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祭》 第一章 小豆 上 朋友们,我想知道当你听到“蛇”这个字的时候,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害怕?恶心?或者心悸? 也许有人会说:它很好吃! 我相信,但凡农村应该都有一些关于蛇比较玄乎的传闻,譬如: 农村每家的房梁上都有一条家蛇,它是房子的守护神; 白蛇是富贵吉祥的象征,而梦见蛇大多是不祥的预兆; 看见蛇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你要赶快脱下裤子顶在头上离开,不然就会大祸临头; 而当一条蛇在你面前示威,不断拔高而且高过你头顶时,这你可就得千万小心了! ······ 小时候听着这些只觉得稀奇而玄乎,但就在那年经历了小豆那件事后,我对待这些传闻不得不认真起来。 我依旧记得儿时有个小伙伴,那时我们一起读幼儿园,一整天一起游玩,我只记得他的姓了,名忘了,毕竟这都过去十六七年了,它的样子我也记不起了,叫他小豆吧。 忘了小豆死的那一年是一年级还是幼儿园,他大概五岁,应该不超过六岁,算是夭折。 我记得曾有一段时间小豆总是跟我提起一个小女孩儿,他说自己每天都会和她玩,每天要玩好久好久。 可我那时根据他的描述却怎么也想不起在村里有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毕竟村子就那么大,一个小屁孩儿基本只会在自己家附近玩耍,不会跑远的,村里同龄的小女孩儿也就那么几个,我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跟谁一起玩的。 最后小豆跟我说我带你去找她玩,就在我家旁边的那个草地上。 于是我们来到那片草地,可我却看到那里那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他说等一会儿,她就会来的。 可我等到太阳都下山,奶奶拿着一根竹条子来找我的时候他所说的那个玩伴连个影子都没有,还害我挨了一顿打,郁闷,奶奶说我在别人家里玩的太久了,该打。 我从小就是个留守儿童,爸妈一年之内回来的时间扳着指头都能数出来,在家又是独子,自从我奶奶请黄瞎子给我算一命,说我要忌水之后,就被管教的十分严厉,奶奶经常担心我悄悄去玩水,而家门口又是一条旱河,每逢热天,只要下雨河里就会涨水,小时候,我就只能看着我那群狗逼的小伙伴在河里嘻嘻哈哈的嘲笑我。 第二天去学校,小豆却跟我说从我走了之后那个女孩儿就来找他耍来了,还说她看到了我的,并叫他以后不准带别人去,她不会和别人一起耍。 我顿时郁闷,却更加好奇了,看着眼前这个鼻脓口呆、一脸是花的脏娃娃,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不跟我这个小帅哥耍,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吧,世界就是这么神奇,说不定她就喜欢这样的,傻人有傻福。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又是好几天,他一直跟我讲她们在一起办假假饭,一起捉蚯蚓,一起扯草玩,一起在河坝里玩水····· 小豆把她形容的美得冒泡,我想起我的悲催生活,陪我耍的几个女孩儿连脸都还不会洗,哎···· 小豆给我说过她的名字,不过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忘了,怎么还记得她的名字,只隐约记得好像是两个字。 就在我十分好奇和万分不解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你说得这么有头有脸的,那我就悄悄去看看。 而意外就在那一天发生! 我悄悄走到他家后面,看到小豆一个人在在草地上玩,嘴巴里还自言自语”我们今天做什么饭吃?””你今天要多吃点”之类的怪话。 然而就在这时,他妈妈向他走来,”XX,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办假假饭”,小豆笑着回答。 “一个人办什么假假饭,快点回来做作业。” “作业做完了啊,我跟XX一起在办假假饭。” 他妈妈顿时愣了,因为她和我一样,根本就没有在他身边看到有任何人! 小孩儿阳火不旺,眼界低,很容易就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的东西,那些脏东西最喜欢的就是缠着小孩儿,想起这些,小豆妈妈瞬间被吓得凉到背心,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飞一般的朝他跑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快点回来!不准玩了!” 在当时的我看来,他妈妈似是坐了火箭一般,在我眼里只留下一道捉摸不清的残影,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为了孩子奋不顾身的力量! “咦?你怎么走了?那是我妈妈,在我们家里去玩嘛”,他朝着身旁空无一物的草地喊叫着,还在半空中用手似是要拉着什么人一般。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草丛中的异动,深一点的草朝两边分开,我正诧异间,突然听到他妈妈的尖叫声! “天啊——!好大一条蛇!” 那叫声尖亮刺耳,可谓是穿云裂石,我至今仍记得几秒之后,对面的山里传来尖刺的回音,缭绕盘旋在那天空。 耳朵里出现短暂的嗡鸣,我一摇头便瞬间消散,此刻他妈妈飞快的抱起宝贝儿子箭步疾奔,似是在脚上安装了弹簧,一路奔驰到地坝中央(方言,类似北方的院子,不过地巴是在大门前的一块空地,现在大多都用水泥砌好,用于停车、小孩儿玩耍、晒东西、半夜乘凉之用)。 在见识这一幕之前,我一直以为世上最快的速度莫过于我爸爸的嘉陵125。 等我反应过来时,草丛中早已是静悄悄的一片,似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豆妈妈在我眼中依旧留下一道残影,她把他放下,自己突然就瘫软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看来在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抽空了小豆妈妈的体力。 小豆被他妈妈的举动吓得不轻,呆在原地,周围的邻居见状连忙上前来帮忙,把他妈妈扶到家里去,我也走到他家里来,当时什么都不懂,貌似是凑热闹。 小豆家邻居的那几个妇女给他妈妈端来水,还舒缓的按背,她满脸苍白,眼神之中跳动着掩藏不住的恐惧,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艰难的伸手向小豆招手, 当时的我只觉得是热闹,如今想来,那真的是伟大的母爱,就算自己在再受折磨,心中最牵挂的仍是自己的儿女。 小豆听话的走过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小豆妈妈才缓过气来,她关切而焦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你刚才在跟那个一起玩?”小豆妈妈问道。 “XX。” 小豆妈妈想起小豆经常一个人在草地上玩,颤抖着问道”你们在一起玩好久了?” “有好久了,很多天了”。 这时,他的妈妈已经开始颤抖着哭了,她一把把小豆抱进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娃儿啊,天啊,怎么的了啊···” 周围的人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已经被这悲伤的氛围感染了,都知趣的不来插嘴问到底什么事情。 “那她说没得她住哪里的啊?” 小豆指着对面的山说,”她就住在对面山上的,我还去她家里玩了的,她有很多玩具啊,她把那些玩具给我玩。” 小豆妈妈听罢似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泣不成声,只余留一脸的惊恐和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滴。 “她刚才看到你来了,就走了,说明天找我耍,妈妈,你把她赶走了啊”,小豆天真的问道。 此刻,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了,当时我听到这些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屁孩儿,不觉得有什么,但多年以后想起这件事却觉得心悸,还好那个小豆口中的小美女没来找我耍,也多亏她不要我和他一起耍,不然我还能坐在这里敲键盘么? 事后据小豆妈妈的口述,那是一条菜花蛇,有两米多长,茶杯粗细,已经长出了青绿色的冠子! 蛇要到一定年龄才会长出冠子,长出冠子的蛇大多具备灵性,而具备灵性和开启灵智完全是两码事,开启灵智之后就具备了修妖的资格! 这世上有妖,但是没有那么多妖,不想神话电视剧里面那样,这里冒出个猪妖,那里冒出个狐妖,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当年我一直都无法理解小豆怎么会把一条蛇看成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只等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完全是因为一种可怕的东西——蛇雾! 第一章 小豆 下 同人有阳火一般,蛇有蛇雾,但这要是开启灵智之后的蛇才会有的,因为人本来就是高等动物,是灵智全开的物种,而蛇一旦拥有了蛇雾,那便可以说是拥有了妖法的根基。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空手点香、单手燃纸吧,那就是靠的阳火,什么气聚丹田、勃力而发,那些完全是扯淡,没有阳火我看你拿什么点! 小豆事件的原因便是那条蛇对小豆喷放蛇雾,致使他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是和一个美得冒泡的小女孩儿在一起玩耍。 其实,妖这东西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拥有飞天遁地之能,携带滚滚奔雷之势,挥手之间山崩地裂····那些只是为了增加荧幕视觉美。 但它们还是拥有一些妖法的,幻术便是其中之一,也有一些会利用风来作怪,通常都是风,火和雷之类的我没见过,倒是听人说过,后来我甚至更厉害的妖,它懂得布局,这个我们以后会讲! 小豆妈妈吓得不轻,加上爱子心切,当天晚上小豆妈妈请来道士为小豆做法。 第二天,小豆妈妈请上道士,令喊上一帮人,让小豆带路去蛇窝,当然她肯定不会实话告诉小豆的,反正小孩很好骗。 大伙儿手里拿着棒子,刚开始还信心勃勃,一路有说有笑,一步入山林,迎面吹了一阵凉风把众人吹一个激灵,仿佛冷到骨子里去了,话便渐渐少了下来,直到后来的集体沉默。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打妖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一路怪异的气氛和恐惧的心理折磨着众人,只有前方的那个道士偶尔摇一下铃,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想那一定是他们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路,一群水货的赶妖道路。 分分钟都是煎熬,走了不知多久,小豆停下来指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说”就是那里,这个屋是不是很漂亮啊,妈妈,我去找她耍,她那里有好多玩具。” 小豆的话无疑让这个气氛都凝固了,小豆妈妈猛地一把拉住了欲往前奔去的小豆。 众人看着洞口只觉得渗人,里面黑乎乎的,阴森的可怕,山林里凉风阵阵,不知为何,在经过这个洞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的阴冷,仿佛冷到骨子里去了,都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一大班子人站在洞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脚打着哆嗦,在凉风中冒着虚汗,那场面,要是心脏不好的绝对受不了。 而那个道士估计也是个水货,平时也就瞎搬弄骗骗钱,这下遇到动真格的了,吓得一个劲儿的吞口水,却又不好意思开溜,在那里进退两难。 但不愧是坑蒙拐骗多年的老油条,他故作镇定的擦擦汗,底气满满的说”据我的看法,这是个厉害的妖,没想到今天碰上个大家伙,我还以为像是以前那样的小虾米,所以身上没带家伙,今天我们先回去,到时候再多喊些人来”。 众人听罢心里不由得叫声”好”,装腔作势的展开激烈的讨论,然后迅速达成一致。 话不多说,一个字,“撤”····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小豆便死了,第二天被发现时,浑身僵硬。 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恍如在一个安稳的梦里灵魂静静的飘向了远方,道士说小豆是被蛇灵夺走了魂魄。 失去爱子的痛苦让小豆妈妈几次昏厥,终日以泪洗面,她去找当天一起上山的道士,想请他去为儿子报仇,可那道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她求周围邻居跟她一起上山去铲除蛇妖,没人答应,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没有人会站出来为这个可怜的母亲主持公道与正义,他们在生命的威胁面前缩成一团,静静的看着别人的痛苦,叹息,叹息···· 然而,小豆妈妈却在孤苦无援之冲上拿着一根棒子孤身冲上了山林,痛彻心扉的痛苦已经让她无所畏惧了,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已经让她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满孩子都是孩子的笑脸,却只能冷冰冰的面对着孩子的尸体。 母爱与仇恨在这一刻交融、燃烧,在山林里她跌倒了不哼一声爬起来继续前进,摔破了皮流血不擦一下任它蔓延,荆棘在身上留下划痕,泥土沾满全身。 她带着永不磨灭的怒火来到那个山洞前,却只是看到一个坍塌的山洞,一片废墟般的狼籍。 阴冷的风吹过,割骨般的疼痛,山林间的树悲伤着”沙沙”共鸣。 传闻,当妖在一个地方长年累月的居住时,那个地方也会产生灵性,而当妖决定离开这个住所并且永不再回时,它就会坍塌,因为顽石也有情,一草一木也有爱,它们的灵性一旦觉醒,那便是宁为玉碎的顽固。 或许,这条蛇从一开始就住在这个山洞里,经年累月,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而现在的情况无疑是这条蛇早已离开,并决定永不再回。 从前,这只是一个传闻,然而现在,一切得到了验证,它定然料到此处不能久居,所以逃走了。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这仇,如何报?这痛,何处泄? 终于,这个带着求死决心的女人在这一刻崩溃了,天地在眼间旋转,四周冰冷的一切让他觉得这个世间的惨无人道。 她发疯一般的冲向坍塌的山洞,疯一般的去挪动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指甲断了鲜血流淌毫不理会,如果可以,她一定宁愿死的是自己! 最后,她昏倒在废墟之中,鲜血染在石块上,若是那至情的血可以打开地狱的门,她也一定在所不惜,因为她想见孩子。 最后,她被告知孩子离奇死去急匆匆赶回家的丈夫一把扶起,他老泪纵横,心如刀绞,刚回家看到孩子的尸体,如今却看着自己怀中不省人事的妻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就这样失去了孩子,他强忍着不再哭,小心翼翼的把妻子背回家。 然后为小豆定制棺材,这样的小孩儿是不能举行丧礼的,他们把小豆葬近祖坟旁,期盼祖先能在阴间好好帮忙照顾小豆。 再后来,大概七年之后,他们才拥有第二个小孩儿。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一时间谣言四起,说是蛇大王出山之类的,搞得人心惶惶。 后来村里很多人说那条蛇其实没想过要害小豆,要不然怎么他跟小豆在一起玩那么久,要是她要吸小豆阳气的话,他还会是那个一天活蹦乱跳的小子么?肯定是小豆妈妈带人上山的做法惹怒了它,它才会下狠手害了小豆。 也有人说那条蛇肯定是早就有预谋要害小豆,之前跟他在一起玩就是为了要躲他的魂,它要吸人魂魄去修炼,不然怎么他死的时候像睡着了一样。 或许吧,或许那条蛇只是开启灵智之后,觉得自己身边的都是一些低等的生物,因此觉得很孤单,才想到要找个玩伴耍,于是就找到了小豆,然后看着小豆妈妈带人上山来要打自己,便觉得小豆背叛了它,便暗中下了狠手。 也许是预谋,它的目的就是要躲了小豆的魂魄去修炼。 只是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论它本性如何,它害了人,终究是罪孽,上天必然会降下惩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来报。 我读初三那年,听说巫溪田坝的捉妖师斩了一条蛇灵,好多人都跑去看,而小豆的妈妈却没有去,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抱着整个世界。 动物拥有了灵性,才能开启灵智,有了灵智,才能修妖,而在还没真正成妖之前,便唤作”灵”。 蛇灵,即是还未渡劫的蛇妖。 如果不是蛇灵的话,也许,小豆如今也还在和我们一起愉快的玩耍着。 自小豆事件后以后,我的意识里便多了种令我忌惮的东西:妖!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不久之后,一件突然发生的事让我的命运开始慢慢倾斜,与神秘的妖产生了纠葛。 第三章 干爷 往事历历在目,这一切还得从我的第一位干爷(干爹)说起,。 为避免有人被吓到,首先声明,我的这位干爷他不是人(其实在中国大部分干爷都不是人)。 也许此刻就会有急不可耐且一脸疑惑的问道:你的干爷不是人那是什么?你不会是在骂自己吧! 别着急,看完你就知道了,而我之所以会有后来的这位干爷,得从我大概是六岁那年说起。 我要强调,那时虽然只有六岁,但说这话真不是昧着良心,因为这件事对我印象太深刻了,因为当时我在鬼门关打了个转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听我细细讲来。 我从小一直住在农村,那时农村逢年过节之前一定会自家打豆腐。 打豆腐的过程也不复杂,原料自然是黄豆,先是将黄豆洗干净浸泡几个小时,然后将其混合些许水在石磨上碾碎(到后来电动的钢磨普及了就基本代替了石磨),在石磨下方用一个木桶接下碾碎的混水碎黄豆。 然后将一个制作得类似于大十字架的木制工具用一根绳索吊起悬空(那个十字木制工具好像是叫”摇手”),继而拿出一张方形纱布,纱布的四角分别绑在在十字木制工具的四枝顶端,并在纱布正下方准备一个大木盆。 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将之前碾碎的黄豆倒入捆绑好的纱布正中,就轻轻摇摇手,而且适量朝纱布中加水,黄豆中的蛋白粉就会混在水中流到木盆里,如此反复几次,再将往盆中放入一些卤,轻轻搅拌均匀,然后就用盖子将木盆里的豆花压住,等个把小时之后,豆腐就制作成功了。 记得那时爷爷奶奶打豆腐,看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我就在旁边凑热闹,这时候刚好差水用了,爷爷要去舀水,我便争着我去,然后我拿起水瓢就冲进厨房,身后还传来爷爷的赞叹声“孙儿好勤快啊”。 我心里听着美滋滋的,但那时我还没有水缸高,平时水缸前垫脚的水泥砖也不去哪儿了,没办法我就只好跳起来舀水,一只手撑着缸沿,一只手舀水,第一次没舀到,第二次我便加大了力度纵身一跃,然后就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阵水花荡漾的声音????? 爷爷听见水波荡漾的声音,以为我在舀水就没在意,可过了分把钟后我还没端水出来,奶奶就惊慌了,连忙说”你快点去看哈XX,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掉缸里去了哟。” 我家三代单传,我是一颗独苗,一家人还指望着我光宗耀祖、传宗接代呢,要是我出问题了那还得了。 爷爷听罢大惊,脚下如踩着风火轮一般迅速冲进厨房,然后就看见了沉在缸底的我。 当下脸都吓绿了,袖子都不挽,一把将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那是我有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因此我记忆十分深刻,有谁不会对死亡产生恐惧呢?!! 这些是我后来听奶奶说的,当时我掉入水中后脑海一片空白,记忆完全为零。 当然如今自己也能想象到当时万分危急的情况,我至今任记得我被爷爷拯救之后被他抱在凉床上的情形,我在那里抽噎着哭泣,因为呛水了,还断断续续的从鼻子和嘴中喷出水来,爷爷拿着一根帕子给我把身上擦干,一边心有余悸的拍打着我的背一边安慰我“孙儿乖,不哭”之类的。 奶奶则连忙去屋里给我找来衣服,生怕我着凉,迅速给我换好,然后还生一堆火让我烤。 天地间的爱,亲情最真、最纯,他们对自己的后辈真的是无私的奉献,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最大的希望便是健康成长、一生平安,不求你荣华富贵,但求你开心喜乐。 所以,每一个人,请好好孝顺自己的亲人,因为他们,都是你值得用一生去回报的人。 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儿时他们是你的天堂,长大了,就得给他们一个温暖的依靠,让他们为你骄傲和欣慰。 多年之后,我听爷爷说,大概八几年,当初打造好那口石头水缸时(爷爷是石匠,自己打造),我的一个哥哥在我家玩,他姓黄,当时也才几岁,他对着我爷爷说”舅爷爷,那个缸像是埋人的。” 我爷爷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但却足够机智,连忙装作听错一般利用谐音字一转换,说“活神的啊?是活神的!” 大家应该知道,在中国人的文化里,有很多字眼是忌讳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果当时不扭转局面,说不定就会酿成大患,但如果可以巧妙地转化,就能逢凶化吉。 这也就是所谓的说话要三思,但有时候小孩儿无知,说出一些不吉利或不中听的话,那就必须得迅速扭转,稚子虽无知,但却是心性至纯,他们说的话不含心机,那就很可能成为一种预兆。 我没听说过有谁建房子的时候希望有人去咒骂,搬家的时候希望有人去抬杠,中国人向来就相信”吉言”,喜欢被奉承,这个并不是没有道理,很多时候,很多美好的东西,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坏了风水,就破了吉相,从而招患,这是真的。 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去看看风水学和命理学,里面就有很多忌讳。 我仍记得爷爷每每事后回想起我掉进水缸的事便心有余悸,说”幸好当时那一句话扭转过来了,不然说不定孙儿就真的有危险!” 埋人,活神,韵母都是“en”,多么恰当的谐音字啊,却是死与生的两个极端,大家别不相信这些,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归是有用的。 我也没听说过整天一张嘴乱说冒不出一句好话的人受欢迎过,嘴上积德,不光是替自己积德,也是为别人造福。 很可能,就是爷爷那一句巧妙地转换救了我的命。 而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我那位独特的干爷。 经历落水事件之后,爷爷奶奶被吓得不轻,农村人向来信命,便连忙去找黄瞎子给我算命。 黄瞎子,人如其名,是我们村有名的算命先生,不过在年轻的时候却不幸被电烧瞎了眼睛,幸好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不过从此以后却只能在黑暗里生活。 想必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黄瞎子最精通的时算命,有人说他眼瞎了可能就是因为泄露了天机,别人我不清楚,但给我和我奶奶算的特别准,给我算的是升学,给奶奶算的是生死。 事隔多年,我仍能记得起他那几乎萎靡的眼眶中折射出的智慧,那光芒只能映照在心间,却能照亮许多人迷茫的前路。 我并非似在宣传什么旁门左道,我只是在讲述真实的事情,以及那些不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渐消亡的历史沉积,希望它可以被得到正视,给予它肯定的目光。 黄瞎子掐指来算,不时变换着指印,嘴里念叨着”壬申年????白虎星????”之类的,最后他对我奶奶说”你孙儿命里忌水,更何况孟姓之人本来就五行缺水,所以你更要当心,要管好你孙儿,最好莫让他去水井、河边去玩,水这东西,你我都晓得,水是不认人的。” 奶奶暗暗记下,但心里却是更加担心,因为不论哪个上人都想自己的后人一帆风顺、一生平安,忙问”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啊?” “破解之法,让我想一哈”,黄瞎子喃喃着想,我奶奶一脸焦急的盯着他。 黄瞎子在那里掐掐算算欲言又止,急得我奶奶就差双脚直跳了,但又不好催问。 过了好一会儿,黄瞎子才幽幽说道”破解之法嘛,有倒是有,就是不知行不行得通。” “那你说,要是能保我孙儿一生平安,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奶奶言辞恳切,就差磕头请辞了。 黄瞎子自然感动和理解,他似是还在考虑着是否说出来,良久,他终于开金口,”我只能是给你们指条路,具体行不行的通还得看你们的诚意,也得看天意,既然你孙儿命中缺水,又忌水,那就去拜袁家井龙王为干爷(方言,干爹),龙王是水神,他若能保着你,就能刚好填补你命里的缺,至于龙王答不答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你看到的没错,你也别先记着喷我,听我慢慢讲完,你就会明白真与假,兄弟姐妹们,先收起你们的板砖,我讲的不是西游记,虽然那里面也有个井底龙王。 很多地方也有相似的风俗,比如:五行缺木的人认一棵老树为干爷????? 我还记得小时候和我大表弟一起玩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他突然叫了一句“哥哥,我干爷!” 我抬头一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不禁一愣,诧异的问道“哪儿啊?” 大表弟就伸出手来指着前方说“在那儿啊,没看到么?” 然后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只正在啃骨头的黄色小狗,我顿时大惊“狗儿!你干爷?” 大表弟很认真的对我说“是的,上个月拜的!” 然后他在我惊奇的目光中,走过去轻轻抚摸着那黄色的小狗,嘴里说着“干爷,来,我抱抱,到我家里去,我给你找根大骨头。” 看着那场面,我既感到惊讶又感到非常滑稽,而大表弟抱着他的干爷往回走去。 我带着满腔的疑问也上前抚摸着那只黄色的小狗,它是我表弟干爷,我去,那是我什么啊?我呸! 当时我一直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拜狗为干爷?!! 后来我才知道,大表弟生肖属狗,算命先生说他当年有灾,要拜个干爷躲灾,还最好就是拜属相,命当然是最重要的啊,大舅母他们就按照算命先生的指示行事了。 我才明白,大表弟拜干爷其实和我拜干爷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村里有口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大井,叫袁家井,而在袁家井的旁边,却有一条暗河,我们那里称之为阴河,那里面经常流着冰凉的水,当然像到冬天了那里面的水就减少了很多。 这条阴河的出口便在袁家井旁边,出口有一人多高,是一个山洞,黑乎乎的看着瘆的慌,山洞之中坡体向下倾斜,我曾经在冬天进去过里面玩耍,但不敢深入,毕竟我不知道那里面会不会突然就冒出一股水把我给吞下去。 那条阴河在我们那里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也许上千年,或者更早,因此,便流传出了传说,说那里面住着一条龙,还是一位龙王。 真实与否,没人亲自见过,我只知道水是至阴之物,但这传说随着代代相传,大家便也就信了。 有时候干旱了,农民们便提着篮子装着香和贡品,前来祭拜,恳请龙王大人开恩降雨,这些我都见过的,不过那时候还很小。 然后黄瞎子告诉了奶奶要是龙王答应收我为义子的话会出现什么事情,叫我奶奶特别要注意。 最后,他说自己只能帮到这儿了,一切还得看天意,奶奶千恩万谢的给了算命钱,然后便牵着我回家。 第二日清晨,爷爷奶奶便带着我前往袁家井旁的阴河出口边,在那里摆上贡品,让我对着洞口跪下来。 之所以选择在清晨,是因为龙王是神,一天之中的元气清晨是最好的。 说实话,当时我对着那黑乎乎的洞口下跪的时候心里那个颤啊,双腿都在抖啊,生怕那里面跑出个什么怪东西,心理恐慌,吓得我直吞口水,恨不得马上就跑开。 爷爷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拿着香作揖,说着”龙王大人,我叫XXX,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一直都得您的庇佑,旁边这个跪着的小娃儿是我的孙儿,希望你能收他作干儿子,保佑他一生平安,我们会年年进贡烧香,希望您福泽我孟家??????” 然后爷爷让我对着洞口磕头九次,每磕一次头就喊一生”干爷,我是您的幺儿XX,在这儿给您磕头了,希望您保佑我一生平安,我会年年进贡经常来烧香的,保佑我啊。” 每磕一次头,奶奶舀一瓢水在我身后泼出去,水飞过我的头顶,落在洞口里,如此九次,然后奶奶便拉着我起身,爷爷上前在洞口点火炮。 火炮“噼噼啪啪”的炸完,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烟雾和味道,然后我们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奶奶说是让龙王好好看看我,把我的样子记着。 就这样,拜干爷的仪式完成了,我们就回家去了。 然而我奶奶却仍旧十分担心,因为还不知道龙王是否答应收我为义子,一切只得看家里是否出现黄瞎子所说的迹象。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起床便往水缸处走去,在看到水缸的那一刹那她满脸笑容,高声喊着爷爷前去。 “快来看哟,黄瞎子说的好准,看来龙王答应了,收XX当干儿子了!” 爷爷忧虑的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两位老人激动着恨不得拥抱在一起,奶奶眼角已经闪出泪花了,因为刺客缸里的水只剩一半了。 原来黄瞎子说,如果龙王答应收我为义子的话,就会来我家饮水,那就表示他认了我。 因此,头天晚上奶奶便将缸灌满水,忐忑的等待了一晚上,现在终于放心下来了。 “难怪昨天晚上我听到有声音,我还以为是老鼠呢,没想到是龙王!”奶奶兴奋地握着爷爷的说道”这哈好了,不用担心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奶奶一连说了几个”这下好了”,我能体会她那种特爱我的心情。而爷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一脸的笑容早已说明了一切。 那天,爷爷带着我再次来到阴河洞口前跪拜,进贡,上香,放鞭炮,算是感谢。 小时候我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拼爹”,常常很自豪的炫耀,你们有我叼么?老子干爷是龙王! 虽然一致的遭到他们的嘲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或许是命好,或许真的是得干爷的庇佑。 而在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我是他义子,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他? 这样的愿望持续了好多年,却在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之后,我将那一切联系起来,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那个猜想,顿时将我吓得汗毛直立! 第四章 逃生 在揭开上一章谜底之前,我不得不讲讲我爷爷和爸爸的亲身经历,这件事是成为后来一切的关键。 袁家井是我们村的公共挑水地,这口井不知是何时挖的,反正我爷爷出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那是一个大概直径三十米的圆形池塘,里面有鱼虾蟹贝螺蛳黄鳝泥鳅水虫····· 爷爷给我讲,大概三十年前,那一日黄昏,他去挑水,十来岁的爸爸也跟着一起去玩,在去的路上爷爷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步子感觉迈得特别沉重,像是被什么拖着一样。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想要将爷爷往回拉,虽然那股力量并不强大,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也仿如一种呼唤,让他尽快回头。 但迫于生计,家里已经没水了,没水怎么煮饭,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但是越接近袁家井,心里却越是不安,爷爷没办法,只好暗自给心里打气: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难道还会跑出什么东西把你吃了不成? 就这样带着一种极其复杂和矛盾的心情来到袁家井,而爸爸一路上却蹦蹦跳跳活似一个活宝。 嘱咐爸爸不准在水井边玩耍之后,爷爷便提着水桶来到打水的石阶处。 没在农村呆过的人可能不知道,农村的大水井,在岸边处有一排往池塘里延伸的的逐级递减的石梯。 那时估计水不满,因此,爷爷要往石梯向下走好几步才能舀到水。 那一日,不知为何原因,井中的水质稍微昏暗,随处可见的青苔在水中飘动,被映衬着的淡淡幽绿色的水看着有点慑人,仿佛那水面之下隐藏着一个前来索命的水鬼,只待你俯下头去,你便能看到一张带着惨淡笑容的骷髅头,在一瞬间跃出水面,尖利的牙齿猛然刺进你的脖颈,毒素在一瞬间将你包围,你全身麻痹,四肢无力,而后,她如母亲拥抱孩子一般,伸出只剩下白骨的手臂轻轻的将你环抱,然后沉入水底,缓缓撕裂你白皙的皮肤,水面渐渐被染红一圈,无声的散开······ 仿如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在心里生根,此刻它正试着想要破土而出,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蠢蠢欲动,爷爷强作镇定的舀起一桶水,而就在他将准备舀第二桶水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不远处的水面之上传来”叮咚”的一声异响。 恰如四周无声、万籁静寂的时候有人在岸边往井里投进了一块小石头一般,声音清脆短暂,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爷爷在心中那种强烈不安的驱使下,环望四周,却只见四周空旷,原来真是爸爸闲得无聊朝井里扔了一块小石头。 爷爷恼怒的盯了爸爸一眼,而后准备继续舀水,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四周刮起猛然一阵狂风,那时农村的路是泥巴路,风一吹,便飞沙漫天,足以模糊视线。 四周群鸟惊起,如大难临头般纷纷惊慌飞往天空,一时之间天空之上传来嘈杂的叽叽喳喳声。 树林在摇晃,树叶之间摩擦的”沙沙”声汇聚在一起,之前的安静在这一刻变成了喧闹,而这时,仿佛那水井之中传来猛烈的一阵扑水声,就仿佛有人跳水一般。 爷爷猛然觉得觉得四周好冷,似是这天地被什么魔力突然之间抽走了温度一般,气氛怪异而恐怖。 如此安静而诡异的情况之下却突生异变,任谁都觉得不安和恐惧,爷爷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提着桶飞身上岸,叫着爸爸的名字道”XXX,快点走,我们回去!” 然而此刻爸爸却是呆在原地,似是被吓傻了一般,只剩下一脸的苍白和瞬间带来的一脑空白。 “快点走啊!还在磨蹭什么!回去!”爷爷提着桶着急的喊道,惊慌失措间,装了水的那个水桶中的水四处荡漾,泼洒掉一大半,将爷爷下半身全部打湿,但此刻的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一种生命仿佛已经悬在半空的恐怖感觉猛然从心底冒起,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冒出来的,但那种感觉却是如此逼真,仿佛就近在眼前。 爷爷箭步飞奔到爸爸面前,准备拉爸爸离开,却在回头的那一刹那猛然顿住身形,仿佛整个灵魂从头到脚瞬间被冰封,一种巨大无比的恐怖在心里无限扩大,似是要将整个心房瞬间胀爆一般! 两颗似是那糊上一层纸的而且被点燃的灯笼一般的骇人瞳孔悄然出现在井中,带着恐怖的昏黄色,在随着身子的扭动而肆意摇摆,那慑人的目光,足以恫吓一切! 硕大的蛇冠子上带着暗红色肉角鲜明凸出,而青黑色的鳞片上水花迸溅流窜,反射着泱泱阴寒,粗大而细长的身躯在水中缓缓游走,但那慑人而恐怖的目光却锁定着爷爷和爸爸那渺小的身躯,它仿如一位自由散漫的闲者径自漫步,在池塘中游来游去,虽然盯着爷爷和爸爸,却并未向他们游来。 这至少是一个妖灵!而且修为还不低,怪不得它的出场能引起如此之大的轰动,让栖息的百鸟闻风丧胆,让山林害怕掀起狂风!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伸出水面的身子足有数米长,身躯有爷爷手中的水桶粗,它盯着爷爷和爸爸像是两个被吓傻的玩偶一般呆在原地,似是觉得很有趣,它俯下身子使整个身体刚好接触在水面,就那样游动,如同一个稚子般嬉戏。 然而就在这时,被吓得似是掉了魂一般的爸爸却猛然一声哭出来边大声哭大声叫喧着”哇——,好大一条蛇啊!” 匍匐在水面的蟒蛇听闻间猛然间直立起身躯,一脸凶相的向爸爸游来。 它离爸爸和爷爷越来越近,生死就在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只杀下蟒蛇那巨大的杀气,在放肆的冲撞,而空中还在飘荡着爸爸的哭声,那哭声让它恼怒,爸爸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儿,在如此恐怖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坚持。 巨大的蛇头摇晃着前进,在爷爷眼中逐渐增大,而就在这时,爱子之心得强大终于战胜了蛮横无理的恐惧,爷爷急中生智一把捂住爸爸的哭泣的大嘴,吼道”这不是蛇,这是龙!这是龙!” 前进的蟒蛇蓦然一停,肆意激荡的杀气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它盯着爷爷看一眼然后缓缓转身游走,在池塘中央的时候缓缓沉下去,水面即将淹没蛇头的时候它再次回过头来看一眼爷爷和爸爸,俏皮似的翘起尾巴在水面击一下,掀起几尺高的水花,就在那水花遮蔽视线的时候,它完全沉下去。 水面波纹四起,相互激荡,没想到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爷爷的一句奉承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那条蟒蛇无疑能听懂人话,之前爸爸的哭泣打破了安宁便让它不爽,而爸爸说它是蛇的时候它无疑十分恼怒! 蛇的修炼目标就是为了成龙,而爷爷的那句奉承在它看来就是一个好兆头,博得了他的高兴,因而便放走爷爷和爸爸。 奉承这个东西我们那里对人叫戴高帽子,而对妖灵这些便叫”封尊”,也就是说你让它得到了还没有修炼到的称号,这个它当然高兴了。 打个比方说,你在某位副局长面前喊”局长好!”他听了一定非常高兴,而若你喊他”副局长好”,他可能非但不高兴反而还带着一点生气,觉得你不是跟他站在同一条线的人,进而更可能在工作中处处刁难你。 这个比喻浅显易懂吧,爷爷的那一记马屁拍的不仅响亮异常而且还作用非凡,诚可谓”救命于危难之中,保全于冒险之后”。 而且人是最有灵性的,还是灵智全开的,你说它是什么便相当于给它定了型。 作为一条修炼的蛇灵,它当然希望别人喊它为”龙”,那是多么大的一份荣耀啊! 看着蟒蛇沉入池塘,水面之上再无一点它的痕迹之后,爷爷才敢放声喘气,刚才蟒蛇的游来,爸爸被吓得连哭都给吓回去了,此刻他却忽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爷爷爷被吓得不轻,他一抹后背,竟然全被浸湿,看着晕过去的爸爸连喊一声都在也不敢了,生怕那东西突然一个不高兴冒出水面追上来,一把抓起爸爸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拿起扁担和两个水桶,惊慌失措的沿着小路逃回去。 逃回家之后,爷爷和爸爸被吓得一连睡了好几天,而这个事情立马被越传越广,还吸引了几个捉妖师前来捉妖,但却是无功而返,连根妖毛都没看见,最后只好悻悻而回,嘱咐我们以后就算挑水也要结伴一大群人一起去,那样会安全一些,而且妖灵觉得自己不是人,也还不能幻化成人形,因此不喜欢与人见面。 从那之后,爷爷每次挑水都要喊上一大帮人一起去,虽然他真心的不想去,但是没办法,人要吃水,村里只有这一口井。 只等后来安了水管,爷爷才终于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每次都提心吊胆的去挑水了。 我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深深地感到震撼,同时也为爷爷的机智而由衷地佩服,在那种生死攸关的场合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解救办法,虽然冒险,但却冒险成功了。 有人说,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么? 而爷爷在那次豪赌之中无疑成功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爷爷能识文断字、会写会算的话他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就是这件事情,以及后来突然发生的一件离奇事件,让我把一切串联在了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中浮现出来,令我不寒而栗!! 第五章 渡劫 妖灵修行到一定阶段,便会渡劫,渡劫成功,便成为真正的妖。 我们那里管”渡劫”为”走蛟”,即是妖灵修炼到了可以突破成妖精的境界,这个时候,上天就会打下雷电,此也为所谓的”渡劫”。 虽然我们那里的说法是雷神发现有东西要成妖了,便降下雷电将其消灭,不准它为害世人。 但我认为这是对妖灵的一种考验,毕竟妖也有好坏之分,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棍子打死,只要是妖就要将其消灭,人家修炼到那一步也不容易,虽然大多数的妖都是心肠不善的,但也难保也有想要一心修炼的好妖。 而关于妖灵渡劫,最怕的就是野鸡成精! 因为妖灵渡劫时,它身处多高,便会涨出多高的水来,而你想一下,如果野鸡成精在天上飞,而它的身后便是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水幕,还能有你的活命? 因此,在我们那儿的传闻中最怕的就是野鸡精,因为那将带来如野兽般汹涌的滔天洪水,将一切都淹没的了无痕迹。 世上有六大恐怖大的灾害:火山爆发,地震,海啸,干旱,水灾,冰霜。任这其中的任何一种都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这种情况几乎很少,第一,野鸡很难成精,除非它吃到什么神补的东西;第二,就算野鸡成精,在飞天的那一瞬间可能就被雷电击中以致浑身散架了,就算个别能挺过第一次雷劫的,我相信它也飞不高了,所以,涨水的几率是很小的。 这是我的个人推断,但怕的就是野鸡成精时雷公却睡觉去了,这玩笑不就开大了么。 不过这只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说法,我没见过,因此,真实性可待研究。 但真实的走蛟,我却真切的感受过一次。 二零零三年夏天,坑爹的太阳再次爆发了他的暴脾气,将无数的”火箭”投射向地面,高温烘烤着大地,庄稼在田地里耷拉着,唯有坚强的松树还在坚挺着。 然而就在人们抱怨着如此之热的天气的时候,突然,天地昏暗下来,一大块黑云飘过来遮天蔽日的阻挡了太阳的光线,狂风呼啸而起,尘沙四溢,黄沙滚滚而来,庄稼在风中摇摆,枝叶在风中肆意舒展。 紧接着数道晶亮闪电从天际一闪而来,毫无征兆的划破天空,额而后雷声轰鸣,在天地之间放肆的回荡。 从远处传来”沙沙”声,豆大的雨点从远处铺袭而来,一般人可能不知道,雨点不是在同一时间一起落下来的,而是从远及近的落下来的。 雨点滴落在瓦片上,发出”嘣嘣”的敲打声,地面炽热,起初的雨水蒸发,漫天之际雨滴洒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片薄薄的细雾。 天气顿时凉爽了很多,而就在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平常的雷雨之时,暴怒的闪电狂烈的撕裂天空,似是一头发飙的猛兽在云端之后,天际雷声轰炸而来,是那种震撼人心的轰炸,似那种几近让人耳鸣的狂吼! 人们都惊惧的看着似是在发怒的苍天,因为在他们有生以来,似乎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骇人的情况! 空气之中肃杀而沉重的气氛,天地之间昏暗的光线,似是有一位魔神即将醒来。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狂风呼啸,山间雨滴打落而激发得声音似是大山的哀鸣,可怕,可怕的天! 似乎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怪事即将发生。 狂暴的大雨从天际倾斜,无边的雨幕将这天地包围,雷声、雨声、晶亮的闪电、呼啸的狂风交融在一起,放眼望去,似是那不远处的群山依稀在颤抖······ 所有人都将家里电器的插头从插座上拔下,这是农村的常识,在雷雨天里通电的电器很可能就被一雷给打坏,小时候,很多次就因为我看电视没有拔下插头而致使雷电将电视击坏。 “天啊,怎么这么大的雷?”奶奶对这爷爷说道。 “我活几十年了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不晓得天老爷要干什么”,爷爷盯着那昏暗的天际和瓢泼一般的大雨幽幽叹道”这么大的雨,那些玉米秆子不知道要被吹倒多少啊。” “那就是啊”,奶奶顺着爷爷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已经有成片的玉米秆子被吹得匍匐在地,再也不能直立起来了。 农村人最希望的就是风调雨顺,这样庄稼才能有所收成,只有生活得到了满足,才能慢慢致富。 但哀叹是没用的,天老爷要发怒,谁都拦不住,只能看着着成片的庄稼在风中摇摇摆摆,很多叶子被凌乱而狂暴的风撕扯下来,在暴风中被撕扯着急速飘飞。 而我紧紧地抱着爷爷的手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面前,任谁都是渺小的,两个原本悠悠走在路上的男女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被彻底淋成了落汤鸡,他们叽哇鬼叫的跑到我家屋檐下来躲雨,水滴顺着脸颊汇成股的流下来。 在这样吓人的天气里一路跑过来,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时刻都的冒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雷劈的危险。 这种感觉不知大家有不有,我小学时候,夏天下暴雨时上学,天空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风吹着你的伞仿佛要将它撕裂一般,而你也只能将伞横在身前,天空咆哮着雷声,晶亮的闪电划破天空,行走在泥泞路上,四周是阴森的大树,真的很害怕老天爷一不小心劈错了整到自己身上来,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特别是当你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真的宁愿听鬼故事! 他们打着招呼跑进来,而我的目光全然被那女生给吸引了,夏天里本来就穿的少,又被淋雨了······ 那一次的满眼艳福让我回味了很久很久,如今想起那动人的沟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着飘飘然的得意之中时,呼啸的狂风瞬间猛然增大,呼呼声宛如雷霆战鼓在轰鸣,一道激烈而粗大的闪电从天空怒劈下来,夹带着轰天般的爆炸声从遥遥云端瞬间传来! 我只记得那一道闪电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那是一道惨白无比的闪电,将整个天空照亮,却没有人能在如此的光亮之中能睁开双眼! 脚下大地一阵轻微的颤抖,然而在这时,我蓦然间感觉到身体像是有一股强大的静电流在奔袭,麻的我一抖。 与此同时,只听得电闸“咔”一声跳闸了。 隐约间我似乎还听到了不远处什么东西被劈中而发出的声响,轰天爆炸声同时响起,雷霆之声轰击着我们的耳膜,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旁边的女神”啊”一声尖叫,终于惊醒了那哥们儿的男人魅力,雄性荷尔蒙在这一瞬间爆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其实,那哥们儿在抱着女神的时候双脚也被吓得直发抖,而我就不一样,直接被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天啊,好麻人啊”,奶奶也一声叫出来。 爷爷一把将奶奶扶住,说“是有好麻人,我也感觉到了,你没得事嘛?” 因为奶奶的身体一直有病,所以此刻的爷爷才如此的着急万分,生怕这一次引发了病情。 奶奶摇摇头,惊恐未停的看着我问道”我没的事,孙儿,快点过来,好吓人啊。” 那一刻,我的心感动的泪流满面。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无比强大的闪电在一瞬间爆发时,才能在空气之中引发静电流,而当时的静电流如此强大,那道闪电的电压不知道有多恐怖! 美女在猥琐哥们儿怀里弱弱的发抖,她轻声的说”刚才好麻啊,好吓人啊。” 而那哥们儿虽然腿依旧在发抖,却再次抢了我的台词,”没事儿,有我在,没怕”········ 爷爷转身连忙牵着我的手向里屋走去。 那小两口也跟着进来,哥们儿双腿打着摆子扶着女神在沙发上坐下,眼神里满是惶恐。 爷爷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也拉着奶奶的手。 “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好像就是前面不远的地方被遭雷打了”,奶奶心有余悸的对着爷爷说道。 “好像是有点声音,活像那个炸石头的雷管爆炸一样的声音,不晓得是打到哪里的”,爷爷点头说着,而后补充道”但愿莫打到人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中国人的从古至今想法里,遭雷打就是大奸大恶、不忠不孝、丧尽天良的人。 “这么大的阵势,莫说打一个人,就是打十个人就打的死哟,你说莫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成精在走蛟哟?” 虽然心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爷爷听罢还是很吃惊,这倒是真的有可能,毕竟,妖他又不是没遇到过,如此一想,那条蟒蛇的身影猛然浮现在眼前,爷爷被吓得一哆嗦,“那也是有可能哟,不然这么大一雷劈下来干什么啊!” “天晴了去问一下,只有”,奶奶说道。 而后奶奶对着那小两口说道”你们两个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嘛,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这个雨也还不晓得好久停,这么穿着我怕你们搞感冒了。” 小两口听罢,男同志当然是答应,至于那女的,可能是嫌弃是老年人的衣服而心有顾虑。 而那哥们儿也显然看出来女神的顾虑,劝说之后,女神善解人意的看了哥们而一眼然后点头答应,奶奶便去给他们找衣服。 而后女神便去我的房间换衣服,哎,我当时怎么就没撒个谎说去撒尿而躲在床上看呢,如今时过境迁,回首当时已惘然······ 他们换好衣服之后,爷爷奶奶便和他们拉起了家常,原来那哥们儿跟我们一个村的,只是两人都在外面打工,在这里露面少而已。 然后他们就这场雷霆之击各抒己见,谈论的很是闹热,而我在惦记那换好衣服之后便在我视线中消失的36D·····巧的是那年腊月我们一家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当时正在换牙齿的我很后悔没有让新娘子摸一摸牙齿或是亲一口。 好不容易雨停了,小两口换衣服后道了声“谢谢”便走了,爷爷奶奶便带着我急不可耐的出门去,意欲去打听事情的真相,而没想到的是,大路上一下子冒出了很多人,原来都是冲着这个原因去的! 路上的人流汇聚的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杂杂的谈论着之前的那场雷击,也得出了事发的地点,就在大河坝,而且是大河坝与阴河水连接的地方! 大河坝是我们那里的旱河,下雨了才涨水,而平时的时候在河的下游却有水,这就是因为那里与阴河出口相连,是由一条大约一里长的沟渠连着,所以那里在夏天的时候经常有水,而这就苦逼了我们这群上游的孩子,常常要到下游去玩才有水,而我每次被捉住玩水的话还要挨打。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天天都在挨打,这个真的不骗各位,我从小喜欢顶嘴,在家被奶奶打,在学校被老师打,凄惨童年不堪回首! 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我骑在爷爷的肩膀上往下看,我的个乖乖,河里被雷击出了一个长宽皆有四五米的大坑,周围一圈完全变黑,是那种焦黑! 而空气之中发出淡淡的焦味有点儿刺鼻,在河水的洗刷中虽然被冲淡了,但却并没有消失。 由于那时河中仍有水,那个坑看不出深度,但看着那上游疾奔的河水在那里却猛然减速仿佛是完全融合于里一般,便可知道那深度定然不浅,至少得有好几米。 周围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情。 “这个肯定是什么东西要成妖在这里走蛟,被雷公发现了一雷就打死了。” “肯定是这样,但没打死也说不定啊,妖这个东西可不是说打死就能打死的。” “雷公出手怎么会打不死?专门治妖的!” ········ “还好这个妖精被被雷公打死了,不然还得了啊,成妖了不得祸害一方啊。” “那是哟!还好被打死了!” ······ 各种讨论在耳边轰炸,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大坑,在脑海里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还加入了动画的元素,那个时候动画片《哪吒传奇》正在热播,而我便将自己想象成了除妖的哪吒,想着想着不禁偷笑起来。 爷爷奶奶也加入他们的谈论大军里,说得异常火热,再之后,随着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人们才缓缓离去,留下一地的烟蒂。 而那一次雷击造成了强烈的后果,以雷击点为中心,周围一里之内的所有电器全部损坏! 回到家中奶奶便去做饭,而就在这时,奶奶忽然发出一声喊叫”XX,快点喊你爷爷过来!” 爷爷就在我旁边,听到之后一边应着声一边心急如焚的朝厨房跑去,爷爷以为奶奶又犯病了,我也跟着跑过去。 而当爷爷冲进厨房的看见奶奶好端端的站着的时候,大舒一口气,同时脸色一拉“干什么啊,这么惊惊慌慌的,还以为是你病发了啊!” “天啊,差点把我吓出病来了”,奶奶一手抚摸着胸口一手的指着水缸惊惶道,”你上前来看嘛。” 爷爷跨步上前看着水缸,而那缸里除了水缺什么都没有,爷爷奇怪的看着奶奶说道”缸里有什么啊?我怎么没看到啊?你个老婆婆乱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你把缸里的水放满了的?”奶奶问道。 爷爷听罢奶奶如此一说,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巨变,满脸的不可置信,盯着水缸似是放入见了鬼一般,满是惊惧和惶恐! 因为那口缸里现在只有半缸水了,恰如当年我拜干爷的时候一样!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心中,其实,我的干爷根本就不是龙王,而是那条多年之前出现在我爷爷面前的巨蟒妖灵! 或许是因为多年之前爷爷的那一句封尊,让他心怀感激,要知道妖是人讨厌的东西,要获得人的一句封尊是多么的不易! 而几十年之后,因缘再会,我爷爷带上我去拜龙王为干爷,而多年来被外界称为龙王的他便欣喜收下我为义子,或许是为了感恩,或 许是他真的高兴还能和爷爷见面,或许是看我天资聪慧······ 而如今渡劫之日到来,身为妖灵的他知道天劫的厉害,因此他便在渡劫之前来我家一趟,再饮一口水,再看一眼他的恩人、他的义子,然后义无反顾的接受天劫的到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是躲不掉的! 虽然在这个猜想浮现的那一刹那我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仔细一想,虽然他是一个妖灵,却是有情有义,而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听说他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一个一心向善的好妖灵! 于是,我心里还是接受了这一切,毕竟,他是我干爷。 事后,我跑去大河坝下游去看雷击的拿出地方,那是一个深达四五米的深坑,被雷击之力筑紧的泥土特别的坚硬,像是石头一般,我使劲抠都抠不出泥土来。 而那条阴河自从渡劫事件之后也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洞口,再也没有冒出过水。 多年后,我再次来到当初的那个地方,深坑基本已被填平,只留下四周的轮廓似是在幽幽的诉说着当初的故事,我不知道干爷是否渡过了天劫,也不知如果没渡过的话当初的尸体飘去了哪里,当年并没有听闻说在哪里发现了某条巨蟒的尸体。 我的干爷,他究竟去了哪里?他还活着吗? 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然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干爷曾出没的阴河洞,然而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一切意外,一切变幻,从那一天开始! 第六章 探洞 上 二零一一年高考结束,我的分数很不理想,只比二本线多了几分,后来被重庆一所二本的师范院校录取,虽然心灰意冷,但是对于复读,我真的没有勇气,高三那黑暗的日子想想便觉得可怕! 那年七月,距离干爷的渡劫事件已经过去整整八年。 我想出去打暑假工,但爸妈不准,在家里也真的闲的很无聊啊,虽然生在农村,但我基本没干过什么农活,扫地的时候都很少,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来一次大扫除会安排我用抹布擦洗一些桌子椅子。 经历过高考之后那个暑假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吧,没事做的话,那个暑假真是闲得无聊!无聊到爆! 令哥是我发小,我们挨着住的,也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很庆幸,我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好兄弟! 他跟我一届,也是一一年毕业的,上学放假我们基本都混在一块儿,这个暑假自然也不例外。 那一日,闲来无事,我和令哥拼命的想今天应该去哪儿玩,想了半个小时依旧无果,这样虚度时光真的让人很颓废啊! 就在这时,我却猛然想起了曾经的龙王干爷,便对令哥道“令哥,我们去袁家井的阴河洞里看看,怎么样?” “去那儿干什么啊?”令哥问罢,而后恍然大悟道“去看你干爷啊?” “干爷晓得在哪儿哟!只是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去看看嘛。” “要得”,令哥点头应声,然后我坐上他的摩托车,两人前往阴河洞。 把摩托车放在一处树荫下,还要走大概三百米的泥巴小路才能到那里,和令哥叼着烟前往袁家井,太阳就在头顶火辣辣的毒烤着。 夏日里的袁家井在几场暴雨之后被灌得很满,整个池塘呈现出淡淡的幽绿色,仿佛是一片硕大的翡翠镶嵌在大地上,不过,池塘太大了,看着还是有点儿瘆的慌。 小时候经常和表哥几个来袁家井用自制的渔网捞鱼,把那装广柑的网状口袋用钢丝穿过然后围成一个圈儿,最后固定在一根长竹竿顶部,一个简易的渔网变做成了,但是,超过两寸的鱼我从来没网到过,每次都羡慕的看着他们罐子里的鱼鄙视着自己的小渔网。 而那些渔网也成为儿时的记忆了,搬新家之后那些东西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我和令哥顺着袁家井的路边走着,说实话,看着这个池塘还真的有点心虚,在太阳下瓦亮瓦亮的,想起爷爷和爸爸几十年前曾有过的经历,我生怕从那里面冒出个什么怪东西来。 但作为男人,我还是故作镇定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儿,强扭过头去不再看水面,不过心却一直紧绷着。 阴河洞就在袁家井后的大山脚下,不到二十米,洞口有两米来高,三人来宽。 不过洞口的方向却并不是延伸向山里,而是与山的切面平行,这么说吧,假想你面前有一座山,此刻你在山脚下,正面对着山张开双臂成一百八十度,以你的双臂连成的直线为水平线,那个洞口就刚好与这条水平线平行,简而言之,即为洞口顺着山脚的岩体从右往左弯曲着向下延伸。 我们快步走过去,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隐隐还有阵阵凉风吹习。 站在洞口前,我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在这里跪拜磕头,奶奶在我身后舀水从我头上泼过去,水在洞口边雨岩石撞击发出“啪啪”声,而爷爷则拿着香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地上摆放着贡品。 空气中依稀传来淡淡火药的味道,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当年跪拜的稚子如今已长成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风流少年,当年健硕的爷爷如今苍老而带病,而奶奶,或许早已再世为人。 环顾四周,一样的天,一样的地,可时光都去哪儿?谁偷走了 它?好想再回到从前那样单纯而美好的时光,可是,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洞里早已没有水,只剩下干枯而坚硬的岩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传奇——这里曾住着一位“龙王”。 “当年就是在这里拜的干爷”,我搞不清楚此刻的这句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令哥说。 而令哥却掏出打火机,率先迈出一步,“走嘛,进去看看”,。 我从忧伤中回到现实对着他淡淡一笑,“怕我先走进去会害怕么?” 我随着令哥的步伐踏进去,心里涌起阵阵感动,这样的兄弟,一生知己。 四周幽冷的石壁,或凸出,或凹下,参差不齐,光线只投在洞口,影影绰绰能往下看出几米。 破体向下倾斜,与水平成大概三十度,我们点燃打火机向下走去, 黄色光亮淡淡的将四周照出模糊的轮廓,万籁静寂,唯有洞口的风灌进来发出“呼呼”的轻声,似是在诉说,那曾有的传说与消逝的传奇。 夏天里,我们穿的是拖鞋,还好鞋底挺厚,不然在凹凸不平的洞里行走那就真是有够我们受的了。 小心翼翼的向下走着,背后投进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反而是手中的两个烟头烧红的十分明显。 随着逐渐的深入,坡度缓缓下降,大概六米之后,坡体开始变得平坦起来,路途变得微微向右身后的光线早已照不进来了。 没钻过山洞的朋友可能不知道,用打火机的话,在洞里要用手在火焰前面挡住,不然就打火机的那点火说不定很快就熄灭了,因为洞里一般都会有风,就算没有风,你身体移动的时候也会造成微弱的风。 但此刻就算是我们用手轻轻挡住,洞里微弱的风还是将火焰吹得几乎缩成一条短小而横伸的麻绳了,火焰中心带着点点蓝光,在黑乎乎的洞子里摇曳四周也模糊着忽明忽暗。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两个打火机一起用,在手被打火机头部烫了一次后,马上意识到要是一直这样用的话,打火机的头部就会被自身的火焰烧坏,然后我们就两个人的打火机轮着用。 随着洞子的弯曲微微向右转去,洞口变得一片漆黑,打火机那点光亮在黑乎乎的洞子里根本不管用,还将我们硕大的影子投在岩壁上。 岩洞里由于常年没有水,发出一股淡淡的石灰味,还有一些细小的石粒由于干燥而在我们脚下被踩碎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这样又走了十来米,四周安静,可能是心理作用,觉得四周那是诡异的安静,在黑暗中,我们两人凭着微弱的光亮摸索着,脚下只能看出个大概,不会摔倒而已。 虽然知道这里曾是蛇灵之地,但之前没进来的时候想着那是我干爷的故居,来看看又何妨,但此刻真的走进来了却觉得很是心慌,我们两个人不自觉地就紧紧靠在一起了,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我拉着令哥的衣服小声说道“令哥,要不我们不进去了哟,感觉有点吓人啊!” “要得,哪天多喊几个人一起来”,令哥点头回答着。 “令哥,换你打火,又烫起来了”,说着我熄灭了手里的打火机,还把大拇指挨上前去摸一摸打火机头部的钢皮,烫的我吸口冷气差点“哎哟哟”的一声叫了出来。 “好”,令哥说着,按下打火机,但是却没有闪出火焰来。 令哥再次按下,依然没有,如此几次过后,照旧! 在那种黑暗而阴森的恐怖环境下,我只感觉到我的心“咯噔”以下,而后猛然间“噗通噗通”乱跳,一手紧紧地抓住令哥。 “怎么点不燃嘞?”令哥慌张着说道,不禁加快了按下打火机的速度,黑暗中只听得“呗儿呗儿”的按响声。 我也着急了,连忙不顾手中打火机的承受能力按下打火开关,“呗儿”一声,却是没燃。 再一次,没燃,再一次,依旧没燃?????? 黑暗中我和令哥两人两相对望,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他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 “这牛日的打火机怎么不燃啊?”我惊慌中怒道。 “我们快点出去哟,莫待在这里了”,令哥一手拽着我一手继续按着打火机急切而惊慌的说着。 突然打火机就打不燃了,在这个充满灵异的洞子里,被黑暗笼罩着,任谁都会觉得十分诡异而害怕,不是久留之地,只想立马逃出去。 “好!”我迫不及待的点着头,“快点出去!” 说罢我连忙转身,拉着令哥的手往外奔去。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只能凭着感觉返回来时的路。 然而,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第七章 探洞 中 我迈开步子往回逃窜,却才刚走两步,感觉脚下仿佛被什么绊住了一般,我挪动脚步,它发出宛如撕布一般的“嗤嗤”声。 顿时将我吓得一颗小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一般,在这妖异的黑暗中,我的神经紧绷,背心冷汗直冒,脚下的是什么东西?绊住我的是什么?我潜意识的想要尖叫一声却发现喉咙被巨大的恐惧给堵住了,令哥肯定也是听到了我脚下传来的声音,猛然间抓我的手加大了力度,使劲的捏着我,惊慌道“是什么在响?” 脚下的东西冰凉凉的将我的脚绊住,我仿佛感觉是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般,瞬间让我方寸大乱,失去理智,脚步一个趔趄,立马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潜意识的立马伸出另一只手撑下去,一百多斤的惯性压在手上,与一块凸起来的小石块碰在一起,还好手掌有肉,但却还是将我疼的龇牙咧嘴,还好手掌没被划破。 还没来得及庆幸逃过了摔倒,只觉身体被猛然一撞,原来我的手还拉着令哥的衣服呢,这一拽将他也拉下来了! 令哥摔倒在我的身上,将我撑起的手臂完全压了下去,我和地面来了一个深密接触,那个疼啊,热天里本来就穿的少,洞子里石头凹凸不平,一身的骨头顶在岩壁上,那滋味,真是钻心的疼,我克制不住发出“哎哟”一声叫唤。 而且这黑暗里绊住我的不知道是什么,令哥摔倒在我身上,却是一把将我抱住,坡体虽然有点平坦,但是依然微微向下。 在这无声的恐惧中,我也将令哥紧紧抱住,脚下的东西仿佛发出撕裂声。 和令哥抱着在地上滚了两个圈儿,身体和脑袋在岩洞里被那些大小不一的凸起石头顶得生疼,差点就眼泪花花儿在眼睛里打转了。 痛,就是痛,真TM的痛!有句话说“在恐惧中感觉不到疼痛”,那真是放屁!请那位说过这话的人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和令哥两人发出尖叫声,却在这时,似是猛然间跌入了一堆似是柔软的包谷壳叶子一般的东西中。 包谷壳叶子就是玉米杆子上包裹着玉米棒子的那个东西,在农村,主要用来喂牛,农家一般都把包谷壳叶子堆在一起,小时候我经常躺在堆好的壳叶子上面,那感觉,有一点挠人,因为壳叶子中有玉米的胡须子,但是躺在上面真的感觉很软和,偶尔那么一躺真感觉比睡席梦思还安逸,只是在上面躺久了就会浑身发痒,因为壳叶子里面含有许多细小的粉粒,会搞得全身不舒服。 此刻,我和令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仿佛就是跌入到了一堆包谷壳叶子之中,很柔软,我们压着它,它发出“嗤嗤”的声响并软下去,但我们的心却悬在了高空,神经被绷得紧紧的,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任谁都怪异。 身体上的疼痛猛烈传来,此刻虽然没有滚到石头上,但是我们几乎快要被吓死了! 我和令哥慌忙推开,在地上弹动着,我摸到那真的像是布匹,只是很脆,感觉在慌张间被我捏破了很多,我们惊恐的叫着,飞快站起来宛如猎刀下无助的羔羊,那种感觉,真的像是有一把刀在你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我和令哥叽哇鬼叫的飞快站起来,脚下的“布匹”发出连续而嘈杂的撕裂声,心被悬在半空狂跳不止。 我急促而惊恐的喊着“令哥,你在哪儿?” “在你旁边”,令哥惊慌的说罢,我慌忙伸出一只手向着身边声音的方向探去,摸到了也向我探来的令哥的手,感觉到两手之间细密的汗珠。 我和令哥两人的打火机在摔倒之后的滚圈中不知掉在了何处,此刻一片黑暗,脚下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那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第一次大恐惧,它将我的心塞得满满的,并且在无限制的膨胀着,让我感觉连呼吸都觉得无比的困难,似有一团重到头顶的云在压着我。 我一把紧紧将他抓住,此刻根本不需要另说什么,都明白:逃命! “令哥,快点儿走!”我惊恐的喊叫着,急促的呼吸着,洞子里传来我声音绵延的回音,此刻竟然觉得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 拉着令哥,凭着柑橘慌不择路的逃窜,脚上缠绕着的东西根本,没心思去扒下,此刻只想着要是能够逃出去就好了。 脚下的“布匹”被拖动着在洞子里发出“噗噗”的声音,掩盖了我们惊恐的呼吸声,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后有一个你不知为何物但却让你极度恐惧的东西在追着你,而且还缠上了你的脚! 那种命在旦夕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叽哇鬼叫着拉着令哥逃窜,却突然踢到一个凸出的石头,你们可以试着想象一下,穿着拖鞋踢石头是什么感觉! 在恐惧中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又是一个摔跤撞在岩壁,令哥再次被窝连累摔在我身上,“哎哟”,我一声叫唤。 令哥砸在我身上,他倒是不痛,还郁闷道“你怎么又摔了?” 然后他飞快地站起来将我也起来,这时猛然感觉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就像是大拇指都断了一样,那个痛,往骨头里钻,在神经里跳动! 令哥被我连累两次之后决定走在我前面,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他的脚上也缠着“布匹”,抖落不掉,此刻也惊惧万分,心急如焚! 虽然浑身都疼,但却是来不及顾着些,一只拖鞋也在摔倒的时候飞了出去,我现在一只脚疼一只脚没鞋,踩在石头上那个疼啊,两只脚都跛着走。 又痛又怕又召集,那滋味真是,哎,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跟在令哥后面走了两步,我痛的实在揪心,却又没办法只能向外逃去,这次我虽然跛着脚,但却是每一步都将步子提高,免得再撞上了石头! 洞子凹凸不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逃命,终于拐过了一个小弯,看到了洞口的光亮。 在那一刻,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希望是如此的让人欢欣鼓舞,我们两个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仿佛脚拇指也不痛得那么强烈了,没穿鞋的脚踩在石头上也不那么痛了,我跛着脚和令哥飞快地的向着洞口奔去,身后传来“布匹”被拖在地上的“噗噗”声,脚上的缠绕感依旧,我们就这样仓皇而惊慌的逃出了阴河洞,身后的东子到底是什么,此刻也顾不着了。 跑出洞子后我们还在奔跑着,然而身后却依然传来“噗噗”声,吓得我们都不敢回头去看了。 令哥回头望一眼,大叫一声“妈呀,好大一条蛇!缠在我们脚上的!” 一听这话,刚刚逃出生天的心情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我跛着脚一跳一跳的跑着,跑出了好大一截身后还传来“噗噗”声,我惊恐这回头一看,没错!是蛇!而且还是一条大蟒蛇! 就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尿裤子了,只感觉浑身一紧,灵魂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命在旦夕,那种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立马再次跌入绝望中的心情你们肯定没体会过,太恐怖了,就像是提着脑袋过悬崖一样! 然而就在我跟着令哥跛着脚又再次跑出几步之后,那在恐惧之中残存的神智猛然跳了出来,我想道:要是是蛇的话我们拖得动么?这么大一条蛇啊!而脚上却仿佛并没有什么重量,而且还很轻! 幸好还没被恐慌吞噬了所有的心智,我带着疑问和惊恐再次回过头来一看,没错,是蛇啊! 不过好像又有点儿不对,我再定睛一看,顿时惊得眼珠子差点都冒出来了,这TM根本就不是蛇! 我慌忙一把拉住奔跑的令哥,喊道“令哥,停下来,这不是蛇,停下来!” 令哥还处在惊恐中,但在身后听到我喊叫还是放满了脚步回头一望,看罢惊道“怎么不是蛇嘛?” “真的不是的啊,你好好看嘛!”我说着便使劲拉住令哥让他停下来。 令哥还恼怒的看我一眼,我对着身后的东西一指“你好好看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蛇!” 令哥将信将疑的回首,这次他终于看出了不对,猛然一定睛,而后劫后余生般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甫定道“MLBD,这么个JB东西差点把老子吓死了!” 第八章 探洞 下 我双手撑着膝盖,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看着脚下那一路缠着跟过来的东西,虽然脑门还在冒着热汗,但心里却是放宽松了,至少,命保住了。 TMD,虚惊一场,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疼的看一眼流血不止的大拇指,指甲已经破了,一小块儿往外翘着,汨汨鲜血流出。 似是之前的疼痛被储藏了一般,在这一刻完全被释放,痛到骨子里去了。 我扯下缠在脚上的“布匹”,然后缩着脚用嘴对着轻轻吹,带着点点轻风拂过带着微凉的感觉,不过,痛,终究是痛,吹不走的。 令哥这时才看到我的脚在流血,很是吃惊,“天啊,你怎么搞得?” “踢到石头了,哎哟~” 令哥一把扯下脚上的“布匹”扭动身体坐过来心疼的看着,显出焦虑之色,问道“痛不痛的很啊?” 问罢之后令哥也觉得真的是白问,指甲破了都在流血了怎么会不痛,我没好气的白一眼他道“日麻你说痛不痛啊?” “那现在怎么办嘛?”令哥焦虑说罢,“你先把脚抬起,我给你把这些蛇皮弄下来。” 缠绕在我们脚上的是一条巨大的蛇皮,在地上被拖得老长老长的,颜色呈灰色,但是已经发白,显然这蛇皮已经褪下很长时间了! 蛇皮上的鳞片都还依稀可见,只是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轻轻一掰就断裂,而且这蛇皮的厚度也要厚很多,只是因为时间关系而变脆了。 虽然它在洞子里已经被那些石头弄破或者弄断了很多,但现在依然还有四五米长。 即便不完整,那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长的蛇皮,缠绕在脚上的那部分已经紧紧的勒在一起了,拖在地上的部分卷曲着鼓起拉长,怪不得令哥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误认成了蛇,光是那蛇皮,就能吓得人浑身一颤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要得”,我说着用手托住脚,令哥轻轻地将缠在我腿肚子上的蛇皮从腿肚子上扯下,然后对着我脚上的伤口轻轻吹气。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是感动,真心的兄弟就是不一样,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我心有余悸的说着“狗日的,刚才把我吓惨了,鞋子都跑掉了,那些石头把我的脚顶得好痛啊!” “鞋子都跑掉了啊?”令哥这才注意到我另一只脚没了鞋子,不禁又想笑,最终还是郁闷道“慢点跑嘛,惊惊慌慌的。” “你跑得比我还快好不?” 令哥顿时无语了,郁闷道“那你要不要去把鞋子拿回来嘛?” “算了,打死我也不去了!”我咽着口水连连摆手,虽然明白了刚才的事情是在自己吓自己,那洞子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但光是那种恐惧感就已经在我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了。 看着地上那巨大的蛇皮,料想我之前肯定也是被这个东西绊倒的,后来,我和令哥也是滚到这东西上面去的,怪不得感觉像是掉到了柔软的包谷壳叶子上面而没被摔得更惨,起因是因为它,结果因是因为它,想到自己在蛇皮里打了个滚儿,顿时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要是这蜕皮的蛇还活着的话,我和令哥呆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想罢我连忙对着令哥说道,“令哥,我们快点回去哟,莫在这里逗留了,光是这条蛇皮都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了!要是过哈儿还跑出蜕皮的那条蛇的话,我们两个莫想活着离开了!” 令哥闻言连连点头,“要得!” 他说着将我扶起来,我努力站起来将受伤的那只脚的脚尖翘起,脚后跟着地,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走嘛,搞快点儿!” 说着忍痛向前走出一步,痛得我龇牙咧嘴,令哥拉住我道“你这样啷个儿走嘛,来,我背你嘛!” 令哥说着蹲下腰来,双手在身后做出勾手状,虽说是好兄弟,但我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在我踌躇的时候,令哥催促道“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好嘛,我有点重哈”,我趴上令哥的背说道。 “日麻我还不晓得你重啊”,令哥运气丹田起身说道。 在令哥的背上,我感觉到了兄弟的定义,患难之时见真情。 令哥刚走出两步瞬间就憋红了脸,两鬓流着老长的汗水,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嘛。” “日麻屁话多!”说罢令哥双手勾着我的腿使劲儿往上托一托,而后坚定地迈步出去,这场面瞬间让我感动,要是我是个女人的话,我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趴在令哥背上,我回过头看一眼“逃出生天”的地方,黑乎乎的洞口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那长长的蛇皮暴晒在烈日之下,而就在我想要转头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在蛇皮后面,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块似是布的东西,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在我们进洞的时候没有那个东西,不然以我的贼眼怎么会放过。 我瞅着好奇,不禁将它与蛇皮对比,想确定是不是那上面掉下来的,在确定绝对不是蛇皮之后,忙拍拍令哥的肩膀道“令哥,你看啊,那里是什么?” 令哥停下来缓一口气,却是说道“哎呀,管那么多啊,我们快点走!” “不是啊,你看嘛,真的有东西啊,来的时候都没看到。” “哪儿啊?”令哥回头看罢说道。 “就是那个蛇皮后面”,我指着那东西说道。 令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个东西,“蛇皮哟?有什么好看的。” “蛇皮是灰色的,你在看那个东西呀,是土黄色的,看上去比蛇皮也要厚得多嘛!” 令哥经我一提醒,看罢点头道“那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我们还是先回去嘛!” 我十分好奇想看一看,但想到令哥此刻还背着猪一样沉的我,心里不禁两相为难。 “那你等哈,我去看哈那是什么东西嘛!”令哥说着将我放下来,而后走到拿东西面前。 如今想来,如果不是当时我的一时好奇,也许就不会产生出后来众多的离奇事件,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的一时好奇,也许,一个沉寂数千年的秘密将永远被封存!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才让我逐渐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妖,什么又是真正的巫! 令哥怀着忐忑的心情从蛇皮边走过,那样子似是生怕它会马上变成一条蛇一样,两眼直盯着,也真算是为难他了! 而后令哥走近看着那东西,却又不敢伸手去拿,而后对着我说道“晓不得这个是什么?” “你拿过来我看哈啊”,我说道。 令哥顿时心里一紧,想要表达自己不敢的意思,却又感觉表达这个意思很丢脸,我看出他的顾虑,说道“你在旁边折一根树枝把它挑过来我看哈嘛!” 令哥一阵头大,却还是照做了,我看着他极不情愿的用树枝去挑那东西,挑了好几次才成功,我断定那应该是一块布帛,因为它软软的被挑着,这只有布帛才能行的,它大概有二十厘米见方,不过边缘破破烂烂的,整个布面还沾满了灰尘。 路过蛇皮旁边时,令哥再次警惕的看着它,也没放松对树枝上那布匹的注意,似是这两个东西是有生命会随时觉醒一般,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怕,因为人怕这些邪乎的东西本来就是天性,换做是我,也一样的。 而就在这时,我猛然感觉到脚下微微一阵颤抖,转而变得强烈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破壳而出一般! 我顿时心里大惊,而令哥被这突然的一吓惊得魂不附体,脸色大变,慌乱间将手中的树枝一扔朝着我跑来! 不会是什么怪东西妖出山了吧?难道是蜕皮的大蛇?如此一想,我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联想到之前的重重,心里猛然一沉,一股巨大的恐惧在心里蒸腾而起。 令哥满脸惊惧的向我奔来,而此刻脚下的颤抖却越来越激烈,我的心瞬间再次悬到了半空,之前那种在黑暗中感觉仿佛有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我依然踮着脚后跟,大拇指上的血已有部分结痂,看着令哥那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抖,我惊惧的想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命丧于此? 第九章 布帛 我相信,很少有人真切的感受过死亡来袭的恐惧,也很少有人能在无边的恐惧面前做到临危不乱,当大地在脚下颤抖的时候,当生命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唯有潜意识里蹦出“逃命”的念头。 令哥那张充满惊惧的脸在我眼前飞奔而来,只有我这个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那种面临死亡威胁的滋味。 脚下大地的颤抖感在这一瞬间猛然增强,我一只脚受伤,另一只脚基本承受着全身的重量,在这种突发事件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掌握平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好双手反应够快,一下子撑在地上。 在摔倒的瞬间,真的感觉到大脑在晃动,就好像有人抓着你的头在摇动一般,那是大地颤动带来的副作用,平时,就算不小心摔一跤,也不可能有这种感觉,大自然的力量,就算只是轻轻释放,也是人所不可超越的。 眼睛里显现短暂的黑暗,一瞬即逝,睁开眼,看到在大地剧烈的颤动之中,令哥摇摇晃晃的跑着,滚倒在地,但他瞬间爬起来,对着我大喊道“快点儿起来!走啊!” 而此刻,令哥那惊慌扔出的树枝和挑着的东西却正巧落在我面前。 来不及细看是什么东西,我随手一把抓起,也不管能不能抓,完全没有令哥之前的那种顾虑,此时也根本没有时间来想什么顾虑,在超出人类所能抵抗的意志面前,人,真的是渺小的。 抬头那一刻,看着令哥的脸,真的有种时间被放慢了脚步的感觉,这个不是吹牛,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感觉到的,在生死关头,这一切都是真的,当然不是那种特别慢,在视觉上大概要慢一半,应该是在这种濒临绝境之下人的反应加快了。 我甚至看见令哥对我大声说话时那在口腔里弹动的舌头伴随着每个不同的字而变化,但是那种感觉只出现了短暂的几秒,转而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令哥跌跌撞撞的一路跑过来,我此刻也顾不上受伤的脚了,忍痛两只脚踩在地上,也不去管那大脚拇指是否流血,奋力站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强忍着痛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在身子还在弓着的时候被奔驰过来的令哥一把拉起,我抬起头看到令哥那张惊惧而焦急万分的脸,脚步不停的对着我大声道“快点儿走!” 我还没站稳便被令哥强行拉了个转身,只感觉脚上的大拇指被生生一扭,还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哼叫声便已被令哥拉着跑了起来。 这种时候,就算再痛也不能认怂,当然是命更重要了,而且我TM连姑娘的手都还没牵过,在这里挂了岂不是太憋屈了,如何对得起我孟家列祖列宗的? 脚下的大地依旧在颤抖,我们仓皇飞奔着,在袁家井岸边的小路上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之前如那翡翠一般的水面此刻似是完全被打碎了一般,巨大的波纹一圈叠着一圈,井边沿地方还荡漾出些许水,看着那晃动的水,我真的好害怕那些水会在一瞬间猛然朝我们打过来,或者是冒出一条大蟒蛇! 还有,不知道大地颤抖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很怕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给追出来一口把我给吞了! 也许你觉得我胆小了,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们幸运,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在危急万分、命在旦夕的逃命时刻,奔在一汪大池塘的岸边,真的很担心一不小心可能就滚到池塘里去了,本来地下就摇摇晃晃的,那种情况下,掉到池塘里就算你会游泳也不一定能活。 想起爷爷和爸爸几十年在这里曾经历过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的心就立马感觉被提着在风雨中飘摇,不会现在轮到我来见证恐怖的时刻吧?!! 这就是逃命,在无声的恐惧中提着脑袋悬着心脏飞奔,你心里充满恐惧,且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下一刻还能不能活着!! 令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在袁家井岸边奔跑,风声在耳旁两侧呼呼响起,虽然身上冒着热汗,嘴里喘着粗气,但是,心那里真的是冷,丝毫不觉得燥热,恐惧已经给心脏蒙上了一层霜寒,那是来自死亡的威胁。 “脚还跑不跑得动?”令哥回过头来问道。 我点点头,已经不知道可以用嘴说话了,或是想用嘴说话却发现张不开嘴,鼻子里发出“嗯嗯”声,继续跟着跑,脚已经痛到麻木了。 跑出好长一截,感觉到脚下的颤抖越来越小了,最后停止,此刻我们离袁家井大概一百多米,离阴河洞不到两百米。 除了粗狂的呼吸声,就只听得心里战鼓般“咚咚”直响,好像要跳出来一般,我们放慢了脚步,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真的没有颤抖了,一时之间不禁和令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一眼受伤的脚,顿时心疼不已,它上面沾满了灰尘,却仍在不停地流出鲜血,之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另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被一路上的石子划出带红的划痕,但幸好没划破,也就没有血流出来。 你们肯定不知道带着脚伤飞奔的感觉,刚开始的两布步,痛到你骨子里去,然后就是痛到麻木了,在这过程中,脚下风声嚯嚯,却吹得你带着那么点点的舒服,像是涂抹了风油精一般的凉爽,淡淡的清幽,深深地麻木感,那种麻木真的像吃了过多的花椒之后嘴唇上的感觉,我还能感觉到大拇指处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啊?”令哥看我手里拿着那张布帛脸色不悦道。 “你把它扔到我面前的,不拿白不拿啊。” “我郁闷啦,你都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东西拿来干什么嘛?快点扔了!” 我知道,其实令哥是怕这个东西继续给我们带来麻烦,毕竟刚才在动这块布之前并没有发生异常,而在令哥挑起这块布帛后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切,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觉得只要跟阴河洞有关的东西就是不祥的。 打心眼儿里我也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儿邪乎,就是直觉上的邪乎,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并不能证明与它有什么关系,但就是感觉不对。 我把手里抓着的布帛扯着一个角抖开,灰尘扑扑的表面还掉落了不少的灰尘,我和令哥都走开几步并摆着手扇动空气。 “你看嘛,这么多灰,快点儿扔了,莫抖了!”令哥的脸拉得更长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随手一扔的时候,我却看到布上隐隐现出些许彷如笔墨一般的痕迹。 这些痕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将它观察起来。 这是一张不知被搁浅了多少年的布帛,颜色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泥黄色,四周破烂不堪。 我双手绷着布帛细细看着,看到之前那些黑色痕迹在布面上隐隐交相缠绕,我不禁再次狠狠掸了掸布上的灰尘,凑到眼前仔细看着,这一看,便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符号,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感觉就像是随笔在上面胡乱图画的一般。 而令哥见我没有将布扔了,不禁心头一沉,着急的说道“快点儿扔了,还看什么看嘛!” “令哥,这上面有东西,不信你看!”说着我将布绷着给他展示。 令哥闻言一愣,伸着脖子看后撇着嘴道“像鬼画桃符一样,扔了嘛。” “令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哎呀,都给你说了,这种东西不要拿!”令哥有点发火了。 “令哥,这个东西在我们进去之前并没有,在我们出来之后却发现了,你说那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意思?”令哥不解的问道。 第十章 乌鸦 “我们先走,边走边说”,我将布帛折好收起来对着令哥说道,“刚才地这么抖,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们还是先离开!” “要得,我们快点回去,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那么抖,把魂都吓掉一半了!” 会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心有余悸,那受伤的脚此刻开始恢复感觉了,痛一点一点的漫上心头,我垫着脚后跟跛着脚走出一步,令哥见状连忙拉住我道“算了,还是我来背你嘛!” “这儿到摩托车那里还是有点远,好几百米呢!”我看着远处的摩托车而后对令哥说道。 “屁话多,上不上来嘛?”令哥蹲下身子白我一眼道。 “好嘛,背不动了就喊一声,我马上下来”,我说着就趴上了令哥的背,令哥气沉丹田一用力嘴里叫一声“海~”,然后将我背起。 烈日炎炎,我的汗水跟着脸颊流下,更别提令哥了,背着我憋红了脸,艰难的向前走着。 “令哥,我是不是有点重啊?”我问道 令哥喘着粗气,吐出一句话“日麻岂止是有点啊!简直就是个猪!” 我偷笑着,令哥再次憋出一句话“以后少吃点嘛,这么——重!” 最后一个字他是费了老劲儿才吐出来的,我也感觉到了令哥的艰难,很是于心不忍,忙说道“令哥,要不我下来嘛” “日麻——屁话——多!”令哥憋气吐着话。 为了给令哥节省体力,我也不好再说话,在他的背上,我深切地感觉到了浓厚的兄弟情义。 趴在他的背上,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我儿时的小伙伴儿,皓哥, 他也曾这样的背过我,他也曾说过背着我就像背着猪一样沉。 在说他之前,我不得不提到一种动物。 我相信,绝大多数人也很讨厌它! 一身漆黑的羽毛,嘶哑难听的尖叫,凌厉的双眼,在我们那里,它喜欢筑巢在天坑里。 每当它发出叫声时,都会让人皱眉,感觉晦气,它并不可怕,却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它并不庞大,甚至弱小,却仿佛是地狱的使者。 当那嘶哑耐听的声音响起,仿若死神勾魂夺命的序曲在吟唱,它,就是乌鸦! 我相信,在很多地方乌鸦都被视为一种不祥的征兆,不仅仅是因为它形象难看声音难听,而且它仿佛真的是地狱的眼,每当人要死的时候它便引吭高歌,传达死讯。 老年人们说乌鸦的鼻子很灵,在人快要去世的时候身上能散发出尸体的味道,乌鸦又爱吃腐肉,所以乌鸦就顺着味道找到将要去世的人在人家附近叫,而在那不久之后人就去世了。 伴随着扑打翅膀的声音,“呜呱~,呜呱~”,在我记忆中这就是乌鸦的声音,前音短促低鸣,而却尾音拖得的又长又难听,要是有把狙的话,我真的恨不得一枪将它爆头! 这货,死不足惜,早死早超生,早死早清静,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污染空气。 小时候,我记得,只要每次听到乌鸦乌鸦叫喧,爷爷就会朝着那个乌鸦鸣叫的那个方向幽幽的叹道“是哪个又要死了?” 爷爷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淡淡的失落和莫名的忧伤,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像到了爷爷那种年纪的人,朋友圈基本已经固定,死一个,也就永远的少了一个。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眼中,一切浮华都是过眼云烟,他们坚信平平淡淡才是真,几十年下来,真正的朋友并不多,基本就是村子里的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小时候,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兄弟,他叫皓哥,大概比我大两岁,他是那种帅的一逼却不爱洗脸的那种人,懂了吧? 换句话说,他就是那种一条内裤就能洗黑一盆水的神级英雄。 脸上零落的“花纹”就是他最好的妆扮,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只毒蜘蛛掉进他的口痰里,然后被熏死了。 皓哥最拿手的就是一手好弹弓手法,如果说箭术的最高境界是百步穿杨,那皓哥的境界无疑就是百发百中了。 那一把小小的弹弓承载了我们无数的欢乐, 小时候我跟着他一起疯来野去,捅鸟窝捉鸟蛋,架柴烧火烤麻雀却将其烤糊了的欢乐,爬树头摘果子却不料树杈将裤裆挂破的尴尬,捅马蜂窝之后被马蜂追得满山跑的狼狈,河中抓鱼时被我从身后浇水淋湿全身的恶搞,翘课想拉着我去偷看女厕所的蠢蠢欲动而最终没有去的悸动????? 最后弱弱的问一句:猫头鹰你们吃过么? 嘿嘿,就知道你们没这口福,谁让你们不认识皓哥这样威武强大的男银呢! 只要皓哥在,世界充满爱,皓哥一声吼,MM抖三抖! 皓哥,我要是个女的,我就会对你说:我宣你~ 但我不是的,所以你还是收起那猥琐的小想法,安心找个嫂子吧,万一找不到的话哥们儿给你出钱?????? 我有个本家的伯伯,不过比我大了将近六十岁,不知为何,人高马大的却到老还是个单身汉,无儿无女,只得跟着自己的侄子一起住。 几十年的蹉跎岁月将他血性和刚烈磨合的几近消逝,只剩下如水般的柔和与安于天命的泰然。 每每我经过他门前的时候他总是会慈祥对着我笑道“小娃儿到哪去啊?” 所以,每次我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只要口渴都要去上前喝一杯茶,然后听他摆白(讲故事),然而自从某一次高大威猛的皓哥从那里面喝出半只苍蝇之后,我果断的决定将这一习惯戒了,皓哥是要去征服全宇宙的美少女的,要是这苍蝇是变异的或是杀精的怎么办,我得为皓哥的生命安全负全责啊,所以,当时我一摸光头愤愤然的对皓哥说:皓哥,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半条苍蝇半条虫这种糗事的,放心吧,哥们儿铁定不坑你。 然后我给了他一个从家里摘的桃子,皓哥立马欣喜的接受了,这货最好讨好了,然而皓哥在大咬一口后却猛然脸色大变,因为他吃出了一整条虫。 虽事出突然,但可我是一片好心,早看出皓哥硬朗的身板下却是一个缺维C的节奏,但如今这事不好收场了,我立马说:电视上说这种果虫最干净了,而且富含蛋白质,又补钙铁锌硒维生素,吃吧,哥们儿绝对不坑你。 皓哥,幸好你不是阳痿,不然哥们儿我得翻山越岭却给你找各种鞭。 然而这个时候皓哥却悠然一笑,看得我直护胸,那笑容让我慎得慌,我太了解他了,这种笑从来就不代表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代表着皓哥的智商又进化了。 他猛然一把将我捉住,捏着我的嘴巴,大笑且浪笑笑意欲将整条虫塞进我的嘴巴,看着他那恶魔般的笑容我却不能挣开,就在我惶恐无助惊惧到极点的时候,高智商的我再次展现了逆天的节奏,我运足气力,气沉丹田,而后集中于鼻处,猛然发劲,只听得脑海里传来一阵轰鸣,与此同时,降龙十八掌中进化版的“双龙出洞”在这一刻被我灵动的鼻子表现的完美无疑。 两条淡青色的飞龙在空中飘扬,带着凌厉的气劲狂啸而出?????? 和皓哥之间的欢乐时光细数下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且我也怕中途笑岔气,因为他整个就是一逗比。 而就在那次皓哥亲口喝出半只苍蝇之后不久,乌鸦不远处的山上叽哇乱叫,一连几天都不停歇。 村里人都知道,肯定又有人要去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可恶的乌鸦,夺命的序曲,好多没病的老头在那几天里都给吓出病来了,没立遗嘱的赶紧立遗嘱,家里原本没准备安排后事的赶紧找好坟地和买好棺材以防万一。 那一日,皓哥愤愤然的找到我,说这乌鸦太烦人了,他要用手里的弹弓去为民除害,他要像奥特曼保护保护地球一样,已经决心要成为无敌的弹弓超人,保护村子! 这种英雄壮举怎么能少了我呢,我立马举双手赞成,将这个“呱呱”乱叫的畜生一枪爆头,但我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也内裤外穿?” 那时,我和皓哥都以为夺命的时乌鸦,只要它一叫就会死人,那就把它打死,它叫不成了自然也就不会死人了。 为了这完美的英雄主义,我和皓哥顺着声音来到山林间寻找乌鸦的影子,但是乌鸦呱呱乱叫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天空飞翔的,而且还经常移动地方,皓哥皮粗肉糙的倒无所谓,这可就苦了我,山林里尽是爬坡上坎上上下下,皓哥健步如飞追随着乌鸦的身影,不时叫唤着我“快点,不然就更不上了”之类的,在皓哥的带领下,脚终于支持不住的酸了,我一屁股赖在地上,撒娇捶着脚道“皓哥,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啊?这就走不动了啊,乌鸦都还没打到的,快点起来哟,不然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就打不到了。” “皓哥,不打了嘛,不去了,真的走不动了啊,这山上全是些石头,好戳脚啊。” 看着我一副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皓哥一撇嘴道“那好嘛,下回打乌鸦不带你来了”,说罢皓哥收起弹弓在我面前蹲下来。 “你蹲下来干什么啊?”,我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说叫酸了走不动了么,我背你回去啊”,皓哥极其潇洒的说道。 “这么好啊,好的”,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皓哥的背上,皓哥一发力将我背起。 “哎呀,好重了啊,像个猪一样。” “你才像个猪呢!” “还顶嘴啊,说你像不像猪,这么重还不像猪,不承认的话就自己下来走”,皓哥说这还故意抖了抖背上我。 “那我是猪的话你也是猪”,我无力的反驳着, 而这时,皓哥却幽幽一笑道“莫在我背上打屁啊,我才买的新衣服。” ?????? 记忆中皓哥背着我向家走去,在夕阳中被拉长的身影拖在地上,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兄弟感情叫发小。 第二天,不远处传来放三烟炮的声音,三烟炮,我们那里被用来在葬礼上用的东西,每当谁家死人了就放三烟炮,大家也就瞬间明白了,该帮忙的前来帮忙,吊丧的人便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前来吊唁。 死的人是我之前提到的伯伯,乌鸦在他周围一连交了好几天,只是那周围很有几家人户,也自然就有了很多个老人。 而随着伯伯的离去,另外几个老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停下来,事后听他们说:等死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而皓哥这一次的英雄梦彻底被摧毁,他很是自责放出没有去将那一只乌鸦打进来,他坚定的告诉我,下一次,他听见乌鸦叫的话一定要将他打下来,腿跑断都要将它打下来! 我被皓哥这种这种凛冽的大义瞬间感动,当即表态,下次我一定不喊腿酸了,皓哥,咋们兄弟联手保卫村子吧,将一切邪恶的力量驱除干净! 就这样,我和皓哥立下了这条坚定的盟约! 我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后,在二〇〇一年那个炎热的夏天里,一声乌鸦的鸣叫让我和皓哥身体里英雄主义的热血沸腾了。 我和皓哥立马拿着弹弓飞奔出去,循着声音来找那邪恶的乌鸦,不过这次却很是幸运,我们循着声音赶到的时候那只乌鸦并没有在天空中一直飞着鸣叫,而是立在一棵火炮树上。 皓哥轻松地从兜里拿出一颗圆润的小石头,全神贯注的拉弓,而后只听耳边传来“嗖”一声的石头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呱”一声惨叫,那只乌鸦在哀鸣声中倒栽落地,抽搐着弹动双脚和意欲扑闪着翅膀,却都只是徒劳,皓哥精准的射击完美的击中它的头部! 汨汨鲜血从它的头部流出,暗红色的鲜血似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它睁着眼睛似是死不瞑目,但瞳孔之中却是已经暗淡无光。 皓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踩在它身上,怒道“你妈了个B,让你害人,这下你害不了人吧!哈哈!” 我看着皓哥把乌鸦几脚踩成血肉模糊的一块儿,它身体里面的鲜血迸溅在四周,黑色的羽毛凌乱的散落几片在外面。 我看着很是心悸,忙阻拦道“皓哥,别踩了,他都那样了!” 皓哥鼻子里“哼”一声,然后移开脚对着它吐一口痰道“狗东西,让你害人!” 之后我便和皓哥兴奋的回家,因为在我们看来,我们已经救了一个人了!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皓哥去河里将脚上的血迹洗干净,我在岸边玩水,皓哥却把衣服一把脱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坑里泡澡,他招呼着我下去玩,我想起奶奶的叮嘱,果断拒绝了。 等皓哥泡完澡之后,我们愉快的回家去,偷偷的为今天的胜利偷来两只烟点燃! 然而,在第二天下午,却突然传来噩耗:皓哥死了!!!! 兰兰儿姐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我正在看动画片,接近着仿佛心脏在一刹那间被重锤击中,然后猛然间碎了一地,头顶如遭雷击,我感觉整个世界在一刹那崩溃! 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覆盖住全身,如同掉进了寒冷的冰窖,惨白的脸色上毫无血色,心脏似是已经失去跳动的,我发疯一般的朝皓哥跑去,边跑边哭,泪水冲刷着脸颊,大声的喊叫着“皓哥,皓哥????” 猛然冲进皓哥的家,他全身湿透被摆放在堂屋的中央,地下放着一张简陋的席子,他的妈妈瘫软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泣,却早已唤不醒那早已西去的人! 那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第一次是小豆,那个儿时最初期的玩伴儿。 我想上前去拉拉皓哥的手、去探探他的鼻息,因为我真的不相信上午还在一起玩耍的兄弟下午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躺着了,而就在这时,爷爷却一把将我抱住直接抱了来,因为在农村的说法是小孩儿不能进死者家里,因为小孩儿眼界低,容易见到脏东西。 我挣扎着哭泣,想要从爷爷怀中挣脱下拉,而爷爷的手却如钢钳一般将我死死夹住,然后爷爷将我抱到家里,因为怕我不听话乱跑就索性将我锁在房屋里。 我一遍遍的锤打着门,却只能等来那空旷的回音,在那个房间里,我一直哭一直哭,几度昏厥,而最后却竟然哭累了睡着了。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皓哥家传来锣鼓的敲打声和人群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我哭着腔喊道“皓哥”,然后眼泪就不争气的“唰唰”流下来,这时,奶奶走进来一把将我抱起,任凭我挣扎却安慰着“莫哭哈,那个地方小娃儿去不得,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弄了吃哈,给你煮鸡蛋吃要不要得?” 而此刻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见上皓哥一面更重要的了,我不依不饶的哭泣着、挣扎着,奶奶见安慰我却不听,就转身拿出一根平日里抽我的竹条,威胁道“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打你哈!” 而平日里一看到这条竹条既害怕的我此刻竟然毫无畏惧了,我推着奶奶想要冲开她的阻挡,奶奶见我果真不听话,就扬起竹条打在我腿上,夏天本来就穿的少,小孩儿又是细皮嫩肉的,那一记打下去腿上立马就见红。 我哭着叫喊,弯下腰来一只手抚摸着被打的地方,一只手推着奶奶,奶奶就再次打在我另一条腿上,我两只手都不得空了,我便滚在地上在地上想要滚出去,而就奶奶按着我朝我腿上打。 腿上烧伤一般的疼痛刺传遍全身,哭喊声和鼻涕混在一起,我双手抚摸着双腿,却没有求饶,我想那是我从小大到唯一一次没有在奶奶的竹条下屈服。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皓哥死了?而且还死的这样突然! 腿上强烈的疼痛和心中巨大的悲伤交融在一起,我抽搐的哭着,却在这一瞬间岔了气,张大的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卡在喉咙里的抽泣胀得我全身似是要爆裂一般,只剩下晶莹的泪滴挂在眼角。 奶奶见状大惊,连忙扔掉竹条一把将我抱起,而另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心疼而心酸的眼泪在一瞬间滚落下来,她哭泣着拍打我的后背说道“孙儿啊,叫你听话啊,你不听,你莫吓奶奶哟,莫吓奶奶哟????” 庆幸的是,随着奶奶的轻轻拍打,我终于喘过气来,而这时候奶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我也紧紧地抱住奶奶放声的大哭。 奶奶为心疼我而哭,而我为皓哥的死而哭,不同的感情,却都是一生最宝贵的记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知已经擦了多少次眼角的泪花,是的,人生中总有一些平凡而伟大的感动让你细细回味的时候就悄然落泪,就再也止不住心里翻腾的浪花和莫名的神伤。 纯真的友谊,美丽的亲情,一生的宝藏! 之后,奶奶牵着我在皓哥家门外看这场悲情的葬礼,然后看着人们将那装着他细小身躯的棺材钉上盖子、打进钉子,他用的棺材是他爷爷的,因为来不及打造,而他这种小孩儿的死亡属于夭折,是不能过夜的。 我终究未能触摸到皓哥冰冷的身躯或是探寻那早已消匿的鼻息去判断皓哥的死亡,也终究未能在他的葬礼上为他烧伤一张纸钱,看着他的亲戚们流着泪将他的棺材抬上山埋下,泪水在空中翻飞,太阳沉下去,而那悲伤却永远是剪不断的离愁。 至此,兄弟,阴阳相隔; 至此,悲痛,延绵不绝; 至此,给你的问候只能是坟前低声的轻语和默然的流泪; 至此,你的超人梦没有实现,因为,有人死了,而那个人,就是你,我的兄弟! 你还能蹲下身来背我么?我保证不在你的新衣服上放臭屁; 你还能捏着我的嘴要我吃下条桃子里的虫么?我保证喜笑颜开的将它吃下去; 你还能跟我一起上学么?我保证早也不要你来帮我做作业了; ????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保证,我们将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生死兄弟! 而那一切随着你的不辞而别永远的划伤了句话,如果有来生,我愿用一场盛大的轮回,与你再做八辈之交,这次,一定要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事后听说,皓哥死在头一天泡澡的那个坑里,推断说是他玩水时脚抽筋了被水淹死的。 而在我跟爷爷奶奶讲了我和皓哥去打乌鸦的事情之后,爷爷很是震惊,说很可能这次本来要死的人不是皓哥,而皓哥去打死乌鸦,乌鸦本来就是通灵的,很可能就是将死亡带到了皓哥身上,意思就是皓哥是替别人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打死了乌鸦,而乌鸦被称为地狱的眼睛。 在听说这个之后我猛然想起那只乌鸦死不瞑目的双眼朝着皓哥望着,那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怨灵在诅咒! 也许,那次乌鸦叫的对象就是皓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也许,那次皓哥就是因为打死了乌鸦而成为了死亡的替身,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说不定他的棺材早已腐烂,他的累累白骨说不定因蚁虫吞噬而残缺。 事后,我悄悄拿来将他的弹弓埋在他的坟前,怕他在下面找不到小石子,我又去找来了好多合适小石子当弹丸,一起埋在他的坟前。 在皓哥死后的头七那天晚上,我梦见皓哥拿着弹弓满脸欣喜的跑过来对我说“XX,听说山上有老虎,我们去把它打死,保护村子吧!” ?????? 这便是我跟皓哥的故事,虽然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那张不爱干净的大花脸,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我不知道我是有多幸运,在童年里能拥有那样的兄弟,也不知道我是有悲哀,在单纯稚子的时候失去最爱的兄弟。 趴在令哥的背上,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多年前的画面,总是会止不住的泪流,那一日,皓哥背着我,迎着夕阳。 我想起曾经说过的话,皓哥说自己是大哥,要一直照顾我。 我想起和他在大河坝里偷抽旱烟,被奶奶发现之后一顿猪肉炖竹笋; 我想起和他在山林里寻找着各种鸟儿,然后他拉长弹弓,准确命中,我飞奔着跑过去将其拾起,想到马上又有美味吃了而高兴不已。 ??????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回忆,被烙在心灵深处,成为只能追忆的过去。 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虽然脚上的伤依然疼痛,但却并没有那种触及灵魂的痛,我承认,我是一个十分怀旧的人,那些心底最柔弱的感动,总是让我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还有什么,比真情更能催人泪下? 看着令哥,一种回忆与现实交融的感觉在心里缠绕,交织成两个字“兄弟”! 兄弟,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怎么不说话了啊?”令哥吃力的问道。 “看你这么累,给你节省体力”,我看着气喘吁吁却没有说要“放下”的令哥笑着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兄弟,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可是,这话太肉麻了,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了,令哥也是那句“日麻屁话多”,纵然他心里感动万分。 费尽九年二虎之力,历尽千辛万苦,令哥终于把我背到摩托车旁边了,他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喘着粗气闭上眼睛道“格老子的,差点把我累死了,以后再也不背你了,打死也不背了!我日哦,感觉一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要???我要???好好歇一哈儿????咳咳咳” 令哥喘气时说话岔气了,此刻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连忙拍着他的背,说道“哎呀,就背一回嘛,以后还给你就是哈。” “咳咳????” “你来试试嘛,把我都整出内伤了,哎呀????”令哥咳得眼泪都呛出来了,伸出汗滴滴的手擦眼睛,而后继续喘着气,“再也不背你了,比从山林里背一回柴都还扎实!” 我被令哥的话逗乐了,捂着肚子笑道“我感觉自己没有多重的啊” 令哥无语的看着我,我又作解释道“我是骨节重!” 说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又哈哈大笑起来,而令哥在一旁摇头笑道“说起脸皮厚,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时,我看到周围的几户人家里,那些原本在暴太阳下躲在家里歇凉的人们却陆续聚在一起,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你那个脚指甲都破了,哎,过细点嘛”,令哥看着我受伤的脚心疼道。 “没得事,只是这几天到处跑起耍是不行了的”,我俯下身来吹着伤口说道。 “痛不痛得很嘛?先去给你上药嘛,郁闷啦,把脚整成这样了。” 我知道,令哥其实是关心我、心疼我。 等令哥休息好以后,他将摩托车推起,我翘着屁股坐上去,路过那一群人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激烈的谈论着: “狗日的刚才地下那一阵抖啊,我还以为是地震呢,害得我饭都没吃完把筷子一甩就跑出来了!” “把我还不是吓惨了,在凉床上歇的好好的,就感觉到地下一抖,魂都差点吓没了!” “你们说刚才地下这么抖是为什么啊?” ?????? 我和令哥也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十一章 谜团 上 到私人小诊所给受伤的脚消毒上药之后回到家中,大拇指包的像个小粽子,自然免不了爷爷的质问,我只好撒谎说骑令哥的车一不小心摔了,不过你放心,车没事。 爷爷板着脸走上前来一阵观看,嘴里嘟囔着“骑车不过细,你以为骑车好玩啊,没得那个技术就不要逞能,这哈搞得好嘛,我看你这哈怎么一天打起摆子到处玩!” 我被爷爷说得面红耳赤,却是厚着脸皮道“爷爷,没得事啊,这么点小伤,我这哈这几天都在家里陪着你玩哈,给你揉肩捶背哈。” 爷爷听罢脸上的怒容终于好点了,却还是板着脸道“把脚拇指整成什么样子了啊?” “指甲壳破了一点点儿,没得事啊,爷爷”,我双手搭在爷爷的肩膀上说道。 “没得事,没得事你跑去上药干什么啊,车子这种东西,没得把握就莫去动它,不听话,一天晓得跑什么跑?????” 我知道爷爷实际上是在关心我,不过这个话闸子打开了就难关上了,我连忙跛着脚拉着爷爷的手边说边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爷爷,我来给你揉揉尾椎骨。” 爷爷一副又怒又想笑的表情,瞪我一眼坐下,我嘻嘻笑道“爷爷啊,来尝尝最新出炉的孟氏独门按摩手法,保证一揉百事顺心,再揉长生不老,三揉儿孙满堂,四揉家门吉祥,五揉富贵平安??????” 爷爷此刻笑起来了,不过是那种怒中憋不住笑的表情,然后我讨宠的给爷爷揉尾椎骨,捶背揉肩,爷爷辛苦几十年,老来落得一身的毛病,关节炎,尾椎骨痛,还有高血压,想着便觉得心疼。 爷爷此刻已经收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安然地享受着我的按摩,我不知道我的按摩手法到底怎么样,但是看爷爷享受的样子,我觉得应该还是不错的。 在这期间爷爷又说了一些关于骑车这件事情叮嘱,还说不会骑就不要骑,我点头答应着,保证以后不再这样。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大部分时间都百无聊奈的待在家里,令哥每天都会下来看望我,带来买雪糕、冰棍儿之类的,和我聊聊天,然后风度翩翩的骑着他霸气的架子车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凌乱四起的灰尘在公路上肆意乱窜,想要追寻他那迷人的身影。 在这几天里,我把那张在阴河洞洞口捡来的布帛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次,却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可是我心里就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东西就是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这不会是一张寻宝图吧?我笑着想到,脑海里已经冒出我坐在一堆金银珠宝面前傻笑的样子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那一日,令哥依旧拿着雪糕下来找我耍,不过这一次他却是一脸阴沉的走进屋里来,我见他脸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令哥?” “你把那天捡的那张布还留着的?”令哥却是反过来对我问道。 “嗯,怎么,你有兴趣,想看?” “你给我看看。” “没带在身上,我放到卧室里的,这两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你自己去拿嘛,在床头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令哥听罢却是没站起来,忧虑的看着我,问道“你听说阴河洞的事情没得?” 沃我听罢一愣,狐疑的问道“阴河洞?袁家井那里?” “嗯”,令哥点头说着,继续道“阴河洞塌了!” 我一惊,失声道“塌了?” “是的,我今天出去玩听说的!” 我将信将疑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领个却是脸上阴云密布,“还记不记得到那天地下在抖。” 此话一出,瞬间将我的脸吓了个惨白,心里平静的湖面似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小小的心脏在波浪中摇晃个不停。 令哥这意思就是说要是我们晚走两分钟的话那不就被砸成肉饼了? 如此一想,猛吸一口冷气,再次问道“阴河洞塌了?你听谁说的?” “现在到处都传遍了,估计就你晓不得!” 事发突然,简直难以置信,我狐疑道“那么大个洞,怎么会塌了?说塌就塌啊?你有没有去看看?” “这还用我去啊,这个事情传开了都争相跑去看,那天那个事情把我吓惨了,我不敢去看了”,令哥心有余悸的说着。 探洞那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在我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准确的来说是阴影,逃命的阴影! 看令哥的表情,这件事情还真是真的,难道那天我们感觉到地下在抖是因为阴河洞塌了,而不是猜测的什么妖灵出山?怪不得我们一直跑也没有什么东西追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起那日的经历仍觉得心悸,当时只有我和令哥两个人,所有的事情只有我和他最清楚,难道那天的大地颤抖真的是阴河洞塌了?! 我心里已然有一半相信了,却还是问道“令哥,你觉得那个洞就是在我们去的那天塌的? “难道不是么?那天地下抖动的那个阵头你也感觉到了,而且我们跑得越远抖动的感觉就越小。” 令哥这么一说,我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看一眼领的表情的就明白塌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那个洞的坍塌与我们有关?”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偶然的,你想想,早不塌晚不塌,在我们出来之后就塌了,而且还是在我们捡了那块布以后才塌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令哥如此一说,我的心再次“咯噔”一下,“你是说那块布有问题?” “我也不晓得,当初叫你扔了你不扔,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快点给我,我帮你扔了!”令哥依旧沉着脸说道。 “阴河洞坍塌跟这块布有什么关系?怎么想都联系不到一起啊,你怎么想的?” “反正就是一种感觉,你还是扔了吧!” 听着令哥的话,我沉默不语,他无疑是处于一片好心,但我总觉得这一切太邪乎了,难道是这个阴河洞有灵性? 如果它具有灵性的话,那它的坍塌究竟是阴河洞注定那天要塌而我们能活着出来只是一个巧合,还是我们出来之后那个洞就坍塌了,或者是我们捡过那块布之后才塌的? 种种疑问在我心里拔地而起,如果说阴河洞是注定在那天要坍塌,那无疑这个洞是有灵性的,天地人三界,有灵性的东西皆有寿元,这倒是有可能!这个猜想要是成立的话,我和令哥还真是上苍保佑捡回了一条命! 那第二种,我们出来之后它就坍塌了,那就可能是我和令哥的命格与阴河洞够成了杀方,把它逼死的,所以在我们出洞之后它就塌了,当然这也是它必须得有灵性才行,不过,我们的命有这么硬么? 至于第三种,那便是与那块布有关,令哥折树枝的时候将那些多余的树叶曾一手扯掉,树枝上便带有了他的气息,树枝与布帛接触,就沾上了他的气息,这时,洞就塌了,那无疑这个洞与这块布帛之间有着某种深刻而密切的联系,正是由于这种联系,才会使得洞子在那布帛沾上令哥的气息后坍塌! 当然,也有可能,阴河洞并不具有灵性,洞子坍塌是因为里面结构疏松了,洞壁承受的重量超过了符负荷,也就坍塌了,但是这种猜测未免差强人意,在我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我为脑海中浮现而出的种种猜想头大的时候,心里似是灵光一闪,一个至关重要但却被我一直忽略的东西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与它有关?!! 第十二章 谜团 中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脸色阴沉的令哥,暗自将刚刚冒出的猜想在心里捋一遍,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一种恐怖的感觉在我心底蔓延开来,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在那一刻变得冰冷,心里有一股寒流在涌动,瞬间袭遍全身,冷到脚心。 “在想什么呢?都不说话了”,令哥拍一下我的胳膊说道。 “令哥你担心的是什么?”我忧虑的看着令哥问道。 “你说呢,你觉得那里的东西有什么是好的?”令哥带着焦急看着我说道 我总感觉令哥有话在嘴边打转,想要说出来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想罢还是问道“还有呢?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吧!” 令哥听罢直勾勾的看着我,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口了,他一字一顿道“你,还记得皓哥吧?” 我心里猛然一颤,皓哥!我怎么会忘了皓哥?!! 就在我诧异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猛然想起在我们当地,皓哥之死的说法是管闲事儿替别人当了替死鬼。 令哥这么一说我就很明白了,他担心的其实是我,他不想我无缘无故的惹上什么麻烦,皓哥当年的事情我仍记忆犹新,前一天还拉着我打死那只乌鸦第二天却意外身亡!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稚嫩的脸以及那躺在堂屋中躺着的细小的身躯,那小小的棺材,以及他对我深厚的情谊,那情谊在我心底早已生根发芽,伴着我成长的每一天。 只是,给我播下这颗种子的人却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特别怀旧的人,时常有些久远的感动在心里翻腾,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而此刻,听令哥说起皓哥,我的心在这一刹那变得忐忑起来,没有谁会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慌忙问道“你真的觉得有问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觉得那个布那个玄乎的很!”令哥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看着令哥那严肃中带着充满担忧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心志也变得摇摆起来。 可是我心里却仍然有着重重疑问,我是一个喜欢刨根到底的人,在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从不喜欢轻易放手。 阴河洞为什么塌?布帛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那庞大的蛇皮,是否与布帛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突兀的闪现出来:那庞大的蛇皮,难道是干爷之前蜕下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也能解释蛇皮的原因了,干爷本来以前就是出没于阴河洞中,不然当年拜它为何要在那里去拜? 而且爷爷当年遇到它也是在阴河洞旁的袁家井,难道这蛇皮真的是他的?! 应该没错,那蛇皮脆而干枯,颜色发白,应该是蜕下来很多年了,而自从当年干爷渡劫事件传开之后,再也没有谁进入那个洞中了,所以,那蛇皮就一直在那里被风干,直到我和令哥的突然闯入,发现了这一切。 如此说来,蛇皮在那里至少八年了! “令哥,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东西!”我看着令哥说道。 “什么东西?” “蛇皮!这几天我们讨论的最多的东西是布帛,把蛇皮完全搞忘了,你说是不是?” “蛇皮?跟它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我猜测,那蛇皮是我干爷的!” 此言一出,令哥也惊呆了,“你干爷的?” “你想想,蛇皮那么大,那蛇一定不是凡物,肯定是妖灵,除了干爷,我想不出其他的蛇灵来!” 令哥一听,也觉得在理,“是啊,早该想到的,除了你干爷,还能有谁?” “我们当初是想去看干爷的故居,却在事情发生意外之后我们反而忘了初衷,我断定那蛇皮一定是我干爷蜕下来的!” “就算那是你干爷蜕下来的皮,那又怎样?” “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还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没发现的,说不定那块布帛是一块藏宝图呢!” 令哥嗤鼻笑道“小说看多了吧,随便冒出一块布上面有痕迹就是藏宝图啊?” “还真说不定哟,惊喜往往就在意外之时,说不定就是我人品大爆发了,得到了一张史无前例的藏宝图呢!”我美美的幻想着说道。 令哥伸手做抚汗状说道“你还真以为有天上掉馅儿饼这种事儿啊,想多了吧,巫溪这么个穷地方,几千年来都没听说过哪里有宝藏,劝你还是莫要异想天开了。” 听令哥如此一说,我反驳道“可不是所有的异想天开都是坏事哟,想当年莱特兄弟发明飞机时也被人嘲笑是异想天开呢!” 令哥无语般说道“人家那是搞发明,你这是什么嘛?” “是不是搞不搞发明这个并不重要,你没理解到最核心的一点————探索精神,不管做什么,都要有这种精神,才能进步,往小了说,这是我们更好的活下去的动力,往大了说,这是我们整个人类进步的基石??????”我越说越尽兴,令哥连忙汗颜着做出“stop”的手势。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要跟你说的是那块布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我知道令哥关心我是出于一片真心,心里很是感动,于是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扔了呗!还能怎么办?” “扔了?既然你觉得那是个不好的东西,如果我们扔了它,它又被别人捡到了怎么办?那这不是把别人坑了么?” “这倒是个问题,要不把它烧了吧!”令哥拿出打火机提议道。 “烧了?”其实在心里我还是觉得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个宝贝什么的,现在令哥说要烧了它我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很可能,令哥这一烧就让我失去了一个变成高富帅的机会。 “这是最好的办法,把它烧了,别人想捡也捡不到,你说是不是嘛?”令哥在一旁玩弄着打火机,拿出两根烟,我们分别点上。 “你真的确定那个东西就是个不好的东西?我都拿回来好几天了也没事啊。” “屁话少说,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嘛,这个东西,来路不明,还是早点处理的好”,令哥吸着烟说罢,“在你卧室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哈?我去拿。” 说罢便起身窜往楼上我的房间里,我郁闷的吸一口烟暗暗悲叹:哎,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可能会变土豪的机会,就这样生生的被令哥一打火机给毁了。 不过令哥说的也在理,一颗肝胆之心天地可鉴,与兄弟比起来,金银财宝算什么?既然令哥担心,那就让他消除焦虑,烧了就是! 如此一想,我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儿,立马下定决心,果断烧了,管它是不是什么藏宝图! 转眼,令哥便从楼上拿着布帛下来了, 我丢给他一个笑脸,而他此刻的心情看上去也好多了,想必是觉得自己终于说服了我,心头终于少了一块心病,不需要再担心了。 “怎么感觉要干净一些了啊,你洗了的?”令哥抖着布帛说道。 “是啊,捡起来的那天那么多的灰,不洗一洗怎么的得行,你以为都像你啊,衣服脏了要存半年再洗”,我开玩笑对他进行一番调侃。 令哥却是脸不红红心不跳的厚着脸皮道“那是嘛,日麻你穿的内裤还是老子的呢!” 我“哈哈”的猥琐一笑,把裤腰往下拉拉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没穿内裤哟!” 令哥顿时无语,掩面擦汗道“你不怕万一一个激动啊??????” “激动了不是还有你嘛。” “???????” 令哥无语的苦笑,“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脸皮城墙转角厚的弟弟啊,不晓得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罢,他拿出打火机漂亮而潇洒的点燃,“烧了哈!” “嗯,烧嘛!” 我静静地看着即将被点燃的布帛,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惋惜,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有一个好兄弟! 令哥左手拿着布帛,右手将点燃的打火机送到布帛下面,黄色的火焰在空中跳动,展现着吞噬的欲望。 火焰与布帛终于结合在了一起,然而,就在这一刻,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十三章 谜团 下 布帛在火焰中居然毫无变化,完全没有被点之着的迹象,仿佛那火焰并没有温度一般!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这布帛质量太好,可是随着打火机的火焰一直燃烧下去,它居然仍没有丝毫反应! 我和令哥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黄色的火焰包裹着布帛的下角,我们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底下有不能被火焰点燃的布么? 打火机上头部的钢壳儿已经被烧得滚烫,令哥的手指也被火焰的温度烤的炙热了,但是我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等手上的感觉猛然传来,只听到令哥“哎哟”一声,而后打火机掉落,他立刻将大拇指吮在嘴里,一脸的痛苦表情。 见令哥被烧伤,我一指桌上说“那儿有瓶红花油,自己去擦。” 令哥听罢便起身,我迅速伸手道“把布给我。” 还好令哥另一只手还拿着那块布没扔出去,他轻轻咬着手指嘴里发出吸冷气的声音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布递给我,然后走到桌前擦上红花油。 我将布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的翻动着看,同时也用手指搓动着,可是根本就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我满腔疑问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令哥忍痛擦着红花油,还用嘴巴轻轻吹着,而后望我一眼道“你再点燃试试。” “要得!”说罢我掏出打火机对着布帛点燃,然而,意外的情况再次出现了,我不信邪的又连做几次,直到大拇指都按得发酸了才罢休。 此刻令哥已经带伤而回,我们两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布帛,一时之间惊奇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令哥依然固执道,“叫你早点扔了你不听!” “是不是火太小了哟?”我不理会令哥的责备问道。 “那我们烧一堆火来试试嘛”,令哥听罢起身从旁边柴屋里抱出几根干柴在空地上叠在一起,手脚麻利的生出一堆火,丝毫看不出他之前手指还受过伤,而后我把布放在柴火上面。 布帛在摇曳的柴火中依然丝毫无变化,反倒是我拿布的手被柴火的温度炙烤得有点受不了了,慌忙缩手退了回来。 我和令哥此刻都明白了,这个东西绝对不是凡品,哪有布能在火中不被点燃的? 之前我同意令哥把它烧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它根本就点不燃! 这该怎么办?我和令哥对此束手无策,令哥说“会不会是要多烧一会儿才行啊?你把布丢到柴火里面看看。” 我一想,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这样,于是索性将布帛扔进火中,然后我们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静静的等待着。 然而,当柴烧得都只剩灰了,它却依然还是躺在那里,我和令哥吓得都不敢动它了,最后还是令哥用木棍将它挑起来,它除了表面占有柴灰而变脏之外,就没什么变化了。 “我艹,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令哥挑着灰扑扑的布帛说道。 “这个东西有点古怪啊!”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心里也有点发虚,“那把它怎么办?” “扔了哟,我们扔远点儿,如果真是不好的东西,谁捡到了谁倒霉,还能有什么办法嘛。” “感觉扔了有点可惜啊,你想想,这种东西,应该不只是我们没见过,相信很多人都没见过,我们要不要送到政府或者博物馆去,说不定我们还能出名呢!” 令哥却是脸色依旧阴沉,“算了,扔了”,说罢他猛然一下把它扔到河坝里。 我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都没有机会了,那团灰扑扑的布帛在空中掸下一路的飞尘,而后落在大河坝里。 “下雨发一场水就冲走了,河坝里这种脏东西没人会捡的,”令哥补充着说道。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 令哥从下和我一起长大,我还没翘腚他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他提醒道“那种东西真的莫去管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到没得?” “哦,晓得了,你都扔了我还捡回来干什么嘛?我也觉得那个东西太不寻常了!” “晓得就好,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了,你自己要明白!” 令哥这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一旦认真起来就是一头倔驴,看着他满脸严肃的表情,加上我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忐忑,我便点头道“我晓得了!” “你莫跟我开玩笑哈,莫去管它,等过两天下暴雨涨水了它自然就被冲走了。” “嗯!” 然后令哥一阵交代之后便骑着车走了,我来到河边站在河堤上看着那张布帛,虽然令哥对我一再叮嘱万千,但是此刻原本的疑惑还没解决,又增添了新的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布,如果是,怎么会点不燃? 我看着那个看似平凡无奇却充满不寻常特点的东西,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但此刻却如一头无头苍蝇般嗡嗡乱转,直搞得我一阵头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甩动着脑袋,重新整理思绪,贯穿整个事件的三个线索是:蛇皮——布帛——洞塌,蛇皮推断是外我干爷的,那布帛呢?难道也是他的啊! 我想罢猛拍自己的脑门儿,这么简单的东西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要是这个布帛是干爷的,那这就不能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它的诡异合乎情理了吗?虽然现在不知道它被点不燃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至少有个方向了啊,干爷的东西,点不燃不就很正常么?! 原本浑浊的大脑在这一刻却突然变得清醒而活跃起来,我感觉到自己仿佛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却又好像更加迷茫了! 难道阴河洞的坍塌也是因为某种原因么,虽然在此之前我一直也是相信如此,但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皱着眉头,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一遍一遍的推演着,却一次次的依然毫无结果,我失望的摇着头,看着对面的山,那山上埋着很多坟,但即便隔得老远,我也一眼就分辨出了小豆的坟。 而就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神经猛然一跳! 小豆?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这个童年的玩伴儿。 “小豆?”我疑惑的喊着,眉头越皱越深,好像我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却又好像我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一种巨大的迷茫感将我瞬间包围,感觉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中。 而就在我在这个死胡同中因找不到出路苦苦挣扎的时候,猛然间我却想起了一个细节,一个小豆事件与这件事原来有一个公共点! 都是洞塌了! 我紧凑的呼吸着,脑袋里不断地盘问自己:洞塌了哪有怎样? 甩甩脑袋,再次整理思绪,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慌张,慢慢来。 深吸几口气之后,再次回到刚才的思路中,小豆事件中洞坍塌的原因是蛇灵离开了洞子,而那个洞子已经拥有了灵性,所以便顽固的塌了! 那这个呢?干爷在里面住了那么久,这个洞必定早就拥有灵性了,我谨慎的推算着,但是干爷早就离开这个洞子了,按说的话,在干爷离开的那一刻它就应该塌了啊?为什么直到今日才塌? 再次陷入了疑问之中,感觉一个谜底还未揭开,另一张巨大的网又将你罩住,难道是因为那洞子里并不只有干爷一个妖灵? 或者,今天又有妖灵离开了,洞子就坍塌了? 我猜测着,却摇摇头,应该不可能。 然而,此刻,就在我看着那沾满柴灰的布帛时,却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冒出来了! 难道真相是这样的? 第十四章 黄婆婆 我怀揣着心中的猜测,一次次的推测,觉得越推测越是令人信服,我拿出电话原本想喊令哥下来,然后告诉他我的猜测,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把他牵涉进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东西应该绝对不简单,也许还是个好东西! 我跛着脚走到河坝里将布帛捡起来,将它上面的灰掸干净,神色凝重的将它洗干净晾在外面的竹竿上。 虽然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但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却是根本不知道! 但按照我的推理来看,也能说明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不然绝对不能引起这么巨大的后果! 怀揣着疑问,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想着,直到晚上。 我坐在地坝里乘凉,看着竹竿上的布帛,依旧在思索着,然而就在这时,我却仿佛感觉到那块布帛在黑暗中隐隐发着淡淡的蓝光!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闭上眼睛睁开之后再看,却发现并不是错觉! 发光?难道是布帛发出的光?我带着深深地好奇和疑问走近一看,没错,正是它! 心中的疑问更重了,带着好奇与忐忑,我将它拿起,却见布帛上呈现出一个发着微微蓝光的怪异符号! 然而,我却在看到那个怪异符号的那一刹那迷惑了,似乎觉得这个符号似曾相识,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一件多年之前的大事在我心海里毫无征兆的浮起! 我猛然一惊,原来,是它! 可是眼前这个怪异的符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布帛上?难道这个东西不是它的专用么?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记忆在脑海中疯狂的翻滚跳动,我深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谜团之中,而思绪回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多年之前,整个心也飘到了回到那段离奇的故事之中。 那件大事儿大概发生在十年之前,而一切从何说起呢,便从我的一位大哥说起吧,但关于大哥的这件事儿却是发生在十三年前。 我在我们那儿算是辈分比较大的,很多比我年长几十岁的人都得喊我幺爸、弟弟之类的。 那时候,在我家对面有位大概比我大六十岁的大哥,谁让我和他一个辈分呢,我只知道和他在上百年前是同一个祖宗,有句话叫“亲管三代,族管万年”,所以,就算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但是辈分不能乱。 他每天基本都坐在地坝里,抽着烟杆老长的旱烟,然后在脚边吐下一滩滩恶心无比的口痰,小时候,我经常路过他他家门口的时候,就亲切的喊一声“大哥”,而他却爱答不理的,直到有一次我在喊出“大哥”以后他对我说“你有没有事,没事喊我干什么?” 有些人就是不爱受人尊敬,就那样,我就当没他这大哥,再也没喊过他。 在我大概八岁那年,那天我从大哥门口经过,他依然坐在地坝里抽着旱烟,我发誓在那天我真的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看到,虽说小孩儿眼界低,但我从小到大真的从没看到过什么脏东西,包括这次。 然而那次我回到家中却鬼使神差一般对着奶奶说“奶奶,奶奶,对面的XX大哥要死了,最多三天!” 奶奶听罢以为是我在诅咒他,心想“小小年纪不学好,却在背后说人坏话”,然后我奶奶怒道“莫乱说,谁教你乱说的?在乱说我打你!” “真的啊,奶奶,不信你看嘛”,我狡辩着说道。 “还乱说是不是?”奶奶扬起手掌对我怒目威胁道,“不准乱说,去看书!” 我委屈着几乎黯然泪下,然后垂着头去看书,然而我的心思却更本不能放在心上,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天晚上,大概三点左右,我被对面三烟炮那强烈的轰鸣声惊醒。 我翻身而起,看见对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走到地坝里看见爷爷奶奶都在,他们都望着对面,我看着奶奶问道“奶奶?对门家里怎么了?” 奶奶脸上满是复杂而忧虑的表情,她幽幽的看着我,缓缓说道“你XX大哥死了。” 我心里猛然一惊,XX大哥死了? 难道我的预言成真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一切,由于距离很近(一百米左右),我甚至能借助他家的灯火看到XX大哥的相片摆在灵堂之前,只不过灯光微弱,只能来看到模糊的一团。 奶奶忧虑的看着我,悄声跟爷爷说“今天下午孙儿还跟我说XX大哥快死了,最多三天,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爷爷听罢也猛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满脸惊奇,那时我以为他们是对我的预言能力感到惊奇,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我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怕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 原来,他们对我更多的是担心,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他们要全力去好好保护、好好呵护的一个宝,不能让我有任何闪失。 “XX,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啊?”奶奶阴沉着脸问道。 “没有啊,我就是今天下午从XX大哥门前经过的时候,看到他在抽旱烟,就有种感觉他快死了,回来我就跟你说了”,我诚恳的回答着。 直到今日我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也不明白当初为何就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而且还立马成为了现实! 也许正是因为小孩儿心性单纯,说法没有心机,因此具有一定的预见性。 而当时我也被自己这个不经意说出口的预言惊呆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以为自己拥有超能力,从那以后,我但凡看见老人我就会说“这个老人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相”,以便祝福他们也封住自己的乌鸦嘴,我真的害怕自己的一时失言又成功的预见一个人的死亡。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在那几日,却并没有乌鸦在嘶哑的叫喧吟唱夺命序曲,难道乌鸦都死绝了? 难道乌鸦也南飞了?难道乌鸦被禁言了?不会真的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而令XX大哥死去? 没这么恐怖吧?!!!那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了? 从那以后,我就尽可能的说好话,积口德??????只为了那飘渺的可能性,毕竟无数个少林方丈曾在电视里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从那以后,幸运的是,我就真的没有发神经一般突然说说出“XX马上要死了,最多活不过三天”之类的话了。 在我们那里,将具有未卜先知能力的人叫做活神仙,当然,我不是活神仙,但关于我们那里的这位活神仙我却不得不说,因为她就在我们隔壁的黄泥村,下面,请睁大你们的眼睛,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乌鸦在山林上方盘旋嘶哑的吟唱着追魂夺命曲,那些已是垂垂暮年的老人们个个都绷紧了神经,早已没有了年轻之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气质,只剩下如今想要多看看这个世界和多看看自己孩子的简单愿望了。 时间的风沙早已抹去了他们身上那些刚烈的血性,只剩下如水的柔和,以及安然处世的睿智与豁达,但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纵然他们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心里仍是有太多的不舍与牵挂。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在老来回首之时,再强大的愿望也会慢慢被天伦之乐的美好所取代,所以,越是老人,他们心中就越有更多放不下的羁绊,很多人说那些老人是以一种混吃等死的心态活在世上,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两天之后,三烟炮的声音迅疾的响起,这次是黄婆婆。 黄婆婆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朴实无华,儿孙满堂,然而就是在样的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十五章 棺材的异响 在三烟炮响后没多久,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几个至亲的队伍,他们手持花圈表情黯然的走来,在他们身后就是锣鼓队。 不知其他地方是不是一样,我们那里人死了之后要坐夜,所谓坐夜就是将死者在灵堂里供奉两三天,那两三天里,所有人都可以在他家里去吃饭,当然,份子钱还是要送的,只是红白喜事的规矩。 在坐夜的这两三天里,锣鼓要一直敲,有些大户人家通常都要请上很多锣鼓队,将整个灵堂弄得嘈杂而喧嚣,在我们那里,越热闹越好,说明后人兴旺。 那时我有十来岁了,虽然还算小孩儿,但是已经可以到死者家里去了。 那时稚子无知的我们在别人家里过事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捡火炮,不论红白喜事,人们都会放火炮,喜事为庆贺,丧事为吊丧。 然而在那日,前来吊丧的人带来的火炮却无论如何都没被点燃,在每次打火机点燃打火机意欲靠近引线的时候,仿佛是有人在对着打火机吹气一般。 农村的人都是信鬼神的,点火炮的人姓刘,我们叫他刘叔,他立马就觉察出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特别是每次将手靠近火炮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轻轻刮过,来的并不猛烈,宛如晚风轻扶,却刚好能每次都将火吹熄,然而却在将手收回来之后,就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 这立马将刘叔吓坏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人不与鬼斗”,他心里哆嗦着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老板(主人家),而我们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火炮,在等待着它被点燃,然后我们将以刘翔跨栏的激情去哄抢那剩下的没被炸的火炮儿。 然而,事情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看着被安排点火炮的人蹲在地上,他的手在那一长串火炮前来会抽动,却根本不见火炮被点燃,我们还以为他抽筋了,但他抽筋的这个幅度和时间也太超出常理了吧! 我旁边的小伙伴们甚至还下起了赌注“我赌他三秒之内绝对点不燃,我赌三个火炮儿!” “我赌他十秒之内点不燃,我赌五个火炮儿!” “我赌他半分钟之内点不燃,我赌八个火炮儿!” 我豪情的拿出手里的一把,说道“就这一把,我赌一分钟!” ?????? 刘叔脑门上冒着虚汗,再次颤颤巍巍的将打火机送出去,而这次火苗却没有熄灭,“哧”的一声引线被点燃,蹲在地上刘叔被吓一大跳,立马仓皇逃窜,然而,似是老天在故意跟他开玩笑一般,在他转身跑开的那一刹那,引线却忽然熄灭了。 这下刘叔直接罢工了,心里直发虚,跑去对着老板一五一十的讲述着这一切的怪事,而且还说要马上回去,不敢呆在这儿了。 当时我在旁边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我们都还小,只将此当作是一个笑话,完全没有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老板儿听罢很是感到惊讶,但他明白此刻不能慌乱,于是他安抚着刘叔,然后带着狐疑的态度走到火炮旁边,马溜儿利索的掏出打火机对着火炮点去。 “嘭嘭嘭??????”的急促爆炸声却在这一刻猛然响起,空气中立马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儿。 仿佛上天对刘叔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刘叔的脑门而在一瞬间蒙了,只剩下那火炮的爆炸声脑子里激烈的回响。 老板转身走到刘叔面前,笑着说道“我就说火炮怎么会有问题嘛,是不是你打火机打不燃了啊。” 刘叔呆在原地,没有注意到老板的话,本能的应一声“啊?” 老板却说“要不要我找总管(被请来主持红白喜事的人)给你另外安排事情做?” 怎么我点就点不燃,而老板一来就点燃了?刘叔还愣在一个劲儿的想,老板看着此刻呆呆的刘叔心里直摇头,却笑着一拍刘叔肩膀道“那点火炮的事还是交给你嘛!我去忙去了。” 说罢,老板心里暗暗讥笑着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黄老婆婆的鬼魂在作怪?她不准让我点火炮却准许自己的儿子点,肯定是这么回事,如此想罢,刘叔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灵堂里黄婆婆的照片,他似是觉得那张惨白的脸在对他隐隐发笑! 这恐怖阴森的气氛顿时让刘叔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嘈杂的锣鼓声在他听来仿佛是向他来索命的,吞一口唾沫艰难的咽下,刘叔向总管撒谎说一个老表打发女儿(表兄弟的女儿出嫁),要赶着去送亲,这两天来不了了,点火炮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点火炮本就是个轻松活儿,换成是谁都能干,在总管得知刘叔所谓的老表自己并没有打交道之后便欣然同意他的离去,而我们与此同时在激动的哄抢着那些剩下的没被炸的火炮。 刘叔逃命一般急匆匆的窜回家去,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老婆,而他老婆听罢却训斥着说道“疑神疑鬼的,青光白日(大白天)的哪会有什么鬼,你一个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做点事情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得!连点个火炮也怕,你还能干成什么事?” 估计刘叔也是一个耙耳朵,这就是大多数重庆男人的特点——怕老婆,所以,姑娘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选择一个地地道道的重庆人当与你共度一生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黄婆婆的葬礼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葬礼之上人们围着桌子拉家常,或是打牌,也有人谈起黄婆婆的这一生,有人说真是可惜,有人说愿一路走好。 灵堂里,供奉着一口漆着黑色油漆的棺材,棺材前放着黄婆婆的照片,那慈祥而和蔼的面容被定格在黑白照片上,永远的成为了过去。 棺材下放着一盏油灯,几个儿女在灵堂前哭成泪人,不断地烧着黄纸,嘴里抽泣着说着“妈啊模拟怎么这么狠心啊,我们还没好好孝敬敬您您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苦命的妈啊,您说的要我带天麻回来给您蒸鸡蛋,现在我把天麻带回来了,您倒是起来吃蒸鸡蛋啊??????” “奶奶,我一定会发奋读书的,您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我考上大学,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 儿孙满堂的她也算是享尽天伦之乐,老来衣食无忧、儿女孝顺,虽是突然离去但却属是属于仙逝。 我和一群狗逼的小伙伴儿们哄抢完火炮之后尽情的开炸,令哥早就准备好了打火机,那个时候我们最刺激的事情就是将火炮捏在两根指头上点燃然后在一瞬间扔出去,这是一种极具挑战的事情,因为火炮的引线一般最多只有一两厘米长,很多时候刚刚一扔出去就在眼前爆炸了,所以,这也是高危事情,请不要模仿,不过似我等风一般的男子从小就野惯了。 当时我的另一个发小灿娃,到了十岁才学会不尿床的神人,他跟我们一起炸完火炮之后便随着他妈妈去挂人情,此刻却是惊惊慌慌的从灵堂里跑出来一把将我和令哥抓住,拼命的往外拉,脸色惨白,只是一个劲儿叫着“快点走,快点儿走!” 我和令哥面面相觑,被他拉着往外拽,配合着走出几步之后,我和令哥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你拉我们出来干什么?” 灿娃却是紧促的呼吸着,一张惨白的脸就写着两个字“害怕!” 我见他这样,以为他又是在搞什么恶作剧,“莫里事(什么事),你说撒,啷个了嘛?” “你莫是专门在整我们哟!”令哥也说道。 灿娃张张嘴,可喉咙却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我和令哥见状便使出了杀手锏,去挠他痒痒,灿娃却是一摆手将我们打开,然后终于发声了,却是惊魂甫定道“狗日的,老子刚才出来经过方子(棺材)的时候听到那个方子里面在响!” 我和令哥都被莫名其妙的这一句吓愣了,我扣着脑壳不解的问道“方子里面在响?” 灿娃却是异常激动道“我儿呼嘛(我若骗你我就是你儿子),真的呀,把老子魂都差点吓脱了!真的在响啊!活像那个老鼠子在咬木头板板儿一样,我凑上去一听,那斗像有人在敲方子板板儿一样!‘咯咯’的响啊!” 我从灿娃的眼里看到了无比恐惧,觉得他不像是在骗我们,和令哥对望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让我们顿时汗毛直立的恐怖画面:已经死去的黄婆婆用手敲击着棺材板,“咯咯”?????? 第十六章 棺裂 光是一个想象,就顿时将我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冷汗直冒,我看一眼那停在灵堂中的棺材,仿佛觉得它就在轻轻摇晃一般,感觉那黄婆婆就在里面辗转翻身。 我年龄最小,当时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脸色惨白的问道“灿娃,你莫是在豁(骗)我们哟?专门来吓我们是不是?” 灿娃一听我们不信,顿时急了,“没黑(吓)你们,真的啊,我开始也以为是我听错了,还专门又听了一哈的,真的是在响啊!” 被灿娃这么一说,我和令哥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就感觉一颗心在深渊中急速的下降找不到着落一般。 不过我觉得,在嘈杂的锣鼓声和人们的喧闹声中,要听出这样的一个声音应该不太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哟,整些鬼东西来吓我们!” 灿娃一听我还不信,更急了,“没豁你啊,真的啊,不信你自己上前去听嘛!” 虽然差点吓得尿裤子了,但我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听灿娃这么一说,即便心里早已经慌得不行了,却还是嘴硬道“听就听,日麻这里这么多人,我怕啥子嘛!” 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然后我吞着口水求助的看着令哥,哀求道“走,令哥,我们去听哈,看看灿娃是不是在吹牛!” 令哥那叫一个郁闷啊,却也没有认怂,看着我那无辜的眼神然后点头道“我也有点不信,去看哈嘛,这里这么多人,怕啥子嘛!” 然后令哥一把拉住灿娃道“你要跟我们一路去!” 灿娃顿时听罢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转身就想跑开,被我和令哥死死拽住,他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叫唤着“我不切(去),我不切!” 其实我原以为令哥在听到我把皮球踢给他之后他会拒绝的,没想到居然答应了。 灿娃还在惊叫着,周围人听到他的呼喊声以为我们是在逗闹,也不以为然,不过令哥还是立马机智的堵住他的嘴,我就负责拉着他直往里面走,灿娃刚开始的时候还极力挣扎着,但最后终于还是在我和令哥这两个强大的男银面前屈服了。 不过想着灿娃的话,脑海里浮现出那幅画面,我的心里也是在打鼓,但却更加好奇了,敲棺材板儿的声音,我也没听过,想想还是很刺激的。 我们三人越靠近棺材板儿越心惊胆颤,我猛吸一口气强烈使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男人怕什么! 然后我看着令哥,他单纯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那在颤抖着的心灵,灿娃依旧是一脸惨白,在走过一大半的路程之后,距离棺材还有四五米,我停下来,看着棺材前黄婆婆的黑白照片,莫名的觉得诡异,好像黄婆婆就站在我们面前一样。 我咽着口水问道“灿娃,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哟?” “真的呀!我豁(骗)你搞莫子嘛!我们还是快点儿回切!”灿娃慌忙说着又想挣开逃跑,虽然我心里也在打颤,但却十分鄙视灿娃此刻的胆小,忙将他一把抓住,然后把心一横,道“我才不信呢!灿娃,我们赌莫子,如果没得你说的那个声音的话!” 灿娃思考一下之后心痛的下出血本“要听你切听,我输了的话天天给你买牛板筋!” 一看灿娃开出这等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我和令哥顿时心动了,互相对视一眼,令哥说“灿娃,莫后悔哈!” 说罢我们还是不顾灿娃的挣扎反抗押着他来到灵堂里,隔着棺材还有一两米远,我便竖着耳朵听起来,无奈灵堂里锣鼓声太大,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灿娃的脚杆已经在打闪闪了,我对令哥说道“把灿娃捉到起,我隔近点儿切听一哈!” 说罢我缓慢靠近棺材,两只耳朵贼溜的听着,可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黄婆婆的照片瞄去,看着那定格在相框中的慈祥面目,想起灿娃说的话,我心里总是压抑不住的冒出一个画面:一身寿衣的黄婆婆从那相框之中缓缓爬出来,蓬头垢面的一把掐住我脖子?????? 光是想着就心里直发毛,真搞不明白人为什么越是在诡异的气氛下越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此刻黄婆婆的那些儿女们刚烧完纸钱,退回房里掩面哭泣,毕竟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就算再怎么悲伤,身体又不是钢。 我凑得越来越近了,但那棺材里却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我对着令哥摇头,他立马一把揪住灿娃的耳朵。 灿娃痛得直咧嘴,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棺材板儿传来轻微的“咯咯”声,就像是有老鼠在啃着模板一样,只是那声音很微弱。 就是这一声几乎将我的小心脏给吓破了,吓得我瞬间屏气凝神,在那一刹那,只感觉有一股奇冷无比的寒流瞬间流过全身,而一颗心完全掉进了黑暗的深渊?????? 我惊惧而颤抖着说道“令哥,你你你来听哈???” 令哥看我表情不对,心中也猜到了大概,立马被吓得一抖,抓着灿娃的手更加用力了,忙问道“啷个了?” 我感觉到连呼吸都在紧张的打颤,我哆嗦道“你你你来听嘛。” 令哥死死地拽着一脸惨白的灿娃,竖着耳朵移上前来,在听到那“咯咯”声后脖子猛地一缩,而灿娃在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后双脚一软差点儿倒地,还好令哥的一把抱住。 就在此刻,黄婆婆的一个女儿红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跪在灵前开始烧纸,我脑海中又出现黄婆婆在我们面前笑着捡起烧给她的纸钱的画面?????? 我颤颤巍巍的拉一下她的衣服,指着棺材头惊魂甫定道“李嬢嬢(阿姨),这这这个里面有声音在响!” 她听罢一愣,以为我在吓她,脸色一拉,正欲发火,令哥也立马颤抖着道“这??这??这个里面真的有声音!” 虽然见我们是小孩儿,但我们都这么说,她心里也很是诧异,连忙凑着耳朵前去听,听到离自己最近的棺材板儿的地方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有人在敲门一般。 我们的心在此刻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上,而她此刻立马脸色猛然一变,充满了惊惧,惊惊慌慌的站起来,问道“你们也听到的?” “嗯,他最先听到”,我一手指着灿娃说道。 灿娃此刻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在令哥怀里被吓得就差翻白眼儿了。 李嬢嬢连忙跑进房里拉出姐弟两人,指着棺材板儿说道“活像真的是有声音啊!” 而后三人凑在棺材惊慌的聆听,“咯咯????咯咯”,这绝对不会错,几个儿女都听到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难道是有老鼠爬进去了?”小儿子怔怔的问道。 “放妈进去的时候没看到啊?”大女儿吸着冷气说道。 “那这个声音是什么?” “难道是妈的魂魄?” ?????? 几个人顿时脸变得苍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大气不敢出,一颗小心脏扑通乱跳,活似是要蹦出来一般。 我们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这些,只觉得全身发冷,竟然被吓得忘记了逃走。 黄婆婆虽说是他们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毕竟人鬼阴阳相隔,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也对自己的猜想感到全身发麻。 艰难的吞一口唾液,二女儿颤抖着嘴唇说道“妈啊,女儿平日不孝,还望您老人家莫怪,我一定逢年过节都给你烧钱上香,您别吓我啊,妈,你要保佑我们啊????” 另一个被吓得眼睛发愣的大女儿直接哆哆嗦嗦的念起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妈,您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托梦给我们,我们一定替你完成”,还是男人胆子稍微大些,小儿子上一炷香说道。 而就在这时,那棺材板儿上急促的敲击声嘎然而止,仿佛他的母亲听懂了儿女们真切的声音。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暂时的放松,“呼呼——”几个儿女们不约而同的长处一口气。 当时那声音在一瞬间就停止了,我们还被吓呆在原地,但不知为何,却仿佛那个声音一直萦绕在耳际一样,细细听,什么都没有,站在那里,却又觉得那声音从未停止过,在脑海里响个不停。 我一把抓住令哥的衣服,死死地捏紧,看着黄婆婆的照片,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从相框里一步步爬出来的场景,心里越发的发毛。 “看来真的是妈的魂魄回来了,老幺说的没有错,妈也肯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大女儿看着老幺说着。 “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老幺这么一说就没有了动静,妈,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小女儿对着黄婆婆的相片作着揖说道。 黄婆婆的孙子早已出去了,年少无知的他还不懂什么叫节哀顺变,经不住小伙伴火炮的诱惑,跑去玩火炮了,所以,这一切,他根本不知道,也幸好,他不知道,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果他看到了的话也许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就在这时,棺材盖儿却突然发出“嗤嗤”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却在一瞬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因为我们看到那棺材盖儿竟然在缓慢的移动,棺材缓缓张开了一道口子,而后棺材盖儿继续移动。 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止,我们三个紧紧地站在一起,不可思议而惊惧万分的看着这一幕,难道这是要?????? 第十七章 诈尸 瞬间只感觉自己瞬间掉入了一个无底洞,四周全是黑暗与恐惧,从心里冒出的阴冷在血液里流窜,就像有个索命的死神站在身后一般,它的镰刀放在你的脖子上,刃口发出噬人的光芒。 黄婆婆的三个后人也站在了一起,二女儿嘴里哆嗦着“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我????” 而打锣鼓的人在嘈杂的锣鼓声中并没有扭头去看这惊惧的一幕,他们依然兴致勃勃的敲打着,可能心里还在盘算着葬礼一完成,又有几百元的收入了,可以好好的打几盘麻将,说不定还能翻盘赢好多钱,就能偷偷去街上的发廊里改善一下口味???? 在一旁做法的道士依旧兴致高昂,它唱着孝歌,手里拧着一个小铃铛,每唱一句,就摇晃几下。 而此刻棺材口儿却还在继续越来越大,我们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边无际的恐惧在心里肆意碰撞,心跳猛然加速,血液循环增强,然而我们脸上却看不见任何血色! 我想要逃到外面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根本动不了了,只剩下轻微颤抖的打摆子提醒着我,这确实就是自己的双脚没错。 灿娃瘫软在令哥的怀里,令哥全身都在颤抖,那抱着灿娃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我们此刻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根本没有心思去后悔当初没听灿娃的话。 黄婆婆的大女儿打着摆子,哆哆嗦嗦着“观世音菩萨在上,南无阿弥陀佛????” 二女儿终于在这时哆嗦出一句话“老??老?老幺???你?你?你??胆子??大些???你?你?你去?去???看哈???妈??妈?的????棺??棺材???” 虽然老幺此刻早已被吓得只差没当场尿裤子了,但神智总算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老幺听罢哆嗦道“我??我??最??最?小,妈??妈??从??小就对你??们说???说要???罩???罩?着我,大??大?姐去。” 大女儿吓得魂都快丢了,直想快点离开这里,听罢这一句差点直接被吓得岔了气,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样,满脸惊恐的张开嘴,抽搐着吸气。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哆嗦着伸手拉着令哥的衣服。 我们几个早已被吓得三魂掉了两魂,但却偏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人们喧闹着,锣鼓敲打着,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场十分平常的葬礼,别人家老人逝世,亲戚朋友来祭奠一番,捧个人场。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干燥而邹巴巴的手从棺材里猛然伸了出来,我和令哥终于“厚积薄发”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叫,而灿娃早已双目无神,不知魂魄是否还在。 这一声尖叫吓得旁边的大女人喊观音菩萨的时候咬了舌头,二女儿差点当场瘫软在地,老幺差点被吓得闪了腰,所有人都背着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尖叫所震撼,纷纷转过头来。 锣鼓声停,敲锣鼓的人诧异的看着我们三个小娃儿,皆不明所以。 外人根本没有办法明白我们的恐惧,看着棺材裂开缝而后里冒出一只干瘪的手,无数恐怖片里最吓人的镜头在生活中上演,我们就差被吓得形神俱灭了。 黄婆婆的三个儿女也在这一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直到今时我也不明白,为何当初所有人都没注意去看那棺材! 棺材板儿都裂开了,难道这些人都没在意么? 而就在这时,棺材里猛然冒出一个头悬在棺材边上,“哇”一声张开嘴狂吐,一口粘稠的苦水从嘴里狂飙而出,喷射在旁边做法的道士身上。 我至今仍记得,那粘稠的苦水看着就像是粪坑里的尿水一样令人恶心,飙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奇异的腥臭。 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和令哥就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我们心脏上狠狠地捅了一刀,然后扭动着刀柄绞来绞去! 那道士猛然一颤,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棺材里冒出来的头,脸上瞬间冒出惊惧的表情。 “妈啊,鬼啊!!”道士狂呼,道士夺门而出,却踢在门槛上,摔晕在地上成一个摆成一个大字,裤子的裆部流出的液体从下面溢了出来。 我只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瞬间被雷电击中,那张充满褶皱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就像是一颗雷管在我心里轰然爆炸开来! 我和令哥直接被吓傻了,在这一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恐惧,仿佛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了,脑海里完全是恐惧的炸弹,“砰砰砰”的炸个不停,炸得我瞬间窒息,连呼吸都忘了! 所有人的脸都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之中充满着无比的惊惧。 万籁俱寂,似是连呼吸都完全停止了。 锣鼓的敲棍在手上滑落,打手敲击的小锣“铛”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们张大着嘴,用无声的沉默形容着恐怖的一切。 因为他们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那张嘴边还悬挂着丝丝苦水的皱巴巴的脸。 黄婆婆“哎哟”一声叫唤,手擦着嘴角大声道“格老子的,敲门这么久都没人来给我开门!” 在这一声叫喊面前,所有的鬼故事都黯然失色,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么? 诈尸?!!! 在这一刻,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把拉住令哥,喉咙里早已发不出声音了,脚已经被吓得完全麻木了,把他一拉,疯狂的向外跑去,脚已经软得不像样了,脚跑在地上仿佛就像是在踩棉花上一样的感觉,如果不是靠一股求生的意志在支撑的话,我肯定会立马倒在地上。 哪怕是在如此恐怖而惊惧的情况下,令哥也没有抛下那已经晕死过去的灿娃,他拖着灿娃笨重的身躯,我拉着他,脚步软趴趴的,我们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逃命! 在那种能把人吓死的情况下,我拼命的跑着,感觉风撞在脸上都生疼,心里的恐惧在风中刺痛着我们的皮肤。 灿娃像一条老猪一般被令哥吃力的拖着,我看着前方,微微感觉到天地在眼中打转,却不是那种天旋地转,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脑缺氧了。 黄婆婆的三个儿女怎么样了,我根本没心思去管,那恐怖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身后追着我跑一般,要是我慢一步,可能就会被吃了,本来就恐怖,自己又吓自己。 我回身一望,看见令哥脸颊憋红,才想起他还在拖着灿娃,我连忙回身一步将灿娃双脚抬起,和令哥两人奋起吃奶的力气拼命跑开,心里直恨灿娃平时吃太多。 那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拼命奔跑,终于在离黄婆婆家二十多米的一个堡坎上停了下来,我只感觉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光了,一屁股歪在地上,两手一松,灿娃在堡坎上滚了两圈之后动也不动,令哥也惊魂甫定的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我们看着晕过去的灿娃,不禁一阵苦笑,不知该感叹他命好还是骂他胆小。 此刻,人群骚动,发出恐惧的尖叫,我看到不少心理素质差的已经晕过去了。 我们坐在堡坎上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黄婆婆坐在棺材里,我和令哥看得头皮发麻,真希望这TM就是一场电影。 此刻真的是人声鼎沸,我和令哥,还有不少人呆在屋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听见外面突然安静却又立马涌出无数的尖叫而感到疑惑,大声询问着“里面怎么了?” 在外面的人争先恐后的逃离,但幸好还有人好心的把那已经昏过去的道士一脚踢开,他在地上滚两下滑进桌子里。 而那些打锣鼓的人被堵在灵堂里根本无法出来,只能惊恐的干着急,生怕黄婆婆翻身而起朝自己扑来。 总管已经在那里吓傻了,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主持大局的人。 我和令哥脸色惨白,前一阵刚鬼片看多了,生怕黄婆婆从棺材里一下飞出来将我们抓走然后生吞活剥,但是想跑又确实没有力气了,更何况还要拖着灿娃,一时只感觉整个人就悬在悬崖边上,下一刻小命是否还在就真的是要看造化了。 我依旧抓着令哥的衣服,惊魂甫定道“不是死了么?啷个又活了?” 亲眼见证了恐怖的诈尸,我们没被吓傻已是万幸,令哥眼神着空洞的不停摇晃脑袋,嘴里哆嗦着“晓不得”。 拉紧令哥的衣服,一手拉着灿娃,年幼的我也怕黄婆婆突然飞起来把他抓走了。 然后我在人群中急切的搜寻着爷爷的身影,但是人真的太多了,找了好久都没发现,不禁心里更加着急万分,只恨自己不能变身奥特曼一掌灭了黄婆婆。 之前狂奔中脑袋缺氧,差点就窒息晕倒了,只等这时,情况才稍微恢复一点儿,我猛吸几口空气,只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争抢着氧气。 人群中继续骚动,一时间炸开了锅,跑的跑,骂的骂,我只感觉浑身直冒冷汗,一颗心狂跳不止。 而对于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的黄婆婆,一瞬间各种猜测在奔跑的人群中四散开来! “鬼啊!” “天啊!闹鬼啊!” “快点跑,她肯定是被放出来吃人的!” “吃人?好吓人啊,我们快点跑!” ????? “那个肯定是僵尸!肯定是来吸血的!不是说僵尸就是因为憋了一股阳气无法成鬼的么?她肯定是僵尸!” “快点跑,快点跑!” ????? “听说鬼吃魂魄,几下子就将你的魂魄撕成几半!” “天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看到她长出了爪子的!天啊!” ????? 现场已经乱作一团,而黄婆婆也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是怎么了,鬼,这里哪里有鬼啊? 黄婆婆顾盼四周想要找出人们所说的鬼,却猛然看到一排排的花圈整齐的立在四周,还有锣鼓,这阵势,好像是???? 黄婆婆向下看去,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穿着一身素黑的寿衣! “啊——”,黄婆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这一声尖叫,让我和令哥只感觉浑身一抖,立马爬起来,顾不得身上还有几分力气,连忙抱起灿娃跌跌撞撞这往远处跑去。 但是,所有人都忘了去想一个问题:黄婆婆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十八章 僵尸? 这一声尖叫立刻引来了更大的骚乱,将人们的恐慌推向了高潮! 我和令哥累得够呛,也能听到身后的喊叫声。 “天啊!她发狂了,她要来吃我们了!” “天啊,僵尸发怒了,要吸血!” “天啊,快点跑,她要来吃魂魄了!” ?????? 又跑出一大截,再也坚持不住了,眼中的世界再次因为脑部缺氧而晃动起来,我拍着令哥让他停下,之后放下灿娃,屁股一歪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回身一望,看见一张张惊恐的脸,而那些被堵在屋里的人此刻只恨自己没长一双翅膀或没有去少林寺学那飞檐走壁的轻功。 惊恐在人们心头盘旋,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混合在一起,上空乌鸦放肆的哀鸣,看着脚下这一切,像是老天对众人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这个突然醒过来的黄婆婆,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如果是,那她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如果不是,难道她之前实在装死?但是这也太能装了吧?!! 被堵在门口的人推拉扯搡,恐惧已经在他们心里扎根了,而黄婆婆坐在棺材里估计脑袋中也是一片空白,看着四周的情形,难道自己死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觉得背心里一阵冰凉,可这花圈,这棺材已经说明这一切问题了! 黄婆婆惊魂甫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不愿相信,死死的掐一把,发出一声“哎哟”的叫唤! 这一声叫唤让离得近的一个人恐惧的大叫,“天啊,她在叫,肯定是有鬼在后面催她快点吃我们,她不是一个人回阳间的啊!” 而这一声大叫让人们陷入了更加着急的慌乱之中,惊哭的眼、惨白的脸,人声鼎沸,却发出的都是惊惧的呐喊。 大人们抱着自己的小孩儿慌乱逃窜,洒落一地的哭声象是毒蛇一般在地上蠕动,而那个被吓晕过去的道士在桌子底下湿着裤裆不知外面的情况。 直到现在,黄婆婆才搞清楚情况,原来他们说的鬼就是自己,黄婆婆被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想想也是,在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给你准备丧事的时候,你突然来一个诈尸,没病的也被吓出病了。 “喂,你们听我说啊?????” 黄婆婆话未说完,便有人在高声惊呼着“快跑啊,鬼开口,人难走,快逃吧!!!” 人群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着,还有许多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一干人等惊慌失色的逃窜,也跟着叽哇叽鬼叫的跑开,但心里却是充满着疑问:他们在跑什么? 待得带着一个人问“你们跑什么?” “啊?我也不晓得,我看他们跑,肯定是有事,我也就跑了!”被问者茫然的回答着。 这是一个熟人从旁边经过,喊叫着“快跑,有鬼!黄婆婆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这话一听,再一看这鸡飞狗跳一般的人们,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我和令哥本来自身早就没什么力气了,还拖着灿娃跑这么远,实在是累,我推一把令哥道“我们把灿娃弄醒嘛?” “怎么弄嘛?” “掐人中!” 凭着从电影里学来的方法,我说罢立马对着灿娃的人中掐下去,只是灿娃睡得像个死猪,我便加大了力度,直到我龇牙咧嘴手都发酸了,灿娃还是像条猪一样一动不动,而令哥在一旁看我像是虐待一般的掐着灿娃,忙把我手拉开说“还是我来,你这样掐,我还怕你把他掐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 令哥不说话,也对着灿娃也是一阵猛掐,而且我感觉比我的力度还大一些,灿娃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却是没有醒来,他的人中已被掐出一道红色的凹痕。 就在我们无奈的时候,我突然脑门一拍,对着令哥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把灿娃袜子脱下来熏他,他天天不洗脚,袜子那么臭,让他闻一闻,就不信他不醒!” 令哥听罢突然也来了精神,点头称赞道“好方法,不过,你来脱他的鞋子,我先去上个厕所!” 令哥说罢便跑到一边嘘嘘,我心里涌出对他的无限鄙视,做这种苦差事就轮到我啊??????? 然后我冒着生命危险屏气脱下灿娃的鞋子,然后拉下他那黑色的袜子一把扔到他鼻子上,就在此刻我却再也憋不住了,猛然吸了一口气,瞬间我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功夫不负有心人,灿娃终于醒来了,他一脸惊恐的坐起来,手脚乱弹乱动,也不知想要干什么。 然后不知他想问什么,张开嘴却在看到四周到处乱跑的人后咽了下去。 那些仓皇逃窜的人在逃离成功后却在逃离后的不远处站在原地,惊魂甫定的看着坐在棺材里的黄婆婆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 虽然逃离开了,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们不肯离去,三五几个凑在一块儿大声议论着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世界怎么了? 他们心中无解却在高声谈论着,好似自己的想法才是正解,但在他们心里想起黄婆婆便心里发虚,而那些没有亲眼目睹的人随声附和出演着活灵活现的小丑角色。 怪不得说,生活才是真正的舞台,在这里,每个人不是真正演员,却又是真正的演员! 没有一个人相信黄婆婆没死,这肯定是突然活过来了的,是活人的话她的儿女们会这么大逆不道的放出三烟炮来么?这不是诅咒自己的亲娘么?再说,他儿女们一个个好端端的谁会发神经想来办一场丧事热闹一下? 如此一来,那就十分肯定黄婆婆是真的死了! 在今日,我才见识了真正的鬼故事,方才明白什么叫张真正的胆颤心惊!! 那种半截命悬在身体外面的感觉,光是回想一下就觉得浑身直打冷颤! 活生生的诈尸,心里无比的恐慌却又带着惊险刺激和说不出的兴奋,但若是让我们再经历一次,绝对没人愿意! 诈尸,平生第一回看到! 死人复活这种事太超出常理了,甚至祖辈们都没流传下这样的故事,而我却成了目击证人,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而就在这时,一声呐喊打断了所有人,“天啊,不得了啊,僵尸走下棺材啦,我看见她的手跟电视里面一样伸直在前面的呢!大家快跑!” 这一声呐喊在此震撼了所有人,我们三人也都翘着脑袋往里看,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灵堂之中,黄婆婆站起身来,伸直着手臂,活似真的是僵尸一样! 这画面让我头皮发麻,无数僵尸鬼片在脑海里蜂拥而出,我惊恐的拉着发抖的令哥问道“令哥,不会真的是僵尸吧?” “就是僵尸,就是僵尸啊!” 不知何时灿娃一下窜出来揪住我的胳膊大声的说着,将吓了我一打跳。 在我正准备对灿娃一阵暴力殴打的时候,令哥指着黄婆婆大声道“我日哟,她在跳!” 只见黄婆婆真的是从棺材里跳下来的,轻轻稳稳的落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就在这时,便立马听见有人惊声大呼“天啊,不得了啊,僵尸跳下棺材啦,要吸血啦!”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议论争先涌起,人们随时准备着逃开,却仿佛好像舍不得一般,是啊,这千年难得一回的诈尸,谁都不愿看见,但又谁都不愿错过!真是矛盾啊! 男人们将女人和小孩儿往家里赶,自己留下来扎场子,其实是为了看这一千年不遇的热闹。 最终男人里面只有极少数的胆小鬼生怕一不小心撞了邪连忙骑着摩托车灰溜溜的走了。 我们三人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灿娃肯定是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快点儿飞回家,令哥估计还得照顾我们两个,而我,虽然差点儿被吓死了,但好像作为男人的热血却在心里沸腾着。 要不,去捉僵尸玩吧!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差点儿吓得我全身一软。 目光自然的看向那跳下棺材的黄婆婆,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因为我发现,黄婆婆好像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第十九章 生死? 就这一眼,让我头皮都快炸开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掐指一算,这不是我本命年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黄婆婆是在盯着我,我只觉得脚上似是被灌上了沉重的铅块,根本不能移动分毫,心里忐忑不安而又惊惧万分的想着:难道她是要过来吃我? “快点跑啊!”我拉着令哥和灿娃掉头飞奔,才刚跑出几步却听见人群中再次骚动起来,传出声音“咦?怎么走了?” “她这是要去哪儿?” “不喝血了?” ?????? 走了?我心里一个“咯噔”,一时好奇,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 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好奇心,明知不是什么好事,还要跟着瞎掺合! 令哥和灿娃随见我停下也跟着停下来,此刻只见灵堂之中早已没有了黄婆婆的身影! 而人们却如鸭子一般生长着脖子踮起脚尖隔着老远朝屋里观看,彼此之间议论纷纷。 哪儿去了?刚刚还在的啊!我心里一个纳闷儿! “黄婆婆哪儿去了?”我对着两人问道。 “刚刚还在的啊!”灿娃哆嗦着说道。 那时鬼片看多了,加之年幼,一个恐怖的想法冒出来:不会是要从地下冒出来吧! 我吓得双脚直跳,却见地上并没有如电影里那样伸出一双干枯而恐怖的鬼手,我又不禁猜测她从会不会从天上倒插下来一招解决了我,再然后,我上下左右四处乱看,搞得令哥和灿娃看我的眼神很是莫名奇妙。 “遭了,黄婆婆不见了,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莫是要从哪里钻出来杀我们来哟!”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说话间左顾右盼,生怕黄婆婆趁着此间的空隙出手。 灿娃听我一说完,顿时也是肠子都吓掉半截,然后我和灿娃背靠背,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注意着四周,而就在此刻,令哥却大惊着指着黄婆婆家里说“天啊!你们看!” 被令哥这一吓,我那本来就像是在打战鼓的心,就差马上蹦出来了! 我听罢转眼望去,看一眼之后,顿时吓得一脸惊呆了,灿娃也露出惊惧而不可思议的表情。 “换???换??换衣服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原先黄婆婆身那一身寿衣此刻已经褪下了,换上了她平日里穿的素衣,那是一件淡黄色的老年衫,下面是黑色的粗布裤子。 难道刚才不是要来杀我们,而是去换衣服了? 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换个衣服就把我吓成这样了,以后要被笑话了。 不过还好,还有灿娃这个垫底的,那我就不是最出丑的,起码我没晕,我偷偷的看一眼灿娃自我安慰道。 而人们见黄婆婆又出现了,顿时一颗心再次紧绷起来,生怕她下一秒就飞奔着扑过来了。 黄婆婆,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 人们在惊慌中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此刻,“黄婆婆”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忌讳,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隔着老远,我看到黄婆婆穿着平日里的朴素的衣服,来到儿子面前。 “咦?他怎么出来了?还换衣服了,肯定是要吸他儿子的血了!” “怎么看着不像是死了的人啊?” ????? 黄婆婆看着此刻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小儿子,猛拍一下他的肩膀,似是在破口大骂,但到底说的是什么,隔得太远我也没听清楚。 而下一刻就见到她小儿子立马跪下,不断的磕头,哭腔大呼 然后就见黄婆婆一脚将把小儿子踢开,指指点点的怒骂着。 就在众人诧异万分的时候,小儿子却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副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样子,两人在屋里你一言我一句,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外面的人隔着老远看着屋里的动静,却不见黄婆婆吸血,正诧异间,却黄婆婆猛然走出,众人被吓得猛然一退,做好了仓皇逃命的准备。 我们三人虽然早已吓得半死,却是时刻准备着脚底抹油逃走。 但是黄婆婆却是走到音响面前拿起话筒,大吼一句“我是XXX,我还没死!老子也不是鬼!也不是僵尸!你们几爷子在那里给老子的莫乱说,老子现在就在站这里,不信的过来摸一哈,看哈我是不是人,还有,是哪个给老子放的三烟炮,放你妈的死啊?????” 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在众人的耳朵里响起,所有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中带着茫然,我们三人也互相看着,完全搞不懂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是死了么?还可以说话?这就是鬼话?怎么跟我们说的话一样的啊? 之前的喧闹在此刻变成绝对的安静,只是这种安静里潜藏着巨大的迷茫与恐惧! 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之中再次喧闹起来! “不是僵尸么?怎么还说人话了?” “难道鬼跟人说一样的话?” ?????? “她到底是人是鬼哟?” “我怎么晓得?” ?????? 黄婆婆拿着话筒站在家门前,一脸阴沉,而众人见这场面也不知该怎么办?大家伙儿就这样两相对持着,终于,黄婆婆一怒将话筒砸到音响上,发出“砰”的一声爆响,众人被惊得一跳,有些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三人也被吓得差点儿摔倒,灿娃还好被我和令哥一把扶住了。 然后只见黄婆婆走进房子里,将花圈、挽联之类的东西统统抱出来扔在一起,每一次跑出来扔东西的时候大伙儿都会被吓得一退,如此又退出了几米远,而黄婆婆却是一把火将那些东西点燃。 四周完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搞不懂她要干什么,僵尸不是吸血么?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额头直冒冷汗,着黄婆婆到底是人是鬼啊? “令哥,她把那些烧了干什么啊?”我问道。 令哥摇着头说道“不晓得。” 然后我看了一眼灿娃,却是闭嘴了,我知道,问他也是白问。 突然灿娃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指着黄婆婆大叫道“鬼不是怕火吗?她不怕火!” 灿娃这么一说,我和令哥顿时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呀,鬼怕火!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但紧接着我们俩都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她不是鬼的话是什么?难道是人? “那她是什么?”令哥惊恐的看着我问道。 我看着令哥,嘴里哆嗦着,缓缓冒出一句“活???死???人?” 灿娃刚刚兴奋起来的表情瞬间流产了,他咽一口口水,看着黄婆婆哆嗦道“活??活??死人??是??莫里(什么)??” 我惊恐的摇着头,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在电影里听上去就很恐怖的东西,因为害怕,所以从来也就没深究过。 而就在此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棍朝着黄婆婆走去,他嘴唇轻动着,说着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这个老人是黄婆婆的亲大哥,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可能是所有人都想挺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而下一刻,黄婆婆就抬头着眼前的人,她的眼泪忍不住的一下滑落下来,哭腔道“大哥,我没死啊!” 这一声我们却是听见了,因为黄婆婆真的很大声! 没死?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没死? 然后不知道黄爷爷又说了什么,反正拄着拐棍佝偻着背将黄婆婆搀扶起,两个老人朝屋里走去,然后两人坐在灵前说着话。 要是是僵尸的话,不早就吸血了么!我如此想着,正准备向令哥和灿娃说出的时候,只见音响里传出了小儿子的声音“各位亲戚朋友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妈她呀,没有过世,你们也用不着害怕了,这是我当后人的出了个丑,我妈确实还活起的!” 难道是真的?没死?我们三人彻底被震撼了,看着那在灵前和黄爷爷说着话的黄婆婆,一时只觉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而黄婆婆的一些亲人见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最后也纷纷朝着黄婆婆家里走去。 看着黄婆婆的亲戚陆续走进去,人群里骚动异常,却仍没有人敢前去,有些从屋里出来的亲戚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朝人群中走来,还没走拢便被涌上来的人瞬间包围,周围叽叽喳喳的问着“是不是真的没死哟?” “黄婆婆到底死了没得哟?” “她真的活过来了呀?” ?????? “说不定她老人家本来就没死哟?” “天哪,不晓得,我们还是回去哟,这个地方???” ?????? 在那些亲戚人说出“看起来是没死”的话之后,所有人的脸再次变色,再次议论纷纷,而那些亲戚人就返回去帮忙给黄婆婆家里打扫一番,毕竟,人现在是活着的,不管是死了活过来的还是本来就没死过,现在可不能让家里这个烂摊子这么搁着吧。 人群看着那些忙进忙出的亲戚人,他们半信半疑,几个熟人聚在一起不停地讨论着,之后见自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便三三两两的回家去了。 这时,我的爷爷看到了在堡坎上的我们,脸色阴沉着走过来,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我连忙害怕的躲在令哥后面,只见爷爷窜上前来,怒道“你一天乱跑莫子(什么),老子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快点转切(去)!” 说着一把将我拉住,然后对着令哥和灿娃说“都一路转切!” 一路上我被爷爷抓得特别紧,似是生怕我又溜了一般,而在路上,灿娃的爸爸和令哥的外婆也发现了他们,自然免不了一顿吵骂。 如今想来,爷爷对我是无比的关爱和呵护,当时找不到我的他,必然心急如焚,当时我一直怕爷爷会打我,但现在我知道,爷爷见我平安无事,又怎会舍得打我。 葬礼上的所有人基本都散了,但是黄婆婆的这个事,却立马让所有人的嘴都沸腾了,十里八乡的也很快都知道了,那一段时间,不论到哪里去玩,我都能听到人们乐此不疲的讨论着这件事。 然而,就在那段时间,一件离奇而荒诞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而这件事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 第二十章 信使 就在黄婆婆复活那晚,却有几个人做着同一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中,无比的恐惧,向着四周喊叫却连回声都没有,就在自己恐慌而孤独无助之时。 无比圣洁的光芒在黑暗中浮现起来,映出那张百年难得一见的而又梦寐以求见上一面的人,不,是神! 她一身白衣如玉,静静的的站立在一朵洁白的祥云之上,手持杨柳玉净瓶,其中插着几根柳枝。 貌美如花的相貌呈现在自己的眼前,高盘的发髻,隐隐飘动的衣衫,脸上带着微笑,她安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观世音菩萨静静的站在祥云上,仪态圣洁高贵,以一种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庄严的声音缓缓道“本座今日来,便是替你们接下善缘,今日在你们看来死而复活的黄婆婆,她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她的灵魂在这几天里来到我这里修行,她如今被选中为我在人间的信使,从此以后,她可为你们消灾解难,而你们要待她如我一般虔诚,记住,心诚则灵。” 在梦中,黄婆婆对着祥云之上的观音菩萨双手合十作揖,而观音菩萨微微一笑,“希望你能保一方平安,早日功德圆满。” 说罢从杨柳玉净瓶中拿出一根柳枝,轻轻挥洒,但见晶亮儿细小的水珠从天空如同细小雪粒一般纷纷扬扬的飘下,转瞬之间,黑暗的天空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样貌,人们从梦中惊醒,看着黑乎乎的四周才惊觉是一场梦,但心里却觉得怪异,家中供有观世音菩萨瓷像的慌忙前去上香,没有供奉的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寺庙上跪拜。 农村人都是信鬼神的,梦见观音菩萨,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好事啊。 有做梦的人向着自己的朋友们说起此事的,别人听罢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也只是当做一个笑料,然而,当天晚上,他们竟然也做起了同样的梦! 就这样,每天晚上都有人做着同样的梦,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只是把这个当作一个笑料来谈论,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做出这个梦之后,当然也包括那些原本不信之人,人们便开始变得惊讶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做着这个梦,而后一传十,十传百,人们便觉得不同寻常起来了,难道观音菩萨说的是真的?难道黄婆婆真的是观音菩萨派遣到凡间的信使? 联想到黄婆婆的死而复活,人们越来越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只是,黄婆婆自从死而复活之后,就再也没露面,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而人们就算有点相信她是信使,却也不敢上登门去询问。 但在当时,我们三人却并没有做这样的梦,或许是因为我们还是小孩儿吧,只要大人相信了我们也就相信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继黄婆婆死而复活之后,她成为观音信使的这件事再次成为了众人口中焦点! 那段时间不论走到哪里,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这个,这也是为什么我没做这个梦,却能如此细致的讲出它的缘故。 然后大概过了半个月,我和爷爷去镇上赶集,却在镇上碰到了自死而复活以来从未出门半步的黄婆婆,我看着一身素衣的黄婆婆,隐隐觉得她真的看上去好像不同了。 而所有的传说,都得从这一天说起。 黄婆婆闲庭若步一般走在街上,却是周围两三丈之内无人敢近。 虽然人们心中猜测万千,但是对于黄婆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畏惧的,首先因为她是死而复活的人。 而且曾经还被认为是诈尸活过来的僵尸、恶鬼、凶灵,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观音的信使,纵然人们对观音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无可厚非的地步,但此刻去没有任何一人敢第一个靠近她。 我就被爷爷紧紧地拉住,挤在人群里,看着她,又回想起诈尸那天的情形,不免觉得背心仍在发毛。 而众人面面相觑,皆离开她好几米远,但就在此刻,黄婆婆却开口说话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以前的黄婆婆,而是为你们消灾解难的神的信使,观音赐我法号‘静意’。” 众人听罢很是惊奇,虽然在梦中观音是这样说的,但现在听到黄婆婆出面成承认,众人却仍觉得惊讶! 人群中小声的议论纷纷,而正在这时,黄婆婆却指着离自己较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说“你是不是昨天刚丢了100块钱?” “啊?”那男的一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等黄婆婆问了第二遍,他才哆嗦道“是,是啊。” “被你幺儿捡到了,现在还剩97块五,放在他自己枕头里,你回去就可以找到了。” 那男的当场一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掉钱了?” 而黄婆婆却微微一笑,闭口不答,转而看向另一个男人。 人群之中有了点点讨论的声音,黄婆婆不管这些,对着他问道“是不是最近睡觉时老是感觉不舒服?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有了之前的事情作见证,这个男人明显心理压力要小得多了,不过仍是很惊讶的说道“是啊?就是感觉像是被什么压着,但是睁眼有什么都没有,心里很害怕,害得我这几天瞌睡都没睡好!” 黄婆婆点头道“你是不是在你妈的忌日那天没有没有上坟,也没有请她回来吃饭?” 男人听罢猛地一拍额头大叫道“哎呀!真的啊!我怎么都搞忘了!” “咦,你怎么知道?”男人惊道“难道你真的是观音菩萨派来的信使?” 听罢这句,人群之中有了小小的骚动,人们开始半信半疑的讨论着,爷爷也加入其中,而我看着黄婆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就在此刻,黄婆婆转头盯着另一个男人说“你最近感觉有没有感觉有时候想打干呕,而且肚子里还有点点的疼痛?” “是啊?!!”男人听罢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请黄,哦不,请信使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有胆结石,不过还不严重,赶快去医治”,黄婆婆淡淡道,“还有,对你婆娘好点儿,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她,得病就是你不善待她的下场。” 男人老脸一红,尴尬的点着头。 而黄婆婆也不管他的表情,看着另一个男人道“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啊,请黄,不,请观音信使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我一天都感觉有东西在我肩膀上!”男人惊喜交加的回应着。 “你前天是不是捉了一只斑鸠,然后把那只斑鸠吃了?” “是啊,难道跟那只斑鸠有关?”男人一惊。 “那只斑鸠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五个没成型的蛋?” “蛋是有,但具体几个我记不到了。” “我跟你说,现在站在你肩膀上的就是那只斑鸠的魂,你不仅杀了它,还把它没出生的子女也一起消灭了,你说它会不会恨你?这是你自作孽!” “啊?”男人大惊,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他看着自己那空无一物的肩膀,想道在肩膀上站着斑鸠的魂魄,虽然斑鸠很小,但是人鬼毕竟阴阳相隔,连忙惊吓着求救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使大人啊,帮帮忙吧,我保证再也不杀鸟了,再也不造这些杀孽了,你救救我嘛!” “好,这次就先放过你,若有下次,就让你死后魂魄下地狱!”黄婆婆神情肃穆而威严的说罢,衣袖一挥,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斑鸠鸣叫声,以及那轻轻扑扇着翅膀的声音,只是,人们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但是那一声斑鸠的鸣叫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我也听到了。 至此,人们已经完全相信了在眼前的根本就不是诈尸醒过来要吃人的恶鬼或是要吸血的僵尸,而是真正的信使!观音留在人世间提人们消灾解难的信使! 他们纷纷涌上前来,再也不害怕了。 ????? “你家的母猪刚刚生了,快回去吧。” ???? “你去把屋后面的那根槐树砍了,这样你的小儿就能得救了。” ???? “你快点回去吧,你老婆要生了,是个男孩儿” ?????? 不久之后,黄婆婆在人们心中瞬间变为那象征着神话一般无所不知的观音的信使,她无所不知,替人们分忧解难,她能预知祸福,她能包治百病?????? 爷爷还带着我前去问了一下我的命运,黄婆婆说“你这个孙儿,命好,但是难管,如果能走上正道,只要努力发奋,将来必定是紫袍加官、前程无忧,但如果处事不好,可能会有牢狱之灾,还有不止一次,有两次。”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爷爷听罢大惊,忙求解救之法,而黄婆婆却说“有些人能躲灾,但有些人只能渡灾,你孙儿就是后者,他命格很硬,换作是别人,或许能改,但他就只能转?” “转?”爷爷感到不解。 “嗯,转,一般人转运化灾这些可以做法转到别人身上,但是你孙儿却不行,只能自己转灾给自己。” “自己转灾给自己,这哪是什么转?”爷爷听罢感到很是不解。 “可以把牢狱之灾转成其他的灾,转到其他的时间,但是这种灾也不小,你要化解你孙儿的牢狱之灾就只能这么做,而且我也不保证转灾之后灾的大小。” “为什么别人就可以,但是我孙儿就不行?”爷爷依然不解。 然后黄婆婆悄悄跟爷爷说了一句话,至于是什么,我没听到,爷爷也从来没告诉我,只是在听罢之后,爷爷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啊?” 然后,爷爷把我带出去,又独自返回去找黄婆婆,他们后来说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三年之后,在我初三快要毕业的时候,我因骑摩托车撞到电杆而将左手摔了个粉碎性骨折,而坐在后面的爷爷,头撞在了电杆上,当时口吐白沫,耳朵流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如果当时,爷爷鼻子里也在来血的话,那铁定没救了。 但是爷爷在醒来之后却并没有怪我,反而欣慰的笑着对爸爸说,“我帮孙儿渡过了一灾,他命里的牢狱之灾就少一次了”,但是,从那以后,爷爷要经常吃药,因为那一次伤了头盖骨,撕裂一条缝,爷爷不吃药,头就会痛。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得知的,而关于爷爷跟黄婆婆那次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每次问他他都不说,但是我猜测,爷爷应该是想法帮我挡了灾,黄婆婆说不可以转灾给别人,我猜想爷爷一定是牺牲了什么东西,然后跟我一起承受灾害,而且承受的还是主要的灾。 那一次,我们两人都重伤,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承受的话,我想大家也能猜想得到那结果。 也许有人会问,你爷爷怎么知道这灾害什么时候来,这个既然叫灾害,天灾,那就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是命在那里,它怎么安排的,又岂是你能知道的? 再三年之后,我高考失败,只考上了一个二本,而我妈妈给我算命,那算命先生却说“按你儿子的命相来看,绝对是高中的命数啊,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但后来通过爷爷的反应,我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第二次转灾,读了十几年的书,在最后那一刻失败,这个灾自然也不小。 就这两件事,黄婆婆便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而黄婆婆说的我难管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我妈妈陪读高中三年生生将我的逆鳞拔下的话,现在的我也许就在某个阴暗的监狱里苟延残喘着。 而关于黄婆婆说的我跟一般人不一样,爷爷从未对我提起过,问过几次,爷爷总是不说,到了后来,我也懒得问了。 在她成为观音信使之后,名气越来越大,甚至周围几个县都知道了她。 灿娃的爸爸也曾请黄婆婆给灿娃的姻缘算过一命,黄婆婆告诉他灿娃的婚姻来得比较晚,要二十七八岁,其实我觉得追女孩儿这件事只要你心诚,好好对一个人,女孩子本来心软,多磨几次好好感动人家,就肯定能行,况且灿娃还是长得多帅的,举止谈吐又有风度,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事实就是这么巧,灿娃现在都24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赤果果的屌丝一个,每次抽烟的时候都恨不得那烟屁股就是梦中女神的性感嘴唇。 而令哥,看见美女笑哈哈,注定命中犯桃花,长得帅又绅士,倒追他的一大把,让我很怀疑是不是他悄悄把灿娃的桃花运全都抢走了。 而我,属于正常的,没灿娃那么惨不忍睹,也没令哥那么风流潇洒。 黄婆婆复活成名,又成为观音信使,被当地尊为活神仙,名气响亮之后,每天都只接见二十人,而且每个人只准问三个问题。 黄婆婆这个活神仙还有三个规矩: 第一.不准问生死。 第二.不准有歹心 第三.问过问题的人至少要等一年之后才能问。 这三个规矩,是黄婆婆的原则。 生死是天机,不可泄露,这个人们自然懂,黄瞎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心里是否藏着歹心,黄婆婆在第一瞬间就能看出来,你若怀着不轨的意图前来请教,对不起,请回; 曾有人问过问题之后再次前来,却被黄婆婆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也曾有人化妆之后想要蒙混过关,却无奈终于在黄婆婆那火眼金睛之下瞬间遁形,也曾有当官的人想要凭着官职来压着他,但从那之后,那人便一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而且天天晚上做噩梦,时常感到鬼压床,最后他被人提醒可能是得罪了活神仙,便前来认罪悔过,这个情况便立马消失了。 黄婆婆的事迹越传越神,许多达官贵人、土豪富翁争着前来,想要一窥自己的前程命运,让那本来生意红火的黄瞎子只能每日闲得无聊四处溜达。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直到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再次打破了人们的生活。 而那件事情,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第二十一章 真相 上 以下一些事情我因上初中去了很多时候没呆在家而没能亲眼见到,但这些事情在我们那里却是人尽皆知的,关于黄婆婆事件的真相,我将以我所听闻和见到的,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讲述给你们,并尽量为你们还原当时的情景,这其中的很多事情,也是黄婆婆的小儿子在黄婆婆死后才说出来的,所以,接下来的几章里,主角并不是我,而是黄婆婆和她的小儿子。 而我如今回想起黄婆婆事件时,心里便自然的冒出了冒出佛家的一句话:种了什么因,便回结出什么果。 黄婆婆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床上,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但是家里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黄婆婆都是这样,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任凭天大的事情发生,也叫不醒她。 当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发生时,小儿子立马吓坏了,但却不敢急着去通知放三烟炮的人,不过就算他去喊,人家也不一定会答应,毕竟当初被黄婆婆的体无完肤、颜面扫地。 而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之后小儿子差点背上了不孝的骂名,就这样忐忑的等到第二天早上,就在他准备去找医生来鉴定自己的母亲是否真的死去的时候,黄婆婆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冲着小儿子他后背幽幽的问一句“干什么去?” 当时小儿子被吓得汗毛直立,哆嗦着转过身来看着此刻已经坐立起来的母亲,感觉小心脏似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黄婆婆说每天晚上她都要灵魂出窍去听观音菩萨讲经,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灵魂才会回来,所以以后但凡碰到碰到这种事的时候不要惊慌。 小儿子咽着口水点头答应,他哪敢不答应啊,灵魂出窍,听着就慎得慌,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啊。 此刻看着床上的母亲,他却心里冒出了一股沉重而异样的焦虑,似是很久之前就有了这种感觉,但却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想起有一次,看见母亲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便准备将其把被子盖好,然而在手刚伸到床沿的那一刹那,母亲却猛的睁开眼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腕处狠狠地抓住,勒得自己生疼,而这时,母亲却恶狠狠的说“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还有,以后我这房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许动!你敢动的话小心你的小命!以后这房间你最好也少进来!” 小儿子心里猛地一颤,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在脑海里跳动,每天晚上都折磨着自己久久不能入眠,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他觉得母亲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虽说有点农村人的泼辣,但是完全不会用这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那眼神简直太可怕了,对,没错,是歹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但那次的事情母亲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绝对是冷血而残酷的威胁! 而且,除了是这凶恶的语言之外,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母亲的嘴里还有两根短小却尖利的獠牙。 而就在那次的事情后,母亲却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坐在被黑色纱布隔着的房间里,为那些前来问话的消灾就难。 前后判若两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儿子看一眼床上毫无生息的母亲,心事重重的不敢靠近,无奈的退了出来。 事后多年,黄瞎子对大伙儿说:黄婆婆这个活神仙死而复活,还带着一身的异能,虽说是为人们消灾解难,但我总觉得诧异,我给她算过命,她确实是阳寿已尽,一般来说,人死了便是一切成空,但是这个黄婆婆却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于是我斗胆给她死后算上一命,这一算真是差点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为什么呢?因为黄婆婆死了,但魂却还在,而接下来我却怎么都算不了了,在她死后仿佛有一层雾把她遮住了,这就让我看不到她的命了,这件事一直隐藏在我心里,本来我这双眼睛就是因为我泄露天机才瞎的,我不想把命也丢了,这件事太过诡异,我不敢继续算下去,给活人我算过无数次,但给死人算命,我这辈子只干过一次!我也不敢继续算下去了,虽然心里知道事有蹊跷,但是不关己,高高挂起,况且看她也是在行善,但就算作恶,也轮不到我来制裁,老天有眼的!” 黄瞎子,这个神一般的人物,这个居然还能给死人算命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活神仙! 在多年之前,他便知道这件事定然离奇与蹊跷,只是,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所有的真相终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而黄婆婆自复活以后,也从未吃过东西,这一点一开始让小儿子担心不已,还每顿饭都端着饭菜去请黄婆婆吃,虽然有时会被黄婆婆赶出来,但他仍然坚持,然而就在半个月之后他看着自己的母亲依然神采奕奕,他也就真的相信了,而且随着母亲的出名,所有人对自己的眼光完全不一样,那叫一个热情啊,逢年过节家里堆满了人,礼物一大堆,很多有钱人直接洒一大把钞票还低姿态的说着“关照”,这在他以前的生活中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母亲而骄傲,这让他腰板直了、腰包鼓了、艳遇多了?????虽然母亲很多时候对自己冷冰冰的,但在外人面前,他已是无比荣耀了。 然而,他却在某一次经过黄婆婆的门口时,看见母亲竟然痛苦的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里溢出血,可怕的是,那鲜血竟然是黑色的! 黑色的血?!!这还是正常人的血么? 他虽然觉得那血很恐怖,但骨子里的亲情却让他惊慌的跑上前去,想要一把搀扶着自己这个摇钱树母亲。 而黄婆婆却在这时,回过头来,虽然脸上极其痛苦,但却怒目而视,扬手一挥道“滚出去!” 小儿子猛然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狂风将自己吹得拔地而起,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房门在黄婆婆的挥手间重重的关闭。 小儿子委屈而不解的心似是跌入了寒冷的深渊,那真的是陪伴自己三十多年的母亲么?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漠?为何突然觉得彼此之间是如此的陌生? 而今天,黄婆婆再次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黑色的鲜血恐怖的出现在小儿子的眼里,而母亲那绝觉得眼神和无情的威胁敲打着自己脆弱的心脏。 他终于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何曾对自己有过这般绝情绝意的凶态?!!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时候,母亲大发雷霆喊我滚,那黑色的血液,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血液!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越想越害怕,越来越没底,难道母亲那一日根本就没有活过来,而是真正的诈尸? 宛如一记重拳打在心脏上,他紧咬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两年来自己岂不是更一个鬼生活在一起? 怪不得每天晚上都见母亲尸体一般的躺在床上,难道真的是早就已经死了?!! 小儿子心里发颤,越发不能接受心里一个接一个冒出的想法,安慰着自己,也许不是这样,若真是鬼,为何却不见她还任何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 妈,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而房间里此刻传来阵阵仿如发狂一般的怒吼声“该死,我一定会报仇的!我要杀了你!!混蛋,让我如此受苦!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睛才选择你!” 紧接着便是那歇斯底里的痛苦声“啊——” 小儿子的媳妇儿此刻听到这痛苦的咆哮声连忙跑过来,却看到一脸惨白的丈夫倒在地上,慌忙将其扶起来问到“这是怎么了?是妈在里面么?” 上一次吐血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这般痛苦的声音,而这一次似乎严重了很多,一个为人民消灾解难的活神仙却吐着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吐血,究竟是病?还是伤? 黑色的血液在小儿子的脑海里铺展开来,宛如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门里的痛苦声歇斯底里,而自己的丈夫此刻却又被吓得六神无主。 “你怎么了?”媳妇儿在身边紧张的问道,她伸出手在他的额头探温。 小儿子重重的喘着粗气,急促的呼吸着,仿佛身体里的氧气根本不够用,“走!我们快点走!” “走?”媳妇儿一惊,慌问道“到哪儿去?你没发烧啊!” “来不及说这么多了,快点走!”小儿子慌张的拉起媳妇儿的手朝外面跑去。 媳妇儿的手被拉得生疼,但她也感觉到了丈夫想要带着自己逃离这里的急切,虽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丈夫此刻的状态,却也不敢叫唤,只能紧紧跟随着跑出去。 然而刚跑出大门,却猛然看见一个身影立在身前,那是? 小儿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生生止住移动的脚步,一把将媳妇儿抱住。 而此刻他的媳妇儿也看到了这一切,她长大了嘴巴,立马明白了刚才为何丈夫要带着自己急切离开的原因了! 黄婆婆披头散发的站在他们面前,眼睛里黄金色的光芒璀璨夺目,那满是皱褶的皮肤上隐隐发黑,那些细微的经脉血管皆显出厚重而阴暗的纹路,嘴角上的血液连成一根仿如棕绳般的细线直到脖颈深处,而胸前一团黑色的血液还黏糊糊的沾在衣服上。 而嘴里,这一次,小儿子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两颗短促而尖利的獠牙,宛如吸血的僵尸一般。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小儿子和他的媳妇儿,发出一声疯狂的尖笑,抬起自己干枯的手,那手,已经扭曲变形,变得尖利而细长,指甲变成了黑色的利爪。 小儿子猜的对,眼前的这人已经不是自己的母亲了!而她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伴随着一声杀气荡漾的尖啸,黄婆婆的两只利爪猛然向前探出,直取两人的咽喉。 虽然已被惊吓得该怎么去逃,但此刻小儿子却猛然楼主怀中的媳妇儿,在一瞬间转身,意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黄婆婆那突然发狂的凌厉攻击! 媳妇儿惊惧中带着惊讶看着自己的丈夫,一瞬间万千感动汇在一处,看着眼前那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他竟然还带着点点似是放浪形骸般的微笑????这还是哪个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么? 尖锐的双爪刺破空气发出呼呼作响声,割破小儿子的衣服,却在一瞬间猛然停下来,唯有几只尖利指甲的指尖轻轻的没入他的皮肤之中。 轻微却刺痛的感觉,在恐怖儿惊惧的感觉中变得有点麻木,那尖利的爪子轻轻抽出,小儿子身后传来一声疯狂的咆哮声“啊——!” 黄婆婆双手抱着脑袋剧烈摇晃着咆哮,那黄金色的瞳孔中却明明是那憎恨和杀戮的愤怒,她想杀了小儿子,却似是身体被控制住了一般,丝毫不能前进一点,只有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啊——连你也背叛我,啊——我一定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啊——” 黄婆婆终于滚倒在地,在地上抱头疯狂尖叫、怒骂????? 云,肆意的飘荡,风,无声的吹过,似是在嘲笑着这个昔日的活神仙,那个观音菩萨的信使,此刻宛如一条抽搐的疯狗????? 恐惧中慢慢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此刻在地上仿如发疯一般的黄婆婆,小儿子抱起媳妇儿慌忙向外逃去。 黄婆婆倒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头而另一只手伸向小儿子,但小儿子此刻已经跑远,她只能将手伸向那个方向,无助的伸着,仿如放风筝的人想要飞上天空去抓住那断线的纸鸢?????? 然而就在此刻,小儿子的身影却猛然顿住,仿如在一瞬间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而致使身体不能动弹,迈出的步子缓缓落下,身体瞬间倾倒,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黄婆婆宛如丧尸一般在地上艰难的蠕动,每一次挪动身体都似用尽了力气,她痛苦而气喘嘘嘘的爬过来,一边爬一边嘴里怒骂着“好,我不杀他,我不杀他!没想到遇到你这个老顽固,该死!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的!该死!” 这还是黄婆婆么?还是那个昔日的活神仙么?她到底是谁? 第二十二章 真相 中 小儿子浑身打颤,双眼的表情停止在痛苦的那一刹那却又带着如今的空洞无神,嘴角猛烈的抽搐,缓缓吐出白色泡沫一般的唾液。 “你怎么了?快起来啊?”媳妇儿哭着摇晃着倒地不起的丈夫,然而却只见他仿如癫痫一般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鼻子里流出汨汨鲜血。 看着缓缓向自己爬来的婆婆,她被惊吓得眼泪飚飞,却又不能扔下丈夫肚子逃窜,回想起刚刚丈夫为用身躯保护自己的举动,虽然情况万分危急,却也忍不住有温暖的感动在心里蔓延。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婆婆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但是她却明白现在是生死关头,留下来肯定是等死! 她用尽全力拖起自己的丈夫,老牛拉车一般努力的向前缓缓迈步,然而,身为一个妇女的她终究是气力有限,没走出几步便感觉浑身的力量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全身发虚的身体。 手一滑,紧抱着的丈夫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惊慌中腿无力的软下来,整个身子惊惧的坐在地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昔日待自己如同亲生闺女一般的婆婆,此刻却如同一只发疯的凶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婆婆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那满脸的恐怖和四溢的杀气,这还是昔日那个只求天伦之乐的婆婆么?那尖利的的獠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婆婆身上?她不是活神仙么?怎么会这样? 她一定不是婆婆,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一个可怕的猜想猛然间浮现在脑海里,难道???? 难道?????自己的婆婆早已经死了,现在的婆婆是一只丧尸? 想起之前婆婆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狂啸和怒骂,自己丈夫牵着自己想要立马逃窜的惊慌,这一切都来得如此的突然,好似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却如今立马变成了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雷阵雨! 自己的丈夫肯定知道什么,才会发疯一般的拉着我逃跑,媳妇儿心惊肉跳的想着。 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婆婆,沉重的打击让媳妇儿绝望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觉得也许能和她死在一起也不错,在面对婆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时,觉得只是这种死法很憋屈????? 其实我还没活够呢,她吃力的将身体往前挪动,气喘嘘嘘的将丈夫抱在自己的怀中,看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如同他之前对自己那般淡淡的微笑。 黄婆婆在地上费力的爬着,骨节“咯咯”作响,仿如,她真的是一只丧尸,一只六亲不认、只剩下对血液和杀戮无尽渴望的丧尸! 下辈子还做夫妻吧,媳妇儿紧紧抱着丈夫的脸,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宛如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滑过脸颊,无声的刺破空间,静静的滴落在丈夫那苍白的脸上,溅起点点细碎的泪花,媳妇儿颤抖着闭上双眼,将怀中唯一的宝贝紧紧搂住。 黄婆婆终于费力的来到两人面前,脸上的表情恐怖狰狞,她缓缓吐出一口黑气,在那黑气之中,媳妇儿安然倒地,小儿子也仿佛沉沉的睡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黄婆婆却突然如同疯了一般狠狠地用头撞击着地板,额头上瞬间出现一块淤青,隐隐有淡淡的血丝流出,只不过那血丝是黑色的! 而下一刻,她却又疯狂的抱住头想要站起来,嘴里发出得意而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你能拿我怎么样?” “啊——受不了了!血,我要血!”她摇晃着脑袋想要靠近小儿子,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制! 她脸色惨白,仿如有一种无形的痛苦在全身肆意激荡的冲撞着,让她痛不欲生。 “好好!我不杀他!我不杀他!”黄婆婆的痛苦尖啸声从嘴里传出,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她是在和别人说话,可是,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倒在地上的儿子和儿媳,并没有其他人,她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而就在这时,她的身躯猛然一震,鼻子在空气中微微抽动,似是被吓得失魂落魄一般惊声尖叫着“他来了!他来了!啊,他来了!快走!快走!快走!” 之前所有的狰狞在脸上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曼联的恐慌和很不立马逃之夭夭的惊惧! 一个替人们消灾解难的活神仙,一个号称无所不能的观音菩萨的信使,竟然在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这似乎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却是正在上演,上演着她惊慌失措的逃窜着的这一幕! 他?她嘴中他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怕他?黄婆婆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惊慌逃窜着是因为什么?难道她其实不是神的信使也不是什么活神仙,而是一只吸血的丧尸? 鬼影般的步伐在激荡起地上的灰尘,那极致的速度是人所能达到的么?空气中仿佛留下一道道残影,残影消失后,一阵凛冽的风刮过! 然而她却又猛然转身向着另外的方向极速的奔驰,然而却又在猛然一瞬间生生止步,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顾不得多想再次调转方向,然而却又再次退了出来! 如此往复数次,八个方位全被她一一试过,然而却是气喘嘘嘘的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她深情恐惧惊慌,呼吸急促短暂,猛烈的喘着粗气,慌张着顾盼四周,却又似是什么都没发现,她惊恐万分的的抓着头放声咆哮着“你在哪儿,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给我滚出来!你千里迢迢不就是为了找我吗!你出来啊!!!” 然而四周却是死一般的静寂,唯有她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喘气声! 四周已逐渐有邻居走出来,他们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平日里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信使此刻竟然蓬头垢面宛如厉鬼一般在地坝里发疯着乱跑乱叫! 那黄金色的瞳孔,那尖利的的獠牙,那还是人么?那还是神的信使么? 周围陆续聚集一群一大早被莫名其妙观的声音惊醒的人,他们惊恐的看着这猛然间发生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观音菩萨的信使何曾这样过?!!! 黄婆婆一阵疯狂的咆哮之后,却猛然间眼神在一刹那变得凌厉无比,瞪一眼四周,所有人皆感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寒而栗! 她自言自语道“如今只有吸血了,好好好,我不杀他,不吸他的血,只吸她媳妇儿的血,这样可以吧?!!你这个老顽固!你快把我害死了!!” 说罢她脚跟用力猛然一纵,身形如同鬼魅,向着小儿子的媳妇儿瞬间疾驰而去,迅如闪电,疾如奔雷! 近了!她离小媳妇儿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而之前静静在等死的小媳妇儿早已被猛然间发狂发怒却又惊惧的婆婆吓傻了! 从黄婆婆惊慌逃窜到放肆的怒吼再到此刻想要吸小媳妇儿的血,这一切虽然说来话长却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黄婆婆的手已经快要接近小媳妇儿的身体了,她的脸上却满是冷血和无情!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般平地而起! “孽畜!时至今日,还不思悔改,竟然还想残害苍生,我不除了你,天理难容!” 此刻,只见人群中一个一身朴素衣衫的白衣中年人一闪而出,手中一根桃木剑激射而出,打在黄婆婆手上。 “啊——”一声惨叫,黄婆婆的手被击打开来,而后手臂后仰,整个身体似是猛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手臂向后倒飞而去, 空气中传来烧焦的肉味,黄婆婆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握着被击中的手掌,被击中的地方此刻已经烧焦发黑。 中年人手一招,桃木剑便飞回自己手中,事后他曾解释说这桃木剑是祖传的降妖法器,降妖伏魔无数代,已拥有灵性,与他有着真切的联系,只要在方圆三丈之内,它便能感应到自己,当时我们都如同盯着宝物一般恨不得拿过来把玩,然而却被他果断拒绝了。 此刻,中年人一露面,和黄婆婆之间便立判高下! 他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黄婆婆好像很怕他的样子?而黄婆婆到底是谁? 第二十三章 真相 下 “你已经逃不出去了,我在这里早已经布下了罗环之阵,锁死八个方位,这个阵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布的阵?”黄婆婆一惊,咆哮道“难怪我刚才每个卦位都冲不出去,原来是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在作怪!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我不收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黄婆婆单手撑地爬起来急促呼吸着问道。 “哼!我还不了解你么,以为自己有一点道行就妄图成仙,殊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拥有灵性已是不易,却不好好修炼妄图一步登天,简直是荒唐!” “我修我道,又不害人,反而为他们消灾解难,何错之有?你总说我错,你不看看有多少人因为而得救,也不看看多少人因我而荣华富贵!我错在哪里了?!!我积德行善,普度众生,你为何总说我错,我错在哪里了?观音菩萨不就是普度众生么?”黄婆婆怒目圆睁疯狂的咆哮着。 “哎,一切错责皆因我,若不是我当初收留你,又何来今时今日的孽债”,中年人幽幽叹一声,而后却猛然一字一顿道“众生荣华与贫贵,早已是上天注定,你胡乱改变别人的命运,便是有违天道!你一错再错,时至今日还不悔改么?” “我没有错,我资质非凡,生来便是成仙之才,我造福众人,倒是你,说什么当初收留我是为我好,你就是为了一己私欲,这么多年来一直给你当奴才,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还妄谈什么天道,在你眼里,妖从来就无好坏之分,从来都是要消灭!在你身边那么多年,看着你一次次的将我的同伴们杀害,你知道我有多心痛么?你是人,这有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死一个你不会感觉什么,但是妖呢,这世上的妖又有多少?当你每杀害一个的时候,你知道再产生一个妖有多容易吗?!!你从来都是自私自利,什么除魔卫道为己任,简直就是笑话!”黄婆婆对着中年人咆哮着,似是将多年来在心中压抑着的抱怨一次性全部爆发! “哎,在我身边多年,没想到我却是这般的不了解你,若早知你性情如此暴戾,还不如把你送入佛寺道观,好好消除一下你身上的戾气,也不至于你的思想如此极端,整日妄图成仙,如今已然铸成大错,还是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回去了我还有活命么?别把我当傻子!”黄婆婆咆哮着后退,四顾寻找出路。 “如今你也是瓮中之鳖,不回去便是死路一条!”中年人厉声喝道! 黄婆婆此刻无力的坐下来,瘫软在地上,是啊,自己如今已无路可逃,还能怎么办呢?可是,回去的话,那与不归路又有何区别? 黄婆婆此刻竟然哭了起来,发出“嗷嗷嗷”的奇怪叫声。 周围观看的人此刻全都一头雾水,突然冒出的中年人,突然变异的黄婆婆,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突然,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会是这副仇敌般的模样,他们只是在望向那此刻宛如厉鬼一般的黄婆婆时,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盲目的崇拜,而是一种心悸! 那种心悸完全不亚于当初看到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时的恐怖!她还是神的信使么? 众人诧异而惊惧的看着黄婆婆此刻的窘态,心里却没有冒出一丝同情,他们不解黄婆婆怎么会变成这样,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能让这个简直无所不能的黄婆婆屈服?她不是神的信使么? 而黄婆婆到底是谁?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曾经的那个观音菩萨的信使,都不是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活菩萨! 众人产生了怀疑,顷刻之间曾经的信仰崩塌,他们开始议论纷纷。 黄婆婆跪在中年人面前,脸色苍白,浑身抽搐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辛苦多年的作为,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了,要再次回到原先的起点,而这一次若是回去,到底会怎样,连自己都不知道。 “你还不认错么?”中年人拿着桃木剑问道,“快快认罪伏法,还有一线生机,你资质过人,我也不想就这样浪费了你的根基,他日你若能好好悔过修行,也许能成仙,但是成仙之途坎坷艰辛,根本没有半点投机取巧可言,你不要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了,跟我回去吧!” 黄婆婆的身躯渐渐的缩成一团,嘴里逐渐发出“嗷嗷”的叫声,中年人缓缓点头,却是神色黯然。 然而就在这时,黄婆婆去猛然跳将起来,迅速向上冲去,似是要破开楼层冲上天空一般,然而,就在这时,仿佛那无形的空气之中有什么屏障一般,黄婆婆措不及防的撞在上面,然后重重摔了下来。 “哼!就知道你诡计多端,不会轻易伏法!真是个孽畜!”中年人怒斥着扬起桃木剑,想要一剑射出去。 而这时,从一旁走出一个中年和尚,慌忙阻止道“刘施主手下留情。” 原来他姓刘,看来还是一个捉妖师,刘师傅听罢才停下那准备下狠手的动作,忙与和尚抱拳施礼。 和尚双手合十,满眼慈悲,“阿弥陀佛,怎么说它也是一条生灵,况且修行不易,还望刘施主放它一条生路,让它自行悔改。” “之前担心你这两年功力大增,专程请来高僧前来相助,照在你头顶上的是佛家法器,今天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 黄婆婆孤立无助的坐在地上,而这时那和尚嘴里念动经文,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紧接着黄婆婆就真的如同电视剧里面演的那般在地上痛苦的抱头打滚,一个劲儿的求饶着,嘴里还发出野兽的嚎叫声。 最后,那和尚停止了念经文,黄婆婆萎靡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还表示着活着,这情形很像是《西游记》里唐僧对孙悟空念动紧箍咒。 而就在这时,刘师傅就拿出一个袋子,对着黄婆婆念动咒语,此刻,大家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冷风,风中带着阵阵冲击着灵魂一般的悲哀。 “好了”,刘师傅对着和尚说道,然后向着黄婆婆的小儿子和儿媳妇儿走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儿,打开药瓶,立刻有一股扑鼻的香味溢出,然后他把瓶子在他们鼻子上转悠两圈。 “狐狸满身骚味,他们中狐毒了,而这个是麝香,两种气味碰在一起后就会变成臭味,他们马上就会被臭醒的!” 和尚点点头,转身从房子的一角拿出一个钵盂,他们怎么布阵的,我也不知道,谁叫他们手法太快了,而那个罗环大阵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说过。 刘师傅走到人群面前,询问着哪一间屋是黄婆婆的。 便有胆子大的人带路,有些人也就跟着走进去看热闹,他们走进黄婆婆的房间后,刘师傅一阵观察,便移开黄婆婆平日的床! 在她床下,横放着一块木板,刘师傅揭开木板,便看到了一个洞,而那洞里,此刻正安睡着一只硕大的狐狸!那狐狸不带尾巴差不多都有一米长!所有人在看到的时候都吓呆了! 狐狸,我们那里叫毛狗儿,众所周知,它是最狡猾最聪明的动物,也难怪能成精! 难怪黄婆婆平日里不允许自己的小儿子进入自己的房间,原来这之中还另有隐情! 在那个狐狸洞里,有着些许人参、灵芝,还有一大堆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众人全都跟着进来看热闹,一时之间惊愕不已,全都说不出话来! 刘师傅向大家解释说你们这里的活神仙就是它,它不是什么观音菩萨的信使,你们这里的传闻我听说过,我告诉你们,什么做梦梦见观音菩萨这些全是它弄出来的,就是为了迷惑你们,这个东西灵性很高,悟性很强,一直想成仙,知道你们信观音菩萨,就故意对你们施幻术做梦,让你们相信它是信使,是活神仙,整的玄乎又玄,让你们不得不信! 这样一来,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活菩萨,来为你们消灾解难,她以为这是在造福积德,可以让自己早日飞仙,但它却根本不知道这么做是有违天道,三界众生本来就讲究平衡,让一个人运气大好、荣华富贵,却殊不知这种做法可能就让另一个人倾家荡产、厄运连连。没想到的是他的妖法竟然达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可以对如此多的人施展幻术! 听着刘师傅的讲述,众人此刻才从中醒悟过来,原来,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观音菩萨的信使,而是一只妄想成仙的狐妖! 看着眼前的这只硕大的狐狸,众人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两年来,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黄婆婆竟然是一个妖!而自己每日还与她亲切交谈,在心里把她当神一样供着! 然而,就在这时,刘师傅却是脸色一变惊声道“遭了!搞忘了一件大事!” 第二十四章 锁魂 刘师傅猛然冲出房间,便看见倒地不起的黄婆婆,而此刻在她的周围围了一群人,惊奇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些后来加入队伍里面的人,则好奇的问个不停,知道真相之后便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黄婆婆,生怕她从地上一下子跳起来。 以前的那种谄媚和奉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厌恶与恐惧。 刘师傅一把将黄婆婆扶起,不由得心中直叹气,却立马脸色阴沉的看着此刻这个蓬头垢面、身躯微微变形的老人。 黄婆婆胸口上的黑血此刻已经结痂,中年人看着身边的和尚,缓缓道“大师,你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么?” 和尚神情肃穆,脸上无悲无喜,但一双慧眼却是此刻如同鹰眼一般犀利而深沉,看过一眼之后眼神便再也挪不开了,似是出现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和尚脸上带着无比惊讶的表情,但他此刻却缓缓吸一口气后,气定神闲般淡淡道道“锁魂!” 佛家高僧就是不一样,光是这份定力就已经不简单了。 “没错!锁魂!”刘师傅缓缓点头应合,脸上甚至带着点点愤怒,他沉沉道“没想到这个畜生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怪不得它会选择这个人!” 事后,经多方打听,我才了解到什么是锁魂。 锁魂,顾名思义,用特定的方法将人的魂锁住,但是这种方法一般来讲却只是用于死人身上,将过世之人的魂魄强行留住封印,这样魂魄就不会被阴间的力量吸走。 阴间之中,索魂者有,但并不多,这世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倘若每个魂魄都由索魂者押回去的话,那还得了。 它们通常来阳间是为了那些有着很强执念不肯离去或是大恶之鬼,至于是不是牛头马面,我就不知道了,而更多的魂魄到阴间则是被阴间的力量吸走的,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我不想做过多解释,信,就是这么回事,不信,我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大家额可以这样理解,阴间相当于一块磁力很强的磁铁,而魂魄则相当于小铁钉,大部分的铁钉会被吸走,但有少量钉进泥土里的就很难吸走了,钉进泥土的那部分,就相当于是执念,执念让它留在了阳间,而有些铁钉却出现了抗磁,那便是恶鬼,挣脱了阴间的吸力。 锁魂,就是做法使之摆脱了阴间的吸力。 刘师傅对着和尚缓缓说道“两年前,它做出恶事,被我的法器重伤之后逃走,法器上涂抹了我的真阳涎,再配合我祖传的符咒,致使它再也不能在阳光下活动,只能隐身在在黑夜里,而且,那道打入它身体的符咒每隔一年便会发作,修行越高,发作得越厉害”。 舌尖上的血含有人体最旺盛的阳气,称为‘真阳涎’,将精血抹在符咒或是法器上,可以增加威力,对妖鬼之流能造成巨大伤害。 “所以,它在逃窜之后,费尽心机找到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将她锁魂,白天将灵魂寄存在她的体内,进行自己所谓的行善积德,而晚上便将灵魂收回自身体内,进行疗伤和修炼!如此一来,就算晚上将自己的灵魂收回去,黄婆婆的身躯就不会腐烂!因为灵魂还在身上,真是妙计!也真亏它能够想出来!”和尚脸上带着微微吃惊的表情猜测着。 “对!”刘师傅沉重的点点头,继续道“这畜生确实不是一般的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两全其美的计划,不仅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活神仙,还为自己找来了一个极为隐匿的藏身地,真可谓是聪明绝顶,但可惜是走错了歪路,而且太过心浮气躁,身体还未康复便想着一步登天积累功德成仙,哎????” 言辞间刘师傅微微叹气,神色黯然,看得出来,他对狐妖的感情是真的,也许他并没有把它当作奴才,而是当作一个真心的朋友,但这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儿完全变味了。 当初的好心收留在它眼里是为了一己私欲,把它当作徒弟一般的教授在它眼里却是当作奴才一般的使唤,它太聪明了,但是也太偏激了,将一切都费尽心机的算计好,却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双手合十,“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将黄施主的灵魂放出来,你能解开这狐妖的妖法么?” “这锁魂的法术我并不会,只是听说过,不知道这畜生从何处偷学而来的,看来只有将它的灵魂放出来,才能解除黄婆婆灵魂的封印了!”刘师傅拿出之前装进狐妖灵魂的袋子,恶狠狠道“这畜生真是不择手段,为了成仙连这样的老人都不放过,若你能成仙这世间还得了?!!” “大错已成,刘施主又何必执着于过去的纠纷,万物生来心本向善,我相信狐妖经过这次失败一定能有所悔改,天地万物都有被原谅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望马施主不要因这件事对它有偏见,你也知道它如今很是偏激,也很受打击,望你好好引导它走上正道才是,不要辜负了它的资质!” “哎,其实,这资质也并不是它的,而是它换来的,哎,这个事情这次回去也要解决,”刘师傅无奈的叹一口气道,“这件事咱们先不忙说,还是先将黄婆婆的魂放出来吧!” “嗯,刘施主说的是”,和尚心思缜密怎会不知中年人对于这段过往不想再提的心情,“还是速速将黄施主的灵魂放出来吧!” “嗯,它现在这个状态也做掀不起什么风浪,我的那道符咒是打在它灵魂上的,这也是为什么黄婆婆的身体会吐血的缘故,身体可以换,但是灵魂却换不了!”刘师傅说罢拿出袋子,对着狐狸的身体念动着不知为何名的咒语,只知道那咒语听上去恍如蚊虫嗡鸣,念了一两分钟,刘师傅指着狐狸的身体做了一个“去”的姿势。 就在此刻,狐狸的双眼猛然睁开,它“嗷嗷嗷”的翻身而起却立马匍匐在地的哀鸣着。 “你个孽畜,想要积善行德却把别人的魂魄封印起来,这算什么修行,想要成仙就要实实在在,整这些歪门邪道,还不快把封印给解了!” 狐妖在地上似是极其委屈的哼叫着,而刘师傅在一旁却是皱起了眉头,和尚知道,这种刘师傅喝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在一起呆得久了,就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刘师傅能听都兽语,而狐狸这么精滑的动物也自然能听懂人话。 和尚在一旁看得一脸茫然,刘师傅脸色越来越沉,而狐狸在地上的哼哼声越来越急促。 “好了,你快快先解开封印再说”,刘师傅沉着脸道。 此刻,只见狐妖的身躯猛然站起来,硕大的尾巴在后面像一把大扫帚,谁要是能将这条狐狸捉住扒皮去卖的话,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前提是你能捉住它而不是被它捉住! 它在黄婆婆身体旁边左右来晃走着,嘴里嗷嗷直鸣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两只前脚不时的在空中比划着,而后一直前脚搭在黄婆婆的天灵盖上,另一只前脚却搭在黄婆婆的咽喉上。 而后黄婆婆的嘴微微张开,狐狸便隔空对着她的嘴缓缓吸气,场面有点儿聊斋剧里面妖怪吸人的阳气。 然后人们就清晰地看到一团带着黑色的雾气一般的东西从黄婆婆嘴里冒出来。 那便是黄婆婆那被封印了两年的魂魄,如一团黑烟,而正常人的魂魄则是那种几近透明的淡白色烟状物,如同轻纱一般。 而那团黑烟冒出之后便在空中飘啊飘,而后就好像进入了另一处空间一样,瞬间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黄婆婆却幽幽的醒过来了! 魂都没了,黄婆婆却还能醒过来?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五章 交易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狐妖把黄婆婆的最后一口阳气和魂魄封印在了她的喉咙处,施法解咒之后,还必须得将黄婆婆的魂魄给吸出来。 黄婆婆的魂魄被封印了这么久,其实已几乎变成了一个死魂。死魂,即是基本已经没有思想了的魂魄。 其实留在这个世上大多数鬼魂都属于死魂,刚开始的几天可能还有思想,但随着在尘世间飘荡,时间一久,就变成了死魂,但死魂一般都有强大的执念,不然早就被被阴间的力量给吸走了。 而黄婆婆虽然被锁魂,不用担心阴间的力量,但随着神智的消磨也形成了执念,就是一心要保护自己小儿子的执念,因此,在之前狐妖想要杀害小儿子的时候它便奋力阻止,这才造成了之前狐妖的种种异状。 但是被封印了这么久的灵魂已经十分脆弱了,因此,狐妖唯有用自己的灵气才能将其缓缓吸出来,魂魄见自己的儿子没事,也就放下了执念,被阴间的力量吸走。 但是,那一口阳气却还梗在喉咙处。 但就是这最后一口阳气强凝着不散,才支撑着黄婆婆醒来了,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黄婆婆睁开眼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的看着狐妖,而狐妖垂着头颅耷拉着走到刘师傅身边,不再看黄婆婆一眼。 “哎,我自作孽啊”,黄婆婆突然幽幽的叹一句,几滴泪花在眼角闪动着。 众人听罢觉得很是奇怪,包括那个和尚,而只有刘师傅面色不改,依旧阴沉,看来他知道这其中的一切经过。 环顾四周一眼,黄婆婆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此刻刚刚醒来的小儿子身上,那目光终于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黄婆婆站起身来脚步踉跄的朝着小儿子走去,满脸的疲惫却透露着点点兴奋。 而小儿子却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让他的心此刻还未从恐怖中解脱,他以为黄婆婆又是来杀自己和媳妇儿的。 但他此刻感觉浑身无力,只能坐在地上,却见状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他哆嗦的叫着“别别别过来”。 说话间却抱着媳妇儿惊恐的后退,生怕黄婆婆靠近自己一步。 “年轻人,她是你的妈,而且现在她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只剩下一口阳气,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是好好说几句话吧”,刘师傅对着小儿子无奈而同情的说着。 “啊?”小儿子一时间怔在原地,看着黄婆婆,又看着刘师傅,不知是否该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不是你妈的话,你早就见阎王了,还磨磨蹭蹭干什么?连自己妈都认不到了?”刘师傅微怒道。 小儿子茫然的看着黄婆婆,而此刻,黄婆婆却猛然双膝跪下,鼻子一酸,哭呛着泪道“儿啊,妈对不起你!” 所有人皆是一震,就连刘师傅这个知情人也万万没想到黄婆婆这个当母亲的竟然能舍下脸面给儿子下跪!! 那种眼神,似是温柔的抚摸,它在这两年里从未出现过,那眼神里,无论是愧疚,还是期待,都深深地包含着一个字,爱! 这一刻,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恍惚在眼前,那个蓬头垢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她回来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板着脸算命的活神仙了! 她是自己真正的母亲,是经历十月怀胎之苦历经撕心裂肺的痛苦将自己剩下的人,也是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育了几十年的人! 猛然间,一种叫做孝的东西在心里焚烧,烧得自己好疼,烧得自己双眼模糊,烧得自己的头颅似是要爆炸一般,小儿子心里泛起滚烫的亲情! “妈——!”他终于忍不住一声哭腔大喊出来,两行滚滚热泪浇刷着脸庞,在心里,仿佛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紧紧缠绕着最柔软的心房,这一刻,没有了恨与怨,只剩下亲情的羁绊,只剩下血浓于水的血缘紧紧缠绕。 那一声“妈”在这一瞬间洗刷了两年来的陌生与冷落,那一声“妈”让斩不断的母子亲情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仿如出生时那紧紧相连的脐带,那是一生都无法割舍的美丽。 小儿子奔跑着向黄婆婆跪下来,裤子在水泥地上被瞬间磨破,他紧紧将这个阔别两年的人拥在怀里,一种异样的温暖从心里蒸腾而起,温柔的覆盖住全身,而膝盖上,流出的汨汨鲜血浸润沙石,仿佛是要见证这一场不朽。 俗谚有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 黄婆婆缓缓伸出那已经变形的手颤抖着将自己的儿子抱着,紧紧地抱着,仿佛抱着的是自己的全世界,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从怀中溜走了。 泪眼婆娑,整个世界在那不断翻腾而出的泪花中隐隐发颤,她扭头看一眼那刺客也经不住黯然神伤的狐妖,皱褶的嘴角缓缓翘起一个微笑,仿佛在说:我已经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你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周围的观看的人竟也偷偷抹起了眼泪,之前的种种指责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在他们眼里,只有这对平凡而真挚的母子,只有那让人心痛的灵魂碰撞感似是电流一般游遍全身,让人不禁热泪盈眶、挥手洒泪。 黄婆婆紧紧地抱着小儿子,满眼的世界在眼中缓缓变得模糊,泪花无声的滑落,溅起点点灰尘,它与尘埃拥抱在一起,或许最终会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一声淡淡的轻语在耳边响起,“儿啊,当你的妈还没当够呢????” 她的手慢慢的、似是不舍一般滑落下来,她终究无法跨越这生与死的鸿沟,终究无法挽回这爱与痛的结局,她只是留恋,那些来不及回忆的岁月,就这样从眼前瞬间飘过,似是一条猛然被拉起的幻影般的长线,无声的奔向黑暗,奔向生与死的尽头?????? 安静,死神挥动镰刀的安静,小儿子在哭声在一刹那停止,眼泪在眼眶中颤抖着滚动,他已经猜到结局,却依旧试探性的喊道“妈?” “妈?” “妈?” “妈——!”一声悲怆的失声大叫,一种似是从灵魂中生生撕裂的痛苦在瞬间袭遍全身。 小儿子紧紧抱住那瘫软在自己肩头的身躯,似是想要用一场毅然决绝的意志将那生命的轨迹生生拉回,似是只要用那一双奋尽体力的手去真心的拥抱,就能看到的双眼在下一颗睁开,就能听到母亲在耳边轻声的说,“还没当够你得妈,怎么会死呢?” 才拥抱着久违的温暖,却要用永别的代价作为付出,那是一种永远的痛,在心底无声的颤抖。 周围所有的人鼻子一酸,眼泪无声的滑下,溅在脚下这片深沉而温暖的土地。 一切又要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又是哭声的控诉,控诉这一场在指尖流逝的生命,在心里被刺痛的爱?????? “一口阳气能凝这么久,已然是奇迹了”,刘师傅拿出一根烟淡淡说着,而后却是莫名其妙的补了一句“哎,为了儿,苦了多少妈啊”。 小儿子为黄婆婆举办隆重的葬礼,因为之前是活神仙,帮人无数,很多达官贵人、土豪富绅都前来祭奠,但是,再盛大的吊唁,再悲痛的心情,都已经换不回曾经的那个“活神仙”了。 在这一次,很多人依旧有着对那次诈尸事件中恐惧而惊慌的情节,生怕那棺材在突然之中就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蓬头垢面、一身乌黑的老婆子,她可能是鬼,可能是妖,可能是僵尸?????? 刘师傅留下来陪和尚为黄婆婆做一场超度的法事,然后刘师傅告诉黄婆婆的小儿子整件事情的内幕,讲述了狐灵那逆天般的智慧。 而这一次坐夜整了好几天,把那些帮忙的一个个累得半死。 黄婆婆的出丧那天刚好我放周末,学校离家不远,我和令哥、灿娃、峰哥四人一起走路回家,在路过黄婆婆家门口的时候我们都感到十分不解,怎么这会有花圈、棺材这些,难道是黄婆婆家里有人过世了? 但我们都完全没猜到会是黄婆婆,在听说是她去世了以后,我们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而灿娃吃惊的看着我们说“活神仙也会死?” 我们都身处在深深地震撼中,感觉这太不思议了,观音的信使怎么会去世了? 那段时间“黄婆婆”三个字再度异常活跃起来,然后我便逐渐了解到了狐灵的故事,而后来,在一次醉酒之后,黄婆婆的小儿子李叔将整个事情的内幕说了出来,众人才得知被隐藏的真相。 然后,我才了解到,原来,这一切源自一场交易,一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交易! 第二十六章 谜团 关于这场交易,首先第一点,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因为黄婆婆是自愿被锁魂的! 当初我在知道这个的时候十分惊讶,因为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天底下还有自愿被锁魂的人? 但是后来我听完原因之后,我逐渐相信了,这个悲剧还真是黄婆婆自己一手酿成的。 刘师傅告诉李叔,当初,如果不是你妈自愿的话,狐灵根本锁不了她,因为狐灵的锁魂术学得并不完整,而且火候也不到家,只要你妈奋力反抗,就可以突破这个法术,到时候狐灵做法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反伤自身,造成反噬,所以,你妈是自愿被锁魂的。 既然这样,那就她必然得有甘愿被锁的原因,说到这个原因,就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真的是贪心的动物啊。 而黄婆婆也正是因为一时贪心,才误入歧途。 黄婆婆本来阳寿已尽,如果狐灵不能将她的魂锁住的话,它随时都可能被阴间的力量吸走,因此狐灵对她提的条件是如果你愿意助我,我成仙之后,让你的后代每一代都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成为鬼仙!这样,阴间的力量就不能将你束缚,你也可以好好修炼,将来凌驾于众生至上。 鬼仙又称“灵鬼”,是指虽然肉身已死但却修炼到灵魂不灭、已出轮回的仙,死后可以做到一念清静、出幽入冥、不生不灭,乃为鬼仙。 这样的条件有足够的诱惑力吧?!! 狐灵本来就会一些法术,稍稍施展一点儿手段,就能让黄婆婆信服,只是它放出的这些条件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但如果你们认为就这样黄婆婆便答应了被锁魂的话,那就真的小看了黄婆婆,也小看了认得贪心! 除了让自己成为鬼仙,黄婆婆还要求让自己的小儿子也成仙! 肉体凡胎,又岂是想成仙便能成仙的?这真可谓是痴心妄想!人真的是一旦贪心起来,欲望便是无穷无尽! 所以狐灵根本没答应,这是完全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但是狐灵却答应可以让他长生不死! 其实以狐灵的功力,其实这些完全都做不到,它只是一个灵,连妖都还算不上,应该才刚好修炼出内丹,但就算把内丹给别人也最多能延长十几年的寿元! 就算它成仙了,我也不信它还会来履行自己的承诺。 也许从一开始,狐灵便是在用满嘴的谎话以及许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哄骗黄婆婆,让她跟自己合作,只要黄婆婆自愿被锁魂,那接下来的一切不就掌握在狐灵手中了么? 虽然狐灵做不到这些,但它却为了急于想要一副人的身躯而撒谎答应了,因为它迫切需要一个死人的身躯来制造一切虚幻来迷惑众生,从而达到自己积福造德的目的。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就不会上这样的当,但是被成仙的欲望蒙蔽了双眼的黄婆婆,却是相信了,不过,黄婆婆却并没有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她也怕自己被锁魂之后狐灵反悔! 因此,黄婆婆要求将狐灵灵魂的一部分同自己一起封印,这样就不怕狐灵撒谎了! 当时听到这里,我内心泛起了巨大的波澜,这黄婆婆也真算是活成精的人物了,城府竟是如此之深! 而狐灵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思考之后无奈的答应了,但却是阴笑着将自己灵魂中‘心’的部位割下来与黄婆婆的魂封印在一起了! 大家是否还记得刘师傅在之前说过他曾重伤过狐灵,致使它只能在夜晚活动。 而那次重伤,便是重伤它的灵魂,而且刘师傅祖传的法咒配上真阳涎伤的便是灵魂的心,正因为如此,狐灵的伤才会难以痊愈,甚至每况愈下。 而狐灵把自己灵魂的心与黄婆婆的魂魄封印在一起,便相当于胡成一个整体了,这样一来,每一次符咒发作时的痛苦,就转移到黄婆婆身上! 听完这一切,我背心直冒冷汗,这个狐灵真是心机毒辣,城府深不可测! 黄婆婆最终还是输在了计谋上,凡人之流,与修炼成妖灵的狐狸相比,又有几人能比得过?” 就算后来黄婆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既然在事情的开始就已经输了,后面的还重要么? 仅剩一个虚无的成仙梦,陪伴着她神智日渐消失的灵魂。 人,一旦贪起来,还真是得陇望蜀!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黄瞎子,或许他才是真正的活神仙,单从他能给死人算命这事便能看出他的神奇与不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定有蹊跷,却是不敢说,只能静观其变,果然,不出所料,两年之后,一切谜底解开。 也许有读者会说,你们村里有这么灵验的黄瞎子,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命了,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对此,我只想说一句,黄瞎子确实牛,但他还敢说么? 而且,人的命,只有三分是天注定的,在人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会影响你的命,比如你行善积德帮助很多人,在改变他们命运的同时,也改变了你自身的命运。 刘师傅之前曾提到的这狐灵的的灵智不是自己的,而是偷来的,当时他并没有讲述这个事情,但等多年之后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我和他再次见面,他才打开话闸告诉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那是一个庞大的布局与多年的守候,关于这个我以后会讲。 而在黄婆婆死后,我曾和令哥两人去过她家看床下的那个狐狸洞,而就是在那个洞里的一块巴掌大小墨青色的岩石上,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岩石上刻着数个大小不一而又相互交错的圆圈,还有数道贯穿圆圈的长线,整个符号外面被火焰一般的条纹包裹着。 当时我很有兴趣的叫来令哥一起研究这个东西是什么,而令哥观察一下之后摇头说“不晓得,搞不懂。” 然后我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东西,隐隐觉得它很是不凡,在狐灵洞里出现的东西,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妖异。 强烈的好奇心在心里激荡,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而就在这时,令哥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你要干什么?” “啊——”,我惊叫一声回到现实,看着一脸茫然的令哥,猛然会想起刚才的一幕,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去触碰那个符文一般。 “我我….”,刚才那种感觉太过怪异,我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而就在这时,那块墨青色的石头却突然轻轻炸裂,在“咔咔”声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而后,那堆细小的颗粒竟突然冒起了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在瞬间发出“嗤嗤”一声后化为虚无。 此刻,狐狸窝中,就仿佛从未出现那块墨青色的石块一般。 我和令哥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呆了,惊得冷汗直冒,然后令哥飞快的拉起我的手失魂落魄的狂奔着夺门而出,我们一路惊魂甫定的跑回家里,然后给家里供着的各种菩萨轮番上香乞求保平安。 然后很是忐忑的度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事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我和令哥劫后余生般的买了两听可乐庆祝。 汹涌的回忆在脑海里翻腾,多年之前的往事在心里再次浮起,黄婆婆事件已成为往事,但当年见到的那个符号却在我脑海里跳动着。 没错,就是它! 它与眼前这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两个符号一模一样,这之间肯定隐藏着什么谜团!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团布帛之前是属于我的干爷。 而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符文是在狐灵窝里,并且还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情。 两者都是妖灵,而且都在我们这个地方呆过,肯定打过交道,只是,这个符号到底是什么? 我的干爷,他和狐灵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 这个布帛为什么会发光? 就在我十分茫然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感觉就像在黑暗中突然抓住了黎明的光线,我猛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欣喜若狂道“怎么没早点儿想到他!” 第二十七章 四爷爷 这个人是我四爷爷,说他是老江湖一点儿都不为过,他是我爷爷本家的弟弟,我们那里的孟姓都来自一个祖宗,可能他们之间也存在一点血缘关系。 听爷爷讲,四爷爷从年轻就在外面不务正业的四处跑,但不见他干出过什么名堂,只等中年时代基本都漂完了才回家落脚,到现在也无儿无女。 四爷爷随时抽着旱烟,但吹牛倒是一把好手,相传他会一些法术,但是我从未见过,爷爷说四爷爷没有后人是年轻时恶事做多了,上天惩罚他,让他孤老终身。 农村人的想法是结婚生子安定下来,因此像四爷爷这种漂泊了一辈子但仍只是孤单一人的自然声誉不好,但有时我想,四爷爷这样,或许不是不娶,而是看破了。 虽然爷爷对他评价不好,但也正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对四爷爷的一切都感到很神秘,甚至隐隐觉得这个人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曾经问过爷爷关于四爷爷的过去,想知道他到底做过些什么恶事或者他是不是真的会法术,但爷爷却从未对我提起过。 因此我对四爷爷的认知基本就是一片空白,只等在我上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四爷爷逛到我家来玩,妈妈无意间说起早年听说的关于四爷爷年轻时的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改变了我对四爷爷的看法。 说是四爷爷年轻的时候,跟很多人一起被邀请去一个农户家里建房子,而在那天中午,四爷爷和别人打赌,当着众人的面吃完了一格子玉米饭! 以前吃饭用的是土碗,蒸饭的格子比现在的要大很多,反正装几十碗是不成问题的,本来那些饭是为所有人准备的,但被四爷爷一个人全吃了。 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是惊讶,因为四爷爷身板儿虽然高大但却并不肥胖,要说他有多能吃我绝对不信,但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要说流传出一个假话我也绝对不信,于是我就问四爷爷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而四爷爷却是吧嗒着旱烟问我学过算盘没有,我说学过,然后他叫我拿来算盘。 我一脸茫然地拿来算盘,四爷爷叫我打一遍算盘表(九九加法表,只不过用算盘打出来),我虽然心里疑问重重,却还是听话的打了一遍,然后我满脸疑问的看着四爷爷,说道“四爷爷,我打完了。” 而四爷爷却笑着对我说“那你明白没有?” 我顿时一愣,暗道:你根本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我明白什么了? 然后我结结巴巴道“明..明…明白什么了?” 四爷爷饶有耐心的吧嗒着旱烟说道“那你再打一遍!” 我顿时郁闷了,感觉很莫名其妙,我问的是你怎样吃下去那么多饭的,你却让我打算盘,这是什么意思? 而妈妈在一旁也感到十分的不解,满脸疑惑的看着四爷爷,她还悄悄走到四爷爷身边悄悄询问,希望四爷爷能告诉她这个秘密。 但四爷爷却是吧嗒着旱烟冒一句“让他自己想,想得出来,就证明我孟家里还是有人才。” 本来我就是热血男儿,这话一听,我顿时心里冒出一股不服输的斗志,虽然四爷爷那下半句没说出来,但是感觉比说出来感觉还要打脸。 当下我再次摆弄着算盘,却暗暗思索着,听四爷爷的意思,他吃下那么多的饭好像是与算盘有关,可是,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还能扯到一块儿?但是看四爷爷的神色却不像是在骗我,一次算盘表打完,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死胡同中,找不到任何出路。 妈妈在一旁也很是着急,每个母亲都想别人夸赞自己的后人,要是我让四爷爷看不起,妈妈脸上自然也无光。 虽然我感到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该从何处找到突破口,但我仍然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算盘表,期间我看了四爷爷无数次,他一直饶有兴趣的抽着旱烟,脸上挂着淡定而从容的微笑。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那算盘表不知被我打了多少次,我仍是毫无头绪,仍想不出吃下那么多饭和算盘有什么关系,这四爷爷也真会卖关子。 就在这时,连四爷爷也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妈妈以为他是要走,忙留他吃饭,四爷爷说“我暂时还不忙走,先上个厕所,再给你娃儿一袋烟的时间,看他能不能想明白,能想明白,我就留下来吃饭。” 这话一听,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要是我想不出来的话,以后就没脸姓孟了! 不得不说,四爷爷无形胜有形的激将法运用得确实到位,还让我有种必须留他在家吃饭的冲动,甚至还潜意识里形成它能在我家吃饭是我的荣幸这样的感觉,这些是我后来才明白的,当时只是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鼓气:我一定要想出来,不能让四爷爷看不起我。 如今想来,不得不说,四爷爷真的是一个奇人,语言的艺术已经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思想境界完全跟平日里接触的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分钟,妈妈已经毫无耐心看下去,她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我此刻已经变得有些烦躁了,神经越绷越紧,但却依然想不出答案,算盘表被我心烦意乱的打过一次又一次,就在我都有点儿扛不住的时候,却在这个瞬间,仿佛一种武侠世界里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感觉在我身上降临!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瞬间,当时我正在打的是“4+1=5”,算盘的打法是“去四进一,上五”,就是将原来下档的四个珠子拔归原位,然后拔下上档的一颗珠子。 算盘的珠子,上下所代表的数字是不同的,下档的一颗珠子代表的是一,而上档的一颗珠子代表的则是五。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瞬间来临,我惊喜若狂的大声叫喧着,“四爷爷,我明白了!” 四爷爷明显一愣,妈妈也被我突然的声音吓到了,但不等他们来问,我对着四爷爷说“四爷爷,你把那些饭转走的是不是?!” 就在这一刻,我看见四爷爷脸上绽放出慈祥而开心的笑容,他抖动着旱烟杆中的烟灰,欣慰的笑道“我就说嘛,孟家里还是有人才的!” 等到四爷爷肯定的答复,我心里高兴得像是捡了百元的大钞,一时激动的心情不知该怎么表达。 妈妈听到我叫喧着想出来了,满脸惊喜的从厨房里跑出来。 我对着妈妈做出一个胜利的V型手势,而后我转过去对着四爷爷说道“那四爷爷你要留下来吃饭哟!” “要得,要得,这哈我就留下来吃饭嘛!”四爷爷乐呵呵的笑着应声。 我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困扰这么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博得四爷爷的认可是小事,但至少没给妈妈丢脸啊。 而妈妈此刻惊喜的笑着问道,“刚才听你说转走了?什么转走了啊?” 我就拿着算盘对妈妈说,“说的是四爷爷把饭转走了,妈妈你看嘛,这四颗珠子代表的是四是不是,然后我加一,变成五,这四颗没了,上档的珠子下来一颗变成五了,是不是?” 妈妈看着算盘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依然不解的问道“那这个怎么又是转走了?” “还不明白啊?这么说吧,下档相当于四爷爷的肚子,这四颗珠子,相当于是四爷爷吃的四碗饭,四爷爷吃完四碗再吃一碗饭,是不是五碗?但是这个时候,四爷爷就把它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相当于是从肚子里移到其他地方了!” 说着,我迅速的拨动着“4+1=5”,将下档的珠子变成上档! “哦,哦,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妈妈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说着,然后对着四爷爷问道“那就是说,您是把吃到肚子里的饭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哟?” “对嘛!”四爷爷点头吧嗒着旱烟有力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此刻确实很高兴,但是紧接着我问他把饭转移到哪里去了,他却一点儿没有告诉我,而是拿出一个铁连环转移我的注意力。 大家知道九连环吧,要解除套在一起的九连环需要一定得窍门,而四爷爷这次拿出的这个至少是十八连环,然后他教我解这个,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吸引,他也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解那个铁连环虽然十分麻烦,但是套路却基本是固定的,所以没花多少时间我就会了。 然后我们一起开心的吃饭,聊天,我沉浸在解开了疑惑和学到了新技能的喜悦之中,竟然忘了去问四爷爷他到底把饭转移到哪里去了。 吃完午饭后,四爷爷高兴的摸着我的头称赞我,说孟家后人一代更比一代强,我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 那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与四爷爷较为时间长一点的接触,就是这次接触,完全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四爷爷完全可以给我讲述他怎么吃下那么多饭的缘故,但是他没有,而是通过算盘这个工具让我自己去领悟,就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超出常人很多了! 此刻,看着手中隐隐发光的布帛,我突然就想起了四爷爷。 四爷爷见多识广,可能会知道些什么,明天去找他看看,我在心里暗暗说着。 但接下来,却发生了意外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短信 就在这时,布帛中的淡蓝色光芒却缓缓消失,我诧异着抬起头,便看见月亮都进了云里。 难道它发光跟月亮有关? 怀揣着猜测我决定等月亮再出来时验证,不一会儿,月亮刚从云里冒出头来,我连忙看向手里摊平的布帛,但意外的是它却并没有发出之前那种淡蓝色的光芒。 也许是要月亮完全冒出来才行吧,我静静地等待着,等月亮高悬在天空之后,我托着手中的布帛,不论是高举,还是摆在面前,依然毫无变化。 我不禁怀疑因为我拿下来的缘故,于是我又将布帛放回之前的竹竿上,但是依然毫无变化。 这让我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与月亮没有关系?那它发光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玄机,强烈的好奇心在心头翻滚,我迫不及待的拿下布帛在地坝里尝试着各种角度的让月光照射,但是却再也没出现过发光的情况。 脑海里不停地在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我一头雾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只能胡思乱想一阵。 去找令哥吧,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我心里暗暗想罢,脑海里立刻窜出一个小人,“令哥肯定会骂你的,他一直都不想你跟这个布帛有什么瓜葛”。 我将它直接pass,然后跟爷爷打一声招呼便匆匆赶往令哥家里。 我们两家相距甚近,大概两百米,天上有月光,不打手电筒也能清晰的看见月光下的水泥路。 来到令哥家里,他正在看电视,对我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感到惊奇,我随意的坐下,掏出两根烟分别点燃。 我手揣在裤兜里紧紧攥着布帛,来的时候下下定决心要告诉他,等到了他家里,我却在想到底要不要跟他说。 这时令哥问道,“家里不好耍是吧?” 我吐一个烟圈后,装出一副郁闷而又无聊的表情道“所以才来找你耍嘛,无聊死了。” 令哥邪邪一笑说道“那你去找个妹妹聊天撒。” “有妹妹陪我聊天就好了哟,哎,纯屌一个!” 令哥听罢笑了,我们就闲着扯了几句,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但是我还是没说出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差一个契机,如果令哥能主动提起,那我就好说了。 又聊了一会儿后,令哥问我饿了没,我知道他是肚里酒虫又发痒了想和我整两杯,况且令哥手艺不赖,于是我便摸一把肚皮顺水推舟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饿了。” “那我去整两个下酒菜,你先看电视嘛”,令哥站起身来说罢,便准备朝楼下走。 做饭这事我确实帮不了什么忙,也就知趣的不去凑热闹了,不一会儿,令哥端着两菜上来了,我一看,顿时肚子里的馋虫就活过来了。 爆炒肚条和红烧肥肠,还是令哥了解我啊,内脏什么的是我的最爱,令哥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但笑容却是十分明朗开心。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便往楼下走,边走边说道“我下去拿酒。” 令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碗筷也拿上来。” 想着美味的菜肴在等着我的临幸,顿时只觉浑身充满了动力,我头也不回的叫一声“好”,便冲下楼去。 拿好碗筷,提着半打啤酒,我心情愉悦的奔回来,令哥早已开动碗筷了,我笑骂一句“狗日的,都不等我。” 令哥挥动着筷子冒一句“那日麻还等你,你过哈儿吃起来了我怕我都没得吃的了。” 令哥的意思是说,我吃饭动作快,怕待会儿这些东西全被我吃了,就先下手为强。 我拿起筷子骂一句“好贼!” 好贼就是好狡猾的意思,见令哥吃的津津有味,肚里的馋虫已经在叫喧了,我立马坐下来咬开两瓶啤酒,左手拿酒,右手连忙挥动筷子夹起一块肚条送进嘴里,顿时只觉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迫不及待的又吃下几口肥肠,不忘夸赞几句他的厨艺,然后便和他拿着啤酒瓶对吹起来,感情到了我们这种地步,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屁话,抡起瓶子“咕咚咕咚”大喝两口,冰凉清爽的感觉从嘴里一路蔓延下去,在夏夜里,那个感觉,就一个字:爽! 几口酒下肚,我和令哥之间的话便多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又聊到了前几天的阴河洞,现在它坍塌了这个事到已经成为了热点。 我见令哥说起这个,便有意把他向布帛的话题上引来。 “令哥,我觉得你下午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那个洞早不塌晚不塌,我们一出来它就塌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令哥拿着瓶子和我碰一个,说道“我也只是那么猜,跟那张布有关,具体是怎不是真的我还不是晓不得。” 然后我们抡起瓶子对吹几口,我打一个酒嗝,说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洞要塌无外乎三种情况。” 令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哪三种嘛?” “第一,这个洞结构疏松了,质地不稳,就坍塌了。” 令哥听罢对我翻个白眼道“你豁我哟,日麻这个洞不晓得好多年了,说塌就塌啊?” 见令哥兴趣来了,我笑道“这个我也不信撒,所以,我就想到了第二种,就是这个洞是有灵性的,我们两个的命格与它构成了杀方,把它逼死了。” 所谓杀方,就是互成极端的对立之势,比如,一个人是极阳的火命,而他的妻子是极阴的水命,这两人命格相克,在一起绝对没好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看谁的命格硬一些。 令哥听罢,那夹菜的手明显一停,愣愣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还真有点儿可能哈。”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可能个屁啊,就算构成杀方,我们两个的命比石头还硬迈?” 令哥微微点头,“那倒也是,这个应该不可能,那你想到的第三种是什么嘛?” 见令哥兴趣更浓了,我便把手中的瓶子放下,问道“你觉得阴河洞是不是有灵性的洞子?” 令哥没想到我会这么一问,他抠着脑袋道“这个啊,我怎么晓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小豆啊?” 令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一眼,他可能想说“你没事提这个干什么”,不过他最终还是说道“怎么不记得嘛。” 我继续问道“那夺走他魂魄的那条蛇灵的洞是怎么塌的,你晓得不?” 我是故意这样问的,小豆这件事众所周知,令哥又怎么会不知道,果然,他说“晓得啊,蛇灵在里面住久了,那个洞子是有灵性的嘛……” 就在这时,令哥却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早该想到哈,你干爷在阴河洞里住了那么久,洞子肯定是有灵性的!” 不过令哥的表情却是突然一滞,转而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不对啊,阴河洞要是有灵性的话,你干爷渡劫离开的时候它就应该要塌了啊!” 我没管令哥的疑问,继续卖着关子问道“那你觉得阴河洞到底有灵性不?” 令哥用筷子轻轻敲着酒瓶子,略一思考后说道“应该有,但是当年它没塌这个事却不好解释啊,你怎么想的?” 我见令哥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便说道,“你承认它有灵性就好说了,我把你之前的猜想深入了一下,你觉得洞的坍塌跟那块布有关是吧?” “嗯”,令哥茫然的点着头,搞不懂我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阴河洞确实是有灵性的,但干爷在走之前把很重要的东西留给它看护,就是那块布帛,而我们进去之后,却意外的将布帛带出来了,阴河洞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就坍塌了。” 我讲完之后,令哥吃惊的看着我,那一刻,四周悄然寂静,静得彼此之间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细微的响动,两相对望,就这样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令哥终于缓缓开口了,“你日麻在讲聊斋迈?” 令哥我太了解了,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几分,我继续说道“你好好想一下,我们在没碰那个布帛的时候,我们没感觉到脚下大地在抖是吧?” 令哥沉默着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继续说道“我们一碰布帛,洞就塌了,我的猜测是,那张布帛只要沾上了人的气息,洞就会塌。” 然后我看着疑惑不解的令哥继续道“当时我脚受伤了,你用的是树枝挑布帛的,之前你将树枝的枝叶扯下来,那树枝便带有了你的气息,树枝一碰到布帛,布帛就沾上了你的气息,阴河洞就坍塌了!” 令哥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神里充满着惶恐与惊惧,我顿时有点儿后悔讲出这些了,令哥被吓得背心直冒冷汗,吞着口水道“那要是我们在洞子里碰到了布帛的话,那不是…….”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应该是的,干爷临走之前可能跟阴河洞之间可能定下了契约,只要布帛沾上人的气息,洞子几坍塌!” 看着令哥惊魂甫定的表情,我拿起瓶子说道“来,喝口酒,压压惊!” 当时我在冒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如果当时一个不小心,在洞子里碰到布帛的话,那还有我们的活路么?看来真的是祖宗保佑啊! 不过这不也正说明了这块布帛的不平凡么?看来干爷是不想别人得到它,不过却没想到,他的东西阴差阳错的被窝得到了。 令哥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一下心情,而后和我碰一个对吹起来,几口酒下肚之后,他脸色终于缓和一点了。 而就在这时,我和令哥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打开一看,一条短信:我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兄弟重逢 看完这条短信,我心里突然就冒起一股惊喜而温暖的感觉,抬起头来看见令哥此刻也是满心的欢喜,彼此相视一笑,我骂道“这崽崽儿终于回来了!” 令哥边说边打字回信“狗日的,回来了都不通知我们!” 我笑着打下几个字回过去:格老子的今晚把菊花洗干净! 短信很快回过来了:怕怕。。。 我瞬间憋不住大笑起来,心里暗骂你小子居然还是如此的猥琐,立马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传来灿娃那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我立马骂道“日麻转来了都不跟我们说,还怕我们不来接你迈?” 令哥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跟我们说一声撒,我们好来接你!” 灿娃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原来是准备给你们打电话的,但是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就没给你们说,反正爸爸来接我了。” 几瓶酒下肚之后,我嗓门儿也大了起来,“灿娃你太不够意思了哈,日麻要罚你酒!” 令哥一把抢过手机对着他喊道“灿娃,下来喝酒,我跟孟X在喝酒,快点儿下来!” 灿娃有气无力地解释着“哎,我坐了这么久的车,好JB累啊,今天就不来喝酒了,明天,陪你们好好喝一顿!” 我们也听得出来灿娃真的是疲惫了,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不勉强他,令哥说道“那好嘛,明天你早点儿下来,我们好久都没一起耍了!” “要得,要得,先就这样,我才到家,马上洗脸洗脚了睡觉去,明天陪你们好好耍!” “好,明天早点儿下来哈!”令哥兴奋地说完后便将手机还给我,那边灿娃已经挂电话了,暗骂一声老子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就挂电话了,明天罚你酒。 我和令哥心中充满着惊喜,二话不说拿起瓶子碰一个,“咕咚咕咚”一口喝完方才尽兴。 之前阴河洞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有等待着明天兄弟重逢的喜悦。 灿娃跟我们快半年没见了,刚才得知他回来了,我到现在都还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小子,当年我们一起读高一的时候,他不知是发了什么疯,或许是受了陈国坤演的那部电视剧《李小龙传奇》的影响,非要吵闹着去少林寺学武功,每天在家里摆弄着棍棒,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外面打了两个月工之后竟真的跑去少林寺了。 暑假回来时,剃着一个比五百瓦灯泡还亮的大光头差点亮瞎我双眼。 原以为他进少林寺了还是以前那种胆小的性格,我上前故意挑衅他,准备会会这个练过几天的“武林高手”,但没想到他几招就把我摆在地上了,不禁让我大开眼界,这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啊。 而令哥见我直接被KO,他也就毫无悬念的果断不上了。 而灿娃那次回来之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几乎就是一个天棒(土匪)了,仗着自己学过两招,天不怕地不怕,有一次他无证驾驶摩托车在公路上遇上交警,三言两语不和竟然与其大打出手,和两个交警干了一架,被揍的一脸乌青的回来,当然那两个交警也不好过,一个手臂脱臼,一个鼻梁骨被打断,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灿娃就回不来了,会直接给扣到派出所关黑屋儿。 我真是佩服他的勇气,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灿娃么?这就是个莽娃儿啊! 事后那几天里交警和派出所发疯一般的寻找灿娃,就差牵着狼狗搜寻犯人了,幸好那段时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我们陪他说话解闷儿,才不至于被闷死。 虽然当时打交警是打爽了,相比脱臼和断鼻梁骨的两人来说,灿娃还赚了不,但其后的整个暑假他都过得提心吊胆的,走在路上都生怕草丛里冒出一个蹲点儿的将他一把按在地上。 幸好,那个暑假灿娃高调之后很是低调,平安无事。 然后灿娃每年都去少林寺,寒暑假的时候就回来跟我们聚聚,这么算来,他练武术有两年多了,反正一只手单挑我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之前打电话问他他还说今年暑假不回来,看来这小子是故意骗我们的啊!不过,这个惊喜给的好! 当下和令哥兴奋着解决完了酒菜,聊着一些我们三人的开心往事,待得令哥洗碗去了,我伸手去裤兜里掏烟,摸到那张布帛我才猛然想起今晚还有事情没说完。 我拿出布帛一阵观看,依然是毫无变化,我将它折好放回兜里,盘算着怎样将话题给引回来。 不一会儿,令哥便上楼来了,我递上一支烟,然后给自己的也点燃,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各自静静地吐着烟圈。 最终还是令哥打破了沉默,他问道“我们明天在哪里去耍啊?” 我听罢也感到纠结,我们三个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还能有什么好耍的,就在这时,我脑门中却灵光一闪,我说道“要不带灿娃去阴河洞看看,在他看来这肯定是个新鲜事!” 令哥听罢却皱起了没眉头,我知道经历那件事后他对阴河洞肯定有阴影,果然,他迟疑着说“去那里耍啊?”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令哥这么说,就相当于是变相拒绝了,看来我想把话题引回来还真有点困难。 稍微思考之后我说“灿娃现在胆子大的很,就是个天棒,他晓得这件事后肯定会跑去看的,绝对拦都拦不住,到时候肯定会把我们喊上一起去,你说是不是嘛?” 令哥一听,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以灿娃现在的性格,绝对会去,到时候不陪他一起去的话显得太不够意思了。 于是令哥便缓缓点点道“那要得嘛,明天去带他那里看哈”,然后他看着我说道“那个洞塌成哪样了,我也还没看过呢。” 听上去似是令哥很有兴趣想去悄悄,其实是他心里有些害怕,我们一起玩了二十年,都是摸透了对方性子的人,如果要让令哥陪我一起去解开布帛上这个图纹的秘密,看来还要多下一些功夫。 不过灿娃现在回来了,他绝对喜欢冒险,招呼一声就没问题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就算绑也能把令哥跟我们绑在一起,如此一想,心里压力顿时减少了。 令哥看我在偷笑,不禁问道“你又在笑什么?” 我慌忙止住笑容,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令哥当然不信,坏笑道“肯定又是在想些歪歪经是不是?” 我立马反驳,“莫怕是你在想哟,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歪歪经,自己想了就不要解释嘛。” 令哥鄙视的笑道“不解释,不解释。” 然后和令哥又胡闹一顿,我暂时决定布帛的事情还是等灿娃下来了说,到时候令哥一定会被灿娃逼着选择跟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 当晚便留宿令哥家里,洗澡之后,点点醉意涌上来,迅速的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七点多,窗外放晴大亮,我穿好衣服走下楼,见令哥正在煮面。 他看着我带着惊讶说道“咦耶,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知道他想变相的来讽刺我,我就偏给他戴个高帽子,笑道“本来是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你的面香吸引给弄醒了。” 令哥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不过依然很高兴,一时竟忘了讽刺我。 一会儿,令哥喊我去端面,我应声而去,端着香喷喷的面条大口吃起来,不得不承认,令哥的厨艺还真的不错,他要是个女的,就冲这厨艺,我就要把他娶回家,肥水莫流外人田嘛。 我们端出椅子在地坝里悠哉乐哉的看着风景吃着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声响越来越大,完全破坏了清晨美好的画面与宁静的气氛。 我和令哥不禁都皱起了眉头,令哥看着我说道“这莫是哪个收猪的哟?声音这么大?” 我摇头道“清早八晨的,这日麻是个作死的,这么大的噪音,我真佩服这个司机,简直就是个神!” 声音越来越大,开到令哥屋后时,已接近震耳欲聋了,就在我和令哥都快忍受不了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直往地坝里飙来,把我吓得神经一紧直往后退钻进屋里,手里的碗差点没捉住掉在地上。 “轰隆隆”的噪音活似那雷管的爆炸声,三轮摩托车一个急刹,地上糙出三条黑线,油门关闭,噪音停止,我正准备开骂,那司机却跳下车来朝我们露一笑脸,笑哈哈道“兄弟们,好久不久,必须先抱一个!” 眼前的小子浓眉大眼一张威武的方脸,留着板寸,穿着白色的背心,露出两条肌肉虬扎的臂膀,下身一条花样短裤,密密麻麻的腿毛,白色的人字拖。 这服装扮,除了灿娃,还有谁? 嘴里刚要冒出头的脏话被窝硬生生的吞回去了,灿娃笑着上前一个虎抱,差点儿喘不过气来,我无奈只好扬起手里的瓷碗说“灿娃,你再不松手我一碗面条倒下来哈!” 灿娃知我是开玩笑,厚着脸皮笑道“来嘛,反正我还没吃早饭。” 令哥听灿娃说没吃饭,连忙道“那我去给你煮面。” 灿娃放开我,大着嗓门儿道“要得,要得,就是专门下来吃你煮的面的!” 三兄弟半年没见,此一见就打开了话闸关不拢了,我一捶灿娃胸膛道“怎么整个三轮车下来?声音还这么大!” 灿娃却是走到三轮车旁指着它的名称道,“声音不大对不起它的名字啊,轰轰烈!” 好威武霸气的名字,我顿时感觉整颗心脏都被雷到了。 之后我们三人又打闹一阵,便坐下来好好聊天,我自然不忘提一下阴河洞坍塌这事,而灿娃一听,顿时来劲儿了,直嚷嚷着要去凑凑热闹。 然后,我们三人坐上灿娃的轰轰烈捂着耳朵直奔阴河洞而去。 阴河洞坍塌之后,到底是怎样一幅情景,有没有让周围产生了什么变化,说实话,我也想知道。 第三十章 四爷爷的怪异 灿娃驾驶着三轮车一路狂奔,车身在平坦的大路上都年疯狂的颠簸着,让我很是怀疑那车轱辘会不会一个抛锚给离家出走了。 灿娃的技术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自信,在“轰隆隆”声中恨不得带起一路火花与闪电,我和令哥二人直坐得胆战心惊,怀疑灿娃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我们欺负过他而现在专门打击报复。 在那狂烈的抖动之中,我甚至有这样的感觉,要是哪个姑娘想把卷发拉直的话,不用去理发店了,就来坐一趟灿娃的车,在这上下起伏、左右摇摆的抖动中保准一趟下来卷发变直发,不过,这是在用生命坐车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活着到了去往袁家井的小路旁,灿娃关掉油门熄了火,锁住车龙头后虎虎生威的跳下车来,一双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嘴里直吆喝着“我们快点儿去,我要看看阴河洞成什么样子了!” 这练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和令哥捂着胸口彼此扶着走下车来,脸色发白,胃里翻滚倒腾终于停歇,我们强忍着没吐。 从下到大,坐摩托车坐得想吐,这是头一回,灿娃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我无力的摇着手对灿娃说道“休息一哈,休息一哈,灿娃,你这个技术太牛逼了,老子以后再坐你的车我跟你姓。” 灿娃听罢哈哈一笑,“我们本来就一个姓。” 我心里倒腾的难受,不想继续跟灿娃扯犊子,对他比出一个中指,而后拉上令哥去往旁边的家里讨杯茶水喝。 灿娃在后面跟来,嘴里只唠叨,“你们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啊,想我在少林寺…….” 他话没说完,令哥便打断,“个个都像你那还得了,世界就只剩大猩猩了。” 灿娃一时没意会过来,茫然的问道“什么?” 令哥郁闷的补充道“金刚啊!” 我本来心里难受着,却在一旁听了都忍不住发笑,灿娃四肢发达,这智商确实令人着急,应该找个时间给他脑补一下。 而灿娃被说得不知该怎么反驳,竟老脸一红,傻笑着安静了下来。 喝完茶水之后我们稍作休息,待得缓过一口气来,我心里开始后悔之前让灿娃来看坍塌了的阴河洞,这简直就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道谢过主人家的茶水后,我们三人前往袁家井阴河洞,灿娃一路上像打了继鸡血一样亢奋,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热爱家乡的一种表现。 想起昨晚上他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太累了要休息,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看他的样子,这像是坐一趟火车就会累的人么? 再一次走在这条路上,几天前,我和令哥还被吓得失魂落魄的逃命,几天后,我们跟着一个疯子再次回来了。 还好是上午,不怎么热,这会儿太阳公公又钻进云里睡回笼觉去了,我们三个走在被风吹过的夏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在路上走一阵之后,精神状态逐渐好了起来,便开始有说有笑。 只是,在离袁家井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和令哥都不知不觉的选择了沉默,那天的记忆历历在目,我和令哥还以为活不过当晚的。 当时事发突然,心里本来就恐慌,在阴河洞里差点儿就被吓个半死,虽然最后得知是虚惊一场。 出来之后却是地动山摇,害得我们还以为是妖灵出山要灭我们,一颗心悬在半空可劲儿逃命,逃过一劫之后才得知又是虚惊一场。 好像老天挺喜欢跟我们开玩笑一样,没事儿来捉弄我们一下,但愿今天,一切还是正常点儿的好,不然这跑起来我肯定拉后腿,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呢。 隔得老远,我们便看见袁家井阴河洞旁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人,想必也是来看热闹的。 灿娃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快点儿,催的我十分闹心,恨不得一脚踹他身上,如果我脚没受伤的话。 路过袁家井时,看着翠绿的湖面心里依然瘆的慌,我掏出烟来,三人点上,灿娃说现在自己能吐108个眼圈了,要我们给他数。 我和令哥重温逃命之地,心里堵得慌,没那闲工夫,他一个人吐着烟圈儿居然也自得其乐。 我们靠近阴河洞,便听见几人在谈论,“这个洞子这么多年都没得事,这哈塌了,怪事啊!” “是啊,这个洞不晓得好多年了,听我爷爷说他那个时候挑水这个洞都在了。” “听说这里面住的一位龙王撒,那怎么洞还塌了?” “那就是龙王升天了撒。” 说罢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是不舒服,因为这龙王是就是我的干爷。 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但我知道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还是忍着的好。 我们来到阴河洞旁,看到前几天还敞开着的洞口此刻已经坍塌得面目全非,洞口四周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沿着坡体一带也散落着石头,想必是当初阴河洞里坍塌时的抖动造成的。 沿着洞口有几道大裂缝,期间夹杂着无数道细小的裂缝向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延伸而出,我和令哥看着这一切不说话,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当初的一幕幕。 而灿娃在一旁兴奋的叫喧着,“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早几天回来!” 虽然经历了阴河洞坍塌,但其实这里也没变化多少,除了那些原本就比较松动的岩石滚落下来,不过当日振动却那么大,我估计这个阴河洞越往里应该越宽敞,不然就算洞子坍塌也产生不了那天那样大的振幅。 幸好这座山有这么大,根基深厚,才没有受到大的波及。 看完坍塌的阴河洞,我心中也少了一些遗憾,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迹象让我发现,但这样已经很好了,想着那天的逃命,心里就发抖。 就这样,我和令哥坐着灿娃的轰轰烈的回家去了。 回到令哥家里,我们三人闲来无事打着扑克,我兜里揣着布帛,寻思这个事怎么给令哥说,我原本是想先去问过四爷爷,看他怎么说,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灿娃回来了,情况也就不一样了,他绝对第一个嚷嚷着要去解密。 我问着灿娃,“这个阴河洞塌了你怎么看?” 灿娃没大脑的回了一句,“这塌了就塌了撒,还能怎么看?” 令哥见我说起这个,便明白了我要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的意思,就补充道“那个阴河洞是在我和孟X前几天刚刚出洞的时候就塌的。” 此话一出,灿娃明显一愣,不解道“什么?” 然后我和令哥向灿娃详细讲述了当天的情形还有后来我们的猜想,灿娃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听我们讲着,虽然期间无数次被打断,但凭着我和令哥的耐心,最终他还是明白了。 灿娃小时候丢过一次魂,所以这类灵异之事他完全相信,我料定他一定会感兴趣,果然,他在听完后一脸兴奋地表情看着我们问道“那块布呢?给我看看啊!” 令哥撇撇嘴道“早扔了。” 灿娃顿时大惊“扔了?这种东西你居然扔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扔了干嘛?煮了吃啊?” 灿娃此刻一副泄气皮球的样子,嘟囔着“好不容易可以看个稀奇你居然扔了,扔哪里了?” 我补充道“我家门口的河坝里。” 灿娃一听顿时来劲儿了,连忙站起身来说“那我去捡回来!” 此刻,我见时机成熟,忙一把把他拉住,从兜里掏出那块布帛道“我早捡回来了,在这里!” 灿娃听罢顿时两眼放光,二话不说一下子抢过去,而令哥则是一脸的惊讶,问道“你捡回来干什么?” 我看着令哥笑道“如果不捡回来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现一件事。” “什么?” “这个东西晚上会发光!” “发光?” “昨天晚上我来找你,就是准备给你说这个事,不过后来得知灿娃回来了,一时高兴就忘了。” 而此刻,灿娃晃动着手中的布帛,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就是这么个JB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画的些什么一点儿都看不懂。” 我打击道“你都看得懂了那还说个屁啊?” 灿娃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问道“你说这个东西晚上会发光?” 我把布帛拿过来,指着图纹说道“昨天晚上,我把它挂在晾衣服的竹竿上,看见它发光我就拿下来看,就是这个图纹在发光!” 令哥的好奇心也被吸引起来了,伸长着脖子盯着那些图纹,我继续补充道“不过月亮躲进云里就没发光了,后来月亮出来了也没再发光,我就有点儿搞不懂了。” 令哥伸手拿起布帛,指着图纹,问道“真的?” “真的,没豁你”。 本来令哥脸上有点儿不悦,但现在却是好奇,我继而对他说道“令哥,你好好看看这个图纹,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图纹。” 令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见过?” “你好好想一想,这个图纹我们以前确实见过!” 灿娃也凑上前来看着图纹,一脸茫然。 见令哥苦苦思索还是没想起,我提示道“还记不记得黄婆婆死的那年我们去看那个狐狸窝?” 令哥一听,眉头越皱越深努力回忆着,然后在一瞬间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 灿娃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忙问道“什么哟?你们在说什么?” 然后,我向灿娃讲述了当年的那件怪事,其实这件事当年就给他说过,只不过他这人神经大条早就忘了。 然后我对着令哥说“这个图纹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不仅跟我的干爷有关,跟狐灵也有关,这个东西绝不简单。” 令哥点头同意我的看法,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反正现在暑假没事做,灿娃现在也回来了,要不我们三个试着来揭开这个谜团。” 此话一出,灿娃顿时来了精神,“这个主意好,我正愁回来了没事做呢!” 令哥却是白一眼我们道,“那准备从哪里查嘛?” 灿娃本来兴致勃勃,听完此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道“对啊,从哪里查起啊?” “我也不晓得,不过我觉得有个人可能会晓得。” “四爷爷。” “他?” “我只是这么猜测,先走一步看一步嘛,有事做总比没事做还是要好些撒,四爷爷见多识广,万一他知道呢?” “要得,我们现在就走!”说着,灿娃掏出钥匙向着自己的座驾走去。 我对着令哥说道“令哥,我还是坐你的车比较保险。” 然后,令哥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向四爷爷家里奔去,灿娃的轰轰烈在我们身后屌炸天的咆哮,令哥不想跟着一起丢人,立马加大油门儿把他甩出老远。 到了四爷爷家门口,我让令哥在外面等我,我拿着布帛走进去,四爷爷正在看电视,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我拿出布帛问道“四爷爷,有个事情想问哈您,这种东西您看过没有?” 四爷爷本来在悠闲地抽着旱烟,却在看到那布帛上的图纹后明显一怔,脸上带着点点惊讶,而后瞳孔微微凝缩,身体轻轻一顿,拿着旱烟的手也悬在空中不动。 但转眼,四爷爷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笑道“你拿过来我看一哈。” 我听罢笑呵呵的奉上,不过心里却有底了,四爷爷刚才怪异的神情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三十一章 猜测 自四爷爷看到这块布帛之后,目光就再没有离开过它,接过布帛的时候手明显有着轻微的颤抖,能让他这种历经风雨的人内心掀起波澜,看来这个东西真的不寻常。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重,暗自盘算着应该怎样向四爷爷开口询问。 四爷爷放下烟杆,捧着布帛翻来覆去的看,神色激动,仿佛如见到了多年没见的老友一般,我不好意思打扰,就只好在一旁干坐着等待,他一定会问我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然后我就可以慢慢的和他交谈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连烟杆里的火都熄灭了,四爷爷才意犹未尽的看着我问道“你在哪儿弄到的这个东西?” 我想四爷爷是我长辈,况且我是要求教他,还是说实话的好,就将前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包括小时候拜龙王为干爷这事也顺便说了。 四爷爷听后很是震惊,把脸一拉责骂道“没事朝那些地方跑什么,你晓不晓得好危险!” 我也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险,忙顺着他的意思自我批评道“是我不好,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这个东西你莫管,也莫去想,东西放到我这里,你个学生娃娃还是安安心心读书的好!” 说着,四爷爷卷着布帛直接揣进自己兜里。 我顿时一愣,巧取豪夺,这摆明了是在用长辈的身份压我吧,可人家偏偏就能压得住我,我看着四爷爷心里冒火,一时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而四爷爷见我心有不甘,把脸继续一拉道“叫你莫管就莫管,要听话,当爷爷的怎么会害你!” 不管四爷爷是出于私心还是关心我,至少我现在明白了这东西非比寻常,不然四爷爷绝对不会动心,可就这样拱手相让了,心里真是一个憋屈啊。 说得不好听点儿,那可能是我用命换来的东西,就这样被你老手一抓放进裤裆里,你问问我的小弟弟答应不? 四爷爷看我神色当然知道我的想法,他手一挥道“这个你莫管了,不得还给你,我是为你好,莫要在这里跟我耍脾气,没得事快点儿回去!” 抢了我东西还下逐客令,天底下有你这样的爷爷么?我心里那个火啊,差点儿就把自己给点燃了,最终还好,理智占了上风,我憋着一腔怒火转身走出大门,没打一声“离开”的招呼。 出来之后,令哥和灿娃见我神色不对,忙迎上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回头瞅一眼四爷爷所在的房间,恨不得一把火给点了,愤怒道“走,先回去,真的是遇得到!” 令哥和灿娃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之后就这幅模样了,心中猜测万千,但见我此刻又不愿多说,只好驾车往回赶去。 回到令哥家里,我将刚才的事告诉他们,灿娃听罢义愤填膺道“这算什么老辈子嘛,抢了东西还在那里装好人!早就听说他这个人口碑不行,这哈才晓得原来是这么不讲道理!” 令哥脸色沉沉,也觉得四爷爷这么做有点儿过分了,不过他安慰我道“人家是老辈子,算了嘛,没了就没了。” 一听这话我火气再冒,以为令哥是胆小,怕那布帛给他带来麻烦,站起来怒道“你日麻巴不得这个布帛不在我手里,自己怕兮兮的找那么多借口,就算没得那个布帛那又怎样嘛,我照样解密!” 虽然我话说得没有分寸,但令哥从来就包容我,一看我火气上来了,连忙拉着我坐下,边拉边说道“哪里是怕嘛,难道你还去找你四爷爷要啊,能要的话当时不就要到了迈。” 话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还好令哥知道我的脾性,不和我计较,灿娃也出来搂着我们打圆场说道“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怕’字,是不是?”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见令哥不和我计较,说得也有道理,忙拍一下令哥的背,这是我们三人共用的道歉手语,令哥郁闷道“没得啥子啊。” 兄弟之间三言两语不和很正常,关键是要有一颗互相包容理解的心,只有这样,才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灿娃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此刻见我们心情都平定下来,问道“那那张布帛真的就给你四爷爷了啊?” 我郁闷道“他都直接揣兜里了,我能怎么办?难道我把他打一顿再抢过来?” 灿娃冒一句,“那偷出来撒。” 令哥一个郁闷,“放在兜里的怎么偷嘛?” 灿娃反问道“他难道不睡觉?” 见灿娃动起了歪歪心思,我连忙阻止道“偷就算了,我去磨一磨看看要的回来不。” 灿娃撇嘴道“都说他脾气怪异的很,要得回来才怪!” 我一想也是,听爷爷讲四爷爷历来就是个性极强的人,只有他站别人便宜,别人休想拿走他一根毛。 不过,通过这次四爷爷的反应,我倒是知道他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但是看四爷爷的样子根本不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欣喜着对令哥和灿娃道“我们之前不是想解密么?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啊!” 令哥被我突然大声说话吓得一跳,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 我打断令哥说道“四爷爷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我们暗中监视他不就行了么?” “监视?”令哥以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我,灿娃也皱着眉,“这样不好吧。” 见两人都反对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牌洗几圈说道“算了算了,布帛没得就没得了,这个事情要怎么办以后再说,打牌打牌!” 就这样,我们三人打扑克虚度光阴直到临近中午才各自回家。 虽然我对布帛充满疑问,但现在它没在我手上,这一切都是空谈,四爷爷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哎,本来以为暑假会有点事做,现在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不过令哥之前的担心也有些道理,这个布帛应该就是妖灵所用的东西,但单是能发光就诡异的很,带在身上也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约上令哥和灿娃去河里游泳,直泡得嘴唇发紫了才爬起来,之后灿娃把他的轰轰烈开到修车处,检查一看,是排气管里面堵塞了,怪不得声音那么大,机油也老化了,还有七七八八的各种小问题,一套整下来花了一百多,不过,修理之后,这三轮车还真是不一样,至少我们敢坐也敢听了。 无聊透顶的一天就这样缓缓拉着太阳西行,夜幕将近的时候,我们才各自散去。 就是在这个暑假,因太过无聊而学会了做饭。 晚上依旧在地坝里乘凉,陪着爷爷抽烟说话,但那张布帛的影子却在心里挥之不去,那发着淡蓝光芒的神秘依旧在深深吸引着我,我很想知道关于它的答案,但却无从着手。 四爷爷的身影在心里浮现,我猜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今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想从他那里套出什么话根本不可能。 看着天空,繁星点缀,心里的一团并没有因为布帛的不在而消失,反而笼罩了整颗心。 而就在这时,我猛然间想起一件爷爷曾跟我说过的关于四爷爷的一件事,而就是这件事,让我的神经在这一刹那完全变得活跃起来。 我猛吸一口气,强烈让自己的内心平定下来,联想着四爷爷之前的反应,虽然我不确定,但直觉告诉我一定与那个东西有关! 难道,那个东西真的存在?难道爷爷说的是真的?如果这一切是真实的话,那也许就能解释四爷爷今天为何是那般态度了! 我心里越推测越觉得真实可靠,看来这件事情只有亲自去证实才行! 我掏出手机一看,快到九点了,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必须要赶快行动才来得及! 我原想自己单独行动,但这大晚上乌漆麻黑的,还是找个伴儿好,不过三个人一起又太容易暴露了,略一思索,还是灿娃吧,至少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些。 而后,我推出摩托车,跟爷爷打一声招呼说“灿娃喊我上去玩”之后便打火加油直奔而去,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早点回来哈!” 来到灿娃家里,他正在吃饭,我把他拉到一旁告诉他我的想法,他顿时兴奋而急切着放下碗筷,一把夺下我手中的钥匙,给家里撒谎说去令哥家里玩,然后载着我一路直奔。 在路上,灿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手扶着灿娃的肩膀,在疾风中有点儿睁不开眼睛,张嘴便灌进大口的风,不过我还是把话吐出来了“以前爷爷给我说的,我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晚可能就有动静!” “好!”灿娃一听,顿时来劲了,狂拧一股油门,只听排气筒声响大振。 我心惊胆颤的坐在车上感觉到如箭一般破空前行,心里十万个后悔找灿娃来作陪,本来是顾虑安全,现在反而增加了危险系数。 而灿娃,在我耳旁呼啸的风声中得意的尖叫着,享受着极速的快感,想到接下来将要去做的事情,血液便在青春中沸腾着跳动!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三十二章 夜行 我惊叫着让灿娃把速度放慢,他才勉为其难的松了一股油门,夏夜的风本来吹得很清爽,但被他这一吓,我的心情完全担心着小命。 灿娃一路风驰电掣,不禁让我想起了成龙代言的劲隆摩托,坐得一路心惊胆颤,只觉两旁的树木和房屋非飞速倒退,最后,在离四爷爷房屋还有一截的公路上我让灿娃停了下来。 灿娃飙车没过瘾,下车之后掏出烟来嘟囔着什么时候找几个人好好飙一次,我骂他没大脑,飙车这种事以后别再干了。 然后我们两人抽完烟之后向着四爷爷的家里走去,黑暗中四爷爷的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亮。 灯亮着,看来四爷爷还在家里,我给灿娃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我们两人踮着脚悄悄靠近。 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毕竟这种事儿以前从未干过,我们悄悄走到窗子下面,冒出半个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可出乎意料的是四爷爷竟然不在里面。 我歪着脑袋将里面仔细审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难道四爷爷已经走了,我暗自想着。 就在这时,灿娃轻声问道“是不是已经走了哟?”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指着外面的公路,灿娃踮着脚和我来到公路上,离得四爷爷的家稍微远一点儿了,灿娃再次问道“莫是走了哟?” 我只好回答着,“我也不晓得,先在这里守着看一哈。” “那他好久回来我们都不晓得,守个屁啊。” “不守还能怎么办?” 灿娃听罢也拿不出话来反驳,然后我们两人在黑夜里注视着四爷爷的房子周围的一举一动,一晃两个多小时过去,午夜将至,四周的房屋逐渐熄灭,只剩下四爷爷家的窗户还在亮着。 我们都疲倦了,灿娃几次想拿出烟来抽都被我给按回去了,我给他说:专业一点儿,黑暗中烟头容易被发现。 但最后看他实在受不了了,我指着公路说“去那边抽,我先看着。” 灿娃听罢急不可耐的跑过去,我守着守着也无聊,想着灿娃在抽烟,我的烟虫也在嘴里发痒了,反正守在这里也不见四爷爷的身影,便跑过去找灿娃一起抽一根。 然而,就在我和灿娃抽烟解闷的时候,却见四爷爷家的大门一下子打开了,窜出一个身影。 见状我连忙一拍灿娃的肩膀示意他看过去,顺便也熄灭了手中的烟。 灿娃闻言连忙看过去,只见那黑影利索的关上门,迅速闪进黑暗 里。灿娃看着那身影说道“出来了?我们快追!” 说罢灿娃便跑起来,我轻喊一声“烟”,边跑边对他比着掐掉的 手势,灿娃听罢连忙扔在地上一脚踩熄。 但待得我们追上去,刚才的人影却在黑夜中早已不知去了何方,不过回忆起之前的情况,看他身姿步伐很是矫健,不像是已近古稀之年的四爷爷,难道是小偷? 不过小偷去四爷爷家里能偷什么?就四爷爷那家徒四壁的惨状,我要是小偷的话,哭着走之前一定还给他留两钱儿。 我跑到四爷爷家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看看,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前方不远处的狗一阵狂吠。 “汪汪”声在黑夜里十分明显,我和灿娃一听顿时二话不说直冲上去。 奔跑中只听得黑夜里传来一声狗的呜咽轻鸣,而后一切归于宁静,我和灿娃顿时一惊,加大马力直奔过去。 待得跑到刚才狗叫的地方,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在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躺在地上毫无声息,我和灿娃对望一眼,皆是互相明白了。 狗在夜间是最灵敏的,刚才叫个不停,现在我们都跑到它眼前了却没反应,很显然是死了。 我看着惨死的狗瞬间心虚了,如此短的时间里一招制服,要灭我的话那岂不也是易如反掌。 居然连条狗都不放过,灿娃很是气愤,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一句,我拉着他赶快离开,免得这家主人醒来了还以为是我们下的毒手。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打碎玻璃瓶子一般的声响。 灿娃想着那狗的惨死心里便气愤,一股蛮劲儿上来了,直冲着前面奔过去。 我想叫住他又不敢大声,只得在后面紧紧追着,小声的喊着“灿娃,莫追了,莫追了。”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反正只管一个劲儿额狂跑,累得我气喘吁吁的,跟着他自己遭罪,不跟着他又不放心。 就这样跑出一大截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灿娃不知该往何处走,嘴里冒一句“我们一人一条路好不好?” 我累得够呛,双手撑着腿上,想着那惨死的狗心里发毛,想骂他一句又没力气,就在这时,听得左手边的那条路上再次传来一声玻璃瓶子炸裂的声音。 灿娃听罢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我连喊都来不及,慌忙再次集聚力气跟去,跑出十几米远我才意识到这条路是通往山林的,再往前走就是山林的入口了,那山林里坟头遍布,光是想着就觉得毛骨悚然,看着前面,灿娃这个莽娃儿牛一样的倔脾气上来了,看来他今天不追到那个人是不肯罢休的。 灿娃在前面跑出一大截似是终于意识到身边没有我,连忙回过头来看着我鸭子一般向他跑来,连忙喊着“快点儿啊!” 我心里没好气的说:老子要是去少林寺连过两年的话一定把你压在地上狠打一顿! 追上灿娃,此刻我们已经站在山林的入口了,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道“我们回去吧,这里乌漆麻黑的。” 灿娃刚点头,却听得前面又是一声玻璃瓶子碎裂的声音,他的脚似是不听使唤一般向前迈去,我知道这一迈出去的话我又得跟着跑了,连忙一把把他拉住。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灿娃说道“灿娃,追不得了!” 灿娃一惊,问道“怎么了?” “难道你没感觉到我们是被故意引着来这里的么?” 灿娃听罢眯起双眼思索,我继续说道“每次我们不想跑或者找不到路的时候就会听到那个声音,你说是不是?” 灿娃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道“哎呀,真的哈!” 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我不加思索着说道“中计了,我们赶快回去!”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身旁的灿娃一声轻哼,我转过头去看,却是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黑暗中一只手捂住我嘴巴,而另一只手压着我的脑袋。 这招我在电视里见过,特种兵直接拧断敌人脑袋的那招。 遭了,要死了,心瞬间被吓得差点儿就碎了,我伸出两手抓住捂着嘴巴的手想去挣开,惊恐的想要发出一声尖叫,但嘴巴却被捂得死死的,那手似有千钧之力,我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 “莫叫!”身后的人传来一声沙哑的轻喝,我顿时一怔,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在这一瞬间我居然还去尽力的思索着这是谁的声音,真是把小命不当数。 而此刻我却看见灿娃原本站立着的身躯一下子就倒地了,顿时我吓呆了,想着之前的狗,我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灿娃不会是死了吧? 而此刻身后的人却是继续道“他没得事,只是昏过去了。” 知道灿娃没事心里好点儿了,不过仍然怕的慌,灿娃这种少林寺出身的悍将直接就被ko了,那我还得了,岂不是菜板上的鱼人家想宰就宰了! 就在我准备一声“大侠,求饶”的时候,身后的人却是说道“莫怕,我是你四爷爷。” 我瞬间大惊,不过悬着的心也总算是着地了。 怪不得这声音听上去这么耳熟,原来是就是四爷爷,不过,四爷爷,你今天晚上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准大喊大叫哈,听话我就松手”,四爷爷在身后说道。 我立马点头,四爷爷松开手,我转过身去看,只见四爷爷穿着一身类似夜行衣的装扮,不过面目在黑夜中看不清楚,我刚想问什么,却想起灿娃还在一旁,连忙弯下腰来将灿娃扶起准备掐他人中弄醒他。 四爷爷却是伸手将我阻止道“莫把他弄醒了,你跟我去个地方!” 我顿时一愣,“去哪里?” “这个你先不忙知道,跟我走就是!” “那灿娃怎么办?” “放到地里面去,找个没得草的地方。” 我刚想讨价还价,四爷爷却是微怒道“叫你做就做,快点儿!” 我心里那个憋屈,暗暗跟灿娃说道“灿娃啊,对不起了,害你今晚来吃亏了。” 说着我将灿娃放到田里,而后四爷爷在灿娃身上撒着一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 我正想问那是什么,四爷爷却是拿出一根黑布条不顾我反对就将我双眼遮住。 我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一时心慌也忘了顾忌灿娃,慌忙问道“四爷爷,你把我眼睛蒙上干什么?” 四爷爷却是掏出一根绳子将我双手也绑住,而后牵着我说道“什么也莫问,跟我走就是!” 四爷爷说罢拉着我前行,我一颗心上下浮沉摸不着庙门,四爷爷行事古怪,风格怪异,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看来这回真的玩大了,令哥,快来救我……. 第三十三章 坑中的光亮 眼前一片乌漆麻黑,我被四爷爷蒙着双眼牵着走,真的有种感觉:我就是那将要被宰杀的牲口…….. 刚刚事发突然,一颗心全在担心自己小命,现在回想起来,四爷爷在分秒之间便将灿娃一招放到,不禁觉得异常恐怖,这功夫,也太牛了吧,这还是年级接近了古稀的人该有的灵活动作么? 越想越觉得神秘,四爷爷,你身上还有多少谜团啊? 我被四爷爷用绳子牵着,山路蜿蜒曲折,每逢要转弯的时候他便拉拉绳子指引方向,刚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没理解,好几次我撞到石头或者树干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心里只想问候四爷爷十八代祖宗,转念一想,骂不得。 就这样,有了几次经验之后,但凡四爷爷一拉绳子,我便立马转动方向,尽量与绳子之间保持拉直,以便灵敏的感受方向。 走出一截之后,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慢慢落下,虽然不确定四爷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但至少我还是觉得四爷爷不会怎么害我,只是灿娃在昏睡在田里让我还是有点儿担心。 现在走的是山路,肯定是在山林里,对于四爷爷要带我去哪里,虽然我心里也有一些猜测,也许,爷爷告诉我的故事是真的。 不过我还是问道“四爷爷,我们去哪里啊?” “过哈哈儿你就晓得了,你个小娃儿,贼的很哈,还晓得晚上来查我。” 被四爷爷一语道破,我也不好再隐瞒,问道“四爷爷你怎么晓得的?” “你些小娃娃翘屁股我都晓得要拉什么屎,还太嫩了。” 我老脸一红,四爷爷几十年江湖真不是白跑的,然后我有意想从四爷爷口中套出点儿什么消息,可四爷爷总是巧妙地给我把话题移开了,这让我对四爷爷的神秘更加好奇了。 期间我数次求四爷爷把我蒙眼的黑布条给扯下来,不过四爷爷硬是没同意,然后我说要撒尿,四爷爷却叫我憋着,我故意吵闹着,四爷爷被闹得心烦,不耐烦的答应了,然后我等着他给我解绳子和眼罩,却不见动静,正向发问,四爷爷却催促道“还不撒?” 我没好气道“手被绑着怎么撒?撒手上了怎么办?” 四爷爷根本不吃这套,怒道“撒不撒?不撒算了?” “好嘛,四爷爷你把脸转过去,莫偷看。” 四爷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老子得看个卵啦(绝对不会看)。” 之后和四爷爷之间聊得多了起来,气氛渐渐好了,时不时的开两个玩笑,我还没大没小的问他是不是处男,被他一脚提到脚杆上,疼得我“哎哟”连天直叫唤。 不过我心里仍然很是担心灿娃,问道“四爷爷,灿娃一个人在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四爷爷却是毫不在意道“没得事,放心嘛。” 四爷爷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没底,虽说他一身本事不少,但是灿娃在那里天当被地当床,要是一个不小心遇到女流氓…….这些有点儿扯淡,我怕的就是这晚上蛇虫出来觅食要是碰到了灿娃……. 四爷爷似是猜出了我的忧虑,继续道“我在他身上撒了东西的,蛇虫都不敢靠近。” 一听这话,我顿时响起了四爷爷当时好像是在撒什么粉末,心里立马放心不少,不过,四爷爷,你到底是有多叼? “四爷爷,你撒的是什么啊?”我好奇着问道。 而四爷爷却是不乐意道,“你莫管啦。” 我仍然缠着四爷爷,可是这次他依然不开口,这一路上我发现了,只要是玄乎一点儿的东西他都不给我说。 我自讨了个没去,就这样被牵着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我脚都开始有点发酸了,我说道“四爷爷,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快了!” “四爷爷,要不你把这布条取了吧,你看现在走到哪里了我都不晓得,而且这乌漆麻黑的,我也不记得来时的路。” 四爷爷一听也觉得对,就给我把布条取了,我睁开眼,四周已是陌生的环境,昏暗的月光稀疏的照进来,四周几近漆黑,比我刚才蒙着眼睛走也好不了哪儿去。 而四爷爷却并没有打手电,任何照明工具都没有,看来他对这里的路线已经熟悉到烂了。 被四爷爷牵着走这么久,反而习惯了,现在这黑漆漆的我也只好拉着他的衣服。 脑海里各种恐怖片在这一刻活跃起来,无头的鬼怪,吸血的僵尸,生怕从树林边冒出一个来,我越想越害怕,连忙跟紧四爷爷,不过好几次还是很不幸的撞到了石头。 “怕走夜路啊?”四爷爷明知故问。 这荒郊野外的,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就算这里没什么光是这个气氛也要被吓个半死。 这是,头顶的树枝上传来“咕噜噜”的一个声响,我吓的嘴里一声“哎呀——”,连忙双手捉紧了四爷爷的衣服。 “怕什么,这是猫儿头(猫头鹰),一个男人胆子这么小,丑不丑人啊!”四爷爷轻蔑的说着。 我听得老脸一红,心里却仍是怕得慌,暗道:我管你丑人不丑人,怕就是怕,这藏不住的。 双手仍然紧紧抓着四爷爷,我们在崎岖的山路上拐来拐去,不知又走了多久,四爷爷才终于停下。 他警惕的看一眼四周,而后打开手电,白色的光线顿时让我的眼睛一阵不适应。 我顿时一个郁闷,没好气的说“四爷爷你有电筒怎么一路上都不打开?害我撞石头!” 四爷爷不理会我,拿着手电照在在地上一阵摆弄,嘴里还念念有词,而后围着一棵树转了好几圈,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见他弄得这么玄乎,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只好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 顺便看了一下四周,树林茂密,杂草丛生,不过眼前的这地方在山林里相对来说还是较为平坦的,只是我也不知这是哪里。 四爷爷一阵鼓捣弄完之后,走到之前转圈的树下,伸手从茂密的枝桠里掏出一个东西。 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待得手电的光亮照在上面我才看清那是一把小锄头,也就一尺来长,在农村经常用这种小锄头挖菜吃。 而后他走到离树干大概一米的地方,扒开堆在地上的树叶,伸出小锄头对我招呼道,“来,你来挖。” 我一愣,问道“我挖?” 四爷爷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我接过锄头,指着被问道,“挖这里?” 四爷爷沉重的点着头,而我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爷爷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在黑夜中也不感到害怕了,抡起小锄头,欣喜着挖下去。 风在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吹在身上有着凉爽的感觉,虽然此刻我看不到四爷爷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凝重的神色和精神高度集中的警惕心。 夏天本来就容易出汗,就这样挖了差不多三五分钟,此刻我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了,嘴里也开始微微喘气。 眼前的被我弄出了一个半尺来深的小坑,但却仍然什么都没有,我问道“四爷爷,还要挖好深啊?” 四爷爷继续卖着关子,“你挖嘛,喊你停就停。” 看四爷爷今晚的神色和动作如此神秘,爷爷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荡,让我不禁更加相信了,我挥动着小锄头不知疲倦的挖下去。 树林里挖土的“咔咔”声和树叶在风中的“沙沙”声混在一起,飘向远方,令哥肯定在和周公约会,灿娃不知醒了没有,我没心思过多的想这些,埋头努力地挖着。 再次一锄头挖下去,而就在这时,我却看到从坑里缓缓透出一点稀薄的光亮,由于泥土遮挡着,投出来的光亮很是微弱。 我心里一惊,想起爷爷的话,又转而一乐,扬手准备再挖下去,四爷爷立马喊道“停!” 说着,他走过来夺下我手中的小锄头,露出一脸欣喜的神色。 第三十四章 鲁班书 四爷爷用小锄头小心翼翼的掏开泥土,他动作轻柔,宛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生怕磕破了一丁点儿。 而泥土中逐渐透出淡淡的光晕,比刚才明显多了。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吸引,站在一旁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屏气凝神的看着。 “四爷爷,这地下是什么?怎么会有光?”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 即便到了此刻,四爷爷依然在卖着关子,“这个啊,是个好东西,过哈儿你就晓得了!” 我撇一撇嘴,暗自想道:原来你是把我弄来当苦力的,让我挖这么大个坑,你就来捡现成的。 不过关于这个光亮我也有一些猜测,这个猜测来源于爷爷曾和我说起过有一次四爷爷在我们家里喝醉之后说的酒话。 大概意思是四爷爷吹嘘他在年轻的时候得到过一本鲁班书,这鲁班书可以在黑夜中发光,不用开灯就能看字,只是那字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四爷爷奉之若宝,把它埋在一座山上,大概每隔半年的样子,就会去看一看。 当时我很好奇,问爷爷鲁班书是什么,爷爷说不晓得,四爷爷也没多说,还说他是吹牛的,十句话里面九句是假的,这天底下哪儿有会发光的书,吹牛不打草稿。 当时我听罢也觉得四爷爷是在吹牛,鲁班书,至少跟鲁班有关系吧,不过这鲁班是几千年前的人,跟我们八竿子也打不着边啊。 于是,这件事我就当做一个笑料慢慢忘了,只当四爷爷是在说酒话。 只等前几天我捡来那张布帛并亲自看到它在黑夜里发光,感到很是神秘河不可思议,而之后四爷爷在看到布帛时的反应也很不寻常,这便让我想起了爷爷曾讲过的这个故事。 当时脑子转的飞快,刹那间我觉得或许四爷爷不是在吹牛,而是酒后吐真言。 这发光的布我也不见着了么?如果用这样的布来做鲁班书的话,发光不就可以了么? 只是这鲁班书又是什么?难道是制造工具的百科大全? 而且就算有鲁班书这个东西,它跟我捡到的布帛又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华猜测万千,但这种事我肯定不能跟爷爷说,免得他认为我不学无术,把我拉进和四爷爷一起的黑名单里。 虽然我不知道捡来的这布帛跟鲁班书有什么关系,但联想到四爷爷的反应,当下我推断,也许这事情是真的! 如果假设成立,这个布帛跟鲁班书有关系,那四爷爷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找埋藏的鲁班书,而且,应该就在今晚 如此一想,我当下一看表,居然快九点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过去我喊上灿娃一同前来暗中观察四爷爷的动静,而灿娃听说居然有这等新鲜事,兴奋地一放碗筷,载着我直奔四爷爷家去,只不过,灿娃却没有这个眼福。 不管四爷爷埋在这里的是什么东西,至少都说明这不是凡物,而我居然有幸见到! 不过四爷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居然把我弄到这里来了,而让灿娃睡在田里。 此刻,那坑中的光亮越来越明显,发着柔和的淡淡的蓝光,四爷爷将其取出来抖落泥土,在黑夜中它彷如一颗发光的蓝宝石,又似一团幽蓝的火焰。 双眼完全被吸引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碰到过,我不假思索着的问道“四爷爷,这就是鲁班书?” 而四爷爷听罢却是一愣,以一种出乎意料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时性急说漏了嘴,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瓜子,支支吾吾道“书书书上写的。” 四爷爷当然不信,追问道“书上?哪本书?你给我看哈嗨。” 我心头一跳,脱口道“课外书。” 四爷爷哼一声,“崽崽儿还麻(骗)我,老实交代!” 见这回瞒不过了,我只好老实道“爷爷给我说的,他说你有回在我们家里喝醉酒了,说的酒话。” 而四爷爷听罢皱眉思索着,嘴里喃喃自语“有这样的事?” 而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道“想起来了,在你们屋里就喝醉过一回,肯定是那一回,哎呀!” 而后四爷爷看着我道“就算你爷爷晓得也没得啥子,他肯定不信。” 我心说,你还真是了解我爷爷,四爷爷却立马补充道“再说,这个事我本来就准备给你说的!” 这话确实让我吃了一惊,什么叫本来就准备给我说? 我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问道“我?” 此刻,四爷爷手里托着鲁班书叹道“哎,我无儿无女的,年纪一大把,有些东西终究是是要托付的。” 看着那神奇的鲁班书,我也很是动心,光是可以在黑夜中发光就非比寻常了,不过我想不通四爷爷为什么选择我。 “四爷爷怎么选择我?” “孟家里的几个后辈子孙我看了哈,就你还脑壳滑一点儿,是根好苗子,我给你测过命的,只要你好好努力,走正道,将来绝对不简单!” 这算命本来是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从四爷爷嘴里冒出来,我居然立马全信了,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抠着后脑勺,沉浸在喜悦中暗暗想到道:难道我以后权倾天下?或者富甲一方? 而四爷爷继续说道“要保护这个东西也要以后有大能力才行啊,你命格很硬,是常人所不及的,我要是有你这么硬的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四爷爷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不禁发出一声不解的“啊?” “哎,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都一把年纪了,马上就要入土了”,四爷爷此刻竟然伤感起来。 我连忙安慰道“四爷爷你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命啊,起码还能活三十年!” 四爷爷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你看我一个孤家寡人这么活起有多大的意思,还不如死了,死了还连个上坟的后人都没得。” 我一听这话也伤感起来,脑门一热,同情着说道“四爷爷,就把我当你的亲孙儿,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绝对年年给你上坟。” 话一出口,我又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哪儿有这么说话的,这不是咒人死么,连忙解释道“四爷爷,我是说………” 话未说完,四爷爷却是打断道“好,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你要说话算话哈。” 这时候吧,回答“好”,感觉真的是在咒别个死,总不能回答不干吧,我灵机一动,说道“四爷爷,就把我当你的亲孙子!” 四爷爷听罢“哈哈”一笑,露出一个欣慰的神情,把鲁班书递到我手上,说着“你看看,能不能认懂几个字?” 我立马接过,首先便是感觉到这本书似是有温度一般,摸上去感觉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然后我也感觉到这本书是布做的,或者是一种很细腻的布匹丝绸。 带着巨大的好奇,我翻开了第一页,然而,却是立马让我浑身一震,因为,第一页画着一个图纹,和之前我捡到的布帛上的一模一样! “四爷爷,这个?”我指着这个由重叠的圆圈和直线构成的图纹很是惊奇的问着四爷爷。 “是啊,跟你捡到的那张布一模一样,我当时看到也觉得很奇怪,想不通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瓜葛,就想着今天晚上来看一下,没想到你脑壳还滑得很,居然猜得到我有行动”,四爷爷说罢,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我。 我看着四爷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只觉怪异,这两者只见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慌忙翻动鲁班书,但是,里面的字奇特怪异我完全不认识,很多页面还配有许多完全看不懂的图纹。 我茫然的问道,“四爷爷,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族书 四爷爷看着我手中的鲁班书,叹息着说道“它是我们孟氏家族的族书。” “族书?”我听罢顿时一愣,不禁感到不可思议,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家族还有族书? 而四爷爷却是沉重得点点头,然后拿出白天从我这里拿走的布帛,说道“正是因为这样,在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才很吃惊。” “这个怎么现在不发光?”我问道。 四爷爷将它在手里摊开,不解道“我也不晓得。” 然后我想起了那晚的情况立马说道,“四爷爷,昨天晚上它发过光了的,不过只发光一哈哈儿就没再发光了。” 四爷爷听罢一愣,脸色凝重的问道“真的?” “是啊,本来我今白天来您这里就是想问问这件事,觉得您见多识广也许知道点什么”,然后我压低声音道,“结果您直接给我拿去了。” 四爷爷也觉得白天的做法确实有那点儿欺负了我这个小辈,老脸一红,忙解释道“不是我专门要欺负你个小辈子,是我想把这个东西弄清楚了再给你说,反正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 本来白天四爷爷对我态度异常不好我还记在心里,但此刻听四爷爷这么一说,心情却开始好了起来,嘴里却问着“怎么非要交给我?” 四爷爷却是掏出旱烟点燃,吧嗒一口说道“把手电关了,我给你慢慢说。” 我听话的“哦”一声,做好了准备,看来这鲁班书是什么马上就有答案了,但四爷爷却是悲伤地叹息道“你晓不晓得我为什么一辈子都是个单身汉?” 我听罢一愣,心想你莫名其妙的怎么说起这个了,转念一想,四爷爷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谈起这个伤心的话题,于是我问道“难道不是四爷爷不想娶?” 四爷爷听罢却是一声苦笑,“哪个想当个孤寡老人啊?我不是不想娶,是根本娶不了啊!” 我闻言一震,娶不了?虽然四爷爷现在老人,但也个子高高、身体健硕,猜测他年轻的时候你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怎么会娶不了呢? 而就在我诧异之际,却看到手里发光的鲁班书,猛然一惊,我指着鲁班书问道“四爷爷你怎么娶不了啊?难道与鲁班书有关?” 四爷爷悲伤而无奈的点点头,叹息道“是啊,我就是被这个东西捆绑了一辈子。” 四爷爷如此一说,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引起来了,完全想不明白这鲁班书和四爷爷娶妻生子有什么关系,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虽然是个宝物,但是命格不硬的人得到它,反而就会克死自己的妻儿,我本来是结过一次婚的,那个时候还年轻,在外面跑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娃儿,两个人就好上了,后来我是上门当女婿的,原本准备过年的时候把她带回来给亲戚朋友认识一哈,结果结婚三个月她就死了”,转而四爷爷带着点点哭泣般的颤音叹道“当时她肚子里还怀的娃儿啊….” 根本不知道四爷爷还有这样悲伤的往事,怪不得连我爷爷也没提起过四爷爷结婚的事,想必也是不知道。 看着四爷爷悲伤的吧嗒着旱烟,而我在一瞬间也被感染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勉作安慰。 然后我在一瞬间想起四爷爷说的要把这个东西给我,不禁大惊,家里三代单传还指望着我这个嫩笋子发新芽呢,四爷爷你也想我跟你一样孤独终老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这鲁班书再怎么宝贝,我也情愿不要了。 单身一辈子,想想就觉得害怕,如此一想我连忙把鲁班书递给四爷爷道“那四爷爷你把这个东西给我?那我还得了?也要当一辈子光棍,我不要了,还给你。” 继四爷爷却是摆摆手道“你不一样,我给你测过命,你命格奇硬,不是常人所能比的,只有你的命才能压得住这个东西,所以我才给你的。” 我微微一愣,带着点点怀疑道“真的么?” “是啊,我要是有你这么硬的命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此刻我想起爷爷曾给带我去找黄婆婆算命,也曾说过我和其他人不一样,黄婆婆是名噪一时的活神仙,我自然信,此刻又听四爷爷这样说,我心想,也许这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得到这鲁班书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心里已经同意了,问道“这样啊,真的压得住么?” “孟家里这么多年来只出了一个你这样命硬的,这个东西不给都不行,只有你才压得住它。” 听四爷爷如此一说,我顿时心安了,看来四爷爷是要让我来当鲁班书的守护者,想着眼前的这个宝贝马上就要归我了,不禁心里狠狠地偷着乐。 但是我心中却还是有疑问的,忙问道“四爷爷,你既然知道这个鲁班书会这样,为什么不把它转给别人啊?” 四爷爷无奈着悲叹道,“哎,这个不是你想转就能转的,以后再说吧。” 我一听四爷爷情绪低落,肯定又是伤心往事,便也不好再问,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还是先忍着,别去刺激他老人家了。 然后我指着鲁班书问道“四爷爷,那这个鲁班书上面到底写得什么啊?” 四爷爷却是摇头道“我也不晓得,看了几十年都没看懂过,字也认不到,图也看不懂,不晓得家族守护这本书是要干什么。” 这个答案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四爷爷能告诉我这其中的秘密,但现在他居然说不知道,这不禁让我产生怀疑,不过这鲁班书刚刚我也翻看了,确实不仅字体怪异,而且图纹奇特,常人根本无从得知,也许四爷爷真的是不知道,是我多疑了。 略一思索之后我也不追问真假,继续问道“四爷爷你说这是孟氏家族的族书,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四爷爷吧嗒着旱烟继续道“既然是族书,被外人晓得了要来谋取怎么办?所以这族书一般情况下都只有那个守护人知道,除非是传给下一个守书人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们两个都知道。” 我听罢也四爷爷也说得在理,既然是族书,那就应该是家族的秘密,人心隔肚皮,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那这个鲁班书我们孟氏家族是不是守护了很多年了?” “是的,至少有上千年了。” 我听罢顿时再次大惊,不可思议着结结巴巴道“上千年了?” 这就像是电影情节一样,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奇妙的东西,让你惊奇也让你不知所措。 虽说孟家在这里是望族,但也不过上千人而已,听说打鬼子那时候还只有几十人,就这样一个小家族,居然还有守护了上千年的东西,这真是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看着手中的鲁班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存在了上千年的东西,而且还是在家族内部传承。 而四爷爷继续道“是的,这鲁班书我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年开始在我们孟家里流传下来的,据说原来有四本,不过到了我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一本了。” “那其它三本呢?去哪儿了?” “不晓得,上千年来,碰到饥荒逃命、打仗逃命的日子多得很,祖先搞掉了掉了两本,到我四叔那一代的时候本来还有两本,结果那年日本鬼子杀过来了,他把两本书藏到弯堂河一个我跟他砍柴后经常歇凉的山洞里,说是给我留的宝贝叫我去取,然后他就逃命去了,后来也没回来过,估计是死在外面了。” 我看着手中发光的鲁班书,“不是有两本么?现在怎么只有一本了?那还有一本呢?” “我去取的时候就只看到一本,还有一本我也不晓得,不晓得是不是四叔扯谎的,他后来也没回来过,我还去外面找过他,不晓得他死到哪里去了,坟堆堆都没看到一个。”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四爷爷是被他四叔给坑的,想必四爷爷开始的时候完全不晓得这个鲁班书会克死妻儿,只等后来事发之后才明白,真是“坑的就是熟人啊!” “那四爷爷你也是后来才晓得鲁班书害了你吧。” “斗是啊,当时四叔只说给我留了两个宝贝,叫鲁班书,要我去取,我还满心欢喜呢,看到鲁班书发光的时候以为自己得了多大的一个宝贝,要值不少钱。当时还觉得四叔对我真好,哪怕逃命去了,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后来我才知道,但世上有没得后悔药!不过现在我都一把年纪了,离死不远了,等老子死了到阴曹地府去找四叔算账!这个害人精,老子要把他屎都打出来!” 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对四叔充满怨恨的,明明知道这个东西会克死妻儿,还偏偏把它给自己的亲人。 但是,这个东西既然是族书,就必须得流传下去,不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了解的,又怎会放心? 我拍拍四爷爷的肩膀,“哎,都过去几十年了,恨他还不是没得用,四爷爷,你莫怄气了。” 四爷爷抹一把眼角,想必刚才回忆了这一生的心酸,不禁黯然泪下,我也十分同情,四爷爷被逼着做了一辈子光棍的滋味,虽然四爷爷没说他不能丢下鲁班书的道理,但是我猜测,人都是自私的,若是能丢下,他早就丢下了。 但是这书怎么会叫鲁班书?我想,作为守护者的四爷爷一定知道原因,便问道“四爷爷,这书为什么叫鲁班书?” 没想到四爷爷却是摇头道“我也不晓得,祖祖辈辈都这么叫,我也是四叔逃命前告诉我的。” 四爷爷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就在我迷茫之时,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着四爷爷“四爷爷,您说您四叔是把书藏到弯堂河的?” “嗯,怎么?” 之前我一直诧异,这书怎么会跟鲁班扯上关系,但是此刻听到“弯堂河”几个字,我却是心里一跳。 这个弯堂河,还确实流传着一个和鲁班有关的传说。 第三十六章 弯堂河 “弯堂河”三个字是我音译过来的,它在田坝乡,是一条在群山谷底间蜿蜒流淌的河流,最终流向我猜测应该是汇入云阳的长滩河。 我所在的镇叫尖山镇,标志性的东西就是两座尖山。 这两座山奇陡无比,山体坡度接近七十度,坐落在尖山镇中心的两侧,而尖山镇的下一个乡镇便是田坝乡,就是说,两个乡镇毗邻。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两个神仙,一个叫鲁班,一个叫赵小儿(这个真心不晓得是哪个),这两神仙是好朋友,鲁班自然不用说,万能的工具大神,而这个赵小儿呢,传说是个修宝塔的。 某一天呢,说是鲁班途径尖山,见尖山那阵儿干旱缺水、粮食欠丰收,便决定将两座山挑到弯堂河将河流堵住,从而让弯堂河的水流改向,从吊子陀(地名,音译)翻过来流经尖山,而赵小儿呢,就和鲁班打赌,说你来挑山,我来修宝塔,咱们看看谁先完成。 鲁班一听就答应了,然后他便挑着两山就出发,当然,神仙们活动是在晚上,避免被凡人看到。 就这样,鲁班菩萨悠哉乐哉的挑着两尖山前往弯堂河,不久便接近目的地了,而这边赵小儿的宝塔还远远没修好,眼看鲁班就要赢了。他便心生一计。 在鲁班到达现在尖山这地的时候,赵小儿用锅盖盖住宝塔佯装修宝塔完成,而后装了一声公鸡啼叫。 鲁班一听,以为是天亮了,白天是凡人的世界,神仙的规矩是不能让人看见的,便立马将两座尖山放下,就成了现在的尖山。 这两座山是从哪里挑来的,传说里没有提到,反正结果就是我们那里多了两座尖山,当然这只是个传说。 虽然大多数传说都不可靠,但鲁班对人间贡献确实很大,成仙与否我也不知道,姑且就当他是成仙了。 但是这里面却有一个疑点,为什么偏偏是鲁班?中国神话里那么多神仙,怎么就弄了个给我们这里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鲁班?你弄个巫咸出来也还说得过去吧,这巫咸当时是尧身边的神巫,是个占星家,还被视为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死后葬于巫咸,他儿子便做了巫咸国的国王。 难道这书真的和鲁班有什么关系?我看着手中这发蓝光的东西暗自想道。 刹那间所有的事情冒出心中,阴河洞的布帛,发光的鲁班书,传说的鲁班,难道这些事情之间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谜团如一团浓雾般将我深深包围,让黑夜中的我感到十分迷茫,天上的月光淡淡照下来,林间的风轻轻吹拂,我的心就像是在黑夜中找不方向盒光明一样,。 但愿这个谜团能被我解开吧,就像当初我猜测四爷爷吃下一格子饭和算盘只之间的联系一样,虽然一直迷茫着,但最终还是被我想了出来。 四爷爷这个守护者也真是不到位,一问三不知,我不禁怀疑他到底在干什么,或许是因为命中克妻儿这件事让他郁闷了一辈子吧。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而这时,四爷爷却是拿出一把小铅笔刀将自己的指头割出一道小口,在鲁班书上滴上一滴鲜血。 我正诧异四爷爷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却是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了。 只见那鲜血在鲁班书上轻轻地滚动着,而后竟然缓缓消失了,就如被吸收了一般,难道这书是专门吸血的? 我瞬间一震,不禁感到异常恐怖,要是这书吸血那还得了? 我带着点点惊恐看着四爷爷问道“四爷爷,你滴血干什么?难道这书吸血?” 四爷爷看出了我的担忧,说道“你放心,每隔半年滴一滴血就行,这本书是有灵性的,给它喂血,让你们之间的感应更强烈,就像现在的我和它,我只凭感觉就能知道它在哪里。” 听四爷爷如此一说,我紧张的心情立马放松了,只要不是天天吸血就好,我看四爷爷身体也健硕,也不像是经常“献血”的人。 不过“吸血”二字听上去确实恐怖,刚刚血液消失不见的场面也有点瘆人。 然后四爷爷把铅笔刀给我,说道“你也来滴血。” “我?”我张大着嘴巴问道,“四爷爷你刚刚不是滴血了么?还要我滴血啊?” “我要把它传给你,你不滴血怎么行?” 我听罢一想,也是这样哈,四爷爷要把鲁班书传给我,肯定是我滴血的,这貌似像电影里对那些有灵性的东西滴血认主一样。 可能四爷爷觉得自己也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哪天一不留神就去阎王爷哪里报道了,毕竟生老病死乃是逃不脱的,所以就趁着生前把这一切安排好,想到这传承人是我,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如此想罢我便用小刀将指头划破一个口,一种刀尖的冰冷划破皮肤感觉后,点点热血蹦出来,我照着四爷爷的样子将其滴在鲁班书上,瞬间血液便被吸收了。 “现在这鲁班书的主人就是你了,它是我们孟家的族书,你千万要守护好,不能让外人知道了!晓不晓得?”四爷爷脸色凝重的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怀中的鲁班书,没有感觉到作为一个守护者的责任,反而是惊喜,一种如获至宝的惊喜,我欢喜着答应道“晓得了。” 四爷爷欣慰着点点头,却是转身拍拍之前藏着小锄头的那棵树,缓缓轻声道“我们走了,也辛苦你了。” 我很是诧异,还以为四爷爷是在跟其他人说话,转念一想这里除了我们两人谁都没有,难道是鬼? 我吓得心里一抖,连忙靠近四爷爷,问道“四爷爷,你在跟哪个说话?” 四爷爷却是没有回答我,而是以一种淡淡的忧伤夹杂着解脱之后的轻松对我说道,“现在,我们回切嘛。” 我很是诧异的看那棵树一眼,连忙跟着四爷爷的步伐转身离开,而就在我离开十来步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火炮般的炸响,我惊得一弹,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 本以为四爷爷会吵我,骂我“不像个男人”或是“胆小”之类的,但这次四爷爷却完全没有,只是在那声炸响的时候脚步缓缓一顿,转而依然迈步出去。 我惊恐地紧紧抓着四爷爷的手臂,差点儿就脚下一软跌倒了,虽然被吓的不行,脚步跟着四爷爷趔趄着往前走。 脚步声在林间回荡,我心里发慌,就感觉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一般。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枝桠互相碰撞的声响,我竭力控制着心神不去乱想,却依然金不住好奇回身一望,黑暗中混着点点月光,我看见之前被四爷爷拍过的那棵树此刻似是被砍断了一般从中间倒下来。 我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股气堵在喉咙里岔气了,跟着四爷爷走出好远一截我才回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脑袋里也传来眩晕的感觉。 而四爷爷依然自顾自的走着,我又不敢松开他的手,尽管刚才岔气之后非常难受,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等又走出一截,我中户恢复了,只是肺腔里传来一股辣而痛的感觉,随着一呼一吸刺激着我,弄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一路上四爷爷也不说话,似是变得伤感起来,还微微叹了几口气。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刚刚的炸响是什么,怎么那棵树突然之间就断了? 但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好奇,忙问道“四爷爷,刚才是莫里啊?那么响?树子怎么断了?” 而四爷爷听罢微微叹一口气,说道“那棵树是我请来帮我看守鲁班书的,我把书取走了,它觉得自己的责任已经完成了,就自己断了。” 我听罢一震,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能请树来帮自己看东西?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四爷爷早知道我不信,没等我发问,便说道“我在那里布了一个阵法,让那个棵树可以吸这座山的灵气,再加上鲁班书本来就是有灵性的东西,那棵树就慢慢有了灵性。” 我听罢恍然大悟,想起了当年夺走小豆魂魄的蛇灵居住的那个山洞,它也是在蛇灵走之后便立马坍塌了,这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诚可谓一草一木皆有情,而它们的情,更加至真至纯,更带着一种宁为玉碎的执着,它们一旦认定了,就真的是一辈子。 刚刚我和四爷爷所做的一切它都明白了,知道这鲁班书换了主人,它觉得自己的责任已经完成了,无愧于心,便刚烈的炸裂了主干,悲壮而去。 我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四爷爷,问他是不是这样,四爷爷点头称是,而后叹道“就是这样,这些东西对染不是人,但其实反而比人要可靠得多!” 我知道像四爷爷这种上了年级的人,躲过日本鬼子,吃过大锅饭,经历过文革,什么大风大浪都已见过,不知见识了多少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也清楚的知道社会的黑暗与冷漠。 我紧紧地攥着四爷爷的手臂,宛如一只幼小的羔羊,爷孙俩就在这山路中慢慢走着,天边却逐渐翻起了鱼肚白。 一路上琐碎的和四爷爷谈了很多,让我更加了解了他,觉得爷爷第四爷爷的看法真的只是片面,他们都没有了解过四爷爷真正的世界。 而此刻,我想起之前曾问过四爷爷为什么就算知道这个东西会克死妻儿之后还是继续选择这个守护者,当时四爷爷没有给我答案,而现在,经过一夜的共处,关系增进了不少,而且我也得到了他的传承,于是我便再次问了一问。 然而,四爷爷却是微微一顿之后,缓缓告诉了我答案。 我本以为会是四爷爷坚决扛起孟氏家族的责任或是早就习惯了之类的答案,但这次,这个答案,彻底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第三十七章 大字 四爷爷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以为我想管啊,我是被逼的。” 我听罢一愣,“还有谁逼着你?” 四爷爷却是一指鲁班书道,“就是这个东西。” 我不禁感到疑惑不解,“它?” 四爷爷叹道“我的命格不硬,一直被它强压着,滴血之后便与它产生了联系,只要我心生想要摆脱它的想法,我全身都会钻心的痛,那种痛又像是有火在炙烤着灵魂,十分痛苦,所以,我不敢不管它啊。” 我听罢心头一震,很是同情四爷爷,他这一辈子真是苦不堪言,自从那个被自己的四叔坑了以后,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轨迹了。 不过我也很是惊异眼前这个东西竟然有如此奇特的能力,还好我命格过硬,不然我被它压制着那还得了,一辈子都摆不脱,媳妇儿都娶不了,孤老终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然后我问着四爷爷,“既然是这样,那现在你怎么可以把它传给我?岂不是你也会很很痛苦很造孽?” 四爷爷却是摆摆手道“人随着年龄增长,到了我这个岁数,阳气已经所剩无几,鲁班书也能感觉得到,它早就不会为难我了。” 原来是这样,四爷爷说的确实是个道理,人一旦上了年纪,阳气 也确实不如从前旺盛,会日渐下降直至生命终结。 不过听他刚刚这样一说,我却觉得他和鲁班书之间的这种关系更像是血契,就是人和有灵性的东西之间以鲜血签订契约,从此便能建立某种特殊的联系,在很多时候,两者可以看成是一个整体,这种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但太过玄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通常血契这种东西是建立在双方相互利用或者有着共同的目的的基础上的,其中我听得最多的便是养小鬼。 养小鬼,通常就是用一个东西作为载体(比如小陶瓷娃娃、木雕),请道士做法把小鬼请到载体里面,你只需每日早晚给它上香烧纸钱,然后准备一个空碗,每日清晨在盛满干净水的碗里滴上一滴鲜血即可。 即是用你的精血把小鬼养着,它吸收你的精血成长,就可以帮你做事,很多赌场便是干着如此的勾当。 人有三盏阳灯,头顶与两肩,头顶的阳灯管命,两肩的阳灯管运,赌场养的小鬼,可以寻找机会吹弱赌客肩上的阳灯,断了赌客的运气,从而让赌场财源广进。 还有,请你们想想周围有没有这样的人,整天无精打采的,给人感觉就是一副死了半截没埋的样子,他的运一定不怎么好,精气神与阳气有着直接的关联,阳气不足,肩上的两灯自然也不强,运气能好才怪。 但是养小鬼也是有风险的,人本来就贪心,何况是鬼,它会对你的需求越来越大,开始是一滴血,后来可能就是两滴、三滴?????? 到了某一天,他要你半碗、一碗血你怎么办?你肯定给不了啊,这个时候麻烦就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请道士把它收了。 养小鬼,虽然能带来不少好处,但我奉劝诸位,还是别干这个的好,毕竟人鬼殊途,它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鬼打交道多了,说不定哪天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且,你没那么旺盛的阳火,也是压不住鬼,到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压住鬼反而被鬼压了,就等着哭吧。 但此刻我想四爷爷与这个鲁班书之间应该是不存在什么血契关系的,这鲁班书能帮四爷爷做什么,就算有灵性,恐怕也不能像小鬼那样帮他做事吧,那这滴血可能就真如四爷爷所说那般,只是加强与它之间的感应而已,毕竟,作为守护者,这书是万万不能丢的,传承了上千年,即便是被逼着做了守护者,如果弄丢了,日后也不好面见列祖列宗。 不过我记得四爷爷之前提到的他四叔当年把鲁班书留给他独自逃命去了,这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不怕被鲁班书折磨?或者是,他也是一个命格很硬的人压得住鲁班书?如果命格很硬,又岂会没活着回来?或者他超级能忍? 这事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我也不确定四爷爷知道与否,忙向他询问,四爷爷却摇头道“这个我还不是不晓得,四叔那个人胆小怕死,有多能忍得我才不信。” 我听罢暗暗点头,难道四祖祖有什么秘法可以逃过鲁班书的折磨?或者他就是被逼着忍受痛苦逃生去了? 这鲁班书也许还有一些谜底等着我去解开,这在黑暗中依然能发光的书,怎么看都不是凡品。 想着四爷爷的话,我继续问道“那四祖祖以前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起过鲁班书这个事?” “也没有,从来没听他说过,我跟他岁数相差不大,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无话不说的那种,他的性格我清楚的很,从来都是扎不住话那种,没想到他心里还藏着这号的秘密。” 话虽这么说,但谁心里没有一点儿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况且,这事一个不小心说出来让外人知道的话,小则丢掉性命不保,大则牵动全族,四祖祖肯定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选作守护者。 看着鲁班书,我心中对它的神秘感和好奇越来越强,想着这吸血的情节,问道“四爷爷,你当时取鲁班书的时候,四祖祖不在你旁边啊,你怎么知道要滴血的?” “你四祖祖在书里给我留了封信,他在信里交代的,我当时一看,也觉得稀奇,就照做了,没想到这一做就害了自己一辈子啊!” 这四祖祖也真够怪的,干嘛不直接给你,就像我们今天这样,什么话都说清楚不好么?有那个时间去藏书和写信干嘛不直接给你? 虽然我心中有着疑惑,却也不好询问,四祖祖后来没回来过,估计四爷爷也不知道这缘由,再者,提起这四祖祖,四爷爷也是一肚子的火,还是不说的好。 然后,我和四爷爷走在山路上,漫无边际的聊着,天边的鱼肚白翻得多起来,逐渐有淡淡的红光从天际洒下来,雾气蒙蒙,将清晨的整个树林映照的如梦如幻。 我的双脚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已经酸了,又胀又痛,而四爷爷却仿佛没事一样,让我看着不禁心里惭愧万分,这身体素质还比不上一个古稀老人。 和四爷爷一夜聊天,让我对他了解了更多,纵然有一身本事,但可谓是生不逢时,到如今也是穷困潦倒,这让我想起了黄瞎子,算命奇准,却是惨遭天谴失去双眼。 似乎,干玄学这一行的,没几个人有好结果。 在一个小溪边休息了好一阵,喝两口凉水解渴,只是这一夜未吃东西,肚皮饿得发慌,一路走来也没看到有什么吃的,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里“咕咕”直叫,像是欠奶吃的奶娃儿。 估计四爷爷经历这种时候多得很,也就没随身准备东西带着,我只好使劲的一拉皮带,暂时压制着,饿得头脑都有点儿发昏了。 天逐渐亮起来,我的手也就松开了四爷爷的胳膊,只是这一夜又累又饿,此刻脚步便开始虚浮起来,走在山路上居然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软趴趴的,感觉一脚轻一脚重。 走过一段高坎旁的时候,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连忙强打精神紧紧跟随着四爷爷,只觉得双眼沉重无比。 不知又走出多远,四爷爷指却是停下,指着路旁的一堆草说道“这个是野韭菜,可以吃,你饿了就吃一点。” 我看着眼前这一堆细长条叶的草,还真和韭菜有那么几分相似,此刻本来就饿得发昏,见四爷爷说能吃,我也不管那么多,合着露水揪下一把就往嘴里送。 饿得太久,嘴里已经没有味觉了,刚开始猛嚼几口哈没感觉,待得咬过几口之后,嘴里开始有感觉了,这野韭菜又咸又涩,我嘴里包着一大口,差点一口连着胃里的酸水都干呕出来。 连忙张嘴全部吐出来,心里就像是给拍了一下一般十分难受,我抚着胸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啊啊”声。 四爷爷在一旁幸灾乐祸般笑着扯下几根野韭菜放在嘴里细细嚼着,“本来就饿得慌,还猴急饿吃的,着莫子急嘛。” 我听罢也骂自己笨,这些常识本来是知道的,饿昏了头一时忘记了,待得干呕的感觉带来的后遗症好一些之后,我连忙学着四爷爷的样子,扯下几根野韭菜送进嘴里。 这一次的感觉明显好多了,野韭菜的咸涩合着露水在嘴里竟然还带着点点甘甜,我陆续吃过几次之后还准备继续扯着吃,四爷爷却是连忙阻拦住,说这种东西充饥还行,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叫我别吃了。 我只好悻悻的缩回手,现在刚吃了点东西,把肚子里的感觉勾引起来了,饿的更慌了,但吃过东西后精神确实比原来要好些了,至少走路不感觉像踩在棉花里。 一路上四处搜寻着能吃的东西,倒是碰到过几棵接着东西的树,却是不能吃。一个是桐子树接的果子,那东西吃了会中毒一棵是马桑树接的马桑泡,但奶奶从小就对我说那东西吃了会拉不出屎;,最后是一棵梓木树,上面接着无数的果子,筷子头大小,红彤彤的。我正准备吃,四爷爷却是立马呵斥着“这棵树蛇爬过的,吃不得”,我一看,在这树的另一半边确实有几个蛇吐得的白泡子,立马吓得闪出老远。 这一路饿的肠子都快断了,我知道叫饿也是白搭,四肢又逐渐无力气来,就这样饥肠漉漉的走着,我居然活着回到了昨夜那山林的出口,也就是灿娃被打晕的地方。 而此刻,那空地上早就没了灿娃,我心里一惊,莫非真遇上哪个寡妇不成? 心里为灿娃担忧着,脚下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路跑到灿娃昨夜睡过的地方。 只见地上刻着几个大字,旁边摆着一根小木棍,看着这几个字,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三十八章 信封 你在哪儿? 四个大字写得恍如鬼画桃符,就最后一个问号还算中规中矩,这字迹不用说,除了灿娃还有谁? 看着这个留言我真是哭笑不得,灿娃,我拿什么拯救你的智商啊,你在这里写个“你在哪儿”有什么用?还不如发我手机呢。 手机?我脑子一转,刚才这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回来时和四爷爷一直聊天,之后又累又饿,竟忘了看手机。 此刻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三十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灿娃的,令哥也打来了七八个,这想必是灿娃见找我不着,便跟令哥说了这个情况,然后两人肯定发疯一般的到处找我,心里一定焦急万分,我如此想着心里竟然还冒出一种幸福感。 我和灿娃的手机在见面之后便一致调成了静音,因为我们是想暗中探查四爷爷,是为了避免到时候因为一个手机铃声而被破发觉了,虽然这最终结果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因为一开始可能就被发现了。 我看着手机,短信也有十几条,全是令哥和灿娃询问“你在哪里,看到速回”之类的,不禁心里充满着温暖的感动,真心的兄弟,就是不一样! 我立马给两人发去短信报平安,“不用担心,我在四爷爷家”,然后将情景模式从“静音”调整为“正常”。 手脚麻利的操作完毕之后,四爷爷也跟上来看见了地上的这几个字,却是一笑,说道“你那个兄弟还有心,怕你担心他,就写了这几个字。” 我一听,才恍然大悟,回想起自从刚才看到这几个字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为灿娃担心了,原来这才是灿娃的用意! 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幸亏那句“灿娃你个sb”没说出口,不然我有何面目面对他的赤子丹心啊! 瞬间心里无比感动,忍着双眼的泪花没让它夺眶而出,灿娃,见面了老子一定给你一个熊抱! 见两人此刻都没回短信,我猜想他们可能在睡觉,此刻天刚蒙蒙亮,接连传来几声公鸡的啼叫,我和四爷爷走在回去的路上。 此刻,手里的鲁班书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光亮了,看上去就是一本普通的书籍,只不过材质是布。 难道它像荧光棒一样,白天吸光,晚上放光?我暗自猜想着,却立马否定了因为昨晚它还发光的,而在这之前它一直被埋在泥土里,哪儿来的光源? 我想着想着不禁出了神,四爷爷却是对我伸手道“给我,我先收好,二天(以后)再给你”。 “啊?”我原以为四爷爷把它从今天起就已经完全交给我了,“不是传给我了么?你还要干什么?” 四爷爷却是把脸一拉道“老子还没死。” 一听这话,我就是再想要也不好开口了,只好双手不情愿的递出,四爷爷接过,将布帛压在里面揣怀里。 我心想别人说你是个怪人还真没的错,不过既然你迟早是要把这个东西给我的,我也不介意你先拿回去,反正这东西现在要我保管也是个麻烦。 回首望一望昨夜走过的路,弯弯曲曲隐藏在林间,我庆幸穿的不是人字拖,不然真够我受的。 看着这路便想起了四爷爷当初将我双眼蒙上带过去的事情,在去的路上我便疑惑不解,也问过四爷爷,可是他却不告诉我。 而后来发生鲁班书现世、树灵自断这些事让我惊奇,回来的路上全在询问有关鲁班书的事,之后又是饥肠辘辘的饿昏了头,完全没心思去想这个,现在想起来,确实觉得有点儿想不通。 可能四爷爷原来的想法是今晚去看看鲁班书,然后再将其传给我,不过看到我主动跟上来,便索性把我带过去,这些都好说,只是我这四爷爷为何要把我眼睛蒙上,既然是准备将这东西给我,难道还怕认识山路? 想到这里,我便问道“四爷爷,你昨晚上带我过去的时候,怎么把我眼睛蒙起?” 而四爷爷却是把脸一拉,道“不把你脸蒙着我怕你是过去不了。” 一听这话我觉得很是莫名其妙,腿长在我身上的,有什么过不去的?把眼睛蒙上了我就能过去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我心里却是猛然一颤,瞬间觉得心里涌上一股寒冷,没等我发问,四爷爷说道“有些东西我怕你看到了就走不动了。” 看到了就走不动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早已经恐慌的不行了,各种鬼故事镜头在心里窜来窜去,夜叉鬼、无头尸…….. 山林中本来孤坟就多,又是黑漆漆的晚上,回想着昨晚我可能与这些东西擦肩而过,便浑身发颤,心口一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有时候好奇真不是个好东西,不问还好,现在问了,一颗心胡思乱想着根本停不下来,我多希望四爷爷此刻笑着对我说一句“逗你玩的”,但是,四爷爷的脸从始至终都只写着“认真”二字。 本来饿的发昏,现在突然就感觉整个肚子被恐惧填满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饿意了,整颗心都在发凉,瞬间神经唐突的跳个不停,我真的后悔问了,四爷爷,难道你就不能随便编一个其它的理由骗骗我么? 而就在这时,一阵突然的声响在裤兜里响起,差点儿将我吓了个半死,我的手机铃声是那种快节奏反复的说唱“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此刻正是我怕的心慌,这个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这感觉就像是有人给了我心脏一拳重击。 我被吓得惊魂甫定发出惊恐的一声“啊”,手脚也胡乱弹动起来,待得我回过神来时,看见四爷爷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盯着我。 我恨不得暗地里抽自己一嘴巴子,老脸羞愧一红,连忙拿出电话,一看是灿娃的,心头终于放松下来,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便传来灿娃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喂,你在哪儿啊?” 我看着四爷爷询问意见,见他没反应我也就当他默认了,反正这里离四爷爷家里很近了,我就说道“在四爷爷家里,你在哪儿?” “我回家了,昨天晚上你在哪儿去了哟?都找不到你。” “哦,我在四爷爷家里哟,这哈才醒。” “你还好啊,还在你四爷爷家里睡觉,你晓不晓得我昨晚在哪儿睡的?” 想着灿娃在野地里睡了一晚上,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最终还是强压着笑意问道“在哪儿啊?” “日麻老子昨晚上不晓得是啷个回事,在田里面睡的,半夜被风吹着冷醒的,醒的时候黑漆漆的,把老子黑(吓)一大跳,我日哟,黑(吓)惨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又找不到你人,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把老子急惨了,最后实在找不到你,呆在那里又冷,就转切哒。” 我故作惊讶状道“你怎么睡在田里的?我还不是不晓得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就在四爷爷家里了。” “我日哟,昨天晚上真的把我黑惨了,后悔跟你一路去了,JB莫里没看到,还被人打晕了。” 又跟灿娃扯了几句,他见我没事也就放心了,说自己要睡觉去,然后我们挂上电话,我心里对这次欺骗了灿娃有点点愧疚,但四爷爷说过鲁班书这事不能对别人提起,我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就立马告诉灿娃了吧。 而灿娃,我也听得出来,这个莽娃儿昨晚上真的是被吓到了,任凭他胆子再大,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睡在田里,四周乌漆麻黑的,是个人都会怕。 而后我和四爷爷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的烧火煮了两碗面条,四爷爷那里只有简单的油盐味精,我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怪不得说,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最好吃:饿。 饿了,什么都好吃了(前提是能吃的)。 饭饱之后,我困得不行,草草洗脸洗脚,在四爷爷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期间令哥打来一次电话,我迷迷糊糊的说着在四爷爷家里睡觉,也不晓得令哥在说着什么,又继续睡了过去,估计最后令哥见我没说话也就挂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沙三竿,四爷爷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而在我的枕头边,却是放着一个旧得发黄的信封。 我心想这难道是四爷爷留给我的信?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吗?还要用信来告诉我。 信封上没有任何留言,怪人就是怪人,还是先看了再说,带着疑惑,我打开了信封。 第三十九章 九狮坪 信封里卷折着一张白纸,我缓缓将其打开,却见白纸上仅仅写着三个大字:不要丢。 这是什么意思?四爷爷你闲得慌吧?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专程给我留封信,就写三个字? 简直是莫名其妙,四爷爷你真是怪的可以啊……….. 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但是四爷爷既然说了不要丢那就不丢吧,只是不知道四爷爷这次卖的又是什么关子。 我摇摇脑袋不想让自己变得头大,看一眼窗外,把信放进信封里,将其折好揣兜里,而后喊了几声“四爷爷”见没人答应,用冷水洗一把脸后便准备回家去。 灿娃昨晚把我的车骑回去了,这会儿他估计还在睡觉,他的瞌睡大得很,估计上辈子是条猪,我不想打搅他睡觉,便决定走回家。 但刚走出房屋,便发现外面太阳正是毒辣,阳光照射在肌肤上竟传来有种针刺般的感觉,我吓得连忙退了回来,这一路走回去的话,岂不是要掉一层皮。 忙掏出手机给令哥一个电话,让他来接我,然后我就坐在四爷爷堂屋中等待着。 烈日似火,连空气中的风都变得燥热起来,不过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恍如一梦,竟然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感觉。 夜里发光的鲁班书,我突然就变成了守护者,因责任已尽而自断的树灵.……… 想着昨晚灿娃在田里睡了一晚上,被夜里的冷风吹醒还焦急的,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我也就不需要瞒着灿娃了,心里生出一点愧疚感,看来把灿娃瞒了,接着也要瞒令哥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托车轰隆声,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令哥来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果然,令哥稳稳当当的将车停在四爷爷家门前而后一个转弯掉车头,对我一招手道“走撒。” 我笑着垮上后座,令哥拧一股油门载着我绝尘而去,空中只留下我们风度翩翩的背影。 我让令哥直接去我家里,毕竟一夜未归,还是先回去跟爷爷打声招呼的好。 果然到家之后,爷爷见我回来了便把脸一拉,问道“昨天晚上在哪儿去了啊?” 我只好撒谎道“跟灿娃一起玩,太晚了就没回来。” 令哥也附和着道“我们都在灿娃家里耍,都在他家里歇的。” 爷爷听令哥也这么说,爷爷便信了,不过嘴里还是责骂道“一天都只晓得到处跑,跑个不落屋。” 我见状连忙蹭上去,关心道“爷爷吃饭没得?我去弄饭给你吃哈。” 爷爷拉着脸不理我,我便对着令哥问道“你也没吃饭的哈?” 令哥摇头道“我回去吃。” 我知道令哥这只是在我爷爷面前的客气话,我们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从来都不存在这些,便说道“跟我客气莫子,就在这里吃,我们两个一起做饭。” 之后我们两人便做出几道家常菜解决了午饭,期间做饭时令哥问起昨晚我和灿娃的事情,之前的我如实交代,但后面的我撒谎说我也不晓得,跟灿娃一样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四爷爷家里了。 令哥说四爷爷这个人很怪,叫我最好离他远一点儿,我心里装着事儿,脸色沉重的答应了。 我不知道关于昨晚的事我到底能瞒多久,突然觉得知晓了鲁班书这个秘密也不是什么好事,在两个兄弟面前都必须藏着掖着,心里十分不自在。 下午灿娃睡醒之后骑着我的车一路飙过来,打下摩托车的偏脚架便立马冲进屋里将我上下一个打量,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锤我胸膛说,“昨晚上把我黑(吓)惨了,到处找你找不到!” 灿娃这一拳砸的我胸口发痛,话又说得我心里暖暖的,我捂着胸口叫唤一声招呼他坐下,拿出几个水果洗了散着吃。 灿娃问我昨晚去哪儿了,我当然也说不知道,他问我看到他留的字没有,我故作惊讶的问道“你留了字的?” 灿娃神经大条,摆摆手道“那些都不管哟,回来了就好了,昨晚上把我担心惨了,还怕你遇到那个女流氓了。” 灿娃说罢猥琐的笑起来,我心里一个郁闷:你在田里直挺挺的躺着没遇到野寡妇就不错了,还担心我。 虽然昨晚的事情在灿娃和令哥看来很是蹊跷,但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也就在嘴里转转便结束了,接下来,依然是令人头疼的话题:今天到哪里去耍? 这一想又是大半个小时,期间pass掉十数个提议,最后灿娃说“今天这么热,要不然我们去九狮坪嘛?那个上面凉快!” 九狮坪确实是个晚上休闲的好地方,但也觉得早就玩腻了我看令哥一眼询问他的意见,他看着灿娃缓缓问道“那我们好久回来啊?” 灿娃叼着烟道“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撒,我们把帐篷带起。” 又不回来?爷爷一定会骂我的,我刚想反驳,令哥点头道“这个想法可以,要不这样嘛,我们在九狮坪去搞野炊,自己带点儿东西上去搞烧烤,喝点儿夜啤酒,吹点儿凉风,看哈星星,我们几个再摆点儿龙门阵,这感觉还多可以的,是不是?” 令哥说罢一脸欣喜着似是陶醉进去了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我们,灿娃听着顿时来劲儿了,立马兴奋道“要得!这个想法好!好久都没吃烧烤了!说得我口水都来了啊!” 说起吃,灿娃绝对有兴趣,经常都是喉咙里恨不得伸出两个爪子来抢。 本来我对去九狮坪扥想法也就一般,但令哥刚刚的想法太有诱惑力了,我也瞬间被吸引了,也不管爷爷会怎么骂我,豁出去了,我立马点头称赞道“好!要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由于令哥是一个人在家,想拿什么东西也不用麻烦着给大人打招呼,所以吃的东西以及锅碗和作料他全包了,我就只负责削竹签,不过这也够难得整的,我砍一根竹子,只用了一半,削的竹签像筷子那么粗。 临走之前,我将四爷爷给我的那封“不要丢”的信放在卧室的书桌里藏好,然后跟爷爷打招呼说去九狮坪玩耍、今晚上不会来,虽然爷爷依然是一脸的不乐意,但我在他面前耍赖惯了,见他没说什么就当作是默认了。 令哥在家里早已将肉和菜切好,只等到时候用竹签串上烧烤就行,他准备了一塑料口袋吃的,估计是想把我们三人撑死。 灿娃开来自他那霸气的轰轰烈,我们将自己的帐篷扔上三轮车,而后跳上拖箱,去商店里买一箱啤酒,然后欢呼着向九狮坪出发。 九狮坪是一个宽阔的大草坪,在我家对面的高山顶部,它的成名亦如名字一样,在草坪四周有九个硕大的石头山,这九座山看外形活像形态各异的九个狮子,关于这个地方也有一个传说。 说是在很久以前,九狮坪是有十个狮子石山的,当时的县老爷听说后觉得这是个风水宝地,便有意将县城迁往这里来,这样就有十头天生的狮子护城。然后就派下一个师爷前来考察,这个师爷呢,就爬上一个石狮山观看,但却数来数去就只数出了九个石狮,他当场就说:都说这里有十个狮子山的,看来是骗人的的,我回去给县老爷禀报,不在这里修县城了。 原来他一直忘了自己脚下的这个石狮,而他脚下的这个石狮,在听到师爷一直都没数自己之后,心里怄气,当晚便沉入地里,从此,那里便只有九个石狮,便成了九狮坪。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大家听着玩儿就好,不过过分追究。 九狮坪我以前来过很多次,沿着蜿蜒的山路骑摩托车上去大概要四十分多钟,不过灿娃的轰轰烈却是爬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虽然这一路都在颠簸着,但心情却是出奇的好,我们三人在路上放声大呼大喊,互相调侃间,早已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了。 来到九狮坪,放眼便是铺向天际的绿草地,只是这里的草地并不怎么平坦而已,但这在重庆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九狮坪上面有着农家乐,夏日里生日很不错,只是档次上不去,唱歌连单独的房间都没有,就是坝子里摆上电视和音响,你拿着话筒吼就是。 我们三人选好一处平坦地点迅速扎好帐篷,而后搬来石头筑起一个简易的土灶,九狮坪四周是山林,我们找来干枯的柴和一些引火的树叶,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等天黑我们便开始烧烤了。 然后我们三人在草坪上晃荡着聊天,感受朗朗清风与大自然的气息。 九狮坪海拔较高,我站在高处望向山下,有一处地方却引起了我的主意,在九狮坪之下的群山之间,我看到了一个水潭。 这个水潭离我还很远,我看着便有半个拳头大小,我看着它周围的苍茫群山勾勒出轮廓,隐隐觉得那个地方不寻常,很有可能,是一个地形所在。 临近晚上的时候,我们便开始了烧烤,三个人开心的吃着喝着,一起欢快的畅谈,不知不觉已接近半夜了。 我们三人都喝的有点在状态了,灿娃晕乎乎着起身撒尿,我和令哥继续抡起瓶子对着吹。 而灿娃一泡尿撒完,却是满脸疑惑的走到我们身边,问道“你们刚才听到没得,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和令哥听罢一愣,看一眼四周,乌漆墨黑的,哪里有人? 而就在这时,空旷的草坪上隐约传来短促而清晰的喊声“X灿!” 我和令哥心里一个“咯噔”,顿时竖起了耳朵,就在这时,我再次听到那声音,就像从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发出来的,“X灿!” 声声呼叫,就像是索命鬼的召唤,我和令哥顿时翻身站起来捏紧手中的瓶子。 第四十章 鬼勾魄 空旷的草坪上传来声声短促的喊叫,在这黑乎乎的环境里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原本我们吃烧烤的兴致在这一刻全被吓死了。 而灿娃喝得晕乎乎的,正准备应一声,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没让他发声。 不会是有人在跟我们搞恶作剧吧?这也要缺德了吧! 可这又不像啊,听声音就离我们不远,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难道是鬼勾魄? 我猛然间被脑海中冒出的猜想吓了一跳,因为我爷爷便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事情! 爷爷生于四十年代初,是个苦命人,虽出生在地主家庭,却在一岁的时候失去了爹,三岁的时候失去了娘,而后他被人收养,收养的人我得叫大奶奶,财产基本被大奶奶霸占而后给后人瓜分。 虽然爷爷从下就受欺负,但他一直都很努力,发奋图强要出人头地,后来作为一名石匠进了巫溪的田坝盐场,盐场是国企,刚开始的时候是打石头的石匠,后来成为盐场的技术工人,老来退休了还有不错的退休工资,而且国家政策好,工资还年年见长。 爷爷是个感恩的人,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还经常带我去给大奶奶的上坟,而大奶奶坟的所在地就在“袁家井”,也就是我拜龙王为干爹的地方,后来随着我的长大,上坟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也就没再去过大奶奶的坟上了,爷爷也没专门提起过必须要到大奶奶坟上去,我也就不管了。 我对有一点确实怀恨在心,大爷爷是个老师,而我爷爷却几乎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爷爷小时候有段时间,曾经读过夜校,不知你们听说过这个名词没有。 那时候,大家白天要一起干农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学习,而爷爷曾经读过几天夜校,至于后来不读的原因,你们马上会明白。 六十多年前的晚上,爷爷打着火把和一个小伙伴儿奔向夜校,走在黑乎乎的山林之中,而就在这时,爷爷却猛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一愣,准备回答的时候,不料旁边的小伙伴儿却抢先应声道“在,你是哪个?喊他做什么?” 四周突然静寂下来,死一般的沉寂,风在黑乎乎的天空盘旋,偶尔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嘶鸣,在长长地夜空里听着十分恐怖。 之前说过乌鸦鸣叫是不祥的征兆,但这种叫指的是长时间的鸣叫,不可能只要它一张嘴就会死人的,人家也需要正常的生活,也需要早上起来练练嗓子增加自信的,因此,这一点,希望读者别误会!不要以后一听见乌鸦鸣叫就吓得惊慌失措! “怎么没人说话了?刚才是谁喊你啊?” 爷爷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摇着头道“不晓得,不晓得是哪个?” “天啊,莫是鬼哟?” 此话一出,没病的也会被吓出病来,两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儿虽然屁事儿不知,但对“鬼”这个字还是很敏感的,爷爷吞一口口水,只觉得四周阴森恐怖,而这时手中的火把也被风吹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火心子发出黄色中带着点点蓝光的火焰。 “啪”轻微一声脆响,仿佛有人在身后对着火把拍巴掌一般,火焰瞬间熄灭。 两人在黑暗中惊恐的看着对方,把手紧紧的拉在一起,浑身颤抖着,爷爷当时就只差尿裤子了! “跑啊!”爷爷一声大叫,拉着小伙伴儿不要命的在山上跑,虽然火把没有火了,但是这山路平日里不知走了多少次,也是很熟悉了,但仍然不乏期间掉下路边的坎子里,幸好坎子和路基本一样高,又是软软的耕地,跌倒了也没什么事,只是弄的一脸是花。 而就在爷爷和他的小伙伴儿逃命的时候,山间突然出现了一团火,在风中轻轻摇曳,两人看罢一愣,随即大喜,有火那不就说明有人来了么?只要再多一个人的话,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两个稚子无知的小孩儿加大马力朝着那团火焰奔去,围着突然出现的希望而欣喜不已,越来越近了,那团火焰依旧在轻轻摇摆,只不过火焰的颜色是绿色的! 两人走进一看,却发现那团火只是飘在空中,并没有人,当时感觉很是诧异,互相问着对方:这火怎么飘在空中呢? 而这时,那绿色的火焰轻轻的围绕着两人转动,如那翩跹起舞的精灵一般,在黑夜中绽放着自己的舞姿,两人好奇的看着这团绿色的火焰,凝视着不说话,而这时,绿火又安安静静的悬在空中了。 爷爷的小伙伴儿说“我们的火把不是熄了么?我们把它点燃啊!” 爷爷听罢欣喜的点头,将手中那早已熄灭的火把放在绿火上面,两人期待的看着眼前的火把,希望它能照亮四周! 然而,火把却并没有如想象那般猛然燃了起来,而是无论怎样都点不燃,爷爷的小伙伴儿就怒了“这怎么点不燃啊?!!” 而这时,那团绿火再次轻飘飘的跳舞一般旋转着上升,轻轻的落在爷爷小伙伴儿的肩膀上! 绿色的火光映照着爷爷小伙伴儿稚嫩的脸旁,爷爷好奇的看着这团火焰,而他的小伙伴儿却很开心,还伸出指头来挑逗,在指头触摸到绿色火焰的刹那,他惊道“咦?这火一点都不烫人?” 爷爷不解的看着他,他又说道“真的,你摸嘛,一点都不烫人,只有点点热,摸起好舒服啊!你来试一下嘛!” 爷爷经不住好奇的诱惑,伸出手去准备摸一下,而就在这时,爷爷透过那绿色的光芒将他小伙伴儿身后的情景看到了,猛然吓得失魂落魄,哆嗦着叫道“XX,你看你后头(后面)是什么?” 沉浸在挑逗绿火的欢乐中,让他感觉很舒服,他问道“什么啊?” 而爷爷只是眼神里充满着惊恐与来自灵魂深处的害怕! 爷爷的小伙伴儿笑着转过头,却在看清的那一刹那猛然间被吓得脸色惨白! 双腿直哆嗦,舌头打颤,“是??是??是??坟??坟——!” 没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座与他们身高相近的坟! 那时的坟是大多由土堆堆起来的,石头坟都不多见! 两人在这一刹那被吓得失魂落魄,而爷爷的小伙伴儿终于尿裤子了,在一个黑漆漆的晚上,慌不择路间,碰见一座孤坟,试想一下,你会是怎样的心情!要是再遇上像黄婆婆那样诈尸的,坟头里传来“咯咯”的敲击声,我想,胆子小的就会直接晕倒吧! 小孩儿再怎么心性单纯,也是知道坟和鬼是人所忌讳的,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 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晚上和我表弟一起睡觉,他说给我讲笑话,然后他突然冒出一句“哥哥,你说死人穿寿衣他自己看不看得到啊?” 这句话顿时将我吓得面色惨白,毫无心理准备的被他的话给轰击了,让我整整一夜未眠,脑海里就一直浮现着穿着寿衣的死人,赶都赶不走! 而表弟却在一旁“哈哈”大笑,为把我阴到了而幸灾乐祸,而我就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彻底的知道什么叫做你打不赢我! 话题还是回到爷爷的故事上。 其实那个坟一直都在,只是之前一直没看到,而现在突然看到,就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恐惧效果,爷爷的小伙伴儿已经顿时被吓呆了,裤裆间的流水上接连不断。 还是爷爷机智,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猛地一把拉住小伙伴儿的手一阵狂奔! 不管是不是路,一个劲儿的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而那团绿火则在后面紧紧追随一段距离后离奇消失,就像从来都没出过一样! 此刻无尽的恐惧已经深深的包围了两个小孩儿,走位的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心里那逃命的欲望在燃烧着。 终于,在不知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口泥巴之后,两人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而大奶奶一看爷爷一身一身的泥土,顿时怒道“怎么一身的泥巴?不是去读夜校迈?怎么回来了?” 然后他走过来拍打爷爷身上的泥土,在看到衣服裤子都破了以后更怒了,对着爷爷的屁股一顿猛抽。 而他的小伙伴儿还惊魂甫定的站在一旁,裤裆已经湿完了。 大奶奶对着爷爷的小伙伴儿说道“XX,还不快点回去!你也一身的泥巴,回去了你妈妈要打你的!” 而就在这时,他却猛然大哭起来。 大奶奶沉着脸道“哭什么?把衣服都弄烂了,我还不是保不了你!” 然后他还是大哭,大奶奶终于还是软了一点心,“我送你回去!XX,跟我一起打伴儿(陪伴)!” 然后爷爷就跟着大奶奶一起将他的小伙伴儿送回家,而到家之后,他妈妈一看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再一看爷爷也一身脏兮兮的,便以为两人打架了,而且还打输了,立马脸色一沉,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拉过来问这问那,然后怒道“你是不是跟别个打架了?” 他摇摇头,哭着将事情的经过说完,期间大奶奶惊恐的问着爷爷“这是不是真的”之类的问题。 然后,死一般的沉默,两个大人都知道了事情的恐怖,都被吓得脸色惨白,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的惊恐吞着口水说不出话来! 自那之后,爷爷才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鬼火,即便是如今,爷爷想起那次用鬼火来点火把都觉得心悸!反而想起那座坟还没有鬼火可怕! 而就在这件事情过去的第六天,村里的乌鸦再次放肆的鸣叫起来,无声的恐惧盘旋在每个人的心里,第七天,爷爷的小伙伴儿就死了! 死因是下雨天摔了一跤,脸被泡浸在了泥泞路上一个只有几厘米深的小水坑里,然后全身抽经,活活被憋死了! 而爷爷和他的事情在这一刻被哄传,许多人说爷爷福大命大,要是当时当应声那个人是我爷爷的话死的就是爷爷了,因为这种情况便是鬼勾魄! 相信大家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吧,在黑夜或是在寂静无人的山林里,如果有人呼喊着你的名字,但你却并没有呼喊者现身,这个时候你就要千万注意了! 因为这很可能就是鬼在勾魄!即所谓的冤死鬼找替身!而如果你答应了,便是顺了冤死鬼的意,恕我直言,那接下来摆在你面前的可能就是地狱的大门了! 我吃惊的听完这一切,深深的为爷爷的际遇感到恐怖,而关于那团鬼火,爷爷想起便心有余悸,感叹自己福大命大,爷爷说,那鬼火肯定就是那冤死鬼的化身,最后落在了他小伙伴儿的肩膀,就是要取他的命! 后来我也知道,鬼火在晚上喜欢往阳气多的地方跑,而当时,爷爷说的话明显就很少,泻露出来的阳气就少!而他小伙伴儿说的话多,泻露出来的阳气就多,鬼火自然粘着他! 当时,有人说,那找替身的冤死鬼就是那个坟堆里的人,当年是在山上背柴的时候摔死的,肯定也是被鬼迷惑了找作替身,而他又要找下一个替身才能逃脱,于是在那个晚上就呼喊真爷爷的名字想找个小孩儿做替身,没想到被爷爷的小伙伴儿抢着回答了,于是这个替身便转移了,而爷爷就因为这样而保住了一命! 有人说是孟家祖先积德暗中保住了爷爷,也有人说是爷爷的小伙伴儿命中注定该死,逃也逃不过,但这其中的情况究竟是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知道了又如何?人死成空!失去的永远也换不回来了! 在这里,我教给大家遇到此类事情若是自己一不小心答应之后的破解方法: 首先,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要惊慌,最好确定周围是否有人,没人的话千万要留个心眼儿别答应了! 但若是如果你一不小心答应了,或是你的朋友替你答应了,赶紧用鸡冠血涂在答应者的额心,并准备好一根桃树枝条带在身上,别穿任何带红色的衣服和裤子,带红绳都不行!然后准备好黄纸、香和一碗夹生饭喝筷子,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把香插在夹生饭上,摆上筷子诚心诚意的请他吃饭并把黄纸烧给它,说着“XX,我把您冒犯了,小生不懂事,还请您原谅????”之类的话,别放不下架子,是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然后祭斋三天,就可以破解了,这种方法是不要钱而且绝对有效的! 至于为什么,恕我不能奉告,你把这个方法好好记住就行了,我不会坑你! 但这是针对一般的冤死鬼,但是如果遇到那种怨念极强、誓与你不死不休的鬼了,赶快到佛寺或道观去避难,然后请他们帮你驱邪,当然,钱是要给的,不过他们功力够不够这个就很难说了! 但是鬼再怎么猖狂,也还是不敢在佛祖和三清老祖面前嚣张的,至少在那两个地方很安全! 难道是冤死鬼找上了灿娃?我心里猛然一跳! 就在我们被吓得惊魂甫定的时候,那声音却戛然而止,四周突然死一般的静寂。 【第三十九章结尾处有改变,这才有了第四十章的故事,请读者回头阅读一下,谢谢】 第四十一章 鬼火 我依旧死死捂住灿娃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儿声响,背心里冷汗直冒,一颗心“砰砰”直跳着完全悬在了半空,令哥捏着瓶子紧紧站在我身边,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鬼勾魄”这种事我们都听说过,只是灿娃如今晕乎乎的,我真怕他这个莽娃儿一把将我挣开了回一句“是哪个,喊我搞莫子?” 但四周依然敲无声息,我一手抱住灿娃,一手捂着他的嘴巴,将浑身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好今天灿娃居然出奇的没有反抗。 令哥警惕的看着四周,手臂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我们眼里此刻都充满了惶恐,毕竟这人鬼殊途,吃着好好的烧烤却蹦出个鬼勾魄,任谁都会觉得心发颤。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被吓得神经紧绷,一颗心脏只差蹦出来了,就这样维持了半分钟,我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要做的是努力提高阳气,只要你的养阳火能压制住鬼的阴气,就绝对没问题。 于是我腾出一只手来拉拉令哥的胳膊,轻声说道“发怒。” 人一发怒,阳火自然就高了,令哥听罢明白过来,于是猛一点头,然后我和他装出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怒目圆睁、拳头紧握,出气时喉咙里传来低缓沉重的声音,令哥还故意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发怒这种情绪,在此刻就相当于是一种催化剂,将你全身的能量快速的转换成阳火。 神经绷到脑门发热,只感觉浑身有股热血在冲撞,我都感觉自己的双肩在微微发热了,阳火一定在“噌噌”的往上涨。 四周依然是万籁俱静的死寂,不过我猜想这一切应该都结束了,有我和令哥两人旺盛的阳火护住灿娃,一般的鬼应该都不能靠近了。 之前用力过猛,此刻身体里传来一阵发虚,不禁抱着灿娃的手也就软了力,而就在这时,灿娃的身体里传来一股大力挣脱开来,他呼呼喘着粗气,莽声喊道“把我嘴巴捂到搞莫子?” 静寂的黑暗里这一声来得特别突然,我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莽娃儿居然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令哥听罢正准备上前按住灿娃,灿娃却是“哇”一声下了一窝猪儿(吐了),吓得令哥连忙闪开。 不知是灿娃喝多了不胜酒力,还是被我捂得太久而反胃了,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们只能捂着鼻子绕到身后把他扶住,。 令哥将他扶起来,灿娃马上又遭不住了,弯下腰去吐个不停。 我转动着身躯警惕而恐惧的看着四周,这好不容易吃一顿烧烤,还真遇见鬼了,不过灿娃这个莽娃儿应该阳气很旺盛,一般的鬼见到了躲都来不及,这次不知是哪路货色,居然敢来勾他的魂魄。 令哥怕自己阳气泄露,一直都没说话,就算此刻扶着灿娃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鬼魂之前有没有被我和令哥的阳火赶走,也不知道灿娃刚才那一声喊叫有没有让它回来,但我知道的是我不能放松,因为灿娃阳气泄露了,那么大的一声,泄露的阳气肯定还不少,这种时候,谁泄露的阳气多,它就容易粘着谁。 我相信肯定有不少人咋走夜路害怕的时候大声唱歌,其实这反而是错误的,你大声唱歌反而将更多的阳气泄露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发怒提升阳火。 我再次装怒,一双眼紧张的注视着四周,不敢有一丝懈怠,不得不承认,装怒提升阳火也是挺累的,因为这是灵魂在向身体借能量。 而就在这时,却是前方正对灿娃四五米处,突然一团绿幽幽的火缓缓从草地里冒出,就像那团火是种在地里一般,此刻缓缓绽放开来。 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我只感觉浑身头皮发麻,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残存的神智让我颤抖着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令哥,令哥抬起头来正欲看我,却是猛然顿住身体,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绿火。 眼前的这一团绿火有巴掌大小,我被吓得菊花一紧,原本装怒的神色完全变成了惧怕,它就在我们眼前,缓缓升起漂浮着,在离地大概一米的时候静静悬浮着,我看着它吓得早已忘掉了爷爷当年的故事。 灿娃抬起头来盯着它,却冒一句“狗日的,这是……” 话未说完,令哥情急之中一巴掌对着灿娃嘴巴打过去,我想令哥这一巴掌应该是想要堵住灿娃的嘴,不过这次他来的有点儿用力,打在灿娃嘴上,只听“啪”一声响,灿娃被抽了个后滚翻。 被酒精麻木了神经,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灿娃才发出“哎哟”的叫喊声,而就在这时,那团绿火便缓缓向着灿娃飘来。 我知道是灿娃泄露了阳气,情急之下我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一步跨到灿娃面前,也不管什么生死了,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心里的恐惧被一扫而空,在极限的情况下我屏住气息一个劲儿的往下压,集中在丹田,感觉就像燃烧起来了一般。 双手压制不住着颤抖着,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似乎沸腾了一般,感觉道肩头越来越热,同时也能察觉到身体里能量在被迅速抽取。 令哥也跟我退到一条线上,灿娃还在那里捂着嘴巴叫喊“你打我搞莫子”,令哥此刻也不管脏不脏,捂住灿娃的嘴巴不让他开口说话,灿娃嘴里就发出个“呜呜”声,估计说出来也是骂人的话。 我一根神经已经蹦到了极限,然而那一团鬼火却是依旧在缓缓靠近,估计是被灿娃泄露的阳气所吸引着,不过它最终在离我三米处停了下来,应该是被我的阳火所震慑了。 此刻,我憋着气感觉到一颗脑袋就像要炸了一般难受,我强忍着紧紧地将双拳紧握,在这一刻我感觉到肩头已经有些隐隐发烫,应该是阳火旺到了一个极限。 阳火一旦旺盛了,心里真的就感觉无所畏惧,有的只剩下至刚的凶猛! 我憋着气猛然踏出一步,那团鬼火便迅速退出一截,我再踏出一步,那团鬼火便渐渐萎靡,火焰越来越小,而后钻进地面消失。 就在这时,我再也憋不住了,窒息得难受,感觉整个肺腔就像要爆炸了一般,这是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憋气,根本没吸气,按道理说应该不可能感到胀的,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猛然吸一口气,不敢张嘴,鼻子里传来沉重的吸气声,直到我感觉整个肺腔里变得胀鼓鼓的,我才迅速的一口浊气呼出,松开进我的双拳,身体里再次传来一种沉重的虚弱感,四肢无力,脑袋也有点浑浊起来。 我站着就感觉身体微微摇晃像是要倒下去一般,脚杆发软像是强踩着海绵一般,强烈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感觉身体恢复一点儿正常,我退到令哥身边想要一屁股坐下,此刻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累。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能做,灿娃还没清醒过来,我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被鬼魂盯上了,把我和令哥也差点儿吓个半死。 此刻我没有在装怒,拳头也软绵绵的无力,之前那种无所畏惧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只感觉心里充斥着恐惧。 我心里暗骂一声“Fuck”,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鬼勾魄这种事情了,灿娃吐酒之后被令哥捂着一番弹动之后也逐渐清醒过来。 问道“刚刚好像有人在喊我?” 令哥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灿娃茫然的点点头,而后揉着嘴巴道“你好像打了我的?” 我心里一个着急,只恨令哥没下手再重一点儿,把灿娃打晕了更好。 令哥也是一脸着急,而灿娃却站起身来,嚷嚷着要继续喝酒,我都懒得管他了,而此刻灿娃却是对我叫着“嘿,你旁边那是莫子啊?灯泡迈?” 我听罢一愣,忙转过头去,却顿时吓得一脸惨白,只见一团绿色的鬼火在离我半米的地方缓缓冒出来,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冒出大半了。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我迅速就地一滚,不知转了几个圈儿才滚到令哥脚下,被他一把拉着扶起来,现在的这一团鬼火比之前的大了不少,那阴森的光芒让我看得头皮都快炸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宜出行么? 令哥见灿娃还不明白事态,只好轻声应了一句“日麻那是鬼火。” “啊?”灿娃下意识的叫出一声,而后迅速的捂住嘴巴,嘴里发出“呜呜”声,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三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之前的装怒提阳火已经将我身体里大部分能量都抽走了,我现在心里只剩下恐惧,浑身发颤,双脚打摆子。 而就在这时,空中却是传来了我的名字,“XX!” 在听到我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心脏被重锤击中,又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那是完全和之前一样的口音,就像一个中年人一般,此刻它在继续一声声呼叫着! 猛然间全身发麻,一种巨大的恐惧深深地包围着我,身后仿佛就站着一个索命鬼一般,他的链子已经套到了我的身上。 觉得灿娃刚才晕乎乎的真是幸运,至少我帮他扛过去了,但这次我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 鬼火丛林 我咬住牙关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答应了,恨不得弄来两圈胶布给层层嘴巴缠上,这个鬼魂肯定是见我此刻阳火下降,想来勾魄。 小命悬在半空,我心里恐惧着连骂娘的思绪都没有了,完全被恐惧沾满了,而眼前的那一团鬼火绿幽幽的从地里冒出来,就像一盏来自阴间的灯,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 空中再次传来我的名字,我死死捂住嘴巴,看着那团鬼火轻轻地漂浮而起缓缓向我靠近,我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像是有一只手在我脖子上越勒越紧。 而就在这时,灿娃却是猛地跨出一步站在我前面,“咯咯”捏着拳头,双目圆睁,那团鬼火突然就停住了。 鬼火的火焰与柴火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柴火会随着风的吹动而摇摆,但是鬼火则完全不受影响! 此刻,草地上吹着习习晚风,也不见它的火苗有任何拂动的迹象,仿佛风不存在一般,这鬼火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听说过不少,但未曾见过。 这团鬼火只比乒乓球拍子小一圈儿,在黑夜里如果远远看去还会以为是一个糊了绿纸的灯笼。 此刻它在灿娃面前猛然就停住了,我甚至看到了它在抗拒着火焰的缩小,可能是灿娃的阳火提高,生生压制住了它的阴气,那团火焰抑制不住的缩小,但又不想就这样被压制住,于是我就看到那火苗子不往外冒而是反方向往里钻,边缘那一圈儿收缩又膨胀。 灿娃,不枉幺爸我刚才救你一命啊,关键时刻你毅然站出来了,灿娃和那团鬼火就这样僵持着,终于,那团鬼火抵抗不了灿娃的阳火了,猛地一个收缩变作只有原来一半大小瞬间飘远,而后钻进土里,四周再次变成了空荡荡的黑暗,头顶的月亮洒下点点银辉,将四周的九座石狮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的背心已经被冰凉的汗水浸透,令哥将我一把扶起,我一脸惨白、惊魂甫定的看着鬼火消失的地方,生怕它突然又冒出来了。 “狗日的,你再出来试哈!”灿娃虎目一瞪骂一句。 我简直怀疑是不是灿娃阳火提升过度,竟敢开骂起来,看来我们的阳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而后灿娃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怎么有鬼魂找上你了?” 我心里没好气的说:要不是因为你它能找上我啊? 不过灿娃既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我还真怕这个莽娃儿晓得了要掘地三尺去把鬼魂挖出来。 而就在这时,灿娃却是一拍脑门儿道“狗日的,我记起来了,活像之前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你们把我嘴巴蒙住,是不是就是刚才这个东西?” 我和令哥一愣,知道灿娃的脾气,忙说“不是的。” 不了灿娃却虎目一瞪,“莫骗我,肯定是的,这个狗日的!” 还好他没闹着要去把它找出来,此刻我见鬼火已经消失,悬着的心终于回来了,我手心里捏着一把老汗,甩手都是一把水珠,额头上就像是在雨里淋过一样。 我和令哥的阳火在之前装怒已经用了很多,还好灿娃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莽娃儿的形象在我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只是在这黑漆漆的晚上,我们三人发神经的跑到九狮坪来吃烧烤,大半夜的不可能开车回去吧,就算灿娃敢开我和令哥也没胆子坐啊; 更不可能四处跑动,万一碰到更加古怪的的事我们小命交代在这儿了那还得了! 钻进帐篷里吧,也不心安,呆在外面,心里也害怕,这什么都不行,上来这一趟九狮坪,真心后悔死我了。 灿娃看着一旁那些已熟但还未动口的烧烤,摸一把肚皮道“你们怎么不吃东西了,这鬼火把老子都黑(吓)饿了。” 我和令哥一阵头大,不知灿娃是不是天生就缺一根筋,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吃烧烤,我也懒得理他,他拿起一串烤肉直往嘴里送。 现在我们三人里阳火最旺盛的就是灿娃了,今晚说不定冤死鬼还要来,我们还得指望他,想罢我觉得还是离灿娃近一点儿比较好。 于是我和令哥坐在灿娃对面,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心里着实一阵佩服。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经过刚才这一吓,我是肯定睡不着了,四周静寂悄悄,在地上坐了好一阵,我才感觉体力恢复一点。 不过心里依然很乱,这荒郊野外的有冤死鬼并不稀奇,可这为什么偏偏就被我们碰上了,我们三人看谁也不像是阳火低的人啊? 令哥此刻心里也很是发毛,我和灿娃两人都被喊过了,他生怕天空里突然来一声他的名字。 只有灿娃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心情还在旅游上,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多想能像他这样。 灿娃吃完之后还打了两个响亮的饱嗝,我和令哥完全被打败了,此刻月亮已经偏西了,灿娃却是丢下一句“睡觉去”,而后钻进帐篷里。 这灿娃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我和令哥被吓一跳,不禁面面相觑,忙一把将他拉出来,灿娃还一脸疑问道“你们搞莫子?我要睡瞌睡。” 我拉着他说道“刚刚有鬼火,你还敢睡觉?” “怕莫子啊,不是都消失了迈,你们也睡嘛”,灿娃说罢又想往帐篷里钻。 令哥往回一拉道“要是鬼火再冒出来怎么办?” 灿娃一拍令哥脑门儿道“鬼不是怕火么?我们把火点起撒!” 一听这话我觉得也有道理,刚刚被吓傻了,竟忘了这个,不过这地上的柴火不多了,根本撑不了多久,灿娃问道“要不要去找干柴?” 这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况且我们敢去找么? 就在我准备数落灿娃没大脑的时候,他却是一指我身后道“狗日的,怎么那么多?”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满脸疑惑的转过头去,在下一秒,我只感觉到头皮发麻,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深深地包围了我。 黑夜里,亮起十几个如同电影里狼眼睛一般的光亮,绿幽幽的,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天旋地转起来,这起码是十几团鬼火,还要不要人活了? 此刻真的是热锅上的蚂蚁,我就差急得双脚直跳了,灿娃的阳火肯定压制不了这么多鬼火的阴气,空中再次响起我的名字,只听得我感觉头皮快要炸掉了。 那些鬼火越飘越近,之前还是光点,现在转眼就能看清跳动的火苗子了,在这荒无人烟的九狮坪,这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童子之身的我要葬身于此? 我连忙一把抓住灿娃,一手抓着令哥,这种情况下,除了他们,谁还能给我希望? 十几团鬼火朝着我们飘来,灿娃却是没有一丝退却,虎目一瞪,气沉丹田,横身跨在我前面。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慌乱越容易着了鬼魂的道,忙强打着精神装怒起来,令哥也反应过来,忙双拳紧握、屏气凝神,看着鬼火一点点儿的逼近,我的心里早已慌得不行了,连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我们三人互相抓着,手掌里冒出细密的汗珠,十几团鬼火越飘越近,空中传来我的名字,每一次呼喊,我就感觉整个心脏猛然一跳,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那些绿色的火鬼火在靠近我们三米之后,移动速度逐渐停了下来,想必是我们的阳火起了一定的作用,不过它们聚在一起,阴气也不容忽视,我们三人阳火有限,照这么耗下去,肯定是我们输。 离我们越来越近,不足两米了,我甚至都感觉到了阴寒的阴气刺痛皮肤,两肩上的温度似乎也在缓缓降下来。 我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露,我们三人就这样苦苦坚持着,那些鬼火终于没有在前进一步,但接下来,我突然就感觉浑身疲软,真的很难再坚持下去了,之前灵魂便向身体借去了太多的能量,现在我们又硬扛着,三个人怎么可能是这么多鬼魂的对手? 我一败阵下来,只见这些鬼火便如得到了可趁之机一般蜂拥而来 ,我似是听到了来自地狱的钟声,一阵头皮发麻。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咬舌尖,却并没有传来那种钻心的疼痛,或许是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中早就忘了痛。 张口一吐,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喷射在那些鬼火上,它们在沾到真阳涎的那一刹那就突然消散了,扑灭柴火的是水,但能扑灭鬼火的就只有阳气。 真阳涎,拥有人体最至纯至高的阳气,但基本也就一口,舌尖上的血又能有多少? 转眼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那些鬼火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我呼呼喘着粗气,悬在空中的心暂时归位了,此刻舌尖上才传来一阵带着麻木的刺痛。 我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一身被汗水浸透了,令哥抓着我的手传来一股冰凉,就连灿娃这个莽娃儿也面露骇色,而就在我们三人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准备将心放宽的时候。 灿娃却是大叫一声,“狗日的,又来了!” 我心里一凉,转头看去,只见远方密密麻麻的绿色光亮在黑夜里像是萤火虫一样飘荡,向着我们飘来。 这哪里来的这么多冤死鬼啊?我心里最后一丝防线已经完全破了,看着那无穷无尽的鬼火宛如一片鬼火丛林,我心里暗道:完了,老子要挂了,妈啊,儿不孝………. 第四十三章 逃命 人的阳火有个界限,低过这个界限就会看到鬼,从小到大我的阳火一直都挺高,所以见过这种事我也只是听说。 但这次,随着我对阳气和真阳涎的过度使用,两肩上的阳火已经所剩无几,周身疲软,那一团团鬼火从远处飘来,我看到了鬼火之中那一张张扭曲的脸,在绿光的映衬下,直吓得我毛骨悚然! 它们张大着嘴巴似是在咆哮着,但空中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张张脸在鬼火里摇晃着,我被吓得一脸惨白,双手分别紧紧抓着灿娃和令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鬼魂,在鬼火中只看到头,没有身体,我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把脸别过来,说道“遭了,我阳火低了,看得到鬼了!” 令哥和灿娃一听,本来就吓坏的脸再次白了几分,之前十几团鬼火我们三人对付就吃力了,现在来这么多鬼火,就算把舌头咬烂也没那么多真阳涎可吐。 目前的形式,可谓是危急万分,我被吓得已经念不出“阿弥陀佛”了,要是有那个姑娘在此刻救了我的话,我一定以身相许(凤姐除外)! 我虽然心里知道是不能看鬼魂的,但情况危急,我又总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在看到那一张张鬼脸的时候再次被吓得头皮发麻。 “怎么办?”连灿娃都在着急了。 令哥额头上汗珠直冒,抠着脑袋道“要不我们像电影里面那样,用血画个太极图,死马当成活马医?” 事到如今,有一线希望就不错了,灿娃听罢也深表赞同,至于我,能不死在这里,让我吃翔都愿意。 “我画圆,你画‘S’”,灿娃说罢从地上拿起两个啤酒瓶,用力一个对碰,“嘭”一声玻璃炸响,而后灿娃用那锋利的玻璃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灿娃声都没吭一下,汨汨鲜血顿时往外冒出,他围绕着我画出一个可以容纳三人坐着的圆圈,而后令哥用玻璃划出一道口子滴出一个“S”,就在我诧异着那两个点怎么没弄的时候,灿娃问道“舌头上还有血没有?” 我嘴里正好包着一小半口,忙点点头,令哥说道“快点儿画那两个点。” 晕,原来这活儿是留给我的,我也知道事态紧急,忙用真阳涎吐出两个点,此刻,真阳涎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我只感觉到舌尖发麻,还带着刺痛,脑袋阵阵发晕,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我铁定倒地睡他一觉再说。 画这太极图我们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没有用心里完全没底,看着那数不清的鬼火像绿灯笼一样飘过来,在心里浮现出来更多的是绝望。 之前隔得太远,看着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但现在鬼火完全飘近了,放眼望去,只觉得整个天空都被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头皮发炸,大气不敢出。 我们三人紧紧相坐,看着逼近的鬼火,一时思绪翻腾,想着在外打工的父母还有抚养我长大的爷爷奶奶,我还没尽一点儿孝道就要撒手而去了,心里很是悲凉,泪水自然就冒上来了,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我问道“令哥,灿娃,要是我们死了怎么办?” 令哥摇着头道“不得”,但他那无比恐惧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只是在故作坚强。 灿娃拉紧我们的手,声音发颤道“要是我们死了,下辈子还做兄弟!”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我竟然还被感动了,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来,黑夜中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不知他们流泪了没有,但我的双手被他们紧紧地抓着,有一种温暖叫做兄弟,有一种感动叫做一起死! 万千鬼火从天而降,向我们包围而来,在这一刻,我竟然心里生出一种不怕死的勇气来,绿色的光亮从天上汇聚下来,将我们四周映出一个轮廓,我也看到了眼角挂着泪花的令哥和灿娃。 地上的太极图我们完全没做指望了,本来我们就不懂玄学,所以此刻我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狗日的,死就死吧!我在心里暗骂一句,紧紧抓着两人,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出最后一滴泪,在心里默默说着:所有爱我的人,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还有章琼,你一定要幸福……. 而就在这时,我却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震,只感觉刹那间身体里充满了能量,那股能量在我身体里汹涌的四处乱窜,将我紧闭的眼睛都给撑得睁开了! 睁开双眼,看见四周已经被无穷无尽的鬼火包围了,此刻根本看不到那些鬼脸了,难道我的阳火上升了? 绿色的光亮在将我们三人罩住,鬼火离我们已经不超过两米远了,它们还在向着我们飘来,看来地上的太极图根本就没起作用! 而我顿时只觉浑全身洋溢着一股凶猛的阳刚之气,情不自禁的双拳紧握,感觉浑身都被一股浩瀚的能量缩充斥着,将我的身体胀得鼓鼓的,一种想要肆意发泄的冲动在敲击着大脑的神经,在这万千鬼火面前,心里生出一种无所畏惧的豪情,我握紧拳头,一声呐喊“啊——”,伴随着这一声喊叫,双拳奋力向天一冲,在猛然一瞬间,只觉得双肩热得滚烫! 恍惚间,只见无数道淡蓝色的光芒从我身体里四溢而出,宛如匹练一般伸展开来,被触碰到的那些鬼火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消失了,天空里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鬼火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忽然之间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此刻双肩上传来热辣辣的滚烫,刚才这股能量不知将阳火提升到了什么阶段,反正肯定是突破了极限,我嘴里叫着“哎哟哎哟”,双手练练抚摸着双肩,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像是掉了一层皮一样的痛,其实是灵魂被阳火烧伤了。 令哥和灿娃被我这一声呼喝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吓得连忙睁开眼睛,却是瞪大着眼睛盯着我,而后看到天空里零散的鬼火,它们完全被震惊了,根本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痛得缩到地上,双手不住的抚摸双肩,但这痛的根源是灵魂,就算我泡在冰水里面也会照样痛,那感觉真的像有两块烧红的炭贴在肩上,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瞬间蔓延全身。 令哥和灿娃梁满跑过来将我一把扶起,问我怎么了,我痛得龇牙咧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痛得眼泪咋眼眶里打转,他们两人见我忽然之间变成这般状态,既感到疑惑又感到焦急,见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扶着我坐下,然后忌惮的看着在天上飘荡着却不敢靠近的鬼火。 “MLGB,烫死我了!”我揉着肩膀痛苦的骂着一句,灿娃掀开我的肩膀,却见毫无所伤,不解的问道“没得事啊,哪里烫了?” 我心里痛得发毛,对灿娃嚷一句,“你晓得个卵啊,不是烫的身上,阳火把老子魂烫了!” 灿娃被我一骂也不在意,问道“那怎么办?” 我不加思索道“先回去,这里呆不得了,回去还有一线希望活着!” “要得,还是回去,灿娃你开车过细点儿哈!”令哥脸色凝重的看灿娃一眼说道。 感觉整个双肩就像是被插着两把尖刀一样,就在我在痛苦里挣扎的时候,天边再次冒出来无数萤火虫一般的光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再次急了起来,冲着灿娃大喊道“灿娃,快点儿,我们开车回切!鬼火又来了!” 灿娃回头也看见了这一切,吓得他几乎脚下一软,连忙朝着不远处的车跑去。 令哥回头看一眼,脸色阴沉着忙一把将我扶起,问道“走不走得?” 我强忍着疼痛迈着步子大声道“莫啰嗦了,快点儿走!” 前方传来“轰隆隆”声,灿娃已经打燃了三轮车,一道亮烈的白光照射而出,灿娃调转方向之后将车龙头扭向我们,大声呼喊着“快点儿!” 迎着雪白而刺眼的光亮,令哥扶着我向前奔去,我依旧痛得缩着肩膀,步子也迈不大,令哥最后索性一把将我抱起。 那些鬼火在碰到灯光后连连闪开,但依然从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向着我们飘来。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上车了,灿娃早就等不及了,没等我抓稳便是一股油门儿一拧,三轮车狂啸而出,还好令哥一把将我扶住,不过这等危急时刻我也不会去责怪灿娃。 三轮车在山路上颠簸着奔跑,我们身后一片绿幽幽的鬼火紧追不舍,冰冷的山风吹在我们脸庞,我的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上,嘴里喊叫着“灿娃,过细点儿!” 灿娃点头“嗯”一声,三轮车的速度却是点儿都没降,一路朝着下山的方向开去,我真担心轮子撞到一个大石头上我们侧翻了! 肩上火辣辣的痛,此刻,天上的月亮冰冷的照着我们三个亡命人,身后的无数鬼火聚在一起宛如一条长蛇,向着我们扑来,我有心提醒灿娃慢点儿,却又看到鬼火追的紧想要快点儿逃命,索性将心一横,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妈的,豁出去了,灿娃,老子把命交给你了! 还好灿娃关键时刻临危不乱,虽然在山路上颠簸着,但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好几次在转弯的时候我都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幸好灿娃稳稳地控制住了,不过这大半夜的我们三个人在黑漆漆的山路上逃命的滋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一直都提心吊胆,不仅频频回头而且要注意着灿娃开车的动静,痛倒是其次,如果不是令哥还在身边,我铁定尿都要给吓出来!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在我们转过一个大弯后,这时,我却看到身后的那些鬼火却是没有追来了,反而往回飘去,最终聚在那个大弯的一处岩壁下。 绿色的荧光聚在一起将那岩壁四周照出一个轮廓,不过那些鬼火在那里聚集着却是围绕出一个大窟窿,我透过那个大窟窿定睛一看,顿时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因为我猛然间想起了这是何处! 我惊恐的一拉令哥,而后指着鬼火围绕的大窟窿中的东西,哆嗦着说道“令哥,你看…..” 第四十四章 坟头弯 一座孤坟,此刻被映照得发绿,在那万千鬼火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令哥一看,顿时也吓得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对着灿娃大声吼道“灿娃,我们走错地方了!” 灿娃听罢猛然一个急刹,我险些被抛出去,心头来气,对着灿他嚷道“你慢点儿嘛,又停下来搞莫子?” 灿娃却是一脸茫然的问道“你说开错方向了啊?” 我怒道“日麻你自己看嘛,看这里是哪儿?” 灿娃紧握着刹车回头看一眼,道“哪儿啊?感觉没开错嘛。” 我没好气的回一句“坟头弯!” 灿娃一听顿时如遭雷击,结结巴巴道“怎怎怎么到到……这里了?” 从九狮坪下来有两条岔路,其中一条是通往我们村里,而一条就是开往尖山的吊子陀,灿娃肯定是一时惊慌开错了道,这个莽娃儿,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坟头弯,是一个与九狮坪分界的大转弯,一面是挺拔的岩石,一面是危险的悬崖,而正在这个弯道处,有一座古老的孤坟,“坟头弯”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靠坟头弯的岩壁有一个凹槽,那孤坟便缩在里面,这座孤坟不知存在了多久,听爷爷说他还是小孩儿的时候那座坟便存在,这山里有座孤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奇怪的就是但凡有小孩儿从坟头弯经过,便会被吓得大哭,而且在那里也曾发生过好几次翻车的事件,在没车的时代,也发生过背柴人稀里糊涂摔下悬崖的事情。 所以,关于坟头弯,历来说起它便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乌漆麻黑的,稀里糊涂的居然来到了坟头弯,我对灿娃已经无力批评了,心中的恐惧再次升级,但回去是绝对不敢的,那么多鬼火聚在那里,我还不想死呢! 不过,难道要开到吊子陀去? 去往吊子陀一路都是黑压压阴森森的树林,想着便觉得心悸,但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别无他法。 回头看一眼那坟头处密集的鬼火,心里瘆的慌,还好没追上来,不然生死真的很难预料。 肩头上的疼痛源源不断的传来,月亮躲进云里,我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里焦急万分,这尼玛都是些什么事啊? “那这哈怎么办?”灿娃问道。 令哥说道“开车回去,从吊子陀那里回去。” 我也点头同意,嘱咐道“灿娃,你开过细点儿哈!” 灿娃点着头猛吸一口气,将双手手掌在裤子上使劲擦两下,说道“烂JB路,开的老子汗水直流的!” 而后灿娃又深呼吸了几口,慢慢拧一股油门儿,三轮车缓缓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我正与招呼他“开慢点”,他把车龙头却是猛地一打偏,我立马察觉出了不对劲,这哪里是往路上开啊,这分明是往岩壁上撞啊! 车子在冷风中呼啸奔腾,我和令哥看着三轮车向岩石上撞去,紧紧抓着三轮车的护栏,嘴里惊恐地发出“哎哎——”。 但还是来不及了,只听得“嘭”一声撞击和“咔咔”的玻璃碎响声,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太阳灯被撞烂了。 我心里暗叫一个“遭了”,手本来就酸痛的很,是轻轻扶在护栏上的,那经得起这样的撞击,转眼我的身体就撞在三轮车的护栏上,情急之中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双手紧紧抓着护栏,却依然被这股惯性弄得差点儿翻出车去,猛然感觉双肩就像是脱臼了一般的痛。 还好这三轮车速度有限,在这山路上也跑不快,不然这么一撞肯定是停不下来的。 还好令哥还稳稳地抓着护栏点事儿没有,而灿娃却是趴在油箱上不停的叫着“哎哟,哎哟….” 我心里来气,骂道“灿娃,你日麻哪门在开啊(怎么开车的)?朝石头上撞!” 灿娃仍是一个劲儿痛苦的喊叫着“哎哟,哎哟….” 令哥见势不对连忙下车一把扶起灿娃,打开手机照着他。 我也忍痛下车,此刻双手感觉全麻木了,但稍微碰一下就奇痛无比。 “我日哟,流血哒!”令哥一抹灿娃的头惊慌失色道。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吓得猛然一跳,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忍着痛三步作两步的来到灿娃身边,只见他双手抱头嘴里叫唤个不停。 “怎么流血了?”我问道。 “不晓得,可能是撞到石头了”,令哥焦急的回答着。 我原本想摸一摸灿娃的头,看看是伤在哪里了,却痛得根本抬不起双手,只好问道“灿娃,撞到哪里了?” 灿娃依旧抱着头不回答,嘴里继续呻吟着,我和令哥在一旁等的干着急,又不能催,心里很郁闷他好端端的往石头上撞什么撞! 过了好一会儿,灿娃的呻吟声才小了下来,他依旧抱着头,疼的龇牙咧嘴,脑袋上的血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来,血滴在油箱上。 见他这幅模样,我也心疼起来,忙叫令哥帮我衣服脱了给他擦血。 令哥听罢以为是我叫他脱衣服给灿娃擦血,二话不说连忙脱衣服,我阻止道“脱我的。” “日麻那个的都一样”,令哥说罢将衣服揉作一团给灿娃擦血,嘴里嘟囔着“日麻也,你是哪门在搞嘛,这么大的路偏偏要朝石头上撞。” 身后大概一百米远就是那座孤坟,奇怪的是那些鬼火却始终只是聚集在那里,并没有飘出一步。 但我的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要是它们一个说不准向我们飘过来怎么办?我心里瘆的慌,但现在这个样子走又是不可能的。 灿娃此刻恢复一点儿了,拿着令哥的衣服自己捂在脑袋上,嘴里轻声的叫唤着“哎哟”。 令哥点燃一根烟送到我嘴里,给灿娃也点燃一根,而后叼着烟对灿娃照着手机道“我看哈你脑壳上是怎么搞起的,流这么多血,你日麻过细点儿嘛。” 令哥拿开擦血的衣服看,我也凑上去,隐约可见一条一寸长的伤口,看得我很是揪心,想骂两句又骂不下心。 而灿娃眯着眼睛看我们一眼,说道“我日哟,我看到的是大路啊,啷个儿就撞到石头上去了?真的是大路啊!” 听罢这一句我猛然一惊,难道是灿娃被鬼迷惑了双眼,将石头看成是大路了? 这种事情我听爷爷说起过,奶奶年轻的时候上山背柴,就曾将悬崖看成了大路,一脚踏空了下去,还好那悬崖坡度不陡,滚下去没几步恰好被一棵青冈树给救了,这才保住了一命,但那次之后,奶奶却是病了整整一年。 此刻听灿娃如此说罢,我的心顿时发慌起来,这坟头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我真的感觉是火烧眉毛了,不会是鬼找上灿娃了吧?! 令哥此刻也是十分惊恐,拿烟的手都在发抖,我紧促的呼吸两口,强烈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着令哥说道“还好是撞在石头上的,要是灿娃把悬崖看成是大路的话那还得了。” 令哥听罢看一眼大路外面黑漆漆的悬崖,惊魂甫定的点点头,而后抽一口烟,我甚至听见了令哥牙齿打颤的声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条腿一直想要软下去,靠硬撑着才勉强站稳。 现在车灯坏了,要继续走是不可能的,后面有成千上万的鬼火,还不知道会不会追上来,前面一片漆黑,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穿过去。 而且灿娃现在伤情严重,本来之前用玻璃划一条口的伤口才结痂,此刻又被挣破了,现在脑壳上添了新伤,今日出门真是祸不单行。 令哥手上的伤口也被挣破了,想必是刚才车子撞岩壁上他紧抓三轮车的护栏所致,索性伤口不大,此刻血流的不多。 我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恐惧而心烦意乱的走动几步,脚下树枝“咯咯”断裂的声响,我脸上一喜,说道“这一路上肯定还是有蛮多树枝枝的,我们捡起来凑到一堆烧,日麻也,不然乌漆麻黑的吓死个人!” 令哥也点头同意,我说道“那这个事只有麻烦你了,我现在手根本都抬不起来,灿娃现在这幅样子你看…….” 令哥顿时无语,但也没得选择,我对着他说道“就在这里找一哈,莫跑远了,找得到好多算好多。” “我日哟,还敢跑远啊”,令哥嘟囔一句打开手机在四周搜寻起来,我紧靠着灿娃,目光一直不敢离开令哥一步,并且尽量装怒提高自己的阳火。 不一会儿,令哥便将这附近的树枝树叶弄了一堆过来,然后将其点燃,我们三人围着这堆火紧紧坐在一起。 我问令哥时间,得知才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不禁感到心虚。 此刻灿娃好了很多,但痛是肯定的,他把满是血的衣服还给令哥,龇牙咧嘴道“怎么就把石头看成路了?” 每说一个字他都皱着眉头,我看他实在造孽,便说“说话脑壳痛就莫说话。” 灿娃听罢一个劲儿的摇头后骂道“MLGB,难道是撞到鬼了?” 听到这个“鬼”字,我和令哥脸色都阴沉起来,今晚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我们预料,虽然从来也相信这些,但一直都是听说,哪真正经历过? 火光将我们的脸庞映照得发红,我回身一望后方,却见那些妖娆的鬼火却是少了一大半,我连忙叫他们看。 此刻,那些鬼火就如同熄灭了一般,在我们惊讶地目光中,不一会儿就只剩下零星的几盏了,而后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令哥不时地给火堆加柴,此刻月亮已经偏过山头,刚好照到我们所在的地方。 我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只能忍着,灿娃新伤加旧伤也没见哼一声,稍微好一点儿的就只有令哥了。 此刻,双肩上又传来作痒的感觉,我心里在纳闷儿之前那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之间就感觉充满了力量,冒起来的阳火将自己烧成这副模样,但我始终想不明白。 我听说,灵魂造成的伤害最终还是会在肉体上留下痕迹的,忙让令哥给看看,令哥照着手机看罢却是猛然惊呼道“天啦,你肩包(肩膀)都变乌了,等哈儿,我看看你右边这个。” 这个答案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之前肩膀上没有伤痕是因为灵魂作用到肉体上的时间还没到而已,耳边又传来令哥的声音,“右边这个也是的,你这是哪门搞的哟?” 我茫然着摇头道“我也不晓得。” 令哥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抹,我痛得钻心,忙大叫道“莫摸,痛!” 令哥立马停住了动作,而就在这时,灿娃却是忍痛一指山下道“看那里。” 我和令哥疑惑地转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而后我和令哥对望一眼,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震撼了我们! 我甚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忘记了这是在令人恐惧的坟头弯,对着结结巴巴令哥问道“令….令….哥,这…..这…是……真的?” 第四十五章 莲花 因为在我们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原本只存在与传说之中! 之前在九狮坪时,我看到的那处地形,在群山环绕之中,一个碧绿的水潭! 如果说周围的山是龙盘绕的身躯,那这个水潭无疑是龙眼! 虽然风水我懂得不多,但不平凡之处,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刚才灿娃慌不择路走错了道,选了去吊子陀的这条路,但如果灿娃当时选的回家的路是正确的,也许我们一辈子也不会看见这一盛大的奇观! 坟头弯正对着那个水潭,大概直线距离三百米,此处比九狮坪低了不少,一切景象尽收眼底,我们正好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之前顺着来时路回去,这一面刚好会被群山挡住,我们也就无缘目睹这一天地异象! 此刻,那个水潭里,冒出清晰可见圣洁的白色光芒,从水中折射出来,我们三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此刻,整个水潭宛如一块在黑夜中发亮的玉。 “哪里是莫子?”令哥问道。 看这阵势,我心中猛然一惊,脱口道“难道是莲花?” 灿娃本来还在伤中,听我说完,一脸震惊的问道“莲花?” 此莲花非大众在荷花园所见到的那种,而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一种神物,往往只在风水较好的地形处盛开,一般要有山也有水。 而且这莲花也有大小之分,小莲花往往60年一开,而大莲花则要120年一开! 关于莲花,巫溪有一个传闻,说是很久以前,莲花是年年都开的,那时在宝源山下有一个大户人家,修建的宅子占据着一个绝佳的风水地形,院子里每天晚上都有莲花从地里冒出来盛开,而且是那种三四十米高的大莲花! 那时,每个巫溪的县老爷在上任之前都要去拜访,不然在任职期间得不到风水的保佑一定会出问题,这样过了好几十年,直到一个作风十分硬派的县官上任,他白天前去拜访了这户人家,晚上趁着莲花从地里刚冒出头的时候掏出金色大官印,高举过头对着莲花一声怒喝“从今天起,120年一开!” 那莲花竟然就真的缩进地里了,从那以后,但凡大莲花,便是120年一开! 如果这是真的,简直难以想象,那个县官的命格硬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可以克制天地灵物! 这只是个传说,而关于小莲花60年一开我倒没听说过。 我盯着那水面,紧促的呼吸着,令哥和灿娃同我一样,我们完全忘记次了此刻还在坟头弯,脸上只有期待与惊喜! 水潭里白色光芒越来越强烈,将四周映得发亮,原本那水潭只是像一块玉,此刻却宛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赶走了四周的黑暗。 水面上,波光粼粼荡漾,我们看到水潭正中有着无比晶亮的一点,如果猜得没错,那莲花将从那里开放出来! “在中间,快出来了!”令哥小声说着,我们三人几乎是屏气凝神,似是我们的声响会吓到它一般。 一团白色的光点从水里缓缓向上升起,到了临近水面的位置我看见两片乳白色的光片,如同张开的贝壳一般,而后缓缓闭拢成一个光茧般的花骨朵。 圣洁的乳白色熠熠生辉,在黑夜中是那么的明亮与高贵,我们的眼里此刻只有惊讶与虔诚。 实在难以想象,我们有幸目睹这等奇观,今夜,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似是带着点点娇羞,那花骨朵终于缓缓冒出水面,白皙无暇的颜色与典雅高贵的圣洁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跃出水面,我仿佛听到了水滴在花瓣中滑落的声音,细腻而温柔,它们滴落在水面溅起圈圈波纹。 花骨朵跃出水面后,仿佛有一双手在托着不断上升,紧接着,我看到乳白色的细长枝干浮出水面,花骨朵不停地往上冒,一朵莲花即将出世。 那细长的主干宛如黑夜中的一道星光,璀璨而夺目,连接着水上的花骨朵和水下的枝叶。 枝干依然在伸长,而在这过程中,那花骨朵逐渐绽放开来,宛如有一双细腻的手在轻轻拨动着花瓣,缓缓,白光纷呈的花瓣渐次散开,七片流光四溢的花瓣在黑夜中静静绽放。 而此刻,那灵动的枝叶终于闪烁着圣洁的光芒浮出水面硕大的圆盘叶子将整个水潭几乎占满了,白玉无瑕般的颜色,在光晕中,分不清茎叶的脉络,只知道,它,不落凡尘。 四片圆叶围绕着枝干浮出一大半,它在水下仍有很长一部分,莲花的根仍然扎在地里。 一朵聚天地灵气生成的莲花终于在眠于地下120年以后出来透气,亭亭玉立,高贵圣洁,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悄然绽放,而且至少三十米高,我们隔着老远看都感觉还有一人高。 它空灵优雅,宛如一个含羞的处子,美丽而冷艳,灵气动人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 池塘里的倒影与那真实的莲花光束交相重叠,让人产生迷离而错乱的幻觉,分不清虚幻与真实,此刻,群山之中独放的它,胜过世间一切的美丽,这里宛如人间仙境! 我们三人完本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在今夜居然能遇到常人一生也无法看到的灵物——莲花! 爷爷曾告诉我,袁家井在几十年以前开过一次莲花,不过那是小莲花。 传说,在莲花盛开之时,将家中过世之人或是先祖的骸骨扔到盛开的莲花花瓣里,那莲花便会自动合拢成花骨朵,因为它是灵物,沾上了人的阳气便会闭合。 而后便钻入地下,过世之人的身躯不会腐烂,而从此,这一处风水便被你家所占据,会保佑你家世世代代,除非这风水被破坏了。 被莲花所包裹的家人的遗体或是骸骨,在莲花沉下去之后你是根本找不到的,因为地形是灵物,是活的。 我以前听爷爷说起过关于莲花的传闻,心中只有隐隐一丝相信,但现在,我竟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这绝世的莲花,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坟头弯的风轻轻吹着,令哥没穿衣服忘记了冷,我也忘记了双肩上的疼痛,灿娃痴痴地盯着那曼妙的莲花,宛如它是出浴的美人。 水面冒着点点迷离水汽,在隐隐的雾气之中更增添了一丝美感,让人不禁想要将这莲花占为己有。 但此刻就算身边带着先祖的遗骸,也没有时间赶到那里去把骨头扔到莲花里,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力气扔几十米高,好不容易遇上一朵莲花,也只能白白错过,不过,能见到就已经不错了,常人也许终其一生也只能在传闻中去猜测莲花的模样。 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是很幸运了,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么? 天地之间,那莲花高贵圣洁、纤尘不染,在群山之中悄然绽放,宛如灵动的仙子初落凡尘,让人只能去赞叹它的美丽。 天上月亮从云里冒出来,静静地照在它身上,如水一般的光芒与圣洁的白色光芒交相辉映,这一切变得无比和谐。 流光四溢的花瓣,修长笔直的枝干,如同玉盘一般圆叶,我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神奇,塑造了这样美丽的不朽。 而就在我们惊讶万分的时候,那株莲花却是缓缓转动起来,宛如一个蹁跹起舞的仙子,灵动的枝叶与花瓣轻轻颤动着,在水汽中画出唯美的曲线。 黑夜中的独舞,宛如仙子的曼妙身段,它轻轻转动着,映着水面的波光碎影,出浴美人一般轻轻拂动。 月光为它铺上一层轻纱,黑夜中,这一切美轮美奂,宛如天上的神物,不小心迷失在了凡尘。 风轻轻吹过,我们三人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凭别人吹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世间有如此漂亮的美景,美得让人心醉! 想起之前惊魂甫定的逃命便觉得这一切来的是那样的突然,难道这是上天在今夜捉弄我们之后给出的一个安慰? 风轻轻吹,月光四溢,看着那莲花,我心里冒出一个莫名的想法:如果能让我摸一摸你,死都愿意。 空气中我们的呼吸声都很是细微,生怕惊动了它,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左右,期间我们实在脖子都伸酸了,才抽根烟并活动几下。 令哥连忙给柴堆里加柴,刚才只顾着看莲花,火都差点儿熄灭了。 但我们的目光却仍然盯着它,因为我们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美景! 莲花在水面缓缓转动,那些迷离的水汽渐渐多了起来,使得一切更加梦幻迷离。 这幅景象看得久了,也就视觉疲劳了,我正准备再抽根烟的时候 ,却见那盛开的莲花开始缓缓下降,硕大的枝叶沉入水里,花瓣也缓缓收拢化作乳白色的花骨朵,枝干逐渐往下沉去,我们三人看着这一切,明白要再见这莲花的话要等120年后了,要是那时候我们的坟能埋在这里就好了,就又能看到了。 此刻,连花骨朵也逐渐沉下水面去了,整个水潭看上去亦如一块发着荧光的玉,中心的那一点光亮缓缓黯淡下去,四周的光亮也暗下去。 最后,随着最中心的那一点光亮的消失,整个水潭隐于黑暗中,仿佛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怪不得这世间少有人见到地形处的莲花,它不仅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开一次,而且每次开放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一般都在荒无人烟的山水交接处,常人哪能有机会碰见? 这个地形,肯定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说不定也没人见过这莲花,不然我肯定会听说一些传闻的。 而在就在我猜测的时候,灿娃却是突然说,“我晓得哪个地方是哪里了,我听爷爷说起过!” 我和令哥一愣,连忙问道“哪里?” 第四十六章 魂气 灿娃点头道“那个地方应该是叫风洞子(谐音)。” 风洞子?这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不过我奇怪的是那里明明是个水潭,怎么名字叫风洞子了? 令哥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灿娃却是皱着眉轻轻“哎哟”一声,朝着坟头弯孤坟的方向瞪一眼低声骂道“狗日的,等老子哪天拿把锄头把你挖了,MLGB!” 低声骂着间,他想伸手去摸摸伤口,被令哥一把抓住胳膊道“莫摸,手上又不干净。” 灿娃只好把手放下,硬憋着,嘴里轻轻呻吟两声。 我知道灿娃现在说话时脸部肌肉会轻轻扯着头皮让他很痛,但我就是好奇心特别强,追问道“那里不是水塘塘么?怎么叫风洞子了?” 灿娃继续说道“那个地方原来没得水,是一个大峡口。” 令哥的好奇心也来了,带着疑问道“大峡口?” “是的,以前下雨了山上沟沟里的水全部汇集到那里流出去,然后流到大河坝的。” 我见灿娃迟迟不说重点,忙催促道“说重点。” 灿娃现在脑袋破了,说话都疼,也不替自己想想,摆摆手道“听我说嘛,以前那个地方是叫风洞子,不过现在是个水库。” “水库?”灿娃这一说我也知道了,在十几年前我们村里吃水是从大包(山的名字)顶上的水库里抽取的,而到九狮坪,就要先翻过大包。 灿娃继续道“我也是听爷爷说的,几十年前修水库就是在那个峡口筑的,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才有能装下那么多的水。” “那风洞子呢?”令哥问道,“怎么又扯出个洞子了?” 灿娃指着水库道“以前没筑水库的时候那个地方有个大洞子,有三四米这么高,里面空间三四间房屋这么大,以前里面还住过人的,不过现在那个洞子早就被水淹了。” 我想问灿娃那洞子为什么叫风洞子,想想还是算了,这些老地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很多老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而此刻,灿娃际却是故作神秘的说一句“不过在那水库下面一点儿,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大天坑,听我爷爷说当年在修筑水库的时候传闻有人看见一条大蟒蛇从天坑里爬出来。” 我听罢脑海里“干爷”二字立马就冒出了,前几天钻了一回阴河洞,这一连几天都神经过敏,提到蛇便想起了干爷,不会真的是它吧? 我转念一想,就算是他又怎样,这都几十年的陈年旧事了,翻出来也没意思。 我朝着黑暗里水坝的方向看去,刚才的一幕还似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幕幕回放。 地形这种东西是一种灵物,一般来讲是活的,但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窝”。 地形基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在风水极好的地方天然产生,另一种便是被争夺或霸占。 举个列子,一处地形日渐枯竭,但它却寻得了另一处风水,如果这另一处风水已经形成地形,那么,它们便会争夺,谁赢便归谁;如果这另一处地形尚在形成中,那毫无疑问直接霸占,在新的地方重新聚集天地灵气,被放弃的地方自然会枯竭。 当然也有这样的情况,某处地形坚守固执哪怕是宁愿枯竭而死也不远挪动,我之前说过,这些天然形成灵性的东西很多时候是顽固的,拥有着宁死不屈的精神。 也有一直没有找到下一处合适风水的,在半路途中可能就枯竭了,地形,也可以说是地脉,属于风水,因此山和水很重要。 而莲花,往往是上乘地形的标志,从水里开出来,纤尘无暇。 这水坝之前是个大峡口,后来变成水库,现在却成了一处风水宝地,还开出这样盛大的莲花,这无疑是后来有地形前来霸占,而且,前来霸占的这一处地形绝对不简单! 这个水库就在大包顶上,而大包就在我家对面,它是一座形状真的很类似大包子的山,山体大概有个两百米高。 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家对面的山上,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地形,一时之间心里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晚所经历的一切是十几年来从没遇到过的,不免兴奋,我们三人围着火堆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来,原本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心情竟然得到了暂时的平复,令哥又找来一些木柴,坟头弯本来比山下就要高了不少,夜晚的风冷飕飕的,我们也没有睡觉的心情。 好几次询问灿娃的情况,他都说自己撑得住,我和令哥心里十分担心,毕竟那么大一条口子不是开玩笑的。 一夜无眠,遇见莲花的兴奋逐渐在心头沉下去,坟头弯的恐惧再次在心里冒出来,一颗心忐忑不安,到了后半夜没什么可聊的了,都彼此沉默下来,风声在林间呜咽。 令哥不时便去找来柴火,有一次走得远一点儿,好一会儿我都见不着他人,慌忙大声喊叫,还好他应声了。 就这样忐忑着,终于等到天边翻出了鱼肚白,坟头弯的方向刚好对着东方,我们趁着天蒙蒙亮不再迟疑,决定上车先回去再说。 令哥从灿娃手里接过车钥匙,强打精神点火,三轮车发出似是要散架一般的“嚯嚯啦啦”声音,让我很是担心它会不会中途飞出一个轮子。 虽然天已渐亮,但令哥还是不敢掉转车头从坟头弯转回去,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好驾着车穿过树林从吊子陀绕回去。 一路上我的上下眼皮止不住要打架,双肩在三轮车上下颠簸的山路上却被抖得生疼,好几次看车外的树林都觉得眼神恍惚,我估计灿娃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还好点儿,令哥强打精神开车,思想压力更大,毕竟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那我们可能就要交代了。 我们一路追问好几次他还能不能开车,不行的话先休息一下,而他继续开着车摇头说道“没事”。 幸好令哥开车稳当,除了中途几次熄火之外,并无大碍,转弯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在朦胧的黎明中,我心惊胆战的一路颠簸,终于活着上了国家公路,心里总算少一点担心。 之后我们在镇上的卫生院门口停下,灿娃去缝了五针,两人手上的伤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我对于自己的情况很清楚,根本不是卫生院能解决的,也就没费那些无谓的周章。 我想起当时的情况,虽然逃过了一劫,但这事却是无比的怪异,突然之间怎么就充满力量,阳火还将自己给烧伤了?脑袋昏沉沉的,我也不愿去想这些,但我明白这事恐怕只能去找四爷爷。 我知道灵魂的伤害非比寻常,绝对不能拖,只好拜托令哥把我送到四爷爷家里。 我如今跟四爷爷关系如今非比寻常,我刚成为鲁班书的守护者,他一定不会置我不管,顶多骂我两句。 我去的时候四爷爷还没起床,只好把他敲门吵醒,四爷爷却是精神矍铄的开门,见是我,问道“这么早搞莫子?” 我就说双肩痛,令哥便一扒开我肩膀上的衣服,指着那乌黑的伤痕说“老辈子,他肩膀不晓得是啷个回事,变成这样了。” 而四爷爷在见到我双肩的伤痕时,明显的双眼一震,连忙伸手轻轻一摸,我只好忍着痛,四爷爷阴沉着脸问道“你搞了莫子的?” 我便将昨晚的事情跟四爷爷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有些事不能在令哥和灿娃面前提到,四爷爷在听闻之后连连咋舌,骂道“没得事朝那个高头(上面)跑莫子跑?还好你命大哟,要是一个闪失,我看你们三个就要在九狮坪找窝住了(埋在上面),这么大的人了…….” 然后四爷爷板着脸对令哥说道“你们身上没得问题哈?” 令哥说“我们还好,就是XX说过来找你,我就把他送过来。” 我知道四爷爷肯定有话要私下问我,果然四爷爷继续道“你们先回去,他这个伤你们莫担心,我会处理。” 我对令哥点头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令哥看着我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担心我,又交谈几句后,他才稍微放心的带着灿娃离开了,三轮车“嚯嚯啦啦”的掀起一路尘土。 等令哥一走,四爷爷连忙让我坐下,说了句“等一哈”后便钻进房间里。 我坐在板凳上,回忆着昨天的一切,浑身甚是疲惫,直想一觉睡过去,可肩头的痛始终刺激着我。 等了四爷爷好一会儿,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淡黄色的液体,不知是什么东西,然后让我把衣服脱了。 我起先以为那液体是药酒,但四爷爷将其倒在手心的时候我却没有闻到酒味,反而是一阵淡淡的清香,本想问这是什么,不过猜想他也不会告诉我。 四爷爷将那液体在我双肩一阵揉捏,痛得我龇牙咧嘴的叫着,直想卸了这胳膊。 四爷爷却是怒道“叫莫子叫,一个男人,这么点儿痛都忍不住”,我强忍着不再作声,只感觉像是有把刀子在剔我骨头一般,紧压着牙关在心里咆哮:不叫,你来试试啊! 四爷爷一阵揉捏之后终于停下了动作,此刻,说来奇怪,肩头上竟然传来阵阵清凉舒服的感觉,原本的疼痛感也减少了很多。 我正诧异着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的时候,四爷爷忙追问当时的细节,我便将细细说明白。 而四爷爷在听罢却是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难怪不得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听罢很是茫然,难道四爷爷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四爷爷此刻的表情,我连忙追问道“四爷爷,这到底是怎啷个儿回事哟?” 四爷爷却是淡淡说出两个字“魂气。” “魂气?”我听罢一愣,不禁诧异:什么东西这是? 第四十七章 大人物 “嗯,也该让你晓得这些知识”,四爷爷点头说罢站起来,问道“你觉得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被义务教育多年,脑子里瞬间冒出“诚实与勇敢”、“正义与责任”诸多答案,但全被我一巴掌拍死,四爷爷说的肯定不是这些虚的,我一时猜不出来,正准备摇头,想起四爷爷刚才说的“魂气”,魂气肯定与灵魂有关,立马脱口道“灵魂,最重要的是灵魂!” 四爷爷欣慰一笑,却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既然是最重要的,应该只有一个啊,人最重要的是灵魂,这没错吧?我心里一阵狐疑,摇头道“不晓得。” 四爷爷拿出自己的旱烟杆,点上烟丝问道“那肉体呢?光有灵魂没有肉体怎么办?” 对啊!这么简单地答案怎么就没想到,醍醐灌顶,我恨不得一拍脑门儿。 “除了这些,其实还有一个东西,你猜猜”,四爷爷继续说道。 还有?我心里顿时纳闷儿了,除了肉体和灵魂,还有什么?思想?应该不是的……难道是魂气?这是什么玩意儿? 听四爷爷刚才故意提起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它了,我带着询问的语气缓缓道“魂气?” 四爷爷吧嗒咬一口旱烟道“对嘛,魂气!” 我本来瞌睡茫茫的,但此刻好奇心又涌上来了,强打着精神问道“那什么东西哟?” 四爷爷缓缓道“一般人只晓得肉体和灵魂,但却不晓得魂气,这个魂气,我给你打个比方,春节贴对联,你要把对联贴在墙上,要用什么?” 我脑袋里思索着缓缓道“浆糊糊。” “对哟,没得浆糊糊的话,这个对联还贴的了不啊?不得行撒!” 四爷爷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所谓魂气,便是将肉体和灵魂连接在一起的东西,如果没有魂气,那无疑肉体和灵魂便会分离。 我将猜测说出来,四爷爷一拍大腿道“对嘛,就是这个意思!” “魂气”这个概念便在心里转动,我大概也对其冒出一些猜测。 想必在之前我说过,人一旦死去,灵魂便会被阴间的力量吸去,那这个魂气,则是相当于灵魂在人世间抵抗阴间吸力的,但随着人的逐渐衰老,魂气便会日渐稀薄,待到某一天阴间的吸力超过魂气将肉体和灵魂粘合在一起的粘力时,魂魄便会脱离肉体,人自然也就到了生命尽头。 只是这跟我受伤有什么关系,我怀着疑问向四爷爷询问着。 四爷爷却是转移话题道“鲁班书救了你一命,你晓不晓得?” 鲁班书救了我一命?听四爷爷如此一说我不禁感到十分费解,这跟它有什么关系? 四爷爷吧嗒着烟,“你以为这鲁班书是个凡物啊?家族守护了上千年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它救的我?”我心里思量着,难道当时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就是这个的缘故? 四爷爷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把鲁班书交给你,你跟它滴血之后自然是建立了灵魂的联系,能够互相感应,只是你现在还不够资格感应它。” 原来如此,我就纳闷儿当初怎么会那样,原来一切缘故在这里,虽然是救了我一命,但这也太变态了吧,就不能用柔和一点的方式么,用得着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四爷爷似乎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哼声道“你现在还早得很,等你以后能感应到鲁班书了,就能灵活运用它。” 这鲁班书这么神奇?还能救我与危难之中?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接连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但看四爷爷的表情,似是不愿透露太多,熟悉之后我知道他这人向来如此,跟玄学有关的从不轻易透露。 不过,我仍是问道“四爷爷,您说我现在还不够资格,那要怎样才能感应到鲁班书啊?” “那要等我死了,那时候鲁班书自然会找你,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嘴里“哦”一声,心里郁闷道:要不要弄得这么神秘,难道还要我盼着你死啊? 此刻,肩上传来一阵柔和的暖意,就像是有轻柔的阳光在抚摸一样,只有一丁点的细微疼痛,我对着一切不禁感到不可思议,轻轻扭动双肩,也基本能活动自如了,那一点疼痛感就只如一只小蚂蚁在咬着一般。 我惊喜的问着“四爷爷,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哟?这么快就见效了?” “这种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算你有福气,它叫气油。” “汽油?”我心里一个绷不住好笑,“汽油不是给车加油用的么?” 四爷爷鄙视我一眼道“你以为是那个汽油啊?这个气油是补充魂气的。” 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将两个谐音字搞混了,我心里暗暗记下,却是不解,“四爷爷,我魂气怎么了?还要补?” “昨天晚上你的阳火超过你身体的负荷,把肩上的魂气冲散了,这才伤到你的灵魂,现在要先补充你的魂气,魂气补充起来了,灵魂的伤就没事,灵魂是靠肉体的气血养着的,你年轻的很,要不了半个月就恢复了!” 原来是这样,我当下暗暗点头想着,看来我对于玄学基本是一无所知,魂气这个概念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我一直以为肉体和灵魂是相互独立的。 灵魂靠肉体的气血养着,而肉体也离不开灵魂,一旦分离,人就会死亡,两者之间靠魂气紧紧相连,这个世界我还有太多的未知,真如沧海一栗。 对于气油有这样奇特的功效,我不禁十分好奇,迫切的想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不过我猜测一定不是平凡之物,不然怎会如此神奇? 如此想罢我连忙问道“四爷爷,这个气油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啊?” 四爷爷却是吧嗒一口旱烟卖着关子说道“说了你也不晓得,饿了自己煮东西吃,一晚上没睡了你,吃饭了睡瞌睡。” 又卖关子,四爷爷你就不能对我耿直点儿?我心里嘟囔着朝四爷爷厨房走去,看看能不能捡点什么现成的东西先凑合着。 搜出半碗米饭和一点儿咸菜,将就着吃下去,却是将肚里的馋虫全引出来了,越吃越想吃,真可谓又累又饿,强打精神煮碗面条吃过之后朝四爷爷床上走去。 还好四爷爷从来爱干净,被褥虽然旧但也没有异味,我倒床就睡,原以为心中装着层层疑问会睡不着,不料没过一分钟,睡意潮水般涌来,待得醒来之时已是日过三竿,四爷爷依旧不知去了何处,我揉揉迷蒙的双眼,强烈的阳光有点让我不适应。 眼神不自觉地就向上次四爷爷留给我书信的枕边望去,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应该问问四爷爷关于那封书信,怎么就留“不要丢”三个字给我,我起身洗把脸,没见到四爷爷的身影,关于那封书信只好以后再问。 四爷爷这个人一向作风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也懒得去想太多,扭动双肩,竟然再无丝毫疼痛感,不可思议的痊愈了。 我又惊又喜的将手臂伸展开来,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四爷爷的那气油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般奇特的功效?有了这药,以后还怕什么?受伤了擦一擦,立马见效,这简直就是金刚葫芦娃啊!以后还有什么能够阻挡我逆天了? 此刻想起爷爷曾说过四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不幸摔断了腿,刚好当时全村在修路,村大队里有人看不惯四爷爷,要他带伤上阵,去家里请他的时候却见他仿若没事人一样,只不过走路的时候还是略微有点儿步履有点儿微跛,四爷爷来到修路现场之后接过锄头对着地皮挖下去,顿时锄头断作两截,那村干部顿时吓坏了,不敢再找茬,四爷爷便回去养伤了。 不知道四爷爷当时用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气油是补充魂气的,摔断腿应该跟魂气没关系,看来四爷爷家里藏了不少的宝贝啊,我心里冒出顿时有种想要翻箱倒柜把它们找出来的冲动。 然后找来一面镜子,看着双肩,原本的乌黑伤痕此刻竟然也基本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红色,这气油也太神奇了吧,见效这么快。 四爷爷身上,太多谜团了,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他到底拥有多少常人所不知的东西?看来这几十年来,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他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而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大师! 屋外依旧阳光炽烈,我坐在四爷爷家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细梳理,从阴河洞道九狮坪,总感觉自捡到那块布帛以后,生活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回忆起昨晚在身后一路紧追不舍的万千鬼火,仍感觉心有余悸,四爷爷说我命格硬,我逐渐有点儿相信了,昨晚差点儿就命丧鬼火之下,幸亏那一口真阳涎,还有后来鲁班书的力量。 可是我心里仍是觉得怪异,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想得我一阵头大,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对我又没害处,反而能帮我,何乐而不为呢? 而就在这时,四爷爷却是从屋旁转角处步履健硕的走回来,我正准备问他之前那封信的事,四爷爷却是一招手道“你先回去,今天晚上带你去见一个人,吃饭了过来。” 我一愣,问道“谁啊” “见了就晓得,反正是个大人物。” 又卖关子,四爷爷你能不能拿一天不坑我?知道四爷爷做事神秘,我只好应声道“哦,要得。” 虽然心里很是郁闷四爷爷太不爽快了,却又忍不住猜测,谁啊?竟能让四爷爷称为大人物? 我实在是猜不出来,看来这个答案只有到晚上了才能揭晓。 第四十八章 冬雷 告别四爷爷之后,依旧喊来令哥接我,他做事从来都很有效率,在酷热的阳光里,一路奔驰过来,却是很稳当,不似灿娃那杨,恨不得将车轮跑出火花与闪电。 坐在车上,简单的几句寒暄,令哥精神恢复的很好,只有灿娃此刻还在和周公约会。 先把我送回到家里,给爷爷报个到,幸好我身上没挂彩,不然少不了一顿批。 令哥留下来坐一会儿,我们就昨晚的事情在嘴里过一遍,感叹自己福大命大,说起莲花,又感觉神奇和不可思议,觉得又很是幸运,别人也许八辈子都看不到的奇观,居然被我们看到了。 几根烟过后,我和令哥决定去看看灿娃,毕竟脑袋上缝了好几针,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昨晚不知是哪路鬼怪迷惑了他的双眼,把岩石看成了大路,不过也算幸运,至少车没朝悬崖那边开。 来到灿娃家里,那三轮车早被他暗中修好,我们闲聊几句,问他脑袋上的伤是怎么给家里说的,他说撒谎摔了一跤撞到石头上的,不然还能怎么说。 我们也点头称是,看他气色已好,问题不大,便打起了斗地主,玩两个小时后,和令哥各回各家。 下午独自在家,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幕,鬼火、坟头弯、莲花,我惊讶自己对家乡竟然是如此的不了解。 之前在四爷爷那里一直没机会说水库处地形开莲花的事,晚上反正要去一趟,我考虑着顺便将这事儿说了。 在卧室里拿出四爷爷之前给我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个遍,还是只有“不要丢”三个字,但我却明显的感觉道那信纸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晚饭间,向爷爷询问起他当年见到小莲花的事情,爷爷却说他也是听别个说的。 我一笑,将昨晚水库开莲花的事一一告知,爷爷很是惊讶,而后看着我道“怪不得黄老麻子(黄婆婆)说你身上有灵气、命中多奇事,这120年一开的大莲花都被你遇到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黄婆婆当年曾给我算命,当时我被支开了,只有爷爷知道我的命格,但他一直不肯给我说,此刻我便借这次机会再次问道“黄婆婆当给我算命怎么说的?” 但爷爷亦如以前一样,“这个以后再跟你说,反正是好嘛。” 我心里一个郁闷,是“好”你怎么不跟我说? 饭后,我骑车来到四爷爷家里,他似是早已等候多时了,我到屋后将莲花的事情也与他一说,明显四爷爷也很惊奇,很是赞同我的观点,那里的地形是后来被抢占的。 闲聊一会儿,我问道“四爷爷,不是说今天晚上带我去建个大人物么?” “是啊,马上带你去。” “谁哟?弄得这么神秘。” “这哈让你晓得也无所谓”,四爷爷吧嗒一口旱烟,我连忙竖起耳朵,只听得“马中摇”三个字。 我顿时心里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四爷爷搞得这么神秘,说他是个人物,这个我举双手赞成。 马中摇,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木匠师傅,九几年的时候从大山里搬到我们村,木匠是他养家的本事,但我们那里人人皆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捉妖师! 时间倒退,回到十几年前,也就是马师傅刚搬来村子的那阵儿,由于人生地不熟,只是和木料场打交道多一些,然后请他们放出消息说自己是一个木匠师傅,有需要的便来找他。 那时候我有个本家的哥哥,是个比我大二三十岁的中年人,他捉摸着家里的桌子该换一张了,便找到马师傅商量,马师傅觉得这是自己的第一单生意,就让了点利,便宜做给他,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起来。 而马师傅成名的故事,便发生在这之后。 说到夏天,人们便会想起炎炎烈日、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之类的情形,而在冬天,大家见过打雷么? 其他地区我不了解,但是重庆,我敢打赌,冬天打雷绝对不正常! 夏天有可能会下冰雹,但是冬天打雷的事我只碰到过一次,仅有的一次! 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但因为事发突然而且后果严重,因此,至今我仍记得这件离奇的事情! 巫溪的冬天很冷,家家户户都会烧火烤,我记得那一个冬日的晚上,我和爷爷奶奶三人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听着他们讲过去的事情,我很是兴奋的听着,屋外的霜风放肆的咆哮,虽然没有下雪,但那冰冷的空气和刀割一般的狂风让每一个人都心悸。 天空密云沉沉,空中霜风凛冽,冰冷刺骨,一冻千里,万里多云。 屋外虽然寒冷无比,但家里确实温馨暖和,爷爷抱着我,念叨着爸妈过年不回来了,奶奶拿来一些瓜子花生,我们吃着打发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晶亮无比的白光一闪而过,差点亮瞎我的双眼,而紧接着一声轰天般的炸响沉重的敲击我的耳膜,耳朵里嗡嗡作响,短暂失聪,被轰炸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正悠闲地玩着,而耳边突然爆炸一颗大火炮,被惊吓得的六神无主,胆子小的魂都要掉了,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有心脏病的直接不用救了。 轰隆隆的雷声沉沉的在天地之间回荡,沉闷而压抑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被释放。 然而这还并没有完,又一道晶亮无比的闪电再次撕裂沉重的黑暗的夜空,轰天炮再次爆响,沉闷的雷声紧接不断,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幸好当时我被爷爷抱着,那种宽厚胸膛的安全感真好,爷爷,便是我儿时的天! 而在那雷声轰天炸响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爷爷的手一哆嗦,然后抱着我的力量加大了,那是一种处于本能和潜意识的保护! 而我连忙堵住耳朵紧紧地靠着爷爷,那时的我坚信,只要靠着爷爷,就是最安全的! 奶奶在那一瞬间也被震惊了,一手的瓜子被吓得抖落一大半,脸色苍白,她瞪大着眼睛,脸上就写着四个字:不可思议! 雷声依旧在轰鸣,而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缓过神来,随着爷爷问道“这是什么事?冬天还打雷?” “我怎么晓得,这么黑漆漆的,不晓得老天爷在耍什么性子”,爷爷还算镇定的嘟囔一句。 天际依旧雷声轰鸣,闪闪电光一路背驰,如同银蛇盘绕,瞬间照亮夜空,我相信,在那一刻,整个村里的人都被震惊了,冬天的打雷的事情,平生第一回,哪怕是我爷爷这种活了花甲岁月的人! 就在这时,猛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轻轻一颤,桌上没有放稳的杯盖“叮”一声掉落桌面然后滚动着又“叮”一声掉到地面。 家里的猫本来就被吓得惊慌乱窜,而这个杯盖又滚到它身边,它“喵”一声尖叫蹦跳起来,紧紧地抓在没有刷粉的水泥砖墙上,惊恐的眼神止不住的颤抖,叫个不停,爷爷心烦不已,一巴掌打下去,“叫个JB啊叫!” 猫又惊又吓叫一声从墙上退下来,可怜巴巴的钻进爷爷的椅子下面,不安的呆着,不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害怕声,但又怕叫声太大让爷爷生气,后来只是在椅子下一个劲儿的发出“咕噜”声。 看来它真是害怕到了极点,人们都说动物在很多时候是通灵的,打雷扯闪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但猫确实如此大的反应,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而更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场冬日的雷居然打了半个小时! 就像老天爷在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般,电花闪烁,雷霆的爆响在霜风之中宛如一只大金刚在咆哮。 有些老一辈的人见状大呼天现异象,魔鬼要出世,妖孽要成精,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大乱,一个劲儿的催促自己的孩子赶快搬家逃走,不然几代人的根就要在这里断送了。 就这样,忐忑的过了一晚上,想着就害怕,连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爷爷打开大门,一如既往的准备煮猪食,却看见寒风朔朔的路上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还一路上说得很是火热。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要去哪里?以前早上没看到过这么多的人啊!爷爷带着疑问叫住一个村民问道“XX,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么早不在屋里睡瞌睡,冷兮兮的还在往外头跑?” 那村民两手裹在袖子里,笑嘻嘻的看着爷爷道“老辈子,你还不晓得啊,昨晚上出事了!我们看热闹去!” “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爷爷大惊,扔下手中的猪食瓢,走出来问道。 “老辈子你还不晓得啊,昨晚上那么打雷,把对面的山点燃了”,村民指着对面的山道。 他指着的那座山叫“大包”,我们那个村叫大包村(谁起的?好俗的名字啊)! “山被点燃了?我怎么不晓得啊?遭雷点的啊?”爷爷大吃一惊的看着对面的大包说道。 “是啊,昨晚上遭雷点的,老辈子没感觉到昨天晚上有个时候地下都在抖啊,就是那个时候点燃的,不过那时候风那么冷,烧了一哈哈儿(一会儿)就熄了!”村民继续说道。 “那我还没注意呢,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雷,我把孙儿抱着的,没开门出去看,就没发现山被点燃了,早晓得就该出去看一下啊!”爷爷从荷包里拿出一包烟,散出一只给村民。 村民笑嘻嘻的接住,给爷爷把烟点燃,继续说道“我也是听别个说的,今天早上他们来喊的我,喊我去看热闹我才晓得的,老辈子要不要去啊?” 爷爷看一眼灶里烧得正旺的柴火,惦记着猪还没进食,就说道“你们先去看嘛,回来的时候来我家里来烤火喝茶,我还是先去喂猪”,爷爷笑着说道。 “那要得,老辈子你先忙哈,我走了”,村民估计站着说话冷了,哆嗦着脚追赶一起来的几个好友。 爷爷看着对面的山,喃喃道“山被点燃了?那过会儿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情。” 第四十九章 妖骨 上 心里有了盼头,爷爷便兴致勃勃烧火煮猪食然后喂猪,这时奶奶也起床了,看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想着对面山上走去便问爷爷是怎么回事,在得知奶奶山被点燃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忙叫住一个村民询问,得到的答案是一样。 看着别人三五成群的前去,奶奶急不可耐的想要跟着大伙儿一起去凑热闹,但想到一家人还没吃早饭,终于还是忍住了。 早饭吃罢,爷爷本想把我留在家里,但经不住我的撒娇,便背着我前去看热闹,奶奶跟一群中老年妇女走在一起说的热火朝天。 爷爷背着我跟一群老年人走在一起各抒己见,而关于这件事,很多人的猜测便是妖灵渡劫。 爷爷听他们说的头头是道也点头认可,毕竟妖灵这种东西,他老人家几十年前就见过。 我趴在爷爷温暖的背上,看着前方雾气蒙蒙的山心中甚是激动,小孩子对外界的未知充满了好奇,脑海中冒出各种幻想,变身哪吒从天而降,携带一身紫电风雨,将那装死逃过雷神的妖怪一击致命…… “这次渡劫的肯定还是一个道行不小的妖灵,不然怎么打雷打那么久?” “肯定是之前一直打都没打死,昨天晚上一直打了半个小时的雷哟,把我黑惨了!” “就是不晓得这次的妖灵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雷公菩萨发这么大的怒!” “妖灵成精了还得了啊,雷公菩萨打得好,这种东西就是该打!” ?????? 我心里在想,不知道这妖怪肉能不能吃……. 就这样,爷爷背着我跟一群老人一起慢摇摇的向着大前进,拐过好几个山路,爷爷也渐渐喘气,但却没将我放下。 气喘吁吁的来到事发地点一看,我顿时惊了,那场面虽不说人山人海,但也已经将事发地点那一圈儿围了个里外三层。 我看见村长和书记也来了,一群村委跟在后面,也在那里火热的谈论着,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人,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周围人声鼎沸,人潮拥挤,爷爷带着我艰难的挤开一条通道,奶奶在身后紧紧跟随。 挤到前面一看,我瞬间震惊了,这不是妖灵渡劫是什么?!!! 面前一片小范围的树林被烧焦了,露出黑黢黢的树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焦味,而诡异的是地上,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被骨头。 那些骨头,大的有一尺多长,小的就如一个大螺丝一般,有些被烧得黢黑,有些还是白的,有些部分是黢黑的、部分是白的,还有一些事暗黄色的????? 周围人对着这些骨头指指点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有些说是蟒蛇精,有些说是野鸡精,也有的说是蛤蟆精??????反正这山上可能出现的有骨动物被他们猜了个遍。 而在这时,人群中冒出一人,中年面貌,正是马师傅,他站出来掷地有声的道“这是野兔儿精!” 一干人等皆微微一愣,而后侧目一望,皆表示不屑,有人当场想挫他面子,嘲讽道“你怎么知道是兔儿精?莫不是在乱说哟!” 周围也有人顺风起哄,想让马师傅下不了台。 而马师傅却毫不理会这些,他用布裹着手上前挑出一些主要的骨头,在地上摆着,竟然还真让他摆出了一个兔子的形状! 兔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前脚短,后脚长,众人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由得对马师傅刮目相看,有人认出这是张生面孔,连忙上前来结交,掏出烟来散起。 这件事情立刻在人群中哄传开来,人们争相要看这位大神的面目,村长和书记也前来凑热闹握手,赞叹着好眼力,马师傅只是谦虚的说自己以前住在山上,打猎打得多而已。 这样的话当然没人信,不过人家不愿意说,村长也就不好再问了,暗暗记下这个人的名字,准备找个时候登堂拜问,或许在私下的场合他就愿意说了。 这时候,我那本家的哥哥邀功一般对村长说,“这些骨头放在这里不好,毕竟是妖精的东西,有妖气,我去请个道士把它弄到空地上火化了!免得它死后魂魄还来害人!” 村长一听觉得在理,就立马答应了,并好好的夸奖了他一番。 这些骨头看着确实令人不爽,火化了确实没错! 然而原本应该结束的事情就因为哥哥的掺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至于后来变得离奇而诡异! 这件事情刚过去两天,就在众人仍兴致勃勃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瞬间传遍众人的耳朵:孟XX(我的哥哥)患疾病了,而这种病医生根本辨认不出,不敢下药!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子里再次活跃起来,众说纷纭,这件事情被越传越邪乎,最后的版本是他不该把那妖灵的骨头火化了,这触怒了妖灵,现在妖灵的魂魄回来找他报仇了,要他的索命! 爷爷听说这件事情以后,毕竟是本家,立马赶去看望,而我被奶奶留在家里,她担心担心我眼界低,怕看见那妖灵的魂魄之后被缠上。 虽然奶奶这么说,但这仍然阻挡不住我的好奇心,我撒谎说去找灿娃耍,保证不到处乱跑,由于两家相隔甚近,奶奶便同意了。 我找到灿娃,悄悄问他知不知道我哥哥被妖怪缠上得病这件事,灿娃傻点着头说早就知道,而且还前去看过,得病的样子很惨,人不人鬼不鬼,怪吓人的! 灿娃轻松地将我唬住了,然后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说:我骗你的,我也没看过! 我顿时脸都绿了,这个二货,要不是我当年你打不赢你,我早就打你了! 我正郁闷的时候,灿娃问道“你想不想去看?” 我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想去!你带我去!” 就这样,灿娃带着我悄悄跑进哥哥家后门里,隔着窗子冒一个头看着那躺在堂屋里的哥哥。 真可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差点惊声尖叫,还好被灿娃猛地捂住嘴巴! 灿娃一手捂着我的嘴巴,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对我做出“禁声”的姿势,我“喔喔”的轻声哼着,灿娃就索性连我鼻子也捏住。 只见哥哥躺在堂屋里,浑身冒起暗红中带着淡淡黑色的斑,一脸都长满了,整个人都粗了一圈儿,那模样,就好似全身都被马蜂蜇了一般的惨! 一张嘴巴肿成了香肠,大家看过周星驰的《功夫》吧,周星星被蛇咬之后的惨样记得么?对,就是那幅惨样!只是人家是真逗,而哥哥这是真惨! 他双目无神,不时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呻吟,而众人对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都感到心酸。 那幅惨样给我的童年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后来看食人魔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哥哥。 而嫂嫂那张胖脸在一旁抽泣着,泪滴在圆脸上滚了好久才滚到下巴上,她哭着说道“医生说没得救了,这怎么得了啊??????” 虽然这哭声真的很让人心情烦躁,但众人阴沉着脸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确实是悲伤的事情,大家只能说着一些没有实用的鼓励话。 众人都在悲叹命运的武昌,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很可能马上山里之中又要多一座坟了。 在大家看来,哥哥现在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大家也都做好了过几天便前来坐夜的准备。 但紧接着,情况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前面两章故事变动,请读者回看】 第五十章 妖骨 下 嫂嫂请来道士为哥哥驱邪,但仍然不见好转,反而精神更加萎靡,哥哥似是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让嫂嫂给自己准备后事,还说连累了她,跟着自己吃苦了一辈子,现在自己要先走了,以后如果合适就找个好人改嫁。 嫂嫂听得眼泪啪啪之下,伸手打着他怒道“你个死鬼说什么呢?!!” 打了之后又心疼不已的问“打痛了没有?” 哥哥说“没有,我只想你好好的打我几下,不然以后我就感受不到你打我的感觉了。” 然后哥哥指着墙壁角落的一坛酒说“我死后把这坛子酒给我倒在坟头上。” 嫂嫂哭着答应,也不忘骂一句“就知道喝酒,就惦记这个,说都说不听,不要脸的东西!” 而哥哥这次却笑着接受,“以后再也不喝了。” 这话一出,嫂嫂再次飙泪,悲叹哥哥的着自己的苦命。 然后,嫂嫂暗中准备棺材,预置后事,而就在众人以为嫂嫂要守寡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情,震撼了所有人! 马师傅出现的时候,嫂嫂仍在止不住的哭泣,他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哥哥,脸色一沉,“你干了什么?你这是中妖毒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皆不明所以,各种毒都听说过,但是这个却 “中妖毒了?” “妖毒是什么?” “不是被妖灵的魂魄给缠住了么?” “我怎么知道,被妖灵的魂缠住也是我们猜的!” “先看看吧,看他怎么说!” ????? “你男人中妖毒了,你去接一碗凉水来,我把这个给他对着喝,他就会好起来的”,马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对着嫂嫂说道。 “这这这是什么啊?”嫂嫂不解的问道。 “这是能救你男人命的东西,把这个对水给他喝下就行了。” 嫂嫂依旧怀疑着,“那那那要是喝了你的药不见好转怎么办?” “人命关天,我会开玩笑么?”马师傅有点不高兴道。 这时,众人也都劝解起来,“你去拿一碗凉水吧,他说行就肯定行!” “你男人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相信他吧,我觉得他肯定能行的!” ?????? 听着众人的劝说,嫂嫂拿来一碗凉水,马师傅将药粉倒入水中,轻轻搅拌均匀,然后让嫂嫂给他喂下。 “一天之内,必定康复,还有问题的话再来找我,你也晓得我住在哪里的,放心嘛,我不会跑啊!”马师傅起身告辞道。 这话一说,嫂嫂反而还尴尬起来了,人家是来救你男人命的,你还不相信人家,怪不得别人不高兴,现在人家要走,你留吧,显得太假了,不留吧,太没人情味儿了。 她连忙向我爷爷递一个眼神儿,爷爷立即心领神会,拦着马师傅道“马师傅,你帮我们孟家里的忙,哪有帮了就走的,留下来吃饭!不得准你走!” “是啊,马师傅,今天不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的,在这里吃饭!”嫂嫂连忙拉住马师傅的衣袖挽留道。 于是,马师傅便被留了下来,而神奇的是,哥哥的一身疮斑竟然快速消散,只要了小半天,就痊愈了! 嫂嫂留下感激的热泪,而哥哥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下跪磕头但是被马师傅一把扶起,教训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这下,所有人都对马师傅感到由衷地敬佩,感叹马师傅是真君子!聊上几句之后又纷纷讨教这治病药方,马师傅却神秘道“这个还是不说的好!” “哎呀,马师傅你就再做会好事!” “是啊,马师傅,你菩萨心肠,就告诉我们嘛!” 马师傅依然连连摆手,“这个还是不说的好。” 可他最终还是经不住大伙儿的口水战,他还是说了出来“你们晓得兔子最怕的什么不?” “是老鹰啊!” “所以啊,XX中的是野兔精的妖毒,我就用老鹰身上的东西来给他驱毒!你们猜猜是什么?” “老鹰蛋?” “老鹰肉粉末” “鹰毛?” ?????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哥哥却面色煞白,猛然跑出去对着地沟一阵狂吐,因为他想起了喝“药”时的味道!! 众人面面相觑,望着这一切感觉莫名其妙, 马师傅却看着狂吐不止的哥哥猛然大笑,而后对着众人止不住的笑道“你们看他那个表情,像不像吃屎了?哈哈” 众人一愣,随即全部心领神会,皆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这让从屋里断瓜子花生出来的嫂嫂感到很是莫名其妙,一个劲儿的追问“你们笑什么?” 众人捂着肚子笑道“你问你男人吧!他今天好有口福,吃了别人八辈子都没吃过的东西!” 嫂嫂不解的听完,看着在外狂吐的哥哥道“咦?XX,你在外面干什么啊?快点进来!” 哥哥摆着手,连连道“我还要吐一会儿!全部要吐干净!” 马师傅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出名,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因为我还没告诉大家哥哥种妖毒的原因,我相信,你们听罢,一定会感觉不可思议,但却有合情合理! 事后,马师傅问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中妖毒的?老师交代!” 哥哥听罢摇头一叹,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怪我自己太贪心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哥哥说罢走到墙壁角落将那酒坛拿起来对着马师傅揭开,马师傅不喝酒,扇着味儿想要躲开,却在猛然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把这东西弄回来泡酒?”马师傅惊声叫道。 “哎,当时一时鬼迷心窍,我想这妖灵是有灵性的东西,妖骨肯定也不是凡物,我想到有人用虎骨泡酒,觉得妖骨应该比虎骨大补多了,就悄悄偷下几根洗干净之后准备泡酒,本想着这东西能延年益寿、舒筋健骨,没想到却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哥哥哀叹着说道。 “真是糊涂啊,妖是什么好东西么?妖骨头里有妖毒,那可不是什么大补的东西,是可以要你命的东西!”马师傅脸色一拉道。 “现在终于知道了,幸好马师傅你救了我啊!这个东西我也准备不要了,管得它稀奇不稀奇的!” “人,就是人,不要有过分的贪念,这种贪念,往往会害了你自己!”马师傅意味深长的说道。 “嗯,我明白了!就像我这次一样,就是因为贪念而起!” 说的没错,人们往往由于过分的贪念而葬送了自己美好的东西,等到想珍惜时却已经来不及,如果这次不是马师傅出面救了哥哥一命,地府里肯定会又添一个冤魂! 马师傅,便是因这件事而扬名。 之前提到过一个人,黄瞎子,他最精通的是算命,虽然眼盲,但他却窥探到了天机的门槛,成为我那里的一颗福星。 马师傅虽然不会算命,但捉妖的本事却是一流,成为保护村子平安的猛将。 当年马师傅才从山里搬出来的时候默默无闻,大伙儿只知道他是一个木匠,根本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一个手段雷霆的捉妖师,直到后来村里有人被妖灵所害之后他挺身而出显出自己的一身真本事,因而名声大噪。 后来有人问他:想不到你平时看上去斯文的很,没想到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捉妖师,平时怎么没听你说过。 马师傅说:这种事说什么,说了可能还没得几个人信,只有做出来让别人看到,才能让人信服! 真功夫,真英雄,平时不显山露水,此乃真汉子! 从那以后,但凡妖灵作乱,只要请他出马,必然十拿九稳,虽然物以稀为贵,但马师傅这个人却并不贪财。 用他的话说:身为捉妖师,捉妖师天经地义的事,生前积德造福,死后荣耀升天。 他的追求,位列仙班才是极致,这点倒和道家几近相同。 今晚居然有幸去见他,我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面,却并只是单纯的见面而已。 第五十一章 镜中人 此时天色已黑,我和四爷爷走在去往马师傅家里的路上。 马师傅住在阴坡山脚,要走一截山路才能到,我紧紧跟在四爷爷身边,经过昨天那些鬼火一吓,我现在对黑夜格外敏感,特别是这种走夜路的时候。 山林路边多坟头,经过的时候我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虽然我知道四爷爷在身边肯定安全,但心里却总是冒出有人从坟头里跳出来的画面,人啊,越是害怕,却越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我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四爷爷的一衣袖,四爷爷却是一把将我的手甩落道“一个男人家家的,怕莫子!” 我老脸一红,心头郁闷的嘀咕着:你倒是不怕哟……. 转过几个山弯,便看见前方林中传来昏黄的光亮,那便是马师傅的家,灯泡的光亮从窗户里传出来,房屋的轮廓隐没在黑暗里,隔远看去,像是一盏灯笼。 靠近房屋,不知为何,我便觉得心中一切害怕、恐惧的情绪都在极具减少,这便是捉妖师的气场? 四爷爷走到门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老年男人,络腮胡子,借着灯光我一看,正是马师傅,只是之前我一直在读书,已多年未见他了,他已经老了许多。 如果黄婆婆当活神仙那两年不是他出门打工去了的话,也许狐灵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四爷爷也不客气,直接走进房间,我喊一声“马师傅”,他点头应一声,算是请我进去。 踏进房屋,迎面感受到的是一种带着暖意的阳刚之气,瞬间心中的一切阴暗情绪全都一扫而光。 屋中供奉着几尊菩萨像,但由于灯光不明,我没看清是什么。 四爷爷似是很熟悉马师傅家中的格局,直接钻到房子后面的天井坝坝(类似于北方的院子),靠着墙壁摆着几张木头椅子,四爷爷叫我搬三张来。 马师傅端来凉茶,四爷爷也不客气,端起就喝,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也不知该做什么,更不明白四爷爷将我喊来这里的用意,坐在那里显得很是尴尬。 马师傅给四爷爷找来一截旱烟,而后端来一盘自家的瓜子、花生,还有几个橙子和苹果,放在我面前,叫我不要讲礼(客气),随便吃。 我点头应声说“好”,却并没有伸出手去,因为,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气氛很是压抑,似是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一般。 四爷爷点燃旱烟,无悲无喜的冒一句“日子要到了,就这两天。” 日子到了?什么日子?我正诧异着四爷爷怎么无头无脑的冒这么一句的时候,马师傅审视般的看一眼我,而后对着四爷爷问道“就是他?” 四爷爷也不说话,缓缓点一下头,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个人在这里打着哑谜,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马师傅给我撒一支烟,问道“小娃儿,你是哪个家里的啊?” 这时,我才想起应该我撒烟,慌忙起身接住马师傅的烟,掏出自己的烟盒笑着赔礼道“马师傅,我是孟家里的XX,应该是我给您找烟的……” 马师傅笑着说“农村人,没得那么多规矩,不要这么客气。” 我见他笑了,觉得他也不是个古板人,便拿着烟伸手继续道“马师傅,接到起嘛,撇(差)烟莫嫌弃哈。” 马师傅便笑着收下烟“哪里撇烟哟,莫嫌弃我们的才是真的”,说罢继续问道“你好大了啊?” 我上前给他把烟点燃,顺便回答道“十八”。 “还在读书啊?” “啊,还在读书,马上读大学。” 马师傅眼神微微发生了点儿变化,“看不出来哈,还是个大学生。” 我心里一个郁闷,难道我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不学无术或者吊儿郎当么? 四爷爷继续说道“他以后就交给你了。” 嗯?交给他?我一愣,什么意思?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擅自作主张了? 我惊讶的看着四爷爷,他却根本都不看我一眼,似是在等着马师傅的答案。 真是人以类聚,两个都是怪人,说些话完全听不懂,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要得”,马师傅吸着烟沉重的点点头,似是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很差么?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打哑谜? 当然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嘀咕,马师傅在我心里的神秘丝毫不亚于四爷爷,两个都是隐隐于世的高人,就算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跳起来。 我只好默默地吸着烟,憋着一腔疑问,偷偷瞄着两人,回忆着刚才的几个哑谜。 这时,马师傅却对我说道,“小娃儿,把你八字说给我。” 我心里一愣,要我八字干什么? 但嘴一张嘴却似是管不住一般就把我的生辰八字说出去了,然后马师傅就伸出右手掐掐捏捏嘀咕一阵,而后略微惊讶地看着我,赞道“命还有点儿硬哈。” 四爷爷吧嗒着旱烟道“所以说只有他才得行。” 马师傅缓缓点头道“那就好,不过,你晓得,我不收徒弟。” 搞了半天原来四爷爷是要让马师傅收我为徒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干嘛做得这么神秘,我心里一个郁闷。 四爷爷似是早就猜到会这样,吸着烟道“这个我晓得,就是以后你要把他照顾着,莫让他出问题。” 马师傅看我一眼点头道“这个要得,我答应你。” 听马师傅这口气,似是以后我多了个靠山啊,怎么突然之间有多了个捉妖师罩着我? 虽然这是好事,可我怎么觉得我完全没有份量呢?四爷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四爷爷说罢站起来,“那我走了。” “嗯”,马师傅点点头,而后对我说道,“你有手机没得?” 我略微点头,答道“有。” “那你把我号码记下来,1398XXXXXXX”。 我在心里默念一遍,掏出手机飞快的拨号打过去,马师傅腰间迅速响起九九女儿红的声音,然后我们互存联系方式,便匆匆告别。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对着四爷爷问道“四爷爷,你今天带我来是准备让他收我当徒弟?” 四爷爷却是笑道“他从来都不收人当徒弟,我只是让他以后把你照顾着”,而后低声似是怕别人听见一般“你现在是鲁班书的传人,容不得一点闪失。” “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 四爷爷却是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不过你命格这么硬,说不定能搞清楚。” 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了,传承了上千年的鲁班书如今到了我的手中,当初是兴奋,可如今听四爷爷的语气,我怎么都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这一切跟我命硬有关,岂不是说会有很多生死玄关在等着我? 可四爷爷这人却对一切都守口如瓶,难得到信息,我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感觉自己被坑了一般,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守护者,要将这一千多年的责任传承下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亏我还兴奋,兴奋个屁啊! 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凡人,需要马师傅这个捉妖师来罩着么?他是跟妖打交道的,那我岂不是……… 四爷爷似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的所想,不悦道“怎么?怕了啊?一个男人怕莫子!” 每次都是这句,拿男人来压我,我不后悔当男人,可为什么偏偏遇上你了? 和四爷爷一路无话,到他家后我便骑车回去,想着四爷爷这段时间以来的神秘,心头越来越不安,要是有什么好事儿在等着我的话他用得着请马师傅罩着我么?是防患于未然吧。 心绪不宁的开着车回到家里,洗过澡后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感觉四爷爷有太多东西在瞒着我,就像是黑夜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我,那种感觉让我瘆的慌。 心里冒出一股不知名的烦躁情绪,我打开床头灯,索性坐了起来。 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在心里一股脑的冒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虽然我从小相信这些,但却从没想过这些事情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此刻回想起小时候拜干爷的事情,竟然也觉得有点恐怖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就与神秘的妖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多年之后在黄婆婆家里发生的那一幕,那个自燃的石块,冒着淡蓝色的火焰,石块上面有着和之前在阴河洞发现的布帛一样的图案。 似是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我向着妖这个方向一步步的牵引,四爷爷突然就让我当了守护者,如今想来竟然也带着点点可疑,难道他就这么认为我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 四爷爷作风神秘,应该不会如此潦草行事吧,难道他真的观察我多年了? 哎,真是越想越烦,我抱着头狠狠地摇晃两下,眼前传来点点眩晕,但心头的烦躁依然没有减少。 着要不要给令哥说呢,我转念思索道,还是算了吧,现在不确定四爷爷的想法,如果他是一番真心的托付,那我岂不真是苦逼了,要独守这个秘密直到嗝屁? 无奈的叹一口气,去洗手间洗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水珠看上去还有点儿憔悴。 我放满一盆水后,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XX啊XX,你真是自找苦吃啊。” 然后低头浸在水里,然而,当我抬头时,却猛然发现镜子里我身后多了一个人。 我吓得浑身一抖,惊魂甫定间却见镜子里那个站在我身后的人却正是自己,只是他一脸惨白,毫无生气。 心脏似是在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四周静寂无声,唯有水滴滴落的声响。 难道这是真的?我惊恐着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一看表,时间显示1:44……….. 第五十二章 爷孙情 半夜凌晨至两点乃是聚阴之时,而1:44这个时间点在一天之中阴气至重的时刻,有种传闻,在这个时间点对着镜子喊自己的名字,就能看见自己的魂魄! 镜中世界乃是现实世界的虚影,魂魄本来就是与阳间想悖的东西,不然人死后魂魄也不会被阴间吸去,若不是魂气将肉体与灵魂粘合,或许天地间就不会有人这种灵智全开的高等动物。 因此,与现世相对世界,至少有两个,一是镜像世界,二是阴间,但阴间这种恐怖的地方,除高能法力之人,又有几人见过? 于是,在现实中,对常人来说,镜中的虚影基本成了唯一能看见魂魄的途径,除非他阳火非常低,天天见鬼。 镜子,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凡物,而是一种邪物,稍有不慎,便会让你陷入凶险之地。 当你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魂魄时,千万不能回头,因为现在你的魂魄被召唤出来,他便相当于是鬼,你贸然回头便会熄灭了肩上的两盏阳火,阳火一低,你想想,转过头去看到另一个自己,明知他不是人,还不被吓死? 而你此刻要及时采取行动,因为你的魂魄也会看到镜中的自己,他也有好奇心,便会被吸引、迷惑,从而走进镜子里面以致被封住,因为那本来就只是一个现实世界的虚影,走进去了便走不出来 如果你的魂魄被封住了,离体了,你还能活着么? 因此,这是一个极度凶险的过程,如果你不能及时阻止挽回,迎接你的可能便是盛大的死亡! 我的一颗心在一刹那被吓得差点爆开,四肢僵硬,冷汗直冒,只感觉一股让人窒息的寒冷瞬间蔓延全身,在这一瞬间我甚至都忘了呼吸,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永远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自己的魂魄,而且我的魂魄还是这副样子,一脸苍白、毫无生气,一个“鬼”字在我脑海里肆无忌惮的冲撞,如果不是残存的神智在一刹那拴住了我的大脑,我一定会被吓得大叫着跑出去,然后可能我的生命就只会存在于今晚了。 这一切原本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离奇诡事竟然在我身上发生了,刚才我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着“XX啊XX……”,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将自己的魂魄召唤出来了! 我强忍着想要逃离和回头去看的欲望,紧绷的心似是被提到了悬崖边缘,一种轻柔的分离感从身体里传来,恰如游泳时从水中爬起来的时候那铺在身上的水滴一瞬间滑落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很是缓慢,但却无比的清晰,它在恐惧中被无限放大,渗透全身的每一处。 镜中的自魂魄原本与我右肩成大概三十度站立,而此刻,他竟然缓缓向前走来,虽然移动缓慢,但我的心脏却在一刹那似是被捏爆了一般,心中的惊恐无限升腾,在一瞬间充满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知道那是我身后的魂魄移动了,此刻在镜子里观察到的就是现实中的一切,我的魂魄,它被镜中的自己迷惑了!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缓慢移动的踪迹,那一双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镜中的魂魄,在我看来仿佛就是在看着我一般,让我头皮发麻,简直是要炸裂一般。 镜中显示着所有,原本魂魄与我有一米左右的距离,随着缓缓靠近竟然变得只剩半米了,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紧促而粗重的呼吸声在卫生间里与水滴声混在一起,彷如夺命的序曲在奏响。 原本那残存的神智此刻不知被吓死在了何处,我甚至忘了我还活着,镜中的自己缓缓移动,继续向前,身上的分离感越来越强烈,此刻便似那将粘在身上的浆糊扯落的感觉。 惊魂甫定,四肢直发颤,我知道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身后,他是伴了我十八年的魂魄,日夜跟随,是我之所以能活着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我此刻的心情宛如坠下了万丈黑暗的深渊! 此刻清楚地看到他就在自己身边,他继续缓缓移动,不知为何,似是潜意识里有一种想要扭头去看的冲动,终被我生生扼制,那是我十八年来经历的最惊魂一幕。 他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前景,移动到与我平肩,我身体里仿佛传来一种肿胀般的感觉,又似是拉扯的僵硬,终于在这一刻,绝望中爆发出希望,我握紧拳头对着镜子狠狠一拳砸去。 “哐当”一声碎响,然而眼睛里猛然传来爆血一般的疼痛,我忍不住一声痛叫起来,眼前一片黑暗,缓缓有温热的液体在蠕动,我不知道那是泪还是血,但那种猛然间似是钢针扎进眼球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神经,我捂着双眼把头抵在洗漱台上,嘴里大声呼喊着“爷爷,爷爷….” 喊了好几声,终于听到回应,爷爷扯着嗓子问我喊他干什么,我心头痛的仿佛有人在割我的肉,我强忍着疼痛喊道“快点儿上来!” 与此同时,感觉到有东西从我眼里流出,眼里传来阵阵绞痛,清晰而透骨,一个劲儿的往脑子里钻、往骨子里钻,我痛得快窒息了,滑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呻吟着。 此刻爷爷来到房间里,带着焦急问道“搞莫子啊?半夜晚上喊我?” 我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爷爷说话的声响,知道他来了,便松了一个心,爷爷看到卫生间灯亮着肯定会进来。 我想回答爷爷,但那股痛却仿佛堵在喉咙里一般,我张开嘴巴只发出两声沙哑的“啊啊——” “在厕所里搞莫子啊?”爷爷带着责怪的语气推开门问道,然后在一瞬间惊道“天啊,你那们了(怎么了)?” 紧接着一双粗糙而温暖的手将我头部托起,耳边传来爷爷焦急而惊吓的声音“你那们了?那们这么多血?” 我捂着眼睛,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眼睛痛….” “天啦,孙儿呢,莫黑我啊”,爷爷带着惊恐与哭腔说着想扒开我的手,我摇头道“痛得很….” 爷爷一把将我抱起,吓得在哭了,“孙儿呢,你那们了哟,天啦,呢们(这么)多血。” 被爷爷抱在空中,感觉到空气从身上擦过,然后我听到爷爷脚掌“叮叮咚咚”下楼的声响,他在一路上抽泣,下楼后在堂屋中传来奶奶的问声“XX喊你搞莫子?” 爷爷也不回答,奶奶又问一遍,爷爷抽泣着急中吼道“问JB啊问!” 奶奶不知何事,但见爷爷生这么大的气,几十年知根知底的人,也只好闷不做声,爷爷哭腔中继续吼道“快点儿来开门!” “来哒,等我穿衣服”,房间里传来奶奶的答应声。 “穿JB啊穿!”爷爷心里毛躁着一把将我放下扶住,一手急切而生气的打开门,嘴里骂道“喊你开个门在摸卵啊,日麻孙儿这幅样子了!” 而后也没听到开灯的声音,爷爷便抱着我冲入无尽的黑暗里,奶奶在后面问一句“呢们(这么)晚了,你朝哪儿切(去)?” 爷爷脚步不停的嗓一句“海老大那儿切!” 眼中的刺痛减缓了一点儿,但我仍然不敢睁开双眼,黑夜里爷爷奔在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还有那沉重的粗喘声在耳边回荡。 他嘴里带着哭腔轻声说道“老婆婆啊,你在天之灵要保佑孙啊,他哪门呢们命苦啊,你要保佑他啊…保佑…啊…..”说到最后,爷爷竟然哽咽起来吐字不清。 我的奶奶早已过世,在我读初二那年出车祸便撒手人间,她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把我送进大学的门槛,只是如今,不知她在天之灵能否看见,后来,爸妈要出门打工,我又要读书十天才回来一次,爷爷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让人看着心痛,爸妈便商量着给他找一个说话的老伴儿,便有了我现在的后奶奶。 温热的泪水滴在我脸上,我眼睛痛得钻心,心里却突然冒出一种想哭的冲动,眼泪在一瞬间包不住了,强烈的冲刷着眼球,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我哭腔道“爷爷莫哭,孙儿没得事…..” “孙儿啊…..你莫黑我哟…..莫黑我哟….”爷爷抽泣着将我抱得更紧,黑夜中的冷风无情地看着这一切,继续吹。 “老婆婆啊,你看哈…..看哈….我们的….孙….孙儿哟…..”爷爷抽泣着说不上话来,我听得鼻子只发酸,眼泪跟着脸颊一直流,眼眶里火辣辣的痛,可就是忍不住,爷爷对我的情,让我的心里只有慢慢的感动。 我是个留守儿童,从一岁半开始便是爷爷接手抚养,如今已是十六了,爷爷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爱我甚至超过了他自己,每次有好吃的东西,不管在冰箱里冻多久都要给我留一份儿,初三那年帮我渡灾差点儿丢了命,如今,爷爷抱着我气喘吁吁的跑着,他已经七十岁了,在这大晚上的受这样的惊吓,还拼着老命去找人就救我,我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还让爷爷受这样的罪。 “孙儿,莫怕哈,我们去找你海爷爷”,爷爷憋着哭腔抽噎道。 在凉风中,爷爷喘着粗气,脚步缓慢下来,抱着我的手也滑落一截,他连忙一顿,将我使劲儿往上一提,嘴里发出一声“哎呀——!” 而后继续尽着自己最大努力跑着,嘴里抽噎着念叨“老婆婆啊,你要保佑…保佑啊….” 有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在黑夜里翻滚,将我的心填得满满的,爷爷那沉重的喘气声,那时而急时而缓的脚步声,成为我一生听过的最美也最触动我心灵的声音。 不忍心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抱着我赶路,我翻身下来要求自己走,爷爷身体确实吃不消了,但却硬扛着扶我走到海爷爷家门前。 爷爷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道“海老大,开门。” 我也急切的喊着“海爷爷,快点儿开门!” 我知道,方圆几里内,我今天遇到这种事儿也许只能找他。 第五十三章 魂戒 海爷爷,是我本家的爷爷,他并不是道士或者会法术的高人,而是一个土中医,爷爷说海爷爷那一支孟姓族人世代行医,并以此为生。 但海爷爷这个中医却与常人不同,他年轻的时候曾处闯荡,在外结交了一群会玄学的术士,整日混在一块儿,从而对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外拜师,勤学苦练,将自己平生医术融入魂学之中,继承了“玄医”一派。 之后又游历多年才回到家乡,三十出头方结婚生子,他和我爷爷是发小,打小一个被窝里挤大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说。 玄医,即所谓将玄学与医术相结合的行医方法,如今并不多见,海爷爷便是其中一个,当然玄医所接触的玄学只是冰山一角,毕竟是与治病救人有关,研究最多的通常是灵魂与气血。 爷爷此刻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扶着墙呼呼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着喊着“海老大”,我听着很是揪心,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还拼命抱着我一路奔过来,我真不是个东西! 此刻依旧睁不开双眼,只觉得仿佛有一团微弱的火在眼眶里燃烧,火辣辣的痛,却又撇不开这感觉,就像疼痛绑在自己的眼珠上一样。 伸出手来,循着声音摸到爷爷的胸膛,正在剧烈的一起一伏着,我强烈憋着眼泪,却仍是忍不住哭着腔道“爷爷,你莫喊了,我自己喊就是,你先休息一哈。” 爷爷却仍是沙哑着声音奋力喊着,“海老大——” 隐隐拼了全力,可声音却是沙哑无力,他早已累坏了,我抓着爷爷的肩膀摇晃着不让他去喊,自己大声道“海爷爷——海爷爷——” “哪个?搞莫子?”楼上传来海爷爷的应答声,紧接着是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而后海爷爷的声音从头顶的阳台上传来“是哪个?呢们晚了搞莫子?” 爷爷心急,想要发出声音,却是实在无力了,声音蹦出喉咙只是加重了喘气声,与此同时,我连忙喊道“海爷爷,快点儿下来,我是XX!” 海爷爷明显有点不高兴,粗声道“搞莫子啊?” 就在这时,我却感觉到爷爷的身躯猛然一退拉着我抵在墙上,而后那被我拽着的手臂把我向下拉扯去,我一惊,慌忙问道“爷爷,你哪门(怎么)了?” 却听不见爷爷回答的声响,只有那粗沉的喘气声,爷爷的身躯在这一刻顺着墙壁瘫软下去,我见势不对,心头猛然一个冷颤,惊声大呼着“爷爷,你那们了?” 在楼上的海爷爷听到我惊慌的声音,忙问道,“那们了?” 我心头一急,哭道“海爷爷,快点儿下来,爷爷滚到地上哒——快点下来——” 然后我听到楼上阳台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滚落下来,我蹲下来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将爷爷的头部抱起,嘴里一个劲儿的哭问着“爷爷,爷爷,你那们了……” 但怀中的爷爷只是一个劲儿粗喘着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被吓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睛又看不见,泪珠在双颊上飞快的滚过,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大门“咔”一声打开,海爷爷拉响了屋外灯开关,虽然闭着眼,但眼前仍传来一片微微刺眼的淡黄色光芒,在光照的刺激下,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发胀又发酸,弄得我十分难受,但早已顾不上这些了,我冲着开门的方向大声喊着“海爷爷,快点儿过来啊,爷爷….爷爷….不晓得….是….是那…..们….了….” 说到最后我已经哽咽着吐字不清了,有一股气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脸上鼻涕和泪水混在一块儿,我抱着爷爷的头不敢有一丝放松。 海爷爷见状连忙大喊着“快点儿把你放到地上,莫把脑壳抱到起。” 我一听,慌忙轻轻将爷爷的头放下,但地上太脏,我便用手垫着,爷爷满头是汗,这一路把他累得够呛,现在动弹不了一定是刚才体力透支了。 我睁不开眼睛也不知海爷爷的动作,连忙问道“海爷爷,我爷爷那们了?” 海爷爷却是粗着喉咙道“都吐白泡子了,你爷爷是哪门了?累成这个样子!” 我一听,只觉得猛然一颤,心里像是有七八十个打鼓在响动,情急之中眼泪再次滚了出来,哭腔道“海爷爷,你要救我爷爷啊!” “快点儿先把你爷爷扶起来,我们让他走两圈儿,在地上躺不得。” 我听罢立马退一步起身,脚跟却是撞在门槛上,整个身子一个后仰摔下去,屁股墩儿撞在地上生疼,我顾不得这些,摸在地上准备爬起来,海爷爷见我滚到便骂道“日麻做事毛毛躁躁的,长点眼睛儿不得行啊!” 我摸索着站起来,凭感觉向着爷爷的方向伸手探去,海爷爷见我动作不利索骂道“在摸莫子?看不到啊!” 我心里急得团团转,听到这句委屈得泪花在眼里直打转,胀得我眼眶十分难受,强忍着没哭出来,终于摸到爷爷的臂膀,我奋力将爷爷往上提,海爷爷也一并努力,终于将爷爷的双手在肩膀上架起来。 “在地坝里走两圈儿”,海爷爷对我说着,然而我们两人却是扶着爷爷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动,海爷爷不知我眼睛的事,骂道“你日麻在朝哪儿走?看不到啊!呢(这)边!” 强忍着委屈的泪水,心里只为爷爷担心,他一路抱着我奔跑过来都累得吐白泡子了,心头真的好酸,读初三那年,爷爷替我挡灾一头撞在电杆上,当场也是口吐白沫,如今这次又是这样。 两次都是为了救我,把自己的豁出去,一个古稀老人到了晚年还得不到安宁,没享什么清福,为了救我而命苦成这样,这叫我如何心安? 上一次爷爷在鬼门关前打一个转身活了下来,我真的好怕这一次爷爷就这样撒手而去,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我嘴里一个劲儿的念着“爷爷,你莫死啊,莫死啊,奶奶,你保佑爷爷啊,保佑爷爷啊…..” 就在这时,爷爷的身躯却是被海爷爷拉着一停,我还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海爷爷吼道“又朝哪儿走?地坝都走出头了,要走到坎子下头去啊?转弯!” 我凭感觉转动着身躯变方向,海爷爷却是吼道“朝哪儿走啊,呢是地坝边边,眼睛看不到啊!” 我转过身体,感受着海爷爷走动的方向,终于委屈着说道“海爷爷,我眼睛看不到。” 海爷爷一惊,问道“你眼睛那们了?” 我一心牵挂着爷爷的性命,我的情况充其量就是个眼睛瞎,如果爷爷为我丢了性命,我还有何脸面面对爸妈和奶奶,我的一辈子都将会在愧疚和自责中渡过。 心里着急得发慌,忙说着“先救爷爷,我的事过哈儿再说。” 海爷爷嘴里骂道“你们两爷孙,硬是怪得很哈,一个眼睛看不到了,一个嘴巴吐白泡子,半夜晚上呢晓得是闹莫子啊。” 虽然海爷爷嘴里在骂着,但我知道他心里得担心不会比我少,只是农村人大多都是这样表达的,他和爷爷是发小,七十年的兄弟情犹如亲情,活到这个岁数上,经历过大起大落,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心中的感情和温暖才是第一位的,相知的兄弟朋友们大多都已葬入黄土…. 我知道他心里也着急,更不愿看到爷爷就这样口吐白沫离开人世。 此刻四周都安静下来,我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扶着爷爷,感觉着海爷爷移动的方向连忙跟随着,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上,爷爷嘴里喘气的“呼呼”声响让我难受却也让我暂时心安,至少还活着。 我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奶奶,你要保佑爷爷?????” 就这样走了好几圈儿,爷爷“呼呼”喘气的声响逐渐小了下来,我试探着喊几声,却仍是听不见回答,我心里着急偏偏又看不见情况,忙问道“海爷爷,爷爷怎么了?” 海爷爷闷着声音道“先扶到堂屋里去。” 听海爷爷这么说,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连海爷爷也拿不稳?我不敢往下想去,呼吸变得紧促起来,这种感觉真的比前几日鬼火要我的命还难受,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注意哈,有门槛,莫踢到了”,海爷爷提醒着,他也微微喘气起来,我们将爷爷扶着放到堂屋中的凉床上,我摸着凉床靠爷爷坐下来,收搭在他的肩上,心里五味陈杂。 海爷爷一把脉,沉声道“高血压发哒,你们两爷孙到底是搞莫子,一路跑过来?” 听到“高血压”三个字我心里一紧这病有多危险根本不用我说,况且爷爷还这么大年龄了,我眼里崩不住热泪一路滚下来,哭喊道爷爷,你莫死啊,爷爷,你莫死啊?????“ 声声呼喊着,我摇晃着爷爷的肩膀,海爷爷一把将我拉开,吼道“本来高血压都发了,你还摇?!” 被这一吼,我心里又是更多的内疚,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爷爷呛出一声哼叫,我心头一跳,忙惊喜道“爷爷?” 继续传来几声哼叫,却听得海爷爷骂道“你日麻是跑莫子啊?呢们深更半夜的?” 我循着声音向前摸去,却听得刚刚苏醒过来的爷爷说出一声微弱而无力的话语“海老大,快点儿,快点儿救我孙儿” 这话钻进我耳朵里,无尽的感动将我包围,爷爷苏醒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喊海爷爷救我????? 海爷爷骂道“你日麻刚才差点见阎王了,你晓不晓得?” 爷爷却是继续沙哑着奋力发出声音“快点儿救——孙儿——”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浓于水的亲情,什么叫做伟大无私的爱???……… 之后我将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海爷爷,只听得他以一种无比凝重的声音说道“遭了,破了魂戒!” 第五十四章 童子尿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头一紧,虽然我不知道魂戒是什么东西,但听海爷爷如其如此凝重,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我顿时有种命在悬崖上的感觉,连忙追问道“那哪门(怎么)办?” 爷爷躺在凉床上沙哑着声音道“魂戒是莫子?海老大你要救我孙儿哟。” 说话间爷爷隐隐带着哭腔,我心里大骂自己不孝,大半夜的竟让爷爷受这样的罪。 此刻我感觉到一只手搭上我的眼睛,我潜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听到海爷爷沉声道“莫动,我看一哈!” 我立马不敢再动,海爷爷用手翻动我的眼皮,眼中顿时传来一股刺痛,我忍不住牙齿发颤倒吸着凉气发出“嘶嘶”声,钻心的疼痛在神经里跳动,我紧握着双手汗水淋漓,牙齿发颤着上下磕动。 与此同时眼前立刻传来刺眼的光线,但似是有一层血液黏在眼球表面,我什么都不看清,只传来模糊的一片暗红色。 此刻由于光线的刺激,眼里不仅痛得很,而且猛然变得又酸又胀,眼泪花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再也圈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知大家有没有这种类似的感觉,当痛到一种极限的时候,你会觉得脑袋那种痛不仅仅是往脑袋里钻,而且还往外撑,胀得你脑袋发麻,现在的我就正在体验着地狱般的煎熬。 海爷爷又扒开我的另一只眼睛的眼皮,我真心恨不得一脚踢出去,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痛! 海爷爷扯着我眼皮一阵后终于松手了,我不知他是怎么看的,只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偏偏我还强忍着没吭一声,那种痛,真是钻到心里去了。 海爷爷拿来一把椅子让我坐下,爷爷见状立马急切的问道“海老大,哪门样?” 海爷爷的话可能就是直接影响我命运的,我双耳在这一刹那竖起来,但双眼在此刻依然没有缓过来,仍是痛的厉害,又酸又胀,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也顾不上脏或不脏,忙用手一把抹去眼泪后轻轻擦着眼睛。 这不碰还好,一碰就感觉有无数的针在扎着眼球,痛的头皮发麻,我连忙把手拿下来,金豆豆(眼泪)不由自主的再次滚落,今夜泪腺无比发达,不知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低下头来躲避着光线,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儿,此刻,我看不见海爷爷的表情,但他声音却是极为沉重“这个事情要费点儿力。” 我一听顿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一双脚已经开始打冷颤了,这尼玛我年纪轻轻的不会要瞎了吧? 我急切中正准备惊惶的问着,海爷爷却是继续沉声道“他眼睛倒是救得回来,我担心的是以后啊!” 以后?难道我以后这双眼睛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老了青光散?还是越来越近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去? 爷爷突然开口,却是泣不成声道“海老大,你….你要….救我…孙儿啊,我….我给你….” 海爷爷却是立马打断道“呢个你放心,他的眼睛我会治好,我担心的是以后的问题!这个问题不是我能解决的啊!” 我和爷爷都急了,忙问道“哪门回事啊?” 海爷爷忙走过去,接着我听到凉床一动,估计是海爷爷按住了爷爷想要起来的身躯,说道“你先坐到,高血压发哒你以为是那们(那么)简单的啊!” 我听到骨节轻微作响的声音,估计是爷爷抓着海爷爷的手臂,爷爷声音发颤道“孙儿….孙儿….到底哪门了?你都管不了。” 海爷爷幽幽一口叹道“魂戒是阴间在每一个灵魂身上做的标记,这个东西就是在灵魂的眼睛里,正是因为有它在,人死之后灵魂才会被阴间的力量吸走,才不至于让鬼魂四处乱窜,从而保证六道众生的平衡,人有人的路,鬼有鬼的道,但如果魂戒一旦被破,你的灵魂便会与阴间失去联系!” 海爷爷一番话说得十分玄乎,我闻所未闻,心里感到吃惊的同时又是非常的害怕,还没等我发问,爷爷着急道“海老大,那哪门得了?!!你要救我孙儿啊!我只得这么一个孙儿啊!” 我脸上惨白,心里此刻七上八下的,魂戒破了,与阴间失去联系,这到底会怎么样?我从来没想过。 无声的恐惧从心里冒出来,瞬间在全身游荡,魂戒破了引发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事已经牵扯到阴间了,会是小事么? 阴间,原本只存在与传说之中的东西,就算我信它存在,但我永远都没想过会跟我扯上关系,我这尼玛不是犯太岁的本命年啊,怎么各种离奇事件全都钻出来朝我身上跑? 海爷爷这种历经大风浪的人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变得无比凝重,原本我担心着的就是这一双眼睛,没想到现在居然冒出了比着更恐怖的问题。 虽然还不知道着以后可能的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但我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本来眼睛都看不到,已经够吓我了,现在冒出个魂戒,我很想知道魂魄跟阴间断了联系会怎样,但此刻恐惧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发不出任何声响! 爷爷开始剧烈的喘着粗气,我知道他有这样的老毛病,一旦急起来就会这样,我心里此刻急得像猫爪一样,又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又急又躁又怕,各种情绪在脑子里翻腾,整个人都快胀得要破了一样。 海爷爷却是没继续说着后来会怎样,而是问道“你还是不是童子娃儿?” 本来是我还身处极度恐惧之中,却突然听闻这句,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发出一句“啊?” 海爷爷却是极为严肃的再次问道“到底是不是的?” 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海爷爷所说的以后的事是与那方面有关?难道……我要一辈子做个活太监? 海爷爷却是继续道“莫不好意思,到底是不是的?” 我本来心里就怕得要命,海爷爷这么一问,我只好十分尴尬着老实道“是….是的。” 海爷爷却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那就好!” 那就好?这什么意思?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海爷爷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啊?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怕得慌啊! 我正诧异间,确实听到海爷爷脚步离开的声音,我正准备问他去干什么,却听到爷爷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喘气道“孙儿呢,莫怕哈,莫怕,爷爷在呢(这)里,以后不得有莫子事,你海爷爷乱说的……” 我听的鼻子发酸,都这个时候了,根本不顾自己发高血压的危险,还一心牵挂着我,我知道爷爷此刻说的是善意的谎言,他是不想我心急,但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儿,海爷爷也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人,虽然不知道魂戒破了导致灵魂与阴间失去联系到底会怎样,但是从海爷爷的语气中感受得到,有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一定不简单! 只是,我还能怎么办?海爷爷已经把话说明了,以后的事情他管不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个能耐,凭他和爷爷的交情,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海爷爷说到底也只是个医生,专长是治病救人,哪怕是玄医,但所涉及的玄学领域非常狭窄,他能做到的就是把我双眼医治好,恐怕把这个做到对于年迈的他也是十分费力的。 我知道爷爷此刻心里也是心急如焚,他爱我远远胜过爱他自己,我鼻子发酸,强忍着没哭出来,嘴里答应道“我不怕,没得事,爷爷你莫着急,我没的事。” 此刻我听到海爷爷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在我面前停止,他塞给我一个矿泉水瓶子,对我说“在这个瓶子里撒泡尿,我要用!” 我手里拿着瓶子十分尴尬,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撒尿做莫子?” “你莫管啦!喊你做就做嘛!”海爷爷不耐烦道。 胯下根本毫无尿意,我老脸一红,小声道“尿….尿…..没胀。” 海爷爷却是怒道“没得尿硬挤也要给我给我挤出来!啰里吧嗦的!” 海爷爷,你知不知道我很怕啊,你这么吓我,就算有尿,也要被你吓回去啊! 虽然不知道四爷爷到底要做什么,但此刻也只有他能救我,我站起来结结巴巴道“那…海….海爷…..爷把我扶着,我去旁边屋里撒尿。” 哪怕鸡公没开叫(处男的意思),毕竟我还是个纯爷们儿,虽然你们是我爷爷辈,小时候还抱我撒过尿,但我现在已经十七八岁了,好歹都是个男人了,总不可能要我还像小时候那样在你们面前撒尿撒? 没想到海爷爷却是不耐烦道“就在呢里,果人(自己)转过背背切,哪个扶你哟,小来(小时候)在我们身上撒尿都搞过的,呢哈(现在)还怕丑啊!” 被海爷爷说的我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心里一个憋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娃娃了啊,你让我就在这里撒尿,我怎么好意思? 就在我尴尬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爷爷沙哑着声音说道“莫怕丑嘛,孙儿,海爷爷哪门说你就哪门做嘛,又不是外人,我们都是从小带你长大的,你莫怕丑嘛。” 想到爷爷今晚这么受罪,我也不忍心,再怎么着也要听他的话,我将心一横,拧开矿泉水瓶子……. 海爷爷,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而且,这个瓶口好像有点儿小了吧…… 第五十五章 魂卒子 本来眼睛就看不到,瓶口太小不容易掌握,无尿硬挤,小家伙又太灵活了,尿了我一手……. 右手在之前砸镜子的时候受伤了,此刻沾上尿液,就感觉仿佛撒上了盐一般,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着。 我忍痛将手中这瓶温热的液体尴尬地交给海爷爷,然后我说我想洗个手,海爷爷却不搭理我,转身离开,而后对爷爷说道“你先在呢里睡到起(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儿降血压的药。” 接着便响起了海爷爷离开的脚步声,我扶着椅子坐下来,只感觉双手不自在,在衣服上擦干吧又太脏了,不擦吧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我郁闷而尴尬的使劲儿甩手。 这时,我听到爷爷的声音,“孙儿呢,莫怕哈,你海爷爷会帮忙的,莫怕。” 我“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镜子里那张灵魂的脸此刻又在脑海里冒出来,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幸好爷爷一直陪着我,不然以我的小心脏,早就吓休克了! 之前我看到镜子里的魂魄时,完全被吓得没有了自主的意识,看到魂魄移动的时候,更是吓得浑身直打冷颤,那时,灵魂被镜子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吸引,要挣脱魂气的粘合走向镜子时身体传来的那种绷扯感此刻在心里又被模拟出来,之前是仿像从水里爬起来一般,之后便像是有人将黏在身上的浆糊拉扯着,而后逐渐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大脑逐渐泛起点点模糊。 这便是灵魂将要离体的感觉,一旦灵魂离开了肉体,若无大法力高强之人,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残存的神智于脑间终于迸发出来,我奋力挥拳猛然砸向镜子! 对付这种传闻的方法,就是将镜子砸破,镜子一破,灵魂便看不到镜中的自己了,也就不会被吸引,而自身魂气仍在,在魂气的吸力作用下,灵魂便会归于身体! 但是,为什么会破了魂戒?这是我想不明白的。 眼睛里传来阵阵刺痛,虽然已没有之前的那般剧烈,但仍是不轻松。 眼睛怎么会这样?突然就充血了,而且还痛得要命,我在心里猜测着。 爷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又安慰我,我知道他的一片爱心,应声道“我不怕,爷爷你好好躺着,高血压发了莫乱动。” 就在这个时候,海爷爷从房里走出来,对着爷爷说道“把这个丹参先吃点儿,我给你拿一副中药,明天熬着喝。” 而后走到我面前递给我手里一根帕子,说着“把手擦干净。” 我心里嘟囔一句:这哈尿都干了,还擦个毛啊。 但却还是拿着帕子在手上狠狠地来回搓动着擦拭,似是有尿浸入了皮肤里面一般,我要把它硬擦挤出来。 海爷爷叫我把手伸出来,而后他在我双手上系着绳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红绳。 红绳通常有两个作用,一种是用来辟邪,一种用来缚灵。,我先讲讲这两种红绳的制作方法 辟邪的红线必须是棉质的,以丈为单位(3.33米)可拼接,可于 香火旺的庙里诚心求得佛珠佛牌,或道观之灵符锦囊,再将其与红线相缠,取烧制碗一只,置于碗中,注入桃木泡水,撒盐撒香灰,银筷子一副,平置于碗口,一日后倒水,任其自然风干。 佛家性质温和,以慈悲匿恶为本,道家重养心,上善若水,天下无为。 所求法器有灵性,化水后无孔不入,香灰为焚,性属火,烧制碗,性属土,桃木化水,水与木,银筷子属金(可用其他金属筷子代替)盐表众生百味,性属人。 这样的红绳,囊括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且有佛、道家的正气,便可辟邪。 而缚灵的红线,在以上的操作里还要开坛做法,在术语里叫做“启灵”,而后供奉香火七七四十九天,最好是供于庙里或者道观的神像之下,红绳便能采集更多的正气。 鬼魂属阴,要将鬼魂束缚住,便必须要压制住鬼魂的阴气,来自庙宇、道观的正气便是最好的克制之物。 而七七四十九天乃是一个循环的大周天,寓意“轮回”,在原本的五行之中加入了一个轮回,便能让鬼魂陷入一个循环之中,从而找不到出来的路,这同鬼魂进入了镜像世界是一个道理。 辟邪的红绳很常见(网上卖的别信,要自己亲手制作),但缚灵的红绳却很少见到,因为没有几个人会闲着没事儿去抓个鬼来玩玩,而且,万一你没抓不住反被它他抓了,那问题可就不简单了,鬼之所以是鬼,本质上就跟人不同。 这种红绳我小时候在海爷爷家里见过,制作方法也是听他说的,想来他不会糊弄我。 此刻我感觉到海爷爷正在我手上系着红绳,辟邪应该是不可能,那就是要将我的灵魂缚住,他是一个玄医,而且之前说过,我的魂戒被破了,那这次我出的问题便是在灵魂上,看来海爷爷这次要医治的是我的灵魂! 我心里忐忑起来,虽然我对海爷爷的医术充满了自信,但这种事情我从来没遇到过,想着便觉得瘆的慌,一颗心“扑通扑通”就差蹦出来了。 脑海里冒出无数个猜想,海爷爷把我灵魂困住了会怎么做? 海爷爷说我魂戒被破了,而魂戒就在灵魂的眼睛里,难道我双眼流血疼痛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我的魂戒为什么会破?我记得在我砸破镜子的那一刹那,眼里边猛然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我的那一拳么? 难道是我那一拳砸中了灵魂?这不可能,我打的是镜子,真实的灵魂当时是在我身边,怎么也不会打到它,这魂戒到底是怎么破的? 而且,海爷爷说魂戒破了,魂魄便与阴间失去了联系,这样会引来不好的结果,这又到底是什么事?海爷爷之前却不肯告诉我,这无疑让我心头直发冷颤,我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阴间,听着便觉得异常恐怖的字眼,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想来觉得荒谬,但却是真实的发生了! 之前恐怖的一切历历在目,无意间对着镜子喊名字,却召唤出了自己的灵魂,而后灵魂差点被封在镜子里,我也差点儿魂归西去,急中生智得救之后却又偏偏破了魂戒,现在居然还扯出阴间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帛?我心头一震,自从我捡到那张布帛之后,似是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着我越来越偏离正常人的轨迹,而自从我遇到鲁班书并滴血以后,生活再也没安宁过,鬼火、坟头弯、莲花,还有现在的照镜子破了魂戒,而且海爷爷说过破了魂戒以后,便与阴间断了联系,会有事情发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这已经不是我所能改变或是抵抗的了,来自阴间的力量,我一无所知……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按动打火机的声响,紧接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越来越浓,我正准备问海爷爷“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的时候,脑子里却是缓缓变得浑浊昏沉起来,缓缓感觉头变得特别重,整个人完全没有精神了。 此刻,连双眼的疼痛感也变得越来越细微,最后甚至感觉不到了疼痛了,与此同时一种无比的困意似是潮水般瞬间向我涌来,我顿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模糊中,我感觉,似是有水在我的眼里缓缓流过,温热的,让我很舒服……. 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带着略微的刺痛,我轻轻揉动一下眼眶,尝试着再次睁开眼睛,忍痛眯出一条缝,还好房间的光线不强,眼前传来模糊的一片,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继续睁开眼睛,传来越来越沉重的刺痛感,最多只能撑开原来的一半了。 窗外已经能看到阳光了,我的眼睛还不是很适应,耳旁传来鼾声,我转头看去,爷爷睡在我旁边,满脸憔悴,肯定昨晚一夜没睡好。 看着爷爷这幅样子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本来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晚年,却是为我命苦成这样,昨晚,高血压大发,要不是海爷爷在场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 这已经是爷爷第二次舍命救我了,而就在这时,我的神经却是猛然一跳,嘴里喃喃道“第二次!” 因为我想起了多年之前爷爷带我去找黄婆婆算命的时候她曾说过我命中可能有两次牢狱之灾,由于我命格特殊,只能转灾不能躲灾,而且我的转灾也只能是转给自己,不过是将时间改变了而已,而且转灾之后灾难的大小和来临的时间黄婆婆也不知道。 而之后爷爷将我支开,单独和黄婆婆聊了很久,聊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爷爷一定是牺牲自己的某些东西,替我挡灾。 我初三那年出车祸便是最好的证明,那一次爷爷口吐白沫、耳朵出血、濒临死亡,最终生命力十分顽强的活了下来! 这一次爷爷又是为我,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难道这便是第二次转灾么? 当年的黄婆婆已经早已变作坟中枯骨,爷爷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他到底为我牺牲了多少? 想着便是鼻子发酸,眼眶包不住眼泪的流下来,我伸出手抱着爷爷,心中只有无限的感动,心里暗道:爷爷,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好好享孙儿的福。 可能是我抱得用力了点,爷爷哼声醒过来了,我连忙擦干眼泪,爷爷问我哭什么,我说没得事,就是觉得爷爷对我太好了,当你的孙儿很幸运。 爷爷见我睁着眼睛,便问我眼睛感觉怎么样,我如实告知。 而后爷爷见窗外已是一片明亮,便翻身而起,我也跟着起来,海爷爷正在自己的药房里忙着。 爷爷很是高兴的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海老大,你医术高明,孙儿的眼睛看得到了!” 我对海爷爷的医术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道谢,虽然不知道他昨晚怎么给我医治的,但现在我真的能看见了! 海爷爷却是脸色不见松缓,他一指案桌上一包中药说道“把这个药拿回去熬着喝,眼睛很快就好了。” 爷爷心头松一口气道“那就好”,而后掏出钱包问道“你一晚上没睡瞌睡哒,我们爷孙把你耽搁这么久,医药费好多啊?” 我也看出来海爷爷一脸疲惫,皱纹堆在额头上发着汗滴的油光,很可能昨晚一夜没睡,想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海爷爷却是对着爷爷摆摆手道“钱不忙给,你孙儿眼睛是治好了,我担心的是他以后啊,这个魂戒破了,不是小事情。” 本来刚刚好的心情此刻全被打破了,一高兴竟然忘了这茬儿,爷爷比我还急,忙问道“魂戒破了会哪门样?” 海爷爷用一种很是同情与无奈的表情看着我幽幽叹道“魂戒破了,就会与阴间失去联系,就算能活到老死的那一天,魂也不属于阴间了,这个先不管,如果能活到老死的那一天,还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关键是,他能活到哪一天都还不晓得啊!” 我只感觉一颗心顿时空了,浑身一震,一种无比巨大的恐惧与阴冷顿时包围了我,能活到哪一天都还不晓得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随时都可能会死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魂戒不就是一个阴间的标记么?我没了魂戒为什么会这样? 我被吓得脸色惨白,只觉双脚一软,忙拉着爷爷的袖子才没倒下去,一颗心似是完全掉入了深渊里,除了黑暗便是恐惧,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抬头看着海爷爷,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连四周都在眼里晃动起来。 爷爷听罢也是被吓得不轻,他抓着海爷爷的衣服急道“海老大,你把话说清楚,哪门是不晓得活得到哪一天?” 海爷爷,以一种无比沉重和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而后问着爷爷“你真的想晓得?” 爷爷急得脸色惨白,眼眶却是红红的,嘴里带着哭腔,“你说啊!” 海爷爷深呼一口气,缓缓眨一下眼皮,“好嘛,我跟你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爷爷缓缓点一头,紧咬着牙关,不让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知道,如果爷爷张嘴了,可能就会抑制不住想要哭起来。 海爷爷拍拍爷爷的肩膀,缓缓开口道“阴间,有种鬼,叫魂卒子,你晓得吧?” 第五十六章 出家? 魂卒子?我心里猛然一惊,我怎么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阳世里有许多鬼魂在死后因为还有太强的执念,从而抵抗着了阴间的吸力而留在人间,但毕竟人鬼有别,六道众生,都有运行的秩序与规则,鬼,是不允许被留在阳世的。 因此,阴间便会不定时的派魂卒子来阳间将那些因各种缘由留在阳世的鬼魂抓回阴间。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爷爷听罢也是一惊,“魂卒子?我晓得啊,那个不是专门抓留在阳间鬼魂的鬼兵么?” 海爷爷却是眼神极为沉重的看着我,几乎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虽然还不知道海爷爷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跟阴间扯上关系了绝对没好事儿! 爷爷急了,催促道“海老大,你快点说啊!” 我一颗心紧绷着,连动都不敢动,只听得海爷爷继续道“魂卒子有两个使命,大部分人只晓得第一个,就是抓那些留在阳世的鬼魂。” 海爷爷说话也太不痛快了,我和爷爷此刻已经急得心里直发毛了他还卖关子,爷爷急忙催促道“那另外一个呢?” “还有一个,便是,专门消灭那些魂戒破了的灵魂。” 彷如头顶有一雷轰下来,我只感觉浑身在这一刹那被彻底贯穿,双耳嗡嗡作响,眼前一黑,我差点儿摔倒在地。 魂卒子不是抓鬼魂么?就算我魂戒破了,我还活着,魂卒子怎么会来找我?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来自阴间的鬼兵魂卒子?这结果还有悬念么? 我惊恐着结结巴巴道“魂…魂.卒….子连活人也抓?” 海爷爷道“魂戒是阴间的标志,一旦魂戒被破,灵魂便与阴间失去了联系,阴间便会对灵魂失去吸力,人死之后魂魄便会在阳世飘荡回不了阴间,但又没有魂戒,所以也不会被阴间认可,魂卒子对于没有魂戒的鬼魂便会直接消灭!” 这意思就是说我死之后灵魂便会被魂卒子消灭吧?那这也是我死以后的事情啊,海爷爷怎么说我不晓得能活到哪一天? 我心里恐惧而又疑惑着问道“那我现在没事吧?” 海爷爷却是摇头道,“魂卒子一旦碰到没有魂戒的灵魂,都是直接消灭,不管人是不是活的。” 瞬间我被吓得脸色惨白,不管是不是活着直接消灭,为什么啊? 海爷爷看出我的心思,“没有魂戒,灵魂便不再属于阴间,但灵魂又是来自阴间的,魂卒子出面消灭,便是相当于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重重的在我耳边炸响,我感觉在一瞬间浑身失去了温度,无尽的阴寒将我包围,双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我紧紧抓住爷爷的袖子,巨大的恐惧堵在喉咙里,嘴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这不公平,为什么会这样?我活的好好的,就算没了魂戒,阴间有什么权利将我的灵魂消灭? 爷爷急得快哭了,他看我一眼,又是悲伤又是不甘,抓着海爷爷的手臂问道“天啊,海老大,你要救我孙儿啊!” 我求助的看着海爷爷,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海爷爷此刻就如我的救命稻草,我只能抓着他。 海爷爷却是沉重道“我不会法术,根本帮不了你,但这个事情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还有解决办法? 此刻我已深陷绝望之中,听闻海爷爷如此一说,不禁心头泛起强烈的希望,爷爷连忙追问着“莫子方法?” 海爷爷缓缓道“第一种是学法术,苦练之后能够对付魂卒子,它要你的命你把它灭了。” 我听罢心头一颤,海爷爷你是在玩我呢?我去哪里学习法术?再说这法术是短时间之内能练成的么?恐怕我还没入门就被魂卒子给打的魂飞魄散了。 爷爷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海爷爷却是继续道“要么就是到庙里出家当和尚或者去道观里当道士,那些地方有正气压着,魂卒子一般都不敢去。” 这句话钻进耳朵里,我的感觉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被人一掌打飞了瞬间吐血。 当和尚?当道士?照海爷爷的说法来看,我这一辈子都要躲在寺庙或者道观里面了,这尼玛不是要我当活太监么?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吧! 爷爷僵住脸上的表情,心痛的看着我,我家三代单传,还指望着我这个嫩笋子发芽了开新枝呢,海爷爷你突然就叫我去当和尚,我祖宗会原谅我么? 海爷爷摇头叹道“如果你出家的话,至少命保住了。” 虽然这样命是保住了,但….. 我脑海里心有余悸的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我每天坐在佛像前敲着木鱼,日复一日的看着一打又一打的花姑娘扭动着小蛮腰进寺烧香,而我却只能每天夜里抱着我的老二悲叹它从不知肉为何味且日渐生锈……. 这样的日子我一定会疯的,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吧! 爷爷心情沉重的看着海爷爷问道“没得其他的办法了?” 海爷爷叹道,“鬼这个东西,要么跟它斗,要么就躲它,还能哪们办?” 这时,屋里传来海奶奶喊吃饭的声音,海爷爷叹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先吃饭,再说下一步吧。” 四人坐在桌子上,海奶奶煮的鸡蛋面,还特意给我还多煮了一个,可我实在没心情吃,生怕身后突然就冒出一个魂卒子来。 我忐忑不安的问道“海爷爷,那个魂卒子一般莫子时候出来哟?” “这个不晓得啊,我也是年轻在外面混的时候听说这个魂卒子的,哪个地方游荡的鬼魂多,它们就去哪里,再不然就是哪个地方出了恶鬼,它们也去。” 我咽下一口口水,自我安慰道“我们这里没听说有恶鬼嘛,肯定没得那么多鬼魂哈。” 海爷爷摇头道“这个我不晓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个地方避难,把命保住再说,万一我们这里有魂卒子来了,把你发现了怎么办?” 我心里冒出一点儿小安慰顿时沉下去,一颗心转而被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着,压得我透不过不气来,我看着爷爷,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现在我陷入了被逼出家的地步,不然我就真的有可能在下一秒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个社会,当和尚早已不同往日了,谁说一定要留着童子身?找不到花姑娘我找小尼姑! 如此一yy,我鼓起勇气道“爷爷,要不我也去少林寺吧,反正灿娃在那里,多少有个伴儿。” 爷爷沉重的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心里也很为难,但这是被逼无奈没有其他的选择。 爷爷眼里噙着泪花,悲痛道“不晓得哪门跟你妈老汉儿(爸妈)交代啊,带孙儿带成这个样子。” 我伸手拍拍爷爷的肩膀,“爷爷,没得事,我当和尚也给你找个媳妇儿回来,一定让你抱重孙儿(曾孙)。” 这话一出,本来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暂时缓解了,海奶奶嘴里含着的面条差点儿一口喷出来,爷爷和海爷爷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老脸一红,带着一点儿不好意思道“现在当和尚没得以前哪门严格了,也准吃肉。” 三人又笑了起来,海爷爷对着爷爷道“你看嘛,你孙儿都这么说了,莫担心。” 好不容易气氛缓解一点儿了,但我的心情却仍是异常沉重,为什么我的命运会这样悲苦?读了十几年的书现在却要出家当和尚,如果我真的要在寺庙里呆一辈子,爸妈老了怎么办? 我看着爷爷,心里冒出无比的愧疚,从小到大他一直为我操心,没过好一天安稳日子,原本我还想着等我以后工作了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我真的要在寺庙里躲一辈子? 魂戒,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我的魂戒到底是怎么破的?我心里冒出疑问,海爷爷把魂戒被破的后果都告诉我了,但这个却是一直都没说。 我想着便问道,“海爷爷,我的魂戒到底是怎么破的?” 海爷爷叹一口气,放下筷子,说道“你当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灵魂了,一拳打烂镜子,这也确实只能这么做,不然你的灵魂就会走到镜子里去被封住。但是这个时候你的灵魂被镜子里的自己迷惑了,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当时你是一拳打到镜子上,肯定是正好打到眼睛的位置,镜子里的眼睛爆了,它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爆了,所以你才会眼睛刺痛流血,魂戒就在那个时候破了。” 我默默地听完,明白了海爷爷的意思,当时灵魂和以为镜子里的虚影也是自己,当镜子里虚影的眼睛爆了,它便真实的感觉到了疼痛,魂戒便是在眼睛虚拟出爆破的疼痛时破的。 原来是这样,如果说,当时我不是一拳打向镜子里眼睛的地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哎,看来这一切都是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运本来就无常,怎会按照你的剧本去上演,只是,我很不幸的成为了这个悲剧的人物。 吃过早饭,我们便往回走去,在路上碰到前来找我们的奶奶,她说见我们一晚上没回去心里担心,便前来看看。 爷爷的脸色好了一点儿,我们没告诉奶奶昨晚的事情,免得把她吓到了。 昨晚那张镜子里灵魂的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永远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看见自己的灵魂,而且那灵魂,真的是有鬼态,看着便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番惊悚,这一番波折,我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福大命大,只是事情远远地出乎了我意料。 镜子里看到灵魂,情急之下打破镜子捡回一条命,却意外破了魂戒,牵还涉到阴间,而且很可能,随时候还会遇到要置我于死地的魂卒子,毕竟阴间的东西,不能以常理去推断。 走在路上,我心里无比的凄凉,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为什么是我? 奶奶,你要保佑我啊,我在心里默念一遍。 我脑子已经乱成一片,难道这个事情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四爷爷! 对啊!我怎没早点儿想到他?他一定有办法! 我心里瞬间激动起来,兴奋得快说不出话来,拉着爷爷的袖子结结巴巴道“爷…爷,我…们去…去找….四爷爷!” 第五十七章 惊变! 爷爷却是脸色一凝,我知道四爷爷在他心中一直都没好评,属于不学无术被看不起的那种人,现在要爷爷去求他肯定面子挂不住,但是宝贝孙儿现在命悬一线,处境之危险刻不容缓! 这魂卒子何时会来,我等凡人又怎会知道?恐怕见到它的时候便是大限之日,下一秒就魂飞魄散了…….. 爷爷点头道“要得,去找他试试看,他平时就吹牛皮说自己会法术,这哈关键时刻就看他是真是假。” 心头涌起一丝希望,如今我对四爷爷有一种近乎盲目地崇拜和信任,他在我心中的神秘感与日俱增,我相信他肯定能找出办法救我于绝境之地! 而关于鲁班书的事情我一直没敢跟爷爷说,四爷爷在他心里一直不行,要是他知道我如今传承了四爷爷的志愿成为了守护者,不知爷爷会怎么想,还是不说的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奶奶却是问道“我今天到孙儿的房间里看了哈,那个镜子怎么破了?还有血?” 爷爷怕奶奶知道事情真相吓到了,脸色一拉不悦道“你跑切看莫子看,你莫管!” 奶奶知道爷爷的脾气,见他不高兴,便陪着笑脸道“昨天晚上看你惊惊慌慌的包孙儿抱出去,我就问哈咯。” 爷爷拉着脸道“你莫管啦!呢个事也莫跟别个说哈!” 奶奶是个大山里嫁出来的老实人,一直很听爷爷的话,见状也不多敢问了,连忙道“要得,我不得说。” 就这样我们三人急匆匆的朝家里走去,眼睛此刻虽依然只能挣开一半,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刺眼了,我很是诧异海爷爷昨晚是怎样医治我眼睛的。 按照海爷爷的说话来看,我的魂戒破了,他肯定对我灵魂的眼睛进行了医治,我想起昨晚的情况,在闻到一阵莫名的清香之后就开始变得意识模糊、昏昏欲睡,之后,仿佛有温热的水从我眼中缓缓流过。 “爷爷,昨天晚上海爷爷弄得是什么东西哟,我怎么一闻到了就想睡?” 爷爷却是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你海爷爷只叫我捏住鼻子别闻。”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心里不禁纳闷儿,难道是像电视里那种十香迷魂散? 想罢继续问道“那昨天晚上海爷爷怎么治我眼睛的啊?” 爷爷却是脸色古怪的看着我,一副想要告诉我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的样子,我见状催促道道“给我说一哈嘛,爷爷你昨晚上看到的嘛?” 爷爷缓缓说出了一句让我几乎吐血的话,“用你童子尿洗的眼睛。” 我顿时怔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头顶一群有一群乌鸦飞过,余留下一片“咕呱”声…… 只感觉浑身一震,受了内伤,我一声惊呼出来,“尿?” 爷爷微微点头,“童子尿是一味药,不然你海爷爷喊你撒尿干什么?” 我伸出双手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心里无比抓狂,恨不得马上跳到大河坝里一头撞死算了,海爷爷你玩我呢,用尿洗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报复我小来在你身上撒过尿的啊? 突然就感觉眼里似是残留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我用力揉揉眼睛,又努力地眨眨,丝毫没感觉有好一点儿。 怪不得昨晚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温热的水从眼中缓缓流过,早知道我就不撒那泡尿,真是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过,海爷爷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不然眼睛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昨晚那种往骨头里一个劲儿钻的疼痛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浑身打冷颤。 虽然眼睛治好了,但总感觉心里堵着什么似的,我一脸无辜的看着爷爷,你怎么不说个谎把我瞒过,我现在心里真的很抓狂……. 带着郁闷而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换身衣服之后,便和爷爷马不停蹄的赶往四爷爷家。 自初三那年骑摩托车载爷爷将他摔成重伤之后,爷爷再也不坐我的车了,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 从我家到四爷爷家里,走路的话只要十来分钟,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却听到了三烟炮的声音。 三烟炮是我们那里人死之后放出讯息的一种工具,爷爷听罢不禁叹道“不晓得是哪个挺管儿(过世)了。” 农村里老人挺多的,享受天伦之后魂归西去再正常不过了,我现在半条命悬在外面,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随口道“不晓得是哪个,过哈哈儿问哈就晓得了。” 虽然现在是上午,阳光比较温和,但一路过来走了这么久,身上汗珠也逐渐冒起了,我还好一点儿,爷爷已经开始微微穿喘气了,想起昨晚爷爷高血压才发,虽然被海爷爷用药压制下去了,但心头仍是担心,忙叫爷爷走慢点儿。 但爷爷心里比我还着急,不但没慢下来,反而还招呼我走快点儿。 前方传来一声声三烟炮的炸响,我听着那方向似乎就是来自四爷爷家附近,那一段地带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心里不禁嘀咕会是谁? 拐过几个弯,在前方路口拐过就能看到四爷爷的家了,这炮炸声却是越来越响亮,那声音仿佛是从四爷爷家门前传出来的! 我心里猛然一震,一个几乎令我浑身战栗的想法冒了出来:过世的人不会是四爷爷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瞬间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看向爷爷,见他正阴沉着脸赶路,难道爷爷心中也有这跟我一样的猜想? 我咽下一口唾沫,大气不敢出,带着点点儿哆嗦喊道“爷爷——” 爷爷脸色阴沉声音带着一丝僵硬,应道“搞莫子?” 我有点儿心虚道“听三烟炮的声音这么近,莫不是四爷爷哟?” 爷爷听罢不说话,脚步不停的朝前走去,到了这个地儿爷爷肯定也有类似的猜想。 三烟炮的炸响声变得越来越响亮而刺耳,我一颗心忐忑不安,似是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周围有急急忙忙路过的人,我没敢拉住一个询问到底是谁过世了,压抑着呼吸转过路口,便看见一个炮手正在四爷爷的家门口放着三烟炮,我只感觉瞬间浑身如遭雷劈! 门前挂着白布,真的是四爷爷过世了!! 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几天还和我有说有笑身体健硕的老头子此刻居然…..走了? 我的脸在一瞬间被吓的惨白,四爷爷你走了还有谁能救我? 呼吸变得紧促而又紊乱,在短暂的时间里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狂乱的心跳声敲击着新心房! 漫天透明的绝望沉重的压下来,压得我快要透不过气来,大脑因缺氧而变得浑浊,意识里除了要见到四爷爷便是一片空白,我抬起脚步奔向四爷爷的家里,迎面的空气撞在怀里,刺痛我的心。 在极度的恐惧中,双脚微微发软,似是踩在沙滩上感觉深浅不一,四爷爷无儿无女,就连过世了也没几个人来,我扒开挡路的人,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一路狂奔过去。 闯进四爷爷平时睡觉的房间里,看见他的几个兄弟也在里面,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心思管。 惊恐的看向床上,却见四爷爷脸色安静平和,宛如睡着了一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宁愿相信这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或是四爷爷用法术搞的一个恶作剧,下一秒四爷爷就会醒过来。 现在你是唯一能就我的人,你能么能死呢?你死了我怎么办?要是魂卒子来了我朝哪里跑?四爷爷,你一定没死,你一定没死是不是?!!! 一股巨大的悲伤混着恐惧从心里腾空而起,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我一把扑倒四爷爷的床前,猛烈地摇晃着他还未僵硬的手臂哭声喊道“四爷爷,四爷爷——你快点醒过来啊,你快点儿看哈我,你莫死啊——!” 悲伤在心头冲撞,声泪俱下,哭得情真意切,三爷爷(四爷爷的亲兄弟)几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为四爷爷的死哭泣。 本来人死之后是不能动轻易动身体的,但几人见我哭得可怜,也忍不住心中感动了一把,我摇着四爷爷的手臂,泪珠混着汗水一路滚下来,眼前的人却是一动不动,我抽噎着伸出手颤动着探在四爷爷的鼻子下,期盼能感受到一丝呼吸的痕迹,哪怕是轻微的一点就好,只要能让我看到希望,让我知道四爷爷你并没有真的离开! 可是,四爷爷的鼻孔里却并没传来一丝一毫的气息,我的心在恐惧中凝固了,颤抖着缩回手,看着眼前这个对我充满神秘的老人,心在一瞬间碎裂…… 四爷爷,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你让我成为鲁班书的继承者,可我现在自身不保如何保护它? 你快点儿醒过来吧,你不要死,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一股巨大儿沉重的黑暗将我瞬间包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哪怕是渺茫的一丝! 无力的从四爷爷床上滑落下来,摔倒在地地上,我忘了爬起来,也忘了哭泣,可泪水却是忍不住的流淌下来,原来,我是如此的害怕死亡! 四爷爷,你现在一走,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难道真的要我出家?那就算在寺庙里躲一辈子,但是死之后呢,我又该去往哪里躲?又能躲多久?没有了魂戒,灵魂到不了阴间,入不了轮回,只能终日漂泊与躲避! 而且,很有可能在这之前,我便被突然出现的魂卒子消灭得魂飞魄散! 四爷爷,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十年 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灰尘弥漫了双眼也丝毫不在意,证实四爷爷真的离世了,我的心也碎了,好不容易冒出的一丝希望,现在已经完全破灭了,谁能告诉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三爷爷见我倒在地上,连忙一把将我扶起,拍拍我身上的灰尘,安慰道“莫哭哒,你四爷爷已经死了,让他好生安息。” 这时,爷爷也走进来了,我见他面色惨白,神色悲痛的看着我,只有我和他知道四爷爷的死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如果活着,不一定那个救我,但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我。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四爷爷这个孤寡老人老人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对我来说却是噩梦的开端! 难道从此以后我要永远的过着躲避魂卒子的生活?要永远呆在某个寺庙里不敢踏出一步?牺牲自由来苟延残喘? 难道我要一直躲下去?哪怕死之后也要继续躲下去?那样的日子我简直不敢想象! 三爷爷见爷爷进来了,便连忙转身拿烟招呼,爷爷强忍着心中绝望的心情接下烟并点燃,我见他拿着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缓缓走到爷爷身边,眼中噙着泪水,爷爷伸手把我拉住。 我脑袋晕乎乎的,但心中的悲痛却是真实的,原来我是如此的害怕死亡,是如此的胆小,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爷爷说过几句话以后拉着我转身走出了房间,我的心还没从四爷爷的突然死亡中抽脱出来,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意外,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突然觉得头都快大了,这短短的十来天里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桩接一桩的意外,一件接一件的惊悚! 起先是捡到阴河洞的布帛,而后是意外的成为了鲁班书的守护者,夜宿九狮坪险遭万千鬼火吞噬,坟头弯装上岩石险些受伤,却又意外的看到了百年不遇的大莲花! 九死一生回到家里却在半夜召唤出了自己的魂魄险些让其被封而致使自己丧命,情急之中了打破镜子救回自己一命,却又破了与阴间紧密相连的魂戒,随时可能招来将我消灭的魂卒子! 好不容易医好眼睛,在绝望之中欲求助于四爷爷救我一命,却听闻四爷爷离世的消息…… 接下来会是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老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恶事,你要这样惩罚我? 然而就在这时,我猛然想起四爷爷刚刚离世,说不定这附近就会有阴间东西出现,我留在这里,绝对不安全! 我将想法与爷爷一说,他也十分赞同,只是现在我应该去哪里? 这附近根本没有寺庙,到底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一阵恍惚的头晕,爷爷也急得恨不得双脚直跳,而就在这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见到这个人,却是心里泛起一点希望。 马师傅,他正踱步而来,想必是听闻了四爷爷离世的消息,但我见他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反而是十分的淡定与从容。 我不知道他和四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那天晚上两人的谈话来看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毕竟,这一地带,踏足玄学的人本就不多。 马师傅在我心中如同四爷爷一般同样是一个谜,我只知道他是捉妖师,不知他师承何门何派,也只在传闻中知晓他曾经捉过妖,或许是他将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了。 因为那天晚上我在踏进他房屋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刚猛的阳刚之气将我包围,心中的阴霾与恐惧全都一扫而光! 他和四爷爷一样都是踏足玄学的人,虽然是捉妖师,少跟阴间打交道,但也许我的问题他能想到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管他是不是捉妖师,能救我的就是大天师! 而且,四爷爷那天曾说过要他罩着我,就看他是否履行诺言了,但一般这样修道的人,都是极重承诺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此刻再次冒出一丝微弱的火光,我一拉爷爷,说道“爷爷,你看,那是马师傅!” 爷爷不解的看着我,问道“哪们(怎么)了?” 我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爷爷听罢也微微点头,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向着马师傅走去打一声招呼,他淡淡一笑看着我,见我脸色苍白,用手拍拍我的肩膀,缓缓道“人迟早有这一天的,你四爷爷也活了七十年,莫太伤心了。” 爷爷说着“老弟,撇烟”,掏出烟来与他散起,马师傅双手接住,笑道“老辈子怎么呢们说啊,我们庄稼人没得那么多讲究,何况老辈子这个烟也不是莫子撇烟!” 而后爷爷笑着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马师傅按年龄来算要比爷爷小一辈,当然不敢高了架子,连忙推辞,而后掏出打火机给爷爷点燃。 我心中为自己的事情着急万分,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忙把马师傅拉到一边说“马师傅,我出大事了,你要救我啊!” 马师傅一愣,上下打量我一眼,见我好好的,不禁问道“你哪们了哟?” 我着急着说道“我魂戒破了!” 马师傅的脸色在这一刻猛然转变了,变得无比凝重而带着不可思议,“魂戒”这个词,外行人不知道是什么,但马师傅这种玄学有几十年功底的人是绝对知晓的,没有魂戒意味着什么他自然也明白! 这种事肯定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他见我神色认真,猛吸一口烟道“什么时候的事?” “是的!昨天晚上破的!”我着急的看着马师傅,期盼能从他嘴里听到好消息。 爷爷也跟在身边,一脸着急的看着马师傅,差点儿就哭出来了,“马师傅,你要是想的到办法一定要救他啊!” 爷爷向来就是个极为刚强的男人,此刻这等低架子,完全是为了我,我心里直骂自己不是个东西,从没让爷爷省过一天心。 马师傅连忙对着爷爷说道“老辈子莫着急,我先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才好想办法,小娃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马师傅,他在听闻的过程中一直紧皱着眉头,待得我讲完,他才舒一口气,对着我叹道“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说你命硬一点儿也没得错,但是你现在魂戒破了,确实是个麻烦事,你们在这里等我哈,我去给你四爷爷上柱香,马上你跟我到我家里去,我们再想办法。” 爷爷一脸焦急道“马师傅,你要救我的孙儿啊,我给你…..” 马师傅连忙伸手打断了爷爷的话,点头道“老辈子您放心,想得到办法我一定帮我先进去上柱香。” 然后我目送马师傅走进四爷爷的屋里,心里忐忑着,很是害怕突然就出现一个魂卒子将我命给割了。 不过马师傅既然喊我到他家里去,就表示还是有希望的,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马师傅便出来了。 然后,我们三人跟着马师傅一路走去,这一路上马师傅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气氛甚是沉重。 而我之前因四爷爷的突然离去而感到悲观绝望,现在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却觉得四爷爷的死并不突然,其实,很多地方已经将这一切暗示的很清楚了,只是我压根儿没朝这方面想而已。 首先他将自己守护了几十年的鲁班书托付给我,这是孟氏家族的族书,这么重的一份担子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甩手不干? 而且他那时也说了,随着人年龄的增长,阳气会越来越弱,待到某一天阳气很薄弱的时候,便会为鲁班书选择下一代的守护者。 而那天晚上,在马师傅家里,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四爷爷说“日子到了,就这几天”,而马师傅听闻之后却是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问道“就是他?” 现在想来,我才明白那句“日子到了,就这几天”是什么意思。 显然,马师傅当时也是知道的,才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对着四爷爷问道“就是他?” 难道马师傅知道什么?这也不奇怪,看四爷爷和他老熟人的样子,也不是打交道一两天了。 原来,四爷爷早就算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将这一切托付给我,可是,我却隐隐有种感觉,似是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已经将我拉着偏离了正常人的轨道。 最近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过邪门儿,难道所有的事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我慢慢回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却是到了马师傅的家里,走进房屋,那种温暖的阳刚之气再次扑面而来,我看向堂屋,上次光线太暗,没看清楚,这次便见正中供着太上老君,旁边的两个雕像我却是不认识,但现在我也没心情去管那些,还是想方设法把小命保住再说吧,马师傅,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跟着马师傅依旧走到上次的天井坝坝,马师傅招呼我们做下来,客气的端来凉茶。 我和爷爷心头焦急,马师傅当然也知道,他给爷爷递上烟并点燃,而后脸色缓缓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的神经也随着他眉头的紧皱而变得紧绷,良久马师傅终于缓缓开口“我能想到的办法就一个!” 一听这话,我立马心头一喜,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 马师傅却是摆摆手,语气沉重道“你先莫急,听我说完,这个办法有风险,我也拿不准,而且,要救你,你必须得用十年阳寿作代价!” 我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心情顿时再次跌倒了谷底,不知所措道“十年阳寿?” 第五十九章 惊恐 我吃惊的看着马师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也很是诧异,要我十年阳寿干什么? 真是怪事一波接一波,还有完没完了? 爷爷一脸惨白的看着我,眉头紧皱,忙问道“马老弟,莫子办法哟?要十年阳寿?” 马师傅对爷爷说道“老辈子,你孙儿现在没有魂戒,灵魂便不再属于阴间,如果被魂卒子发现肯定是要魂飞魄散的,如今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用妖气把他灵魂包裹。” 我和爷爷顿时心里一震,皆感到不可思议,用妖气包裹灵魂? 马师傅继续道“用妖气将你的灵魂包裹,如果伪装得当,就算碰到魂卒子它也会以为你是妖,就不会来消灭你,因为妖没有魂戒,而且也不归阴间管。” 我忐忑的听完,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照马师傅的意思来说,便是要我伪装成妖! 人居然可以伪装成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此刻却是从马师傅嘴里说了出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姑且相信这是真的,但这伪装成妖和十年阳寿又有什么关系?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做法需要?还是另有原因? 我想罢便问道,“马师傅,那这十年阳寿是要干什么的?” 马师傅缓缓道“你现在丢了魂戒,要用妖气伪装成妖,妖气属阴,你就要用你的阳气来阻挡,但是妖气不是平常之物,人只是肉体凡胎,光阳气是远远不行的! 我愣道“命就可以?” “人,最具阳气的东西是命!” “命?”我不禁感到疑惑不解,命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怎么会成了最具阳气的东西? 爷爷却是听着连连点头,“这个确实是的。” 我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哟?” 爷爷说,“人能活着靠的便是阳气,十年阳寿,便是相当于十年的阳气。” 爷爷这么一说我便有点儿眉目了,归根结底还是用阳气抵挡妖气,虽然减少十年阳寿听来很是恐怖,但至少能换得一世安稳,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只要能躲过魂卒子的追视线,妖气就妖气吧! 我对着爷爷沉重的一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少活十年总比随时随地都提心吊胆要好吧? 爷爷也面色凝重的微微点头,事到如今,不是我能选择的,陷入这种被逼无奈的情况,能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十年阳寿算什么,没了便没了! 只是这肉身死了以后怎么办?那时候没有了阳气,我又该怎么躲避魂卒子?我用力的甩甩脑袋,现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下一步该怎么办以后再说! 马师傅示意我莫着急,然后继续道“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用你的阳寿来阻挡妖气对灵魂的侵蚀,不然你的灵魂会被妖气吞噬,比遇到魂卒子还要痛苦,但是这个方法有风险!” 我心里一抖,问道“什么风险?” “人妖分属不同两界,如果做法失败,灵魂便会被妖气侵蚀,到时候,就算你能捡回一条命,肯定也会生不如死。” 我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刚刚从心里冒出来的点点喜悦瞬间摔得稀巴烂,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向着我直压下来。 爷爷也是脸色一变,慌张道“马师傅,你有几成把握?” 马师傅却是面不改色道“事在人为!” 马师傅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还是有较大胜算的,我心里的慌张也算是减少了一点儿,如今不是我想不想伪装成妖的问题了,而是我不得不去伪装成妖,除了这个,别无他法! 而我也只能去选择相信马师傅,相信四爷爷的眼光,他临终之前将我托付与马师傅,想必马师傅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如此一想,我点头道“马师傅,四爷爷将我托付给你,我相信你!” 爷爷听我说完,吃惊的看着我和马师傅,愣道“老四?” 我暗怪自己多嘴,生怕爷爷对我一阵追问,还好马师傅摆手道“现在不说这些,先跟你爷爷商量一哈,确定了的话,就今天晚上来我这里。” 我看着爷爷,询问他的意见,我知道爷爷也是进退两难,好不容易冒出一丝希望,如果不做,那我随时可能会小命不保,做的话,我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 活着真是受罪,要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不论选哪一条,都无疑是痛苦的。 爷爷吸着烟,眉头紧皱,考虑良久,却是冒出一句“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来给孙儿挡妖气,反正我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也免得受罪。” 爷爷此话一出,我瞬间心里一股震撼了,爷爷竟然愿意把命给我? 看着默默吸烟的爷爷,我心里冒出一种想哭的感动,连忙道“不行,爷爷,我不得要你的命!” 爷爷把脸一拉,“怎么要不得?我最多还活十年,给你了我又不受罪!” 如果是用爷爷的命换来我的偷生,我绝对不能接受,这辈子,我欠爷爷的已经多得还不清了! 马师傅却是摆手道“老辈子你莫争哒,你的命不中用,只有用他自己的才行!” 爷爷一愣,脸色带着失望道“我的哪门不得行?” 马师傅道“命只能由自己保护,我也不会转命的法术,再说,就算转命得行,你七十岁了,还有多少阳气?根本帮不了他。” 爷爷一听也是在理,七十岁了,还能有多少阳气?他默默地吸着烟不再说话。 我被爷爷对我的这种爱深深感动了,原来在爷爷心中,我比他的命还重要! 爷爷,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到时候享孙儿的清福,我一定好好孝敬你,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苍天,若你有眼,请满足我这个心愿吧。 马师傅拿出一张符纸递给我“这张符纸可以保你一天之内平安无事,你带在身上。” 我接过一看,只见符纸上笔迹纵横,画的什么我完全看不懂,问道“带在身上就没事了?” 马师傅点头道“嗯,你今天晚上过来,我现在要准备东西。” 我心情沉重的一点头,很是忐忑不安,但又别无他法,马师傅现在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只能紧紧地抓着他。 看一眼马师傅,却觉得他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甚是怪异,问道“马师傅,哪门了?” 马师傅却是阴沉着脸摇头道“没得事,你晚上过来。” 走出马师傅的房屋,那一股温暖的阳刚之气缓缓退去,和爷爷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马师傅刚才的表情,怎么都觉得怪异,难道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在路上,爷爷脸色沉重,我知道他甚是担心我,毕竟这种事情任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心惊胆颤,何况是他的亲孙子。 一路上我们两人沉默着不说话,气氛甚是凝重,良久,爷爷突然不解的问道“你四爷爷怎么把你托付给马师傅的?” 终究逃不过这个疑问,四爷爷虽然如今已西去了,但他在我心中的神圣地位从来没变过。 何况鲁班书这事让爷爷晓得了一定会骂我,于是我便撒谎道“那时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一回在路上碰到四爷爷,他便把我带到马师傅家里去耍,说我很精灵,要马师傅把我罩着。” “就呢们(这样)?”爷爷带着不信任的神色问道。 我装出一副很诚实的样子,点头道“就呢们,真的!可能是那一回四爷爷见我用算盘想出了他转移饭菜的方法,觉得我聪明。” 爷爷听罢也不去追究,现在眼前的事情让人发慌着急,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回到家里,来到昨晚出事的卫生间门前,卫生间里的玻璃碎片和血迹早已被乃奶奶处理干净了,但昨天发生的那一幕幕,彷如依旧在眼前。 那惊悚的画面,像是黏在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那张惨白的脸,我真的怕出现在噩梦里。 侧过身子,我现在甚至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了,虽然镜子已经破裂,可我真的好怕盯着镜子,那里面突然就冒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不敢想下去,一颗心“砰砰”乱跳,我连忙止住了将要踏出去的脚步,转身走了出去。 爷爷坐在堂屋里,眉头皱在一块儿,我知道他心里着急,便出言安慰道“爷爷,你莫担心,马师傅肯定会救我!” 爷爷眼角红红的,微微叹一口气,“不晓得哪们跟你妈老汉儿交代哟,带孙儿带成呢样了…..” 爷爷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带着哭腔,我听着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的想要往外冒,紧咬牙关不让它溢出来,我伸手抱着爷爷道“爷爷莫哭,没得事的,不是算命说我命硬么?我肯定没得事,爷爷你莫要担心嘛。” 其实人一老了,很多时候便像小孩子一般,爷爷此刻竟然抑制不住哭了起来,打猪草回来的奶奶看着我和爷爷抱在一起哭,不禁大惊,忙问怎么了? 爷爷这才推开我抹掉眼泪,很是尴尬道“没得莫子啊!” 奶奶见状也不多问,安慰道“莫哭嘛,呢们几十岁的人哒,别个看到了丑人嘛…..” 我和爷爷不说话,奶奶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的也是实话。 和爷爷聊过一阵后,我上楼回房睡觉,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胆子,在这个房间里居然还睡得着。 我摸摸兜里马师傅给我的符纸,心里很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多又怪异,而且很惊悚,好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手捏着兜里的符纸,在几经折腾后居然睡着了,梦里空空如也,然而,在梦中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着我的眼皮,想让我睁开眼睛。 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模糊的双眼,然而我的心在一瞬间惊到了极点。 映入我眼前的画面简直让我灵魂发颤,我下意识的用手蹭住身体往后一退,喉咙里禁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啊—” 第六十章 青龙吸水 眼前的一切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一条大概一米多一点的菜花蛇盘在我的床头柜上,正翘着脑袋看着我,兴致勃勃的吐着信子! 嘴里发出“嘶嘶”声,它离我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晚睁开眼睛一秒钟,会发什么事情。 就在我嘴里发出叫声的一刹那,那条蛇猛然身体一个扭动钻入我床下,传来鳞片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 意识恢复的这一刹那,我立马失魂落魄的夺门而出,跌跌撞撞的跑到阳台上,见到角落里有一根竹竿,立马像见到了救命符一般直奔过去拿起来。 棒子在手上,心中顿时增加了一丝安全感,等我将棒子拿来的时候,却看见它顺着墙壁迅速的爬上了屋顶,腹部与墙壁之间摩擦产生细微的声响撞击着我得耳膜。 当时心跳的那个速度宛如密集的鼓点一般“咚咚咚咚”响个不停,一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我“呼呼”喘着粗气,回味着刚才那“意犹未尽”的一幕。 这蛇看样子应该还是家蛇,它怎么就跑到我床头柜来了? 我站在床前,看着蛇消失的方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 刚才在睡着的时候,感觉似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推动着我的眼皮,然后我便醒过来了,醒的正是时候,如果晚一秒?????? 蛇,历来是大多数所讨厌的动物。 《圣经》里它是罪孽的始祖,被上帝惩罚世代受苦; 《周公解梦》里但凡与蛇有关,基本都是不祥的预兆; 罪孽的恶霸背地里人们骂他是”毒蛇猛兽”,恶毒的人会被人骂做”蛇蝎心肠”; 遇到蛇的时候,人们绕道而行,表示晦气,即便提起它,都会皱着眉头。 我走出房间站到阳台上,刚才的一幕似是定格了一般,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却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如果我告诉你蛇会给你带来幸运你会相信么?如果我告诉你蛇会让你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逢赌必赢”你会相信么? 这件事得从我的幺爸说起,幺爸是我爸的亲弟弟,排行老三,在农村,排在末端的子女一般都被长辈称为”老幺”。 那日,幺爸从摩托车上下来,哼着愉快的调子走进屋里,端起大茶杯”咕咚咕咚”连喝两口,喝罢似是如释重负般说道,”打一天的麻将了,口干舌燥的!” 那是幺爸的声音,立马我丢下那精彩的动画片从房里一窜而出,冲着他甜甜的喊一声”幺爸!” 这几天幺爸的心情格外的好,似是给我零花钱给上了瘾,以前可没这样过,根据我的经验,这次我又只需亲切的喊他一声它就会给我钱。 果然幺爸听罢立马笑着一把将我抱起,依旧用那扎人的胡须刺我,我象征性的笑着扭扭头,因为我知道,我又要进财了。 果不其然,幺爸对着我眉开眼笑后塞给我一张十块的纸币,笑呵呵道”来,给你拿去买糖吃。” 那是儿时最动听的话,伴着记忆中幺爸最美的笑容。 “老三,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又赢了好多嘛?”爸爸从里屋走出来问道。 “今天只赢了四五百,哎,这几天光赢钱,结果都不跟我打麻将了,他们说听到我的名字都怕”,幺爸似是便宜还卖乖一般说道。 “快点,去把车上的菜拿下来,给你妈妈拿去,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哈”,幺爸放下我然后一拍我背说道。 一听这话我乐了,立马怀揣着兜里的”巨款”向摩托车奔去。 “明天家里有什么农活,我来帮忙干点”,幺爸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爸爸听罢一愣,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不去打麻将了?” “赢了这么多钱了,暂时先收手”,幺爸诡异一笑,提高音量道”农村人嘛,是要干活撒!” 爸爸不解的看着幺爸,为他的”改头换面”感到疑惑不解。 晚饭及其丰盛,我的筷子游走在各种菜肴之间,妈妈不时轻声呵斥道”慢点吃,有没人跟你抢。” 如此美味的菜肴,两个大男人自然是要喝点白酒尽兴。 酒到中旬,幺爸红着脸打个酒嗝,说道”哥哥,你猜我这几天赢了好多?” “起码有三千嘛”,爸爸红着脸道。 幺爸听罢一笑,竖起食指摇摇道”不止,再猜。” “天啊,那你赢了好多?”妈妈在一旁惊问道。 “嫂嫂,我给你说,八——千”,幺爸似是很自豪一般把”八”字吐得又重又长,而且右手两根手指也比出个”八”字,那样子,就差直接说”我是土豪”了。 在九几年的时候,对于一般农村家庭来说,一年的收入也就只有几千块,八千块相当于在家务农两年的收入。 爸妈当时都惊呆了,那时我只知道八千块起码可以给我买一屋子的哇哈哈,幺爸此刻乘着酒劲儿问道”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们吃的那两条蛇?” 从钱直接跳到蛇的逻辑,老爸似是没反应过来,不解道”蛇?” 妈妈在一旁插嘴道”记得啊,你砍柴带回来的嘛,怎么了?” “我也记得到,我最喜欢吃蛇肉了,幺爸好久再去捉蛇回来嘛,我要吃”,我在一旁满脸吃货象的说道。 “好,幺爸明天去给你捉蛇哈”,幺爸一拍我肩膀笑着说道。 “哥哥,我跟你说,但你们不能给别人说哈,我这几天赢钱其实全是靠的那两条蛇!” 爸妈面面相觑,丝毫不能理解这跟蛇有什么关系,就在我也纳闷儿的时候,幺爸笑着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似是用力在撕着衣服口袋,因为我听到了口袋上细线断裂的声音。 幺爸拿出一团布包,然后层层打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淡淡道”明天不去打麻将也是因为这个。” 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的臭味,我捂着鼻子凑上前去看,顿时吓得我汗毛直立! 我至今仍记得当时那种惊恐的感觉,仿佛是灵魂被人踹了一脚滚到边沟里去了,顿时身体冒出一种让人害怕的冷,冷得骨头打哆嗦一般! 那是两个乌黑而且有些脱水的蛇头,但却是一个蛇头咬着另一个蛇头,尖利的长牙已经刺入被咬的蛇的头部,仿佛还有丝丝血迹,不过已经变黑了。 那时我还小,被这一吓,吓到骨子里去了,因此虽然当时还小,但对于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很多年只要我看见蛇就打,不论大小,统统不留活命。 “妈妈,我怕”,我一下子窜进妈妈怀里大声道。 “老三你拿的是什么?乌漆麻黑的,把小娃儿吓到了”,妈妈扇动着鼻子前的空气问道,还一边抱着我一边安慰”乖幺儿,不怕哈,妈妈打幺爸”。 “好像是蛇脑壳样,还是两个?”爸爸看罢不解道,”吃饭拿这么个东西出来干什么,快点甩了”。 “这个东西可甩不得”,幺爸宝贝般的把他放回兜里,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两个蛇脑壳你把他放在兜里干什么?”妈妈不接的问道。 “嫂嫂,你晓不晓得,我这几天赢钱全是靠的这个东西”,幺爸得意的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爸爸却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吃惊的看着幺爸,”难道那些老年人说的是真的?” “晓得了啊?”幺爸一笑,配合着点头道”原来我也不信,现在我信了,巴巴实实的信了,信得不能再信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妈妈抱着我问道。 “这是一种传闻,说看见两条蛇打架,如果正好一条蛇正在吞另一条蛇的时候,而且要刚好是咬住蛇头的时候,这时立马把两条蛇的脑壳砍下来,让它们保持那个姿势不动,找布包好放在身上,而且要把赢得那条蛇的脑壳朝外,这样被吞的那条蛇就自然朝里,兜里揣着这两个蛇头的话,七天之内,逢赌必赢!”幺爸神采飞扬的讲述着。 “是不是真的哟?”妈妈乍闻之间很是惊奇,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若恍然大悟道”难怪不得你哪天带回来的那两条蛇是缠在一起的,原来是在打架啊!” “就是啊,那天说来也巧,我看到两条乌蛇缠在一起,当时我以为他们在吐雾(方言,’交配’的意思),当时我脸都吓白了,连忙走到一边把裤子脱下来顶在头上”,说到这里,幺爸意犹未尽的喝一口酒。 我们那里有传闻,看见两条蛇吐雾的话,是一种不祥的征兆,驱祸的方法有三种: 一是把裤子脱下来顶在头上,或是罩在蛇身上; 二是把两条蛇都打死,蛇死了自然灾星就消除了; 三嘛,这个就有点卑鄙了——嫁祸于人,口里默念你恨的那个人的名字,用刀把手割破,在一旁的树上或是石头、地上、写上他的名字,并且要把血洒在蛇身上,这个时候蛇就会一边缠绕一边爬向那个带血的字,你的灾星就自然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幺爸咂一口酒继续道”怕他们追上来,于是我边走边回头看,结果才发现它们不是在吐雾,是在打架,互相在撕咬对方,我一看这种架势,立马就想跑,但是突然想到老一辈的传闻,说这个时候把蛇脑壳砍下来去赌钱的话会赢钱,本来我也不信,而且看它们打架打得那么凶,想到要去把他们打死,心里也虚得很,我就在那儿犹豫的时候,突然一条蛇把另一条蛇含在嘴里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从背篓里拿出斧头,几个纵步飞身上前,‘唰唰’两斧头将蛇脑壳砍下来,蛇身子还在地上乱动,我还是有点虚,背心里直冒冷汗,想去捡蛇脑壳,又怕它们脑壳动起来把我咬一口,最后我再那里等了几分钟,看见蛇脑壳没有动,我才小心翼翼的拿帕子把蛇脑壳包起来,顺便把蛇身子也带回来了。” 幺爸讲完,似是刚发生完一般,我看见他额头上也冒出些许汗珠,猜测他当时真的被吓到了,肯定有种兵行险道的感觉。 幺爸是个吹牛高手,把这一切描述的活灵活现,听得我一颗小心脏扑通乱跳。 爸妈感慨幺爸的奇遇,妈妈还说肯定是哪两个人上辈子欠你的钱,这辈子变作蛇来还愿。 幺爸也正是因为那笔钱起家,一帆风顺,后来成为一个小富翁,过上了不错的生活,直到今天,他都感叹那次奇遇,那两条带给他幸运与金钱的蛇。 而关于这个”蛇与逢赌必赢”的故事并没有讲完,就在大家十分高兴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异变!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三叔突然发高烧,昏迷的不省人事,嘴里开始胡乱的呓语,没人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一家人都急坏了,三叔躺在床上,有那么一会儿,他双眉紧皱,汗珠林立,似是有噩梦在侵袭着他,偶尔双拳紧握,骨节背捏的”咯咯”作响,虽然那还轻微,但在那大气都不敢出的情况下,我依然听到了,伴随着三叔粗狂的喘气声,我哭了。 那应该是我记忆中第二次如此心痛与着急,第一次的情况我们以后再说。 就在这时,爸爸看到三叔的衣服口袋破了,他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对着妈妈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前几天老幺捉蛇的缘故?!!” 妈妈一愣,在农村本来就相信玄乎之类的说法,妈妈急道”难道是把那两条蛇得罪了,现在它们回来报仇了?” “莫乱说”,爸爸却一脸严肃,”我去找哈黄瞎子”。 说罢便蹬响摩托车绝尘而去。 看着三叔痛苦万分的样子,我在妈妈怀里哭泣,一家人等着爸爸去找黄瞎子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摩托车的声音,妈妈连忙跑出去观望,但却只看到爸爸,摩托车上并没有黄瞎子! “你喊的人呢?”妈妈有点怒道。 “他没在屋里,我问他周围邻居,他们都说不晓得他去哪儿了”,爸爸也急躁躁的回答着。 “那现在怎么办?老幺现在这么个情况,急死个人啊”,妈妈 “那我去找周书记画个鸡蛋,看看行不行”,爸爸焦急地说罢一调车头开动,驶向周书记家。 画鸡蛋,是我们那里很有名的一种方法。 找一个当天生的鸡蛋,必须要是当天生的,懂法的人将你的生辰八字写在鸡蛋上,然后他在鸡蛋上画符,而且还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咒语之类的,但这些是用来唬人的还是真实的,我就不知道了。 生辰八字和符都画好以后,用黑色的线将鸡蛋缠起来,然后把鸡蛋放在锅里煮熟,在将鸡蛋剥开,把蛋清也剥下,只留下蛋黄,这个时候就会看到在蛋黄上有几个黑色的斑点,通过这几个半点可以看出问题的所在。 至于这是什么原因,应该怎么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过周书记给我奶奶画过一次鸡蛋,那还是我小时候,我记忆特别深刻的是周书记用的是毛笔,在鸡蛋上画符的时候手腕灵活的转动,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后来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周书记就已经仙去了,从此以后,我们村里好像就没有谁会画鸡蛋了,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这门手艺应该也很快就要失传了。 爸爸去周书记那里讲明原因之后,周书记便开始画鸡蛋,依照我之前讲过的顺序,最后剥开鸡蛋盯着蛋黄看了一会儿,脸色骤变。 周书记拿着蛋黄对着爸爸说”你屋里老幺好像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看这个蛋黄,最中心的这点是他的命魂,现在在他旁边多了两条细黑线,这一般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不是撞鬼了,撞鬼了显现出来的是点,老实说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三叔是因为蛇的缘故才连续七天逢赌必赢,这个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终究还是觉得不好,但事到如今爸爸也不好瞒了,毕竟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书记。 周书记在听完爸爸的讲述之后也感到十分惊奇,虽然这个传闻他也听过,但他没想到这竟然会是真的,蛇打架的情况十分罕见,更别说互吞了。 没想到爸爸说完之后,周书记问的第一句却是”那老幺赢了多少?” 爸爸很是无语,但又不好不说,心里暗自衡量之后说”两三千哟。” “你屋里那个老幺前几天天天赢钱,我其实早就听说了,但还是想不到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两三千不止吧”,周书记虽然老眼昏花了,人却还是精得很。 爸爸是个老实人,听罢老脸一红,抠着后脑勺说”那具体好多我也不晓得,反正老幺是这么跟我说的,说赢了两三千。” 周书记见状便不再讨论这个事,继续指着蛋黄说”你刚才这么一说的话,那我肯定者是那两个蛇的魂,是那两个蛇魂在作怪,你看这两条黑线又细又长,不会错的。” “那怎么办?”爸爸又焦虑起来,急切的看着周书记。 就在此刻,周书记却忽然抬头看着爸爸问道”你们老幺这几天沾了荤腥没得?我记得老一辈的人说半个月之类不能沾荤腥。” 爸爸肯定的回道”一直都在吃素,这个我晓得。” “那是怎么回事?”周书记看着蛋黄一阵喃喃自语,而后似是醍醐灌顶般问道”那老幺把蛇脑壳怎么办了的?” 爸爸一惊,难道是在这里除了问题,答道”这个不晓得,老幺没说啊。” 周书记一拍手掌,一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表情,”遭了,肯定是这里除了问题,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在赢钱七天之后的那个晚上要把两个蛇头好好葬了,表示你对它的感谢,你屋里老幺肯定是把这个搞忘了,你回去问一下,问一下了再来找我。” 事不宜迟,爸爸听罢连连表示感谢,爸爸嘱咐周书记别把三叔的事情往外传,周书记点头答应。 给了画鸡蛋色钱之后骑着他那拉风的嘉陵125极速的回家,在车子转过周书记旁边的小路时,他听见不远处周书记对他小儿子严肃的问话声”权儿,前几天你有没有跟XXX一起打牌啊?” 爸爸回到家时,幺爸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很虚弱,一脸惨白,虚寒直冒,经过费力的交谈之后,幺爸承认那两个蛇脑壳他没有把他们埋葬,而是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想等两个蛇脑壳完全变成骨头之后拿回来当作纪念,毕竟这次自己依靠它们赢了这么多钱。 当天晚上幺爸撑着身体将这两个蛇头用一个小木盒作棺材装好,在当初发现的地方好好埋葬,并请道士来做法,好好超度它们。 在回来的路上,幺爸便渐渐感觉到身体里逐渐有了力量,第二天便彻底恢复了,又用他那扎人的胡须来刺我。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那天上午路人经过我家门前的时候,便笑着走进来很是好奇的询问”嘿,老幺,听说你屋里那个老幺捉了两条蛇啊????” 由于中途出现了这个问题,幺爸之前的斋祭完全不算数,又得吃斋半个月,那半个月,真的把他折磨得可怜兮兮的,我爸爸和妈妈又故意在吃饭的时候拿肉片引诱他,真是让他欲哭无泪。 后来他告诉我,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有肉不能吃???? 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了满满一大碗肉,打了好几个响亮的饱嗝之后才停手,活似一个饿死鬼投胎,我记得那天幺爸一下午都在喝茶,因为农村的肉食腊肉,用盐腌的,晚上喊他吃饭时,他说”喝茶都喝饱了,不吃了。” 然后那晚上,他起夜(撒尿)无数次,折腾得一夜未免。 从那之后,幺爸再也没打过蛇和吃过蛇,因为在他看来,那是他一辈子的幸运星,一辈子的无价宝???? 而那次幺爸赢钱的事情传开之后自然引发了无数的捉蛇打蛇事件,持续了好多年,只是我再也没听说过有谁像幺爸那样”逢赌必赢”的事情了。 因为,传奇,一次就够了!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蛇的逢赌必赢这个传奇的原因,一蛇吃一蛇,必有吸力,吸力最强时,砍下蛇头,最具灵性的蛇灵气未消,两蛇灵气相激经久不散,吸力自可保持星周,既七天,这种天成的局很难求,自己摆的话,没有大法力的人加持灵性成阵是没用的。 这便是传说中的青龙吸水局! 往事在心头一幕幕浮现,彷如昨天。 天空里依旧盘旋着三烟炮的声音,一个携带着一身神秘与传奇的人物,就这样离开了,不知四爷爷的灵魂如今到了何处,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猛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四爷爷虽然已经过世了,但是他传给我的鲁班书呢? 他并没有告诉我鲁班书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找? 不会是托梦告诉我吧?我想罢心里直打冷颤,虽说你是我四爷爷,但人死成鬼,咱们阴阳相隔,你还是不要来吓我的好。 可如果不这样,我又该怎么才能找到鲁班书? 手揣进兜里,摸到马师傅给的那张符纸,我的心情再次被拉到了谷底。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TM全部一股脑儿的朝我身上砸,我TM招谁惹谁了啊? 突然,似是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中闪现出来,等等,符纸?我看着手中的符纸顿时一拍脑门儿,想起了一件事,那可能是四爷爷留给我唯一的线索。 第六十一章 棋子 带着猜想我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封信,这是前几天四爷爷给我的那封只写着“不要丢”三个大字的书信。 四爷爷想来做事神秘,不会平白无故的留下这封书信,告诉我“不要丢”肯定有他的用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晕了头脑,压根儿没想起这件事来。 四爷爷现在已经离开了人世,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叫我不要丢,难道真的另有玄机? 带着疑问我再次打开信封口,掏出那张信纸,缓缓打开,然而却出现了让我惊讶的一幕! 原本的“不要丢”三个大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信纸上却是显现另着一句话:鲁班书作魂戒,用心感应知其何处。 这一句话顿时心头猛然一跳,鲁班书作魂戒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鲁班书可以充当魂戒的角色? 鲁班书可以充当魂戒?那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我不用去马师傅那里用自己的十年阳寿换取平安? 我心里猛然高兴起来,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来四爷爷早就将这一切猜到了,所以才留下这样的一封书信,如果我当时大意把这封信扔掉,我可能就会永远的失去一个正常活下去的机会了! 这段时间以来,死亡的威胁压在心里沉重彷如一座沉重的山不可卸去,现在终于放轻松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我要快点儿告诉爷爷,想罢我顿时兴奋着想冲下楼去,但在踏出两步之后我立马顿住身形,还是先别忙告诉爷爷的好,鲁班书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以免他多余的担心,但我得找个理由让爷爷信服我没事了。 可就在我欢喜着为自己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却是浑身一震,等等,好像漏掉了什么问题。 刚刚一时太过欢喜,却忘了思考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四爷爷为什么留下这样的一封书信给我?难道四爷爷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一天? 我原本欢呼跳跃的心逐渐冷却下来,转而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我紧紧捏着手里的信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四爷爷留下书信的目的便是要告诉我鲁班书可以充当魂戒,他为什么会早就知道这一切? 这封信在他死后才显现出这句话,看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我听说过一种神秘的书信方法,在墨汁中加入某些奇特的东西而使其至阴,写出来的字便是带着阴气,然后懂法术的人将阳气覆盖在这些字上,只要阳气盖过阴气,这些字便不会显现出来。 我拿着信纸凑近鼻子闻闻,传来一股奇特的味道,带着点点异香又有点儿刺鼻,如果我猜的没错,四爷爷一定是用的这种方法! 没想到这种传闻居然是真的,四爷爷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如今他过世了,阳气消失,这些字便自动显现出来,但是“不要丢”那三个大字又怎么会消失呢? 我心中冒出一个猜测,可能“不要丢”三个字是四爷爷用另一种特殊方法混合阳气写的,阳气一断,字便消失了。 我陷入了震惊与茫然之中,四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等自己死了才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因自己破了魂戒而很着急么? 我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想不出四爷爷做这一切的意图,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难道这一切是四爷爷设计好的? 我被这个想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我摇摇头,暗道“不可能!” 但心里却是越发的朝那方面想,将往事过滤一遍,发现诸多可疑之处。 首先,四爷爷让我当鲁班书的接班人,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我丝毫没有准备,然后稀里糊涂的便滴血了,如今想来,甚是古怪。 还有,四爷爷当初说滴血是让它认主人,可是为什么每隔半年又要再滴一次?难道真的是为了加强感应么?突然心里冒出质疑,什么东西要用血加强感应? 而且,自从我成为鲁班书的主人之后,我并没有像四爷爷说的那样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反而是怪事一桩接一桩,好几次我都是在死亡的边缘打滚,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在夜里发光,甚至需要吸血,即便是它有灵性,想来也觉得瘆人! 除了养小鬼,建立血契,我没听说过要用血供养的东西,难道,那鲁班书里藏着一个小鬼?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身发冷颤,鲁班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似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而四爷爷对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在编织着让我上钩的谎言! 从心里冒出一股阴冷将我瞬间包围,难道我一向敬重的四爷爷到最后居然向自己的孙子辈下手? 如果是真的,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知道我的魂戒会破,却并不出面阻止,而是在这之后告诉我方法,到底意欲何为?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心里冒出来,胀得我头都快大了,刚刚还在为找到脱离危险的好方法而高兴,但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这段时间里,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全都往我身上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在前方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至此,我基本断定,四爷爷一定有太多的事情在瞒着我,鲁班书,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四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果真的是你设计将我拉下水,你的目的又何在? 可是,现在这一切我根本无从问起,四爷爷已经向阎王报到去了,这一切已经无人知晓,除非我能灵魂出窍下地府一趟去问个明白,但这却是不可能的。 我瞬间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单纯,被四爷爷玩弄的团团转,难怪在爷爷心中一直对四爷爷没好评。 没想到他竟然对我下手,虽然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经过这段时间在生死边缘的游走,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好好听爷爷的话,不会去亲近四爷爷,哎,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如今四爷爷已经死了,鲁班书我也不知为何物,凭着此刻对四爷爷的厌恶,我很想对鲁班书撒手不管,但四爷爷留给我的书信却是说鲁班书可以充当魂戒,即便我想放手也不行了! 虽然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相信! 就在这时,我再次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难道,四爷爷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不会对鲁班书放任不管? 如果鲁班书真的可以充当魂戒,那破了魂戒的我就不得不依靠着他,如果不这么做,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来自阴间的魂卒子! 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充当魂戒? 四爷爷,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当初问你鲁班书是什么,你还摇头说根本不知道,你这像什么都不知道的么? 我真是看错了你,眼瞎了才相信你! 一失足成千古恨,偏偏世上没有后悔药,四爷爷,你还有没有良心,又到底居心何在?为什么偏偏要把鲁班书给我? 你说用心感应便可以知道鲁班书在什么地方,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就算相信,就凭这么一句我怎么去找?什么叫用心感应?你放屁也放响亮一点儿好不好! 弄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让我怎么办? 瞬间一股愤怒从心里直冒出来,我将信纸在手里揉作一团,猛地摔在地上,如果四爷爷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冲上去给他一拳,管你是不是我长辈,哪有长辈这样坑后辈的! 怪不得爷爷说他十句话里难有一句是真的,我真是…… 我紧紧握着双拳,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瓜子,“妈的”,我发出一声叫骂,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操!”又一脚踢出去,心里仍是不解气,反倒是把自己弄疼了。 我心里又气又恼,居然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被骗了,现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随时可能小命不保,而四爷爷偏偏又着急着去西天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感应,感应你妹啊! 心里憋着一团火,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是我心里奉为圣人的四爷爷,这种彻头彻尾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有把刀在心里绞动着! 我深深呼吸几口气,暂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心头冒出一个人。 马师傅,他和四爷爷打交道挺多的,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我得去问问。 而且,之前从马师傅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他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下楼的时候看见爷爷坐在凉床上,我叫上爷爷一起去马师傅家里,爷爷诧异着现在根本不是晚上,问我去干什么。 我就说感觉在马师傅家里要安全些,爷爷点头同意,然后我们两人前往马师傅的家里。 马师傅给我的那张符纸我一直都紧紧揣在兜里,生怕遗落了,这可是关乎性命,我不得不珍惜。 到了马师傅家里,他似是早就猜到我会提前到来一般,招呼我们坐下之后,马师傅问道“你想好了?” 我还没说话,爷爷却是问道“马师傅,你把握大不大啊?” 马师傅眉头一凝,“之前关于这个办法我还没说完,就是,这个办法就算能成功,十年阳寿也只能抵挡七天的妖气,也就是说,我只能帮你七天!” 什么?七天?我闻言一震,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发出一声惊恐的“啊?” 十年阳寿只能换七天? “妖气不是一般的东西,我本来这种保命的方法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但这是你四爷爷临走之前交代的,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可以对你这样做。” “四爷爷?”我瞬间再次一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布的局? “是啊,他说他给你留了对付魂戒破掉的方法,如果你没发现,就让我给你保命七天。” 我被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四爷爷你究竟是一个城府有多深的人?你到底意欲何为? “给你的那张符纸,也是你四爷爷交往转交给你的,他说这个东西可以帮你一天,就看你在一天之内能不能找到他留给你的方法。” 我心头重的似是有一座山在压着,爷爷被吓得脸色惨白,我对着马师傅问道“那马师傅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这些,告诉我四爷爷给我留了方法的?” 马师傅却是同样疑惑不解道“你四爷爷提前打了招呼,叫我不要说,要让你自己去发现,我也不懂他的用意,他只是给我说如果你来找我,就让我用这个妖气裹魂的办法为你保命七天,他这个老头子行事古怪的很,我也搞不懂他。”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早就计划好的,我只不过是沿着你设计的路线一路走过来的棋子而已,四爷爷,算你狠! 你无情,我便无义,小心哪一天我让你尸骨不得安生! 我强压下心头的邪火,暗自想道,先保命再说,这鲁班书到底是在哪里?四爷爷你玩够了没有! 第六十二章 红光 原来人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也怪我年少不更事,太容易相信人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坑了。 不幸中的万幸,找到了四爷爷留给我的后路,不然要是采用马师傅的方法,用十年阳寿换取七天的平安,这账怎么算都亏啊! 但是,即便现在我找到了四爷爷留给我的方法,我也不知该怎么用啊,就尼玛一句用心感应,我怎么感应? 爷爷见我们此刻都不说话了,连忙着急的问道“那你四爷爷给你留方法找到没得?” 四爷爷这个害人精,到死了才让我知道自己进了狼窝,我也就没必要对他信守承诺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儿相信鲁班书有可能是孟氏家族的族书,此刻马师傅在这里,我也不好说明,就敷衍道“找到了,但是现在不晓得怎么弄。” 爷爷追问道“莫子办法?” 马师傅却是缓缓道“你四爷爷说过,跟一本书有关,你找到那本书没得?” 我一怔,四爷爷不是叫我保密么,自己怎么还泄露了? 但此刻形势危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点头道“马师傅你怎么晓得?” “你四爷爷说的,如果你万一找不到,叫我给你一点儿提示。” 我一听,连忙问道“四爷爷还有没有说什么?” 马师傅却是摇头道“没有了,就是说了这些,他是个怪人,不想说的撬开嘴巴也得不到半句,我也就没问。” 爷爷脸色阴沉的看着我问道“莫子书啊?你找到没得?” 我摇头道“没找到,我也不晓得在哪儿。” 爷爷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求助的看着马师傅。 我不知道是四爷爷真的没再说什么,还是马师傅故意隐瞒,但如果在这一天之内我没有感应到鲁班书的存在,那又该怎么办? 四爷爷,你真是害人不浅,你自作主张的布局,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咒你下辈子投胎变猪! 心里一阵恶狠狠地咒骂之后,问道“马师傅,哪们(为什么)用十年阳寿只能换七天平安?” 马师傅缓缓道“虽然人是灵智全开的动物,但凡人的灵魂与妖气想比却是相差了太多,妖气属阴,会吞噬阳气,十年阳寿聚集的阳气最多撑得住七天!七天一过,只能撤去妖气,不然人肯本扛不住!而且,这种法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我听得一颗心十分忐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招待着四爷爷,以此来泄气,却只是越来越气愤! 姑且相信四爷爷信中所提到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他用尽这一切手段无非是要把我和鲁班书绑在一起,这鲁班书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充当魂戒! 魂戒,是阴间的标志,如此说来,这鲁班书定然与阴间脱不了关系!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曾给这样的东西滴过血,想起来便觉得毛骨悚然,鲁班书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是一本鬼书? 难道说,家族传承上千年的书是一个至阴至邪的东西? 又或者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族书,而是四爷爷骗我滴血的一个幌子? 那滴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血契? 如果是血契,鲁班书里藏着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一个小鬼么?这连我自己都不信,绝对不是小鬼那么简单,不然四爷爷也不会爱如至宝,以四爷爷的本事,要养一个小鬼易如反掌。 瞬间感觉自己跌入了层层迷宫之中,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鲁班书上的图纹,与阴河洞处捡到的布帛一模一样,这个图纹还曾在化身为活神仙的黄婆婆家中出现过,难道这一切又与妖灵有着莫大的关系? 与妖鬼都能扯上关系,这鲁班书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我却偏偏离不开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四爷爷临死之前留给我的讯息应该不会有假,不然说一辈子的谎话,也太可悲了。 如此一来,便只有鲁班书能救我,只有它能充当我的魂戒! 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四爷爷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做?为何要将我与鲁班书紧紧地绑在一起? 这才短短几天,我的生活就已经完全被打破了,几次都是险中求生,如果和它绑在一起的话,我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这简直不敢想象! 但是,前不久在九狮坪上,面对万千鬼火来袭的时候,情急之中我的双肩冒出炽热的阳火才救下了我们,四爷爷说这是鲁班书在保护我…….如果我选择不相信四爷爷,那那一次不是鲁班书帮我,又会是什么? 一瞬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四爷爷说的话,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了,他整个人对我来说本来就神秘,如今更是蒙上了一层面纱。 我摇摇脑袋,尽量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姑且相信四爷爷一次,那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鲁班书。 感应,说来简单,却是毫无头绪,我就见过鲁班书一面,这叫我如何下手? 如果我在这一天之内没有找到鲁班书,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用十年阳寿换取七天的平安,但如果接下来的七天我依旧没有找到,那岂不是还是要躲一辈子?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马师傅答应了四爷爷要罩着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一命呜呼,至少七天的保命还是有的,现在就看老天是否眷顾我,让我躲过这一劫! 四爷爷现在将鲁班书藏到哪里去了我根本不知道,就算放在以前的地方,我那晚被蒙着眼睛,也不知是路是怎么走的。 四爷爷,你死没人拦着你,干嘛在我身上设局,还给我留这么烂一个题目,到底居心何在?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四爷爷,你不仅坑爹,还坑孙子! 爷爷急得脸色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马师傅却是安慰道“老辈子,你莫着急,我给他算过命,硬得很,肯定没得事!” 命硬,我这是命硬的节奏?命再怎么硬也经不住这样啊,鬼火取命,镜子引魂,魂戒被破……照这么下去,我TM是嗝屁的节奏! 虽然被马师傅安慰着,但爷爷心里依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强忍着泪水道“我的孙儿哪门呢们命苦啊!” 马师傅递上一根烟,并给爷爷点燃,继续道“四老辈子说了的,这个事只有靠他自己,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 “老四?呢跟他到底有莫子关系?”爷爷问道。 马师傅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他那个人做事情神秘的很,我猜都猜不出来。” 爷爷顿时怒道“呢个背万年时(倒八辈子霉)的,肯定是他害的,我斗晓得他是个害人精…….” 马师傅见爷爷出口难听,忙制止道“老辈子,今天是他过世的日子,让他走好一点儿。 爷爷骂着根本不解气,但不想让外家人看笑话,这才住口,不过脸色很是难看,瞪着我道“叫你莫跟他两个打来往,你不听,呢哈搞成这幅样子你欢喜了哈?” 我低头沉默着,爷爷说罢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哭腔道“叫你莫跟他两个打来往你不听,你哪们不听话啊~” 见爷爷又哭了,我心里很痛,鼻子一酸,差点儿也哭出来了,不过毕竟有外人在场,爷爷一抹眼泪红着眼睛问道“那呢哈哪们搞嘛?” 现在怎么办,我也想知道,我连忙坐到爷爷身边,拉着他的手安慰道“爷爷,没得事,我肯定想得到办法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我心里却是一点儿底也没有,看爷爷这幅样子,我也不好多留,反正现在的靠自己,和马师傅告别之后,我扶着爷爷一路回家。 在路上爷爷问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见隐瞒不下去了便如实相告,爷爷听得十分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鲁班书竟然是真的,也没想到四爷爷居然传给了我,在他明白这件事前后所有的关联之后依然破口大骂。 要是依着爷爷年轻的暴脾气,他一定冲过去把四爷爷的棺材板儿给掀了脱出尸体来暴打一顿。 爷爷心疼我,但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莫名其妙的成了冤大头,随时都要提心吊胆的。 就这样回到家中,我努力回想和四爷爷这几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企图找到一点儿思路,然而却是依然毫无头绪。 三烟炮的轰炸声依然在天空里盘旋,可我已对四爷爷产生了深深地抵触,埋怨这天地怎么没让他早点死了,这样他就不会找上我。 呆在家里,期间令哥和灿娃打来电话约我出去耍,被我委婉的拒绝了,现在小命都悬着,哪有心情和你们出去耍。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虽然心力憔悴,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那神出鬼没的魂卒子就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我疲惫的躺在床上,甚至都忘了就在早上,我的床头柜上还盘着一条蛇。 而就在这时,我透过窗户网外望去,却见远方的山上隐隐有一团淡红色的光亮在缓缓飘动。 那是什么,难道是灯笼?不过灯笼哪儿有红色的。 我好奇着走到窗前,隔着老远望去,然后仿佛目光被吸引了一般,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它,逐渐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 而就在这时,一股好似刀绞般的疼痛从心口猛然传来,让我几乎窒息,一下子痛的缩到地上。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连一丁点儿呻吟声都发不出来,甚至连喘气都觉得无比的困难。 第六十三章 异象 我蜷缩在地上,钻心的疼痛在全身蔓延,整个胸膛似是被人在用刺刀狠狠地捅一般! 我痛得手指骨节发硬、全身发麻,鼻子呼吸根本不管用了,只能张开嘴来费力的吞吐着空气,整个喉咙又干又涩,不知过了多久,从胸膛里传来的疼痛才缓缓消失,我整个人虚脱一般的躺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淋漓的汗珠。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肺腔刚才差点儿被憋爆了。 我整个人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了,动也不能动,只感觉全身发软,过了好一阵,我才撑着地爬起来,只感觉全身发软,两条腿又酸又痛,几乎站立不稳,扶着墙走出好几步才勉强适应。 此刻望向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之前那团淡红的光亮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夜如泼了墨水一样无限延伸,天空里风声和偶尔的三烟炮炸响声混在一块儿,宁静的如同一个童话。 我抚摸着胸口,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就是胸口一阵绞痛,而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挂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我回想之前,就是看着那团红光,却不知不觉间仿佛自己被吸引了一般,随着它的缓缓飘动而移动目光,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怪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还有完没完了,我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只觉得似是在我身后站着一人,我猛然回头,却是空空如也。 风轻轻拍打着玻窗,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甚至连向窗外望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念着“阿弥陀佛…….” 惊慌失措的跑下楼去,房间里回声和脚步声混合在一块儿,听着就像是有人在身后追逐一般,我吓得都不敢回头了。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跑到爷爷床前,惊魂甫定的尽量控制着小声喘气,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就差蹦出来了。 爷爷被我吵醒过来,咳嗽一声,问道“你搞莫子啊?” 我不想让爷爷过分担心,就说道“睡不着,一个人在楼上有点儿怕。” “那你上来睡就是”,爷爷说罢拉响灯开关,打开蚊帐。 我钻上床去,深吸两口气躺下,一颗心才算稍稍平静下来,这尼玛人一旦走霉运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TM就站在窗前看看夜空,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还有刚刚那但红色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鬼火?我被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可鬼火没有那种颜色啊,而且那团光亮隔着老远都能看见,要是鬼火的话,还得了?那得多大一团啊! 我强烈制止自己不去多想,但经刚才一吓,此刻睡意全无,前天晚上镜子里那灵魂的模样再次无声无息的在脑海里冒出来,我强忍着抓狂和咆哮的冲动,整个人僵在床上。 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死也要让老子死个明白啊,TMD总放冷枪,卧槽! 自从接触鲁班书之后,我就没安歇过,没哪一天不是在发生稀奇古怪的诡异事情,我很想抄起一根扁担跑到四爷爷的棺材前砸烂他的棺材板儿问问他到底怎样! 忍耐是有限度的,四爷爷,你小心我哪一天心情不好把你坟刨了你别给我托梦说你要个屋去住! 在心里骂骂咧咧一阵,越想越气愤,这四爷爷准是吃饱了撑的,无缘无故干嘛给我弄个鲁班书,都说人的心再怎么黑终究还是有一点儿是红的,不管怎么着我也是孙子辈,天底下那么多人你不害,偏偏来害我,简直是枉为人! 骂过一阵之后感觉好多了,但现实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待到明天上午,符纸的效果就会消散,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留信告诉我鲁班书可作魂戒,但请你直接说明好不好? 感应,到底该怎么做? 此刻夜深人静,我心里骂过一阵之后也累了,四周静悄悄的,随着一呼一吸,心情也缓缓平静下来。 虽然刚才那突然发生的一切仍让我心悸,但此刻心神却是缓缓沉了下来。 万籁静寂,模模糊糊中,我仿佛感觉到身体里似是有一大一小两个心脏在跳动一般,只是另一处很是微弱,要完全的放松全身心投入才能微微感觉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四周却传来了犬吠之声,一声接一声,几乎整个村里的狗都在“汪汪”直叫,直接打破了我的心神。 有传言,说狗是能看到鬼魂的,因此,很多人在搬家之前都会牵一条狗让其进屋,如果狗对着房子汪汪直叫并且不肯进屋的时候,主人家就明白了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便会请道士前来做法,驱鬼赶邪,直到狗大摇大摆欢喜着走进新屋的时候,主人家才会搬进去。 另外,当有人将要过世的时候,狗也会汪汪直叫,表示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种事情在农村经常发生。 难道是四爷爷的鬼魂?我不禁想到,可四爷爷已经过世了啊,难道村里又有人要过世了? 我心烦意乱的一捂耳朵准备继续睡下去,然而,窗外传来的犬吠声却是越来越大,互相重叠,宛如群狗在召开大会一般或是打群架一般。 那声音直吵得人睡不着觉,爷爷翻一个身道“今天晚上还有个名堂哈,呢们多狗子在叫。” 奶奶此刻也被吵醒了,接道“莫是那个又要过世了哟?那不然这些狗子叫莫子?” 爷爷一叹道,“格老子的,管它的啊!” 被犬吠声吵闹一阵之后反而还稍微习惯一些了,那些狗我不知道叫了多久,反正在我耳边就没消停过,本来就睡不着,经这一闹越来越清醒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犬吠声猛然达到了制高点,宛如在互相对骂一般。 究竟是谁要过世了,竟然闹出这么大的轰动,看来他的命格不是一般的硬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见,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闭着眼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还没等我睁开眼睛,只听得一声似万千吨火药炸响般的雷霆响动突然传来! 我被这一声突然的雷鸣几乎吓得三魂丢了两魂,那一声爆响,震人心魄,让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在短时间里竟然“嗡嗡”直鸣! 紧接着电闪雷鸣宛如开了第一枪的冲锋炮一般一直停不下来,直震得我一个劲儿捂住双耳也仍然觉得无济于事。 这夏天经常会下雷阵雨,打雷闪电的本是很正常,但如此大的阵头在夏天里我从小到大只感受过一次,那就是多年之前干爷渡劫那次! 捂着双耳向窗外看去,只见一道道粗亮的闪电在天空里电舞银蛇一般疾闪而过,在一瞬间撕裂这黑暗的夜空 雷霆炸响宛如一头洪荒猛兽在云端愤怒的咆哮,原本平和的天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可怕,沉重而暴虐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这阵势,不会又是有什么东西要走蛟(渡劫)吧?我惊恐的想道, 今年怪事怎么这么多?这次又是什么妖灵? 多年前干爷渡劫那天的情形不禁浮现在眼前,那晶亮的闪电与炸响的雷霆如今想起来仍是心悸。 还有小时候冬天那晚,对面山头野兔精走蛟,雷霆炸响响彻了好久好久。 这一次,又是这样的情况,除了妖灵渡劫,我根本想不出其他的情况。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但妖灵渡劫之时,却是上天必定会降下雷电! 妖灵渡劫,通常在夏天里,而且会伴随着雷霆暴雨,如果发生在寒冷的冬天里,则会有冰雹。 妖灵,是天地异物,渡劫之时通常都会引起天地异象,通过刚刚的一切,我断定这一次肯定又是妖灵渡劫。 但是,房梁上的瓦片却并没有传来雨滴从天而降发出的“嘣嘣”敲击声,窗外也没刮起呼啸的大风,这与妖灵渡劫的情况有点不像啊。 因为渡劫之时,通常会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而后风雨交加,但这次明显的只是干打雷和扯闪。 我本来就睡不着,此刻心里直犯嘀咕,这天地异象,如果不是妖灵渡劫,那又会是什么? 第六十四章 前世的帐 雷声轰鸣响彻天地,电舞银蛇纵横云空,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狗叫声完全被淹没,我被吓得睡不着,待得雷声过去之后,天地又是寂静,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渡劫又会是什么? 零星的几声犬吠,反而将夜存托的更加宁静,我本来就睡不着,此刻更加难眠了,听着这犬叫声却让想起了我曾养过的一条狗。 那是我养过的唯一一条,因为它的鼻子是浅红色的,我给它取名叫“红嘴儿”。 虽然它一身白色的毛,但我从来没给它洗过澡,在农村,狗是看家的,而不是宠物。 第一次见到红嘴时是在舅爷爷(奶奶的亲兄弟)家里,他住在山上,生活不是很好,那时的红嘴只有十几厘米长,应该是刚生下来不久,它在一个小破碗里吃着洋芋。 当时见红嘴吃洋芋的样子很是可怜,瘦小单薄的身躯,楚楚可怜的眼神,它就是那样触动了幼小心灵的我。 我伸出手去准备把它轻轻抱在怀里,而它带着一丝畏惧,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这样,那是我第一次和红嘴接触,它娇小的身躯和细细的绒毛轻轻压在我手上的感觉我至今都不会忘记。 它依旧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就逗他,它发出轻微的哼叫声,“呜呜”,那细腻的声音让我很是开心,便戏弄它的尾巴,轻轻捏他的耳朵,而它也时不时的用嘴拱我的指头,用小腿儿挠我,我感觉越来越喜欢它了,然后我想舅爷爷提出要带这条狗回家。 舅爷爷很是喜欢我,见我和小狗在一起玩的挺开心的,就欣然答应了。 然后我给它取名“红嘴”,就这样,这个名字伴随了它的一生。 这个名字真可谓俗的掉渣,而我也忘了它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怎样的一副表情,反正“汪汪”叫了两声,不知是在答应还是在骂我。 红嘴来到我家以后,爷爷给它用石头打造了一个碗,而它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质的飞跃,起码它可以不用经常吃洋芋了,还每顿基本都有肉吃。 但是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它好像只吃肉了,其它的不吃了,农村的狗又不是宠物,哪里会那么将就它,于是爷爷就有时候只给他洋芋、面条之类的素食,以此来改改它宠起来的脾气,开始它也是不吃,但后来饿得没办法了还是将碗里的一切都吃的精光。 那时我读小学,它每天早上都会把我送出老远,然后独自一人回家,每次我放学回来,隔着老远它便发出高兴的叫声,一路狂奔过来,而后欣喜的围着我边转边叫唤。 虽然时隔多年,但想起来仍然觉得温馨,或许我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对于过往的点点滴滴总是喜欢珍藏,我是那种特别容易感动的人。 而时间的推移,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降临在了红嘴身上。 大概五年级的时候,那时红嘴儿差不多两岁了,据我观察它还是一条风流倜傥的种狗,经常率领着他的众妃子们在田间奔跑,在树林间穿梭,在野地里奔驰,不用说,他肯定早已是儿孙满村子的风流狗物了???????? 就在红嘴风华正茂、独领风骚之时,迎来了它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打狗狂潮!! 那时,好像是为了防止狂犬病还是什么的,那些丧心病狂的打狗者只要看到野狗就必须打,而且好像政府出面承诺打死一条狗给多少钱,挨家挨户的必须把狗交到政府集中的屠狗地点去,没交的要是被搜出来的话不仅狗照样打死而且还要罚款!! 而我在听闻这件事后就将红嘴儿用链子锁了起来,避免它到处乱跑而被别人乱棍打死,然后寻求爷爷的意思,爷爷对这条在家里呆了两年多的也还是有感情的,他说把狗送到舅爷爷家去,那个山里是不会有人去抓狗的。 然后我和我的令哥一起将红嘴儿送到舅爷爷家里去让它避难,等风头过了,我再和令哥将红嘴牵回来。 说来真是心疼,红嘴在山里住一个月,整整瘦了一圈,以至于我牵回它的时候还以为它是肾虚过度导致的。 红嘴回来之后,又被锁链套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它总是郁闷的趴在地上,“呜呜”的哼着。 不久之后,我确定没有人在打狗以后,才放开它。 久违的自由让它无比兴奋,它飞快的冲向田野,在山林间奔驰,在草地上打滚,可它却猛然发现,它的情人们、子孙们、兄弟们全都不在了,它发疯一般的四处寻找,可留给它的只有空旷的风和满满的孤独,那种几近失去了所有的悲伤将它笼罩。 它似是在一瞬间老了,夹着尾巴步履蹒跚走回来,也不再四处乱跑了,整日趴在家门前,偶尔对着路过的行人吠叫两声。 家里有只在它被送往舅爷爷家期间捉来的一只小黑猫,起初红嘴儿想跟它一起玩耍,可小黑猫很怕它,每次红嘴儿还没靠近它,它便急速奔逃,仿佛如临大敌。 而我忙着做各种作业也没以前那么多时间陪它玩耍,而且,随着它的逐渐长大和失去了以往的可爱,我也不大喜欢和它一起玩耍了,除非有时候真的很无聊了就去逗逗它。 而就在我以为红嘴儿这一辈子可能就会一直这样平凡渡过的时候,一件令我们一家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而这件事情深深的震撼了我,直到今日,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那段时间,红嘴儿一反常态的每天一大早就跑去我离我家不远的一户人家里给他看门,然后每天晚上的时候就回来。 那户人家姓李,与我们家里素来交好,一开始奶奶以为是李家有母狗红嘴儿才天天跑去的,就没怎么管,可后来发现李家根本没养狗。 这下奶奶就怒了,说“畜生终究是畜生,红嘴儿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之类的,每次但凡看见红嘴儿在李家她就将其撵回来,每次被奶奶骂的时候红嘴儿就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似是不愿意离开,奶奶就拿着一根竹条打它,它基本上每次都是要被打一次之后才回家。 可奶奶这样耐烦撵过几次之后发现红嘴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一大早就跑往李家去,就一生气对着红嘴儿吼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喜欢往别人家跑你就住到他家去,以后别回来了,不识好歹的东西,白养你了?????? 就这样,红嘴儿被赶出家门了,可它被赶出去那一日却并没有去往李家,而是就在我家门前不远处的地方孤独的徘徊着,或坐或站,看见我奶奶出来的时候就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讨好,奶奶转身进屋了它就“呜呜”哼叫两声坐在地下,彷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红嘴儿是我带回家的,我看它在那里孤独的看着家里,想要回家却不敢踏进来,那副无比可怜的流浪狗的形象让我很是心酸,于是我对奶奶说“奶奶,让红嘴儿回来吧,你看它一个人蹲在那儿好可怜啊。” “不要它回来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要它了。天天把它往家里撵,他还要去别人家,那就让它去!”奶奶斩钉截铁的说着。 奶奶的固执让我失落,但红嘴儿的忘恩负义也让我心酸,看着它孤独而饥饿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的似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而就在我们以为真的是红嘴儿忘恩负义的时候,一切再次发生了转变!!! 这件事让我们对红嘴儿不由得产生了敬佩,虽然它只是一只狗! 就在红嘴而被奶奶撵出家门的那天晚上,奶奶梦见一个老太婆对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家里那条狗为什么天天朝李家跑,不是它忘恩负义,而是它前世欠了李家十块钱,这辈子要偿还,但是它一只狗怎么可能有钱,所以它就只好天天去帮忙看家???????” 奶奶在梦中被瞬间惊醒,满是不可思议,但如此想来却是合情合理,这就恰如其事的解释了红嘴儿为何要天天去李家而被撵出门后却反而不去李家却只是奢求着奶奶原谅的原因了! 奶奶立马叫醒爷爷,把梦中的事情跟他说,爷爷听罢露出很是惊奇的神情,但他也觉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也都合情合理了。 狗历来都是是忠实的动物,绝对不会轻易就背叛主人,我还经常在新闻上看见家中失火而狗奋不顾身的将主人的孩子救出来这等催人泪下的事迹。 梦中的那个老婆婆是谁奶奶也并不知道,她向窗外望去,虽然是拂晓了,但依然天际模糊,视野不清晰。 奶奶想着这个梦觉得可能是真的,也就原谅了红嘴儿,担心它在外面一天没吃东西,连忙穿上衣服拿着手电筒出门去,而就在打开大门的一刹那,奶奶听见一声微弱的狗叫声,红嘴儿就蹲在大门前。 见开门的是我奶奶,它兴奋的摇着尾巴上前蹭来蹭去,奶奶拉向大门前的电灯开关后,看着前来撒娇的红嘴儿,也伸出手摸它的头,然后问它“你这些天去李家看家是不是因为你前世欠了他家里十块钱啊?” “汪汪!汪汪!”红嘴儿似是突然来了精神一般围着奶奶一边转圈一边叫嚷,似是在说“老主人,你终于知道我的苦衷了,呜呜呜呜??????”。 爷爷也在这时穿好衣服起来,看着红嘴儿此刻的神态,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两人目光相对,缓缓点头。 奶奶给红嘴儿准备好食物,看着狼吞虎咽的红嘴儿心里也有些愧疚,若真如梦中的老婆婆所说那般,还真是冤枉了红嘴儿,它不仅不是一条忘恩负义的狗,而是一条懂得感恩戴德的好狗! 吃过早饭之后,奶奶前往李家,红嘴儿异常兴奋的跟在奶奶身后,不时蹭来蹭去做出撒娇和亲昵的样子。 奶奶觉得,既然是红嘴儿上辈子欠的帐,而且只有十块,十块钱还很值钱的时候是几十年前,那就肯定只有问李家的老人才行! 李家的老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奶奶走进李家打招呼,李家人以为奶奶还是为红嘴儿的事情而来,心里有点不太乐意。 而这时奶奶对着李家当家的男人说“李老板,我找哈你爸爸嗨,他起来没有。” 喊别人为老板只是我们那里的一种尊称,也可以说是戴高帽子吧。谁不希望自己成为老板呢? “找爸爸啊,他在洗脸,我帮你喊哈嘛”,李老板满脸狐疑的看着奶奶说道,而后跑进屋去将自己的老头子喊出来。 这期间,李老板的妻子请奶奶在板凳上坐下随便的寒暄拉几句家常。 李爷爷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看清是奶奶之后忙笑问道“找爸爸有什么事?” 奶奶就问“李大哥,你记不记得到有人欠你十块钱没还啊?” 李爷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弄糊涂了,疑惑着说道“什么十块钱啊?” 而这时,红嘴儿就从门外跑进来围着李爷爷转圈,李老板想将其赶出去却又碍于奶奶在场而不好发作。 奶奶便指着红嘴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包裹那个梦一五一十的告诉李爷爷,而李爷爷在听完之后吃惊的看着红嘴儿,而后嘴巴张成O型,满脸难以置信的吐出三个字“高XX?” “高XX是哪个?是不是阳坡高家里的?怎么没听到说过”奶奶问道。 李爷爷看着红嘴儿,一瞬间老泪纵横,竟然抽噎着哭起来,将他一旁的儿子吓得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李爷爷拄着拐杖弯下腰来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将红嘴儿一把抱入怀里。 而红嘴儿沉默着没发出一声声响,似是安然的接受了这个拥抱。 无疑,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 只是令人意外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几十年前至交的好友,再次相见时,一个已是白发苍苍、垂垂暮矣的白发老人,而另一个却早已轮回为狗。 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人畜的高低贵贱之分,在这一刻,两个“至交”深深的拥抱在一起,李爷爷老泪纵横,而红嘴儿的眼角,竟也无声的流出一滴晶莹泪。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狗的眼泪,仿佛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饱含感情,一样的催人泪下,一样的给人感动。 不一样的是,他们都已经不时当初的自己了,李爷爷儿孙满堂,而它孑然一身投胎转世沦为人类最忠实的伙伴了。 一人一狗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直到李叔叔觉得这样有伤大雅将他们分开,一人一狗才分离开来。 红嘴儿趴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偶尔摇动一下尾巴,目光在奶奶、李爷爷和后来到达的我三者之间游离,仿佛在说“这是我如今世上最亲的人了。” 因为它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情人、子孙、兄弟???????全都不复存在了 这时李叔叔拿出帕子给李爷爷让其擦干脸上的泪痕,李爷爷擦罢泪痕,深深地看着他的老友,缓缓给我们讲述着他与高XX的友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李爷爷和高XX是发小,一起在苦难而平穷的地日子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六十年代,大生产时期,那时的房子全是用瓦片遮风挡雨的,高XX想要承包县里的一个大型瓦厂,而东拼西凑之后发现还差十块钱。 在那个时代,十元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县里的瓦厂已经在催促他赶快交钱了,可手里并没有凑齐承包款,这让他十分苦恼,当时的人并没有多少存钱,能借钱的几个亲戚也都已经尽力了。 而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李爷爷对他伸出了援手,拿出了自己省吃俭用省下的那笔巨款。 患难之时见真情,得到支持的高XX对李爷爷千恩万谢,真诚的说着有朝一日自己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兄弟的帮助。 就这样,高XX顺利的承包了县里的瓦厂,前两年生意并不景气,这一度使他几近颓废,而这时李爷爷再次给予他鼓励,劝他不要放弃,农民的日子正在一天天的好过起来,你的瓦厂肯定会有机会翻身的。 就这样又惨淡经营了两三年,生意见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文化大革命爆发,高XX被定义为想要走资产阶级道路的反革命分子,不仅在一夜之间身败名裂,而且连他苦心经营的瓦厂也被查封了,瞬间他变得一无所有。 被批斗,被压着游街,被毒打,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红卫兵才将他放出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他绝望的走出监狱,却看到来接他的人里面,便有李爷爷。 身心的摧残加上肉体的折磨,很快一场大病将他包围,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然后他撒下一大摊子事儿西去了。 由于被定义成反革命分子,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来参加他的葬礼,李爷爷和高XX的儿女们将他的棺材抬上山,含泪掩埋。 高XX的儿女们在草草将父亲掩埋之后连夜逃离,以避免那些追找的人群,而李爷爷虽然有机会去要回属于自己的钱,但他在看到高XX倾家荡产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去讨还这比债了。 而高XX的儿女们也从未主动提起过还账这件事,但是在高XX的心里,他觉得这辈子亏欠李爷爷太多了,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执念,在轮回投胎转世之后仍让记得。 因为,无论是什么魂魄,在轮回投胎的之前,都会忘记前世的因果尘缘,干干净净的来到世上,至于是不是饮下孟婆汤而忘记这一切我就不知道了。 然而,却还有一种情况,死前巨大的执念会影响着魂魄的轮回,这种执念潜藏在灵魂的烙印里,也许会觉醒,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觉醒,也许在老年的时候,也许是在年轻的时候,这些都无法定论。 但让这种执念只是单一的,就拿红嘴来说,它只记得前世还欠着李爷爷的钱,而关于他前世的家人、住在哪里这些什么的全都不记得了,何为执念? 执念便是单一的思想冲击在灵魂上产生的烙印,这得需要多大的思想力量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红嘴回想起了前世的债,也许是它在品尝了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忽然离去的孤独之后猛然记起的,因为在前世,他被定为反革命分子之后也是几近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或许正是这种前世与今生之间这种强大的共鸣对灵魂产生了冲击,而使这股前世执念在灵魂中觉醒。 李爷爷老泪纵横的将这一切讲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都被这催人泪下的兄弟感情深深感染。 我看见李叔叔的妻子默然无声的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碗肉倒在红嘴儿的面前,而李叔叔伸手握住李爷爷的手,我想他或许是想告诉李爷爷:爸爸,放心吧,我不会像高XX的儿女那样没孝心的,我会好好孝敬你的。 “XX,把镰刀、锄头和撮箕带上,开车送我去高XX的坟上去,就在核桃平(我们那里的一个地名)”,李爷爷转身对着李叔叔说道。 虽然李叔叔对自己老爷子那脆弱的身板儿感到担心,但他此刻已经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个简单的要求了。 我们坐上李叔叔的面包车,李爷爷将红嘴儿赶进车里,车子发动的时刻,车子发动的时刻,红嘴儿只是警觉性的竖起了耳朵,并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 一路上李爷爷一直都一手抱着红嘴儿的头,一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毛发。 到达核桃平之后,我们逐一下车,而李叔叔将李爷爷扶下来,红嘴儿紧跟着下来,下车后也一直粘着李爷爷。 在李爷爷蹒跚的带领下,我们走过一截弯弯曲曲的山路,在一个被荒草掩盖的土堆前停下,他颤颤巍巍的伸手触摸着坟头的泥土。 而此刻,红嘴儿默默的走到坟前安然的匍匐在地,似是在祭拜前世的自己。 坟头尾部长出一根手腕粗细的不知名树木,李叔叔用镰刀将坟堆上的荒草割干净,而后上前将那颗树砍断,拿起锄头连根挖起。 然后拿起锄头和撮箕装上泥土将其倒在坟头上,宛如一个高姓子孙回来上祖坟一般。 李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坟前,仿佛时空被拉长,他又看见了几十年前的高XX。 眼泪再次无声的滑过脸颊,在褶皱的皮肤上滚过,他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却蓦然间不知该从何开口,良久,幽幽叹一声,老泪纵横道 “谁要你还那十块钱的?那十块钱不要你还!” 而后他弯腰摸着红嘴儿的头沧桑着说道“也不要你还,不要你还??????” 山上风大,李爷爷拄着拐杖,李叔叔担心他的身体,便劝着他回去。 一路上,似乎我们的心情都极其沉重,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只有在面包车转弯的时候听见红嘴儿的轻声叫唤。 如今回想起来,我明白,有一种感情,叫兄弟。 从那之后,红嘴儿便经常去李爷爷家玩耍,奶奶也不再反对。 大概一年之后,某一日,红嘴儿对着李爷爷的家一直叫唤,一连几天,而我,再次听到了乌鸦吟唱夺命序曲的嘶哑声。 第二日,李爷爷家里传来放三烟炮的声音,红嘴儿就一直站在家门前看着李爷爷家里人来人往,却从不靠近,一连三天,除了吃饭便站在那里,累了就趴一会儿,但目光的方向却从未改变。 其实,我知道它看的不是那些人,而是灵堂里的那张相片。 出丧那天,它跟在送丧的队伍里,默默的看着,直到李爷爷被完全下葬。 静静的在一旁,像是一位老友一般,或许,经历了大喜大悲,这一生,它也看透了,那些不得不忍痛的离去。 再大概两年之后,某处再度报告数起狂犬病案列,再次掀起了打狗狂潮,而这一次我没能保住红嘴儿,打狗大队的人来到家里说“你们自己送去的话,我们就不收钱,要是我们送去的话,就要收钱,如果你们不交出来的话,不仅要罚款,而且狗还是要被打死,地点在汪家家弯(地名),你们自己考虑。” 我和爷爷牵着红嘴儿,送它最后一程,而它好像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没有任何的反抗,或许,它知道,如果这次活下来的话,将要面对的又会是亲人、子孙、兄弟忽然离去后的无比空虚和寂寞。 在路上,我看见马小华正套着牵着他的狗,那狗用前面那只脚抱着锁链,屁股坐在地上扯着铁链,发出哀求的“呜呜”声。 我们将红嘴儿送到汪家弯弯,看着打狗大队的人将手中的猎枪举起。 这个时候,我看见红嘴儿对我吐着舌头,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嘭”一声一枪爆头,身体应声倒在地上,没有一丝挣扎,鲜血缓缓地溢出来,与灰尘融为一体形成粘液。 而后它的尸体被拖上集中装运狗尸体的车,消失在眼前。 红嘴,你的帐,这辈子还清了吧; 但愿,这辈子,你再也不欠谁的。 想起红嘴儿,不觉泪湿眼角,望着窗外,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一片茫然,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人头 随身携带的符纸被炸雷惊出的冷汗润湿了,我提心吊胆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弄破了,窗外黑灯瞎火的,死寂的让人害怕,无数次想静下心来,却在经历了这突然的电闪雷鸣之后再也无法安宁了。 掏出手机,时间显示1:44,这顿时让我头皮发麻,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闪电般窜入脑海里,一颗小心脏再次乱跳起来。 这尼玛现在又是1:44,是巧合还是……心头突然冒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又会发生什么?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感觉在黑暗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一般,直让我背心发凉、毛骨悚然。 人就是这样,越是心里恐惧,越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我心里一个劲儿的祈祷,苍天啊,你就算要让我死,也让我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吧,不带你这样坑我的,我就贱命一条,想要赶紧拿走,别TM让我每天过的生不入死。 握着兜里的救命符,再过几个小时符纸的效果就要过了,难接下来该怎么办?道我真的要用十年阳寿换七天? 如果七天之后依旧毫无进展我又该怎么办?等死? 又或者在这七天里我前往少林寺出家为僧?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但现在形势危急,也许就在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心里一阵烦躁,我躺在床上竭力控制自己不去辗转反侧,免得把爷爷吵醒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的烦躁与恐惧终于慢慢消退,心神再次变得安宁起来,对着黑暗中的墙壁模模糊糊的睡去。 就在这迷糊之中,之前的那种感觉再次回来了,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身体里还有一个十分微弱的心跳,仿佛有两颗心脏,在身体里跳动,一强一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我隐约还感觉到了,这个微弱的心跳似是对我有着一股淡淡的牵引力,难道这就是四爷爷所说的感应? 那股淡淡的牵引力就彷如有人在轻轻拉扯着你的汗毛一般细微,若不是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绝对感觉不到。 这股细微引力的出现,让我心头一喜,本能的想要翻身而起,还好压制了这股冲动。 我缓慢而谨慎的呼吸着,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感应着,察觉到这心跳就是从我左手食指指尖那里传来。 怎么会是这里?我带着疑问将自己的所有心神集中在指尖,那种细微的跳动感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甚至能感觉到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指尖发出细微的抖动。 随着跳动,手指里传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方向感,沉下心神,感受着那股淡淡的牵引力,仿佛是指向某个方向。 我凭着感觉脑海里浮现出“尖山”两字,那感觉突然明显的增强了一下,而后却又回恢复。 我一愣,朝着尖山的方向感应着,随着心神的沉下来,那股牵引力缓缓与微弱的跳动重合在一起,我立马轻轻的起床,循着这一丝微弱的感应穿上鞋子,缓缓朝着堂屋走去,动作之轻柔,实乃我平生之最,生怕突然就感觉不到了。 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符纸的效果又只有几个小时了,我必须得趁早找到鲁班书,要是错过了时机,碰到了魂卒子的话我可就惨了。 我打开大门,迎面便有凉风吹来,虽然天上有着月亮,但光芒太过微弱,只能依稀辨认出水泥公路的痕迹,远处的山脉隐于黑暗之中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见。 夜空一片漆黑,那月亮在天上宛如一颗发光的黄豆,就算再怎么亮也只是枉然。 看着外面,心里立马生出一种害怕情绪,脑海里浮现出黑夜中冒出一双血淋淋的断手画面,还没踏出家门,心就已经紧绷起来了。 看来我真的缺乏独自面对黑暗的勇气,总感觉在黑夜里隐藏着太多恐怖而异常的东西。 就在这时,屋里却是传来了爷爷的问话声“你搞莫子啊?” 我慌忙应道道“上厕所去。” 爷爷“哦”了一声继续睡去,我回过神来,还好手指上的感应仍在,我伸出左手卷曲其余四根手指,只余留一根食指让它成自然状态微微弯曲着,只有这样,才能感应的更加清楚。 现在,它就是我的救命符,只有靠它才能找到鲁班书,左手食指在我心中已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快显灵啊。 微弱的感应在指间跳动,黑乎乎的路摆在眼前,只有踏出去才有希望活下去,但也有可能,踏出去了死得更快! 谁知道这大晚上的有些什么东西,想起之前的那团在山间飘荡的红光,便觉得心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是在盯着那光团之后出事的。 去,还是不去? 妈的,都要死了还顾忌这么多人,再耗下去估计连希望都没有了! 我猛吸一口气,使劲地捏捏拳头给自己壮胆,拿起一个手电,而后关上大门,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妈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今天晚上,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踏出几步走上公路之后,却又忍不住想要退缩回来,在原地犹豫了半分钟,掐死心里冒出来的退缩,绷着脸朝黑暗里走去。 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死死地盯着中指的指头,传言这样可以在黑夜里给自己壮胆,鬼魂就不敢靠近。 一个人走在凉飕飕大路上,举目四望,除了天上的月亮,四周一片漆黑,心里越来越忐忑,指甲勒进中指指头的肉里,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人走着越走越害怕。 要不要喊上令哥,我心里反复的想着,他受伤比灿娃要轻一些,只是到时候就算他肯出来我又怎么给他说。 双目紧紧盯着前方,我把脖子憋得僵直,传言走夜路的人不可以回头,不然说不定你就会有“惊喜”发现。 随着我的紧张与忐忑,指尖传来的跳动感明显减弱,本来就不明显,现在几乎都快感觉不到了。 我连忙憋着一口气强制自己内心稍微平静一点儿,其实这根本不管用,心里害怕始终是害怕,但这样做过之后,稍微好一点儿了。 令哥的家就在前方,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跑到他楼下将他喊醒,而后令哥一脸睡意朦胧的打开大门,问我这么晚了干什么。 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就让他陪我去尖山一趟。 令哥嘟囔着问道“这么晚了去尖山干什么?” 我情急之下说道“去找人。” 令哥精神一顿,饶有趣味的看我一眼,带着坏笑问道“约炮?” 我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听罢这句突然又想笑,一脸尴尬。 令哥却是以为自己猜中了,色眯眯的问道“日麻是哪个哟?” 我见状灵机一动道“日麻快点儿,我约了两个,给你也约了一个。” 听罢这句,令哥顿时来了精神,看着还未从一柱擎天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的老二,将信将疑的问道“是不是真的哟?” 我猛一点头道“真的啊,可惜只有两个,要是有三个的话我把灿娃也喊上。” 令哥已经几个月不知肉味,两眼放光道“好多岁啊?” 我继续编道“一个19,一个20,到时候漂亮的让给你。” “对我这么好啊,等我,我去换衣服”,令哥说罢箭一般的闪进房里,再出来时,已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令哥迫不及待的推出摩托车,马骝儿利索的打火,荷尔蒙在全身跳动着,他连忙催促道“快点上来啊!” 我跨上摩托车,心头默默道:哎,令哥,只好把你坑一次了,你的大恩大德,等我能活下来了再说吧。 令哥心中有了无比的激情,拧着油门儿一路风驰电掣,我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重,这尼玛要是待会儿令哥发现连根妹纸的影头发都没有该怎么办?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只要令哥跟我在一起的话,他就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而且两个人一路的,至少我就不会感到那么害怕了。 令哥速度太快,风吹在身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指尖的跳动了,我让令哥慢点儿,他也只松了一点儿油门,我心里一个郁闷,就算好久没开荤了也不用这么猴急吧,连忙让他停车。 令哥问我停车干什么,我说憋得太久了想撒尿,他郁闷着停下来,我连忙跳车走到一边装作撒尿的样子寻找着对鲁班书的感应。 屏住呼吸,心里祈祷着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了,总算上天眷顾了我一回,在令哥催我快点儿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丝感觉了,我沉下心神,却发现这股感应比之前要稍强一点儿。 难道是我里的越来越近的缘故?我暗暗猜测着,指尖传来一股淡淡的牵引力,方向是没错的,但是尖山也有这么大,到底在何处,今晚不知能不能找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苍天,你别又坑我啊! 如此想着,我坐回到令哥车上,他嘟囔一句“懒牛出门屎尿多”,而后载着我一路前去。 看来待会儿到尖山了我要跟令哥说实话才行,不然继续编下去我也找不到借口了,只求待会儿令哥发现没有妹纸之后不要打我就好。 这一次,我紧紧跟随着指尖的感应,把心神都沉在感应之上,令哥骑着车一路狂奔,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汪家弯弯(地名从何而来一概不知)。 汪家弯弯,是一个急转弯,听说以前是坟场、乱葬岗,但现在这个弯道两旁却是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树木,不过,每一次我经过那里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莫名阴冷,在那里,也曾出过很多次车祸。 不知为何,我的心在这一刹那紧绷起来,指尖的感应猛然变弱,我正准备说着“令哥,在这里慢慢开”,却是只听得“吱”一声摩托车熄火了,车轮子就滚不动了,在地上摩擦着。 令哥连忙一捏离合器,车身一个倾斜飘出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令哥情急之中又猛捏刹车,“咔”一声轮子搓地,总算稳住车身。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道。 “熄火了,没得事”,令哥说着按下自动打火开关,但却没有反应,他“嗯?”一声,又连续按下好几次,但却仍然没有反应。 在这里突然就熄火,而且打不燃了,任谁都会觉得不正常,看着黑乎乎的四周,我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怎么打不燃了?”令哥带着焦虑急促的自言自语道。 四周静得只有风的声音,但我的心里已经有恐惧的种子在发芽了,令哥摆弄着车但依旧弄不燃,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紧,顿时全身僵住。 而令哥此刻也一样,整个人僵在摩托车上,脸上定格着惊恐的表情。 仿佛有人在身后捏住了我们的灵魂一般,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瞬间将我们紧紧包裹,不能动弹丝毫。 不痛不痒,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而就在这时,在我和令哥的前方,不到三米处,缓缓冒出一个人头。 我心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偏偏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整个身体也不能移动一分,感觉整个心脏都被捏爆了一般。 月光照在那人头上,它缓缓转过脸来,我却在一瞬间除了恐怖更有震惊! 因为,这张脸,我认识! 第六十六章 惊悚 在我初一的时候,这里曾发生过一起车祸,一辆大货车将摩托车上的父子两人当场送上了西天。 葬生的两人姓刘,当天,父亲陪儿子去经媒婆介绍的对象家相亲,但不料路上发生这样的惨剧。 我并没有目睹车祸过程,而是在他们出事之后和令哥来过车祸现场,当时刘叔和他儿子躺在地上被白布遮住,四周全是嫣红的血迹,那大车头上也沾有血痕。 那是我亲眼目睹过的为数不多的车祸现场,所以至今想起来仍觉得触目惊心! 而眼前这张脸,就是刘大叔的,我绝对没有记错,他生前经常从我家门前经过,很喜欢和爷爷拉家常! 它此刻被月光映照着的那张苍白的脸对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如果让我选择,我情愿晕过去。 大脑在一瞬间变得满是空白,只剩下无尽盘旋的黑色恐惧在身体肆意乱冲乱撞,可偏偏整个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 脸上被定格的表情根本不能形容我内心的恐惧,被吓得甚至连呼吸都忘了,那张脸,竟然在此刻竟然会出现! 难道他是来找我们当替死鬼的?残存的神智在心里冒出一个恐怖的猜想,此刻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在你的面前,你明知道有一个鬼,你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一丝一毫,那种让人灵魂战栗的恐惧将我的心紧紧包裹,却又吞噬着我的一切,我就感觉自己一颗心从高空跌入了万丈悬崖深处,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绝望。 刘叔的人头缓缓继续向上冒出来,紧接着便是身子,转眼便完全冒出了水泥路面,他穿着一身素衣,双目空洞无神,我却感觉仿佛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种让人魂飞魄散的战栗在心中四处乱撞。 这一定是刘叔当年的鬼魂,被撞死之后残留着极深的怨念而不肯离去,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找替死鬼,难道是找上了我们? 之前看时间,发现是1:44,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今晚出来,师叔被逼无奈,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诡异事情。 我死了倒是没什么,反正鲁班书若是找不到的话我可能就是个死,可这关键是把令哥坑了,而且这回坑大了,骗他说是去尖山约炮,结果要把命葬送在了这里。 令哥,你的兄弟情义我无以为报,如果有机会话,我一定在地府里给你找几个漂亮女鬼好好伺候你! 刘叔就这么站在我们面前,仿佛衣服还在风中轻轻扬起,我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唯有刘叔的那张脸在我眼前颤动着。 刘叔眼里逐渐渗出血来,皮肤开始龟裂,无数的血珠开始往外冒,汇聚着从四肢和脸上流出。 此刻,便听到宛如断骨“咔咔”声,一只手突然就断了甩落在地上,但皮肤上还有一点儿皮子连着断在地上的残肢,那残肢上的手指仿佛还在轻轻抽动。 全身被血迹染透,而地上也缓缓冒出宛如当年的血迹,刘叔的脸逐渐变得血肉模糊,一颗眼球爆炸开来,眼中的液体在脸庞缓缓爬过,而后滴落地上,却又消失不见。 我已经无法形容心中的恐惧,一种想吐又恨不得眼瞎的恶心感在心里翻腾,胃已经开始紧紧的收缩,只感觉浑身都在战栗。 而就在这时,在刘叔身旁却是缓缓冒出另一个人头,正是他的儿子,他生前我喊他为“福哥”。 福哥的头从水泥地面缓缓冒出,紧接着是整个身子,待得他完全冒出来,却是比刘叔要高了不少,但不同的是,福哥却是背对着我们。 而就在这时,福哥的头却是缓缓向后转动,脖子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他的头就那样硬生生的扭转了180度,而后,整张脸对着我们。 “咕”一声脆响,福哥的头从脑门处开始缓缓破裂,月光下映照下那黑色的鲜血从天灵盖猛然一股飚出来,向着我激射而至,我的心在这一刻急速到了极致,满耳都是“咚咚咚”的敲击声,整个鼻子在极度的恐惧中感觉似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完全不能呼吸了。 那一股鲜血径直朝我脸上飞来,在我的眼里一闪而至,我的心已经绝望到快要破裂了,身体却是偏偏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而就在我恐惧的以为自己会嗝屁的时候,那股鲜血却是穿过我的鼻梁,身上并没有传来被鲜血溅到的感觉,就仿佛那鲜血只是个一道幻觉一般。 一股细小水流一般的血水从福哥的额头上一路向下流去,将整件衣服染成鲜红,但在月光下看着却是黑色。 与此同时,继续发出“咔咔”声,在下一瞬间他的整个脑袋似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砍下去了一般,从头盖骨出开始分裂成两半直到嘴巴! 脑花与脑浆在一瞬间如同泛滥的黄河瀑布一般向外奔腾而出,并且发出流水冲击一般“叮咚”声,在月光下我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它们在衣服上滚动着发出“擦擦”声,而后滚到地面上,血水从地表冒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呕”,胃再也忍受不住了,猛然一个收缩,只觉得一阵猛然的酸臭涌上喉咙,瞬间嘴里全是稀软而粘稠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全身不能动弹一丝一毫,所有的呕吐物堵在嘴里,胃里还有不东西停地在场上涌来朝嘴里挤,我的腮帮子被胀得鼓鼓的,胃里翻上来的东西堵到嗓子眼儿上。 一瞬间酸臭的恶心味在整个颅腔里面到处乱钻,没被吓死却差点儿要被熏死了,偏偏嘴巴不能张开,胃酸在嘴里刺激着神经。 这时候,胃里吐出来了稍微轻松一点儿不再收缩,但堵在嗓子眼儿上的呕吐物又开始往下滑,整个食道里又全是呕吐物。 我心里急得跟猫爪似的,偏偏还有呕吐物不停地滑下去,一股异常难受的感觉在瞬间传遍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就在这时,刘叔却是缓缓踏出一步,这一步只让我觉得自己宛如等着被宰杀的小羔羊,在屠夫的刀下是如此的绝望与无助。 福哥紧随其后也是踏出一步,两人分别向着我和令哥走来,那一路流淌着的鲜血,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偏偏我们不能闭上眼睛,这一切在我们眼里逐渐越来越大。 无声的恐惧在心头盘旋,黑色的乐章天空奏响,风吹起亡魂索命的曲调,我已经放弃了对生命的保留,在这种惊悚与恐惧中,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想我挥动镰刀的场景,那在月光下闪烁着阴寒的刀尖在下一刻将划破我皮肤刺进喉颈里…….. 整个口腔酸胀得异常难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恐惧,两人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跳紧促而密集,鼻子里只能断断续续的呼吸着,整个肺腔眼中缺氧,大脑里开始发昏,但眼前恐怖的场景却在深深刺激着我们。 两个鬼魂离我们越来越近,两米,一米,半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刘叔的脸终于贴到了我的鼻尖,在这一刻,我分明感觉到了心跳的停止,那种急促而密集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瞬间世界安静的一无所有。 但是,刘叔的步伐却是在继续前进,嵌入了我的身体,我清晰地看到他正融入我的身体,一时间,只觉得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都破裂,连带着灵魂,而后,刘叔的灵魂完全进入我的身体。 而此刻,福哥也正好进入令哥的身体,但却是在进入之后从另个身体穿出来,但仿佛福哥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或者,他根本没有看见令哥。 我此刻脑海里早已被恐惧和战栗充满,毫无残存的神智,福哥穿过令哥的身体以后,继续麻木的向前走着,仿佛是漫无目的的游荡鬼魂。 鼻子里终于可以微微呼吸了,心脏里传来微弱的一声“咚”,继而开始恢复心跳,但刚才我身处极度的恐惧之中,浑身没有任何的感觉,嘴里的呕吐物竟然全部缩进了食道,此刻正一路向着胃里滑去。 但心里难受却是证明着我还活着,我怎么还活着?难道他们不是来索命的? 嘴里的酸臭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我的嗅觉神经,我真的已经抓狂了,而就在这时,面前的水泥地面里却是逐渐冒出更多的人头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鬼魂? 他们逐渐参差不齐的缓缓冒出全身,然而,他们却是清一色的古代盔甲服装,手里拿着统一的长戟,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里竟隐隐冒着几丝淡淡的幽蓝色火焰! 这难道是阴兵?我只是在传闻之中听说过,通常阴兵出没,一定不会有好事! 我们的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他们冒出来之后整齐的站好。 这时,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一声马匹的清越嘶鸣声,伴随着马匹的踢踏声,眼前的阴兵们让开一道路,只见一个全副武装将领模样的阴兵骑着一匹雪白的马向前走来。 他似是完全没看到我们一般,驾着马从我和令哥之间穿过,而他身后的阴兵紧紧跟随,而我们如空气一般,他们从我们的身体里穿过。 每一次阴兵穿过的时候,我都仿佛感觉自己是被捅了一刀。 所有的阴兵全都走了,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我们的身体才恢复感觉。 但却是浑身酸痛、肌肉抽经,一身的冷汗随着背心直流下来,我此刻根本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弯下腰来一个劲儿呕吐,胃里的东西再次翻滚出来,眼角的泪滴不自觉也滚落了出来,是因为太难受了。 整个汪汪弯弯再次只剩下我和令哥,四周一片黑暗。 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刘叔和福哥索命? 怎么还有那么多阴兵怎么冒出来了? 此刻,脑海里却突然冒出四个大字:阴兵借道! 阴兵出没,蛮猛霸道,天下生灵,必须让路,阴兵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大事情发生。 但阴兵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难道这里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第六十七章 去往何方 我顾不了去想那么多,只觉得整个身体异常难受,刚才呕吐物包在嘴里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忘记,更可悲的是,在极度的惊悚之中,那些呕吐物竟然再次滑进了胃里,突然就有种吃屎的感觉……. 我弯着腰撑在地上不停地呕吐,只感觉食道里传来阵阵滚动感,紧接着便是张开嘴,哗啦啦的吐个不停。 这种感觉真的比死了还难受,从来都没这么窝囊过。 转头朝着阴兵走动的方向看一眼,却是黑夜中早已没有任何踪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阴兵借道,只是不知道那刘叔和福哥的魂魄跑出来干什么。 这其中一定有着沉重的隐情,不然绝对不会触动如此之多的阴兵,只是不知道这即将发生的大事情到底是什么。 汪家弯弯以前是乱葬岗,阴气极重,阴兵要从地府打通来阳间的路,往往便是选择这种的地方出没。 令哥跑到我身边见我吐个不停,连忙着急的抚着我的背,声音里面带着战栗问道“你怎么了?” 我嘴里说不出话,艰难的摆摆手,脑袋晕乎乎的,又酸又胀。 吐到最后,连苦胆水都流了出来,嘴角挂着丝丝涎水,嘴里又酸又苦又涩,整个颅腔都憋着一股恶臭。 心里十分难受,吐完之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感觉连半条命都没了,又狠狠地吐出几口唾液,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 令哥惊魂甫定的对我问着“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了?” 我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催促道“你快点儿把车灯打开。” “刚才试了的,打不燃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能打燃了,你快点儿去。” 令哥将信将疑的走到车旁,拧动钥匙,按下太阳灯开光,顿时黑暗里穿出一条光道射向前方。 有了这光,我心里稍稍踏实一点儿了,看来刚刚真的是阴兵借道,妈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刘叔和福哥索命来了。 现在真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恐怖的一幕幕依旧在眼前浮现,心里一阵恶心,直想打干呕,我强忍着终于憋回去了。 这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还没被魂卒子搞死就快要被吓死了,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在家不安宁,外出遇到鬼,还有没有一个能让我好好活下去的地方? 令哥打开太阳灯后带着点点惊讶问道“怎么现在车子好了?” 我嘴里憋出几个字“肯定啊,刚才阴兵借道,车子必然开不过去”。 令哥听罢却是满脸震惊,带着不可思议道“阴兵借道?” 令哥这意思难道是没看见,我顿时一惊,问道“难道你没看见?” 令哥茫然的摇摇头,“刚才我就只感觉浑身都动不了了,但是什么也没看见。” 我狐疑的看一眼令哥,有点儿不相信的问道“那么多阴兵你全部都没看见?” 令哥此刻才反应过来,顿时只觉毛骨悚然,被吓得一跳,叫道“阴兵?” 我一愣,继续问道“那刘叔和福哥你看到没有?” 令哥被吓得脸色惨白,“谁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是感觉浑身都动不了了。” 看令哥的表情,绝对不是在说谎,而且,整件事情太过惊悚,就算令哥是影帝,也伪装不出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就只有我看见了?难道是我的阳火低了?这绝对不可能! 魂戒!脑海里突然再次冒出这两个字,难道又是因为它?难道破了魂戒就可以看见鬼魂?我心头一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我来说岂不是一场噩梦,以后睡觉要是被鬼压床的话怎么办?睁开眼看见身边躺着一个鬼? 我顿时被吓得毛骨悚然,背心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心里冒出胆怯,这里不是平安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走,我们回去哟”,令哥哆哆嗦嗦的对我说道。 回去!我正准备一点头,却是猛然想起我今晚出来的目的。 指尖处依稀传来淡淡的跳动,指引着鲁班书的藏地。 如果就这么回去,那岂不是跟在家等死没什么区别?但经历了刚才的一幕,我的心再次恐惧起来,看看身旁的令哥,我也不禁犯愁,如果今晚令哥跟我一起葬送了性命怎么办? 黑夜中是否还隐藏着什么,我一概不知,鲁班书道底藏于何处我也不知,但是一个人前去的话,我真的没有胆量,这到底该怎么办? 而且,就算我被逼无奈继续前进,估计令哥也没胆子跟我一起闯,我不能害了自己的兄弟啊。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这时令哥已经掉转车头骑到我身边了,他一脸惨白,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难道真的就这么回去?符纸的效果不久就要消失了,我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 如果现在继续往前,至少还能拼一把,虽然希望渺茫,但却是胜过绝望! “令哥,我……”话未说完,却是突然感觉浑身再次被定住了一般,全身僵硬,我保持着微微张开嘴巴的姿势,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只听得摩托车的油门声戛然而止,眼前的灯光瞬间消失,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阴兵要借道?还有完没完了? 虽然我知道阴兵不会要我的命,但是这种惊悚的场景谁不会看一眼就怕? 一颗心完全忐忑起来,只觉得四周的黑暗一个劲儿朝我身体里面钻,将我的心紧紧包围,无声的恐惧在全身游走。 而就在这时,却是看见不远处缓缓走近一队人马,借着月光,我看见为首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蹄子与地面发出踢踏声,在他的身后,一排排士兵步伐整齐、穿戴一致,在黑暗中,他们的眼里冒着淡淡的几丝幽蓝色火焰,地面发出整齐的脚步声,还有冷兵器与盔甲撞击的声响,整个气氛肃穆庄严,但此刻却是显得万分诡异。 这不就是之前走过的那队阴兵么?他们怎么回来了?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回阴间去? 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完了? 白马离我们原来越近,阴兵气势逼人,整个空气变得异常的阴冷,一种渗透灵魂般的冰凉在身体里传开。 之前遇见他们的时候我早已被恐惧吓得失去了感觉,此刻他们再次出现,我才觉得这是无比的阴冷,带着一种来自幽冥的阴寒。 白马却是在我身前三米处停下了,它背上的阴兵全副武装在盔甲里面,看不见相貌,盔甲在月光下发出泱泱阴寒,他身后的队伍密密麻麻。 这一队阴兵突然就回来了,就在我以为他们又会从我们的身体里穿过,他们居然在我面前停止了。 这是要干什么?我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全身发出不由自主的战栗。 而就在这时,那将领模样的阴兵却是盯着我,发出沉重而令人胆颤的声音,那音调仿佛有摄人心魄的能力。 我心里一抖,只觉整个灵魂都被扼住了,他嘴里继续发出声音,我听不清是什么。 此刻只见从他身后走出一个手拿长戟的阴兵,他伸手从身后掏出一根锁链,紧握着一端向着我扔来,我根本无可躲闪。 锁链在空中发出“叮叮”的撞击声,而后,在触碰我身体的那一刹那却是紧紧缠绕起来。 瞬间,一股莫名的阴寒似是穿透灵魂一般让我直打冷颤,而就在此刻,只见他握着链子一拉,身体里立刻传来一种拉扯的疼痛,而后感觉身体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被剪断了一般,而后整个身体立马飞了起来,摔在地上,但却并没有传来疼痛感。 我准备回头看令哥,却是发现对面还有一个我,就在之前站着的地方,保持着被定住的姿势。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难道我是灵魂出体了? 我连忙站立起来,想要奔回去,但身后的阴兵一拉,身体里传来一股紧紧的勒痛,我瞬间倒退了回去。 此刻那骑着白马的阴兵扭转马头向回走去,阴兵们让开一条道,待得他到达前面之后,整个队伍再次动了起来,而我被那个阴兵紧紧用锁链捆着拉着向前走。 我挣扎着想要回到身体里去,却是发现此刻浑身发不出一点反抗,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不知这锁链使用什么制成的,竟然有这般的效果,如今我只能被他牵着往前走。 原来他刚刚捆绑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灵魂,难道我碰到了魂卒子? 可魂卒子不是见到没有魂戒的就直接消灭了么?我怎么又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抓我干什么? 早知道今夜如此凶险,我就不出来了,管你鲁班书什么感应! 而就在此刻,却是又感觉指尖传来点点细微的跳动,却是随着我反方向的走远而越来越弱。 走出一截之后,我回头看一眼,只见此刻我的身体瘫软下来倒在地上,一旁的令哥连忙爬过来一把将我抱住呼喊。 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涌上来,却发现眼睛干涩,难道,灵魂不可以流泪么? 四周一片黑暗,转过路口,再也看不见令哥了,我无奈跟着这阴森的队伍默默地向前走着,不知他们要去往何处。 难道他们回来就是为了抓我? 阴兵出没,必有大事,通常是阳间解决不了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我的小命已经悬在了半空。 整个队伍继续向前走着,沉默、诡异、阴森、肃穆、庄严,阴气逼人。 第六十八章 光芒 虽然身上套着铁链子,但却感觉全身很是轻盈,原来,这就是灵魂状态,每挪动一下脚步,感觉两条腿如同轻纱一般。 虽然心里很是好奇,但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思来关注这些,我只想知道抓我干什么。 落入阴兵手里,绝对没好事,心里发急,却又无可奈何,我一个凡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上阴兵? 马师傅不是给了我一张符纸么,说在一天之内可保我周全,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现在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又是因为魂戒?我心里一个发颤,难道我被发现了没有魂戒? 可是,如果他们是真的发现了我没有魂戒,为什么不是直接将我消灭? 海爷爷说过,破了魂戒之后灵魂不再属于阴间,便会被魂卒子清理门户,虽然魂卒子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它能做到的,阴兵自然也能做到。 要灭我的灵魂,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可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啊! 看来接下来的路凶多吉少,我无力的看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心中涌出绝望,现在我的肉身肯定没有意识了,令哥不知道有多着急,还有爷爷要是发现我没回房间出来找不到我不知道会有多焦急,这些还是其次,关键是现在我怎么办? 眼前全是黑压压的阴兵,跟在一群它们后面,只觉得浑身发冷颤,那种来自幽冥的阴寒,仿佛有层冰将我包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走着走着直打哆嗦,脚步放慢下来,挽着锁链的阴兵使劲儿一拉,我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还是小命重要,连忙强忍阴冷着跟上节奏,嘴上不敢做声,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阴冷惊惧,大半夜的跟在一群鬼物后面,这种感觉真的比死了还难受,落在他们手里我已经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难道就这么被定了死刑? 不知道肉身现在怎么样了,虽然灵魂离体,但是阳气仍在,死是应该死不了,但如果我回不去,那肉身注定就是一辈子的植物人了! 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招谁惹谁了! 看着眼前拉着我的阴兵,我蹑手蹑脚的跑上前去,努力挤出一个必死还难看的笑容,背心发凉着哆嗦道“大..大大….哥….” 跟鬼说话,如此荒唐而恐怖的一件事,以前从来没想过,但此刻到了这种地步,连命都不知什么时候会丢,还要什么顾虑! 但那阴兵却是根本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而是继续前行,把我当做空气一般。 本来我好不容易克服心理恐惧才战战兢兢的冒出一句话,它却不理我,我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居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少了一点儿颤抖的问道“你…你….们抓我干干…..什么?” 他依然不理我,自顾自的前行,这一路阴气缭绕,我小小灵魂哪里受得了,心中的草泥马都已经快要被冻成冰了。 尼玛还真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快要急死了! 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被你们杀死也要被冻死了,活着的最高宗旨就是把命保住,我一咬牙关哆嗦着伸出手缓缓触碰到他衣袖的盔甲。 一把长戟横扫过来停在我的喉咙处,兵器的幽冷贴着皮肤,我瞬间浑身一个激灵,被吓得立正站好挺胸收腹,他转过头来,黑夜中看不见容颜,但眼中那几丝幽蓝的火焰却是十分明显。 黑夜中看不见任何眼神,我却是明显的感觉到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狠狠一瞪,顿时浑身一紧,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收回兵器转过头去继续前行,我被吓傻在原地,只等锁链被拉得绷直了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哆嗦着追上去。 不愧是来自地狱的兵,作风严肃,纪律严明,这一路过来除了脚步声和兵器与盔甲碰撞的声音,我听到的就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来自地狱的勇士,光是这气势都透着一股狠劲儿与凌厉。 继续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灵魂已经冻得发虚了,每迈出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只觉得轻飘飘的身体在逐渐变重,我心里一个劲儿默念着“不能死不能死…..” 眼前逐渐眩晕起来,脚步开始虚浮着慢下来,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反正锁链被绷直不知多少次,走着走着,终于眼前一黑,瘫软倒地。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一双冰冷而轻柔的手将我抱起,整个身子仿佛坐在马车里一般缓缓颠簸。 睁开沉重的双眼,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我撑着身体一动,却是觉得手里转着一团毛乎乎的东西,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惊悚,然而身下传来一声轻轻地马鸣。 我再一摸,真的是马,不过马的身上却是没有温度,一片幽冷。 原来我却被横放在了马上,怪不得刚才迷糊中有颠簸的感觉。 咦?我怎么会在马上?我欲翻身而起,头却是撞在冰冷的盔甲上,紧接着只觉得整个身体悬空了,而后被扔了出去。 此刻身上已没了锁链,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摔着也不怎么疼,但抬眼一望,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阴兵,正向我走来。 妈呀,我吓得菊花一紧、浑身发颤,连忙翻身而起,站起来之后往前窜出一截,身处阴兵与马匹之间,仿佛这两者中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阴兵们气势逼人,我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不断后退,生怕任何一个突然跳出来就把我个灭了。 最后看的实在心里发慌,而它们对我也没有任何行动,我才稍稍放心下来,看来它们的目标不是我。 但是心里仍然恐惧的要命,你想想在你身后有一群鬼跟着你走你会是什么感觉。 心里冒出想要逃命的想法,但看一眼黑漆漆的四周,也不知现在这是哪里,反而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可能还要安全一点儿。 抓我肯定这个将领的意思,我清楚地记得当初他骑马走到我面前,嘴里说的什么我也不知道,然后我就被捆起来拉走了。 但是如果说他是要对我不不利的话,刚才我晕倒之后他早就将我丢下不管了,哪里还用得着让我睡在他马上。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心里一半是疑问,一半是恐惧,杀我?不可能,杀我易如反掌,何必这样,而且现在还给我解了锁链的束缚。 捆我的是你,现在松我的还是你,你到底要玩什么?我有什么让你玩的? 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我紧紧跟在马匹后面,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觉得格外渗人。 这日子,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自从成为鲁班书的守护者以后,各种怪事接连发生,居然还活着,我也不知这到底是命硬扛得住还是命贱多磨难。 反正,就四个字:生不如死。 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冰冷了,看来是走在前面的原因,阴气是往后飘的,现在没有那种冻得要死的感觉了。 但是,心里的疑问一个个冒出来让我头大,在这种恐惧中坚持久了,虽然依旧害怕,但慢慢发现已经没有原来那种怕得要死的感觉了。 这一夜都在走,不知已经走了多远,这会儿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又是要去干什么,我一无所知,却又不敢问,之前的例子摆着的,要是这次问完没有小命了怎么办? 这里是一处山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高大的山体。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我瞬间摔倒在地。 白马晃动着蹄子嘶鸣起来,身后的阴兵们把长戟插进地面才止住身形,只听得“咔咔”声响起,仿佛是身旁的岩石在炸裂。 “咔咔”声响越来越强烈,无数的小石头和泥土碎屑从空中落下来,不会是岩崩吧? 我心头吓得猛然一跳,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一道高耸的山体,瞬间一股绝望从心里涌出来,这尼玛天要亡我啊! 脚下的晃动越来越强烈,比之前捡到布帛那次不知强了多少倍,我手撑着地却被无数次撞到脸,白马在地上跳动着保持平衡。 整个山体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求生的欲望在心里燃起,我连滚带爬四肢并用着跑到白马旁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跟着一个强大的一点儿的鬼活着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此刻它不安的转动着,我根本无法靠近,反而有着随时会被它踢倒的危险。 我心里急得发毛了,已经有石子和泥土砸到我脸上了,如果岩崩了我岂不是要被活埋?! 这是为什么?我现在不是灵魂么?灵魂是虚幻的,穿过石头应该都没问题,怎么会被石子砸到? 这一切超出了我的认知,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此刻没有时间让我继续多想。 而就在这时,那马背上的阴兵却是对我伸出了手。 我一愣,却是立马将手伸出去,他一用力,我便跃上马了。 他,救我?为什么? 而就在这时,整个山体发出剧烈的炸响声,碎裂开来,巨大的岩石块从天而降,我的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但却又是发现,在山体爆开的瞬间,山体里冒出了强烈的光芒,将四周的黑暗驱散。 我心里只有绝望和疑问,天要亡我,这里到底是要发生什么? 第六十九章 郁闷 红色的光芒从山体里喷薄而出,将整个天空映照得似是一块红布,那强劲的光芒,几乎让人在一瞬间睁不开眼睛,连月亮此刻看上去都变得猩红。 地动山摇,山体崩裂,石块从天而降,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瞬间吓傻了,坐在马上,全身在恐惧中战栗着失去了任何知觉。 眼前的一切,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只是,并没有炙热的岩浆从山中爆发而出,取而代之的是血红的强光照亮夜空。 那种红,带着暴虐与戾气,充斥着怨念与暴躁,不知为何,在看到红光的那一刹那,一种让我窒息的惊惧瞬间将我紧紧包围。 无数飞石弹雨般落下来,我的心里只有绝望,下意识的猛一低头闭眼狠狠一把将眼前这个把我拉上马的阴兵一把抱住,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前的盔甲上,这一刻明显感觉到他身躯微微一震。 一把抱住我才发现,我靠,我居然抱了个鬼!! 虽然心里这样震惊的想,但却怎么也不远松开手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人。 大哥,也委屈你了,在阴间肯定没什么鬼抱你吧,这就当是离别前的拥抱吧,如果我挂了,请你替我收尸,哦,不收魂。 而就在这一刻,只听得他嘴里发出严肃而深沉的声音,威严而极具震撼力,具体说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紧紧地将他越抱越紧。 然后,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阴冷的力量在周围爆发开来,那股寒冷只让我浑身一紧,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再一用力使劲儿抱紧,只听得他嘴里发出一声咳嗽,然后他的膝盖猛地顶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痛得连忙放手,委屈的看他一眼,只见他胸膛一起一伏,想必是我刚才勒得太紧了,真担心他又是一脚将我踢飞了,情急之中连忙说一句“苏米马赛”。 他不理会我,手中的长戟依然高举着,嘴里继续发出威严而庄重的声音。 长戟之上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他身后的众阴兵们也是高举着长戟,发出微光,所有的光芒向着他汇聚而来,聚集在长戟上,立刻,一个半圆球的光圈瞬间出现,而后将我们笼罩其中。 一块巨大的石头直落下来,我吓得恐惧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尖叫,瞬间抱头,心里直叫着:尼玛,我死的好冤啊! 然而,却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我抱头伏在马背上,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感觉到有石头砸在我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头望去,却见落石全都击打在光圈之上,但却是没有穿透,也没发出一丝声音,而后石头滚落开去,或是掉在路上,或是滚进悬崖。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圈就能够顾抵挡千斤巨石的冲击? 我看的傻了,但那些从天而降的巨石就是那样轻易地被截住,而后向着四面八方滚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算小命是保住了,这阴间的兵就是霸道,阳间的根本没得比,突然心生参兵的想法,连忙猛地一摇头,呸,老子还没活够呢! 此刻,却是只听得“轰”一声爆响,我明显感觉到整个山体猛然一颤,抬头只见一团耀眼的红光极速升上夜空,宛如一颗烟花弹一般。 而后,周围的红色逐渐消失,夜空恢复之前的黑色,将那一团红光显得格外亮丽,宛如一个硕大的灯笼,只是看上去是无比的诡异。 突然间感觉猛然一冷,似是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突然间阴气大增! 难道是因为那团红光的出现?我正猜测着,突然,一道晶亮的闪电撕裂天空,轰炸的雷声随之响彻天际,我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一颤,那不正是今之前我在窗前看到的那团红光么? 虽然此刻看上去大了不少,但颜色形状却是一模一样,它怎么会在这里? 还记得看到它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我痛得缩到地上,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就在此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顿时将我的背心吓出一身冷汗。 我惊恐地想道:难道今夜的天地异象就是因为它? 红色主杀方,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难道是…………魔鬼出世?!! 心头一惊,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那团红光,阴冷、邪异,周围的温度变得冰冷,我越推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魔鬼出世,必定祸害一方! 怪不得今晚有阴兵出动,原来是专门清理门户的! 此刻山体停止了颤抖,但已经被破坏的有些严重了,整条路上到处堆得都是石头,岩壁上一条条纵横的裂缝,让我很是怀疑这山会不会马上解体而后将我一个掩埋。 我正惊讶这一切的时候,却是一只手突然将我凝拧起,我顿时悬空,被一把扔在地上,而后他一拍马背,马身一纵,四蹄生风,竟然飞腾起来。 身后的阴兵们紧紧跟随,一个个竟然也如御风而行一般腾空而起。 我看的惊奇,只叹这鬼魂也会飞?然后突然感觉到一阵窝气。 卧槽,你们TM的能飞干嘛这一路要走过来?小爷我这双脚差点儿要走断了! 所有的阴兵全部飞上了天空,他们手握长戟,阴气逼人,杀气奔腾的直冲而上,为首的便是那骑马的阴兵。 冰冷铠甲寒光烁烁,一群来自地狱的勇士,正上演着一场百鬼战魔的故事。 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那团红光,或者说是那个魔鬼,阴兵出动,从来都不是小事,只是不知那红光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引起了阴间的重视,派出阴兵前来围剿。 在人世间,有这样鬼魂,它们因在死时带着极深的执念,从而克服了阴间的吸力而滞留在阳间,其中大部分的魂魄都随着时间的消失只剩下单纯的执念了。 但万事都有例外,有些鬼魂死时带着极深的仇恨或是怨念,魂魄在天地间飘荡时神智并没有消磨掉,因一次次回忆着生前的痛苦而变得越来越叛逆偏激,终日以吸收天地怨气为生,若没有被消灭,最终便会成魔,为害一方。 因为魂不论是鬼还是魔,始终是来自阴间的,破坏了三界秩序,必定会被清理门户。 看来今晚的天地异象便是因为它,之前电闪雷鸣的那种恐怖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心悸,魔,一直都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东西,现在我竟然亲眼目睹了,而且是魔鬼。 我之所以肯定这个魔一定是鬼是因为它出场的时候那种令人心惊胆颤的阴冷,只可能是阴气,妖气根本不是这样的。 所有的阴兵都冲上了天空,我才发现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我了,一种巨大的惊悚瞬间将我紧紧包围。 现在阴兵不在身边反而更加害怕了,觉得跟一群鬼呆在一起可能还安全点儿,起码我能确定他们不会害我,那首领甚至还在关键时刻救了我。 虽然心里怕得慌,但若要我跟他们一起冲上去,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我要是去准是炮灰。 那团红光在静静地悬浮在天空,白马已经离它越来越近了,白马身后的阴兵密密麻麻蜂拥而上,月亮之下的夜空即将上演着一场常人终其一生也不能看见一面的战斗。 现在怎么办?逃?可现在就算让我走我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而且,我也不想错过这惊世骇俗的场景。 看看天上又看看四周,拿不定主意,看着旁边的岩壁,心里又冒出担心来这山体不知道会不会塌下来,哎,最后心一横,如果山要塌,我躲哪里都没用。 站到一处石头上,看着那些飞腾的阴兵,突然心里生出崇拜的心情,这简直让我很难理解,居然会敬佩鬼。 就在我,从我眼前却是冒出一人头缓缓上升,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猛地一脚飞蹬出去踹在他肚子上。 刘叔发出一声拖长音调的呻吟飞出去滚在地上,粘起来之后那手臂自动连接起来,全身血肉模糊也变得清晰,掉落在地的眼珠子也安回来,变成了生前模样。 你这老东西,没事出来吓我干什么,简直是自己找死,你别忘了,老子现在不是人,也可以说是个鬼,你吓我? 刘叔捂着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怒道“该打,哪个叫你吓我的,你????” 话还没说完,我只感觉喉咙一紧,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脖子,刘叔看着我邪异的一笑,跑着向我扑过来。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连忙向后迅速一个肘击,却是发现恰在脖子上的手力道根本没放松,我着急着立马双手齐动连环肘击,却感觉什么都没击中,打到了空气一般。 这时,刘叔向我扑来,我情急之中一脚蹬出去,却是没碰到刘叔,反而自己在后退,向上一望,原来这破头鬼福哥正飘在空中掐着我往后拉,难怪刚才连打几下都没打到。 后退中刘叔扯住我的一只脚,我拿另一只脚踢他的脸,猛踢几下之后终于摆脱了,此刻脖子被掐的十分难受,我伸出手去想要掰开,无奈福哥力气大得很,我猛地捏紧拳头向上一个后勾拳,越过头顶打在福哥脸上,他终于松手了。 我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刘叔正带着一脸的恶毒看着我,他那短命的儿子也从破脑袋状态变回生前的样子,两鬼正如猛虎看羊一般盯着我。 此刻,天上的阴兵已将那团红光团团围住,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卧槽,天上真正要打的还没打你们倒是打起来了,关键是打我干什么?我TM哪里招你惹你了? 但刘叔和福哥却似是跟我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满脸凶态,一副欲置我于死地的样子。 我顿时郁闷了,这尼玛又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章 阴战 又不是我撞死你们的,干嘛像仇人一样盯着我? 我看着对面的两鬼心里窝火又不得不谨慎起来,怒道“打我干什么?” 他们嘴里发出发出阴森的笑声,眼中却是带着极深的怨念与恶毒,向着我走来。 我想起之前山体摇晃的时候,那些泥土石子碎屑打在我脸上的感觉,虽然不能明白它们怎么能碰到灵魂状态的我,我瞅着地面立见到两块比拳头大一些的石头,立马一弯腰双手捡起,直冲过去,嘴里骂一句“你奶奶个熊,卧槽!” 凶器在手,立马胆子大了不少,急速奔跑起来,右手一轮,奋力朝着福哥的脑袋一石头砸去,本来距离就隔得近,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命中的话我只能叹一句“天要亡我”。 所幸的是,只听得“嘭”一声石头正中他的面部而后滚落在地,福哥掩面倒地,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两鬼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卑鄙无耻,竟然抡起石头就冲过来了。 掰到了了福哥,心头压力顿然小了一些,现在就剩你这个老家伙了,看我不一石头将你菊花打出翔来! 脚步不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刘叔一石头砸去,刘叔虽然是鬼,但见自己的儿子被干翻了那是又急又气,自然就关注到了福哥身上多看了几眼,这就让我又多了一丝可乘之机。 一把拉住刘叔,当下毫不心软,狠狠一下砸在他的头上,只听得一声惨叫,同时一股黑血猛然飚出,激射在我的脸上,一股似是冰凌子一般的冷顿时让我一抖,fuck,鬼竟然还有血,而且还是冷的! 但我知道眼下情况危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疯狂而野蛮的将暴力进行到底,也不知砸了多少下,一股股冷血一次又一次的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似是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打鬼机器。 刘叔的脑袋已经血肉模糊,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发出几声惨叫,最后变成了喉咙里的哼声,此刻已经完全停止了,我累的呼呼喘着气,扔掉手中的石头,双手把刘叔往上一提,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什么要打我?” 刘叔动也不动,彷如死去了一般,此刻我心里才涌现出一股巨大恐惧,我竟然跟鬼干上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立马吓得我连忙一把扔掉刘叔,看着自己满手黏糊糊的血感到十分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刚刚用力过度,现在全身发软,我瘫坐在大石头上,福哥还捂着脸在地上哼叫,我到时想还来招呼他一下,毕竟我干了他老子,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但现在真的没力气了。 而此刻,只听得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声,我抬头一看,正是那骑着白马的阴兵手举长戟发出进攻的号令,而后一马当先朝着中间那团红光冲去,四周的阴兵们也毫不畏惧的勇冲而上。 没想到阴兵也具有这样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顿时心里一股热血冒出来,目光紧紧锁定那为首的将领阴兵,只见长戟之上蓝光烁烁,朝着魔鬼直冲而去。 而中间的魔鬼却是丝毫不躲避,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彷如睥睨天下的鬼王,视眼中一切如草芥。 所有阴兵的长戟上冒出蓝光,随着将领的一声暴喝,奋力向前一推,黑夜中无数道蓝色光带疾驰而出,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朝着中间的魔鬼射去。 这一幕看得我热血沸腾,一颗心也完全揪到了嗓子眼上,完全没想到鬼与鬼之间的战斗竟然是这样的,根本不是电影里所看到的那样恐怖阴森黑气缭绕。 蓝色光带朝着魔鬼直击而去,此刻只见那魔鬼周身红芒大涨,以自身为中心瞬间爆发开去,与万千郎蓝光激烈的撞击在一起。 在这时,那为首的将领却又是发出一声我听不懂得号令,就只见所有阴兵手中便多了一块盾牌,他们并没有因战斗的爆发而退缩,而是选择了迎击而上,突然间我对阴兵产生了一丝好感。 蓝光与红芒似是恶狼与猛虎搏斗在了一起,但明显恶狼再怎么凶恶也抵不过森林之王的凶悍,蓝光在僵持几秒之后终于被毫不留情的摧毁,但蔓延出去的红芒也所剩无几,所有的阴兵们手持盾牌,长戟拖曳在身后,迎着红芒直冲而去。 所有的冲锋过程没有一丝古人打仗时的呐喊助威,而是十分沉寂,或许,这是人与鬼的区别。 天空中的魔鬼仍旧看不清身形,凝成一团,彷如一团红色的鬼火,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黑夜中映着红光,将阴兵们的身形衬托得若隐若现。 我看的不真切,心里着急,手心捏了一把汗,不禁一个劲儿的给他们加油,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异响,连忙回身一看,顿时我的心只差爆了出来。 福哥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一脸恶毒的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摇摇晃晃的高举着一块比他还大两三倍的大石头,卧槽,你这是要杀魂灭口啊! 这尼玛一石头砸下来估计我连见阎王的机会都没了,直接魂飞魄散,想当鬼都难。 当下心头一急,朝着福哥脚下钻去,他刚好一石头扔出从我头皮擦过,我心里一抖暗叫“好险”,连忙憋足劲儿对着福哥一腿扫出去,福哥脚下吃力倒了下去,我翻身而起一把压住他。 福哥此刻浑身吃力挡不住我,双脚直弹动,无奈被我死死压住,又伸出双手出来抓我被我左手一把压住,我心里急得发毛,右手地上一阵摸索也没捡到石头,索性抡起拳头砸下去。 到底是拳头,没有石头硬,一拳下去,只听福哥轻哼一声,也不见黑血飚出来,我连忙憋足力气恶狠狠地连番直打下去。 卧槽,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虽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马勒戈壁,老子好端端的又没惹你,是你们两个短命鬼要来打我,打就打吧,老子让你做鬼都做不成! 我心里骂着,拳头上力道不减一分,福哥发出惨叫,嘴里飙血出来,我也不管那么多,这尼玛今天打的是鬼,如果不来个彻底清理的话,肯定日后再无宁日。 福哥双手护头大呼求饶,我现在心已经黑了完全不吃这一套,朝着他胸膛砸去,他身体一震抖动,我一拳又一拳,竟然还打出了一种快感,仿佛心里有一头嗜血的魔兽苏醒了一般,越打越精神,福哥嘴里飙着血,我一拳朝着他护头的双手打去,竟然还在死死的抱着。 手都打酸了,我气喘吁吁的爬起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也不见它有多大反应,索性再踢一脚,福哥双手无力的松开,躺在地上像是晕死了一般。 我也累了,但怕福哥马上跳起来,于是心头一黑,憋足力气跳起来狠狠踩在他的胸膛上,一股恶臭的黑血从它嘴里飚出来射在我脸上,冷得我浑身一抖,然后憋气的再跳起来踩在他脸上,差点儿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福哥一脸模糊,我转过身体向后走出两步掰开他的双腿对着裆部狠狠一脚踢出去。 杀人犯法,杀鬼又不犯法,尼玛,让你打我,老子让你死都死得不爽快! 而此刻,福哥全身冒起淡蓝色的微光,我被吓得一跳,以为他是要开挂马上站起来把我一顿暴打,却只听得一声彷如玻璃破碎的清响,而后他整个身体轻轻爆碎,蓝色的微光四散开去,我一惊,然后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 第一次看见,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鬼真的可以打死,心里冒出一阵轻松,鬼要是不能被搞死,那魂卒子怎么清理门户? 人死之后魂犹在,如果魂飞魄散了那就真正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碰上我算你倒霉,谁TM让你无事找事打我的,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很疑惑:就算是鬼,难道就可以这么蛮横无理、见谁就打?总的有个理由吧?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打我干什么? 难道是索命?我心里一颤,却摇头否定,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哪来的命可以索? 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当是遇到了两个疯鬼,我正胡思乱想着,眼光却是瞄到之前刘叔躺下的地方,这一看顿时心头一紧,那里空空如也,刘叔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不会是也魂飞魄散了吧?这倒也有可能,被我那样的一顿狠砸,脑袋都破了,不死才怪,我心里暗暗点头,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既惊悚却又无比的刺激,还没做鬼就杀了两鬼,关键是,杀鬼不犯法! 而且这拳拳到肉的感觉完全和肉身状态时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爽爆了,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看着自己黑乎乎的两个拳头,才想起沾了一身冷森森的鬼血,心里大骂晦气。 而就在这时,却是听得“嘭”的一声在我身后响起,吓得我立马一个翻身而起连滚带爬的跑出好几米才惊魂甫定的回身一望,只见灰尘四溢中一个阴兵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着对我伸出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helpme”。 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去扶他一把,却见他周身冒起淡蓝的微光,转而我又听到了那清脆的彷如玻璃破裂一般的细微声响,而蓝光四散开去,而后他原来躺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嘭”“嘭”“嘭”……. 连续的坠落声响在我四周想起,我抬头向天上看去,无数的阴兵正急速的向下坠落,有的撞在山体上,有的坠落悬崖下,有的掉在路上,几乎都是毫无悬念的魂飞魄散。 虽然刚刚亲自送了福哥一程,但也没见过这么多鬼同时魂飞魄散的啊,这一幕让我我心惊肉跳,而天上红光大盛,完全看不到一丝蓝光的痕迹。 这阴兵难道是要输了?我心头一跳,那还得了,如果消灭不了这魔鬼,我们这里还会有好日子么?! 而就在此时,一道红光直射而来,将我笼罩其中,顿时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同时那种令我窒息而全身全心疼痛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痛苦的呻吟被堵在喉咙里,那道红光仿如手一般,竟然将我抓的离地向上升起,朝着那天空的恶鬼飞去。 怎么抓起我来了?我奋力挣扎着,无奈身体却丝毫不能动,看着离红光越来越近,顿时绝望了。 第七十一章 火龙 离那团红光越来越近,便感觉到全身越来越冷,恐惧与阴冷在心头交相缠绕,我仿佛已经看到地狱的大门正在朝我敞开。 钻心的疼痛在全身游荡,让我窒息了。 天空中一个个阴兵倒飞下去,然后魂飞魄散,但我却没有听到一个阴兵发出一声哪怕一丁点儿的痛苦叫声。 整个空间阴气缭绕,只让我觉得如同置身冰窖,冷的直打哆嗦,但此刻身体丝毫动不了,连个哆嗦也发不出来,再冷再怕都只能压在心里。 我真佩服那些阴兵,竟然可以在这么冷的阴气里战斗,我现在也不是人,怎么就做不到? 身体腾空,离得越来越近,便感觉到越来越冷,就在我心里万分绝望的时候,却是只听得一声马儿的嘶鸣,眼前闪过一道急速奔驰的虚影,恍惚中看见白马背上的阴兵长戟一扫斩断红光,而后将我奋力一拉扯上马背,这一刻那种让我窒息的疼痛瞬间消失。 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便已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强风吹得我直喘不过气来,睁开眼时,便看到身下一头白马在天空中奔驰。 我吓得差点儿摔下去了,连忙死死抱住马脖子,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将领阴兵救了我。 回身一望,他依然全身笼罩在盔甲里,但是,我却是看到有黑色的鬼血从他的手臂上顺着手掌流出来,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他也不说话,浑身透出来的坚毅让我觉得可怕,同时刚才就救我的举动又让我觉得疑惑不解,抓我来的是他,救我的也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从这些事情中看来他对我是没有敌意的,只是我猜不透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而就在这时,身后却是一道红光直射而来,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向后一摆手中的长戟,两者直面撞击,我看到他双手一阵摇晃的颤抖。 连他都这样了,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被直接秒杀吧,我惊恐的不敢回头去看,却又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歪着脖子向后一看,只见数道红光再次奔袭而来,我吓得连忙大叫“遭了,又来了!” 他肯定早也感应到了,连忙一提缰绳,白马在空中变换方向躲避着,但是,紧接着却是听到身下白马一身惨痛的嘶鸣,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平衡向着下面的山体俯冲下去。 白马惊慌的尖叫着下落,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而就在这时,他却是一把拉住我猛地一蹬马背,带着我直冲而起,刚飞起不到一秒钟,一道红光瞬间击中马身,直冒起一道红色火焰,而后整匹马化为乌有。 我吓得脖子一紧、背心发凉,要是刚刚没有及时离开的话,那会怎么样,不敢继续想下去,还好福大命大祖宗保佑,我正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却是立马发现一个让我更加担心的问题:现在连马都没了,他又受伤了,还怎么逃? 他拉着我飘在空中,我本来就有恐高症,这下只觉得浑身的毫毛都在颤抖,连忙一把紧紧抱住他,他本能的想抗拒,可能鬼基本都没被抱过,有点不适应,浑身一抖。 我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握着长戟,却是转而向着魔鬼的方向悬浮着。 那团红光缓缓飘过来,也丝毫不着急,我抱着他心里直发抖,一个劲儿催促快逃,可他却是丝毫不理我。 就在这时,他仿佛是低头看我一眼,这只是我的感觉,也因为那张盔甲面具将他的面容全部遮挡了。 红光飘近,空气变得越来越冷,隔得近了一看,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团硕大的火焰,正中心要亮的明显一些,至于那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鬼火?我心里冒出一个猜测,如果是鬼火的话,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么大一团鬼火,说它是修炼数百上千年的魔鬼,我一定相信! 只是,为何我从小到大却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一团如此巨大的鬼火的传闻? 我绝对不相信一个魔能忍住数百上千年的寂寞从不出来,或者,它以前是以另外一种形态出现的? 真佩服我自己,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能在恐慌之中腾出一点儿心神来作分析,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怕死还是根本不知死为何物。 突然才发现现在又是好冷了,我将他抱得更紧了,但他也是浑身冰凉,根本无法取暖。 我突然很鄙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怂到了这种程度,但是,我除了怂,也干不了其他事,总不可能上吧。 而就在这时,他却是将手中的长戟一提,长戟之上立马发出蓝色的光芒,还有一些阴兵们没被消灭或是摔下去之后并没有魂飞魄散,此刻连忙赶来,在他的身后排成一排。 我很担心他将我直接就交给某一个阴兵了,但看他这阵势,好像是要亲自打头阵冲上前去,心里又怕得慌。 此刻,只听得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阴兵们在身后围成一个圈儿,将长戟的尖端抵在一起。 尖端冒出淡蓝色的光芒,聚集在一起变成一个光球,越来越耀眼,越来越亮丽,而他拉着我却是猛然跳入这一团光球之中。 双脚在一垫,长戟后移,看他这招式动作,我突然就有种马上就会英勇就义、憋屈赴死的感觉。 嘴里大喊着“喂喂….” 但他却是根本置之不理,任凭我大喊大叫,猛然一个纵步宛如炮弹一般激射而出,我们被一个巨大的光球包围着真的宛如一颗蓝色的烟花弹冲着不远处的红色火焰疾驰而去。 刺骨的寒冷直往身体里面钻,绝望在心里奔腾而起,尼玛,你这是带着我去死啊! 瞬间就放开了他,但依然被他提着,而就在我心里把它祖宗十八代还没骂完的时候,他却是猛然一把将我抛出。 我的身体越过蓝色的光球,直飞而出,朝着那红色的冷火直扑而去。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里全是噬人的火焰,原来你是要将老子当炮灰啊,怪不得你一直抓着我不放!艹你全家! 我已经无力吐槽与谩骂了,马上就要挂了,索性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急速闪过,没想到我会这么憋屈,竟然死的这么窝囊,而且这一死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妈啊,儿不孝……. 再见,我的家人,再见,我的兄弟,还有,章琼……… 我闭上了双眼,那刺骨的冰冷贴着的我的喉咙,仿佛是死神正在对我挥动镰刀,下一秒,我就要跟这个世界彻底说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我越来越感觉到冰冷的同时,在心里却是冒出了一股无比炽热的感觉,仿佛有一条火龙在心里到处乱窜,让全身发热,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不再寒冷,一种强大的力量充斥在心中,将我的身体胀得满满的,一种想要爆发和宣泄的冲动涌现而出。 这种感觉,曾出现过一次,但是没这么强烈,那一次是在九狮坪面对万千鬼火来袭时,突然感觉到心中充满历力量,而后全身一热,肩上的阳火猛然飞涨将大部分靠近的鬼火全部燃烧殆尽。 现在心中的感觉与上次便有几分相似,只是,现在的感觉却是更加强烈、霸道,在这一瞬间,心中的一起恐慌与畏惧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勇往直前的豪情气概! 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无情无尽地红色火焰,在那正中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人偶在跳动。 我双拳紧握,周身瞬间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奋尽全力,猛然打出,只见两条淡蓝色的火龙从拳心中咆哮而出,气势睥睨天下! 上架感言 刚打开qq,收到编辑的上架通知,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你们,波斯猫猫,顶小刀,卷心菜,虫香玉,鱼丫头,11xiner11,语嫣然,堕落金刚,yeyer,剩斗仕,梅花三度开,想由心生,Ddrearm,storm17648,负步步高,深夜的鹿马力,林中君月,疼疼疼疼、.........还有很多没有留言但是一直默默支持我的读者,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特别感谢波斯猫猫,你是打赏我最多的读者,还有顶小刀,你是几乎每章都会留言的忠实读者,。 这是我第一次写文,所以写的很谨慎,每一章写完之后都要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逻辑或者细节,我码字比较慢,一章大概要两个多小时,状态不好的时候要半天,但是每一章也比较给力,通常一章3500字,相对很多作者来说我是比较厚道的。 这本书,我希望大家能够一直支持下去,虽然目前成绩不好,但书的质量在这里,我觉得写得还是不错的,就靠大家多多宣传了,有票砸票,有钻扔钻,有币砸币,来者不拒,哈哈。 上架后,千字三分钱,大家订阅一个月也就相当于一碗泡面的钱,多多支持我吧,我是个学生党,每天抽这么多时间码子也是很辛苦的,也要抽烟、约会,养女朋友,哎,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上架之后,每天保底两章,收到宝剑打赏加一更,玉佩打赏加两更,话说我还没收到宝剑和玉佩呢,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收到某位土豪的一掷千金呢。 这本书首先是在wow吧火起来的,后来转站黑岩网,但现在成绩不理想,编辑说,如果这本书一直这样继续这个成绩,很可能就会被迫提前完结,我真的很担心这样的情况发生啊,现在这本书到现在每章只有二十来个人看,编辑说在30万字以前至少要均订一百才不会完结,兄弟姐妹们,你们也不想这本书提前完结吧,请帮帮我,让我们一起努力,让这本书被更多的人看到吧! 本书比较正派与传统,没有yy与种马,但是会非常的热血,会带你见识一个你前所未见的世界! 第一次写,尿急。。。。。。今天,我有预感,我的小宇宙要爆发了! 第七十二章 龙魔战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