请听听我的祷告,降临吧……” “少年郎,我信你,上啊,冲啊,刺啊,捅它啊……” 宋就看着头顶焦灼的战况,真个是皇帝也急,太监更急,已经口无遮拦,慌不择言。 也许是实在受不了他的碎嘴,那朵剑云调皮的“看”了他一样,跟着滋啦一声,一道紫色雷电对他实施了一场精准打击。 电流像一条流淌的河,带着他安然昏过去。 倒地的瞬间,七窍冒烟…… 剑云爽朗一笑,再砸下一道紫雷,长剑倒飞,剑势降到了冰点。 第249章 君子生非异 艰涩的刺鸣声穿透耳膜,宋就一瞬间就被惊醒了。 双眼呆滞,而后是经典的人生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然而战况焦灼,没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内心深处好像又有一道身影响起,应和他道:“你是条狗,你在厕所,你正在吃米田共”。 脸上一个无比嫌弃的表情一闪而逝,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头顶的战斗已经暂停下来。 心里好不容易与那柄剑建立起来的一点联系,似乎也被掐断了。更准确来说,又仿若是在双方之间隔时间了一层薄纱,有几分“见知障”的意味。 “怎么了,怎么了,剑仙前辈……你的剑呢……” 这一次是连乌鸦都不见了。 宋就骂了一句,彻底被逼得没脾气了。 —— 天渊峰下,满山红叶渐渐淡去颜色。 兰陵生实在抵不住那波工人三天两头要工钱,也是自己嘴欠,随意给人背锅。于是自掏腰包,替人付清了。 小毛驴最近消瘦了不少,嘶嚎更显凄惨。 兰陵生堵着耳朵,从腰带里抽出那本旧书,朝小黑驴脑袋就是一个劲的拍,笑道:“你这傻驴哦……” 小黑驴脑袋蹭了蹭主人,厚厚的嘴唇咧了起来,露出那两排大白牙。 真是没心没肺。 “球样。”兰陵生笑了起来,将旧书往脸上一盖,假寐过去。 小黑驴打了两个响鼻,尥起蹶子刨了刨地,心道:“跟你那憨货师傅一样,没趣。” 小黑驴转过身,哒哒哒离开了,钻进小林子去了。 兰陵生拿开书,扯着嘴笑。 “君子,欺之以方?” 换了个更加舒服的方式,重新以书覆面,这回是真的睡过去了。 书生心有所感,读书果然是世间顶好的事情啊。 先生,您说的对嘞。 有事没事,果然要多读书啊。 —— 韩若看着渐渐平息下来的躁动,先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从剑云溢出来的剑意,已经将好不容易修好的宗门大殿切去了好些边边角角。 顶多算一个半人的韩若,看了仍然是很心疼。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可以再观望观望。 休战半个时辰左右,剑云再次生起雷电,电蛇游走,搜寻着那柄暂时失去踪迹的长剑。 “有了。”韩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能够近身观摩一场预谋已久的雷劫,怎么看都是好事情,虽然只是一柄剑的进阶。然而,若非如此,他也不敢站这么近啊。 剑吟再起,一道金色游离,主动迎接上去。 宋就回过神来,心情很不好。 “丫的,渡个劫要这么久,你们考虑过读者吗?能不能麻利一些,成败一个念头的事情啊。” 宋就骂了一句,召出那柄得自寒无逸遗产的长剑,横剑身前,“小老弟,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试试,看看咱哥俩能不能冲出去?” 果然是心意相通。 “那就试试。”宋就眯着眼睛,露出一分狠色,“我刚才看了,那边稍微隔绝弱一些,机会还是有点大嘞。” “这可就开始了。” 宋就重新布置了一座小剑阵,包裹着自己往那处他认为的“漏洞”偷偷摸摸过去,手里提着的剑已经酝酿许久。为了防止被上方的家伙察觉,他可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啊。 吃过亏的孩子,突然就长大了。 上方打的火热,倒也真没心思理会他了。 宋就笑了起来,“还差一丢丢啊。” 雷劫实际上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那柄剑经历过一层又一层的淬炼之后,威势渐渐显露出来。 所谓锋芒毕露,不外如是。 兰陵生开始登山,这一次是一步一步走上来。半山腰那座门楼前,兰陵生整了整衣裳,那卷好久没有合上的旧书也整齐的收了起来,搁进了咫尺物间。就是那乱糟糟的头发也掏出把梳子,认真的梳理打扮。 “先生,拜访人家还是要讲礼的啊。你看我,这多有礼。”转念一想,却又兀自笑了起来,“我明明是来打架的啊,这段时间可不少书信催促啊。” “可我也不能欺负人家啊,现在可就是好时机了。” “崖山书院兰陵生前来拜访剑阁乔掌门。”声音清亮,如同书院晨读时的慷慨高歌。 李道桐最先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难看,一步跨出,到了广场之上。 韩若也听到那道声音,朝他笑了笑,示意无事,继续观战。 “崖山书院兰陵生拜访剑阁乔掌门。” …… “这挺烦啊。”李道桐面现苦涩。 “无事,无事。”韩若摆摆手,指着那片剑云,“快了,快了。这时候更应该做的还是等待这件事完成,一柄仙剑对于剑阁可是顶尖的大好事啊。” “崖山书院么,这是在元洲,多少得看玄清宗的脸色啊。” 李道桐苦笑道:“剑阁吃不住啊。” 韩若笑道:“一时半会儿人也进不来。” 李道桐提着心,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期许着师叔赶紧出关啊。 兰陵生摇摇头,有些难过,在门楼下坐了下来,偶尔回过头朝山门里面吼一句,“我好歹是个客人啊,你们啊,给点面子行不行?就算我是来拆台的,也是有尊严的啊。” “难道是我拆台的方式不对?竟然如此怠慢于我……” “君子啊,去他么的君子,书院,去特么的书院……” 兰陵生站起身,拍拍屁股,笑了起来,“先生偶尔也是对的,这种时候果真还是要正面干它啊!” 心念一闪,那卷旧书现于身前,悬于半空,一页页无风自翻,抖落出一个个金灿灿的文字。 “君子生非异也,生非异也。”兰陵生脸色一肃。 刚刚梳理得整齐的发髻轰然迸开,披头散发,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随即一道浩然气腾起,来者不善。 李道桐看着那道浩然光柱,真正慌得不成。 韩若微微凝眉,却没有过多的反应。 这时,一道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李道桐循声看去,眼圈立马就红了。 “师叔,你可算出来了。”韩若也朝那边拱拱手。 宋就没有理会两人,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呢,竟然还有人打上门来。 轻哼了一声,跨步而出,当头一剑就砍了下去。 第250章 善假于物 天空一片宝石蓝,忽而一道白痕划过。 “读书人就了不起啊,读书人就可以堵着人家的们,欺负人了啊。要点脸行不行,欺负人也找些本事大的去欺负啊!” 兰陵生一怔,下一刻身形急速掠开,一串串金色文字悬停身前,做出格挡状。 话音之后,剑光已至,再之后,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人。 兰陵生抬手间,看似极随意便拦下了宋就气势汹汹的一剑,俨然有一种“抬手间,墙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脸上则是笑意满满,“叨扰了,叨扰了,不至于刀剑相向,真不至于。” 宋就身形落在场间,蓬头垢面,得亏李道桐尊师重道,才能看出他的身份来。想着先前一剑对方的应对,他没有再出剑。 “和气生财嘛。”兰陵生歉意的笑了笑,“实在是被你们晾的太久了。” “不请自来,还怪我晾你了?”宋就冷哼一声,“崖山书院确实牛那啥,可他么的管不到我剑阁吧?还真打算在元洲厘定规矩,奉行仁治礼治?话说你们跟岱岳书院商量过没有?” 兰陵生脸色微戚,没有接话,涉及到元洲两家书院之间的某些历史遗留问题,他不方便说什么。 “天元城找你过来试探,意欲何为?那几个老家伙不敢出面,就想着假手他人,除我后快?”宋就顿了顿,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指缝间一阵油腻感觉,嫌弃的往后背擦了擦,“你们崖山书院这种做派,跟那些流浪狗有什么区别?见到堆屎都义无反顾扑上去,真就那么香?还是觉着在这个烂透了的世道,你们书院弟子为了正人间纲常伦理,厘规定矩,践行舍身取义,已经大无畏到吃屎都无所谓了?” 宋就看了过去,盯着对面,那书生脸色变化,他继而嗤笑道,“就看不过你们这种人。” “怕是有些过了。兰某虽然也不认同书院弟子的某些行事方法,不过却也不容阁下如此玷污……” “你以为是良家妇女,黄花大姑娘啊,还玷污。”宋就直接打断对面,“今日我不是跟你辩论的,既然你是来找茬,那就是打一架了。刚好老子憋屈了好久,就陪你干一架,泄泄火。”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就是一小人。” 兰陵生摇摇头,颓然道:“先生啊,弟子这可是为全我书院声名啊。” 手腕一抖,旧书哗哗合上,迎了过去。 李道桐急的跺脚,看着里里外外正在上演的两场“大战”,实在是心疼得不能自己,老泪纵横,鼻头都给哭红了。 实在听剑楼好不容易有了崛起之象,他李道桐虽说只是小小的参与了一下,却足够他与有荣焉,来日羽化见到诸位祖师,他也可以有所交代了。 奈何这欣喜劲还没过去,变故已生。 受到接二连三的“大战”波及,这片土地的复兴样已经被压制了下去,原本“器宇轩昂”的楼阁殿宇,已现几分岁月的痕迹。 到底也只能安慰自己说“已有几分古朴沧桑”之感了。 韩若依旧是最淡定那个,身为听剑楼供奉,如今的剑阁首席供奉,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力有不逮,他尽可离去,当然如今剑阁的发展趋势,离开对他来说还是需要认真思衬思衬的事情。 笼罩于头顶的剑云已经威势渐渐弱了下来,剑吟亦弱下来许多,却说不出的快意。 这便意味着,这场“剑劫”快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而结果自然是剑阁会添一柄“仙阶法宝”。 未来可期啊,只要在接下来的一段岁月里,坚守住今日的成果。 至于外面打的火热的两人,他半分心思也无。如果非得给一个牵强的关注理由,想必会是心疼那漫山无辜红叶。 李道桐急的团团转,倒也不是担心自家那年轻师叔本事不够,给人打的太惨,真的只是心疼花了好些钱才建起来的这座天渊峰。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天际两道人影交错,偶尔有艰涩的撞击声传来。 这时,那朵剑云降下最后一道紫雷,那柄剑仙剑迎雷而上,雀跃着击出自己最强大的一击。 韩若整个人放松下来,欣慰道:“成了。” 这时候他才将视线落到外间打斗的两人身上,做了几句评点。 宋就野蛮出剑,半点剑修风采也无,打个比方,打的就是近战法师的打法,实在有些作弊。 兰陵生那卷旧书一直都只是防护一样的存在,被宋就如此逼迫,倒也来了几分火气,探手一抓,手里多了一把戒尺,直接就朝宋就拍了过去。 戒尺之后,一支紫管小楷笔被他捏在手中,凌空划过数笔,一个个行草文字露出痕迹,朝宋就砸了过去。 到底是书院出来的,以笔为刀剑。要说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抵是兰陵生虽然书读得很好,但还远远没有“口含天宪”的境界,不然就凭那一个书上文字,他宋就应对起来就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话又说回来,至少元洲还是玄清宗的地盘,因而真正的“口含天宪”的书院大佬,出于避嫌,一般不会“冒昧”,堂而皇之的行走元洲。 崖山书院与岱岳书院,一南一北,两位院长也是轻易不能离开书院百里之内,亦可谓说是为了这个世道的道理规矩而“固步自封”。 宋就退去一步,余光瞥了眼身后渡劫成功的剑仙剑。 畅快道:“爽。” “爽个屁。”兰陵生有些狼狈,打架的本事很厉害,奈何不会打架啊,因而空有一身本事,使出来的不到两三成,自然被宋就一顿穷追猛打。 若非仗着各种法宝层出不穷,这会肯定已经被打落“凡尘”了。 宋就哈哈大笑,赞许的竖了大拇指,“不愧是书院君子,果真是动口不动手……” 这等反讽,兰陵生自然听得出来,冷哼一声,“阁下也是真小人。” 宋就愣了愣,面上多出几分严肃认真,仿若是真的发自内心,“你也真君子。” 兰陵生瞪着双眼,手背青筋暴起,俨然一种暴起杀人的前奏。 第251章 正是青春好时候(求订阅) 兰陵生倒想贴上去,各种五花八门的大招往人身上招呼,缘何打架的本事还在学习中,因而不确定冲上去会不会反而是自己吃亏。 对面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打破“僵局”,舒了一口气,淡淡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要回去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说着果断收了功,折身往下方去了。 片刻后又折返回来,挤着一双“小眼睛”,明显不怀好意,补充说到,“一不小心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这几天可能会有很多人过来看戏找麻烦,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讨厌这些麻烦事,如今难得有你这个讲道理的书院弟子在,那么之后可就拜托了……” 兰陵生看着那道远去的流光,反应过来时,眼珠子鼓出了牛眼睛的感觉,扯着嘴骂到:“你娘亲个姥姥的,我知道个屁啊……” 宋就恍若未闻,已经到了下方。 晴空最后一声霹雳,整座天渊峰都抖了抖。 剑云渐散,探手一招,那柄熠熠生辉的飞剑飞回他身边悬停,伸手一摸,一股电流刺激全身,说不出的爽快。 “电我啊。”畅然大笑,收剑而去。 李道桐与韩若拱手送行,留下来处理“后事”。 原本躲于剑楼的弟子也都走了出来,不知为何,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兰陵生阴恻恻的来到山门前,挥笔题字:“崖山书院兰陵生到此一游……” 收笔之际,金色溢开,一股纯粹浩然气随之浸入天渊峰大阵,嗡嗡而鸣。 李道桐这才反应过来,出山迎接。 兰陵生哼了两声,“就你们这态度,不被人嫉恨针对才怪。” 李道桐堆着笑,倒是不卑不亢,“师叔年轻气盛,得罪了得罪了。” 兰陵生哦了两声,“可不敢这么说,书院弟子在元洲一向吃不开,外院弟子还好,山下王朝到底需要他们治国,所以还有人愿意施舍他们些许好脸色,像我这样内院出来的就不同了,还真是走到哪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没来由的怨气冲天,何苦来哉。 李道桐陪笑不说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兰陵生板着脸,随着李道桐进入大阵。 打量了一番,没有多说什么,李道桐眼力劲还是有的,于是领着他去了客舍。 韩若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一瞬间有些壮志凌云的畅快感。 下面开始“复兴之路”。 —— 兰陵生来者不善,做法倒是有些小善的。因此对于剑阁安排的“掌门待遇一日享”活动,他毫无压力的应承下来。 当然唯一觉着无趣的自然是那自诩掌门的家伙真是整日不见踪影,他一肚子找茬的“道理”无处吐槽,憋得有些难受。 又三日后,李道桐拿着据说是掌门亲笔的条子过来拜访。兰陵生接过来看了一遍,戾气顿生,俊逸的书生气荡然无存,骂咧咧道:“你们掌门都这么不要脸吗?老子是书院弟子,书院弟子懂不懂,剑阁副掌门兼特别顾问是几个意思?挖书院墙脚?就算真是,他娘嘞问过老子乐不乐意了吗?有病,简直有病……” 李道桐心有些慌,听到这里想起师叔的吩咐,小心翼翼接了话过来,解释道:“师叔说,书院弟子结束学业之前都会下山游历,或入庙堂,或入江湖,兰先生……”李道桐顿了顿,偷偷瞄了眼对方脸色,吞了口唾沫,无奈道,“师叔说,兰先生不妨就将剑阁当做一场游历,副掌门兼特别顾问即等同于世俗王朝的宰相加国师……” “哦嚯?”兰陵生眼里两道精光射了过来,“他怎么不说他是皇帝,老子是太上皇!” 李道桐没有接话。 兰陵生哼了一声,“他在哪?” “师叔出门了,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兰陵生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有他这样欺负人的吗?老子是来踢馆的,就是砸你们牌子的,你们竟然要老子给你们当管事?他脑子有病吧?你们呢,你们就由着他这么闹?” 李道桐尴尬一笑,眼神忧伤,“师叔毕竟是上一辈的独苗苗了。” 兰陵生气极反笑,真是好牛那啥的理由。 “师叔已经传下话来,剑阁一切事务都交由兰先生打理,兰先生可以行使一切掌门权限范围之内的权利,另外一个月有一次超出掌门权限的权利使用权……” 有点绕啊,李道桐瘪瘪嘴。 “我惹不起,我躲还不成,麻烦让路,我要回书院了。” 李道桐没有让路,说到:“师叔已经飞剑传书崖山书院,将兰先生与剑阁缔结的契约副本送过去了,另外,师叔还说兰先生那管小楷紫毫暂时由他保管一段时间。” 兰陵生脸色黑了下来。 “什么时候偷的笔?” 李道桐没有回答他,“兰先生好生休息,日后剑阁的发展就托付给您了。” 李道桐诚心诚意的拜了拜。 兰陵生已经被现实打击得没了脾气,还在回想着自己那支紫毫何时丢的…… 乖乖,那好歹是他明面上的本命物,怎就会给人偷偷摸摸弄走了呢。 “先生啊,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啊。”兰陵生痛哭流涕,不带装的。 李道桐退出去后,远远听着屋子里的哀嚎,后背一凉,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得罪长辈啊。 不然,怎么被阴死都不可知啊。 兰陵生咧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里恢复了些许神采,打定主意,“待君归来日,我予空阁还”。 书生立志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搬空整座剑阁宝库。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剑阁掌门到底是个无耻至极的流氓。 宗门宝库,早就空空如也了。 书生眼下不知,志气满满的书生走马上任。 真个是恰书生青春写意,挥斥方遒。 …… 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契约精神是顶顶的,因而在知道无耻掌门已经往书院递过去契约副本的时候,兰陵生没有任何办法。 即使是违背他意愿的契约,却是他那支“表明身份”的紫毫笔签下的字,无关他亲笔与否,已经说明了他是“自愿”。 非要违约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代价有些大,在决定以“一座剑阁宝库所藏”来补偿自己后,违约更是得不偿失的做法了。 第252章 曾几何时,雪落无声(求订阅) 书院弟子顽强得像是戈壁滩上的沙棘果,当兰陵生决定“扎根”剑阁后,立马就身体力行投入建设工作了。 如此雷厉风行,李道桐再一次感动得声泪俱下,当晚独自守着祖师堂磕了大半夜的头,后来额头红肿了才转为“跪着谈心”。 与此同时,剑阁掌门已经搭上天元城去往玄清宗的渡船,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行前改头换面一番,眼下对外的身份是一介因为仰慕大宗祈求拜见的山野散修。 …… 对于日益频繁的拜访人流,兰陵生一律以“掌门身故”为由拦在了外面,而他出于“老父亲”的关怀与责任,正在化悲痛为力量,料理着“不肖掌门儿子”的后事,因此没时间搭理外人。 “老父亲”涕泪四下的陈述,“感动”了前往拜访的很多人,天渊峰得以再次封山疗伤。 过了一把“掌门爹”的干瘾后,摆在兰陵生案头的是先前搁置下来的“与藏剑山庄合作事宜的若干问题讨论”。兰陵生没有即时做出什么应对,亲自拜访了李道桐,两人谈了一个通宵,第一稿很快就拿了出来,送往藏剑山庄后,那边的回应也基本满意。 李道桐乍听到这个结果时,老泪纵横,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像是被抢了糖人的稚子。兰陵生这样“世间道理已说尽”的铁石心肠,依旧躲不开这“情景交融”的一幕,心生恻隐,都想过去拍拍肩膀,说上一句“不哭不哭,我在呢……” 看着一个劲抹鼻涕的李道桐,兰陵生叹了一声,老人家不容易啊。转而想到自己那位“一心种地”的先生,着实生气。 “先生啊,您但凡有那么一丢丢想要兴我们家文脉的心思,何至于落得那么个打杂的境遇啊。您肚子里装着那么多墨水,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呢,就算这世间的道理都被说尽了,咱们也可以说说自己的道理啊,您的道理,不就是给那些驳杂的道理一个梳理对错的道理嘛,咋就不能说呢……” “先生您说君子不争,可君子亦不辱啊。”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无声泪下,怆然委屈,反而是先止住涕泪的李道桐过来哄他。 一如先生当年,“不哭,不哭,不开心的时候就读读书嘛!” 人啊,有时候确实得靠记忆活着嘞。 那时的先生,可真是一肚子道理半点不藏,愿与人说,更乐与世间说…… …… 一不小心投入剑阁伟大建设事业,兰陵生顿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时间堆积,那个念头也越来越淡,每每忙里偷闲,总忍不住会抵问道心,到底是忘了什么事。 于忙碌中,红枫褪尽颜色,漫山秋意在某个日出之前,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风送走,悄无声息,无迹可寻。 一场冬雪,紧随着落了下来。 剑阁山门已开,在兰陵生的主导下,与藏剑山庄的合作正散发着勃勃生机,无耻掌门定下来的“横断山资源拓展计划”也在他的进一步细化后进展开来,每月都有一笔不错的收益写在他桌上账本里。 天堑关那边,兰陵生派出由供奉韩若为首席长老的使团前往谈判,取得了初步的结果。在兰陵生的计划里,大抵是想借用天堑关作为跳板,将剑阁发财的“手”一步步伸向天元城。 韩若当初“临时”撑起了听剑楼,倒也是有些真本事,谈判也是得心应手。当然兰陵生也非常注意下一代弟子的培养,谈判团里杨真雨亦是作为二号人物存在。 梳理了一遍剑阁古往今来,再结合无耻掌门定下的“几大方针”,兰陵生一一制定了详细的发展计划,一个个俊逸小楷深深折服了剑阁所有人。 要说一开始还仅仅因为“乔掌门发了话”才对兰陵生客气,那么如今每一个剑阁弟子都是发自内心的觉着“不愧是崖山书院出来的,读过书,能耐真不是盖的”。 当然某一位寄托着整个剑阁希望的年轻弟子,还是“我行我素”。 雪花飞扬,天渊峰披上一层素裹银装,骤然降下温度,整座横断山一时间都有些恍惚,稍稍压下了些火气。 暂且还没有起名字的剑阁主殿,兰陵生手里捧着一个秀气炭笼,孤零零坐在“掌门”高位上,乍一看似乎冷的都哆嗦了。 小半会后,李道桐与韩若联袂而来。以掌门之礼见过,各自落座。 兰陵生笑着道:“这天气,惯叫人想吃火锅了。” 李道桐笑而不言,韩若接了话过去,“听您这么一说,韩某也有些馋了。” 这马屁拍的有些生涩。 “说正事啦。” 两人便正襟危坐。 兰陵生摆摆手,示意不要拘谨,开口道:“叫二位过来,主要是两件事。关于狩猎队,既然变天了,那么就暂歇一段时间,待融雪后再说。另一个就是藏剑山庄那边提议剑阁,重新加入他们的剑林联盟,我想问问二位的意思!” “这段时间,狩猎队弟子表现都还不错,不过也暴露了很多问题,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交流交流!”韩若率先开了口,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至于加入“剑林”一事他倒没有急于发表什么意见。 李道桐见兰陵生视线落在他身上,清了清嗓子道:“关于加入剑林,我个人是觉着可行的,不过师叔当着许多人的面宣布退出,现在又重返,恐怕对师叔声望会有不好传闻。” “仅是担心他的声望么?” “至少目前还看不出其他的弊端。” 兰陵生点点头,“那就先以剑林观察员的身份参与剑林活动,至于要不要真的加入,容观察后再说。” “观察员?” “大抵就是暂时编外人员一类的说法,你们掌门留下的手札里有这个叫法,我觉着不错,就拿来用用。” 两人哦了一声,不是很明白。 兰陵生便又解释道:“可以视作一个宗门的内门外门之分。” 两人这会就比较明白了。 对过眼神,也不再提什么异议了。 兰陵生攒了攒手里的炭笼,年关近了,有些想念先生的酸萝卜条了。 ? ?是的,我又再一次尝试每天定时两更! ? 一说起这个,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 以上,晚间八点见! ? 求订阅,收藏,推荐嘞! ? 作揖 ? ???? (本章完) 第253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一) 痛饮从来别有肠 时光流淌,推搡着人们不断前行,各种取舍,无故再看。因而许是出于某种对过去的慌乱不择,人们总也习惯回忆过往。 雪色漫漫,仿佛一瞬间就藏起了世间混乱污浊,一片冰心,入眼都是人间最美事。 …… 先生的萝卜条啊,其实就跟先生那穷酸样一般,都酸到骨子里了。 先生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腰间别着那卷破书,肩膀略有些耷拉,步子却轻快如凌尘,先生眉毛很重,苦着脸就是一个窘迫万分的样子,再又说着那句“咋整呦”,真个是亲切可爱得紧啊。 幼时的自己,只觉着先生已然是世间万般顶好的完人了。直到如今亦是这般认为,可是当初那些个上门说亲的媒婆,怎就总给先生介绍那些“市井泼妇”?就因为先生没有功名在身?区区一介穷秀才够不到高门大户的门檐? 如今想想都为先生不值当,白受了许多年白眼。 后而先生讲学,渐渐有些声望了,倒有一些人凑上来拜师,那会身为大弟子的他,总觉得好是碍眼。 先生却是一肚子的道理往外与人说,也不管那些人到底是诚心听他的学问,还是仅仅想着依托他的声望给自己贴贴金。 人心不古,与人讲礼义廉耻的读书人,在后来十数年间可就是全然不知礼义廉耻了。 于是一片声讨中,先生搁下那卷书,拿起锄头在书院后山开出一片菜园,亲事农桑已过十载,当初的弟子,记名弟子都尽数走完,留在书院的几人也唯恐避之不及,再不愿踏进那座小菜园一步。 而他兰陵生,狂生也,不说也罢。 思绪回转,不久前他已经去信好好先生的先生,先生回信里通篇说了一件小事。大概内容是菜园子遭了贼,刚出的菜苗被破坏一空,于是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抢救下小半垄……而后更细致的与他说了怎么浇水、施肥、布置防护栏,以及他有对未来菜苗的成长有多么期许…… 至于兰陵生去信中大篇幅提及的事情,回信只是寥寥三几言,“无事,有先生在……” 兰陵生初看到信,哭笑不得,读一个字就要说一大堆的埋怨话,看到末尾,差不多已经是一顿饭的功夫了。 于是,看着最后那句话,眼圈一红,那副拍着胸脯说“先生在”的画面浮现脑海,差点放声哭出来。 “离在远乡思至亲啊,先生,知道您在,学生才敢这么皮啊,那些您放下的,什么时候您想再拿起来,学生帮您……”思衬间他也抿嘴笑,站起身来,学着穷酸先生的样子,拍着胸脯,眯着眼道:“学生也在的。” 世间男女,有些话无需说的多么有力量,多么掷地有声,分量都在那里了。 学生与先生之间,何尝不是如此。 犹记着当初先生第一回这么说的时候,很快就给野狗追着跑路了,狼狈,狼狈啊。 可是谁会记得那会有一顿没一顿,还没有酸溜溜的的穷秀才,后来能走的那么高,也不会有人能想象那个跟在穷秀才身边的小乞儿,最后书读的很好很好。用读书人的说辞,差一点就“读书入圣”了。 可惜,可惜。 有那样先生,到底只会有那样的学生。 两颗老鼠屎,差点坏了一锅好汤。 …… 醒过神来的兰陵生,注意到大殿里只有自己后松了一口气。 眼下他的身份可是剑阁副掌门兼特别发展顾问,这等“真情流露”的模样不利于他“铁血”执掌剑阁,可能直接导致剑阁发展严重滞缓,彻底失去角逐九州的机会。 清醒过来,兰陵生平复了一阵心绪,提步出门,“收拾旧山河”。 至于崖山书院的反应,他深知不会像先生说的那么轻易揭过,崖山书院如今的主事人,当初没少觉得在先生这里吃了冷猪头肉。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兰陵生做出这等悖逆之举,对面没理由不揪着机会,将他打落尘埃。 哎,真是好算计啊。 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好。 家里那位先生不是喜欢清闲种地嘛,做学生的就不省心,给先生找点事做做,活泛活泛脑子也好。 免得先生上了年纪患上老年痴呆,只记得料理菜园子。学生都给人拐走了,都要误入歧途了都还没有任何表示。 这样的先生,真的是太闲了。 …… 天渊峰的大雪接连落了七天,而后放晴。 剑阁在最开始的两天,都会挑选某个时期打开大阵,迎接风雪,后来几天见得多了也就都开始嫌弃,这一场追逐“雪月”的活动才就此作罢。 此时已经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了。 兰陵生独自走在山间小道,转了几个圈后折往后山那座破败茅屋。主人虽然离去,没了什么人气,但李道桐还是坚持重新修理了在剑云下碎灭的小屋,规模比之前没多少变化,却精致异常。 竹楼用材都是新进狩猎队某一日在横断山深处发现稀有紫竹,而后供奉韩若亲自出马,将整片“竹根”都搬回了天渊峰,地上部分则都用在了这座小楼上。 兰陵生都有些肉疼,这种建筑材料在天元城那边说不定都会有很大市场。 这种竹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修士净心,这可是极宝贝的特质了。 虽然没有在最快时间内换成钱,兰陵生倒也不觉有什么,如今连根都在天渊峰了,何愁赚钱不成。 而且这种竹子声名未起,还需多多运作。 想到这里,他便会心笑了,“至少在对火锅的心意上,总算还能达成一致,大家同道中人,本公子就给你打几年下手了……” 兰陵生推开竹篱笆,走了进去。 小竹楼是按照原样重建,院落里一小半做了菜园,眼下没人耕种打理,荒草丛生,杂乱不堪。与之相对的另一边,杨真雨亲自从山里移植了很多稀缺种回来,管理有序,已经是一处不错的好风景。 兰陵生当下无事,望着那片荒地,转身到了竹楼一侧的小屋里取了工具,蹭蹭蹭走了回来。 第254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二) 山动不流云 崖山书院除了教授六艺,对于农事也有少部分涉及,当然更多的原因八成还是有人故意安排,谁让讲课的先生是曾经的崖山书院副院长。 当然这部分“农艺课”面向的多是书院外院那些真正立志入世求富贵的学生了。类似于兰陵生这种的内院学生,除了别有用心的某些人,想着看他们师徒两的笑话,一般是没人选择的,至少大多数人看不上这些真正的民生根本。 兰陵生知道自家先生的脾气,因而也没有反对什么,反正反对无效,说不得还要被先生呵斥责怪,那幽怨的小眼神,只不过每次上课,他都或蹲或坐在小茅屋的屋檐底下,兜着碟花生米,翘着个二郎腿,惬意又不怀好意的看着菜园子。 檐下立柱上永远都搁着一根削得圆润的木棍,“不怒自威”。 当然这样的震慑对于那些自以为后台很硬的家伙是不怎么顶用的。 所以,每次下学,他都会乖巧的收起花生米,拍拍手,再去墙角提了扫帚过来认真打扫干净。 先生从菜地过来,手上还沾着先前讲课的泥,他早早端了水伺候着。先生净手后,他便递过去毛巾,先生擦手的时候,他便会问先生要不要喝茶…… 先生点着头,他便一一做了,而后乖巧的侍在旁边,像个书童。 先生偶尔也会说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倒从未点破,而是挥挥手让他“顺心意”。 他便再确认一遍是否还有什么漏掉的事情,屁颠屁颠跑了。 晚上“打了人”回来,先生也会很严肃的朝他瞪眼。 他根据先生眼睛瞪得大小确认过事情的严重性后,便又乖乖回到里屋拿了戒尺,递给先生,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伸出手心,“先生,您可轻些打。” 先生重重哼了一声,啪的就落了下去。 这时候眼眶里当然得适当的汪起泪水,扮可怜了。 …… 后来再重复这些事情,先生倒不再打他了,大概是觉得他跟那些“怎么都揍不怕”的选修课学生一般了,将心比心啊。 于是当他再尾随“追打”人家的时候,先生偶尔会从书本后抬起头叮嘱一句“下手别太重啊”,或是直接说一句“谁谁谁可以打,谁谁谁就不打了,先余着……” 确认先生真的不是说反话的时候,他便将刚刚跨出门槛的脚收回来,一溜烟跑到先生跟前,嬉皮笑脸,“先生啊,我给你捞萝卜条吃呗。” 先生被他晃得头晕,都会笑骂一句:“你小子不总说先生我的萝卜条酸不拉几?” 他便卷起那不饶人的嘴皮子,堵住鼻孔,憋着气,闷声道:“我这样就闻不到味了……” 那样子实在滑稽。 先生摇摇头,转移话题,问到:“今天不去打人了?那谁谁谁你也看到了,他朝你家先生啐口水嘞……” “先余着啦,明天再一起打咯。” 先生便又不肯再说什么,吩咐他去捞萝卜条了。 慌慌张张跑去后院,先生便会扯着嗓门喊:“可得盖好盖子,别出味了。” 那嗓门,颇有当年跟人吵架的气势呢。 他遍也扯着嗓子回应一声:“知道了,先生。” 兰陵生杵着锄头把笑了起来,跟着挥锄整地,心里则在计划着应该种些什么。 …… 小山,玄清宗,灵字第三擂台。 男子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子,心下苦涩泛滥开来。 女子看着对面的男子,面上笑意满满,只觉着这辈子的幸福从这里就开始了。 四周看台上骂骂咧咧,尽是吐槽玄清宗抽签作弊。 看台下的热闹议论落在台上两人耳朵里,女子抿着小嘴,俏皮一笑,“师兄啊,你说我们到底打不打?” 映长生试探着问到:“师妹,要不……” 东方凉萤拨浪鼓一般摇着头,额头青丝垂落,贴着俏皮的鼻间,真是可爱得作弊。 “我不要。” “我还没说。” “哼,师兄你不就想让我放弃,月三衍仙门那一对……”女子说着声音越发坚定,“我才不要学他们。” “……”映长生挺头疼,他真没想过最后一轮竟然会抽到同门师妹,事情不好办啊。 于是余光往主席台看了一眼,似乎也在质疑玄清宗抽签作弊了。 “我知道师兄你舍不得跟我打。”东方凉萤打破安静,“我也不想跟师兄打架嘛,可是泪丹青已经做过的事,我绝对不要再来一遍。” “师妹……” “师兄……” 台上陷入一阵沉默。 台下看台已经有人起身离开了。 “师兄,要不你答应为我做点什么?我觉着值当的话,我转身就走。”东方凉萤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师兄,想了个折中法子。映长生愣了愣,面露难色,他是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能够说服师妹走下擂台的事情啊。 师兄我一腔情话,师妹你要不要听啊! “师兄,我们虽然是亲师兄妹,但没有好处的事情我还是不愿意做的。” 这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姑娘等的跺脚了。 映长生喉咙一动,吞了口唾沫,提步朝姑娘走了过去。 台下欲走未走的看客以为要开始打了,复又坐了回来,兴致不及一开始那么高了。东方凉萤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师兄,惊得不知所措。 何曾见过这样认真且严肃的师兄。 “师兄?”东方凉萤弱弱喊了一声,有些委屈。 映长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目色决然。 “师兄,你别吓我啊。” 映长生依旧没有接话,喉咙再动了动,面上恍然。 “师妹!” “嗯。”小可怜眨巴着眼睛,呆呆看着。 “你喜欢我,对吧?” 小可怜俏脸一红,虽然是明摆着的事,可这么当着很多人的面问,人家还是会害羞的啊。 “喜欢啊。” 映长生严肃的表情立时融了,如沐春风。 “这样啊。” 小可怜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又觉着委屈了。 “刚好,我也喜欢师妹啊。” 小可怜眼圈一红,贝齿咬着薄唇,泫然欲泣。 “师兄,人家……最最喜欢你了!” 一抹倩影,飘然而至,撞了满怀。 第255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三) 柔肠百转似江河 大阵之外的天空泛着妖冶的蓝色,偶尔有白云几缕轻飘飘的游荡着,如浅水游鱼,带着几许调皮。 青山的雪被大阵隔绝在外,眼下还是绿意盎然,暖意难隐,本就是世间最顶好的风景了。 擂台上的一幕,莫说是台上的两人,就算是台下的看客,也是好一阵才回过来,顷刻哄笑起来,却没有什么恶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都是挂着山上“谱牒仙师”的名头,更是活了好些岁月的老家伙,见惯了世间离愁沧桑,快意幸福。可谓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总不至于这等小孩儿的卿卿我我吓到。何况自古“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会扯着嗓子喊上几句,管他丢脸与否。 于是,映长生回过味来,这样有意识的接触可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啊。 有些局促慌张啊。 东方凉萤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仰头看着他笑,继而退后散步,小拳拳锤了过来。 映长生也不躲,抬起右手掌,东方凉萤小拳拳便左右接左右的打在他手心。 可爱得紧。 “师兄,我认输啦。” 那幸福小儿女的样子,哪里像是输了一场比赛嘛。 “嗯嗯。” 台下看客到底觉得再看下去恐怕要长针眼了,陆陆续续起身离开。擂台一侧负责评判的玄清长老抵着老脸过来,询问是否有决议了…… 东方凉萤依然一拳拳落在映长生掌心,头也不抬,“我输啦。” 老头也实在吃不住小年轻的卿卿我我,快速宣布了结果,落荒而逃。 “师兄,恭喜你啊。” 映长生点点头,“恭喜我们嘞。” …… 宋就重新回到玄清山脚那座小镇时,正好映长生两人的故事流传出来,吃火锅的空隙听了好些遍,也不晓得是否山上娱乐太少,这等微末狗血小事竟都能让人一天说上许多遍。 打定主意,天渊峰和不折峰的文娱活动必须做好啊,不然一个个都成了长舌妇可就是他这当掌门的教化不好了。 尤其是小师妹,小姑娘家家天生的八卦可以有,但可不能太八卦啊。 宋就不大愿意想下去了,不然这火锅都要变得索然无味了。 火锅续了第二回清汤时候,乔装后的寒无逸从外面走了进来,嚷嚷来了店小二点了一堆菜,埋怨了几句“都不记得请我吃好吃的”“不够兄弟”之类的话。宋就脸皮大部得了寒无逸的真传,也不在意什么辈分凌乱,回嘴几句才难得说点正事。 “事情办好了?” 寒无逸脸色立马就变了,泫然欲泣,“没嘞,他们就当防贼一样防着我,几次下手都没成。” “本来就是个贼嘛。”宋就拆台道,“后面怎么办?” “在这边好吃好住的,当然是继续待下去了。” 真有够不要脸。 “你的事办好了?” 宋就摇摇头,“这不来找你了。” 寒无逸笑笑,“我可帮不了你。要是以前,或许可以帮你进一趟剑冢,以冢中剑意淬体,就跟你在天渊峰剑云里的效果差不多……不过现在形式有变,剑冢不那么好进了。” 说到这里,寒无逸探手一挥,凑近了一些,压着声音问到:“你给我收的那个弟子,你到底怎么看出他很厉害的?” 宋就笑道:“就是对眼啊,山上许久除了厨艺,其他他都没什么进步嘛。”从锅底捞出一片煮过头的羊肉,扔进嘴里嚼了嚼,“还有哄小姑娘的本事也学的不错。” 寒无逸拍着胸脯,一副我亦荣焉的嘴脸。 宋就直接无视。 寒无逸缩回座位,悻悻拿起筷子就往火锅里伸去,半天没捞出半片残叶。 “气急败坏”的起身扶门,朝外面吼了好几声,店小二端着个托盘过来,一个劲的“客官,对不住,对不住……” 寒无逸过去接了盘子过来,瞥了眼挺少的肉,说到,“再去切两盘。” 店小二有些懵,寒无逸已经以脚开门,钻进去了。 “来来来,尝尝。” 宋就瞪了回去,“你丫生熟不忌啊。” 寒无逸道:“就是讲究。你别告诉我在流落那个小空间的时候,你都是顿顿大鱼大肉?而且还吃熟的?” 寒无逸下了一盘薄羊肉,看着肉片在热汤里翻滚,嘴巴一酸,“老大,大家都流浪过,那是种什么样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大家心里都有数……” 宋就哦了一声,大白眼道:“小爷那叫荒野求生,你那才叫猪狗不如的日子。” 寒无逸啧啧两声,不及吐槽,那边已经补了一道:“师傅你不常说你是狗窝里爬出来的嘛……” 寒无逸嘴巴里刚搁进一块好肉,给“惊”得不行,“打住。” “不打住,难不成还要打我。” 寒无逸道:“再说下去可就是恶婆婆与恶媳妇的狗血剧了。” 宋就一想也是,索性不愿意再说任何了。安静的看着寒无逸大快朵颐,眼里满是老父亲的慈爱。 …… 离开火锅店,分道扬镳之前,两个脑袋攒在一起,悄悄话了几句。 寒无逸摸着肚皮,说到:“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去躲一阵,不怎么照应得到你了,像上回的事就不要做了。” “那柄剑,因果还是有一些,所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了,当然你要觉着反正已经欠下太多,债大不压身的话,也可以随意挥霍。” “另外,东流不可能去剑阁,他如今可是我们这一支的门面。刚刚小四出关,年纪轻轻也是个金丹境了,可以代替东流。” 宋就惊了惊。 “料理完那边的事情,就继续你的南下之路吧,我还是希望你能去那座书院读几天书。”说罢流露出一副难过神情,“做师傅的就是书读的太少,每次跟你吵架都辞穷,除了我靠就不会说什么了。充其量也就敢骂你师伯一句大傻逼……” 宋就一脸黑线,懒得搭理这个不着调的师傅。 寒无逸也不再多说,咧着嘴笑了笑,“我走了啊。” 宋就转身离开,给了一个坚决的陌路背影。 寒无逸有些黯然神伤。 “年轻真好啊。”跟着整个人碎成小星点,不知所踪了。 宋就上山,没了路引,因而没能进门,委屈的折返回小镇,寻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写信送往玄清后勤农场。 第256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四)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57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五) 我与姑娘点胭脂 宇文飞星抬起头,看着薄薄云层,心情骤然愉悦起来,灵魂似乎在一瞬间也得到了彻底的升华。 于是,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山了,山下不见得有多繁华惹人流恋,比之山上确实要更有人气许多的,而且随着这次“九州演武”的举办,汇集了各色各样的人,说不定会有许多闲碎小吃,香香嘴巴的事情一向是叫人心情舒畅的。 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阵,呢喃道:“回去换身衣服罢,合作谈判嘛,怎么也得好好打扮打扮,不定还能遇着一两个倾心小姑娘,太邋遢了也不好。” 宇文飞星突然觉着自己竟然开始关心“男女之事”了,似乎有些不正常啊。 可是身而为人,不关注这些似乎更不正常啊。 小半会儿功夫后,宇文飞星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袍出门,头发来不及亲洗了,于是探手凝了一团剑火,等同于在清净的同时来了个轻微离子烫。跟着对镜修胡,觉着虽然已经很帅了,但还是帅的不怎么明显,因而审视一阵后,提笔画了眉。 …… 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宇文飞星才真正准备出门,心里难免唏嘘,自己以后果然是应该时不时出趟门,往大青山里游荡游荡,与小姑娘说说话也是好的嘛。 自家院子里挺多哄女孩子开心的玩意,公器私用一下也无伤大雅嘛,权当自己辛苦的报酬了。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他最后决定这次就不带那柄烟杆了,搜了半天,从里屋放出一柄青剑,系在了腰上。 一想着挂剑太单调,因而又翻找出一个香囊,挂在了另一侧。 书生气,江湖气,如此便都有了。 一切准备就绪,宇文飞星这才抬步下山。 走到半途,又想起来自己其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竟然没有提扇。 山下客栈,宋就已经第三天早上睁开眼,也许是起床气的缘故,莫名的很是不爽,直挺挺从床上蹦了下来,抄起衣架上的衣裳随意披了,一溜烟到了窗边,推窗而立,抖了抖肩上的衣裳,视线落在下方空旷的长街上。 远处一片不是很茂密的林子里,几座青黑色的小楼屋檐若隐若现,外观看起来有些渗人。宋就先前从楼下馄饨摊老板嘴里得知,那就是玄清最近才出现的外门执事堂所在。不出意外,不折峰二师兄这会领着几座楼里某一座的差事,他还是觉着与有荣焉。 当然,他也不会没趣到去认熟人,前后“诈死”两回,恐怕骗了人家不少眼泪。二师弟的性子当然不会当着人的面哭,可根据他们师兄弟之间深厚的友谊推断,背地里二师兄肯定是哭过鼻子的。所以这会他要是敢出现,指不定对方一剑就砍了过来。 做师兄难啊。 而后想起无耻师傅提及的小师弟,年纪轻轻就成了老大金丹境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以后的修仙途产生影响。毕竟小师弟满打满算才十四岁,这等“天才”已经与“生而知之”无异了。 寒无逸嘴上说的轻巧,似乎不会有太大问题,可在他看来,还是有必要多关注一些的,何况一个顶尖的大厨,本身就让他很想带在身边啊。 想到这里,便也觉着小师弟过去剑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倒是让杨真雨尝尝啥叫“小灶”。 免得他老幽怨的瞪着自己这个又当掌门又当祖师的,一个劲夸他做的“小灶”比“宗门食堂味美”。 再之后想起来的当然是乐乐同学,不过乐乐最近挺忙,上回回来两人也照过面,考虑的状态还不错,所以暂且不用他废太多心思。 然后该想起谁来着? 宋就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巴掌按在脑袋上,愤愤道:“必须是宇文飞星了,好小子,都敢不应我的约了,真以为我死了就治不了你了……” 宋就咬牙切齿,下山途中的某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下山的脚步缓了又缓,最后回头看了眼“山门”,实在太远,折身回返有些不值当,因此才硬着头皮继续上路。 浓眉紧紧拧在一起,“是谁在念叨我嘞……最近没啥熟人过世啊……” 想不通的事情,自然没必要再花费太多时间去想,脑仁疼不说,不定还会疑心重重,自己找罪受的事,不折峰的年轻人们是不屑于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情的。 …… 宋就回身洗脸漱牙,休整好后出了客栈。依旧是馄饨摊上吃了两碗馄饨,心满意足的开始闲逛。 途中路过某座卖脂粉的小楼,他便走了进去,大抵是觉着那个名字有点“可乐”。 “乐乐坊”,还真是挺乐的,搞得跟青楼楚馆一般了。实在不会起名字,来信问我嘛,什么“兰黛小白瓶”“雅黛小红瓶”,怎么看都比乐乐坊好千万倍。 不过走近乐乐坊后,宋就眼珠子就有些花了,女人家的玩意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只是从那里一站,再看看那些可怕的标价,他下意识的攒紧了钱袋子。 大抵是这个动作做的鬼鬼祟祟,远处传来一声娇叱,“快,抓住他,他偷东西……” 宋就脑袋近乎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没人偷东西啊。 “就是他,他偷东西。” 宋就下意识抬起手指头,戳在自己鼻头上,眼色怀疑,“我?” “对,就是你。”那边白衣如雪的姑娘走了过来。 宋就无语,“姑娘,你说这话,可比外面数九寒冬寒人的心啊。” “哼,一个大老爷们,逛女儿家的用品店,不是贼也是个变态……” “我就不能陪……”宋就反驳底气严重不足,谁让他没女朋友呢,“我就给我妹妹买不可以吗?” 这边的吵闹已经成功引起了注意,二楼楼梯处出现一波白衣姑娘。 宋就乍觉着眼熟。 下一刻,对面再一声惊叱,“是你,抓住他……” 宋就无语了,哥们也不是小鸡小鸭,怎么谁见了都要抓。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们都朝他涌了过来。 也不知哪里来的怨气。 欲除之后快。 宋就脸色一垮,“我滴个亲娘嘞。” 霎时抓起一盒不认得胭脂,哗啦开盖往前一抛,转身便逃。 一连贴上十几道神行符,长街留下一道残影。 第258章 时光打马而过,姑娘温暖如歌(六) 跑的那是谁家的负心郎呦 宋就撒开脚丫子,一个劲冲刺,都不带回头看的,所过之处,长街一阵风,凌乱散开,有行人商贩不小心被撞到,原地转了几个圈后不知所以。待看到后方追上来的姑娘,还以为自己撞了狗屎运,姑娘在叫自己呢。 宋就冲出去一段距离,一拍腰带,抓出几张凌空符,往脚上一贴,开始空中奔逃。 这座小镇聚集过来的,除了土生土长的小镇人,其余都算不得正常人。因而回过味来,都知道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而且还是一堆美人。 一时间,明白的不明白的人,一股脑加入了追击中来,尽管都不见得晓得要追的是什么。 这等骚乱很快引起了玄清外门执事堂的注意,巡逻小队赶了过来,与姑娘们问过详细后,当即派人阻止追赶大军,将这件事接了过来。 冤家路窄。 执事堂领队许树如是想着,上回没追上人,他们几个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被洛师叔关爱得够呛。眼下既然还敢出现,怎么也得找回场子来啊。 于是义正辞严的巡逻队,以维护小镇治安为由接过了“正义之剑”。 宋就对后方的变化略有感觉,却不敢停下来回头去看,谁知道躲在暗处会是怎样的天罗地网。 宋就挺难过的。每次靠近玄清宗他身上都要发生恐怖的事情,反而在天渊峰时,他简直就是那一片天地的主宰啊。这种反差实在叫他不忍心再欺骗自己是玄清宗正儿八经的真传弟子。 说起来,他死了两回,魂殿内属于他的那一盏魂灯应该熄了才对,也就意味着他不应该再与玄清宗有任何联系了,而断绝这种联系后,玄清宗在他身上的所有“诅咒”也该自行消散了才是,何苦几次三番还把他当“自家人”极尽“疼爱”。 我只是一个过客,从你的世界路过。 你何苦想的太多,想要给我那么多。 …… 奔出好一段距离,藏在某处小河边,对水打量,这张脸与以前不尽相同,为何会被认出来?难不成女人真有什么第六感?刚好就应在他身上了? 宋就无奈,当初同样以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登上玄清宗,方乐乐看自己的眼神就透着怪异。私底下他与寒无逸谈过,倒是有一个勉为其难的解释。 只是,他宋就身上,实在没有任何属于个人的特质啊。 探手一抓,一团剑火跃上手心。 抹过整张脸,跟着又揉捏面团一样揉了一阵,一张更加生涩的面孔出现在水面之下。 满意的点点头,再从咫尺物间取出一套崭新衣裳换上。 若非实在别扭,他都想换女装了。 不知道刚才放在胭脂店里的“赔钱”,掌柜看到没有。 即使是逃跑,他宋某人也是不拿人家一阵一线的。 收拾妥当,再次折身,悄悄回去。 …… 小镇,火锅店,宇文飞星撩起裙摆,提步走进,嚷嚷着:“掌柜,上火锅端酒……” 见是熟客,掌柜的便亲自迎了上来。 掌柜的还是以前的掌柜,生意不错,大把的银钱用来保养,而且从某山上仙师手里买了一门吐纳法诀,早中晚练上各一遍,体态通畅。 掌柜的认出是山上与一家火锅店常有往来的玄清仙师,笑脸显得要实诚了一些。 这些年做生意,笑着笑着连自己都觉得假了。 “老样子?”掌柜的迎了过来,问到。 宇文飞星笑着回了一句,亲近得犹如一家人,“嗯嗯,老样子。” “是嘞,楼上请坐,我亲自给你备菜去。” 宇文飞星打趣道:“老板你杀熟的本事啊,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再平常的小菜,您这神仙手一沾,一般人可就吃不起了。” “宇文仙师不是一般人嘛。” “劳烦掌柜老人家把我当寻常人吧……”说笑间,有店小二过来带着宇文飞星上楼,掌柜则交代了柜上几句,转身进了后厨。 …… 酒足饭饱,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外门执事堂的搜查队来了一趟火锅店,看着无比骚气的宇文飞星当然是要好好盘查一番的,即使宇文飞星已经取出了宗门身份玉牌,后勤农场执事等等一堆的证明牌子…… 最后还是掌柜的过来说话,两人对了一套特殊的密语,这才半证明了他的身份。 好不容易送走执事堂的各位,宇文飞星一阵唏嘘,问了身边的掌柜:“最近又出什么魔头了?搜查这么严?” “宇文仙师说笑了,这可是玄清宗脚下,哪有魔头真不识趣过来找死,都是些不知趣的半吊子家伙,就喜欢逞英雄……” 宇文飞星哦了一声,皱起眉头。 掌柜的无奈,“待会你提一坛子青酒走就是了……” 宇文飞星这才重展笑颜。 当然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狠狠杀熟了一回。 掌柜的有意嚷嚷着“好歹是山上的仙师,可不带还赖账的”,一面又提着嗓子报了账…… 宇文飞星脸色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了。 掌柜的笑着送他出面,说着“欢迎再来”。 …… 云澜宗女修被安排在执事堂等候消息。 眼看就要压不住场面了,一身杀气的东流阙从外面走了进来,整个屋子顿时一冷,真是静若寒蝉。 东流阙显然对这种“热情的欢迎仪式”没什么准备。 旁边侍候的的执事弟子跑了过来,与他说明原委,他便便姑娘们走了过去。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姑娘们有些坐立不安,有种正被人挑选的羞耻感,隐隐又有几分小期待。 东流阙抱拳,先赔罪,“这件事既然执事堂接了过来,必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还望诸位先回山上,这里接待条件太差,不方便接待几位……” 姑娘们愣了愣,没有接话。某一看就是众人主心骨的姑娘站起身,刚要说话,东流阙已经转过身去,提剑出门了。 就在姑娘们抱怨不识趣的时候,东流躲在暗处拍了拍胸脯,“女人真是麻烦啊。” 脚尖一点,跃上飞剑,化作长虹而去。 好不容易盼到解脱的执事堂弟子,险些昏厥过去。 姑娘们如狼似虎的注释,心脏快受不住了啊。 许树师兄啊,你倒是赶紧把那个不知道是谁家的逃跑负心郎抓回来啊。 第259章 熟悉而又陌生的见面 依旧是蓝蓝的天,素雅无几朵点缀的云。 雪落之后,小山山脉其他没了玄清大阵庇护的地方,着实算不上温暖。虽说达不到吸口气都肺疼的地步,倒也差不了许多了。这可能也是执事堂近来任务减少许多的原因。 私下流传开的小道消息,将这等异常的天气归于北方大泽。距离人族和妖族签下协约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本就是等同于“暂时修战”的临时约定,如今已经不那么值得信任了。 玄清宗在九州演武的时候已经抽调了很多弟子,由青芝峰首座亲自带队,赶往东元府一线与大泽接壤的地方,防备大泽随时可能的进攻。 据说不久前一阵大雾由大泽一路往南,正朝着元洲侵袭而来。 不过,今日是特殊时候,美人所系,敢不上心乎? 外出任务小队的领队许树,眼下正坐在某千年大树的分枝上,含草且若有所思。 今儿个这一遭,不值当啊,似乎。 云澜宗从名义上属于玄清宗的一处下院,这种从属关系许多年过去了依旧没太大的变化,倒是云澜宗某一峰上,至始都没有承认过这一点,甚至隐隐占在了玄清宗的“对面”,尤其这一代出了位天才少女,百年后执掌一峰后说不得回成为云澜宗最高战力的那一人,如此一来,云澜宗掌门恐怕也管不住了。 届时云澜宗与玄清的关系,自然更加莫测难知了。 倒也有玄清弟子提出了特值得深思的办法,那就是由玄清某一位弟子出面,将那位天才少女娶回来,不止以后百年都能平安无事,往年的恩恩怨怨也能就此作烟云散去了。 所以,他们眼下无比上心的与人帮忙,莫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许树抿嘴笑了,有些高看自己了。 从树梢下来,集合队伍,回家吃饭去了。 宋就躲在某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计算着接下来应该往哪里去,客栈那边回去恐怕也没人能认出他现在这幅全新的模样,换回之前的身份亦不合适,天晓得如今的自己会不会已经被人画了像,贴的满镇子的事。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想当初自己的不折峰给离鸳一剑就削去了顶,三几下揍得他半身不遂,若非仗着身体不错,恐怕都不能人事了。 观前因,瞻后果,他都没有主动招惹人家,怎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这世间,果然还是西仓对他好。想起西仓,自是想起了那个三年之约,估摸着时间只有小半年不到了。 他这趟再折返玄清宗,可以说也是为了这剑事来。 就如同寒无逸所说,他体内的问题暂且压制下去,再那一套“只能尝试”的道路跟前,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成与不成,也得再第一座水宫建成后才能评价。 就算真做不动五行元宫,也是能多一个就多一个。此去寻佳人,说不得要打架,打架当然本事越大越好,至于之后将有的结果,且不做远思。 佳人在前,世间一切都可以无谓了。 寒无逸已经与他说过,玄清剑冢出了问题,暂时不能为他所用,其余还能想到的办法,当然是玄清大阵千百年积累的“雷液”淬体,不过除非寒无逸再作死一次,以此激怒玄清大阵,不然很难再有当初入门那种机缘了。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得进玄清宗再想办法。 当初在传功堂刷积分,剑冢这样的地方至少还有三几处的。 想到这一层,宋就起身进阵,“安全”着落于与宇文飞星约好的地方。 这趟顺带的目的,当然还是剑阁与后勤农场的合作了。 如若可能,也不凡见见不折峰的几个人吧。 远远的看上一眼,不至于就会被发现的。 方乐乐于稍早些到了目的地,一处简易的棚户面馆。旁边露天灶上正熬煮着羊肉汤,灶台往后摊主正在揉面,嘴里不时念叨几句,大抵是临近九州演武的结尾,玄清宗已经发下话要对小镇进行清理了。 摊主这样的外来户,姑且就是在这次清理对象之中。 对于这一点,宇文飞星觉着并没有什么。 山上神仙,与山下接触太过频繁,就不够仙了。 而且以前好好的小镇,如今已经有些杂乱无章的感觉了。 要了一碗清汤面,摊主好心端了碗羊肉汤来。 最寻常的人间,便是这样了。 “老板,一碗牛肉一碗面。”有人嚷嚷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袭青袍做工考就,眼拙如他也看得出来至少是灵宝级的好东西。似这等身份的人,不应当会在这种小摊上凑热闹。 “兄台,那边还有空位,你坐这有些挤了……” 那人也不说话,盯着那边忙碌的老板,继而说到,“老板,你可得上对了,我要的是一碗羊肉一碗面,不是一碗羊肉面,也不是一碗羊汤一碗面……” 老板嘿了两声,笑到:“晓得,晓得,前几天正好也有人这么交代来着……客官请坐稍后……” 青袍男子这才满意的回过头,看着宇文飞星,掏出一纸信件往桌上一拍,“我就是约你的人……” 宇文飞星正端着羊汤往面里掺,听到这里动作僵硬,疑惑道:“剑阁发展委员会首席长老乔玉笙?” “正是正是,宇文道友这模样,莫不是不信我?觉着我不像?” “哪里哪里。” “也对,剑阁小门小户,这许多年过去了也没出个撑门面的金丹修士,宇文道友这种大门派出来的,有所怀疑也正常不过……乔某就不跟你计较了,待会记得给钱……” 宇文飞星苦笑,“好像是道友越在下谈生意!” 对面白眼一翻,“晓得,宇文道友的生意头脑,乔某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我是本着真心与你们合作的,所以不会占你们便宜,所以,劳烦宇文道友帮忙引进,在下觉着怎么也得找个会做生意的谈才好。” 宇文飞星再一阵苦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也好,也好。” 老板这时端了羊肉与面过来,青袍男子便不再说话了,埋头苦吃。 宇文飞星看着那模样,喉咙上下蠕动,却不知该怎么下嘴了。 真是怪事天天有。 第260章 无止 宇文飞星觉着自己一定是上了当了。 微微摇头,埋头吃面与喝汤。 面很劲道,羊肉汤很润。 对于修行,他便不怎么忌口,有种修行几十载,不过为了“悠悠口腹之欲”。 一把年纪了,骤然想起了幼年时候的梦想。 牙牙学语之际,他就决定要做一颗游侠,去小镇外边瞧瞧那些世道人情,再长大一些,游侠身份之外他觉着自己可以做一个文学工作者,笔绘山水,记册出书与天下瞧瞧。到了少年时候,许是觉察到世道崩坏,他又觉着自己应当再在书里说说道理,教化于懵懂不慧…… 后来都因为不成生计,搁置下来,梦想还是梦想,不足为外人道。 再后来世道变迁,他所在那个小国灭国,铁蹄之下他成了北上流民,逃难途中机缘巧合被玄清一位外出游离的年轻弟子带上上,做些类似于杂役的活,却因没什么资质迟迟走不上修行一途。 缘于此,书读的挺多,渐渐重拾了幼时梦想的一部分,写写文章还成。 之后就是带他上山的弟子在某年与大泽的战斗中死了,他几经辗转又成了不折峰上一个种地种的很好的“老农”。 此方山水或许仅仅是方圆之间,却也是真正的山水了罢。 世道人情,修行无常,他对于那些山上的风景似乎真的并不在意,我在山下,有诗有酒有情有义,有何不可? 笑着笑着,竟是两行热泪难忍。 “师兄啊,这或许就是你当初与我说过的只相敬如宾与朝夕了罢。” 青袍男子看到这一幕,板着脸道:“不过是让你给我付些钱,竟是心疼如斯……罢了罢了,某自己来。” 宇文飞星听到动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抹干眼泪,皮了一下,“如此甚好,甚好啊。” 青袍男子大白眼一翻,心道以前多么单纯的小青年,怎就变得这么势利眼了。 果然没有自己在眼前盯着,以身作则,这些孩子在他们人生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无一例外的都长歪了。 身为他们的“领路者”,他宋就简直就是罪人啊。 伟大的玄清大阵阵灵啊,你惩罚我吧,用你最精粹的雷泽狠狠劈我吧! 晚辈不肖啊。 宋就心下酝酿了好一阵,玄清大阵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又在心里加了一句“我还准备欺师灭祖啊……” 清风自来,撩拨着寒冬深深里的一丝暖意。 也许是离大阵太远,对方听不到他的祈求吧。 如是想着,又扒拉了两口,满意的抹了抹嘴,付钱离开。 宇文飞星随即也付钱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宇文飞星才发现两人的身份似乎对换了,他这主人反而落在了后面,引路工作反而是那个脾气很乖张的“合作客人”。不过转念一想,山上的大路也就那一处,是个人都不至于走错,而且眼下他心里装着事情,对于这个也就一念过后,不再多做言语。 且想想应该找谁出面最合适。 方乐乐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近来执事堂的事情堆积的有些多,方乐乐深陷其中,恐怕抽不出身主持一场可能会很漫长的合作谈判。 方乐乐暂且排除在外,剩下的当然得优先考虑不折峰上的自己人了。 二师兄战力最强,最近杀得人也不少,一身煞气倒是很合适用来镇场子。只是生意头脑,似乎比他宇文飞星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师弟一心扑在厨艺上,同时还要应付苏师叔的专门训练,实在也抽不出身来。 正在青雨峰上修行的小师妹一向是不折峰上的吉祥物,而且因为先前的事故,眼下还在接受心理疏导,如此一来,也就同样派不上用场。 至于其他受玄玉隐师兄恩惠的弟子,都是打架一个顶讲,说话撇脚万分的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指望。 思来想去,眉头拧了一圈又一圈,果然这件事还是得落在方乐乐身上。 方乐乐如今已经成了不折峰话事人一般的存在,由他出面也是再恰当不过。 宇文飞星扫了前面那道人影一眼,心道“人家怎么说也是剑阁发展委员会首席长老”,如今的不折峰身份对等又会说话的,非方乐乐莫属啊。 他宇文飞星果然还是躲在后面做做记录工作罢。 迈开步子追上乔玉笙,宇文飞星试探性的问到:“乔首席以前到过玄清宗?” 乔玉笙摇摇头:“家门太小,轻易不敢拜山啊。” 宇文飞星哦了一声,没有就此觉着自己“大宗身份”就有多了不起,因而只是象征性的介绍了几句,内容都是山下“玄清旅游指南手册”上有的东西。 宋就听的很自信,眼里满是向往。 半途中倒也再碰着先前追她的那一拨云澜宗女修,这次可能因为有宇文飞星这位年轻才俊做陪,因而对面虽然不乏审视,却没有再喊什么“捉贼”的话。 两拨人擦肩而过,宋就还从旁边让了让,礼貌的“女士优先”,虽然上下的山道宽得叫人眼热。 宇文飞星也停了下来,向那边示意。 送走姑娘们,宋就松了一口气,那感觉仿若是青楼里劳累了一晚上的姑娘,终于不用再接客时候的轻松。 宇文飞星注意到这一幕,余光往山道上瞥了瞥…… 这是认识?还是有事? 当然,宇文飞星实在也没什么八卦的心思,对此权当未见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宋就落后一个身位,将带路的光荣任务交给了宇文飞星。 山道尽头,山门下,宋就停步往下方看去,皑皑冬色,盖住了世事纷杂,观此境,叫人愉悦舒畅。 果真是山顶好观景。 高深莫测,因而俗尘敬畏,不惹纷纷扰扰。 这一趟进门自然顺利,几句盘问后,因为有宇文飞星做保,即使回答的不尽如意却也没有多想。 入门行走又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后山农场。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两人竟然没有想起来玄清宗内部有着某种能力加持,只要进入融窍境,便都可以御剑而行。 因而这一路下来,走的脚有些疼。 前方山色,浑然世外桃源。 宋就踏前一步,一股快意,油然而生。 第261章 梅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乐乐知我情 宇文飞星有一种错觉,眼前张着双臂,眯着双眼,嗅着清风的家伙,一瞬间仿似升华了。 回过神来,两人从下方院子里走去,曾经简易搭建的一排小茅屋还保留着,细细来看则比以前眼精致了很多,大概就是所谓的“里表不一”。由此可见,这座农场真的是发达了,财大气粗的让他这位剑阁掌门都有些眼热。 再者则是明明是他的财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别人收入囊中,扎心的疼啊。 于是他也有一种错觉,仿若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是钱的味道啊。 置身“钱”的海洋,任我畅游。 宋就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便是他希冀的人生了。 宇文飞星觉着错觉变成现实了。 宋就一句上问的最多的便是农场的收支情况,随着一个个数字从宇文飞星嘴巴里说出来,宋就的眼睛渐而弯成了月牙,手掌一个劲的互搓着。 欣喜莫名,难以克制。 宇文飞星随在背后,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玄清宗向来是负责任的大宗派,本着“关爱小门派健康发展”的理念,他决定带着眼前这位乔首席好好参观参观,如果合作谈成,事后他还会与方乐乐商量,从不折峰抽调部分弟子前往剑阁,加入“剑阁发展委员会”,引领剑阁越来越好发展。 三间茅屋外,平整出一块一亩见方的空地,石方桌是宇文飞星特意从后山崖壁上切下来的大青石,比之塔搁在地里那块“磕烟石”成色还要好上几分,配套的四个石凳则是从不折峰那边移过来的山下溪涧石。纹路很是漂亮,小师弟曾经招呼山上的猴子们热火朝天干了一个多月,才将整座不折峰小院铺上这种纹理石。 宋就觉着挺亲切。 宇文飞星安置好宋就够,以飞剑传书执事堂坐堂的方乐乐,很快方乐乐便已经赶了过来,板着脸,有几分不怒自威。 宋就感慨着少年的变化,这几年来,莫说在玄清宗内,即使整个元洲,方乐乐都是很有名声的。 见面先问好握手。 自己毕竟是小门派出来的人,这时候应该主动介绍自己,身体也应该微躬合适的幅度。 “方先生好。”一时没想好应该怎样称呼,看起来有些狼狈局促,“在下天元府剑阁主事乔玉笙,奉我家掌门之命,特来拜山,顺便祈求一下合作……” 方乐乐盯着自称“乔玉笙”的中年男子,看了一阵,露出一分笑意,“乔掌门谦虚了。莫不是信不过我不折峰?” 宋就尴尬的笑着,“岂敢,岂敢,似剑阁这样的小门派,主事也好,掌门也罢,都不过是不入流的小人物,方先生跟前,更是渺小如尘埃,说与不说都一样!” 方乐乐示意坐下谈,而后让宇文飞星准备茶水。 宋就很上道的在方乐乐坐下后才坐下,也只敢挪半边屁股在凳子上,腰板挺直。 方乐乐也不点破这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刻意”,开门见山道:“不折峰与剑阁的合作,方某这里已经有了章程,乔掌门事后看过后,没有异议的话,两家就可以签协议了。”方乐乐说着取出一份文稿递了过去,跟着道,“本来应该在不折峰与乔掌门见面的,只是近来不折峰封山已久,不方便接待外人,其余地方不不折峰又不好公器私用,所以选择了这里与你见面,还请不要见怪。” 宋就一边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文稿,细细看着,听到这里赶忙抬眼,连称不敢。 方乐乐笑的真诚了几分,扯了个不知所以的话题,“真不知道乔掌门怎么跟我那已经过世的师兄扯上的关系,不然这合作的事,方某哈真不敢应下来。不过竟然是我那死去师兄的遗志,方某也就愿意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真诚与你们合作了……” 宋就脸上始终疑惑,不明白所谓的“死去师兄遗志”的意思。 方乐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而道:“我那师兄,今天已经死去一年有七个月了……” 宋就心下恍然,“原来这么久了啊!”面上却一脸感同身受的悲痛,“方先生节哀。” 方乐乐摆摆手,“这几天乔掌门就在这里看看吧,合作的事情也需要走个流程,外面挺乱。” 宋就点头。 方乐乐不再说什么,以“还有事”为由,起身离开。 宋就送了一段距离。送走方乐乐,气氛骤然有些压抑,八成是提到了“死去的师兄”,这本身就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宋就并又与宇文飞星说了一遍节哀,宇文飞星抿了抿嘴,与他笑了笑,捧着茶水带他去住处。 一切妥当,宋就心思莫名也有些沉重。 这些日子,不折峰的几个小家伙都挺努力啊,反观自己这做师兄的,真是对不住乐乐对他的万分深情。 宋就骤然眼圈一热。 …… 夜色撩人,茅屋里一道黑影窜出,四下扫了扫,飘入了大青山。 青山深处,一潭清泉涤洗黑夜。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夜色再深重了几分。 黑影落下后,惯常的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将视线落在潭水之中。 “这里应该就是寒无逸说过沉月潭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既然都来了,也没有道理不下去看看,不过这夜半三更的,面对这深沉如墨的潭水,心很慌啊。” 黑影在潭边坐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 “想好没?”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突然飘了来。 黑影一个踉跄,落入潭中,扒拉了几下才稳住身子,一股寒意淬入浑身经脉,有种要结冰的感觉。 潭边,玄清掌门风伯牙飘然而立,笑看着池水里局促不安的小家伙。 “先上来吧,小玉隐。” 宋就心一凉,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游上岸,以剑火灼干衣裳。 恭敬的行了个礼,“掌门不会是散步过来的吧?” “为你而来。” “寒无逸都跟你说了?” “嗯。” “猪队友。” 风伯牙笑了笑,“他不与我说,我也能猜到一些。” 宋就递了个仰慕的神色不愧是玄清掌门,比寒无逸靠谱多了。 第262章 小雪(祝福我那个肾疼不治的同名小伙伴) 对于这种撇脚的溜须拍马,风伯牙如若未见,正色道:“沉月潭底部连接着青山那座大狱,许多年来从剑狱溢散出的魔气经过潭水的淬炼,确实是不错的淬体媒介,对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好处应该会有一些,却不会很明显。” “寒无逸又诳我?”宋就眼珠子瞪了起来,为自己竟然会相信寒无逸而顿生一种挫败感。 “倒也不是。”风伯牙耐心解释道,“你若能到达潭底,也可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只是这样做危险很大,一不小心你也许会被拉扯进那座剑狱,再想出来可就万难了。” “这些年,步师叔一直都在试图将剑狱所有的溢散点找出来,并以大神通将剑狱与玄清各山剥离而开……” 宋就只是想想,都觉得好伟大。 风伯牙会心一笑,眼前那张脸虽说假得离谱,这会露出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仰慕,往深了说,这也就是所谓的“对宗门的认同感”而引发的发自内心的骄傲。 “沉月潭是最先发现的几处之一,早早就在潭底布了一座阵……对了,另外那几处我也建议你去看看。” 宋就点点头,玄清宗试炼地除却剑冢,还有三处,分别是不常开放的青云峰“小青云”,青柏峰“崖柏口”,以及青灵峰的“云台”。 这三处地方除却小青云自古便有,其余两处则是玄清黄金一代全体陨命得来的“福缘”。因而开启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根本打不到剑冢的频繁程度。 小山山脉乃是一州灵脉节点,本身就是一处洞天福地,加之玄清历代祖师不遗余力的改造,与末法之前的繁盛比,恐怕都不遑多让。至于类似沉月潭这样的地方,三山十二峰且不去说,各处未开山的隐峰都能有一两处。不过沉月潭运气比较好,潭底有那么一处剑狱“出口”,成长的速度要快了许多。 风伯牙言语中的另外几处,宋就心里有个谱,不外乎就是盘踞一条巨蟒的“小蛇谷”,长着一株临近化形“钩吻草”的“水苏坳”,以及可能诞生一只“灵犬”的“云梦泽”。 不过今夜,他对潭底那尾“寒鲋”是志在必得。 彼此也算心知肚明对方是个怎样的货色,也就没必要再扯些无用闲话。 “掌门师伯是帮我钓出那尾鱼呢?还是要阻拦我钓?”宋就开门见山,眼色坚毅。 风伯牙摇了摇头,“我不会拦你,不过如果你真能将他钓上来,别忘了送一半到勾栏山啊。”风伯牙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面露疲色,“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人吵架,脑仁疼,我也好补补身子……” 宋就打趣道:“常言道吃啥补啥,师伯你也知道那座农场我占着好大股份,不如我出面让他们每天给你送一盘菜叶烧猪脑?” 风伯牙看了过来,“在跟打不过的人说话时,应该好好想想后果。” 宋就笑到:“师伯不是寒无逸那种小人啊。”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啊。”言罢,大袖一拂,宋就倒飞出去,跌落沉潭。 “这几天你就安心待在这钓鱼,方乐乐那里我会与替你去说。” 声音渐远,再抬头已不见人影。 呛了几口水后,宋就从寒潭爬了出来,同样以剑火灼干衣裳,一屁股坐了下去。 钓鱼和淬体,都是不耽误的事情。 待得了这边好处,再去其他几处,一一将那些好东西都收了,心疼死你。 …… 玄清宗内这几处机缘,源于青山,自然可以视作青山兜里的东西,之所以未在第一时间截取,大人物们也是想看看它们各自能走到什么样的程度。 沉月潭这一处,那条小鱼应该是最被看好的,不然寒无逸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不可能第一个就推荐了这里,其次则是那株“钩吻草”,再之后应该是那头“犬”,大蟒位列最后。当然,这顺序或许只适用于他自己,勉强算是一个吃货,理所当然要将可以吃的拍在前头啊。 “犬肉”无感,蛇肉有惧。 他宋就也是“有所吃有所不吃的”。 其实,他倒也有个打算,实在抓不到鱼,蛇肉也可以接受的。 眼下,月明星稀,该是考虑回去睡觉了。 不过,风伯牙刚刚来的那一趟,已经与他说的清楚明白了,似乎他暂时得待在这边。苦思许久,他起身跳入潭中,往下方沉去,八成是想看看到底“水底下不冷”的说辞是否正确。 云端之上,风伯牙笑了起来,“有意思啊,有意思啊。” 戴月而归,好不潇洒。 夜色撩人,有轻轻的雪,飘然落了下来。 …… 宇文飞星睁眼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锄地的动静,起床拨开窗户,他看到了方乐乐。 麻利起床,宇文飞星跑了出去,抻了抻懒腰,说了声“师兄早”。 方乐乐停下手里活,眼色严肃,“师弟,昨天叫你看好人,这一大早的人就给你弄丢了,你还好意思睡到这个时辰?” 宇文飞星愣了愣,习惯了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倒都有些忘记了时间了,诚然也是冬天了,自己身体本能的做出了某种应季反应啊。 方乐乐继续锄地,说到:“暂且不用去管了,过些日子,你亲自去一趟剑阁瞧瞧。苏师叔那边已经答应,星痕会陪你过去。” “星痕?”宇文飞星有些不懂了。 “这也是合作的内容嘛。”方乐乐嘴上抿着笑意,“事后安顿好了,不折峰上的师兄弟也会过去一部分。” “怎么搞得跟搬家一样了?难不成不折峰被排挤,都不能再待在这座青山里了?” 方乐乐郑重点点头,“师弟,挺有眼光啊。” 宇文飞星脸色巨变,“不会真的吧?”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方乐乐刨了几下地,笑了起来,“按照以前师兄说的,我们这叫广屯田,广积粮……” “也叫狡兔三窟?”宇文飞星接了一句。 方乐乐白了他一眼,“再狡兔三窟,也抵不住这片青山威武啊,你是不是蠢。” “可能是真蠢。”宇文飞星皱着鼻头,无奈道,“雪下太大了,压得人脑袋都蠢了。” 方乐乐没有接话,抬手挥了挥。 宇文飞星突然有些难过。 “师兄,你说,师兄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第263章 尚在人间(二更求订阅) 九州第一届演武大会,在年关将至之时落下帷幕,在经历了一连串戏剧性的比斗之后,玄清宗林不二取得了第一名,拍在之后的是临离宗映长生,第三自然是三衍仙门的烛墨笺,第四则是那位一鸣惊人的散修。 各宗弟子紧跟着陆续下山,后勤农场赶着时间兜售可最后一波物产,狠狠撞了一笔。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旬之后,整座玄清宗已经安静如昔,若非那五座擂台,恐怕都看不出曾经有过那种非凡的热闹。 当然,诸如彩票之类的玩法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已经成了元洲最时兴的玩法。玄清宗也彻底放手,不再参与具体的运作,因而也不用再担心会被人“剽窃创意”,致使整个元洲的“博彩业”混乱。 关于同样新兴起来的“报纸”,也有了山上山下之分,玄清宗倒也将权限下放,只躲在背后做些捞钱的好事。 方乐乐也得以彻底解脱出来。 年关之后,他也决定闭关一段时间,休整休整,所以关于宇文飞星前往剑阁的想法,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今不折峰不宜太高调,随着宇文飞星与幻星痕下山,那么好不容易被九州演武吸引走的目光,才不至于又落回不折峰。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方乐乐已经是切身体会过,因而深信不疑。 午时之前,方乐乐停下手里的动作,拍了拍灰,进屋吃了杯茶,然后与宇文飞星告别。 宇文飞星送了他出来,实不晓得这几天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半晌思衬无果,也不顾日头正盛,提着锄头下地,打算先出一身臭汗再说。 …… 可能是年关以前最后一场雪,玄清大阵已经关闭,昨夜那个迎来风雪的缺口也便不在了。风雪夜,相思客,到底只是某些闲的无趣家伙的话本小说憧憬,做不得真。 午时之后,阳光渐渐褪去,云层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宇文飞星抬头看了一眼,想着应该又会是一场大风雪,便也停下辛勤劳作的打算,进屋准备早饭。 没多久后,幻星痕御剑而来,大老远就嚷嚷着,“放下那口锅,让我来。” 宇文飞星无奈,幻星痕急匆匆赶来,夺过了他手里一切家伙事,嫌弃道:“师兄你那破烂手艺,简直就是对食物的不尊重,我们吃他们,他们就很可怜的,你怎么能在烹饪他们的时候如此随意?” 宇文飞星无奈。 吃个饭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幻星痕一边与他说着这些,手上动作不慢,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宇文飞星并又忘记了先前他的“冒犯”。 死去的师兄曾经说过,唯美人与美酒与美食不可辜负。师兄虽然去了,但他的精神亘古长存。 …… 宋就从潭水里探出脑袋,脸色煞白,如是恶鬼。近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爬了出来,哆嗦着连剑火都聚不起来,来来回回在潭边蹦跳了许久,一个劲喊着“可冻死爹了”。 沉月潭,不愧它“沉月”这个名字啊。连月亮都能沉下去,莫说他一介凡夫俗子了。 宋就先后下去了三趟,第一回下去不及一丈就窜了出来,第二次稍好一些,应该有个一丈五尺的深度,至于第三次,卯足了劲的他打算来个三丈深度也就足够了。缘何差点就没再上来。 无关多深,只要眼睛在水面之下,便是一片漆黑,所谓的入水深度,大体是以他的身段作为参照。 那种闭塞空间里压迫感,简直是浸入骨髓的寒冷。他以灵气游走全身,以那座已初具雏形的“水宫”作为中转,完全杜绝从外界吸纳灵气,都未能杜绝这股寒意。 这种环境里,莫说抓鱼了,活命都难啊。 要不去试试抓大蛇?毕竟是地上跑的,应该会容易一些吧…… 蹦跳了半晌终于恢复一丝温暖,再次凝聚剑火暖身。 做完一切,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宋就没有再贸然下水,常言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何况他这个“不会水的”。不过之前三次尝试确实让他觉察到一些好处,外部寒意与体内火热的对抗,无论是他堵塞的经脉,还是那些痼疾所在,在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竟然有些细微的小变化。 如果再往深处下去,应该会有些更大的收货吧。这应该就是风伯牙说的好处了。 至于那尾鱼,到底只是一个小彩头了。 好吧,这等级的安慰连他希冀也不信了。 心念间将咫尺物间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瓶瓶罐罐那些就不能再去动心思了,他要不是嗑药太多,也不用在这潭水边愁眉苦脸了。 “这件据说是什么明火甲的倒是说不定能管些用。”宋就拿起一副明亮甲衣,喃喃自语。 “另外再加一副拒寒阵,烈火阵什么的,说不得还得在岸上布一个定位传送阵,以备不时之需……” 宋就抱着脑袋,苦大仇深:“要死了,要死了,我他么就是个全才啊,要不是生怕读了景明寺的经书给人领去剃了小光头……”宋就顿了顿,不再细思下去了。 “有毒,有毒啊。” 跟着麻利的取出一堆堆布阵用具,再以纸笔演算过一遍具体的布阵办法。确定可能成功的几率应该有个七八成了,这才又做了一遍广播体操,热身下水。 毕竟实在人家地盘上,不好放大招,不然倒可以试试以那柄进阶飞剑,来个“快剑斩池水”,劈个底朝天。 长舒了口气,宋就一跃而下。 潭水才没脑袋,宋就便骂咧咧了一句,“寒无逸,你怎么不去死啊……” …… 刚刚将扯皮重任交给云珩的风伯牙,捶着老腰走出议事殿,察觉到沉月潭这边的变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竟然这么上心,那么就给你加点料吧。” 随着他心念一动,沉月潭一阵清风拂过,仿佛有什么压了下来,盖住了那不大的小方潭。 深入潭水的宋就,乍然头顶一凉,以往都是凉气从脚底板往天灵盖窜,这会怎么反过来了…… 龟缩在小阵之中的宋就蓦然低头,身上那具甲胄已经剥落。 夭寿了,宋就回过味来,就想着往上窜,很快被“顶了回来”,下方更是一股巨力将他拉扯潭底…… 第264章 章节名什么的都是假的,别咬我哦 风伯牙与整座玄清大阵心连着心,对于任何一处细微的动静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因而布下那一手,以“网”困住沉月潭口,随着那些谩骂入耳,捋了捋调皮垂落的一缕白丝,笑而不言。 心里头则是乐开了花。 拿你没办法,那就在你徒弟身上找回场子了,反正你徒弟多,别的我都给你富养着,小玉隐就可劲欺负吧。 何况我这做师伯的,不能偏心嘛,师傅不疼,师伯疼呗。 如此一来,整座不折峰在玄清宗的特权,也就可以说是“一人苦难”换取而来。 做师兄的,为了师弟师妹,真的是用了心了。 …… 宋就返回地表的计划受挫,还要抗拒着下方那股巨大的拉扯力,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明火甲在水压之下碎裂成片,沉入暗如魔渊的潭水深处,“嘎嘣”声音连绵不绝,原本“虚幻”的防护阵发出犹如实质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轰然碎裂如镜。 宋就定了定神,不敢盲目浪费气用力,随着那股拉扯力沉下去一段距离。 世间漫长如守夜。 破镜之声响起,第一层防护阵已经碎掉,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 宋就只觉着脑袋都被挤压得变了形状,说不定还是“派大星”的样子。心念间勾勒着一层层新的防护阵,一个劲怪罪自己怎么只带了这么点阵盘阵旗。而咫尺物间小山一样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全被他捏碎以维持阵法运转。 这等手笔,连他自己都觉得真特么的败家子。 随着下沉,来自潭底的拉扯力已经消失,伸手不见五指,体会着四面八方朝自己挤压过来的“水压”,喘不过是来。 从咫尺物取出一块拳头大的“灵晶”,一口一口啃着,补充体力。 原本一时间吸入如此大量的大补之气,饶是他这具逆天的身体也是经不住的,然而在这处深潭,体内那半座“水宫”急剧运转,对于灵气的需求达到了同样逆天的地步。 宋就清楚的觉察到,只要自己撤去防护阵,瞬间他就会被挤压成一块面皮。顺便体内灵气又往外面攒,两相碰撞,那惨状何止是一句遍地流血就能够概括。 随着你一个毛孔都在渗血,外界巨大的水压同时也将冰冷的潭水挤进他的身体,纵是由一层有一层的防护阵法,却抵不住其无孔不入。 遍体生寒,这种痛楚如当初被玄清大阵亲吻洗礼,亦如在那座浮虚境经历过的“碎身再续”的苦痛,没想到在这里又体会一回。 无妄之灾,不外如是。 宋就尽可能保持着脑子那一丝清明,他倒也想着封闭五识,缘何这种痛楚根本就没任何道理可言,窜入他那片灵海,如疾风掠过青青草地,割去了一茬…… 如此可知,那座剑狱有多冰冷可怖了。 时间在流淌,流速甚缓。 宋就在经历过最初那种剧痛后,慢慢的开始能够“接受”,也可能是他的身体本身,也可能是早已经麻木。 眼下的他,可以说是处于“灵体”状态,正看着自己在水中受虐。 经过阵法过滤,乃至皮肤的过滤,能够进去“体内”的“水精”,眼下正在体内沿着经脉游走,一开始与原本就流淌的金色“血液”泾渭分明,一番试探后小心翼翼的汇集到了一起。金色与蓝色交织流淌,浸润他的全身。 如果以锻体士的修士眼光来看,宋就如今无论是“体”“骨”“筋”,还是“血液”本身都达到了传说中的极致。也就意味着宋就本身这具身体已经是一副不错的“法宝”,落在某些鬼修眼中,更是绝佳的“练尸”材料。 灵体状态的宋就端坐在那片被削去一层的灵海草原,“看着”正在体内完成融合的金色与蓝色,若有所思。 说不定某天能修出一条彩虹来…… “不晓得这变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虽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可这没来由的好处,收的有些提心吊胆啊。” “难不成我时来运转,终于去尽晦气,从此就要走上人生顶峰,迎娶白富美了?” “哎,看来我是注定要成为九州主宰的男人啊。” “……先不理会这些细微变化,泡了这冷水澡,丹毒确实有些变化,加之一直以来都以那柄小剑挖掘着,那些估计要的都显露出来了一部分……” “我现在这副身体,可以说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换句话说,简直等同于换了一副身体,家乡话,当是可以说是机器人了……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契合度,除了我本人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之外,自然要归功于金手指了……” 想到这些,宋就满脸苦笑,他的穿越金手指似乎就是“怎么做都不会死”吧。 敛了笑容,眼色也认真起来,“身体是好身体,却很难走的很远,元宫碎灭,玉府不成,结丹就更别想了,至于以后碎婴踏入更高等级,更是遥不可及的空谈了……” “所以,今日所吃之苦,就是来日走的更远的代价啊。” …… 宋就东拉西扯的想了一些,收起心思,开始推演那座“水宫”的建造之法。 他决定尝试冲破那几处关键窍穴,反正已经很痛苦了,不如再痛苦一些。 心念间,金色小剑从其他地方游离过来,寻了一处小窍穴“开窍”,先易后难,上次吃的亏,他至今心有余悸。 …… 宇文飞星又一次醒转过来,太阳依旧很高,外面的风雪看不真切,记得在山下小镇外有一片梅林,也不知道这时节开的怎么样了…… 思绪骤然万千,越发顾影自怜,若非实在没什么作诗的本事,都快要抑制不住有感而发! 恍惚间,倒也觉得他这里就跟旅店客栈没什么区别了,来来往往却没人与他真正“交心”。 于是心下一合计,以后就开始收费吧。 不想当客栈掌柜的后勤农场主不是一个合格的玄清宗不折峰弟子。 宇文飞星又觉着日子有了盼头,起身回屋,写了一篇寄给某位农家前辈的文章,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第265章 何不如一顿火锅(二更求订)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年关。之后,东流阙便是十八少年郎了。 青色长袍没洗过几次,留下的几处“污点”亦是初几次以剑火灼身的时候,力度掌握不够过了火,打着警醒的念头,前前后后许久都不曾换下。快过年了,终究不好把这些留待明年,死去的师兄常说“新年要有新气象”。 东流阙一早结束再执事堂的当值,与洛长老告了假,跟着去镇上火锅店里买了些东西,提着上山。无论青山在世人眼里如何,在他东流阙,或者说整座不折峰眼里,青山是最好的青山。因此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他决定步行上山,不作那游来荡去的御剑之举。 对于青山,他是打心眼里喜欢。 不管怎么说,不折峰的大师兄如今正“站在”祖师堂里,享受着与历代祖师一个味道的香火。 思及此处,他有些难过。脚下快了一些,转而想着差不多去青雨峰接了小师妹,再把宇文师兄,乐乐师兄,以及那几个惯常游散人喊过来,大家一同吃个火锅,回味回味今年,再畅想畅想明年。 …… 后勤农场,小师弟幻星痕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的行程,难免有些不开心,虽然总见不到师兄师姐,可不妨碍大家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总能在某一个巧合的时候撞见嘛。 还有他还没有溜进去祖师堂,给大师兄上过香的。 聪敏如他,可不鬼像二师兄那样,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掌门的话,他只有亲眼见过大师兄的牌位立在祖师堂里才会信的。因而他已经酝酿了好久,这段时间正探路呢。 好不容易让不折峰上的猴子答应给他做先锋,这要是去了什么剑阁,回来后那些猴子都忘了疼了。 要让他再威逼利诱一次,很麻烦的。 因此在听了宇文飞星的安排后,他直接就赌气不理人了。即使宇文飞星再厨房里乱来一气,看的小师弟龇牙咧嘴,抓耳挠腮,他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 方乐乐也在稍晚些时候结束执事堂工作,款款往后勤农场过来,第一眼自然是看到了扑过来撒娇的小师弟。 “师兄,星痕还小啊,大师兄生前可是交代过,不到十八岁不准我下山的,师兄你最疼星痕了……”幻星痕嘟着嘴,满脸委屈。 方乐乐有些无奈,“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昨天师兄很疼我,今天才最疼我嘛。” 方乐乐捏了捏他的脸,笑到:“每天都最疼你啦,不过你还是得去,这个事情么得商量。” 幻星痕气鼓鼓的退了开,“不理你了。” 方乐乐摇摇头,没有说话,看着宇文飞星道:“今晚回不折峰,吃顿火锅吧。东流做东,说是每个人都得去,不去的话他亲自来请……” 后面一句则是说给幻星痕听的了。 小师弟躲在远处,竖起来耳朵听的很认真,跟着凑了过来,攒着衣角,“师兄,你们去的时候记得喊我啊。” 小师弟打心眼里爬害怕二师兄啊。 师姐不在,都没人护着他。 除了师姐,谁护都没用啊。 方乐乐板着脸,点点头。 宇文飞星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笑声里,心里头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念头,好像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是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吧。 青雨峰,云珩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勾栏山回来,自从宗门决定把他们这些首座拉过去旁听盯人,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风伯牙动不动就当甩手掌柜,他实在是临时客串了好几回“掌门”,好处没怎么捞到,劳心劳力倒一点不落下。总觉着以前风伯牙清闲得很啊。 云珩捶了捶腰,看着从远处飘来的那一抹红影,整个人都舒畅起来,些许小疲惫都不叫事了。 “可慢些,别摔了。” 小师妹一头撞在他身上,揉着额头,笑得人心都化了。 云珩摇摇头,板着脸准备骂几句。 小姑娘嘻嘻笑了笑,甜腻腻的喊了声“师叔好”,云珩一肚子火气就降下去了。 云珩无奈,以前摊上个离鸳,现在是这位来自不折峰的小家伙,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谁说含饴弄孙就幸福来着,半点不比玄清掌门轻松啊。 小丫头咋呼了几句,绕开云珩就要跑下山去。 云珩奇了怪,喊住小丫头,自从上次出了那档子事,云珩对小丫头可是严管得有些过分。 小丫头笑了笑,“师兄来接我回去过年嘛。” “哦?过年啦?”云珩恍然。 “是啊,过年啦,师叔你们事情忙完啦?” 云珩苦着脸,“鬼知道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啊。” “师叔辛苦,师叔威武。” 云珩叹了一声,不愿意在这种好日子说那些糟糕事情,坏了小孩子的兴致可就不好了。 少男少女正当年纪,肩上挑着莺飞草长就好啦。 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再给他们挡一挡风霜…… 思衬间,二师兄从山道那边冒出头来。 云珩心里难受,见不得人家“全家福”,不再说话,直接挥手让两人离去。 东流礼貌的与他打过招呼,这才带着师妹下山去。 牵着师妹暖暖的小手,听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师兄脸上漾着最真挚的宠溺。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小师妹原来真的只是宠溺到骨子里而以。 有时候连他自己想起来都觉着害怕,顺便担心小师妹可怎么嫁出去啊。 他们这么护短,人还蛮多,猴子也挺多。 只是,最宠小师妹的那个人,到底还是不在了。 “师兄,你有心事啊。” 小师妹停了下来,凑过来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 东流笑了笑,“没事啊,就是想到过年了,有些想家了。” “哦哦,师兄,我也想去你家看看嘛。” “有机会就带你去。” 小姑娘嘟着嘴,“你呢就只会说有机会,大师兄也是……”小姑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再吱声,过了片刻,又抬着头,“师兄,我想大师兄了。” 东流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我们回去啦,今晚做饺子吃。” “嗯……”小姑娘低着头,情绪低落。 东流带着她御剑而去,一道流光,一年就要过去了! 第266章 清晨的道路,满地都是星星 清晨的道路,满地都是星星 踩着最后一抹余晖,收到不折峰邀请的所有弟子都陆续赶了过来,当然还有部分如今去了大泽边线,莫说赶过来吃饺子了,这个年怕都么得机会好好过。 最新的“战报”送了过来,对于能够于众人的部分,已经早早在执事堂任务发布厅那边公告出来。各峰弟子或有闲暇都过去看过一遍,因而留在山里面的羡慕他们有外出机会的同时,也不乏为他们担心。 久未开山的不折峰防护阵时隔多日后终于打开,阳光落了进来,最先赶到的众人趁着暖意开始打扫。生出许多野草的庭院认真修剪了一遍,菜园子除草翻地工作也同步进行。二师兄亲自提了剑过去修整角落里的花棚。 久未有人打理,十分凌乱。二师兄定定在棚下看了好一阵,眉头微蹙,最后一声浅浅的叹息,剑出,剑意勃发,花棚在一阵烟尘里碎了一地。 众人都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东流缓缓收回视线,抬手在身前挥了挥,转头与幻星痕说到,“星痕,你去找山里猴子,抬几根新的木头上来……” 好嘛,这是打算重新建一个了。 小师弟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回到厨房从柴堆里找到那根烧火棍子,提着下山寻找猴子去了。 众人笑了笑,没有言语。 方乐乐带着两人准备晚上的“宴会”,宇文飞星则带着人去农场采购新鲜食材,众弟子忙碌间,确实前所未有的热闹了。 若说能与之相比的,大抵只是当初宋就“回归”的那一次,不过碍于部分人其实是第一次见面,酒又不够,到底没能像今天这样热闹。 小半会功夫后,山里传来猴子的咆哮声,叽叽喳喳实在吵得不行,坐在屋檐下的小师妹放了一颗灵果到小嘴里,本就心情不好,于是有些生气,滴溜溜跑到了山道尽头,扯着嗓子道:“吵死了。” 一波气浪滚滚而去,山下立时安静了。 某处,幻星痕刚刚放倒一棵大木,抬起头瞪了跟前欢快不已的猴子,生气道:“师姐恼了,可别怪我不护着你们……” 猴子们委屈的看着他,心道这不是看到你们回来,咱们今儿高兴嘛…… 幻星痕瞪了回去,猴子们收起了委屈,乖乖的站在一边,等着吩咐。 幻星痕无奈的叹了一声,“都不叫人省心啊。” …… 不知出自谁的手笔,不折峰小院摇身一变,已经是张灯结彩,只待天黑下来,必是璀璨艳丽。 方乐乐有点后勤保姆的角色成分,这会端着个簸箕站在屋檐下,笑看着院子里逗趣玩闹的这些人,微微仰头看着天,心道,师兄你看到今天这一幕,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他们这一些人,在渐渐变得“有趣”的年纪,却再也遇不着那个有趣的人了。 东流阙忙碌了一整个下午,一个与原本拆掉一样的小花棚搭了出来,当然这里的一样仅仅限制于样式,初次之外,诸如手艺之类真的与以前那个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作为此地最高战力,也没人敢说一声不好,因而众人被东流抓来鉴赏的时候,一个劲的咧着嘴夸奖。 东流看出众家兄弟眼里的敷衍,倒也没有说什么。 小师在远处瞄了一眼,心想今天大家都在,就给师兄一点面子,不拆他的台了。 于是转过头看了看屋檐下的方乐乐,跑了过去。 “师兄,师兄我也要包饺子。” 方乐乐宠溺的看着她,笑到:“先去洗手啊。” 小师妹眉毛一弯,开心得不得了。 方乐乐也开心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端着一簸箕的“面团”出来,站在屋檐下一边看一遍弄。 年夜饭这么高级的东西,当然还是要幻星痕掌勺的,暂且战力位列第二的小师弟可是公认的厨王。 小师弟对此当然也是当仁不让。 于是一众帮忙“打下手”的师兄们被他“骂成”狗。偏偏一个个还腆着脸,一脸贱笑:“师弟说的是,比不得比不得……” 笑语欢声,夜色渐临,好戏差不多就要上演了。 …… 勾栏山上,大殿跟前的露台,云珩扶着老腰从云层背后出来,站在风伯牙身边,沿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夜色凝聚的那头有灵星光亮,远远挑在三千十二峰之外。孤寂却又特立独行的热闹。 “师弟,这些孩子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到底不同了。” 风伯牙声线略有些低迷,却听不出来喜怒。 云珩摇摇头,“代代新人代代新嘛,也算好事。” 风伯牙道:“尘渊,宿影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这些年也是按着这个来,做的很多事虽说有新意,但想要就此真正改变这座九州,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往常念着他们上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想否定什么,眼下,倒得有些东西该与他们透透底了……” “年轻人有干劲也是好事嘛。” 风伯牙摇摇头,“这世道却不是他们干劲的时候啊,他们成立的那个什么青年联盟,这都三年了,还只是一群头脑发热的小家伙,本事没学多少,却一个个想着当老大……这种内耗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成什么事了……” 云珩对于这些事多少也听到一些。 “所以啊,把他们喊回来吧,缝缝补补的事情做的多了习惯了可就不好了。” 云珩没有接话,对着夜色点了点头。 风伯牙舒了一口气,说起笑来,“玉隐这孩子啊,是个好孩子呢,不过可惜了,摊上那么个不要脸的师傅……难为他了。” 云珩笑了笑,“现在的不折峰都不错啊。” “是不错呢,那一小撮人,比起尘渊他们,到底要活泛了许多。” 云珩沉默了一会,接了话头过来,“以后这座青山交到他们手上,我们也才会放心嘛。” 风伯牙骤然笑了起来,偏头看向云珩时,则又莫名的严肃起来,“这可是我的青山。” 言下之意不舍得交给年轻人啊。 眉宇间一抹挣扎,苦涩万分,“可是这破掌门好生累人。” 两人所在的小露台已经被隔绝成了另一片天地后面说起的话题并有些沉重了。 “我可能需要往云台一趟,尘渊回来后会代理一阵子掌门,你们老哥几个虽说不至于欺负他,却也不排除敷衍他的可能,所以云师弟,你可要做好表率……” 云珩先是一愣,转而明白过来,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了。 “我会的。” “我狠话撂在这,你们要是敢欺负他,我出来后可就一个个上门打架了,反正咱们大青山的历代掌门,浑起来可都说不通道理的。” 云珩无奈叹了一声,郑重其事,“掌门师兄尽管放心,我云珩大小是个长辈。” 风伯牙乐了,指了指云珩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整座青山,眯着眼睛,坏笑道:“我们这些人,哪一个有点长辈的样子?” 云珩腹诽,你丫原来还知道自己没个长辈样子啊。 这却是说人不说己,浑然没注意自己其实也是一路货色,大抵也只是自我感觉良好,觉着自己是个合格长辈。 风伯牙看破不说破,心道反正你就算教得再好,不还是我勾栏山的人。为此,大抵少了几分对黎尘渊的埋怨。 也是个好孩子呢,至少在拐骗别峰小姑娘这一点上,深得我真传…… 风伯牙老怀大慰。 云珩看着他那副嘴脸,虽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也清楚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又吹了半晌小冷风,云珩忍不住开了口,“讲实话,学清宫这次过分了,依着我们几个老兄弟的意思,不如直接干他一票,估摸着这会他们都还没走到云雷镇……” 风伯牙笑看着云珩,“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师弟你亲自带队?后面干他一票,给他们来一次大出血……” 云珩瞪了风伯牙一眼,“幼稚。” 风伯牙笑了,“好不容易将这些瘟神送走,暂时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啦。而且如今无论是学清宫,景明寺,还是那座知世书院,恐怕都被渗透得过了头……这近半年时间,师弟应该看出来了,他们对于三家之间的大道之争已经摒弃了以往很多观念,这些人不纯粹了……” “莫说这三家吃干饭的……单说昔年五绝,如今也都离心离德,内耗不断,再又面临大泽那边的压力,不晓得暗中多少人倒戈了……” 风伯牙脸色肃然,长吁了口气,“苍炎狱啊,这手伸的很长了……” 云珩也收起了心思,沉默不言。 风伯牙今夜与他说这些,不单单是终于送走那波瘟神后的轻松感慨,涉及的还是极远之后的事情,其实有种在交代后事的意味了。 风伯牙不是骤然要往“云台”去,这件事其实已经酝酿了许久,一直以来风伯牙自身尚且无足够把握,掌门职责也容不得他早早做甩手掌柜。眼下趁着这场九州演武,家里清扫了一遍,虽说还有些犄角旮旯有积灰,倒也不至于人过引风起了。因而这个时候由黎尘渊代理掌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而他自己,倒也不是说有了十足把握,只能说已经到了不得不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了。 诸无幽已经到了那个点了,维持如今战力的日子,恐怕也长久不了。 云珩对这些还是明白的。 他也知道师兄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因而心里有些难受。 再如何不着调,到了需要担起责任的时候,却丝毫不会犹豫。 “今儿咱们也去蹭一杯酒吧。”风伯牙突然转过头来,云珩正诧异之际,风伯牙已经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过来勾搭着云珩肩膀,“我可记得你还有坛老陈酒的啊。” 云珩一脸惊恐,脸色刷的白了,“你怎么知道。” “猜得不行啊?”风伯牙笑意更甚。 云珩想死的心都有了,绝壁是离鸳透出去的口风。 这个长辈当的有些失败啊,果然自己也还是没什么长辈的样子啊。 苦不堪言。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认栽呗。 两位长辈提着酒过来混吃混喝的时候,不折峰众人都有些局促,尤其是看到苦着脸的云珩,一个个都不敢动了。 倒是风伯牙热情,没个掌门样与众人坐下,拉着人说起了久远的故事。 那是在他还未当上掌门之前,下山游历的故事。 星河璀璨,慈祥的老人说起年幼的故事,年幼的孩子听着渐渐睡了过去。 青山,真好啊。 …… 鞭炮声中,玩闹了一夜的众人醒了过来,嚷嚷着守岁的最后都没有收成,怪来怪去最后怪到了风伯牙那坛子好酒上。 跟着是发压岁钱,只见东流二师兄黑着脸坐在屋檐下,看着面前排成长队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乍然看到某个不识趣的家伙,冷眼如剑,削了过去,“王浩然,你小子要是再敢排队,信不信我切了你?” 领过两次压岁钱,打算第三回再领的年轻弟子嘿然笑着,揉了揉脑袋,“这不是昨晚喝多了嘛…” 东流横了他一眼,众人哄笑。 领过压岁钱,各峰真传都往这边过来拜年,林不二几人更是直接赖着不走,一个劲询问着昨夜的好酒,寻酒无果,竟然也要起了压岁钱。 东流气不打一出来,原本收起来的剑骤然出现在手中,出了半寸,和颜悦色,“来来来,都好好排队,领压岁钱了。” 林不二几人才借了个由头说起了旁的事。 东流师弟,真是好凶啊。 …… 宋就从沉月潭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了好几圈,瘦骨嶙峋,这幅模样恐怕就连潭里那尾鱼看了都要嫌弃了。 爬上岸边,倒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圈泛红,我特么到底是得罪谁了。 风伯牙在宋就出潭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一道神识往这边落了过来,在宋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宋就“审视”了一遍。 “咦,还不错啊,这座水宫搭的还算看得过去……”再又细“看”下去,风伯牙闭着的双眼骤然睁开,一脸难以置信,“奇了怪哉,这他么的也行?” 第267章 一株药与一条蛇的不离不弃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68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吃法(求收藏) 我有一个大胆的吃法 天苍苍,野茫茫,大蛇嘲我没本事。 一气之下,我提一柄青剑,咔嚓咔嚓砍了上去,那叫一个蹦蹦擦啊…… 后世宋就再与外人说起这桩“大机缘”,宋就绘声绘色讲了好几个通宵。这就是不折峰的围炉夜话了。 当然整座不折峰,也就小师妹听得认真仔细,扑棱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以为师兄有这么大本事,专注的眼神里也分出一丢丢关注着周边“听故事”的几人,但凡有谁听得敷衍,小姑娘立马就瞪了过去。 众多师兄立马一个激灵,抖擞精神,一个劲点头,师兄大才。 小师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继续盯着师兄看,那副架势,师兄脸上都是好看的小花花啊。 实际上就算小师妹不在,师弟们也还是乐意听宋就扯皮的,没人会跟好酒好肉过不去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好在宋就也还是有些脸皮,没有一味地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至少故事实在他被大蛇嘲笑后才周三通了“任督二脉”,打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 水苏坳,宋就回过味来,确认大蛇真的是在嘲讽自己后,蹭蹭蹭,火气就上来了。 一剑而出,他也不留什么后手了。也不怕被上方的玄清大阵发现。 当然,不忘提及一句朝天空抱了抱拳:“晚辈深知您老就是这片小山的天,比外面那劳什子老天可爱多了,晚辈承认您的情,也算是您亲自教导过的玄清弟子了……看在这点香火情分上,晚辈拜托您老人家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我不存在,暂时一会动静大了,还请您老能出手帮忙隐藏隐藏……”宋就说的诚意满满,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跪下磕几个头,可一想对着天空磕头不好摆姿势,当下就在心田上磕了。 临了不忘再加上一句:“晚辈发誓,终有一日必当将寒无逸拽回来,给您老磕千个万个头……” 上方一阵清漪,像是做出了某种回应。 只是这等回应好像不太满意啊。 宋就一激灵,眉眼漾开,“好说好说,若真有那一天,晚辈必然将他绑在宗门大殿跟前的石柱上……那是那是,必然只给他留一条裤衩……” 上方才有一道清风扫过,算是答应下了他的“不要脸言语”。 宋就嘿嘿笑着,小眼睛眯着往那边看了过去,畅快不得。 “杀哦……” 声音响起,两只绿油油的大灯笼便又从云雾之后伸了出来。 还是那副看傻逼的眼色。 宋就冷哼一声,尽带嘲意:“看我血饮狂刀。”说罢不顾三七二十一,已经往那边杀了过去。 青色小剑陡然恢复本来样子,一直压制的剑意终于得以张扬而出。 战起,拨云见蛇。 勾栏山上,风伯牙再度睁眼,无奈叹了一声,依靠玄清大阵将这处小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算是间接支援后辈弟子刷怪了。 不过对于那条小蛇换了地盘的事,他也是现在才晓得,因而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先前这株药的守护兽不过是一头还算有些机缘的“花豹”,可不比这开了灵智的大蛇“聪慧”。 宋就骂咧咧起来,剑意**,前方那阵云雾淡散。 真正是吞云吐雾的打法,宋就自提剑正面顶了上来,吃准大蛇的重心都在那株钩吻草上,因而使出了“影分身”的手段,残影于雾中绰绰。大蛇似也来了火气,一连串的扫尾,所过之处管你真人还是残影,全都归于虚无。直至后来,直接以半截身躯环绕那株钩吻,仰头怒视。毕竟也是身负小造化的存在,端也有了些压箱底的本事。 吐息,扫尾之后,血喷大口喷射出一股恶臭,宋就躲闪而去,脸色难看。 “你丫的也不怕给那钩吻草熏死。” 这边说着,手里剑吟阵阵,显然对宋就这种“使剑手段”深恶痛绝,欲挣脱而去。 宋就倒是不如他愿,笑道:“这可是我刷经验的初期大怪,要是被你一剑劈了,可就没得玩了……你知不知道,自打我出道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很难遇到这种好玩的事情的啊……” “反正时间还充足嘛,我也不想在这等那棵药熟,不然又来个大白蛇什么的,应付不起来啊。” “事情有点大发了。” 宋就眉眼一苦,再次看了前方的大蛇一眼。 第二波攻击再上,宋就被臭了回来。 第三波,还是被臭了回来。 第四波,宋就在鼻孔里塞了两个大团子,还是被臭了回来。 第五波,宋就脸色已经变了,指着蛇头骂道:“你丫就不能换个招式?” 大蛇头一歪,浑如未见。 宋就退后,发动后方早已经布下的剑阵,临时做了些调整改变,困锁之外再有剑意腾起,不断往那边削过去。 宋就自身则灵活机动,往那株钩吻草斜切过去。 大蛇从云雾后出来,绿眼睛越发森然,看来是真生气了。 宋就笑了笑,几块上品灵石扔进剑阵,搅碎狗灵气迸发,剑意凝实,切破虚空而来。 宋就也放下对大蛇的恐惧,贴身而战。 长剑在蛇身上一阵猛砍,宋就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把你给下锅炖了?再配上那株药,也算是全了你的意啊!” 宋就脚尖轻点,步步生莲,这是他在某本古籍里见到的说辞,想着拿来装逼正合适,于是出奇练得极好。因而这一步,走的那叫一个潇洒惬意。 随之踩在那重重蛇躯之上,也觉着亲切了很多,不至于叫人心下恶寒。 踩过蛇身,飞剑切砍,再说些“炖煮”言语。 …… 云雾渐去,大蛇咆哮几声,蛇躯扭了几圈,变宋就缠绕而去。 宋就转着个圈圈升天,躲开了大蛇缠绕。 笑声破天,宋就也失了玩心,转身提剑,剑意凝实,直切了下来。 “想我高祖刘邦,以常人之力并可搏杀白蛇,我好歹也是听故事听过几百遍的,岂会还切不了你这条大黑蛇?” 金色剑光凝聚剑身,猎猎而响,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斩落而下。 宋就再又高呵一声:“看我血饮狂刀……” 第269章 像你这样,是要被做成蘸水的(二更求订) 勾栏山上,风伯牙终于会心笑了。 “看”了半天,这才看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招式。 目测那条小蛇要吃些亏,他也就收了再关注那边的动静的心思,专心打坐,酝养神魂。 …… 宋就有种人剑合一的感觉,下坠的速度再快,目之所及,已经锁定了那处所谓的“七寸”,实际上这只大蛇按照人类的修行等级来划分,当是凝元境巅峰,乍看之下,体内已经有了一团聚集起来的“气”,如果得了这株钩吻草,不定就能冲破桎梏,就此进入“假丹”之境,运气再好一些,就此结丹也不是不可能。 因而这样的机缘,即使凭借本能,阻其大道的宋就也是“必杀之人”了。实际上若是换作另外一个物种,至少不是蛇这类过分冷血之物品,玄清宗说不得还会在背后加点火,助其成事。 这条大蛇却至始至终都是玄清宗圈养给后辈的小小机缘罢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物种歧视。 觉察到那道森然剑意,大蛇咆哮一声,蛇头一转,一股更加难闻的臭味蔓延出来,蛇尾一扫,身躯往前方冲了出去,同样凭借求生本能,知晓不可敌,转身就逃。 宋就哪里会让倒手的蛇肉跑掉,玄清宗财大气粗,看不上这只小蛇,剑阁却是几辈子都难修得这种福气。十万横断山是有许多好东西,可开发还很有限,上头一大堆牛逼门派虎视眈眈,剑阁也不敢涉及那些真正的好地方。如今宋就掌权,再与藏剑山庄合作,开始在大人物嘴里挑食,到底也还只是起步阶段。 因而这条小蛇带回去,浑身亦是宝。 他已经想好蛇肉就自己给吃了,蛇皮可以用来练些东西,再不济也能绷几把品阶不错的二姑,至于蛇筋也可用来练根鞭子,或是做个腰带,蛇骨就直接拿来泡酒了,好歹也是开了部分灵智,有望结丹的大蛇,相信泡酒不会委屈了它。 宋就提剑追上,心念间牵引着那座剑阵阻拦,手腕一抖,手中飞剑挣脱而去,直挺挺朝大蛇追了去,说不出的欢快。 大蛇掠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惊慌而走。 宋就从后方追上来,大手一挥,又是数柄剑杀了上去,直接将大蛇钉在了地上。 倒也是对自己狠得下心的,大蛇头也不回,一个劲前冲,身后尾巴直接被利剑切成了两半,伤痕累累。 宋就看着肉疼,蛇血也是好东西啊,不带这么浪费的。当下朝那柄飞出去的长剑吼道:“我一直教导小师弟,要时刻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即使是面对食物,也坚决不能如此凌辱,给它一个痛快吧!” 长剑轻吟,鄙夷不已,倒也不含糊,高空一个倒转,狠狠切了下去。 应声而落,蛇血即将喷勃。 宋就早已经在脚上贴了神行符,也不知从哪里就摸出几个大坛子准备接血。 然而半天无有动静。 宋就骂了一句,转头看着已经僵在地上的蛇头,招手将长剑握在手心,剥下那团有望成丹的“气”。随着剑尖其挑破,蛇血顿涌。 小半个时辰后,收获颇丰。 宋就转而回到那处平台,看着那株晶莹剔透的钩吻,笑了起来,“像你这么不乖的,可是要被做成蘸水的啊。”罢了在旁边坐了下来,布置下一座困锁剑阵,闭目休息。 估摸着距离成熟的时间还有个三五日吧,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 新年之后,转眼已经过了十五,不折峰最后一次聚会刚刚落幕,正在收拾“残局”的宇文飞星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忘记的是什么事情。 停下手头的工作,他立时过去找到了正在新花架下摇椅休息的方乐乐,说到,“师兄,我有事找你。” 方乐乐余光瞥了过来,说到:“这不是你不洗碗的理由啊昨晚上可是你自己个认输的。” 宇文飞星摇摇头,脸色急切,“一会我就回去洗碗,不过现在我真的有事找你。” “什么事?” “师兄还记得过年前来的那个剑阁弟子吗?他失踪了半个多月了!”宇文飞星抬起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觉着鼻尖有些痒,他再次抬手碰了碰。 方乐乐蹭蹭坐了起来,努力回想着这件事,半晌面色古怪的看了过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会事哦。” 宇文飞星无奈,“一开始我还记得,后来事情多久忙忘了……”竟是在事情多这三个字上重重的咬了咬。 方乐乐白了他一眼。 “要不要派人去找?” “你先去执事堂那边看看有没有他离开的记录!”方乐乐说着,很快又改口道,“不可能会有,无论如何他离开也应该会与我们辞行的?!” 宇文飞星点点头,“这个事您得拿个章程,要是被宗里大人物们撞见了,我们可有的苦吃……” 如是说着,两人脸色也有些不好,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到底也不能归于小事啊。 实在不行,只能向上面坦白了。 恰外这时,执事堂的飞剑传书到了,而且是“加急”。 方乐乐腾的站了起来,拆开看过,脸色越发古怪,“我先回执事堂,你不要声张,等我回来再说。” 宇文飞星不解,却没有多问。 方乐乐收起传讯笑剑,苦涩道:“青柏峰陆师叔养的那条小蛇失踪了?” 宇文飞星眉头拧了起来,满脸错愕。 方乐乐跟着又道:“顺带青云峰在水苏坳发现的那株钩吻草,也失踪了……” 宇文飞星一愣一愣的,问到:“会不会是那条蛇将那株药吃了?” 方乐乐苦笑,“所以青云峰的师叔们正往青柏峰过去……”叹了一声,补充道:“我得过去劝架了……” “哈……” 两人视线碰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以及就快要溢出眼眶的复杂情绪。 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方乐乐御剑而去,宇文飞星搓了搓手,想着师兄的吩咐,转身继续洗碗去了。 玉隐师兄交代过,事不关己,且好好挂起。反正他宇文飞星不在执事堂当值,无需当什么和事佬。 只是一想到那么多的碗,他就心痛。 人家也不想洗碗嘛。 第270章 我那个肾疼不治的小雪同学失恋了,特此安慰 隐于深雾深处的青柏峰,峰上云雾已经给人打散,青云峰的大嗓门正在外面一个劲咆哮,震得青柏峰防护阵一阵阵涟漪。 峰主陆云雷眼下去勾栏山“讨说法”了,无人主持,自然落了下风…… 也亏得陆云雷此时不在山上,不然说不定早已经打起来了,同门之谊到此恐怕也就到了“尽头”了。 双方如此对峙,那边勾栏山上,这会也是剑拔弩张…… 风伯牙看着都快亲上的青柏青云二峰首座,再觉这掌门当的是真心累啊! 除此之外,莫名的还有些心虚,蛇也好,药也好,毕竟都是他眼睁睁看着给人揣到兜里去的啊。 眼下人家来找他要说法,他貌似公正不了啊。 玄清大阵与他心连心,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感应之内。好歹是一条有望结丹的大蛇失踪了,怎么可能会毫无预兆? 当然,眼下两峰首座打的主意还是让风伯牙证明下己方猜想。 青柏峰首座坚信自家大蛇不可能吃掉青云峰的药! 青云峰首座坚信自家的药就是给青云峰的蛇吃了! 风伯牙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说到:“陆师兄,会不会是大蛇离家出走了?说不定游荡个几天它自己活不下去就又回来了……” 转头又与青云峰首座说到,“陈师叔……” 白发老头直接哼了一声,不给风伯牙说话的机会,“掌门是想说我那株药也是离家出走了?” 风伯牙讪讪,“不瞒师叔,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两道冷冽的视线同仇敌忾,朝他逼杀过来。 风伯牙无奈,“刚好这几天我都在准备过些日子前往云台的事情,没怎么跟大阵联系,所以两位,我是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风伯牙一脸无辜,一副从头至尾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人视角。 陆云雷看着风伯牙,“掌门,您觉着我会信吗?” 陈明泽也吹胡子瞪眼,重重哼了一声。 风伯牙有些吃瘪,看了眼咄咄逼人的两人,大嗓门道:“就说吧,你们想要个怎结果?事先说好,虽然青云峰药种的不错,可就不意味着那株钩吻草就是你青云峰囊中之物,青柏峰养蛇也挺不错,同样也不意味着那条小蛇就该是你陆云雷的……” 风伯牙瞪了两人一眼,声线再提高半度,直接用上了狮吼绝技,震得大殿一阵嗡嗡作响,“要是说的有些道理,我风伯牙也就答应你们了,如果尽是些无理要求,也别怪我不认识你们……补偿就别想要了,我要心生厌烦了,立时召集各峰首座开个会,追究你们个看守不力……” 陆云雷无奈看了回来,“师兄,你这样说就么得意思了!” “哦豁,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叫有意思?”斜了陆云雷一眼,风伯牙缓缓道:“平常懒得说你们,一天到晚没个长辈样子,丢人都不知道。” 训完陆云雷,风伯牙又看着一边的陈明泽,“我都不稀罕说你了,大小是我的师叔,倚老卖老骗资源就罢了,今儿个竟是在这没皮没脸的吵架?还叫我评理,哼,丢人……” 陈明泽与风伯牙互瞪,毫不相让,语气强硬,“掌门你是不打算尊老了?” 风伯牙笑了,无奈道,“师叔啊,您老差不多就得了,青柏峰那边都快打起来了,您老就讲点理好不好?” “老夫一向讲理,好歹老夫是你们长辈,不讲理我何至于站在这里听你啰嗦,跟你废话?” “越老越不要脸啊。”陆云雷在旁边嘲讽了几句,“青云峰几百年都这副德行,师叔,我看要不从我青柏峰请两个乖巧懂事的弟子过去,帮您打理打理,言传身教,改改青云峰的臭脾气……” 陈明泽道:“老夫还真不稀罕你青柏峰的人……再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毛病才改……” 眼看话题渐渐开始走偏,风伯牙面上苦涩,却又乐见其成,反正这种吵吵闹闹以前每次开会都要听无数回,甚至都会上升到互相问候共同的玄清宗历代祖师,跟着就是各峰首座来一场群口相声,骂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也给捎带了进去。 他这掌门向来是稳坐钓鱼台,反正历代玄清祖师都树在祖师堂供桌上,事后去插几柱香,知会一声就是了。 说来好笑,毕竟是两代人之间骂战,趣事也实在不少的。 诸如陆云雷往往会骂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家的傻逼师叔,说话也不怕扯着蛋蛋……” 身为师叔的陈明泽便会不痛不痒的骂一句:“虽然都是我玄清宗的晚辈,有本座这样厉害的大佬坐镇,做个头脑简单的傻逼晚辈也无不可,不过到底不能太傻逼不是,不然出去徒惹人笑话,丢我泱泱大宗的脸就不好了……” 这可是骂了一群人,风太极就会跳出来当和事佬,扯着嘴讽刺道:“都是傻逼,一群大傻逼……” …… 风伯牙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笑了笑,以后这些东西就交给黎尘渊了,他就夺到坐台享清福去了。 他日若能走到那一步,出关归来之日,必当召集所有人,一个个凑上去,笑眯眯,和蔼亲切的说上一句“真大傻逼”。 “掌门,我想好了,青柏峰放弃追究大蛇失踪的缘由,不过,青云峰上我青柏峰堵门一事,我陆云雷必要他们给一个交代……” 陈明泽冷着脸,皮笑肉不笑,说到,“也别给什么交代了,各自挑出三个人,擂台上打一架就是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啪啪啪……” 风伯牙还来不及发表任何意见,两人已经连击三掌,跟着各自转身,与他告辞,浑然不给他当和事佬的机会啊。 风伯牙无奈,这特么闹的哪一处,蛇不要了?药也不要了? 你们的心血都不要了? 殊不知刚刚出门,冷着脸的两人骤然面对面,一股难以言表的气息随之溢开,对视而笑。 陆云雷笑到:“操蛋的掌门……” 陈明泽也挤着小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两人再异口同声说到:“有个屁用。” 竟是“惺惺相惜”起来。 很快又同时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风伯牙“看”着殿外的这一幕,骂到:“娘希匹,操蛋的玄清宗……” …… 方乐乐带人过来的时候,双方的骂战暂时停了下来,跟着青柏峰一方开始扔臭鸡蛋,烂菜叶了。青云峰众人猝不及防,吃了个暗亏,反应过来只能往后退去一段距离,没办法,有着那座防护阵,臭鸡蛋扔不进去啊。 就在青云峰众人扯着嗓子骂得都哑了的时候,晴空一道霹雳,一声响彻云霄的剑吟传了来,跟着只见一道流光疾掠了过来。 “哼,休要欺人。”随之一道青影掠过,追上那道流光,伸手格挡,将之捏在手心,道道残影凝实,陆云雷的身影露了出来。 身后众多青柏峰弟子朝他拜了下去。 陆云雷回声瞪了一眼,骂到:“丢人……” 青柏峰弟子脸色一红,委屈的低下头。 陆云雷握着刚刚截下来的飞剑,朝着青云峰所在的地方吼道:“老头,三日后,咱们擂台上见。”罢了那柄飞剑离手,朝对面人群掠了过去。 陈明泽飘飘然落在青云峰弟子跟前,护住众人,拦下那柄小剑,“好说,好说,谁要是输了,谁就从青云峰裸奔到青柏峰……” 众多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敌我双方,莫名的觉得有些期待。 陆云雷也不示弱,“就依你所言,谁要是反悔谁就是谁孙子……” 方乐乐恶寒,好歹差着辈,这等示范不合适啊。 欲上前说两句“公道话”,陆云雷直接递了个眼神过来,说到:“一边凉快去……” 陈明泽大抵觉着自家青云峰是赢定了,以及既当师叔又当爷爷的,想想就挺爽,因而气度甚好,说到,“方乐乐是吧?” 方乐乐“僵”在原地,点了点头,“见过师祖。” 陈明泽老怀大慰,说到:“乖了,今日除了青云峰的人就是柏峰的人,就由你来做个见证,顺便三日后给两山比斗做个裁判……” 方乐乐脸立马黑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沾上啊。 当下嘴一歪,眼一斜,身子开始打摆子,“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是疯子,我在唱歌,月亮出来亮汪汪啊亮汪汪……”竟是转身远去了,歌声嘹亮…… 操蛋的后辈,乖个毛线。 陈明泽“恨恨”的看了远去的疯子一眼,不说话了,人家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八人抓回来不成? 视线在一众执事堂弟子身上扫过,众弟一纷纷捂胸痛哭,“哎呀妈呀,我在哪,我是谁……” 响起一阵嘈杂的唱歌声。 有人唱“妹妹你坐船头……” 有人唱“好吃不过清泉水……” 有人接“好看不过姑娘嘴……” 再之后则部分涉及“污言秽语”的内容,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一群疯子,落荒而逃。 留下两峰人马面面相觑。 尼玛,方乐乐教导得真他么好啊。 这不要脸的程度,很操蛋掌门不相上下啊。 对视一眼,顿觉索然无味,各自转身。 陆云雷说:“慢走不送。” 陈明泽回:“再也不来。” …… 疯走甚远的方乐乐某一瞬间回过神,捋了捋揉得乱糟糟的发髻,与跟上来的众执事堂弟子说到,“今儿个表现都不错,就是那个什么破歌,别乱唱,要是被青灵峰的姑娘们听了去,可有的你们苦吃……” 众弟子点头,“师兄说的是,下回注意。” 方乐乐无奈,这种事再来下回的话,事先得跟大家排练一下才好吧。 收起心思,他往不折峰过去,处理某人失踪的事情。 只是方乐乐显然忘记了刚才两峰弟子间也有不少女弟子,那些不堪入耳的歌词很快传了开来,很快来自不同山峰的姑娘们就将执事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嚷嚷着“方乐乐出来道歉”“方乐乐出来受死”“方乐乐无耻之徒”…… 极短的时间内,方乐乐名声已经臭不可闻,这事酝酿发酵之后,直接压过了青云峰与青柏峰的约战,至于丢蛇丢药的事更是没有再冒起一朵水花。 两位峰主随后一合计,干脆就坡下驴,赌约也就不比了。 于是方乐乐在大青山,快要混不下去了。 何苦来哉,那些歌又不是他唱的,奈何当初那么多人,众多目击者就记住了他。 方乐乐整日龟缩于不折峰,苦不堪言。 若非二师兄的“脸”撑着,恐怕不折峰也要被姑娘们的口水给淹没了。 方乐乐悔不当初。 …… 宋就回到后勤农场的时候,宇文飞星已急得受了好几斤,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受方乐乐连累。 乍看到宋就平安归来,早已经收拾好行囊的他拽着宋就的手,泣不成声,“可算回来了,走吧,我们快走吧,去剑阁,咱们合作,咱们精诚合作……” 可怜宇文飞星一把鼻涕一把泪,肺腑难言。 宋就懵逼,跟着就看到幻星痕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口锅,于宇文飞星说到,“师兄,好险,好险,终于把我的锅抢出来了……那些女人……不亏是师兄说的母老虎,凶滴很啊……” 宇文飞星一溜烟冲出去蒙住幻星痕的嘴,“莫要再说,莫要再说……” 幻星痕挣开,恍然过来,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 “师兄,这位是?”幻星痕这会才注意到屋里有人。 宇文飞星刚抹干净了鼻涕眼泪,立时又痛哭流涕,“他就是……他就是……” 幻星痕一脸难以置信,宇文师兄这样子可是头一回见啊。 “他是师兄?” 宋就心咯噔一下。 宇文飞星抽泣两声,摇头他,“他……他……” 幻星痕一跺脚,“你倒是说啊,哭个求……” “他是好人……” 幻星痕面色古怪,半晌回神,骂道:“我操。” 宇文飞星止住眼泪,继续介绍道,“他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剑阁的首席长老乔长老,他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幻星痕哦了一声。 可不是么,眼下不折峰的局势连他都想要出去躲难了啊。 乐乐师兄,你自求多福吧,星痕永远怀念你。 第271章 于是,我拉着小雪在19栋女生宿舍楼下弹了一曲纸短情长 幻星痕悠悠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阵眼前这位“只闻其名却一直不见真人”的剑阁长老,心想名字起的可真好听,乔玉笙,一听就很有钱的样子。 宋就被少年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这目光比之当初方乐乐看他的还要火热万分,只觉着自己一层层的伪装都要被融化掉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到:“二位就是方道友说的将会跟随在下去剑阁的上仙吧?” 幻星痕见了那副刻意讨好嘴脸,有些不自然,说到:“师兄,你来跟他说吧,我总觉得这人太贱了,就跟师兄一样。”察觉到宇文飞星看过来的质问,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大师兄,不是师兄你,我不是别的师兄。” 宇文飞星无奈,没有说什么,从后方走了上来。 幻星痕提着那口祸转身到了里屋,说到:“我去准备行李,再不走,乐乐师兄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你说乐乐师兄也是,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一群女人……” 碎碎念中,少年认真整理着行李,又想着应该去与苏师叔说一声,当下跑出来,告诉一声就往后山去了。 “真是火气火燎,雷厉风行,青春活力少年郎啊!”宋就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宇文飞星笑到:“星痕师弟以前挺乖的,不久前进了趟剑冢,可能受了些影响,加之本事见长,靠山也挺大,所以难免有些少年郎的飘飘然……” 宋就点点头,“有这个资本。” 宇文飞星道:“这趟出去,本也存着历练历练他的意思,到时候还望乔长老多多指点。” 宋就惶恐,“岂敢,岂敢。我剑阁突然间多了一位金丹修士,绝对是要供奉在祖师堂里的,怎敢言及指点……倒是幻仙师不吝赐教,我剑阁上下必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哪……” 宇文飞星真觉着眼前这家伙真有几分大师兄的“贱”,转念一想,却也觉着亲切,事后相处起来也当会方便许多。 于是告罪一声,进屋帮着幻星痕收拾行李,小半会后幻星痕折返,三番五次询问了他的锅后,三人出山。 山门口做了登记,拿出执事堂那边出具的“友好支援剑阁发展”文书,由守山弟子签了章,留了存根。花费了小半刻钟时间才算是处理好了一应手续,得以出山。 小镇上,幻星痕央着又去吃了顿火锅,三人才真正上路。 在宋就的提一下,率先赶往符禺山的那座仙家渡口,宋就上回过来就是走的这条线。 第一次被寒无逸坑,也是在山下那座叫做月城的小镇。 幻星痕没怎么出过门,对于入眼一切都充满了兴致,宋就在请求了宇文飞星的意见后,一行人决定在月城待上一天。 宋就应该是感触最深的那个,这处符禺山可以说是他的起始之地了。只是眼下,一条街的月城真的发展成了一座不小饿小城,山上那座破败道观也换了新主人,再无人能轻易上去了。 犹记得那时在山道上落入那处秘境,可还撞了鬼,就在以为自己要死的瞬间,仙女凌尘,将他解救了。他与寒无逸说起,那家伙可是答应交给他一些真正的大本事,然后去找仙女的啊。 说起来他与寒无逸之间的“仇恨”,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呢。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恍然已经不再当年了。 前方坦途?或是歧路? 却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渡口在月城西边的高山上,为了停下“渡船”,山顶已经给人削去了,临近的地方也建了一片供人休憩的场所。每每渡船停靠时候,船上乘客可以在这里休息片刻,活动活动身子,后来倒也加了部分内容进去,比方说简易的交易场所。毕竟前往下方的月城还是有些距离,渡船停靠的时间有时候过于仓促,却也是不够往返的。 宋就对于月城没什么逛的兴致,早早到了渡口,寻了处简易茶楼坐下喝茶,来之前已经与幻星痕两人商量好了碰头地,因而倒是惬意。 符禺山虽然也在玄清宗范围内,如今占据山头的却跟玄清宗没什么关系,反倒是在刚刚结束的“九州局势探讨大会”进展过程中,从雷云峡那边搬过来的,直属于学清观的一个二级机构,直接以“学清”为名,大抵是打算以此恶心玄清宗。 玄清宗对此视若未见,姑且还念着几分香火情。 玄清传承学清观第七道脉,当年在学清观也是有席位的,这些年关系闹得有些僵,风伯牙直接不愿意列席。也难怪人家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此,风伯牙与云珩也是商量过了,大抵是打算等学清宫发展起来后,会接二连三的遇到路过的散修打秋风。 宋就对这些事情当然没有半分心思理会,吃了半天茶,听着前方说书人的侃侃而谈,江湖,真叫人羡慕嘞。 日渐黄昏,宇文飞星急赤白脸的赶了来,将他一把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说到:“出事了,出事了。” 宋就一看幻星痕没跟着,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看宇文飞星都急成这鸟样了,八成是幻星痕跟学清宫的人杠上了。 他也是个来事的,当下问到:“对方几个人?星痕……仙师有没有受伤?” 宇文飞星定了定神,“我来的时候还好,现在不知道啊,打了小的,来了个老的,星痕虽然本事够,可抵不住对方是老江湖啊……” 宋就一把拽过宇文飞星,抬步就往符禺山奔了过去。 前进中,前方天际已经能够看到碰撞出的火花,已经灵气激荡后的艰涩声音。 再靠近些,幻星痕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极目看去,幻星痕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后方追上来一道流光,裹挟着主人的杀意,眼看就要贯穿。 宋就眼色一变,放开宇文飞星,探手唤剑而来,掠了出去,骂道:“我这朋友是杀了你爹,还是上了你媳妇,你丫下此等狠手?” 话音甫落,手中长剑先一步朝那道流光掠了出去。宋就凌空一点,步步生莲,背后数十柄长剑排开,划破空气而去。 第272章 然后,小雪对我说其实我们应该弹那首情非得已 宇文飞星突然被扔了出去,废了些心力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看去,前方那人影明亮如太阳,剑意迸发,哪里还有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 宇文飞星心下骇然,回过神来,看到远处倒飞出去的幻星痕,急匆匆往那边赶了过去。 宋就一剑递出,与那道流光碰撞,飞剑倒飞而回,在空中转过几个圈,回到他身侧。 那道直追幻星痕的流光碎裂,远处御使飞剑的老者往后退了半步,招手收剑,凌空而立。长眉一骤,见惯了大风大浪,却也有那么一阵恍惚。 对面那小家伙看不出修为深浅,乍一看宛如深渊,再一看根本就又是个烂摊子。按理说不该如此轻描淡写就拦下他的一击。 老者退后看了眼那柄平淡无奇的飞剑,恍然过来。 下一刻,那边却是一套剑阵冲杀过来。 能够以一己之力御使一套剑阵,即使很小,却也容不得他大意。 “老头儿,做人不是你那么做的。” 老者冷哼一声,摆开架势,“小子狂言。”探手一抓,虚空中拎出一个铜钟,手上结印,铜钟嗡嗡而鸣,一阵土黄色的光圈晕开,将其护在了当中。 大抵是想看看宋就还有什么手段。 宋就嘿然一声,剑阵威势不减,扔了一块块灵石进去。灵气暴涨,剑意越发凝实。 对面老头暗骂一声败家子。 “你们这些老家伙啊,乖乖在乌龟壳里当老祖宗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出来惹人生硬……”宋就声线有些冷,兀自笑了起来。 下方早已经有好事者聚了过来,有心想要过来劝架的在看到了老者以后,也都乖乖退了回去,心想也不知哪里来的傻瓜,竟然敢惹学清宫的大佬。 宇文飞星已经到了幻星痕旁边,检查一番,幻星痕并没有太大的事情,于是视线都往那边递了过去,目露担忧。 幻星痕如今已是金丹修士,虽说刚入境界,却也不是那种以药物堆起来的金丹可比,不过毕竟年纪小,实战经验不足,在对战这老头的时候,难免要吃亏。 宋就这会也懒得问到底怎么打起来的,无论如何不能被人落了面子不是。 宇文飞星想要过来,幻星痕递了个眼色,拦住他,“太早表露身份不就没得玩了,刚好也看看这剑阁的本事嘛,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师兄你的嘛。” 宇文飞星面色微苦,“打架我真不行。” 幻星痕笑了笑没有说话,坐下调息,虽说不曾受伤,倒是气机有些紊乱,不理顺一下,恐怕会有问题,而且一会不定还要他出手痛打落水狗,也得蓄力不是。 宇文飞星站在旁边,为其护法。 剑修,特点就是手长嘛,于是宋就稳坐钓鱼台,单以剑阵碾压切割,那柄仙剑则在他身后蓄势。 对面老者对于这种攻防似乎没了兴致,亦或者因为注意到那柄剑的变化,当下顶着大钟冲了过来。 宋就到底也是个近战法师,对此不惧,反是笑了起来,单说身体的碰撞,他全力一撞,老头就要散架了。何况他已经在身上贴了一大堆铁甲符。 老头眉头一骤,顿觉苦涩,这他么是哪里来的败家子。 却也见了这么多好东西后,老头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了。 宋就嘴角含笑,盯着那边过来的老头,说到:“小爷我既敢露财,岂会不懂财不外露的道理,老头你大可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讨些许便宜……” 随着话音一落,那座新建水宫运转起来。 少年身后若隐若现有几个金色文字,犹如书院圣人的手段,唬人倒是不差了。 看着顿了顿,还是冲杀过来。 于是两道流光碰撞,散开,众人只觉着眼花缭乱,半分看不真切。 如烟花绚丽,灿若星河。 宇文飞星仰着头看,吞了口口水,担心道:“不会有事吧?” 幻星痕道:“刚才我觉着不会有事,现在不好说了。” “为什么?” “刚才一看就是他本事大,现在看不清了,哪里知道谁本事大一些……” 宇文飞星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打架,下方的月城白白造了罪。 于是有看不过去的路过修士从渡口下来,朝两人掠了过去,介入战斗。 “在下明雨楼钱杰,两位道友若真心想比斗一番,不如换个地方?月城毕竟寻常人太多,两位打不尽心不说,殃及池鱼也非是我山上人所为之事……” 流光各自推开,宋就率先出声,笑到:“几年前小爷我来这符禺山时,可不见这什么学清宫啊。如果我记得不错,这处地方尚且涉及以前一桩公案,没料理明白,这什么学清宫鸠占鹊巢恐怕说不过去吧。” 这却又是扯远了,虽然不打架了。 老者冷哼一声,没有接话,看了那劝架的中年男子一眼,微一抱拳。 中年男子还礼。三人悬空而立。 宋就继而道:“当然这些大事情自有大人物费神,乔某一介散修,端没资格说些什么……不过我这朋友做了何事?竟然叫你学清宫下杀手?” “莫不是真杀了学清宫的爹?强了你们的媳妇?” 幻星痕脸色一黑,无奈辩驳道“我特么未成年好不好!” 只是没人听他辩驳。 这次先开口的是那位明雨楼的钱杰,“朋友,嘴上积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宋就朝他笑笑,“乔某山野散修,本事不大,向来只是口气很大……” 钱杰脸色微变,怎会有如此不识趣之人。 宋就也知钱杰的好意,却懒得在意。 符禺山虽说是他孽缘起始之地,却也是他真正觉着世间有仙子的地方,而且那种与仙子一线之隔的体验,纵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他都难以忘怀,还觉着自己倒下时嗅到的那一丝幽香萦鼻。 此等神圣之地,怎能被人亵渎? 天下之大,大道之广,唯有美人美酒美景不可辜负啊。 即使是一眼之缘的美人! 恰好有这个岔口找找晦气,怎会让开。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老者来了火气,这可是辱他家门的大仇了,他若还装作木头,学清宫以后就难以抬头了。 第273章 我一想确实应该是情非得已而非纸短情长,可是 按理说,既然有人劝架,那么宋就理应见好就收,然后各自客气,抱拳说几句“误会误会”,或是“不打不相识”,跟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成想最后却是反而将矛盾再往上推了一层。 除却心中圣地不可侮,小师弟不可欺的由头,大抵还有着些许试探意味。 符禺山到底是玄清宗卧榻之侧,岂容狼子野心之辈酣睡,姑且就当补偿风伯牙赠送一蛇一药的恩罢。 修行有个“不成金丹,非我辈”的说法,因而学清宫老头根本没将宋就放在眼里,狂生妄为,他今日秉持正道,自当出手教训。 反倒是最先对上,如今落在后方的年轻金丹,老头多了个心眼。 “口气甚大,就不知本事是否足够撑起这么大的口气了。”老者说罢,铜钟骤然放大,光晕溢开,钟声刺耳。 宋就退后半步,估摸着还有小半刻钟,那一剑才能真正蓄够,暂时还是防御为主,于是不再说太难听的话,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我这朋友路过月城,听闻月城凉粉甚是美味,深谙此道的他当然要去吃上一小碗……” 幻星痕原本都要上前帮忙了,这会听到这套说辞,无奈咕哝了一句:“我啥时候想吃凉粉了?再说凉粉是什么鬼?面皮?月城有这玩意儿?” 宋就可不是个会看颜色的,苦大仇深,愤世嫉俗道:“谁想我朋友刚叫了凉粉,屁股还没在凳子上落下,你学清宫弟子也嚷嚷着要吃凉粉……这本来大家都要吃凉粉,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好赖不赖店家只剩下最后一碗,于是就得讲个先来后到了吧……我朋友据理力争……” 宋就声情并茂,如同切实在场一般。 幻星痕有些脸热,浑身不自然。 真不知竟然还有人能把瞎话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我朋友当然不肯了,那可是月城凉粉,声名在外,怎么可能因为你学清宫弟子想吃,我就要退步?”宋就说着看了看劝架的钱杰,人畜无害的跟人笑着,“你说是不是?他学清宫也不该为了吃个凉粉就仗势欺人,以多欺少,挨打了还搬出了老家伙撑门面啊……” 钱杰晒然一笑,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架劝的,不按套路出牌嘛。 钱杰有些讪讪,这一不小心,进退不得了啊。 宋就许是看出他脸上的为难,笑到:“这位钱道友且旁边让让,某家要与人打架了。” 钱接做了个无奈神色,果真往旁边让了让。 宋就再看向对面学清宫的老者,嘴角讥讽:“占了人家的山门,换个牌子就当是自己家的东西,不容他人染指?老头儿,主意打的挺好,本事可能也真有一些,不过某家倒是要提醒一句,有些事做不得……” “上头有人用你们来探路,无非想试试玄清宗的反应,殊不知任你猫狗乱叫瞎咬,人家又怎会看在眼里!”略作停顿,收敛起嘴角那丝嘲讽,有了几分讲道理的样子了,“于是,某家这样路过孤狼,也就拉下身段,与你说到说道……” 宋就视线往那边递了过去,落在老者那大钟上,说道:“也别说什么了,就接我一剑?接下来,我乔某给你学清宫当十年吉祥物,接不住,丫的把那两个耽搁我朋友吃凉粉的家伙送出来,不然乔某这里就要过不去了……” “看到没有,那边那两位,那可是我从玄清宗请来的朋友,跟我下山游历的……” 这会才是真正将后台摆了出来。 幻星痕嘿然一声,脸上带着几分邻家大男孩的赧颜,抬手摸了摸鼻头。 宇文飞星略有些无奈,不过却也没有就此说什么。 仗着身份下山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事情当然不能干,不过这种在自家地盘上倒也可以拿出来说说。 何况,至少目前来说还是自家一方占理嘛。 学清宫老头脸色有些难看,但无论如何,自家门面是不能落下的。 “阁下辱我学清宫在先,玄清宗泱泱大宗,必然会主持公道,至于先前我学清宫弟子……无礼一事,玄清如果问起,老夫自然会给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这是两件事可了。 宋就亦需要给他学清宫一个交代。 宋就收回视线,依然是刚才那一句话,“且先接下乔某这一剑再说。” 话音刚落,早早蓄势的长剑从后方飞出,灵气激荡,乍然有种飞沙走石的感觉。 一剑递出,直接朝人斩了过去。 毫无道理,好大气势。 有人惊呼着四下逃开。 学清宫老者只是驾驭那口古钟迎了上来,身后是他学清宫山门,断然没有让开的道理。 幻星痕乍看到这一剑都觉着心尖一跳,不由设想自己直面这一剑会如何! 宇文飞星也有些出神,之前真不觉得这家伙有着“老大剑仙”的本事啊。 钱杰眉头微皱,随后舒展开来,苦笑道:“同样的融窍境界,人比人真能气死人啊……” 长剑既出,剑意凝实,破空而去,流光溢彩,好生绚烂夸张,却又叫人心惊胆战。 便是宋就这位出剑人,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实在是此处那柄剑毫无忌惮的汲取灵气于自身,宋就与老头扯皮的时间里它都在酝势,本身又非是一般剑可比,如此一剑出去,如何不摄人心魄。 在玄清宗对付小蛇的时候,多有克制压抑,自然也就发挥不出它最大本事。 一剑斩出,心念间,甚至能清晰察觉到那柄剑的潇洒快意。 “当”的一阵沉闷至极的声音响起,老者头顶那古钟光芒甚是暗淡,强行吞咽下到了喉间的一口血,竟是硬生生将大部分斩在古钟上,化不开的剑势转嫁自身。大抵那钟是件不错的宝物,老头宁可自己折损也不愿古钟出事。 宋就有些难过,那一剑不说碎了那口钟,至少也该斩出几道小口子的。 看着强装没事的老头,他突然也不想逼人太甚,要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没得。 “实在过意不去,老头你也出手?我接一招?” 对面老头一脸黑线,那口刚刚吞下的血差点又回到喉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宋就却是畅快一笑。 大道之争,争这世间,更争自己啊。 ? ?二更稍晚些,已经三个晚上失眠,精神状况差到了极致!真感觉是在试探猝死的底线啊。 ? ???? (本章完) 第274章 可是,呜咽的琴声告诉我我并不会情非得已 修行为何? 为做世间一等一最潇洒之人! 学清宫老者怒目而视,眼里杀机不隐,恨不得立时就恶狗扑食,将人给吞噬殆尽。 宋就如若未见,旁人眼里自然是觉着他到底是个心大的,修为弱于人家不说,在人家山门前做出此等埋汰人的事,果真又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宋就不理会旁人视线,看着对面问到:“老头,你到底是出手与否?” 老头重重哼了一声,随后学清宫山门内一道青虹跃出,落于老者之前。 露出身影,是一个年约摸弱冠的青年,俊美异常,却不知真是年纪几何,毕竟对于山上人来说,驻颜不过是小道,不过能有如此“俊颜”,大抵在入金丹时年纪也不会太大。就好比后方的幻星痕,基本无需如何驻颜,以后大抵都是些这幅少年模样了。 不似宋就,兜兜转转已二十出头,到底变化了太多。 亦或者真就有几分“相由心生”,经历太多,就连长相都变得世故起来。 青年与老者递了个眼色,转而看着宋就,“这次就算是我学清宫有错在先,这是一瓶气血丹,权做我学清宫赔礼了。” 宋就哦了一声,没有去接什么气血丹,盯着青年,问到:“然后呢?” “然后啊?阁下当然也得赔个礼啊!” 宋就嘿然一笑,双手笼袖,那柄长剑悬于身后,再次蓄势。 “刚好那瓶气血丹你也别给我了,就当我的赔礼了。” 如此无赖的说辞,就是幻星痕两师兄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青年倒也果断收起那瓶药,眯着眼睛道:“如此一来,暂且你我双方都两清了。” 宋就道:“干脆也别两清了,离了这个地方,生死自负而已……”说到这里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不过,贵宗弟子这一波接一波的,后继有人,怎么看都是我要吃亏一些……” 青年依旧不恼,“阁下有这等觉悟,不该做出这等挑衅他人的事情才对啊。” 竟是有些惋惜之意,“如果阁下愿意加入我学清宫,这事倒可以真的就此揭过!” 宋就皮笑肉不笑,“要我加入是假,看上我这把照胆剑是真吧?” “照胆?”青年重复了一句,嘴角一勾,有种喝凉水塞了牙的错觉。 周遭众人也是一个个如同踩了狗屎一般,说不出的感觉。 再起名无能,也不至于如此随便吧。 便是幻星痕都觉得太挫了,照胆,照胆,还不如干脆叫大胆剑…… 宇文飞星笑而不语。 “如何?观剑,于是大胆,故名照胆……一剑在手,天下我有,何等气魄……” 青年敛容,啧啧两声,“若是换个地方,说不定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宋就摆摆手,不再说话了。径直转身,到了后方幻星痕两人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三人往渡口过去。 学清宫两人没有任何动作,转身离去。 看戏的众人也顿作鸟兽散。 月城恢复了平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凉粉的叫卖声…… 好心人钱杰很快追上了宋就三人,上船前于是有了一场小交谈。 “为何你敢如此大胆?”钱杰问的也是直白。 宋就笑到:“我有照胆剑嘛。” 那柄藏于虚空的长剑一阵呜咽,对于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愤。 宋就对此毫不理会,幻星痕听不下去了,童言无忌道:“好好说话。” 宋就挠挠头,解释道:“玄清宗某位大人物一直看着这边,我倒真不怕的。而且不说后来那青年,老头我自信虽然不一定打得过,却必定不会吃什么大亏的。至于为何要自寻死路,与学清宫杠上……”犹豫了好一阵,宋就才给了一个不知真假的解释,“果真还是想试试照胆剑锋利与否!” 三人绝倒。 钱杰又道:“至少在我看来,这不是明智之举。” “哪有什么明智不明智,顺心意,顺心意嘛。”却是不愿再说什么,真正的意图到底也不可能跟他们说。寒无逸也好,风伯牙也罢,想来不会随便给他“支招”。 至于后果,他宋就不兴怕这个了。 本是萍水相逢,钱杰也没有再纠缠,双方告别,宋就领着幻星痕两人上了渡船,估摸着小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到剑阁了。 上船后,宋就乖乖待在房间里,片刻不出门。 幻星痕玩心较大,一路上见了沿途风景,沉迷其中,也算乖巧。宇文飞星跟着他,生怕再惹事。 一路无事,一行人在二十天后到了天元城。 幻星痕两人先去了玄清宗在天元城的堂口,报备过,这才与宋就一道,游历往剑阁过去。 又是旬月时间,剑阁在望。 宋就却没有半分喜意,反而忧心忡忡。 天知道兰陵生会如何收拾他。 宇文飞星还以为他是近乡情怯,因而也没有催促,陪着他在山下转悠了小半日。 直到于林深处,撞见那头黑驴。 黑驴于溪水边河水,书生提一卷书于河边大青石上,偶尔放声吟诵几句,随即沉吟思衬许久,或挑眉,或骂几句圣贤。 宋就转身就走,却被后方上来的幻星痕叫破,书生偏头看来,空气凝滞。 小黑驴一个激灵,差点把脑袋栽进溪水里。 宋就遍体生寒,悄悄在身上贴了几个铁甲符。 “原来是乔掌门回来了,可不多见,可不多见啊。” 书生从大青石上下来,旧书卷了起来,塞进腰带里,迈着小方步靠了过来。 小黑驴凑上去,想要摸摸头,却被书生无视了。 宋就眼看躲不过,转身走了过去。 “兰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兰陵生阴恻恻的笑着:“我可不记得我们有见过。” 这幅模样,幻星痕两人都觉着浑身不自在,注意到对面关注点都在宋就身上,当下告辞离去,钻入青山不知处。 兰陵生对此视若不见。 “兰先生,可还住的习惯?”宋就没话找话,挖坑埋自己。 “习惯,习惯得不得了啊,都快把这当自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就双手笼在身前,摩挲着衣角,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委屈得有些扭捏。 兰陵生一阵恶寒。 妈的,忒不要脸了。 第275章 最后,小雪同学没能找到女朋友,都怪我 有些见面,不见最好,避不开,换个场景,换个方式也好。 兰陵生气机勃发,书生气凝实而落,倾力压在宋就身上,临时客串剑阁掌门乔玉笙的他,膝盖一软,敌不过悠悠浩然气,跪了下去。 “乔掌门打的好算盘。”兰陵生到底不愧书院出来的读书人,没有真压的人跪地磕头,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宋就悠悠起身,正要开口,瞳孔骤然一缩,莫名心慌。 兰陵生说话间退后半步,再退,退出足够距离后,一个疾驰,朝着宋就身上就是一个回旋踢。宋就应声飞出,砸落在灌木丛里。 胸口一阵剧痛。 “乔掌门还得靠那张脸处理宗门事务,所以这一脚我就不踢你的脸了……”如是说着,兰陵生掸了掸腿,似乎嫌弃刚才的动作有些脏了他的脚。 宋就咧着嘴,无奈起身,抬手欲掸去灰尘,霎时又是一阵疾风,抬头,又是兰陵生一记回旋踢。 接连两回毫无准备的被踢,着实有些憋屈。鬼知道幻星痕两人这会正躲在什么地方看笑话嘞。 “既然掌门回来了,那么有些事正好跟您说说。” 宋就这次没有即时起身,趴在地上无有言语,鼓着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兰陵生。 兰陵生叹了一身,抬起脚再次掸灰,动作比第一次要轻柔了许多。 许是刚刚那一脚力度太大,鞋底上都沾染了污秽,兰陵生因而将布鞋脱了下来,对着空气拍了拍。 见到这个动作,宋就终于敢站起身了。 身形未稳,一物继而破空袭来,直接砸在他面门上。 于是,流鼻血了。 兰陵生宛如骂街泼妇,双手叉腰,笑得好生畅快,尽疏这段时间以来的愤懑。浑然没有半分打了人的负罪感,书院学的那些谦谦君子之礼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又如何束缚此时的他? 好在乐极生悲,光脚踩地,咯在了一块碎石上,笑容于是有些僵硬。 宋就提着那只鞋子过来,脸色一板,问到:“可出气了?再一再二再三都有了,再四就免了吧!”倒是对如此耻辱的一场见面没有半分阴郁,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意味。 兰陵生龇牙咧嘴,嘴皮子颤了颤。一把夺过宋就手里的布鞋往脚上套,一边说到:“还有些怒气未消,且余着吧。” 宋就以拳击掌,感怀道:“余着好啊,余着好啊,坊间人家过年,都喜欢余点什么,以待来年蒸蒸日上,余着好……” 兰陵生瞪了一眼,嘴角略微有这抽搐,应该是刚才那一下咯得严重。 “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该商量下我的工钱?给你做了这么久的工,也该是我摘桃子的时候了!” 宋就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这一茬。 “先回山吧,其他事再说。” 兰陵生不及说话,宋就以前先一步登山。 驻立原地,兰陵生不免抬头看一眼蓝蓝的天,心道我特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先生啊先生,您倒是别种菜了,快来接接学生啊。 以后学生真不说您的酸萝卜不酸了。 真想双手抱头,躺下来回摩擦又摩擦…… 剑阁,宗门大殿。 李道桐,杨真雨最早接到消息赶了过来,乍见到掌门平安回来,眼圈一红,差点就热泪滚滚。 宋就简单询问了一些关于宗门发展的事情,听着两人中规中矩的回答,虽然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也比起他初掌剑阁之时,还是进步了很多。可见兰陵生这段时间的教导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也证明了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有多明智。 在心里自我表扬一番,发了小锦旗,这才清了清嗓子,安排起之后的事情来。 “……剑阁发展相关,主体还是由兰先生负责,具体的执行过程……可以请玄清宗的两位仙师帮忙,但有一点,两位仙师的身份暂时不要对外宣扬……” 罢了,又转头看着供奉韩若,说了一堆感激的话,许诺以后宗门宝库充盈之后,任由挑选。 韩若自是笑着应下。 最后的视线当然还是落在一旁与幻星痕小声说话的兰陵生身上,嘴角噙笑,“另外,为了感念兰先生对我剑阁的付出,我决定给兰先生分股……”说着又看了韩若一眼,“韩供奉如果有这个心思,也可以折算部分干股……以后大家也就真能劲往一处使了。” 分股这种事,在座的都不陌生,只是用在一个宗门的管理上,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宋就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跟着道:“以后的剑阁会增加一些专门机构。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成立对外发展专门事务部,所有剑阁与外界合作相关之事划归统一管理。玄清宗是我剑阁目前最大的合作方,如果有意,双方秉持公正,公开,自愿的原则上成立一个专门的发展投资公司,专司双方合作事宜……” 宋就顿了顿,见没人接话,以为都会听进去了,继而又道:“同时还要成立一个资源管理部,统一负责剑阁弟子的资源配置,尽量避免资源浪费……资管部下设考核局负责弟子的修行资质评估,修行进度,以及个人发展计划;设谱牒馆,同级审核考核局的相关计划;设监察科全程监督……” “除却对外发展专门事务部,资源管理部外……再设置白虎堂,专司遗迹探索,资源勘察,狩猎等相应之事……” 宋就绞尽脑汁,姑且只能想到这些,于是悻悻笑了笑,“我姑且提上一提,具体的机构职权分化,调整,诸位稍后商讨后再具体定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哦,差点忘了,为了杜绝剑阁内部腐化,也得成立最高廉政署,直接向掌门负责……”宋就碎碎念着,乍觉着当掌门真的挺累,于是又补充道,“掌门之下,可商量决定成立秘书处协助掌门,不过秘书处只有草拟权,没有决策权……如果诸位觉着可行的话,那么我提议秘书处秘书长由剑阁首席发展顾问、副掌门兰陵生出任……” 整座厅堂里鸦雀无声,真落可闻。一双双好奇又茫然的目光锁定宋就,透着些许小倔强。 “没听懂?”宋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个脑袋拨浪鼓一般剧烈摇了起来。 便是兰陵生都觉着有些迷糊。 “乔掌门的意思是要仿照世间王朝的体系吧?” 宋就竖起大拇指,“先生高才。” 兰陵生没理他的马屁,眉头微蹙,“既然如此,何不直接以内阁六部为基础,也省的大家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宋就见不惯兰陵生一本正经的模样,倒也认真解释道,“我们好歹是山上仙家,不能落了俗套嘛……对外发展专门事务部、资源管理部怎么都要比户部,刑部更高大一些啊,秘书处也是同样的道理嘛……” “而且字数都多了好几番,傻逼作者每个章节不就可以少写几个字了?人家可还是青年光棍一条的!”宋就在内心深处恶补了一句,只觉着自己脑袋被傻逼作者踢了,才会想着替傻逼作者凑字数…… 宋就扫过众人,突然有几分恶趣味,“如果不是怕你们不同意,我都想把剑阁改个名字,诸如横断山剑术交流协会之类的,一听就不像会惹事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闷声发大财了。” 兰陵生无奈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韩若一直抱持着三分笑意,仿佛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 李道桐与杨真雨一直以宋就马首是瞻,听不懂不要紧,跟着掌门走就是了。简单来说就是掌门说什么都乖乖点头就好了。 宇文飞星与幻星痕则是心潮起伏,已经对视了不知多少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那一抹怀疑。 听着那些“生僻”的字眼,两人差点就哭了出来。 只是细看之下,眼前乔掌门与那人出入又实在太大,暂且没有什么恰当的方法印证猜想,为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对过眼神,交换了意见,压下心潮,装作不知。 一圈扫下来,乔掌门的提议就这样通过了。 喜大普奔,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宋就废了半天口水,不再解释什么。就在刚刚结束的这一波操作中,他彻底明白过来,真有什么想法只需要与兰陵生说就好了,其他人只要他展现自己的人格魅力,主角光环的大趋势下,他们都会一脸崇拜的听话。 至于为什么不能绕开兰陵生,这当然因为兰陵生可是九州最牛逼的书院出来的学生,本事离通天不远,能打又能说,傻逼作者讲道理讲不过人家…… 对此,宋就一肚子苦水,满腔怒火难抑,炯炯大眼睛硬生生灼成了三角眼,血丝密布,两个眼珠子充血欲裂,龇牙咧嘴,张牙舞爪,恨不得撕开屏幕,钻出去掐死起名废,全凭无逻辑虐主,无脑行文推进剧情的傻逼作者…… …… 告别众人,宋就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在天渊峰后山的小院,第一时间布阵,不理俗事。 随即赶过来的兰陵生脱下布鞋,直挺挺砸了过去。而后光着脚回了他的“副掌门室”。 幻星痕与宇文飞星也在杨真雨的亲自带领下到了住处,面对以为年轻金丹,杨真雨没有半分自惭形秽,只是在羡慕之外也有几分局促,生怕对方也是个脾气古怪的,不好伺候。 好在幻星痕年纪在那,玩心过甚,也就免了他的担忧。 送走杨真雨后,师兄弟凑到了一起,对视半晌,幻星痕打破安静,深吸了口气;“那就我来说吧,师兄你觉得是不是有些耳熟?” “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叫我怀疑。” “……要真是他倒是好了……” “……” 似乎觉着这话题太沉重,两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不再言语了。 …… 时光稍有飞逝,新的一年已过了正月。 二月二,龙抬头。 宋就从入定中醒来,满面笑容。通过这段时间的闭关,他已经将在玄清宗时的一切消化融合,“战力转化”的程度很高,自己距离那金丹之线算是又近了一步。 当然就他如今这具身体的种种限制,他想要凝聚金丹已经不可能,最后大抵是一种“类金丹”的存在。如果真能按照他的路子走下去,日后说不得能聚出五颗主丹。 剑修有“万物皆剑”“万物一剑”的道理,那么他宋就姑且就可以试试“万物皆丹”“万物一丹”,权且“技多不压身”,算是积累一些保命手段。 达到这个阶段,对于天地间某些规则法理,感触也就更加清晰起来。因而知道大抵需要一段时间积累,他才能真正踏入“金丹”之境,也就不着急闭关。 撤去阵法出门,兰陵生的布鞋静悄悄躺在院子里的菜地里,实在碍眼。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没听过种鞋子能得鞋子的。”调侃半句,有违身份的过去将鞋子捡了起来。 剑阁“改制”之后,再一次投入大生产之中,按着宋就给出的台子,一波波人开始登台唱戏。李道桐肩上担起了资管部的差事,忙的四仰八叉。杨真雨领了对外发展专门事务部的职司,本就还算清闲,加之又有宇文飞星从旁协助,看起来要轻松很多。 至于白虎堂,却是幻星痕做了头头,依托原有的狩猎小队,经常就是一头扎入十万大山,几天不见人影。其余各部门则都还在兰陵生手里。韩若清闲供奉,大抵还没有决定是否真的“加入”剑阁,因此还处在考察期,倒不能管实事。 总的来说,剑阁已经是有无宋就都没什么区别了。 如今的他,就跟祖师堂里那几个牌位一般的作用了。 放人太多鸽子,于是也就没人乐意搭理他半分了。 走在日渐繁盛的天渊峰,想着初到这边时的破败,真是恍然如梦。 思衬间,想起资管部下应该再设一个基础建设处才好,要时时刻刻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啊。 竟然都没有人提出来,果真这天渊峰离了他,发展至少要慢上十年…… 大步流星,走出几分六亲不认,好不潇洒! 第276章 若再相遇,就道一声欢喜罢 可笑这世间孤苦 所经之处 都不是归途 宋就始终觉得自己身为剑阁的掌门,必须要有绝对的信心,这种信心之下,是他立志要将剑阁带成九州顶尖的豪阀,即使比起玄清宗这些千年大宗,也只能是差在岁月痕迹的雕琢之上。于是,绝对的财富将是他实现伟大奋斗目标需要面对的重要一环。因而如今的剑阁,当然还是应该以经济建设为首要任务。趁着目前还没有太多目光关注,闷身发财。 而作为剑阁实现伟大梦想的重要基础,如今剑阁的每一个弟子都难免要做出极大的牺牲。所以必要的考核是发挥各弟子特长绕不开的一环。 资源管理部下设考核局,意义于此,可以说是目前剑阁最劳累的一个部门。他们需要将既有的弟子进行人才评估,同步为每一个人设定最大适宜性的发展计划。而每一个剑阁弟子虽然不明确这么做背后有什么意义,却都被告知这关乎他们以后的人生轨迹。 他们之中,有的从此走上专心修行之路,有的则要被安排打理具体的事务,可能从此就与修行无缘。 但是在宗门“因材施教”,“用人唯贤”的总体战略布局下,每个人都有一种“舍身取义”的认知,因为不管最后走上的是哪一条路,剑阁都将会千倍百倍的照顾在他们的后辈身上。 自此,剑阁多了一册“功勋簿”。 …… 出关后的宋就没有在该遇到人的地方遇见任何人,如火如荼的剑阁“垦荒队”似乎也实在没那么多精力给他打招呼。一个个年轻弟子面容憔悴,甚至枯槁,凹陷的双眼里眼珠子密布血丝,即使看见宋就过来,也都如同没看见。倒不是他们不懂得尊师重道,实在是巨大的疲惫感已经让他们散失了对眼前“物体”的识别能力。如今的他们就好比一台台刻满了程序,只知工作不知休息的人形机器。 宋就看在眼里,有些于心不忍。 眼里确实满满的幸福感,在他的带领下,剑阁发展有望啊。 弟子们有着这样的激情,也衬托出他这掌门能力出众嘛。 寒无逸当初让他过来,也是允诺过,以后的玄清宗绛宵宫除却留在玄清宗的不折峰,主要的重心就搁在剑阁了。所以说宋就敢如此大咧咧的不将人看在眼里也是有道理了。 寒无逸如今是响彻九州的大魔头,谁要是不开眼敢找剑阁麻烦,私下里就有用武之地了嘛。 再者如今剑阁与玄清宗扯上关系,也方便来一波狐假虎威。莫说不远处的天堑关,就算再远一些的天元城,只要不是大逆不道,或是没事找事,想必不至于会有什么飞来横祸。 大环境已经很适合剑阁发展了,若不紧紧抓住,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积累起足够的力量后,宋就志在蛮荒四洲的开垦。所以也是时候找一个已经“深入”蛮荒四洲的合作伙伴了,虽说如今的剑阁不定会被人看在眼里,但不妨碍他现在就开始做准备,物色合得来的合作伙伴。 事实上,宋就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不过是知道人家高门大户,如今的剑阁还不够资格进人家的门,更别说合作了。 …… 行至剑楼,宋就那六亲不认的步伐稍有些收敛。作为剑阁“典藏馆”,直接关乎一宗底蕴,因而如今填充进来的典籍,在经过兰陵生的过滤后,少了一部分。剩下的也被兰陵生认真划分出一定的等级,分别置于一层。剑楼越往上的几层,所藏典籍都需要弟子以功勋来换。 宋就对此当然乐意之至,当初他也想这么玩呢,就是自己没那个“眼光”,生怕自己把真正的精华给扔了,反倒将那些糟粕留下。关乎剑阁千百年传承的地方,容不得他乱来啊。 一路往上,宋就来到了三楼,见着了兰陵生。 兰陵生斜了一眼,知道是他后也就不再言语了。 宋就走了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笑到:“我打算给咱们剑阁招些人,你比我有门路,能不能列个名单?然后咱们抽空亲自接触一下。” 兰陵生合上手里的书本,蹙眉道:“剑阁底蕴不足,账上清汤寡水,你觉着能有人愿意加入?而且九州奉行尊师重道,改换门庭这种事少有人愿意做,我也不赞同收纳这些人,对剑阁名声不好……” 兰陵生走了过来,在宋就对面坐下,“所以找来找去,能够下手的也就是那些散修了,可散修名声都挺臭,不是讲规矩的人,真有愿意加入的,用起来也不放心……”大抵是知道宋就可能说的话,兰陵生啧啧嘴唇,补充了一句:“别以为现在剑阁有了两个金丹修士,就能镇得住场子!” 宋就嘿然一声,“而且这两个金丹最多只有半个?” 兰陵生没有接话,倒是默认了宋就的说法。 “所以我才想着引进人才啊。这事暂且就咱们两个私底下摸摸底吧,你那边列个名单给我,也算是提前有些准备……”宋就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这里还有些存货,我会想办法说服李道桐,最短时间内下猛药将他催成金丹境,实在不成,假丹境也成嘛。估摸着三年左右,那个贾真山也该摸着金丹境的门槛了……在此之前,咱们就降低一些水准,引进几个驾驭得住又有可能往上走的低阶修士,暂时充充门面……” 兰陵生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先做个人才引进计划?” 宋就颔首:“如此甚好。” 兰陵生鄙夷。宋就不过是脑子一热就迸出一个念头,然后就撂挑子不干了,而到了他这里则是几十页的详细报告。 宋就实实在在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兰陵生也晓得那家伙的不要脸,只在言语上损了几句。 转念一想,他兰陵生这么做到底又因为什么呢? 深思下去,结论模糊,只能归功于自己毕竟是先生的弟子,与先生一脉相承的“正经学问不做,专搞些不入流的副业……” 面色怆然,心下想念万分,先生,我的好先生啊。 宋就抬起手在兰陵生眼前晃了晃,招魂一般,“怎么了?还有什么好的提议?” 兰陵生回过味来,收起想念先生的心思,说到:“其实你可以去长生库的门面上碰碰运气,这样可以省很多力。” “长生库?那是什么?” 兰陵生叹了一声,自己怎就给这种对形势没有半分眼力劲的家伙做费心劳力。当下解释道:“长生库,简单来讲就是做生意的,只要出的起钱,他们生意都可做……” 宋就哦了一声,表情有些茫然。 接下来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是兰陵生在对长生库的业务进行罗列阐述。 宋就听的很认真,听到后面越发觉得那长生库了不得。长生库的业务囊括各行各业,不管是正当生意,还是不那么正当的生意,只要你出的起同等的价钱,那么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当然这里的所有事情并不包括“在玄清大阵内杀掉玄清掌门”这种通天的事情了。 宋就大概做了些简单的记忆,简单来讲长生库就是九州第一大豪阀,可以说深究之下,整座九州背后都有其影子。但如此逆天的势力背后,则是那叫人理解不了的规矩。长生库不掺和涉及任何九州走向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只管赚钱。 说来颇为叫人费神,却又觉得实在浪费资源。因而从长生库存在的那一天,就有很多人试图掌握这股势力为己用。 当然结果自然都付出了最为惨痛的代价。 大抵就是所谓的“龙有逆鳞,触之必亡”。 “照你这么说,我们可以与这长生库买消息?” “嗯,而且他们自有一套评价方法,背后势力大,资源足,比我要可靠了很多……” 宋就一想也是,在长生库这种“猎聘大佬”跟前,兰陵生再牛逼也有个限度。既是如此,倒也可以去看一看了。于是宋就又再问到:“哪里可以找到这长生库?” “天元城应该有他们的分部。” “嗯,那就愉快的决定了,明天我们去天元城采风。” 兰陵生没有接话,翻书自看。宋就觉着无聊,看书这种事虽然不是很为难,但要是非得选,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其他,除非没得选。 兰陵生有些嫌弃吵吵闹闹的宋就打扰他看书,抬手指了指楼梯口。 宋就会意,笑着起身,“那我下去了啊。” 兰陵生已经转过身,走进了书堆里。 宋就很快又从楼梯口冒了出来,叫了兰陵生,说到,“我这里还有些书,你看看给分门别类下。”说完已经到了楼上,从咫尺物间取出了两个书架。当然他还是藏了些私,有些东西现在还不好拿出来。不是说他舍不得,而是他仍然需要再仔细研究,再者传出去了不好。 兰陵生本来都打算骂人了,看着那几排小书架,最后没有说什么,挥手让宋就自退去。 宋就搓了搓手掌,笼着袖子下了楼。 楼梯口响起他的声音:“别忘了明天的事情啊。我一个人,我自己都不放心。” 兰陵生没理他,扫了一眼书架,倒是发现了一些不错的功法典籍。 …… 离开剑楼,宋就专程又去半山供奉韩若的小院,随意聊了些,话语间也流露着几分拉拢之意。也不知是否宋就当初掌权太过决绝,没怎么念及韩供奉的心情,因而韩供奉对于加入剑阁也就稍有芥蒂。 宋就倒也不着急,临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剑阁这些年都得感谢韩供奉,无论结果如何,你我双方想必都能好聚好散……” 韩若点点头,送了宋就出门,回身之际,面上便有些轻松不起来了。 宋就方才言语里多少透露过剑阁的“人才引进计划”,真到了那一步,他这位“供奉”差不多也就到了“下课”的地步了。 至于为何迟迟下不了决心,倒不是说对剑阁的发展没有信心,只是不想失了“自由”,也不想以后真就将这条命都“卖给”剑阁,他一介散修出身,求的不过是自己能够走的再远一些,多看些这世间风光,如此而已。 剑阁扩张,日后必当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难免要打打杀杀,到时候可就身不由己了。 不过,如今身为剑阁顶尖的战力所在,他若愿意加入,有生之年大抵都能得到整座剑阁的供养,真要丢了命,以后祖师堂最上面的那几层也会有自己的位置…… 眉头舒展,而后紧皱,再又舒展,而后摇头失笑,“看来得说门亲事了,不然生前遗泽都没个泽的地方啊。” …… 眼看时辰还早,宋就直接出了大门,好巧不巧碰到那头小黑驴,四个眼珠子互相打量了一阵,同时咧嘴笑了。 宋就靠近了些,揉了揉驴头,看着万里晴空,好奇道:“小黑啊,你会不会飞呢?就像张果老那头驴一样,驼着我飞!” 送礼转过身,说到,“你们都是驴,而且都是黑驴,得会飞才行啊。” 小黑驴打了个响鼻,喷了宋就一身鼻涕,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来来来,我们试试。”宋就说干就干,倒是不给小黑驴逃走的机会,话说一人一驴似乎也有些对脾气。 宋就道:“让你真的飞起来肯定是不容易的,等你修行有成能飞的时候,恐怕也不愿意驼我了……所以咱们想个折中法子。” 宋就盘腿坐了下来,解释道:“我搭建一座剑阵,你踩在着剑阵,然后驼着我,我在驱使剑阵腾空而行,这样咱们就都飞起来了不是?而且从驼与被驼的关系看,你驼我的同时我也在驼你,我带你装逼带你飞,怎么看都是双赢……” “小老弟你觉得如何?”宋就看着小黑驴,小黑驴歪着脑袋打了几个响鼻,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宋就便当他同意了。 于是宋就取出阵盘开始捣鼓,甚至都动用了“空气动力学”的内容。小黑驴就安静的站在旁边,是不是打个响鼻,略表它也有参与。 于是花了一整个下午,日渐黄昏,宋就一声畅快的哀嚎,“终于好了。” 第277章 很抱歉这本二次元被我写成仙侠了,但这章真的很好笑 听闻宋就声音,黑驴放开嘴唇边那丛翠绿草叶,驴尾巴一甩,扭过屁股朝他凑了过来,驴脑袋凑了在宋就跟前,好奇的打量着跟前的那团“云”。 稍有片刻光阴的呆滞,人与驴俱沉默。 黑驴喷了喷鼻孔,宋就动作轻快,往旁边躲了开。抬眼看时,黑驴眼中先有茫然,而后略有鄙夷,歪着脑袋,仿佛在说:“这他娘的能飞?” 宋就读出驴眼睛里的意思,白了一眼,“你丫连中指都不会比,也敢学人鄙夷老子?” 黑驴无奈,我特么就是问问,驴脾气上来,尥蹶子就要走开。 宋就追了过去,将驴脖子夹在腋下,说到:”咱哥俩好好谈谈呗。” 黑驴斜着眼睛,“你信不信老子踢你?” 别提有多骄傲了。 “……” 总之,经过一阵子的交心谈话,一人一驴和解。 黑驴乘云,人于驴背端坐…… …… 兰陵生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上了贼船,那么也姑且就既来之则安之,贡献几分心力吧。而且书院派他过来探听消息,本身也没有交代他应该怎么个探听法。如此自主权之下,当然就是“先打入敌人内部,得到敌人信任,占据高位,从高层腐化拉拢敌人……” 如此一来,前期当然需要投名状了。 虽说一开始对那位剑阁掌门没什么好感,但也只有这种不靠谱的家伙,敢给他这种“放手去干”的机会。书院弟子治一地,一国,一洲……以验证自己的“道”,因而才有了诸多“文脉”之说。他兰陵生所学一脉如今在书院属于被放逐的学问,因此得以治一宗,即使是被认为与书院那些“主脉”赌气,他兰陵生也做了。 他兰陵生的道,哪怕被书院圣人堪定认为是“冷猪头肉”,那又如何?先生为全书院名声,自囚于书院后山那片小菜地,遭人白眼,受尽冷落。 他兰陵生可不做这蠢事,负笈游学,行遍天下,观一域而治学问,闻道兼济天下…… 兰陵生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想的有些远了。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对古籍,无奈叹了一声:“打从进书院的那一天起,所求的不就是得一明君辅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着山上神仙,不也同样的道理?” 而今虽说对宋就的感官没有太大改变,但至少不那么讨厌了。当然不是什么人格魅力的缘故,仅仅是看在这堆书籍的面子上…… 因而埋头整理,犹如当初因为先生的事情,被锁书院藏书楼整理典书籍时,心情还算是愉悦的。 书生于剑楼整理典籍,骤闻一声畅快的驴嚎,撕心裂肺又畅快万般。担忧自家黑驴被人做了火烧的书生急匆匆赶出来。 隔着大阵,看到了那一幕。 “我的驴。” 黑驴一声接一声,哀嚎声整个横断山都听得见。好生嘚瑟,好生嘚瑟。 兰陵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极目一看,看到了驴背上的宋就,一瞬间明白过来。 这特么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家伙,要有这份闲心,不如为宗门发展做点实质性的东西。 李道桐等几位主事的剑阁高层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后,也都各自放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 对于黑驴他们都是知道的,兰陵生做了一段时间剑阁邻居,后来又主持了剑阁事务,小黑驴身份也水涨船高,颇受宗里弟子的喜欢。 乍听到声音,也都以为有人正在行不义之举,杀驴煮火烧。 与兰陵生见过礼,几人也安静下来。 李道桐一脸无奈,略带尴尬,“师叔真是青春年少啊。” 杨真雨点点头,“师祖好厉害啊。” 稍后一些赶过来的韩若眉间神采奕奕,附和道:“年轻真好啊。” 兰陵生大白眼一个个瞪了过来,也不顾什么书院弟子的身份,直接那道:“他就一脑壳有病不治的傻屌,你们也好意思恭维他?看来为了剑阁精神文明的建设与传承,是时候设定基本的规矩,教你们正确的人生观了……” 三人讪讪,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一幕落在兰陵生眼睛里,再次加深了他对“剑阁精神性懂你建设”的决心。 “一群傻屌。”然后直接骂了一句,转身往剑楼那边走了过去。 三人做出个恭送的动作,倒是挺真心的,看不出半分敷衍之意。 兰陵生退出安全距离之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带着几分疑惑。李道桐朝杨真雨递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站出来问了一句,“二位长辈,这傻屌是个什么意思?” “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吧。毕竟是以傻开头的词。” “你这就不客观了。师叔在我们剑阁弟子中那可是与圣人无异,兰先生知道这个,断然不可能在我等面前说出这样有损师叔身份的事情……” “所以这傻屌莫不是夸人的话?” “想必是了,这个屌字,一听就很厉害不是?至于前缀一个傻字,应该是兰先生在夸师叔天真纯粹嘞……” 三人对视,莞尔笑了起来。而后各自退去,各自心下却是同样的念头,都他么不要脸啊。 倒都没有任何恶意。 相亲相爱的拌嘴如是。 …… 宋就当然不知道下方几人对自己的夸奖,眼下好不容易稳住了座骑小黑驴,领略云端风光,说不出的畅快舒爽。只是看着扔进那团“云”的一块块灵石,难免还是有些心疼。自从当了剑阁的掌门,他算是知道当家不容易,自己前前后后倒贴进去那么多东西了,眼下剑阁宝库里都还没有半分进账。即使早早打定主意以后要搬空剑阁宝库,可这遥遥无期的时期实在考验他的耐心啊。 “黑子啊。”在与小黑驴进行友好协商之后,宋就将黑驴的名字从“的卢”改成了黑子,亲切而又富有田园气息,毕竟如今剑阁无论如何都要低调嘛。 实际上,在他与小黑驴说这些的时候,那可是收获了一大堆白眼。都他么骑着驴在天上走了,还低调个屁啊。 不过对于初上云端的小黑驴来说,这种新奇的体验可是有一次没一次的,也就不跟宋就计较什么名字了。 兰陵生都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他在成为天下第一驴的道路上失的几次前蹄吧。 反正被宋就叫“黑子”这么挫的名字的时候,它好歹是在天上飞着,天知地知,它知他知。 不会掉分的。 于是听着宋就喊它名字,驴耳朵招风耳一般转了个圈圈,直挺挺竖了起来。 “看到没,那就是天堑关了,咱们过去走走?也别进去,就在他们头上转转圈圈……” 小黑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计上心来,哼唧两声答应了下来,打着响鼻,宋就总觉得小家伙正在酝酿什么见不得内容。 却也没有过分深究,骑驴过去。 哼哧哼哧,一人一驴一云出现在天堑关外。 城头上有人发现了这边,嚷嚷了几声,而后一阵阵青色光晕在上方闪现,自从上次给人斩破了小半截的城墙,如今的天堑关还真是一群惊弓之鸟了。 有人很快赶去了城主府,新到任的城主大人急匆匆赶了出来,看到了天边那个险黑点。 心里顿时千万头驴奔腾而过,糟蹋了他一片青草翠绿的心田。 在城主府老人的小声告知中,他知道了驴背上那人就是曾经一剑破了天堑关的剑阁掌门。于是也就由不得他不上心防备,鬼知道上任城主遇到的事情会不会又来一次? 虽然失去了那处剑仙遗迹之后,天堑关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他也是在天元城不怎么走动,才给人扔到这边来盯梢。 但只要那座剑阁存在一天,他这双鹰眼也就能存在一天。而在天堑关虽说有被流放的嫌疑,对他而言却是最好不过的自由之地。 因而万万不能再打起来了。 就在他赶到城头的时候,一人一驴一云已经沿着那道城墙的轨迹在天上走了一遍。 忽而转身,眼看就要离开了。城主大人暗暗送了一口气,只听见半空传来一声无奈又惊讶至极的嘶吼:“死黑子,你丫竟然在人家头顶拉尿……” 小黑驴嚎叫两声,转头看着宋就,眼里意味,简直就是在说:“来啊,互相伤害啊!” 宋就一副被狗上了的表情,“我勒个去,我都觉得你丫欺人太甚……” 下方众人听闻天空中的对话,脸色立时变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恨不得都要冲出来将那一人一驴宰了躲驴肉火烧。 骂声骤起,怎么难听怎么来。 宋就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小黑驴撒尿这事真不是他的主意,大抵是对他乱改名的“报复”。眼瞎听闻后方的谩骂,脸色一黑,低头就对小黑驴说到,“你丫要是不回去再尿一泡尿,而且保证那泡尿尿到那些家伙头顶,老子今天就不带你下去……” 小黑驴眼皮子都打颤,哀嚎不已。 莫说刚尿了个浑身舒爽,现在浑无尿意,就算真尿得出来,可他么的下方有防护大阵,怎么也尿不到人头上去啊。 宋就不理会小黑驴的哀求,说到:“我待会往剑云里扔十块八块灵石,怎么也能在天上待个半个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再回来给你添石头,你这辈子就老死在天上吧……” 小黑驴脸更黑了,跟着一副便秘表情,驴脸恨不得拉长了一多倍,隐隐泛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宋就浑作未知。 反而已经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取出凌空神行符,准备就此远去。 小黑驴哀嚎越发凄凉……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噗嗤一声,又哗啦啦一阵声…… 宋就捏着鼻子大笑起来…… 天堑关城主脸色已经黑的只看得到一双眼睛了。 宋就跳上驴背,拍了拍驴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啊,不愧是读书人的驴……哈哈,有种,单凭这敢在天元城元老会头上拉屎的本事,你就是驴中的这个了……” 宋就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称赞。 扬长而去。 天堑关,城头,死寂。 连眨眼睛的声音都没人敢发出来。 漫长之后,城主大人回身,拂袖而去,回国神来的众人吞了口口水,只觉得浑身无力虚软。却是刚才城主大人散出来的压力,叫人喘不过气来。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这等奇耻大辱,老天都老不去了啊。 天堑关被人欺负至此,如果还能隐忍不发,那天元城元老会以后可就真没什么人会搁在正眼里瞧了。 于是,除却天堑关隶属天元城的众人,其余人大抵还是一个看热闹的角度。 这种事情,即使大家都是山上神仙,早已见惯了各种离奇故事,也实在抵不住这种冲击力啊。 想必很快天元城那边就会流传开来。 诸如“有人在元老会头上拉屎了”之类的说辞,必定将会占据各处茶楼酒肆的说书市场。 至于元老会的反扑?没人会在意的。 元老会本身也就不是铁板一块,若非那位老人家还在背后说着话,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当然,这是后话,姑且不说。 却说宋就骑着驴到了半路,远远看着藏剑山庄的山门,当下变剑云里扔了几块灵石,掉转驴头就往那边过去,也不知道是过去拜会,还是过去炫耀。 小黑驴在看到宋就扔灵石的一瞬间,心都凉透了,直到一人一驴降落在藏剑山庄跟前,它才放松下来。走下剑云的它莫名有些腿软。 藏剑山庄守山人已经迎了过来,如临大敌。 宋就报上家门,面色和蔼可欺,很快有人进去通报。 等了有一阵,藏剑山庄庄主迎了出来,两人当初还有过一场不和谐的见面,眼下还是有些尴尬。当然宋就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抱拳见过,两人一同进了门。 藏剑山庄庄主先开口道:“乔掌门是个趣人啊。”大抵是听了之前弟子的通报,知道送就是乘云骑驴而来。 宋就笑到:“哪里哪里,只是有些脾气怪,想一出是一处罢了……” 这是明显的尬聊了。 好在前方,藏剑山庄老庄主已经等着了。 两人当初一见如故,再见也颇有几分倾心意味,各自迎了来,说着旁人脸红的俏皮话。 第278章 乘云骑驴好做客 说起来两人有一阵没见了,表现得如此亲昵似乎又是说得过去的事情。只是落在一旁庄主眼睛里,实在有些眼皮跳。 且不说剑阁那半吊子掌门,仗着年轻耍无赖就罢了,他那老爹都多大年纪了,此等做派颜面何存啊。 尽管藏剑山庄与剑阁的合作已经展开,但打心眼里,这位庄主是不怎么甘心情愿的。只是头上顶着个金丹老爹,徒叹奈何。 人心不古啊。 笼着双袖垂手立在一边的中年男子完全沦落成背景陪衬,显然对此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便真与山庄门前那两座石狮子比起定力来。至于神游何处,可能是某家姑娘的肚皮,亦可能某家火锅店新到的涮羊肉,直到听到有人叫他,他才惊恍过来,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 “爹,您叫我啊?”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此时表现得过分乖巧了。乍一看,乖巧得似是被当爹的打得狠了。 老庄主哼了一声,“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乔叔!” 庄主眼珠子鼓了起来,无妄之灾啊。可从老爹眼里他也看明白了容不得他拒绝,于是硬着头皮过来,准备见礼。 宋就瞪了老家伙一眼,心下骂了句不厚道,开口道:“乔玉笙当不得,当不得……老前辈挺在前头,乔某做晚辈的不敢僭越,再者庄主年纪长我,乔玉笙岂敢以叔自居……”如是说着,便庄主递去一个歉意的眼色。 庄主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拜叔了!于是看向自家老爹。 老庄主没理他,与宋就说到:“大道无形,闻到先后,无关长幼,达者为师,他先乔老弟修行十几年,都给他修到门口大老黑身上去了,如此愚笨,乔老弟你这一声叔当的……” 庄主脸色又变,苦笑不已,拘着手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喊这一声叔…… 至于心下,则是心想着得找个机会请门口老黑意外走失了…… 宋就摆摆手,纠正道:“乔玉笙能有今日成就,不过是剑阁前辈遗泽,跟庄主没法比的。” 庄主心道,“自然比不得,也就跟门口大老黑能比比……” 老庄主沉吟片刻,似乎不再坚持这个,啧啧两声,似乎有些失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夫拉不下脸来跟你称兄道弟了……”转头又对自家儿子说到,“也不知随老子还是随你娘。” 庄主看着老爹眼里的嫌弃,无奈苦笑。 老庄主已经收回视线,与宋就继续说道,“本来还想着这不肖子认了你当叔,你总得给点见面礼,老夫趁机可以敲一敲竹杠……” 眼看事情“败露”,老头也倒直言不讳。 庄主脸色一黑,敢情根由在着。 心下越发悲戚,“我爹个娘嘞,你怎就给儿子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爹……” “还愣在那挺尸不成?赶紧跟上来,给你兄弟上茶……” 却是老庄主回头喊他。 庄主诺诺,跟了上去。 厅堂之中,宋就打量着那些上好的透着古朴之意的阴沉木桌椅,没有立时坐下,随即点评几句,顺带恭维一阵老庄主的眼光。 藏剑山庄整个格局,倒是与寻常富贵人家修园子一个修法,切实是“山庄”,处处透着古朴意蕴,不似剑阁那般暴发户一般张扬。 主客落座,庄主亲自端了茶上来,先给老爹,再给客人,最后剩下一杯留给自己。 只是就在他端着自己那杯茶,屁股刚刚贴在椅子上,老爹就骂了起来,“谁让你坐的?边站着去。” 庄主委屈啊,实在不知道今儿个,老头子发的什么疯,难不成是想借此表现一番老头子是如何“教子有方”? 想通这个关节,庄主看向老爹,透着几许询问。 老头终于满意的轻轻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顺带着有定点的歉意。 庄主委屈啊。 可真是亲爹。 而后乖乖起身,挪到了老爹旁边,垂手笼袖。 老庄主抿了口茶,跟着介绍到:“这是犬子谢全宜。” 庄主委屈啊,眼圈一红,终于想起来给个名字了。 宋就起身,“见过谢庄主。” 谢全宜露出笑容,回礼道:“乔掌门韩……” …… 小插曲后,谈话便也到了点子上,虽说初次合作,不至于开怀坦诚,但也不好藏掖过甚。 因而宋就直接开门见山,“剑阁想要藏剑山庄的那处遗迹,老庄主觉着能不能商量商量?” 谢全宜率先变了脸色,倒不如老庄主沉得住气息。只是老爹在前,他还是极好的克制了上前说话的冲动。 谢老庄主说到:“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要我山庄那处遗迹,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剑阁能给什么价了!” “那就是有的谈咯?” “有的谈啊,反正一处开发得差不多的地方了。价位合适,我藏剑山庄也算是捞了一笔。” 宋就笑笑,“老庄主先给报个价?不然我这也拉不下脸来还价嘛。” 老庄主抿了口清茶,“老夫也不狮子大开口,一万上品灵石,或者等同于此价格的灵丹法宝……” 宋就嘴角一抽,“原来还是没得谈。” 老庄主道:“这不是先给个价嘛?下面该你还价了?” “剑阁至多出一千上品灵。” 谢老庄主叹息一声,再又端起小茶杯,惋惜道,“确实是没得谈啦。” 相视一笑,谢全宜也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那处遗迹可是藏剑山庄能有今日的最大功臣…… 宋就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于是也没有多大失望。 跟着再说起一些家常琐事,不似刻意,却也亲近了几分。 恰有少年从外面有了进来,十七八岁的年纪,看面相应该是老头的孙子,未来藏剑山庄的掌舵人。 老头朝孙子招了招手,笑道:“来来来,见过你乔叔……” 宋就又是一副被狗上了的表情。 老头孙子倒是个思维活泛的,许是看出老爷子眼里潜藏的东西,果真是大步流星过来,朝宋就拜了拜,叫了声“乔叔叔好。” 老头在旁边点头,笑道,“这孩子可比他爹懂事多了,乖巧乖巧……” 宋就余光瞥了过去,无奈道,“大侄子乖了,来来来,收红包……” 说着取出一柄看起来不错的小剑。 主客尽欢。 第279章 他们说章节名太长有标题党嫌疑 名为谢晓的少年接过那柄青色小长剑,欣喜的收了起来,至于心里到底如何定义这件礼物,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晓得了。宋就也不追究,礼轻情意重嘛。 谢晓这才给爷爷郑重的行礼,而后朝老爹拜了拜。 谢全宜只是微微颔首,觉着自己在这个家里真的是没什么地位啊。 谢老庄主满意的朝孙子点点头,这会想起来问事了。毕竟小孩儿天性,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不献殷勤”的,换在往常这孩子都不带走进这趟门来的,大抵是嫌弃这座厅堂死气沉沉。 孩子也是个实诚的,老爷子询问下,半推半就也都竹筒倒豆子,说明了来意。 “……老头子我倒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事还得你爹点头。” 谢晓于是看向旁边一直挺尸的老爹,笑容满面,尽是讨好。 谢全宜沉着脸,刚才听了儿子说起的事情,他百分百不同意啊,他辛辛苦苦十几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种,可怜天下父母心,怎会放任他去做那种危险重重的事。 看了座位上的老爹一眼,谢全宜打算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意见。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件事。他看了儿子一眼,心道“即使你搬出你过世的娘亲来,我也不会同意了。” 只是谢全宜显然忘记了他跟前坐着的这个老爹,比起他过世的妻子要厉害的多。 “我看可行,谢全宜你就别拦着了。小孩子多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谢全宜深闺怨妇般看了他一眼,无奈喊了声:“爹,你到底站哪头。” 谢老庄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鼓着眼珠子,笑到:“你父子两个的事情,我这当长辈也不好说啊,免得你们说老头子拿辈分压人,所以你们商量着办吧。” 轻嘬了一口茶,老头子背靠太师椅,不说话了。 谢全宜无奈,既然您老人家有这份觉悟,刚才又何苦说那等话,这不明摆着要孙子不要儿子嘛。 要是换在别人家,恐怕就要父子深仇大恨,就此反目,也只是在藏剑山庄这等地方,“父慈子孝”才能容忍这等事情了。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东西,就算你爷爷给你撑腰,但你是我儿子…”谢全宜应当是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等话来。 谢晓倒是不惧来自父亲的压力,直言论道:“您是我爹不错,可您也是爷爷的儿子啊,爷爷的话你要听。”罢了就开始扶着老爷子的手摇来摇去,“爷爷,你得给我做主。” 老头子被摇得不成,没有说话,好像真觉着自己不该表现得太过分心,于是偷偷给孙子递了个眼色,让他看前边。 谢晓因而从那边看了过去,却是落在了宋就身上,不愧是老头子一个眼神就能知会的乖孙,当下就朝宋就过来,一个劲亲切的喊着:“乔叔,您给侄儿做主啊。” 宋就无奈,刚抿的茶差点就又吐会茶杯里去了。 “好歹你将事情说出来,容我想想看成不成?” 谢晓一看有戏,又详细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没有半分埋怨宋就之前没有好好听他讲话的意思。 宋就哦了两声,说到:“这是个危险的活啊,你都喊我叔了,我也要跟你讲实话,我觉得你爹说的在理。你现在还小,想着怎么娶媳妇,喝花酒就可以了,人族前途这种大到没边的事情,暂且落不到你们肩上的。” “你那个什么联盟,依当叔的来看,恐怕还不如我剑阁的白虎堂,你这孩子怕是被人蒙蔽了。”宋就眼色透着几分打趣,笑问到,“要交不少加盟会吧?” 谢晓瞬间明白所谓的加盟费是什么意思,有些委屈,应道:“是不少!” “可是他们许了你当盟主了?” “那倒没有,他们让我当副盟主。” 宋就抬手敲了敲小家伙额头,笑到:“真是个好孩子。我看你也别去那什么联盟了,随我去剑阁,我同意你加入白虎堂,做个顾问供奉,或是真就做了剑阁,都在你……” “你放心,你爹你爷爷他们都会同意的。而且离家也近,他们也就放心了。” 谢老庄主似乎倒真的不在意孙子的去向,谢全宜眉头先皱了,他可是听过剑阁白虎堂的名声,对儿子来说根本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当下出声打断,“谢晓你哪也不能去!” “我爹,你咱这样?实在不行,我明天就去天元城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给你生个孙子,让你含饴弄孙……实在不行,我替爷爷答应你,帮你物色一个媳妇,你那么喜欢管儿子,自己再生一个管去……” 这一通话,倒全然没什么恶意,而且说的显然很是在理,老爷子也觉着可行,出声帮腔,“我看成……” 谢全宜脸色一黑,对于给他说媳妇这件事,显然只是他自己不在心而已。 “爹,你别说话。” “好嘛。”老爷子委屈的缩了回去。 谢全宜瞪了他一眼,从老头背后走了出来,“净说些瞎话,老子对你娘一心一意……” 话未说完,谢晓已经抬手打断,随后看着宋就,说到,“叔,你说我爹是不是身体有疾?” 回过味来的谢全宜脸色再黑,直接脱了鞋子就要打人。 谢晓蹭蹭躲在宋就背后,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宋就骤然觉着这一家子都是活宝啊。 眼看谢全宜举着鞋子,眯着眼睛开始瞄准了,宋就不想给人做了靶子,站出来说到,“谢庄主你就许了孩子也无甚不可……”挤眉弄眼一阵,也不管谢全宜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继而说到:“剑阁与他年纪相仿弟子不少,说不定也能玩到一起去,也就不会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老庄主打算出声,给谢全宜一鞋子吓了回去,闷声喝茶,咕哝着“回去我就去跟你去世的娘说……” 谢全宜是真心力不从心了,“我管你们!” 愤愤退了回去。 谢晓从宋就背后出来,当即又是一个大拜,“以后您就是我叔了……受侄儿三拜……” 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江湖气。 第280章 章节名一如既往地的很长而且还没营养 都到了这个份上,宋就也只能做一回慈爱长辈了。 谢全宜见事已至此,眼皮跳了又跳。不过毕竟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姑且也能接受,再又如今山庄和剑阁的合作关系来看,双方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谢晓过去也不算什么坏事。 剑阁白虎堂那边,料来也不会让他儿子置身险地。 谢老庄主与儿子“拌嘴后”,一直不说话,这时也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也是乐见其成。谢全宜看到这一幕,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希冀”落空,心里一阵无力感啊。 或者真的应该考虑给自己说个媳妇,到时候郎情妾意,谁有病才管你“上有老下有小”。 心思活泛,顿时觉着心里阴霾尽去,人生又有了希望。 宋就也觉着不虚此行啊。 虽然没有成功从藏剑山庄手里买下那座遗迹,倒是也算拐骗了未来的话事人,就依藏剑山庄那一贯退位居于幕后的做派,八成用不了多长时间,谢晓也就是这座山庄主人了。如今早早有了这点香火情,到时候正好大有可为。 因而宋就已经决定,谢晓过去剑阁白虎堂,自己一定要交代星痕做点好菜招呼招呼。 都说抓住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锁住他的胃,这一点,星痕很有手段了。 眼看天色已晚,宋就谢绝了藏剑山庄的宴会,准备返回剑阁。谢晓八成觉着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以势压人”,担心谢全宜晚些时候找他麻烦,当下也跟了宋就一道。 于是谢老庄主领着儿子送了孙子出门,嘱托了一番,一副孙子你此去一定要经常回来看看爷爷的心酸模样。 宋就都有点于心不忍。 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啊。 眼看着两人就要哭了起来,宋就赶忙出来打圆场。 小黑驴也已经“吃足喝饱”,只是看着宋就的眼神有些幽怨委屈。 宋就笑了笑,一招手,熟悉的阵盘,青剑现于身前,一阵眼花缭乱的骚操作,熟练的布置出一团剑云。 随后给小黑驴递了个眼色,小黑驴无奈站了上去。 宋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身与藏剑山庄告别。 谢晓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而后见了那团剑云,虽则也有些心虚,倒是好奇更甚,勇敢踏了上去。 宋就再朝谢老庄主抱拳,而后跃上驴背,起阵而去。 刚转过身,谢晓长舒了一口气,哪里还有之前那半分悲郁。 宋就看了少年一眼,笑到:“觉得就此脱离牢笼了?” 谢晓双手五指交叉,朝抻了抻,“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说着转头看向宋就,笑到,“我晓得的,我爹从小就这么跟我说,他也是这么以身作则,所以虽然我爹修行没什么成就,不过在这一点上,他做的真的很好的。” “你别看他在我爷爷面前,比我这真孙子还孙子,可他对我爷爷那种孝顺,我都觉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得到呢……” 宋就听了一阵,笑了起来,“无需刻意去学他怎么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是了。正如你所说的,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果真是打从心里这么想的,那就很不错了啊。”宋就调整了一下坐姿,小黑驴抖了抖背。 谢晓点点头,“其实我晓得我爹的心思,他就是想着藏剑山庄可以安安稳稳的存在下去,太久远的他看不到,至少我这一代,他是能看到头的,所以他的心思可以说都用在了我身上……爷爷说过,爹的修行资质算不上好,那是打娘胎里出来的毛病……再就是后来又因为我娘的缘故出了岔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说到这里,谢晓定定看着宋就,眼里隐约有一阵涟漪,不晓得是否是入夜后,月色过于调皮的缘故。 “我爷爷啊,常跟我说,我爹不一定会走在他前面的,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心情,我都不敢去想……” 宋就没有接话,取出几块灵石,扔进下方的“剑云”之中。 “不说了,乔叔,你这座骑真……”少年仰着头想了想,一时间有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宋就接了话过来,“很骚,对不?” 也不管少年是否对这个字的理解,更是将“关爱少年健康成长”扔在了不知道哪个无底深渊去了。 “就是要骚啊,男人不骚,可是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啊,你现在还小,还能靠个童真吃饭,我这种年纪可就吃不开了,只能另辟蹊径,骚行天下……” 谢晓扯着嘴干笑,突然觉着好不正经,这大抵就是他对那个“骚”的最直白理解吧。 说话间,剑阁在望,“剑云”上骤然安静了下来。 兰陵生结束在剑楼的整理工作,出来后仍然不见掌门回来,心情于是有些不好,又想着早间看到的那一幕,更加烦闷。 何为“怒其不争”,不过如此。 恰在这时,剑阁大阵一阵波动,剑云自上而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昏灯。 灯下是持灯少年无奈的脸。 随即再是黑驴,自己驴背上正笑的开怀的家伙。 李道桐等人又一次很狗腿的跑了过来,齐齐见过掌门。 宋就朝众人点点头,小黑驴察言观色,看到自己主人脸色不好,哼唧两人尥蹶子跑开了,生怕被殃及池鱼。 宋就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叫过旁边的谢晓,介绍到:“这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今后会在剑阁体验一段时间的生活。”说着看向人群中的幻星痕,说到,“以后他就交给白虎堂了,星痕你要带他玩啊。” 幻星痕站了出来,作为唯一一个窃居了剑阁“实权大位”的外人,除却修为不差,却也能从平日里掌门的态度里察觉得到几分亲近。 在掌门眼里,来自玄清宗的两人不单是外援,姑且也是半个自家人了,因而剑阁众弟子对幻星痕也就没有任何排外。何况能够进白虎堂的,本来也是认可“实力为尊”那一套的。 幻星痕站了出来,领了这份差事。 随后宋就说到,“你带他熟悉熟悉业务,我与兰副掌门有要事相商…”交代完后,宋就已经走了开,后方兰陵生无奈的跟了上去。 …… 却说玄清本宗,外出历练的掌门弟子黎尘渊已经回山,风伯牙着急了众峰首座开了个大范围会议,推举黎尘渊做了玄清副掌门,由此过渡了一个月,掌门风伯牙正式交出了掌门管理权限,宣布闭关,由黎尘渊接管全宗大小事宜。 同时,玄清宗发布百里禁,防御等级提高了最高。全宗弟子在改制之后,除却依旧负责对外征伐的青芝峰弟子,其余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山。 在这种大前提下,剑阁与玄清宗不折峰的合作也就碰到了瓶颈,不过玄清宗对于派出支援剑阁的两位弟子却没有急召回去。 就在整座九州的眼光都聚集到玄清宗掌门“更换”的大事上,认为“有机可乘”的时候,玄清宗骤然再出现一位名为苏如桂的强大剑修,在战力上甚至比之风伯牙都不遑多让。这是自大泽传遍九州的消息。 苏如桂剑斩一位十境大妖。要知道妖族的十境近乎等同于人族修士的“阳实”之境,而阳实之后除却传说中的“飞升仙人境”,不过还有“净涅”与“问鼎”二境,后者亦可谓之“通天”…… 由此足以看出一位十境大妖的能耐了。 随着这份战力,整座九州才知道原来玄清宗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人,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就有了压下的苗头。 不过,相较于整座九州大势走向,随着风伯牙闭关,玄清宗算是真正意义上开始封山,五绝缺一,足以背后某些人做很多事情了。 …… 宋就从宇文飞星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尝试联系过寒无逸,之后等了又半个多月,依旧没收到任何回信,心下自然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与此相对的是在兰陵生的运作下,剑阁发展势头大好,确实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 宋就与西仓的三年之约也即将到期,正当他打算赶往那边去的时候,却是又收到了寒无逸的消息。 言简意赅,看起来像是被人追杀中慌乱传过来的讯息。 内容断断续续,大致是“浮虚境将出,速往……” 宋就没有将这件事与任何人说,即使是兰陵生他也没有提上一嘴,匆匆再与寒无逸那边联系时,又陷入可漫长的“无法联通。” 再之后则是来自苏七提醒,说的大体也是同样的内容,只是比起寒无逸,苏七的消息多了个地方。从咫尺物间找出那本《九州地理志》翻找一遍,这才在与元洲边缘的“雷云峡”找到了可能是苏七提起的那个地名。 匆匆写下一封不知道能不能寄往赤明仙境的长信,“托付”给“苏七”转寄,再又留书一封,交代了剑阁装逼神器“剑云”的使用维护手法,以及要注意提防天堑关那边的动作,宋就偷偷溜了出去。连夜走出天渊峰百里之外,他才放出一艘云舟,赶往雷云海峡。 本想着坐渡船,到底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做些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 对于这些,他都无甚所谓。 只是觉着对不住那位心心念念的姑娘。 …… 道一声“天生劳碌命”,云舟一路往南,一天后走出天元府,三天后又穿过安庆府,第八天时,嚼碎了近千块上品灵石的云舟终于赶到了雷云海峡边上的雷云城。 宋就在距离雷云城百里外停下灵舟,改以乘坐一艘渡船,旁人眼里,他不过是个看起来有些病秧秧的山野穷酸小修,避免了不少麻烦。 进入雷云城的这一日,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因为曾经进过一趟浮虚境,甚至还得到了一半器灵的“认可”,算是有过一场小合作,虽然不知道最后苏七怎样带着他脱离,他对于浮虚境可以说是有着非凡的亲近。 因此按照苏七的说法,她与骨头当初在互相算计的同时,也是精诚合作对抗那位真正的器灵很多年。所以进入浮虚境对于宋就来说,应该比之其他人要更顺利一些。 七层浮虚境,由原浮虚塔七层所化,上三层暂且下落不明,下四层的头两层宋就已经进去过。与第一层的“十族守陵后裔”都有交情,陵墓里一应剩余都给他收走,如今挥霍得差不多,只剩下那具棺椁还直挺挺的躺在咫尺物的角落。 至于第二层,他与苏七一直都在逃命,并没有机会好好查看,最后好不容易才走脱。大抵也是苏七与那具骨头换取了什么的成果。 如今如果真是浮虚境出世,对他来说自然是机缘。 只是浮虚境这样逆天的存在,在宋就看来就是一个相较于九州的“一个独立空间”,如果不是被斩碎了上面三层,说不定都能孕育出一个独立的“世界”。也就意味着所谓的“出世”不会只有一个入口。毕竟当初那对他出手的家伙可是能将浮虚境作为传送终点来用,也就是说这一趟进去恐怕会有很多人。当中必然不乏五绝门派的中流砥柱。 如果真出世,这将会百年来最大一次发掘。 …… 宋就在雷云城呆了三天,遇见了苏七。 苏七直接将一封信扔在了他面前,瞪着他骂到:“去死。” 宋就欣喜万分,没有在意狐狸的暴脾气。 苏七发了一通火后,表示老娘不是传话筒,不是信鸽。 宋就悻悻。 最后苏七好不容易扯回了正题,“已经确认了,不大可能是浮虚境,应该是一座上古龙宫……” “龙宫?真有这东西?”宋就虽说已经到了三天,周遭人却都各有心思,讳莫如深,他很难探听到想要的东西。 再次想起兰陵生提及的长生库,他觉着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搭上这条线。 苏七白了他一眼,“如果是浮虚境,我应该能有所感应,你也能做到……” 缓了口气,苏七压下心里的火气,继而道“我在大泽那边还有很多事,你师父脸皮太厚,我嫌烦,才愿意走这一遭……” 宋就大抵明白,自己其实又上了寒无逸的当了。 第281章 尽管前面已经长了很多次但这章也还是会发扬风格持续长 雷云城位于元洲最难端,隔着雷云海峡与天极宗所在祖洲遥遥相望。按照一个金丹修士正常遁速,走上一趟约摸需要十五日,若是坐跨洲渡船,则至少需要二十余日。茫茫碧波之上,补给不易,因而雷云城作为出发前最后的补给站,百余年时间便由一个小渔港发展成一座繁华不亚于元洲中部天元城的大城。 即使玄清宗是元洲名义上的“主宰”,对这边其实也有些鞭长莫及。九州除却玄清宗,往下还有几个一流门派,云澜宗历来与玄清宗穿一条裤子,甚至在百余年前对外已经宣称是玄清宗的一处下院。其余诸如山海剑派,半月楼亦是不弱于云澜宗半分的存在。雷云城再往南五十余里有一座海岛,这便是山海剑派的山门所在。平日里这些仙师不怎么出门,却是在雷云城有一座城主府,专门应对往来客商。倒也像是玄清宗的山上山下之分了。 由于位处雷云海峡,山海剑派对于玄清宗平日里也仅是口头上的尊重,虽然不敢公开做些什么。玄清宗也是不喜管事的,只要不做的过分,自然也就没这个闲心来理会这些小动作了。 尤其在玄清宗宣布封山后,在雷云城的这边的一应布置都已经尽数撤了回去。如今可以说这雷云城的是真正大当家了。 …… 苏七到底不是会说假话的好孩子,说了几句后,张嘴无言,没有再继续说那些连自己都觉得太假的大忽悠,直白道:“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消息是否准确,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所以如果真是一座上古龙宫,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件东西,我也不瞒你,这关乎能否重新回到十境之后,关乎我的大道……” 苏七与他说起这个,到底是真的是对他信任到了极点,这当中或许有当初一起共患难的缘故,但在宋就看来,似乎这背后还有什么他暂时不知道的一些东西。近段时间以来,与寒无逸有意无意的说些话,他对于“寒无逸这局大棋到底要下到什么地步”仍旧有些极大怀疑。吃不准,却也觉着自己已经在这个局里脱不开身了。 曾经他也想从苏七这里找到一个突破来,奈何一路走了那么远,苏七除了在睡觉,倒没怎么理过他。如果不是那位莫卿卿姑娘铁了心要将小狐狸带回家,苏七实在嫌烦才于他亲近一些。 后来将他身在平华山,也就不知去向了。 如今再见面,彼此间反倒是亲近了很多。 “我明白了,之所以是让我进去,应该是那座龙宫对进入的人有限制吧?!”宋就收回心思,郑重问了一句。 苏七颔首,“理论上金丹境以下,不过说不定也有些压制修为的家伙进去,我也可以这么做,只是进去后会束手束脚,反而不如你这种低阶好做事……” 宋就没有生恼,思衬片刻,说到:“我最近也需要一个进阶的契机,不然也不会因为寒无逸一句话就撂下一摊子事情,赶到这边,当然我这点本事你也晓得,可能最后很难如你愿,但你想要的那件东西,我会尽量将你带出来。” 苏七点头,“嗯,至少得活着不是?我们这些人在你身上压的虽然不多,却也能撑起一个小型宗派了……” “言下之意,这可能是个赔本买卖啊?” “当初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也没这个机会……” 宋就听着苏七说完,摇头道,“但我实在不想因为你的坚持而感谢你啊。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份厚望,我现在应该在不折峰带带孩子,尽可能的巴结师弟师妹,老了后含饴弄孙个几十年,也就平平淡淡的闭上眼死掉。” “没出息。” 宋就嘿然一声,“这话当年我跟寒无逸说过,可他不信,非说我是什么转世之子,是有大机缘的人,硬是将我拐带上了山……自此之后就没过什么安生日子了。” “浮虚境就不去说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给寒无逸偷偷在背后敲了头,死得不能再死……然后说是让我去行走江湖,结果呢?半途又给我喊回来,丢给我一个烂摊子……” “其实,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能不能跟我透露一点苗头?我这提线木偶做的很是辛苦啊!” 苏七瞪了宋就一眼,“你太弱了,让你知道那些事情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落在那些家伙手里,你想死都做不到。而我们不可能为了一颗失去作用的棋子做任何事……” “真是狠心,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严重的后果是想让我放弃挣扎?耐心埋头的跟着你们的安排走?” 苏七叹了一声,“我说过你只是我们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也就是说你的存在只是吸引目光的。” “得嘞,还真是实诚!所以我只要不想被你们坑死,就只能发愤图强,一面尽可能强大自己,一面尽可能获得你们更多的支持!” 苏七点点头,“我们还是很仁慈的,即使是面对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我们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成长,当然这种耐心是相对的,一旦看不到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甚至是没有一点迹象,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说着苏七定定看了宋就一眼,“你刚好是我提的名,名义上我是你的护道人,所以我才会几次三番跟你浪费口舌……” “那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苏七皱了皱眉,大抵没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宋就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苏七见他脸色,大抵反应过来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不再追问。 跟着苏七以“上古龙宫”为假象前提,开始为宋就梳理,宋就也摆正心思,肃然而听。毕竟事关他进去后能否活着出来,容不得他有分豪分心。 讲与听之间,时间渐渐往前走了。 苏七讲的详细,除却本身就拥有上古大妖的记忆,知道许多末法之前的事情,那会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大抵不如眼瞎这般紧张,甚至联合对抗过龙族,因而对宋就来说,苏七的每一句话都发人深省。 偶尔他也会针对一些关节询问几句,苏七也没有不耐烦,哪怕那问题问的实在撇脚,他都一一做了解答。 如此一旬之后,苏七才起身而去,宋就则一头扎入雷云城,开始大采购。 苏七临,大抵觉得这次确实是她“有求于人 ”,于是让宋就拿出了那封寄往赤明仙境的长信,说是“念在你还算钟情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给你寄过去了。” 宋就这便笑了,真觉着时间最好的事大抵就是如此了。 宋就期间倒也觉着苏七毕竟曾经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一群人之一,理应在赤明仙境那边有些门路,即使时过境迁,也应该比他还要更多渠道知道那边的消息。于是他倒是毫不含糊问了问那边的事情,结果苏七讳莫如深,就是不清楚她是真的半点不知,还是知道了不愿意告诉他。 …… 时间飞逝,又是一旬过去。雷云城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城主府那边已经派了巡城卫队上街,维持持续,针对修士的盘查也比之前要严厉了很多。城中几处专门用来招待修士的地方早已经人满为患,寻常客栈也就只能接受这些平常高不可攀的山上神仙。这也就避免不开与“凡人”接触,因而称中已经发生几次打杀凡人的事故。 宋就修为不高,加之身上气机略显紊乱,倒是看不出像个修士,反倒有些像游学的书院弟子,书生气之中夹着些许暮气。 关于一应需要准备的东西他已经采买得差不多,那座“龙宫”依旧没有出世的意思,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作为雷云城主人的山海剑派已经站出来,开始制定这次探寻遗迹的规矩。 实际上不过就是占着在自家门口的便利,与人收钱罢了。 除却山海剑派弟子,所有进入遗迹的人,都必须将遗迹所得上缴三成,不然将会受到山海剑派的打杀…… 诸如此类的霸王条款,宋就见得多了,懒得理会。大不了进去后,找找山海剑派弟子的晦气也就是了。当然人不犯我,他倒也不会真的闲的蛋疼去做些无聊的事。 倘若要遇见不开眼的,他怎么也有一百零八种折磨对方的手法。 暂且还没有确认遗迹出世的时间,宋就再返回雷云城,找到了那家挂着“长生库”牌子的当铺。先后过来好几次,几次出手也是大方,因而他在这里也算是能享受半个会员待遇了。 掌柜的年纪有些大了,胡子稀疏,头发花白,身子骨倒看不出孱弱,宋就与之打过几次交道,多少摸了点这个“长生库”当铺的生意范围。 却是与兰陵生提及的有些出入,每一处的“长生库”似乎都有专门的司职,虽然他们确实什么生意都做,却不是在同一个窗口开放所有业务…… 老掌柜的叫人奉上好茶,与宋就说到,“乔先生又有什么好东西要出手?” 宋就笑到:“暂且没什么好东西了,倒是老先生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与我在这次的事情里有帮助的,还请不吝拿出来……救人一命可胜造七级浮屠啊。” 老掌柜笑了笑,“到了当期的东西倒也有一些,不过乔先生都不怎么用得上,真正能够救命的东西,即使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都不舍的出手的,何况老朽这小小当铺了……” 宋就难掩失望,“理是这么个理,这不是想着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捡漏呢!” 相视一笑,宋就转而提起了另外的事,问到,“上次托老先生的事,老先生还是不能说么?” 老掌柜嘴唇噙动,笑了起来,“按理说乔先生在我这里出了不少好东西,对于老夫今年的考核那是帮了大忙,乔先生所问也是可大可小的事,老朽不小心透露些许也无不可,上面也不至于会就此拿老朽问罪……”说到这,老头脸色又骤然严肃起来,“可赶巧不巧,现在这节骨眼上,上面的上面来了人,老朽也实在不敢了……” 宋就点点头,“生意归生意,人情算人情,这个我懂的,那就麻烦老先生啦。” 老掌柜摇摇头,大抵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到,“我这里不能说,却也有可以说的地方。老朽就当给同僚拉个生意。” “老先生指教。” 老掌柜说到,“长生茶馆,乔先生不妨过去瞧瞧,本就是吃茶买卖消息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些收获,如果乔先生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从那边得到想要的消息。” 宋就抱拳谢过,告辞而去。 老掌柜目送着他离开,若有所思。 身为长生库在雷云城的半个负责人,他知晓更多的内幕,却也正因为知道太多,做起事来就越发小心翼翼。 长生库不掺和九州修仙界的任何事,甚至可以抛开任何“门户”“种族”之见,与任何出得起价钱的任何人做生意。也正是有着这么强大手段的长生库,更能清晰的察觉到如今这座九州的变化。 触目惊心,一个又一个的烂泥潭啊。 老掌柜收起心思,转身进了里屋。 宋就出了长生当铺,问了不少路人,约摸半个时辰后,才在一处小巷道找到了那座“长生茶馆”,也许是因为最近雷云城太热闹,大家都去去看热闹了,因而茶楼里没什么人,除了柜台后耷拉着眼皮的老掌柜,就只有一个同样睡眼惺忪的小二正坐在门口打盹。 宋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小二迎客,老掌柜睁开眼打量了一眼,随即继续昏昏欲睡。 “客官喝什么茶?” “小二哥有什么好茶推荐?” “明前龙井,春雨,紫逸……都是不错的,适应这个时候喝……” 宋就笑了笑,倒没有即时给出回答,“我刚在外面看到,你们招牌写着问茶而字,莫不也是一种茶?” 小二愣了愣,解释道,“我们茶楼平时也做些茶叶买卖的生意……” 宋就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就来一壶春雨吧……” 第282章 有必要解释一下,章节名虽然很长但内容还是很积极向上的啊 对于长上库,坊间传闻许多,而且长生库本身也在世间行走,并不是如赤明仙境那样隐秘在背后,寻常人很难知晓。 长生库做的是整个九州的生意,势力不比任何一家五绝宗派差,甚至只要他们愿意砸钱,砸出一个九州第一都无甚不可。因而各个势力在与长生库合作的同时却也尽可能的防备着,平时对于长生库的消息大多也就讳莫如深,致使宋就这种本身不怎么关心九州局势的人,对于长生库的了解为零。 以后难免还有更多打交道的时候,宋就便暂时搁下对长生库的深入研究。转而落到眼前的实处来。 小二很快端了热茶上来,只是几次问茶似乎都不得其法,得到的结果都是直白的”哪里的茶最好”“当如何品茶”之类的内容,宋就也不勉强。或者是一开始就有了这个心里准备,于是谈不上有太大的失望。 离开长生茶馆已经是黄昏时候,热辣的阳光有些收敛,海风从城外席卷而来,稍稍卷走了一些燥热。宋就先前听说了今夜会有一场拍卖,佩服那商家眼力劲挺足,倒是打算过去瞧上一瞧。 提及拍卖会,倒是想到那枚养剑葫。当初虽然发生了一些波折,倒是运气挺好买到手了。只是后来被那姑娘缠上,真是好生冤枉。事后如果再去那个南魏京城,故地重游,恐怕还得有几波烂账要算。 平华山的前缘因果应该是最大的,寒无逸当初说的含糊,他却也能猜到一些,八成与那座书院有些牵扯。所以他讲书院弟子兰陵生拐骗在剑阁,也有几分“以人省己”的打算,免得日后真“报应”了自己仓促之下应付不来。 再者就是那座京城外的乱葬岗老人,八成就是南魏离京最大的那张牌,后来“一线天”下坠,南魏皇帝迁都,老人自此得以“逍遥”。而后来宋就在平华山下那条梁河遇见的持蛇老者,恐怕也就是那位乱葬岗老人。 宋就那会可以说是冷眼旁观了一国的“灭亡”,自平华山杜柯那里“看”到了龙气涣散,最后出手于最后时刻将刘攸择了出来,就此继续他的南下之路。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接触到了更为久远的“神仙道”的入门级知识,因而越发看不清这座九州大陆了。 对于那传说中的末法时代,似乎也有更加可怖的念头,悄然在心里升起,犹如恶蛟抬头,连他自己都经不住心颤。 这种心潮间偶尔的颤动,在他成功在体内刻印下那座水宫后,越发清晰起来。几次内视,甚至能隐约见着“心湖”间游离的那头恶蛟朝他龇牙咧嘴…… 这亦是他迟迟不敢踏入金丹境的一个原因,先前与苏七提起的需要一个“契机”也并非敷衍假话。 寒无逸与苏七一人一妖,而且中间隔了整整一个时代,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久暧昧上,可见两人参与图谋的事应当是涉及人妖二族长久之计的大事。以此推断,再次“像末法之前那样联手”也就说得过去了。只是不知道究其个中原因,他们对抗的是怎样庞大的一个人或是一个组织,或者是某一“大道”。 细思极恐,宋就不愿再深究下去。摆在眼前的,当然还是那座“龙宫”的事情。当然龙宫未曾现世,当下他需要做的除了等待的同时壮大自己,也实在找不到旁的需要上心的事情了。 拍卖会出场位于雷云城东部城区名为清风街的地方,宋就先后过来过几次,清风街沿街都是各种法宝符箓丹药的售卖地,这段时间聚集的人自是不少。今夜不外如是。 沿着清风街一路往南走,尽头与明月街相联的拐角处,即是宋就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地,一座目测五层楼高度的木结构建筑。不过乍一看就能看出其与周边的不同,单说那几根露在外面的大柱就非比寻常,应该是海底捞起来的绝佳“阴沉木”。足可见其主人是何等财大气粗,又是何等的狂傲。 不过一想到这座小楼的背后东家事山海剑派,这又想的通了,近些年山海剑派隐隐有与玄清宗一搏高下的迹象,做起事来倒是尽显“有钱范”。 宋就眼下不是玄清弟子,偶尔过来听到一些两宗比较的言语,除了觉着好笑的同时,倒也觉着真的是“老猫不在家,耗子出来爬篱笆”的意味。当然了现下双方没有什么直接冲突,他也不会做什么。 就好比他天天骂寒无逸,对方却从不跟他“计较”,足可见玄清宗其实挺大度的。他当然也要大度一些。 拍卖会他参加过不少次,算是有了些经验,不过这次他没有去花那冤枉钱,跟人要什么雅间,大抵觉着山海剑派太不要脸,他没有理由给人送钱!所以只是在大厅里选了处角落里的座位坐下,在这等地方,其实连台上那穿着清凉、胸前一对玉兔起起伏伏的少女的脸都看不大真切了。 有心往前面挪几个位子,却发现都坐满了人。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无奈的缩在角落里,只觉着一件件被抬到台上拍卖的东西都是狗屎一样的东西,听着那龅牙主持人说话,仿佛周边弥漫着一股浓郁大蒜味。即使随着每一件拍卖物上场的小娘子都穿着清凉,走起路来线条优美,也抵消不尽。 眼色微变,唇角勾了起来,果然还是三号小娘子更可爱一些。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心有所属的人,这种出于纯粹的欣赏才会有的念头也还是得压一压,三号小娘子毕竟穿的稍微多一些,不至于良心上太多谴责。 一直到最后五件宝物齐数上场,宋就都没觉得有自己想要的,当下也不想再多耗费时间,起身离座。 到了街上,传入耳朵的都是些问价的声音,大抵都是从周边店铺里传出来。摇了摇头,顿觉着好生无趣,这个时候雷云城已经关了城门,想要进出都不大容易,不然倒可以出城去码头那边,听说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蓝海滩。 据说是海里的某种小生物在满月的时候就会爬上岸来,八成也是交配季一类的原因,总之成群上万聚集在一起,绵延开来,那处海滩并如同染上了一层蓝色。 宋就最近掌握了一些小神通,如果能看到这一幕的话,倒可以将其掬在“水镜”之中,留作给某人的礼物。 大概是从跟西仓告别的那天开始,他就在准备下一次重逢的礼物了。 摇了摇头,暂且压下这些念头,转身往客栈过去。 却是在某处拐角,碰上卖馄饨的小摊,他也就停下来上前买了一碗。 虽说是山上人了,可他对于人间美食却从未放弃过的,到底是不怎么认同那些动不动就辟谷的修炼方法。 这点口腹之欲,整座不折峰倒是从他开始就都没人真正在意过的。 人间烟火气都没了,再仙气也跟精神病差不了许多。 半碗馄饨下肚,摸出一块秀气的小方巾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掏钱付账,起身走出没多远,后方一道人影突然加速冲到了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朋友有事啊?”宋就看着跟前突然出现的家伙,虽然很是意外怎会被人找上门,不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恍的。 来人年纪与他仿佛,至于到底多少岁,是不是驻颜有术的老怪物,这暂且不再考虑范围。 只要知道不至于会被拦路打劫也就是了。当然要真是给他遇见了那些传说中的脾气古怪的老家伙,那也只能说他倒霉了。 青年哦抿嘴笑着,“小兄弟有没有兴趣转个外快?” 外快这个词好啊,倍敢亲切。 “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做不来啊。” “我这样的可不像会杀人放火的人啊。” “偷鸡摸狗,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什么的我也不做。” 青年愣了一下,“我也不做这个。” “挖坟掘墓?” “……嗯,差不多。” 宋就哦了一声,绕开青年就要走开。 “不再聊聊?” “我们又不熟,你觉着我会第一次见面就跟你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宋就顿了顿,“你以为你是山海居那些不穿衣服的小娘子?” 青年愣了愣,“敢情因为这个啊!你稍等。”说话间一阵风,犹如来时,眨眼不见行踪。 就在宋就准备离开之时间,一阵香风自四面八方朝他席卷而来,眨眼间,一道紫色人影落在身前,脉脉含情的美少女?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那青年…… 宋就蹭蹭蹭退后半步,“女装大佬?”说着这样的话,宋就却不得不承认,丫的真的是个大美人。 好吧,这等想法真的好危险。 “怎么样?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青年看了宋就一眼,竟是对他福了福身,眼波流转,“虽然我穿的有点多……” 宋就一脸惊恐,干笑两声,“呵呵,你想多了。” 虽未半夜三更,却被一个女装大佬拦路,硬要拉他去挖坟掘墓,这种经历怎么看苗头都不对。 “朋友,在下娇妻备好晚饭,还等着在下回去呢,改日再有缘拜会……” 女装大佬却没有接话,反而眼色幽怨,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闺女。 宋就四下里看了一眼,“实在不成,能不能换个衣服?这样看着别扭……”生怕给人来一个“英雄救美”,宋就想着暂时服软。 缘何对面打量了自己身上衣裳一阵,委屈道:“不美么……” 宋就觉着自己吞了几千只苍蝇,有点恶心。掉头就走,心念间与照胆剑联系上,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危局。 好在走出去一段距离,对方都没再追上来,宋就松了口气,顿时又觉着应该是真的遇上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了。 不作任何停留,加快脚步赶回住处。 留在原地的一袭紫衣愣了片刻,倒是径直转身离去,来去如风,尽显高人风范。心里也想着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不错,不错啊。 紫衣掠过几处连绵屋檐,出现在那家悬挂长生当铺的小楼上,转瞬落入院子里。老掌柜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见了来人,赶忙过来见礼,“卑下见过小姐……” 青年眉头微蹙,跟着笑了起来,“老龙叔,我可不是那位小姐哦。” 老掌柜汗颜,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实在是上面与他说会有人来,大家猜测八成是那位小姐,乍看到这一抹紫色本能就往那边想去了,何况人还未至,一阵女子的脂粉气已经先到了,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家家啊。 青年笑了笑,“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说话间青年已经向屋子里走了去,“他身上应该是带着当铺的某件东西吧,我路过的时候觉着亲近……” “遭贼了?”老掌柜最先想到的只能是这个可能。能被长生库刻上印记的东西品秩都很高。如果卖出一半都会由掌柜抹去印记。 “不至于,我还是信老龙叔的。”青年说着顿了顿,“最近当铺有没有经常过来的熟客?” 老掌柜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修为不高,看着像是个病秧子,常过来。” 青年回忆片刻,笑到,“应该是了。可能是放在前厅那几件东西起了心思,刻意留意了人吧……” 老掌柜点头,“应该是这样了,我这就去将东西收起来。” 青年摆手,“不用。能引起我们长生当铺好东西感应的家伙,我还是感些兴趣的……东西不妨先收,我等着他过来……老龙叔你也多留意留意……”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子,青年扫了一眼陈设,满意道,“老龙叔这些年过的不错啊,可比我阔绰多了。” 老掌柜没有接话。 青年也不追问下去,转身道,“你下去吧,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在,一应如常。不过茶楼那边劳烦老龙叔找个时间过去通知一声,我近前会过去拜访。先前答应我的长生洲紫逸茶,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老掌柜退了出去。 青年卷着袖子嗅了嗅,笑了起来,“真是有趣啊。” 第283章 章节名太长这件事我原以为我不会愧疚的,但现在好愧疚啊 月上中天,即使隔着一座防护大阵,倒是并不妨碍月色柔和的洒落下来,于是,半城欢喜,却也半城幽忧。 回到客栈的宋就进屋第一件事就是锁闭门窗,而后布置下一座预警阵法,然后抱着剑坐回床上,打坐调息。 实在是被那位“女装大佬”吓得够呛。 一夜无事,一夜不成眠。 翌日一早,听着自城外卷来的海风拍打着窗户,偶尔有几缕挤过缝隙到了屋子里,撩拨着床上频频点头的青年。 宋就某一刻惊醒过来,探去神识,确认预警阵法没有任何被触动的迹象,心里暂且放松了些许。起身到了窗边,推开窗户,下方的街道已经人潮涌动。看着规模,应该是又有人赶了过来。 雷云城本就是一座连接两洲大陆的超级边城,消息自然远比很多地方都要传播得快,加上一座可能是“上古龙宫”的遗迹即将出世,越发博人眼球了。 即使进入龙宫的要求真是限制在金丹境之下,也不妨碍那些大门派领着自家弟子过来,任谁都是想要分一杯羹的。 宋就长呼了几口水,得益于玄清宗发行的报纸,如今关于遗迹出世的消息都会占据“雷云日报”的头版头条,所以倒不用他费心思去买消息。 当然真正有用的消息,大抵还是需要一些手段才能搞到手…… 对此,宋就便没有太多心思去深究了。 又是闲暇的过了几日,到了这一年的五月,雷云城即将举办今年的“渔舟祭”之际,那座隐藏于深海之中的“龙宫”终于在海面上冒了个头。一时间还上滚滚阴雷,一道道粗壮闪电如瀑布倾斜而下,大白天从雷云城看过去都触目惊心。那威势。比之修士渡劫都不遑多让的样子。因而也就没人敢率先赶过去。山海剑派的家伙则是直接派出了一位碎婴境的长老,亲自“看守”这片天地,禁止任何人踏入。 此等雷电,于那些雷修而言,可是绝佳的好地方,但碍于山海剑派的碎婴老祖,一个个早已经有了“铤而走险”打算的雷修只能隔海相望,急得跺脚。 …… 渔舟祭的庆典在城外海滩上上演,下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是属于平常人的热闹与放松。于海滩之上数百米的高空,有一座巨大的云台,如今已经聚满了不少人。云台最高处一位紫袍老者不怒自威,扫过在场所有人,一步上前,开口道:“无妄海乃山海剑派辖境,许久以来,山海剑派不遗余力的探索开采,如今在这片碧波之上已经建立了七处据点……”这话自然是在与众人宣说山海剑派要对这次探索事件收钱的道理了。 “但这次有可能是一座上古龙宫现世,这是末法之前的遗产,非是我山海剑派一家之物,因此我派掌门发帖九州,邀请有意者一同前往……” 说到这里,宋就并听着旁边有人嘀咕道,“不过是被人发现了苗头,山海剑派压不住消息,才想的亡羊补牢的手段……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真是不要脸!” 宋就嘴角一勾,这些小道消息在雷云日报的“大口马牙”板块,倒是有过几期连载,他并不陌生。 前方云台,紫袍老者叨叨半天,终于说到了主题,“……所以每一位进入龙宫遗迹的道友,都需领去一块山海剑派出品的剑符,登记造册,一应龙宫所得需有三成上缴于我剑派……如果有心仪之物,亦可以付出同等价值后将其带走……” 随后则是在一阵嘘声中,一个个山海剑派的蓝袍弟子走上云台,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搁着的大抵就是所谓的“剑符”了。 紫袍老者再又开口,“不过老夫仍有一言相告,探索遗迹有风险,我山海剑派不负责护诸位周全,也就是说进入遗迹后,生死自负!” 又是一阵嘘声中,开始发放所谓的“剑符”了。 送就是不入流散修,因而是最后一波上去领取。 山海剑派所谓的“剑符”,应当是与玄清宗弟子身份玉牌类似的东西,不过因为是临时赶制,除了记录身份,倒没有太多的功用了。比之这个“剑符”,更为叫人在意的或者还是那本记录了身份的册子,到时候如果有人未前来山海剑派消名字,恐怕就要遭受山海剑派的“秋后算账”了。 真有这等事,其实都不用山海剑派亲自出手,只需要付出一笔很小的代价,就可以让专门的“人”帮着上门收账了。 宋就领了“剑符”,随即又在那本册子上写了个乔玉笙的名字,身份倒是填了个“东元府散修”。之所以这么写,当然还是出于“安全考虑”。 东元府比邻大泽,常年征战,这里出去的散修更不要命,一般来说,没人会愿意惹上一位东元府出身的散修。除却他们本身就很麻烦之外,尚且也有几分众人对他们的“敬意”。 “剑符”分发完毕,随后说明了“龙宫”可能出现的时间,紫袍老者率先离去,众人并都离开云台,往下方的“渔舟祭”过去。 宋就孤身一人,人潮里有些扎眼。听到有人喊他,循声过去,却是刚才在自己身边吐槽山海剑派不厚道的年轻公子哥。这时候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三男两女,不晓得是公子哥的同伴,还是刚刚决定结盟的散修。 宋就朝人抱了抱拳,笑问道:“阁下叫我有事?” 眼里倒是透着几分防备。 青年公子哥点点头,“不知道朋友有无意愿加入我们?大家都是散修,抱个团更利于成事嘛。” 宋就打量对面,对面几人也在打量他。 散修之所以散,大多都是亡命徒,与人结盟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大多不会选择。再看看几人的修为,宋就倒也明白,大抵都是觉着自己有保命手段,临时结盟也无不可。 宋就犹豫片刻,没有立时答应或是拒绝。 青年公子也没有过分勉强,离去之时不忘说到,“还有五日,道友尽可考虑考虑,如果有意,可以到明月街仙人楼找我……” 宋就应下,而后各自离去。 第284章 关于到底我在写什么玩意这件事比章节名标题党更让我愧疚啊 雷云城今年的“渔舟祭”只举办了三日就草草结束,比之往年动辄半个月的规模,显得很是仓促。 渔舟祭后存活下来的吞云鲸群,惊慌失措之中往深海游去,在距离海岸线数十里的地方最后一次游出海面,再之后则是长达数个月的深海旅程。 山海剑派所在的惊云岛,常年凝聚不散的掩云某一天骤然散开,数道惊鸿冲天二起,裹挟着滔天威势,疾掠往海面那团雷云之中,大抵是想要淬取最为纯粹的精华雷泽。这一幕落在惊云岛外不得踏入海上的雷修眼里,又使得众人一番捶胸顿足。 好不讲理。 山海剑派一直以来都想要与位于九州中心的玄清宗比上一比,玄清宗当年黄金一代几乎死绝,山海剑派立时以为崛起的时候到了,加之接连出了几位阳实境的长老,后继也有天赋绝佳,有望问鼎更高境界的数人,这等局面比起龟缩修养的玄清宗自然表面上强大了很多。 毕竟自从黄金一代陨灭后,玄清最高战力的诸无幽也不过是净涅之境,房间更是传闻再无向前一步,问鼎通天的可能…… 反观山海剑派,则是与之相反的兴兴之景,高层问鼎元洲,取代玄清宗的心思也就抑制不住。 之后两宗关系一度有些紧张。 最后玄清掌门风伯牙亲自出面,也不讲什么情面,一剑削散了惊云岛常年凝聚上空的云雾,将山海剑派那座云台都斩落三分,这才暂且压下山海剑派的气焰。 而就此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很难缓和,直到如今,风伯牙闭关,诸无幽大抵到了尽头,山海剑派心思自然再次活泛起来。 无论怎么着,也要由“派”更进一步,立“宗”元洲。 这等雄心之下,山海剑派自然看不起“云澜宗”了,倒是与半月楼要亲近许多,双方之间百年以来合作也很频繁。 对于山海剑派的心思,玄清宗自然明白,不过倒也不曾过多放在心上,些许虚名罢了。当初若不是做的太过,风伯牙甚至都懒得管,毕竟他那一剑可是直接用掉了玄清大阵至少五十年积累的底蕴。 这也是山海剑派忍气吞声的根本所在。 玄清宗那座大阵,太过逆天了。 未找到克制办法之前,再大的委屈,他们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说回当下,宋就在与那年轻公子哥告别之后,参加了三天的渔舟祭,也就是一场捕杀吞云鲸的活动了。 到了第二天,他便觉着兴趣寥寥,只在捕鲸船上远眺发呆,直到渔舟祭结束。 回城后的第二日,那块从山海剑派领来的“剑符”里收到了一条讯息,要所有人赶往城外的码头集合。宋就检查了一番应该携带的东西,当下下楼退了房间,出街而去。 码头上,已经停靠了七八艘吞云鲸船,都是以吞云鲸骸骨为框架打造出的跨洲渡船。宋就过来的时候,山海剑派的弟子已经对照名册开始点人了。排了一炷香时间的队,宋就上了船,因为是散修的缘故,倒是被安排在了吞云鲸船的下三层,上方二层应该是那些“大人物”与弟子的住所。 宋就先前询问过负责“检录”的山海剑派弟子,之所以每一艘吞云鲸船都热热闹闹,却是因为他们这些参加“遗迹探索的人”搭了个便船,大抵也是为了能收上来更多的税,山海剑派杜绝一切前往那片无妄海的方式。 当然若是提前给钱,倒是可以自己选择前往的方式。 虽说那边雷海已经出现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不意味着真就距离很近,按照山海剑派的说法,即使乘云吞云鲸船,也需要三日左右才能到达。 不过对于乘船的这笔费用,倒是不用修士自己出了。 三层甲板上,宋就凭栏眺望,远处的雷海威势比起之前有些许减弱,但依旧是让人心悸。 “山海剑派的仙师亲自出动,剔除了部分雷势,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吓人,但这也算是山海剑派对我等散修的些许慈悲了。”背后声音传了过来,宋就回头看去,却是当时邀请他一起进去的青年公子。 “真是好巧。”年轻公子说了一句,在他身后依旧是那三男二女。 宋就笑了笑,“在下前些日子去了渔舟祭,后来过去明月街时,阁下倒是不在了。” “赶巧,那阵在下也有些事临时离开了。” “关于跟你们搭伙的事,在下已经认真想过,倒是只能拂了公子好意了。” “这样啊。”年轻公子稍有惋惜,却又一副释然表情,“既然朋友不愿,在下也不好勉强……” 宋就又抱了抱拳,年轻公子背后,那两个女子倒是眼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三个男人也神色不善的看向他。 心下恍然,八成是眼前这俊逸公子哥人格魅力,因而有二女先加入了,再有对二女心生爱慕的男子凑上来…… 也真是造孽。 两人再又说了几句闲散话,各自散去,至于事后再在龙宫相遇,是联合还是仇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去三日都平安度过,也就是随着越往无妄海深入,宋就觉着自己其实有些晕船,至于在第三天到达目的地后,他都没能缓过来。 想吐未吐的感觉伴随着他下了船。 入眼是一座小小的海岛,颇多人工迹象,应该是山海剑派于这里开凿而出的一处小型补给点,亦或者正好是山海剑派的一处开发点。 从这里再看那片海面之上的雷云,就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宋就晕船有些难受,下船后直接找了个地方休息,因此没有赶上第一波进入遗迹,等他回过神来,整座小岛上就只剩下包括他在内的寥寥数人。 赶巧当中一人还是他的“熟人”。 这还得从他下船时说起。 那一日风和日丽,只是头晕目眩,总觉着天地都在眼前转圈圈,找了处僻静处干呕时,后方飘来一阵怪异的香风。 随即一道紫色身影提着裙子蹲在他旁边,脉脉说到,“呀,真是你啊……” 然后不管他走得多快,身后的小尾巴总能很快跟上来,避之不掉。 第285章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在很久以前,另一个时空,宋就对于“女装大佬”的概念要更加清晰一些,当时只觉着姑且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来看,反正不至于看两眼就瞎了。况且某些“大佬”真的很大佬,那些年维持“不弯”是他发奋找女朋友的最大动力…… 事到如今,到底还是落入“魔渊”里了。 名为陆柘月的“女装大佬”,似乎已经盯上了他,让他有种被傻逼作者盯上的恶心感。 “……那一夜,道友你是一语惊醒梦中啊,自此算是打开我陆柘的新世界大门,没成想做女人竟然有那么多的弯弯绕,难怪以前遇着心仪的姑娘,总是不得其法,反倒给人嫌弃的不成样子……” 宋就听了不少诸如此类的谈资,只觉着越发晕得想吐了。 陆柘月浑然不觉。 宋就只觉得头疼,如果能够回到那一夜,他必然会一百万个愿意的答应下来,陪着那时还是“男儿身”的眼前人,甭管什么挖坟掘墓。 何苦来哉,悔之晚矣。 宋就被叨扰得不行,问到:“你再不进去,就要错过大道机缘了。” 陆柘月想了想,提着裙子蹲在他旁边,化得有些浓郁的妆乍看起来有些病态,俗称的死人脸不外如是。 宋就往边上让了让,不想直面这张脸。 陆柘也不恼,往边上让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我来这倒不是因为那什么机缘?你很需要?” “废话,我特么就一散修,不是你这种败家子。”宋就眼皮一皱,透着大眼睛,很是生气。他是看出来了,陆柘这家伙身上那件紫袍根本就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宝,寻常散修为了一块下品灵石都可能大打出手,哪里见过这等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 换个地方,换个人,恐怕都要铤而走险,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陆柘愣了愣,“我怎么就败家了?你要是愿意跟我做朋友,跟我熟了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痛苦了,我有钱,有很多钱,花不出去……到时候你肯定会同情我,可怜我的……” 陆柘说着已经满脸委屈,眼看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 宋就连忙抬手,“要不你先可怜可怜我,我还得进去挖宝藏,我远房表妹的丈夫的姐姐的舅舅的远房大侄子唯一的牛,给人砍死了,我还得去报仇……” 陆柘眼泪刷下来了,“就在上次见面之前,我被未婚妻给甩了!” “所以你就想去刨人家祖坟?” “我有那么下作么!”陆柘立马急了,蹭的站了起来,一股与装扮全然不搭的气势如斗牛冲天,豪气干云,“我是想去刨那个拐骗她的小白脸的祖坟……” 宋就一愣,别过头去,“归根结底,还是刨祖坟啊。我说你这人,人家姑娘不喜欢你,你就应该全心全意的祝福,而不是给人找麻烦,哪有你这么喜欢人的……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陆柘委屈的看了过来,泫然欲泣,弱弱道:“我知道啊,强扭的瓜不甜,可是解渴啊。” 宋就额头锁成一道川字,这特娘叫他怎么反驳。 “懒得理你,我怎么这么贱,跟你在这废话,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去那座龙宫杀人夺宝……” 陆柘一阵风一样飘了过来,眼色熠熠,“这个有趣,带我一起玩呗?” 宋就眼珠子一翻,暂卒。 …… 不出意外,宋就踩着山海剑派最后的期限进入那朵雷云,随即在一阵怪异的注目中带着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家伙进入那座以大神通开辟出来的“龙宫通道”。 宋就有问过陆柘为什么还要跟他进来,明明在那座小岛停留时,陆柘自己都说过看不上这次的“龙宫遗迹”。眼下跟过来是有多闲啊。 陆柘回答倒也干脆,归根结底还是落到“挖坟”这件事上来。按他的说法,龙宫既然是遗迹,那就意味着跟“坟”差不了许多了,他这次过来刚好可以预演一番,毕竟那个拐走他媳妇的小白脸家族还是挺大的,祖坟应该会比较多,挖过一座龙宫后,再多的祖坟也不够他挖了不是。 这叫“一回生二回熟”。 宋就竟然无法反驳。 总之陆大美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出现在那座小岛的根本目的,有预谋的遇见了宋就这冤大头,死皮赖脸跟着宋就进了那座龙宫。 跨过入口那处水幕,眼前景色变换,外面滚滚雷声再听不到半分。如置身一处云雾浓郁之所,看不真切,而且仿佛有许多眼睛正躲在暗处,心怀不轨。 陆柘倒是没什么反应,一个“姑娘家”学着个大男人双手笼袖,样子实在怪异。 “有猫腻?”宋就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不动的陆柘,眼含询问。 “没事罢……”陆柘笑着回了一句。 只是那笑容落在宋就眼里,总感觉有猫腻。 感觉很不好。 陆柘啧啧两声,从后方追了上来,凑到宋就跟前,“你时间赶不赶?” 宋就反应了一下,“按着山海剑派的说法,至少会开启两个月。应该不急吧……” “那就听我跟你说个故事。” “哦……” “一般来说进入这种遗迹的有那么两种人,一种是真的想要求机缘,旨在突破境界什么的,总的来讲就是特务实的拿一类人;再有一种人,则是偷鸡摸狗,插科打诨一类的不要脸流氓……” 宋就蹙眉,“穿个女装,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啰嗦!” 陆柘幽怨的看了一眼,“前一种人,只要不是涉及各自大道,一般而言不会将自己陷入死地,所以只要互不干扰,大家或许不会放下戒备,却也不会大打出手……至于后一种人,那可是些趁你病要你命的家伙!” 宋就眼色微凝,粗着嗓子道;“讲人话。” 陆柘摊摊手,脸上委屈已经不掩,弱弱道:“人家好心给你讲故事,你却……”撇脚的兰花指朝宋就指了过来。 宋就眯着眼睛,“宠溺”道:“柘柘小心肝,你快说嘛,人家等的急了……” 陆柘先是一冷,而后双手环抱,一个劲搓着手臂,“咦,恶心,恶心死人了……” 云雾间,亦有声音传了过来。 第286章 才进门就遇着的打劫 说故事的人假正经,听故事的也自认为很投入,于是自云雾浓郁之处有人走出来,打量了两人一眼,视线自然大多落在了奇装异服的陆柘身上。 来人一共三人,就不晓得云雾深处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了。两人很鸡贼的同时流露出几分担忧与防备,彼此靠近了些,做出撇脚的防御阵型。 来人当先一人年纪不大,三十余岁,真正的岁数恐怕不止这个,脸上过多的“修饰”痕迹,拙劣的手法甚至还不及伪娘陆柘胡乱往脸上抹去的胭脂水粉。不说令人作呕,倒是叫人不敢直视太久的。 “二位,谈的挺开心啊。哥几个本来没想过打断两位的谈话的,不过你们进也不进,就在这门口拦着,挡人生意实在不好啊。” “……”两人对视一眼,意思是你出去接话,我躲在你后面。眉飞色舞的交换着信息,最后甚至撸起袖子准备猜拳了。 “刚才跟你说的另一种人就是这种人了,就想着在这门口抓几个倒霉鬼,闷声发财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真要叫他们进去寻求什么机缘,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呃,这拳不算,你丫出的慢了,我都看见你要出锤子了……” “你缩着个手十万闹哪样,伸出来,伸出来,公平起见,我们应该找个裁判……” 拦路小队感觉自己的“霸气”被侮辱了。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老子说话。” 陆柘输了两拳,正是“气头上”,转过头恶狠狠的说到,“丫的,旁边玩去,老娘今天就当没看见你们,再惹老子,一会有你们好受……” 宋就白眼一翻,讥讽道,“一会老娘,一会老子,怎么,连自己时男时女都分不清了……叫你进来之前吃几粒三尸脑神丹,治治呆鹅阵……” 陆柘啐了一口,“再来比过。” “我说两位。”拦路小队这下是真的很生气了。 宋就与陆柘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盯着三人,骤然同时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落在三人身上的威压瞬间爆发,三人顿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忍不住要跪下去了。 可是又怎么都跪不下去。 其实我想求饶了啊。 眼泪一瞬间在眼眶里绕来绕去,就是淌不出那个眼眶。 “打劫以前干过?” “没有,不过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不是还有老师傅在跟前的嘛。” “都说是老师傅了,还不赶紧让人说说话,你看都给人憋出眼泪了。” “可是他求饶怎么办?稀里哗啦的,我看着都难受。” 那边两人边走边交谈,往前一段距离又会因为某个问题达不成共识退回去,重新商量再来过,只是每一次往返三人都觉着身体正在被挤压,莫名的窒息感实在让人心慌。 “要不要问问打劫有没有什么讲究?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小时候妈妈就交代我,做人留一线……”身穿紫色衣裳的“男子”声音突然细腻起来,看过来的视线里竟然有几分同情。 旁边身着破旧长衫的男子则至始至终没有半分动摇,“他们这不就是还回来了!” “所以我妈妈说的都是真的。”紫裳“男子”看着青衫男子,余光往他们看了过来,像个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哎,我这人一向其实先享福,后吃苦的,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所以还是要做?” “娘西西的,我也不多拿,给他们留条底裤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三人惊恐之中,两人走了过来。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搜刮,到底是真的只留下一条底裤了。 眼看这一切都要过去了,那两人却又突然走进云雾,跟着几声痛哼声,很快拽着几条腿走了出来。 一共七人,倒是全都被反打劫了。 于是七人赤条条的站在旁边,动弹不得,看着地上两人正在分赃,“没想到跟挖坟一样,打劫也是个来钱快的好法子啊。” “别说话,都看看是些什么东西,要是不合意,看我不剐他们一层皮……” “哦……要不咱们这一趟挖坟的同时也学学他们,打打劫?” …… 如此厚颜无耻的聊了一阵,两人均分了东西之后,二话不说将几人扔了出去,不出意外,外面应该会有山海剑派的执事弟子再过来向他们收一次税。 宋就笑笑,看着陆柘道,“看来还真有落单的着了他们的道。” “反正就当给些过路费了,这些人也不敢苛求太好的东西,双方基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不是谁都像我们两个这么无聊的。” 宋就点点头,做这个“行当”的料来也不会真正深入龙宫内部,大抵就在边缘转转圈圈,出去后山海剑派那边应该很随意就糊弄过去了。 倒是被他两人给搅了局。 相视一笑,继续上路。 “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宋就骤然说了起来,陆柘停下来看着他,以为是宋就因为之前他的故事,也打算恶心他一回。 宋就倒是一脸正色,开口道,“一只猴子龙宫借宝贝的故事!” 陆柘摇摇头,跟了上来,“那还真没听说过。” “这样啊?”宋就叹道,一脸同情,犹如刚才陆柘看那三人的视线,“我真不敢想象你的童年竟然没有猴子!” 陆柘无语,“我家后山猴子多的是,模样俊俏的也不少,要不要给你找一个母猴子?” 宋就嘿然一声,“你这是嫉妒我!” 陆柘不想接话,果然还是因为之前他说的故事。 宋就追了上来,问到,“你要不要听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说着抬起手堵住耳朵,小碎步挪了上前,晃荡着屁股,实在恶心。 宋就见状也就没有开口的意思了,真的好恶心。 于是也没有计较陆柘盗用他的话,没有追要版权费。 两人沿着云雾大道一路往前,走了小半天时间,都没有看到尽头。 这时候自是反应过来着了道了,八成是迷宫阵法,他们一直都只是在原地绕圈圈。 也许刚才那七个可怜的家伙也不是有意要针对他们,只是同样迷了路! 所以他们“将心比心”,给人打劫了? 第287章 百分百透视眼携带者 龙宫现世,可以确定无疑了。 这是负责看守此处的山海剑派碎星境长老,在将所有人“送进去”之后,望着那雷海,由衷之言。 在山海剑派的计划里,除却第一波进入的人能够收获一笔不菲的税,他们自己进去的弟子更是被寄予厚望。这样一座龙宫,山海剑派是打算将其最大程度的开发,如今第一步可能会失去一部分产物,但是后面只要他们能找到这座龙宫的“现世轨迹”,再动用大神通将其“固定”,即使不能固定,至少保证有一处可传送龙宫的传送阵,那时自然也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其实,归根结底,真正被山海剑派看在心里,志在必得的应该是传闻中每座龙宫都拥有的那一座“龙殿”。上古时候四方龙宫的四座顶级龙殿,早已经被当时的人打散,但其余据有记载的还有十余座江河湖泊龙宫的龙殿下落不明…… 山海剑派自信如果能得到其中一座,他们也能在百年内超越玄清宗,一跃成为整个元洲执牛耳者,问鼎九州被五绝宗派视为禁脔的那些上古秘地。 如今已是碎婴境的紫袍老者,届时也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毕竟依他的“底蕴”,山海剑派内不会过多倾斜资源。 说来说去,不过也只是“没钱”而字。 多少辛酸泪。 第一波出来的人因为没收上税,第一时间被带到了老者面前,换在平常,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用得着他出面,眼下为了“富贵”倒只能先折腰了。 听着弟子的汇报,老者神色不变,只是偶尔点点头,大抵是避免侃侃而谈的弟子会尴尬! “……嗯,我知道了。”待得汇报完毕,名为冯雪晓的山海剑派碎婴长老,淡淡点头,随即看着那赤条条的七人,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一旁侍候的山海剑派弟子神色微敛,余光往紫袍老者那边看了过去。 就要见到师叔祖自创的“大造化”眼了! 冯雪晓定定看着七人,眼里仿佛又一缕缕绿光萦绕而过,又如被刻入了一个个精细符纹,颇有几分唬人的样子。 下方众人的反应,冯雪晓比较满意。 当初因为老花眼看不清楚而自创的这个“大造化”,这些年修修补补,倒真是一门不错的“神通”。 不过距离传闻中的“百分百透视眼”,尚且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冯雪晓从漫无目的的幻想中收回心思,老脸微霁,清了清嗓子,问到:“把你们在里面的经历再说一遍。” 历来不缺少所谓的搅局者,而对于这一类人,哪怕是山海剑派占据着龙宫探索的主导权,依旧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而且日前从宗门里传来的消息,玄清宗可能也有人进入了龙宫,这事情即使概率再小,他们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至于后来山海剑派专门为此又追加进去一支寻人小队。能够将其猎杀在那座龙宫自然是最好不过,退而求其次,也要阻拦他们在龙宫有所斩获。 因而对于几人刚刚口述之中那“行为怪诞”的两人人,冯雪晓有必要做一个记录,最好能够留下画像,在龙宫内他做不得什么,出来时却是要过他的眼皮子,到时候杀于不杀都在一念之间。 七人惶恐的面对碎婴大人物的威压,脸色刷的白如死人,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又说了一遍。 “……就是说其中一人男扮女装?另一人实则没什么出彩之处?” 七人连连点头。 “下去吧。”冯雪晓消化着可怜的信息,没有再过问七人没上税的事情。只是给一旁的执事弟子递了个眼色,让其便宜行事。 屋子里只剩下冯雪晓,老头凝眉而思,与宗门给的信息进行比对…… 结果不论是与不是,那两人实际上都必须让他花费一些心思了。 冯雪晓没有再做多余的事,回去打坐去了。 …… 宋就再次从云雾中走了出来,神情苦涩,如丧考妣,虽然本身就在很小的时候没了考妣。 与此同时,陆柘也从另一个方向云雾间走了出来,朝他摇了摇头。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跟着都坐了下来。 陆柘先开口道:“没有阵法的痕迹,神识出去不到半里地就给挡了回来,想要离开这里,想必要先将这里的云雾驱走。” 宋就颔首:“这方面我肯定不如你,所以你看着办吧!” 陆柘有这种喝凉水塞牙的感觉,本想着能从对面得到一些至少听起来有用的见解的!眼下这种局面,恭维话实在不大适宜。 “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他再问了一遍。 “我听说云这种东西,都是由水凝积而成,凝聚到了一定量的时候,就会变得很重,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落下来,就形成了雨……” 陆柘觉着还是挺像回事,那些求雨的家伙用的方法大抵就是“行云”而后“布雨”,于是没有插话。 宋就跟着他,比了几个手势,眉飞色舞,“所以如果我们能将这些云挤压在一个小空间内,让它变得更重,含水量骤然增大,它是不是就能变成雨落下来?” 陆柘以手摩挲着下巴,思衬片刻,提出了关键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旦下雨,我们会不会被淹?”这已经是在认可了“驱云降雨”的基础上提出的合理假设。 两人于是都肃然起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至少现在与外面的还是联通的啊……”宋就猛然惊醒,提了一嘴。 陆柘回过味来,片刻后又蹙起眉来,“雨水毕竟是死物,不知道能否通过那个入口。” “无根之水听说过?”宋就开口。 “说来听听。” “没落到地上的雨水即是无根之水,无根之水是为活水……” “还有这种活法?”陆柘有些惊讶,看样子倒是已经认可了宋就提议。 接下来就是验证真理的时候了。 对此宋就视线都落在了陆柘身上,只见陆柘以很快的速度取出了一堆东西,随着他的布置,宋就才看明白。 却是一座求雨台。 神他么桃木剑是主角! 第288章 你是谁家的王富贵 眼前发生的一切应该是在电视剧里见的太多,当然除却求雨,倒也还有其他的用法,比方说打打僵尸,捉捉小鬼。宋就到了这座九州大陆后,关于传说中的“鬼怪”见的也不挺少,好几次都埋怨不已,自己当初怎就没有学上一二招呢?燃文小说 www.ranwen.com 归根结底可能还是从小对“鬼怪的恐惧”使然。 不过在陆柘这里,姑且只知道求雨是这般求法吧。 说起这份使然,则又要追溯到宋就极小的时候了。这里面倒也有个小故事可以说上一说,反正陆柘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闲来无事。 那会宋就还是农村出身,刚刚有些许记忆,大抵还是赖在老父亲怀抱里看老父亲打升级的年纪,某一次村子里有老人家过世了。那是需要请一位俗称的“风水先生”,严格做一套“法事”的。也是在老父亲怀里,听着老父亲与那位“风水先生”说闲话,寥寥数语,倒是直接刻在了他心上,直至很多年后都不敢正视自己身后。 故事倒也简单,说的又是“风水先生”还小的时候,大晚上下学回家途中,远远看到前方路上有一道人影,以为是同样下学的小伙伴,他并高兴的冲上去,喊了一声“走啦”,而后穿了过去,小孩子心性也没在意太多,以为叫了一声,那人也就会跟上来了。没成想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还是自己一个人。 也是眼贱,他并转头看了一眼,方才还站在路中间的“白衣人”,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当下惊出一身冷汗,不要命的冲回去了。 回到家于家里说起,孩子跟着病了好些时日,也不晓得是被吓的,还是真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出于“试试看”的想法,家里人去那处“遇见”之处烧纸祷告了一番,而后自然没什么事情了。 姑且是心理作用,亦或者真的是祷告有用吧。 总之这大概就是那孩子后来成了远近闻名“风水先生”的原因了吧。 陆柘见宋就发呆,一开始手里有活也就没有出声喊他,只是后来自己都准备好了,要登台做法了,宋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着了道,毕竟这等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眼看提着桃木剑就要往人身上扎了,宋就骤然一个激灵,一哆嗦回了神。 反倒是陆柘又被吓了一跳,“诈尸啊。” 宋就笑笑,“想到那个猴子龙宫借宝贝的故事了,有些出神……” 宋就说着递了个不好意思的眼色过来。 陆柘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了,转身走到了那座台子之后。 宋就跟了过去。 悬浮无半空的台子上搁满了各种各样的零碎东西。最耀眼的当然还是那把桃木剑,看起来品秩也很不错。一堆黄纸符也当是陈年旧物,这玩意自然是越陈旧效果越好,也可见其珍贵之处了。其余的还有碗装的糯米,烛台香烛,总之宋就能够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有了。 宋就看了陆柘一眼,惊为天人。 真是个神经病。 “就差黑驴蹄子了。”宋就也不知是在调侃,还是有感而发。 陆柘来了兴致,“黑驴蹄子,那是干嘛用的?” 宋就说到,“抓僵尸的。” “哦……”陆柘想了想,大抵觉得下次把这个也带上。毕竟挖坟这种事很有可能遇见僵尸的。虽然他知道不少练尸手段,却也觉得有伤天和。毕竟都给人祖坟刨了,还将人老祖宗再练了,那可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宋就再又看了台上一遍,想着某位名为王富贵的家伙,眼前这位除了长得太挫,性别难明之外,倒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觉由衷感叹一句,“你到底是谁家的王富贵啊。” 陆柘虽然不明白王富贵又是谁,不过听着宋就的语气,大抵能判断出不是在讽刺挖苦,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羡慕。 知道这一点就满足了。 “接下来的步骤,你来还是我来?” 宋就看着陆柘手里的桃木剑,再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说到,“还是你来吧。我去入口处看看,能不能浓一个定位阵法……” 陆柘点点头,“那就交给我了。” 宋就点点头变入口那边走了过去,脚步轻快,有些避瘟神的样子。 陆柘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老实讲宋就还是有些担心陆柘一会召唤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归根结底,上古龙族掌管世间所有“水”,“求雨”其实是一与龙族的交换,这等交换之中当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就是所谓的献祭。 龙族说到底,相对于人族而言也不过是妖,妖自然对于人有着天生的“喜食”,所以一开始的献祭大多都是以人为祭品,后来随着人族强盛,这种献祭并以牲畜替代,再后来人族走上巅峰,能够“敕令”世间风水,再无龙族用武之地,献祭再无,反过来开始屠杀龙族…… 说那么多,只是想说明这种“求雨台”本身只是一个召唤结界,与召唤对象产生对话之处。 所以在一座龙宫召唤,宋就真担心会召出什么“龙族残魂”来。 因而,他还是躲得远远的更好一些。 毕竟他不是陆柘这等级的“王富贵”设定啊。 宋就退开,倒也用心查看着入口四周。 在这里只遇到的那七人应该不是全部,那么其他人肯定是找到了进入办法,也就意味着他们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不怎么会有效果的。 那么,当然还是存在其他入口了! 宋就取出一张挑灯符,往身前空间一拍,原本应该漂浮空中的符箓竟然软趴趴的掉到地上,任由他灌入多少能量都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没有节点,自然搭不起阵来。 这大概就是毫无头绪了。 后方,陆柘已经开始运功了。 宋就决定坐下来先看看。 桃木剑在陆柘手中被挥舞得如一道道残影,某一刻戳起桌上一沓黄纸,打了个响指,烛台上红烛骤然亮了起来,黄纸因而燃起来。 又是挥舞了几下,黄纸符燃烧大半,陆柘从碗里抓了一把米撒了出去,噼里啪啦就炸了起来。 随着他一声“急”,烛火明灭。 第289章 无题(今天很难过啊) 宋就悚然,背脊莫名有些发凉。 又听得远处一声“敕”,看过去时,陆柘怒目而视,庙宇里泥塑金刚也似,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短暂一滞,四周乍然如同阵阵阴风嘶吼。 周身一紧,宋就心道不会真召出来什么吧。 “敕令风伯行云……”陆柘始终念念有词,浑然不知周边发生了什么一般, 阴风再紧,听得黄纸符猎猎作响,宋就提起心思,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提着那柄“照胆剑”了。 “敕令雨师布雨。” 风伯雨师,宋就只在玄清宗典藏馆里的书上看过,大概是在龙族之前掌管天地间风雨的人物了。这倒跟前世他认知的某些地方有些相同。 换在九州世界,风伯雨师所处的时代应该是两个末法时代之前,这里面细说起来,大抵没几个人能够说的清。只是依着近些年“九州专门考古研究协会”的大力发掘,才算是露出些许端倪。 源于上一末法之前的几段公案,大抵就是人族与四兽之间的大道之争,最终神道崛起,人物成了天地主宰,再之后神道没落,三家崛起…… 当是在这样一种轮回中,如今掌管天下九州的“三家”一边防备着另外两家成为“共主”,一方面又要联合起来,共同抗衡潜在的“神道”,乃至更久远的“四兽余孽”,也就是如今扎根大泽的妖族…… 宋就特意与前世的某些认知对比了一下,九州的两次“已知末法降临”,就好比前世的人族于洪荒之中崛起。之后的神道姑且也可能sir等同于“封神榜”的背景故事,再往后赤明仙境不管事后,三家自然也就差不多是“儒释道”的翻版。 归根结底,争来争去,还是为了那点香火。 如火一开始这些出现的势力尚且是泾渭分明,那么到了如今,经历过几次末法,以及各家之间倾轧融合,已经很难做出某些界定,也就是说“大道”越发混乱,很难再理出来。各家之间也不敢真彼此敞开了敌对……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外如是。 而且如今的九州,山上山下前所未有的“隔绝”,除了不愿意沾染过多俗世因果外,也因为俗世王朝崛起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这些王朝掌握了大部分的九州领土,通过各种手段蚕食着原本掌握在山上宗派手里的资源,一正一反,总有一天这个隔绝的平衡点到了节点,那时候恐怕就又将是一次末法了。 再有许多山上家伙六根不净,于人间享受富贵,更是将本就混乱的“道”搅得越发不明晰。 …… 宋就收回乱七八糟的心绪,再往前方看去时,陆柘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桃木剑崩成了两截,剑尖直挺挺的扎在面前的方桌上。 烛火再起,陆柘脸色有些妖艳的苍白。 请神上身? 俨然一种玩笔仙游戏的即视感,气氛已经紧张了起来。 宋就吞了口唾沫,小心的喊了一声,问到:“陆柘,你没事罢?” 陆柘邪魅的看了过来。 宋就背后一凉,手里照胆剑哧溜一声,一人一剑都进入了防备状态。 “陆柘?”宋就再又惊呼一声,只见陆柘已经从台子后面走了出来,半截桃木剑朝他刺了过来。 这是真的请了什么东西上身了? 宋就啐了一声,果断出剑,凛冽的剑光划破云雾,切出一道长长的缺口…… 陆柘竟毫不畏惧的迎了过来,看这架势,宋就越发坚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果然这里毕竟是上古龙宫,怨念太深。 传说中的夺舍什么的,难不成就真给自己遇上了? 虽然自己也是其中受益者,但对面显然没有将他搁在同道中人的角度来看。 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开始,对面攻过来的陆柘突然一个急刹,跟着蹲下身,大笑起来。 宋就二话不说,先过去切了两剑,骂到:“你丫的,人跟人之间的信任呢,你还要不要脸……” 陆柘笑声不减,佯装躲避,“我以前去过一个小国家的京城,亲眼见过求雨,当时那位老道人神神叨叨做了一遍我刚才的动作,后来就突然变了个样子,我也就学着看看嘛,毕竟在我看来,你大小也是山上人,不至于会被这些小手段欺骗了才对,没想到你竟然比之一个小国俗人也不如,倒是信了……若非我实在憋笑不住,倒是应该好好逗你玩玩的。” 宋就挥了挥手里的照胆剑,“我这人本事不大,使剑也是瞎使,你要真那么做了,我不排除会将你砍成残疾……” 陆柘道,“这就不厚道了。” “你就厚道了?让你驱云降雨,不是让你装神弄鬼。” 陆柘面色一苦,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是我不做啊,好像是我们的理论根本就行不通啊。” 说着已经将那柄断剑递了过来,“而且刚才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然后还没来得及确认,这柄剑已经断了……” “也就是说这里可能还存在于我们不知道的某种力量?正在窥视着我们?而我们对此毫无所知……” 陆柘点点头,“刚进来那会不觉得,刚才做了一遍神神叨叨的事,整个人突然就不自在了,我是觉得这里还有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的东西……” 宋就白眼一翻,“好好说话,你可以说还有一个人或是一条狗,能不能别说别的东西……” 陆柘无辜的摊摊手,“你就不能不给我这种暗示?人家很害怕的啊。” 宋就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意思,真是做戏都如此敷衍。 “怎么办?” “我刚才试过挑灯符,也感觉不到这里的灵气流动。” “等同于说这里可能是一处完全静止的地方了?” “嗯,我之前在典籍上看过不少探索遗迹的前辈手札,没有出现过这种一进门就给拦住的案列。” “这意思,咱们还是前无古人了?” “我一定都不觉得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 “喂,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流动的声音?” “像是……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云里游动的声音……” “喂喂,你又说东西了……龙……龙……” “狗屁,怎么看可能会有龙……” “后,后面……” 陆柘摇着头,心道自己不就是刚刚装神弄鬼,逗了你一番嘛,何至于说如此恐怖的话吓人! 不过表情确实很到位,说的跟真的一样。 陆柘回头,脑袋撞在了身后的东西上。 空气都凝滞下来。 他整个脑袋黏在一片膜上,黏糊糊的,而后仿佛是被一团黏糊糊的液体涂抹了一脸。 有些难受,想叫却发现吐不出一个音节来。 后方宋就已经定下来,也许是照胆剑在手,提剑劈了上来。 顺势一把拽着陆柘往后冲了出去! 被拖在地上摩擦的陆柘回过些许神来,屁股火辣辣的疼,然后看到闭着眼睛拉着他前冲的宋就。 他想喊,可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下一刻,宋就在砰的一声后,重重砸在了墙壁上!他自己也被惯性甩出去好远,屁股更加火辣辣的疼。 剧烈的疼痛中,陆柘明白自己屁股应该是被磨出血了,于是顺着自己摩擦过的痕迹看了过去,地上并无血迹,看来都是错觉。 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大眼珠子不可能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 龙?早灭绝了几千了,如今就算还有也不过是些旁支末裔,不成气候,岂会吓到神武英明的他。 陆柘渐渐从心理暗示里回过神来,艰难坐起,背靠墙壁。 于是那个自云雾之中伸出来的脑袋也渐渐清晰。 陆柘很想晕过去。 学学不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家伙。 娘嘞,没听说龙不吃死物啊。 还有看对面那冷冰冰的眼色,似乎现在死也来不及了啊。 陆柘突然觉得自己这次血亏了。 宋就静悄悄趴在地上,不管怎样,先死了再说。 陆柘鼓起千万分勇气,站了起来,一副我欲屠龙的架势! 慢慢背靠着墙从宋就这边挪了过去。 两个眼珠子当然还是死死盯着那边。 气势不能再落了。 “你丫醒不醒?”陆柘扯着嘴与地上的死人说到,眼睛没有片刻敢移开。 事实上别看他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的盯着那边,可却半点都不敢对眼神的。 “好吧。不醒是吧!” 陆柘微微侧身,将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是袜子,大脚趾头活动了几下,“最后问一次,到底醒不醒?” 地上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是你逼我的。”于是大脚指头径直往宋就鼻孔凑了过去,有点残忍,但如果他不残忍,他就要被对面残忍了。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尸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闭着眼睛变前方一声怒吼,“孽龙受死……”手里照胆剑一个翻转,剑光凝聚,就要往那边递剑…… 又是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宋就一剑递出,转过身就拽住陆柘甩了出去,不往狠狠在陆柘屁股上补上一脚。 陆柘口水横飞。 宋就倒也没有让陆柘独自面对压力,在陆柘被踢出去的瞬间,他已经跟了上来,连续补了几脚,最后一次更是以十六式循环踢,将陆柘送上路。因此宋就前行路上,始终不用面对对面那冷冰冰的视线。手里照胆剑也不愧它这个名字,剑意达到了顶点,真打算屠龙了。 陆柘没时间控制自己的身体,每次想到要“克制”自己前进的距离时,后方就会再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推上前。 屁股早已经麻木不知痛楚了。 眼看就要撞上了,他抬起手遮住自己双眼。耳后一阵急风掠过,一道利剑擦着他的耳廓切了出去,与他一道撞上那个“龙头”,而后没有丝毫阻滞,他的身影依旧在超前掠去。 后方宋就定住身形,再又补上第二剑,第三剑,都落了空。 细看之下,原来那所谓的龙,似乎并非实体。 陆柘已经在另一边尽头的墙壁上像一滩烂泥滑落下来,退散堆在墙角。抬起头,正对上课吞云吐雾的“龙菊”。 画面太美,于是他当真晕了过去。 大概是许久之后,陆柘醒过来,蹦蹦跳跳了一阵,神经病也似。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只见身边景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雾渐去,有嫩绿的草原绵延不知尽头。 不远处,宋就端坐调息,在他头顶,一柄青色小剑游龙也似。 精觉自己已经脱离险地,陆柘稍微镇定了几分,取出一粒丹药扔进嘴里化了,屁股上的痛楚很快并消散了,再次感觉自己有屁股的感觉,真的很好。 陆柘朝宋就走了过去,探出神识,很快被那柄小剑挡了回来。 萦绕宋就的一个青色光晕一闪而逝。 陆柘笑了起来。知道此时的宋就听不到他说话,他便在前面坐了下来,看着那柄小剑,说到,“当初让我有了感应的,应该就是你吧……哎,要不是知道即使将你夺走了也不大好用,我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话说挺好一柄剑,怎就选择了他这么个不正经不入流的家伙……” 嗡嗡剑吟,好生凛冽。 陆柘笑笑,“旁人还说不得啊。” “不过,倒也明白,若非你这个等级,也不至于让我店里那家伙闭嘴……看来这小子的身份不如表面这么简单啊,出去后倒要让人查查,说不定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 陆柘说着,双目禁闭的宋就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各自委屈。 陆柘又恢复一开始那玩世不恭的嘴脸,恨不得扑过去抱着一顿痛哭。 “没事啦?”宋就问了一句,想必还是有些小愧疚,毕竟是将人做了人肉盾牌。 陆柘委屈的抽抽鼻子,点点头。 宋就还是没有办法正视女装大佬的卖萌,起身拍了拍屁股,拿出一个龙兴坠,扔了过去,“搞了半天是这么个玩意,既然是你跳大神跳出来的,那就应该是你的了……” “就这么个玩意?”明显不相信。 其实哪怕是宋就这种见识过现代科技的也觉着先前那画面真的过分真实了,何况陆柘。 陆柘看了几眼却又将东西扔了回来,“我不要,怪害怕的。” 宋就接了回来,“不要我就要了。我不是你陆富贵,有钱!” “……”陆柘无语! 第290章 走马川行雪海边 陆柘真的很想知道“王富贵”到底是谁了!第一次听着宋就说这个名字,他还觉得是单纯的羡慕,现在听着“陆富贵”这个说法,他已经能够察觉到当中满满的“仇恨”,那种感觉就好比他在贫民窟被人瞩目时的感觉。只是不如眼前这位“凌厉如剑”。实在也不好给自己找个什么撇脚理由。 这种时候,他竟是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反倒觉着有些难过,有种好朋友渐行渐远的觉悟。 “有钱又不是我的错,我都跟你说过了,只要你愿意走进我的内心去看一看,你就会知道我活得有多不开心!每天睁开眼,就有一本本账册搁在你面前,噼里啪啦的算珠子从早上响到晚上……喝碗蛇羹的时间都没有……” 宋就偏过头去,目光落在眼前这片绿色草原身上,陆柘的话应该是没听进去多少的。实在也觉着眼前这家伙就这么个散漫样子了,再去搭理真有些浪费心力。还不如好些看看周边环境,做些个准备,免得待会不知如何,又陷入了那万般不明的境地。 宋就打心眼里一直告诉自己,这一趟是进来寻宝的,不是带着二傻子过来旅游观光的。 陆柘觉着无趣,话痨也是需要有人接话的,宋就老不理他,说上一阵子也就觉着没什么兴致了。 而且刚刚脱险,该安慰自己也差不多了。不必再做那乱七八糟的说辞举动了。 闲下无事。 陆柘寻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拄着下巴,仰头以观,不知在看什么。 宋就四下里看过一遍,同样没什么发现。 置身这种单调的环境,他一向挺有心得,当初进去浮虚境的一开始,也是身处比这好不了许多的地方,后来近乎是“时空倒转”,他不得已走进了那座黑塔,然后遇见了困在当中的苏七。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还在足以应付的状态之中。只是这里总不至于再有第二个苏七在某个地方等他,一边坑他一边又将他从那个泥塘里挖出来。 或者…… 宋就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陆柘,或者这家伙也可能是他的“贵人”,毕竟起了个好名字,陆富贵嘛。 如是想着,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心中顿时快意。 陆柘察觉到什么,也从他这边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却识趣的没有发问。 宋就走了过来,在旁边坐下,问了个比较不专业的问题,“陆柘,你进来这座龙宫到底为了什么?” 陆柘认真思索了一会,说到,“觉着有必要来看看,所以就来了!不瞒你说,这里面出产的一些东西,出去后可能都会经过我的手……”陆柘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我家里做生意,这些上古遗迹的产物一般价格都很高,也只有我家这样的有钱人才能吃得下。”略微停顿,陆柘接着解释道,“毕竟都是上古的东西,能够完好保存下来的倒没有人愿意出手,却也不妨碍一些看着不大能用的东西,留在身上就是鸡肋,不定还要惹出很多麻烦,还不如换取更为实惠的东西好,所以我家对这一类东西就来者不拒!我这趟过来,就是为了主持这个事情,顺便坐镇雷云城,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家伙闹事……” 宋就哦了一声,打趣了一句,“就你这蹩脚本事,坐镇得住么?” 陆柘倒是脸色严肃,浑然不觉得宋就是在说笑话,认真解释道,“我这张脸摆在那里就镇得住了。” 说不出的自豪,宋就无奈,没有接这一茬。 转而又问到,“既然你本事这么大,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这种龙宫,你家以前有没有收过?就算没有实物,那么一些个前人探索手札什么的,有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载?” 陆柘想了想,挠头赧颜,“我这人从小就比较有钱,不怎么读过书,也就不大看这些东西的!” 宋就白眼一翻,真想打人了。 陆柘无奈,很是委屈,他一直认为有钱了干嘛还读书,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宋就长长舒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小老弟,我觉得你应该别过头去,不然我真担心我压不住火气,对你拳脚相加,那样大家都不好了。” 陆柘哦了一声,果真往旁边让开一段距离,很快又猛然转头,一脸恍然,“我想起来了,你这是仇富,这种心思要不得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在得到某种东西的同时也意味着可能失去了另外的某种东西,你看我,虽然很有钱,但是即使我还拥有着绝世美颜,到头来未婚妻还是跟人跑了……” 宋就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陆柘却没有闭嘴的觉悟。 “你虽然没没钱,可……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在没钱的同时得到了什么……” 宋就拳风已至,跟着欺身而来,一拳捣在陆柘脸上,“我让你绝世美颜……” 陆柘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在那座龙殿里的悲惨遭遇。 宋就下手绝对没有半分保留。 “绝世美颜了不起,有钱了不起?我特么今天就揍你个猪头人,别忘了,刚刚老子学会怎么打劫了……” “你就是仇富……我警告你别打我脸……打人不打脸……” “……” 一团乱战之后,两人已经缠作一团,画面实在不可描述,只是可怜被碾压得低了头的草。 也许是许久之后,两人气力不支,终于停了下来,透过指缝间看着那淡淡的光线,有种想要将青春揉捏在手里的错觉。 陆柘某一刻问到,“一开始你问我什么来着?” 宋就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不记得了。” “你看你看,让你别打架,非不听,现在连正事都忘记了。” 宋就没有接话,翻了个身,侧着睡去了。 陆柘总觉着他有些委屈,于是出声安慰道,“其实你有我这么个有钱的朋友,应该感到高兴啊,至少你的人生突然就变得光明起来了。” “说的你的钱都是我的钱一样。” 陆柘摇摇头,“我虽然有钱,可管钱的不是我啊,我从小就有很多零花钱,累积到现在,不是我吹牛,半座雷云城绝对是买得下来了……”归根结底还是在炫富,也是嘴角的抽搐还没有好,陆柘赶忙补救道,“可这些钱都在我姑姑那里管着,小时候她就一直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可是到现在她还是半块灵石都没给我啊……要不是这些年我聪明,做生意的脑子也还过得去,靠着每个月的几百块中品灵石例钱发家致富,现在我也是跟你一样的穷逼了……” 宋就没有动作,那柄小剑已经悬浮于他头顶,仿佛下一刻就会朝陆柘刺了过来。 陆柘悻悻,“我真没想到我有钱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那柄小剑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陆柘住嘴不说。不时往宋就那边看上一眼,很是委屈。 宋就沉默了一阵子,坐了起来,从咫尺物间掏出一张挑灯符,依旧是悬浮不起来。 陆柘凑了过来,看着烂泥般摊在地上的挑灯符,说到,“可能这是后世之物,跟这里天生犯冲,所以没法用。” “你有什么好法子?” “只能四处看看了!”陆柘蹲在旁边,眼神四下里瞄了一圈,大概是在权衡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宋就说到,“你有没有那种特厉害的确认方位的东西?比方说探宝罗盘?” 陆柘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思衬良久,说到,“倒是有,之前我跟你说过我要去掘坟嘛,在雷云城那边买了个罗盘,那老头说挖坟毕竟是有损阴德的事,说他的罗盘能够在挖坟的同时保证我阴德无损……所以卖的老贵,要不是我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可不见得买得下来……” “地主家的傻儿子。”宋就咕哝了一句,“拿出来瞧瞧。” “好说,好说。” 陆柘说着很快取出一个罗盘,只是宋就一眼看去,就坐实了刚才那句话,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从陆柘手里接过那个故旧的罗盘,仔细端详。 陆柘还在身边哔哔,“怎么样,怎么样?” 宋就大白眼递了过去,“你这么有钱,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自己看不出来怎么样?” “好东西见得多了,难免也会有走眼的时候嘛!” 宋就不再说话,将罗盘递了回去,“我看着没什么用,就跟我这挑灯符一样,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鸡肋。” “这样啊。”陆柘有些失望,将罗盘收了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王富贵就不会问这种话。” “那他会怎么做?” “用钱砸啊,说不定能砸出一个土地神来,然后咱们两个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这里是龙宫啊,砸出来也不会是土地神,而是虾兵蟹将吧?” 宋就抬起手,“你非得跟我顶嘴是不是?” 陆柘干笑两声,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是看气氛太沉闷,跟你讲笑话嘛。” 宋就长舒一口气,果断闭嘴。 陆柘嘟着嘴,不时转过身,宋就听着一阵瓶瓶罐罐擦碰的声音,带着半分好奇看了过去,心里顿时一股火气抑制不住。 丫的,竟然已经取出一个梳妆台,对镜贴花黄了。 重点是明显的新手中的新手,那叫一个鬼画符。 相安无事,前途渺茫。 漫长的沉寂之后,宋就实在看不下去了陆柘的鬼画符,于是有意识的提了几嘴,指导陆柘化妆,如此又过去好久直至陆柘那张脸看起来不那么可怖之后,宋就才住嘴。然后带着“学到了”的陆柘上路。 选择前进的方向倒也是简单,趁着陆柘不注意,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打得陆柘口吐鲜血,然后以陆柘本人为中心,宋就估摸出来那应该是九点一刻方向。 陆柘懵在原地的时候,宋就已经往前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一边又一边挥着手,感觉不错。 打你个为富不仁的陆富贵。 陆柘回过神来追上去,又是一通打死打活。 …… 往前走了应该两个多时辰,青青草原依旧没有尽头,而且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什么可以比辨别方向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是说两人其实是在做无用功。 陆柘不大愿意走了,期间取出过一艘小云舟,只是好像没法用,倒是验证了外面带来的东西在这里都有某种限制的想法。 趁着坐下休息的空挡,宋就问了一个更专业一些的问题,“陆柘,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草原!” 陆柘歪着脑袋,“你想说什么!” “我们进来的可是龙宫啊,龙宫不应该有水吗?难不成这座龙宫的主人其实生活在陆地上?” 陆柘哦了一声,“上古龙族分支也不少,不排除这种可能啊,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说不定当中就有喜欢在地上生活的啊!” 宋就摇摇头,“就算真喜欢在地上生活,也没有将龙宫放在地上的道理……” “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且不说更加久远的末法时代,单说上一纪,虽然龙族最终败下阵来,神道崛起,最后敕封神位的时候,也是敕封了四方龙宫的,也就是说至少在神道掌管九州的时候,龙族也算是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且不管这当中缘由到底为何,却说明了一点……” “哪一点?” “龙族不得除却行云不雨,不得上岸!” “所以就算有龙族偷偷上岸,也不会在陆上建一座龙宫……再之后神道跌落,三家圣人行走天下,龙族是需要避退的……” 陆柘哦了一声,“说这么多跟我们俩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进对地方?比方说赶巧碰上了某个传送阵?” 陆柘坐了起来,神色肃然,“那我们该怎么办?” 宋就实在被气的不行,转过身去,说到,“我曾经也进过一个秘境,而且是有人以那个秘境作为传送终点将我送了过去!” 陆柘没有再说大白话,正色道:“你的意思是山海剑派可能用了同样的办法,将一部分人分流出去?” 宋就点头! 第291章 朝朝暮马(一更) 沉吟片刻,宋就目光飘忽,也有几分悠远,“毕竟从传说龙宫出世到我们进来,足足过去一个月,这段时间足够山海剑派做很多小动作了!” 陆柘想了想,接到,“你这么一说,也确实很有可能,山海剑派这些年发展势头不错,尤其近百年来,玄清宗黄金一代陨命之后,他们更是蓬勃向上,大有与玄清宗争一争元洲第一的架势。要说一座传送阵,也确实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 宋就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所谓的龙宫出世,时间恐怕更早,山海剑派必然也早已进去过了。” 陆柘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依照他背后的势力,本身来讲应该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发现,除非有比他们更厉害的背后势力出手帮忙遮掩天机。想到这一层,自然天想到那个传闻,看来自家背后确实有人伸手了。 难怪姑姑将他扔在元洲,并且勒令他十年内不可再回祖洲。 对外自然是他不得姑姑欢心,实际上则是姑姑对他的保护。 只是为何偏偏是元洲呢?一座龙宫出世,果真太过巧合了。 回过神来,陆柘笑了笑,说到,“换做我,也不会乐意有人出来分享一座龙宫的,如果运气好,遇上一座拥有龙殿的龙宫,更是要视作禁脔了。” 宋就点点头,神色微冷,“真是不讲究啊。” 要知道他在进来之前,可是专门在苏七手下恶补了好些关于龙宫的知识,一座龙宫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没有亲眼见过而已,断然不该是当下这一头雾水的状况。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发现了一个问题。”陆柘突然开口,看向宋就,“当初进来的人之中,山海剑派的人似乎不是很多,外面早已声名鹊起的几位更是一人未见,总不至于山海剑派是因为龙宫危险,所以将他们雪藏吧?” 宋就悚然一惊,原来如此。 陆柘跟着苦笑道,“看来我们上当了。” 宋就不再说话,开始回忆苏七当初的交代。 一座上古龙宫,而且是龙族最强盛时期的产物,即使经过几次末法的摧残,也不该破落到谁都能对其动手动脚的地步。 山海剑派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更多人进去,所做的小动作应该不会太过强大,所以他们如今虽然没能真正进入龙宫内部,也应当是在龙宫范围之中。 山海剑派的动作,就好比利用游戏漏洞谋取私利的游戏玩家,动作幅度太大往往容易被系统发现,因此他们仍然还有机会。 那么山海剑派是如何利用的龙宫漏洞呢? 宋就骤然惊觉,随之取出那块山海剑派发出的“剑符”。 陆柘也凑了过来,好奇道:“怎么了?” “如果剑派碎灭,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死了?” 陆柘虽然不明白宋就又想做什么,想了想道:“至少在龙宫内我们是死了。” “原来如此。”宋就笑了起来,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会被传送到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这块剑符的功劳。” 陆柘看了过来。 宋就又道:“我在想,我们每个人带着的剑符应该都是不尽相同的,目的地被设定成了龙宫范围内的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地方,真正的龙宫内部必然是将我们拒绝在外的!这样一来,有了很多个传送目的地,进来的人就不会都传送到一个地方,运气好还能传送到一些有用的地方,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山海剑派做了小动作……我们两个应该是运气挺差,传送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陆柘抬手揉了揉额头,说到,“我捋一捋啊。” “嗯。” “首先山海剑派的入口其实是一个面向不同终点的传送阵,然后我们领到的剑符其实是引路符,最后我们运气不好,来到了最没用的地方?” 宋就颔首,“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进来的地方与这里可是有着很大差别的。” 宋就取出先前那个龙形坠,“都是这家伙的功劳,要不我把它放出来,不到一炷香功夫,就会变成先前那副模样!” 陆柘一想到之前自己那惨烈的经历,摇了摇头,“我信你了,不过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从这枚剑符上手!” “弄碎它?” “当然,要让它失去指引效果,必须将它捣碎!也许我们就能运气爆棚,被这座龙宫真正的环境接纳!” “听你这么一说,总觉着风险很大啊。” “探宝探宝,当然得有风险了,你干不干?” 陆柘倒也不犹豫,“当然干了。” 宋就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有点大户人家的样子了。 “我刚才看了,这种剑符的材质是天都玉,山海剑派也是舍得花心思了,所以想要单凭外力将它捣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从里面攻破。” “里面刻的这座阵法,我花点时间应该能够破解,找到它的漏洞,然后以此漏洞搭建一座反向阵法,引起既有阵法的运转冲突,阵法自爆的同时崩碎剑符!这样一来也可以证明我们两个是进入了不得了的地方,直接被龙宫隐藏的后手碾杀!运气好,可能还能将山海剑派弟子骗过来,后路也就有了。” 陆柘点头,嘴唇抿了起来,“总觉得你很不靠谱,有时候又觉着挺靠谱的啊……”如是说着却是将剑符递了过来,“一会爆炸的威力大不大,我需要退避多远?” 宋就摇摇头,“这个没法预料,一座阵法的运转,需要很多方面的因素共同影响,自爆当然也是,所以一会还得请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陆柘表示怀疑。 宋就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你有钱啊……” “这里灵气稀薄,阵法运转就需要嗑灵石了,这玩意现在只有你有,而且不缺啊!所以待会我将阵法捣鼓出来,你先取出百来块中品灵石作为启动资金,反正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例钱,不值几个钱的……” “……” “嗯,物尽其用嘛!”宋就最后补上一句,不再说话了。 第292章 千里音书 宋就专心鼓捣着手里的山海剑派剑符,因为当初某些经历,他对于阵法的研究应该是目前为止,投入最多,收获也最大的。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试验,宋就本能的觉得以阵法对敌也是完全可行的办法。只是消耗太大,暂且还只能玩些小阵法,对上真正的大修士,用处也就微乎其微了。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他打算在体内刻下五行运转阵法,由此进入真正的金丹境,乃至更高的境界。不知不觉之间,他如今在走的已经是一条前无古人的路了。 还有附带的某一件事,一直也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那就是灵海深处那株小树,按着寒无逸的说法,那玩意可是某一纪的残留种子,有可能完全衍化出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届时他自身并拥有一“界”为后盾,真正达到了传说中“开辟鸿蒙”的等阶,那时极有可能就能回到以前的时空了。 当然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极度久远的事。 陆柘拄着下巴在旁边看了好久,没怎么明白这之中的道道,也许真如宋就若说,他陆柘果然也只是有钱而已,其他都跟白纸一样了。 不过眼力劲还是有一些,看着宋就专注模样,陆柘没有出声打扰,眼睛越来越亮,仿佛青梅竹马的满满注视。 宋就浑然不觉。 以前他涉及的阵法,大多都是依托阵盘通过某些特殊节点串联,以此吸收外界灵气催使运转,发挥威力。如今手上这块剑符却要复杂许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布置手法。因此捣鼓明白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是漫长时间之后,宋就中午在剑符之中发现了“节点”,那是一些细小的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点。宋就叫了陆柘过来,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在宋就指导下看了盏茶功夫,终于说出了那些星点的名字。 “碎星砂?” 陆柘解释到,“这只是一种统称,对来自九州天外的陨石的称呼,具体是哪一种,其实还是需要专门的认定,不过能够用在这种阵法之中的,想必应该拥有部分空间能力……” “这东西比天都玉硬上不知多少个等级,不过如果能够将他剥离出来,还是很值钱的。”陆柘凑了过来,“就这里面目测能有四五粒,我要出价的话,至少一万上品灵石!这还是身为朋友我给你的最高价,如果你拿出去卖的话,至多给到九千,但一转手,就能翻上一番!” 宋就瞪了他一眼,“就这你还公道价?” 陆柘解释到,“你自己出手的,没有渠道,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就打断陆柘,说到,“这可是你说的,一万上品灵石!” “你有办法将他弄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你没听过。” 陆柘悻悻让开,不说话了。 宋就捧着剑符,又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按理说直接破坏几处关键节点,使得阵法运转的脉络出现故障,如同电路短路,也就达到了破坏阵法的目的,可是这样一来这几粒碎星砂就没什么用了……不对,陆柘既然说碎星砂比天都玉都还要硬上许多,应该不至于崩碎才对,如此一来先前的办法自然行得通……” “不过为了避免崩碎后散落,有必要再搭建一座隔绝阵法,将剑符隔绝在内!” 陆柘在远处看着忙碌的宋就,突然明白为何他会那么“仇恨”自己了。 没钱真的是件极恐怖的事情啊。 因此他觉得在今后的相处中,不能太过刺激对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有风卷了过来,陆柘扬起头,风自从宋就那边吹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宋就发髻都被吹散,整个人也王后方崩退了一段距离。 陆柘恍惚间听到了宋就喊他,“灵石……” 下意识的一股脑取出一堆灵石,也没问要几块。 宋就也是眼疾手快,一阵残影,将陆柘手上的灵石一股脑拿了过去,嘎嘣往阵眼里扔。 “再取……” 陆柘又取。 如此重复三次,宋就依然没有放松,回头道:“再取。” 每一声再取,陆柘手上都会有一个小袋子,姑且是他每个月领了例钱后就直接放了起来,都还来不及拆开。 就在掏出了十几个小袋子之后,陆柘已经发现了不对。 原来灵石进入阵眼时的嘎嘣声已经没了,而自己拿出去的灵石,已经被某人偷偷放进了自己腰包。 明白自己上当了,陆柘拿在手里的小袋子就要往“兜里”揣,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已经被宋就夺去了。 “成了。”伴随着这一声,宋就朝陆柘走了过来,拽着他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青青草原上,一道强风倒卷,以那座阵法为中心。 良久蓄势,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青色光柱直达天际。几个小黑点冲撞着外围的隔绝阵,想要脱离而去。 陆柘瞪着两个眼珠子,真觉着这世间之事情,果然还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啊。不过当中的碎星砂能否成功取出,那两块天都玉至少是崩碎了。至于达到这个结果付出的代价,虽然不小,但花的是他的钱,想必那家伙是不会有任何愧疚的。 爆炸持续了盏茶功夫,两人才往那边走了过去,宋就搭起的外围阵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即使如此,也只在当中留下半数的碎星砂了。 不过能有所收获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两人合计了一阵,陆柘捏着鼻子将剩下的几粒碎星砂买了下来,宋就赚了一笔,这一趟其实已经不虚此行了。 两人各有心思,一家欢喜一家忧。自天边极远之处有流光掠了过来,两人同时停下手里的活计,抬眼从那边看了过去。 “至少跟我们任何一人相比都差不去许多!而且一来就是五人……不好应对啊。”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有了计较,做出了防备状态。 陆柘率先一步踏出,身边凭空几柄小剑悬浮,气势汹汹。 宋就则已经扔出几块阵盘,开始串联…… 气氛骤然有些压抑! 第293章 以善之名(一更) 天际连绵成线,仿若水天相接之处。 自从那边行来的黑点渐而变得清晰,五道人影随之飘然而来。乍看修为最低者,也是融窍后期境界。再看其装束,皆是山海剑派之人。 剑修,自古就有一个顶一个半之说,而且擅长远攻,对战中讨得很多便宜。 更别说山海剑派这样的剑修大宗,除却个人实力之外,也擅长结阵对敌,这就好比一个剑修的能力被叠加放大许多倍。 不过,对于宋就与陆柘来说,除却不可预测的危机之外,还是应当感到开心。山海剑派的人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他们之前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只是对上一眼,两人就明白了自己的职责。 陆柘以剑修之姿佯装迎敌,宋就则在四周布下一座困锁阵法,适时激发,来个出其不意,而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打的一手好算盘,就怕对面上来就打。 顷刻之间,五道人影落于跟前不远,应当是他们飞剑的击打范围,阵型以成,双方都满满的戒备。 陆柘稍微“收敛”了些许锋芒,以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选择。 对面倒没什么太大反应。 “二位道友,这是打哪来?又打哪去?”山海剑派领头的青年男子率先打破安静,年纪应该不大,却满脸古朴沧桑。 “哦,我二人自东土大唐而来,打算去往西天拜佛求经,途径贵地,天色将晚,特来求宿一碗……”陆柘如是回了一句,当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宋就脸色一黑,正在布置的阵法差点就崩碎,早知道就不给他讲故事了。 这等话语,人家只会觉着是在戏耍他们,相安无事也要大打出手了。 古朴青年果然眉头蹙起,后方剑势一闪,想必有人抑制不住,想要出手了。 古朴青年嘴角一勾,似是认真思索过了,随即道,“景明寺确实应该往西边去。难不成阁下是景明寺派往元洲的传法僧?” 陆柘对那群光头着实没什么好感,要说恶意,似乎也算不上,只是见不惯他们的某些下作手段,不过涉及这种“大道”,他倒不敢随意应下。虽不是那些“口含天宪”的圣人,却好歹是身份不俗的公子哥。 因而他没有接些一茬,余光询问了宋就阵法还需要多久,一边又道:“几位山海剑派道友,此来不知是?” 古朴青年哦了一声,解释道,“我等五人恰好路过而已。” “既是路过,那我二人就不留几位了,请自便。”说罢陆柘已经转过身,眼看那几柄悬浮小剑也快收了起来。 回身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陆柘踏出半步,后方已经一道剑意压了过来。 “动手……”宋就叫了一声,手里灵石往阵眼一扔,阵法激发,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周空间一阵涟漪,浮现出一张青色大网,朝山海剑派五人狂压过去。 陆柘也瞬间回头,一柄小剑率先冲出,眨眼间抵在了古朴青年的喉间。 山海五人的剑阵所聚之势瞬间有瓦解之状。 古朴青年呵斥道:“结阵。”浑然不在意作为主心骨的自己当下危局。 陆柘的青色小剑剑尖已有血迹溢出。 “是个狠人。”陆柘说了一句,当下也有杀人的念头了。 刚才转身一瞬间,后方腾起之势可谓是“杀招毕现”,大有势必要将他二人屠杀的架势。 因而这时候他也不留情了,免得那家伙以身祭剑,应对起来更加麻烦。 指间一个轻微动作,小剑割开了古朴青年的喉咙。 生机流逝。 忽而一道黑烟腾起,眼看就要朝远处逃窜。 宋就的大网兜了过来。 陆柘脸色铁青,“好一个山海剑派。”转头就与宋就说到,“留一个活口问路就是,其他人全屠了。” 宋就不知陆柘怎就突然发神经了,只是看着陆柘的神色,知道这家伙不是开玩笑,虽然于心不忍,但“大道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这大概就是杀与被杀都拥有的觉悟了。 画面太美,且略过血腥场面。 …… 一刻钟后,宋就正在清理杀人夺宝所得,陆柘则在一旁“询问”唯一的活口,离开此处之法。宋就看着都有些发怵,实在不晓得陆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到底因为什么…… 毕竟是良家好少年,他专心擦拭着一件件还算不错的小物件,不再看陆柘那边。 某一刻,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宋就再回头时,那个山海剑派活口已经颓丧倒在地上,没有半分生气了。 “娘希匹的。”陆柘骂了一句宋就的口头禅,神色阴霾。 宋就走了过来,生怕陆柘走火入魔。 陆柘看出他的意思,笑道:“遇到些糟心事,现在好些了。” 宋就不想接话。 陆柘并又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神仙道!” 宋就想了想,摇了摇头。 “嗯……以后说不定会碰上,我就跟你说说吧。” “据说神仙道乃是上一纪的神道残存,如今九州三家崛起之后,对于人间其实是疏于管理,除却知世书院,且不说他初衷为何,确实对世间有教化世间之举,而景明寺到底只是发乱世财,学清宫稍好些,不过后来几个道脉相争,于世间其实只有祸患了……也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神仙道行走世间,帮助世间王朝征伐天下,而后施以‘皇帝’封神之举,渐渐在人间重聚了一部分香火……书院那边也出现一脉认为神仙道可以联合,乃至融为己用的文脉,一度成为书院的代表,由此开始,并有读书人死后封了‘神’,神仙道得此大补,大战势头自然达到了吓人的地步……” “待三家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已经很难将其消弭,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抑制,但构连太深,大有不可为之势……” “神仙道自认为是上一纪的主宰,自然想重建当年威望,建立仙界天庭,再临九州,因而百余年前借着那个多事之秋,双方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之后百余年里,神仙道对整个九州的渗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宋就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座九州了。 第294章 利字为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就惯有的认知里,大多还是停留在《九州地理志》记载的内容。对于可以说是瞬息万变九州局势,他这个等级的人还不足以接触到。尽管寒无逸已经将他择了出来,也跟他透露过不少内幕,奈何都只是太过表面的东西,不足以接触到真正能够左右这座九州世界的运行规则。 这时候再听着陆柘说起来,则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大门。 因此他并没有打断陆柘的话。 陆柘继而说到,“神仙道这个名字应该是最近几十年才出现,以前倒不至于这么冠冕堂皇的站到台面上来……你应该听说过苍炎狱?或者焚城祠?” 宋就犹豫了一下,说到,“略有耳闻。” “嗯,以前他们都是以这这个名字显世的。所以神仙道的崛起,在三家眼里都是不容许的。这些年暗地里的较劲,明面上关乎神仙道的事情大家都还是一致对外的。” “不过前面我也说过,这些年神仙道对各大宗派的渗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阶段,有些人甚至已经位居高位,这些人一旦反水,哪个宗派都吃不住……所以这几十年间陆续也有各种各样的机构,负责侦缉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担心着会被神仙道堪破,真正能参与进来的人都少之又少……” 宋就似懂非懂,倒是问了个还有些水平的问题:“难道各大宗派就不会来一个反渗透,玩一出碟中谍?” 陆柘大白眼一翻,“也得有人乐意啊,即使是玄清宗这种宗门自豪感达到九州顶尖的宗派,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找出合适的反渗透人员。而且就算真的渗透进去了,能够走到上位,接触神仙道核心的也微乎其微,代价太大,实惠则太小……” 陆柘缓了口气,示意宋就可以把地上的战利品都收起来。 “反观神仙道对各大宗派的渗透,简直是成本低廉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单说刚才这五人,有两人就是与神仙道有关系的……” 这下轮到宋就倒吸一口凉气了。 “算了,不扯这些。刚才用了搜魂术,大致知道了离开的地方在哪,不过没有山海剑派弟子的身份牌子,可能还会有些麻烦!现在我们就先过去,探探路再说。” 宋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陆柘召出一团剑火,将地上五具尸体淬成了灰灰。 心有余悸。 “总之是杀了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至少有三人本不该死的!” “嘿,这时候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而且在我看来,这个山海剑派很危险啊,单说低阶弟子就有这么多神仙道家伙,高层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这些年山海剑派的崛起本身就透着诡异啊,难怪玄清宗当初会直接动用剑阵,斩落那么一剑……而身为下院的云澜宗,更是在雷云峡建了一个下宗……” 陆柘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云澜宗自从成为玄清下院之后,成为整座元洲唯一保留宗字头的一流门派,都说宗里某几支与玄清本宗不对付,看来是做戏给外人看了。 毕竟处在雷云峡的云澜宗下宗,据说是内部那支与玄清宗闹得最凶的那一支。 女人真的是好麻烦。 …… 陆柘抿嘴笑了笑,不再向这些与他也没太大联系的事情,如果不是神仙道手伸的太长,打起了他家的注意,他倒也不介意跟他们合作的。奈何那些家伙太过高看自己,想着将他家整个吃下,这就有些不讲规矩了。 他家自从存在以来,至少是哪边都不相帮的,虽然确实两边发财不厚道。 所以这一趟他被踢到元洲,除了所谓的坐镇,也是想与玄清宗联系联系,如今九州宗门,也就玄清宗血性尚在,而且神仙道渗透的应该也是最轻的。再有前段时间借着九州演武的机会,玄清宗处理了一批人,对他家来说不是什么不可察觉的事情。 所以,在明确了共同敌人之后,他力求与玄清宗展开合作。如今他能掌握的本家势力虽然只限于元洲,而且还不是全部,逼的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也能发挥空前的效果了。 他别的本事没有,确实挺有钱的。 宋就已经收拾好,不再计较山海剑派死于非命的五人。跟着陆柘样可能的出口赶了过去。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石壁之前。 陆柘沉吟良久,直接召唤出一方资金印玺,而后回头与宋就说到,“你自己布置一个防护阵,这件东西在这里有些不合规矩,可能会引起一些大动静。” 宋就点点头,依言行事。 陆柘给了宋就盏茶功夫,而后开始往紫金印玺中灌入灵力,顷刻,紫光大盛,刺的人眼生疼。 随即陆柘驾驭印玺,直接从那面石壁砸了过去,如此重复三下,石壁如同冰面碎裂而开,一股热浪从裂缝间狂卷而来…… 最后一击,伴随着轰隆巨响,石壁碎开,后方的热气灌了进来,灼得人遍体生疼。 宋就待在防护阵内,都有些承受不住,于是连续捏了几道清心诀。 陆柘倒不似影响,紫金印玺将他护在中间,热浪还未碰及他,已经往周边绕开。 如此灼热的感觉持续了小半刻中,两人从走出,脚下是一片黄沙地。 乍一看有些宋就当初在浮虚境第二层见到的一般。 多少有些亲切。 “我们已经穿过三个层面,怎么还见不着水呢?” 宋就听着陆柘的发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龙宫本身就是一件存在于海里的空间法宝啊。 陆柘不再抱怨,取出那个被宋就贬得一文不值的小罗盘,开始确定方向。 宋就没有打断认真做事的陆柘,从咫尺物间取出酒葫,猛灌了一口。自从外出以来,养剑葫他不怎么敢挂在腰上,喝起酒来颇有些麻烦。 陆柘忙碌了一会,大致确定了方位,于是朝宋就靠了过来。 “养剑葫?品秩不差啊!” 宋就哦了一声,“要喝酒?” 陆柘摇摇头,“家里不准。” 嘿,宋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顿觉着有些难受。 陆柘嘿嘿两声,不做言语。 宋就收起养剑葫,望着黄沙尽头的地平线,正色道:“又有人来了……” 第295章 新年好 陡然有种才脱虎口,又入狼群的感觉。 陆柘在脱离那片青青草原的时候已经收起了那方印玺,这会看起来就是个不入流修士,不成气候,至于在他身后的宋就则更加难以引人注目。 随着两人走出,背后那方世界随之消逝不见,只留下一阵涟漪,如同水波轻漾,春风捣卷而过的痕迹。 如此,却也足够叫某些有心人上心了。 目测来的不是山海剑派的人。两人倒稍微有些放松,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再怎么该死,也应该经过正义的审判,如他们这样直接“私刑”上手的,要真从大义上来讲,还真是会有些愧疚的。 倒也不是不能全都杀个干净,只是那样一来,同样的事情做的多了,难免就会留下痕迹。尽管届时他们也可以死不承认,但会很麻烦。 山海剑派,到底是仅次于五绝的那一波门派,真要在这种事情上上心,他们真的会很麻烦。 “待会看苗头,实在不行,再出手……你准备一套随时启用的阵法,以备不时之需。”陆柘说了几句,余光一个劲朝宋就瞥了过来。 宋就依言着手准备。 陆柘本身也没有险着,大抵用的是“藏剑四周”的手段,看其手法,本身在空间这方面应该也有很深的领悟,不然不至于宋就都看不真切周遭环境的变化,只是估摸着有不下十柄剑正在四周空间中游走如龙。 各自准备,那边天际黑点渐渐放大,到了近前,倒是熟人。 宋就与对方同时一声惊呼,对面那人已经开口道:“真是山水有相逢,没想到这么快有见面了。” 陆柘没有放松戒备,与宋就递了个眼色过来。 宋就解释道,“先前不曾进来的时候,他找过我,我不是怕给人拖后腿嘛,所以没有加入!所以姑且是几面之缘。” 那人朝陆柘和煦的笑了笑,“三面之缘。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陆柘抬了抬手,看似放松,实际周遭的小剑并没有收起来,只是锋芒稍有收敛而已。 宋就对此没有说什么,他自己也没有收起防备饿意思,甚至都没有从陆柘背后走出来。 这看起来自然就很不礼貌了。 因而青年公子背后的三男二女中,两个女子看向他的视线自然就冷冰冰的,半分不友善。 倒是旁边陆柘,她们都不带看上一眼,不晓得是否因为身着女装的陆柘让她们有些自惭形秽。 归根结底,所有的恶意就都落在了宋就身上。 作为阵眼的宋就有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于是偏开视线,盯着青年公子哥,笑问道:“几位怎会也到了这里?” 青年公子苦笑道,“遇上些麻烦,好不容易才出来,听到这边动静,以为是有什么重宝出世,就过来看看。” “刚才确实有人打架来这,只是我俩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只看到离去的残影,有没有重宝出世,倒真的不清楚了。” 青年公子指着身边绿衣女子,说到,“我这位朋友懂些望气之术,大抵是不会错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宋就脸色一变,也替对方心疼起来。 公子哥没有接这一茬,跟着介绍起周边的人来。 宋就不时点头,表示附和,不至于因为自己缩在陆柘背后而让人觉着失礼。 青年公子名为林宇靖,乃是安庆府某座山上的弟子,算是那个名为流水的小国家,也是有些声名的谱谍仙师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一趟出来只是为了游历山水,顺便见见世面,赶巧碰上这么个“龙宫出世”,他也就组了一个小联盟,过来碰碰运气。 另外三个男人倒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名字,没有具体更为详细的描述,分别是叫陈三石的壮汉,持一根铁棍面露凶相的常由,已经稍显书生气且脸色有些异常白的阮立,三人大抵只是站在“人多力量大”的角度加入进来。 至于另外两位女子,林宇靖倒是颇多口水话介绍。 当中绿衣女子名为林沐瑾,散修出身,懂写望气之术,在世俗民间,会这门本事可是很吃香的,若非是女子身份,恐怕都能混个小国国师做做了。 随着介绍,女子朝两人一欠身,算是难得的和气了。 至于另一位白衣女子,名字岑雨葭,倒是雷云城这边的人,林宇靖在介绍的时候,着重讲了人家祖上一位边塞诗写的顶好的人。莫名叫宋就有些亲近。 于是提了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边塞诗,也是某位岑姓诗人所作。 岑雨葭有片刻蹙眉,不晓得实在生气,还是在想自家祖上有没有写过这句。 林宇靖介绍完毕,接了这句诗词说到,“如果阁下有意,出去后不凡趣拜会拜会,岑家在雷云城也是真正的诗书世家。” 宋就没有接话,点点头,不算拒绝,也不算答应。 林宇靖也没有追问下去。 宋就继而介绍到,“在下乔玉笙,天元府散修出身,身边这位陆柘,倒是位跨洋人……” 陆柘瞪了他一眼,可能是对宋就如此剪短饿介绍的抗议,也可能是不满意“跨洋人”这个说法。啐了一口,傲娇起来。 双方再又抱拳见过。 一时间有些冷场。 宋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要不一起去吃个火锅?” 林宇靖笑了起来,“要是在外面,这个提议就很好,在这就有些不方便了。” 宋就点点头,没有说破他其实都带着这些家伙事。他专门的一个咫尺物就是用来装这些火锅相关的东西的,甚至还专门凿了一个冰柜,又以阵法制冷,储存食物来着…… “出去后若能再见,一定与乔兄一聚。” 林宇靖罢了抱拳告辞,没有再提双方结盟的事情。 待得走出一段距离,林沐瑾已经问到,“公子为何不提联合的事情了?” 林宇靖道,“人家摆明了不乐意,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而且你们没注意,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之内已经是一座独立的小空间了?再纠缠下去,可不晓得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 第296章 突然发现不会再那么频繁的想起了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97章 这章终于有妹子了 整座九州都知道云澜宗历来与玄清宗穿一条裤子,由于玄清宗需要面对北方大泽,因而整个九州大半个南方可以说是接受云澜宗的直接“领导。而诸如雷云城的山海剑派,以及无妄海上游的半月楼,这些年能够看到“出头之日”,大抵还是因为大泽的妖族压境,整座元洲的有生力量基本都往那边压了上去,只要他们在后方闹得不大,话事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大约五十年前,雷云城崛起之前,云澜宗某一峰就因为与本宗闹了矛盾,分离出来,就在雷云城百里之外建了一座山头,截了山海剑派早早就想迁移往惊雷岛的一条上游灵脉。双方的关系自然也就面和心不和了。 这一趟山海剑派探索龙宫,最初走漏消息的八成也是对方搞的鬼,因此特意限制了对方入内的人数。 云澜宗这一支,暂且起名灵雨岛的下宗,倒是破天荒没有拒绝山海剑派的“好意”,堪堪派了两个年轻女弟子进了龙宫,也算是给足了山海剑派的面子。 事实上,灵雨岛这两人的身份,一位是云澜祖师堂谱牒上刻录了名字的天之骄子,另一位更是玄清宗的一位真传。 要是折损了,那可是关乎一宗未来百年底蕴的大祸事了。 因而,真正晓得两人身份的寥寥无几。 不折峰某人恰好是其中之一。他接到洛师叔的传讯后,亲自面见了掌门风伯牙。 这一趟他以散修身份进入这座龙宫,一来为了护着那二位未来的宗门希望,二者则是另有要紧事情,需要人出面。因而风伯牙亲自动手将他的修为“打回”金丹之下,待到了真正的目的地,他再以秘法冲破那层“障碍”,重回金丹之境。 只是即使已经有了各种层面上的对策,结果依旧难以预测,保不齐混进了许多跟他一般打算的人,到时候恐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应对。 因此,最为要紧的还是护着那两人。 奈何,刚进了龙宫,三人并失去了联系,宗门准备的后手也都没法使用。而他本人已经前后遇到三次截杀,完全没有道理。 根据宗门典籍记载,一般龙宫大致可以分为九层。外三层即是各种幻境,五层之内才会涉及所谓的“龙宫本源”,而如果是一座拥有“龙殿”的龙宫,那么在这种“纯粹本源”的加持下,一切有关记载都显得没多大作用。 东流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怎么冲破外围幻境,几次截杀之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眼下也断然不敢再去试图找寻那两位同门…… 某处黄沙之地,东流现出身影,手里提着的长剑骤然断裂,黄沙捣卷,数道黑衣人影窜到了四周。 第四回了。 …… 与此同时,某处绿草茵茵之处,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围住了一只五人小队,五人几乎人人带伤,三位女修更是衣衫褴褛,堪堪能遮住那妙曼身躯,眼里自然万分憋闷之色。 “让人换个衣衫的时间都不给啊,撵山犬都没你们这么不要脸。” “哎,二位师兄,是我三人拖累你们了,他们目标在我们,你们且自去寻求机缘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板着脸色,目不斜视,“你们且放心,我师兄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管最初出于什么原因,能够坚持到现在确实已经不错了。 于是都不再说话。 远处一些,土丘背后的两人,勾勒出一个“千里眼”阵法,因此对于那边发生的事情看的真切,不过因为听不到声音,有些遗憾。当然,单是眼前风光也足够抵消这小遗憾了。 陆柘脸色郁郁,有些心疼:“真是不讲礼貌,几个大男人,欺负三个小女生,叔叔可忍,我也忍不了啊。” 趴在旁边的宋就立马瞪了回去,招招手,将陆柘跟前的法阵模糊了一些,“是时候表演英雄救美了,别的不说,就你陆柘这副尊容,这身打扮,必然会第一时间俘获那两位男子汉大丈夫的青睐……运气好,可能还会被三位女仙子接纳为闺蜜……也算是男女通吃了。” 陆柘凑了过来,通过宋就跟前的瞭望孔看了过去,叹了一声:“可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是艺术刻。” 宋就无奈往旁边让开,没有接话。 两人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就在陆柘那个破罗盘的带领下。 亏得当时陆富贵高兴的像个傻逼一样,在他面前各种嘚瑟,各种炫耀,没成想跟着“指引”不过是换了一片草地。要说区别,应该是“灵气”稍微增长了一些。 “走吧,咋们过去瞅瞅。”陆柘说罢起身,迈开步子,竟是一步去出了好几丈,真是“饥不择食”。 宋就收了阵盘,倒也满意,几次布阵都用的陆富贵的钱,他手上一抖,也就有不少进了腰包。 当上剑阁掌门后,一直都是有出没有进,这一趟算是有些小善了。 抿了抿嘴,有些快意,小步子跟了上去。 陆柘的出场方式,依旧是出奇的富贵,可谓紫气东来。 宋就落在后面,不大愿意跟那家伙扯上关系,因而直到陆柘已经到了那边,大打出手,上演英雄救美(美女救英雄)的戏码,宋就仍旧还站在敌方黑衣人的有效攻击之外。 对于这位天外来客,被围堵的五人先是惊诧,而后愠怒、嫌弃、释然、委屈皆有,可谓复杂。 姑娘们受不住他火辣辣的眼光,恶狠狠瞪了过来,大有“就算被对面围杀也要先挖了你眼珠子”的架势。 陆柘没什么收敛,狠狠在姑娘妙曼的身躯上剜了几眼,眼看哈喇子就要出来,这才转过头看着黑衣人群。 “不厚道,这真是不厚道,简直就是道德的沦丧!” 对于一个女装大佬的突袭,对面显然也没料到,稍有迟疑也就得出结论。 管你是男是女,正面干他! 风波又起,陆柘来了一招祸水东引。 因而所有的注目都朝宋就递了过来,更有两道凛冽剑光呼啸而至,切掉了他一角衣摆。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宋就一个疾步,身后隐约有各种玄奥纹路,杀气腾腾而临。 做个展望,预想,假设……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298章 你摊上大事了 打架这种事情,不管占不占理,到底都是看心情的。 宋就无比郁闷的加入进来,剑光却是朝陆柘切了过去,紧跟着砸过来的是一道玄奥图案,估摸着应该是一套灭绝人性的切割阵法。 袅袅兮秋风,三千青丝缓缓而起,陆柘一个急步往旁边让开,爪子抓着姑娘玉臂,整个人缩到背后,雷厉风行。 姑娘霎时就蒙了,原本以为遇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江湖,眼下倒不成反而坑害了自己。 总之,当务之急还是破局。 姑娘往前半步,青丝如龙蛇舞,手里一柄长剑如同烧火棍一般抡了起来。眼看是要来个以力破阵。 宋就已经随着阵法切到了跟前,都能看到姑娘左胸一点朱砂痣的距离,骤然来了个急动作,那杀伐果决的阵法骤然转了个弯,朝外围黑衣人砸了过去。 然而,姑娘出于本能,外加某无良二世祖的缘故,长剑已经抡了过去。 宋某人额间片刻切出一条血线。 宋就无比哀怨,也懒得刹车,直接朝姑娘扑了过去。大抵是想多少占点便宜。 姑娘倒是反应迅速,长剑一扔,双手迅速回收,做抱胸状,接着一个转身动作,肩膀恶狠狠的砸在后方陆柘胸口。陆柘一声闷哼,捂着胸口屈身而下,紧跟着姑娘大白腿踢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的同时,险些踢了他子孙根。 姑娘完全依靠自己对“色狼”的本能反应躲了开去,宋就当然扑了个空。待稳住身后,陆柘撅着嘴脸色苍白。 大概是气的。 宋就没有理他,瞥了惊慌失措的姑娘一眼,很快周遭几人都又重新围了过来,满是戒备。 宋就朝陆柘一脚踢了过去。 “丫的,老子又不拦着你跟人讲闺房话,好赖不赖托老子下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阴阳人。” 陆柘往旁边躲开,瞪了回来,“你丫才是阴阳人。” 宋就懒得理他,察觉到姑娘看他的愤懑视线,气呼呼道:“好赖不分,铁定嫁不出去。” 这可真是狠话了。 姑娘无比委屈,泫然欲泣。 宋就已经挤开包围圈,杀往前方,“老子现在心情不好,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你们打死这个阴阳人,要么老子打死你们。” 口气甚大,气势也挺大。 黑衣人甚至都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围攻过来。 “娘嘞,老子可是可近战,可远攻,可奶妈的全能型玩家。”随着话音再落,装逼打脸的戏码跟着上演。 身后玄奥图案再现,疯狂吸纳周遭微薄的灵气,紧跟着缓缓从背后生起,悬于头顶,然后并看到宋就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块品秩不错的灵石,一股脑往头顶的阵法扔去。 与此同时,被起名为“照胆”的仙剑现出“本身”,一股血腥杀伐之气顿时溢散而出。 陆柘见怪不怪,依旧苦着脸骂人,咕哝着“你全家都是阴阳人……” 五人小队则都还处在震惊之中,见惯了大世面,却也没见过眼前这根本是靠“不要脸”撑起来的大世面。 宋就哼哼两声,“谁他娘的说不准一上来就放王炸,出大招的……” 随即,所有酝酿招式都往对面黑衣人碾压过去。在这等受到天地规则压制的“上古遗迹”,他这一波操作,切实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黑衣人倒也不畏惧,迎了过来。 血腥的场面没有发生,当宋就阵法落过去的时候,所有黑衣人已经成了一阵黑烟,倒像是夺舍主魂,逃散过程中,都给照胆剑切碎,吞入“腹中”。 陆柘从后方走了出来,说到,“这些人都不过是傀儡,算不上真正的人了。” 宋就收了头顶阵法,陆柘啧啧两声,“败家玩意儿。” 宋就一指头弹在卖萌的照胆剑上,咕哝道,“又不是老子的钱。” 陆柘苦着脸,“你到底贪墨了老子多少?” “你这就是诬赖人了,你说出这种话,照胆如果会开口,他肯定都要骂人了。” 照胆剑悬于宋就身前,一个劲的“点头”。 陆柘啐了一声,“有其主必有其剑,贱骨头!” 宋就哦哦两声,不似听见去的样子。 陆柘无趣,双手笼袖,杵在旁边不说话了。 宋就收回那“色中饿鬼”的视线,看向两个护花使者,问到:“怎么?还不舍得让人姑娘换个衣裳?没看够?” 这话多少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姑娘们倒一致对外,防备的看着他,对于两个男人则给了个歉意的眼神。 宋就无奈,“得,陆富贵,咱们走了。” 陆柘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很是委屈,不晓得是因为对宋就的称呼不满,还是不能再看女人,因而心里有想法。 宋就不管这些,已经朝前走出去一段距离。陆柘叹了一声,小碎步追了上去。 五人组“面面相觑”,大抵是觉着有些歉疚。 于是以一个无比快速的速度换了衣裳,五人追了上去。 宋就被陆柘拉住,冷哼了一声,没有停留。 陆柘前后看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不知该怎么做。 而后到底还是跟了宋就去。 两人步伐挺快,顷刻已经成了视线尽头的小黑点。 五人组并不再往前走追了。 …… 陆柘找了个空挡,拦住宋就问到:“就不等等人?人家可是小姑娘啊!” “鬼知道其实多少岁的老妖婆。”宋就心思都在寻找出路上,回答的有些敷衍。 陆柘黏了上来,“至少看着确实是小姑娘啊。” “你要是不舍得,就回去找人呗,也许还能来个巫山行云!那两铁塔汉子,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去的晚了,可就只能炒冷饭了。” “嘿,你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陆柘抬着手指头,真想往宋就脑门子戳过去。 宋就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去。 这片草原依旧是漫漫无垠。不过随着走了这么长时间,宋就大抵确证了这处环境,料来是一个“镜”世界。真正的“草原”可能只是极小的一处,其余所看到的景象不过是由这一处折射或反射而出……而这一面面“镜子”,最终形成了这座环境迷宫。 第299章 圈子里里外外的道理 陆柘瞥了宋就一眼,没有打扰,虽然对于宋就这种“专注”嗤之以鼻,倒也没有刻意再说挖苦言语,毕竟明明是个智障,你再去与他计较,岂非自己也跟着智障了。 陆柘始终坚信自己是这天地间最有脑子的那一撮人,以后也是要继承偌大家业的人。转念一想,倒也不能跟宋就太过亲近,不然恐怕要被拉低智商。 宋就若是知道陆柘这些想法,不定直接骂人,吼上几句“女装大佬阴阳人”之类的狠话。 陆柘四下无事,想着取出那个帮了一次大忙的小罗盘研究一二,不远处,宋就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我们怎么说也是盟友关系吧,你这样什么都不干真的好吗?” 陆柘哦了一声,“我始终坚信能者多劳啊。” 宋就撇撇嘴,“我不干了。” “那就捏碎那个山海剑派的剑符,自然就能出去了。” “嘿,你真敢信那枚剑符指的路?” 陆柘摇摇头,“必然是不会信的,就我们进来后遇到的那些人,明着是剑派弟子,背地里都是苍炎狱的走狗,信他们?我又不是九尾狐!” 宋就脑子转了转,打趣道:“九尾狐真的有九条命?死一会断一尾那种?” 看着宋就满满的求知欲,那小眼睛亮得都要发光了,陆柘不忍戳破,点头道,“能修炼出九条尾巴,你说这个应该是成立的吧。” 宋就偏开头,嘴里附和着,心下一丝不屑,“敢情是个没见过九尾狐的啊”。 陆柘眼神那叫一个犀利,自然是看出了这一丝“隐藏”极深的情绪,凑了过来,“你丫的不信?” “信,当然信。”宋就忙不迭的点头,“老信了。” 陆柘撇嘴,“丫的,敷衍得就跟姑娘来月事的撇脚借口。” 宋就眼睛又亮了几分,竖起大拇指,“是个狠人,有见识,有阅历。” “嘁,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很。” 宋就愣了愣,由衷赞到,“是个人物。” 陆柘拍拍屁股,转身走出去几步,终是舍得换下那一身紫裙,以青衫代替,看起来寒酸了些,却也书生气了许多,着实顺眼了。 宋就对此喜闻乐见,当然可能还是要稍微适应片刻。 陆柘已经走了回来,“实不相瞒,我可是个有钱人,比起你说的那王富贵,都还要富贵,这一趟本意也是散散心……” 宋就颔首,“怎么个说法?交代后事?” “去你娘的。”陆柘差点又捏了个兰花指戳过来,倒是忍住了,八成是身上这身衣服对他有些提醒。跟着道,“如果真有一座龙殿,自然就不可能只是散心了。” 宋就也撂下狠话,“必须是我的。” 陆柘笑道:“你拿什么争?争了出去后又能带走?” 宋就想到外面的某只狐狸,心想好歹是个曾经的九尾,于是正色道:“山人自有妙计。” “哦豁,看来本公子是小瞧你了啊?难不成是某家大门派的亲传?” “那倒没有,实不相瞒,在下是某十八流门派外围分支的堂口负责人,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不成器的弟子!” 陆柘点头,抿嘴道:“看得出来,不会有什么本事。” 宋就白眼一翻。 陆柘道:“既然都重新亮了身份,要不再谈谈合作细节?” 这话题转的,如果有读者看到这里,想必都跟不上啊。 宋就倒也没有拒绝,“亲兄弟明算账。” 陆柘嗯了一声,带了个长长的尾音。 宋就抬眼,看着对面陆柘略显飘忽的眼神,疑惑起来,随之看了去,陆柘视野尽头,一群人追了上来。 倒是“熟人”,二男三女。 陆柘收回视线,与宋就对视一眼,“咱两的事情先放放。” “见色忘义?”宋就义正辞严的质问了一句。 陆柘抬手拍了过来,宋就横移出去,躲开了那有意无意的“兰花指”。 陆柘并不尴尬的抬起另一只手,来了个拍手,说到,“色?能有本公子美?” 而后一边拍手一边往对面迎了过去。 宋就停在原地,没有跟着上去,抬手从腰间摘下酒葫,灌了一口,只觉着有好些道理想与人说,与这泱泱世道说。 只是又觉着根本开不了口,连喝酒都觉着索然无味了。 陆柘已经与人碰面,并不压抑声音,落在背后的宋就也就听得分外清晰,于是他又抿了一口苦酒。 随即想着这么苦的酒,干脆就用来煮“米酒汤圆”算了。 宋就不时能看到对面有视线投过来,都是戒备,搞得他会突然暴起杀人一般。 …… 陆柘不知道压着声音说了什么,那边看过来的视线并又多了很多复杂情绪,诸如怀疑,嫌弃之类,总之就是给了他一种“看变态”的感觉。姑娘们抱着双臂一个劲的上下摩挲,不知道掉落了多少鸡皮疙瘩。 随即陆柘带着人走了过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即是孽缘。 二人组随后成了六人组与一人组。 陆柘打入了对面的圈子,宋就则被拒绝在三米之外。 果然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 宋就递了个“原来你是这种人”的眼神。 陆柘回敬了一个“是她们贪图我美色”的眼神。 眉飞色舞,落在旁人眼里,陆柘是“委屈”,宋就则是“强势欺人”了。 因而遭受众人的“眼神鞭策与质问”。 何苦来哉。 女人果真都是麻烦生物。 难怪傻逼作者一直以来都不让女性角色出场,果真是有道理的啊。 宋就提葫抿酒,苦涩难言。 陆柘恍然未见,温柔乡英雄冢,何况陆柘顶多是个狗熊。 宋就保持着三米之外,听着六人组分析局面,倒是乖巧的不说话。 眼看几人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宋就取出一应家伙事,开始生火做火锅。 不记得是哪位先贤说过,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三顿…… 总能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而且,想起某位可爱的姑娘了,那就得吃米酒汤圆啊。 如是一想,宋就并又觉着自己,真真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幸福的人了。 眼前有火锅,心里有佳人。 人生如此,大善。 上来吼一句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300章 那一份遍寻不着的米酒汤圆哦 宋就独自折腾,家伙事齐整,摆弄起来也是有条不紊。 陆柘与五人商量着什么,宋就没有心思去听。 小半会功夫,直接搭了个“阵”,中心搁了口不小的锅,早早备好的冷藏食物一股脑弄了出来,搁在不远处的“冷藏”阵法之中,真个是很讲究。 事实上,如今他身上带着一件咫尺物,三件方寸物,倒又一件方寸物是完全用来“伺候”这些东西了,奢侈得有些过分。若叫旁人看了去,不定要一番龇牙咧嘴,高呼上天不公。 对于宋就来说,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当然还是方寸物里放不了活物,所以对于寒无逸曾经提及过的“小世界”,他分外上心。灵海内那株据说可能是某一“世界种子”衍化的小树,前前后后他也已经花了许多心思。能有如今这份阵法造诣,亦可说根源在此。 不过除了长出过一片新叶,那株小树便也再无其他变化了。 说回正事,宋就这边折腾出的动静,很快引起注意,毕竟不过三米距离,即使因为对他人品的怀疑,不愿意往这边看上一眼,但那一阵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还是很能让人产生好奇。 因而,旁边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 陆柘最先冲了过来,一袭青衫落在宋就旁边,鼓着眼珠子往前方看。绘制在地上的阵法已经开始运转,铜锅里热汤翻滚,隐有一阵香味溢散出来,有几分沁人心脾。 火锅在外面也是寻常可见的东西,当然地域不同,吃法上难免有些变化。事实上,火锅,到底吃的并是这个变化。 包容万千,又自有坚持。 陆柘嗅了又嗅,眉头轻蹙,“怎么不弄个鸳鸯锅嘞?” 宋就斜了一眼过去,没有打理。 五人视线也往这边汇聚过来。 宋就自顾自处理着待会要下锅的肉,倒不是有意回避那些目光。陆柘倒是个眼活的,何况不用他做什么就能卖个人情,这样的事何乐不为。 于是,他往旁边飘了过去,开始招呼人。 宋就倒也不是那种小气到家的人,见了几人有些扭捏的靠了过来,他也开始吩咐事情。 “也别都站着啊,看到没有,那座凝水阵法,帮忙去看看桶里有水了没,有的话帮我提过来,没有的话跟陆富贵要灵石,过去加速……” “……”无人应声。 宋就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可不是自家不折峰的师弟师妹,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倒也因为自己的白痴想法,笑了起来。 落在几人眼里,则是嘲讽了。 因而待得他从凝水阵那边过来,几人已经不见了。 陆柘脸上都露了难色。 宋就哦豁两声,这次是真的出声嘲讽了。 “……陆富贵,你丫别在这跟老子瞎扯淡,他们什么想法关我屁事,本就是萍水相逢,没什么情分可言,小爷我这火锅连你也么得资格吃,更别说他们了。” “娘嘞,最见不过这些眼高手低的嘴脸,你丫也给老子滚一边辟谷去。” 陆柘频频点头,倒是不说话了。 宋就于是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收了回来,兀自坐下,开始往锅里放东西。 …… 一个多时辰后,宋就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长长嘘了一声。起身到了不远处的凝水阵,开始汲水煮茶。 不多时候,早先一段时间吃好的某位姑娘与同伴低声说了什么,跟着朝他走了过来。 宋就对一行人印象算不上好,倒也不差,本身不会有太多交集,当然也就不值得放上太多心思。 依旧是以阵法为炉,开始摆弄一套完整的茶具,在眼下这个地方,实在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姑娘在不远处站定,两个好看的眸子盯着宋就,满满的审视,或有小几分的疑惑掺在里面,隐约又有点微不可查的希冀。 姑娘生的倒是很美,尤其胸前分外妖娆。 “有事?”宋就见对方不说话,只好自己打破安静。手上刚刚将新汲的水往茶壶里渡过去,这一幕看下来,颇有几分观赏性。从另一方面,则也可以证明他这个人是何种程度的“穷讲究”。 姑娘心思不在眼前那五花八门的茶具上,于他们这些山上人而言,即使吃茶,也没有这份闲心,做的如此细致。大把时光,怎能浪费在修炼之外的事情上。 “能否冒昧的问一句!” 宋就抬眼,笑道,“姑娘自己都觉着冒昧了,又何苦再问?” 果真不像是山上人啊。姑娘心里如是想着,转而道:“我总觉着你有些眼熟……” 宋就搁下手上的活计,扔了块灵石,催动阵法煮水。随即拍了拍手掌,直起身来,笑到:“在下大众脸。” 姑娘依旧一脸严肃,“我真觉着。” 宋就也打量了对方一阵,看的人耳根都有些发红。 “约摸两个时辰前,我们确实见过。” 姑娘白眼一翻,觉着再说下去,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了,微一抱拳,算是对刚才的打扰道歉了。 宋就回了,继续煮茶。 姑娘回到人群,不时往这边瞥上一瞥,动作隐秘,若非宋就也在偷瞄,姑且都不回察觉到。 九州演武时候,宋就师徒两回到玄清宗的时候,寒无逸几句言语,叫他上了心,因而对于方才女子的言辞,他还是有些上心。说不得两人还真在什么时候见过。 女人的直觉,从来都是很恐怖的事情嘞。 宋就的小眼神被对面戳破,两人并都有些尴尬,各自移开视线。 …… 些许日常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于是天边有黄昏落日,分外绚丽。 至始至终,无人再往他这边过来,说是蹭一杯茶喝,并是陆柘,在吃完火锅后,也就沉溺于温柔乡,不再认识他了。 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某些久远的故事来。 清茶微苦,许是并非“活水”冲泡的缘故。 火锅,清茶,却还是缺了那一碗汤圆。 宋就面色渐而苦涩起来。 都不是好人嘞。 如果时光真的回溯很多年,似乎也只能是那样一个结果,无关所谓的阅历与成长,而是到底都只是两个人都在贯彻自己的信念。 第301章 姑娘在心里 陆柘暂时脱离五人组,到了宋就这边,挨着宋就坐了下来,开口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生人勿近?搞得人家欠你很多钱一样!” “钱倒是不欠,火锅欠了一顿。” 陆柘哦了一声,不再说这些废话,转而脸色肃然,“要不要暂时组一个联盟?人多力量大啊,而且他们进来后走了不少地方,似乎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很多……而且那三个女的,身份都不低,我估摸着可能是宗字头出来的人!” 宋就朝那边看了一眼,“宗字头?那两家的弟子?”心下则觉着恍然,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曾经他也算是在“宗字头”里混过,有过碰面也在情理之中了,而且那会因为他自己的名声“所累”,见过面的可能性也就越发大了,而且依照当初自己那尿性,别人认得他,而他不知道别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眼下的他,倒是换了一副面容了。 姑且不用担心被人识破,识破了不认也便是了,何况在这一点上,他还是相信寒无逸的手段的。 陆柘看了宋就一眼,继而说到,“所以我刚才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宋就顿了顿,“你自己做主呗,我反正是附带着的那个。”说着往旁边几人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你信不信,只要你答应了,他们可不定觉着我是抱上大腿了!待会过去,免不得还要挖苦我几句!” 陆柘点个点头,“那么我可就决定了?” “自便。” 陆柘起身,拍了拍宋就,转身往那边走了过去,随即那边并往他这里看了过来,意味不过先前与陆柘说起的那般一样了。 传话筒陆柘很快又走了回来,说了句第二天再出发,而后并又走了回去,欢声笑语,这边独自怜人。 …… 这座龙宫毕竟是上古遗存,而且是龙族盛兴之时所打造,时过境迁,在某种程度上,亦是等同于一块“世界碎片”,有着自己的“秩序规则”,加之以大手段陆陆续续的填补,纵然经历过时光冲刷,依旧是这天地间最“神秘”的存在之一。 宋就进来之前虽然上过苏七的速成班,结果却都不怎么用的上,这何尝不是一件叫人悲伤的事。 活了这么多年,怎就不能让他顺心顺意一回呢。 兀自苦笑,就算有姑娘在心底,还是觉着有些难受啊。 …… 回归现下,虽然将接下来何去何从的事情都交给了陆柘,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陆富贵不靠谱。想到这一层,宋就并觉着世道真是变了,归根结底,都因为这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解除易容,他也算是俊逸非凡,奈何几次被寒无逸坑得严重,到底连自己的“本真面目”都丢干净了。丢脸丢到他这个份上,也实在没脸见人。 赶忙拉回思绪的宋就摇头苦笑,眼看茶水喝尽,着手准备露宿的事情,一只耳朵竖了起来,听着不远处的篝火谈话。 “……” 夜幕渐下,孤零零的宋某人走进自己布下的预警阵法,不再理会那边的谈话,内容早已经从“关于龙宫探秘的若干想法”转移到了“姑娘哪里人,可曾婚配”一类的流氓言语了。这些话如果是他来说,恐怕早已经遭受无数白眼,甚至拳脚相加。 长的帅,果然还是极有好处的啊。 …… 二师兄衣衫褴褛,比之路边乞儿,只是差了些乞质了。 身后的追杀暂且消停了一阵,一路上他将所有可能表明他“玄清”弟子身份的东西,一股脑清除了干净,除了几件压箱底的宝贝。 当然要说仅仅是面对追杀,他姑且还在掌控之中,实在是为了进来,刻意将修为压制到金丹以下,一通对敌之后,等同于帮助他夯实了境界,却也将他推到了金丹期的临门一脚……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能破境,重新回到金丹境,届时这座龙宫本身规则对他就会有压制,甚至不惜代价将他抹杀。 因而,眼下他是不怎么想跟人对上,一者大部分修为都用来压制境界,打架束手束脚,二者他自认一直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好孩子啊,再有些则是肩负使命,万不能过早并退离龙宫。 …… 六人组与一人组,同行的第三日,陆柘已经成功打入对方,宋就依旧我行我素,不受待见。期间几人闯进了几处小秘境,算是小有收获。而后双方信息各自印证,推敲,一行人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龙宫入口。 可以说真正正进入了龙宫,有机会接触那些最神秘的部分。 宋就听着陆柘那边的谈话,大抵猜出三个女子的身份,尤其那个曾经说过他“面熟”的,极有可能真是玄清宗某一峰上的弟子,有着这份模糊的香火情,他倒也对女子多多审视了。 这些目光落在旁人眼里,则是“不怀好意”,正主倒是见怪不怪,偶尔也会有几分注视落在这边。 总之是相安无事,一起发着小财。 “应该就是这了。”某处终于不再是草原或是沙漠的地界,看着前方出现的几座简易牌楼,又在最前面的陆柘说到。 中间五人也随之停下脚步,往前方看去,一时倒无人说话。 宋就落在最后,处于断后位置。与三个女子之间更是还隔着两个铁塔汉子,就在前方停下的时候,铁塔汉子更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对他不信任,至始至终都着人防备着他。 “根据你们给的图,与我自己的一些看法,这里想必就是真正的龙宫内境入口了……” “所以进不进去,做决定吧。再者当初的约定只是寻找入口,关于找到后怎么做倒没有说过,几位以为如何?是继续结盟?还是各行其道?” 陆柘一连说了许多话,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就身上。 宋就走上前来,笑道:“要走也是成的,不过我也算护着你们走了三天,多少该给点辛苦费吧?” 此话一出,真个是语惊四座。 立时有人站出来,准备反驳,而后被那位极有可能是玄清宗弟子的女子出面拦住。 女子看着宋就,随之笑道:“这个可以谈谈的。” 第302章 有味,清欢 宋就有些吃瘪,自己到底不怎么懂的应付女人。对方撂出这句话后,他只能绕到陆柘背后,将陆柘推出来应付。 前方并是真正的龙宫了,进去后面对的不止是龙宫本身的危险,随时可能面对来自那些具有“同样目的的家伙”的打杀,尤其是东道主的山海剑派。在这一趟龙宫寻宝,山海剑派早已占据了大部分先机。于宋就来说,心里还有着另外的计较。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从玄清宗出来的人,虽然从他的师傅寒无逸,再到他,都是被玄清宗“除了名”的人,但祖师堂那边,据说也是又给他立了牌位的,每天受那么多香火,而且是唯一一个活着吃香火的,玄清列祖列宗也没将他赶出祖师堂,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对他的某种认同。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宋就总觉着自己还是应该有所作为,不能像那些庙里头只受香火不做事的泥塑家伙。 寒无逸有着更远大的谋划,那是事关这座九州天下最终格局的大事,他在当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即使想要参与,也终究限于眼光,修为诸多因素的限制,参与有限。归根结底,他能做的不过是在自己心湖上的这片江湖里,尽可能做到快意恩仇…… 如此而已。 他本身无更远大的梦想了。 拯救世界这种事,就交给师弟师妹们去努力吧。 不过,临行前苏七有意无意提过的某些话,也由不得他半点不放在心上。 这座九州到底是九州人的九州,无关是占据最富裕最文明五洲的人族,亦或者在莽荒四洲艰难求存的妖族…… …… 陆柘没有拒绝宋就,这种直接面对女孩子的场面,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而且先前有了谈判的基础,眼下再说起来,也已经有了一个前提。 “姑娘这说的在理,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结盟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当然这当中涉及的利益分配,事先也需要订下一个章程来,免得到时候觉着利益分配不均,伤了大家和气……” “这个当然。” “姑娘能够全权做主?”陆柘疑惑的问了一句,三个女人明显是同一波人,内部不至于会有不同声音,可两个汉子,可就不定了。 姑娘抿嘴笑了笑,“做的主。” “那就好,接下来就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吧。” “道友不妨先拿个章程来!” 陆柘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进入龙宫之后,一应所得根据等阶来分,法宝之下的,统一按照一个比列来分,我与乔道友占三成,其余三成给你们……” 陆柘看了过去,等着对方发表意见。宋就倒也想上前说上几句,法宝之下的东西怎么着也是灵宝层级,陆富贵当然不放在心上,他虽也不放在心上,可抵不住如今的剑阁痕需要啊。 陆柘背后给他做了个手势,他只好不发一言。 片刻后,对面给出了意见,大抵是商量好五人如何分配那七成所得,因而点头同意。 陆柘接着道:“至于法宝之上,可以采取赎买或是对等价值换取。当然这么大一座龙宫,想必的这种等级的东西不会少,如果能够人手一件,自然也可以采取分成的办法,但如果所得不多,就必须赎买或者等价值交换!” 对面犹豫了好一阵,最终大抵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陆柘叹了口气,“那这约定可就难做了,罢了罢了,到此结束,就当先前都是些哦陆某人闲话了吧。” 立身作揖,陆柘打算告辞了。 姑娘眼珠子转了几圈,转身与同伴商量了几句,片刻后,三抹倩影追了上来,“二位师兄稍等……” 却是舍了两个汉子护卫,选择了更加清逸的陆柘二人组。 “就按师兄刚才说的,二位师兄带上我们呗!” 哎,卖萌的女人好可怕,宋就转过身去,避开视线。 陆柘挠了挠头,“这个……这个……” “这个当然好了……”对面已经替他答了一句。 “几位仙子撇下二位道友?恐怕不合适……” “合适,合适。” 眼看都要欺身上来,陆柘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起来。 宋就落在旁边,唇角含笑。 古语有言“青春作伴好还乡”嘛,虽然眼下不是还乡,却也是差不多那个意思。 陆柘还想再说什么,女子已经出声道:“一切进去后再说呗。” 陆柘无奈,“我两可不是好人啊,三位仙子就不担心羊入虎口,一去不返,而后财色皆失?” “那可真是超级可怕的事情啊。” 如此说着,又哪里有半点真就担心的样子。 陆柘被“狠狠打脸”,不再说话,转头看了宋就一眼,宋就也不理他。 陆柘觉着自己是自讨没趣,露了个还算善意的笑容,转身走了开。 …… 前方路口,隐约可见一处高大的牌楼,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延伸到不知何处的尽头,道路两旁依稀可见零星的杂草,随着风卷起一阵阵不怎么连贯的“浪”。 牌楼上嵌就的青瓦,已经被岁月洗走了许多痕迹,青色渐褪,露出些许古朴的本色来。 以白玉雕琢的牌楼主体倒依旧闪着耀眼的白色,只是因为此处空间,大抵太阳还是与外界的有所不同,是以门柱反射回来的光线稍显暗淡些,不如外界那般咄咄逼人。 宋就的心思基本落在这边,对于陆柘与姑娘们的谈话,只是浅浅得听了几句,至于姑娘看过来的探问视线他都没注意到。 沉思的男人,偶尔也有几分帅气。 三个姑娘凑在一起,某位问道:“扶青姐,你不会真觉得那家伙眼熟吧?他们看都不是个好人啊。” 女子缓缓收回视线,抿嘴道:“我一小就在山上跟着师傅修行,不认得什么坏人啊。” 言下之意,对面那个是好人了? 先前说话的圆脸女子心里想了想,否认了这个想法,继而道:“扶青姐你肯定认错人嘞。” 女子不再说话,抬手朝圆脸少女挠了过去,嬉闹间,第三个女子无奈的摇着头,只盼着宗里准备的后手赶紧找到她们。 目前这种状态,可真是群狼环伺,某两个家伙却半点不知…… 自己果然不是当领队的料啊,转念一想,毕竟是宗里一脉相承的规矩,自己在领队一职上有所欠缺,那也是宗门教的不好…… 不过……女子思衬间朝不远处正在沉思的男人看了过去,眼露疑惑。 如果小师妹都觉得眼熟,那她理应更加觉得眼熟才对啊,可是将至今为止碰到过的所有男人对照了一遍,依旧没有半分契合之处啊。 难不成,真如小师妹说的,自己不再是少女了?感觉也就不准了? 屁话,姑奶奶只是年纪虚长了几岁罢了。 再看往嬉闹的两人时,女子视线之中并多了些情绪了,于是那二人立时安静下来,静若处子,不外如是。 …… 陆柘飘到了宋就旁边,努嘴道,“结果怎么样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宋就说着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牌楼上刻着的两个字,“根据我多年研究甲骨文的经验,这两个字应该是篆书的东门……” 陆柘横了宋就一眼,“丫的,甲骨文跟篆书有个毛关系?” 宋就继续道,“所以又根据我多年探宝的经验,既然这里是东门,那么想必其他几处还会有西北南三门……” 陆柘小眼神四下里看着,来回扫视一圈,“我他娘看看有没有石板……” 宋就往旁边让开,转身与三位姑娘说到,“姑娘们,走着?” 眉飞色舞,小眼神颇有喜感,对面看着,自然觉着他举止轻佻了。 好在他说完话,已经转过身,先一步走进了那座牌楼。 一阵氤氲之后,宋就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留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陆续走了进去。 …… 入眼的景色已经不再单调,有群山绵延,苍翠欲滴,有雾霭沉沉,淡若游丝,偶尔听闻几声山间禽兽或高亢,或低沉的叫声,满满的生气…… 稍近些的地方有一方圆湖,碧波如洗。 宋就驻足良久,后方四人追了上来。 陆柘落在最后,姑娘们已经惊讶于眼前景色,于是得以片刻安宁。 “确实有几分龙宫的样子了。”最后依旧是陆柘不合时宜的说了话,奈何姑娘们都只是愠怒的瞪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表情抗议陆柘“不解风情”。 “下海?还是上山?”陆柘一边走过来,一边说着。 宋就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嘛两位被甩下的汉子暂且没有追上来,说到:“这里不见得就代表我们进了龙宫,也许同样是入口处的伪装幻境,所以下海还是上山,也许最后通往的将是不同的地方……既然这一趟是探索龙宫,我觉着我们应该上山……” “……”四人齐刷刷翻了个大白眼。 宋就多嘴解释了几句,“典藏里记载,当初的龙族一度强大到能与凤凰,麒麟争霸的地步,因而总想着由水登陆,因而一部分龙族开始上岸而居……既然我们先前有猜测这座龙宫有可能是那三十六座之一,此行当然就得登山了……” 陆柘摇摇头,“你哪里来这么多歪理。” 宋就没有再说什么,扫过四人,无比严肃,“要不要一起走吧?” 四人互看一眼,陆柘率先说到,“信你一回。” 三个姑娘也跟着点头。 宋就嘿然一声,“那就走吧。” 言罢率先上去。 事实上刚才说的那一通确实只是他的无稽之谈,真正让他决定上山的理由是苏七给他的准备的后手终于有了反应…… 宋就当初曾经与寒无逸聊过苏七,大抵知道了一些内幕,对于苏七的信任甚至还要比寒无逸多。而且苏七没理由在事关她本身进阶机缘这等重要的事情上跟他打马虎眼。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真的有苏七想要的那件东西,只怕苏七会强行打通这座龙宫的限制杀进来。眼下他身上带着的东西的作用,除了指路,还是指路。 这种被人当作传讯符的勾当,总叫人分外不爽。 …… 眼看宋就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陆柘带着姑娘们追之不及,于是扯着嗓门,吼道:“难不成你打算走上去?” 宋就转过头,“不然呢?” “你不是会搭阵?就不能弄一个能飞起来的阵?” 宋就哦了一声,“阵法也是需要催动之物的,这里的灵气与外界还是有些差别……” 陆柘伸出两只手,手掌一个劲的上下挥舞,微垂着头,没好气道:“我知道,不就是要灵石嘛,我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搭个阵吧。”宋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从方寸物里取东西,碎碎念着,“刚好我以前做过一套飞行阵法,以前我骑驴上天的时候,大都是用的这套阵法……现在刚好派上用场,技术已经足够成熟了,稍候片刻。” 陆柘看到这幅嘴脸,就知道宋就早由准备,只等着他站出来做那冤大头了。 于是狠狠的剜了宋就一眼,就跟那深闺怨妇差不了许多。 宋就浑若未见,捣鼓片刻后,一朵“云”出现在跟前,跟着朝陆柘伸手。陆柘掏出一袋子灵石,宋就掂了掂,陆柘再又取出一袋子…… 如此反复几次,宋就手里始终还是那一袋子…… 陆柘忍无可忍,“稍微要点脸行不行?” 宋就这才叹了一声,“路途遥远,我这不是广积粮,以备不时之需嘛。” 陆柘哼哼两声,也许是恢复男儿身后,又有三位仙子在眼前,到底要注意下自身儒雅形象,因而没有太过强硬的话语。 宋就转过身朝“云”朵里扔了几块灵石,云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而开,足够五人乘坐而且不会有半点拥挤。 当然,姑娘们还是怀疑安不安全。 宋就取出一叠凌虚符,“实在不放心,待会在脚上贴几张黄纸,管用……” 陆柘接了过去,开始分发。 一切准备就绪,宋就率先跳了上去,盘腿而坐,大半个身子都落在云层里,看着有些怪异! 陆柘最先跟了过来…… 第303章 不妨往前回溯个千百年,乃至更久 宋就以剑阁掌门乔玉笙这个身份出世的时候,当初可是利用这一套剑云,乘驴往南,在一线天落下一堆驴粪的,眼下做这个剑云实在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当然了他倒是想取出一艘灵舟代步,奈何一来太过猖狂了些,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当然还是出于“隐藏”身份的打算,如果那位姑娘跟他真有什么一面之缘,他那带着“玄清特色”的灵舟可就表露身份了,即使他已经做过许多伪装,课抵不住“自家人”的审视。就连一直以来惯用来搭建剑阵的玄清飞剑都不敢露出来了,不然这座剑云肯定要比现在稳当许多。而且还能从容不迫流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宋就对于阵法的研究,很大程度还是受到玄清宗的影响,因而如果真以剑布阵,那股杀伐果决的气质根本隐藏不了,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师承。所以这一趟进行前,他买了不少刻录阵盘,都是那种最多三五次就失去作用的东西,如果不是陆柘愿意出钱,他还是不怎么人心用的。 他从寒无逸那里继承的遗产,已经挥霍得所剩无几,如今他是正儿八经的穷人,某些有着玄清宗印记的东西又不能出手,就好比拥有一座金山却只能干瞪眼。 …… 依旧是五人的小队,乘云而上,颇有几分御剑飞行的感觉了。陆柘想来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验,因此颇多好奇。 “出去后,或者可以开发下这个业务,比起传送阵法,消耗更少,安全性也更好,而且看着也倍有面子,市场挺大啊。” 相较于陆柘的吵吵闹闹,三个姑娘倒是安静得很,看得出来有些小紧张。 宋就接了陆柘的话过来,“你可以去试试呗,这些阵盘在外面的珍宝阁,天鉴楼这些地方都买得到,至于阵法运转体系,你只要出钱,我可以一次性卖给你,到时候你再找几个阵师,这事情也就成了……” 陆柘颔首,“你卖多少钱?” “那必须很多钱啊。” 陆柘摆摆手,一脸后怕,“当我没说!” 宋就也不再挖苦他,目光往下方看了过去,群山之间,零星坠着几处湖泊,边上再有建了些小房子,很是出尘。这处风景,比之玄清宗某几处也相差不多了。 “下去看看吧。”宋就说了这样一句,跟着驾驭剑云落了下去。 落地之后,入眼已经是一个小村庄的样子,规模不大,约摸十余户人家。往四周看去,不远处的群山间似乎还有不少这样的村子。眼下五人所在的是位于村子中间的一座小广场,或者说是一处祭坛,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祭祀遗留的痕迹。 陆柘绕场走了小半圈,随即开口道:“传闻当年龙族从凤凰,麒麟两族手里夺得主宰权位后,一心想成为真正的世界主宰,因而倾尽全族之力打造三十六座龙宫,分列世间四方,镇压气运。当初尚且弱小的人族,一时间沦落成了龙族囚笼里的玩物,两族之间的恩怨一直持续到后来人族崛起,建立神道天庭,而后迎来了一个翻转……”陆柘说着,自己都觉得扯得有些远了,轻啐了一声,“料来这些村子应该就是当初囚困人族的地方,这些祭祀台,姑且就是那些囚人祭祀龙神的场合了。” 宋就听了几句,没有接话。旁边三个姑娘倒是有些羡慕的看着陆柘,有几分追星少女的意味了。 宋就有苏七这么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妖,这一趟进入龙宫,更是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很多内幕。关于龙族,凤凰,麒麟三族之间的大战细节,有意无意也是提过一些的。而当时与人族同时处于弱势的妖族,理所当然选择了与人族结盟,这里面则又要扯到某位世间最顶级的大妖“白泽”了。 当然在人族取得优势,建立神道天庭之后,妖族地位急剧下降,最终甚至还不如龙族、凤凰、麒麟这些曾经的人族敌人的地位。作为与人族订下盟约的大妖领袖“白泽”甚至也受到了神道“镇压”,之后则又牵扯到一桩桩的妖族内幕,苏七也是那会开始露脸…… 真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名场面了。 至于后来神道跌落,赤明仙境引领三家立规矩于这座天下的时候,原本的天下已经崩碎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化分九州,人族妖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而曾经的龙族,凤凰,麒麟三族,乃至后来的神道,都成了三家修补这座九州天下的“养分”了。 也就是说,这座龙宫,想来背后还有很多三家大人物等着出手,当然那个层面的争夺,已非宋就能够想象的了。 诸如陆柘曾经说过的“神仙道”,无论是“苍炎狱”,还是寒无逸露过口风的“焚城祠”,这当中驳杂的各方势力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不是他宋就能够插手的事宜。 至于各家新一代领军人物,努力想要做的改变这个世界规则的那些人,他们有他们的梦想,他宋就,不过是当中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虾米。 哎,又扯远了。 宋就觉着自己总会在不经意间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么大的世界,那么多道理,实际上跟他并没有太多关系的。 而他总会试图去做一些什么,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而且目前为止,一路走来落在他身上的这些事,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肯定会“有很大出息”,他毋庸置疑是这个世界规则衍化的重要参与者,毕竟都如此“苦他心志,劳他筋骨,饿他体肤,空乏他身,行拂乱他所为”了,这不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宋就收回那些侃天侃地的想法,看向一边依旧喋喋不休的陆柘,心道果真是个会想事的,也只有陆柘这样的,才能在女人圈子混迹开,所谓“得芳心”,还得是这样的能人哦。 时光往前回溯百千年,大抵还是这个道理。 长得好看,即为正义! —— 宋就本身是看不懂这个囊括天下的大局的,可能是修为尚浅,觉着那些都是极为遥远的事情,亦或者心境之上,姑且还是碧波轻漾,翻不起那等层级的大浪。因此,每每寒无逸或者苏七与他说起这些,他听着,倒不怎么用心琢磨。 摆在他心里的道理,权且还很浅白,哪怕被寒无逸等人“倾尽全力”的在拔苗助长,却到底连那个“长大”的苗头都没有。 心湖里,依旧是古井无波,随遇而安。 不然按着苏七给他的规划,此行深入龙宫,他应该将体内那座“水府”彻底稳固下来,有机会更应当再摸到那座“金府”的边,离开龙宫后,苏七将会带着他寻找曾经结缘的那座“浮虚境”,助他打造“金府”,促他突破金丹,一路拔高至“碎婴境”。紧跟着并是将他扔到大泽,一边砥砺境界,一边寻找搭建其余“木、土、火”三府的机缘,直至突破碎婴境后,则根据形势,或回到玄清宗,或进入神仙道内部,亦或者仍旧作为万千种子之一继续散养…… 然而这些事情,苏七未曾与他详尽说过,即使说了,姑且他还是会争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而后迎来一顿暴揍,苦哈哈的接受“既定安排”。至于要不要时不时都要“奋起抗争,以示为人尊严”,则又得看身为“护道人”的苏七下手重不重了。 宋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过神来,陆柘正在不远处科普,大抵将他知道的那些东西添油加醋的说了些,权做故事来听,确实分外精彩,至于与真正的历史大势比较,自然就显得戏剧化了很多,做不得数,也不能太过当真。 酒楼话本里的说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等同于历史视之。 宋就绕着祭台走了一圈,白玉石铺就出一些晦涩图案,想来是传说中的“图腾崇拜”了。说起这个,宋就倒也听过一些算是“志怪”层面的东西,大抵是说人族的修行功法最初可能就是源自于这些“图腾崇拜”,如同人类观百兽而习武的道理。当然其中真假,年代过于久远,即使真有那份闲心,也无可查证咯。 宋就在祭台南方的位置停了下来,蹲下身轻轻触摸了白玉石板,触手冰凉。 怀疑认识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在他旁边蹲下,盯着地上的图案看了一阵,好奇的问到:“有什么发现么?” 宋就缓缓睁开眼,抿嘴道:“这石头成色不错,砸人的话应该效果奇佳。” “你打算带出去?” 宋就摇摇头,语气有些失落,“不怎么好挖啊。” 言下之意,顺手牵羊那么容易的话,他自然就不介意提着一堆出去了。 “哎,我叫苏青语。”良久沉默后,姑娘率先打破安静,自我介绍了一个名字,更多的内容则因为当下环境不便再说。 宋就微微偏头,正色道:“我不叫哎,乔玉笙。” 苏青语哦了一声,跟着回想了一阵,应该是想在脑海里搜搜看有没有这个名字相关的东西,许久没什么收获。倒也怪不得她,平日里她深居简出到过分,如果不是这次实在找不出个人来,这趟差事也不会落在她身上,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师傅算的那一卦,说的什么“宜出门,宜远行”。加之峰里实在是没有闲着的,刚好修为又在金丹以下的弟子了。 苏青语之所以对宋就有那么一丁点的“熟悉”,权且也是当初确实隔得很远见过面,算是有个大概的轮廓落在脑子里。 宋就没有注意苏青语的面色变化,继而说到,“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应该有所防备。” 苏青语愣了愣,点点头,“这不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嘛。” 宋就递了个白眼过去,不管认得与否,怎么看也就只是个小孩子,身为前辈,眼下确实有提点义务,于是他继续说了些“套话”。苏青语倒没有拒绝,当然大抵是左耳进右耳出了,这个本事在峰里的时候,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宋就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白费了半天口舌。不过将话题引开,倒免了被深挖身份的麻烦。女人啊,要是被她们所谓的直觉骤然发现了什么,那可就要面临一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麻烦了。 不远处陆柘领着两个姑娘过来,学着宋就样子蹲了下来。 陆柘开口,“有发现?” “这个砖头可能很值钱。” 陆柘觉着没趣,看着苏青语。 苏青语点点头,“我也觉着值钱哩。” 陆柘一头黑线,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怎就突然如此“熟稔”了。 旁边两个姑娘笑了起来,虽也含蓄,可也觉着分外可爱。 各自席地而坐,侃了些无关痛痒的废话,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并也收起玩心,开始着手做正事。 “既然是个村子,总要上去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嘛。”宋就一脸的“见钱眼开”,几人也是习惯了他这副嘴脸,好歹是一起处过“一段时间”了。 陆柘率先起身,“做个分工,看着屋子也不多,每个人认几间,各自去碰运气了。我对这祭台兴趣很大,就不去了。” 宋就哦了一声,看向三个姑娘。 苏青语接了话过去,“我们去那边。” 目测应该是十点钟方向,目测屋子看起来要奢侈一些,说不得是主持祭祀的大人物的居所。宋就点点头,选择了另一边那条上山的路,尽头只是几座低矮的草屋子,乍一看就没有什么探索的必要。 宋就姑且当作“游山玩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如此盛景,也不该错过啊。上一世去看个风景还得出钱,眼下这个世界,只要愿意则是哪里都不可去? 当然,出去一趟成本还是有些大,所以能够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多多少少,也该是一个小补偿啦。 反正有大把时光,何乐不为? 第304章 搁在心里的名字,亘古的牵挂 陆柘留在原地,趴在地上认真审视着眼前这些略显晦涩的图案,不时以手指头勾勒着什么,眉头也越来紧,大抵是在验证着什么。 宋就一路往上,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半山腰处第一座民居前他停了下来。说是民居,倒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只在倒了大半的篱墙上,不知用什么东西刻下的痕迹,即使岁月悠悠,仍旧留了好些下来。落在宋就眼里,有些像前一世的甲骨文,当然就他这学识,也不可能通过这些看出什么来。 篱墙外边绵延着一座土窑,角落里堆叠了一些破碎的陶器,各方面的工艺看起来都很是原始,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宋就扫了一眼并不再停留,继续往上。石头路上多了些杂草,看起来有些难走。再又走了一阵,宋就这才想起来一直觉着怪异之处,原来是这里这等级的灵气,竟然没有半分“活气”。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所谓的死域,不外如是。 宋就莫名的心思有些沉重,后脊背一阵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往天灵盖窜,就快抑制不住。 宋就心下一紧,碎碎念道:“小老弟,可别吓人啊,我老胆小了。” 连风都没有一丝,也就无人回到他的话了。 继续往上,也许是心里有了计较,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总觉着有些不得劲。 宋就再又走了一阵,自己先笑了起来。明明是个王者,怎么突然成了个青铜了。细究之下,则确实又该怪在陆柘身上,若非跟着这家伙,他断然不会掉段的。 哎,果真是误交损友毁一生。 往上的石头路在半人高的草丛间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也许会有大蛇突然窜出来的感觉”。宋就笑着摇摇头,停下脚步往下方看了一眼。祭台上,陆柘已经“伏地魔”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个什么。 另一路由苏青语带领的小队这时候已经看不到踪影,应当是已经走进了那些建筑。有感于自己所行一路的偏僻,宋就期许着那边不要发生什么事。 讲真,这一直以来的平静,出奇的叫人不安啊。 一路乱七八糟想着,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处小平台,一座小茅屋立在崖下。崖壁一棵老松孤零零的生长着,老态龙钟,大概快走到生命尽头了。 此情此景,倒叫宋就想起南魏国那座南岳平华山,也有一处石壁如眼前这般生长着一棵老松,当然眼前这处有一座茅屋作衬,而平华山那边则是孕育出一个“香火小人”,终年吞食着平华上那里的“文脉残存之气”,来日若是那一文脉能够复兴,成长为一个“真灵”也未可知。 宋就与平华山杜柯的交易里,权且也有这一破落文脉的“隐藏副本”,就不知道宋就能否活到那一天,或者说有没有那个本事开启这个“副本任务”。 文脉破碎,到底的根源尚在,然而如果单只是继承,往常几百年里杜柯都尝试过,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成效。事实上,如果他的办法行得通,那么“这一脉”也不至于落败到如今这步田地了。 所以于杜柯而言,这些事并又是另外一些层面上的东西了。至于为何会选择宋就,其实也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赌约了,成了意外之外,不成也无伤大雅。 何况,从那只狐狸手上,他已经得了入场的筹码。这就足够了。 他这尊南魏南岳正神,等了不知多少年,对于时间的观念,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也就意味着,他等得起。 即使舍掉了这身“尊位”,又有何妨呢?他杜柯活到现在,刻在道心里的也就这一件事了。 他有许多道理,要与这个世道说说。 …… 话又说回来,这些隐藏在背后的种种“内幕”,宋就可就半分不知道了。他从平华山得到的好处伴随着的也是同等样的危机,只是于他来说,那时候身体上的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因而每一次可能活下去的机会,他都没资格浪费。事实上后来在“开窍酝府”的过程中,平华山一应所得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那一个个金色文字汇流成“河”,直接冲开了他那些阻塞的静脉,而且几乎毫无损伤。 宋就收起心思,在茅屋跟前的小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石桌桌面上随着他坐下后,显露出一副残局来。 宋就不懂棋,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随着他盯着看的时间久了些,一些画面已经出现在他脑子里,于是他现身一处“战场”。 黑白双方的厮杀,势均力敌,却又惨痛莫名。 …… 宋就回过神的时候,脑子则是一片清明,灵海深处,那株小树新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翠绿欲滴。 其余两片也由淡黄色转绿,娇滴异常。 宋就不确定是好事还是坏事,实际上也无力再改变什么。 起身,身前石桌整个炸裂,一枚“半白半黑”的棋子滴溜溜飞了过来,绕着宋就转过几圈,最后停在他跟前。 宋就摊开手掌,棋子落在他掌心,再没有任何变化。 宋就打量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名堂,想着自己终究是转运了,也就将这件东西收了起来。 转身打算继续往上,后方老松骤然扭曲起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扯了进去,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阵晕眩之后,宋就睁开眼,深处一座方圆小天地。 颇有几分“武侠剧”里的“奇遇”意味。 滴水穿石,宋就回过味来,定睛往最前方看了过去。 那边一座石台,一朵石莲缓缓绽开。 宋就提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接近,生怕惊醒了什么不可控的东西。即使看了很多武侠剧,对于这种场面也算是见识过很多了,当然,搁在眼前,似乎都没什么用了。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大抵并是如此了。 宋就停下脚步,长长舒了口气,手里已经握住了照胆剑的剑柄。数道符咒也往周身拍了过去,在身边营造出一个封闭的防护小空间。 宋就而后想着为何自己总是能莫名其妙的被扯进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再次迈步上了前。 第305章 黑白之间,七彩莲前 宋就一直觉着作为“穿越流”的一员,他应该享有一定福利才对,不说各种传说中的逆天设定,却也应该至少拥有一样能够帮助他“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设定才对。 游戏里武将智士都能有相对的基础设定,然后又有根据人物特殊性的“专门设定”。可惜这些东西他都未曾在自己身上看到分毫,甚至基础设定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压,破碎得让“闻者伤心,听着落泪”,这真是天理的事情。 所以闹了半天,果真是他的“属性设定”一开始就搞错了。 最为要命的是他对此什么都做不了。针对各种属性的加持,他自己都不能做主应当往哪里加…… 宋就回过味来,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朵石莲花中心一股青色气息升腾而起,隐约出现了一朵莲蓬的样子。仿若是石莲花骤然有了灵魂,虚幻之间,氤氲出七彩之色。 宋就觉着有些视线有些模糊,有种中毒的前兆,亦或者说是陷入幻境之中。 脑子里不再清明,阵阵嗡嗡而鸣。身体出现一种疲软之态,眼看就要栽倒下去,归于昏睡之间。 骤然又是一声轰鸣,宋就眼里闪过一丝清明,重新恢复了一些意识,身前一粒“半白半黑”的棋子虚浮,正往四周散射着黑白相间的光芒,顷刻之间,已经织就成一张“大网”,将宋就整个笼罩起来,有种“自觉护主”的感觉。 宋就脑子一点点恢复过来,对于眼前的环境有了个清楚的认识。石台上石莲花氤氲出的七彩之色,越往四周散开,颜色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宋就身边都已经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色,因而由身前棋子窜出来的光芒也渐而只剩下一股“白色”,如同一道凛冽的剑光,穿行于暗夜之中,倒也有些异样的美感。 宋就定睛看了身前的棋子一眼,心道看来也算是得了个好处吧,这种能够自动护主的东西,虽然用起来也很可怕,不过话又说回来,危机与好处向来是同时存在的啊。 想得到什么,没理由不接受同等的代价。 这个道理宋就还是明白的。 …… 宋就定了定神,迈开步子超前杀去。眼下的他就好比装备了宇航服坐大巴车,总觉着有理由也有资格“稳得一批”了。 于是那步伐看起来就有些六亲不认。 即使宋就本人都觉着走的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半黑半白的小棋子如同一轮被顶在头顶的大太阳,照亮他前行的道路,同时也用其炙热的“温暖”隔绝了一切来自外界的威胁,给他留出一片“福地”来。 宋就自持有“棋网”加持,再看“棋网”与“石莲花”先前的博弈,明显是头上这个“棋子”占了上风嘛。 宋就自顾自嘀咕道:“看来这棋子很有可能是这个秘境的封印之物一类的东西了,天生对这里有着克制的能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棋子没理由选择他啊。至于这处秘境,与其说是他自己发现,倒不如说是那棋子自爆后将他裹了进来。” “打个比方,棋子于这处秘境,就好比互相斗气的双方,天生互相克制着,说不定当初的主人之间有过某些协定,双方于是老死不相往来。又仿若隔河对望的两人,除了干瞪眼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可行的办法……” “恰好我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或者说僵局……”宋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跟着一脸后怕道:“如果这个假定成立,也就是说二者其实是相对等的段位,而且看眼前的状况,都是小棋子在防守,石莲在进攻啊!” 宋就脸色一垮,“丫的,这根本就是一开始就站错队了啊。” 站错队可就意味着失去了先机。 宋就哭着脸,尝试与那枚“棋子”沟通沟通,询问个当下情况,奈何根本就没什么回应。考虑后路的空档,宋就已经来到了石台跟前。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石莲中心那朵已经氤氲成形的“莲蓬”了。 与此同时,身周景色再变,方圆大概一米的空间内,已经被七彩之色包裹,黑白相间的棋子光芒亦随之越发明亮起来,交织而出的小网格切割着那些七彩之气。宋就渐而觉着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七彩莲蓬滴溜溜的旋转着,继而有淡淡的气味卷到棋网当中,宋就渐渐又觉着自己脑袋开始混沌起来。 如同有一道声音在脑子里嗡嗡直鸣。隐约有“匹夫”“欺我”之类的言语,跟着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也如同走马灯一般,宋就头痛欲裂,恨不得被那“棋网”也切割一遍。 以毒攻毒。 “……明,净,守一……”又是断断续续的字眼,只是这些字则是如同落在心湖间的一抹春风,驱散着那一股浑噩感。两者博弈之中,宋就觉着自己已经开始“人格分裂”了。 持续了可能一刻钟,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依着武侠剧里的套路,宋就这时候应该呕血三升,然后倒地不起,彻底晕死过去。再醒过来时,体内神功也大成了。 然而他没有这种待遇。 随着“明,净,抱元,意守,归一”这般断断续续的声音想起,春风暂时压下了那股邪风,那些模糊的画面也有一瞬间的清晰。 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身上蔽体片缕仿似道士装束,蓬乱发髻上也有扎着儒生喜爱的玉簪子,至于脸上则套着一双缝缝补补的和尚鞋…… 老者眸子清明,脏兮兮的手上提着一块方形物体,看着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当是一块棋盘,盘上已而落下了不少黑白棋,宋就乍看见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老者朝他看了过来,宋就一瞬间觉着自己被人给看了干干净净。 这种感觉当然很不好,可是宋就也清楚自己目前处境,不说根本没本事改变什么,即使有他也不敢,说的冠冕堂皇一些,当然也可以说成“人要懂得感恩”。 眼前这老者,想必就是黑白棋的主人,也是那习春风的源头。 宋就膝盖一软,不听使唤的拜拜了下去。 第306章 孩子,继承我的无上神功吧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307章 龙宫寻宝第一弹:小孩子都是爱吃糖的 宋就转过身,照胆剑狠狠劈砍了出去,一道青翠绿光游走身前,径直往声音来处斩压过去。 这个应急反应,倒真是快得有些吓人。并是苏七都愣了愣,印象中宋某人一直以来都是个呆瓜啊。难不成还真得对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思衬间,照胆剑剑意已经切到了莲池对岸,一声艰涩的金属撞击声过后,剑意消散无形。莲池中,一朵垂头莲花缓缓直起头来,做后怕状,朝宋就这边“看”了几眼。 苏七看了过去,莲蓬上跃上一道青色影子,定睛细看,却是一个青衣袖珍小人。眼下正锁着眉,小手在胸口一个劲的拍,“吓死本座了。” 宋就认得这道声音,正是方才在上一个秘境撞见的那个要教他“无上仙法”的声音,但是这次身上携带的那枚黑白棋子并没有出来护主,而莲蓬小人也没了之前那耀眼绚烂的七彩色。 苏七静静看了一阵,转头给宋就递了个询问的小眼神。 宋就耸了耸肩,“上回你进来的时候没有预料中这小家伙?” 苏七摇头,“没有遇见。” 莲蓬小人接了话过去,“本座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现世的。要不是因为近百年来,整座龙宫灵气稀薄,严重影响本座的睡眠,本座才不会频繁醒来,尔等凡人,又怎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得以瞻仰本座的尊容……” 宋就手腕一抖,就要再递一剑过去,莲蓬小人脸色一黑,双手举起捂住小脸,半截身子缩回莲蓬之内,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宋就,说道,“开个小玩耍嘛,不当真,不当真……” 宋就轻哼了一声,“你又来干嘛?你家那高深仙法,我这半吊子的水平可学不会,而且我师傅就在眼前,我对师傅她老人家可从来都是无比一心一意的,不可能转投别人门下!” 苏七眉头一蹙眉,若非此时的她并非实体,都想抡一巴掌了。 莲蓬小人耷拉着肩膀,跟着盘腿而坐,莲蓬上下起伏间,倒仿佛是在荡秋千了。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你这位师傅学了龙骨上的半阙仙法,那么也就是说有了天权老匹夫的师承了,如此一来,我教给你本事,也是在自家传承里的,不存在让你转投别人的说法。” 莲蓬小人顿了顿,小脸一垮,“而且我这次醒来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不可能存在太长时间了,指不定哪天就要灰飞烟灭了,可我怎么着也是受了天权老匹夫不小的恩惠,他临死前交代,我还是想帮帮他的,我可是讲诚信的……” 宋就哦了一声,“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啊!” 莲蓬小人一个踉跄,差点摔进莲池里,“你可不能不负责任啊,明明是你先撩拨人家的啊!要不是你碰了外面那块棋盘,黑白棋怎么可能出世,然后又带你进入秘境,将本……将我吵醒。再者说了,贵师傅曾经就造访过这处莲花小福地,不是更说明了我们有缘?” “你就可怜可怜我,接下这份传承吧?要不我跟你先讲讲天权老匹夫的伟大功绩?” 宋就摇摇头,“不必了。” “别啊……” 宋就已经回过身,与苏七说到,“可以开始了。” 苏七哦了一声,说到,“你就从下阕开始记忆。” 宋就嗯了一声,走向那块龙骨。有些好奇如此贵重的东西,怎就没有一点防护。 苏七的声音随之在心湖间响起,“当初我给它破掉了。” 宋就本想吐槽一句,立时想到苏七能看透他心声,顿时收心,闭锁心门。 莲蓬小人怏怏不乐,鼓着腮帮子,撅着小嘴巴一个劲的吹着头顶的两片小绿叶。 没天理了。 竟然还有如此不晓得珍惜福缘的家伙。 …… 宋就依着苏七的指引往那块龙骨靠了过去,龙骨表明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蝇头文字,宋就学识半分不有,实际上看在眼里的都是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好在图画记忆的本事比起文字记忆要容易很多,对此宋就还是有些心得。 苏七随之呵斥了一句,“专心记,别岔了。” 宋就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真就是屈服在了苏七的淫威下了。 后方莲蓬小人歪着脑袋往这边看,嘀咕着:“哼,我就不告诉你们带走龙骨的办法,除非你们求我……”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经悄然而至,随即无比谄媚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抬头看去,对上了某人。 “我叔您嘞,你就告诉我怎么带走呗。” 莲蓬小人心里咯噔一声,现在的人类都这么不要脸的?这种反转绕是他活过千百载岁月,也有些吃不消啊。 吞了口唾沫,莲蓬小人扭开头,“我不知道,刚才随口说的。” 宋就一看对方如此坚决,已经飘然离去,与苏七说到,“那个醒脑子的阵法,你教教我。” 莲蓬小人无语了,“求人哪有这么求的,你倒是再多求两句,说两句好话也行啊。” 然而任他往那边递眼色,却没任何回应了。 莲蓬小人一肚子委屈,自大出生以来,都没有今天这般委屈过。 真是的。 半点都不讲究啊。 可是要是自己凑上去提醒,一想到先前说的狠话,似乎很掉价啊。 他好歹是这座莲花小福地孕育出的唯一一个真灵,无论如何,都不能像那个撇脚人类一样不要脸啊。 莲蓬小人陷入了漫长的纠结与自解之中。 宋就第一波阵法已经摆出来了,额头一层细汗,脸色也白的有些异常,看来是吃力不讨好。 某一刻宋就回头看了眼气呼呼的莲蓬小人,摇了摇头,罢了,再去求求人吧。 于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莲蓬小人,再次险些被吹落莲蓬,好不容易爬了回来,耳边已经是一堆令人脸红的恭维话了。 莲蓬小人看着那张讨厌的脸,眼里渐而有了消息,这回可就有些讲究了。 再讲究点,本座就答应帮忙了…… 宋就这次倒真是有耐心,说好话的同时,倒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自制的七彩棒棒糖,杵在莲蓬小人眼前,笑眯眯道:“我请你吃糖怎么样?” 后方苏七抚额。 第308章 龙宫寻宝第二弹:整个莲花小福地一起收了 莲蓬小人应当是被那个所谓的棒棒糖的七彩颜色吸引住了,毕竟他出世以来一直都有类似的七彩色陪伴,等同于是他出场的背景色了。而且对于“糖”这种新兴东西,乍一听就觉着很甜。不过,它自打出生以来只是吸食这座莲花小福地的天地精华,一时间倒不敢尝试外界的“食物”。对他来说,闹肚子说不得就会毁了一生积累了。 眼下只要这座小福地不崩碎,他就可以亘古长存。可是,那七彩色又着实喜人啊。 于是莲蓬小人做了一番挣扎,还是伸手将棒棒糖接了过来,握在手里把玩。 “看在你这么真诚求我的份上,我就跟你透露一些内幕吧。” “先前那边的美人姐姐说的不错,但不全对。这座龙宫确实是上古三十六龙宫,排在第十九的泽宫,不过后来龙族跌下主宰之位后,天权老匹夫就鸠占鹊巢,虽然没有全盘掌握整座龙宫,倒是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老匹夫可以来去自如,这处莲花小福地算是老匹夫的祖师堂了。”莲蓬小人一边说着,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手里的七彩棒棒糖,忍不住凑到嘴边,小舌尖窜出一小截,就要舔了。余光瞥见宋就同样直勾勾的小眼神,强忍了下来。 苏七倒觉得这个动作很是可爱,不经意间已经打起了莲蓬小人的主意。 “也就是说在这座莲花小福地,天权老匹夫是超脱这座龙宫本身规则的存在,换句话说,这里本身也不能算是龙宫的一部分了,在我看来,这里对于龙宫来说,角色就好比老匹夫身上长的痔疮于他本人的角色,纯属是恶心人的。” 宋就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眼莲蓬小人,简直对于这个比喻“惊为天人”了。 苏七眉头一蹙,觉着自己应该改变一下先前的看法了。转念间,则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天权老匹夫”的信息。 “……总而言之,你们如果想要将这块龙骨带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整个莲花小福地一起带走。” 对于这个答案,宋就脸色立马黑了,伸手就朝莲蓬小人抓了过去。 “你已经给了我的,不准再拿回去。”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七彩棒棒糖整个塞到嘴巴里,拨浪鼓一般剧烈的摇着头。 宋就无奈,转头看向捂嘴轻笑的苏七。 苏七觉着笑得有些不合礼仪,清了清嗓子道,“这小家伙既然是这处小福地孕育的真灵,那么带走福地的办法,我觉着可以从小家伙下手……” 莲蓬小人扯出嘴里的棒棒糖,斜了一只眼盯着宋就的同时,剩下一只眼睛赞许的看着苏七,跟着舔了舔刚从嘴里取出的棒棒糖,说到,“取走容易,可你们有地方放么?” 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就可没想这一茬,转头与苏七对了一眼。苏七翻了个可爱的小白眼,表示这个我也没辙。 宋就自找没趣,脚下一点,来了招蜻蜓点水,凑到莲蓬小人跟前,问到:“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你能不能再帮个忙?” 莲蓬小人无语了,将七彩棒棒糖藏在身后,鼓着小眼睛,叹道:“我没这个本事。而且你这句俗话我没听说过。” 宋就这才想起来,这句俗话是在龙族乃至后来建立起的神道之后,由景明寺提出来的,莲蓬小人倒也没理由知道了。 宋就顿觉受挫,转身之际,苏七眼睛一亮,建议道:“要不以你的灵海为依托,将这座小福地嵌进去?” 宋就对此表示拒绝,一直以来他对于自己的灵海构造都很有想法,也不晓得当初寒无逸对它做了什么,致他始终觉着看不懂。至于后来寒无逸将那棵所谓的“世界种子”移栽进去之后,三番五次往他灵海里窜,甚至都往里面带烧烤了。 要说单纯的灵海,再怎么也不该有如此恐怖的设定才对,仿若是单独存在的一个世界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范围扩大了许多不说,内里的东西也变得多了许多。宋就都觉着可能已经不是自己的灵海。而是寒无准备的某种后手。 “我觉着不可行。”宋就直接出声拒绝。 苏七继而道,“小福地嵌入之后,说不定会有更多一些变化,那棵小树成长的速度也能再快一些,到时候说不定真能衍化出一座小千世界。” 莲蓬小人也来了兴致,看着宋就,“你还有这等后手?”紧跟着也不知道他用了何种神通,呆滞了一阵后,眼色惊讶,问到:“这可有点意思了。小子,你灵海里那棵小树真有可能是某一纪湮灭后残存的本源种子,虽然不可能衍化出真正的大世界,但一座福地那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而且品秩至少是这座莲花小福地千杯,当然花销很大,以你现在的身价,能衍化一座有我这莲花池大的小洞天,姑且就到头了。” 莲蓬小人眼珠子转了几圈,继而又道:“不过,嵌入这座莲花小福地后,变得更好的机会就大了很多,而且有我坐镇,帮你梳理气运,一切皆有可能……” 宋就听了几句,“怎么看都是你想进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这座莲花福地,不过就是无根浮萍,真搬进去了,你反倒来一个鸠占鹊巢,我能怎么办?” “怎么会呢,这根本就是双赢的局面啊。” “算了,容我再想想。” 莲蓬小人急道,“别啊,这种好事,不是应该先答应下来!如果你还是觉着亏,我可以将天权的神通教给你,再帮你去找到那座龙宫核心的龙殿。” 苏七倒一直没说话,宋就听到这个龙殿却是有些心动了,于是转头看向苏七。 苏七抿嘴笑了笑,“我晓得一些不差的上古禁制,如果你信得过我,而且确实认为这小家伙的点子不错,我可以帮你下几道禁制,也不怕这小家伙闹腾了。” “嘿,有你这句话就成了,来吧来吧。” 某人这脸色变得倒真是比翻书还快,亦或者本身就是个二皮脸,而且还待自动功能! 第309章 龙宫寻宝第三弹:已经结束了 苏七愣了一下,提醒道:“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你的灵海,要是我在布置禁制的同时,偷偷开个后门,你的小命可就等同于被我捏在手里了。” 宋就对此哑然失笑,露出一副不过如此的嘴脸,淡淡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就这个啊!寒无逸那不要脸的家伙经常走后门,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几个,所以这个我有经验,都习惯了……” 苏七与莲蓬小人俱是脑袋一懵,生死大事,不该如此轻率吧。之前那扭扭捏捏,畏首畏尾的胆小鬼,怎就突然豁达起来了? 有猫腻。 苏七一直以来也算是宋就身边出现频率比较高的人了,多少也可以说是对宋就了解颇深的人了。因而在她看来,今日的宋就出奇的有些看不懂,八成是将脑子扔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你可想好了。”苏七最后提醒了一遍。 宋就苦着脸看过来,“成功的可能性大不大?” 苏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了曾经的一些事情,“大不了再如浮虚境里遇到的那样,重新打造一下你的身体也是好事啊!所谓破而后立,也许打破重来,以后你能走得更远!” 宋就冷笑一声,“哦豁,说的轻巧,要不换你来!” 浮虚境的那种经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了,那种直接连灵魂都撕扯了乱七八糟的状态,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第三次。 哪怕苏七的提议有那么一丢丢实践的可能! 收回视线,宋就看向莲蓬小人,问到:“总的来讲,我同意你的办法,不过正如我师傅若说,我需要在你身上刻下禁制,如果你也没有异议,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就成立了。” 莲蓬小人端坐于莲蓬之上,手指在莲蓬上勾画着圈圈,宋就俨然有种被画圈圈诅咒的感觉。 良久,莲蓬小人来口道:“我同意,我再也不要待在些破地方了。” 宋就颔首,转而看向一边的苏七,后者点点头,飘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并于宋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看不懂,也弄不明白。 一炷香的功夫,宋就被苏七叫醒,莲蓬小人已经从莲蓬上下来,虚浮空中,神色有些萎靡,而莲池里的那株栖身莲蓬凋落不见,片刻后,整座莲池都只剩下一潭死水。 宋就回味来,看着苏七。苏七朝他点点头,说到,“禁制已经下了,稍后我在你灵海里刻下运用之法,你就拥有了启动禁制的权限,即使我不在身边,也不用担心这小家伙做小动作。” 莲蓬小人配合着做了个委屈的表情,一脸希冀的看了过来,“还请主人以后多多关照。” 皮笑肉不笑的口气,宋就懒得放在心上,转而问了后续,“接下来要怎么做?” 苏七顿了顿,“闭上眼睛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宋就哦了一声,脸色已经渐渐转白。 “闭上,没有我的话,不准睁开。” 宋就强行压下心中担忧,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苏七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倒是与莲蓬小人说的,“你可想好了,这家伙如今这样子,以后不定哪天就走到了断头路,一旦你选择他,这份危险是必须要跟他一道承受的,也许飞灰湮灭都有可能!如果你选择放弃,至少这座小福地存在的一天,你就能存在一天!” 莲蓬小人笑到,“在这就跟坐牢一样,没什么盼头,这么长时间我也受够了啊。想必这这一次外面进来的人不止你们二位吧?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哪里还容我再活下去,只怕早早将我拘了练药去,还不如跟他,至少还有一截断头路可以走走的。再又说回来,我跟他也算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我也不可能望着他走断头路的嘛。怎么着我也是上一纪的大人物,肚子里装着很多东西呢……” 宋就意识开始模糊,后面的话不晓得是有意回避着他,还是他本身已经浑噩到听不进去。 只听得苏七一句:“那就好。” 跟着全身一阵酥软,脑子里一股凉气直往天灵盖外面窜,似乎是给人开了天窗。应该是漫长的时间之后,那边水泽灵海,宋就一道清灵飘然而至。那株已经长出四片叶子的小树下,苏七影响越发缥缈,正仰头看着倒挂在树上的莲蓬小人。 宋就四下里看了一周,没见着莲花池,不由有些担忧莲蓬小人。对方许是看出他的担忧,倒挂树上,一边荡来荡去,一边说到,“我虽以莲蓬托身,本体却非莲蓬,而且那座莲花池只有荷叶,莲花,莲蓬,我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托身。所以请你别误会。” 宋就收回视线,看着苏七问到,“没见着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啊。” 苏七解释了一句,“这棵小树本身就又是一座小空间,存放些许死物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东西暂且留在这里,等你出去后,我在雷云城等你。” 宋就张口,追问道,“那座龙殿我有没有机会?” 苏七白眼一翻,笑道,“当年就给我打碎了,既然确认了是当年我进来过的泽宫,那么就给你几个地方,你过去扫荡一番,也就不虚此行了。” “哪里?”宋就已经跃跃欲试。 “位于东南方的留园,已经正北方的泽园,除了那座龙殿,这两处可以说是整座泽宫最丰富的藏物地方。运气好,也许还能捡一两具龙尸……” 宋就哦了一声,追问道,“有没有太强大的防护?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苏七叹了一声,“真是上了寒无逸的当了。”罢了扔出一块玉简,不再言语半分,身影模糊,就此消散。 倒是莲蓬小人从树上下来,跳到他肩膀上坐着,扫了眼玉简,跟着道,“其实不用着急,你先留在这里,将天权老匹夫的本事学上一学,到时候这座龙宫还不任你行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老匹夫毕竟是敢在一座龙宫开辟小洞天的能耐人,信他,没错的……” 宋就莞尔,没觉着莲蓬小人还能这般逗趣啊。 不过,这确实也是个好办法,至于陆柘,苏青语他们,就让他们多等等好了! 第310章 都是恶客,谁怕谁(二更) 陆柘应该是与祭台杠上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陆柘终于将祭台上的地砖“切”了一小块下来,搁在手心凝视良久,悠悠一叹,“这他娘的,这是珏玉啊,真他娘的浪费啊。”一番痛心疾首作态,随即大骂了几声,“败家子”,嘴里咕哝个不停,手上动作不慢,一块块剥离地砖。实际上这家伙大抵是被眼前的场面黑震住了,不然不至于做出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好歹是龙族的祭台,除了华贵之外,肯定也是有规律所循,只要将某几处关键节点接触掉,剩下的自己就先崩掉了,何苦要人一块块剥离。 半山之上,宋就施施然站着,静静看着“蠢驴”做派的陆柘,没有出声提醒,谁让人家有钱有时间呢。 离开那座被抽空气运的莲花小福地后,宋就换了身干净青衫,重新梳理了头髻,破天荒舍得别上一支玉簪,又将照胆剑背负身后,甚至在莲蓬小人的指引下简单修了眉,凡此种种,直到莲蓬小人小手环胸,频频与他点头,说着,“除了没胡子,气势稍微差了些,不然跟天权老匹夫有些可比处了。” 宋就哦了一声,倒不介意莲蓬小人的碎嘴。只是出于方便聊天的打算,宋就想着给莲蓬小人起个名字,于是两人走一场激烈的争执,最终没有个结果。 宋就无法接受莲蓬小人自己取的“天权他爹”,莲蓬小人也不能接受宋就折中的“宋天权”。 实在不知道这小家伙与那位传闻中的天权老匹夫到底有多大的仇怨。 当然,每每莲蓬小人骂起天权老匹夫的时候,那枚棋子并会献身,剑拔弩张的与之对视。 莲蓬小人并又会骂上一句“有其他主必有其狗。” 宋就只好出来劝架。 比起莲蓬小人,棋子并未与他认主,因而要说亲近,现在反倒是与莲蓬小人亲近一些,当然毕竟也是护活自己一阵安危的黑白棋,他还是打心眼里要感激的。 至于那位天权的神通,到底因为自身身体限制,没能有什么成就,只是一些逃命一类的“歪门邪道”掌握了不少。 宋就在莲蓬小人的介绍下,也觉着那位天权恐怕是个奉行“脚底抹油”的老油条。 眼看下方的祭台就要被挖掘了大半,宋就也是认得珏玉的,当下不忍心好处都给陆柘一个人拿了去。心念一动,照胆剑跃然而出,载着他直接俯冲下去。 一人一剑在祭台上溜了一圈,闻得几声炸响,整座祭台顷刻飞沙走石,所有的珏玉地砖都离开了原来位置。 宋就嘿嘿笑了笑,摊手一抓,用的是刚学会的“龙爪手”,于是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他爪心喷涌而出,裹挟着方圆之间的珏玉往他这边过来,心念间,某个早已腾空的方寸物开门迎客。 陆柘呆在原地,回过味来,手上动作不慢,嘴里咆哮着什么,犹如鲸吞龙吸之神通,与宋就争抢着。 “不厚道了,不厚道了。”宋就在方寸物放满后,收了手,这么会功夫被他收下的珏玉应该是整座祭台的三成。 陆柘斜了他一眼,含糊道,“是你小子不厚道啊。” 两人互相使出眼杀本事,局面稍显僵持。 又听闻山间一声女子惊呼,宋就率先杀了上去。 陆柘撇撇嘴,收了神功,埋怨了一句,“英雄救美你倒是快的很。”当下也不再耽搁,往声音来处追了上去。 苏青语有些无奈的看着正朝自己眯眼笑的小伙伴,撇了撇嘴,“一具白骨就给你吓成这样。” “这不是不注意嘛,人家这次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嘛,苏姐姐不许说我。” 苏青语叹了一声,“你家师傅不晓得怎么想的,怎就放心你出来。” “还不是师傅说苏姐姐在嘛。而且祖师堂不是还安排了人来接我们嘛。” 此时,第三位有些冷艳的少女走了过来,“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就算是祖师堂的祖师活过来了,都得躲着你的。” “二姐,你又挖苦我。” 眼看名为林霜华,林霜月的姐妹就要彼此“撩拨”,苏青语立时站出来劝架。门口,宋就的身影已经落了下来。 “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宋就笑了笑,之前的约定里倒是说过这边的探索全部交给三姐妹的。 苏青语笑道:“乔道友说笑了。” 宋就可不敢说笑,女人这种神奇物种,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敬而远之的。 林霜月凑了上来,“喂,你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陆公子呢?” 宋就大白眼一翻,陆某人还称呼一声声“陆公子”,到他这里,倒只是一声“喂”了。何等的看脸的世界。 于是有些后悔戴着这幅假面具了。 宋就转过身,倒不愿意搭理这个脑子都长到胸前的姑娘。 陆柘业已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此等弱不禁风之状,简直是有意为之。 众人正打算寒暄几句,外间吵闹声更大,似乎是数目不晓得飞剑破空声音,隐约有声音说着:“这应当就是第四座门了。” 陆柘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直起身与宋就对视了一眼,先笑了笑,随后往姑娘们走了过去,抬手挥了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就交由乔兄了,陆某就在屋里护卫三位仙子,免了乔兄你的后顾之忧。” 话音刚落,林霜月杏目圆瞪,真就将宋就当了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了。至于陆柘,这家伙貌似比他还有主角光环。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也不跟娘娘腔斗。 一人一剑,踏步而出,原本的祭台上空,飞剑虚浮,乍一眼,十几人的规模。而且修为近乎都已经到了金丹期前的临门一脚。 宋就顿时对局面有了了解,打是打不过的。 所以,只能投降了。 “各位爷,你们总算来了,小人心里苦啊,求各位爷给小人做主啊,一定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 屋里四人面面相觑,如此真心诚意,真个是叫“闻者伤心,听着落泪”,于是,四人无不猜想,莫不是着了道了? 再看出去时,宋就已经快要五体投地。 四人眼里,皆是一句:真,小人也! 第311章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们得笑(三更) 宋就始终觉着,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收手时就收手。尤其是在他被玄清宗“散养”的这段时间里,他对此有深刻至极的认识。 目测屋里四人大抵会选择观望后,他果断舍弃了节操,充当领路人。 山海剑派的小队对于这种局面,显然还是觉着有些意料之外。实际上,因为宗门做过很多准备,他们自信自己应该是这第四座门最早的造访者,却不想还是给人捷足先登了。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能容忍的。 因此,山海小队已经做出了进攻状。 没成想对面的家伙突然蔫了。 坏人总是因为话多,所以死得很惨。山海小队决定不给对面再多的浪费口舌的声音。随着领队一声令下,后方两道人影窜出,朝宋就掠了过来。 宋就直起身,啐了一口,苦着脸道:“真是一点都不讲究啊。” 随即打了一个响指,周遭空间接而传来阵阵爆裂声,黑白线条交织成网,切割而来。 大战将起,后方屋子里陆柘倒半点不紧张,饶有兴致的跟姑娘们聊了起来。 林霜月虽然一直对宋就的业务能力抱有怀疑,但眼下这一出,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苏青语始终盯着宋就,这一幕落在眼里,越发觉着眼前这人很熟悉,思索深了,不经意蹙了眉。 陆柘眼看气氛有些压抑,打了个哈哈,出声道,“不用担心,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多少能坚持个一柱香功夫。若非没料到对面这些家伙一碰面就大打出手,准备的时间不足,这几个山海派的道友都不大可能近他的身。” 如是说着,拍了拍手,倒也往前方走了去,“免不得要打一场,姑娘们且闭眼,一会要见血了。” “你要杀人?”林霜月惊呼一声,到底是第一次出门,江湖经验薄弱,也就还奉行着“人命关天”这样的教育理念。当然从大宗派出来的弟子,大都如此,对这个世道抱有太大的善意,反而有些苛责自己。 好赖有偌大宗门撑腰,没见过大风大浪,更不会知道这世间那些血淋淋的故事。 苏青语拦住了还要继续发问的林霜月,摇了摇头。 林霜月嘟着嘴,气呼呼的瞪了正在对敌的宋就一眼,明显是将怨气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姐姐林霜华瞪了妹妹一眼,后者倒权当没看见,亦或者是直接回避掉来自姐姐的“警告”,至少在着这一刹那的时间里,她的眼里只有宋就一个人了。 也不晓得宋就是否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陆柘已经到了门口,取出先前闹出很大动静的那枚紫印,朝空中抛了出去。宋就早先刻录于四周空间的阵盘已经崩碎了几个,陆柘此举立时补上了这个空白。 紫印光芒大涨,形成一张巨网,渐而与宋就那枚黑白棋勾勒的网交织融合,直接困锁过来。 片刻间,宋就已经再扔出了数块早先准备好的阵盘,再以从陆柘手里打劫来的灵石催动,旨在将山海小队包抄。 “嘿,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愿坐下来谈谈?贵派真将这座龙宫当作自家禁脔了?”陆柘开了口,身影已经到了宋就一侧,示意宋就挪点位置。当然照胆剑大抵不愿意人再踩身上,于是强烈的抗议。 陆柘对此佯作不知,倒也没有再热脸贴冷屁股,随后也不知用了什么神通,脚底清风萦绕,身影浮空。 “要不坐下来谈谈?没理由置之死地吧?”陆柘一直作的防守状,进攻全都交给了宋就,也许是三个姑娘跟前,他总觉着不能太过血腥。至于宋就,本身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再背个小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权当从他这里骗走了那么多灵石的一点利益吧。 山海小队反应很快,都是修为不差的弟子,只是担心动静太大,可能导致龙宫规则的“惩罚”,因而动起来反而受了很多限制。 宋就瞥了旁边的陆柘一眼,说到,“不帮忙就老实到后面待着,没空陪你扯闲话。”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可不可以杀!” 显然两人聊不到一个频道。 宋就收回视线,催动阵法,那枚黑白棋跃上头顶,衍化出黑白之色的漩涡,一股吸力开始喷勃。 陆柘转身掠走,手里掐了一道印诀扔了出去,紫印滴溜溜旋转了几圈,化作流光,朝最当前的三人砸落过去。 宋就哼了一声,照胆剑从脚下掠出,游走间,有种割裂空间的错觉。 宋就再又瞥了陆柘一眼,转过身,听着一阵嘎嘣脆的声音,原本置于四方空间的阵盘在急速运转之后接二连三的崩碎,绕是宋就都有些来不及更换。亦可见阵内山海剑派的人反击很是激烈。 宋就胸腹之间,一口老血有些压制不住,也不知道什么就要整个崩盘。 一旁的陆柘倒是安安静静的看大戏,没有半分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啧啧啧几声。 宋就憋了口气,转过头去,吼道:“你丫的还不出手?等着给老子收尸?继承老子的遗产?” 陆柘笑咧咧,也不生恼,咕哝了一句:“就你那点遗产,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继承个屁啊。” 随即脚下生莲,款款如谪仙人。 紫印已经随他心意,轰砸人群。 “喂喂,你就这么点本事?” “切,本事不小,凭什么要露出来。” 宋就啐了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姑娘们可都看着。” 陆柘怔了怔,严肃起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宋就瞪了陆柘一眼,骂到:“支付版权费了没?竟然公然剽窃老子的智慧。” “就你这智商比脸还捉急的家伙,能够想出这种话来?指不定也是从哪里剽来,装大尾巴狼。” 宋就哦了一声,“至少在这里,老子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你刚才说的后边这句也是……” …… 剑拔弩张,两人似乎又要打起来。 实在有些不尊重对手了。 收网在即,骂架的两人对了对小眼神,同时往前方踏出一步。 后方苏青语拉住跃跃欲上的林霜月。 林霜月一跺脚,“那两个家伙就是江湖骗子!” 第312章 姑娘,你脑子长错地方了吧(四更) 当局势渐渐不再掌控之后,山海剑派弟子一边回护聚首,一边已经开始搬起后台吓唬人了。 宋就与陆柘踏出一步后,各自收网,天际那张早已显露真容的大网瞬间往下收紧,来自紫印的威压,如同裹挟一岳之力,镇压而下。 山海剑派独有的“大岳剑阵”勉力支撑着,这会才明白先前的一波又一波不过是戏耍之举。人家对面早就将他们当作了笼中鸟,若是一开始表现的不那么强硬,也许还有些许转圜余地。 眼下,除了扯起山海剑派的大旗,又哪里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希冀对方在听了他们自报家门后,能够畏于山海剑派,手下留情。 只是这样的想法,姑且是连他们自己都苦信的。 陆柘一阵大笑,“自报家门了,可还是得死啊,不然诸位回去后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我兄弟二人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放心放心,我这兄弟对杀人之道颇有研究,不会让你们死的太痛苦的。” 陆柘碎嘴几句,转而道:“这座大阵本来就是为了隔绝外界的灵气,这样一来,你们就跟寻常人差别不大,身体的感觉就不那么敏锐了,待会上路的时候,不会有太大感觉的。” “你们也别指望能够在祖师堂那边的魂火能有什么反应,虽然不得不说山海剑派大手笔,随便一拨人都是你们这样的修为,底蕴不错,隐藏也够深,但我还是坚信山海剑派不至于能够网罗那么多的资源,帮你们每一个都在祖师堂刻录魂火……”陆柘咧着嘴,原本整齐的小白牙看起来就有些渗人了,“而且我这枚印,天生克制这些,倒也不怕你们做什么。” 说完这些,陆柘指了指身边的宋就,提醒了一句,“这位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毒人,一辈子的散修,至于我,本少爷还真不怕一个山海剑派。” 山海剑派领头的年轻弟子声色俱厉,咬牙道:“原来你就是玄清宗的混账!” 陆柘愣了,这误会可就大了,正想应上一声“正是爷爷”,旁边宋就已经出了声,“再废话下去,老子的遗产你能继承的可就越来越少了。” 陆柘哦了一声,不再废话,“要怪就怪你们不长眼,当然,还得怪你们祖师堂某些家伙不讲规矩。” 陆柘再又上前一段距离,紫印幻化出一道巨大虚影,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叫人如坠地狱。实在不知道是何种邪门的法宝,本是无比圣洁的紫气,却又伴随这最阴秽的东西。 陆柘也不解释,念了一声“急”,虚印落下,淹没了山海小队。 宋就心念间,黑白棋网消散无踪,只余下一黑一白两条交织,切割过去。至于那座封绝阵,在陆柘紫色光芒下,被撕扯了个干干净净。 宋就跃上照胆剑,转身退开了好长一段距离。静静看着陆柘的表演。 “你们敢杀我?你们会遭报应的。” …… 后方屋子里,苏青语站在林家姐妹跟前,拦住了两人的视线。 林霜月脸色煞白,“就这么杀人了……” 苏青语不做解释,心下却是同样的疑问。 眼前这两人莫不是与山海剑派世仇?不然为何话都不给对面说完,已经杀招扔了过去。 …… 陆柘紫印碾压下,原本就是生生拔高修为的山海剑派弟子,那座大岳剑阵开始崩碎,几个弟子面容扭曲,一股黑气在脸上游走逃离,直至窜出天灵盖,再被紫印衍化的恶鬼虚影吞噬殆尽。 一直关注战局的苏青语脸色骤变,当那些黑气腾起的时候,她本能的察觉到了一股直击灵魂的阴冷。 转瞬间,似乎明白为何那两人出手为何坚决如斯。 苏青语已经顾不得身后林家姐妹的变化,往前靠了上来,却被宋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陆柘没有收手的意思,镇压之下,亦如一座炼狱炙烤。直至最后一个山海剑派弟子倒下,紫印虚化恶鬼吞噬掉最后一缕黑气。 做完一切,陆柘脸色有些异常,似乎消耗甚大,那枚印章也恢复原来大小,颜色变得鲜艳了不少。 转过身,陆柘不再理地上那几具尸体,与宋就说到,“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宋就颔首,“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寄生魂。” “鬼知道。”陆柘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除却莽荒四周,民间朝廷祭祀各种各样的神……” 宋就惊诧的看了过来,“以前可没人这么想过。” “真大发了。” 两人说起这个的时候,已经隔绝了苏青语三人,因而三人只能看到他们嘴巴动着,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稍稍镇定下来的林霜月冷哼一声,“一定是在分赃。” 林霜华瞪了妹妹一眼,随即看向苏青语,只是背影,苏青语并未回头。 宋就与陆柘相视一笑,莫名有些苦涩。 注意到这边神色各异的三人,两人再次恢复了先前那副讨厌的嘴脸,关于苍炎狱的事情也就揣起糊涂装更糊涂! “姑娘们好。”陆柘是个不正经又嘴碎的。 苏青语睁着好看饿大眼睛,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两位有事情瞒着我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人?” 陆柘笑了笑,“我们肯定是护花使者啊。” “你们接近我们,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林霜月追了过来,气汹汹问了一句。 “有些倒打一耙了。”宋就说了一句,给陆柘递了个眼神,“你来解决。” 陆柘摊摊手,轻松惬意,“我怎么解决?” 苏青语拦住林霜月,继续道:“就刚才山海剑派弟子的情况,还望两位能告知一声!” “我们也不知道啊?告知什么?难道三位姑娘要讨一个公道?” 苏青语摇摇头,“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有问题。” “既然都看出来了,那么杀了就是了,管他到底什么问题。”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陆柘顿了顿,嘿了一声,“这位姐姐脑子长错地方了吧!”视线却是落在了姑娘胸前,定了好一阵。 林霜月吃瘪,“流氓,登徒子……” “嘿,男人啊,怎么都是错……我还是做回女人算了!” 宋就一阵恶寒,躲开了那水汪汪的注视。 第313章 今天是初十,农历初十 宋就干咳了几声,半天才压下心里的惊悸,比起对上林霜月那无脑的怨恨,果真还是陆柘这家伙更能“作妖”,也更叫人灵魂都跟着颤抖。 宋就回到屋子这边,苏青语直愣愣盯着他,似乎打算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宋就躲开视线,看着不怀好意的林霜月,说到,“姑娘,咱们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场遇见,甚至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所以请收起你高尚的人道主义情操,别逮谁都要龇龇牙!” 实在避不开苏青语剜人一样的注视,宋就叹了一声,“乔某一介散修,只知世道就是这样,我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就会要了我的命。”这一句算是对刚才杀人做的解释。 陆柘从后方追上来,“三位姑娘如果真有心对这事发表看法,也不是不可以。冒昧问一句?三位是现在就出手,摘下我二人的脑袋,还是出去后知会山海剑派?” 苏青语没有接话,林霜月鼓着眼珠子上前,一副准备出手的样子。 宋就直接没鸟,视线落在苏青语身上,赤裸裸的眼色,大抵是想将姑娘都给看个干干净净,不着片缕。 苏青语败下阵来,“这一趟龙宫之行,本就是生死有命,各凭机缘,我三人不会多嘴。” “苏姐姐?” 苏青语置若未闻,追问了一句,“不过关于刚才山海剑派弟子身上的变化,恳请两位能够做个说明,毕竟之前追杀我三人的,似乎也有使用同样功法的人。” 宋就看了眼陆柘,说到,“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陆柘一摊手,“怎么就成了我惹的麻烦了。” “若非是你,老子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陆柘无语,“老子不是关心你嘛。” 这话说完,宋就已经走进屋子,在堂中那座泥塑之下寻了空地坐了下来,开始调息,梳理身体。 陆柘啐了一声,目光落在苏青语背后的两人身上,“我们也不确定这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我不认为我可以相信你们。” “……”苏青语默然。 陆柘这时又抿了抿嘴,笑道,“可以给你透些我的猜测,当然只限于跟你说,如果你同意,就说上一说。” 林霜拽住暴走边缘的妹妹,喊了一声“苏姐姐”,顺带递了个“可行”的眼色。 苏青语点点头,对陆柘说到,“可以。” 陆柘颔首,“那就换个地方?” …… 陆柘与苏青语短暂离开,布下一座小型的隔绝阵法。 从这边看过去,只见得苏青语听得仔细,眉头也越来越锁紧。 林霜月显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这会功夫已经冲到宋就跟前,喂喂喊了两声,宋就没什么反应,她直接一巴掌抡了过去。 后方的林霜华也位料到妹妹会有这种不合规矩的动作,想要拦下已经来不及。 下一刻,就在那巴掌快要碰触到宋就身体的时候,宋就周身那黑白网再现,切了过来。而后听得林霜月一声惊呼,那个巴掌已经被割裂数道网线。一道气息亦从宋就身上溢散出来,将林霜月震退开去。 宋就跟着缓缓睁眼,目现杀机,调整片刻后,起身到了林霜月身前,淡然道,“姑娘,会死人的。” 林霜华已经到了妹妹身边,看了眼伤势,随即开始替妹妹道歉。 宋就点了点头,懒得再废话,径直出了门。 林霜月愠怒难抑,恶狠狠的瞪着门口那道背影。脸颊骤然一热,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姐姐,也顾不得脸疼手痛,委屈的落着泪。 林霜华说到,“你刚才太出格了,人家调息顺气,如果因为你的那一巴掌茬了,坏了根基,杀你都是轻的。” “出门前老祖交代过,管管你的嘴,你倒全都抛之脑后。” …… 远处,陆柘与苏青语聊完往这边走了回来。苏青语告罪一声,过去安慰姐妹花。 陆柘看了啜泣的小姑娘一眼,压着声音道,“你小子是不是过了?” “都跟人说了?” 答非所问。 陆柘点头,摸了摸肚皮,“能说的都说了,要不探探话,我始终觉着她们不是一般人。” “难不成你还想给人当上门女婿?” 陆柘咧着嘴,嫌弃不已,拐了宋就一肘,“我这是给你找个靠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要个是的靠山。” 陆柘轻声道,“这就半点不讲究了。” “你在这讲究,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掩藏的宝库,捡捡漏。” 陆柘瞥嘴,朝姑娘们走了过去。 …… 重新启程的一行人,宋就彻底沦为了被孤立的那一个,要说先前苏青语不时会上来探听几句,眼下也是将他完全忽略掉了。 不过因为陆柘信任宋就,而姑娘们又都信任陆柘的缘故,带路的光荣任务也就落在了宋就身上。宋就在有了苏七更加详细的路线图后,也是直接奔着“留园”与“泽园”过去。因而这一路上,“风雨兼程”,一连好几天没有休息。 绕是陆柘在中间打圆场,说笑话,气氛也始终活跃不起来了。 途中渐渐遇到一些人,虽然没怎么大打出手,倒是某位正在气头上的姑娘,实实在在的汉子了几回。 宋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因而不做过分的说辞,陆柘倒一边叫好,一边给姑娘压阵。因而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姑娘的心情也渐而回转了一些。 约摸小半个月的七拐八拐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两处目的地之间的一处,“泽园”。 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深入龙宫核心区域,危险也就越发不可预料。 按照苏七的说法,这座泽园既然以“泽宫”的泽起名,必然是最核心的区域,当初她也是在这里进了那传说中的龙殿,而后因为某些原因,未能将其带走。苏七另外还透了个小道消息,大抵是这座“泽宫”的龙殿可能一开始就没能“打造完善”,亦或者再后来曾被大能者打出了裂痕。 再又就是苏七提醒他不要过分染指这种背负大因果的东西,所以这一次他大概还是回到最基本的“掠夺”上来。 发一笔横财就是了。 至于进价金丹的契机,出去后再与苏七“兑换”吧。 单章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值此有些特殊的日子,干脆开一个单章,扯几句闲话吧。 首先必须感谢一直以来都有订阅的小伙伴,讲真心话,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花钱看这书很不值得,但每次看到后台的那几个订阅,即使只是个位数,也是打心眼里觉着特别特别的高兴,难以言表,相对的是同等的愧疚。 因此,也很努力的尝试在做一些改变。 对于个人,一直以来都有个很清晰的认识,写小说只是作为一种兴趣,所以连兼职都算不上。从15年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期间没什么大的成绩,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所谓的“我行我素”。 到目前完成的“两本”,一本勉强算是“言情散文”,全然追求的是一种“词藻华丽”的“故作呻吟”,生硬得基本可以忽略掉所有的“剧情”,于是写不下去,草草结束,甚至都谈不上“开始”,就迎来了结尾。 后续真正用心写的“架空历史”,也在签约后散漫下来,又因为被家里催得紧,太多时间精力都用去找女朋友了,对于出于兴趣而作的“书”,直接搁置了近一年,期间虽有断断续续,却是越写越乱 然后就是这本《大师兄》了,大概是在那本历史文上架后开始发,凑了个“征文”的热闹,签约后就又搁置了,那段时间恰好也是“奋力寻找心上人”的时间。后来再回来写,则是删除了部分原本的内容,等同于重新写了开头,之后为了《大师兄》,又草草给了那本历史文一个结尾,而在原本设定的大纲里,80万字甚至只是写了个开头,后面近乎220万字的剧情就直接舍弃掉了。其实或许也没必要坚持,那本历史文的成绩,还不及《大师兄》的三分之一。 以上,可以说是“太监”了两部了,所以到《大师兄》的时候,不想有“再三”了。于是在“怎么也找不着那个心底的美娇娘”后,恢复了更新,应该是在去年的六月份吧,然后下了决心要不断更到今年六月,然后坚持到八月份,上架,每天四千字,连更35天后食言了。 去年发生了很多事,自己对自己都已经失望透顶,而后连二连三错过了身边太多的人和事,到今天,依旧没有脸去面对他们。至少在大半年时间里,“只是撑着一口气活着”。 再往后,寻求解决办法的时间里,升了个不知有什么大用处的学,渐而开始试着“与自己和解”,去“接受身边的各种形形色色”。 回头望,至今为止走过的路,似乎都散失了所有意义。 但,到底还是要继续往前走啊,即使做不到接受自己,所以开始尝试将这个“接受的期限”再放长一些,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多年…… 努力每天都让自己比昨天更好一些,哪怕是一丁点! 嘿,废话了半天,实际想说的只是,“在那段漫无止境的黑暗中挣扎的日子里,我能想到的让自己独处又不会被周围人觉着怪异的方式,其实就只是写小说了。”所以在这种状态下,似乎不可能写出什么东西来,这么说不是想要表达什么,只是想说“到目前为止,在码字的这段时间里,内心是平和的”,这可以说是“我能选择的一种解脱方式”。 当然,本身也不具备写小说的能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自己曾经机缘巧合“提点”过的小伙伴,写出来的都要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倍。 以上,今天是正月初六,也是所谓的情人节,印象里曾经是忘记过好多西方节日,致使没有什么表示而引起了不可挽回的误会。 所以,小伙伴们在坚守咱们文化自信的同时,也有必要记一记西方节日,很多事情,是需要这种略显形式的呵护的。 最后,关于这本书,前面的已经不能再做什么改变,后面的会尽力的表达出一个故事。感谢订阅、投票、收藏的小伙伴的包容。 虽然只有半吊子的水平,但会竭尽全力溢出来。 最后的最后,章节名呢开个小玩耍。 节日快乐! ——2019年2月14日,傍晚,看着西方夕阳渐落,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第314章 认亲现场,有点随便了 整座龙宫在突破最外围的几层防护后,整体核心部分的构造仿似一座俗尘王朝的皇宫。除却连片的辉煌建筑,背后是群山连绵环抱,数条大河不知从何处引来,每一处都极为考究。“泽园”位于龙宫的最东段,应该是当初龙族游赏之地,规模也盛大,跟某些世俗王朝的皇家林苑,或者说皇家猎场有些同等的作用。至于“留园”应当是龙族子弟居住之处。 宋就震撼于眼前看到的一切,加上外界的几层防护秘境,整座龙宫的规模很是恢宏巨大,一想到这只是龙族在衰弱期打造的一座可能未尽数完整的“气运之器”,宋就对于那个“文明”也就有这种嫉妒。 当然如今气运枯竭,加之又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眼前的场景看起来并有些生硬了。河床裸露,放眼整座“天际”也不再是纯粹的天蓝色,除却少数几处有着“自身阵法叠加”,还能保持着部分功能的正常寻常,其余地方都仿若是厄运之地,一眼看去就不是梦轻易涉足的地方。 到了这边,身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眼下能够来到这里的,基本上可以说不虚此行了。 人群中,倒也有几队山海剑派的弟子,也许是亲眼见了宋就与陆柘杀人,所以队伍里的三个姑娘情绪总有些怪怪的。宋就倒也懒得点破,到了这个地方,机缘也好,厄运也罢,都是自己的事了。 山海剑派的弟子大抵真的将这座龙宫视作了自家禁脔。眼下这种局面,都还想着出来“维持秩序”。宋就与陆柘对过眼神,决定先不作那出头鸟,缩在人群之后,一副无所谓的神色。 不久后,也许是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山海剑派弟子站了出来,手里动作频频,随着众人身上携带的剑符并都被一阵青色光晕裹挟,上了天。 与此同时,有声音传了来,“山海剑派先前与诸位道友有过约定,眼下本不该再召集诸位,做那挡人机缘之事。但实在是事发突然,事关我派数十位弟子的性命,有些事不得不讨个说法。” 陆柘凑近宋就,笑到,“这还真是奇了怪了,事先既然都说好了生死自负,到了这里,反倒做出这一副问罪做派?这山海剑派脸皮出奇的有些厚啊。” 宋就道,“八成是看着进来的人超出预料,所以想反悔了。” “反悔?这种情况怎么反悔?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咔嚓了?” “谁知道呢。要是我的话,先在这布下一座隔绝大阵,再使些幻境小手段,辅以毒药什么的,就是比这多十倍的人,我也能在一炷香功夫内解决大半。”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你这话就有这吹牛了。江湖把戏,效果不大的。” “要不试试看?” 陆柘没有接话,道,“说笑了。” 身边三个姑娘脸色都变了,两人浑若未见。 说来也巧,就在山海剑派准备伸张正义的时候,天际骤然被割裂出一道痕迹,紧跟着有人跌落出来,前作停滞,大概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唬住了,回过味来,来人直接往人堆里俯冲下来,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片刻后,那道即将闭上的裂隙之间,再有数道人影追了出来。在注意到人群后,立时折身打算离开。 宋就是个眼尖的,当下拍了拍陆柘,“想办法堵住路,这些家伙可不能让他走脱。” 陆柘哦了一声,一只眼睛盯着天空,余光四下礼瞟了瞟,抬脚就朝身前的人踢了过去。 骂了声,“都她娘的费什么话,干他。” 身影骤然飘离,宋就无语至极度更别说三个姑娘了。 下一刻,混乱骤起,陆柘手里扔出一道“黄纸符”,朝天际那道裂隙飞驰而去。 半数的人倒是拦了下来。 先前那逃出裂隙的人,嘿然一声,立时折返,提剑就杀了个回马枪。 山海剑派弟子被这一幕震惊到了,看到那缩追杀的黑衣人后,眼色立时变了,竟是率先杀了上去,也顾不得回护混乱的局面。 宋就嗤笑一声,“不讲究啊。” 跟着偷偷摸回三个姑娘跟前,小声道,“跟我走。” 苏青语回过神来,拽着林家姐妹,随着宋就开始有规律的撤离,目的地自然是那座被云雾笼罩,不时还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泽园”。 …… 东流杀了个回马枪,钉死了一人后,由宗门交给他的“认亲信物”有了反应,顿时叫他喜出望外,泪流满面。也顾不得找那几个后退无路的家伙算账,寻着消息就追了去。 苏青语随着宋就走出一段距离后,眼皮一跳,跟着悬挂于脖颈上的一枚玉坠有了反应。 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正往自己掠来。 宋就注意到苏青语的变化,提醒道:“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相会罢。” 于是,一炷香功夫后,一行人已经在半山一处石亭前碰了面。 东流双手拨着垂下遮住脸的头发,眼睛亮汪汪的看了过来,“苏青语?” 宋就以为至少会有个接头暗号什么的。 “东流不折?”苏青语也反问了一句。 蓬头人嘿然一声,“东流差点折了。” 亲人见面,霎时分外眼红了。 宋就落在角落里,估摸着陆柘追过来的时间。 眼下这个场合跟他有点犯冲。 东流二师兄确定了苏青语的身份,随即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宋就身上。 眉头一凝,眼看就要出手了。 苏青语出来解释了几句,他才压下出手的冲动。 跟着与苏青语到了旁边说了些悄悄话,大抵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互相说了,做了些印证。 不时也往宋就这边看一眼,大抵还是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小半会后,陆柘姗姗来迟,径直到了宋就这边,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宋就已经拽着他偷偷走了。 好不容易那边两人谈完话,小姑娘准备告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少了两人。 东流二师兄出现后,三个姑娘似乎就有了主心骨,气氛也活跃了一些。 …… 某处山间,陆柘看着急匆匆的宋就,问到:“不去泽园了?熟人?” 第315章 我有些哽咽 东流二师兄回过味来,再去搜寻那二人的身影,已经无迹可寻。苏青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料到竟然还能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 东流转过头,打趣道:“师姐没跟我说实话吧?莫非师姐你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芳心暗许,表露心迹的时候给人吓到了?不然何至于如此躲我?” 苏青语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印象里那座峰上的弟子都很规矩的,何况眼前这位迅速崛起,一度成了那一峰主持者的家伙,更是面无颜色,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脸。 不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倒是放飞自我了? “师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东流余光一瞥,自己当下这打扮,果真也是不合流。不过,这事情肯定不怪他啊。 “哎,人家都不问我半句,就将你们交给了我,铁定不是我看着就值得信任的原因嘛,所以,师姐啊,您要是有想法,就跟师弟我说啊,至少在这里,我的本事真的不差的。给你绑回去也是小事一桩嘛。” 苏青语扬手欲打,“嘴碎,找打是不是?”转而揭短道,“你这本事都用在吹牛上了吧,不然刚才被人追的那么惨,作为师姐,我都半点不心疼的。” 东流苦着脸,招来一团剑火,给自己来个个清洁,“师姐你这么说,可真是伤了师弟我的心。这都得怪师伯,交给我的东西都不管用,根本找不到你们不说,反而让我一进来就给人盯上,一路上打打杀杀,着实辛苦,又不敢揭掉封印,亮出我金丹修士的底蕴。” 苏青语扯住东流一只耳朵,咬着嘴唇,“在我跟前炫耀,是吧?” 东流咧着嘴,陪笑道:“哪敢呢。” 苏青语捻着耳朵转了小半圈,脸色一肃,“既然遇见了,我们这支小队,就得你来拿主意,是继续探下去,还是就此离开。” 东流揉了揉耳朵,歪着嘴想要吹口冷气过去降降温,啊噗啊噗道:“师姐你觉着怎样合适?我这一趟进来除了躲避追杀,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我们虽然碰巧撞见了几处地方,但收获也不大。”苏青语不想看东流那个撇脚的动作,会忍不住笑的,“不过,刚才那么多人,就算这座龙宫再丰富,恐怕得到的也有限。” 东流接了话过去,“所以我们该往回走?” 苏青语颔首。 “……” 林家姐妹安静的待在旁边,一直没说什么话,对于此行任务她们事先已经被告知了一些,眼下虽然任务不成,可领队都说了折返,她们也不会愚蠢到发表意见。 先前林霜月“喋喋不休”,那是针对外人。 “师伯在三位身上都留下了一枚符,事不可为时,只要捏碎,师伯就可以以一座埋在天鹿山祖师堂的阵法,强行将你们接回去,而且万不得已之时,我揭开封印,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应该能维持不被龙宫规则镇压……” “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 “当然,师姐你那心上人都给我们带到目的地了……” 刹那,东流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歪嘴吹冷气了。 “走吧。” 苏青语带着林家姐妹先一步走开了,功成身退也似。 东流手掌微微弯曲,遮住了又红又热的两只耳朵,心思还是落在先前那匆匆一瞥的两人身上。 有猫腻。 …… “哎,倒是等等我啊!” —— 宋就与陆柘脱离是非之地后,顺着苏七的“指引”到了那处“留园”,入眼所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色,除了风景秀丽,山水有味,实在没什么游览的必要。 心念间,宋就与被他起名“宋天权”的莲蓬小人有过短暂的沟通,知道这里的一切并非那座莲花小福地的类似存在,所以不可能将他搬迁到那片灵海。当然“宋天权”给了个提醒,意思是如果宋就能够将灵海“割开”一角,并能将之与九州大规则达成某种协议,寄存于九州这片本就无垠的空间,那么不说只是一座小小的留园,就是整座龙宫都可以搬进去。 宋就认真想了想,沉吟讲究后,抿嘴道,“干脆叫宋宝根算了。” 言罢迈开步子,先一步进了“留园”,陆柘一脸迷糊,追在后面喊道:“吃了蜜蜂屎了?” 宋就不理他,灵海里,“宋天权”从树梢坠落,摔了个狗啃泥。 这叫什么破名字。 “留园”里没什么大的收获,两人只是挑了些很顶尖的“摆件”装了兜,其余的只能在一阵唉声叹气中,闭着眼睛当作没看见。 某一刻,两人背着满院子的宝物坐了下去,开始合计接下来该去哪里搜刮。 陆柘定了定神,开口道,“龙族宝库我们可还一座都没打开,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吧。” 宋就扫了四周一圈,哭兮兮道:“打开了又能如何?带得走?” “多多少少能带走一些嘛。” 宋就指了指外头,“我不想给人带路,也不想被人打黑拳。” “那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了?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整座龙宫都要被山海剑派吞下,到时候你知道后果?就算为了整座元洲人考虑,咱们也不能让山海剑派独吞了啊,一旦他们消化完全,后果不堪设想啊。” “切,想敛财就直说,老子又不会戳破。” “所以,帮个忙?咱们干他一票?” “你还想怎么干?我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 “大便宜总贪吧?” “我说,你要是真有办法将这座龙宫带走,老子我也不介意出点力,而且倾力助你,可现在的局面是,无论是你,或者是我,都没那个本事干这一票……” 陆柘嘿嘿两声,“山人自有妙计。” 宋就愣了一下,偏开头去,“看,天上有牛。” “我靠,真当老子跟你吹牛!” 宋就一巴掌拍了过来,“真有牛。” 陆柘抬眼看去,再回过头时,宋就已经跑开了,“老子价很高的。” 陆柘气呼呼追了上去,“娘嘞,老子后台硬得很嘞。” 一时嬉闹,倒真像是在游园赏玩了。 另一边,东流带着三个妹纸,行进艰难! 第316章 最后的遗泽(一) 陆柘嘴上念叨着宋就的闲话,追了上去。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实在不晓得是否都已经忘记了这次进来的目的。 事实上,陆柘这家伙虽然不停念叨着要找到那座“龙殿”,据为己有,甚至都与宋就合计了好几种利用方式,比方“宋就使用一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两个这点香火情可以打多大的折扣,乃至这点香火情能够用几次”,真就是“事无巨细”的推了一遍。 宋就也挺配合陆柘,当然每次点头都一副“关爱智障健康成长的小眼神”,很是让陆柘委屈了一阵。 眼下“留恋美景”,正事都“搁置”了下来了。 算算两人进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收获少之又少,除了那座龙雕应该值些钱外,就只是一座入门处祭坛地砖还比较能拿得出手。至于其他,算上两人“打劫”所得,实际上都还比不得为此花出去的钱。 要说物质上,显然已经失败了。 至于精神上,就看那些关于山海剑派的小猜测到外面后,能不能找回些补偿了。 话又说回来,眼前这座留园其实也大有可为的啊。 陆柘见四下无人,取出紫印,召唤出一堆穷凶恶鬼,手叉腰间,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里的东西能吃多少吃多少,吃撑了最好,本公子出去后给你们论功行赏。” 众鬼不解,半晌无语。 宋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身上衣裳被割开了好几条细小口子,一双“修长玉手”也沾染了不少泥灰。见了眼前一幕,惊讶道:“还能这么使啊?你这是个什么宝贝?要不借我一两只鬼,帮我泽带点东西出去?” 陆柘哼哼两声,得意道:“谈谈酬劳再说。” 宋就拍拍手,“老子没钱。” “没钱你废话什么?要不你答应给本公子做个几百年的保镖,就现在这交情,本公子就借以两只鬼给你……” “别介,我是个短命的,活不了几百年。” “没趣。” 宋就转过头,以灵念与“宋宝根”联系上。 宋“宝根”铁青着小脸,手指头攒得噼里啪啦直响。 “不成?你不是说莲花小福地本身就是天权老匹夫搭在别人家屋檐下的窝?如此一来,应该是具备一定储存的本事的吧?也不用多大,就之前那方莲池大的小空间就可以了。” 宋就为了讨得“宋宝根”的欢心,对一位上古大能者都开始出言不逊了。宋宝根没什么回应,眼皮都不待眨巴一下的。 宋就自讨没趣,也就放弃了。 离开之际,宋宝根八成觉着这家伙也挺可怜,而且现在的他与宋就姑且也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交情”,叹了一声,说到,“虽然能装一些,但因为现在小福地是依托在你的灵海,算不得真正的空间,所以容量很有限,真有值得出手的,我会提醒你。” “这敢情好。” 宋就喜出望外,心满意足的离开。 陆柘见了他的表情,并又碎了一句嘴:“又想到吃蜜蜂屎了?笑的这么不要脸!” “你管我。” “我管你个鬼,糟老头子,不要脸。” 言罢,各自开工,一时间鬼哭狼嚎,留园顿时如恶鬼充盈的地狱,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惬意潇洒。 宋就肩膀一缩,觉着好可怕。 陆柘说完几句废话,全然将事情交给了那方印章。 莲蓬小人“宋宝根”的声音与此同时在宋就心湖间响了起来。 “这方印还真不简单,如果没有猜错,应该跟当年的神道某位执掌东方境的大佬有些关系,虽然威力削弱不少。” “东方境?” “你不知道?” “我对于这些大事的了解,可不就是连道听途说都算不上么!” “嘿,我后悔跟你合作了。” “说来听听呗。” “……当年神道于四族之后崛起,建立天庭,划有三界之分,而人界可以说是仙冥二界的根基,所以仙界大佬在人界立四方规矩,有四方梳理境,负责人间气运的酝养收割。”宋宝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简单来讲,就是人界就是一片韭菜园子,气运就等同于一茬一茬的韭菜。而四方梳理境即天庭于人界设立的负责管理菜园子的专门机构,直白讲就是农夫了。” “每一境有一位大帝,执一枚巡狩印,对辖境享有专制、便宜行事之权,同时负责监察管理所有的山神土地,乃至冥界的一部分缉拿,核查职责……” “这一枚就是东方大帝的巡狩印?” 宋宝根颔首,“至少有些渊源吧,你这位同伴,以后你还是远离些好。” “……”宋就沉默片刻,没做拒绝,又道:“可不敢扯这份因果。” 宋宝根不再说话,自挂东南枝去了。 宋就思衬片刻,不再看陆柘放大招。 心疼难抑,怎就没一二件特牛的空间物呢。 往上追罪不少人,果然还是得怪寒无逸这无耻什么太作妖,坏了自家机缘就算了,连带着还坑害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 不然有着玄清宗作为后盾,何愁没有一两件拿得出手的宝贝?何至于现今给人这种“鄙视”,又何苦看着满园子的好东西唉声叹气? 收起心思,宋就往园子深处一些过去,大抵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暗格之类,发笔横财。 宋宝根的提醒很是及时。 “前方左转。” 宋就看着左转方向的大水潭,问到:“什么个意思?” “水潭下有东西。” “不会这么容易吧?” “信我还是信你?” “都信可不可以。” “再怎么说,龙族也是水里生活的,藏东西肯定也离不开水,虽然这处龙宫打造在群山之间,但在龙族发迹的年代,这种龙宫也是被龙族祖宗级的大佬以大神通藏在水运精华之中的!” “哦。” 宋宝根也不催促,继续解释道,“如果你有本事找到龙宫藏身的那一捧水运精华,想要带走整座龙宫也就容易很多。不过,毕竟过了一纪,当初那一捧水运精华,大抵早就分崩离析,不然也不会将这样一座大龙宫吐露出来了。” 宋就顿觉上天对他真是太苛责了。 第317章 最后的遗泽(二) 东流领着苏青语一行,施施然进了那座“泽园”,没用多长时间,外面混战的人群已经往这边过来了一部分。 大抵是外边的热闹已经到了尾声。 东流与苏青语已经就各自遇到的事情做了个简单的复盘,得出的结论,他们应该分开走。可就在东流打算继续拜托那二位道友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不告而别,躲瘟神一般丢下了姑娘们,自己钻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对此,东流挺难过的,虽然初次见面他蓬头垢面,狼狈犹如乞儿。可是对方怎就能因为这个而忽略掉他内心的纯净呢。 话又说回来,也是在接手护卫任务之后,东流才体会到女人的战斗力有多强大。 这天底下,真是没有比小师妹更可爱的了。 …… 同苏青语的信息互换中,东流给出了自己大胆的猜测,这一趟龙宫之行,八成是山海剑派做的局。这次进入龙宫的除了元洲各家宗派的部分弟子,更多的是散修。这些家伙如果被山海剑派吃下,不说全部,只需三分之一,山海剑派获得的战力就足以叫玄清宗郑重对待了。再者如果苏青语所说的事情存在,山海剑派有着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速成办法,那么玄清宗对待山海剑派的郑重又要再提升一个级别。 以上,但凡其中一点成立,也就意味着这一座龙宫已经等同于白忙活了。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路上除了追杀自己的,就没怎么遇到真正用心寻宝的人了。 到底已经给山海剑派搬了空,哪里还有宝可寻。 东流眼下的策略,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是时候做出恰当的变化了。比方说开始撤退。 苏青语是玄清宗青竹峰上的真传之一,这一次本着出来历练历练的想法,捞了这么个差事。玄清宗这一次往龙宫来的探宝小队,明面上还是以东流为主,只是到了雷云城,因为某些突发状况,最后落在了三个姑娘身上。 结果,大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收获。关于某些见闻,姑且只能搁在心里,回去与宗门长辈说过后,才能具备些许价值。 不过当东流决定撤退的时候,得到了一致反对,而跟随而来的某些“不法分子”,也已经将视线盯上了他们。 想要走脱,大抵又要费一些功夫了。 …… 留园深处,小水潭下别有一方洞天。 莲蓬小人宋宝根直接出现在宋就肩头,小眼睛睁得老大,盯着石壁上的东西就移不开了。 扯着宋就的耳朵,声嘶力竭,“要不再腾空一方小方寸物?” 宋就看着那些绿莹莹的夜明珠,也是一阵眼色,移不开视线,“没有方寸物,不然你以为我不想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装着锅碗瓢盆的方寸物,赶紧将那些东西都丢出去,装上这些好东西。随便一颗磨点粉,都够你重新换一波了。” 宋就哦豁一声,大眼睛瞪了起来,“这他娘就不将就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跟着老子多久了?有感情了!” 宋就对自己这一堆锅碗瓢盆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心情,毕竟有过浮虚境那苦逼日子,对于吃饭的家伙,他是打心眼里珍视的。 “你这点感情值多少钱?都一把年纪了,还讲感情,你老小子有点志气没有!” 宋就摇摇头,“就算你骂老匹夫,老子也不会舍弃吃饭家伙的。”宋就朝下走了几步,耳朵给扯得一阵痛,宋就站了下来,“讲究点行不?” “没讲究。” “一直以来,那座莲花小福地,你也没将权限交给由我。既然这么喜欢,干脆自己收起来就是了。” 莲蓬小人苦哈哈道,“老子不是想留着给你装好东西。” “哦豁,老子信了你的鬼。” 宋宝根不再说话,又向前走了一阵,眼看着前方渐渐开阔,实在受不住了:“要不再合计合计?咱们各自退一步?” “怎么个退法?” “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宋就翻了个大白眼,“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福地真灵,至于被这入口的几个珠子就晃了眼睛?老子都懒得说你。” “不然嘞?老子自从诞生以来,除了听天权老匹夫废话,说着外面的花天酒地,我还有个屁的见识!” “你还知道你有个屁的见识?”宋就迈开步子,往前方去了,肩膀上宋宝根扯着他耳朵,好半晌再加了几分力道。 “真是,气死祖爷爷了。” 宋就随即道,“先进去瞧瞧,搜刮了里面的好东西,再回来给你捡几颗石头玩玩,反正回来的路还是这里。” “嘿,你早这么说,我何必浪费那么多口水?”说着小手放开宋就的耳朵,捂着搓了搓,“有点小善了。” 宋就对此视作未闻。 眼前的一切,真正颠覆宋就的认知了。 传闻中龙族都喜好收集珍宝,但那说的应该是西方那些“高阶蜥蜴”吧。但眼前这些,似乎也说明了至少在“爱财”这一条上,实在是存在着共通之处的。 莲蓬小人宋宝根从他肩头落了下去,也许是二耳畔的簌簌风声使得他惊醒了过来,立时揪住宋就的衣角,在空中晃荡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跟着扯着宋就衣角,缓缓往他肩头抓去。 宋就鼓着两个眼珠子,结巴着,“能装得下多少?” 宋宝根愣了好久,眼睛都不带转了,“零头都算不上吧。” “那咋办?” 宋宝根愣了一愣,“我想想。” “嗯,我也想想,实在不行,那些吃饭家伙事我就先不要了,回去后我给它们立个牌位。” “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将那座福地变得大一些……当然如果你不怕撑死的话!” 宋就吞了口唾沫,“可以撑,但不能死,这是底线。” 宋宝根点点头,“我晓得了,这也是我的底线。” 彼此互望了一眼,苦笑了起来。 宋宝根艰难的收回一只眼睛,说到,“我看你现在体内的情况,应该是需要建一座五行阵吧?要不先把计划放放,先建座水宫出来,到时候灵海扩大的同时,也能更稳固一些,我也敢使些小手段,稳稳那座小福地,说不定能再多装下一些东西!” 宋就想了想,“几率多大?” “三成!” “太低了,如果能保证超过一半的机会,我也就敢做了……” “我再想想……” 第318章 咱俩再合计合计 趁着莲蓬小人宋宝根“折腾”新想法的时候,宋就认真欣赏了眼前诸多珍宝,各色珍玩也就罢了,对他来说只是养眼的东西,当然要是能够在剑阁里里外外摆上一些,逼格也挺高,但眼下“容纳”有限,只能暂且选择有意识的错过。着眼于那些更为实用一些的东西。 眼前的宝库大抵分为四个部分,珍玩宝物占了好大一片空间,摆满了几座大架子后倾泻而出,“流”了一地。其他三个部分,一者是“法宝”货架,一者是“丹药”集中营,一者是杂七杂八的冷门玩意,实用价值应当比那堆珍玩要好上一些,只是落在炼器士手里,必然能够做出不少精品来。 宋就艰难的收回视线,不忍再看。每多看上一眼,他都会抑制不住想要将这些都带走的想法。随之想着宋宝根那句话不觉叹道,“果然还是直接撑死我算了。” 泣不成声。 …… 良久之后,宋宝根坐在宋就肩头,眼睛直溜溜盯着前方几排大货架,正色道,“我刚才又算了一遍,应该能有提升至五成了,如果再学学天权老匹夫的那些旁门小道,应该就能有六七成把握了。” 宋就心不在焉,大多数心思都落在了眼前华丽的宝库上,直到宋宝根再扯了他的耳朵,他才悠悠醒转过来。 “说了半天,来点实际的?”宋就隐着自己没有认真听说的尴尬,瘪着嘴说了一句,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排大架子跟前,仰首道:“都带走就好了。” 宋宝根啐了一声,“既然要实际的,还得看你对自己够不够狠了。我这就将天权老匹夫的看家旁门之一的大神通教给你,你压榨压榨潜力,争取来个速成,尽早将那座水宫充盈起来,到时候,至少能够带走我挑挑拣拣后三分之一。” 宋就点点头,“如今水宫已成,我这趟进来是打算寻找构建五行元宫真之一的金府,如今你要我再充盈水府,我很担心会给我撑死啊。” 宋宝根不屑道:“多大的机缘就得承受多大的代价,这点小代价都不舍得,还谈什么成就大事?你好歹也算是天权老匹夫的半个传人,要点脸行不行?” “脸这东西我早几年就不要了。”宋就哼哼两声,如今他脸上覆了多少张人皮面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个屁的脸。 宋宝根呆了呆,半晌叹了口气,“你咋这么没出息啊!” “这里面的好东西都快看得我脑溢血了!”宋就至始至终眼神都舍不得离开分豪,这座宝库成色其实算不上多好,在这种级别的龙宫几乎就等同于末流水平,也许仅仅是当年某位龙族成员的私库。大抵也是如此,才会建在这种地方,而对于那些探索龙宫的大能者,本能的就将这些地方忽略掉。 他们姑且算是捡漏了。 宋就回过神来,关乎自己在体内搭建五行元宫的设想,实际上依旧处在不成熟的地步,当然单是五座属性府邸之一的水府搭好后,他切实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毕竟也有限,而且再往前走,他不确定自己这副身体能够撑住。 兜兜转转,再又回到了当初苏七提及的“练器”法子上来。 五行元宫的设想根本,还是得有拥有一个可供其运行的环境,这个环境大概又得说道许多。体内依靠几处大窍穴所构连起来的,应该只是支撑其核心运行,验证此法可通的“表像具现”。更大的更实在的环境,则应该是在此基础上寄托于某一座“空间”而存在的“规则拟化”。至少要装得下他这自身对于九州世界的规则理解,有深层牵连,又不至于冲突。 所以归根结底,能够装下这些“规则”的也只能是“一方世界”,宋就在对体内窍穴的处理之余,也在寻求这“一方世界”的打造。 寒无逸那里得来的口头推演,姑且是将宋就自己那座灵海作为了实现这个目的的“媒介”,更恰当些倒也可以说成“容器”。而那株小树,一直都是最为要紧的核心,类似于“世界本源”的存在。毕竟按着寒无逸的说法,小树本身就是某一纪世界崩碎后,新世界诞生之处的种子,奈何没能成长,并又被不可抗拒的外力崩碎。 寒无逸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个好处,倒来不及等着他成长,鸡肋一般的存在,倒是做了回大方人,给了宋就作为“师礼”。 这棵种子,想要真正成长,就需要崩碎的世界碎片作为补充原料,而这些碎片也就是上古那些所谓的遗迹,这座龙宫权且也算是一种。但又因为龙族在上一纪是被“世界本源规则”厌弃的生物,轻易吸纳这种龙宫,往后不定会牵扯出怎样的因果。 一来宋就不知道世界小树到底是何种逆天的东西,二来他对自己的状况有着很清晰的认识,综上,倒真的没能想到点子上来。 只能采用最愚蠢的办法,抓取所谓机缘。 宋就一直都觉着这世界对他慢慢的恶意。 “决定好没有?”宋宝根都快流口水了。 “不决定可不可以?” “你说呢?” 宋就义正辞严,“天理难容。”稍后片刻,却又哭兮兮的说到,“要不咱们在合计合计?或者出去把外面那家伙叫进来?” “天理难容。”宋宝根重复了一句。 宋就点点头,脸色却没有半分欢愉,“娘希皮,老子就不信了。干!” “按理说你水府已成,我们应该由水生木,不过事急从权,只能倒着来了。由水归金。”宋宝根哼哧哼哧几句,转头问到,“身上应该带着东西了吧?” “什么东西?”宋就一脸含糊。 宋宝根道:“你的水府怎么搞出来的?” “砸出来的。”宋就没闲心说废话,“以剑意冲破所有关键窍穴,再以一座水运灵物为介,辅以大聚灵阵灌入海量灵气,所以砸开了。” “娘嘞,你怎么还活着?”宋宝根不知出于什么问题,给了个“惊为天人”的眼神。 “我比较命硬。”宋就自然恬不知羞。 第319章 永远不能放弃希望 宋宝根转而严肃起来,“也就是说并不用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更不用担心开不了窍……不过这次的媒介你有准备吗?这里的灵气稀薄,估计也得搭一座聚灵阵,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或许还得再做一个隔绝阵……” 宋就颔首,“如此也好,成败在此一举。眼前这么大一座宝库,值得冒一次险了。” 宋宝根嘿嘿咧着嘴,半晌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么拼才对……” 宋就鄙夷的看了一眼,“站着说话肾不疼。”老久才又恍然道,“哦,忘了你么得肾。” 宋宝根骂了一句:“我嘞个去。” 转过身,宋就已经着手准备开府了。 虽说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奈何这种事都不算是能够轻易就能够积累下所谓经验的事情,因而真要再来一次,而且如此仓促之下,宋就没什么底。大半的心思都是寄托于宋宝根说的“天权神通”。 眼下他能够自己做主的只是防护阵的搭建,已经聚灵阵的利用。 就在宋就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外面园子里陆柘已经收了“神通”,着手做了清点,至于宋就离开方向传来的波动,他没有再凑上去。嘴里念叨着“那是人家的机缘”,嘴角翘着,也不晓得是不屑去争,还是单纯觉着宋就混的挺惨,干脆就直接让了。 因而他离开的方向,其实是与宋就相反。 再说泽园,东流无奈的带着苏青语与林家姐妹退了出来,实在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东流觉着自己再坚持下去,可能会死的很卑微。 护花使者这种事,在他这里,是没有道理搭上一条命的。 因而在众人都往龙宫深处扎堆的时候,他们开始折返。路上倒又遇见了某贵公子与其随从。 宋就若在,大抵会恼一句“冤家路窄”。 …… 龙宫内城除了“泽园”“留园”,还有其他四座大园子,这会已经人满为患,仿若是地皮都被刮了一层,而始终躲在背后的山海剑派弟子,眼下则是一个都见不到了,那些无处不在的黑衣人似乎也都暂且收敛锋芒,对于东流这些脱离的家伙,也不再死追烂打,置于死地。 宋就对这些暂且不知,在布置好最初的防护后,他开始在宋宝根的指导下修习一门名为《大衍魂书》的神通,学到后面,宋就觉着有些类似于“影分身”,当然这门神通的本质又要在影分身之上一些,毕竟玩的是“灵魂”层面的割裂与培养。虽然有记载以来。大抵就没人做到过,但确实有些唬人了。 按着宋宝根的说法,他也不指望宋就能够将灵魂割裂,大抵是让宋就学学《大衍魂书》的半部,名为养魂篇的部分。毕竟接下来宋就要做的事,实际上对于灵魂强度的要求还是有些高的。 这大概也是因为身为真灵,宋宝根特殊的“看人角度”,宋就的身体强硬程度已经不亚于上古某些大妖,但灵魂于此相对就弱得不像话,而且宋就的灵魂在宋宝根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灵魂。 宋就的灵魂有重影。 《大衍魂书》之养魂篇,正好是不容错过的契合之法。 宋宝根如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而他并不在乎宋就身体上那些问题的根由,他要的只是尽可能的帮着宋就往前走,大道之上,有朝一日,最好能有一席之地! 他自己也想看看这一纪,世间万物有没有变得好一丢丢了。 …… 对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太过期望,倒也不曾放弃有所希冀。 这大抵是天权死去不知多少年后,依旧还停留在莲蓬小人脑子里的东西了,虽说嘴上从未承认过老匹夫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有些东西到底根植于他脑子里,亦或者自他诞生以来,那些东西已经以一种“规则”,刻录在了他“灵魂”深处。 宋宝根在宋就准备入定开窍后,已经回到了那方“灵海世界”,他也在着手推演,如何将宋就这座灵海世界衍化出一座真正的世界,存在于宋就灵海之内又超脱于此的同时,不至于被既有的九州世界规则苛责碾压。 如果做到这一步,哪怕只是一方“方寸”小世界,那也可能招来九州三家的觊觎。而宋就本身“坐拥”一座天下,历来开教称祖这何尝不是一种途径,当然有些取巧了。 但无论如何,宋宝根总要试一试的。 往常无休止的时间里,也不是没人踏足这座龙宫,与他也都或多或少有过照面,之所以选择了宋就这么个没什么大出息的家伙,宋宝根认为有几方面原因,一者这座龙宫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莲花小福地没了依托,单单凭借他的能力不可能维持多少年;二者苏七也算是跟天权扯得上些许“师承”关系,爱屋及乌,对于宋就姑且也就当了自家不知道多少个“重”的孙孙看待,老祖宗这点容人之量还是得有的;三者再无合适的寄托之所,他就要死了,而宋就身体内寄存着一颗世界种子,即使没有成长的空间,也够他汲取很多很多年,而无论是什么物种,活的长就多了无数可能…… 然而种种原因之下,却都没有一条是因为宋就是“可靠之才”。 宋宝根想到这里,从枝头倒挂而下,喃喃道:“以后还是不能太打击他了,本来就笨得不可理喻,再把那点不要脸的心高气傲给骂没了,那可真就烂泥涂墙了……” 宋宝根悠悠一叹,老祖宗的悲哀,莫过于此。 宋就倒不知道宋宝根这些心思,以内视之法巡狩心湖,先去了那座水府,在周边几处关键大窍开通以后,经脉顺畅,酝养得很是不错。而其余地方,大都是晦涩青紫,病恹恹一般,所有自水府涌出的“气运”到了这些地方,几乎如坠烟海,又仿佛从未曾存在过。 宋就自此巡狩至“肺部”所在,静静“看”着金色小剑轰砸几处大窍,一丝丝乌黑之气随着撞击溢散出来,浸染一切。 那座水府“涌水”的速度也越发急促起来。 第320章 毕竟,那是她啊 防御阵内,顷刻之间灵气狂涌,数股硕大粗状的气株冲撞着防护罩,极力想要冲破的样子。宋就归息内视,暂时没有发现外界变化。莲蓬小人宋宝根无奈的中断推演,离开灵海世界,飘然而出,看了眼就要崩盘的防护阵,对着空气说到,“你丫的再不出手,灵气散出去,到时候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家伙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一心所求也就断了。” “当然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到底要不要做什么还是在你。至于本座,那方世界本源够老子再撑个几百年,到底还有一线生机。”说到这里,宋宝根揉了揉下巴,带着几分疑惑,“话说回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外面那个家伙,无论怎么看,身家底蕴也好,资质也罢,外面那位都要比眼前这家伙好上几千倍……” 心湖间响起一声嗤笑,一枚半黑半白的棋子离开宋就身上,跃然而上,巨网张开,将此处空间“隔绝封锁”起来。 宋宝根嘴巴一撅,回了灵海世界,继续之前的推演。 倒不是说他不帮忙,实在这种事情还是得主人家自己出手,修行一途,太过依靠外力,不可能走的太远。而且在他的指导下,眼下宋就开窍的过程里,神魂也在同步的酝养当中,而宋宝根姑且可以分点心思,关注关注,免得最后落得个“不可挽回”的结局。 除却所有既有客观存在的事实,宋宝根有时候也会觉着如今这位“主人”虽然够蠢够傻,但也有那么点值得期待的地方。 这种想法,大抵就与他对天权一般的心思了。 嘴上不饶人,内心深处却从未放下过。 只是,放不下又有个屁用,天权作为那一代顶尖的天才家伙,到底还不是抵不住时间消弭,除了一身根本的“旁门左道”,他还留下什么来?即使是涉及他一生的“根本大道”也都随着时光消弭殆尽。 当然,话又说回来,将什么都留给时间,何尝不是一个玩笑,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他“宋宝根”权且是继承了天权老匹夫的部分遗志,没道理还试图与“时间”相安无事的处过许多年,再次重复老匹夫的断头路。 …… 宋宝根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归息冥想。关于将宋就的“灵海世界”衍化出一个真正的世界,单是这个想法就让人觉着太过不可思议。近几千年来灵气低迷,已经很难再诞生新的世界,而且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又是一个何其漫长的过程?想以人力达到这个目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并是现今九州三家老祖,也不过堪堪做的一方福地洞天,距离真正衍化一界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因而宋宝根在一阵深思之后,眉头已经皱成了一道道深田。 皱眉不展,前路到底是坎坷难行。 …… 宋就暂且不晓得外面宋宝根的心思,沉浸于心湖之间,随着意念催使小剑开窍,每一下撞击他整个心湖都像一碗未满的水,晃荡不止,事实上,整个人的脸色也是互青忽白,或是泛着一层妖冶的紫色。他也在想,能否换一种不是物理开窍的办法,每次如此折腾,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五行运转,按理应该是顺应其相生相克的规律,眼下逆转而行,倒真有些为难。宋就在这方面本身也没太大招架的能耐,即使再小心翼翼,真正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 每一步都仿佛在死亡边缘游走。 宋就对此很无奈。 “……我这可是相当于在体内将五脏炼化为本命物了,说来说去,炼体士走的不就是这样的路?锻体,以至于融练筋骨血脉,何况是五脏六腑。不过我与他们也有不同之处,说直白点,我不愿只是想要一副钢筋铁骨,走纯粹武夫的路子,以远古一些的说法,我还是奢望着灵武双修,以某一个世界的说法,也可以概括成近战法师……” 宋就拖着下巴,周身金气萦绕,沉吟道:“按照上次开水府的经验,这一次恐怕也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吧!” 随着心念一动,由水府喷勃而出的淡金色水流涌了过来,汇聚于几处他刚刚凿开的窍穴之内。 这一次“金府”的开凿,共计需要凿出十八处关键大穴,再辅以三十六小窍,结以他自那本《阵略》所习得的半吊子阵法,暂时被他冠名《五行之天衣无缝阵》,构连出一个自身可运转,又能与其余四座元府共同运转的阵法,以代替他破碎的元宫,而辅助本身汇聚于元宫的“经脉”。这一套理念借鉴了“地球的自转与公转”的道理嘞。 科学改变修行大道啊。 而后,宋就退出心湖,扫了眼周遭环境…… …… 于九州某处从未开放之地,海天交接处每每落日将下时候,隐约能看见一座连排建筑的轮廓,不知是谁在探险路上惊喜的发现了这个秘密,因而在“观景台”五百里外,陆续建设起一座小城。 而在那落日背后,一条通往“上界”的天梯随着落日消散,尽头处的天门前,树着一方巨大的石鼓,此时有青色裙子的女子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望穿天幕,落在人间。 半晌功夫,有侍女打扮的女子从天门后出来,到了女子跟前,怯生生道:“姑娘,该回去了。” 女子点点头,却没有实际动作,沉吟片刻后,这才悠悠道:“我往外面递封信,你不会拦着吧?” 侍女想了想,才点点头,嘱咐道:“姑娘不能让言公子知道。” 女子笑到,“当然啦。” 目光再落了出去,心下哼了一声,“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竟然都不来找我。” 满满的委屈,转而又是无尽的担忧。 那家伙,不会过的不好吧? 毕竟,真的是超级超级笨的一人的…… 女子抿着嘴,委屈的想哭,却又浅浅的笑着。深邃的眸子里,暖暖的,都快要融了人。 “我相信,你会来的,对吧!” …… 第321章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宋就在一瞬间,心湖有了某种微妙感应,却一时思衬无果,又逢十八处大窍正在开凿的关键时候,就他这半吊子水平,实在不敢分心太多。只能强行压下这一丝微妙涟漪,专注于凿穴开窍。 这一瞬细微变化,灵海深处的宋宝根倒是更上心许多,从拿出手机枝头荡可下来,蹭蹭蹭走了好几圈,双手背负,偶尔捻捻本就无毛的下巴,小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老半晌脚步骤停,眼珠子一翻,假想着已经扯下三根胡子,几分恍然,更多疑惑道:“难不成这就是老匹夫说的春心萌动?” 又是良久沉默,宋宝根一巴掌贴在自己脸上,越发惊异,“这世上竟然真有姑娘看得上这家伙?” 宋就实在听不下去了,若非实在分身不得,他定要撂下那已至关键时候的开窍大事,拽着宋宝根一阵猛打屁股。眼下只能分出一丢丢小心思,往那边递了一句“你丫的会不会说话?” 宋宝根来了个回头杀,自挂东南枝去了。 宋就收回心思,却发现更不能集中了。一个歪念头,大抵是想到某种可能,乐得差点没忍住,那正在凿穴的金色小剑“铿锵”一声,凿到了奇怪的地方,后方喷涌而至的水运亦同时停滞下来,汇聚成“池”。 宋就这一副身体,最浅显的问题就是经脉的堵塞不顺畅,纳入的灵气又不能汇聚于“元宫”,直接就导致部分灵气开始在经脉堵塞出汇聚成“池”,如同经脉穿行路上的“堰塞湖”,一不小心就会崩开,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经脉被撑破的后果了。 因而宋就看着那些已经初具规模的小池子,立时退出心湖,暂时止住了聚灵阵的运转,体内凿穴的过程也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恍惚许久,待将那几座小池子里的灵气挥散一空后,他才重新启动聚灵阵。 如此重复,时间如水,转眼已不知过去多久。 当最后一处凿开,宋就一口浓血喷出,乌漆嘛黑,实在有些吓人。 睁开双眼的瞬间,身周那座防护阵低迷,至于到了崩碎边缘,基本已经散失了防护作用,一直以来,其实都得归功于那枚黑白子,宋就虽然还是吃不准对方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算上这次,他已经受对面照顾好几次了。 调息一阵,面色稍缓,宋就内视自身,喃喃道:“比起第一次,这一次感觉要明显更多,看来至少在目前,这条路是对的。” “随着这一座金府的建成,姑且会有一些问题显露出来,比方说双方的协作,毕竟不是完整的五行运转体系。归根结底,暂时还是需要一件类似于本命物的金属性宝物,作为支撑这座金府的基础。” 宋就呢喃几句,一时没有太好的选择,也算是半个本命物,似乎容不得他马虎行事。 良久之后,宋就将视线落在四周一排排的大架子上,拍了拍脑袋,“真是有些浪费资源了。” 跟着从灵海世界将宋宝根拽了出来,带着他过去寻宝。 宋宝根倒也没有含糊其辞,而是真的用了些心思,为宋就答疑解惑,选择这件临时的“金府”替代物。 “金属性的东西好找,只是需要与你契合,这个似乎有些难。”宋宝根粗略扫过一圈,眼色略有些凝重,“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遭人嫌弃。这座宝库里饿东西,虽然都是死物,而且还年代久远,但毕竟还是有些不错的东西,按理说会对你有所反应……” 莲蓬小人宋宝根转过头,与宋就解释了一句,“换个你听得懂的说法,就好比王八对绿豆,只是初见都能互相看上眼。” 宋就撇撇嘴,没有接话。 “现在没什么反应,可能是对你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就是说你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金属性的东西还不好找?你那柄名字起得特差的飞剑本身就是不错的选择,或者可以说是你现在最恰当的选择了。” 宋就摇摇头,“不舍得。” “那我也没辙了,你自己看着办。” 宋就不再理会宋宝根,再那一堆宝物间挑挑拣拣,如此超过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方“螭龙钮印”,端详良久,他并下了决心。 宋宝根坐在他肩头,凑了上来,“品秩不错,不过你就不担心沾染某些不必要的因果?” “没那么多讲究!难不成这天道还能直接给我化成齑粉?就现在这个世道,天道法则恐怕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我这种无名小卒身上这点因果?乱世出豪杰,不是没有道理的。” “哎,话虽如此,可也别忘了,如果本就是天厌之人,终究有各种掣肘,喝水都塞牙缝的。”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宋就反问一句,给了答案,“我活到今天,身上背负的因果不知凡几,不然何至于将好好的身体坑损成今天这凄惨模样?如果不是得了几次大机缘,硬生生将小命捡了回来,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选择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放心吧,至少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以后成长到了那冠绝天下的地步,这些许因果,又何愁斩破不得?” 宋就咧着嘴,豪气干云,“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况这天,本来就是错的。” 宋宝根收起心思,回了灵海世界,自挂东南枝去了。 宋就回到聚灵阵内,以剑火灼练了那枚“螭龙印”,刻下神识,再以“小练”之法将其融入“体内”,搁置在那座搭建好的“金府”阵法核心之处,当然只是作为一时的权宜之法,位置虽处核心,倒也偏了一些位置,利于日后拔出。 一道五行元宫五座“气府”完备,这些类似于“阵枢”的属性物,基本也就散失了作用,为了避免后遗症太大,宋就自然是要准备一些后手。 而且与此相对的,那座灵海世界内也会有一座对应的“五行池”,既是他体内这座“元宫替代物”的储备来源,亦是那座“灵海”小世界衍化成真正小世界的根本之一。 宋就心里有了计较,则一门心思,着手建“府”。 第322章 望,月满之名 龙宫之行,对于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似乎都开始朝着那个预料的方向在走。背后最大玩家山海剑派已经开始着手收网,在此之前,每一个进入龙宫的人也都有了各自的一份“机缘”,无非大小之分而已。 而在山海剑派渐渐压下来的大网跟前,所有龙宫内部的人开始分成了那么几波,最多的投诚派,夹在中间、尚且吃不准应该如何抉择的墙头草派,以及由一小波人组成的坚决抵抗派,当然也有类似于东流二师兄这样的“不想惹事却躲不掉麻烦”的憋屈派。 东流带着三个姑娘离开“泽园”,一路走的都是有些偏僻的道路,一来为了躲开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二来也是想再碰碰运气,瞧瞧能不能再捡捡漏。 但是回返的路走的并不顺畅,大抵在以四门为坐标的一个偌大圈子内,基本已经都被那些黑衣人围了,现今还想要出去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如果单凭自己,东流还觉着可以挣扎一下,不过转身看看身后疲惫不堪的三人组,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实在不行,只能揭开身上的禁制,重回金丹之境,打开那个“传送阵”了,只是如此一来,后遗症可能会有些不好处理,他在金丹境大抵又得拖上很长时间。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被小师弟后来居上啊。 听说小家伙最近在天元城,已经闯出不小的名头了。 苏青语从后方追了上来,注意到东流的异样后,询问了几句。 东流安抚几句,笑到:“这一次真是亏大发了,师门吩咐的几件事,没有做成的,如今还牵累你们,跟着我狼狈逃命。苏师姐,你说这叫什么事情嘛。” 脚下却没有半分停滞,小眼神也随时随地私下里瞄着动静,林家姐妹脸色郁郁,倒不是对东流有什么怨言,仅仅是一路奔波,实在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苏青语接了话,说到,“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一直都在跑路,可也算是历练的一部分嘛,你们峰上不是特流行一句话,叫做打不过当然要脚底抹油嘛,这么看来,我觉着我们这一趟也算是积累了不小的经验了啊。” 东流讪讪,“其实先前逃跑的路上,我闯入了几处还不错的地方,一股脑拿了不少东西。” 确实刻意在转移话题了。 苏青语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东流停了下来,转过头,与三人说到,“我看我们得折返回去了。” 此言一出,何止是惊天地。林霜月眼里微不可查闪过一丝愠怒,虽然隐藏极好,又哪能逃过东流。 “我晓得三位都很累,只是现在不回去,恐怕我们都没机会从这里出去了。”东流神色再又凝重了几分,正色道,“应该已经发现这座龙宫的灵气有变化了吧?” 苏青语微微眯眼,片刻道,“浓郁了很多。” “八成外界的通道已经打通了,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在谋划什么,但现在出去必然是正中对面下怀,我皮糙肉厚不甚在意,三位姐姐就不好说了。” 苏青语白了东流一眼,“说正事。即使现在回去,难道就更安全?” “山海剑派这一次围猎,靠近边缘的猎物肯定是先玩完的,往更深处避一避,有可能做做那漏网之鱼嘛,而且,多争取点时间终究是好事情啊。继续往外面走,目前已知的路只是那四座门,往后走则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苏青语愣了一下,抿嘴笑了起来,“我就当你在讲笑话了。” 东流挤着眉,瞥嘴道:“一点都不好笑。” 至此,探宝小队已经结束了“历练任务”,开启副本“龙宫逃亡”。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素色裙子的姑娘背着双手,跳跃在下山的青石路上。不远处是一座不大的小村子,白墙青瓦,已经有袅袅炊烟。 淡淡的晨雾从山间小河间游曳而来,如一袭轻纱,偶尔遮住了安静的小村。 村前的田间,菜花渐黄,晨霜未曾退去,看起来蔫蔫的,很是没精打采。 姑娘走过,路上偶尔有村里的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走过,即使与之擦肩,却也如同姑娘并不存在一样。 到了村头,老槐树下,姑娘停下脚步,微微仰着头,舒了口气,对着树梢做了个鬼脸,“我可没有从这里路过哦。”说罢一阵风也似,飘飘而去。 老槐树枝头一阵清风萦绕,一位白衣女子坐在上面,轻轻晃着光脚丫,看着姑娘远去的方向,喃喃道:“要不要撞树呢?” 很快,女子已经得出结果,飘然而下,坐于树下的石桌上,盯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笑到,“人家一直都在下棋哎,什么都么看见,么看见哦。” 偏过头,又看了眼远去的青石小路,“可别学你那姑姑,去了就不认得回来啊。” 约摸一炷香功夫后,一道青色人影落在老槐树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青石小路,视线转而落在白衣女子身上,叹道:“我若问你,苏望是否来过,你肯定会说没见到了。” 白衣女子也不理会,拧着眉,扯着耳朵,很是吃力的思考着。 青衣人摇摇头,“怎就都这个德性呢,难也,难也……”随即撤去身影,不知是追人去了,还是回了山上。 “唉,果然我还没到年纪,下不了这玩意哎。” 而后舒了口气,转而跃上枝头,萦绕清风。 名为苏望的姑娘在走出不到一里地的时候,前方路上已经有人在等他了。苏望无奈的走了过去,正准备要说几句狠话,青衣人先开了口。 “爹又不是真死板到会拦着女儿去找女婿。”一言既出,转而声音转冷,恨不得咬牙切齿,“要是被我晓得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子,铁定要先揍上一顿的。” 苏望睁着一双水眸,表示不明白。 青衣人摇摇头,“家里的事,爹给你看着,不过你也得早些回来啊,爹会想你的。上回你偷跑出去,爹我都瘦了好几斤。” 苏望喊了声爹,没好气道:“您老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让啊!” “哎,我这不是叮嘱几句嘛,遭嫌弃了。” “……” 第323章 此去经年,少年可依旧(三更)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第324章 云端看世间万般雪月风花 玄清大阵感应到步炫星的气息变化,当然也有那碎掉命牌的原因,很快做出了回应。阵阵清风从青山之间萦绕而来,裹挟着想要将那碎掉四散的“气运”收拢回来。 久久徒劳,青山剑吟不断,飞禽低鸣,走兽嘶吼。 许多不明所以的弟子都汇聚而出,在一处处小广场站下,抬头看着天际。 不时有各峰长老走出来,维持秩序的同时,也负责看护众多弟子。 许久后,步炫星似乎才意识到下方的骚乱,沉重的叹息一声,传音玄清山下,“所有弟子自回,各司其职,不得生乱,不得长辈允许,不得离峰外出……各峰首座往勾栏山议事。” 此言一出,有低声议论,跟着是各峰执事长老的呵斥、撵人。 玄清代掌门黎尘渊很快出现,在师祖跟前站了下来,少时,负责在剑冢看门的步炫星首徒苏如桂率先而来,两道露在外的深眉凝重万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覆面”之后的脸色大抵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跟着,青云峰首座陈明泽,青雷峰首座陆云雷,青芝峰首席弟子画宿影,青雨峰首座云珩,青灵峰首座风太极,青雾峰首座祁影,青露峰首座楚幽,青溪峰首座宋怜兮,青柏峰首座杨晃,青竹峰首座管阗,青石峰首座嬴扶青,青泉峰首座林若宁,以及刚上任的刑堂首座兼执事堂首座、又兼不折峰执事长老的洛淮南陆续赶到。 许是或多或少感应到先前的变化,每一位大佬脸上表情都有些阴郁。 进入大殿后阵法启动,黎尘渊得了步炫星的示意,出来主持,开口道:“各位首座师伯祖,师叔族,师伯,师叔,方才的动静你们也许都猜到了,诸师祖已经坐化了。” 黎尘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沉默不言,哽咽道:“这对玄清宗来说,很可能是自百年前黄金一代损失殆尽以来,面临的又一危机,虽然步炫星师祖已经动用大阵封锁消息,但毕竟是不可能尽数瞒住的,也拖不了太久。”稳了稳心绪,黎尘渊又道,“师傅闭关冲境亦是关键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外敌来犯,我们必须有应对之策。” 众人脸色凝重,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料,如今听到来自黎尘渊的实锤,依旧是片刻惊慌,随即又平息下来。 玄清宗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靠的何尝不是一致对外的决心,内部坚如磐石,自然不惧外界。正是靠着这一股尽头,百年前黄金一代唆损失殆尽后,玄清宗才得以在支撑下来,并在百年前消化“黄金一代的遗产”,恢复元气。重新站在九州五绝的位置上。 “当务之急,必须保证掌门进境成功,在战力上弥补诸师伯坐化后带来的问题。”青云首座站起来,眼色决然,“另外立即召回青芝峰灵师弟,着手组建宗内战备,随时准备应对外来的侵袭。其余各峰,由首座出面,亲自掌管大阵阵枢,确保大阵在必要时候能够全面运转。另外,掌门师兄闭关之地,再布置一座封绝阵,启用至少五座隐峰,为师兄进阶提供灵气。值此关键时候,隐峰的各位也当能一致对外。” 陆云雷跟着站起来打断道:“不是我信不过隐峰的各位,实在是这种关键时候,防人之心依旧不可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云珩起身,说到,“当初各位隐峰同门自愿退入隐峰,本身只是宗门内部的问题,如今应对的可能是整个元洲的势力,我相信他们必然会与我等同仇敌忾而且,上回请求他们外出寻找黎师侄的时候,他们做的也很好。当然为保不出太大的变故,确实也不该过早与他们通消息。” 步炫星是当下辈分最高,亦是修为最高之人,出声道:“其余,关于几处关键地方,刑堂必须加派人手,所有金丹以上弟子以历练为由,以十方无极剑阵为基础,组成若干小队,每支小队由一名真传为首,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内门、外门执事堂做到内松外紧,刑堂弟子注意宗内变化,及时发现问题,并处置问题……”步炫星说完,转过头与黎尘渊说到,“……掌门还有什么补充?” 这是承认了黎尘渊的“掌门”身份,而且对外宣布黎尘渊有他在撑腰,再加上一位阳实境的“苏如桂”,一位青雨峰“阳实”境云珩以及同样出自青云峰的离鸳,也已经是“碎婴”境,必然是站在黎尘渊背后,灵芝峰的师徒两更别说了。必要时候,刚刚踏入阳实境的风太极也会在这一序列,如此规模,足够撑起黎尘渊的“掌门”实习路了。 何况,随时可能有一位“净涅”境的风伯牙破关而出。 话又说回来,值此关键时候,倒也没人会在掌门人选上有什么意见,但对于步炫星的“撑腰”,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他们这些老家伙平常虽然争争吵吵,却从来不觉着当掌门是好事,只是各峰底下,总有些弟子是有想法的。 眼下,最不可乱的就是人心了。 黎尘渊再次走了出来,一一见过礼,恭声道:“尘渊拜托各位了。” 众人还礼,“掌门宽心。” …… 各峰首座在稍后离开,回峰布置。 大殿之中,步炫星师徒,黎尘渊,画宿影凑近了些,面色皆苦。 画宿影开口道:“外面有什么动作?师祖您老人家如此忧心?” “稍早前,你们寒师叔送了消息回来,雷云城那边快有结果了。” 三人脸色微变,静候着步炫星接下来的话。 “山海剑派一直都想去了那个派字,现今玄清宗这样的局面,他们必然不会放过。而且龙宫内部变故暂未可知,只晓得极有可能一切都是山海剑派布下的局。” 黎尘渊说到,“寒师叔不愿回来?” “回不回来,结果无差,反而留在那边,说不得还能有点出其不意的用处。而且不折峰传承自绛宵宫,本身也并不应当全力投入宗门事务当中。寒无逸在背后,当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至少能够保证这一脉的存续。” 画宿影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眉头舒展开来,求问道:“所以天元城那座剑阁,也是不折峰的后手?” 众人齐刷刷看向步炫星,尤其是苏如桂。不折峰那位名次最末的小师弟姑且与他有几分“传道”情谊,眼下却被派到了那边,他还是有些挂。 步炫星摇摇头,“目前来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个结果,寒无逸不愿说。幻星痕过去帮忙都是换了个身份,而且书院有一位弟子,目前也在那边,暂不知晓目的。” “……”众人默然。 “假力外人,向来非我玄清风格,之所以有不折峰这一后手,本身亦只是为了在万不得已之时,以保能够薪火不断。” 步炫星没有就一些玄清宗的“隐藏”手段多说什么,转而安排了些事情,也就撤身离开,留下几个小辈对视无言。 苏如桂在辈分上大了一辈,年纪倒是相差不是很多,百岁以内都不存在代沟,只是在往常的日子里,他专心修行,很少与外面接触。作为玄清宗上一代的小师叔,一直活在众多女弟子的“幻想”之中。正当年少的黎尘渊几人是极有理由羡慕的。 “小师叔有什么高见?”黎尘渊问了一句,倒是真心在请教。 苏如桂抬起头,“我暂时没有你们师傅那么高的修为。”言下之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以力破力”了。 画宿影推着轮椅过来,笑到,“真的是一点都不讲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山海剑派真的会大举来攻?” “大泽刚刚稳定下来,双方协约都签了下来,妖族不至于突然反悔,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将那边的弟子抽调一部分回来,那可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弟子……” 黎尘渊与苏如桂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画宿影的分析。 画宿影也不矫情,继续说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山海剑派舍得倾力而出,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不得不做出这种不是在战火中崛起,就是在战火中灭亡的抉择。” “双方都是元洲数一数二的宗派了,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游戏,说大真就打起来。再看这一次的龙宫事件,我觉着刚好佐证了山海内部的问题已经很大了。” “说不定也是有人想试探试探我玄清的底蕴,是否还够格顶着这九州五绝之一的位置呢!”苏如桂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那三家似乎也不像会站出来说话,反倒在符禺山埋了后手……” 黎尘渊出声道,“姑且先做着准备,即使天下皆敌,我玄清宗又何曾惧过,若是真有人想试探一二,我们也没理由藏着掖着。几千年了,真以为玄清宗能够屹立不倒,靠的是和气生财?”黎尘渊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如果要战,那边战罢。” 画宿影点点头,搁在扶手上的双手骤然抓紧,视线下移至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心下笑到,“何至于此呢!” 苏如桂一身剑意收发,攀升至碎婴鼎峰,一直压抑着不愿破境的他,必要时刻可以瞬息入“阳实”境。 所以总的来讲,玄清的战力也真的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无非是顶尖战力的“净涅”境如今只有步炫星一人。余下各峰首座加上苏如桂,并是十三位“阳实”境大佬,再往下的碎婴长老也有三十余人,更别说金丹之上的数百弟子,都是不容小觑的战力。 百年前的黄金一代,损失的只是顶尖战力,使得中间有几十年的空窗,若然,玄清宗何惧这座九州? …… 却说无妄海上惊云岛上,山海剑派祖师堂内,得了冯雪晓的传讯后,数道剑符飞掠而出,顷刻间,数十道惊鸿自岛上各处疾驰而来。 再远些的雷云城,亦开始戒严。 而鹿儿岛上,尽数撤出的天音城众人驾驭飞舟,飘荡半空,静静望着自家的宗门被那骤然而现的巨大漩涡吞噬殆尽。 姑娘们无不怆然泪下,誓要与那背后推手不死不休。 云层之上,寒无逸换了个舒服的动作,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眉头皱了起来,“好徒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啊。” 与此同时,龙宫深处,宋就猛然睁眼,嘴角开始溢血,心湖一道涟漪乍然,惊起一池,瞬间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在此之前只来得及骂一句“真他妈不是人”。 莲蓬小人也被强行从灵海世界挤出来,落在宋就旁边,直勾勾的盯着放绿光的宋就。 “……乖乖,这是要成仙了?” 下一刻以宋就为中心,乍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头顶更是一个巨大漩涡凭空而现,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周遭一切开始疯狂往漩涡之中灌了进去。 入口处,陆柘已经赶了过来,见了这阵仗,当下也是吓了一条。 再又一阵功夫,东流领着三姐妹赶到,望了已经变作“绿人”的宋就一眼,扯下脖颈上一块玉坠,往前方一抛,瞬间变显化出一艘小灵舟,龇牙咧嘴的吼了一声:“快上去。” 转身往后方劈砍一剑,轰塌入口,而后一脚踢在陆柘屁股上,将之踢了过去。 莲蓬小人也是眼疾手快,往这边躲了过来,也顾不得败露身份了。 眼看人都上来,东流催动一道剑诀,灵舟随即支起强大的防护罩,被漩涡巨大的吸力裹挟而去。 而以整座留园为中心,发生了连环爆炸,惨不忍睹。 “外面”主持大漩涡的寒无逸眯着眼,似乎不忍心去看,转而却又安慰自己道:“总要死很多很多人的。这是天道!” 在他头顶亦是天雷滚滚,他浑然不理,呢喃道:“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财宝,可心疼死老子了。” 寒无逸碎嘴的时间里,龙宫内,山海剑派配发的部分剑符,闪现出一阵乌青色的光芒,随即剑符主人身周就会出现一道“黑色漩涡”,将人捞走,至于剑符依旧冒绿光的,除了等死就只能逃跑了。 每每此时,寒无逸并又会念叨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 …… 乱象之中,只有宋就一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难得脑子有片刻清灵,都不由得要骂上一句“誓要灭师,天地共诛”。 片刻,又被巨大的痛楚压下,仿若是无数噬骨蚂蚁啃噬而过,不给他留半点喘息余地。 第325章 百鬼夜行 在某种程度上,如今宋就的身体已经被寒无逸“接管”,类似于得了“离魂症”,如今寒无逸就是掌躯体的“主魂”,正主则陷入昏睡。 这应当是早先就布下的局,宋就大致的路线,早早就受到寒无逸的干涉牵引,唯一的意外则是宋就先前的“建府”举动,虽然最后没能成功,倒不是寒无逸有意如此阻拦,毕竟宋就但凡能往前走上一步,对他以及背后更大的那个局都是一份变数。最直白的,以后再想以宋就为媒介做什么的时候,宋就坚持的时间都会更长一些。 毕竟是大弟子,是得吃苦耐劳,甘心情愿为师弟师妹铺就康庄大道的。 当然也因为先前的失败,如今寒无逸再以留在宋就灵海的那道后门,掌控宋就时,就要显得吃力了几分。而在一定程度上又是在压榨透支宋就的生命力了。 这一趟,于宋就个人来说,显然是得不偿失的遭遇,但对于寒无逸,以及玄清宗,乃至一直以来都在争取的那一波人而言,则是一场不错的收获。 山海剑派在这个局里漏了根底,如果不“自觉封山自省”,那么将要面对的就是以玄清宗为首的所有势力的质问弹压,乃至“清理异类”了。只是寒无逸没想到,老师叔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羽化兵解,这又是使得布下这个局的他,有些畏手畏尾了。 没了诸无幽,形势就有些变化了。 毕竟玄清宗还得分出部分战力,护着闭关冲阶的掌门风伯牙,山海剑派则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穷途末路了,也就不要命了。 鱼死网破的前提下,对玄清宗来说,不是一个恰当的选择。 所以寒无逸眼下有几分希冀着山海剑派“哑巴吃黄连”,先龟缩一阵。 只是,似乎有些一厢情愿了。 就他目前掌握的消息,山海剑派对元洲的“宗字头”,那可是志在必得。而且更深一些的内幕里,攻伐玄清宗的命令还是他亲自下发的啊。真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真是一点都不讲究啊。 收回心思,以宋就的视野巡视过整座龙宫,寒无逸口吐一声“疾”,宋就四周狂暴的气息顿时安静下来,漩涡渐渐归于平静。原本满房的财宝库已经空空荡荡。 宋就醒过神来,对上的是眼前数十双毫无感情的注视。 “我他娘的不宰了你放血,都不叫欺师灭祖。”狼狈不堪的骂了一句,宋就收回视线,对上对面,呲着牙道,“要打就打,还真以为眼睛能杀人了。” 话音刚落,率先攻了过去,毫不留手,也半点不顾自己的状态糟糕到何种地步。 刚刚被寒无逸作为“传送阵”的起点阵枢,几乎已经将他拖到垂死边缘,而作为阵法的一头,他显然是被丢下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另一头催使阵法运转的是寒无逸,而且根本是榨取了一座山上门派百年的积累,宋就能否活下来,都尚且两可之间。 眼下火气正大,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经过寒无逸的种种动作,整座龙宫已经千穿百孔,超出“规则”限制之后,已经到了崩碎边缘,各种隐藏的傻小子的一齐放了出来。 宋就在当中,只是觉着天旋地转,惊雷滚滚。外界,雷云城已经鹿儿岛众人眼里,则是无妄海上的雷电交加。 巨大的乌云团笼罩海面,当中雷电互劈,伴随着阵阵嘶吼,真是叫小儿止哭的地步。 而这种毁天灭地的景象一直持续可大半个月,最后乌云撤去,海天一线,碧蓝如洗。 鹿儿岛则已经完全从海面上消失,叙说着先前曾发生的一切并非假象。 山海剑派进入的弟子除了零星几位,一个都未曾出来,加之原本被山海剑派视为“后花园”来打造的龙宫一并碎尽,此次可谓损失惨重。 而那些活着的,无不庆幸。 似乎一切都是一瞬间,往前捋捋思路,互相对过眼神,基本已经明确了这一趟就是山海剑派做的局,因而对于山海剑派的损失,幸存者没有落井下石,却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之后半个月时间,雷云城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滞留城中的苏七久等不见宋就,亲自找上了如阴魂盘桓不去寒无逸。 只得到“他还活着”的回应。 苏七气不打一出来,临走甩下脸,骂到:“作为师傅,你真是个坑货。” 寒无逸辩驳道:“我这不是相信他有那个本事嘛,你看其他几个弟子,我何曾舍得如此对待!” 苏七冷哼道,“至少目前,我有着他护道人的身份,再有下次,我会战砍了你。” 寒无逸委屈道,“杀了我,他可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目送苏七离去,寒无逸立时端正身子坐了起来,并指为誓:“徒儿啊,师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遥远的海面上,披头散发的宋就拽着照胆剑,不时将脑袋抻上来喘两口气,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 雷云城去往其他几洲的垮洲渡船已经停运了一个多月,可谓损失惨重,但目前为止,雷云城城主府都没有宣布解除禁令,船队只能继续停留,于是连日来都是吵吵嚷嚷,往城主府那边的财物都不知道扔了多少下去。 无妄海深处宋就以剑为舟,于海面上飘荡而来,期间遇到出海打鱼的渔民,询问了大致的方向,只是晕“船”厉害,好多时候都是照胆剑“自动导航”,因而迟迟看不到海岸线。 倒不是他不想御剑飞回,奈何身体千疮百孔,本就不能聚攒灵气,因此想要御剑可谓难上加难。照胆剑虽然品秩不低,但也在先前的战斗中有所损伤,无力护持宋就,因而走水路反而要安全许多。 可惜身而为剑,生来不亲水,一路上颇受刁难。 …… 东流一行则早已准备妥当,返回大青山,陆柘选择留下来,静观其变。 宋宝根则被苏七抓了去,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 作为还记挂着宋就的几人,他们在一段时间内还有过几次碰面,却并无太多信息交流。 …… 似乎一切风平浪静了,雷云城终于解禁,浩浩荡荡的船队开始出发,无妄海深处,刀口舔血的海盗们也扯起了海盗旗,出来猎物了。 第326章 你们这是拐卖儿童啊 宋就不确定以及到底在海面上漂了多久,只是浑身腻得让他感觉,当初无尽漂流的鲁冰逊也不过如此。对于烂糟糟的身体,也是一直抱持着佛系修复的态度,大部分的心力一直都用来对抗“吐啊吐啊”的状态了。 当初给寒无逸带着飞来窜去,几次三番还是没能“吐啊吐啊就习惯”,眼下走水路竟也是如此不堪描述。 收起心思,刚要稳住,一个浪花打来,飘飘落落间又是一番翻江倒海,重点连个甲板都没得扶。 身上带着的那艘小灵舟也因为身体创伤严重,取不出来。 真是,坑爹啊。 事实上寒无逸事后也想给宋就定一个坐标,对他来说也只是顺手而为就能将人捞回来的事情,奈何千算万算,宋就在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后就“切断”了联系,就连那道后门都“摸”不进去了。 寒无逸表示,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还是他错估了形势,以及极度的偏心。毕竟东流身上带着的小玩意,他可没舍得给宋就。 宋就一直都将自己摆的很正,除了一次次坚定着“绑了寒无逸放血”的念头外,基本都不奢望什么了。眼下也是,赶紧出来一片陆地也好啊。 于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无数次的祷告,前方海面上真就有了一个小黑点,姑且还有轻微的灵气波动。 宋就迷离之间指挥着照胆剑往那边飘了过去。 而后感觉被人救起,很快又被嫌弃的扔了下去。 宋就已经无力挣扎了。 再睁眼的时候,倒是又躺在了一副破渔网里了。 之后都是醒醒睡睡,一直也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 “来啊,都给我围了。” 也不知是多久后,宋就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么一句,这口吻,八成是遇到打劫的了。 可是这是海上啊! 哦,敢情是遇着海盗了。 宋就又迷瞪着睡了过去,渔网虽破,到底不是在水里了,好赖能安稳眯一会了。 “哥几个都是讲江湖道义的,只求财。劳烦各位有钱的大爷打赏则个。毕竟哥几个维护这偌大水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这是一艘由元洲发往祖洲的渡船,能够走这种航线的,本身势力也就无差,没道理会惧怕几个拦路讨要财物的“海盗”,不过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就当施舍了。 不过这些跨洲渡船也做着“渡船”生意,难免就各色人等齐全,总有些想要表现表现的“新人”,往往事情也就变得大条了。 对面话音刚落,可不就有人站出来,打算手底下见真章了。几句狠话后,也就下不了台,各自出了手。 渡船管事无奈,却也不会轻易为“客人”出头,因而并成了众人围聚看笑话了。 …… 宋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飞来撞醒,腹部一阵疼痛,身上也被重物压着,有些不好喘气。 随着身上压迫感消失,他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并看到渡船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安抚着“当事”的双方。画面略显怪异,看着倒像是在给那伙明显占上风的人赔罪。 宋就坐起身来,没怎么听清,试着调动周身灵气,只落得个肺疼难耐的下场。赶忙收了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破渔网里。 稍后应该是渡船护卫队的人齐刷刷出来,直接上去将对面那伙人绑了。 随后那管事说了句:“毕竟是我青驼山的客人,总不能被打了就打了,日后青驼山还是要走这条线,做这生意的。” 一场反杀很快结束,倒是直接打落大海,给了个教训。 转而则与那出头之人赔罪。 宋就大致猜出是个什么情况,视线在围观的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嗤笑一声,仰头道:“人心呐。” 片刻后,管事与人达成协议,注意到宋就后,朝他走了过来。 算不上和蔼可亲,倒也还算客气,不愧是生意人。 宋就起身,抱拳感谢救命之恩。 管事笑笑,“青驼山每月两次往返这条航线,这样的事情碰到的也不少。不敢说什么救命之恩,但也算是中途上船的客人,总要给些报酬的。阁下若是不方便,在渡船抵岸前,就请在船上帮忙做些事情。” 宋就颔首道:“理当如此。” 管事并叫来人,带着宋就去换身衣裳。 宋就临走多嘴,问了一句,“老掌柜先前既然不拦着那人出手,事后又何苦再去赔罪?” 老管事笑笑,大抵觉着宋就这话问的很没水平,补充道,“看来阁下在抵岸后,还需往青驼山杂事堂跑跑腿。” 宋就嘿然一声,骤然想起青驼山可是在祖洲,当下对处境反应了过来,惊呼道:“老人家这是拐卖儿童啊。” “阁下倒不像是儿童啊。” 宋就叹了一声,“我现在下船也是不成了?” “嗯。” “……罢了,就去青驼山还过恩情,再寻求回家之法吧。”说完跟着青驼山的人下去换洗了。 老管事眯着眼,摇摇头,“是个趣人嘞。”继而想着先前撞见时,此人身侧那柄不知跟脚的剑,并又觉着“但愿是个不错的善缘吧”。 老管事收起心思,转身回了渡船顶楼去了。 围观众人做鸟兽散,有经常往返两洲的,倒也碎嘴一句“敢情这海上的小贼,还兴换人的啊。” 身边有打趣的,并在补充一句:“兴兴向荣嘛,不过可见大家过的都不容易啊。” 说笑间,各自散去。 …… 一炷香的功夫,宋就换了身干净衣裳,整理了仪容仪表,一时间没有被安排什么事,闲的发慌,也就游荡到了船尾,瞭望远方。 碧空如洗,海风撩拨,青丝飞扬,约摸三息之后,上半身已经不听使唤,堆叠在护栏上,哇哇不止。 果真还是那小破渔网更加舒适一些。 负责临时支使宋就的小队长,不久后找到了脸色铁青的宋就,帮着捋了捋背,说到,“刚开始都这样,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宋就白眼一翻,已无力吐槽。 这世间是真的再无别的话可说了! 第327章 了局 恢复平静的雷云城,醒来了短暂的和谐。随着鹿儿岛沉入海底,天音城退回云澜本宗,周边大大小小的势力也墙头草一般,开始瞭望风向。 惊云岛上,山海剑派似乎也没有立时拿出一个态度,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面临的是怎样一个局面。如今摆在面前的,无非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或者强硬的与整座元洲修真界对上。 …… 艳阳高照,偶尔有海风从海面裹挟着几分咸味过来,挤过疏于“看护”的雷云城大阵,与城中惬意清风争抢着地盘。 刚刚搬家至福禄街的长生当铺,生意越发冷清,原先的老掌柜不知被打发到了什么地步,新换上的年轻小掌柜,一看就是个不会做生意的。自打突兀的出现在福禄街上,年轻掌柜除了最开始的几天都备了礼物,拜访了同街各家店铺的主人,这份眼力劲一时为他博了些好名声。 然而好景不长,没几日功夫,长生当跟前要么一把竹椅一壶茶,要么就根本寻不见个人影。原本的不少主顾上门,鲜有找得到人的时候。“当主”们并一番怨声载道了。 后来旁边的店铺主人看不下去了,偶尔会劝上几句,年轻掌柜温和应着,归根结底还是没太大变化。大抵只是每次跑没影之前,学会交代周边店主,帮他瞅瞅店。 至少在这样的经营氛围中,雷云城的老字号店铺,八成又要倒下一家了。 陆柘对此并不在意。 半个月后,原先的老掌柜重新出现在当铺门口,眼色凝重。进门后关了门,到了后堂。院子里,去岁的几株梅树还坚强的撑着几朵小花,池塘里几尾过江卿悠哉哉游来游去。边上年轻小掌柜支起钓竿,百无聊赖的喊着“鱼儿鱼儿快上钩”。 老掌柜走到近前,行了个礼,拉了边上闲置的椅子坐了下来,“公子吩咐的事情,我去看过了,方圆百里没什么发现,也许公子那位朋友,真是喂了鱼罢。不过,这事之外,祖洲家里已经传讯过来,过些日子,原本在公子身边的袁先生会过来。” 陆柘手里一哆嗦,鱼竿都没握住,歪着脑袋,一脸的苦大仇深,“袁先生啊?” “嗯,袁先生。”老掌柜话音刚落,陆柘已经起身,准备跑路了。 老掌柜不冷不热的补充了一句,“公子好生等着便是,袁先生的脾气,我们这些不怎么接触的也是怕的。所以公子如果想逃走,老奴是必须要出手拦下的。” 老掌柜站起身,幽幽一叹,“公子您是好人,惯不会与我们计较,袁先生也是好人,可老奴们打不过他……” 陆柘哭着脸,讨好道:“您老到时说没见过我不就成了?” “公子您觉着袁先生会信么?” 陆柘脸色一垮,堆叠出一道道悲伤,“这下真的要死了。” 老掌柜没有接话,已经准备随时出手,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公子的安全。必要时候,拴在裤腰带上也是很有必要的。 陆柘余光瞥见老掌柜眼里的坚决,果断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乔兄,兄弟我是真的想你啊。” …… 宋就在此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出去甲板上,已经能够嗅到泥土的气息了,这就意味着下船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原本安排他在船上做事的打算,如今已经换成了青驼山两个月的劳力输出。实在是一出船舱,他便吐得要死要活,渡船管事都看不下去了,因而给他换了种方式,届时在青驼山帮忙两个月,完成任务,再支付一笔不菲的银钱,他并可以乘坐青驼山半年后的渡船,踏上归途了。 之所以是半年后再能回去,大抵还是青驼山需要这样一段时间观察两洲动向。届时是继续走雷云城这条线,还是换一条新的航线,可能就容易做出抉择了。 …… 东流将林家姐妹送回天音城所在的“撤退灵舟”,转而与苏青语北上,踏上了回归宗门的道路。一路上并没有选择乘坐灵舟,或是渡船,更没有御剑,而是如同下山历练一般,降妖除魔而去。 只是一路上东流都有些心神不宁,好几次差一点就想得入魔。 众多思绪在脑子里凌乱不清,真是整个人都快被折磨疯了。 根由自然是最后离开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脸。 于是他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苏青语看出他有心事,一路上只是默默跟着,偶尔提着剑打杀几个小妖,喊着几句“狠话”,以作调节气氛的手段。不过结果徒劳,东流都在职业假笑。 苏青语便也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有心事,讲出来,我开心开心嘛。” 东流转过头,看着师姐好奇宝宝的小眼神,摇摇头,笑到,“师姐信不信,这世上有转生之法?” 苏青语想了想,“各家宗字头的门派都有吧,只是代价太大,万不得已,没人真舍得。反倒是很多在预知死亡将近之时,都会以秘法将自己暂时封印起来,以作后手。” 东流点点头,“可能是我想岔了。” 苏青语不再接话,转而道,“前面百里有座镇子,我们过去休整一段时间,再继续赶路吧。” 东流想了想,老是顶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赶路,确实也挺辛苦,倒不如真的找个地方歇着,尽可能想明白一些再说。而且很多东西,着实也到了应该上心考虑考虑的时候了。 于是应下了苏青语的提议,心思无处安放,都没注意到苏青语话里的意思。 苏青语莞尔,眼前这认真的过分的蠢萌,别是一番看头呢。 …… 寒无逸在原本鹿儿岛所在的地方,虔诚的祷告了一阵日子,估摸着惊云岛那边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反应,当下也准备离开。当然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又使用了那么大的神通,难免是要给有心人察觉到踪迹。 如今的他也还是正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的。想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阵急剧变化,劳心劳力为天下人谋福祉,到头来反倒要给人算计。 真是何苦来哉。 心念一动,身前云层里滚出一只黑猫,喵喵朝他吼了几声,跳上他肩头蹭了起来。 “过些日子,送你到他身边,这次是应该好好补偿补偿了,做师傅的,可是深爱着每一个弟子的。” 黑猫喵了两声,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下一刻,寒无逸整个人并消散如风,不知去向了。 第328章 这世上真的没有比喜欢一个人更幸福的事情了 祖洲作为九州最早被开发出来的地方,各项“文明”已经到了有记载以来的鼎峰,各种因此衍生的矛盾,使得它的发展面临新的瓶颈,而没有恰当可行的方式,一切试图的改变也就显得站不住跟脚,说不定反而会激化早先已经存在的矛盾,致使整个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继而开始走下坡路。 祖洲执牛耳的五绝之首天极宗,自打九州既有的规则存在后,对于自家“地盘”的发展一直尊崇一种“无为而治”的境界。 由此在切实觉着祖洲可能终有一天要分崩离析的前提下,祖洲上层人士已经开始着手“迁徙”。类似于青驼山这样的中小门派,虽然没有绝对的实力舍弃掉如今攒下的祖洲基业,何尝不是开始早早准备。与元洲雷云城的合作,权且就是当中的一条线了。 当然在亲眼目睹了雷云城的“作死”之后,青驼山也必须重新评估这个方案了。 一路上,宋就偶尔能够利落说几句话的时候,都会“见缝插针”与负责领他做事的青驼山弟子说些闲话。一来二去,互相熟稔之后,一些稍稍晦涩的内容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宋就渐而对青驼山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 比起以往任何一次出门,这一次去往祖洲明显是个意外中的意外。虽然不打算过分深入,但多了解一些环境,总归是好事情,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渡船终于到了渡口。 下船之际,老管事从船舱里出来,吩咐了几句,宋就随即跟着小执事下了船,负责去集镇上买些零碎东西。渡船将在两个时辰后重新启程,去往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几百里外的青驼山了。 乘船而至的大多数客人基本都会在这座名为“凫庙集”的渡口下了船,而后由此有十几条航线去往祖洲南方,青驼山相对于来说,位置偏北,而且算是祖洲贫瘠之地,少有人往,所以渡船在此经停后,除了处理从元洲采买的货物,同是我也肩负着为宗门采买资源的任务。 停船的两个时辰,是青驼山弟子一趟航行下来,万分珍贵的自有时间。 每个人都倍加珍惜。 小执事名为石安,是青驼山外门弟子,因为跑了不少趟航线,就在不久前提拔了执事身份,虽然没太大权限,对他来说却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再努力努力,有朝一日说不定还能坐上一船的小管事! 青驼山每艘船上,大管事头衔的有三人,往下则是根据不同职司,瓜分了六到八个不等的小管事,诸如采办、货运一类,分工都极为详细。这些小管事手下也自然领着人数不等的执事。 石安如今就挂在采办司药材处名下。 晋升空间还是很大的。 因此他并拉了宋就,前往镇上。 一路上碎叨着,“师兄们惯去的地方,都是那些书上说的红楼楚馆,我是不喜欢的,所以只能带着你去吃两口酒,我知道有家青竹坊的竹叶青很好喝,嘬一小口,你就会爱上的。” 石安眼睛放光,手掌下意识的对搓了起来,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透露着他对那“竹叶青”的垂涎。 宋就不及说话,石安转过头,有些不忍,“你这身子还没有恢复妥当,怕是饮不得酒……”思衬片刻,大抵觉着那么好的酒不能一尝实在可惜,石安又小心征询道:“先饮米酒,然后以后有时间,等你养好了伤,我再领你来喝个痛快。” 宋就点点头,笑到:“那敢情好,就听石哥儿的了。” 石安眼睛眯了起来,很是开心,“就冲你这声石哥儿,咱就扣出半个月的月钱,请你吃酒了。” “咱也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咱跟着老掌柜见识还是有一些的,而且老掌柜看你的眼神,咱也看在眼里!所以你抬举咱一声石哥儿,咱当然要一百个心意了,虽然别的好东西咱也没有……” 宋就笑到,“敢情改天石哥儿再请咱吃顿火锅呗……” 石安愣了愣,“火锅啊?我们这边不怎么常见的。” 宋就拍了拍年纪可能比自己还小一些的石安,说到,“找个时间,咱请你!” 石安稍显疑惑,转而却见宋就已经上前走了几步,赶忙追了上去,“等等我,待会你再走茬了。” 宋就转过头笑了笑,实际上他这鼻子早已经嗅到了。 闻那味,就知道真不是寻常酒了。 …… 凫庙集,锁井巷,青竹坊。 宋就与石安赶到的时候,却被告知今天的“竹叶青”已经卖完了,而且从上个月到今后半年的时间内,青竹坊都没有新酒出售。 得知这个结果,宋就还好,石安却脸色嗯啦垮了,一身精气神跌倒了消散边缘,真正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宋就转而问了先前石安提起的米酒,青竹坊倒是还有些窖藏,因而“说服”失魂落魄的石安,两人就着简易的棚架,上了一坛子米酒,宋就劝慰石安的同时,倒是“摘了”葫芦,请掌柜的往里面灌满,不忘交代一句“可能会装得比较多”。 青竹坊在这条街上开门百余年,这些神通手段倒不会觉着太过难以置信,于是笑着附和了一句,“即使客人买得多些,我们倒也不会给客人您打折的。” 宋就笑笑,“做生意嘛,赚钱当然还是更重要的。” 店家摇头失笑,转身往里头去了。 少顷再次提着酒葫出来,脸上多了一丝难以置信,掀开酒帆的时候,已经开了口,“客人这装得多些,实在太多了些,小店今后怕是连续米酒都要控制出售了,不然像客人这样的多来几个,青竹坊真就要关门大吉了,祖先几代人的家业,可就付诸东流了……” 宋就抬头看了过去,“青竹坊几十年的生意路子,总会有人给些面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店家这生意,是否也太好了些?” 掌柜的到了这边,门口已经挂了“售罄”的牌子,一时半会儿也无需再招呼其他客人,倒也拉了凳子挨着桌子坐了下来。愁上眉头,“实在是不得已。” “不妨做个佐酒的闲话,说与我这闲人听一听?” 掌柜摇摇头,笑到:“也不是什么说不得东西,客人有这兴致,我也就说上一说。” “请……” 掌柜调了调语气,说到:“凫庙集有三街七巷,我们这锁井巷以酒闻名,除了各家酒坊都有这自己的秘诀之外,也因为巷口那口铁锁井的水,然而就在两个月前,井水水位开始下降,各家酒房碰了个面,费了一番心思,到底没能阻止,只好约定暂且都不取水酿酒。月前井水水位又骤然恢复了原本水位,大家欣喜之余,很快发现井水暴涨,一度溢出井口,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原本清澈甘冽的井水突然变得浑浊不堪,没多久听得井口一阵犹如龙吟的嘶吼咆哮,片刻时间,井水落底,再也不出一点水了……各家窖藏陈酒,眼下也都出售大半,为保基业,只好不再对外出售了。” 宋就点点头,“……莫不是井底落水了?” 掌柜摇摇头,“没有。” “那可真是怪了。” “八成是龙王爷生气了。”店家倒是个会说笑话的。 宋就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掌柜的打开了话匣子,倒是一吐为快,只是再说起的话题,则有些委屈,“就在这节骨眼上,百里外负责这座凫庙集的上宗千凫山,突然又要做一场罗天大醮,发下话来,各家都要进贡,锁井巷各家的酒盛名之下,也不敢以次充好,是以眼下都在犯难呢。” 宋就静静听着,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店家见状,也觉着自己说的多了些,告罪一声,往旁边去了。 石安眼下心情有所恢复,刚才的话也听了个大概,于是出声道:“真是可惜了。” 宋就点点头,回过神来,笑到,“吃酒吃酒。”过了片刻,压着声音问了石安,“石哥儿知道那座锁井在哪?” 石安颔首,疑惑道,“知道啊,你想去看看?” “想啊,这么神奇的地方,说不定有龙呢!” 石安没好气的看了宋就一眼,“真有龙的话,千凫山早就出手,哪里还轮得到你。” 宋就也不反驳,“反正时间还够,过去看看吧。” 石安哦了一声,“你得请我吃酒。” 宋就爽朗笑道:“这个当然。”当下叫了掌柜,打包了一小坛米酒,跟着付了钱,带着微醺的石安,出了青竹坊,往巷口的锁井过去。 掌柜的看着桌上的碎银子,再又看看那微显单薄的背影,嘴角笑了笑,没再过多搁上心思,揣摩这位外乡人的意图了。 …… 锁井巷目测还是挺长,约摸有个一公里左右的长度,而且弯弯绕绕,并非一条直线到底。期间有几处拐角,拐过去并又是另外的巷子,若非石安这半个本地人带路,宋就想要一直在锁井巷上走,估计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不至于会迷路,却必定要绕不少弯路。再一个原因,大抵也是有人故意为之,锁井巷这种不怎么出名的巷子,弯弯绕绕着,好几个关键转弯一不小心就拐到了隔壁的“剟景街”去了,那边整条街乃至算在名下的两条巷子,都是蚀骨的温柔乡、英雄冢。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到了那处巷口,或者说巷尾。 零星的几座低矮小屋,将一方不小的池塘围在中间,再后方一些的位置上有一株宋就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年份一看就是极远。而树下,以铁索围出一小片空间,一口大黑石砌起的深井安静的躺在里面。 偶尔确实有几声怪异的声音传过来。宋就没听过真的龙吟,但模拟声音听过不少,乍一听倒也有几分相像的,反正足够吓人就是了。 石安一个激灵,只是微醺,眼下也“抖擞”了精神,小眼睛往四处瞄了过去,颤声道:“要不我们先回去了?” 宋就示意石安跟在自己身后,而后迈开小碎步往那边靠了过去。 石安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长街,这会是真觉着方才路过路口时,姑娘们的声音很好听。 硬着头皮追了上去,贴得很近,倒是真的有些害怕。 宋就先到了那方干涸的池塘边,后方石安小声的解释道:“看到那个出水口没有?这里有个小地名,叫做转龙的。意思是这里的水出来后,又会折回去一段距离,然后才真正流出来……” 宋就哦了一声,“以前也干涸过?” “没……听说过。”石安脸色越发不好。 宋就拍拍他的肩膀,笑到,“不用担心,没事的。” 石安哪里敢真的放心,这种地方本身就有些玄乎了吧。 宋就不再多说,也没有立时返回,而是寻着那若隐若现的声音,翻过铁索,到了井口边。 看着那幽深的井口,他倒也担心可别真从井里冒出个“龙头”来。吐了口浊气,转身与铁索外的石安打了个放心的手势,当下将脑袋凑了过去。 没什么异样,就是黑漆漆的。 跟着掏出一枚夜明珠扔了下去,井壁上都已经干燥得仿若废弃了很多年了,夜明珠至于井底,没入了泥沙之中。 宋就摇摇头,“看来真的有问题啊。” 石安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事出反常怎么看都有问题,咱们先有吧,这地方瘆得慌。” 宋就点点头,本也是出于好奇,这才过来看看,如今看也看了,是时候该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宋就又骤然抬头看了回去,石安以为他又要回去,赶忙折回来拽着他走了。 两人声音消失在巷子里的时候,有一阵清风卷过,枝头上落下几片黄叶,似乎有一声“躲过一劫”的轻叹。 再次路过青竹坊的门口,宋就与掌柜有片刻的眼神交流,随而各自离去。 回到渡船后,石安依旧心有余悸,宋就则告知一声,回了屋子,归息入灵海,望着那株孤独的小树,叹道:“要不要再回去瞧瞧呢?” 只是这一次,没有小人自挂枝头,荡着秋千回答他了。 第329章 青驼山下 青驼山渡船再次启程,急促的敲门声中,宋就退出灵海世界开门一看,惊魂初定的石安耷拉着眼睑,站在门口焦急等着他。 见他开门,拽着他的手开始跑路:“快走,老管事找你。” 宋就愣了一下,倒是被石安拽着跑出去了一段路,回过味来,忙不迭的问了一句:“这么急?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找我?” “不晓得啊。”石安摇摇头,脚下步子丝毫没有减缓。 宋就疑惑不已,思衬无果,也只能先往那边过去,瞅瞅再说。 两人刚回船上不久,总不至于是下船喝酒的事情“败露”了,上面要跟他们算账? 何况,喝酒这种事,无关痛痒的小事吧? 当然也有“一地乡俗”的说法,宋就莫名有几分心慌起来。 甩了甩头,宋就收起心思,随着石安往老管事的房间赶过去。 说句实在话,宋就与渡船老管事真的不是很熟,一来有感于对方“含糊其辞”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刚刚在那张破渔网里结束了“随波逐流”,多多少少有些道义掺和在里面,因此对于老管事提议的报酬他也就没往心里去,当然也是有心无力。就他当时那样子,晕船晕得话都不想说了,哪里还有心思计较是不是签了什么要不得的“卖身合约”。 卖苦力这种事他其实还是很有心得的。 倒是与石安,不说交情,因为是恢复精神后第一个接触的人,反而要觉着亲近许多。毕竟怎么着也有着一顿酒的“交情”在了,再扯些闲碎的,也可以说一同探过拿座惊奇古井,勉强可以算是共患难过了。 宋就一路想着些琐碎事情,脚步不觉慢了许多,石安几次停下来,回头看他,眼里既担忧,又有催促。 宋就嘿嘿两声干笑,不再往深了去想。免不了要打一架的话,趁机叫了照胆剑带着他跑路。 不过,难得坐了免费的渡船过来,似乎灰溜溜的离开又有些凄惨了,不说祖洲腹地,偏远些的地方也该去溜一趟才对吧。而且跑路的前提是能绕过青驼山,那样一来,他就得往那边跑很远很远的距离,付出超过现在两三倍的代价才能回去元洲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下,哪怕青驼山真将他当作“苦力”贩卖了,他也得静观其变,不可太意气用事。 关系不能太僵啊。 这般又想了一些,前方石安再次停了下拉框,转过头来瞧他。 宋就跟着停下,抬眼看去,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石安没有随他进去的意思,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就退回宋就身后,略带同情的注视着宋就,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又递了个“千万保重”的眼神。 宋就顿觉无趣至极。 推门而入,倒也没有太过慌张。怎么着见过饿大世面也不少,玄清宗掌门跟前都能插科打诨几句,不至于在一个青驼山执事面前就跌了份。 老掌柜听了动静,抬起头来,笑着说到:“来了啊。” 宋就点点头,打量了一阵房屋构造。因为是渡船,虽有窗子,窗口倒着实小了,所以至少散失了三个逃跑的方向。关上门后,宋就并不再往里面走,保证往后抻手就可以扒拉开门,外面的路已经做了标记,埋下了几个后手。眼前这位老管事目测只是金丹初期左右修为,辅以照胆剑,应该能够抵挡三息,这个时间足够他折身逃跑了。 “过来坐。”老管事又说了一句。 宋就笑了笑,屋子里扫过一圈,除了老管事办公的桌子,真没地方坐了。 老掌柜也不在意,起身朝宋就走了过来,“跟你说过的报酬一事,有些变化,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其实也算是青驼山与你的一场合作,我们出价,你可以还价。” 老管事一本正经,宋就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疑惑道:“可能危及性命?” “有那么几小成的概率!” 老掌柜倒不隐瞒。 “那就真没得谈了,我一向惜命得很啊。” “看得出来,不过我觉得你先不要拒绝,我跟你说过之后,你好好考虑考虑,说不定你会同意这桩事。” 宋就愣了一下,打断到:“我且问老先生一个问题。” 老掌柜道:“请说。” “你看人家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觉着我是什么身负大气运的人?” 老管事看着宋就一脸希冀的模样,剧烈的摇着头,“没有啊,我没觉得你是个多厉害的人啊!之所以跟你谈这个买卖,反而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顿了顿,老管事开口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这一次回去青驼山,暂时就不再跑船了,但像我这么有本事的人,放着不用当然是种浪费,所以先前青驼山给我安排了事情,让我去一处新开的矿上当管事!” 老管事看向宋就,递了个“你懂的”小眼神,有些调皮了。 宋就恍然道:“敢情您老看着我普通的很适合去挖矿了啊?” 老管事点头道:“正是如此。祖洲这种独具九州的气运之地,随手一抓都是天才,像你这么普通的人真的不容易找到,所以各家的矿上,都招不到人的。老夫跑船的目的之一,也是想在别洲搜罗一些你这样的普通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带回矿上。” 宋就叹了一声:“您老可真是青驼山的中流砥柱啊。” 老管事面色一苦,“谁说不是呢,劳碌命。你想的怎么样?是否答应我的提议?只要在矿上五年,到时候不论去留,青驼山都会奉上一份大礼。” 宋就犹豫了一阵,“这事还得想想,您老也知道,我这样的普通人脑子也笨,想事情都很慢。” 老管事乐呵起来,“不急不急,来来来,我跟你说说详细,供你参考参考!” “那敢情好。” …… 屋里两人聊的火热,一门之隔,石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了好几圈,好几次想要上去敲门“送茶水”,到底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只得暗暗祈祷可别有事。 …… 第330章 心思各异 石安几次犹豫,终究狠下上前敲门,刚抬起手,们已经从里面打开。石安尴尬的转过半个身子,后方宋就喊他,他便挠着头,尬笑着:“我就想问问,吃不吃茶水。” 宋就笑笑,手掌落在石安身上,说到,“回去再喝。” 随手带上门,宋就已经先一步走开,石安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眼禁闭的舱门,毫无头绪,眼看宋就走远了,他这才急忙追了上去,压着声音道:“没有为难你吧?” “打算给我出头?”宋就打趣了一句,后者脸色讪讪,“我很放心你的。” 宋就也不点破,再有扯了几句闲话,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渡船底层的矮小空间内,宋就回想着先前与老管事谈起的事情,对于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其实并在意,反倒是以此对比整座祖洲,心下对祖洲之所以能够引领整座九州也有些了然了。 当然在既有的乱七八糟的“存在体系”下,这个低位已经名不副实。自从赤明仙境将权限下放后,五绝也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离心离德”,投了新三家的怀抱。这三家在几百年的互相倾轧较量中,又使得这层关系越发变得迷乱起来。在这样的一个大前提下,天极宗退出面上的“决议层”,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立时就断绝了了许许多多的麻烦。私底下,祖洲尽管像是在放养,天极宗那里应该有本账,什么时候收成到了也就会挥起镰刀割上一茬了。 而且诸如青驼山这样的二流门派,背后恐怕也是有着天极宗的影子的。若然整座九州的广阔北方,单凭青驼山峰寥寥几家,怎么可能就能吃下。就算再怎么资源贫瘠,也没这个道理。 因而关于老管事请他过去挖矿,五年时间倒也不长,回报却是很丰厚的,对比一下,大概能够等同于玄清宗一位真传一年的资源扶持量了。如此大的代价,青驼山再如何富裕,也终究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啊。 毕竟一座成熟开采的矿上,人数可不是几个几十个,那可是成百上千。 即使是一座新矿,应该也有会有四五百人的规模了。 这一层上,倒是宋就想的岔了,实际上祖洲的所有矿上,没多少人能够坚持五年,大多就是中途毁约离开,如此一来,青驼山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就缩减了很多倍。而即使是那些坚持了五年的,到头来也会因为得到的那些东西“不大契合”而选择与青驼山兑换,这里面的“回扣”也自然是青驼山说了算的。 总的来讲,祖洲矿上的人,都是可怜人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真的不会有人接下这门活计,所以青驼山这些专门开矿的宗门,这些年往返别洲的任务,大多都是贩卖人口的。 宋就虽然不知详细,倒也觉着这里面没道理牵扯太深,去了青驼山约摸还有三两天的路程,他一身破败的死机也该能恢复一些,到时候谈不好,也就只能“以力破之”了。 何苦来哉,真就是江湖处处有危险啊。 先前在凫庙集上,宋就有买过一本《北部堪舆图》,大致对于青驼山这样的北部地头蛇有了些官方的了解。这一条航线,从凫庙集过去,途中还要经停一座名为“离城”的北方“荡妖城”,期间应该会有半天的时间,宋就觉着又必要去逛逛,说不得还要去黑市瞅瞅,看看能否捡捡漏。大抵有几处关键的想法,需要用到一些隐藏的东西,并不好找,因而倒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在“黑市”获得了。 在此之前,他在玄清宗的时候也是刷过不少宗门积分,尤其是“九州地理志”,《九州植物本草》,以及《九州名物》一类的积分更是刷爆玄清宗近两年的记录,虽然这个前提是在这段时间内,玄清宗对于这些“课外积分”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可身为万年学渣的宋就对于这种能够“充当学霸”的机会,他也半点不愿意放过的。 宋就想到这里,笑了起来,真的是书到用时才觉得可贵。 如今辅以这一本《北部堪舆图》中的某几篇,倒也能够知道这座“离城”应该有所出产,只是近来捕杀过当,已经很难才那么容易就获得。那种稀缺程度,宋就只觉着都达到编入《世界濒危物种名录》的地步了。 转过神,宋就压下这些心情。姑且等船停了再说。 …… 又平安的度过了一晚上。 宋就从入定中醒过来,一身气机在昨夜认真的梳理了几遍,几处无关痛痒,本就存在的问题处暂时没有什么好的修补办法,至于因为那枚螭龙印破碎后,导致的问题,大概还是需要绕很多弯子,才能有合适的办法了吧。 到目前为止,宋就所有的修炼体系,其实都是自己摸索得来,当然最基本的还是源于玄清宗烂大街的的体系,真正核心的内容因为寒无逸的缘故,实际上并没有过分涉及。即使是黎尘渊曾经带过他一段时间,很多东西其实都只是一个大概。 至于后面几次三番的变故,从苏七那里学了些不为人接受的东西,再往后则是因为身体的变故,以及各种缝补出来的一条路。 修行一事,好坏之间,宋就并不觉着有断头路的说法,因而虽然每一步都很艰难,还是撑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一趟“金府”崩碎,暂且进阶不得,只能往后压着,至于后面是继续修复这座“金府”,还是换一下对象,以其他还未涉及的三条路中的任意一个作为突破点,这之间的抉择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很难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出确切的答案。 关于修行的事情,暂且没有太好的想法,摆在眼前的确实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与青驼山的合作必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确定青驼山是否会强人所难,直接将他扔了过去。 如果真有合作的念头,那么这件事处理起来也不难,受人恩惠,按理也是需要做出补偿。如果这种补偿不如自己所愿,那么倒也不能自己逼迫自己,该打的架还是要打,只是先眼有一旦权衡才是。 第331章 离城 经过一番剖析,宋就倒是更能能够体会散修的艰难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也又一次落在了实处。 到底还是有些埋怨那个不要脸的师傅,好好的日子就被他无情破掉了。 讲真心话,九州世界如何变迁,真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啊。 叹了一声,宋就真觉着这世界,真的是满满的恶意啊。 半点不善。 …… 回顾这一路走来,倒也许多事能够理一理顺序,当然大多数的线,也避不掉“剪不断理还乱”的结局。对于这一点,宋就显然是有着绝对的认知能力,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又可以稍微理解一下寒无逸的“放养模式”了。 这些事如今再拿出来讲,归根结底还是个“变数”的问题,换在很多年前,绛宵宫姑且是作为玄清宗隐藏手段存在,自黄金一代损失惨重后,寒无逸与风伯牙作为当时的“门面”师兄弟,这些事落在他们身上,实际上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强人所难”。 那一场对于两人的专门考核中,原本最有希望继承玄清掌门之位,同时在当时也是“众望所归”的寒无逸,最后却出奇的落了选。个中内幕,除了当事的师兄弟二人,外人不知,也没那个能力能够从两人嘴巴里套出来,就连已经过世的上任掌门,对于两个徒弟达成的“私下协议”也是不得而知。 那一场后,风伯牙领了掌门位子,从此“夙兴夜寐,靡有朝矣”。玄清宗也在之后渐而恢复元气,各峰也打了鸡血一般,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压榨了一部分人晋升更高层境界的机会,撑起了玄清宗的门面。 这当中最大的异类当然又得非寒无逸莫属了。也因此绛宵宫开启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时代,寒无逸的名声也因此成为整座元洲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深知大半内幕的风伯牙,当上掌门最心累的事也是替寒无逸弹压来自元洲各界的投诉举报。当然在这之中,更多的则是对寒无逸付出的一种感激,乃至于即使被玄清宗内部开大会针对了好些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容忍”寒无逸做的可中不靠谱的烂事。 毕竟师兄弟情深嘛。 宋就在被绛宵宫“除名”,甚至以“玄玉隐”的名次供奉进祖师堂之后,很多原本对他隐藏的东西开始有所表露。与寒无逸也有几次“交心谈判”,因而大致有一个方向,再辅以苏七等人或多或少的提醒,眼前已经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张了开,在这当中,他起到的作用倒也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他真的担心有朝一日给人寻到蛛丝马迹,将目光转到他身上,那就真的是事涉生死的大事了。 苏七也曾提过,由她负责的几枚棋子,如今活下来的不到半数了,宋就“很庆幸”的是当中一个。 所以,在这样一个很难得的前提下,宋就更不能容忍几次三番的坑害了。 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半点不由人啊。 宋就万般心思落在实处,只觉着人生艰难。 …… 青驼山老管事送走宋就后,唤了个人过来,询问过几件事,顺带与另外两个当家管事商量了在“离城”的事情。妥当后,手掌一翻,一块青色玉牌跃上手上,捏碎后,脑子里并多了一道信息。老管事眯着眼睛,呢喃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语言,转而闪过一丝狠厉。 “合作什么的,果真是不大可能了。不过也算是不错的一份战力,总得想个法子,将人绑上船啊。而且还得出其不意,可不能叫宗里那些家伙看出苗头,那可就白瞎了老夫一番算计了。” 几家心思,渡船在落日时分,落在了“离城”渡口。 也许是时间已晚,落下后,老管事特意许了停泊两夜一天。 离城规模倒也不小,估摸着应该是凫庙集的三倍以上,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做了最基本的城市功能划分。东为坊市,西为住宅区。 青驼山停船的地方位于东坊市较为偏南的地方,这片区域本身就只是一座渡口,离城在当中占了大部分的份额,其余诸如青驼山,打樵口几家北方势力,或多或少也有些投入。地方势力的加入倒也是离城得以存在的原因之一。 停船后,宋就与老管事告了别,领着石安下了船,并没有随着青驼山的队伍一同入城。老管事没有阻拦,给了一块青驼山的“供奉”牌子。临行之前的尊尊教诲,青驼山弟子石安见了都有些眼红,难免要嘀咕一句“敢情自己不是青驼山弟子啊”。 宋就没在意石安的心思。两人下船不久,石安也收起了心思,对他来说这种“单独外出”真的很难得。 宋就也知道老管事的意思,因而没有对身边多了条小尾巴表示什么意见。只是中间找个空挡,说不得要将石安撇下一段时间。 进城后大抵一直都在想着这个,倒有些出神了。 石安充当着向导,路上与宋就碎着嘴,将城中大致的“势力”情况做了个简单介绍。某些“晦涩”地方,倒不像在凫庙集的时候遮遮掩掩,说的很是“老练”,当然就宋就听来,大抵是平日里从别的地方听来,眼下石安一边说,一边眼睛冒着绿光。 宋就认真听着,偶尔凑上去问上几句,老半天后,两人在城中某座小茶摊前坐了下来,要了两碗冷面。石安本身有些拒绝的,只是看着宋就吃的那么开心,他倒也不好“拒绝”。 “要不要加点蒜?”宋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拣了两根细面在嘴里哧溜的石安愣了愣,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了,接不住那个味。” 宋就哦了两声,半碗蒜蓉给扒拉了一小半。 石安惊为天人,端着小碗往旁边让了让。 一刻钟后,两人离开摊位,往隔壁的“珍宝街”过去,宋就先前问了一些关于“淘”宝的事情,石安乐的知道宋就的每一个行踪,免得他回去后不好交代,于是自然是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嘿 讲真,特烦完全不顾场合,毫无节制,见缝插针都在刷抖音的人! 晚上呢,鼾声,磨牙声,各种声音就像开演奏会,艰难睡着。白天课余时间想补个觉呢,又是刷抖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又哪里补得回来! 所以看似一整天都瘫床上,归根结底却是每天6小时睡眠都保证不了。 挺长时间,感觉自己都在试探猝死的底线了。 眼下这种状态,实在写不出来来了,乱写都写不出来那种! 所以,可能以后码字得跑图书馆才成了,但又担心占了座位,打扰了备战考研的孩子们! 于是无比纠结,正在努力调节,练习“两耳不闻耳边事,一心扑我小书上”的本事。 最后,这书不写完预定的“150万字”,不走完剩下的两个副本,绝不完本! 立帖为证! 然后,上一章章节数又错了,严重怀疑我智商中…… 以上,求收藏了。 另外历史新书《明末攘夷志》求赏几个收藏!拜谢! 拜谢! 拜谢! 第332章 有些遇见(一) 一路上,石安领着宋就逛了不少地方,做了很多详细的介绍,宋就听在耳朵里,自有一番剖析,姑且是临时补的课,一些东西听起来很是侃侃而谈,杂七杂八的消息相互验证后却看得出来当中的别扭之处。宋就知道石安被吩咐了“陪同”他的任务,而且对面如此卖力,他也不愿过分的深究什么。权且作为故事来听,还是很有一番新意的。 入城之后,虽然时辰已晚,反倒更加热闹。城门口一座小铺子跟前,宋就买了一本《离城速览》,大致已经有了些了解,再加上老管事示意石安说的诸多内容,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印象。 还不错,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离城这样的地方,背后并不能算是有真正的主事人,各家往这边投的些许干股,在乎的也是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至于离城由谁当家,还真不是可以放在他们眼里的事情。 当然私底下也有一些流传的规矩,比方说“人可以死,城却万不可毁”,因而离城自打出现以来,虽然换过好几家城主,这座城却几度翻新,规模也越来越大。在整个祖洲北部的十数城中,实力也不容小觑。 祖洲不类似元洲那样有详细的地域划分,山上神仙眼里,只有东南西北中的方位划分。版图上除了中部天极宗所在的区域五人敢染指,其余四个方向基本都沿用山下王朝的叫法。祖洲山上山下也可以说是最和谐的一洲,在这里,各家山上宗派不存在太多特权,千百年的发展,很多事情已经是约定俗成了。 百年前五绝联名,公告九州,决议开发蛮荒四洲,自那之后,虽然中间发生很多不愉快,这件事却是做的很不错的。祖洲福缘最为深厚,透支也最为严重,因而对于蛮荒四洲的开发也最为上心。 整座祖洲北方广袤区域也就成了进军莽荒四洲的一个中转站,离城这样的老牌城池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即使有一天莽荒四洲开发趋于成熟,这些隔绝在“文明与蛮荒”之间的城池带也会在之后漫长的一段时间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如今是进军蛮荒的先锋之地,倘若有一天文明在与蛮荒的对峙中败下阵来,那么这些先锋之地就是最后的防线了。 犹如玄清宗在大泽摆下的整条东元防线。也正是出于这些考虑,玄清宗才不容许元洲内耗,山海剑派若真只是想要那个元洲第一的名头,玄清宗也是乐意给的,但如果是以透支元洲来达到这个目的,玄清出于“正义”,当然得杀人了,实在不行,屠戮干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玄清宗在与大泽的征战中,已经死了很多很多人,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不能容忍有人在这片以鲜血换来的和平土地上“无理取闹”。 归根结底,元洲是玄清宗那一片大青山的根。 …… …… 坊市之东有一处名为“梧桐”的长街,沿街开设不少“珍宝阁”,占去了三分之二的市场份额。而位于街尾的“离楼”,则是由离城城主府主持经营的城中最大的“交易大楼”,因此无论白昼,这边都是离城最为热闹的几处地方之一。 宋就从街口一路过来,各家店铺都有进去看过,大都又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淡淡的购买意愿”,在店家那边就很不受欢迎了。 在离城这样的地方,和气生财是原则,但赔笑脸却是因人而异的。宋就并不在意这当中的落差,身无二两钱,对于那些货架上琳琅满目东西,自然也就只能过过眼缘。 花了近一个时辰,逛了半条街,石安脸色焉焉,身体疲惫不堪。在渡船上做的也是体力活,比起眼前似乎都要轻松很多了。 再次从一家店铺出来,宋就手里把玩着一只精美小壶,爱不释手。石安再眼拙,方才店铺掌柜说的话也是听在了耳朵里,知道这只壶本身品秩,都达不到灵宝的层次,而且价格虚高,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入手。反而先前几家铺子里的几张符箓,仅仅着眼于“收藏价值”,都要好过这把壶许多。 石安念着一路上“石哥儿”的称呼,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真是亏了。” 宋就收起小壶,笑道:“难得心仪之物,恰好买得起,倒不亏的。” 石安悻悻,不再说话了。 宋就转而道:“我得再逛一阵,石哥累了不妨去前方离楼等我?” 石安托着下巴,跟着揉了揉脸,轻轻拍了拍,“我给你带路。” 宋就颔首:“也好。” 又花了一个多时辰,不曾歇业的店铺,两人都逛了一遍,宋就入手了几件小物件,身上由那座龙宫带出来的东西也出手了些零头。 随着身子渐而恢复,打开咫尺物并不难,逛街的空挡,宋就将咫尺物里的小东西,以他的眼力劲做了些简单的分类。江湖混的时间不长,全部出手肯定是眼吃一些亏的,所以大部分东西他打算回到剑阁后,交由兰陵生处置更为妥当。 时辰已晚,离城变化不大。 梧桐街尾那座离楼,挂出了两排大红灯笼,楼前空位上多了些叫卖商贩,宋就领着石安在拐角处的馄饨摊前坐了下来,吃了个夜宵,听了摊主说些闲话。 摊主凝元低阶的修为,浑身气机并不顺畅,大抵是走到了末路,因而才会在这城里做些“小本生意”。馄饨本身也不寻常,算得上是“灵食”了。因而石安吃了一小碗,宋就是个大肚量的,三碗之后,摊主笑着拒绝给他乘第四碗了。应该是同样看出他气机不稳,不能太补。 宋就不再坚持,取了一坛酒出来,小饮。 先前在某本《杂事小记》的话本集里,宋就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叫做“江湖的道理,都是喝酒喝出来的”,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些道理,走走自己的江湖嘛,至少以后姑娘跟前,他可以说一句“我走过江湖的每一步,都想你。” 这样的思念就不会太过干涩了吧。 第333章 有些遇见(二) 石安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心头的躁动,现在这个场合,千万不能喝酒的。 宋就很快也收了起来,继而给了钱,转过身往离楼走了过去。 石安嗅了一口可能夹杂着些许酒气的空气,追了上去,“还去啊?” 宋就笑道:“没钱就不能去看看啊!” 石安憋了一口气,苦笑道:“没钱遭人嫌弃的。” 宋就不以为然,一巴掌抡了过来,搭在石安肩头,两人给勾了过来,“洒家脸皮不薄。” 石安缩着脖颈,眼皮子颤了又颤,确定那一巴掌不是朝着自己的脸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语的想要挣脱那个“怀抱”,未曾得逞,于是脑袋偏着,都远离本体了好一段距离。 “说话就说话,咱不做这种叫人误会的动作。” 宋就依言放开手,踏步入门。石安拍了拍胸脯,四下里看了看,发现人不是太多,刚才的那一幕不至于给人看了去。 进入大厅,很快有人迎了过来,大抵是如同“导购”一样的角色。因而良好的职业素养支撑下,并没有因为宋就“看起来就很穷”而有太过明显的言语针对。 宋就瞥了石安一眼,嘀咕了一句:“这就是人家能够做大的道理了,你该学学。勉强我还算是你们的客人嘛。” 石安点点头,“待会您老人家只管买,小的给你拿。”倒是说的有些酸涩。 宋就转而看着到了跟前的年轻男子,修为应该在凝元巅峰,精神饱满,基础打的很是不错,不出意外,铁板的融窍修士。因此宋就特意观察了不远处,与男子一般装束的其余人,倒都不及此人了。 青年注意到他的眼色,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同僚一眼,客气问到:“客人有属意的人?” 闻得这一句,远处几人都眼神闪躲,移往别处,两只耳朵又极为诚实的竖立起来,生怕自己给那穷酸选中,姑且是要白忙活一场的。 宋就笑笑:“店家不嫌弃在下穷困的话,就有劳带我们逛一逛了。” 青年抿嘴道:“客人说笑了,来者是客,离楼有着绝对的待客之道的。” 宋就颔首,微微抱拳,“有劳了。” 青年往边上让了让,客气回了一礼,“不知道客人想入手?还是出手?” “皆有吧。” “客人想看看什么?离楼每一层所售东西都不同的。” “有劳店家介绍介绍。” 青年依旧是个好脾气的,客气的介绍起来,“一楼售卖灵器之下品秩的一应物品,包括丹药,符箓,刀剑各种。二楼以灵器之上,法宝之下的各式物件,三楼雅场,倒是需要相对的灵石消费才能上去了,当然东西肯定会好上许多。” 宋就点点头,“一楼待下来再看吧,且去二楼看看,在下需要购置不少阵盘,符箓,丹药。” “阵盘么?”青年愣了愣,“客人是阵师啊!” 宋就摇摇头,“学艺不精,不敢妄称的。” 青年不再询问,邀请两人上了楼。 …… …… 二楼空间明显要比一楼小了一些,大致根据不同类别分了几个片区,阵盘与符箓都比较小众,倒是被收纳在一个地方售卖。至于丹药,那是比较重要的辅助物件,消耗量又大,市场也是最广,因而占据了最大一片区域。 青年带领下,两人到了阵盘符箓售卖区,只是宋就询问过后,竟然是没有“空白”阵盘出售,所售卖的都是刻录了阵法,直接催动并可以使用的“既成阵盘”。旁边领路的青年眉头一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宋就退而求其次,又询问道:“那么请问有没有阵盘石出售?” 负责柜台的掌柜愣了愣:“这个也没有。不瞒客人,我们这里出售的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阵法了,除此之外只有一些零碎的阵法要诀,图箓。” “这样啊,那就请将那些要诀图箓卖给我吧!” 青年走了过来,朝柜台后递了个眼色,笑到:“些许残缺要诀图箓,并作为离楼送予客人的礼物吧,毕竟客人所需,店里却都拿不出来。” 宋就微愣,不过些许小彩头,无功受禄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只是眼前这家伙,若因为他受了处置,那可就真是一桩“大因果”了。 青年继而又道:“客人稍后所购买的符箓,丹药,量并不少,这些图箓、要诀的价钱也在当中了。” 宋就笑笑,应了下来,“恭敬不如从命了。” 是安白眼一翻,扭过头去。 接下来宋就购置了超过一百块中品灵石的丹药符箓,换作寻常银子,也是近十万两的量,这一波操作,石安眼睛有些发直了。 敢情是个有钱人呢。 只是如此一来,宋就身上刚刚储存下来的灵石又都见了底,不得已取出几件小东西,出手给了离楼。 重新回到一楼,时间已经不早,倒是主客尽欢。 进别之际,青年倒是以心湖之声与宋就说了一句话,宋就笑了笑,并没有以心湖之声回应,而是说到:“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帮我收罗一些青珏玉,当然要是有紫幻石,在下也愿意出高价购买!” 青年颔首:“离楼这里其实也可以发布任务,客人有意,想必效果会更好一些。” “如此并委托贵楼了。” “客人客气。客人慢走。” 出了门来,宋就转身看了一眼。门口青年朝他笑笑。 石安白眼一翻,忍着没有说话。 又走出一小段距离,石安才抿开双唇,含情脉脉的说到:“财不外露,不懂这个道理啊!” “懂不懂,道理都在那里,很重要吗?” “这智商!”石安撇开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宋就笑了笑,脸色微肃,一抹精光闪现,凑到了石安身边,一巴掌拉了过来,以一个咬耳朵的姿势,蛊惑道:“咱们去见识见识?” “什么?”石安耳朵一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地方。”宋就笑了起来,放开石安,负起双手,小碎步飘然而去。 石安抬手掏了掏耳朵,好大一坨耳屎,眯着眼道:“看给我震的……” 一甩手,疾步而去。 第334章 有些遇见(三) 戴月而行,到底已经深夜,除了些本就是做晚间生意的地方,大都不怎么遇得到人了,晦涩阴暗的某些地方,更是路过都叫人背脊发凉。 石安心下惴惴,随着宋就绕过几处街道,眼看还没到地方,不免有些担心。莫不是被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估摸着要给他来个永绝后患了。 想着这些,步子并有些凌乱起来,气机也随之变得紊乱。 宋就虽没有回头,缓缓道:“放心吧,我现在这样子,可做不来那些肮脏事情。不过是有感于石哥照顾,在下刚刚又得了些小财,理该做个东,请石哥一起乐呵乐呵。” 石安吞了口唾沫,跟了上去,没来由的补了一句:“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不过是青驼山一个小小外门弟子,权限小得很的。” 宋就停下脚步,等了石安上前,笑到:“我以前宗门未灭时,也是跟你一般出身的平凡弟子,尽管放心啦,大家都是苦出身,是需要互相扶持的,漫漫修仙路,多一个朋友,日后喝酒都有个伴嘛。” 石安眼色闪躲,大抵是觉着自己已经被猜透了心思了。 宋就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好人嘛,本身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和气生财啦,不过待会去的地方,石哥可能会有这芥蒂吧……” 说到这里,宋就骤然抬眼,望着前方红灯幔帐,笑到:“说到就到了,跟石哥聊天,那真是乐在其中,不知光阴如水啊。” 石安抬头看去,前方一片高大楼宇,脂粉气已经弥漫过来,燕燕莺莺亦是充耳可闻。 “就是这地方?”石安骇然,就像他刚刚说过那样,他一个小小青驼山的外门弟子,平日里哪敢来这种地方,倒不是门规不准,仅仅是身上没钱而已,就青驼山给的那点例钱,用在修行上都只是杯水车薪,哪里又会舍得搁到这种销金窟。 至少石安始终觉着自己那要命根子不应该那么要命的。 宋就一巴掌拍在石安背上,笑到:“走吧,待会不用给我省钱。” 石安挤着一抹笑意,“那怎么好,事后你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 宋就莞尔:“真到了那时候,你得考虑怎么抽身,才能找谁说理……” 石安叹了一声,“这可就没有高人风范了啊。” 宋就回过头来,“我从来都不是高人啊。” 一前一后,两人进了楼,名字倒也高雅,名为“轻音楼”。 入楼自有人过来招揽生意,简单的问答间,主客尽欢。很快就有新人将他们领到了一处高阁,透过阁楼一面可以“看透”的墙壁,石安打量着下方。只有一方舞台,铺满了红布红绸,看着很是喜庆。 宋就像是经常光顾的常客,进了屋子后找了地方坐下来,看到石安的好奇模样,倒是解释道:“放心吧,我们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我们的,待会好好看下边红台子上的脱-衣舞并是了,保你大饱眼福,不虚此行。” 石安转过头来,“……你这人真是不讲究。” “人家愿意做这门生意,我手上恰好又有几个闲钱,大家你情我愿的,哪里就不讲究了。” 石安发现自己突然说不过眼前这家伙,干脆闭嘴,找了个远离宋就的角落坐了下来。双手环抱,不看宋就,也不再往那面“透光墙”外看上一眼。 宋就笑而不语,片刻后有人敲门进来,送来了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些看着就挺喜人的蔬果。 待那人离去后,宋就拨了墙上某处,整座房间顿时如同清风拂过,瞬间变得清净起来。 “这上面都是待会要上场的姑娘们的名字,你要不要看看?” 石安缩回脖子,没有接话。 宋就不再逗他,拿起桌上的一枚青果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应该是离城周边十万大山的某种特殊出产吧。 石安片刻后坐了过来,也不客气。 又静坐了一刻钟左右,下方终于传来声音。 宋就挪到了“透光墙”处,望向下方,不忘盯着石安,问到;“真不想看看?” 石安几口解决一枚水盈盈的青果,斜着眼睛道,无比嫌弃道:“不看。” 宋就不再勉强,专注的看向下方。 石安又咬了几枚青果,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起了好奇心,想着某位师兄曾经偷偷带回青驼山的羞人图册,一时心猿意马,再压不住那丝火热。 “真有那么好看?”近乎是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搬着小凳子已经挨了过去,不忘顺了一枚果子塞在嘴里,想了想又回手掏了一枚。 宋就注意到石安的小动作,一直没有说话,待得石安到了跟前,这才笑到:“好看得很。” 石安挤着眼睛,偷瞄了一眼,屁股稍稍离开凳子,一副“欲拒还迎”模样。片刻后嘁的一声,落回座位,无比哀怨的瞅着宋就:“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宋就笑到:“我这可是正经小说的正经男主角,怎么可能有你想的那些露骨表演,脱-衣舞什么的,脑子里想想就好了,当然实在觉得我骗了你,也不妨使劲剜几眼下方那些女郎,我们这个高度,胸脯肉还是能看见大半了!” 宋就语气淡然,流氓本性表露无遗。 石安别过头去,咬了一口青果:“谁稀罕看了。” 宋就摇摇头:“我稀罕啊。” 石安别过头去,嗤之以鼻,“我信你个鬼。” 宋就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要是再加一句‘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那就更妙了。” 石安再次看了回来,完整的说到:“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宋就抿嘴,点头道:“是个妙人嘞。” 石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扫了下方一眼,问到:“你有想买的东西?” “看看又不犯法,干嘛非得要买,就好比现在你看着台上的姑娘,即使姑娘认得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也没说什么不是。” “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宋就摇摇头,“难哦。” 石安不愿再给人拽着话头打趣,闷嘴不说,几次将要忍不住,他立时抓了一枚青果,吭哧吭哧啃个不停。 小眼神则一直在脑子场下与宋就身上来回。 肚子都吃撑了啊,怎么还没动静? 第335章 有些遇见(四) 宋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着实因为先前走了好多路,突然闲下来,疲惫席卷,一时半会就占据了主导。加之身体“气机”运转不畅,内耗不止,这种疲累并更为明显。刚好下方台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真正上心的东西,恰好休憩片刻。 离楼年轻管事临别之际与他提过一句,这座轻音楼私底下也经营着一座“黑市”的。今夜过来一趟当然也是有着目的。 当然想要扣响黑市的大门,还有许多事需要准备。包括但不限于眼前所做的一切。 台上的拍卖会进行至一半,外面传来动静,宋就悠悠醒来,桌上的一盘青果已经被石安啃噬殆尽。将阵法开了一道口子,片刻后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石安打量了来人一眼,觉着有些眼熟。 宋就已经走了过去,与来人说到:“时候也不早了。” 来人揉了揉额头,“不妨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宋就稍作犹豫,点头道:“也好。我这朋友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石安有些尴尬。虽说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可他这一路上,刚从元洲跨海过来,本身已经很疲惫,又捞了这么个“盯人”的苦差事,逛了近乎一夜的长街,不累是不可能的。若非想着老祖交代的事情,他早早寻了地方补瞌睡去了。毕竟一旦回到青驼山,又将是无休止的万般忙碌,更别想什么休息了。 不过,眼下这个地方也不错啊。盯人也不辛苦,还可以偷些懒。 然而任他万般思衬,归根结底还是得别人招呼的。 画面一转,粉帐红幔,妍歌艳舞。 宋就笑意盈盈,似乎是老江湖了。 石安则面有菜色,大抵是给吓到了。 领路的年轻人招呼了几句,于是一屋子福缘并凑了上来。 石安懵懂之间,大抵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了。 又是场景再转,撇下石安的两人出现在轻音楼最为偏僻的一处阁楼。看样子当是楼里姑娘们的捣衣房。天色将明,偶尔也听得见起床声了。 宋就依旧是笑呵呵的嘴脸,一口仰慕语气:“阁下都不寻寻我的根底,并将我带到这地方来,不怕事后上头追问下来,给你吃挂落?” 年轻人笑了笑:“哪有那么多挂落可吃。而且这轻音楼莺歌燕舞里,背后多少大人物,不怎么担心有人闹事的。至于在下的众多顶头上司,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也没时间给在下找挂落。大家都是忙人,劳碌命。” 宋就摇摇头,转而问到:“没想到山上也有把这些皮肉生意做成产业链的。” 年轻人咀嚼片刻,和善道:“山上山下,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比之山下,山上人要求稍高许多罢了。” 宋就不再置喙,说到底市场摆在那里,若不利用起来,一来是跟钱过不去,二者也是出于某种对山下秩序的看顾了。毕竟有了较为正式的渠道,大多数人都不会再过分叨扰山下人间了。就说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如果没了轻音楼这种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山下姑娘要惨遭毒手。至少来到轻音楼的这些人,不管最初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里她们能够得到一个机会。 宋就摇了摇头,觉着自己这想法真是不太人道。 随着年轻人绕过几处拐角,前方一片桃林跟前,两人停下脚步。迷蒙的晨雾之间,桃朵儿垂着头,没有完全打开,偶尔又露水凝聚,落了下来。沁来一阵清香。 桃林里又一座草亭,再无别物。 跟着年轻人一通掐诀,桃林雾气渐渐凝实,最后凭空出现一座“云幕”,打开后是一条不知目的的黝黑通道。 宋就愣了愣,倒有些迟疑起来。即使是黑市,也没道理连通道都黑得这么可怕啊。 年轻人转了身来,道了声请。 宋就笑到:“道友先请。” 对方闻言不再坚持,先一步走了进去。 宋就也是个心大的,捏了几道符作为隐藏防备手段,并也跟着进去。 黑暗尽头,光明乍然。 …… …… 寻着清晨第一缕和煦的春光,石安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嗅到自己满身的脂粉气,脸色顿时说不出的复杂。猛然一阵清明,想起老祖吩咐的事情,连滚带爬就要朝外面奔去。 后方这时传来一道惬意的喊声,石安转过身去。直接就“跪”下去了,千恩万谢,倒不是感念昨夜春宵几度,而是感念人还在。 青驼山里他石安人卑位微,可经不起折腾。这一趟之所以给老祖抓了差事,也只是恰巧被他撞上而已,可不是什么有意提携他。 一开始他或许还能将眼前这家伙当作寻常落难海上的人,可这一路下来他也是想着两个眼珠子,岂会还敢抱持同样的心思。 小人物,无论山上山下,活着就足够小心翼翼了。 经过昨夜,宋就大致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几件东西,算是收获颇丰,而且事后与那个年轻人达成的协议,姑且也能给他找来想要的几件东西。只是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在外人跟前漏了财,暂时不确定是福是祸。 青驼山也需要过去一趟,并非单纯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也因为从昨夜年轻人嘴里得到的“意外之喜”,某件暂且没能买到的好东西,恰好青驼山就有。 眼下他最需要的是修补自己因为龙宫一役而损伤的神魂,届时自然就能够联系上苏七等人,报个平安了。 所以有了现在这些关系,前往青驼山应该能更方便行事一些。 “休整好了,咱们就回去吧。” 石安从地上爬了起来,昨夜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他当然不知道了,只能安慰自己“对方离开他视线的时间也不长”,回去后,老祖问起,当然也只能说“一直在一起”的。 收拾了心情,压下躁动的心绪,石安跟着宋就离开轻音楼。回去青驼山渡船的时候,再又去了离楼一趟,买到了分量不小的“珏玉”,这是与昨夜年轻人说好的小彩头,两人碰面,倒也心照不宣了。 第336章 有多少事,突然就变了意味呢 两人赶回渡船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不大好,船上三位掌柜只留下三掌柜,青驼山弟子也没剩下几个。询问过后,原来是凫庙集那边出了事,两位掌柜带着弟子先赶了过去镇场子。 更为细碎的内幕,宋就到底是个外人,石安则权限不够,因而两人都不知详细。只是如此一来,渡船启程的时间并又不知具体了。 宋就倒也不着急,想着凫庙集遇见的种种,八成是那条街出了事。说不定那口井里真有某种有趣的小东西,因而引来各方觊觎。 就他这福缘,不会去凑那个热闹。同石安说过后,他回了屋子,开始“闭关”。 …… 宋就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哪怕是单纯的数一数目前为止积累的所有“底蕴”。确定渡船将会在渡口停上一段时间,宋就布下一座预警阵法,一挥手,身上带着的几件咫尺物并在身前一一罗列出来。 探了神识进去,开始轻点一路所得。 继承的寒无逸遗产在几次惨绝人寰的逃命后,已经所剩无几,寒无逸也没有补偿他的意思,后来再又投入了剑阁建设,可以说一直做的都是赔本买卖。如今还剩下的只有几有几册舍不得拿出来放到剑阁剑楼的泛黄孤本。养眼之外,算不上拿得出手的东西。其余的零零碎碎,只有几株年份挺足的老药丸,几百柄青山炼制的残次品飞剑。 再细数下来,尚有三件凑得上眼的金丹品秩法袍,一件听说只要舍得花钱就能进阶的灵甲。几套还不错的阵法图纸以及阵盘,乃至某些山上仙家逸事编纂而成的文集。 宋就阵阵心疼。 另外的三个咫尺物品秩更低,一个是苏七赠送,另一个则是机缘巧合下蒙骗而得,里面装着的东西更是残次,折腾许久拿出手的只有一柄跌了品秩的长剑,一块古怪玉盘,以及在那座龙宫得到的龙行钮印。 最后一枚方寸物则是七七八八的闲杂物件,因为寒无逸坑爹的做法,宋就最终没能带走太多龙宫内部的好东西,如今清点之下,只有当初拆除那座广场时得到的部分珏玉,值不得几个钱。至于好不容易从陆柘嘴巴里抠出来的灵石,眼下也不剩下多少了。哪怕他将从龙宫带出来的东西卖的都差不多了。 修行确实是个烧钱勾当啊。 宋就回过神来,将所有东西重新做了分类,收回特定的咫尺物后。服下了一粒气血丹,化开药力,着手推演完善体内那座“阵法”,谋求一个新的解决办法,同时修复因为上回岔气的损伤。 五行元宫是他应急的产物,当初只是用来吊命的手段,后来与寒无逸认真讨论过,便也决定了以后可以试试的“新体系”。这当中也有不少“功劳”得归于苏七身上。若非最早她帮着给他身体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来的设定可能也不用更改太多,他将在玄清宗绝顶的支持下修行最纯正的玄清道法,到了一定年龄,下山修心,没有太大的意外,再次返回玄清宗时,将不折峰一点点打造成三山十二峰外又一顶尖的所在,会有几个笨得飞天遁地的师弟,也有可爱到掐出水来的师妹,然后经过漫长岁月后,他们老了,会有更多的弟子念叨着不折峰开峰祖师的风采……总之,万万不至于到眼下这“尴尬”境地。 宋就真没想过,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拯救世界的能力,甚至说有一天世界真到了崩塌边缘,他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尽可能的以一种安逸的方式结束一生。他不懂九州为何就到了崩乱的地步,也不明白上几纪以来就埋下的种种祸根,当然也不能尽理解寒无逸那“无私天下”的努力…… 如此种种,他不够理解,却每一步都被推着走在通往这些的路上。 他要的,也许仅仅是花前月下,小桥流水,能够看着那个姑娘,笑的像个吃了蜂蜜屎的傻逼。 …… “……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一件类似于本命物的东西,才能真正搭建起来一座完整的五行元宫,以五脏为属性基础看来是行不通。虽然契合度会更高,但短时间内不可能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功法将五脏淬练到足够高的品秩……”宋就抬着头想了想。以前“水府”建成,权且是因为只是单一一座元宫,运转起来负荷不大。但后来加入一座“金府”,他身体就经受不住运转负荷。哪怕是苏七对他身体进行过可怖的改造。 想到这一层,宋就脸色戚戚,呢喃道:“如此一来,既成的水府也要推掉重来,好在各处大窍都还能用,只是将五脏以五件属性物替代掉。可操作性还是很强的。” 顿了顿,宋就继续道:“阵法体系也要做些修改,或者说阵法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一部分,而不该是嵌入身体当中,等同于要尽可能降低免疫排斥!” 宋就原本的设定中,五脏即为五府,筋脉为运行轨迹,再以每座“府邸”周边的几处大窍为基础,各营造一座“灵力池”,辅助从外界吸纳灵气,顺便疏导五府自己产生的“能量”。避免筋脉容纳不下而爆体。 眼下遇到的问题,则是五脏强度不够,强行刻录阵法,直接就要撑爆,除非降低阵法强度,可是如此一来就散失了走向更高层次的机会,等同于“无望大道”了。 这当中的取舍,着实太过折磨人。 要说他修出金丹再遇到那些糟心事,可能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连金丹都散失了凝结机会,能够想出“以灵力池代替金丹”已经用尽他所有的脑容量了。 回过神来,宋就都觉着自己快要人格分裂。 神识凝结,落在那方灵海世界里。那株小树第四片叶子萎靡泛黄,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脚下那片水泽草原”很多地方已经干涸,或是变了颜色。 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他娘的是出了问题,而且很严重。 最最可怕的是如今的他毫无解决的头绪。 愁死个人了! 第337章 没有如果,所以就别去假设当初了 凫庙集上,重宝即将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半个月,汇集过来的人潮已经挤满了这座小小的渡口,三街七巷,处处人满为患。锁井街众多酒家临时将酒馆改了大通铺,每日往来行脚修士,但也能维持生计了。 街道尽头,那口深井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范围亦囊括了整座凫庙集渡口。其背后的东家也在最快的时间里派了人过来主持场面,何尝不是想要将那件“异宝”归为己有。离城距离凫庙不远,这个热闹还是要凑上一凑的,因而过来的人也不少。 时间一慌,在一种紧张感中过了半旬,干涸的深井在阵阵轰鸣中窜出一股黄泥水,早已围在四周的修士见了,纷纷上前,各自掏了宝贝,准备动手。 “定是蛟龙之属了。”当空一位藏青道袍的老者,凝望着深井,悠悠说到。在他背后,七八个年轻男女敛着神色,各自手里都捏了一道诀,实质上并无看起来那么从容。 另一边,数波人马按着自己的队列静静厚着。 某一刻,一位白衣修士凌空而来,先是朝四周人潮扔出数道符箓,轰然炸开,气浪倒卷,掩入了阵阵白雾。 “竖子。”老人呵斥一声,大袖挥出数道罡气护住身后子弟,心念起,眉心飞出一柄青色小剑,寻着那道白影掠去。 这位老人并是凫庙集背后山上东家金竹宫派过来的话事人,锁井深处那头蛟龙之属,亦是他们内定了的,眼下不过是为了等其度过雷劫,再出手将其拘下罢了。眼下有人强行出手,那可就是打脸金竹宫了,况且那头蛟龙之属正是渡劫关键时候,一旦打断,那可是断人大道的做法。老者岂会坐视自家金竹宫未来几百年的护山灵兽,失了先机。 “哈哈,黄老儿,老子今天就是捣乱来的,就是捏死了这只小水蛇,老子也不会让你金竹宫得了便宜。” 数声轰鸣中,水井里白雾腾腾,伴随着经久不息的怒吼咆哮。抬头看去,天际乌压压一片,已经朝这边压了过来。 金竹宫老者脸色铁青,呵斥一声,“老夫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杂碎,竟然要与我金竹宫作对,也别怪我金竹宫不客气了。”一步跨出,一股巨大吸力从指间迸发而出,朝那口深井抓去。 井下轰鸣阵阵,伴随着声声凄厉咆哮,宝光流转,七彩光芒从井下升腾而起。 井下笑声不绝,“黄老儿,老子这就捏碎这头水蛇的脑袋。” “竖子,岂敢。” 刹那间,背靠青山的一方地表骤然隆起,沿着山脊窜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金竹宫老者踏步而出,追了上去。后方众多赶来的修士愣了片刻,不知谁喊了一声,便都追了上去。 先前因为金竹宫插手,在场众人不得不卖个面子,现在既然有人捣乱,倒也不惧什么了。机缘这玩意,有德者得之。 瞬间各种道法加持,一窝蜂往山上追去。 龙吟不断,凄厉哀婉。 到底少了一个“走江”的过程,即使得了机缘,比起那些“走江化龙”的要弱了许多。不过却也因为凫庙集得天独厚的位置,至少不用担心在“走江途中”丢了命。得失之间,倒也不可能尽数衡量妥当的。 轰然一声,山巅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头生出“龙角”巨大黑蛇破土而出,盘旋而上,挣扎着想要一头扎入近在咫尺的海面之下。奈何后方一道金色巨网勾住起腹部一爪,使他挣脱不得。而早已酝酿许久的雷云也发现了目标,朝它压了过来。 握住巨网另一端中年修士,一阵畅快大笑,“好宝贝,好宝贝。” 再后面,金竹宫老者召出一柄青色小剑,朝着中年修士飞掠而去,再又掐诀作势,四周空气都骤然一紧。 追寻而来的众人大多停下身影,那座雷云虽不过小小金丹雷云,但谁也不愿意过去硬挨一记,到底是不值当的事情,这种时候当真是要发扬捡漏精神。 中年修士放开巨网,让开那柄飞掠而至的小剑,笑到,“且让你渡了劫再说,某家陪着黄老儿耍耍。” 话音刚落,整个人爆出一层金色护体罡气,握拳朝金竹宫老者轰砸过来。 老者眼色冰冷,叱道:“找死。” 驾驭飞剑一个倒卷,朝中年修士后脑勺疾掠而来,手上动作不慢,敛了拳意对了上去。 轰隆一声,两道声音碰撞,各自退回。 金竹宫老者脸色难看,压压气府紊乱的气机,怒目而视:“你到底是谁?” 中年修士甩了甩手,拳头凑到嘴边哈了口气,两条粗眉压了下来,“看你金竹宫不爽就开心的人。再来。” 中年修士身影飘忽,留下一道道残影,拳意收放间,以两者为中心,整片空间都如同碎裂的镜子,灵气紊乱。观战的稍有实力不济者只觉着脑仁阵阵刺痛。 远处,雷云滚滚,狂风倒卷,一道道粗硕的银色雷电撕裂空间,拉下一片夜色。挣脱束缚的黑蛇也知到了关键时刻,只能硬着蛇皮上了。 中年修士一拳震退金竹宫老者,回头看了眼盘旋而上的黑蛇,笑到;:“对头,对头,老子给你护法,这些虾兵蟹将打扰不了你渡劫……成功后,也不要你多大回报,百来年的坐骑也就是了。” 这话打的一手好脸,金竹宫指望着将其拘押后座位护山灵兽,中年修士倒好,直接给做了坐骑。 金竹宫老者闷哼一声,手段尽出,到了如今,双方必然没有善了的肯定,已经到了拼着老命也得撑起金竹宫的面子的地步了。 中年修士不再看那头小黑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彩头,如果一个想要的金丹雷劫都过不去,那还不如直接打杀了好。待会情况不妙,他大抵会出手将其拘杀,免得一身的”宝贝”给那片雷云碎灭干净。 瞅着金竹宫老者一身气机暴涨,中年修士眼角一斜,多了几分认真,赞道:“这才算有个宗门长辈的样子了。” 倒也不忙着出手,静候着对手加持到最佳状态。嘀咕着:“不能叫人说我仗着有本事,就欺负没本事的啊。” 第338章 雷劫 中年男子言语刚落,金竹宫老者一身气机已经攀升至巅峰,捏碎一枚甲丸,瞬间周身罩起一件黑色甲胄,同时护体罡气外放,漾起一阵青色涟漪。也许是用力过猛,布满皱纹的老脸一时间憋得通红,身前两柄小剑亦蓄势完毕。 在场各方势力再又退后一段距离,生怕被搅了进去,平白受了冤枉。 海面之上,那头黑蛇在雷劫之下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而那朵雷云同样也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有点意思了。”手腕一抖,握着一柄青色长剑,身形一掠攻杀而来。 金竹宫老者催动两柄小剑,对撞而去。 一阵艰涩的切割声后,两道身影分了开来,金竹宫老者手下两柄小剑碎裂成片,咳出一口浓血,脸色灰败下去,身上那间甲胄崩碎出数道裂纹,再又一击,恐怕也要与那两柄剑一般下场。 反观中年男子,除了剑身光芒暗淡些许,并无其余异样。 紧跟着,青驼山管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劝和道:“如今正是那头黑蛇渡劫关键,二位既然都为其所来,如此拼斗下去,岂非扰乱秩序,被那雷云感知,那头黑蛇可就平白受了无妄之灾了。” 金竹宫老者愤恨不已,啐了一声没有接话。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到:“听闻青驼山惯会做生意,今日一见果然啊。” 青驼山老管事也不敢托大,方才战局他已经亲眼见过,即使不知中年男子的深浅,却是认得金竹宫老者的本事,吃瘪如此,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只是青驼山与金竹宫平日里也就不对付,没理由为了金竹宫出头。 “罢了罢了,本来也只是闲得无聊,恰巧撞上这么一件看起来还有些意思的小事,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中年男子说着扫过一圈,气势陡然外放,稍有修为不足者已经脸色难看,有的甚至直接呕了血。 青驼山老管事脸色同样难看起来。 中年男子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说到:“今日这头黑蛇我要了,各位哪来的回哪去,若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言罢挠了挠头,又补充道,“好像本来也不认得几个。”说着抬起头在人群里看了又看,视线落下,望着青驼山老管事道:“青驼山高景轩!” 跟着看向金竹宫老者,说到:“金竹宫黄铭远。”再又挤弄了几下眼睛,最后望着人群后方一位虬髯汉子,笑到:“还有离城二城主沈林……至于其余的,倒都上不得台面了。” 被点了名的离城城主沈林无奈站了出来,抱拳道:“叨扰了。”罢了转身即御风而去。 中年男子赞了一声:“看看,这才是大人物的能屈能伸,都学学,不然活不长的。” 轰隆一声,一道紫色雷电轰砸而下,众人心思并被吸引了过去。 雷云之下,哀鸣阵阵。 刹那间,离城方向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空间,轰然砸落,沉闷的声音即使隔着甚远,依旧清晰可问,稍有道心不济者,脑子一阵嗡鸣,摇摇欲坠。 中年男子抬眼看去,微微凝眉,竟是多了几分认真。在场众人都恍惚不解,纷纷看向准备离去的离城城主。后者也是一头雾水,只是看那边声势浩大,一看就非比寻常,自家基业尚在那边,这位城主便再无半分留念,御风离去。顷刻化作一道流光,奔去无踪。 青驼山老管事高景轩眉头拧起,莫名一阵心悸,当下也折返而去。 今天的热闹似乎有些看不明白了。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说到:“怪哉怪哉!” 刹那,雷云之中飞窜的小黑蛇头顶那枚角迸发出一道淡黄色涟漪,萦绕其周身,转而往离城上方的雷云窜了过去。那朵雷云受此“侮辱”,威势陡增,竟也追了上去。落在众人眼里,这一幕也可谓千百年来的奇闻了。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追了上去,不想金竹宫老者窜了出来,拦住去路。 中年男子淡淡道:“真要逼着我杀人啊?” 金竹宫老者啐出一口心头血,身前再现一柄金色小剑,当是老者的本命物了。 中年男子认真了几分:“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讲究。” 大战又起,地动山摇。 —— 宋就悠悠醒来,身周一阵恶寒,以他为中心,周遭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崩碎。冥冥中一道可怕的威压已经锁住了他,再看距离自己不远处,石安惊恐万分,留守渡船的青驼山弟子都赶了过来。 宋就一脸懵逼,他就是轻点了一番家当,这他娘的怎就一副“地球毁灭的预兆”了! 回过神来,当下起身往外面疾掠而去,留出道道残影,所有经过之处,均被从他身上溢散出来的凌厉气流冲散洞穿。听闻动静追上来的离城修士也不敢擅自阻拦。 宋就激发所有的手段,一个劲往城外冲去,头顶一大片乌云越聚越大,整个离城仿若笼罩在了一层阴云之下,狂风倒卷,屋顶都恨不得要被掀了去。 宋就骤然想起当是寒无逸以他为媒介,架构传送阵时可不就是这幅动静,而他不知道的时当是寒无逸直接榨干了鹿儿岛百年的底蕴。 不过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宋就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元宫都碎掉了,怎就还有这“金丹雷劫”,再看这架势,都让人怀疑他前几十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第一道雷电蓄满,砸落下来,宋就已经冲到了离城城墙,电光火石之间,电蛇沿着防护阵游曳而开。宋就直接被“电”飞出去。 半空中艰难稳住身形,第二道雷电已经轰然而至。 宋就骂了一声,扔出一套阵盘,光晕流转支撑起一座防护阵来。 宋就哪里还敢藏私,能想到的所有手段都一股脑用了出来。接着阵法抵御,往身上贴了一摞摞宝甲符,一并将所有的甲丸捏碎,套在身上,所有的法袍也唤了出来。心念一动,又是数套阵盘齐刷刷丢了出去,构建出一个巨大的圆球空气,聚灵阵疯狂吸纳着四周灵气。浓郁得都发绿了。 第339章 破境以及行侠仗义 “娘希匹。”宋就心下骂了一声,在阵法表面蔓延开来的雷电,激荡之中,将阵法当中的他震得吐血。一阵酥麻之后,宋就赶忙端坐调息,运起《大衍经》,强行压下燥乱的气机,稳住心神,又以玄清清心口诀稳固道心。 与此同时,第三道雷电轰砸而下,至今洞穿外围阵法,击中宋就,顿时一声咆哮响彻云霄。 这是宋就自打修行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渡劫,而且与常人的金丹雷劫不同,体内难以形成金丹,因而等同于说他的靠整个身体来抗过去。也可以理解成单位面积的受轰击程度有所减弱,奈何雷劫本身威力却远远超过正常结丹的规模了。 夭寿了。 还能分出的一丝微弱神识,落在远处飘来的那片乌云之上,宋就脸色刷的就绿了,“这他娘的还带二重奏的?” 早先多少有些轻微感应,可宋就权当也是有人在渡劫,没成想那朵雷云就那样移了过来?难道是他这座雷云的吸引力太强了? 夭寿了。 第三道电蛇轰落而下,最外层的防护阵法顿时如齑粉散去,方圆之内,一股气浪蓬勃而开。离城城头,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大佬当即下令开启护城大阵,即使如此,墙头众人还是面色难看,主持阵法的几位关键阵师更是差点道心不稳。 虽说金丹劫乃是修士需要度过的第一劫,却也没理由离谱到这个地步啊。 身处中心的宋就浑身一酥,都要有些麻木了。电蛇落下后未曾找到目标,于是在他身周爆裂而开,一时间紫色雷电沿着他身体四处蔓延,处处开花。浸入体内的些许更是直接朝他那座快要枯竭的水府窜了过去,仿若是盯上猎物的毒蛇,只待最后一击。 宋就只得手段尽出,催动外面的聚灵阵法,加大灵气吸纳的规模,同时灵海身处那株小树坠下一片绿叶,化出一阵阵青色涟漪,如春风抚过,滋补着那座水府。 雷劫落下,原本是淬炼金丹,然而宋就没能聚出金丹,雷劫只能寻找其余的承受物。如今从宋就体内衍生而出的,大概也只是这座水府够些资格。 电蛇与绿波相撞,嗡嗡声不绝于耳,宋就整个身体都仿若要炸开一般。 一炷香功夫,这第三道雷电总算捱过去了,宋就也到了极限。 趁着头顶雷云再酝酿新的雷电时,宋就赶忙想方设法找补身体。然而事与愿违,远处那座雷云已经撞了上来,两道雷劫竟然就那么融合了。与此同时,一头小黑蛇从雷云中坠落而下,砸在宋就跟前。吓得他道心一颤,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口气,也差点断了。 极目之处,数个小黑点正往这边掠了过来。 宋就瞅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黑蛇一眼,“事关长生大道,岂能假人之手?”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黑蛇那断断续续的喘气声,片刻后更是直接缩小了无数倍,游离到宋就跟前,缠了上来。 宋就莫名心慌,小爷最怕蛇了啊。 这叫什么事嘛。 欲哭无泪,无妄之灾。 最先追上来的中年男子在安全距离外站了下来,微微凝眉,继而道:“若不是这雷劫威力太大,无人愿意靠的太近,不然这一人一蛇,恐怕就要给人得了便宜了!不过,这九道雷劫下来,恐怕也要被轰灭成渣了!有趣有趣……呃?原来是这般因果……” .中年男子自言自语一阵,折身又离开一段距离。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后撤。 隔着无妄海的元洲某座偏远小镇,寻常酒铺前,搁着一方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酒桌,桌上一壶苦涩难下口的浊酒,邋遢道人一脚踩着长凳,嘴里吐着瓜子皮。骤然微一抬头,看了看天色,呢喃道:“啊呀,终于有联系了啊。” 下一刻,邋遢道人身上仿佛飞出一道“人影”,朝天际掠了出去。留在原地的邋遢道人则拿起酒壶凑到嘴边…… …… 第四道雷电轰砸而下。 宋就一身气机外溢,运转得自某札记的拳谱,拳意蓄至顶点,迎着那道粗硕的电蛇打了过去。 欲破天之状。 寒无逸从在宋就灵海中留下的那道后门“赶到”现场,雷劫已经酝酿至最后一击了。 反观宋就,周身衣服尽成碎条,裸露在外的皮肤电蛇游走,一层层焦黑之物随着“电火花”炸裂而剥落,露出更为白皙的皮肤来。蓬头散发倒竖而起,如同一柄柄利剑直插云霄。依着寒无逸这等修为看去,也能看出表象之下,宋就体内的种种变化。那座艰难运转的水府尽管有些萎靡,但已经与宋就身体成就了高度“契合”,只要捱过了最后这一击,必然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寒无逸不由叹了一声,到底因为只有一座水府而有些遗憾。抬头望着那乌泱泱的雷云,最后一击也已经酝酿了许久。至于其余观战之人,此时都是大气不敢出,至少在此之前,真没几个人见过如此持久、如此威力的金丹劫。 纵然修真江湖流传着一句“成就金丹客,方是吾辈人”,足以说明此境界的重要性。但也没理由变态如期。 青驼山老者是最先认出宋就的人,在见证了此等雷劫之后,老者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其实归根结底无非是渡劫成功了则真诚些拉拢,失败了自然要打着“认识”的旗号,继承遗产了。 寒无逸于虚空某处盘腿而坐,心里盘算着以后找准机会,应当多利用利用玄清大阵几千年积攒的雷泽精华,再来几次“淬体”。 下方,宋就恨不得一口气当十口气的时间用。前八回已经榨干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一些隐藏的小手段也露得七七八八,最后两次直接又摘了一片“树叶”,直接以“一界本源”作为抵抗手段。眼前这最后一击威势激增,看来也只能将最后两片“叶子”摘掉了。宋就忍不住脸皮抽动,真是心疼坏了。 但不若如此,他这条小命可不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第340章 雷瀑凝魂 某一刻,宋就心念与手腕上那头小黑蛇有了“交流”:“怎么着也算帮你分担了一部分了雷劫,届时我要是活着,逃跑的事情可就靠你了。” 宋就实在不想自己最后流落到给人拿去练尸的地步。 这破境的时机真的很不好。 周遭虎视眈眈的众人,若非害怕替他受劫,这会早就趁他病要他命咯。 小黑蛇没什么回应,仿佛在沉睡。 宋就却晓得,这家伙如今正在消化雷劫所得,于它而言,雷劫已经结束了。 要知道大部分的伤害都被他抗下来了,落在小黑蛇身上的也就是比较纯粹的好处了。 当然宋就也不敢相信这家伙真会感恩自己,蛇可不都是冷血动物来着。 心念才起,手腕骤然一阵刺痛,低头看去,自己到底被蛇咬了。 漫长的酝酿之后,一声炸响,天地变色。 宋就顾不得嘬两口手腕上那两个小红点,啐了一声,着手应对。 这最后一击其实已经凝聚了部分这座天下的规则在当中,一旦捱了过去,就意味着得到了天地“认可”,等同于“被发了一张进修通知书”了。宋就已经领略过前面八道雷劫的恐怖,眼下这一击,老实讲真有些玄乎了。 虚空某处,闭目沉思的寒无逸这会也睁开眼,盯着“下方”的动静,而围拢观战的众人则开始退后。 轰隆声不断,雷云间电蛇游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化出一个巨大漩涡,喷薄而出一股浓郁的毁灭之气,最先砸到宋就跟前的风刃已经在他身上割出好些口子,钻心痛楚从全身各处汇聚而来。 宋就叹了一声,咕哝道:“那就玩一票大的。” 盘腿坐下,神识凝聚入体,在那座失败破碎的“金属性元宫”处停了下来,手里“捏着”一片从灵海小树上扯下来的“叶子”,手中动作频频,指尖一番铁画银钩,一道道金色纹路在原本的窍穴中游走勾勒。而随着这些动作,宋就体内溢出一阵阵青色光芒,仿佛下一刻并要炸裂开来。而处于“神识”状态的宋就脸色泽难看到了极点,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慢,与头顶那道雷劫争分夺秒。 寒无逸察觉到下方的异变,骤然起身,差点没忍住出手,只得以左手捏住右手,左脚别住右脚,苦着脸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一次次重复之后,则直接闭去所有感官,进入一种忘我之境。 离城城头,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是在找死的节奏啊。 藏于手腕的小黑蛇吐着蛇信子,就要游走而去。 然而第一缕电光已经轰砸下来。 宋就猛然睁眼,咳了一口老血,跃而起身,仰头道:“小爷可是主角,就不信没个主角光环护体。” 一身拳意勃发,朝那电蛇挥舞拳头而去。 一声长啸:“小爷今天就打穿了你。” 小黑蛇鼓着眼珠子,乖乖,要死了要死了!于是哧溜一下,如同离弦之箭,疾射出去,冲破紫电光幕,又是一阵痛哼。 宋就懒得计较许多,拳头接二连二轰砸而出,与那道紫色雷电碰撞后,指节处的肉皮瞬间就被吞噬,白骨森森。 宋就扯了扯嘴角,经过前面八轮的轰砸,这点小伤,到底还是疼的要命啊。 然而岂能被这小小雷劫阻断长生大道,于是左脚踩右脚,一套“伪太极”气机绵长,一口气撞了上去。 体内“金属元宫”正在刻录阵法,消化那枚“叶子”的浓郁“本源”,原本破败如干涸水塘的几处关键大窍正在恢复,一座崭新的属性元宫已聚雏形。 宋就瞄了眼头顶不知多少距离的雷云,再提了口气,如同登梯般撞了上去,他的目标是那朵上的雷液池。在被雷劫消耗干净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攥取哪怕一滴,作为“金属性物”的暂时替代。 小爷有干劲啊。 拳意再起,雷电砸落,宋就急坠而下。心念再起,一柄长剑骤然掠来,宋就空中一个跟斗,脚尖一点,借力直撞回去。与此同时,手里拳意变化,一块巨大的骨头凭空而现,稍后被宋就甩了出去,碰撞后轰鸣阵阵,骨头倒飞而回。 照胆剑刹那到了跟前,托住宋就继续往上攀爬。 落在围观之人眼中,却又觉着几分滑稽。 不知第几次被打落回来,宋就忍不住啐了一声:“到底有多高啊,有胆子就别高高在上,你下来啊!” 话音刚落,雷蛇轰落,打在空气中都砸出火花。宋就避让之间,也有好些落在身上。 如今已经是在下雷电雨了。稍后八成就是雷瀑雨。 …… “我不看,我不看……”寒无逸一个劲念叨着,以手蒙着双眼,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瞄一瞄动静。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是前所未见的“元宫破碎而进阶金丹”的实况演播,怎么可能关闭所有感知就不去关注了。 种种做派,不过是掩耳盗铃罢。 “嗯?”寒无逸突然敛了小心思,视线朝某处“看”了过去,冷笑道:“凑热闹会死人的。”大袖一抖,裹了起来,眨眼功夫已经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极遥远的地方了,迎面而来那道身影也停了下来,颇有些意外,最后无奈退了退,寒无逸这又收起心思,专注于正在渡劫的宋就。 …… “娘嘞。”宋就驾驭飞剑掠向雷云,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雷瀑雨,与前面八轮纯粹的攻击不同,这第九轮其实可谓有了部分“意识”,也就是九州天下的规则粗略衍化,对于渡劫的人来说,其实也是砥砺自身,拆解“世界本源”的一个过程,因而真正呃杀伤力倒似乎不如前面八轮。当然若是被“规则”击中,又未曾及时花化解,那么即使渡过了,以后也是“大道有缺”,很难再找补回来。因此宋就真的是小心翼翼。好在得益于体内本就有着“某一界的本源”,倒也算是一个小捷径。只是同样也需要承受两个“界源”的规则碰撞,这又是另外一个极其惊险的过程了。 但,到底值得拼一把了。 第341章 从此吾辈人 寒无逸感受着对面传来那丝隐藏极深的气息,眉头一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聚音成线,淡然道“这样搞,我会很困扰的啊。” 一州之地,千山万水,到底也有诸多人心鬼蜮,哪怕是诅洲这种冠绝九州的文明之地。 寒无逸“望穿”对面的云团,自也晓得对方身份,正是如此,在他跟前还想着做些小动作,那就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诅洲修士果真是安逸久了啊。”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发生,周遭灵气一阵激荡,虚空中走出一道青色身影,面容依旧遮于云雾之后,即使是寒无逸也看不真切,显然是个高手了。 片刻后,一道声音在寒无逸心湖炸开,寒无逸眉头塌了下来,摊摊手道“您老本事大,当然您说了算了。” 对面云团也收起了之前的小动作,飘然而去。 寒无逸转身欲走,却没能走脱,于是转回身,苦兮兮道“不待这样搞的!” 那道声音再次想起“玄清宗的道友已经南下,真要绝了人家道统不成?” 寒无逸无辜道“您老在说什么?晚辈完全听不懂啊!” “哼,无论你哪个身份,都足够我出手将你诛杀了。” 面对这善意的提醒,寒无逸彻底没了脾气“老前辈也知道,晚辈都是被逐出师门的人,哪知道玄清宗的道友要干什么啊?”话音刚落,身边气机变化,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寒无逸脸上顿失颜色,赔罪道“老前辈啊,据晚辈所知,玄清宗已经封山了啊。如若不是季山海那老匹夫不停劝,妄图染指元洲规矩,怎么会有玄清宗这一场南下?所以,这件事,真不能怪人家玄清宗,毕竟人家刚死了一位老祖宗啊。” “哼,你小子也知道死了老祖宗?我看你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晚辈也很无奈啊。如今这种局面,除了杀人,还能如何立规矩?倒是老前辈这诅洲,再不管管,可就真要么得规矩。” 周身又是一紧,都快压得人窒息。 “要你多嘴。”盏茶功夫,一切才恢复了正常,当然后背的“杀招”依旧没有隐去。 “那小子?就是你选择的继承人?” “是也不是,这世道,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晚辈这是广撒网,总能抓到几条大鱼的。” 那道声音短暂沉默,随即撤去“小天地”,青色大袖一挥,一道罡气砸了过来,寒无逸配合着退出很长一段距离。那人又道“滚蛋,再敢踏入诅洲地界,打残你。” 寒无逸如蒙大赦,抱拳后火速离去。 青色身影朝离城方向看了一眼,走入虚空,消散无踪。 离城,宋就挥拳而上,将至雷层。 那潭金色雷泽已经近在咫尺。 一拳轰出,砸破一道噼里啪啦打过来的紫色雷电,指节处擦出一阵金色火花,原本裸露的白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覆上血肉。宋就整个人气机也是一阵变化,许多金色雷电在进入他周边时,都被一股无形的罡气震散开去,与其说是在劈他倒不如说是在助他修补残破的身体。 体内的几处痼疾在金色雷电游走的同时都有了松动迹象,远比他驾驭金色小剑劈砍要实在了许多。而借体内最新构建的“金属元宫”也终于有了形状,虽然还没有入驻支持运转之物,但那座水府终于有了蓄积灵气的迹象,不再枯竭了。 来自灵海小树的两片叶子业已转化成最精纯的灵气,涤荡两座“属性元宫”,宋就并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提供,一身拳意也终于不再断断续续。轰砸出去的每一拳,都不减半分威力。 旁人眼里,雷云之下,一道金色身影冲上天,又落下,再又御剑而上,如此反复,却不知何时是个头。受雷劫影响,离城灵气大阵早已经运转不颤,这小半日光景,已经消耗了至少一年的灵石收入。几位城主眼下都黑着脸,筹划着事后要如何才能找补回来。 宋就一声长啸,脚尖在照胆剑身一点,跃然而上,一拳接一拳轰砸而出。如同一道流光,冲破雷云,窜入那座雷池。 跟着双指一捻,攢取一把雷液往空中一抛,顿如雨下,一时没有恰当的炼化之法,宋就直接张口并吞,好在这些雷泽都已经凝实成“水”状之物,喉咙一阵灼烧感,宋就脸色骤变,整个人已经倒飞而下。 刹那间,浑身如同火烧,由内至外,五脏俱焚。心念间联系上照胆剑后,所有心思并都落在体内,引领着那几滴吞入腹中的雷泽往该去的地方过去。片刻后,那座“金属性元宫”骤然一阵涟漪,化出一股巨大吸力,将雷泽吸了过去,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中,雷液再次汇聚凝实,已成“胶状”,在“元宫”中横冲直撞一番,悬停于中枢之处。 刹那,倒落而下的宋就睁开眼,一阵磅礴的气息从他周遭溢散出来。眉间大喜,一个跟斗踩落在剑身上,再次握拳往上方雷云打了过去。 残影阵阵,雷云渐而被轰碎出一个个“洞”,光线从上房穿透下来。 …… 观战的中年男子抬手揉了揉额头,咕哝道“没辙了。” 其余诸人也心思各异,却暂时没得什么具体动静。 宋就一边“渡劫”,一边与手腕上的小黑蛇说到“该跑路了,接下来可就靠你了啊。” 也没那个时间理会小黑蛇到底怎么想,雷云中四面八方的“规则大道”已经朝他蔓延过来,这最后一击,不死也绝对不会剩下几口气了。 这也是他一直压抑着最后一击的原因,眼下到极限了。 …… 轰然一声,雷云翻滚,电蛇激舞。一道身影在当中来回穿梭,不知疲倦,渐而没入当中,不知详尽。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不好”,围观众人纷纷醒过神,稍作思量,并有人出身往雷云掠了过去,片刻后,越来越多的人往那边过去,得知情况后,不少人气急败坏。 那朵乌漆嘛黑,看着很吓人的雷云,已经“人去云空”了。 第342章 青牛镇 中年男子扫了眼“气急败坏”的众人,嗤笑一声,转身而去。方才自虚空某处传来的动静虽然不大清晰,但只是一丝一毫,已经足够叫他放下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呆头呆脑的冲上去,真无法预料会付出什么样饿代价。思衬之后,中年男子果断离去。 金竹宫的老者注意到这一幕,也没有咄咄逼人,实在也是打不过人家,眼下虽然落了面子,但身后几个弟子到底是能活下来了。当然回去后,该是个什么样的惩罚,他也不会辩解什么。只是离去之前,老者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青驼山的老头,对方也察觉到他的注视,看了过来。片刻的眼神交锋,各自收回。 青驼山老管事掠出身影,往离城方向过去。有些事还是要问过石安再说。 人潮中,则有几道人影追了出去,大抵是去追寻那渡劫之人。 天际雷云开始消散,那座雷池也一滴雷泽不剩了。 十余里外,一道流光从天际窜了出来,摇摇欲坠,尝试稳住不成,狠狠砸向山林,惊起一阵飞禽逃窜。尘烟散去,一道脏兮兮的身影从地上的土坑里爬出来,啐了一口,长长舒了口气。一只手腕上缠着一头黑色小蛇,细看之下,实际上是掐住了小蛇的要害之处。 宋就爬出土坑,短暂调息后,手上用力,小蛇张着嘴,蛇信子都有些萎靡,小眼睛里竟汪起一阵水雾,好似在讨饶。 宋就笑了笑,咕哝道“真是一点都不善。” “当初也是吃过蛇肉,喝过蛇血,饮过蛇骨酒,不然还真要着了你的道。” 说罢,宋就仰头思衬片刻,到底决定还是杀了好。手腕一抖,照胆剑滴溜溜凑了过来,剑尖抵着舌头,就要挖掉额头上那只小角。 心湖间,当下就是一道祈求。 宋就哼哼两声,说到“我也就是缺了一枚养剑壶,不然直接给你泡酒了。” …… 良久之后,宋就与小黑蛇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关系。预感着处境不好,这会的宋就已经在几百里之外的地方了,名义上已经隶属于金竹宫的管辖范围了。 这一日,青牛镇,临街的茶肆里,宋就要了一碟花生,一壶青梅酒,兴冲冲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除了一些坊间江湖的奇闻异事,也有山上神仙的各自逍遥。当中就有说起一旬之前发生在凫庙集的事情。宋就歪着脑袋听了半天,倒都是些较为合理的臆测之类。当然落在周边这些吃茶的客人耳朵里,其实只是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至于真假却也不大在意的。 听了半晌,有人过来拼桌,宋就并整了整面前桌上的狼藉,身子坐正了些。对方三人坐下后,领头的中年男子朝宋就看了一眼,大抵是谢过,至于其余那对较为年轻的男女,神情都有些冷。 宋就余光瞥了周遭一阵,发现角落里其实也有几处空位的。这会台上老先生一拍“惊堂木”,而后说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言语,“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堂中一阵嘘声,宋就从碟子里抓了把花生,起身离开。前脚刚出了门去,耳朵里已经响起了道声音,倒没有心思理会了。 山下江湖,莫外如是。 自从体内“金、水”两座元宫成功运转起来,他也正式踏入了“金丹”修士的圈子,在这个修士稀缺的小圈子里,已经可以说是站在山尖的那一小撮人了,尽管只是相对来说,但也没必要与几个山下常见的江湖人计较些嘴巴上的得失。 青牛镇最近聚集过来不少江湖人,一时间这座人口不到千数的小镇并显得有些拥挤。根由则是镇外约摸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处“道观”,原本是附近几个小镇烧香祈愿之处,一个月前却出了些变故,观中仙师尽数离去不说,甚至有人说那边聚集了不少“鬼物”,短短一旬时光,几个小镇已经失踪了不少孩童。传言都是被那边的鬼物掠了去。 官方的说法,则是那座道观被一伙山匪占据,因而才有了江湖人汇集的盛况。 宋就还没来得及过去瞧一瞧,依他如今的修为,大抵可以看到那边的气息变化,到底还是那个传言要更真实一些。当然他如今还在稳固修为,顺便消化那座雷泽,倒也不想出头给自己找麻烦了。 如今小镇人多眼杂,大抵也是到了离去的时候了。 宋就有些心累,渡劫之后,他已经一穷二白,如今除了些山下银子,身上真是没有半点仙家“气度”了。一座龙宫的所得也都挥霍一空,除了那块啃都啃不动的龙骨。关于上面记在的东西,他也没那个眼缘瞧见。 因此当下要紧事,果真还是去探一探上古遗迹,很有必要发上一小笔横财了。 看来那座道观有道理去一趟。对现在的他来说,蚊子腿也是肉嘛。 心里有了计较,回去的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到得镇口的石桥处,对面走来一行人,样子狼狈,神情也憔悴不得。定睛一看,身周缠着丝丝死气,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好。 周边陆续有人凑了过来,对着那些人指指点点。宋就听了一阵,大抵明白过来。 好嘛,看来是吃了亏了。 让开道路,在那些人经过身前的时候,倒也散出一丝清灵之气,震散那些鬼气。视野那头,方才在茶肆见到的三人组已经走了过来。两波人简单碰面,大抵是交换了些信息。 宋就凝眉,叹了声,心道“有点意思了。” 日头偏斜,风却越来越燥热了。桥头两排绿柳枝条盈盈,不再只是星星点点细碎柳芽。远一些的田野里,庄稼已经长了出来,绿色如同一块幕,往四面八方铺展出去。 回过神来,应当是过了谷雨了。 回到歇脚处,宋就闭目调息,来到灵海世界,那株小树萎靡了很多,不晓得何时才能恢复以前那等规模。 翌日一早,那处石桥处,宋就整装出发,沿着官道走了一阵,倒是追上了“熟人”。 却是那支三人队伍。 看来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那座道观了。 咳嗽老不好,难受死了! (本章完) 第343章 山长水阔,相逢即缘 青山绿水,有盈盈清风,鸟兽欢愉。 青牛镇往外延伸的官道,年久失修,青石已然残破,某些地方更是剥离了原本模样,露出底下的黄土来。 宋就在发现前方那三道人影后步子慢了一些,可能是要规避被人当作“不怀好意”的尾随可能。小心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终于有一处路口,驻足片刻,他挠着脑袋,讪讪走上了那条通往田间的小路。前方那三道身影,这才真正放下心,全心全意的赶路了。 田埂上,宋就愣了愣,想着可能是自己想错了。摇摇头回过神来,他朝田里某位正在做活的汉子招呼了一声,跳到地里,在汉子一阵怪异的嘘声中凑上去。倒是个会拉家常的。很快得了汉子的同意,宋就便接过汉子手里的锄头,跃跃欲试。 汉子笑着坐到了田埂上,说到:“你这娃儿,真不是哪家官老爷家的公子哥,图个新鲜?” 宋就挥了两下锄头,笑到:“您看我这,哪里像那种贵公子嘛。” 汉子顿了顿,应该是认真打量了宋就一阵,最后摇摇头:“确实不像。” 家长里短的碎嘴了几句,宋就倒也见缝插针的探听了关于那座“道观”的消息,于是又听了一桩密事。 一个多时辰后,宋就与汉子道别,到没有回去官道,而是沿着那条田埂道走了去。汉子抬头眼看着那青年就要走到田埂道的尽头,正要提醒一句“路不通”,下一刻却不见什么人影了。 汉子撩起衣裳擦了擦眼睛,随后笑了起来。 宋就离开不久,换了种赶路的方式,如清风穿越山林,再出现在时,已经距离那座名为“青谷观”的道观不远,极目看去,已经能察觉到那边山坳的煞气,已经无半分清净平和之状。 宋就收起气息,不想惊走那边热闹的集会。一身青袍,宛若游山的读书人,空有一肚子学问,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上山的道路只是一条被踩踏出来的毛毛路,弯弯绕绕不知尽头。走了一阵,前方有声音传来,不久后,宋就望着前方陷入“迷瘴”的熟人,抬手敲了敲额头。咕哝一声,运起一道不易被察觉的护体罡气,朝那边走了过去。 早前路上遇见的三人组处境虽说危险,但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宋就也不愿过早出手,也怕好心办坏事嘛。 于是掩起所有气息,他也就如同死物一般了。 迷瘴之中,三人组领头的中年男子撑起一座小型饿防御阵法,将身后一堆男女护在当中。只是那女子面上已现潮红,一双手上下其手,自己撕扯着衣裳。一边的青年倒也没有什么旖旎之状。脱下自己的长衫裹住女子,并将她的手暂时束缚起来?一边焦急的看着中年男子。 宋就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出手将一道攻略过来的“狐媚身影”驱散,又打出一道清心咒,而后离开了这个不大的战局,继续登山。 行至半山,那座道观已进入眼底。 宋就估摸着可能打不过,于是没有即时出头。刚好从青牛镇那边过来的一波接一波能人志士,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五攒头商量着什么。只是各自眼底,其实更多的还是彼此防备。 宋就落在某处树梢,取了壶青牛镇上汲来的酒,施施然看着下方的大戏。 时为晌午,日头最盛,阳气最盛。众人发力,开始进攻了。 宋就看的入迷,观内那头鬼王大概相当于凝元巅峰,应该是察觉到了一丝“破境”希望,这才因为本能站到明面上。另外应当还有几头擅长“幻术”的低阶狐妖。 观前众人若是齐心协力,倒也能够解决这场祸事,奈何人心不齐,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圈子”里。 一炷香后,宋就才从树梢下来,往观内走了去。 …… 迷瘴当中,中年男子祭出一枚青翠竹简,倒飞穿破层层瘴气之后,那道防御阵法终于到了极限,崩碎成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重归天地。 男子苦涩一笑,转头与背后的青年说到:“看来这一趟走错了。” 青年将怀中女子放下,抬头道:“师傅……” 中年男子抬手示意不用多说,“待会竹简破开迷瘴后,你就带着明儿离开。” “师傅……” 话音刚落,那枚竹简倒飞而回,插在青年跟前的地上,光芒暗淡了很多。中年男子蹙眉叹道:“不成么?” 下一刻,只见周身凝聚的瘴气快速退去,露出一大片空间来,而那退去的尽头则是山上,中年男子虽不明白情况,但还是立时交代青年背起女子,拔出地上的竹简,往山下离去。 …… 青谷观中,宋就端坐殿上的青玉供案之上,在他跟前那头鬼王跪伏在地,一双血红瞳孔里竟是流露出浓郁的害怕神色。而早先进来的众多仁人志士,如今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就从身后的泥塑上捻了一指灰,搁在眼前瞧了瞧:“何苦呢?这世间的道理,在你活着的时候都没搞明白,还真以为死了化作厉鬼就能找补回来?然而如今你所作所为,又与当初那些人何异?” “枉害人性命,倒也死不足惜。” 没头没脑的说得几句,宋就一抖手腕,那头小黑蛇游曳而至,昂着头,朝那头鬼王吐着蛇信。 宋就眼皮子抬了抬,朝门外看了一眼,片刻后回神,嘟嘴道:“真是不给面子啊。” 心念一动,一道金色流光疾射出去,撞入外面汇聚而来的迷瘴之中,一阵金属撞击的艰涩声音后,一道七彩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金色流光随之显露出痕迹,飞回宋就身侧。 宋就看着那道身影,叹道:“有伤天和啊。” 一阵凄厉哀嚎,那头跪伏在地的鬼王化作阵阵黑烟,消散于那蔓延而至的迷瘴之中。 那道七彩身影超前一步,晦涩道:“你就是金竹宫在找的那个渡劫修士?” 宋就起身抖了抖长袖,苦笑道:“看你这阵仗,不是也得是了吧?” 第344章 修行路上,难免打打杀杀 宋就话音刚落,门外浓郁的迷瘴已经凝聚过来,整个大殿顿时换了一番光景,处处可闻厉鬼哀嚎之声。更有各种鬼魅身影从迷瘴之中走出,冲撞着宋就挡在身前的护体罡气。 宋就摇了摇头,苦笑道:“就不能不打这一场?打打杀杀,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门外那道七彩身影虚实不定,声音缥缈道:“你若愿意留下在离城所得机缘,这一架当然可以不打。” “呦,没想到遇到个讲道理的人了。”宋就意外到,“不过,这到手的机缘,哪有平白送出去的道理?阁下若真想要,姑且来拿并是了。” “莫不以为从离城逃脱了,就有了叫板的底气!” 宋就笑到:“在下不才,自带金手指,死不了的。” 七彩身影不明所以,嗤笑一声,身影散去,迷瘴迭起,朝宋就碾压过来。 隔着一层护体罡气,都感觉到阵阵刺骨寒意。 是个鬼道高手。 退后半步,宋就来到那端坐的泥塑跟前,转头瞧了一眼,打趣道:“无为清净之地,怎就沦落至此鬼蜮横生的境地,你这老头只受香火,不管事啊。”说罢,一步踏出,一层层青色涟漪自此溢开。 手上动作不慢,甩出那头小黑蛇,如疾驰利箭,掠了出去。 “这便是那场孽缘,阁下想要,那就接好了。” 小黑蛇欲哭无泪。 迷瘴深处响起一道冷哼。 撞破迷瘴,小黑蛇彻底淹没不见踪影。随后以踏为中心,一场巨大的爆炸轰然而开。宋就身影从原地消失,一步跨出大殿,手里青剑一点,朝某处虚空削出一道金线。 “哪能就走了呢!” 四周空间一阵激荡,原本稀薄的灵气突然凝实起来,将一整片迷瘴推赶着聚集起来。同时一道道清灵之气,绞杀着迷瘴中的森森鬼气。道道鬼影轰然崩碎,化作尘烟。 “竖子。” 宋就跃至半空,一剑斩下。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啊呸,总会遇到人的。” 宋就斩落一剑,悬停空中,俯身看着下方迷瘴,一条条金色细线正在当中横冲直撞。伴随着阵阵炸裂,如同雷瀑,但是壮观。 约摸一炷香功夫,一切归于安静,那道七彩身影从迷瘴之中腾空而起,在他身上缠着一条粗大黑蛇,模样有些凄惨。 宋就长剑负后,啧啧两声:“小老弟,机缘也分善缘孽缘的。事先大抵能猜到一些你的根角,又怎会着你的道。” 宋就走到身前,也不理会那人眼里的愤恨,瞪了眼那跃跃欲试的大黑蛇,呵责道:“想都别想。” “算我输了。”大黑蛇的口水落在脸上,那人终于有了几分慌乱。 宋就道:“哪能是算呢。” “我输了。” 宋就这才满意,点头道:“这就对了,可以谈价钱了嘛。给你自己这条命估个价吧。” 那人随即将剑横于身后,轻轻坐了上去,一双腿晃荡起来,也不担心被割到。随即又掏出一个酒葫,饶有兴致的抿起酒来。 秉持着输了就要有输了的担当,那人一狠心,说到:“一百枚中品灵石,一件鬼道灵宝,一瓶七绝丹。” 宋就哦了一声,“七绝丹,听听这名字,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而又啧啧两声,“再说你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假丹修士了,就开这么个价,不觉着埋汰自己?” 那人苦涩道:“山泽野修,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不让也不敢铤而走险,与上仙过招。” “嘿,信你个鬼。姑且是听说我在那雷劫之下受伤不浅,所以想着捡个漏吧?” 宋就斜了一眼,自己接了话回来,“其实也没差,如果不是有这头黑蛇,我还真就拿不下你了。” 那人不愿接话,眼下这个局面,再逞能又有什么用呢。 “重新开价,只有一次机会了。” 一个时辰后,宋就心满意足的离开青谷观。算是发了笔小财。前车之鉴,如今的他是来者不拒,就算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的,也可以找地方卖了换钱嘛。一场金丹雷劫之下,他所有积蓄都挥霍一空,真正让他体会到修行真的是一件特别烧钱的勾当。 如今他切实沦为了“山泽野修”,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方才一役,灵石倒是收获不多,那家伙确实是个穷鬼,最后也知压榨出不到三百的中品灵石。至于其他,除了一件名为“炎狱”的鬼道灵宝,还有一册驾驭金丹以下鬼物的古籍残片,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小东西,姑且也是捡漏得来的东西。 离开青谷观,宋就没有折回青牛镇,到底还是担心给金竹宫的家伙盯上,因而折身南下,往诅洲更深处而去。眼下这会,北归元洲的路途恐怕有不少暗哨盯着他。因而回归家乡只能另选道路了。 一旬之后,宋就已经离开金竹宫的势力范围,来到一个名为槐黄的小国,此处的灵气较之青牛镇已经浓郁了不知多少倍。因而路上总能遇到一些修为不弱的修士。 途中经过一处石头山时,赶巧碰上两位金丹修士斗法,打的那叫一个热烈,又叫人心向神往。 宋就身体怪异,用了一套得自寒无逸的“遮掩”手段,如今看起来只是个刚刚踏入融窍境的弱鸡修士,一般来说,也就没人会自降身份针对他了。 这一日,宋就追随着一队江湖镖师队伍,到了槐黄小国的京城。 —— 元洲符禺山,小镇月城,暂且被学清宫占据的破败道观,这一日迎来一道青色身影,一时间即使是这些修道有成的持重修士,也有一瞬道心不稳。只是胆敢上前搭话的家伙,都给人打的吐血而回。 自此那道通往山顶的石阶,并成了那人的禁地。 宋就若在,但是能认出这人身份。 并是曾经同行过一段时间的小道士了。 当初姓杨,名西仓。 而今姓苏,名望。 她从赤明而来,在压下体内某个同时存在的“神魂”后,她想看一看大青山的风景。 只是那么弱的家伙,也不晓得可还活着。 一襟晚照,姑娘温暖如歌。 第345章 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们 诅洲贵为九州第一,与呈现“分裂”的元洲不同,山上山下的关系也要和气许多。当然这背后也有各方面的努力,诸如山上大修士不得轻易参与山下王朝更迭诸事。 种种规矩之下,倒也一片祥和,只是时间久远,难免有冗杂之处。 大诏王朝藩属小国槐黄,都城平丘,近日有一场山上神仙举行的棋坛盛事,因而汇集过来看热闹、访仙缘的人自是不少。 宋就随着那支跨国商队进入平丘,倒也少了一些盘问。此处虽然已经不在金竹宫的势力范围,但小心无大错,何况眼前的平丘城山上神仙当也不少。路上,宋就已经从商队主事那里听了不少的消息,倒也晓得这一场盛大的棋坛比武,其实也是那位槐黄国国师为了挑选弟子,而特意设置的一道关卡。源于此,商队主事再说起的倒又是关于那个国师的种种奇闻异事。宋就听了一阵,也做了个与对方一般的“与有荣焉”的嘴脸。 入城后,双方分别,宋就认真道谢,商队主事也客气还礼,说了些“同路人”之外的话,宋就颔首应下,也有放在心上。 行走江湖,大抵便是如此。 以前困守一山一峰,倒没有如今这般大潇洒。 借此机会,行万里路,见百样人生。好好砥砺一番心境,其实也最好不过了。 当然,即使如今想要回去,也有些不合适,毕竟不晓得凫庙集那里是否有什么大杀招等着自己。 此行目的地是一座位于诅洲中部的跨洲渡口,期间会途经莽荒四洲之一的凤麟洲,最后在元洲大泽停靠。在与妖族签下短暂友好合约后,那里已经是玄清宗的地盘了。 只是这一趟从诅洲北部到达中部,也可谓是穿过大半个地界,是很长的一趟旅行了。 倒不是说一场“金丹劫”后,宋就真就拮据到不能乘坐渡船的地步。只是同样碍于被某些人识出身份,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而,倒不如“走路”要稳妥一些,走过十余国,彻底出了金竹宫的势力范围,再选择渡船南下也就无可厚非了。 期间,若有些小财入账,显然也是极好的。 这一路上,除了青牛镇那里得了一小份机缘,其余也有些不大不小的捡漏。经历过一次破产,宋就很能体会“积少成多”的致富之路有多么重要。 至于选择这个槐黄国短暂修整,其实也有一个打算。宋就想着应该给家里去封信报个平安。 二师弟“刚刚”在那座秘境龙宫见过,最后那一下显然是逃出升天,而且身边跟着那么几个姑娘,想必日子很滋润了。至于小师弟,在他离开天元府时已经到了他的剑阁,眼下也是个金丹修士,本事大着,不用他担心。再有小师妹,玄清宗举办九州演武大会的时候,他偷偷去青雨峰远远看了,小姑娘出落得越发可爱了,不晓得会不会给某些不开眼的家伙盯上。二师弟那个呆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长点心,看护着小师妹。宋就莫名惆怅起来,有种女儿初长成,老父亲的焦灼感。 一番天人交战,强行压下这个叫人伤心的念头,再想到很多人,很多事。 寒无逸应该还在作死的路上,搅风搅雨。 苏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有一丢丢的难过?毕竟他还带着据说是苏七成道关键的龙骨啊。 那个莲蓬小人不知道有没有感叹沧桑变化。 …… 当然,也有很多抱有期待的人。 比方,正在剑阁矜矜业业的兰陵生,不晓得有没有空闲骑着黑驴,去天堑关欺负欺负人。 杨真雨有没有成长起来,可担当大任。 贾真山是否圆满了融窍,冲击金丹。 李道桐是否抓住了那条快要枯竭的线…… 人生路上,有故友也有新人。 曾经于龙宫一道的陆柘,应该已经改掉了穿女装的的癖好了。 青驼山的石安应该会被罚去祖师堂抄经书吧。 胭脂郡的韩晗,平华山的杜柯,以及那个亡国王爷…… 人生种种,有的人还在,有的却已经不知何处去了。各自机缘,似乎同行过一阵时光,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我们无法预知相遇后将会发生什么,但在遇见的那瞬间,彼此眼里的欣喜并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那个姑娘,你第一眼看见她,满心的欢喜就忍不住溢出来了。 在那之后所有时光,无论你的一切是否都能与她相关,你都会欢喜着这一份彻底的喜欢。 如此,又有什么理由埋怨,前路的终点没有她呢? 那个姑娘,在你这里就是这么好。 她是你的欢喜,是你的道理。 哪怕到底擦肩而过了。 那个姑娘,还是让你没道理的很喜欢。 …… 宋就眯了眯眼,脸颊一凉,抬起头一阵细碎的小雨落了下来。 街上行人匆匆,忙着避雨,好一番光景。 细雨如酥,清风杨柳。 宋就运起一层护体罡气,隔绝雨水,就那么穿行长街,怪人也似。 我心中有姑娘,念念不忘。 …… 元洲玄清宗,代掌门黎尘渊紧急召集各峰首座又开了个会,将近来出现的诸多事情做了总结。主战主和的争吵中,殿外一道清光掠了进来。现出身形,却是闭关的掌门风伯牙。 众人上前见礼,风伯牙锋芒毕露,并是各峰大佬都有些吃不住。倒不是风伯牙有意如此,明显是闭关出了岔子,难以自己收敛锋芒。 步炫星眼皮子一颤,忧心道:“掌门!” 风伯牙点点头,走到最上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跟着道:“青柏峰留下,其余各峰都随我往无妄海一趟。” 一语惊起千层浪,殿中一寂静。 这是要对山海剑派动手了! 众人忧心,却非心有玄清不敌,只是忧心如今玄清状况,与山海剑派一战后到底会伤筋动骨。到时大泽再起战端,可很难叫人乐观。 然而,尽管如此却没人出声反对,因为风伯牙已经起身,取出掌门令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即日,玄清全力征伐山海剑派。” 第346章 那些遥远家乡的消息 平丘城,宋就寻了家客栈落脚,平日里除了逛逛城中名胜,再无别的事情可做的状态。随着槐黄国棋坛盛事的日子越来越近,聚集而来的“江湖人”渐渐多了起来,宋就怕事,也就开始待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了。 当然,没过一旬,他也会离开房间,去往专门出售“山水邸报”的有司购买最近的山上消息。目前而言除了些风闻趣事,倒也没有多少真正有意思的东西。 是夜,宋就破天荒客栈,于灯红酒绿处匆匆穿过,而后在某座小摊上打了壶酒,转而进入更加深沉的夜色,小半会儿后,他的身影落在城隍阁院墙之上,倚月而坐,影子落在院脚槐树阴影里,提壶慢饮。 院落尽头的厅堂里,一道鬼魅影子骤然而现,抖了个圈子,身子越发凝实起来,走出门槛时,已经是一位俊俏儒生的打扮。 那儒生当不是第一回做这等事,轻车熟路的离开,宋就百无聊赖,本也是从某个山水邸报边边角角看到的一个花边逸事,也可以说今夜专为看故事而来,因而收敛气息后,将酒壶往身上一别,尾随而去。 儒生打扮的青年离开城隍阁,飞檐走壁绕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一处寂静小巷,不时四处张望,许是确认有无人跟随。宋就一拍脑袋,见状有些后悔过来凑这个热闹,如此瞧来,那个所谓的花边,姑且是八九不离十的真事。一想到后面可能撞上的画面,顿觉着一阵恶心。 将要回身离开之际,已经进了某座小院的儒生再次开门出来,行色匆匆。紧跟着门内再有人追了出来,看模样是个懂些手段的山上“神仙”。 宋就落在一处屋檐下,暂且没有抽身的意思了。竖起耳朵,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于是,在一座国都腹地,一场大戏骤然上演。 随着时间推移,那儒生离去不得,已是面色焦灼,一面与对方周旋,一面想着脱身之法。 …… “何人在此扰乱治安?” 片刻之后,从远处虚空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争斗不下的两人。 宋就抬头望去,一道黄紫身影踏空而来,很有仙人风范了。看那一瞬间逸散出来的气息,当是一位金丹修士了。 宋就再用了些小手段,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打来打去总是很不好的,伤到花花草草也是罪过嘛。 宋就待在平丘城也有些时日了,便也认得这位赶来的黄紫贵人大致的身份,必然是槐黄国那座国师府里的人。 听闻这一声叱咤,原本缠斗的双方各自推开,城隍阁那位儒生朝这边见了一礼,退开一段距离,黄紫贵人微一颔首,也就打发了去。随后视线落在从门里追出来的老道人身上,语气不善:“何故在此生事?” 老道人眼色微霁,随后道:“好叫上仙晓得,此处有妖物扰乱人间,贫道既然路过,岂有不理之理?” 那黄紫道人冷哼一声:“平丘乃槐黄国都,若真有妖物作祟,自有国师府出面镇杀,不劳道友辛苦。” 老道人啧啧两声:“国师府如果真有心除妖,也不是现在这般光景了!” …… 宋就听着那边说了半天,就是打不起来,不免有些难受。搞了半天就只是耍嘴皮子了? 宋就觉着无趣,起身离去,不久后,再次出现在那座城隍阁。 …… 平丘城的棋坛盛事终于开始,估摸着走到最后一轮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宋就看过最初几场后,便也失去了兴致,购置了部分需要的东西后,等到了一艘继续南下的渡船,当下也不再多做停留,登船南下。 至于那一夜城隍阁的趣事,姑且也真的只是一个花边逸事,泯于市井了。 渡船上,宋就倒赶巧遇见了那一夜出手的老道人,观他境况,倒也不像吃过亏。 渡船一路南下,一月后到了一个名为青蚨的小国,按着宋就计划的路线,他将在青蚨国的桃花渡下船,转而乘坐往东而去的渡船,最后达到那座可以通往元洲大泽的扶摇渡。 桃花渡上,宋就短暂游览了渡口的商铺,进了几件还不错的小玩意,许是路走的远了,他也想着给家里的师弟师妹带些小东西,恰好咫尺物都“腾空”出来。当然也不忘给自己备些东西,进了几套“白云石”材质的阵盘。 如今细数一下身上的家当,其实已经穷的叮当响了。如果不是上回发了笔很小的财,眼下都么得机会入手这些。那部鬼道功法权且还是值了几个大钱。七绝丹的名头也入了些散碎银子,至少能够支撑他走到那座扶摇渡了。也正是在如此紧迫的前提下,宋就明白自己应当攒钱了,或者在桃花渡就放弃乘坐渡船的打算,直接步行,游历至那座扶摇渡。期间再有些捡破烂的运气,想必也能凑够往元洲去的渡船钱了。 值此时,他才有些后悔当初竟然将身上的家当都投到了剑阁里面,回去后兰陵生若是没做出个样子,他可就真的要发飙了。 依旧是在渡口买了些山水邸报,倒也有从元洲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 惊天消息,并是玄清征伐西海! 绕是宋就本就是从玄清出来的,也觉着有些冒失了。当看了后面冗长的分析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那位无幽师叔祖,是他当初“拜入”玄清宗时见到的第一人,而且那种敬仰也是发自内心的。如今知道老人已经过世,那种感觉一时半会儿真不知当用什么语言表达。 再有风伯牙破境失败一事,凡此种种,旧恨新仇,着实也足够玄清征伐山海了。 再者,龙宫之行,他对山海剑派的感官自然也是差到了极点。 宋就有理由相信风伯牙的魄力,但更多的还是想要知道他那无耻师傅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远在他乡,却无时不刻不心系家人啊。 当下很惆怅,很忧郁啊。 桃花渡,宋就寻了一家酒铺,买了一壶青蚨酒。 完本啦?!!!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 零零碎碎凑了本新书!!!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更新后需再次刷新页面才能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