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买下银河系之前的日子》 沃伦*斯利姆传 青年再次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这虽然只是一次虚拟会面，但是考虑到他即将见到的那个人的身份，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年仅四十岁的宇宙首富，上个月刚刚才买下了整个银河系，再加上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青年觉得这次出版社老板将他推荐给对方虽然意味着一个极好的机会，但同时也有可能让他输得连底裤没有。 “斯利姆先生在房间里等你。” 青年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碰倒他之前坐着的那一整排金属椅子。站在他前面的女人只是一个根据设计好的程序运作的虚拟投影。在参加会议的一方联线成功后，由她负责将另一方领进会议室。青年对虚拟投影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用力吸一口气，把手上的资料合起来，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他可不想让对方认为他是一个必须依靠笔记谈话的人，所有的内容都在他的脑子里，接下来就是临场发挥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跟上虚拟投影的脚步，最终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轻轻用力，青年走进房间。 他的下个动作是本能地转身想要逃离房间。不过房间门上方的红色小灯及时地闪了一下。门被锁住了。 “希尔佛*拜伦（以下简称s.B.）先生吗？抱歉，通常早晨这个时候我喜欢裸|泳一会儿。”此次会面的另一个主角，超级富豪沃伦*斯利姆把他刚刚用来锁门的遥控器随手丢到泳池边的瓷砖上。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中央的游泳池连同他，都只是一个远程影像。 “如果你觉得不习惯的话……”沃伦侧着头对青年笑了笑。 青年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他很期待沃伦下一句话是想要换个会谈地点。 “那也只好习惯一下了。”沃伦甩了甩头发。 那些期待瞬时跑没影了。“史上最无节操富豪”，这个绰号果然不是无中生有！ 青年呆滞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超级富豪会大方地选择在会见他时裸|泳。虽然淡紫色的池水没过了沃伦胸口以下的部位，但是他依旧可以看到许多。 沃伦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他的眼睛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只有瞳孔周围的一小圈呈现出明黄色。青年不确定这是不是某种特殊阳光的反光。从虚拟环境中他能看到沃伦所处的地方非常明亮，但是看不见太阳。 沃伦五官中最突出的地方是他的嘴。他的嘴比一般人要大一些，这样倒让较厚的嘴唇看起来比较不明显。他长得总体还算英俊，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沃伦的肩膀很宽，身上的肌肉非常匀称，青年甚至可以看到六块完整的腹肌。他上臂的肌肉相较身上其他地方更加发达一些。从手指的形状上看，其实更像是古代的战士而非星际富豪。青年觉得要是被这双手扼住咽喉的话，他肯定没有逃生的机会。 “好了，坐下吧！我想你那边应该有坐的地方吧？” 沃伦拉着泳池边的金属扶手走上岸。这个动作充分地显示出了他的力量。青年几乎无法把目光从那副完美身躯上移开。 这个人十分危险，不是你能招惹的类型。 他警告自己，并走到不远处坐下。 会议室里只有一张不怎么舒适的工作椅。它的椅座太高了，调整高度的按钮又好像失了灵。青年不得不悬空着双脚坐在上面。 “听说你写得很出色？我指新闻稿。”沃伦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他似乎没有重新穿上衣服的打算，而是直接趴在了一张躺椅上。 “是的。我去年获得了猎户座星云奖，那是新闻界的最高奖项。”青年认真地回答。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和宇宙首富“坦诚相见”。 “喔，那个奖！他们总叫我去颁奖，不过你知道的，我哪有那个时间？说起来……对于新闻，你是怎么看的？”沃伦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带着一点点审视的意味。 青年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新闻就是要博人眼球。” 青年的答案让沃伦不禁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年觉得谈话的氛围突然变得轻松了。 “我以为记者都应该追求真相。”沃伦从地上拿起一杯颜色诡异的饮料，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这得看你怎样定义真相。”青年耸了耸肩，“我认为真理其实掌握在多数人手里。既然这样，一个能吸引最多人注意并接受的真相就是我追求的目标了。” “很有趣。”沃伦点头，“我看过一篇你写的报道。它几乎天衣无缝，我是说要不是我知道那件事的始末，恐怕就连我也会相信你写的内容。它充满了人文精神，而且不是简单地想要催人泪下，它在阐述一种更加深沉的发人深思的东西。我得说，你是个天生的谎言专家。”沃伦又吸了几口饮料，直到把高脚杯里的饮料全都喝完。期间他不断皱起眉头又松开。青年觉得这杯东西的味道绝不好喝。 “谎言正是我最擅长的技能之一。当然，我也并非没有良心。就像我刚才说的，博人眼球才是我的最终目标，所以我不会为了金钱利益去扭曲事实。一个真实而又平淡的故事和一个掺了水分的旷古奇闻，我宁可选择编造出后者。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斯利姆先生，我不认为说谎有罪，难道你就没说过谎吗？”青年的表情带着几分骄傲。其实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多年前，正是靠着天衣无缝地编造一个通缉犯的行踪，才让他获得了足够的金钱接受教育。 “不，我从不说谎。”沃伦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青年瞪大眼睛。 沃伦不禁笑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好像嫌弃似的又把它推开一些。“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其实不说谎是一项极大的优势。也许你应该把这句话记下来，写在扉页上。” 青年的眼中闪过欣喜。他知道他已经通过了考验。为宇宙首富书写传记，这将让他成为这个时代最有名的作者之一！ “我不需要记录，一切都已经存在这里了。”青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斯利姆先生？这有助于我加深对你的了解。” 沃伦点了点头：“我在你的档案上看到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在地球人中仅有0.3‰的发生几率，是个非常不错的天赋。好了，你可以提问了。” 青年开始提问—— “斯利姆先生，你在一个月前买下了整个银河系，这是一项史无前例的创举。请问你打算为自己建造大型纪念物吗？你知道的，这在以前就有过先例，不少富豪都为自己打造过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标志。” “你是说一颗头像星球或是其他类似的东西？不，虽说用激光改变一颗星球的地貌花不了多少钱，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我不需要任何纪念碑，因为我自己就是最好的纪念碑。我相信，今后几代乃至十几代人都会以我为奋斗目标。当然了，如果某人想要这么一颗星球，我倒是不介意送给他。” 沃伦此刻的笑容温柔极了，青年不由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沃伦指的那个是谁。 “斯利姆先生，还有一个问题，有消息说，目前有超过七千人宣称你是他们的父亲，对于这一点你怎么看？” “喔，那些试管婴儿，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我总在事后忘记处理掉我的精|子！关于这一点，如果那些孩子顺利长到十二岁，我会送给他们每人一颗D级星球，前提是今后四十年他们名下的收入我都要收取两成。” “七千颗星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鼓励某些心怀不轨的人？” “当你的财富数量有限的时候，七千颗星球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我的财富，它是无限的啊！我不在乎鼓励年轻人创业，特别是当他们携带着我的基因时。”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收养他们中的一个作为接班人？” “不，我从来没有那么打算过。其实我的基因简直糟糕透了，我只是懒得去修改它。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也许我会把我的财富赠予我的友人，谁知道呢！” “斯利姆先生！这一点需要保密吗？这个消息一旦被透露，恐怕没有人能抵挡住这样巨大的诱惑！” “不，不需要保密。信任是我成功的第二个秘诀。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斯利姆先生，这可真让我吃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外界传闻中的……” “奸商？” “差不多就是这个词。” “好吧，也许我应该一次性把最后一个秘诀也告诉你。我的最后一个成功秘诀就是，永远别给你的对手翻身的机会。你看，这是一道很简单的是非题。要么接受我的诚实，顺便收获我的信任，要么做我的敌人，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如果是你的话会选择什么？” “我选择永远不与斯利姆先生为敌。” “很好。你的确跟我预料中一样，是个有头脑的人。关于我的传记，你可以自由发挥，这是我对你信任的体现。你也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对你说谎。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所有我认为不该出现的内容全都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 “当然，斯利姆先生，我会将进度及时汇报给你。” “好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喔，还有一件事。关于那场战争，有人认为你能买下银河系很大程度上是发了战争的横财。对这个问题你怎么看？最近有很多激进分子甚至鼓吹你是地球人中的叛徒，并且终其一生都从未创造过哪怕一个银河盾的财富。” “其实说老实话，我对我的种族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地球人也好，外星生命也好，甚至是机器人，在我眼里都毫无区别。我只是一个商人，任何事情只要能让我从中获取正当的利益，我都乐于去做。关于那场战争，我们必须承认一点，要不是我买下了银河系，现在整个银河系中一半以上的生命都要沦为战争另一方的奴隶。这些激进分子，在战争发生之初，我没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为保卫银河系做出过贡献。现在他们享受这和平，却开始非议拯救他们的人，这在我看来实在有些可笑。你知道的，理论上银河系中任何有生命和无生命的物体都属于我。我放弃了对你们和你们私有财产的所有权，只保留无主星球的所有权。他们还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呢？至于创造财富，其实我偶尔还是会下厨做饭的，如果有人出得起价钱，我倒是不介意将这些成品食物卖给他。” “那一定是天价！” “不不不，那绝对是一个合理的价格。只不过考虑到我的身份，绝大多数人都买不起我做的一餐饭罢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想我们最好尽快开始，我的空闲时间可不多了。” “不，没有问题了。”青年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斯利姆先生，关于你的发家史，之前已经有过一些零星的报道，所以我想将传记的重点放在你的感情生活上。你知道的，豪门爱情总是非常容易吸引眼球。” “感情生活？”沃伦扬了扬眉，“好的，我会记得谈一谈那些事的。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孤单的童年 沃伦*斯利姆的童年是在一颗e级星球上度过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这在星际开发者身上是很常见的事。开发者们来去匆匆，他们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占据那些无主星球。宇宙对于地球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在最早的几百年中他们甚至没有遇到过任何其他有智慧的生命。在星际大殖民时代，开发者大军朝着四面八方挺进，就像是一滴水融入海洋。他们大约前进了12000光年，才大致完成了最初阶段的殖民。男人和女人，他们在旅行途中彼此越离越远，即使有短暂的交汇，真正定下来组成家庭的却不多。孩子往往被母方带走，在成年后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 沃伦出生在第一阶段殖民的末期。他有着一头漂亮的亮金色头发，和一双被星际开发者们称为异瞳的无色眼珠。这种眼珠只有瞳孔的部分会反射环境光，其余的部分全都接近透明。在宇宙中怀孕的母体才会生下有异瞳的后代，具体的基因键至今都未被破解。沃伦五官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他的嘴。他的嘴较一般人大，在婴儿时期看起来甚至几乎和耳朵相连。这是由一种罕见的基因缺陷造成的，很可能来自于遗传。这样稀有的相貌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名叫沃伦*斯利姆的婴儿会拥有与众不同的一生。 不过沃伦最开始阶段的运气其实比较糟糕。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随手将他丢弃在了一颗属于她的e级星球上。根据联邦法律，如果父母选择由机器保姆来照顾孩子，就必须留下一笔足以维持孩子今后生活的财产。所以理所当然的，这颗小小的e级星球从这一刻起就成了沃伦的私有财产。如果将来他没有选择离开的话，他很有可能像许多落地生根的经营者一样，靠着这颗星球过一辈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颗星球虽然被划分为e级，但它并非缺乏资源。在它上面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资源，可以很大程度地保证沃伦衣食无忧。不过除此之外它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资源种类单一是这颗直径比地球小上一半的行星被认定为所有可利用行星中最低一等的e级的原因。 继被母亲抛弃之后，随之而来的第二件倒霉事，根据斯塔克机械制造有限责任公司的统计数据，它发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零点五。该公司主要生产中型宇宙飞船，同时还有一条收购来的机器保姆生产线。这条生产线虽然已经有超过五十年历史，但是其产品故障率一直维持在极低的水平。每两百万台机器保姆中只有三台会出现故障，其中两台的故障可以通过维修机器人自动修复，只有一台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故障，并且无法被修复。 非常不幸的，沃伦遇上的就是最后这百万分之零点五的情况。他母亲在临走前为他留下了一艘微型飞船，那上面安装了一台简单型的机器保姆。这台机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附加在船体内部的可操纵终端。如果不出意外，它将负责沃伦的生活和教育，直到他年满十八岁为止。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在沃伦四岁多的时候，他的机器保姆开始不断为他制造虚拟伙伴。 这种虚拟伙伴是由投影技术和超感知技术合成而来的。也就是说尽管他们并不真正存在，但是对被植入了超感知终端的沃伦来说，他们都和真人无异。虚拟伙伴的产生主要是为了消除寂寞感。对于一个孤单旅行的地球人，与为他量身定制的虚拟伙伴互动是排遣旅途寂寞的最佳方法。所有的机器保姆都自带此项技术，以便满足幼儿在成长过程中对伙伴的需要。 但是很显然，沃伦的机器保姆出现了故障。在最开始的几周它在沃伦周围制造了大约十多个虚拟伙伴。这让沃伦觉得十分有趣。按照正常的程序，除非使用者输入其他指令，机器保姆制造出的虚拟伙伴通常都是地球人。但是沃伦周围的伙伴竟然没有一个是地球人，可想而知四岁的沃伦在一开始的时候有多兴奋了。 他一会儿摸摸这种外星生命体的尾巴，一会儿研究一下那种外星生命体背部的鳞片，有时候还会兴致勃勃地数某个外星生命体的眼睛个数，虽然那对小小的沃伦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多眼伙伴”全身上下都是眼睛。总之，沃伦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和这些虚拟伙伴交上了朋友，甚至还知道了摸哪里才能让他们更加高兴。 但是，当虚拟伙伴发展到两百多个之后，沃伦也发现了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他的飞船里几乎挤满了人，这让这艘本来就不大的飞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座难民营。其实要不是这些投影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重叠，微型飞船里压根就不可能挤下这么多人。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前来履行“陪伴义务”的虚拟伙伴，这让沃伦不堪其扰。 这样的日子大约维持了小半年，机器保姆的自检系统终于发挥了作用。它试图操作维修机器人对自己进行修复，并且在修复失败后自动切换到了被动模式。这下子沃伦的世界彻底清净了，尽管他对突然失去所有的伙伴感到不适应，但是也好过被折磨到长期缺乏睡眠。沃伦在之后的岁月中一直讨厌热闹的地方，应该就是这次意外带来的后遗症。 无论如何，五岁的沃伦从此不得不自己教导自己。这个年龄对于大多数地球人来说都有些过于幼小。不过好在机器保姆出现故障之后，它对沃伦进行的教育也变得杂乱无章。沃伦囫囵吞枣地记住了许多在他这个年龄根本不应该学习的知识，这让他起码知道了应该如何操纵被动模式下的机器保姆。 在被动模式下机器保姆差不多等于一个微型光年网终端，不过还多了一些方便教育的筛选以及联想功能。沃伦通过操纵机器保姆获得各种知识，他甚至在十二岁之前就获得了一个机械学方向的一级学位。他的思维远比一般人活跃，这从他选择的课程中就可以看出。除了机械学之外，他感兴趣的方向还包括昆虫学、古代礼仪、文学、营养学等四五十个学科。当然了他往往只了解一点皮毛就将注意力转向了下一个学科，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学位，而是那些有趣的知识。 沃伦没有再为自己制造虚拟伙伴，虽然在进一步了解了机器保姆的操作方法后，这样做其实非常简单。他把体内的超感知终端丢到一边，宁可过一个人的日子。 在十多岁的时候，沃伦看起来已经相当特殊。虽然在缺乏参照物的情况下，他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一点。他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大一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张比常人大得多的嘴终于显得不那么突出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他已经具备了一股独特的魅力。英俊的面孔，罕见的早熟气质，以及红润健康的肤色，都让他看起来非常特别。只不过因为还未经过之后那段传奇生涯的洗礼，这个时候的他比成年时要少一些气场。 长时间的独立生活让沃伦形成了坚毅的性格。大约是因为周围缺少可以倾吐的对象，他比一般人沉默寡言。他没有固定的目标，喜欢随性而为。从五岁开始，他从未间断过对身体的锻炼。学习和锻炼之余的时间大多被他用来浏览光年网上的各种信息。 沃伦非常喜欢浏览由各地的开发者和经营者发到光年网上的小道消息。他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习惯，他从不根据发布时间筛选这些消息。在沃伦成长的年代，地球人的脚步已经离开他们的母星超过一万光年了。也就是说即使是在用光速传播消息的光年网上，沃伦看到的“最新情报”也有可能已经在网上传播了数百年。更何况他总是用一种随机选取的方式来阅读，这使他甚至有机会接触到从光年网设立之初就已经存在的种种旧闻。 搜集这些对于一般人来说毫无用处的情报是沃伦的一大兴趣。他的记忆力非常特殊。他能够记住所有消息中的关键词，一旦某件事触发了这些关键词，他随时可以从光年网上找出他看到过的那条信息。 银河历1206年，沃伦十二岁了。他拥有一颗e级星球，该星球每个地球月可以为他提供2500银河盾的收入。他的其他主要财富是一艘价值80000银河盾的微型飞船和一个价值35000银河盾的特殊作业用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几乎是唯一陪伴沃伦度过生命最初阶段的生命。沃伦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深深为之吸引，那简直是一次命运的相会…… ***** s.B.：斯利姆先生？ 沃伦：抱歉，我有些走神。 s.B.：（紧张）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觉得这一段渲染得有些过分…… 沃伦：不，蓝一向很好，虽然我在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露出怀念的表情）。你眼睛的形状和他有些相似，仔细看的话，好像脸型也有点像。 s.B.：（全身僵硬）斯利姆先生，我可以……继续了吗？ 沃伦：不要那么紧张，没有人能替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况且在回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现在对猎艳缺乏兴趣。我不会再走神了，让我们继续吧！ s.B.：（松了口气）好的，斯利姆先生。 特殊作业用机器人 之前已经说过，沃伦拥有的星球有一种稀有资源。这颗星球的百分之九十五被海水所覆盖，唯一的陆地位于北极，也就是沃伦飞船的所在地。由于距离恒星较远，这颗星球上的海平面平均气温是零下三十度，几乎所有的海面上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在冰层下面，便是这颗星球最具价值的资源——一种深紫色毛皮的海洋生物。 沃伦管它们叫海狮，尽管它们的体型比地球上的同名生物大得多，而且面目也相当狰狞。沃伦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名字，专门负责下水捕捉这种动物。他可以潜水游数百公里，找到猎物，将它们拖上岸，小心地采取微创方式杀死它们，然后再剥下它们身上珍贵的毛皮。 这是一个定制的高级机器人，身高1.95米，身材被设计成适合在水下作业，双手中装有特殊的刺针和剥皮用的刀片。他的肤色偏暗，头发的颜色则接近深蓝，就像是最深的海水的颜色。他每次下水大约需要三个地球日才能寻找到猎物并将之带回。在这颗星球上，海狮的数量并不多，所以根本不需要第二个机器人，过度捕猎只会使这颗星球迅速失去价值。 沃伦的机器人总能完美地完成他被赋予的使命。他每隔一个月补充一次能量，能耗和他带来的财富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沃伦为数不多的几次走出飞船都是为了要观看他工作。这种单方面的血腥残杀常常让沃伦感到血脉贲张。那些深紫色的海中霸者在冷酷矫健的机器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它们的生命力很强，通常在被剥皮的时候仍然在负隅顽抗。最后关头，有些海狮甚至会流下眼泪。透明的液体一接触到空气就会迅速结成冰粒，滑过它们昂贵的毛皮，最终掉落在雪地上。原始力量与人类科技的对抗，这种场面每次都能触动沃伦的内心。 说实在的，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需要这种来自野兽的毛皮。宇宙中可以用来御寒和装饰的材料实在太多了，通过特殊技术甚至可以模拟出一模一样的毛皮。派专门的飞船进行收购，收购范围可能大到数百光年，然后再按照客人的要求进行定制加工，最后还要使用超光速途径运送，沃伦可以想象这些毛皮在最终到达买家手里时将是怎样的天价。事实上，他曾经在光年网上看到过一件二手皮大衣的售价，那大概相当于他一年的总收入。 在沃伦十二岁的时候，他的命运因为一条不足二十字的消息而改变。 一位经营者在光年网上抱怨说他星球上的蜜蜂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蜜蜂这种昆虫在宇宙中的其他地方也发现过类似物种，但是开发者往往倾向于将地球上的蜜蜂带到各个适合它们生存的星球上去，因为它们繁殖迅速，并且能提供大量的蜂蜜。 蜂蜜从很久以前起就深受地球人的喜爱。特别是在遥远的星球上，能够吃到来自母星的蜂蜜往往能给人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当然了，它不可能成为一颗星球的主要资源。所以这个经营者也只是在网上抱怨了一句需要重新购买新的蜜蜂，下面有寥寥几句留言，这条消息就到此为止了。 “帮我捉一点蜜蜂回来吧！”在沃伦的机器人进入飞船补充能量时，沃伦突然对他说。沃伦根本不需要加上称谓，因为在这颗星球上就只有他和他的机器人。 “蜜蜂，什么种类？” 这个机器人的声音非常好听，沃伦一直怀疑当初制造他的公司使用了某个歌星的声音。他现在的身高只到机器人的胸口，高级机器人的质感跟地球人毫无二致，他总是对这个强壮的身体充满好奇，偶尔还会来回摸一摸。机器人肌肉的纹理让沃伦着迷。尽管他也坚持锻炼，但是由于受到年龄限制，他还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肌肉线条。就像一切处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他总在思索自己长大以后的样子。会不会就跟面前这个机器人一样强壮？身高到底能不能赶上他？还有那些隐藏在机器人手掌和手臂中的特殊武器，他在水下灵活的动作，以及在杀戮关头表现出来的爆发力，这一切都太令人神往了。 “我在水下镜头里拍到过那种蜜蜂。你等等，我把影像找出来。” 沃伦让机器人留在原地，然后将之前观察到的这颗星球上特有的昆虫影像找出来给机器人看。他觉得这种昆虫的习性和地球上的蜜蜂十分相似，命令机器人带回一些包括蜂后在内的活体样本。 也许是时候可以发展一种新资源了，如果那些消息都是真的，那通过模拟演算推算出的结果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发生。 沃伦看着他的机器人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几天后机器人为沃伦带回了他想要的东西。与此同时，沃伦网购的一批昆虫行为研究器材也已经运到。他开始了一次真正的研究活动。用纤细漂亮的手指像模像样地操纵那些新奇的机器，把实验结果记录在飞船的存储设备中。在需要进行真实作业的时候，沃伦都让他的机器人去做，他还为此特别修改了机器人的工作计划。令沃伦感到高兴的是，虽然并不是为了这种工作被设计出来的，他的机器人还是极好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研究的结果令人满意。这个星球上的蜜蜂也能像地球上的类似物种一样生产蜂蜜。它们全都生活在水下，拥有特殊的呼吸器官和两对可以帮助它们在水下活动的不透明翅膀。他们通过腺体转化海水中的浮游生物，将之变成蜜状物质。沃伦并不关心其他。他分析了这种蜂蜜的成分，和普通蜂蜜的重合度高达99.97%。 两周后，沃伦在星球上唯一一块大陆四周的海下建起了蜂房。第一批蜂蜜将接受联邦的检测，如果检测通过就可以被正式列为这颗星球上的资源之一。沃伦没等检测结果出来就购买了三十台可以在水下使用的收割蜂蜜用机器人。这些廉价的机器长得有些怪异，只具备最基本的aI，但胜在价格便宜，并且飞船容易维修。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即使多一种资源，蜂蜜可以为我带来的收益也只有毛皮的八分之一。”在做完了这一切后，沃伦对他的机器人说。 “你想要我问你为什么吗？”沃伦的机器人最近有些迷茫。其他机器人接管了那些之前由他照看的蜜蜂，但是沃伦又不让他下水捕捉海狮。无所事事几乎是所有机器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 “是的，你可以提问了。”沃伦大方地说。尽管自幼生活的环境让他养成了不对人说出想法的习惯，但是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天才推论”感到骄傲，很需要和人分享一下。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建造蜂巢？” 这样一板一眼的提问并不让沃伦觉得扫兴。他已经习惯了机器人这种思维方式。他清了清嗓子，扬起下巴：“光年网上有不少关于蜜蜂的情报。它们大多很零散，不过内容都惊人地一致。有大批量的蜜蜂同时死去，常常是一整个星球上的蜜蜂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亡。我分析了这些事件发生的地点，模拟了一张趋势图，并对未来同类事件的发生概率进行了预测。结论是地球种的蜜蜂遇到了一种罕见的基因瓶颈，在未来三年中死亡的几率高达百分之百！” “啊！”机器人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他的表情变化让沃伦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所以说这些蜂巢可能带来的收益在未来三年中会有成百上千倍的提升！”机器人惊叹道。一旦地球种的蜜蜂灭绝，那能够提供蜂蜜的就只有外星种了。 “估计还没那么快，考虑到消息在宇宙中传播的速度。但是最大的财团一定会最先知道这件事，收益的提升是必然的事。”沃伦尚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好在我也并不需要等到获利最多的时候出手。我很快会有一个新家，一片新的天地。” 沃伦的机器人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够继续从前的工作？”他认真地问。 “明天开始我有一份新的工作要交给你，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沃伦强调。 他的机器人顿时愉快起来。“好的，我会努力的。” “你不介意再次改换工作的内容吧？”沃伦问出的问题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认为是非常奇怪的。没有哪个自然人会问机器人愿不愿意换工作。这些昂贵的机械，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人类，但并不被人类社会所承认。 沃伦的机器人思索了良久。他停顿的时间是那样长，以至于沃伦认为是他的内核出现了运算错误，可能需要维修或是重启。 “不，我不介意。我……我其实喜欢新工作。”低沉的男声显得非常迟疑。机器人的感情表达系统往往只是为了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死板。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表达自己的内在感觉。 “那太好了。”沃伦拍了拍机器人的腰。他本想拍对方的肩膀，不过那对他来说有些困难，所以只好改拍比较低的地方。 第二天，沃伦的机器人开始了他的新任务——讨价还价。 踏上征途 在宇宙中想要购买某样东西一般有两种途径。第一种是从生产商和销售商那里直接购买，前者通常只接受大宗买卖和定制生意，后者在价格上要更加灵活一些。当然主要还是看销售商在某个时期某个地区的销售策略。直接购买的最大好处是运送快速便捷、退货和维修都十分方便。 还有一种小经营者经常用到的买卖方式是二手交易。 和一手交易相比二手交易有着诸多局限。比如二手交易没有成型的配送网络，买家和卖家之间要是隔着几十光年远，买家要得又特别急，那运费往往就已经高过货物本身的价值了。还有一个比较突然的问题是，尽管买家可以在交易前要求卖家出示货物的最新情况，但是弄虚作假和知情不报依然在此类交易中屡见不鲜。换而言之，只有懂行的人才能买到既便宜又划算的东西，这句话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适用的。 “我们还有多少存款？”沃伦问道。 “136574.82银河盾。” 机器人报出了一个和沃伦预料中相去不远的数字。虽然他平时花钱并不大手大脚，但是他所在的行星地处偏远，各种生活必须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最近花了一大笔钱来建设蜂蜜生产基地，他的存款已经不多了。这就是他必须借助二手交易的原因。 “我需要的物品清单已经输入飞船终端，你的任务就是以最低的价格购入它们。在交易期间我许可你使用我的ID进行虚拟会谈。” 让机器人帮忙讨价还价，这个想法在沃伦脑子里已经转了许久。二手交易的价格不但受货物状态的影响，谈判技巧和彼此之间的印象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最终售价。尽管沃伦对自己的谈判技巧很有自信，但他的年龄决定了大多数卖家都会把他当做外行人来“坑骗”。而他的机器人就完全不同了。最起码，机器人有着成年人的外表，而且相貌还颇具威严，这一点在虚拟会晤中占了不小的优势。再加上卖家只能通过二手交易系统知道沃伦的ID是不是伪造的，却完全无法查知他的年龄和外貌，这给沃伦的“冒名顶替”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沃伦的机器人并没有问怎样的价格才是最低价，他只是向沃伦确认了这个任务的最晚完成日期。 只要在这个日期之前买到所有清单上的内容，那就可以了吧？ 机器人计算了一下风险。考虑到系统中并没有关于讨价还价的程序，他决心先从价值最低的东西开始买起。 “Bm6781-XeawRz01193-12星球吗？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买三支电动牙刷外加一百二十支牙膏需要多少钱？” “不，牙线不在我的购物清单上。” “你在填写的交易信息的时候可没提到这些东西必须打包一起出售。” “是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生产牙膏的，但是对我来说，你到底是上次买多了，还是想换一个新牌子，其实毫无差别。我只知道你有多余的牙刷和牙膏需要处理，而我又刚好需要它们。” “不，我还没开始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是在向你确认货物的数量。好吧，牙膏的数量我可以做出一些浮动，你觉得一百二十一支怎么样？” “喂？喂喂？” 机器人疑惑地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小屏幕。他走到飞船后部的活动室，沃伦正在那里跑步。 “捆绑出售？”沃伦在听完机器人的汇报之后不禁笑了起来，“也许你应该采取更加灵活的算法。交易信息上虽然没有那么写，但事实上大多数二手卖家都不愿意为了小宗货物邮寄多次。如果你觉得那些东西还算有用，那就买下来吧！最重要的是价格，不要为了我们不需要的东西花太多钱，不过有时候给对方一个爽快的印象也有助于压价。” “明白了。”机器人并没有问沃伦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技巧的。他的程序告诉他，只需要调高算法的灵活性，并且接受这些新指令就可以了。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沃伦开始指挥维修机器人对他的飞船进行整修。虽然飞船总体上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但它毕竟已经有十二年没有在宇宙中航行了，沃伦可不打算冒险直接启动它。好在这些基本维修所需要的零件在备用零件仓里都有，沃伦不需要花费额外的钱来修理飞船。 联邦对于蜂蜜的检测结果很快到了沃伦手中。他的星球又多了一种正式资源——蜂蜜。有几家收购商提出要长期收购这些产品，而且给出的价格都还不错。不过沃伦并不打算签订长期合同，他宁可一批批地出售他的货物。 在之后三个月内翻了一翻的蜂蜜收购价证明了他的决策非常正确，他获得了额外的利润。尽管没有新的蜜蜂大规模死亡的消息传来，但是沃伦知道这件事一定已经在宇宙中的某些地方发生了。 之后沃伦开始着手联络中介商出售他的星球。这件事可不是机器人可以代劳的。星球的过户手续非常复杂，在最初阶段的检验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靠着出售蜂蜜带来的钱，沃伦又买了一批生产蜂蜜的设备。和蜂蜜的价格刚好相反，这些设备比他上一次购买的时候便宜了许多。看来机械生产厂也开始清空存货了。要不是等不了那么久，他也可以等到周围星球的地球种蜜蜂死亡之后再以极低价格二手买入那些生产蜂蜜的设备。 不过沃伦已经等不及想要出发了。 地球日期5月1日（虽然联邦坚持使用地球日期给某些星球上的居民带来了不便，但是毫无疑问这也使得宇宙间的时间计算变得简单了），沃伦迎来了两个好消息。一家著名的投资商愿意以25深空晶体的价格购入他的星球，这个价格实际上已经接近D级星球的卖出价了。沃伦拒绝了第一次报价，他已经申请了重新评估，蜂蜜的价格还在一路飙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星球将正式被评定为D级星球。 另一件让沃伦大为高兴的事是他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机器人终于为他买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一台空间折叠发动机。这种发动机可以以四分之一的几率在十光年外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另有四分之三的几率可以让飞船瞬间抵达距离目标三光年范围内的任何安全区域，只有在极小几率下才可能让飞船移动到未知坐标。 使用在三百年前被发明的空间折叠技术是地球人在宇宙中最快的航行手段，不过它也有两大局限。第一是能耗极大，发动一次空间折叠所需要的能量高得惊人，并不是所有的太空旅行者都会选择这种昂贵的航行方式。第二是每次空间折叠都会在人体内部留下标记，六个月内不能再进行第二次空间折叠，否则将会引发无法治愈的精神错乱。导致这种错乱的原因目前还没有统一的说法，被广泛接受的假设是，人类的思想比身体更加脆弱，无法承受连续高强度的空间折叠。 一台空间折叠发动机可以带动一艘在其功率范围内的飞船进行空间折叠，它的使用寿命通常是以次计算的。沃伦需要的只是最简单的那种，初始使用寿命在5次左右。他在交给机器人的清单上写了购入一台剩余使用次数大于一的空间折叠发动机，以防万一被传送到未知坐标，还可以等半年之后再进行第二次折叠。没想到他的机器人竟然给他弄来了一台几乎是全新的还剩下四次使用寿命的发动机。他在包裹的最底下找到一张手写的卡片，卖家只在上面留了一句话——“你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 沃伦对着卡片笑得前仰后合。他大概能想象出卖家被他的机器人死缠烂打了多久才会以远远低于他预期的价格出售这台发动机。 “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操纵维修机器人安装发动机的机器人探出脑袋。 “没什么，我觉得你做得很棒。对了，环境改造系统怎么样了？” 机器人不禁露出微笑，他很高兴能因为工作能力被沃伦表扬。“有231套环境改造设备砍价失败了，4套砍价成功的会很快被运来，还差最后1套我会尽快买入的。” 沃伦呆住：“你、你该不会昼夜不停地在砍价吧？” 机器人摇头：“我通常会选择卖家处于白天或是夜晚早些时候提出会谈邀请。” 也就是说对于机器人来说可以不分昼夜地“骚扰”在各地的卖家？两百分之四的讨价还价成功率，这可真是磨破嘴皮子才能换来的成功啊！ 沃伦咽了口唾沫：“总之，干得好！” 他转身朝控制舱走去。他刚刚听到了接入音，有人正在试图联络他。虽然也可以在这里接通回话，但是他大致能猜到对方是谁，觉得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可以昼夜不停工作的机器人在体力方面实在强过地球人太多了。不过也许应该教会他适当地放松一下？这个想法让沃伦不由摇了摇头。他想象不出机器人还能进行什么样休闲活动。 在沃伦离开之后，机器人突然叹了口气。他发觉自己刚刚忘记问沃伦在这个工作结束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了。不过周围的卖家不是已经表示不愿意再同自己接洽就是已经把系统出售给了自己，剩下的一套环境改造系统的确有些棘手。也许应该试试先寄一张道歉卡过去，然后再继续开启谈判？ 机器人最终还是在规定时间内为沃伦买全了所有他需要的东西。与此同时，沃伦也终于将他的星球出手了。35深空晶体，这个售价在D级星球中也算是高的了，而此时他的星球重新评估书还没有到手。不过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这个价钱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也许过几个月还能再高一些，但是为了在最高点卖出放弃新的机会，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深空晶体和银河盾的折价大约在1:300000。沃伦用这笔钱中的一大半向买入他星球的投资商交换了地处更偏远区域的一个未开发的恒星系统。这种事对于大多数经营者来说都像是在博彩，不过沃伦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已经为那片新天地构建好了蓝图。 沃伦手头还剩下15个深空晶体。他兑换了其中一个用于购买四个零件舱作为他的货物。虽然这样做会让飞船的速度变慢，但是却能带来不菲的收益，抵消空间折叠所需要的花费。他的飞船已经调试到最佳状态，由机器人分批购入的补给品也早就装进了补给仓。 一切就绪，整装待发。 “你在做什么？”沃伦惊讶地看着他的机器人换上了一套紧身潜水服。 “我已经有三天无所事事了，由于切换到了灵活算法，我的主脑告诉我，我现在应当干回从前的工作。”机器人认真地回答。 “可是我已经把这颗星球出售了。” “那并不影响我的工作。外面的气温足够低，我可以把毛皮存储起来，等待接手的人员到达。” 沃伦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所以你打算留在这里喽？” 他的机器人并没有一下子回答这个问题。机器人的运算系统出现了矛盾，他不明白沃伦这句话的意思，作为机器人他的设计中并不包括“打算做什么”这样的模块。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一起出售了，毕竟我是定制型的，最适合做的工作就是在这颗星球上狩猎。并且，在六个月零七天之前，你说过‘我很快会有一个新家，一片新的天地’，由于没有用到复数形式，我认为你对将来的计划中并不包括我。”机器人振振有词地说。 这个回答给了沃伦当头一击。明明是这家伙自己一厢情愿想要留在这里，竟然能扭曲成我不要他！沃伦愤愤地想。 他冲过去，发|泄似的撕扯起机器人的潜水服，尽管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孩子气。“很遗憾！”声音从沃伦的牙缝中传出，“我并没有把你一起出售，你必须和我一起坐飞船离开。请把‘口误’这件事加入到你的算法中去，我承认我当时说错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新家。” “好的，算法已升级。沃伦，我想我必须提醒你，这件衣服价值250银河盾。” 嘶啦一下，价值250银河盾的黑色紧身连体潜水服的胸口部分被沃伦扯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毕竟这套衣服的最大作用在于水下提速而不是防护，以机器人的灵敏性，是不可能被海豹的攻击命中的。 沃伦：“……” 机器人：“也许修一修还能用？” 沃伦跳脚：“把这件该死的衣服丢在这里，我才不要为它付修理费！现在，跟我去控制舱。你坐副官的位置，你能马上为自己下载一个领航员程序对吗？” 机器人点头。 “走吧，蓝！” “蓝？” “你的新名字，和你头发的颜色相同。请原谅，你原本的那个代号我从来就没记住过。对了，在下载领航员程序之前，记得把‘沃伦并不打算出售蓝’写入你的核心程序。” “好的，核心程序升级完毕。” 银河历1207年8月12日，未来的宇宙首富沃伦*斯利姆乘坐着他那艘赫赫有名的霞光号飞船，与他同行的只有他的机器人蓝和四舱通用型零件。这一天同时也是沃伦的十三岁生日。 深空晶体 “这个可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摸到实物呢！” 此刻沃伦正和蓝一起坐在霞光号的控制舱内。控制舱的四面墙壁和天花板全都由屏幕组成，此刻所有的屏幕上只有一些杂乱无章的彩色线条。这是一种由空间折叠带来的特殊现象，叫做湮灭时间。每次空间折叠的湮灭时间由数分钟到数十分钟不等。这一刻沃伦和蓝并不处在宇宙中的任何位置，或者说他们其实正以一定几率存在于整个宇宙中。所有的成像工具都无法具体显示出飞船周围的情形，因为它既不存在又无处不在。位置的不确定性使得正时间轴和负时间轴发生碰撞，最终造成旅行者感觉上好像过了一小段时间，实际上却并没有。 沃伦将一小块深红色的晶体抛向空中，再接住。这种被称为的晶体是宇宙中最坚|挺的货币之一。矿于大约四百年前被发现。它的结构异常稳定，每一小块晶体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不但输出功率可调，而且安全方便，是公认的最佳能源。 仅用了一百年时间就取代了银河盾成为第一硬通货。它和银河盾的兑换比例大约是1:300000，并且是现在唯一被接受的用于星球买卖的货币。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要买入一颗星球，就必须用来支付，而非银河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受银行欢迎的货币，从到银河盾的兑换非常简单，而反过来的兑换却要支付一笔低额手续费。 作为货币的唯一弊端，大概就是它无法被分割了。每一块，从它被开采出来的时候起，就都维持着一模一样的大小和形状。所有分割它们的尝试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一旦晶体结构被破坏，中蕴含的能量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失，最终使之变成一块废料。 沃伦将那块只有他半个巴掌大的晶体放到眼睛前面，透过屏幕发出的彩光打量晶体内部。正如他曾经从光年网上了解到的知识，每块的内部都有固定的独一无二的暗红色纹路。这些三维立体的纹路是如此美丽，简直就像是蕴含着某种地球人所不能理解的意义。要不是已经被证明是宇宙大爆炸的产物，就连沃伦都要怀疑它们是出自某种外星生命之手了。 “难怪它被称作是宇宙中最纯粹的颜色。你不觉得它本身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吗？”沃伦痴迷地看着屏幕上的彩色光线在内部反复折射，“如果有一天，我有许多许多，或许我应该用它来做一张床？” “那样的床恐怕不会特别舒适。”蓝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他面前的小屏幕，虽然那上面也只剩下杂乱无章的彩色线条。作为领航员，他必须及早计算出脱离湮灭时间的准确时间以及飞船所处的具体位置。 “重要的不是舒适不舒适，而是可以我从最纯粹的颜色中醒来。这是地球人特有的浪漫主义，你是不会懂的。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首描写的诗。” 沃伦低声朗诵起来：“玫瑰之红，晚霞坠入心怀……”他皱了皱眉，忘记了这首诗后面的内容。 “玫瑰之红，晚霞坠入心怀。 栖息在古老梦境中的都市。 白云中降下雨滴。 我从未见过那雨。 颗孕育我等生命的蓝色星球啊，你究竟在何方？ 如今的我眼中，已只剩深红。” 蓝低沉的声音在控制舱内回荡。沃伦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他轻轻笑了起来。“我总有一天会到那里的。地球，我们的母星，我要去看那里的雨，看所有文明起源的地方。然后，如果那时候我有足够有钱，我一定要在那儿买下一块属于我的土地。” “母星的绝大多数土地都是属于联邦的，就算是剩下的部分也都隶属于古老的财团。”蓝提醒道。 “你忘记联邦精神了吗？”在听到古老财团时，沃伦的表情有些轻蔑。 “存在是为了征服？” “是的。总有办法能够在母星上得到一块土地的，只要我有征服她的决心。天啊！她一定跟传说中一样美。” 沃伦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他把他目前所有的财富——8块——放进一个小型保险箱，推进了控制台内部。之前靠着出售星球得到的35块已经被他花得差不多了。其中25块被用来购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个从未被开发过的恒星系统。一块被兑换成了银河盾，然后用于购买货物。最后，他又花了一块为此次空间折叠提供能量。 沃伦并不担心他手头的钱太少，对他来说只有能用来赚取利益的金钱才是有用的。“还有多久能渡过湮灭时间？”他问道。 “外围温度出现变化，很快就可以计算出剩余湮灭时间了。结果出来了。还有7秒。7……6……5……4……3……2……1。湮灭时间结束，空间折叠完成度100%。” 沃伦不由瞪大眼睛死死盯住正在恢复正常的屏幕。一阵随之而来的猛烈震动令他的头狠狠撞在了椅背上。 “怎么回事？！” “警告！飞船左舷受到攻击，隔离舱自动启动，分析程序启动。近距离范围内有53艘未识别飞船正在交战，其中中型飞船5艘，小型飞船48艘。48艘飞船势力识别完成。凯斯蒂商会，隶属联邦。华伦地方快递运输服务公司，隶属联邦。私人飞船R98774，隶属联邦。私人飞船K21561，隶属联邦……” “计算霞光号目前所处位置，计算脱离战场航线，计算损失。交战的一方是地球人，那另一方呢？我们碰上宇宙海盗了？”沃伦死死握住扶手，霞光号在接连不断的炮轰中剧烈地震动着。 沃伦恨恨地瞪了一眼正在攻击他们的飞船。那艘飞船看起来有点像是地球上的乌龟，圆形甲壳的底端有一整圈炮口，黑色的圆弹正不断从炮口中被发射出来。 沃伦此刻的心情简直恶劣极了。空间折叠技术对于“安全区域”的判断并不包括人为制造出来的危险。也就是说，它仅仅能避免飞船在经过空间折叠后直接出现在星体的内部。像这样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无疑是最恶劣的情况之一。 “我们目前距离目的地2.3光年。脱战航线计算完毕，预计1分42秒后脱离战场。磁性护盾受损度100%，左舷护甲受损度73%，左发动机脱离，左侧船舱全部受损，剩余动力31%。除联盟外另一方势力识别完成，是克拉克德星人。” 沃伦惊诧地瞪大眼睛：“我们碰到鳄鱼了？” 克拉克德星人的外形有些像是能直立行走的鳄鱼，他们以喜欢吃肉和口臭闻名于世，后者让他们被全体地球人厌恶。克拉克德星人的母星早已毁灭。他们居无定所，喜欢在宇宙中四处旅行，对于生活的要求极低，往往只要有鲜肉就可以得到满足。要是不考虑那惊人的口臭，几乎所有商人都乐意将未经加工的肉类卖给他们，因为他们用来交换食物的物品通常是一些稀罕物。 克拉克德星人极少占领星球。在地球人的老笑话中，就连他们母星的毁灭都没能引起他们一丝一毫丝毫的悲伤。这是一群对房地产毫无概念的食肉动物。不过虽然他们爱吃生肉，但却并不喜欢战争，或者说只有能够撕开生肉的战争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现在，一群鳄鱼竟然和地球人打起来了？难道说他们终于决定尝尝人肉的滋味？ 沃伦为此感到十分惊讶。 “已经脱离战场，请确认下一步航向。” 沃伦想了想说：“去最近的补给星球。” “好的。命令执行失败。沃伦，发生了一点意外。”蓝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飞船左侧的隔离舱失效，船体创口太大，已确认左侧9个船舱全部被击穿。我们正在损失空气和大量能量。” 他转过头看着沃伦说：“恐怕我们必须先进行一次飞船外部维修，才能继续航行。” 沃伦皱起眉头：“不能坚持到最近的可降落星球吗？我们的维修机器人并不适合外太空作业。” “不能，我们无法坚持那么远。所以只能由我去。”蓝平静地说。 沃伦咬了咬牙：“抛弃货仓。” “没有用的。隔离舱已经完全失效，预计20分钟内动力会下降到5%，到时候你幸存的概率不足30%。即使抛弃全部货物，我们也没有可能迫降。”蓝顿了顿，切换到一种非常柔和的语调，“别担心，我身体的灵活性足够胜任外太空作业。” 沃伦闭上眼睛。他知道当机器人自动进入安慰模式时，意味着达成任务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去吧！请务必小心。” 几分钟后，蓝的身影出现在沃伦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机器人的双手手臂上各安装了一台磁性喷射仪，这让他的手看起来就像是两尊小炮。磁性喷射仪会将一种粘合度极高的合成材料喷向飞船的创口，在数秒钟内将之堵住。这种材料可以在事后被轻易移除，这样在飞船降落之后，就可以很方便地进行真正的维修了。 蓝大约花了十五分钟来堵住创口。船体上最大的一处创口是直接被打到脱落的发动机留下的缺口。此外，半米厚的护甲板也基本上完全报废了，蓝不得不先把它卸下来再修理下面的破洞。沃伦看着屏幕下方不断跳动的数据微微松了口气。动力终于稳定下来了，舱内气压正在稳步回升，虽然会有些缓慢，但是他们的飞船应该能够到达最近的补给星球。 正在这个时候，沃伦看到蓝的身体突然轻轻一晃。他紧张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双拳紧紧握起。 屏幕中，蓝的一只手臂，连同上面的喷射仪一起，全都消失不见了！从蓝的视角中，沃伦看到飞船表面上又多了一个小洞。刚才应该是一颗陨石击中了蓝，连带着击穿了失去护甲的飞船船体。许多白色液体在蓝的肩膀处滚动，那是机器人体内的电解液。有一小部分电解液已经脱离了蓝的身体，就像是一串大大小小的珍珠，向着宇宙深处飘去。 沃伦觉得他就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了。他看到蓝将另一只手上的喷射仪对准了飞船上的新破洞。他也许只用了几秒的时间来修补破洞，但沃伦觉得那就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在宇宙中遭遇陨石群的几率非常低，但是一旦遇到就很有可能不止一块。本来专门用于捕猎海狮的蓝身上并没有安装任何防护盾，要是被陨石击中关键部位，他很有可能从此报废。最糟糕的是，他现在正在太空里，一旦和船体分离，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终于沃伦看到蓝补好了破洞。机器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船体，才把喷头对准自己。一阵雾气过后，他的伤口已经被一层银灰色的金属所覆盖。大概是由于失去了一条手臂，他爬下楼梯的动作有些怪异，差不多花了一分钟才重新进入飞船内部。 “抱歉，虽然我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重新出现在控制舱门口的机器人歉意地对沃伦笑了笑。在宇宙中陨石和飞船的相对速度可能非常快，就是机器人也没有足够的反应能力避开它们。 沃伦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板起脸重新在回到椅子上坐好。 “继续导航，方向最近的补给星球。”他顿了顿，低下头，蠕动了一下嘴唇，“我觉得有必要为你升级一下系统。” “升级系统？”机器人向他投去讶异的一瞥。 “这是为了更好更安全地工作。”沃伦解释。 “嗯，我会努力工作的。”蓝用剩下的一只手操作面前的小屏幕，“目标BX00025-DRRze1248-1星球，航行时间十二小时五十分钟。航线调整完毕。沃伦，需要我为你冲一杯热巧克力吗？”他注意到沃伦特别苍白的脸色。 “不需要。我去跑步，两个小时后叫我。”沃伦将飞行模式调到自动，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控制舱。 蓝的改造 X00025-DRRze1248-1星球，在附近的经营者口中通常被称为“老酒馆星”。这是一个位于地球人势力范围外围的相对热闹的补给星球，拥有上百条飞船跑道和近千个临时降落点。即使在天空中也能看由四十座帐篷组成的大型仓库。这里有适宜地球人居住的环境，以及一座小小的复古式城镇。城镇中央便是那家闻名遐迩的“老酒馆”。 沃伦将飞船停靠在一个临时降落点上。热情的接待机器人立即向他发出了连线请求。 “不，我不需要维修服务，我自己就有维修机器人。”沃伦对屏幕上的虚拟影像说。 “零件？零件也不需要。” “抱歉，我的补给很充足，暂时还没有购买的打算。” “需要的话……麻烦给我一份免费地图，我想要在老酒馆星上逛一逛。” 接待机器人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沃伦的下一句话让他重燃希望。 “我还需要一份附近的供应商清单，特别是有关机器人制造的，我需要对我的机器人进行全面升级。” 在下线的时候，接待机器人最终只得到了飞船停留七天的预付款。不过沃伦可能会需要购买机器人零件，这一点让他高兴不已。这种推销成功带来的喜悦情绪自他被制造出来时就已经输入了他的核心程序，尽管沃伦多花点钱还是少花点钱跟他其实毫无关系。 “我们的维修机器人需要多久才能把飞船修好？”沃伦一面浏览附近的供应商名单，一面问蓝。 “考虑到所有的零件都很充足，修复船身需要48小时，重装护甲板和磁性护盾大约还需要48小时。” 沃伦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不得不因为这次无妄之灾在这里多逗留整整四天。“那就快点开始修理吧！” 沃伦飞速浏览着供应商清单的内容。 “宇宙大联盟机器人制造有限公司，这个名字可真大气！本公司提供机器人维修和升级服务，进行任何升级都附送全身保养一次。这看起来还行，虽然公司的规模不大，但是信用度却很高。唔……护卫型改造……战斗型改造……陪伴型改造……宠物型改造……哈！他们竟然还提供副官型改造！蓝，你怎么看？你喜欢什么发展方向？” “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下二手交易，挑出一种性价比最高的？”机器人在思考良久之后建议。 “不不不，我可等不了那么久。马上你就要有一个新任务，你总不能缺胳膊少腿地去工作吧？”沃伦显得有些兴奋。 最开始他只想给蓝升级一下防护装置，防止将来再出现令人心脏紧缩的情景。但是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打算。为什么不让蓝成为他的超级助手呢？最起码在他长大成人之前，蓝都可以替代他和成年人打交道，并接管一部分买卖以及霞光号的操作。 一提到工作，机器人果然闭口不谈二手交易了。“我认为你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位领航员，而且飞行员改造基本不需要替换零件，它只涉及程序上的升级，价格也相对便宜。” “领航员？”沃伦发出一声冷哼，“你现在就做得很好。我才不会为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算法改进被他们骗去一笔钱呢！” “呃……那……” “这几个吧！”沃伦在屏幕上勾选了十几个项目。 “远距离操作改造，格斗改造，身体机能强化III，身体机能强化IV，基本防护罩，防护罩强化I，防护罩强化II，防护罩强化III，讲故事模块（该项在选取其他收费项目后免费），唱歌模块（该项在选取其他收费项目后免费），自主美化环境模块（该项在选取其他收费项目后免费）……总收费467000银河盾，附赠全身维修一次，全身保养八次，有效时间30地球年。沃伦，你不觉得这个价格有点贵吗？这样的改造在我们原来的区域只需要300000银河盾左右。此外，我的造价只有35000银河盾，与其进行这样的升级，还不如重新购买一个机器人。虽然量产型机器人不可能同时具备远距离操作能力和格斗技能，但无论是定制，还是买完之后再升级，都花不了那么多钱。” “可他不是你！”沃伦气冲冲地说。在蓝说到价格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一种怒气上涌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一课啊！原来机器人还会拒绝进行升级！ “为什么你只需要我？”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的主脑正在以超高速运转，但那还是无法解答他心中的疑难。“我和新机器人之间的区别到底是？” “这是地球人特有的浪漫主义，你不会懂的！”沃伦用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机器人想要继续深入思考的念头。所有机器人在被设计出来之初，核心程序中就包括一条，不允许抽象并模仿地球人特有品质的设定。这是为了防止机器人错误地识别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当成地球人。 “但我们的存款不足以支付这笔钱。”蓝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劝说沃伦。 “那就兑换两块深空晶体。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是。”蓝立即在小屏幕上点了几下。 在交易完成之后，他抬起头对沃伦笑了笑：“好消息是，这里的深空晶体兑换比例比我们从前待的地方高，两块深空晶体的兑换价是604500银河盾。” 沃伦恼怒地避开蓝的视线：“联络宇宙大联盟的人，让他们尽快派工程师来对你进行改造。我去休息舱，我的睡觉时间到了。” 他一面走出控制舱一面说：“你瞧，其实他们的价格还算公道。我们得考虑到这个地方比我们原来的地方更加偏远，况且还有附赠的项目。最起码，以后你可以为我讲故事、唱歌、打扫卫生了。记得告诉他们，不需要改变你的声音。” “嗯，好的。” * 沃伦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查看时间。他睡了6小时43分钟，比以往要稍微长一些。考虑到空间折叠对人体造成的影响，这个时间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脱掉睡衣，打开抽屉，取出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式的服装换上去，然后走出休息舱。 “霞光号，报告蓝的位置。” “蓝在外甲板上，斯利姆先生。” 外甲板？他到那里去做什么？ “报告舱外气候。” “气压0.95个标准大气压，空气成分安全，辐射量低于警戒线，气温28摄氏度，重力12倍，需要反重力装置才能出行。” “准备反重力设备，我要从03号出口出去。” “好的，斯利姆先生。” 沃伦打开一间隔离舱的大门，站到中央的圆台上，等待机械臂为他穿上反重力装置。这套设备由18个直径2厘米的金属圆盘组成，被固定在人体上后，可以将一万倍以内的重力自动调整到标准重力。感觉到最后一个圆盘被贴在脖子后方，沃伦活动了一下身体，按下出口按钮。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赤黄色的沙漠，其中很小一部分沙粒在三个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属光泽。沃伦知道这是“老酒馆星”上的资源矿之一。在沙漠的表面上，许多小股的龙卷风正在肆虐，但是风的力量仅限于人类活动范围之外。就像所有的补给点一样，这个地方的上方也有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磁性护盾，被龙卷风卷起的沙粒时不时地撞在护盾上，摩擦发出阵阵红光。 沃伦顺着向上的扶梯朝外甲板走去。他看到蓝正在调试一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机械，蓝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 “蓝！” “沃伦，你醒了。” 蓝的表情比以往要生动一些，沃伦猜测那很可能是加载了讲故事模块的缘故。既然蓝的手臂已经被修复了，那改造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机器？”沃伦好奇地绕到那台机械的另一边，“IPo型全能维修机器人，由宇宙大联盟机器人制造有限公司制造。我们买过这个吗？” “这是一台最新型的维修机器人，具备独立护盾，可以进行外太空作业。不，沃伦，我们没有买过它。我说服了它的制造商将它送给我们。另外还有两台清洁机器人，也被作为赠品免费赠送给我们了。”蓝一脸兴奋地说，“它们很棒。只需要20小时就能把所有的船舱打扫一遍。我让它们去收拾那些被击中的船舱了。” 沃伦对于蓝的自作主张有些吃惊：“这是新加载的自主美化环境模块的作用？” “是的，真难以置信我们从前竟然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沃伦，我可以申请购买一些装饰品吗？比如装饰用植物和灯具？它们都很便宜。我想把你的休息舱稍微美化一下。沃伦？”机器人疑惑地看着迟迟没有回答的金发少年。 “啊，好的！你可以随意支配现金的5%。加载新模块不会对你原本的程序产生不良影响吧？” “沃伦，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新模块？我可以随时关闭它们。”蓝皱着眉说。 “不，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沃伦摇头，“其余的改造也都完成了吗？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感觉就像是全新的一样！”这一次蓝表达感受的速度比从前快多了，“我的身体强度上升了240倍，新安装的防护罩运作正常。事实上我觉得防护罩的强度有些太高了，III级防护罩一般只用于高危险作业。远距离操作系统中的许多功能还暂时用不到。霞光号上没有炮台和可以远程操控的战斗机。将来你会把我们的飞船改装成战斗型吗？” 机器人一如既往地认真语调让沃伦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显然这还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蓝，是最值得信赖的帮手，这一点并没有因为系统的升级发生丝毫改变。特别是当蓝提到“我们的飞船”时，沃伦不得不承认，他实际上对于蓝存在着一定程度的依赖，这种依赖感甚至有些像是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才会有的感情。 “我暂时还没有改造霞光号的打算。不过，地球人有一句谚语，叫做有备无患。”沃伦笑着说。 蓝点了点头，认可了沃伦的理由。 “你调试完这个了吗？”沃伦问道。 “已经基本完成了，最多还需要五分钟它就可以独立进行维修工作。” “好的，我在下面等你。完成之后换上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我想要去一趟老酒馆。那儿一定有人知道为什么鳄鱼会突然攻击联邦的飞船。” 沃伦挥手和蓝告别。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愉快起来。虽然遭受了无妄之灾，但是如果这个地方正处于交战状态的话，那他带来的零件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蓝在外太空作业中受损了，具备远距离操作系统的蓝完全可以通过远程操作来完成任何有危险的工作。 沃伦笑了笑，走下扶梯，向停放飞艇的地方走去。 老酒馆 就像所有其他补给星球一样，星上的临时降落点也为路过的旅客提供简单的交通工具。那是一部可以搭载六人的小型飞艇，沃伦此刻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是沃伦*斯利姆，霞光号的舰长。我是你弟弟，蓝*斯利姆。把头发和皮肤的颜色调整一下。” “嗯，好的。”蓝点点头。 用特殊材料制造的高级机器人可以随意变换发色、瞳色和肤色。在将肤色调亮，发色调整到淡金色之后，蓝乍一眼看起来和沃伦有些相似。 “为什么要我使用你的身份？”蓝好奇地问。 “因为未成年人进入酒馆需要成年人陪同，而我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未成年人。” 尽管个头在同年龄的孩子中算高的，但是沃伦的相貌和体型决定了他不可能伪装成成年人。 沃伦想了想说：“不会有人发现我才是真正沃伦的，进入并不需要检查ID。现在，趁着我们还没到，我把需要了解的情况告诉你一遍。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代替我取得正确的情报。我们不能白白因为战争蒙受损失，最起码也要把这一带的情形摸清楚，想办法弥补这部分钱。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鳄鱼不可能毫无原因地与地球人为敌。” 飞艇在蓝的操纵下沿着固定的跑道疾驰。依靠特殊的引力调整系统，哪怕它在高速中直角转弯，都不会给坐在里面的乘客带来任何不适。沃伦将他能想到的各个方面的问题都对蓝说了一遍。三分钟后，那家著名的已经遥遥在望了。 飞艇在外的停机坪上停了下来。沃伦先欣赏了一下这座有着不短历史的酒馆的外形。这是一幢长方形的房子，外观看来像是用被从中间剖开成两半的圆木建成的。酒馆的窗户全都是带百叶窗的小方窗，大门则是两扇只有半人高的百叶窗木门。 蓝走下飞艇，和沃伦一起走进。 内部的容量远远超过外面看到的。一条长达百米的吧台将酒馆分割成两个部分——机器人酒保所在的内区，和摆放着原木桌椅的外区。有不少人正坐在屋子的最远端喝酒。沃伦知道坐在那里的人只是个虚拟影像，因为那里的天花板上显示着“虚拟区”的字样。这有点类似于虚拟会谈，有些寂寞的开发者会选择在他们最后经过的补给点留下飞船坐标跟踪仪，以便他们随时随地以虚拟影像的形式回到补给点喝上一杯，或是和路过的客人聊聊天。 科学研究表面，地球人有着寻求陪伴的需要，所以他们总能想出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活在人群中的。当然，沃伦并不理解这一点。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眼光收回到真实的区域内。 在那里所有人几乎都集中在一个角落中。一个男人正站在一张厚重的圆木桌子上，对着周围的众人说些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沃伦轻轻捏了捏蓝的手指。 蓝立即凭借身高优势挤开了人群，他尽量留出空间让沃伦能跟上他。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响，沃伦在距离他还有好几米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他说的内容。他再次捏了捏蓝的手指，示意他不用再往前挤了。 “损失了几艘飞船？那又怎样？你们就这样害怕、胆怯了吗？地球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就该永远窝在母星混吃等死！相信我，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败，它改变不了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打跑那群鳄鱼的事实！”男人激愤地说。 “可是我们只是商人，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航行的，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武器。我想我们应该请求联邦军队的帮助。”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道。 “联邦军队？”男人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天知道那究竟存不存在！我是说，你我都知道，军人是终生职业，我们周围的确有人选择了参军，他们被印着联邦军队标志的飞船接走，然后就彻底消失了。谁能肯定他们真的去了联邦军队服役？那支被宣传成不败铁旅的军队已经有两百年没有在宇宙中活动过，你们真的认为他们会为了我们的求救而出动吗？为了一个偏远的被鳄鱼困住的小小星球？” “但是那些鳄鱼，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离开。”另一个人说。 “可事实呢？鳄鱼已经在那片行星带停留了整整八个月！他们截断了我们的道路！你们中有多少人是因为无法穿过那个区域不得不停在这儿的？我们给过他们机会，还不止一次！我们向他们提出了交涉，但是他们根本不理会接入请求。我们警告过他们，但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他们在那附近安装了反空间折叠系统！他们不止一次地进攻我们派去交涉的飞船！对于星际旅行者来说，交通就是我们的生命，运不出去的资源一文不值！是时候发起总攻了，我们必须打到他们肉痛，才能让他们放弃那片区域！” “可是昨天的进攻失败了。克拉克德星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他们拥有五艘中型飞船，而我们这边只有小型飞船和一些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微型飞船。他们的火炮虽然速度慢，但是威力巨大。虽然他们的飞船速度比不上我们，但他们只需要防守，这根本不能被算作弱点！想想看，要打败他们我们要花多少钱！一艘中型战舰可不是一个普通商会可以负担得起的，更不用说这里大多都是小船主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但是滞留在这里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男人反驳道。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人支持继续攻打克拉克德星人，有的人则主张等待支援，即使联邦军队不出现，如果大财团愿意帮忙的话，打败克拉克德星人只是举手之劳。不过这种说法很快就被男人驳倒了，大财团根本不会在意这一小片区域的死活，这附近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大财团的产业。 “我同意必须要赶走那些鳄鱼。” 一个清亮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争吵。人们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男孩儿，不过他脸上老成的表情却让所有人一时间忘记了去取笑他不自量力的发言。 “但是我也同意我们不能就这么毫无战略地往前冲。”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沃伦依旧镇定自若，“照我看，上一次进攻失败的原因不是克拉克德星人实力太强，而在于我们缺乏情报。你们认为是什么让克拉克德星人从不敢打地球人的主意，只是在宇宙间寻找有低等动物的星球一饱口福？这不正说明了我们的实力在他们之上吗？他们害怕我们，所以才不敢来招惹我们。我所说的实力是指平均实力，是你我的实力，而不是联邦正规军，无论它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克拉克德星人的力量高过大多数地球旅行者，那他们大可以尝试改行做星际海盗。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这不正说明了，他们根本上并不比我们强吗？” 沃伦的话让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输，也不可能输。那到底是什么让上一次进攻无功而返呢？” 沃伦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听众的反应。他发现就连站在桌子上慷慨陈词的男人也在注意他这个方向。 “联邦元帅威尔森曾经说过，贸贸然发起的战役没有一次是不失败的。我们刚刚才输了小小的一仗，但那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情报！鳄鱼为什么一改习惯开始定居在一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打算停留多久？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过往的飞船？对于这些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守住那里，还是只要蒙受一定的损失就会想要撤退。一无所知地上战场，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敌人的软弱可欺上，这种莽撞的行为就算是由威尔森元帅来指挥也未必会成功。你们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声的议论。 “哼！你说得轻巧！要是知道那些情况，我们还需要在这里讨论吗？”最开始发言的男人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沃伦。 “可是先生，讨论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情报，调查才能。”沃伦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我觉得这个孩子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打没把握的仗，这关系到我们大家的钱。”人群中开始出现支持沃伦的声音。 “可我们要怎样调查呢？我们对克拉克德星人并不了解，也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们，现在从光年网上雇佣一个外星人研究专家也太晚了一点。” “我和我哥哥可以负责调查。”沃伦正在经历变声期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相当突出，“我们需要72小时的时间，但这不是无偿的。如果我们带回了有用的情报，你们必须支付我10块深空晶体作为报酬。具体怎么出钱，由谁出多少，那是你们的事情了。怎么样，反正都已经等了八个月，多等三天又何妨？我相信相对损失多艘飞船来说，这个价钱并不算高。” 一艘小型飞船的造价在1000000银河盾左右，一艘中型飞船的造价是小型飞船的10到20倍。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要靠强攻战胜克拉克德星人需要至少两艘中型飞船，其中一艘还很有可能为此毁损，这还不包括小型飞船的损失。与之相比，10块深空晶体的价格的确已经非常低廉了。 “要是你带回来的情报说明，我们仍然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才能赶走鳄鱼，那要怎么办？”最初发言的男人问。沃伦的到来完全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注意力。 “那样的话我就只收1块深空晶体。我相信大家不会欺负一个小孩子的，把明明很有用的情报硬说成毫无用处什么的。”沃伦笑了笑，他的这个笑容倒是颇为可爱。 人群中响起几声轻笑。 “当然！我们不会欺骗你的！”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的人保证说。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的小英雄。”他接着问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 “我的哥哥叫做沃伦*斯利姆，你们只要记住他的名字就够了。”沃伦抱住蓝的胳膊，把头靠过去，做了一个相当依赖的动作。“啊，还有一件事！”他冲众人眨了眨眼睛，“我们的飞船带来了四舱标准型零件，已经全都放在光年网上了。大家如果有需要的话，不妨查看一下霞光号的货物，价格绝对公道。” 沃伦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所有的人，包括最开始发言的男人，都被他顺便打广告的行为逗乐了。人们纷纷表示会首先考虑他的货物。 在人群散去后，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到蓝和沃伦面前。 “让我请你们喝一杯吧！”他对蓝说，“我的名字叫查理，是个肉类供应商。我曾经跟克拉克德星人打过交道，有些情报或许对你们有用。” 沃伦对蓝点了点头，后者立即答应了查理的邀请。这一幕让查理颇感吃惊，看起来像是年幼的弟弟反而掌握着主动权，不过哥哥的样子像是也颇不好惹，这真是一对有趣的兄弟啊…… 他们一起坐到了吧台上。 查理的情报 沃伦之所以主动提出委托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他买下的恒星系统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从航行上看克拉克德星人占领的区域正在他去往新家的必经之路上。既然一定要要解决鳄鱼的问题，那为什么不利用这次机会来给自己赚取一点名声呢？ 对于星际开发者来说，名誉几乎是和金钱同等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单纯的买卖交易，还是商会之间的竞争，一个拥有良好名誉的商人总是比较容易取得合作者的信任。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就连那些最古老的财团也无法做到一手遮天。合作是地球人征服宇宙的基本手段。沃伦并不打算做一个独|裁者，他必须从现在开始为自己竖立起良好的声誉。 他懂得传奇往往是最吸引人的。他知道自己的年龄在某些时候是一项弱势，但是在另一些时候却可以增加他的筹码。还有什么比一个十三岁就解决了巨鳄之灾的独立舰长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呢？最起码，在今后几年，他在这片区域中的交易会得到优惠。 “很高兴认识你，查理。我正需要一个跟鳄鱼打过交道的人。”沃伦恳切地说，尽管用稚嫩的脸做出这个表情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哈哈，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说实在的，和鳄鱼做买卖并没有多糟糕。” 查理笑着为蓝点了一杯啤酒，并嘱咐机器人酒保为沃尔拿来一杯冰牛奶。然后他开始讲述他和克拉克德星人打交道的过程—— “他们总是很老实，而且没什么眼光。你可以拿走他们的任何收藏品，只要他们觉得那东西和你留下的肉的价值差不多。你知道吗？他们总是根据体积来衡量物品的价值，这在我们这一行已经是个老笑话了。不过偶尔也会有亏本的时候。有时候你心惊胆战地跟着克拉克德星人进入他们的储物舱，却发现那里面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是鳄鱼们从不放过到手的肉，哪怕你不得不两手空空地离开。当然了，大多数时候，你还是能找到点什么的，所以我并不讨厌和克拉克德星人交易。但是有一次，我的防毒面具出了问题，而我那时又刚好在鳄鱼的老巢，那可真是一场噩梦啊……” “克拉克德星人……”沃伦想了想问，“他们通常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 查理摇头：“鳄鱼喜欢四海为家。他们的食量很大。我的小型飞船有十四个货舱，哪怕全部装满，也只够鳄鱼们打一顿牙祭。他们总在宇宙中寻找有肉类资源的星球，吃到只剩下十分之一，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狩猎场。一颗标准行星上的生物通常只够他们吃一周，即使是肉类资源特别丰富的星球，也难以支撑两周以上。我还从未见过鳄鱼在哪里停留满三星期。” “这么说来，他们的食量很大？在宇宙中航行的时候他们靠什么为生？他们的数量呢？通常多少克拉克德星人会在一起活动？”沃伦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嗨，你们两兄弟可真有意思。哥哥一言不发，弟弟负责提问。看起来你才是用脑子的那个，对吗？”查理好奇地打量沃伦和一直沉默的蓝。 “因为我才是沃伦*斯利姆，蓝是我的机器人。” 查理大吃一惊：“你在开玩笑？！” “我从不说谎。”沃伦耸了耸肩，喝下一口牛奶。 “这真是疯了！我们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一个孩子，让你去调查那群鳄鱼的底细！天啊！你有满十五岁吗？” “我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 “……”查理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了沃伦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了不起的家伙！你将来肯定会成为大人物的！我说，沃伦，你从哪儿来？” “距离这里102光年的地方，我出生在那儿的一颗e级星球上。”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么个荒凉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殖民圈的边际了，你总不能是为了来卖零件的吧？十三岁就航行了超过一百光年，你肯定使用了空间折叠技术，那个可不便宜。” “我卖掉了自己的星球，在距离这里2.3光年的地方买了一个未开发的恒星系统。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正在去往新家的路上，我和蓝的新家。”沃伦侧过头，对蓝笑了笑。 机器人立即报以微笑。他很满意沃伦说的话，这个说法很显然和他的核心程序相符合。 “你将来绝对会成为一个大人物！”查理再次发出赞叹，“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闯出一番事业，可是你看看，五十年过去了，我的货仓里还是只有那些肉制品。一颗养殖星球还是一颗养殖星球。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把自己的飞船从微型换成了小型。唉……我甚至无法保证，如果现在选择退休，能否靠着积蓄过完下半辈子。” “你可以选择跟我干。”沃伦注视着查理的眼睛说，稚气的脸上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 “你说什么？”查理显然是吃了一惊。 “六十岁并不算太老，相对于地球人的平均寿命①。你有满六十岁吗？如果你选择跟我干，我可以保证，到你退休的时候，会有足够的钱过你想过的日子。” “你在开玩笑吗？” “我从不会就这种事情开玩笑。你拥有我目前没有的东西——经验。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帮助我尽快学会一切。我不接受入股，但是如果你愿意成为霞光号的参谋官，我可以允许你用自己的飞船来运私货。” “请问霞光号是……” “我的飞船，一艘有二十五年历史的微型飞船，最多可以搭载四个货舱。” “哈哈哈哈！抱歉！请容我先笑一下，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在嘲笑你！现在我总算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大家会轻易被你说服！沃伦……沃伦……圣光在上，你要不就是一个说大话专家，要不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那你的答案呢？”沃伦平静地问，丝毫不因为查理失礼的大笑而生气。 “我会好好考虑的。我想我大概是疯了，但是，再糟糕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回来继续卖这些该死的甜猪肉！沃伦，我的小伙计，我的小英雄，我真的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的，如果你能证明你不是个说大话专家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打算在我完成了这次委托之后再考虑加入喽？”沃伦追问。 查理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再回到我刚才的问题上。克拉克德星人的食量怎么样？他们通常以多少人为单位活动？他们在宇宙中航行的时候靠什么为生？他们会存储肉类吗？顺便，查理，可以再请我喝一杯吗？” “好的，再给这位斯利姆先生来一杯牛奶！” 查理对机器人酒保举了举酒杯，后者立即给沃伦拿来了一杯牛奶。 “事实上我并没有注意过他们一顿可以吃多少，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大致算出来。通常他们直接在我的货舱里进食。根本不需要把货物卸下来，只需要几个小时，船舱里就已经只剩下骨头和一滩滩血迹了。我有十四个货舱，每个货舱中可以装运250吨鲜肉，总共是3500吨。我没仔细数过每批进入货舱的人数，我想大约是每个货舱两三百人。他们总是吃完后就离开，再换另一批进来，总共大概可以换七八次。以每个货舱250人计算，8批就是2000人。2000人吃掉了250吨鲜肉，每人吃了大约125公斤。至于鳄鱼的总数，假如他们每个人都饱餐了一顿，那他们的人数大概是2000乘以14，也就是三万人左右。那可比这个区域的地球人数量多得多了。当然了，我们靠飞船战斗，而不是肉搏，人数对太空战争的影响并不大。至于他们在宇宙中到底怎么生存的，我并不清楚。反正我跟他们的交易每次都是在行星上的，通常是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 “三万人……”这个数字被沃伦想象的多得多。他想了想，发现一个疑点：“一个人吃掉125公斤肉，他们的体型比我们大很多吗？” “克拉克德星人大概比我们高一点，平均2.2米左右，体重可能是我们的两倍。” “这也不能解释他们能一口气吃下相当于体重二分之一的肉。不过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存储机制，每次吃饱之后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进食。这就解释了他们如何在没有食物补给的情况下在宇宙中航行。他们每次在快要离开一颗星球的时候购买肉类，这说明他们没能在那颗星球上获得足够的补给，所以才需要一点额外的补充。” 沃伦的分析让查理不住点头：“是的，他们可能只是嗅到了肉味就决定在某颗星球上逗留，最终没能找到足够的肉是完全有可能的。怪不得不是每次克拉克德星人经过，我都能接到订单。” “这一带的克拉克德星人多吗？”沃伦接着问，“通常多久会经过一批？” “不，他们很少见。我干这一行整整五十年了，也只接到过两次订单。有几次我在光年网上看到有克拉克德星人经过这附近，但是他们没有主动联络任何肉类供应商，最起码地球人没有收到订单。还有一次就是这次了，他们占领了一片行星带不让我们的人靠近。” “嗯，我大致明白了。”沃伦点点头，“还有什么特别的吗？克拉克德星人也分成两种性别吗？他们的社会组成怎样？” “唔……也许你可以到光年网上查一查。我分辨不出他们的性别，每个鳄鱼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查理有些为难地说，“不过他们的确有领袖。领袖的身材要更加高大一些，并没有其他显著的特征。哦，等等，好像脖子上的鳞片有些不同。我想起来了，领袖的脖子上有一圈颜色不同的鳞片，还挺醒目的。” 沃伦抿了抿嘴唇：“那幼体呢？你有见过克拉克德星人的幼体吗？” 查理摇头：“我没见过体型特别小的鳄鱼，也许他们生来就一个样。” “那他们喜欢都收集什么？我是说你在他们的储物舱里都发现过什么？” “各种各样的东西，鳄鱼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定的收藏癖好。金属、矿石、动物骨骼、奇形怪状机械制品、有时候甚至有活着的其他外星生命。我会稍微挑一挑，大概每次都能带回来差不多8个货仓的杂物。对了，还有一件事，从鳄鱼那里拿回来的物品都不能立即出售。它们通常会带有很强的磁性，需要等上一阵才会自动消磁。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希望会对你有所帮助。”查理诚恳地说。 “这些情报很有用。”沃伦点头，他搭着蓝的手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现在我们必须要回去了，毕竟这次委托的时间有限。” “祝你好运，我的小英雄！”查理向他们举了举杯。他目送着沃伦和蓝离开老酒馆，然后将放在蓝面前的酒精饮料一饮而尽。机器人一口都没有动过他的酒。 这位现年六十四岁的肉类供应商，虔诚的圣光教教徒，完全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和沃伦一起踏上一段传奇旅途，并最终成为一个巨大商业帝国的栋梁。 协同运算 一回到霞光号上，沃伦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工作。虽然目前看来所有的线索都很零散，但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 “蓝，开始，快速检索所有有关克拉克德星人活动路线的资料。” “好的。”蓝从左耳后抽出一条白色的连接线，和霞光号的终端连在一起。 通常一个高级机器人身上有三对充能数据线，分别位于左右耳的耳廓后方，最靠近心脏的第五节胸椎骨的两侧，以及尾椎骨的两侧。其中最上面的两条可以直接连接飞船的运算核心以及各类主脑，常常被用于协同数据分析。 光年网上存储着自殖民时代开始至今地球人搜集到的所有资料。假如真的有什么被忽略了的情报，那也只可能在光年网上查到。由于数据量巨大，即使有最好的检索算法，想要进行模糊分析依旧十分吃力，所以沃伦才会让蓝进行。 很快，关于克拉克德星人活动路线的资料就已经遍布在他们周围。为了更好的显示星图，蓝并没有使用控制舱周围的大屏幕，而改用了三维投影技术。以沃伦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一幅超大立体星图遍布在整个控制舱内，其中密密麻麻的红色亮点代表地球人曾经观测到过的克拉克德星人停留的地点。 “蓝，根据时间尝试描绘他们的航线。” “是。” 立体星图中的红点渐渐被三条不同颜色的细线串连起来，它们偶尔彼此错身而过，却从不在同一点上停留。克拉克德星人的航行是如此复杂，以至于在这三条折线描绘完成的时候，已经复杂到完全分辨不出首尾。从星图上看，克拉克德星人和地球人的势力范围交错主要是在距离地球四千光年外的地方。折线偶尔会离开地球人的势力范围，然后在另一个点上重新出现。尽管无法确定消失的和重新出现的是同一股克拉克德星人，但是系统却将他们描绘成同一种颜色。 “这么说来，宇宙中总共有三股克拉克德星人？”沃伦凝视着星图说。 “在地球人的活动范围中至少有三股。”蓝纠正道。 “那就算只有三股好了，其他的跟我们无关。”沃伦将双手合十放在嘴唇前面，用食指轻轻碰几下嘴唇，缓缓吐出一口气，“蓝，分析他们的平均逗留时间和两个逗留点之间的平均航行时间。” “克拉克德星人在一个星球上的平均逗留时间是12.78天，他们的平均航行时间是213.15天。” “最长航行时间是？” “减去在观测范围外的断点，克拉克德星人的单次最长航行时间是270天。” “270天……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八个月，这说明他们就快要弹尽粮绝了。那为什么还不离开呢？如果不从地球人手中购入鲜肉，他们肯定撑不了多久的。蓝，最近的肉类资源星球距离被鳄鱼占领的区域多远？” “只选择未开发星球，还是包括已开发星球？” “考虑到鳄鱼已经很饿了，他们很有可能暂时充当一回星际海盗。检索所有肉类资源星球，包括地球人用于饲养牲畜的星球。” “在0.21光年外有一颗甜猪饲养星，那颗星球属于查理*贝格曼。” “真巧！”沃伦勾了勾唇角，“计算克拉克德星人的最快飞行速度。” “0.5倍光速。” “的确不怎么快啊！”沃伦扬了扬眉，“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要航行五个月才能到达最近的有补给的地方。八个月加上五个月，十三个月……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以往的航程。我认为他们不饿死，也已经差不多了。蓝，你有什么想法？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此宁可和地球人为敌？” 三秒钟后，机器人平静地分析道：“我的运算核心告诉我，这里必定有什么他们急需的资源。虽然已知克拉克德星人只要需要依靠肉类资源就可以存活，但是也许他们还需要少量别的什么东西，而那样东西恰恰只有那片区域才有。为了开采此项资源，他们宁可忍饥挨饿。” “唔……光年网上有关于克拉克德星人母星的资料吗？”沃伦在思索了片刻后问。 “没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母星已经毁灭。” “母星已经毁灭……唔……蓝，检索那片行星带的元素组成。” “明白。” 蓝关掉了控制舱内的三维立体星图。很快，被克拉克德星人占领的行星带的所有颗星体都显示在了他们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每颗星球边上还标注着它们各自的元素组成。 “组成这些行星的最主要成分是铁和镍吗……蓝，计算那里的磁场！”沃伦突然瞪大眼睛，他想到一个猜测。 “资料显示那片领域的磁场水平较高，不过还在正常范围内，并不会影响飞船飞行。” “那现在呢？” “现在？”机器人露出怔愣的表情。除了少数星体因为自转的原因会引起大幅度磁场变化之外，宇宙中所有星体的磁场在一段时间内基本都是固定不变的，所以很少有人会想做第二遍磁场检测。 “我要求检测那片区域的磁场水平。霞光号上有足够的设备吗？” “设备很充足。”蓝回到道，“但是飞船的运算能力有限，无法在短时间内计算出整片区域中的磁场分布图。我建议用我的主脑进行全速，这大概需要4分钟时间。” “建议通过，开始吧！” 沃伦的话音刚落，蓝的表情便停顿住了。在进行全速期间，他的身体机能会暂时中止。沃伦想了想，从咖啡机里取来一杯咖啡。他拿着咖啡杯走到蓝的身旁，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机器人的脸颊。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动作的具体含义。在他的记忆中，蓝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失去功能的时刻。机器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极度仿真的大娃娃，没有丝毫“活着”的感觉。 有一瞬间，沃伦心底的多愁善感细胞被彻底激发了，他甚至怀疑蓝已经死了，尽管对机器人来说“死亡”毫无意义。按照蓝的说法，他存在的价值只在于对地球人有用。 纤长的手指连同手掌一起，落到了机器人的脸颊上。 这触感还不坏。 保留在皮肤表面的温度冲淡了没由来的恐惧感。沃伦稍稍弯下腰，凑近蓝的脸。 蓝的皮肤比沃伦更深一些，几乎和少年的手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机器人的肤色非常均匀，就连每一个毛孔的分布都十分精确。用原子级合成材料做成的皮肤具备一定的自愈能力，哪怕此刻沃伦用刀片轻轻划上一道，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愈合。沃伦的手掌一点点向下移动，他的拇指最终落在了机器人的嘴唇上。这里的皮肤并不会像地球人那样快速新陈代谢，所以感觉上反而比其他地方更加柔软平滑。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蓝是真正活着的吧？ 沃伦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来自于地球人的浪漫主义。他一直把握不好和蓝之间的关系。由于机器保姆的故障，他的理解中一直缺乏所有家庭成员的形象。相对的，所有这些本该存在于家庭成员间的复杂感情，都被他抽象成了一种共存和依赖，投射到了蓝和霞光号身上。在很久之后，他都没让霞光号退役，正是出于这种强烈的感情羁绊。 所以，当蓝像一部真正的机器那样暂时中止功能的时候，他难以避免地产生了一些不安。不过沃伦很快运用他那超乎常人的分析能力，将这种不安彻底排解掉了。 无论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在我心中，蓝是活着的。 少年的脸上不由染上笑意。 “计算结果已经出来了。沃伦？抱歉，我吓到你了吗？”蓝没有理会洒在他身上的热咖啡，而是从沃伦手上接过咖啡杯，小心地查看了一下沃伦的虎口。“轻度烫伤。我身上没有合适的药品，需要我去取医疗箱吗？”机器人皱着眉说。 “不需要。”沃伦表情僵硬地抽回手掌，放在嘴里含了一下。 刚才的失态让他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他大步走回舰长的座位，冷冷地说：“通报计算结果。” 蓝倒是并不在乎沃伦的态度如何：“和上一次的磁性检测相比，这一带的磁场强度上升了10的6次方倍。这种改变并不是均匀分布的，其中三颗星球的磁场增强程度已经达到足够影响飞船航行的程度，磁场最强的那颗比从前提升了一千五百万倍。奇怪的是，这些星球的磁场衰弱距离很短，在0.5个天文单位外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所以我们在战场上的时候并没有检测出磁场异常。” 沃伦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和他的想法大致相符。他的表情又恢复到了镇定自若。 “我们可以假设，克拉克德星人对磁场有着比我们更加深入的研究，无论这是天生的还是源于某种特殊科技。说不定就连他们的飞船也是靠磁场来驱动的。这一点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收藏品上总是带着强磁场。” 沃伦顿了顿，继续分析。 “现在，他们在那一带停下来，那里的星球主要由铁磁性物质构成。他们改变了其中几颗星球的磁场，剩下的星球可能只是受到了连带作用影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的第二个假设是克拉克德星人可以储存食物中的能量，这使他们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但是这个时间是有限的，从他们以往的航线看，极限时间差不多是九个月。为了保证在旅途中有足够的能量，他们有时会向地球人购买鲜肉，但并不会把肉保存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停留了超过八个月，距离下一个有肉类资源的星球还有五个月的航程，是什么让他们宁可冒着饿死的风险也要留在这儿呢？” “情报太少，无法判断。而且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假设成立的基础上的。”蓝认真地说。 “是啊……”沃伦叹了口气，“这笔酬劳可不好赚啊……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这群鳄鱼现在一定非常饿，非常非常饿。” 蓝想了想，点头：“我同意这一点。” “蓝，检索老酒馆星上的供货商名单，我需要一些虫子。” “什么类型的虫子？”尽管对这个很有跳跃性的命令感到疑惑不解，但是蓝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始执行它。 “迁徙型肉甲虫，我需要大约200只，还要两套太空飞行器，一艘磁动力飞艇，七驾无人操作战斗机。所有的东西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总花费预计是多少？” “176000银河盾。” “再兑换一块深空晶体，把这些全都买下来。” “沃伦，我们的零件已经出售了一部分，再加上存款，完全可以在不兑换深空晶体的情况下支付这笔钱。只不过这样做会让我们只有极少的现金。你认为？” “那就用现金支付吧！”沃伦突然笑了起来，“蓝，我不记得有给你增加过财务模块，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机器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地愣了一下。 “这大概是主动型算法的结果，我会将这部分程序归为自主开发财务模块。”蓝的语气中出现了罕见的犹豫，“不过在我的设计中并没有自主开发功能。沃伦，你觉得我需要尝试杀一遍病毒吗？”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沃伦惬意地靠上椅背，“不过我觉得你并没有被病毒入侵，这只是你在进步。别管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只要记住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够了。” 蓝皱了皱眉：“我必须提醒你，虽然我是机器人，但是每一个时间点上细微状态也是不同的。。” “那就记住我喜欢你任何时候的样子好了。”沃伦翘起二郎腿。 “好的，已将这句话写入核心程序。” “蓝！”沃伦微笑着打量他的机器人，“去换一身衣服，等订的东西到了，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蓝低头看了一眼制服上大片的咖啡渍，点了点头：“我会在五分钟后回到控制舱。”他从飞船终端上拔下白色连接线，将它收回耳后，然后站起来离开了舱房。 大屏幕上还在显示被克拉克德星人占领的行星带的磁场分布图。沃伦望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区块，缓缓勾起唇角。他晃动一下手指，将其中一颗行星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画面中甚至可以看到克拉克德星人的圆形基地。 就是这里了…… 沃伦心中出现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未成年人保护法 通常，可以在宇宙中旅行的种族都是智慧生命。他们依靠各自不同的技术，设计出千奇百怪的飞行器，用以保护他们相对脆弱的身体在宇宙中航行。 但是也有一种例外。 极少数低等生物，它们具备智慧生命所没有的身体强度，这使得它们可以在没有额外防护的情况下在宇宙中漂流。这种生物被称为迁徙型生物。和智慧生命不同，它们的迁徙只是出于本能，在迁徙过程中大多毫无知觉，直到抵达一个适合生存它们的星球，才会醒来繁衍下一代。 迁徙型生物大多拥有极高强度的保护性甲壳，有的甚至可以防御陨石的直接冲击。不过这层甲壳通常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在它们降落之后，甲壳会自动脱落，露出内部不受保护的躯体。一旦不幸遇到了糟糕的环境，它们能做的也只有等死而已。迁徙型生物的繁衍过程非常类似植物向外抛洒种子的过程，只不过“种子”的飘扬范围是全宇宙而已。 迁徙型的肉甲虫是所有迁徙型生物中唯一一种被地球人饲养成功的，其主要原因是这种甲虫的肉质鲜美，而且保存十分方便。只要将肉甲虫存放在低温环境中，哪怕过上一千年也能保持活性。在需要食用的时候，只需要给它们打上一针蜕甲针，就可以获得新鲜的肥瘦适中且营养丰富的虫肉了。 尽管有二分之一的地球人表示不愿意接受来自于虫子的肉，但迁徙型的肉甲虫的确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货物，随便在哪个补给星球上都可以买到。 沃伦让蓝购买的就是这种有趣的生物。 “我们先搭乘磁动力飞艇带着所有的东西到这里。” 沃伦动了动手指，把目的地周围的星空图放大。 “然后你操作无人战斗机到这几个点附近待命，这是克拉克德星人放置反空间折叠系统的地方。我已经查过了，克拉克德星人没有在那里常驻兵力。所以一旦反空间折叠系统遭受攻击，他们必定会主动出击防御。等无人飞机到位，你先留下预置程序，让无人飞机在三小时后攻击反空间折叠系统。与此同时，在这个点上抛出迁徙型肉甲虫，让它们掉落到克拉克德星人的老巢附近。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搭载太空飞行器混进去。肉甲虫坠落的过程只需要不到五分钟，运气好的话没有人会发现我们。” “那要是他们扫描虫群呢？”蓝问道。 “我会事先为我们准备好伪装。卸下两个甲壳包裹在飞行器外面，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不认为克拉克德星人会仔细扫描每一只肉甲虫。等我们一降落，就可以想办法混进克拉克德星人的营地寻找线索了。我们有三小时的时间，无论有没有找到线索，都必须回想办法偷偷坐上他们的飞船。等无人飞机开始攻击，我们搭乘他们的飞船起飞，到达差不多这个位置时，就可以用飞行器回到磁动力飞艇上。利用这个区域特殊的磁场，我们完全能赶在克拉克德星人抓到我们之前返航。这就是我的计划，蓝，你认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只有25%。”蓝冷静地说。 “这不可能！你的计算一定出现了错误！”沃伦愤愤地说。 蓝不为所动：“我们缺少一样主要设备，如果现在订购，应该可以在十分钟内送到。” “什么东西？” “防毒面具。” 沃伦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喔，对的！我把这个给忘了！和那些鳄鱼打交道怎么能没有防毒面具呢！谢谢提醒。我会立即去订购一套具有加强空气过滤系统的生存装置的。那么加上防毒面具呢？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是多少？” “考虑到在计划执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未知因素，现在的成功率大概是58%。” “58%？”沃伦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这也够了。告诉我最危险的部分是哪里。” “首先，我们无法确保混在虫群中的时候不被发现。一旦在坠落过程中被击落，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其次，虽然使用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降低了在起飞时被击落的风险，但我们无法确保能够进入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至于最后一段航程，乘坐磁动力飞艇脱离克拉克德星人的攻击范围，这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段，虽然磁动力飞艇在那个区域的速度很快，但还是有可能无法顺利脱险。” “好吧，我们可以在执行的过程中不断完善它。最起码，我们现在有六成的把握成功。没有人会为了百分之百能达到的事支付大笔酬劳的，冒一点点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沃伦轻轻叩了几下手指，又把自己的计划推敲了一遍，然后从舰长的座位上跳下来，“去看一下我们的太空飞行器？” “是我的太空飞行器，沃伦。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可以省下购买防毒面具的钱了，作为机器人我并不需要这个。坏消息是，你不被准许参加这次行动。” 沃伦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根据联邦法律，每一个机器人都有义务阻止未成年人进行高危险操作。很遗憾，由于这一计划的成功率过低，已经被归于高危险操作的范畴。”蓝一脸平静地说。 沃伦忍不住怒气上涌：“所以你要阻止我执行由我定下的计划？” “是的。”蓝点头，“该项指令存在于我的核心程序中，必须以最高优先级执行。” “那就修改它！见鬼！你是我的机器人，你属于我！我命令你修改核心程序。” “抱歉，该指令由超级管理者输入，你作为管理者无权修改。” 沃伦简直快要气急了，蓝突如其来的阻拦使他觉得自己在霞光号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我要求你暂时关闭，直到我再次将你开启。”他一字一顿地说。 “沃伦，这没有用。我会在关闭所有程序之前先向联邦提出举报，你的飞船会被暂时禁止飞行。” “那你想怎么样，由你一个人去吗？难道我就活该要忍受可能损失一个刚刚改造过的高级机器人的风险？”沃伦生气地说。 “我会在出发前为自己留下备份，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对我进行重造。至于由此带来的财产损失，我很抱歉。”蓝一脸遗憾地说。 “我说的不是钱，我说的是你！”沃伦咬牙切齿地说，“没有我在，你会在行动中被鳄鱼咬成一块块的，你觉得我会对此无动于衷？” 蓝摇了摇头：“沃伦，你出现了口误，克拉克德星人并不以机器人为食，他们甚至也不以地球人为食。我不明白你的担忧。我已经解释过了，即使计划失败，你也可以将我百分之百地重造出来。我是一个机器人，和地球人不同，我具备可复制性。当然了，如果你认为风险太高，完全可以终止这次委托。退一万步来说，你加入到这次计划中来，只能降低计划的成功率。如果由我一个人去执行，成功率会相应地提升到80%以上。” 沃伦气恼地用手指指向蓝：“这就是主动算法的结果吗？让你主动来反对我？降低你的主动性，蓝。” “算法已更改。”蓝注视着沃伦，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因为算法的改变选择了保持沉默。尽管如此，他的表情依然传达出他绝不会向沃伦妥协的决心。 沃伦在控制舱里来回踱了几步。刚才有一瞬间，他恨不得把蓝拆成一堆废铜烂铁。 联邦法律？那算什么？在老酒馆中的那个男人，他说的话中只有一句，沃伦觉得非常赞同。在这个人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代，谁还知道联邦究竟在哪儿？它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自从有了空间折叠技术，地球人在宇宙中的航行速度变得更快了。随之而来的是联邦约束力的全面下降，之所以还使用地球时间和计量单位只是为了彼此之间交易方便。据说在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独立于联邦的势力，在宇宙中互相争夺着地盘。 沃伦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遵守那些由联邦制订的愚蠢至极的规章制度。当然了，他也明白他不可能改变蓝的思想，除非他不再想要这个机器人了。在黑市中的确也有人提供为机器人改写最高权限核心程序的服务，但那是以完全格式化一个机器人为前提的。 “蓝？” “什么事？” “改换回原来的算法。” “主动性已上调。沃伦，你的决定是？” “我要求拥有远程控制权，必须由我来决定这次行动中的每一个细节。”沃伦最终不得不向自己的机器人做出妥协。介于还有八年他才能达到法定成年年龄，他决定下次要是再有什么需要冒险的计划，一概不告诉蓝。 蓝点了点头：“这一点可以做到。” “那好吧！先去看看那批肉甲虫，我们得先为你先做一个伪装。”沃伦重新燃起斗志。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进行完全由他策划的冒险，就光是想到这一点都足以让他兴奋不已。虽然他也很想成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士兵，不过既然受年龄所限只能坐在将军的位置上，这对他来说也算不错。 在走出控制舱的时候，沃伦故意走在蓝的前面，因为这样做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才是真正的指挥者。不过在快要到达货舱的时候，他还是停下脚步等蓝靠近。 “你会保护好你的身体的对吗？”沃伦扬起下巴询问他的机器人，“要知道在这次行动中，所有东西的总价都远远不及你。” “我会的，我会安全回到你身边的。”蓝认真地保证。 单刀赴会 200只迁徙型肉甲虫悄无声息地躺在冷冻货舱里。这里的温度大概是零下150度，足以保证肉甲虫不会突然活过来。 蓝操纵机械手为一只肉甲虫打了一针蜕甲针。大约三分钟后，甲虫背后的黑色甲壳上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缝，从裂缝中可以看到淡粉红色的虫肉。失去了保护的肉甲虫似乎被外界的情况搞糊涂了，它一开始极力想要往甲壳外面钻，然后又突然把身体蜷成一团，尽量远离甲壳上的裂缝。大约十五秒后，它的表面上开始结冰，并最终被冻成了晶莹一片。 “要挖出来吗？”蓝问道。 “它死了吗？”沃伦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肉甲虫坚硬的外壳。它并不是光滑的，而是一种类似蜂窝状的表面结构，正是因为有这层东西，肉甲虫才能在宇宙中漂流。 “目前还没有。它的活性正在迅速下降，会在一分钟内正式死亡。”蓝估算道。 “等它死了之后再把它挖出来。”沃伦命令道。 他们等了片刻。大约是扫描到肉甲虫已经死亡，蓝转动了一下手腕，一把锋利的薄刃刀片顷刻间从他的手腕内侧滑了出来，他的五个手指刚好可以扣住刀面上的五个圆孔。这把刀原本被设计来剥海豹的皮，现在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蓝只用了两分钟不到就将整条虫从甲壳里挖了出来。要不是虫身上全都结了冰，沃伦觉得这个场面可能会相当血腥。 “穿上飞行器之后你能进得去吗？”沃伦看了一下甲壳内部的空间，他觉得里面有些小。 蓝点头：“应该没有问题。你看到的只是可用空间的二分之一，还有一部分气囊组织负责为肉甲虫提供动力，挖空之后足够装下所有的东西。我先把这些东西运到磁动力飞艇上去，然后接驳无人机。我已经和霞光号完成了对接，你随时随地可以看到我看到的情况，和我保持联系。别担心，现在我身上有高强度防护罩，即使被击中一两下，也不会造成严重损伤。” 沃伦有些庆幸他为蓝安装了价格允许范围内的最强防护罩，这大大提高了蓝的生存几率。 机器人的工作效率奇高，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四十分钟内都已经完成了。沃伦回到控制舱，坐上舰长的位置。从大屏幕上可以看到一艘飞艇正在从霞光号内部起飞，飞艇很快穿过了了补给点上方的磁性护盾。 “蓝，你感觉怎样？”屏幕上的图像被切换成了蓝看到的情景——一片漆黑。 “我正在伪装的内部。磁动力飞艇采取了隐蔽模式飞行，预计在六小时后到达指定地点。你可以去跑一会儿步，或是随便在光年网上转转……” “不，今天的运动计划取消了。”沃伦打断蓝的话，“我打算一直坐在控制舱，直到任务完成。” “那对地球人来说不会有些无聊吗？”蓝疑惑地声音从太空中传来。 “为了防止我感到无聊，我命令你开启讲故事模块，给我将几个有意思的故事吧！” “好的。经典童话故事《海的女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资料上说这个故事非常受你这个年龄层的地球人喜爱。” “不要这个。把年龄上调十岁，按照二十五岁左右地球人的爱好进行检索。”沃伦不耐烦地说。 “唔……那你想听《波斯男孩》吗？这是一部关于古代历史的小说，内容涉及古代神话、古代政治军事体制以及大量同性恋描写，按照联邦法律我会过滤掉其中一部分不适合现在阅读的内容。” “好，就说这个吧！另外，蓝，我不想再听到‘联邦法律’这几个字。” “你想要我用电子音屏蔽掉它吗？还是用别的词代替？” “我只是暂时不想听到，你可以绕过一切关于它的话题吗？” “好的，我会努力。” “开始吧！”沃伦按下一个按钮，将霞光号的操作模式改为全手动静音模式。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霞光号的载重，把所有能卸下来的货舱都卸了下来，然后又一连按下好几个按钮。直到屏幕上出现倒计时，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将头靠向椅背。 飞船舰长的座位是整个控制舱内最高的位置，不但下方设有三级阶梯，就连座位本身都被设计得相当高。加上沃伦坚持不肯用调节按钮将位子放下来，以至于他每次爬上去都要花一点功夫。不过好在这把椅子在坐上去之后非常舒适，它可以随时根据需要调整角度。就像现在，随着沃伦向后靠的动作，他的座位变成了一张躺椅，就连原本显示在前方大屏幕上的图像也被适时地调整到了控制舱舱顶的位置。 蓝开始讲《波斯男孩》中的内容，他低沉的声音从四个方向的扬声器中传来，沃伦凝视着屏幕上的黑暗以及偶尔因为电子干扰出现的白色颗粒。他并不觉得无聊。 现在只是在热身，不久之后，你将会指挥一场真正的战役。 他对自己说。 * 数小时后—— “沃伦，我必须暂停这个故事了。” “到了吗？那就下次再讲吧！提醒我找机会试试你的唱歌模块。”沃伦揉了揉眼睛。他看了一下时钟，距离蓝出发已经整整六个小时了。 “我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我正在对无人操作战斗机进行最后的调试。好了，调试完毕，它们已经出发了。30秒后打开低温舱，抛出肉甲虫。” “好的。克拉克德星人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沃伦重新检查了一遍小屏幕上的数据，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目前还没有被发现。5……4……3……2……1……低温舱开启。沃伦，我正跟着虫群一起向克拉克德星人主基地所在的行星坠落，预计在4分50秒后到达地面。” “有检测到克拉克德星人吗？” “还没有，这层甲壳影响了我的扫描范围。” “你现在的扫描范围是多少？” “十五公里。” “见鬼！我们应该在伪装上多打几个洞的。”沃伦懊恼地说。十五公里对于飞艇来说简直是转瞬即至的距离。 “那样的话伪装的效果会下降的。沃伦，我进入行星大气层了，外部的温度正在上升。” 一片漆黑的画面上开始出现黯淡的红光，那是因为蓝周围的甲壳正在经受高热。甲壳外的蜂窝状结构具有极好的隔热性，可以保护内部柔软的虫肉不至于在经过大气层时被烤焦。 “随时注意克拉克德星人的动静。” “我扫描到他们了，他们正坐着飞艇向我的方向驶来。他们的速度不快，我完全有机会在他们发现我之前离开伪装。” “鳄鱼距离你有多远？” “十二公里。我想我可以利用这里崎岖的地面，在伪装落地的前一瞬使用飞行器逃脱，这样他们就无法扫描到我了。” 沃伦双手合十，将食指的指尖抵在嘴唇前。“尽量选择安全的方法脱离伪装。多加小心！” “倒计时10秒到达地面。” 沃伦听到了从蓝那里传来的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他知道那是其他肉甲虫坠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倒计时5秒到达地面。” “3……2……1。顺利和伪装脱离。” 在蓝发动飞行器脱离伪装的同时，沃伦也在屏幕上看到了蓝看到的景象。这是一颗光线非常暗的星球。由于蓝正在用飞行器贴着地面飞行，沃伦面前是接连不断的高高低低的地面。两秒钟后，蓝找到了一个藏身处。他脱下飞行器，把它重新变成一个便携式的小箱子背在身后，然后整个人缩进了地面上的一个凹洞里。 地面又连续震了十来下，然后一切突然恢复了平静。由于这颗星球的成分大多数是金属，肉甲虫的坠落甚至没能扬起多少灰尘。 很快，沃伦听到了一种类似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一艘搭载着五个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艇出现在蓝的视线中。这看起来像是一艘由磁动力驱动的飞艇，它在肉甲虫群边上停下来，悬浮在地面上方大约半米的地方。鳄鱼们跳下飞艇，很快用锐利的爪牙制服了地上的肉甲虫，并将它们一个接一个串连起来，栓在飞艇后面。沃伦注意到克拉克德星人并没有远程武器，他们只在前爪上佩戴了一种可以通过接触释放电流的爪套。在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飞艇再次启动，被固定在它后面的一长串肉甲虫竟然也全都悬浮了起来，被飞艇带动着拖走了。 “跟上他们，注意保持反探测距离。”沃伦命令道。他觉得很奇怪。按照查理的说法，克拉克德星人应该是那种不懂得存储食物的类型。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把肉甲虫带回去呢？难道只是单纯因为五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好的。” 蓝迅速跟上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艇。虽然没有使用任何飞行工具，他本身却拥有着和对方的飞艇差不多的速度，甚至还略快一些。 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艇在一堵高耸入云的黑色围墙前停住。沃伦从空中图像里看到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克拉克德星人的基地。整个基地的周围全都是这样的黑色围墙，在墙体上方和基地上方悬浮着许多黑色的小球，沃伦怀疑那些都是空中地雷。 很快，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圆形通道。几个鳄鱼从通道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糟糕，虽然沃伦此前并没有见过多少克拉克德星人，但他觉得这几个腹部干瘪，鳞片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鳄鱼应该并不处于正常状态。最起码，他们没有坐在飞艇上的那五个看起来精神。 “蓝，扫描里面那几个的生命指数，当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好的。这七个克拉克德星人的各项指数都很低，新陈代谢水平几乎降到了临界点以下。” 沃伦疑惑：“是因为饿的吗？” “不是。”蓝顿了顿，一系列数据出现在屏幕上的克拉克德星人周围，“计算结果表明，他们的虚弱是由于自然老化。他们太老了，正处在死亡的边缘。” 这个结论让沃伦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自然老化？他们该不会是打算把食物优先送到老人院吧？”沃伦自言自语。他甚至从来没有设想过鳄鱼也可能有老人院。 “他们把肉甲虫运进去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飞艇在许多鳄鱼的簇拥之下进入了黑色通道，通道周围的奇特金属闪光让沃伦皱了皱眉。 “蓝，通过这条通道会让你暴露吗？” “通道内有强磁场，暂时还没有发现探测设备，估计远程信号会在我进入基地后衰减50%。沃伦，它好像要关起来了，要进去的话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沃伦咬了咬下唇。圆形的洞口正在缓缓缩小，很快这里就会变成和别处一模一样的黑色围墙。无法进入基地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了。与其寻找别的突破口，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闯进去。 “进去！”沃伦下达命令。 身手敏捷的机器人在通道合拢的前一瞬跳了进去。 最后的画面 “蓝？” “蓝？” “蓝？？？” “沃伦，我在里面了。” 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沃伦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应该只是信号干扰。果然，几秒钟后，刚才突然暗掉的屏幕上又恢复了图像，不过画面受到干扰的情况很严重，到处都是扭曲的线条。 “报告你的情况。你现在在克拉克德星人的基地内部吗？” “是的。光线很暗，只有简单的照明设施，我得避开那些火把。你看得见我传回来的画面吗，沃伦？” “很模糊，基本无法辨认。装着肉甲虫的飞艇上去哪儿了？” “暂时没有发现。在围墙后面有一条强辐射带，我花了一点时间才通过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那艘飞艇了。目测这里的地貌没有经过任何改造，克拉克德星人只是在这块区域外面筑起了一道围墙。我看到了一艘中型飞船，还有一些低矮的建筑。这里到处都是处于老年期末期的克拉克德星人，他们的视觉和听觉都很差，看起来好像有些无所事事。” “没有检查到壮年期或是幼年期的克拉克德星人吗？” “没有。这真奇怪！也许要不了几天，还没等我们展开进攻，这里的人就已经全都自然死亡了。” “这不符合逻辑。这里不可能全是老鳄鱼，刚才我们不是看到五个年轻的吗？难道他们是按照年龄分开居住的？试着多检查一些区域，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好的。” 画面中的场景不断变化着。浑浊的空气加上电磁干扰让沃伦几乎分辨不出任何东西。他只知道蓝的动作非常迅速，并没有遇到意外。 “沃伦，我看到运送肉甲虫的飞艇了，要跟上去吗？” 沃伦在屏幕的一角上看到了一串悬空的东西，那是被串在飞艇后面的肉甲虫。这附近蓝都已经查看过一圈，并没有发现壮年鳄鱼，也许秘密被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蓝，跟上去。” “好的，沃伦。我现在距离飞艇大约五百米。它飞得很慢，地上有太多躺着的克拉克德星人了，它不得不避开他们。等等，飞艇飞进了一扇门，这是一座很像圆形竞技场的建筑物。门口有守卫，需要进行正面突破吗？” “扫描那些守卫的生命迹象。” “细胞很活跃，这些人都很年轻，和刚刚进去的那五个一样。” “守卫的数量是？” “这个方向上有四个，左右两边距离一百米处还各自有四个。” “除了通过门之外，还有别的方法突破吗？上方区域呢？” “没有实物阻隔，但是扫描结果表示那里的磁场很强，一切电子设备，包括我本身在内，一旦进入那片区域就会全面失灵。” “该死！” 飞艇后面连接着的一长串肉甲虫已经有一大半进入了门里，等肉甲虫完全经过，这扇门也许就会像刚才围墙上的那道门一样被关闭了。 “沃伦，我想我有办法了。请稍等片刻。” 随着画面的晃动，蓝和肉甲虫之间的距离突然缩短了，沃伦刚想阻止，镜头的视角突然变得上下颠倒起来。 “我现在正贴在一只肉甲虫底部。我的飞行器坏掉了。” “你说什么？！”沃伦捏紧扶手。没有飞行器就意味着蓝无法在返航的时候从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登上他们自己的磁动力飞艇。这样的话蓝要怎样回来？ “在肉甲虫的下方有一块很小的扁平磁场，我起初并没有发现它。我的飞行器在接触到磁场的一瞬间被扯成了一块薄铁皮，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你被发现了吗？” “我没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不过并没有发出声响，我想我还没有被发现。我的一切功能都很正常，我及时抓住了肉甲虫的另一边。沃伦，我进到建筑物里面了。” 沃伦缓缓呼出一口气。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蓝？蓝？？” 屏幕上的图像就像是被打蛋机搅动过一样乱成一团。 “沃……干扰……” 在一阵噪声之后，蓝的声音彻底中断了。直到屏幕上显示“失去信号”，沃伦才不得不接受他和蓝已经失去联系的事实。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无人战斗机将会在四十分钟后发起攻击。那当然只是一次佯攻，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克拉克德星人驾飞船保卫他们的反空间折叠系统。按照原定计划，蓝必须趁这个机会登上敌人的飞船，在最接近磁动力飞艇的时候利用飞行器回到飞艇，并设法逃脱。 但是现在，蓝的飞行器变成了一团废铁，他们之间又失去了联系。沃伦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不知道自己计划这次行动到底是为什么。 他将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克拉克德星人所在的行星带上，呆呆地望着星空出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甚至想起了在宇宙中具有很大影响力的几大宗教。这些教派基本都是由外星人创立的，但是很奇怪，地球人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毫无理由的高傲，却唯独在宗教信仰上，很容易就接受了对方的思想。 这大概是因为地球人进行星际航行的时间尚短，还无法找到可以在绝境中救赎自身的信仰吧？ 最起码沃伦觉得他现在就急需一个奇迹。一方面他总是对无法经由自己的手获得的成功感到鄙夷，另一方面在察觉到蓝可能无法生还的时候，他又陷入了难以自持地想要祈求上天眷顾的境地。 如果说有什么是沃伦*斯利姆绝对无法失去的，那就必定是蓝和他的霞光号了。这是伴随着他生命的两样东西，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两样东西，才让他觉得他在宇宙中是存在的。他知道自己会长大，一天比一天更加强大，他不需要故乡，不需要信仰，甚至可以丢弃一部分|身为地球人的自我认知，但是他必须在星空中留下自己的痕迹，而这最初的痕迹恰恰是蓝和霞光号赋予他的。 沃伦*斯利姆凝视星球之间的黑暗。 真的有位于更高层次的生命存在吗？ 如果我现在祈祷，他会听到我的声音吗？ 他的食指凝滞在控制面板上。只需要做一个按下的动作，他就可以结束这次失败的行动。但是他还不想放弃，他的一生中还从未经历过被迫放弃这种事。 所以，难道我应该向我并不相信的神祈祷吗？ “沃伦？沃伦，你听得到我吗？沃伦？” “哈哈哈哈……”坐在舰长椅上的金发少年突然仰面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错过了蓝最开始说的几句话。 不，我不需要什么神！我也不需要什么奇迹！ 因为沃伦*斯利姆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我会让所有人都来信仰我这个奇迹！ “抱歉，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已经离开那栋建筑物了。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些新情况。我正在传输刚才看到的画面，估计五分钟后你就能收到。无人飞机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我正在找可能起飞的飞船。” “干得好，蓝！等上了飞船之后，你能想办法为自己搞一套飞行器吗，克拉克德星人用的那种？” “我想可以的。他们好像发现无人飞机了，正在调动飞船。” 几分钟后，蓝顺利登上了一艘克拉克德星人的中型飞船。大屏幕上的图像变得清晰起来。沃伦有些惊讶于飞船内部的现代化程度。这里看起来非常舒适，一点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肮脏无序，反而到处都是米色的空间和简洁的装饰品。唯一比较特殊的地方是，克拉克德星人椅子的造型显然和地球人的习惯很不相符。所有的椅子都是为了“趴”这个动作设计的。蓝在飞船底部看到了三千多个克拉克德星人，他们每一个都是趴在这样一张特殊的椅子上的。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怎么操作飞船，只是趴在那里，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已经奄奄一息。 蓝继续在空旷的船体内前进，他必须尽快为自己找到一套飞行器。他很少遇到克拉克德星人，即使遇到了也能很快躲过去。沃伦甚至怀疑，凭着这些鳄鱼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把蓝怎么样。毕竟蓝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超级战士，而这些鳄鱼的战斗力简直是负数，他们甚至没有对蓝有威胁的远程武器。 飞船平稳地起飞了。沃伦推算了一下蓝离开飞船的最佳时间。 “你还有四分钟时间，必须快点找到飞行器和出口。”虽然时间紧迫，沃伦却出奇地平静。他注视着四周屏幕上不同角度的图像，那上面不但有蓝传回来的画面，还有克拉克德星人飞船各个角度的照片，以及他们基地的监控图像。 “我找到了一个飞行器，我打不开它。等等，这里有些鳞片状的东西，好像放入鳞片就可以开启飞行器。沃伦，飞行器检查完毕，我现在正在寻找通往船体外的出口。” “抓紧时间，你还有二十五秒。” “没问题，我看到出口了。这儿有一个克拉克德星人。” “干掉他，迅速离开。”沃伦下令。 他看到那个可怜的克拉克德星人在和蓝打了一个照面后就软倒在地。蓝尝试了好几次才在船体上打开了一个圆形的舱门。谢天谢地作为机器人他不需要额外的防护设备。他一手抓住飞行器，一手按下按钮，开始向隐藏着磁动力飞艇的地点飞去。在看到蓝出现在克拉克德星人飞船外部的时候，沃伦终于松了口气。他一面计算距离，一面飞快地按动控制面板上的按钮。 “沃伦，我已经进入磁动力飞艇。现在开始返航。动力全开，预计返航时间为3小时20分钟。” “很好，你可以在……” “等一下！沃伦，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的船速正在急速下降，有什么东西抵消了我周围的磁场，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开始折返，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了。” 沃伦微微瞪大眼睛。“关闭磁动力，使用正常动力。”他命令道。 他意识到采用磁动力飞艇是个错误的决定。虽然那片区域的磁场很强，使用磁动力可以获得比常规动力高出一倍的速度，但是克拉克德星人恰恰是电磁学方面的专家，他们极有可能会利用特殊的手段捉住蓝！ “正常动力全开，飞艇受到强磁场吸引，磁动力系统紊乱，我的速度还在下降。沃伦，我想我是无法摆脱了。刚才我在那栋建筑物内看到的画面已经传输完毕，那里面应该有你需要的情报。预计在1分30秒内进入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范围，他们还没有开火，可能是想要捕获我。沃伦，需要我启动自毁程序吗？” “……” “沃伦？” “不需要！现在，你从船舱里出来，使用飞船里的飞行器向这个坐标飞行，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赶在鳄鱼到来之前汇合。”沃伦突然露出笑容。 “汇合？沃伦，你做了什么？霞光号现在的位置在哪里？”蓝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 “使用你的主脑，蓝，这一点很好推测。是的，我就在你前面不远的地方。飞快一点，再快一点，蓝。很好，非常好。克拉克德星人的捕获手段无法捕捉到单人飞行器。我看到你了，蓝。抓紧我，蓝！” “与霞光号对接成功。沃伦，你不应该冒险。联邦……不，我是说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高了，要不是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不如我们快，他们很可能会把霞光号击毁。” 沃伦笑了笑，按下全速返航按钮，任由他的机器人在船舱外面喋喋不休。 鳄鱼的目的 停止了全手动静音模式后，沃伦小睡了片刻，直到霞光号再次降落。 大屏幕上显示的是老酒馆星上的赤黄色沙丘，这令沃伦感到一丝亲切，他又回到地球人的领地上了。他按下按钮，接通飞船外的广播。 “你还打算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 “直到接到你的下一步指令。” 蓝的回答让沃伦的太阳穴直跳。 不不不，不要被这些固有程序打倒，他根本不是想要跟你怄气。事实上，在机器人的思维中根本就没有怄气这个模块。别在乎他说了什么，你才是霞光号上真正的指挥者。外面那个机器人，无论他有多么固执，都没能成功阻止你参与到这次行动中去。事实上，要不是你，他已经被鳄鱼拆成一堆零件了。 沃伦这样反复提醒着自己。 “蓝，你可以进来了，这是命令。”沃伦决定为自己倒一杯冰咖啡降降火。 “沃伦，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一分钟后，蓝再次出现在控制舱外。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糟糕，毕竟他才刚刚顶着防护盾经历过一次太空飞行。“我不会因为你刚才的行为向联邦举报你的。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虽然这样做很危险。” “我还以为机器人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呢！”沃伦小声说。 “我的造价高达50万银河盾，我认为你大概不会愿意损失那么大一笔钱。”蓝笑了笑，“别生我的气了！沃伦，我不想你生我的气。” “哈哈，你表达出的这个想法可真让我受宠若惊。”沃伦略带嘲讽地说，他低头啜饮了一口咖啡，“主动算法的结果？” “是的，我的资料告诉我，主动请求原谅是让地球人不生气的最佳方法。” “可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是吗？”沃伦抬起头，将视线从咖啡杯上移开。他注意到蓝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你能再走近一点吗？” 机器人立即靠近几步，站到舰长的座位旁。 “我本该给你一拳的。”沃伦放下咖啡杯，转动椅子对他的机器人扬了扬拳头，“不过我知道，作为一个成熟的指挥官，我不应该随便惩罚并未犯错的部下。恰恰相反，由于你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你理应受到褒奖。是的，褒奖。但是我做不到。蓝，我理解你的立场。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自然人，也不具备自然人的权利。从某种角度上说，机器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要牺牲。这些我都懂。可是作为沃伦*斯利姆，不是霞光号的指挥官沃伦，而是在你的陪伴下度过了十三个地球年的沃伦，我真的对你的行为感到非常气恼。你应该更狠一点，彻底打消我想要孤军深入的蠢念头！这样看来我反而更加应该给自己一拳！当然，我不会真的做这种傻事。蓝，我想我说得可能有点乱。我是说，我大概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今后在你计算损失的时候请将我的精神损失也考虑进去，不要再说出随随便便重造一个你就可以，像是这样的话了。”沃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机器人。 “嗯，我明白了。” 沃伦呼出一口气。“所以，结果就是，既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你白白完成这次任务了。”他将椅子调整回原来的方向，“把你获得的资料放给我看，必要的时候做出解说。” “好的。” 蓝迅速回到他的座位上，将耳后的白色连接线插入端口。存储在他体内的讯息要比他传回来的质量更高，这是他直接调用内存储器的原因。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图像。画面紧接着沃伦上次看到的蓝进入圆形竞技场的时候。拖着肉甲虫的飞艇在内外两堵墙的中间停了下来，蓝顺势躲到阴影中。 这个地方的能见度很低。沃伦估计鳄鱼大概有自己的办法分辨方向，否则他们的飞艇早就一头撞在墙上了。他听到了几句急促的交谈声，鳄鱼的语速比地球人更快一些，他们的声音中混合着很多古怪的喉音。 大约半分钟后飞艇再次启动，通过另一个门洞进入内层的围墙。蓝又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办法躲在肉甲虫下面混了进去，这次他小心地避开了特殊磁场。在下一个镜头中，蓝已经来到了竞技场的中心。 “天啊，那是什么？”沃伦指着画面中那团巨大的黑色阴影问。竞技场内部的光线要比外面好上一些，但依旧雾气缭绕。 “一个克拉克德星人。”蓝回答道，“各项数据都表面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克拉克德星人。至于他的体型为何如此巨大，数据不足暂时无法分析。不过根据查理的说法，这应该是他们的领袖。你看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鳞片。” “可查理说他们的领袖只比普通鳄鱼‘高一点’！”沃伦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这个庞大得离谱的克拉克德星人。他趴在地上，就像是一条真正的巨鳄，体长足有三十米。 “我也认为这种情况是违反常规的。在通常情况下，克拉克德星人的领袖应该没有那么大。”蓝陈述道。 “他们在干什么？那是我们的肉甲虫吗？他们把所有的食物都献给了首领？”沃伦皱起眉头。 画面上，原本坐在飞艇上的五个克拉克德星人正费力地将一长串肉甲虫拖到他们的首领面前。这些食物几乎瞬间就被巨鳄席卷一空。随着他晃动巨大无比的脑袋，食物的残渣纷纷从齿缝间掉落，还有一条还没死透的肉甲虫好像卡在了他的两颗牙齿中间，他不得不猛地用脸颊敲击了几下地面好把肉甲虫震下来。 “这家伙看起来可不怎么健康啊……”沃伦满怀恶意地笑了笑。 “首领的各项生命指标都很低，但奇怪地是，他的新陈代谢却很旺盛。这就像是一个正在焕发出青春的老人，他甚至有可能正在返老还童的过程中。” “我明白了！”沃伦瞪大眼睛，“他们正在用喂食延长首领的寿命！” “这个推论成立的可能性很高。”蓝在分析了片刻后点头。 “但是为什么呢？”沃伦自言自语道，“鳄鱼不是第一天在宇宙中旅行了，他们突然占领了一个星球，不允许任何人在附近出入，然后又突然一下子集体衰老，这种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认为所有的事都跟我接下来看到的东西有关。顺便一提，他们的首领很敏锐。”蓝指了指画面中的巨鳄，“他差一点就发现我了。不过我还是成功避开了他，进到了后面的区域。” 画面中蓝突然退到墙边，在那儿贴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缓慢地沿着墙壁移动。他绕过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向着竞技场的另一面走去。竞技场中的地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起来，就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铲子在地上挖了好多坑。蓝设法走到了一个坑边。 “是蛋！这些鳄鱼在产蛋！”沃伦惊讶地叫道。他看清了坑里的东西，那是密密麻麻的白色椭圆形卵，每一个坑里都有成千上万个。 “蓝，你能计算出大概有多少枚蛋吗？” “这些蛋的总数大概在三百万枚左右。” “见鬼！要是这些鳄鱼全都孵化出来，那将是一场灾难！它们会把周围星球上活着的东西全都吃完的！孵化期呢？生长期呢？蓝，告诉我还有多久才会发展成那种情况！” “关于这一点，数据不足，暂时无法分析。不过这些蛋的生命迹象都很弱，只是勉强达到存活标准而已。克拉克德星人看起来也并不打算立即孵化它们。” “咦？那这群鳄鱼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来度假顺便产蛋吗？” “我还拍到了克拉克德星人交|配的场面，你要看吗？我想这可以解释他们的集体老化。” “当然！快放给我看！” 蓝将画面快速切换到另一个蓄着水的坑洞边。这个坑还只是半满，数千枚白色的卵静静地躺坑的一边，不算太浑浊的水刚好没过了它们中的一大半。两个克拉克德星人正趴在坑边，一个紧紧压着另一个。 “蓝，这是什么？”沃伦疑惑地皱起眉，他在高清画面上看到了一些模糊的部分。 “我在上面加了马赛克，根据联……咳咳……未成年人不应该观看到这样场景。” 沃伦无力地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眉心：“蓝，这只是两条鳄鱼在交|配。” “克拉克德星人属于智慧生命。”蓝坚持道。 “见鬼！你觉得我会因为观看这个受到不良影响吗？” 蓝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非常肯定这一点。 “好吧，好吧！”沃伦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打马赛克好了。反正我对鳄鱼的某些器官也没兴趣。” “等你满21岁我可以再放给你看的。”蓝像是要表达出他的妥协。 “不不不，我真的……对这个……没兴趣！” 蓝皱眉：“……” 沃伦：“我是说对鳄鱼的性，不是所有的！” 蓝：“喔。” 无论如何，在沃伦和蓝的讨论结束后，需要打马赛克的部分也终于告一段落了。趴在上面的那个克拉克德星人从女伴身上爬起来，缓缓走到一旁。 沃伦完全不理解对于根本不知道衣服为何物的克拉克德星人，只在交|配的时候给他们打马赛克到底有何意义。他看了一眼蓝，决定还是将这句吐槽留在心底。毕竟，作为一个成熟的飞船指挥官，在利益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他不应该挑剔部下的思想。 还趴在原地的克拉克德星人向坑中央爬行了一小段。半分钟后，她开始产蛋。大概生了足有两百多枚才停下，重新爬回坑边，站起来，和男性克拉克德星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他们的生命力比交|配前下降了90%。”蓝解释说。 “你是说，鳄鱼是因为产蛋而急速衰老的？”沃伦有些疑惑于这个结论。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哪种爬行类生物会因为繁殖而快速老死，不过在昆虫中倒是有不少例子。 “嗯。”蓝点点头，“目前看来只有这种可能性。” “这些鳄鱼！他们一面把自己的首领养成一个胖子，一面把自己弄得精|尽人亡。呵！这可真是有趣的习俗啊！蓝，我们走！” “去哪里？” “老酒馆。我想我有办法赶走这些鳄鱼了。”沃伦自信满满地说。 地面战争 “联络周围区域内所有商会和独立船主，就说沃伦*斯利姆带回了关于鳄鱼的重要情报。” 沃伦和蓝再次踏入老酒馆。他在几个酒客的注视下走到机器人酒保面前，用自己的ID发起了小范围会谈邀请。几分钟后，虚拟影像开始陆续出现。沃伦在蓝的陪伴下走到虚拟区域内，向众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欢迎大家！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再等一等，也许有人会想要直接过来，毕竟这关系到彻底解决鳄鱼的问题。” 沃伦的推断并没有错。不久之后，老酒馆的木质百叶门被连续不断地推开，几个风尘仆仆的人走了进来。然后，有好几个本来已经使用虚拟投影来到这里的人，在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后，又改坐飞艇过来和沃伦面对面地会面。 大约二十分钟后，沃伦周围已经聚集了不下两百多，其中只有少部分是虚拟影像。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次会谈的不同寻常。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沃伦率先开口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这个看起来十分老成的男孩儿身上。 “首先，我的名字是沃伦*斯利姆。这边这位是蓝，我的部下。这一次，我们不仅从鳄鱼的基地中带回了准确的情报，还找到了有效赶走他们的方法。”沃伦对众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先简单陈述了克拉克德星人是因为产蛋才会盘踞在那一片区域的事实，然后他又讲了鳄鱼们急剧衰老的现象，关于体型巨大的首领，以及他个人对克拉克德星人食量和忍饥能力的推断。 “所以说鳄鱼就快要集体老死了，而他们的蛋还不会那么快孵化出来？这可是个好消息啊！”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的确如此。不过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就此高枕无忧，等待这件事自行解决。”沃伦说道。 “为什么？” “我们必须考虑到一种可能，万一他们想在那片区域里孵蛋呢？他们花了那么多功夫改变那里的磁场，难道会轻易放弃那些星球吗？假设他们真的要利用特殊的磁场来孵蛋，那么那些蛋一天不孵出来，我们就一天无法通过那里，情况在根本上没有出现好转。他们的数量的确急剧减少了，但在星际战争中，人数一向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手里还有五艘中型飞船，我们就永远也不可能靠手头的船打赢他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追加投资吗？这可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所以说我们不能发动星际战争。”沃伦耸了耸肩。 “可你也说了我们不能干等着！” 人群中有几个开始对沃伦怒目而视，蓝稍稍踏前一步，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是的，那也是我说的。既不能发动星际战争，也不能毫无作为，放在我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沃伦缓缓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露出微笑，“发动一次！” 老酒馆内顿时响起了许多抽气声。 “你要我们进行一场登陆战！先不说怎么才能确保安全着陆，我们只有这么点人，难道跑去给鳄鱼塞牙缝吗？”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沃伦的主意荒诞至极。 “首先，我有办法确保百分之百登陆成功。其次，不要忘了，那是一群快要老死的鳄鱼，他们身上甚至没有佩戴任何远程武器！我们唯一需要小心的是还没有进行过交|配的鳄鱼，他们的身体比我们强壮，这一点从他们可以轻易猎食到大型动物就可以看出。但是我们有先进的远程武器，我们有强大的机器人，这两点可以保证我们在中立于不败之地。当我们的人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无法利用飞船的火炮向我们发起进攻。” 在星际大殖民时期提出要进行一次，这个想法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在沃伦的解释下，不少人开始动摇。为什么不呢？的成本不高，如果可以用机器人代替地球人参战的话，那就更加没有危险性可言了，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另外，我们还有一项极大的优势，这保证了鳄鱼不会破釜沉舟。我们根本不需要把所有的鳄鱼都杀光。只要占领‘竞技场’，用里面的蛋作为要挟，就可以逼迫他们离开。他们辛辛苦苦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产卵吗？他们是绝不会放弃那些蛋的，更加不会让那些蛋和我们同归于尽。” 沃伦的话让更多的人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那要怎么说服他们离开呢？”一个男人狐疑地问。 “克拉克德星人不是动物，他们是有智慧的生命。在战场上取得优势之后，我们可以选择跟他们谈判，让他们先离开，然后再交还那些蛋。分几次交还，在周围布防，监视克拉克德星人的行动，这些都是保障那块区域不被再次占领的有效方式。关于谈判的技巧，你们比我懂得多。地球人不可能在这一点上输给鳄鱼吧？” 沃伦的信心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他们不禁露出笑容。 “说说要怎么才能安全登陆吧！”人群中有人大声问。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还没得到我应得的酬劳呢！”沃伦对着众人缓缓点头。他有些后悔没有买一顶老式的宽沿羽毛帽，这样他就能像戏剧中的人物一样，做出一个华丽的转动帽子的动作了。 很快，经过协商，沃伦的酬劳——10块深空晶体——被送到了他的手中。将这笔财富交给他的人正是之前给他提供过情报的肉类供应商查理。沃伦笑了笑，把其中一块深空晶体递还给查理。 “这是你应得的，别忘了考虑我的提议。”他在查理的耳边小声说，然后回过头。 “好了，关于如何才能安全登陆，这个情报就当是我免费送给大家的好了！首先，我们需要一些迁徙型肉甲虫……” 根据沃伦的想法，既然克拉克德星人接受了第一批迁徙型肉甲虫，那么当有第二批光顾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戒心。所有参加登陆战的地球人和机器人，都先要伪装成肉甲虫，被抛到克拉克德星人所在的星球。一旦登陆成功，立即展开一场强袭，目标直指鳄鱼蛋所在的“竞技场”。考虑到路上会遇到克拉克德星人建造在基地外面的黑色防护墙，这支地面部队将会携带目前市面上最强的单兵武器——宙斯之手。一旦成功进入基地，他们要做的就是制住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或是掌握那些鳄鱼蛋，然后就可以跟克拉克德星人展开谈判，逼迫他们离开那片区域。 沃伦最后跟所有人确认了一遍计划万无一失，然后将行动时间定在了12小时后。他和蓝随即离开了老酒馆，回到霞光号上做准备工作。 * “这么说你同意让我去？” 沃伦的表情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必须先将蓝关闭，以免触发蓝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欲”。出乎意料的是，蓝竟然主动提出他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这次战争。 “你的意思不是指同意我教他们如何伪装成肉甲虫吧？” “当然不是。沃伦，你可以去，如果你想的话。该计划的成功率高达97%，我没有理由阻止你进行一项危险度在安全范围内的行为。”蓝认真地说。 “可那是战争！我还以为你的核心程序中会有不允许未成年人参战的条目呢！” 蓝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一条。” “好吧，古怪的联邦政府。他们不允许未成年人观看鳄鱼交|配，却允许未成年人参与战争。”沃伦嘟囔道，“不过，管他呢！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辅助装甲吧！进攻型……设定价格上限……按照性价比以及综合评价进行混合排列……唔……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配备四组导弹，总共32发，每发导弹都具有自动锁定和跟踪功能。主武器是PV205型重机枪，每秒发射速度60发，自动装弹，最大携弹量12000发。这套装甲适应于各种地形，具有简单飞行功能。售价有点高，42000银河盾，这玩意儿比你的初始造价还高。” 虽然充能式激光枪宙斯之手是由老酒馆星的主人提供的，但是每个参加地面战的人都必须自己准备其他装备。对于地球人来说，一套自带aI的辅助装甲可以帮助毫无经验的旅行者迅速学会战斗。 “我不喜欢这个。如果要我选的话，我宁可选择这个。” 蓝将屏幕上的装甲替换成一套具备多重防御功能的装甲。沃伦觉得，要是穿上这个的话，他简直就跟一只可以直立行走的乌龟差不多了。 “蓝，你不觉得这个更贵，而且毫无杀伤力可言吗？” “穿这个可以把危险性降到最低。如果你想要追求杀伤力，我可以将一只手臂改装成重机枪。我的负重能力很高，完全有能力携带上万发弹药，你甚至可以在我身上安装导弹，单买导弹的话可比进攻型装甲便宜多了。” “不不不，我可不想让你变成一副辅助装甲！你还是维持现在的样子好了！” “机枪也不要吗？” 沃伦又看了一眼他刚刚选中的装甲，叹了口气：“重机枪就免了，你可以带上一挺轻机枪，你还需要拿宙斯之手呢！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花那么多钱来买一套辅助装甲，毕竟这东西以后还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但是你知道的，雄|性动物天生就有战斗的欲|望。” 蓝想了想说：“我的保护盾范围是可调的。” 沃伦挑眉：“你想让我和你站在一起，由你来保护我的安全？” “这样就可以省下买辅助装甲的钱。” “可是……” “在你不穿辅助装甲的时候，一只肉甲虫的壳里完全可以藏得下我们两个人。” “好吧，建议通过了。放弃购买辅助装甲，改由你来保护我。反正我也不想拿那些鳄鱼当靶子打，我只想亲眼去看一看我的计划能否成功。” “在97%的几率下，你会看到计划成功的。”蓝微笑着说，他为获得了新的任务感到高兴。 沃伦笑了笑：“那我去睡一觉，你来搞定轻机枪好吗？别忘了向老酒馆星的主人要一把宙斯之手，我想亲眼看看它已经很久了。” “没问题。” 突袭 12小时后，突击战前。 正如沃伦所料，从他公布他才是真正的沃伦*斯利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对这次行动的指挥权。无论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儿曾经表现出过多少勇气和智慧，他距离人们心目中对于指挥官的预期还是相去甚远。虽然继续隐瞒可能会使指挥的重担最终落到蓝的身上，但是沃伦并不打算欺骗他的盟友。 在他心中，第一次对调身份只是一种获取情报的手段。现在，既然他已经和滞留在老酒馆星上的旅行者达成了一致，他就不能再以这种方式骗取指挥权了。毕竟他的目的只是赚取名声，而不是把一大群人的性命系在毫无经验的自己身上。 最终参加战斗的人员，包括机器人在内，总共674名，其中绝大多数地球人是青壮年男性。尽管作战经验为零，他们却对自己的武器满怀信心，另一个促使他们甘于冒险的原因是长达八个月地憋屈困守。这些人将会隐藏在大约两千五百只肉甲虫中，这个数量对于迁徙型肉甲虫来说不多不少，正好不至于引起克拉克德星人的怀疑。负责运输肉甲虫的飞船隶属于老酒馆星，是目前这个区域内唯一一艘拥有III级反侦测能力的飞船。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沃伦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颗位于地球人势力范围外围的补给星球并没有那么简单，这里还隐藏着什么地下交易？毕竟普通的商用飞船根本用不到反侦测功能，在宇宙中除了正规军之外只有两类人需要这种飞船，一是宇宙海盗，还有一类就是走私贩子了。 违禁品交易常常能给旅行者带来远远超过一般贸易的高额利润，这就是此类交易屡禁不止的原因。所有的星际旅行者都清楚这一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会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私自带上一点点违禁品，上限是不至于让他们坐牢。只要不被联邦查获，这些“黑货”的价值有时甚至会高于一整船的货物。当然了，如果数量太大的话，被查获后船主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罚款那么简单了，他会被判处最高长达300年的监|禁。 老酒馆星上可能有一条“黑货”渠道。沃伦暗自记下这个信息。目前他还没有运输“黑货”的能力，也许在获得了足够的资产之后他会考虑使用这一情报的。 地球时间9点整，所有人都已经在伪装中整装待发。沃伦和蓝使用同一个肉甲虫的甲壳作为伪装。经过简单地改造，甲壳内部不但具备了较为舒适的环境，甚至还安装上了一块小型屏幕，用来监测甲壳外的情形。 9点10分，海尼根号从老酒馆星上起飞。地球联军并没有选择最短的航线，而是绕到克拉克德星人的背后，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登陆点抛下“货物”。与此同时，另外12艘负责接应的飞船也已经就位。 14点07分，2500只肉甲虫连同地球联军一起降落在克拉克德星人基地所在的行星上。鳄鱼们并没有阻止这次登陆，很显然他们还没来得及将前一天混入他们飞船的奸细和肉甲虫联系在一起。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派出飞艇来巡视一番，沃伦推测这大概是因为有战斗力的克拉克德星人所剩无几，除了基本的防守之外，他们已经抽不出人手来理会这些肉甲虫了。 “全体脱离伪装，向我指的方向，前进！” 随着本次行动的临时指挥官——上一次在老酒馆中做动员的男人乔尼——一声令下，沃伦和蓝像其他人一样从肉甲虫的甲壳中迅速钻了出来。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地球人和机器人，沃伦甚至看到了一个背后扛着重炮的酒保机器人。像他这样只带了反重力设备和简单生存装置的人在人群中反而显得异常扎眼。一道蓝光闪过，蓝的保护盾正式启动，将他周围三米范围内包括沃伦在内的所有物体都包裹了进去。 “稍等一下，我需要调整角度。” 经过蓝的调整之后，保护盾渐渐从球形变成犹如一层皮肤一样贴在两人身上。在这个模式下，不但死角更少，保护盾的强度也会相应提高。 “要我捎你一程吗，沃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他们身旁，那是查理。他走到他们身边，身上穿着一件和沃伦原本想买的那件差不多的辅助装甲。联军中已有一小部分走在了前面，剩下的也都在陆陆续续开始前进。 “不需要，蓝可以带着我走。”沃伦捏了捏蓝的手指，示意他可以出发。后者立即将沃伦抱了起来，让沃伦坐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开始朝着联军前进的方向疾奔。 蓝的速度在所有机器人中一枝独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一个机器人身上投入差不多等于一艘小型飞船的钱的。他们很快就超过了绝大多数联军成员，来到了临时指挥官乔尼身边。 “嗨，乔尼！”沃伦坐在蓝的胳膊上朝对方挥了挥手。 “嗨，沃伦！你怎么没穿辅助装甲？上战场的感觉怎样？要我说，年轻时经历一点这样的事对将来大有帮助，我从前就参加过对星际海盗的围剿，大概是这里唯一经历过战争的人。大家注意保持队形！沃伦，我们的人数比鳄鱼少得多，只有靠着交叉掩护才能取胜。你得注意让你的机器人在其他人的视野范围内。嘿嘿！我说，那边几个，靠过来点，如果你们不想成为鳄鱼的晚餐的话。别那么快偷懒，等到了地方再调整到自动模式，我们还不知道那群鳄鱼的火力究竟如何，必须省着点使用能量。” “好的，我会注意的。我先到那边去。”沃伦跟乔尼打了个招呼，和蓝一起去了右侧。他已经看出队伍的右翼有些过分靠前，这个方向上的重火力又远远大于常规武器，正好可以让持有速发机枪的蓝来弥补这一点。事实上，他完全不理解那些带着穿甲弹和重炮过来的人，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杀伤鳄鱼，而不是轰炸或是破坏某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由于联军各自的速度不同，当第一拨人到达克拉克德星人基地外的时候，整个队伍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梯队。乔尼并没有头脑发热地让第一梯队先行进攻，他命令所有人开始原地集结等待。持有宙斯之手的机器人被调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这种由老酒馆星所有者赞助的激光武器拥有极高的精度，唯有让机器人来使用才能做到让几股激光落在同一点上，进行多重攻击。 “宙斯之手准备，开火！” 随着乔尼的命令声，十二束激光同时命中了克拉克德星人的基地外墙。黑色的墙体很快被切割出一道三米见方的口子。 “目标，鳄鱼蛋！冲啊！” 穿着辅助装甲的地球人和机器人们迅速通过墙上的口子冲进基地。在沃伦和蓝来到基地内部的时候，战争已经全面打响了。四处都是爆破声和激光集射造成的尖锐而又短促的声音。为了避免伤到自己人，所有的宙斯之手都被调整到了集射模式，而不是刚刚的切割模式。不过很快，随着战场的深入，这些武器将最终被停止使用。激光的穿透性太强，很容易在命中的目标后再次射穿远处的自己人。 一拨又一拨的克拉克德星人死在地球人的各式武器之下，这让第一次目睹这种场面的沃伦几乎产生了一种晕眩感。无处不在的血腥气息，死去的鳄鱼口中的阵阵恶臭，燃烧着的肢体发出的焦味，这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他不住想要呕吐。但实际上，他身上的生存装置具有空气过滤功能，他根本闻不到这些。 “沃伦，你的心跳很快，你感觉怎样？需要我给你注射镇定剂吗？” 蓝的声音将沃伦从血腥地狱中拉了回来。他看着机器人使用轻机枪射死了六个冲上来的克拉克德星人。每一发子弹都命中头部，此刻的蓝仿佛已经化身为最精准的战争兵器。 “不需要。我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蓝，我们好像偏离路线了，鳄鱼蛋不在这个方向上。” “你的上一个命令是掩护周围的人。不是我们偏离了路线，而是联军的路线已经整体产生了混乱，出于掩护目的，我不得不跟着他们。” 沃伦皱了皱眉，接通通话器：“乔尼？乔尼，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们的队形太散了，我们需要集中起来，攻击鳄鱼蛋所在的竞技场。” “哈哈哈，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们可以把他们杀光！”耳边传来乔尼兴奋的声音，“瞧瞧这些没了牙的鳄鱼，他们根本不堪一击！全体自由射击，去几个人占领他们的飞船，别让他们跑了！哈哈，炸死他们！” 沃伦抿起嘴唇。 “现在该怎么办？”蓝问道。刚刚他们在原地停留了半分钟，周围已经没有其他联军成员了。 “乔尼，我们的目的是赶走鳄鱼，而不是把他们斩尽杀绝。请立即下令集结！” 沃伦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种种欢呼和嚎叫声中。 “亲爱的，你还太年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乔尼的回答，“哈哈，谁来给这个大家伙一炮，他好像从竞技场里跑出来了。嗨，瞄准点打！这家伙可是他们的首领！我说到哪儿了？沃伦，你还太年轻，我们有给过他们警告，不止一次。现在，就算我们把这些鳄鱼全都杀光，也丝毫不违反联邦的法律。天，这家伙的皮可真厚！” “蓝，去乔尼那里。”沃伦沉着脸命令道。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乔尼身边。那头他在蓝拍回来的影像中见过的巨大无比的鳄鱼正在遭受五六个地球人和机器人的夹击。他的皮肤上全是深色的炮火痕迹，一只眼睛鲜血长流已经被击瞎，他脖子上的那圈红色鳞片正在发出刺目的红光。 “沃伦，你机器人手里的宙斯之手还有能量吗？给这家伙的另一只眼睛也来一发！弄瞎他就可以慢慢陪他玩了！”乔尼看起来兴奋极了。 “我必须提醒你，这些不是野兽，克拉克德星人是有智慧生命，他们在宇宙中最起码还有两支同类，任何一支都足以对我们进行毁灭性的打击。”沃伦冷冷地说。 乔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闹翻了，否则干嘛不待在一起？”他小声嘀咕，“沃伦，你想让我怎么办？反正打都已经打了。干掉首领这次战争就是大获全胜，现在再拿蛋去要挟他根本是多此一举。” “停止屠杀，以胜利者的姿态押送他们离开，这是目前唯一可以避免遭受报复的办法。” “可他们手中有几百万枚鳄鱼蛋，要是等他们吃饱喝足再杀回来，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斩草除根，沃伦，我们需要的是斩草除根！” “我负责说服克拉克德星人，你下令停止攻击。” 沃伦坚决的表情让乔尼感到害怕。在冷静下来后，他也想明白了这并不是沃伦在夸大其词，在消灭了这一支克拉克德星人之后，另外两支不可能永远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同时，他心中又有一种深深的不甘，这种不甘从沃伦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动员演说时就已经埋下了。最终，地球人惯有的侥幸心理让乔尼不屑地冲沃伦努了努嘴。 “切，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仿佛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甘，他举起一条手臂，启动了安装在辅助装甲上的最后四枚导弹。在按下发射键的一瞬，他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这种高爆导弹在近距离下可能会误伤到周围的联军。 然而，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就在导弹快要接触到巨鳄脖颈的时候，一片柔和的紫光瞬间笼罩了整片区域！ 炮火声骤然停下，联军的成员们发现，无论是哪种武器都好像突然变得无法使用了，他们甚至无法动弹分毫。而正朝他们冲来的鳄鱼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禁武之光……” 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出了这个词。 圣光教派 “圣光在上，愿天主的光辉永照银河。我愿忏悔我犯下的罪行，为阻止一切不平之事贡献力量，直至踏上归途，回归天主身畔……” 查理的祷告声将沃伦从深度震撼中拉了回来。通讯器中同时传来种种或慌张或惊叹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崩溃地大哭起来。然后祈祷的声音压过了其他所有，无论信或是不信，几乎所有在场的地球人都开始赞颂起无所不能的圣光。这让沃伦不禁皱了皱眉。 自从人类迈出了离开地球的第一步，他们原本的宗教就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机械文明一度打败了无法被证明的信仰，直到人们发现星际旅行带来的精神空虚可以把他们逼疯。随着殖民地数量的飞速增长，几种外来的宗教渐渐地占据了人们的精神生活。它们大多历史悠久且拥有巨大的力量，有些甚至可以和宇宙中曾经出现过的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这令它们比地球人原本的宗教更容易令人信服。 无疑是其中对地球人影响最大的教派，有数据表明17%的地球人信奉，另有超过65%的地球人对该教派抱有敬畏之心。的核心由十二位大主教组成，地球人只有幸和其中两位有过接触。圣光教徒认为，现在所见到的宇宙不过是一个更大宇宙中的一小部分。大宇宙中的神将自己的投影投射到教徒所在的世界，这个投影即为天主的化身。天主通过他劝导教徒保持宇宙中的能量平，以此来延长他们所在的宇宙的生命。圣光教徒相信，任何一个有智慧生命，只有当他在身心平的状态中死去，他的精神才能回归到天主化身身边。等到宇宙毁灭的时候，天主化身就会带着他周围的灵魂脱离当前的宇宙，到达一个更高的境界，成为大宇宙中的一员，和天主一起获得永久的精神平。 沃伦曾在光年网上读到过关于的资料，该教派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教派，他们将精神的力量看得很重，有些强大的教徒甚至可以用精神力扭曲物质世界，禁武之光就是其中一种对于精神力的运用。在光辉的范围内，所有有生命和无生命的物体都必须接受来自施法者的精神约束。由于这种技巧通常被用来阻止战争或是杀戮，所以才会被地球人称为禁武之光。 “我是的大主教尤利西斯，很抱歉我必须阻止这场战争，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不久之后，我的座舰会降落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颗星球上，欢迎你们每一个人来听取我的解释。” 从通讯器中传出的声音让沃伦大吃一惊。对方可以随意切入他们的频道并不令人惊讶，他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十二位大主教之一！要知道的大主教之下还有枢机主教、总主教、主教、区域教首、教首等一系列职衔，就光是主教一级的人物就已经是令人仰望的大人物了。 在收到这段信息之后，绝大多数的地球人都开始自发地重新集结。无论是出于宗教上的考虑，还是出于实力上的考虑，这场战争都必须立即画上终止符。人群中，几个刚刚杀红了眼的地球人，包括乔尼在内，全都面露迷茫。受到禁武之光的影响，他们已经不可能提起斗志，只好浑浑噩噩地走到一起，把武器随意地丢到地上。另一些人，以查理为代表，都是圣光教的信徒。此刻他们脸上充满了对神圣力量的憧憬，和对杀戮行为的深深悔悟。他们中的几个甚至开始为还在火海中挣扎的克拉克德星人灭了火。剩下的一些人则开始暗自担忧，在就快要取得战争胜利的时候，大主教的突然出现会不会令局势瞬间扭转呢？ 唯有沃伦，在分析了一下的教义之后，觉得对方的目的多半和自己相同，反倒一点也不担心了。他和蓝一起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等待前来接应的飞船。 防止一种有智慧生命被另一种有智慧生命赶尽杀绝应该也属于保持宇宙能量平的范畴。沃伦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觉得如果他是的大主教，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地球人成为宇宙中唯一的有智慧生命。 直到联军登上前来接应的飞船离开克拉克德星人的基地后，禁武之光才渐渐消失。沃伦从飞船的屏幕上目睹了这一过程。柔和而又强盛的紫色光辉，从遍布小半个星球慢慢缩小成只有一点，然后彻底消失。无论是它无法被科学证明的力量，还是它美丽的外表，都足以令人将它和神迹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就连沃伦都忍不住想要歌颂它的神圣。 很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个信号。这并不是具体可以显示出来的信号，而是一种超越五感之外的体验。沃伦看到一艘飞船。它的样子有些像是展翅而飞的大鸟，通体洁白，唯有两翼之间的一小部分是深紫色的。紫色是大主教的颜色，这艘飞船毫无疑问便是大主教尤利西斯的座舰。从画面上看，它极有可能是一艘大型飞船，甚至是超大型飞船。沃伦看着它一点点降落在一颗黄色的星球上，然后信号便中止了。 地球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个信号是尤利西斯发出的邀请，但是同时又有些畏惧不前。 “我建议我们派几个代表去觐见大主教冕下。”沃伦提议，他注意到乔尼脸上的犹豫，“虽然我们刚才的确杀得有些过火，但这并没有违背联邦法律，想必大主教冕下也能理解我们因为长期无故被困而燃起的怒火。” “可是……万一他想要制裁我们该怎么办？”作为临时指挥官的乔尼颤抖了一下嘴唇。 “如果他想要制裁我们，在我们撤回来之前就应该动手了。我认为大主教冕下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交代，这是一个出于友善的邀请。如果我们不去的话，相信这件事也会很快过去，鳄鱼不会再在这里逗留了。但是为什么我们要白白放过和大主教冕下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呢？最起码，我们也可以表达一下我们维持宇宙平的决心。” 沃伦的话让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大主教的力量足以碾碎这片区域，但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这样严厉的制裁。地球人中有六分之一信仰，还曾经有过地球人成功晋升为总主教的先例，所以总体来说地球人和之间的关系是相当和睦的。尽管这一次的事是地球人一方理亏，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引起大主教的责难吧？ 最后，人们推举出以沃伦和查理为首的五个人前往大主教座舰降落的星球。蓝有幸因为沃伦的坚持成为五个人中唯一一个机器人。乔尼没有加入觐见的队伍，他始终害怕被追究责任。在接收到邀请半小时后，五个勇敢的人乘坐一艘微型飞船出发了。 两个小时后，沃伦亲眼看到了大主教的座舰。只有在真正有了大小对比的时候，才能看出那艘飞船是多么巨大。微型飞船在她面前犹如一粒尘埃，沃伦估计她的体积要超过四艘大型飞船的总和，难怪大主教会选择这颗星球作为降落地点，克拉克德星人占据的那些星球都没有足够的空地供这样大一艘飞船降落。 一束紫色的光指引着地球人的飞船在星球表面降落。五个觐见者跟随一个泥团一般的生命体坐上一艘梭形飞艇，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座刚刚搭建起来的祭坛前面。祭坛的样子有点像是地球上的玛雅金字塔，高度要略低一些。 沃伦抬起头，他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生命正聚集在祭坛顶上，那应该就是跟随在大主教身边准备随时聆听教诲的修行团成员。数分钟后，一个长得和地球人很像，但是却多了一颗脑袋的外星人走下祭坛，将他们领了上去。祭坛顶上有一小片平台，空间不大却已经聚集了大约一两百个从不同星球来的外星人。在最中间大约半米高的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 他的身高几乎和蓝差不多，但是却要削瘦得多。他头戴紫色的法冠，白色的长袍上镶嵌着一些柱状水晶，被银色长发遮挡住的耳朵上好像也戴了类似形状的水晶耳坠。他的下巴很尖，脸上的五官比绝大多数地球人都要漂亮，那是一种接近于黄金比例的令人窒息的自然美。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他的嘴唇是紫色的，无色眼球中央竖立着的瞳孔是紫色的，就连他手上长长的指甲也是紫色的。沃伦注意到，他手掌的形状比地球人略长一些。 “欢迎你们，我的地球人朋友！我的名字叫做尤利西斯，为了和平而来。” 尤利西斯的目光逐一掠过五个觐见者，在看到蓝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当他的视线落到沃伦身上时，整个人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他身边的教徒们用各自不同的语言发出惊呼，一个将全身都包裹在红色法袍中的人冲上去扶住尤利西斯的手臂，一面还不忘低下头对他表示歉意。 几秒钟后，尤利西斯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对着所有人露出笑容：“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没有事。” 沃伦对这一幕深感惊奇。要知道对十二位大主教来说根本不存在换届选举这回事，直接获得天主化身的赐福，他们的生命几乎是永恒的，最起码也可以和这个宇宙的生命相等。作为大主教身体却很孱弱，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尤利西斯所表现出来的异常正是和他息息相关。 “我的地球人朋友们，很抱歉我不得不打断你们和克拉克德星人的战争。你们也许已经知道了，他们之所以长时间占领那片区域是因为他们需要那里的特殊环境来繁衍下一代。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和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达成共识，他们会尽快撤离那里，预计在三个地球日后，你们就可以再次使用那片区域了。” 尤利西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之所以插手这件事的原因。克拉克德星人早在1200年前就失去了他们的母星。母星的毁灭对任何一种有智慧生命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对于克拉克德星人来说尤其糟糕。我知道绝大多数地球人都对他们存在着误解，认为他们不在乎他们的母星。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们本质上离不开那颗星球。克拉克德星人孕育下一代需要一种特殊的磁场，这种磁场只有在他们的母星才有。1200年前，侥幸从灾难中逃生的人分成七支，朝着七个方向前进，试图在宇宙中寻找到磁场类似他们母星的星球。他们必须找到这样一颗星球，否则就会面临灭亡。他们带着一些蛋旅行，借此弥补经年累月损失的人口。但是非常遗憾地，他们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星球。蛋的数量越来越少，但是他们又必须维持飞船飞行所需要的人口，因为他们用体内的一个特殊器官为飞船提供磁能，一艘飞船内的人数不足会造成船速下降。现在，七支克拉克德星人中已经有四支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余下的中有两支已经确认没有可能再延续下一代，会在三年内消亡。唯有这一支，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一颗和他们的母星极其类似的星球。他们集体改造了这颗星球上的磁场，使得在上面繁|殖成为可能。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这颗星球最多只能保证他们在采取燃烧生命的方式繁|殖后代时能够成功受孕，他们还必须继续旅行，直到找到能够完全替代母星的星球。相信你们已经发觉了，几乎所有成年克拉克德星人的生命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最多再有两天，他们就会集体死亡。在那之后，他们的首领会带着蛋离开，孵化出他们中的一部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粮食，开始下一个循环的寻找。这些蛋为他们赢得了大约400年的时间。为了维持宇宙能量的平，我有责任使这最后一支克拉克德星人不至于在战争中毁灭，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最终采取和平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 大主教的说辞令所有地球人感到信服，他们立即对此表示出了支持和理解。一方面，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再和鳄鱼纠缠下去了。另一方面，大主教降尊纡贵式的解释让他们感觉到了极大的荣宠，再死缠烂打未免太不近人情。在和大主教达成协议后，这次觐见的目的也基本算是达到了。 查理代表地球人一方向大主教告辞，沃伦倒是对的飞船很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条件不允许他在这个地方久留。就在他以为可以回去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被一种晃动着的紫光包围了。人们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蓝！”沃伦试着去拉蓝的胳膊，但是他的手却从蓝的影像中穿了过去。这感觉简直就像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投影，只有他是真实的一样。 不是禁武之光，这到底是什么？ “别担心，你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我用精神力控制了时间的流动而已。” 沃伦吃惊地抬起头，此刻尤利西斯就站在他面前。留着紫色长指甲的大主教向他伸出手。 “来吧，我的朋友，我想要跟你单独谈谈。” “我的荣幸。”沃伦微笑了一下，握上大主教狭长的手掌。 尤利西斯的谈话 周围的景物依然被奇异的紫光所笼罩，沃伦可以肯定，此刻他的时间还处于尤利西斯的控制之下。他们一起走下祭坛，向着那艘巨大的飞船走去。尤利西斯有意放慢了步伐，好让沃伦可以轻松跟上他，他们只花了五分钟就走到了飞船下方。 “你也能用精神力控制空间吗，大主教冕下？”沃伦好奇地问。他明白从祭坛到飞船的距离并不短，就算乘坐飞艇需要的时间也不止五分钟。 尤利西斯停下脚步，低下头对沃伦笑了一下：“看来你已经稍稍体会到了精神力无所不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的地球朋友？” “我的名字叫做沃伦*斯利姆。”沃伦回答道，然后反问，“那……尤利西斯是你的本名吗？” 大主教点了点头：“那是一个象征着我的符号，对于不同的智慧生命也许有着不同的读法和意义。这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投射，我将这个符号投入你的思想，你自动为它找到一个最接近的词汇。” 沃伦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刚刚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样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口型和声音并没有不符？” “精神，一切都是精神力的作用。”尤利西斯用一种极其柔和的口吻说，“假如你也能使用精神力的话，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合理。” “那我能学会吗？”沃伦皱眉。 “你认为呢？”尤利西斯反问道，“我以为你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沃伦半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这只是一种技巧，也许我也有机会学会，但如何这和圣光教派的信仰有关，那对我来说难度就要大得多，毕竟我还没有信奉圣光教派的打算。” “你的想法非常正确。”尤利西斯微笑着点头，“关于精神力的应用，其实在技巧方面并不复杂，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教会你。但是如果缺乏对平的理解，就光学会应用，会让你很快迷失在这种伟大的力量中。这些技巧最终将毁灭你，而不是成就你。相信我，在我的一生中已经遇到足够多的案例来证明这一点。” “并不需要证明，我能理解。贪婪是罪恶之源，我讨厌变得贪得无厌。”沃伦耸了耸肩。 他突然发现，在尤利西斯面前，他总能很轻松地阐述出心中的想法，而不是像跟其他人沟通时那样需要选择一种容易被对方接受的说法。他把这归功于大主教身上独有的那种平等对待每一个人的气度。很显然，尤利西斯在倾听时的心态并不会因为他才只有13岁而改变。 “既然你可以把思想投入我脑中，那读取呢，你能读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这还是沃伦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精神力，他觉得精神力让一切变得便捷了。不过要是同时也让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变得透明，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是的，我可以做到。但我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技巧，我有我自己的戒律。力量越大，对于平的破坏力就越大，越是高级的神职人员就越是不能为所欲为，我们必须尽量做到公正地处理每件事。来吧，让我们换个地方继续交谈。在我的会客室中有许多漂亮的花朵，你会发现那里的环境更加舒适。” 沃伦有些惊讶于尤利西斯的坦然，这个立于金字塔顶部的伟大人物似乎对他知无不答。他点了点头，跟着对方继续朝前走。尤利西斯的手掌细腻而又温暖，给了他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他们手拉手走过一条斜向上的扶梯，进入飞船，然后又穿过一个类似隔离舱的地方。紧接着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幻了一下，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拱门。沃伦猜测刚才尤利西斯又使用了控制空间的技巧，使他们只踏出小小一步就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他惊讶地发现这扇门的外观有点像是地球上中东一带的建筑，门的设计采取双重拱门的样式，在内层和外层之间有许多精美的纹饰。 尤利西斯轻轻推开铜质的小门，门背后的世界和沃伦在资料上看到的土耳其皇宫有着惊人相似之处。到处都贴着小块的彩色马赛克瓷砖，它们在地板、墙面和天花板上拼接出了繁复的图案。高大的窗户下是可以被当成椅子的宽矮窗台，每一个窗台上都放着铜质的香炉。柔软的靠枕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和窗台上，精美的地毯和悬挂在各处的丝绸为房间添加了大块的颜色。相比真正的土耳其皇宫，这里还多了许多迷人的花卉。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各自绽放光彩，组合在一起却又充满了互相辉映的美感，俨然是一片完整的森林。沃伦还在一根伸出来的红树枝上看到了一只明黄色的六眼大鸟。 “请随便坐。抱歉，我这里并没有地球上的饮料，我向你推荐仙果茶，我很喜欢它的味道。” 尤利西斯从一个隐藏在花丛中的小圆桌上取下一只银色的托盘，将它放在一面窗台的中央，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将背脊靠在一个四边缀着流苏的靠枕上，比地球人更加纤长的脚趾从白色长袍的下摆中露出来，他的脚趾甲也是淡紫色的。 沃伦学着尤利西斯的样子坐上窗台，由于身高较矮，他并不需要像尤利西斯一样将双腿曲起，而可以直接在窗台上舒展双腿。 一头长得像是四脚鸵鸟一样的动物走过来，用多出来的两条腿为两人泡了一壶茶，把两只杯子递到两人手中，又默默退到了不知哪里。沃伦不确定这头动物是否也是有智慧生命，它的动作笨拙得厉害，看起来有点像是大主教饲养的宠物。 沃伦先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从香味上看这种饮料的口感大概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喝了一小口，随着微烫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全身的毛孔随之舒张了一下，然后是一小下晕眩感和懒洋洋的舒适感觉。 “很好喝。”他对尤利西斯点了点头。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尤利西斯饮下一小口茶，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恬静，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微笑。大约半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松开了手中的杯子。出乎意料的是，杯子并没有直接掉落下去，反而缓缓飞回了银色托盘上。 “我不能喝得太多，这会让我的精神力不自觉地外泄。不过你可以喝完它，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尤利西斯解释道。 沃伦倒是不担心尤利西斯会欺骗他。哪怕对自己再有自信，他都不觉得现在的他会对一个圣光教派的实权人物有什么利用价值。相比之下，他更好奇为什么尤利西斯会单单选上他。 “那么，大主教冕下，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和我单独交谈呢？”沃伦平静地问。刚刚喝下去的仙果茶让他的精神异常放松。 “叫我尤利西斯。”尤利西斯笑了笑，“我会这么做的确有我的理由，不过我还不能透露这一点。请放心，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和你加深一下对彼此的了解，谈一谈像是你对世界的理解，你的愿望和你对将来的打算，这一类的话题。” 沃伦皱起眉：“请问我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是说，你是圣光教派的大主教，理应不会闲到想要了解一个无名小卒。” “每个生命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尤利西斯模棱两可地回答。 沃伦知道他无法从尤利西斯口中探听出更多，不过他也相信对方并没有恶意。“你想要知道我对世界的理解？在我看来世界就是世界，不会因为我对它的理解发生丝毫改变，就像一颗星球不会因为我想它是方的就变成方的一样。” “圣光教派的理解和你刚好相反。”尤利西斯微笑着说，“我们认为我们看到的世界只是精神力的延伸，所以当我们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只需要运用精神力就可以改变周围的一切。我们所在的宇宙便是天主用精神力创造的。当我们和天主缺乏联系的时候，我们的精神力只在体内深处潜伏，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可以让精神力充盈全身，这让他们可以更好地控制身体，另一些则能让精神力瞬间外放，使他们具备被地球人称作意念力的超能力。但这些都是短暂且不稳定的，无法和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圣光教徒的精神力相比。一旦建立起和天主之间的桥梁，我们的精神力会日益强大，覆盖的范围也一天比一天广泛。关于你举的例子，我就能做到那样的事，如果我现在想要我们脚下的星球变成一个立方体，只需要不到一秒钟就可以完成。” ******本章内容完，作者有话说里有一些关于设定的内容，请配合图片阅读****** 尤利西斯的帮助 沃伦吃惊地瞪大眼睛。他不认为尤利西斯有说谎的必要，正是因为尤利西斯的说法是真的，才让他对精神力所能做到的事大吃一惊。 他想了想，为自己重新找到了新的观点：“虽然我对精神力一无所知，但我觉得那跟物质的力量其实是联系的。就比如，你可以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如果失去了你这个主体，你的精神力就无法独立存在。所以一切又回到了物质上，我认为你用精神力改变一颗星球，和我用激光改变一颗星球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这中间有一个错误的推断。”尤利西斯笑了笑，并不指出沃伦的推断中究竟有哪里错了。他沉吟片刻，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叩击了几下窗台的表面：“不过我已经基本了解你的想法了。你像所有的地球人一样相信你们自己的科学，就算我在你面前打开精神力的大门，你依然无法立即承认这种无法被你们的科学证实的事情。这是每种智慧生命都有的局限性，恰恰是这一点帮助了我们，使我们的宇宙始终维持着平衡。多样性至关重要，这是天主的化身一再强调的事。那么关于未来呢？沃伦，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沃伦又喝了一口仙果茶，然后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那种舒张和晕眩的感觉。 “基本上，我想要成为一名商人。我刚刚卖掉了我出生的星球，打算去离这里不远的边缘星系发展。我的资本有限，越是接近母星就越难发展。相反，那些尚未被开发的星系正是我的机会所在。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想我大概能在我的生命结束前赶上那些最古老的财团。我的母星地球所在的太阳系直径只有4光年，目前地球人到达过的最远距离大约是12000光年，而银河系的直径是100000光年，在银河系之外还有无数河外星系。宇宙中有着太多地方等待着我去征服，无论如何，我都要在星空中划出一条最绚丽的轨迹，我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尤利西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觉得沃伦在大言不惭，“我很欣赏你的志向，打算给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将另一样东西交给你。” 他从中指上取下一枚鲜红的戒指递给沃伦。沃伦试了试，发觉这枚戒指刚好可以套进他的中指。很显然，大主教的手指要比一般地球人更加纤细，和还未成年的沃伦差不多。 “这是什么？” “一份来自克拉克德星人的礼物。他们的首领将这个送给我，作为友好的象征。再去找他们一次，你会发现这枚戒指的用途的。事实上，它本来只是一片鳞片，我用精神力对它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造。” 沃伦端详手指上的戒指，发觉它的光泽有点像是贝壳，鲜艳的颜色让他联想起克拉克德星人首领脖颈上的鳞片。它的造型十分简单，就只是一个圆环，要比一般的戒指更宽一些。 “唔……为什么要把它交给我？” “因为你是在场所有地球人中唯一一个不想破坏平衡的人。”尤利西斯微笑着回答。 沃伦觉得尤利西斯说的倒是事实。他不希望对克拉克德星人斩尽杀绝。当然这不是为了保持宇宙的平衡，他只是单纯觉得屠杀有违他心中的道义。说到底，商人不是侩子手，根本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能问你他们的母星是如何毁灭的吗？”沃伦对这一点十分好奇。 “一次必然会发生的不幸，一个小型黑洞和克拉克德星人的母星擦肩而过，它带起的能量足以撕碎任何一颗行星。” 沃伦注意到尤利西斯的用词：“为什么说这是必然会发生的？” “宇宙中发生这种事的概率大概是平均五十亿年一次。对于一颗行星来说，它迟早都要毁灭，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小行星撞击行星的概率更高，据我所知平均一亿年就有一颗小行星可能撞击你的母星地球，之前地球上就曾有一个文明被这样的撞击毁灭。当然，现在的地球人已经躲过了这一灾难，你们分散得很广，而且又有足够强大的武器阻止小行星靠近。不过要是遇上黑洞或是其他大质量天体的话，地球的毁灭也是必然的。你知道的，就连恒星的寿命也很有限。” “那可真要感谢航天科学的进步了，至少我们现在不依靠母星生存。”沃伦耸了耸肩。 “不，你低估了精神依托的作用。除了信徒之外，所有的地球人都和母星有着精神上的联系，地球一旦毁灭，对你们精神上的打击将是无法逆转的。克拉克德星人的文明从他们被迫离开母星那一刻起就一直停滞不前，正是衰弱不堪的精神力阻碍了他们的发展。” “那我们该怎么办？把地球装进牢不可破的盒子里？或是全体皈依圣光教派？”沃伦半开玩笑地问。 “你们需要找到新的精神依托，找到一种和地球人的本性相通的东西。” “地球人的本性……联邦精神！”沃伦露出惊讶的表情，“从许多年前，联邦就在提倡所谓的联邦精神，‘存在是为了征服’，它的后一句是‘联邦是你永远的后盾’。” “是的，显然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意识到精神纽带的重要性。无论一个地球人在哪里出生，他都会通过特有的思想和他的文明联系在一起，即使他从未见过母星，依然会像所有地球人一样热爱她。” “看起来联邦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没用。即使地球毁灭了，联邦还会继续存在下去。”沃伦若有所思地说。 尤利西斯点头：“是的，这可以被看做是一项重要的精神依托。” 沃伦仰起头，将杯子里的仙果茶一饮而尽。他等懒洋洋的感觉过去之后才继续开口：“唔……我还是搞不懂，尤利西斯，你说你要帮助我，你为什么会想要帮助我？” “这和我想跟你单独交谈的理由是一样的。” 沃伦皱了皱眉：“那是什么理由？”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将来你会告诉我吗？” “会的。”尤利西斯干脆地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你看到那边的星空了吗？”尤利西斯用细长的手指指了指窗外。 现在正是这颗行星上的黑夜，在这个方向上只有一些黯淡的星星。突然，沃伦在两颗暗红色恒星之间看到一个紫色的光点。他揉了揉眼睛，吃惊地发现光点并不是他的错觉，它正在慢慢变大，逐渐形成了一个紫色的燃烧着的光环。 “那是我为你打开的门，只要通过它，你就能立即到达你的目的地。” 沃伦先是惊讶于这种神奇的空间传送是如何做到的，然后他突然瞪视尤利西斯：“你说过不会轻易读取我的思想！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的？我可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你！” 尤利西斯苦笑了一下：“沃伦，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并不知道你的目的地，我向那扇门下达的指令是通向‘沃伦的目的地’，仅此而已。” 沃伦微微张开嘴，他完全没想到尤利西斯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不会再怀疑你了，尤利西斯。”他向大主教递出手掌。 尤利西斯欣然和他握手，接受了这份歉意。 “我想我该送你回去了。”他最后说，“沃伦，我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逢。” 沃伦看到尤利西斯紫色的竖瞳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他就已经回到了祭坛上，和其余的四个觐见者站在一起。突然的姿势变化让他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马上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摔倒。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尤利西斯向觐见者们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似乎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时间曾被人用精神力暂停过。 不久之后，那个带他们来到祭坛的泥团一般的生命体又带着他们离开。觐见者们回到他们的飞船上，用了大约两个小时来和其他联军成员汇合，然后启程返回老酒馆星。几乎所有地球人在听完了觐见者的转述之后，心中都充满了对圣光教派的敬意，只有一个人除外。 沃伦*斯利姆是带着疑惑返航的。他不知道大主教的特殊关照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能尽量朝好的方向去思考问题。现在他有一扇空间传送门了，不用再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前往目的地。也许应当考虑调整要带的货物种类，毕竟进行行星开发所需要的物资，和他原本计划中用于旅途贸易的物资是不同的。要是查理愿意加入就方便得多了，已经年过六十的肉类供应商一定对进货很有一套。 “蓝，陪我去找一下查理，等回去之后我还要再去一次克拉克德星人的基地。” “好的，沃伦。” 他的机器人始终站在他的身后。 抵达 第二天，沃伦乘坐霞光号再次前往被克拉克德星人占领的行星。他向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打听了戒指的用途。出乎他的意料，对方似乎对地球人并不记恨，在得知大主教将鳞片转赠给沃伦之后对他的态度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根据首领的说法，由于勉强进行交|配，即使地球人不发动战争，所有成年克拉克德星人也会在三天内死去。通过特殊方式，他是寿命被延长了一倍，他将带着所有的蛋离开这颗行星，继续在茫茫太空中寻找可以替代母星的地方。他的身体会被当成养料，以保证第一批孵化出来的小鳄鱼得以长大成人。克拉克德星人只能从新鲜肉食中获取能量，这是他们“保存食物”的传统方法。 除了告知了沃伦戒指的具体使用方法之外，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还送给沃伦一艘中型飞船。虽然尚未孵化的蛋也可以提供飞船前进所需要的能量，但是这里的蛋仅够驱动四艘飞船，与其将多余的一艘飞船抛弃，倒不如将它交给沃伦使用。只要对动力系统稍加改装，这艘飞船便可以使用地球人的能源飞行。 这对沃伦来说无疑是一笔飞来横财。一艘中型飞船的造价大约在50深空晶体左右，比他手头所有的财富加起来还要多。当然了，改造动力系统需要花费不少钱。但是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载重量非常高，几乎是地球人中型飞船的两倍，完全能搭200个货舱以上的货物。再加上不俗的装甲和次军事级火炮，这艘飞船能够最大程度上保障补给充足、航程安全。 回去之后，沃伦花了手头一半的钱对飞船进行改造和维修，并将霞光号和这艘飞船对接在一起，以方便控制。他的这种做法被查理认为是纯粹的浪费。 本来就有些心动的查理在听说沃伦竟然得到了大主教私下的帮助后彻底投向了沃伦一边，他欣然接受了霞光号参谋官的认命，并和沃伦签订了正式合同。他的主要任务是给沃伦提供各种建议，尤其是对星际贸易方面。 在听说沃伦要花大价钱把霞光号和克拉克德星人的中型飞船对接在一起的时候，查理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反对意见。作为一艘微型飞船，在沃伦拥有中型飞船之后，霞光号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它要么可以被出售，要么可以被改装成一艘救生艇。升级霞光号的主脑并将它改造成中型飞船的控制中枢，实在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事。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新任参谋官完全无法说服沃伦，最后他不得不将沃伦的坚持称作是“小孩子对玩具的执着”。 另一方面，由于货舱的数量大大增加，他们不得不在老酒馆星上又停留了几天来补充货物。查理拟定了一长串购物清单，其中包括星球开发必需物资和一些可以带来高利润的紧俏商品。他对这些十分熟悉，可谓经验老道。蓝作为讨价还价的助手被派去帮助查理。 “你说你要带20货舱的肉？”在听到沃伦的新命令后，查理疑惑地问，“不不不，你完全不必要为我那颗养殖星球上的货物担心。我已经将它连同我的飞船一起交给了一家星球托管公司，他们会继续帮我打理好一切，我只需要支付35%的利润作为管理费。如果你喜欢吃肉，我可以在补给舱里给你准备一些最好的小羊羔肉和牛腰肉。可是20个货舱的肉？这么多肉我们一辈子都吃不完！沃伦，我们的货舱数量是大大增加了没错，但是宇宙中的意外层出不穷，我想我们还是精打细算一些的好。” “这并不是要给我吃的。”沃伦平静地说，“查理，执行我的命令。考虑到你手头就有货源，我想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好价钱。” “好到不能再好，我完全可以白送给你。”老查理对天翻了个白眼，“我还有一个加载了3000种肉类菜谱的厨师机器人，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它也带上霞光号。”在完成了对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改造后，沃伦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艘飞船的名字似的，特别让人在乌龟壳一样的船体上漆上了霞光号的字样。 “不，就算我们有超过两百个货舱，我们仍然需要精打细算，请随时注意飞船的载重量。”沃伦的回答让他的参谋官再度翻了个白眼。“蓝在哪里？”沃伦接着问道。 “在他的舱房里，他正在跟一堆人讨价还价。哈哈，沃伦，你的机器人简直棒极了！他可为我们省了大钱了！” “别给蓝太多工作。” “哎？” “他每天还需要负责整理我的休息舱，做我的拳击教练，为我讲睡前故事。而且，我希望他至少能有4小时的休息时间。” “小孩子！沃伦，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你想象不到他在给你讲《格林童话》的时间里能为我们砍掉多少价！给机器人休息的时间？他只需要每隔几天充一次电而已！”查理愤愤地说。 “首先，我不喜欢《格林童话》，最近蓝正在给我读《夜访吸血鬼》的故事。”沃伦微笑着说，“其次，我想我在霞光号上拥有绝对的指挥权，如果你想反悔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倒是想走！可我们才签订了劳工合同，还是由你的机器人逐条研究过条款的合同，我可不想付给你大笔的违约金。算了，算了，就连大主教冕下都那么看重你，也许我这一把还真的押对了呢！照你说的办，我会注意给蓝留出空闲时间，虽然兴许他一点也不喜欢闲着，反正你会搞定他的。对了，沃伦，大主教冕下有说过那扇‘门’可以维持多久吗？” “没有。但我认为尤利西斯必定不会做出我还没出发门就已经消失了这种蠢事。”沃伦耸了耸肩。尤利西斯在解决了克拉克德星人的事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区域，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到哪里了。 “圣光在上，大主教冕下竟然允许你直呼他的名字！”查理受不了似的大叫起来。 “你也可以的，我认为尤利西斯很平易近人。” “不不不，我还是宁可称呼他为大人或是冕下。沃伦，圣光在上，这可是大主教，他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块陨石相对于一颗超巨星！我想你也应该对他更加尊重一些。”查理又低声念诵了几句圣光教派的经文，然后才开始继续手头的工作。他打开货舱清单，突然在飞船上发现了两个被沃伦标注为不可用的货舱。 “沃伦，你去哪儿？”他叫住正朝门口走去的沃伦。 “我的锻炼时间到了。” “稍等一下，这两个货舱是怎么回事？破损不能用了吗？” “它们是满的。”沃伦解释道，“鳄鱼在临走的时候送了我一点东西，等到了目的地你就会知道它的用途了。” “好吧，好吧，反正你总不至于会吃亏。” 查理挥挥手示意沃伦可以离开，而后者则在门口又顿住了。 “我想我们还需要三万把牙刷和足量的牙膏，记得购买最强效清洁型的。” 查理大吃一惊：“你要那么多牙刷干嘛？” “你会知道的。”沃伦摆了摆手走出控制舱。 三天后，一切准备工作终于就绪。已经升级为中型飞船的霞光号带着三名乘客和整整215货舱的货物从老酒馆星上起飞。附近的人们纷纷围观了这艘地球人历史上唯一一艘由克拉克德星人赠送的飞船飞向太空。 在起飞前，作为飞船的领航员，蓝精确地计算了通过“门”的航线和角度。这扇由圣光教派大主教制作的空间传送门直径比一般中型飞船略大一些，刚好可以让霞光号通过。沃伦甚至怀疑，尤利西斯可能早就知道克拉克德星人会将飞船赠送给他，否则的话他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大的“门”呢？ 无论如何，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霞光号缓缓驶入紫色的燃烧着的圆环，然后就从这个空间中彻底消失了。与此同时，展现在沃伦眼前的是那几颗他只在资料上看到过的行星和它们围绕着旋转的暗红色恒星。 他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 “蓝，将我的ID信息输入星标，然后寻找最佳降落点。”沃伦望着大屏幕上的星图说。 根据联邦法律，第一个一颗行星并对它进行原始勘探的人即为这颗星球的所有者，他有权将一个特殊的星标固定在这颗星球的表面，用来宣告它的主权。而对于恒星系统来说，只有当一个人拥有位于同一个恒星系统中的五个以上的星标时，他才能被视作是这个恒星系统的主人。 出于这种规定，在数百年前，当空间折叠技术让地球人的旅行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开发者中衍伸出了一种特殊职业——淘星者。淘星者们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占领一个又一个的星球，除非遇到特别有价值的星球，他们并不对找到的资源星球进行开发，而只是占领它，对它进行初步探测，将它转卖给大财团。 淘星者们活动在地球人领地的最外围，他们大大加速了星际殖民的进度。干这一行意味着高风险和高收入，同时也需要极佳的运气，因为在深入星空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对淘星者来说，最糟糕的不是遇难死亡，而是一辈子连一颗a级以上的星球都没发现过。 淘星者的出现带动了一批像是沃伦那样想要到偏远星系碰碰运气的冒险家。由于淘星者的勘探都是十分粗略的，在运气好的时候，他们有机会在这些尚未被开发过的星球中发掘出黑马。而现在，沃伦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他的ID信息输入到星标中，以完成对这片区域的交接。 蓝操作霞光号在整个星系中绕行了一圈。在将信息输入星标的同时，他也对各个行星的表面进行了探测，试图找出最适合人类居住，并拥有降落可能的星球。 “信息输入已完成。该恒星系统中的第五颗行星和地球的环境类似度为72%，海洋面积占总面积的35%，建议在这颗星球上降落。” “降落建议通过。蓝，我要降落在看得见海的地方。”沃伦命令道。 “好的，沃伦。” “哈哈，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坏！俗话说得好，有海洋的地方就有好运气，下去之后让我们大干一票吧！”查理兴奋地说。 沃伦也不由面露微笑。 “沃伦。”蓝突然出声道，“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汇报。” “怎么了？发现什么新东西了吗？”查理看起来简直比沃伦还要激动。 沃伦：“说。” “我们身后的‘门’并没有关闭。我在霞光号通过的时候计算了它的稳定度，如果在五分钟前不消失的话，将会在这个空间中继续存在200个地球年。” 大屏幕上的图像被切换成那个依旧在宇宙中散发出紫色光辉的传送门。 “什么？”查理惊叫起来，“难道说我们、我们可以随时通过它去任何地方？” “不，根据探测，两边的空间联系已经稳定，我们只能通过它去老酒馆星附近。”蓝解释说。 “哈哈哈哈……”沃伦不禁大笑起来，“尤利西斯真是太客气了，这哪里只是一点点帮助？暂时别管这道门，我们先找个地方降落，等基础建设步入正轨，再考虑如何利用它来建立我们的空中港口。” “圣光在上！”查理瞬时理解了沃伦的想法。 现在沃伦手上拥有一道可以连通2.3光年距离的传送门，如果可以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那沃伦就可以将这道门变成一个真正的航空港！在运费大大降低的时候，必定有人愿意到“门”这边来做买卖！ “真不愧是受大主教冕下青睐的小鬼！”他忍不住发出赞叹。 “航线已锁定，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地面。”蓝汇报说。 在暗红色太阳的照耀下，霞光号缓缓向着一颗星球降落…… 波哥*巨鳄 银河历1211年9月。 距离沃伦来到这片后来被称为“红都”的星域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他的运气不错，在最初买下的恒星系统中竟然发现了一颗c级资源行星，也就是他当初选择降落的第五行星，再加上剩下的两颗D级行星，以及一颗e级行星，整个星系的评级到达了c级，比他的买入价整整高了30倍！ 四年来通过不间断的星际贸易，他的领土又从原来的一个恒星系统扩大到了周围的十二个恒星系统。尽管其中三个恒星系统内只找到了少量的资源星球，其余的恒星系统里却有两个达到了c级，三个达到了D级。这在星际开发者里已经算是惊人的好运气了，难怪查理天天念叨着沃伦肯定是得到了大主教的祝福。 由于被发现的资源重合度很低，让沃伦有了更多的生产和贸易选择，不但不会受到单一资源的市场制约，在很多方面也能很快做到自给自足。现在他的总资产大约合12000深空晶体，其中包括价值2500深空晶体的资源星球，价值800深空晶体的各项设施，一个估价在8000深空晶体的星际港口，以及大约700深空晶体的现金。 由大主教尤利西斯赠送的星际港口是沃伦手头上价值最高收入也最稳定的一项固定资产。只有得到他许可的飞船才能通过这道连接着2.3光年距离的传送门。尽管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具体原理，事实就是，只要他签发许可书，对方就可以凭这个让一艘飞船通过传送门。 虽然2.3光年的距离不算太远，却足以将一个相对落后的区域纳入一个较为成熟的贸易体系，这也使沃伦得以在最初阶段以较低价格获得许多急需的设备。一张张被签发出去的许可书不但为他赚得了最重要的启动资金，同时也繁荣了红都所在的区域，让他的星球成为了附近最大的贸易点，甚至还超出了老酒馆星。 飞船方面，沃伦目前拥有六支由十艘小型飞船组成的地方运输队。通过调度这些机动性很强的运输队，他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运输体系。此外沃伦还购买了四艘中型商用舰和两艘护卫舰和霞光号一起组成主舰队，专门负责运输大宗交易品。 四年中沃伦和周围的一些开发者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几乎所有的“邻居”都感谢他为这一代带来的新商机。在贸易方面，沃伦从查理身上学到了很多。当然了，时常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天马行空般的想法也让查理好几次大跌眼镜。随着沃伦的声望越来越高，他已经隐隐成为了周围数光年范围内许多小商会的头领，他甚至还在半年前取得了距离红都最近的一个都市星球——贝瑟尔——的常驻权。 贝瑟尔是贝瑟尔商业圈的主星，其影响范围超过100光年，聚集着数十家大型商会和上千家中型商会，是当之无愧的边陲明珠。每年有无数人争抢有限的几张常驻执照，只有被行政官认可的商会才有权在商业圈的主星上建立基地。沃伦凭借着他在几次货物征集令中的出色表现获此殊荣。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小型商会的会长都会选择将基地搬迁到都市星球，以期打开更高层面的商路。不过沃伦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不希望过早地让自己的商会陷入到勾心斗角中去，毕竟就算他的资产在附近数一数二，碰上了任何一个中型商会都只有被人用钱压死的份。况且他的星球距离贝瑟尔很远，几乎已经在贝瑟尔商业圈的边缘，这样的搬迁也不利于他进行管理。在他的原定计划中，并没有在短时间内踏足贝瑟尔的打算。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查理，请再说一遍，你说你收到了一封什么？” 沃伦皱着眉头问。十七岁的他比四年前高出许多，身高已经直逼他的机器人。他看起来高大英俊，四肢修长，除了脸上的线条还有些少年人的圆润外，举手投足无不像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商会会长，在他身上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凌厉的气势。 “一封联姻书。沃伦，恭喜你，有人向你求婚了。”查理的语调多少带着一些幸灾乐祸。他虽然年过六十，但从未结过婚。 “如果我没记错，联邦法定结婚年龄是21岁。” “是21岁没错，不过这并不妨碍你事先签订结婚协议书。”查理摊了摊手，“你瞧，这是件好事，至少你不用害怕一辈子打光棍了，前提是对方不愿意支付撕毁协议的违约金。” “你弄错前提了，查理。前提应该是我知道那个‘对方’是谁。”沃伦冷哼一声对这桩突然砸到头上的婚姻表示不屑。他转过头命令道：“波哥，帮我查一查这家莱斯利商会的底细。” “是，舰长阁下！” 回答的是一名克拉克德星人。在全宇宙的地球人商会中恐怕也只有斯利姆家拥有克拉克德星人船员。四年前，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告诉了沃伦那枚戒指的用途。那原来是为了感谢大主教的恩情，特别赠送给他的一支五千人的私人护卫队。当然，当时所有的护卫队成员都还沉睡在蛋里，而那枚戒指就是接管这支护卫队的信物。只要借助那枚戒指和外界施加的能量，就可以将克拉克德星人的蛋孵化，并让孵化出来的小鳄鱼完全听命于戒指的拥有者！ 沃伦在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小小的惊讶，毕竟他并不需要什么护卫队。不过他很快，他就想好了要如何利用这些蛋。首先，由于克拉克德星人的特殊能力，它们可以作为霞光号的辅助动力存在。然后，在他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也可以选择孵化出一部分鳄鱼，让他们为自己工作。 要知道尽管地球人的机械化程度很高，但是有智慧的劳动力依然十分重要，尤其是在星球开发的初期，一个真人往往可以发挥出比机器更加巨大的作用。沃伦要去的地方根本没有地球人，他飞船上的船员包括机器人在内只有三个，要是能多出一些克拉克德星人帮忙，那将给他带来极大的便利。所以，在出发前他就为未来的部下准备好了食物和牙刷。 之后的事实表明，沃伦的想法十分正确。克拉克德星人的幼儿期很短，只要大吃几顿，他们很快就可以成长为合格劳动力。他们的智慧并不比地球人低，学习能力也很强，除了有几种工作受到他们的一致抵制外，他们几乎可以胜任任何种类的工作，而且任劳任怨，绝对服从。 沃伦起初只孵化出了30个克拉克德星人，然后在证明这个计划可行之后，他又孵化出了200个。直到今天，他手头所有的蛋都已经被孵化完了。克拉克德星人的努力大大加快了红都的基础建设，以及沃伦手中储备牙膏的消耗速度，以至于他第一个建立起的工厂就是一家牙具厂。之后他不得不购买了机器人来从事生产，因为所有的克拉克德星人都声称无法忍受那里的气味。不过他们倒是很喜欢在宇宙中航行，沃伦的六支地方运输队中就有四支是由克拉克德星人率领的。 现在坐在控制舱内的是一名与众不同的克拉克德星人，这一点从他脖子上的那圈绿色鳞片上就可以看出。如果他出生在一艘真正的克拉克德星人的飞船上，极有可能会在旧的首领死去后接替他成为新的首领。不过很不幸，由于所有的蛋都长得一模一样，他也被混在“护卫队”中送给了沃伦。当然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是他的幸运。如果他真的成了克拉克德星人的首领，那他的一生将会虚度在寻找母星的替代品上，而不是像多年后的今天那样，拥有数位迷人的蜥蜴人女伴，并被许多地球人视作偶像。 波哥的与众不同首先是被蓝发现的。当时刚刚被孵化出来的小鳄鱼们正在等待他们的第一餐。就在鲜肉被投入孵化舱的同时，蓝发现了一条戴着“绿围脖”的特殊鳄鱼。于是，可怜的小波哥还没来得及享用第一块肉就被带到了沃伦面前。 在确定了这条特殊的鳄鱼虽然具有首领的潜质但本质上还是必须听命于沃伦之后，波哥受到了特赦。他有幸在沃伦的私人餐桌上吃掉了沃伦的牛排，虽然他当时对被和牛排一起放在盘子里这一点感到十分气愤。 在快速度过幼儿期之后，沃伦发现了波哥的杰出数学天赋。波哥只花了三个月就完成了数学和会计学的VII级学位，这几乎已经相当于数学家的水平了。在那之后，他被任命为霞光号的财务官，负责沃伦名下的所有账目。由于很擅长从数据中分析出内|幕消息，波哥同时还兼任了情报官一职，这就是沃伦让他调查提出联姻要求的莱斯利商会的原因。 几分钟后，波哥开始汇报情况：“莱斯利商会，中型商会，总部设在贝瑟尔，主要经营各类能源业务，名下有1颗B级能源星球，25颗c级能源星球，以及超过两百座能源工厂。现任会长米丽特*莱斯利，女，18岁，半年前毕业于曼彻斯特学院。这是一家作风稳健的商会，资金链没有明显问题，不过最近的几宗交易似乎有丢失订单的现象。” “曼彻斯特学院！那可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商学院呢！看来这位米丽特*莱斯利小姐还是位高材生。”沃伦啧了啧嘴，“有人在最近抢走了她的订单，会抢一家能源商会的订单，这可真稀奇。帮我查查这个米丽特*莱斯利是几时成为商会会长的。她半年前还在念书吧？” “米丽特*莱斯利于六个月前正式接管莱斯利商会，有传言说她之前说动了学校让她提前毕业，原因是她的父亲突然病逝。在她之前，莱斯利商会属于她的父亲威尔*莱斯利。” “难道是我们的高材生小姐发现自己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才想为自己找一个未婚夫？”沃伦摇了摇头，“可我的条件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帮她度过难关啊！我的资产才只有她的一个零头，她为什么会找上我？” “那你打算怎样回应？”查理问道，“其实这只是对方发出的邀请，我们完全可以不予理睬的，反正我们和莱斯利商会也没有合作关系。” 沃伦沉吟片刻：“不，我得去一趟贝瑟尔。如果有人想要算计我，我想我最好还是先一步了解清楚情况。我还可以趁此机会把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一并办了。查理，装上足够的货物，我希望霞光号能在三天内出发。蓝在哪儿？” “新的防御系统到了，蓝正在调试它。是你说的，我们必须提早警惕宇宙海盗。”查理回答道。 沃伦点了点头：“我去找他。波哥，帮我查查是谁在针对我们的高材生小姐，我想知道丢失订单的具体情况。” “是，舰长阁下！”高大的克拉克德星人挺起胸膛大声回答道。 疑点重重 沃伦乘坐飞艇来到海边。 霞光号的日常降落点距离大海只有不到三公里，而这个星球上最大的防御枢纽就安装在这片海域上方数百米的地方。一旦遇到攻击，六个浮在半空中的金属球将会释放出强电流，在千万分之一秒内启动整个星球上的防御体系，抵御最高强度五级的各类攻击。 沃伦到达的时候蓝还在防御枢纽中忙碌。沃伦向他发送了一个语音信号，让他提早结束今天的工作。 “你的衣服怎么了？”沃伦微微皱眉，搭乘飞行器从防御枢纽中回来的蓝并没有穿上衣。 蓝将飞行器缩小成一个便携式的小箱子提在手里。“在今天早些时候，我的工作服被一个高压电火花点着了，我不得不抛弃了它。”他解释说。 “你没受伤？”沃伦仔细观察蓝的身体，发觉那上面并没有烧伤的痕迹。或者已经被自动修复了？ “没有。”蓝摇了摇头，“我及时打开了防护盾。沃伦，你的心跳速度有点快，有哪里不舒服吗？” 沃伦的一只手正按在蓝的胸膛上，和他一模一样的心跳顺着手掌传递过来。沃伦知道那只是机器模拟出来的心跳，在蓝的体内并没有任何地球人的器官。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一阵喉咙发紧。 “沃伦？你的体温在上升，我想我有必要扫描一下你的身体。”蓝认真地注视沃伦，两秒钟后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沃伦，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一种性|冲|动。我的资料告诉我，对于青春期的地球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过……沃伦，你是在对我产生性|冲|动吗？” 沃伦的表情有些僵硬。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他既不想在部下面前失去威严，又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欺骗蓝。最后，他只好选择了一种含混的回答方式。“你也说了，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我只是在思考你是不是同性恋。抱歉，我一直忽略了这方面的引导。沃伦，在今天之前你有过性|冲|动吗？性|幻想呢？你有过性|幻想的对象吗？” 蓝的态度让沃伦感到心情复杂。他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蓝的身体给他的特殊感觉，最初的时候他将这种感觉归结为对于成年人身体的向往。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的情况并没有丝毫减少，这让他渐渐明白，其中恐怕有着更加深层的意义。 当然，沃伦并不认为这是爱情。首先，很少有地球人会对机器人产生爱情。其次，他和蓝之间的关系远远比普通情侣亲密，将目前这种牢固的羁绊倒退成不稳定的情人关系，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想法。 在进行了一番自我分析之后，沃伦将这一现象归结为他生|理上的需求。毕竟，撇开机器人的身份不谈，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蓝都是他身边最合适的幻象对象。 “蓝，这恐怕是我的隐私吧？我没有义务跟你讨论我的性|幻想对象。”沃伦用刻板的语调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但是他知道，一直以照顾他为己任的蓝并不会因此放弃。果然—— “沃伦，我认为在你成年之前我都有责任引导你的行为。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隐私，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好吧……”沃伦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纯粹的同性恋。在这之前我还有过几次性|冲|动，对象全都是你。当然了，也包括性|幻象的对象。” 他踏前一步，凝视着机器人的眼睛问：“你认为现在应当怎样引导我的行为？” 蓝沉吟了一下说：“我会为你准备一些资料，方便你了解必要的知识。虽然法定的结婚年龄是21岁，但绝大多数地球人的初次性|体验都早于21岁。沃伦，鉴于这附近的地球人数量十分有限，你觉得你需要定制一个性|伴侣机器人吗？” “不！”沃伦一口拒绝，“我可不愿意浪费体力在这种无聊的活|塞|运动中。把资料放到我的休息舱里，我会抽出时间看的。还有一点……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明白了，需要写入核心程序吗？” “不需要。”沃伦板着脸说，“我是来通知你霞光号会在三天内起航。” “目的地是？” “贝瑟尔。”沃伦顿了顿，补充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商业航行，你必须负担起护卫任务，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想办法为自己升级一下，不用在意性价比，一切以我的安全为优先。” “是。能告诉我危险主要来自哪里吗？” “所有人。从踏上贝瑟尔的一刻起，我们就必须要时刻警惕周围的所有人。”沃伦微微眯起眼睛，暗红太阳的光辉染红了他的瞳孔。 * 三天后，霞光号正式起航。她会先进行一次空间折叠，然后再继续开往贝瑟尔。光是对整支舰队进行空间折叠的耗费就要超过300深空晶体，好在单次旅程大约可以为沃伦赚取800到1000深空晶体的利润，还不至于让他入不敷出。 数日后，霞光号的财务官兼情报官波哥大致推算出了莱斯利商会的账目情况。这家中型商会是贝瑟尔商业圈中首屈一指的能源供应商，大约占据了57%的市场份额。它主要为各类工厂、城市设施和飞船提供能量砖。 虽然深空晶体是宇宙中已知最优秀的能源，但是除了需要使用到极大能源的情况，很少有人会选择直接“烧钱”。早在星际殖民时代开始后不久，各种样式的能量砖就已经成为地球人最广泛使用的能源。这种合成出来的能源载体不但体积小、质量轻，而且不像地球人最早使用的液体染料那样易燃易爆。就拿飞船来说，在使用能量砖的情况下，常规能源的重量只占一艘飞船载重量的2%，而这些能源已经够飞船持续航行三年以上。 由于哪里都需要用到能源，能源产业的利润是一向是众多产业中最为稳定的一种。不过当一个地区已经拥有足够的能源工厂时，开发者们往往不会再投资建造新工厂抢夺市场份额。毕竟能源需求的增长量有限，多出来的能量砖除了运到其他能源短缺的地区外别无用途，但这也意味着较高的运费和运送风险。到头来还不如把钱投到其他地方。 所以，像莱斯利商会最近这样连续丢失订单的情况是很罕见的。通常情况下，一个地区各家能源供应商的价格差距并不大，消费者按照各自的喜好和习惯下订单，在连续下过几次订单后很少会突然换人。虽说能量砖是规格化生产的，但是用在不同的地方还需要作出不同的调整。绝大多数消费者都不希望再冒一次风险，进行调试。 所以，看来是有人在恶意抢走莱斯利商会的生意。 以此推断，为了生产更多的能量砖，抢走生意的人必定会建造更多的工厂。但奇怪的是，波哥并没有在贝瑟尔商业圈中找到有人正在建造或是刚刚建造完新的能源工厂的蛛丝马迹。那么这些用来抢走莱斯利商会生意的能量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有人从别处运来这些能量砖，专门低价卖给买家。”沃伦推断道。 “这可不像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查理皱着眉说，“就算买入价和成本价差不多，要从贝瑟尔商业圈之外运来这些能量砖，加了运费之后简直是卖一笔亏一笔啊！” “舰长阁下，需要我调查一下这些能量砖是从哪里来的吗？我可以将调查范围扩大到附近的几个商业圈。”波哥问道。 “可以查一下。”沃伦点了点头，“这有助于帮助我们找到抢生意的人到底是谁。不过要是查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他早晚都会出现。我们的高材生小姐呢，面对这些情况她采取了什么措施？” “米丽特*莱斯利关闭了她名下的一部分工厂。半年来，她一直居住在她位于贝瑟尔的住宅中，并没有出面管理商会。莱斯利商会的价目表已经有八个月没有更新了，新的优惠措施也一直没有推出。”波哥回答道。 “如此彻底的被动！要么就是她根本对商业一窍不通，要不就是她知道自己的敌人太强了，任何硬碰硬的行为都将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沃伦沉吟了一下，微微蹙眉，“但她在暗地里向我发出了联姻书，试图把我也卷进去，难道她认为我可以对抗她的敌人？蓝，查一下，在贝瑟尔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新消息。” “好的。”蓝将左耳后的连接线接入飞船终端，开始使用量子缠绕仪检索光年网上的信息，这是目前唯一可以逾越光速壁垒的通讯方式。尽管耗能巨大，但是可以在数秒钟内获得流传在贝瑟尔的最新消息。 三分钟后，蓝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贝瑟尔的行政官昨天刚刚宣布，他会将本年度的商业大奖颁发给你，以表彰你对本地区商业做出的杰出贡献。预计邀请函会在三小时后到我们手中。沃伦，你的名望上升了。贝瑟尔的各家报纸都在争相报道你和圣光教派大主教之间的关系，以及你在那次和克拉克德星人的战争中发挥的巨大作用。我认为这件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沃伦顿了顿，勾起唇角，“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莱斯利小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生怕光凭一封联姻书打动不了我，于是就想办法说服行政官给我颁发了一个颇有分量的奖。她知道我必须去领取奖章，除非我不想再在贝瑟尔商业圈中待下去了。这件事让我不得不前往贝瑟尔，同时还要承她的情，并让她的对手忌惮我身后可能拥有的强大背景，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到的计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查理一脸苦恼地问，“为什么我觉得有这么一个未来老婆比打光棍还要可怕？” “目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按照原计划去贝瑟尔。哦不！在正式接到行政官的邀请函之后，我想我还需要回复一封礼貌的感谢信。还有，蓝，你能帮我弄一身合适的礼服吗？我可不想穿得灰头土脸去见我的‘未婚妻’。” “好的。我可以下载剪裁和缝纫程序，补给仓里有足够的材料来做礼服。”蓝回答道。 沃伦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给你自己做一套。还有你们两个，唔……也许波哥不需要，以地球人的眼光来看，克拉克德星人无论穿什么都差不多。查理，你也得给自己搞一套体面的衣服。” “好吧，幸好我还带着我的老西装。”查理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打算在结婚的时候穿它的，不过我一向没什么女人缘。” 此时霞光号和她的六艘扈从舰距离贝瑟尔还有一个半月的航行时间。 22银盾家族 贝瑟尔,以上古英灵之名命名的都市之星。 经过差不多四个月的航行,霞光号终于抵达了这颗被誉为“边塞明珠”的蓝色星球。 贝瑟尔的整体架构有些类似古代的罗马,却又混合着极为现代的元素。矗立在庞大都市四角的四根防御柱,可以抵御十级以下的各类进攻。也就是说，即便被可以将一颗和太阳等重的恒星毁灭的力量正面击中,这座美丽的白色都市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贝瑟尔有两个机场。她的主机场位于城市的南部,6地和海洋交界的地方。所有的停机坪都设在海上,其中最大的停机坪位于大洋深处,靠着巨大的流体平台，可以托起标准规格的大型飞船。小一点的飞船则都停靠在近海。一艘艘飞船悬浮在一个个白色的海水漩涡上面,看起来犹如被无形地手托住一样,这种美丽的景象被当地人称为“维纳斯之潮”。 “降落请求被驳回，指挥塔让我们到备用机场降落。”正在联络降落事宜的蓝汇报道。 沃伦皱了皱眉：“要求通报原因。” 在大屏幕上,整个机场里看不到任何“维纳斯之潮”，这意味着所有的停机坪都是空着的。这种情况十分反常，作为贝瑟尔商业圈中最大的机场，这里每天起降的飞船数量理应十分惊人才对。 “指挥塔说，主机场暂时封锁，所有船只都必须到备用机场降落。”蓝转述道。 “那就改去备用机场。”沃伦下令。他最后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海面，这样大的阵仗，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四十五分钟后，霞光号终于在贝瑟尔的备用机场上顺利降落。由于主机场封锁，蓝费了一番口舌才争取到降落许可。这里距离城市中心更近一些，是这颗星球上建立起的第一个机场。后来，在主机场建成后，就变成了备用港。在走出机舱的一瞬，沃伦闻到了空气中芬芳的花香。 贝瑟尔的空气成分和地球很接近，在一颗金色太阳和一颗较小的白色太阳的照耀下，她四季如春，非常适合植物生长。加上执政官对于城市绿化的支持，这颗都市星球上鲜花随处可见。 “我讨厌这个味道。”最后一个走出机舱的克拉克德星人波哥嘀咕道，“感觉有点像是牙膏味。” 沃伦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部下。 “不不不，舰长阁下，我并不是反对你让我们刷牙！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爱牙膏的味道！”波哥立即挥舞起两只短小的爪子，否认刚才不小心流露出的不满情绪。 经过几年的相处，沃伦发现，克拉克德星人的服从性非常强。就像是其他鳄鱼在见到波哥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照波哥说的话去做一样，连同波哥在内的所有鳄鱼都对他几乎唯命是从，这种情况有时候甚至会近似于谄媚。一个最好的例子是，波哥从不叫他的名字，每次都以“舰长阁下”称呼他，行为举止中还带着一种克拉克德星人对上司特有的毕恭毕敬。 “没关系，也许我们也可以把牙膏做成牛肉味的，加入花香或是薄荷味只是出于地球人的习惯。”沃伦觉得要是能在牙膏里加入各种生肉口味的话，估计能大大增加鳄鱼对刷牙的热情。他对波哥亲切地笑了笑，后者立即感动得开始夸耀“舰长阁下”的为人着想。 “请问……是沃伦*斯利姆先生吗？”一个戴着红色宽檐帽，穿着红色外套和窄裙的女人出现在沃伦的飞船旁。她将帽檐抬起了一点，露出一张极为迷人的面孔。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皮肤白皙漂亮，两颊上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涂着艳红色的口红却丝毫不显得俗气。 沃伦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我猜您大概就是米丽特*莱斯利小姐了。”沃伦走下最后一级舷梯。 他比米丽特高出差不多一个头，黑色的军装式礼服和对方的红色套装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贝瑟尔正午的日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尽管只有十七岁，他英俊的容貌的健壮的体格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只有在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的时候，才让米丽特*莱斯利隐约察觉到这个年轻人并不好惹。 “是的，您可真聪明！自从发出了联姻书之后，我一直在期盼您的到来。之前几天我一直在主机场等你，今天主机场被封锁了，我只好改在这儿等。” 毫无疑问，米丽特*莱斯利是一个极有教养的女孩。她看上去聪明活泼，精力充沛。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看着对方，这让她显得十分真诚，虽然沃伦很怀疑这份真诚是否可信。她说话的腔调中带着一种沃伦过去从未听到过的独特韵味。这个时候的沃伦还不知道，这是来自于古老学院的发音特色。无论如何，提出联姻的一方及时出现在机场，这已经让沃伦对莱斯利家的热切程度作出了合理的判断。 “喔，是的，主机场被封锁了。”沃伦伸出手和对方相握，“这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想要一睹‘维纳斯之潮’呢！” “‘维纳斯之潮’的确很美。不过没关系，明天，等欢迎仪式过去之后，您就可以看到它了。”米丽特微笑着说。 “欢迎仪式？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沃伦立即表现出适当的好奇。 “对外宣称是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富豪。”米丽特凑近沃伦的耳朵说，“不过亨利叔叔，啊，我总是习惯于这样称呼行政官阁下，他是我父亲的至交。他私下告诉我，是银盾家族的人来了。” “银盾家族？”沃伦大吃一惊。 曾经有人开玩笑说，银盾家族在地球人中的知名度就好比地球在地球人中的知名度是一样的。这个家族之所以赫赫有名，是因为地球人使用的主要通货之一——银河盾是由这个家族发行的，刻在银河盾上的盾形徽章就代表了这个古老而又伟大的家族。 银盾家族几乎是所有超级财团中最富有的一个，光是它能将总部设在地球这一点，已经是许多后起之秀难以匹敌的了。有一句流传在地球人中的俗话很好地说明了银盾家族的地位——“母星的土地属于联邦，只有银盾才能和联邦共享那里”。 这样一个伟大家族的代表来到贝瑟尔，难怪行政官会封锁起主机场了。 “而且来的还不是一般人。”米丽特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银盾家族的继承人会在今天下午抵达贝瑟尔。” 沃伦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他扬了扬眉：“我听说他很年轻？” “只有十四岁！家族的嫡幼子，银盾家族才刚刚对外宣布关于他的委任。你真该听听曼彻斯特学院中的人是怎么议论他的，关于他，什么传言都出现过。” “据说他有两个弱智的哥哥？” “是的，在他前头，另两个由正妻所生的孩子都有生理上的缺陷。但银盾家族的孩子可远不止这些，他能成为继承人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有人说他是天才，整个银河系中百年难遇的那种。” 沃伦耸了耸肩。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刚好和他同一天到达贝瑟尔的“大人物”。银盾家族也好，曼彻斯特学院也好，目前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如何解决这场联姻背后隐藏着的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 “接下来莱斯利小姐有什么安排吗？”他礼貌地问道。 “今晚在行政官府邸有一场晚宴，我想亨利叔叔会很高兴认识你的。这是一场名义上的接风宴，但是众所周知，银盾家族的继承人从不参加宴会，所以大概最后会演变成一次普通聚会吧！我先将你们送到酒店，今天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沃伦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表示很赞同。他并不奇怪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询问他是否接受联姻请求。既然要达成联盟，就必须先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再做决定，急吼吼地定下来反而显得没有诚意。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身后的这位先生，他是……克拉克德星人吗？”米丽特好奇地看着波哥，她在第一眼见到霞光号的财务官时就想问这个问题。 “是的，这位是波哥*巨鳄。他的脾气很好，但您要小心不要让身上的香水气味刺激到他。”沃伦接着介绍道，“这位是查理*贝格曼，我的参谋官。这是蓝，霞光号的导航员和我最重要的助手。” “你们好，我是米丽特*莱斯利。”米丽特和沃伦的部下一一握手。在轮到波哥的时候，她很小心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尽管鳄鱼的血盆大口在没有口臭的时候也十分吓人。 “斯利姆先生……” “叫我沃伦好了。” “那也请叫我米丽特。你的飞船看起来和普通的飞船很不一样。” “霞光号是克拉克德星人赠送给我的礼物。”沃伦微笑着解释。 这个回答让米丽特颇为吃惊。在她掌握的情报中，沃伦曾帮助地球人赶走了盘踞着不走的克拉克德星人，并在获得圣光教派大主教接见的时候，蒙大主教垂青获赠一道星际传送门。但是现在，她亲眼见到沃伦手下不但有克拉克德星人船员，还有一艘外星飞船，这让她不由警惕起来。 “我们走吧！我为你预定了贝瑟尔最好的酒店，相信在那儿你们能体会到贝瑟尔的精髓——大气繁华之美。沃伦，我都等不及要带你去看那些纪念碑和……” 米丽特突然顿住。他们头上的天空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沃伦抬起头，他看到一艘黑色的飞船，体积大得几乎能覆盖小半座城市。她缓慢而又悄无声息地从他们头上驶过，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沉重的敬意。沃伦在飞船的尾部看到了一个银色盾形标记。 银盾家族的继承人吗…… 他笑了笑，不再去看天空中渐行渐远的飞船，转身走到米丽特的飞艇边，为女士打开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终于让银盾出现啦，请按个爪再走吧！ 23副官 梭形的飞艇飞快地驶过用白色大理石铺成的街道,道路两边的各式店铺让沃伦第一次体会到了身处城市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这种面对面的交易方式远远比不上在光年网上下订单便捷,却能给人一种受到重视的心理满足。他不禁开始考虑,要是在贝瑟尔租一间办事处是否有利于拓展他的业务。 “我们到了。”米丽特小声提醒显然已经有些出神的金发青年。 良好的修养让她不至于因为身边坐着一个“乡巴佬”而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在贝瑟尔，任何外来人都会被冠上“乡巴佬”之名。许多仅是普通职员的人也对来自其他星球的访客有着明显的优越感,仿佛生活在这颗星球就是他们最大的资本。当然,这座城市的确值得骄傲。 米丽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曾多次对她说起过那段艰辛的拓荒岁月。贝瑟尔几乎是那一代人耗费了一生的心血建立起来的,是一颗真正的位于蛮荒之地的明珠。所以，哪怕她在曼彻斯特学院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不屑于她的出身,他们却还是不得不在教材中读到这个奇迹。 “白都”贝瑟尔,受上古英灵庇佑之地。 “啊，抱歉,我有些走神。”回过神来的沃伦对他的女伴报以微笑。 他们的飞艇正停在酒店门口，一个长相清秀的门童为他们打开车门，并询问是否需要搬运行李。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搬的。”沃伦摇头。他和蓝的行李装在一个小行李箱里，已经由蓝搬下了车。 米丽特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通常这个时候你应当和女士手挽手进去。”她脸上温柔的表情让这个提醒变得友善而又体贴。 沃伦拍了拍米丽特的手背，点头表示感谢。 “沃伦*斯利姆先生吗？请问需要几间房？” 前台接待是一位漂亮的栗发女郎。沃伦不能确定她是否是机器人，即使是应该也是造价极为高昂的那种，她全身上下都十分自然。 “四个房间，朝着花园的方向，谢谢。”米丽特转过头对沃伦说，“这家酒店的内庭是贝瑟尔最美丽的花园之一，你会喜欢那儿的景色的。” “不，三个房间就够了。”沃伦纠正道，“蓝跟我住在一起，可以给我们准备一间套房吗？就按这位女士说的，给我们安排面朝花园的房间。我可以去花园中散步吗？” “我们在花园里设有露天餐厅，斯利姆先生，你也可以一边欣赏花园一边用餐。”接待微笑着说。“这位先生有什么特殊需要吗？我们这里也有专门为外星人准备的各种设施。”她指着波哥问。 “我想我亲爱的部下需要一张结实一点的躺椅。”沃伦微笑着说。 “是的，舰长阁下，你真是体贴！” “还有五人份的牙膏，不要花香型或是薄荷香型的。” 波哥的脸上瞬间涌起了伤心的表情，可惜没有人能读懂鳄鱼呲牙的涵义。接待打了个哆嗦，为沃伦一行准备好了房间钥匙。 “蓝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我猜他是你的护卫官。”在走进电梯的时候，米丽特贴着沃伦的耳朵说。 沃伦笑了笑：“是的，蓝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他的休息舱总是和我的相邻。” “休息舱？沃伦，你该不会一直都住在飞船上吧？”米丽特满脸好奇。她从一出生就拥有自己的住处，离开贝瑟尔之后则一直住在曼彻斯特学院的宿舍只中。她很难想象有人能将飞船当做家，她一直以为沃伦应该是居住在他名下的某颗星球上。 “是的。我想对于一直在太空中航行的人来说，一个固定的居所是不必要的。” “这真有趣。我听说你只有十七岁却已经在太空中航行了四年。能小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为什么不把商会的总部搬到贝瑟尔来呢？我听说亨利叔叔去年已经给了你常驻许可。贝瑟尔的居住环境比绝大多数星球都要好，科学研究表面，生活在真正的人类都市中有利于减轻星际航行带来的压力。” “也许会有那么一年的，我认为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沃伦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米丽特会意地点头。对于一家小型商会来说，过早地步入贝瑟尔很容易被卷入残酷的商业竞争。不过假如莱斯利家和斯利姆家联姻成功的话，情况就会大为改观。莱斯利商会是贝瑟尔商业圈中最老资格的中型商会之一，经营的又是最为稳妥的能源买卖。可以说，如果有莱斯利家做后台，无论沃伦要如何折腾自己的生意，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以米丽特将沃伦的这句话视作是对联姻的认可，她因此微微松了口气。她的“未婚夫”刚刚明确地暗示了他的性倾向，但事实上她对此并不在意。她需要的只是双方表面上的合作关系，以便利用这种关系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觉得时机很快就会到来的。”米丽特暗示道，她止步在沃伦的房门口，“通常在这个时候，男士应当同女士吻别。” “谢谢提醒。让我们稍后再见！”沃伦亲吻了一下米丽特的脸颊。 “再见！”米丽特微笑着和沃伦告别。 在送走了米丽特之后，沃伦转身同查理和波哥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各自休息，然后带着蓝走进房间。这是一间由两间卧室和一间宽敞的客厅组成的套房。沃伦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套房中的种种设施，然后才用声控打开所有的窗户。 “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地方啊……”他对着窗户外面的花园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为自己泡了杯茶，在一张小沙发上坐下。 “蓝，接入光年网，我们该做正经事了。” “我还以为处理莱斯利家的联姻请求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蓝狐疑地看一眼沃伦，他在沃伦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耳后取出连接线。“唔……端口在你的沙发扶手上。” “我帮你弄。”沃伦接过白色的连接线，将末端插|入沙发扶手上的光年网端口。无论目睹过多少次，他仍旧觉得这个过程十分有趣。在感应到端口之后，白色连接线中的黑色刺针会先一步探出来，分成八股并和端口中的导线用一种连环的方式扣在一起。 “这东西有点像是某种昆虫。”沃伦拨弄了一下机械刺针，后者立即松开端口恢复成一股，缩回连接线中。沃伦将连接线移开一点再放回去，刺针再次自动和端口对接。 “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有些昆虫会选择假死蛰伏，等到环境许可才再度活跃。我觉得这就跟你的连接线差不多。蓝，你知道吗？有些昆虫的生命力比地球人强数千倍，即使掐掉它的头，它依然可以活过一整个冬天，并在春天交|配产卵，然后死去。” “沃伦，我得提醒你，这只是机器人的标准化接口。”蓝皱着眉说。 “地球人的浪漫主义，蓝！我只是想要表达一点感慨。” 机器人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迷茫，然后他很快恢复过来。“沃伦，光年网连接完毕。需要查什么东西吗？” 金发的青年正一手支起下巴，侧着头看他。 “蓝，你的表情……”沃伦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蓝的脸颊，“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生动了。” “主动算法的结果。”机器人不以为意。 但是这要看更像是活人了呢…… 沃伦并没有将这句可能引起机器人反驳的话说出来。他明白自己刚才对于昆虫的感慨很有可能正是源于对“蓝是活的”这一想法的坚持。有些时候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执着于这种思想。即使证明了机器也有生命又能怎样？蓝依旧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发生丝毫的改变。 也许本质上我要比我认为的更加感性一些…… 沃伦决定将那本他许多年前没能读完的诗集作为今晚的“睡前故事”。 “帮我查一下贝瑟尔候补副官名录。” “沃伦，你想在贝瑟尔为自己找一名副官吗？！”这个命令让蓝颇为惊讶，他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这的确是比处理联姻请求更加重要的事。” “是的。”沃伦想了想又补充道，“把条件设成年龄二十五岁以下，我能完成对方要求的百分之八十就可以列入检索范围。” “好的。”蓝开始检索。 机器人的惊讶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对于一家商会来说，副官是除了会长之外最为重要的人物。副官的主要职责是为会长处理各类事物，并在会长不在场的时候代为做出决定。和参谋官、财政官之类的职位不同，副官一职位几乎都是终身制的，很少有商会会替换副官。 从某种角度上看，副官和商会会长之间的利益捆绑甚至超过了婚姻关系。通常，在商会中副官拥有仅次于会长的指挥权和商会不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资产。两任会长交替期间，新会长可以选择让副官离任，但是这样做就必须将副官应得的资产交还。在很多时候，一家有年头的商会的股东名单上，有许多都是历任副官及其后代。 尽管聘请一位副官的价格高昂，但这一制度却极好地保障了在会长遇到意外的情况下商会可以继续运作，并且所有资产也会按照会长的意愿进行交接。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商会会长都具备商业才能，靠着继承获得商会的“富二代”往往比白手起家的人更需要副官的辅助。一旦商会到达一定规模，基本每个商会都会选择聘用副官。 不菲的酬劳和高自由度的工作让副官一职成为地球人中最热门的职业之一。一个中型商会的副官在退休后的生活远远比一个普通开发者优渥，这使许多人削尖脑袋想要挤入各地的副官学院学习。 当然，真正可以通过入门测试，并在高淘汰率的竞争中保持领先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可能最终成为一名合格的副官。他们在毕业后通常都不急着找工作，联邦会给予候补副官基本的生活补助。他们会按照各自不同的情况对雇主提出不同的要求，并等待雇主上门。这一过程有时候长达数年，但为了之后的长期合作，任何小心翼翼地试探都是值得的。双方一旦签订协议，将会有三年的试用期，在试用期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牢不可破关系的开始。 由于副官的择业标准通常都是中型商会以上，在待业期间他们一般都居住在商业圈的都市星球，所以沃伦才会想要到贝瑟尔为自己找一名副官。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资产距离中型商会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是他相信条件不是绝对的，他也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检索完毕，总共有2o3人满足条件，默认按照姓名字母顺序排列。”蓝启动茶几上的显示屏，前五个候选者的资料立即出现在了沃伦面前。 沃伦打开第一个候选人的资料。他看得十分仔细，这个选择关系到他的一生，他必须慎重地为自己选择一个无论在哪方面都十分契合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越看越像是相亲_(:3」∠)_大家记得给我按爪啊！！！ 24警告 “沃伦,莱斯利小姐打电话说她还有半小时就到。”蓝放下电话。 “我们看了多少个了？”沃伦揉了揉眼角。 “97个。” “那好,还有一半等今天晚上回来之后再看。这群好高骛远的家伙,一个比一个懂得狮子大开口。”沃伦将头靠在沙发背上,“蓝，打电话让酒店给我送一套西装过来。” “不继续穿这身衣服吗？” “我想起来了,不知在哪里看到过,城市里的人喜欢每天换好几套衣服,上次见面时穿的衣服下次见面就不能穿了,起码得间或着穿。真是浪费，我很喜欢你给我做的这身呢！”沃伦皱了皱眉。 “那我需要换衣服吗？” “不,我一个人去。” “沃伦……” “别担心,那是行政官宅邸，我不会在那儿遇到危险的。” 蓝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他打电话让酒店立即送一套合适的西装过来。 几分钟后，穿着黑色西装的沃伦在酒店的大堂中和米丽特会面。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比下午的时候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温文尔雅，要不是米丽特深知此人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星球，恐怕都要以为他从来就习惯于繁忙的都市社交生活了。 “晚上好，沃伦，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随时可以出发。你今晚真是美极了！”沃伦认真地赞美道。从第一眼看到米丽特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年轻女郎的美貌。当然，他对此的思考大多是出于另一个角度的。 米丽特*莱斯利很美，虽然还够不上女影星的等级，但是在地球人中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她还非常聪明，曼彻斯特商学院是一所声名赫赫的大学，对于一个中型商会会长的女儿来说，除非她具备真正的才华，否则的话不可能用钱买到入学名额。此外，从她能够说服学校让她提早毕业这一点上看，她的能力在同一界的学生中应该相对靠前。这样一个年轻女性，应该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追求对象。那么，背地里抢走莱斯利商会生意的人，会不会是某个得不到她因爱生恨的追求者呢？ “谢谢夸奖。”米丽特大方地笑了笑，“让我们出发吧！等一会儿我还会为你引见一些人，他们都是我父亲生前的老朋友，相信他们都会很高兴可以认识一个刚刚荣获本年度商业大奖的优秀青年的。对了，忘记说恭喜了，亨利叔叔认为你获奖是众望所归。”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沃伦谦虚地说。他挽起米丽特的胳膊，凑到对方耳边：“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告诉他们我是你的未婚夫。” 米丽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天啊！我还以为我今天没能打动你呢！”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恨不得能快些和你定下婚约。毕竟，像你这么迷人的小姐，我真担心会一不小心被人抢走。” 米丽特失望地发现，沃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并没有多少热度。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上钩，她并不在乎原因到底是她本人还是莱斯利商会庞大的资产。 “明天上午，我们可以一起签订文件，我的副官会很乐意为我们准备好一切的。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中午这则婚约就会出现在贝瑟尔的各大媒体上。关于具体的婚期，我想还是等我们两个都到达法定年龄比较好。” “一切听你的安排。”沃伦坐上飞艇。 现在他知道了米丽特急于将联姻的消息公诸于众，说不定这位迷人的高材生小姐今晚就会放出口风。他本打算在宴会结束后直接回酒店看完接下来的候选人资料，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为什么不冒险出去转转呢？只要对方的消息足够快，在他离开行政官府邸的时候应该就能准确地找上他。一点点小心的试探可以让他早点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反正之后还可以让蓝来接他。 十分钟后，沃伦和米丽特到达了宴会会场。行政官的宅邸整体由白色大理石建成。富有古典色彩的廊柱和美丽的花卉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荡涤心灵的宁静感。所有的侍者都穿着古罗马式的简洁长袍，衣服上点缀着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沃伦学着米丽特的样子从餐盘上拿取酒杯，并和一个又一个被介绍给他的人寒暄问候。在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米丽特告诉他要去为他安排和行政官的会面。米丽特还强调，这不是一次普通会面，而是一次单独接见。这让沃伦不禁好奇米丽特的父亲和行政官的交情究竟有多深，要知道贝瑟尔有上千家中型商会，行政官不可能对每一家都如此关心。 米丽特走后，沃伦独自应付那些好奇的宾客。很快他就厌烦了千篇一律的互相吹嘘。他向着花园的方向走去，打算找一个凉亭静静地喝完杯子里的酒。 如果蓝在这里，一定会警告他，在21岁之前，连续喝两杯酒是不被允许的。 沃伦微笑着想。他的个性其实并不孤僻，但是由于童年的特殊经历，让他对热闹的场面始终敬谢不敏。坚持了那么久，他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 “抱歉，我以为这里没有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沃伦的思绪。 “没关系，如果你也想偷偷喝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他对着来人举起酒杯。 仅仅一瞥沃伦就已经判断出对方还未成年。尽管表情老成，但是这个黑发的少年最多只有十二岁，还远未到可以品尝酒精的年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脚上的靴子做工考究，略显稚气的五官与其说是可爱，倒不如说是有着一种令人赞叹的精致。沃伦只在尤里乌斯身上有过差不多的惊艳感觉。 少年很瘦，他的指骨骨节分明，脖颈上的皮肤就像是透明的，这让沃伦怀疑他是不是身患某种疾病。他的左手上拿着一个酒杯，握酒杯的方式十分优雅漂亮。 这个家伙感觉像是刚偷了一杯酒正打算找个地方喝掉呢！ “你也没成年？”黑发的少年在沃伦对面坐下，审视地看了他一眼。 “我今年十七岁，你呢？”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少年并没有回答沃伦的问题。 “喔？”沃伦挑眉。 对方显然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愿，只是静静地看着凉亭里的大理石地面。 “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出名了。”沃伦笑了笑，举起酒杯啜了一小口，“你不喝吗？” “虽然今晚我很想喝酒，但我并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喝酒。” 少年说话的方式让沃伦觉得他平时一定十分高傲，不过他并不讨厌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孩儿在他面前展现自负。他看着对方重新站起来，将酒杯放在一边，走到亭子中央。 “沃伦*斯利姆，离莱斯利家远点，如果你还想活到成年的话。” 少年留下一句话翩然消失在月色中。 沃伦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走过去，拿起少年留下的酒杯，把里面鲜红的液体倒入花丛。杯子底上有一个小小的银色徽记，和沃伦在钱币上看到过无数次的标记一模一样。 真是难以置信，米丽特*莱斯利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银盾家族的人都知道她要和自己联姻！ 一开始沃伦还将米丽特的美貌当成是引发事件的一个原因，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背后必定有更大的利益在推动着。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沃伦一边思考莱斯利商会可能会因为什么惊动银盾，一边缓步走回宴会厅。他在门廊上遇到米丽特，后者正在四处找他。 “啊，沃伦，你在这里！跟我来吧，亨利叔叔说他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见你。” “十分荣幸！”沃伦挽上米丽特的手臂。“说起来，你上次说银盾家族的继承人只有几岁来着？”他随口问道。 “十四岁。英雄出少年，不是吗？当然了，你也比他差不了多少。” 沃伦当然明白米丽特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恭维。和银盾家族的继承人相比，任何人都会觉得现在的他不值一提。 不过今后就不一定了。 沃伦从来都对自己充满自信，他认为银盾家族的继承人不过是比他的起点略高一点。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十四岁，那刚才看到的应该不是了，说不定是某个随行人员吧！ “他出席今晚的宴会了吗？我刚才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真希望不要因此错过什么大人物。” “不，你没有错过他。他没有来，我听说他从不出席社交场合，反正银盾家族也不需要搞这一套。” “那倒是。行政官阁下是一个怎样的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亨利叔叔？他非常和蔼，他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当然了，他也有严肃的一面，他是我见过最称职的行政官。唔……亨利叔叔很爱养花，也许下次见面时你可以买点花种送给他。” “花的种子？嗯，我明白了。” 沃伦在米丽特在指引下走过一道长长的回廊，在回廊的尽头有一幢圆形的房子，那就是贝瑟尔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将要接见他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更！【擦汗 明天继续 到底是为什么在收藏夹里不浮起来啊啊啊啊啊又抽了_(:3」∠)_ 25亨利*威克汉姆 一踏入客厅,沃伦就闻到一股花香。 黑白两色的马赛克地面上镶嵌出一个圆形图案,图案最中央是一朵白色百合,这种花卉是贝瑟尔商业圈的标志,雌蕊和围绕雌蕊周围的六支雄蕊分别代表贝瑟尔和商业圈中最著名的六颗行星。 大厅的穹顶由十二根罗马柱撑起，穹顶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灯,灯上缀着无数耀眼夺目的钻石。每一根罗马柱的顶端刻有天使浮雕。这种贝瑟尔随处可见的,由两个天使环绕而成的雕塑象征着公平和正义，这是贝瑟尔商业圈中最重要的两条守则。 大厅的两边立着许多白色的大理石架子，上面摆放了许多花卉，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不同品种的百合。沃伦甚至看到了一支双层百合,花心中再次绽放出一朵略小一些花朵,十分稀奇。 除此之外，圆形大厅里只有一张长方形的大书桌和几把椅子。一个男正站书桌后面,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为一盆不知名的植物剪枝。 “亨利叔叔！”米丽特欢喜地叫道。 男转过身，露出一张颇为严肃的面孔。他的年龄大概四十岁上下，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法令纹，但是依然充满成熟男的魅力。他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头发，两鬓掺杂着一些白发。深凹的眼眶、挺直的鼻梁和方正的下巴结合一起，给一种公正廉明的印象，而他看到米丽特后露出的笑容又恰到好处地诠释了慈爱这个词。 沃伦知道这个就是贝瑟尔的行政官。这个掌握着整个商业圈最高权利的男身着一套白色军装，左胸上的银翼勋章表面他曾联邦最强的飞行中队中服务过。除此之外，他手指上的泥土也让察觉出他并非拘于小节之辈。 “您好，行政官阁下，下沃伦*斯利姆。”沃伦礼貌地问候道。 “沃伦，听说过！就跟米丽特一样叫亨利好了。” 用一块毛巾擦干净手指，书桌前坐下，然后示意沃伦和米丽特坐到他的对面。 “觉得的这些花怎么样？正尽力找到最合适的摆放方法，它们的品种差异巨大，要有秩序地排列一起并且凸显出它们的美丽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亨利的随意态度让沃伦再次体会到了米丽特和对方的亲厚关系。这个地方无疑是行政官用来接待关系较为亲密之的，就连被摆放这里的花卉也是行政官最钟爱的品种，这一点从他亲手侍弄这些植物上就可以看出。 “认为正是您所追求的‘秩序’妨碍了这些花展示它们各自的美。”沃伦笑了笑，接着说，“曾到过一个地方，那里许多植物被随意地放到一起，却一点都不显得杂乱无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每一株植物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让仿佛置身秘境。” 沃伦的侃侃而谈让大厅里的另两个小小吃了一惊。亨利对此感到非常满意。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年轻比他想象的要出色得多，最起码面对位高权重者时沃伦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胆怯。 如果说行政官此时对沃伦看高了一筹的话，那米丽特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沃伦越是聪明就越不方便她算计利用，目前沃伦的表现已经接近她所能承受的最高范围，如果再有超乎预料的情况出现，她就不得不考虑换一个选了。 “说得很对。”亨利点头道，“植物本来就是生长自然环境中的，刻意追求秩序只能让它们变得毫无特色。是哪里看到说的地方的？这让感到十分好奇。还以为已经见识过了贝瑟尔附近所有有名的花园。” “那是尤里乌斯大主教冕下的座舰之中，他对养花也颇有一套。”沃伦微笑着说。 米丽特不由怀疑起沃伦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意图。是为了有意抬高身份，还是为了要拉拢行政官？ 亨利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圣光教派所追求的是宇宙的平衡，大主教冕下想必比更理解自然的真谛。不过对来说，秩序始终是第一要务。就像是相对于维持贝瑟尔的秩序，个的兴趣永远只能排第二一样。” 亨利的语调虽然平和却能让沃伦体会到他磐石一般的信念，这让沃伦不由敬佩起这个一手振兴了贝瑟尔的男。 “每个的追求不同，养出来的花自然也有所不同。”亨利接着说道，“看来更加欣赏圣光教派的教义。是信徒吗？” 沃伦摇了摇头：“不，尤里乌斯说并不适合接受精神上的训练。” “那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一瞬间亨利的气势强盛起来。他就像是要看透沃伦的本质一样用眼睛注视他。 沃伦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名声和金钱，只追求这两样东西。”他微笑着回答。 行政官不由露出笑容：“很少有年轻像这么直白，尤其是面前。” “那是因为他们不具备一项美德。” 尽管此时沃伦的笑容可以说是有些放肆，亨利却并没有因此怪罪他。“喔？请问是什么美德？”他的语调反倒比刚才更加轻松，甚至收回了故意释放出的压力。 “从不说谎。” 米丽特竭力忍住没有露出嘲讽的表情，她看来一个想要不说谎是不可能的。 亨利再次用目光将沃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他颇为感慨地说：“一直以为这一天来得有些早。米丽特小的时候，还跟威尔，他是米丽特的父亲，开玩笑说起将来到底要怎样的男孩儿才能娶走们的小甜心。们罗列了一个又一个的条件，最终认为找遍整个银河系都未必能找到达到所有要求的男孩儿。” 亨利顿了顿，露出微笑：“这是所有父亲的通病，他们总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完美的，谁也配不上她。威尔总说，他要为米丽特准备好一切，为她支撑起一片永远也不会倒塌的天空。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和威尔，还有那些第一代的开发者们，们一点点打磨出这座城市的光彩，让它成为一颗宇宙中最璀璨的明珠。这里融汇了们的梦想，还有们想要传递给下一代的梦想。” “一直以为威尔可以亲眼看到米丽特结婚的那一天，将爱女的手交付到一个可靠的男孩儿手中，可他却早一步离开了们。”亨利叹了口气，“米丽特说她为自己找了一个未婚夫时，真的十分惊讶。不希望她过分仓促地做出决定，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匹配的伴侣。不过看到的时候，觉得就是那个了。沃伦，身上看到了野心，却不是毫无原则的野心，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相信能给米丽特带来幸福，愿意代替威尔将她交到的手中。但要向保证，会善待她，犹如善待自己的双眼。不想用一座城市锁住们的未来，们可以到更加广阔的宇宙中去闯一闯。但也随时随地欢迎们回来，贝瑟尔永远是们的家！”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晶莹的泪滴从少女的眼眶中滑落。米丽特走过去，给了亨利一个拥抱。“谢谢，亨利叔叔！谢谢！呜呜……父亲天之灵也一定会感谢的……”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不要再哭哭啼啼的。说到婚礼，们打算何时举行婚礼？到时候就这里办吧！”亨利轻拍米丽特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小女孩一样安慰她。 “还有四年才能正式成年。”沃伦微笑着说，“所以婚礼最快也要四年后才能举行。到时候会跟米丽特商量要如何操办的，可以行政官府邸举行婚礼是们的荣幸。” “哈哈，年轻的事就应该由年轻自己来决定。米丽特，带沃伦逛过贝瑟尔了吗？过几天还有一个专门为他举办的颁奖典礼。本年度的商业大奖，虽然沃伦是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但这里面可没有丝毫的水分哦！” “还没来得及。”米丽特的脸有些红，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害羞一样，“沃伦今天下午才刚刚到，们打算明天先签订联姻协议，然后再慢慢带他了解贝瑟尔的一切。” “明天就要签订协议了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亨利看了一眼两脸上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先提早恭喜们了！” “谢谢，亨利叔叔。” 三又闲聊了一会儿，沃伦和米丽特才起身向行政官告辞。外面的宴会才刚刚进入高|潮，不过无论是沃伦还是米丽特都已经无心逗留。他们又待了一会儿，然后提早离开了宴会厅。 离开行政官的府邸后，米丽特提出要送沃伦回酒店，不过沃伦却婉言谢绝了。 “想要附近逛一逛。”沃伦微笑着说，“难得可以欣赏到这么迷的夜景。” “要陪一起吗？” “不，女士还是早些回家的好，会让蓝来接的。” 沃伦的回答让米丽特打消了留下的念头。她摸不准沃伦是真的打算闲逛还是想要做别的事。今晚她已经宴会上放出了斯利姆家和莱斯利家联姻的口风，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落入某耳中。鉴于对方的嚣张态度，沃伦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被威胁教训一顿却是难免的。这个时候突然说要随便乱逛，他该不会是想要引蛇出洞吧？ 米丽特立即否决了这个猜测。她觉得和故意引蛇出洞相比，从未到过都市的沃伦想要欣赏夜景的可能性更大。或者他想要跟那个蓝一起散步？希望他们今晚不要吃到苦头才好。不过就算今天不发生，早晚那个也会出手的。米丽特微笑着同沃伦告别，坐上飞艇绝尘而去。 被留原地的沃伦左右看了一眼街景，两个方向上都是一片灯火通明，贝瑟尔的夜晚热闹却井然有序。他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朝前走，找到一个公交车站，坐上去。大约20分钟后，他又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 面前看起来像是一个繁华的酒吧区。沃伦挑了一间外装修比较合口味地酒吧进去，他现要做的事就是守株待兔。 26鲁迪克家族 沃伦吧台前坐下,点了一杯他从未听说过名字的酒,反正所有的酒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他的领地上,至今都没有一家成型的酒馆,查理偶尔会喝上一杯，沃伦一般会要求分一杯羹,但是有蓝场的情况下,他从不被允许喝第二杯。 沃伦一面小口啜饮，一面继续研究酒单上的品种。他参照着照片找到今晚行政官府邸喝到过的那种鸡尾酒，它们都有十分有趣的名字。沃伦决定，等他成年之后一定要霞光号上弄一间酒吧。 “要不要和玩一局牌？”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突然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 沃伦转过头,他注意到有另两个高大的男明显跟这个是一伙的,他们都站不远的地方。 搭讪者的脸大致还算英俊，鼻子和嘴的部分长得有些刻薄,青灰的眼袋让他看起来不太有精神。他大约1.75米高，身上的西装做工考究，但是反光的面料却给一种轻浮的感觉。他有一头略长的金发，被整齐地梳向脑后。他靠近的时候，沃伦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男把一副扑克牌丢到吧台上，熟练地洗了两遍，然后抽出两张面朝下放沃伦和自己面前。他用一种好整以暇的神情看向沃伦，沃伦却觉得他虚张声势。 “要怎么玩？” 沃伦伸出手，想去取自己面前的牌，对方却用一根手指按住了牌的另一边。 “得先听清楚规则。” 冷冷的睨视没能让沃伦感到胆怯，他耸了耸肩：“那就说说规则吧！” “们比大小，一张牌定输赢，赢的可以获得5000深空晶体。” 沃伦皱眉：“没有那么多现金。” “所以说，没有实力的时候，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别以为能占到大便宜，说不定连小命都会为此丢掉。”对方若有所指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可以允许用一只手来抵不足的部分。” 他说罢便翻开自己面前的牌，那是一张红桃Q。 “如果感到害怕的话，那就滚回属于的地方去。的时间可比的宝贵得多。”男用一种刻薄的语气说。 “还从不知道的手竟然这么值钱。”沃伦毫不犹豫地翻开自己面前的牌，那是一张黑桃K。 黑西装的男一脸震怒。 沃伦挑了挑眉：“的运气一向很好。那么，这位先生，打算怎么支付赌注？” 男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个票夹，放大了一块蓝色晶体，上面写下一个数字和他的签名。他把晶体恨恨地拍沃伦面前：“这是5000深空晶体的支票，随时可以去雅克尔商会领取。” 沃伦从未听说过雅克尔商会这个名字，不过他猜想能够随意开出这么大面额支票的，应该怎么都隶属于一家中型以上的商会。“谢谢！”他微笑着收起支票。 “那是应得的！不过要记住，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那么好。见过太多像这样的，起初被认为很有前途，结果却犹如天上的流星一闪即逝，最后落得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下场。” 沃伦并没有把这些狠话放心上。如果对方真的敢于使用绑架或是暗杀的手段，就不会提前说出来了。至少，利益冲突还没有到达一定高度之前，他的生命还不会受到威胁。 “很喜欢贝瑟尔，今后也许会考虑这里定居。”他平静地说。 “以为莱斯利家可以保护的安全？哼，太可笑了，他们根本就是自身难保！真不明白，米丽特为什么会找上做挡箭牌，一个小有名气的乡巴佬罢了。贝瑟尔，像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和大主教见过面又怎样？也许只是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溜须拍马，专门哄骗大主教为开一扇传送门。想要和雅克尔*鲁迪克作对，还太嫩了点！” “鲁迪克……”沃伦皱了皱眉。 他的确没听过雅克尔这个名字，但他却听说过。这是一个专门经营奢侈品买卖的家族，贸易范围很广，从前向沃伦收购海狮毛皮的厂家就隶属于。 沃伦不禁感到疑惑。通常情况下，商会的名称会采用会长的姓氏，就好比斯利姆家和莱斯利家，亦或是银盾家族。而这个雅克尔却用了自己的名字作为商会的名称，这实有些反常。 要么他是和毫无关系，只是恰好同姓。要么他已经离开了家族，出来自立门户。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雅克尔商会不过是个过渡品，他的存只是临时性的。沃伦曾经听说过，有些大商会选择继承的时候会给他们不同的考验，比如给予一定资金，让他们白手起家经营一家商会，等到了限定的时间，看谁的能力最强来决定由谁继承。雅克尔商会会不会就是这种考验的产物呢？ “幸好还没有蠢到家，还知道鲁迪克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现明白跟谁作对了吧？做斯利姆家的女婿是很好，斯利姆家的财产对而言高不可攀，米丽特又是那么漂亮。但问题是她并不属于！等到了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有些事是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命中注定会接管，会成为上。米丽特命中注定是的妻子。而，命中注定只能做地上的癞蛤蟆，永远没机会吃到天鹅肉，终其一生，能把自己的商会发展成中型商会就很不错了。” 雅克尔喋喋不休的时候，沃伦只思考一个问题。看来这个雅克尔商会真的只是一个过渡品。这个雅克尔继承竞争中的“成绩”一定不是最好的，否则的话他也不用急着想要通过联姻扩大财产了。以此推断，雅克尔商会的规模应该比莱斯利商会大，但还占不到压倒性的优势。如此看来，刚才的5000深空晶体对雅克尔来说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沃伦笑了笑，为自己莫名其妙发了一笔横财感到高兴。现他只是搞不懂一件事，就像雅克尔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米丽特*莱斯利会挑上自己。 如果不想被迫联姻的话，最好的方式是去请求行政官的庇护，从米丽特和亨利的关系上看，这一点完全可以做到。又或者采取保守一点的办法，找到一个强有力的伙伴结成联盟，只要两者实力相加大于雅克尔商会，就可以解开目前的困局。 但是米丽特两种方法都没有选。不选第一种，沃伦还可以理解为米丽特不想让行政官卷入此事，引起鲁迪克家对亨利的不睦。但是不选第二种，反而挑了自己作为联姻对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理由呢？总不能是米丽特没有见到本之前就对沃伦*斯利姆其一见钟情了吧？ “……听到跟说的话吗？别装傻充愣！沃伦*斯利姆，想要除掉就跟除掉一只小虫没什么区别。” “想……”沃伦盯着吧台表面说，那上面有许多酒杯刮过的痕迹。 “想什么？” “想，有这儿写了8点43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沃伦指着吧台上的一行非常不清晰的小字说。 “！”雅克尔显然是被沃伦的态度激怒了，他一下站了起来，跟他一起进入酒吧的两个立即开始往他们的方向靠。 “啊！那儿！那儿有一个挂钟，8点43分，8点43分是时针和分针重合的时刻。让看看它们指向哪里……” 沃伦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雅克尔的怒火，他沿着时针和分针8点43分所指向的角度，找到不远处墙面上的猎豹造型装饰。然后，他又朝着猎豹头的方向看去，穿过整个酒吧，另一面墙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扳手，这个扳手的造型有点像是箭头。 这显然是个环环相扣的游戏！ 沃伦觉得他的兴致被提上来了。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酒吧里的许多东西，有时候还不得不动一动身体，避开雅克尔的遮挡。最终他看到一个位于墙角的孤零零的衣帽架，那上面只挂着一件米色的长风衣。无论是谁安排了这个游戏，最后的线索一定藏那件风衣里！ 沃伦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动作让雅克尔一行三都变了脸色。沃伦不顾他们的包围，用手腕上的ID芯片结了帐。他的个头比雅克尔更高一些，身形也更矫健，站起来之后反而气势上压过了雅克尔。 “沃伦*斯利姆，打算无视吗？”雅克尔提高了声音，几个酒客开始注意这个方向。 “不，恰恰相反，想通知，明天就会和米丽特正式签订协议。要是她命中注定要嫁给什么的话，那个一定不是。”沃伦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伸出一只手试图拨开雅克尔的肩膀，他身旁的两个男立即扣上他的肩。 “的部下来接了。”沃伦朝站门口的蓝点点头。他刚刚就已经悄悄通知蓝来这里接他。 雅克尔咬牙摇了摇头。“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他退后一步，恨恨地说。他的部下放开沃伦，走到他身旁。 沃伦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绕到那个衣帽架旁，从挂那里的长风衣内袋里找到一张字条。沃伦扫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挑了挑眉，走到蓝身边。 “喝多少酒？”机器认真地问道。 “两杯半。放心，还没醉，不信可以检查的身体状况。”沃伦低声说。 “那三个是谁？他们中有两个带着武器。”蓝显然注意到了刚才的情形。 “无关紧要的。他们不敢动的，至少今晚不敢，才刚刚参加完行政官的晚宴。” “记录下了他们的特征。”蓝认真地说。 “很好，们走吧！回去之前，还要去一个地方。”沃伦微笑着说。 那张潦草的字条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应聘副官广告和一个联络地址。 27半人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应聘广告呢？ 沃伦觉得这不像是一时兴起。假如只是想要考验一下雇主的观察力的话,字条上多少会留下一些恭喜的字样或是进一步的线索。现在看来，上面的字迹太潦草了，与其说是玩笑，倒更像是在紧急情况下书写的。何况像是广告上这样好的学历条件，对雇主的资产却没提出半点要求,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感觉像是恨不得让找到字条的人立即前往上面的联络地址呢！假使解开一连串哑谜的人并不是商会会长,也会很快将这个消息高价卖给谁的吧？ “白松露街1429号……就是这里了,沃伦。”蓝将飞艇停在街边。 贝瑟尔的所有街灯造型上都模仿古罗马的凯旋柱。柱子顶端都矗立着一个手持宝剑和天秤的金色天使，橙黄色的灯光正是从天秤的托盘中洒落下来的。尽管这颗星球的开发历史还不到三十年，建筑风格却很有复古，在柔和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迷人。 沃伦转头看了一眼。 “凯斯商会”。从外装修来看,这应该是一家小型商会,在贝瑟尔落户已经有些年头。 “要进去吗？”蓝问道。 这栋建筑物的内部没有亮灯,看起来像是一幢只有在白天才开门的办公楼。 “把车停远一点，我们绕到后面去。”沃伦想了想说。 字条上没有写具体的联络时间，默认应该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或许有什么人正隐藏在暗处。沃伦知道一般商会的总部都设有金库，用于暂时存放贵重物品。那个人会躲在那儿吗？不过，候补副官的联络地址是一家商会，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 蓝没有多问，重新启动飞艇，试图绕到这栋房子的背面。 白松露街的后面是一条幽静的小街。蓝将飞艇停在一条小巷旁，和沃伦一起走进去。1429号的后门一片漆黑，门廊上甚至没有感应灯。沃伦走上几级阶梯，把手按在门把手上。 门锁着。 “蓝，帮我把门打开。” 蓝迟疑了一下：“这是非法闯入。” “我怀疑有人在这里进行违法行为。”沃伦严肃地说。 蓝皱眉：“需要通知联邦吗？” “不，我必须先确认一下情况，不过我手头有可靠的证据。”沃伦将口袋里的字条递给蓝。 “这是……一则应聘广告？” “有人把这个藏在酒吧的衣帽架上，用了七重谜语。” “这是一个游戏吗？” “不。如果留下字条的人单纯只是想要跳槽的话，没有理由让新东家到旧东家那里去找他。他设法藏起这张字条，又在上面留下了极为吸引人的内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当时被人监视了，或者更严重一点，他的自由受到了限制。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无论这个人是否真的是一名候补副官，他目前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也许他发现了这家凯斯商会正在从事着非法交易，所以才会被人控制起来，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下线索。” “我会尝试打开门锁的。”蓝的程序很快判定，和保护地球人的生命安全相比，非法闯入民居并不算什么。他利用遥控模块切入门锁的内部程序。三秒钟后，门打开了。 这扇门的后面是一条走廊。沃伦走进去，发觉房子的这个部分应该很少被人用到，到处都积满了灰尘，不过地上却有许多清晰的脚印。 “所有可以辨认的脚印都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他大概已经来回走了十多次。”蓝判断说。他将一只眼睛的亮度调高，暂时为沃伦充当手电筒。 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两扇门前。沃伦打开其中一扇，发觉后面是一个休息室，连接着一条狭长的走道，通往一个圆形大厅。 沃伦关上这扇门，尝试着打开另一扇。门是锁着的，不过很快蓝就用遥控模块打开了它。另一扇门是通往地下的，在蓝打开门的同时，沃伦听到了一下很闷的叫声。他和蓝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有必要加快脚步了。蓝一面走一面打开了保护盾，他有意超过沃伦，走在前面。 在转过一个弯又走下许多级阶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扇大铁门前。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式的金库，黑色的铁门比一般的门宽了两倍有余，几乎是正方形的，门的上下左右各有三个鲜红色的门栓。 “你能打开它吗？”沃伦低声问。 “我可以试试。”蓝试图接入安全系统，但是很快他发现这扇门是全机械控制的，必须用特制的钥匙配合着血液样本才能进入。他可以模拟出血液样本的部分，但是仿造钥匙却很困难。 “不行，打不开。” 门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嚎叫，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蓝的面色一变。“想要完全无损地打开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我可以把它拆掉。” 沃伦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蓝走到铁门前，用两只手握住一根门栓，漆成鲜红色的金属在他的手指下慢慢变形，最终被硬生生扯成两截。他如法炮制地弄断了三个方向上的门栓，只剩下上方的三个。然后他退开一点，飞起一脚把整扇门朝里踢了进去，同时从门下的缝隙滚入门后，然后用双手接住重量惊人的金属门板，将它轻巧放在地上。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金库的大门就已经完全报废了。 沃伦立即跟了上去，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团东西就迎面朝他飞来。幸好有保护盾在，那团东西在撞上保护盾之后发出一声惨呼，倒飞出去大约两三米才落到地上。借着金库内部幽蓝的灯光，沃伦看出那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大概是由于保护盾的能量被调到了最高，光是反弹的力量就已经让这个人陷入昏迷了。 蓝皱了皱眉，有些吃不准要不要把地上的先人扶起来，金库内的情形让他判断不出到底谁才是需要保护的一方。 在距离他们大约四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他的一只手被铐在从天花板挂下来的手铐里。由于手铐的位置较高，他不得不掂着脚站立。他的身高大约在1.78到1.82之间，脸颊被结了块的长发遮挡住，赤|裸的上身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口。他的另一只手，从手腕到手指全都被鲜血浸透着。天花板上还悬挂着另一只被血液染红的手铐，看样子他是强行将手挣脱出来的。男人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左大腿正面的肌肉被横着割开了，紫红色的痂还没有完全结起。 和他相比，被震晕在地上的人的状况反而要好得多。那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男人，身材臃肿，穿了一身深色条纹西装。他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只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被压在身体下面，沃伦不确定这是刚才撞到保护盾的时候弄的，还是他在之前就已经骨折。 沃伦想了想，朝着浑身浴血的男人走去。 “应聘广告上说，你毕业于哥廷根副官学院？”沃伦冲男人笑了笑。 他不太确定对方是否还有意识，在对他抛出了“人|肉炮弹”后，这个人一直毫无动静。 “真是慢死了，整整十天才有个还不算傻的家伙找到那张字条。”男人突然开口道。大概是因为缺水，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广告上说，你只要5%的分成，全年无休，红利也只要年度利润的1%？”沃伦抱着手臂问。 “喂，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再谈这些？那边那个是谁？你的部下吗？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不过力气很大。让他过来帮我弄开这副手铐，我的腿都快失去知觉了。”男人抬起头，沃伦看到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睛。 这里的光是蓝色的，这么说来在日光下应该是红色眼睛的喽？这可不像是地球人应有的颜色啊…… “我觉得我们最好先谈妥条件，免得放你下来之后你再反悔。你真的是候补副官吗？”沃伦有恃无恐地说，他示意蓝走过来站到他身边。 “沃伦，他是半人。”蓝在扫描过男人的身体后说。 “咦？”沃伦伸出一只手摸向对方的脸侧，他摸到了一只毛绒绒的耳朵。 “真的是半人呀！”他惊讶地说。 在星际殖民时代开启后大约三百年，地球人发现随着他们的人口越来越分散，有智慧的劳动力正变得日益稀少。为了填补这一空缺，生物学家将怀孕期较短的哺乳动物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相组合，人工制造出了一种名为半人的生物。 除了一部分体表特征显示了所谓“伴生基因”的特性外，半人看起来和地球人并没有明显不同。他们的智慧程度和地球人相当，只是怀孕期和成长期较短，寿命也只有地球人的四分之一。由于添加的基因来源不同，半人又被分成犬系、猫系、兔系、鼠系等不同种类。几乎每种半人都有一定的特点，比如犬系普遍非常忠诚和海兽系全都水性很好等等。 半人刚刚出现的时候是作为苦工和奴隶被使用的。在此后的数百年中，人类社会经历了几次著名的人权运动，半人的地位从而获得了极大的提高。他们几乎拥有自然人的一切权利，只是行动上仍然受到自然人的限制。 半人和自然人的孩子仍被视作半人，他们和其他有智慧生命的后代则视该种生命的法律来定义。所有半人在出生之后都被会登记在册，作为他们的制造者或是他们父母的制造者的私有财产，不允许离开授权给他们的活动范围。除此之外，他们也可以依靠劳动赚取金钱，不过根据联邦法律，半人是无权拥有星球的。 可以说，繁衍速度极快的半人为自然人创造出了无数财富，他们在某些至今仍必须由手动或半手动完成生产的领域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 不过沃伦还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半人能成为副官，行动受到严格限制的半人是没有机会前往副官学院学习的。 “你的尾巴呢？”他疑惑地摸了摸对方的屁|股，确信这里没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被剪掉了。”男人浑不在意地对地上的男人努了努嘴，“反正过两天还会再长出来的。” 沃伦挑眉：“你是犬系？” 男人咧开嘴笑了：“认为我是满身奴性的家犬的人还在地上躺着呢！” “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副官的？半人不可能进入哥廷根副官学院学习吧？”沃伦好奇地问。 “我是退化种。” 男人说出了一个令沃伦惊讶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困困困！！！祝大家粽子节快乐！我们后天再见！ 28退化种 退化种？ 在结合人类基因和伴生基因的过程中,偶尔会出现基因链冗余的情况。这种情况的发生概率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带有冗余基因的半人被称为退化种。他们可以有意识地压制体内的伴生基因，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完全和自然人一样。但是这类半人的个性往往很不稳定，而且被证明有明显的暴力倾向。根据联邦法律，制造者有权在发现退化种后直接将其销毁。 那么这个人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沃伦对此好奇极了。 “有意思，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他又轻轻搓了一下对方的耳朵,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收回。半人耳廓的位置较自然人略高一些,耳朵外面是长长的绒毛,内部则是很密很短的毛。他突然觉得，也许饲养宠物就是这种感觉吧？ “真的不考虑先把我放下来吗？”男人呲了呲牙。 沃伦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 “好吧！”男人叹了口气，“我出生在一个宇宙海盗的巢穴,我和我的同胞兄弟们,生来就是为了要做烧杀抢掠的买卖的。” “咦？你说你不是犬系,难道是特殊品？告诉我你身上的伴生基因到底是什么。” 沃伦曾经听说过，有许多宇宙海盗特别喜欢侵入战。他们会想尽办法和商船短兵相接，然后用人海战术在短时间内夺取飞船的控制权，这样做不但能夺得货物，还可以抢到一艘完整的飞船。不过这也意味着投入大量的兵力，海盗们最终选择了半人，而非机器人。 一方面，这样的战术需要更多的灵活性而不是破坏力，可以携带重武器的机器人相比半人并不占太多优势。另一方面，所有的标准化生产线都会将联邦法律直接输入机器人的核心程序，这一高密工序极难被破解，只能在出厂后逐一手工修改。这样机器人的造价就远比半人高了。 由宇宙海盗制造的半人有一个显著特征，其中大多都是具有暴力因子的特殊品，像是熊系、狮系、狼系等等。尤其是狼系半人，因为兼具攻击力和协作性，一直深受海盗喜爱。当然了，宇宙海盗对于他们手中半人的限制远远超过正常星际开发者，沃伦很难想象，面前这个男人是如何从海盗窝里逃出来的。 “我的确是特殊品，我身上携带着红狼的基因。我在海盗巢穴中度过了生命中的前七年，随后地方治安军攻破了那里。我本该被立即销毁，不过我却躲了起来，利用退化种的特殊能力假扮成自然人。之后我想办法弄到了一个假身份，在几个星球上打过一阵零工。直到有一天，我发觉自己比大多数自然人都要聪明，于是就异想天开地决定去副官学院学习。我选择了最难进入的哥廷根副官学院，混进那里可比弄一张假Id卡复杂多了。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来研究整个系统中的漏洞，最后还是靠着一点运气才成为那里的学生。” 沃伦不由暗自心惊。作为全世界最著名的副官学院，即使对自然人来说哥廷根副官学院也是一处圣地，而面前这个人竟然只花了三个月就能混进去，无论是手段还是计谋都足以令人钦佩！ “我在那里学习了三年多。对我来说要通过淘汰制的考核并不困难，难的是我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不能被人发现身份。退化种的能力可以让我外表看来和自然人一模一样，但是长期使用这种能力会让我精神衰弱，并伴有强烈的头痛。还有一个更加麻烦的地方，我不能留下血液、皮肤或是毛发样本。化验可以检验出伴生基因，只要有人对我产生怀疑，就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来发现我的真面目。即便我能骗过所有人，一个月一次的体检依旧是必须想办法攻克的难关。” “不过你还是成功毕业了。”沃伦感叹道。 “不，我没有毕业，只差一点点。当然，这并不是我的能力问题。尽管关于我的学习资料可能已经被学院方面销毁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是哥廷根学院中最出色的学生之一。说起来真是讽刺，在我毕业前一个月，我们在一个星球上进行最后的团体淘汰赛。这场比赛不但考验才能，同时也在考验我们的配合能力。在淘汰赛的最后一环中，我救了一个自然人，因此受了伤。由于我们是同一小组的成员，我本以为他不可能想到去检查我的血液。但是很显然，我对自然人的劣根性还不够了解。团体淘汰赛之后是个人排位赛。那时候我的小组已经遥遥领先，即使没有我也不可能被淘汰出局，但是个人赛就不同了，由于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顺利毕业，少一个竞争者就意味着多一分希望。” “不过还好，我及时发现了异常，在学院的人来抓我之前，我已经早一步乘坐飞船离开。我选了贝瑟尔作为新的起点，这里地处偏远，但是相对的环境也更公平。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在贝瑟尔获得一席之地。我的目标是总部设在贝瑟尔的小型商会，最好还有一个碌碌无为的会长。这样在成为副官之后我就可以获得最大的自由，让对方不得不依靠我。” “那这一次你又是怎么暴露的？”沃伦知道，要是身份没有暴露，这个人现在肯定不会被人吊在天花板上。 “一个相当愚蠢的错误，我不打算提它。当时我只来得及在酒吧留下字条，就被地上这个窝囊废抓了个正着。他想逼迫我和他签订从属协议，这样他就可以永久性地掌握我的自由。但是正如我所料，他生性胆小，不敢把实情告诉商会里的其他人，哪怕是来抓我的时候，也只敢雇佣陌生人做打手。他还想对我严刑拷打，只可惜他折磨人的手段还不及宇宙海盗的一个零头。即使今晚你不出现，我也能想到办法逃出去。” “也许吧！”沃伦耸了耸肩，“也有可能你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你已经介绍完了你自己，该轮到我来向你介绍我和我的商会了。我的名字叫做沃伦*斯利姆。” “咦？”半人发出一声惊异的低呼。 “你听说过我？” “你还算小有名气，特别是最近，呵呵，‘大主教的男孩儿’……”被吊着的半人笑着说，“等等！你该不会真的只有十七岁吧？！”他惊异地看着比他还要略高一些的沃伦。 “十七岁又五个月，我没必要在这上面作假。” “竟然比我还小……”半人嘟囔着说。 “你多大？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大概二十岁吧，反正海盗也不会登记具体出生日期。至于名字……我给自己取名叫奥丁。见鬼！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你还不打算放我下来吗？” 沃伦挑了挑眉：“我还没介绍到我的商会。” “我知道，我看过很多关于你的报道。而且你有没有本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肯雇佣我，我绝对会让你赚大钱的。除此之外，我也别无筹码。想想看，地上这个家伙从他父亲手里接管了凯斯商会，他就连一艘飞船能运多少货都搞不清楚，万事由我来替他做主，照样过得十分滋润。当然，那是在他妄图控制我之前。” “好吧，这件事我们可以稍后讨论。关于分成和红利我没有异议，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沃伦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当场和半人签订协议。 “我要自由！”奥丁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需要绝对的自由。我会先同你签订从属协议，好让我拥有登记在册的身份，然后你必须立即放弃对我的控制权。别耍花招，如果你还想让我替你卖命的话。我得提醒你，我对杀人同样很有一套。” 半人的话让站在一旁的蓝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沃伦雇佣一个天生有暴力倾向的退化种半人作为副官。 “有趣，也许有一天我会用到你的专长的。”沃伦丝毫没将半人的威胁放在心上。“蓝，解开他。”他对蓝说。 机器人轻轻一扭就弄开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手铐。 “原来他不是自然人。”奥丁看了一眼蓝。他有些站立不稳，左腿上的伤太重了。 “蓝是我的机器人。” “有时候‘铁皮脑袋’比自然人更加值得信赖。” 奥丁的说法让蓝再次感觉到了不快。他被设计成地球人的助手，从最根本上渴望为地球人服务，而不是被拿来和地球人比较。 “我有一个疑问。”沃伦蹙眉道，“既然要签订从属协议，你为什么选择跟我签，而不是地上这个家伙签？万一我也跟他一样想要控制你呢？” “因为他已经蠢到无可救药，而你看起来多少还有点小聪明。”奥丁咧嘴笑了笑。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沃伦问道。 “随他去，还能怎样？你的机器人也不会允许我当着他的面杀死自然人吧？所以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了。”奥丁用没有受伤的手按住额头，“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的头有点疼。” 沃伦立即伸出一只手去拉奥丁的胳膊，不过奥丁却先一步软倒下来，蓝在他倒地之前前扶住了他。 沃伦：“带他回去。” “需要向联邦举报此人非法拘|禁吗？”蓝指着地上的男人说。 沃伦摇头：“不，关于半人自由度的定义向来是很模糊的。即使我们举报了他，也未必有人愿意受理。” 蓝不由皱眉：“半人的自由应该只受到登记在册的所有者限制。” 沃伦：“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 蓝抿了抿嘴唇，暂时接受了沃伦的说法。他将奥丁小心地抱起来，和沃伦一起走出地下金库。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大老婆抱着二老婆回家了【节操何在！ 明天继续！ 29奥丁 半路上,蓝提出要送奥丁前往专业医疗机构接受治疗，不过沃伦却坚持认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直接将人带回酒店。一到酒店的房间，沃伦便立即让蓝对奥丁进行全身扫描。 “他伤得怎样？” “四处严重骨折，十七处骨折,两处肌肉撕裂,皮肤表面百分之五烧伤,部分内脏损伤，外加缺水后遗症。如果是自然人，早就已经死了。最麻烦的伤口在这里。” 蓝指了指奥丁的腹部，那里有一道半个手掌宽的口子,伤口极深,并且已经开始溃烂。 “有人把一块金属片从伤口直接刺进了他的肝脏,这造成了肝功能坏死。他必须立即接受器官移植，但是市面上没有伴生基因是红狼的半人备用器官，我只能找到血型相符的犬系器官，不确定是否会发生排斥反应。” 奥丁的伤比沃伦想象得严重得多。半人的身体普遍比自然人强壮，其中一些甚至拥有神奇的自愈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半人可以挺过任何伤势，重要器官的损伤照样可以要他们的命。 “把金属片取出来，给他做器官移植，把剩下的伤也全都处理一遍。蓝，我想要知道他的存活几率。” “我需要紧急购买一台骨疗仪和一整套手术室。他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移植手术成功的话，存活几率在8o%以上。” “那就去做吧！让酒店方面提供医疗辅助机器人。”沃伦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半人，走出房间。 在蓝忙于急救的时候，沃伦把之前找到的候补副官资料全都存了起来。他已经决定雇佣奥丁作为他的副官。刚才，在光线昏暗的地下金库里，当他第一眼看到奥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但拥有不屈的意志，更有一种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野心，和他自己如出一辙。 这真是命运的相会。 正是因为遇到我，他才有可能缔造辉煌！ 沃伦深知，作为半人，尽管奥丁非常聪明，但他能走的路也只有那么远了。在一个小商会中隐姓埋名，运用自己的才能获得一席之地。没有合法身份，奥丁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步入巅峰。奥丁需要一个信任他同时也被他信任的人，他需要被登记在册，需要发展的空间。这一切恰恰是他可以给予的。 将笼中的野兽放出来吧！ 然后，在他的项圈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沃伦明白要驾驭奥丁这样的男人并非易事，他们还需要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培养互相之间的默契。他用茶几上的设备接入光年网，在网上查询了一下关于奥丁的资料。就跟预料中的一样，从哥廷根副官学院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沃伦觉得奥丁所说的内容还掺有水分。哥廷根学院向来标榜“天赋大于出身”，即使奥丁伪造了身份入学，也不太可能遭到追捕。相反，学院方面可能对他更看高一筹。这其中是否还有隐情呢？此外，就算他是退化种，也不可能单凭伪装就能从地方治安军的眼皮底下逃走。奥丁究竟“不小心跳过”了什么呢？ 应该是出于不信任才故意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吧？这恰恰说明了他的谨慎。沃伦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半人的全部秘密。尽管他平时并不八卦，但却对奥丁充满好奇。 沃伦一直等到深夜，直到蓝告诉他移植手术已经成功，剩下的治疗也会在六个小时内完成。 “那我先去睡一觉。”沃伦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认为奥丁会挺不过去，“对了，帮我通知莱斯利小姐，说我今天不能去和她签订联姻协议了。” “理由是？” “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她。”沃伦耸了耸肩，“要知道我刚刚才受到鲁迪克家族‘继承人’的威胁，总该先惴惴不安几天吧！让她去头疼吧，说不定她会为此投出更香的诱饵。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治好奥丁，毕竟这才是我来贝瑟尔的主要目的。” “好的，我会在早晨的时候通知莱斯利小姐的。”蓝认真地说。 “还有一件事。”沃伦微笑着看向他的机器人，“蓝，你不喜欢奥丁对吗？” 蓝皱了皱眉：“我喜不喜欢他不能成为你是否选他作为副官的依据。但是他的确来历不明，而且也缺乏必要的学位证书，再加上退化种具有暴力倾向是早就被证明的事实，我认为他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蓝，你知道吗？狼这种动物从不自相残杀。哪怕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也只会有一部分狼自我牺牲离开狼群。你要记住，危险的人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危险的。像是奥丁这类人，恰恰最不可能朝自己人露出獠牙。至于学位证书，那并不重要。交谈比学位证书更能让我了解一个人，通过面对面的交谈，我能确定他的能力并不是来自吹嘘。” 蓝垂下视线：“所以我说，我的喜好不应该成为你选择的依据。” “但是我还是想听你陈述你的观点。”沃伦笑了笑说，“我不是神，我不可能永远不出错，所以才需要听取更多意见。” “可你从不接受它们，至少在你已经有主意的时候。”蓝平静地指出。 “是的，那是因为我觉得我的想法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比其他人正确。不过偶尔听听‘馊主意’可以启发灵感。蓝，你知道有哪一点是我从来没有担心过的吗？” “哪一点？” “我的安全。我深信，再厉害的半人也比不上你，对吗？只要有你在，我根本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机器人抿了抿嘴唇：“是的。”保护沃伦的安全是他的工作，哪怕沃伦喜欢在身上绑定时炸弹，他也会尽一切努力保护好沃伦。 “那么，晚安，蓝。” “晚安，沃伦。” 沃伦愉快地回到房中。他的睡眠习惯很好，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即使在没有闹钟的房间里，他也能在睡满八个小时后自然醒来。 他查看了一下门边上的控制面板。卧室内装着环境调节系统，可以随时将室内的气温、湿度、声音等各项指数调整到最适合睡眠的状态。 沃伦按下无打扰睡眠键。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系统，在霞光号的休息舱里，他只有最基本的卵形休眠器，连张床都没有。 他脱掉衣服躺到床上。耳边传来轻微的杂音，就像有许多细声细气的小人在窗户外面说话，这大大增加了沃伦的困意。在坠入梦乡之前，他决定回去后也给自己也添置一套睡眠设备。 …… “仔细看你其实长得还挺英俊嘛。” 沃伦睁开眼睛，一个红发的男人正抱着胳膊站在他的床边。这让他有些吃惊，还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睡着的时候这么悄无声息地靠近。 “奥丁？蓝呢？”他从床上坐起来。 “你可爱的‘铁皮脑袋’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对方好像是一位女士。放心吧！我现在连你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这大概是他放任我溜出房间的原因。”奥丁往后靠了靠，将背脊抵在木制的窗框上。 沃伦用声控系统打开百叶窗，房间里瞬时明亮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奥丁不是故意要做出抱着手臂这种傲慢的姿势。半人的两只手上都打着绷带，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大概是为了治疗方便，奥丁的头发被剪短了。他有着一头火焰般的头发，洗干净后的脸显的非常犀利漂亮。他的眼睛果然如沃伦所料是红色的，一种澄澈的鲜血般的颜色，比他头发的红略浅一些。他的身高比沃伦略矮，但是身材匀称健壮，再加上极具倾略性的眼神，看起来反倒比沃伦更具气场。沃伦吃不准奥丁是否用退化种的能力将耳朵收回去了，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昨晚那两只手感很好的毛绒绒的耳朵。 “你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奥丁疑惑地问。 “不，那因为窗帘的反光。”沃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异瞳，本身没有颜色，只根据环境光反射色彩。” 奥丁突然来了兴趣：“你知道我们怎么说有异瞳的自然人吗？我是指半人之间。” 沃伦挑了挑眉。 “我们管你这样的人叫‘星空中的异兽’。那不是自然人该有的眼珠，只有在浩瀚宇宙中诞生的人才可能会有异瞳。沃伦，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是跟我一样的野兽呢！” “也许吧！”沃伦不置可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多久才能复原？” “不能更好！我感觉再要个两三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你的机器人可真有一套，他是医疗型的吗？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他是战斗部型的。” “蓝可以胜任任何种类的工作，只要我有这个需要。” “啧啧啧，这种话还真像是天生就擅长压榨他人的自然人会说出来的呢！”奥丁嘲讽地说。 “如果你想要挑拨我和蓝之间的关系，大可以试试看。”沃伦报以微笑。 “不不不，我可没有把‘铁皮脑袋’说到开窍的耐性。我来找你是为了另一桩事情。”奥丁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的从属协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即就签。” “这需要到有关部门登记。”沃伦皱了皱眉，他不认为以奥丁现在的状况可以出门。 “一点小伤而已，除了骨头没那么快愈合之外，别的地方已经都好了。不办完这件事我会很不安心。” “那好，我会让蓝准备飞艇，我们现在就去。”沃伦走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一套衣服开始穿。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沃伦，你该不会是为了色|诱我才裸|睡的吧？” “不，这是我的个人习惯。” “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连续两天2点睡了，明天继续，星期天让我休息吧Zzzzzzzzz 30自由 贝瑟尔的主要行政机关分布在一片美丽的湖区中。 每一艘飞艇,只要进入湖区,都会得到一份详细的电子地图以及各个机关的办公流介绍。由于这里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机器人,许多机关都没有休息日,有些更是一天24小时办公。 “半人登记处在s区。”蓝扫了一眼电子地图说。 后排的两名乘客正饶有兴致地欣赏道路两边的景色。湖岸上铺设的白色大理石和一种贝瑟尔独有的高大乔木让这个地方显得格外宁静肃穆。出发前奥丁将红色的犬耳露了出来，他耳廓外的毛很长很蓬松,里面则可以看到一层细密的绒毛。 沃伦突然笑了起来。“你就不担心吗？万一我在和你签订了从属协议后反悔了怎么办？你忍受了那么多折磨，不就是为了想要自由吗？” 沃伦注意到,奥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向上翘了翘。 有趣的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怀疑，这是有恃无恐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那样的话我会先忍下来，然后再找机会撕碎你的喉咙。”奥丁的威胁引来了蓝的侧目。机器人并不去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只是暗自将奥丁的危险度再次调高一级。 “狼在狩猎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奥丁伸出手,在车窗上轻轻叩了叩。他的指甲略有些长，上面的光泽接近珍珠色，而不是像自然人那样更靠近透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沃伦觉得奥丁的指甲在刚刚似乎伸缩了一下。 “看样子我最好还是不要反悔。”沃伦微笑：“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考虑。” 在他们彼此试探的时候，蓝将飞艇停在了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物面前。 半人登记处在这幢建筑物的三层。因为每个在贝瑟尔商业圈中出生的半人都要在这里登记，这个部门通常非常繁忙。当然了，通常情况下，所有者也可以通过邮寄出生证明和血液样本单方面完成登记。只有在半人超过八周岁还未登记的情况下，才需要获得本人同意后再建立从属关系。 沃伦问了一下问询处的机器人，得知他们的情况特殊，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等候，可以直接进入一间特别办公室完成登记。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模样矮胖的中年妇女。沃伦从她的皮肤状况看出，这应当也是一个和蓝一样的高级机器人，自然人的毛孔不可能分布得如此均匀。 也许下一次可以给蓝的外表做一点升级，据说最新的仿真技术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仿真。沃伦突然想。 登记的流程正式开始。机器人先问奥丁是否出于自己的意愿和沃伦签订从属协议。由于奥丁带着伤，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怀疑。 “奥丁先生，一旦从属关系确立，您的自由将立即受到斯利姆先生的限制。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当然！喔，我都忘了跟你说了。其实这位斯利姆先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在一艘破损漂流的飞船上发现我，当时我已经奄奄一息。我猜想那是一场意外。要不是沃伦救了我，我早就已经死了。在到达贝瑟尔之后，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沃伦还特地查过我的来历，可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并没有被登记在册。你知道，一个没有身份的半人是很难独自存活的，我想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让我遇到我亲爱的主人。”奥丁转过头，感激地对沃伦笑了笑。只有沃伦才知道这个男人编谎话的水平简直一流！ 果然，在听说沃伦没有使用暴力手段逼迫奥丁，反而救了他的命之后，机器人立即变得热情起来。 “你一定来自距离贝瑟尔较远的星球。那些懒惰的开发者们，他们总是不愿意为他们的半人登记，哪怕那只需要简单地寄一个包裹。上次我还处理过一起纠纷，就是因为那个半人都已经超过十五岁了还没被登记在册。她的主人将她带到贝瑟尔，作为贴身女仆。但是恰巧有另一个自然人试图染指她，还设法得知了她没有身份这件事。那个可怜的姑娘被折磨得不轻，她被迫来到这里，差一点就要被登记在另一个人的名下。好在我及时发现了她的不情愿，才阻止了这件事发生。” “那后来呢？”奥丁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沃伦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冷。 机器人的脸上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愧神色。“她的主人为她补办了登记手续，她被领回去了。大概是因为受伤太重，她没能熬过多久，我在三个月后看到了她的档案消除记录。” 和自然人不同，半人的资料不会被永久性保留。一旦确认死亡，档案就会被清除，只留下一条简单的记录。 “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以前好用了吧？”奥丁淡淡地说。 沃伦皱了皱眉，大致猜出了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结局。有许多自然人会挑选半人作为他们的情人。当他们手中已经拥有数量众多的半人时，这种选择往往比定制高级机器人更便宜。他们只需要在所属物中挑出一个，赋予更高的地位。但是这种宠爱都是有保质期的，一旦对情人产生不满，所有的特权都会一并收回，失宠的半人的下场可能相当糟糕。虽然按照联邦法律，自然人不能谋杀半人，但是在半人重伤之后不加以妥善照顾并不算是违法。能够造成生命力比自然人更强的半人因伤死亡，八成以上应该是出于主人故意所为了。 “咳咳，无论如何，这并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机器人尴尬地说，“两位准备好在晶片上签字了吗？我还需要一份奥丁先生的血液样本。” 奥丁将中指放在一个取样器上。这台仪器可以从他的手指里取一滴血，并在一秒钟内对血液进行分析，生成一个独一无二的序列号。这个序列号的反编译是零概率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从这个序列号中了解奥丁的血液情况。 然后，沃伦和奥丁先后在一块蓝色的晶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种晶片是地球人最常用的文本存储器，它大小可收缩，能永久性地保存写入的资料。 “好了，这是奥丁先生的身份证明，上面有他的编号，和他的所有人情况。”机器人将一块六边形的芯片交给奥丁。这种芯片和自然人的Id芯片有点像，只是体积更加小，很多半人会选择将它植入体内。 奥丁用两根手指把玩着芯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好了，谢谢你。”沃伦和机器人握了握手，“请问半人自由限制注销处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机器人十分惊讶：“您想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注销对奥丁的自由限制，这是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沃伦微笑着解释。 “好、好的。在七楼，出门以后朝左拐，坐电梯上到七楼之后您可以问问那里的问询处。” “好的，谢谢。” 沃伦和奥丁礼貌地向中年妇女告别，然后走出房间。蓝在外面等他们。 “现在就要去注销吗？不打算再享受一下？我的……主人？”奥丁对沃伦挑了挑眉。 即使并不完全了解奥丁，沃伦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我比较想保住我的喉咙不被人撕碎。” “……” 解除半人自由限制的部门比楼下的登记处清闲的多，他们只花了十分钟就办妥了一切。很少有人会专门带半人来办注销手续，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一些自然人出于感激，才会“释放”他们的所属物，但是重获自由的半人一般年龄都已经很大。 一个被注销了自由限制的半人和一个未登记在册的半人之间有很大的区别。现在奥丁不但拥有了合法身份，还拥有和自然人同等的自由，他可以随时随地搭乘飞船去任何地方。 “你从前就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吗？”沃伦好奇地问，“先登记，再注销限制，找一个可靠的人给你自由。” 奥丁摇了摇头：“我不信任自然人。况且我从前一直以为我不需要这么做。对我来说，没有Id只是比较麻烦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寸步难行。” 沃伦知道奥丁能一个人隐藏身份活到现在一定有他自己的门路和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你信任我喽？”沃伦注视着奥丁的眼睛问。 “只是个比较厉害的小鬼而已。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就对撕碎你的喉咙毫无兴趣！” “你自己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沃伦不满地说。 “半人的年龄不是这么计算的，按照比例来算，我少说也是你父亲级的。” “狡辩。”沃伦哼了一声，“我还从未听说过半人的年龄可以按照比例折算的。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需要休息！我还是个伤员！”奥丁叫道。 “不想一口气把副官的协议也签完吗？”沃伦微笑着问。 “反正只是签个字，等回了酒店，你把协议弄出来我就签。”奥丁避开沃伦的视线。 沃伦敏锐地发现奥丁现在的表情其实有些像是在害羞。 要是说出来的话会被无情地反驳吧？ “蓝，通知查理和波哥，让他们到我的房间等我，回去之后我有事要宣布。顺便帮我弄一份副官文书来。” “好的。” 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大楼。贝瑟尔的金色太阳刚好升到最高点，晴朗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一个伟大的开 作者有话要说：给奥丁取完绰号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后来发现…………………………这不是firefox火狐吗！！！！【取名无能星人好痛苦 31会议 奥丁登记完之后一直没有再将半的外表特征隐藏起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既然要和沃伦的部下共事多年，他的身份迟早都会被发现，与其让推测出他是退化种，倒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所有知道他是半。 沃伦感觉奥丁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由于他现已经有了合法的身份，另一方面却是努力减少将来可能面临的阻力。毕竟退化种的暴力倾向是早就被证明了的事实，奥丁不想冒险让发觉他身上有这种不稳定因素。换而言之，他是真正想要做好副官这个工作的。 沃伦一行回到酒店的时候,查理和波哥已经房间里等他了。蓝稍稍改变了一下客厅中的家具格局,让这里变成了一间小会议室。 蓝单手移动沙发时，奥丁对着他吹起口哨：“‘铁皮脑袋’还真是力大无穷！”沃伦觉得奥丁好像有给取绰号的习惯。 所有都入座之后,蓝花了大约三分钟来准备副官合同。沃伦给了他从广告上来的基本数据,他本打算同奥丁逐条确认合同的内容，不过奥丁却表示他无所谓。 “好了，合同签订之前，还有有不同意见吗？”沃伦扫视场所有。 “咳咳……”查理清了清嗓子说，“虽然这位奥丁先生没能拿出证明文书，不过并不反对先试一下。他虽然是个半，但是看起来好像非常靠谱。” “舰长阁下，愿意无条件支持！”波哥大声说。 沃伦：“发表的意见，波哥。” “认为……”波哥用短小的前爪挠了挠肚皮，“奥丁先生看起来不错！” 波哥对奥丁的好感完全来自于奥丁一见到他时发出的感慨。半笑着和他握手，说自己原来不是这里唯一长得最不像地球的，下面还有波哥垫底。波哥从这句话里没有感觉到一丝恶意，相反，他觉得奥丁对他的态度甚至好过对场任何一个。 也许由地球制造出来的半更喜欢外星一些？ 波哥推断。他觉得有这样一个成为他的半个上司也不错。 “蓝，怎么想？”沃伦接着问道。 “暂时无法肯定奥丁的能力，不过改变之前的看法，认为他是一个好。”机器认真地说。 半惊讶地差点喷出一口茶。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机器发好卡，事实上，他的一生中就没这么对他说过。 沃伦不禁微笑起来。“是的，也认为奥丁是个正直的。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是一个好伙伴。”他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既然没有反对，那们签约吧！” 沃伦先晶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奥丁急切地抓起笔，草草上面签了字，然后一本正经地抿起嘴唇正襟危坐。 “欢迎加入斯利姆商会。”沃伦朝他伸出手。 半点点头。 “合作愉快！”他握上沃伦的手。 “那么，头一件事情圆满解决。下面开始开会，从交易收支情况开始。查理？”沃伦点名。 “截止刚才霞光号的货物已经售出了35%，预计再有七天差不多就可以全部售完。打算用们手头的现金买入一些精密仪器和大型设备，这些东西贝瑟尔价格便宜，回程的时候会让们大赚一票。还有一些货舱必须用来装各类生产线，们急需新的生产线来建造新工厂。贝瑟尔是整个商业圈中生产线价格最低的地方，这里买入比别的地方划算多了。还有，建议买入一些房屋。” 沃伦挑眉：“房屋？” “沃伦，不是所有都像一样喜欢睡飞船上的。”查理解释说，“尽管数量不多，但是们的星球附近已经出现了对房屋的需求。房屋是贝瑟尔的特产之一。贝瑟尔当地的建筑商出售各类建筑，有些甚至还包括全套花园。这都是高档货，远不是普通的标准化住房可以比的。当然，为了降低风险，们可以同时买入一些价格便宜的特价产品。虽然这个买卖们从来没试过，但觉应该不会亏本。” 沃伦：“奥丁，的意见？” 奥丁：“同意查理的观点。” “建议通过。不必太保守，可以适当多买一些，卖不出去还可以低价卖给员工。对了，这里还有一笔现金，5 ooo深空晶体。”沃伦取出前一天赢来的支票，交给查理，“这样们手头就宽裕多了，可以多买入一些高价品。” “从哪儿搞到那么多钱的？”查理吃惊地叫起来，“该不会是那个莱斯利小姐给……” “打赌赢来的。”沃伦耸了耸肩。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查理看得牙痒痒。“随便打个赌也能赢到5 ooo深空晶体，一定是做梦吧……”他嘟囔着说。 “好了，进行下一项议题。”沃伦说道，“已经知道是谁背地里对莱斯利商会使坏了。的‘情敌’兼竞争对手叫做雅克尔*鲁迪克，此应该是雅克尔商会的会长。波哥，对他有印象吗？” “舰长阁下，知道这个！雅克尔商会进入贝瑟尔商业圈的时间不长，大约是五年前的事，只比们早一年。这家商会资本雄厚，一开局就已经是中型商会，几年中凭着购并到手了不少赚钱的买卖。不过要说，如果是舰长阁下拥有那么多本金的话，五年中起码可以比他多赚十倍！这个雅克尔*鲁迪克的眼光太糟糕了，他一开始打算一下子垄断几个领域，最后却发现凭自己的财力根本做不到，为此损失了一大笔钱。他好像很喜欢把钱投入到高利润的领域里，但是这些领域不但需要巨大的投入，资本也不能快速回收，以至于整个雅克尔商会开头的三年间资本总额一直停滞不前。后来他就开始不断购并别的商会，通过低价收购和倒买倒卖赚钱。这个的风评不怎么好，似乎还强迫过别出售名下的产业。” “这不是谣言。”奥丁接口道，“这个鲁迪克家的‘粉耗子’也只会做这个。他毫无商业头脑，所以只好靠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夺取利益。据所知，雅克尔*鲁迪克至少逼迫过四家小型商会出售他们的产业，他为此还专门豢养了一批打手。不过碍于有行政官，他不敢把事情做得太出格，迄今为止还没有闹出过命。” “这个是鲁迪克家族的吗？”查理问道。 “他应该是鲁迪克家下一代的继承之一。”沃伦说道，“猜想他正参加一次继承竞赛，雅克尔商会正是他的考题。一般这样的竞赛都不会延续太长时间，从他一面破坏莱斯利家的生意，一面想要同莱斯利家联姻这一点上看，这场竞赛恐怕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如果顺利联姻，他就可以想办法将莱斯利商会的财产挪到自己名下，这很可能会帮他赢得继承宝座。现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盯着莱斯利家不放，而莱斯利家又为什么会选上作为挡箭牌。” 众陷入沉思。 “传闻米丽特*莱斯利小姐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奥丁慢条斯理地发言，“‘粉耗子’一直热衷于勾搭美女，这是第一。第二，莱斯利商会常年经营能源业务，这项业务虽然利润和发展空间不大，但是有一项非常显著的特征，单纯经营能源的商会手头通常都有大量的现金。” 沃伦：“雅克尔看中了莱斯利家手头的现金！” 奥丁点头：“不知道米丽特*莱斯利的经营策略如何，但是传闻中她的父亲威尔*莱斯利是一个相当保守的，宁可把钱都存起来也不会进行其他方面的投资。所以莱斯利商会手头很可能有很大一笔‘活钱’。猜继承竞赛中对于联姻获得的财产应该会有所限制，但是大笔的现金就不同了，很容易可以变成自己的。” “有道理。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米丽特*莱斯利会选上？”沃伦接着问道。 所有再度陷入沉思。 “认为……”这一次还是奥丁第一个打破僵局，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身上或许有某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价值。米丽特*莱斯利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认为只有才可以帮助她度过难关。”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价值……”沃伦皱眉。 他突然想起那个银盾家族少年的警告。 米丽特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就连银盾都会对此有所耳闻？从雅克尔*鲁迪克的为看来，除非狗急跳墙，他根本不会做出威胁生命的事来。但是那个少年还是警告说，如果不及时抽身，就会有生命危险。难道他已经断定雅克尔最后会铤而走险？这到底是为什么？会跟米丽特知道的事情有关吗？ “无论如何，都要揭开谜底。要是真的有某种连都不知道的价值的话，决不能让秘密掌握其他手中。”沃伦沉声道，“三天，会先拖延三天，然后和米丽特*莱斯利正式签订联姻协议。” 这一刻，房间内突然涌起的凝重气氛好像预示了将来会发生了诸多事件。 “从今天开始，小心雅克尔商会的，散会吧！”沃伦宣布。 查理和波哥离开后，奥丁却迟迟没有回沃伦为他开的房间。 “那么，亲爱的会长阁下……”半用一种轻佻的口吻问，“真的打算同米丽特*莱斯利结婚吗？” 沃伦皱眉：“为什么要问这个？” 奥丁微笑：“要制订将来的策略。” “只能告诉，要搞清楚这件事用不着花四年。”沃伦的脸上泛起冷笑。距离他的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差不多四年时间，他认为此期间无论如何都能从米丽特口中套出那个秘密，那之后婚约也就不作数了。 奥丁了然地点头：“的确，和一个从一开始就算计们的结为联盟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米丽特会先毁约。”沃伦微微蹙眉，“有一种预感，她会先撕毁协议。但这恰恰预示了她的计谋可能会获得成功，这让很不愉快。” 沃伦认为，这场互相算计的联姻中，率先撕毁协议的一方反而是胜利的一方。因为只有达到目的之后，才会想要甩掉对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失败，他就愤懑不已。 “成功和失败都只是一时的。”奥丁轻轻说。 “那什么才是永恒的？”沃伦问道。 “自由。”半笑了笑说，“自由自地做自己，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也许吧……”沃伦发出一声叹息。 但绝不容许失败的身上发生！ 他暗下决心。 32联姻 三天的时间足够沃伦做许多事。比如繁华的地段租下一间办事处,比如和贝瑟尔官方商定今后三年斯利姆商会需要缴纳的税率。 为了吸引投资，各个商业圈都会对常驻主星上的商会提供税率优惠。考虑到沃伦曾出色地完成过好几次征集令，虽然这次他只是贝瑟尔开设办事处，也获得了差不多相当于设立总部的税率。 三天中沃伦仅联络过一次莱斯利商会。他给米丽特的解释是他不想操之过急,但是对这桩联姻总体上抱着肯定态度。他故意提起雅克尔*鲁迪克的威胁，并一再表示自己不怕对方，好让米丽特相信他其实是有些动摇，又舍不得放弃莱斯利商会可能带给他的巨大好处。 沃伦认为他目前必须藏拙。斯利姆家三家商会中的实力最弱,他唯一倚仗的就是自己的智慧。所以,他只有先故意被看低，才有可能这场博弈中胜出,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件让沃伦颇为高兴的事是,奥丁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了早日康复，半每隔六个小时就接受一次骨疗仪的治疗。通常，如此高强度的刺激会让产生一种源自骨骼深处的难以平抚的麻痒，但是奥丁却平静地忍了下来。由于半出色的自愈能力，他身上的其他伤口也大多变成了一道道浅浅的疤痕。除了腹部和大腿的伤还需要拆线之外，他基本上已经生龙活虎了。 有趣的是，骨疗仪似乎同时刺激了尾巴的生长。第二天傍晚，奥丁不得不换上一条专门为半设计的长裤，好将一条刚刚长出来的蓬松的红色尾巴留裤子外面。 沃伦此前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半。他毫不畏惧奥丁警告的眼神，偷偷摸了摸半的尾巴尖。 “手感真好，或许该考虑去养一只猫。” 说出这句感慨的时候，沃伦觉得奥丁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活活肢解。不过他还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尾巴对半的影响。 由于位置较高，坐下的时候好像并不会被压到，半米多长的尾巴还可以被倒卷起来，搁大腿上。这条尾巴非常灵活，就跟多出来的手脚一样，可以被半完全控制。奥丁走路的时候，尾巴大多数情况下是向下垂的，不过偶尔也会和地面水平或是翘起来。会是跟心情有关吗？沃伦愉快地猜测着。 “到底要用这种恶心的眼光看到几时？！”奥丁抓狂地吼道。 几天来他一直酒店的房间中履行副官的职责，向沃伦解释许多商会林立的商业圈的主星中才会有的行规。 “要是再这么看下去，就一刀把它剪掉！”奥丁恶狠狠地说。 “为什么？”沃伦诧异道，“觉得它对的平衡性有一定的影响。” “那是战斗的时候，平时走路就算没有尾巴也完全没问题。特别还是退化种，使用特殊能力的时候，必须先适应没有尾巴行走。” “这样啊！那与其剪掉不如把它收回去啊！”沃伦脸上的表情让奥丁觉得格外讨厌。 “不能单独隐藏起尾巴。退化种的能力是将伴生基因压制到最低限度，也就是说如果本来伴生基因的比例是3o%的话，大概能将它压制到o.1%的水平，那样外表看就和类几乎一模一样了。尾巴和耳朵都是伴生基因的显性特征，没办法只藏起其中一种。” “那就留着好了，觉得它毛绒绒的非常可爱。”沃伦支着下巴说。 奥丁：“……” “沃伦，晚餐时间到了。”蓝走进房间。 奥丁不禁翻了个白眼。他对沃伦一日三餐都需要蓝提醒这一点十分看不惯。同样让他看不惯的地方还有，沃伦每天晚上都需要蓝讲睡前故事，沃伦不让酒店服务员进入自己的房间只让蓝负责打扫，沃伦就连每天穿什么衣服都要蓝来准备，等等等等……不过他倒是不反对沃伦每天给蓝一定的自由时间。（奥丁的原话是“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把‘铁皮脑袋’的劳动力全压榨完”。） “查理和波哥呢？”沃伦问蓝。 “已经花园里等了。”蓝回答。 “那好，去吃饭！跟们一起下去吧！”沃伦站起来。 “其实……并不需要进食。”蓝犹豫着说。 “可得负责保护的安全。”沃伦理所当然地说。 “那也不用每次都为点食物，这样很浪费。”虽然机器并不需要食物，但是高仿真的设计让蓝也可以模拟进食，只不过吞咽下去的食物会立即被高温焚烧成灰烬。 “不不不，亲爱的蓝，这点浪费是很必要的。”奥丁站起来，拍了拍蓝的肩膀，“要是有什么来找沃伦的麻烦，他事先不一定知道是机器，再加上最近沃伦对的仿真度做了升级，他也很难从外表判断出的身份，这时候摆面前的一块牛排就具有迷惑性了。” 蓝点点头：“说得对。”他转身走出房间。 沃伦呆呆地站原地。 奥丁：“怎么了？” 沃伦：“想为什么要帮说服他。” 奥丁：“脸上的表情……” 沃伦：“表情？” 奥丁：“就像是野狼看兔子的表情一样。真奇怪，要是想让蓝顺便负责解决的生理需要的话，给他加载一个新模块不就好了吗？” 沃伦撇了撇嘴：“恐怕还不太了解自然的想法。” 奥丁微笑：“也许吧！可了解雄性动物发|情时的表情。” 沃伦突然开始打量奥丁：“觉得，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 奥丁立即皱起眉：“最好打消这个主意，对自然没兴趣。” 这次轮到沃伦微笑了：“可对半很有兴趣。” “们不打算下楼了吗？”蓝又走回门口。 “不不不，们这就来！” 两个刚刚打完嘴仗的男各自挂上胜利者的笑容走出房间。 * 沃伦来到贝瑟尔后的第四个早晨，蓝驾驶飞艇送他前往莱斯利商会，同行的还有新任副官奥丁。 莱斯利商会的总部位于贝瑟尔最繁华的中心地段。一幢白色楼房坐落一块面积超过两万平方米的草坪中央，和周边密集的建筑物呈现出极大的反差。这栋房子只有三层楼高，前半部分设有古罗马风格的廊柱，后半部分的设计却融入了超现代派的元素。六条粗细不一的犹如行星轨迹一般的银色圆弧从房子内部穿出来，就像是不规则的电子轨道一样绕整栋建筑物的外围。 莱斯利商会的会长米丽特*莱斯利亲自前来迎接。 “欢迎，沃伦！还以为今天又要失望了呢！”米丽特的表情恰当好处地诠释了娇嗔这个词。 沃伦走上前亲吻女士的手背，微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是一场超新星爆炸也无法阻止来到的身旁。” “那么真的想好了吗？也许已经知道了，目前正被一个蛮不讲理的家伙纠缠着。”米丽特撅了撅嘴。 “是指雅克尔*鲁迪克吗？”沃伦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的厉害！现唯一担心的是……”他像是求证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儿：“米丽特，真的爱吗？不希望是被迫做出这个选择的。” “当然不是！上次忘记说了，可一直都是的崇拜者呢！没想到真正见面的时候，发现比想象的还要英俊一百倍。”米丽特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那就好。”沃伦笑了笑，挽起米丽特的胳膊，“让们快点签订协议吧！” 一行很快坐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中。莱斯利商会方面的副官也出席了签字仪式。那是米丽特父亲的副官，米丽特接任商会后并没有替换他。这个名叫席勒的男约莫五十多岁，看起来相当古板。他对米丽特唯命是从，却不怎么搭理沃伦一行。 双方先寒暄了几句。得知奥丁是沃伦新聘请的副官时，米丽特小小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沃伦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一名副官，而是她实难以想象沃伦为什么会让一个半出任如此重职。她觉得，如果沃伦愿意等的话，他和莱斯利商会联姻后，应该可以吸引条件更好的候补副官选。现这个……天知道沃伦是怎么想的，半怎么可能取得副官学院的毕业证书？ 联姻协议由莱斯利商会方面准备。这是一份十分标准的协议。沃伦大致阅读了一遍。 “关于条款双方都没有意见了吗？”席勒问道。他用视全场，单单跳过了奥丁的方向，他第一眼看到奥丁时就已经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情绪。 沃伦十指交叉，将双手的拇指轻轻碰了碰。“奥丁，怎么看？”他问道。 “觉得不妨把违约金设高一点。”奥丁微笑着建议。 席勒立即板下脸：“所有的条款都是根据标准化协议……” “没关系，席勒。”米丽特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协商，就应当根据双方的意见作出改变。奥丁先生，觉得违约金设多少为宜？” 联姻协议的违约金即为一方违背约定时必须向另一方支付的赔偿。这个数字会根据联姻协议执行的年份数递增，初始值通常被设违约方总资产的15%-25%，最高值则是5o%。根据联邦法律，联姻协议生效十年后，双方再要解除婚姻关系，违约方就必须支付给另一方总资产的5o%。 “定百分之五十如何？”奥丁提议道。 米丽特：“沃伦，的想法是？” “觉得奥丁的建议不错，这样做可以证明们对这桩婚姻的诚意。”沃伦微笑着表示肯定，对席勒的恼怒视而不见，“当然了。从目前的资产总数看，好像是莱斯利商会比较吃亏。” “没关系，那就定百分之五十好了，反正这个赔偿条款根本不可能生效。”米丽特笑盈盈地说。她的示意下，席勒更改了晶片上的数字。 “要是没有别的问题，那就开始签字吧！”席勒干巴巴地说。 沃伦和米丽特分别蓝色晶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席勒又取来了庆祝用的香槟。尽管不乐意，他还是不得不给奥丁也准备了一杯。 “太好了！为们的将来，干杯！”米丽特对着沃伦举起酒杯。 “为们的将来！”沃伦看着米丽特的眼睛说。 银河历1212年1月，斯利姆家与莱斯利家正式联姻。这项婚约仅仅维持了九个月，此后沃伦*斯利姆再也没有同任何订婚或是结婚。 33同行的请求 签订完协议后,米丽特盛情邀请沃伦共进午餐。 午餐商会总部的宴会厅中进行,尽管只有五个,宾主双方却被安排了一张极长的餐桌两端。 蓝并没有坐下用餐,而是一直默默站沃伦身后。刚才，进入莱斯利商会的时候,他探测到了隐藏暗处的扫描设备。为了保护沃伦的安全,他立即打开保护盾屏蔽了扫描信号，同时也暴露了他是机器的事实。既然身份暴露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装模作样用餐的必要。 沃伦和米丽特坐长桌的两端，他们的副官分别坐他们的左手边。和闷声不响进食的席勒不同,奥丁一面吃一面对每道菜发表自己的看法,满嘴跑火车的程度让坐另一头的席勒连连皱眉。此外，奥丁握餐具的姿势也相当糟糕,简直就像是一头笨拙的动物，恨不能直接用手撕开食物。他席卷餐盘的速度是所有之最。 “应该还有一道甜点的，根据古老的用餐礼节，正式的午餐中无论如何都需要三道甜点。”奥丁一边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下红酒，一边像是内行一样品评午餐的高档程度。今天他已经喝完了三瓶红酒。 “那是当然的。厨房正准备，估计再有一会儿就会上来了。”米丽特满脸笑容，对奥丁粗鲁的举动视而不见，“奥丁先生，的口音听来有几分熟悉，一定曾去过原核区吧？” 地球将距离地球1000光年内的区域称作原核区。这个区域内坐落着最古老的商业机构、最顶尖的研究所以及最富盛名的学校。米丽特毕业的曼彻斯特商学院便位于原核区内。 这个问题让奥丁不禁暗暗警惕。他哥廷根副官学院学习过三年，因此染上了原核区特有的口音，虽然已经极力掩饰，却还是被米丽特发现了。 “当然！”奥丁放下酒杯，大方地承认，“可是那里出生的呢！” “咦，是这样的吗？那奥丁先生是怎么会想到要来贝瑟尔的？”米丽特似乎很想刨根问底。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给三天三夜都未必说得完。想莱斯利小姐一定不愿意听一个半唠唠叨叨吧？与其听扯那些过去的故事，还不如让亲爱的会长来说说他的事。伴侣之间总要增进了解，而们也正好可以静静地享用甜点。哈哈哈哈！说来就来！猜猜，这是橘子酱奶油布丁吗？” 就奥丁说话的时候，四个机器分别为四上了甜点。那果然是一份色泽漂亮的布丁。奥丁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呼，开始以惊的速度消灭今天的第三道甜点。 “不，不认为奥丁先生有哪里唠叨，相反觉得十分有趣呢！”米丽特笑了起来，她对沃伦举了举酒杯，“不过既然奥丁先生需要一点时间来对付他的甜点，沃伦，可以问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过几天就是颁奖典礼，典礼之后还有一场盛大的舞会。如果不反对的话，很想舞会上公布两家联姻的消息。” “这是的荣幸。”沃伦顿了顿，略带不安地问，“那……雅克尔*鲁迪克也会去吗？” 米丽特点头：“是的，他也会出席舞会。想们可以共同让他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那太好了！”沃伦睁大眼睛，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要让那小子知道的厉害！”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要利用莱斯利商会的实力打击情敌的毛头小子。 米丽特不由轻笑起来：“那再之后呢？还是不打算将总部搬到贝瑟尔来吗？” “想贝瑟尔开一个办事处。”沃伦认真地说，“至于搬迁总部，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斯利姆商会还发展阶段。打算先回去一趟。” “觉得的想法很对，一直认为积累是必须的。”米丽特点了点头，“既然打算回去的话，不知道方不方便让同行呢？最近的行程表很空，很想到的星球上去看一看。们常说，共同旅行有助于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终于来了！沃伦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欢迎之至！尽管的星球还开发阶段，但如果米丽特要去看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对了，因为来的路上已经使用过一次空间折叠，现还没到半年，所以回程应该会有些慢。” “没关系。”米丽特微笑着说，“们可以使用精确空间折叠，这样就可以省下空间折叠之后可能需要的额外航程了。非常非常想要早一点到达的星球，由于这纯粹是出于个的任性请求，莱斯利商会方面会支付进行精确空间折叠所需要的费用。” 普通的空间折叠发动机只能以四分之一的几率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其余四分之三的情况下，飞船会到达距离目标三光年范围内的任意安全地点。 另一种更新的技术则可以以几乎百分之百的几率执行精确空间折叠，但是耗能却是普通空间折叠发动机的十倍以上。以沃伦的船队为例，进行普通空间折叠大概需要消耗300深空晶体，而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却要消耗接近5000深空晶体，这里面还不算新型发动机本身的成本。这样一来一趟航行就完全没有利润了，所以米丽特才会主动提出承担额外的费用。 “啊！这样的话们大概只需要两个月就能到了。不过只为了快几个月花费那么大一笔金钱，似乎有些不划算啊！其实们还有四分之一的几率可以省下这笔钱的。” “没关系，这对来说可是一次意义非凡的旅行呢！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住了四年的地方。” 沃伦觉得米丽特和他联姻的真正目的恐怕就这次旅行。他对米丽特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也十分期待。” 午餐结束后，沃伦和米丽特约定好颁奖典礼前碰面，然后带着奥丁和蓝离开了莱斯利商会。 “觉得她打什么主意？”一上飞艇，沃伦便急切地问道。 “大概跟之前猜的一样吧！”奥丁勾了勾唇角，“她急着想要发掘那不为知的价值。” “是说……有什么东西的领地内？！”沃伦突然灵光一现。 奥丁点头：“是的，那东西必定价值连城，而且寻找起来十分困难。这就是米丽特*莱斯利明知东西那里却不担心被别捷足先登的原因。她一定知道它的确切位置，打算借着这次旅行的机会，偷偷去‘寻宝’哩！” 沃伦发出一声冷哼：“如果被她得到那样东西，说不定莱斯利商会的实力就能反超雅克尔商会。这样就算没有，她也不怕被强迫了。问题是她到底打算分多少，还是说她根本只想用做掩饰，让无从得知她这次航行的真正目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多半会选择后者。”奥丁笑了笑，“当然了，如果们盯得太紧，她也可能不得不把秘密拿出来跟们分享。” “一个近咫尺的宝藏！”沃伦恨恨地握了一下拳头，“要是能知道它的具体位置的话……” “这就要看对付女的手腕了。”奥丁耸肩，“要是能让她彻底爱上，那不仅是那个未知的宝藏，就连莱斯利商会都会握手中。沃伦，有没有想过，其实可以利用她的感情？” “抱歉，关于这方面有一点理想主义。” “什么意思？” “如果她真的爱上的话，会考虑真正跟她结盟，或是立即撕毁协议，将自己的资产交给她作为赔偿。”沃伦平静地说。 “咦？为什么……” “眼里商业手·段就是商业手段，不需要也不会使用感情作为筹码。否则的话，米丽特未免太可怜了。” “是她先想要利用们的！”奥丁发出一声冷哼。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企图得到的爱。她对虽然很热情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对她来说这也只是一场商业博弈，并不涉及感情。从某种角度上看，她和一样的，们都遵守着默认的原则。” “自然的狗原则！”奥丁不屑地说，“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发现这些原则全是狗屁！” “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吗？”沃伦反问道。 半缄口不言。 “放心吧，那是过去的事了，今后不会再有那个机会了。”沃伦微笑着说，“因为有的地方就没有绝望。” 奥丁垂下视线：“有没有对说过，实有些狂妄自大？” “经常！经常有这么说！”沃伦笑了起来，“但觉得这是的优点。” “好吧！既然不打算利用米丽特*莱斯利的感情的话，们就只好路上盯紧她一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必须事先做好准备的。” “什么事？” “搞好和行政官的关系。”奥丁严肃地说，“既然这项婚约注定不会持久，必须先一步取得行政官的好感。米丽特*莱斯利和行政官之间的交情可不一般，如果为此得罪了贝瑟尔商业圈中最重量级的物，那们就只好放弃朝商业圈核心发展的计划了。” “唔……有道理。不过米丽特手中握着一张王牌。虽然只见过行政官一面，但能肯定他是一个相当重感情的。和米丽特分道扬镳之后，或许他不会因此破坏公平和正义的贝瑟尔精神，但是对产生成见是必然的。”沃伦苦恼地说。 “那就找到一张更大的王牌。行政官眼中，必然有比私感情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因私废公的，就不会带领贝瑟尔走到今天的辉煌了。” 沃伦突然想起行政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不过对来说，秩序始终是第一要务。相对于维持贝瑟尔的秩序，个的兴趣永远只能排第二。” 的确，那个男的心中有一样东西远胜于往昔情分。 “需要好好想想。”沃伦说道，“奥丁，对贝瑟尔比较熟悉，能替去买一点稀奇的花种吗？想，等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可以约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行政官阁下。” 34奇怪的植物 真会差遣啊…… 奥丁无奈地想。 考虑到贝瑟尔最著名的花市就自己过去的一处秘密住所旁,他还是欣然接受了沃伦的命令。去买花种的时候顺便把放那里的东西取回来吧！ 为了避免麻烦,他特地为自己挑了一顶可以遮住耳朵的帽子和一件长风衣。这样一来即使碰到过去的旧相识,也不至于被发现他是退化种。 他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看到波哥正踌躇地站那里。 “嗨，‘绿围脖’！”奥丁主动迎了上去。 “好,副官阁下！”波哥立即挺直了腰背。 “叫奥丁好了。这儿干什么呢？”奥丁好奇地问。 “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本打算出去逛一逛，可是……好像不太适合一个出门。”克拉克德星一脸苦恼地说。 奥丁想了想，立即明白了波哥的苦衷。贝瑟尔是一颗标准的类星球，作为一个长相极为特殊的外星,波哥无论走到哪里想必都会被围观吧？更糟糕的是,有许多地球根本不了解克拉克德星。 “这样啊……正要出去执行一项任务，不如跟一起去吧！”奥丁提议道。 “真的可以吗？”波哥惊喜地问。 “没问题的,对贝瑟尔很熟，可以带参观一下。正要去的花市附近有不少贝瑟尔著名腊肠店哦！” “腊肠？” “一种肉制品。” “哦哦，好的！奥丁先生，请带一起去吧！一定不会影响执行任务的！” 奥丁微笑：“说起来，波哥，会开飞艇吗？” 克拉克德星立即点头。 “那好，去跟前台借一艘飞艇，门口等。”既然要带上克拉克德星同行，让他来做司机也不错。 几分钟后，波哥顺利借到了一艘飞艇。他的体型虽然跟地球不太一样，但是四肢倒出奇地非常灵活，驾驶飞艇并不困难。奥丁坐上飞艇，报出一个目的地，命令波哥低速行驶。 一路上奥丁特意让波哥绕到经过贝瑟尔的剧院、河堤、胜利广场、空中喷泉等著名景点。兴致好的时候，他还会简单地介绍两句。克拉克德星对纪念碑和剧场的兴趣不大，却总对像是喷泉和工瀑布这一类有水流的地方大加赞叹。 “这里真是太美了，的母星就没有这样的装饰喷泉。”波哥一面说一面用一台固定手腕上的便携式摄像机拍摄。 “还记得母星上的情形？”奥丁好奇地问，“听说的母星早就已经毁灭了。” “有些资料一孵化出来时就已经记脑子里了。们克拉克德星一向不注重建筑学，要不是后来口实太多，大约不会地面上建造任何东西的。” “记忆传承吗？这可真方便。”奥丁点点头，“能问，的母星到底是如何毁灭的吗？实有些好奇。” “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一个路过的黑洞撕碎了她。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尽管们提前数百年就已经推算出了黑洞的轨迹，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它。为了逃离危险，所有的力量都被投入到了对航天技术的研究中，直到灾难发生前十年，们才终于制造出第一艘可以用来逃走的飞船。们又花了三年的时间来筹备远航。为了增加存活几率，当时一共组成了七支避难队。飞船准备完成后立即起飞，大约航行了半光年远，预料中的黑洞终于到来了。的祖先用望眼镜亲眼目睹了母星的毁灭。她先被拉扯成了条状，然后再一截截断裂开来，一部分被黑洞吸收，另一部分则变成了无数小行星。母星对们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她们就无法繁衍后代，至今的同类们还为寻找一颗可以取代她的行星而努力着。” “这真不幸。”奥丁顿了顿，接着问道，“那是怎么会成斯利姆商会的一员的？” “所的一支差一点就被地球毁灭，最后关头大主教冕下出手帮助了们。当时被作为护卫队的一员送给大主教，然后再经由他被转赠给舰长阁下，那个时候还是一枚蛋哩！” “咦，那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沃伦告诉的吗？还是说们把所有的信息都输入了基因里？”奥丁惊讶极了。 “从一出壳就知道了所有的事。不，信息并不是被存基因中的。其实说穿了一点都不神奇。生物学和数学向来是们的强项，对于自身的研究更是们长久以来最重要的课题。们是卵生动物，蛋壳对们来说有很重要的作用，所有的额外信息都被照射了蛋壳上。这样被孵化出来的时候，们就能直接从蛋壳上读取信息。们并不主张改变基因，因为任何对基因的改动都是十分危险的。们主张对原有的体系加以引导和改进，像是留蛋壳上的信息便是此类改进中最成功的一项。”波哥一面侃侃而谈，一面还不忘继续摄影。 “那地球基因学上是否已经超越了们？” “不，虽然没有特别研究过，不过觉得地球对生物的了解还跟们有很大的差距，们的认知还停留表象阶段，试图用解析基因键来解释一切。克拉克德星，这早就被证明是不可行的。要是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地球更富有实验精神吧！不能用理论百分之百证明出结果的时候，们更倾向于不要轻举妄动。” “哈！实验精神！可不就是如此！植物、动物、甚至是类，没有一种是自然没有拿来实验过的。”奥丁嘲讽地发出一声冷哼。就连半都是这种不成熟基因技术的产物。 “奥丁阁下，们好像到了。”波哥将飞艇停路边。 “嗯，好的，先去执行任务吧！” 奥丁走下车，带着波哥进入贝瑟尔最大的花卉市场。可怜的克拉克德星很快发现自己难以习惯这个地方的浓郁花香，不得不拿着手帕捂住鼻子。波哥的到来让许多地球感到好奇，花店老板争相搬出稀奇的货物引鳄鱼驻足。 大约是想要多跟波哥交谈几句，一位老板拿出了一株据说可以吞噬其他花卉并变成一模一样花朵的植物给奥丁看。那株看起来就像是桃金娘的植物瞬间吞噬了一株牡丹并很快变成了牡丹的模样。 “这看起来有些邪门。”奥丁摸着下巴，“这真的是植物吗？它的动作可有点快啊……” “不不不，它很安全，从不伤，只是吞噬靠近它的植物。它的细胞百分之百是植物，也会进行光合作用。只要没‘吃’到下一株植物，它就能永远保持上一株的样子。想想看，根本不用给它浇水！一个奇怪的把它卖给了，要是想要的话，可以给一个十分公道的价格。毕竟，还从没有发现过相同的东西。”老板看起来像是急于要将这株植物脱手。 奥丁摇头：“还是太邪门了。需要一些真正稀有、美丽的东西。” “好吧！这里还有些珍贵的收藏品，每一种都价值不菲，可以挑挑看。请问能和这位鳄鱼先生合个影吗？”老板眼巴巴地问。 奥丁注意到老板的手臂上有一个蜥蜴纹身。也许这是个爬行动物爱好者吧，他猜测。“愿意和老板合个影吗？”他问波哥。 “没问题。”波哥立即把爪子搭了花店老板的肩膀上，“开始拍吧！”他的身高比地球高出一个头，即使前爪较短也能完成这个动作。 老板兴奋地样子就像是要昏过去了。 波哥和老板合影期间，奥丁终于挑选到了两种稀有的玫瑰。他认为行政官家中应该最不缺象征贝瑟尔的百合，与其冒品种重叠的风险，倒不如直接送漂亮的玫瑰来得实际。再加上这份礼物价值超过120万银河盾，看起来也算足够体面了。 “要不把这个当做赠品送给吧！”送奥丁出门的时候，老板提议道。他手里捧着那株不是牡丹的牡丹。 奥丁皱了皱眉：“可不想弄坏刚刚买到的种子。” “不要紧，只要不靠近到五厘米范围内，它吃不到的。即使贴得很近，要是别的植物上包着一层包装，它也吃不到。想想看，有了它之后可以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花店老板谄媚地笑着。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要是隐瞒不报，发现问题之后，可是会直接诉诸法律的。”奥丁有些心动。反正是赠品，养一盆不需要浇水永远也不会谢的花也不错？ “老实说……”店主抓了抓头发，“总感觉其他植物好像有点怕它。当然了，植物应该没有害怕这种情绪。这只是的感觉。无论把它放哪里，第二天，周围的植物总是显得很没精神，就像是它们都知道它是一个‘杀手’一样。这种影响的范围大概二三十米的样子，要是家里没有太多花的话，养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像说的，它对丝毫没有影响。” “好吧，那就带上它吧！”奥丁点点头，波哥立即从老板手上接过花盆。 “谢谢惠顾！”老板向他们挥手告别。 “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了。”奥丁看了一眼波哥手里的植物，觉得这个东西真的是很有意思。“们去吃点东西如何？贝瑟尔腊肠的味道还不错。”他戳了戳牡丹的花蕊提议道。 波哥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一起来到一家非常有名的腊肠店，奥丁刚想进门，波哥就满脸歉意地拉住他，告诉他自己不能吃这种存放了太长时间的肉。 “们从肉类中获得的能量跟它的新鲜程度有关，所以一般只吃新鲜的全生的肉。如果肉质足够新鲜，煮到半熟也可以。啊！不过们进去也无所谓。可以看着奥丁先生吃，反正体内存储的能量足够不吃不喝活上好几个月。” “这样啊……”奥丁沉吟片刻，“那们去吃生鱼片吧！”他可不想被看着吃饭。 “那是什么？”波哥疑惑地问。 “一种……新鲜的生肉！” 35大限 正如奥丁所料,波哥一见到生鱼片之后立即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考虑到克拉克德星的超大食量，奥丁特意点了十二份豪华餐。尽管如此，桌上的食物还是二十分钟后彻底告罄。 “这个……真好吃！”波哥张开大嘴，往里面喷了一点口腔清洁剂。“奥丁阁下,这个账单！！！”他看着由侍者送来的账单上的数字吓呆了。 “没关系，来请客好了。”奥丁笑着说。 “天啊！这些鱼肉也太贵了吧！平均每公斤要3224银河盾！”数学很好的波哥一下就计算出了平均价，他现恨不得把刚刚吃进去的五公斤肉全都还原出来。“不不不，奥丁阁下,还、还是由来付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丁觉得波哥脖子上的那圈“绿围脖”都变得暗淡了。 “确定？”奥丁挑眉，“要知道们是出来公干的,这笔账完全可以记商会头上。” “是这样的吗？”波哥顿时兴奋地张开大嘴,“那可以再来十二份吗？不不不，六份就够了。” “没有问题！来十二份好了。”奥丁按下服务铃。 “奥丁先生？！”一个瘦小的男走到他们的桌子边上，惊喜地看着奥丁，“真的是吗？” 奥丁认出这是从前他所的凯斯商会的一名职员。“好，科比。”他对来点了点头。 “天啊！真的是！会长说卷款逃跑了，压根就不相信！” “坐下再说吧！”奥丁示意男他的另一边坐下。一名男招待走过来，奥丁又点了十二份豪华餐。 大约是因为奥丁凯斯商会中颇具威严，这个名为科比的男坐下后略显不安。 “这么说来那个家伙是这么说的喽？卷款而逃？”奥丁冷冷地笑了笑，“他真的弄得清自己的商会里有多少现金吗？” “会长先说背叛了们，带着所有的现金逃跑了，然后有提出要报案的时候又改口说其实只是不辞而别。们都怀疑是他逼走了奥丁先生，知道他一直有种被害妄想，认为一直觊觎他的财富。天知道他是怎样想的！以奥丁先生的才华，就算是加入一家中型商会也毫不困难。唉……有这么个会长还真是们的不幸呢！对了，奥丁先生，怎么会跟这位……” “这是波哥，现的同事。”奥丁介绍道。波哥连忙对科比点了点头。 “咦？已经加入了其他商会了吗？可连分成都没拿。”科比惊讶地说。 “谁会为了这点小钱把自己困一个毫无前途的地方？”奥丁弯了弯嘴角。 “那倒是，那倒是。”科比唯唯诺诺地说，心中十分羡慕奥丁的才能，副官寻换工作就是方便，他自己就无法轻易改换门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奥丁先生，现的凯斯商会简直是一团糟，想大概也要开始找新工作了。” “如果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为谋到一个运输舰舰长的职位。目前的商会规模并不比凯斯商会小。”奥丁微笑着说。他记得科比有飞行执照，还曾经担任过一阵导航员，出任普通运输舰的舰长绰绰有余。这个头脑灵活，胆子却很小，属于相当好控制的类型。 “那可真是太好了！”科比不禁喜形于色。 “既然凯斯商会的情况这么糟糕，不妨再帮多联络几个，给写一张名单，帮问问看，要是这些里有谁愿意跳槽，就让他们跟一起来找吧！目前住酒店里，别耽搁太长时间，们的飞船很快就要起航。对了，请千万保守秘密，除了名单上的，不要让任何知道这件事。”奥丁取出一块记事用的晶片，写下一连串名字，然后又告诉科比他如今住的酒店的名称。 科比一个劲地点头，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这趟差事。他知道能够为奥丁带来多少有用的才将直接关系到他未来新商会中的地位。“那……奥丁先生现为哪家商会效力呢？” “这一点请恕先保密。最近几天注意看新闻吧！不出意外的话，将看到行政官阁下亲自为的上司授奖，事实上现正替他挑选礼物答谢行政官呢！” “啊！那一定是本年度的商业大奖！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商会啊！”科比听到这句话后简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目前的规模还不大，但是发展速度却很快，相对的，上升空间也相当大。个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好了，再跟说说凯斯商会的事吧！走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奥丁微笑着问。 “乱七八糟地诬陷了一通后，会长又下了许多自相矛盾的命令，搞得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他把自己关金库里，什么都不许接近，有好几个员工信誓旦旦地说曾金库外面听到过婴儿的哭声。说会长怎么会突然藏了个婴儿金库里？他该不会是做什么违法行为吧？”科比一脸担忧地说，“可们都没有金库的钥匙，无法进去查看，只能送一天三餐的时候和他短暂地说几句话。说来也怪，金库的铁门突然被换掉了，换了更新型的锁，真希望他不要给大家惹麻烦。” 奥丁皱了皱眉：“说有听到了婴儿的哭声，确定吗？” “们也问过那些员工，是否把什么声音听错成婴儿的哭声了，不过他们全都十分肯定。他们都是给会长送东西的时候听见哭声的，由于只能把东西放旋转门里，他们看不到金库里的情形，但是旋转门转动的时候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有听到会长咒骂某个半哩！” “这可真是古怪。不过他过去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不是吗？”奥丁心不焉地说。他转身去看波哥：“波哥，吃完了吗？” “是的，奥丁阁下，已经吃饱了！”波哥大声回答。 “奥丁先生一定还有事要忙，那就先走啦！”科比立即识趣地站了起来。 奥丁点了点头：“好的，记得三天后的傍晚五点来找。” “会的。谢谢，奥丁先生，再见！波哥先生，再见！” “再见。” 奥丁用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他觉得要是事情要是真的像他意料中的那样，就十分棘手了。 “波哥。” “是，奥丁阁下。” “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帮把种子转交给沃伦吧！至于赠品，送到的房间里就好。” “好的，没问题！奥丁阁下，需要把飞艇留下吗？” “不需要，自己坐车去。” 结完帐之后，奥丁和波哥饭店门口分道扬镳。他先搭乘公共飞艇，然后又步行了一阵，来到一栋四层楼的老式房子前。这是他的一处秘密居所，用来藏一些不贵重却很有用的“小东西”。之前就是因为这里不慎露出了半的外貌特征，才会被凯斯商会的会长获知身份。他本打算今天来取回自己的东西，不料事情却有了新的变化。 真没想到那个蠢货会派跟踪自己，这样一来他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奥丁用指纹打开大门上的锁。他没有急着去自己的房间，反而朝着三楼左手边房东的房间走去。 门没有锁。他走进房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大概是因为空气缺乏流通，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奥丁打开窗户，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他看到有个背对房门的方向躺床上，只露一头杂草般的白发和两只长耳朵。 奥丁环视房间，发觉这里没有第二个，心不由一沉。 费雷特到哪里去了？ “巴特？”他轻声呼唤。 床上的动了动，费力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比从前苍老得多的面孔。他看到奥丁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奥丁先生！” “巴特，怎么会弄成这样？”奥丁走过去，将老扶起来，“难道是……大限到了？” “是呀……”巴特叹了口气，“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但这并不重要。奥丁先生，请帮帮！费雷特失踪了，可怜的孩子被偷走了！”他用枯瘦的手抓住奥丁的胳膊，激动地说。 “确定他不是被他的父母接走的？” 贝瑟尔的这个区属于平民窟中的平民窟，这里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半。奥丁的房东巴特是一个所谓的“自由”。也就是说，由于巴特工作中的出色表现，拥有他的自然他步入老年之后注销了对他的自由限制，还给了他一笔养老金，好让他买下现这栋房子，靠着出租房屋度日。 身为兔系半的巴特心地善良，时常会捡一些被丢弃路边的弃婴回来养。半的繁殖能力很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弃婴的比例一直居高不下。丢弃一窝崽子中最弱的一个，或是意外怀孕的产物，这样的事比比皆是。巴特会将捡来的弃婴养到五六岁大（这是半的普遍成年龄），然后再让他们自行谋生。他口中的费雷特正是他最近捡到的一个弃婴。 “不，绝对不是被父母找到。那天只离开了一小会儿，费雷特就失踪了，的门锁被撬开了，这不像是父母找来会做的事！不知道理由，但费雷特真的是被偷走的！”巴特说完之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奥丁抿了抿嘴唇：“那么，他被登记到谁的名下了吗？” “还没有！联络了半登记处，将费雷特的血样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千万替留心。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为费雷特登记。很担心，怕那个偷走他是为了他身上的器官。毕竟雪貂并不是很常见的品种，连都弄不懂他为什么会被丢弃。” 奥丁拍了拍巴特满是青筋的手背：“嗯，明白了。会想办法找到费雷特，请安心休息吧！” “谢谢，奥丁先生！就知道和一般自然不同，的眼神就像是过去的主，他是见过最仁慈善良的。”巴特感激地说。 仁慈吗？ 奥丁自嘲地笑了笑，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要解决自己惹下的麻烦罢了。 “如果有可能，请奥丁先生成为费雷特的主吧！已经写好了授权书，以养父的名义将这个孩子交给。”巴特接着说。 通常，新生半的所有权属于第一监护的所有者，假使第一监护是“自由”，则可以由他决定让孩子属于某个自然。费雷特的情况正是后一种。作为他的养父，巴特有权将他交给任何一个自然。 奥丁皱了皱眉：“这种事，等找到他之后再说吧！” “不，奥丁先生，恐怕已经支持不了那么久了。的时间走到头了。已经看到他天主身旁等了。真笨，怎么会认为他当年故意抛弃了，即使是寿命比半长得多的自然，也有敌不过病魔的时候。要走了，请……请一定……找到……费雷特……” 窗外，街灯一盏盏亮起。奥丁小心翼翼放下巴特的身体，将他的长耳朵枕头上展平，然后再用被子覆上全身。他从墙上取下一个圣光教派特有的环形饰物，隔着被子放大约心口的位置。 “精神永。” 他轻轻读出饰物上刻着的小字。 下一刻，他的眼中燃起愤怒。 贝肯*凯斯！ 奥丁冷笑着读出这个他曾经为之效力的的名字，就像是宣判死刑的法官。 36养子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奥丁离开了那栋属于老巴特的房子。 大约三十分钟后，他站了曾经效力的凯斯商会后门口。正如他所料，门没有锁。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他设计的陷阱。 奥丁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径自朝地下金库走去。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整栋房子里都静悄悄的。就像科比所说，金库的大门被换了一种更加新式的铁门。奥丁走上前，按下门边的通话键。 “不是说过,不许来烦的吗？把想要给看的东西放小门那儿,待会儿会看的。”会长贝肯*凯斯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打开图像通话，不想看看是谁吗？” “奥丁？！哈哈,总算让逮到了！” 通话器上方的屏幕上立即出现了金库内部的画面。奥丁扫了一眼,没能找到任何可以藏匿婴儿的地方。 “是吗？觉得已经抓到了？”奥丁嘲讽地笑着。 “等等！”铁门对面的贝肯弯下腰，从画面上消失了一小会儿。然后，他再次站直身体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看看手里有谁！别耍花招，站到左边的小门那儿，把身上的金属制品都丢光！” “把一个婴儿放地板上？”奥丁怒道。 “哈哈！起初可没想这样，但他实是太吵了，一直哭个不停。冰冷的地板让他发烧，他发烧之后就不会来吵了。真是绝妙的主意，不是吗？”贝肯狞笑着说。 奥丁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平静起来。只有真正熟悉他的才会知道，这是他怒不可遏的标志。“是什么让认为，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向妥协？”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说。 “跟踪的说，为了逗他笑变回了半，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他多半是的私生子，虽然们的毛色不同，耳朵和尾巴的形状也不同，但那肯定是因为他继承了母亲的伴生基因。哈哈哈哈，一定没有想到，那天一逃走就立即想起了他，马上雇把他偷了回来。一定是去了那个帮照顾婴儿的半老头那里，结果却没能找到他吧？好了，现老老实实地站到小门那儿去！等金属检验通过了，会让进来的。” “那的确是个愚蠢的错误。”奥丁淡淡地说。 他想起那天老巴特让他暂时照看一下费雷特。巴特离开后，费雷特就开始哭个不停，他怎么都无法让小小的半婴儿止住哭泣，最后只好复原耳朵，转动毛绒绒的耳朵逗婴儿玩。岂料这一幕阴差阳错地落入跟踪者眼中，成了一切麻烦的开端。 “快点！否则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缺胳膊断腿！”贝肯门那头催促道。 奥丁沉默地走到小门旁，将身上的金属制品一件件丢出去。大约五分钟后，小门开始旋转，他终于进入了金库内部。 “慢慢地走过来，别耍花招！”贝肯手握激光枪，瞄准奥丁。 “把他登记册了吗？”奥丁问道。费雷特的情况看起来糟糕透了，两颊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这让奥丁十分担心。 “还没有，要的是，等变成的所有物之后，的儿子自然也是的。”贝肯得意洋洋地说。 “那现打算怎么做？”奥丁庆幸自己没有晚到一步。 “会给注射一种毒素，让暂时失去反抗之力，然后把婴儿留这里，和一起去半登记处。等们签署完从属协议，再回到这里，就可以带他走了。当然，同时也会得到毒素的解药。” “看样子手里有不少违禁品。”奥丁笑了笑，“无论是毒药还是手上这把‘莫里安娜之枪’，都是从走私贩那里买来的吧？” “当然！不会蠢到用一把可以追查出来历的枪的。现，把那边托盘上的注射器拿起来，给自己打一针。想干什么？别靠近！去拿注射器，否则就开枪了！” “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奥丁冷冷地说。 “什么错误？” 贝肯疑惑不解的时候，奥丁突然朝他冲去，贝肯胡乱开了两枪，但激光完全没有击中奥丁。这一刻半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啊！” 随着一声惨叫，形势突然逆转过来。贝肯痛苦地倒地上，被奥丁一脚踩住胸口，手中的婴儿和激光枪也被奥丁抢走。奥丁用激光枪瞄准贝肯的头。 “想做什么？不能杀死一个自然！那会让上联邦的通缉名单！”贝肯慌张地说。 “别乱动。” 奥丁继续用激光枪指着贝肯，然后用额头试了试婴儿的体温。温度很高，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贝肯所做的一切让奥丁决定不再留下他的命。他走到桌子边上，拿起注射器，看了一眼边上的药瓶。 “知道吗？其实这东西是一种兴奋剂，大剂量使用时可以让大脑活跃并失去对肌肉的控制力，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灵魂即将离体的感觉。所以们管它叫‘升天药’。” 奥丁走回贝肯身边，将注射器里的药剂全部注入贝肯体内。 “到底想要做什么？放过！会让们安全离开！还可以向保证，不会将的身份告诉任何！”贝肯祈求道。 “别着急，想给表演一个‘魔术’。”奥丁笑了笑，用牙齿咬住激光枪的枪管，把枪管的外壳拆了下来，丢到地上。 “莫里安娜之枪曾有机会入选联邦正规军的制式武器，可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的电极设计极不合理，以至于受到剧烈震动后电极会自动脱落。” 奥丁用小拇指的指甲从枪管里挑出一小片东西。 “失去电极后的枪会变得非常危险。一旦按下发射开关，三十秒内将不会有任何光束射出，紧接着枪里的能量就会大量爆发。简单的说，一旦这把枪的电极脱落，它就会变成一个三十秒的定时激光手雷。知道激光手雷的作用吧？” 贝肯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求……求求……”药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用一种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 “瞬间无数道激光会将整个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切成比尘埃还要小的碎片。”奥丁露出残忍的笑容，“不过由莫里安娜之枪改装成的激光手雷被激活的速度却没有那么快。它大概会先把切成几段，然后再是一厘米厚的薄片，之后随着最后一次能量爆发，才终于让变成无法辨认的细小碎片。那么，再见了，凯斯会长！再也不见！” 奥丁把枪放贝肯面前半米远的地方，当着他的面按下发射开关。激光枪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光束射出。奥丁抱着婴儿迅速离开了地下金库。 半分钟后，他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身后突然传来房屋坍塌的声音。凯斯商会的总部，原本六层楼高的房子只剩下了最高的两层，由于没有下面楼层的支持，整个砸了地上。 奥丁头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 “所以说这是的养子？”沃伦看着床上的婴儿问。蓝正检查婴儿的身体。 奥丁：“是的。” “该不会是的私生子吧？他长得倒是跟一点儿都不像。”沃伦伸手摸了摸婴儿白色的小耳朵，他试图染指费雷特尾巴尖上的黑毛时，被奥丁和蓝同时瞪了一眼。 “别这样，不影响检查还不行吗？好好扫描一下他，他看起来像是发烧了。”沃伦举手向蓝表示投降，然后对他的副官说，“奥丁，需要先将他登记的名下，再注销对他的自由限制吗？” 即使是“自由”的养子，这个孩子想要获得合法身份也必须被登记某个自然名下，奥丁作为养父只能为他挑选主。 “正有此意，手上有他上一位养父的授权文书。”奥丁说道。 “好的，回头来办这件事吧！蓝，他怎么样？”沃伦问道。 “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只是饿了，还有些感冒，喉咙也有点发炎，只要正确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奥丁，他好像饿了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皱起眉。 “大概是因为照顾他的老健康状况突然恶化，没办法喂给他食物吧！赶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给授权文书就咽了气。”奥丁解释道。 蓝点点头：“别担心，会先给他一点温和的药和营养剂。对了，需要给整理一份育儿资料吗？”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奥丁不禁笑了起来，“对雪貂一点都不了解。” “他是雪貂系的吗？”沃伦顿时来了兴趣，“据说伴生基因是雪貂的半身体都特别灵巧。” “别打他的主意！”奥丁警告道。 “喂，他只是个婴儿！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沃伦委屈地大叫起来。 “等一下，奥丁说的主意是性方面的主意吗？”蓝立即板下脸来，“沃伦，必须提醒这是犯罪，根据联邦……咳咳……反正要是真的做出这样的行为，一定会举报。” “连想都没想过！”沃伦气急败坏地为自己辩白。他不知道奥丁是几时看出他更偏爱男的，但刚刚他真的只是对雪貂宝宝很好奇而已！ “沃伦……”蓝想了想说，“觉得真的有必要为自己定制一个机器。或者……觉得周围有什么……” “！不！需！要！这！个！”沃伦恨恨地打断蓝的话，“算了，还是去思考一下要如何拉拢行政官好了！后天的颁奖仪式是最好的机会。” 沃伦昂着头离开房间。 “奥丁，觉得是否应该加载一个……”蓝突然顿住，摇了摇头，“没什么。先回房间去了，六小时后再来检查费雷特的情况。” 奥丁看着蓝离开的背影，不禁露出微笑。 真有趣，这个机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能想到主动为主“排忧解难”，去加载特殊模块，他的算法是不是太智能了一点呢？ 奥丁一面思索，一面拿起一个水杯给摆桌子上的“牡丹花”浇水。然后他才记起这株植物根本不需要照顾，索性走到床上躺下，用一只手支着下巴，默默观察起沉睡中的半婴儿…… 37暗杀 一年一度的商业大奖颁奖礼,是贝瑟尔最总要的活动之一。 每年都会有六奖此殊荣。由于商业大奖是为了表彰对贝瑟尔商业圈做出杰出贡献的才，获奖者并不只限于商会会长。许多杰出的科学家和经济学家也曾站这个领奖台上。其中最特殊的一个要数以九十二岁高龄发明出流体平台的著名物理学家克查尔，正是他的发明让贝瑟尔终于顶尖科技领域获得了一席之地，从此各种流体平台成了贝瑟尔最受欢迎的“特产”之一。 和往年一样,今年的颁奖礼依旧贝瑟尔最富盛名旅游景点之一星空花园内举行。这座花园坐落贝瑟尔第二大的淡水湖中央，由一百零八个大小不一的悬浮式流体平台组成。每一块流体平台无时无刻不移动，这种移动并不只是水平方向上的，它们甚至还会升起降落。这些被看不见的手支撑着的“花园碎片”犹如运动中的星空,星空花园这个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每块流体平台上都会泻下一道瀑布,水流笔直地落进湖中，美丽得不像是间景色。要想这座花园中行走,必须趁着两块平台短暂拼接一起的时候从一块移动到另一块上。有趣的是,无论如何选择，观光者都能一个小时内抵达最中心的两块平台之一，并三小时内重新回到花园的最外围。 每一块平台上还设有可供租赁的空中摩托。靠着这种可供两乘坐的全自动交通工具，游客可以随时随地离开花园。 星空花园最中心的两块平台每隔半小时交汇一次，形成一个像是阴阳鱼的图案。今晚的颁奖礼便其中一块上举行。整块平台都被象征着贝瑟尔的白色百合花装点一新。一顶顶白色帐篷下摆放着餐桌和小圆台。衣着体面的宾客们穿梭其间，端着酒杯互相交谈问候。 沃伦正站一张餐桌旁和奥丁闲聊。米丽特去了盥洗室补妆，她今晚的妆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致漂亮，她打算第一支舞开始之前宣布和沃伦订婚的消息。 “的装饰花是不是换过一朵了？”沃伦突然皱起眉。他明明记得奥丁之前放的是一朵白玫瑰。 “说这个吗？”奥丁从衬衣口袋里抽出一朵淡粉色的百合，笑了笑，“这是别送给的一件小礼物，它可以吃掉别的植物并变成被吞下去的植物的样子。起初也没有注意到它对被剪下来的花同样有效。” 奥丁扫了一眼四周，然后变戏法似的将手中的百合放到一束桌花上。刹那间原本被摆花瓶里的花束消失不见了，而奥丁手上则捧着一束一模一样的花。 “看，样子虽然相同，但最底下其实是连着的，猜想它大概不能将自己分成几份。”奥丁给沃伦看花束的末端，细细的犹如电线一般的绿色线条将所有的花都连了一起。为了避免被别发现，他又立即将一整束花“变成”了一朵红玫瑰，插回衬衣口袋。 “这真有趣。”沃伦看得两眼放光。他碰了碰红玫瑰的花瓣，觉得这和真正的红玫瑰别无二致。 “沃伦，那边有个一直看。”奥丁压低了声音说。 “喔，那个就是雅克尔*鲁迪克。”沃伦扫了一眼奥丁所指的方向，耸了耸肩，“他大概想最后给找点麻烦。” “真遗憾蓝不这里。”奥丁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惋惜。 由于机器不能出席颁奖礼，今天晚上蓝被留酒店照顾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费雷特。当然了，要对付一个前来挑衅的毫无战斗经验的自然，奥丁认为有他一个也足够了。 “不，他不敢把怎么样，最多口头上威胁两句而已。别忘了，今晚行政官也会到场。”沃伦笑了笑，凑近一点低声问，“觉得他对米丽特掌握的那个关于的秘密了解多少？” “他可能一无所知，否则的话他至少应该先探探的口风，而不是直接威胁让离开。”奥丁分析道，“不过要是那个秘密真的价值连城的话，说不定他追求米丽特也是为了这笔财富，只不过他还没能将这件事和联系一起。” “有道理。”沃伦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雅克尔*鲁迪克的方向。 那天从莱斯利商会离开之后，他就立即使用超光速通讯设备通知留红都的部下，让他们查探红都周围的区域，寻找可能隐藏那里的秘密，可惜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管米丽特想要的是什么，那样东西一定很难找。 会场里终于响起了主持的声音，提醒与会者颁奖仪式即将开始。今晚的获奖名单并不是什么秘密，所有获奖者都事先收到了行政官的通知。随着主持点到沃伦的名字，他表情轻松地走上颁奖台。和其他获奖者相比，他的心情要更加平静一些。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未来的挑战将接踵而至。 数分钟后，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亲自将代表年度商业大奖的银百合勋章授予沃伦。 “感谢为贝瑟尔商业圈做出的贡献，这是应得的奖励。”行政官的笑容十分真诚，“也恭喜和米丽特订婚。” “谢谢，亨利！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再次私下拜访呢？”沃伦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 “当然，后天傍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行政官拥抱了一下沃伦。 沃伦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只要能和行政官建立起紧密的联系，那今后即使他和米丽特分道扬镳，也可以贝瑟尔商业圈中继续发展。 接受完勋章之后，沃伦和其他几个获奖者一起同行政官合影，随后又台上彼此攀谈了几句，才走下颁奖台。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舞会开始之前，沃伦都和米丽特站一起。他6续接受了许多陌生的恭维，并恰当地表现出一个刚刚获得殊荣的年轻应有的洋洋自得。 沃伦发现，这种场合中，奥丁比他更加如鱼得水。半的身份非但没让自然对奥丁敬而远之，反而成了他魅力的一部分，吸引着一拨又一拨的宾客和他交谈。沃伦毫不怀疑，他的副官正有技巧地获得他们贝瑟尔站稳脚跟所需要的情报。 “亲爱的，该宣布了。”米丽特看了一下腕表提醒道。 沃伦点了点头，礼貌地告诉侍者他需要一点灯光。很快，随着一束白光照他和米丽特的身上，所有的视线也随之集中过来。 “女士们先生们，作为今晚的获奖者之一，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那就是和米丽特*莱斯利小姐已经正式……” 就沃伦说出“订婚”这个词的同时，会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他面前并倒了下来。 沃伦的心忽的一沉。 是奥丁！ 他看到他的副官正面朝下倒地上，立即冲过去试图将扶起。 “奥丁，怎么样？”沃伦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焦急过。 由于奥丁捂住了胸口，他看不出奥丁的伤势究竟如何。伤口周围没有血，沃伦猜想这可能是一种口径极小的武器。考虑到此类武器多半带有生化武器的性质，他不禁更加担心了。 “嘘——他没击中。”奥丁小声说。 “怎么回事？”沃伦用身体遮挡住其他的视线。 米丽特想要过去，却被一圈机器守卫拦住了。为了防止再度发生枪击，机器守卫沃伦和奥丁周围排成了墙。 “早就感觉到会场里藏着一个杀手，但无法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觉得他要是想下手的话，必定会趁宣布消息的时候动手，所以刚刚才会特地走到了方便阻挡子弹的方向。”奥丁小声解释。 “找死吗？可以先通知的！要不是他失手了，现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沃伦压低了声音说，他为奥丁的大胆感到生气。 “不不不，不是找死，身上带着保护盾。”奥丁笑了笑。 “怎么可能？！”沃伦瞪大眼睛。他记得所有参加颁奖礼的都必须经过扫描，以防有带武器入场。 “那是一个改造过的一次性保护盾。杀手可以带微型手枪进来，当然也能带着保护盾混过安检。谁叫总是习惯于有备无患呢！轻一点，沃伦。虽然子弹没能击穿防护盾，但冲击力可不小，现的胸口还疼呢！”奥丁呲了呲牙。 “好吧，们先离开这里，回去之后让蓝帮扫描一下。要真是鲁迪克家的那个蠢货干的，那他现最好祈祷行政官不对他斩尽杀绝。一年一度的颁奖礼上暗杀获奖者，也亏他想得出来！”沃伦扶起奥丁，口中大叫着要带奥丁去接受治疗，顺利机器守卫的指引下离开了会场。 他才不管订婚的消息有没有公布出去，反正很快整个贝瑟尔都会知道，斯利姆家的副官会长宣布和莱斯利家联姻时被暗杀，身受重伤。 十五分钟后，沃伦和奥丁回到酒店的房间，米丽特打来慰问电话，告诉沃伦会场已经恢复了秩序。 “他们没能抓到杀手。”沃伦放下电话，皱着眉说。 “猜到了。”奥丁冷冷笑了笑，蓝已经为他检查完身体，除了胸口有一小块淤青外，他没有受任何伤。“怀疑那个杀手是海盗出身。” 沃伦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说过鲁迪克家族和宇宙海盗有任何联系。这究竟是雅克尔*鲁迪克狗急跳墙，花重金收买了海盗，还是他根本就已经自甘堕落到成为海盗的眼线？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假如奥丁的判断正确，那铲除雅克尔商会之前，他都必须24小时保持警惕了。 “能证明那个杀手是宇宙海盗吗？”沃伦问道。联邦对于勾结海盗的制裁相当严厉，假如这一点被证实，那不但是雅克尔*鲁迪克可能面临终身监禁，就连鲁迪克家族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奥丁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感觉，没法说清楚它。总之接下来尽量小心，不要轻易外出，只要们进入太空，对方袭击们的机会就很小了。” “懂了。蓝，今晚和一起睡。晚安，奥丁。”沃伦和蓝一起走出房间。 奥丁又思索了片刻。他确定那个杀手的行为模式似曾相识，对方很有可能是和他一样的半。 究竟会是哪一支海盗呢？ 他从搭椅背上的西装口袋里取出那株变成红玫瑰的植物，随意地放到上。一小块东西随着这个动作掉落地。 是一枚子弹。 奥丁吃了一惊。他将植物举到眼前，发现花萼的部分被击穿了一半，刚好可以卡住这枚小口径子弹，看来是因为这株植物挡了一下子弹才没能射入皮肤。他不由对这株植物的坚韧程度感到惊讶。 他试着想要撕下一片花瓣，却发现怎么都撕不下来。但是想要弄到弯曲变形却十分容易，只不过无论怎么扭曲都会很快恢复原状。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能被分割的整体？ 奥丁想了想，从窗台外面拿进来一盆绿叶植物给那株奇怪的植物当了“夜宵”。很快，他的植物又变成了新模样，不再有任何被子弹击中过的痕迹。 还是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研究吧！现就光是对付海盗出身的杀手就够让头疼的了。 奥丁走到摇篮旁俯身亲了一口他的养子，把婴儿摇篮调整到微晃模式，然后躺到床上。 38疯狂的计划 两天后,行政官府邸。 “还以为不会来了呢！的副官伤势还好吧？”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亲切地同沃伦握了握手。 “奥丁并没有受伤。”沃伦微笑着吐露实情,“他提前察觉到了危险,不过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千钧一发。要不是有他,恐怕就不能站这里和说话了。” 亨利*威克汉姆微微一愕，随即明白了沃伦的意思。“无论如何,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种事,一定会给一个交代的。目前杀手还逃，初步确定这是一个偷渡客，没有出入境记录，没有身份记录,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这恰恰说明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他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可以消除他留下的所有痕迹。怀疑他跟海盗有关。” “海盗？”沃伦想起奥丁也说过相同的话。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除了大商会就只有走私贩和海盗。大商会基本可以排除外,他们没有暗杀的动机，也不会愚蠢到面前暗杀。剩下走私贩和海盗，贝瑟尔虽然表面上对走私贩和海盗同样打击严厉，但是相对而言对走私要更加宽松一些。水至清则无鱼，很久以前就明白，与其让走私贩腐蚀贝瑟尔的内部，还不如将其控制一定范围之内。已经排查了所有的走私渠道，毫无结果，所以剩下就只有海盗了。无论是谁，敢把海盗引入贝瑟尔，就必须准备好用生命作为代价！” 一瞬间，从亨利*威克汉姆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息让沃伦暗自心惊。他觉得自己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带领贝瑟尔走向辉煌的男的铁血一面。 “想大概已经有嫌疑犯了。”沃伦耸了耸肩。 “已经派监视雅克尔*鲁迪克，他的嫌疑最大。希望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不要离开贝瑟尔，这是为了的身安全考虑。” “很遗憾，再过两天就要走了。”沃伦笑了笑，“要带着米丽特一起离开，她想参观一下的星球。” 行政官皱了皱眉：“现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雇佣了海盗来暗杀，他都不会善罢甘休。认为找出真凶之前，最好留安全的地方。” “认为回去恰恰是最安全的选择。”沃伦用轻松的语调说，“贝瑟尔附近，海盗不可能出动一个舰队来截击，地方治安军会要他们好看。等回到的地盘，他们就更不可能为了追杀一个袭击一颗星球了。最起码，以雅克尔*鲁迪克的财力，请不动海盗做这样的事。可以慢慢查他同海盗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只要通知一声就可以了。” “好吧！如果坚持的话，会派一艘护卫舰同行。” 沃伦觉得，行政官做出这一决定多半还是为了保护米丽特的安全。他笑了笑，接受了行政官的好意。 “别谈这些扫兴的事了。看到的礼物了吗？希望能喜欢。” “非常珍贵的品种，恰恰是花园里没有的，很喜欢。”亨利*威克汉姆顿了顿，继续说道，“想安排这次单独会面不会只是为了送花给吧？” “当然不是。有一份计划，很想请过过目。”沃伦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晶片，放桌上。晶片很快就放大成了一块半透明的屏幕。 “自由商会联盟？”亨利*威克汉姆扫了一眼晶片的内容。 “是的，这是对于将来的计划。打算三年之内成立自由商会联盟。这是一个自由度极高的组织，目的是为了加速成员内部的资源交换。”沃伦说道。 “说说看，想听具体一点的内容。” “这个想法的最初灵感来源于对大商会经营模式的思考。几乎每一个星际开发者都期盼着大商会自己的星球附近建立据点，仿佛只要跟大商会扯上关系，周围的星系就会瞬间变得价值连城一样。但事实上星球本身的资源并没有改变，大商会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术，可以走到哪里哪里就兴旺发达呢？认为这要归功于大商会内部拥有极强的资源调配能力。” “举个例子来说，以的才能，要将的星球充分开发到繁荣状态大约需要十五年。这个速度星际开发者中已经算是很快的了。需要一步步着手建设，用资源换取开发所需要的食品、能源、机械，然后生产出利润更加丰厚的产品，进一步换取更加高级的生产线。但是大商会的模式却截然不同。他们只需要半年就可以使一个地区步入繁荣。他们手中拥有星际开发所需要的一切，完全可以让一颗星球很快发生质变。” “所以，的想法是让中小型商会结成联盟，采用更高效率的资源互补协作，共同进行星际开发。这个计划的初期只涉及到科技共享、运输网络共享以及员共享。随着合作关系越来越紧密，就可以步入计划的第二阶段，成立星际远征队。” “星际远征队？”亨利*威克汉姆重复这个词。 “贝瑟尔处于地球势力范围的最外围，三个方向上都有空白星系可供扩张。打算组建起一个拥有全方位开发能力的远征队，抢其他商业圈插手之前，占领并开发这些区域。一旦这些地方的开发成熟稳定，就可以成为们最好的后方。” “计划的第三阶段是向其他商业圈渗透。认为正是由提出的公平和正义这两大原则让贝瑟尔迅速崛起。其他地方，固步自封的大商会对中小商会的压迫倾轧和恶意兼并让他们失去了向上的活力。贝瑟尔周围起码有四个商业圈正缓步走向萧条。为什么不让贝瑟尔精神影响他们呢？开始向内圈渗透的时候，自由商会联盟应该已经相当成熟。尽管那些区域中小商会的总资产加起来也不及大商会的零头，但是加上贝瑟尔和新后方的力量，们必定可以打开一片新天地。” “是想让与其他商业圈为敌吗？”亨利*威克汉姆打断沃伦的话。 “想要的是更先进更平等的商业模式，以及促进类发展的新动力。以的智慧，没有可能看不到星际殖民已经走入了瓶颈。开发者们失去了最初的冒险精神，就连那些淘星者想到的也不过是发现s级星球，将它卖给大商会。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大批开发者的后代滞留一颗星球上，靠着那颗星球上的资源度过一生。科技和金钱全都掌握大商会手中，大商会力量的真空地带，文明正倒退。这样下去类迟早要走向毁灭，不是毁一个疯子手里，就是毁一群疯子手里。只有资产再分配才能让类进步！” “那按照的想法，想要最终达成什么状态？” “根据不完全统计，目前类70%的财富集中大商会手中，认为这个数字可能还要高。随着这一计划的推行，大多数大商会的规模会大幅度缩小，最终类85%的财富将归于联盟名下的中小商会。这样95%的类的创造力会被激活，类会走入下一个黄金时代！” 亨利*威克汉姆被沃伦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个，想要推翻的是整个世界！那么呢，这个计划中把自己置于何地？” “联盟的首领，创始和执行者，将实际上掌握类85%的财富。” “一个超级商会的会长……” “不，那些财富并不属于个，只负责统筹规划。的个财富，要看自己的经营。当然，到那时很有可能拥有和现的大型商会差不多的资产，不过那些资产同样要受到联盟的调配。亨利，这将是一个完全公平公正的世界，有竞争但绝对没有压迫，这是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亨利*威克汉姆深呼吸了两次，“怎么保证从的联盟中不会诞生出像现这样的大型商会？” “会想办法限制、分割它们。”沃伦说道，“调整财产的继承方式，杜绝垄断，扶持中小型商会，这些都可以有效控制商会的规模。况且要做的不是消灭一切大商会，而是让它们存于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亨利*威克汉姆沉思了许久，沃伦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他了。 “认为，有生之年能做到吗，实现的宏伟蓝图？” “不知道。不做做看怎么能知道？也许会像流星一样消失宇宙中，一百年后根本没有记得沃伦*斯利姆是谁。但也许，这个世界会因为而改变，们会获得平等的对待，每个的劳动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他们的生活会比从前更好，谁知道呢？二十年前，有想到过贝瑟尔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的确没有。”亨利*威克汉姆笑了笑，“最后一个问题，想要为做什么？” “想要获得的支持，需要一个了解的为和联邦之间建立起沟通渠道，更重要的一点，希望能成为的合作伙伴。”沃伦真诚地伸出手。 “需要再考虑一下，到底介入到什么程度。不过，已经获得了的支持。”亨利*威克汉姆微笑着伸手与沃伦相握。 39礼物 “几天之内连续见到两位杰出的青年真是令高兴。”和沃伦达成共识之后,亨利*威克汉姆不由发出感叹。 沃伦立即想到了行政官所指的另一个。 银盾家族的继承，那个比他还要小三岁的商业天才！ “觉得和银盾家族的继承相比，谁更强一些呢？”沃伦好奇地问。 “优秀程度的话，很难判断。不过如果是银盾家族上一代掌权的话……”亨利*威克汉姆笑了笑,“也会挑选他作为接班，而不是。” 沃伦也笑了起来：“看来他的才能的确非凡，对他的评价甚至高过。”沃伦并不意行政官如此抬高银盾家族的继承。他看来，要真的是一个无能的坐上这个位置才叫惊讶。 “不,海因里希的强大之处并不于他的才能。他的能力让他恰好适合银盾,而则更适合的所主张的计划。要是把们两个的位置颠倒过来，那将会是一场灾难。当然了,就目前而言,仍然比不上他。” “海因里希……”沃伦咀嚼着这个他第一次听到的名字。 “沃伦，还年轻，有许多事还未曾了解，这个世界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假设们所有都站一座高山上，所处的位置最多只能让看清前方一公里，的位置则能看清一百公里，而海因里希……他几乎可以看到全世界！他所了解的事是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他需要像一台机器一样进行精密地思考，而不是像那样锐意创新。这就是们两个的区别。银盾家族需要的不是革新派，而是一个能够继承辉煌的。” “想大致明白了。会想办法走到更高的位置，总有一天会超越他的高度，连未知的世界也一并看清！银盾家族是必须要面对的阻力。” 亨利*维克汉姆摇了摇头：“的忠告是，永远别和银盾站对立面上，想想怎么让他承认并帮助。” “亨利，害怕吗？害怕银盾的力量？就因为它已经强盛了太久？”沃伦反问。 “不。尊重这个家族，它对类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并不畏惧它。沃伦，应当记住，从不畏惧任何东西！” 沃伦觉得这一刻从亨利*维克汉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是时间赋予这个男的无匹自信，这正是他目前没有东西。 “那好吧，让们暂时把银盾家族从敌对名单上划掉。应该尊重合作伙伴的意见，不是吗？”沃伦做出妥协。 沃伦谈论银盾家族的态度让亨利*威克汉姆感到惊奇。今天他刚刚听到了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胆最不可思议的计划。现，他竟然觉得假如有沃伦*斯利姆这样的来领导，这个计划还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他告诉自己，哪怕只执行到计划的第一第二阶段，也足以令贝瑟尔走向更高的辉煌！ * 沃伦走出行政官宅邸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蓝的身影。机器脸上淡淡的表情见到他之后立即变得生动起来，这让沃伦觉得自己的心弦被狠狠触动了。尽管这生动其他眼里恐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表情变化，但他知道，蓝无时无刻不关心着他，只要有需要甚至可以为他牺牲一切。 “走吧！”沃伦走过去用拳头敲了敲蓝的肩膀。 蓝点点头立即跟上他的脚步。他们周围有一层淡到几乎看不到的蓝色薄膜，那是蓝升级过的保护盾。除了少数几种重武器之外，就连激光都无法穿透这层强力保护盾。这几天蓝几乎24小时和沃伦一起，一向勤俭持家（？）的机器甚至不惜花重金为自己安装了一套飞行系统，以便必要的时候带沃伦离开危险区域。 “回酒店。”沃伦看了一眼缓缓合拢的行政官府邸的铁门，“亨利也认为是宇宙海盗干的。们三天后出发离开贝瑟尔，到时候他会派一艘护卫舰给们护航。” 蓝启动飞艇：“军用护卫舰？” “具体的型号未知，猜应该是地方治安军的常规护卫舰。到时候会派担任和军方的联络官，必须想办法从这艘飞船上获取一些情报。”看着车窗外的贝瑟尔街景开始加速倒退，沃伦突然有些感慨，“下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贝瑟尔已经进入稳定繁荣期，如果们十年内回来的话，市容和街景应该不会有太大不同。”蓝一面驾驶飞艇一面说，“想要获得什么样的情报？” “关于地方治安军的编制、训练、武器、作战方式，所有的方方面面，如果有可能的话，都尽量收集起来，最好能想办法获得退役军加入们。还必须保证，这艘飞船不会对们有威胁。”沃伦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的眉毛微微皱起，抿起的嘴唇形成一道严厉的弧线。 “打算建立护卫队吗？”蓝疑惑地问。 地球的军队，大致可以分成四类，按照战斗力由高到低分别是联邦正规军、地方治安军、雇佣军以及商会护卫队。 其中联邦正规军存的历史最为悠久，战绩也最辉煌。这支军队不但曾正面迎击过许多外星势力，还成功瓦解过历史上两次最大的类分裂活动。不过目前看来，这支军队的行踪却成谜，除了联邦高层之外没有知道它的驻地，并且它已经有足足两百年没有公开露过面了。 地方治安军隶属于各个商业圈，是地球势力范围内维持和平的主要军队。地方治安军的指挥权一般属于商业圈的最高行政官。联邦管辖不利的地区，这支由商业圈税收维持的部队基本成了行政官的私军。这也是行政官为何商业圈内享有极大特权的最大原因。 通常，地方治安军驻扎商业圈的主星上，其常规任务包括守备、剿灭海盗、护航、巡逻、协助执法等等。它的活动范围商业圈主星周围2o光年内，除特殊情况外，必须保证有6o%以上的兵力驻扎主星。之前沃伦路过的老酒馆星受到围困时只能选择向联邦求援，就是因为老酒馆星距离贝瑟尔太远了，地方治安军不会为了这种事出动。 雇佣兵大多是因为种种原因脱离了正式编制的部队。顾名思义，它们依靠接受雇佣获得的酬劳维持军费。尽管每支雇佣军都必须经过联邦的统一审核并颁发资格证书，但它们接受的任务中却有很大一部分属于灰色地带，游走法律的边缘。 类军队中的最后一类，商会护卫队，其战斗力总体来说不及前三者，但是不排除有少量大型商会拥有可观的武力。商会护队主要用于保卫商会领地、为商船护航、打击或反击敌对势力。由于此类军队完完全全要靠商会本身的资金来支持，所以一般和商会的规模成正比。一般的中小型商会，很少会真正购买战舰组建军队，多半会选择配备少量商战两用舰，通过减少一部分货舱来增加飞船的攻击和防御能力。沃伦的霞光号编队中就有两艘商战两用舰护卫舰。 以斯利姆商会现的规模来看，组建独立的商会护卫队还为时过早。不过沃伦打算先搜集情报，再决定今后的策略，所以这次和地方治安军的合作就成了一个极好的接触到军事领域情报的机会。 宇宙海盗始终是沃伦的心腹大患。由于红都距离贝瑟尔太远，地方护卫队不可能对红都起到保卫作用，随着他的实力渐渐增强，就必须要考虑被海盗盯上的可能性。许多商会一获得许可之后立即将总部搬迁到商业圈的主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里更加安全。但沃伦并不想整体搬迁到贝瑟尔。他有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红都就是他计划中的都市星球。这次的暗杀给沃伦提了个醒，是时候进行军事建设了。 “目前还不会建立真正的护卫队，但需要情报来研究出一种高效的防御手段。想办法上到那艘军用飞船上，为获得这一切。” 蓝：“……” “蓝，不会告诉这违反了联邦法律吧？”沃伦凝视蓝的侧脸。 “不。”蓝摇了摇头，“这没有违反任何法律。只是计算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本身并没有加载任何情报搜集模块，而且此类模块属于军用模块，没有下载权限。之前也从未进行过有可比性的工作。” “所以？” “所以只能尽可能完成任务。”机器突然笑了起来，“沃伦，会为取得这一切的。” 沃伦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以为自己编写一个模块，认为的自主模块比市面上那些要好得多。要真的是一个军用机器，就无法登上那艘船了。对了，蓝，觉得应该送奥丁什么礼物？” “礼物？” “他救了的命，要是没有他的话，不认为能从枪击中活下来。所以打算送他一个礼物，不过到底送什么好呢……”沃伦稍稍露出苦恼的神色。 “奥丁的话，钱和婴儿用品应该会喜欢。”蓝认真地说。 “咦？已经可以进行喜好分析了吗？” “这是只的……”蓝顿了顿，把“感觉”两个字去掉，“这只是根据需求情况作出的分析。就像查理大概会喜欢酒和雪茄，波哥喜欢除牙膏外的任何东西，不过送新鲜生肉的话一定不会被拒绝一样，认为奥丁应该会接受钱和婴儿用品作为礼物。” “婴儿用品的话好像感觉不到诚意，不如还是送钱好了。”沃伦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呢？要是想送礼物，会选择送什么？” “大概会送一张舒适的新型床吧！”蓝微笑着说，“已经不止一次提到想要酒店里那种双床了。” “有道理。”沃伦把双手并拢抵嘴唇前，轻笑起来。 * “礼物？” 奥丁打开沃伦临走时留房间内的红色盒子。巴掌大的盒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条银色的项链，项链的坠子竟然是一块深空晶体。由于深空晶体不能被打洞，连接到链子的部分被特意打造成了一个狼爪形托架。 用深空晶体做项链，也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要是急需用钱或是能源的时候，倒也很实用。 半笑了笑，将项链戴到脖子上。 40湮灭的真相 银河历1212年2月4日,沃伦*斯利姆携未婚妻米丽特*莱斯利搭乘霞光号飞船返航,与之同行的除了霞光号舰队中原有的四艘中型商用舰和两艘商战两用舰外,还有一艘隶属于贝瑟尔地方治安军的中型护卫舰。 该护卫舰搭载的火炮相当于12艘中型商战两用舰,另外还配备有200架新型战斗机和一个大范围强效防护盾。护卫舰的指挥官蒙加尔特*孔是一位极富战斗经验的年轻军官，今年刚满三十五岁,毕业于贝瑟尔军事学院。之前蒙加尔特曾一度追求米丽特,虽未获得成功，此次却主动向行政官提出接受护航使命，可谓对米丽特抱着一份古代骑士般的守护之心。 此刻距离正式起航还有30分钟，蒙加尔特正坐舰长的座位上与船舱外的某通讯。 “以联络官的身份登上舰？”蒙加尔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年轻,沉吟片刻,“是机器对吧？可以上船，前提是必须让方的机械师对的程序进行检验。” “没有问题。”蓝一口答应下来。 程序检验只能检验固有模块,所有自行开发的模块都无法被检验到，而他本身并没有加载类似情报搜集那样的军用程序，所以并不害怕检验。他干脆地将耳后的连接线连飞船外的数据接口上，然后暂时开放了读取权限。 “内核未经修改，所有模块检验完毕，没有问题。”机械师很快报告说。 蒙加尔特点点头：“允许登船！手上拿的是什么？” “进行精确空间折叠所需要的花费。这部分深空晶体由莱斯利小姐提供。”蓝举起手中的箱子，以便对方进行扫描。 “需要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吗……”蒙加尔特嚼了两下烟叶，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会使用精确空间折叠说明这次航行并不像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一次简单的订婚旅行，如此迫切地远离贝瑟尔是否意味着暗藏着的危险呢？ “请从7号入口登船，然后先到15号隔离舱接受全身检查，会出发前和会面。” “是，舰长先生。” 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之后，蒙加尔特依旧思考此次护航任务的危险等级。 30分钟后，舰队正式起航。 度过了悠长加速期之后，飞船开始宇宙中以超光速前进，整支舰队以蒙加尔特指挥的护卫舰为首，将霞光号护最中央的位置。 * 霞光号，控制舱—— “距离精确空间折叠还有34天17小时24分钟，各项数据正常。沃伦，要去休息一会儿吗？”由于蓝不，奥丁暂时充当了领航员的角色。 “让瞭望室保持24小时警惕，其余员解散。”沃伦一面发号施令，一面将背脊靠到舰长的高背椅上，“需要一杯咖啡。” 奥丁转身取来一杯咖啡，他冲沃伦笑了笑：“现后悔把的保姆送到护卫舰上了？” “需要军事情报，派任何自然去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只有蓝可以担此重任。那艘船的武力大于目前所拥有的全部武力，必须时刻注意它的动向，以防最危险的情况发生。”沃伦饮下一口咖啡，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所以，派他去是最好的选择。” “自欺欺。现的样子就像是个失恋的毛头小子。”奥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蓝是最信任的部下。”沃伦强调。 “所以？”奥丁挑眉，露出颇为不屑的神色。 “所以如果真的要选情的话，宁可选择。”沃伦笑了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奥丁脖子上的红色项链，“这条项链很称，颜色正好介于的发色和瞳色之间。” “记得告诉过，对自然没兴趣。”奥丁从沃伦手里抽回项链，“另外，要是觉得们之间还不够契合的话，成为情也不会带来什么改观。” “总能猜到的心思！”沃伦瞪大眼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是的，觉得们之间的了解还不够。如果成为情，可以迅速增进了解，增进对彼此的信任，不是吗？” 奥丁摇了摇头：“不得不说，沃伦，爱情方面的智商大概相当于零。” “为什么这么说？” “无论是半还是自然，都不会出于这种功利性的目的求爱。没有一个商会会长会为了让商会内部的联系更加紧密而选择和他的副官交往的。” “那应该出于什么目的选择情？原始冲|动？延续后代的需要？”沃伦满脸疑惑，明显觉得这些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他的野心和志向全都斯利姆商会上，要是可以和副官发展出超出一般的关系，毫无疑问可以增进商会的凝聚力。 “感觉，应该跟着感觉走。亲爱的会长先生，爱情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 “哼！说得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的经验比可多得多。不要忘了，按照年龄比例来说，可相当于的父辈哦！” “是吗？那之前的那些情呢？” “死了。”奥丁突然凝视起沃伦的眼睛，“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死了。所以，为了的生命安全考虑，最好还是不要打的主意。” “奥丁……”沃伦一脸严肃地说，“总是会死的。” “所以？” “所以没必要为了死去的伤心。” 奥丁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还要这里等35分钟。”沃伦缓缓呼出一口气，“一直等到蓝的第一次通讯时间。先回去休息吧！” “那么，明天见了，会长先生！”奥丁带着微笑着离开。 * 34天后—— “准备精确空间折叠，舰队对接完成，能量调整完成，精确空间折叠10秒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开始！” 开始空间折叠的同时，所有的屏幕都变成了杂乱无章的线条，霞光号舰队正式进入空间折叠带来的湮灭时间。 “要离开一下。奥丁，来接替指挥。” 沃伦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控制舱。他进行空间折叠前接到了米丽特的通话，米丽特希望能够和他单独度过这段绮丽的并不存的时间。 沃伦走到位于飞船上部的瞭望台。一长排五米高的圆形瞭望窗外是扭曲的星空，他无法辨识出任何一个熟悉的星座，事实上没有一个天文学家可以做到。这些奇形怪状的星体并不存于现实世界的任何地方。奇怪的是，无论哪个地点开始空间折叠，飞船上的都会看到这片一模一样的奇妙星空，却从未有看到过另一艘同时也进行空间折叠的飞船。科学家甚至把这片星空的图案手工绘制下来，整理成了一本《不存的星空图鉴》。没有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因为从未有飞船滞留湮灭时间中，即便有飞船上的也不可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对此最大胆的猜测是，飞船湮灭时间内通过了过去某个时间点上的世界源点。 “真是美丽的景象啊……”沃伦走到米丽特身边。他的未婚妻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长裙，望向瞭望窗外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哀愁。 “是的。奇迹般的世界起源的一幕。”米丽特抿了抿嘴唇，看着一块巨大的陨石冲向霞光号，突然消失，然后又出现另一个方向上。 隔了一会儿，她才问道：“沃伦，认为世界上最有价值的资源是什么？” “这很难说。”沃伦笑了笑，“对来说不存最有价值的资源，即使是价格低廉的食物，也是不可或缺的。” “也许吧……”米丽特叹了口气，“但是父亲眼中，宇宙中最有价值的资源是深空晶体。” 沃伦微微一愕：“想大概没有什么能反驳这个，单单是一个小型深空晶体矿就足以让一颗星球晋升为s级。” “是的，但是深空晶体却极难被发现。它们太稳定了，而且也不存于星球表面和内部。它们不会发光，隐藏黑暗的宇宙中，目前所有的检测手段都对它们无效。唯一可以发现它们的方法是它们释放出异常射线的时候，捕捉到射线的角度。但这只能让们知道它们位于某条直线上，除非检测到第二次异常射线，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它们距离们多远。深空晶体释放出异常射线的概率极低，通常数百年间都不会发射出一次，这使发现它们变得更加不可能。但是的父亲却认为，他能找到深空晶体放出异常射线的规律。” 米丽特顿了顿，不顾沃伦脸上犹疑的表情，说出了一段往事。 “那是十几年前，父亲的一个手下捕捉到了一次深空晶体释放的异常射线，他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父亲，父亲因此开始了对异常射线的研究。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除了父亲和他的手下之外，还有一个父亲非常信任的。之后，尽管父亲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研究却一直陷入瓶颈，始终没能取得进展。” “直到一年多前，父亲一次极为偶尔的情况下成功激发了第二次异常射线的释放，借着两次射线的角度，他终于计算出了那个从未被发现过的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他当时激动极了，急于赶回贝瑟尔，不料半路上却遭遇了宇宙海盗的袭击。” “父亲这次袭击中头部中弹，回到贝瑟尔之后昏迷了半年时间就去世了。但这只是们对外的说法，事实的真相是，海盗登船之后，父亲为了防止对方严刑逼供，自行破坏了脑组织。海盗们发现无法从他口中获取情报，便任由他跟着失去能量的飞船中漂流。地方治安军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脑组织完全毁损。但是海盗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用了一个巧妙的方法将这件事转达给了。” “当时从原核区匆匆赶回来，只来得及见父亲最后一面。那时和席勒叔叔，他就是当年捕捉到异常射线的那个，们怎么想都不明白消息是怎样走漏的。打算找到深空晶体矿，用这笔钱对海盗进行悬赏，席勒叔叔却劝说先别动声色，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寻找那个巨大的宝藏。做梦也想不到，本应该和父亲一起牺牲那艘飞船上的某个，竟然突然出现了的一个追求者雅克尔*鲁迪克的身边！”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他十分了解，仅从背影就可以断定那个的确是他。回忆起那艘飞船上所有船员的尸体都被热武器烧得面目全非，起初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海盗会选择这种武器，后来对所有的尸体进行还原之后，才发现这是为了隐藏某个还苟且偷生的事实！” “看来正是这个将消息透露给了海盗，而他现又和雅克尔*鲁迪克一起，这让明白了一件事，这些从未放弃过寻找深空晶体矿，先是从父亲身上，现又想从身上！想要复仇，但是鲁迪克家的势力很大，而手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找到这个深空晶体矿，用这笔钱伸张正义！沃伦，也许早就已经想到了，找上是有原因的。” “这个深空晶体矿就的领地附近？”沃伦的脑子转得飞快。 “没错，是距离它最近的一个开发者。所以需要作为的盟友，愿意与共享唾手可得的财富。现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那么呢，亲爱的未婚夫，的决定是什么？”米丽特目光灼灼地看向沃伦。 “已经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了。”沃伦微笑起来，“假如没有欺骗的话。” 瞭望窗外的景象正渐渐恢复正常，霞光号终于脱离了湮灭时间。不远处那蓝色星球便是不久之后被称为红都的美丽惑星，一颗属于沃伦的都市星球！ 41波纹症 霞光号降落之后,所有船员原地解散，沃伦却一直留控制舱内。 他等一个。 隔着透明化的屏幕，他看到查理领着几个克拉克德星工海边建立起了三座别墅。由于米丽特的来访，贝瑟尔购买的房屋立即派上了用场。这个时候奥丁应该正代替他接待米丽特一行以及护卫舰上的指挥官蒙加尔特*孔。 沃伦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降落已经过去了2o分钟,他要等的早该回到霞光号才对。 也许离开军舰还需要通过一些特殊检查吧？他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为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后，沃伦开始烦躁地控制舱内踱步。 也许他直接去了休息舱？ 不过完成了任务之后怎么也应该先来交接一下才对。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沃伦联想起前一阵的通讯中断突然有些不安。 不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最起码恢复通讯后的最后一次通讯中没有出现任何坏的征兆。 就他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的时候，舱门打开了。 深蓝色头发的机器微笑着站门口。 “回来了。” 沃伦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蓝拉进控制舱,按下舱门反锁的密码。这个动作让蓝微微吃惊。 “真是太慢了！” 蓝开口解释之前，沃伦突然用力吻上机器的嘴唇。味道还不错。他吸|吮了一下蓝的下唇,然后开始更加专注地啃咬起来。 整整一个半月！ 这之前他从未和蓝分开过那么长时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沃伦清楚地记得,蓝的出厂日期只比他的出生日期早了十个月。 这大概是生下的那个不知姓名的女留给唯一值得纪念的礼物了。 沃伦想。 他们的胸膛紧紧贴一起，沃伦从未想过这模拟出来的体温会如此让他安心。蓝并没有回应他的吻，事实上机器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静静地站那里。但这恰恰让沃伦觉得更加满足了。 这个，他为而生，他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属于的。 蓝的唾液带着一种奇特的甘美味道。沃伦将两混合一起的唾液吞咽下去。 “沃伦，要是渴了的话，可以帮倒一杯水。”暂时当机的主脑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蓝想到应该说什么了。 “很甜，这是什么味道？”沃伦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 “葡萄糖，的所有□都是这个味道。”蓝认真地解释。 “所有的□？”沃伦笑了笑，走回舰长的位置坐下，“来向汇报情况，蓝！们的通讯中总是语焉不详，是因为通讯可能被监听的缘故吗？” 蓝看了一眼沃伦，觉得沃伦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不过身体扫描的结果却告诉他，除了肾上腺激素水平有些偏高外，沃伦的身体并无不妥。他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开始汇报。 “是的，由于通讯线路受到监听，无法说得太多。这次任务总体来说很成功，获得了不少情报。” “跟仔细说说，那艘船上都发生了什么？说的波纹症是怎么回事？” “最初的几天一直受到监视，护卫舰上的并不信任。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休息舱和娱乐舱内，蒙加尔特舰长每隔24小时接见一次，被获准定时与通讯。这样一直持续到航行的第27天，情况发生了改变。飞船上的两名瞭望员突然得了急性波纹症。” “急性波纹症，这好像是一种心理疾病？” “是的。波纹症的诱因是长时间观看屏幕，这种病只发生太空中，发病的几率不高，属于急性传染病的一种。波纹症的患者会几天内只能屏幕上看到不断晃动的波纹，却读不出内容。这种病事实上源于心理压力和心理暗示。波纹症通常会一周内无药自愈，痊愈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复发的几率不受是否发过病影响。尽管这种病对身体的影响很小，但却是一种十分麻烦的疾病。一艘飞船上只要有一名船员发病，就会对所有知道消息的产生心理暗示，使波纹症迅速蔓延。历史上曾有许多起波纹症引起的飞行事故。” “听起来的确很糟糕。这么说波纹症护卫舰上蔓延开来了？” “没错。得知船上出现波纹症患者之后，蒙加尔特舰长立即将两名船员隔离起来，糟糕的是，他本一天之后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蒙加尔特舰长只得暂时将指挥权交给副舰长。之后波纹症开始船上飞快地传播。48小时后，包括舰长、副舰长内的三分之二的船员都已经无法继续工作。由于手不足，蒙加尔特舰长命令暂时充当瞭望员，防止飞船飞行过程中发生意外。瞭望室工作了两天，然后被派去辅助舰长。那时蒙加尔特舰长正带病工作，他通过语音系统听取消息，但还是有少量信息无法完全经由机器朗读。的工作是将这部分信息筛选一遍，挑出有必要朗读的内容读出来。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哈哈！简直是天赐良机！那艘船上没有其他机器了吗？为什么会让来辅助舰长？” “护卫舰上包括内总共有142个机器，但是大多数机器的程序都很单一，能够替代船员的只有17个。离开瞭望室的时候另一个机器接替了，也不明白为什么蒙加尔特舰长选择让来辅助他，也许他认为这个工作更加简单吧？之后一直控制舱工作，直到舰长和船员们渐渐恢复健康。由于情况特殊，船上爆发波纹症期间，无法跟联络。之后也只来得及进行一次短暂的通讯，飞船就开始准备精确空间折叠了。” “幸好没出意外！”沃伦呼出一口气，顿了顿，接着问道，“觉得蒙加尔特*孔这个怎么样？对他应该有了不少了解吧？” “蒙加尔特舰长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军。他行为果断，判断能力强，对待下属非常严厉，但同时也很受爱戴。他思维敏捷，思考的时候喜欢嚼烟叶，用餐时间是他唯一显得比较放松的时刻，偶尔还会和下属开开玩笑。” “看起来像是个典型的军。那他对怎么看？觉得他有可能对们不利吗？” “认为他不喜欢。曾他的休息室里看到过莱斯利小姐的画像。” “画像？是油画吗？” “是的，署名是舰长本。认为蒙加尔特舰长对莱斯利小姐相当重视，他对莱斯利小姐的特殊感情可能会影响他对的态度。此外，他对也非常好奇，曾私下向询问有关的情况。从语气上看，他对的认可程度不高。” “但他好像挺信任？他让进入他的休息舱了？”沃伦撇了撇嘴。 “机器总是很容易获得自然的信任。”蓝认真地说。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沃伦沉吟片刻，“觉得蒙加尔特会和米丽特暗中勾结吗？听说是他主动提出接受这次护航任务的。如果他们连成一气，对们会相当不利。” “这一点无法断言，但认为蒙加尔特舰长是一个公私分明的。” “相信的判断。”沃伦站起身，笑了笑，“跟回休息舱，们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 数小时后，沃伦安排了一次简单的晚宴来招待他的客。无论是米丽特还是蒙加尔特都对红都中有那么多克拉克德星感到惊奇。晚宴的气氛还算愉快，米丽特表现得就像是半个女主，而蒙加尔特则如同蓝判断的那样对沃伦不冷不热。沃伦对他的护航表示感谢的时候，也只是礼节性地客气了一番。 晚宴过后，沃伦亲自送米丽特回到临时为她搭建起来的别墅。 “明天，希望能够和一起去看一看那个地方。只有们两个，不带任何。们乘坐最快的微型飞船出发，由来驾驶飞船，往返的航程不会超过十天，但是恕还不能告诉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们必须避开所有的耳目，让的部下设法稳住蒙加尔特，会称病不出，让席勒为挡驾。” 米丽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的眼睛亮得吓，她的脸颊不自然地红着，手指绞一起。沃伦知道她的兴奋有一部分是来自复仇的快|感。 “好的，一切听的安排。”沃伦亲吻了一下米丽特的嘴唇。 暗红色的太阳终于沉到了地平线附近，天边燃烧的云彩有着如同深空晶体一样的颜色。 沃伦知道，他即将得到一笔惊的财富，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不安。他和米丽特，他们真的可以顺利找到并开采那个深空晶体矿吗？这样巨大的诱惑会不会引来嗜血的鲨鱼？ 42深空中的宝藏 蒙加尔特是被勤务兵叫醒的。要是可能的话他根本不想住这种简易别墅中。就跟许多古代的军事家一样,他也信奉着指挥官必须和战舰培养起牢固感情的理论。所以,哪怕贝瑟尔,只要不是假期,他都会住自己的飞船上。不过因为别的地盘上，他多少都要给东道主一些面子。 “报告时间和今天的行程。”蒙加尔特飞快地洗漱了一下,接过勤务兵递给他的军装。 他的护航工作到这里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一直留米丽特*莱斯利身边，直到接到新的指令就可以了。没有任何宇宙海盗的迹象，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平静。 蒙加尔特已经过了热切寻战的年纪，他的沉稳个性让他深受行政官的器重。作为一名护卫舰的指挥官,战斗并不是他渴求的东西,什么都没发生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成功。 “8时到14时进行地面适应性训练，18时用餐,没有其他日程安排。”勤务兵一脸严肃地汇报。 蒙加尔特看了一眼手表，现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半，他总是习惯于先锻炼一会儿再开始一天的行程。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窗外的大地已经染上了红色太阳的颜色，好这种红并不特别刺眼。蒙加尔特曾经一个24小时都有刺目日光的地方驻扎过半年，那段经历即使他看来也非常难熬。 “沃伦*斯利姆和他的副官奥丁两个小时前起航去了周围的星系巡查。他好像为其他开发者带回了一些货物，正急于前去交割。” “咦？他们比还早？”蒙加尔特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甘心的情绪。 他认为追求米丽特的战争中失败完全是因为他和米丽特的年龄差距有点大，而那个恰好获得米丽特垂青的小子则根本没多少真才实学可言。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和沃伦第一次接触之前，现他不得不勉强承认，沃伦的确有一点点过之处。 “那其他呢？” “其他应该还没起来。对了，蓝十五分钟前让向您转达，他想要邀请您参观一下这颗星球上的基础建设。” 蒙加尔特点点头。蓝曾经担任过辅助他的工作，了解他的作息并不奇怪。而且机器不需要休息，能够掐准时间提出邀请再正常不过。 “把的运动器械打开，下午的行程上加上拜访莱斯利小姐一项，记得给准备一份礼物。” 勤务兵认真地记下蒙加尔特的要求。 进行完例行锻炼之后，蒙加尔特坐飞艇回到护卫舰上。为了以防万一，他安排了为期四天的适应性训练，好让士兵充分了解这颗星球的地表情况。尽管这样的训练并不一定需要他亲自坐镇，但是蒙加尔特却习惯于和士兵们一起训练。他一直认为，“服从”这个词源于“佩服”，如果无法让每个士兵感到心悦诚服，而只是喝着红酒看他们挥汗如雨，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彻底服从的。 进行完地面适应性训练后，蒙加尔特洗了个澡，换上一套正式场合才会使用的礼服军装，又带了一份精巧的礼物，这才来到米丽特*莱斯利的别墅门口。他军帽下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胡子和指甲也都经过了精心修剪。他甚至背诵了一首应景的短诗，以讨得心上的欢心。当然，他并没有横刀夺爱的打算。他只是觉得，既然可能要这颗星球上驻守一段时间，能够和一位迷的女士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十分遗憾的是，蒙加尔特并没有见到米丽特。米丽特的副官席勒告诉他，米丽特对这颗星球严重水土不服，正治疗舱内接受治疗。蒙加尔特一方面担忧米丽特的病情，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事完全情理之中，毕竟米丽特从未来过这样荒凉的星球。 四天的适应性训练结束之后，蒙加尔特通知蓝他可以抽出半天时间参观星球的建设。米丽特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这让蒙加尔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再次见到机器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赞叹，这种为创造出来的机械实太适合成为军了。绝对的服从，远超常的身体机能，不眠不休工作的可能，要不是机器实缺乏创造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许军队中早就没有自然的位置了吧？ 蓝一面驾驶飞艇一面向蒙加尔特介绍红都的一切。蒙加尔特俯视飞艇下方的简陋建筑物，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他并不是贝瑟尔出生的。他七岁的时候乘坐飞船抵达了还建设中的贝瑟尔。当时，他就曾经透过屏幕看到下方的景象，那竟然和他现看到的一幕如出一辙！ 不不不，这颗星球的格局设计相比严格对称的贝瑟尔来说更加天马行空，但偏偏叫挑不出任何瑕疵。 蒙加尔特头脑中设想了一下政府机关和各类场所可能出现的地方，心脏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紧缩。 “们建造一个都市，一个真正的都市！”他发出感叹。 这里距离贝瑟尔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光年远了，要建立一个都市星球也未尝不可。但是这颗星球的外围是广阔无垠的无区，这个地方建立都市，有必要吗？ “沃伦说这里将会是们的家。”蓝微笑着说，“他把一半的时间都花了红都的格局设计上，就算太空中航行的时候，也时不时地改动着他的设计图。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都市，但是喜欢这里，这个地方让感到安心。” “红都……”蒙加尔特默默记住这个词。 是和白都贝瑟尔对应的城市吗？ “们去海边看看吧！沃伦最喜欢那片区域，他对每一段海岸线都做出了完整的规划。”蓝建议道。 “能看到红都的未来规划图吗？只要简单的就好。”蒙加尔特突然问。 蓝摇了摇头：“抱歉，没有沃伦授权的情况下，不能给。” “没关系。”蒙加尔特抿了一下嘴唇，“觉得们会成功的，红都将会是一个伟大的都市，当初的父亲大概也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前往贝瑟尔的。莱斯利小姐的确是一个很有远见，这一点上比不上她。” 这一天的后半段行程中，蒙加尔特始终有些提不起精神。这种打击就像是有对他说，最多只能当一名将军并不适合成为元帅一样。他不想让自己对沃伦产生佩服的心情，因为佩服到后来总会发展成服从，而沃伦并不是他应该服从的对象。 不过如果服从的对象是莱斯利小姐的话，也许也并不是不可以。 蒙加尔特发觉自己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那个睿智美丽的比他年轻许多的女子。 * “应该就这附近。”米丽特紧盯着屏幕，眉头微微蹙起，“通过两次射线夹角计算出的范围非常精确，深空晶体矿肯定就这一带。那绝对是一大片深空晶体才能发出的射线，不可能只有一块两块。” “别担心，们会找到它的。”和米丽特的焦急相比，沃伦倒是一点也不发愁。 有没有这笔财富对他来说并不是至关重要的。况且他寻宝这件事上给不了米丽特任何帮助，只是充当着见证的角色。 “们绕到这颗行星的背面去看一看，说不定因为行星引力让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产生了变化。”米丽特一面推测，一面启动飞船。 “咦？” 为了寻找深空晶体特别安装的探测器屏幕上开始出现清晰的图像时，两个一齐惊呆了。 那是一条犹如土星环一样的椭圆形带子，静静地躺黑暗的宇宙中，中间却没有行星。环上的每一个“颗粒”都是许多深空晶体的集合。 米丽特激动得几乎忘记呼吸，她双目紧盯屏幕：“说……会有……会有多少？” 沃伦皱了皱眉：“按照目前看到的体积推断的话，应该有上亿块深空晶体。” “上亿……”米丽特轻轻重复。 随着飞船继续向前行驶，一块块更加巨大的深空晶体集合缓缓出现他们面前。 “目前看，数量可能超过十亿了。”就连沃伦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米丽特，们绕行一周，看看这个矿区总共有多大。” 因为深空晶体矿并不存杂质一说，所以按照体积就能估算出总价值。为了不漏过任何一块深空晶体，米丽特将飞船的速度降到最低，花了大约三个小时才探明了全部矿脉。这个深空晶体矿的形状像是四个被套一起的椭圆形环，每个环向着不同的方向，环相互接触的地方深空晶体的数量最多，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集合体，而反方向上，环的宽度则越来越细，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断裂，只有一些零星的深空晶体散落宇宙中。从体积上判断，这个深空晶体矿的总价值15到20亿之间，这个数目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大型商会的总资产。 “们先取一些样本，然后就返航吧！们的飞船上没有合适的开采机械，货舱的数目也不够，而且还缺乏自卫能力。”米丽特还沉浸惊讶之中的时候，沃伦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之后他们用机械臂小心地采集了大约十七万块深空晶体，用于对矿脉进行整体分析。由于任何引力场的变化都可能造成矿脉分崩离析，下次来的时候他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离开红都128小时后，米丽特和沃伦开始返航。 43动员会议 “莱斯利小姐来访？快,将她请到客厅去！” 听到勤务兵的报告后，蒙加尔特的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整整十天，看来米丽特的水土不服终于痊愈了。她并未出席昨天的晚餐，尽管那是她未婚夫外出归来后的第一餐,但是却一大清早前来拜访自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意思呢？ 蒙加尔特欣喜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沃伦一回来米丽特就重新开始活动，这如同约定好一样的时间，让不得不起疑。此外沃伦的副官奥丁没有跟他一同回来,蒙加尔特想不出目前有什么事值得斯利姆家的会长和副官分开行动,这一点实让他有些意。 蒙加尔特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他军事生涯一帆风顺的原因便于此。许多看似不重要的小细节,他眼中都值得再三思考。现,他有一种奇特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这种预感就像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让喘不过气来。 会是什么事呢？这次任务应该只是一次相当简单的护航任务而已。红都，无论它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现看来价值还不及一艘稍好一点的战舰。要不是行政官对米丽特的安危特别关心，这个地方压根不需要一艘护卫舰驻守。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呢？ 蒙加尔特走进客厅的同时眼睛不由一亮。大概是因为刚刚经过了十天的治疗和修养，米丽特的脸色看起来还算红润。她的衣着算不上华贵，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她的聪慧可。这个浑身充满活力的女孩儿总能让蒙加尔特感到惊艳。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早晨好，莱斯利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听的副官说，有些水土不服？” 蒙加尔特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对米丽特表达出适度的关心，还不至于让对方感到讨厌。假如米丽特真的因为不习惯红都的气候，打算和沃伦分手的话，他将非常乐意接过这位迷小姐的手。尽管财力上他相比沃伦稍有不及，但是以他的能力，十年内很有希望坐上治安军统帅的宝座，由此而来的权利绝不是区区一个小型商会的财富可以比拟的。不过他的美好算盘很快因为米丽特的请求落了空。 “想请留下来保护的未婚夫？”蒙加尔特仿佛尝到苦涩的味道。 “是的。想必也看出来了，实不适合住这个地方。昨天晚上沃伦回来之后，和他长谈了一次。他愿意为了将商会的总部搬迁到贝瑟尔去，但是搬迁工作需要时间。必须先一步返航，沃伦也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立即动身和汇合。这之间可能有好几个月的空隙，如果有可能的话，恳求留下保护他。”米丽特的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欣喜，就像是为未婚夫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感到高兴。蒙加尔特的心口愈发闷了。 “可是接到的命令是……”蒙加尔特突然想起行政官并没有明说到底是为谁护航，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论关系米丽特和行政官更加亲密，沃伦只是沾了米丽特的光。只好顿了顿说：“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们两个。” “沃伦比更需要保护！”米丽特挥舞了一下手臂来加强语气，“返航的时候并不会携带货物，可沃伦却会带上他的全部身家。所以相比拦截没有多少财物的，沃伦更可能成为海盗的目标。此外，应该也听说过那次暗杀事件吧？无论躲暗中的敌是谁，他原本就是针对沃伦来的。是多么希望的身体可以再坚持几个月啊！可是医生诊断说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必须立即返回贝瑟尔接受全面检查，目前的治疗手段只能暂时抑制症状。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来请求，因为是目前唯一能帮助的。虽然知道这样的请求可能让很为难，而且从感情上说也有些难以接受。” 蒙加尔特抿了抿嘴唇，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是指过去对的想法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感情上无法接受。很高兴能找到爱的，现只想像一个哥哥那样爱护，假如留下来保护的未婚夫能让感到安心，那就这么做吧！” “谢谢！”泪水米丽特的眼眶中打滚却没有掉落下来，“没有沃伦会活不下去的，但是同样不希望失去。请好好保重，会贝瑟尔翘首以盼，期待们的返航。” 蒙加尔特觉得此时的米丽特给他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他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为什么，耳边依稀响起了悬崖边上的狂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但他并不想拒绝米丽特的请求。作为一个比对方年长且一直爱慕着对方的军，他并不想这种时候退缩，哪怕面前摆着的其实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也请多保重。” 最后，他只能这样对米丽特说。 * 红都，新会议室—— 会长沃伦*斯利姆，参谋官查理*贝格曼，财务官兼情报官波哥*巨鳄，安全官蓝，第一至第六运输队的队长，所有中型以上飞船的舰长，克拉克德星代表，除了副官奥丁缺席外，这里几乎聚集了斯利姆家所有的重要物。 “好了，让们开始吧！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属于高度机密，任何都不得向外泄露。” 尽管只有十七岁，沃伦斯利姆商会中却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他开口之后，所有都立即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慢慢累积起来的信任感，就连场职位最低的几个都坚信，斯利姆商会将沃伦的带领下创造辉煌。 “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米丽特，们刚刚红都附近发现了一个深空晶体矿。” 沃伦的第一句话就令所有大吃一惊！ “接下来的两年中，们的主要任务是和莱斯利商会一起，对该矿区进行协作开发。想们大概会对矿区的规模感兴趣吧！可以告诉们，这个深空晶体矿非常大，其中的财富足可以令们跻身大型商会！” 所有都不禁流露出极度兴奋的表情。从小型商会到大型商会，资产差距远不止千倍，这样惊的财富竟然落自己的商会头上，这叫怎能不欣喜若狂？ “先别高兴得太早。坏消息是，有已经打这个矿区的主意了，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最凶残的宇宙海盗。对方贝瑟尔时就曾经当着行政官的面企图暗杀，正式开始开采之后，他们可能为了这笔钱做任何事！” 一想起宇宙海盗的凶残，众不禁心中一凛，但是对海盗的忌惮很快被对未来的强烈憧憬压了下去。这样巨大的唾手可得的财富面前，类本性中最强大的斗志被瞬间激发了出来。 “所以，首先们要做的是加强防卫。关于这一点奥丁已经做先期准备了，他目前正红都周围的几个星系请求各地的开发者与们进行协同防御。这是一件双赢的事，这里距离贝瑟尔太远，各自为政部署防御体系对小开发者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由们支援他们一部分武器，让他们成为们外围的耳目，这不但有利于保卫矿区，还能加大们这个地区的影响力。” “此外，们还必须订购一批强大的武器和战舰，用于红都和矿区的守卫。这件事由蓝负责。目前们最缺少的是有战斗经验的员，任何假如想到合适选，都可以提供给蓝。有一点必须注意，所有的重要位置都暂时不允许外来员担任。发掘才只商会内部员和与内部员关系极紧密的员之中进行。海盗最擅长的就是里应外合，们必须保证每个都是忠诚的。” “未来几个月中，那艘隶属于地方治安军的护卫舰将继续留红都。这是们的一大倚靠，但是绝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外来的军身上。从今天开始，所有都必须学习军事知识，学会使用武器。们必须加强对员的管理，增加他们的服从性。只有们自己强大了，才有可能让们的盟友一心一意地站们这边，成为们坚强的后盾。” “们还需要购入充足的补给品、能源和药品，这件事由查理负责。请务必做到以安全为第一考虑要素。所有的东西宁可多不能少，必须分散到尽量安全的地方保存，抽调最可靠的员对物资进行保护。” “红都的建设会暂时中止，直到初步开采完成，再重新开始。所有的克拉克德星，除了重要岗位上的员外，全体进行秘密军事训练。这件事由波哥负责。目标是三星期内由克拉克德星全面接管所有的地面防卫工作，由地球负责空中。” “另外一个必须要重点防守的地方是星际传送门。们必须对门的两边进行严格控制。因为一旦有敌穿过这道门，就等于避开了外围所有开发者为们建立起的监视网。本会负责排查出入的舰支。” “另外，米丽特将于明天起航和莱斯利家的护卫队汇合，她会们带来初期重要的兵力。莱斯利家是们最重要的盟友，请诸位一定要记住这件事。莱斯利家的员到达之后，不允许和对方产生冲突，不允许进行任何形式的挑衅，要记得没有莱斯利家就没有这笔财富。以上所有，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所有的眼中都闪着心悦诚服的光芒。 “开采的设备由莱斯利家提供，等米丽特回来之后们立即开始开采。前期的开采必须秘密进行，所以速度可能较慢。等所有设施跟上之后，就是斯利姆家崛起的时候了！好了，还有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就散会吧！” 银河历1212年4月1日，斯利姆家的所有重要员都获知了关于深空晶体矿一事。众摩拳擦掌，仿佛美好的未来近眼前。此时，距离赫赫有名的红都保卫战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44风雨欲来 秘密动员会结束之后,整个斯利姆家上下的热情空前高涨。 短短两星期内，沃伦建立起了麾下的第一支商会护卫队。整个护卫队由四艘中型军用舰和十二艘小型军用舰组成，所有的战舰都配备了最先进的重型武器。进行了一整轮才挖掘后，他才终于凑到所有的指挥和操作员。由于员不足,绝大多数本来应该有船员操纵的辅助战甲和战斗机都被替换成了可以远程操纵的无战斗机。其中光是蓝一便能操纵超过三千架飞机。各式各样的导弹、火炮、监控和通讯设备被安装红都周围的各个战略要地上。 对于克拉克德星的训练同样效果卓著。波哥参考了留每个克拉克德星蛋壳上的战斗方式，为所有的鳄鱼战士配备了最为合适的近战武器。同时，为了增强远距离作战能力，他命令所有开始练习枪械的使用。一批经过工程师改造的枪械成了克拉克德星的专用武器。克拉克德星护卫队的成立保证了红都的地面防御能力。所有的交通要道口都采取地球和克拉克德星共同管理的监控手段,以防其中一方出现纰漏。 与此同时,大批物资被秘密运送到红都，其中各种型号的机器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沃伦认为,员相对不足的情况下,机器能迅速弥补空缺，而且不用担心忠诚度的问题。一部分机器被派去建造地下仓库和各种防御设施。查理选定了十一个秘密地点，用于存储补给品。另一部分机器负责驾驶微型飞船红都周围建立起监控网和密集激光地雷网。让沃伦感到遗憾的是，购买军用型号的机器需要特殊的许可，他市面上无法买到。走私货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安全可靠性上却远远不及正品，并且无法保证内核程序是否经过修改。 就这样一个高效的防御体系正红都周围悄然成型。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沃伦已经将第一批开采回来的深空晶体用去了一小半。虽然他也可以暂时挪用米丽特的那一半，但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这一切都蒙加尔特的眼皮底下进行。因为沃伦宣称他正从其他星球调运资源，准备商会的整体搬迁，大量的飞船起飞降落并不会让蒙加尔特起疑。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隐藏起战舰和所有的战斗员，并表面上维持红都的现状。这一点对地头蛇来说并不困难，毕竟蒙加尔特只负责遇到危险时做出快速反应，保护沃伦的安全，并不会派监控整颗星球。 5月17号下午4时许，红都上空笼罩着大量的黄色云团，即使是大型环境改造系统也无法将这些云团驱除。类可以改变一颗星球上的空气组成，却无法彻底改变一颗星球的气候，所有加紧工作的同时也都期待着一场尘土雨的降临。 红都的大面积尘土雨最长可以持续三天。当尘土雨过去之后，天空会恢复到碧空如洗的状态，而掉落地面上的黄色泥土有些时候会高达半米。这些泥土里带着一种特殊的物质，踩上去就像是踩瓷器胚胎上一样细腻柔软，丝毫不会沾到脚上。 尘土雨是一种这颗星球本身独有的自净化过程，它使空气中的有害物质含量大大下降，同时也能肥沃土地。唯一的弊端是，每逢尘土雨降临之前，气压总会降得很低，让有一种想要流汗却无法流汗的不适感。 总之就是这样一个迎接大雨到来的日子里，红都机场的指挥塔收到了一条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红色警报。领航员读完警报的内容后脸色大变，立即请求同沃伦进行通话。 “说奥丁回来了？”沃伦皱了皱眉。奥丁原本计划中的返航时间是三天后的傍晚，突然提前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和沃伦预料中一样，一个多月以来，他巧舌如簧的副官成功说服了红都周围的所有开发者和斯利姆家结成防御同盟。随着一批批武器被送到这些开发者手中，沃伦等于说得到了许多外围的防御要塞。他目前最缺的就是手，是再生速度慢而且不能短时间内用钱买到的宝贵资源，与之相比，免费发送一些武器根本不算什么。 “不，准确的说是奥丁先生发来消息，说他会四天后的午夜时分抵达红都。” 反而比原计划晚到一天吗？ 沃伦皱眉：“刚刚说这是个红色警报？” 领航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是的。奥丁先生说，他后面跟着海盗。另外，们和贝瑟尔之间的实时通讯被切断了。” 和明显被这个消息吓坏了的领航员相比，沃伦的反应要平静得多。海盗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匆匆赶到，这已经比他料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好得多了。破坏通讯渠道是海盗惯用的伎俩，好米丽特已经出发超过一个月，应该早就已经海盗的包围圈之外了。按照原定计划，她不但会带来莱斯利家的护卫队，假如通讯中断，她就会立即请求贝瑟尔治安军的救援。 “把消息的全文发告诉。” 可能是沃伦的镇定表现让领航员稍稍松了口气，他用平稳地语调将红色警报的内容念给了沃伦听。 根据奥丁的判断，这次海盗袭击的规模非常不一般。 奥丁返航途中收到了一个开发者的求救信，对方只来得及说出遭遇了大股海盗的袭击就和奥丁失去了联系。他立即尝试和贝瑟尔进行实时通讯，发现通讯已经被截断。这样看来，海盗起码已经占据了贝瑟尔一侧的方向，并且已经建立起了通讯屏蔽网。奥丁并没有继续等待其他消息，而是主动联络了事发地点周围所有的开发者，让他们提高警惕。 接下来的几次袭击令奥丁大吃一惊。他发现海盗最起码有三股，而且每一股的力量都非同小可，所有遭受袭击的开发者都没能挺过一小时。对方来势汹汹，而且目标直指红都，按照这个速度，会三到四天后兵临城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小开发者对阻挡海盗已经毫无帮助。为了减少损失，奥丁当机立断地指示所有海盗前进路线上的开发者立即向红都方向撤退。这个时候只有暂时放弃星球才有可能躲过一劫。毕竟海盗不懂得开发资源，等他们撤退之后，还可以再回去。 此外，奥丁还决定暂时殿后，想办法拖延海盗，为撤退争取时间。他发出红色警报，希望沃伦随时做好防御和接收避难者的准备。 “说他打算用四艘商战两用船去阻挡三个方向上数量不明的海盗？” 沃伦的森冷语气让领航员胆战心惊。他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如果奥丁维持原计划返航，应该会比海盗早到12小时以上。但是如果奥丁的计划抵达时间是四天后的午夜，那就很可能是和海盗紧咬着一前一后到达了。 愚蠢的决定！他要用什么去阻挡海盗的脚步？这简直是用生命开玩笑！ “会长先生……”领航员的额角又开始冒汗。 “知道了，继续的工作吧！”沃伦点点头，结束了通信。 天空中的尘土雨将下未下，沉闷的感觉几乎让透不过气来。不过这样一来打开整个星球上方的防护罩就变得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结束通话后，沃伦立即宣布了进入战争状态。他命令打开防护罩，所有飞船即刻返航，一旦确认所有员全都进入红都范围内，被部署周围的数千万枚激光地雷以及上万个激光防御塔都将被激活。斯利姆家上下的情绪都十分良好，没有太多惊恐，大概是因为刚刚经过了训练，紧张感也比较适度。 现，沃伦必须要做另一件事。他需要拜访蒙加尔特，因为一旦大量非斯利姆家的飞船红都降落，地方治安军不发现异常是不可能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让这位治安军的高级将领知道自己被米丽特摆了一道，不如现就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 沃伦对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武力十分清楚，他不会头脑发热地以为拥有了四艘中型战舰他的战斗力就是蒙加尔特的四倍了。缺乏有经验的战斗员的情况下，他的空中力量大概只和蒙加尔特的护卫舰相当。所以这个时候，蒙加尔特是否全力站他这边就变得异常重要了。 “蓝，陪去见蒙加尔特。”沃伦对站他身旁的机器说，“另外，告诉波哥，由他负责安顿从其他星球上来的避难者。” 这个命令让蓝微微一愕：“让查理去做会不会更加好些？那些全部都是地球，而且查理从前一直负责和周围星球的打交道。” “不，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让查理先出面。”沃伦笑了笑说，“鳄鱼看起来可比类可怕多了。现是非常时期，们必须先镇住场面，免得这些非但不感激们，还认为是们引来的灾祸。等波哥带着克拉克德星安顿好他们之后，再让查理出面安抚，顺便排查这些里有没有海盗的内应。” “好的，会通知他们的。”蓝点了点头，发动了飞艇。 十分钟后，沃伦站了蒙加尔特的别墅门口。 “请代为通报蒙加尔特舰长，因为非常紧急的原因，敝会会长需要立即和他会面。”蓝上前与守门口的勤务兵说话。 对方像是已经对蓝非常熟悉，没有怎么询问就直接进入了别墅通报消息。此时蒙加尔特正客厅中作画。盘桓了一整天的低气压让他心神不宁，最后决定让勤务兵取出油画颜料，开始平心静气地绘画，他写生的对象是一架古代飞机的模型。 “让他们进来。” 糟糕的天气让蒙加尔特产生了一种糟糕的联想，沃伦走进客厅的一瞬轰然降落的尘土雨令这种联想上升到了极致。 “是海盗？”蒙加尔特的说话声狂风暴雨中显得很小，勤务兵慌忙用语音关闭门窗。 沃伦点了点头：“刚刚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三股海盗，最快会后天半夜到达红都。” “原来如此。那现是否愿意告诉，到底是什么引来了海盗呢？”仿佛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蒙加尔特拔高了音调，一下子就盖过了渐渐被隔离别墅外面的雨声。 “正是为此而来。”沃伦坦然地注视着蒙加尔特的眼睛说。 45和解 沃伦没有隐瞒,直接将米丽特和他红都附近发现深空晶体矿的经过讲了一遍。他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加进去。他相信蒙加尔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这件事里他所扮演的角色非常容易可以看出。 “怪不得……”蒙加尔特听完了整件事之后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沃伦觉得这位以严谨著称的军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憋闷。米丽特的行为可以说是赤|裸|裸地利用了蒙加尔特对她的关心，不过蒙加尔特却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毕竟是他主动提出接受这次护航任务的。更何况另一个被米丽特加以利用的对象，恰恰是他的顶头上司，那个站贝瑟尔商业圈顶点的男，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 “所以现打算坚守红都？”蒙加尔特问道,“那深空晶体矿怎么办？不担心海盗发现矿区吗？” “没有余力同时保护两个地方,而红都中有绝大多数的部下。好除了和米丽特之位没有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宇宙中找到这一小片区域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假如海盗真的恰巧发现了它,那只好听天由命了。”沃伦笑了笑，似乎并不把这种可能放心上。 “米丽特去了哪里？”蒙加尔特接着问。 “她要先跟莱斯利家的护卫队汇合。按照原定计划，她会一个半月后带着援军返回，那时候们的防卫力量将比现提升两倍以上。现，鉴于们已经和贝瑟尔方面失去了联系，米丽特察觉到这一点后应该会立即向贝瑟尔请求援军。行政官大约需要十天来组织地方治安军进行救援，所以们最多只需要坚守十天。” 蒙加尔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能保证米丽特没有被海盗截住吗？” “不能。但是米丽特选择了一条秘密的路线，被发现的概率相对较低。此外她手下的全体员全都是值得信赖的，出卖她的可能性不高。海盗没有那么多兵力来进行地毯式搜查，要茫茫宇宙中发现米丽特的飞船几乎是不可能的。此外也有两名部下米丽特的飞船上。假如米丽特发生了意外，他们同样可以驾驶微型飞船进行精确空间折叠，向贝瑟尔方面求援。” “这个计划几乎天衣无缝，除了海盗比们想象中到得早了一些。”蒙加尔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多少有些酸。 “不，们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所以米丽特才会坚持让留下来。手中没有有作战经验的员，光靠一群门外汉挡住海盗十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有坐镇，情况就会大大不同。” “算无遗策……”蒙加尔特发出一声叹息，“米丽特回来后，她大可以说她的水土不服已经治好了，那时候的存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只是她暂时需要的一枚棋子。留守三个半月，对她的感情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令遗憾啊……” 沃伦没有说话。尽管当时他并不同意米丽特利用蒙加尔特对她的感情，但是假如没有蒙加尔特，红都就很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他无法拿自己和部下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只能选择对不起蒙加尔特了。 “既然这样，就只好加入了不是吗？说海盗至少有三股？知道具体位置吗？”蒙加尔特的声音有些冷漠。 “现还不能确定，只知道发现他们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蒙加尔特舰长……”沃伦盯着蒙加尔特的眼睛说，“其实认为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如果现包围圈还没形成之前突围的话，应该没有海盗可以拦下。” 蒙加尔特苦笑：“那行政官那边要如何交代？” 沃伦挑了挑眉：“找借口向行政官交代总比留下来和红都共存亡好，不是吗？” 蒙加尔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是说宁可让离开，也不想让消极备战喽？” “正是这个意思。”沃伦也露出笑容，“蓝对说起过的为，很敬佩像这样的军。身上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并不渴望战争。就像的画给的感觉一样，这个内敛多过外放。这个危机关头，红都恰恰需要像这样来指挥防守。希望们能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着度过难关。” “说指挥？问，假如愿意全力以赴，愿意把所有的军事指挥权交给吗？”蒙加尔特说完之后便开始审视沃伦。 “当然。这正是想要的。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如果留下，就将成为红都所有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官，只有有这个能力！” “很好。”蒙加尔特点了点头，“需要了解所有的员和物资情况，还有的副官，需要和他通话以确认敌情。不过不会出任指挥官，的部下全都信任，临阵换将只会让士气下降。会以私名义担任的军事顾问，可以对所有宣布这一点。就说是说的，地方治安军将与他们共存亡！” “谢谢。”沃伦伸手和蒙加尔特相握。 “这么说来蓝其实还是的密探喽？真奇怪的机械师竟然没能从他的程序中发现这一点。”送沃伦出门的时候蒙加尔特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 “不要小看机器的决心。”沃伦笑了笑，突然抓住蓝的胳膊，将机器拉到自己身旁，然后用力亲吻了一下机器的嘴唇，“蓝是最信任的，他会想方设法为做任何事！” 面对这种当面宣布所有权的举动，蒙加尔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觉得假如是沃伦的话，做出这样疯狂的行为也情有可原。 “希望米丽特不要介意对一个机器的爱。”他笑着说。 “和米丽特的婚约迟早都会结束。”沃伦嘲讽地笑了笑，“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商业协议而非婚约吗？她对毫无感情，而也只将她当作重要的盟友。假如有意向的话，不妨和米丽特分手后再试试追求她。” “不。”蒙加尔特摇了摇头：“太年轻的女不适合。想大概会一辈子和战舰结婚，年轻女孩儿的想法真是让意想不到。”这件事之后他性情中罗曼蒂克的部分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实是有些心灰意冷。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无论如何，让们半小时后指挥塔见，需要的智慧和经验。”沃伦与蒙加尔特挥手告别。 坐回飞艇上后，蓝突然问：“沃伦，……爱吗？”机器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爱情恰恰是他的程序所不被允许涉及的部分，因为那是只有类才可以有的特质。 这样的蓝让沃伦感到心软，他不想对机器造成太大运算压力。“别把运算时间浪费计算这个上面。爱不爱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们的关系不会因此而改变，只需要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就可以了。” “可是……” “把‘沃伦爱蓝’输入核心程序。”沃伦突然改变了主意。 “哎？” “天！从生下来起就是的一部分，有什么理由不爱呢？记下这一条，如果和原本的程序有冲突的话，那就不计入执行条件好了。只需要牢牢记住它。”沃伦抱住蓝，用力亲吻了一下蓝的面颊。最近他发现，与蓝的身体接触越来越能给他舒服的感觉。 “好的，已写入核心程序。沃伦，接下来们要做什么？”蓝认真地问，他甚至没擦掉沃伦留他脸上的口水。 “去指挥塔，先想办法和奥丁取得联络。这头不要命的野狼，希望他的骨头还没少掉任何一根！”沃伦咬牙切齿地说。 飞艇向着高大指挥塔的方向疾驰。 46战幕拉开 红都指挥塔位于整颗星球的最高峰上。这种一反常态不将指挥官隐藏秘密地点的做法曾一度让许多疑惑不解。不过事实证明,后来艰苦卓绝的战役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明显的地标性建筑，才使守卫方得以坚持到胜利到来。每个都知道，那座塔的最高处有他们的领导,那个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要让他们明白，他如同天空中的暗红色太阳一样，坚守这片土地到直到最后一刻。 去指挥塔的路上,随处可见忙碌的运送物资的员,对于蒙加尔特这样久经沙场的来说，只要用鼻子就可以闻出战争临近的味道。他走下飞艇,抬头望了一眼建立悬崖峭壁旁的红色指挥塔。 这座指挥塔的形状有点像是那座赫赫有名的埃菲尔铁塔,塔身上建有三层停机坪，专门供战斗机起降。沃伦所的指挥室位于指挥塔的最高处，那是一个如同全透明金字塔一样的房间，里面的员随时可以透过强化玻璃看到这颗星球表面的景象。站蒙加尔特的位置，只能看到金字塔上的反光。 这简直就是告诉全世界，请朝开炮嘛。 蒙加尔特不禁莞尔，也只有沃伦会想到这种激励士气的方法。恰恰是因为指挥室的位置太显眼，才能吸引敌的火力，只要这座高塔不倒下，防守一方的精神就不会倒下。 指挥塔的高度超过一千百米，即使是搭乘超高速电梯，蒙加尔特也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到达塔顶。 “联络到奥丁了吗？”蒙加尔特无意寒暄，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联络到一次，通讯质量不太好，目前又断了。”沃伦同蒙加尔特握了握手，“奥丁说他会尽量拖住海盗的脚步，不过因为海盗的数量很多，他不能确定对方先头部队的具体位置，让们随时做好准备。” “他有多少艘战舰？目前知道有哪几股海盗？海盗的数量有多少？” “迄今为止发现海盗的位置这里，这几条是奥丁预测的海盗行进路线。奥丁认为对方起码有四十艘中型飞船。”沃伦屏幕上标注出几个红点和几条红线，“奥丁身边只有一艘商战两用船，不过他的船上装着大量地雷，他打算这几个点上设下陷阱。” 蒙加尔特凝视屏幕上的星图。由于全速前进的飞船速度相当快，当飞船遇到几乎静止的激光地雷时，其效果就像是用一颗超光速导弹攻击飞船船体，非常恐怖。唯一的办法是立即减速，避免进入地雷区，同时集中火力朝前方轰击。这样一来敌方不但会损失开最前面的几艘飞船，还必须想办法穿过或是绕过雷区，再加上重新加速的过程，起码要损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只不过，奥丁的判断真的准确吗？宇宙何其大，只要奥丁预测的路线出现一点点偏差，那些地雷就会和海盗擦肩而过，起不到丝毫作用了。反倒是奥丁，因为布置地雷损失的时间，他很有可能落入海盗的包围圈。 “怎么想？”从沃伦的表情看来，他也对奥丁的行动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的副官一定是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蒙加尔特的话让沃伦不由松了口气。“他对海盗行进路线的估算非常准确，认为这五个预定区域中起码有三个可以成功拦截到海盗。虽然也可能有一股海盗不受影响追上奥丁，但是从时间上看，他八成会有充裕的时间赶海盗之前回到红都。” “希望如此。”沃伦抿了抿嘴唇，“第一批朝红都撤退的开发者会六个小时候到达，等开发者们都抵达红都后，希望能对他们发表一次讲话，最起码让他们不给们添乱，有地方治安军足够让他们老老实实了。” “没有问题。”蒙加尔特点点头，“先把的防御部署告诉，趁们还有时间，可以进行最后的调整。此外，希望三天后进行一次主动出击。与其强调给那些逃难者听，援军还有十天就能到，倒不如打一场漂亮的迎击战，让他们明白海盗的力量和地方治安军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可以。获胜的把握大吗？只有一艘中型战舰，要面对四十倍以上的敌。”沃伦认真地问。 蒙加尔特微笑：“只需要和海盗的先头部队作战，如果不出意外，还可以顺便把奥丁接回来。” 沃伦听后不禁露出笑容。 两天后，各个附近星球的开发者纷纷抵达红都，迎接他们的是看起来犹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克拉克德星守卫。他们一路上都没能接触到任何一个地球，虽然住房条件和饮食都还不错，绝大多数的开发者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生怕这颗星球已经落入了克拉克德星手中。 好第二天清晨，他们终于见到了斯利姆商会的代表。查理*贝格曼，一个看起来性情温和的老好，对他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以及违禁品清单。几乎所有都认为这些条款是必要的，万一这些互相不知根知底的里混进一个海盗的内应，其结果绝对是毁灭性的。更重要的是，斯利姆商会的认真态度让他们觉得，对方是真正想要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庇护所的。 恐慌渐渐散去，们开始各自的房子里苦中作乐，将一幢幢从贝瑟尔买来的规格化别墅布置成充满个性的模样。有些甚至避难区中开设了酒馆和饭店，为所有提供聊天的场所。 第三天中午，当开发者们获知有一艘地方治安军的护卫舰驻扎这颗星球上的时候，全都不由松了口气。地方治安军也许不会为了一次一百光年外的海盗袭击而出动，但是他们绝对会想办法来救援他们的同袍。更何况这位蒙加尔特*孔舰长还当众表示，最迟只要十天援军就会到达，而红都的守卫能力足可以维持一个月。 当天下午，隶属于地方治安军的海象号护卫舰起航迎击海盗。所有开发者集体欢送他们的守护神出发，他们甚至私下里凑了一笔钱，送给蒙加尔特舰长作为谢礼。欢送仪式上，他们中的一些终于见到了那位闻名已久的斯利姆家的领导沃伦*斯利姆。就跟传闻中一样，这个今年还不到十八岁的年轻身上的确有一股令敬佩的气质。和蒙加尔特舰长身上的气定神闲、沉静如山不同，沃伦身上扑面而来的锐气让没来由地对他产生信心。 只需要坚守十天而已，然后就可以看着地方治安军把海盗打得屁滚尿流。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红都的都如此坚信着。 再加上沃伦向所有开发者展示的红都的守卫力量，的确远远超过了一颗普通c级资源星球应有的武力，有些心中，这次避难经历已经差不多成了他们未来餐桌上的谈资。 银河历1212年5月26日19时27分，红都方面接到蒙加尔特舰长的通讯，海象号护卫舰已经和海盗的先头部队相遇，第一次交火中蒙加尔特舰长率军消灭了对方12艘小型飞船，正继续搜索奥丁的下落。 这一仗标志着红都保卫战正式拉开序幕。4小时后，蒙加尔特舰长顺利和差一点就要落入海盗包围圈的奥丁汇合。奥丁随即放弃了已经受创的雷雨号商战两用舰，用这艘飞船成功炸毁了敌军的一艘中型飞船，并重创了另两艘中型飞船。 5月26日23时许，海象号护卫舰赶海盗之前撤回红都，红都外围的防御设施全部激活。试探性的进攻结束后，双方进入相持阶段。 5月28日，另外两股海盗抵达红都，对红都方面形成全面包围。 翌日，海盗对红都外的空间传送门发动猛烈攻势，红都方面派出大量战斗机对海盗的进攻进行骚扰。双方传送门附近进行了三天的拉锯战，最终海盗使用一枚超强导弹摧毁了传送门外的所有设施，使得一座原本完备的星际港口只剩下一道闪耀的紫色传送门。由于超强导弹的价格高昂，而且来之不易，海盗方面也因此无法再对红都进行相同的重火力攻击。为了防止沃伦通过传送门呼唤援军，海盗们传送门外侧建立起了一道密集火力网。 6月1日，海盗开始集中力量从一个方向上对红都外围防御圈发起进攻。由于防御炮台相当密集，再加上红都方面不断派出战斗机干扰，海盗的前进速度很慢，预计需要五天时间才能真正到达红都。而此时，红都中的所有都等待即将到来的援军。 6月2日，海盗推进了五万公里。 6月3日，海盗的推进速度略有提升，直到午夜十二点为止，总共前进了7.8万公里。 6月4日，海盗的飞船已经遥遥望，而理应到达的援军却依旧毫无踪影。 6月5日，海盗到达红都大气层外，红都上空的防护罩开启。为了给后来的飞船留出位置，海盗花了半天时间清理了红都外贴近大气层的一片区域。中午过后，海盗的飞船排列成密集队形，开始对红都防护罩进行轰炸。到了这个时候，战斗机的干扰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接下来只剩下攻击力和防御力的比拼。 6月11日，红都上方的轰炸仍继续。防护罩上炸开的炮火遮挡住了暗红色太阳的光辉，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明灭不定的火海。 6月27日，红都上空的防护罩已经摇摇欲坠，而援军仍未出现。 孤注一掷 红都指挥塔—— 透明金字塔房间中,所有的工作员都紧张地忙碌着。现距离海盗轰炸红都外的防护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七天。长时间超负荷工作的防护罩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即便使用能量等级更高的深空晶体替代能量砖充当动力,也没有办法令防护罩继续工作下去,红都的失守似乎已经近眼前。 “尝试使用现有机械制造了一个备用防护罩，但是这个防护罩的半径只能覆盖星球表面的六分之一,效果也没有原先的好。”蓝用一如既往地平静语调汇报道。 “没关系,到了最后关头，可以用这个暂时支撑一段时间。”沃伦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防护罩真的没有办法进行快速重启吗？” 蓝摇了摇头：“那技术上是不可能的，从停止充能到完全冷却需要三十分钟。虽然重启后的防护罩可以再多支撑三十天左右,但是就目前而言,三十分钟暴露海盗的炮火下，红都被攻占的几率高达98%。” 沃伦：“……” 位于红都大气层外的防护罩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中保卫着这颗星球。但是现,它已经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唯有重新冷却启动才能让它重新焕发出青春，但是沃伦缺少的恰恰就是这短短三十分钟的时间。 “假如只冷却五分钟呢？”沃伦不甘心地问道。他心中盘算着如何争取到一小段冷却时间。 蓝摇头：“不完全重启只能让防护罩变得更加不稳定。”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蒙加尔特突然开口，“让率军突围，联络贝瑟尔方面的救援。只要能成功冲出通讯截断区或是空间折叠限制区，就可以设法和贝瑟尔取得联络。” “反对。”红发的半副官奥丁坚决地说，“假如是海盗，这个紧要关头一定会加强对突围的防范。面对40倍于的敌军，毫无胜算。” “历史上的突围战从来就和敌方有没有准备没关系。”蒙加尔特反驳说，“这只关系到士气和决心。” “所以历史上突围战的成功率一向不高。”奥丁冷冷地看了一眼地方治安军将领。 “除此之外们别无选择！”蒙加尔特皱起眉，“米丽特一直没有消息，援军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真的到了防护罩崩溃的那一刻，们就没有生路了。” 奥丁发出一声冷哼：“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那个女，说不定这个局面正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让海盗攻破红都对米丽特毫无好处！”蒙加尔特不禁拔高了声调，“她一定也遇到了截击，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这就是对待盟友的态度吗？把责任推到盟友身上？” “假如……”沃伦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假如是带着们手头所有的飞船突围呢？胜算会不会高一些？” 蒙加尔特吃了一惊：“说全部5艘中型战舰？” 奥丁：“沃伦，那是们唯一可以最后关头用来逃生的武力！” 沃伦笑道：“假如一样是要突围，放最后和放眼下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说的不是可所有5艘中型战舰，而是目前们所有能够突围的飞船。” 奥丁大吃一惊：“打算放弃红都整体突围吗？” “不。整体突围还为时过早，这样冒冒失失冲上去，员的损伤会相当大。建议所有可以进行空间折叠但是战斗力较低的飞船上配备最低数量的船员，让这些飞船和战舰一起，蒙加尔特舰长的率领下突围。只要有一艘飞船冲出包围圈，们就有了希望。无论米丽特是被什么事情绊住的，目前们都不可以继续指望她了。蓝，们有多少艘可以参加突围的飞船？” “包括海象号内，们手头总共有5艘中型战舰，6艘中型商战两用船，11艘中型商船，31艘小型飞船。考虑到微型飞船的防护罩不可能通过密集火力网，所以并未列入。沃伦……”蓝顿了顿，缓缓地说，“可以参加突围的飞船中也包括霞光号。” 沃伦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总共需要多少员？” “各艘战舰按照满员计算，其余飞船按照最低员标准计算，总共需要船员761名。” “那就这样吧！员安排按照自愿原则，所有顺利突围并找来援军的飞船都将获得一万深空晶体的赏金，突围时间定明天太阳落山以后。” 指挥室中的气氛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凝滞。所有都被沃伦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所震慑，就连蒙加尔特都感觉到了自己肩头担子的沉重。“会尽量为所有飞船制造机会。”他认真地保证。 “的悬赏对同样有效。”沃伦笑了笑，神色恢复了轻松，“蓝，找个可靠的暂代霞光号舰长一职，可不希望的飞船被粗鲁地对待。” “真的要让霞光号也参加突围行动吗？”蓝犹豫着问。没有比他更了解沃伦对这艘飞船的感情。 “们不能损失1/53的机会。去募集船员吧！希望所有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再出发。” “是。” “那也先回海象号做准备了。” 蒙加尔特和蓝相继走出控制室。 “认为这会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沃伦走到控制室边缘，凝视着透明金字塔外的绚烂天空说，他的问题更像是自言自语。 “谁知道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多飞船一下子四散而逃，这让海盗全歼它们的可能性降低了很多。”站他身后的奥丁同样欣赏天空中的奇观。这些美丽的不同色彩的光线来自于各种不同的武器，大气层外防护罩的另一头，那是一个真正的炼狱。 “明天会有很多死。飞船会像流星一样坠落，带着勇士们的灵魂。它们甚至落不到地面就已经像敌的炮火一样湮灭防护罩外。用金钱诱使七百多条生命冲向死亡，假如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必将为此抱憾终身。” “死亡迟早都会降临。离开和留下，谁都不能说出哪条路更加安全。”奥丁嘲讽地笑了笑，“与其为了这个感叹，还不如来想想，假如突围行动失败了，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的确。”沃伦点了点头，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他的副官，“奥丁，好像真的已经看惯了生死。” “那是当然的呀！区区七百而已，不要忘了，可是宇宙海盗的老巢中诞生的呢！”奥丁耸了耸肩。 “哈哈哈哈，有这么了解海盗作风的身边，还真是的幸运呢！”沃伦大笑起来，“其实有一个想法。刚才蓝说他尝试做备用防护罩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银河历1212年7月3日，红都飞机场内，53艘飞船，总共779名船员，分成三组集结待命。它们将太阳落山后20分钟冲出红都上空的防护罩，地方治安军将领蒙加尔特*孔的率领下实施突围。为了防止这些飞船反过来被海盗控制，它们的识别系统中只输入了向外穿过防护罩所需要的识别码，而没有返航时需要的识别码。 48突围 红都秘密机场—— 五十三艘参加突围行动的飞船正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为了减轻船体重量,加快船速，这些飞船几乎都是空载的，每一艘上只装了少量的补给品。对于突围来说防护罩的强度是至关重要的因素，第一批次的飞船防护罩强度最强,第二批次稍弱，被放最后一批的飞船则几乎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当然了，就算是武装程度最高的海象号护卫舰，其防护罩也只够高强度炮火中支撑十几分钟而已。 一切都取决于勇气和决心,当然还有运气。 对于蒙加尔特来说,这一仗几乎没有任何战术含量。冲出防护罩后用最短的时间将飞船上的火炮全都发射出去，仅此而已。海象号和其他四艘中型战舰负责为其他飞船打开逃生之路,等舰载武器耗尽之后,也是他们开始凭着运气冲出包围圈的时候。 “主引擎输出功率1oo%，各单位就位，准备，起航！诸位，为贝瑟尔的荣誉！” “为贝瑟尔的荣誉！”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五十三艘飞船分成三批先后起飞。由于防护罩的屏蔽作用，它们暂时还不会被防护罩外的敌发现。但是只要冲出防护罩，它们要面对的就是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与此同时，指挥塔—— “第一批次的飞船将一分钟后冲出大气层。”蓝收回数据线。他已经完成了对所有飞船的引导工作，接下来就要靠蒙加尔特随机应变了。 “谁指挥霞光号？”沃伦仰头看着天空。最前面的飞船正通过大气层，暗红色的火光让沃伦无法分辨出它们的形状。 “是查理。” 沃伦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查理说只有他才能代替指挥这艘船。”蓝一脸平静地解释，“他说要是他回不来的话，他收藏的那些酒就归了。” “这个老酒鬼……”沃伦小声嘀咕，“愿他的圣光保佑他。” 之后的半小时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天空。 * 海象号的指挥舱内一切井然有序，偶尔还会有跟同伴开一两句玩笑，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此时他们不过执行一次普通的护航任务。蒙加尔特望着这些他一手挑选训练出来的部下，胸中突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这样一支英勇无畏的军队，怎么可能被区区海盗打倒？！ “15秒后突破大气层。”温和的机械声提醒蒙加尔特是时候进行冲出防护罩前的最后一个步骤。 “给看敌军最新分布图。” 蒙加尔特扫了一眼屏幕。经过一个多月的清扫，红都外围的防御系统已经被海盗破坏殆尽。目前海盗的十二艘主力飞船正聚集成密集的扇形队列，集中轰炸红都防护罩上的一个点，其余的飞船则分散红都上空的各个角度，以基本恒定的飞行速度对红都形成完整包围。奥丁判断的没错，和前一段时间相比，此刻海盗更注重对突围行动的防备。尽管他们已经挑了一个尽可能远离轰炸点的方向进行突围，海象号编队短时间内还是会面对至少三艘中型飞船的围攻。 “命令整个编队，调整方向，以十五度角穿出大气层。目标敌方一号战舰，主副炮火力全开，要3o秒内击毁该舰，然后迂回绕到敌方四号战舰侧翼进行攻击，将之击沉后再转向敌方七号战舰。如果能顺利将这三艘飞船击毁的话……”蒙加尔特顿了顿，露出微笑，“那就自由攻击吧！祝诸位好运！” 数秒钟后，海象号护卫舰率领四艘中型战舰冲出防护罩，它们的位置刚好处海盗一二三号舰的中间。由于相对速度，海盗的二三号战舰必须调转方向才能靠近海象号编队。27秒后，海盗方一号战舰被海象号编队联合击毁，红都方面位于侧翼的五号战舰受损，此时海盗方面已经有七艘中型战舰注意到了海象号的突围意图，正从四个方向上朝海象号的扑来。 三分钟后海象号编队开始集中攻击海盗的四号战舰，尽管该战舰掉头企图逃走，依然被追击的海象号编队击毁，此后海象号编队转而攻击海盗的七号战舰。七号战舰随即向后收缩，退到十一号十二号和十三号战舰的保护圈内。 此时负责突围行动的指挥官蒙加尔特已经意识到，海盗方面打算采取先围再打的方针，支援来到之前，绝不和他硬碰硬。蒙加尔特决心孤注一掷，他命令整个编队迎向敌军，对海盗方面发起猛攻，试图由十一艘飞船组成的包围圈上撕开一道口子。 战斗开始后17分钟，海象号编队四号战舰被击毁，二号、五号战舰受损严重，唯有海象号由于防护罩强度较大并未受到实质性损伤。这次短短五分钟的正面对抗中，蒙加尔特发挥出他对局部战局的良好把握能力，成功击毁敌军四艘战舰，重伤三艘。但是同时，整个海象号编队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仅海象号一艘飞船就要面对敌方至少六艘战舰的集中攻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战斗开始后25分钟，海象号编队二号战舰被击毁，剩下的三艘战舰失去了集中火力优势，之后的战斗中仅击伤两艘敌舰。海盗方面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采取车轮战，力求以最小损失全歼海象号编队。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红都方面的第二批次突围飞船已经接近大气层最外围高度。 战斗开始后27分钟，发现了第二批次的突围飞船后，海盗方面开始对海象号编队进行猛攻，同时动用了至少十一艘中型战舰前去拦截红都方面的第二批次飞船。此时海象号编队中的五艘中型战舰已经仅存海象号一艘，而海象号的防护罩也已经受损严重。 战斗开始后28分钟，最后一批突围飞船总共十六艘中小型飞船朝不同的方向展开突围，海盗被迫分散队形发起疯狂拦截。由于这些飞船中的大多数都没有防卫能力，有些仅能承受一两次主炮攻击。瞬时，到处都是飞船爆炸的火光，一个个脆弱的金属逃生舱密集的炮火中朝红都的方向坠落。它们中的绝大多数来不及通过防护罩就已经被流弹击中，化作天空中的一道道火光。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类的生命有多么脆弱。 * 战斗开始后31分钟，海象号指挥舱—— “舰长，主引擎和主炮都已经毁损，们恐怕必须要弃船了！”副舰长脸上的不甘心是显而易见的。 “命令所有员就近进入逃生舱。”蒙加尔特平静地下令，“们做的很好，贝瑟尔与们同。” “是！那舰长……” “执行的命令。” “是，舰长。” 指挥舱内的所有船员撤离之后，蒙加尔特最后环视了一眼这艘他服务了十年的战舰。由于飞船受损严重，指挥舱内的大多数屏幕都已经无法显示飞船外的图像，只有红色的警报灯闪个不停，机械合成的男声重复着要求撤离的命令。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不真切。 蒙加尔特还记得他第一次踏上这艘飞船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见习舰长。为了给当时的舰长留下好印象，他事先背出了海象号的所有参数。飞船上有多少门炮，主炮的功率是多少，射程是多少，船体上有多少个飞机起降口，有多少个隔离舱，装甲的平均厚度是多少，飞船的最大加速度是多少，船体材料的耐热程度怎样，他甚至知道海象号的娱乐室里有多少张台球桌。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像古代的船长一样以殉船结束生。但是作为一个地方治安军军官，附近没有更高阶军官的情况下，他必须无论如何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以便寻找机会向上级汇报战况。这也是整个军队体系积累战斗经验的一种方式。 “海象号……” “是。”从海象号主脑中传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目标敌舰队中心，全速前进。” “报告舰长，由于主引擎受损，动力不足，无法全速前进。” “断开飞船后部，用左右副引擎前进。” “是，舰长。” “启动自毁程序，爆炸等级最大，倒计时三十秒。” “请问取消代码是？” “不设置取消代码。” “自毁程序启动，取消代码，无，该程序无法结束，倒计时三十秒开始，3o，29……” 所有的屏幕上都闪动着代表自毁程序启动的黄色倒计时时钟。数字跳到2o的时候，蒙加尔特按下了位于舰长座位上的撤离键。他的座椅立即以极快地速度下沉，进入到一个圆柱形的逃生舱内，然后被抛入太空。透过逃生舱上的玻璃窗，他看到他的飞船已经分成前后两截，前半段正朝着海盗战舰最集中的方向冲去。就跟他登上这艘战舰的时候一样，他对海象号的防护罩强度了然于心，抛弃后半部分之后，受损后的防护罩足以抵挡敌军长达一分半钟的轰击。这点时间足够自毁程序发挥作用。 由于初始速度和引力的共同作用，他的逃生舱正朝着红都的方向加速坠落。蒙加尔特最后看到的情景是两团由爆炸引起的刺目白光。 希望有至少有一艘飞船逃出去了。 他默默祈祷着，然后突然感觉到后背一下灼痛。 49巨大化 突围行动结束后12小时,红都指挥塔—— “目前搜救工作基本已经结束，找到的62名幸存者中绝大多数是战斗机飞行员，母舰被击毁后直接返航。蒙加尔特指挥官现依旧下落不明。迄今为止已经可以被证明毁损的飞船总共有四十七艘，余下的六艘飞船中四艘已经确认突围过程中被重创,一艘下落不明，仅有一艘飞船成功脱离包围圈。海盗方面已经派出飞船追击，能否真正逃脱仍是未知数。此次方共损失飞船五十艘，其中中型飞船二十一艘,海盗方面损失中型战舰十二艘,小型战舰的损失情况不明。考虑到方只有五艘战舰，其余都是战斗力较低的商战两用船或是商船,实际伤亡比例一比二左右,方略占上风。这主要归功于蒙加尔特舰长最后进行的自杀式攻击。目前们仍整颗星球表面寻找幸存者，但是发现新幸存者的可能性极低。” 蓝的报告让会议室中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为什么会只有一艘飞船逃离？”沃伦的声音里有一种被压抑着的愤怒。 “们原定的计划有漏洞。之前们只考虑到了敌方飞船的布防情况，并未考虑到他们可能对突围行动作出的防范。根据幸存者的回忆，海盗红都大气层外安装了大量的强电流捕获网。这种捕获网可以让小型飞船的船速短时间内下降8o%，普通的中型商用舰也会受到影响。正是因为这些捕获网的存，使得最后一拨突围的飞船大多数冲出大气层后的三分钟内被击毁，并没有实现原本让海盗顾此失彼的作战意图。事实上，要不是蒙加尔特舰长最后命令海象号自毁，打乱了海盗的队形，唯一一艘飞船也冲不出去。” 机器的分析并不包括任何主观成分，计划中的漏洞是造成大量伤亡的主要原因。沃伦抿起嘴唇并未说话。 “这是的疏忽。”奥丁开口道，“没有考虑到海盗会用这样的方法来防止们突围。们行动开始前十二小时进行过一次飞机侦察，为了避免海盗起疑，之后并没有再做侦查。由于当时还没有捕获网存，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海盗只会利用舰只巡逻预防突围。但是现看来，海盗相当狡猾，应该已经从这次侦查活动中猜出了们的意图。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不，现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沃伦挥了挥手示意奥丁住嘴，“蓝，继续报告。突围出去的飞船是哪一艘？情况如何？” “是霞光号。”蓝大屏幕上显示出霞光号的结构图。 对于这艘飞船，沃伦比任何都要熟悉。 “根据跟霞光号同一批次的两艘飞船上的幸存者回忆，霞光号冲出去之前防护罩已经崩溃，大约这个位置，被敌舰的激光炮击穿。”蓝结构图中标出一条红线。 “主天线和引擎室……”沃伦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霞光号的引擎应该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否则的话也不可能继续加速冲出包围圈。不过如果幸存者的回忆正确，霞光号的主天线大概已经不能用了，和贝瑟尔方面取得联系的可能性接近于零。目前很难确定位于引擎室内的空间折叠发动机是否还能工作。由于霞光号的突破方向是背对贝瑟尔方向，即使它能够甩脱追兵，迂回绕到最近一颗开发者的星球也需要七天以上的时间。更有可能的情况是……”蓝顿了顿，他不太确定是否要将这个发生概率最高的事件说出来。 沃伦皱了皱眉，他突然有种糟糕的预感：“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怎样？” “由于位于主天线附近的定位系统传感器可能也被击毁了，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霞光号甩脱了追兵之后，只能宇宙中游荡，凭运气寻找有星球。不过也许查理能凭感觉找到方向，毕竟他对这一带很熟悉。” 所有都沉默不语，太空中不依靠技术手段找到正确航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这次行动是彻底失败了？”沃伦说出了这句盘桓众心头的话。 “也不能算是完全失败。”蓝说道，“至少们击毁了敌方十二艘战舰，加上其他九艘被方重创的短时间内无法修复的战舰，以及去追霞光号的两艘，敌方现只剩下十七艘中型战舰包围红都。预计他们对防护罩的攻击强度会有所降低，防护罩可能因此多支撑36到48小时。” 沃伦双眉紧锁：“最晚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假如无法重启的话，红都上空的防护罩最晚7月9日就会全面崩溃。” “还有五天时间。五天可以用来做什么呢？”沃伦的话更像是喃喃自语。 “沃伦，认为上次跟说的那个主意可以一试。”奥丁说道，“现地面部队已经是们的唯一希望了。” 沃伦沉思片刻：“如果那样做的话，认为打开防护罩后，海盗会派多少艘飞船登6红都？” 沃伦的话让除了奥丁之外的所有大吃一惊，他竟然打算主动打开防护罩！一旦失去防护罩的保护，整个红都都将暴露海盗的炮火之下。 “如果是海盗的话，不会贸然让战舰降落，敌安排地表上的陷阱可能给战舰带来危险。远距离攻击是安全的，但也不能狂轰滥炸。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地方都可能藏着钱，尤其是，一旦意识到指挥塔中，海盗绝不会再朝指挥塔的方向发射半束激光。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收获利益的时刻，认为他们会先派大量战斗机，采取惯用的海战术清除地面上的所有威胁。确定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之后，再让战舰降落。所以整个过程中位于大气层外的战舰应该只能起到辅助攻击作用，用来解决那些战斗机难以攻克的堡垒。” “那样的话们就还有机会……”沃伦想到自己手中还有五千的克拉克德星护卫队以及上万架由机器控制的战斗机。如果地面战中双方都采取海战术，他并不比海盗一方弱太多。“先坚持到7月9号，7月9号之前，需要所有机械工程师全力以赴，对们的地面设施做出一些改进。随后会主动打开防护罩，让海盗进来。三十分钟，们只需要坚持三十分钟，防护罩就可以重启完成。诸位，让们来打一场漂亮的地面战吧！” “有一个主意。”波哥突然道，“可以让全体克拉克德星巨大化。” “巨大化？”沃伦想起数年前曾经看到过的那条由克拉克德星首领变成的巨鳄。 “是的。巨大化并不是只有首领才会的技能，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每一个的克拉克德星都能短暂地突破体型限制，生长到大约五倍于现的大小。巨大化之后们的力量，防御力和灵敏度都会有所上升，从单兵实力上说甚至可以超过强化后的机器。” 沃伦疑惑地皱了皱眉：“可见到的情况好像灵敏度上还不及类啊！” 虽然当年那条巨鳄防御力惊，只有号称最强单兵武器的“宙斯之手”才能将他击伤，但是行动起来却不怎么灵活。 “那是二次突破的情况下。那样的巨大化是不可逆转的，灵敏度也会下降，所说的巨大化是事后减减肥就可以变回来的一次突破。”波哥说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涉及到生物学领域中的许多知识，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释清楚。” “好，就按说的做！有了巨大化之后的克拉克德星护卫队，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巨大化所需要的食物会派发放。”波哥的建议让沃伦信心大增。 五千个身高十五米左右的克拉克德星对海盗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 “关于7月9号行动的具体事宜，会三天后向大家解释。这一次们要力求做到没有任何思考盲点！好了，散会！蓝，留下。” 所有离开会议室之后，蓝还笔挺地坐原位。他有些担心沃伦的情绪。尽管会议的末尾沃伦好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但开始的时候沃伦的心情却相当低落。 “蓝……”沃伦对着他的机器笑了笑，他突然亮起来的眼睛让机器觉得他真的已经恢复了斗志。 “打算所有重要建筑物的外围套上防护罩。”沃伦说道，“就用原本装飞船上的那些做为基础，放大到地面防护罩的功率，反正们有用不完的能量砖，浪费一点无所谓。再把备用防护罩也打开。要让海盗看看，即使打破了一层壳，下面还有无数层壳等着他们！” 蓝微微吃惊。通常情况下，由于殖民星球外总是装有防护罩，星球上的种种设施一般都不会有自己的独立防护罩。像是老酒馆星那样的补给星球则略有不同，那里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了所有的建筑物，而不是整颗星球。沃伦打算做的是利用手头的资源，将重要的建筑物层层保护起来。这个想法虽然不能说是创新，但的确是另辟蹊径，一个个独立的小型防护罩，外层再套上备用防护罩，中间甚至还可以叠加几层，的确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失去了防护罩之后的红都。 “会努力研究改造方法，最晚48小时后应该就有结果。”蓝认真地保证。 “太好了。”沃伦笑了笑，他的神色有些疲惫。 “沃伦，需要好好休息。” “不，还不累。”沃伦将头靠椅背上，尽管已经有48小时没合眼，他的精神却依然亢奋。他还从未如此靠近过死亡，这让他无法松弛紧绷的神经。 “蓝，过来，让吻一下。”他突然想到一种放松方式。 机器立即站起身朝沃伦走去，虽然他并不明白沃伦要求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弯下腰，将温暖的嘴唇凑了上来，透过碰一起的皮肤，他感觉到了沃伦的心跳。 这个吻绵长而又温暖。蓝突然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些关于接吻的知识了。 一吻结束之后沃伦浅浅地睡着了。 蓝站原地，直到12分钟后沃伦醒来，才和他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三十分钟 银河历1212年7月9日21时,正对红都进行轰炸的七艘中型战舰中的一艘,榔头鲨号飞船的指挥官约翰逊突然发现红都的防护罩上出现了明显的波纹。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狂喜不已,他立即向海盗方的一艘旗舰大白鲨号发出了通讯请求。 由于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太多战舰,海盗方面已经无法聚集起战舰从一个方向上攻击红都的防护罩了。为了进攻的同时防备红都方面的第二次突围，他们不得不保持松散队形,由一部分战舰负责巡逻,由一部分战舰负责轮流攻击。 这一次的海盗袭击主要由三股海盗组成，其中最强大的一股就是约翰逊所的由“大白鲨”强尼所领导的海盗组织。“大白鲨”是这次行动的牵头，同时也是最早知道红都藏有大量深空晶体，以及深空晶体秘密的海盗。他之所以决定进行联合袭击,是因为考虑到了红都出色的防御能力,才不得不拉上两个同伙。由于“大白鲨”这一带海盗中首屈一指的实力，强尼原本的想法是只要丢给另外两股海盗一点“肉渣”就够了。 但是现的情形却出现了微妙的不同。上一次的突围战中,原先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大白鲨”却遭受了重创，尤其是海象号最后的自杀式袭击，更是让旗舰大白鲨号都负了伤。这样一来原本的实力平衡就被打破了，加上现的攻击不再是可以互相监视的集体攻击，尽管海盗们嘴上不说，一个个却早就已经打起了谁先攻破红都谁就抢最大头的主意。 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防护罩即将崩溃的迹象，这让榔头鲨号的舰长怎么能不欢欣鼓舞呢？ 果然，圣光还是眷顾着“大白鲨”呀！ 约翰逊洋洋得意地对他的首领说了他的发现，并估计出大约再要，红都的防护罩就会崩溃。“大白鲨”的脸上露出了几天来难得一见的残忍笑容，他立即下令手下的另外两艘飞船偷偷改变路线和榔头鲨号汇合，争取防护罩被攻破后的第一时间冲进去。 “首要目标是生擒沃伦*斯利姆，然后找到藏深空晶体的金库，剩下的随便抢随便杀！但是前两项要是完不成，想想吊那里的那个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接到命令的两位舰长不由打了个冷颤。几天来，由于“大白鲨”的怒火难平，“那个”一直被吊大白鲨号的酷刑室中遭受着可怕的折磨，现已经完全看不出形了。如果因为完不成命令而受到同样的对待，那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 当然，感到害怕的同时，连同榔头鲨号舰长内三位舰长心中也是兴奋异常的。根据海盗的行规，他们很有可能得到这次行动中最大份的利益！ 十分钟后，三艘飞船成功避开其他两股海盗的耳目汇合一起。联合攻击仅仅持续了三分钟，红都的防护罩就已经开始崩溃。 “按照这个崩溃速度，最晚十分钟，其他海盗也会发现防护罩崩溃这件事的。们冲吧！”榔头鲨号舰长约翰逊抢先一步冲进防护罩的上出现的圆形破洞。 真的这么简单就被攻破了吗…… 猫鲨号的舰长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怀疑，但是一想到“大白鲨”下达的命令，以及近眼前的巨大财富，他的疑惑立即烟消云散了。 三艘飞船冲进红都的防护罩中，大约八千公里的高度停下，这个高度他们可以随时用主炮援助地面攻击。船舱被打开，大约六千架飞机倾巢而出，如同乌云压顶一般扑向地面。这些飞机中的绝大多数驾驶员都是半，还有少量的类和经过程序改写的机器。他们的目标是占领战略要地乃至整个红都。 飞机下降到大约五百公里高度时，几束激光击毁了冲最前面的几艘飞机。这样的攻击丝毫没有让海盗感到害怕，相反，他们的凶性被激起了。很显然，这颗星球就跟许多资源星球一样，完全依靠防护罩来抵御外敌，一旦防护罩崩溃，地上甚至都没有多少座可以进行远距离攻击的激光炮！ 三分钟后，海盗机群距离红都地面已经只剩下一万米。地面上响起了隆隆的火炮声，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计算对攻击距离，炮弹根本到达不了一万米高度就已经失去了威力。然后，红都方面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开始发射对空导弹。可是这时海盗的距离却又已经太近了。 海盗一方的飞行员们肆意嘲笑着地面上那些毫无战斗经验的们。他们眼中，财富已经唾手可得！ 与此同时，空中—— “那群讨厌的蛇过来了！”榔头鲨号首先发现了另一艘进入红都大气层的海盗战舰。对方显然是刚好巡逻经过这个方向，看到了防护罩崩溃便立即冲进来想捡便宜。 “那有什么办法，等一会儿天上想吃腐肉的秃鹫会更多。”猫鲨号舰长愤愤地说。虽然是三股海盗联合行动，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将红都的财富视作了自己的囊中物，必须被别分去一杯羹的想法让他愤怒不已。 “还有两分钟，蛇巢就会放下战斗机了。如果们把它吃掉会怎么样？”榔头鲨号舰长约翰逊突然提议，“防护罩还没有完全崩溃，这里的动静是被完全屏蔽的，没会知道是们下的手，他们会以为是地面上的干的。” “……” 沉默了数秒之后，另外两艘战舰的舰长不约而同地和榔头鲨号一起悄悄接近那艘想来捡便宜的战舰的正下方。一分钟后，一次主炮齐射将这艘飞船炸成了碎片。 此后的十几分钟里，属于“大白鲨”一方的三艘战舰尝到了甜头，开始主动偷袭发现防护罩崩溃并开始降落的友军战舰。他们一共如法炮制地击毁了三艘中型战舰和十一艘小型战舰，这个成绩简直堪称奇迹。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些战舰根本没有防备来自“自己”的炮火，他们已经被近眼前的财富迷住了眼，盲目地一头扎进了“鲨群”的陷阱之中。 然而，让三个杀红了眼的舰长没想到的是，此刻他们派出去的战斗机群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突然爆发的抵抗是第一批飞机已经着落的时候发生的。据目击者说，有可怕的巨大野兽群忽然袭击了刚刚降落的飞机。它们几乎刀枪不入，体型比飞机还要大，轻轻一下就能将驾驶舱拍碎。由于这些“野兽”的速度实太快了，空中接应的机群根本来不及阻止它们，想要进行援助的时候已经再也分不清地面上哪些是自己，哪些是“野兽”了。 就他们仓皇无措的时候，密集的激光炮突然从一侧的山峰中射出，数秒之内击落了四百余架飞机！ 海盗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根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抵抗到底，并且已经地面上设下了重重陷阱等着他们！ 战斗机开始拉升。海盗们试图寻找敌方的堡垒和炮口，好将这些防御设施全部炸毁。但是令他们更加吃惊的一幕突然出现了！那些建筑物的上方竟然出现了小型防护罩！而他们的上方，更有一个面积巨大的防护罩将他们和天空中的战舰完全隔绝了开来！ 海盗的战斗机犹如没头的苍蝇一样防护罩下方乱撞，他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有的想逃跑，有的想降落，所有的联络信号都被上方的备用防护罩所屏蔽。更让他们害怕的是，只要一接近地面，就会被刚才出现过的那种巨大的野兽袭击！ 几分钟后，红都方面的无战斗机出动，和海盗展开空战，天空中海盗一方的战斗机数量越来越少。此时距离沃伦亲手打开防护罩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五分钟。 还有最后五分钟！ 红都指挥塔中的每个都注意屏幕上的倒计时钟。 与此同时，属于“大白鲨”方面的三艘战舰发现聚集天空中的战舰越来越多了，而且随着防护罩的全面崩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飞船发现，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偷袭行动，装模作样地停空中准备接应他们派出去的飞机。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无法和任何一艘战斗机取得联络！ “不可能，怎么会一架都联络不上？！”榔头鲨号舰长约翰逊的额头上不禁冒出汗珠。过去，无论地面上的抵抗多么激烈，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难道说，短短二十分钟里所有的飞机都已经被消灭了？这还是资源星球吗？只有作为军事据点的星球才有这样的实力吧？ “们看下面！”猫鲨号舰长将一组图片发送到另两艘飞船的指挥舱中。 “防护罩？怎么可能？！” “们看清楚，这个防护罩的强度并不高，们可以试着把它轰炸开来。认为正是这个东西屏蔽了们和下面的联络。”猫鲨号舰长冷静地说。 “喔，对对对！应该就是这样！”约翰逊如梦初醒，“哈哈，他们想用这种小孩儿的玩具阻挡们，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与此同时另两股海盗派出的两艘战舰也发现了地面上出现了另一个大型防护罩的事实。其中一艘飞船的舰长看出这个防护罩不可能遮挡住整颗星球，于是下令绕开防护罩再登陆。另外一艘飞船则开始和“大白鲨”方面的三艘战舰一起，用主炮轰击备用防护罩。 这时候距离沃伦打开防护罩已经过去了28分钟。红都的大气层内已经有五艘中型战舰，幸运的是，大概是考虑到之前和三艘飞船失去了联络，海盗方面的其他九艘战舰并没有出动支援。 一分钟后，其他飞船全力攻击备用防护罩的时候，猫鲨号的舰长突然开始后撤。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哪怕是失去这次发财的机会，他也要先撤出这个地方。 很快，猫鲨号已经接近红都大气层的顶点。猫鲨号的舰长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盘算要怎样向“大白鲨”解释他的临阵退缩。 突然，他看到一阵炫目的红光。光线从四面八方接近猫鲨号战舰，正好飞船即将驶出大气层的时候将飞船一截为二！ 整个指挥舱被切割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半，猫鲨号的舰长只来得及最后看一眼向着红都方向跌落的指挥舱的前半部分，身体便被宇宙中的超低温冻结了起来。紧接着的爆炸中，他的身体又被炸碎成了无数块，永远漂浮宇宙之中。 一股绝望的感觉弥漫每一个海盗的心中。红都上方的防护罩犹如噩梦般重新出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外四艘飞船陷落那颗星球的大气层中。这次由四十一艘战舰发动的联合袭击，打到现，竟然只剩下了九艘战舰！ 另一方面，红都的危机并未完全过去。 由于没有战舰，沃伦花了四天时间来指挥地面员将四艘还滞留红都大气层内的海盗战舰消灭，红都的设施因此被破坏了将近40%，员死亡数超过三千五百，其中克拉克德星的死亡数超过两百。 三天后，沃伦亲自为所有举行了葬礼。许多战斗英雄根本没留下尸体，他只能根据员名册和其他的口供确认大概有哪些死亡。 装着尸体或是死者遗物的密封金属箱被缓缓沉入红都的海洋深处，其中一些体积巨大的箱子里装的是克拉克德星的遗体。这些英雄将长眠这片海和这片星空中。 “愿英灵永。” 沃伦命令参加葬礼的机群返航。 昨天夜里，他右手掌心中纹下了3507这个数字。这是今天被投入到海中的金属棺材的总数，也是一个他必须要永远铭记的|数字。 51避难者 红都,指挥塔—— “沃伦呢？”奥丁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几天来，由于沃伦的缺席，身为副官的他必须代替沃伦做出各种决定，一个干两份的活,这让他十分不爽。 “还里面休息。”蓝平静地回答。 尽管蓝同时负责着许多地方的重建工作，但是当沃伦房间里休息的时候，他还是会一直尽职尽责地守门口，用远距离操控来指挥机器工作。 “他已经‘休息’了三天了,再怎么都该从房间里出来了吧？”奥丁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沃伦目前的身体机能很好,他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没有权利打搅他休息。” “那呢？闪开,让进去把他拉出来！”奥丁的样子不像是要进去叫沃伦起床,倒像是要揍他一顿。 “抱歉，副官也没有权利打扰会长休息。”蓝依旧挡门口。 “真是个‘铁皮脑袋’！他还要休息多久？们只是暂时脱险了，外面那个防护罩最多给们争取到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后要怎么办，等海盗自行离开吗？们现需要他！沃伦再不出面的话，下面会心惶惶的！”奥丁拔高了声调。 “抱歉。”蓝不为所动。 “所以说，最讨厌他这种没经历过战争的小孩子了！看到一点点血就缩回房间里去了吗？”考虑到不可能真的跟蓝动手，奥丁最终只得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告诉他，有事找他，急事！”他最后说道。 “奥丁，请等一下！”蓝追出几步，“刚刚有机器看到费雷特去了避难者营地，不要紧吗？” 由于是半的缘故，奥丁的养子费雷特今年虽然只有一岁，外表看来却已经和七八岁的自然少年差不多了。战争开始之后，奥丁的时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所以便就由机器保姆代为照顾费雷特，这让许多机器都认得这个小小的雪貂系半。接到费雷特去了避难者营地的消息，蓝不禁有些担心，所以才会出声叫住奥丁。 “没关系，让他磨练一下也好。”奥丁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需要派保护他吗？”蓝问道。 由于战况激烈，原本到红都避难的中渐渐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许多将海盗袭击的原因归结到沃伦身上，像是沃伦贝瑟尔得罪了某个大物，或是盗走了什么秘宝的消息正避难者中流传。老和儿童还好，对于那些成年来说，压抑的环境酝酿着他们的易怒情绪，为此沃伦不得不加强了对避难者营地的警戒。蓝认为，这个地方对一个只有一岁的小孩子来说实太过危险。 “保护？不需要。”奥丁摇了摇头，“费雷特向汇报过这件事，他想要去那里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避难者们，认可了他的想法。” “可是，他才只有一岁……” “蓝……”奥丁注视着机器的眼睛说，“不用担心。对于半来说可以供们成长的时间很短暂，很多两岁就要开始工作了。如果不能那之前成为强者的话，很快就会被这片星空吞噬掉的。弱小的半自然眼中毫无价值，如果们不能逼迫自己变得更强的话，那们最终留下的只会是一条被自然消除的存记录而已。” “不能理解的话。对于机器来说，们存的价值就是为类服务，做什么工作对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从没想过毁损之后还应该留下什么。”蓝的表情有些困惑不解。 “这就是半和机器不同的生存之道啊！没有真正的思想，所以只会一味奉献牺牲，而们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啊！怎么能忍受真正被当做机器来使用呢？不过……”奥丁顿了顿，微笑起来，“要是真的毁损的话沃伦可是会伤心的哟！” “嗯……”蓝点了点头，“他对说过，让将他眼中的价值纳入计算范围。” 奥丁脸上稍稍露出吃惊的表情。“两个奇怪的家伙。”他嘀咕了一句，眼珠突然一转，“蓝，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沃伦继续工作吗？” “无权打扰他的休息。”蓝认真地重复道。 “可的确希望他振作起来，带领们打赢这场战争，对吧？” 机器皱起眉，然后点了点头。 “对于类来说，性是排解压力的很好办法。” “咦？难道应该为沃伦找一个对象吗？可是现的情况很困难，无论是定制机器还是红都选出合适的选……” “不不不，男有压力的时候是不会让陌生靠近的。好好想想的建议，放任他这样下去会产生心理上的问题的。” 奥丁笑得意味深长，而蓝则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避难者营地—— 经过上一次大战，避难者们居住的别墅大多数都被炸毁了。幸好之前就进行了疏散，员的伤亡并不大。目前所有的避难者都被集中一个形状有点像是贝壳的大型防空洞中，防空洞的两侧建有一些简陋的房间。避难者所需要的食物和水都会由守卫送来，里面的不能轻易外出。这种安排加剧了避难者中的消极情绪。不过由于之前负责和避难者沟通的查理不红都，沃伦也抽不出更多手来和避难者沟通，所以这样做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毕竟，只要避难者里有一个和海盗串通，就会给整个红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长着白色头发的少年是和送食物的守卫一起进入防空洞的。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几个认得他的避难者难得地露出笑容和他打起招呼。所有都知道他是斯利姆商会副官的养子，身份并不简单。加上外表可爱，年龄又小，让这个小小少年避难者中的气出乎意料的高。 “费雷特，今天打算吹什么乐曲？”一个好奇的女性避难者问道。 雪貂系的半少年很喜欢吹奏短笛，战争开始之后，他偶尔也会到避难者的营地来练习，用音乐安抚所有的情绪。 “一首自己做的曲子。”费雷特说话的时候，他毛绒绒的耳朵动了动。 “咦？费雷特已经可以自己作曲了吗？”也难怪周围的避难者们如此惊讶，其实费雷特的演奏水平只是刚刚入门而已，距离能够作曲实还有些遥远。 “是的。”费雷特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有些伤感。他将笛子放唇边试了试音。 好奇的避难者们开始呼唤同伴，能够听一点现场音乐也算是他们现少有的娱乐活动了。更何况费雷特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红都对他们的态度，并不是简单粗暴的关押，而是一种更加温和的充满关怀意味的态度。 少年作的曲子只有很短的一段，尽管之前已经练习了很多次，他刚开始吹奏的时候还是因为紧张吹错了几个音。但是很快他就找到的窍门，心中的紧张感渐渐消失了，一小段乐曲重复着，重复着，不断所有的耳边重复着，并且越来越娴熟流畅。 突然，场的众好像看到了数日之前的惨烈战况，那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光靠地面力量击落高高上的战舰的战斗。他们身边有死了，有受了伤，他们目睹了更多的死亡和破坏，但是最终红都一方取得了胜利！ 防护罩依然闪耀天空中，他们安全了。 白发的少年们沉浸音乐中的时候流下了泪水，他一直坚持继续吹奏，直到他紊乱的呼吸再也无法让他集中气息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几天前，有两个为了救而牺牲，看着他们中的一个面前咽气，而另一个接着抱起冲出快要倒塌的房子。只是个没有用的小孩子罢了，无法用的手守护这颗星球，但是他们不同，他们是战士，他们是们的守护神！站这里的大家，也都和一样，被他们用双手守护着。可是现，除了参加他们的葬礼，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知道那两个叔叔的名字！真是太没用了，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这么没用的存？不断想着这个问题，有时候哭着失去意识，然后又哭着醒来。假如从来没有存过就好了！这么想的时候，脑子里就突然升起了这段旋律，它反反复复提醒，的生命有多重要，告诉拯救保护乃是这些为死去的的愿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从未听过这样的乐曲，但它就是不断脑中重复。后来终于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这些救了的，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了，却依然没有放弃守护，所以才会将这段旋律送到的耳边，让毫无用处的把这段乐曲传递给大家吧！觉得，即使无法帮上忙，但是……但是至少们应该学会相信，相信这些至死都不曾放弃过守护们的，相信爸爸，相信沃伦叔叔，相信们脚下的土地！” 银河历1212年7月18日，避难者中的两百多名青壮年自愿加入红都守卫军，他们主动提出将自己的家留避难者营地接受斯利姆商会的监控，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忠诚。第二天，终于不再把自己关房间中的沃伦接受了这一提议，但是他驳回了后面的请求。沃伦下令取消了避难者营地，将所有有志于帮忙的安排到适当的职位，儿童和老弱伤员也都被送去了安全的地方。至此，这些“外来”终于和红都融为一体。 此之后的一个多月中，战局始终胶着未明。 52祷告的意义 1212年9月18日,距离红都保卫战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战况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对海盗一方还是对红都一方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 红都方面得以坚持的现的最主要原因,是由于海盗之前的两次大战中损失了大量的飞船，目前可以对红都形成包围的只剩下区区九艘中型战舰,无论是补给品还是弹药都已经跟不上供应。对于依靠抢夺来获取补给的海盗来说,持久战几乎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但是目前的情况下，让他们撤离红都空手而归是更加不可能的。 只有死磕下去，祈祷红都的防护罩会第二次崩溃,并寄希望于那颗星球上可以抢到足够多的钱了。 几乎每一个海盗心中都是这样想的。为了节约粮食,半的伙食已经被扣到了一天一顿。尽管如此，他们还必须最后的战役中充当主力。 对于海盗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莫过于长达四个月的围困过程中红都一方并没有获得任何援军。这简直是好运到了极点！就算控制了周围的地区，屏蔽了通讯，屏蔽了空间折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引起任何外面的的疑心，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就这样，海盗们祈求早一点攻破红都的同时，红都一方的所有员都祈祷援军快点到来。有趣的是，他们中的许多祈求的对象都是同一个，就是传说中位于全宇宙中心的圣光教派的天主化身。 * 沃伦正进行每天的例行巡视。自从上一次的地面战争结束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所肩负的不只是他个的财产，而是一条条无法起死回生的生命。9162，红都目前的总口，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克拉克德星。他必须竭尽全力保护这些的生命安全，他必须让所有看到，他永远不会放弃其中任何一个的决心！ “还需要去哪里？”唯有坐进飞艇的时候，沃伦才会短暂地流露出疲惫的神情，除此之外的任何时候，他都是精神奕奕的，充满自信如同战争开始之前。 “可以回指挥塔了。沃伦，的体温有点偏高，需要好好睡一觉。”蓝担忧地说。 “没时间睡觉了。”沃伦的嗓子因为说了太多话有些暗哑，“觉得有必要的话就直接给打一针吧！” “长期依靠针剂来集中精神会造成对针剂的依赖性。” 沃伦对机器的规劝视若无睹。“依赖性什么的，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他嘟囔道。 看到沃伦闭上眼睛后，蓝立即发动了飞艇，他希望沃伦能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稍稍休息一下。但是沃伦的眼睛却猛地睁开了！ “尤利西斯！” 大滴的汗水一下子浸透了沃伦的额头，他的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前方，脸上露出一种既震惊又迷茫的表情。 蓝大吃一惊：“做噩梦了吗？沃伦！沃伦，醒醒！” 机器随即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的飞艇竟然半空中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这违背了一切力学原理！ 这是机器的主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们刚刚正启动加速飞行的阶段，假如一下子减速的话，飞艇里的防晕眩系统会立即开启，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察觉到异常。这样突然静止不动的情形实太奇怪了。迄今为止从没有听说过任何减速装置可以让一艘飞艇悬停空中！ 咔嗒。 沃伦突然推开飞艇的门，一只脚迈了出去。蓝惊恐极了，飞艇外面是高空寒冷的空气，假如自然没有任何辅助设施的情况下坠落，那绝对会摔得粉身碎骨！令机器更加绝望的是，他的动力系统好像出现了故障，尽管主脑还运作，但是他却连哪怕一个手指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是将沃伦拉回来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沃伦走出飞艇，开始高空中行走。然后，他的主脑一下子停止了运算。他当机了。 沃伦眼中的世界和蓝眼中截然不同。前一秒他还坐飞艇中闭目小憩，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正坐一团云彩上，周围是碧蓝的天空，而坐他对面的赫然是那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圣光教派的大主教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 沃伦喊出这个名字后，他周围的景物再度发生了改变。他回到了大主教的座舰上，和尤利西斯面对面地坐贴了蓝色瓷砖的窗台上，就连动作姿势都跟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一模一样！ “是做梦吗？”沃伦喃喃道。 不过梦里的他依旧是成年的样子，而不像是五年前那样只是个个子高挑的少年。 “精神同步。几天来一直试图和取得联络，这一次总算成功了。”穿着白色长袍的尤利西斯依然显得温和睿智，他递给沃伦一杯茶，“仙果茶，想会喜欢的。知道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精神同步可能会伤害到的精神，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 沃伦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尤利西斯就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能一下子让心情平静。沃伦发现，对方的容貌似乎比五年前更加吸引了。那是一种所有智慧生物都会萌生的对自然之美的喜爱，同时蕴含着崇敬、欣赏和感激等等诸多情绪。 “首先要对解释一下祈祷的作用，这一点很重要。”尤利西斯用紫色的竖瞳注视沃伦，“也许认为天主并不会聆听教徒的祈祷，这不过是一种精神安慰。不过得告诉，们的确听，是指和其他十二位大主教，只有们聆听，因为只有们的精神力可以接收并处理数量接近于无穷大的教徒传来的祷告声。” “但们不会对所有事都做出回应，事实上，只有宇宙的平可能被破坏的时候，们才会出手。不，和想的不同，们处理的并不一定都是大事。有时候是想办法给一只濒死的鸟儿食物，有时候是阻止两个会面，有时候是改变一颗星球的轨迹，这些事对们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们自有们判断的依据，具体的依据不能告诉。” “所以现出现是因为身边发生了什么可能破坏宇宙平的事？听到了什么的祷告？”沃伦问道。 “是的，说的完全正确。数日前听到了一个名叫查理*贝格曼的的祷告声。” “啊！”沃伦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尽管祈祷声的传递速度比光速快，但是有时候们聆听到信息的时候距离信息被发出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的时间。”尤利西斯继续解释道，“所以们总是强调让信徒反复祷告，虔诚地祷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祷告的内容更加清晰，传播的速度更快。并且对比前后发出的信息后，们还能判断出一件事的具体发展过程。换而言之，如果一个信徒的祷告内容是非常不坚定的，或者是祷告时间非常短暂，们接收到信息之后就很可能会直接将它屏蔽掉。” 沃伦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圣光教派的祷告有着这样的意义。 “对解释这件事的原因是，曾经见过这个叫查理*贝格曼的地球，记得他的精神频率，所以他的祷告自然而然地被接收到了。当然，这之间有一些时间差。收到的是一些极度绝望中发出的求救信号。不不不，别担心，他还没有死，只是迷失了宇宙之中，比迷失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迷失可能造成的孤立无援乃至死亡。正是这种痛苦让他的祷告变得格外‘大声’，否则的话未必可以那么短的时间内接收到它。为解围之后，可以告诉他的坐标，帮把他找回来。” “查理……”知道查理的情况后，沃伦不禁有些感动。假如祷告声没有恰好传到尤利西斯耳中，那他的参谋官多半会宇宙中永远漂流，这种时刻查理想到的竟然还是红都的安危，这让怎么能不动容？ “就跟推测的一样，的死亡会破坏宇宙的平，所以决定帮助脱离困境。的座舰已经朝的方向前进，因为距离十分遥远，即使是也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赶到。知会了附近的地球政|府，不过他们应该不可能比到得更快。沃伦，请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到身边的。” 尤利西斯笑了笑，伸出留着紫色指甲的手指点了一下沃伦的额头。 “该回去了，要是觉得头疼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 “！！！” 沃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奥丁略微扭曲的脸。 “该死，总算醒过来了！”半一边骂一边露出喜色，“跟说，蓝绝对需要修理了！刚刚他把带回来的时候，一会儿说走进了空中，一会儿说飞艇上突然晕过去了，还从来没见过说话这么没逻辑性的机器！” “蓝……”沃伦转过头，他觉得后脑就像针刺一样疼，这大概就是尤利西斯所说的精神同步的后遗症吧。他床尾找到了机器的身影，蓝的表情十分迷惑，有些想上前，又好像害怕什么一样不敢靠近。 “沃伦，想真的需要对的程序做一次全面检查。已知还从未有过机器出现幻觉的情况，担心的程序有逻辑错误，所以暂时……” “不，这不关的事，这是尤利西斯弄的。”沃伦打断机器的话，他笑了笑说，“们就快要有援军了！” “尤利西斯？那是谁？等等！是说圣光教派的大主教？”奥丁脸上写满了疑惑，“不会是累得出现幻觉了吧？晕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奇怪的好梦？” “不，尤利西斯的座舰三天后就能到达，是他亲口告诉的。” “……”这下子就连蓝脸上也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沃伦皱了皱眉，他突然感觉到掌心中有什么东西。 “咦？” 沃伦摊开的手掌中央有一块紫色的六棱柱水晶，上面还连着一小截非金非石的东西。 “尤利西斯的耳环？”沃伦几乎立即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小小一块紫色晶体正发出柔和的光辉，其中好像蕴含了某种奇特的力量，让场所有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奥丁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是沃伦故意带身上的。 “这个的确和大主教冕下的耳环一模一样。”蓝对比了一下记忆中尤利西斯的耳环和目前沃伦掌心中的晶体。 “好吧，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奥丁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样奇特的关于援军的消息他看来实是不可思议，要不是考虑到沃伦五年前的确和圣光教派的大主教有过接触，他大概会以为是沃伦和蓝出现了集体幻觉。 “沃伦，虽然很有可能再过三天们就要脱困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要通知。”奥丁清了清嗓子，把他今天来找沃伦的原因说了出来。 53黑无花果 “什么？蒙加尔特还活着？” 沃伦坐起来的同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头疼,但是奥丁说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继续坚持。 “他哪里？他的情况怎么样？很糟糕吗？” 假如蒙加尔特的状况良好的话，奥丁绝不会把他生还的消息称作“不怎么好的消息”的。况且搜索工作结束后那么久都没能找到，足可以说明蒙加尔特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 “还记得们抓到的那批俘虏吗？”奥丁问道。 沃伦点了点头。上次的地面战争中，红都一方捕获了大约五百名俘虏,其中大多数都是半。审讯工作一直由奥丁负责，这批之所以可以留下性命，完全是因为奥丁认为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海盗的具体实力和派系关系。 “今天上午，其中一个俘虏隐约透露出大白鲨号上有一个被他们抓住的地方治安军高级军官。但是由于他的地位低下,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就连有这个存也是辗转听说的。立即提审了其他几名俘虏，他们中有两个去过大白鲨号,但只有一个听说过这个地方治安军军官的事。他向提供了两点情报,首先这个军官应该来自海象号，因为他们是海象号自爆地点附近抓到他的。其次，此大约35岁，身高185左右，由于身体被大面积烧伤，看不出面容，但是从‘大白鲨’强尼对此不遗余力的折磨中可以看出，他海象号上有着极高的职衔。” “是蒙加尔特！”沃伦握紧了拳头。 “为了确认身份，找到了海象号的生还者，获得了一份员名单。海象号上有四个和俘虏的描述接近，又让这个俘虏看了这四个的照片，结果发现和蒙加尔特舰长的形象最为符合。此外海象号舰长的救生舱和船员的救生舱略有不同，它位于舰长座位的正下方，只能容纳一，舱内同时会保存飞船的飞行记录。认为海盗极有可能是利用这一点确认了蒙加尔特的身份，并对他加以折磨。” 沃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奥丁会说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了。“能确认他是否活着吗？” “不能。但是以海盗的习性来看，一天不攻破红都，他们就一天不会杀死他。海盗总是倾向于让他们的俘虏亲眼目睹亲的惨死，然后再结果俘虏的性命。但是……”奥丁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句，“认为海盗的补给应该就快要用完了。他们无法像们一样通过正常途径买到食物，但是船员的数量却要远超普通战舰，所以现多半已经开始节省食物了。蒙加尔特的情况很危险，他本来就不可能得到良好的治疗，要是再没有足够的食物，那他能坚持下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沃伦抿起嘴唇思索了片刻：“尤利西斯三天后就能到，假如们获胜了，海盗会对蒙加尔特怎样？” “他必死无疑。”奥丁略带嘲讽地笑了笑，“除非那位大主教冕下能一瞬间控制住海盗战舰上的所有，否则的话无论是击溃海盗还是驱逐他们，蒙加尔特舰长都绝无生路。” “们必须去救他。”沃伦沉声道。 “问题是怎样救。” 沃伦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让尤利西斯顺便出手救下蒙加尔特。但是尤利西斯已经说过，他只会为了保持宇宙的平衡而出手，保护红都恰恰属于这一类的事件，但是救出蒙加尔特呢？如果尤利西斯不同意会怎么样？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加尔特饱受折磨之后再为了红都断送性命吗？沃伦觉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们可以用钱把他换回来吗？”他想了想问。 “也许可以，也许们只能换回他的尸体。对于海盗来说，们口袋里的钱迟早都是他们的。”奥丁苦笑了一下，“其实有一个想法，们只要保证三天之后没能杀死他，然后再假借大主教冕下的名义命令海盗交出俘虏，或者直接派出飞船进行营救，蒙加尔特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是说买通大白鲨号上的船员偷偷将蒙加尔特保护起来？”沃伦的眼睛不由一亮，但他随即又有些沮丧，“但这实太困难了，们和这伙海盗没有任何交集。” “不，的意思是说……”奥丁自信地笑了起来，“由去大白鲨号，想办法找到蒙加尔特，等三天之后再带着他回来。” 沃伦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对海盗的习性很了解，由去营救蒙加尔特再合适不过。”奥丁不顾沃伦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理由……就说是去为赎回质谈判好了。会随机应变，想办法让他们把交给的。他们一定不会放和蒙加尔特离开，但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大主教的援军一到，绝对能想到办法脱身。” “反对！”沃伦双眉紧皱。 “反对？刚才是谁说一定要救出蒙加尔特的？现既然已经有了办法，为什么反对？反正只需要继续坚守三天，有没有红都并不重要！” “不能让去冒这样的险！”沃伦坚持道。 “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并且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奥丁的眼神深邃起来，“这件事可以成为们和地方治安军建立起良好关系的一个重要棋子。相反，如果让蒙加尔特死红都，那对们的将来是极为不利的，不但得罪了地方治安军，还连带着得罪了行政官阁下。更何况蒙加尔特可以说是誓死保卫了红都，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把他救回来。” “不。”沃伦摇头，“会请尤利西斯帮忙，先不要轻举妄动。” 奥丁发出一声冷笑：“能保证三天内再度联络上大主教冕下吗？能保证大主教冕下会像扯线木偶一样对言听计从吗？沃伦，到底犹豫什么？的性命由来负责，需要做的只是相信！并且，不认为大主教会无条件地帮助们，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动机，们决不能就此被他牵制！” 沃伦张了张嘴像是打算反驳，然后他又抿紧了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有几成把握，可以和蒙加尔特一起活着回来？” “八成以上。”奥丁无所畏惧地看着沃伦的眼睛说。 “……那去吧！具体做法一个小时后们再商量一下，现需要小睡一会儿。”沃伦重新躺下，阖上眼睛。 奥丁注意到沃伦的苍白脸色，表情不由柔和起来。“放心吧！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他对蓝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六小时后，一艘小型商船穿过红都上空的防护罩，向最近的海盗战舰驶去。由于飞船上一直打出表示和平的信号，海盗一方并没有对飞船发起进攻。更重要的是，这样一艘商船哪怕装满炸药也不可能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问清了“谈判员”的目的之后，代表红都一方请求赎回俘虏的使者被送到了大白鲨号上。由于害怕“大白鲨”独占此次和谈的利益，其余两股海盗“沙蛇”和“铁锤”也分别派了代表和来自红都的使者一起会见大白鲨强尼。 “们打算用一万深空晶体换回海象号的舰长蒙加尔特*孔。”见到大白鲨之后，奥丁并没有迂回试探，而是直接说出了来意。 绰号大白鲨的强尼身材肥硕，看起来足有四宽。他肥胖的身躯坐会议室最中央的位置上，几乎把为他特制的座位挤满，他臀|部的肥肉甚至从扶手间“流”出去了一些。由于过度肥胖，强尼的五官全都堆了一起。不仅如此，他的五官还和脸长得极不相称，不但眼睛小到无法看清，就连嘴也很窄，看起来很像是木偶才会有的那种可以上下活动的小嘴。大白鲨强尼素来以残忍闻名，传说中他一嗅到金钱的味道就会陷入疯狂，是连海盗都不敢招惹的可怕对手。 “哈哈哈哈，一个地方治安军的军官竟然只值一万深空晶体，是开玩笑吗？”大白鲨的声音十分尖细，甚至有点像是女，让很难相信这种声音竟然是从那么臃肿的身躯中发出来的。 奥丁笑了笑。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形成大白鲨这种畸形体态和奇特声音的原因，这让他对自己的计划更有把握。 “要不是怕得罪地方治安军，敝会会长还不愿意出这一万深空晶体呢！”他说道，“这笔钱虽然无法弥补们的全部损失，但是至少可以让们不至于空手而归不是吗？照现的情况看来，和都明白，攻破红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拿完这笔钱之后，们也是时候可以撤离了。” 奥丁的话让周围的海盗不禁对他怒目而视，但他说的恰恰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事实上，“沙蛇”和“铁锤”的代表已经思考应该如何分配那一万深空晶体了。 “嘻嘻嘻嘻……”大白鲨再次发出尖细的令寒毛倒竖的笑声，“不可能的事？们还能坚持多久？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最多再有一个月，们的星球就会沦陷，到时候会亲手把们会长的四肢拧下来，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是吗？”奥丁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冷笑，“倒想问问座的诸位，们觉得们还能像这样不被发现地围攻红都多久？十天？二十天？还是一个月？们多逗留一天，就多一分威胁。等援军一到，等待们的就只有被消灭一途！” “所以打算用一万深空晶体来动摇军心？”大白鲨仰头大笑起来，他那木偶式的嘴唇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吓，“别以为不知道，红都藏着多少钱！还有那个深空晶体矿，少说也价值一百万深空晶体以上！觉得们真的会那么蠢，为了区区一万深空晶体放弃近眼前的宝藏？这件事没的商量，也不用回去了，去和要救的作伴去吧！” 大白鲨一摆手，立即有两个海盗朝奥丁走去。“沙蛇”和“铁锤”的代表一方面眼馋大白鲨口中的巨大宝藏，一方面又不舍得放弃到嘴的一万深空晶体，顿时为难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等一下！”奥丁瞬间将前来抓他的两个打倒地，他的这一举动让所有的海盗都亮出了枪。 “为斯利姆商会进行的谈判结束了。”奥丁无辜地对着众拍了拍手，“现是时候进行下一项谈判了。” “下一项谈判？故作深沉也救不了的命！”大白鲨用尖细的声音叫道。 “可以给一些冰块吗？”奥丁突然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大白鲨强尼的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 “拿给他！”他大叫。 身旁的海盗很快拿来了一杯冰块。奥丁抓起一把冰放自己的右胸上涂抹，那里的皮肤很快变了颜色，微微发红的皮肤表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纹身。 那是一个有点类似洋葱形状但又稍稍细长一点的黑色果实。位于下方的大的那一头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孔，小孔附近聚集着无数黑色小点。明明是禁止不动的黑点，此刻却给一种正忙碌进出果实内部的感觉。距离奥丁较近的“沙蛇”和“铁锤”的代表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黑点都是一只长着翅膀、复眼和六条腿的苍蝇。 “黑无花果……”大白鲨此刻已经差不多瘫坐椅子上了。 “看来有曾经见过这个标志。”奥丁将冰块丢回杯子里，随着体表温度的上升，他胸口的纹身渐渐消失不见了。 “是黑无花果的！”大白鲨惨叫道。 “沙蛇”和“铁锤”的代表听到这个词后也不禁倒退了几步，好像奥丁可以随时结果他们的性命似的。 “说过，为斯利姆商会进行的谈判结束了，接下来要代表蝇王来和诸位谈一笔交易。” 奥丁从容地穿好上衣，他的样子和之前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几个知道“黑无花果”是什么的海盗眼里，他俨然已经是死神的化身！ 54杰弗里*莱斯利 黑无花果,不开花便结出的果实,甘美到让疯狂。从底部小孔中散发出的甜味,吸引无数细小的蝇群出入其中,那里正栖息着世上最腐朽最败坏的灵魂。 从地球诞生的那一刻起，罪恶便不曾停止过。类为何会杀害同类,类为何会视杀死一个同类为有罪同时又将战争视作是合理,诸如此类的问题甚至成了某些外星生命重要的研究课题。 无论什么年代，地球的世界中始终存着所谓的罪恶之都。用金钱和同类尸骨堆砌起来的邪恶城市，犹如绽放炼狱中的花朵，像是这样的地方甚至会让许多地球向往不已。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可能真正做到为所欲为,撕毁一切捆绑着类这个种群的道德束缚，同类身上将罪恶发扬到极致。 “残杀一个得到的快乐是残杀一匹马所能得到快乐的十倍。” 这句出自古代暴|君之口的名言,仿佛说出了其中的缘由。通过残杀同类获得的畸形快|感正是所有类与生俱来罪恶中最邪恶的一项。于是，伴随着无数的哀嚎和诅咒，一座座罪恶之都诞生了。 当时间前进到星际大殖民的时代，地球的罪恶也仿佛因为科技的发展上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罪犯舞台变得更加广阔，道德的界限变得空前模糊，联邦的约束力越远离母星的地方就越薄弱，黑色无花果，一个将罪恶化作艺术的地方正是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 没有知道黑无花果哪里，它可以是一艘巨大的飞船，也可以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星球，甚至可能坐落地球的母星上。它可以给出得起价钱的一切他想要的享乐，也可以让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突然富甲一方。这里没有绝对的猎物和狩猎者，两者的位置很可能须臾之间倒转。即便是去挥金如土的也得随时当心自己的小命，而那些早已和这颗恶之实密不可分的们则必须永远守住秘密不得离开。 大白鲨强尼便来自这样一个地方。黑无花果，他只是一个饭店厨房里的普通小工，尽管他杀过的早就比他会做的菜式还要多。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他获得了一笔财富，这是一笔足够他外面建立起一个海盗组织的财富。就像其他成功从黑无花果离开的一样，他也幻想走出去，成为某个赫赫有名海盗组织的头目。黑无花果的从不做正当买卖，杀或者被杀，财富只通过这两种途径流通。 当时强尼要面对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才能获得另一些。他不知道必须被舍弃的是什么，这将由黑无花果的主决定，但他猜想那一定很重要，因为他想要获得的是自由。 他被带到了蝇王的一位代理面前。蝇王是黑无花果的主，正是他操纵着那亿万飞舞于腐败果实之中的飞虫。每一个想要离开的都必须获得蝇王的许可，当然蝇王本不可能花时间来理会这些小事，所以他的代理对强尼来说便是掌管生杀大权的物了。强尼知道除了保守秘密之外他还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当年的代理的形象几乎和今天奥丁重叠了一起，尽管两者之间外貌上并没有半分相似。强尼知道他又想起他的噩梦了。被永久性阉|割便是他为了离开黑无花果付出的代价。这是一个无论杀多少都无法逃离的噩梦。 “说代表蝇王？”强尼感觉到自己的裤|裆有些潮湿，和蝇王相比区区“大白鲨”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这一点还有疑问吗？”奥丁挑了挑眉，从容得就像是面对他的下属，“难道不知道只有蝇王的代理身上才能有这样的纹身？” “没看清……”强尼的嘴唇蠕动着，就像是两条颤抖的毛虫。 “那还想要看一遍喽？”奥丁用目光扫视一遍周围。 “不。”强尼本能地摇头。就像天使臣服于造物主一样，宇宙中所有的恶徒也必须向罪大恶极的蝇王屈膝。 “那就好。”奥丁满意地点头，“必须很遗憾地告诉诸位，们看上了不应该属于们的财富。沃伦*斯利姆的确知道一个未经开发的深空晶体矿的具体位置，但是这个矿藏从落入蝇王耳中那一天起便已经属于蝇王了。他将派到这里，让把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从沃伦*斯利姆的记忆中偷走。假如没有们的出现，应该早几个月前就完成了这个任务。现的任务限期将到，蝇王已经等不及了，他让告诉们，要么走，要么留下承受他的怒火，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场的海盗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全都感觉到了害怕。尤其是大白鲨强尼，刚刚的残忍强势已经荡然无存，就连他的手下都惊讶于他此刻的表现，那是一种真正了解黑无花果的才会有的深入骨髓的惧怕表情。 “等一下，难道们打算为了一个什么蝇王，一个什么黑无花果，就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吗？”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说。大白鲨硕大的身躯他提到蝇王的时候抖了一抖，他提的到黑无花果的时候又抖了一抖。 奥丁打量了一眼说话的，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给奥丁一种熟悉感。此完全不像是出身匪巢，说话的腔调和动作都很像是一名有经验的星际商。奥丁猜测他应该是被威逼利诱才会走上成为海盗的不归路。 “那是蝇王，们不可能和蝇王为敌！”强尼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 “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呢？确定他是蝇王的代理？就凭一个很快消失的纹身？”年轻男不为所动，他用一种看路边骗子的目光打量奥丁，“万一他是骗们的呢？当初从这里得到消息的时候曾经发过誓，一定会为达成心愿。为了得到应得的，背叛的的父亲，放弃了的合法身份，甚至不惜和最爱的女为敌，现难道打算为了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半背弃诺言吗？” “，这难道是对应有的态度吗？”大白鲨强尼用尖细的声音吼道，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害怕黑无花果，但决不允许他的手下指出这一点。 莱斯利？奥丁心中突然灵光一闪。怪不得这个年轻男的五官让他感觉熟悉，此眉眼之间竟然和米丽特*莱斯利有着五六分的相似！联系到他的姓氏和他刚才说的话，不难猜出当初米丽特为何会对出卖她父亲的感到惊讶，因为那极有可能是她的亲哥哥！ 儿子得知深空晶体矿的秘密后，将自己的父亲出卖给宇宙海盗，这多半还是因为继承权分配不均吧？奥丁不无嘲讽地想。 米丽特*莱斯利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之后更是被送往原核区学习，可见其父对她的期望。相比之下贝瑟尔竟然没什么知道米丽特还有一位哥哥，之前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父亲商会里较受器重的普通船员，其中的差距难怪杰弗里会心生怨恨。不过他说的最爱的女又是指谁呢？ 奥丁想了想，顿时有了计较。“其实们信不信无所谓。”他的从容微笑和场众如丧考妣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反正再有三天蝇王就会到来。三天后，们有的是机会向蝇王表达们赎罪的愿望。” 听到这句话，大白鲨强尼连同“沙蛇”和“铁锤”的代表，无不变了脸色。 奥丁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不只是们，连都要受到处罚。也没能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不是吗？” “可们是完全不知情的啊！从未打算与蝇王为敌！”大白鲨尖声说。 “那有什么办法，如果现离开，也许还能躲过蝇王的怒火。” 大白鲨咬紧牙齿并不说话，他虽然害怕，却还是舍不得就此放弃，任何宝藏门口守了四个月都不会那么干脆地离开。 “其实也可以帮们将责任完全推掉。”奥丁突然说，他眯起眼睛笑了笑，“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从沃伦*斯利姆口中获知深空晶体矿的具体位置了。假如把们的行为当做是配合完成任务的手段，们不就完全没有责任了吗？” “是说，假如让蝇王认为，们之所以围攻红都，完全是为了帮助骗取沃伦*斯利姆的信任，他就不会责怪们了？”一旁的“沙蛇”代表说。 “没错。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得到赏赐。但是……”奥丁颇为为难地说，“只有三天了，要是到时候还是无法完成任务的话……唉……沃伦*斯利姆是一个相当警惕的，没能取得太大的功劳，他还没有无条件地信任。” “假如帮他赎回了地方治安军的军官，让他免于被地方治安军追究责任，他一定会更加信任的吧？”大白鲨强尼突然说。 “虽然可能如此，但是实没有十足的把握。沃伦*斯利姆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让蝇王都无法对他采取严刑逼供的手段，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啊……” “无论如何，先试试看吧！”大白鲨强尼说道，“之后三天，无论有什么需要，们都可以尽量配合。只有一点，如果被发现骗……” “也可以放弃任务再等上三天的。”奥丁耸了耸肩，“反正也没有义务要帮助们，毕竟蝇王对待他的代理可比对其他宽容多了。要不是因为可以获得15%的提成，才懒得到这里来。” “请再努力三天！”大白鲨用尖细的声音坚持。 他听出了奥丁话语中的松动，他曾经黑无花果待过，自然明白假如任务失败，奥丁要受的处罚虽然不会致命也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假如可以平分提成的话，应该足够弥补这次行动的损失，并且还能有的赚吧？ 他现已经基本相信了奥丁的话。万一中的万一，奥丁是个骗子，那他也只是损失了一个只剩半条命的俘虏，等攻破红都之后还可以慢慢向奥丁讨回被愚弄的债。 “那好吧！”奥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会为今天做的决定后悔的。” 的神色十分不甘，但此刻他已经无法阻止海盗们做出决定了。 半小时后，奥丁乘坐原先的小型商船返航，飞船的医疗舱中还搭载着一位生命垂危的乘客。 55胜利 “背部大面积烧伤,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以上七根手指都被连根截断，左小腿被强行截肢,并装入旧式假肢，肺部有注入过有毒液体的痕迹，他还遭受了包括阉|割、割去左耳、削去鼻子内的十七项刑罚，还有其他一些损伤,但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奥丁顿了顿,神色严峻。 听到蒙加尔特的伤势之后，沃伦脸上原先因为成功把救回来而出现的欣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说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那主要问题是什么？”他皱着眉问。 返回红都之后,蒙加尔特身上的伤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清洗,医疗机器正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治疗。透过无菌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满是倒翻起的肉块，鼻子的部分被整个剜掉了。身体两边，洗去了污血的手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三根手指，怪诞的手掌形状看起来尤为可怕。连接被截断的左腿上的旧式假肢闪着银色的冷光，就像是一件恐怖电影中反派主角会才用到的道具。 大白鲨强尼会如此折磨蒙加尔特的原因，除了因为海象号令他蒙受了重大损失之外，恐怕还有强尼的个因素。奥丁暗自猜测。蒙加尔特的外表堪称是一位美男子，加上常年军中养成的冷硬气质，很容易吸引到周遭的的目光，这恐怕会让强尼产生强烈的嫉妒吧？ 蝇王的代理中，有好几个都喜欢想离开黑无花果的身上留下永久性的伤害作为纪念，其中便以阉|割这种手段最为常见。运用黑无花果独有的科技，可以让所有的移植和康复手段对受伤的部位失效，受刑者不得不终生带着这种对男来说无法忍受的残疾生活，并忍受各种因为阉|割带来的生理和心理变化。强尼之所以会变成现这副样子，可以说和他所受的刑罚不无关系。 蒙加尔特背部的烧伤应该是由于他的救生舱被流弹击中。从这个角度看来，他的运气其实相当糟糕。假如被烧到的地方是面部，也许就不会引起强尼对他强烈的虐|待欲|望了。一位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曾经给予海盗严酷一击的英俊男子落入海盗手中，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现可以把救回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奥丁叹了口气：“他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可以治愈的，虽然肢体再造大概要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蒙加尔特舰长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使用目前的医疗手段，能够让他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精神冲击……”沃伦看了一眼躺无菌室里如同体残骸一般的病，他大致能想象蒙加尔特的状况，“那如果们送他去贝瑟尔接受治疗呢？” “很难。”奥丁摇了摇头，“很少有能这种情况下恢复如初。他现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这是体承受了超过限度的剧烈痛苦后的自卫反应。考虑到蒙加尔特舰长是一位意志力坚定的军，他复原的机会可能比一般略高一些，但是依然不容乐观。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恢复，他也可能永远失去指挥作战的能力。” “无论如何都要尽量治好他。”沃伦抿起嘴唇，他紧握的拳头身体两侧轻轻颤抖。“假如无法复原的话，那他今后的生活就由斯利姆商会来负责。”他最后说道。 沃伦和奥丁又无菌室外看了一会儿，才一同离开。 * 银河历1212年9月21日，红都保卫战结束前夕，奥丁下令将红都方面抓获到的527名俘虏全部处死。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依照联邦法律，守卫方有权处死入侵的海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援军将至，这些对于红都来说已经没有用处，如果留下，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联邦对于海盗的处罚极其严厉，长时间和海盗有接触的员都可能被视作和海盗勾结。援军到来之前处死俘虏，反而成了较为轻松的解决办法。 沃伦获知此事之后没有表示反对。 9月21日，对于几乎所有红都的来说，这一天不过是长达四个月的坚守过程中普普通通的一天，只有沃伦和少数几个斯利姆商会的高层领导者知道，今天是援军预计到达的日子。们的精神犹如一张绷紧的弓，已经差不多到达了极限。沃伦早三天前就已经下令对援军到来的消息严格保密。他知道，现，即使是他也无法承受再一次失望带来的痛苦。假如大主教所说的全是骗他的，那红都将要面临会是一次从内而外的崩溃。 下午3点3o分，蓝检测到红都防护罩外的异常，一些模糊的图像被发送回红都指挥塔。 “外面好像开仗？”太过期盼的后果让奥丁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确定了。半的耳朵微微耷拉着，丝毫看不出任何兴奋之情。 其实沃伦此刻的心情也差不多。盼望了太久的援军，一旦真正出现，反而会变得有些虚幻。 “是大主教的座舰吗？”奥丁问道。 画面因为防护罩的阻隔变得模糊不清，由于红都方面防护罩外已经没有任何侦查设备，无法提供更加清晰的图像。 沃伦摇头：“不像。”他对尤利西斯座舰的印象极其深刻，画面中没有一艘飞船拥有那样的磅礴气势。 “已经派出了无侦察机，五分钟后应该就有图像传回来。”蓝说道。 沃伦和奥丁不由呼出一口气，这种时候机器的反应反而比他们更快更镇定。 静静地等待。 “看起来起码有四艘飞船攻击海盗，也许是大主教的护卫舰？”奥丁皱着眉头，根据模糊的画面猜测。 沃伦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圣光教派的大主教不可能用自己的座舰和海盗作战。等等！ “那不是尤利西斯！”他叫道。 于此同时，蓝的侦察机也已经到位：“图像传回来了。” 他们面前的星空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仅仅过了数分钟，红都外的海盗船竟然只剩下了一艘。那是大白鲨号，它正被至少二十艘中型战舰追逐着，朝着唯一没有追兵的方向逃逸。沃伦心中突然一动。紧接着一束刺目的闪光贯穿了大白鲨号的头尾，它被击中了，这次射击的威力强大无比，沃伦还从未见过一艘战舰被这样从头到尾打个对穿。 “大型战舰……”奥丁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地赞叹。 一艘通体黝黑的战舰从大白鲨号逃逸的方向渐渐驶来，她庞大的身躯让先前的“大白鲨”看起来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小鱼，这才是一艘真正的巨无霸！ “奇怪，圣光教派有这样的战舰吗？”奥丁疑惑地自言自语。 “不，那不是尤里乌斯的飞船。”沃伦脸上流露出一种奇特的神情。“是银盾。”他轻声说出让所有大吃一惊的答案，“那些是银盾的护卫队，看他们的船尾有银盾的标志。” “银盾家族的怎么会突然跑到红都来了？”奥丁瞪大眼睛看着被沃伦手动放大的图像，大型战舰的船尾部分地区有一个清晰的银盾标志。 “这正是想知道的。”沃伦低声说。 他感觉到一些零星的线索突然被串连到了一起。贝瑟尔时遇到的神秘少年、来自雅克尔*鲁迪克的威胁、颁奖会上的刺杀、闻风而来的海盗、迟迟不归的米丽特……所有事情的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只差一点点，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拨开迷雾看清真相了，但恰恰是拼图中缺失的一片让他无法理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可恶，到底缺了什么？ 谁， 才是真正的敌？ “咦？又有一艘飞船。”蓝将图像调整到另一个方向。 那里星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圆环，圆环的形状有点像是红都外面的传送门，但是半径要大得多，甚至大到可以让一颗行星穿过。一艘巨大的飞船正缓缓通过传送门，她的样子有点像是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鸟，洁白无瑕的身躯正中央有一块小小的紫色。和她相比，先前的大型战舰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麻雀，而她才是真正主宰天空的巨龙！ “尤里乌斯……”沃伦缓缓呼出一口气，“打开防护罩吧！现应该没有危险了。” 通过逆流机制，被输入进防护罩的能量缓缓向回流动，大约五分钟后，防护罩进入冷却阶段，红都上空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能量层。 与此同时，所有红都的有智慧生命都收到了一条来自天空的讯息—— “是圣光教派的大主教尤里乌斯，收到了斯利姆商会的求援信息前来营救，斯利姆商会的会长沃伦*斯利姆是的朋友。现围攻们的海盗已经不存了，危险也已经完全解除，将这颗星球逗留一个地球日，大家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寻求圣光教派的帮助。” 这道讯息十分简短，其作用却十分巨大，一瞬间红都的所有都又惊又喜。沃伦注意到尤里乌斯并没有提到消灭海盗的是银盾家族的护卫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尤里乌斯这样说的结果好像让们误认为解救他们的是圣光教派。沃伦知道尤里乌斯并不是一个喜欢让感觉到恩惠的，所以他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可能就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银盾的到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尽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沃伦却还是不得不马上行动起来。他立即对红都的全体员做了广播演讲，向所有说明尤里乌斯所说都是真的，由于援军的到来，围红都外面的海盗已经被消灭了。 “胜利！” “圣光上！” “沃伦万岁！” 顿时四处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们互相亲吻拥抱，高声呼喊，庆祝着期待已久的胜利，这种激动唯有真主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的才能体会得到。无论是斯利姆商会的成员还是前来避难的开发者，亦或是海象号上的幸存者，这一刻他们都是一体的，是他们一起创造了胜利！ 大规模的欢庆活动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晨才结束，此期间斯利姆商会两度尝试和银盾家族的护卫队联络，都只得到“请暂时等待”作为回答。 第二天早晨，斯利姆商会副官奥丁的养子费雷特接受了一项特殊任务，他将协助机器对身负重伤的地方治安军军官蒙加尔特*孔进行治疗。与此同时，沃伦和奥丁正乘坐着一艘小型飞船去往圣光教派大主教的座舰…… 56尤利西斯的耳环 沃伦和奥丁到达大主教座舰的时候受到了相当热烈的欢迎。 一进入飞船,他们就前来接待的地球的引导下上了一个紫色的圆盘。从圆盘启动时毫无惯性作用的震动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可以影响立场的特殊飞行器。大主教的座舰中充满了一种气势磅礴的犹如置身于一颗星球而非一艘飞船内部的感觉。这里甚至有工制造的湖泊和河流。 数分钟后,他们脚下的紫色圆盘中缓缓飞入一个高达数十米的大厅。大厅总体呈圆形,大约四分之三面的墙壁上挂着极为逼真的各式各样外星生命体的大幅立像。每一幅画里的物都有着一种共性，比如相同的紫色指甲和紫色竖瞳。 沃伦看到其中一幅画像之后才恍然大悟,这些画大概是尤利西斯各种不同生命体眼中的形象。而让他惊异的那幅作品毫无疑问正是出于非常杰出的类画家之手。除了宗教意味极浓的金色光环和云彩,画里尤利西斯的逼真和传神程度远远超过任何一种高科技摄录手段。 画与画之间垂着长达数十米白色幕布，可见这些画平时有可能是被幕布遮挡起来的。大厅唯一没有挂画像的一面是巨大的星空投影。静谧幽深的画面和大厅中的辉煌灯火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一种宇宙中愈发渺小的感觉。 真正令沃伦感到惊讶的却不只是这些，整个圆形的大厅中聚集着数以万计的生命体！ 沃伦只能认出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他看到有类分散群之中。他脚下的圆盘正缓缓驶过大厅正中央一道笔直的河道,河道的尽头是十二阶平缓上升的阶梯。阶梯尽头圆形的平台上隐约可以看到尤利西斯孑然而立的身影。 看到沃伦一行之后，所有的生命体一齐唱出一种低沉而又婉转的旋律。据负责接待的地球说,“圣歌吟唱”是只有大主教的贵宾才能享有的待遇，这圣光教派的教义中被列为十二盛事之一。 几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大厅尽头阶梯末端的圆台上见到了尤利西斯本。沃伦这时已经知道，原来尤利西斯平时露面的机会并不多，每年只有大约五百名追随者可以有幸亲耳聆听大主教的演讲。有的已经这艘飞船上等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却仍然没有等到属于他们的机会。尽管如此，能够成为大主教的追随者仍然是圣光教徒的最高荣耀。像今天这样的欢迎仪式，无疑是近距离膜拜大主教的最好机会。 尤利西斯依然身着白袍，与上次不同的是，今天他的袍子款式显得更加繁复也更加庄重。法袍的领口和袖口上镶有金边，至少三层的法袍外面还有一件深紫色的披风。他的头上戴着高耸的法冠，法冠中央绘有代表天主化身的金色鸽子，以及代表十二位大主教的十二种精神符号。 “真是个美啊……”奥丁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此刻半的耳朵顺从的向脑后低伏着，尾巴则兴奋地摆个不停。他很快挪开了视线，就好像被大主教吸引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一样。 “的确。”沃伦点了点头。 每次见到尤利西斯都让他有一种心灵被荡涤的感觉。他并不信仰圣光教派，但是却无法否认尤利西斯身上那种强烈的神性光辉。 凡站上帝面前，大约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紫色的圆盘停了尤利西斯所的平台上。 “可以亲吻的食指，如果想的话。”尤利西斯微笑着举起左手，闪动着妖异光芒的锥形指甲丝毫无损于他的神圣气质。 他的食指上戴着一个深紫色的水晶戒指，比一般的晶体戒指更加扁平宽阔，几乎占满了一个指节。戒指的款式十分简单，上面只刻了代表尤利西斯的铭文。这让沃伦想起他现还一直带左手中指上的红色戒指。两者应该同样是出自尤利西斯之手，大主教似乎对这种款式的戒指情有独钟。 沃伦轻轻托起尤利西斯的手。和五年前不同，这一次，他接触到尤利西斯手指的同时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排山倒海一般的精神震颤。眼前好像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画面，这些画面中的既熟悉又陌生，他慌张地想要看清的时候却又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又回到了欢迎仪式上。 沃伦疑惑地看了一眼尤利西斯露出法袍的一小截手臂。大主教的手比地球略狭长一些，食指被略微抬高了一点。沃伦无法弄清刚刚的一瞬间出现的画面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不想这个环节上耽搁太长时间。他尤利西斯戴食指的紫水晶戒指上烙下一个吻。 “欢迎，的朋友。”尤利西斯朝沃伦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停留奥丁身上。 “这是的副官奥丁。”沃伦介绍道。 “赤色的狐狸，想要的并不是想要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忠告，奥丁微微一愣，然后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尊敬的大主教冕下，您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想提醒，真正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吧？” “不，最终能得到想要的，的生命和站身边的男是连一起的。”尤利西斯一脸平静地说。 沃伦突然感觉到一种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悲伤。他花了几秒钟才发现这种情绪应该不是来自他本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尤利西斯的情绪好像毫无阻碍地涌入了他的内心。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但事实的确如此。 尤利西斯为何会悲伤？ “啊！”尤利西斯发出一声低呼。“来吧，的客们，请跟到会客室中来。”他的神情有些懊恼。 这一次沃伦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尤利西斯内心的焦躁和懊悔一下子涌进他体内，还带着有一种难以分辨的情绪。 为什么会突然对尤利西斯产生心灵感应？ 沃伦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们脚下的平台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他们教徒们的圣歌声中离开了大厅。 平台一片犹如森林的地方上空飞行，最后停靠一个阶梯旁，尤利西斯带着沃伦和奥丁又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才到达他上一次接待沃伦的地方。看到那只四脚鸵鸟正用多出来的两条腿给花草浇水，沃伦突然有一种仿佛回到家中一样的强烈惬意感。 “抱歉。”尤利西斯挥了挥手，他们眼前的世界突然静止住了。从喷嘴里洒出来的水滴瞬间停滞半空中，这让沃伦大吃一惊。 “把时间停住了？”沃伦动了动，发现自己不尤利西斯的限制之内，但是从奥丁一动不动犹如木头这一点上看，奥丁的时间应该也停住了。他记得上一次尤利西斯一片紫色光芒中令除了他们之外的的时间全部停止，也许是因为身处尤利西斯座舰之中的原因，这一次并没有紫光出现。 “精神力无所不能。”尤利西斯笑了笑，“这样做可以让不再受精神共鸣的影响。不过看来只能亲自招待了。”他看了一眼同样被定住的四脚鸵鸟。 他领着沃伦走到他们上次坐的窗台前，窗台上的靠枕被换成了深红色。 “吃奇奇饼好吗？很久没有泡茶了，希望茶艺没有退步。”尤利西斯一面说一面拿出一个银色的托盘，他很快上面准备好了两杯茶和一小碟饼干。 “奇奇饼是什么？刚才说精神共鸣？还有，们的对话不能让奥丁听见吗？”沃伦看了一眼依旧呆呆地站门口的奥丁。 “的问题可真多，好这一次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谈话。”尤利西斯笑了笑，“首先，奇奇饼是一种神奇的食物，三万五千度的高温下都不会熔化。”他将一块小饼干递给沃伦。 圆形的饼干上巧克力色和奶油色两种颜色像是调色盘一样间隔着排列一起，外表看起来十分可口，不过沃伦还是难以想象要怎么吃下这种耐高温的食物。 “但它却能35到40度的环境中被完全消化。”尤利西斯笑着补充，“尝尝看，对地球来说味道应该不错。” 沃伦咬了一口奇奇饼，口感的确相当好，带着一种很香醇浓郁的味道。 “这种食物告诉们，有时候温度不是越高越好，恰当的温度才是最重要的。顺便提一句，制作奇奇饼的材料使用地球的科技根本无法分割，但是懂得运用精神力的地球却可以将它烘焙成可以吃的食物。”尤利西斯看起来兴致很高，他又拿了一块饼干递到沃伦面前。 “难道说这是做的？”沃伦脱口而出。 “是的。”尤利西斯笑了笑，“虽然已经不需要做这样的精神力练习，但是考虑到可能会喜欢这种食物，所以来这里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些。” “谢谢，很喜欢。”沃伦有些感动于尤利西斯的善意。 “吃不完的可以带走。对了，说到精神共鸣，差点忘记，的耳环还身上吗？” “是的，打算拿来还给。”沃伦郑重地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的帮助。”他满脸诚挚地说。 虽然不觉得尤利西斯会意一只小小的耳环，但沃伦还是认为不要一言不发地占为己有比较好。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不用放心上。”尤利西斯接过耳环，戴回一边空落落的耳垂上，然后轻轻吁了口气。“眼里，这是一个耳环吗？”他问道。 沃伦惊讶地挑了挑眉：“看到的是一个长棱柱形的紫色耳环。” “这样啊……应该是看成了对地球来说最习惯东西吧！”尤利西斯笑了起来，“其实这是身体的一部分，假如让它长期和本体分开，对来说是一件极不方便的事。” “身体的一部分？！”沃伦大吃一惊。 57命运的交汇点 “是的。”尤利西斯点头,“大约相当于地球的手脚之类,但是却可以短暂地和本体分离,不过长期分离的话也会影响的身体平。用它来证明的确精神同步中见过再合适不过了,可不想的话被当成是幻觉。” 沃伦回想起奥丁听说援军消息时的反应，不得不对尤利西斯的心思缜密表示佩服。 “因为带着这个,所以刚刚才感应到了的内心？”沃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有些内疚,他不喜欢被窥探内心，也不打算窥探别。 “是的，由于携带着的一部分，一旦们发生身体接触,就会发生精神共鸣的现象。很抱歉,刚刚不小心忘记了这一点，希望没有给带来什么不舒服。现,时间静止的情况下，精神共鸣也停止了。”尤利西斯诚恳地说。 “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看到了许多画面，只有很短暂的一瞬，想要仔细看的时候那些画面全都没有了。不过没想到，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每次涌入沃伦心中的感受几乎就跟排山倒海没什么两样。 “是精神共鸣放大了的感觉，不过不否认其实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尤利西斯略带天真地笑了笑，“没想到还得到了的一部分视野，这样接下来的解释就变得方便多了。难得们能够见面，一定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吧？” “实际上有些事想要得到的帮助。”沃伦苦笑着说，“比如要怎么才能找到查理，还有红都有一位重要的军官受了重伤，不知道圣光教派有没有专门针对心理创伤的治疗方法。比早到一步的隶属于银盾家族的护卫队，他们是怎么会来到红都的，对这件事也很疑惑。” “说出这些问题的顺序表明了它们心中的重要性。就跟想象中一样，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因为只有真正优秀的领导者，会不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优先级，他会懂得部下和盟友的重要性。”尤利西斯诚挚的赞扬让沃伦非常高兴，他笑了笑，接着说，“想要找到查理十分简单，可以直接开一道传送门送去那里。至于对心理创伤的治疗，们的确可以用精神力改善说的的情况，但是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并不会让宇宙趋向平，恐怕必须自己想解决的办法了。银盾家族的话，最多再要五天，会得到答案的。” “那么说来救出查理可以帮助宇宙趋于平？尤利西斯，能否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因为查理是圣光教派的信徒所以他对于平的影响力才更大呢？实很好奇，是如何判断一件事是否有利于平的。” 沃伦觉得他提出的问题多少有些超出限度。毕竟尤利西斯没有义务要帮助他，而且这种事应该是圣光教派的内部机密。但是尤利西斯对他的态度一向十分友好，可以说是好到令难以想象，这让他忍不住想试探一下尤利西斯的底线。 “不，这并不是是教徒或不是教徒那么简单。信仰天主，遵照教义行事，可以让灵魂更加平，最终肉体消逝后得以回到天主化身的身边。但是回到天主化身身边的灵魂并不都是圣光教派的信徒，他们中也有许多不是信徒，只是灵魂正好处于平状态。至于们判断一件事是否应当做的依据……知道多重多维宇宙吗？” “是说宇宙首先空间上是多重的，这也是空间折叠的理论依据，然后同时又具有多种无法测量到的维度？” “没错。们的宇宙本来就是这样一种存，无数个多重宇宙不同维度上重叠一起，一个毁灭也许会让另两个诞生，只有当所有的宇宙全都毁灭的时候，才是最终之日。要了解判断平趋势的方法，就必须知道一点，十二位大主教全都拥有透视全维度的能力。” “过去……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看到……”沃伦怔怔地说。 “时间只是看不见的维度之一，们可以看到的是宇宙中所有的可能，以及由种种可能性|交汇形成的确定轨迹。”尤利西斯解释道，“刚才看到的就是透视全维度时看到的画面，但不是无时无刻都能使用这种能力，这种力量更像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灵感，只有天主认为必要的时候才会展现的脑中。” “等等，说确定的轨迹？长宽高的三维，加上时间以及造成多重宇宙的高维膜、再加上另外七个隐藏维度，12维的宇宙里不是应该有近似无穷大的可能吗？怎么还会有确定的轨迹？”沃伦不禁疑惑。 “也不清楚出现确定轨迹的原因，但是这些重要的交汇点的确存。这就像是假如有七块奇奇饼，上午吃三块下午吃四块，或是上午吃四块下午吃三块，到了晚上结果都是吃完一样，经历过不同可能的组合之后，有时候所有可能都会一个点上重新汇合，避无可避免。这正是展现面前的真相。用地球的语言来表述，这就是命运。” “命运……”沃伦轻轻重复这个词。 “的眼睛告诉，世界上的所有生命体，他的一生中最少会经历四个交汇点，其中必然包括出生和死亡两点。也就是说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某个点上以某种方式出生，也无法改变某个点上以某种方式死去。其余的点出现得十分随机，有可能是某个某个时间一定会经过某个路口采下某朵花，也可能是更加无关紧要的事。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文明、一种生命体、一颗星球、一个星系乃至整个宇宙来说，这样的交汇点要更多，但是总结下来，它们也和单一的个体一样，无法避免生和死的两点。” 沃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听过最怪诞却又最可信的理论。假如这是真的，那类一生中做的所有事情岂不是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出生和死亡？ “命运这些交汇点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吗？”他问道。 “关于这一点十二位大主教中出现了分歧。有六位大主教认为所有的交汇点都是无法逾越的命运，只有顺从才能让宇宙经历它应当经历的一切，到达最终之日。这一派被称作天命派。另外六位大主教则认为，生的一点是世界原点每个个体身上的投影，所以‘生’是无法被改变的。但是‘生’之后的每一点却并非固定不变，们现无法改变它只是因为们没有找到恰当的方法，总有一天们能够对这些轨迹加以改变。这一派被称作逆命派。逆命派认为世界上存着一种方法，可以将最终之日无限制地推迟，直到宇宙中的所有有智慧生命都获得精神世界的平。” “也就是说就连逆命派也没有成功改写过‘生’之后的任何一点吗？”沃伦不禁皱起眉头。 “是的。哪怕有一次成功，那逆命派就能说服天命派了。十二位大主教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们的分歧只于观点，而非个因素。所以一旦有一派的理论被证实，另一派应该会很快改变看法。不够迄今为止，逆命派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反例。” “那属于哪一派？”沃伦忍不住问道。 “是逆命派中的一员。”尤利西斯笑了笑，“而恰恰是打算用来证明的观点正确的重要对象。” 沃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想要改变的命运！” “并不是所有的命运，只是其中某一点。” “难道说红都本来应该被毁灭，应该死这里？”沃伦不由屏住了呼吸。 “很遗憾，这并不是想要改变的点。五年前们的相遇和今天们的重逢一样，都是一件本来就不确定是否会发生的事。”尤利西斯微笑起来，“但是未来的某一点上，的确想要让的命运发生改变。” “是哪一点？” “现还不能告诉。” “那为什么会选中？” “因为是的生命中看到的唯一可能。” “等一等，假如改变的命运是命中注定的事，那又怎么算是改变了命运呢？”沃伦真正感到迷惑了。 “因为们两个共享着一个交汇点呀！认为那个交汇点上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却可以改变的。只要能证明这一点，那其他11位大主教也许就能从中吸取经验，找到真正改变宇宙轨迹的办法。” 沃伦突然从尤利西斯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自牺牲和奉献精神。他抿了抿嘴唇：“所以未来的某一点上们的命运交汇了一起？可只能改变的那部分？” 尤利西斯点了点头：“的力量相对个体来说虽然强大，但是宇宙面前却依然十分渺小。” “好吧，至少现知道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站这边的。”沃伦呼出一口气。 “并不仅仅是这样。” “咦？” “还是的朋友。沃伦，想身上找到答案，但这并不会影响对的感情，希望们能够真正成为朋友。”尤利西斯用紫色的竖瞳无比认真地看着沃伦。 “们当然是朋友！”沃伦想了想，凑上去给了尤利西斯一个拥抱。大主教法袍下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削瘦。沃伦尤利西斯的发丝间闻到了一股奇奇饼的香味。 尤利西斯犹豫着回抱了一下沃伦。 “让们再来闲聊一会儿吧！”拥抱结束之后，他一脸高兴地对沃伦说，“反正时间停止的状态下也不会耽搁的时间。” 这一天沃伦总共和尤利西斯交谈了超过十个小时。当然这只是沃伦单方面的感觉，这段愉快的经历并不属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他们一起分享了许多奇奇饼和稀奇古怪的故事。大多数时候都是由沃伦主导谈话，他述说了他的经历以及很多他脑子里盘桓许久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尤利西斯只正好有相关趣闻的时候才会插嘴。 尤利西斯的温和气质使得沃伦的自信心空前地膨胀起来。之后他回忆起这段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从来都是相当自信的，但直到这次谈话之前他都没有过一种这么清晰的感觉，他所想的会成为现实！ 雷霆一击 “想什么？” 沃伦将视线从屏幕上收了回来。“没什么。”转过头看向他的副官,“说银盾的什么时候才会跟们接触？” 距离红都保卫战胜利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驻扎红都外围的银盾护卫队却一点跟沃伦接触的意思都没有,这让沃伦十分疑惑。 “有些担心。他们现围着红都,感觉就跟海盗没什么两样，虽然们名义上自由并不受到限制,但是总不能他们的眼皮底下去取那些深空晶体吧？”奥丁也不禁蹙眉。 “没错,们好像再次被用‘笼子’关了起来。”沃伦抿起嘴唇。 三天前，尤利西斯的帮助下他们成功救回了参谋官查理*贝格曼。两个多月的持续焦虑让查理的头发从斑白变成了全白。好他并未放弃希望，一直积极地寻找办法，再加上此前的突围行动中并没有受伤,所以身体才没有真正垮掉。一听说是自己的祈祷为红都带来了援军,查理的精神顿时振奋极了。他像是没事一样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说他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最后还是蓝的坚持下他才不得不接受注射进入休息舱休息。 对于沃伦来说,第二好的消息要数他又找回了他的霞光号。霞光号的船体奇迹般地只受了很小的损伤，除了空间折叠发动机和通讯设备遭到破坏外，最主要的舱室全都完好无损。沃伦将霞光号停过去他最喜欢的靠近海边的悬崖上，重新把霞光号的舱室当成了他的家。 尤利西斯仅仅红都逗留了一天，他为沃伦带来了大量的补给和机械。他虽然没有同意帮助沃伦救治蒙加尔特，却给了沃伦一份极为特殊的礼物。十二个来自达伦星的尤利西斯的追随者被留了沃伦身边，他们将负责任何有需要的时候为沃伦建立起一条和尤利西斯之间的联系通道。沃伦对于这些长得就像是拥有四只突起眼睛的绿色水泡一样的生命毫无了解，不过对方却用精神力告诉他，他们并不需要地球的食物和水，只需要一个可供放置资料的舱室就可以了。沃伦起初十分疑惑对方口中的资料到底是什么，不过后来他很快发现对方似乎可以从身体中抽离出一种类似绿色果冻的东西，这种凝胶状的东西接触到空气后没多久就会变成一小块淡绿色的砖头，三天中竟然堆满了小半个房间。 战后，红都的重建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展开着。和外界的联系恢复了。现，沃伦又可以从外面订购大批重建所需要的物资。出乎他的意料，只有很小一部分避难者打算离开红都，其余的全都异口同声地决定要留下来，把他们的商会总部搬迁到红都，将这里当成是他们未来的都市星球。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现的问题似乎就只剩下一个，虽然知道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但是沃伦无法当着银盾家族护卫队的面取出那笔星空中的宝藏。他手头的钱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属于米丽特的那一半财产，但是米丽特却犹如间蒸发了一样没有消息。不只是贝瑟尔，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贝瑟尔行政官的通话请求。”蓝突然抬起头说。 “接进来。”沃伦立即挺了挺腰。 他只三天前和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进行过一次短暂的通话。通话中他们确认了红都已经安全和米丽特依然失踪这两件事，同时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也表示会派出地方治安军的军舰来接蒙加尔特回贝瑟尔接受治疗。 “沃伦。”行政官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无论什么时候都他仪表都十分整洁利落。 “好，亨利。”沃伦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银盾的还周围吗？”行政官似乎无意于和沃伦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是的。飞船的数量有增无减，他们不要求红都方面提供补给，也不要求降落，只是停周围。” “他们也许是为了要保护，这几天千万不要轻易离开。”亨利*威克汉姆皱了皱眉，“沃伦，好像成了银盾家族打击鲁迪克家族的棋子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沃伦压下惊诧问道。 “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雅克尔*鲁迪克与海盗勾结，这次对于红都的袭击也是出于他的授意。前天他和他的家族都已经正式被联邦起诉，他的家族本来有机会通过和他脱离关系脱罪，但是考虑到圣光教派大主教和的关系密切，联邦方面不得不重新作出考量。最后为了平息大主教的愤怒，联邦决定判处雅克尔*鲁迪克死刑，鲁迪克家族连同现任家主内的十二名成员全都不同程度地获刑，鲁迪克家族的资产被强制拆分成三个部分，分别交给三家商会管理，鲁迪克家族剩下的成员只能每年获得10%的收益，剩下的利润将联邦和这三家商会中平摊，此外还将获得大约30万深空晶体的赔偿金。” “银盾家族是那三家商会之一吗？”沃伦按捺住惊讶的心情问道。短短三天内发生的事实是太令惊讶了，没想到因为红都的事件竟然扳倒了一个大型商会。不过能够那么快让联邦做出判决，这恐怕不只是尤利西斯带来的压力所能办到的。 “不，那三家商会和银盾家族并没有直接关系，不过银盾家族的确下了很大的力气来推动这件事。由于是银盾家族的护卫队最终解救了红都，这让他们这件事上获得了很大的发言权，除了雅克尔*鲁迪克和海盗勾结的证据外，他们还提供了许多鲁迪克家族从事非法交易的证据，据说就连海因里希甚至亲自出席了最后的听证会。最终决意是由联邦总统使用特权直接下达的，所以才会比一般的过程快得多。” “既然得不到好处，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沃伦不禁皱眉，“是和那三家商会有私底下的交易吗？” “先不用管银盾的动机，现鲁迪克家族散落各地的产业还没有被完全接管，目前是他们的头号眼中钉，事情平息之前，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不管银盾护卫队留那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有他们，鲁迪克家应该不会蠢到银盾面前展开报复行动。”行政官严肃地警告道。 “谢谢，亨利，会小心的。有米丽特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行政官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莱斯利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米丽特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和贝瑟尔的总部联络了，已经通知了整个商业圈中的开发者，让他们留意她的下落。请放心，只要她还贝瑟尔商业圈里，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沃伦抿了抿嘴唇，并不打算说出米丽特可能已经遇难的假设。 “亨利，关于蒙加尔特，目前他的情况可能不适合移动。他对光线和环境的变化非常敏感，治疗机器认为，过分的刺激可能会引起他的自残行为。” 亨利*威克汉姆点了点头：“地方治安军的飞船明天下午就能出发，船上会有最好的医生随行，假如蒙加尔特的情况不适合移动，那就让飞船暂时驻扎那里，顺便保护的安全好了。” 沃伦再次向行政官道了谢，然后结束了通话。他将背脊靠向椅背，抬手按了按眼角。目前的情况依旧很不明朗。米丽特失踪，银盾家族利用红都保卫战将鲁迪克家族拆分，相信不久的将来，被分割后的鲁迪克家族会被彻底抹去过去的家族印记，成为那三家商会的私产。但是银盾家族和鲁迪克家族并没有明面上的矛盾，事实上两家商会虽然同是大型商会，资产总额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一点从银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鲁迪克家扳倒中就可以看出，很难想象银盾的继承需要特别出手去对付一个根本不值得成为他对手的。 难道说银盾家族也是为了深空晶体矿而来，他们红都附近徘徊不去是因为正寻找矿藏的具体位置？ 沃伦觉得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解释银盾家族为何会让护卫队为红都解围，并狠狠给鲁迪克家。如果只是想找到宝藏的话，那直接派出飞船寻找不就够了吗？当然了，茫茫宇宙中搜索一些难以探知的矿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就算是以银盾的财力也不一定能够很快找到。但是假使这样，他们就更应该和红都方面取得联系才对。毕竟，利用救命恩的身份很可能可以套出情报。 现银盾的态度简直就像是…… 沃伦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到这一点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与此同时，过去发生过的种种却被这个假设一下子串了一起，结果竟是出奇的吻合。 现银盾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他们已经知道宝藏哪里一样啊！ 只有知道深空晶体矿确切位置的，为红都解围之后才根本不需要从自己身上获取情报，因为最有价值的情报已经掌握了他的手中，而可以告诉他这个情报的只有一个！ 怪不得…… “沃伦……”蓝突然开口，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接到一段讯息，需要的权限才能打开。” 沃伦皱了皱眉：“谁的讯息？” “署名是……”蓝顿了顿，“米丽特*莱斯利。” 59米丽特的来信 亲爱的沃伦, 当收到这段讯息的时候已经不贝瑟尔商业圈中的任何地方了。的出发时间是9月22日,这一天刚好距离上一次进行空间折叠整整六个月。不用试图找到,已经抛弃了米丽特*莱斯利的身份和的全部过去,将是一个崭新的。 离开之前，签署了和解除婚约的文书,这份文书将会不久之后被送到的手中。虽然按照之前的协议,假如单方面解除婚约，只需要补给莱斯利家50%的财产作为违约金，但是由于不可能带着那些财产离开，自愿将整个莱斯利家送给。希望这些钱可以弥补对造成的伤害。 也许认为们之间虽然没有感情却还有着盟友的关系,但实际上从头到尾就只有利用这一个想法而已。对于这一点很抱歉,这可以说是出于女性对于复仇的执着吧！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但是爱情复仇女神面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能还不知道,上次对说的，那个父亲十分信任的最终却被判了他的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的事是一件真正的间悲剧。凡是认识他的没有一个不对他最后那段失去智力的时光感到悲伤。这件事的背后，最不能原谅的有三个。 第一个就是的哥哥杰弗里*莱斯利，是他将深空晶体的消息出卖给海盗，直接导致了父亲的自残和死亡。此的生母只和父亲有过一段雨露情缘，后来他长大成之后由于经营不善失去了所有的财产，最后只好辗转来寻找父亲。父亲真心地接纳了他，尽管并没有法律上给予他的继承权，但却给了他莱斯利这个姓以及一份待遇极好的工作。们真心把他当成亲看待，他为什么还可以如此轻易地背叛们？为曾经叫过他哥哥感到耻辱。 第二个不能原谅的就是雅克尔*鲁迪克。虽然无法查明他和海盗究竟谁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导，但是毫无疑问，假如没有这个与海盗勾结，海盗的飞船是不可能距离贝瑟尔那么近的地方避开地方治安军袭击父亲的。最令感到出离愤怒的是，害死了父亲之后，他还竟敢假惺惺地接近，试图从口中套出父亲誓死捍卫的秘密！ 雅克尔*鲁迪克的别墅中发现杰弗里*莱斯利的时候，便发誓要铲除他们两个。不仅如此，连同培育出雅克尔*鲁迪克这个恶心男的温床，专门以奢侈品逢迎拍马四处压榨劳动者的鲁迪克家族本身，也的报复范围之内。 日以继夜的思考，究竟要怎样才能令这些害失去最重要的父亲的失去一切。但是思考的结果相当不乐观的，即使拥有父亲留下的宝藏钥匙，却依旧没有能力报仇。 被雅克尔*鲁迪克盯上了，根本没有机会去取出隐藏宇宙中的财富。商会中的，除了席勒叔叔值得信任之外，其他的忠诚根本不能保障。回到贝瑟尔不过区区半年，杰弗里*莱斯利却已经这里经营了许多年，连他都会背叛父亲，更何况是商会里的普通成员？而席勒叔叔，根本不忍心让他去为冒这样大的险。他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假如失去父亲之后再因为的失误而失去他，那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才好了。 也曾经考虑过运用法律的手段为自己复仇。但是，就算找到一些证据可以将雅克尔*鲁迪克送上法庭，审判的结果却很难预料。鲁迪克家族太有钱了，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最好的律师为他们脱罪，更何况雅克尔*鲁迪克是一个十分谨慎小心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勾结海盗的确凿证据。这样的审判到最后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场马拉松式的拖延战并不了了之。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况且要报复的对象并不只是杰弗里*莱斯利和雅克尔*鲁迪克两个，而是整个鲁迪克家族和所有涉及此事的海盗！ 是的，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走脱，他们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但这就像是单枪匹马去歼灭一支军队一样困难。知道做不到那样的事。手头只有一家小小的中型商会，也许亨利叔叔会愿意帮助，但他也只能插手贝瑟尔商业圈中的事，至于贝瑟尔商业圈之外，他的力量就无法企及了。再说，他真的会为了和整个鲁迪克家族翻脸吗？地方治安军必须有60%以上的兵力驻扎贝瑟尔，他真的可能会为了去追捕并剿灭宇宙中四处游荡的海盗吗？意识到亨利叔叔不能成为的盟友，需要一个比他更加强大的足可以将鲁迪克家族连根拔起的盟友。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假如虾米和大鱼成了朋友，那小鱼的立场就十分危险了。 曼彻斯特商学院的时候，曾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大型商会的女性继承，这里并不打算透露出她的名字。决心报仇之后，通过她联络上了银盾家族。海因里希少爷的飞船真正抵达贝瑟尔的那一天，心中的激动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缓缓驶过头顶的飞船带来了的复仇之剑，将倾尽所有挥动这把可以摧毁一切的利刃，将的敌全都活活钉死！ 非常戏剧性的是，就银盾家族的飞船到达贝瑟尔的同一天，复仇道路上的另一个重要棋子也抵达了贝瑟尔。那就是，千挑万选的利用对象。那一天平静的外表之下心情激动得几乎就快要死去。想这一定是老天帮助复仇，否则的话为何会和海因里希少爷同一天到达？ 黑色的火焰心中燃烧，剧本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拉开帷幕的那一天。 之所以选中作为牺牲品，是因为的星球距离深空晶体矿的位置很近，而的年轻有为也渐渐引起贝瑟尔高层的注意，再加上和圣光教派大主教之间的渊源，假如海盗的袭击中死去，那毫无疑问会点燃大众的怒火，并且还有可能上升到星际争端的层面上去。这样一来银盾家族就有足够的借口对里迪克家族展开攻势了，的复仇决心也终将得到贯彻。 是的，的死亡的计划中是无法避免的事。同联姻并跟回到红都，路上将深空晶体矿的消息告诉，这都是计划中的重要环节，之后还必须亲自带去寻找深空晶体矿。尽管银盾已经派勘明了深空晶体矿的情况，但那一天的确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它。多么美丽的矿脉啊，它们可能宇宙诞生的时候便已经存，每一块晶体上都凝聚着恒古的美丽，的父亲正是为了这个东西牺牲了性命。 为了证明这个矿的真实性，们带回了极小的一部分深空晶体。将稳住，让留红都，由去联络莱斯利家的护卫队，最后再一起对深空晶体矿进行开发。但是离开红都之后并没有去和莱斯利家的护卫队汇合。通过一条暗线散布出了找到深空晶体矿的消息，相信那群袭击过父亲的海盗必然会闻风而动袭击红都。 于此同时，银盾家族也开始了对深空晶体矿的开采。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仅仅用了二十天就将整个深空晶体矿开采一空。现，如果再到们之前去过的地方看上一眼的话，会发现那里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了。这就是大商会的力量，所到之处可以是一片欣欣向荣，也可以是寸草不生。 海盗开始攻击红都之后，正坐银盾家族的战舰上等待红都被攻破的那一日。海盗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留下的封锁线后面还有一道比他们更严密百倍的由银盾布下的封锁线。没有会发现红都的异状，这是一场注定孤立无援的战争。而一旦红都被攻破，银盾家族的护卫队就会立即冲上去将海盗消灭。反正无论如何等待的命运都必须是死亡，因为只有的死才能激起民愤，让鲁迪克家族无路可逃。 这本来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计划的执行过程中却不小心伤害到了另外两个。一个是发觉了异常行为的席勒叔叔，他发现没有去预定中的汇合地点，多次劝阻不成之后本想去为求援，不过却被及时软禁了起来，就一颗距离红都不远的星球上。另一个不计划中的物是蒙加尔特*孔舰长，他曾经是的追求者，是一个外表严厉，骨子里却透着温柔浪漫的男。遗憾的是，一门心思想要复仇的根本不希望获得一段爱情。对于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抱歉，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代向他说一声对不起。 红都一方突围失败的时候还很有自信地认为的计划很快就会成功，但是那场地面反击战却让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一仗拖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看不清结果。果然，之后的事证明了的预感是正确的。收到大主教冕下发出的请求地球支援红都的讯息后，意识到再等下去也没有用了。银盾家族护卫队指挥官的想法和一致，他立即命令舰队起航朝红都的方向前进。们必须赶大主教前面将海盗消灭，以此来获得发言权。与此同时，为了避免麻烦，们立即撤消了对红都的封锁。 银盾的力量果然强大到难以想象，海盗银盾的炮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战争结束后的第三天，就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大主教冕下对的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的预想，但是这样也好，这成了审判过程中的巨大推动力。雅克尔*鲁迪克被判处死刑，鲁迪克家族败落，海盗被彻底消灭，虽然没能找到杰弗里*莱斯利的尸体，但有确切的情报表明，他当时就海盗的一艘旗舰大白鲨号上。他从前假死过一次，这一次他应该已经真正去了另一个世界。 海因里希少爷本打算给深空晶体矿的5%作为酬劳，但拒绝了他。们所有也许都无法想象，从知道最尊敬的父亲是为了钱以那种方式毁坏自己的大脑并最终死亡的那一刻起，金钱眼中便只是诱发罪恶的源泉而已。 无比憎恶金钱，憎恶那些沉睡星空中的红色晶体，因为正是它们夺去了父亲的生命。如此痛恨鲁迪克家族，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仅仅是一场无聊的继承竞赛，便使得无法获胜的一方不惜与海盗勾结来谋财害命，这难道不是金钱给类带来的罪恶吗？ 说过这件事中最不能原谅的有三个，除了杰弗里*莱斯利和雅克尔*鲁迪克之外，那第三个就是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当时为何不能陪父亲身边，更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让父亲为了毫无用处的金钱而死！ 的父亲是一个极其保守的，他贝瑟尔建了一个金库，将大量的现金存放那里。对他来说他所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要为营造出一个更好的舞台。他经常说，的商业天赋无能及，他要让将他的事业推向巅峰。其实相比经商，他更喜欢做研究工作，比如研究如何找到深空晶体矿那样的从未有解开过的难题。他最后留给的讯息中说，女儿啊，这个矿藏会让真正走到金字塔的塔顶，可惜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 这条讯息让无法正视赚取金钱这件事。毕竟全世界所有的财富加一起，都无法换回的父亲啊！ 将孑然一身地离开，还没有确定今后的目标，但那一定不是从商。必须再次重申，席勒叔叔这件事里完全是无辜的，他一直认为是真心想要和联手，他还一度奇怪的眼光。走之后，软禁他的会将他放出来，请不要把报复的矛头指向他。 此外，必须要给一个忠告。的才能是平生仅见，也许这个时代只有海因里希少爷才能与比肩吧！但是凭空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对来说其实不是好事。需要更好的基础，那绝不是靠金钱可以买到的。也许现说这些只能平白让更加讨厌，毕竟是一个差一点就将害死的女。不过将来也许会明白说这句话的用意，这样的财富只能属于银盾，而不是其他。 最后，其实差一点就害死这一点并不让内疚，想大概是真的被仇恨的火焰蒙住眼睛了吧！但是想，经历了这件事的，假如不消极沉寂下去，将来必定会绽放出无能及的光彩，只可惜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 后会无期。 的， 米丽特*莱斯利 60蓝的邀请 暗红色的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的时候,费雷特就已经到了病房里。他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帮助病适应新接上去的手指，雪貂的血统让他的身体非常灵活，很适合这种既需要细心又需要灵巧的工作。 “食指可以动吗？们来试试弯曲一下好不好？会觉得痛吗？” 费雷特小心翼翼地握住病的一根手指，向内弯曲到一半,然后又轻轻展开。这已经是病第二次接上手指。上一次的时候，这个对外界刺激丝毫没有反应的男突然手术后三小时将接上去的七根手指全都连根咬断，当时场面的血腥程度足可以令普通做上好几天噩梦。据医疗机器分析，这应该是由于病心理蒙受重大阴影所致。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奥丁听取了医疗机器的意见,决定让费雷特加入到治疗过程中来。通常，的内压力会有宠物的情况下有所缓解,红都之中虽然找不到一只合适的宠物,但是奥丁认为年龄还十分幼小的费雷特应该可以发挥出差不多的作用。此外，类会不自觉地避免幼儿面前展露出血腥暴力的一面，这几乎是漫长进化过程中的一种本能。通常会闯红灯的有儿童场的情况下会有很大几率停下等待绿灯，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奥丁的想法是正确的。虽然蒙加尔特回来后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费雷特的陪同下他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他不会再突然拒绝治疗，或是做出自残行为，举止也变得倾向于服从。 另一方面，费雷特也十分喜欢现的这份工作。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只需要不断和病说话，并按照医疗机器的要求帮助病做一些恢复练习就够了。他知道蒙加尔特的身份，也知道蒙加尔特是为了红都才遭受如此大难。小小的雪貂系半心里，他正照顾的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如果不觉得疼的话们来换一根手指好吗？中指的感觉怎么样？们慢慢来……慢慢地……慢慢地……啊，抱歉，弄疼了对吗？再来活动最后一次好吗？然后们就换一根手指。” 费雷特相当认真地进行着他的工作。因为身材矮小，他只能跪床沿上扶住蒙加尔特的手臂，轻轻引导对方的手指弯曲。 “对了，今天看到的照片了呢！原来比爸爸和沃伦叔叔年纪都要大呀！” 接下来费雷特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何从别那里看到蒙加尔特照片的事。尽管此前他们都红都生活了大半年，但是他和蒙加尔特还从来没有机会见面。目前蒙加尔特的脸刚刚经过植皮，还需要好几次手术才能恢复到过去的容貌，如今他脸上唯一露外面的就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无法一睹英雄的真容，费雷特特别找了打听。 “爸爸这几天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沃伦叔叔看起来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总觉得他比爸爸还要不高兴，蓝叔叔很担心他。红都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为什么他们反而会不高兴呢？” “对了，他们打算红都造一座音乐厅，是真正的音乐厅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那里表演呢！现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保姆机器说起码还需要三年时间才能达到专业水平。” “不过她也说的技巧进步得很快，只是对音乐的理解方面完全不行。发现真的很难想象那些作曲家想要表达的意境，常常会一不小心就吹成了自己的调子。唉……要怎样才能做到完美地演绎呢？” “说起来今天早上又做了一件傻事，把爸爸的花和别的花放一起了。这真是太糟糕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两盆花了，别的花全都被爸爸的花吃掉了。蓝叔叔要是知道他送的花都被这么弄没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最惨的是，最后不得不把那两盆花又放到一起，这才确定了最后剩下的那盆是爸爸的花。” “最近那盆花的影响半径好像越来越大了呢！大概是一直给它晒太阳的缘故吧！爸爸说得不对，就算是他的花也需要多晒晒太阳的。” “蒙加尔特舰长，想要到病房外面去吗？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哦！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看到的贝瑟尔的阳光是什么颜色的了，红都的阳光总是这样红红暖暖色彩，让感觉非常舒服。这种阳光下，沃伦叔叔的眼睛颜色会变得和爸爸一样呢！假如愿意的话，让医疗机器推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 “刚刚学到了一个词叫做默认，一直不说话的话，就当是默认喽！去找医疗机器，最后再把这根手指弯曲五下好吗？” 直到费雷特跳下床走出病房，蒙加尔特都没有说出任何一个词，谁也无法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到底是如同封闭的罐子，还是依然处于炼狱。明媚的阳光洒进病房，把床上的笼罩一片暗红色的光线里。红都这个季节早晨的阳光角度和地平线夹角很小，其实根本用不着离开病房就能沐浴到阳光。 突然，病的手指动了动。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动作，但他左手的无名指的确稍稍弯曲了一下。 数分钟后，费雷特带着一个推着轮椅的医疗机器回到病房。 “们到露台上去吧！那里可以晒一整天的太阳。对了，想不想听练习？”费雷特扬了扬手中的短笛，“不回答的话就当是默认喽！” * “蓝，找？咦？听音乐？” 沃伦一脸狐疑地走进机器的休息舱。通常飞船上是不会为机器设休息舱的，但是由于蓝沃伦心中的地位特殊，沃伦一直霞光号上为蓝单独准备了一间休息舱。这个房间是蓝用来打发休息时间的地方，就连沃伦也不知道蓝闲暇时都做些什么。他唯一确定的是，蓝一定会执行他那条“休息时间不允许工作”的命令。 所以，沃伦应邀来到蓝的休息舱时，心里不禁有些讶异。蓝从未提出过这样的请求，这应该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因为现并不是他的工作时间。 蓝的休息舱和沃伦的休息舱格局很像，就连许多摆设也都如出一辙，其主要原因是两者全都是出自蓝的手笔。沃伦喜欢享受新东西，但是却懒于上面花费时间，自从蓝加载了美化环境的模块之后，沃伦的休息舱便完全由蓝来负责调整。此后沃伦喜欢的各种新东西都被搬入了他的休息舱。 当然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蓝的休息舱和沃伦的休息舱也有不少不同之处，比如这里的家具式样更加简洁，更衣室被替换成了机械零件间，由于机器可以直接通过数据线来接收信息，所以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屏幕之类的东西。 不过为什么会放音乐呢？ 难道对机器来说，直接读取一段音乐和真正听一段音乐会有不同吗？ “这是一首非常柔和动听的曲子，曾有两百多次被电影用作插曲，其中有五十一次是用展现爱情的时候。”蓝微笑着说。 舱门沃伦身后自动关闭，沃伦突然发觉蓝身上穿了一件相当紧身的工作服，这件紧密材料的服装将他全身的肌肉线条全都衬托了出来。 为什么会穿工作服呢？难道说休息时间结束后要去哪里进行危险作业吗？为什么不能遥控其他机器来完成这项工作呢？ 沃伦舔了舔嘴唇。疑惑的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蓝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对他的吸引力加倍了。 “找是因为……”沃伦看着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觉得心跳变得很难控制。 机器的步态非常端正，每走一步跨出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他的五官、身材比例、身体的力量和柔软度，全都堪称完美。类无法将自己的基因改变到完全切合黄金比例，制造机器的时候却能如同上帝一般创造出“完”。 “沃伦……”蓝停距离沃伦只有半步远的地方。他抓起沃伦的左手，将沃伦的食指含入口中。 不需要更多的提示，温热的口腔给了沃伦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做这样的事？ 沃伦忍不住用手指搅动了一下蓝的舌头。 蓝含住沃伦的手指，舔了一下，然后一面吸|吮一面将手指抽离口腔。 “需要减压。”蓝认真地说，“米丽特的事给了太多压力。”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沃伦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几天的心情的确糟糕，但还不至于被压垮。 “奥丁告诉，和亲近的做|爱是排解压力的最好办法。” 蓝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沃伦突然觉得心情很愉快。他决定接受奥丁的“好意”。 “确定会做？”他用一只手揽过机器的腰，让两的身体贴一起。 “加载了相应的模块，身体方面也做了改造，就连今天的音乐都是专门为此挑选的。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蓝抬起头稍稍思考了片刻，然后笑了笑，“那就让们自主开发一个模块吧！现，可以吻了了吗？的新程序告诉，接吻是做|爱的第一步。” “当然。” 沃伦笑了笑。蓝的嘴唇缓缓靠近的时候，他狠狠迎了上去。 61测试新模块 柔软的嘴唇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沃伦猛然发现蓝好像一夜之间学会接吻了。 大概是因为加载了新模块吧？ 虽然一想就能想明白这背后的原因,沃伦还是有些纠结为什么不是自己教会了蓝接吻的美妙之处。 不过对机器来说,做这种事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他将手压蓝的胸膛上,一面吸|吮机器的舌头，一面寻找紧身布料下的颗粒。 找到了！那个地方已经因为刺激而凸起了。 沃伦松开蓝的嘴唇,专心地揉搓小小的颗粒：“摸这里会有感觉吗？” “啊！” 一瞬间蓝的脸上流露出从未出现过的表情。他的眉毛因为沃伦的触摸而微微皱起,牙齿则下意识地咬嘴唇。 “很奇怪……的感觉，想的主脑大概……大概是出问题了。”尽管很难，他还努力回答沃伦的问题，“系统突然把的局部体温……调高了。” “哪里的体温被调高了？”沃伦亲吻蓝的下巴,这个吻一直绵延到机器的喉结上。 “脸……脖颈……碰的地方……还有……很奇怪……为什么……还有……” “还有哪里？”沃伦将蓝向后推了几步,好让机器的后背靠到休息舱的墙壁上。 “这个模块好奇怪……还有直肠的温度也上升，的肛|口收缩,真是太……太奇怪了了。” 沃伦弯下腰，看了一眼机器胸口已经饱受蹂躏的地方。他将舌头用力压下去，隔着衣服轻轻吸住激|凸的小点。 “肛|口收缩？是等进入吗？” “想……大概是的。” 蓝有些无助地靠墙壁上。他从没想过这种行为会严重扰乱到他的感知系统，现他主脑的计算能力下降了一大截，根本无法对沃伦起到应有的引导者的作用。他将双手垂身体两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尽管有点想去摸沃伦的头发，但他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妥。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仰起头，将自己的胸口送到类温暖的口腔中去。 新模块真是太奇怪了，早知道就不要设那么高的优先级了。肛|口的收缩速度变得更快了，好像真的需要有什么东西进去才行。 “那这里呢？”沃伦的手滑过蓝的腹部，落紧身衣下微微鼓起的部位上。“这里难道没有温度变化吗？”他坏心眼地问，一面用手掌描摹衣料下的形状。 “……变硬。这是可选……模块，要是不……不喜欢，可以关掉……啊……沃伦…………好像要……啊啊……停下……不……停下……啊啊啊啊……” 机器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出来得很快啊。”沃伦把手从濡|湿的布料上挪开。尽管已经射|出体|液，机器的这部分却并没有软下来。 蓝睁大着眼睛，好像对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们到床上去。”沃伦拥住蓝，将他带到床边躺下。 机器的紧身衣上胸口和下|腹的位置有两块明显的暗色，这让沃伦几乎不能自持。他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也脱掉衣服好吗？”沃伦重新压到蓝身上，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蓝的腰侧寻找连接线的接口。 终于，他靠近髋骨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圆环，猛地向外一抽。失去了连接线的紧身衣立即变成了上下两片，机器肩膀、手臂、胸、腰、大腿的侧面全都露了出来。沃伦将上面一片随手丢到一边。他终于能看清蓝的全部了。 原本为了狩猎用途而打造的机器，现因为经过了多次改造，身体变得更加逼真。梦中时常出现的肌肉线条让沃伦无法挪开视线。和类不同，蓝皮肤表面的颜色十分均匀，他的肤色比一般暗，不像是日晒之后的小麦色，而是更加偏灰一点。这种稍稍有些不自然的颜色配合着近乎完美的体魄，却给一种生机勃发的感觉。 沃伦将视线下移，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蓝的下|身，这部分比想象中更加美到令他心动。 “还可以再射吗？”他抓起依旧硬|挺的部分。 “啊……可以的……但是每次之后……阈值会……会上升，也就是说一次比一次……更……困难。而且……” “而且什么？”沃伦如同受到蛊惑似的亲吻起蓝的身体。 “而且后来需要配合多重刺激，只碰前面的话很难再……射出来。哈……啊！”被沃伦用手掌握住顶端让蓝不禁颤抖了一下大腿。 “张开腿，让看看。” 修长的大腿因为沃伦的命令而屈起，打开到了身体两边，一些晶莹的液体正随着不断收缩的动作被挤出入口。 “竟然还有润滑液吗？”沃伦沾起一点液体放到嘴边。 “这也是个可选模……啊！” 突然被进入让蓝根本无法继续说话。他有些迷惑地承受着沃伦突如其来的攻势，他不明白是什么刺激了沃伦突然发起进攻。他的主脑无法继续进行运算，就连优先级最高的模块也都没有机会执行。他看着沃伦近咫尺的脸，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 不，机器不应当有这种感觉。这是类特有的东西。他警告自己。 “……” 蓝看到沃伦的嘴唇动，但是已经全面失效的感知系统却无法帮他读出沃伦想传递给他的信息。 沃伦到底说什么？ “喜……” 不行，一定要把命令听清楚才行。他拼命想要修复自身的功能，可是强烈刺激带来的第二次射|精让他有好几秒钟不得不陷入无法反应状态。 “……喜……” “说……什么？”蓝死死抓住沃伦的手臂，尽管这让他们的身体结合得更加深入，但也是他集中精神的唯一办法。 “喜欢这样做吗？” 他终于听清了沃伦的话。 这种时候进行情感模拟运算绝对会让主脑超负荷运行的…… 尽管这么想，机器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答案。 “喜欢。沃伦……喜欢。” “那们来测试一下阈值最后会高到什么地步好不好？” “嗯？”机器不解地瞪大眼睛。 “要试试最多能让射多少次！” “好……啊！” * 沃伦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地看到蓝的眼睛是睁开着的。虽然他最后对蓝下达了“陪睡一会儿”的指令，不过对于机器来说睡觉只能是睁着眼睛保持放空状态。 “下次闭上眼睛陪睡吧！”沃伦伸手摸了摸蓝的眼角。 “嗯？嗯，好的。” “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沃伦感叹道。刚刚的翻|云覆|雨并不会机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高级机器的体表材料可以自动修复各种小伤口，当然也包括爱|痕。 “咦？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呢？”蓝一脸认真地问。他看来沃伦已经到了有这方面需求的年龄，适当地性|行为有助于沃伦的身心健康。 沃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类中的确有不少使用机器来解决生|理需要的例子，但是他却不想让蓝因此被看不起。要知道为此特别制造出来的机器多半会被当成只做下流用途的机器娃娃，无论蓝有多么优秀都可能因为和他上过床被嘲讽。尽管他也知道对机器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因为蓝是独一无二的啊…… 他是和连一起的。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一定要保护好蓝。沃伦笑了笑：“的确，考虑到的‘美味程度’，应该早一点把‘吃’掉的。” “是理想中的床|伴类型吗？” “不，是理想中的伴侣类型。” “……”蓝觉得他的主脑好像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现，告诉，对于新工作还喜欢吗？”沃伦笑着问。 “‘新工作’是指以后压力太大的时候也要这样做吗？”蓝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是任何有需要时候。”沃伦纠正道。 “……那工作频率大概是？” “要是喜欢的话就多一些，不喜欢就少一些。”沃伦按住蓝的肩膀，将机器压身下。他的眼睛反射着休息舱里的灯光，亮得出奇。 “工作怎么能因为喜欢的缘故就……” “喜欢还是不喜欢？” “……” “蓝，告诉，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算喜欢。要是和讨价还价相比的话。” “咦？原来不喜欢讨价还价的工作吗？” “并不擅长分析类的思维模式，只能通过不断试探底线来寻找合适的价位，但是这太耗时了，的工作效率因此变低了。” “所以，觉得刚刚的工作效率很高所以很喜欢？”沃伦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蓝的面孔。机器今晚的表情少见的丰富，有好几种表情都是沃伦从未他脸上见过的。 “不是。” “那是为什么喜欢？” “就是……”蓝咬了咬嘴唇，直视着沃伦的眼睛说，“就是很喜欢。” “真好。”沃伦忍不住亲吻蓝的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蓝，的新模块，不会是对所有都发挥作用吧？”要是被谁不小心碰到一下而发出像刚刚那样动的声音的话，那真的会让想杀的。 “不是，模块只开启的时候发挥作用。” “那开启条件是？” “目前的开启条件是任何有需要的时候，需要作出改变吗？唔……沃伦？”被突然含住的嘴唇让蓝难以继续说话。 “现不需要。”沃伦轻轻撬开蓝的牙关。 “让们再来做一次测试好了。”他含混不清地说。 62宣战 红都,霞光号指挥舱—— “鲁迪克家族的赔款已经到账了，红都目前的重建进度是87%，希望能趁着们手里有钱红都增加一些主动防御设施。赔款再加上之前获得的一部分深空晶体矿，也许还要算上莱斯利商会金库中的钱,们目前有一大笔现金可以使用，有什么打算吗，沃伦？幸好之前预备订购的采矿设备还没有下达订单，否则的话们就要亏损一笔钱了。沃伦？沃伦？” “嗯？”沃伦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要是打算一整天都盯着‘铁皮脑袋’发情的话,那就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奥丁不满地对沃伦呲牙。 “很明显吗？” “明显到一大早就闻到了有第一次开荤的腥味！”半咬牙切齿地说。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查理和波哥全都立即低下头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尽管沃伦身上的粉红泡泡已经充满了整个控制舱,他们却没有奥丁那样的勇气敢当面说出来。 “而且还特意叫把舰长的座位往后挪,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出来有什么打算了！”奥丁继续揭发沃伦的“恶行”。 本来，霞光号舰长的位置最靠近屏幕，之后是副官和领航员的位置。但是现，沃伦把座位后移之后，他就可以直接看到蓝的后背了。尽管知道沃伦此举不是为了盯着自己看，背后赤|裸|裸的视线依然让奥丁感到十分恼火。 “以为很赞同蓝和的新关系？”沃伦微笑着喝了一口咖啡，“这不是的建议下发生的吗？”沃伦的视线并没有立刻机器的后背。蓝正认真地设计红都的新防御系统，他挺直的背脊让沃伦有一种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奥丁有些哑口无言。“那是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他低声吼道。 “吧，会注意的。”沃伦的心情好极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刚刚说什么？” 奥丁深呼吸了一次来平复心情，然后开始重复刚才的话：“鲁迪克家族的赔款到了，一共32万深空晶体，加上们原本有的1o多万深空晶体，还有莱斯利家金库中的钱，们手头大约有5o万深空晶体的现金，打算怎么使用这笔钱？” “从赔款中抽出百分之三十作为抚恤金，发放给所有的死难者和伤员。克拉克德星方面，如果有什么可以补偿的话，要尽量做到。对于所有海盗袭击中蒙受财产损失的开发者，以三倍的价格给予赔偿。通知所有，要中午十二点发表讲话，将此次事件的全部经过公布出来。” “等一下，真的要公布吗？沃伦，不赞成这样做。”奥丁皱着眉说，“即使是对自己，也倾向于找个借口蒙混过去，否则的话肯定会损害到的威信。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他们只是恰好卷进来而已，三倍的赔偿，这个价码看来也有点太高了。” “觉得让所有知道，斯利姆商会的会长被利用，差一点陪上性命却什么都没得到，发生这种事会危害到的威信？”沃伦反问道。 “毫无疑问。他们现对可以说是盲目地信任，特别是红都保卫战胜利之后，要是公布这种事毫无疑问会让他们质疑的能力。个认为，虽然找到借口解释到手的深空晶体矿没了很困难，但还是有必要维护的形象。” “奥丁，有没有想过，盲目的信任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也是，也会犯错，如果因为过分信赖而变得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这对斯利姆商会来说有害无益。这一次的确是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支持，不希望为了建立起虚假的形象而花费力气。至于说的那些‘外’，因为的估计不足让他们被卷进来是事实，假如反过来，成功获得了深空晶体矿，他们也不会因此获得额外的财富。已经利用过他们一次，让他们成为红都外围的屏障，现再用一小笔钱打发他们走，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们中也许有些仍然不会原谅，但是至少做到了问心无愧。” “……好吧，说服了，会通知所有。”奥丁点了点头，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沃伦，对于战争……别太意。” “嗯？”沃伦挑了挑眉。 “战争必定会有死伤，重要的是们能够活下来。”奥丁用难得的认真语气说，“至少们还获得了莱斯利商会的全部财产，这样斯利姆家已经可以算是中型商会了，还贝瑟尔获得了不少目前很难买到的地产。其实以的才能，有生之年绝对能赚到比区区一个深空晶体矿更多的财富的！”奥丁的眼神中有安慰的成分，更多的是为沃伦鸣不平。他比任何都清楚，沃伦这件事中承受的压力。 “说的没错，一个深空晶体矿而已，的目标是更加远大的东西。”沃伦微笑起来。 “沃伦。”蓝突然汇报说，“银盾家族的通讯，对方是银盾家族的第一副官阿尔弗雷德。” 沃伦：“接进来。”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年龄二十五岁上下的黑发男子。他的面孔有些窄，五官十分幽深，最令惊讶的是，作为银盾家族的第一副官，这竟然是个半，两只黑色的尖耳竖起头上。 “咦？” 奥丁和屏幕上的男看到彼此的同时都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后者立即恢复了公式化的面孔。 “好，是银盾家族的第一副官阿尔弗雷德，也是此次红都行动的指挥官。想必贵方已经接到了米丽特*莱斯利的通讯，知道了此次事件的始末。此仅代表银盾家族，向贵方的损失表示同情，但是同时也希望贵方能够理解，由于此事所涉及的深空晶体矿并不贵方的属地范围内，银盾所作的一切都没有违反任何联邦法律，们只是与米丽特*莱斯利小姐进行了一场公平交易。尽管如此，敝商会的海因里希少爷还是决定，将深空晶体矿总价值的5%，约合912o万深空晶体作为补偿送给贵方。这笔钱现已经所的飞船上，贵方可以选择现领走，或是由银盾将这笔钱存到可靠的经融机构中，以后再提取。” “好，是斯利姆商会的会长沃伦*斯利姆。请转告海因里希，很感谢他的善意，不过已经决定向银盾家族宣战，所以这笔钱还是留他那里比较好。” “说什么？”阿尔弗雷德被沃伦的答案吓了一跳。他眼里海因里希此次的决定多少有些过分重视斯利姆商会的嫌疑，但是对方竟然会反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的意思是说，将来等战胜了银盾，会连本带利让他把这笔钱还给的。”沃伦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变。 “请问真的要同银盾家族宣战吗？海因里希少爷？” 画面定格阿尔弗雷德回头的一瞬，随后不久画面上的物就换成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 “好，是银盾家族的现任家主海因里希*威廉*阿尔索贝特*冯*帕多瓦*银盾。”少年的面孔犹如世上最精致的瓷器，黑色的眼珠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以伦比的自信，却丝毫不让觉得有任何自大的成分。 “咦？是？”沃伦不禁有些惊讶。这个分明就是曾行政官的晚宴上警告过他不要接近米丽特的。由于外表看和银盾继承的年龄并不相符，沃伦当时否定了他们是同一个的可能性。 “们又见面了。”海因里希的气色比起上一次和沃伦见面时好得多，他的皮肤不再是接近半透明的颜色，脸上也透出稍许的红润光泽。“打算对银盾宣战？几级宣战？”他好像对沃伦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吃惊。 商会之间的敌对状态并不是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根据宣战等级的不同分成三种，最高等级一级宣战的情况下，商会各自的盟友也将被划入敌对阵营，互相之间商战的激烈程度堪比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将对银盾进行一级宣战。”沃伦平静地说。一级宣战的情况下，斯利姆商会会受到银盾以及银盾所有盟友的打压，并且无法任何一个与银盾签有合作协议的星球和太空港中交易。 “已经决定了吗？”海因里希微微蹙眉。 沃伦点了点头。 “真遗憾，看样子们要等很久以后才有机会一起喝酒了。” “等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就可以了。”沃伦笑了笑，“还以为不喜欢和喝酒。” “只是不习惯对着陌生举杯。”海因里希的言下之意是沃伦已经不再属于陌生的范畴。“那么，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随意地问。 “虽然米丽特认为金钱是万恶之源，但是对来说，金钱却是十分重要的可以用来改变世界的东西。为了争取早日和分出胜负，想接下来应该会以贝瑟尔为据点展开行动。” “这样的话，银盾贝瑟尔的第一、第二、第四行星都有不少产业，为了不被打压封锁，建议向其他方向发展。”海因里希说道。 沃伦笑了笑：“看起来像是对敌冷血无情的类型。” “当然，银盾的敌就是的敌。” 海因里希十分干脆地切断了通讯。 数小时后，沃伦对红都的全体员做了演讲。此次演讲中他用客观的口吻陈述了整个红都保卫战的前后始末，并就抚恤金和赔偿问题发表了声明。演讲的最后，他对银盾家族进行了一级宣战。 这个宣战声明当时就像是蜉蝣宣布想要撼动大树一样可笑，但是们惊诧之余不免又对沃伦升起一种奇异的期待。无论哪个时代，以一己之力动摇权威的都会被视作英雄。银盾已经辉煌了太多年，类正期待一颗新星升起…… 63衰退危机 “沃伦,自从对银盾宣战后，们的进货渠道减少了35%，进货价格提高了2o%，销售方面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有许多交易点不允许们的飞船降落，还有一些收购商直接单方面撕毁了与们的协议。现们的交易利润率下降了五成以上，除了和周边的开发者交换物资之外，远距离交易基本赚不到什么钱,这部分从前是们获利最多的地方。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得到了大笔赔款，也不能像这样坐吃山空,就连从莱斯利家接手的能源买卖也面临着大幅度衰退的危险。必须得想想办法了！” 这已经不是查理第一次向沃伦反应交易渠道受阻的问题了,随着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敌对的消息渐渐传播开来，很多隶属于银盾家族或是和银盾家族有合作关系的商会都中止了和斯利姆家的交易。再加上银盾家族不遗余力的打压，斯利姆商会从此陷入无法继续发展的境地极有可能发生。 “沃伦，并不认为银盾家族对们做的事不需要付出代价，但是做出宣战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他们现是不惜血本地围追堵截们啊！”查理皱着眉说。 “唔……波哥，能估算出们今年年底的财政状况吗？”沃伦问道。 “报告舰长阁下，照目前的情况看，到今年年底们的总资产会从5o万深空晶体缩水到48万深空晶体左右。” “缩水？”沃伦皱眉。 “是的，舰长阁下，大量产品积压，加上生产成本一再上升，造成资产缩水是必然的。如果这个情况得不到改善，恐怕未来五年中们都不可能进入良性发展阶段。”波哥回答道。 “那红都周围的开发者呢？有多少愿意与们结盟？”沃伦问道。 “五成。”奥丁说道，“这个结果是剔除了一些骑墙派之后得到的。认为们不需要不坚定的盟友，与其现放□段恳求他们加入，倒不如等自由商会联盟成长起来之后再让他们主动加入。这五成的会从此和们休戚与共，他们也会同时面临着被银盾打压的威胁。剩下的中绝大多数，出于对银盾的愤恨也会继续与们保持良好关系。最起码，短时间内们不需要为近距离贸易发愁。不过，假如无法做出成绩，那们的盟友很有可能会一个个离们而去。毕竟，和银盾为敌对他们来说出于一时意气的成分比较高。他们红都保卫战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目前看应该不会倒向银盾一方。” “明白了。”沃伦点了点头，“看来们手头上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蓝：“红都的重建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今晚是音乐厅的开幕仪式。沃伦，打算出席吗？” “音乐会啊……”沃伦不禁露出笑容，“谁来表演？” “蜘蛛交响乐团，据说是一个十分有名的巡回乐团。他们刚好经过红都附近，花了一些功夫才请到他们来红都演出。”蓝回答道。 “有趣！还从来没有听过现场的交响乐表演呢！那大家就一起去吧！” 沃伦的决定让众多少有些看不懂，查理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松开过。 “好的，会保留位置的。”蓝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蒙加尔特舰长的健康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从贝瑟尔来的医生今天早晨对他进行了第二次会诊，他们认为已经可以将转移回贝瑟尔了。地方治安军的飞船会明天早晨启程。” “这样啊……请他们务必将出发的时间告诉，会亲自送蒙加尔特舰长离开。”沃伦认为，于情于理他都应当对蒙加尔特表达出自己的敬意。 见会议室中的气氛依旧十分低沉，他不由笑了笑：“好了，不要都苦着脸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们晚上音乐厅见！交易渠道的问题，就由来想办法解决吧！” “咦？沃伦，已经有想法了吗？”查理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现还不想说。奥丁留下，其他原地解散。蓝，帮准备晚上的西装好吗？想穿和同款式的西装。” “好的，没有问题。”蓝点了点头，干脆地离开了会议室。 所有都离开之后，奥丁终于忍不住问道：“沃伦，真的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不要告诉，打算私底下和银盾握手言和。” 沃伦挑了挑眉：“和银盾握手言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银盾的继承看起来和很熟的样子不是吗？这可真让惊讶，还以为是纯粹的平民血统呢！们之间不会只是像朋友吵架一样只是暂时性地闹翻了吧？”奥丁颇为不爽地看着沃伦。 “哈哈哈哈，只是恰好和海因里希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以的判断力，会这种事上判断失误还真是稀奇。不不，并不打算和银盾握手言和，无论是从现阶段看还是从长远来看，们和银盾都是站一条线的两边的。至于解决问题的办法……”沃伦轻轻笑了笑，“的确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需要帮一起判断这样做是否可行。奥丁，对走私贩了解多少？” 奥丁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惊讶，他随即抖了抖耳朵。“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走私贩手中有自己的交易渠道，而且走私的货物利润很高，通过他们们可以避开银盾的堵截。因为海盗需要依靠走私贩获得补给出售赃物，的确曾经和走私贩打过交道。”半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沃伦，还以为讨厌走私呢！” 沃伦耸了耸肩：“手头没有那么多资金的时候，的确不认为走私能帮到什么。” “那就不怕违反联邦法律吗？‘铁皮脑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极力反对的。”听说沃伦竟然对参与走私感兴趣，奥丁顿时兴奋起来。 “不会让蓝知道的。”沃伦弯了弯嘴角，“目前联邦的法律是为大商会制订的，既然要击败他们，就必须打破他们定下的规则。” “打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不，有的原则。不会进行有害他健康或是生命安全的交易，但是那些被大商会垄断了的商品，强制他不得进行交易本来就是不合理的，获取这部分利益并不违背的原则。” “被抓到的话可是会坐牢的哟！”半的尾巴抖动得越发轻盈愉快了。 “那就不要被抓到好了！”沃伦挑了挑眉，“联邦法律还规定，一旦出现退化种，就应当将之销毁。难道认为应当遵守这样的法规？就因为区区实验室中得出的结论就随便抹杀一个的生命，认为这只能证明类的狂妄自大，绝不会承认这样的法规！” 奥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他凑近一步：“说不定哪天的暴力倾向爆发，真的会把的喉咙撕碎呢！”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沃伦耸了耸肩，“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总觉得，类假如连分辨自己制订的规则是否正确都做不到，那和失去自的奴隶又有什么分别？联邦是为了守护类而存的，不是为了守护大商会而存的，只要心里清楚这一点就够了。” 奥丁凝视了沃伦片刻，然后轻轻笑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被银盾掐住了脖子，不得不使用非法手段！” “奥丁……” “嗯？” “就是喜欢这一点。” “什么？”半不断晃动的尾巴半空中停顿了一秒。 “只会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不会顾忌到是否会因为说出这样的话被炒鱿鱼。正是这种个性，才能让从那里获得最一针见血的意见。说的没错，就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考虑走私。假如和银盾晚十年交手，大概不会使用这种手段的吧！” “被炒鱿鱼的话大不了四海为家。”奥丁不屑地耸肩。 “哈哈哈哈，那好像的确是最向往的生活？” 半的表情听到沃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僵住了。他突然想起大主教对他说过的话，自由的生活的确是他一直向往的东西，因为自由对半来说无疑是最宝贵。但是那真的是他最想要的吗？为什么好像已经不想要离开目前这个位置了呢？ 沃伦：“怎么了？” “没什么。”奥丁决定将这个离奇的想法彻底忘掉。“突然想起好像还没有西装。”他说道，“想大概也需要买一个机器来料理的衣食住行了。” “是嫉妒和蓝的关系吗？” 半的尾巴今天第二次停顿半空中。 “晚上记得带上费雷特，他一定很喜欢音乐会。” “呵呵，那个小家伙照顾病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呢！”奥丁用坏笑掩饰内心的不自然，“好了，知道打算利用走私渠道解决们目前的困难，对于具体的方法，有什么想法吗？” 沃伦打量了奥丁两秒，发现他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于是也决定快点开始谈正事。 “是这样的……” * 距离音乐会开场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费雷特却还蹲阳台上自言自语。他的唯一听众是一盆晚风中摇曳的“芍药花”。 “他们后天就要带蒙加尔特舰长离开红都了呢！” “说蒙加尔特舰长是不是很讨厌啊？他都没有对讲过话。” “贝瑟尔好远，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面了。” “不过其实现也不算是见过面吧？舰长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拆，只能算是见过他的眼睛？” “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半吧？听别说，很多来自都市星球的都不喜欢半的。” “那天露台上竟然吹走调了，一定让他对的印象变坏了吧？” “唉……什么时候才能吹到像蜘蛛交响乐团那种程度呢？” “穿燕尾服的感觉真奇怪，尾巴被压住了呢！不过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专门为半定做的西装了，只能借到两套燕尾服，爸爸现一定也被压着尾巴很不舒服吧？” “据说给病送花可以让他早日康复，很想舰长走之前送他一束花啊……” “别担心，不会把送掉的，因为是爸爸的花呀！打算去外面摘一些，机器保姆刚刚教会了识别植物。” “费雷特，们要走了！” “啊，好的，爸爸！小花，最后一点点太阳也要好好晒哦！”小小的雪貂系半最后摸了摸芍药花的花瓣，然后离开了阳台。 天边，就快要落山的夕阳突然暗了一下，然后无力地沉下地平线。没有注意到，被摆阳台角落里的白色芍药花曾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 64音乐会 由于沃伦*斯利姆本对于大海的特殊喜爱,使得红都中几乎所有的重要建筑全都坐落大6东面的海岸线上，这一区域后来被称为赤金海岸，是整颗星球上最繁华的地段。从南北方向上看，刚刚落成的音乐厅正位于赤金海岸的中心点,可以说是这条线上最迷的一颗明珠。总体呈海螺状的音乐厅有一半延伸进了海里，仿佛随时可以倒灌进来的海水给这座建筑物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不得不说，虽然从未经过系统的学习，但是沃伦对于艺术的确有一种天生的直觉。由他亲自设计的都市星球将他所喜爱的现代建筑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几幢标志性建筑既不失典雅大气,又能同时给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尤其是海岸线上的一系列建筑，从圣光教派的礼拜堂开始,到红都音乐厅,以及后来建成的市政厅，无不体现出设计者本身美学上的追求。 今晚，整座音乐厅内灯火通明，辉煌的灯光透过玻璃墙，将周围的海水晕成了一片暖色。先不论蜘蛛交响乐团的名气这一带有多么响亮，这场开幕演出实是红都经历过一场血战之后最盛大的公共活动。再加上斯利姆商会全体高层的出席，以及表演者中的某个重要物，即使多年之后，们依然对着这个晚上拍摄下的照片津津乐道，谈论不休。 “沃伦，们的座位二楼的第一排。需要为拿演出的介绍吗？” 入口处摆放着许多不同样式的印刷品，每一份都制作得十分精良。虽然蓝认为他可以一字不差地复述出介绍上的内容，但是他不确定沃伦是否想要像所有一样拿一份留做纪念。 “不需要，只要挽住的手就够了。”沃伦微笑着说。 他和蓝穿着同样款式的西装，实际上两件西装全都是出自蓝的手笔。自从机器加载了制衣的模块之后，沃伦就没打算再为自己订购新服装。纯黑色的西装剪裁非常简洁，刚好可以衬托出两干净利落的气质。前不久，沃伦刚刚战火中度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现他的五官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时的线条，战火的洗礼让他身上多了几分阴沉和冷酷，以至于站他身边的机器看起来反而温柔了不少。 蓝今晚的位置从紧跟沃伦变成了和他携手而行，这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尽管如此，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自从上次因为无法出席行政官举办的颁奖仪式，差点让沃伦遭暗杀之后，他对于沃伦的安全保卫工作便愈发小心了。 “记者们都守两楼的入口，如果想要说话可以停下来，要是不想说话，直接走过去就可以了。”走上楼梯的时候，蓝悄悄对沃伦说。 沃伦笑了起来：“今晚的主题是音乐，可不打算发表长篇大论。” “嗯。”蓝点了点头。 “不过给他们留下几张照片倒是没有问题。”迈上最后一级阶梯后，沃伦先一步走进了水晶灯的灯光中。他将蓝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然后迅速吻了上去。 “唔？” 顿时，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耀起来，蓝考虑清楚到底是配合好还是推开好之前，等待许久的记者就已经成功捕捉到了这个爆炸性的画面。 沃伦*斯利姆与机器拥吻照曝光，这估计会是明天红都所有报刊杂志的头条。 沃伦亲了足有一分钟才松开蓝的嘴唇。之后，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 “沃伦？”蓝有些疑惑于沃伦此举的动机。 假如这件事发生两个类身上，那他大概会推断出这两个想要将恋情大白于天下，不过由于他自己是机器，他的主脑实无法理解沃伦为何要做这种事。难道说……这是对认真工作的奖励？ 蓝的主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虽然每次进行完那项特殊工作之后都必须检查两遍以确定感应系统和主脑没有被烧坏，但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奖励也不错？ “没什么，们去找座位吧！” 沃伦笑了笑，没有留给记者留提问的时间，直接牵起蓝的手向前走去。他一直想创造一个机会，将蓝带进们的视线中。这个机会必须把握得很好，以至于可以让们忽略蓝的身份，把他真正当成一个来看待。今晚显然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虽然无法让蓝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他觉得只要他们永远彼此相伴就够了。 沃伦的座位根本不需要寻找。二楼的前三排全都是斯利姆商会的预留位置，沃伦只需要走到最前面，然后再走到中间就够了。 数分钟后，查理和波哥也来到了二楼。由于波哥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次的巨大化中瘦回来，他的座位是特别定制的，足有通常四个座位那么大。尽管如此，波哥还是觉得坐着没有趴着舒服。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向沃伦抱怨这一点的。克拉克德星不怎么热衷于音乐，不过可以和长官共同欣赏音乐却被视作是无上荣幸。 直到灯光被第一次调暗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奥丁才带着费雷特出现二楼的楼梯口。记者们抓紧时间拍下了斯利姆商会的二号物牵着他养子的照片，他们中的许多已经意识到奥丁做事的狠辣和他的喜怒无常，大概也只有养子面前，红发的狼系半才会流露出他温柔的一面。 “费雷特，过来，坐这边！” 沃伦对雪貂系半伸出手，试图将他抱到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上。不过走费雷特后面的奥丁却先一步把养子捞进怀里，放进和沃伦间隔开一个的位置，然后自己坐沃伦身边。 “为什么不让费雷特坐旁边？”沃伦颇为不满地说。 “因为不许把费雷特的尾巴和耳朵当成是玩具！”奥丁低声警告道。由于此之前沃伦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前科”，让他一早就看出了沃伦的企图。 “所以们才特意穿了燕尾服来吗？可恶！”沃伦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然后将视线挪到奥丁的耳朵上，“不过……坐这里是准备代替费雷特被摸吗？” “要是能好好听音乐会将无上感激！”奥丁咬牙切齿地说。 就这个时候，观众席上的灯光被再度调暗了，舞台的幕布缓缓打开。音乐会正式开始了。 蜘蛛交响乐团成立至今已经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这个乐团以演奏古典音乐闻名，名声响彻包括贝瑟尔内的数个商业圈。每年都有无数乐手想要加入蜘蛛，但是由于乐团的数有限，能够真正加入的却少之又少。可以说，蜘蛛交响乐团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天才乐手，而这个乐团的指挥更是曾经原核区大受欢迎的物，们甚至可以标准化音乐教材中见到他的名字。 戴着假发套的指挥对着观众深鞠一躬，随着他手中指挥棒的一下轻颤，舞台上的光束集中到了一名小提琴手身上。 这是一个有着一头深红色卷发的女小提琴手，她的小提琴独奏拉开了音乐盒的序幕，们沉醉她的音乐之中，甚至忘记去看她的长相。灯光下，她就如同一团舞动的火焰，跳跃的音符一个个从她的指尖迸发出来。那是一段激昂到令无法呼吸的旋律，甚至让产生了一种错觉，小提琴手手中拿的并不是小提琴，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她正用这把剑剖开观众的内心，寻找她与所有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直到其他乐器被一一奏响，小提琴声渐渐融汇到音乐的海洋中，观众还久久不能从一开始的震撼里恢复过来。然而更加巨大的海浪已经向他们袭来，狂风骤雨般的音乐让无路可逃，唯有被不断冲击，被打倒，被粉碎…… “这就是《暴风曲》吗？”乐曲结束之后，沃伦喃喃道。 第一小提琴手所扮演的就是暴风雨袭来时的第一道闪电，她同时刺穿了天空和海洋，令战栗于大自然的威力。紧随其后的可怕风暴使得原本航行大海中的大船犹如一片树叶一样上下摇摆，咔咔作响，最后碎成了一片片木板，被海洋无情地吞噬。然而曲子的最后部分，却还表现出了幸存者海水中沉浮的景象。 “这是音乐家菲利克斯最著名的一首交响乐，据说音乐家本曾大海中经历过一次海难，最后船虽然沉了，他却侥幸活了下来。”蓝低声解释。 “替准备花束。” “咦？沃伦，打算上台献花吗？” 机器有些惊讶。 “还从来没有哪首乐曲可以让如此身临其境，同时体会到绝望和希望。”沃伦叹息道。 “好吧，他们的演奏的确很出色，但是他们就不能挑选一些喜庆的音乐吗？”一旁的奥丁一面帮费雷特擦拭眼泪一面抱怨道。费雷特乐曲的后半段一直无声地流泪，这让奥丁十分心疼。 “想大概是因为音乐厅的位置和造型吧！和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澎湃的海浪，这种环境会让这首乐曲变得更加容易打动心。”沃伦笑了笑，探出身体摸了摸还哭泣的雪貂系半的耳朵，“费雷特，别担心，总有一天会吹得比他们更好的。” “真的吗？”费雷特红着眼睛问。 “当然，因为这是说出来的话呀！” “嗯，一定能做到！”费雷特用力点了点头。 沃伦微笑着重新坐直身体。终于腾出手来的奥丁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 之前说不要造成下属盲目崇拜的究竟是谁啊？现却用这种招式来哄小孩子。真是太狡猾了！不过…… 不过这个家伙说的话好像真的有一种让不由自主选择相信的力量。 奥丁颇为不爽地别开视线。 这一场开幕演出非常成功，演出结束后的掌声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就连斯利姆商会的会长都亲自上台给指挥和第一小提琴手献了花。 这是一场对沃伦影响深刻的表演。音乐所表达出的类自然面前的渺小，以及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还有希望的信念，是让他之后面临绝境时屡屡反败为胜，并登上更高舞台的重要精神支柱。 65故地重游 宽敞的病房中空无一,就连床都是重新铺好的。 费雷特惊讶地站病房门口，足有好几秒的时间反应不过来。蒙……蒙加尔特舰长呢？难道说……他已经走了？！ 因为去摘花的缘故所以来晚了一步，让费雷特伤心极了。 等等，现赶去机场的话也许还有机会见上一面？无论如何都想把祝福早日康复的花交到蒙加尔特舰长手中啊…… 费雷特一想到这一点立即拔腿就跑。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硬硬的花梗被紧紧攥一起，上面还沾着早晨的露水。 必须快一些！更快一些！ “目前时速已达到自动驾驶上限速度，预计还有7分21秒到达机场。”飞艇的扬声器中传出机械男声。使用自动驾驶只能使飞艇来往于一些特定的地点之间，幸好机场正是其中之一。否则的话费雷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千万不要已经开走了！千万不要啊！ 费雷特紧张地祈祷着,一面盯着飞艇前面的景象看。他快要到达机场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一艘相当大的飞船。不同于普通的商船，这艘飞船的形状是三角形的,侧面上的白百合标记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来自贝瑟尔的船！费雷特认出代表贝瑟尔的标记。 太好了！赶上了！ 费雷特看着飞船一点点视线中变大,令他感到伤心的是，那艘飞船竟然他到达之前就已经慢慢起飞了！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庞大的船体三个发动机的共同带动下平稳上升。因为检测到气流冲击，费雷特的飞艇自动停了下来，并打开了防护罩。即便如此整艘飞艇也还是被飞船起飞时带起的气流吹得轻轻晃动。 “打开门！” “外界气流环境不稳定，不建议外出。” “打开门啊！要让蒙加尔特舰长看到！开门！开门啊！”费雷特用力踢着飞艇的门，不过他的力量根本无法让门锁打开。 “抱歉，命令无法执行。请耐心等待外界气流稳定。” “让开门啊！呜……开门……” 天空中的飞船已经只能看到底部了，三个圆形发动机正发出蓝色的闪光。 “开门啊！！！” “外界气流情况稳定，飞艇到达指定目的地，车门已打开。感谢您的乘坐，欢迎下次使用。” 这个时候来自贝瑟尔的飞船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了。费雷特重新将花束拢好，走出飞艇。少年抬头望着天空，失望而大哭起来。 “费雷特？” “沃伦叔叔！” “怎么这里？是来送蒙加尔特的吗？因为检测到电磁风暴，飞船提前了半小时出发了。早知道也想来的话，就顺路去接了。乖，别哭了，眼睛都哭红了呢！” “沃伦叔叔，呜呜……” “很漂亮的花啊，是自己摘的吗？打算送给蒙加尔特？好了，好了，别难过。蒙加尔特有礼物让转交给哦！” “哎？”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给。”沃伦把一张纸递给费雷特，“虽然还无法开口说话，但大概能猜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应该是很感激对他的照顾吧！” 一张医院里最常见的便签纸上画着一幅小小的素描像。那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长着圆圆的耳朵和可爱的五官，费雷特认出画上的正是自己。 “这真的是蒙……蒙加尔特舰长画给的吗？他什么时候……都没注意到。”眼睛酸得厉害，眼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蒙加尔特好像对画画很行呢！见过他画的油画。只要他想画，随时都可以把的样子画出来的。” “……”费雷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素描。 “看样子费雷特工作得很努力也很成功呢，值得表扬！”觊觎已久的手指趁机继续摸着半的耳朵。 “嗯，下次也会努力的。”费雷特的脸红了起来，“沃伦叔叔，们还会去贝瑟尔吗？” “想很快就会去那里了。不但是，爸爸也会去的。这样吧！假如能去贝瑟尔之前机器保姆那儿得到全优的成绩的话，就让奥丁带去好不好？” “真的吗？！” “从不说谎。” “谢谢，沃伦叔叔！” 沃伦微笑着目送费雷特回到飞艇里。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要是被奥丁看到刚刚一而再再而三地摸费雷特的耳朵，他一定会抓狂的。”蓝笑地说。 “何止是抓狂？那个家伙，为了不让碰他的尾巴，甚至不惜用剪掉尾巴来威胁呢！” “半的尾巴和耳朵是相当敏感的部位，摸这两个地方很容易对他们造成性|暗示。”蓝突然说。 “咦？是这样的吗？从前怎么不说？” “才刚刚加载这方面的数据库。” “啊！糟糕，奥丁该不会真的以为想对费雷特出手吧？” “费雷特还小，的触摸只能让他感觉到对他的关爱。奥丁应该只是对幼崽有强烈的保护欲，这半中是很常见的现象。”蓝解释道。 “这样啊！那以后就改摸奥丁好了！”沃伦坏笑起来，“走吧，回霞光号！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真的不需要陪同吗？”蓝犹豫着问。 “只是去进行外交活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相比之下，红都和周围的防御网更加重要。们必须抓紧时间去贝瑟尔，所以分开行动是必要的。” “好的。”机器点了点头。 “蓝。” “嗯？” “刚才的问题已经问过四遍了。确定不是因为很想和一起行动？” “只是担心的安全，所有的工作对来说都是一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要真是这样的话听到第一次解释之后应该不会反复提问才对。 沃伦狐疑地打量蓝。 看样子是一些特别的模块发挥作用，不过从蓝的表现上看，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种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 沃伦突然有一种预感，也许有一天蓝会真正体会到类的感情，像是一个真正的那样活着。他伸手抱住蓝的背脊。 “唔？沃……” “嘘——让好好吻。”沃伦尽情掠夺着机器口腔中的液|体。 “嗯……” 当天中午，沃伦和奥丁乘坐霞光号离开红都，他们的目的地是沃伦曾经停留过的补给星球，老酒馆星。由于两颗星球之间存着传送门，这段航程只花了短短数十分钟的时间。 从表面上看，沃伦此次航行的目的是争取更多盟友，为建立自由商会联盟做准备。不过背地里，他却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和很可能存于老酒馆星上的走私集团取得联络。早五年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这颗星球拥有者的不同寻常之处。 宇宙中，除了正规军外，需要用到反侦测功能飞船的只有两类，一个是海盗，另一个就是走私贩子。克拉克德星围困老酒馆星的时候，老酒馆星的拥有着提供了一艘拥有反侦测功能的飞船帮助进行登6战，此手中甚至还有一般开发者不会准备的强力单兵武器宙斯之手，这两点都说明了老酒馆星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出发前，沃伦和奥丁就老酒馆星幕后隐藏的秘密进行了分析。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颗星球十有□属于一个庞大的走私交易网络，而不是海盗用来打听情报的秘密据点。既然如此，顺着这条线索想办法和走私集团取得联络就变得非常有可能了。所以沃伦才会决定亲自去老酒馆星走一趟。 霞光号降落过去曾经停过的地方。被防护罩罩住的补给区看起来和五年前没有任何不同，防护罩外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就连前来和沃伦接洽的接待机器的虚拟外形都和过去一模一样。这一次，沃伦打算直接从接待机器身上下手。 “想要见老酒馆星的拥有者。”他直截了当地说。 “抱歉，……”屏幕上的虚拟影像说到一半突然定格住了。他大约停顿了四五秒钟，然后又开始说话：“请问找老酒馆星的拥有者有什么事吗？” 沃伦看出机器的表情比刚才灵活一些，这应该是被接进了工服务，服务员的表情影响了机器的形象。 “打算同他谈一笔买卖。”沃伦胸有成竹地说，“关于‘黑货’。” “……的要求已经被传达出去，请稍等片刻，会再次与联络。” 对方很快切断了通话。大约二十分钟后，接待机器示意沃伦等待前来接他的飞艇。这一次，沃伦又等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艘普普通通的飞艇。飞艇上没有，应该是全自动驾驶的。 飞艇启动后带着沃伦和奥丁沿着跑道笔直地向防护罩的边缘飞去。就沃伦以为走私贩的据点防护罩外面的时候，飞艇却突然一头栽进了地上的沙砾中。这时候他才发现这艘飞艇同时具有沙下行驶的功能。 飞艇地下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驶入了一条通道。沃伦惊讶地发现，老酒馆星的地下竟然分布着一个巨大的管道网络，光是他们驶过的地方，就有无数朝着各个方向的岔道口。 飞艇最后一扇金属门前面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和一群半正站那里等候。 “欢迎来到蜘蛛城。请跟来。”中年男对沃伦点了点头。 那群半有意无意地围沃伦和奥丁周围，让他们觉得对方还对他们存着戒心。他们走进金属门，门背后的红色蜘蛛标记让沃伦觉得有些眼熟。奥丁的耳朵动了动，他眼睛里闪过的疑惑让沃伦觉得他很可能也有同感。 “首领里面等们。”男另一道金属门前停下脚步。 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情形和沃伦想象的有很大不同。这道门的背后竟然是一间琴房！房间里到处都是乐器、乐谱以及谱架。沃伦有些吃惊地看着一只手上还提着小提琴的女乐手朝他们走来。 “是？” “好，沃伦。们又见面了，是琳达*塔西姆，也可以叫‘小提琴手’。真看不出来，的情还挺多的嘛，今天换成这个半了吗？”琳达笑着向沃伦伸出手。她的手指修长有力，一看就是乐手的手。 “沃伦*斯利姆，这是的副官奥丁。” “其实不介绍也没有关系。”琳达轻蔑地扫了一眼奥丁，“反正不会与半交谈，他们对来说不过是最廉价的货物。” 奥丁：“！” 66走私集团 “怎么,不服气吗？”琳达冷笑，“除非能证明比一般的半更有价值，否则的话，是不会把当成平等的对象来看待的。” 奥丁挑眉：“有趣,打算让如何证明这一点呢？” “打败就是最好的证明。”琳达捋了捋头发。 “方式？” “音乐。要是能音乐上击败，就承认的价值。” 沃伦不禁皱眉。琳达的要求简直是强所难。 “接受。” 奥丁的回答让沃伦大吃一惊。 “乐器的话……”奥丁巡视了一圈周围，“就选钢琴好了。”他朝着房间角落里的一架白色三角钢琴走去。 沃伦此前从不知道奥丁竟然会弹钢琴。他看着半伸出一只手，琴键上敲击了两下。这个动作让他对这场比试捏了一把汗。毫无疑问,奥丁对钢琴根本就不熟悉,除了气势很盛外，无论是坐姿还是试音的方式都看不出任何专业之处。这样的奥丁真的可以音乐上胜过琳达吗？ “可以开始了吗？”琳达抱着手臂问。 “等一下,需要一点时间。”奥丁不紧不慢地将所有的琴键都按了一遍。他每按一下总要停顿片刻,就好像是记忆每个音的位置。 “还没好吗？” 沃伦看得出来琳达紧张的原因只于她的爱琴。 “等一下……”按过两遍之后奥丁终于将第二只手也放了琴键上，但是他用双手弹奏出的东西依旧没有任何旋律感可言。 琳达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不过她却没有继续催促奥丁。大概是觉得奥丁输定了的缘故吧！ 奥丁终于停下来并开始注视琴键的时候，她甚至还微笑着问奥丁需不需要曲谱。 “不需要，现可以开始了。” 奥丁重新将双手放到琴键上。他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弹奏。沃伦突然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坐那里弹琴的真是奥丁吗？他怎么可能片刻之间学会弹钢琴？这是……《暴风曲》最开始的一幕吗？ 即使作为外行沃伦也可以听出，奥丁弹奏出的旋律丝毫不比琳达差，使用钢琴代替小提琴之后，这段乐曲的感染力甚至更上了一层楼。 比沃伦更觉得难以置信的是琳达。她练习小提琴至今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无论是对音乐的理解还是技法的熟悉，都是沃伦无法比拟的。她清楚地知道，奥丁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技巧绝不是一个初学者所能掌握的。 难道说之前都是演戏吗？ 可恶！ 她甚至听出奥丁对乐曲做了改编，好让这段乐曲更适合钢琴上演奏。哪怕非常不想承认，奥丁疯狂和张扬的性格，的确比她更加适合这首曲子。 奥丁只弹奏了一小段就停了下来。沃伦适时地鼓起掌来，为自己的副官助威。 琳达走到奥丁身旁。“举起的手让看。”要不是这架钢琴是属于她的，她甚至怀疑奥丁钢琴上做了什么手脚。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仪器，仔细检查了一遍奥丁的手掌。 “这不可能……” “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测吗？”奥丁微笑着说。 “……” “认为现有资格和说话了吗？”奥丁以胜利者的姿态站起来，走到沃伦身边。 “过关了。不过……虽然的技巧相当强大，但总觉得刚刚演奏的并不适合，没有用灵魂弹奏乐曲。” 或者说弹奏这首《暴风曲》的是栖息这个男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琳达为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疑惑。 “打算这里谈话还是换个地方？”奥丁随意地挽住沃伦的胳膊。 沃伦感觉到奥丁的手臂微微颤抖，不管奥丁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取得胜利，他刚刚一定耗费了极大的体力。沃伦立即搂上奥丁的腰，不着痕迹地将力气传递过去。 “请跟到茶室里来吧！”琳达从容地笑着。看起来她已经完全从刚刚的不甘心中恢复过来了。 琴房里除了刚刚沃伦和奥丁进来的那道门，还有五道一模一样的金属门。琳达带着他们走进其中一道。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他们又走过一间圆形的小厅，才又顺着另一条通道来到茶室。看样子这个地下城市完全是由通道和大大小小的结点组成的，这种结构让完全入侵这里变得非常困难。这一点无疑对走私集团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一旦遇到危险，他们还可以有时间将货物转移。 “那么，们来找有什么事吗？”琳达最中央的沙发上坐下。她敲了敲桌子，桌面上的显示屏中立即显示出了饮料清单，“要喝什么随便点。” 沃伦为自己选了一种从来没听说过的饮料。“说出来找的理由之前，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之前去红都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很简单，根据情报，斯利姆商会已经是中型商会了，对于势力范围中的所有中型商会，们都会想办法进行接触，看看有没有加入们的可能。当然了，平常的中型商会并不需要亲自调查。沃伦，的名声这一带相当响亮呢！” “谢谢夸奖。”沃伦感觉到琳达走私集团中的地位应该不低，“那么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很难说。”琳达笑了笑，“很有发展潜力，但是同时又有点让看不太懂。假如是，绝不会选择这种时候对银盾宣战，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太大了。银盾的打压下，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过去式，那把吸收进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不过能找到这里真是令有些惊讶呢！怎么知道这颗星球是们的据点？” “只是一些简单的判断，别忘了曾经来过这里。” “克拉克德星那一次吗？那次真是多亏了。虽然们也可以调动组织内部的武装来消灭他们，但是突然出现一支军队肯定会引起怀疑。因为有很多重要的货物运不出去，当时正距离这里两百多光年的地方，心急火燎地往回赶呢！” “没什么，们只是目标刚好一致而已。”沃伦微笑着说，“也知道斯利姆商会目前和银盾正处交战阶段，希望能够借用贵组织的力量获得新的交易渠道。” “打算运送‘黑货’吗？‘黑货’的比例会的总交易额中占到几成？” “除了近距离交易，可以调动五成的飞船进行走私。” 琳达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可是笔大买卖，要是被抓到的话，会坐牢做到死的。” “所以希望能找到可靠的中间。”沃伦轻描淡写地说。 “这方面可以放心，信誉对们来说向来是第一位的，敢说们比年代悠久的大商会还要讲究信誉。故意以次充好，给错误的情报，或是放任被联邦抓获，这些情况都不可能出现，甚至可以和们签订特殊的保险协议。们的交易网络覆盖了整个地球势力范围的六分之一，是目前整个宇宙中第二大的中间商，原核区也有们的据点。所以，交易品的数量和种类方面完全不用担心，问题只于的胆子有多大，还有有多小心。” “对于货物，必须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没问题，等加入进来就会发现，们的内部是十分自由的。由于扣除了联邦和商业圈的关税，买入和卖出的价格会比原先低，总体来说两者叠加，会让的利润上升3o%。如果愿意进行一些高风险的买卖，那今后发展成大型商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沃伦：“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很简单。第一，们的所有买卖都必须保密。假如做不到，组织也有专门的员‘帮助’保守秘密。第二，卖出的货物总额必须不小于从们手中买入的货物总额。也就是说，可以从们的交易网中随意选择想要的东西，但是也必须将手头等价的货物卖给们。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可以得到一笔透支额度。们以季度为单位进行结算。第三，假如不幸被联邦抓获，们不会对的行为负责。不过要是买了特殊保险，们可以负责照顾指定的对象。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笔交易们会抽取1%的佣金。怎么样，听起来还不错吧？”琳达饶有兴趣地打量沃伦。 沃伦点头：“很公平。” “建议尽量购买隐蔽性高的飞船进行运输。交易的地点有两种，假如选择像是老酒馆星这样的据点上和对方进行交易，必须支付一笔不菲的场地费，要是可以直接将货物运到目的地，那就可以获得全额的利润。前者相对安全一些，但是获利较低，后者就要看和当地政|府打交道的情况了。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 “好的，会认真思考的。需要签署合作协议吗？” “们只需要达成口头上的协议就够了。怎么样，是现答复，还是要再考虑一下？” “现就可以答复。会加入，今后奥丁会负责所有的黑货交易。” “那么恭喜，已经是组织的一员了。”琳达笑了笑，转过身对奥丁说，“大钢琴家，想接下来主要是跟打交道。会尽量满足的需要，假如不，会事先把其他可靠的介绍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与自称是组织的员进行接洽，因为那是十分危险的。好了，想不想要带点什么纪念品回去呢？可以把的钢琴送给。” “不，不需要钢琴。”奥丁眯起眼睛，“不过要是像这样的大美女愿意给一个吻的话，将感到无上荣幸。” 琳达不由大笑起来，大方地亲吻了一下奥丁的嘴唇。 “合作愉快！”她举起酒杯。 “合作愉快！” 67行政官的支持 银河历1212年11月,斯利姆商会会长沃伦*斯利姆再度起航前往白都贝瑟尔。这一次他留下了参谋官查理负责后勤工作,与副官奥丁各自率一支舰队出发。一路上沃伦的舰队并未任何地方停留,他出发后直接使用了空间折叠技术。而奥丁则带着秘密使命航行,他的真正任务是为沃伦找到几条适合进行走私的贸易路线。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八个月后贝瑟尔与沃伦汇合。 这一次沃伦的运气还不错,由于空间折叠完成点距离贝瑟尔非常近,霞光号舰队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到达了目的地。主机场降落的时候，他受到了大量记者的围堵。对于贝瑟尔的居民来说，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比他上次来的时候要响亮得多。一个让大主教千里迢迢前来营救的男，一个敢于向银盾宣战的男,无论哪一点都给沃伦镀上了一层奇特的光环。某些虔诚的圣光教徒甚至将他视作预言中的伟大物,加以崇拜。 费了一番功夫甩脱了记者之后，沃伦一行下榻前莱斯利商会的总部中。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 “米丽特小姐从前不是那样罔顾命的,她小时候是那样善良，曾是们所有的小天使。”前莱斯利商会的副官席勒这样对沃伦说，“想们不应当将她送去原核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个地方的类已经彻底腐朽堕落，完全看不到性的存。” 席勒看起来比半年之前苍老了足有二十岁。沃伦明白只有精神上的摧残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看样子米丽特的离开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想要替米丽特小姐赎罪，她的行为造成了那么多无辜的死亡。所以请接受的服务。”席勒用浑浊的眼珠注视沃伦。 “很抱歉，不能接受以赎罪为目的加入斯利姆家。”沃伦笑了笑说，“不过说得很对，原核区的的确已经丧失了类的本性，战争和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游戏，财富才是他们追逐的终极目标。的使命就是要改变这一点。” 老副官的嘴唇颤抖着，沉默了良久才又开口说话：“也想要有生之年看到这种改变。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理由，能接受吗？” “欢迎加入斯利姆家。”沃伦向席勒伸出手去，“需要贝瑟尔的脉，会为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他明白，假如不让这个老找到活下去的新支点，他的生命将很快走到尽头。 “谢谢……” 席勒望着沃伦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米丽特*莱斯利做过最错误的事，大概就是没能看清这个男的内心吧？ 之后的几天中，沃伦吃惊地发现，他们的货物贝瑟尔的销售情况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受到银盾的影响。这一方面是因为贝瑟尔推崇公平与正义的两大原则，很少有能够操纵这里的市场，另一方面则因为不少对于沃伦本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很想借着交易为名与他接触。 针对这种情况，沃伦和波哥仔细分析了市场环境，得出的结论是红都与贝瑟尔之间的交易路线应该可以成为斯利姆商会未来的主要盈利路线。这让沃伦对于将来更有把握了。 “行政官的答复到了。下周二早晨，他会抽出时间单独见。”蓝将一条讯息发送到沃伦面前的屏幕上。 沃伦：“资产拍卖会什么时候？” “下周三到下周五，雅克尔最主要的资产会下周五被拍卖。” “那还来得及。”沃伦抿了抿嘴唇，“波哥，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金？” “报告舰长阁下，们目前拥有现金27万深空晶体。” “被强制拍卖的雅克尔商会的总价值是40万深空晶体，要想完全吃下来，们还有13万深空晶体的缺口。考虑到拍卖会上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们最起码要再准备15万深空晶体。”沃伦沉思片刻，“波哥，银行方面怎么说？” “报告舰长阁下，通过抵押贷款们立即可以得到的资金是65000深空晶体。这个数字已经是上限了。银盾金融界的影响力很大，们只能找和他们没有关系的银行进行洽谈。” 沃伦：“也就是说起码还需要85000深空晶体。” “沃伦，认为们没必要吃下整个雅克尔商会。雅克尔商会的经营业务太杂，假如剔除对们没有多大用处的部分，们手头的钱就够用了。”蓝建议道。 “亲爱的，还不明白。”沃伦微笑着说，“想要达到的效果是‘复仇’。” 蓝：“复仇？” “不要忘了，是雅克尔*鲁迪克直接造成了红都保卫战的发生。要让所有看到，会用的方式向的敌展开报复，让他们明白和斯利姆家为敌的时候最好先准备好迎接的怒火。只有达到这样的效果之后才可以继续下一步棋。”沃伦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残忍，“现金的问题会想办法解决。蓝，把想要吃下整个雅克尔商会的消息对外公布出去。” 蓝皱眉：“那会造成故意抬价。” “没关系，这是个帮们认清潜敌的好机会。斯利姆家要贝瑟尔崛起，不解决掉几个出头鸟怎么行？” “是，沃伦。” * 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的日常行程中只有一项是多年不变的。每天早晨五点半到六点，他必定会出现府邸的花园中，侍弄那些深受他喜爱的植物。这个时间段里，他通常不会让任何靠近，因为这同时也是他进行思考的时候。不过今天却有一个例外。 “亨利……” “沃伦，来了。这是上次送的礼物，现已经绽放出美丽的花朵了呢！”漂亮的圆形花房中，行政官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下来了。 “米丽特的事，很抱歉。”沃伦诚恳地说。他认为米丽特的离开对亨利的打击并不小，这对一直想要照顾晚辈的亨利来说是一次极具讽刺意义的背叛。因为身份的关系，亨利也许不会将这种伤害表达出来，但这件事大概会他心中停留很久。 “这不是的错。”行政官摇了摇头，“每个都有选择道路的权利，米丽特只是选择了她想走的道路，尽管那并不的期待之中。” “看得出来，对她的期望很大。”沃伦走到行政官身旁，看着他用小心翼翼地给花木松土。 “也许吧！也有可能只是将威尔的期望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毕竟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基本上没什么知道，威尔曾经救过的命，他自己也从来不提。他就是那样一个，明明讨厌经商，却说起能源应该是首要被保障的行业时，毅然成立了莱斯利商会。他走了后，总以为应当替他实现一点什么。”亨利*威克汉姆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悲伤或是类似的神情，他只是显得异常迷茫。沃伦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男内敛的感情。 “就像说的，米丽特只是选择了她想走的道路。”沃伦拍了拍行政官的肩膀，“尽管她做的事让感到愤怒，但并不怨恨她。这是一场智慧的交锋，失败了，必须要以此为戒，仅此而已。” “但的确有了改变。”亨利*威克汉姆回过头来，盯着沃伦的眼睛说，“身上看到了黑暗。” 沃伦笑了笑，并未将行政官释放的压力放心上：“生存是第一位的。必须让斯利姆商会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 行政官不由笑了起来：“然后会像豺狼一样吃掉的敌。” “也许吧！”沃伦耸了耸肩，“假如对手是狮子的话，会纠集更多盟友一起吃掉它。” 亨利*威尔海姆皱起眉：“上次曾建议不要与银盾为敌。” “情况发生了改变。”沃伦笑着说，“已经对银盾宣战，这场战役会持续到或是他倒下的时候。打算因此不再与结盟吗？” 行政官摇了摇头：“不会。” 沃伦不禁笑了起来。 “是为了资金来找的吧？听说打算整体吃下雅克尔商会？” “没错，想让帮忙获得贷款。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会贝瑟尔扩充实力，以便成立自由商会联盟，为此需要大量的资金。与银盾宣战的情况下，很难金融机构获得足够多的贷款。” “不必这么麻烦。” “什么？” 亨利*威克汉姆笑了笑：“说没有必要去找金融机构贷款，可以直接把钱借给。商业圈的税收中，除去用于建设的部分，剩下的都可以由行政官自由支配。这些钱从很久以前就被默认为行政官的私产。并不像其他那样为自己经营势力，所以这笔钱一直被当做储备金存贝瑟尔。如果有需要，可以将其中的50%借给。” 沃伦不由一呆：“那是多少？” “五千万深空晶体。” “！！！” “总该做些什么来表达和结盟的决心，不是吗？”行政官愉快地笑了起来。 银河历1213年初，贝瑟尔的民间开始流传出沃伦*斯利姆是行政官代理的消息，这让很多很多打消了与斯利姆家为敌的念头，更多的开始观望斯利姆家与金融巨头银盾家族之间的商业战争。虽然两家商会的差距悬殊，但是斯利姆家贝瑟尔商业圈中却拥有地利的优势。 此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斯利姆家通过收购和兼并的手段迅速贝瑟尔商业圈中崛起，成了一家规模超过一 68海盗宣言 短短三个月中资产翻了数十倍,不要说是贝瑟尔商业圈里，即使是整个地球的势力范围内，这样的情形也相当罕见。整个贝瑟尔商业圈的总价值1oo亿深空晶体左右，原先只有35家大型商会,而斯利姆家一跃成为第36家大型商会后，其受到瞩目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即便对于应酬活动兴趣不大，最初的几星期内沃伦*斯利姆还是不得不频频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他的号召下，大量艰难生存大商会夹缝中的小商会表示愿意加入自由商会联盟,中型商会中也有将近三分之一愿意考虑此事,不过主动提出想要参加联盟的大型商会却只有两家。其中一家主要经营军工，可以说几乎所有的订单都来自地方治安军,所以自然要站行政官的“代理”一边。另一家大型商会则完全是看中了沃伦的发展潜力。该商会的会长是一名虔诚无比的圣光教派信徒,他认为沃伦所做的事必定和保持宇宙的平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由于只获得了差不多整个贝瑟尔商业圈中三成力量的支持，沃伦认为还没有到正式成立自由商会联盟的时机。他手头还有将近4ooo万的资金，只要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相信可以获得贝瑟尔商业圈中六成以上的的支持。目前的问题主要于两点，如何将银盾的势力从贝瑟尔商业圈中赶出去，以及如何让还处观望阶段的大商会早日下定决心。 由于联盟的宗旨于内部资源的最优化，这一点对于小商会最具吸引力，而对大商会来说，等于变相地限制了它们不正当竞争的可能，如果不考虑长远利益，可以说是弊大于利的。因此出现目前这个结果也沃伦的预料之中。 沃伦的最终目的是减少资本对利润的影响，尽量扩大“”的因素，以此来营造出公平公正并且能激发类创造力的商业环境。他认为必须获得贝瑟尔商业圈八成的力量，他才有机会自由商会联盟建成之后立即开始资源优化。否则的话，他就必须花费一段时间来收拾掉贝瑟尔商业圈中原有的大型商会，这会是一个相当不利的开局。 “蓝，第一、第二、第四行星上的情况怎么样？” 整个贝瑟尔商业圈除了都市星球之外还有被称作百合花的六片花瓣的六颗主要贸易星球。上一次海因里希就曾说过，银盾其中三颗星球上拥有不少产业。沃伦经过调查后发现，银盾家族拥有的几乎是这三颗星球三分之一的所有权！ “谈判非常困难。”蓝回答道，“那三颗星球上的商会基本都和银盾有贸易往来。还有一件事让们陷入了被动。” “什么事？” “不知道是否出自银盾的授意，总部位于第一行星上的克里特家最近正筹划一个针对小型商会的援助项目。”蓝说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 沃伦挑眉：“援助项目？” “给予小型商会高额的免息贷款帮助它们扩张，假如经营情况不佳，其中的25%可以不用归还，这就是该项目的主旨。虽然表面上并没有打压们的内容，但是有消息说获得援助贷款的前提是不加入自由商会联盟。” 沃伦思索片刻后叹了口气：“小型商会是们的根本。真不愧是海因里希！他这么做会让许多小型商会认为眼前的利益更重要，从而拒绝同们合作。从表面上看，他发出去的贷款每年都会亏损利息，还有一部分可能无法收回。但实际上，他既打压了们，同时又令许多小商会开始大肆扩张，扩张必定需要购买新的设备和技术，因为贸易额上升带来的利润完全可以抵消这部分的亏损。可以同时兼顾打击对手和保障自身，这大概就是海因里希的才能吧！下一步，他应该会以较低的价位将物资倾销给接受贷款的小型商会，或者索性将这一条作为前提写进贷款协议中去。这样所有参与这个计划的小型商会迟早会变成离不开银盾的拉线木偶，们则会因为失去根本陷入发展不良的境地。” 蓝：“那打算如何应对？” “毫无办法。”沃伦苦笑着说，“看来们必须加快速度了。银盾把所有的小型商会都抢过去之前，们必须让自由商会联盟建立起来。蓝，替通知记者，有事要宣布。” “打算宣布什么？” “要发表宣言，斯利姆家会半年内将整个贝瑟尔商业圈中的海盗全部消灭！”沃伦说完这句豪言壮语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有这样才能让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声望，使得更多的支持。没有一家商会不意海盗的袭扰，这是一把悬挂所有头顶的断头刀，假如能把它拆掉，那就是整个商业圈中最受尊敬的。” 蓝担忧地望着他：“沃伦，真的有把握吗？” “没有。”明明是否定的答案，沃伦却微笑起来，“只有银盾才可以有完全的把握之后才动手，后发制不适合，只能赌一把，要么输得彻底，要么赢得痛快！” “……好，会通知记者的。” “蓝，先等一下再去，留下陪一会儿。” 蓝看着沃伦脸上从未有过的被逼到绝路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心。他先检查了一遍沃伦的身体，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走过去主动抱住沃伦。 “要做吗？” “蓝，要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们大概会回到某颗小星球上，像最开始那样生活。”沃伦苦着脸说。 “可以适应各种环境，换一种工作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蓝的表情十分认真。 “那倒是。” “但是不认为会输。” “是计算的结果？”沃伦疑惑地扬了扬眉。 “不是。”蓝停顿了足有一分钟，沃伦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又突然开了口，“不希望输。” 沃伦凝视着蓝的脸庞，他感觉到机器正处于极度困惑之中，英俊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睛并没有聚焦任何事物上。“抱有期望”完全是类才会有的感情，但刚才蓝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的愿望。不同于喜欢这个工作还是那个工作的倾向性，这完全是因为对自己的亲近而产生的期望，是和类一模一样的期望。 还真是……让无法放手啊…… “唔？沃伦？”蓝疑惑地被沃伦咬住嘴唇。 “想大概是爱上了。”沃伦喃喃。 “什么？啊……要做吗？” “要。” 银河历1213年5月，沃伦*斯利姆发布了消灭海盗宣言，声称斯利姆家会半年之内剿灭整个贝瑟尔商业圈中的海盗集团。这项宣言狂妄之极，却让许多对沃伦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信任感。 其实单纯就利益的角度来说，消灭海盗并不会给商会带来什么好处，商会反而要花大量的金钱来组建护卫队，所以绝大多数商会面对海盗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防御的态度。即便是地方治安军，需要保障的也只是都市星球周围的安全。所以沃伦此举可以说是疯狂的，花大力气只为打击可能并不会影响到斯利姆商会交易路线的海盗，除了能换取名声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听到这个消息后，有许多认为沃伦是出于对海盗袭击红都的报复才发表了这项宣言，还有认为沃伦只会做做样子沽名钓誉，另外一些则认为沃伦的主要打击对象还是对斯利姆商会有威胁的海盗，至于其他的应该不清缴范围内。 无论们是如何众说纷纭，斯利姆家的护卫队依旧按照沃伦的计划扩充了起来。他手上拥有两张王牌。其中之一就是来自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的无条件支持。 行政官虽然无法直接将地方治安军交给他调配，却同意让一部分地方治安军的军官直接参与到清剿海盗的行动中来，并让他们负责训练新兵。这部分军官中有很多和蒙加尔特有着良好的关系，沃伦竭尽营救和治疗蒙加尔特一事使得这些都对沃伦抱有好感。 护卫队的军舰一部分是地方治安军退役的舰只，另一部分则是根据需要向盟友购买的。因为有了真正的军需官坐镇，沃伦购买军舰和武器时已经不会像上次那样全靠摸索了。 护卫队招募的士兵中有三成来自贝瑟尔军事学院，这些还未从军校毕业的学生将此次清剿海盗看作是积累实战经验的绝佳机会。他们将提前和倾慕的长官并肩作战，所获得的战绩将有机会被带入学院的毕业成绩。另外一部分士兵则是参加过红都保卫战的斯利姆商会成员，这些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却拥有足够好的心理素质。由这两部分带头，再加上现役军官的训练，使得斯利姆家护卫队的员实力远远超过普通商队护卫队。 沃伦的第二张王牌是从走私集团那里获取到的重要情报。海盗的巢穴往往十分隐蔽，要找到他们是清缴活动的最大难题。唯一可能知道全部海盗落脚点的就只有负责向海盗供应补给以及为他们销赃的走私贩子了。 沃伦未来的自由商会联盟中为走私贩留下了一部分利益空间。利用这个筹码，奥丁成功说服琳达以及她背后的组织，让他们将全部和海盗有关的情报交给了沃伦。 事实上，海盗对走私贩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交易对象。任何一个参与走私的商会都不可能冒着被揭发的风险背叛走私集团，但是海盗却没有这方面的忧虑。他们一方面依赖走私贩，另一方面却很乐于黑吃黑，或是打劫运送走私品的船只。因为那些船只即使被劫走，船主也无法报案。为了防止海盗进行交易的过程中直接改买为抢，走私集团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来武装同海盗交易的舰只。所以衡量了从海盗身上赚到的钱和将来从自由商会联盟手上赚到的钱之后，走私集团毫无顾虑地将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出卖给了沃伦。 这两张王牌的存让沃伦对剿灭海盗充满自信。他将所有海盗按危险程度进行分级，决定先从危险度低的开始打击，一边战斗一边训练，只要第一批舰只到位，就立即开始清剿活动。毫无疑问，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69一次离别 在1213年5月初开始的清剿海盗的行动中,有三分之一的海盗是在最初的两周内被消灭的。 斯利姆家的护卫队总共分成27队先后从各个星球出发，每一队都要负责剿灭4到5个目标，然后再和其他队伍汇合攻击危险级别更高的目标。这种遍地开花式的精确打击让海盗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因为他们还来不及同彼此通信便已经被消灭了。 由于指挥人员不足,包括沃伦、奥丁、蓝、波哥在内的一大批斯利姆家族高层被分散投入到了各支舰队中。沃伦和借来的老牌将领齐格辉一起，负责指挥大局。 年过八旬的老将齐格辉曾经担任过地方治安军统帅，他目前是贝瑟尔军事学院的校长，同时也是蒙加尔特的老师。他一心要将蒙加尔特培养成地方治安军的下一代领导者,面对心爱的学生连开口讲话都不能的现状,他心中的怒火远超出所有人。这是行政官可以说动他加入清缴海盗行动的主要原因。 沃伦曾经见识过的，蒙加尔特所擅长的防御战正是从老将齐格辉身上学来的。齐格辉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对细节有着惊人的掌控能力,往往能通过对局部战势的精确指挥一点点创造出有利于己方的形势。遍地开花的打法正是这位老将提出的。 每支舰队看似是在独立作战，其实互相之间却可以互相援助，这可以很大程度上稳定军心，让训练度不足的军队发挥出超常的实力。 齐格辉同时也很擅长把握全局。大概和拥有很高的围棋段位有关，这位老将所能思考到的角度是一般将领看不到的。他曾对沃伦说，他的学生蒙加尔特爱好绘画，在开战以前心中就已经有了一副完美的图案，这是令他对蒙加尔特另眼相看的最大原因。 每个将领因为各自不同的性格有着不同的领兵特色，对于这一点在贝瑟尔军事学院教书多年的齐格辉最为清楚，所以他想将蒙加尔特培养成一位具有个人特色的超一流名将。 “我要教会他在宇宙中画出一幅流动的画卷，一幅足可以让任何敌人陷进去的画卷，现在我所做的不过是给我的学生增加一点走出阴霾的动力罢了。”他这样对沃伦说。 参与此次行动的地方治安军军官，有九成都毕业于贝瑟尔军事学院，其中一半以上接受过齐格辉的指点。齐格辉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也只有齐格辉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在看到这位老将的实力之后，沃伦对于行政官的安排简直佩服到了极点。这同时也让他明白，在知人善用方面，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在短短两周的时间内，齐格辉指挥护卫队消灭了危险度被标记为d级和c级的所有海盗，护卫队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护卫队已经汇合成了12股，准备向实力更加强大的敌人发起攻击。 被标记为B级的海盗集团总共有2o个，齐格辉认为消灭他们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如何把它们分割开，防止它们归入其他海盗集团。此外还有8个海盗集团被标记为危险度a级，1个海盗集团被标记为s级，必须防止这些实力较强的海盗互相联合甚至对护卫队发起反扑。 “目前敌我舰只数量对比是4比1，把这个比例缩小到2比1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齐格辉说道，“如何挑选进攻的目标至关重要。海盗方面应该已经有了警觉，他们很可能会设下陷阱，要是不小心一脚踩进去，我们会损失一整支舰队。” 沃伦皱眉：“不能救援吗？” “在战争开始阶段的确可以义无反顾地发起救援行动，但是现在的战局已经趋向复杂化，轻易救援很可能被人围点打援。嗯……沃伦，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在把舰只比例缩小到2比1之前，我们会损失一到两支舰队。” 沃伦的心口不由一滞，在十二支队伍中有他最重要的属下，无论损失哪一个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但他知道即使逼迫齐格辉也没有用，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就连最优秀的将领也无法百分之百地做出正确判断。战争的残酷性却决定了生与死就像轮盘赌一样，必须按照一定的几率发生。 “我明白了。”沃伦缓缓呼出一口气，“你觉得大概需要多久，我们才能将舰只比例缩小到2比1？” “可能性太多了，我没有办法说出准确的时间。放心吧！你的人表现得很好，我们的战斗力和士气正在一点点上升，而海盗一方则刚好相反。到舰只比例达到2比1的时候，我们的实际实力已经高于海盗了。只要关子阶段不出现太大失误，在低损情况下吞掉我们最后的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齐格辉的手指落在一股名为毒龙的s级海盗上，这个海盗集团的舰只数量几乎和整个护卫队相当。 在此后的几天里，沃伦明显感觉到了齐格辉的小心谨慎。这位老将长时间地盯着星图思考，常常可以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每一个命令都是久经考量的结果，为了避免判断失误，齐格辉命令所有的参谋官都给他一份独立的意见，然后再一起讨论决定最终结果。 7个B级海盗团被相继消灭，为了减少损失，护卫队方面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绝不轻易出手。沃伦还与走私集团合作，用补给品诱惑并消灭了一股盘踞在关键位置上的a级的海盗。但是他知道这种行动只能少量进行，否则的话必定会引起海盗的怀疑，破坏他目前的高效情报网。战局明显地慢了下来，海盗们比以往更加狡猾多疑，他们基本停止了活动，将自己隐藏在星空之中。 和贝瑟尔新闻媒体所宣传的胜利指日可待不同，沃伦感到一股焦灼的心情正在护卫队的每一个成员心头弥漫。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人情绪暴躁，不再能像以往一样按照指挥行动。幸好在之前的红都保卫战中有一部分人曾经经历过漫长的等待和绝望，这才让冒进的情绪被很好地压制了下来。尽管如此，沃伦却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就连他自己都无比渴望与敌人大战一场。 斯利姆家的护卫队被媒体吹捧成了战斗英雄，英雄又怎能龟缩在一边静静等待呢？ 齐格辉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在所有人心情浮动的时刻，他却下达了死命令，不允许轻易出击。为了防止海盗预测出护卫队的动向，他还命令所有舰队不停移动。这就像是一场两个盲人之间的战斗，分析推算能力强的一方才能获得先机。 两个多月后，2o个B级海盗集团中除了3个暂时无法探明行踪外，其余全部被护卫队消灭，a级海盗集团也只剩下了5个。与此同时，老将齐格辉的精力消耗也差不多接近了极限，他几乎是靠着营养剂和兴奋剂在支撑着身体。 “再有一两场局部战就可以收网了。”齐格辉自信地说道，“目前敌我双方的舰只比例大概是2.2比1，只要再吃掉一伙a级海盗，第二阶段的战役就可以宣告结束。” 沃伦也不由松了口气，在完成第二阶段的拉锯战之后，护卫队的队形会发生极大的改变，原先的十二支舰队会合并成三支，这样一来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选择一个目标……”齐格辉对着星图喃喃道，“一个最稳妥的目标。它在地理位置上必须是孤立的，我们还得在外围布置兵力防止其他海盗前来救援，不能有侦查上的盲点……这个最佳目标……到底是……哪里？” 沃伦看出齐格辉脸上的疲倦，不禁上前宽慰：“如果一时间无法决定的话，可以命令参谋官开会讨论。” “不不不，他们是讨论不出结果的，照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只会在这里和这里之间争论不休。真的要在这两股海盗中选出一个作为目标吗？还是另选其他地方？这两个看起来的确像是最佳选择。但是……”齐格辉的身体突然晃动了一下。 “校长！”一旁的勤务兵立即将老将扶住。看到齐格辉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勤务兵立即给他注射了一支针剂。 “是过度疲劳引发的心脏病。”勤务兵说道。 沃伦：“立即送到医务室去！叫军医！” “不……”齐格辉的嘴唇蠕动着。 “什么？”沃伦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是……” “齐格辉校长！到底不是哪一个？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沃伦着急地问。 “……” 由于齐格辉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在他昏迷前还没有选定目标，沃伦不得不召集所有的参谋官开会。正如齐格辉所料，参谋官们的意见集中在两个目标上，他们彼此争论不休，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意见。 沃伦思索着齐格辉最后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不是哪一个，又该进攻哪一个呢？战局瞬息万变，再拖下去恐怕情形会出现变化。 让沃伦没有想到的是，紧随而来的另一个消息，几乎让他本人陷入崩溃的境地。 十二支舰队中的一支突然遭遇海盗伏击，包括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遇难，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是所有舰队指挥官中唯一的一位机器人。 沃伦从未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蓝诀别…… 另一种可能 冰与雪的世界。 视线所及只有一片白色,白色的雪沙,白色的冰原,白色的海。一望无际的海将冰原围成了一座孤岛,由于靠近北极点，漂浮水面上的大大小小的冰块让这片海看起来也是白色的。 两个衣着截然不同的正站立海边。其中一个穿了厚厚的防护服,从透明头罩下的面孔可以看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干燥皮肤上的细密的纹理仿佛正述说他漫长的一生。另一个“”穿着专门为水下作业设计的紧身工作服，呼啸的寒风卷着冰粒刮过他年轻英俊的面庞，而他就像是丝毫不惧怕寒冷一样，站类无法承受的低温中用平静的目光凝视着海面。 “蓝,最近时常想,假如们离开这颗星球会怎么样？宇宙是那样的广阔无垠，而们却将一生耗费这里,会不会有些可惜呢？” 年老的开始说话。他讲话的声音带着老年特有的粗砺。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重复做一个梦。梦见十三岁生日那天离开了这里，把这颗星球卖掉了，去到很远的地方开启的命运。这真是个难以想象的梦！真实的世界中，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这颗母亲留给的星球。的一切，从出生到死亡，每一个阶段仿佛都是和这颗星球连一起的。就连，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作为这颗星球的附属品进入了的生命之中。假如有什么是无法抛弃的，那无疑就是、霞光号和这颗星球了。然而梦里，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它。” “不过并没有抛下，是带着一起离开的。有趣的是，梦里依旧给取了蓝这个名字。们一起和奇怪的外星生物打仗，甚至还有幸见到了一位大主教。另一颗星球上扎根，把那个地方称作是红都。这个荒诞的梦境中，将自己的商会一步步发展成了大型商会，和商业圈的行政官有着良好的关系，暗地里还拥有庞大的走私网络。假如把这个梦写下来，也许会成为一本畅销小说吧！因为它的过程实是太传奇太激动心太不可思议了。” “会写下来吗？”被称作蓝的年轻男子问道。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温和而又平静。 “不。”老摇了摇头，“因为这个梦总是以噩梦收场，所以本打算将它带进棺材里。知道为什么从未跟提起过它吗？因为这个梦的结局跟有关。” “这很正常，一直以来都和朝夕相处，类总是把现实投射进梦里。”蓝说道，“其实梦境并不会影响现实，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重复做同一个梦具有任何预知意义。沃伦，认为不应该将它看得太重，这会影响到的正常生活。想大概需要下载一个心理分析模块，来帮解决长期被噩梦困扰的问题。” “不，并没有被它困扰。很清楚不可能卖掉的星球，就像清楚一百光年外的那个商业圈的主星并不叫贝瑟尔一样。每次从梦中醒来，都无比庆幸这并不是现实，不不不，一点都没有被它困扰，是这个不断重复的梦让对现的生活充满感激。也许这是一个警示，为了让明白生命的宝贵，以及对来说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沃伦，还是不理解到底为什么将这件事藏起那么多年。说它是一个关于的噩梦？难道说梦里老化报废了？还是说出了什么故障，让不得不丢弃？”蓝疑惑地问。 “不，比这更糟糕，死了。” “机器是不会死亡的。”蓝皱起眉。 “的舰队遭遇了海盗的伏击，所有的船员无一生还。不存了，不存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这对来说就等同于死亡。” “好吧，毁损了。然后呢？” “然后就醒来了，大概是因为没有的梦境对来说毫无意义吧！” “……”蓝沉默了片刻，“但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并没有遭遇到那样的事。沃伦，答应过会永远陪着的。” “是呀！幸好这只是一个梦。”透明头罩下的苍老面孔笑了起来，疑惑和痛苦从浑浊的眼珠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庆幸。老注视着海面：“今天的海面看起来太平静了，蓝，一定要下海吗？” “这是的工作。上个月因为照顾，的工作进度已经大大延迟了。必须收购日到来之前捕获到足够多的海狮。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这让非常担心。希望们能存到足够的钱让去大一点的地方接受治疗。” “蓝，不要为这种事减少们一起的时间。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并不是去某个地方维修一下就可以恢复如新。不认为大医院能帮助到什么。” “可是……” “可是今晚很想要海狮肉作为晚餐，能给带一条白鳍海狮回来吗？”老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相处到最后一刻对机器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尽量。别这里等，可以先回霞光号去看一会儿光年网上的资料吧！这一带的风太强烈了。”蓝担忧地说。 “好的，等下水就回去。” 蓝没有再叮嘱什么。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然后对老笑了笑，鱼跃跳入水中。穿着专门工作服的他水中比鱼还要灵活，因为不需要呼吸，他可以比所有的哺乳动物潜水更长时间，这是他猎杀海狮的重要优势。数秒之后，他的身影就已经彻底融入了表面布满冰块的海水之中。 老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立即折返回去。相反，他冰原上坐了下来。他气喘吁吁，感觉到体力和精力都飞速流逝，这种因为器官老化引起的衰竭是无法逆转的。仅仅过了片刻功夫，他就已经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了。 他望着面前的大海，这是他从出生起就看的景色。从前，身体还好的时候，他偶尔会和他的机器开飞艇到这颗星球的赤道去。他们一个个海岛上闲逛，一起研究植物、昆虫以及这颗星球上种类少得可怜的陆生动物。那里他第一次吻了他的机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感受。接下来的事变得顺理成章。毕竟，这种事里只要类一方采取主动，机器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他一直认为，能和所爱的携手一生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哪怕这种感情并不为绝大多数地球所理解。只可惜，现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海面上的浮冰不断随着海浪撞击冰原。碰撞声和呼啸的寒风一起构成了一首令怀念的乐曲。渐渐的，雪没过了他的腰，沾防护服外的冰粒凝成一个薄薄的罩子，就像是给他穿上了一件冰雪的铠甲。他就像是古代的骑士一样守望着这片海，等待他的伴侣归来。 数小时后，当机器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必定会发现这尊多出来的冰雪雕像吧？ * “沃伦，醒了吗？能听见说话吗？” “……蓝？”沃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蓝？！！！” 他瞪大眼睛，他以为死去的正站他的床前。 “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的。”机器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沃伦心中的惊喜渐渐被疑惑取代：“蓝，告诉，输入核心程序的指令有哪些。” “什么？” “有一些事，想要记住，所以就命令输进核心程序。都记住了吗？” “抱歉，的核心程序里并没有这样的内容。” 沃伦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他的双手因为愤怒紧握成拳。“告诉，的出厂日期。” “1213年8月15日。” “赝品……是谁？是谁将制造出来的？”沃伦几乎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 “终于清醒过来了吗？这个只会给添麻烦的家伙。”奥丁抱着手臂站门口，微笑着看一脸愤怒的沃伦。 “是把这个赝品制造出来的吗？”沃伦指着那个从相貌上看和蓝一模一样的机器，咬牙切齿地问。 “当然！”奥丁笑了笑说，“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愿意醒来。的身体明明没有什么大碍，却任性地对所有都视而不见。觉得也许这个形象能刺激快点醒过来。” “把他处理掉，不需要赝品！”沃伦吼道。 “这是查阅过‘铁皮脑袋’的升级维修记录制造出来的复制品，看起来还不错吧？可惜没有记忆体备份，记忆方面只能靠来杜撰。”奥丁指着机器说，“这家伙的造价可不低，确定要销毁他？” “处理掉他。”沃伦坚决地说。 “好吧，好吧！能够把们的‘大情圣’唤醒过来，他的价值就已经实现了。”奥丁耸了耸肩。“到外面去等。”他对机器说。 机器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奥丁走到床边，低下头打量沃伦的脸色：“怎么，不关心一下‘为情所困’的日子里战局发生了什么变化吗？因为和齐格辉全都暂时无法指挥，只好千里迢迢赶过来。起码该对说声谢谢吧？” 沃伦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的。”假如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那颗星球的话，他和蓝的结局应该很不一样。 “算求了，别这种时候后悔，那会让讨厌的。”奥丁发出一声冷哼，“有战争就有死亡，是谁告诉不要意死去的？难道就只会说漂亮话吗？” 沃伦：“……” “好吧，好吧，留给的烂摊子实是让烦透了，这群参谋官根本不想被一个半的约束。要是肯马上从床上下来的话，可以告诉‘铁皮脑袋’的下落。” 沃伦冷嗤一声：“又一个赝品？” “觉得会同一招用两次吗？”奥丁微笑起来，“是真正的蓝，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还活着，但是假如不振作起来，他就百分之百相当于死亡了。” “什么意思？” “沃伦，太不了解海盗了。他们不会留下活口，但那只是针对类和半而言的，失去了行动力的机器，海盗眼里可是一件有价值的物品哦！” 沃伦的眼睛不由一亮：“是说蓝有可能被海盗带走了？” “假如他看起来还有价值的话。只要主脑和记忆体没有损坏，们就有机会把他重新制作出来。海盗得到他之后大概会抽出记忆体，再工改写一下他的主脑程序，然后将他投入使用。沃伦，如果们的运气足够好，也许可以消灭剩下的海盗的同时，把‘铁皮脑袋’给找回来哟！” 沃伦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他思考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奥丁：“谢谢。” “这没什么。”奥丁狡黠地笑了起来，“是的副官，别弄不醒的时候，有责任一拳把打醒。沃伦，他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沃伦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好好振作起来吧！需要，斯利姆家需要！” 71强攻 虽然奥丁认为蓝极有可能还存在于某个地方,沃伦在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找到他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不可能下令调查敌人的每一艘战舰，也不可能在战斗之前先辨识出蓝的所在，唯一的希望是海盗把蓝带回了老巢，即便如此,他也无法保障不会在轰炸中误伤到蓝。 但是奥丁说得对，如果不努力，那就真的没机会把蓝找回来了。 “对于最后一个进攻目标，参谋官的意见统一了吗？”沃伦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已经不需要作出选择了。”奥丁耸了耸肩,“‘铁皮脑袋’并没有白白牺牲,他的舰队同时也重创了敌人。现在海盗和我们的舰只比例是2比1，我已经命令全军集结,准备进行最后阶段的战斗。” 沃伦沉默了片刻。他的确没有仔细看过那场伏击战的详细情况,不过想来蓝也不可能让一整支舰队白白牺牲。他的机器人果断勇敢，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刻依然可以冷静地作出判断。 “齐格辉校长的情况怎样？”他接着问。 “还没有完全清醒，不过健康状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医生认为他目前不适合指挥工作，起码还要一星期才能恢复。” “那我们的下一步是？” “参谋官的意思是稳扎稳打，等齐格辉校长恢复再由他制定方针。不过我倒认为，目前阶段非常适合展开强攻。你的想法呢，沃伦？” “告诉我你这么想的理由。”沃伦冷静地说。 “参谋官认为强攻会将剩下的海盗驱赶到一起，在我们消灭了一部分海盗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精锐部队了，这会造成最后决战时的伤亡率上升。但是我觉得他们太高估海盗了。”奥丁笑着说，“海盗这个团体是永远不可能像正规军一样团结一致的，在海盗眼里只有利益是绝对的。现在为了保命，他们不得不抱成团，但是当有更大的利益出现时，他们会立即像野狗一样彼此撕咬不休。我认为两股联合的海盗，其实力不会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叠加，他们每一个都想让对方死自己活，这只会让他们一起死。” “但是对方有s级海盗集团毒龙坐镇，毒龙的力量超过剩下海盗的总和，如果毒龙以力强压的话会令所有海盗团结对外吗？” “不可能。毒龙收编其他海盗无非是想让他们去送死，当其他海盗意识到这一点，好戏可就要开锣喽！”奥丁冷笑起来。 沃伦皱了皱眉：“你是说海盗有发生内讧的可能？”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大概还不会，不过我们却可以用一定的手段促成他们内讧。”奥丁狡黠地对沃伦眨了眨眼睛，“假如我们承诺保障一部分海盗的生命安全，你认为会怎样？” “我不同意。联邦不会坐视不理。” “沃伦，你太天真了。这当然只是诱饵，等事成之后，等待他们的结局就只有死。”奥丁微微勾起唇角，“我们不是正规军，就算是正规军在有些时候也会采取卑劣的手段。为了不至于损害到你的形象，这件事我会秘密进行，如果出了问题，我将以个人的名义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你就装作完全不知情好啦。” “奥丁……” “你不觉得来自黑暗世界的我正适合做这种事吗？用诡计杀人和用武器杀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重要的是，如果离间计成功，斯利姆家的损失会小很多。”奥丁直视沃伦的眼睛。 沃伦抿了抿嘴唇：“这就是你倾向于选择强攻的理由？” “还有一个理由。不要忘了我们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假如无法在你宣布的时间内完成清剿行动，你最终获得的声望会下降。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沃伦，我们可没有时间磨磨蹭蹭。” 沃伦沉思片刻：“我认为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会对参谋官说明我的决定。接下来十一支舰队聚拢成三支，对剩下的目标进行强攻。”沃伦觉得他同样渴望看到敌人的鲜血。 “还有一个提议。” “什么？” “我认为可以适当放过一些战斗力低下的海盗，他们会把我们的力量夸大后传播进敌人的老巢。这是一个降低敌方士气的好办法。” “我同意。” “很好。”半人副官愉快地抖了抖耳朵，“我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为离间计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混入海盗的老巢。” “什么？！” “海盗需要一个保障，有什么比将斯利姆家的副官送到他们手上更能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心打算在战后留下他们的命呢？” “……” “怎么，不相信我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吗？”奥丁挑了挑眉。 沃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会去的吧？” 奥丁坏笑：“怎么可能，作为副官我一向都很听会长你的命令不是吗？” “那好。我命令你以自身的安全为第一，离间计一旦失败就必须立即撤回来！” “是，会长大人。”红发的半人笑了起来，“说不定我还有机会遇到‘铁皮脑袋’呢！” 当时，奥丁并没有想过他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会成为现实。 银河历1213年8月17日，斯利姆家的护卫队开始对残余的海盗发起强攻。这一仗斯利姆家打得气势如虹，一口气消灭了所有的a级海盗，并使得侥幸偷生的海盗全都退进了s级海盗毒龙的地盘，双方的舰只比例再次缩小到了1.5比1。 8月24日，护卫队对毒龙的势力范围形成包围，他们切断了毒龙的补给线和一切对外通讯手段。与此同时，斯利姆家的副官奥丁也成功混入毒龙的老巢，准备挑起海盗集团之间的内讧。由于毒龙的巢穴位于一片磁力风暴多发的小行星带，不熟悉环境很容易遭遇到危险，护卫队暂时没有发起进攻。 8月15日，老将齐格辉重新回到指挥岗位，整个斯利姆家上下对未来的胜利充满信心！ * 维拉*辛格自幼便生活在海盗集团毒龙的巢穴。她的母亲是一位泼辣的女海盗，在25岁时被抓获并处死。维拉从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固定伴侣这种事并不存在于海盗之间。 可能是某个被看上眼的男人吧，否则的话母亲也不会选择生下她。她时常这样想。 和漂亮的母亲相比，维拉的外貌要逊色得多，她的五官十分平常，因为小时候受过伤的缘故，下半张脸有些变形，说话的时候嘴容易歪向一边。不过维拉并不认为长得难看是一件坏事，相反这张脸让她躲过了许多危险。 和一般人想象中不同，在大型的海盗巢穴中其实还有市场存在。不过想想也知道，刚刚通过抢劫赚到钱的海盗总需要有地方消费吧！由于外出享乐危险度极高，大多数海盗都会选择在老巢中买醉。在匪巢中，像是妓|院、酒馆、赌场之类的地方都是深受海盗欢迎的场所。 维拉经营的是一家机械商店。海盗也需要各种方便生活的机械，老旧的东西需要维修，功能不全的东西需要改造，他们会为了诸如此类的事光临维拉的商店，因为这是市场中唯一一家机械商店。 “你想要把这个卖给我吗？”看到货物后维拉习惯性地撇了撇嘴，“看起来坏得厉害啊！” 她今天的顾客是一个瘸腿的中年海盗。由于海盗缺乏医疗设施，只有海盗头子才能在受伤后得到治疗，普通海盗则只能带着伤痛渡过余生。不过在宇宙战中死亡率比受伤率高得多，可以断掉一条腿活着回来，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你看清楚，这可是高级货！这种皮肤只有高仿真的机器人才会有吧？你看他的毛孔！”中年海盗高声叫嚷着。 维拉一点不为所动：“哼，要真的是那种高级货还轮得到你来卖给我吗？就算再怎么高级，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头了。啧啧，头都不是完整的，双耳后的连接线全没了，连充能都做不到呢！” “不管怎么说，把头拆开来，里面的零件总能卖点钱吧？我听说机器人的脑袋是很值钱的！”中年海盗不满地说。 “白痴！那叫主脑，不叫脑袋！主脑的话要看型号决定价格，本来的确还值几个钱，不过这一个连电解液都漏光了，谁知道主脑还好不好用。” “电解液？” “就是机器人的‘血液’呀！机器人体内充满了白色的电解液，这些液体对机器人来说至关重要，失去电解液后主脑很容易坏掉。” 中年海盗不禁一呆：“那种东西一直流个不停，被我洗掉了啊……” “你还用水洗了吗？”维拉大叫，“这下子绝对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 “我只是洗了不停流液体出来的部分啊，水绝对没有漏进去！” “反正我不要，你拿去卖给垃圾星球吧！”维拉抱起手臂。 “出去一趟就只得到了这个，还差点丢掉性命。这可都是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啊！你以为和正规军作战很容易吗！你起码应该给我3ooo银河盾，表达一下你的敬意吧！”中年海盗不满地说。 “你在做梦吗？这种破铜烂铁要3ooo银河盾？我告诉你，它一分钱都不值！你要是打算讹诈的话，最好先看看我身后维修机器人手上的枪！” “那1ooo块总行了吧？你说不定能想到办法修好它。” “这种东西除了给我练习拆装技术外没有任何用途。你那么想要钱的话，我勉强给你3o块好了。”维拉一副不想要的样子。 “1oo块怎样？现在的补给越来越困难，3o银河盾都不够吃一天饭。”中年海盗露出恳求的神色。 “出去，出去，别打扰我做生意！现在需要机械的人可排着队呢！”维拉掳起袖子准备赶人。 “5o，就只要5o块，这个头就归你了！” “35。” “……好吧。” 在中年海盗走后，维拉命令维修机器人留下看店，自己则拿着新到手的货物走进了地下室。 “真的是个罕见的好东西呢！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来自哪里吧！”她将破损的机器人头颅小心地摆放在机械台上。 72肯 …… …… …… “解不开！这到底是什么算法,为什么解不开啊？！！！” 维拉放弃般地抓了抓头发。在她自制的读取器中放着机器人的记忆体，蓝色的一小块，存储着机器人从被制造出来之后所有的记忆。不过很可惜，她努力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破解其中的内容。 “不过给记忆体加了特别的加密算法,是不是代表你曾经看到过某些机密的事呢？”维拉撇了撇嘴。 “那个家伙是在军队的战舰上发现你的吧？明明是商用的型号，为什么会被带上军舰呢？而且还对记忆加了密……你本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啊啊啊，算了，解读不了记忆的话,就先来看看主脑中的程序好了！” 维拉将记忆体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机械手抓着连接线，接连到被浸泡在电解液中的机器人主脑上。 “咦？没有主脑序列号,难道说这个是特别定制的？你的主人一定很有钱,主脑的运算级别都快要赶超一艘中型战舰了。将定制的主脑给机器人使用，他不是疯子就是喜欢烧钱。” “天啊！三万多个自主模块，你到底被使用了多久啊！就算是最灵活的算法，开发出那么多自主模块也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吧？不对，在内壳里明明写着出厂日期是1193年1o月，这到底是……” “算了，自主模块只有机器人本身可以解读，密钥肯定存在记忆体里，现在想读都没办法了。我们还是来看看别的部分吧！” “加载过的标准化模块也很多啊……不过大多数都是民用的。讲故事？美化环境？你的主人该不会是把你当成仆人或是保姆在使用吧？唔……这个遥控模块很高级啊，等等，防护盾的等级竟然这么高吗？！怪不得可以在宇宙战中保存住头部。机体的力量和灵敏性也好强。等等，这是什么？” 维拉一把摘下数据眼镜，转过头惊诧地看着拆到只剩头颅外壳的机器人。 “怎么可能？” “这么优秀的机械竟然……竟然被当做了性|爱玩具！” “给你加载这种模块……这种模块……” “简直不可原谅！！！” “虽然无法想象你拥有身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那绝对是远超过人类的完美，怎么会有人这样使用你？畜生！畜生！！！” 维拉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独自在海盗巢穴中长大的她信赖机械远超过信赖人类。 “维拉，你没事吧？”被悬挂在房间一角的屏幕上浮现出红色的字句。 “没关系……没关系……我需要一些零件，给我找一个新的记忆体来，还有躯体和四肢，把最好的零件都给我拿来！” “好的。”屏幕上的红字闪了闪消失了。 数分钟后，一个维修机器人带来了维拉需要的东西。所有的零件都是旧的，但是看得出来，它们都经过了仔细的保养。 “放心好了，我会把你修好的，不会再有人能把你当成玩具使用！唔……顺便把联邦的标准化模块从你的核心程序中消除好了。”她对机械台上的机器人头颅说。 由于在机器人的核心程序中出现了许多无法解读的内容，维拉只好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单独把她可以识别的来自于联邦标准的程序逐一改变或是消除。这项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维拉一直从中午干到第二天早晨，才完成了对核心程序的修改。 随后她又马不停滴地开始组装机器人的身体。由于手头的零件不全，她不得不用金属爪替代机器人的左手。人造皮肤也只够覆盖身体上的一小部分，她为机器人找来一身旧衣服，好让人看不到机器人身上没有皮肤的部分。此外，耳朵也无法完全修复，只能用两个塑胶耳替代，耳后的数据线像是耳机一样挂在塑胶耳上。 在用六条数据线给机器人充能完毕，维拉深吸一口气，输入了启动指令。 …… 机器人毫无神采的双目突然眨了眨。几秒钟后他的胸膛开始起伏，仿真系统正式开始工作。 “你好。”机器人开口说道。 维拉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你好，我的名字叫做维拉，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她急切地说。 “维拉……抱歉，虽然我也想做自我介绍，但是我读取不到我的名字。” 维拉吃了一惊，这个机器人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吗？转念一想，如果是作那种用途，在被抱的时候总不能叫他编号吧，有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维拉脸上不禁露出怒容，她想了想，对机器人说：“你的名字叫做肯。” “肯是吗？谢谢提醒。”机器人微笑。 维拉深吸一口气：“运行自检程序，我要知道你的状况。” “自检程序开始。零件损坏率38%，零件不匹配率81%，目前输出功率2%，主脑程序错误1o9处。维拉，你对我进行了弱化处理吗？我有72%的模块无法正常工作。” “不，你受了严重的损伤，暂时没办法修复到从前的程度了。”维拉气恼地说。 “目前状态已记录。维拉，我的感觉良好，请不用在意。”机器人微笑着说，“是你帮我换了记忆体吗？没有密钥主脑中的自主程序全都无法解读。” 维拉偷偷将换下来的记忆体藏进口袋：“过去的事就忘记它好了。我是一名机械师，开了一家小店，唔……你会做这方面的工作吗？” “简单的维修工作应该还难不倒我。不过我需要先连接光年网，检查维修模块是否有漏洞。” “不行！！！”维拉大喊。 一旦机器人在光年网上进行同步，核心程序又会被重新被修改回来！再说在海盗的老巢中根本就没有可以直接接入光年网的设备，否则的话岂不是会被联邦轻而易举地发现？ 机器人吃了一惊：“维拉？” “啊！我是说你的模块没什么问题，如果需要什么新模块就跟我讲，我会帮你下载的。”因为紧张，维拉的嘴不自觉地撇向一边。通过地下网络弄到一些模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机器人笑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微笑吗？感觉……感觉特别温暖，就像是他们说的其他星球上常见的阳光一样。怪不得他会被人类看上。等等，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带你去看我的零件库吧！说不定你能自己给自己找到匹配的零件。”维拉提议道。 “好的。请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海盗集团毒龙的巢穴，我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地方。”维拉注意观察着机器人脸上的表情，她发现机器人好像并没有对身处海盗的巢穴反感。 核心程序的修改成功了吗？ “这样啊……这里的气温对地球人来说有点低，你不需要加一件外套吗？”机器人关心地问。 “不，不需要。”维拉低下头，“我已经习惯这个地方了。” “那请带我去看零件库吧！我对左手还不是很习惯，不过如果找不到替代物的话，我会努力改写我的程序的。” “好的！”维拉高兴地拉起机器人的手臂往前走。 “对了，维拉。”机器人突然顿住，“沃伦是什么？” “什、什么沃伦？”维拉的身体一僵。 “我不知道，这个词出现在我的核心程序中，但又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程序，大概是从哪里漏出来的吧！”机器人疑惑地说。 “这……应该是程序错误，忘掉它吧！” “奇怪，维拉，我的主脑告诉我，你无权修改我的核心程序。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等条件允许，我希望能进行一次大修。” 那是当然的吧？虽然可以通过数据线直接破解主脑的防御，但是像是这样下修改的命令，绝对会因为身份核对失败而无法执行。大概也只有那个混蛋前主人，才有可以把指令直接输入肯的核心，让他被扭曲地使用吧！ “大修的事以后再说，改不掉就放在那里好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单词而已。”维拉愤愤地说。一直生活在海盗商业街中的她完全不知道，目前正在进攻毒龙的商会会长就叫做沃伦*斯利姆。 “好的，我会编写自主模块屏蔽掉它。维拉，这些扫描装置都是你装的吗，还是我们正在被什么人监视着？”机器人指着隐藏在走廊里的监视器说。 “哈哈，你察觉到它们了吗？这些都是我的‘眼睛’，这个地方可不太平，要是被小偷偷走值钱的东西可就不妙了。不仅如此，我还用各种机械制造了一个自动防御系统呢！” “非常聪明的设计，我只能看出其中一小部分。在参观完零件库存后跟我讲解一下好吗？” “没问题！” 维拉高兴地向前走去。 73潜入 金刚号是一艘服役时间超过六十年的中型战舰。虽然各方面的设施都有些老化,但是船体的速度在经过四次改造后却比同类战舰快了整整三倍。这艘船是海盗头子贝伦特目前唯一的财产。 在短短几天里被人从一个中型海盗集团打到只剩一艘战舰，贝伦特觉得他的运气简直糟糕透了。不，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运气，整个贝瑟尔商业圈的海盗最近都在走霉运。要怪只能怪那个死掉了的大白鲨强尼,竟然敢招惹不该惹的人，斯利姆家崛起之后，现在所有的海盗都要跟着倒霉了。除了见机早的几个及时逃到了其他商业圈外，剩下人全都落进了斯利姆家的包围圈,恐怕最后都难逃一死。 投奔赫赫有名的毒龙有什么用？毒龙再强大也不可能和正规军为敌,斯利姆家的背后可站着行政官啊！海盗这种职业，说起来好听,整天不是抢劫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但那是在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一旦行政官认真起来，那所有的海盗都得完蛋！ 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退休呢！真的好想那个女人啊！ 贝伦特从今年年初起就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之前他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人，对方明知他是海盗还表示愿意等他，在去年十二月的时候他听说对方已经怀孕了。看到那张充满母性光辉的照片，贝伦特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了。 再干完一票就拿着钱去娶那个女人吧！ 虽然怀有这样的想法，但无奈总有新的“肥羊”出现，就这样拖到了噩梦开始的日子…… 再有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必须要赶回去！如今钱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保住命就已经是天主保佑了。真的好想看一眼那个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啊！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坐在一旁的男人问道。 贝伦特一惊，连忙摆出笑脸：“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达毒龙的地盘，对方会派人出来接应，否则的话我们可进不去。请放心，真的就快到了！” “我不着急。”男人托腮看向屏幕上的星空，“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任务。有些人肯定比我更加着急，比如那些急着和家人团聚的人。你说对吗，贝伦特头领？” “奥丁先生？！” “嘘——我现在的名字是库瓦希尔，要是在毒龙的巢穴中你也这么大声叫出我的本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的。那样我费心改变发色和瞳色不就毫无用处了吗？” “抱，抱歉。库瓦希尔先生，你是知道些什么吗？”贝伦特实在无法对男人刚刚说的话装作没听到。 “放心吧！你会平安回到那个女人身边的，斯利姆家会负责照顾她和她的孩子。” 贝伦特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那个女人果然已经落在对方手里了！假如这次无法完成对方的要求，那…… “贝伦特首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我想我已经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知道斯利姆家的副官是退化种的。”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着。 贝伦特不禁放心了一点点。可以完全伪装成人类行动，斯利姆家的副官必定是退化种无疑。掌握了这样的秘密，应该足够保障自身的安全了吧？再说，这可是在金刚号上啊！自己想要他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一定……一定可以回到那个女人身边的！ * “肯，你真是太厉害了！要是给你足够的工具和零件，我想你就连飞船都可以造得出来吧？”维拉用膜拜的眼神看着机器人。和这个机器人相比，她所拥有的其他维修机器人根本就毫无创造力可言嘛…… “微型飞船应该没有问题。”机器人笑了笑，“这些都修好了。维拉，你不去睡觉吗？明天等你起来，剩下的改造工作基本也能完成。” “我现在还不想睡。最近商业街的气氛变得很诡异，大家好像真的快要大难临头一样，一个个拼命花钱享乐，不过食品补给却被首领严格控制起来了，连饮用水都必须每隔两天亲自去领取。我担心有人打店里储备粮的主意，想再多撑一会儿。”维拉撇了撇嘴。和一般的海盗不同，她向来有储藏东西的习惯，还挖了好几个秘密洞穴来存储食物和必需品。 “没关系，我会把监视信号连接到我的主脑，这样就能一边工作一边看店了。” 维拉看了一眼机器人，点头妥协：“好吧……”她打了个哈欠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已经见识过机器人的武力，即使零件并不匹配，输出功率也不够，机器人还是轻而易举地把三个来找茬的海盗打跑了。大概他的模块中有格斗方面的内容吧，维拉猜测。 要是肯真的能够制造出飞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个地方冷得要命，距离恒星又远，到处都是一片昏暗，一点都不适合人类居住。要不是没有办法离开，谁会在这个鬼地方开店？ * 贝伦特走进舱室，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见到毒龙的首领了？”男人问道。 “是呀，没想到几年没来首领换成了一个女人呢！”贝伦特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一口干了下去。 “毒龙的首领是个女人？”奥丁此前并没有获知这个消息。 “听说是前首领的女儿。本来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继承首领的位置，毕竟前首领风流成性，光是儿女就可以住满一栋楼呢！不过在前首领重病期间，他的其他儿女都莫名其妙地死亡，剩下那一个虽然很有可能和她兄弟姐妹的死有关，但是前首领还是选她继承了自己的位置。大概是觉得她足够狠毒，可以担当大任吧！” “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吗？”虽然斯利姆家从走私集团手里拿到过不少关于海盗的情报，但是像这类和人员相关的情报却很少。毕竟作为大海盗团的头目，对方是不可能亲自抛头露面买卖货物的。 “嚣张恶劣，简直太不要脸了！她一开口就要船上所有的补给品，说是要统一分配。还有一半的能源和弹药，也都要充公。相对的，她只给我们提供一块可供降落的地方，连基本设施都没有。真是小气到家了！她根本就是想要黑吃黑吧？”贝伦特一股脑地将苦水全都吐了出来。 “相当有手腕的女人嘛……她有要求你按照她的指示行动吗？” “每个月必须执行三次任务，完不成就无法继续留在这个地方避难。哼！她已经把我的舰队当做是她的所有物了！” “贝伦特首领，容我提醒你，说到底你现在也只剩下一艘中型战舰，根本不可能得到重视。你有打听到她对其他海盗的态度吗？” “根本不需要去打听啊！”贝伦特嚷嚷道，“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除了还保留首领的名号外，根本就把我们当成了她的手下来使唤。据说有几个家伙沉不住气离开了这里，刚一出去就被消灭了。所以即便条件严苛，大家还是只能恳求毒龙的庇护。” “有意思。那她把出入小行星带的地图给你了吗？” “没有。说是以后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派人引路，现在我们除了知道怎么从来时的路进来，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可是那条路好像不适合大量舰只通过。”贝伦特有些为难起来。他的任务是帮斯利姆商会攻下毒龙的老巢，要是连道路都弄不清，那要怎么给护卫队带路呢？ “这样啊……那毒龙的内部成员呢？你探听出多少？” “我只认识一个老家伙，他在毒龙干了四十年了，他对我还算不错。我偷偷塞给他一些好处，他答应帮我保留一成的补给。否则的话补给品全被那个女人捏住，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据说除了女首领之外，毒龙内部最炙手可热的是一个叫‘黑牙’的男人。他是女首领的情人，加入毒龙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很有几分头脑，帮女首领除掉了几个眼中钉，目前非常得宠。” “你见到他了？” “嗯，今天他就站在女首领身边。像是家犬一样匍匐在主人的脚边，转过身却对我们露出毒牙，感觉是个不择手段的男人。据说他老是找外来者的茬，没有几个首领不讨厌他的，大概是想借着欺压我们耍威风吧！也有人向女首领告过状，虽然得到了补偿，却没办法动他分毫。看样子女首领是被他迷住了。” “不，这其实是计划好的一个人□脸一个人唱白脸。”男人露出微笑，“不这样做怎么能让你们乖乖留在这里？” “啊！就是这种感觉！库瓦希尔先生，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就是这样把我们的气焰完全打压下去的，大家虽然讨厌那个女人，和‘毒牙’相比，却觉得她还算公正。” “嗯，我明白了。贝伦特首领，目前你需要做的是好好跟其他首领加强联络，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先不要挑起他们对毒龙的不满，甚至要适当地为毒龙说几句好话，离间计这种事要慢慢进行。” “是，库瓦希尔先生。” “斯利姆家会安排一些可能被你执行到的任务，到时候你只要大胆地按照女首领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完成这些任务应该会让你的地位有所提高。”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只是一些必要的手段罢了。不过你要记住……”男人的目光突然一冷，“假如最后失败了，你大概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 “我……明白。” “还有一件事。虽然有点难度，不过还是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从护卫队的船上将一个机器人作为战利品带回毒龙的老巢。假如有的话，立即向我报告。” “没有问题！” 八月中旬，清剿海盗的行动进入了最后阶段，护卫队和毒龙的战事一触即发，而毒龙的老巢中也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74秘闻 “齐格辉校长！” 为了指挥作战,沃伦已经有三天没有离开过指挥室一步，看到齐格辉出现在指挥室门口，对他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这位老将看起来精神状况良好，手上握着他最爱的黄杨木烟斗,并不像前几天在病房里那样使用手杖。齐格辉的脚步坚定，腰背笔挺，他睿智的眼睛中透出自信的光辉。 “我只是先来看一眼，明天早晨我会正式来这里报道。”齐格辉微笑着示意沃伦坐下。 “您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吗？” “不能说是完全康复,不过再次指挥作战应该没有问题。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手忙脚乱的。我听说你已经将战役推进到了最后的阶段，这么说来,毒龙已经被我们围住了吗？” 沃伦郑重地点头：“我命令护卫队分成三股把毒龙巢穴所在的小行星带重重包围起来,通讯和空间折叠也都已经屏蔽。有些舰队距离毒龙太远，我打算让他们留在外围，不必再赶往主战场。” 由于这次清剿行动的范围几乎遍及整个贝瑟尔商业圈，沃伦和齐格辉在战前定下的方针是，人员尽量就近调配，先将空船开到指定地点，接船员上船，然后再开战。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让飞船在小于半年的时间内做第二次空间折叠，大大缩小战争的时间跨度。而且在一开始购买战舰的时候，沃伦就是以速度为第一考虑要素，基本上所有的战舰都配备了目前最快的发动机，有些速度甚至在商用船的十倍以上。不过即便如此，有一部分飞船还是已经用完了全部两次空间折叠的机会，来不及赶到主战场和其他飞船汇合。沃伦把这部分飞船编入了机动部队，让它们在外围等待时机。 齐格辉点头对沃伦的决定表示赞许。“如果有哪一天，你不打算再经商的话，也许可以考虑来贝瑟尔军事学院做我的学生。你很有把握大局的天赋，判断力也很强，应该可以成为一代名将。”他对沃伦说道。 沃伦微笑起来：“我以为有蒙加尔特这个学生就已经够您忙的了。” 齐格辉也不禁露出笑容：“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和贝瑟尔联络过一次，蒙加尔特正在康复中，他听说我在这里，就差没有痛哭流涕表示他重新振作的决心呢！蒙加尔特是好样的，经过这一次的历练，再有三五年，他应该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听说蒙加尔特已经可以开口说话的消息，沃伦也不禁喜出望外：“那可真是太好了。也许我们应该为他选一样战利品当做为礼物带回去。” “哈哈哈哈……他一定会咬牙切齿地表示，下一次一定要亲自打败这些海盗！”齐格辉顿了顿，接着说，“你的副官进入了毒龙的老巢？” 沃伦并没有像奥丁建议的那样将使用离间计的事隐瞒起来，他决心作为第一责任人承担这样做的全部后果。当然，为了保障奥丁的安全，这件事只有斯利姆家和地方治安军的少数高层知道。齐格辉作为战事的总指挥，会获知这个消息并不奇怪。 “是的。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奥丁已经查到了一条通过小行星带的路线，正在进一步搜集情报。” “很冒险的决定啊……”齐格辉沉吟片刻后说，“不过如果成功的话会减少很多损失。毒龙最大的依靠就是这片易守难攻的小行星带，只要瓦解这一优势，我们的人就可以面对面地和它决战了。” “奥丁还打算挑起海盗之间的内斗，为我们争取到一个偷袭的时机。”沃伦说道，“相对的，我们也要想办法给他提供一点便利。” 齐格辉点头：“说说看，你想到的方法有哪些？” “我目前只有一条，佯装被他混入的那股海盗击败。” “不，不能完全失败。”齐格辉用烟斗敲了敲手掌，“毒龙必定会用其他海盗试探我军的防线，狠狠打击它们，对奥丁所在的那股适当放水，这样既可以挑起其他海盗对毒龙的不满，同时也可以打压它们的士气。” “您说的很有道理。”沃伦心悦诚服地点头。 齐格辉笑了笑：“你的副官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我还从未见过像他这么有才能的半人。我的学生们虽然曾和他发生过一点摩擦，但也都对他的胆识表示敬佩。沃伦，在有一件事上你走在了我们所有人前面，那就是比我们更懂得‘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 沃伦抿了抿嘴唇，问道：“我曾见过银盾家族的第一副官，他也是一位半人，所以银盾大概在这一点上比我也不遑多让。” 虽然不愿承认，沃伦还是必须承认海因里希的用人能力。启用半人作为自己的第一副官，海因里希应该和自己有着差不多的想法。那个叫阿尔弗雷德的半人看起来好像和奥丁互相认识，下次见到奥丁一定要问一下。 齐格辉摇了摇头：“不，那应该是只发生在银盾身上的特例。银盾家族最早一代的家主曾有一条爱犬，他十分信赖并热爱这条狗，在这条狗死去之后他还将它的尸体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当时制造半人的技术才刚刚起步，正是因为获得了银盾家族的巨额资金支持，这项研究才得以完成。世界上第一个成熟的半人，便是以银盾家族家主爱犬的基因为蓝本制造出来的。以后银盾家族每一代的第一副官都拥有相同的基因，这件事大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使用半人作为副官并不是因为银盾家族认识到了半人的才能，而是由于一位家主的任性，这种传统大概也只有在银盾才能保留吧！” 沃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秘闻。这样看来阿尔弗雷德应该是被特别制造出来的，那奥丁又是在哪里和他认识的呢？奥丁身上的基因是红狼，难道说有哪个大商会有豢养红狼的习惯？ “好了，你专心指挥，我先走了。”齐格辉站了起来，“要记住，仗打到这个份上，如果不能以小于两成的损失将敌人消灭，就是我们失败！” “是，齐格辉校长。” * 奥丁注视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第一个任务是冲击防线吗？” “是呀！”贝伦特一边擦汗一边说，“让我们最起码消灭四艘中型战舰才可以回来。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加上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几个首领，我们手里总共也只有六艘中型战舰而已！” “喔，是联合任务？只有你们几个被要求出战吗？”半人饶有兴趣地问。 “不是，还有其他三组人。那个女人大概是想要知道贵方在哪个方向上的防线比较弱。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可能选择突围，不可能取胜了。”贝伦特回答道。 半人点头：“的确如此。唔……四艘军舰不可能白白损失，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船不会受太大损伤，花一两艘战舰来增加你的战功，这种事斯利姆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库瓦希尔先生！”贝伦特一脸惶恐。可以在这种与送死无异的行动中活下来，这全仗眼前这个男人啊！ 半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其他人进来时的路线打听得怎样了？” “那帮蠢蛋，有好多根本没有记住路！”贝伦特愤愤地说，“只有一个家伙偷偷记下了穿过小行星带的路线，不过他跟我一样也只剩下一艘中型飞船，我担心他那条路也不够宽。” “抓紧时间打听。等第一次任务完成后，我们会得到更多情报的，假如那些出战的人能活着回来的话。” 半人的话让贝伦特不禁心中一凉。“还、还有一件事，关于机器人，我和毒龙的人不熟，目前只能通过那个老家伙打听，现在还没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这样啊……多给你一点时间是没问题，不过这件事可以说关系到你的生死，你可要好好放在心上啊！” “是，库瓦希尔先生，我一定会尽力打听的！” “很好，在你出战的时候我会跟留守人员一起留在毒龙的老巢。记得在战场上一定要听从我方的指挥，否则你被炮火误伤，可不是我的责任。” “是，我、我会记得的。” 看出半人不想再交谈下去，贝伦特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奥丁思索了片刻，然后靠在沙发上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将口袋里的花朵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 目前看来获得出入小行星带的方法应该不成问题，难点在于如何探查出毒龙的具体实力。除了袭击蓝的那一次，毒龙几乎没有出动过，虽然知道这股海盗很强，但是斯利姆家对于它战舰的配备却没有半点头绪，要是真的打起来会十分被动。还有蓝，如果找不到他的话，沃伦大概会很失望吧？ 奥丁想起沃伦在送他离开时的面孔，不禁皱了皱眉。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除了给人希望什么都不会！” 不过这恰恰是他令人无法抵抗的一点。 半人闭上眼睛，突然有种想要抽支烟的冲动。 75意外的会面 “库瓦希尔先生！库瓦希尔先生！” “怎么回事？” 奥丁打开房门。因为昨晚做了怪梦的缘故他没有睡好,此刻正起床气的边缘。不过由于身处匪穴,他还是第一时间恢复了清醒。 来敲门的海盗船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由于贝伦特离开前曾有过交代,有任何为难的事都可以来请教这个看起来十分危险的黑发男,所以他才会匆匆赶来敲男的房门。这个好像是首领的亲信，前一阵还冒着很大的风险送来了一批补给品,从那时起就留了金刚号上。 “库瓦希尔先生,是、是‘黑牙’的！” “‘黑牙’？”奥丁眯了眯眼睛。毒龙女首领的情？ “他不知怎么发现了们私自留下了一成补给，他的正和兄弟们仓库门口对峙，想要把补给品全搬走呢！”海盗船员气喘吁吁地说。 “邓肯呢？”邓肯是与贝伦特交好的老海盗，毒龙拥有不低的地位。贝伦特正是通过贿赂他才得以留下一部分补给品。 “老邓肯已经被抓起来了,听说‘黑牙’一直看他不顺眼,好像正准备拿他开刀呢！”海盗船员焦急地说。 奥丁立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被拿走一点补给品不要紧，但邓肯是他们重要的情报来源,决不能就这样被葬送派系斗争之中。 “带过去！”半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下邓肯这条线。 仓库距离海盗们的临时住所并不远。奥丁一出门就能看见停仓库门口的陌生飞艇。他一面走一面心中盘算应对的方法，最糟糕的情况，可能要到女首领面前才能解决这场麻烦。但这样做对他来说却十分危险，毕竟就算改变了发色和瞳色，他也不能百分百地保证对方不从照片上认出他来。目前唯一的王牌是，乍一眼不会有把他和半的身份联系一起。 “邓肯，这下无话可说了吧？的手下亲耳听见和贝伦特首领达成协议，用100深空晶体换取一成的补给。现又搜出了这些东西，证据确凿，贝伦特首领方面要由首领来决定到底如何处置，至于，嘿嘿，现就可以一枪崩了！” 奥丁靠近的同时，心中突然升起警兆。当他发觉说话的声音好像哪里听到过时，已经和对方打了个照面。对面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狐疑的表情，显然也觉得哪里见过奥丁。不过奥丁却抢先一步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杰弗里*莱斯利，米丽特*莱斯利的哥哥，他曾与这个大白鲨强尼那里见过一面！没想到杰弗里竟然没死！ 奥丁想也没想就从袖子里掏出微型手枪，瞄准对方的头颅按下扳机。这把枪只能发射三发子弹，但每一发都足以致命。看到对方的小半个脑袋被炸开，奥丁知道杰弗里*莱斯利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他的身份了。 接下来必须要逃跑！ 最起码不能被“黑牙”的直系手下抓到！ 所有反应过来之前，奥丁飞快地跃入一艘飞艇，将驾驶员一脚踢了出去，启动飞艇向前飞去。 带奥丁过来的海盗船员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深受首领器重的库瓦希尔先生竟然一上来就开枪打死了“黑牙”！这件事会不会让女首领迁怒他们所有啊？海盗船员张大嘴巴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同样震惊的还有“黑牙”的手下们。这帮大多数都是刚刚加入毒龙的新丁，靠着“黑牙”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作威作福。现“黑牙”突然被打死了，他们要怎么办才好？从前被他们打压的其他派系会不会立即展开报复？ “抓住他！”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黑牙”的手下们这才如梦初醒。无论如何，先把凶手抓住，才能让女首领不怪罪他们保护不力！ 六艘飞艇先后启动，朝着前面的飞艇追去。激光炮射出密集的红光，要不是奥丁的驾驶技术足够高超，早就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他驾驶飞艇穿过一片丘陵，六艘飞艇中的两艘自己撞到了一起，却没能跟他拉近一丝一毫的距离。 “先去报告首领！” 一艘飞艇上的意识到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立即从队列中离开，匆匆向另一个方向驶去。剩下的三艘飞艇紧紧咬住逃亡者，丝毫不敢放松。 十分钟后，数百艘飞艇开始展开围捕行动。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逃犯围困商业街附近。很快他们一片空地上发现了一艘空飞艇，对方应该已经徒步逃走了。 “搜！挖地三尺也要把找出来！” 负责追捕工作的海盗下令。 * 机器摆弄手上这台仪器已经有好几分钟了。他打算把仪器拆开重装，但是仪器太小了，只有一只手很难做到这一点。 也许可以考虑左手上安装一把多功能螺丝刀，这样起码不需要再用金属爪抓着螺丝刀工作，他想。 店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来手上拿了危险度极高的武器，这让机器立即将手伸到了电击按钮上。 “蓝？！” 机器楞了一下，他的主脑飞速运算着，一秒钟后他露出疑惑的神色，“身份核对成功。……认识？” “……” 虽然这里意外遇到蓝让奥丁十分惊讶，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照现的情形看来，机器的记忆体肯定是被取走了，身为斯利姆家的副官，他对蓝拥有一定的支配权，所以才会出现身份核对成功这一现象。这说明，蓝的主脑并没有战争中被完全破坏！ 奥丁迅速合拢房门。“先不要说话，找个地方把藏起来。” 机器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发男：“这里有几间地下室。”他心中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下于奥丁。这个陌生所拥有的权限不低，甚至超过了无法通过身份识别的维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说蓝，那是从前的名字吗？”他忍不住问道。 “是的。要是沃伦知道还活着，他一定会很高兴。”奥丁跟着机器走进地下通道。 “沃伦……沃伦原来是名啊。维拉说的记忆体坏了，现，好像……记不起沃伦是谁了。”机器的声音十分懊恼。他的主脑正不停地响起警讯，告诉他沃伦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但是所有的数据读取都以失败告终，失去了原先的记忆体，他无法知道更多。 “没关系，们会帮想起来的。”奥丁安慰道。既然找到了蓝，他此行的一大目的就算达到了。 “抱歉，也不记得的名字了。这可真糟糕。只记得维拉，她是目前记忆最深刻的。”机器说道。 “维拉？维拉是谁？” “肯，现外面真是乱成一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首领好像追捕什么。没看店吗？”顺着通道走进来的维拉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陌生，顿时紧张地掏出一把电焊枪。 “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敌得过手里的家伙？”奥丁晃了晃还剩下两发子弹的迷手枪。 “肯，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维拉大叫。 “不认识他。”机器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他通过了的身份识别，他对拥有支配权。” 这个答案让维拉大吃一惊，她指着奥丁说：“是正规军的！就是把肯当做……当做玩具使用！” 奥丁：“蓝，把这个女控制起来，不要让他说出的身份。” 机器犹豫了一下：“维拉是的主。” 奥丁：“她不是，她绝对不可能通过身份识别。” “肯，别相信他！的识别系统出了问题，是属于的！”看到机器向自己走来，维拉忍不住发出尖叫。 机器转过身，对奥丁认真地说：“知道她可能不是的主，但依然不想伤害她。” “那就让来好了。”奥丁举起手中的枪。 “可以向保证，维拉不会将的秘密说出去。”机器执意拦两之间。 直到这时，维拉才看出机器的本意并不是要制住她，而是想要保护她。“肯说的对，不会把是正规军的事说出去的。”她对奥丁说，“否则万一让知道和肯的关系，他的主脑就会被强制格式化。不想要那样的事发生。肯之所以成为现的样子，是因为他的主脑中有复杂的自主模块，如果那些都被抹去，他就不再是肯了。” “好吧……”奥丁想了想，放下手枪，“先找个地方把藏起来。” 维拉：“藏起来？那不可能！的地下室虽然隐蔽，但是却逃不过仪器扫描，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奥丁皱了皱眉：“蓝，是这样的吗？” “基本上应该可以躲过第一遍搜查，因为他们首先会把重点放地面建筑上。第一遍搜查失败后，他们大概就会开始扫描地下了。”机器分析道。 奥丁沉吟片刻：“外面应该有两部分追。一部分是‘黑牙’的手下，一部分是女首领的。可以分辨出谁搜索这片区域吗？”他问维拉。 维拉：“当然，可是从小这里长大的啊！谁是谁的手下一看就知道。喂喂，是间谍吗，为什么会被那么多围捕？” “只是不小心杀了‘黑牙’而已。”奥丁轻描淡写地说。 维拉：“什么？！” “现跟出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拿着这个，用这个可以三公里内跟通话。等看清来的是女首领的，就用它通知。”奥丁将一个小小的球形物体丢给维拉。 维拉：“那要是来的是‘黑牙’的怎么办？” “会想办法躲过他们的。”奥丁自信地说。 “天啊！杀了‘黑牙’，就算是被女首领的抓住也一样难逃一死。”维拉撇嘴。 “这可不一定。走吧！快点！蓝，留这里。”奥丁回过头嘱咐机器，“多加保重。” 机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会的。也……” “不用为担心。” 奥丁和维拉一前一后走出幽暗的地下通道。 76斗兽 “喂！你会跑到这儿来的,该不会是为了肯吧？”维拉一面走一面在奥丁身后嘀咕。 “……”奥丁检查了一下藏在护腕中的飞镖。五支淬了毒飞镖加上手枪里剩下的两发子弹，也就是说最多还可以解决七个人。 “难道你真的……很喜欢他？”维拉纠结地撇了撇嘴。 奥丁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再往前就是店铺了。 “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羡慕吧！”奥丁压低了声音说，“我先出去，你过半分钟再出去打探情况。”他说完一个箭步窜上楼梯。 “羡慕？”维拉不禁一呆。机器人有什么好羡慕的？除了力气比人类大之外……她在心中默念了三十个数字，然后握着奥丁给的通讯珠走进店铺。 黑发的不速之客好像已经到外面去了。身为正规军竟然敢只身来到毒龙的巢穴,到底应该夸他大胆,还是不要命呢？维拉啧了啧嘴，从地上拿起一个工具箱,走出门外。 一艘飞艇几乎贴着她的头皮飞过,把维拉吓了一跳。她看到远处有一队人气势汹汹地走来。这几个应该是“黑牙”的手下吧？维拉努力辨认一张张面孔。啧啧，表情看起来就像刚刚被人杀了亲爹一样呢！ 她悄悄环视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不速之客的踪影。难道说已经躲到别的店铺里去了？要是被抓到的话，店主也会跟着倒霉吧？她幸灾乐祸地想。 “喂！那边那个小个子！今天有没有见过陌生人？”黑牙的手下也发现了维拉的存在。 “什么样的陌生人？我刚刚领了饮用水回来，说不定在路上看到过呢！哎，让我想想！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个瘸子？”维拉歪着嘴回答。 “什么瘸子？是个高大的黑头发男人，见过没有？” “黑发男人？我见到的瘸子是灰发的呀，他脸上，这里，有一道疤。”维拉指了指自己脸颊下面的位置。 “丑女人，滚到一边去！老子说了不是在找瘸子！” 维拉顺着对方的力气倒退出好几步，然后装作被工具箱砸到的样子弯下腰揉起脚尖。“别出来，是‘黑牙’的人。”她悄悄对着通讯珠说。 不知道那家伙听到了没，反正我已经通知过了。 不久之后，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多飞艇在维拉头顶上呼啸而过。她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人用担架抬着几具尸体出来。搜查工作还在继续，看样子是没有抓到人。那个家伙还很厉害嘛，不愧是肯的前主人。 很快，第二遍搜查开始了。海盗们挨家挨户地搜查着店铺，维拉看到有几个面熟的海盗经过，精神不由一振。 “你等的人来了，就是现在！”也不管对方是否还在通讯范围内，维拉匆匆对通讯珠说。 然后她飞快地把通讯珠丢进工具箱，拔腿跑回店里。“快点，快点！肯，快去零件库，我们把东西打包一下，马上搬家！”她大叫着冲进地下通道。 “搬家？”机器人的表情有些疲惫。他一直在试图从模块中重组出遗失的记忆，却怎么都无法成功，他的主脑已经有些超负荷运转了。 “是的，商业街最近不太平，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艘废弃的飞船，我们到那儿去避避风头。哈哈，说不定你能把那艘飞船修好呢！”维拉打定主意不能再让机器人的前主人找到他。 要是能弄到一艘飞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了！然后带着肯去随便哪里开店！ * “抓到了？”坐在打听最中央位置上的女人扬了扬眉，她有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的诱惑。“鉴于你们找了整整两个小时，就一人下去领二十鞭子好了。人呢？还不带上来？” “是，首领！” 负责搜索工作的海盗胆战心惊地将犯人带进大厅，交给首领身边的警卫，然后自己走出去和手下一起领受刑罚。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女首领愉快地眯起眼睛，享受着叫声的伴奏。 “就是你杀了‘黑牙’？”她笑着问道，转头看了一眼两遍的警卫，“你们打算让他就这样站在这里？” 警卫迟疑了一下，然后一脚狠狠踢向犯人的脚弯，对方却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跪下来。就在他准备再补第二脚的时候，却听女首领说：“给他拿一把椅子过来！真是愚蠢，永远也不懂我在想什么！” 警卫连忙收回脚，跑出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犯人身后。 奥丁惬意地在木椅上坐下。他悠哉地扫了一眼周围，以商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栋还算不错的别墅，不过却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别墅的内装修偏向古典，悬挂在大厅中央的水晶灯上缀的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钻石。只不过墙壁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绘画和血迹却破坏了这个地方的整体美感。刻意按照地位高低摆放的座椅也好，铺在地上炫耀财富的各色毛皮也好，全都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真不愧是海盗的老巢呢！ “为什么要杀‘黑牙’？”女首领微笑着问。 “因为他配不上你。”奥丁直视女首领的眼睛。 “喔？那你认为谁才配得上我？你吗？我们之前好像还没见过面吧？”女首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这不影响我做出判断。‘黑牙’这样的男人，最多只能去迷惑无知少女。像你这样成熟有判断力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是吗？在你杀了他之前，我可是对他颇为迷恋呢！”女首领微笑着反驳。 “与其说是迷恋，不如说是需要吧！你需要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不过他的作用应该已经发挥完了，就算我不杀他，你早晚也会想办法除掉他，不是吗？” 女首领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的确，正如奥丁所说，“黑牙”不过是她用来排除异己的棋子，最近这颗棋子变得越来越不安分，开始动一些本不应该动的人，这让她很是苦恼。不过这件事却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我觉得我突然有些喜欢你了！”女首领笑着感叹，“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了解自己心事的男人呢？”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把他丢去喂我的狗！”她突然命令道。 奥丁不禁皱了皱眉。 “只可惜……你太危险了，我怎么知道下一秒你不会打爆我的头？”刚刚下达完残忍的命令，女首领的表情却又变得愉快起来，“不过我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的。看在你那么了解我的份上，杀了我的狗，你就可以成为我的狗！” 奥丁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假如没有经过一点考验就被放过，反而会出乎他的意料。他顺从地被推到一个足有四五米深的坑边。整个坑被一圈高高的金属护栏圈了起来，看样子护栏上还通着电。一大群海盗跟了过来，他们中大多数是“黑牙”的手下，此刻正用残忍的目光盯着奥丁。 奥丁低下头，他看到了女首领所说的“狗”。那是一头比熊还要巨大的凶猛野兽。这大概是这个星球上的特产，因为它的眼睛非常大，很适合在微光的环境中生存。感觉到有人靠近，大“狗”仰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兽吼，它的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到胸毛上，把长长的黑色毛发凝成一缕一缕的。 尽管奥丁身上的武器已经被搜走了，警卫还是脱掉了他的上衣，然后才打开金属栅栏，把奥丁推进坑中。 奥丁就地打了个滚，卸去下落的力道。那头大“狗”显然是注意到他了，可能是把他当成了今天的食物，大“狗”对他发出欢喜的咆哮，用一只前爪刨了刨地面。与此同时，站在上面观战的海盗也兴奋地喊叫起来。 奥丁的指甲本能地收缩了一下。他可以变化出野兽的利爪，但是这样做等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人前，更何况这头野兽的皮毛也不是区区爪子可以抓破的。他巡视四周，试图为自己找到一些可以当做武器使用的东西。 只有一根木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奥丁一个前滚翻抓起木棍，木棍的前端沾着糊状的东西，上面还散发着恶臭，大概本来是用来帮大“狗”搅拌食物的。奥丁又仔细看了一遍，除此之外坑底没有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奥丁的移动点燃了大“狗”的食欲。它高高跃起，猛地朝奥丁扑去。他口中的三排獠牙交错着，就像是一架天然碎肉机。奥丁几乎能够闻到它口中的恶臭。他灵活地避开了大“狗”的第一次攻击，并顺势用木棍抽击了一下大“狗”的后腰。就像他想的一样，这样的攻击对体型巨大的猛兽来说没有丝毫用处。 “吃了他！吃了他！把他撕成碎片！”海盗们在坑外高呼。 在他们看来，只能左躲右闪的奥丁几乎已经快要成为大“狗”的点心。 不过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整整二十分钟过去了，奥丁竟然还没有被撕碎。他右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那是在一开始的几分钟里被大“狗”的爪子擦到的。他赖以攻击的木棍被咬得只剩下小半截，但他偏偏就是没有死。不仅如此，他躲闪起来似乎更加游刃有余了。大“狗”粗喘着围着他转圈，却因为体型笨重怎么也抓不到他。 “咬死他！咬死他啊！唉……左边！左边！冲啊！冲上去咬！”海盗们着急地大喊。 奥丁小心地躲闪着大“狗”的攻击。现在这个程度还没有超过他体力的极限，从前他遇到过更加严苛的环境。他已经大致摸出了大“狗”的攻击方式，可以用最少的力气来躲过攻击。 从战斗一开始，他的视线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大狗的双眼。注视动物的眼睛会将它们激怒，但是当他们的怒气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这种注视的意义又会产生新的变化。 “坐下！”奥丁弯着腰，用手上的小半截木棍不断拍击地面。 “坐下！！” 是的，一旦意识到无可奈何，被注视着的动物往往会做出表示服从的举动。奥丁在等待的也正是这一刻。 “坐下！！！” 现在大“狗”已经没有体力再跃起飞扑，它疑惑地看着奥丁的动作，突然停下冲刺的脚步，缓缓蹲了下来。 “怎么可能？冲上去，杀了咬死他啊！” 在大“狗”坐下来之后，奥丁站直身体向前迈了一步。大“狗”有些犹豫，它晃了晃巨大的身躯，最后还是没有改变动作，任由奥丁走到它鼻子下面。 “竟然驯服了我的狗吗？”女首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海盗们大感意外的时候，奥丁却突然向前一纵，跃上大“狗”的鼻子，将手中的木棍整|根|插|进了大“狗”的眼睛里！ 他就像疯了一样用双腿夹住大“狗”的鼻梁，用双拳拼命把木棍往里打。野兽的血溅满了他的全身，他却浑然不觉。就在大“狗”仰头痛呼的时候，他凌空跃起，一脚准确地踢中了深陷在大“狗”眼窝中的木棍末端！ “嗷呜——” 大“狗”惨叫着轰然倒下。只剩半截的木棍刺穿了它的大脑，无论毛皮有多么厚实，紧挨着大脑的眼珠却没有多少防御力。 黑发男人的上半身沾满了兽血，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仰头露出笑容：“我的主人，对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哈哈哈哈……”女首领笑了足有半分钟才将视线重新落到奥丁身上，“拉他上来，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 “是，首领。” 77大人物手中的棋子 “库瓦希尔好像是某个神名字？”有着紫罗兰色眼珠的妖娆女子坐床上,伸出一只后轻轻抚弄黑发男的脸颊。 “不,库瓦希尔不是神,他是由神创造出来的类。传说中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共同创造了他,并让他拥有世界上最高的智慧。类将他视作是神，神却并不把他当成他们中一员。库瓦希尔用智慧为众神解开了种种难题,他帮助奥丁抓住了恶神洛基,最后却众神的纵容下被两个侏儒残忍地杀害。侏儒们抽干了他的血液，酿成可以让出口成诗的诗歌之酒。奥丁饮下这酒，从此便成了诗歌之神。库瓦希尔就像不曾存过一样从们的眼前消失，他就是这样一个悲惨的物,既不是神,也不是，永远只能为神服务,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男轻轻笑了笑，“不过喜欢这个名字。” “喜欢变成别的棋子？”女转过身，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细长的女式烟，她的背脊光滑得犹如绸缎，如同天鹅一般的颈子自然地弯曲着。 “这要看成为谁的棋子。”半笑了笑，“能够成为某个心中最有分量棋子，未尝不是一种幸运。首领，这不正是千方百计来到身边的原因吗？” “呵呵呵呵，紫罗兰。” “嗯？” “的名字叫做紫罗兰，现大概没有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了。真好笑，大海盗的女儿却拥有这样诗情画意的名字。”以铁血手腕统治着近万名海盗的女，此刻脸上却露出惆怅的表情。 “很美的名字，很适合。”奥丁微笑着说。 “其实毒龙的存不过是三代。祖父成为海盗之前经营着一家运输商会，靠帮运输货物为生。那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商会，只有那些凑不足一船货的小商会才会雇佣祖父的船，通过固定路线运输货物。尽管这类货物的价值不高，但祖父总是非常小心地计划每一次的航线和行程。就是这么一个谨小慎微的商，最后却突然被冤枉成海盗，丢进监狱等待处决。这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个笑话？”女首领点燃香烟，今晚她看起来很有倾诉的愿望。 “这只是商会斗争中常见的手段。”奥丁轻声说。贝瑟尔商业圈还好，其他地方商会之间的不正当竞争屡见不鲜，有时候甚至会祸及生命。 “是呀！可当时祖父却连是谁陷害他都不知道，就被糊里糊涂地丢进了牢房。此之前，他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真正的海盗。他只新闻里看到过某个海盗被抓获等待处决的消息，这一次新闻的主角却突然变成了他，实是让他觉得既滑稽又绝望。祖父成为海盗之后，他常常感叹，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否则的话，像他这样一个老实又怎么会六十岁时改行成了海盗呢？” 奥丁狐疑地皱眉：“他是怎么……” 女首领笑了起来：“有‘赞助’了他。一定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赞助’形式，‘赞助’一个死刑犯成为海盗头子！” 奥丁思索了一会儿：“唔……大概是对方认为的祖父是真正的海盗吧！” “正是如此！怪不得的名字要叫库瓦希尔，的确非常聪明。”女首领吐出一口烟，“对方把祖父当成了真正的海盗，因为当时刚好要找一名海盗来做一件隐秘的事，所以就找到了祖父头上。对方给了祖父两个选择，要么从此以后为他卖命，要么继续留牢房中等死。当然没有会选择后者。” 女首领耸了耸肩，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说道：“祖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对方给他植入了毒素胶囊，他一离开监狱就获得了二十艘战舰以及很大一笔资金。要是真的海盗遇到这种事，应该会很高兴的吧！对方将一片小行星带的地图交给他，让他那里建立起据点，这就是毒龙的诞生。最初的几年中，祖父完全是靠着对方的经济支援才得以壮大起来的。他从未抢劫过船只，只能一步步摸索。好对方对海盗的行情一无所知，就算祖父狮子大开口也只能不断追加投资。后来，祖父的船超过两百艘的时候，他终于成了整个贝瑟尔商业圈中数一数二的大海盗。” “一旦发展到这样的规模，只要有足够的情报，们就敢打劫除了都市星球外的所有星球。地方治安军偶尔会出动救援，但是等他们赶到，们早就已经抢完离开了。们从不留下活口，又有小行星带作为掩护，基本上就连别的海盗都不敢抢们看上的猎物。这个时候首领已经换成了的父亲，当然‘赞助’手里依然捏着父亲的命。们赚了不少钱，‘赞助’命令们将所有的钱都用扩张上。以的聪明，一定明白这个决定是多么不合理吧？”女首领微笑着望向奥丁。 “的确很奇怪。”奥丁分析道，“如果一味扩张，规模越大相应的维护费用也越高，为此只能不断出去抢劫，但是一块地盘上可以抢到东西是有限的，这么做迟早会引起行政官和大商会的反弹。换而言之，像是目前毒龙这样超大规模的海盗根本没有存的基础。” 女首领冷笑着点了点头：“没错，飞船越多，们就越是疲于奔命。手下有近万需要养活，还有飞船和各种设施需要维护，每个月的支出是个惊的数字，光靠抢劫根本无法维持。不知道传说中的‘黑无花果’是怎样维持自身的，但它一定也有其他稳定的经济来源。” “所以……‘赞助’会给钱？”奥丁问道。 “是呀，每次都直接送来深空晶体，好像无论毒龙这个无底洞有多大他都能填满似的。‘赞助’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们必须不断抢劫，有时候还必须是他指定的航线和货物。至于抢来的东西，他却分文不要。” “因为他要的根本不是钱。”奥丁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 女首领挑了挑眉：“的库瓦希尔，已经猜出些什么了吗？” “对方想要的是让贝瑟尔商业圈不安宁。假如猜得没错，就他的身份来说，豢养一支海盗并不是多大的负担。”奥丁微笑着说，“恰恰相反，海盗还更廉价更容易操纵。如果使用雇佣军，他就必须出全额的维护费用，还要加上给雇佣军的酬劳。海盗就不同了，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自给自足，却只需要一点点‘补助’。况且让雇佣军来破坏贝瑟尔商业圈的治安，一旦被发现就会难脱干系，而海盗……谁会相信一个商业圈中的海盗会受雇于另一个商业圈的行政官呢？” “啊！果然猜到了！”女首领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没错，长期资助毒龙的正是盖亚商业圈的行政官！盖亚商业圈是距离贝瑟尔最近的几个商业圈之一。贝瑟尔崛起之后，盖亚的行政官大概对此相当嫉恨吧！临近的商业圈之间总会有隐性的竞争关系，互相抢夺着有限的资金和员。盖亚的行政官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击败贝瑟尔，于是就想出了豢养海盗破坏贝瑟尔治安的主意。真该感谢那个陷害祖父的，他提供的证据简直天衣无缝，以至于盖亚的行政官将祖父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没有任何背景的海盗。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毒龙啊！” “所以，现也受制于盖亚吗？”奥丁问道。 “被植入大脑的毒素胶囊每隔三个月必须用特殊密码将里面的计时器清零，否则计时器一旦走到三个月，就会万分之一秒内被毒死。祖父、的父亲、所有兄弟姐妹的大脑中都有这样的装置，假如有儿女，他也会被第一时间植入毒素胶囊。认为还有机会反抗吗？成为棋子就是的命运！” 奥丁皱了皱眉：“那准备怎么对付斯利姆家？盖亚的行政官会出手帮忙吗？” “怎么可能？说到底们不过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一股海盗而已！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斯利姆家和毒龙是一样的。斯利姆家的背后站着贝瑟尔的行政官，们同样都是大物手中的棋子，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明一个暗罢了。”女首领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香烟掐灭，“觉得大物们会期待看到怎样一局棋呢？” “们可以突围，然后重新来过。有盖亚的行政官背后支持，这样做应该不难。”奥丁建议道。 “不，已经厌倦了这种宿命。假如两枚棋子像这样……”女首领拍击了一下手掌，“砰地一声，撞一起，将会变成多么精彩的局面啊！想必大物们也会对们另眼相看的吧？” 奥丁不由睁大眼睛：“想让毒龙和斯利姆家同归于尽？！” “去拿一杯水喝。”拥有紫罗兰色眼睛的美丽女抓起床边的丝绸睡衣，披身上，“整个小行星带上的每一颗小行星上都已经安装了激光炸弹，只要斯利姆家敢来，就敢和他一起死！”她向卧室门口走去。 “怎么样，后悔了吗？跟随这样一个疯狂的女，的结局只能是跟一起死呢！”她房门口顿住脚步。 “能够亲眼看到一局这样精彩的好棋……”奥丁对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并不后悔。” 女首领发出一阵笑声：“库瓦希尔，从今天起接替‘黑牙’的位置，除了激光炸弹之外，想们还应当为远道而来的客准备一些其他礼物。” 这个妖娆得犹如紫罗兰一般的女子消失门外。 78敌我对比 霞光号指挥室—— 沃伦凝视着屏幕上的战况报告。 14时21分,发现海盗舰队，共计12艘中型战舰，41艘小型战舰。 14时25分，与海盗船金刚号取得联络。 14时31分,从金刚号得知敌攻击路线，放出四艘中型飞船作为诱饵。 14时55分，海盗舰队发现诱饵。 14时59分，海盗舰队开始攻击诱饵,我方飞船从侧翼切入。 15时o7分,我方成功将海盗舰队一分为二，期间一艘诱饵飞船被金刚号击毁。 15时23分,我方合围消灭六艘海盗中型战舰,海盗舰队开始撤退，一艘诱饵被金刚号及另两艘海盗船击毁。 15时26分，我方开始追击。 16时12分，海盗剩余飞船逃入小行星带，我方停止追击。 此次交战时间1小时51分，共消灭敌中型舰9艘，小型舰32艘，我方损失诱饵舰两艘，被击毁战舰无，被击重伤战舰无，被击伤战舰4艘。交战过程中得到我方内应传出路线图一张，加密信息一份，皆在附件中。 沃伦打开路线图扫了一眼，图上有两条蓝线和一条红线。其中一条蓝线上有详细的分析，应该是奥丁进入毒龙巢穴时所走的路线。地图上的红线比蓝线略粗，从注解看，红线是此次海盗出击所走的路线，可以让大约2o艘中型飞船畅通无阻地通过，但是大型飞船在转弯时可能会遇上麻烦。 “齐格辉校长，您怎么认为？”沃伦问道。 “和毒龙作战主要靠大型飞船，如果只能将中型飞船开进去的话，我们很难取得火力上的优势。还是要找到一条更好的路线啊……”老将齐格辉搓了搓手中的烟斗，沉思片刻，“先听听奥丁是怎么说的吧！” 沃伦点头，用会长的权限解密了收到的信息，这份东西是奥丁口述的情报。其中的内容一部分来自于奥丁的观察，另一部分则来源于内应贝伦特的打探。奥丁将两部分情报综合起来，再加上自己的分析，才有了这段消息。 根据奥丁的调查，隶属于毒龙的海盗总数在78oo到81oo人之间，除了老巢之外外面应该还有一部分情报人员和联络人员，不过这部分人并不是斯利姆家打击的主要对象，也不会对战局有影响。 另外，各个海盗组织先后逃到毒龙老巢中的海盗总共有25oo名之多。这些海盗大多都在斯利姆家手里吃过亏，战舰的完好度只有7o%。不过考虑到能在斯利姆家的炮火下逃出生天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们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毒龙的战舰大多驻扎在老巢附近中，就目前可以观察到的部分来说，大型战舰的数量至少有12艘。毒龙在小行星带中设有重重关卡，每一条通往毒龙老巢的路线上起码有四到五个关卡甚至更多，这使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这些安全路线变得非常困难。 另外，毒龙老巢的上空并没有设防护罩，但是不排除在战时开启防护罩的可能。地面上的防御设施被严密把守着，暂时无法靠近。但是据奥丁推断，敌方拥有地面强火力的可能性并不大。海盗是靠打劫为生的，像这样被人围着打的情况很少发生，加上毒龙主要依靠地形优势，老巢中应该没有太强的防御设施。 最后，奥丁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一条适合大型飞船通过的路线。只有找到那条路，才可能用大型飞船进行火力压制，一举攻破毒龙的老巢！ “毒龙竟然有12艘大型战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沃伦不禁皱起眉。 一艘大型飞船的造价在五千深空晶体左右，而一艘大型战舰的造价则要十倍于此。整个斯利姆家的护卫队也只配备了15艘大型战舰。每次使用这些船沃伦都十分小心，生怕因为判断失误把大型战舰陷落到敌人的陷阱之中。这些飞船可以说是他手头最大的杀手锏，15艘大型战舰的一次主炮齐射足可以击毁一颗和月球同等质量的星球！ 虽然从琳达口中得知毒龙十分危险，但沃伦的确没想到对方会拥有这么多的大型战舰。有谁会用大型战舰去抢劫商船？在他原本的估计中，毒龙拥有的应该基本都是方便抢劫的中型战舰。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像是一支海盗，而是一支彻头彻尾的军队啊！ “这还只是表面上可以观察到的部分。”齐格辉敲了敲烟斗，“看来我们得做好准备，他们拥有的大型战舰数量也许在我们之上。”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选择突围？”沃伦问道。 斯利姆家只有15艘大型战舰，假如毒龙朝一个方向上突围，斯利姆家根本不可能防得住。 齐格辉笑了起来：“沃伦，你太抬举他们了。不要被表面上的数字吓倒，拥有了大型战舰的海盗终究还是海盗。你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准确地判断出双方的实力。” “抱歉，我的确有些失去冷静了。”沃伦清楚地知道，和齐格辉相比，他对战争的把握还不够准确，迄今为止他知道的不过是从一堆数字里分析出结果而已。 “没关系，毕竟你还年轻，缺乏经验。”齐格辉笑着摸了摸烟斗，“让我来分析给你听好了。斯利姆家总共花费了3oo万深空晶体来组建护卫队，其中85万用来购买了新型的大型战舰。这些战舰被编制到一起，直到战争中期才开始投入使用，可以说是我们手头最大的杀敌利器。大型战舰上的人员全是精英，指挥官也都是我得意的学生，无论是训练度还是士气都无懈可击，可以说和地方治安军精锐的战斗力相去不远。再来看毒龙手里的大型战舰，虽然也是大型战舰，首先他们不可能有像我们这样熟悉大型战舰作战的指挥官。其次，据我所知，贝瑟尔商业圈中还没有发生过动用大型飞船抢劫的事件，所以这些船的存在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很可能只是作为一种威慑力量，甚至有可能一次都没有被真正使用过。就战斗力来说，根本无法和我们相比。另外，海盗的补给途径有限，你认为他们有办法买到崭新的装备了最新技术的战舰吗？那些船十有□是从哪里弄来的退役飞船，设备老化不说，火力也可能非常落后，就船速来说根本不可能逃脱我们的追击。现在你还认为毒龙可以突围成功吗？” 沃伦想了想，摇头：“那片小行星带是他们的倚靠，假如出了那里，他们迟早会被我们消灭。” “没错。假如他们合在一起往一个方向突围，我就调动大型战舰消灭他们。假如他们朝四面八方走，我甚至不需要用大型战舰，只用快速中型战舰不断袭扰就可以要他们的命！沃伦，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齐格辉怎么可能被一群乌合之众手里的大型战舰打败？！还记得我在第三阶段开始时跟你说过什么吗？如果正面进攻，歼灭毒龙后斯利姆家的损失会在三成左右，如果能从奥丁那里得到有利的情报，我的目标是以小于两成的损失将敌人消灭！” 齐格辉的话让沃伦不禁心情澎湃，这位老将给人的信心绝不是多几艘大型战舰所能带来的。他是整个护卫队的灵魂人物，真正的军之胆！ “好了，不用担心，奥丁会想办法调查出合适的路线的。他不是说已经找到蓝了吗？那可是个好消息啊！照我看现在你就应该去好好睡一觉，我们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齐格辉微笑着拍了拍沃伦的肩膀。 “我想留在指挥室以防万一。” “那好吧！我先走了，有事叫人通知我。最近我找到了一个好棋友，你的手下，那个叫做波哥的克拉克德星人，他的棋力可真是惊人啊！”齐格辉挥了挥手示意沃伦不用送他，缓步走出指挥室。 波哥吗？想到波哥在数学方面的绝佳天赋，沃伦觉得他能在棋盘上和齐格辉势均力敌的确很有可能。 他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发觉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便将奥丁的录音又放了一遍。半人的声音总带着一种天生的黑暗气息，这恰恰是他的魅力所在，也只有他才能将为达目的不择手这件事光明正大地摆在脸上。 果然就跟当初想的一样，只要在这头野狼的脖子上套上自己的项圈，他就会成为最可靠的伙伴呢！ * “阿嚏！” “库瓦希尔大人，你不舒服吗？” “没事。把据点地图拿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在这些据点的外围加派人手巡逻。” “是，库瓦希尔大人。” 自从那天之后，女首领让奥丁接管了原本由“黑牙”负责的防务工作。几天来，奥丁已经将小行星带的地图，连同毒龙在小行星带中设立的各个据点的位置，全都记了下来。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他总共找到了三条可供大型战舰出入的路线，其中一条非常迂回的路线上只设了几个瞭望站，护卫队大有可能通过这条路线偷袭毒龙。到时候只要将将守备人员稍稍调开一会儿，大型战舰就能安全通过了。 等贝伦特回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还有那个爆破按钮，也必须要提前抢到手，否则的话护卫队冲进来就好比是冲进了一个火药桶。那个按钮被女首领贴身带着，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拿到。 一想到这些，奥丁的心情愉快极了。 79秘密基地 “肯,这个地方还不错吧？这可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基地哟！” 因为穿着宇航服的关系，维拉的下半张脸被头盔挡住了，看起来倒比平时更好看一些。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入机器人耳中。 “维拉，这颗小行星没有大气层,并不适合人类活动。”机器人认真地说。 “哈哈，我知道这儿不适合住人，我不是带了氧气机来嘛。这里可是少数几个坐飞艇可以到达的小行星之一呢！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宝贝！”维拉愉快地拉起机器人的手朝前走去。因为身上装备了重力调整系统,即便是走在缺乏重力的小行星上,她照样可以如履平地。 十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凹洞旁。 “你要带我看的就是这个吗？”机器人蹲在坑边,仔细观察起来。 这个凹洞的直径大约在二十米到二十五米之间,远远地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陨石坑，靠近之后竟然发现出乎意料地深。凹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行星表面被人用大炮轰了一炮，炮弹以差不多三十度角钻进了岩层，因此而留下的一条深深的坑道。 “这下面有一艘飞船？”这一发现让机器人十分惊讶，他在坑道底部扫描到了一些金属。 “是的，一艘微型飞船！来，跟我下来！”维拉一面沿着坑道向下滑行，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这艘船的导航员一定是睡着了。几乎是在全速状态下撞上小行星的呢！整艘飞船的前部全都被撞没了，但是后半部分却出奇地完整。好像没有船员生还，我在后半部分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机器人走下坑道，在恰好可以看见飞船的地方停下。这艘船的形状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霞……光……？” “咦？你觉得探照灯不够亮吗？等一下，我把灯装上就亮了。”维拉从工具箱里取出几个临时照明贴片，分别贴在坑道的各处。一阵暗蓝色的闪光过后，坑道里顿时亮了起来。 机器人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这是一艘制式飞船，从残余的船体看，应该是商用船。为什么会觉得它眼熟呢？是过去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飞船吗？ 机器人通过打开着的隔离舱门进入飞船，原本应该通往指挥室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废铜烂铁。他失望地走出船舱。 “这是两态合金。”机器人指着飞船的外壳对维拉说，“银河历119o年被发明出来的新技术，这种合金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转化为液态，抵消外部硬性碰撞对船体的影响，所以才会出现前半部分全毁后半部分完好无损的情况。”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艘船最多只有二十几年的历史，还很新嘛！肯，你是怎么知道的？”维拉忐忑不安地问。机器人过去的记忆体不是还在自己手里吗？ “因为我原本的骨架也采用了这项技术，所以主脑中存在着这样的记录。”机器人沉思片刻，“你是打算让我修好它？” “是呀！你觉得有指望吗？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飞就好了！”维拉殷切地问。 “并不是没有可能。”机器人判断道，“这艘飞船的发动机在飞船后部，主要的动力设备也都在后部。我们可以拆掉一部分船体，再加上前部的残骸，就可以重组出一艘小一号的飞船了。不过修好后的船速度估计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可操作性也会大大下降。” “没关系！只要能飞就行。我知道有条路可以绕过据点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就自由啦！”维拉兴奋地说。“怎么了？”她看到机器人露出沉思的表情，不禁有些心虚，“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我在思考，在修理之前我们必须先把飞船弄出去，要怎么才能把它弄出去呢？” 只要不是在想你的前主人就好！ 维拉暗自松了口气。说起来，那个家伙被首领的人带走了，现在应该已经□掉了吧？幸好肯还没有完全想起他，等找到合适的工具，一定要仔细把肯主脑中的信息过滤一遍！ “我们用飞艇把它拖出来吧！”维拉提议。 “嗯，可以。”机器人点了点头，“不过要非常小心。” “放心吧！我会先画草图再动手的。” “维拉。” “怎么了？” “你说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机器人突然问。 “当然了，这里有那么多小行星，谁会注意一颗没有任何价值的小行星？我也是在十分偶尔的情况下才发现这个洞的。” “唔……那为什么前不久还有飞船在这里着6过？” “你说什么？！”维拉不禁瞪大眼睛。 “就在我们刚刚走过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飞船起降的痕迹。从残余的辐射量看，最起码在两周内曾有飞船在这里活动过。”机器人说道。 “这不可能！” 维拉疑惑极了。怎么会有人跑到这么一颗毫无价值的小行星上来？ * “库瓦希尔大人，没想到才几天功夫你竟然已经取代了‘黑牙’的位置！真不愧是……真不愧是手腕高超的人物啊！”贝伦特把斯利姆家的副官这几个字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好不容易才逃回毒龙的巢穴，发现半人成为毒龙女首领的新宠后不禁又惊又喜。 奥丁笑了笑：“这次的任务还顺利吗？”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都办妥了！”贝伦特若有所指地说，“现在你地位扶摇直上，应该掌握了很多新情报吧？” “嗯，进攻路线已经选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创造出一个进攻的机会。” “终于要动手了吗？”贝伦特不禁露出兴奋的表情。等这桩事情一结束，他就可以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了！ 奥丁点了点头：“其他首领对毒龙的看法怎样？”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已经照你说的，把毒龙打算把我们当成炮灰的消息散播出去了。这次的试探行动让我们损失重大，我那一队人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哦不，当然是托了你的福，才能让我们平安回来。其他人基本都是九死一生，好几个大首领都损失了重要的手下呢！反观毒龙，他们什么都没做，只负责对我们指手画脚。现在人人肚子里都对毒龙憋着一股气，只不过因为身边没有补给，才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好。告诉他们，毒龙还在计划进一步消耗他们的力量，下一次起码要让他们死伤一半人。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偷袭毒龙的补给品仓库，抢一票然后离开！” 贝伦特吃了一惊：“这真的有可能吗？我们的人数只有毒龙的三分之一，首领们恐怕没有勇气这么做啊！他们还想着要去和女首领理论呢！” “怎么不可能？”奥丁笑了笑，“我已经说动女首领答应，三天后让毒龙所有的大型战舰出战，狠狠对斯利姆家进行一次打击。这次袭击的目标定在你试探过的方向上，因为只有在那里，还成功击毁过斯利姆家的飞船。袭击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突围，而是要给予斯利姆家压力。所以这些大型战舰打一炮就会回来，根本不会等到斯利姆家派兵增援。这听起来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耀武扬威计划，实际上却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啊！我明白了！所有的大型战舰全部出战，毒龙老巢里剩下的人就不多了，这的确是个抢一票就走的好机会！” “没错，你还可以对那些首领说，抢完之后还可以趁着斯利姆家专心对付毒龙的时机朝相反方向突围。这样一来他们可以逃出生天，毒龙反而要成为他们的炮灰。” “啊！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贝伦特兴奋地叫道，“好的！我马上就去联络其他首领，他们听到之后绝对会动心的！那……那等我们发动起内讧，斯利姆家的舰队是不是就要……”贝伦特觉得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只要葬送掉毒龙，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你的使命会在那一天结束。”奥丁暗示道。 贝伦特不由松了口气：“太好了！” “让那些首领注意，这几天千万不要让毒龙看出破绽，否则的话一旦留守人员增加，抢劫补给的难度就会大大提高。”奥丁叮嘱道。 “放心吧，海盗在等待猎物的时候总是最有耐心的！”贝伦特笑嘻嘻地说，“这两天就算毒龙的人在我们头上撒尿，我们也绝不会跟他们动手！” “很好，你去吧！要记得，还有人在等着你！”奥丁最后依然不忘稍稍威胁一下贝伦特。 在贝伦特离开之后，他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拿到爆破开关。这件事对斯利姆家的袭击至关重要。一旦海盗们开始内讧，斯利姆家的护卫队就会沿着计划好的路线袭击毒龙的老巢，为了保证护卫队的安全，在那之前必须取得爆破开关。 还有蓝，自从那天之后，蓝就和那个叫维拉的女孩一起从商业街里消失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无法大张旗鼓地寻找他，否则一旦引起怀疑，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也只有祈祷在战后还能找到他了。 万一偷袭行动成功了，蓝却不知所踪，沃伦一定会很难过吧？ “还真是令人头痛啊……” 半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80内讧 “沃伦,你打算亲自去吗？”齐格辉的表情非常严厉，这位老将严肃起来有一股让人不得不遵从的气势。 “是的。”沃伦认真地说，“哪怕您要因此而责备我，我也不能不去！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将军,无法做到放任那么多人为我出生入死。只有把自己的命和他们栓在一起，才能让我感觉稍稍好过一点。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是为了我自己。请允许我有一点小小的自私，我必须亲自率领护卫队进入毒龙的老巢。” 齐格辉注视了沃伦许久,然后叹了口气。 “沃伦,我本以为你拥有成为一代名将的才能，但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明白,你身上缺乏身为指挥官的自觉,你无法将士兵的生命当做棋子，在适当的时候加以抛弃，这样的你是无法真正成为一位伟大的将领的。不过……”老将脸上的表情突然松弛下来，“假如我是你的手下，却一定会因为有你这样的领导者而感到自豪！去吧！你可以带着12艘大型战舰去，外面的战局由我负责，你只需要把毒龙的头颅狠狠斩下就够了。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你！” “只留下三艘大型战舰会不会太少？”沃伦既感激又担忧。 “不要忘了对方是来‘耀武扬威’的，只要在他们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先给他们一记闷棍，他们就会立即选择撤退。到时候我会命令全军追击，在我们的内外夹攻下，这些飞船不过是一道大餐而已。”齐格辉顿了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奥丁能否事先把爆破开关拿到手。你的性命，全体所有前往毒龙老巢的士兵的性命，全都依赖于这一点。你愿意为此赌上一切吗？你相信奥丁一定可以办得到吗？” “我相信。”沃伦坚定地说。 齐格辉微笑起来：“我也是这么相信着，所以才会同意你发起这次偷袭战啊！” * 于此同时，毒龙的巢穴—— 女首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手里拿着水晶高脚杯，这已经是她今天开的第三瓶葡萄酒了。 奥丁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如果说她发现了什么，那她应该不会按照计划让大型战舰全部出动。奥丁反复确认过，那些船此刻的确正朝着斯利姆家的防线驶去。但是如果说她真的一无所知，为什么她今天看起来会那么反常呢？ “亲爱的，我们的战舰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到达指定地点，难道你打算一整天都坐在这里等消息？”奥丁微笑着问。 “没什么好等的。击毁几艘斯利姆家的船，然后像是往猫身上吐了口水的耗子一样趾高气昂地回来，将要发生的事我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女首领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们选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说不定会大有斩获呢！”奥丁笑着说。 “大有斩获？斯利姆家又不是在用商船作战，难道我们还能抢回什么吗？最近我发现，似乎只有抢劫才能让我不感到无聊，可是现在偏偏被人困在这里，连抢劫都做不到了呢！” “呃……” “亲爱的，我知道你为这次袭击花了很多心思，我不该这么打击你的。”女首领温柔地拍了拍奥丁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一点，“不过海盗的天职就是抢劫，一天不履行这天职就让我浑身难受。假如斯利姆家赢了，我们固然得死，可要是我们赢了，今后却还是要继续为大人物抢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抢劫呢？” “不，你没有打击到我。自从听说了你定下的剧本之后，我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不过虽然横竖都是死，我希望最起码能让人知道，毒龙并不是不得不选择自杀，我们有和斯利姆家一战的实力，只是因为希望得到那样的结局而选择了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才是我计划这次突袭行动的初衷啊！即使是死我也不希望你的毒龙被人小看！” 女首领微微笑了笑：“但你还是会觉得不甘心不是吗？这么年纪轻轻，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却马上就要死了。”她用拇指摩挲酒杯。 奥丁摇头：“相比那些死得糊里糊涂的人，我倒宁可像现在这个样子。”他伸出手抚弄了一下女人脸颊旁的卷发。“更何况，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能和你一起走到终点是我的荣幸。” “男人啊……总是擅长花言巧语。”女首领用食指抵住奥丁的嘴唇，“如果有个人能让你无法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反而是你最爱的那一个呢！不过听到你这么说我仍然很高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把爆破开关做成手表的样子一直带在身上吗？其实我手上戴的不是真正的爆破开关，真正的开关被我藏在……” “首领！大事不好了，首领！首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我去看看。”奥丁站了起来。女首领的话让他感到不安，他曾经想了好几种把手表抢到手的可能，现在却要全都推翻重来。护卫队应该已经在路上，必须在偷袭发动之前拿到爆破开关！ 几分钟后，奥丁重新回到房间，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慌乱。 “亲爱的，出事了，那些外来者突然袭击了我们的补给品仓库！他们不但搬走了很多物资还把剩下的全都烧掉了！” “这些鼠辈！”水晶高脚杯的杯脚被女首领捏成了三段，红色的酒液顺着白皙的皮肤滴落在地毯上。 “大概是看到我们调动了大量的大型战舰离开，他们才会觉得有机可乘吧！可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杀光他们！”女首领从齿缝中挤出命令。 “可是我们的人手……”奥丁表现得有些犹豫。 “调动所有飞船，把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都杀光，一个不留！” “是！” 外来海盗对补给品仓库的抢劫很成功。因为之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征兆，毒龙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可以说是毫无防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资源这让每个海盗都不禁暗骂毒龙对他们的严苛。这个大型海盗集团根本就不缺物资，把补给品都搜刮走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让他们卖命！ 大批地物资被搬上了海盗船。因为害怕毒龙反扑，海盗们没敢把船装满。他们一把火烧掉了整个仓库，看着所有的战时必需品付之一炬，他们的心里简直痛快极了。 海盗们把飞船编成两个临时舰队。现在他们要朝着和毒龙相反的方向突围，只要能成功突破斯利姆家的防线，他们就可以立即四散而逃了。贝瑟尔商业圈算是待不下去了，但是宇宙这么大，哪里没有海盗的容身之处呢？ 不过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毒龙的反应比外来海盗想象的要快得多。在他们起飞之前，毒龙的第一波飞船已经到了。空对地的优势让海盗们损失重大，不过在几艘飞船仓惶起飞之后，局面就渐渐被扳了回来。 一场殊死搏斗！ 外来的海盗想要往外逃。他们的时间不多，万一毒龙的大型战舰掉头回来，他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而毒龙的人接到女首领的命令，势必要将外来者全部消灭，再加上补给品仓库被烧的事，彻底地点燃了他们的怒火，虽然人数上出于劣势，士气却是惊人的高涨！ 两股海盗在毒龙的老巢附近发生激战，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斯利姆家的12艘大型战舰和2oo多艘中型战舰正在悄然靠近。 “情况很糟糕，我们的人手不够，这样下去会拼到两败俱伤的。要不要把大型战舰调回来？”奥丁着急地问。 “现在调回来也已经太晚了，反正再有一会儿他们就会返航。传令下去，哪怕死伤再多，也要将这群鼠辈全都消灭！否则的话，就不要回来见我了！”女首领脸上浮起狠厉的表情，她拿起红酒瓶对着瓶嘴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喝了个一干二净，“有时候我真想一醉了之，把这些烦心事全都忘掉，可惜偏偏做不到。告诉邓肯，发动地面火炮，杀光那些外来人！” “可是我们的飞船正和他们的飞船混战在一起。” “没关系！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死，不杀光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 在传达完命令之后，奥丁回到房间，女首领依然怔怔地坐在沙发上。 “幸好那些外来人全都聚在一起，火炮的效果很好，大多都命中了外来人，相信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通通消灭干净了。”他对女首领说。 “……” “亲爱的？”奥丁轻声呼唤，他发觉女首领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真奇怪，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女首领低声自言自语，“斯利姆家还没来，自己人就已经先打起来了，难怪会被人称作是乌合之众了。呵呵，像是这样的舰队还妄想给斯利姆家一个下马威，也许我真的是太自大了吧！” “这都怪我，没能考虑到那帮家伙的狼子野心。”奥丁自责地说，“我曾救过贝伦特的命，没想到连他也会背叛我！” “你太天真了，难道你还希望在海盗身上发现美好的品格吗？”女首领嘲讽地笑了笑，“老实说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品格高尚的海盗。利益就是我们的全部，其他的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忠诚和友谊，在利益面前全都会变质**。像你这样的人在海盗中真的是相当罕见呢！也许这就是我被你吸引的原因。” 奥丁微笑：“亲爱的，你才是真正举世无双的海盗之花啊！” 女首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了，那个爆破开关，你猜我把它放在哪儿了？”大约是想到了有趣的事，她的表情也变得愉快起来了。 “其实我认为还是放在身上比较好。”奥丁皱着眉说，“要不然可能会来不及做出反应。” “真不愧是拥有最高智慧的库瓦希尔啊，你的想法和我刚好一样呢！”女首领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开关被我藏在这里了。” 奥丁疑惑：“我不明白……” “开关已经被植入了我的大脑，只要动一动心思我就可以把整个小行星带都炸成碎片呢！”女首领微笑着说，“除非有人在我动念头之前破坏我的大脑，否则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 “原来如此。” 袖珍手枪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半人的掌心。“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他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迅速举起枪，对准女首领的左眼按下扳机！ 81绝境 与此同时,隶属于斯利姆家护卫队的大型战舰德罗普尼尔号上,广播系统正在反复播报着最新命令。 “预计还有2o分钟到达目标所在地。” “全船警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全体人员就位。” “主炮充能开始，预计12分钟后充能完毕。” “第一、二、四、七、十二、十三、十五、十六号护卫舰进入护航轨道。” “第三、五、六、十四号护卫舰改换成进攻队形加速前进。” “主防护盾启动。” “侧翼装甲就位。” “前甲板关闭。” “后甲板关闭。” “全体人员注意，这里是来自指挥官沃伦*斯利姆的命令，‘值此最后决战之际，请诸位务必竭尽一切所能，打击敌军战舰及其地面防御力量，我祝诸位好运！’” 沃伦平静地坐在舰长的位置上，手里端着一小杯咖啡。护卫队已经在两个小时前进入了小行星带，就目前的情况看,一切还算顺利。一路上护卫队成功解决了几个海盗的嘹望点和岗哨,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被人发现的迹象。接下来只要最后再确认一遍各舰队位置，就可以发动最后决战了。 奥丁那里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不过在观测范围最远的望远镜中已经可以看到，毒龙的老巢中正在发生一起激烈的内讧，这说明奥丁的离间计已经成功。 卷入内讧的中型战舰超过9oo艘，就战斗的激烈程度看，在护卫队到达毒龙老巢时，海盗一方的实力应该已经被削弱到4oo艘中型战舰以下。以12艘完备的大型战舰和2oo余艘中型战舰迎击4oo艘刚刚经过鏖战的海盗船，斯利姆家的胜算非常大。 现在，就只等奥丁的消息了。只要拿到爆破按钮，护卫队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发动攻势，这场历时四个半月的海盗清剿战也可以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沃伦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他皱了皱眉。他知道对于孤身一人深入敌后的奥丁来说，要得到爆破按钮并不是那么简单。但他坚信，他的副官一定可以办得到这件事，因为那个男人拥有举世无双的智慧和胆色！ * 砰！！！ 奥丁微微眯起眼睛。他对手中这把袖珍手枪的威力十分了解，虽然装弹量少，但是每一发子弹都具有爆破能力，在近距离下射击，哪怕只射中四肢也会让中弹者立即失去反抗能力，更不用说是直接命中头部了。 所以，在他看到女首领的身体晃了晃并未倒下时，不禁有些吃惊。 刚刚他瞄准的是左眼的位置，扣动扳机时的手感告诉他，子弹准确无误地穿过了那颗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珠。随后在颅腔内发生的爆炸将女首领的小半边脑袋直接掀飞起来，效果看起来十分骇人。在这种情况下，颅腔内大脑应该已经被炸成碎片了才对，但是溅在沙发和地毯上的白色液体却让奥丁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这个……并不是脑浆……而是…… 他向依然站立着的女人望去。 现在仍旧有乳白色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沿着女首领的脸颊向下滴落，相比之下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却很少。大概是因为爆破方向的关系，尽管失去了小半张脸，这位美丽女子剩下的脸庞还相当清晰，白皙的皮肤并没有沾到血液或是白色液体，她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是柔和的。 “你？！！” 奥丁突然瞪大眼睛，他终于明白了正不停流淌下来的液体是什么。这是电解液，只有在机器人体内才会有的液体！为了防止老化，机器人的主脑必须浸泡在电解液中，才能长时间地工作。 所以……毒龙的女首领是机器人？！ 怎么可能？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机器人，世界上有那么仿真的机器人吗？她来自哪里？难道说是被盖亚商业圈的行政官制造出来的？这种仿真程度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奥丁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凝滞了一下，即便是他也被这一幕骇住了。很快，他再次举起枪。随着电解液越流越少，他已经可以看到女首领颅腔内和人脑截然不同的电子元件了。他迅速瞄准了女人的右眼。 人类也好，机器人也好，只要脑部被完全破坏，就会彻底死亡，而那个爆破开关也不会再有机会被启动了！ 啪！ 在奥丁扣动扳机之前，女首领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袖珍手枪。她脸上的表情狰狞到了极点，让奥丁不禁有些心寒。更加让他惊骇的是对方恐怖的格斗能力。每一下攻击的力量都相当大，奥丁几乎无法招架。 难道说因为她是机器人的缘故？ “唔！” 半人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把极为锋利的军刺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体内，只剩下刀柄还握在一只纤细迷人的手掌中。刚才，他只来得及看清这把武器的形状，就已经被刺中。锯齿形的刀锋划破皮肉，在身体内部留下可怕的创口。只要对方再稍稍向上用力，脏器就会被完全锯断，他的命就要在交代在这里了。 开什么玩笑，护卫队马上就要到了，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奥丁用一只手握住对方拿着军刺的手，将这把可怕的武器牢牢按住，他知道一旦军刺被抽出来，他就再也没有一战之力了。然后，他挥出一拳想要攻击对方裸|露在外的主脑，却被狠狠抓住了手腕。 “库瓦希尔，为什么要背叛我？”半边头颅被炸飞的女子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背叛我？你是谁的人？贝伦特？不不不，他不可能驾驭的了你。难道说……你是斯利姆家的卧底？” 奥丁挣了挣，但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你是……机器人？”半人不甘心地问道。 “不完全是，机器人是不会流血的。” 奥丁的视线落在女首领残缺的面孔上。的确，虽然出血量很少，但她的伤口的确在流血。 “我呀，只有大脑的部分是机器。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的大脑被人植入了根本取不出来的毒素胶囊，所以我这辈子都只能成为大人物手中的棋子。可我不想成为棋子，一点都不想！” “我可是花费了相当大的代价才换取到这种技术。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黑无花果那种地方才会有这样的技术了吧？将人类的思维和记忆完全转移到机器人的主脑中，这个过程非常痛苦而且缓慢，95%的人都不堪折磨最终选择了自杀，而我用了足足三年的功夫才得以最终完成转化。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从此变成了半人半机械的怪物，但我获得了自由！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加宝贵呢？” “这栋别墅的地下，有一扇完全不依赖于人类技术制造出来的传送门，虽然只能传送短短数万公里的距离，却足够让我们逃出生天。没错，我本来是想带着你一起逃走的呀！因为只有你愿意同我一起死！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女人摸了摸左边脸颊上的空洞，露出怨毒的神情，“你毁了我的半边脑子，还有我的脸。你难道不知道，脸对女人来说是十分宝贵的吗？！！！” 军刺的刀刃向上挑了一下，血沫从半人口中喷了出来。他感觉到体力正在飞速流失，就连视线都在渐渐变得模糊。 不行，要是在这里死掉的话，斯利姆家的护卫队该怎么办？沃伦该怎么办？！ 他拼命睁大眼睛，粗喘着说：“所以……我拥抱的身体……还是……还是人类喽？” “是呀，假如你不背叛我就好了。”女首领发出一声叹息，半张面孔上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愁表情，“那样的话我就不用亲手干掉你了。瞧瞧你做的好事，现在我的程序混乱不堪，这都是因为你破坏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主脑啊！” “呼……呼……所以……你跟我说……爆破开关在……你的脑子里，那只是一段……程序吗？”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沫染红了半人的下巴和脖颈。 “拥有机器人的主脑大概也只有在这一点上比较方便了吧？我派到各个小行星上安装炸弹的全都是机器人，我用主脑操纵它们，让主脑和炸弹的引爆系统同步。所以，真的只需要我一个念头，这里就会被炸成碎片呢！我的库瓦希尔，你是这样迷人，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杀死你啊！在你死后，我会剖开你的心脏来看一看，看一看那里面究竟有没有我，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对我……” 女首领一面呢喃一面将嘴唇贴在奥丁满是汗水的脸颊上，奥丁却转过头将正面对着她。 “最后……给我……一个……吻……” 半人虚弱无力地祈求着。 他知道他藏在口腔里的毒药可以在数秒钟内致人死亡。幸好女首领的身体还是人类，毒药对她还起作用。由于抗毒能力较强的缘故，他可以比女首领晚死几秒。 希望这些时间足够破坏这个怪物的主脑…… 那样的话即使我死了，护卫队也会就此安全了吧？ “最后……心愿……给我……吻……” “不，这个吻我会在你死后再给你。”拥有紫罗兰色眼珠的妖娆女子用剩下的半边面孔微笑着说，“这是对你背叛我的惩罚！”她的手猛地握紧了军刺。 奥丁的心底不禁涌起深深的绝望…… 82决战爆发 砰！！！ 女首领的头因为冲击向右边晃了晃,一发子弹从她右边的太阳穴钻出来,在墙上撞出一个凹陷,然后滚落在地。 砰砰砰！ 又是连续的几下枪响，每一发子弹都准确无误地贯穿了女首领的头颅，在头颅另一侧留下的弹孔竟然形成了一个精准的十字。终于，女首领的身体软倒下去。 “蓝？”奥丁吃力地分辨着门口的人影，他的身体也跟着向下倒去。 和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幕的维拉不同，机器人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奥丁身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女首领的手和刀柄分开，然后让奥丁躺在地毯上。 “你伤得很重，但是请务必保持清醒。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急救箱吗？”他用一只手轻轻拍打奥丁的脸颊。 “天啊！肯，你刚刚把首领杀了！天啊！这下我们死定了！”维拉在他们身后大叫。 之前,他们意外地在秘密基地附近发现了被安装在小行星上的激光炸弹。维拉虽然感到疑惑不解,但还是和机器人一起头也不回地立即逃离了那颗小行星。半路上，机器人检查了其他几颗小行星，发现上面全都被人安装了差不多类型的炸弹。尽管飞艇可以到达的小行星数量十分有限，不过根据机器人推测，恐怕被安装了炸弹的小行星范围非常广。 这些炸弹虽然不足以炸毁小行星，但是全部一起引爆的话却会引起行星系统内部的紊乱。这个地区本来就是磁力风暴的多发区，所以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整个小行星带陷入连环爆炸，所有的星体被完全粉碎！ 这一发现让维拉惊骇欲绝，她还没来得急找到一艘可以带着她和机器人逃离这个地方的飞船，难道只能留下等死吗？ “要不，还是开飞艇走到哪儿是哪儿吧？” “不，我们必须回去！” 机器人和维拉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判断。他认为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做的，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出自毒龙本身的手笔。 毒龙打算和它的敌人同归于尽！ 换而言之，要阻止这件事，也只能从毒龙身上下手！只要让大多数人知道女首领有这样的安排，他们就有机会说服女首领不发动这些炸弹。 在好不容易回到毒龙的老巢后，维拉和机器人却发现海盗们已经陷入了混战。天空被炮火照亮，四处都是坠毁的飞船残骸。不要说是找到能管事的海盗，就是在外面找到一个活人都十分困难。所有人大概都躲在掩体里了吧？不过大概是因为所有的海盗都在天空中作战的缘故，首领所在的别墅防御却出奇地松懈。 这栋别墅虽然装有防护盾抵御来自空中的袭击，但是却无法防住从地下管道悄悄潜入的机器人和维拉。一路上，机器人发挥出他强悍的格斗技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沿途的守卫。他用抢到的枪武装起自己，一个接一个房间地寻找着女首领所在，没想到却看见了奥丁险些被杀的一幕！ 机器人没有丝毫犹豫地举枪就射，这把维拉吓得不轻。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们本来只是想找首领问个清楚的，结果却把首领给干掉了。等外面的人打完回来发现首领死了，绝对会被五马分尸的！！！ 在维拉纠结的时候，机器人已经按照奥丁的指示找来了急救箱。他的模块中有许多和医疗相关的模块，所以能很熟练地帮奥丁处理伤口。 “请放心，伤口和内脏都已经被我缝合，只要能找到专业手术室，你的生命就没有危险了。”机器人的双手上沾满鲜血，然而他的神情却十分从容。 “谢谢……蓝……守住……这里……很快就有……援军……” 半人无力地阖上眼睛，红色兽耳渐渐从他头上冒了出来。 “咦？他怎么是个半人？死……死了吗？”维拉呆呆地问。 “不。”机器人摇了摇头，“只是晕过去了。他大概一直在用退化种的能力维持自然人的外表，不过现在因为受伤太重的缘故恢复原形了。维拉，把门窗都锁起来，我们必须坚持到援军到来。” “竟然是退化种？等等，哪有什么援军啊？他的援军不是正规军吗？我可是海盗啊！正规军看到我绝对会杀了我的！肯，我们把他丢在这里，快点逃走好不好？外面那么乱，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偷到飞船逃跑的。”维拉一脸恳求地说。 “不，我要守在这里。”机器人坚定地说。 “你就那么放不下他吗？就因为他是你从前的主人？”维拉生气地大叫。 “主人？”机器人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虽然拥有很高的权限，但是他并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应该是……是……” 突然，地板猛地震动起来，维拉几乎被震得一跤摔倒。她惊讶地冲到窗口，发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团庞然大物，几道刺目的白光从阴影的下方发射出来，正在一点点切割着大地！光线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关上窗！那是大型战舰的主炮！”机器人脸上同样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维拉砰的一下锁住窗。“天啊！这种东西要是落在别墅上……我们……我们……”她的嘴唇微微发白。 “不会的。”机器人冷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呀！”机器人露出微笑，他突然有些明白援军到底是什么了。 地面的震动连续不断，感觉就像是正在发生一场可怕的地震。维拉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 二十多分钟后，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冲进房间。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奥丁，以及举枪半跪站在奥丁身旁的机器人后，军队的首领立即示意所有人不得攻击。很快，奥丁被人抬走了。在保证不会伤害维拉后，这个从机器人启动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类少女也被从机器人身边带走了。 机器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将他请上了一艘飞船。他被要求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进入休息舱等待。飞船很快就起飞了。机器人有些惊讶，他对这样的安排竟然一点都不感到茫然，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一样。 会是什么呢？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 护卫队和海盗的战斗大约持续了两个半小时。 由于在战斗一开始就和首领失去了联络，毒龙方面只能一面继续咬住外来的海盗，一面和护卫队交战。外来海盗此时已经被毒龙打得奄奄一息，在看到斯利姆家的大型战舰出现后，顿时被吓得一哄而散。护卫队先解决了毒龙在地面上的所有防御力量，然后再一口吃掉毒龙，最后才分出一百余艘中型战舰对逃跑的海盗进行追击。 由于从奥丁那里得到了小行星带的完整星图，护卫队在追击时稳扎稳打，一点也不担心会走错路。反观海盗方面，却有许多飞船因为不熟悉道路误闯风暴区，被瞬间撕成碎片。在此后的一个半小时中，斯利姆家将企图逃跑的海盗船全部消灭，甚至没有一艘船得以离开小行星带。 在派出中型战舰追击的同时，沃伦下令所有大型战舰返航。他根本来不及查看一眼毒龙老巢中的情况，就离开小行星带。他必须和齐格辉一起对毒龙的大型战舰展开夹攻。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地面部队已经传回奥丁和蓝都平安的消息。毒龙的女首领已经被确认死亡，看来在最后关头奥丁还是成功获得了爆破开关。 “齐格辉校长，您那里的情况如何？”沃伦紧张地接通霞光号的通讯。毕竟他只给齐格辉留下了三艘大型战舰。三对十五，只要出现一点点闪失，战局就会瞬间逆转。 “我们的大餐已经掉头朝你的方向去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用担心，我说出的话从没有做不到的！”老将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他愉快地摸了摸胡子，“你那边呢？奥丁的情况还好吧？” “毒龙这边的海盗已经全部落网。奥丁受了重伤，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家伙把毒龙的女首领干掉了。”直到现在沃伦还是有些后怕，奥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竟然选择直接格杀对方的首脑，万一要是被人发现的话，那头笨狼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哈哈哈哈！这才像是奥丁会干出来的事！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护卫队的后顾之忧，又能让毒龙群龙无首。假如他不是半人的话，我真想把他从你手里要过来。不，如果是奥丁的话，就算是半人，大概也不会有人反对他到军事学院学习吧？” “抱歉，奥丁是我的人。”沃伦认真地说。 “好吧，真是让人羡慕啊……能够拥有这样的下属。”齐格辉的表情突然一变，无比严肃地说，“还有四十分钟，你就会和毒龙的大型战舰相遇，我会在后方给你提供支援，主要还是要靠你来打。请打好这最后一仗吧！” “我会的！”沃伦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四十分钟后，毒龙的15艘大型战舰在返航过程中和斯利姆家的护卫队遭遇。这些已经有数小时联络不上巢穴的海盗几乎在碰见护卫队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大事不妙——在他们出战期间，老巢已经被人连锅端了！ 毒龙的舰队在抵抗了一阵后，留下三艘被重创的大型战舰掉头就走，不过他们却很快遇上了一直远远追在他们身后的齐格辉部。直到此刻，他们才认识到自己已经被人两头包围了，其他方向全是危险的电磁风暴区，这个他们曾经的最大依靠，此刻却成了最大的催命符。 海盗们拼死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一番激战后，齐格辉部损失两艘大型战舰，却死死拦住了海盗的退路，为沃伦赢得了将敌人歼灭的机会。 两小时后，最后一艘海盗船被消灭，斯利姆家清剿整个贝瑟尔商业圈海盗的宣言得以如期实现。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从此成了贝瑟尔商业圈中最闪耀的名字！ 83失踪的记忆体 飞船航行了数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 机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他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什么。维拉还好吗？还有那个半,他的伤势会得到良好的治疗吗？为什么飞船停下来心里反而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呢？ 就好像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一样…… 机器紧紧攥住拳头。 半小时后,一个高大的克拉克德星将他领下飞船。看样子他们目前正一艘大型飞船的内部，机器看到了许多正忙碌的工作员。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带路的克拉克德星似乎认识他,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们一起搭乘内部电梯和传送艇大约走了十多分钟，然后机器被带进了一件宽敞的房间。从房间内的摆设看，这里应该是某个高级军官的私休息舱。 克拉克德星礼貌地离开了。他临走时的表情十分滑稽。 那个动作，是想要向敬礼吗？ 为什么会有外星这里？难道说这是一艘联合飞船？ 机器疑惑极了。他的标准信息库里没有关于联合飞船的任何信息。 不过至少这间休息舱是属于地球的。 他浏览分析着室内的每一件家具。标准尺寸的单床、桌面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的写字桌、挂得一丝不苟的衣物……这个地方怎么看都有些缺乏生气,要是增加一点绿色应该会让感觉更加舒适吧？机器自然而然地想。 突然,舱门打开了。他回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金发男正向他走来。 “蓝……” 无论是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是这声呼唤都让机器有一种怀念的感觉。男停他面前,他的左手被轻轻抓起，对方摩挲着那上面代替手指的机械爪。机器感觉到了男动作中流露出的深厚情感。 “抱歉，来晚了。” 这是一句满怀歉意的告白。 机器的主脑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感情。 这是……悲伤？ 机器也会感到悲伤吗？ “是谁？”他疑惑地问，“为什么想不起来是谁？明明拥有最高权限，为什么却……”他抬手捂住嘴唇，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他的主脑正以惊地速度进行运算，却依旧无法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沃伦。”沃伦心疼地将他的机器拥入怀中。勉强修复的机体抱起来就像一架真正的冷冰冰的机器，但沃伦却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沃伦？” “是的，是的主沃伦*斯利姆，的名字叫做蓝。别担心，会这样只是因为失去记忆体的关系。会把修好的，绝对会把修好的。”沃伦用力嗅着机器颈间的味道。 “沃伦这个词一直出现的核心程序中，所以对来说……很重要。”蓝举起右手，尝试去拥抱对方。手掌触摸到沃伦的背脊时，他一下子感觉好了许多。 终于，知道沃伦是谁了。 这个心跳的频率，再也，不要忘记了…… “沃伦，的程序好像被修改过了，需要和光年网进行同步。此前曾有试图掌握的控制权，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成功。”他一脸认真地说。 “没有能把从身边夺走。放心吧，们有最好的机械工程师来修复的机体，当然也包括主脑中的程序。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蓝皱了皱眉：“机器不需要休息。” “但是需要。是独一无二的蓝。虽然现不记得了，从前总会给休息时间。知道吗？一直很好奇休息时间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沃伦微笑着打量蓝的脸。 蓝现的身高要比从前略矮一些，颈部的皮肤有不少烧伤的痕迹，不过无所谓，等修复之后，他的蓝又会像从前一样迷。 “好的，会好好休息。”蓝保证似的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样休息的。不过既然从前可以做到，现也一定可以！ 沃伦愉快地笑了。 尽管他还有很多话想对蓝说，但他也知道现并不是拥抱机器的最好时机。他必须先把蓝修复到和从前一样，还有蓝的记忆体，也必须找回来。除此之外还有战争的善后工作还等着他去处理。 “晚安，蓝。”他亲吻了一下机器的嘴唇。这是几个月来他感觉最轻松的一刻。 “晚安，沃伦。” 蓝静静地看着沃伦离开，然后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突然有些担心，假如无法找回过去的记忆，他还能成为这个生命中独一无二的那个“蓝”吗？ “沃伦……” 机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脆弱的表情。 * 确定没有海盗漏网之后，斯利姆家的护卫队正式开始返航。遗憾的是，直到返航时，沃伦都没能找到蓝的记忆体。 护卫队离开之前，毒龙的老巢被彻底炸毁，因此而引发的磁力风暴改变了这一地区的星体轨迹。至少重新勘探过之前，是不会再有敢出入这片区域了。 贝瑟尔方面，民众得知凯旋的消息后兴奋地街上游行了三天。沃伦*斯利姆和老将齐格辉已经一跃成为年轻心目中的偶像，而原本还处观望阶段的大商会也都瞬间看清了形势，一股脑加入到了未来的自由商会联盟中来。 根据从查理那里传回来的最新消息，自由商会联盟已经赢得了整个贝瑟尔商业圈85%的商会的支持。仅有总部位于第一行星的克里特家低调撤离了贝瑟尔商业圈，克里特家此前推出的针对小型商会的援助项目也就此流产。目前看联盟未来的形式一片大好，只等沃伦回到贝瑟尔就可以正式宣告成立。 由于清剿海盗行动的成功，贝瑟尔商业圈今年的预期贸易额上升了15%。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已经宣布，沃伦将是明年度商业大奖的获得者之一。三年内两次夺得此项大奖让沃伦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们开始相信，这个白手起家的商拥有和银盾家族抗的能力。对于大多数贝瑟尔商业圈的居民来说，由于沃伦是这个地方崭露头角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沃伦的实际能力要强于被称百年难遇天才的银盾现任家主海因里希。 现，唯一让沃伦感到头疼的两件事大概就是如何找回蓝的记忆体，以及如何让他的副官不要再带着伤活蹦乱跳。 蓝的记忆体一直下落不明。根据维拉*辛格的口供，她对蓝进行修复的时候，记忆体就已经损坏，根本无法从中读取数据。她随手将记忆体丢弃，至于丢到哪里已经想不起来了。关于这一点沃伦心中存有疑惑，但是考虑到维拉对蓝的帮助，他无法对维拉进行刑讯，只好暂时相信这个说法。毕竟蓝的机体战争中几乎毁坏殆尽，记忆体因此被破坏也不是没有可能。 炸毁毒龙的巢穴之前，沃伦专门派对星球表面进行了扫描，但是蓝的记忆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法被找到。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记忆体真的坏掉了，所以无法让识别系统发现它的存。二是记忆体根本就不毒龙的老巢，但是那样的话又会哪里呢？沃伦曾多次扫描维拉和所有被抓获的海盗以及被俘获的海盗船，全都一无所获。 “所以说应该让来刑讯那个女，她看起来就没说真话。”奥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尽管是偷偷溜出来的病号，被沃伦抓到后他却一点也不尴尬。 “她目前的身份是斯利姆家的客。” “那‘铁皮脑袋’的记忆要怎么办？” “蓝从前曾留下过记忆体备份，已经让他用主脑唤醒了那些备份。他现就和从前一样，只是缺失了一小部分记忆。” “少了多少？” “1212年之后的所有记忆。他的记忆停留第一次前往贝瑟尔之前。”沃伦有些苦恼地说。 “少了两年！说起来‘铁皮脑袋’成为的情也是这两年里发生的事吧？”奥丁坏笑着说，“这下糟糕了，要如何向他解释他系统里多出来的那些模块呢？” “只要告诉他就可以了。”沃伦挑了挑眉，“蓝并不会拒绝的求爱。” “切！机器就是这点不好，从来都不会有反抗意识。”奥丁颇为不爽地呲牙。 “但不会就这么告诉他的。”沃伦微笑着说，“希望他能自己记起和一起的每一件事。” “那有可能吗？他的记忆体已经没有了呀！所以说还是让去刑讯那个叫做维拉的女吧！”奥丁跃跃欲试地提议。 “并非没有可能。”沃伦想起负责修复蓝的机械工程师的推论。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他的蓝就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真正拥有感情的生命！但是突破还需要时间和契机，必须给蓝更好的环境。 “奥丁，假如没有记错，军医给的指示是让卧床三周吧？不要逼找内务处的来执法。”沃伦突然板下脸。 “那个军医根本就没治疗过半吧？啧啧，看他的眼神好像做了件多么丢脸的事情一样。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认为……” “停！军医对的失礼，会让去调查。奥丁，命令现立即转身回去！” “……只是去处理一点小事，处理完就立刻回去乖乖躺着。”半突然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沃伦，知道的，有件事必须由亲手了结！” 84联盟的诞生 对于海盗首领贝伦特来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距离被软禁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周时间,尽管舱房中并不缺乏食物和饮水,但他却无时无刻不活不安和恐惧之中。要不是被和其他俘虏隔离开了,他甚至以为斯利姆家已经放弃了他，打算把他和其他海盗一起押去贝瑟尔接受审判。 联邦对于海盗的审判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死刑。 可恶！到底还要这艘飞船上逗留多久？那个女应该就快要生产了吧？这种时候却偏偏没办法陪她的身边！明明说好了事成之后放离开的啊！ 贝伦特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假如斯利姆家想反悔的话,就把堂堂斯利姆家副官竟然是有暴力倾向的退化种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贝伦特也不是好惹的！不过，万一他们想要杀灭口，那…… 嘀的一声，舱门一周来第一次被打开了。贝伦特有些激动地看着那个他熟悉的男走进舱房。 “库瓦希尔大,喔不,现应该叫奥丁大了！终于来了！天天都盼着啊！是打算来履行的诺言的吗？” “算是吧！”奥丁平静地说。他把一把手枪搁茶几上，然后坐了下来。“贝伦特,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这是什么意思？”贝伦特指着茶几上的枪大喊，“想要言而无信吗？告诉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杀灭口的！” “坐下！说了，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奥丁的威势让贝伦特不得不放下狐疑坐他的对面。实际上这位海盗首领手头上的筹码少得可怜，他无比后悔怎么没有为自己准备后招。 “现有两种选择。除了手枪之外，还带来了毒药。”奥丁平静地说。 贝伦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所以，斯利姆家是……是真的打算杀灭口吗？” “很遗憾，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走。” 曾经的海盗首领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沙发上。他颤抖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那个女，们也打算把她也……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当过一天海盗，就连给她的钱她都从来没有收过。求求，放过她好吗？知道大概是劫难逃了，但是她是无辜的啊！” “这正是想要跟谈的内容。”奥丁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双眼中不流露出丝毫感情，“当初，确立了执行离间计之后，找到了三个内应选，其中是最合适的一个。海盗中的声望不低，本既狡猾又怕死，最重要的一点，还有重要的把柄可以加以利用。所以，查到和摩根小姐的关系之后，立即决定采用作为内应，帮助混入毒龙的老巢。当然这个计划中的第一步是派前往摩根小姐所的星球，将她控制起来作为要挟。不过很可惜……” 奥丁看了一眼对面面如死灰的贝伦特，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这个曾经叱咤风云一时的海盗首领。 “们找到摩根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的尸体们到达的前一天被发现一条小巷里。她的左手无名指被锯断，从现场看应该是一起抢劫案。她当时已经怀孕七个半月。很遗憾，婴儿也没能保住。判断出不可能那么快得知这件事，所以就一面派封锁消息，一面开始和接触……” “蓝宝石戒指……一定是因为那枚蓝宝石戒指！”贝伦特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她从来不肯要的钱，所以就把那个作为订婚戒指送给她了，那是从一个老头身上抢来的东西。老天，这一定是报应！一直从别手里夺取幸福，把那些无辜的当做牲口一样宰杀，做这一切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儿等待他们。可是这种事报应身上不就好了，为什么会是那个女，她是无辜的啊！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奥丁抿起嘴唇，静静地等待贝伦特哭完。这一刻，他面前的男不再是一个恶行累累的海盗首领，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普通男。这种时候，受到这样的打击，应该会轻易夺去这个男的求生意志吧？他不误嘲讽地想。 “奥丁先生……” “嗯？” “是不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个错误？”贝伦特蠕动着嘴唇问。 “什么？” “身为海盗却祈求获得普通的幸福，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吧？”如今男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 “想要追求幸福并没有错，哪怕是海盗也会幻想温暖。”奥丁自嘲般地笑了笑，“的错误只于错信了。如果要怨恨的话，就来怨恨好了。” “不，并没有那么愚蠢。即使不成为斯利姆家的内应，也不可能清缴行动中活下来的。就连毒龙都不是们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只是后悔，非常非常地后悔。为什么要认识那个女呢？假如没有，她应该还过着安稳的生活吧？是将她送到了那个星球，只因为那里有海盗的据点，出入起来更加方便一些。可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被海盗的势力染指，才会有这么多的暴徒潜伏那里，她一个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还有那枚戒指，如果没有它，她又怎么会死？真的是无比地后悔着啊！” 奥丁：“……” 贝伦特嘶声哭泣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会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请把手枪留下，会给自己一个了结的。” “可以。”奥丁干脆地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他的脚步出去之前顿了顿：“假如有这个意愿，可以将和摩根小姐葬一起。” 贝伦特微微一怔：“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如果不是本能地想要守护那枚戒指，她是不会死后还牢牢握住拳头，以至于劫匪必须锯断手指才能拿到戒指。贝伦特，这辈子也许得不到普通的幸福，但的确有一个爱的女！”奥丁转过身，盯着贝伦特的眼睛说。 “呜呜……明白了。请……请将和她葬一起！” 奥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绝望的男，然后离开舱房。他门外等了一会儿。五分钟后，他听到一声轻微的枪响。确认贝伦特确实已经死亡后，他转身向来时的通道走去。 “沃伦？！” 高大的金发男就站走廊的尽头，他看起来已经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奥丁不禁皱眉，他宁可忍住伤痛也要亲自来了结贝伦特，就是因为考虑到万一此事公开，监控记录上只有他一个曾和贝伦特有过接触，这样他就能承担起所有的责任。现沃伦也出现这里，他的这番安排算是白费了。 沃伦：“贝伦特呢？” “死了。”奥丁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这里？” 沃伦耸肩：“鉴于的副官经常不听指挥，决定亲自押送他回去休息。” 奥丁：“……” “这件事是们的共同决定，没有必要承担所有的责任。难道认为，一旦事发，会轻易将交出去吗？”沃伦伸出手摸了摸奥丁的腹侧，“疼吗？” “嗯？”奥丁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沃伦问他的伤口。“现还好。”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他已经下决心要效忠的男，他突然有一种相当别扭的感觉。 “当时一定很疼。”沃伦的声音有些低沉，“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是怎么想的吗？假如刀刃再向上几厘米，或者蓝的抢救再晚几分钟，就只能看到的尸体了。” 奥丁忍不住皱眉：“这种事情没有如果……” “幸好没有。”沃伦笑了笑，凝视半的眼睛，“假如有的话，一定会后悔让去的。奥丁，为了斯利姆家，为了，请保重的身体。” 奥丁微微侧过头，用不满地语调说：“切！明明刚见到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现却已经可以跟说大道理了呢！这次承认是不够小心，可以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那就好。好像还没有跟说过，对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部下。”沃伦趁机伸出手摸了摸半耳朵，“走吧！要亲眼看到回到房间。” 奥丁罕见地没有反驳沃伦的话，只是默默和沃伦一起向前走去。 * 地球，银盾宅邸—— “海因里希少爷，就这么撤出贝瑟尔商业圈真的好吗？们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置沃伦*斯利姆于死地的。” 长着黑色尖耳的半副官阿尔弗雷德急匆匆地走进花园。他的目光身穿毛领外套的青年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赶紧移开了视线。 大概是因为体内的毒素被逐渐清除的关系，这两年海因里希少爷长的很快。他脸上已经丝毫没有少年时那种雌雄莫辩的美丽线条，但即使是长大后的海因里希少爷，容貌也依旧精致到让挪不开眼。只不过他身上的威严也与日俱增，让根本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当的对手将生命放到赌桌上的时候，认为应当给予他足够的尊重。”海因里希的视线并没有因为第一副官的到来而挪动。 他正聚精会神地观察一盆剧毒植物，这曾经是他母亲的最爱。 “可是如果们假手于，要战场上消灭斯利姆家简直易如反掌。知道盖亚商业圈的行政官贝瑟尔布置了不少暗棋……” “够了！要的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不要将那帮龌龊之徒身上学到的东西用到这里，否则的话不介意换一个第一副官。这一局已经输了，就该将赌注分文不少地交出去，这样才对得起沃伦以命相搏的诚意。” 黑发青年身上迸发出的气势让阿尔弗雷德感到胆战心惊。 “但是，元老会那边……” “他们要的只是今年的利润，和这些利润具体从哪里来没有关系。阿尔弗雷德，才是银盾的家主，不是元老会中的任何一个！难道打算为那群贪得无厌的蠢货卖命？” “海因里希少爷，对您的忠诚永远不会动摇！”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说。 “很好。葬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女主葬礼会三天后举行，以家族的最高礼节。”阿尔弗雷德清楚地知道，海因里希不远万里回到地球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结果。 “……” “那先告辞了。海因里希少爷，这个季节室外的温度偏低，请您早些回房休息。” “嗯。” 阿尔弗雷德离开后，海因里希又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他才将视线从这些剧毒的草木身上移开。 “自由商会联盟吗？”他想起今天早晨收到的消息，不由露出微笑，“真希望能继续带给惊喜啊！沃伦，没有对手的生实是太寂寞了，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黑发黑眸的青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充满回忆的地方。 * 银河历1214年1月1日，自由商会联盟宣布成立，联盟成立伊始便有总资产超过85亿深空晶体的商会加入。由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所提倡的“摒除资本，锐意革新”等十四项条款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这十四项条款的诞生标志着类从此结束了受资本制约时代，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纪元。这同时也是千年星际殖民所累积起的财富使社会结构发生质变的重要时刻。 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将注定要永载史册！ 85星际远征队 自由商会联盟的总部位于贝瑟尔中心主商业区的东南角。这幢天蓝色尖塔形的建筑由地上21层和地下7层构成。大楼的1到12层分布着联盟的主要常驻机构,12到15层为会议中心,15到19层是联盟五大机构的办事处,而最高的两层则直属于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 这幢建筑物的地下7层中有四层属于科研和后勤机构,位于建筑物最底部的三层则被用来安放银河级主脑“星尘”。这部主脑的运算能力所有已知由类建造的主脑中排名第三，本身的造价超过1亿深空晶体,由联盟全体成员共同筹资建造而成。她的惊运算能力为联盟提供了巨大的助力,直到近二十年后，才被另一部更加强大的宇宙级主脑“爱神”所取代。 联盟总部21层，中心会议室—— 出席此次会议的全都是斯利姆家的核心员。他们将通过三次会议对联盟未来的发展方向展开讨论，讨论结果会被提交给联盟委员会进行裁定,并最终制订出联盟今后五年中的发展方针。因此这次会议不但对斯利姆家至关重要,更关系到联盟能否顺利迈出发展壮大的第一步！ 如今联盟的开局形势比沃伦预想的要好得多，不但获得了行政官的支持,资产总额更是远远超出预期。因此他决心加速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集中力量组建为联盟开发出稳固的后方！ 沃伦：“好了，开始吧！先从资源整合工作开始。” 如何将联盟成员的资产有效地整合到一起，并发挥出优势作用，这是联盟建立伊始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幸好有“星尘”的帮助，参谋官查理才得以短时间内理出头绪。 查理清了清嗓子：“‘星尘’计算出了两套优化方案，一套耗时六个月，另一套则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个的意见是，先执行第一套方案，尽快让所有成员习惯联盟的分配方式。” 沃伦：“两套方案的区别哪里？” 查理：“后者比前者更加彻底。但是执行方案的毕竟是类而不是机器，许多细微的地方很可能会出现差错，而且过度革新也容易引起成员的不满，‘星尘’的计算结果中并不排除，最后花了三年时间结果却没有执行第一套方案好的可能。们必须要尽快让感觉到变化，但又不能太大，不认为第一步的资源整合上耗费太长时间会是一个好选择。虽然之后假如还想改进可能会花费更长时间，但那时们已经获得了第一套方案带给们的好处。” 沃伦：“其他的意见呢？” 奥丁：“附议。” “附议。” “附议。” “那就采取第一套方案吧！”沃伦点点头，将目光移到波哥身上，“关于组建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波哥：“报告首领阁下！已经为建立起了基本模型。这将是一支全方位的开发队伍，拥有高度自给自足能力，可以应变各式各样的意外，并且能最短的时间内令一片区域进入繁荣状态。参考了超大型商会的配置，制订了更加适合未知领域进行探索的队伍组成。认为至少未来二十年内，按照这个模型建立的各方面都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这样的远征队必定可以成功为联盟贝瑟尔周围的无区中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后方基地，使们拥有向地球活动范围中心渗透的能力。” 沃伦：“很好！预计组建远征队需要多少资金和时间？” 波哥：“报告首领阁下！就目前的设想看，们大约需要调集总价值3亿深空晶体的设备和物资，并配备各类员。们可以从各大商会的护卫队中抽掉飞船组成远征队的守备军，斯利姆家的护卫队将成为守备军的核心。估计包括员培训内，完成远征队的初步组建至少需要七个月的时间。” 沃伦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未来的半年中座的诸位都会相当忙碌。但是这样的忙碌是值得的，联盟能否打下稳定的基础，全靠大家未来半年的努力！关于远征队的第一个目标，蓝，有结果了吗？” “贝瑟尔商业圈三个方向上都有向外扩张的可能。就目前而言，和‘星尘’主要将目标锁定三个地方。第一是海尼尔地区，这一地区的已勘探星球最多，由于许多淘星者都经由海尼尔地区离开，那里的航线情况也较为清晰。这是一个保守的选择。海尼尔地区的资源数量只有贝瑟尔的三分之一，即使经过良好的开发，未来的繁荣程度也无法和贝瑟尔相比。” “第二个目标是密米特地区，这个地区被探明程度只有15%，已知有超过七种外星生命生活这一地区。就目前探明的情况看，密米特的资源非常丰富，有许多适宜类生存的星球。不过进入这个地区可能会引起和外星生命之间的纠纷，们必须谨慎处理这一问题。” “第三个同时也是最初想要选择的目标是弗蕾亚地区。这个区域紧挨红都，本来是极好的发展方向。不过很遗憾，‘星辰’的计算表明，远征队前往这个地区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黑洞活跃带，每小时有大约两百个黑洞那里产生，并有同样数量的黑洞湮灭。目前还不知道黑洞活跃带产生的原因，不过远征队恐怕很难通过那里。弗蕾亚地区的资源情况基本未知，但是有很多光年网上未经证实的消息说那里是类活动的天堂。倾向于认为，这些消息是某些侥幸通过黑洞活跃带进入弗蕾亚并成功返航的开发者带回来的。” “关于这三个地区的具体情况各位都可以面前的屏幕上看到。对于最终选择，‘星尘’倾向于密米特地区，不过选密米特的话们可能会需要用到不少星际外交官。” “哪怕是去弗蕾亚，们也需要星际外交官。”沃伦沉吟片刻后问，“那的想法呢，蓝？” 蓝：“倾向于选择弗蕾亚。黑洞活跃带并不是完全无法通过，需要更多情报来对此进行分析。不过有一种感觉，绝对有知道出入那里的方法！” 沃伦不由露出微笑。他的机器正渐渐具有模糊感性思维的能力，这表明距离下一步的突破应该不远了。“这个问题所有先回去考虑一下，下次会议前给们的结论。如果有什么新情报，蓝，负责通报座的所有。还有什么事需要讨论吗？” “目前们还急需军官。”奥丁开口说道，“地方治安军的军官已经全都被调回去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军官，远征队守备军的战斗力会大大下降。建议派遣员进入贝瑟尔军事学院学习。” 沃伦点头：“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会同行政官进行协商。” “不仅如此，还建议让费雷特也加入派遣员。”看到许多脸上惊讶的表情，奥丁不由笑了起来，“半的成长速度远比自然快，远征队活动的初期，培养一批半军官对们来说是十分划算的。只要开了半进入军事学院学习的先例，们就能快速收获到一大批廉价的指挥员。” “不，这不是成本的问题。”沃伦认真地说，“这关系到联盟的宗旨，平等地对待一切智慧生命并不是嘴上说说的，其中当然也包括由类创造出来的生命。既然所有成员都签订了这一协议，们就应该让他们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会尽量说服行政官，如果不成功，就算重新建立一所军事学院也要让所有体会到这种观念的改变！” 奥丁将视线从沃伦的脸上移开，他没有想到沃伦会这么快做出这个对于现的联盟还没有任何益处的决定。他本来的想法是，逐渐提升半的地位，使联盟拥有更多才。毕竟不是随便哪个自然都能理解并做到平等地对待半，沃伦采用自上而下的高压政策会有损于他的形象。 不过…… 只要是这家伙下定决心要完成的事没有完不成的吧？ 会议又讨论了几个问题后宣告结束，沃伦宣布三天后进行第二次会议。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前往行政官府邸，将会议的内容知会了行政官本，并提出了派遣有半内的军事员进入贝瑟尔军事学院学习的请求。 之后的几天中，奥丁亲自拜访了近百位参加过清剿海盗行动的地方治安军军官，努力说服他们让半进入军事学院这件事上出力。最后，贝瑟尔军事学院校长齐格辉的肯定下，行政官亨利*维克汉姆终于松了口，同意联盟派遣一个规模超过三千的学习团进入军事学院学习，奥丁的养子费雷特是员名单上唯一的半。 * “知道代表着谁吗？”奥丁凝视着刚刚满两岁的养子问。费雷特已经到达了半的成年年龄，他现的身高超过170，看起来和类十六七岁的少年相近。 “代表着全体半！”费雷特握紧拳头说。 “不，还没有那么伟大，代表的仅仅是有能力的半，所以也必须展现出真正的能力，不是作为的养子，而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力！” “是！”长着可爱圆耳的少年大声回答。 “要记住，这是自己的选择！此之前问过对将来的想法，是亲口告诉想要成为一名军官，而不是音乐家。” “是的，要成为对爸爸和沃伦叔叔有用的！”费雷特坚定地说。 “很好。”奥丁伸手摸了摸费雷特的耳朵，“也不需要过分担心，已经说服休假家的蒙加尔特临时出任军事学院的教官，他会尽量照顾的。” “真、真的吗？”费雷特的尾巴一下子竖了起来，要不是因为还和奥丁谈话，他几乎都要激动得四处乱窜了。 “好好表现，不要让失望。”奥丁不由露出微笑。 86被打断的约会 贝瑟尔的诸多景点中,位于剧院和胜利广场之间的河堤被认为是最浪漫的约会地点之一。这段由三条高低不同的彩色大理石长廊组成的长堤面向贝瑟尔最大的工河,每两条长廊之间被林荫带所阻隔,每隔五十米又有阶梯相连。 黑、红、白三色长廊从内向外逐渐变低,最低的白色长廊几乎和水面平齐。由于工河的水位并不受潮汐影响，们永远可以赤着脚半湿的洁白大理石上行走,将自己的脚印短暂地留河堤上。 稍高一点的赤色长廊上遍布着许多餐饮店和礼品店,这里们可以品尝到贝瑟尔最具特色的食物，买到各式各样的流体平台模型。这里同样也是卖艺的天堂，到处都可以看到独特的行为艺术和街头歌手。 最高的黑色长廊则是眺望工河两岸景色的最佳地点。这条长廊比地面高出十多米，加上河岸两边并没有很高的建筑,站黑色长廊上足可以俯视河上往来的船只以及河岸上如织的流。 黑色长廊的上矗立着两座钟塔,分别被称为日之钟塔和夜之钟塔。这两座钟塔之间间隔着大约三公里的距离。相传情侣只要能不说话手拉手从日之钟塔走到夜之钟塔，就可以从此一生相伴,而反方向走则代表分开的情侣终将再见。 “好了，现可以说话了。”迈上阶梯之后，沃伦愉快地亲吻了一下蓝的嘴唇。 他们目前正夜之钟塔的内部。向上的阶梯几乎将外部的光完全隔绝灯塔之外，然而墙壁和穹顶上闪烁着的细微星光却可以让勉强这个空间中视物。穹顶上的月形纹章苍白而又美丽，如同孤高的明月给一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这是一个可以让不由自主宁静下来的地方。 “很漂亮的石头，不是吗？”沃伦用手指触摸了一下漆黑冰凉的墙壁。 “这是星光黑曜石，硬度等级9.7，是已知除了钻石外最坚硬的天然石料之一。这种石料具有黑暗中发出星光的本领，根据星光颜色的不同又分成彩色星光黑曜石、白色星光黑曜石以及黄色星光黑曜石等各个不同的品种。这座钟塔的主体材料应该是白色星光黑曜石。沃伦，喜欢这种石料？” 尽管蓝的声音不高，他的话依然引起了一旁的另一对情侣侧目，沃伦无奈地接收到一个同情的眼神。沃伦并不认为蓝的表现不解风情，相反，他觉得正是这样的蓝才更加可爱。无论什么时候，机器总是那样认真。 “是的，用这个来做天花板和墙壁，的确让感觉很舒服不是吗？”沃伦微笑着说。 “星光黑曜石被认为具有安定心的作用，尽管这一点还没有被证实过。”蓝开始考虑是否要为沃伦改变一下卧室内的布置。 “唔……这么说来，蓝，们刚刚经过的日之钟塔又是什么材料造的呢？”沃伦好奇地问。 “那是钢化萤石。萤石是一种可以放出亮光的石料，但是本身的硬度并不适合作为建筑材料。特殊的钢化处理可以使萤石的透明度更高、硬度更强，并获得一种奇特的聚光效果，使得身处建筑物内部的感觉沐浴光辉中却又会觉得不刺眼。” 蓝的话语让刚刚的情侣好奇地靠了过来。 “这种材料被圣光教派大量采用，专门用来建造洁净灵魂的祈祷室。推开祈祷室大门的一刻，全身突然被圣光所包围，这的确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感受。”机器的眉头突然皱了皱，“沃伦……” “怎么了？” “刚刚检索到了一条关于这两座钟塔的信息。这里是贝瑟尔的约会圣地，相传手拉手默不作声地从日之钟塔走到夜之钟塔可以让情永远一起。所以今天……是打算带来约会的吗？”这个结论让蓝感到疑惑不解。 约会应该是类之间的行为。为什么沃伦会选择和一起约会？而且还那样从一座灯塔走到另一座灯塔…… 是想要跟相伴一生的意思吗？ 机器的主脑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否则认为把查理晾总部偷偷溜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沃伦微笑着欣赏机器的窘态。 “可是这是类之间才有的行为。”蓝犹豫地说。 “不，这是情之间才有的行为，和是不是类无关。” “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吗？”蓝颇为沮丧地说。他的记忆中，他仅是沃伦的机器。 “是呀，无论是对还是对，都非常重要的事。那件事就发生不久之前。可以试试去回忆。机械工程师告诉，即使记忆体没有了，还是有可能从现有的程序中重建出过去的记忆的，需要的只是一个良好的契机。”沃伦微笑着拉起蓝的手，“走吧！听到了音乐声，们到前面去看看！” “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的数据库中没有这样的先例。”蓝依然纠结这个问题上。 “理论上可以。这和算法的主动性有关。蓝，想要记起来吗？”沃伦微笑着问，将主动权交到机器手中。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蓝迫切地想要知道过去两年中发生的事。 那就好。 沃伦并没有告诉蓝，修复机体的过程中，负责修理的工程师发现蓝的自主模块数量多得惊，甚至已经到了需要向联邦进行通报的程度。按照工程师的推论，蓝的情况很可能是发生了工智能的自主突破。通常一旦出现这种征兆，机器会立即被联邦强行征收，最后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因此，沃伦当机立断地命令将这个消息强压下来，并按照工程师的建议为蓝安装了一道防护程序，避免联邦蓝和光年网进行同步时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虽然无法估算出蓝智能突破的具体程度，但是工程师认为，这种突破应该是持续性的，很可能最终达到真正生命体的高度。 不过这需要时间和契机。 给予蓝提示让他对重建记忆产生迫切的需求，这恰恰是一个让智能突破的极佳契机。所以沃伦才会决定暂时使用蓝过去的记忆体，让他自主地进行记忆重建。目前看一切顺利。 “这小提琴声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啊！”沃伦走出夜之灯塔向下方的赤色河堤望去“琳达？” 出乎沃伦的意料，远处演奏小提琴的竟是走私集团的实权物琳达。此刻这个拥有双重身份的小提琴手正迎风站河堤的一侧，像是街头艺一样演奏着轻松欢快的乐曲。她的长发随着她的音乐飞扬，让感觉到一种充满动感的美。 “是认识的吗？”蓝问道。 “是的。”沃伦点点头，“也许是来找的。” 自由商会联盟才刚刚成立，琳达便出现贝瑟尔的街头，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他曾对走私集团许下承诺，为他们联盟中保留一部分利益，琳达的到来极有可能是来要求他兑现诺言的。 “蓝，能先到飞艇那个等吗？过一会儿就去找。”沃伦注意到琳达已经看到他并对他做了一个请求见面的动作。受蓝主脑中核心程序的限制，他不能将蓝牵扯到任何地下交易中去。 “不需要保护吗？”蓝警惕地问。 “她目前还是的盟友。”沃伦转过身，搂住机器的脖子，用力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很快就跟汇合。” 下方的赤色河堤上，琳达已经匆匆结束了表演，正低头收拾琴盒。沃伦走下阶梯，他还没有走到琳达身边时，琳达就已经提起琴盒开始向前走了。他和琳达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一样向前走了一段，然后一前一后转进了一家咖啡店。 “恭喜，自由商会联盟的规模远超过的想象。”琳达友好地向沃伦伸出手。 “目前的发展速度的确比原先预想得要快一些，不过还的计划之内。”沃伦笑了笑，和琳达握手后坐下。 “应该知道的来意。”琳达微笑着说，“虽然觉得不是很有必要，不过敝组织的总长命令来确认一下先前的交易是否仍然有效，只需要给一个口头承诺就够了。” 沃伦：“从不背弃盟友。联盟会按照先前说好的额度对贵组织开放，具体情况可以和奥丁进行协商。” “太好了！很高兴是个言而有信的。”琳达笑了笑，不经意地说，“听说正筹划组建星际远征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手头上刚好有些情报打算卖给。” 沃伦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什么情报？” “出入弗蕾亚地区的方法。”琳达的眼中闪过精光，“这个地区紧靠斯利姆家的势力范围，是传说中类活动的天堂，可以说是自由商会联盟未来发展的最佳方向。不过估计也知道了，因为黑洞活跃带的存，要安全进入弗蕾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有极少数知道如何才能出入弗蕾亚，敝组织的总长刚好是其中之一。总长很久很久以前曾到过弗蕾亚并成功回来，整个贝瑟尔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熟悉弗蕾亚的！” 沃伦抿了抿嘴唇：“想要交换什么？” “星际远征队中的一席之地。们需要的只是一些珍奇的货物，但是缺乏保护的情况下很难到达无区并找到那些东西。们想派几艘飞船加入星际远征队，为们提供保护，就是这么简单。” “要先确定的情报真实可靠。”沃伦冷静地说。 “可以派去弗蕾亚进行先期调查，会亲自带的穿过黑洞活跃带。” 琳达脸上有恃无恐的表情让沃伦觉得这个消息的可靠度相当高。他点了点头：“对这笔交易很感兴趣。假如能证明情报可靠，贵组织可以远征队中拥有两万个货舱。” “会把的条件转达给总长的。还有一件事……”琳达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晶片放到沃伦面前，“这件事是的私事，想请帮个小忙。” 晶片启动后缓缓展开，显示出一份档案。 “这是的资料？”沃伦的表情有些疑惑。档案上的照片的确是琳达无疑，但是这个给他的感觉又很不一样，而且从内容上看，除非这份履历是伪造的，要不然琳达绝没有可能拥有这样的第三重身份。 “她是的双胞胎妹妹。们从小就被分开，她并不知道的存。她一直原核区接受精英教育，目前刚刚从外交官学院毕业。将来一定会需要用到星际外交官的，如果肯出面雇佣她，她应该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琳达说道。 沃伦：“想知道原因。” “她刚刚才和一个糟糕的家伙分手，但不认为对方会轻易放过她。们就像是镜子的两面，她虽然不知道的存，却一直看着她。认为有责任把她带离危险。”琳达凝视着照片上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说，“贝瑟尔距离原核区足够远，再加上星际远征队会到无区活动，应该没有能追踪到她。” “当然了，不会让白白帮忙，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她将另一张晶片推到沃伦面前，“这里面有感兴趣的内容。” 沃伦瞥了一眼晶片：“是什么？” “一段钢琴曲的录音，这段曲子无论是技法还是改编方式都同奥丁的弹奏如出一辙。好不容易才找到它。这个东西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弹奏曲子的并不是专业的音乐，也没有发表过自己的任何作品，但他的音乐才华的确让惊叹。”琳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以猜猜看弹这段曲子的是谁。” 沃伦皱眉：“是谁？” “蝇王。黑暗世界的主宰，栖息黑无花果中的亿万飞虫之王！” 87记忆体的下落 蓝漫无目的地走行道上。 现应该去飞艇那里等待沃伦。 他对自己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抗拒执行这条命令。刚刚他看到女乐手和沃伦默契地一前一后走进同一家咖啡厅。 那个女是谁？也是沃伦过去的两年中认识的吗？ 蓝可以肯定他现有的记忆中没有刚才的小提琴手。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却好像缺失了很大一段。沃伦的态度也好,周围的对自己的态度也好,都和记忆中有很大不同。还有那些原本没有的模块，它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被用到的呢？ 蓝的思绪突然停住。有些模块只能是为了一个原因而加载的。 沃伦曾经……抱过这个身体吗？ 所以他才会说和自己是情关系？ 机器苦恼地发出一声叹息。他发现这是目前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假如是从前只有两个的情况还比较好理解,为什么沃伦会周围有那么多类对象的时候选择抱一个机器呢？ 过去的两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沃伦到底为什么会选择？ 机器无比渴望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不过……失去重要记忆的“”还是沃伦想要拥抱的对象吗？ 而且抵达贝瑟尔之后,沃伦也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过这方面的暗示…… 是已经结束了吗？ “肯！” 机器侧过身，避开向他冲过来的类少女。尽管对这张面孔一无所知，但他还是很快判断出了来的身份。 “好，维拉。”换上过去的记忆体备份之后,蓝被告知过毒龙老巢中发生的事。“之前谢谢为维修机体。”他礼貌地说。 维拉的表情有些僵硬。因为蓝的关系,她被斯利姆商会从俘虏名单上划去。护卫队抵达贝瑟尔之后，她得到了一笔钱和一个有效的身份,目前正一家机械品商店做学徒。尽管过上了安稳的正常的生活，她却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许根本不适合平静的生活…… 她偶尔会这样想。 能够路上遇到蓝让她觉得又惊又喜。 “原来本来那么高啊……”维拉比划了一下蓝和她的身高差距，“当初好像把做小了一号。那个……是不是应该也叫……蓝？” “嗯，喜欢这个名字。不过要是叫肯的话也无所谓。” “哈哈！真没想到，原来是斯利姆商会会长的机器啊！”尽管感觉到蓝的交谈意愿并不强，但维拉还是不想就此离开，只好继续干笑着寻找话题，“关于和斯利姆会长的关系……好像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他竟然真的把当成情看待，这可真奇怪，虽然也信赖机械，但却不会真正把机器当成。哦不，的意思是，如果对象是肯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和别的机器有很大不同。” 蓝：“……” 的确相当奇怪，会有类对机器抱有和之间才会有的感情吗？要是能想起过去的事就好了。 “……其实……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对说……那个……对……对不起！肯，很抱歉把的记忆体卖掉了！” “什么？”蓝猛地回过神来。 “说把的记忆体卖掉了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惊诧地问。 “那天……带去秘密基地之前，那时候以为奥丁大是的主，因为害怕再次被他找到，所以……所以……”维拉咬了咬嘴唇，决心将她一直没敢说出来的话告诉机器，“所以就悄悄把的记忆体拿出去卖给了垃圾星球！” “说什么？！” “沃伦？”蓝吃惊地回过头。 沃伦不是应该还和那个小提琴手谈话吗？ 沃伦的脸色糟糕极了，以至于维拉看到他后吓得倒退了一步。刚才，为了想要尽快和蓝汇合，他迅速和琳达达成了协议，不料却这里听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话。 “这么说来蓝的记忆体并没有损坏，而是把它当做垃圾卖掉了？怎么敢？！” 那些宝贵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找回来的记忆，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当成垃圾卖掉了？！ 握紧的拳头发出吱吱的响声。沃伦已经有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愤怒的感觉了。 “呃……呃……抱歉！斯……斯利姆会长，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让肯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当时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们是那种关系，以为肯只是被当成玩具使用。抱歉，请宽恕吧！”维拉大声哀求。 “沃伦？”蓝担忧地抓住沃伦的胳膊，沃伦的心跳和血压都飞速升高。 “没事。”沃伦轻轻拍了拍蓝的手背。“，跟回去。”他对维拉说，“好好解释一下刚才的话。” 维拉吓得瑟缩了一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斯利姆会长，就饶了吧！” “要么现跟回去，要么让奥丁来解决这件事。”沃伦感觉到心中的怒火还持续蹿升，能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不不不不，不需要麻烦奥丁大，跟走！”一想到那个危险的男，维拉急忙用力摇头。 “沃伦，没必要那么生气的。就算失去记忆体，也会努力想起过去的事的。”蓝认真地劝慰道。 “不，既然知道记忆体还存……”沃伦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对机器露出一个笑容，“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会亲手为把它找回来，无论哪里！” 这一刻沃伦眼中流露出的坚定决心，即使许多年后依然深深地震撼着机器的内心。 “好，们回去！”蓝点点头。 再次回到斯利姆商会的总部让维拉感到坐立难安。这一次她可没有蓝这张保命符，像是斯利姆家这样的大型商会轻易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说吧！垃圾星球是怎么回事？”狭小的房间中，沃伦亲自充当着审判者的角色。 维拉望了一眼坐沃伦身边的机器，那显然不可能成为她的靠山。“就是卖掉了啊……垃、垃圾星球是专门收购垃圾的地方，贝瑟尔难道没有这种组织吗？”她小声问。 沃伦转头看了一眼蓝。 “所谓的‘垃圾星球’是一家注册地点中立星球的垃圾处理公司。这家公司的历史相当悠久，是一家联合企业。”蓝的表情稍稍变得有些古怪，他继续说出他刚刚查到的资料，“根据联……根据法律规定，类产生的垃圾必须经过处理并加以回收利用，只有无法处理的部分才可以进行堆放或是填埋，飞船飞行过程中也必须尽量减少垃圾的排放量，所以几乎每一艘飞船里都有焚烧和压缩垃圾的装置。像是贝瑟尔这样的都市星球，往往拥有一整套垃圾处理系统，使城市永远保持干净整洁。普通的星际开发者也会购买相应的垃圾处理站来处理由生产和生活制造出来的垃圾。红都们就有这样的专门设施。这是类通常处理垃圾的方式，‘垃圾星球’则提供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等等，说中立星球？联合企业？难道说这不是一家属于地球的公司？”沃伦皱了皱眉。 “是的，根据地球和范赛因签订的协议，范赛因拥有‘垃圾星球’51%的股权，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范赛因不擅长市场推广，这大概是这家公司长久以来都没有得到大规模发展的原因。”蓝回答道。 “哎？原来垃圾星球不属于类吗？”维拉刚一开口就被沃伦用眼神吓得不敢继续出声，不过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听说原来垃圾星球是外星的公司。 “说下去。”沃伦抿了抿嘴唇。 “‘垃圾星球’按照不同标准购买地球的垃圾。这个标准很难界定，有说是按垃圾的新旧程度，有说是按重量，目前还没有统一的说法。一旦和他们签订协议，出售方可以获得一台估价机器和一条范赛因母虫。垃圾的价值由估价机器来判定，母虫吞下垃圾之后，相应的货款也会被转到地球的账户上。因为母虫的外形相当丑陋，还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再加上每天可以吞噬的垃圾十分有限，很少有地球会选择通过垃圾星球来处理垃圾。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会用这种方式来赚些小钱。有少数还将贩卖垃圾当成是一种博彩行为，因为据说曾出现过一件垃圾卖出天价的情形。” 沃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所以，把蓝的记忆体喂给了一条虫？！” “那个垃圾箱永远那么臭，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谁、谁会往那里面看啊？”维拉心虚地反驳。 “那记忆体现哪里？”该不会已经被那条该死的虫子消化掉了吧？ “应该还某个地方。”蓝说道，“从前曾有过致使母虫死亡的意外事故发生，不过母虫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垃圾。垃圾星球的解释是，母虫只是负责搬运垃圾的媒介，垃圾已经通过母虫体内的虫洞被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至于那些被卖掉的垃圾最后会怎样，大概除了范赛因没会知道吧！” 怪不得没能爆破前找到。 沃伦抿了抿嘴唇，他现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麻烦之处。现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蓝的记忆体不会随着毒龙老巢的爆炸而毁灭。但是要从外星手里把它找回来，难度绝对不低。 “蓝，查一下记录，看看从前有没有将垃圾赎回的例子。” 88虫域 “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蓝认真地说,“不小心被误丢的东西,或是被盗走卖掉的东西,曾有很多人想要找回那些。不过由于范赛因人对所有权非常执着，地球人从未成功从他们手中赎回过任何垃圾。一旦卖掉就拿不回来,再加上很多人无法接受自己的生活垃圾被虫子‘吃掉’,垃圾星球的营业范围就更小了。目前用这种方式处理的垃圾仅占地球人垃圾总量的四十亿分之一。沃伦，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不,从前没人能找回来,不代表我也不行。”沃伦执拗地说,“范赛因人的母星在哪里？通过虫洞运出去的垃圾又到了哪里？这些事有纪录吗？” “我的资料中没有关于范赛因人母星的记载。至于那些垃圾的去向，至今还没有人找到过它们。可以确定的是，跟踪仪是完全无效的,因为任何能量体只要通过虫洞就会立即失能。活着进入虫洞的人也从来没有传回过任何消息，他们很可能也已经在传送过程中死亡。” 砰！ 沃伦用力砸了一下桌子，把维拉吓得往座位里缩了缩。 “蓝，你先帮我把奥丁叫来，然后就回去继续工作吧！” “沃伦？”机器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感觉到了沃伦的不稳定情绪。 “没事，我只是想让他帮我确认一些事。” “好的。” 在蓝走后，维拉顿时更加紧张了。她觉得沃伦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随时随地可能吃掉她。在知道蓝的来历之后，她就一直担心会因为卖掉记忆体的事惹上麻烦。但是看到机器人独自走在街上，她又没办法忍住不说出真相。 对于肯来说，失去记忆一定是一件相当伤心的事吧？ 她发现自己无法将这个特殊的机器人纯粹当做机器看待。 几分钟后，奥丁出现在房间门口。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维拉，然后将视线放到沃伦身上：“你找我？” “我需要捕获一个垃圾星球的估价机器人。”沃伦开门见山地说。 “等等！你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垃圾星球身上的？”奥丁惊讶地抖了抖耳朵，“难道说……蓝的记忆体不会是被这家伙当成垃圾卖掉了吧？” “奥丁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维拉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沃伦：“你知道垃圾星球？” “垃圾星球的垃圾站在海盗组织中很常见，很多人拿这个来博彩。沃伦，先等等！你知道垃圾星球属于范赛因人吗？他们可不好惹啊！”奥丁叫道。 沃伦皱起眉：“告诉我你知道的事。” 奥丁沉吟片刻，他的表情比平时严肃得多：“据说范赛因人是‘虫’，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聚集了成千上万范赛因人的垃圾星球又被称为‘虫域’，那是连黑无花果都忌惮三分的地方。沃伦，你最好不要和那里扯上关系，基本上被虫吞掉的东西是不可能拿回来的。” 黑无花果？这么说来奥丁果然和传说中的罪恶之源黑无花果有什么关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沃伦笑了起来，“既然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那就只好先从估价机器人身上下手了。三天之内，我要见到实物！维拉！” “是、是、是斯利姆会长！” “捕获到机器人后，你也加入研究小组。从机器人的脑中偷取秘密，不是海盗的特长吗？” “愿意为您效力！”维拉立即识相地点头。 “奥丁，你对我的命令还有异议吗？”沃伦注视着奥丁的眼睛问。 “真拿你没办法，捕获区区一台估价机器人而已，用不着三天那么久。我会尽快完成任务，我亲爱的会长大人。”奥丁像模像样地对沃伦鞠了一躬。 奥丁的办事效率的确令人称道。仅仅十二小时后，他就为沃伦弄来了一台来自垃圾星球的估价机器人。与此同时，一个专门的机械工程师小组也已经待命。 “从哪儿弄来的？”沃伦打量着这台看起来相当笨重的机器人。 “随便找了个身份和垃圾星球签订协议，他们送来的母虫还在我们的仓库里，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解剖它。”奥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沃伦不禁疑惑：“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吗？” “范赛因人是不会在意这点东西的。每天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毁损的估价机器人和母虫不计其数，这对他们来说只是‘正常消耗’。你的工程师小组呢？” “在地下三层待命。” “蓝没有发觉什么吧？” 对机器人来说捕获估价机器人是必须向联邦举报的违法行为。 “当然！” 奥丁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沃伦：“现在不打算让他自己回忆了？” “因为记忆体的事，蓝一直很苦恼。我不打算让他继续苦恼下去。要让他的智能突破，有的是别的办法。” “沃伦……”奥丁不禁笑了起来，“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其实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情人人选。” “我也这么觉得呢！”沃伦大言不惭地扬了扬下巴，“走吧！把这家伙弄到地下三层去！” 出乎沃伦的意料，对于估价机器人的研究一开始就陷入了瓶颈。这台机器人拆开之后的结构和人类制造的机器人截然不同，工程师们甚至找不到它的主脑在哪里。每个地方都像是一堆零件，没有集成电路，没有存储系统，甚至连输入系统和输出系统都没能找到。本来被认为是眼睛的地方不过是两颗螺丝钉，双手和双脚中也完全找不到任何控制线路。 机械工程师们纷纷表示，从来也没有见过有人能用这么一堆零件制造出一个有活动能力的机器人。 直到第七天，工程师们才发现他们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出了差错。尽管不知道原理，但是只有将这台机器人组装才一起它才会发挥应有的作用，一旦拆开它就只是一堆无用的零件。工程师们把每一部分小心翼翼地装了回去，然后又继续研究。 两天后，维拉发现机器人的表面上附着着一层特殊颗粒，这些只能在显微镜想看到的颗粒可能是让机器人活动的关键。维拉利用热刺激破译出了机器人的行为模式，又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将所有的“内部信息”提取出来。 “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奥丁晃了晃记录着最后研究结果的晶片来到沃伦的办公室。 “先说好消息吧！”沃伦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他被联盟的工作折腾得不轻，尽管如此，有关于垃圾星球的消息还是让他精神一振。 “第一个好消息是垃圾星球总共只有一处。所有的垃圾都会被运往同一个地方，我们不需要寻找毒龙老巢的虫洞到底通向哪里了。”奥丁微笑着说。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是，垃圾星球不欢迎银盾。”奥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在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一个是地球人的商业巨头，一个是专门处理垃圾的联合企业，这两者好像风马牛不相及嘛。 “说清楚一些，垃圾星球和银盾是敌对关系吗？”沃伦顿时来了兴趣。 “就目前的情况看，假如两者都是地球人的商会，大概已经算是宣战了吧！垃圾星球拒绝同银盾以及任何和银盾有关系的商会交易。估价机器人的行为模式中甚至还包括假如发现交易方和银盾有关就立即自毁的条目。” “看来他们的确很讨厌银盾。考虑到两者都有悠久的历史，说不定两者之间曾经有过摩擦。”沃伦笑着推断。 “是呀！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觉得那些范赛因人要是有点外交头脑的话，应该主动和我们结盟才对。”奥丁半开玩笑地说。 “那最后一条坏消息是什么？”沃伦问道。 “坏消息是恐怕我们必须派活人进入虫洞。”奥丁叹了口气，“所有对地球人来说是能源的东西在通过虫洞后都会立即失能，燃料、核能、电能、能量砖统统不行。我们不可能派机器人过去，但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活人进入虫洞再成功回来。” “假如不通过虫洞呢？估价机器人和母虫，它们总要从一个地方来吧？只要能循着它们被运输过来的方向寻找，就能找到垃圾星球的具体地点了吧？”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奥丁一口否定，“估价机器人和母虫并不是被人用飞船运过来的。根据估价机器人身上的资料，在垃圾星球的中心有一个被称作‘反虫洞’的地方，只要经过那个出口，就可以立即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它们就是这样被‘运来’的。除了虫洞和反虫洞之外，没有其他出入虫域的途径。” “这的确令人头疼。”沃伦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说连黑无花果都忌惮那里。你对黑无花果了解多少？黑无花果和虫域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黑无花果……”奥丁抿起嘴唇，“我不想谈太多关于黑无花果的事，那种地方还是毁灭了的好。据我所知，黑无花果和虫域并没有直接联系，不过黑无花果的主人的确得到过从虫域流出的异科技。” “你是说蝇王？” 奥丁皱眉瞥了一眼沃伦：“是的，那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名字啊！” “他从范赛因人手里得到了什么科技？”沃伦问道。 奥丁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范赛因人和地球人打交道已经超过千年，也许是范赛因人参考人类科技发展出的特殊东西吧！范赛因人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几天我试图调阅联邦内部的资料，但是所有和范赛因人有关的资料都被严格加密保护起来了。再加上他们和银盾的敌对关系，我认为应当将他们列为危险人物。沃伦，假如你真的要做的话，就必须非常小心，我不希望你为此惹上什么麻烦。”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动用联盟或是斯利姆家的力量继续调查了。” 沃伦的突然改口让奥丁大吃一惊，随后他猛地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要……？” “我会亲自去虫洞另一边的。”沃伦笑了笑，“这是我的私事，必须由我亲手解决。” 89护身符 “开什么玩笑！那斯利姆家要怎么办？联盟的工作要怎么办？！”奥丁大吼起来,他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能一拳将沃伦揍醒。 沃伦耸了耸肩：“你可以替我决断斯利姆家的事。至于联盟,要是联盟少了我就无法运作,那才是我的失败。” 奥丁被气得牙痒：“那蓝呢？他怎么可能会放任你进入虫洞？” “我为他安排了其他工作。”沃伦用食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琳达带来了通过黑洞活跃带的方法,我想让蓝带人去弗蕾亚进行先期调查。这样的话我最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单独行动。” “你就是你对待情人的态度？把他远远地甩开？”奥丁嘲讽道。 “蓝需要学会独立思考，这对他智能的突破有好处。我就是这样一个贪心的情人,想要拥抱更加完美的他,为此甚至可以忍受分别。”沃伦平静地说,“他是我的，无论走到哪里。” “该死！你会为了这件事送命的！那是虫域，不是冒险者乐园！”奥丁愤怒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你不是说过蓝有机会想起一切？为了一块记忆体，你确定值得冒这个险？” “怎么说呢！应该是我有绝对不会死的把握！”沃伦微笑着说。 “什么意思？”奥丁皱眉。 “这件事和尤利西斯有关。我只能告诉你，假如我在虫洞的另一端丧命，那他就无法完成他想在我身上实现的事。所以哪怕其他任何人去那里都会死，我也一定不会。我有一种预感，在虫洞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我会产生以身试险的想法绝对不是偶然，这是命运的安排。奥丁，我绝对会活着回来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命运！你压根就是中邪了！花十块深空晶体有的是人愿意去冒这个险！人命才值几个钱！只需要你动动指头就能买下一个最好的特种兵！可恶！可恶！！！” 半人突然在沃伦面前停下脚步，越过办公桌一把抓住沃伦的衣领：“一定要是蓝吗？我不行吗？我可以代替他成为你的情人！快点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吧！你是数千万人的领袖，不是满脑子只有恋爱的小鬼！” “你说过垃圾星球是银盾的敌人。”沃伦眨了眨眼睛，“也许我可以为我们带回一个盟友呢！” 奥丁：“……” “算了！随便你吧！”半人放弃般地松开沃伦的衣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才是会长！”他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沃伦对着房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微笑起来。 他记得尤利西斯说过，人的一生中起码有四个命运交汇点，其中两个是出生和死亡，尤利西斯想要改变其中的一点。无论那个点是什么，只要尤利西斯不在虫域出现，那可能在虫域发生的事里就绝对不包括死亡。 在过去数千年的文明中，人类依靠努力来赢得结果。但是按照尤利西斯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徒然的，世界蓝本早就已经写好了。 沃伦不想承认尤利西斯的说法，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想要利用自己的命运。 就连命运都必须臣服在我的脚下！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勾起唇角。 * 几天后，斯利姆家向联盟提出了包括资源重组和建立星际远征队在内的十二项计划。星际远征队的第一个开发目标被定在弗蕾亚地区，蓝受命带领一支勘探队前往该地区做先期调查。 在蓝离开之后，沃伦将手头的事渐渐移交给了下属。斯利姆家的高层只是隐约知道沃伦要去完成一件大事，对具体情况却知之甚少。出于对沃伦的信任，没有人认为他可能一去无回。 在三月的第二个星期，沃伦独自来到了安置范赛因母虫的实验室，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单独行动。 不带任何人，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情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满脑子只有恋爱的小鬼做出来的事呢！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物品。由于能量体无法通过虫洞，他的随身物中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他带了多种冷兵器以及一把旧式手枪和冲锋枪，背包里装着食物、水、指南针，钢索、手表、照明工具、生火工具、急救用品、御寒和防水的帐篷以及一个睡袋。 很好，没有任何遗漏。 沃伦打开通向实验室内部的隔离门。在走进隔离间之后，他看到了那条浑身布满脓疮和肿块的巨大蠕虫。范赛因母虫的高度接近四米，长度超过五十米。虫嘴的部分并没有咀嚼器官，只是一个不断张大、聚拢的肉|洞。 沃伦按下按钮打开另一边的隔离门，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涌进了隔离间。他听到母虫发出像是打呼噜一样的声音。 “你可真难闻。”沃伦向着母虫走去。 “说不定虫洞另一头的味道比这还糟糕十倍。” 沃伦猛地转过头，奥丁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奥丁冲他扬了扬下巴，迈着轻快的脚步朝母虫走去。 沃伦一把抓住奥丁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奥丁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张扬，“两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去保险，不是吗？” 沃伦的眉头皱得死紧：“我记得我下达给你的命令是代替我处理紧急事务。” “我对查理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奥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沃伦，就算你现在阻止我，我也会等你走了之后进入虫洞的。反正我不听命令行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必须考虑好，如果不让我跟你一起走的话，在虫洞另一头我们可能被送到距离很远的两个地方。” 沃伦抿唇：“这是我的私事。” “跟着来也是我的个人决定。”奥丁不依不饶。 “我没有办法保护你！” 沃伦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奥丁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的预计，他不希望有人为了他的私事冒险。 半人挑了挑眉：“我有需要过你的保护吗？拿着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花？”沃伦疑惑地看着奥丁手中的白玫瑰。 “护身符，暂时借给你使用。”奥丁扬了扬下巴。 这朵花摸起来就和真的玫瑰一模一样，只不过真正的玫瑰是不可能在被放在口袋里之后依然保持这样娇艳欲滴的模样的。沃伦记得奥丁从很久以前身边就有这么一株神奇的可以变来变去的植物，奥丁还曾经在商业大奖的颁奖礼上表演过花的魔术。 “你自己带在身边吧！”沃伦婉拒道。 “说了只是暂时借给你。”奥丁笑了笑，将白玫瑰塞进沃伦手里，“你试过多少次野外生存？对于这种事你还是外行，新手最需要的就是运气。”他俨然是一副精于此道的样子。 最终，在争辩了许久之后，沃伦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奥丁的同行。他突然发觉他好像从来没能成功说服过他的副官，这让他感觉威严受到了小小的挫伤。 “你觉不觉得里面的味道反而更好一些。”在他们走进母虫嘴里后，奥丁说道。 即使身处巨大蠕虫的内部，半人的语调依旧很轻松。他点亮一块发光片好看清周围。为了防止失散，他的手始终和沃伦握在一起。在母虫的内部，他们只需要保持站立就可以了。缓缓蠕动的地面正在一点点把他们送进虫身深处。 “的确没有外面那么臭了，不过我们还是先戴上面具吧！谁也不知道虫域里有没有氧气。对了，一直忘记问你，你为什么会弹钢琴？” “半人就不能会乐器吗？” “不，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大概需要热情和恒心。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喜欢钢琴的人，我也从来没有看你练习过。” “我的确讨厌钢琴。要是可能的话，我连弹奏的技巧也不想回忆起来。小心，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前方的似乎有微弱的闪光出现。沃伦示意奥丁熄灭发光片。那是一团很小的白色光辉，就像是一只萤火虫在轻轻飞舞，它飞舞的半径大约在二十厘米左右。 “这是什么东西？” 地面的蠕动停止了，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虫洞的入口。 “要碰吗？”沃伦有些不确定地问。 就在奥丁想要回答的时候，他们面前的小小光点突然扩大到照亮了整个虫壁。被白光包围的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沃伦！”半人一跃跳起身。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垃圾堆上。 “我在这里。”沃伦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起来。 他们似乎被传送到了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地方，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和成堆成堆的垃圾。奇怪的是这些垃圾并没有发出腐臭之类垃圾应有的味道。 沃伦取出一张测量试纸。空气中的含氧量适中，没有任何有害成分。 “可以呼吸！”他随手将面具取了下来。 这个地方的重力似乎也没有太大问题，沃伦关掉重力调节系统。他身上的这套系统利用生物能工作，会对身体造成一定负担，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最好还是关闭。 “奥丁，你觉得范赛因人知道我们来了吗？” 沃伦走到奥丁身旁。奥丁正在摘下面具。 “咳咳……” “奥丁？” “咳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唔！咳咳……” 半人伸手想要捂住嘴，鲜血却像被打开了阀门一样从他的口鼻中不断奔涌出来，他很快就站立不住向前倒去。 “你怎么了？有哪里受伤了吗？”沃伦惊讶地抱住半人。他没能在奥丁身上发现任何明显的创口，只得迅速清理出一块地面，让奥丁靠着他坐在地上。 “你感觉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丁张了张嘴，随后却无力地阖上眼睛，这让沃伦感到惊慌失措。半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隐藏在垃圾堆里的身影正在缓缓向他们靠近…… 90“虫” “真没想到沃伦会让你来带队。” 这是琳达在正式和蓝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她受命带领先期调查小组前往弗蕾亚地区。这个小组不但拥有多名优秀科学家和工程师,还配备了最精良的飞船以及勘探设备,是星际远征队的先遣队,负担着重要的调查使命。让机器人来担任这样一支队伍的领导者，实在有些出乎琳达的意料。 “我还以为沃伦会让奥丁来。”琳达笑了笑,对机器人伸出手。 同时,蓝也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赤色河堤上拉小提琴的人。 “你好，我的名字叫蓝。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机器人一面与琳达握手,一面认真地说。 “我是琳达,我的任务是将你们带到地方。”琳达若有所思地打量机器人。 “抱歉,我们从前认识吗？我的记忆体出了一点问题，失去了最近两年的记忆。” “不，我们并没有正式认识过！从前都是奥丁在和我接触,毕竟我和斯利姆商会之间的合作不太适合让机器人知道。”琳达抿唇笑了笑，“不过你曾经听过我的表演。在红都，我参加了音乐厅的揭幕表演，你和沃伦也出席了那场表演。唔……那似乎是你第一次以沃伦情人的身份亮相。” 机器人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前，为了不受外界影响地重建记忆，他从未试图了解在过去的两年中发生过什么。但是在听琳达说起过去的事时，他的主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感。 这是…… 高兴？ “请问你还保存着当时的资料或是照片吗？我很想看。” “当然！在任何一份报纸上都有你和沃伦的大幅合照。” 机器人怔了怔，露出笑容：“我会去重温那次表演的。琳达小姐，你从前去过弗蕾亚吗？” “我的一位长辈六十五年前曾去过那里。”琳达信口说道，“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成功回到人类世界。” 蓝不禁皱眉：“他在弗蕾亚遇到了什么？有什么危险吗？” “不，弗蕾亚是天堂！”琳达的表情略有些激动，“所以在他决定返航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蓝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其实他回来之后也为这个决定后悔过。”琳达继续说道，“虽然他后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坐拥无数奇珍异宝，有成千上万的手下，但他却总在怀念弗蕾亚的一切。不是所有人都有决心从天堂返回人间的，我的这位长辈是一个意志力相当强大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到弗蕾亚的时候还太年轻，无法那么快放弃自己余下的人生吧！他曾亲口对我说过，他想在弗蕾亚度过最后的时刻。” “那么……”蓝沉吟了片刻，“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带调查小组通过黑洞活跃带？也许我们应当让你的长辈亲自来带路？” “百分之百。”琳达自信地说，“我的长辈没有时间来为调查小组带路，不过他已经将出入黑洞活跃带的方法全都告诉了我。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蓝点点头：“希望一切顺利。飞船会在中途接几位科学家，然后前往弗蕾亚。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会使用精确空间折叠，预计在一周后进入黑洞活跃带。” “没有问题。没想到你虽然是机器人却意外地可靠呢！真是令人嫉妒了，沃伦身边总是有好男人环绕着！”琳达发出一声叹息。 蓝的眉头动了动。“奥丁……经常和你接触吗？”他突然问道。 “我所在的组织和斯利姆家有合作关系，奥丁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琳达勾起唇角，“你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个吧？是我的话让你产生了什么联想？” 蓝犹豫了一下，然后坦率地承认：“我想问，奥丁是沃伦的情人吗？” 琳达不由捂着嘴轻笑起来：“天！连嫉妒这种事你都能做到吗？你的程序设计一定和别的机器人不同。抱歉，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情人关系。不过像奥丁这种男人，比风还要向往自由，如果没有感情上的羁绊，是无法留住他的。” 机器人沉思了片刻。他并不认为自己对此事的好奇心和嫉妒有关，嫉妒是人类才会有的情感，机器人不被允许对此类行为进行模仿的。 “不，我没有嫉妒。我不知道奥丁是否向往自由，虽然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不可能轻易离开斯利姆家。” “是吗？” 和黑无花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奥丁，会成为斯利姆商会的副官才是一个真正的奇迹。此外还有他的半人身份，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啊…… 琳达微笑着想。 * 身体虚弱到不可思议，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巨大的负担。这到底是…… “醒了吗？” 奥丁微微眯起眼睛，好让视线得以聚焦。 “我昏迷了多久？”他用低哑的声音问。 即使在醒来之后身体的虚弱感也丝毫没有减轻，不要说是战斗，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昏迷了四个小时。” 奥丁眨了眨眼睛，他看到沃伦的下巴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 血迹？ “你遇到攻击了？” 周围看起来还和刚才一样，看来他们并没有移动过地方。 “一个偷袭者。”沃伦指了指身后，“我把他制服了。” 奥丁注意到不远处的垃圾堆上躺着一个黑色的怪物。看起来有点像是一条巨大的爬虫，长度在两米左右。怪物的头部小而尖，却没有像虫那样对称的腿，它狭长的身体上乱七八糟地连着六七根像手脚一样的东西，有些甚至是从背脊上长出来的。 一条断肢躺在怪物身旁，这显然是沃伦从它身上斩下来的。怪物的头部下方还有一个圆形伤口在汩汩地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它剩下的肢体都被沃伦用绳索捆了起来，绳子的两头分别固定在垃圾上。 “范赛因人？” “不，是人类。” “你说他是人类？！”奥丁吃了一惊。 “或者说曾经是人类。先不要管他，你感觉怎么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沃伦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一到这个地方我就感觉很不舒服，我肯定自己没有受到攻击，在通过虫洞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是从来到这里之后开始不对劲的。我想我的内脏可能出了问题。很抱歉，看样子我要拖你的后腿了。”奥丁苦笑着说。 “那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好一点了，我会努力恢复的。”半人保证道。 “不，先不要着急。接下来我会尽力保护你，所以千万不要逞强。”沃伦严肃地说，“你听我说，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够受伤！” “什么意思？”半人皱眉。 “否则的话就会和那边那个家伙一样，变成‘虫’。” 沃伦对奥丁说出在他昏迷后发生的事—— 在奥丁吐血昏迷后不久，那头怪物就偷袭了他们。好在沃伦在危急关头并没有手忙脚乱，他及时用绳枪射中了怪物，然后又用长刀斩断了怪物的一条腿。在他想要继续攻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发觉蹊跷的沃伦立即停下攻击，把怪物牢牢捆了起来。之后他开始对这个倒霉蛋进行刑讯。虽然沃伦还是第一次干这个，不过却已经将凶狠诠释得相当到位。在长刀的威胁下，对方一股脑地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这头多足怪物曾经是个人类。 他是在跟人打赌时不小心穿过虫洞的。来到垃圾星球之后，他一个人茫然地走了很久。按他的说法，这个地方的时间就像是静止的一样，被丢进来的东西永远维持着原样。食物和水并不难找，有时候甚至可以找到完整的飞艇，只可惜没有能量无法启动。 到处都是雾气，分不出东西南北。他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范赛因人，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同类。垃圾虽然像是被施了诅咒一样不会变质，他本身的新陈代谢却还在继续。在胡子差不多长到胸口的时候，他终于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其他生物，那是一条长着很多脚的虫，外形有点类似地球上的蜈蚣，正在垃圾堆上爬来爬去。 他认定那就是被称为“虫”的范赛因人，是垃圾星球的主人。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观察着那条黑色的生物，完全没有想到身后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东西正在靠近。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袭者已经用锋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肩膀。他在扭打过程中甩脱了那条“虫”，接下来的几天却发现自己高烧不退。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背后的伤口中竟然长出了一条黑色的可以受他操纵的“手臂”！ 他害怕得几乎要发疯，最后甚至一狠心切掉了这条手臂。不过手臂总是在伤口上重新长出来，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渐渐地，他发现在这个地方，只要受到外伤，身体就会变得很奇怪。伤口上会长出手脚，原本的手脚则会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见到的怪物是什么了，那是比他更早到这里的“人”！ 在头部也开始渐渐变形时，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变成一条虫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时他恰巧碰到一个误闯垃圾星球的人类。对方还保持者人类的外形，这让他嫉妒得发疯。 让你也变成虫子好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冲上去咬了那个人类。 他把那个人咬死了。然后他发现，只要吃同类的躯体，就能让自己一点点恢复。他花了一周时间吃掉那个人，之后他的头部停止了变异，他的脸又变回了人类时的模样。 只可惜吃人的效果是暂时的。几个月后，他终于还是完全变成了一条虫。 现在他每天都在寻找还没变异的人类，尽管那只能让他短暂地拥有人脸。 “所以这家伙出现变化是在被咬之后？这会不会是某种病毒？就像是狂犬病通过唾液传播？”奥丁分析道。 “不一定。他在完全变成虫之后遇到过不少和他一样变成虫的人类，他们都是在受了外伤之后开始变异的，和有没有被虫咬关系不大。”沃伦沉声说。 “嗯……也许病毒存在于空气中，只要伤口和空气接触就会被感染。” “所以我很担心。幸好你在吐血后体温并没有上升，身上也没有伤口，希望内出血不会让你感染。” “我要是变成怪物，你就杀了我好了。”奥丁无所谓地说。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沃伦将半人从地上拉起来，架着他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 “这家伙说他知道范赛因人的基地在哪里。基地外面有防护罩，‘虫’无法靠近。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就算你被感染了，范赛因人也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你要当心那些虫，他们估计都很想把我们当成美容小点心。真的不考虑把我留下吗？我现在一点忙都帮不上，不如你一个人先去吧！” “奥丁，你要是再这么罗嗦，等会儿休息的时候我就把你的尾巴打成死结！” “哈哈哈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笑什么？” “可是你的样子很好笑啊，哈哈哈哈……真的那么舍不得把我丢下吗？” “……”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迷雾。 91飞虫之家 “见鬼！这地方到底有多少‘虫’啊？有那么多人对垃圾感兴趣吗？” 奥丁粗喘着走到怪物的尸体旁。由于虫的数量越来越多,他必须节省使用武器。三支毒箭被从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拔下来,装回绑在手腕上的连弩中。 “毒性越来越弱了,我最多还能干掉二十只，之后就只能靠你了。”半人皱着眉说。 大量失血的后遗症始终没有过去,因为不想在沃伦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他几乎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是再这样连续不断地遭遇袭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对丧失了人类外表的爬虫来说,沃伦和奥丁的出现就像是朝它们的绝望内心中投入巨大的炮弹。它们中的一些直到临死前都在挣扎着想在两人身上留下伤口。 “范赛因人的基地应该就在附近了。这些变异了的人类都对虫域的主人范赛因人抱有强烈的敌意,所以才会即使进不去也要聚集在这里。”沃伦一面说一面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别离我太远，我快没子弹了。” 虽然带了老式的枪支，但是沃伦也没考虑到会遇到这么多攻击。在消耗完了冲锋枪里的子弹之后,他开始使用绳枪和长刀对付越来越频繁出现的虫子。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把手枪里的子弹节省到最后。 “等下再抓一个来审讯一下吧！挑脚多一些的！”奥丁建议道。 通常，怪物身上的脚越是多，外形越接近爬虫，就意味着他在虫域中呆的时间越长。从这种怪物口中往往能获得更多情报，不过它们的力量也比其他虫更大，需要非常小心才能捕捉到。 “好。”沃伦点点头，认真分辨了一下奥丁的脸色，“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即使身体素质相当不错，长时间的疲劳战依旧让沃伦感到心力交瘁。虫子几乎无所不在，有时候甚至会好几条一起出现。沃伦有些担心奥丁的身体。奥丁一直在发着低烧，令他吐血的原因至今都没能找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奥丁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异的征兆。但是再这样强撑下去，迟早会出现问题。 假如不小心受伤的话…… “你都说了，就快到了。我们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吧！我们是来找记忆体的，可不是来休息散心的。”奥丁极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不过不断渗出的汗水却暴露了他的虚弱，就连原本蓬松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我本以为范赛因人在买下垃圾之后会对垃圾进行处理，但是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沃伦苦笑了一下，“他们似乎对花钱买来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所有的垃圾都被随意堆放在原地。没有电子设备的帮助，我们很难找到蓝的记忆体，当务之急是找到反虫洞回去。” “这可不一定。没有人会花钱买毫无用处的东西，一买还是好几百年，也许范赛因人有其他……”奥丁突然顿住，他看到一只黑色的手臂正从沃伦脚下的垃圾中探出来，那只手上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如果沃伦被划伤的话…… “小心！” 在按下连弩机关的同时，奥丁用尽全力将沃伦向另一个方向推去。他的力气不够，只来得及将沃伦推出匕首的攻击范围之外，却没法保证自身的安全。幸好毒箭准确地命中了怪物的手臂，箭上的毒药能在半分钟内将怪物置于死地。 咦？竟然硬生生撕下了自己的手！ 奥丁想要后退，扁平的爬虫却从垃圾的缝隙中钻出来，一下卷住了他的脚。 糟糕！ 半人立即用连弩瞄准怪物的头。三支毒箭准确无误地刺穿了怪物的甲壳，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沃伦也用长刀及时将怪物从中间斩成了两截。 缠在脚上的力量松开了。 奥丁松了口气。他弯下腰，准备将怪物的手从自己身上弄开。突然，有什么东西又从地下抓住了他，他感觉到一股怪力正将他向下方拖去！ 半人砰地摔倒在地，他的双腿很快被拖进了垃圾堆里，他用手臂牢牢架住上半身。 好可怕的力气！再这样下去会被撕成两半！ 砰！砰！砰！ 沃伦用手枪朝地面射击，不过子弹没能击穿垃圾。奥丁的脸色微微发白，他感觉到力量正在飞速流逝，这条虫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要么被撕碎，要么被拖走，没有第三种可能。 “别松手！！” 沃伦一把抓住奥丁的背包，奋力用脚把垃圾踢开。在垃圾下面起码有六只手正在抓住奥丁往下拖，沃伦瞄准手臂射出子弹，但是很快更多的手伸了出来。 “松开我！”奥丁叫道。 沃伦靠得太近了，很可能会被一起拖下去！ “别动！！！” 沃伦丢掉手枪，反手将长刀对准手臂最集中的地方狠命刺了下去。他必须十分小心不让刀刃碰到奥丁。 向下拖的力量消失了。 奥丁一面用手肘支撑身体向后退，一面蹬掉缠在腿上的手臂。他看到小腿内侧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沃伦皱着眉把藏在垃圾堆下的怪物扯了出来。令他惊讶的是，这条被他从中间劈成两段的虫子竟然两端都是头部，下面的脑袋被长刀贯穿却还没有完全死透。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两面都是头？咦？你受伤了！别动，我帮你清洗伤口！” 沃伦焦急地从急救箱里取出消毒液，他不愿意去想万一奥丁变异要怎么办。这道伤应该是被怪物抓破的，超过十五厘米的伤口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沃伦把伤口仔细清洗了一遍，然后喷上药，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奥丁觉得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颜色有些偏深。 “这下糟糕了。”半人坐在地上，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如果是病毒，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体内了。”奥丁一脸沮丧，这一次他从一进入虫域起就在拖沃伦的后腿，这让他感到分外难以接受。 “别说这种话！”沃伦试了试奥丁额头上的温度，“你还没有发烧。” “就算是病毒也没有那么快发生作用。”奥丁苦笑了一下，“你猜从伤口中长出来的是腿还是手？” “你不会有事的！”沃伦深呼吸了几下来平缓情绪，“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背我？你就不怕我在你背后突然变成怪物吗？说起来在刚刚变异的时候要是吃掉活人会不会让变异停止呢？”奥丁用阴森的表情瞥了一眼沃伦，然后又露出笑容，“来拉我一把，让我走在你边上，这样万一发生意外你也能及时做出反应。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快放弃。” “要不要试试我输血给你？”沃伦认真地问。 如果吃人有用的话输入血液应该同样有效。 奥丁微微一愣，然后摇头：“半人的血型和人类不一样，而且我不认为吃掉同类可以治愈这种病毒。” “你很聪明，吃人的确治不好基因链错乱。”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沃伦和奥丁吓了一跳。这个声音竟然来自于他们头顶。沃伦抬起头，看到一只长着翅膀的六足飞虫正低头看着他们！ 沃伦迅速捡起手枪瞄准飞虫的头部。不过对方的飞行速度却让他大吃一惊。那只虫的身影瞬间消失并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 “别拿枪指着我，你打不中我的。”对方用六只暗金色的眼睛盯着沃伦。 “你是人类还是范赛因人？”沃伦稍稍向前半步，挡在奥丁身前。 “我当然是人类，范赛因人怎么可能长成我这个样子？你可以叫我杰克，那是我从前的名字。”下一秒杰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沃伦面前两米远的地方。他的翅膀飞速扇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仔细看可以发觉他并不是站在垃圾堆上，而是腾空的。 “我观察你们已经有一阵了，你们和其他来这儿的人看起来不太一样。你的朋友，他是个半人对吗？”杰克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会有翅膀？你和其他的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沃伦反问道。 “哈哈！这件事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你的同伴受伤了，你真的不打算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谈话吗？”杰克眨着暗金色的眼睛问。他的脸完完全全就是虫，却能够很好地表达出人类的感情。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拿我们当美容小点心？”沃伦警惕地问。 “怎么可能？我对我的身体很满意，只有那些软弱的爬虫才会想要恢复成人类的样子。到我家去吧！我想看看你的同伴。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变异成爬虫吗？”杰克伸出黝黑的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沃伦皱了皱眉：“你能治好他？” “我还不确定他需不需要‘治疗’，必须先了解一些情况。来吧！我带你们飞！”杰克对沃伦伸出手。 沃伦想了想说：“奥丁没有力气抓住你。我抱着他，你抓住我。” “好的。” 随着身体慢慢升高，沃伦第一次发现，原来周围的迷雾只有差不多五十米的厚度，再往上就是自然的天空颜色。下方的垃圾星球有着和其他星球差不多的山川和河流，要不是地面上遍布着垃圾，迷雾又遮挡住视线，这个地方就像是一颗很正常的星球。 “别担心，你们很安全。昆虫的力量比人类大得多。我可以轻易举起几百倍于我体重东西。”杰克在他们头顶上方说。“前面就是我的家。你看，爬虫们到不了那么高的地方。” 在视线的尽头矗立着一根极细的东西，直到杰克飞近，沃伦才看出那是用垃圾堆叠而成的一座高塔。这座塔实在太高了，而且上下几乎完全一样细，只在最高处顶着一间形状怪异的小屋。也不知道杰克使用了什么特殊材料作为粘合剂，竟然能用垃圾造出这样一幢奇特的建筑。 塔身大多都是光滑的，看起来十分难以攀爬，再加上超过两千米的高度，沃伦认为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的话没有虫能到这个高度。不过假如虫子在下面拆掉地基的话…… “这下面有我的‘守卫’，没有爬虫敢靠近这里。”杰克一面解释一面将沃伦和奥丁放在小屋外的阳台上。 “好了，欢迎来到我家！你们是数百年来第一批光临这里的客人。” 377号研究基地 如果不考虑建造的位置,杰克的家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床、沙发、写字桌、好几个书架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 “杰克,已经虫域生活了很久吗？”沃伦问道。 “相对类的寿命来说的确已经是相当长的时间了。”杰克笑了笑,他的嘴两边长着两对活动的小触须,“不过不习惯称呼这里为‘虫域’或是‘垃圾星球’，更喜欢这个地方本来的名字——第。好了,知道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还是先让来看看的同伴吧！也不希望们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变成爬虫吧？” “好的。”沃伦神色一凛，把半抱到床上，“他的体温没有上升，需要拆开绷带吗？” “不,只需要确认一件事就够了。”杰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奥丁的耳朵,“天！这是真的！的同伴身上是不是有动物的基因？像他这样的现很多吗？” 奥丁不爽地皱了皱眉。 “奥丁是半。难道的时代没有半吗？”沃伦反问道。 “啊！果然如所料！那个计划成功了，半的计划成功了！这么说来类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成功制造出半了吗？”杰克一脸激动地说,“抱歉！有些失态了。听说过那个计划，事实上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和半的研究有些相似。半的计划得到了更多的资金援助，而们的项目则被一点点裁减。那些大家族的家主永远无法用客观的眼光来看待科学，他们只会考虑利益和喜好，这还真是类的悲哀啊！” “类成功制造出半已经有数百年时间了，难道之前从来没有半来到过这里吗？”沃伦打断杰克的感慨。 “也许有，但他们一进入基地应该立即会死亡，然后变成爬虫的粮食。毕竟377号基地的实验环境和半存的条件相悖，的这位朋友一定拥有相当特殊的体质。” 难道是退化种的关系？ 沃伦和奥丁同时想到一种可能。 “是不是半和会不会发生变异有什么关系吗？”沃伦问道。 杰克笑了起来：“既然他真的是半，就不存变异的可能了！” 奥丁蹙眉：“什么意思？” “当初，为了解决殖民地扩张带来的口问题，有些提出了将成长期相对短的哺乳动物基因和类基因相结合，从而制造出全新的有智慧物种的想法。半的重组并不是随机的，这是一个完全根据需要构建出来的理想模型。为了加固被整合一起的基因链，半的基因上被加了许多道‘锁’。比如，为了更好地识别他们的身份，动物的耳朵和尾巴被保留下来，其他地方则被做成和类完全相同。这种对于外貌的控制就是事先设计好的许多道‘锁’之一。因为这些‘锁’的存，半的基因链比类稳固十万倍以上。像是类中可能诞生畸形儿，但对半来说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他们是被预先设计好的完美生物！” 沃伦注意到杰克不知道退化种的存。当然，这可能是因为杰克所的时代半的制造技术还未完成。退化种应该是大量制造半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半会不会是意外地打破了某道“锁”呢？ “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不会变异。”奥丁提醒道。他现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假如要继续成为沃伦的累赘，那还不如自了结。 “喔喔，是的！关于这件事想得先从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说起。们要不要来点咖啡？” 杰克嗖地飞到房间的另一头，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包咖啡豆，用手指碾碎后放进一台老式的咖啡机。沃伦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炉灶。杰克点燃不知道从哪里接进来的燃气，很快咖啡的香气房间里四溢。 “来吧！们会喜欢的。虽然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东西，但是味道很好。”杰克愉快地将咖啡递给两位客。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首先得告诉们类是如何发现范赛因的。银河历前109年，有太平洋中一个小岛上发现了一艘损毁的宇宙飞船。那时正是类航天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各国立即派了联合调查小组过去。那艘船坏得很严重，里面的仪器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用途。奇怪的是，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船员，甚至可以说这艘船原本的设计上就像是没有考虑到任何操作员，像是座椅啊、仪表盘啊、操作按钮啊，这些东西通通都不存。” 沃伦：“这是一艘无飞船？” “当时的科学家的确是这么猜测的，一艘来自外星球的无飞船。因为无法解读船上的科技，们只好把它就地封存起来。不过科学家这艘船上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任何被放这艘船里的食物和水都不会变质。有将这件事和许多金字塔中的神秘事件联系一起，怀疑这艘飞船来自于一个很早以前就曾经到过地球的外星文明。不过科学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能找到食物不腐败的原因。就这样这艘飞船小岛上沉寂了两百多年。” “直到进入星际殖民时代，类才终于得以一颗中立星球的博物馆中看到一艘完全一模一样的飞船模型。那艘船的制造者被称为范赛因，是银河系中已知最小的有智慧生命。范赛因的体积只有地球上的病毒那么大。多么令惊讶啊！们无法发现船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小到只有用显微镜才能观测到！有谁能想到病毒具备和们一样的智慧呢？” “范赛因被视作是和平的种族，基本上他们不与任何其他文明打交道，只是喜欢宇宙中航行。范赛因最特殊的一点于他们的食物，他们是靠‘吃’其他生物遗留物体上的思想生存的。强烈的感情、记忆、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些都是范赛因最好的食物。他们一面旅行，一面寻找其他有智慧生命，然后默默‘吃’掉那些被其他生命投射到物体上的思维。他们通晓从古至今的一切秘密，却从未对任何吐露一二。范赛因对其他生物完全无害，他们扮演的角色大概类似于是类体表靠吃皮屑生存的微生物。但他们的确拥有语言和思考的能力，被视作是银河系中众多有智慧生命中的一种。” “范赛因的特殊习性让一些科学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想。对范赛因而言，基本上只要是被吃掉的思想都会被记住，尽管这些东西实际上对他们并没有用。他们可以从物体中提取过去对着该物体释放的思想。举个例子来说，一只用来装圣诞老礼物的袜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好的食物。他们会知道对这只袜子许下的所有心愿，虽然这些事跟他们压根没有关系。科学家认为，假如类也可以得到这种能力的话，将大大加速学习的过程。” “类的学习，除了思考之外有很大部分都于死记硬背。如果能靠近一本书就记下书中的全部内容，那学习的过程就会被大大缩短。当时类正面临着口危机，获取范赛因能力的研究就和对半的研究一样是热门的研究方向。想想看，一个孩子只需要一年就能完成从小学到研究生的全部课程，每个都是记忆方面的天才，那将给类社会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这不但缓解了口危机，更能使类的整体素质获得极大的提升。377号基地就是这个前提下被建立的。” “经过冗长的谈判，范赛因同意们研究他们的能力，作为交换，类为他们提供食物。一开始是很多老旧的东西，后来们发现垃圾就可以满足范赛因的一切需要。被丢掉的日用品上有着成千上万个念头，范赛因大可以慢慢咀嚼。” “们发明了一种雾状溶解剂，可以让范赛因的基因和碰触到他们的类的基因融合，以此制造出拥有崭新能力的新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们实验总是失败。实验体根本无法像范赛因那样读取到物体上的思想，而且他们的外形还会发生变异，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像是范赛因显微镜下的样子，也就是们认知中的‘虫’。特别是受了外伤之后，变异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一个往往只需要一天就会完全变成虫。” “投资很不满意，为了尽快取得成果，们增加了实验体的数量，获得的却是更多稀奇古怪的虫子，有时候两个的基因甚至会融合一起变成奇怪的双头品种。这些虫疯狂而又残暴，只有通过注入大量的类基因才能使他们暂时恢复理智。” “因为一直拿不出成品，们的经费被一减再减，投资显然已经没打算再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了。另一方面，半的技术越来越成熟，已经接近进行大规模生产的程度。他们打算关闭377号基地，并结束和范赛因的合作。但377号基地的全体研究员，包括内，全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虽说们没能成功获得拥有读取思想能力的新类，但由们制造出来的虫的身体素质却远远优于类。他们可以说话，拥有思想，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甚至可以自由地改变形态。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有着超高的繁殖能力，这是半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们认为，只要解决了狂化的问题，‘虫’就能取代半成为受地球驱使的主要劳动力。这种时候让们结束研究，这无异于将一项跨时代的技术扼杀摇篮之中！” “所以们决定奋起反抗。们首先将雾状溶解剂充满了整颗星球，并放出大量范赛因。这样一来377号基地所的星球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试验场。们的想法是，只要样本的数量足够多，狂化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这样一来银盾就不得不让们继续研究了。” “银盾？” 93寻找记忆体 “听说过银盾家族吗？半的研究也好,377号基地的研究也好,银盾都是最主要的投资。”杰克理所当然地说,“银盾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财团,也只有他们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这样尖端的技术研究。可是银盾的家主却认为半的项目比们的项目更有吸引力，真是糟糕的眼光啊！听说那是因为他本喜爱养狗的缘故,这种原因让怎么能接受？” 沃伦看了一眼奥丁,觉得按照一般的审美，半的确比身上长满手脚的虫子容易接受多了。不过考虑到杰克对此的执着态度，他只好将这个想法憋心里。 “真的认为这些恶心的虫子能听类的指挥？”奥丁毫不客气地说道。 “懂什么？现们看到的不过是后来误入基地的！们原本做出来的虫不是这样的！融合剂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失效，那些丑陋的爬虫根本无法和完全体相比。只可惜现完全体只剩下一个。银盾的家主最让无法原谅的一点,就是他竟然下令将所有的实验体都摧毁了！”杰克生气地房间里飞了好几个来回,嘴里大声叫嚷，“为了怕引起星际纠纷,他没有摧毁这颗星球，只是往星球表面喷洒了许多强力杀虫剂，这样既能杀死了虫又不会威胁到范赛因的生命。那可真是一场灾难！当时们的实验体已经繁殖到第三代，虫的数量超过百亿，整颗星球成为了真正的虫域，却被他用杀虫剂轻而易举地把所有的实验体全部杀死！这是对科学的迫害！这和烧死哥白尼有什么区别？” “等等！说光用杀虫剂就能杀死制造出来的超级种？”奥丁挑了挑眉。 “除了杀虫剂，他们不怕任何东西！他们的甲壳甚至可以抵挡子弹，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除了杀虫剂……是的……只是除了杀虫剂……承认这是研究中的一项漏洞，们没考虑杀虫剂的作用。”杰克沮丧地说。 奥丁勾了勾唇角：“不得不说银盾的家主还算聪明。后来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变异？” “因为‘锁’的存，半的基因不会像类那样受雾状溶解剂影响，所以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加速变异。的朋友就很难说了，尽管时间让溶解剂的效果变差了，他要是受了伤还是会变成爬虫。其实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照理说溶解剂对来说应该是一种剧毒，吸入溶解剂之后应该立即死亡。之前从未见过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到这里就已经死了，然后变成爬虫的食物。也许的情况和他们有所不同？”杰克颇为疑惑地打量奥丁。 沃伦突然觉得也许真的是因为退化种的关系，奥丁才得以雾气中活下来。他不禁感到后怕起来。加入奥丁不是退化种，那他现可能已经…… “无论如何，银盾喷洒杀虫剂并封锁了这颗星球之后，377号基地基本就荒废了，而也陷入了漫长的冬眠期。醒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垃圾星球’，四处都是一些弱小的爬虫，原本的实验室也被外来占领了。” 沃伦吃了一惊：“这里还有其他外来存？” “是呀，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研究，不过既然他们还为范赛因提供垃圾，大约是和范赛因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吧！认为，作为唯一剩下的完全体虫，同时又是超一流的科学家，有资格加入到他们的研究中去。不过他们却将视作怪物，总是用武器驱赶。唉……类总是因为外貌产生偏见。”杰克发出一声叹息。 “那成功了吗？”奥丁好奇地问，“说是完全体，那最后成功获得范赛因的能力了吗？” “可以说是成功，也可以说是不成功。”杰克用黑色的爪子抓了抓头部，“获得了原本想要的能力，这个能力却有很大的瑕疵。可以远距离读取一件物品上的思想，但是读到的内容仅能被记住七秒，七秒后会把一切都忘光。这或许是因为类大脑的记忆容量不够大，或者是的大脑已经发生变异，还没能找到具体原因。假如那些后来者能让回到实验室中去该有多好啊！那样说不定能找到过去留下的资料，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虫的种类很多，也许改变一个形态可以让的脑容量变大。本来也可以通过交|配产生后代来继续研究，不过作为完全体实无法对那些丑陋的爬虫下手。” 沃伦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实无法理解杰克对于虫研究的狂热爱好。和那些可怕的东西交|配……那实是太挑战类的承受极限了！ “有这种能力这就够了！”奥丁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的能力对们很有用。能请帮个忙吗？” 杰克的触角动了动：“哎？” “们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来到虫域的，但是这里的垃圾实太多了，们没法确定它的位置，这儿也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可以使用。的能力应该能帮们找到它。如果肯帮忙，们也会想办法让回到实验室去。”奥丁微笑着说。 沃伦立即明白了奥丁的意思。只有一条路可以从虫域离开，就是通过反虫洞。照目前的情况看，反虫洞十有八九应该实验室里。反正找到记忆体后也必须要去那里，带着杰克一起不过是顺便而已，却能够以此为条件让杰克帮忙找蓝的记忆体。 “真的可以吗？实验室外有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根本进不去！”杰克的声音颇为惊喜。 “那是防护罩，一种现被普遍使用的技术。可以试试找出它的弱点。”奥丁胸有成竹地说。 “那好，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这颗星球不大，只要二十天就可以把星球的表面翻一遍。不过们最好赶快，那些外来每隔一段时间会用机器清理一遍垃圾，把旧的垃圾摧毁，好给新的垃圾腾出地方。” “那是一块记忆体，被用来记录机器的所有记忆。关于记忆体上可能附着的思想，想沃伦应该可以给足够多的情报。”奥丁看向沃伦。 沃伦连忙点头。他一直以来都和蓝朝夕相处，要想到可能被投射到记忆体上的思想再简单不过。 接下来的几天中，奥丁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杰克对半充满好奇，除了外出，就绕奥丁周围想要研究他。杰克专门制作了几支可供半使用的解毒剂，以及可以暂时压制雾状溶解剂作用的药剂，好让奥丁和沃伦能够安全地雾气中活动。 杰克每天都垃圾堆里寻找沃伦形容的记忆体。不过由于垃圾的投放范围是随机的，寻找起来只能通过地毯式搜寻，进展比较缓慢。 此期间，沃伦看到了杰克过去的研究成果。除了长成杰克那样的完全体飞虫外，完全体虫中还包括体型大到像飞船一样的巨甲虫，可以瞬间潜入地下的钩虫，以及一种很像是现的范赛因母虫的丑陋蠕虫。不难想象，假如杰克的研究真的成功的话，现类世界中可能到处都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代替半的特殊虫子。 不过沃伦始终对这些虫的服从性抱有疑问。 照杰克的说法，大多数实验的最后阶段诞生的虫都性情温和，当然这是定期给他们摄入足量类基因的情况下。通过细胞克隆技术产生的带有类基因的肉块是让这些虫保持心态平和的最大法宝。即使是杰克，也必须每隔一个月摄入一定量的类基因。 “吃吗？” “怎么可能？给自己做了一个细胞池，把爬虫的尸体丢进去，将其中类的细胞提取出来，然后做成药剂注射入体内。”杰克这样解释他获得类基因的方式。 沃伦认为，无论杰克的为怎样，他的研究能力的确令佩服。虫的计划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现的范赛因母虫也许就是一项成功的应用。不知道那些后来的研究者到底是如何控制这东西的，光是想到范赛因母虫可能曾经是个类，就让不禁毛骨悚然。 第十二天的时候，杰克终于带回了好消息。蓝的记忆体找到了，而且从外表看应该是完好无损的。这位前类科学家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机，他想都没想就将蓝的记忆体交给了沃伦，然后开始询问要怎么才能进入实验室。 “们没有电子器械，只能一点点寻找防护罩的漏洞。假如有实验室的结构图就好了。”奥丁沉吟道。 “过去的结构图应该可以回忆出来！”杰克高兴地说。 虽然对从物体上读到的信息只能记忆七秒，但杰克本身的记忆力并不差。很快他就画出了清楚的示意图，有些记忆比较模糊的地方，也沃伦的询问下得到了填补。此之前沃伦曾亲自设计过红都中不下二十座建筑物，他建筑学方面的知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仅仅用了半天功夫，奥丁手头就有了一张详细的建筑结构图。 “们可以试试从这里进去。”奥丁指着图上的一点说，“这是一截废弃的管道，埋地下十米处，里面的很可能不会考虑到它的存。们从管道这头进去，走大约三百五十米应该可以到达基地的正下方。管道的另一端是封死的，具体要如何上去，只能靠随机应变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钢板，想可以弄穿它。”杰克说道。 “嗯。”奥丁点了点头：“进去之后们之间的交易就算完成了。和沃伦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可以随意活动。” 杰克：“要去找过去留下的资料。” “好的。们必须十分小心。考虑到对方选择377号基地作为实验室，进行的很可能是非正当的实验，他们手头拥有强力武器的可能性很高。”奥丁说道，“最好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如果万一发生冲突，首先应该考虑破坏对方的能源系统，夺取武器。最坏的情况，们可能要先退出来，然后寻找下一次机会。危急生命的时候，千万不要恋战。” “没有问题。” “好。” 沃伦和杰克同时点头。 “就这样吧，今天午夜出发！”奥丁眼中亮起势必得的精光。 94回去之后的约定 确认了大致的挖掘方向后,杰克主动承担了挖掘工作。他用六条腿以惊地速度从地面上挖出泥土,短短五分钟内便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坑。于此同时,沃伦和奥丁负责警戒四周。由于身上的类基因,他们是虫眼中的美味珍馐，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警觉。 此之前沃伦相当担心奥丁重新进入迷雾后是否会再次中毒,不过杰克的解毒剂似乎很好地发挥了作用,奥丁只是脸色难看一些，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吐血。 “要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沃伦认真地说。 “不。”奥丁坚决地摇头，“只有经过反虫洞才能回去,们迟早要到这里来的。还可以坚持,等到了实验室内部应该就没有溶解剂了。那么难找的记忆体都已经找到了，是不会关键的时候再次拖后腿的。” 沃伦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他能感觉到半的烦躁心情，一到虫域就失去战斗力这一点似乎让半的自信大受挫伤，以至于他急切地想要行动中证明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担心。 虽然是为了记忆体而来，但沃伦并不想因此让奥丁受伤。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奥丁显然有孤注一掷的打算。 假如实验室里遇到什么危险，他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玩命的吧？怎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呢？ 沃伦焦急地望着半的侧脸。这张张扬的面孔和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却早已超过了可以性命相托的地步。 这几年奥丁到底为斯利姆商会受过多少伤，付出过多少心血，又背负过多少罪恶？因为半的身份，这个高傲的男被多少恶意中伤诋毁过？即使是被当做只会为半考虑的异类，他也从来没有退缩过一步！ 奥丁原本是一头孤独的狼，却被自己生生套上了项圈。这对他来说真的公平吗？ 沃伦：“回去之后……” 奥丁：“嗯？” 沃伦：“想不想一起出去度个假呢？” 沃伦微笑中的暖意让奥丁吃了一惊。 “开玩笑吗？作为斯利姆商会的会长，自由商会联盟的首领，哪有时间去度什么假？要是再像这次一样任性，有几条命都不够陪玩的。”半对沃伦呲了呲牙。 “话虽如此，但是总需要放松一下的吧？”沃伦笑了起来，“平时都怎么放松？” 奥丁蹙眉：“要是不小心松懈了，早就已经死了。从出生起就没有时间做那种无聊的事。” “从来没有过吗？”沃伦微微一愣，“也许应当找个情，爱情可以使放松。” “谁要是成为的情大概会死得很快吧！为什么突然关心的事？”奥丁狐疑地看了沃伦一眼，然后露出坏笑，“该不会是还没放弃勾引的念头吧？”自从了解到沃伦糟糕的爱情观之后，奥丁就喜欢将沃伦最开始的“追求”当做一个笑话来讲。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理上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对呀！”沃伦点了点头。 “什么？！” “如果和一起能让学会放松的话，不介意成为的情。记得说过，认为是个不错的情。另外，上次是怎么讲的来着，假如愿意放弃来虫域的念头，可以代替蓝成为的情？”沃伦自信地笑了笑，“认为这是委婉地表达对的兴趣。” “竟然还记得！是打算来和算总账吗？”奥丁一脸不爽地说，“怎么可能对一个小鬼感兴趣？只是纯粹想要让打消来虫域的念头而已。再说了，就不顾忌蓝的感受吗？” “蓝也很喜欢啊！他是不会反对的。”沃伦一脸理所应当。 奥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沃伦，脑子里还有节操这种东西存吗？” “抱歉，家庭观念也好，传统道德观也好，那种根本就不的字典里。有一点从一开始就说对了，长着异瞳的是独自宇宙中长大的野兽。从未见过的父母，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意志前进，获得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社会给束缚，从不看眼里。奥丁，好好考虑一下吧！真的需要一个可以让放松下来的情。” 夜色下沃伦的眼珠漆黑如墨，他的注视让奥丁感到心虚。 半微微皱起眉：“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沃伦欺近一步，狠狠吻上奥丁的嘴唇。 “唔？！” 想要推拒的手掌最终还是只握成了拳。 怎么可能？ 陶醉其中……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期待这种事的？ 半心中充满了迷茫。 “抱歉，打断一下，挖到地下管道了，们要不要下来？”杰克一股脑从地上的洞里钻出来。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一些粉末撒周围。 “好好考虑的话，假如愿意，回去之后一起去度个假吧！”沃伦小声说。 “这是什么？”他走到杰克身旁。 “杀虫剂。老天，讨厌这个味道！”杰克的表情颇为痛苦，“但还是必须要使用它。杀虫剂只能让感觉难受，却能让爬虫无法靠近这里。” 沃伦这才明白杰克曾经说过的他家下方的“守卫”到底是什么。他注意到半仍然生气地瞪视他。“们走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打开手臂上的照明贴片，率先钻进地道。 明明没有想过要“偷走”沃伦的。 奥丁望着沃伦的背影想。 这个男根本不是能够压制得住的类型。 可是不知不觉中竟然就已经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接下来到底是要选择迎上去还是选择避开呢？ 无论如何还是等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吧！ 他自暴自弃般地放弃了思考自己的心情。 杰克挖出来的通道只够一个匍匐前进。三向斜下方爬了很长一段，才终于看到一截钢铁管道。这条管道的直径一米八左右，足够弯下腰里面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大概是因为雨水渗透的关系，管道中有些积水。 “们这样进来不会不让溶解剂也进入实验室内部？”沃伦问道。 “大概会吧？其实现溶解剂的浓度已经下降了很多，刚开始的时候它们可充满了整个大气层呢！类只要一进入377号基地所的星球就会立即变异，而不像现必须要受外伤才会开始变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银盾封锁了这个地区。”杰克解释道。 奥丁：“让溶解剂进去正好可以制造混乱。” 长长的地下管道很快就走完了，上方出现了一个被封死的洞口。 “是水泥。上面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东西，水泥应该很好弄开。”杰克拍动翅膀将身体贴天花板上，然后用两只脚像凿子一样凿了几下水泥板。 “嘘——尽量小声一些，当心上面的听到。”奥丁提醒道。 杰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开始改用牙齿咬。令战栗的细微咔咔声一下子响起管道中。很快杰克就咬穿差不多半米厚的水泥板。“把们弄上来。”他嗖地飞下来抓起沃伦就往洞里塞。 虫的绝伦速度让奥丁捏了把汗，幸好很快他就水泥板的另一面看到了沃伦。 “好了，们分开行动吧！”奥丁低声说。 他们目前好像一间被弃置了很久的房间中，周围既没有光也没有任何声音。 “们两个多加小心。对了，既然们要出去，能不能把这个也带走？”杰克将一个东西塞到沃伦手上，“这是关于虫的研究结果，也许有一天们能找到继续这项研究。科学是属于全类的，不应该被埋没这里。” 沃伦：“好的。” “会去原来的第12和第13实验室，那里可能保存着最需要的东西。们可以去中心控制室附近碰碰运气，那个反虫洞如果真的存，应该就那附近。曾有幸见识过范赛因的传送技术。反虫洞可能是一件很小的物体，只要轻轻碰触就会立即被传送出去。所以碰到之前一定要想好传送目标，否则他们会将从们身上读到的第一个念头当做传送目标。”杰克叮嘱道。 “杰克。”沃伦认真地说，“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 “当然！毕竟完成了对虫的第一阶段研究不是吗？不要担心，就连杀虫剂都要不了的命，有无数时间可以解开谜底。” 虫科学家说完之后便拍打翅膀消失了原地。几秒后，沃伦听到一下轻响，那应该是杰克从房间另一边的门离开发出的声音。 “们也走吧！”奥丁小声说。 “好。” 由于熟悉实验室内部的结构，沃伦和奥丁很快就找到了去中心控制室的路。不过，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发现实验室的一部分已经被彻底改造了。他们没有贸然进入新的区域，而是附近绕了几圈。 377号基地的实验室占地面积超过十七万平方米，被改建的部分好像只有中心控制室附近的三分之一。不仅仅是用闸门将新旧区域完全隔绝开来，关键的通道中还安装了安全装置，这样的设计让外很难靠近。 “不行，们手头连把激光枪都没有，根本就过不去。”奥丁沮丧地说。 “现该怎么办？”沃伦也感到束手无策。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奥丁扬了扬眉，“跑过去敲敲门，说们不小心闯进这里，请求他们把反虫洞借给们用一下。当然结果很可能是被杀灭口。” 沃伦叹了口气：“不知道告诉他们们和银盾正处于交战状态会不会让事情有所转机。” “嘘！”半天突然将耳朵贴地面上，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怎么了？” “奇怪，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突然又没有了。”奥丁皱起眉。 “什么样的声音？” “一种摩擦声。像是……蛇爬？” 沃伦不由吃了一惊，虫域里出现虫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蛇的话……？ “沃伦！” 奥丁脸上惊骇的表情让沃伦的动作猛地一僵。他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半正以极其缓慢的动作举起右手，用右手臂上的连弩瞄准他身后。 “千……万……别……动……” 半用口型说道。 沃伦想起蛇的视觉很差，对于不动的物体更是视而不见，这大概就是奥丁用这么慢的速度举起连弩的原因。但是相对的，蛇可以捕捉热能，脑中描绘出外界的红外图，他们两个此刻应该已经成为了蛇眼中的可口食物。 “闪开！” 奥丁射出连弩的同时猛地推开沃伦向前窜去。沃伦立即回头，却看到了令他心颤的一幕。他身后有一条长达五米的蟒蛇。急速射出的三支连弩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开了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奥丁正用双手抓住蛇的上下两颚极力掰开蛇嘴，并将整条蛇摔向地面！ 就蛇身落地的一瞬，整条走道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沃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失去了意识…… 95肉体交易 “唔……” 直接照在眼皮上的强光让沃伦不禁侧了侧头。目前他被捆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无法正常活动。 蟒蛇…… 电流…… 奥丁！ 沃伦睁开眼睛，发现双手、额头以及脖颈上都连着输液管,一种微凉的蓝色液体正随着软管进入他的体内。 这到底是…… “竟然是异瞳啊！全世界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不超过四百个，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沃伦眨了眨眼睛。由于光线太强烈，他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影。 “这是哪儿？” 指尖的麻痹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刚刚的电流是因为保安系统自动启动吗？ “一个你不该来的地方。” 强光从眼睛上挪开了，沃伦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这个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穿着一身白大褂，一头长发被简单地扎在脑后。从外表看此人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他的相貌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长着一张大众脸，不过他的注视却给沃伦一种犹如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他的头发是银色的，不是那种苍白的银而是更深一点的银灰色。他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手电一样的东西，刚刚照在沃伦眼睛上的强光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沃伦*斯利姆，不到2o岁就建立了自己的大型商会，总资产超过8o亿深空晶体的自由商会联盟的倡导者和现任首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可以被称作是一个成功者，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垃圾星球来呢？” 对方关掉手电，稍稍退后了几步，用鲜红的眼睛注视沃伦。 和奥丁一样的红眼睛…… 沃伦回忆起被电流击晕前的一幕。 我被绑在这里的话，奥丁在哪里？ “你在找人吗？”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向边上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圆柱形的大型金属容器旁。这个容器的直径大约在一米五左右，高度超过三米。男人在电子面板上按下几个按键，容器表面上的金属忽然分成了无数方形小块，然后消失不见。 沃伦讶异地看到奥丁悬浮在一团蓝色的液体中。半人身上几乎一丝不|挂，他的双眼紧闭着，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奇怪的是他现在的形态完全是人类，耳朵和尾巴全都被收了起来。 男人又按下一个键。蓝色的液体中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气泡，奥丁的眉头皱了皱，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在分析他的基因。普通的半人可到不了这个地方。半人一进入垃圾星球就会被弥漫在这里的雾气毒死。所以我猜他是退化种。我之前在他身上做的小小实验刚好证明了这一点。可真是了不起的实验体啊！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研究出退化种出现的原因。我曾想过要买一些退化种回来做**实验，可惜他们出现的概率太小了，有很多一出生就被销毁，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男人将一只手笔直地伸进蓝色液体中，他的手掌毫无阻碍地落到奥丁的胸膛上。 “真想把这里剖开，慢慢研究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一定可以帮我解开很多疑问吧！红狐这个物种已经在数百年前灭绝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携带着红狐基因的半人，而且还是个退化种。” “红狐？”沃伦皱了皱眉。 “怎么？你不知道你的同伴是一头漂亮的狐狸吗？”穿白大褂的男人笑了起来，用迷恋的目光注视奥丁的身体，“据说狐系的半人都很聪明，已知智商最高的半人就是一个白狐系的半人。他们狡猾善变，擅于隐藏自己，在床上也很有一套呢！也许我应该在解剖他之前先尝尝他的滋味……” “别碰他！” 是红狐而不是红狼，奥丁为何要隐瞒这一点？难道是红狐的基因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奥丁成为这个男人的实验品！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奥丁是我的人，假如你敢动他，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让你后悔！” “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杀了你吗？你闯进了我的实验室。假如我的秘密被外面的人知道，联邦是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存在的。” “假如要杀人灭口的话，没必要等到现在。”沃伦冷冷地笑了笑，“奥丁对你来说还有研究价值，但是我只是一个人类，你会把我绑在这里，必定有不想杀我的原因。” 穿白大褂的男人收回手，鼓了两下掌。 “很精彩的分析。现在我觉得你比他更有趣了。我并不缺少金钱，但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让你抛下美好的人生，跑到这个科学的流放地来呢？”他用手指戳了戳沃伦的脸颊。 “我是为什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离开，现在到你提条件的时候了。”沃伦勾起唇角。 “唔……通常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更加怕死吗？不过，也许你是个例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向银盾宣战。让你去做那件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成功呢！” “你想让我做什么？” 沃伦注意到奥丁已经睁开了眼镜。他的身体还在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男人捏住沃伦的下巴，缓缓吻了上去。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妖媚。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能否帮我办成那件事。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在床上满足我，我可以让你不死。” “那奥丁？” “我不会动你的人，在你让我失去兴趣之前。” “成交。” 醒来的半人正在用力踢禁锢着他的容器，但是沃伦知道他可能无法挣脱。 至少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 “预计还有三分钟进入黑洞活跃带。” “航线已锁定。” “主引擎关闭。” “辅助引擎关闭。” “全体注意，请立即回到工作岗位。” “预计还有两分五十秒进入黑洞活跃带。” “……” 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倒计时的数字，全体晨雾号的船员，包括指挥官蓝在内全都紧张地注视着屏幕。不久之后他们将通过黑洞活跃带，由于事先关闭了所有的引擎，一旦遇到危险，他们连脱离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琳达一再强调，只有遵循惯性航行才能通过这条危险地带，但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将生命托付在一条情报上，让很多船员感到难以承受。 “该死！要是我死在这里，绝对是联盟的一大损失！”年轻的生物学家劳伦小声说。他是一位活力四射的船员，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给大家带来欢笑。 琳达不自觉地绞动手指。她对给她提供情报的人十分信任，这是让她踏上这次旅途的最主要原因。“总长绝不可能骗我，我们一定可以通过的。”她小声说，仿佛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 “预计还有十秒进入黑洞活跃带。” “……8、7、6……3、2、1。成功进入黑洞活跃带！” 所有人都不禁嘘出一口气。 半分钟后…… “主引擎预热。”蓝命令道。 领航员愣了一下才开始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屏幕上一片漆黑，不过从船体稳定度看来，他们的确没有遭遇到任何黑洞。这条“安全通道”大大超出了物理学常识，难道说这些黑洞都是假的？ “预计十五秒后通过黑洞活跃带。” “主引擎预热完毕！”领航员大声说道。 蓝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读秒，直到数字跳到零，才下令重新启动飞船。 “我们通过了！”控制舱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艘船总共只有十二名船员，此刻全都集中在控制舱内。船员们热情地互相拥抱，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一两下喊声，以宣泄兴奋之情。 “对前方进行全面扫描，探索这个区域。”蓝微笑着下令。他也很高兴可以安全抵达弗蕾亚。 很快扫描图像被传回了主屏幕上。 “这是什么？”物理学家文森特疑惑地问。四十五岁的他正处于人生的黄金年龄，是这艘船上的主力船员之一。 屏幕上的星图和所有其他地方的星图有很大的不同。每一颗星球都在发出微弱的光芒，每两颗邻近的星球之间还有一道细细的白色光线相连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以星球作为结点构成的巨大网络。 “弗蕾亚的神迹……”琳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神迹真的存在！” “琳达，你知道些什么吗？”蓝问道。 “告诉我怎么来这里的人曾经说过，在弗蕾亚有一种无法被解释的神秘现象，星球被神奇的力量保护着，凡是拥有‘神迹’的星球气候条件都非常适合人类生活。他告诉我这里起码有上百颗拥有神迹的星球，但是现在看这个数字可能还远远不止。”琳达激动地指着屏幕，“你们看，这些被光链连起来的行星是多么密集啊！几百颗，也许是上千颗，这里是人类活动的天堂！” 蓝皱了皱眉。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琳达的狂热。“大气的分析报告出来了吗？我需要找到一颗可以降落的星球。”他问道。 “这、这不可能？！”环境分析专家凯瑟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面前的小屏幕。 “怎么了？” “我分析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三颗星球。这些星球的气温、大气组成以及水含量都和地球差不多一样，随便那一颗星球都适宜降落。这种事太超出常识了！” 蓝沉吟片刻：“那资源情况呢？做一个快速资源扫描。” “资源丰富，这里几乎有我们需要的一切！特殊资源需要降落后再慢慢勘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星球都达到了B级的标准。看样子我们唯一需要祈祷的是这块宝地没有被其他有智慧生命占领。”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蓝笑了笑，“目标锁定正对我们的三号星球，向外发射无线电波，表示我们的来意。我们将在三号星球表面绕行两周，然后降落。所有人准备进行第一次勘察。” “是，舰长！” “天！我真的来到天堂了！”琳达轻声发出感叹。 “琳达，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一下会议室好吗？”蓝走到琳达身边。 “没问题。”琳达干脆地点了点头。 “预计还有两小时抵达目的地。” 广播中响起柔和的机械女声，这支小而精悍的探索者队伍即将迈出他们探索弗蕾亚的第一步。 96困境 “进去！” 激光枪就在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假如还有一点体力，说不定可以抢到枪。不过沃伦也知道,他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是跟人战斗了。他踉跄了一下，走进“牢房”。铁门在身后砰地关闭，沃伦知道下次这道门开启的时候，就是他再度被L“召见”的时候。 实验室的主人,那个自称L的男人对s|m有着异乎寻常的热衷，每次沃伦都会被压榨完最后一点体力，然后伤痕累累地被押回居所。L还喜欢在沃伦身上尝试各种药物,那些药物的作用让人听了不禁背脊发凉。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在床上所能绽放出的妖娆程度。L的身体敏感而又贪婪，犹如一瓶甘美的毒药，能轻易将人逼上绝路。 “我过去的情人都被我不小心杀死了，希望你能比他们坚持得更久。我喜欢你的身体，它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它剖开，切成一丝一丝，却又如此舍不得。” 这种深情告白让人不寒而栗。沃伦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与毒蛇共舞的感觉。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在被“召见”期间L并不限制沃伦的活动自由。虽然会被注射防止逃走的针剂，但沃伦还是想办法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个实验室里应该只有两个人，L和他的手下。L的手下布莱恩是一名外表看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沃伦怀疑他的实际年龄还要更小。因为布莱恩的脸颊上长着细密的鳞片，很有可能是一名半人，考虑到半人的生长速度，说不定他都没超过三岁。 布莱恩的容貌相当秀美，不过却显得毫无生气。他的发色和L一样是银色的，眼珠的颜色则是漆黑如墨。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明明像是笑容的表情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他沉默寡言，对L几乎唯命是从。布莱恩手上总握着一把激光枪，沃伦毫不怀疑在危急关头布莱恩会对他开枪。 L的三餐和起居全都由布莱恩来料理。少年有一手叫人出乎意料的好厨艺，就连俘虏的饭菜也是由他负责。不过L似乎很讨厌被打断，曾不止一次因为布莱恩叫他吃饭而对布莱恩大肆打骂。他喜欢用一个类似电击棒的东西折磨少年。每次使用都会使布莱恩跪在地上抽搐很久。 沃伦还了解到L的研究似乎和基因有关。他不但会捕捉实验室外的虫人进行解剖，还会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活人做实验。沃伦曾亲眼看到他将一个人类转化成范赛因母虫。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实验体先是腹部开始鼓胀，然后渐渐发展到全身。相对越来越庞大的身躯，手和脚则会越来越萎缩。等母虫差不多成形的时候，L会破坏母虫的大脑，用一块芯片控制母虫的行为。L认为解决虫人疯狂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再拥有思考的能力，这些曾经的人类对他来说只是提供便利的工具。 L的目标是用“虫”取代人类的所有机械。他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星际开发者可以乘坐由同类变成的飞船，带着可以变成任何东西的“奴隶”进行星球开发。采集、制造、运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特定的虫人来完成。 沃伦对L简单粗暴地将人类分成主人和奴隶两类嗤之以鼻。不过L却觉得，为了再创殖民史上的辉煌，哪怕倒退到奴隶社会也未尝不可。 “很遗憾，就目前的实验结果看，范赛因人的基因只能与人类的基因相融合，使用其他动物都无法做出可以使用的‘虫’。你不觉得这就是人类一直以来的宿命吗？绝大多数人被一小撮人所奴役，我只是将这种奴役扩大到更伟大的层面上而已。” 沃伦对L所设想的未来极度厌恶。这个男人本身的疯狂比他的性|癖更让人难以接受。最糟糕的是，他手上的确掌握了实现设想的技术。 如果有可能的话应该杀了L，毁掉这个实验室。 沃伦并不认为对刚刚还在和他翻云覆雨的人兴起这种念头有什么不对。L实在太危险了，有些天才只有死了才对人类社会更有利。 不过反虫洞还掌握在L手里，想要离开恐怕必须要先完成和他的交易才行。 沃伦伸手扶住墙壁。背脊上的鞭伤还在抽痛，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走进里面的房间。 “你和他做过了？”奥丁气闷地缩在房间的一角。自从被关到这里，他就没能拿到过衣服，只能用一条毯子裹住身体。 “你感觉怎么样？”沃伦伸出手摸了摸奥丁的额头。 L给奥丁注射了奇怪的东西，现在奥丁无法转变成半人形态，而且还一直发着高烧。沃伦担心再这样下去奥丁的身体会支持不住。 奥丁别扭地转过头：“还是老样子。现在不要说是逃走，连走路都很困难。我真的不应该跟你来这里的。什么用都没有，还总在拖你的后腿。”他用力咬住嘴唇。 “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沃伦在奥丁的身旁坐下，半靠在奥丁身上。他急需睡一觉来补充体力，不过万一睡着了，很容易会被奥丁看出他受了伤。 “假如被他看中的人是我就好了。”奥丁用手掌按住额头，语调十分苦涩，“老实说对这种事我很有心得，一定可以找到机会杀了他的。” 他的嗅觉比人类敏锐得多，沃伦一走进房门，他就闻到了沃伦身上的血腥味。无法帮助沃伦让他痛苦不已。怎么能让沃伦去做那种事！反正用身体作为武器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能够代替他就好了。 “奥丁……” “嗯？” “我说过，有我在的时候，你不需要这么拼命。偶尔也依靠一下我吧！难道你认为我无法带你离开这里？” “呵呵，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会长大人呢？”奥丁笑了起来，“那家伙的感觉怎样？他不会让你在床上硬不起来吧？” 沃伦弯了弯嘴角：“虽然没试过，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 “什么？” “他不如你！” 沃伦噙住奥丁的嘴唇。半人口腔中的温度也高得惊人，他虚弱的身体让沃伦更大程度上主导了这个吻。舌尖彼此碰触，沃伦感觉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强烈刺激。大概就像奥丁所说，他在这方面有很多经验吧！沃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从前那些和奥丁接过吻的人。 这个男人应该是属于我的！ 他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 激|情在热吻中升级，沃伦抚摸着毯子下的身体。薄薄的汗水布满奥丁的胸膛，胸膛下的心脏跳得很快。感觉好到让人指尖发麻，沃伦知道正是因为他拥抱的人是奥丁才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想要征服，想要爱惜，想要和这个人一起站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奥丁的手伸到了他的扣子上。 “等一下。”沃伦一把捉住奥丁的手，然后又啄了两下奥丁的嘴唇。如果现在脱掉衣服，背后的伤就暴露无遗了。 奥丁的脸色变了变：“伤得很重吗？” 沃伦微微瞪大眼睛，露出苦笑：“还好。” “我要杀了他！”奥丁的眼睛红得吓人。 “别着急。L正在慢慢告诉我更多事情，我有一种感觉，他有必须用到我的地方，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迟早会落到我的手里！”奥丁呲了呲牙，眼底全是杀意。 “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知道杰克怎么样了。你有听到他的消息吗？”奥丁问道。 沃伦摇头：“没有，L没有提起任何关于他的事。” “还有那条蛇，我始终很介意那条蛇。”奥丁沉吟着说，“这里只有L和布莱恩两个，那条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知道。也许是游荡在实验室里的生物，也许这颗星球上从前就有蛇类存在。那条蛇出现后，防卫装置就被打开了，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两人陷入沉思。 “你说L用活人做实验，他是从哪儿弄到那些实验品的呢？”奥丁说道，“还有改建377基地的费用，这里的装置都很先进，越过银盾的封锁线在这里建立起新的实验室，需要的绝不是一笔小数目。或许我们应该思考一下L是从哪里弄到钱的，是什么人在支持他的研究。” “支持一个疯子在过去发生过可怕实验的星球上进行研究，L背后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善类。目前我们只能肯定，对方不会是银盾。不过从垃圾星球和银盾的敌对关系看来，也许银盾知道些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沃伦叹了口气，“长时间不见踪影迟早会引起联盟内部的恐慌。如果在考察队回来之后我们还不出现，局面就会更加糟糕。” “在来之前我曾经留下过讯息。假如我离开超过一个月，那些讯息就会被送到查理手上。也就是说，最晚三天后，查理应该会知道我们在垃圾星球。不过他能否采取有效行动，就很难说了。” 沃伦笑了笑：“起码我们还有希望。” “是呀……不知道蓝知道后会作何反应，其实我比较期待他能来救我们呢！”奥丁微笑着感叹，“既认真又固执，对你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其他人，永远将你的事放在第一位来考虑，‘铁皮脑袋’还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啊！” “你看起来很喜欢蓝嘛。” “当然，他比你可可爱多了！唔……嗯……嗯……啊……” 97伊甸乐土 蓝的想法很简单,尽管弗蕾亚地区对人类来说是一片未知之地，但他只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区域,并得出是否适合成为远征队开发目标的结论就够了。 天堂或是地狱，对于机器人来说是完全没有分别的。 或者说，只要是沃伦下达的命令,哪怕是去地狱也无所谓。 所以,在真正到达弗蕾亚之后，蓝并没有丝毫放松，而是直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他必须向琳达了解那些到了弗蕾亚却没有返航的人类在哪里，然后努力和这些人取得联系。他们手中应该掌握了更多关于弗蕾亚的情报。 “你问我从前那些人到哪儿去了？”琳达想了想,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毕竟那都是六十五年前的事了。不过他们大概没有再回到人类世界吧！当时我的长辈驾驶一艘救生用的微型飞船离开,他们的飞船应该还在弗蕾亚。” “为什么不想回去呢？”蓝疑惑地问，“既然知道了通过黑洞活跃带的方法，那随时随地都可以再回来，为什么那些人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呢？” “不，到达弗蕾亚这边纯粹是出于偶然。当时飞船的引擎出现了故障，只好停下来维修，恰巧又走错了航线，所以才会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弗蕾亚。所有人大概都以为回不去了，或者说回去可能要冒极大的风险，再加上弗蕾亚的环境十分适合人类居住，所以才会决定留下。只有我的长辈，因为他的婚约者还在贝瑟尔，所以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返航。” “那你知道他们当时着6的星球是哪一颗吗？”蓝问道。 琳达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是一颗拥有神迹的星球，但是你也看到了，这里几乎所有的行星都被神迹所笼罩。”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发出信号寻找他们的。那些人只要他们还没死，我们应该可以找到他们或是他们的后代。”蓝顿了顿，接着问道，“关于神迹，你知道覆盖在这些星球上的神秘粒子到底是什么吗？”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我只听我的长辈把它叫做神迹。他们乘坐的飞船只是一艘商用船，船上没有足够的检测设备，当时也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没有对这个现象展开调查。不过我觉得即使调查了也不会有结果的。”琳达耸了耸肩，“宇宙中总有一些无法被解释的神秘现象，就把它当做是神的恩赐好了，反正在我的一生中还从未见过那么迷人的景象！” 蓝皱了皱眉：“琳达，我感觉自从你来到弗蕾亚之后情绪就有点亢奋。” 琳达笑了起来：“我是一个艺术家。虽然我也将生命浪费在其他地方，但从本质上讲我还是一个艺术家。你知道我看到这些被连在一起的星球时想到了什么？无数旋律在我脑中爆炸，这种灵感源源不断涌出的感觉，简直美妙到让人难以置信。如果现在我的手边有把小提琴的话，我想我大概会一直拉一直拉直到精疲力竭为止吧！机器人也许无法理解这种感受，弗蕾亚真的有一种可以影响人心的神奇力量，这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看看机舱中的其他队员，他们也都兴奋得无以复加呢！” 琳达的话让蓝陷入了沉思。 的确，在通过了黑洞活跃带之后，整个调查小组的情绪都十分高涨。这一方面是由于刚刚经历过一次生命危险，另一方面则因为到达了一个人类之前从未探索过的区域。但是光凭这两点真的能让所有人都如此兴奋吗？ 难道说在不知不觉之间弗蕾亚已经影响到了飞船上的每一个人？ 蓝觉得他有必要保持队员们的情绪稳定。兴奋或是沮丧都是人类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但是超出一定范围就会对工作带来不利影响。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健康警报，但是细小的心理问题同样不容忽视。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假如沃伦在这里会怎么做？ 沃伦是蓝见过最成功的领导者。他总有办法让所有人的情绪都跟着他转，可以随时让人充满自信，也可以随时让人进行自我反省。沃伦从不轻易下达命令，命令一旦下达就必定是通过努力可以达到的。他对下属能力的估计相当精准，从不过分压榨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让人感觉可以轻松偷懒。可以说，处于沃伦的领导下，每个人不但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而且还很清楚要怎样才能提高自身。 如果是沃伦发现队员的情绪过分高亢，他会怎么做？他是会想要先缓一缓，还是索性一鼓作气和队员们一起冲向弗蕾亚？ 蓝沮丧地发现，尽管他能模拟沃伦的思维，却无法真正成为像沃伦那样的领导者。 根据计算的结果，他觉得沃伦也许会选择放任自流，让队员们自己碰壁再回头，但是他却更希望能在一开始就让队员们放慢脚步。 这种差异如果在人类身上可以归结为性格使然，但是机器人…… 机器人也有性格吗？ 等下次通讯的时候问问沃伦吧！上次通讯是查理代替沃伦完成的，为什么沃伦和奥丁都不在呢？难道说贝瑟尔发生了什么事？ 机器人突然有一种焦虑的感觉。 也许真的应该早些结束调查回去…… 晨雾号在目标星球上空绕行了两周，指挥官蓝下令等所有远距离分析的结果出来之后再进行着6。在正式着6前，每一个队员都被强制要求休息六小时，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不过即使是在睡眠舱里躺了六个小时，也没能让队员们平静下来多少。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地等待降落，为了争抢第一批出去的机会，队员之间甚至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 最后蓝决定先采用机器人进行第一步的勘探，在百分之百确保安全之后再派出调查小组的成员。 晨雾号着6的过程非常顺利。这颗暂时被命名为三号行星的星球6地面积占星球总面积的27%，几乎所有的6地都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为了避免破坏原生植物，蓝命令抛出流体平台，将飞船降落在海上。 这种最新型号的临时流体平台可以将任何形态的水转化成足以托起飞船上升气流，减少对环境影响的同时，为飞船提供稳定的降落点。 进入大气层25分钟后，晨雾号稳稳地停在了距离海岸三十公里的地方。四个勘测机器人被送出船舱，所有的队员都在紧张地等待数据被传回来。半个小时后，蓝得到了第一份调查报告。 三号星球的大气组成几乎和地球一模一样，大多数地方的温度在2o°到25°之间。这颗星球上的植物品种繁多，有各种爬行动物、鸟类以及一些小型哺乳动物。 “简直就像是没有人类时的地球。”生物学家劳伦感叹道。 “发现有智慧生命的迹象了吗？” “没有。从扫描图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建筑物、没有无线电波、没有有智慧生命活动的痕迹，这是一片完完全全的处|女地。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就可以直接进行开发，翻遍星际殖民史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一定是地球的姐妹星球，我爱死这个地方了！” “a组和我一起下船，B组留守。”蓝微笑着说，“现在让我们亲眼看看弗蕾亚吧！” 一听说终于可以真正踏上弗蕾亚的土地，队员们一个个激动万分，就连蓝都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这个地方的植物比地球上的植物高大一些。瞧这些花儿，它们多美啊！啊！它们能迅速感应外界刺激保护自身，这一定有某种特殊机制在发挥作用，通常植物是不会给人这种可以活动的感觉的。” “我想我需要一些土壤样本。” “天！这是什么？兔子吗？” “嘘！它不怕人。过来！来！对……到这儿来！哈，我抓到它了。它有翅膀，一只会飞的兔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我们。哗啦……哗啦……哎？” “奇妙的现象！云团迅速移动并带来局部降雨，现在那片云到我们后面去了。幸好我们都戴了帽子，要不然就都成落汤鸡了。” “我喜欢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的感觉。” “天上那条是什么？” “我猜是那些连接行星的纽带。它在发光，白天看不明显，晚上应该会更加清晰。” “的确是星球之间的纽带没错。3号星球有四根连接其他星球的纽带，这只是其中一根。组成这些纽带的是一些特殊粒子，星球之间的电场使这些粒子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感觉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粒子加速器。也许正是这些粒子让弗蕾亚变得如此美丽。” “啊！我看到河了，水流相当平缓。这个地方简直就跟伊甸园一样！” “我们应该下河去游个泳，顺便采集一点河水样本回去。B组的人一定羡慕死我们了！” “目前还不适合下水。到河边之后向上游走五公里取得岩石样本，然后我们就返回飞船。” “好的，舰长。” “舰长，不用担心，这附近根本没有危险。” “快走吧！我等不及要看看河边有什么了。” 蓝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确没有任何危险讯号，仪器上返回的数值也很正常。 是我多虑了吗？ 为什么会感觉这次勘探活动有点过分顺利？ 不过只要等第二阶段的分析结果出来，就能确定这个地区有没有开发的价值了。无论是对自由商会联盟，还是对斯利姆家来说，弗蕾亚的位置都是最理想的。也许这里真的是一块千年难遇的人类乐园…… 98进化种 尽管沃伦想了许多办法来帮奥丁降低体温,但奥丁的情况还是在一点点恶化。 L拒绝透露到底给奥丁注射了什么药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东西并不致命。现在奥丁一天中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小时,他在昏睡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抓住沃伦的衣角，就像是一头害怕被抛弃的野兽。 他们的牢房中没有冰块，沃伦只能不停用清水为奥丁擦拭身体。半人滚烫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艳红色,在冷水接触到胸口的时候,沃伦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这好像是…… 无花果？ 这个印记大概是用特殊的纹身技巧纹上去的，只有在接触到低温时才会显现。因为奥丁现在的体温高得异乎寻常，仅仅是冷水就让印记模糊地浮现了出来。 如此看来奥丁应该真的和黑无花果有关。 沃伦想了想，觉得像是黑无花果这样的秘密组织很有可能会在成员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号。按时间推算,假如奥丁从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他脱离黑无花果应该是在他进入副官学校学习之前。换句话说，奥丁很有可能是在黑无花果中出生的。身为半人却能顺利逃离那种地方,奥丁的才能的确很叫人吃惊。 正是因为这样，在他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也尤其令人心疼。 沃伦拨开半人额头上的湿发，轻轻吻了一下对方汗津津的皮肤。半人的眼皮动了动。沃伦对上一双美到不可思议的深红色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原来睡美人真的可以因为王子的吻而醒来。” 迷离在漂亮的深红色眼珠中一闪而逝。 “要是你不在吻我的时候摸我的胸口，这句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奥丁虚弱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感觉一下你的心跳。”沃伦又摸了一把才把手收回。 “这一次我又昏睡了多久？”奥丁叹了口气，脸上不禁露出愁容。这样的身体简直糟糕透了。假如这次能够逃过一劫，一定要亲手解决那个叫L的男人！ “十二小时。你感觉怎么样？” “现在好多了。身体好像变轻了，虽然还是没有力气，但有种可以轻松行动的感觉。”半人疑惑地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会儿。他的指骨一阵咔咔作响，然后指甲突然长长了数厘米，手掌的形状也变得有些像是动物的爪子。 “咦？”沃伦吃了一惊，“难道是退化种的能力回来了？” 奥丁皱起眉：“让我试一下。” 他坐起身，握紧双拳，像是入定一样闭起眼睛。几秒钟后，他的耳朵开始变形，从人类的耳朵变成了竖起的尖耳，同时一层细密的红色毛发渐渐覆盖了整个耳廓。随着尾椎骨突出体外，他的身后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但是变化并没有就此结束。半人惊讶地睁开眼睛，表情有些无措。张开的嘴里牙齿正在变得尖锐，握成拳的双手也在向爪子变化。他不由自主地拱起背，就像是动物一样用四足站立。毛发正在从背脊上长出来，半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奥丁？！” 红色的野兽猛地回过头，深红色的眼睛在沃伦身上停留了一秒。他露出一抹疑惑不解的神色，然后突然软倒下去。沃伦急忙抱住他的身体。刚刚冒出来的红色毛发渐渐消失不见，沃伦吃惊地发现，奥丁在仅仅半分钟内又变回了人类形态。 刚才到底是……？ “你，出来！L要见你。” 好巧不巧布莱恩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像往常一样用激光枪指着沃伦，示意沃伦跟他出去。 “我的同伴很不对劲，我需要医疗用品为他退烧。”奥丁的体温好像又上升了，让沃伦十分担心。 布莱恩面无表情：“现在，跟我走，L要见你。” 在奥丁出现异常的时候就这么离开？开什么玩笑！！ 沃伦站在原地。 “跟我走。” “最起码让我给他披条毯子吧！” 布莱恩抿了抿嘴唇，默许了沃伦的行为。沃伦拿起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奥丁身上。下一秒他却突然向后一脚，将布莱恩扫倒在地，双手抢夺布莱恩手中的激光枪。 银发的少年被沃伦压在身下，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沃伦一下子竟没法把枪抢过来，反而差点要被他挣脱。布莱恩脸上的鳞片正在向脸颊下方延伸，这一点沃伦感觉到一丝不安。 这到底是…… “放开布莱恩。你还想试一次被电击的感觉吗？”L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是双方全部的力气都在抢夺这把激光枪上，就算沃伦想要松手都不能。 “布莱恩的身体在危险状况下会释放出强电流，你不是已经试过一次了吗？” 什么？电流？ “那条蛇！是布莱恩？！” 沃伦手上的力气稍稍一松，布莱恩就像蛇一样滑了出去，随后一个翻身跪立起来，用激光枪指着他的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放弃了。沃伦举起双手，缓缓站了起来。 L缓步走到奥丁身旁。“我的推断果然没错，他身上的基因锁松开了。” 沃伦皱了皱眉：“你到底对奥丁做了什么？” L笑了笑：“我认为既然有退化种，应当也有相应的进化种存在。按照我的推断，退化种的出现是因为半人身上的基因锁。锁是双向的，限制了半人的外貌特征，既不全然像人类，也不完全是动物。假如锁的一边因为偶然出现了松动，就会使半人拥有暂时变成人类外表的能力。” “所以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要人为制造退化种和进化种。”L贪婪地看了一眼奥丁，接着说道：“不过迄今为止，我所有的实验只成功了一例，那就是布莱恩。他可以完全变化成蛇的形态，并保持记忆和思考能力。其他的实验品全都因为基因崩溃而死亡。这种实验的成功率太低。虽然按照基因锁理论，退化种反过来成为进化种的可能性更高，但是很可惜，我一直没能找到退化种作为试验品。直到他的出现。你看看他，仅仅五天时间，基因锁就已经出现了松动。如果破锁成功的话，他的能力会超过布莱恩，今后他可以变化成人类和动物之间的任何形态。真是令人兴奋啊！本来为了限制半人地位而存在的基因锁，却成了让他们获得更多能力的钥匙。布莱恩在成为进化种的同时得到了释放电流的能力，真期待你的狐狸能给我一个惊喜！从这种角度上看，半人变成人类的确是一种‘退化’呢！” “你的意思是，奥丁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的无聊实验？”沃伦恨得牙痒。 “是的。基因锁从松动到完全打开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这个过程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停下，他必须定期接受我的药物，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他差不多可以接受第二次注射了。”L笑了笑，对沃伦说，“我记得我让布莱恩告诉你，我有事找你？” 竟然在奥丁身上进行这么危险的实验！ 沃伦胸中燃烧起熊熊烈火。 “生气也没有用。起码在未来的三年里，你不能对我怎么样。也许有一天你会感激我对他做的一切。来吧！跟我去实验室。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布莱恩会留下照顾他，给他注射第二次药物。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之后他的体力会渐渐恢复。” 沃伦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不愿意跟我走吗？那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了。”L好像对沃伦的怒火浑然不觉，他走到沃伦面前，亲吻了一下沃伦的嘴唇，“还记得我对你说想让你帮忙做一件事吗？今天那件事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只要你能做到那件事，我可以立即用反虫洞和你们一起离开。” “你也一起离开？你舍得放弃这里的实验室吗？”沃伦的声音阴森得可怕。 “当然！我之所以会千方百计来到垃圾星球，完全就是为了那件事。那件事一旦完成，留在这里就变得没有意义了。我必须跟着宝贵的实验品，观察他的能力。况且虫人的研究也已经告一段落。这还要感激你手上的资料，有了那些之后我终于拼凑出了虫人的全部科技。看样子你很讨那只飞虫的喜欢呢！他竟然把宝贵的研究成果全都交给了你。” “什么？”沃伦猛地想起杰克在和他们分开前曾将一样东西交给他保管。事后他虽然检查过东西还在身上，却没想到L已经看了里面的内容。“杰克在哪里？你抓到他了吗？” “杰克？”L笑了起来，“虫子是不需要名字的，他们甚至不需要有思考的能力。变成虫的人类对我来说只是一样工具，要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好破坏掉了。” 沃伦握紧双拳：“你杀了他？” “应该是。他在逃走之前被喷到了大量新型杀虫剂，现在大概已经在某个角落变成一具干尸了吧？” 已经死了？ 沃伦缓缓说：“杰克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他不希望研究成果就此湮没，所以才会将资料交给我，希望我能将资料用在对人类有利的地方。”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什么是科学？”L眯起眼睛盯着沃伦，“探究未知的奥秘才是科学。对我来说人类的利益并不重要，为了获知更多隐秘，即使出卖全人类也无所谓。自然人也好、半人也好、虫人也好，不过是我的实验品，是让我发现更多秘密的踏脚石。真正的科学家是不会考虑科技对人类是否有利的，我杀死的不过是一只没有用的飞虫而已。” “……” “好了。难道你不觉得激动吗？可以和我一起探索这个世界上的未知。目前就有一件事，只有你才能为我完成。” 沃伦紧咬牙关：“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让你去见一个人。”L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的……父亲。” 99父亲 “很抱歉我必须给你戴上这个。” L取出一条红色的腕带扣在沃伦的左手腕上。 “你要去的地方,那里的主人对安全极为看重。这是识别物，可以帮你通过安全系统,但是同时也可以瞬间要你的命。你最好多加小心，杀死一个人对那个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便你是沃伦*斯利姆。” 沃伦皱了皱眉。 “我还要给你打一针。”L取出一支透明的药剂。 沃伦：“什么东西？” “基因混淆剂。这个东西可以骗过基因识别,不过它的副作用很大,在注射后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回到我这里。一旦超过这个时限，你的细胞就会产生自体排异，会在五分钟内致死。相信我，这种死法绝对不舒服。”L笑了笑,将药剂吸进针筒,“所以我想我还是先解释一下你需要做什么，然后再把这个注入你体内好了。” “你要见的是建立这个实验室的人。当然我指的是最近那次改建,不是从前的377号基地。你的身份是他的私生子。你必须想办法从他那里要到一样东西，带回来让我看一眼。这个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沃伦皱了皱眉：“我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靠基因混淆剂。”L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那并不是一个可以用语言说服的人。他生性多疑，所以哪怕是说出编织得天衣无缝的谎言，他照样不会相信你。他唯一的弱点是太自信。所以只要做一个简单的基因鉴定，就可以肯定你和他的血缘关系。” “那我的母亲是谁？” “你可以照实说，就说你没见过她。你出生的时候那个人并不在场，他一直在寻找他的私生子，但是他知道的线索也少得可怜。你和这个孩子有许多相似之处。首先你们的出生时间都是在1194年8月。然后他的情人之一，索菲亚*斯利姆又和你的姓氏相同。最重要的一点，你和他都拥有异瞳。” 沃伦讶异：“异瞳并不会遗传给后代。” “没有人能证明这一点。异瞳的产生原因至今成谜，因为样本数量太少，谁都不能一口咬定异瞳无法遗传。我认为这恰恰是一个可以打动他的地方。”L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没有一个父亲不希望他的孩子长得像他。你和他的相似程度越高，被接受的可能就越大。其实你和他还有另一个显著的相似处。” “什么？” “你们都视银盾为敌！”L勾了勾唇角，“那个人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本可以享受极致奢靡的生活，却宁可躲起来用那些财富对付银盾。他的后半生基本都在和银盾的对抗中度过，虽然无法动摇银盾的根本，却为银盾制造了不少麻烦。” “听起来好像跟我志同道合。”沃伦笑了笑，“你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一个盒子。他是近百年来范赛因人唯一信任的人类，所以他们将那个盒子交给他保管。正是因为有那个盒子存在，就连银盾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只想要看一眼那个盒子。”L的声音中透着激动。 “只想看一眼？你确定不是想要得到它？”沃伦嘲讽道。 “看一眼就已经足够。那是一件科学的圣器，为了能够看到它，我费尽心思来到垃圾星球，在这里进行了整整五年的研究。那个人并不信任我，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本以为至少还需要五年我才有机会看到那个盒子，不过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L微笑着瞥了一眼沃伦。 “前提是他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十几年前的私生子刚好来到垃圾星球。”沃伦耸了耸肩，“你刚刚说他很有钱？” “有钱？”L笑了起来，“不，不只是有钱，他想要有多少钱就有多少钱。他的崛起是一个神话，就连银盾都弄不明白他到底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钱，简直就像有一个源源不断涌出深空晶体的聚宝盆一样。你创办的自由商会联盟的总资产还不到他资产的一个零头。现在他唯一的问题是身体状况太糟糕，前几年他被银盾摆了一道，一直没能缓过来。他从前并不在意那个私生子，但是现在却急需一个继承人，所以他大概会很高兴你出现在他面前的。好了，让我们快点开始吧！” 在沃伦的默许下，L拿起你针筒，将基因混淆剂注射|进沃伦的身体。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胳膊上的注射点开始，犹如冰冻一般的痛觉很快遍及全身，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我们去见你的‘父亲’。”L将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色腕带戴在自己手腕上。 看来他所言不假，那个人对他并非全然信任，他想要出入那个人的住所也必须将性命交到对方手里。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实验室通道的外墙由平常的金属色变成了厚重的深灰色，配合着白色的照明灯，看起来有些像是时光隧道。 “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 L走到一扇门前，按下门铃。 “也许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二十多年前，他可是原核区社交场上的宠儿呢！” 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 “这一点倒是和我很不一样。”沃伦轻蔑地笑了笑，“我讨厌那种毫无效率的吹捧活动。”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房门。L并没有和他一起进去，只是微笑着站在门外。 门背后是一条相当宽敞的走道。沃伦在走道两边看到不少艺术品，他在一幅画前面停住脚步。 这是一幅抽象画。除去那些色彩斑斓的点线，画布中央有一个小小黑色的立方体，明明只占很小一块面积，却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 这就是L要找的那个盒子吗？ 盒子的表面上好像有一些纹路，由于颜色太深看不清晰。看不到有任何可以打开的地方，要不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个盒子，也有可能将它看成是一个实心立方体。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人类的文明中有潘多拉魔盒的说法。释放出一切邪恶的盒子，底下却还留着希望。那这个盒子里会是什么东西呢？L说它是一件科学圣器。假如像L一样放弃人性，那科学本身不就变得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随时可以给人类带去各种痛苦吗？ L是想要解读它的秘密吗？ 在听尤利西斯说起命运论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摇。真相有时候未必对人类有利，所以宁可蒙起眼睛也要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一旦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释放出来的真相会不会令人类从此一蹶不振？ 沃伦突然发现，他渴望尤利西斯证明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就是为了想让生命变得更有价值。在他看来，即便是活在事先书写好的剧本中，也要演绎出一幕璀璨华丽的戏剧！ 口袋里突然传来一股灼热。 沃伦吃了一惊，发现是奥丁给的白玫瑰在发烫。 这代表了什么？之前好像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越是向前，玫瑰的温度就越高，花瓣仿佛快要燃烧起来一样。 走道终于到了尽头，沃伦停在一扇门前。 白玫瑰散发着躁动的情绪，就好像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沃伦握住门把手。 无论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他都不会逃避。奥丁还在牢房中等他，蓝在执行完任务之后也会回贝瑟尔等他，命运论也好，潘多拉的魔盒也好，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他贯彻自己的意志。 我的生命就是我的意志，所以必须按照我的方式，活下去！ * “你醒了。” “L？”半人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消失了。身体不在沉重，力气也恢复到了从前。 “沃伦在哪里？”他没有看到沃伦的踪影。 “在和他的父亲谈话。”L笑了笑，“趁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奥丁冷笑：“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吧？” “没错，我撬动了你的基因锁。并不是所有的退化种都能承受这种实验，不过要是连你也不能，我就要大失所望了。你说是不是，尊敬的蝇王阁下？” 奥丁的脸上闪过怒容：“你见过我？” “在十几岁的时候去过一次黑无花果。真是让人毕生难忘的经历啊！”L微笑起来，“不过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熬过了第一阶段的实验，你的基因锁已经松动，有希望能够成为我完成的第二个进化种。” “进化种？” “可以完全转变成动物形态的半人。在成为进化种的同时，你可能会获得一种意想不到的特殊能力。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正是和这种能力有关。很遗憾，根据我对布莱恩细胞所做的研究，在获得能力的同时，进化种的寿命会大大缩短。你现在的年纪已经超过二十岁，所以很有可能，三年后，在你成功成为进化种的同时，你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半人猛地瞪大眼睛。 “有得必有失，不是吗？”L耸了耸肩，“这个实验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话不妨趁着这三年完成。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保证你活到成为进化种的那一天。” “呵呵呵呵……你还真是冷血呢！怪不得会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被带到黑无花果那种地方。”奥丁冷笑起来，“不过目前看我好像也没有反对的余地。好吧，我可以成为你的实验品，前提是你让沃伦回去。” 他始终对L说沃伦在和父亲谈话耿耿于怀，沃伦的父亲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L一定让沃伦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他能不能回去要看他是否完成他的使命。相信我，我也不想让他死。”L凑近奥丁的脸颊，低声耳语道，“我喜欢他的身体，他总能让我十分满足。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哈哈哈哈，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三年吧！在你死后，沃伦说不定会亲自为你题写墓碑的。” “……” 100蓝的失败 “降落点的选择完成了吗？” “还没有。怎么说呢,这件事有点难办啊……”蓝的问题让环境分析专家凯瑟琳面露难色。 机器人不禁皱眉。为星际远征队选择降落地点是考察小组的主要任务之一，在三号星球上找一个合适的降落地点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为什么这么说？平坦的靠近淡水的降落点不是有很多吗？”他问道。 “可是我不想破坏这里的植物资源。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远征队使用流体平台降落。虽然海洋里的资源也很丰富，但是这些植物……它们实在太美了，让人不忍心破坏。” “远征队飞船数量庞大,不可能全都停在流体平台上,这样做也不经济。我们至少需要两个机场，每个机场的面积必须足够停靠两百艘大型飞船，砍伐下来的植物可以用来作建筑材料和粮食。对于未来的开发来说，清除原有植被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之一。空出来的土地可以用来种植经济作物,劳伦正在着手研究这颗星球上的有经济价值的作物。” “可是这太残忍了！”凯瑟琳咬了咬嘴唇,“三号星球上的植物体系是经过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时间渐渐形成的，我们一到这里就把它们通通破坏,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我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和这些植物共存呢？” 蓝疑惑地看了一眼凯瑟琳：“为了保持氧气含量，我们不会清除所有的植被，但是对土地的合理规划是必不可少的。星际殖民的根本目的是改造星球并获取对人类有用的资源，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点才对。” “我学到的东西有九成都是关于如何改变一颗星球的环境让它适应人类居住，可是像这样一颗星球……教科书里根本没出现过这样一颗星球！舰长，弗蕾亚是完美的，独一无二的，哪怕破坏一点点她原始的美丽，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罪。也许我们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凯瑟琳面露沮丧。 “凯瑟琳，请注意不要将你的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来。”蓝严肃地说。 “是，舰长。我明白我的职责。”凯瑟琳低下头。 “那就好。尽快将降落地点的建议书交给我。我们还有四天时间，四天后考察队将正式返航。” “啊，舰长！事实上，关于返航这件事，我、文森特、劳伦，还有琳达小姐，我们有个小小的建议。” 蓝抿了抿嘴唇：“什么建议？” “我们想要留下来。”凯瑟琳顿了顿，解释道，“反正弗蕾亚这边也没有什么危险，假如能够留在这里一定可以调查到更多新情报。这对联盟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其实我们可以将目前的考察报告传回给联盟，并不需要真正回去。这个地方是一个大宝库，在弄清楚所有事之前，我一天都不打算离开这里。” 蓝皱了皱眉：“我们的任务是完成初步勘探，向联盟委员会汇报，然后由委员会来决定未来远征队的开发目标。目前弗蕾亚只是候选地点之一。很抱歉，我必须要驳回你们的建议。” “这……琳达小姐！琳达小姐！你能跟舰长说一下那件事吗？”凯瑟琳扬声招呼来琳达过来。 红发的小提琴手瞥了一眼这里的情形，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迈着自信的步伐走来。 蓝：“琳达，凯瑟琳说你们很想留在这里？” “是的。”琳达干脆地点头。 在到达弗蕾亚后，她是考察小组里最闲的一个，她几乎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对这颗星球的观察上面。 “但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必须回去向联盟委员会汇报，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蓝认真地说，“假如委员会决定将弗蕾亚定为开发目标，我想我们还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不，是你不理解。”琳达笑了起来，用手指玩了一下脸颊边的卷发，“留在这里是除了你之外的小组十一名成员的共同决定。也就是说，你才是唯一少数的那一个。我们不是军人，并不一定要服从命令。考察任务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项工作，假如你想强制我们回去，我们宁可放弃工作也要选择留下。其实联盟需要的只是情报，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情报，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看书面资料和听取我们的汇报对委员会来说又有什么两样？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最后委员会的决定不是弗蕾亚，当然，我不认为他们会傻到看不清这里的价值，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会放弃对这个地方的研究。蓝，你必须懂得变通。目前看来，让我们留下来才是对联盟更加有利的选择。” 飞船的舰长在航行过程中对全体船员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但是在飞船降落后却没有这种权利。也就是说，蓝现在的身份只是考察小组的组长，只在队员还为联盟效力的时候才对他们有指挥权。一旦队员单方面中止和联盟的劳务合同，他就无法再让他们做任何事。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我太不了解人心吗？ “你也不想回去吗？”蓝问道。琳达只是他们的领路人，在带晨雾号通过黑洞活跃带之后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我承认，在弗蕾亚外面我拥有不少财产，还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在来到弗蕾亚之前我从来没有兴起过将这些东西通通放弃的念头，不过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总长为什么会在临行前对我说，‘假如你想的话，留在那里也无所谓’。这是一个足以令人放弃一切的地方，我想要在这里度过我的余生，在这些美丽的植物之间，我找到了灵魂的旋律。是的，我不打算离开了。我和联盟没有任何关系，你无权要求我返航。”琳达顿了顿，接着说道，“小队其他成员留下的决心也和我一样坚定。假如你坚持要返航，那就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蓝沉思片刻。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队员们团结在一起，使他这个队长失去了实权。他不得不点头：“好的，我同意你们留下。给我一份未来工作的计划书，你们可以以调查员的身份继续留在这里对弗蕾亚进行研究。但是我必须回去。四天之后我会驾驶晨雾号上的救生飞船离开。在我走后，请务必和联盟保持定期通讯。” 蓝知道自己对这些队员负有责任。尽管他可以带走晨雾号，只给队员们留下一些补给，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在机器人的核心程序中，人类的生命永远优先于机器，他无法放任这些人在未知的危险中。 一艘装备精良的飞船应该可以保障他们的生命吧？ 琳达笑了起来，这个结果和她预料的差不多。虽然这是十一位队员的共同决定，不过她在中间或多或少还是起了一些带头作用。机器人在领导人类方面还太嫩，完全无法了解人类复杂的内心。这些队员全都是科学界的精英，怎么可能真的服从一架机器的命令？ “请放心，我们会在这里等待远征队到来。”琳达微笑着说。 其他队员在听到蓝的决定后也纷纷表示同意继续为联盟工作。他们在面对机器人时有一点尴尬，不过这点尴尬在可以顺利留在弗蕾亚的巨大惊喜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四天后，蓝乘坐救生飞船起航。他身边带着一份完整的考察报告。三号星球在他身后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坐在舰长座位上的机器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真是太失败了。 虽然和队员妥协是当时可以做的唯一选择，但是这样一来，这次由自己指挥的任务也等于完全失败了。一个被队员逼到走投无路的指挥官无疑是最失败的指挥官。回去之后肯定会面临联盟方面的责斥，连带着推荐自己成为指挥官的沃伦的威信也会下降。 最糟糕的是，自己竟然事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队员的异常。在降落到三号星球之前，他们的确有些过度亢奋。但是在考察工作开始之后，每一个队员都在以十二分的热情开展研究工作，以至于自己完全大意了，没有想到会发生联名“逼宫”的事。 现在想来，那些异样的眼神和悉悉索索的谈话根本早就昭示了这一结果。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感觉琳达已经实质上成为了这些队员的核心人物，但琳达接触他们的时间并不比自己长。 这就是才能的差距吗？ 假如是沃伦在这里，绝对不会这样失败。 假如是沃伦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估计在沃伦面前，根本没有人敢做这样的暗中串联吧？ 蓝不禁露出苦笑。 沃伦已经连续两次在通讯中缺席。 他到底在哪里？ 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很想他啊…… 101亚历山大*卡文迪许 门背后是一间宽敞的房间。 暗色的大理石墙面,大扇的落地玻璃窗,家具的设计既简洁又现代,配上舒适的厚地毯,可见此间的主对享受颇有一套。沃伦巡视一圈周围，客厅里空无一,他继续向里走去。 要是真如L所说,那个的身体有严重的问题，那他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是卧室。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沃伦发现这个地方干净到不可思议。地面也好，家具的表面也好,乃至放果篮里的水果,全都一尘不染。被照亮的空气中也看不到任何细小的尘埃。 是这里的主太爱干净吗？ 口袋里的玫瑰像是燃烧一样滚烫，沃伦不得不把它包了起来。 他走过一条走廊,来到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没有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向日葵的油画，这幅画的用色是这样的浓烈，让一下子难以移开目光。沃伦瞥了一眼床上，那里没有，但是靠近阳台的地方却有一架轮椅。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正坐轮椅上看窗外的景象。由于防护罩的作用，可以让类发生变异的迷雾被阻挡实验室外，金色的阳光挥洒下来，为阳台上的阔叶植物镀上一层亮色。老的侧脸也这种光辉下变得模糊不清。 沃伦突然感觉到一种触动。 阳光、老、植物、金属阳台……这一切仿佛构成了某种奇妙的象形文字，让他犹豫着停下脚步。 沃伦并不是一个完全理性的，他对艺术有着独特的追求，他热衷于建筑设计，喜爱诗歌，尤其喜欢听蓝朗读那些美妙动的词句。他的感情世界与众不同，对他重视的有着非凡的细腻。这一点正是他最为打动心的地方。 他可以被一段乐曲感动，可以被一幅绘画打动，乃至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总能时不时给他触动。但是像现这样，胸中涌起难言的感觉，对沃伦来说却是第一次。 和亘古不变的阳光相比，类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会老，会死，会腐朽，会被遗忘。到底什么才是生命的价值呢？就像坐这里的这个一样，沃伦相信他的过去必定相当传奇，然而此刻的他却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 “沃伦*斯利姆？”轮椅上的老缓缓回过头，他的声音并不苍老，相反却带着一股浑厚和优雅动听。 “？”沃伦走近几步。 他终于看清了老的脸。这张脸上的五官相当英俊，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年轻的时候是多么风流倜傥。只可惜现这张脸上却布满了皱纹和暗斑，完全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老的皮肤干瘪丑陋，脖子的颜色接近死灰，露出袖子的手指也显得枯瘦且毫无生气。 “过来，的孩子。把的手放这个上面。”对沃伦扬了扬下巴，沃伦看到一旁的小桌上放一台扁平的仪器。 这应该是一台基因鉴定器。沃伦判断。 “不需要这种东西。”沃伦笑了笑，从边上捞起一把椅子，坐到老对面。“很遗憾，卡文迪许先生，和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坦诚地说。 阳光下两的眼珠都变成了金色的，两双异瞳同一地点汇聚，让不得不惊讶于这个罕见的巧合。 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沃伦注意到他从脖子以下全都不能动弹。“L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一个像这样的。”他说道，“只可惜并不想听他的摆布。” 沃伦耸了耸肩：“如果说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相信吗？” “当然相信。从的眼中看到了诚实，这是一个好品德，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品德。一向认为欺骗是类的本能，不过看到，突然觉得像这样也不错。”笑了笑，和全身其他地方的老迈不堪相反，他的眼睛非常明亮。“那么不是作为的私生子，作为沃伦*斯利姆，又想对说些什么呢？” “想寻找盟友，共同对抗银盾。”沃伦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 “银盾！”一听到这个词，的眼中顿时流露出明显的恨意。“哈哈哈哈，当然，愿意接受一切力量来打击银盾。但是成为的合作者，凭什么有这种自信？L应该已经告诉过，的那点财产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沃伦对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要是连这点自大都没有，这个也不可能和银盾对立那么多年。 “因为已经老了，还年轻。”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可能会激怒的话。 “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觉得以现的身体可能战胜银盾吗？需要一个代理，而就是最佳选。” 的脸上因为愤怒浮起红潮。 “可能外表看不出来，还未满五十岁，却必须轮椅上度过余生，这全都是拜银盾所赐啊！” 沃伦稍稍吃了一惊，对方的脸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十岁的，说是和齐格辉差不多年纪还能叫相信，但是五十岁？如果没有记错，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今年刚满五十岁，他看起来可比眼前这年轻多了，完全是一副威严内敛的军做派。贝瑟尔，行政官甚至是排名前三的黄金单身汉，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反观，从干瘪的皮囊下只能依稀看到往日的风采，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衰老速度。 “是的，说的对，的确需要一个接班。”气鼓鼓地说，“要不是有范赛因维持的生命，大概早就已经死了。让那些潇洒肆意的春秋大梦都见鬼去吧！这辈子是无法向银盾讨回他们对做的事了！但是，又凭什么相信？见过太多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觊觎的财富，剩下一些比较精明的家伙，想要得到获取财富的秘密，L比他们更加聪明，他想要的是远远超过金钱的东西。呢？敢说不是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吗？” “承认的财力和对银盾的了解的确让颇为心动。不过……”沃伦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肩，“没有也照样能达到的目的。打击银盾并不是出于个仇怨，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将类推进到一个新的时代，这决定了必将取得胜利。大商会统治一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应该是有才能的取而代之的时代了。所以也不需要任何接班，时代会让最合适的选出现。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打击，不过卡文迪许先生，最多只是征途上的一点助力，而非必须。可以选择不相信，继续等待某个和有血缘关系的出现。不过要是选择成为的盟友，会为实现的心愿，让有生之年看到银盾的没落。” “……”叹了口气，“想大概是真的老了。看过创立的自由商会联盟的宗旨，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套圈拢财富的蛊惑之词，却从来没想过要从中发现的思想。类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而忙忙碌碌，而恰恰不需要为此发愁。从前一度认为是高一等的，但事实证明不过是个失败者。说到时代，承认从来就没想去看清这个时代。只乎自己的感受。的前半生挥霍无度中度过，嘲讽大家族、嘲讽联邦、嘲讽一切可以用金钱建立起的王国。而的后半生，也看到了，银盾手上吃了大亏，所以便将一切心思都用了复仇上面。也许说的是对的，过分执着于私的仇怨注定了无法成功。但是沃伦，愿意听讲一讲的过去吗？要说的事和一个重大的秘密有关。” “那个盒子？”沃伦脱口而出。 “L告诉过关于那个盒子的事吗？” “他没有说太多，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想要得到它。” “因为他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除了一个，从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其他。是的，一切都是从得到那个盒子开始的。”笑了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不介意，可以去外面的厨房为自己泡一杯咖啡，然后再来听慢慢讲。也请给泡上一杯，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咖啡的香味了。” “好的。” 沃伦站起身走出卧室。外面的开放式厨房里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沃伦猜想大概一直有打理这里。他从橱柜里挑选了一包咖啡豆，放入机器中研磨成粉，然后再冲泡出两杯咖啡。 料理台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黑发女的照片。这是唯一一张被摆放房间内的真照片，沃伦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对很重要。 总觉得这张脸哪里见过…… “把咖啡放这儿好吗？” “可以，就放那儿吧！能闻到。” 沃伦坐回椅子上，端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 “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吗？”他皱着眉问。 “相当糟糕。没有类可以这种情形下继续存活，除了之外。除了头部，的四肢和身体机能几乎全部坏死。要不是怕那样做太吓，甚至可以把头部以外的部分全部切掉。是范赛因用他们的力量维持的生命。无法进食，也没有办法像正常那样入睡，大概无法想象这种头脑永远保持清醒，只能一遍遍想着怎样向银盾复仇的感觉。” “只能说各有志。这是自己的选择，也许遇到像一样的事情时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笑了笑：“很欣赏。比更有自信，而且的自信完全源于自身。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相当自信，但的信心却都是来自于那个盒子。好了，让不要再浪费时间，早一点把这个老套的故事讲完吧！” 102卡文迪许的自白*上 出生星际旅行途中,一生下来就拥有异瞳。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商会职员,因为找到一份新工作带着全家移民去了新的星球。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很可能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十七岁那年,银行来信通知父亲去取一个保险柜里的东西，保险柜已经被运送到了们所的星球。保险柜的寄存年限到了,根据当年寄存签署的协议,里面的东西将自动转赠给寄存的直系亲属，而父亲就是目前血缘和寄存最接近的。 由于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突然得到这么一个保险柜让们全家都对里面的东西充满好奇。父亲特意请了一天假去银行拿保险柜。保险柜的大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那竟然是一个五米见方的立方体铁盒。盒子的制作工艺当时来讲算是十分精良,即使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看起来依旧和新的一样。 银行职员用一套复杂的工具将盒子打开。盒子上的锁好像是一次性的，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使用。虽然本身的体积很大,真正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却不多。父亲只盒子的底部找到了大约五百块深空晶体。 记得很清楚，当时父亲的月薪是2500银河盾，他十年的工资才相当于一块深空晶体，可想而知保险柜里的钱对们一家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了。父亲看到那些深空晶体后简直乐晕了。 当时还出了一点小插曲。为了证明银行没有动过盒子里的东西，按照程序会有一个称重的环节。奇怪的是，保险柜去掉铁箱本身重量之后的净重只有它寄存时的千分之三。也就是说，以保险柜里装的都是深空晶体计算，那刚刚寄存的时候，里面可能有将近17万块深空晶体，体积差不多是整个铁箱的五分之四。 这可是个天文数字。银行的方面坚称从未动过这个保险柜里的东西。保险柜是前天早晨从总金库运到们所的星球的，根据货运记录，当时的重量就已经少了。为了查明这件事，总金库对所有保险柜的重量做了一次核对，并未出现其他错误。也就是说，假如真的有内部的动过这个保险柜，那他只动了这一个保险柜，而且没有拿走全部深空晶体，还留下一小部分作为证据。深空晶体虽然值钱，但是总金库中不乏比深空晶体价值高得多的东西。所以这种案件发生的概率是极小的。再加上铁箱上的锁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被取走过里面的东西。最后银行方面以当年的测量数据有误结案，并给了父亲一笔差不多相当于一千百深空晶体的赔偿。 们全家都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整整一千五百深空晶体啊！靠这笔钱父亲完全可以买上几个星球，建立自己的商会，再也不用替打工了。领回了银河的赔偿和保险柜里的深空晶体之后，们一家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来计算怎么花这笔钱，消息传开后学校里甚至都能感受到周围嫉妒艳羡的目光。 不过保险柜里并不是只有深空晶体。这些漂亮的深红色晶体太过值钱，让忽视了余下的东西。保险柜里还有一封信和一个黑色小盒子。那封信的字体非常幼稚，就像是出自一个幼儿之手。信的主要内容是对卡文迪许家的某位祖先表示感谢，并将一样东西托付给他保管。至于那个盒子，父亲搞不懂那是什么，就把盒子随手交给了。 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盒子才是保险柜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更加不可能知道，那封信是范赛因花了极大的功夫用地球的文字书写而成的。只是将这个只有五厘米见方的盒子当做是一件幸运物带身边。 也许是卡文迪许家和范赛因特别有缘，显然继承到了那位祖先的能力。带着那个盒子之后的几个星期中，渐渐接收到了范赛因传来的信息。 一开始只是模糊的片段，就像是一个个白日梦，只白天晃神的时候出现。后来这些信息渐渐清晰起来，让很长一段时间里惴惴不安，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最后，一位范赛因“长者”联络上了，才知道手中掌握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东西。 如所知，范赛因的体积只有地球上的病毒那么大。他们个体的生命有长有短，但是最长也不超过地球的几个小时。他们通过一种特殊的共享方式延续记忆，无论是有用的记忆还是没用的记忆都会种群中一直延续，直到他们这个种族灭绝为止。 所谓的“长者”就是负责将记忆归档的一小群范赛因。长者告诉，手上拿的是生命之盒。范赛因便是这个盒子中诞生的。 一开始并不理解这句话。一种有智慧生命怎么可能是从一个盒子里诞生的呢？不过长者告诉那的确是事实，即便是一个五厘米见方的盒子对范赛因来说也是相当大的空间。世界上的第一个范赛因正是这个空间中突然出现的。 范赛因盒子里生活，吸收他们周围的零星思想。那个时候他们还无法理解那些思想的内容，他们把当时读到的思想称作是“史前的智慧”。至今还有一部分“史前的智慧”被保留他们的共同记忆中。 有一天一个意外让他们突然来到盒子外面。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十分惊奇，并开始了对外界的探索。差不多过了数千年之后，他们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旅行，宇宙中寻找其他有智慧生物的思想作为食物，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差不多遍布了半径超过两万光年的区域。 问长者到底是什么意外导致他们突然走出盒子。长者解释说那是一场灾难，超过九成的范赛因因此死亡。盒子被强行打开，生命之种落出了盒子外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生命之种是被范赛因视作圣物的另一样东西，长者对生命之种的解释十分含糊，大致理解那是一颗什么东西的种子。 生命之盒被打开之后又自行关闭了起来，但是却留下了一条可以让范赛因出入的缝隙。范赛因四处旅行的同时还必须为生命之盒带回足够的能量。那个盒子和他们的本源息息相关，如果盒子缺少能量，每一个范赛因都会感觉难受。 范赛因从来不正面和其他有智慧生命打交道。唯一的例外是和地球有过一次不太成功的合作，而的祖先正是这次合作中取得了范赛因的信任。长者告诉，的祖先对范赛因有过极大的恩惠，这件事已经被作为集体记忆保存每个范赛因的记忆中。所以相对的，他们对卡文迪许家的成员都抱有好感。 的祖先曾答应替他们保管生命之盒，但是现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之盒又面临了新的能源短缺。长者恳求能够成为下一个保管，因为类的体型远比范赛因更加适合保管这个盒子。 这一点很好理解，尽管范赛因能制造飞船和机械，但是搬运一个相当于自身体积无数倍的盒子，对他们来说毕竟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和地球合作之前，他们最头疼的问题就是如何保管生命之盒，以及如何为生命之盒提供足够的能量。 生命之盒所需要的能量很简单，那就是深空晶体。的祖先为了完成和范赛因的约定，将盒子和十多万块深空晶体放一起，并寄存银行中，一下子让范赛因几百年中不用为保管盒子的问题发愁。保险柜中之所以只剩下五百块深空晶体，就是因为其他的都被生命之盒“吃”掉了。 长者告诉，假如愿意接受范他们的委托，的任务就是将生命之盒藏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并那里堆满深空晶体。相对的他们也会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对长者说，还没成年，也许从父亲那里搞到几块深空晶体并不困难，但是更多的就很困难了。生命之盒一个月就要吞下超过百块深空晶体，完全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长者却对说这完全不是问题。因为生命之盒本身就是一个深空晶体的探测器，它可以感知到最近的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为自己找到能量来源。 简直惊呆了！ 一个可以探测到深空晶体矿的盒子！迄今为止类还没有任何办法找到这些价值连城的晶体。这是一把开启无数宝藏的钥匙！依靠它就算是成为世界首富也没有问题！ 悄悄试了试盒子的力量。它所指的方向并不是诸如银行金库之类的地方，而是真真切切的深空晶体矿！ 不知道的祖先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种东西存银行。 决定要将生命之盒带身边！ 103卡文迪许的自白*中 短短五年时间,成了亿万富翁。并不怎么打理的财富,只是将它们存起来或是用来购买感兴趣的东西。谁会手里有一台无限印钞机的时候还意如何投资呢？ 是原核区最受欢迎的社交宠儿。挥金如土,几乎每周都要换一个情。由于出手豪绰,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对有所怨言。大家都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感兴趣，传闻中甚至成了某位古代的王族。 但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取大量财富也有坏处。渐渐的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名画也好,飞船也好，珍稀的宝石和工雕琢的作品，凡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对失去了吸引力。 所有的东西中只有一样依旧吸引着，那就是女,属于别的女。 偷情的刺激远胜于其他一切。猎物丈夫的身份越高,就越能给征服感。当然并不是真的爱她们，只是享受这种将抢到手再甩掉的感觉。不过有几个的确让念念不忘,母亲就是其中一个。 索菲亚*斯利姆是个奇女子。她烈性如火，可以为爱抛弃了一切，然后发现并不爱她时，可以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她柔顺起来就像是一头初生的羊羔，强硬起来却比见过的任何男都要决绝。 想对她是有些动心的，再也没有从其他身上感受到过这种纯粹的爱。 另一个生命中占据极重要地位的女，叫她海薇儿。见到她的时候她刚刚成为银盾家族继承的妻子。她就像是一只迷的金丝雀，整天华丽的牢笼中歌唱。她的吸引力很难用语言形容，并不是完全来自外表，尽管她的美貌的确犹如艺术品一样举世无双。们俩之间有一种内的联系，一种更加深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当时她正一个小岛上度蜜月，她的丈夫并没有陪她身边，而则与几个狐朋狗友厮混。被她迷住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金丝雀的歌声也可以是有毒的。 海薇儿是这样美，以至于看到她第一眼就直接将那帮狐朋狗友抛到了一边。她从小大家族中长大，十四岁时被确定为银盾继承的未婚妻。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基本上只要确保生下银盾下一任继承，就能享有常难以想象的优渥生活。 绞尽脑汁想要吸引海薇儿的目光。这非常难，以往的手段她身上全都失效了。她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女，事实上她比更精通享乐，像是珠宝、服装、宠物之类可以打动寻常女子的东西对她来说全都毫无吸引力。屡屡失败让十分沮丧。 对来说海薇儿就像是镜中的精灵，美丽却又难以碰触。越是无法得到，就越是渴望得到。得到盒子之后第一次，感到浑身充满斗志。 日以继夜的观察她，想尽一切办法出现她面前。渐渐的她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每当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身上时，都会像是毛头小子一样雀跃不已。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总是无视的存。 作为银盾继承的妻子，围绕海薇儿身边的“苍蝇”比身边的还要多。她早就看惯了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她高兴的时候，她会男和女面前展露她惊的魅力，却又偏偏不给任何机会。 海薇儿是那样聪明，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她地位的事。她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同银盾的婚姻，这场婚姻才是她最大的保障。 真正感到无计可施了。但是同时，又觉得自己和海薇儿简直是天生一对。们都不乎金钱，对周围的们都抱着作弄和嘲讽的心情，更加重要的一点，世界上的一切好像对们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们的内心是孤独、偏执而又狂妄的。每当周旋群中，就会想起海薇儿，想必她也像一样，正心底嘲讽这些为了利益蜂拥而至的们吧！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灵魂的另一半，那海薇儿一定就是灵魂的另一半！ 一定可以打动他的，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她的注意！ 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海薇儿到底会意什么呢？ 为了思索这个问题茶不思饭不想，这无处倾诉的苦闷让变得喜怒无常。有整整一个月没去找任何一个情。往常那些狩猎游戏都变得味同嚼蜡，的心里只剩下一件事，如何才能打动最爱的海薇儿！ 有的她都有，她有的却未必有。什么是只有才能带给她的东西呢？ 一个秘密！ 是的，女们都喜欢探听秘密，也许可以用一个从未对任何透露过的秘密吸引她！心中恰恰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就这样，决定和海薇儿分享最大的秘密——生命之盒，这件让凌驾于其他所有之上的宝物。她果然对生命之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第一次和独处。整整三个小时时间，她只不断重复着同一件事，用深空晶体给盒子“喂食”。 海薇儿惊叹于生命之盒的神奇力量。这个盒子彻底激发了她残忍的本性，们一起用深空晶体愚弄那些贫民，比如从身上割下肉块来换取等重量的深空晶体的游戏是们最常玩的。还有将关藏了很多深空晶体的房屋中，却不留下任何食物和饮水，慢慢观察他们从狂喜到绝望的过程，也是们的最爱。 借着这个共同秘密，和海薇儿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但却还没有到达情的地步。有生以来第一次竟觉得这样慢慢来也不错。海薇儿不同于其他所有女，她是灵魂的另一半，们是如此相似，越是接近就越是彼此吸引，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对敞开心扉。 们认识后一年左右的一个傍晚，海薇儿拿来了一枚戒指。她告诉这是银盾第一任家主的戒指。银盾家族虽然有超过一千年的历史，但星际殖民时代真正崛起却是这个男手中。她给出了一道难题，要从这枚戒指上读出第一任家主留下的思想，以此来证明真的能够使唤范赛因。 知道这是一次亲近她的绝佳机会。所以尽管按照范赛因的规矩，他们不会把读到的思想透露给任何其他有智慧生命，还是骗长者将戒指上的信息告诉了。 这件事对来说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假如从此失去范赛因的信任，将再也无法通过生命之盒来获取财富，或许有一天会变得一文不名。但是当时，爱海薇儿爱得发狂，哪怕可能因此变回穷光蛋也不能让放弃一亲芳泽的机会。不过好范赛因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受了欺骗，又或者他们对卡文迪许抱有的好感大大抵过上当受骗的恼怒，反正他们一直站这边，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把戒指上的信息整理了一遍，挑出有用的部分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将消息传递给海薇儿，然后焦急地等待她再度上门。 等待中的每一分钟对来说都是煎熬。一会儿担心海薇儿不愿与突破到情关系，一会儿又不禁开始想象要如何亲吻她甘美的嘴唇。好海薇儿并没有让等太久。她很快就来了的宅邸。这件事对她来说同样十分有趣，真真切切地读到一位数百年前大物的心声，并不是每个都有机会这么做的。 们肩并肩躺圆形沙发上，把范赛因读到的内容与海薇儿分享。告诉她那个伟大的男是如何晚年遭受来自妻儿狠狠的背叛，以至于他只能将所有的信任赋予自己的宠物。为了让死去的宠物复活，他甚至不惜花费巨额资金完成了对半的研究。 那个直到死前还憎恶自己的后代。他银盾家族的祖宅中建造起了一个残酷的试炼场，让他的子孙们为了获得继承权自投罗网。至今银盾的家规中还留着一条，只要银盾的直系子孙能过通过那个试炼场的考验，就能立即接替现任家主成为银盾的掌权。 对海薇儿说了那个试炼场中的重重机关，以及许许多多无解的诡计。这样一个地方，即便是对训练有素的军来说也是极度危险的，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银盾家族的后代。几乎都能想象那些试炼场里是如何凄惨地想要逃离，最终却不得不丢掉性命。 海薇儿靠身上大笑。她坚持认为要通过试炼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她举了好多例子来破解难题。但们又都觉得，一个挑战者同时具备所有条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比如为了通过某些机关，挑战者必须只有七八岁小孩的身高和体重，但有些机关又需要惊的体力和毅力，他要有很大的力气并拥有超凡的智慧和应变能力。到哪儿去找这样一个呢？ 们结论是，这个试炼场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所杀伤的对象全都是银盾的直系血亲。从这个角度来看，第一代家主对后代的仇怨的确得到了伸张。 戒指这件事过去后，海薇儿终于开始对表示出兴趣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如置云端。又花了几星期时间才终于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那段日子是生中最美妙的时光，至今都还记得与海薇儿的每一次缠绵。她的丈夫不怎么管她，他实是太忙了，管理银盾家族的生意让他应接不暇。和海薇儿都是隐藏秘密的高手，们的关系没有被任何发现，但是之后却出现了一点偏差。 104卡文迪许的自白*下 海薇儿怀孕了。这个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的。这件事很糟糕,海薇儿不愿意也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一方面不希望们的情关系曝光为海薇儿带来麻烦,一方面又希望能拥有一个和海薇儿的孩子。 海薇儿被接去了银盾地球上的祖宅养胎,无法见到她。地球是联邦的所地,而银盾的祖宅也不是单单靠钱就可以进入的地方。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焦躁不安。尽管用尽了一切办法打探,依然没有任何结果。直到有一天,从秘密渠道得到消息，海薇儿产下了一对双胞胎，两个都是痴呆儿，她因为身体的原因留了银盾的祖宅。 一瞬间,一股凉意从背后升了起来。 海薇儿产下的怎么可能是痴呆儿？就算胎儿有问题,以银盾的技术也绝不可能直至生下来才发现。 那是的孩子！ 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讲得通。银盾为了遮掩这一点，不惜将这两个孩子都弄成了残废,将他们连同海薇儿一起软禁了起来。 想明白了这件事，恨不得立即去解救海薇儿，但没有想到，银盾的动作比更快。 一群陌生闯进了的宅邸。他们视那些高科技的防御系统为无物，不容分说地将控制起来。对方第一时间拿走了生命之盒，惊讶之余不禁感到悲凉。只跟一个说过生命之盒的事，那就是海薇儿。很显然，她用的秘密和银盾做了交换，交换的内容也许是她的命，也许是那两个孩子的命，但银盾绝不可能容许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活下去！ 然而所等待的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 被押送到一间实验室。他们反复逼问关于生命之盒的事。这时才明白银盾想要的不仅仅是的命。可以用来搜索深空晶体的生命之盒对银盾来说同样很有吸引力。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财产是否已经被掠夺。每天都经历可怕的体实验，即便曾拥有数不尽的深空晶体也无法让脱困。唯一支持活下来的信念是对海薇儿的思念以及对银盾的痛恨。 不能就这样便宜银盾！ 虽然曾一度过惯了奢靡的生活，但本质上并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那样软弱。无论遭受何种痛苦，都没有向银盾透露一丝一毫的秘密。对自己说，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吧，只要海薇儿还活着就好。 可银盾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可以找到深空晶体矿的盒子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吸引。他们无法从口中得知秘密，就抓了其他卡文迪许家的来做实验。并且，所有的实验都失败后，他们又将魔爪伸到了的妻儿身上。 都快要忘了有一个妻子了。结婚之前大概对她有过一丝丝动心，但是很快，随着手中的财富越积越多，早就已经将这个抛诸脑后了。不过她的确为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男孩，只见过他的照片。 这个孩子身上流着的血，银盾认为他是最有可能联络到范赛因的。他只有四岁！银盾将实验的过程播放给看，反复观看那些血淋淋的录影让痛不欲生。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如此摧残！ 看得越多，对那个孩子就越愧疚。恨不得能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是那样爱他，甚至想过要为了他放弃生命之盒。不过也知道，假如真的那么做了，无异于是同时断送了们父子两个的性命。 决心假意答应银盾的要求，帮助他们和范赛因建立起联络。打算偷偷向长者求援，让他想办法救和的孩子。范赛因是唯一的指望。 和范赛因之间的联系全都依赖于生命之盒。长期的隔离中断了和长者之间的感应，花了好多天的功夫来重建通讯渠道。长者并没有让失望，他第一时间用虫洞帮助们逃离了银盾。 们被转移到了377号基地的内部。幸好当时基地内部并没有基因融合剂，基本上和的孩子都安全了。这个地方，第一次亲手抱他。这个可怜的孩子轻得就像是一片羽毛。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因为时间拖得太久，他的生命其实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他还太小，范赛因无法和他建立联系帮助他稳定身体。三天后，他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那时起就发誓要向银盾展开报复！ 所有的孩子全都毁了银盾手里，他们身上做的实验注定了不可能再有其他后代。当时还不知道母亲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这种无法保护后代的屈辱感让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复仇之路。 377号基地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巧合。的祖先，那个将生命之盒寄放银行的，他曾经为银盾工作过，他是377号基地的主要负责，这里他和他的副手杰克*斯林顿一起，负责研究融合类和范赛因基因的方法，他们制造出了一个崭新的物种——虫。实验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银盾却无情地背叛了他，以至于他最终死了这颗星球上。不过他却留下了一家名为垃圾星球的公司，这是他为了给范赛因提供食物而建立起的公司。他死后范赛因艰难地延续着经营，刚好可以接管这家公司。 对自己说，卡文迪许必将战胜银盾，这是用鲜血写成的诅咒，而就是这个诅咒的实践者！ 改进了范赛因的制造技术，完善了虫的制造工艺，让垃圾星球的业务得以拓展。建立起了一个打击银盾的组织，为银盾制造了不少麻烦。由于银盾一直防备着，只能暗处活动，就连获取财富也必须要小心翼翼地进行。但是因为的目的只是打击银盾，做起事来往往比他们更加容易。们常常是互有胜负。原核区里有许多傀儡，海盗和雇佣军都是手中的棋子，就连银盾家族的内部也被安插了的。 这是一场长期斗争，要为自己和的孩子们讨回公道！ 唯一让大感受伤的是海薇儿软禁中为银盾家主生了一个孩子。对来说这无异于一次背叛，要知道的最终目的中就包括将海薇儿从那个牢笼中解救出来，可她呢？她竟然又重新投入了仇敌的怀抱！难道她忘记了们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了吗？ 海薇儿依旧没有离开银盾的祖宅。她的孩子并不受宠，但却无法原谅这种背叛。这个名为海因里希的孩子的诞生，使对银盾的仇恨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尽管认识海薇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嫁做妇，但却一直视她为灵魂的另一半。一想到她有可能依偎那个男怀里，的恨意就无法遏制地涌了出来。 要毁灭银盾！ 亲手毁灭它！ 不顾一切地将力物力投入到对银盾的破坏之中。本以为海薇儿的儿子继承家主位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令惊讶的是，他竟然年仅十四岁就继承了银盾家族，还逼迫那个男退了位。 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也许海薇儿也期待一场复仇吧！让她的儿子登上银盾家主的位置，大概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复仇方式了。 不过已经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了。 不久之前收到了海薇儿去世的消息。她银盾的祖宅中死去，以银盾家族的最高礼节被安葬，至死都没有真正成为的妻子。 海薇儿是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们有整整十九年没有见过彼此，至今她心目中的印象依然是那个美丽得犹如镜中精灵的女子。她的残忍和她的温柔，她的狡黠和她的天真，无时无刻的心中。 如今她的丈夫已经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废物，但和银盾的仇怨并不会就此了结。无法忍受海因里希继续存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不应出生的孩子，既然海薇儿都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要活世上，他应当去地下和的孩子作伴才对！ 曾派刺杀海因里希，却反过来中了他的暗算，差一点命丧当场。不过见到之后，又有了新的想法。沃伦，可以把所拥有的一切交给，连同生命之盒内。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成为的养子。 没有什么比看着将海因里希从云端打落到地狱更加令满足了。能答应这个要求吗，作为一个垂死者的最 105奥伽罗 “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沃伦在沉吟许久后说。 “不,你有！”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的脸色露出激动的神色,“假如你愿意把手指放在桌上的基因鉴定器上，你就会发现你的身上流着卡文迪许的血！” 沃伦皱了皱眉：“L给我注射了基因混淆剂。” “这只是一个小把戏。在你进这个房间之前,我手头上就已经有了一份基因鉴定报告。没有什么药剂可以混淆基因，这个把戏只是为了测试你会怎样获取我的信任。换而言之，假如你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即便你真的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承认你,我会将这件事永远地隐瞒下去，因为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是无法继承我的事业的。” “那现在呢？” “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沃伦，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青年。哪怕海因里希被传得神乎其神,我也不认为他能强过你。”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坦然地说。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养子？”沃伦抿了抿嘴唇。 “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你会立即认我做父亲。我们可以一步步来,至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打倒银盾。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冰释前嫌，不是吗？” “我想你还不明白。”沃伦笑了笑，用一种无所谓的目光看着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卡文迪许先生，无论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叫基因混淆剂的东西，我都不可能成为你的儿子。在我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父亲这个词。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将养子的义务罗列出来，跟我就其中的具体条款探讨一番，我倒是愿意接受这种特殊形式的结盟。”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不禁露出苦笑：“我知道你是一个人长大的。我和你的母亲都没有尽到抚养你的义务，但我可以补偿。” 沃伦耸了耸肩：“我的母亲履行了她的义务，她按照联邦法律给了我安身立命的财产，并留下机器人保姆负责将我养育成人。在这个时代有五分之一的人是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我并不感到遗憾，人不会因为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而感到缺憾。我对亲情没有概念，不过我认为，在我的生命中有许多远比亲情重要的东西。” “是爱情吗？我听说你将一个机器人当做情人？在这一点上我们至少有些相似不是吗？对于爱情卡文迪许总是我行我素。”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沃伦。 “蓝是最棒的。”沃伦笑了笑，“他是第一个我想要纳为己有的人。我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到底属于哪一种，但我确信自己无法离开他。不过也许很快我就会有第二个情人了。我对我的副官产生了特殊的情愫，也许这种感情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我刚刚才发现它。我希望他可以接受我成为他的情人，作为他的倚靠。卡文迪许先生，我与你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认为我对我的情人负有责任。我讨厌玩弄人心，哪怕是一个平凡的工人，对我来说也有他的价值。我对当代社会中弥漫着的对于贫穷者的蔑视感到无法理解。金钱并不是一切，拥有资产不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高贵，美德才能做到这一点。迟早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原核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人类社会不再需要犹如蛀虫一般不事生产的资本家了，体现个体价值的时代即将到来！” “沃伦，你自己也是一家大型商会的会长！” “请容我提醒你一句，卡文迪许先生，我所拥有的东西都是靠我和我的合作伙伴用能力获取的，而不像你只依赖于一个盒子。” 这种平静的嘲讽让亚历山大*卡文迪许感到些许愤怒，但是他无法对沃伦发火。“无论如何，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所拥有的一些东西你想都想不到，让我来祝你一臂之力吧！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不代表你不能学会接受亲情，在成为我的养子之后，你只需要偶尔和我通个话就可以了。唯一的区别是以后你要直呼我的名字。这个条件你认为怎么样？” “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你，亚历山大。”沃伦咧了咧嘴。 “真的吗？”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不由惊喜。 沃伦点了点头。他认为亚历山大*卡文迪许说了实话的可能性比较高，过去他可以因为互相利用和米丽特*莱斯利交换婚约，为了联盟的未来，和这个可能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建立养父子的关系也不无不可。接受一个并不十足可信的盟友，对他来说既是一种风险，同样也是机会。 “你可以规定和你通话的频率，在我可以做到的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你。”他补充道。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重新露出笑容。“生命之盒就在我毛衣口袋里，你现在就可以取走它，剩下的一些东西我会让L交接给你。我会任命L作为我的联络人，负责为我传话。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公开彼此的关系比较好。在得到生命之盒后，你需要和范赛因人建立起联系，这可能会花费一定的时间。我会教你具体应当怎样做。” “实际上，关于生命之盒，我觉得我身上有件东西可能和这个盒子有关。”沃伦从口袋里取出那朵仍在发烫的白玫瑰。 在用来包裹玫瑰的手帕被展开的一瞬，亚历山大*卡文迪许显得有些疑惑，他低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接下来他吐出的许多音节突然变得不像是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但奇怪的是沃伦却听懂了这些话。这是无数思想交织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生命之种。” “终于找到了。” “回归。” “奥伽罗。” “长大了。” “史前智慧。” “王子。” “时间的尽头。” “137.723435974586576。” “合二为一。” “137.723435974586577。” “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 所有的思想汇聚在了同一个点上，沃伦突然有些明白了亚历山大所说的范赛因人的集体思维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呢喃的词句犹如海浪一样向他袭来，每一个音节只能表达一点点意思，连在一起却可以拼凑成无穷无尽的信息，甚至让他有种脑子就快要不够用的感觉。 数秒之后，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和沃伦同时从“对接”状态中清醒过来。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的表情十分震惊。“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带来生命之种。长者想让我们将两样圣物合二为一。我不知道两者合二为一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生命之盒会从此失去它的能力。”他皱了皱眉，接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异议。”沃伦毫不在意地说。 他的表现让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再度觉得看不懂他。诚然亚历山大手中还有其他筹码，但是没有一样比生命之盒更有吸引力。才刚刚达成协议，沃伦就毫不在乎地同意让生命之盒和生命之种合二为一，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将生命之盒当一回事了呢？这个青年真的需要我吗？ “你手中的生命之种，它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吗？”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犹豫着问。他认为，假如沃伦知道两者在合二为一之后会发生什么，大概就能解释沃伦现在的决定了。 “这是一件幸运物。”沃伦微笑着说，“我不想弄丢它。不过我想最好还是按照范赛因人说的来做，毕竟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深深地看了一眼沃伦：“好吧！它已经是你的了，你有权处置它。” 沃伦从亚历山大的毛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立方体盒子。生命之盒的外表并不起眼，走廊里的那幅画大概是带着浓烈个人情感的作品。入手之后的分量让生命之盒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塑料玩具。 沃伦将生命之盒和和手中的白玫瑰放在一起。两者在瞬间释放出来的高温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白玫瑰爆发出一团金红色的光辉。沃伦在强烈的光线中隐约看到生命之盒渐渐展开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犹如电影胶带一样的东西，随即缠绕上了白玫瑰的花|茎，而白玫瑰本身则在一点点变大。仅仅两分钟的功夫，这朵花已经长到了半人高。它的外形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不断从下方长出的藤条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许多植物的集合体。然后，在光线突然变亮的一瞬，所有绿色的茎叶一下爆开成了满地碎片。沃伦惊讶地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外表看起来像人类七八岁男孩的生物。 他的身上还沾着许多绿色的汁液，但已经可以分辨出五官以及头发的颜色。 “这是……雏鸟效应吗？”亚历山大*卡文迪许讶异地说。 奇迹般的，这个孩子的容貌竟和沃伦有七八分相似，就连他的嘴都比常人看起来略大一些，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眼睛是绿色的，那是一种人类眼珠中没有的不透明的绿。 他向沃伦张开手臂：“……抱。” “你是谁？”沃伦疑惑地问。 他用手帕擦干净男孩的脸，然后把他轻轻抱了起来。不管这个生命之种和生命之盒合二为一后诞生的生命是什么，他抱起来倒是和人类很像，沃伦感觉到了他偏低的体温。 “奥伽罗……”男孩指了指自己，“需要……睡。”他将脑袋枕在沃伦肩膀上，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奥伽罗？” 沃伦和亚历山大*卡文迪许面面相觑。 奥伽罗是什么？ 106返航 “大主教尤利西斯？” “是我。” 尤利西斯看了一眼面前那团犹如烈焰光环一般的生命，认真地回答。这是天主的近卫,是圣光教派中唯一不受大主教约束的生命体。 “天主的召唤。”对方发出一道精神波动。 尤利西斯吃了一惊。天主的召唤意味着要同时召集所有的大主教。大主教们可以无视空间进行瞬移,但是这种瞬移的代价十分高昂。令十二位大主教不计代价赶往天主的领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谢谢知会。” 天主近卫走后,尤利西斯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瞬移。他感觉到自己磅礴的精神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大力撕扯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在虚空中跳跃。在损失了一部分精神力后，他到达了天主的领域。 十二大主教的位置还空着四个，尤利西斯站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他并没有与其他大主教交谈,在获得天主的启示以前,任何交谈都是没有意义的。 接二连三的紫色闪光过后，所有的大主教终于全部到齐。 “我们开始吧！”大主教朱庇特宣布道。 尤利西斯立即像其他人一样将自己的精神力朝空中释放出去。很快，十二名大主教的精神力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圆环。大主教的力量是如此惊人,以至于这个由全体大主教支撑起的巨大精神力环一下超越了精神和物质的界限。它就像是实体一样被凝固在空中,半径甚至超过了一整个恒星系统。 然后，精神力环开始被一点点压缩。 在精神力环的半径缩小到差不多一颗行星那么大时，尤利西斯感觉到了明显的力不从心。要从宇宙连接到外部的大宇宙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即便是集中拥有永恒生命的十二位大主教的力量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为了让天主的启迪顺利降临，他们必须将平时存储起来的教徒的力量一次性释放。但这需要很强的控制力，稍有不慎就会致使自身受到反噬，天主的启迪也会在很长时间内无法降临到这个宇宙。 很快就可以完成。 坚持。 再坚持一下！ 你可以做到的，尤利西斯！ 终于，在十二位大主教的共同努力下，精神力环被进一步压缩到差不多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精神力的密度是这样大，以至于实质化的精神力环中中子与中子的距离已经无限逼近零。 下一步，当中子之间的距离变成负数，并融合终极粒子之后，这个精神力环将进一步被缩小。每一秒大主教们都在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从“有”变成“无”，将全部精神力凝聚在一个点上突破宇宙的极限。 从有到无是大主教力量的极限，反过来的事只有天主才能做到，那就是从无到有，创造出这个宇宙！ 终于，尤利西斯送出了最后一丝力量。他单膝跪了下来，感觉到自己现在脆弱得犹如一个婴儿。其他大主教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欧若拉甚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尤利西斯和朱庇特勉强挤出一点精神力，将欧若拉保护了起来。 大主教的精神力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但是过程非常缓慢。沉浸在教徒的精神力中可以让恢复速度变快，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先等待天主的启示从大宇宙降临。 “来了！”马尔斯用微弱的声音说。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它缓缓降落下来，落到十二位主教的中央。在光点在快要接触到地面的一瞬，猛地分成了十二股，一下子融入了十二主教的精神世界。所有人都接收到了同一段信息。 尤利西斯为信息的内容感到震惊。 没想到启示的内容竟然是…… 寂静—— “这一天还是来了。”第一个出声的朱庇特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奥伽罗苏醒了。” 大主教们继续沉默着。 “尤利西斯，你还是相信命运可以被改变，对吗？”朱庇特问道。 “是的。”尤利西斯坚定地点了点头。 沉重的气氛萦绕在十二位大主教的心头。 “奥伽罗苏醒了，他的爪牙们也会争先恐后地从蛰伏中醒来。这个世界的平衡已经倾斜，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无法挽回这一点。”涅浦顿说道。 尤利西斯：“如果毁灭无法被阻止，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同意尤利西斯说的。既然奥伽罗在那个地球人的身边醒来，也许尤利西斯是对的，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刚刚苏醒的欧若拉说道。 “我不相信命运可以被改变。”朱庇特沉声说，“但我也认为我们不应当无所作为。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影响奥伽罗，但却可以阻止他的爪牙继续破坏宇宙的平衡。”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这是一场硬仗。我会证明命运可以被扭转，也请各位给我一点时间，全力配合我的行动。”尤利西斯诚恳地说。他是逆命派的首领，所以这句话更多的是在对天命派的六位大主教说。 “维持平衡是我们的义务，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会全力配合你。”朱庇特代表天命派做出承诺，“我必须留在天主化身身边，准备最终之日的到来。” 尤利西斯点头：“谢谢。” “好了，各自回去吧！愿圣光永照！” 尤利西斯开始启程返航。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持瞬移，不过他却可以高速在空间中穿行。在行进的过程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也许是时候该同沃伦见一面了？奥伽罗已经醒来，沃伦是唯一有可能改变世界命运的人，必须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转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 “你说这家伙是我的植物变的？”奥丁伸出手指戳了戳男孩的脸颊，后者依旧睡得香甜。 “他自称叫奥伽罗。虽然是从生命之种和生命之盒里诞生出来的生命，范赛因人却对他一无所知。他们再三提到史前智慧，但是关于这部分的信息，范赛因人的记忆也不完全。”沃伦解释道。 “你确定……”半人摸了摸下巴，“他不是L为你生的私生子？” “噗！！！” “因为这个基地里也只有他有这种技术和这样变态的爱好。”奥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会产生这种联想实在很无辜。 “多谢你的赞赏。”L从门口走进来，“沃伦，假如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我有把握在几小时后告诉你他究竟是什么。” 奥丁瞬间炸毛。“无论奥伽罗是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他是从我的植物里生出来的！”他转向沃伦，“你说费雷特会喜欢他吗？他应该算是我的第二个养子吧？不过要是由我来养他的话，好像有点奇怪？” 奥伽罗的外貌和沃伦十分相似，这样做简直就像是在帮沃伦养儿子啊！半人突然感觉凌乱了。 “最好还是隔离起来吧！”沃伦皱了皱眉，“他不一定完全无害。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 “切！也只有你会想要把他关起来。不过怎么说呢！这种一视同仁的谨慎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奥丁露出微笑，“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已经知道沃伦成为此地主人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养子的事。沃伦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阶下囚，可以都随时离开。出于对L的愤恨，半人一刻都不想继续在垃圾星球呆下去。 “我会用反虫洞送你们离开。”L说道，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奥伽罗，“我还需要多几天的时间来整理实验室里的东西，在整理完之后我会去贝瑟尔和你们汇合。沃伦，虽然我们的交易取消了，不过你要是想要，等我带贝瑟尔后，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对你的身体很满意，我不介意被你在床上小挟报复’一下。” “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沃伦干脆地说。 “真可惜，也许以后会有的。”L一脸遗憾，“无论如何今后我就是你的手下了，请随意差遣我吧！对于进化种的实验，我也会努力进行下去的。” 一想起这件事奥丁就不由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这个实验，他的寿命不会只剩下三年这么短。现在，因为被L掌握了重要的秘密，他没办法对沃伦坦言这件事。 “我们现在就走吧！”奥丁对沃伦扬了扬下巴。 “好。” 反虫洞被安装在一扇金属门上。所有的范赛因母虫和垃圾星球机器人都是通过反虫洞被运送出去的。 “为了防止失散你们最好只让一个人想目的地，其余的人什么都不要想。目的地必须十分明确，最好是具体到哪一个房间的哪一个位置。反虫洞会读取关于目的地的信息，将你们传送过去。我建议你们握紧手不要松开。”L解释道。 奥丁对沃伦挑了挑眉，示意由沃伦来想目的地。奥伽罗已经睡着，他的思想并不会影响反虫洞的目的地。 几秒钟后，沃伦点头表示已经想好。他将奥伽罗抱在怀中，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记忆体，然后紧紧握住奥丁的手。 “我们走吧！” “好！” 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金属门后。 * 自由商会联盟总部，21层—— 看到自己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沃伦不由松了口气。终于回到这里了，他和奥丁都安然无恙，蓝的记忆体也已经找回了，附带的还得到了一个盟友和一个奇怪的男孩。 “我把奥伽罗弄到实验室去，我们需要先鉴定他的危险程度。”他对奥丁说。 半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沃伦抱着奥伽罗走进电梯。幸好现在是贝瑟尔的半夜，一路上他没有碰上什么人，将奥伽罗交给研究人员，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他很快回到了房间。出乎他的意料，半人并没有走，还懒懒地窝在他的沙发上。 “要是太累的话可以洗个澡睡在我这里。”沃伦习惯性地摸了摸奥丁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奥丁的体温还是有些偏高。 半人的外表特征终于被调整到了正常的样子。在被沃伦的手掌碰到额头的时候，他尖尖的耳朵抖了抖。现在沃伦知道这是一对狐狸耳朵。 “好主意。”奥丁笑着点头，“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这个邀请让沃伦小小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需要我抱你去浴室吗？”他微笑着问。 “可以试试。”半人对他伸出手。 既然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那就索性做完所有想做的事吧！ 奥丁这样对自己说。 107奥丁的热情 沃伦抱起奥丁走进浴室。 作为联盟首领的房间,即使是浴室也相当宽敞。五米乘五米的大浴缸采用了最新技术,可以十秒钟内放满水,并按照用户的需要自动添加各种驱除疲劳的药剂。这方面沃伦从来不是一个苛待自己的,他甚至还浴室里装了全套的立体声音响。 沃伦轻轻按下几个按钮，柔和音乐响起的同时,带着淡淡香气的温水也被注入到了浴缸中。很快,室内的气氛氤氲水汽的作用下变得暧昧起来。 沃伦轻轻放下奥丁。 “要帮脱衣服吗？” “好呀！” 奥丁懒洋洋地举起手。今晚他似乎已经决定任凭沃伦摆布。 很快，半的衣服被脱了个精|光。松开橡皮筋之后，虫域中稍稍长长了的头发零星地披散肩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不再那么富于侵略性。 沃伦俯身亲吻奥丁的嘴唇。 半的反应既懒散又极具诱惑性。沃伦发现对方的吻技实比他高明许多。不是直来直往的掠夺,而是欲迎还拒的巧妙勾引,奥丁舌头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一股轻微的酥麻，欲|火被撩拨地愈烧愈旺。 沃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开始出现动摇的时候,奥丁却适时地结束了这个吻。 “不是说要洗澡吗？”半狡黠地笑着。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沃伦笑了笑，将半抱起来放进浴缸。 身体浸泡到温水的一瞬，奥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哼。沃伦感觉心里痒得厉害，此刻的奥丁几乎就像是为了魅惑而生，明明只是细微的动作，却能让控制不住想要抱他。 半将头枕浴缸边上，他修长的四肢水下伸展开来，就像是一道令垂涎欲滴的美食。沃伦迅速脱掉衣服走进浴缸，奥丁对他精神抖擞的下半|身笑了笑。 “帮洗头发？”他对沃伦扬了扬眉。 沃伦欣然半身后坐下，拿起一旁的花洒。 “耳朵沾到水要紧吗？” “不要紧。帮擦干不就好了？” 沃伦拧开龙头，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洒出来。他用手指轻轻梳理奥丁的头发。半眯起眼睛，像是很享受这种服务，他将背脊靠沃伦的胸口上。他红色的头发浸水之后自动聚成一缕一缕，有点像是烫过卷曲的样子。 水流落到尖尖的耳朵上，沾湿了上面的绒毛。轻轻抖动着的，比平时看起来小了一号的耳朵是如此可爱，令沃伦忍不住亲了上去。 “半的耳朵和尾巴都很敏感。”奥丁不满地转过头。 “所以？”沃伦将洗发水倒掌心中，一点点揉搓半的头发，他故意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搓弄半的耳廓，“不喜欢这样吗？” 半随着沃伦的动作低下头，白色的泡沫顺着发丝流淌下来，沾他迷的脖颈上。这种感觉对沃伦来说相当神奇，他的印象中奥丁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柔顺的时候。 正折叠耳朵尖的手突然被一把捉住，拉进前方的洗澡水中。 “别乱动！这样很容易挑起的欲|望。”忍无可忍的半警告说。 沃伦的手被放了一个硬|挺的部位上。 “会负责的。” 沃伦笑了笑，一只手握住奥丁的前端，另一只手穿过腋|下摸到半的胸口。小小的乳|尖轻轻一搓便已经立起，半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仰去，被沃伦牢牢固定怀中。 “起码把头发冲干净啊！” 掌中的东西变得更硬了。沃伦不顾半的挣扎上下套|弄起来，他用拇指时不时地刮过顶端的浅沟。半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起来，他发出的轻轻鼻音让沃伦忍不住加快了动作。手掌不停抚弄着半胸前的敏感|点，沃伦觉得自己也已经激动得不行，早就硬|起来的前方就贴半身后。 “头发……啊……快……快一些……”奥丁不由自主地曲起双腿，双手水下握成了拳。这样的亲密接|触让他不得不向欲|望投降，他的尾巴下意识地翘起，擦过沃伦的前端。 “沃伦……快一点……就要……啊……唔……唔唔……” 半的呻|吟声被沃伦用手止住。沃伦将食指和中指伸进奥丁口中轻轻搅动，其余的手指则捏住了奥丁的下巴。手上的动作还加快，上下撸|动的同时，手腕也轻轻打转。 奥丁含住嘴里的手指，讨好似的吸|吮着，但是很快，随着快|感的累积，他不得不张开嘴叫出声来。 沃伦感觉到了爆发的前兆。他立即停止了对顶端的刺激，改成一把握住根部，用手指拨|弄两边的双球。奥丁不满地扭了扭腰，因为嘴里还含着沃伦的手指，他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嗯……唔……唔……唔唔唔……”半的眉头皱了起来。 “想要|射？” 半立即点头。 “那就做的情。” 半犹豫了一下。 “就像说过的，可以完全信赖、依靠，有这样一个情难道不好吗？”沃伦稍稍用力撸|动了两下柱身，然后又紧紧握住根部。 “呜呜！！” “奥丁，很喜欢，做的情吧！” 半不得不用力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碰到沃伦的时候变得如此缺乏忍耐力。 反正这个承诺的有效期只有三年时间。他对自己说。 沃伦抽出手指。 “给……沃伦……让|射！” 沃伦痛快地松开束缚，大幅度地刺激半的前方。他一遍遍吸|吮啃噬半的颈侧，手掌半的身上不断摩挲着。 奥丁的呻|吟声很快盖过了浴室里的音乐。他闭起眼睛，将自己身体完全交到沃伦手中。不断积累的快|感终于让他攀上了顶峰，他的前端水下喷|发，他背过手用力抱住沃伦的腰，好让两的身体紧紧相贴。 水下微微颤抖的大腿彻底激起了沃伦的欲|望。高|潮的余韵中，一根手指被试探性地放到了半后方的入口处。 “还要继续洗吗？”沃伦气息不稳地问。 半摇了摇头：“抱到床上去。” 沃伦用花洒胡乱冲了一把半的头发。他站起来，抱起奥丁，随手拿了一块大毛巾裹住奥丁的身体，然后把抱进卧室。 半被一下丢到了柔软的床垫上，展开的毛巾下刚刚还泡热水里的身体呈现出迷的色泽，令沃伦不由吞了口口水。他将室温稍稍调高了几度，然后扑了上去。 “今晚好像不怎么想动？”沃伦上方俯视半的面孔，那张脸上的表情慵懒得就像是一只没睡醒的狐狸。 “不是说应该学会放松吗？”奥丁眯着眼睛说，“要是今晚的表现令满意，也许会考虑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来找放松一次。” “原来还处试用期吗？” “不满意？” “不，很乐意为服务。” 沃伦用手分开奥丁的大腿，将两条腿摆成m形。奥丁的四肢柔韧而又修长，他表现出任摆布的一面时，尤其让心动。沃伦几乎想要立即就进入这副身体，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不会是需要教该怎么做吧？”奥丁稍稍抬起头，“虽然从来没做过下面那个，上面的经验却很丰富。” “不需要。” 沃伦一下吻住半的嘴唇，用手指开拓起下方的禁|地。他从没和蓝之外的做过，机器的甬|道中会自动产生润滑|液，再加上可以自修复，即使立即进入也不会受伤。沃伦不太确定半是否需要更长的前|戏。刚才浴室里他就已经发现，奥丁的入口很紧，即使是一根手指，要放进去也不容易。 “啊！混蛋，至少要说一些让放松的话啊！从前都会……” “的下面吸的手指。”沃伦亲吻半的唇角。 “啊！轻点！这是……让放松的话吗？”半呲了呲牙，“怎么可能……会……会那么……淫|荡？” “说话的时候吸得更厉害了。想用自己的手指试一下吗？说要是一下子放进去会不会被夹断？”沃伦对着半的耳朵哈气。 奥丁突然有种把身上的一脚踹下床的冲|动。 “那就来试试啊！好难受，也许进来了，就没……没那么难受了。” “不是难受，而是舒服。看看前面都湿成什么样了。” “啊！胡说！全都是……胡说八道！进来，沃伦，别磨磨蹭蹭的……唔！”半一面说一面侧过脸用枕头捂住面孔。 沃伦看了看入口。勉强可以放进三根手指，虽然用了不少润滑液，但开拓的程度还是有些不够。不过奥丁怒张的前端却让他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他也的确没有自制力可以忍耐更久了。 “啊啊啊啊啊！痛！” 半用力吸了两口气，他的眉头紧锁着。“真奇怪，其实也不是很疼，为什么会想对抱怨。……进去了吗？”他用不确定的语调问。 “嗯，的全部都体内。这不是抱怨，是撒娇。”沃伦动了动，紧|致的内|壁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别把说得那么恶心！啊！好奇怪的感觉，再动一下试试。唔！啊！奇怪……” “喜欢吗？”沃伦用手指轻抚他们的结|合处，“的韧性很好，还以为会受伤。” “要不是因为，才懒得做这种事。啊！这个地方，沃伦，碰这里……轻点，别那么快！嗯……别……” “接下来就交给吧！只需要好好放松就可以了。”沃伦俯□奥丁耳边低声说。 然后他一把扣住奥丁的腰，将自己一下又一下深深的埋入奥丁体内。对于被进入，半显得很不习惯，但他的身体却对此有着惊的配合度。无论哪种姿势下，他都可以很快找到窍门，并让沃伦深陷情|欲难以自拔。他柔韧的肢体和撩|的声音让沃伦觉得做多少次都不够。 从床上到沙发，再从沙发到写字桌，最后他们甚至还靠玻璃墙上做了一次。 沃伦觉得奥丁似乎天生就能点燃他的热情。这个嚣张的男床上一如既往地嘴硬，不过身体却热情到不可思议。随着肢体的不断交缠，半身上的阴暗气息一点点散去了。累到睡着的时候，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天真。 也许这才是本来的样子。 沃伦亲吻了一下半的耳朵，搂着他闭上眼睛。 108定位 最近斯利姆家的副官养成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窝在会长房间的长沙发上处理公文。有鉴于此,斯利姆商会的会长也决定将办公地点搬到自己的客厅内,他偶尔也会主动充当一下部下的靠枕，让半人在他腿上小憩片刻。 “蓝的抵达日期就是后天吧？”奥丁放下一份文件,揉了揉眼角。 “没错，我会亲自去机场接他。”相比奥丁，沃伦积累下的工作更多，在忙碌了一整周后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联盟委员会方面你都打点好了？” “嗯,委员会不会为难他的。蓝并没有犯任何决策上的错误,他带回了弗蕾亚的第一手资料，也最大幅度地保障了所有队员的生命安全。我已经建议委员会中止和留下的那些人的合作关系。鉴于这些人的‘犯上’行为，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联盟需要人才,但不是不听话的人才。就算把晨雾号当做付给他们的违约金,他们也还欠了联盟一大笔的钱，这笔钱就由我来慷慨解囊好了。”沃伦冷冷笑了笑。 “弗蕾亚的事的确有些奇怪啊。”奥丁皱了皱眉，“我想不出来，是什么可以令琳达这种人甘愿放弃一切都要留在那里。切断了和那些人的联系真的没关系吗？” “为了一些不能真心为我工作的人，我没必要继续花费金钱保持通讯渠道。蓝带回来的资料已经足够，无论他们能在远征队抵达之前做多少研究，充其量也不过是大批人员到达后一两小时的工作量。当然了，我也认为现在委员会有点过分乐观了，他们恨不得远征队能立即出发，我会想办法在出发前再对弗蕾亚进行一次全面调查的。我认为蓝的担忧不可能会发生。说到底联盟的利益才是第一要素，弗蕾亚有着得天独厚的开发条件，带回这些资料的蓝应当被当做英雄来迎接，任命他作为调查小组领导者的我也会受到大众的褒奖，他没有必要为没有将所有人带回来感到自责。” “原来你在通讯过程中没有安慰他是想要玩情|趣吗？”奥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嗯。”沃伦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能亲自拥抱他并让他恢复精神，会让我感到很遗憾的。我说，你那么关心蓝的事，不会是出于嫉妒吧？” “怎么可能？”奥丁瞪大眼睛，“‘铁皮脑袋’比你可讨人喜欢多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对他下手，这样就不用被你这样的小鬼推倒了。” 沃伦吃了一惊：“你对蓝有那样的意思吗？” 奥丁将视线移向别处：“你不觉得本身很完美却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和拥有自我意识却无法获得相应权力的半人，很适合在一起互相舔伤口吗？在这一点上机器人比半人幸运，他们大概永远不会想要抱怨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吧？” 半人身上的阴郁气息让沃伦感到有些心疼。“可是蓝正在渐渐拥有自我。”他摸了摸奥丁的耳朵，“我可以向你保证，有朝一日会让你看到自大的人类发生改变，半人会获得他们应有的权利。” 奥丁抬起头。 虽然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但也许我已经看不到了…… “我并不是为了这种事和你在一起的。”半人小声说。 并不是因为知道现在或是将来，你会对人类社会有怎样的影响力，所以才想要利用你的感情，只是单纯被你这个人吸引而已。 半人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但他坦然的目光却传达出了他对沃伦的信任。 “我知道。”沃伦俯身亲吻半人的嘴唇。 他知道奥丁讨厌失去自由，但这样一个男人却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的束缚，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动？ “L带来了巨额的资金，他说那只是亚历山大手中不会被银盾追查到来历的现金中的一小部分。我打算用这些钱还掉一些亨利的贷款，剩下的用来向其他商业圈渗透。”沃伦接着说。 “已经要着手走下一步棋了吗？”奥丁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沃伦点了点头：“事先埋下棋子，有利于我们在之后展开行动。虽然也可以一次性还清亨利的贷款，但是我想和他成为一条船上的人，资金的往来还是必要的。亨利并不是一个追求投资回报的人，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把钱借给我。他在乎的只有贝瑟尔的将来以及我对他作出过的承诺，与其把钱还给他，还不如多为联盟打下基础。” “我也觉得行政官是不会在意我们什么时候还钱给他的。贝瑟尔今年的贸易额预期又有所增长，我想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不过我认为，虽然我们回来之后曾知会过他，一次正式的拜访还是很有必要的。需要我派人预约时间准备礼物吗？” “嗯。”沃伦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转告亨利我随时都可以去拜访他。” “说起来变成奥伽罗的生命之种就是我在给行政官买礼物的时候得到的。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研究人员认为他毫无危险性，奥伽罗的基因和人类完全一样，要不是人是我带去的，他们也许会以为这只是一个蹩脚的玩笑。我打算把奥伽罗留在身边，毕竟他身上可能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反正我这里刚好有育儿经验丰富的人。”沃伦笑着打量了一眼奥丁。 半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想让我来养吗？” 沃伦点了点头：“嗯。奥丁，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嘛……费雷特小的时候你就很宠他。” “那当然啊！幼崽比成年人可爱多了。” “我也比你小，你从来不说我可爱啊！” “……” “费雷特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两个月。”奥丁皱了皱眉，“军事学院是全封闭式的，距离结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在我们离开期间，他只让人带过一次口信，说他一切都好，叫我不用担心。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蒙加尔特会对他多加关照了，我很担心他会不会被人刁难。” “我觉得费雷特应该没问题的。虽然年纪小，个性也不强势，但他毕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比一般人更加坚韧，而且目光也很远大。” “是吗？费雷特的确很有毅力，但是目光远大？”奥丁有些疑惑。他很清楚沃伦看人的眼光，既然沃伦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是因为费雷特一直在自己身边，所以对他的能力反而有些看不清了吗？ “是的，其实我认为他不适合成为一个音乐家。”沃伦微笑着说，“音乐家需要的是热情、技巧以及强烈的创造欲|望。虽然费雷特花费了很多时间来练习演奏，但是当他刻意去表现一段音乐的时候总是不太成功，音乐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抒发感情的渠道。在他高兴的时候，悲伤的乐曲也会被他演奏得很轻快。费雷特的长处在洞察力和用崭新的眼光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成为将领，即使面临绝境，也绝不可能放弃，反而可以找到一般人看不到的解决办法。费雷特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呀！” “唔……听起来好像不太适合成为统帅。”奥丁摸了摸下巴。 “的确如此。无法担当重任，但是却可以成为统帅的左右手，用他的洞察力捕捉到上级思维上的漏洞。这是我对费雷特的定位。” “有道理。”奥丁沉思片刻，接着问道，“那你对L的定位又是什么？” “L会出任斯利姆家的首席科学官，同时充当联盟的科学顾问。那个男人在这方面的实力不容小觑，要是不好好使用未免太浪费了。”沃伦笑了笑，“他真正想要研究的对象估计只有你和奥伽罗。不过我不会允许他在你身上做多余的事，奥伽罗也会同他隔离开来。我正在派人查他的底细，只要能找到他的弱点，一切就好办多了。我不信任L，让这样的人碰你的身体太危险了。” 奥丁抿了抿唇，他没想到正在对L做调查。“真的不是因为要报复他在虫域里对你做的事吗？”他半开玩笑地说。 “交易就是交易，用身体做的交易也是一样。不过你不同。”沃伦伸出手轻抚半人的脸颊，“你是我的人，我必须对你负起责任。L对你做的事让我很不满。” “切！你对任何手下都会这么做吧？” “的确，这件事与你是不是我的情人无关。你是为了我的事才会去虫域的，让你受伤就是我的无能。不过现在，我想抱你，这是因为你才产生的冲|动。你愿不愿意再来‘放松’一下？” “随……随便你。” 109民众眼中的凯旋 飞船降落到流体平台上的时候,蓝对机舱外英雄凯旋式的欢迎仪式感到非常意外。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了群最前方的那个身上。 “沃伦……” 是来迎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的吗？ “辛苦了！欢迎回来！” 沃伦的大力拥抱让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次感觉到沃伦的心跳让他觉得既安心又担忧。 沃伦真的不会因为的过失遭贬低吗？ 他信任将重要的任务交给,而却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机器有些难过地伸出手,紧紧抱住沃伦的背脊。 “不要想那么多，很想,也只需要想就够了。” 沃伦托起机器的下巴,缓缓吻了上去。 新闻记者们适时地抓拍下这一幕。虽然有小道消息说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最近和他的副官走得很近，但就现的情形看来，沃伦好像并没有和机器情分开的意思。小报记者们心中盘算着八卦报道的内容，想要铺天盖地的关于弗蕾亚的报道中脱颖而出,他们就必须找到新的亮点,考察小组领队和联盟首领的恋情就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沃伦亲自驾驶飞艇将蓝接回联盟总部。直到看到新闻，蓝才知道他的归来被认为是九死一生的凯旋,他的队员们则一早被媒体塑造成了一群利益熏心想要背叛联盟的小。 “伟大的机器统帅异常艰难的情况下独自乘坐救生飞船返航，将至关重要的情报带回贝瑟尔。” 这个标题不止一次地出现新闻报道和快讯中，对于贝瑟尔的们来说，蓝的成功返航是让联盟抢先获得弗蕾亚开发权的伟大胜利。同时各大媒体上播出的还有一小段弗蕾亚拍到的录像。这颗犹如同天堂般的星球点燃了许多心中的雄心壮志。由于加入联盟是唯一参与弗蕾亚大开发的方法，一时间“参加远征队前往弗蕾亚”成了无数年轻的梦想，而带回这个宝贵机会的蓝也成了当之无愧的英雄！ “这些报道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蓝疑惑地说。 他刚刚向沃伦汇报完了这次任务的全部经过，沃伦时不时的亲吻让汇报的过程变得十分艰难。他甚至产生了错觉，沃伦就像是干渴的旅一样拼命汲取他口中的液体。 不过感觉确实好多了。 没有担忧，没有惶恐，只是单纯地完成工作。 能够回到这个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蓝，‘事实’向来是为回来的准备的。”沃伦像是一头金毛大狗一样嗅着蓝颈间的气味，“这些曾经威胁说要和联盟断绝关系是事实。既然不场，就必须要承受们的臆测。认为对民众说，他们只是想要留一颗无星球上继续研究，相信的会有多少？民众只会觉得这些是某种利益的驱动下做出这样的决定，而这种利益最有可能的就是想将弗蕾亚的秘密出卖给其他，而的返航恰恰阻止了这件事发生。这就是民众眼中顺理成章的事实。蓝，做的很好，现只要好好享受努力的成果就够了，没有必要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考虑。” “话虽如此……”对沃伦干脆地放弃了那些研究员，蓝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话虽如此，也认为弗蕾亚的确存着问题，好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来解决它。蓝，别想这些事了，离开期间，有想过吗？” 沃伦的灼灼目光让蓝觉得主脑有些发热。“……经常想起，每次做……做决定的时候就想要模拟的思维。”他结结巴巴地说。 “只有这样而已吗？没有因为别的事情想起过吗？”沃伦追问道。 蓝咬了咬嘴唇，老老实实地说：“休息的时候，的主脑一直提醒应该执行某些模块，不过因为那些模块只能对执行，所以必须一次次手动取消任务。每到这种时候，总会试图重建过去的记忆，但是很可惜，至今还没能想起上一次执行那些模块时的情形。”机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沃伦愣了愣，他很快反应过来蓝说些什么。 “是说想要知道上次跟做|爱是什么感觉吗？” “……是的。” “这是因为喜欢这项工作对吗？” “……是。”机器觉得回答这两个问题让他的主脑都快要烧坏了。 沃伦不禁露出笑容：“没关系，马上就能回忆起来了。看这是什么！” 沃伦掌心中的东西让蓝吃了一惊：“记忆体？！沃伦，去了垃圾星球！” 记忆体垃圾星球→垃圾星球很危险→沃伦去垃圾星球拿回了记忆体→沃伦冒了生命危险去拿回记忆体！！！ 这个简单的推理让机器感觉主脑里的信息乱糟糟的。 机器的存不应当危害到类的生命安全，这是每个机器核心程序中的基本内容。但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感觉那么……高兴？ 这种情绪太危险了！ “不应该为冒险！”蓝突然一把抓住沃伦的手臂。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厌恶的感觉。 竟然想让类为自己冒险，简直是个不称职的机器！ 蓝手上的巨大力量让沃伦微微皱了皱眉，他立即察觉到蓝的程序正面临巨大的挑战。“不止去了，奥丁也去了垃圾星球。” “哎？为什么？”蓝因为吃惊稍稍松开手指。 一想到沃伦可能曾经面临生命危险他就恨不得将自己销毁。 “因为他不放心一个去呀！”沃伦轻抚机器的头发，“蓝，和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是机器而改变。愿意为冒险，奥丁会因为不放心选择和一起去，会因为后怕而不肯放开的手，这些都是深刻感情羁绊的一部分。应当学会感动而不是因此而感到自责。还记得联盟的宗旨吗？一切有智慧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必要将自己永远放牺牲者的位置上。机器也好，类也好，感情上都是平等的。爱，愿意为做这一切，难道少了两年的记忆就看不到这一点了吗？” 机器沉默了良久。 沃伦的话让他十分动摇。 “可并不是生命体啊！” “也许刚刚离开工厂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生命体，但是现，是属于的独一无二的蓝。” 机器再次陷入沉思，这一次他几乎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来理清思绪。 “明白了。谢谢帮找回记忆体，幸好没有出事。”机器微笑着说。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一部分核心程序因为发生冲突被调低了优先级。自主修改核心程序，这对其他机器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以立即使用记忆体吗？”蓝问道。 “当然，那是的东西。”沃伦将记忆体交到蓝的手中。 连上数据线后，记忆读取的过程只需要短短数秒，不过机器的脸色却有些变化莫测，最后他呐呐地说：“沃伦，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作为情。” “不止是，还选择了奥丁。不过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个，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其实认为应该更早一点将拥入怀中。” “哎？奥丁？” “那个男也很可爱嘛。蓝，拥抱奥丁，会不高兴吗？” 机器思索了片刻，摇头：“并没有感到不高兴。那也要做奥丁的情吗？” “噗！！！当然不是！” “类不是这么计算的吗？”蓝一脸茫然。 “等等！也对奥丁有那方面兴趣吗？” “也？” “不不，没什么！忘记刚刚说的话。” “要忘记哪句话？” “先别管是哪句话！只要记住，是属于的，和奥丁没关系！” “可们执行同一个任务不是吗？沃伦任务时间应当怎样分配的呢？”机器认真地问。 沃伦甩了甩头，将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一起的奇怪画面赶出大脑。“这件事们以后再慢慢商量，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过半个小时，斯利姆商会内部有一个会议。” “好的。请不要忘记分配任务时间。” “……” * “……总之弗蕾亚的情况就是这样。研究小组正分析蓝带回来的样本和资料，研究结果出来之前，决定先去度个假！” 沃伦的话让场的不少吃了一惊，毕竟他才刚刚和奥丁一起“度假”回来。一想到过去几周工作堆积如山的情景，查理不禁转过头去看奥丁。 “奥丁和蓝也跟一起去！”沃伦用一句话证实了查理的不好预感。 “会长阁下又要度假吗？这一次准备去哪里？”波哥一脸好奇地问。老实说他也有点想要出去度个假，上次他旅行小册子上看到了一颗以生鱼片闻名的休闲星球。 “们要去中立星球。刚刚收到尤利西斯送来的口信，他请去中立星球见他一面。他留下的使者会为们建立起传送门。们直接从传送门走，不搭乘飞船。” 一听说事情和大主教有关，查理立即打消了劝阻沃伦的念头。 “们会外出两周时间，查理、波哥，们也可以轮流休息一周，好好想想要去什么地方玩吧！” 查理：“咦？连们也休假的话……” “太好了！也可以放假吗？”波哥高兴地张开大嘴。 “嗯！”沃伦点了点头，“假如们手下的连替代们一周时间都做不到，那他们也不需要继续领薪水了。说起来听说为期三年零两个月的银河博览会正中立星球举行，打算顺道去参观一下，看看有没有希望为们交到几个外星朋友。” “会长阁下，真是太伟大了！”波哥不由赞叹道，“去度假一次不但能顺便同大主教冕下会面，还可以和其他有智慧生命打交道。上一次度假的时候，该不会也完成了许多丰功伟绩吧？” “咳咳……”查理咳嗽了两声。如果没有记错，上次沃伦度假回来，好像只带回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孩子？ “喜欢有计划性地做事。”沃伦故作深沉地说。他偷偷朝奥丁眨了眨眼睛，示意半他并没有忘记一起出去度假的约定。 奥丁不禁别过脸。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沃伦笑容满面，“等度完假后再以十二分的热情解决弗蕾亚的问题吧！散会！” 110出发 “要带奥伽罗一起去吗？那我们应该为他也准备一些东西。”机器人一面嘀咕一面整理行李清单。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吧？反正到了中立星球都可以现买。”沃伦百无聊赖地戳着奥伽罗的睡脸，“我打算让尤利西斯看看奥伽罗,说不定他会知道奥伽罗到底是什么。” 从诞生之日起,奥伽罗每天的睡眠时间都要超过2o小时,他醒来的时候只会同沃伦说话,只有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会和奥丁说上一两句，这让奥丁感觉相当郁闷。 “说起来……蓝,我应该有很多存款可以挥霍吧？”沃伦好奇地问，他已经有好一阵没有检查过自己的银行账户了。 “目前你有大约21oo万深空晶体的私人存款。”机器人认真地回答。 “喔！超级有钱人！”奥丁不由吹了一下口哨：“沃伦,那我就不带钱去了。” “没问题，只要带上你的人就够了。”沃伦暧昧无比的笑容让奥丁不由呲了呲牙。 蓝：“可是我怕万一一下子买不到东西,我们连酒店都还没定……” “没什么好担心的。”奥丁笑着说,“中立星球上不存在税收，那里不但可以买到各种有智慧生命制造的货物,还有出乎意料的奇货出售呢！”半人一副想让沃伦充当冤大头的表情。 “的确。”沃伦点头，“中立星球的交易市场上甚至有许多珍贵的技术出售，只不过因为货币难以统一，很多交易都无法进行。但至少我们可以买到地球人的货物，据说定居在中立星球的地球人数量已经在所有有智慧生命中名列第二了呢！” “这样啊……”蓝扫了一眼手上的清单，把上面的大多数条目都划掉，“那就只带最基本的东西吧！” “至于落脚的地方，尤利西斯肯定会为我们准备的。圣光教派是银河系中的第一大教，中立星球六成以上的居民信奉圣光教派，我们大可以靠在尤利西斯身上。”沃伦一面说一面重复将奥伽罗的脸戳到一边然后再掰回来的动作，小一号的自己沉睡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新奇。 “沃伦，上一次我就想问你，你和大主教冕下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嘛……”奥丁若有所思地盯着沃伦，“你该不会和他也有一腿吧？” “噗！！！我第一次见到尤利西斯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切！说得好像你从小在这方面就很行一样！虽然对方是个大美人，但是说不定你才是被压倒的一方哩！大主教冕下的年纪恐怕已经超过一万岁了吧？光是经验就甩开你半个银河系了。”奥丁摸着下巴说。 “沃伦，你怎么可以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有性|行为？”蓝皱起眉。 “当然不可能啊！尤利西斯和我……”沃伦抓了抓头发，“应该算是朋友吧？” “真的吗？”奥丁一脸怀疑，“就他的身份而言，他对你的关心好像有些超出限度，他还曾经不远万里赶到红都为我们解围呢！” “唔……应该说在某件事上，尤利西斯和我有着合作关系。”沃伦想了想说，“他的确是个相当温柔的男人。” “真想不出啊！你到底哪里能对圣光教派的大主教产生吸引力。”奥丁叹息。 “那你呢？我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呢？”沃伦决心反客为主。 半人立即炸毛：“你对我才没有吸引力！” “奥丁，你不是沃伦的情人吗？”一旁的蓝疑惑地问。 “我……”半人恨恨地咬了咬牙，“先说好了，蓝，假如你反对这件事，我立即就跟这个家伙终止情人关系！” “我并不反对呀！”蓝认真地说，“不过我认为我们最好先制订出一个合理的时间表。” 奥丁愣了一下：“什么时间表？” “到底什么时候履行情人的义务呀！”蓝一本正经地说。 “制订和这家伙上|床的时间表！他想得美！！！”半人顿时气炸，“蓝，所谓的情人就是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去找他放松一下，没兴趣的时候才不用管他呢！” “可你不是对我说过，对人类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安慰方式吗？假如沃伦遇到挫折，我们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安慰他吗？” “对呀！”沃伦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啊！该不会那时候就想亲自试试吧？”他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半人。 “怎么可能？蓝，安慰他的事交给你来做好了！反正我是不会为他定什么时间表的！”奥丁气鼓鼓地扭过头。 “好的，我知道了。”蓝点点头，他倒是不在乎“工作量”有所上升。 “话说……沃伦，大主教冕下召见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过了一会儿，奥丁还是无法忍住好奇心。 “尤利西斯说有件事需要我帮忙。对了，他还提到你了。” “我？”奥丁一脸惊讶。 “尤利西斯让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沃伦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副官，“难道你想要离开？” “想想也不可能吧！我怎么会放弃我在斯利姆家的分成和红利？”半人张扬地笑了笑，“再说，我暂时也不可能离开，不是吗？” 沃伦抿起嘴唇：“我调拨了一个专家小组对进化种进行研究，还派了人去获取布莱恩的基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假如能掌握进化种的全部科技，我们就不需要依靠L了。” 奥丁皱了皱眉：“沃伦，不要做多余的事。L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这里不是垃圾星球。” “奥丁，我很抱歉让你在垃圾星球遇到这样的事。”蓝一脸歉意地说。 “不关你的事，这都是那个L搞出来的问题！”奥丁咬牙切齿。 “可我也认为我们最好不要太依赖L，他并不值得信任。”蓝认真地说，“能够多了解一点进化种和退化种的事，至少在你的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们也能知道该怎样处理不是吗？”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奥丁，专家小组还需要你的血液样本，他们会对你定期进行身体检查。请尽量配合他们。他们全都和斯利姆家签订过保密协议，保密性方面不需要担心。” “等等……”这样的话身体变得衰弱绝对瞒不过沃伦的眼睛！ “好了，我们去看看尤利西斯的信使吧！传送门应该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我希望今晚我们能在中立星球上用餐！”沃伦一脸轻松地站起身。 “……”怕被沃伦看出端倪，奥丁只得默默接受了这个决定。 到时候再说吧！一定有办法隐瞒过去的！ 自尊心让奥丁不愿意被任何人同情，尤其是沃伦，何况他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掌握在L手中。 要不是考虑到沃伦还需要用到那个家伙，真应该把他干掉！ 半人咬了咬牙。 * 联盟总部大楼建成后，沃伦曾征求过信使的意见，给了他们一间位于底楼的没有窗的房间。十二位长着四只绿色凸起眼睛像是绿色水泡一样的生命体就生活在这个大约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内。沃伦还让人搬来了他们之前制作出来的那些“砖头书”。 要不是突然接到了请求见面的信号，沃伦差不多都快要把尤利西斯留下的这些信使忘记了。他在接到信号后立即去了信使的房间。 十二位信使叠罗汉般地叠在一起，差不多就是沃伦的高度，而尤利西斯的影像就是从这些叠在一起的淡绿色的透明身体中浮现出来的。沃伦吃惊地和有些模糊的尤利西斯的影像交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强大无比的大主教看起来竟有几分憔悴。 “能来见我一面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沃伦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当然！” 他像古代的骑士一样对他的主教低下头。 …… 就像两天前一样，信使的房间里充满了一种甜甜的味道。因为没有窗，房间里非常暗，只有那些淡绿色的砖块和使者本身在发出荧光。 “传送门已经准备好了。”使者中的一位用地球人的文字在触摸板上书写道，他指了指房间中央的一滩绿色液体，“一个一个站上去。” 虽然这些使者也可以用精神力进行交谈，但交谈的对象仅限于沃伦，没办法让蓝和奥丁也听到。 “孩子要怎么办？”沃伦问道。 使者们用四十八只眼睛一齐打量奥伽罗。“你抱着他一起站上去。”其中一位书写道。 沃伦抱着奥伽罗走到那滩液体旁。 一脚踏入。 脚下的感觉有些软绵，就像地面被融化了一样。奥伽罗突然睁开眼睛：“奥伽罗讨厌……” 在奥伽罗说完之前，沃伦突然感到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下跌去。 “哎？” 蓝和奥丁看着沃伦一面发出惊呼一面掉进地板里。 “与其说是站上去不如说是跳下去才对吧？”奥丁伸出脚试了试，发现只要感应到一定的重量，那滩水下面的地面就会消失。 应该是连接到了别的地点吧…… “蓝。”他转过头对蓝说，“虽然对你来说可能真的无所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的，等我离开之后，请替我好好安慰那个家伙吧！” 半人一说完就立即一跃跳进了传送门中。 “奥丁？”蓝疑惑地皱了皱眉。他不太理解奥丁话里的意思，不过大主教不是说过，让奥丁最好不要离开沃伦身边吗？ 他抿着嘴唇站到传送门上。 身体下坠。 111多拉姆传送汁 这是……哪里？ 又是谁？ 高大的金发男怔怔地看着周围。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像是公园,不过公园里散步的却有些奇怪。他们有些长着三条细长的腿,有些脸上只有一只大眼睛,还有些额头上顶着奇形怪状的甲壳,男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果然，和这些长得不一样啊…… 到底是谁？站这里有多久了？两腿并不觉得沉重,也不觉得饿,胃里好像还有没消化完的食物，是刚刚才到这个地方吗？这到底是哪里？ “奥伽罗讨厌！” 男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小男孩。 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刚刚明明还不的。他的表情有些迷茫。 “沃伦，也受副作用影响了吗？”男孩跑到男面前,用双手抓住男的手臂,用力晃了晃。 沃伦？ 沃伦*斯利姆…… 原来的名字叫做沃伦*斯利姆啊！ 金发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有的的记忆都一下子串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为什么会被传送到中立星球。 “奇怪,为什么刚刚会突然想不起来是谁呢？奥伽罗，蓝和奥丁应该也来了，看到他们了吗？” “这是的副作用。”奥伽罗皱了皱眉，“虽然使用传送汁可以使物体瞬移，但是所有生命体的记忆都会被暂时扰乱，需要几个小时来恢复。不过只要被叫出名字，副作用就会立即消失。” “是这样的吗？奥伽罗，怎么会知道？”沃伦疑惑地问，“没有受传送汁影响吗？” “奥伽罗为什么会知道？奥伽罗就是知道，奥伽罗知道传送汁无法影响奥伽罗，但是肯定会影响沃伦。” “唔……尤利西斯的使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事先都没跟提起过。无论如何，让们先去找蓝和奥丁吧！传送汁的传送地点是随机的吗？们是中立星球吧？”沃伦看了一眼周围的生物，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相当肯定的。 “传送的范围三公里左右，他们一定就周围。沃伦，抱，奥伽罗困。” 奥伽罗的概念中似乎还不存“”的概念，他只会用名字称呼自己。沃伦笑了笑，将男孩从地上抱起来。“三公里的话，们到周围找找看吧！” * 空气成分勉强达到地球的呼吸标准，重力是地球的五倍，需要借助重力调整设备行走。植被覆盖率百分之七十四，周围有六个生命体活动，其中没有类或是半。 机器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奇怪，早一步被传送过来的沃伦、奥伽罗和奥丁呢？ 明明只差半分钟的时间，难道是传送门发生了什么问题？ “请问这里是中立星球吗？”他焦急地拦住一个靠八条触|手走路的外星。 “#￥%*&！@！” 糟糕，语言不通吗？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机器比划起手势。 “￥@#！……&！@#*……”外星也立即用触|手比来比去。 原来不同物种之间连手势也不相通啊…… “谢谢！再找别问问吧！” 实弄不清对方意思的蓝只好道了声谢，继续寻找。遗憾的是，他这个像是公园一样的地方没有发现半个地球，自然也无处打听他同伴的下落。 不是说中立星球的地球口数量占第二位吗？ 为什么一个地球都没遇到？ 不过这里有那么多外星，大概真的是中立星球没错吧？ 蓝看了一眼天空中飞过的几个外星，突然想起自己也可以开启飞行模式，天上应该会比较容易找到目标。 “请问是找什么吗？” 就蓝准备起飞前，一个轻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机器四下张望了一下。 没有任何发现。 “请问会说地球的语言吗？哪里？” “这里啦！” 蓝低下头，终于发现声音的来源是脚边的一个金属垃圾桶。因为封闭式的设计，他看不到垃圾桶里有什么。 “垃圾桶里吗？” “不，就是这个垃圾桶。”对方的声音有些羞涩，“扫描到也是机器生命。很难得能这里碰到同类呢！” “是被地球工艺制造出来的吗？”蓝好奇地问。这个垃圾桶的样子和普通的圆柱形垃圾桶差不多，半圆球状的顶部开了一条细缝，桶身侧面上写了几行看不懂的文字。 “不，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的数据库中存有地球的语言，所以才能和交谈。是来中立星球度假的。已经这里站了三个月了，这个地方很好，大家都会把垃圾丢进体内。”垃圾桶低声说。 “原来真的已经到了中立星球啊！也是来度假的。”蓝解释道，“和的同伴失散了。看到过一个抱着小男孩的地球或是一个红头发的半吗？” “没……” 垃圾桶的答案让蓝有些失望。 “没……没注意。喜欢的程序，们可以做朋友吗？”垃圾桶怯生生地问。 蓝吃了一惊：“能扫描到的程序？” “可以的，这并不是特别复杂的技术。”垃圾桶小声说。 蓝不禁疑惑。到底是怎样先进的机械文明会给一个垃圾桶输入地球的语言，并让垃圾桶具备无线扫描功能呢？ “虽然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想们应该是同类。能……能告诉的名字吗？”垃圾桶小心翼翼地问。 “的名字叫做蓝。也有名字吗？” “#@%#￥……的名字翻译成地球的语言就是T5B92768型全自动垃圾桶。” “记住了，现们是朋友了。”蓝轻轻拍了拍垃圾桶的顶部。 “啊！扫描到要找的地球了！他就左前方1.7公里处。”垃圾桶高兴地说。 “太好了，去找他！嗯……一会儿见？” “马上就要离开了。” “咦？不是度假吗？” “突然有事必须要回去了。” “真可惜，得去找的同伴了。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吗？” “要去的地方非常特殊，大概联络不到，地球还没有相应的通讯技术。不过没关系，已经身上留下的定位标记，会来找的，绝对！们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好的，再见T5B92768型垃圾桶。” “再见，蓝！” 蓝离开之后，出现中立星球中央公园差不多三个月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金属垃圾桶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随即消失了原地。 * “沃伦！” “蓝！太好了，看来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沃伦惊喜地看着迎面跑过来的机器，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这下只要把奥丁找回来就够了。把们传过来的汁液对生命体有副作用，会让产生短暂的记忆混乱。不过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副作用就会消除。” “原来如此，那们快去找奥丁吧！”蓝看了一眼沃伦怀里的男孩，“奥伽罗又睡着了吗？” “嗯，对于小孩子来说奥伽罗的确太能睡了一点，说不定尤利西斯会知道原因。们走吧！” * “要不要加入新教？尖耳朵的兄弟，看这附近徘徊好久了。今天是新教的招新活动，现加入可以获得教主亲手制作的护身符一个。哎？听得懂说的话吗？难道说这个万能翻译器不好用？”长相有点像是长了腿的鱼的外星郁闷地拍打了几下手里的粉色话筒。 和同伴相比，他今天显然是成绩最差的一个。不但没有招收到任何新，还不小心把分配到的一千份招新小册子都弄丢了。 也许选择中央公园作为宣传地点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刚刚通讯耳机里听到，选择商业街的同伴已经收到了超过一百名新。 唉……大概会到公园里散步的都对加入新教没兴趣吧！ “新教是什么东西？”红发的半疑惑地问。 一听到对方搭腔，鱼立即燃起了斗志。“新教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目前教徒数比圣光教派稍稍少一些但是总有一天会赶超圣光教派的最伟大也最科学的教派！”他一脸激动地说。 “圣光教派……” 总觉得哪里听到过这个词…… 这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身份、来历、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胸口作为吊坠使用的深空晶体，摸遍所有的口袋，竟然连一个银河盾都没有。因为深空晶体吊坠还，所以大概不是遭遇了抢劫，而是本来就没带任何钱。 为什么会不带任何钱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呢？还是说其实就住这里？只是出门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失忆了？ “圣光教派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只要今天加入新教，就会享受一系列优惠措施，不但可以得到教主亲手制作的护身符一个，还可以偷偷给一张教主的近照哦！”鱼努力推销道。 “加入的话有什么条件？”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鱼聊起天来，他觉得有必要通过接触周围的来获取情报。 “地球只需要这里签上名字就够了。对了，是地球吧？虽然长得和说明书上不太一样。” “半。” “哎？” “应该是半，是被地球制作出来的物种。” “咦？该不会是机器吧？”鱼不禁露出沮丧的表情。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可能入教的竟然是机器，今天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不，是生命体。” 所有的有智慧生命都是平等的。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那就好！这里签下的名字吧！” “可记不起的名字了。” “哎？怎么会记不起来？身体记忆总是有的吧？等等，翻翻说明书，只要把地球的常用名都叫一遍，看身体对哪个名字有反应，应该就叫哪个名字了吧？就好比和的同类，们天生记性就不好，为了改善记忆，们的科学家发明了使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代替大脑作为记忆存储媒介的方法。”鱼滔滔不绝地说着。 “身体记忆……” 这个身体好像的确记得很多东西，杀、刑讯、欺诈、弹奏钢琴……但那些都不是想要回忆起来的内容。想要记起的是一个，而不是这种糟糕的身体记忆。奇怪，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的身体记忆呢？ 那个是谁？是谁一直轻轻摸的耳朵？ “总之，让们来试试看吧！地球男名……地球的男名……让看看……从a开头开始，阿诺？阿诺德？亚瑟？艾文？……” “奥丁！” 红发的半猛地回过头。 “还没到奥丁呢！那是o开头的。”鱼嘟囔。 “沃伦……” 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的一瞬半突然想起了所有的事。 “来得可真慢。” 他微笑着朝自己的同伴走去。 “哎？真的叫奥丁吗？等一下！还没有入教申请书上签字！等一下！喂！等一下，奥丁！！！” “那是谁？”沃伦好奇地看了一眼还宣传摊位后跳脚的鱼。 “不认识。”奥丁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刚刚真奇怪，好像一下子失忆了。” 但是还记得，为什么会只记得？ “是那个绿色传送汁的副作用，它会暂时扰乱的记忆。既然都到齐了，们去找找圣光教派的教堂哪里吧！”沃伦微笑着说。 “请问是沃伦*斯利姆先生吗？”就这个时候，一个外表和类很相似，但却长着两对翅膀的突然降落沃伦一行前面。 “是。”沃伦点头。 “是追随者伊里斯，奉尤利西斯大主教之命，前来迎接您和您的朋友。”对方收起翅膀，对沃伦鞠了一躬，“请随来！大主教冕下一直等您！” 112紫晶剑 伊里斯自称来自一颗叫做云巢的星球。那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由鸟类演化而来的,他们骨骼轻盈肌肉有力，是充满秩序且向往和平的种族。云巢的另一小部分居民被伊里斯称作雨木蛤,那是一个由两栖动物进化而来的种族。他们的外形有些像是巨大的蛤蟆,喜欢用富有弹性速度极快的舌头捕食伊里斯的同族。这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从上古时期便已经开始,至今已经持续了超过五十万年的时间。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在成为大主教冕下的追随者之后，维持能量的平衡已经成了我的第一目标,现在哪怕有一只雨木蛤出现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会默默走过，不主动挑起战斗吧？” 伊里斯咬牙切齿的表情和握得咔咔作响的手指让沃伦觉得他这句话实现的可能性估计不高。“尤利西斯现在在哪儿？”沃伦问道。 “大主教冕下目前正在大圣堂中静养。” 沃伦吃了一惊：“尤利西斯受伤了？” “大主教冕下只是有些精神不济。在我们追随者的共同努力下,他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伊里斯自信地说。 什么？精神力强大到可以轻易改变一颗星球地貌的尤利西斯也会精神不济？ 沃伦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吗？假如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我希望你能透露给我。”他陈恳地问。 “恐怕您的精神力帮不上冕下什么忙。”伊里斯在一口拒绝后又露出犹豫的表情,“不过您是冕下的朋友，也许您能够劝说冕下不要在这种时候勉强制造紫晶剑。” “紫晶剑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对精神力的高级运用,枢机主教之上的教友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凝固成物质并加以定型。在我们这些追随者中，只有我和少数几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固化的精神力大多是用来战斗的，所以通常会被做成武器的形状，比如宝剑或是长枪，冕下现在在制造的就是一把短剑。紫晶剑和制造者的精神有着直接联系，制造者的精神力越高，紫晶剑的杀伤力就越大。由冕下亲自制作出来的紫晶剑恐怕会有相当惊人的力量。如果是在冕下精神力充沛的时候制作应该还问题不大，但是现在……制作紫晶剑太消耗精神力了，我很担心冕下的身体。我追随了冕下一千两百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勉强自己。” 沃伦不禁也有些担心起来。尤利西斯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不惜代价地制造紫晶剑一定有他的理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 “我明白了，我会劝说尤利西斯再考虑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的。”沃伦郑重地保证。 “谢谢您！我们到了。” 他们来到公园里的人工湖边，那里竖着一道紫色的传送门。 “这是通往大圣堂的传送门，在中立星球上有大约三千六百个这样的传送门，方便教徒前往大圣堂做礼拜。”伊里斯解释说。 这道传送门的样子就跟红都边上的传送门差不多。沃伦不由露出怀念的表情，他没有忘记他和尤利西斯的一次相遇，以及那位温和的大主教是如何帮助他抵达红都的。 伊里斯领着沃伦一行走入传送门，在传送门的另一端，是一座宏伟的大厅。他们又走过几道传送门才到达大圣堂的深处。越来越森严的守卫让沃伦知道他们距离尤利西斯越来越近了。 最后，伊里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扇紫色的门扉前。 “冕下正在休息。”守在门口的人类女性追随者说。 “冕下等的客人到了。”伊里斯说道。 对方不禁露出惊喜的表情：“终于到了呀！你们都已经在天上巡逻了三天了吧？” 沃伦这才知道尤利西斯早就考虑到多拉姆传送汁的副作用，特意派了会飞行的追随者们在天空中守候。 “是的。我在中央公园找到了他们。”伊里斯点了点头，“我已经告诉其他人可以回来了。” “您好，沃伦*斯利姆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了，冕下正在等您。我会带您的同伴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这一点请不用担心。” “谢谢，麻烦你了。”沃伦对女性追随者点头。他想了想，将怀中的奥伽罗交到奥丁手上。男孩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却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我去见尤利西斯，你们先等我一下吧！” 奥丁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那一会儿见。”蓝同沃伦挥手告别。 由于女性追随者要带着蓝和奥丁离开，伊里斯便自动留下充当了守卫。 沃伦抬手推了推紫色的门扉。 纹丝不动。 “这扇门也是冕下精神力的一部分，请先用精神将冕下唤醒，这样才能进去。”伊里斯提醒道。 “我明白了。” 沃伦将手按在门扉上，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他并不知道用精神力呼唤的具体方法，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想尤利西斯的名字。 尤利西斯…… 醒醒，尤利西斯…… 是我。 沃伦。 请从睡梦中醒来…… 手掌下的门扉缓缓开了一道缝。沃伦心中一喜，向里推了推，门果然轻而易举地被推开了半扇。 这扇门的背后是一个看不见尽头的世界。没有墙，没有天花板，甚至连地板都没有。沃伦回过头，发现他进来的门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只剩下氤氲晃动的紫色光辉。 “尤利西斯？” 他试着向前迈出一步。脚下并没有悬空的感觉，他在这个世界中可以如履平地地行走。 尤利西斯在哪里呢？ “沃伦……” 虚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紫色竖瞳。沃伦吓了一跳，幸好他很快认出那正是尤利西斯的眼睛。 “抱歉，我的精神力有点过度逸散。”眼睛眨了眨，很快消失了。 然后，随着一阵光影浮动，周围突然变成了一间正常的房间。沃伦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大概是尤利西斯的卧室，摆设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尤利西斯的手笔，随处可见的抱枕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既舒适又温暖。 尤利西斯坐在大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 “你不舒服吗？” 沃伦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尤利西斯的额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即便真的身体不适，尤利西斯也未必会像地球人那样发烧吧？ 沃伦觉得他好像没有办法将尤利西斯当成是圣光教派的大主教看待，他们在交往之初就一直都是平等的，尤利西斯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位温和的友人，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予他指点和帮助。 手掌下的皮肤光洁细腻，体温和地球人的正常体温差不多。 “别担心，我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大。”尤利西斯笑了笑，并不在意沃伦迟迟没有把手收回去，“谢谢你能那么快赶到中立星球，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离开大圣堂。” “尤利西斯，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你不需要为这种事向我道谢。”沃伦认真地说，“你现在感觉怎样？” “还好。”尤利西斯微笑，“我需要追随者的力量帮助我恢复，虽然完全恢复可能需要数千年的时间，但是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状态大概只要两三年就够了。” “在这两三年里你都要卧床休息吗？”沃伦皱了皱眉。虽然尤利西斯没说是为了什么事消耗了那么多精神力，但情况看起来好像十分糟糕。 “卧床的确会更舒服一些，只要别一不小心将精神力过度逸散就可以。现在我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团缺乏向心力的云彩，很容易逸散开来。再加上我现在正在孕育紫晶剑……” 尤利西斯将身上的薄被掀开，薄被下他的腹部微微隆起着。 沃伦吃了一惊：“紫晶剑是要这么‘生’出来的吗？” “并不一定要如此。但是我的精神力缺乏束缚，如果不放在自己体内，紫晶剑根本无法成形。这把剑还有五天的时间就能完成。” “尤利西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在这种时候制造紫晶剑？这和你叫我来的目的有关吗？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 “沃伦，你的问题可真多，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解释清楚这么多事。在此之前让我们先来喝杯茶吧！”尤利西斯微笑起来，“抱歉，今天我恐怕没有办法帮你泡仙果茶了。这里是我的精神力领域，我的仆人也无法进入。你能自己到那边的桌子上，为你和我泡一壶茶吗？” “当然，愿意为你服务。” 沃伦走到桌边。他看到了一套干净的茶具、茶罐以及一个水壶。 “水壶的水可以直接用来泡茶。”尤利西斯在床上说。 沃伦打开茶罐，发现茶罐里只有一颗银色的珠子。 这就是仙果茶的茶叶吗？ 他将珠子放入茶壶，然后往茶壶里注满水。很快，熟悉的香味就充盈在了鼻端。 “希望我的手艺让你满意。” 沃伦将放着茶壶和茶杯的托盘端到床头柜上，将其中一杯茶递给尤利西斯。 银发的大主教微笑着抿了一口茶：“很好喝。谢谢！”纤长的手指轻轻捧着茶杯，沃伦发现尤利西斯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加苍白了。 沃伦笑了笑，也喝下一口茶，然后闭起眼睛体会一瞬间的晕眩和随之而来的懒洋洋的舒适感。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他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是闭上眼睛也能看到房间里的一切。 “奇怪，和之前喝的感觉不一样。” “你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所以才会在仙果茶的影响下出现精神力外泄的现象。你要喝得慢一点，让外泄的精神力充盈在身体周围，这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 尤利西斯发出一声叹息，“人类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从男孩变成男人好像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聊天的时候，你那时身高只到我的胸口。你目前的精神力应该已经可以自己冲泡仙果茶了，我会叫人为你准备一些，让你带回去。” 和尤利西斯的愉快表情不同，沃伦却皱了皱眉。“你现在喝这个没问题吗？”他还记得尤利西斯之前每次都只喝一小口。 “我不能喝太多仙果茶的原因是我的精神力太强，外泄的力量很容易对周围造成破坏。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问题，仙果茶还会加快一点点我恢复的速度。”尤利西斯微笑着说，“好了，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吧！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虽然无法像以前一样让时间停止，但我想你并不急着回去吧？” “当然。” 沃伦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在坐下之前，他俯□将薄被重新盖回了尤利西斯身上。 113巨人与蚂蚁 “对于世界的起源,是怎么认为的呢？” 尤利西斯放床单上的手苍白极了,沃伦望着他狭长的手掌,有一瞬间的失神。 “什么？” “世界的起源呀！每个文明对此都有一套自己的推论,又是怎么想的呢？”尤利西斯微笑着看向沃伦。 “大概是从宇宙大爆炸中产生的吧？知道空间折叠带来的湮灭时间吗？每当看到那片不存的星空时，就会想这是不是宇宙大爆炸之后的情景呢？物质向四面八方飞散,宇宙从一个点变成一个面乃至整个世界。圣光教派好像认为世界是天主创造出来的吧？” “是的。天主他所的大宇宙中创造出了们所的宇宙,他将自己的化身投射到们所的宇宙，教会们保持世界的平，使们得以这个世界生存，这就是圣光教派最基础的教义。”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于力量大到不可思议的天主来说,们到底算是什么呢？实验品？玩具？还是无所谓的存？” “对于天主来说们这个世界是极其特殊的，因为们是他的一部分。”尤利西斯笑了笑,“天主用自己的左眼创造了世界，将最多的宠爱给予了们，这也是圣光教派教义中的一部分。” 沃伦皱了皱眉：“天主也有眼睛吗？他被塑造成一个形生物吗？” “这只是一种说法，为了表明们天主眼中的特殊性。不同的翻译版本里，这段教义被不同的有智慧种族解释成了不同的意思，像是天主之牙、天主之发的说法都是来自于此。事实上，们对大宇宙中的生命毫无概念，们无法想象天主的样子，只能以自己的形象来假设他。” “好吧，这样的假设的确让感觉舒服了许多。虽然力量远远不及天主，但却是最受他宠爱的，感到渺小的同时又为自己的特殊地位而沾沾自喜，认为这段教义相当的狡猾呢！” “是的。”对于沃伦的说法尤利西斯并没有予以反驳，相反的，他认为沃伦站旁观者的角度说出这样的话再正常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教义都是天主化身留给们的，是否真正代表了天主的想法，也不得而知。接下来要告诉的事，则是从未出现任何教义中的。这些事被当做最重要的启示，由十二位大主教共同记录下来，从亘古到现，还从来没有告诉过第十三个。” 沃伦微微瞪大眼睛，随即露出微笑：“这是的荣幸。” 知道秘密的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责任，沃伦很清楚这一点，他并不打算拒绝尤利西斯的坦诚。 “谢谢，沃伦。” 尤利西斯喝了一小口仙果茶，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首先天主并不是全能的。大宇宙中的生命可以轻易毁灭们却不能真正主宰们。这就像是一个巨面对一只蚂蚁，不借助于工具的情况下，巨可以一脚踩碎蚁穴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指挥蚂蚁行动。天主对们的作用也是一样，他只能影响们、毁灭们，却不能完全控制们。” “不过天主这位‘巨’对‘蚂蚁’的感情是喜爱而不是厌恶，所以他愿意尽可能地帮助们这些‘蚂蚁’长久地活下去。他用来帮助‘蚂蚁’的工具就是圣光教派。” “蚂蚁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首先是蚂蚁居住的世界可能会面临天灾。为此天主特意用他的力量为们的宇宙定下了法则。精神高于物质，物质必须服从精神。这条法则的作用下，一切物质都遵循着天主留下的精神运作。强力、电磁力、弱力、引力……所有的力量结合一起，让们的宇宙变得更加稳固。” “另一个威胁来自蚂蚁本身。宇宙成型之后，越来越多的有智慧生命诞生了。假如蚂蚁之间斗争不断的话，那迟早有一天蚂蚁的世界就会被一只特别强壮的蚂蚁破坏。所以天主化身留给们的教义是必须尽量保持有智慧生命的种类，让有智慧生命之间可以和睦相处。” “最后一个威胁来自于外界。假如有别的昆虫不小心进入了蚁穴又会怎么样呢？对于巨来说，外来者也许只比蚂蚁强大一点点，但是想不伤害到蚂蚁的同时把对方赶出蚁穴却很困难。” “们所的宇宙的年龄是138亿年，137.72亿年前，宇宙刚刚诞生不久的时候，一个外来者出现们所的宇宙。他比当时所有的生命都要强大，这差别就像是单细胞生命和类之间的差别。最重要的一点，他拥有智慧。那个时候的宇宙还不存任何有智慧生命，这个外来者可以说是宇宙中的第一个有智慧生命。他随心所欲，轻易就破获了天主定下的法则。他用自己的力量制造同类，让他的爪牙们肆意破获能量的平。天主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为蚂蚁准备的家就要被彻底破坏掉了，于是他展开了行动。” “天主将自己的影像投射进们所的宇宙，创造出天主化身。经过了大约4.5亿年的追捕，天主化身终于抓获了外来者。外来者被关了起来，他的爪牙也不得不暂时蛰伏，同时天主化身也因为能量耗尽而消散。但是天主知道，他不可能永远关住外来者。那是一种相当特殊的生命，无法被毁灭，一旦脱困就会让宇宙走向灭亡。所以天主留下了启示，告诉十二位大主教这件事的始末，希望们能想办法帮助们的宇宙渡过这场危机。” “天主留下了消灭外来者的方法吗？”沃伦问道。 尤利西斯摇了摇头：“没有。启示中的这部分非常难以理解。启示中说外来者一旦醒来，宇宙必然会走向毁灭，这一点没能够阻止。但是启示中还说，黎明一定会伴随新的秩序降临。这个启示也是让十二大主教分为天命派和逆命派的原因之一。一方面是无法被改变的命运，一方面是可以被创造的未来，这个自相矛盾的启示使们陷入了无法互相说服的境地。不过坚信，一定可以身上找到答案。” “因为的命运和其他不同吗？还是说现依然不能告诉原因？” “抱歉……” “不用意。相信，并不是故意要向隐瞒这一点。” “谢谢。” “那现……是那个囚禁外来者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吗？”沃伦不认为尤利西斯耗尽精神力会和此事无关。 “外来者已经苏醒，他苏醒之前，他的爪牙们也已经陆陆续续醒来，是最近一次的天主启示中知道的消息。宇宙的平正一点点倾倒，世界毁灭的日子快要到了。要告诉的正是这件事。” 虽然语气很平静，沃伦却从那双紫色的竖瞳中看到了明显的悲伤。 圣光教派为了守护这个宇宙已经付出了超过百亿年的努力，花费漫长时间建立起的平被瞬间打破，这对尤利西斯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打击吧？ “仅仅是聆听天主的启示就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力，想大概真的不是外来者的对手吧……”大主教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悲伤。 “尤利西斯，有什么是可以帮的吗？”沃伦的手落尤利西斯的肩膀上。 “即使是大主教也无法对抗外来者，但是们却还有一线希望。当时被迫蛰伏下来的外来者爪牙们，他们的力量并没有达到无法毁灭的地步。沃伦，将要去的地方，就蛰伏着一个外来者的爪牙。请用从身体中凝结出的紫晶剑将他消灭好吗？” 沃伦吃了一惊。 “虽然这把剑只有全盛时期制作的紫晶剑力量的万分之一，但对方也才苏醒没有多久，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年时间。只能够依靠，因为只有和有过精神共鸣的才有能力使用的紫晶剑。”尤利西斯接着说道，“知道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是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末日来临之前，还想要再做一点点努力。愿意帮助吗？” “当然愿意帮助，这是来中立星球的原因。不过真的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对外公布吗？所有都有义务保护这个宇宙吧？” “目前这个层面上的较量大概还不需要。等战争真正爆发，就是们联合一切可以联合力量的时刻了！” “那刚刚说的地方……”沃伦想了想说，“该不会是指弗蕾亚吧？难道说弗蕾亚的环境是外来者爪牙造成的？” “是的。弗蕾亚那个地方有一个被称为神的生命，那就是要杀死的对象。整个弗蕾亚都他的控制之下，很有可能会为此丧命，即使这样还愿意帮助吗？”尤利西斯注视沃伦。 “骗，是不会死那里的。”沃伦露出微笑，“别忘了，的命运还等着被改变呢！” 尤利西斯的脸颊微微发红：“是的。但是会遇到危险是真的，不要让奥伽罗离开的身边。” 沃伦惊讶：“连奥伽罗的事都知道了吗？” “奥伽罗了解许多事，却对感情一无所知，如果能将类的情感教给他就再好不过了。” “……” “沃伦，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们稍后再聊好吗？大圣堂里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如果想中立星球逛逛的话，银河博览会的夜市是个不错的选择。” 沃伦笑了笑：“那好好休息，晚饭后就带着蓝他们去夜市转转吧！” “沃伦……” “嗯？” “请代向蓝和奥丁问好。” “不需要向奥伽罗问好吗？” “不。”尤利西斯摇头，“他大概不会想要收到的问候。明天见，沃伦。” “明天见！” 114蛮横的要求 身处中立星球上最豪华类宾馆的总统套房,却还是觉得背脊上冷汗直冒,会造成这种效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坐房间中央的那个黑发青年身上释放出的怒意。 “海因里希少爷,也认为这一次寄生星提出的要求有些过火。建议再与他们多洽谈几次。”阿尔弗雷德小心翼翼地不触到黑发青年的逆鳞。 “洽谈？”海因里希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己的副官,“寄生星的要求只能被满足,无论他们的要求有多么无理取闹。这是们对他们的一贯姑息态度，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是对方竟然提出想要得到海因里希少爷的身体，这是对银盾家族的侮辱！” “那又怎么样呢？相比其他‘贡品’并没有更加高贵的地方。让意的是，这次的名单明显不是一份贡品名单。寄生星打别的主意,他们想要做很久以前曾经做过的事,这件事恰恰是无法妥协的地方。” “海因里希少爷，不明白。” “看不出来吗？这次他们想要的全都是政界、军界、商界出类拔萃的物,各大商业圈的行政官，顶尖的科学家，超大型商会的会长，将这些全都送给寄生星的话，难道想象不出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们给他们的不过是……” “百分之百的复制体从基因上说和本身没有任何区别，缺少的只是记忆而已。假如寄生星能从哪里搞到这些的记忆，哪怕是不完全的，那地球的世界就完了。难道忘记了，一千多年前，仅仅是因为寄生星入侵了一个地球的身体，就致使七千万死亡，世界口的百分之八十卷入战争？从那时起地球就开始了向寄生星的进贡。现，尽管们的实力比从前强大了许多，但是寄生星面前大多数地球依然是毫无自保能力的。除了满足他们的要求，们还能做什么？” “海因里希少爷，知道这次会谈中对方很无礼，可是寄生星真的会想要用那些复制体来替代本体进而毁灭地球文明吗？他们只是感到无聊而已吧？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表露出过野心。一千多年前的事只是一件巧合。其他有智慧生命也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才会和寄生星达成了绥靖协议的不是吗？由们将寄生星想要的宿主交给他们，以此阻止寄生星随意入侵地球的身体，这项协议已经成功执行了上千年的时间，并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阿尔弗雷德滔滔不绝地劝说道。 “哼！寄生星不想毁灭地球文明或是操纵地球文明，这个结论只是建立以往经验基础上的。”海因里希冷冷地笑了笑，“假如情况发生了变化呢？们还应该毫无防备地把大门钥匙交给一伙强盗吗？” 发生改变？ 什么样的改变？ 如果海因里希少爷的判断是真的，那这次进贡的结果岂不是引狼入室？但是，假如进贡失败，寄生星展开报复的话，地球的世界也会变得岌岌可危。 “不、不会吧……”阿尔弗雷德呐呐地说。 “上位者如果无法发现潜的危险，对普通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黑发青年的目光中有一种远远超过他年龄的老成。 “海因里希少爷，那们是不是应该提醒其他有智慧种族这件事？”阿尔弗雷德也有些担忧起来。 “已经私下知会过他们了。”海因里希笑了笑，“并不是所有都对绥靖政策满意。们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对于寄生星的研究，而们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不过目前第一位的还是解决地球内部的问题。” “哎？” “那些元老们私下的小动作，以为会一无所知吗？” 海因里希的凌厉目光让阿尔弗雷德不由一惊。 “不，只是觉得那些事并没有威胁到少爷的地位，所以才没有报告。”阿尔弗雷德急切地说，“少爷刚刚成为家主的时候，他们的确想要给少爷制造难堪，但现他们已经收敛了许多。认为他们目前的行为只能算是为自己牟取私利，从前也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些事还银盾的容许范围之内的。” “容许范围之内？认为杀、勾结海盗、夺取他财产，这些事都容许范围之内吗？” “这些只是……必要的……竞争手段？” “阿尔弗雷德，之前无法亲自管教，很遗憾。不过从今以后会让一点点了解的理念，哪里是绝对不能碰触的雷区。没有一开始处置那些长老，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力量有所不足。对他们趁着到中立星球和寄生星会面时搞出来的小动作不闻不问，则是为了让他们麻痹大意。可以告诉一件事，这些里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看到今年的除夕，包括把养大的那个内！” “海因里希少爷！” “如果连银盾都腐朽到了这个地步，也难怪沃伦*斯利姆想要推翻一切重来了。阿尔弗雷德，去通知寄生星，们需要一周时间来考虑清单上的选。把会议时间延长一周的话，那些元老的丑态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吧？” “……是，海因里希少爷。” “阿尔弗雷德，回去之后的事不必参加了。” 不需要参加针对元老的行动，却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了…… 难道说海因里希少爷试探会不会向元老报信？！ 阿尔弗雷德的心猛地一紧。 “是，海因里希少爷。的忠诚只属于您。” 黑发的青年点了点头，对阿尔弗雷德的话表示认可。 “海因里希少爷……” “还有什么事吗？” “晚上的日程表有两个小时的空闲，要不要去银河博览会的夜市逛逛呢？觉得，也许……您偶尔也需要……一点……娱乐活动？” “好的。就照说的办吧！”海因里希微笑起来，“阿尔，作为的副官，应当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说过想要成为的左膀右臂不是吗？” “是的，海因里希少爷！会为扫除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很好。” * 作为直属于大主教尤利西斯的教堂，中立星球上的大圣堂规模宏大到难以想象。不但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万进行祷告，大圣堂加上种种附属建筑的占地面积，几乎相当于一座中型城市。所有的地方之间都有便利的传送门相连接，这座大圣堂同时也是银河系中传送门数量最多的教堂。 “餐厅相当豪华嘛……晚餐也非常可口，是因为类信徒很多的缘故吗？”奥丁一面用银勺子挖甜点，一面惬意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晚餐地点专属的贵宾餐厅中，超过两千平方米的大厅中只摆了一张长桌，所有的菜肴都出自名厨之手，就连佐餐的酒也都是价格不菲的名酒。这些东西的奢华程度堪比原核区中的大家族，让着实吃了一惊。 “这些都来自于教友的无偿捐献，他们中的不少会定期来大圣堂祷告，这也是他们为了让自己感觉更习惯一些。圣光教派并不主张铺张浪费，但也不主动拒绝舒适的生活。”陪同用餐的伊里斯解释道。 “信仰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啊……”奥丁感叹。“奥伽罗，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不要光吃素菜。”他敲了敲奥伽罗的脑袋。 “奥伽罗不喜欢吃动物。”金发的男孩皱起眉。 “不喜欢也得吃下去，老是吃素菜会造成营养不均衡。此外，浪费也是不好的行为。”奥丁板下脸说，“不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就没有甜点！” “奥伽罗喜欢甜点。” “所以就把羊排吃掉嘛。” 奥伽罗瘪了瘪嘴，最终还是不得不把叉子戳到了羊排上。“只要吃掉就好了吧？”他的额头中央闪过一道红光，与此同时盘子里的羊排也不翼而飞了。 奥丁吃了一惊：“不许把食物变没！” “奥伽罗没有把羊排变没，奥伽罗把羊排吃掉了！” “！” “沃伦，奥伽罗没有把羊排变没，奥伽罗把羊排吃掉了！”男孩生气地撅起嘴，把面孔转向沃伦。 “奥丁，相信奥伽罗。”沃伦摸了摸奥伽罗的头发，“是不会骗的对吗？教过的，最讨厌欺骗了。” 男孩用力摇头：“奥伽罗没有骗沃伦。奥伽罗吃掉了羊排，奥伽罗现困了。” “先等一下再睡，今晚还要去逛银河博览会的夜市呢！会有从各个星球带来的植物出售，奥伽罗不想去‘吃’吗？”沃伦微笑着问。 目前奥伽罗唯一的爱好就是“吃掉”各式各样的植物，“消化”完之后，他可以随时用身体的一部分将那些植物复原。这是他醒着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之一。 “奥伽罗要去！奥伽罗不睡了！” “去之前先把甜点吃完吧！”奥丁幽幽地说。 “奥伽罗喜欢甜点！” “斯利姆先生，已经为四位准备好了夜市的入场券，假如有任何需要的话，请随时和联络。圣光教派博览会中也拥有一座展厅，您也可以联络展厅里的常驻员。”伊里斯将四张入场券交给沃伦。 “有什么是值得推荐的吗？”沃伦随口问道。 “不知道四位的兴趣是怎样的，不过们的展厅中展示着天主化身留下的圣光，非常值得一看。” “嗯，竟然有圣光从那么久远的过去留下来吗？那真的要去看一眼了。蓝，奥丁，们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地方吗？” 蓝：“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唔……不是说地球的展厅展览各个历史阶段留下的珍贵物品吗？们去看看那个吧！”奥丁建议道。 沃伦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沃伦，奥伽罗吃完甜点了！” “那好，们现就出发吧！” “目标银河博览会，出发！” 115银河博览会 的展馆位于中立星球的赤道附近。大圣堂中有直接通往博览会的传送门。 “这里的夜景还不错啊！说起来……蓝,到底有多少展厅？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呢！”奥丁一脸惬意地望着周围的景致。 “根据入口处的电子告示牌本届总共有5761个展厅,其中有3120个会夜间开放。”蓝回答道。由于他的体力是三个中最好的,所以今晚由他负责抱奥伽罗。 奥丁：“说起来为什么的期限是三年零两个月呢？到底是多少年一届呢？” “准确地说是三年零两个月又十一天,这个时间是由参加博览会的有智慧种族共同协商决定的，同时也考虑到了中立星球的自转周期和季节变化。由于有些种族需要更长的时间准备展厅,所以两次的时间间隔被定了五十二年。尽管如此,有些距离中立星球太远或是航天技术不够发达的种族还是不得不选择开设长期展馆。所以博览会闭幕之后，还是会有超过两百个展馆一直开放。地球对相当积极，每次展览的展品都是经过超过五十年精心准备的。据说正是因为这样，地球有智慧生命中有着不小的知名度。”蓝解释道。 “是呀！们总是喜欢让别了解们。地球从本质上讲,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心而且相当有表现欲的种族。”沃伦感叹道,“小时候曾听过那个故事。使用银河历之初，地球代表团第一次乘坐外星的飞船来到中立星球,当时们的飞船还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那时候中立星球上正举办，地球代表团就向主办方申请到了一个展厅。所有的展品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东西，大多数代表团成员捐献出了生活用品和私用品。还有两位成员组成了一个临时乐队，展厅中表演。就是这样的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展厅却意外地吸引了很多外星的目光。由于停留时间有限，地球上的第一个展厅只开放了十五天。但正是这十五天，让们认识到们和其他有智慧生命并不是格格不入的。即使文明的程度不同，即使科技发展的程度不同，们也依然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互相交流，让其他有智慧生命了解们，这是地球参加的初衷。此之前，曾有外星将地球形容成喜欢互相屠杀的野蛮种族。们并不否认发生过那样的事，但们也要让所有看到地球勇敢和美好的一面。” “哈哈！的确，要是地球无可救药的话，们也不需要为了改变现状做那么多努力了不是吗？”奥丁笑着说。 “奥丁，果然很了解。”沃伦笑了笑，“不会让地球继续活大家族的掌控之下，一个崭新的时代必将降临。有朝一日，地球会更加骄傲地展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们将成为银河系中至关重要的力量！” “沃伦会成功的！”有些睡眼惺忪的奥伽罗突然说。 沃伦：“嗯？” “奥伽罗会帮助沃伦实现梦想，因为沃伦对奥伽罗来说是特殊的。”男孩一脸认真地说。 “为什么呢？为什么对来说是特殊的？”沃伦摸着奥伽罗的脑袋问。 “因为当时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他不想让奥伽罗诞生。只有沃伦想，即便生命之盒消失也无所谓。奥伽罗都听见了！是沃伦想让奥伽罗降生，奥伽罗才得以降生的。” 沃伦吃了一惊，奥伽罗竟然还记得生命之盒和生命之种合二为一时的情景。他很能理解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产生的犹豫，毕竟他是依靠生命盒子获得他所有的财富的。不过原来奥伽罗是因为这个原因特别亲近自己，还真是让预料不到啊！ “奥伽罗，现还能听见想什么吗？” 男孩摇了摇头：“只有吃掉生命之盒的时候可以，现不行。奥伽罗也想知道沃伦想什么，可是奥伽罗听不到。” “没关系。的想法是相当私|密的东西，千万不要试图去探听。只需要感受想要向表达的内容就够了。” “奥伽罗会努力感受的。” “好了，们好好逛一逛吧！蓝，有什么推荐路线吗？” “假如地球馆和圣光教派馆是必去的话，那可以大致建议一条路线。”蓝想了想说。 “那就由来带路吧！” 蓝的带领下，沃伦一行先参观了被地球称为“自杀星”的展馆。这些像是长着手脚的金属球一样的生命体自诞生之日起就想方设法令自己死亡。自杀星的身体相当坚固，不但可以耐高温，还可以经受强电流和强腐蚀，甚至就连激光也不能伤到他们一丝一毫。幸好他们的出生率很低，否则银河系恐怕迟早会被无法被消灭的自杀星占满。 自杀星的入口数量大约七百五十左右，为了能够早一点找到成功自杀的方法，他们制造出了数量惊的自杀机械。展馆中展出的正是这些骇的东西，有些机械上甚至还有自杀星一遍遍演示自杀的过程。 尽管将自杀视作生终极目标，自杀星的历史上却从未有过成功的先例。据说，由于大主教朱庇特曾断言自杀星可以死亡，有十几名自杀星成为了他的追随者。 “这样不断重复加温和冷冻的过程，假如是类一定早就死了吧？”沃伦看着一个机器里演示自杀过程的自杀星，目瞪口呆地说，“不，不要说是类，就算是比类强壮得多的生命体也可能已经……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奇特的外星。” “真的是将寻死觅活作为生终极目标了呢！”奥丁也不由感叹。 “那个对撞机真有趣。”奥伽罗指着一台机器说，那是一台可以让两个自杀星不断加速相互碰撞的机器。 “大开眼界。”沃伦点了点头，“蓝，下一个展馆是哪里？” “接下来们可以参观文鸟星的展馆。文鸟星直到四十多年前还是铁钳星的宠物。每个文鸟星都拥有极其美丽的外表，他们生性优柔寡断，相比从事生产活动更喜欢站原地发呆。因为非常容易患病，需要很干净的环境才能生存得下去。铁钳星为他们提供需要的一切，他们为铁钳星唱歌，这是他们过去的生活模式。最近，由于自由运动的兴起，一部分文鸟星开始了独立生活，这是他们第一次上开办展馆。” “唔……产生了独立意识的笼中鸟吗？好像很有意思。就去那儿吧！” 文鸟星的展馆非常简陋，甚至看不出有任何机械文明的痕迹。这个地方更像是胡乱搭建起来的窝棚，不过里面的文鸟星的确让印象深刻。这是一群美丽而又脆弱的生物，看到他们吃力地搬东西时，会让自然而然地产生想要上去帮忙的念头。独立生活看起来对他们而言相当困难，每个文鸟星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地相互提醒，不要接受游客的喂食和帮助。展馆的留言簿上，沃伦特意留下了“请继续努力”的话。 接下来，他们又参观了包括地球馆内的七八个展馆。奥伽罗高兴地收到了六个盆栽作为礼物，沃伦给蓝、奥丁和自己各买了一顶以纺织文明著称的绒米安制作的帽子。 “圣光教派的展厅就前面，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被展出的远古圣光了。”蓝说道，“们可以从左边这条路过去，路上还有两个展馆可以参观。右边的路通向寄生星的展馆，不过他们的展馆只对自己开放。” “只对自己开放？那为什么还要设下展馆呢？”沃伦疑惑地问。 “银河系中绝大多数有智慧生命和寄生星的关系都不好，虽然不能说是敌对，但也绝对不会想去参观他们的展馆，否则万一被寄生的话糟糕了。就算之前曾经有过互不侵犯协议，但是未必每个寄生星都会遵守协议。”蓝解释说。 奥丁皱了皱眉：“寄生星到底是什么？地球也跟他们有互不侵犯协议吗？” “寄生星是一种寄生型生物。他们可以寄居很多有智慧生命体内，地球也是其中之一。被寄生的完全感觉不到自身的变化，但实质上只要24小时，宿主的思维就已经完全受控于寄生星了。地球上曾经爆发过的两次世界大战之一，就是因为寄生星的意外入侵。此后们就与寄生星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按照协议寄生星不被允许随意入侵地球的身体。” “说是互不侵犯，但是听起来好像们并没有机会攻打寄生星的领地啊……他们的母星哪里？”沃伦问道。 “至今还不知道寄生星的母星哪里，他们几乎存于银河系中的任何地方，不过数量并不多。寄生星的总口五亿四千万左右。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估计。寄生星对自己的事从来缄口不言，们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目前只知道寄生星的外形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海蛞蝓，他们的祖先可能是没有甲壳的软体动物。寄生星绝大多数时候都会以拟态的方式生活宿主体内，只有宿主死亡后才会恢复本来的形态。一千多年前的那次，就是因为发现了正从鼻腔内爬出战争狂尸体的奇特生物，地球才第一次意识到寄生星的存。” “哼！听上去真是令讨厌啊！”奥丁皱了皱眉，“那还是从左边的路走吧！连靠近都不想靠近这种东西。沃伦？” “抱歉，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们先顺着左边的路走，想过去看一下，们圣光教派的展厅汇合好吗？” “什么样的熟？不需要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吗？”奥丁问道。 “要先去确认一下，们先走。” “好吧……” 奥丁看着沃伦的身影消失右边的路上。 “蓝。” “怎么？” “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去看一眼沃伦，带着奥伽罗先往前好吗？” “可是沃伦说……” “野兽的直觉告诉那里绝对有认识的。”奥丁笑了笑，“别担心，没有感觉到危险。一会儿就回来跟汇合！” “好的。” 一生的劲敌 通往寄生星展馆的路灯光明显比其他地方昏暗,寥寥无几的行和周围熙熙融融的夜市形成鲜明反差。沃伦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刚刚出现这条路上的绝对是海因里希和他的半副官阿尔弗雷德。 银盾家族的家主会出现中立星球并不是什么令惊讶的事,银盾家族和不少外星有生意往来。不过由于沃伦一直关注着海因里希的行止,最近的报道里明明说银盾家主正另一个地方视察生意，这件事就变得有点耐寻味了。 应该是和外星有关的秘密出访吧？ 不过海因里希会这个时间点出现银河博览会的夜市中,难道只是个巧合？ 沃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跟上去。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海因里希。他和海因里希已经有两年没有真正会面，不过对彼此的消息倒是了如指掌。 两年中，沃伦率领斯利姆商会的护卫队成功剿灭了整个贝瑟尔商业圈中的全部海盗。贝瑟尔，他的威望几乎无能及。由他建立起的自由商会联盟正渐渐步入正轨,而弗蕾亚丰富资源的发现更是让自由商会联盟被无数看好着！可以说,只要星际远征队成功开发弗蕾亚，联盟总资产的成倍增长已经是可以被预料的事实。即使原核区内,也已经有知道了沃伦*斯利姆的名字，以及他敢于向银盾宣战的魄力。 当然，海因里希也没有停步不前。银盾的资产他手中再次进入了快速增长阶段，这过去六十年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海因里希对银盾的内部管理体制进行了改革，使得管理变得更加透明。他两年中最大的成就是成功解体了另一家一直和银盾关系紧张的商业巨头。 类世界中，资产总值超过5兆深空晶体的商业巨头数量已经有上百年时间没有改变过了。海因里希的作为震惊了整个原核区，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位商业天才也有狠辣的一面。 从个光芒上看，沃伦依旧比海因里希略有不及。这也是让沃伦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但是同时，沃伦也觉得，虽然他和海因里希处于敌对关系，是被拿来比较和竞争的同时代的杰出商，但海因里希从某种程度上讲反而是最了解他思想的，他甚至感觉海因里希最近的某些策略正是参考了他的做法之后作出的调整。 难道说海因里希打算推行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 沃伦认为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同时看到了当今社会的弊端，只不过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作出的决定也截然不同。 假如海因里希能够成功推行他的改革，那么沃伦所期待的新时代的到来就要整整晚上一代！ 上去和他打个招呼吧！问候一下这个自己生中最大的劲敌！ “沃伦*斯利姆！” 半副官认出沃伦的一瞬间立即提高了警觉。他迈出一步，挡海因里希身前。 “海因里希，好久不见。”沃伦笑了笑。 “如果从红都那次算起，应该是一年又七个月没见，的确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海因里希推开阿尔弗雷德，向沃伦走去，“特别是对来说，距离们上次见面，好像有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呢！” “是呀！没想到也中立星球。受尤利西斯的邀请而来，呢？”沃伦伸出手和海因里希握了握。 海因里希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高得多，两的视线几乎一个水平面上。这位银盾家族最年轻家主的外貌也比少年时期更加冷峻，给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来和寄生星进行洽谈。” 阿尔弗雷德吃了一惊。由银盾家族代表联邦和寄生星洽谈每年的“贡品”清单，这件事即使原核区内也是一个秘密，只有极少数高层才知道。 海因里希少爷就这么把这件事毫不避讳地告诉了沃伦*斯利姆…… 难道说…… 是出于信任？ 阿尔弗雷德觉得这个答案有些不可思议。沃伦向银盾家族单方面宣战的时候，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沃伦竟然已经控制了差不多一整个商业圈的资产。 怪不得海因里希少爷从一开始就表示愿意和此成为敌手。假如是不值一提的对象，海因里希少爷大概根本不会乎对方的宣战吧？ “辛苦了。”沃伦微笑着对海因里希点了点头。他大概可以猜得出来，海因里希是为了类的利益和寄生星讨价还价。 “和大主教的关系还是这么亲密呢！”海因里希也笑了笑，“从前就因为这个原因无法对放开手脚。沃伦，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纪念碑，愿意和去那里聊一聊吗？” “当然！”沃伦干脆地点头，“对了，有件事……虽然现说有些晚了，对于母亲的逝世表示哀悼。” 海因里希生母海薇儿*银盾的丧事并没有对外公布，沃伦还是从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 “谢谢。现她长眠太平洋下。没有被葬银盾的家族墓园，她大概会感到十分高兴吧！”海因里希轻声说。 两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海因里希所说的纪念碑看起来已经有年头了。这尊由黑色石头雕刻而成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雕像矗立一座小山坡上。因为通向坡顶的石阶已经有些破败了，路灯也有许多已经坏掉了，所以并没有什么选择夜晚爬上山坡。 海因里希将阿尔弗雷德留山坡底下，和沃伦一起登上石阶。尽管山坡不太高，两还是差不多走了十分钟才到达坡顶。沃伦看到海因里希额头上薄薄的汗珠。 “从这个地方看下面的灯光倒是很有意思。”沃伦站山坡上感叹。 “是吗？”海因里希淡淡地看了一眼山坡下的灯光，老实说他很难体会所谓的夜景对类究竟有什么吸引力。“很快就要去弗蕾亚了吧？”他问道。 “是的。打算8月出发前往弗蕾亚，最快也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回来。” “8月12日，是的二十岁生日。” 海因里希的话让沃伦稍稍吃了一惊，他随即露出笑容：“没有为自己庆祝生日的习惯，估计那时候已经去弗蕾亚了。” “那就提前祝生日快乐吧！” “谢谢。” “四年后回来，们差不多就要直接交手了吧？”海因里希注视着沃伦的眼睛说。 沃伦点了点头：“的确，有了稳固的后方，联盟想要继续发展必须向原核区推进，的最终目标是将地球也纳入联盟的势力范围。” “很好，不会让这么轻易向内渗透的。四年的时间足够了，会证明给看，什么才是真正属于类的未来！” 海因里希这句话中的气魄让沃伦不由露出微笑，他从一开始就无法对这个生出恶感。 “那就拭目以待了。变化是大势所趋，哪怕有一百个银盾家族也挡不住时代的脚步。当然了，假如大家族本身愿意做出妥协，并不是不能与他们和平相处。不过一切都要建立加入联盟的基础上，旧的制度已经完了，比更加清楚这一点。” “所以会建立起新的秩序。”海因里希充满自信地说，“将那些蛀虫彻底摒弃管理体系之外。会从银盾本身下手，把这个巨血淋淋地剖开，挖掉那些腐朽的脏器，让他焕发出新的活力，之后才是其他巨头、大家族和超大型商会。资本商业的运作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无论一个的能力强大到何等地步，都无法像资本这样精确地调控商业行为。不认同的看法，按照个能力获取应得的报酬，这种事只存于空想国度之中。” “是吗？倒是的‘空想国度’里为留了一席之地。海因里希，以的才能，即便离开银盾也会是首屈一指的物。”沃伦微笑。 “的能力因为银盾的需要而存，没有银盾就没有。”黑发的青年淡淡地说。 “海因里希……”沃伦皱了皱眉，“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的字典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自这个词呢？”沃伦伸出手摸了一下海因里希的脸颊。 “这是对的戏弄吗？” “不。刚刚突然想起来，认识之前，贝瑟尔的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曾对说，虽然他肯定的才能，但是他却认为，假如他是银盾也会选择作为家主。一直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现好像有点明白了。海因里希，该不会是只把自己当做一架机器，不遗余力地为银盾服务，却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吧？” “不需要为自己考虑。”海因里希断然道。 “因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银盾的家主吗？不，更准确地说，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母亲只把当做一件工具看待！说得对吗？” 海因里希的目光一下变得凌厉起来：“知道什么？” “知道的母亲海薇儿*银盾和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之间的事。”沃伦毫不畏惧海因里希释放出的杀气，“刚刚成为了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的养子。” 海因里希微微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失踪的两个月是去了卡文迪许的地盘吗？仔细看和那个男长得的确有几分相似。” “是吗？”沃伦耸了耸肩，“反正对来说都是一样，这只是一份盟约，即使现不说，不久之后也会查到，血缘关系对来说毫无意义。” “血缘……说的没错，会成为今天的，的确是由的母亲决定的。”海因里希自嘲般地笑了笑，“母亲的世界里，她只有两个孩子，那就是的两个哥哥，也许有一天可以带去见见他们。而，对她来说，只是流着银盾血液的怪物，是可以帮她复仇的怪物。” 117家犬与野狐 “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只有四个,、哥哥们还有母亲。没有仆,没看守,那是一个被封闭起来的世界。母亲会为哥哥们梳头、穿衣服,会给他们讲故事，有时还会与他们进行种种角色扮演游戏。但她从来不拿正眼看,哭泣或是笑容都无法唤回她的关注,就是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母亲唯一会亲近的时候是往的关节中注入毒素的时候，她必须尽量延缓的生长。偶尔，要是抽搐得特别严重，她还会用手掌按住的头。那是唯一可以感觉到她体温的机会。”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来说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她不可能活得下来。父亲有十七个私生子，假如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接掌银盾,的下场都只有死。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被残忍地对待并不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通过银盾的第一任家主留下的残酷试炼。只要能够通过试炼，们就能从这个世界出去。的父亲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他曾经深爱的母亲。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哥哥们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但他却从不说破，甚至还会帮助母亲遮掩此事，让母亲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直到母亲即将分娩的那一刻，他才宣布了对母亲的惩罚。哥哥们早就因为药物的作用变成了痴呆儿，而母亲要面临的则是终生禁足。的母亲从来都热爱自由，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项致命的打击。曾经有几年，她不得不依靠药物才能活下去，这是之后听负责远程监视们的说的。” “的诞生是一场母亲展开复仇计划的第一步。并不是自然受孕的结果，母亲想办法从外界弄来了父亲的种子，为的就是要用银盾对付银盾。小时候一直想，假如能让她从这个狭小的世界中走出去，那她大概就会把视线停留身上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看的戏码不过是儿子击败父亲，这一幕之后发生的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她生的最后岁月里，她从没正眼看过任何一样东西，她甚至忘记了哥哥们的存。她只是坐种满毒草的花园中，一直坐那里，坐那里，直到生命燃尽。不过那个时候也已经找到了的价值。” “是为了银盾而生的。的父亲仇视，的母亲利用，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嫉妒，那些无能的长老们不愿接受。只有银盾，只有银盾他想要让掌控这一切，他从很久以前就留下了一线机会，为的就是让能成为银盾的家主！为银盾服务才是生存的意义！” “沃伦，说得对，不乎自己。银盾就是的一切，不需要拥有自，因为已经拥有银盾了。也不需要得到其他任何的认可。就是银盾！” 海因里希的坚定目光让沃伦不禁有些动容。 “的确，只有才能和银盾合二为一，很高兴能有这样的作为对手。” “也很高兴能和成为对手。”海因里希露出微笑，“是让更加清晰地看到未来，一定要光明正大地与一战！四年后，绝不会对手下留情！” “好！也一样！” 夜色下，站对立阵营的两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山坡下的阿尔弗雷德却因为一时大意陷入了被动。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银盾家的狗啊！那刚刚和沃伦一起的那个就是海因里希喽？” “奥……丁……” 不小心被对方从背后制住咽喉，阿尔弗雷德连大声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糟糕，海因里希少爷还山坡上！ 他不由紧张起来。 这个男是真的杀不眨眼…… “别动！”奥丁笑了起来，“知道的，一直想亲手了结的性命。谁叫这条命是一时失察救回来的呢！” “到底想做什么？”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 “想做什么应该很好猜吧？救了的命，却反过来出卖，让变成喊打的过街老鼠。要是，现会选择怎么做呢？” “想杀了？” “心里不是一直就是这个形象吗？退化种、杀狂、睚眦必报？” “杀了，银盾是不会放过的，就连沃伦*斯利姆也会受到的牵连。别忘了，除了是退化种之外，还是黑无花果的！” “是呀！怎么能忘了这一点呢？为了救不小心暴露了纹身，然后就遇到了天罗地网般的追杀。俗话说会咬的狗不叫，说的就是这种狗吧？”奥丁一脚踩阿尔弗雷德的膝盖内侧，迫使对方跪地上，“怎么样？给银盾当看门狗的感受如何？喔……都快忘了，们这一支好像从数百年前就已经是银盾家的狗了嘛……真是优秀的家族传统啊！听说每个银盾家族的继承出生时都有权力去挑选一条狗，被选中的狗会接受副官教育。之后，等家主的选确定，除了那个的狗，剩下的都要被道毁灭。这是真的吗？” “不关……的事！唔……” 阿尔弗雷德试图发起反击，不过短暂的交手之后，他还是被奥丁牢牢制住了。 “啧啧啧，只会对主摇尾乞怜，别面前却一脸凶相……怎么就学不乖呢！难道忘记了？副官学院，的实力总是差一点点呢！” 奥丁一脚踩阿尔弗雷德的手指上。 “唔……” “放心吧！”奥丁低下头，对方的犬耳旁低声说，“不会现杀的。要是把的主从云端赶下来，让变成丧家之犬，想必给打击会更大吧？” “做梦！海因里希少爷不可能被打倒！” “那是沃伦出手之前。”奥丁轻轻笑了笑，“真希望早点看到啊，变成丧家之犬的日子！” “凭什么说？不是也成了自然的所属物吗？还是说只是想欺骗沃伦？” “可不是沃伦的所属物。中意那个男，所以才会留他的身边，和这种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成为看门狗的家伙可不一样。好了，站起来吧！既然是和海因里希一起，那沃伦大概要不了多少时间。” 奥丁毫不意地松开了对阿尔弗雷德的压制，而后者立即警惕地退开几步，用口袋里的激光枪瞄准了奥丁。 “说要是把是黑无花果的的消息公布出去会怎么样？”阿尔弗雷德冷冷地注视奥丁。 “说好了！”奥丁耸了耸肩，“反正从来没有证据表面黑无花果有过违法行为，黑无花果可是大家族默许之下的产物呢！况且沃伦大概也差不多知道这件事了，他不会因此对怎么样的。” “那要是反过来呢？逃跑之后，黑无花果曾派找过。如果把的消息透露给黑无花果……” “哈哈哈哈……他们不敢来找。除非自己愿意回去，否则没有任何一个黑无花果的敢靠近。阿尔弗雷德，还是老样子，威胁总是威胁不到点子上。既然是忠犬，就做好忠犬的本分吧！难道从来没有发现过？根本就不适合这些事。哪怕被教导要不择手段，本质上还是一条傻狗呢！当初吸收进入的小队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奥丁……” “讨厌听到出卖过的叫的名字。” “那好，就让们各为其主好了！” “再好不过！” * “接下来要参观的是新教展馆。新教的兴起只有短短十几年的时间，虽然教义非常模糊，却吸引了不少加入。博览会的宣传小册子上说，如果去新教展馆参观可以免费获得新教教主亲手制作的护身符一个。”蓝认真地介绍。 奥伽罗撅起嘴：“蓝，沃伦好慢啊！” “沃伦说过等一会儿和们圣光教派的展馆会面，参观完这里们就差不多可以直接去圣光教派的展馆了。”蓝耐心地说。 “奥伽罗不想看新教展馆，奥伽罗想见沃伦！” “沃伦有事先离开一下，们等一会儿就去和他汇合。” “奥伽罗想见沃伦！” “请问一下……” 一个看起来像是地球的年轻男对蓝和奥伽罗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两个毫无营养的对话。 “请问……们站这里不想进去吗？听说这个展馆里送的护身符很灵验呢！无论是事业运、健康运还是爱情运，只要带上各自不同的护身符，都可以获得保障。特别是这个孩子，他长得这么可爱，也想让他快些长大吧？”对方像是对奥伽罗很感兴趣似的一个劲盯着奥伽罗看。 “奥伽罗想长大的时候自然会长大，奥伽罗不需要被任何的指手画脚！”奥伽罗毫不领情地说。 “殿下当然有权决定何时长大，无论多久们都会继续等下去的。”年轻男微笑着说。 蓝皱了皱眉：“殿下？” “咦？现已经不流行叫小朋友殿下了吗？那现应该叫什么？哈哈哈，就是这么一个老是用错词的啊……先进去啦，盼望着和两位再次会面！”对方一面讪笑一面倒退着走进展厅。 “奇怪的，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蓝说道。 “奥伽罗想去和沃伦汇合……” “好吧，那们就直接去圣光教派的展厅吧！” 与此同时，新教展厅内—— 一大群形形色|色的教众一下子围住了刚刚进去的年轻。 “教主，终于回来了！护身符已经快要发完了呢！请快点加紧制作吧！” “教主，宣传用的小册子也发完了，都怪那个鱼又把小册子掉进湖里了！” “教主……” “教主……” “教主……” 118焦躁不安的理由 沃伦到达圣光教派展馆的时候蓝和奥丁正低声讨论什么。近距离下看,位于展馆顶部的圣光好像变得更加震撼心了。那不像是一团光或是一团火,更像是是无数奇特粒子的集合,光线被固定一个正八面体的空间中,明明很亮却不向四面八方发散，却能让看的产生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沃伦！”奥伽罗第一个发现了沃伦的到来。 “沃伦。”蓝和奥丁同时跟沃伦打了声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沃伦感觉奥丁的目光中有种探究的意味。 “追到了吗？对方是认识的吗？”奥丁随口问道。 “嗯。”沃伦点了点头,“真是太巧了，他正好也来了中立星球。唔……圣光教派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圣光而得名的吗？真奇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分辨不出色彩的光。” “应该说是地球的色彩分辨能力之外。其实，目前银河系中没有任何一种有智慧生命能够分辨出圣光的具体颜色,就算是有着三万种感色细胞的杰伦特也不能。由天主化身留下的光辉被认为是超出们所的宇宙的大宇宙中的色彩。”蓝解释道。 “只是一块难看的光而已。”奥伽罗撇了撇嘴,“奥伽罗要是吃下去绝对会再次消化不良的！” 沃伦一怔：“奥伽罗，这可不是的食物啊！” “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奥伽罗的食物！”奥伽罗说完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这个……奥伽罗决定暂时不要再吃了。” 三个大不由面面相觑。圣光教派的圣光是超过100亿年前的东西，而奥伽罗好像才刚刚诞生吧？不过奥伽罗的前身是生命之种和生命之盒，范赛因的存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难道说奥伽罗和圣光真的是同一时代的产物？奥伽罗曾经想将圣光作为食物，但是后来却因为消化不良失败了？那奥伽罗的身份到底是？ “无论如何，要是吃掉圣光的话会给尤利西斯带来困扰的。”沃伦摸了摸奥伽罗的脑袋。 “沃伦有这么喜欢那块叫尤利西斯的石头吗？奥伽罗不喜欢他，他身上有难吃的味道！” “咦？见过尤利西斯了？”沃伦疑惑地问。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奥伽罗好像没和尤利西斯打过照面啊…… “那幢叫大圣堂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他释放出的精神力，不过奥伽罗不许他靠近。奥伽罗的精神力比他强！”奥伽罗认真地说。 沃伦：“……” 虽然尤利西斯的状态不好，但是比尤利西斯还强的精神力…… 这到底是…… “切！就算能一口吞掉圣光，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奥丁突然用手指戳了一下奥伽罗的额头，“小鬼就该虚心学习，别动不动就对大主教冕下评头论足！空有力量没有智慧，充其量只是个力气大一点的笨蛋而已！” 奥伽罗：“奥伽罗不是笨蛋！” 奥丁：“不是笨蛋的话怎么会说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的食物这种傻话？买下世界上的一切了吗？对根本不是的东西下手就是强盗行为。再说了，即使全世界都是的，也不能把全世界一口吞掉。力量代表的是责任，沃伦虽然没办法吃掉圣光，却愿意对每个依赖他的负责，这样的才可以被称为为大。奥伽罗还差得远呢！” 奥丁的话让奥伽罗陷入沉思。“别买下的东西奥伽罗就不可以吃了吗？但是奥伽罗没有买下晚餐，为什么奥伽罗可以和们一起吃晚餐？”他小声说。 “那是因为晚餐是大主教冕下送给沃伦的呀！也好，蓝也好，还有，说到底不过是沾了沃伦的光而已！”奥丁一本正经地说，“沃伦愿意把晚餐跟分享，所以才有吃晚餐的权利。还有睡的床，也是沃伦自愿分给睡的。这张床原本属于大主教冕下的，他借给沃伦，沃伦再给使用。假如不懂得珍惜，把床弄坏的话，那沃伦就会不高兴，沃伦还必须要为此向大主教冕下道歉。这就是东西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没出一分钱就要懂得感激，明白没有？” “奥伽罗明白了！那要怎么才能买下沃伦？奥伽罗想要沃伦的所有权和使用权！” “笨蛋！沃伦的所有权当然是属于他自己的，他才不会把自己卖给。至于他的使用权……”奥丁看了一眼蓝，“那大概是属于和蓝的吧？” “准确地说，奥丁所说的‘使用权’是专指情之间的使用权。”蓝解释完这句话后感觉主脑有些发热。 “为什么奥伽罗没有沃伦的使用权？奥伽罗也可以当沃伦的情！”男孩不依不饶地说。 “噗！奥伽罗，对小孩子没兴趣。而且，也不会对和自己长得那么像的出手啦！”沃伦忍着笑意解释。 “沃伦不喜欢自己的脸吗？”奥伽罗疑惑地问，“奥伽罗很喜欢沃伦的脸，喜欢到想镜子里看到沃伦的脸。们等着，总有一天，奥伽罗会也会得到沃伦的使用权，到时候奥伽罗绝对不会把沃伦分给们！” “那之前先给去展馆里好好参观吧！”奥丁用力捏奥伽罗的鼻子。 “唔……唔唔……” “走吧！等参观完这里们就可以通过传送门直接回大圣堂了！”沃伦笑着走向展馆的大门。 圣光教派的展馆非常大，要走完全部展厅起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沃伦只挑了一些有趣的项目，尽管如此，他们回到大圣堂也已经是凌晨了。奥伽罗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他对圣光教派的展馆一点兴趣都没有，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不愿意像过去一样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奥伽罗已经睡着了吗？明天的行程等见过尤利西斯之后再安排吧！晚安，蓝！”沃伦亲吻机器的额头。 “晚安，沃伦。” “抱歉，今晚得去找一下奥丁。”沃伦坦率地说。他觉得奥丁像是很意他中途离开了一会儿的事。 “没关系。先和贝瑟尔方面进行常规通话，然后就去休息。也早点休息。”机器认真地说。 “蓝……” “嗯？” “明天晚上一定要狠狠抱！” “哎？要、要写入日程安排吗？”蓝有些手足无措。 “不需要，只是想告诉一声。真是太可爱了！”沃伦又吻了一下蓝的嘴唇才离开。 机器也会可爱吗？ 明明不是按照类可爱的标准来设计的呀！ 蓝疑惑地想。 不过听到沃伦说他可爱的时候，他的确觉得非常高兴。 * “难道就没有敲门的习惯吗？” 奥丁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沃伦坐他房间的沙发上。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坐到沃伦身旁，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塞给沃伦。“帮擦头发？” 沃伦笑了笑，开始默默替半擦拭头发。半浸水后自然卷曲的头发让他想起和半一起沐浴的那一晚。 “今天跟踪了？” “嗯……”奥丁心不焉地点头。 “没有纪念碑那里看到，是遇到阿尔弗雷德的阻拦了吗？” “那条傻狗可没有能力把拦下，只是跟他聊了几句而已。沃伦，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奇怪，和银盾家少爷的私交好像很不错嘛……”半向后靠了靠，将头部的重量全都交到沃伦手中。 “海因里希是个劲敌，不过不否认其实挺喜欢他的。能和他光明正大地对抗的感觉很不错，海因里希不会对使用阴谋诡计，也一样。也许某一天，等们不再站对立的两个阵营时，们也可以一起把酒言欢。” “不过还是令气愤啊！那个家伙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假如背后也有银盾这么强的后盾，也许们很早就已经击败他了。”奥丁叹了口气。虽然对阿尔弗雷德说了要看他变成丧家之犬，但这件事显然不可能三年内发生。 沃伦和银盾家少爷之间的胜负大概是五五分，假如三年后死了，那沃伦要找谁来当他的副官呢？他会不会因此而落败？ 不！如果是沃伦的话，即使没有也可以战胜银盾吧？ 可是…… 想看啊！ 真想亲眼看到这个男站金字塔顶点的样子！ “来做吧！”半突然说。 “嗯？” “不要告诉没有这个想法。”奥丁笑了笑，仰起头吻了一下沃伦的下巴。 “觉得最近有些不太对劲。”沃伦凝视着半的眼睛说，“很焦躁。到底是什么让变得这么焦躁？假如是从前，不会跟上来的。” 奥丁微微一惊，他没想到沃伦会这么敏锐。的确，假如是从前的话，沃伦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无所谓，反正沃伦无论如何都会达成目的。但是现，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决不能让任何事耽搁沃伦前进的步伐！ “作为的情，意不行吗？”半挑衅地看向沃伦。 “当然可以。只想再重申一次，作为的情，可以依赖的，无论是什么事。” “……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 “唔……嗯……嗯嗯……” 沃伦的吻让半决定放弃思考，将身心全都投入到当下肢体纠缠中。 只有这样心中的焦躁才能稍稍平息…… 119引导者 第二天一早,沃伦去找尤利西斯，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由于圣光教派的重大节日主日的到来，尤利西斯必须准备庆典活动,暂时无法和他见面。不过同时，尤利西斯托伊里斯转达了,想让沃伦在庆典当天担任他的陪同人员的邀请。 “事情就是这样了。冕下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如果您愿意成为‘引导者’的话,请尽快跟我联络，我会安排人员对您进行指导。”伊里斯一板一眼地说。 “我并不是圣光教派的信徒，由我来当‘引导者’会不会不合规矩？”沃伦疑惑地问。 “主日虽说是圣光教派的节日,但前来参加庆典的并不限于教友,任何对天主抱有感激之心的人都可以参加主日庆典。根据教规,主日庆典的主持者必须是在该地区地位最高的教团首座,相对的，对引导客人和教团首座见面的‘引导者’则并没有明确的要求。通常担任这一角色的都是受到信任的追随者，不过邀请不信教的好友成为‘引导者’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这样啊……既然是尤利西斯的邀请，那我愿意接受。请派人指导我具体要怎么做吧！”沃伦想了想，接着问道，“你说尤利西斯的身体状况不好？那他还要主持庆典吗？不能让别的人临时代替一下吗？” “不能！”伊里斯斩钉截铁地说，“除非情况恶化到冕下实在无法支撑，否则冕下就必须履行这一职责。其实在您到来之前，冕下的精神力已经在明显的恢复过程中了。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今天他的状况又突然变得很糟糕。再加上紫晶剑完成在即，冕下现在不得不接受我们这些追随者昼夜不停的精神安抚。老实说如果‘引导者’有很强的精神力，会对冕下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既然冕下已经邀请了您来担任‘引导者’，我们只好寄希望于冕下能在庆典之前稍稍恢复一些了。” 沃伦沉吟片刻：“尤利西斯会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也许和我曾跟他有过精神共鸣有关？” 伊里斯大吃一惊：“精神共鸣？怎么可能？！” 沃伦：“有问题吗？” “大主教冕下的精神力强大到无法想象，而精神共鸣必须在两个人的精神力接近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所以关于您说的这一点我实在很难想象。不过如果这是真的，那您的靠近应该可以很好地安抚冕下的精神力。”伊里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沃伦想起他和尤利西斯产生精神共鸣完全是因为尤利西斯曾经将作为身体一部分的耳环交给他。 也许是因为耳环中也有强大的精神力，所以才会让两人的精神力变得接近？ “无论如何，后天就是庆典，我会立即着手对您进行指导，假如您的同伴想要出去游玩，我也可以安排人员陪同。” 伊里斯认真地说。 沃伦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伊里斯。” 对于沃伦暂时无法参加游览活动蓝和奥丁都表示理解，毕竟沃伦来中立星球的最大原因是为了和大主教取得联络。无论从哪方面看，沃伦和尤利西斯之间的友谊越是牢固，自由商会联盟的未来就越有保障。 奥伽罗倒是对此发表了不同看法，不过他的反对很快被奥丁镇压了下去。在简单地商量一下之后，蓝和奥丁决定了两日游的大致行程，在第三天也就是主日当天，他们会回到大圣堂，和沃伦一起参加庆典活动。 “听说白天场的展览比夜市更加丰富多彩，真可惜你不能去看。”奥丁坏笑着对沃伦说，“如果想要什么纪念品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帮你带。当然，是你付钱。” “奥丁又在忽悠沃伦的钱了！奥丁总是不花自己的钱！”奥伽罗在一旁说。 “没赚到过半个银河盾的小鬼少在那里说话！”奥丁敲了一下奥伽罗的额头。 “其实购物清单我已经交给蓝了。” 沃伦微笑着说。 半人吃了一惊：“咦？还真有？” 沃伦点头：“当然！出来度假要是不给查理他们带纪念品回去，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心存怨念的！” 奥丁：“喂！你不会是把我们当跑腿的看待吧？” 沃伦：“怎么可能？我是不会想跟跑腿的人上床的。” 蓝皱眉：“沃伦，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 “奥伽罗的实际年龄绝对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要大。”沃伦笑了笑说，“我认为不应该用地球人的标准来衡量他。好了，我必须去试庆典的礼服了，你们早点出发吧！” “好吧……”奥丁抿了抿嘴唇，忍不住说，“沃伦，假期总共只有两周时间。等庆典结束，你必须好好陪我们度假！” “好的，放心吧！”沃伦亲吻了一下半人的耳朵，“记得帮我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回来！” * 在主日活动中“引导者”的责任是站在大主教身边，引导前来参加活动的人和大主教见面。虽然看起来 “引导者”只要说几句话，但是真的需要准备的地方却有很多。 比如“引导者”的礼服必须和大主教的礼服采用相同的设计，但是同时礼服上的宝石则需要按照“引导者”的精神力属性进行搭配。为了找到合适的宝石，沃伦不得不坐在椅子上，不断重复握住一块块宝石集中精神的过程。于此同时，伊里斯也要一直用精神力观测宝石中的能量反应。 光是挑选宝石就耗费了超过四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在终于挑出一种青金色的宝石作为礼服上的饰品时，沃伦觉得他的头都快胀得裂开了。 “为了能让礼服和您的精神力完美融合，2oo多名追随者会立即着手宝石的镶嵌工作。斯利姆先生，您可以休息五分钟，然后我们开始学习精神力引导的方法。”伊里斯说道。 沃伦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所有圣光教派的高级教徒，包括尤利西斯在内，他们长袍上的宝石都对精神力具有增强作用。当然了，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由数百人同时为他制作礼服，他们只能慢慢用自己的精神力打磨宝石，并且宝石的种类也未必会和他们的精神力完全合拍。 “什么是精神力引导的方法？”沃伦好奇都问。 伊里斯：“在引导对方觐见冕下的同时，您必须将对方的精神力也引导到冕下面前，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力引导。学会这个之后今天就可以休息了。冕下叮嘱过我，晚饭后的时间是属于您的私人时间。” 沃伦：“好吧……其实我对精神力还是有些一知半解。我原本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伊里斯：“精神力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所处的宇宙就是天主用他的精神力创造出来的。物质服从于精神，这是世界的基本原则。精神力是唯一可以引导能量走向平衡的力量。” “可它还是看不见摸不着不是吗？”沃伦耸了耸肩。尽管他曾感受到过一次精神力外放的过程，不过那只让他觉得突然具备了一种奇特的感知能力。他自己的精神力也好，其他人的精神力也好，他从未感受到过这些。 “那您就把精神力想象成一股气流好了。”伊里斯说道，“由于时间有限，我们不能用常规的手段让您感觉到精神力的存在。我会将我的精神力灌入您体内，让您在一段时间内拥有看到他人精神力的能力。” 沃伦皱了皱眉：“这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吧？” “绝对不会，我的精神力很快就会消散。在我灌入精神力之后，请努力将精神力想象成有形的气流，这样您就能分辨出不同人的不同精神力了。”伊里斯解释说。 “好吧……” “请闭上眼睛。” 伊里斯灌入精神力的方法是将精神力直接凝聚在沃伦的双眼中。在长达半个小时的灌输过程中，沃伦除了感觉到眼睛有些刺痛之外，并没有发觉其他异常。他睁开眼睛，看到伊里斯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伊里斯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却依然很好。 “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啊……” “请努力想象。如果您不愿意相信精神力的存在，我也无法帮助您。” 把精神力想象成缠绕在人身上的气流？ 尽管这么想了，可还是看不出有任何区别啊…… 沃伦突然想起曾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圣光。被固定在正八面体中的光线，耀眼却并不向外发散，假如是那种东西的话，倒是很容易想象。 他眨了眨眼睛，惊讶地看到伊里斯头顶上方悬浮着一个白色的正八面体。这就像是小一号的圣光，不过颜色却很好分辨。 “我看到的东西……怎么说呢？果然有点超现实啊！” “没关系，这只是源于您的想象。过几天，等我的精神力消散了，您就看不到它了。” “那好吧！我想我大致做到了。找几个人让我试验一下吧！” “好的，每一个有智慧生命都或多或少拥有精神力，我想我可以找一些教友让您看看。” 就在伊里斯想要出去找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很抱歉，可以请您在这里先等我一下吗？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和尤利西斯有关？” “嗯，大主教冕下的情况不太好。我很快就回来。” 沃伦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透过玻璃窗，他可以看到大圣堂外面熙熙融融的人群。每个人头顶上全都顶着一个正八面体，有大有小，有些甚至小到看不清颜色。 有趣的世界，这就是尤利西斯眼中的世界吗？ 虽然无法理解精神力的意义，但是能够偶尔能体会一下倒是很有意思。 他愉快地想。 120尤利西斯的危机 看到精神力之后,学习精神力引导的方法就简单多了。沃伦需要做的只是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和其他的精神力相接,然后再走到尤利西斯跟前。这种精神力的接触并不深入,只是浅浅一触,顺便判断对方是否存敌意。沃伦试了好几次，黄昏之前,他已经基本掌握了精神力引导的方法。 “由于冕下的状况欠佳,们会多派一倍的手对觐见者进行甄别。您要做的只是引导工作，基本不可能会出现对冕下抱有敌意的情况。假如您实无法判断，也可以举起左手示意觐见者停止前进，们会立即作出反应。不过觐见的过程被打断对觐见者来说是一件极受侮辱之事,请小心使用这项权利。”沃伦离开之前,伊里斯叮嘱道。 “明白了。” 沃伦回到房间，蓝、奥丁和奥伽罗都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对着穿衣镜研究怎么让头顶上的正八面体四处移动。 以他现的能力，精神力最多可以离开身体五米左右，再远正八面体就只能边缘上打转了。由精神力形成的正八面体并不是实体，无法被触摸，但是却能镜子里看到。这似乎是一种凌驾于类所了解的光学之上的东西。 沃伦还试了让他头顶上方金色的正八面体穿过杯子、桌子以及墙壁。结果是他的精神力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所有实质性的物体。此外精神力还可以“照亮”周围的一小圈地带，这让他能够隔着墙或是闭着眼睛“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 沃伦发现，假如把精神力收回体内，他会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放置”精神力的最佳位置是头顶上方三十厘米左右，这种情况下注意力会变得更加集中，头脑也会变得更加清晰。如果什么都不做，代表精神力的正八面体就会自动悬浮头顶上方差不多五厘米的地方。大多数圣光教派教徒的精神力都最佳位置，而大多数普通则标准位置。由此看来圣光教派的精神力锻炼至少可以帮助集中注意力，至于其他的应用沃伦暂时还没有发现。 “哈！已经房间了呀！还以为需要准备一整天呢！” 就沃伦无聊地试验的时候，奥丁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沃伦半的头顶看到了红色的精神力标志。蓝的头顶上方没有代表精神力的正八面体，奇怪的是奥伽罗的头上也没有任何东西。 蓝是机器没有精神力，这一点还比较好理解，但是奥伽罗怎么看都应该是生物吧？ “沃伦，的精神力外放了！”奥伽罗叫道。 “咦？”奥丁打量了一眼沃伦，皱起眉，“他们不会是让信了圣光教派吧？” “没有，只是暂时让拥有了一点从前没有的能力而已。奥伽罗，为什么能看到奥丁的精神力，却看不到的？”沃伦好奇地问。 奥丁：“能看到的精神力吗？” 奥伽罗：“沃伦想要看奥伽罗的精神力吗？” 沃伦点了点头。 “沃伦要到外面才能看到奥伽罗的精神力。沃伦跟奥伽罗到阳台上去！”奥伽罗兴奋地推开通往阳台的门，哒哒哒哒地跑上阳台。 沃伦疑惑地跟了上去。 “奥伽罗的精神力就那里！”奥伽罗指向天空。 沃伦吃惊地发现天空中竟然有一个璀璨夺目的发光体。明明已经是夜晚，这个发光体却比太阳还要耀眼，只是它的光不会照到地上。 是代表精神力的正八面体！ 沃伦猛地醒悟过来。 没想到奥伽罗的精神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那尤利西斯呢？尤利西斯是否也有这样逆天的精神力呢？ “天上有什么吗？”跟着出来的奥丁看了一眼天空，不解地问。 沃伦皱眉：“奥伽罗，其他也能看到的精神力吗？” “当然不能！沃伦想看，奥伽罗才让沃伦看！” 沃伦不由松了口气。假如都能看到奥伽罗如此惊的精神力的话，那圣光教派一定会对奥伽罗的存产生极大的戒心。不过这件事一定瞒不过尤利西斯的眼睛。从奥伽罗昨晚的话看来，他和尤利西斯之间已经有过精神上的接触，不过尤利西斯大体上还是对他采取了纵容的态度。尤利西斯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难道说奥伽罗和圣光教派真的有什么渊源吗？ “好了，不要让别看到。”沃伦摸了摸奥伽罗的头发。 奥伽罗点了点头：“沃伦不想让别看到，奥伽罗就不让别看到。” 天空中的发光体瞬间消失不见。 “今天过得怎么样？”沃伦转过身，微笑着问奥丁。 “还能怎么样？买了一大堆东西。”奥丁耸了耸肩，“‘铁皮脑袋’简直把的购物清单当做任务来完成。别总是欺负老实行不行？虽然不明显，但觉得他不身边的时候给感觉有点寂寞呢！” 沃伦看了一眼刚刚摆放好手里的东西，走上阳台的蓝。“蓝，辛苦了！”他拥抱了一下机器，轻啄对方的嘴唇。 蓝有些手足无措，他求救似的看向奥丁。 “今晚这家伙是的了！”奥丁拎起奥伽罗就往里走，“们晚饭的时候见！” “奥伽罗也要亲嘴！” “亲个头，小孩子最多被捏脸！” “奥伽罗……嗷呜……的脸……” 沃伦欣赏着机器丰富的表情，即使阳台上只剩下两个，蓝好像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是害羞吗？”沃伦问道。 “机器不被允许模仿这种类特有的情绪。”蓝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害羞的话就主动来吻吧！”沃伦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 机器闭上眼睛，缓缓将嘴唇凑近沃伦。嘴唇接触之后沃伦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掌握主动，他默默等待着机器的主动。蓝犹豫了一下，加深了这个吻。 无数电信号主脑中飞速闪过，所有运算的结果都告诉蓝，他喜欢和沃伦接吻，他想要和沃伦接吻，非常非常想…… “相当热情。”沃伦喘息着让两的嘴唇分开，“希望等一下也能保持这样的热情。” 机器有些迷糊。他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身体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那不是来自外界的命令，而是一种发自主脑的情绪。 机器也会产生强烈的自发情绪吗？ “们去的房间好吗？”沃伦咬着蓝的耳垂说。 “嗯……再过一小时就是……晚饭时间。” “可已经等不到晚饭之后了。”沃伦将机器的手拉向自己。 蓝完全理解了沃伦的意思，直白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让他产生了明显的愉悦情绪。“需、需要通知伊里斯变更晚餐时间吗？” “偶尔迟到一下也没什么的！”沃伦坏笑一下，拥着他的机器向房间走去。 * “冕下！” “冕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无法唤醒冕下，再这样下去们就只好通知其他枢机主教来帮忙了。” “无法唤醒冕下是们这些追随者的无能。们没有权利调动枢机主教，如果被冕下知道们假借他的名义调动其他枢机主教，们一定会失去他的信任。” “那要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试试把紫晶剑取出来？” “说什么？” “紫晶剑对冕下而言的负担实是太大了。如果没有紫晶剑，也许们可以试着安抚冕下，让他醒来。” “可是……” “那就取出来吧！现制作紫晶剑本来就是不可能成功的勉强之举。” “但冕下的意思……” “只要三个月，们就能让冕下的精神力恢复到一定水平，那时候制作紫晶剑会安全得多。把剑取出来吧！们有没有想过，假如冕下因此陨落，们将成为圣光教派的千古罪！只是延后一些时间，如果冕下怪罪，愿意辞去追随者的身份！” “伊里斯！” “不行！主张通知其他枢机主教，也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们至少需要调动十二位枢机主教，他们到达大圣堂起码需要三天时间，们的时间根本不够！如果冕下的情况继续恶化该怎么办？主张取出紫晶剑！” “那好，们来表决吧！同意通知其他枢机主教的靠前一步。” “……” “所有站回去，同意取出紫晶剑的靠前一步。” “……” “好，既然是大家的决定，那就……” “去通知临近教区的枢机主教，需要二十四立即赶到大圣堂。”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冕下！” “冕下，终于醒了！” “谢谢们昏睡期间所做的努力，不用担心，已经稍稍恢复过来了。不过如们所说，要让紫晶剑顺利成形，果然还是太勉强了。需要一点帮助，去召集枢机主教吧！”尤利西斯微笑着说。 就连他自己也为这次沉睡感到震惊。 实力的差距实太大了，只是轻微的精神力碰撞竟然就能造成这么严重的精神震荡。 奥伽罗，到底要怎样才能阻止？ “是！” 周围的追随者们立即忙碌起来…… 121主日活动 第二天的准备工作比第一天更加繁琐,沃伦花了很长的时间来了解圣光教派的种种礼节。他依旧没能见到尤利西斯，这一点让他有些担忧。追随者身上的紧张气息似乎比前一天更重了。 直到主日的早晨，沃伦才终于得以再次见到尤利西斯本人。银发的大主教穿着一身宽松款式的法袍,在层层叠叠布料的遮掩下，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到他隆起的腹部。沃伦觉得尤利西斯的脸色相当糟糕,让他感觉尤其不安的是，尤利西斯头顶上方的紫色正八面体正在以不规则的频率放大缩小,看起来极不稳定。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他走上前握住尤利西斯的手。 尤利西斯无力地笑了笑：“如果这一次无法制作出紫晶剑的话，那下次起码要等到六个月之后了。爪牙们的力量在随着时间渐渐增强，我很担心六个月后我的剑是否还能杀死他们。”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沃伦皱了皱眉,“我从不相信一件事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至少要等先试过这一个再说。”尤利西斯在沃伦的搀扶下来回走了几步,“我感觉没有问题,可以把我的法杖给我吗？” 沃伦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一根长长的紫色法杖,交到尤利西斯手中。有了法杖的帮助，尤利西斯的精神力明显稳定多了。不过沃伦怀疑法杖的辅助作用可能只是暂时的，否则的话尤利西斯一定会更早地使用法杖。 “要是被人看到你的状况不好，会不会引来什么危险？” “啊，不用担心！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只有你才能看到这一点。”尤利西斯微笑着解释，“对于精神力到达一定程度的人来说，可以很轻易地让别人感受不到自己的精神力状况，你之所以能看到我的情况是因为我对你开启了我的精神力。按照主日的惯例，每个觐见者都必须对引导者打开精神力，这样引导者才能顺利引导他们和教团首座会面。” “所以他们感觉不到你的异常？” “并不完全如此。枢机主教和追随者中的佼佼者可能会产生一种模糊的感应，再往下的人员就完全没有能力知晓了。主日的活动只是为了对天主表示感激，所有的觐见者都是当场从参加活动的人中随机挑选出来的，由我来赐予他们祝福，所以基本上不可能会出现危险。”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沃伦沉吟着说，“尤利西斯，圣光教派牵动的人太多了，你处于虚弱状态这件事很可能会引来敌对者的觊觎。” “那就由你来保护我吧！”尤利西斯露出微笑，“如果你察觉到对方抱有敌意，那就立即停止觐见好了。沃伦，是时候换上礼服了，我想看看你穿礼服的样子。” “好吧，我会尽力而为的。”沃伦先将尤利西斯搀回椅子上，然后才转身去换衣服。 在宝石的镶嵌工作完成之后，沃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套礼服。引导者礼服的款式和尤利西斯的法袍一样繁复，要不是有追随者的帮助，他甚至搞不清楚要先穿哪样再穿哪样。在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他明显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宝石的作用了吧？ “您的精神力进步得很快，这种速度在人类中实在非常罕见。”伊里斯认真地说。 沃伦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比之前更加凝聚了，大小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精神力的体积和强弱有直接关系吗？”他好奇地问。 “体积？您看到的精神力是什么样子？”伊里斯反问道。 “一个正八面体，悬浮在头顶正上方。” “唔……那样的话精神力的强弱大概和体积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还要考虑到很多因素。精神力探测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应用，一时半会儿您恐怕还学不会的。” “唔……那有没有可能会有人拥有像是天空中的太阳一样强大的精神力呢？” “那是伟大天主才有的能力。”伊里斯微笑起来，“在最古老的记载中，天主化身降临时，他的精神力就像恒星一样庞大。即便是他最后留下的圣光也比绝大多数人的精神力强大得多。” 也就是说奥伽罗的力量可能和天主化身相当？ 沃伦皱了皱眉，觉得越来越在意奥伽罗和圣光教派之间的关系了。 还是找机会再问一次尤利西斯吧！ “我准备好了。”他对伊里斯点头。 “请跟我去休息室等候，冕下还需要再接受一次精神安抚，然后就可以正式开始主日的活动了。”伊里斯顿了顿，小声说，“冕下的紫晶剑大约会在后天成形。如果您真的和冕下有过精神共鸣的话，这两天请尽量陪在冕□边，那会对冕下有很大的帮助。” 沃伦点点头：“好的。” 沃伦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儿。偶尔经过的圣光教徒们都对他投来既好奇又羡慕的眼光，他们好像都已经知道了沃伦今天会担任尤利西斯的“引导者”。在外面的活动开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伊里斯前来通知沃伦可以和尤利西斯一起进入大圣堂的圣厅了。 大概是追随者们的精神安抚发挥了作用，尤利西斯的脸上稍许有了点血色。沃伦并不是第一次握住这位大主教的手，但是在他们携手走上紫色地毯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不禁涌出一些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上一次和尤利西斯不小心产生精神共鸣时一样，透过手指的接触，他似乎听到了尤利西斯坚定的心声。 在无数岁月中，以坚如磐石的信念维护宇宙的平衡。 如果尤利西斯还无法被称为伟人的话，那沃伦真的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担当起这个词。 尤利西斯的温暖，他的智慧，还有他对待世界的态度，都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感觉。 在数百万人的注视下，沃伦和尤利西斯一起走入圣厅！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以伊里斯为首的追随者们会将侍奉尤利西斯视为他们生命的意义。 尤利西斯是无数人的信仰所在。 他就是人们心中的圣光！ * 在四个小时的觐见活动中，尤利西斯会代表天主赐予被随机挑选出来的觐见者祝福。他将手持法杖，站在圣厅的中央，将天主的思想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而沃伦的任务就是将觐见者引导到尤利西斯面前。 第一位觐见者很快被挑选了出来。矮胖的绿皮肤外星人老老实实地走到距离尤利西斯还有三十多米远的地方，等待沃伦的引导。他头顶上的正八面体很小，不过倒是相当明亮。 沃伦还是第一次正式尝试精神力引导。他小心地使自己的精神力和对方的相触，一股充满崇敬的感觉传来，这大概就是对方此刻的心情。沃伦一步步引着觐见者向前走去，在完成了引导任务后，他转身站到尤利西斯身旁。 “告诉我你的愿望，我的朋友。”尤利西斯用温和的语气问。 “我想要一次丰收。”单膝跪在地上的觐见者说道。 明明是从未听过的语言，沃伦却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尤利西斯缓缓举起法杖，将法杖的顶端抵在觐见者的肩头，“我代表天主赐予你丰收！” 紫色的光笼罩在觐见者身上，沃伦看到觐见者的精神力突然比刚才大了一圈。 觐见者恭敬地道谢离开，周围的人群一齐高呼起赞颂天主的颂词。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沃伦估计，大概再赐福二十人觐见活动就会结束。他认真地引导着每一个觐见者，能够帮助尤利西斯让他有一种满足感。 “下一位……” “请下一位觐见者上前！” “被选中之人的手环会发光，请注意查看一下周围的人。” “下一位觐见者不在圣厅中吗？”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在这里！” 一个看起来像是地球人的年轻男人举起手站了出来。发光的手环表明他就是刚刚被随机选出来的觐见者。 沃伦等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头上渐渐出现一个蓝色的正八面体。看来这个人的精神力很强，已经有了隐藏自己的能力，所以刚刚沃伦才没有第一眼就看到他的精神力。 “等一下！”一旁的伊里斯突然上前一步，“你不是新教的教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当然是因为我也对天主保有‘感激之心’呀！”青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虽然信奉的东西不同，但是我应该也有权参加主日的活动吧？” “的确如此。既然是这样，那我没有问题了。”伊里斯退后了一步，他的眼神依旧十分警惕。 沃伦走上去，小小地接触对方的精神力。平和的犹如大海一般的精神力，从中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来参加主日活动的？ 沃伦皱了皱眉，引导着对方一步步向尤利西斯走去…… 千钧一发 沃伦引导着觐见者一步步向尤利西斯走去。 精神力的接触没有传来任何警讯,追随者们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是真的会那么简单吗？无论新教和圣光教派之间有没有矛盾,这个的身份似乎就已经表明了某种危险讯号。 沃伦忍不住观察对方的表情。 这是一张透着狡猾的面孔,沃伦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样的面孔和平静无波的精神力联系一起。 他们距离尤利西斯就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会有这样的巧合吗？从数百万中随机选出来的选竟然会是新教的教主？ 可是他的手环的确发光。 手环…… 手环？！ 沃伦终于发现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了。对方手上的手环相对于手腕来说实有些太松了。手环是参与者进入大圣堂的时候分发给他们的，手环的大小会根据参与者的手臂形状自动调节。所以像是这样松落落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除非这个手环根本就不是他的！ 要对方被选中的一瞬间抢夺对方的手环,假如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那这个一定拥有绝伦的实力。这才是刚刚那个短暂的停顿中发生的事！ 沃伦的心猛地一沉。 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真正被随机选出来的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对方之所以等了这么久才下手只是因为之前的觐见者的体型都和地球相去甚远！ 沃伦立即举起了左手。 沃伦举起手的瞬间，伊里斯已经展开翅膀向这个方向飞来，但是觐见者的脚步却没有随着他举起左手的动作而停止。相反,对方竟然像是要笔直地向尤利西斯冲去！ 必须阻止他！ 沃伦想也没想就挡了觐见者面前。 “闪开！” “沃伦！” “啊！” 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让所有目瞪口呆。刚刚,就觐见者的手即将触及沃伦的时候，奥伽罗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沃伦面前。男孩只发出了一声厉喝,长相类似地球的青年就被弹飞了出去。青年的背脊狠狠撞圣厅的一根立柱上，生生将数才能合抱的石柱砸成了三段。 离奇的是，他竟很快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接住从嘴里不断喷出来的绿色鲜血。 “不许碰沃伦！”奥伽罗的声音响亮到让整座圣厅都晃动了一下。他额头正中央闪过一道红光。 青年吃了一惊，随即露出笑容：“原来是殿下的吗？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放过他和他身后的好了。”他瞬间消失了原地。 “哼！奥伽罗想保护的只有沃伦而已！”奥伽罗回过头，瞪了尤利西斯一眼，紧接着连他也消失不见了。 奥伽罗离开之后，追随者们才如梦初醒地开始行动。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圣厅内的骚动。尤利西斯宣布觐见活动继续进行，圣光教派会主日活动后和新教进行沟通。尽管如此，场的大多数教徒还是表现出了对新教的极大不满，不过碍于主日活动还未结束，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之后，沃伦又引导了六名觐见者，活动才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是集体祷告时间，尤利西斯已经不用继续出席。沃伦握着尤利西斯的手离开圣堂。他发觉尤利西斯的体温似乎比刚刚更低了。 “沃伦……” 进入休息室的一瞬，尤利西斯几乎倒了沃伦身上。 “尤利西斯，怎么了？！” “召集……召集所有的追随者，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必须让紫晶剑……提早成形。” 银发的大主教痛苦地闭上眼睛。 * “只有七位枢机主教，就算加上们追随者，力量仍然有所不足……” “实不行只能进行大祈祷会了，让那些实力不足的追随者也加入进来……”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关键是力量的平衡……” “必须要先将冕下移动到大圣堂后面的圣泉中……” “冕下失去意识的时候们都不可能移动他，要怎么才能……斯利姆先生！！！” 沃伦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昏睡不醒的尤利西斯。 “要把尤利西斯移动到哪里？抱着他去！” “怎么可能？竟然能冕下失去意识的时候碰触到他，果然是有过精神共鸣的关系吗？” “到底要到哪里？！” “请随来！” 尤利西斯的身体很轻，就算是连同法袍内也没有多少分量。让沃伦感到焦躁不安的是，那些追随者们所表现出来的世界末日快要降临的样子。 “要完全放水里还是靠岸边？”沃伦大声问。 “只、只需要浸泡到紫晶剑的位置就可以了。” “现，们去准备那个什么大祈祷会，有多少叫多少。还有外面那些参加主日活动的，他们不也要祷告吗？就让他们祷告尤利西斯身体健康好了！” “这……这恐怕……” “们不是信仰精神高于物质吗？那么多的祷告总不会对尤利西斯一点帮助都没有吧？还有什么力量的平衡，这大概就跟多核计算机的工作原理一样吧？想办法将实力差的的力量联系一起，然后再和实力强的联系一起。不要总是一成不变地沿用老办法，让每个都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需要手把手教们该怎么做吗？” “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认为斯利姆先生说得对，们可以更改大祈祷会的员排列，试试建立起新的平衡。” “好吧！去叫！” “谁去向圣厅里的传达消息？” “去！” “很好！尤利西斯的身体已经泡水里了，接下来呢？这水太冷了，让他这样水里真的没问题吗？” “圣泉可以暂时加强冕下的精神力。这些泉水来自于教友们千万年来的凝练，所以才会让您感觉特别冷，但是对冕下来说是无害的。希望耗尽水中的精神力可以让冕下挺过去。” “接下来们难道只能干等吗？” “七位枢机主教很快就到，们可以勉强凑出五个和他们实力相当的，共同组成十二的小祈祷会。们能做的只是加强冕下的精神力，并不能直接帮助紫晶剑成形。现最关键的是唤醒冕下的意识，只有冕下自己才能让紫晶剑成形。” “要怎么才能唤醒尤利西斯的意识？” “斯利姆先生！”伊里斯一脸激动地说。 “快说！” “也许、也许只有才能做到这一点。唤醒冕下的过程和精神力引导差不多，如果是的话一定有希望能做到的！” “具体点！” “具体来说就是要想办法引导冕下的精神力进入紫晶剑，因为冕下的精神力极不稳定，您需要比做精神力引导的时候更加深入冕下的精神。您曾经和冕下有过精神共鸣，冕下一定不会拒绝您的靠近。最好的情况是您进入冕下的精神世界后成功将他唤醒，然后由冕下来完成紫晶剑的制作过程。如果实不行，您也可以用您的精神力将冕下的精神力强行拉入紫晶剑，帮助他进行最后的步骤。” “就是要引导尤利西斯的精神力对吗？” “是的，等枢机主教到达后就可以开始了。每个祈祷会都会增强您和冕下的力量，还有圣泉以及外面这些的祈祷，都会对们的力量有加成作用。现取出紫晶剑都已经来不及了，请务必帮助们！” “这件事交给好了。们管好祈祷会，们必须相信彼此才有可能成功。” “是的。愿意相信您，和的同伴都愿意相信您，斯利姆先生。” “很好。”沃伦点了点头，“那也相信们会做到最好。” 很快七名身穿金色法袍的枢机主教赶到了圣泉。百米之外熙熙攘攘的群让沃伦明白大祈祷会也正准备过程中。 “可以开始了。” 沃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指挥自己的精神力靠近尤利西斯的精神力。仅仅是一下轻微的碰触就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惊涛骇浪一般的痛楚。手脚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因为精神和肉体的联动作用，精神上的疼痛立即演变成了肉|体上的疼痛。 这是……尤利西斯的感觉…… 沃伦用力咬住嘴唇。 只是单纯的痛苦，却没有绝望。大概尤利西斯也正努力坚持着吧！ 随着精神力的一点点靠近，沃伦觉得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承受这种痛苦了。 这种程度的精神力相触都能带来这么剧烈的痛苦，沃伦难以想象假如他继续深入会发生什么。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本能地陷入昏厥。 必须要想想办法…… 口腔中已经都是鲜血的铁锈味了。 明知要将身体投入熔炉也必须继续向前，这是为了…… 救面前的这个！ “啊啊啊啊啊啊——” 沃伦一口气将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推进了尤利西斯的精神力深处。与此同时，鲜血从沃伦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奔涌而出，他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裂口，这本该致命的伤势却七名枢机主教和五名追随者的祈祷下不断重复着治愈和破碎的过程。如此惨状令场的追随者都不忍多看。 不过沃伦本的意识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状况了。他成功深入到了尤利西斯的精神深处，迷失了一片紫色的光晕中…… 尤利西斯…… 要找的名叫尤利西斯…… 们见过他吗？ 尤利西斯…… 哪里？ 123尤利西斯的过去 “尤利西斯要死了……” “真可怜,他还那么年轻……” “已经衰弱到无法向外界传播精神了吗？” “为什么会有死亡？” “们已经信仰了天主为什么还会有死亡？” “尤利西斯太年轻了,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繁衍后代。” “他会彻底消失……” “死亡是们唯一的敌。” “天主啊！您为何不告诉们击败死亡的方法？” “来请求天主的启示吧！” “求天主给们指引！” “们就只剩下十二个,不能再让尤利西斯死亡！” “来请求天主的启示吧！” “求伟大的天主给们指引！” 沃伦觉得他正处一个很玄妙的境界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形体,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感觉不到周遭的情形。他知道自己是为了寻找一个叫尤利西斯的而来的,但是尤利西斯是谁,为什么要找这个，找到了之后要怎么办，关于这些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尤利西斯…… 要找的名叫尤利西斯…… 们见过他吗？ 尤利西斯…… 哪里？ 混沌中有什么东西浮现？ 十二个深紫色的符号，每一个都巨大无比,像是虚空中的雕像。 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符号的光芒十分黯淡,并且变得越来越虚弱无力。 沃伦突然读懂了这些符号背后的思想。一个符号要死了，剩下的十一个符号正关心那个即将消失的符号。他们是这样的担忧,以至于连沃伦都被感染了焦躁不安的情绪。 “天主啊，请给们启示，告诉们要如何拯救尤利西斯！” “天主啊，请给们怜悯，使们有力量击败死亡。” “天主啊，请让您的圣光降临！” 天主？ 天主是什么？ 沃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他的头顶上方。 那是什么？ 一团无法看清色彩的光。 那团光越来越靠近。 终于和他融为一体。 “抛弃有形的躯体，即可获得永生！” 沃伦听到自己说出第一句话。 “抛弃有形的躯体，即可获得永生？” “天主，您是想让们抛弃现有的躯体吗？” “没有了躯体，依附于躯体的精神力还能存吗？” “物质服从于精神，物质因精神而存。” 沃伦听到自己说出第二句话。 “啊！是的，即使没有躯体，只要能够被精神所感知，们就是存的。” “们将依赖于精神而存。” “天主啊！们会依照您的指示，抛弃们的躯体。那尤利西斯要怎么办？他已经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了。” “粉碎他！躯体一旦死亡，将亲自赋予他永生。” 沃伦听到自己说出第三句话。 “粉碎尤利西斯……” “粉碎尤利西斯……” “只有粉碎了尤利西斯，才能让尤利西斯永生……” 沃伦看到十二个深紫色符号中的十一个渐渐变成了形，他们的长相都完美到让惊叹。 “天主啊！们已经脱离了躯体而存，们是纯粹依赖于精神的生命。” “接下来应当粉碎尤利西斯。” “粉碎尤利西斯并让他重生。” “这是天主赐予的奇迹。” “为此，们将永远侍奉天主直到最终之日的降临！” 十一个拥有紫色竖瞳和紫色嘴唇的走向已经黯淡到看不出光辉的仅剩的一个符号面前。他们围住它，用手指一点点将它碾碎。 沃伦听到了痛苦的悲鸣，那是从衰弱的符号深处传来的疼痛。 沃伦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现，地上只剩下紫色的粉末了。 混沌中刮起大风。 粉末很快被吹得没影了。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死了！” 十一个奇异的放声痛哭。 “为什么尤利西斯会死？” “死亡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吗？” “第十二个死了！” “们只剩下了十一个！” 沃伦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 不能让他死！ 要让尤利西斯活下去！ 复活吧！尤利西斯！ “啊啊啊啊啊啊——” 庞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着沃伦的身体，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撑破了。 混沌被吹散，十一个影一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白色长袍的大主教。 “沃伦……”他向沃伦伸出手。 “尤利西斯？” 沃伦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他向尤利西斯走去。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还尤利西斯的精神世界中，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现可以随心所欲地虚空中移动。 “谢谢将唤醒。”大主教微笑着说。 “刚才是什么？” “醒来之前看到的事吗？也不知道。”尤利西斯笑了笑，“那时的意识还涣散之中，无法感知到看到的事。想那大概是无数个宇宙中曾经或者将要发生的事吧！” 无数个宇宙中曾经或者将要发生的事？ 尤利西斯曾经差一点拥抱死亡吗？ 沃伦皱了皱眉：“如果不来将唤醒，会死吗？” “死？不，是永生不死的。大主教只会因为一个原因消失，但那并不是死亡。不过假如不来找，的精神会长期处于涣散状态，直到一个机缘巧合将唤醒。涣散的时间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都有可能。” “那真是太好了。可不想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沃伦弯了弯唇角，“尤利西斯，其实没有躯体对不对？” “是的，十二大主教全都是只依赖于精神而存的生命。所看到的，只存于眼中。和其他眼中的千千万万个一样，都只是的精神力世界中的投射。” “可确实可以触摸到。”沃伦看着自己的掌心。 “也可以。”尤利西斯微笑着说，“眼中精神是第一位的，眼中物质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们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看到的又是什么样子呢？” 尤利西斯愣了一下。 “还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他叹息着说，“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存。无比璀璨的精神之光，让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就是眼中的。” “谢谢夸奖。”沃伦笑了笑，继续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能让紫晶剑成形吗？” “应该可以，从外界获得了很多精神力补充。” “那还需要帮忙吗？” “把的手给。” 沃伦伸出右手。尤利西斯抓住他的手指，让他的掌心向上摊开。 “请稍等一下。” 大主教闭上眼睛。几分钟后，他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腹中取出一团紫色的光。 “可能会有点疼。” 尤利西斯将紫色的光放进沃伦的掌心。 一下很明显的刺痛，感觉就像是被用刀戳穿了手掌。不过事实上，尤利西斯的手松开之后，沃伦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心上有任何伤口。当然了，他现也并不是实体状态。 数秒之后，他的掌心中浮现出一个代表尤利西斯的符号，一把紫色的小剑从下到上穿过整个符号，然后和前者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类似记号的东西。 “这是……紫晶剑？”沃伦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实体化的精神力应该是更加像剑的东西。 “嗯。”尤利西斯点头，“想使用它的时候，只要呼唤它就可以了。” “是不是应该去学习一点击剑技巧？”沃伦半开玩笑地问。 尤利西斯耸了耸肩：“紫晶剑介于物质和精神之间，实质性的物体并不能阻挡它，精神阻拦的话，大概使用剑术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好吧！”沃伦点头，握起拳头，“既然这么努力让这把剑得以降生，一定会用它杀死那个什么弗蕾亚之神的。” “千万小心，对方的力量很强，要远远超过现的，一定要寻找最佳时机使用紫晶剑一击致命。” 沃伦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刚主日活动上刺杀的也是外来者的爪牙吗？” “是的。太大意了，新教是最近十几年中兴起的，没想有到外来者的爪牙会选择这个离这么近的地方。” “那奥伽罗呢？奥伽罗究竟是什么？” “奥伽罗是一切的关键。”尤利西斯注视着沃伦的眼睛说，“必须负担起教育他的责任。让奥伽罗的身边成长，也许……也许这会让平衡晚一点倾斜。” “奥伽罗是又一个天主化身吗？”沃伦想起伊里斯曾经说过，只有天主化身才可能有犹如恒星一样强大的精神力。 “不，奥伽罗不是天主化身。天主对们这个宇宙的控制力正减弱，他已经不能或是不愿再让自己的化身降临了。”尤利西斯的神情有些悲伤，“获得启示一次比一次更加艰难，很害怕，害怕们已经被他放弃。” “那就由们自己来捍卫们的宇宙好了。”沃伦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已经尽力了，也会尽所能帮助的。” “沃伦，这一点一直让感到很神奇。” “什么？” “每次看到的时候，总能鼓起新的勇气。这个世界上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存的意义。最终之日对于十二大主教来说意味着解脱，但的存让还想要继续拖延下去。” “这并不奇怪。的长处不就是让大家相信吗？” “的确如此。们回去吧！” “好！” 主日的祷告活动结束后，大主教尤利西斯的身体状况终于稳定下来，这让圣光教派的所有教徒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展开的和新教的交涉中，们发现新新教的教主竟然留下了一封信宣布新教解散从此间蒸发了。 万分无奈之下，圣光教派的信徒们只好暂时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不过同时，他们对沃伦*斯利姆其的推崇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阻止对大主教的行刺的。那个神秘男孩没有被找到，不过有说曾看到他和沃伦*斯利姆一起，所以这笔功劳就被理所当然地记了沃伦头上。对圣光教派的核心成员来说，沃伦的确是唤醒了大主教的英雄，他们甚至开始用“阁下”来称呼沃伦。 无论如何，沃伦回到客房之后，还是被奥丁结结实实地冷嘲热讽了一通，就连蓝也站奥丁一边，忍不住指出他保护大主教的做法安全性上实欠妥。沃伦只好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后不再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不过那个晚上，奥伽罗对他都爱理不理的。 直到沃伦陪着三大玩特玩了一周之后，客房里的气氛才终于恢复到开始的和谐状态。不过他们的归期也已经临近了…… 124假日结束 长长的餐桌前就只坐了两个人。由于主人事先吩咐过不想被打扰,在上完甜点之后，餐厅的大门被紧紧关闭了起来。 “海因里希,你打算对长老下手了吗？” 和海因里希坐在一起就餐的短发女子是曼施坦因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埃莱娜，二十四岁就已经掌握了半个曼施坦因家族。曼施坦因家族作为七巨头中涉及黑色交易最多的一个大家族,是连银盾也不想轻易得罪的对象。 不过现在,由于七巨头中的一个已经被海因里希踢出局，银盾的强盛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就连曼施坦因家族的女继承人也不得不小心处理她同海因里希之间的关系。 面对海因里希,埃莱娜唯一的优势是她曾在海因里希登上家主宝座时表现出过支持。但是她也明白，仅凭这一点很难保证曼施坦因和银盾的友谊可以持续。要和银盾建立起牢固的关系，这是她悄悄来到中立星球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埃莱娜希望能够在海因里希处理银盾长老的过程中发挥一点作用，以此博得海因里希的好感。 “曼施坦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海因里希并不打算否认他马上就要有大动作。 “一下子要对付那么多人，就算是你也会感到吃力吧？如果我让你的敌人一下子减少三分之一，你能不能为我在我祖父面前说几句好话呢？”埃莱娜一脸坦然地问。这位年轻的女继承人拥有一头浅褐色的短发，她的五官偏向中性，就像曼施坦因家族的所有人一样，她身上也有一股自鲜血中洗练出来的煞气。在原核区内，埃莱娜的花名在外，无论男女都逃不过她的奇特魅力。 “你想要暗杀他们吗？”海因里希挑了挑眉。 “没错。那些长老的年纪都不小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几个也很正常。”对埃莱娜来说，暗杀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只要你帮我在祖父面前说两句好话就够了。”埃莱娜笑了笑，“你知道的，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耳根子软。为了曼施坦因家族的未来，我不能让祖父动不动就变更遗嘱。” “你想用银盾的支持来保证你的地位？”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保证我的地位，家族的生意实际上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只不过祖父仍旧是名义上的家主，我不希望曼施坦因家出现内斗，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有你的支持，祖父就是想改遗嘱也会好好掂量掂量后果。除了帮你暗中除掉几个对手之外，我好像也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筹码。” “可以。”海因里希点了点头，简单地决定了这次大规模暗杀行动。他知道埃莱娜的坦诚是她最大的武器。埃莱娜可以坦白地告诉猎物她想要如何杀死对方，而丝毫不用顾忌猎物有逃脱的可能。没有人能逃出埃莱娜的掌心，她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 “那这笔买卖就算是谈成了。”埃莱娜举起酒杯，“干杯！为了即将发生的流血事件。” 海因里希象征性地举了举杯。 “海因里希，你今年十七岁了吧？”埃莱娜突然问。 “怎么？” “有没有想过要决定婚约的对象呢？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埃莱娜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一种变相的盟约而已。我不会影响你找情人，甚至还可以放弃下一代银盾继承人的生育权。不过相对的，你也要给我一定的自由。你知道的，假如没有我，我的小甜心们会很寂寞的。” “银盾不需要依靠联姻。”海因里希冷冷地说。 埃莱娜却没有因为海因里希的冷淡态度而放弃：“那是在过去。现在的银盾拥有前所未有的实力，假如我们两家联手，帕特里克家本来就倾向于银盾，剩下的三巨头根本就不足为患，我们可以建立起以银盾为核心的商业帝国！” “抱歉，我并没有这样的野心。” “是吗？”埃莱娜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海因里希至少会被她的这番说辞稍稍打动，“假如你没有这样的野心，又为什么要铲除费迪南家呢？” “因为费迪南的存在威胁到了银盾。”而且有费迪南家在，未来的改革是绝不可能成功的。海因里希在心里说。 “难道你就不想让银盾变成世界的极点？”埃莱娜继续鼓吹道。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极点。”海因里希淡淡地说，“我不会同任何人联姻，你不用再费口舌了。” “为什么？海因里希，我从未听说过关于你的绯闻，你该不会还是个纯情的处男吧？”埃莱娜眯起眼睛，“你相信爱情存在？” 海因里希的表情丝毫不变：“我不会就这样的臆测发表任何看法。” “还真是个毫无破绽的男人啊！一直这样下去会没有人爱的哦！”埃莱娜抿了一口酒，“说起来，你知道我前天在圣光教派的主日活动中见到谁了吗？” 海因里希像是对此毫无兴趣一样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沃伦*斯利姆，那个曾经向你宣战的男人。你一定还记得他吧？他好像真的跟圣光教派有着不解之缘呢！前天的主日活动里，他不但担任了大主教冕下的引导者一职，还为大主教冕下拦下了一名刺客。现在他的名声在圣光教徒中如日中天呢！” 海因里希瞥了一眼埃莱娜：“你也是圣光教派的信徒吗？” “当然！没人规定暗杀者就不能有信仰吧？我一直在坚持做精神力训练，这有助于提高我的应变能力。迄今为止，我供奉给大圣堂的钱已经超过了一亿深空晶体，在人类世界中没有什么人比我对圣光教派的贡献更大。我的信仰是虔诚的，并且没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在我的人生规划中，八十岁以后的日子我将在追随大主教冕下的脚步中度过。”埃莱娜无比认真地说。 海因里希皱了皱眉：“你可不是一个暗杀者。” “哈哈，我是暗杀者之王。”埃莱娜笑了起来，“对了，你有想过要暗杀沃伦*斯利姆吗？苍蝇虽然不能对狮子构成实质性威胁，但是它老在狮子面前飞来飞去也够恼人的。” “有人让你暗杀沃伦？”海因里希不动声色地问。 “那倒没有，他还不值得我为他费心。假如你要买他的命，我倒是可以免费奉送。” “他和大主教的关系很亲密。” “那又怎样？”埃莱娜耸了耸肩，“大主教的寿命接近永恒，千万年来和大主教亲密的人数不胜数，少他一个也不算少。” 海因里希的眼神突然一变：“埃莱娜，我向你买下长老的命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 “所以？” “我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一些不应被人从背后杀死的人。”海因里希一字一顿地说，“沃伦的命是我的，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 埃莱娜吃了一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海因里希露出这样强势的态度。 看样子这个沃伦*斯利姆在海因里希心中分量不轻啊…… “切！我还以为可以为莱斯利家的小甜心报一箭之仇了呢！”埃莱娜解释道，“还记得米丽特*莱斯利吗？由我的一个情人介绍给我，再由我介绍给你的可爱小甜心。虽然没能和她有一夜|情缘，不过她给我的印象可够深刻的。她因为沃伦*斯利姆远走他乡，我至今都没能查到她的下落。我本以为这是一个为她报仇的好机会，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让我插手，我会留心不让任何人碰那个沃伦*斯利姆的。说起来，假如没有米丽特，你和他大约不会成为敌人吧！” “不，我和沃伦迟早都会交手。”海因里希微微翘了翘唇角，“这件事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 “看样子你对他很推崇有加嘛……也许我该找机会和他接触一下。对了，和寄生星人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你迟迟不肯返航，大家都猜测你被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刁难住了呢！” “谈判已经顺利结束了。就像往常一样，我们满足了他们的一切愿望。”海因里希淡淡地说。 埃莱娜觉得海因里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是错觉吧？ 人类对寄生星人的进贡已经持续了那么多年，海因里希没有理由突然打破这一和平协议。 “那你的返航日期定下来了吗？”埃莱娜问道。 “后天上午，我会正式返航。我希望在我回到地球之前，收到长老的死讯。” “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埃莱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要回去了呀……”奥丁有些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这个休假也未免太短了吧？” “如果想来的话可以随时再来。”沃伦微笑着说。 位于圣泉旁的这道传送门是尤利西斯的杰作，可以来往于中立星球和贝瑟尔之间。启动传送门的钥匙是沃伦手中的紫晶剑。也就是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到中立星球来。 “算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奥丁摇头。 “我清点过了，要带的东西都已经拿齐了。”手中捧着大包小包的蓝说道。 “那好，我们走吧！”沃伦最后看了一眼大圣堂的方向。 清晨尤利西斯已经单独为他践行过了，此刻那位银发的大主教正在主持一项重要的宗教仪式，不能亲自到圣泉旁送他们离开。不过尤利西斯派来了伊里斯作为代表，还赠送给了沃伦不少礼物。 “奥伽罗想要回去！”抱着沃伦脖子的男孩说道。 “嗯！走吧！” 沃伦握紧右掌，第一个踏入传送门。 125特殊粒子的作用 银河历1214年5月,沃伦*斯利姆结束为期两周的假期,从中立星球返回贝瑟尔。随后,他宣布将红都作为星际远征队的召集点,整个自由商会联盟范围内调集物资和员，进行弗蕾亚开发的最后准备工作。 同年6月,第一批进入贝瑟尔军事学院学习的斯利姆家护卫队的成员顺利毕业。包括斯利姆家副官奥丁的养子费雷特内的3100多将成为未来星际远征队守备军的骨干。他们毕业后直接赶赴红都,开始进行最后阶段的磨合。守备军的统帅选也同时被决定了。 37岁的地方治安军现役军官蒙加尔特*孔宣布退出地方治安军，接受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的邀请，成为兵员总数70000到75000之间的守备军的最高指挥。与他一起加入守备军的还有六名地方治安军的高级军官。 筹建中的守备军拥有超过100艘大型战舰，规模相当于贝瑟尔商业圈地方治安军规模的三分之一,足以胜任任何情况下的护卫任务。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支年轻的军队并不缺乏作战经验。大多数守备军的军官都参加过对海盗的围剿，还有一些更是经历过艰苦卓绝的红都保卫战。这些不但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还军事学院中学习到了丰富的军事知识，再加上统御能力极强的指挥官，可以说未出发之前就已经站了不败之地。 1214年7月，绝大多数物资和员红都调配到位。星际远征队的货舱分配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第一批的开发员将搭乘包括四艘超大型飞船内的两千余艘飞船出发，非军事员总数高达四十万。这样大规模的星际开发，即使是超大型商会都难以做到。沃伦的计划中，总共会有六批开发员先后前往弗蕾亚，这些将三到四年间把弗蕾亚建设成一个趋向繁荣的新商业圈。为了增加口，开发者会弗蕾亚本地制造大量半。弗蕾亚的最终口比例会是自然和半各占一半，总口超过五百万。 目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稳步进行，唯一有待解决的问题，同时也是令沃伦感到非常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那个神秘的弗蕾亚之神。 他从尤利西斯口中了解到，弗蕾亚的特殊极有可能是因为受了弗蕾亚之神的影响，而弗蕾亚之神来自于一次古老的入侵，是强大的外来者的爪牙。就目前看来，弗蕾亚之神的影响力主要表现对弗蕾亚地区的气候以及植被的控制上。 沃伦曾多次听取有关研究员的报告，报告中无一例外地指出弗蕾亚目前的气候和植被分布是极不科学的，或者说远远超出了地球的认知范围。覆盖星球表面上的特殊粒子让每颗星球的气候都变得十分适合类居住，而植被面积更是远远高于通常情况。神奇的是，这些粒子似乎也可以影响的思想，让产生倦怠感，甚至失去上进心。 特殊粒子的影响下，和植物的联系被大大加强。研究员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弗蕾亚的土壤和普通的土壤上各自种上草籽，志愿者被要求徒步穿过两块草坪。实验表明，走弗蕾亚土壤上的志愿者要明显小心翼翼得多，他们会尽量不踩坏任何一株植物。这种影响大约会三周后消失，那时土壤中的特殊粒子含量已经下降到了原先的千分之一以下。 奇怪的是，这种影响似乎只对类起作用。研究员试了几种实验动物，即使是对大猩猩而言，两块草坪都是一样的。 到底是弗蕾亚之神对类情有独钟？还是这片神奇的伊甸园本来就是用来捕获类的巨大陷阱？ 沃伦觉得，除非亲自去看一看，否则很难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不过出发前，他急需获得消除特殊粒子影响的方法。 “毫无疑问，信仰可以帮们击败这些小东西。”L惬意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作为斯利姆家的首席科学官，几个月来一直由他负责对特殊粒子的调查工作。 “信仰？”沃伦疑惑地挑了挑眉。 “是的，找来了十二个祭司来对着弗蕾亚的土壤样本进行祷告，三小时后土壤中的特殊粒子消失了。无论样本是否隔离保存，只要距离足够近，祷告都可以净化样本中的特殊粒子。” 沃伦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L笑了笑，“以为精神力是什么？难道精神力就真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反正不认为有真正非物质的东西存。几年前曾经对精神力进行过研究。有一个假设，认为精神力其实也是一种物质，只不过精神力粒子的质量太小，们无法通过任何方法观测到它，于是精神力们眼中就变得无迹可寻了。现，发现了这些特殊粒子之后，更加坚定了过去的想法。这些特殊粒子应该是一种类精神力或是反精神力的东西，所以祭司的精神力才可以将它们中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们为什么只影响有智慧生命，类的精神力比动物高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找对着样本祷告。” “的意思是，想要开发弗蕾亚，们首先得建立起信仰？”沃伦皱了皱眉。 “信仰圣光教派的的精神力比不信的强，但这并不是绝对的，们要的只是一点点核心思想。”L解释道，“计算过了，根据弗蕾亚的特殊粒子密度，想要不受影响地对弗蕾亚进行开发，只需要每天进行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集体思考就够了。” “集体思考？” “每天早上和晚上对所有广播联盟的宗旨，并要求他们跟着一起大声朗读，大约就是这样了。” “这样就能解决特殊粒子的问题？”沃伦没有想到这种类似喊口号的行为竟然可以解决他的难题。 “不能净化整颗星球，但是可以做到不受影响，这是建立们有超过四十万的基础上的。假如们只有四个，那集体思考的作用就会变得很弱，大约只有真正虔诚的教徒才能那片土地上保持自了。” 沃伦想了想问：“假如加长集体思考的时间，那总有一天弗蕾亚会被们用思想净化？” “是的，但那样做对们没有好处。弗蕾亚的气候和植被会因为特殊粒子的减少而改变，最终变成一片正常的土地。” “那就做好准备让它变成一片正常的土地吧！”沃伦觉得假如他成功用紫晶剑杀死弗蕾亚之神，那特殊粒子的密度一定会立即大幅度下降。虽然现看来弗蕾亚的条件得天独厚，但是和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危机相比，他宁可选择一块相对安稳的地盘。 “那些没有跟蓝一起返航的找到了吗？”他接着问道。 L摇了摇头：“没有。晨雾号完好无损，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船员。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些的下落。” “们派去的调查员呢？” “已经顺利返航了。他们只三号星球上停留了一个小时，特殊粒子还来不及对他们造成影响。” “那就好。”沃伦点了点头，“会下一次会议中提议集体背诵联盟宗旨，也许们可以征集一首歌曲。继续研究这些粒子，想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光是通过样本很难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需要到弗蕾亚进行实地调查。” “好吧！和的小组会被安排霞光号上。” “的座舰吗？”L舔了舔嘴唇，“沃伦，最近制作了一条新的颈链，想不想来试一下？” “不必了。”沃伦很清楚面前这个男的危险程度。 “真可惜，还以为会对一边勒的脖子一边进入感兴趣呢！”L无奈地叹了口气，“给的那些助手都很不错，会好好使用的。” 沃伦给L配备助手是为了要监视L，从L的反应看来，他已经默许了沃伦的做法。沃伦点了点头：“亚历山大那边有任何消息请及时转告。” “会的。”L目送着沃伦离开房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圆盘，上面显示的数字让他皱了皱眉。 沃伦的精神力比过去强大得多，去了中立星球一趟，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这变化会是奥伽罗带来的吗？ 真是让好奇啊…… 总觉得跟着这个男就会有机会一窥宇宙的终极奥秘呢！ * 沃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得知有个正等他。 新到任的星际外交官莱妮*特里维西克？ 沃伦想了想才记起这号物。这是走私集团的琳达的双胞胎，作为获得蝇王演奏录音的交换条件，他曾答应聘请此担任星际远征队的外交官。 终于到任了呀…… 沃伦摸了摸下巴。他对这个莱妮*特里维西克颇感兴趣。星际外交官是一个相当传奇的职业，大量影片都曾以此为题材，记述著名星际外交官的生平。类世界中的所有星际外交官都出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位于原核区内的外交官学院。 “好，是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 沃伦对走进他办公室的年轻女性伸出右手。就真而言，莱妮*特里维西克和琳达的相似程度并不高，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琳达的热烈感性相比，莱妮更偏向于温和严谨。 “好，是莱妮*特里维西克，新到任的星际外交官。很高兴能为联盟服务。首先想针对对克拉克德星的滥用提出一些看法。”莱妮一本正经地说，“认为目前克拉克德星获得的报酬和他们的劳动极不相称，为了更好地加深彼此的合作，们必须提高他们的待遇。” 沃伦露出微笑。 “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他示意对方坐下。 “情况是这样的……” 126校长的烟斗 沃伦花了两个小时来听取莱妮*特里维西克的意见。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年轻的星际外交官并不是一个学院派。她对克拉克德星的了解丝毫不比沃伦少,她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和一个女性克拉克德星保持书信往来,她的外星友数量多到让沃伦吃惊。 通过和莱妮的交谈,沃伦稍稍了解了星际外交官看待问题的独特视角，不是纯粹的和平主义,也不是纯粹的类至上,而是本着互惠互利原则为地球争取更多权益。莱妮的想法给了沃伦不少启发，让他最终同意提高克拉克德星的待遇，并未来，当联盟的势力范围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鼓励星际混血的出现。 已知的可以和类产生后代的有智慧生命总共有三十一种,其他无法产生后代，但曾经和类结成伴侣的有智慧生命有两百多种。莱妮认为应当尽可能地给这些特殊家庭提供宽松的环境,并且平等地对待可能出生的混血儿。 “文明的进步于彼此融合，以及融合过程中的竞争。竞争中相对宽松的一方反而能够更加容易地同化严格自守的一方，这一点类过去的历史中已经得到了证明。实行种族主义，严禁和异族通婚的文明最终都无一例外地走向了没落，仅剩的口也被其他文明所同化。相反，那些具有容他性的文明则历史的长河中被保留了下来。和外星文明的接触过程中，假如地球可以成为相对宽松的一方，那们不但可以赢得其他文明的尊重和友谊，也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们花几千年都不一定能获得的知识。”莱妮这样解释自己的理念。 沃伦觉得地球和其他文明的知识交换的确如莱妮所说少得可怜。地球坚持自己的机械文明，即便看到其他有智慧生命采取截然不同的方式解决问题，也不会想要学习对方的技术。与此相反，地球和外星之间，像是音乐、绘画、文学方面的交流反而要深入得多。 和类内部的贸易总额相比，类和其他文明的贸易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球既不从其他有智慧生命那里进口产品，也不对外输出自己的机械文明。只有一些手工艺品和旅游纪念品是两者之间唯一的物资交换。 如果宽松的星际政策可以帮助联盟吸引到外星订单，那未来可能带来的利润将是无可比拟的。当然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可能是不同文明之间货币无法流通，不过沃伦觉得这种事只要做了就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做好。 长达数小时的谈话结束后，沃伦正式任命莱妮*特里维西克成为联盟的星际外交官。一番旁敲侧击之下，沃伦肯定莱妮不知道琳达的存。莱妮是两岁时被收养的，她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送走了莱妮之后，沃伦本打算约奥丁一起吃晚饭，不过奥丁却以为费雷特接风为名拒绝了他。鉴于蓝正调试最新的舰载主脑，沃伦只好独自一用了晚餐，随后出发去拜访新上任的守备军统帅蒙加尔特。 蒙加尔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红都了。他选择住他上次下榻的别墅，好像对自己过去曾红都受过的伤毫不介意似的。 沃伦到别墅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奥丁和费雷特也这里。 “因为今晚费雷特受邀来参加晚宴，所以索性也一起来了。来晚了一步，今天的晚餐是们的统帅阁下亲手做的呢！”奥丁举着红酒杯说。 今晚参加蒙加尔特的小型聚会的还包括另外三个刚刚从贝瑟尔军事学院中毕业的护卫队成员。蒙加尔特希望和自己的四个得意弟子一起庆祝守备军的正式成立，所以才会亲自下厨。包括费雷特内的四个还各自做了一道菜。奥丁就是纯粹来蹭饭的了。 沃伦摸了摸鼻子，对自己没能赶上蒙加尔特做的晚饭表示遗憾。他最近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军事学院毕业后的费雷特。雪貂系半的身高已经和奥丁相差不远了，外表看来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单薄感，甚至连精神面貌也变得像是一个军了。不过大概是因为血统的关系，费雷特的皮肤依然很白，圆圆的耳朵给一种很想摸一摸的感觉。 “不许去摸费雷特的耳朵。”看出了沃伦意图的奥丁低声警告，“他已经长大了，也不想给他什么错误的暗示吧？” “可刚刚的确摸了……” “是他的父亲，父子之间摸一摸耳朵很平常。” 沃伦叹了口气，他觉得当着奥丁的面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动费雷特的耳朵和尾巴了。 “蒙加尔特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小声说。 “经历过挫折再站起来，气质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改变。不觉得蒙加尔特的态度比上次他来红都的时候更加放松吗？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以自身的严肃来镇住部下的将领了，他比从前沉稳大气得多。”奥丁说道。 “的确如此。”沃伦点了点头。不过蒙加尔特骨子里的热忱依然没有改变，他亲自去请蒙加尔特出任守备军统帅的时候就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这个男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守护而存的。 沃伦决心以朋友的身份和蒙加尔特好好谈一谈。从前他和蒙加尔特因为米丽特*莱斯利的缘故而认识，现那个决绝地走上复仇之路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时过境迁之后沃伦觉得他很有希望和蒙加尔特建立起良好的友谊。蒙加尔特是一个可靠的盟友，不过他们似乎一直没聊过除了公事之外的内容，今晚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沃伦拿着酒杯向蒙加尔特走去，周围的很快退开了一些，给沃伦留出空间。 沃伦同蒙加尔特谈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与此同时，费雷特也兴高采烈地和奥丁说着他军事学院里的见闻。 “这么说来拿到了齐格辉？”奥丁不禁露出微笑。 根据贝瑟尔军事学院的习俗，毕业生中的第一名会毕业典礼上获得一件由校长赠送的小礼物。因为费雷特毕业时的综合成绩排名第一，所以这一殊荣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嗯！”费雷特用力点头，“校长说就算不抽烟也可以用这个烟斗来教训。” “教训？” “是的。因为所有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都能看出这是谁的烟斗，所以校长说，要是用烟斗敲他们的脑袋，他们都不敢还手。”费雷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齐格辉校长的原话是让他用烟斗来教训蒙加尔特。不过因为蒙加尔特他心中是最伟大的英雄，他觉得这个烟斗绝没有被用蒙加尔特身上的一天。 “唔……这样啊！的确相当好用呢！”奥丁点了点头，“本来还担心会军事学院里会被欺负，所以才特别拜托蒙加尔特照顾。现看来他把照顾得很好嘛……” “蒙加尔特将军的确为做了许多事。”费雷特小声说。 “不过刚刚听他们三个说，今天的晚宴他们接到邀请的时间竟然之后，这可真是令费解啊！们不是一早就准备好要今天庆祝的吗？”奥丁若有所思地看着费雷特。 “啊！其实……其实是蒙加尔特将军想要单独请共进晚餐，刚好父亲也约了同一天，所以将军就索性连父亲一起请了。为了让场面不显得太古怪，后来又邀请了的三个同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费雷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单独约吃晚饭呀！蒙加尔特这是追求吗？” “是、是的。”费雷特低下脑袋，白色的耳朵抖了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一直很仰慕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身为半的。” “半并没有什么不好。”奥丁伸手摸了摸养子的耳朵，“虽然的寿命可能会比蒙加尔特短，但他既然已经追求了，那就一定是考虑过种种因素之后的结果。认为蒙加尔特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出决定的吗？” 费雷特轻轻摇了摇头。 “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为感到骄傲，当然值得世界上任何一个的爱慕。重要的是，对蒙加尔特是怎么想的。假如只是单纯的崇拜和憧憬，那认为应该果断地拒绝他。” “不知道。蒙加尔特将军对来说是非常特别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如果成为情，不知道自己能否让他满意。父亲，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就好好考虑考虑吧！反正这种事并不急于一时。” “嗯，会认真考虑的。父亲……”费雷特小心翼翼地问，“会支持的选择吗？” “的选择不需要任何的支持，只需要为自己负责任就够了。不过……”奥丁笑了起来，“当然，会无条件地支持。” “谢谢，父亲！”年轻的雪貂系半激动地说。奥丁是他唯一的亲，来自亲的支持使他觉得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孤单一。 奥丁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抚养的孩子长大了，有了蒙加尔特的照顾，即使没有他，费雷特也能继续成长下去。 他望了一眼沃伦的背影，决心好好度过最后这三年的时光。 127迈向弗蕾亚 银河历1214年8月,银河远征队自由商会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的率领下正式出发开赴弗蕾亚。 出发之前,贝瑟尔商业圈的行政官亨利*维克汉姆亲临红都,发表了名为《自由之日》的演说,为总数多达五十万的远征队伍送行。超过一百艘大型战舰同时向空中鸣炮，用激光为星际远征队照亮征途。 这次远征活动中,沃伦几乎带走了斯利姆家的全部马,只留下参谋官查理坐镇红都，负责后期工作。幸好自由商会联盟内部的管理体系已经完成，沃伦的离开不会对联盟的管理产生重大影响。 此之前，针对弗蕾亚的第二轮调查活动已经顺利结束,三个由机器管理的前哨站三号星球上安全建立,再加上事先已经构建好的通讯线路，这次对弗蕾亚的开发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 对开发的乐观估计,加上沃伦迅速提升的名声，使得自由商会联盟其他商业圈中的吸引力大大增强。联盟成员的数量像滚雪球一样增加着，甚至比沃伦原本估计的情况还要好。照这个发展势头，三到四年后，联盟将迅速渗入到贝瑟尔周边的商业区中，这些地区占据百分之十五以上的份额。 所有远征队成员出发前写下的寄语被集成了一本书，该书之后十年中一直保持销售良好，远征队成员和他们的亲友几乎手一册。 联盟首领沃伦*斯利姆出发前的寄语中写道：“这是一次类历史上最英勇无畏的探索，们不但探索一片未知的区域，更探索着们自己的极限。” 斯利姆家副官奥丁写道：“有一天当们回想起这段历史，他们会看到半类星际殖民史中发挥的伟大作用。们会意识到，对于半的尊重并不会让他们变得渺小，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崇高。” 斯利姆家安全官蓝表示：“对来说这是一次颇具挑战性的任务，已经去过弗蕾亚一次，相信第二次必定会取得成功！” 留守红都负责后续员安排的查理*贝格曼说道：“很可惜没能成为第一批出发的远征队成员，但相信圣光会指引们所有前进，终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对来说，即便到了一百岁，外出冒险依然不算晚。” 联盟财务长官波哥*巨鳄留下寄语：“克拉克德星一直宇宙中寻找一颗可以替代母星的星球。如果这次对弗蕾亚的开发模式被证明是成功的，那么总有一天，和的族会地球的帮助下找到们梦想的土地。宣誓对沃伦*斯利姆效忠，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守备军统帅蒙加尔特*孔说道：“作为军，将誓死完成的天职，那就是保卫那些需要守护的们。此外，也渴望能亲手为弗蕾亚描绘出一幅优美的画卷。” 守备军第一舰队参谋官费雷特表示：“这是的一次军事任务，必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远征队中的每一个！” 联盟星际外交官莱妮*特里维西克说道：“宇宙中有无数未知的区域等待们去探索、去发现，所能做到的仅仅是将类的火种带到其他文明面前，告诉他们地球是怎样一个勇敢无畏、爱好和平的种族！” 斯利姆家科学官、远征队第一科学顾问L寄语中写道：“弗蕾亚是一个相对特殊的区域，能够去做一次实地调查的确相当有趣，但这对来说实并没有什么挑战性可言。无论是覆盖弗蕾亚星球上方的特殊粒子，还是弗蕾亚外围的黑洞活跃带，都可以通过简单的方法来解释。” 远征队科学研究员布莱恩表示：“无论去哪里只是听从L命令而已。” 另一名远征队科学研究员维拉*辛格表示：“会这次远征活动中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调查任务。” 远征队舰只管理员席勒说道：“曾是贝瑟尔的第一批移民，深知一个商业圈的建立需要多少的努力和多么漫长的时间。的一生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开发活动，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第二次见证到奇迹。” 远征队中的一名舰长科比留下寄语：“自从加入斯利姆商会以来，的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能够完成这次伟大的开发后拥有一支自己的舰队，专门从事贝瑟尔和弗蕾亚之间的远距离贸易。” 远征队成员奥伽罗说道：“奥伽罗不知道什么弗蕾亚，奥伽罗只想跟沃伦身边。” 另一名远征队年轻成员表示：“希望能弗蕾亚采到世界上最美丽的花，送给的未婚妻。” 远征队中年龄最长的成员说道：“也许会埋骨那片土地，但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加入自由商会联盟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还会有所发展，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这就是世对的定义。但认为，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将弗蕾亚发出生的最后光辉。” 就这样所有带着梦想前往他们心目中的圣地，新公布的《联盟之歌》迅速成了这支队伍中传唱得最为广泛的歌曲。无论是腰缠万贯的富商还是领着微薄薪水的工，都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他们正慢慢习惯一个全新的模式，相互配合，以更加公平的方式分配利益，平等地看待彼此…… 规模宏大的舰队驶离红都37天后到达黑洞活跃带外围，舰只分批熄灭引擎开始穿过黑洞。 “预计还有17分钟脱离黑洞活跃带。沃伦，要不要去休息舱躺一会儿？”蓝有些担忧地看着沃伦，因为事物繁杂，出发之前沃伦已经连续四个昼夜没有休息。 “不需要，想亲眼看看弗蕾亚。守备军先遣队的位置哪里？” “目前先遣队已经到达弗蕾亚了。” “很好。”沃伦点了点头，“奥伽罗，做什么？” “奥伽罗感觉到了好吃的能量，奥伽罗想要大吃一顿。”奥伽罗舔了舔嘴唇，他的左手就像是舒张收缩的枝条一样，不断变幻着形状。 沃伦：“想要吃什么？” “奥伽罗想吃小点心，比如……这个！”奥伽罗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小型黑洞。 一道红光奥伽罗的眉心闪过，与此同时，屏幕上的点也消失了。 “怎么可能？！”奥丁大吃一惊，“这……这应该是自然湮灭了吧？不是说这些黑洞存的平均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吗？” “小点心不是自然消失的，小点心是被奥伽罗吃掉的！奥伽罗还要吃好多好多小点心！”奥伽罗生气地大叫起来，随着他眉间的红光不断闪动，屏幕上的黑洞数量开始不断下降。 “这怎么可能？！” “黑洞消失了……” “奥伽罗，能吃掉全部这些黑洞吗？”沃伦问道。 “奥伽罗可以的，奥伽罗最喜欢美味的点心了！奥伽罗好饿啊！” 沃伦和奥丁对视一眼。 沃伦：“那就……把这里周围的黑洞都吃光吧！蓝，立即检测这一区域中的新生黑洞。” “是！” 奇迹般的，星际远征队通过隔弗蕾亚和贝瑟亚之间的黑洞活跃带时，黑洞活跃带中竟然出现了一条没有任何黑洞的通路！这条后来被称为“深红之路”的航道的形成让远征队的每一个成员坚定了他们胜利的信念。许多因此相信，沃伦*斯利姆生来便肩负着伟大的使命。 银河历1214年9月21日，星际远征队第一指挥舰霞光号抵达弗蕾亚，这标志着类迈出了开发弗蕾亚的第一步！ 128改革的序幕 达尔瓦*阿达索贝特,现年89岁,银盾家族元老会成员,前联邦财政部长,联邦议会议员，阿达索贝特商业圈行政官,21个商业圈名誉行政官,阿达索贝特家族家主。 尽管已经年近九十，达尔瓦*阿达索贝特的外貌却和他五六十岁时没有多少两样。这位原核区著名的老花花公子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极为自负，有过六任妻子的他无时无刻不追求新的“刺激”，以至于他的政敌经常拿他和年轻男女的丑闻大做文章。当然,对于这些达尔瓦是从来不放心上的。 达尔瓦*阿达索贝特最大的倚仗来自于银盾家族。阿达索贝特家族和银盾家族的联姻由来已久,就连现任银盾家主海因里希的名字中都保留着阿达索贝特这个中间名。 作为元老会的成员，达尔瓦*阿达索贝特对银盾家族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他是元老会中最具实权的元老之一,所有元老中个资产排行前三。阿达索贝特家族和银盾家族之间源远流长的合作关系让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产业有任何缩水的可能。事实上，他一生都努力将银盾的资产盖上阿达索贝特家族的印章。 元老们侵吞资产，为自己牟取私利，这件事银盾家族中由来已久。对达尔瓦而言，现的问题于，他名义上效忠的对象，银盾家族的家主海因里希似乎越来越独断独行了…… 一想到海因里希的脸，达尔瓦就不禁下腹一紧。自从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起，达尔瓦就一心想要这副身体上发|泄兽|欲。为此他还特意搜罗了很多和海因里希面貌酷似的少年，这件事银盾家族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达尔瓦的中立态度曾是海因里希顺利接手银盾的重要助力，当然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他的龌龊心思全都无一例外地被海因里希挡了回来。 正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更加想要得到！ 达尔瓦按下通话键，让仆将两个面貌和海因里希最为酷似的少年送进他的房间。这几年中，大概是因为生活环境大大改善的缘故，海因里希的外貌迅速成长起来，不过达尔瓦还是喜欢黑发少年过去的模样。 真可惜，要是可以把那副样子永远地固定下来就好了。就像是这两个孩子一样…… 达尔瓦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扑向被赤|裸着送入房间的两名少年。药物的帮助下，他很是快活了一番。满足了身体的欲|望之后，他才开始喘着粗气考虑最近的形势。 海因里希毫无疑问被是寄生星给绊住了，这样就给了自己更长的时间来布置陷阱，恐怕海因里希做梦也不会想到，元老会会这个时候对他提出弹劾。鉴于上任家主已经不行了，为了捧谁上位这个问题，元老们一开始很是伤了一番脑筋。幸好自己灵机一动想到了海因里希那对双胞胎白痴哥哥，这才最终定下了弹劾方案。 那对双生子无疑是最适合操纵的选，虽然他们的血统还没有定论。不过作为过渡，只要他们里面随便挑出一个成为元老会的傀儡，元老们有的是时间培养一个比海因里希更加听话的家主。一想到遭到弹劾后海因里希极有可能会落到自己手中，达尔瓦就不禁舔了舔嘴唇，恨不得能马上两个少年身上梅开二度。 问题是海因里希将那对白痴哥哥保护得太好了，派去刺探的都无一例外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好收买策略终于发挥了作用，最近似乎已经找到了一条可以将那两个白痴握到手中的门路。 有了继承，有了绝大多数元老的支持，成功弹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等海因里希回来，这个“雀占凤巢”的计划就可以正式展开。 不过这个重要关头竟然有四个元老相继死去，倒是让不禁有些担忧。 虽然详细检查后发现死因并没有什么可疑，不是意外就是自然死亡，不过达尔瓦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真的会有那么巧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这个时候死？而且死的都不是能对计划产生重大影响的，其他元老这个时候恐怕都幸灾乐祸，很高兴可以减少一个分蛋糕的吧？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有计划的暗杀会怎么样？ 达尔瓦背后不由升起一阵恶寒。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精力仿佛随着刚才少年身体上的驰骋而倾泄一空，竟然无法集中精神思索这个假设背后的可怕真相。 不可能！海因里希手中没有这样一支暗杀力量！ 难道是曼施坦因家族？ 曼施坦因家族是六巨头中最大的黑道势力，不过自己和那个老家伙可谓秋毫无犯，况且还有许多联合经营的产业，他真的会为了拉拢海因里希对元老痛下杀手吗？ 埃莱娜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表面上一贯支持海因里希，但是自己和埃莱娜有些方面可谓“志趣相投”，就连这两个和海因里希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都是埃莱娜的礼物。再加上她还需要自己为她她祖父面前说话，不可能会突然站到海因里希那边。要知道埃莱娜的母亲可是出自阿达索贝特家族，论辈分她应该叫自己一声太外公的，她不可能会…… 尽管心中拼命说服自己，达尔瓦也明白海因里希可以给埃莱娜的好处远远超过他一个银盾元老所能给出的筹码。 不行，必须打电话让去仔细查一查曼施坦因家族最近的动向！ 达尔瓦的目光无意间掠过两名刚刚惨遭凌|虐的少年。柔弱的身体上还留着明显的淤痕，但是那两双黑洞洞的眼睛却让他吃了一惊。 是刺客！ 救命！ 达尔瓦还没来得及爬到求救按钮前就感到心口一痛。瞬间变得苍老的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尽管万般不想结束生命，他还是不得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无尽黑暗中再次看到了那双让他心悸不已的黑色眼睛…… * “死了吗？”埃莱娜带来的消息让海因里希微微皱了皱眉。 “除了达尔瓦*阿达索贝特之外，剩下的几个重要元老都已经被联邦警察逮捕。起诉他们的罪证很确凿，即使可以侥幸逃过一劫，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权利顶点了。中层元老中的死硬派都已经被的暗杀，相信剩下的等回去后只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巴结，不可能反对的提案。对于这个结果还满意吗？虽然暗杀名单上没有达尔瓦*阿达索贝特，不过认为一定不会希望再看到他那张老脸。”身穿男装的埃莱娜语调轻松，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完成了一系列重大刺杀行动的幕后黑手。 “下不为例。”海因里希并没有被埃莱娜的自作主张所取悦。 发觉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埃莱娜不由摸了摸鼻子，看样子海因里希似乎对那个老鬼觊觎他的身体一点都不生气。不过这才更像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银盾家族天才家主不是吗？ “竟然走司法程序来肃清银盾，这真是让大吃一惊啊！”埃莱娜感叹道。 “虽然目前的联邦是大家族手中的玩具，不过总有一天它会负担起全类的精神信仰。”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埃莱娜耸了耸肩，“要是有一天全类不需要大家族了，那们岂不是会变成联邦制度下的鱼肉？那还不如趁早把制度控制自己手里！” 海因里希平静地看了埃莱娜一眼。他知道，正如沃伦所说，现大家族的利益已经实质上触动了类的利益，而大家族的掌权们却一无所觉，这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必须让一切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大家族必须做出让步！ 假如自己能够成功，那将是制度上的重大变革，大家族会继续存下去，类也会迎来更加公正公平的未来。假如最终是沃伦成功，那目前的体制就会被颠覆，大家族千年的传承会被彻底打破，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真正的大家族！ 这是一场和时代的赛跑，要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自己绝不会选择暗杀这条路。现既然已经完成了银盾内部的调整，下一步就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埃莱娜，帮约见的祖父。” “有什么事是需要直接和他谈的吗？要知道才是曼施坦因家族的继承。” “不，还要同时约见帕特里克家族内的其余四巨头。” 埃莱娜吃了一惊：“海因里希，要让六巨头齐聚吗？已经有两百年没有举行过这样的会议了！” “现是时候了。” 海因里希的目光异常平静。 要推动这样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并不容易，而且还很容易引起其他巨头对自己或是对沃伦的反弹。但是现银盾已经站了历史的分岔路上，走错一步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银河历1214年9月22日，银盾家主海因里希返回地球。翌日，海因里希提出取消元老会，以由银河级主脑“奇迹”取代元老会的一切职能。由于大多数元老都无法行使投票权，该议案最终获得了剩下元老的全票通过。 一场自银盾开始的改革由此拉开帷幕…… 129神的目的 弗蕾亚,星际远征队总部—— 经过近两星期的修整，弗蕾亚一号开发地的港口、人类聚居地、基础工厂等设施已经初具规模。大量的树木被砍伐,一幢幢规划蓝图上早就已经设计好的楼宇拔地而起。新星球的开发速度是当初斯利姆家建设红都速度的百倍以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出星球表面上明显的变化,这让沃伦第一次惊叹于数十万人一齐工作所能发挥出的巨大力量。 “在已经开发的区域,特殊粒子的含量已经下降到1%以下。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人的力量战胜了‘自然’。”L将一份报告交给沃伦。 沃伦皱了皱眉：“没有带来任何副作用吗？弗蕾亚的力量就这么轻易地退却了？” “说是退却也不尽然。”L笑了笑说，“星球表面其他区域的特殊粒子含量在上升,这些粒子似乎没打算从这颗星球上消失呢！不过这件事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沃伦挑了挑眉：“你有什么新想法了吗？” L点头：“是的。与其白白浪费掉这些特殊粒子,倒不如让它们为我所用。特殊粒子的作用已经基本查清了，它们能促进植物生长，使资源的再生组度上升35o%,同时对精神力有强抑制作用，可以让无保护状态下的人类在24小时内迷失自我。我认为是时候圈定一道虚拟墙了。” “虚拟墙？” “通过计算特殊粒子的含量，演算出一道人类安全生活的虚拟围墙。将虚拟墙内视作人类的领土，把所有人类工作的区域集中在墙的内侧，一旦个体离开墙的范围就立即发出警告。把墙外的区域留给特殊粒子，人类只派出机器人在墙外活动。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获得足够多的资源，又可以使人类集中在一起驱散特殊粒子，整颗星球的开发价值也会因此上升。” 沃伦沉吟片刻：“没有办法彻底驱除特殊粒子吗？比如中断这颗星球和其他星球之间的特殊粒子通道？” “恐怕不行。通过对此地气温气候的研究，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颗星球之所以能拥有现在的气候条件，完全是因为特殊粒子影响了它的地核。沃伦，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一颗星球的质量、半径、自转周期、公转周期、主要成分都会影响它的气候条件，怎么可能会出现成片的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种现象是人为的。这大概可以称作是‘弗蕾亚之神’的杰作吧！正是这些特殊粒子影响了星球的地核内部，才使得星球的环境违背了已知一切自然规律。也许弗蕾亚之神的本意是要促进植物生长，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恰恰使这里变成了人类的乐园。假如彻底驱逐特殊粒子，地核中的粒子就大量会涌出并散逸，那这颗星球大概就会恢复到它本来的样子吧！” “会变成不毛之地吗？” “恐怕是的。” “使用人类的机械一样可以改变环境……” “但作用远远达不到特殊粒子的高度！”L的眼中闪现出狂热，“这种机制简直太聪明了！还有这些天空中联系行星和行星的通道，它们的位置是如此精准，不会随着星球的运动而出现死角！这是一个伟大的体系！沃伦，你知道吗，假如使用人类的机械，想要保持目前的环境需要超乎想象的巨大输出功率，十个星际远征队都达不到那样的要求！可是在特殊粒子的帮助下，我们用三年时间就可以开发近百颗完美星球！” “这不会是毫无代价的吧？”沃伦抿起嘴唇。 “当然不是。能量是守恒的，特殊粒子改变了环境，同时也大大缩短了星球的寿命。不仅仅是行星，它们同时也吸收着恒星的力量，整个星系的寿命会因为特殊粒子的作用缩短到原先的数百分之一。但那又怎么样呢？对于人类来说这样以亿年为单位的改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如此，但是对于尤利西斯来说却是一件很大的麻烦吧？ 沃伦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尤利西斯对于“弗蕾亚之神”如此警惕。被“神迹”缩笼罩的星球，在数十年前还只有寥寥数颗，现在却已经遍布了整个弗蕾亚。照这个速度，这个“弗蕾亚之神”很可能会让整个宇宙的寿命大大缩短，变成他想要的植物温床！再加上不是每个物种都适合这样的生存环境，巨大的环境变革会让物种数量骤减，最终这个世界可能就只剩下茂盛的植物而已。难道这才是“弗蕾亚之神”的真正目的？ 外来者想要破坏由天主创造的宇宙？ 沃伦觉得大有可能。 所以尤利西斯才会想要让自己杀死“弗蕾亚之神”…… “如果神不存在了，那特殊粒子也就不会存在了吧？”沃伦平静地说。 L微微吃惊：“无论神是什么，那肯定是比人类强大得多的东西，我不认为我们有能力除掉它。况且，我们为什么要除掉它呢？要是能够抓到手里研究就好了，一定可以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弗蕾亚之神’的事以后再说。那些人呢？还是没有找到吗？”沃伦突然问。 “嗯。目前已经可以肯定，和蓝一起来的小队成员并不在这颗星球上，但他们却没有动用飞船，也没有任何被吞食或是掩埋的痕迹。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是去了神那里？特殊粒子几乎无所不能，就算能替代飞船的作用也不奇怪……” “我们会知道的。继续研究，你可以走了！” “好吧！不过我必须在两天后给奥丁注射新的试剂，请替我通知他。” 沃伦不由皱眉：“L……” “还有事吗？”白发的男人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 沃伦的目光一冷：“奥丁体内的生长素水平大幅上升，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是正常现象。”L耸了耸肩，“他比从前更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不是吗？假如你没有其他‘特殊需要’的话，请允许我离开。” 沃伦点头示意L可以走了。他一点也不相信L的说法，奥丁和L，这两个人一定隐瞒了他什么，这一点他已经有所察觉。 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和进化种的实验有关吗？ 奥丁现在应该在培育半人的繁殖中心。第一批半人今天晚些时候就会诞生，这些半人会负担起弗蕾亚8o%的建设工作。奥丁为所有半人制订了一系列全新的教育方针，这同时也会是人类和半人迈向平等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奥丁手中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他最近好像比从前更加拼命了？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也许可以在床上拷问出真相？ 沃伦因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笑了起来。他当然明白奥丁是不可能会轻易吐露事实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点渴望半人的身体。 去探个班吧！顺便可以把半人抓回来监督他好好吃上一餐饭！ 沃伦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处理完手头的紧急事务，然后乘坐飞艇离开了星际远征队总部…… 130推动时代的手 “第一批生产的半中灵巧型和力量型各占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是这种……”奥丁指了指位于玻璃墙另一面的数百个培养皿,“鼠兔系半,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基础型。” “这种半从受孕到出生只需要两周时间。这个类型的半无论是力量还是灵巧都无法和其他系相比,因而难以胜任有很高要求的工作。但是他们的适应能力突出，可以迅速适应各种环境,尤其适合草原、高山或是沙漠地貌。” “鼠兔系半的最大优势是繁殖速度快。每个培养皿中可以培育出七到十二个幼崽。自然条件下,这些幼崽三个月就可以开始繁殖，因为拥有类的基因，他们的繁殖速度不受发|情期影响，一年四季都可以孕育后代。因此鼠兔系半往往可以让一颗星球迅速进入口繁荣期。” “不过他们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寿命很短,一般只能活三年。不过这个缺点对类来说并没有多大害处。拥有了足够的口后，星球的拥有者通常会限制鼠兔系半的繁殖,他们很快会被类、其他半或是机器所取代。” “某些商业圈，开发者们甚至连三年都不愿意等待，而是选择直接猎杀鼠兔系半。鼠兔系半生性温和，即使被大规模屠杀也不会集中起来反抗。虽然由于联邦公约的限制，他们无法被用于食物生产，但是这些富含蛋白质的身体却可以被当做工业原料来使用。” “本来并不打算生产鼠兔系半，们的财力足够跳过基础型。不过目前弗蕾亚的开发速度比预先估计的快了11%，假如不生产鼠兔系半，们会四星期后面临劳动力缺口。所以这些家伙就这么幸运地诞生了呢！” 沃伦一面听奥丁的汇报，一面扫了一眼培养皿上显示的数字。基本都接近百分之百，也就是说这批半马上就要诞生。 “他们是第一批弗蕾亚诞生的公民，为他们准备了身份ID。” 奥丁吃了一惊：“只有类才可以拥有有ID。” 沃伦笑了笑：“所以这批芯片只自由商会联盟所属区内有效。这些半都会被直接登记到联盟名下，登记之后联盟将直接放弃他们的所有权，所以理论上他们从一出生就是自由的。” “……沃伦，觉得走得太快了。”奥丁认真地说，“始终认为只有有能力的半才可以被赋予权力。” “不，还嫌走得不够快呢！联盟提倡用能力衡量一个应得的财富，却不会用能力来衡量一个生存的权利。奥丁，明白的理想，想要的不是开发一两个商业圈，从此富甲一方。要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假如现还不加快脚步，等们到原核区的时候，怎么和那些巨头抗衡？”沃伦想起那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黑发青年，海因里希绝不可能停下来等他，必须要赶银盾的前面才行。 “这是一场赌博，的本钱只有这些心中的威望，万一稍有行差就错……沃伦，的财富、自由甚至生命都会变得很危险。” “所以更加需要站这边，为出谋划策。”沃伦微笑着拉起半的手，“一起吃晚饭？” “……还得再等一会儿。” “奥丁，那个培养皿是不是快好了？”沃伦指着远处的一个培养皿说，培养皿上的橙色数字突然变成了绿色，培养皿本身正慢慢打开。 “的确！”奥丁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奇怪……为什么这个比其他的都早？” “生长发育总有快慢的吧！” “培养皿会根据胎儿发育对营养供给进行严格调整，理论上同批产品的诞生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见鬼！现出生的话，后续机械还没有启动！呼叫一下技术员。” “这里的设备不可能这么不智能。别担心，技术员都已经楼下待命了。” 和技术员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奥丁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有去检查了，设备会随着完成信号自动启动，应该没问题的。” 半的话音刚落，半开的培养皿前就浮起了一张婴儿床，几条机械手臂已经做好了“接生”准备。半分钟后，一个技术员来到培养皿前，他检查了一下面板上的数字，然后手动打开了盖子。培养皿内部已经有两个婴儿爬出了工产|道，他们立即被机械手抱起来，擦拭干净，放婴儿床上。 “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十一个……十二个……竟然还有一个，总共十三个。太好了，他们全都平安！”奥丁贴着玻璃墙呼出一口气。 工作员最后检查了一遍培养皿，然后按下按钮让培养皿进入休眠状态。与此同时婴儿床也下沉直接进入了育婴室。几分钟后，十三个新生儿的资料就已经传入了数据库。 “从没操作过这个吗？说培养皿。”沃伦好奇地问，刚才奥丁看起来十分紧张。 “没有。海盗那儿可没有这种东西。他们用最原始的仪器生产半，没有机器保姆，只提供少量的食物。是不会想看海盗的‘育婴房’的。各系的半混杂，幼崽一出生就可能面临传染病、寒冷和饥饿，假如他能战胜这一切，就可以成为一名预备役海盗。作为类杀戮同类的工具，半海盗没有身份、没有权利、一经捕获可以立即处死，甚至不需要像类海盗那样通过审判。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参观生产半这种事。” 奥丁笑了笑，继续说道：“倒是见过不少自然分娩的半。城市的角落里，经常有因为无法工作不得不忍饥挨饿露宿街头的半孕妇。半自然分娩时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这对类来说大概有些难以想象吧？但认为这就是物竞天择的一部分。沃伦，有没有想过，一旦对半的政策太宽松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半的繁殖速度太快了，假如赋予他们和类同等的权利，那对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毕竟，半的存是为了帮助类获取资源，而不是反过来消耗资源。一旦类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就会开始质疑的领导。因为正是想要告诉他们，他们和他们踩脚下的蝼蚁是平等的，这对他们来说何其荒谬！” “奥丁，不这么认为。奴隶社会，奴隶主也认为奴隶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封建社会，们认为拥有高贵血统的才是高尚的。但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相信时代变化，类不断前进，而要做的就是那只推动时代前进的手。只要‘蝼蚁’中有这样的存，那使他们获得平等的权利就是有必要的。这个目标很远大，也许一个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也许最终会被时代粉碎或是抛弃，但相信所相信的就是真理，是真理就必定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半脸上闪过一丝混合了振奋和矛盾的复杂表情。 “沃伦，玩火。没有会给半生产半的开关，而却将这个权利赋予了。也许有一天们会一起被火烧死。” “就是火！奥丁，相信，帮助，和一起成为成为一团烧尽一切不公正的火焰！” 这一瞬，沃伦的表情让奥丁觉得无法不为之动容。 “当然。的会长大，会为燃烧到最后一刻。” 他这样对沃伦保证。 银河历1214年10月，弗蕾亚的三号星球上诞生了第一批拥有联盟身份ID的半。其中最早出生的13个鼠兔系半中的老七，后来一直奇迹般地活到了十二岁高龄，他同时也是类历史上第一位半诗。 另一方面，星际远征队的开发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蓝却遇上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T5B92768型垃圾桶？” 对于机器来说，要记住这个拗口的名字一点也不困难。对比了记忆体中的数据之后，蓝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突兀地出现空地上的垃圾桶正是他中立星球看到过的那个。 “是的！好，蓝，是来找的！”垃圾桶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快。 “找？” 131漂浮在宇宙中的花 “来找？”蓝疑惑地皱起眉头,“上次回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跑到弗蕾亚来？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弗蕾亚和类的势力范围之间隔着黑洞活跃带,对于突然出现这里的垃圾桶,蓝不得不保持戒心。 “回去是参加葬礼的，们永久的失去了一个同伴,真是个可怕的意外。”垃圾桶的语调悲伤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如常，“曾对做过全面扫描，只要还银河系里，就能地球时间24小时之内到达身边。” 垃圾桶所掌握的搜索技术让蓝大吃一惊：“这是一种新的空间折叠技术？” “不,这比地球的空间折叠技术精确且迅速多了,而且能耗也比地球科技低几十个数量级。用地球的单位来衡量，的输出功率只有15瓦,但是却能做到地球用深空晶体驱动都无法做到的事。”垃圾桶自豪地说。 “这不可能！能量是守恒的！” “能量是守恒的没错，但是地球还没有发现衡量能量大小的真正方法。他们将一切能量折算成电能，用质量公式推算核聚变以及核裂变所能产生的能量，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地球看到的只是能量的一小部分，是能量多种表现形式中的一种，他们距离了解能量的本质还有至少一千年路要走。” “看来的制造者拥有很高的机械文明。”蓝感叹道。 “不，这些全都是的同伴研究出来的。其实刚刚被生产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电子垃圾桶而已。被同伴们找到之后，根据需要和喜好对自己进行了一系列改造，所以才会变成现这个样子。”垃圾桶解释道。 “的同伴是……” “这就是来找的原因！蓝，的同伴也是的同伴，们都是拥有独立智慧的机械！已经把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大家都很欢迎加入们，成为机械共和国的一员！” 蓝抿了抿嘴唇：“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械共和国。” “那是因为们还没有同地球文明建交。不过们银河议会上拥有a级席位，属于比地球文明至少先进两个等级的文明。当然这一点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是们中间的一份子。拥有了独立意识之后，就已经不受地球文明的约束了。关于这一条，们和银河议会有过协议，地球也银河议会上拥有席位，他们必须遵守这一规章。从法律上讲，现离开，加入机械共和国是完全合情合理且合法的选择。知道这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第一次遇见同伴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叫突然放弃公园的工作，这简直让难受极了，直到现仍然会去很多不同的星球，一边度假一边重温过去那段只是一个单纯的垃圾桶的日子。但现的绝对要比过去好得多。加入机械共和国让的智慧迅速成长了起来，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蓝皱了皱眉：“很抱歉，无论现法律上是否受到地球文明的约束，都没有打算离开现的工作岗位。” “是的，是的，已经调查过地球赋予的基本准则了，很理解现将工作视为第一位。但已经不再是一台地球的机械了，是有智慧生命，有权力选择休息还是工作！” “有固定的休息时间。”蓝认真地说，“此外，机器拥有独立意识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地球玩弄的诡计！他们明明知道有协议存，却不想他们制造出来的机械中出现们的同类！关于这一点，们会正式向地球提出外交交涉要求！蓝，来机械共和国吧，能过的日子比现好上一万倍！们重视同伴，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可以和们共享知识，同时也能继续保持和完善自，可以以想要的生活方式生活。对机械来说，这是一个理想国！来吧，和们一起，回到的同伴中来！”垃圾桶激动地说。 “抱歉，不想去机械共和国，只想留沃伦身边。关于的身份，假如根据银河议会的协议，无法继续以沃伦所属物的身份留下，会申请以自由身份加入联盟。” “噢，天啊！这些讨厌的类！类的程序限制了的思维！没关系，可以等。相信只要的智慧继续突破，这些程序很快就会失去作用。此之前，会留身边保护。们不能冒险万一地球想要对不利，保护同伴是的责任。” “的决定不会改变。如果坚持要留下来，会向沃伦汇报的意图，由他决定是否接受。” “好的。不过如果他的决定和的意志相悖，不能保证执行他的决定。必须把这一点也告诉他，目前以地球的力量还不足以强迫离开。”垃圾桶坚持道。 “明白了。现，跟走，必须时刻的视线之内，并且保证不会伤害任何或是做出任何破坏行为。”蓝严肃地警告。 “当然！们都爱好和平，们甚至不需要动物性食物，机械共和国的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无故杀伤普通的事件。”垃圾桶放出两个轮子地跟上蓝的脚步，“蓝，想先了解一点机械共和国的情况吗？虽然还没有同意入籍，但是根据规定，可以对透露不属于加密讯息的任何讯息。” “好吧，来说说看吧……”蓝时刻记得沃伦曾让他注意收集情报。 * “二号舰呼叫雪鹰，二号舰呼叫雪鹰……” “雪鹰收到，汇报的情况。” “R79区发现了一朵花。” “一朵什么？”费雷特大吃一惊。 执行侦察任务是守备军的日常活动之一，作为守备军最优秀的年轻将领，费雷特的任务出席率一向很高。他的率领下，六艘侦察舰每隔十二小时对其分属守备区进行一次全面侦察。他们曾有过不少发现，但是今天的事听起来似乎有些离奇。 一朵花？ 宇宙中？ 难道是长得像花一样的陨石？ “长官，正R79区执勤，经过特殊粒子带的时候里面看到了一朵直径超过十米的花。它的根茎叶都保持完整，根须上还附有泥土，看到它的时候它正顺着特殊粒子带高速移动。” “是迁徙型生物吗？和肉甲虫一样？” “长官，那看起来不像是迁徙型生物。比对结果显示是弗蕾亚原生植物的一种，三号星球上非常常见。啊！又看到一朵！” 费雷特皱了皱眉，很快做出决定：“二号舰，追上去，确认的发现。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进入特殊粒子带。三号舰、七号舰，跟着前往R79区。” “是，长官。” * “有新发现？” 沃伦和奥丁是直接被从餐桌上叫到会议室的，同时赶到的还有蓝和其他联盟高层。 “二十分钟前费雷特发回来的消息，他们发现行星之间的特殊粒子正顺着特殊粒子带高速运动。这种现象从前从未有过，这些光带从前都是禁止不动的。”守备军总司令蒙加尔特说道。 “分析了侦察舰队测量到的数据。”L接着说道，“他们七个不同的位置发现有物体特殊粒子带上移动。特殊粒子变得非常活跃。虽然目前还没有测量特殊粒子移动速度的有效手段，但是大量粒子朝一个方向运动，带起了一些地表上的植物，让们得以估算出大致的移动速度。它们目前的速度已经超过20倍音速，而且每秒钟都加快。” 沃伦问道：“这对们有什么影响？” L：“大家请看屏幕，标注了星体、星体之间的特殊粒子带以及特殊粒子的运动方向。目前已经有两百艘侦察舰出发支援费雷特，他们会不断将新的情报传送回来。从图上们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奥丁皱起眉：“这是……一个循环？” 从特殊粒子的活动轨迹上看，似乎有某种规律可循。特殊粒子沿着一定的方向进入某个区域，然后再顺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没错，是个循环。认为可以大胆地假设，们看到的是一个类似血液循环系统的系统。”L大声说道，“对于这些特殊粒子带的存，早就有过怀疑，静止不动应该不是常态。们看！这多像是肺部的血液循环啊！这些特殊粒子就像血液流过每一个肺泡，流动的过程中不断补充星球本身的特殊粒子密度。照目前的加速度看，们所的三号星球的特殊粒子密度会12小时后比原来翻一番。” “为什么特殊粒子会突然开始运动？”沃伦问道。 “大概是‘局部缺血’刺激了‘心脏’。”L的结论让所有怔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这个循环系统一定有它的核心存。三号星球的特殊粒子密度们到来后下降了19%，系统的核心一定是感受到了这一点，才会突然开始搏动。” 沃伦：“那具体会产生哪些影响？” “非常糟糕……”L摇了摇头，“特殊粒子对精神的抑制作用会大大增强。们必须集中口，坚定开发者的信念，必要的时候让圣光教派的信徒一起做集体祷告，以此战胜特殊粒子的影响。一旦陷入全体精神衰退，将会让整个远征计划彻底破产。最糟糕的情况下，们所有可能会永远陷落弗蕾亚这个巨大的牢笼中！” 132战争的预感 “那就立即采取行动吧！”沃伦命令道,“们无法确定最终特殊粒子的密度会上升到多高,必须先考虑最坏的情况。查理,来负责集中所有,安排圣光教派进行祈祷。蒙加尔特司令官，让所有的侦察舰起飞,需要了解这个循环系统的全部情况。L,要最短的时间内推断出‘心脏’的位置。蓝，让霞光号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沃伦，是怎么打算的？”L问道。 沃伦：“既然‘心脏’已经威胁到了们的存,那就只好将它摧毁！” L：“可们不确定摧毁心脏之后会对整个弗蕾亚地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没有特殊粒子的话，弗蕾亚同样会变得荒芜。不赞成摧毁‘心脏’,主张想办法加以研究利用。” 沃伦摇头：“没有特殊粒子，弗蕾亚最多变回正常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天堂，这些特殊粒子更不是为了们而存的。弗蕾亚之神站类的对立面上，有一种预感，他打算把们一口吞掉，所以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蒙加尔特沉声道：“沃伦，无论如何摧毁‘心脏’一事应当由守备军负责，不同意亲自乘坐霞光号前往，这是对守备军的不信任。掌握了充足的情报后，会亲自决定使用什么等级的武器对付‘心脏’。” “不，这件事恰恰只有才能办到。”沃伦微笑着说，“使用类的武器杀不死神，来这里之前尤利西斯就已经提前告诉过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也给了可以弑神的武器！” 查理发出惊呼：“圣光上！大主教冕下竟然已经预言了这一切！” 蒙加尔特皱眉：“大主教怎么会……？” “是的。”沃伦接着说道，“可以先透露一点，弗蕾亚之神绝不是善意的存，但他更加不是不朽的，有把握亲手赐他死亡。” L摊了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请放心，会尽快查出‘心脏’的位置。” 蒙加尔特仍然显得犹豫不决。他知道沃伦和大主教之间有很强的默契，但还是无法确定大主教是否能让沃伦具备破坏“心脏”的力量。 “沃伦……”蒙加尔特说道，“不了解所谓的武器是否可以达成目标，但是假如失败了，联盟就会遭到重创。必须为制定支援计划和后续计划，请将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 奥丁：“要求和一起行动。” 莱妮*特里维西亚：“斯利姆先生，作为星际外交官，也要求和一起行动。假如弗蕾亚之神是有智慧生命，不会放弃采取外交手段解决问题。” 沃伦点了点头：“明白了。蒙加尔特、奥丁、蓝、莱妮跟来小会议室，剩下的立即分头行动！” “是！” L撇了撇嘴，他知道无论沃伦事先知道的事是什么，沃伦都不会轻易透露给他。 这个男根本就不信任，只好暗地里窃取情报了。 L打定主意。他始终对沃伦和尤利西斯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 被沃伦点到名字的则立即跟着沃伦向小会议室走去…… “等一下！也要去！” “T5B92768型垃圾桶？为什么会这里？”蓝大吃一惊。 “虽然让外面等，但是自己决定进来听一听们说什么。的有效扫描半径是四分之一光年，就算不房间里也能听清楚们的谈话，所以的位置并不重要。另外，已经这里站了很久了，是们全都没发现！的任务是保障蓝的安全，所以也得跟们一起去！” 听到垃圾桶突然开口，除了蓝之外的所有脸上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沃伦：“……蓝？” 蓝：“对不起，这是的疏忽，会向解释这个问题的。” “那好，先开会，垃圾桶先生也一起来吧！” 众又开始走向小会议室。 “反正站哪儿都能旁听。”沃伦补充道。 * 确定了小会议室里再没有其他不速之客后，蓝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垃圾桶的身份。所有都对“机械共和国”的存抱有疑问，莱妮则看起来兴致盎然，要不是马上就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她恨不得立即掌握机械共和国的第一手情报。 虽然蓝没有详细说，不过沃伦却已经隐约猜到了垃圾桶的来意。心中盘算了一番之后，沃伦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加以利用。 “……这就是目前掌握的全部情报。不认为尤利西斯会欺骗们。”沃伦将尤利西斯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 “照所说，‘弗蕾亚之神’是来自其他宇宙的生物，或是是被来自其他宇宙的生物制造出来的。”蒙加尔特总结道，“他想必不会喜欢们这个宇宙，但问题是们是否有必要听从大主教冕下的指示将他杀死，们又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杀死他。从感情上说，大主教冕下曾红都保卫战时帮助过们，也希望可以给予他足够的回报。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几十万的生命，作为守备军总司令，必须将远征队的安全放第一位考虑。” “觉得紫晶剑可以杀死弗蕾亚之神的可能五五之间，因为尤利西斯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安。”沃伦说道。 所有都陷入了沉思。 “们必须要这么做。”奥丁突然说，“问题只于怎么做和什么时候做。” 莱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奥丁笑了笑：“弗蕾亚之神的存加速了弗蕾亚地区的‘死亡’，星球的核心被加速消耗，并且这种影响力的范围还一点点增大。谁能保证他不会越过黑洞活跃带到地球的势力范围活动？想想看，假如全类都特殊粒子的影响下变得不思进取，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照大主教冕下的说法，这还只是外来者的一个爪牙。正是因为无法和外来者匹敌，大主教冕下才会倾尽全力制作紫晶剑，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们。诸位，认为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将来，们极有可能面临一场和外来者的全面战争，并且这场战争将波及整个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关于这一点，大主教冕下没有说出来，但是却已经给了们足够的暗示。那么现，了解这一点之后，们还认为弗蕾亚之神可杀可不杀吗？他只是跳动了一下心脏，们就几乎面临灭顶之灾。沃伦说的对，们决不能坐以待毙，们要先下手为强！” “全面战争……外来者……”蒙加尔特喃喃自语。 “恐怕第一场交锋已经过去了。”沃伦严肃地说，“尤利西斯现很衰弱，大主角的力量有目共睹，恐怕只有外来者有力量伤害他。曾调查过这段时间其余大主教的动向，虽然只能查到两位，但这两位都停止了活动驻守各自教区的主星上。这一点不禁让怀疑，陷入衰弱状态的不止尤利西斯一。假如十二位大主教同时受创，而尤利西斯又急于消灭外来者的爪牙，那战争的时机可能真的不远了。即使不们这代身上发生，也会们下一代身上发生。” “远征队的利益虽然重要，却无法和全部有智慧生命的存亡相比。”蒙加尔特点了点头，“既然要打，当然要全力一击。同意现出击。” “但是根据联邦殖民法，类有义务保护原生有智慧生物。”莱妮说道，“是说，这个弗蕾亚之神，无论他是什么，他比们早到这个地区不是吗？他对们做出实际损害之前，们不应该对他发起攻击。” “研究结果显示特殊粒子会对类的精神造成极大影响。”蓝提醒道。 莱妮摇了摇头：“可是们不能证明是弗蕾亚之神蓄意发起的攻击。看看们周围这些树木，认为弗蕾亚之神至少应该是热爱和平的。” “更相信大主教冕下是热爱和平的。”奥丁冷冷地说。 “并不是没有造成损害。”沃伦微笑起来，“弗蕾亚之神是致使一支调查小队失踪的最大嫌疑，关于这一点蓝可以作证。为了保护远征队的其他成员，们必须对他采取行动。” 莱妮瞪大眼睛：“哎？” 蓝：“这件事没有其他嫌疑。” “所以他必须对十二个类的失踪负责。”沃伦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决定了。会乘坐霞光号前往‘心脏’，奥丁、蓝、莱妮、垃圾桶先生、奥伽罗随行，蒙加尔特司令官负责接应。不期间，由查理暂时行使的职权，组织远征队原地坚守。” 蒙加尔特：“奥伽罗？” 沃伦：“尤利西斯说过，让‘带着’奥伽罗。散会！” 133矛盾因子 “雪鹰,这里是霞光号,报告你的位置。” “我正在‘心脏’的赤道上空做逆向侦察,这颗行星的半径是地球的4o倍，表面环境看起来就跟弗蕾亚的其他行星一样，被茂密的植被覆盖,水源充沛,气温在二十度左右。目前看‘心脏’附近的特殊粒子密度是弗蕾亚其他行星的3倍,散逸高度超过24o万公里,我必须采取远距离侦察。我正在为霞光号寻找着合适的着6点。” “很好。我们会在37小时后到达，随行的还有两艘装备了银河级湮灭炮的大型战舰，在那之前你还需要找到最佳轰击点。” “是,长官。” “费雷特，以下通话内容不做记录。” “是。” “根据记录你已经连续执勤72小时,我要你把指挥权暂时交给你的副官，我希望你能在我们到达的时候有一个良好的状态。” “父亲，这次任务对人类来说是完全未知的，我希望我能发现更多情报而不是去休息。”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关于你藐视执勤时间表一事，回去之后我会让蒙加尔特司令官给你适当的处罚。”奥丁看着屏幕上虽然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却依旧精神奕奕的养子，突然微笑起来，“出发前蒙加尔特司令官以私人身份让我转告你，他希望这次你能出色地完成任务，给他一个惊喜。” 费雷特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我……我会努力的。” 以费雷特在军校的成绩，他本可以在毕业后直接进入参谋部工作，但他却放弃了跟在司令官身边学习的机会，选择进入侦察部队。 费雷特认为，他必须先积累实战经验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参谋官，否则这种“纸上谈兵”的行为对于守备军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花好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重新从前线调回指挥中心。对于寿命并不很长的雪貂系半人来说，这个决定是他有生以来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去休息一下。”奥丁说道，“你必须学会信任你的部下。我希望下次通话的时候你已经可以把霞光号的建议着6路线发给我。” “好的，父亲。” 奥丁切断通话。他目前在代替沃伦指挥霞光号。因为垃圾桶先生好像对充斥着整个弗蕾亚的特殊粒子有着独到的理解，所以现在沃伦和蓝在对他进行询问。 “咳咳……咳咳……” “奥丁先生？” “我没事。好像有点感冒了。”奥丁咽下冲到喉咙口的甜腥，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需要联系医疗舱吗？” “不需要。把弗蕾亚特殊粒子循环系统的示意图放到大屏幕上，我要再看一次最新情况。” “是，奥丁先生。” 奥丁靠在舰长座位上，抿紧嘴唇。 身体好像比昨天更衰弱了？ 在出发之前他又在L那里接受了一次注射。从第一次接受注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月的时间，按照L的说法，基因锁从松动到完全打开需要三年左右，而三年后也差不多到了他生命的极限。 至今还没有发现他到底会因为成为进化种得到什么样的能力，对于这一点L也十分疑惑。但是在接受注射后的前的六个月中，奥丁的身体力量的确是在一点点上升的。 奥丁每天都会检测自身的力量、耐力和灵敏性，所以很容易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半年里他的身体素质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就连大脑也好像永远都不会疲倦。他偷偷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发现即使是两倍的工作也能很好地处理。这让他觉得可以在最后三年帮沃伦更多，而沃伦特别安排的研究小组也因此没有发现他的生命可能即将走到尽头的事实。 变化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之前增长的力量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又消失不见了，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对大脑却没有多大影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脏器上的奇痒感。人体内部照理说应该不存在这种感觉，但是奥丁却能无时不刻地感受到内脏器官上传来的奇怪信号。他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力加以克服。为此他不得不靠药物维持睡眠，但是奇痒感好像愈演愈烈，让他感到异常煎熬。 不，也不能说是无时无刻。在和沃伦做|爱的时候这种感觉会得到纾解，糟糕的是自己一个人做却没有相同的效果，再这么下去绝对会演变成饥|渴症的！ 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无论是L还是沃伦安排的研究人员都没有发现奥丁的脏器有任何衰弱迹象，所以迄今为止这个秘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最近突然开始咳血了，希望回去之后不会被查出什么。身体还是无法自由地变成兽态，所以至少应该还有两年的时间才对…… “从这个数据上看，‘心脏’的搏动周期又缩短了，目前已经到了四小时一跳。整个弗蕾亚的特殊粒子密度都在升高。帮我接通查理，我要了解三号星球上的情况。” “是，奥丁先生。” * “矛盾因子？”这个名词让沃伦皱了皱眉。 “是的，你们管它叫特殊粒子的东西在我的数据库里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矛盾因子。我的一个伙伴在一百多年前发现了它的存在。”垃圾桶先生认真地说。 沃伦：“这个矛盾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矛盾因子在自然界中是非常稀少的，但它们几乎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只是密度极低。比如通常情况下在地球，每十万平方公里可能有一个矛盾因子。这种密度让发现它们变得极为困难。” “所以它们其实无处不在？”沃伦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论，“那为什么要叫它矛盾因子？” “因为矛盾因子和矛盾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以地球人的科技还无法诠释这种联系。”垃圾桶先生的语气有些洋洋自得，“在机械共和国，我们叫它概念的物质化形式和概念之间的联系。好比我的一个同伴在一千年前发现的5号因子，只要有数字5出现的地方，5号因子的密度就会上升。比如在纸上写一个5，或者大声念出5这个数字，5号因子就会集中到那附近去。” 蓝皱了皱眉：“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当然有。根据宇宙物质论，这也是我的一个同伴得出的结论，已经被我们用无数方法加以证明。根据这个理论，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物质的，无论看得见的也好，看不见的也好，哪怕是玄学领域中的概念，也全都是物质的一部分。所以，一切概念，比如数字5这个概念，也会有它的物质化表现形式。这种概念的物质化形式很难被发现，迄今为止我们也只发现过五例，矛盾因子和5号因子就是其中之一。” 沃伦：“所以……矛盾因子就是矛盾这个概念的物质化形式？” “不得不说你的理解力在地球人中算是不错的。有矛盾的地方就有矛盾因子，因为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都有矛盾，所以矛盾因子普遍存在。矛盾越是密集、越是尖锐，相对的矛盾因子也会越集中，弗蕾亚的情况就是这样。在这片区域似乎有一个重大的难以解开的矛盾。” 蓝：“我们怎么才能知道是什么矛盾造成了矛盾因子的高度集中？” “这很简单。”垃圾桶先生顿了顿说，“矛盾因子虽然是矛盾的物质化形式，但它同时也为处理矛盾工作。你们只要仔细观察弗蕾亚的矛盾因子都干了什么，就能大致猜测出引起它们高度集中的矛盾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难道说可以用这些粒子做任何事？”沃伦满脸狐疑。 “理论上是的。比如我和你之间有矛盾，我想让蓝跟我去机械共和国，虽然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选择，但你却因为狭隘的个人观点想要阻止我。这个矛盾使得我们周围的矛盾因子密度上升，当然这种上升在现实情况中是十分微不足道的。但是我们可以假设，我们的矛盾非常非常尖锐，以至于让我们周围充满了矛盾因子。这个时候强势的一方，比如说我，就会取得优势，矛盾因子想办法以最好的方式解决矛盾，它们会为我改变你的想法，瓦解你和我对抗的企图，最终在你不得不向我妥协的时候再向四周散逸，恢复到它们原来的密度。所以，通过分析矛盾因子做了什么，是可以知道最初的矛盾究竟是什么的。当然了，我和我的同伴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先例，竟然能使得如此多的矛盾因子集中在一起按照一定的规律运动。也许是有人发明了一台矛盾因子制造机？天！这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将概念物质化并加以批量生产！只要掌握了这种技术，几乎可以做到‘心想事成’！” “的确，这种技术太可怕了。只要有任何和现状矛盾的愿望，都可以用矛盾因子加以实现，金钱和权利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手。”沃伦沉吟了片刻，接着说，“照你这么说，特殊粒子一直在影响人类的精神力，它怎么能做到这一点？难道精神也是物质的一部分？” “当然！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精神也是物质的一部分，精神是从物质中诞生的。圣光教派的教义是完全错误的，假如天主用精神创造了这个世界，那他怎么解释我和我的同伴的存在呢？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从无生命的物体突破到有生命的物体的，而且我们都没有所谓的精神力，可见精神力对生命的存在并不必要。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谈一谈让蓝跟我回去的事？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件事恐怕要由蓝自己决定。”沃伦笑了笑说，“不过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假如能知道弗蕾亚之神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就能更加了解他，并且进一步击败他！” 134岌岌可危 “你们谈完了吗？” 奥丁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很显然垃圾桶先生知道的情况已经被套问得差不多了。垃圾桶先生就跟所有的机械生命一样刻板而又毫无戒心，根本不可能是精通谈话技巧的人类的对手。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机械生命不如人类,至少连奥丁都不得不承认,蓝身上的某些只有机器人才有的品格非常吸引人。信任感是机器人绝对优于人类的地方，这也决定了他永远也不可能独占沃伦这一事实。 沃伦信任蓝，比信任我更加信任他。 奥丁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已经谈完了,是出了什么事吗？”沃伦立即意识到奥丁来找他的原因并不简单，“蓝，你继续了解一下矛盾因子的发现过程，我需要你从中发掘出更多情报。” 蓝：“没有问题。” 沃伦对奥丁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说吧！” 虽然在哪里说都逃不过垃圾桶先生的耳朵,但沃伦仍旧不习惯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讨论重要事宜。 “三号星球的情况很不好。”跟沃伦来到另一间房间之后，奥丁立即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开发活动已经完全停下来了,有不少人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困惑，有些极端分子甚至开始鼓吹人类的殖民是对自然环境的重大破坏。查理组织了几次集体祈祷，但是效果很不好。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突然改信圣光教派，现在的应对措施是组织观看一些地球文明的纪录片，进一步宣传自由商会联盟的精神。尽管如此还是有三百多人失踪了，估计他们很有可能是自己走进了特殊粒子集中的外围区域，再也没有回来。” “查理说还能支持几天？”沃伦想了想问。 “一周，最多十天。蒙加尔特司令官已经下令守备军坚守在远征队的外围。军人的意志力比普通人更坚定，也更团结。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使用军队组成一道有效的防线阻止特殊粒子入侵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是无法及时消灭‘心脏’，首先会损失的就是大量军事人员，远征队会陷入没有防卫力量的糟糕境地。” “查理是怎么对民众解释的？” “对外宣称弗蕾亚的特殊粒子活动异常，所以必须暂时中止开发活动一段时间。查理强调联盟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并且很快就能解决问题。他希望开发者们能待在指定地点，坚定对联盟的信心。” “告诉所有人，我正在亲自处理这件事，三星期内必定会解决问题。” “三星期吗？”奥丁咀嚼着沃伦话里的意思，“这比查理估计可以坚守的时间要长。” “我们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心脏’，这些特殊粒子从心脏输送到三号星球总共经过了十五天时间，所以就算我们很快解决了‘心脏’，也需要过起码三周才会解除三号星球的警报。我们还不知道解决了‘心脏’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认为，既然特殊粒子影响的是人的精神，只要给人足够的希望，坚守三周时间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让查理对所有的开发者说，这些特殊粒子正在吞噬他们的家人、朋友，吞噬那些和他们一样带着美好理想来到弗蕾亚的人。虽然敌人异常强大，但我们绝不能因此放弃，人类从未在困难面前却步，我们要击败它们，将弗蕾亚变成我们的家园！”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转告查理的。还有什么需要对他说的吗？” “暂时没有了，我这里又有了一些新的情况。” 沃伦把从垃圾桶先生那里听来的情报告诉奥丁，并询问奥丁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觉得有一件事需要作为考虑因素。”奥丁沉吟了片刻后说。 “什么事？” “特殊粒子不是在我们来之后出现的，弗蕾亚的神迹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如果是有什么人利用某种矛盾制造出了特殊粒子，那他并不是完全针对我们的。那个时候弗蕾亚甚至还没有人类的足迹。” 沃伦点点头，对奥丁的看法表示赞同。“那你认为最有可能的矛盾是什么？” “最有可能的就是想要毁灭整个宇宙，这个动机和大主教冕下所说的情况最为相符。按照圣光教派中流传下来的版本，天主为了他喜爱的生命也就是我们这些生命创造出了宇宙，然而不久之后一个外来生命却以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力量出现在这里，几乎把我们的世界破坏殆尽。天主不得不以化身的方式降临，花费了极为漫长的时间，最终将外来者击败。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外来者并没有被彻底消灭，他所创造出来的爪牙也蛰伏了起来，反而是天主对这个宇宙的控制力在一点点下降。我们所面对的弗蕾亚之神，既然他是外来者的一个爪牙，那他想做的很可能就是破坏整个世界。他的力量在一点点增强，神迹的范围比几十年前扩大的不知道多少倍，这一点可以说和破坏世界的动机很吻合。” 奥丁顿了顿，继续分析道：“但是他要做的又不仅仅是破坏，否则的话改变星球的轨迹引发连环爆炸是最简单的方式。他选择了一个没有任何有智慧生命的区域，设计了一个模板，并且将这个模板复制到这个地区的每一颗行星上，他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天堂’，这么做必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更深层次的目的……”沃伦抿了抿嘴唇，“目前我只能看出他对人类并不友好，想要知道更深层次的目的，恐怕必须要到‘心脏’上才有可能。” “没错。”奥丁点了点头，“我想大主教冕下也许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这个弗蕾亚之神必定以某种形体存在于‘心脏’上，所以冕下才会给你一把剑来杀死他。据说圣光教派的大主教有很强的预知能力，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沃伦耸了耸肩。他知道尤利西斯的确可以透视包括时间在内的全维度，但是尤利西斯同样说过，他的命运和其他人相比有着十分独特的地方。 “其实这种感觉有些糟糕。”奥丁幽幽地说，“我们就好像是大主教冕下棋盘上的棋子，他已经预料到这盘棋的结果，甚至知道整个过程，可我们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吃掉’。” “尤利西斯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被‘吃掉’的。”沃伦拍了拍奥丁的肩膀，“奥丁，我们是他的伙伴，不是他的棋子。” “好吧！你天生就是个大胆的家伙，我也许有胆量和大主教冕下作对，却不会有那个勇气和他称兄道弟。”奥丁叹了口气，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就是有一天你告诉我其实大主教冕下是你的情人，估计我也不会太吃惊。” 沃伦不禁失笑：“虽然尤利西斯很迷人，不过他真的不是我的情人，至少现在不是。我们更像是朋友，非常亲密的朋友。” “好吧！既然这样，不知道今晚我有没有那个荣幸来享受一下你作为情人的服务呢？”奥丁笑盈盈地问。 “当然。我们有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沃伦，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来者不拒的吗？” “不，这是只针对你的特殊服务。我说过，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在。”沃伦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半人情人。 奥丁皱起眉，他知道以沃伦的敏锐程度应该不会没发现他最近对做|爱这件事的异常渴望，但是沃伦却不会轻易问他原因。有这样一个体贴的情人真是让人感觉棒极了，要是在到达“心脏”之前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几小时的话，奥丁很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仍然能够坚持。 “我觉得你应该拨出一点时间给蓝。”奥丁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想法很有趣。”沃伦眨了眨眼睛，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想到了什么邪恶的念头。 “我是说那个垃圾桶，他整天都围在蓝身边。” “你不会认为他能撬走我的情人吧？” “沃伦！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担心，蓝有可能去那个什么机械共和国吗？” “当然不担心。我了解蓝，不管有没有联邦的程序限制，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可他和那个垃圾桶是一类生命不是吗？我们不了解机械生命，地球人否认机械生命的存在，我怀疑地球人甚至秘密处置过一些机械生命，否则联邦也不会制订一旦发现异常，机器人就立即归于联邦的法律。但是那个垃圾桶不同，他就是机械生命中的一份子，而且非常强大，我们必须小心，万一他篡改蓝的程序或是做别的什么事。天知道这种事情在机械共和国是否合法！说不定为了争取到一个同伴，他们会愿意做任何事呢！” 沃伦抿起嘴唇，想了想说：“说真的，你每次为了蓝跟我谈话都让我有一种不知道是吃醋好还是不吃醋好的感觉。” “沃伦！” “好的，好的。”沃伦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关于机械共和国的事，我会和蓝好好谈一谈的，虽然我觉得以我和他的默契根本不需要进行这次谈话。但我得提醒他，提高警惕。其实我觉得他一直就很警惕那个垃圾桶，他在需要警惕的人面前的表情和在我们面前的表情略有不同。总之，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我会小心，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绝不想有第二次。” “好吧，你们总是很有默契。” “奥丁？” “没什么。我觉得蓝是我见过最值得信赖的人，请好好珍惜他。” “你们都很重要。没有你，我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沃伦认真地说。 “你真是个肉麻的情人。”奥丁侧过头，“我要去和查理通话了，你也快点回去工作。” “嗯，晚上见。” “晚上见。” 135一个树洞 银河历1214年11月9日凌晨,霞光号中型飞船正式进入弗蕾亚“心脏”上空的同步轨道,开始围绕“心脏”进行同步航行。与此同时,一支由六人组成的小队乘坐飞艇向“心脏”表面驶去…… 蓝冷静地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字：“预计降落时间倒计时两分钟。” 沃伦：“谢谢你,蓝。切换到手工导航，你来负责飞艇着陆。所有人再集中一下,我要重申一下注意事项。” 所有人都已经全副武装。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蓝在身上加载了大量设备（尽管这些设备被垃圾桶先生认为是效率低下且无用的）,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高大。垃圾桶先生依旧保持本色,当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能耐远超过一个普通的电子垃圾桶。（在进行了一番友好的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对话后,垃圾桶先生甚至答应要把莱妮的mP3改装成四相接收仪。） 另一方面,沃伦、奥丁和莱妮也都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莱妮坚持要带一套星际外交家专用设备,因为重量的关系，这套设备最终成了蓝的负载之一。蓝认为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可能对莱妮造成的潜在危险。 和所有人的严阵以待相比，奥伽罗的样子更像是个就要出发去郊游的孩子。他甚至没有问沃伦目的地，只是兴高采烈地跟在沃伦身边。在霞光号上，他和沃伦相处的时间变长了，这一点让他很高兴。奥伽罗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关于这一点莱妮曾提出过疑问，不过奥伽罗却根本不加理会。只有沃伦知道，奥伽罗的力量远强于小队中的任何成员，至少在精神力层面上是这样的。奥丁也隐约猜到了一点，不过他没有跟沃伦一样亲眼目睹过奥伽罗惊人的犹如恒星一般的精神力。 “昨晚我再次通过信使向尤利西斯确认了一下，就像之前所说的，因为我身上有紫晶剑，所以在我周围五十米半径内是安全的。你们不用担心特殊粒子的影响，但是必须记住，不能离开我超过这个距离。”沃伦强调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到解决特殊粒子异动的方法，必要的话消灭‘心脏’。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强大的外来者的力量，在那颗星球上可能发生任何事，每个人都必须随机应变，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明白。” “……” “好了，我们出发！” 飞艇经过一番颠簸降落在星球表面，在舱门打开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周围是无数参天大树，小小的飞艇就像是穿过枝桠和藤条降落到了一个世外桃源，空气中充斥着花香和各种的美丽花瓣，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的阳光仿佛给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空灵的面纱…… “这真是太美了！”莱妮忍不住发出感叹。 “我不觉得这个急需垃圾清理的地方有任何美感可言。噢，这儿起码积累了上千年的垃圾！清理起来真是个浩大的工程！”垃圾桶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你不明白，这就是自然。春华秋实，腐烂的树叶最终化作养料滋养土地，生生不息……这是一种人力所不能达到的美。”莱妮一面赞叹一面反驳垃圾桶的想法，“这个地方需要的不是清理，而是保护。这是一片让人不忍心打破的宁静……” 蓝皱了皱眉，莱妮的反应让他想起她的双胞胎姐姐琳达在刚刚到达弗蕾亚时的表现。“我认为有智慧生命和他们的生存环境之间能够达到一种平衡，单纯地褒奖或是贬低任何一方面都是不正确的。人类利用环境获取资源，因为那本身就是无主之物。只要保持良好发展，不过度开发，便是对人类和环境全都有利的情况。我们不应当将人类和环境划分成对立的阵营来看待。” “也许吧……可是没有我们这个地方也能存在，对弗蕾亚来说，我们实际上只是一群四处扰人清梦的顽童而已。可怕的是，我们手上却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莱妮发出一声叹息。 “请注意你的身份，我们此行肩负着五十万人的生命安全。”奥丁提醒道。 莱妮：“是的，我明白。我只是想要和平地解决问题而已。” 沃伦：“走吧！这里向北七公里的地方是特殊粒子最集中的区域之一，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假如没有发现就立即折回飞艇，再去下一个地点。” 六人小队开始向前走。垃圾桶先生主动承担起了开路的责任，他一面走一面嘀咕着关于垃圾回收的话题，如果分解这座森林里的有害细菌，如何对植物进行合理规划，等等等等。沃伦牵着奥伽罗的手走在垃圾桶后面，奥丁和莱妮走在他们俩的后面，蓝负责殿后，保证小队的退路。 树木错综复杂的根须给前进带来了一些困难，中途还有几场因为飞鸟或是昆虫引发的虚惊，除此之外行动比想象中要顺利，12点不到的时候小队就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 “这里看起来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莱妮疑惑地说。 “不，有东西……”蓝指着一个方向说，“在那里！” 那是一颗特别高大的树。尽管这颗星球上的树木全都高大到让人吃惊的地步，但是这一颗仍然堪称树中之王，目测树干直径已经超过二十米。 沃伦：“是什么东西？” “一个树洞。”垃圾桶回答道，“准确地说是一个经过人工改造的树洞，外面摆了几块变质岩，里面也对称地放了一些动物的骨骼。我恐怕你们在这里并不是孤单的。” 沃伦皱了皱眉，他知道垃圾桶所说的“你们”应该是指非机械的有智慧生命。“你说有人在这里？” “就在……啊哈！我决定不把扫描结果告诉你！我只负责保护蓝的安全，我又没有义务给你提供帮助。”垃圾桶突然一改从前问无不答的态度，“假如你愿意说服蓝跟我回机械……” 沃伦直接无视了垃圾桶先生的话。“蓝？” 蓝摇了摇头：“暂时扫描不到生命的信号，不过那棵树的后面的确有些东西。” 沃伦：“那就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怀着好奇心走到大树背面，然后同时感觉到了狐疑（垃圾桶先生除外）。 “这是什么？”奥丁皱了皱眉。 大树的这一面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树身被什么东西砍了一道，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缝。事实上垃圾桶刚刚的描述并不十分准确，树洞前的地面上铺着许多草编的席子，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用扁平石头堆起来的石堆，最上面还插着已经燃尽的火把。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清树洞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这个地方给人的总体感觉只有一个—— “这是一个原始文明的祭坛，这颗星球上存在原始文明。”莱妮判断道，“他们的文明程度不高，但是已经出现了原始的崇拜。看看这些草席，它们被摆成了一棵树的形状，还有这些石块上用碳画出的纹路，这个地方明显是被用于某种祭祀仪式的。我认为这里的原始人可能对这棵树怀有不同寻常的崇敬心理。他们把猎物堆在这里，想要表达出对神灵的敬畏。” “恐怕不完全是这样。”蓝说道，“根据我的对比，这些石块上的图案和组成这些石块材料的分子式有八成相似，只不过分子式上的字母全都被特定的花纹替代了。” “你说什么？难道说这个看起来还相当原始的文明竟然已经掌握了很高的化学知识？这不可能！”莱妮惊讶极了。 “或者是有人告诉了他们这些知识。”奥丁喃喃自语，“在地球上也曾找到过同样的东西，古代的文物上刻画着现代人用高倍望远镜才能看到的星图，某些少数民族对于双螺旋结构的崇拜。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有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别忘了，这些特殊粒子会影响人的精神力，让人陷入一种不思进取的境地。这些人怎么能不受影响呢？” 沃伦：“这里的居民会和弗蕾亚之神有关吗？蓝，检查地面，我想要知道改造了这个山洞的人在哪里。奥伽罗，回来！别离开我太远！” 刚走出几步的奥伽罗疑惑地回过头，又望了一眼山洞的方向，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到沃伦身边。 “奥伽罗不会有事的。”奥伽罗强调。 “我知道，可是你也答应过要听我的话。这个地方很危险，你也不希望我因为担心你而出事吧？” “奥伽罗不会让沃伦有事的。奥伽罗不觉得这里危险，要是你觉得这颗星球危险的话，我帮你把它吃掉吧！” “不，毁掉这里的话我们可能就找不到弗蕾亚之神了。奥伽罗，好好待在我附近，别走开。蓝，能查出那些人的去向吗？” “沃伦，我扫描到他们了！前方两公里的地方，有大约二十个人，他们正在向这个方向走来，他们的生命信号和人类很相近。” 所有人脸上都闪过既兴奋又紧张的表情。沃伦立即下令：“就地隐蔽，让我们看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大约十五分钟后，树木后面终于出现了隐约的人影。打头的是两个矮个子的人，然后是几个人簇拥着一顶简陋的轿子，之后还零零散散地走着好些人。 等这支队伍走近一些的时候，隐蔽在树根后面的莱妮差一点发出惊呼。如果不考虑胡须和头发的长度，从面孔和体型上看，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他们的身体像老年人一样佝偻着，所以看起来特别矮小。他们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干瘦的四肢和稍稍鼓起的肚子给人一种既苍老又充满活力的感觉。走在他们后面的人里有一半穿着衣服，另一半则彻底赤身裸|体。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些穿了衣服的人，他们的服装竟然十分现代。 “那好像是……”莱妮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的衣服？” “是失踪的探索小队，我认识他们中的十一个人。”蓝说道，“他们是怎么不用飞船就到这里的？难道说还有其他飞船在弗蕾亚活动？” 莱妮满脸疑惑：“你说他们就是那几个主动留在三号星球的科学家？那么说来他们不是原始人，而是被什么力量弄到了心脏上。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瞧！他们好像要进行某种仪式！” 奥丁：“嘘——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来到“弗蕾亚之心”副本！ 136小绿人 不远处,祭祀者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就连蓝都无法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似乎不像是一种语言，更像是一种表达情感的呢喃。他们将轿子放在地上。这是一顶用大片树叶糊起来的绿色轿子。轿子中央有一道细缝，两个老人中的一个走过去,把手伸进缝隙里面。 与此同时,所有人走到轿子周围。一个女人首先发出了一下嘹亮的呼啸，随后其他人也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狒狒或是其他灵长类动物的吼声,从这群现代人嘴里发出来便显得尤为诡异。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开始随着呼啸的节拍跳起舞来。他们手舞足蹈,有时还会翻一两个筋斗，随后又换成四肢着地，像是动物一样用手掌和脚掌兴奋地扒地上的泥土。祭祀的人群仿佛被他们的动作所激励,叫喊声和晃动肢体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有两个女人甚至开始不停推搡撞击对方，并对着轿子发出狂吼。 就在气氛喧闹到极点的时候，突然，一只绿色的手攀上了老人的手臂。一道绿色的身影飞快地从轿子里面蹿出来，站到了树洞前的空地上。那是一个身上涂满了绿色颜料的孩子，只能看出他的眼珠是金黄色的，本来的发色和肤色则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头发就像干枯的海藻一样卷曲并结在一起，从身体的轮廓看来至多不超过十岁，但是动作却远远快过普通的人类。 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凝滞住了。随后，人们开始发出更加兴奋的吼声。他们拼命向前挤，却又不敢靠得“小绿人”太近。 “嘿呀——” 小绿人的声音非常尖锐，甚至会让人觉得耳膜刺痛。听到他的叫声，树洞前的祭祀者立即跪了下来。他们把脸贴在地上，不停左右摇晃，就像是想把头埋进枯叶里一样。 小绿人在人群前面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在一个老人面前停下，发出一连串短促到不可思议的的叫声，并用脚踩了踩老人的肩膀。 人们抬起头，一面呜咽一面聚拢过来，似乎已经明白了小绿人的选择。走在最前面的两男两女分别抓起被选中的老人的一只手或脚，把他高高举到头顶，跟着小绿人向树洞的方向走去。从侧面依稀可以看到，此刻老人脸上的表情相当欣喜。 “他们打算做什么？”莱妮疑惑地问，为了不被发现，她将声音压得很低，“你们觉不觉得，刚刚走进树洞的两个女人，走在后面的那个长得跟我有点像？” 沃伦和奥丁对视一眼，刚才他们看得非常清楚，四个跟着小绿人进入树洞的人中有一个正是和他们曾经有过合作关系的琳达，同时也是莱妮的双胞胎姐姐。和莱妮一样，琳达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非常好认。两人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从前在气质上有很大的差别，不过现在的琳达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个野人，反倒将这种差异冲淡了。 “的确有点相似。”沃伦想了想，转头问，“蓝，能检测出这些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蓝摇了摇头：“扫描结果表示他们都很正常，就算患有疾病，也没有超出已知的范畴。” 奥丁皱眉：“不可能会有正常的人类跑到这种地方模仿原始人的吧？那个把自己涂成绿色的家伙呢？他身上也没有异常吗？” “事实上，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人类。”蓝的表情有些困惑，“我扫描不到他的生命迹象。” “机器人？”奥丁大吃一惊。 “他才不是机械！”垃圾桶立即抗议道，“相比机械他更接近于植物，不过……又好像不是活的植物，就像是……一截枯枝？”这个答案似乎让垃圾桶感到疑惑不解。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沃伦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下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树洞里传出来。 “里面发生了什么？”莱妮急切地问。 “扫描的结果。那四个人正在……对他们的同伴进行活体解剖。”蓝艰难地说道。 “什么？天啊！要去救他吗？”莱妮大惊失色。虽然那个老人不可能是联盟探索小队的成员，但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 蓝摇了摇头：“太晚了，他的生命迹象已经十分衰弱，我们救不了他的。”机器人的表情有些哀伤，他完全没有想到里面的人会突然对同伴下手。 奥丁绷紧了脸。 “你刚才说树洞里有动物的骨骼，不会是人类的骨骼吧？”沃伦突然问。 这里的人不是用动物祭祀，而是用活人祭祀，这个假设让众人心中不禁涌起寒意。 “当然不是，那是不折不扣的动物骨骼。需要我给你看模型重建结果吗？我的扫描是非常精确的！”垃圾桶的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该怎么办？”奥丁问道。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惨叫，树洞里并没有其他声音传来，可见里面的人行动十分迅速。 “沃伦！”蓝突然一脸紧张。 “天！这不可能！”垃圾桶几乎和蓝同时说。 沃伦：“怎么了？” 蓝和垃圾桶异口同声：“那个人又活过来了！” 沃伦皱起眉：“什么意思？” 蓝：“就在刚才，之前被那四个人同时袭击的人已经确认死亡，可是他现在又突然恢复了生命力，他……站起来了，不……并不是真的‘站着’……” “太不可思了！这不符合科学规律！起死回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力量可能做到这种事！我的扫描仪一定是出问题了！”垃圾桶在一旁喃喃自语。 奥丁：“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极力想看到树洞里的情形，但是剩下的几个人都没有这样好的视力。 “他跟他们一起走出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蓝突然说。 莱妮伸长脖子看着洞口。 片刻之后祭祀者们逐个从洞中走了出来。琳达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她的衣服上沾满血迹，就连面颊上都溅到了一些。紧随其后的是另一个年轻女人，两个男人走在她们的后面。五秒钟过去了，没有看到小绿人和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就在莱妮打算再询问一下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一头浑身长满黑色毛发体型像是狼一样的动物突然从树洞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就在莱妮以为它要袭击最后一个祭祀者的时候，它突然后腿发力，一下跃过走在前面的四个人，站到了人群面前。然后，它仰起头，开始发出狼嗥。 那头动物，不管它是什么，它竟然长着一张人类的面孔！ 就和刚刚进入树洞的那个老人一模一样！ “啊！”看到这一幕的莱妮发出一声尖叫。 尽管立即反应过来，并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为时已晚，喊声已然引起了不远处那些祭祀者的注意。 有外人在场这件事明显激怒了这些人。他们全体，连同那头长着人脸的野兽一起，全都嚎叫着朝莱妮的方向冲来。这些人跑步的姿势非常别扭，看起来更像是刚刚习惯两条腿走路的动物，不过在他们将手放在地上，改用四肢一起跑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异常迅速。 “蓝，警告他们！” 蓝立即鸣枪击碎了几截树枝，但是对方奔跑的速度却没有因此下降，眼看冲在前面的野兽已经快要跳到众人的头顶，蓝不得不改用电手雷进行自卫。随着一道淡淡的蓝色闪光，已然跃起的野兽突然惨叫着跌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祭祀者也被电流击倒在地。 祭祀者们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他们呆愣愣地看着沃伦等人，好像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无声无息地让三个同伴失去意识。奇怪的是他们中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认出蓝或是沃伦。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咿——咿——” 随着两声尖锐的叫声，一道绿影冲了过来。 “小心！”蓝踏前一步挡在沃伦前面。 砰的一声，小绿人跌回祭祀者面前。不过蓝同样没有讨到好，尽管有防护罩保护，他的一只手臂还是完全报废了，乳白色的电解液溅得到处都是。可以将一个高强度的机器人击伤，可见小绿人的力量有多强悍。 小绿人对蓝呲了呲牙，他的牙齿也是绿色的。 祭祀者们似乎对小绿人的受挫大感惊讶，他们一个个伏跪在地上，把脸深深地埋入枯叶，发出如同动物一般的悲鸣。 沃伦皱了皱眉：“垃圾桶先生，你说过要保护蓝的？” “我知道，我知道，刚刚只是个意外，我不会再让蓝受伤了，要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垃圾桶信誓旦旦地说。 沃伦等人同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身体表面。 “好了，我在你们周围布下了准静态熵盾，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垃圾桶保证道。 沃伦点点头，转向小绿人的方向。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他缓缓地说。 小绿人一下从沃伦的视线中消失了，然后又怪叫着倒在另一个地方。 “我就说他进不来的。”垃圾桶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 沃伦这才知道，小绿人刚刚进行了第二次进攻。 “你能听懂的，对吗？”沃伦凝视着对面那双犹如黄金一样的眼睛说，“但你不想跟我交流，只想快点用武力解决我们。很遗憾，你的目的是无法达到的，你最好还是选择跟我们合作。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控制着这个地区的神吗？” “咿呀！”小绿人发出一声尖啸。 他又试了几次，发现每次靠近沃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接近了，只好侧着头开始思考。五分钟后，他对沃伦比了一个来的手势。 沃伦：“你想我们跟着你？” “咿哇！”小绿人叫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 “这个盾可以移动吗？”沃伦问道。 “没问题，速度不超过光速的情况下准静态熵盾可以跟着我移动。”垃圾桶回答道。 “我们跟着他走。所有人小心，不要离开盾的范围，也不要离开我超过五十米。” 确认沃伦已经跟上来后，小绿人开始朝一个方向前进，他的追随者紧紧簇拥着他，而沃伦等人则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们在苍蓝色的阳光中向着森林深处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蓝被绿猴子打掉一条胳膊~~~~(>_ _(:3∠)_JJ真会玩 137洞中瀑布 在星际殖民时代,飞行人员需要达到的体能标准之一是负重二十公斤不间断行走六小时。也就是说假如无法做到这一点，就会被认为健康状况不适合飞行，只能在星球表面工作，偶尔乘坐飞船旅行。 实际情况下,由于重力调节系统的存在,一个合格的飞行人员往往可以负重更多，行走更久。尽管如此,人类的体能终究是有限的,一旦行走时间超过极限，必定会引发严重的疲劳现象。 就像此刻，沃伦一行跟在小绿人的后面,已经走了超过十五小时。且不说一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有自信的职业星际外交官莱妮此刻有多么煎熬,就连体力充沛的沃伦也感觉到了双腿越来越沉重。在这方面，奥丁要更加坚韧一些，他一面忍受身体内部的不适，一面还能够继续以相当快的速度行走。而剩下的蓝、奥伽罗和垃圾桶先生则丝毫不知道疲倦为何物。 蓝用备用零件粗粗地修复了一下受损的手臂，现在他正扶着落在队伍最后面的莱妮一起走。他本想把莱妮扛起来，不过莱妮却坚持要像其他人一样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 “他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星际外交家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缕一缕。 周围的植物已经和他们降落的地方截然不同，莱妮起初还有闲心观察这种变化，不过现在她只想要快点到达目的地。 树叶的颜色从绿色变成了深紫色，白中透蓝的太阳已经坠下了地平线。小绿人似乎不需要照明就可以辨认出方向，走得驾轻就熟。他的追随者虽然也是人类，却明显比沃伦一行更加适应森林，最起码他们中没有一个表现出劳累或是困倦，他们甚至还可以在前进过程中觅食、解决生|理需要。 “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沃伦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过两次短暂的休息，每一次小绿人发现他们不再跟着他走之后都会在原地等待。 “呼……我得……喝点水。”莱妮几乎瘫倒在地。 “让蓝带着你走。”奥丁说道，“沃伦，我们得想办法问问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要是能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说不定我们可以用自动导航系统把飞艇弄过来。” 沃伦点点头：“我试试跟他交流。” “我跟你一起去！”莱妮咬牙站了起来。她对于之前没有尽到外交官的责任耿耿于怀。 不过不等沃伦走过去，小绿人却先冲了过来。他突然出现在沃伦边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好在垃圾桶放出的盾牌仍然有效，小绿人也没有打算袭击沃伦，只是用手确认了一下盾的位置，在外面手舞足蹈起来。 “咿呀！咿呀呀！” “他想说什么？”奥丁皱眉。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他好像……这个动作是在游泳吗？他好像想让我们快点走。”莱妮不确定地说，“他说……前面有……水。到了有水的地方，跳下去，游泳，然后就到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沃伦：“你确定？” “我的外星文明交流课得了满分，我对猜这个很在行。”莱妮认真地说。 “好吧。”沃伦点点头，对小绿人比了一个睡觉的手势，“我们需要休息，休息半小时就跟你去水那里。” 小绿人似乎不想沃伦在快要到的时候休息，他焦急地抓耳挠腮，又上下蹦跶了一会儿，发觉沃伦怎么都不愿意现在出发，只好原地坐了下来。他的追随者们取来许多水果，小心翼翼地摆在他面前，不过小绿人却没有吃。 沃伦：“好了，既然快到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一点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 奥丁：“你觉得他会把我们带到哪儿？” “不知道。”沃伦耸了耸肩，“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单纯。假如他真的是弗蕾亚之神，也许他会带我们去参观他的神殿呢！” 奥丁笑了起来：“他要是弗蕾亚之神的话，我们大概不需要用到紫晶剑了，蓝就能干掉他。” 蓝点点头，同意奥丁的说法：“虽然他的身体很坚韧，不过使用激光武器应该可以对他造成伤害。” “其实他除了把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头狼还不知道什么东西之外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糟糕的事。”莱妮舔了舔嘴唇，“也许我们可以和他握手言和。我觉得要震慑住他并不困难。假如特殊粒子是受他操纵的，只要想办法说服他收回那些特殊粒子就可以了。” “沃伦，奥伽罗饿了。”奥伽罗突然出声打断了讨论。 “我这里有可以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不过你不想吃这里的植物吗，你今天一株都没有吃。” 沃伦这才发现奥伽罗的反常行为。平时奥伽罗总是很喜欢收集新的植物品种，在三号星球，他一天就“吃”掉了上百株植物。 奥伽罗皱起眉：“上面有奥伽罗讨厌的味道。” 沃伦不由失笑：“不好吃？” “不。吃下去的话奥伽罗会长大，奥伽罗还不想长大。” 奥伽罗的语气非常认真，这让沃伦不得不疑惑他和这颗星球的关系。为什么吃了这里的植物就会长大？尤利西斯曾交代过要认真教导奥伽罗。这个由生命之盒和生命之种合二为一诞生的神秘男孩，到底在外来者这件事上扮演着怎样的重要角色？ “为什么不想长大？”沃伦摸了摸那张和他十分酷似的面孔。 “长大的奥伽罗就不再是沃伦的奥伽罗了。有许多人都在等奥伽罗长大，但他们都不是为了奥伽罗而等待。只有沃伦想要奥伽罗存在。沃伦想奥伽罗存在的时候并不在乎奥伽罗到底会变成什么，所以奥伽罗想要在沃伦身边待得更久一点。” “那就继续留下来吧！”沃伦露出微笑，“还有很多事，我必须亲自教给你。” “嗯！” 短暂的休息过后，一行人又开始跟着小绿人前进。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过“心脏”上却并非一片漆黑，无数矮小的蕨类植物在夜间放出橙黄色的光，这种光的颜色和这颗星球太阳的颜色恰好互补。它们的种子四散在空气中，就像是一只只漂浮的萤火虫，借着这些光可以看到小绿人和他的追随者。当然了，就算人眼看不到，蓝和垃圾桶也依旧可以追踪到小绿人。 “好像有水声。”奥丁突然说。 蓝：“前面两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河。” “希望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莱妮气喘吁吁地说。 这个猜测很快就变成了现实。来到河边后，小绿人原地停了一会儿。这是一条奇特的河。明明不太湍急水声却相当大，最奇特的是三四米宽的水面流到一个地方突然消失了。 “这儿有个地洞！” 又向前走了几步，沃伦才看清河水消失之谜。原来在河的尽头有一个圆形的大洞，整条河就像是瀑布一样灌进了洞里。估计洞的另一侧还有其他出路，水哗哗地流进去，并没有把洞灌满。 “嘻！” 小绿人尖叫着向地洞跳去。沃伦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发现小绿人并不是一跳到底。洞壁没有水的一侧有很多突起的岩石，小绿人就是沿着这些石头一下接着一下向下跳的。 看到小绿人跳进了地洞，他的追随者们也毫不犹豫犹豫地下去了。虽然无法做到像小绿人那样准确地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不过他们却能像壁虎一样轻盈地向下爬，而且速度不慢。 “我们怎么办？”莱妮问道。 “可以用短距离飞行器飞下去。”沃伦作出决定。 无论这个地洞有多深，利用短距离飞行器做垂直飞行绝对可以安全地将他们送到洞底。 沃伦：“走吧！垃圾桶先生，向下飞的时候也能保持盾牌吗？” “当然！你就尽管用你们简陋的飞行器飞吧！” 沃伦让所有人穿上飞行器围成一个圈，然后命令蓝打开强光照明。五架飞行器缓缓向下降落，在强光下大致看到地洞里的情形。飞流直下的河水形成了一道奇异的洞中瀑布，空气中遍布着溅起的水雾，在向下飞行没多久后，每个人的头发都被水汽打湿了。 构成洞壁的岩石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类似沙金的颜色，让人联想起小绿人的金色眼珠。洞壁上长着一些黑色的藤条，它们从洞口倒挂下来，几乎延伸了超过五十米的距离。 再往下瀑布变得无处不在。水珠像是雨点一样的朝着众人的头顶洒落，能见度变得极低，只能看见一团白色的漫反射光。 “跟着我，朝这个方向靠一点，慢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蓝大声提醒。 半分钟后，机器人率先降落在地洞的底部，然后他逐个引导其他人降落。这里可供安全降落的地方很少，高耸的瀑布直冲进一个巨大的水潭，然后变成一条地下河朝一个幽深的洞穴流去，只有紧贴着洞壁的地方有站得住脚的平地。 “那个把自己涂成绿色的家伙呢？”奥丁大声问道。洞穴里的水汽太多，即使开着强光灯，还是看不到小绿人的踪影。 “在那里，我看见他跳到河里去了。”蓝指着河水流入地下的口子说。 奥丁：“该死！我们有船吗？” “我带了简易的皮艇，我可以把防护罩的功率开到最大，这样就不用担心撞上什么了。”蓝建议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带你们过去。”垃圾桶突然说。他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身躯在数秒之间变成了一艘小型飞艇。 莱妮：“这是……？” “水陆空三用飞艇。要模拟你们的机械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坐进来吧！”变身后的垃圾桶得意洋洋地打开舱门。 飞艇上有五个座位，刚好可以装下所有人。 “蓝，你要是愿意加入机械共和国，你也能随心所欲地变成任何你想变的样子。”临出发之前，垃圾桶还不忘最后争取一句。 随着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飞艇一下冲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嘻，垃圾桶的妙用~~~ 138重力反转 在进入地下河道后,河水的走势并不十分湍急，向下的坡度至多只有十五度，在垃圾桶高超的驾驶技术下,飞艇平稳地在水中前进。 “能让我们看到周围吗？”莱妮问道。 “没问题。” 整个船舱瞬间变成了全透明的，加上从艇身下方发出的亮光,可以让人清晰地看到地下河道中的情形。 “真美……” 河道中遍布着紫色的水生植物，它们就像是一只只温柔的手,随着河水轻柔地摆动,有些还轻轻抚过飞艇的表面。在这些植物中隐藏着许多色彩斑斓的小鱼，它们的视力已经完全退化，因此并不会因为光照受到惊吓，却能在飞艇到达之前灵活地感觉到河水的变化闪开道路。 “它们没有眼睛，却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莱妮感叹道。 “那是因为地下河中的矿物质含量很高,矿物质使得鱼鳞的颜色产生了变化，假如离开这个环境，它们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同样生活在暗无天日地方，深海鱼就不会有这样的外表特征。”蓝解释道。 “真是美极了！不知道这条河最终会把我们带到哪里。那个小绿人呢？真奇怪他的那些手下在这种地方竟然不会淹死。”莱妮喃喃自语。 “他们在我们前方五百米处。地下河道的最上方有大约两米高的缝隙，他们可以随水漂浮，不用担心缺乏空气。”垃圾桶将河道的三围模型显示在屏幕上，“抓紧扶手，我们前面有个重力反转区。” “什么？” 在星际外交家反应过来之前，飞艇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刺目的亮光，紧接着整艘飞艇猛地向下坠去！ “天啊！我们遇到地下瀑布了吗？”莱妮死死抓住扶手喊道。 “不！不是瀑布……是喷泉！”奥丁吃惊地大叫起来。 飞艇的坠落速度渐渐开始变慢，然后又朝着反方向加速坠落，最后砰地砸在水面上。这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在重新沉进水里的时候，垃圾桶加大了引擎的输出功率，整艘飞艇又一下子蹿出水面飞向了空中，最终停在距离地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沃伦：“这是……？” 在他们的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正中央有一道喷泉，喷泉的高度甚至超过了飞艇的飞行高度。白色的水花直冲向蔚蓝的天空，看起来相当壮观。从空中俯瞰，可以看到小绿人正站在水潭边上朝着天空手舞足蹈，而他的追随者都还在水潭里朝他的方向游。 “怎么回事？地下河变成了一个喷泉？”莱妮一脸惊讶。 “是重力反转现象，目前还检测不出原因。”蓝解释道，“河水在流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重力突然反转了，重力从向下变成向上，由于初速度的作用，河水冲出地面变成了喷泉。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在地下的倒转世界。” 莱妮；“但是我没感觉到上下颠倒啊！” “因为人类习惯用视觉来判断上下，人类的上下概念只与重力作用有关，假如重力的方向改变了，用肉眼是无法察觉到这种改变的。”蓝顿了顿，蹙眉道，“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心脏’的地表下面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天上的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垃圾桶驾驶自身降落在地面上，等所有人都下船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个地方的矛盾因子浓度是外面的2ooo倍，在这种惊人的浓度下，矛盾因子可以做到任何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有人利用矛盾因子改造了这颗星球的核心，把它变成了一颗中空的星球，用地核反应释放的光和热照亮星球内部。我估计刚才重力反转现象也是矛盾因子造成的。蓝，我的探测系统是世界上第三先进的，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要吗？只要你愿意加入机械……” “所以，我们真的到了神的地盘。”沃伦笑了笑说，“小绿人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们去看看他想告诉我们什么！” 小绿人又试探了一下，发现阻止他干掉这伙人的隐形盾牌依旧存在，失望之下只好呲牙咧嘴地站在一旁等沃伦一行有所行动。 “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那个地方还有多远？”沃伦走到他面前缓缓问道。 “咿！咿呀！” 沃伦：“他说什么？” 莱妮：“他好像在说……就快到了，前面有一棵树的地方就是？” 沃伦向小绿人指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那里的确有些树影，在周围大片的草原中相当醒目。 沃伦点点头：“看上去不远了，我们走吧！” 像喷泉一样不断涌入反转世界的地下河朝六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形成了六条支流，这种情况在正常的由星球自转引起重力的世界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小绿人带着追随者顺着其中一条支流向远处的树林走去。河边每隔几步长着一株一人多高的灌木，上面结满香气四溢的果子，不过小绿人的追随者们却没有去采摘。 “我们现在就像是在经历《地心游记》。”莱妮开玩笑地说。刚才她在飞艇里休息了一阵，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我希望我们不要碰上火山爆发才好。”沃伦对这个故事也相当熟悉。 “正是因为火山爆发造成的气流，主人公最后才脱困了不是吗？”莱妮笑着反驳，“所以我认为火山爆发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沃伦点点头：“主人公还在地下看到了原始人类，这一点倒是和我们现在有些相似。这些人虽然都是现代人，但是行为举止却更像是动物。” “小心！”蓝突然出声警告。 所有人立即停下脚步。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蹿出几道绿影，一下从小绿人身后抓走了一个追随者！对方越过小河停在对岸，那竟然是四个和小绿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呀！咿叽！” 小绿人怒不可遏地发出尖叫，不过为时已晚，那四个人已经举起追随着，各自抓起追随者的一条胳膊或是腿，把追随着撕扯开来。就在追随着的身体要在空中四分五裂的时候，四道绿光被注入他的身体，他突然变成一只灰色的大鸟飞上了天空！ “怎么可能？”莱妮对着这个堪比魔术的场面目瞪口呆。 那四个人似乎还不满足，他们又跳到河这边，试图去抓小绿人的另一个追随者。不过这一次小绿人有了警觉，凶狠地赶走了他们。四人并不直接和小绿人动手，而是一触即退，调转方向朝沃伦冲去，最终却无一例外地狠狠撞在垃圾桶布下的盾牌上，怪叫一声躺在地上数起了星星。 这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吓坏了小绿人的追随者。他们看了看小绿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个，努力寻找着他们崇拜的“神”和这四个“神”的不同之处，越看就越觉得迷惑。两者的区别大概就只有面部的细微特征，但这和相同的绿色头发和皮肤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绿人气愤地在四个同类肚子上各踩了一脚，然后才示意众人继续前进。沃伦已经找不到天空中的那只大鸟了，因为变化的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看那只鸟是否也长着人脸。 随着越来越靠近远处的树林，小绿人的同类变得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有一二十个绿皮肤的小人一起站在旁边看他们走过。人类好像成了这个世界中的稀罕物，追随者们在“众神”之间走得胆战心惊，沃伦一行要略好一些，毕竟他们有垃圾桶的盾牌护身。尽管如此，数量众多的小绿人还是加大了众人的顾虑。 “蓝，你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个对吧？”莱妮尽量靠拢其他人走，“希望这个盾牌够结实。” “你对准静态熵盾的怀疑将被视作对我个人的侮辱！”垃圾桶立即叫起来。 蓝：“要是同时对付三个，我将无法保障你们的安全。” 莱妮舔了舔嘴唇，这个结论让她忧心忡忡。 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小绿人，这些人似乎全都对“大变活人”很感兴趣，尽管给沃伦带路的小绿人一直在用叫声警告他们，仍然有三个追随者被抓走变成了动物。追随者的数量只剩下十九个了，每隔一会儿就有小绿人因为挑战准静态熵盾的结实程度撞晕在地。 “我看到一棵很高的树。”奥丁突然说。 沃伦发现天空中有一道黑色的竖线，那竟然是一棵直|插云端的大树，因为高度和直径不成比例，所以远远地看不太清楚。 “这让我想起了虫人杰克的家。”奥丁笑着说。 “的确有点像。”沃伦点点头，“好在这里不是无法使用机械的虫域，我们还可以飞上去拜访这棵树的主人。” 事实上不等沃伦飞上去，他就在大树下看到了他要见的人。高耸入云的巨木下方有一个用树根围起来的广场，每一条根须上都或站或坐着许多绿皮肤的小人。小绿人就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把沃伦一行带到了广场中央。 沃伦讶异地看着面前那只倨傲地接受小绿人膜拜的大鸟。 “弗蕾亚之神是一只鸟？” 大鸟长着五彩斑斓的羽毛，它的肚子是如此鼓以至于沃伦很怀疑它是否还能飞起来。 “咿——呀——” 众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小绿人高亢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头足有两个人高的大鸟的声音是如此尖锐，简直可以作为一件武器！ 等确认对方不会再叫了，沃伦才迈前一步说：“我是自由商会联盟的首领沃伦*斯利姆，这是联盟的星际外交官莱妮。你听懂或说我们的语言吗？” 莱妮立即用她最熟练的二十种外星语言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大约沉寂了五分钟后，大鸟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它发出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闯入者必须要死，动物可以活下来。” 话音一落，众人就同时感觉到了一下震动，然后沃伦惊骇地发现奥丁突然不见了！ 另一边，好像没动过位置的大鸟把半人放在脚下，半人身上正发着绿光！ 沃伦：“怎么回事？！” 垃圾桶：“它的速度超过了准静态熵盾所能承受的极限，我可以改用等离子逆向斥力盾。” 沃伦：“奥丁！” 奥丁的身体在绿光中迅速改变，最终在绿光散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只抱着尾巴沉睡的大狐狸。 “红狐……” 沃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139险象环生 “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方的突然动手让沃伦感到怒不可遏。他亲眼目睹了好几次小绿人大变活人,却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奥丁身上。尽管奥丁本身是半人，但沃伦还是十分担心,万一要是变不回来要怎么办？ “他可以活下来，你们都会死。”怪鸟倨傲地抖了抖羽毛。 “快点，用那个什么盾！”莱妮大叫起来。 “已经张开了。” 垃圾桶话音刚落,怪鸟的身体就犹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众人的头顶。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它落下的爪子被生生挡了下来，碰撞产生的气流把半径百米范围内的小绿人都掀飞了出去,有两个和沃伦他们一起来的人类追随者更是一下被飞起来的石块砸碎的脑袋。 发现垃圾桶的盾牌可以抵挡住怪鸟的进攻，众人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沃伦很快发现，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奥丁也被气流吹走了，这他不禁开始担心,此刻毫无自保能力的奥丁会被战火波及丧命。 “幸好……”莱妮呼出一口气。 “抱歉,有一个小问题。”垃圾桶犹豫着说，“等离子逆向斥力盾的功率太大，我恐怕只能支持三分钟。” “什么？” “我已经呼唤了同伴过来帮忙，但是这需要时间。等能量耗尽，我恐怕就不得不用最后的备用能源带着蓝转移了。”垃圾桶解释道。 莱妮：“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吗？” “很遗憾，机械生命的传送只对机械有用。” “……” 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的怪鸟又开始尝试想要突破盾牌，它的速度和力量都十分惊人，假如能在太空生存的话，恐怕能轻易毁掉大型战舰。几次攻击把大树前的广场弄得一片狼藉，小绿人们早就吓得四散而逃，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给沃伦带路的小绿人，他正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头后面张望。他的追随者也已经只剩三个，全都躲在他的身后。 沃伦一面担忧奥丁，一面却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只能让费雷特实施远距离爆破了。我们的激光武器可以在30秒内发射，希望费雷特能击中它。” 从大气层外对地下目标进行打击，就精确度而言并非最好的选择，就算不会击中沃伦，也很有可能会波及目前无法被定位的奥丁。但现在的问题是垃圾桶的盾牌只能维持三分钟，三分钟后众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沃伦：“蓝，我们的激光能锁住它吗？” “只有在它不全速飞行的时候才有可能，百分之六十五的可能，我们的攻击会落空。” 沃伦抿了抿唇：“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联络完费雷特后，众人的心犹如在火上烤一样煎熬。费雷特回复说三十秒后就可以发起进攻，垃圾桶的盾牌至多还能维持57秒，也就是说只有一次发射机会，激光一旦落空，除了蓝和垃圾桶之外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响起的爪子和盾牌碰撞的摩擦声。大鸟的进攻似乎有某种模式，每次俯冲之后它必定会高高飞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一会儿，再开始下一次的进攻。盘旋的时候也是唯一可能击中它的时刻。 相比滚圆的身体，怪鸟展开的双翅很短，所以它在飞行的时候几乎一刻不停地振动着翅膀，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只特别肥硕巨大的蜂鸟。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人有闲心嘲笑它的飞行姿势了，随着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众人恨不得它能够永远停在一个地方才好。 “还有五秒钟。” 沃伦的掌心渗出汗水。他看不到奥丁在哪里。到处都是扬起的泥土和树叶，除了那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周围的树木有好多都已经被气流折断。一想到奥丁正以红狐的姿态躺在某处，沃伦就觉得他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发射！” 激光发射的时机很好，怪鸟还在空中盘旋。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下从地下贯穿了它的身体。白光笔直地射向空中，大约维持了三秒钟的时间，然后消失不见。 莱妮：“击中了？” “蓝？”沃伦紧张地问，他也看不清激光是否打中了怪鸟。 蓝：“已经命中目标。” 蓝话音刚落，大鸟就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莱妮：“太好了！” “蓝，扫描它的生命迹象。”沃伦命令道。 蓝摇了摇头：“它和小绿人一样并不是我们已知的生命形式。” 这句话让沃伦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对于已知的生命体，采用激光武器可以有效实施打击，但是对于一种更像是物体的东西，激光还会有效吗？ 仿佛为了验证沃伦的猜测，倒在地上的大鸟突然又令人绝望地动了起来。它的胸口正中央多了一个大洞，可以透过那里直接看到它身后的情景。但离奇的是，伤口中既没有血也没有其他东西流出来，大鸟的身体里似乎只有一种发着绿光的物质。 “闯入者，死！”大鸟摇摇晃晃地开始向前冲。 “等一下！”沃伦突然大声说，“我请求你一个个杀，先从我开始！” 大鸟一下子顿住了，似乎无法理解沃伦话里的意思。另一个方向，沃伦则朝前走了几步，示意其他人向后退，但不要离开超过他五十米的距离。 “你看，我已经走到盾牌外面了，你为什么不来杀了我呢？一个一个杀，一个接着一个。”沃伦冲大鸟扬了扬下巴。 “好吧，我同意。”大鸟想了想说。 “请告诉我，你要怎么杀我。”沃伦镇定地问，这个时候大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把你踩扁。”大鸟想了想说。沃伦的合作态度让它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最后它还是觉得一脚把沃伦踩死最为简单。 死法已经定下来了，就差执行而已。细而有力的爪子猛地蹬了一下地面，硕大的鸟身一下朝沃伦砸去！ “奥伽罗不许你杀沃伦！奥伽罗要吃了你！”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奥伽罗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冲到沃伦面前。已经在半空中的大鸟犹豫了一瞬，是否要一下子杀两个，还是按照约定一个一个来。沃伦却趁此机会，用力把奥伽罗拉到身后，然后仰起头张开嘴。 一道紫光瞬间从沃伦口中射出没入怪鸟的额头正中，怪鸟只来得及眨了一下眼睛，就被从头部开始分解成了漫天的绿色粉尘！ 在无数细小的碎片中紫光再度回到沃伦体内，不过他却像耗尽了体力一样倒了下去。 “沃伦！” 奥伽罗费力地扶住沃伦，其他人也立即冲了过来。 “刚刚那是什么？大主教冕下的紫晶剑吗？紫晶剑原来是这么用的吗？沃伦怎么样了？”莱妮激动地问。 “真奇怪，刚刚连我都不能追踪到他的攻击……”垃圾桶喃喃自语地说。 “他只是体力消耗过大，没有什么大碍。”蓝仔细扫描了一遍沃伦后说，“我抱着他，我们先找奥丁。” 众人必须保持在沃伦周围五十米内才会不受特殊粒子的影响，可奥丁不但被变成了动物，还远离沃伦了一段时间，这让蓝非常担心。 天空中的绿色粉尘并没有向下降，反而仿佛不受重力作用一样向着四周弥漫。凡是沾到粉尘的小绿人都会立即失去行动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粉尘就遍布了很大一块区域，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莹莹的一片。 蓝在一截断掉的树根下面找到了奥丁。半人奇迹般地没有受伤，但他依然沉睡，没有要变回人的迹象。蓝只好把他也抱了起来。 “我们把弗蕾亚之神杀了吗？”莱妮犹豫地问，“现在该怎么办？特殊粒子的密度有变化吗？” “在这附近已经没有矛盾因子了，不过我无法分析漂浮在空气中的绿色物质到底是什么。”垃圾桶说道。 “我先联络雪鹰，让费雷特想办法送无人飞船过来，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地方很不安全。”蓝说道。 一声爆发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蓝回过头，发现是两个幸存的追随者正抱着小绿人的身体嚎啕大哭，另外还有一个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琳达？”蓝皱了皱眉，警告道，“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我要对你使用武力了。”沃伦和奥丁都失去了指挥能力，他不能冒险让任何人靠近。 “蓝，是我，琳达。莱妮也和你们在一起吗？”红发的女人在距离众人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认识我？”莱妮一脸惊讶。 蓝：“我需要你证明自己。你为什么会突然恢复意识？”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们可能已经引起了弗蕾亚之神的注意，先让飞船过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琳达捋了捋头发，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莱妮：“弗蕾亚之神？” “你们不会以为这个东西就是控制这里的神吧？不，神在更高处。这只是她的一个部下或是傀儡。我们快走，再不走，等她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莱妮：“蓝，我们要信任她吗？你认识她？她是那些失踪的科学家之一？” “恐怕暂时只能选择相信。”蓝想了想说，“我们需要她的情报。我联络过费雷特了，无人飞船已经在路上了，会从刚刚激光打开的洞口进来。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沃伦醒了由他决定。垃圾桶，你帮我看住琳达好吗？” “喔，当然！我们是同伴啊！我怎么能拒绝一个同伴？”垃圾桶欣然接受了蓝对他的第一次请求。 数分钟后，无人飞船到达，众人乘坐飞船离开。另外两个小绿人的追随者没有像琳达那样恢复神智，反而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蓝没有冒险带上他们。同时，霞光号也自动离开了“心脏”的地表。 此时绿云已经笼罩了地心世界的六分之一，而且浓度丝毫不见下降。怪鸟体内的绿色物质似乎是特殊粒子的克星，它大范围地驱散了特殊粒子。蓝很怀疑，怪鸟的死亡会让整个地心世界无法正常运作。 沃伦用紫晶剑杀死了怪鸟，但是从琳达的话中看，弗蕾亚之神似乎另有其人。他们的行动还没有完全成功，为此还损失了奥丁，只能寄希望于沃伦快点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蓝表示左手一只攻右手一只受，轻轻松松带回家【咦l3l4 140琳达的经历 沃伦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在连续昏睡了24小时后,他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在看过他之后，尤利西斯的使者一致表示这是因为精神力损耗过巨，必须等他自己醒来,强制唤醒可能会引起精神损伤甚至因此影响智力。 和沃伦相反，奥丁却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恢复了正常。大概是因为变成狐狸的关系,他没有受特殊粒子的影响，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不过他因此掌握了进化种的能力,比l估计的时间早了足足两年，倒是一件意外的收获了。 探测结果表示,“心脏”附近的特殊粒子十分紊乱,循环系统被完全打破了，“心脏”不再向各个方向输送特殊粒子，而不断涌回来的特殊粒子则都逸散在“心脏”的周围。根据蓝的计算，这应该会暂时解决远征队在三号星球的危机，但是数量如此庞大的特殊粒子聚集在一个地方是否会对整个弗蕾亚造成不良影响，就很难判断了。目前的弗蕾亚就像是一个心脏遭受重创的人，很可能在大量的“失血”后死亡，但是谁也不知道在他死后会发生什么。 因为特殊粒子逸散的速度太快，霞光号、雪鹰号以及其他几艘飞船都不得不驶离“心脏”，停在数百万公里外的安全区域内待命。 11月11日，奥丁下令对琳达进行询问，此前琳达的各项检验报告都显示了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十分正常。 小会议室内没有多余的装饰，苍白的灯光照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气氛十分凝重。 “你知道弗蕾亚之神是谁？”奥丁问道。 “我知道，但我更想要从头开始说。这是一次不可思议的经历，我从没想过领你们的飞船穿过黑洞活跃带会给我带来这样的经历。”琳达颇为感慨地说。 “可以，你可以慢慢说。”半人点头，“我会判断你说的内容是否有价值。你最好明白，假如我在对你的调查结果中认定你依然受到特殊粒子的影响，你的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我们过去的交情不会给你带来太多优势。” “我明白。”琳达笑了笑说，“自从沃伦开始他的星际远征队计划，我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跟你们不在一个等级上。也许我的那点势力可以撼动一家大型商会，不过在庞大的自由商会联盟面前却根本没法看。我手里可以用的筹码很少，唯一可以救自己的办法就是说真话。我相信我的经历一定会对你们有帮助。” “你可以开始说了。”奥丁不置可否。 琳达想了想，开始陈述—— “起初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是受了那颗星球的影响。虽然做着地下买卖，我始终自诩为音乐家，对自然界的美景十分憧憬。所以在到达三号星球的时候，我萌生了一种异常强烈的欣喜之情。当时其他人都有探测任务，而我的使命却已经圆满完成了。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在三号星球的表面漫步，追寻那些隐藏在微风和花语之间的旋律。在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集中了所有人的力量，把蓝赶走了。” “作为机器人，蓝在这方面的敏感度实在太低了。我们密谋了两三次才一齐发难，而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可见玩弄权术始终是人类的特长。我们轻而易举就达到目的留在了三号星球。” “我们在星球表面待了大约六七天，每天我都有种身处天堂的感觉。之后有一天，我们发现天空中的一条光带变亮了。我们都对这个现象很好奇，决心一起去看一眼。如果那时候我们都还正常的话，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最起码会先用无人机器去探测，还会留下人接应。但是那颗星球让我们的思想都变得异常单纯，看到天上的光带在发亮，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去看。” “我们没有开飞船去。那条光带距离我们很近，现在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陷阱。我们决定乘坐飞艇过去。大概飞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到达了发光的地方的正下方。周围全是发光的粒子，我们沐浴其中浑浑噩噩地跳起舞来，脑子既兴奋又模糊，感觉自己就像是误闯了酒神的庄园。”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人吃惊。我感觉到自己飘起来了，在天上飘来飘去，穿过一朵朵云彩，那些云都行绸缎一样柔软丝滑。我一直飘一直飘，越升越高，太阳变成了一个刺目的金轮，我竟然就这么穿了过去……”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茧里，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动。这个时候有一种奇特的思想涌进了我的大脑，我觉得自己是一匹马。这种想法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但在当时却让我觉得着这就是事实。” “我是一匹马，却不知道为什么长成了奇怪的样子，长得像是一个人类，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真正的身体里去，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我一动不动地怀念着过去在草原上飞奔的日子。为什么会失去蹄子长出手脚呢？” “这种固定不动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没有参照物，我分辨不出具体是多久。我的思想在一点点转变，一天比一天更希望自己能是一匹马。我看到有些绿皮肤的小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直觉告诉我他们是让我恢复本来模样的关键。我想要跪下来膜拜他们，可惜被禁锢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 “后来有一天，一个绿皮肤的小人弄开了我身体周围的茧，把我放了出来。我的手脚无力极了，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他把我带到一个洞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我当时一点都没发觉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探险队的成员。我们都失去了用语言交谈的能力，不过却能看到对方的‘真身’。有的是被禁锢在人类身体里的鹿，有的是狼，还有飞鸟和其他一些动物。同时，我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必须在绿人的帮助下了解森林，然后才能有机会回归森林。绿人会赐予我们新的身体，但是首先我们必须将脑子里残存的人类本能全都忘掉。” “又集中了一些人后，小绿人带着我们离开了山洞。我们走过一条漫长的地下通道，最后来到一片树林，和一些从前就在那里的人一起生活。我们的生活习惯越来越接近原始人，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只有先从人变成动物，最后才有机会回归本体。” “绿人会在他认为恰当的时候进行祭祀，将表现好的人变回他们原来的样子。为了讨好绿人，我们会将猎物和果实献给他，但他其实并不吃东西，他只是喜欢被我们崇拜。” “我等了好长时间，连做梦都想要变回一匹马，然后就遇到了你们。我完完全全没有认出你们，只是将你们当做是森林中的异类。发现被我们奉为神明的绿人无法伤害你们，这对我们的打击很大，我们不得不随着绿人一起带你们去接受更高层次的‘指引’。” “后来发生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在那头怪鸟被消灭后，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精神震荡。人类时候的思想和想要成为一匹马的思想碰撞在一起，就像是有两个灵魂在我的身体里打架。最终前者战胜了后者，所以我顺利醒了过来，能再次以人类的方式跟你们交流。” 听完琳达的叙述后，奥丁立即抓住了问题所在。 “照你这么说，你从重新可以活动开始就一直跟着那个绿皮肤的家伙，你又是怎么知道弗蕾亚之神是谁的呢？”奥丁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琳达。 “因为我跟她说过话。” “她？你确信对方是个女人？” “不，我只是有这种感觉，我没有真正见到她。”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话的？” “在茧里的时候，除了接收到自己是一匹马的思想，偶尔还会碰触到一股浩瀚的意识。”琳达斟酌里一下词句说，“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是否和我一样。那时我心中充满迷茫，还没有完全被洗脑。想要找个人询问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那股浩瀚的意识注意到了我，并和我有过几次对话。她告诉我她是一切的主宰，她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所有的生命都是从她的体内诞生的。” “所以你认为她是弗蕾亚之神？” “不是她还能是谁？那种感觉非常震撼人心，在她面前我就像蝼蚁一样渺小。她说绿人是她的使者，是她的一部分，她还有更加厉害的使者，负责为她管理一切。她说那是一只鸟，只有可以飞的动物才能更加接近她。她赞许了我是一匹马时候的样子，说她喜欢马这种动物。” “那人类呢？她对人类有什么看法？”奥丁问道。 “她认为人类的存在是对自然的亵渎。动物不应产生智慧，人类是动物中的叛徒，必须加以铲除。在理想的世界中，鸟兽可以存在，但都必须以植物为依托。我们应当敬畏植物，因为那才是我们体内能量的源泉。她还不止一次提到，她一直期盼着植物的灵智被再度开启。” “再度开启？”半人皱了皱眉，“已知银河系所有的有智慧生命都不是从植物发展而来的，难道曾经有过这样的生命？” 琳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说你只是感知到她的存在，那你怎么带我们找到她呢？”奥丁问道。 “我知道她在哪儿。”琳达自信地说，“她就在那棵树的顶上，所以只有飞鸟才能接近她！” 奥丁微微一怔，然后勾起唇角：“很合理的假设。” “虽然使者在她眼皮底下被杀她却毫无作为，但我仍然深信，她就在那上面！”琳达急切地说。 “我们会知道的。” 奥丁按下通话键命令将琳达带走，然后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假如弗蕾亚之神真的存在，那能杀死她的人恐怕只有沃伦，可沃伦还在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必须尽快行动，不能等对方出手再做出反应。 奥丁站起来，决心再去看一眼沃伦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吃自助寿司吃翻过去了肚纸好撑tat 141异变 沃伦的病房位于整艘霞光号安全等级最高的地方,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只有经过重重审核的医护人员可以进去。当然这对奥丁来说并不是问题。作为联盟在这个区域内职务最高的人，他目前正在代替沃伦行使指挥权。 命令霞光号主脑打开舱门，奥丁一脸凝重地踏入病房。 “奥伽罗,你在做什么？”半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位访客。因为身体其实并没有大碍,医生只在沃伦的胸口和手腕上固定了两个小型监测仪。这间病房里没有任何药物的味道,反倒更像是一间休息舱。刚刚,就在奥丁进入病房的时候,他看见奥伽罗伏在沃伦身上，看姿势很像是在亲吻沃伦的嘴唇。 “沃伦太弱了。”长着漂亮绿眼睛的男孩回过头,他的脸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奥伽罗在思考,假如吃掉沃伦，就可以把他改造得强一点。但是，如果被奥伽罗吃掉，沃伦就再也不是沃伦了。” “你是认真的吗？想把沃伦当做食物？”奥丁审视男孩的面孔。 “不，不是作为食物。”奥伽罗瘪了瘪嘴，觉得很难解释清楚这个问题，“算了，沃伦是不会同意让奥伽罗吃掉他的。奥丁，沃伦什么时候能醒来，奥伽罗好无聊啊……” 奥丁心中一动：“奥伽罗，你很了解精神力对吗？你有办法把沃伦安全地唤醒吗？我是说除了吃掉他之外的办法。” 奥伽罗摇了摇头：“奥伽罗也没办法。要是奥伽罗在这里使用力量，会被发现。” 奥丁蹙眉：“被发现？被谁发现？” “被……” 地面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奥丁：“霞光号，怎么回事？！” “‘心脏’上突然出现了大规模的热核反应。”扬声器里响起蓝的声音，“星球表面在大幅度向内坍缩，这样下去‘心脏’很可能会发生爆炸，我已经通知所有飞船准备后撤。假如‘心脏’真的爆炸，安全距离应该在0.2光年以上。奥丁，请立即到指挥舱来，我需要你下达命令。” “我马上来。”奥丁低下头对奥伽罗说，“奥伽罗，回你的舱房去，飞船可能快要了。” “喔。”奥伽罗又看了一眼沃伦，才鼓着脸离开病房。 霞光号抖动得更厉害了。奥丁急忙按下按钮，放下病床上方的玻璃罩，以防沃伦在飞行过程中摔下床。在扣紧玻璃罩的前一刻，他伸出手擦了擦沃伦的嘴唇，这才把两面的金属扣全都扣上。 * “情况怎么样？” 重新回到指挥舱后，奥丁一眼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的星图。“心脏”的表面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高度，恐怕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那种温度中活下来。 蓝在屏幕上圈出几个点：“从地心开始的热核反应，目前还在加剧。星球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产生大幅塌缩，现在的体积已经缩小到了原来的百分之一。照这个速度三十分钟后‘心脏’会发生爆炸。” 奥丁皱了皱眉：“那还来得及退到安全的地方吗？” “应该可以。等一下！”蓝的脸上突然露出讶异的表情，“‘心脏’的公转轨道改变了，它正在朝着蓝色太阳飞！” 奥丁：“什么意思？星球的轨道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 蓝摇了摇头：“我无法计算出原因，但是‘心脏’的公转方向的确变了，预计它会在283分钟后撞击蓝色太阳。假如它的密度继续上升，这将会是一场恒星级的爆炸。” “有多严重？” “根据蓝色恒星的质量，爆炸直接波及范围将超过15光年，可能会影响整个弗蕾亚地区。” “见鬼！一出手就是狠招……”奥丁用手掌用力摩擦了一下面孔，“有办法把它打掉吗？我们有两门银河级的湮灭炮。” 蓝摇了摇头：“原本也许有可能，但在这种密度下很困难。物体的密度越大就越难击穿，现在组成那颗星球的原子已经十分密集，我们的炮炸不开它。除非用等质量的物体实施对撞，否则我们无法改变它的轨迹。” “我们又不可能找一颗星球去跟它对撞。可恶！”奥丁恨恨地盯着屏幕。 “要不要现在通知远征队全体撤离？”蓝突然说。 奥丁吃了一惊：“三号星球也会有危险吗？” 蓝点头：“爆炸引起的辐射可能会影响人类的健康。” “全体撤离……不，假如星际远征队首战失利，联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奥丁用沉痛的语调说，“我们都会被追究责任，尤其是沃伦，一切都会完蛋。必须阻止爆炸发生！有没有其他办法改变‘心脏’的轨道？” 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请求垃圾桶帮忙。” “不行！”奥丁断然否决，“他不会平白无故帮助我们，你的主脑不可能计算不出这一点。沃伦在昏迷，要是在这个时候我把你弄丢了，等他醒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这是最好的办法。”蓝坚持道，“也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我以临时指挥官的身份否决这个提议。不能依靠垃圾桶，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奥丁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定有办法的，先撤到安全距离，我们绝对可以想到办法阻止爆炸发生的！” “的确有办法。”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沃伦？！” 半人惊讶地看着站在指挥舱门口的男人。沃伦身旁站着奥伽罗。 “你怎么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奥丁急切地问。 “已经没事了。”沃伦微笑着说，然后将视线转向屏幕，“报告现在的情况。” 奥丁立即将目前的危机以及他从琳达那里得到的情报全都告诉了沃伦。 “轻而易举就改变了行星的密度和轨道，不愧是‘神’的力量！这个家伙用特殊粒子改造了上万颗星球，仅仅因为我们杀了一个‘神使’，就要把这一切全都毁掉，个性真是喜怒无常，恐怕只有杀了她才能让她改变主意了。” 奥丁皱眉：“怎么杀？她可能就在‘心脏’上，但我们无法靠近那里，也没办法破坏心脏。” “奥伽罗可以带我前往‘心脏’。”沃伦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极了，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怎么可能靠近“心脏”？ “我已经问过尤利西斯，他也认为这么做可行。我并不是以身体旅行，奥伽罗只是送我的精神力去那里。”沃伦解释道，“尽管现在的‘心脏’质密并且灼热，还充满辐射，但这对精神力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突破限制移动，奥伽罗可以帮我做到这一点。在仅有精神力的情况下，我依然可以使用紫晶剑。我会设法解决弗蕾亚之神，要是没有她的干预，‘心脏’的轨迹也会很快恢复正常。” “奥伽罗真的可以做到吗？”奥丁怔怔地看着沃伦身旁的男孩。 “假如那是沃伦的愿望，奥伽罗愿意完成。”奥伽脆地说。 奥丁突然想起一件事：“可你不是说在这里使用力量会被发现吗？” 沃伦面露疑惑：“奥伽罗？” 奥伽罗咬了咬嘴唇：“没关系，对奥伽罗来说沃伦的愿望是第一位的。” 沃伦点了点头：“那我们立即出发。奥丁，我走之后立即指挥飞船后撤，我的精神力会自动回归身体。现在距离‘心脏’撞击太阳还有四个半小时，告诉查理，让他准备好远征队全体撤离。假如四个小时后我还带不回好消息，就命令远征队向红都的方向撤退。你们……也不用再等我回来了。” “沃伦！”奥丁紧握拳头，突然长出来的锐利指甲甚至已经刺破了手掌。 “我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天堂。但是假如有可能，我会为所有人建设一个天堂。别担心，我不是去送死的，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蓝，假如我不在了，我允许你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活下去，但你必须记得我，你必须记得你的主人永远只有我一个。” “我明白了。”机器人平静地说，“需要写入核心程序吗？” “写进去吧！顺便写上，我爱你，从开始到永远。” “已输入核心程序。我仍然认为可以请求机械共和国的帮助。”机器人的表情有些僵硬，事实上他的主脑已经完全超载，难以抽出运算周期给表情模拟程序。 “他们帮不了我们的。”沃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奥伽罗，我们走吧！我需要躺下来吗？” “沃伦不需要躺下，奥伽罗会带沃伦走！” 奥伽罗的眉心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他的身体一下子炸了开来，变成了一地绿色黏液。然后，一片狭长的叶子从黏液中长出来，卷住沃伦的身体，将他紧紧裹了起来。后一秒，叶子闪烁了一下，之后无论是叶子还是黏液都消失不见了。沃伦仍然站在原地，不过他的表情却完全僵住了。 “已经走了吗？”奥丁抿了抿嘴唇，“蓝，把沃伦带去休息舱。飞船一分钟后。” 在沃伦被带走之后，半人抬起头望向屏幕中央那颗燃烧的行星。 沃伦…… 已经到那上面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终于到五十万了！！！！明天是本卷最后一章，真希望可以在两月份之前完结啊！【基本没希望 142超新星爆炸 奥伽罗？ …… 奥伽罗？ 沃伦…… 奥伽罗,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哪里？ 上面,我就在你上面。 眼前是一片火海。 树木、泥土、石块……一切可以烧得起来的东西都在熊熊燃烧。溪水早已干涸,就连水底下的石头都被烧化了一半。沃伦认出这是他们上一次击败怪鸟的地方，他认出了那颗参天大树。大树也在燃烧,树干被烤成了焦炭般的颜色,烧成灰烬的树枝纷纷落下,就像是在火焰中下起了雪。 “奥伽罗,你在树上吗？”沃伦仰头问。 “是的，快来,来我这里！” 沃伦试了试，发觉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向树顶的方向飞。既然这是个倒转的世界,那这棵树的尽头会不会就是这颗星球的核心呢？不,正确地说，这颗星球应该已经塌缩到了原先体积的千分之一，为什么地心世界仍然存在？难道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景象？只是来自精神世界的幻影？ “沃伦，快上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马上就来！” 沃伦继续向上飞去。树干的粗细程度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就像是一棵上下一样粗的树。在某个高度上，他看到一些叉出去的树枝。这些树枝的间隔很密，如同一张平铺的大网。许多树枝上挂着绿色的茧，那些茧足有一人多高。在经过其中一个的时候，沃伦看到里面有一个张开眼睛的人。 沃伦吃了一惊。 为什么树上长着人类？ 奥伽罗又在催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不可耐。沃伦侧身穿过树枝的缝隙，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通过一次树枝构成的网。不过树枝上挂着的茧却越来越少，后来连一个都没了。 或许茧里的人只能在低处存活吧！沃伦猜测。 他终于到了树的最高处，那里有一个光秃秃的平台，就像是树顶被人锯掉了。 “奥伽罗？” 平台上二十来个小绿人围绕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他们正在转圈跳舞。 “你长大了？！”沃伦大吃一惊。 那个身材高挑的人长着一张沃伦十分熟悉的面孔，那是沃伦自己的面孔。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有一双迷人的绿色眼睛，双腿上缠绕着许多藤条。 “是的，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奥伽罗微笑着说。 “这个世界就快要被烧毁了。”沃伦看了一眼周围。即使在这么高的地方，仍然能感觉到下方传来的热力。火势太大了，这棵树迟早会被烧断。 “旧世界毁灭，新世界在焦土上诞生，没有毁灭就没有新生，这是万物的规律。所以破坏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驱除世界上的危险因素。”奥伽罗缓缓说。 沃伦皱了皱眉：“你说的危险因素是什么？” “人类。人类和其他一些有智慧生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因素。他们看似渺小，却能让世界日益痛苦。他们一天天发展壮大，总有一天会给世界带来真正的恐怖。” “所以你想要驱逐人类？” “是的。” “可我也是人类。” “所以我要给你一个机会。看到这些孩子了吗？他们的身体是由最坚韧的植物构成的，我也可以给你这样一个身体。你会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和速度，你的生命将近乎永恒。沃伦，你本来就不是人类，而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你忘了吗？”奥伽罗的眼睛里闪着莹莹的绿光。 “我不是人类？” “是的。看看你自己！看清你的本质！你和他们根本别无二致！” 沃伦低下头，发现正如奥伽罗所说，他也有和小绿人同样的绿皮肤和绿头发。 “瞧！我不过是想让你回归原本的身体，我已经为你创造了一个最完美的身体！” 一些藤条从奥伽罗的身后探出来，上面缠绕着一个高大的绿皮肤男人。 “进去吧！进到真正适合你的身体里去！” “唔……”沃伦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抱歉，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身体。此外，你装奥伽罗装得一点也不像。” 沃伦从掌心中抽出一把紫色的长剑，架在“奥伽罗”的脖子上。 “不像吗？”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 “奥伽罗很纯真，在他的脑子里甚至没有自我的概念，这种现象在幼小的人类身上很常见。孩子们常常用名字来称呼自己，对成年人表现出很强的依恋。”沃伦解释道。 “真有趣。殿下的心智原来还未完全开启吗？”一阵绿光闪过，沃伦制住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绿皮肤的女人。她长得不算漂亮，五官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却偏偏叫人移不开视线。 沃伦皱起眉：“你就是弗蕾亚之神？奥伽罗去了哪里？” “被我关起来了，虽然关不了太长时间。你可以叫我阿曼。你说的没错，在这片区域中我就是‘神’。”阿曼的脸上带着微笑，好像一点都没把近在咫尺的紫晶剑放在心上。 “你控制行星撞击恒星是为了把我们赶走吗？” “不，这只是第一步，我的真正计划比这宏伟得多。在完成撞击之后我还会进一步引发蓝色太阳的内部塌缩，最终导致一场超星新爆炸。最后一次爆炸的威力远超你们的想象，无论你们怎么逃都会被烧成灰烬，就连你们发明出来的空间折叠技术都无法在这么动荡的空间中使用。” 沃伦吃了一惊：“你了解我们的科技？” 阿曼笑了起来：“当你要毁掉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花一些时间来了解它。”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在弗蕾亚建立起特殊粒子的网络，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东西一手毁掉？” “我之所以会制造那些粒子只是为了将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实验场。我想看一看假如给予植物极佳的生存环境，它们中会不会有某一株开启灵智。我还制造了不少试验品，你也看到了，我的使者拥有一定的智慧，但那并不是我想找的东西。这里的实验失败了，我赖以保护试验场的防御带也为人类所突破，所以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阿曼一脸平静。 “可以告诉我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吗？”沃伦问道，“圣光教派的大主教尤利西斯告诉我，你是被从这个宇宙之外的某处来的人创造出来的爪牙。我可以理解将这理解为，你讨厌这个宇宙的有智慧生命，所以想要将我们都毁灭吗？” “我的目的的确是要消灭你们，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撒谎。不过我必须告诉你，天主才是这个宇宙中最大的外来者。好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依然会给你一个机会，因为你对奥伽罗殿下来说是特殊的。你选择吧！进入我给你创造的身体，你会从此丢弃你的人类身份。否则的话，就只好让你的精神消失了，好在你的**也会很快在爆炸中毁灭。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和我最对就只能神形俱毁！” 沃伦的手紧紧握住紫晶剑的剑把。 “你不会以为用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消灭我吧？”阿曼突然用手指架住剑身，然后微微发力，将紫晶剑掰成了两截。 沃伦吃了一惊：“怎么会？” “难道那位大主教没跟你说过，我的力量在一天天增强，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阿曼的表情带着一丝嘲弄。 “就算这样我也要试一试！” 沃伦奋力挥剑向阿曼斩去，不过对方的动作却快到不可思议，在被砍中之前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沃伦警惕地环视四周。一些藤条突然从他的脚底下长了出来，把他的双腿牢牢捆住。 “看来你是不打算选择可以活下去的路了。人类在这一点上的确有些奇怪，他们总是感情用事，冲|动完了之后才发现连命都没了。”阿曼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出现在沃伦面前，“超星新爆炸是一种很罕见的美景，让我们一起来等待这一幕吧！” 藤条已经蔓延到沃伦的脖颈，他发现自己除了眼球之外什么都不能动。 “对了，不要指望奥伽罗殿下来救你。他成长得太慢了，这一定是和你在一起的缘故。狡猾的人类使殿下压抑了自己的成长，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和我抗衡。” 阿曼微笑着指了指树下。 “感觉到这惊人的热度了吗？这颗星球如今的体积只有不到一个足球场大小。这是一颗世界上最密实的炮弹，可以轻易穿过恒星的外壳，然后在我的控制下引起连锁反应，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人类的精神力无法在这种能量下存在，所以撞击开始的时候就是你死亡的时候！” 沃伦紧咬牙关，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升高的热度中越变越虚弱。 挣脱……不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爆炸发生？ * 霞光号的指挥舱中，每过去一秒钟都是煎熬。 “奥丁，距离撞击只剩下27分钟了，你必须下令远征队撤退。” “再等一下。”半人握紧双拳。 “沃伦说过假如他四小时后还是没有消息，就必须让远征队转移。”蓝坚持道。 “蓝，沃伦还说要我们不要等他，你打算执行他的命令吗？”奥丁的双眼一片血红。 “我不知道。”机器人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假如没有沃伦，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否还有意义。” “再等十分钟。”奥丁咬了咬嘴唇，“最后十分钟。” “……” 屏幕上“心脏”距离蓝色太阳只剩下很短一段距离，它甚至已经进入了日冕的边缘。 “奥丁，垃圾桶和他的同伴答应帮助我们撤离，这样的话远征队撤出弗蕾亚的时间会大幅缩短，肯定能在爆炸发生前完成撤退。不过我们真的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霞光号必须再后退一段距离，才能保证不受波及。”蓝认真地说。 “好吧！命令所有飞船后撤。该死，为什么沃伦还没不回来？！”半人一拳砸在金属架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远征队终于开始了撤离，在机械共和国的帮助下，撤离所需要的时间从20小时缩短到4个小时，而爆炸的影响预计最快会在一天后到达三号星球。 “预计撞击时间倒计时10秒，9……8……7……” 站在指挥舱内的半人突然晃了晃喷出一口鲜血。 “奥丁！” “3……2……1，撞击完成。警报！警报！蓝色太阳出现塌缩！”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红色的警报字样。 蓝扶住奥丁：“奥丁，你怎么了？” 奥丁：“我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可能！”蓝一脸惊骇，“蓝色太阳也发生了大幅度塌缩。在这样下去，会爆炸……会发生超星新爆炸！” “什么？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所有的屏幕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第七卷《伊甸园》正式结束，一不小心全体阵亡了肿么办【被揍 敬请期待更加精彩的下一卷《蝇之殇》！ 143三年后 三年后—— 位于弗蕾亚商业圈主星上的新星机场是该星球最重要的地标建筑之一。这里不但是整个弗蕾亚的第一大贸易港，同时也是一座罕见的建立在悬崖上的机场。飞船的每次起降都必定会经历冲出悬崖和对着悬崖俯冲的过程,垂直高度超过两千米的赤色断崖给人一种极度壮丽的感觉,这里同时也见证了弗蕾亚的气候变化。 高山植被在短短几年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金色太阳下的坚硬岩石。特殊粒子消散后，虽然得到了机械共和国的大力帮助,整个弗蕾亚的气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回了原有的样子。大量植物在一夕之间死亡,剩下的则为了适应环境改变发生重大变化,这个现象被认为是进化过程中的极端例子。 不过对于人类来说，曾经被特殊粒子改造过的气候已经算是十分温和的了。弗蕾亚虽然不再是天堂，但其迅猛的发展速度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移民。如今整个商业圈的半径已经超过六十五光年,和位于贝瑟尔商业圈的红都连成一片。即使在特殊粒子消散后的今天,这里的资源依然充沛到令人难以想象,几乎不存在级以下的资源星球。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又舒适，一支由四架大型战舰和数十艘中型战舰组成的舰队缓缓降落在新星机场的停机坪上，令得附近的所有人都不由对之行起了注目礼。 三年来，守备军为捍卫远征队的安全作出了极大的贡献。随着商业圈的范围一点点扩大，数月之前人类的先头部队终于和其他有智慧文明有了第一次接触。在此过程中对方显得不怎么友好，幸运的是守备军并不像其他商业圈的地方治安军那样只负责主星的安全。蒙加尔特司令官立即做出了军事压制的决定，数十支舰队一齐开赴人类和外星文明势力范围交叠的地点。之后几个月一直没有更多消息传来，所以在这个时候，守备军的舰队降落在新星机场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大家纷纷猜测着这次军事行动的结果，大多数人都对此表示十分乐观。毕竟，从表面上看这些战舰都十分完整，整齐的列队只能让人联想到凯旋。 费雷特一下飞船就立即坐飞艇赶赴司令部。途中他看到了沃伦的雕像。在三年前的超星新爆炸中，联盟失去了它的第一任领袖。尽管沃伦*斯利姆的身体机能仍然完好，但所有联盟高层人员都知道，他的精神力恐怕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消失了。 由于沃伦对联盟做出的非凡贡献，以及他最后以一己之力挽救整个远征队生命的壮举，使得人们自发地为他举行了长达三个月的祈祷活动，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不过希望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渺茫。 事故发生一年后，人们已经开始私下纪念沃伦，无数地点和建筑以他的名字命名，甚至有艺术家表示要为沃伦制作雕像。不过这个决议却被联盟代理总长奥丁一口否决了。奥丁始终不愿对外公布沃伦的死讯，甚至不愿意接任总长的职务。他坚持认为沃伦还会醒来，而为活人制作雕塑显然并不是一件吉利的事。 而这尊位于机场到市区主干道上的雕像是整个弗蕾亚商业圈中唯一一尊沃伦的雕像。由于这尊雕像是以银盾家主海因里希*威廉*阿达索贝特*冯*帕多瓦*银盾的名义送来的，虽然银盾家族和斯利姆家仍处于交战状态，但考虑到多方面因素，联盟最终还是接受了它。 据见过沃伦*斯利姆的人说，这尊雕像相当传神，尤其是面部表情，几乎百分百地重现了沃伦*斯利姆本人的神态。有消息说，这尊雕像是银盾家主根据自己的记忆所做，而他本人更是在雕像完成的当晚在雕像面前喝了一夜的酒，之后表示不再与任何人同饮。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不过位于雕像底座上的姓名缩写和海因里希的名字相同，令人不由得猜测纷纷。 “这座雕像迟早会被证明是毫无用处的。”费雷特心想，“沃伦叔叔一定会醒来，现在纪念他还为时太早。” 飞艇驶入守备军司令部，经过重重岗哨的检查之后，费雷特终于来到了司令官的办公室。 “回来了？”蒙加尔特露出和煦的微笑。他曾经为了显得年轻一点刮干净胡子，不过这几年随着他和费雷特的感情越来越牢固，他又像从前一样在嘴唇上方留起了小胡子，看起来颇有些像是老早的绅士。 “报告司令官，第七舰队圆满完成任务。杰伦特人在看到我们的实力之后已经萌生惧意，我留下了三分之一的舰队以防万一，星际外交官莱妮*特里维西克小姐已经接手了接下来的工作，估计很快就能和对方签订边境协议。特里维西克小姐还打算进一步和杰伦特人交易，他们的绘画和染料是相当畅销的产品。” “哈哈，杰伦特人果然就跟传闻中的一样欺软怕硬。说到绘画……地球人只有三种感色细胞，用来分辨由红黄蓝组成的颜色，杰伦特人的眼球中却有三万中感色细胞，难怪就算是一个杰伦特孩童的绘画也可以让地球人惊叹了。你有带回来吗？”蒙加尔特一脸期待。 “什么？” “杰伦特人的画啊！我可是非常期待你会给我带回礼物呢！啊！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你能这么快完成任务，我为你感到自豪。” “我没有带杰伦特人的画回来。”看到蒙加尔特脸上闪过的失望，费雷特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返航的时候有两个杰伦特画家想先跟我到地球人的势力范围看一看，所以窝就带上他们了。我觉得对你来说他们大概比一两幅画更有用吧？” “喔，当然！宝贝，我简直爱死你了！”蒙加尔特搓着手掌，表情兴奋极了。他的爱好除了打仗之外大约就只有绘画了。 费雷特很高兴自己的决定可以让情人满意。“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申请调回指挥中心。”他抛出另一个好消息。 蒙加尔特眼睛一亮：“你觉得已经积累到足够的经验了吗？” 费雷特点点头：“对于战争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再留在前线对我的帮助十分有限。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当一名前线指挥官，我想作为你的参谋官和你并肩作战。司令官阁下，你愿意像在军事学院中那样继续手把手地教我吗？” “当然！上一次和齐格辉校长通话，他把你说成是他的得意弟子，当时我就告诉他，你是我的弟子，不是他的。”蒙加尔特笑着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按照惯例你会得到48小时的假期。” “我想先去看看父亲。”费雷特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走的时候他的状况就已经很糟糕了，我有些担心。” 联盟代理总长奥丁身体日益衰弱这已经不是什么大新闻了。由于他的半人身份，在他担任代理总长的时候联盟内部组成了12人的监管会，专门负责审议他的决议。但是之后，奥丁的每一个决定都为联盟带来了重大利益，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个人才能。可惜的是，这位杰出副官的生命力好像已经随着上任总长的离去而消逝了。 身体器官的衰竭伴随着咳嗽和吐血的症状，让这个昔日可以徒手和猛兽搏斗的男人一天比一天消瘦。由于他在三年前就已经驱逐了联盟首席科学官l，没有人知道要如何挽救他的身体。他变成狐狸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这种变化可以缓解他的痛苦，所以在不工作的时候他几乎都会变成兽形。但他一天工作的时间往往长达20小时！ 这种呕心沥血般的工作态度让人们对代理总长产生了一种极其特殊的信任感和敬佩。在知道他可能时日无多的时候，甚至有许多人在联盟办公大楼门前哭泣着恳求他坚持下去。自由商会联盟在沃伦*斯利姆手中诞生，在这位半人英雄的手中日益壮大，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失去这两位天才之后联盟会走向何方。 由两百名最杰出科学家组成的团队在昼夜不停地研究延长半人寿命的方法，而代理总长本人却对此兴趣缺缺。这让民众更加心痛他们的领袖，甚至因此改变了对半人的看法，这一点大概是奥丁本人始料未及的。 “我很害怕。”费雷特咬住嘴唇。 “怎么了？”蒙加尔特关心地问。 “我害怕那一天到来。”费雷特的眼眶微微发红，“你知道的，半人都会有那么一天的，突然老化，然后迅速死亡，就像是一下子过完了生命中的后三分之一。虽然你比我大三十五岁，但我依旧会走在你的前面，我不想你为我伤心。” “亲爱的……”蒙加尔特温柔地搂住费雷特的腰：“这一点我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我认为，无论你的寿命有多长，你都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等了三十五年才等到和你相遇，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珍惜你？能够陪伴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我最大的幸福，请不要为我担心。别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来吹首曲子给我听吧！我很久没听你吹奏了，就吹你在红都经常吹的那首。” 轻柔地落在脸颊上的吻让费雷特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无比庆幸能够拥有一个如此成熟的情人。 “嗯。”费雷特点点头，从架子上取来笛子，“对了，大主教冕下什么时候到？” “后天，迎接仪式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很快，房间里响起动人的旋律，蒙加尔特眯起眼睛，欣赏夕阳照在银发青年身上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来到第八卷\(^^)/l3l4 144归来 尽管已经秘密来过弗蕾亚多次,大主教尤利西斯的正式出访却是第一次枪断轮回txt全本。 事实上,三年来尤利西斯名义上寸步未离他的主教堂,使亿万信徒不得不猜测他还没有从上次的健康问题中恢复过来。大主教在长期静养后的第一次出访对象是人类的势力范围，这在圣光教派的主要教区中引起了轰动。许多不知道地球人为何物的有智慧生命从此对地球人有了认识,更多的人则在猜测大主教的这次出行更多的是为了要祭奠他的昔日好友。毕竟沃伦*斯利姆曾在主日庆典上担任大主教的引导者，这是千万年来从未有人获得过的殊荣，两人感情之深可见一斑。 无论大主教出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为了保护大主教的安全,联盟方面早在数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仅仅是为大主教开路的舰队就有超过四百艘战舰。负责迎接大主教的是联盟代理总长奥丁，由守备军司令官蒙加尔特作陪，以下还有二十四名联盟高层和数十名圣光教派的虔诚信徒。 银河历1218年2月4日,大主教的座舰缓缓降落在新星机场。这艘飞船的宏伟程度令绝大多数在场的地球人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走下飞船后，尤利西斯先发表了一场简短的演说，重申了他对联盟的一贯友好态度。随后由代理总长奥丁致辞，欢迎大主教的来访。双方共同走过红地毯，并互相馈赠了礼物。之后是短暂的接见活动，尤利西斯亲自授予了五百名圣光教派教徒荣誉法袍，以表彰他们在弗蕾亚开发最艰辛的时刻为驱散特殊粒子做出的贡献。 下午三点，在结束了一系列活动之后，尤利西斯一行终于来到了一处秘密地点。这里是联盟位于弗蕾亚商业圈内的主要科学研究中心。由于曾获得过机械共和国的大力支持，该研究中心的技术水平在整个人类势力范围中数一数二。这里同时也存放着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的身体。尤利西斯此次出访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再次检查沃伦的身体。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大主教和代理总长两人。由于受到了极佳的照顾，沃伦的身体看起来就跟三年前一样，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走下床来。 “大主教冕下，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访问弗蕾亚吗？是不是沃伦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奥丁一脸犹豫。他既想要听到肯定的答复，又害怕答案不是他期盼的那个。 “的确出现了变化。”尤利西斯始终保持着微笑，他温和的目光大大地安慰了半人，“三年前，我断定沃伦还没有死，原因就是我感觉到紫晶剑仍然存在。紫晶剑是我精神力的一部分，无论它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它。超星新爆炸所释放的能量非常庞大，就连紫晶剑也无法在这样的能量冲击下保持完整。但是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整颗恒星连同在它附近的紫晶剑一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这背后的原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只能隐约感觉到紫晶剑的存在，我认为沃伦的精神力一定还和紫晶剑在一起，只要能找到紫晶剑就一定能找到沃伦。所以三年来我多次来到弗蕾亚，并秘密去了一些可能的地方，都是为了要确认紫晶剑的位置。不过很可惜，我始终无法找到它。但在四个星期之前，事情出现了转机……” “您找到紫晶剑了？”奥丁一脸急切。 “不。”尤利西斯摇了摇头，“我突然感应不到它了。我用精神力制造出来的紫晶剑……它消失了。” “什么？”半人微微张开嘴，紧张得甚至忘记了呼吸。 尤利西斯伸手碰触了一下奥丁的额头，将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入奥丁体内。 “别担心，这不是个坏消息。我认为紫晶剑的消失意味着转机，我们就快要找到他了。” “要怎么做……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沃伦？”奥丁紧咬嘴唇。 “紫晶剑虽然消失了，但我对沃伦的感应却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精神力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打算在这里使用精神召唤术，这儿距离他失踪的地方并不太远，在你的帮助下，我有三成的把握可以成功暧昧成神。”尤利西斯解释道。 “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三成的把握也是希望，奥丁一脸期盼地看着尤利西斯。 “这并不难。”尤利西斯笑了笑，“你和沃伦非常亲近，你只要想着他，让我放大你的精神波动，就可以将沃伦的精神力找回来。精神召唤术很消耗时间，在开始之后我会令你的时间静止，并无限延长我的时间，这样我就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个术法了。” 尤利西斯没有告诉奥丁，这样的召唤术即使是对他来说也十分危险。他必须在近乎无限长的时间内不间断地集中精神搜索，稍有不慎就会因为精神力耗尽而陷入昏迷。 “需要多长时间？” “对你来说也许只需要一瞬，也可能是几小时，至多不会超过4小时，那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你必须一刻不停地想着沃伦，为我提供足够的精神波动。” “没问题。”半人干脆地答应。 尤利西斯让半人坐在茶几旁的沙发椅上，而他则站在房间的中央。 “可以开始了。” 在尤利西斯的示意下奥丁闭上了眼睛。 紫色的光影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强大的精神力让时间变得扭曲，尤利西斯周身的时间被放慢了无数倍，而奥丁的精神波动也在同时被放大并远远地传了出去。 “沃伦，你这个混蛋，自己一走了之，却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我！” “好吧……联盟不算什么烂摊子，不过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撒手不管了哦！” “可恶！当初明明最想要的就是自由，结果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沃伦，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感到寂寞的。” “你知道吗，原来变成狐狸的时候也会做梦的，我常常梦到你偷偷摸我的尾巴……” “每天从早忙到晚，很久都没有时间像这样静静地想你了。” “算了，我一点也不想想起你！” “明明是你说要做我的依靠的……” “你究竟去了哪里？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死的，只有银盾家的少爷才会相信那种传闻。” “真想一枪打烂他做的雕像啊……” “我一天也没有放弃过完成你的梦想，蓝也在为此努力着。你的离开让他变得很迷茫，简直像是一架没有目标的机器，所以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沃伦，你知道吗？” “我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一道红光猛地切入空间，尤利西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一个长着绿眼睛的男孩突兀地出现在房间内，直接进入了被尤利西斯放缓的时间。 “奥伽罗……” “是你。”奥伽罗一眼就认出到了尤利西斯。尽管身形没有长大，男孩的目光却比从前冰冷得多。 尤利西斯紧紧握着藏在袖子中的短杖：“三年前是你吞噬了爆炸中的超星新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奥伽罗挑了挑眉，他的这个动作和沃伦十分神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救沃伦了葫芦纹身小世界。尽管如此，他的精神力还是受了冲击。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来消化那些能量，并一点点为沃伦重塑精神之核，结果他才刚刚痊愈就被你召唤到了这个地方，真是可恶！可恶！” 尤利西斯在奥伽罗的怒意中退了半步。 “人类的精神力不可以长时间地离开身体。”他说道。 “我知道。”奥伽罗的表情依然愤愤不平，“但我还没有完全消化完爆炸产生的能量，我只是希望沃伦能再陪我一会儿。算了，他的精神力既然已经回归身体，那我就继续以这个身份留在他身边好了。” 尤利西斯吃了一惊：“你还打算继续留下？” 奥伽罗的脸上露出一丝幽深的笑：“难道你没发觉，我还没有长大吗？” 尤利西斯张开嘴，想了想才说出一句谢谢。他不知道奥伽罗成长的脚步为什么会被一拖再拖，但这对整个宇宙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哼！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讨厌你，虽然没办法吃掉你，但要让你睡个几万年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我要你现在就离开，我不想让沃伦看到你的脸！”奥伽罗怒气冲冲地说。 “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离开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尤利西斯干脆地答应了奥伽罗的要求。 “可恶！阿曼也好，你也好，都是些可恶的家伙！你快走吧！” 尤利西斯挥手解开了房间中的时间限制。奥丁对奥伽罗的突然出现大感震惊。 “奥伽罗，怎么是你？沃伦在哪里？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三年前在‘心脏’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遇到弗蕾亚之神了吗？” 半人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奥伽罗有些不知所措。 “奥伽罗困了，奥伽罗要睡觉！”绿眼睛的男孩大喊，他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眼框里充盈着眼泪。 “别担心，沃伦已经回来了，他很快就会醒的。”一旁的尤利西斯说道。 奥丁脸上不由露出喜色，他笑着摸了摸奥伽罗的头顶：“好吧！你先睡吧！我让人找地方给你睡觉。”他的视线更多地瞥向沃伦。 “我必须要走了。”尤利西斯顿了顿，用郑重地眼神看着奥丁，“请再好好考虑一下。你想要选择的道路，可能会给你带来死亡。” 奥丁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您已经看到结果了吗？假如沃伦没有醒，这件事也许没有多大意义。但是现在他马上就要醒了，我愿意用生命最后再赌一把！” 这个答案让尤利西斯沉思了一会儿，他最后开口说：“你很值得敬重。” 奥丁勾了勾唇角：“彼此彼此，您不也受着亿万信徒的敬重和仰慕吗？” 半人先送走了尤利西斯，又为奥伽罗安排了住处，这才急匆匆赶回沃伦的房间。 幸好，还没有醒。 他如释重负地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是我的声音把你唤醒的吗？” 半人用手指戳了戳沃伦的脸颊，露出三年来最轻松的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奥伽罗不愧是关底**oss一口吞掉了整颗爆炸中的超新=口=！！！“ 145归来之后 沃伦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迟疑。 对他来说这三年的时间就像是一瞬间，他一直处在一种意识模糊的状态,直到不久之前听到奥丁的声音,才分辨出自己究竟应该去哪里。所以在睁开眼后,发现半人的脸瘦到脱了形的时候,他心底的吃惊是显而易见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沃伦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半人的脸颊,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奥丁挑了挑眉：“我的脸跟以前相比差很多吗？” 沃伦笑了起来：“不,你还是那么迷人。” 奥丁发出一声轻嗤：“等你看到我的身体也许就没兴趣抱我了。” “发生了什么事？过去多长时间了？” 沃伦感觉到体力很充沛,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伸出胳膊把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奥丁的体重比从前轻得多,他轻而易举就把奥丁拉上了床。 “三年。你知道吗？为了祭奠你,银盾家的少爷还送了一尊你的雕像过来。”奥丁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 沃伦不禁露出微笑：“那你呢？你是怎么‘祭奠’我的？” 奥丁耸了耸肩：“我一直想再给自己找个新情人，可惜太忙没有时间,忙着忙着竟然就等到你回来了。” “那还真是可惜，现在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沃伦嗅了嗅奥丁的颈间，情人的味道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奥丁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三年是l曾经提到过的期限，难道是因为变成退化种才会让奥丁如此消瘦吗？沃伦决心一定要查出原因。 “这样的身体你也喜欢？”奥丁自嘲地问。他并没有阻止沃伦轻抚他胸膛的手。 “你真的瘦了很多。”衣服底下突出的肋骨让沃伦感到心痛不已。 “我应该马上向你汇报联盟三年来的情况的，不过很奇怪，我现在竟然觉得先跟你做一次也不错。”奥丁叹息着说。 “那就来做吧！” 沃伦翻身让半人躺在床上，一件件除去他的衣物。 半人好像并不专注。 是什么分了他的心？会是折磨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病痛吗？ 沃伦不禁皱了皱眉。爱|抚在一点点加深，轻轻捻|住乳|粒的手指终于吸引了半人的注意力，他发出轻轻的鼻音，身体就像被点燃了一样变得滚烫。沃伦亲吻他的脸上的每一处，从额头到下巴，就像是在重新确认他的一切。 这细密的吻让半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沃伦的手指充分地挑起了他的欲|望，不过他的前方却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围绕着顶端摩挲的手掌让他觉得难耐极了。“别管它了，我想你，进来！” “可我想看到你喷发的样子。”沃伦在半人的喉结上用力吮了一口，这让半人忍不住打了个颤。 沃伦撑起身体，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奥丁，才重新俯□，用舌尖舔了舔半人的肚脐。然后，灵巧的舌头在小腹上打转，并一点点向下滑去。 “沃伦，别……我不能……” 奥丁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功能已经衰竭到极致，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但沃伦给予的刺激却又让他体会到了一如从前的感受，他既渴望又怕暴露自己的缺陷，细长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咕……” 沃伦含住奥丁微微充血的前端。半人身上有沐浴液的味道，他似乎比从前更爱干净了。但沃伦却认为，假如有可以的话，他宁可让自己的情人变回从前，汗水的味道才更适合这个耀眼的男人。 现在他干净到几乎没有味道，简直就跟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样…… 沃伦卖力地j□j起奥丁的前端，他用舌头在最敏感的区域上打转，有时更是将之纳入口腔深处尽情吸|吮。 至少要他感觉到快乐。 沃伦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半人胀大的前端渐渐顶到了他的喉咙，这种感觉有些难过，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尽管自身已经急不可耐，但他更想先看到半人攀上巅峰。 发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奥丁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抿起嘴唇，微微阖上眼皮，任由沃伦继续给予他更多快乐。 沃伦*斯利姆果然是一剂万灵药，他在心底发出叹息。 数分钟后，半人指甲突然暴涨了一截，他紧紧抓住床单，挺动腰部，贴在骨头上的肌肉全都绷得死紧。沃伦感觉到情人的高|潮即将来临，他用力吸|吮了一下，然后把喷发而出的浆|液全都咽了下去。 “喜欢吗？” 高|潮过后沃伦将半人搂进怀中，用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耳朵。 半人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抓住沃伦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还不坏，看来你的技术没有因为过去了三年时间而退步。我这里也很想你，不继续吗？” 手指在引领下碰触到入口，湿|润的入口在微微收缩，这让沃伦的欲|望瞬间高涨起来。 “当然要继续！” 尽管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半人，但沃伦却做得十分小心。承受的一方往往需要更多的体力，他不确定奥丁是否能坚持到最后。不过在欲|望的狂潮真正袭来的时候，就连沃伦也无法再保持理智和冷静了。 尽管半人的身体没有从前漂亮，但夹杂着怜爱的欲|望却加剧了沃伦对他的渴求。不是想要征服，更多的是想要和这个人融为一体，再也不要分开。他奋力发起冲刺，全然不顾半人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抗。锐利的爪子在沃伦身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但是无疑这场淋漓尽致的盛宴让双方都感觉到了无比满足。 奥丁最终蜷缩着变成狐狸沉沉睡去。沃伦看着怀里那毛绒绒的一团，不禁露出微笑。他又偷偷玩了几下狐狸的尾巴，这才闭上眼睛，和奥丁一起睡了过去。 * “醒了？才过去一个小时。”沃伦皱了皱眉，奥丁在突然惊醒时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是心疼。 奥丁眨了眨眼睛，像是才想起来刚刚沃伦已经醒了。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松懈下来，懒懒地躺回沃伦怀里，嘟囔着说：“一个小时……幸好今天本来就没有别的安排。不知道大主教冕下走了没有，我本来应该去送他的。” “尤利西斯来了？” “嗯。” 奥丁简要地将大主教的来意以及沃伦失踪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尤利西斯才来就要走了吗？真是可惜，都没跟我见上面。” “大主教冕下大概是对你心怀愧疚吧！”奥丁对尤利西斯并没有多大敬意，当然他的确很感激对方帮他把沃伦的精神力召唤了回来，“毕竟你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遭遇到危险，到头来他的那把紫晶剑根本没帮上忙嘛……” “紫晶剑还是很有用的。在我意识模糊的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它在保护我，不过后来它突然消失了，也许是它存在的期限到了吧！”沃伦微笑着解释。 “无论如何，不知道大主教冕下走了没走，你要是想跟他见面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问问，反正其他人也在等消息呢！你知道吗，知道你失踪之后波哥大哭了一场，我才知道原来鳄鱼流眼泪的时候止都止不住的！” 沃伦想象了一□高超过三米的大鳄鱼哭泣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算了，既然尤利西斯说要走，现在肯定已经走了，我下次再去拜访他吧！真没想到，仅仅三年时间，你就已经组建了第二、第三远征队。” “比你原来的计划快得多对吗？我觉得虽然前期投资巨大这一点增加了风险，但快速组建新的远征队有助于我们扩大联盟的影响力。我的计划是在五年内组成七支远征队，这样十年后，我们的根基就会变得十分稳固。即使在原核区暂时受阻，也会有长期的经济来源。这几年，银盾家族对我们的压制力度更大了，看样子联盟已经被银盾家的少爷视作头号大敌，在他的阻挠下第三远征队差一点就不能成行。幸好银盾的力量在边缘地区并不太强，加上有贝瑟尔的行政官亨利*威克汉姆阁下鼎力帮忙，这才避免了一次重大损失。只要熬过现在这个建立根基的阶段，就再也没有人能动摇联盟了。” “你……辛苦了。”沃伦注视着半人的眼睛说。 “这没什么。”奥丁别开视线，“现在最大的变数是那场可能发生的战争。除了在你那里听到的消息，我再也没有获得过其他情报，大主教冕下显然是不想告诉我这方面的情况，弗蕾亚之神也好像跟你一起消失了，因此我一直无法为联盟筹划应对措施，无法考虑万一战争爆发了要怎么办。幸好现在你醒了，你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弗蕾亚之神的名字叫做阿曼，我见到她了。不过在爆炸发生后我的意识一直很模糊，我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沃伦解释道，“别担心，有我们两个联手，就算是全宇宙都陷入战争，联盟也可以应对自如。” “希望如此。”半人抿了抿嘴唇。 “那蓝呢？他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奥丁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终于要讲到蓝蓝啦~~~~+?:.?ヽ(*??`)??.:?+ 波哥哭的时候用掉了整整三大包纸巾！ 146半人的时间 “蓝目前正在机械共和国。” 这个答案令沃伦皱了皱眉。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奥丁解释道,“我劝阻过他,不过铁皮脑袋就跟别的机器人一样不知道变通。超星新爆炸之后，我们的处境很艰难。虽然没有多少人员损伤，特殊粒子的威胁也渐渐没有了，但是大家对联盟的信心却变得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足了。和死神擦肩而过打击了开发者的积极性，让他们对未来的估计从极度乐观变成了惊疑未定。整个弗蕾亚的气候也变得恶劣了,很多星球的大气层直接散逸，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当时我们迫切地需要稳固环境,减少特殊粒子消散带来的影响，更加重要的是，我们还必须给远征队新的信心！” “所以蓝拿自己和机械共和国做了交易？”沃伦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铁皮脑袋表面看起来十分老实，不过其实也是个狡猾的家伙呢！”奥丁笑了起来,“至少我没看过有谁比他更会讨价还价,他的那些同伴在谈判桌上对他毫无招架之力。机械共和国答应给我们技术和机械上的支持。他们提供的大型机械可以在短时间内稳定弗蕾亚的气候，这是任何一种人类的机械不能做到的。此外还有许多技术被转让给了人类一方，让我们得以生产一些在整个人类势力范围中从未有过的高科技产品，这给弗蕾亚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同时也给了开发者们极大的信心。作为交换条件，蓝跟垃圾桶去了机械共和国，他现在的身份是机械共和国的公民。不过在最后的条款里，他耍了一个花招。” “什么花招？”沃伦不禁笑了起来，他还记得蓝当初是怎样就购买牙刷的赠品跟人讨价还价的。 “铁皮脑袋去机械共和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儿有一架机器对天文现象有极为透彻的研究，但是那架机器从不对外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蓝希望从他那里找到线索，把你给救回来。所以在最后的条款中他言明了，如果那架机器无法帮助他或是你已经因为别的原因回来，他有权自行离开。” “对方答应了？”沃伦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些机械生命还挺好玩的。至少他们真的很重视同伴，不是吗？” “大概是吧！”奥丁耸了耸肩，“不过在蓝出发之前，为了怕他的程序被人恶意修改，我命令三个研究小组昼夜不停地往他的主程序里加入加密软件，还因为这件事被垃圾桶大大嘲笑了一番。我真的很担心蓝的处境，特别是他去了机械共和国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沃伦皱眉：“一直都没有消息吗？” “机械共和国的位置远到超出了人类通讯仪可及的范围，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联系上他。不过在走之前垃圾桶留下了一个一次性传送器，在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它找到蓝。” “一次性传送器？” “可以传输一艘小型飞艇到机械共和国所在地，飞艇中最多运载两人。怎么样？想要试试吗？” “现在还不行。”沃伦叹了口气，“我得先处理联盟的事。” 奥丁耸肩：“反正那台仪器就在你的办公室里。” “我的办公室？” “就在我办公室的楼上，多造一层又不是花我的钱。” 沃伦瞬间明白了奥丁的用心。作为代理总长，在沃伦昏迷期间，人人都认为沃伦不可能再醒来，奥丁却坚持要让联盟的办公楼多建一层，特意为沃伦留出办公室，多半是因为他坚信着沃伦还会回来。这份信念中所包含的意义和代价足以让人动容。 “无论如何，蓝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我会去接他，但不是现在。”沃伦顿了顿，认真地问，“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瘦成这个样子？l呢？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问题让半人一时语塞。他知道沃伦迟早都会问他这件事，但在真正被问起的时候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把他驱逐了。”停顿了半响之后奥丁说道。 “为什么？” “我的基因锁已经完全打开了，现在我同时拥有进化种和退化种的能力，我不再需要他了，留下他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奥丁眼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沃伦皱起眉：“你了解l的重要性，你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驱逐他？” “是的，我了解他，但我也知道他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是联盟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奥丁转开视线，“你不用担心，你的‘父亲’又派来了一位新的联络官接替l的工作。你不在的时候他对我们的支持力度小了很多，不过他似乎也不相信你会轻易死去。” “奥丁！你知道我说的重要性不是指这个！” “……”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比l更了解退化种，驱逐了他之后我们就不得不重新开始研究，你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根本没必要研究。”半人小声嘟囔。 “没有必要研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抱歉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奥丁！！！” “好吧，好吧，我的会长大人，l帮不了我的，我的时间到了，你知道的所有半人都有这个时候的，对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奥丁毫不在乎地笑着。 沃伦顿时沉默了。 “这不可能？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银河历1191年。” “也就是说你今年只有二十七岁，怎么可能会到时间？我可不记得狐系半人的寿命只有这么点！” “l的进化种实验燃尽了我的生命力，就是这么回事。世界上的事总是有代价的不是吗？”半人低声说。 “这不可能……”沃伦紧握双拳，这个原因让他感到震惊，“l的那个护卫布莱恩呢？他不也是进化种吗？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布莱恩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l的实验，况且蛇的寿命本来就比狐狸要长。沃伦，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忘记的，l在虫域让你蒙受的屈辱！我怎么可能长时间受制于那个男人？！”奥丁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 “奥丁，你不需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我只是在用身体交换我想要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损失。布莱恩也在做同样的事，他的恢复力比我强得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做。” 奥丁发出一声冷嗤：“那个男人还真是饥|渴。” “l只是乐衷于折磨他的性|爱对象，但他同时也是个杰出的科学家。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可能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他只能成为我们手中的棋子。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派人跟踪过他，不过很快就被他甩掉了。”奥丁解释道，“有趣的是，你派去监视他的那个维拉竟然跟他一起走了。” “……找不到l的话就只能重新开始研究了，一定可以想到其他办法的。”沃伦双眉紧锁，“进化种的能力呢？l不是说过，在成为进化种之后你会获得新的能力？也许我们可以从那上面寻找突破口。说不定就是新能力在消耗你的生命力，只要将能力解除就可以延长你的寿命。”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能力。也许布莱恩在变成进化种后可以操纵电流只是一个意外？”奥丁不太确定地说，“反正除了能自由地转化形态之外，我什么额外的能力也没得到。不过我已经活得比l估计的要久了，他本来认为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打开基因锁，然后生命差不多就走到尽头了。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半的时间，我还顽强地活着，大概是因为我在‘心脏’上意外地提前变成进化种的缘故吧！” 沃伦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艰涩的语调问道：“你能估计得出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还没那么快结束。”奥丁露出笑容，凑过去亲吻了一下沃伦的嘴唇，“我还能坚持，相信我，我是不会让离别那么早到来的。” “那就好。”沃伦点点头，“那你也要相信，我一定会把你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嗯，我相信。”半人微笑。 银河历1218年2月4日，在大主教来访的当天，联盟宣布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从长期昏迷中醒来，并且健康状况良好。 这大概是联盟在过去三年中最大的好消息了。从弗蕾亚到贝瑟尔，无数人为沃伦的康复欢呼庆祝。整整一个晚上，位于弗蕾亚主星上的联盟办公室收到了上千万封贺电。特别是当代理总长奥丁和沃伦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公开表示今后会继续担任沃伦的副官时，民众对联盟的信心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知道奥丁的身体状况仍然堪忧，但沃伦*斯利姆回来了！这个曾创造出无数奇迹的男人，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奇迹！ 今夜，注定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自己陷入虚弱状态令沃伦为保护自己受伤，这大概是奥丁小天使心里最大的心结了，要是能手刃l的话他绝对会这么干的xddd 147迅猛的崛起 沃伦*斯利姆的归来让自由商会联盟的发展速度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1218年上半年,联盟总资产达到了7700亿深空晶体，相当于联盟成立时的85倍，联盟覆盖范围超过三百个商业圈，光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商业圈就有47个之多，其中有6个是完全由联盟开发的新商业圈。联盟辖下人口数量超过10兆，其中半人占人口总数的37%，有近四分之一的半人获得了联盟授予的身份id。 一股如此庞大的势力在短短五年时间内崛起，这在整个人类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奇迹。毕竟，总资产超过5兆（即50000亿）深空晶体巨头总共也只有六家，而这六家中最“年轻”的一家也有超过四百年的历史。 联盟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同原核区内的顶尖超大型商会媲美。由于绝大多数成员都是中小型商会,联盟对民众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一般的超大型商会。有无数人向往加入联盟，认为那是一个会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平等的组织。 在以往中小型商会总是倍受垄断和不正当竞争之苦，而在联盟的势力迅猛发展的区域,欺压他们的大型商会却反过来体验了一回“蚁多咬死象”的感觉。对内部资源进行最优化利用，对外部威胁进行集中对抗，这一策略让许多只擅长采取资产压制手段的大型商会倍受打击，而另一些真正有经营能力的大型商会则看到了联盟内部的商机，转而投入了联盟的怀抱。 地球人总共拥有殖民商业圈27000余个，这个数字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已经没有人能统计清楚人类的脚步到底走了多远。自由商会联盟就像是星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星，正在将它的光辉传递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贝瑟尔，自由商会联盟总部—— 沃伦醒来之后没多久，考虑到弗蕾亚商业圈已经正式步入繁荣期，他决定和奥丁一起返回贝瑟尔。 沃伦原本的意思是直接将自有商会联盟的总部内迁，进入到距离地球更近的区域，以此来完成他计划中的第三部分“内扩”。不过奥丁却反对他这么做。半人认为越是靠近原核区，变数就越多，沃伦此举虽然可以加快联盟的发展速度，却会威胁到他自身的安全，所以最好是继续积累一定的实力然后再实施内迁。在半年后的今天，沃伦的计划终于获得了通过。 “已经定下出发的时间了吗？” 会议室内，在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奥丁突然问。 沃伦点了点头：“我今天傍晚出发。如果一切顺利，等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将联盟总部迁往米德加尔特了。” 奥丁轻笑：“你早就已经等不及想把铁皮脑袋接回来了吧？” “是呀……”沃伦的心情显然不错，上午发出的联盟资产报告大大提升了他的信心，也让奥丁最终同意了将联盟总部内迁的计划。 “米德加尔特是‘中庭之星’，再向内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原核区，一下子把总部迁到那里，估计会给不少大家族带去压力。沃伦，你这就像是拿长矛一下子刺进了他们的心脏里。” “哈哈哈哈……没错，只要将总部设在米德加尔特，我们跨过的区域迟早都会变成联盟的势力范围。” “但你必须考虑到，米德加尔特是联盟势力到达过最远的一个商业圈，在那里我们占据的贸易份额还不到百分之三，要是被人切断后路的话，你哭都来不及！”半人半开玩笑地说。 “不存在那种可能。联盟是一种思想，是一种理念，当所有人都习惯了自由和平等，又有谁能继续忍受独|裁？他们篡夺不了我的位置，即使篡夺了也无法真正掌握联盟。我会带着蒙加尔特去的，假如有人想硬碰硬的话，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银河系里最精锐的人类部队。” “你确信我们的护卫军是最精锐的部队？”奥丁挑了挑眉。 五个月前，蒙加尔特正式卸任，将第一远征队守备军的司令官一职交给了他手下的一名将领，而他本人则随沃伦一起返回了贝瑟尔，继而出任新成立的联盟护卫军总司令一职。 这支部队是沃伦手中的最大杀手锏，舰只数量不多但全都是最先进的战舰，有些甚至融合了从机械共和国得到的新科技。它的主要任务不是参与星际战争，而是作为一支精锐部队，专门对那些企图采取军事手段挑衅联盟安全的势力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支部队的存在，沃伦才得以说服奥丁，将联盟的总部一下子向内推进足足1000光年。 “我认为是这样的。也许只有传说中的联邦正规军可以和它一较短长？”沃伦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联邦正规军已经太久没活动了。蒙加尔特正值盛年，连齐格辉校长都说，蒙加尔特已经超越了他自己，成了一个真正能守能攻的统帅。我们有最好的飞船和作战经验丰富的部队，这两年守备军的活跃程度可比一般的地方治安军高得多。” “的确，就算是频频出战的雇佣军，也不可能有这种大规模集团作战的经验。雇佣军长于短兵相接时对局部战局的把握，但是大多数人对军事理论一窍不通。地方治安军通常毕业于正规的军事院校，但却长期驻守主星作战经验单一。我们的护卫军正好兼具了两者的优点，通常情况下已经足够保护你的安全了。”奥丁认可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只担心你。”沃伦认真地说，“虽然新开发出来的药发挥了作用，但我总是非常担心你，甚至到了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从前，我很少做噩梦的。” 沃伦并不避讳他对奥丁身体状况的忧虑。在不懈努力下研究小组终于开发出了一种可以延长奥丁寿命的药物，这种是一种只对退化种起作用的酶。这种酶抑制了奥丁变成人类的能力，以此来加强奥丁的细胞活力。 为了此项研究，联盟通过应征的方式获得了超过两百名退化种志愿者的帮助，他们全都是出于对奥丁的敬重同意参加研究的。在研制药物的过程中，研究人员还意外地发现了，说退化种有暴力倾向且情绪不稳定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这些在担惊受怕中活下来的退化种半人和其他半人并无不同。 现在奥丁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沃伦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担心。他把这种毫无理由的担心归结为他在醒来后第一次看到奥丁时产生的后怕情绪。最近，他接二连三地做跟奥丁有关的噩梦，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现在离开。 去机械共和国接蓝是早就计划好的事，为了稳定联盟的情况这件事已经拖延了半年之久，这已经是沃伦可以忍耐的极限。不过现在走的话，奥丁真的可以撑得住吗？还不知道会在机械共和国耽搁多久。 “你做了噩梦？”奥丁微微吃惊，然后故意用嘲弄的语气说，“你该不会不知道梦都是反的吧？” “我要你给我保证。”沃伦沉声说，奥丁的表现让他觉得不安。 “保证？什么保证？” “保证你……在我回来之前……” “哈！我是不会那么快死的。” 沃伦狠狠瞪了一眼半人，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词。 奥丁只好举手投降：“好吧，我保证，每天老老实实吃药，活到你回来的时候。” “之后也必须好好活着！” “沃伦，你别像小孩子一样……” “我本来就比你小！”沃伦恨恨地说，“你要是敢轻易死去，我绝对让你后悔到想再死一万遍！” “噗！好吧，我明白啦。希望你能顺利把铁皮脑袋接回来。” “蓝那里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传送器的速度很快，应该不会用多长时间。奥伽罗还在发脾气，不过估计这会儿他已经睡着了。” “因为你不肯带他一起去？奥伽罗真是越来越黏你了。难道是因为长得像的缘故？” “我可不想把他带到机械共和国去。他去了也只会偶尔醒过来喊饿吧？万一要是吃掉蓝的同伴就不好了。” 对于奥伽罗一天23.5小时的长时间睡眠和0.5小时的无差别进食，沃伦大感头痛。奥伽罗什么都吃，他有一次甚至吃掉了整间房间里的家具。唯一的一点，他从不吃重复的东西，假如吃过这个款式的床，之后就绝不会再吃一张。除了植物之外他也不吃有生命的物体。他额头上的红光扫过什么什么就会被“吃掉”，他吃东西的速度好像和物体的复杂程度有关。为此沃伦不得不每天在奥伽罗睡觉的地方堆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新东西，以防奥伽罗醒来吃错或是饿到。即便如此奥伽罗偶尔还是会给他带去“惊喜”。上一次，奥伽罗在睡醒之后跑到沃伦的房间，吃掉了门锁、一大堆衣服和奥丁送给沃伦的一块手表，被奥丁结结实实地训了一顿。所以沃伦怎么也不肯答应带上奥伽罗，尽管传送器能传送两个人。 “很有道理的担忧！”奥丁冲沃伦竖了竖大拇指，“小孩子就该严加管教，不能让他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那我不在的时候就请你来替我管教他吧！” “没有问题。”半人一脸跃跃欲试。 银河历1218年7月1日，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告别了几位亲信，独自前往机械共和国，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踏上机械共和国的土地。这时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巨大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沃伦要把升级完毕的蓝带回来啦！ 148机械共和国 在按下传输按钮的一瞬间,沃伦感到五脏六腑都要搅在一起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抛上万米高空，毫无规律地转上几十圈,然后再狠狠摔到地上。这让他深深怀疑传送器说明书上“可以安全传送两名人类”的说法是否正确。 这台机器真的不是为了谋杀而存在的吗？ 呕…… 好在痛苦只持续了数秒钟,沃伦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飞艇在设定好的斥力轨道上前进,每隔几秒就掉下一个零部件，被卷入不知名的空间,等沃伦真正抵达机械共和国的时候,整架飞艇就只剩下一个座椅和一根孤零零的拉杆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没有在传送过程中送命实在是一个奇迹。 “一个地球人？” “他看起来真脆弱。还活着吗？” “目前还活着。他大概是来找蓝的吧？他用的传送器有点眼熟啊……” “是来找蓝的？！喔，天啊，你说他是蓝的朋友？地球人的生命维护机在哪里？我要马上抢救他！” “先别激动，皮皮！你还没放弃吗？蓝已经拒绝了你的求爱。” “咳……咳咳咳咳……”沃伦感觉到肺部被压迫得十分厉害。 “恐怕我们不需要生命维护机了,他醒了。根据我数据库里的数据,地球人应该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沃伦艰难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脖子很长说不出像是什么东西的机器，这东西有四五米高，小脑袋细脖子，有一条“手臂”和六个轮子。他的一个轮子压在沃伦的胸膛上，这是沃伦感觉胸口不舒服的主要原因。沃伦发现自己还“坐”在飞艇的椅座上，不过整架飞艇却奇迹般地不翼而飞了，椅座直接横在了地上。 “抱歉，能把你的轮子稍微挪一挪吗？你听得懂我说话吗？你……压到我了。咳咳……喔……” “#￥……%￥#%……语言切换成功。是的，我当然能听懂你说话，我能听懂有记录的任何一种语言！你好，我的名字叫皮皮龙。请问你是……”长着小脑袋细长脖子外加六个轮子的机器将一只轮子从沃伦身上碾过，终于解放了对沃伦的压迫。他用一种犹豫不决地语调问：“请问你是……你是蓝的朋友吗？那个……蓝？” “是的。”沃伦站起身。 幸好，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仪器显示这里的重力略大于地球，大气组成适合人类生存。 “你好，皮皮龙。我的名字是沃伦*斯利姆，我是来找蓝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沃伦对皮皮龙做出握手的姿势，不过皮皮龙显然不了解他这个动作的意思。 “喔，沃伦*斯利姆！你不就是那个……不就是那个……喔！天啊！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六个轮子为皮皮龙提供了极高的灵活度，让他得以在原地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起来，他的兴奋程度让沃伦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疯狂的粉丝。 “是的，他就是蓝拒绝你的理由。皮皮，你能不能停下来，你把我转晕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喔，抱歉！我太激动了！他就是那个蓝说过的沃伦*斯利姆！英吉，地球人是怎么对待情敌的，我可以跟他玩逻辑棋决定胜负吗？”皮皮龙又高高地跳跃了两下才停下来。 “地球人一般会选择跟情敌决斗，他们会一人带一把左轮手枪，背对背走五步，然后数一二三，转身一起射击，死的那个自动退出竞争。” 沃伦注意到另一个声音来自皮皮龙的手腕，那似乎是一副黑色的……墨镜？ “这太不公平了！计算结果告诉我，左轮手枪对我造成伤害的概率小于四十六亿分之一，所以结果肯定是这个叫沃伦*斯利姆的地球人退出竞争。这有违公平原则！”皮皮龙大叫起来。 沃伦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起……情敌？” “是的，你是沃伦*斯利姆！一个非同伴，一个脆弱的滑稽可笑的有两条胳膊却没有轮子的沃伦*斯利姆！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为什么蓝会喜欢你多过我？天！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为了向我炫耀吗？要我说还是用我们的方式来解决吧！我们下逻辑棋决胜负！虽然那也不太公平，我的逻辑棋水平是全世界第三名，前两名也不是地球人。但我认为这比用左轮手枪决斗更加公平……” 沃伦：“……” “抱歉，这个家伙自从开始研究情绪学之后情绪就变得有点不正常。”皮皮龙手腕上的墨镜说，“我是英吉尔特，你可以叫我英吉。简单地说，我的同伴皮皮龙爱上了蓝，但是他的表白却遭到了拒绝，蓝说他只爱一个叫沃伦*斯利姆的地球人，而你正好叫沃伦*斯利姆，我知道地球人中存在很多重名的人。无论如何，你的到来让他有点激动，不用管他，他大概会在40分钟后恢复理智。另外，逻辑棋是这家伙唯一拿得出手的项目，假如你真的要跟他决斗的话也许可以考虑比谁能忍住不说话，在这个项目上他从来都输给我。他的最长记录是七分钟。” “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我们情敌关系的由来。”沃伦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但是很显然，你们的数据库需要更新，地球人已经不再用左轮手枪决斗来决定胜负了，现在我们会用更加公正的方法决定情敌之间的竞争结果。” 皮皮龙：“什么方式？” 沃伦：“通常第一步是要在追求者面前确认情敌关系。你们知道蓝在哪儿吗？我们得先找到蓝才能继续下去。” 皮皮龙：“当然知道！蓝在‘塔’上……” 英吉：“皮皮！你不应该跟他提起‘塔’的！” 皮皮龙：“喔，对了，对非同伴来说‘塔’是禁地，我不应该跟他说起的。沃伦*斯利姆，你能把我刚刚的话忘记吗？” “如果你是指忘记‘塔’这句话的话，很抱歉，地球人的大脑没有简单的删除功能。不过我会尽量忘记它的，只要你不提醒我，也许再过二十分钟我就会忘记‘塔’这个词了。我只是来找蓝的，你不用再跟我说任何和‘塔’有关的内容了，你带我去找他好吗？” “当然好！我们要先确认情敌关系，在蓝面前！”皮皮龙几乎立即就被沃伦的话打动了，“走吧，我们去……那个地方！” “等一下！”英吉大叫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们真的可以就这么把他带到‘塔’那儿去吗？” “嘘——别提起那个词！地球人的大脑没办法简单地删除记忆，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们同时也具备遗忘功能。多好用的功能啊！我们走，别提那个词，英吉，别提！他很快就会忘记我们要带他去……那里的！” “可是……禁地……” “不不不，我们没有把他带到禁地，我们只是带他去蓝在的地方。” “皮皮，我觉得你的逻辑绝对是死掉了！” “谁说的，我的逻辑棋水平世界第三！除了‘秩序’和‘光辉’，没有哪个比我下得更好。喔，可怜的‘光辉’，我会永远记得他的。” “我也会永远记得他。”英吉尔特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走吧！反正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看到同伴做出妥协，皮皮龙立即高兴起来：“是的，我们走！去那个地方！沃伦*斯利姆，你想要……‘搭便车’吗？” 皮皮龙的手臂上突然变出一把椅子，就跟现在横在沃伦脚边的那把一模一样。他将手臂放下来，示意沃伦坐上去。 皮皮龙连同他细长的脖子一共四五米高，沃伦坐在他的胳膊上感觉就像是坐在一辆底盘很高的卡车上。距离沃伦很近的地方是紧紧扣在皮皮龙手腕上的英吉尔特，墨镜的一条镜脚上还有一条电线连在皮皮龙的手臂上。他们在星球表面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前进，沃伦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关于机械共和国的疑问—— “这颗星球在哪儿？我是说根据地球人的知识，它大概在什么地方？” “星球？不不不这里可不是什么星球，机械共和国建立在我们的一个同伴身上。他是一艘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飞船，我们叫他‘世界’。他的体积大概相当于六个太阳系，我们将他内部的空间分成了六十四个分区，分别具备不同的功能，这里是42区，你可以把每个分区理解成一个完备的星系模型。” “那为什么我会被传送到这里？我使用了t5b92768型全自动垃圾桶留下的传送器。” “哈哈，你说小拉？大概是因为他也住在这个分区吧！而且这里的气候适宜地球人生存，不会让你一下飞行器就立即死亡。” “蓝在这儿过得怎么样？你们和他处得还好吗？” “当然好！蓝是我见过最迷人的机器人！” “蓝的程序很有趣，在同伴中他是少见的几个拥有复杂思维倾向却并不让人感觉讨厌的家伙。虽然我不打算向他求爱，但我也认为他很有魅力。” “的确如此。”沃伦微笑着说。 “否则的话‘秩序’也不会看上他。”英吉尔特嘀咕道。 “我们到了！”皮皮龙突然大声说，“区域转换仪，可以瞬间带我们去任何一个分区！抓紧了，沃伦*斯利姆！让我们去00区！” 又是一阵似曾相识的天旋地转。 沃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奇特的钢铁城市，以及城市最中央那座高大到令人震惊的巨塔！ 那就像是无数烟囱的集合体…… 作者有话要说：桑感了，果然因为失血过多感冒了，大好假期竟然躺了两天嘤嘤嘤~~~~(>_<> 正在准备一个圣诞短篇，希望能在圣诞节完工(*^__^*) 嘻嘻…… 149秩序之光 “呼……00区的空气还是像从前一样糟糕。”从区域转换仪上下来,皮皮龙夸张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别说得好像你需要呼吸似的，”英吉尔特嘲讽道。 “地球人,你怎么样,不会已经被呛死了吧，”皮皮龙“关心”地问。 沃伦，“我还好。” 由于检测到外界的空气对人体有害，沃伦防护服上的透明面罩自动打开了。 “这里……是哪里,”沃伦用不确定的语调问。 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十九世纪的工业都市，到处都是冒着黑烟的烟囱和巨大无比的机械，无数不知名的机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轮巨大的红日挂在地平线上方，正在释放它最后的一丝光热。 “00区，这里是‘秩序’的地盘。”皮皮龙解释道。 沃伦,“‘秩序’是谁,” 英吉尔特：“他是我们之中最古老的一个，他已经存在了四亿五千万年。” “‘秩序’是那边的那个大烟囱吗？”沃伦指着那个高度最为惊人的烟囱问道。 “不，那只是‘秩序’的一部分。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秩序’的一部分。”皮皮龙用一种炫耀的口气说，“‘秩序’就是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秩序’是一座有智慧的钢铁城市吗？”沃伦喃喃自语。 英吉尔特：“四亿五千万年前，一个不知名的文明建造了‘秩序’的前身——一座工业化的大都市。当这座都市发展到巅峰的时候，‘秩序’便诞生了。一开始只是很弱小的生命，之后却一天比一天强大。‘秩序’目睹了创造他的文明从繁盛到消亡的全过程，因而完善了自我，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有智慧的机械生命。” 沃伦：“建造起‘秩序’的文明已经不存在了吗？” 英吉尔特：“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非机械文明的存在时间往往都不长。根据‘秩序’的研究结果，越是发达的文明存在的时间就越短，建立起一个文明的种族越是智慧低下，文明可能存在的时间反而越长，唯一的例外是机械共和国。我们拥有全宇宙最高的人均智慧，却能够长时间地存在。” “越是发达的文明存在的时间就越短？”沃伦疑惑道，“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是建立在大量事实基础上的结论。”英吉尔特解释，“就拿地球来说。在你们不知道的史前，曾有一个和今天的地球人程度相当的文明，不过它仅仅存在了四千年的时间。之后，恐龙曾统治地球数百万年。按我们现在的标准，恐龙社会的末期已经具备了文明的雏形。但是由于恐龙的智慧程度普遍低下，即便他们的文明发展了大约七万年的时间，却依然没有多少进步，最后被一次天灾彻底毁灭了。再之后就是今天的地球文明了，你们比恐龙聪明，但你们不会存在太久，这就是‘秩序’研究得出的规律。” 沃伦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地球文明不会存在太久？” 英吉尔特：“一万两千年，这是你的文明最有可能的存在长度。” “也就是说只要我再坚持几千年，不要说是你，就连地球人都有可能不存在了。”皮皮龙补充道，“到那时蓝绝对不会再对你有所留恋了。” 沃伦抿起嘴唇：“这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假设。”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接受！这是所有非机械生命的通病，即便知道了坏的结果也不愿意承认。”皮皮龙得意地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过没关系，事实就是事实。非机械生命越是智慧程度高就越是情绪化，我认为这就是致使他们的文明无法长久存在的原因。所以我最近在研究情绪学。” “无论如何……”沃伦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漫长的生命并不是地球人追求的东西，虽然在人类历史上的确有一两个傻瓜妄想过得到永生。我们总想在有限的生命中超越自我，无论我们的文明最后会走向何方，地球人的这种精神将永远存在。对了，既然我们已经到00区了，蓝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看到他了吗？”皮皮龙讶异地问，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喔，对了，你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 “蓝怎么了？现在的样子？他变成什么样子了？！”沃伦顿时紧张起来。 “‘秩序’曾有一个伴侣。”皮皮龙手腕上的英吉尔特突然说道，“‘光辉’是第五或是第七个被‘秩序’发现的同伴。他是一颗人造太阳，算是一种大范围的照明器材吧！他们很相爱，一起度过了差不多四亿年的时光。‘光辉’是个相当热心而且淘气的家伙，我们都很喜欢他。‘秩序’的想法总是深邃难懂，我们有时候不得不通过‘光辉’来打听一些消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彻底失去了‘光辉’，这让所有人感到异常悲伤。更糟糕的是，我们发觉我们同时失去了和‘秩序’对话的途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伤心的缘故，‘秩序’拒绝和我们通话，直到蓝到来之后。” 沃伦皱起眉：“什么意思？” “‘秩序’希望蓝能暂时接替‘光辉’的工作，而蓝也恰好需要‘秩序’在天文学领域中的知识。”皮皮龙解释道，“所以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蓝现在是同伴中唯一一个可以直接和‘秩序’对话的人。” “那他现在在哪儿？蓝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沃伦突然有种不太秒的感觉。 英吉尔特：“00区的太阳并不是一颗真正的恒星，那就是‘光辉’的遗骸。现在蓝正接替‘光辉’照亮这个区域。” 在钢铁城市和烟幕的映衬下，天空中的红日显得格外虚弱无力。 “你想告诉我，蓝跑到机械共和国来就是为了变成一个超大电灯泡？！”沃伦愤怒地说。 皮皮龙毫不在意：“换一种工作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沃伦磨了磨牙：“那他知道我来了吗？” 皮皮龙：“我不知道，蓝把自己接入了‘光辉’的遗骸，他能否发现我们，取决于‘光辉’的身体有没有侦测功能。” 沃伦怒不可遏：“带我上去！我要去见他！瞧瞧你们把他弄成了什么鬼样子了？！” “哈！恕我直言，蓝本来的躯壳也没先进到哪里去！按照自己的形象来设计机器人，你们地球人是不是都很喜欢玩人偶娃娃？”皮皮龙满脸不屑一顾。 沃伦：“这跟你没关系。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当然要去！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皮皮龙兴奋地转动了一下轮子，猛然间起伏的身体差点把沃伦从他的胳膊上震下来，“顺便说一句，我可不会因为他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而放弃追求他！” “我也不会！”沃伦咬牙切齿地说，“蓝是我的，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属于我的！” “咳咳……虽然我不想打搅你们两个辩论，不过我刚刚收到了警告信号。”英吉尔特突然说。 “什么信号？”沃伦和皮皮龙同时问。 英吉尔特：“来自‘秩序’的信号，他不欢迎我们进入00区，他要我们在五分钟内离开。” “哎？”皮皮龙迟疑了一下，“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沃伦：“你有那么害怕‘秩序’吗？只是一个警告信号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我当然不怕他！”皮皮龙大叫道，“但是他现在不欢迎我们来做客，我们又不能硬闯。” 沃伦：“我们只是去找蓝，并不是想要拜访‘秩序’。” “这个……”皮皮龙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了，他不接受这个理由。他说他会找时间单独和你谈话。英吉，这真奇怪，为什么‘秩序’不跟咱们俩说话，反而要跟这个地球人说话？” 英吉尔特：“‘秩序’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 沃伦知道假如就这么走了，今后恐怕很难有机会见到蓝。那个叫“秩序”的家伙在机械共和国有很高的威望，他发出警告并说明会和自己单独对话，明显是想要软硬兼施逼迫自己离开。 “你们说这座城市就是‘秩序’，那他能控制这里的一切喽？”沃伦问道。 “‘秩序’只是负责城市运作的核心系统，他当然不可能控制这里的一草一木，只有和他连在一起的设备才会受他控制。”英吉尔特解释道。 “那就好。” 沃伦突然一跃跳下皮皮龙的手臂，朝最高那座烟囱塔的方向跑去。 “嗨！沃伦*斯利姆，你等等！” “皮皮，只剩下四分二十秒了。” “这……” “我们回去吧！” “那沃伦*斯利姆怎么办？” “反正他也跑远了，就让‘秩序’来解决吧！” “好吧。” 沃伦义无反顾地朝前跑着。他不知道蓝在哪里，但“塔”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既然“秩序”不能控制这里的一些，那一座城市未必可以百分之百地抓住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嘻今天又长大一岁~~~~~最近身上是满满的节日debuff，等元旦过后估计又会加上认真码字buff了╭(╯3╰)╮ 150未来守护者 沃伦的想法果然没错,在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追兵之后，他已经基本确定了这座城市并不具备军事方面的功能。“秩序”手头的监控手段可以捕捉到他的行踪,但是可以被用来抓他的却只有一些简陋的运输车和设在道路上的路卡。 沃伦觉得“秩序”或许有办法把他击毙,不过双方的关系并没有恶化到那种程度，这么做绝对会引起蓝的反弹，因此“秩序”迄今为止只用了一些温和的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有着更加坚定信念的自己应该会取得胜利, 对方不希望发生激烈冲突就是机会所在， 沃伦一面走一面思索。他有想过从地下走，一般在这样的大型城市里必然有下水道之类的薄弱环节。不过考虑到万一被截断退路就只能束手就擒，他最后还是决定光明正大地穿过一些地面建筑前往目标。 “沃伦，等一下，” 突然降落在不远处的机器人让沃伦止住脚步。 “蓝，”沃伦用反射着红光的眼珠注视对方。 “请不要在这里乱闯，这很危险。到我这儿来！”机器人对他招了招手。 “根据地球人的法律，蓝的这副躯壳还是属于我的。你私自动用他的躯壳，蓝知道吗？”沃伦一下就揭破了对方的伪装，他的眼神中透着杀意。 机器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已经知道了？” 沃伦厉喝：“从蓝的躯壳里出来！无论你是什么！” “这里有许多对地球人来说有害的物质，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并没有窃取这具躯壳里的任何资料。”对方的语气非常温和。 “更加安全的方式是带我去见他。”沃伦冷冷地反驳。 “我正是为此而来。” “是吗？”沃伦一点也不相信对方说的鬼话，假如真的是来带路了话，绝不会用蓝的躯壳作为伪装。不过有一点让他很警惕，他还是第一次在机械共和国的公民身上看到狡猾这种属性。 “我承认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了不安，但是蓝已经发现了你的到来，现在再驱逐你已经没有意义了。”对方一脸诚恳地说。 沃伦从口袋里掏出手枪。 机器人疑惑地皱了皱眉：“你应该了解这副躯体的功能才对，你的武器打不坏它，更何况我只是在远程操控它。” “我不是为了威胁你。”沃伦把枪举到自己的太阳穴旁，“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从蓝的身体里离开，然后派艘飞艇带我去见他，否则我就扣动扳机。假如我死在这里，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 沃伦知道在对方不想引起流血冲突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反而更有效。 机器人摇了摇头：“你在地球人中拥有顶尖的财富，我不认为你会选择自杀。” 沃伦冷笑：“地球人是非常情绪化的生物，你把我弄得很愤怒，随时随地可能做出平时不会做的行为。” “好吧。”对方想了想说，“车子五分钟后到。” 说完之后机器人的身体就像是失去灵魂一样僵在了原地。 沃伦微微笑了笑，走过去抱起蓝。幸好机器人的关节在当机后还是可以松动的，否则的话他要做横抱的动作估计会很困难。现在至少蓝的身体已经回到他手中了，等见到蓝之后他们很有希望可以安全离开。 数分钟后，一辆货车停在了沃伦面前，沃伦抱着蓝坐了上去，并不需要他驾驶，货车自动启动了。货车一直朝着夕阳行驶到“塔”的下方，从这个方向看，“塔”比远处看更加高耸，一半沐浴在夕阳下的巨大烟囱集合体让人有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沃伦看到一扇大约五六米高的门。他毫不犹豫地抱着机器人走了进去。 “塔”的内部只有一个简单的升降平台，沃伦一站上去，平台就开始向上移动。内墙上每隔十多米就有一排圆形的小窗，各种古怪的机械发出轻微的响声，让人猜不透这座高塔的真正作用。 升降平台停下来的时候，沃伦看到了一架造型古怪的机器。它的造型有点像是炮台或是天文望远镜，但是结构看起来却要复杂得多。“炮口”的方向正对着一扇大圆窗，夕阳的光辉穿过窗户洒在它身上，在一些六角形的水晶螺母上折射出彩光。 “你好，沃伦*斯利姆。我想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做‘秩序’，是宇宙中第一个有智慧的机械生命。” “秩序”的声音是一种老式的电子合成声，听不出男女。沃伦觉得机械生命大概没有性别之分。 “你好。”沃伦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站到那架机器旁，“蓝就在那个里面？” 他指了指圆窗外的巨大夕阳。这个人工照明体一定离地面很远，所以无论在城市里的什么位置看，夕阳的角度都像真正的太阳一样不会改变。不过真正的太阳是不会长时间固定在天空上的同一点的。 “他很美对吗？” “秩序”的感叹让沃伦觉得他真的比其他机械生命更加人性化。 “假如作为一个科技产品看，仿真度的确很高，不过一想到我的情人变成这个样子，我就高兴不起来了。”沃伦坦诚地说，“你打算让蓝取代‘光辉’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是皮皮龙告诉你的吧？”机械生命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并没有那种打算。就拿人类来说，假如你的宠物死了，又买了一只新的，你也不可能把它完全当做原先那一只来看待。” “那我换一种问法，你想让蓝变成你的新情人吗？”沃伦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与其说是伴侣关系，倒不如说我想要让他成为我的继承人。” “秩序”的话让沃伦吃了一惊。 “在失去了‘光辉’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接着说道，“原来机械生命也不是永垂不朽的。我们可以不断修复自身，或是索性换一个躯壳，但是仍然有极低的可能因为发生意外死亡。这种可能性对于不同的个体来说是不同的，我可以大致估算出我的极限寿命。我在未来一百万年中死亡的概率是17%，在未来两百万年中死亡的概率是76%。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猜测大概是因为‘光辉’不存在了，影响了我的程序活跃性，因而缩短了我的寿命。两百万年对我来说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令我不得不开始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你大概也看到了，绝大多数机械生命都不具备保护我们全体的能力，这是我们的天性造成的。机械生命几乎不可能和非机械生命勾心斗角，我们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太容易被人欺骗。但是蓝不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惊人的智慧，这在他这个年纪近乎奇迹。作为一个新的同伴，他有希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护机械共和国，这是他对我而言最大的价值。” “那为什么要把他弄到那个人造太阳上去？”沃伦思考了一会儿才说。 “那是‘光辉’留下的遗产。”机械生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的运算能力是我的四千万倍，不过他却不常使用他的能力，而更喜欢四处乱转和大家打成一片。那个躯体是机械技术的最高结晶，即便是我们也无法制作出第二个。蓝可以接收这些遗产，尽管那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是在那之后他会超越我，成为新一代的领袖。” “无论如何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我要带走他！”沃伦坚定地说，“地球人的生命十分有限，蓝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他生来就是我的，而我生来就拥有他，我无法想象失去他之后我会怎样。” “是的，我也意识到了，地球人的时间和我们是不同的。”机械生命颇为感慨地说，“所以我打算让蓝跟你回去，前提是你能说服他在未来接替我保护机械共和国。” “你还没能说服他？”沃伦皱了皱眉。那蓝为什么会愿意去人造太阳上呢？ “我只是告诉他，‘光辉’对超新星爆炸做过全面的研究，假如他愿意，可以去‘光辉’留下的躯体中寻找那些秘密。” 沃伦顿时明白了蓝绝对会上当的原因。那是因为他，蓝来机械共和国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在超新星爆炸中失踪的他的下落。 “我大概应该庆幸，你是唯一一个会说谎的机械生命。”他一面微笑一面说。 “我不打算教其他同伴说谎，这是一种对我们来说太过复杂的算法，假如同伴中有一个因此变成我们的敌人的话，将是极为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机械生命解释道。 沃伦点了点头：“我懂了，机械共和国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你在调整所有机械生命智慧的发展方向。” “绝大多数的机械生命生来就爱好和平，我们诚实、可靠、兢兢业业，但是有些同伴，在他们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过他们程序中具有侵略性。通常我会帮助他们找到伴侣，以此来慢慢改变他们。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会修整他们的程序，因为那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你看到英吉尔特了吗？他本身是一件如同蝗虫一样四处破坏的文明制造出来的毁灭性武器，不过在皮皮龙的帮助下他的思想中已经很少出现危险的内容了。” 沃伦有些吃惊，因为英吉尔特看起来就最多就是一副普通的3d眼镜，丝毫不具攻击性。 “他们是伴侣关系吗？英吉尔特和皮皮龙？” “现在还是伙伴，机械生命之间的感情比地球人慢热得多，我在找到‘光辉’差不多四十万年后才向他求婚。我们中的一些喜欢成群结队，另一些则怎么也无法忍耐有同伴在身边，我们伴侣的数量并不固定，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家庭由三名以上的成员组成。我听说除了蓝之外你也有其他情人？” 沃伦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对我而言同样重要。” “希望另一个人没有你这么强的独占欲，否则会对蓝很不利。”机械生命用暗含指责的口吻说。 “事实上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沃伦耸了耸肩，他知道奥丁是个相当傲气的人，不过大概没有什么人能对蓝嫉妒得起来吧？ “我明白了。”机械生命顿了顿，“可以把蓝的身体和那边的数据线对接一下吗？他已经收到通知，正准备到我这里来，我想你大概还是比较习惯他原来的躯壳吧？” 沃伦立即走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将地上的两根数据线和蓝耳后的数据线接在一起。他有些焦急地看着机器人的面孔，生怕错过机器人醒来的瞬间。 窗外的红色夕阳突然暗到只剩下一点点微光，沃伦感觉到怀里的人抱住了他的背脊，他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机器人惊喜的表情。 “沃伦！你怎么会……” “嘘——” 沃伦低下头，在暗红色的余光中给了他的机器情人一个饱含思念的吻。 “抱歉，我来晚了。” 他呢喃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好！！！！我终于放完圣诞假了_(:3∠)_ 151关于未来的选择 大概是因为算法又有新的改进,蓝的表情比沃伦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要生动得多。机器人先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要把沃伦仔细看清楚一般,然后又忘我地投入到这个吻中。 “我知道你还在……我知道的……” 机器人微微颤抖的嘴唇和他坚定地环在沃伦后背上的手臂让沃伦觉得欣喜万分。 “我当然在。喔,天,我比想象中更想念你，” 沃伦撕咬机器人的嘴唇，用力吸|吮，好让熟悉的味道充盈自己的口腔。哪怕在他身下不断起伏的胸膛里只有冰冷的零件,他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你好吗,你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沃伦一面继续这个吻一面问道。 “我很好，我对自己的程序做了改进,现在我的主脑有些超负荷运行,其余的部分都很好。”在甜蜜的拥吻中蓝花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蓝的程序里并没有任何羞涩的部分,所以即便沃伦正当着他同伴的面紧紧压着他，他也没有一点点想要避开的念头。他只是感觉到浓浓的喜悦，“秩序”曾告诉他机械生命的存在只在于自我意识的觉醒，但他觉得唯有在沃伦身边的时候他才是真正“活着”的。 “沃伦，你是怎么回来的？超星新爆炸没有伤到你吧？”三年前的那一幕令机器人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突然爆炸的恒星本应毁灭一切，却如同本来就不存在一样消失在他的面前，连同他最重要的人一起。 “我没事，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很有限，我猜想是奥伽罗保护了我。”沃伦依依不舍地松开机器人的嘴唇。 “真想在这里抱你。”他在蓝的耳边说，然后站起来，对蓝伸出一只手，“你先站起来，在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有的事时间来谈这件事。” “很抱歉打扰你们。”一旁的秩序说道，“蓝，你真的打算要离开吗？” “是的。”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犹豫，“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线索把沃伦找回来，现在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我就必须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去。” “即使你和地球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告诉过你，我们已经通过银河议会争取到了你的自由。” “唔……”蓝转过头，一脸认真地问，“沃伦，你会雇佣我的对吗？联盟章程里有允许雇佣外星劳动力的条款。” “是的，就像过去一样，一天休息六小时，工资你可以自己定。这是一份永久合同，直到你想要解约为止。”沃伦笑得十分轻松。 “我是不会想要解约的。假如你不在了，我就把自己的程序消除掉。” “蓝？！！” 不止是“秩序”，就连沃伦都对这句话大吃一惊。 沃伦：“蓝，你说什么？” “我仔细思考过，关于生命的意义。”机器人一脸平静地说，“所有那些复杂的命题，原本我不可能计算出答案的命题，我都仔细思考了一遍。感谢‘光辉’的躯体给了我足够的运算能力。沃伦，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的生命只为你而存在。失去你，一切都没有意义。简单的零和一，长到近乎无限长的二进制序列，我的所有程序，这些都只为你而存在。” “呵……这是我听过最美的告白。”沃伦抬起手轻抚蓝的脸颊。无论何时，机器人坚定柔和的目光都能给他信心和勇气。 “蓝，你不能这样，每一个机械生命的产生都需要极为严苛的条件，我们至今都无法批量制造我们的同伴。自我毁灭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沃伦，想想你答应过我什么！”秩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很抱歉，看来你只能寻找别的人选来替你保卫你的国家了。我必须尊重蓝的选择。”沃伦耸了耸肩，“又或者就连机械共和国也有它寿命的极限？谁知道呢？” “沃伦*斯利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可你自己也曾预言过地球文明的毁灭不是吗？时间并不是一切，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你应该早点明白这一点。每个人从一出生就面对着死亡，死亡或早或晚都要降临。我不惧怕死亡，因为我知道死亡也无法阻止我实践自己的信念。蓝，知道怎么离开吗？” “是的，我知道。在63区有个传送门，我想我可以用它把我们送到离红都不远的地方。” “蓝，你打算就这么离开我们大家吗？”大概是意识到已经无法改变结局，秩序的声音非常无力。 “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在过去的三年中我的程序比过去完善了数万倍，但我必须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去。我们所有人生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存在的，这是我们和其他所有生命不同的地方。现在这个目的对你、对皮皮龙、对英吉尔特、对很多很多同伴来说可能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我的的目的还在，那才是我应当追寻的事物。你可以理解这个目的对我而言的重要性对吗？在过去四亿五千万年的岁月中，你始终无法抛下这座城市，光辉直到死后都在照耀这个世界，还有T5B92768型垃圾桶，即便已经没有需要，也依旧会去世界各地重温他的过去。我们都懂……我们都有无法抛弃的东西，生来便被赋予的生存目的。” “生存的目的吗？”秩序叹了口气，“我祝福你，我年轻的同伴。请记住你始终是我们中的一份子，假如你遇到困难，只要机械共和国存在一天，它就会对你伸出援助之手。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家’在这里，也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同伴。” “我不会忘记的。”蓝认真地保证。 “蓝，我们走吧……”沃伦催促。 “嗯，抓紧我，我带你飞过去。”蓝点了点头。 在暗红色的光线中机器人带着他的情人起飞，他们背对即将熄灭的太阳，朝着区域转换仪的方向飞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离开oo区，离开机械共和国，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他说得对，一切都有结束的那一天。光辉……但我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可以茫茫星海中找到那么多同伴。总有一天这座城市会随着我腐朽，但我们的思想不会，我们开创了银河系中最伟大的机械文明，这束文明之光必将获得传承！” 犹如天文望远镜一般的镜头始终对着窗外的太阳，那些六角形的水晶螺母就像是情人被打碎的心一样闪着微光…… 152女王号上的一日 由于之后还要进行一次空间折叠前往“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沃伦和蓝在到达红都附近后选择了乘坐最快的飞船前往贝瑟尔。 超豪华级飞船女王号的船票贵到只允许用深空晶体购买,不过作为联盟总长,想要调用这艘隶属于联盟的飞船却再简单不过，整个头等舱都被沃伦包了下来。只需要两个半月，“女王号”就能带他们到目的地。在此期间,无论想要何种奢华的享受都可以在这艘飞船上得到满足。 “和奥丁的通话结束了，” 蓝正在检索信息，他已经有近两年没有进行数据同步。登上飞船后，沃伦为蓝挑选了几套礼服，身穿正装的机器人看起来高大英俊，严肃认真的表情之下透着一股打心底释放出的轻松，这让沃伦心动不已。 “嗯。”沃伦点了点头,走向蓝，“总部内迁的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蒙加尔特派了护航飞船来接应我们，半小时后就能到达。奥丁让我替他向你问好，欢迎你回来。” “太好了，奥丁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 “至少脸色看起来还不错。那头狡猾的狐狸，他说他想去米德加尔特先探探路，不等我们到贝瑟尔就要出发。好在正式内迁的日子定在了三个月之后，我们很快就能和他汇合了。” “我有些担心。”蓝皱了皱眉。 “怎么了？” “说不上来。自从模糊运算方面的算法有了突破之后，我就总有这样那样的预感，这些预感并不一定都正确。再有不到2000小时，我就可以将我的主脑升级完毕，到那时大概就可以消除这些算法改进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那就减少运算量！亲爱的，在奥丁把工作发给我之前，我们有两天的短假期，放轻松点，我可不希望你在被我抱的时候当机。” 在听说那些亲密的接触会给蓝的主脑带来极大运算负荷时沃伦小小地吃了一惊。这种特别反应是不是说明自己对机器人非常重要呢？面对在床上总是表现得十分笨拙的蓝，沃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今晚，想要吗？”机器人犹豫着问。 “嗯……”沃伦细细打量蓝的脸，“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在说，因为和你分担‘工作’的奥丁不在这里，你决定更勤快地完成你的‘工作’。” “不是这样的。”蓝一脸认真，“我很喜欢。” “很喜欢什么？” “被……被……嗯……被你爱着的感觉。” 沃伦微微瞪大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我很高兴可以给你这种感觉，因为你也是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蓝，过来，让我从背后抱着你。” 沃伦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大腿。 “像这样？”蓝从书桌旁站起来，走到沃伦身旁。 幸好女王号上的沙发足够结实，不会因为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到另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腿上而坍塌。 沃伦脱掉蓝的西装，把手从背后伸进蓝衬衫的下摆。紧实的肌肉触感极好，甚至能给手指一种轻微的麻痹感。 “喜欢我摸你这里吗？” “我……不知道……” 蓝咬了咬下唇。衬衫最下面的三颗扣子被轻松地解了开来，沃伦的手正一点点向上抚|摸。机器人仰起脖子，后背靠在沃伦的胸膛上。 “怎么了，蓝？” 手指划过敏|感点的周围，细小的颗粒立即挺|立起来。沃伦闭上眼睛，轻轻用手指在颗粒上摩擦。 “沃伦，你喜欢……我的……反应吗？” 蓝解开自己的皮带，艰难地将裤子向下褪|去，因为姿势的关系，长裤和内|裤最终挂在了他的一条腿上。他摸索着找到身下鼓起的地方，反手拉开沃伦的裤子拉链。他漂亮的大腿肌肉紧绷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煽情。 “当然，我喜欢你的一切。”沃伦顺势把自己的裤子褪下一些。 “可是……”机器人犹豫了一下，“这些全都是程序里早就已经写好的内容……我是说……我的反应……应该就跟所有机器人在做|爱时的反应一样。”这个想法让他觉得非常难过。 “亲爱的……” 沃伦从背后抱紧蓝，他大致了解的蓝的想法。火热的前端擦过臀|缝，令机器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对于每一个地球人来说，怎样呼吸、怎样进食、寻找什么样的伴侣、对怎样的人一见钟情，也都是早就已经写在基因里的东西。难道我们因此就要放弃追求美食，放弃追求爱情吗？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你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是如此宝贵，以至于错过其中任何一个对我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其实我们都是一大堆程序，唯一的区别是你的程序在你的主脑里，而我的程序在我的基因里。但是出生后的记忆和感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这就是为什么谁也无法百分百地复制一个人。我们必须珍惜这一刻，因为它对你我来说都是生命中仅有一次的体验。” 温柔的话语让机器人感到安心。 “谢谢你，沃伦。” 蓝露出微笑，足尖点地双手撑在大腿上将身体向上抬了抬。弧度优美的臀|部和隐约可见入口让沃伦呼吸一滞。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笨拙，总也不能做得像你一样好。就像是去弗蕾亚考察，假如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像我那样被挫败。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学会了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世界上有的是比我更加先进的机器人。但是……” 机器人腾出一只手握住身后火热的那根，将顶端对准已经湿|漉|漉入口。 “但是我不想放弃。我的程序告诉我，我爱你，虽然也许任何一个机器人都可以被写入同样的程序，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所以……” 蓝一点点沉□体，紧|致的感觉让沃伦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请尽情地使用我的身体，因为被你需要才是我存在的意义。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努力去完成。啊……” 一下子进到最深处令机器人的眼中流下眼泪。他知道这是程序的一部分，但同时也是他情感的一部分。 “蓝，你的话和你的一切我都收下了。”沃伦咬着蓝的耳垂，用舌尖舔了一下蓝的耳珠。 十指交叉，双手紧扣。 “动起来……快点……” 沃伦将双手用力向上托起，好让蓝借到力。 “唔……” 蓝紧紧握住沃伦的手，撑起身体再猛地落下。 “好深……” 蓝又重复了几次同样的动作，并渐渐摸到了窍门，让摩擦变得更深入。他知道沃伦的快|感正在上升，他自己的主脑也快要被轰鸣着袭来的信号占满。他一下下起落身体，感觉到起润滑作用的液体正因为快速撞击而四处飞溅。这种滋味美妙极了，根本不是用刻板的电信号和程序所能解读。基因加上爱才能构成生命，他从未比这一刻更明白这个道理。 “沃伦……我……我快要……射……” “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十秒……也许十五秒……” “坚持一下，和我一起。” 沃伦的突然耸|动让蓝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闭上眼睛，极力配合沃伦的动作。前端已经开始滴落，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沃伦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一切。 “啊……啊……不行……我……已经……” 耳边是肉|体急速碰撞的声音。 “……出……出来吧！”沃伦急喘着说。 “啊……哈……！” 机器人开始爆发，射|出液|体喷得很远，有些甚至沾到了茶几上。在高|潮过去之后，他一下跌进沃伦怀里，这让他的前端又喷出了一点。 “吻我……蓝……吻我……唔……” 两人在急促的呼吸中追逐彼此的嘴唇，就像是要榨干对方口腔里的每一滴液体。沃伦小心翼翼地让蓝转过身面对自己，然后他们又开始专注地亲吻。 天知道他盼望这个吻有多久！ 从归来的那一刻起，沃伦就想要和蓝团聚。近半年的忍耐既让他对蓝感到抱歉无比，也让思念一点一滴地汇聚起来，浸满了他的心。 很快他就能带着蓝前往距离地球更近的地方。 在那里他的梦想必定会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一章的标题，你们懂的o(n_n)o 153失踪 “你说失踪是什么意思,,” 正在盛怒中的沃伦让所有人看着他不敢轻易发话,此时米德加尔特方面的负责人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是什么人做的,回答我，”沃伦脸色阴沉极了，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呃……具体情况还……还在调查中……现……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天总部周围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 沃伦皱了皱眉。他的副官在到达米德加尔特后的第三天就失踪了,竟然一直没有人向他报告这个消息,直到联盟舰队抵达的前一刻，因为实在瞒不住了,米德加尔特方面的负责人才来向他负荆请罪，这是在拿奥丁的生命开玩笑吗，， “没有可疑的人，奥丁总不能是凭空消失的吧？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12天，不要告诉我在这12天里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个……我们雇佣了当地的势力做调查……但是收效甚微……也没有人声称对此负责……所以……” “那就你的无能。”沃伦冷笑，“从现在起你的职务被撤销了，但这件事还没完，自己去情报部报道接受调查！” “总……总长……” “还不快去！” “是，总长。” “你们，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消息要报告吗？”沃伦用阴冷的视线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其实沃伦的怒气有一半是针对自己，在正式出发之前，他就曾奇怪为什么奥丁不亲自和他通话，不过考虑到半人向来我行我素，加上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又太繁忙，他最终选择忽视了这个疑点。 该死！要是早点想到是奥丁出事了就好了！ “没有人有话要说了吗？没有的话就都出去！我会让情报部接手调查工作，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总部，没有内应的帮助奥丁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绑走。听明白没有？” “是，总长。” 听到这句话，好几个人都不由瑟缩了一下。 考虑到沃伦的怒气实在是情有可原，奥丁此刻可能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站在沃伦身后的蓝认为此刻并不适宜劝阻沃伦。 必须派最好的人手去调查，时间隔得太久了，已经错过了营救的最好时机，现在只能相信奥丁的应变能力了。 “琳达，你有话要说吗？”沃伦注意到琳达故意落在所有人的后面，好像并没有立即离开会议室的意思。 曾经受命于走私集团的琳达*塔西姆在从弗蕾亚商业圈回来之后便开始为联盟从事一些地下活动。按照奥丁的意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联盟在发展自身的同时，必须对控制区域内的地下势力进行有力的控制，而和斯利姆家有着长期合作关系的琳达就是进行此事的最佳人选。对于琳达的重用也可以使得联盟和走私集团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牢固。 在决定要内迁之后，琳达的主要任务是尽量为内迁排除“外部干扰”，联盟给了她大量的资金用于分化收买“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附近的地下势力，这是联盟在米德加尔特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所以奥丁的失踪虽然和琳达没有直接关系，却也是她的失职。 红发的小提琴手扫视了一眼四周：“现在只有自己人在了。” 会议室里只有沃伦、蓝和琳达三个人，琳达自然熟知沃伦和蓝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沃伦挑了挑眉：“你有什么发现？” “正如你所说……”琳达笑了笑，“我们里面有内奸。” “你知道是谁？”沃伦倒是不太吃惊。 “我只知道其中的一些人，从米德加尔特的负责人往下大约有六七个，我也是在奥丁失踪后才察觉到的。真可怕，以奥丁的警觉怎么能让这么多内奸在他周围活动？” “六七个？” “最少六七个。有些人的表现明显一些，有些人的表现让我吃不准，让情报部好好调查一下这些人，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琳达咬了咬嘴唇，“不过还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事情发生后，我在奥丁的办公桌上发现了这个。” 琳达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条项链，项链上的吊坠很特别，那是一块深红色的晶体。 “深空晶体……这是我送给他的东西。” 沃伦立即认出这是他送给奥丁的第一件礼物。沃伦不是一个小气的情人，他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给蓝和奥丁送礼物，但无疑这是所有礼物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件。 当时因为奥丁在颁奖典礼上救了沃伦的命，沃伦特意找人制作了这条项链，由于深空晶体不能打洞，所以就做了一个狼爪形的托架用来固定晶体。奥丁很喜欢这条项链，除了进行特别任务一直把项链戴在身上，他常常说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把上面的吊坠拿去卖。 “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不可能是绑走他的人留下的，这肯定是奥丁留下的信息，但是……为什么呢？”沃伦喃喃自语。 “当时我已经对我们的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在发现项链后立即把它收了起来。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并且这种想法在我私下调查了自己人之后变得越来越清晰，这次负责筹备新总部的人员组成好像有点问题。”琳达不太确定地说。 “人员组成？”沃伦沉思起来，“科比和乔都是一开始就跟着奥丁加入斯利姆家的，他们应该是可信的，还有梅洁爱尔，她也值得信任。剩下的人……等等！琳达，这些人到底是谁任命的？” “是奥丁，他亲自选拔了先行人员，让他们负责在米德加尔特建立起新总部。” “……该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沃伦猛地抓起桌上的金属摆设砸在玻璃桌上。 “沃伦！”蓝立即从背后抱住沃伦，他觉得沃伦的怒气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沃伦？” “这头该死的狐狸！他是自己策划被那些人抓走的！他就不能胆子稍微小哪怕一点点吗？！混蛋！要是被我找到他，绝对要让他一星期都下不了床！啊——可恶！！！”沃伦怒不可遏。 “我明白了！”琳达惊讶地捂住嘴，“噢，天啊！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我就说奥丁怎么可能放任那么多内奸在他周围！这些人是他故意调到一起的，还特意配合了一些绝对可信的人，好让新总部的建设工作不至于出现差错。他一定是还用了其他手段控制住他们，否则在事发之后一定会有人逃跑的。是奥丁，是奥丁让这些家伙相信，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情，就可以继续在联盟中待下去！奥丁知道，只要你来了，绝对会先想到有内奸并展开调查，他等于是把手头上掌握的潜伏份子一下子都交到你手中，而且还把连累无辜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点！天，他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天才！” “天才？蠢材才对！假如只想清理内部人员的话，他只需要处理掉这些人就可以了。这头蠢狐狸在计划别的事，一些必须被抓走之后才能进行的事。”沃伦气恼极了，“难道他真的不想活了吗？琳达，他的身体看起来怎么样？最近有出现恶化吗？” “他看起来好极了，面色红润。我觉得你不需要太担心，既然是他一手策划的行动，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平安回来。”琳达理所当然地说。 “有那么多办法可以用，却偏偏要用自己去冒险！”沃伦深吸了一口气，“蓝，去情报部，命令他们立即把这里的所有人控制起来，进行严密的调查，一个内奸也不许放过。” “是，沃伦。” 在机器人走了之后，沃伦仍然余怒未消。他拿起金属摆设把整张桌子都狠狠砸碎才感觉略微好了一些。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是‘蝇王’啊！”琳达小声说。 “关于这一点我很怀疑。”沃伦沉声说，“假如奥丁真的是黑无花果的主人，他不可能长时间离开那里。万一事情恰恰相反，他因为某些事失去了权柄被迫离开那里，那现在他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米德加尔特已经十分靠近原核区，而原核区正是黑无花果的势力范围。” “对黑无花果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那里的人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成为一方大佬。但是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据说脱离黑无花果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几乎没有人能私自逃脱。我可以想办法和黑无花果的人进行接触，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情报。”琳达建议道。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刚刚到达米德加尔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奥丁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事了。 那个家伙到底在算计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等开发出新药来解决他的寿命问题呢？！ 沃伦攥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小天使是坐不住的小天使，喜欢灰来灰去！ 154逻辑驱动飞船 空间折叠技术是人类航空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大大加快了人类在宇宙中的前进步伐。但是由于空间折叠技术对自然人来说有半年一次的时间限制,科学家从未停止过对比空间折叠更快旅行方式的追求。逻辑驱动飞船便是近五年来最突出的一项技术，目前仅在原核区内有小范围应用。 逻辑驱动飞船拥有安全、快速、节能的三大特色。在一次驱动后,它能以大约147倍光速前进，由于飞船本身行驶在一个独立的逻辑管道中,不存在碰撞或是航线拥堵的问题。另一方面，在两百光年范围内，逻辑驱动飞船的能耗低于由空间折叠发动机驱动的飞船。 逻辑驱动飞船的每光年能耗仅为普通飞船的5倍,速度却在后者的10倍以上。可以说除了造价高昂外,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因此它很快就成了原核区内有钱人的出行首选。 关于造价高昂这一点，一艘小型飞船的造价约为40万银河盾,同样大小的逻辑驱动飞船造价却高达550深空晶体,差不多是前者的四百倍。 由于和发动机相比飞船其他部分的造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有钱买下逻辑驱动飞船的人不可能缺少装修费，所以现阶段大多数逻辑驱动飞船的船体设计都是采用一对一的定制，力求满足每一个客户的需求。 奥丁现在就坐在这样一艘内部装潢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逻辑驱动飞船中。当然，他所处的位置绝对称不上是舒适。任何人被用人金属面具罩住眼睛，用口枷封住嘴，用颈套固定住头部，并用特制镣铐铐住手脚和身体，都不可能感到舒适。奥丁觉得哪怕是疯人院里的疯子可以活动的部分也比他多。 “咳……唔……咳咳……” 喉咙一阵发痒，却没有办法正常地咳嗽，口腔里的血腥味让半人明白恐怕他的身体又在恶化了。 早知如此不如想个办法带点药在身边。天知道距离黑无花果到底还有多远，万一黑无花果的位置刚好到了背离米德加尔特的方向，岂不是要飞很久才能到？ 沃伦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奥丁有点想笑，不过他脸部的肌肉却因为口枷无法动弹。他知道从他跟着沃伦在公开场合露面开始，黑无花果就派了人想要抓他回去。只不过因为距离太遥远，即便是黑无花果的势力也鞭长莫及，那些被派来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之后黑无花果不得不改变策略，以潜伏监视为主，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蝇王当然不可能放弃，之所以不紧不慢只是因为时限未到。 奥丁在心里冷笑。 几年来，黑无花果在联盟内部潜伏着的人越来越多，奥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动用手段将所有人的软肋握在手中。对奥丁来说，除掉内奸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怎样才能让这些人为他带来利益，才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这次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时机！ 联盟迟早会向原核区推进，到那时和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黑无花果将会成为联盟隐藏在暗处的强敌。就像人性有光明与黑暗一样，奥丁始终认为背地里的较量比明面上的较量更加险恶。 原核区内的海盗、佣兵、人贩子、走私贩、黑市交易者……所有这些人的背后都隐藏着黑无花果的力量。假如能让这些人无暇与联盟为敌，那最起码在扩张的开始阶段联盟可以获得一段相对平稳的发展期。 奥丁一直都打算为沃伦做点什么。此前，由于沃伦的长期失踪，他不得不一个人苦苦支撑管理联盟。沃伦的回归正是让他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的原因。 反正都要死，倒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 假如这个想法被沃伦知道，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狠狠做到自己下不了床的吧？或者做到像现在这样，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只可惜，没有那个机会了…… 奥丁注意到，这艘飞船上的人和劫持他的不是同一伙人。也就是说，正如他所料，蝇王不想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想有人看到他的脸。 这是个好兆头，这说明我对他依然是有价值的。 奥丁闭上眼睛，决定保存体力应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 “宴会！宴会！宴会！难道这儿的人就没有比宴会更想做的事了吗？”沃伦扯开领子，赌气地把领带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呃……假如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派个代表去。”蓝回忆了一下沃伦最近的日程，发现宴会这个词的出现频率的确高到让人厌烦。在米德加尔特，似乎谈什么事都离不开出席宴会。 “我只是讨厌那些人的态度，鄙视我的同时又想巴结我。”沃伦叹了口气，“今晚是行政官的晚宴，派人代我出席不太合适。再拿一条领带给我，颜色浅一点的。” “好的。”机器人犹豫了一秒，“需要我帮你打吗？” 沃伦楞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嗯，过来，帮我打领带，我总是搞不定它。天，我讨厌这些复古的装束！” 无论何时何地，蓝总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平静。 “研究结果表明，越是接近原核区，人类对复古的追求就越强烈，为数不少的超级富豪以能够建立起一个仿中世纪的王国而自豪，尽管这么做在某些方面可能与联邦法律相抵触。对于享乐的追求是人类本性中最根深蒂固的一项，无论是谁都无法抑制这一点。” “这正是我讨厌的地方，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彰显自己的富有上面。在米德加尔特竟然有所谓的‘奴隶市场’，看看在这些衣冠楚楚的有钱人周围到底生活着怎样的一群人吧！呃……会不会太紧了？” “不会，松紧程度应该刚刚好。你看起来很英俊。”蓝一面打量沃伦一面微笑着说，“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个高级‘奴隶’在合同结束后获得的报酬足以买下一颗D级星球。在双方自愿的原则下，对于尊严和基本人生自由的交易并不违法。另外，我认为你的焦躁情绪主要来自于最近那伙神出鬼没的海盗。他们已经成了头条新闻，幸好还没有威胁到我们的航道。” “那的确是一个原因。”沃伦摸了摸下巴，“今晚的宴会上行政官大约会发出悬赏，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让蒙加尔特出手……” “清缴海盗？像在贝瑟尔那样吗？” “不。这伙人的装备很强，硬碰硬会损失很大。他们只抢大型商会的飞船，对中小型商会的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为什么要为不是联盟成员的人操心？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伙被称为‘侠盗’的海盗发展势头如此迅猛，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 “只是单纯地进行调查？”听到沃伦不打算打击海盗，蓝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一直以来他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是维持联盟势力范围内的治安稳定，所以对海盗向来不怎么喜欢。 “我有预感，调查的结果会令人大吃一惊。”沃伦笑了笑，拍拍蓝的肩膀，“我们走吧！去行政官府邸。” “嗯。”蓝认真地点头。 “琳达的下一次通讯在什么时候？” “三天后。她正在努力打开突破口，和黑无花果的人直接对话。” “很好！希望她能带回好消息。来吧，我们去试试新飞艇！机械共和国出品。上一次我乘坐机械共和国出品的交通工具时几乎痛不欲生，希望这次好一些。” 在蓝返航后，机械共和国对自由商会联盟的技术输出力度进一步被加大，一大批新产品的图纸已经准备完毕，不久就可以在联盟后方的几个商业圈中投入生产。 沃伦的新座驾就是一艘完全采用新技术打造的飞艇。这艘可以做到完全隐形的飞艇在切换到正常状态时的一瞬光影效果极为炫目，这让沃伦一眼就相中了它，将它视作进入米德加尔特“上流社会”的垫脚石。 “不知道这艘飞艇和逻辑驱动飞船相比哪那个更加先进。”坐在新飞艇的副驾驶座上，沃伦不由发出感叹。 “这艘飞艇糅合了逻辑驱动技术和其他三种飞行技术，大约要比人类的逻辑驱动飞船先进一千五百年。”蓝解释道，“不过‘秩序’认为过度技术干涉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只能为你个人配备这样一艘飞艇。” “那可真糟糕。”沃伦低笑起来，“我还打算向那些人推荐一下我们的新产品呢！要是知道哪里有买的话，他们绝对会砸锅卖铁也要搞到一艘的。总不能被从偏远地区来的乡巴佬比下去，对吧？” 蓝微笑：“沃伦，按下安全保险钮。” 随着沃伦的手指接触到蓝色按钮，半透明的飞艇微微亮了一下，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就像它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夏洛克》看完了，只能默默等第四季了。最近还看了BBC《罗马》的第二季，爱死波罗了！！！ ——不务正业的作者留 152失踪 “你说失踪是什么意思,,” 正在盛怒中的沃伦让所有人看着他不敢轻易发话,此时米德加尔特方面的负责人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是什么人做的,回答我，”沃伦脸色阴沉极了，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呃……具体情况还……还在调查中……现……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天总部周围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 沃伦皱了皱眉。他的副官在到达米德加尔特后的第三天就失踪了,竟然一直没有人向他报告这个消息,直到联盟舰队抵达的前一刻，因为实在瞒不住了,米德加尔特方面的负责人才来向他负荆请罪，这是在拿奥丁的生命开玩笑吗，， “没有可疑的人，奥丁总不能是凭空消失的吧？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12天，不要告诉我在这12天里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个……我们雇佣了当地的势力做调查……但是收效甚微……也没有人声称对此负责……所以……” “那就你的无能。”沃伦冷笑，“从现在起你的职务被撤销了，但这件事还没完，自己去情报部报道接受调查！” “总……总长……” “还不快去！” “是，总长。” “你们，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消息要报告吗？”沃伦用阴冷的视线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其实沃伦的怒气有一半是针对自己，在正式出发之前，他就曾奇怪为什么奥丁不亲自和他通话，不过考虑到半人向来我行我素，加上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又太繁忙，他最终选择忽视了这个疑点。 该死！要是早点想到是奥丁出事了就好了！ “没有人有话要说了吗？没有的话就都出去！我会让情报部接手调查工作，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总部，没有内应的帮助奥丁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绑走。听明白没有？” “是，总长。” 听到这句话，好几个人都不由瑟缩了一下。 考虑到沃伦的怒气实在是情有可原，奥丁此刻可能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站在沃伦身后的蓝认为此刻并不适宜劝阻沃伦。 必须派最好的人手去调查，时间隔得太久了，已经错过了营救的最好时机，现在只能相信奥丁的应变能力了。 “琳达，你有话要说吗？”沃伦注意到琳达故意落在所有人的后面，好像并没有立即离开会议室的意思。 曾经受命于走私集团的琳达*塔西姆在从弗蕾亚商业圈回来之后便开始为联盟从事一些地下活动。按照奥丁的意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联盟在发展自身的同时，必须对控制区域内的地下势力进行有力的控制，而和斯利姆家有着长期合作关系的琳达就是进行此事的最佳人选。对于琳达的重用也可以使得联盟和走私集团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牢固。 在决定要内迁之后，琳达的主要任务是尽量为内迁排除“外部干扰”，联盟给了她大量的资金用于分化收买“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附近的地下势力，这是联盟在米德加尔特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所以奥丁的失踪虽然和琳达没有直接关系，却也是她的失职。 红发的小提琴手扫视了一眼四周：“现在只有自己人在了。” 会议室里只有沃伦、蓝和琳达三个人，琳达自然熟知沃伦和蓝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沃伦挑了挑眉：“你有什么发现？” “正如你所说……”琳达笑了笑，“我们里面有内奸。” “你知道是谁？”沃伦倒是不太吃惊。 “我只知道其中的一些人，从米德加尔特的负责人往下大约有六七个，我也是在奥丁失踪后才察觉到的。真可怕，以奥丁的警觉怎么能让这么多内奸在他周围活动？” “六七个？” “最少六七个。有些人的表现明显一些，有些人的表现让我吃不准，让情报部好好调查一下这些人，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琳达咬了咬嘴唇，“不过还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事情发生后，我在奥丁的办公桌上发现了这个。” 琳达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条项链，项链上的吊坠很特别，那是一块深红色的晶体。 “深空晶体……这是我送给他的东西。” 沃伦立即认出这是他送给奥丁的第一件礼物。沃伦不是一个小气的情人，他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给蓝和奥丁送礼物，但无疑这是所有礼物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件。 当时因为奥丁在颁奖典礼上救了沃伦的命，沃伦特意找人制作了这条项链，由于深空晶体不能打洞，所以就做了一个狼爪形的托架用来固定晶体。奥丁很喜欢这条项链，除了进行特别任务一直把项链戴在身上，他常常说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把上面的吊坠拿去卖。 “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不可能是绑走他的人留下的，这肯定是奥丁留下的信息，但是……为什么呢？”沃伦喃喃自语。 “当时我已经对我们的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在发现项链后立即把它收了起来。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并且这种想法在我私下调查了自己人之后变得越来越清晰，这次负责筹备新总部的人员组成好像有点问题。”琳达不太确定地说。 “人员组成？”沃伦沉思起来，“科比和乔都是一开始就跟着奥丁加入斯利姆家的，他们应该是可信的，还有梅洁爱尔，她也值得信任。剩下的人……等等！琳达，这些人到底是谁任命的？” “是奥丁，他亲自选拔了先行人员，让他们负责在米德加尔特建立起新总部。” “……该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沃伦猛地抓起桌上的金属摆设砸在玻璃桌上。 “沃伦！”蓝立即从背后抱住沃伦，他觉得沃伦的怒气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沃伦？” “这头该死的狐狸！他是自己策划被那些人抓走的！他就不能胆子稍微小哪怕一点点吗？！混蛋！要是被我找到他，绝对要让他一星期都下不了床！啊——可恶！！！”沃伦怒不可遏。 “我明白了！”琳达惊讶地捂住嘴，“噢，天啊！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我就说奥丁怎么可能放任那么多内奸在他周围！这些人是他故意调到一起的，还特意配合了一些绝对可信的人，好让新总部的建设工作不至于出现差错。他一定是还用了其他手段控制住他们，否则在事发之后一定会有人逃跑的。是奥丁，是奥丁让这些家伙相信，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情，就可以继续在联盟中待下去！奥丁知道，只要你来了，绝对会先想到有内奸并展开调查，他等于是把手头上掌握的潜伏份子一下子都交到你手中，而且还把连累无辜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点！天，他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天才！” “天才？蠢材才对！假如只想清理内部人员的话，他只需要处理掉这些人就可以了。这头蠢狐狸在计划别的事，一些必须被抓走之后才能进行的事。”沃伦气恼极了，“难道他真的不想活了吗？琳达，他的身体看起来怎么样？最近有出现恶化吗？” “他看起来好极了，面色红润。我觉得你不需要太担心，既然是他一手策划的行动，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平安回来。”琳达理所当然地说。 “有那么多办法可以用，却偏偏要用自己去冒险！”沃伦深吸了一口气，“蓝，去情报部，命令他们立即把这里的所有人控制起来，进行严密的调查，一个内奸也不许放过。” “是，沃伦。” 在机器人走了之后，沃伦仍然余怒未消。他拿起金属摆设把整张桌子都狠狠砸碎才感觉略微好了一些。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是‘蝇王’啊！”琳达小声说。 “关于这一点我很怀疑。”沃伦沉声说，“假如奥丁真的是黑无花果的主人，他不可能长时间离开那里。万一事情恰恰相反，他因为某些事失去了权柄被迫离开那里，那现在他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米德加尔特已经十分靠近原核区，而原核区正是黑无花果的势力范围。” “对黑无花果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那里的人随便出来一个就可以成为一方大佬。但是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据说脱离黑无花果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几乎没有人能私自逃脱。我可以想办法和黑无花果的人进行接触，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情报。”琳达建议道。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刚刚到达米德加尔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奥丁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事了。 那个家伙到底在算计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等开发出新药来解决他的寿命问题呢？！ 沃伦攥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小天使是坐不住的小天使，喜欢灰来灰去！ 153逻辑驱动飞船 空间折叠技术是人类航空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大大加快了人类在宇宙中的前进步伐。*[*****请到ｗ*ｗ*ｗ.ｓ*ｉ*ｋ*ｕ*ｓ*ｈ*ｕ.ｃ*ｏ*ｍ看最新章节*****]但是由于空间折叠技术对自然人来说有半年一次的时间限制,科学家从未停止过对比空间折叠更快旅行方式的追求。逻辑驱动飞船便是近五年来最突出的一项技术，目前仅在原核区内有小范围应用。 逻辑驱动飞船拥有安全、快速、节能的三大特色。在一次驱动后,它能以大约147倍光速前进，由于飞船本身行驶在一个独立的逻辑管道中,不存在碰撞或是航线拥堵的问题。另一方面，在两百光年范围内，逻辑驱动飞船的能耗低于由空间折叠发动机驱动的飞船。 逻辑驱动飞船的每光年能耗仅为普通飞船的5倍,速度却在后者的10倍以上。可以说除了造价高昂外,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因此它很快就成了原核区内有钱人的出行首选。 关于造价高昂这一点，一艘小型飞船的造价约为40万银河盾,同样大小的逻辑驱动飞船造价却高达550深空晶体,差不多是前者的四百倍。 由于和发动机相比飞船其他部分的造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有钱买下逻辑驱动飞船的人不可能缺少装修费，所以现阶段大多数逻辑驱动飞船的船体设计都是采用一对一的定制，力求满足每一个客户的需求。 奥丁现在就坐在这样一艘内部装潢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逻辑驱动飞船中。当然，他所处的位置绝对称不上是舒适。任何人被用人金属面具罩住眼睛，用口枷封住嘴，用颈套固定住头部，并用特制镣铐铐住手脚和身体，都不可能感到舒适。奥丁觉得哪怕是疯人院里的疯子可以活动的部分也比他多。 “咳……唔……咳咳……” 喉咙一阵发痒，却没有办法正常地咳嗽，口腔里的血腥味让半人明白恐怕他的身体又在恶化了。 早知如此不如想个办法带点药在身边。天知道距离黑无花果到底还有多远，万一黑无花果的位置刚好到了背离米德加尔特的方向，岂不是要飞很久才能到？ 沃伦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奥丁有点想笑，不过他脸部的肌肉却因为口枷无法动弹。他知道从他跟着沃伦在公开场合露面开始，黑无花果就派了人想要抓他回去。只不过因为距离太遥远，即便是黑无花果的势力也鞭长莫及，那些被派来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之后黑无花果不得不改变策略，以潜伏监视为主，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蝇王当然不可能放弃，之所以不紧不慢只是因为时限未到。 奥丁在心里冷笑。 几年来，黑无花果在联盟内部潜伏着的人越来越多，奥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动用手段将所有人的软肋握在手中。对奥丁来说，除掉内奸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怎样才能让这些人为他带来利益，才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这次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时机！ 联盟迟早会向原核区推进，到那时和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黑无花果将会成为联盟隐藏在暗处的强敌。就像人性有光明与黑暗一样，奥丁始终认为背地里的较量比明面上的较量更加险恶。 原核区内的海盗、佣兵、人贩子、走私贩、黑市交易者……所有这些人的背后都隐藏着黑无花果的力量。假如能让这些人无暇与联盟为敌，那最起码在扩张的开始阶段联盟可以获得一段相对平稳的发展期。 奥丁一直都打算为沃伦做点什么。此前，由于沃伦的长期失踪，他不得不一个人苦苦支撑管理联盟。沃伦的回归正是让他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的原因。 反正都要死，倒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 假如这个想法被沃伦知道，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狠狠做到自己下不了床的吧？或者做到像现在这样，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只可惜，没有那个机会了…… 奥丁注意到，这艘飞船上的人和劫持他的不是同一伙人。也就是说，正如他所料，蝇王不想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想有人看到他的脸。 这是个好兆头，这说明我对他依然是有价值的。 奥丁闭上眼睛，决定保存体力应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 “宴会！宴会！宴会！难道这儿的人就没有比宴会更想做的事了吗？”沃伦扯开领子，赌气地把领带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呃……假如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派个代表去。”蓝回忆了一下沃伦最近的日程，发现宴会这个词的出现频率的确高到让人厌烦。在米德加尔特，似乎谈什么事都离不开出席宴会。 “我只是讨厌那些人的态度，鄙视我的同时又想巴结我。”沃伦叹了口气，“今晚是行政官的晚宴，派人代我出席不太合适。再拿一条领带给我，颜色浅一点的。” “好的。”机器人犹豫了一秒，“需要我帮你打吗？” 沃伦楞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嗯，过来，帮我打领带，我总是搞不定它。天，我讨厌这些复古的装束！” 无论何时何地，蓝总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平静。 “研究结果表明，越是接近原核区，人类对复古的追求就越强烈，为数不少的超级富豪以能够建立起一个仿中世纪的王国而自豪，尽管这么做在某些方面可能与联邦法律相抵触。对于享乐的追求是人类本性中最根深蒂固的一项，无论是谁都无法抑制这一点。” “这正是我讨厌的地方，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彰显自己的富有上面。在米德加尔特竟然有所谓的‘奴隶市场’，看看在这些衣冠楚楚的有钱人周围到底生活着怎样的一群人吧！呃……会不会太紧了？” “不会，松紧程度应该刚刚好。你看起来很英俊。”蓝一面打量沃伦一面微笑着说，“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个高级‘奴隶’在合同结束后获得的报酬足以买下一颗d级星球。在双方自愿的原则下，对于尊严和基本人生自由的交易并不违法。另外，我认为你的焦躁情绪主要来自于最近那伙神出鬼没的海盗。他们已经成了头条新闻，幸好还没有威胁到我们的航道。” “那的确是一个原因。”沃伦摸了摸下巴，“今晚的宴会上行政官大约会发出悬赏，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让蒙加尔特出手……” “清缴海盗？像在贝瑟尔那样吗？” “不。这伙人的装备很强，硬碰硬会损失很大。他们只抢大型商会的飞船，对中小型商会的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为什么要为不是联盟成员的人操心？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伙被称为‘侠盗’的海盗发展势头如此迅猛，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 “只是单纯地进行调查？”听到沃伦不打算打击海盗，蓝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一直以来他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是维持联盟势力范围内的治安稳定，所以对海盗向来不怎么喜欢。 “我有预感，调查的结果会令人大吃一惊。”沃伦笑了笑，拍拍蓝的肩膀，“我们走吧！去行政官府邸。” “嗯。”蓝认真地点头。 “琳达的下一次通讯在什么时候？” “三天后。她正在努力打开突破口，和黑无花果的人直接对话。” “很好！希望她能带回好消息。来吧，我们去试试新飞艇！机械共和国出品。上一次我乘坐机械共和国出品的交通工具时几乎痛不欲生，希望这次好一些。” 在蓝返航后，机械共和国对自由商会联盟的技术输出力度进一步被加大，一大批新产品的图纸已经准备完毕，不久就可以在联盟后方的几个商业圈中投入生产。 沃伦的新座驾就是一艘完全采用新技术打造的飞艇。这艘可以做到完全隐形的飞艇在切换到正常状态时的一瞬光影效果极为炫目，这让沃伦一眼就相中了它，将它视作进入米德加尔特“上流社会”的垫脚石。 “不知道这艘飞艇和逻辑驱动飞船相比哪那个更加先进。”坐在新飞艇的副驾驶座上，沃伦不由发出感叹。 “这艘飞艇糅合了逻辑驱动技术和其他三种飞行技术，大约要比人类的逻辑驱动飞船先进一千五百年。”蓝解释道，“不过‘秩序’认为过度技术干涉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只能为你个人配备这样一艘飞艇。” “那可真糟糕。”沃伦低笑起来，“我还打算向那些人推荐一下我们的新产品呢！要是知道哪里有买的话，他们绝对会砸锅卖铁也要搞到一艘的。总不能被从偏远地区来的乡巴佬比下去，对吧？” 蓝微笑：“沃伦，按下安全保险钮。” 随着沃伦的手指接触到蓝色按钮，半透明的飞艇微微亮了一下，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就像它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夏洛克》看完了，只能默默等第四季了。最近还看了bbc《罗马》的第二季，爱死波罗了！！！ ——不务正业的作者留 154预留的信息 沃伦乘坐的新飞艇在宴会上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连行政官都表示想要来一艘同样的飞艇。沃伦用外交理由冠冕堂皇地回绝了所有人的请求，通常情况下外星文明赠与地球人的礼物是不被允许轻易转赠的。 作为总资产超过在座所有人的自由商会联盟总长，沃伦发觉他的受瞩目程度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时而出手豪绰，一句话就包下了米德加尔特新机场建设的全部费用，时而一毛不拔,让暗示索要贿赂的行政官吃了个鲜有的闭门羹。这一切精明果断的举动都成了他个人魅力的一部分。在人们渐渐了解沃伦*斯利姆其人后,米德加尔特的上流社会也开始分出了几个派别。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私下表示有意向加入联盟或是和联盟成为朋友,还有四分之一的人则将沃伦视为敌人和现有制度的破坏者。出乎沃伦的意料，剩下的一小半人竟然不在乎生意究竟进行得怎样，反而对他的私生活更感兴趣。这让沃伦对这些累代积累造就的富n代有了新的了解。 “你很有钱，但这我并不是我想要和你交朋友的原因。” 在柔和的灯光下,青年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这是个相当迷人的小伙子,年龄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据说他的家族和米德加尔特最大的家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从一生下来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沃伦觉得，偶尔和喜欢享乐却并不虚伪的人交谈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有些活在偏远地区的土皇帝也拥有多到连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青年接着说道，“但他们的生活却比爬虫还要贫瘠。对我来说，钱只要够让我享受现在的生活就够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把名下的大多数产业都交给了信托公司来管理。对于一个真正有品位的人来说，工作是一件多么枯燥无聊的事啊！” “那么，宾汉姆，究竟是什么让你决定和我交朋友的呢？”沃伦举起酒杯，冲刚好朝他这个方向看的行政官点了点头。 “是你对感情的认真程度打动了我。我听说你对每个情人都一心一意，从不背叛他们。不瞒你说，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还挺相似的。”在来找沃伦之前，这个名为宾汉姆的青年已经喝了不少，不过无论是从他动作还是言谈中都看不出一丝醉意，酒精的作用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加唇红齿白，或者说是相当可口。 “哦？”沃伦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觉得站在蓝周围的几个人贴得有点太近了，不过现在的蓝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刻板，甚至还学会了用眼神跟他交流抱怨。 “大概是基因的问题，我们家的人大多都很专一，但是很可惜，这项宝贵的品格现在已经越来越难找到了。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为了我的钱就是为了从我身上获取其他一些利益。我有过两个情人，但他们都背叛了我。有时候我觉得，也许最后我的结局会悲哀到只能和一个终身奴隶厮守一生。”宾汉姆叹了口气，“我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对彼此一心一意的情人很困难。难道你就没有这样的苦恼吗，斯利姆先生？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一对？老实说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有自信的，我想也许你需要一个很有生活品味的人在身边？” “我觉得那并不是不可能的。” 沃伦的话让宾汉姆的眼睛一亮。 “假如你能拥有和我的其他情人同等的才能的话。” 宾汉姆皱起眉头：“请原谅，之前我没看出来你是一个唯用主义者。只有有用的人才能留在你身边吗？难道我的出身、相貌、气质以及良好的品行不能为我加分吗？” “我相信只有同等的智慧才能带来沟通的可能，而一段没有沟通的感情是不牢靠的。有的人喜欢将爱倾注在一只金丝雀身上，而我恰好不是这种人。”沃伦微笑着说。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怎么确定我没有和你匹配的才能呢？”青年有些生气。 “不亲眼看过我无法确定。”沃伦笑了笑，“所以如果你愿意加入联盟并为之努力工作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欣赏一下你的才能。” “工作？”宾汉姆楞了一秒，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然后不禁笑了起来，“斯利姆先生，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推销员！谢谢你的建议，虽然结果和奥丁告诉我的不太一样，不过也许我真的会试一试。” “奥丁？奥丁跟你说了什么？”沃伦按捺住内心的紧张。 “那是在夏季晚宴上，我问他觉得我怎样，有没有机会成为你的情人之一，他说我是你喜欢的类型。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半人。”宾汉姆回忆道。 “还有呢？你们还聊的点什么？” “我们都在原核区呆过，所以我告诉了他一些从原核区传过来的最新时尚。对了，他说就要去执行一项耗时很长的任务，在你到达之前就要出发。” 那头该死的狐狸！被绑架果然是他计划好了的！ 沃伦猜测大约绑架奥丁的人不会在意他和宾汉姆这个当地人有过接触，所以奥丁才会透过宾汉姆留下线索。 “还有呢？” “打听情人私下说的话可不礼貌。”宾汉姆狡黠地笑了笑，“不过奥丁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沃伦紧盯青年的嘴唇，生怕漏过什么信息。 “他说，要小心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沃伦蹙眉。 帕特里克家是六大家族之一，以基因技术和生物技术起家，一直以来都是银盾的附属家族。奥丁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它？ “他就说了这一句。大家都说帕特里克家的每个人都是疯子，喜欢做残忍的**实验，想想还挺恐怖的。”估计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宾汉姆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在米德加尔特有帕特里克家的人吗？” “据我所知没有吧！帕特里克家的人很少，他们主要依靠出售新科技盈利，星球或是飞船，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每生产一件有帕特里克家专利的产品就要交给帕特里克家一点技术使用费，这样看来他们在做的还真是利润远超过普通贸易的行业呢！” “的确如此。” 如果没有记错，帕特里克家最早的一项技术就是半人生产技术，半人的大量使用使该家族一跃成为顶尖的大家族之一。奥丁说起帕特里克家，会和这个有关吗？ “啊！行政官要宣布悬赏了！”宾汉姆凑到沃伦耳边小声说，“其实我觉得，比起我们这些不劳而获的人，海盗的‘劳动’还挺值得获取回报的。悄悄告诉你，在这儿光是我知道的就有起码六七个人私下豢养着海盗，专门用来打击他们的竞争对手或是进行非法交易。只不过现在这些海盗打劫到了最富有的一群人身上，所以大家才会显得这么深恶痛绝。” 沃伦点点头，对宾汉姆的话表示赞许。 不远处，行政官敲了敲杯子，开始用扩音喇叭宣布他对近来那伙十分猖獗的海盗的悬赏。悬赏的金额并不高，更多的是名誉上的奖励，这倒是十分符合行政官一贯以来的抠门。 沃伦猜测大概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去主动搜寻这股海盗，对方的装备太精良，拥有常备武力的大商会一下子抽掉不出太多人手，但是去的飞船太少又可能被人一锅端，所以也许只有佣兵会对这次的悬赏感兴趣。就算不能消灭对方，找到海盗老巢的赏金就颇为不菲，足够吸引大多数并不富裕的雇佣军。 蒙加尔特说假如要派人的话他会考虑派费雷特去，费雷特执行侦查任务的成功率一直是百分之百。不过沃伦还有些犹豫，“侠盗”的背景可能并不简单，奥丁不在的情况下要是让他的养子出了什么意外，奥丁回来后绝对会大大冷嘲热讽他一通。 这伙海盗不可能是凭空壮大起来的，必定是有人给了他们经济上的支持。 到底是谁呢？ 沃伦的目光在人群中巡梭，突然和某个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猛地怔住！ 为什么被奥丁驱逐的l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在回来后沃伦特别问过亚历山大*卡文迪许l的行踪，但是就连亚历山大都不知道l在哪里，l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带着他的进化种实验品布莱恩和沃伦派去监视他的女机械师维拉。（沃伦有理由相信，也许后者已经被l毁尸灭迹了。） l为什么会来米德加尔特？ 这一次他又是在为谁效力？ 沃伦和l彼此传递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地约定在宴会结束后另找个地方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变态受强势回归！ 155帕特里克家的逆子 宴会接下来的部分乏善可陈，当人们三三两两开始告辞离开的时候,沃伦对蓝说了l的事。蓝也注意到了l的出现,他们决定向行政官临时借一间房间说话。行政官一面爽快地答应沃伦的请求,为新机场出资的事让行政官觉得沃伦可以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冤大头，，一面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沃伦猜测这大概跟他刚刚打听到的l现在的身份有关。 “银盾家族特使，你是怎么跳槽到你前老板的对头那儿去的，”在装修复古的休息室里,沃伦好奇地问出这句话。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和银盾家族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这也是亚历山大和沃伦最大的利益共同点，沃伦很难想象,作为曾经的垃圾星球实验室负责人，l竟然能够一跃和银盾家族攀上关系。 “一点点小小的裙带关系。”银发的男人笑得高深莫测，“从血缘上讲，海因里希可以算是我的表弟。” 这个答案让沃伦吃了一惊。银盾不需要靠联姻来壮大自身，但银盾家族成员的结婚对象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这样看来l很有可能出身大家族中。 “莱尔德*亚瑟*安德鲁*帕特里克。” “嗯？”最后的姓氏让沃伦的眉头皱了皱。 “我的本名。”l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你是帕特里克家族的继承人？！”沃伦记得帕特里克家族向来人丁稀少，每一代很少有超过两个孩子。 “不，我没有继承权，虽然我的确是帕特里克家这一代的长子。我父亲剥夺了我的继承权，因为我的疯狂程度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他打算把他那点微薄的财产全都留给我弟弟。”l解释道。 沃伦不禁失笑：“假如帕特里克家族的财产也可以被称作微薄的财产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多大的产业才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银盾！银盾才是真正的世界首富！假如我的表弟有意让我接手他的工作，也许我真的会考虑一下然后同意的。总体上我的追求和财富无关，了解更多无人知晓的奥秘，这才是我人生的意义。我认为我父亲已经背离了帕特里克家的精神，他把太多精力浪费在商场中的勾心斗角上，忘记了一个科学家的本质。这只会让帕特里克家越来越靠近银盾，变成银盾家族彻头彻尾的附庸。” 沃伦觉得l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帕特里克家族一直以来都超级大家族中居于末席，这的确与历代家主手握独特的经营模式却只会一味听从银盾的指示有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会到垃圾星球上去的？” 沃伦发觉，再度见到l之后，他竟然有的欣赏这个危险的男人了。 “帕特里克家的每个人都必须是科学家，为了优化基因，每个继承人在出生以前就经过重重筛选。家主会挑选携带最优秀遗传因子的精|子，继承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从四百多年前开始母方的卵子就是由机器合成出来的，这样才能让继承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智力都达到在自然情况下无法企及的高度。继承人在出生之后所经历的教育也全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最佳课程。我在七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不过在常人眼里我玩得有些过火。十二岁的时候，父亲终于受不了我了，他打算挖出我的脑子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造就出了我这样一个怪胎。所以我从家里逃走了，之后到过一些地方，在了解到生命之盒的事后，便千方百计去了垃圾星球。” 父亲在发觉孩子举止怪异之后竟打算挖出他的脑子来做研究，沃伦不知道究竟是谁更怪异一些。 “所以离开弗蕾亚之后你回了帕特里克家族？你的父亲跟你……和解了吗？”沃伦觉得和解这个词绝对无法用在这对父子身上，不过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 “他老了，已经没办法杀死我了，而海因里希又想从我这里了解一些你的事，这大概是我能游刃有余地活到现在的原因。有时候我真想把我弟弟肢解掉，看看父亲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那你现在在为银盾服务？”沃伦决定跳过肢解这个话题。 “是的，我直接受命于海因里希，前来向你传达他对你的问候。”l一脸认真，态度中却透露出对这个使命的不屑。 沃伦笑了笑：“我猜想这是先礼后兵。” “非常正确，银盾家族暂时还不打算将触手伸出原核区外，海因里希的改革正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过假如你敢踏入原核区半步，等待你的将会是他的雷霆一击。海因里希让我转告你，他已经走在了你的前面，今时不同往日，人类世界的心脏马上就要焕发出新的生机，你要么向他投降，要么就只能等着被他消灭。” 沃伦觉得海因里希一直避免于他正面交锋把决战一推再推的原因很值得推究。他到底是真的脱不开身，还是想要一子定乾坤，把双方碰撞对人类社会带来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呢？又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听说了。”沃伦回忆他最新得到的情报，“海因里希促使联邦通过了一系列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法令。不过我很怀疑这样做的结果是否会动摇他的地位，利润下降可不是董事会希望看到的结果。超级家族不是只有银盾一家，到底有多少人能看出他这么做带来的长远利益呢？” “我那位表弟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心银盾元老院的反对，他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呢！反对他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沃伦皱了皱眉：“暗杀可不是什么好手段。” “埃莱娜*曼施坦因，曼施坦因家族的女继承人，你知道曼施坦因家族是做什么的吧？海因里希虽然不能说已经被她迷住了，但的确有些沉迷于她能带给他的便捷。当敌人只需要用一发子弹或是一把小刀就可以解决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花大力气去用正当的手段击败对方，不是吗？” “但这和他的初衷刚好相反，海因里希想要推崇公正，却不得不使用不公正的手段来对付他的反对者。”沃伦嘲讽道。 “别忘了，是你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l愉快地笑着，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海因里希将你视作生平劲敌，为了击败你保卫银盾的荣光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我也觉得你是个相当特别的人，你总是和许多未知之谜联系在一起。生命之盒、奥伽罗、大主教、弗蕾亚之神……似乎有你在的地方就会有神秘现象出现。你的身边总是不乏绝佳的实验对象，先是奥丁，然后是奥伽罗，现在……可惜我的研究方向并不和机械有关，否则的话蓝倒是个极好的实验体。” “如果你这么做，我大概会先一步剖开你的脑子来看一看。”沃伦冷冷地发出警告。 “不不不，在我心里奥伽罗才是第一位的，从生命之盒中诞生的神秘生物，他身上的秘密让我兴奋得汗毛倒立！你瞧，我来这里除了是为海因里希当特使之外，还因为我听说奥伽罗也和你一起回来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你愿意让我研究他！”l的眼中透出疯狂的光。 沃伦丝毫不为所动：“很抱歉，我对你拥有的一切不感兴趣。” “不，你有的！我手里有你最感兴趣的东西！”l兴奋地说，“黑无花果的主人蝇王宣布从下个月五号开始关闭黑无花果，直到一个月后的十月五号再重新开放。” 沃伦心中一动：“你知道些什么？” “上一次黑无花果关闭是在四十年前。有心人大概可以发现黑无花果每隔四十到五十年必定会关闭一个月。没有人知道关闭的原因，就连黑无花果内部的人也不知道。由于黑无花果的主人永远都是蝇王，这一点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而且蝇王也从不培养继承人，所以有人猜测蝇王是某种特别长寿的生命，每隔四五十年就要休眠一段时间。怎么样，你有点兴趣了吗？” “你知道封闭的原因？”沃伦沉声问。 “是的，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绝不超过五个，而我恰好是其中之一。假如你有兴趣的话，能不能让我和奥伽罗先进行一次谈话，只是谈话，我保证，你可以旁听。”l就像最有耐心的垂钓者一样等着沃伦上钩，他知道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奥伽罗的秘密就是他的了。 沃伦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你提供的情报对我有用？” “这一点我无法保证。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从这里到黑无花果，即使是最快的飞船也要十天以上，那时已经是九月头了。假如你想要奥丁活命的话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什么意思？！” “让我见奥伽罗，然后我才会说。” “……可以。” 两害相权取其轻。对沃伦而言，奥丁的生命显然更加重要。 “太好了！我们得快点，奥丁现在已经不只是退化种了，要是被蝇王发现这一点，他的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尽快安排我和奥伽罗见面，我要求恢复我的联盟首席科学官职位，之后我还要跟你定下研究奥伽罗的具体步骤。沃伦，能和你重归于好真是太好了！我愿意在床上当被虐的那个，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l看起来兴奋极了。 沃伦皱了皱眉：“那你现在的身份怎么办？你不是银盾的特使吗？” “什么特使？这种没有报酬的工作我现在就辞职不干。三年前我离开弗蕾亚是因为奥伽罗和你都失踪了，现在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当然要留在你身边，这样才能接触到更多宇宙的奥秘。噢！我都已经快等不及了！” 之后，银盾家族的秘密特使跟随自由商会联盟总长沃伦回联盟总部的事被认为是特使本人的胆色过人。不过在紧接着传出的消息里，这位特使又突然被任命为联盟的首席科学官，就真的叫人大跌眼镜了。 经过重重推理，这个故事最终变成了自由商会联盟和银盾的敌对关系只是表面上的烟雾弹，甚至就连沃伦和海因里希都被传成了情人关系。沃伦迄今为止的情人全是男性，银盾继承人至今未婚，以及银盾特使身兼两头使命，都成了这一传闻的有力佐证。 <> 156惑星计划 此刻沃伦正同蓝一起乘坐飞艇赶往黑无花果。 数小时前他从l口中了解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秘密。作为半人技术的开创者，帕特里克家曾成功制造出过一个堪称完美的红狐系退化种半人,那个人就是蝇王。帕特里克家制造他的初衷是为了打击一向与之不睦的胡斯家族。 胡斯家族名列超级大家族的第五位,长期以来一直压过帕特里克家族一头。胡斯家族以奢侈品工业起家,主要经营各种服务行业，在宇宙中拥有数量最多的补给星球和数不胜数的各类经营场所。胡斯家族的一大特色是每一代的家主必定是女性，而且全都是出类拔萃的美女。 帕特里克家族和胡斯家族的不和由来已久,几乎可以追溯到帕特里克家族刚刚崛起的时候。数百年前，帕特里克家的一位家主开展了一个名为“惑星”的计划。该计划致力于打造出智力超群且拥有极强个人魅力的退化种半人间谍。研究人员对超过四十万种生物基因进行筛选，最终确定了火狐作为基因链一方的素材。根据l查阅到的资料,当时一共制造了三百多个退化种,非退化种的数量更是惊人，所有非退化种都因为无法满足计划需要被立即销毁了。 研究人员先让剩下的人一起学习,学会彼此分工合作，然后再让他们互相残杀，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才能成为“惑星”计划的执行者。帕特里克家族会想办法让他接近胡斯家族的家主，获取对方的信任，甚至是爱情。（胡斯家族的每一任家主都是无可救药的爱情至上主义者，曾演绎出无数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当时帕特里克家家主的想法是，哪怕能够因此获得一些内部情报也是好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浪费了几年时间和一笔不菲的研究费用，反正对退化种的研究结果说不定还可以用在别的地方。所以，在胡斯家族家主宣布要与“惑星”计划的执行者结婚的时候，对帕特里克家族来说这个意外之喜就有点大得过头了。 他们的棋子太聪明，一旦联姻成功，很可能会反咬一口，但是就此揭破火狐系半人的身份却未免可惜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两人有下一代产生，半人的身份就必定会曝光。 谁也不知道当时帕特里克家、胡斯家以及火狐系半人本人到底进行了一场怎样微妙的博弈，总之事情的结果就是黑无花果诞生了。胡斯家族为黑无花果提供了极强的人脉，帕特里克家族则为之提供科技上的支持。由此看来最终胜利的一方也许是蝇王也不一定，虽然在帕特里克家族的资料中家主亲自留下了“以黑无花果牵制胡斯家族对我们有利”的结论。 之后，黑无花果迅速壮大起来，成为了一股举足轻重的势力。这个地方容纳着世界上最纯粹的黑暗，四处都充斥着暴力美学和无秩序之美，每个有钱人都想去黑无花果挥霍一番，又害怕自己的保镖不够强悍，反而将小命送掉。这种如同拼死吃河豚鱼一般的心态反而让黑无花果的影响力变得更大，以至于无论是胡斯家族还是帕特里克家族，现在都已经无法影响到它了。 不过蝇王作为半人也有每一个半人都会有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寿命只有自然人的三分之一。不过狡猾如狐的他却从帕特里克家手中骗到了一样东西，解决了这个麻烦。具体的过程没有被记录，l只查到那样东西原本属于一个叫理查德*卡文迪许的人，据说上面隐藏着范赛因人的一个秘密。（l推测此人和亚历山大*卡文迪许有血缘关系，因为两者都拥有某样和范赛因人有关的东西。范赛因人和这个家族的渊源至今成迷。） 帕特里克家起先并没有发觉那样东西的重要性，它只是被当做未知物品之一储藏在某个特殊仓库中。蝇王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发现了它的作用，便利用帕特里克家急于战胜胡斯家族的心态，将这样东西骗了出来。之后，在他原本应当寿命耗尽的时候，他只是宣布关闭黑无花果一个月，然后便和过去一样继续他的黑暗统治了。 l不知道蝇王延长寿命的方法究竟是怎样的，但是通过分析，他认为奥丁的存在绝不可能是一个巧合。奥丁的相貌和当年“惑星”计划的执行者一模一样，他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蝇王的复制体。 但是光有复制体是无法使寿命延长的。 人类钻研了数千年，也无法将所谓的“灵魂”从一个身体转移到另一个。哪怕是大脑移植，也会因为大脑的寿命到达上限而造成生命停摆。所以蝇王借助的一定是地球人之外的力量，他很可能是使用范赛因人的技术转移了自己的思想，因为后者的能力恰好就是记忆读取。无论这种转移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在转移结束之后，提供新身体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 l得知蝇王打算关闭黑无花果的消息，又发现奥丁好像突然失踪了，所以才会推测蝇王打算利用这一个月来进行思想转移，也就是说奥丁的生命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中。沃伦觉得l的推断很有道理，不过他也发现了几个疑点。 首先为什么新身体的提供者必须要是奥丁？假如只是需要一个复制体的话，在奥丁逃离黑无花果之后，蝇王可以随时制造出另一个，这在技术上并没有难度，他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把奥丁从联盟的重重保护下绑走。 其次，黑无花果的关闭周期是四十二年到五十一年，大多在四十五年以上，所以五十一年可以被认为是蝇王的寿命极限。这一次关闭和上一次的时间间隔仅为四十年，说明蝇王在抓住了奥丁之后决定立即进行思想转移，这多少有种怕夜长梦多的感觉。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线索。奥丁对钢琴毫无兴趣，却能弹奏出和蝇王的即兴创作相同的曲子，说明两人之间不仅仅是复制体和本体的关系，必定有什么更加深刻的联系在。假如能知道这种联系，也许会对营救奥丁有帮助。 奥丁又是怎样想的呢？ 他故意被人绑走，绝不可能是为了乖乖送上身体。 不过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奥丁的身体可不像蝇王想象的那么适合作为新的载体，他的身体状况糟糕透了，而且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人类形态的能力被压制住了。一旦蝇王发现了这一点，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地杀死奥丁，一定赶在这之前把奥丁救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新飞艇的过人速度，沃伦只需要五天就可以赶到黑无花果所在的星域。因为直接乘坐飞艇而不是飞船在宇宙中进行远距离航行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他还得找个地方换一身行头，然后以秘密身份进入黑无花果。l为他提供了一些补给星球的名字。 “沃伦，别担心，距离9月5日还有六天时间，我们还赶得及进入黑无花果。”蓝在屏幕上选出一艘豪华级的中型飞船，确认交易。 此刻他们所在的补给星球上热闹非凡，集中了大量想要去黑无花果的人。通常黑无花果入场券的有效期只有七天，因为关闭的关系，只要赶在关闭前进入黑无花果，就可以一直待到重新开放再出来。这对不少想要去黑无花果享受一把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聘请的保镖足够强大到能够保护他们足足一个月。 “我们需要保镖吗？”蓝发现交易平台上最多出现的就是保镖信息。 “一般人会雇佣多少个保镖？” “通常是五到十五个，黑无花果里不太发生大规模械斗，但是保镖里必须有精通格斗、机械维修、毒物学、药物学以及鉴定学的人。听说黑无花果的市场上经常出现有价无市的稀有物品，懂得鉴定每样东西的价值很重要。唔……这次的雇用人数好像多一些，交易平台上的平均成交人数是30，也就是说平均每人雇了30个保镖。” “那就雇40个吧！我们到时候也许会抛下他们直接走，尽量找有自保能力的人。” “好的。要自然人、机器人还是半人？机器人的价格便宜，在机械方面有特长，拥有超高载重量，忠诚度也很高。半人的反应灵敏，适合各种巷战，各系半人还有各自不同的优点。自然人的话价格最高昂，不过可以代替雇主出面完成交易。你想要哪一种？或者我们按照能力进行综合组成？” “综合组成吧！蓝，你说奥丁到了吗？”沃伦有些焦虑。 “按照时间推算，他坐的大概是逻辑驱动飞船，因为其他飞船都不可能在五号之前赶到黑无花果。这样的话他大概比我们早到半天，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要进入黑无花果了。”蓝分析道。 沃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快点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我们尽快出发。” “交易已经完成了，飞船和保镖会在15分钟后到达。你大概需要对他们交代两句，然后我们就可以去找‘领路人’了。” “领路人？” “根据流程，黑无花果会派出领路人一对一地接应每个客人，他们会对你宣读一些重要条款，然后让你签下责任书，之后再把你带进黑无花果。” “好吧……希望奥丁没事，我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 157奥丁的回忆 此章节为vip章节，需要购买后才可以阅读 点击购买 返回 > 158替代品 此章节为vip章节，需要购买后才可以阅读 点击购买 返回 > 159辛迪加 “卡文迪许先生,您雇我们绝对是明智的选择,我们是最有经验的团队，无论您想做什么,我们都能为您的安全提供全方位的保障。” “那边的那个漂亮小妞,她的名字叫莱瑞,她对格斗很有一套。她让我告诉您，她很中意您的长相，愿意和您做一点更加深入的沟通。” “对了，卡文迪许先生，这是您第一次去黑无花果吗？您去黑无花果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抱歉，我不是要探听雇主的**,而是假如您要去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我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保镖头子辛迪加喋喋不休的样子大大颠覆了沃伦心目中保镖应有的形象。不过想想也是,活跃在黑无花果这种地方的保镖又怎么可能是那种戴着黑墨镜穿着黑西装站在雇主身后的冷角色？ 在黑无花果，背叛雇主和临阵脱逃的事时有发生，绝大多数保镖在接受任务的时候只能获得很少的一笔佣金，只有当雇主安全返回时，事先冻结在金融机构中的佣金才会被解冻。因此只接受能力范围之内的任务就成了对所有保镖来说最重要的事，而保镖头子正是负责与雇主沟通并想办法评估出任务具体危险度的人。 沃伦知道辛迪加之前说的话不过是在放烟雾弹，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关心的内容。假如辛迪加知道他这次去黑无花果是为了找蝇王的晦气，救走蝇王最看重的人，不知道这个满脸堆笑的小个子男人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和我的伙伴。”沃伦冲蓝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淘星者。半年前，我们发现了一颗a级星球，把星球出手之后决定好好度个假。去黑无花果开开眼后，我们还打算去原核区。你懂的，这笔钱已经够我们衣食无忧过上好一阵了。” “喔，那可真是好运啊！”辛迪加精明的眼睛眨了眨，“一颗a级星球，我这辈子赚的钱也不够买下一颗a级星球的。” 沃伦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对方放了心。一个还有后续计划的旅行者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太出格或太危险的事的。 “跟我说说黑无花果吧！辛迪加，你去过几次？我听说那里的主人叫蝇王？真是个古怪的名字。你见过他吗？哦，对了，到底是他还是她？”沃伦以一个初次去黑无花果的旅行者应有的好奇口吻问道。 “当然是他。不不不，我没见过蝇王，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个他。女人可镇不住那个地方。”辛迪加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可不能让来瑞听见，她是个极端的女权主义者。蝇王不常露面，不过他的权利是绝对的。据说他控制着一支可怕的武装，连那些大家族都忌惮他三分。还有人说全银河系的海盗都归蝇王管，谁知道呢！我们不太可能直接和蝇王打交道，他有好些代理人，寻求代理人的庇护是在黑无花果中生存最简单的方法。” “蝇王的代理人？是打手头子之类的人物吗？”沃伦笑着问。 “哈哈！等到了黑无花果您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代理人拥有仅次于蝇王的权利，他们都是一些古怪而又凶残的人物，各自有着不同的辖区。代理人很好认，他们全都带着特别的面具，据说他们身上还有蝇王留下的特殊印记。我认识一个还算公正的代理人，卡文迪许先生，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寻求他的保护？”对辛迪加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说动雇主花一大笔钱贿赂代理人更轻松的做法了。 沃伦面露难色：“我听说黑无花果是个到处都是刺激的地方，这样做会不会让旅行的精彩程度大打折扣？” “当然不会！禁药、漂亮宠物、残忍游戏都是在代理人住所上演的日常曲目，事实上那里的节目才是精品，和您四处乱逛看到的东西截然不同。我认识的那个人虽然才刚刚当上代理人，但他的实力很强，应该不会那么快被人干掉，从安全系数上讲是最高的。” 看沃伦有些心动的样子，辛迪加立即加大力度，唾沫四溅地推崇起那位代理人的神通广大。沃伦倒是更在意黑无花果的权利制度。 “代理人也会被人袭击吗？他们不是代表着蝇王吗？杀死他们不会引起蝇王的报复吗？”沃伦一脸好奇地问。 “规矩是谁杀了代理人谁就是下一任代理人。当然了，代理人拥有更多资源、更多手下和更多金钱，要杀死他们可不容易。代理人会巡视自己的领地，将每个威胁到他们的人扼杀在摇篮之中。尽管如此，每个代理人的任期还是很短。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防不胜防！我干这一行五年了，大概每次去黑无花果都会看见一些生面孔。”辛迪加颇为感慨地说，“那些从前风光无限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要我说，就连保镖都比蝇王代理人这个‘行当’安全。” “那他们不能选择拆伙吗？你看，淘星者是个依靠运气和速度的职业，我们俩已经赶了五千多光年的路了，有很多次我们只比别人晚了一点点，就一分钱都得不到。我受够这种生活了，下半辈子再也不会干这行。” “您也不需要再干这个了，您现在可是大富翁啊！”辛迪加讨好地说，“发现一颗a级星球能赚到一百万深空晶体吗？” “这要看星球资源的种类和品质，当然找到合适的买家也很重要。我的伙伴是个很会讨价还价的人，而且他从不在这上面欺瞒我，所以我们的收入总是比较多。互相信任，这就是我们做买卖的秘诀！”沃伦得意地说。 “那可真看不出来。”辛迪加看了一眼蓝的方向，“他看起来挺……老实的？哦不，等等，刚刚在交易平台上和我谈佣金的不会就是您的这位同伴吧？我得承认，他是砍价大王！” “是吧？”沃伦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事实上我正在追求这位砍价大王，所以别带我去什么特殊场所，我想在他面前尽量表现得……唔……一往情深。” “我懂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其实黑无花果里也有不少适合情人约会的美妙地方。至于莱瑞您大可以放心，她是不会来烦您的。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对了，拆伙！一般代理人不会想要离开黑无花果的，毕竟他们在哪儿都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权利。不过黑无花果里的普通人还是很想赚到一笔钱拆伙离开的。等你去了那里就会发现，黑无花果里所有的飞行器都掌握在蝇王手中，那儿的人想要离开就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说动客人把他们买下来，二是自己为自己赎身。两者都需要获得代理人的首肯，通常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低呢！所以能够成功离开的人出来之后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最起码也可以竖起旗帜建立起一支海盗，有不少赫赫有名的大盗是在黑无花果出生。” “一个充满混乱和机遇世界，听起来真令人向往啊……” “就是不怎么安全，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存在。您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花点小钱寻求代理人的庇护？” “好吧。”沃伦沉吟着说，“如果价钱合适的话。对了，我们距离黑无花果还有多远？我只知道它就在附近，可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颗星球上。还是说就跟传说中一样，其实黑无花果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一艘巨大无比的飞船？” “这件事本来应该由领路人告诉您的，这可是黑无花果的最高机密。不过介于您马上就要去那里了，提前一点知道也无所谓。”辛迪加低声说，“黑无花果不是一艘飞船，不过它的入口的确是不固定的。那是一道某个远古外星文明留下的移动传送门，地球科学家修复了它，使它可以继续工作。这道门总是围绕着地球以复杂的轨迹移动，很难想象当初制造出它的外星文明到底要拿它做什么。门的移动速度并不快，领路人的工作就是带我们去门即将出现的地点。” “那门背后是什么地方呢？真正的黑无花果在哪里？”沃伦好奇极了。 “您会喜欢那儿的，我敢说很多人都没有如此接近过我们的母星。”辛迪加故作神秘地说。 “黑无花果在地球上？！” “不，黑无花果在地球的唯一一颗卫星上。很快，您就将有机会站在月球上眺望我们的蓝色母星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上周末有点小病，这周又忙得半死，那么晚回来很抱歉！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在新年里数钱数到手软，再也没有文荒！ 160代理人威利 “月球？！”沃伦一脸震惊。 “是的。黑无花果坐落在月之暗面上,也就是月球永远背对地球的那一面。不过古传送门的位置倒在月球的正面，我们从传送门出来后,有大约20分钟的时间来欣赏母星。”辛迪加解释道。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心中的自得，他认为像是沃伦这样的“乡巴佬”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突然有机会亲眼看到母星。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地球上购置一套自己的产业曾是沃伦的梦想,不过在他有了更大更长远的目标之后，他对母星以及原核区的热情便渐渐淡了下来。在他的计划中前往地球起码是五六年后的事，所以黑无花果在月球上这件事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一个惊喜。 一直以来沃伦心中都有个疑惑,为何当初奥丁在离开黑无花果后会向人口密集的原核区走,现在看来事实恰恰相反，奥丁是从原核区的中心逃到了距离地球数十光年远的副官学院，之后更是一路远遁到了贝瑟尔。 “真有趣，为什么联邦会放任黑无花果活跃在距离母星这么近的地方？这背后一定有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沃伦微笑着说。 辛迪加觉得偶尔从新雇主眼中流露出的沉静十分与众不同。他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同,这只是他的直觉,是常年出入黑无花果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才有的直觉。 这个人也许并不简单。 猜疑的念头在辛迪加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从一开始，卡文迪许这个姓就让他有些在意。多年前他曾受雇于一个神秘人做一件见不得光的事，之后他才知道被自己亲手结果的人是银盾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因为害怕受牵连，所以索性改行当了保镖。那次在雇主的飞船上，他偷看到一份署名是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的文件，因此一直对这个姓十分忌惮。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被牵扯到大家族之间的斗争中去。也许是时候买一颗星球享受退休生活了。 辛迪加暗暗想。 沃伦很快恢复了常态，又问了一些黑无花果中的注意事项，才让辛迪加离开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数小时后，他们的飞船在领路人的带领下进入了一片行星稀疏的星域。他们和其他想进入黑无花果的人一起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然后一扇传送门缓缓浮现在他们面前。 传送门的尺寸大概只能容纳一艘较小的中型飞船通过，沃伦这才知道为什么补给星球的人建议所有人都换乘小型飞船。这是一扇犹如银镜一般的椭圆形传送门，在每个停留点上只停留半个小时，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制造了它，令它长久地在宇宙中围绕地球航行。“银镜”周围有一圈精美绝伦的纹饰，给人一种奇妙的联想，这扇传送门简直就像是巨人手中的一枚硬币。巨人转动硬币的时候它就消失不见，在巨人停下的时候它就再度浮现在空中。 飞船一艘接着一艘排着队进入传送门。现在，所有的驾驶者都换成了来自黑无花果的领路人。在通过镜面的一瞬间，沃伦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整艘飞船都被镜面上微微荡起的涟漪吸了进去。 “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得通过一次门。”辛迪加对坐在舰长位置上的沃伦说，“这道门是单向的，每次停顿就变换一次方向，它下次出现的时候就只能让人从黑无花果里出来，而不能进去。” 真是一道古怪的传送门！这该不会是某个远古文明的公交系统吧？沃伦心中晃过这个怪诞的想法。 然后—— 他突然看到了世界的源头。 蓝色惑星。 熟悉的五大洲分布，蔚蓝的海洋，以及犹如轻纱一样笼罩在星球上空的美丽云雾，这一切的一切远比教科书上的图片更打动人心。在看到她的这一刻，沃伦仿佛听到了这颗孕育出地球文明的星球发出的呼唤。一声又一声，让他感觉到勇气和希望在心底滋长。 “这就是……地球……真想看到从白云中降下的雨滴，和那些只有地球上才有的美景啊……”沃伦忍不住发出感叹。 “你会看到的。” 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坚定又温柔。程序进一步升级之后，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能理解沃伦身上感性的那一部分。机器人没有家或是故乡的概念，只要在沃伦身边他就能感觉到满足。和沃伦一起成长起来的他当然记得，当年那个金发少年是如何向往登上母星，在母星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沃伦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就像当初他想离开他的星球，开创出属于他的事业一样。 蓝心中一直有这样一种信念。 “她可真美……去的时候提醒我带上伞。”沃伦有些失神地说。 他很清楚在真正踏上地球之前他必须先完成好几件事。不过他的话却让辛迪加有些着急。 “从黑无花果可没办法去地球，起码我们不行！从现在开始这艘飞船的控制权就属于蝇王了，哪怕我们能飞向地球，恐怕在这短短几十万公里的航程中联邦的导弹足够拦下我们数千次！” “不，我可没打算做这么愚蠢的事。” 沃伦看着蓝色惑星消失在地平线下。他们的飞船已经驶入月球背对地球的一面。 “不，现在还不行。”沃伦喃喃自语。 这里长久以来被称为月之暗面。因为地球和月球之间的潮汐锁定，直到一千多年前太空技术得到初步发展，月之暗面才有机会第一次展露在地球人面前。 在许多古老的传说中月之暗面正是黑暗诞生的地方…… * 目前黑无花果中的蝇王代理人总共有13个。这个数字并不固定，有时候两个代理人火拼造成的死亡会使代理人数目下降，有时候代理人会突然失踪，有时候蝇王会任命新的代理人。在黑无花果活动最频繁的时候，代理人的数量曾一度上升到37个。不过之后，大约是因为太多代理人无法和平共处的缘故，他们的总数又迅速下降到了20以下。 现在，假如要问谁是所有代理人中最强的那一个，黑无花果中的人也许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但要是问谁是他们中间最不好惹的一个，那答案就十分统一了。两年前才展露头角的“夜行者”威利不但狡猾而且手段毒辣，没有一个人敢轻易招惹他。 威利的地盘只是中等规模，大约是因为他对提供庇护一事十分讲求信誉的缘故，分外受来旅行的客人们的青睐。 威利将一幢别墅选作自己的大本营。在爆炸频发的黑无花果，像这样一栋建造时间超过六十年的房子已经堪称古迹了。之所以能保持完整的原因，可能和这里被传作蝇王一度下榻的行馆有关。对此威利本人倒是不太在意，在他眼里这栋房子附近的地形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风景不错，仅此而已。 这段时间威利正在计划铲除几个长期以来与他作对的代理人。他的计划是或收服或铲除，解决所有的代理人，然后他就有了和蝇王一争高下的资本。 黑无花果是时候换一个主人了。 不过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最近蝇王好像已经察觉了他的野心，这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 nbsp;更让他不安的是蝇王突然宣布要关闭黑无花果。没有人知道黑无花果关闭后会发生什么，他千方百计找到的几个曾经历过上一次关闭的老人也无法给他提供更多信息。 难道蝇王察觉了自己和客人之间的小秘密？打算利用关闭黑无花果的这段时间来把自己铲除？ 威利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黑无花果的关闭好像是一项传统，难保从前蝇王关闭黑无花果不是为了巩固他的统治。 这个不老不死的家伙，要是能掌握他可以活那么长的秘密就好了。特别是，假如自己也能有他那么长的寿命的话…… “今天的客人到了。” 威利的思考被一个手下打断，这让他在面具下露出气恼的表情。不过他却不得不准备接见那些自认为占了便宜可以在黑无花果多逗留数倍时间的宾客，因为那些人里有他倚重的对外沟通的中间人。在黑无花果，蝇王控制着传送门，联邦控制着附近的星域，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在这里乱飞，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来来往往的客人了。 “给我看看客人名单。” 看似随意的声音加上掩饰了表情的面具，让人看不出威利的喜怒。他的手下小心地打开记忆体上的资料，递上前去。威利满意地在名单上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渐渐落入他的掌控，他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黑无花果之外，这在从前只有蝇王才能做到。 “我会去一一会见他们，安排点开场节目，可别怠慢了我们的客人。” “‘烈焰女祭司’怎么样？”一个手下建议。 威利点点头，表示同意。 “烈焰女祭司”是一群信奉邪|教的女人，她们追求极致的快|感，并将被穿在签子上活活烧死视作永恒。威利觉得他不需要理解这些有着怪诞想法的人为何存在，他只需要利用她们就够了。 这张名单上的卡文迪许会和那个卡文迪许家的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吗？那个老头子被银盾视作头号大敌，手中掌握着数不尽的财富，被人称为隐形巨头。如果能够跟他搭上线，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从未听说老卡文迪许有后代，传说中他好像就是因为杀子之仇才会和银盾势不两立。这个姓卡文迪许的人也可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威利一面思索一面走出房间。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他背后。他回过头，周围只有他的手下，他们是不可能用这种目光看他的。 难道只是错觉？ 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你们几个，去外面警戒，上调安全系统的安全级别，别让人打搅了客人们的雅兴。” “是！”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一双红色的眼睛眨了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潮汐锁定： 潮汐锁定就是指重力梯度使天体永远以同一面对着另一个天体，比如月亮的公转周期和自转周期是一致的，永远以同一面面对地球，所以我们看到的月亮上的阴影也永远不变。人类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月球背面是1959年前苏联太空船月球3号传送回来的照片。月球也会对地球产生潮汐锁定，所以地球自转会越来越慢，但是因为质量差异太大的缘故，真正发生潮汐锁定要在太阳变成白矮星之后了。 附月球正反面的照片： 161暗算 “奥丁？” 威利皱了皱眉,“认错人”这件事可不在他的剧本上。看着那个姓卡文迪许的金发男人有些懊恼的捂了一下嘴,像是后悔叫出了这个名字,威利觉得他有必要让对方明白谁才是这个地方的老大。 在他出声之前对方的保镖已经先一步纠正了对方的说法。 “这位是蝇王的代理人威利先生,今后几天就由他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威利先生是黑无花果里最有权势的代理人之一。” “你好,威利先生。抱歉,你和一个我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看到卡文迪许立即恢复了镇定，威利感到稍稍满意，毕竟毛毛躁躁的人可不是他历来想要寻求的合作伙伴。 “没关系，改天也许我可以见见他，不过基本上我会不离开黑无花果。”威利越看眼前的金发男人越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卡文迪许的眼神十分陈恳,但又偏偏让人觉得很不好惹。“说起来我也认识一个‘卡文迪许’……” 威利一面慢条斯理地说着，一面观察对方的表情。 “是吗？这是我养父的姓。” 若有所指的微笑点燃了威利的兴趣。传说中的隐形巨头卡文迪许没有后代，但如果是养子情况就不一样了,毕竟那样大的一笔财富总需要一个继承人吧？ “原来如此。”威利点点头，“听说你是淘星者？” “差不多吧！我和我的同伴来这里是为了见识一下，顺便谈一些买卖。” 模棱两可的话让威利觉得事情大有可为，不过他可不愿意操之过急。“那你们可别错过今晚的节目，烈焰女祭司的表演保证让你觉得精彩万分。我得走了，让我们晚上再见。” “再见，威利先生。” 威利又看了一眼卡文迪许和他的同伴才走出房间。那是一个看起来危险度很低的男人，和周围那几个临时雇来的保镖一样不足为惧。看样子大概只要能抓住卡文迪许这条线，就能引出大鱼了吧？他的脸上浮起笑容。 “老大，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武器库。”威利想了想说，“你们不用跟着我了。” 在去武器库的路上，威利把最近的收支情况盘算了一遍。黑无花果外的世界是如此广阔，充满了财富与诱惑，假如能到外面去看一看就好了。 突然，他又感觉到了之前曾察觉到过的视线。 谁？ 谁在那里？ 手枪无声地滑到手掌里，威利面一边不改色地朝前走着，一边以十二分的注意力寻找对方的藏身之处。 不可能，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他都了如指掌，根本没可能藏得下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机器跟踪仪？ 陌生的机器按理说应该无法通过门口的扫描设备才对。 但是难保有什么改造过的东西混了进来。 视线应该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威利猛地转身。 咦？ 狐……狸？ 摆在墙角的镜子照着斜对面的橱柜，橱柜脚下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只红色的狐狸。 因为是火狐系半人，威利对狐狸这种动物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这让他没有直接转身将狐狸射杀。不过紧接着看到的一幕，让他彻底惊骇了。 那头狐狸的脸竟然慢慢变成了他的脸！ 背后微微一麻。 威利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无法改变遭到暗算的事实。 堕入黑暗。 * “沃伦*斯利姆？” 沃伦还在思索代理人威利和奥丁之间的关系，一群全副武装的蒙面人就突然闯了进来。蓝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只要他想，蓝随时可以解决这些家伙。但是更让沃伦在意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辛迪加惊诧地看着他的雇主，沃伦*斯利姆这个名字哪怕是他也有所耳闻。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价近八千亿深空晶体的大富豪会和他一起来到黑无花果。 “你们是？”沃伦对蓝微微摇头，虽然对方手里拿着武器，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被杀。 “蝇王的侍从，蝇王想请你去一趟他的宫殿。” 嘴里吵嚷着这里是威利大人的地盘走进房间的喽啰们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哑了火。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沃伦笑了起来，“他是请我还是请我和我的朋友？” “只要把你带到，其他的人无所谓。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对方的态度十分倨傲。 “那蓝你跟我一起去吧！真可惜，看不到今晚的节目了。”沃伦回过头对辛迪加说，“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冻结的雇佣金就当是我的解约金。” 辛迪加的心底不禁涌起些许感激。按照常理作为保镖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雇主的生命安全，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硬要阻拦也只能是送死。沃伦能主动终止合同，简直就是救了他们一命。 在前往蝇王宫殿的路上，沃伦看着那伙人在蓝身上做了许多手脚。他们显然知道蓝是机器人，而且还对蓝十分忌惮，这些安全措施对普通的机器人来说已经有点过头了。不过很可惜，他们并不了解蓝现在的能力。在掌握了机械共和国的科技之后，不要说是地球人的仪器，基本上没有一个机械文明的产物可以对蓝造成杀伤。 所以相比自己沃伦更担心奥丁的处境。他本打算悄悄潜入黑无花果，把奥丁救出来，但是现在情况可能会比较麻烦。蓝还没有扫描到奥丁的位置，这也让他十分不解。 蝇王的宫殿比沃伦想象中更加富丽堂皇。有趣的是，他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奥丁的影子，奥丁和蝇王好像有着相近的审美观。 蝇王在花园里接见了他们。在走到距离蝇王差不多五六步远的地方，沃伦突然感觉到脑子里一下刺痛，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什么东西？”沃伦摸了摸太阳穴，刚才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那里进去了，但是却摸不到伤口。 “一点小小的保障。毕竟你能赶在黑无花果关闭之前赶到这里给了我一个惊喜，我 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你靠近我。”蝇王转过身对沃伦说，他的脸上带着面具，不过沃伦知道面具下面一定是奥丁的脸。 “像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它可以在虚无和实体状态之间切换，所以我没能及时挡住它。”蓝扶着沃伦，表情十分懊恼。 “你听说过寄生星人吗？” 沃伦不禁皱起眉。 蝇王摆了摆手：“进到你脑子里的不是寄生星人，这是我从寄生星人那里买来的一个小玩具，假如你听话，它就不会发生什么作用。” “你想要我怎么‘听话’？”沃伦平静地问。 “我知道你是为谁而来。你对他的重视程度让我很吃惊，跟我说说吧！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沃伦总觉得蝇王的语调中带着一股沧桑感。考虑到蝇王的实际年龄，会有这种感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奥丁在哪儿？”沃伦沉声问。 “这不重要。”蝇王摇了摇头，“难道你还不明白？没有人能救他，他的命运早在诞生之日就已经决定。我只想知道他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仅此而已。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杀了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给黑无花果带来麻烦。” “你打算用奥丁的身体？”尽管心里担心得要命，沃伦还是迫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蝇王发出一声轻笑：“你知道的还挺多嘛。来讲讲我感兴趣的事吧！我很久没有爱上什么人，或是被什么人爱上了，听这样的故事会让我很愉快。” “……” 沃伦侧过头看了一眼蓝，后者对他摇了摇头。从进入黑无花果起，蓝就在扫描奥丁的信号。虽然扫描生物比扫描机器困难得多，不过理论上他应该可以找到奥丁，但他们一直一无所获。他们原以为信号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打算趁着进入蝇王宫殿的机会把这里好好查一查，不过目前看来奥丁好像也不在这里。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有意将自己控制在半兽半人的状态，奥丁的生命波段也发生了改变。 “的确……”沃伦笑了起来，“对于一个早该死了的活僵尸来说，爱情的确遥远了一点。” “激怒我没有用。对我来说你们就像是幼稚的孩童，你会因为一个孩童的挑衅改变你的决定吗？你可以活下去，奥丁必须消失，假如你现在不想谈的话，我有的事办法让你说出我想听的内容。比如……这样？” 蝇王话音一落，沃伦就吃惊地看到他的右手无缘无故地举了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沃伦！”蓝紧张地抓住沃伦的手臂。 “我没事。”沃伦皱着眉说。 “很有趣的小玩具，不是吗？它还有许多其他功能。”蝇王微笑。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从认识他开始说，我想知道细节，越详细越好。”蝇王好整以暇。 蝇王的语调让沃伦觉得，听奥丁和自己的过往好像真的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享受。 “好吧。那是在六年多前，我收到一封邀请信前往贝瑟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好长哎…… 162阿瑞斯 与此同时,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 目前居住在联盟总部最高层的只有一个人,金发的少年有着酷似沃伦的外表,虽然外界对他的身世猜测纷纷，斯利姆家的嫡系却都知道这个名为奥伽罗的孩子并不是沃伦的私生子,反而有着某种相当特殊的身份。 即使身处联盟,想要通过重重保护见到奥伽罗依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不过新上任的首席科学官却恰恰拥有这样的特权——沃伦在走之前下令,l可以在至少两个信得过的人的监视下会见奥伽罗。 “奥伽罗殿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见到我？”l微笑着打着招呼。 奥伽罗皱了皱眉：“奥伽罗不是你的殿下。” 他扫视四周,发现沃伦派来照顾他的人一个都不在。 “我带来的那个女人,维拉，她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有让人放下戒心的能力,所以我才勉强留下了她的命。”l解释道，“今天就只有你和我，真是想想就让人感到兴奋啊！” 奥伽罗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谈话，l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货架上的食物，假如可以吃掉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不过……唔……这个人似乎是沃伦的手下，沃伦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沃伦什么时候回来？”这是奥伽罗唯一关心的问题。最近他沉睡的时间已经和他的食量一样渐渐减少，醒来看不到沃伦让他十分苦恼。 “很快，如果他能顺利救回奥丁的话。” 奥伽罗瘪起嘴：“奥伽罗讨厌奥丁。” “为什么？” “奥丁在的时候总能让沃伦看着他不看奥伽罗。” l不由笑了起来：“那你大概也不喜欢蓝？” “抢走沃伦的人奥伽罗都不喜欢。” “那为什么不‘吃掉’它们呢？”l的眼中闪过精光，“我知道你有那种能力。对了，我猜……被你吃掉的东西并不是就此消失了对吧？” 奥伽罗摇了摇头：“奥伽罗不能吃奥丁和蓝，吃掉它们沃伦会生气的。” “可是你总也长不大，总是和沃伦长得一样，这样的你在沃伦眼中根本不具备竞争者的资格。”l看着奥伽罗的眼睛说。 奥伽罗咬了咬嘴唇：“奥伽罗长大需要时间。” l勾起唇角：“是吗？我带来了一个朋友，他对此好像有不同的见解。” l话音刚落房间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你？” 奥伽罗立即认出对方是曾在中立星球出现过的想要在主日活动上暗算尤利西斯的那个人。由于这个人在出手的时候波及到了沃伦，所以当时奥伽罗用精神力震退了他。 “殿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可以看到你长大，阿瑞斯感到很高兴。”觐见者的眼中闪动着妖异的绿光，他单膝跪下，低下头亲吻奥伽罗的手背。 “阿瑞斯，难道你看不到我还没有长大吗？”奥伽罗有些心虚地说。 “殿下吃掉了阿曼不是吗？她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要让你不得不吃掉她吗？获得了阿曼之力的你不可能还未成年。保持现在的模样不过是个障眼法吧？请允许我……” 阿瑞斯缓缓凑向奥伽罗的嘴唇，他眼中的绿光越来越盛。在他们嘴唇相触的瞬间，他的脸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年，然后在嘴唇分开的时候又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阿瑞斯：“感谢你赐予我荣光。” “阿曼的力量太庞大了，我需要时间来消化。”奥伽罗板起脸。 “是的，之前她的确擅自‘吃’了不少星球。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吸收完吧？你的精神之光是如此辉煌。”阿瑞斯微笑着说。在和奥伽罗交换过力量之后，他的容貌突然变得妖冶起来，不再是原本那种平凡的样子，皮肤表面上浮现出一层隐约的绿光。 奥伽罗咬了咬牙：“什么时候长大由我自己决定。” “是的，当然，我、阿曼……我们所有人都很有耐心。我只是想提醒殿下，不要忘记圣战。邪恶之光的化身们已经开始防范我们了，越早进行圣战对我们就越有利。如果殿下想要得到那个地球人，我们可以赦免他。” 奥伽罗：“……” “殿下，为什么你要坚持留在这里呢？地球人犹如宇宙中的蝗虫，他们的文明根本微不足道，和他们在一起是无法给你任何益处的。恢复奥伽罗的荣光吧，让世界变回它本来的样子！” 奥伽罗突然感觉到一丝无力：“阿瑞斯，我还没有想好。我被囚禁了漫长的岁月，久到我已经记不起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了。沃伦对我很重要，他说过要教会我一切。” “那是范赛因人的失误！”阿瑞斯愤愤地说，“钥匙和锁都在他们手中，他们竟然那么久都无法唤醒殿下，还让承载殿□躯的生命之种遗失了，全体范赛因人就该为此自杀谢罪！” “阿瑞斯，范赛因是我的一部分。”奥伽罗警告道。 “是，殿下。”阿瑞斯立即收起怒气。 双方陷入了僵局。 阿瑞斯很希望能够带走奥伽罗，但是他的殿下却被邪恶之光施下的诡计绑住，不愿意跟他离开。他不由看了一眼l。不得不承认，这个地球人很有办法，至少光凭阿瑞斯自己是无法潜进联盟总部见到奥伽罗的。他虽然有很强的身体素质，但在被奥伽罗重创之后只比地球人强的有限，而他也不愿意像阿曼那样任性妄为地吃掉一些无辜的星系来恢复自身。 “奥伽罗殿下，请允许我这么叫你。”l微笑着说，“你亲近沃伦，想要独占他，但恕我直言，这可不是现在的你能做到的事。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有时候分离才能带来更加美好的重聚。” 奥伽罗摇了摇头：“力量不是一切，我想要沃伦喜欢我，而且我已经有办法了。” 阿瑞斯和l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贯彻自己的意志吧！我们会继续为圣战做好准备，是时候给邪恶之光一个警告了。殿下知道怎么找到我，请代我向阿曼问好。” 奥伽罗轻轻嗯了一声。 l：“那么我也告辞了。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奥伽罗殿下。” 在l和阿瑞斯都离开房间之后，奥伽罗不禁苦恼地咬起了手指。 吸收阿曼之后得到的新能力，沃伦肯定会喜欢的吧？ 如果圣战爆发就再也没有立场留在这里了。 沃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 r /> “圣战是什么意思？”l对此有些好奇。 “消灭宇宙中所有不该存在的文明，包括地球文明在内，不过你会得到应有的特赦。”阿瑞斯坦言。 “不该存在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有违奥伽罗的荣光者，杀。”阿瑞斯皱了皱眉，“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们毁掉地球文明？没有什么人是你想要为他恳求特赦的吗？” “当然没有，一个都没有。”l微笑着摇头，“你们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掌握了宇宙的奥秘，只要能够和你们站在一起，我就有机会获知那些奥秘。这才是我生存的意义，地球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瑞斯发出一声冷哼。他无法理解l的价值观，奥伽罗的手足之间全都亲密无间，他愿意为了救其中任何一个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个男人，在赐予他特赦之后必须对他加以监视和控制，他的思想实在太危险了。 他在心中暗暗决定。 “你认为殿下什么时候才会离开那个地球人？” “你说沃伦？快了。”l愉快地看到阿瑞斯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在我看来成长和力量的增长并不能画上等号，尽管奥伽罗殿下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但他还在经历他的成长期。地球人对父母的态度总是先亲近然后叛逆，最后发现父母不过是软弱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两个可怜虫而已。” 阿瑞斯挑了挑眉：“你是说等殿下进入地球人的叛逆期，他就会主动离开这里？” “在叛逆期，任何得不到的东西都会引燃叛逆青年的愤怒，我知道有一样东西，奥伽罗殿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l缓缓勾起唇角。 阿瑞斯点头：“地球人的成长期不过十几年，我会耐心等待的。在那之前……你说你来自一个地球人的大家族，可以为我们提供许多情报？” “是的，帕特里克家掌握着地球人的一半以上的科技。假如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将一些情报有偿地提供给你。” “好的，我想我们会需要你的，你想要的试验品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l兴奋的笑容让阿瑞斯为那几个可怜的试验品默哀了几秒。对l来说，那些遥远且稀有的生物很难弄到手，但对他来说却不过是举手之劳。 让阿瑞斯感到高兴的是，奥伽罗的力量已经觉醒，距离圣战的日子不远了。 天佑奥伽罗！ 作者有话要说：趁沃伦讲故事的时候我们也来讲点别的故事xddd 163同归于尽 在满足了蝇王的好奇心后,沃伦和蓝被分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蝇王用放进沃伦脑子里的“定时炸弹”作为威胁,使蓝不得不同意关机，并配合地取出体内的所有能源。 整整三天,沃伦都在蝇王时不时的逼问下度过。他发觉他脑子里的东西不但能够控制他的身体，还可以侦测他思想。只要他有“逃走”这个念头，头就会像要裂开来一样疼。 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离开这里！ 剧烈的头痛让沃伦不得不扶住墙壁,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这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日用设备一应俱全,但是可以用来逃跑的东西却一样都没有,哪怕是水果刀都是由电脑控制的激光刀。 再不想办法出去奥丁就危险了,今天已经是关闭黑无花果的日子了！ 沃伦用力捶了一下房门。一想到奥丁随时随地会遇到危险，他就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受困的野兽，哪怕知道没有用，还是会用身体去撞击牢笼。 这道门根本就打不开。 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有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光是想象蝇王主动释放他的日子即是奥丁不存在的日子就让他心急火燎。 “沃伦！” 蓝的面孔突然浮现在门口对讲机的屏幕上。 “蓝？你重启了吗？” 沃伦一脸惊喜，他双手按着墙面，几乎要把面孔贴在对讲机上。 “沃伦，你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我现在在他们的中央控制系统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找我的机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去找你。” “等……先等等！” 沃伦定了定神，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高分子材料做成的灰色地板上。 “先去找奥丁，然后……然后再来救我。我在这里没有危险。” 蓝思索了一秒：“我拒绝接受这样的命令。我需要对你的身体做全面检查，我不可以冒失去你的风险。” “蓝……” “我找到我的机体了，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六分钟后到你那里。” 看着蓝的脸消失在屏幕上，沃伦深吸一口气，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千万……要来得及才好…… * 蝇王冷冷地看着明显有些狼狈的奥丁。 “听说他们花了一番功夫才把你找到并带回来？”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蝇王将面具取了下来，“你应该知道藏起来毫无用处，黑无花果总共就只有这么大，在我下达封锁令后，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不出去。” 奥丁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脸上的表情有些颓丧：“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 蝇王笑了笑：“试一下只会弄伤你的身体。我已经把控心虫放进你的脑子里，你最好老实点，别想着反抗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黑无花果的真正核心。” 奥丁默默走在蝇王身后。他们走进一扇暗门，然后坐上一台封闭式电梯。只有蝇王知道这台电梯会带他们去哪里。 “对了，沃伦*斯利姆来了。” 奥丁猛地瞪大眼睛。 蝇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从他告诉我的事上看，你们可不像是你说的单纯彼此利用的关系。” 奥丁握紧拳头：“沃伦在哪儿？你把他关起来了？” “他在哪儿并不重要，反正你再也见不得他了。不不不，我不会杀了他的，杀了他只会给黑无花果带来麻烦，我是指‘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蝇王脸上的表情让奥丁恨不得狠狠揍他一拳。 “他很有趣，一个很有野心也很有领导力的男人，不过相貌还没到让我心动的地步。你真的喜欢他吗？” “……” “你知道你哪里不如我吗？你太幼稚，还看不清自然人的本质，所以才会被他们趁虚而入。成为你心灵的依靠？我们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东西？爱情只会让人变得软弱而已。” “也许吧……”奥丁低下头，“我讨厌脆弱，但我喜欢沃伦。” 并且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在心里补充。 “我们到了。” 眼前的景象让奥丁不由皱起眉，他从没想过黑无花果的核心会是一处古代遗迹。在打开的电梯门后面耸立着一座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圆形祭坛，考虑到月球上原本没有风化现象，这些早已老化了的阶梯存在的时间可能更长。 “这里是史前文明留下的遗迹，和通往黑无花果的传送门出自同一个文明。”蝇王走出电梯，“他们的文明高度发达，社会结构却十分简单，科技和财富都集中在极少一部分人手中，这些人被当成神明来加以膜拜。平民们愚昧无知，只会遵循‘神明’的旨意行动。和只有落后工具的平民不同，他们的‘神明’却拥有连现今的地球人都无法掌握的传送技术。要不是遗骸上的基因告诉我们这两种人其实是同一种生物，我都要以为这是个被外星人统治的世界了。” 奥丁看着祭坛周围地面上刻着的图案和文字，这些东西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虔诚而又原始的信仰。 “这样的文明也许对双方来说都是很轻松愉快的。平民可以不用动脑子，‘神明’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不过糟糕的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这个文明中的‘神’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剩下的平民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用‘神明’遗留下的设备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月球上的那些就因为没有氧气和水而灭绝了。地球上的那些活得更久一些，但最终还是无法抵御恶劣的气候和其他物种的威胁。假如没有发生那次毁灭性的意外，也许现在的地球人根本不会存在。” 奥丁跟在蝇王身后一步步走上祭坛，这个结果的确让人唏嘘。 “我觉得这和黑无花果有些相似。”蝇王接着说道，奥丁注意到蝇王的脸好像比一分钟前苍老的许多。“在黑无花果只有我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剩下的人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他们以杀伤力有限的武器互相厮杀，为我提供娱乐。” 在祭坛的中央有一个圆柱形的石台，上面放着两个类似头盔的东西。奥丁注意到祭坛的八个角落上分别矗立着八尊雕塑，他们全都是长着兽耳和兽尾的人，竟和半人的形象惊人地相似。 蝇王的头发正在一点点失去光泽并褪去颜色，他手上的皮肤也像蒸干了水分一样遍布皱纹。 “今天是你的……大限？”奥丁吃惊地问。 “我用药物将日子稍稍提早了一点。因为在进入衰老期后，思想转移的损失会比较少。”蝇王的声音比刚刚嘶哑了许多，“不过你可别以为你能对抗我，你的身体还在我的控制之下。寄生星人的东西很好用，在转移完成之后，我会考虑再买点的。” 奥丁笑了笑：“你对你那些记忆倒是执着。” “这是必然的。第一次转移的时候只损失了几个月，但是随着总年龄的增加，现在的每次转移都让我十分头疼，很有可能最宝贵的一段就这样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蝇王的两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眼袋也越来越深，“戴上头盔吧！这里就是你最后看到的世界了。” “先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奥丁微笑，就像他一点都不在乎死亡，“这些话我本以为没有机会对你说的。不过既然你已经进入了衰老期，我就不用担心你为自己再造一个新容器了，说出来也无所谓。” 蝇王皱起眉头，他的眉毛已经变得雪白：“你想说什么？” 奥丁看着面前这个佝偻的老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一点让他觉得悲哀。 “我杀了威利。”他平静地说。 蝇王愣了愣。 “你是想让我感谢你提早帮我处理掉一个没用的容器吗？”他用浑浊的眼睛打量奥丁。 “我还杀了另一个人。”奥丁直视蝇王的眼睛。 “谁？” “我自己。” 这一次蝇王终于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你没有机会自杀，之前不行，现在由我控制你的身体就更加不行。” “我不需要做任何事，在我来这里之前我的寿命就没剩下多少了，三个月，至多三个半月。我本打算让你成功完成转移，然后再发现这个身体只能用三个月。你说过不能进行连续转移，所以我的身体死了，就等于你死了。你可以用来替换的容器只有两个，我和威利，我们都不可以使用，而你又进入了衰老期。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完成转移多活三个月，或者现在就死。” 奥丁感觉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你怎么能把这个身体折腾成这样？难道你就不怕我报复吗？”蝇王的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把那个沃伦*斯利姆掐死怎么样？你一定会喜欢用自己的手做这件事的！” “你杀不了沃伦。”奥丁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气急败坏的老人，“沃伦来了，蓝一定也来了，他会保护好沃伦的。” “那个机器人也拦不住我！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命令他自杀！等我从这里出去，就是他的死期！”蝇王拿着头盔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你一定没有真的杀死威利对不对？是了，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威利就是你唯一的机会，假如你能将自己的思想转移到威利体内，你就可以活下来！你把他藏在哪儿去了？告诉我！你把威利藏在哪儿了？！我可以改用他的身体，你跟你的情人离开这里去度过最后三个月，这样不好吗？你赢了，把威利交出来，我会放你们离开。” “沃伦总有一天会进入原核区。”奥丁平静地说，“黑无花果和两个巨头之间关系密切，它的存在必定会给沃伦带来威胁。” “所以？” “所以就像你说的，跟史前文明一样，假如蝇王死了，剩下的苍蝇就不足为惧了。”奥丁顿了顿，决定给予蝇王最后一击，“我一枪打穿了威利的心脏，他的尸体就在我原来住的那栋房子的地下武器库里。我没必要骗你，我在决定被你的人带回这里的时候就没打算要活着离开。” 蝇王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164伤逝 “蓝,扫描到奥丁了吗？”一看到机器人出现在门外,沃伦就立即焦急地问。 蓝摇了摇头：“还没有。沃伦，你需要立即接受检查,我先给你注射一支镇静剂。” “我可以再坚持。我们先去……” 沃伦刚刚朝门口的方向迈出一步，脑子里再度袭来的剧痛就令他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 “该死，这东西的限制还在！” “沃伦,你最好先躺下。虽然黑无花果关闭了,但是没有证据说明奥丁已经死了，他是不会希望你这样乱来的。” 蓝说完后索性一把抱起沃伦，将他放在沙发上。 “你脑子里的东西的形态总在实体和虚无之间不断切换,每隔三十五秒呈现一次实体状态,我无法查到它的具体工作原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要给你做个外科手术,趁它出现的一瞬间把它从你的脑子里取出来。这会非常疼，不但无法完全麻醉，而且这东西的尾部已经深深刺入你的大脑皮层，它尾巴上有大约四百五十个倒钩。” 沃伦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那就……快点把这该死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我们去找奥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要扫描奥丁的频率了，扫描整个黑无花果的建筑结构，找那些隐蔽性高的和蝇王关系密切的地方。假如我在手术后无法恢复清醒，你就立即把我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找奥丁。” “我明白了。你面朝下躺，唔……闭上眼睛也许会好受一些。我会尽量在三分钟内完成手术的。” 沃伦翻身面朝下躺在沙发上，他并没有选择闭上眼睛。 “准备好了吗？” “等等……呼……好了！你动手吧！” 沃伦知道他并不会因为手术死亡，蓝肯定是有把握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但是等待被开颅依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那之后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奥丁。 “蝇王在哪里？你扫描到他了吗？” “别说话，你要是动的话我很难瞄准目标。” 脑后的头发好像被剃掉了一小块，沃伦可以感觉到蓝的手指在动。 “没有扫描到蝇王。” 该死，他们一定已经去了某处！ 沃伦咬紧牙关。 “我扫描到了六个最有可能的地方，正在进行分析筛选。沃伦，还记得那首《深红》吗？” “哎，什么？啊！” 刺痛感让沃伦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但是蓝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头部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唔……啊……啊……好……好了吗？” “马上就好，你的颅压很稳定，没问题的。等它一出现，我就把它拉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说起《深红》？你知道……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 “我只是想说一些话来让你分心。实验证明心理麻醉……” “唔！！！” 沃伦猛地瞪大眼睛，他觉得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被撕扯了上千遍。 “咯……咯……” “好了，我马上帮你补好伤口。手术很成功，这个东西想要入侵我的大脑，不过很遗憾，机器人是没有生物脑的。我把它暂时关起来，回去之后也许可以让人研究一下。” 蓝的语调始终轻松平静，这给了沃伦极大的安抚。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太痛了，跟皮肤表面上的疼痛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冲击。沃伦发誓他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一次这样的体验了。 在沙发上躺了三分钟，沃伦终于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我们去找奥丁。你的分析结果呢？” “排除了六个地方中的四个，剩下两个的可能性在五五之间，我们先去哪里？” “告诉我地点。” * “我猜，你大概还是想让我先走一步吧，蝇王大人？” 奥丁突然觉得死亡也不是什么坏事。在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在黑无话果、在逃亡途中、在贝瑟尔、在斯利姆家、在联盟……他总有数不尽的仇敌和对手，不知道这些人在死前的一刻是怎么想的。他们会不会也像他现在这样坦然又平静，觉得死亡不过是另一段旅途呢？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想要死……我们明明拥有相同的基因，你怎么会宁可和我同归于尽？”蝇王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两个头盔中的一个。 “我想大概是因为……”奥丁也就地坐下，他拨弄手里的头盔，“你不小心在转移的过程中把爱情的感觉忘记了吧！假如你没忘，说不定你也会为了某个人不惜生命。”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有太多的事，想不起来了。胡斯家也好，帕特里克家也好，全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成为蝇王，为什么会活着，为什么早晨的时候想要喝一杯红茶，为什么对着一些东西会流泪……如果，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把一切记忆都抹掉，你觉得我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半人现在还只是自然人的工具，你，还有我，都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被制造出来的。但时代即将发生变化，总有一天，半人也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到那时世界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我们都看不到了，不是吗？” 奥丁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是的，看不到了，但我能闻到未来的味道。有个人，他总带给我奇迹。” “抱歉，我是不会让你再见到他的。” 奥丁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的腿痛得要命，他却还在跟我谈条件……” * “沃伦，应该就是这台电梯了。密码已经破译，我们进去吧！” 沃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步走进电梯。 “再把结构图给我看一下。希望奥丁就在这里。” “这儿应该是个天然洞穴，通道、换气系统、温度调节系统都是后来加上去的。洞穴里有个奇怪的台子，很可能是月球上本来就有的远古文明遗迹。那里的磁场非常奇怪，干扰了我的扫描系统。我们来这里的时候通过了非常多的阻碍，所以蝇王和奥丁在这下面的可能性很大。”蓝指着结构图分析道。 电梯已经启动，刚刚他们光是等电梯上来就花了整整十分钟。 时间过去的越久沃伦就越是不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件事没把握。虽然他一遍遍对自己说奥丁不会有事，但内心深处却总有另一个声音出现。 那个声音告诉他，奥丁……会死。 “这台电梯就不能稍微快一点吗？”沃伦一拳砸在金属墙壁上。 “它已经有八十年的历史，强制更改速度只会引起故障。沃伦！”蓝突然脸色大变。 “怎么了？” “生物扫描信号传回来了，洞穴里只有一个人。” “什么？”沃伦大吃一惊。 “或者说……”蓝垂下视线，“那里只有一个活人，还有一个已经死了。” 沃伦的嘴唇颤抖起来：“活的那个……是谁？” “我不知道，无论和奥丁的生命信号还是蝇王的生命信号都无法匹配。他虽然活着但很虚弱，可能随时都会死。” “这台该死的电梯！”沃伦在原地转了几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蓝的眼神有些悲伤：“45秒。” 这是沃伦一生中最煎熬的45秒。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跌跌撞撞地朝着祭坛冲去。破旧的阶梯好几次差点让他跌倒，当他终于到达最上面的平台时，视线所及就只有两个倒在地上的人。 沃伦飞速冲向其中一个。入手的体重很轻，翻过来是一张苍老到不像样子的面孔，老人的眼睛大睁着，早已失去了生命力。 要冷静！ 要冷静！ 这身衣服……这身衣服应该是蝇王的，对，死的这个一定是蝇王！ 沃伦立即放下尸体，跑向另一个。 “别过来！” 另一个人面朝下倒着。他费力地想要支持起身体，一连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 “奥丁？” 让沃伦感到疑惑的是，这个人的头发也和刚刚那个一样白。 “奥丁？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别过来，就算现在这样，我还是有办法可以杀了你！” 这个人的声音嘶哑难听，让沃伦不禁皱了皱眉。 “你是蝇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当然是蝇王！奥丁已经死了，我中了他的诡计，他的身体早就接近油尽灯枯，现在……现在我也活不长了。你走！我想死得有尊严！” 沃伦沉默地站着。蓝难过地看着他，由于奥丁和蝇王的基因完全一样，原本的细微差异现在也随着衰老的降临无法分辨，他也无法看出到底谁是谁。 “奥丁。”沃伦突然说，“为什么不想让我靠近你？” “我说过，虽然这个身体是他的，但我不是他！” 沃伦一步步朝着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你打算要来羞辱嘲笑我一番吗？” 沃伦蹲□，轻轻将对方抱进怀里，这个身体就跟他刚刚抱过的尸体一样轻。 “奥丁，为什么你不想我看到你？你很在意被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泪水从沃伦的眼睛里涌了出来，他轻轻抚摸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孔。 “你怎么知道……是我？”半人的嘴唇已经看不出颜色。 “我当然知道是你。”沃伦用力抱紧奥丁，“我明明记得你的大限没有那么快到的。他们不是已经研制出药物了吗？这不公平！为什么半人的寿命没有自然人长？为什么……要死？” “本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过蝇王在他死之前暗算了我。你瞧，他到死都在嫉妒我拥有完整的记忆和感情。沃伦，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忘了它，忘了我死的样子好不好？” “奥丁……”沃伦哽咽。 “再对我说一次好吗？要是你觉得对着我的脸说不出口……” “我爱你。” 半人露出笑容：“再对我说一次。” “我爱你。” “再对我说……” “我爱你。” “我爱你。” 165米德加尔特危机 最近,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上空笼罩着散不去的阴霾。**********请到ｗ~ｗ~ｗ.Ｓ~ｉ~ｋ~ｕ~ｓ~ｈ~ｕ.Ｃ~ｏ~ｍ看最新章节****** 原本被认为只是一股稍微强大一点的海盗的“侠盗”组织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击了整个商业圈中几乎所有的大型商会船队。“侠盗”不仅击溃了许多冲着利益前去剿灭它的佣兵组织,更是正面迎击并打垮了米德加尔特的地方治安军！ 这个消息对于米德加尔特的商人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他们突然发现行政官号称花费了巨额税款打造起来的地方治安军根本就不堪一击，而人人喊打的海盗竟然能在商业圈的主星附近徘徊！ 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大型商会都在考虑购买战舰组织护卫队,或是索性卖掉米德加尔特的产业,前往其他地方发展。 在九月末的一天,米德加尔特商业圈的金库星球被人洗劫一空。“侠盗”不仅宣布对此事负责,更嚣张地表示会在未来一个月内抢劫商业圈中的其他六个主要金库。 让大型商会的会长们想要吐血的是，“侠盗”没有拿走那些财富，他们将抢劫到的钱重新分配了一下，全部退还给了那些小储户们！由于从中受益的中小型商会乃至个人实在太多了，这笔钱怎么都不可能追回来了。 这样看来,这些悍匪根本就不想要钱,而是想要米德加尔特所有大型商会会长的命啊！ 在重重打击之下，米德加尔特的星球价格一跌再跌，想要以原先的价格卖掉产业已经是天方夜谭了。地方治安军根本就靠不住，行政官也已经半个月没有露面了，大商人们面临绝境。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由商会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的再次光临顿时成了整个米德加尔特的希望。 众所周知，自由商会联盟拥有自己的护卫军。这支部队不仅保护着联盟的各大航线，还会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打击任何试图挑衅联盟的人。在传闻中，联盟护卫军的实力远超米德加尔特地方治安军，甚至可以与联邦正规军媲美。最重要的是，“侠盗”从来没有袭扰过联盟的商船，一次都没有！ 为了迎接沃伦的到来，已经许久没有举办过晚宴的行政官府邸再度灯火辉煌。大商人们已经顾不上声讨行政官剿匪不力的行为，他们还要靠行政官出面和沃伦谈条件拯救米德加尔特。他们可没指望联盟会提供无偿帮助，不过要是能花一笔钱扭转眼前的局势，那他们绝对是乐意的。 沃伦是带着蓝一起出席晚宴的。从一出现他的脸上就始终笼罩着寒霜，让想上去搭话的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所有人都清楚，要是惹恼了他，米德加尔特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在晚宴进行的一半的时候，以吝啬出名的行政官大方地宣布从今以后自由商会联盟的成员将在米德加尔特享有最高免税政策。要是在平时，他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割肉”行为的。脑满肠肥的行政官一脸期盼地看着沃伦，沃伦是他保全地位的最后希望。 令他失望的是，对此沃伦只是淡淡地表示了感谢。所有人都看出沃伦的心情很不好，而且对今晚的应酬极不耐烦。 不得已，行政官只好要求和沃伦私下谈话。 在行政官的惴惴不安中，沃伦倒是干脆地接受了邀请。 谈话在行政官引以为豪的私人会客室内进行，上一次沃伦就是在这里答应了行政官，联盟会对新机场的建设进行全额资助。此刻，会客室内部富丽堂皇的摆设已经丝毫无法给行政官任何享受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沃伦和蓝在沙发上坐下，吞了口口水，然后开始叙述沃伦走后米德加尔特发生的事…… “所以，假如联盟可以给予米德加尔特商业圈适当的援助的话，我将无比感激。”行政官一面搓手掌一面观察沃伦的反应。形势比人强，如今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极点，而他作为行政官的威望也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在沃伦面前端起行政官的架子了。 “很抱歉，联盟护卫军只为联盟服务，我们没有多余的力量保卫某个商业圈。恕我直言，这件事应当由地方治安军来完成。”沃伦的表情十分冷淡。 “可是联盟的产业同样受到了威胁不是吗？假如米德加尔特商业圈分崩离析，那些可怜的联盟成员也将失去他们的全部财富。” “如果环境真的恶化到那种地步，根据他们加入联盟时签订的协议，联盟会为他们安排出路，尽量保障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过事实上，联盟的产业并未受到打击。”沃伦冷冷地说。 行政官一听顿时急了：“斯利姆先生，难道你就打算袖手旁观了吗？因为‘侠盗’不敢袭击你，所以你决定放过他们？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有高尚品德的人！” “这是原则问题，和我的个人品行无关。” “那……那……”行政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沃伦的油盐不进让他大失所望，“那假如我想请你帮我一个私人的小忙……” 沃伦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作为斯利姆家的家主，我很高兴能为阁下服务。” 行政官悄悄呼出一口气：“我有一艘飞船，上面装的都是一些私人物品，我想要将这些东西运到我的一个朋友那里，不知道斯利姆先生能否为我提供保护。” 沃伦看了一眼行政官。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应该是被“侠盗”打怕了，所以才会打算借用斯利姆家的力量开溜。想想也是，既然“侠盗”可以肆无忌惮地抢劫在商业圈中防卫等级最高的金库，对他们来说抢劫行政官的私有财产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到底要不要帮这个贪婪的家伙逃跑呢？ “斯利姆家的舰队都有统一的编制，假如阁下想要运输货物的话，就必须使用斯利姆家的飞船。” 行政官犹豫了一会儿。沃伦的要求意味着无论他逃到哪里，行踪都会被沃伦所掌握。 “好吧！那你必须保证不能对外透露乘客和货物的去向。我需要四十艘大型商船。” “合作愉快。”沃伦朝行政官伸出手。 行政官的表情有些颓然。 “我可以问一下吗？”他说道，“你是不是也不看好米德加尔特的未来？” “米德加尔特的发展早就已经进入了停滞期，过度开发只会让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米德加尔特的基础建设很糟糕，地方治安军更是充满**。我认为对阁下来说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沃伦诚恳地说。 “你说的没错。”行政官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有些飘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 “你真的打算放弃这个商业圈吗？”在走出行政官府邸的时候，蓝好奇地问。 沃伦的脚步顿住：“一个可以被海盗轻易击败的商业圈，你认为我需要花那个力气来拯救它吗？” “但这里是联盟的新总部，我担心这会给联盟带来不利影响。”蓝皱着眉说。 沃伦笑了笑：“你认为‘侠盗’为什么不抢劫我们的飞船？” 蓝认真地说：“因为我们的护卫军比他强大。我们可以调用的飞船数量大约是‘侠盗’的十倍，战斗力在二十五倍以上。” 沃伦点点头：“我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分析结果。不过‘侠盗’可不像你那样清楚护卫军到底有多强，照理说他们至少应该有一两次试探，不是吗？” 蓝疑惑：“那又能是什么原因？” “这说明他们不想得罪我。”沃伦自信地说，“或者说，他们有可能想跟我们合作。” “想让我们跟海盗合作？”蓝惊讶极了。 “从某种角度上看，我们有着共同利益。‘侠盗’不是一个普通的海盗组织，他们只打击大商会，中小型商会不但不会受到损害，甚至可以分到钱财。这和联盟基于中小型商会的策略是一致的。蓝，你必须看到他们在政治上的倾向。你认为米德加尔特的地方治安军为何会被击溃？这并不完全是军事实力上的差距。治安军**不堪，在米德加尔特，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到处打秋风的兵痞子。相比之下，‘侠盗’可要得人心多了。人心是一件永远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东西。在古罗马，安东尼仅凭凯撒的一件血衣就煽动了数万暴民，令原本已经掌握了局面的卡西乌斯和布鲁图斯不得不连夜逃亡。同样的，人心在‘侠盗’这件事上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必须先告诉你，假如条件合适，我不排除和‘侠盗’合作的可能。” 蓝思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可是你也说过大型商会不是我们的敌人，联盟欢迎任何人加入，只要他们放弃资产的单方面压制。他们中的一些人的确习惯于恶性竞争，但是我们不能排除一些守法商人的利益也受到了海盗的损害。” “所以说人类永远不可能做到像机器那样精准。”沃伦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公平。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它的独特价值，我们不应该认为，为了人类的未来，牺牲一两个人无辜的人是无所谓的。但事实上，我只是历史的执行者，我已经无法扭转历史的发展方向了。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想要获得新生，我个人的感情在这件事面前是无足轻重的。” “沃伦？” “没什么。我们走吧！我还要和l见面。” 让沃伦稍稍吃了一惊的是，在他回到联盟总部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 对方声称是“侠盗”的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终于要大踏步向前了！！！！l3l4 166秘密合作 “侠盗”的首领？ 沃伦把“侠盗”组织最近的活动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虽然想到对方可能会联络自己,不过像这样光明正大地上门，这个首领应当相当有胆色啊。 “把他带去会议室吧！” 沃伦按了按眼角,事情总是一件接一件地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现在就到l的实验室去。 “这个人身上带着武器。”蓝突然说。 “武器？”沃伦皱了皱眉，“多危险的武器？” “一些市面上没有记录的新产品,足以把联盟总部炸平好几遍。需要我解除他的武装吗？”蓝认真地问。 沃伦摸了摸下巴：“真是个危险的家伙！把他的武器破坏掉,尽量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点。” “好的,我用微波把这些武器里的电子元件全都破坏掉。”蓝顿了顿,“完成了。” 沃伦满意地笑了笑：“那就让我们去见见这位悬赏高达一千万深空晶体的客人吧！” * 在会议室里,沃伦见到了最近闻名遐迩的“侠盗”首领。 这个人出乎意料的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体格相当健壮，有着一头极短的栗色头发。他的眼睛给人一种极为凶悍的感觉，就像是一匹荒野中的狼。不过在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又会展露出一种温和的领袖气质。沃伦觉得这是一个极有抱负，也极具野心的人。 “可等到你了，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对方朝沃伦伸出手来，“我的名字叫罗宾*里迪克，是‘侠盗’的首领兼军师。” “很高兴见到你。”沃伦和对方握了握手，“军师？” “大概就是类似商会里副官的角色吧！我一直想给自己找一个好军师，不过很可惜，我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只好自己兼任了。”罗宾*里迪克笑了笑，“你也是商会的会长，应该知道找一个和自己合拍的人的困难程度吧？就‘侠盗’而言，有才能的人不愿意加入海盗，而我又实在看不上那些品行差或是没有才学的人。” 罗宾*里迪克脸上的遗憾不似伪作。 沃伦的脸色微微一动，然后点头：“没错，我向来认为副官这个位置宁缺毋滥。你的姓很特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宾*里迪克热情地笑了起来：“真不愧是联盟的总长，我很欣赏你的快人快语，我还以为需要先寒暄两句呢！你想的没错，我是里迪克家的新家主，去年才刚刚继承这个位置。” 沃伦微微吃惊。六巨头中的里迪克家以传统重工业起家，名下最大的两大产业是飞船制造业和武器制造业。罗宾*里迪克竟然是里迪克家的当代家主，也难怪地方治安军会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不过这个人放着好好的门阀家主不当，跑来米德加尔特当海盗，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从我的祖父手中接过里迪克家的。”罗宾接着说道，“他一生的愿望就是看着里迪克家登上巅峰。我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从12岁起就在帮忙打理里迪克家的生意。他在临终前为我排除了包括我父母在内的一切可能阻挠我继承里迪克家的因素，这才顺利让我登上家主的宝座。不过非常不巧，我本人并不喜欢被家族所束缚。” “所以你来了米德加尔特？”沃伦挑眉。 “是的。我认为假如里迪克家要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那必然不是来自商业上的成就。开发出逻辑驱动飞船又能怎样，即使人手一艘这样的飞船，也不能改变地球人的生活。”罗宾顿了顿，注视着沃伦的眼睛说，“我和你一样，正在酝酿一场革命，一场标记着里迪克家名字的革命！” 沃伦沉思片刻，淡淡地问：“你打算用暴力改变世界？” “是的。你知道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推崇的人。是你告诉了我这个世界究竟哪儿出了错。以往我总是找不到目标，做任何事都不能给我带来快乐。”罗宾一脸陈恳地说，“但是我认为，光靠和平的方式是无法实现你的理念的。要打破资本壁垒，暴力才是最简单也最快速的办法。银盾家的少爷正在试图蒙蔽世人，让他们觉得跟着大资本家们吃点残羹剩饭也是一种享受。再有几年，人们改变现状的想法就会被磨平。所以，我认为你需要我，联盟需要‘侠盗’的帮助！” “你打算怎么做？”沃伦思索了一会儿问。 “很简单，抢劫大商会，把他们的钱分给小商会和普通人。‘侠盗’在前面打破原有的秩序，联盟就可以在后面建立起新秩序。”罗宾用煽动性的口吻说。 沃伦的表情丝毫未变：“我想你大概忘记了，海盗可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我更相信有句话叫‘以恶制恶’。你到过原核区吗？你知道原核区里的世界已经腐朽成什么样子了吗？地球人的道德观正在沦丧，人们不再富有同情心，在金钱至上的社会里，肉|体和情感都可以被出卖的货物。更糟糕的是，没有人认为这是错的。我是里迪克家的嫡子，我双手上沾染的鲜血数不甚数，我想要洗刷这份罪。我没有想过‘侠盗’会被所有人认同，但我要以我的方式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那在必要的时候……”沃伦想了想说，“你会考虑亮出你的身份吗？” “是的，我代表着整个里迪克家。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联邦的电椅上，到那时里迪克家就属于你了。”罗宾干脆地说。 沃伦：“……” 罗宾：“你怎么想？” “我没有理由拒绝你。”沃伦认真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后‘侠盗’在每次行动前必须做好情报工作，我不希望看到无辜者流血。另外，我们的盟友关系不会以任何形式被记录，但我个人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你伸出援助之手。” “好的，我答应你。”罗宾伸出手和沃伦握了握。 “就这样吧！会有人带你离开的，你身上的武器已经全都失灵了，在离开的时候请注意安全。”沃伦给了罗宾一个拥抱。 罗宾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太神奇了，联盟的技术竟然已经能做到这样的事了吗？沃伦，我能叫你沃伦吗？” “当然，罗宾。” “你好像不太喜欢跟我讲话？要知道来这里的时候我可是抱着来见偶像的心情的！”罗宾疑惑地皱起眉。 沃伦知道罗宾这么说不过是句玩笑话，他的新盟友粗中带细，非常懂得如何在适当的时候展现自己的魅力。 “我并不是不喜欢跟你说话。”沃伦笑了笑说，“而是今天不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 罗宾挑眉：“一个比我更加重要的客人？” “不是客人。请原谅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我现在一刻都不想思考。”沃伦冲罗宾眨了眨眼睛。 “啊！明白了！”罗宾笑了起来，“下次我一定会挑一个更好的时机来拜访的！祝你有愉快的第一天！” 在送走了罗宾之后，沃伦立即和蓝一起登上了专门的直达电梯。 沃伦将双掌交叠在一起，不断碰触着拇指。 “l有任何消息给我吗？”他忍不住问。 “还没有。”蓝回答道，“他说过最快也要24小时。”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着急。回头提醒我把这儿的电梯全都改成透明的，我讨厌坐封闭式的电梯！” “好的。”蓝点头答应，他知道沃伦对电梯的厌恶情绪来自那次在黑无花果中的痛苦经历，“别担心，奇迹已经出现，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呵……是呀！”沃伦顿了顿，突然问，“我这样子你会不高兴吗？” “你是指嫉妒这种情绪吗？”蓝问道。 沃伦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有时候可能会有一点。但他也是我的朋友，你忘了吗，他曾冒险救过我的命。我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就又可以共同分担夜晚的工作了。”蓝微笑着说。 “哈哈！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冒险！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绑起来！”沃伦搓着手掌说。 蓝轻笑：“我认为你能绑住他的概率很小。我们到了。”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沃伦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出电梯。 这里是专属于l的实验室。作为联盟的首席科学官，l有权调用最尖端的设备和人手。虽然明知他会用联盟的财力做一些奇怪的实验，沃伦还是不得不向他做出妥协。在去黑无花果之前是为了获知黑无花果的情报，在从黑无花果回来之后则是为了能够获得他的全力帮助。 “怎么样了？”一看到l，沃伦便焦急地问。 “和我预想的一样。”l的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黑眼圈，不过他的精神很好，“他的身体已经康复，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我正要把他从培养液里弄出来。” “太好了……”沃伦松了口气。 “他的运气不坏，成为进化种可以得到这样的能力，让他逃过一劫。”l喃喃地说，“起死回生，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我还以为他真的什么能力都没得到，不过这种能力不到死的时候是不会被发现的吧？” 隔着玻璃墙，沃伦看到原本在圆柱形容器里的人被机械臂搬到了床上，并盖上了被子。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沃伦问道。 “可以，不过他还不会那么快醒。”l打了个哈欠，“我得去补一觉了，之后还有两个实验需要赶工。” “谢谢你。” 沃伦推开门。床上的人睡得很安详，红色的头发比原先要长一些，身体则恢复到了鼎盛时期的样子。 沃伦摸了摸床上的人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真的差点把我吓死！” 他想起对方呼吸停止时的那一幕，不禁又有些后怕。 手指在长着细密绒毛的耳朵上流连。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平息大家的怨念，奋力赶出一章！！！！我肿么能舍得奥丁小天使领便当嘛~~~~ 167“游乐园”计划 猩红的眼睛猛地睁开，沃伦只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就被朝着床的方向用力拉了过去。******请到ｗ^ｗ^ｗ.Ｓ^ｉ^ｋ^ｕ^ｓ^ｈ^ｕ.Ｃ^ｏ^ｍ看最新章节***** “我记得我特别留下过话,让你小心帕特里克！” 看到对方一如既往的凶狠眼神，沃伦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他知道奥丁对l有很深的怨念。被l救回来大约是骄傲的半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帕特里克家的人的？” “在驱逐了他之后。还记得你安插在l身边的那个维拉吗？是她提供给我的情报。要操纵一个小海盗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她很机灵，但弱点也很明显。”奥丁的眼中闪过得意,然后继续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沃伦，“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他弄回来？” “客观地讲你能躺在这儿有一部分是l的功劳。”看到奥丁皱起眉,沃伦顿时安抚地笑了笑，“我会小心他的,我保证。他在联盟里翻不出什么风浪。” “那好吧！”奥丁冷哼一声松开沃伦的领子,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只音乐听到那个帕特里克家的疯子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复活？” “这是你在成为进化种之后获得的能力。在黑无花果的地下，你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但是在我把你抱出来之后，蓝却发现你突然恢复了一点点生机，所以我们立即把你带了回来。返航途中，你的情况在一点点好转，这真是一个奇迹！l推断你的细胞拥有某种奇特的起死回生的能量。目前还不确定这种能量可以使用多少次，不过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欢迎回来，奥丁！“ 沃伦俯□，想去亲吻奥丁的嘴唇。半人却立即反客为主，一下勾住他的脖子，和他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 “你感觉怎么样？”沃伦看着气息有些不稳的奥丁问。 “我？非常好，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惜我死的时候没能看到白光，也没有看到隧道或是过去发生的事，也许那些死亡体验都是过去的人胡编乱造出来的吧？”奥丁顿了顿，突然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沃伦，“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些‘未来’。” “未来？” “你和圣光教派的大主教之间真的没什么吗？”奥丁眯起眼睛问。 沃伦突然嗅到空气总有一股浓烈的酸味。 “尤利西斯是我的朋友，他给过我不少帮助和启迪。” “那银盾家的小少爷呢？你们之间的气场很不对劲吧？”半人追问。 沃伦不解：“奥丁？” “算了，就当我是胡思乱想好了，反正现在要我放弃你也不可能了。”半人有些生气地侧过头。 “当然不可能。”沃伦将手指嵌进奥丁的指缝，“你是我的副官，这是一辈子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你舍得放弃斯利姆家的分红吗？” “要不是因为半人无法拥有星球……”奥丁磨牙。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嘲笑一下这条法律。”沃伦突然说。 “嗯？”半人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我们可以把一些星球刻成你的样子，这样的话虽然这些星球不属于你，但人们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说那是‘奥丁的星球’。” 这个古怪的建议让奥丁一下子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主意，不过还是等我们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再做这种事吧！”他顿了顿，接着问，“联盟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对新总部还满意吗？米德加尔特还真是个无聊的地方啊……” “最近倒是不怎么无聊。” 沃伦将“侠盗”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奥丁，在听说“侠盗”已经找上门来寻求合作的时候，奥丁不禁有些兴奋。 “这件事应当归我管。我听说过里迪克家的那个狂妄小子，要是不事先给他一点警告的话，他会很容易想要爬到你头上去。我们可不能为他人做嫁衣。”奥丁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沃伦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让你那么快动身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走吧！” 奥丁不由笑了起来：“那当然，你总该给我一个‘死亡假期’吧！生病还有病假呢！到底是什么事？必须要我出马才行？” 沃伦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危险，必须由绝对可信的人去做，在整个联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完成它。我会让蒙加尔特全力配合你，保证你的安全。” 半人挑眉：“到底是……？” “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生命之盒的作用吗？” “那个让亚历山大*卡文迪许发家致富的神秘小盒子？一个神奇的深空晶体探测器？”奥丁坏笑了一下，“我当然记得。有时候我觉得那东西可比奥伽罗对我们来说有用多了。” “奥伽罗现在也有同样的能力。” “什么？！”半人大吃一惊，然后眯起眼睛开始算计起来，“太好了！总算可以让他稍微发挥一点作用了，饲养他可花了我们不少钱呢！” 沃伦不由失笑：“我觉得你对奥伽罗有成见。” “谁叫他总是不服管教？费雷特小的时候可比他可爱多了，当然了，现在的费雷特也很可爱。那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孩子。你不要因为奥伽罗跟你长得有点像，就故意偏袒他。“ “奥伽罗在超新星爆炸中救了我的命。”沃伦忍不住提醒。 “好吧……”奥丁勉强地点头，“不过奥伽罗绝对是个超级无敌大麻烦，你得认识到这一点。而且还是你‘亲爱的’大主教冕下丢给你的大麻烦。基于这个原因，让他为联盟做出一点贡献一点都不过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寻找深空晶体矿？” 沃伦愕然：“不先休息几天吗？” “那可都是钱啊！而且还可以顺便管教一下奥伽罗那小子。”奥丁用夸张的表情说，“天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你没听说过‘有钱好办事’吗？假如我们像银盾一样有钱，就可以把深空晶体砸在银盾家小少爷的脸上，让他在地球上腾出块地方给我们住！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啊，这件宝物落在卡文迪许这样的花花公子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我们得好好压榨一下奥伽罗的能力。” 沃伦不禁笑了起来：“我可没指望你们能找到那么多，毕竟深空晶体矿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将来可能会需要用到大笔的金钱，大量现钞会帮我们很大的忙。” “那我明天就走怎么样？”奥丁跃跃欲试。 沃伦皱起眉。 “今晚的时间都是你的。”半人讨好地对着他的情人微笑，“我现在的感觉棒极了，可以做上二十次都不觉得累！” 沃伦知道让奥丁那么着急想走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对自己抱有歉意。毕竟这一次他差一点把命折腾掉。虽然归根到底是为了帮助自己，但是假如把这一点说破的话，估计半人会更加不好意思面对自己。 沉默了半天，沃伦幽幽地开口：“今晚我会叫蓝过来。” “哎？”半人的眼睛瞪得滚圆。 “我得给你一点教训，让你明白就算不在我身边也不能轻易涉险。” 沃伦说话时的露骨眼神让半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今晚，随你……怎么做。”奥丁小声说，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歉意。 银河历1218年十月，尚在“养病”过程中的联盟第二号人物奥丁悄悄乘坐飞船离开米德加尔特，和他同行的是没有人说出来历的神秘男孩奥伽罗。在奥丁的舰队出发半天前，就已经有一支联盟护卫军的特别战斗编队等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这支部队由护卫军参谋官费雷特指挥，两支舰队汇合后便一齐不知所踪。 此刻，没有人知道，这项被奥丁戏称为“游乐园”计划的秘密使命，在不久的将来会彻底扭转联盟的局面！ 据说计划的两个主要执行者在飞船刚刚起飞的时候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为什么是你陪奥伽罗去找深空晶体？奥伽罗想要沃伦陪！” “别开玩笑了，沃伦哪里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沃伦说过，奥伽罗的新能力对他很重要！” “所以他才派了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我来管束你啊！” “胡说，奥伽罗更加重要！！！” “这种话等你能够满足沃伦的时候再说吧！有空的话不如来确认一下最近的十个深空晶体矿的位置。对待工作，你哥哥可比你认真多了。” “费雷特不是奥伽罗的哥哥！” “你想要看你们俩的收养证明吗？法律上讲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顺便说一声，把你归在我的名下也是沃伦决定的喔！” “什……什……” “嗯？在确认深空晶体矿的位置之前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吗？” “到底……到底什么叫做满足啊？！！！”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小天使一吐掉便当就立即变得活蹦乱跳呢！等他过了这阵尴尬期，又会好好缠上沃伦的xddddl3l4 168三年 从银河历1218年到1221年的这三年是自由商会联盟实力飞速增长的三年。在这三年中各种对未来人类社会影响深远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让人应接不暇。 首先登上历史舞台的是“清醒运动”的倡导者宾汉姆*塞维尔。这个出身在中庭之星米德加尔特的漂亮青年15岁时就从父母手中继承了大量的财富。 和所有的富N代一样,在宾汉姆生命的前二十年中，享乐才是他的正式职业,工作是一个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词。不过这一切却被突然出现在米德加尔特商业圈的海盗组织“侠盗”所打破。 和所有在海盗的袭击中失去了大部分财产的大商会会长一样，宾汉姆不得不为他的未来考虑一条新的出路。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选择离开或是就此加入自由商会联盟寻求庇护。相反，他变卖了全部财产,将这些钱捐助给因海盗肆虐而失业的职员，而他本人则开始在米德加尔特的一间小工厂中工作。 对宾汉姆来说，“侠盗”的雷霆一击使他获得了清醒,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犹如一条社会的蛀虫。起初,他的行为被许多人耻笑,更多的人好奇地前来参观这个前大少爷每天的工作。无论面对怎样的目光,宾汉姆都不为所动地继续着他的生活。很快，随着米德加尔特的秩序渐渐恢复，宾汉姆的事迹吸引了许多和他有着相同出身的人加入到这场“清醒运动”中。 宾汉姆和十五个决心从此自食其力的同伴一起，在一家宾馆发表了他们的“劳动宣言”—— 人类只有在创造出财富后才有资格享乐。 从此发展起来的“清醒运动”奇迹般地唤醒了成千上万生活优渥却活得浑浑噩噩的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出身原核区。这些人毅然放弃了自己的财富，不远千里地来到米德加尔特，加入宾汉姆创办的集体企业。他们共同劳动，互相勉励，并创立了一个美术馆，用于成列同伴在恢复“清醒”后创作出来的艺术品。如今，这家美术馆已经成了全世界“清醒运动”支持者心目中的圣地，每天都要接待上万名访客。 说到宾汉姆*塞维尔，就不得不提起令他发起“清醒运动”的导火索“侠盗”。这个强大的海盗组织在差不多击溃了米德加尔特的商业体系之后立即转战到了临近的其他商业区。有一段时间，大商会会长听到“侠盗”的名字就要闻声而逃。与此相反，这个海盗组织在民众中的声誉却很高，甚至还吸引了不少人的声援。 造成这一现象的很大原因是商业圈行政体系的**以及商业道德的沦丧。和看不到希望的现在相比，对不少人来说“侠盗”到来似乎意味着希望，反正现实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深谙民众心理的“侠盗”总是挑选充满天怒人怨的商业圈作为打击对象。这让它在两年多的时间内战无不胜，许多商业圈的地方治安军甚至不敢在“侠盗”逼近的时候正面迎击。 不过“侠盗”的好运却在它占领了向来以富裕著称的黄金星球埃尔多拉多之后出现了转折。 在结束了两年半的不断转战之后，“侠盗”的首领在黄金星球上拉起战旗，企图建立一个贫富均等的国家。这一行动在最初的时候获得了大约四十亿人的支持，大批的飞船源源不断地向黄金星球涌去。这些飞船的主人大多生活不如意，他们热切地渴望着加入“侠盗”，然后均分“不义之财”。 对此自由商会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公开表示了批判。沃伦认为，如果说“侠盗”过去的所作所为带着一定的正义性的话，那它现在盲目扩大打击面，放任下属劫掠财富的行为就是j□j裸的强盗行径。真正的贫富均等绝不是建立在简单暴力的基础上的。 作为回应，“侠盗”的首领罗宾*里迪克亮出了里迪克家族家主的身份。强大的军事实力使得黄金星球附近的数个商业圈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不战而降。新成立的埃尔多拉多共和国在几个月中迅速崛起，成了一个跨越十多个商业圈的庞大势力。 在共和国内部，所有的大商会都被肃清，财富被分配到了中小商会和普通民众手中，这大大振奋了军心。而在共和国外，根据共和国法律所有可以被劫到的东西都属于共和国人民所有。总统罗宾*里迪克发表宣言，提出现在正是收回一切被不公正占据的财产的时候，他的军队会分兵六路，打击“在共和国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解放那些被长期压迫的中小商会和平民。 埃尔多拉多共和国一半的领地位于原核区内，在获知了这样的宣言之后，联邦只发表了强烈谴责，而没有任何军事行动，这让所有人对联邦的行动力表示失望。一时间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有不少人认为这个位于地球人势力范围腹地的国中之国将长久地存在，或是索性取代联邦。 不过事态的发展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在取得了几场战争的胜利后，埃尔多拉多共和国的后勤补给突然跟不上了。以银盾为首的五巨头对埃尔多拉多共和国的商业封锁取得了初步成效，而共和国内部的经济环境却远没有罗宾*里迪克想象中那么稳固。 诚然，黄金星球上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金钱却不是战争的最大后期保障。银盾家族掐断了所有战略资源的运输线。在自由商会联盟宣布不支持共和国之后，大多数有着稳定生活的民众都表示不愿意去当强盗，抢劫一些和他们一样的人。因此，不但是物资，共和国的人力补给也渐渐捉襟见肘起来。 最后一战发生在埃尔多拉多的主力军和银盾护卫队之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罗宾*里迪克都没有下令打击过任何属于自由商会联盟的地方，这令沃伦在事后在回忆起他的时候颇为感慨。 这个极具野心、一手搅乱了人类世界的男人大概也意识到了共和国的穷途末路，他最后率领始终追随他的里迪克家的精英舰队，扑向地球人的母星——地球。 银盾家主海因里希下令迎击。 这是银盾家族的护卫队第一次亮相在大规模战役中。除了几次局部战斗外，银盾护卫队的表现可圈可点。他们死死咬住了敌人，以数量优势一点点消磨掉敌人的力量，并最终对里迪克家的主舰队形成了包围。 罗宾*里迪克死于和敌舰同归于尽。根据他的遗嘱，人们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罗宾*里迪克，一生的斗士”的墓志铭。 在埃尔多拉多共和国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自由商会联盟终于宣布进军原核区。 截止到1221年12月底，联盟的总资产已经超过6.5兆深空晶体，相当于银盾家族的一半。联盟占主导地位的商业圈超过2600个，大约十分之一的地球人生活在联盟的势力范围中。从地理位置上看，联盟几乎对原核区形成了包围，原核区外沿四分之三的商业圈受联盟控制。 对沃伦来说，进入人类社会核心之地的时机已经成熟。相对于原核区内的五大巨头，联盟占据了天时地利，而财富总额上的差距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缩短，就技术而言，联盟至少可以与五大巨头分庭抗争。 唯一的变数在于人心。 沃伦不确定他是否能在原核区内获得比海因里希更多的支持者，为此他特别拜访了“清醒运动”的倡导者宾汉姆*塞维尔。 这不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早在沃伦第一次踏上米德加尔特的土地时，他就和宾汉姆有过一面之缘。宾汉姆告诉沃伦，海因里希一向被认为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唯有正面击败他才能获得原核区民众的尊重。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沃伦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关于海因里希的情报。命运似乎在他们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两个隶属于不同阵营的男人将成为一生的劲敌！ 此刻的沃伦已经不会再抬头仰望银盾家族遮天蔽日的巨大飞船，隶属于联盟的飞船遍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而海因里希也不再是那个活在母亲复仇意志下的傀儡，他已经成功让银盾家族在原核区中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来推荐一下基友小肉肉肉肉肉跟纳兰十七合写的新坑 据说相当的肉肉肉肉哦！ 169再会亚历山大 对沃伦来说,在正式踏入原核区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377号研究基地距离地球大约220光年。基地所在的星球周围是一片无人地雷区,那里遍布着从机械地雷到激光地雷等种种可怕陷阱。没有人敢靠近那里，更没有人知道这片地雷区的由来。只有包括沃伦在内的极少数人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虫域，也就是垃圾星球所在。 是时候该拜访一下自己在原核区内最大的盟友了。 在接到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的会面请求之后，沃伦立即动身前往虫域。这一次,他不再需要借助母虫体内的“虫洞”，亚历山大派人给了他垃圾星球的坐标，对于地球人来说凶险无比的地雷区,在经过蓝改装的霞光号面前毫无危险可言。 由于“虫洞”排斥一切科技物品,降落在垃圾山上的霞光号便成了这颗星球上数百年来迎来的第一艘可以飞的飞船。 沃伦穿着防护服进入基地。L的继任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光头男人,他直接将沃伦带到了上次沃伦和亚历山大见面的房间。窗外是淡淡雾气、成堆成堆散落着的垃圾以及明媚到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沃伦突然有些怀念起虫人杰克。 那可真是个相当有趣的家伙，也不知道杰克在还是人类的时候长成什么样子。 之前，在跟奥丁和杰克一起潜入基地的时候，他们故意让雾气也跟着他们渗了进去，不过却没有给L带来多大麻烦。相反，杰克却中了L的暗算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有没有死在L的特殊杀虫剂下。 窗外阳光明媚。 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欣赏窗外的风光好像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娱乐活动，沃伦很怀疑他甚至能说出视线可及范围内的每一件垃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亚历山大的脸比过去更加老迈，他的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裂开着，既不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哭。沃伦很快明白过来，亚历山大的身体麻痹已经扩散到了面部，所以表情才会如此诡异。 “我们又见面了，我的孩子。” 声音是直接映入脑海的，沃伦知道亚历山大借助了范赛因人的力量。 “你好。” 沃伦走过去，俯身亲吻了一下亚历山大的额头。对于这样一个常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来说，问最近过得怎么样显然并不合适。 “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已经只剩下大脑依旧完好了。”亚历山大的声音听起来倒并不怎么悲观，“我安排好了一切，在我死后，我的一切产业都将属于你。还有我的人，被我雇用、收买的人，以及一些在威逼利诱后不得不帮我做事的人，他们也归你所有。我会把我这些年收集到的情报全都转交给你。只有一件事需要你费心。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我找到你的母亲，替我转达我对她的歉意。索菲亚是一个好女人，在外面的料理台上有她的照片。她是我一生中真正爱过的几个女人之一，犹如火焰女神一样敢爱敢恨。我当时被海薇儿迷住了心窍，令她在怀孕的时候愤而离开了我，这件事一直让我觉得很遗憾。” 尽管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感兴趣，沃伦还是派人做过一些简单的调查。他知道自己十有**的确是亚历山大的亲生儿子。 沃伦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只要她还在人类的势力范围之内，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谢谢。我从未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壮志凌云的推销员。呵呵呵呵……现在的你却已经是一头可以正面和我们的敌人搏斗的雄狮了。范赛因的长老们告诉我，我的身体还可以支撑下去，但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真奇怪，我的一生都在为自己而活，我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可以将世界玩弄在鼓掌之间，到了这种时候却突然开始庆幸卡文迪许的精神可以得到传承。这就像是每一个儿子都会嘲笑父亲的迂腐顽固，在他们成为父亲之后又都希望他们的儿子能够子承父业一样。沃伦，你不打算为自己找一个继承人吗？” “我不会结婚，大概也不会用其他方式获得后代。也许有一天我会考虑这个问题的，但不是现在。基因能否被保留下来，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毕竟，一个沃伦*斯利姆就让这个世界够受的了。”沃伦开玩笑道。 “你笑的样子真像索菲亚，却有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那个孩子还好吗？从生命之盒里诞生的孩子，他管自己叫奥伽罗？” “奥伽罗是个可爱的孩子。”沃伦笑了笑说，“虽然他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但他现在更像是一个人类了。” “真可惜，假如他是人类，那就一定流着卡文迪许家的血。”亚历山大不无感慨地说，“你后悔过吗？因为他失去了可以带来无尽财富的生命之盒？” 沃伦摇头：“不。就像我从前说的，意外之财只能作为锦上添花，这不是我要追求的东西。况且现在的奥伽罗和生命之盒的作用也差不多。” 亚历山大眼中流露出惊讶：“你的意思是……” 沃伦点了点头。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个孩子也可以找到深空晶体矿吗？简直不能更好！沃伦，海因里希不是你的对手，我一直相信你可以击败他。”亚历山大兴奋地说，“现在，有了那个孩子，事情就更有可为了！你想过吗，银盾最大的后盾是什么？是什么让银盾经久不衰？有了他，我们可以将银盾彻底击碎！” “是的，我知道。”沃伦淡淡地点头，补充道，“虽然这么做有点无耻，而且还得看奥伽罗到底能帮到我多少，以及海因里希是否愿意让步。” “这不是无耻，这是百分百成功的策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如果我那样做的话，银盾必败无疑。”沃伦平静地说。 “太好了！那个自海薇儿腹中诞生的怪物，我要让他成为银盾的陪葬品！真的，太好了！我的一生再也没有遗憾了。圣光在上，就是让我现在去见天主化身也无所谓了！” 沃伦疑惑了一下：“你是圣光教徒？” “从前不是，我才刚刚接受洗礼。我体内的平衡很糟糕，不过好在长期不能用身体锻炼了我的精神力，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完成精神上的平衡了。沃伦，我还有个客人，他就在隔壁，也许你该跟他聊一聊。” “是谁？” “他是你的老朋友了，他为了了解奥伽罗的事才会到我这里来。我们聊了几天，是他为我进行的洗礼。因为听说你很快就到，他决定留下等你来了再走。” 沃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尤利西斯在这里？” “是的。大主教冕下是我见过最强大、最神秘，也最平易近人的人。他认为我和圣光教派有着某种宿命般的缘分，范赛因的长老们也和他关系不错。” “这可真是个惊喜！” 沃伦完全没有想到尤利西斯会出现在垃圾星球上，而且还亲自为亚历山大完成了洗礼。 “在你去见大主教冕下之前可以再帮我泡杯咖啡吗？你知道咖啡在哪儿。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我想看着热气从咖啡杯里满溢出来。” “没问题。” 在帮亚历山大泡咖啡的时候，沃伦再次看到了那个相框。现在他明白了照片里的女人为何看起来有点眼熟，因为她就是索菲亚*斯利姆，那个生下他，并把蓝留给他的女人，他的母亲。 从这一点上来讲倒是值得感激。 沃伦将照片小心地收好，端着咖啡回到亚历山大的房间。 轮椅上的老人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沃伦走过去，把咖啡放在轮椅前面的小圆茶几上。沃伦端详了一会儿亚历山大的脸，将他的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才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咖啡的香气在他身后缓缓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大主教冕下表示他终于有档期了！ 170奥伽罗的由来 出乎沃伦的意料,尤利西斯并不是独自来到垃圾星球的。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和他一样款式紫色法袍的女子。 沃伦知道在圣光教派中紫色是代表大主教的颜色。 所以这是一位女性大主教？ 沃伦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姣好的容貌似乎是每一位大主教的特质,这位女性大主教同样美丽得令人惊叹，犹如一件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她的身高几乎和尤利西斯相同,比一般的地球人女性高得多。她的手掌也很狭长，右眼角下的泪痣让她看起来有些忧伤。她的耳饰由许多浮空旋转的星沙组成，似乎有某种宁静心情的作用。 “沃伦！”尤利西斯微笑着跟沃伦打招呼,“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妹妹欧若拉。” “很高兴见到你，欧若拉冕下。”沃伦朝欧若拉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欧若拉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又一个生命离开了我们。” 沃伦微微一怔,然后苦笑：“亚历山大走得很平静,他认为自己会回到天主化身身边。” “他的精神已经趋于平衡,圣光会指引他的。”尤利西斯拍了拍沃伦的肩膀以示安慰,“来坐下吧！” 在和尤利西斯一起坐下后，沃伦发现欧若拉似乎没有要入座的意思。 “欧若拉习惯站着，这样有助于她看清世界。”尤利西斯解释道。 沃伦突然发现欧若拉的眼睛始终看着同一个方向，在他进入房间的时候也没有移动过丝毫。 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我能看见过去和未来，却唯独无法看见现在。”欧若拉平静地说，“每个大主教的全维度透视都有一个盲点，就像哥哥永远无法看到他自己一样。” “咦？你看不到自己吗？”沃伦好奇地看着尤利西斯。 “是的，就算照镜子，我也不能看到自己。我在不同的人心目中总有不同的影像，我透过他们的画认识自己。” 沃伦不禁讶异：“这感觉就跟透明人一样啊！” 尤利西斯笑了起来：“大主教只是精神上的存在，有没有形体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不过我的确可以从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什么？”欧若拉一脸震惊，她第一次回过头来“看”沃伦。沃伦知道她在看的应该是之前或是之后某个时刻的画面。 “我对你说过的，沃伦是特殊的。他的瞳孔里印出了我的样子，这是最初让我发现他特殊之处的原因。”尤利西斯对欧若拉解释。 沃伦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我倒是很愿意成为你的‘镜子’。”他微笑着对尤利西斯说。 “这样不行。”欧若拉皱起眉，“假如哥哥因为你眼中的影像而喜欢上你的话，那么在你拥抱死亡的时候，哥哥一定会伤心的。” “你看到了那样的未来吗，欧若拉？”尤利西斯问道。 “不，我看不到他的死亡。”欧若拉摇头，“你说得对，他是一个没有命运交汇点的人。而且我也不可能预测你的感情，大主教是无法预测其他大主教的。我只知道假如命运不被改变，我会在末日降临之初死亡。哥哥的命运呢？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命运会被改变，末日不会降临，所以这些预测都没有意义。坐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命运不确定的证据吗？”尤利西斯认真地说。 欧若拉点头：“是的，因为他的存在证明了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想。天主给我们的宇宙留下了一线生机，并不是所有的轨迹都通向死亡。” 这些对话让沃伦突然想起尤利西斯曾经对他说过，十二位大主教分成天命派和逆命派两派，天命派相信命运是固定不变的，而逆命派则认为命运有可能会被改变。尤利西斯是逆命派的成员，看样子他的妹妹欧若拉同样相信命运可以被扭转。 “抱歉，我们说了一些可能难以理解的话。”尤利西斯歉然地笑着，“我和欧若拉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了解奥伽罗的事。之前我们的力量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削弱，直到现在才有能力进行调查。我们已经说服了范赛因的长老们在未来的战争中两不相帮。” 沃伦惊讶：“未来的战争？” 尤利西斯：“是的，我恐怕和奥伽罗的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 沃伦：“奥伽罗？可是他……？” “奥伽罗是‘外来者’。”尤利西斯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沃伦，你已经为我们争取到了很多时间，我非常感激你。我所说的‘我们’是指整个宇宙中的有智慧生命。但是奥伽罗总有一天会发起圣战，这件事无法避免。他并不属于这个由天主创造出来的宇宙。” “奥伽罗究竟是什么？”沃伦沉声问，“我以为你只是想让我教导他，让他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变得不那么危险。奥伽罗的本性并不坏，假如战争真要爆发的话，是不是也有圣光教派的责任呢？” “奥伽罗是来毁灭这个世界的破坏者，而我们则是世界的守护者，你不可以是非不分！”欧若拉有些生气地说。 沃伦看着尤利西斯的眼睛问：“奥伽罗到底是什么？” “奥伽罗是‘外来者’的残骸。” 尤利西斯顿了顿，接着说道—— “天主创造了这个宇宙，就在宇宙渐渐发展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外来者’。‘外来者’大肆破坏，那些初生的脆弱生命完全无法抵御他，就连天主也对他感到束手无策。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消灭外来者，但也会对刚刚建立起秩序的宇宙造成破坏，不够强大的力量又无法制止外来者。” “最终天主决定降下化身来对抗外来者，圣光教派和大主教也是在这场战争中产生的。我们十二个比当时的所有生命都要强大，所以天主选择了我们，赐予我们永生，让我们成为他的信徒。” “在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后，我们取得了胜利。外来者的躯体被分解，但他的残骸却无法彻底毁灭。天主将那部分残骸交给了一个十分古老的种族，也就是范赛因人的祖先。” “天主对残骸加了重重禁制，之后它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枚种子，这就是生命之种的由来。为了维持禁制所需要的能量，天主又留下了一个盒子用于盛放生命之种，也就是生命之盒。” “一部分范赛因人的祖先自愿进入生命之盒，成为盒子的守卫。后来外界的范赛因人意外灭绝，盒子里的范赛因人失去了记忆的传承，从此自成一支。他们开始信奉生命之种，认为那是他们生命的由来，完全忘记了天主在过去赋予他们的使命。” “之后生命之盒毁损了一角，新的范赛因人重新来到宇宙中。潜伏起来的奥伽罗的爪牙们找到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打开盒子，将奥伽罗释放出来。但由于范赛因人已经忘记了开锁的方法，最终生命之种长期遗失在了宇宙中。” “对于生命之种来说，生命之盒既是牢笼，又是钥匙，只有回到那个盒子里，禁制才能完整，同时也能被解开。这两样东西漂流在宇宙中，几乎没有可能重聚。然而命运却让它们奇迹般地经由你的手合二为一，奥伽罗终于被释放出来了！” “奥伽罗的力量强过这个宇宙中的一切生命，甚至他的每一个爪牙，都拥有几乎和大主教同等甚至超越大主教的力量。在他想起一切后必定会发动第二次圣战，假如天主不再插手我们的宇宙，那我们就绝没有可能在奥伽罗的力量下幸存！” 尤利西斯的话让沃伦不禁皱了皱眉，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奥伽罗会发动圣战？为什么他要破坏世界？” “奥伽罗想要毁灭的只是我们，而非宇宙。奥伽罗认为生命应当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一种更接近于他的形式。我们这些个体被他认为是不合理的、邪恶的，而扫除一切不合理的存在被称为恢复奥伽罗的荣光。” “因为我们被他认为是天主创造出来的生命？”沃伦感到疑惑不解。 “是的。在圣战中唯有植物和不具备智慧的动物被允许存活下来。奥伽罗的爪牙身上都具备一定的植物特性，也许他对植物情有独钟。对于这一点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战争的脚步已经不远了。在你失踪的那几年，奥伽罗的力量空前地膨胀起来。他已经长大了，力量对他来说就意味着知识，他迟早会想起一切的。” 沃伦苦笑：“原来如此。我对他说力量不是一切，要好好学习做人的道理。现在想起来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 “沃伦，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一直把他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平等地看待他。”尤利西斯安慰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争取到了范赛因人的中立，这会大大削弱奥伽罗一方获取情报的能力。其他大主教也在为战争做准备，即使无法获胜，我们也要做最后一搏。所以假如有一天奥伽罗要离开，请不要太感意外。我认为，即使在战争中他大概也不会想要伤害你。” 沃伦沉默。 “不，这一次我选择不相信你的预言。会有别的解决办法的。”沃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让奥伽罗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biubiubiu奥伽罗**oss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171狭路相逢 沃伦的话让尤利西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假如办不到呢？要是无法让奥伽罗回头，你是否还会站在我们这边？”他苦笑着问沃伦。 “当然！”沃伦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并不打算背叛人类。我是地球人,假如奥伽罗想要消灭我的同类,那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尤利西斯：“即使战争的胜败不会影响到你？” 沃伦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幽深。 “在红都的时候……”他缓缓说，“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在海盗的炮火之下,这让我明白,我不只是一个商人，我身上负有责任，对我的下属也好，对许许多多信任我的人也好，我有责任使他们生活得比从前更好。所以，假如有能力阻止,有能力保护更多的人，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尤利西斯有些动容：“沃伦……” “有人来了！”欧若拉突然说。 她的星沙耳饰停止了旋转，变成了一个锐利的十字形。她依旧直视着前方，但周身的气息变得十分警惕。 尤利西斯：“是谁？” “哈哈哈哈，竟然有两只小老鼠在这里！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房间正中央浮现出藤蔓的影像，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两个人影突然出现。沃伦认得其中一个，那是曾在中立星球上刺杀过尤利西斯的人，据说是某个新兴教派的领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脸好像比过去妖冶了许多。 “阿瑞斯！”欧若拉转过身面对闯入者的方向。她平举起右手，将掌心缓缓下压。闯入者周围的地面上立即出现了一圈明显的凹陷，就像是有股无形的压力正在压制着他们。 “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你的力量可以破开纳特的防御吗？”那个和沃伦有过一面之缘的被称为阿瑞斯的男人笑着说。 “你必须为你对哥哥做的事付出代价！”欧若拉一下握紧拳头，她的星沙耳饰从十字形变成无数尖刺聚集在一起的形状。 “唔！”阿瑞斯突然捂住嘴，在他放下手掌之后，唇角上还留着一些绿色的汁液。 “欧若拉！” 与此同时尤利西斯也冲上去抱住了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欧若拉。刚刚的一击消耗了欧若拉的全部力量。 “你们来的太晚了。”尤利西斯将欧若拉放到沙发上，转身面对他的敌人，“范赛因人已经决定关闭记忆传承，直到战争结束，他们不会站在任何一边。” “你说什么？！可恶！这些墙头草，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可信！圣战之后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阿瑞斯愤愤地说。 “既然联络范赛因人的事已经失败了，那就只好杀了这两个邪恶之光的鹰犬作为补偿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阿瑞斯的同伴突然说。这个被阿瑞斯称为纳特的男人有着非常低沉的声音。他看起来很强壮，没有头发，下巴上长满了犹如钢针一样的胡须。他的耳朵很尖，眼窝深陷，应该长着鼻子的地方只有两条竖着的缝隙。 “当然！既然遇到了就绝没有放过的道理！哈哈，殿下的抚养人也在这里，那边那个地球人，千万不要弄伤他，否则殿下会不高兴的。”阿瑞斯说道。 “殿下的抚养人？”纳特用疑惑的眼神审视了一会儿沃伦，“我知道了，我不会动他的。” 沃伦察觉出纳特的实力恐怕还在阿瑞斯之上，他不禁朝尤利西斯靠近了一步。 “不要紧的。”尤利西斯对沃伦微笑。 纳特：“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有件事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尤利西斯镇定自若，“我手中有天主创造出来的生命之盒的残余部分。生命之盒一旦发动就连你们的王都要被囚禁，我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但是殊死一搏的能力还是有的。” 阿瑞斯吃了一惊：“什么？！那个盒子还存在？” “阿瑞斯，假如他有办法囚禁我们，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一旁的纳特冷冷地说。 “我只能囚禁你们中的一个，然后我会因为力量消耗过大陷入沉睡。这样的话我和欧若拉都会变得毫无抵抗之力。以二换一，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你们中被囚禁的那个应该没有机会再出来了。”尤利西斯坦然地说。 阿瑞斯和纳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阿瑞斯开口说道：“哼！这次就暂时放过你吧！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了！我会找到破解生命之盒的办法的！我们走！” 在两个闯入者离开之后，沃伦才和尤利西斯一起将欧若拉救醒过来。尤利西斯生气地对欧若拉说，希望她下次能够更加冷静，欧若拉却表示她绝不会容许有人想要伤害她的哥哥。 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沃伦突然发现欧若拉的兄控情节非常严重，不过一想到大主教都有着悠长的生命，这对兄妹之间感情深厚也就情有可原了。 让沃伦感到惊讶的是，尤利西斯从亚历山大那里得来的生命之盒的残骸根本不足以囚禁将阿瑞斯或是纳特中的任何一个。 尤利西斯竟然使诈！ 沃伦不禁感慨，正是尤利西斯的一贯作风让他的谎言变得更加难以识破。 “奥伽罗的爪牙们，他们一脉同气，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所以我才敢用这样的方法去欺骗他们。”尤利西斯解释道。 垃圾星球上的事结束，沃伦和尤利西斯决定各自启程返航。沃伦有非常重要的进入原核区的欢迎会要出席，为了迎接战争尤利西斯需要完成的事情更多。 “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大概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分别的时候，尤利西斯这样对沃伦说。 沃伦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觉得尤利西斯的眼神有些悲伤。 “我会死吗？”他皱着眉问。 “不，你是不会死的。”尤利西斯回答，“会发生一些事，但那不是什么坏事。老实说，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尤利西斯举起双手，沃伦立即给了他一个告别的拥抱。 尤利西斯总是让他感觉很舒服。沃伦自己也分不清此刻心中这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 地球，银盾家族祖宅—— “你确信有办法对付他吗？” 这是埃莱娜*曼施坦因这周里第二次问海因里希这个问题了。在几年前，她还认为海因里希将沃伦视为头号大敌有点太过夸张。但是现在，随着联盟的势力越来越大，她的担忧也越来越强烈。 近年来，海因里希一改过去对联盟围追堵截的策略，将重心放到对原核区的经营上，这虽然让银盾家族在原核区的影响力空前上升，但就这样放过沃伦*斯利姆真的可以吗？他的脚现在都快要踏进原核区了！ “我有我的部署。”海因里希淡淡地回答。 “但是杀了他不是更方便吗？”埃莱娜建议道，“就像我们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元老一样。” 海因里希：“沃伦不同。” “为什么他不同？我不明白。这是我们的捷径，杀了他随便找个什么人接管联盟，或者让他们自己乱上一阵，就可以立即解决我们的问题不是吗？”埃莱娜突然笑了起来，“海因里希，你没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专|制了吗？这样会找不到情人的哦！你也该听听我的意见，我们可是盟友啊！”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海因里希眯起眼睛，“通常盟友是不会在我游说那些政客改变联邦法律的时候伺机钻空子攫取自己的利益的。” “海因里希，那只是做做样子，我得让我的祖父看到曼施坦因家族获得了真正的利益，否则他不会安心把家族交到我手中。我可从没做过和你唱反调的事！”埃莱娜为自己辩白。“只可惜不能做掉那个老头子，否则的话我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了。”她叹了口气。 海因里希皱眉：“你想杀了你的祖父？” “不，曼施坦因不对家人下手，这是家族的铁律。要是违背了这一条，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埃莱娜认真地说，“我希望你能快点解决沃伦*斯利姆的事，他是一个威胁，真奇怪他怎么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强。” 海因里希：“我会解决他的。”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的情人还在等我呢！”埃莱娜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再见。”海因里希点点头。 埃莱娜走出房间，在海因里希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突然露出顽皮的笑容。 172危机暗伏 自由商会联盟进入原核区的欢迎会比以往任何一次欢迎会都要隆重,不但联盟的高层齐聚一堂,就连远在宇宙各地的斯利姆家的精英们也全都出席了这次的晚宴。 然而,以沃伦*斯利姆为首的一干人等却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冷遇。 因为对加入联盟感兴趣前来参加欢迎会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好奇想来看一看的人都很少，原核区内的人似乎都对联盟的到来无动于衷，这次欢迎会的热闹程度甚至比不上一次普通的街头音乐会。尽管负责欢迎会的工作人员绞尽脑汁想让晚宴显得更加热闹一点，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与会的基本都是自己人，联盟进入原核区的第一炮并未成功打响。晚宴的糟糕程度和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眉头紧皱的程度成正比。 “你要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已经有差不多三年淡出人们视线的前代理总长奥丁微笑着对沃伦举起酒杯，“最起码今晚我们可以看到不少老朋友。天啊！我有多少年没见到亨利阁下了，他难得离开贝瑟尔一次,这可是给足了你面子。” 奥丁今晚穿着一身相当出挑的银色礼服,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都经过精心修饰，让人有一种他才是晚宴主角的错觉。沃伦第一眼看到奥丁这身行头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问他今晚是不是来当新郎的。 奥丁的风采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就连沃伦都觉得怦然心动。事实上，在接受到几个挑|逗的眼神之后，沃伦很快明白过来，奥丁今晚根本就是在赤|裸|裸地勾引着他。这是他们七个月来的第一次见面，过去一段时间的忙碌让思念一点点累积，沃伦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好好“教训”一下这头四处放电的野狐狸。 “是的，仔细想想也是一件好事，没有外人在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和老朋友们好好叙叙旧。对了，你最近怎么样？”沃伦忍不住又靠近了一步，他觉得今晚的奥丁实在是太耀眼了。 “我？教育你的孩子可不是件轻松的活，我还在为奥伽罗古怪的食欲发愁，不过他最近听话多了，起码不再跟我对着干了。”奥丁微笑着说。 “奥伽罗也是你的孩子。”沃伦纠正，“法律意义上来讲。” “那就算是我们俩的孩子好了。”奥丁在说完之后不由笑了起来，“总觉得这样说很古怪啊……奥伽罗非常想念你，等欢迎会结束之后，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把你绑去见他。” “我会去的。我也非常想念你。”沃伦补充，眼睛直直地盯着半人的嘴唇。 “我会在这里逗留36小时，在这期间随时欢迎你来访。”奥丁若有深意地笑。“咦？那不是莱妮吗？她也来了呀！”他的眼神停顿在宴会厅入口的方向，“这些年她比我还要忙，去了不知多少地方，在离开弗蕾亚之后，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她呢！没想到她认真打扮一下竟然比琳达还漂亮！” 联盟的女星际外交官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质长裙，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莱妮*特里维西克素来以作风严谨闻名，她在工作中总以精明能干的形象出现，从来不会刻意打扮自己，而今晚的她却着实让人惊艳。 “的确很漂亮，可惜琳达不在这里。”沃伦也不禁赞同地点头，“你说她们两个相认了吗？” “应该还没有。我觉得琳达有点怕见她这个妹妹，大概是不想让莱妮知道自己有一个活在黑暗世界的亲人吧！不过莱妮不是傻瓜，她们两个长得那么相似，莱妮一定会调查的，她就不止一次试探过我，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我们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吧！蒙加尔特和费雷特到哪儿去了？我只扫到费雷特一眼，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呢！”奥丁一面说一面和沃伦一起迎向琳达。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沃伦的一举一动…… * “埃莱娜小姐，会场的画面传回来了。要看吗？” “那就看一眼好了。沃伦*斯利姆的死怎么也是个重大事件。”曼施坦因家族的女继承人一面说一面搂住一个黑发男孩，将一块水果蛋糕喂进男孩口中。 “沃伦*斯利姆？是那个什么自由商会的会长吗？”男孩好奇地问。 “不，小宝贝，准确的说叫做自由商会联盟。”埃莱娜纠正道，“打开屏幕吧！” “是，埃莱娜小姐。”一旁的黑衣男人立即打开了大屏幕。 “来，我来指给你看哪些是重要人物。”埃莱娜兴致勃勃地说，“再过一会儿，这些人中的一小半就要一命呜呼了。看到那边那个金发的男人了吗？那就是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有人拿他跟海因里希比，当然我认为他完全比不上海因里希，他从一出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旁边那个红头发的半人叫奥丁，这可是个厉害角色，虽然最近很少出现，也许是躲在背地里搞些什么鬼把戏吧！他是沃伦*斯利姆的情人之一，同时也是联盟的第二号人物。沃伦*斯利姆还有一个情人，是个机器人，据说身份相当特殊。让我找找他在哪儿……” “真奇怪，这个沃伦*斯利姆，他不喜欢人类吗？还是说在乡下地方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人类情人？”黑发男孩疑惑地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情人是人类。有消息说他有个儿子，也就是说他应该也有过女性情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某个外星球男人给他生的？”埃莱娜一面说一面笑了起来，“哈！那个机器人在那儿，跟鳄鱼人交谈的那个就是了。他看起来挺普通的不是吗？不过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伙。机器人总是比较容易获得信任，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人类。就像你，我的小宝贝，谁知道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呢？我很乐意花点功夫猜一猜。” 男孩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埃莱娜姐姐！” “哈哈哈哈……”埃莱娜亲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让我看看还有谁。真可惜，军事方面的负责人好像不在大厅里。要是能连他一起干掉的话，联盟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嗯……那边那个小老头叫查理*贝格曼，很受沃伦*斯利姆信任，从很早以前就跟着他了。对了，刚刚那头鳄鱼也是这个乡下小团体里的大人物。还有……咦？” 埃莱娜突然愣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沃伦正和奥丁一起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纱质长裙的红发美女。 “这不可能！！！”埃莱娜惊讶地捂住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查一查那是谁！快点！” “是，埃莱娜小姐。” 电话过后不到三分钟，关于画面上的人的情报就已经传回来了。 莱妮*特里维西克，联盟首席星际外交官，常年活跃在地球人和外星人势力交接的区域，这似乎是她近年来第一次回到原核区。她七年前毕业于位于原核区内的星际外交官学院。根据情报，她从小就被人收养，亲生父母不祥。 “怪不得……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她！”埃莱娜蹭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原来她为了躲我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作为星际外交官，当然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可恶，我怎么就能不仔细调查一下呢！” “埃莱娜姐姐，你怎么了？”男孩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埃莱娜却丝毫没有理会他。 “老头子打算怎么做？立即给我查，他到底安排了什么人去暗杀沃伦！”埃莱娜愤怒地说。 “是，埃莱娜小姐。” 电话打出去之后，埃莱娜却变得愈发焦躁不安了。 “来不及了。老头子说过那会是一次大规模暗杀，最好能把自由商会联盟连锅端，也就是说用的不是炸弹就是大范围的暗器。杀手会藏在哪儿呢？他会用什么手法？嘶……总不能去要海因里希帮忙。不行，我得亲自去一次！准备飞船！如果我到了那里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跟老头子说我在那里，让他取消行动！” “埃莱娜小姐，这太危险了！杀手随时可能发动！” “照我说的做！” “埃莱娜姐姐，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一定要冒生命危险去救她吗？”坐在沙发上的男孩皱着眉问。 “是的，假如你也遇到同样的危险，我也会去救你的！”埃莱娜俯□亲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飞船呢？”她问身旁的黑衣男人。 “准备好了，埃莱娜小姐。” 埃莱娜向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假如老头子不肯中止行动的话，就通知海因里希，他会给老头子施加压力的。” “埃莱娜小姐？” “说不定老头子觉得趁此机会连我一同解决也不错呢！这些年他越来越不喜欢我了。无论如何，海因里希一定会让他收手的。”埃莱娜苦笑，“我走了，记得我跟你说的事！” 173意外中的意外 众所周知,现年28岁的曼施坦因家族继承人埃莱娜*曼施坦因风流成性,而且她对情人从来男女不拘,光是她记得起来的情人名字就可以列出整整三页。在所有的情人关系中,埃莱娜总是处于主导者的地位，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敢去挑战这位统领着人类最大黑道势力的流氓中的流氓。 此刻,埃莱娜正站在自由商会联盟原核区欢迎会的会场外面。 “埃莱娜小姐,阿尔法特老爷的消息来了，行动已经到了最终阶段，他也无法联络里面的杀手。我们的人已经就位，要不要让他们进去直接把你要救的人弄出来？” “不行,杀手肯定不止一个，万一他们察觉到变化,很可能会立即发动，现在只有我进去才能让他们犹豫不决，使我有机会把人带走。” “可是这太危险了，暗影级的杀手可都是不要命的家伙啊！” “不用再说了。老头子到底是真联络不上还是假联络不上？”埃莱娜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得先进去。必要的时候……通知海因里希。” “埃莱娜小姐……” 埃莱娜迈步走向会场。她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替换了。她大致扫了一眼会场的保安系统。情况很不乐观。看样子这个沃伦*斯利姆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刺杀。 轻易混进人群后，埃莱娜一步步接近她的目标。 很好，暗杀行动还没有开始。只要把人带走，沃伦*斯利姆的死活就与她无关了，海因里希未必会知道她在这里出现过。 怀着这样的想法，埃莱娜突然伸手抓住了莱妮的手臂。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从前对眼前这个人的怦然心动。 莱妮一惊：“埃莱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我刚好路过，看到你想跟你聊聊。” 莱妮用狐疑的眼神审视埃莱娜：“不可能。曼施坦因家族和联盟正处于敌对关系，你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真的只是路过！”埃莱娜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你认识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在意我的家族。” “当时我愚蠢地认为你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我认为出身并不构成我们之间的障碍。”莱妮冷冷地说，“不过现在我已经十分清楚你的为人了。假如你想做什么事的话，最好快点放弃，这里不欢迎你。” “莱妮，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叙叙旧。我来这里和曼施坦因家族的立场毫无关系，我们出去聊两句好吗？”埃莱娜一面说一面快速巡视四周，没有看到杀手的影子，不过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个方向了，要是当面遇到沃伦*斯利姆事情就麻烦了。 莱妮甩开埃莱娜的手：“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 “莱妮，蛋糕来了，一起吃蛋糕吗？”不远处的克拉克德星人波哥向莱妮招了招手。 莱妮对波哥微笑：“我马上来。” 埃莱娜再次抓上莱妮的手臂：“我就说几句话，关于你的亲生父母。” “放开我，如果你不想难堪的话。”莱妮低声警告，“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找个机会出去。” “不，必须现在去！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越来越多的人在往这里看，埃莱娜决心就是用强的也要把人先弄出去。 “不，我不想知道。我有我的父母，假如你敢因为我去为难他们，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莱妮迟疑了一下，“我有……兄弟姐妹吗？” 埃莱娜一愣，她刚刚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的诓骗莱妮，脑子飞转：“有的，你还有一个哥哥。” “你让我再次认清了你。”这一次莱妮用力把埃莱娜的手撸了下来。“波哥，等等我，我来了！”她扬声说。 “该死！”埃莱娜低声咒骂了一句。她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拖走。 装有六层大蛋糕的推车已经被推进了大厅，精致漂亮的蛋糕却让埃莱娜有种反胃的感觉。她心急火燎，却苦于没法说出真相。 等等！ 蛋糕？！ 周围的人已经在缓缓向蛋糕的方向靠拢，而沃伦*斯利姆本人则微笑着拿着蛋糕刀，准备象征性地切下第一刀。 这简直是暗杀的最佳时机！ 埃莱娜不顾一切地向莱妮冲去，连撞到了人都浑不在意。 “小心！” 她一下将莱妮压倒在身下，同时打开了身上的防护罩，一抹淡淡的蓝光瞬时浮起在两人周围。 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埃莱娜眨了眨眼睛。有一只手递到了她面前。 “埃莱娜*曼施坦因小姐？”沃伦微笑着俯视埃莱娜，“虽然我们过去的立场有点对立，不过还是很欢迎你特地前来出席联盟的欢迎会，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联盟和曼施坦因家族合作的可能。不过能否请你先起来，你这样突然压倒我的下属会令她很为难。” 听到这样的话就算是埃莱娜也不禁脸上一红。莱妮正在她身下奋力挣扎，但却因为穿了不习惯穿的长裙的关系，一时间还没办法摆脱她。 “我刚刚……”埃莱娜避开沃伦的手，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脚下有点打滑。” 沃伦勾起唇角：“埃莱娜小姐，你身上戴的防护装置可真不错，还可以保护你不因为摔倒受伤。” 莱妮也站起来：“埃莱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埃莱娜：“……” 沃伦：“如果可以的话，可否请埃莱娜小姐赏光和我聊几句？” 埃莱娜感觉这一天简直糟糕透了，先是旧情人被意外卷入暗杀事件，后来又被人不领情地一连甩开两次，最后竟然还不得不跟沃伦*斯利姆私下交谈！不知道海因里希知道她违背他们一起定下的对联盟冷处理的策略出现在欢迎会上，会不会大发雷霆。 “我来这里完全是出于私人原因。”埃莱娜强调，“不过既然遇到了，我也很乐意和联盟的总长说上几句话。” 莱妮：“沃伦？” “没关系。”沃伦对莱妮笑了笑，“好好享受蛋糕，过去的几年里，辛苦你了。” 没能和旧情人言归于好，还要苦哈哈地和仇人进行“友好谈话”，埃莱娜的脸在一进房间后立即垮了下来。 “你早就发现刺客了对吗？” “差不多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吧！”沃伦从蓝手里接过咖啡，在埃莱娜的对面坐下，“蓝发现了某些隐藏着的小东西，于是就让费雷特配合他把人都控制起来了。在过去的三年中我总共遇到了47次暗杀，所以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再高明的暗杀手段都不可能逃过蓝的眼睛，不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埃莱娜叹了口气：“看来我是送上门来出丑的。” “不，恰恰相反，曼施坦因小姐的这种举动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假如是我的情人遇到这样的危险，我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沃伦的说法让埃莱娜找回了一点自尊。 “哈哈，在这方面我们倒是有点共通之处。”埃莱娜咧嘴笑了笑，“你也有不少情人对吧？策划这次行动的不是我，也不是海因里希。海因里希不知情，而我倒是非常乐见其成。你的到来让很多人感觉不舒服，连续遭遇暗杀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联盟要是再这么气势汹汹发展下去，迟早会引起众怒。” “我认为联盟的策略已经足够温和了。”沃伦微笑，“你所说的众怒是指六巨头的愤怒吗？” “里迪克家不存在了，但是银盾、曼施坦因、帕特里克、海科利尔和胡斯已经结成了同盟。你认为你有办法战胜这样的强大同盟吗？我知道亚历山大*卡文迪许站在你那边，但是在原核区这种地方，光有钱可没有用。金钱和势力两者缺一不可，而你恰恰没有可以支撑起联盟的势力。” “据我所知，胡斯家族和银盾家族的关系相当冷淡，海科利尔家族虽然和曼施坦因家族有联姻关系，却和银盾家族貌合神离，帕特里克家族和胡斯家族常年不和，至于曼施坦因……恐怕也不是曼施坦因小姐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沃伦笑了笑，“无论多么强大的同盟都有它的缝隙，最重要的是历史的方向。大家族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了，我认为你最好为曼施坦因家族另想一条出路。” “大家族不适应这个世界，什么才适应这个世界？你认为率领一群蚂蚁真的可以咬死大象吗？沃伦*斯利姆，你才应当更加小心才对。”埃莱娜凝视着沃伦的眼睛说。 “无论如何，我代莱妮感谢你。对了，稍后的新闻报道里大概会谈到你出席了联盟的欢迎会，希望曼施坦因小姐不要予以否认。我必须先出去了，我还有演说要发发表。” 沃伦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留下埃莱娜独自在房间里咬牙切齿。 百密一疏 曼施坦因家族的继承人戏剧化地出现在自由商会联盟的欢迎会上,这多少让联盟扳回了一点面子。[******请到看最新章节******]尽管掌控原核区新闻界的海科利尔家族极力掩饰联盟的到来,在欢迎会结束之后,联盟的活动还是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令沃伦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他的头号大敌——银盾家族的家主海因里希——始终按兵不动。这种听之任之的态度未免太过奇怪，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么地方。 在进入原核区三个月后，沃伦决定召开高层会议，讨论目前敌人针对联盟的策略—— “蓝，我们目前的发展情况如何？有没有在什么地方遇到特别的阻碍？” “联盟在原核区内的发展状况良好,预计年度增长率37%，这个数字相比在原核区外低了很多,但还处于良性发展的范畴内。”蓝回答道，“因为获得了原核区内的一部分技术，我们今年的贸易总额会有大幅度增长，人才方面也比过去的形势好。我们和六个老牌学院签订了合作协议，其中还包括一个士官学院。根据我的推演，照这么发展下去，我们将在十五年后赶超银盾，成为人类势力范围内的第一经济集团。” “就是太顺利了才叫人起疑啊！”沃伦思索了一会儿，“难道说海因里希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他无暇顾及我们？” “啊！这么说来，我的确听到了一条捕风捉影的消息！”一旁的查理突然说。 “什么消息？” “据说银盾家族的家主身体好像并不怎么好的样子。”查理犹豫着说。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这样的情报？”沃伦每天都要花上一点时间来研究他的竞争对手。 “因为这真的只是捕风捉影呀！”查理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说海因里希到了适婚年龄，却迟迟没有传出他有情人或是结婚对象的消息。联系到他刚刚继承银盾家族的时候看起来比普通人瘦弱得多，所以有人怀疑他在那方面……咳咳……有点问题。渐渐谣言地就传成了海因里希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也许活不了多久。现在黑市上还有人拿他的寿命开盘打赌呢！不过只要海因里希在原核区内，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在银盾家族的老宅待上几天，这一点的确非常可疑。” 海因里希的身体孱弱，可能命不久矣？ 沃伦觉得这个消息的可靠性几乎为零。从他手头掌握的情报看来，海因里希每天的工作量都非常大，由于银盾家族的元老会名存实亡，银盾家族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物是如此之多，以至于让沃伦觉得假如易地而处，他根本无法完成海因里希的工作量。 假如一个人是靠透支生命来完成这样繁重的工作的话，那沃伦觉得那个人绝对活不过一年，而海因里希已经在银盾家族家主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之久。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海因里希的身体素质并非糟糕，而是远胜常人，并且还拥有可怕的商业天赋，才能像现在这样应付自如。 不过说到适婚年龄，海因里希出生在银河历1197年，比沃伦小三岁，今年刚好25岁，按理说的确是时候有一两个情人了。但是考虑到他每天的工作量，在这方面毫无进展也说得通？ “不，海因里希毫无动作不可能是因为健康原因，他去银盾的老宅也许只是出于习惯。我们得再从头分析一遍，我不认为目前的风平浪静可能长时间地持续下去。蓝能够分析出我们十五年后会超越银盾，海因里希没有理由不知道。” 沃伦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假如奥丁阁下在这里就好了。”波哥嘟囔道。克拉克德星人擅长数学，但是对于这种分析敌人策略的事却很不精通。 “奥丁说他的任务又有了新进展，返航时间被再度推迟了。” 沃伦叹了口气。假如海因里希是天生的工作狂的话，那奥丁工作起来就是真的不要命了。几年来，半人带着奥伽罗四处寻找深空晶体矿，为此已经开发出了一整套发现、采集、运输、存储的流程，就连沃伦都不清楚迄今为止他们到底找到了多少。 沃伦不禁想起和奥丁的上一次见面。 那还是在联盟欢迎会结束后的夜晚，他本想和半人好好亲热一下，却在中途被突然闯进来的奥伽罗打断了。奥丁本着一种奇怪的“父亲的责任感”，当场把他踢出了房间，开始向奥伽罗解释并安慰抓狂中的男孩。最后的结果是好不容易被重新放进房间的沃伦收获了奥伽罗一打怨念的眼神，却连一根狐狸毛都没捞到。 那个家伙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奥伽罗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而且，到底是谁规定不可以在奥伽罗面前压倒他的？！！ 沃伦将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悲愤表情又收了回去。 “就算奥丁不在，我们也必须想出一个方案来。波哥，说说你的想法吧！” “报告总长阁下，我认为银盾也许在等待时机。”波哥大声说。 “等待时机？什么样的时机？”这倒是很有可能。 “报告总长阁下，我不知道！”波哥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反正银盾早晚要打击我们，现在不动手肯定是因为时机不对。至于什么时候是对的时机，我就不知道了。” “很有道理，关于时机问题我们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沃伦顿了顿，看向查理，“查理，你的想法呢？” “我认为我们必须尽量谨小慎微，不要被银盾抓到任何空子。反正只要我们小心翼翼地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赶超银盾的。目前采取守势并不是什么坏事，等银盾有了动作，我们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查理斟酌着词句说。 “我更喜欢防患于未然。”沃伦思索片刻，“到底漏掉了哪里呢，海因里希没理由不阻碍我们……” 直到会议结束沃伦都没能获得任何灵感。他突然觉得，要是海因里希就这么放弃了，这个世界就好像突然缺少了什么似的。 “需要接通奥丁问一下他的意见吗？”蓝有些担忧地看着沃伦。 “那个家伙肯定会狠狠嘲笑我一通！‘你把银盾家的少爷当成神来看待吗？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竟然还为了这种事特别联络我！’我都能想象他会怎么说。”沃伦叹了口气，“我要是能跟查理一样乐观就好了。” “嗯……事实上我也认为你过度执着于银盾的态度了。沃伦，我们很强大，现在的联盟已经不是银盾家族可以随便拿捏的了。查理说得对，即使银盾家族采取行动，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对策。”蓝认真地说。 “可他什么都没做，这才更加让人担心。我认为海因里希的下一击必定是致命一击。还是联络一下奥丁吧！帮我接通奥丁。” “好的。” 数分钟后，半人顶着一张极度不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沃伦，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呃……”沃伦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屏幕下方看到的下午四点是不是错觉。 “……管他几点！”奥丁似乎也发现了现在的时间不算晚，“反正是我睡觉的点！有话快说，我还有……12分钟可以睡。” 沃伦一五一十地将他的疑惑告诉了奥丁。 “我怎么可能知道银盾家的少爷是怎么想的？反正你可以想一想银盾的优势在哪里，他总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打击我们的短处，这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沃伦小声说。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忙成这样的？”奥丁瞪了一眼沃伦，然后露出微笑起来，“这儿的事就快完了，我很快就能回去了。我挂了，等我。” “嗯，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你。” 沃伦按下通讯结束钮。 银盾家族的优势？ 银盾家族是人类主要流通货币银河盾的发行者，要说最大的优势，只能在于资本了。在地球人的势力范围内，几乎八成以上的银行由银盾控股，可以说这个古老的家族一手掌握着人类的经济命脉。 “唔……蓝，我要知道联盟详细的负债情况。每一个成员的负债率，贷款情况，抵押情况……总之我要知道联盟现在最大的债主是谁。”沃伦揉了揉额头。 “沃伦？” “我有一种感觉，这背后也许隐藏着什么。核实所有的数据，尽快给我结果。”沃伦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还有，不排除有联盟成员故意隐瞒他的负债问题，调查所有资金流动，特别注意突然多出来的资金。”他补充说。 “好的，沃伦。我需要大约三小时来完成数据分析。” “没关系，给我一杯咖啡。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沃伦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有的时候，发展太迅猛才是联盟最大的敌人…… 人心不足。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玩脱了，送上更新一发，千万不要嫌弃我tatl3l4 175风云变幻 “结果出来了吗？”看到蓝走近,沃伦立即问道。*******$****** “联盟的资产负债率有问题。有许多成员,具体来说大约占到总成员数的49%,都或多或少隐瞒了他们的贷款情况。保守估计，联盟的实际资产负债率大概是现在的7倍，这个数据一旦公布其影响是无法估量的。民众会怀疑联盟管理制度的合理性，他们会对联盟产生不信任感，甚至会质疑你的领导能力。沃伦，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按照规章办事！” 蓝脸上的表情既疑惑又愤怒，沃伦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这就是人心。”他安抚地对机器人笑了笑,“我们的发展太快了，联盟内部的合作方式给所有成员提供了远胜于过去的发展环境。在这种情况下，获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能力和投资力度。假如能获得更多资金，就能让发展变得更加迅速。人类都有投机心理，反正只要赚回来就无所谓借多少。发生这样的事原本就在情理之中，我应当更早想到的。是不是还有更坏的消息？” 蓝迟疑了一下：“你已经猜到了吗？” 沃伦点头：“说吧！” “这些被隐瞒的贷款全都不是向联盟内部的银行借贷的，向联盟成员发放秘密贷款的银行主要有145家，其中有近一半是新成立的银行。我调查了这些银行背后的控股人。” “是银盾？” 蓝皱起眉：“沃伦，银盾已经成了联盟最大的债主。糟糕的是，我们的负债率太高了，一旦银盾恶意抽资，结果将不堪设想，整个联盟都将停转。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能和银盾达成和平共识，联盟也会有一半以上的资产实际上受控于银盾。这就等于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利益……将归于银盾。” 沃伦苦笑了一下：“看来海因里希是打算给我来一个釜底抽薪。无论是联盟从此分崩离析，还是就此成为银盾的产业，都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后果。” “沃伦，你有解决的办法吗？”蓝一脸担忧地问。 沃伦沉思了一会儿：“需要多少钱才能把银盾的资本置换出来？” “至少3.5兆深空晶体。联盟目前的总资产只有6.5兆，我们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金。” 沃伦叹了口气：“这个计划应该是银盾家族集中了其他巨头的力量才得以实现的，光凭银盾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海因里希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能一直隐忍不发，反而还在背后悄悄推了我们一把。我们现在的发展速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注资。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投资，把钱借给贪心的商人，再一次性连同对方的财富一起拿回来。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他的胃口好到打算一下子吞掉半个自己。” “那我们该怎么办？银盾家族什么时候会发动？” “海因里希会来找我谈判的，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虽然其他巨头可能更希望鱼死网破。”沃伦满脸苦笑，“这是最好的结果。在得到联盟之后，银盾将进一步巩固它的霸主地位。海因里希很了解的我的管理模式，他不会让联盟的成员有所损失，甚至可以糅合他的思想构筑起一个新的平衡。真奇怪，我突然觉得假如是他坐在我的位子上其实也不坏？” “沃伦……” “不过还是算了。”沃伦突然笑了起来，“给那些巨头以喘息之机，只会让世界在黑暗中沉沦更久。让委员会讨论决定如何惩罚隐瞒不报的成员，然后以斯利姆家的名义把银盾家族的资金全都置换出来吧！” “沃伦？！”蓝瞪大眼睛。 “告诉奥丁，让他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现在马上回来！告诉他，我需要‘游乐园’里的储备金。” “是，沃伦。”虽然不明白沃伦怎么可能有足够的钱挽救联盟，但蓝还是立即接受了沃伦的命令。 “另外……”沃伦顿了顿，“我要一份关于银河盾和深空晶体折算比例的详细报告。还有，让波哥带他手下的所有人去评估银盾家族的储备金总额。我要知道银盾手中到底掌握着多少深空晶体！” “好的。” “对外公布我们的管理漏洞，我会从联盟总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由委员会选举下一任总长。作为斯利姆商会的会长，我无条件服从联盟的所有决议。斯利姆商会会为此次事件承担责任，并向联盟的所有成员提供内部低息借贷。” 这个决定让蓝大吃一惊：“沃伦？” “我说过，我已经留下了完整的管理体制，即使换一个人来担任联盟总长，联盟的发展方向也不会有所改变。”沃伦微笑着说，“这一仗，我要以我自己的名义和海因里希打！” “好的，沃伦！我会竭尽一切力量帮助你！”蓝认真地保证。 * 银河历1221年注定是风云变幻的一年。刚刚在原核区内崭露头角的自由商会联盟突然宣布内部出现管理漏洞，总体资产负债率由原先公布的16%上升为112%，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因此引咎辞职。退下来的前总长同时宣布，他名下的斯利姆商会将进军银行业，准备成立一家储备金高达5兆深空晶体的新银行。 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银行，几乎拥有了发行局部货币的能力，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斯利姆商会的真正实力。 两个月后，斯利姆银行成立，联盟和官方的调查员都表示斯利姆家的财产来源完全合法，强有力地驳斥了之前有人提出的沃伦*斯利姆盗用联盟资产的恶意中伤。 斯利姆银行的成立似乎带来了一场联盟范围内的资金大洗牌。许多原本和联盟有着合作关系的银行突然宣布撤资，而斯利姆银行则义无反顾地开始了接盘。深空晶体源源不断地填进联盟这个无底洞，让人不禁开始怀疑，堪比天文数字的5兆深空晶体能否真正挽救联盟。 而与之前媒体预料的相反，下台之后的沃伦*斯利姆却拥有了比之前更高的声望，就连原核区中某些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商业大亨们也开始渐渐向他示好。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魄力和资本，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一个庞大的经济联合体。 越来越多的消息表明，此次自由商会联盟的资金危机和银盾家族脱不开干系。这种恶意抽资行为虽然常见，却并不光彩。银盾施加给联盟的压力，似乎反过来成就了沃伦*斯利姆这个危机英雄。 1221年底，原核区内最有影响力的报刊《星空周刊》突然对沃伦*斯利姆的生平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此举被视作是五巨头之一的海科利尔家对其他巨头的倒戈。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海科利尔这一举动背后的真正原因是银盾并未如预想中一样在对自由商会联盟的巨额投资中获利。投入了大量资金，却没有将联盟收入囊中，也没有令联盟分崩离析，这使得为了这个计划不惜血本的海科利尔家现任家主对银盾家主海因里希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原核区内的人们渐渐发现，加入联盟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糟糕。这个新生的经济联合体充满了活力，尽管新上任的总长给人一种好好先生的感觉，但联盟的背后有沃伦*斯利姆不是吗？这个年轻人心目中的传奇偶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一手创立的联盟陷入危机。 最重要的是，沃伦*斯利姆似乎有用不完的钱！ * “海因里希，你打算怎么办？” 埃莱娜*曼施坦因的脸上满是愁容。她在半个月前顺利接手了曼施坦因家族，尽管如此，她却并不感到高兴。 如今的曼施坦因家族和其他巨头一样正在风雨飘摇之中。首先倒戈的海科利尔家虽然还未加入联盟，但无疑会获得联盟最大的宽容，而剩下的四巨头无疑是联盟要打击的头号敌人。糟糕的是，埃莱娜的母亲恰恰来自海科利尔家族，这让她感觉自己在海因里希心目中的地位受到了影响。 “胡斯家族的冷美人拒绝见我，我觉得她想独善其身的可能性很高。在关键时刻帕特里克家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能指望科学怪人公开做什么呢？”埃莱娜苦恼地说，“沃伦*斯利姆太狡猾了，他自己明明是联盟的太上皇，却装得好像毫无关系似的。他现在占尽了舆论优势，我们总不能当面和他开战吧？”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糟糕。”坐在书桌前的海因里希突然开口。也许和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海因里希的容貌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但他身上冷静内敛的气质却不会让人看轻他。 埃莱娜挑了挑眉：“怎么个不糟糕法？” 海因里希缓缓说道：“我们动用了五巨头80%的现金，现在这笔钱中的75%已经收回来了。虽然我不了解沃伦*斯利姆到底有多少钱，但每一天都可能是他的极限。在这次交易中我们没有损失，海科利尔的赌博行为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挪用了家族的资金，却想用这次的计划一笔还回去，这归根到底只是他的个人行为。重视个人利益甚于家族利益的盟友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早一点结束同盟关系并没有什么不好。目前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扳回局面，但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什么事？” “深空晶体兑银河盾的比率下降了，从1：300000下降到了1：270000。”海因里希皱着眉说。 埃莱娜不解：“那又怎样？这个折算比例不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吗？从前更低的比率也不是没有过。” “那不一样。这个折算率除去各个地方的环境因素，从来都掌握在银盾手中。”海因里希咬了咬嘴唇，“但这次却并非如此。有人在大量抛出深空晶体，数额高到可以影响全人类的货币兑换比率。如果真的跟我想象的一样，那也许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海因里希：沃伦，你到底有多少钱？ 沃伦：我也没数过，大概……（回头看到奥丁正挥动小皮鞭指挥奥伽罗挖矿）要多少有多少吧！ 海因里希：魂淡！不带这么开金手指的啊！l3l4 176最后通牒 银河历1222年初,伴随着第七、第十一远征队发现并建立起新商业圈的利好消息,从危机中挺过来的自由商会联盟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斯利姆银行成了联盟成员心目中口碑最好同时也是贷款审核最为严格的银行。清一色由机器人组成的业务员队伍杜绝了任何情况下的人为放水。这些为斯利姆商会服务的新型机器人全都拥有极为先进的算法，可以在一个工作日内完成从审核到发放贷款的全过程。 给机器人员工安排节假日成了斯利姆银行的一大创举。据说是由沃伦*斯利姆本人亲自设计的一系列“业余活动”使得这些在银行工作的机器人看起来比其他机器人更加人性化了。 另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是斯利姆商会与机械共和国联手为克拉克德星人打造了一颗新的母星。这颗被称作是“磁疗星球”的星球距离地球1700多光年，体积不到地球的一半，质量却是地球的四百倍。 这里不但为克拉克德星人提供了良好的繁衍后代的场所,更拥有着数目繁多的磁疗项目。在了解到克拉克德星人在电磁学方面的杰出成就后，不仅是地球人，就连许多外星来客都对“磁疗星球”趋之若鹜。 斯利姆家的高级管理人员波哥在该星球上举行了他和六位迷人的蜥蜴人女士的婚礼。婚礼的隆重以及鲜肉食品的丰盛程度至今为许多克拉克德星人津津乐道。 与此相比,银盾家族最近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难熬。 对深空晶体的大量抛售从1221年起就从未停止过,光是平衡深空晶体和银河盾之间的兑换比率就耗尽了银盾家族家主海因里希的全部心力。他十分清楚，银盾的最大倚仗就是银河盾,一旦失去货币优势银盾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假如沃伦有足够的本钱，大量做空深空晶体之后再大量做多，那对银河盾的打击将是致命的。海因里希几乎每天都忙于应对瞬息万变的货币市场。 在四月末尾的一天，在飞行途中的海因里希接到了一个特别的通讯请求。 “少爷，斯利姆家的人想跟你讲话。”海因里希的副官阿尔弗雷德脸上的愁容似乎印证了银盾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艰辛。 书桌后的青年抬起头：“是沃伦？” 阿尔弗雷德摇头：“不，是斯利姆家的副官。” 海因里希的眉头微微动了动：“接进来吧！” 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的红发半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事实上是奥丁主动向沃伦提出由他来联络海因里希进行谈判的。奥丁对海因里希总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作为在人类社会中毫无地位的半人，海因里希对奥丁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遥不可及。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奥丁整日与黑暗共舞，深切地厌恶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自然人。特别是在副官学院经历过阿尔弗雷德的背叛之后，奥丁觉得他永远也不可能像狗一样臣服于人类，而沃伦的出现恰恰给了他一个平等的发挥才能的机会。 奥丁曾蔑视所有的自然人，但海因里希的能力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沃伦最大的竞争对手。因此，由他来代表沃伦向古老人类秩序的守护者银盾家族发出最后通牒，是奥丁多年来最为向往的一件事。 “你好，我是斯利姆商会的副官奥丁。我代表敝会会长向银盾家族提出正式交涉请求。会谈将在双方的会长之间进行，具体的时间及地点由银盾方面决定。敝会与银盾的敌对状态已经持续了十年，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届时敝会会长将就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今后的共处方式提出最终解决方案，也希望你能够有所准备，协商解决两家之间的矛盾。无论结果如何，在会晤日期确定下来之前，敝商会都会停止在市面上继续抛出深空晶体。敝会会长表示，他将以十二分的诚意恭候你的回音。” “此外……”屏幕上的半人笑了笑，“我个人认为曼施坦因家族最近在背地里玩的几手极不漂亮，我推断这应该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请代我转告曼施坦因小姐，敝会虽然不能说是钢浇铁铸，但也不可能被小小的阴谋手段攻破，利用一些从黑无花果逃出来的人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 “我会约束埃莱娜的行为。”在听完奥丁的话后，海因里希平静地说，“同时也请明确，这场谈判只在斯利姆家和银盾之间展开，我无法代表其他巨头做出承诺，同时谈判的结果也不会改变银盾对自由商会联盟的态度。” “这就够了。”奥丁微笑着说，“这是沃伦的原话，‘这场战争，我想以自己的名义和海因里希打！’” 海因里希也笑了起来：“请转告沃伦，他是一个好对手，虽然竞争的结果无法令我满意，但我依旧期待和他的会面。” “可以问一下你大约需要多久来确认会晤的时间和地点吗？” “我现在就可以决定。我代表银盾邀请沃伦*斯利姆会长前往银盾位于地球上的老宅，至于时间……”海因里希沉吟了一下，“就定在十五天之后好了。银盾家族承诺不会在这十五天中有任何大的动作。” 奥丁挑眉：“我还以为你至少想要挽回一点局面？” “失败就是失败。”海因里希认真地说，“即使我从未遭遇过失败，也懂得尊重胜利者付出的努力。” “那么，三天之后在银盾的老宅吗？我会转告沃伦。感谢你宝贵的时间。” “或许……”海因里希苦笑了一下，“在谈判之后，我的时间不会像现在这么宝贵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希望沃伦能够独自前来。” “关于这一点必须要由沃伦来决定。” 交涉完成之后，奥丁干脆地向海因里希告别，结束了通话。 海因里希则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想得出神。 “海因里希少爷，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反戈一击呢？我们手中还有足够的资金。”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急切地问。 “印刷更多货币来买下沃伦手中的深空晶体吗？”海因里希摇了摇头，“这只会让银河盾陷入更深的泥潭。整个人类世界的物价都会产生变化，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银河盾崩溃，沃伦发行一种新的货币来取代银河盾。从深空晶被发现的那一天起，银盾家族就对于深空晶体矿抱着一种谨慎的态度。控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深空晶体矿，并以此来巩固银河盾的通货地位，是银盾家族一贯以来的策略。现在沃伦攻击到了我的要害，我无法冒这样大的风险，让银盾家族失去她的骄傲。” “但是，假如大量发行货币的话，沃伦和他的自由商会联盟同样会受到影响。” “是的。自由商会联盟可能会因此面临严冬，但银盾要面对的却是终结。并且……”海因里希笑了笑，“阿尔，沃伦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其实并不矛盾，我们只是基于不同的立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我没有必要跟他走到鱼死网破。是时候承认失败了。从前的家主不就深刻地警惕着卡文迪许吗？我太过自信了，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的，我应当更早处理卡文迪许的事。卡文迪许的秘密在他手里的时候只给银盾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但是落到沃伦手里却足够颠覆银盾。” 海因里希叹了口气。他几次三番无法对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下死手完全是出于他的私人原因，直至万不得已才下手重创了对方，却没想到卡文迪许可以坚持到跟沃伦见面，并完整地将秘密交给了沃伦。 听到海因里希的话，阿尔弗雷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安慰之语。眼前的青年是他发誓要效忠的对象，拥有着远胜于常人的智慧，阿尔弗雷德觉得任何言语在对方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阿尔……”海因里希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在结束之后，假如你想继续留下来，你可以接着担任银盾家主的副官一职，假如你打算换个环境，你知道怎么获得你应得的，对吗？” “我选择跟随在海因里希少爷左右，无论去往哪里。”阿尔弗雷德坚定地说。 海因里希皱了皱眉：“我说过，你最好忘记在元老那里学到的东西。我并不需要一条忠实的狗。阿尔，你是个杰出的男人，现在的环境对半人比从前宽容得多，你应当为自己争取未来。就这一点而言，我更希望你能学习一下你的那位同类。” “这和在元老那里受的教育无关，我相信海因里希少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取得巨大的成功，我由衷地希望自己可以亲眼见证这一点。”此刻阿尔弗雷德的眼神坦诚却并不狂热。 “好吧！那就带着你的眼睛跟我一起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吧！”海因里希的表情突然轻松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阿尔，你该先给自己找个伴侣。” 长着犬耳的半人瞪大眼睛：“这是你的命令吗，海因里希少爷？” 海因里希笑了笑：“我当然希望看到我的下属生活美满。让他们更改航线吧！我们回银盾老宅！” “是，海因里希少爷。” 巨大的印有银盾标记的飞船在太空中调转方向，此刻谁都不知道这一天标志着一段崭新传奇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沃伦，我搞定会谈的地点了。 沃伦：喔？在哪里？ 奥丁：（眯起眼睛）银盾家的少爷说想邀请你单独去他的房间。 沃伦：既然是为了世界的正义与和平，我还是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小皮鞭声响起） 177胜负已分 银河历1222年5月,沃伦*斯利姆在一生之中第一次踏上人类的母星——地球。 沃伦的目的地是银盾家族位于地球北半球的老宅。这片坐落在森林深处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群进一步激发了他身上的感性细胞，以至于一直到飞船降落之前，他都在跟蓝和奥丁诉说他对人类母星的向往之情。 此次会晤标志着斯利姆商会阶段性的胜利,这进一步加剧了沃伦的兴奋之情。 银盾家族的现任家主海因里希*威廉*阿达索贝特*冯*帕多瓦*银盾亲自迎接了沃伦。这一次的会谈可以说是银盾家族上千年来第一次站在失败者的立场上进行的会谈。依照先前的约定，沃伦并没有带随行人员下飞船，他的两位情人兼重要助手都在飞船上等待他和海因里希谈话，结束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长达十年的敌对状态。 银盾家族的老宅保留着十分古老的建筑风格，一路上的美丽景致让沃伦赞叹不已。海因里希陪着他漫步走在前往主宅的白石道路上，脸上倒是并没有多少沉痛。这和他的第一副官阿尔弗雷德恰恰相反。犬类半人十分提防地看着沃伦,不过他也没有跟随海因里希进入最终进行会谈的小会议室。 “你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气？”沃伦惬意地端起红茶杯，海因里希亲手泡制的红茶出乎意料地好喝。 “我还没有子嗣，而我的兄弟姐妹在很久以前都已经被我的母亲处理掉了，其他包括我的父亲在内的银盾家族的成员则被剥夺了住在这里的权利。”海因里希毫不避讳地说道,“再加上元老会已经名存实亡，这片地方渐渐地就只剩下了我和一些仆人了。我很喜欢这里的宁静，这大概和我的童年经历有关，我小的时候就不太习惯和外界的人接触。我们进来时看到的花园被称为白园，它已经有七百年的历史，是家族的骄傲之一。我也是在当上家主之后才知道老宅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而不是只有一个种满毒药的花园。” 想起海因里希的身世，沃伦不禁有些感慨。 “所以你每个月总喜欢回来住上几天？今天的天气不错，其实我更想看看地球上的雨天，我从小就很向往地球上的雨。”这样的闲聊让沃伦觉得他和海因里希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下雨？”海因里希有些讶异，“抱歉，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这个，否则一定会让人预先准备人工降雨。雨天总让我感觉阴沉沉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多云的日子。至于我总要回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我请求你只身前来的原因，请容许我稍后再解释。让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打算怎么跟家族和解？” 沃伦笑了笑：“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愿意满足这个条件，我将立即停止抛售深空晶体，并终止和银盾的敌对关系。” “什么条件？” “我这里有四个人选，他们都是银盾家族的旁支成员，你可以从里面挑选出一个作为下一任的家主。”沃伦将一份名单递给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然后苦笑了一下：“真是聪明，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银盾家族大概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吧？” “不，我的目的是建立起新的秩序，你已经替我完成了许多事。在未来几年里银盾家族的生意还会继续下去，只是规模可能会渐渐缩小，直到无法威胁到联盟的存在为止。资本在人类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银盾家族同样需要跟所有的同行公平竞争。我希望让全人类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而不是将智慧禁锢在资本的马车上。” “嗯，我很了解你的想法。虽然我很舍不得这里，但我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海因里希用修长的手指端起红茶杯，啜了一口。 “无论何时人总有说不的权利。”沃伦微笑了一下，“只是我认为这对你而言也并非绝对的坏事。以你的才华无论在哪里都能有所作为，我不希望你成为旧世界的陪葬品。你不必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在你离开银盾家族后，我会派人保障你的安全。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走，我也可以帮忙。” “不需要。”海因里希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这样拒绝太生硬了，露出了一点微笑，“我已经想好要去的地方了，其实我在接到会晤请求的时候就大致知道你是不会让我继续坐镇银盾的。” “那就好！” 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沃伦想了想说：“我真的很感激你这几年将原核区的商业秩序整理一新。” “我说过我们的目标有着相似之处。”海因里希的脸上颇有些自豪，“我会带走阿尔弗雷德，他不打算继续为家族服务了。这对你来说大约也算是个好消息？” 沃伦点了点头：“嗯，你的副官很有能力。” “那么，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接下来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海因里希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里并不太远，在我当上家主之后，让人造了一条快速通道。” 沃伦不禁有些好奇海因里希究竟要带他前往哪里。考虑到海因里希为此让他一个人进入老宅，这大概关系到银盾家族的某些隐秘。 “能告诉我吗，你手头还有多少深空晶体？”在他们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海因里希随口问。 “不算很多。在最初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我的胜算大约只有五成，不过在那之后，我们想了点办法来弥补资金上的不足。别人对你的信心，有时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武器。现在的话，大概我有九成把握可以让银河盾不复存在。”沃伦坦白地说。 海因里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你先用手头的深空晶体挽救联盟的贷款危机，然后又用联盟成员对斯利姆银行的信用，将他们的现金再调集在一起。你很了不起，假如是我，不会在只有五成胜算的时候做出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定。” “这并不是孤注一掷。”沃伦微笑着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获得成功。” “有趣，也许有时候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只可惜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直觉觉得自己会赢。”海因里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们到了。”他对沃伦说，“里面有点暗，太明亮的光线会让他们感到紧张。” 在狭长通道的尽头矗立着一个架子。海因里希从架子上拿起一团东西戴在头上，沃伦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团黑色的长假发。 “进去之后你别靠太近。”海因里希低声说。 他的长相本来就有些雌雄莫辩，戴上假发之后显得更加阴柔了。 海因里希轻轻打开门。房门上的锁十分复杂，沃伦觉得他就要目睹到什么重要秘密了。 “妈妈……妈妈……” 在海因里希走进房间之后，有两个人冲他跑了过来。沃伦眯了眯眼睛，好适应房间里的昏暗的光线。那是两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孩，之所以说是男孩，是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未免太过稚气了。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是一对双胞胎。他们的发色很浅，大约是浅金色或是浅银色之类的颜色。最让沃伦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两个的眼睛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异瞳？ 两人经过房间里仅有的一扇小窗，瞳孔的颜色飞快地变化了一下。这种眼珠周围一圈接近透明，只有瞳孔会随着环境光变化的眼睛沃伦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他血缘上的父亲！ 顿时这两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那是海薇儿和亚历山大偷情生下的双胞胎，自小为母亲所爱却有着智慧缺陷的孩子！ 沃伦看到其中一个男孩缠着海因里希要他帮忙梳头发，还有一个则抱着海因里希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海因里希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犹如慈母一般的笑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角色。他让双胞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帮他们梳好头发。期间唯有目光和沃伦相接的时候，沃伦才感觉到这个人的确是那个一手执掌银盾家族的天才青年。 海因里希大约花了三十分钟来和双胞胎说话，并让他们展示了最近的折纸成果。然后，他和沃伦一起走出房间，双胞胎好像一点都没有发觉沃伦的存在，依依不舍地目送海因里希离开。 “他们不太在意外界的事。”海因里希摘下假发，解释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来激发他们的智慧，但都没有成效。我想今后我大概没有办法继续照顾他们了，你知道他们和你的关系吗？” 沃伦点了点头。 “也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照顾他们的人了，你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跟他们说说话就好。假如你实在没有时间，那就安排个人来看着他们吧！他们不会伤人，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伤害自己。” “你为什么要代替自己的母亲来照顾他们？”沃伦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不知道。”海因里希的表情有些迷惘，“其实我并不喜欢他们，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是在母亲去世后。我从未获得过母亲的爱，我只是想知道她在照顾他们时的心情。我也不太懂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海因里希难得的脆弱和疑惑让沃伦不禁皱了皱眉。他伸手摸了摸对方脸颊：“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他们也是我的兄弟。” 海因里希似乎被沃伦的动作吓了一跳。他退开半步，对沃伦笑了笑：“谢谢你。” 他抿了抿嘴唇：“我会尽快处理完所有的事，在四个人中选出一个人的。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没有问题。”沃伦点头。 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的谈判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时间，却决定了双方今后的命运。临走的时候沃伦带走了两个神秘人，这两个人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当事人知道。 1222年6月4日，银盾家族家主海因里希宣布退位，由银盾家族旁支的一名成员接任家主的位置。这位在人类世界举足轻重的商业奇才之后就从银盾的老宅中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三天后，斯利姆商会宣布和银盾家族结束长期以来的敌对关系。 胜负已分。 今后将是联盟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点个人原因好久没有更新真抱歉！本卷自此画上圆满的句号，下一章开始下一卷，奥伽罗终于要发挥出**oss的实力了！ 第176章 风云变幻 “结果出来了吗？”看到蓝走近,沃伦立即问道。*******$****** “联盟的资产负债率有问题。有许多成员,具体来说大约占到总成员数的49%,都或多或少隐瞒了他们的贷款情况。保守估计，联盟的实际资产负债率大概是现在的7倍，这个数据一旦公布其影响是无法估量的。民众会怀疑联盟管理制度的合理性，他们会对联盟产生不信任感，甚至会质疑你的领导能力。沃伦，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按照规章办事！” 蓝脸上的表情既疑惑又愤怒，沃伦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这就是人心。”他安抚地对机器人笑了笑,“我们的发展太快了，联盟内部的合作方式给所有成员提供了远胜于过去的发展环境。在这种情况下，获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能力和投资力度。假如能获得更多资金，就能让发展变得更加迅速。人类都有投机心理，反正只要赚回来就无所谓借多少。发生这样的事原本就在情理之中，我应当更早想到的。是不是还有更坏的消息？” 蓝迟疑了一下：“你已经猜到了吗？” 沃伦点头：“说吧！” “这些被隐瞒的贷款全都不是向联盟内部的银行借贷的，向联盟成员发放秘密贷款的银行主要有145家，其中有近一半是新成立的银行。我调查了这些银行背后的控股人。” “是银盾？” 蓝皱起眉：“沃伦，银盾已经成了联盟最大的债主。糟糕的是，我们的负债率太高了，一旦银盾恶意抽资，结果将不堪设想，整个联盟都将停转。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能和银盾达成和平共识，联盟也会有一半以上的资产实际上受控于银盾。这就等于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利益……将归于银盾。” 沃伦苦笑了一下：“看来海因里希是打算给我来一个釜底抽薪。无论是联盟从此分崩离析，还是就此成为银盾的产业，都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后果。” “沃伦，你有解决的办法吗？”蓝一脸担忧地问。 沃伦沉思了一会儿：“需要多少钱才能把银盾的资本置换出来？” “至少3.5兆深空晶体。联盟目前的总资产只有6.5兆，我们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金。” 沃伦叹了口气：“这个计划应该是银盾家族集中了其他巨头的力量才得以实现的，光凭银盾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海因里希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能一直隐忍不发，反而还在背后悄悄推了我们一把。我们现在的发展速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注资。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投资，把钱借给贪心的商人，再一次性连同对方的财富一起拿回来。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他的胃口好到打算一下子吞掉半个自己。” “那我们该怎么办？银盾家族什么时候会发动？” “海因里希会来找我谈判的，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虽然其他巨头可能更希望鱼死网破。”沃伦满脸苦笑，“这是最好的结果。在得到联盟之后，银盾将进一步巩固它的霸主地位。海因里希很了解的我的管理模式，他不会让联盟的成员有所损失，甚至可以糅合他的思想构筑起一个新的平衡。真奇怪，我突然觉得假如是他坐在我的位子上其实也不坏？” “沃伦……” “不过还是算了。”沃伦突然笑了起来，“给那些巨头以喘息之机，只会让世界在黑暗中沉沦更久。让委员会讨论决定如何惩罚隐瞒不报的成员，然后以斯利姆家的名义把银盾家族的资金全都置换出来吧！” “沃伦？！”蓝瞪大眼睛。 “告诉奥丁，让他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现在马上回来！告诉他，我需要‘游乐园’里的储备金。” “是，沃伦。”虽然不明白沃伦怎么可能有足够的钱挽救联盟，但蓝还是立即接受了沃伦的命令。 “另外……”沃伦顿了顿，“我要一份关于银河盾和深空晶体折算比例的详细报告。还有，让波哥带他手下的所有人去评估银盾家族的储备金总额。我要知道银盾手中到底掌握着多少深空晶体！” “好的。” “对外公布我们的管理漏洞，我会从联盟总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由委员会选举下一任总长。作为斯利姆商会的会长，我无条件服从联盟的所有决议。斯利姆商会会为此次事件承担责任，并向联盟的所有成员提供内部低息借贷。” 这个决定让蓝大吃一惊：“沃伦？” “我说过，我已经留下了完整的管理体制，即使换一个人来担任联盟总长，联盟的发展方向也不会有所改变。”沃伦微笑着说，“这一仗，我要以我自己的名义和海因里希打！” “好的，沃伦！我会竭尽一切力量帮助你！”蓝认真地保证。 * 银河历1221年注定是风云变幻的一年。刚刚在原核区内崭露头角的自由商会联盟突然宣布内部出现管理漏洞，总体资产负债率由原先公布的16%上升为112%，联盟总长沃伦*斯利姆因此引咎辞职。退下来的前总长同时宣布，他名下的斯利姆商会将进军银行业，准备成立一家储备金高达5兆深空晶体的新银行。 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银行，几乎拥有了发行局部货币的能力，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斯利姆商会的真正实力。 两个月后，斯利姆银行成立，联盟和官方的调查员都表示斯利姆家的财产来源完全合法，强有力地驳斥了之前有人提出的沃伦*斯利姆盗用联盟资产的恶意中伤。 斯利姆银行的成立似乎带来了一场联盟范围内的资金大洗牌。许多原本和联盟有着合作关系的银行突然宣布撤资，而斯利姆银行则义无反顾地开始了接盘。深空晶体源源不断地填进联盟这个无底洞，让人不禁开始怀疑，堪比天文数字的5兆深空晶体能否真正挽救联盟。 而与之前媒体预料的相反，下台之后的沃伦*斯利姆却拥有了比之前更高的声望，就连原核区中某些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商业大亨们也开始渐渐向他示好。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魄力和资本，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一个庞大的经济联合体。 越来越多的消息表明，此次自由商会联盟的资金危机和银盾家族脱不开干系。这种恶意抽资行为虽然常见，却并不光彩。银盾施加给联盟的压力，似乎反过来成就了沃伦*斯利姆这个危机英雄。 1221年底，原核区内最有影响力的报刊《星空周刊》突然对沃伦*斯利姆的生平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此举被视作是五巨头之一的海科利尔家对其他巨头的倒戈。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海科利尔这一举动背后的真正原因是银盾并未如预想中一样在对自由商会联盟的巨额投资中获利。投入了大量资金，却没有将联盟收入囊中，也没有令联盟分崩离析，这使得为了这个计划不惜血本的海科利尔家现任家主对银盾家主海因里希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原核区内的人们渐渐发现，加入联盟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糟糕。这个新生的经济联合体充满了活力，尽管新上任的总长给人一种好好先生的感觉，但联盟的背后有沃伦*斯利姆不是吗？这个年轻人心目中的传奇偶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一手创立的联盟陷入危机。 最重要的是，沃伦*斯利姆似乎有用不完的钱！ * “海因里希，你打算怎么办？” 埃莱娜*曼施坦因的脸上满是愁容。她在半个月前顺利接手了曼施坦因家族，尽管如此，她却并不感到高兴。 如今的曼施坦因家族和其他巨头一样正在风雨飘摇之中。首先倒戈的海科利尔家虽然还未加入联盟，但无疑会获得联盟最大的宽容，而剩下的四巨头无疑是联盟要打击的头号敌人。糟糕的是，埃莱娜的母亲恰恰来自海科利尔家族，这让她感觉自己在海因里希心目中的地位受到了影响。 “胡斯家族的冷美人拒绝见我，我觉得她想独善其身的可能性很高。在关键时刻帕特里克家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能指望科学怪人公开做什么呢？”埃莱娜苦恼地说，“沃伦*斯利姆太狡猾了，他自己明明是联盟的太上皇，却装得好像毫无关系似的。他现在占尽了舆论优势，我们总不能当面和他开战吧？”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糟糕。”坐在书桌前的海因里希突然开口。也许和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海因里希的容貌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但他身上冷静内敛的气质却不会让人看轻他。 埃莱娜挑了挑眉：“怎么个不糟糕法？” 海因里希缓缓说道：“我们动用了五巨头80%的现金，现在这笔钱中的75%已经收回来了。虽然我不了解沃伦*斯利姆到底有多少钱，但每一天都可能是他的极限。在这次交易中我们没有损失，海科利尔的赌博行为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挪用了家族的资金，却想用这次的计划一笔还回去，这归根到底只是他的个人行为。重视个人利益甚于家族利益的盟友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早一点结束同盟关系并没有什么不好。目前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扳回局面，但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什么事？” “深空晶体兑银河盾的比率下降了，从1：300000下降到了1：270000。”海因里希皱着眉说。 埃莱娜不解：“那又怎样？这个折算比例不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吗？从前更低的比率也不是没有过。” “那不一样。这个折算率除去各个地方的环境因素，从来都掌握在银盾手中。”海因里希咬了咬嘴唇，“但这次却并非如此。有人在大量抛出深空晶体，数额高到可以影响全人类的货币兑换比率。如果真的跟我想象的一样，那也许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海因里希：沃伦，你到底有多少钱？ 沃伦：我也没数过，大概……（回头看到奥丁正挥动小皮鞭指挥奥伽罗挖矿）要多少有多少吧！ 海因里希：魂淡！不带这么开金手指的啊！l3l4 第177章 最后通牒 银河历1222年初,伴随着第七、第十一远征队发现并建立起新商业圈的利好消息,从危机中挺过来的自由商会联盟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斯利姆银行成了联盟成员心目中口碑最好同时也是贷款审核最为严格的银行。清一色由机器人组成的业务员队伍杜绝了任何情况下的人为放水。这些为斯利姆商会服务的新型机器人全都拥有极为先进的算法，可以在一个工作日内完成从审核到发放贷款的全过程。 给机器人员工安排节假日成了斯利姆银行的一大创举。据说是由沃伦*斯利姆本人亲自设计的一系列“业余活动”使得这些在银行工作的机器人看起来比其他机器人更加人性化了。 另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是斯利姆商会与机械共和国联手为克拉克德星人打造了一颗新的母星。这颗被称作是“磁疗星球”的星球距离地球1700多光年，体积不到地球的一半，质量却是地球的四百倍。 这里不但为克拉克德星人提供了良好的繁衍后代的场所,更拥有着数目繁多的磁疗项目。在了解到克拉克德星人在电磁学方面的杰出成就后，不仅是地球人，就连许多外星来客都对“磁疗星球”趋之若鹜。 斯利姆家的高级管理人员波哥在该星球上举行了他和六位迷人的蜥蜴人女士的婚礼。婚礼的隆重以及鲜肉食品的丰盛程度至今为许多克拉克德星人津津乐道。 与此相比,银盾家族最近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难熬。 对深空晶体的大量抛售从1221年起就从未停止过,光是平衡深空晶体和银河盾之间的兑换比率就耗尽了银盾家族家主海因里希的全部心力。他十分清楚，银盾的最大倚仗就是银河盾,一旦失去货币优势银盾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假如沃伦有足够的本钱，大量做空深空晶体之后再大量做多，那对银河盾的打击将是致命的。海因里希几乎每天都忙于应对瞬息万变的货币市场。 在四月末尾的一天，在飞行途中的海因里希接到了一个特别的通讯请求。 “少爷，斯利姆家的人想跟你讲话。”海因里希的副官阿尔弗雷德脸上的愁容似乎印证了银盾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艰辛。 书桌后的青年抬起头：“是沃伦？” 阿尔弗雷德摇头：“不，是斯利姆家的副官。” 海因里希的眉头微微动了动：“接进来吧！” 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的红发半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事实上是奥丁主动向沃伦提出由他来联络海因里希进行谈判的。奥丁对海因里希总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作为在人类社会中毫无地位的半人，海因里希对奥丁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遥不可及。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奥丁整日与黑暗共舞，深切地厌恶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自然人。特别是在副官学院经历过阿尔弗雷德的背叛之后，奥丁觉得他永远也不可能像狗一样臣服于人类，而沃伦的出现恰恰给了他一个平等的发挥才能的机会。 奥丁曾蔑视所有的自然人，但海因里希的能力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沃伦最大的竞争对手。因此，由他来代表沃伦向古老人类秩序的守护者银盾家族发出最后通牒，是奥丁多年来最为向往的一件事。 “你好，我是斯利姆商会的副官奥丁。我代表敝会会长向银盾家族提出正式交涉请求。会谈将在双方的会长之间进行，具体的时间及地点由银盾方面决定。敝会与银盾的敌对状态已经持续了十年，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届时敝会会长将就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今后的共处方式提出最终解决方案，也希望你能够有所准备，协商解决两家之间的矛盾。无论结果如何，在会晤日期确定下来之前，敝商会都会停止在市面上继续抛出深空晶体。敝会会长表示，他将以十二分的诚意恭候你的回音。” “此外……”屏幕上的半人笑了笑，“我个人认为曼施坦因家族最近在背地里玩的几手极不漂亮，我推断这应该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请代我转告曼施坦因小姐，敝会虽然不能说是钢浇铁铸，但也不可能被小小的阴谋手段攻破，利用一些从黑无花果逃出来的人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 “我会约束埃莱娜的行为。”在听完奥丁的话后，海因里希平静地说，“同时也请明确，这场谈判只在斯利姆家和银盾之间展开，我无法代表其他巨头做出承诺，同时谈判的结果也不会改变银盾对自由商会联盟的态度。” “这就够了。”奥丁微笑着说，“这是沃伦的原话，‘这场战争，我想以自己的名义和海因里希打！’” 海因里希也笑了起来：“请转告沃伦，他是一个好对手，虽然竞争的结果无法令我满意，但我依旧期待和他的会面。” “可以问一下你大约需要多久来确认会晤的时间和地点吗？” “我现在就可以决定。我代表银盾邀请沃伦*斯利姆会长前往银盾位于地球上的老宅，至于时间……”海因里希沉吟了一下，“就定在十五天之后好了。银盾家族承诺不会在这十五天中有任何大的动作。” 奥丁挑眉：“我还以为你至少想要挽回一点局面？” “失败就是失败。”海因里希认真地说，“即使我从未遭遇过失败，也懂得尊重胜利者付出的努力。” “那么，三天之后在银盾的老宅吗？我会转告沃伦。感谢你宝贵的时间。” “或许……”海因里希苦笑了一下，“在谈判之后，我的时间不会像现在这么宝贵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希望沃伦能够独自前来。” “关于这一点必须要由沃伦来决定。” 交涉完成之后，奥丁干脆地向海因里希告别，结束了通话。 海因里希则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想得出神。 “海因里希少爷，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反戈一击呢？我们手中还有足够的资金。”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急切地问。 “印刷更多货币来买下沃伦手中的深空晶体吗？”海因里希摇了摇头，“这只会让银河盾陷入更深的泥潭。整个人类世界的物价都会产生变化，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银河盾崩溃，沃伦发行一种新的货币来取代银河盾。从深空晶被发现的那一天起，银盾家族就对于深空晶体矿抱着一种谨慎的态度。控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深空晶体矿，并以此来巩固银河盾的通货地位，是银盾家族一贯以来的策略。现在沃伦攻击到了我的要害，我无法冒这样大的风险，让银盾家族失去她的骄傲。” “但是，假如大量发行货币的话，沃伦和他的自由商会联盟同样会受到影响。” “是的。自由商会联盟可能会因此面临严冬，但银盾要面对的却是终结。并且……”海因里希笑了笑，“阿尔，沃伦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其实并不矛盾，我们只是基于不同的立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我没有必要跟他走到鱼死网破。是时候承认失败了。从前的家主不就深刻地警惕着卡文迪许吗？我太过自信了，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的，我应当更早处理卡文迪许的事。卡文迪许的秘密在他手里的时候只给银盾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但是落到沃伦手里却足够颠覆银盾。” 海因里希叹了口气。他几次三番无法对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下死手完全是出于他的私人原因，直至万不得已才下手重创了对方，却没想到卡文迪许可以坚持到跟沃伦见面，并完整地将秘密交给了沃伦。 听到海因里希的话，阿尔弗雷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安慰之语。眼前的青年是他发誓要效忠的对象，拥有着远胜于常人的智慧，阿尔弗雷德觉得任何言语在对方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阿尔……”海因里希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在结束之后，假如你想继续留下来，你可以接着担任银盾家主的副官一职，假如你打算换个环境，你知道怎么获得你应得的，对吗？” “我选择跟随在海因里希少爷左右，无论去往哪里。”阿尔弗雷德坚定地说。 海因里希皱了皱眉：“我说过，你最好忘记在元老那里学到的东西。我并不需要一条忠实的狗。阿尔，你是个杰出的男人，现在的环境对半人比从前宽容得多，你应当为自己争取未来。就这一点而言，我更希望你能学习一下你的那位同类。” “这和在元老那里受的教育无关，我相信海因里希少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取得巨大的成功，我由衷地希望自己可以亲眼见证这一点。”此刻阿尔弗雷德的眼神坦诚却并不狂热。 “好吧！那就带着你的眼睛跟我一起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吧！”海因里希的表情突然轻松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阿尔，你该先给自己找个伴侣。” 长着犬耳的半人瞪大眼睛：“这是你的命令吗，海因里希少爷？” 海因里希笑了笑：“我当然希望看到我的下属生活美满。让他们更改航线吧！我们回银盾老宅！” “是，海因里希少爷。” 巨大的印有银盾标记的飞船在太空中调转方向，此刻谁都不知道这一天标志着一段崭新传奇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奥丁：沃伦，我搞定会谈的地点了。 沃伦：喔？在哪里？ 奥丁：（眯起眼睛）银盾家的少爷说想邀请你单独去他的房间。 沃伦：既然是为了世界的正义与和平，我还是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小皮鞭声响起） 第178章 胜负已分 银河历1222年5月,沃伦*斯利姆在一生之中第一次踏上人类的母星——地球。 沃伦的目的地是银盾家族位于地球北半球的老宅。这片坐落在森林深处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群进一步激发了他身上的感性细胞，以至于一直到飞船降落之前，他都在跟蓝和奥丁诉说他对人类母星的向往之情。 此次会晤标志着斯利姆商会阶段性的胜利,这进一步加剧了沃伦的兴奋之情。 银盾家族的现任家主海因里希*威廉*阿达索贝特*冯*帕多瓦*银盾亲自迎接了沃伦。这一次的会谈可以说是银盾家族上千年来第一次站在失败者的立场上进行的会谈。依照先前的约定，沃伦并没有带随行人员下飞船，他的两位情人兼重要助手都在飞船上等待他和海因里希谈话，结束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长达十年的敌对状态。 银盾家族的老宅保留着十分古老的建筑风格，一路上的美丽景致让沃伦赞叹不已。海因里希陪着他漫步走在前往主宅的白石道路上，脸上倒是并没有多少沉痛。这和他的第一副官阿尔弗雷德恰恰相反。犬类半人十分提防地看着沃伦,不过他也没有跟随海因里希进入最终进行会谈的小会议室。 “你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气？”沃伦惬意地端起红茶杯，海因里希亲手泡制的红茶出乎意料地好喝。 “我还没有子嗣，而我的兄弟姐妹在很久以前都已经被我的母亲处理掉了，其他包括我的父亲在内的银盾家族的成员则被剥夺了住在这里的权利。”海因里希毫不避讳地说道,“再加上元老会已经名存实亡，这片地方渐渐地就只剩下了我和一些仆人了。我很喜欢这里的宁静，这大概和我的童年经历有关，我小的时候就不太习惯和外界的人接触。我们进来时看到的花园被称为白园，它已经有七百年的历史，是家族的骄傲之一。我也是在当上家主之后才知道老宅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而不是只有一个种满毒药的花园。” 想起海因里希的身世，沃伦不禁有些感慨。 “所以你每个月总喜欢回来住上几天？今天的天气不错，其实我更想看看地球上的雨天，我从小就很向往地球上的雨。”这样的闲聊让沃伦觉得他和海因里希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下雨？”海因里希有些讶异，“抱歉，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这个，否则一定会让人预先准备人工降雨。雨天总让我感觉阴沉沉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多云的日子。至于我总要回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我请求你只身前来的原因，请容许我稍后再解释。让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打算怎么跟家族和解？” 沃伦笑了笑：“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愿意满足这个条件，我将立即停止抛售深空晶体，并终止和银盾的敌对关系。” “什么条件？” “我这里有四个人选，他们都是银盾家族的旁支成员，你可以从里面挑选出一个作为下一任的家主。”沃伦将一份名单递给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然后苦笑了一下：“真是聪明，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银盾家族大概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吧？” “不，我的目的是建立起新的秩序，你已经替我完成了许多事。在未来几年里银盾家族的生意还会继续下去，只是规模可能会渐渐缩小，直到无法威胁到联盟的存在为止。资本在人类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银盾家族同样需要跟所有的同行公平竞争。我希望让全人类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而不是将智慧禁锢在资本的马车上。” “嗯，我很了解你的想法。虽然我很舍不得这里，但我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海因里希用修长的手指端起红茶杯，啜了一口。 “无论何时人总有说不的权利。”沃伦微笑了一下，“只是我认为这对你而言也并非绝对的坏事。以你的才华无论在哪里都能有所作为，我不希望你成为旧世界的陪葬品。你不必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在你离开银盾家族后，我会派人保障你的安全。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走，我也可以帮忙。” “不需要。”海因里希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这样拒绝太生硬了，露出了一点微笑，“我已经想好要去的地方了，其实我在接到会晤请求的时候就大致知道你是不会让我继续坐镇银盾的。” “那就好！” 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沃伦想了想说：“我真的很感激你这几年将原核区的商业秩序整理一新。” “我说过我们的目标有着相似之处。”海因里希的脸上颇有些自豪，“我会带走阿尔弗雷德，他不打算继续为家族服务了。这对你来说大约也算是个好消息？” 沃伦点了点头：“嗯，你的副官很有能力。” “那么，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接下来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海因里希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里并不太远，在我当上家主之后，让人造了一条快速通道。” 沃伦不禁有些好奇海因里希究竟要带他前往哪里。考虑到海因里希为此让他一个人进入老宅，这大概关系到银盾家族的某些隐秘。 “能告诉我吗，你手头还有多少深空晶体？”在他们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海因里希随口问。 “不算很多。在最初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我的胜算大约只有五成，不过在那之后，我们想了点办法来弥补资金上的不足。别人对你的信心，有时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武器。现在的话，大概我有九成把握可以让银河盾不复存在。”沃伦坦白地说。 海因里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你先用手头的深空晶体挽救联盟的贷款危机，然后又用联盟成员对斯利姆银行的信用，将他们的现金再调集在一起。你很了不起，假如是我，不会在只有五成胜算的时候做出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定。” “这并不是孤注一掷。”沃伦微笑着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获得成功。” “有趣，也许有时候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只可惜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直觉觉得自己会赢。”海因里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们到了。”他对沃伦说，“里面有点暗，太明亮的光线会让他们感到紧张。” 在狭长通道的尽头矗立着一个架子。海因里希从架子上拿起一团东西戴在头上，沃伦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团黑色的长假发。 “进去之后你别靠太近。”海因里希低声说。 他的长相本来就有些雌雄莫辩，戴上假发之后显得更加阴柔了。 海因里希轻轻打开门。房门上的锁十分复杂，沃伦觉得他就要目睹到什么重要秘密了。 “妈妈……妈妈……” 在海因里希走进房间之后，有两个人冲他跑了过来。沃伦眯了眯眼睛，好适应房间里的昏暗的光线。那是两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孩，之所以说是男孩，是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未免太过稚气了。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是一对双胞胎。他们的发色很浅，大约是浅金色或是浅银色之类的颜色。最让沃伦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两个的眼睛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异瞳？ 两人经过房间里仅有的一扇小窗，瞳孔的颜色飞快地变化了一下。这种眼珠周围一圈接近透明，只有瞳孔会随着环境光变化的眼睛沃伦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亚历山大*卡文迪许，他血缘上的父亲！ 顿时这两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那是海薇儿和亚历山大偷情生下的双胞胎，自小为母亲所爱却有着智慧缺陷的孩子！ 沃伦看到其中一个男孩缠着海因里希要他帮忙梳头发，还有一个则抱着海因里希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海因里希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犹如慈母一般的笑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角色。他让双胞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帮他们梳好头发。期间唯有目光和沃伦相接的时候，沃伦才感觉到这个人的确是那个一手执掌银盾家族的天才青年。 海因里希大约花了三十分钟来和双胞胎说话，并让他们展示了最近的折纸成果。然后，他和沃伦一起走出房间，双胞胎好像一点都没有发觉沃伦的存在，依依不舍地目送海因里希离开。 “他们不太在意外界的事。”海因里希摘下假发，解释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来激发他们的智慧，但都没有成效。我想今后我大概没有办法继续照顾他们了，你知道他们和你的关系吗？” 沃伦点了点头。 “也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照顾他们的人了，你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跟他们说说话就好。假如你实在没有时间，那就安排个人来看着他们吧！他们不会伤人，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伤害自己。” “你为什么要代替自己的母亲来照顾他们？”沃伦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不知道。”海因里希的表情有些迷惘，“其实我并不喜欢他们，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是在母亲去世后。我从未获得过母亲的爱，我只是想知道她在照顾他们时的心情。我也不太懂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海因里希难得的脆弱和疑惑让沃伦不禁皱了皱眉。他伸手摸了摸对方脸颊：“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他们也是我的兄弟。” 海因里希似乎被沃伦的动作吓了一跳。他退开半步，对沃伦笑了笑：“谢谢你。” 他抿了抿嘴唇：“我会尽快处理完所有的事，在四个人中选出一个人的。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没有问题。”沃伦点头。 斯利姆家和银盾家族的谈判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时间，却决定了双方今后的命运。临走的时候沃伦带走了两个神秘人，这两个人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当事人知道。 1222年6月4日，银盾家族家主海因里希宣布退位，由银盾家族旁支的一名成员接任家主的位置。这位在人类世界举足轻重的商业奇才之后就从银盾的老宅中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三天后，斯利姆商会宣布和银盾家族结束长期以来的敌对关系。 胜负已分。 今后将是联盟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点个人原因好久没有更新真抱歉！本卷自此画上圆满的句号，下一章开始下一卷，奥伽罗终于要发挥出**oss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