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肝》 今天不知为啥,上传章节老出错! 传了N次,每次都传不上来!说是出错了,让我给管理员联系!检查了很多遍,应该没有禁用字句吧—— 不知道咋回事,苦恼! 中午继续试试,亲们勿怪! 小7 小7的四月礼物 小7是金牛座的女子,四月生人。 四月,在古往今来的诗人笔下,意味着春风吹,柳丝长,梧桐花开,春江水暖,情窦初开,心怀荡漾…… 小7比诗人们更喜欢四月,除了这些诗情画意的理由外,还有便是,四月,是一年一次的,可以有礼物收的时间! 礼物,是小7记忆中,最能赋予偶人生幸福感的物什。 记忆最深刻的礼物,是张微微送我的一个储钱罐。 读过小7所以小说的朋友,对张微微这个名字不陌生吧?对,她就是小7《玫瑰白,玫瑰红》这里面的主角之一,张微微的原型,是小7的闺蜜。 微微从七岁就跟小7混,小7大她两岁,这孩子是个憨玩幼稚的独生女,对小7素来惟命是从,所有的坏事都是小7出主意,然后张微微小朋友执行,反正她是独生女,爸妈都舍不得罚她。 那个储钱罐是小7十岁生日的生日礼物,微微小朋友当年八岁。 那年的小7,已经很懂得用金钱的多寡来衡量朋友关系的厚薄了,所有,在八岁的小闺蜜送给小7一张贴画纸做生日礼物后,小7很无耻地翻脸了……可怜的,依旧纯真无邪的微微小朋友,哭着跑回家,求爸爸又掏出了零花钱,给小7又补了一个储钱罐当礼物……她大哭着跑回去,又欢天喜地地拿着小储钱罐跑回来的后来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7想到了这事就有点忐忑,不过,微微小朋友对感情伤害的复原能力很强,这事过后,依然很爱小7。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储钱罐缺了一条腿,相信送我礼物无数的微微本人早都不记得了,那小储钱罐却还一直在小7的身边。 小7为什么会执意保存它,其实小7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7长大后,尤其在小7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年代里,收到过很多很多很棒的,很有诚意的礼物,可不知为什么,总是雨打风吹去了…… 记忆里留下来最闪亮的,却都是童年时代的星辰。 ――――――――――― ――――――――――― 最近三年来,小7突然了悟了部分的人生意义。 了悟之后,小7便学会了找人生最棒的礼物给自己。 2008年的四月,小7学人家,创立了一种叫“群”的虚拟东东,拟名为“荒岛”,在这个小小的“荒岛”之上,小7与众多书友亲密交流,栽花种草,不久便很有了“乐园”的气氛——这给了小7生动而鲜活的网络友情体验,就好像生活突然其来多打开了一扇窗户,小7的生活由此涌进了很多的新鲜空气…… 那个四月,小7送给自己的礼物,是友情。 2009的四月,小7领养了两只猫猫,并很快地由两只猫猫发展为四只猫猫,后又减少到了三只(其中一只,偶航空邮寄给了西安的沙沙),这些猫猫们一年间带给小7的快乐和幸福,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得出的,喂养精灵样的小生命,并享受这些小生命带给小7的乐趣,是奇异的体验:看它们在房间里欢腾跑马,看它们在爬架上蹿下跳,看它们迎接小7下班回家的欢天喜地,爱小7爱到形影不离,即使是小7去洗手间,也会并排坐在门口执着守门……种种,都令人感动和感慨! 小小7总说,小7对猫咪们,是宠溺的亲妈,对她,是严厉的后妈——是啊,对那么无辜而可爱的小眼神,谁能忍心严苛和挑剔呢? 那个四月,小7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乐趣。 今年四月,小7要送给自己的礼物最是宝贵,也最是需要勇气,它是自由! 在这个月份,《危城.阳光下的毒刺》已经上市,《婚天暗地》(囧羊羊的第二 部故事)和《诡计空间1》(谋杀现场系列)也已在印刷中——这三本书的出版,很大地壮了小7的胆子,让偶敢于拿起键盘来,砸掉了自己的饭碗! 当梦想照进生活,小7又听到了血管中汩汩涌动着沉静已久的激情和冲动! 就像电影《勇敢的心》中,男主角濒死喊出的那声大吼:“自由……” 若为自由故,万事皆可抛! 希望不久的将来,小7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决定而骄傲和安慰。 小7的四月,一向很棒,不是吗? PS:打开电脑,小7不知怎么的,特别想给大家说说心里话,一口气打了这么多字,都没有写成故事的新篇章…… 请大家勿怪!明天会准时更新! 六一快乐!上架了 昨天通知我今天上架,有点赶,亲们勿怪!这本书签的是订阅分成,不多说了,请朋友们多支持正版订阅吧! 六一儿童节快乐!愿我们都能保持一颗能随时愉悦自己的童心! 小7 77姐的微博 小7也开微博了,鉴于被大家叫惯了77姐,偶微博的昵称便是“”。 希望大家闲得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逛逛,小7会在上面分享一些心情、随想,当然,还有一些家庭生活照什么的,呵呵,字数不多,但保证都是小7内心最真实的东西! 微博地址链接:http://t.sina.com.cn/1762477470/profile PS:微博头像,是我做设计师的朋友,帮小7设计的自画像。 7杀之《杀手挽歌》试读 本书上传审核中,7杀作品,敬请期待。 第一章杀人 巨大的轰鸣声肆虐的经过骆非的耳朵。 有一瞬间他以为先倒下的会是他。 不用去摸也知道自己浑身被汗水濡湿,与之相比,全身奔腾疾走的血液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清晰明确。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每一股血流从心脏的最中心出发,一路欢叫着雀跃着奔向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接着又会以一种更强势的姿态重重的涌回心脏……一把利剑的姿态。 真奇怪。 这样的感觉,不是没有过。他清楚的记得,大一那年,跟体育系的一个男生打赌憋气。两个盛满水的洗脸盆被端进房间的时候,他的舍友还在劝他,放弃吧,何必为了个女人赌气。输赢在这些人眼中是无须猜测的定局,那个踢足球的小子人高马大,健康的肤色因为兴奋而愈发红润,摩拳擦掌的一边用挑衅的目光俯视着骆非。 那年他刚满十八岁。中等个头,因为“挑食”而显得比同龄人瘦弱很多。挑食的理由是他奶奶帮他找的,他一向认为自己只是把营养吸收进了脑子里。 赌局是那小子定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看谁在水里憋气的时间长而已。然而见证人却是金融系和体育系所有的大一新生,当然不止这么多,很多闻讯赶来的师哥师姐也来看热闹。 不需要任何想象力,骆非都能猜到,他们中间输掉的那个人,将会在大学的四年生涯中,被人遗忘掉名字,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为了个女人打赌憋气输掉的小子。 输这个词,在骆非的字典里,从未出现,也绝不会出现。 只有他自己笃定的胜利如预期一般而来,当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在医院躺了两天。那个让他想一想都觉得难堪至极的称号自然不属于他了,人们都叫他:憋气把自己差点憋死的小子。 憋死。 就是这个感觉。 骆非重重的喘着气,他强迫自己不能蹲下,不能靠着墙,不能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像每一个经过剧烈的变动最后死里逃生的幸运儿一样,贪婪的张大嘴,呼吸这得来不易愈发珍贵的空气。 弯腰,喘气,颤抖的手扶上同样颤抖的腿,他知道自己的样子绝不比一条丧家之犬好到哪里去。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我没有输,我活下来了。 原来杀人,也没有什么难的? 他这么想着,心脏的跳动渐渐趋于平静,因为惊恐而颤抖的四肢,也恢复了正常。这正常来的太过突然,和之前的变动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骆非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 不能停,不能停…… 如果现在停下来,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不,比那更糟糕,他会在最接近的天堂的地方重重摔落,在比地狱更悲惨的地方,尸骨无存。 骆非慢慢的闭起眼睛。他并不惧怕和那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男人而今却怒目圆睁,因为过多骆非无法猜测的复杂情绪导致面部扭曲从而异常惊悚的脸。没什么好怕的,比这更可怕的日日夜夜他都已经度过了,没道理在最后的完结篇里,上演滑稽的良心未泯抑或是无谓的后怕惊惧。 他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冷静。 杀人的想法是一个月前,不,也许是从那天以后,就滋生的。一开始,就好像可乐杯壁上粘着的小气泡,你甚至来不及看它一眼,就转瞬即逝了…… 杀人。 侦探小说里的场景还是变态心理的作祟?又或者只是一次情绪失控的反击? 骆非忽然对自己的心理产生了兴趣,他从未如此渴望了解自己。然而他的自我寻找之路并不顺利,太多太多的事在干扰他。当然也许这些干扰只是来源于他自身,他不知道。只是确定,在这样一个被没有生命的水泥和钢筋包裹的城市里,他到底没有办法像不问世事的山中老僧一样,看破,参透。 烦躁的情绪扩大气泡的滋生。 然而谁也想不到,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彻底了结这件事,也就是实施杀人计划的,来自一次普通的商业对话——或者,还有那么几分暧mei。 有什么男人,会不喜欢暧mei呢?尤其,在那个被他们嗤之以鼻的所谓爱情的玩意被彻底的摒弃之后。 陈瑜琳无疑是个暧mei的好对象。她是他的秘书,年轻有为的上司和俏丽可人的秘书,如果没有些眉来眼去引人话柄的暧mei,岂不是这个男人的失职,这个女人的失算? 陈瑜琳向来都是会算计的女人。骆非不讨厌有心计的女人,他这个人讲究公平,如果他是个聪明人,没道理喜欢一个笨蛋。哪怕这个笨蛋会让他回忆起许多美好的事,可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想找到一个纯粹的笨蛋比找到一个爱因斯坦还难。 只是这个女下属找错了对象,她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在她故作无事的利用了他之后,他还会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吧? 可笑! 无论如何,一个月前的一天傍晚,陈瑜琳和他的对话是从一件公事开始的。 “……曼林斯这边的模特是不能再用了。那件事以后,风言风语太多,很多模特都点名不想再和我们合作……” “艾可呢?他们不是一直想和我们合作嘛?”骆非背对着陈瑜静,深邃的眼神从大大的落地窗居高临下,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事实上,因为曼林斯的关系,S市的所有模特公司,都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陈瑜琳说这话的时候,很慢。 他很清楚陈瑜琳的言下之意。不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是不愿意和他,骆非合作而已。 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当然,他猜测也在陈瑜琳意料之中。 “你怎么想?” 陈瑜琳很干脆,“我想,既然已经如此,不如放弃模特公司,从一些模特学校或者其他途径寻找我们要的人,我相信,偌大的S市,这样的女孩儿一定不少。” 模特学校,或者其他途径? 骆非轻笑了一声。他不相信陈瑜琳没有想过这背后的风险。先不说他们只是一间服装公司,根本没有培养专职模特的必要,就单单只是找到一个模特,再从头培养起来,这势必牵扯到一系列的课程,训练。从化妆,形体,仪态,到舞台表现和镜头感,岂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 为了这桩并不复杂的事情,浪费更多的资源,有这个必要吗? 陈瑜琳当然猜到他会这么想,“我相信只要我们给出更好的条件,还是有模特公司愿意和我们合作,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势必要投入更多,并且在将来的合作中受制于人。与其这样,不如索性壮士断腕,从头开始。” 这就是陈瑜琳的个性,决绝,干脆,直截了当,有时候直接地让人害怕。 沉没成本吗? 骆非不是没想过要这么做。已经付出的,是无论如何收不回来了,是继续付出以观后效,还是及早收手悬崖勒马?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在一念之间。 壮士断腕,从头开始。 他就在那一刻,忽然下了决心,杀人的决心。 然而,公事毕竟是不同的,他否定了陈瑜琳的提议,假装看不到她的失意,微微一笑,“不早了,回家吧。” 他不是陈瑜琳,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做错的事,总要承担,亦或是解决。 逃避从来就不是个好主意。 谋杀现场系列《诡计空间1》出版了 等了一年多,终于出版了。此书是个哪吒,比常态怀胎月数多了三倍,不过,总算呱呱落地了——泪。 我们的谋杀现场系列,被出版社更名为《诡计空间》系列,当当网有售:http://product./product.aspx?product_id=20905094&ref=search-1-A: 实体版偶几乎都是翻写的,比网络版的更好看紧凑,希望亲们支持! 摘肝 1 新版 天气预报说的台风出人意料地提早达到。何黎程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已经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楼下的丁香树和香樟树在飞沙走石中东摇西摆,雨点夹杂着风沙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 不一会儿功夫,瓢泼大雨便倾泻而下。 何黎程的晚饭是一块“宜芝多”的蓝莓蛋糕,她一边慢慢吃着蛋糕,一边看着窗外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来一阵忐忑。 她的视线从窗外拉回到室内,停在了窗台上的那盆兰花上——花期已经过去了,花盆内只有几株疏落有致的长叶草,碧绿碧绿,清香四溢。她走过去,用手指拨了下花盆里半湿的土壤,再看了下窗外,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在何黎程正要去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洗手的时候,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敲门声很轻,很有韵律地“笃、笃、笃”,三下一停,这个时间能来这幢小楼找她的,应该没有别人了…… 何黎程很快地拂了一下额前的短发,脚步比平常轻快了三分,她开了门。 门开处,是张微笑的脸,但,并不是她所期待的。 何黎程有些意外,不过,她的脸上很快就浮上了一个笑容:“这个天气过来,真有你的!” 对方进来,也不答话,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似笑非笑地,忽然向她的口鼻处捂了过来…… 何黎程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她不喜欢那个味道,是消毒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站在她床前的那个人回过脸来,对着她眨了下眼睛。 何黎程有些困惑地:“你怎么……” 那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淡绿色的手术服,透明的医用发套,淡绿色医用口罩。那人弯下身子看她,并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她,小小地“嘘”了一声。 何黎程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跟自己办公室在一层的一间手术室的手术床上,顶上做手术的无影灯已经打开了,正阴惨惨地照着自己…… 第二个反应,她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成个“大”字型,裸身赤体暴露在冷冷的空气中,头侧的器械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大大小小的手术刀、镊子、止血钳…… 她终于慌乱了起来,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手术绷带绑在床上了,她急切起来——她知道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事情也能做得出的。 她喉咙里刚刚发出了半声“啊”字,就被那人麻利地用一块消毒棉布给捂住了,那人摇摇头,弯着眼睛,轻笑了一下:“不乖哦……” 那块酒精棉布上有浓重的乙醚气息,她顷刻间意识模糊起来,一阵寒意涌上,她感觉到自己赤裸的肌肤正在那人的眼光注视下战栗,发抖……她已经意识都到了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那人终于拿起了手术刀,是器械桌上那排手术刀的最外侧那枚,这是专用来切开人体肌肤表皮的,那人的眼光柔和地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别……”她模模糊糊地呢喃。 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又轻笑了一下,她有点懊悔,更多的是绝望……她知道,只要那个人想做的,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那人转过头,集中精力在何黎程的小腹和自己手中的手术刀上。 随着那人的动作,何黎程感觉到了自己的腹部冰冰凉凉地添了一道长线,根据她做二十年外科医生的经验,她知道,自己小腹的肌肤,已经被那人切开了……有血涌了出来,她感觉到了黏稠的液体,缓缓漫过了她的大腿…… 那人换了一柄手术刀,是器械桌上的第二柄,用来切开皮下肌肉组织的,然后是第三柄,用来切开腹膜的——这是腹部剖开手术的最后一刀,这一刀下去,她能想象到,她的的内脏,便暴露在空气中了…… 那个人又看了她一眼,用一种怪有趣的眼神,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又似乎在欣赏她的绝望……接下来,何黎程感觉到了有两只手已经深入到了自己腹腔的内部,时而冰凉,时而灼然,两种极端的温度感交替出现,感觉诡异。 那双手有力地推开了她的大肠和小肠,在肝脏部位摸索着……哦,她应该想到的,那人的目的……是她的肝脏…… 何黎程的脸上浮现了一个苦笑。 那人终于拿到了要拿的东西,那是一个鲜红的,饱满的器官,从她的腹腔中刚刚被取出来,似乎还有一丝人体的热气在升腾中,那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它,有点欢欣地:“你有个很健康的肝脏呢……” 那人回转了身子,将她那个鲜美如红果似的肝脏泡到了一个消毒水瓶中,便动手解开自己的口罩,呼出一口长气:“真有点累呢,好在,不用做缝针修补的后续工作了!” 那人把泡着何黎程肝脏的消毒水瓶,摆在了何黎程头侧的器械桌上,像是要请她欣赏自己的杰出作品一般,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何黎程和她的肝。 何黎程的血已经汇涌到了手术床面,再沿着床腿,蔓延到了地板上……她的最后残留的意识,是那个人在自己阖上眼睑时的,意味深长的一笑。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我的修改版几乎是重新写的啊,争取以一日两章的进度进行,亲们别不耐烦,如果不想守坑的同学可暂且先去看看别的书哦—— 小7上传翻写版后,将原稿会移到“作品相关”处,大家可对比来看,当个猜凶参考吧——反正两个版本,凶手是一个啊! 祝悦读快乐! 摘肝 2 新版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外科手术楼,外形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小楼,结构和楼梯都是木制的,年代久远,楼板踩上去吱吱作响,室内光线便是在阳光晴朗的日子,也十分幽暗,不过,好在都是新装修,吊顶日光灯的光线还算充分,弥补了其先天不足条件。 护士甘兰虽然已经过了奇思怪想的年纪,但在这样的天气,一个人走在空寂无人的医院走廊,听着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心里未免还是有点惴然,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很多。 现在是夜间十一点,作为值班护士,她正在进行例行的巡查工作。除了昏黄的走廊壁灯,其它灯光已关闭,走廊显得幽寂狭长,四壁回荡着她软底鞋“沙沙”的足音,益发孤寂空洞。 甘兰双手插在护士的口袋中,快步上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刚走了几个台阶,便惊呼了一声,差点滑了一脚——深褐色木质楼梯台阶上,全是水渍。 甘兰忙跑到二楼楼梯转角那儿,果然看到楼梯间的两扇窗户大开着,狂风呼啸,急雨如注,地面已经积了水洼。 甘兰顾不得许多,忙把身子探到窗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才顶着风把窗户“砰”地关了,又一鼓作气,从里面把窗户内搭扣一下子锁上——做完这些,甘兰的护士袍已经湿透了。 奇怪,七点多下来吃饭的时候,明明看到窗子是关闭好的嘛!难道,是外面狂风吹开的? 甘兰一路想着,一路回到了二楼的护士吧台,跟她一起值班的实习护士丁莉莉正蜷缩在吧台一角,百无聊赖地在翻一本杂志。 甘兰摇摇头,抹着头发上的雨水:“莉莉,我衣服湿了,剩下的三楼你去查吧。” 丁莉莉娇嗲着声音:“甘姐,三楼除了院长办公室外都是手术室,有什么好查的啊!我一个人去好害怕哦!” “害怕?你来这里上班也有三个月了吧,又不是第一次值夜班。” 甘兰没好气地,她有点后悔,干嘛会听任护士长将自己跟这个90后的丁莉莉排班在一起,指望这个孩子能够跟她分担工作,简直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她皱紧了眉头。 莉莉却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那个,今天不是楼上的手术室刚刚死过人吗?!” 死人?甘兰也想起来三楼手术室今天做的一个重症肿瘤患者,手术中心力衰竭死亡的事,她有点不耐烦:“重症病人手术中死亡,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也是个医务工作者,别老那么疑神疑鬼好不好?” 莉莉咯咯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四周,有丝神经质地:“我不是疑神疑鬼啦,不过,听老人说,人刚死的时候,魂不附体,就留在死亡的地方周围,荡来荡去……” 甘兰不耐烦了:“好啦,你的鬼故事晚一些再讲吧,我得去换一下衣服了。” 她把手电筒拍给丁莉莉:“喏,三楼壁灯坏了,你用这个。” 丁莉莉张大了眼睛:“真让我去?!” “是啊,今天台风,你要检查下三楼的楼顶有没有漏水。” 甘兰打了个喷嚏,语调严厉起来:“快去!十二点之前我们还要记值班日志呢!”丁莉莉委屈地瘪瘪嘴巴,磨磨蹭蹭地拿着手电筒起身了。 丁莉莉战战兢兢地上了三楼,脑子里不停想着今天三楼手术室那具盖了白床单的尸体被移出去时的情景,那个,按照老说法,这个死者目前的鬼魂,是不是还在这座小楼中游荡……也许,它现在就跟在她的身后…… 丁莉莉想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她心里怨着甘兰,命令自己眼睛只盯着前面一点,而不向四周乱瞟——事实上,三楼黑魆魆一片,除了自己手中的小手电筒发出的光源所照射的几十厘米范围,其它的,都陷在黑暗中,而这,更加重了丁莉莉的恐惧,似乎有莫名的危险潜伏在黑暗中,随时都会对着她扑过……不知什么地方,吹过来一阵凉沁的风,她心里一阵惊颤,不由得遍体发寒起来。 三楼走廊的东头是院长何黎程的办公套间,除此外全是一溜儿排开的手术室,院长的办公室跟手术室间,有个小小的拱门作为隔断。手术室一共有八间,四间大的,四间小的,这在同类的私家医院里,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 丁莉莉一边牙齿打着架,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屋顶——这幢小楼年代久远,屋顶存在漏水的可能,刚才雨水那么大,如果漏水了,明天那十几个排满的手术便有问题了…… 丁莉莉心里一想到屋顶漏水,耳朵里果然就捕捉到液体滴落的声音。 她歪着头辨别了一下,声音是从最里面的手术室传来的——八号手术室。 她忘记了害怕的事,急忙朝着走廊西头走过去,她知道,八号手术室明天一早就安排了大手术,消毒箱里的手术器材都准备好了,如果出了纰漏,院长可是要骂人的。 大概是步子太急,丁莉莉刚走到八号手术室门前就滑了一跤,人跌跪在地上,她暗叫声不好:倒不是摔重了,是她跌在地上,马上按了一手湿乎乎的——肯定是房间进水了,而且,还进的不少,直接流出室外了! 不过,有些什么好像不太对……是什么味道那么腥?这个味道她熟悉,她在这个手术小楼也待了几个月了……这是……血腥气! 难道这里有手术后没有清理的手术垃圾吗? 丁莉莉捡起了手电筒,屏住呼吸,进了八号手术室。 手术室里血腥气冲天,丁莉莉熏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她脚下不稳,鞋底和地板间有黏黏的液体,她刚才跌的膝盖似乎有擦伤,火辣辣的疼痛。 丁莉莉还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是不是什么药水瓶子破了的时候,她的手电筒照的余光,忽然照见了地板的颜色:鲜红地一片! 丁莉莉心里一抽,举起了手掌,果然,一掌全是血红欲滴! 她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地板后,又渐渐上移,鲜红的地板,鲜红的手术床支架,红白相间的人大腿…… 人大腿! 丁莉莉脑袋嗡地一声,眼睛睁大,几乎是无意识地将手电筒对准了手术台。 那里正有一具一丝不挂的人体仰面躺着,腹腔已经洞开,里面五脏六腑暴露着,血液先是从她敞开的腹腔缓缓流到了手术床,在床上积满后,又顺着床腿的支架,蔓延到了地板上…… 空荡荡的室内,这个浓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听上去空寂而诡异。 丁莉莉看到了这具人体的脸,白皙娟秀的面孔很平静,眼睛半闭着,嘴巴微张,几丝短发垂在了脸颊上,如果不看她的胸部以下,她的整个上半身好像还在梦乡之中…… 丁莉莉过了三分钟,好像才有了尖叫的能力和力气——那里躺的正是一院之长,何黎程! 空寂的小楼,女人尖厉的叫声霎时回荡不已。 ――――――――――――附言分割线―――――――――― 谢谢大家提的宝贵意见! 也许刚刚开始,大家稍稍不适应小7的改变,但还是请支持下小7对突破自己的渴求吧! 一日两章的修改进度,由此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和不便,给大家鞠躬致歉了! (作品相关的旧版已经三万多字了,有新来的朋友,对故事感兴趣的,可以先去看旧版啊) 摘肝 3 新版 H城的刑侦队员们在接到报警电话后十分钟内赶到了。 刑侦队长董浩带队,他四十来岁,个子很魁梧,皮肤黝黑,脸部线条很硬,腮上都是青青的胡渣,一双眼睛圆而大,不怒自威。 一到案发现场,董浩马上布置法医和痕迹勘探的人员第一批进去,刑侦人员是第二批,暂候在走廊上,而他自己,也戴上一次性脚套,先跟着法医们到那个手术室走了一圈。 董浩出来的时候,他的黑脸膛更黑了,眉头紧皱,他看看腕表上的指针,略一思索,掏出了手机。 十五分钟后,一个年轻人匆匆赶到了,董浩招呼了一声:“洛小西,你来了。” 警局上下,除了局长,被董队长这么客气招呼的人,也只有一个洛小西了。 从外表上看,很难判断洛小西的个人身份,他是个英挺俊秀的男人,鼻梁高挺,眼神清澈而冷静,很有偶像剧一线男星的气场。他穿了一件白色条纹衬衫,一尘不染,清爽宜人。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更像是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商界才俊,而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血腥命案现场的人物。他来到董浩的面前,点点头:“队长,有案子?” 董浩刚才的那个电话,便是打给他的。 董浩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先去现场看看吧,看来这次我又要向你科长借调你了。” 洛小西的身份很神奇,他既不是商界精英,也不是董浩麾下的刑警,却是警局宣传科的一个小小的文职警察,从岗位性质上来说,本跟刑侦队员本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宣传干事,每次警局成立重案组,几乎都会抽派他去。 至于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仍为一介小小的文职警察,而不被一直当他是奇才的董浩收入旗下,反而每次还要走繁碎的机关程序借调这个小干事,自然有其缘故。 洛小西双手插在口袋中,眼睛在这个小小的手术室打了一圈,心下震惊,十多平米的手术室内血光冲天,触目所及之处,全是红的血,白的肠,和四处横溢的内脏。 洛小西进去后,跟他关系历来不错的法医王虹身对他咧咧嘴:“怎么样,像不像是好莱坞的恐怖片现场?!” 洛小西点点头,屏住呼吸:“真……变态。”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手术室靠窗边的大操作台,那里至少围着四个法医:“他们不看尸体,围着那里看什么呢?” 王虹身:“呃,他们在看尸体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王虹身压低声音:“死者的肝给取出来了,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瓶里了。” 洛小西心里一抽:“摘肝?!” 一个法医从围观中撤身出来,露出一个缺口,洛小西得以对那个“尸体的一部分”惊鸿一瞥,见淡棕色的溶液中,载浮载沉着一件物什,并不太大,颜色饱满鲜亮,甚是新鲜,像枚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大芒果。 这就是受害人的肝脏了…… 小西也有点恶心,将眼光一调,又回到了那个开膛破肚的尸体身上,腹腔被打开后,尸体的内脏都暴露出来,尤其是大肠部分,涌出来后,一部分已经垂掉到了手术床下,白花花的一堆,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和器官腐臭的气息。 小西虽然见惯了惨烈的案发现场,这样的情景也不由让他微微有点呼吸急促了,他见现场都被法医们占领了,便不再做过多停留,小心地退了出去。 董浩正在手术室外抽烟,见了洛小西出来,忧心忡忡地:“死者是这个医院的女院长,今年刚刚获得了市里的杰出贡献奖,据说跟我们市里的头头脑脑关系都不错——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死者身份显要,破案的压力无形就大了很多,董浩刚已接到了局长电话,要求他迅速抽调各处精英,尽快成立专案组,务必尽早破案云云。 小西回想刚才死者的脸庞:“院长吗?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董浩点点头,沉重地:“四十二岁,可谓年轻有为。” 看这个血腥的现场,应该是仇杀吧,这个看上去斯文秀美的女院长,不知有过什么样的怨恨纠葛,会让人痛恨到要给她开膛破肚的地步…… 董浩看看表,神情中有一丝疲惫:“报案的是两个护士,你给她们先谈谈吧,我们早上开专案组分析会,你别迟到了!” ―――――――――附言分割线―――――――― 努力中,亲们多支持!下午会再有一章上传! (改动其实挺大的,除了文字上的简练外,小7把人物设定都改了,希望主线就集中在案子本身,而少一些旁枝末节——) 摘肝 4 新版 洛小西坐在了甘兰对面,打量她一下:“是你报得案?” 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眉清目秀,脸色煞白,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是我打的110。” “你的名字?” “甘兰,甘甜的甘,兰花的兰。” 她的声音是有磁性的低沉女声。 洛小西一边打开记录本,一边问:“你在这个医院工作多长时间了?” “五年。” 洛小西平淡地:“五年?算是不短的时间了,那么你肯定跟院长何黎程很熟了?” “嗯,我跟何院长是天天见的。” 甘兰的眼圈红了,低下头去。 “今天你最后一次见何黎程——我指的是活着的她是什么时候?” 甘兰想了想:“下班的时候,何院长刚刚做完了一例手术,她在手术室外的水龙头那里洗手的时候,我正好过去拿东西,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表现得很正常吗?” 甘兰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看上去有一点累,有一点不太高兴……不过,院长压力大,她向来对人都淡淡的,再说,刚刚做完了大手术,她疲惫一点,也算不上什么不正常……” 洛小西飞笔记录,并不看她,尽量用平静地语调:“何黎程的尸体,你看到后就认出她了?” “是,她的脸……很正常。”甘兰抖着声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正常”这个词来形容一具死尸的脸。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嗯,是丁莉莉……我当时在二楼,她在楼上尖叫,我就跑上去找她……我在八号手术室找到了她,然后……就看到了何院长。” 洛小西沉吟了一下:“今天你们是几点下班的?” “跟平时一样,下午五点半。” “同事都走了吗?” “嗯,下午一共安排了二场手术,下班前都结束了,同事基本都是下班按时走的。” 洛小西想了想:“你们这里下班后,前门后门都是要上锁的?” 他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一楼楼梯后面,似乎还有一扇后门。 甘兰点点头:“是,五点半下班,没事的话,六点钟就会封闭前门了。” 洛小西抬起头来,眼光闪过一丝犀利的光:“没事的话?那今天呢?” 甘兰面有迟疑之色:“今天……关得晚了点……” “为什么?” “今天下班后,何院长的前夫来了,在她办公室吵了好一阵子,我们为了等他出去,就晚关了会儿门。” “何院长的前夫?”洛小西口气没什么变化,眼里的犀利之光,却是越来越集中。 甘兰:“他姓林,也是个医生,跟何院长离婚七八年了,好像关系一直不好,他时不时来找院长闹一场。” 洛小西:“医生?他也是这个医院的?” 甘兰忙摇头:“不,不是,他跟何院长一样,本来都是市中心医院的,他们离婚后,他一直留在中心医院,何院长辞职后办了这家医院。” 洛小西飞笔记下来,一边说:“市中心医院——是外科医生?” 只有外科医生才对这种摘肝的手术驾轻就熟吧? 甘兰的声音小小的,她也意识到了这句问话的潜台词,神色很是不安:“好像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洛小西看她一眼,又问:“他是几点走的?” 甘兰摇摇头:“不太清楚——我和丁莉莉等同事都走了,又去一楼器械室清点了一下第二天需要用的手术室器械的消毒包裹,大概忙了四十多分钟,上来有六点二十分左右,我想起下面的前门还没关,就叫丁莉莉去听听三楼何院长办公室的林医生走了没,如果走了,她就下楼把前门锁上去……莉莉答应着,拿了钥匙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何院长办公室没什么动静了,她已经锁了前门。” 甘兰的话倒是条理分明。 “也就是说,锁门的时间是六点半左右了?” “嗯,差不多吧。” 洛小西点点头:“那你们这里的后门呢?” 甘兰掠了下额前的刘海儿:“嗯,楼梯后面的后门是一直是锁着的,就何院长有钥匙——她常常住在这里,有的时候晚上回来晚了,或者出去早了,她不叫我们开门,都是自己开门走的。” 洛小西把这一点也记下来,打算一会儿去核查一下死者的钥匙。 “那个后门,除了何院长,医院其它人有没有钥匙。” 甘兰略一迟疑,闪了洛小西一眼,却还是摇摇头:“大概没有了,我没有见其他人出入过这扇门。” “丁莉莉关了前门后,你们一直待在二楼?” “嗯,我大概在快七点的时候,下去吃了晚饭——微波炉在一楼的休息室,以后就一直在二楼,直到,直到半夜我和丁莉莉去巡视……” “你和丁莉莉是分头巡视的?” 甘兰低下头:“嗯,我巡查的是一楼、二楼,丁莉莉是三楼。” 半个小时后,洛小西又在护士休息室见到了正在一边发抖,一边抹眼泪的小护士丁莉莉。 “你好,我是警察,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对情绪不好的询问对象,小西尽可能地表现他的善意。 丁莉莉抬起哭得红彤彤的眼睛,见是一个英俊笔挺的年轻人,哽咽地点了点头:“嗯。” “你叫丁莉莉?” 小西在甘兰那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丁莉莉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的尸体?” 丁莉莉忽然变得愤激起来:“都是那个甘兰,她自己不想去三楼巡查,硬逼着我去!” 洛小西抬起头:“哦?怎么说?” 丁莉莉又抽泣起来:“她自己查的一楼和二楼,然后就把三楼推给我,说要我在12点之前查完。” “为什么要在十二点之前?” “按照医院的规定,值班护士都要在每夜的十二点前记录值班日记。” “哦……”小西记了几个字:“所以说,你就听了甘兰的话,去了三楼?” 丁莉莉哇地大哭了出来:“呜……是,她让我看看屋顶有没有漏水……我听到八号手术室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就去查了……然后,看到了……” 她双臂环抱着自己,想到之前的一幕,不禁面无人色,颤抖不已。 “丁莉莉,今天的前门是你锁的?” “嗯,我还是实习护士,甘兰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丁莉莉提到甘兰,甚是怨愤。 “那大概是几点钟?” 丁莉莉摇头:“不记得了,呃,总归有六点多了吧。” 这个小姑娘明显甘兰粗心大意得多了。 “你们平常锁门都是这个时间?” 洛小西向她复核着甘兰的说辞。 “平时要早,因为今天下班的时候,我们院长的前夫来了,跟院长吵架,我们是等他走了后才锁门的。” 小西点点头:“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丁莉莉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清点完了手术器械,甘兰要我去听听院长前夫走了没,我上去听了,院长办公室已经安静了,我下来就把门锁了。” “那大概是什么时间?” 丁莉莉又是一脸茫然,很无辜地:“呃,不知道,我又没看时间……” ―――――――――附言分割线―――――――――― 下面一章很短,也当今天的作业交上来吧! 谢谢大家! 摘肝 5 新版 洛小西在早上开会之前,先回了一趟公寓洗澡换衣服。 洛小西洗澡的时候,爱猫大元宝便站在门外含情脉脉等他,待他出来,换了警服,大元宝媚眼如丝了,娇嗲着小声“咪咪”叫着,匍匐在小西的警裤下,蹭到小西的腿,又仰面躺倒,给他摸肚皮。 小西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温柔,他俯下身子,一边对着大元宝喃喃低语,一边搔抓它的深蓝色肚皮。 大元宝是只英国短毛蓝猫,血统纯正,本是国外的亲友远渡重洋带回孝敬小西祖母的,无奈中国本土老太太,不耐烦大英帝国的畜生,即便是给它起了“大元宝”这个喜气吉祥的名字后,仍是每天给予拐杖恐吓和白眼伺候,小西见祖母和大元宝民族文化冲突得厉害,彼此不睦,便将大元宝抱回了自己公寓——没想到这一养,便是三年,大元宝已由当初的那个小毛头,变为了体重13斤的肥重大母猫。 小西给大元宝放好了干猫粮和湿猫粮,又给猫碗中添了新鲜的水,才动手给自己烤面包,做煎蛋——他跟大元宝一样,对吃食都是份外挑剔的,决不肯敷衍迁就。 在小西吃早饭的时候,他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告诉他晚上又有一场相亲宴等着他,语气很强硬:“我一会儿把见面的时间地点给你发过去,你不许迟到。” 小西在心底叹口气——自他过了二十七岁,类似的相亲活动是越来越频繁了,洛家是五代单传,在祖母和妈妈眼里,一直对终身大事拖延的小西愈来愈像个罪人了。 大元宝觉察出主人的郁闷,跳上他的膝头,舔他警服上的第三颗纽扣——这是它向主人表达安慰之情的主要方式之一。 小西一边摸着大元宝脖颈上丰厚柔软的皮毛,一边答应了妈妈。 挂了电话,小西抱起大元宝,看着它那双流光溢彩的美目,叹口气:“大元宝,如果这根世上有女人能具备你一半儿的魅力就好了……” 大元宝站在他的膝头,充满忧伤地看着他。 PS:简练多了吧?呵呵,小7会下更大力气到案子的扑朔迷离上—— 暗涌 1 新版 H警局会议室。 会议早上8:00便开始了,董浩正式宣布了7.08重大杀人案专案组成立后,便要求大家就该案件发表各自初步看法。 专案组组长为董浩,组员有六个,除了洛小西外,还有痕迹鉴定科的高有林,法医王虹身,资料员陈静,刑侦队员顾戴和王立伟。 顾戴头发花白,五十多岁,身材瘦削,貌不惊人,只一双眼睛还算得上炯炯有神——他是警局的老法师,一直自视甚高,因脾气有些古怪,虽然年纪一大把,一直都没有升职,仍是一名普通刑警。 顾戴先发言:“我顾戴侦查刑事案件已经三十年了,凶残的现场见过无数,像昨晚那样的,得排到前三位!由此,可看出一点,便是谋杀动机,十分之八九,是仇杀无疑了,剩下一两分可能,便是变态狂兽性大爆发——不过,这个变态狂恰好能会做外科手术,也是一个我们需要关注的关键点……” 痕迹鉴定科的高有林因职业原因,最爱在小细节上较真,此刻插言:“也不一定非是懂外科的人不可吧?剖腹和摘肝,一般对解剖知识了解一下,也都能知道的。” 顾戴不高兴地:“高警官,我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提到外科手术,是因为我特别在现场观察到了一点:手术器械桌上,用过的手术刀有三把,据我的了解,这三把手术刀各自用途不同,分别用来切开外皮、肌肉软组织、腹膜——这是具有熟练外科手术经验的人的本能行为,如果是外行,大概是只需要一刀就解决了。” 一旁的法医王虹身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董浩看了王法医一眼,又把脸转向顾戴,眼光很是赞赏——仅从照片上的三把手术刀就能推理出这个线索,“老法师”的名头,并不是浪得虚名。 顾戴用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所以,我对凶手的基本判断是:医院内部人员作案,跟受害人一样,应该是个外科医生,凶杀动机:仇杀。” 董浩点点头,将目光专向法医王虹身,王虹身不到二十七八岁,瘦削斯文,一直白大褂不离身,是个敬业而低调的人,他对着董浩,声音有些刻板地:“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死因就不说了——她是活着的时候就被剖腹的——她的呼吸道里检验出了乙醚的成分,应该是先被凶手用药物控制后,又施行的残害行为,所以,案发现场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死者的血,都是剖腹后产生的,呃,可以这么说,尸体周身上下,仅腹部一处刀伤……凶器,是手术刀三枚,凶手用它们,分别切开了死者的皮肤,脂肪软组织,腹膜。” 董浩一边想着,一边问:“整个过程你能不能估量一下,大概有多长时间?” 王虹身略想了一下:“对熟练的外科医生来说,剖开病人的腹部,并摘除器官,两三分钟就够了——我说的当然不包括一般手术中的应该有的止血和缝伤口措施。” “两三分钟……”董浩又把目光专向了高有林:“你有什么发现?” 高有林三十来岁,平头,细眉细眼,皮肤白皙,他的嗓音很低沉:“现场没有发现足印,手术刀上也没有指纹——正像王法医说的,凶手的身手很利落,几分钟后做完事,他(她)立即撤出了手术室。” 小西忽然插言,问了个问题:“死者的呼吸道有残留的乙醚成分,那么,她在手术过程中是昏迷的吗?” 王法医回答小西的这个问题:“死者的鼻腔和呼吸道都有残留的乙醚成分,不过,量不大,就这一点来说,我的看法是,她是因为乙醚被制服的,之后,在手术过程中,她很可能是清醒的。” 王立伟跟洛小西差不多年纪,身材虽然高胖,在警局却是以身手利落著称,这个时候,他听了王虹身的话,喃喃道:“也就是说,受害人是看着凶手,将自己解剖的?” 王虹身点点头:“我的看法是这样。” 洛小西若有所思:“一定量的乙醚,会让受害人脑子暂时失去意识,而受凶手任意摆布……很可能,受害人是因为受了乙醚的作用,跟凶手自动去了手术室——所以说,凶手的性别,在这一点上来说,就很难区别了。” 大家想着,不禁纷纷点头——虽然受害人身形纤细,不过,1米65左右的她,怎么也得有45公斤以上了,如果凶手是个女人,把那么大一个成人拖抱到手术室,肯定会费不少周折,也会留下不少痕迹,现场勘查中肯定会有所发现。 但是,如果受害人因为受到药物控制,自动跟随凶手走到手术室,那就另当别论了——男人和女人都可以轻易做到。 董浩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了几个字,他又把脸对着高有林:“小高,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接着说!” 高有林继续道:“手术室搁物架上有受害人的衣物,淡灰色职业套裙,内衣裤和软底鞋,我们进行仔细勘察,除了受害人自己,在她衣物上又发现了不属于受害人的三份毛发组织样本,经初步鉴定,属于二个不同个体,一男一女;还有,在受害人的办公室套间,我们也提取了七枚清晰的指纹,以后可以根据刑侦队员的调查进展,作为参照的依据;还有,洛小西让我们查一下死者的钥匙,我们核对过了,受害人的钥匙就放在她的办公室抽屉里,包括这幢小楼的前门钥匙和后门钥匙在内,都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也没有提取到除受害人之外的他人指纹。” 他目视着董浩:“目前的痕迹勘察就这些,队长,我们会后还会去现场再做一番补证工作。” “好!”董浩点点头,把目光专向了小西。 小西拿出记录本,把昨天晚上对甘兰和丁莉莉的问询情况说了一遍,董浩队长对他说提到的“前夫”的线索很是关注,双目灼灼:“这个前夫的情况,你了解了么?” 小西便对着董浩点点头:“昨天夜里我查到了死者何黎程前夫林春云的电话,给他打通了,问了下基本情况——一会儿开完会后,我会跟他见面做份笔录。” “他是怎么说的?”董浩身子向前倾着。 小西声音冷静而清晰:“他说他是昨晚六点一刻左右离开的医院,是从前门离开的,那个时候医院已经下班,并没有目击证人能证明他的话;他从前妻的医院出来后,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苏州面馆吃了晚饭,然后乘72路公交车回了家,到家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之后,再也没有出过门。” 董浩点点头,手指兴奋地轻敲着桌台:“好,苏州面馆和72路公交车都应该能找得到目击证人,只要有人能证明他说的时间点有出入,马上作为嫌疑人拘捕审讯!” “是。”洛小西应了一声。 董浩看着资料员陈静:“小陈,你这边的受害人背景调查怎么样了?” 陈静二十四五岁,身材小巧,皮肤细嫩,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水灵,她语速相当快:“经查阅死者的档案材料,她的情况是这样的:何黎程,女,现年四十二岁,毕业于S市医科大学,医学硕士,第一份工作是市中心医院外科医生,跟她的前夫林春云是同事,他们俩是1996年结婚的,婚后第五年,也就是2001年离异,无子女,此后一直单身;何黎程于2002年辞职,同年,她自己的肿瘤医院成立,发展到今天,已经扩大了数倍规模,现在,她的医院有二百多名医护人员,床位200张,算是市级的二级医院规模了,以治疗血液病和恶性肿瘤病的专科特色闻名。” “二百多名医护人员?其中有多少外科医生?” 陈静略一停顿,马上回答:“外科医生有三十二名,其中主治医师资格以上的有二十七名,另有五名。” “这些外科医生的名单有了吗?”董浩的节奏很快。 不过,陈静仍能步步紧随:“二十七名注册过主治医师的医生名单我已经在注册中心查到了,剩下五名新进人员,我一会儿会联系医院人事部的。” “嗯,好,顺便向人事部的人了解一下这些外科医生跟何黎程的关系情况。” “是。”陈静应道。 董浩沉吟了一下,对顾戴说:“老顾,这样吧,你负责对医院的这三十二个外科医生进行调查和排摸,除了何黎程前夫那条线,最有作案条件的,便是这个群体了,也许这里面有人跟院长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也不一定……这个工作量大,让王立伟跟你一起来。” 王立伟看上去并不太愿意跟顾戴搭档,可队长发话,也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 董浩站了起来:“就这样吧,洛小西盯着何黎程前夫林春云这条线,顾戴和王立伟负责医院的外科医生的群体排摸,高有林、王虹身和小陈继续各自手上的专业分析——我们会议就到此为止,各位有什么进展,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附言分割线――――――――― 周三好!很长的一章啊—— 好不容易天晴了哦! 暗涌 2 新版 林春云住的是中心医院的宿舍楼,是套房龄超过十五年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这个宿舍楼的楼梯和过道都很陈旧,进出的居民也都是些刚刚起家的年轻人,估计像林春云这样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住在里面都很另类。 林春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他的眼袋肿大,脸色青黄,一见到洛小西,便阴郁地:“何黎程真得死了吗?” 洛小西点点头:“那样的死法,没有回天的可能性。” 林春云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颗烟,大力抽了一口,又埋下头去,不知是叹息还是呻吟,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的古怪音节。 他的房间倒处都是烟蒂和吃完的泡面空盒,四壁灰仆仆地,沙发上堆满了脏衣服,屋子里飘着一种陈腐的怪味道。 小西强行按捺着,才在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扶手椅上坐下来,他有点洁癖,不禁揉揉鼻子:“这房子是不是该通通风了?” 除了气味之外,还有闷热的温度——三十多度的天气里,林春云却紧闭着两个房间的窗户——洛小西发现了手边不远的餐桌上,一个空调遥控器正压在一叠乱七八糟报纸下,便自己作主打开了客厅的空调。 瘦削的林春云似乎却耐不住冷气吹拂,抖了一下,瑟缩得蜷起身子,换了一个避风的位子。 这个外科医生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好似不佳,洛小西回想在受害人资料上看到的何黎程的照片,那个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女强人模样……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又是怎么度过了数年的婚姻生活的? 洛小西打开记录本:“林春云,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到的何黎程办公室的?” 林春云抹了一把脸:“下午……大概五六钟吧,我没看表。” 洛小西看着他:“你今天凌晨一点半在电话中告诉我是五点五十分左右。” 林春云“哦”了一声,抽了口烟,脸色阴沉沉地,他看了一眼洛小西:“我也是估摸的时间,我五点半从家里出发,坐72路公交车到她医院就五站地,半小时之内能到。” “有人听到你在何黎程办公室跟她争吵了。”洛小西平和淡然地。 林春云吐出一个烟圈:“嗯,是,我给她商量个事儿,她态度不好。” “能具体说说吗?” 洛小西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口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气势。 林春云沉默了一会儿,又狠狠地抽了口烟,简短地:“我向她要钱,她不给我。” “要钱?”洛小西眼光一闪:是借还是讨? 林春云扯扯嘴角:“何黎程当初离婚的时候,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她现在发达了,理应给我分点红利。” 他眼神阴郁地:“我问她要二万,她叫我滚,说我是个无赖,她每次都这样,对我丝毫不讲情面,当然,我也没跟她客气。” 听这个口气,他向前妻要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何黎程办公室的?” “她吵嚷虽然吵嚷,给钱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给了我钱,我当然就走了,大概在她办公室待了不到一刻钟。” “她给了你多少钱?” 林春云站起来,去卧室拿了个信封出来:“这是她从她抽屉摸出给我的,五千块……我晚上在超市买了点东西,花了二百多了。” 由二万元到五千,这个落差不小,他难道是因为这个杀人的?可采取这样的凶残方式,他对自己的金主前妻,难道会痛恨到如此地步么? 洛小西戴上手套,把信封接过来,随即用塑封袋塑封好了:“等我们采样化验完了,会还给你的——我给你写一个凭证。” 林春云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随便。” 洛小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又问:“你说何黎程给你钱的速度快,是对比以前来说的?” 林春云掐灭了烟蒂:“嗯,以前她比昨天啰嗦多了,这个女人对钱抠得比谁都紧……现在可好,伸腿去了,那些钱不知道便宜谁了呢。” 对昨晚遭遇惨祸的前妻,他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冷酷。 林春云陷入沉思,大概是在考虑前妻死后,她的钱跟自己能有多大的关系。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何黎程的死因,不知道是故意回避,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就你看来,何黎程昨晚跟平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春云环抱着胳膊,想了想:“跟以前一样,凶巴巴的,眼睛长在额头上,不把人看到眼里……这个女人不积德,所以才落了这个下场吧。” 他笑了一下,笑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阴恻恻的:“她这次给我钱虽然不多,还算是痛快……我会念她这个好的。” 洛小西平平静静地:“林医生,你的职业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平时花销很大么?以至于需要向前妻伸手?” 林春云又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哦,原来你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因病停薪留职一年多了,我的生活费来源除了前妻的供给,就是偶尔去小医院帮着别人出个诊赚个零花了……” 他摇晃了一下那根烟:“喏,我这人虽然别的都不讲究,可烟酒不能离身,这两个小嗜好,可花不少钱呐。” 洛小西研究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向林春云确认他的昨晚行踪:“你说你在前妻办公室待了一刻钟左右,那差不多是六点十分前从医院出来的吧?” 林春云不置可否地:“我出来前,在一楼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又点了下何黎程给我的钞票,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医院墙上的挂钟,大概是六点十几分吧。” 林春云在凌晨的电话中说是六点一刻左右从医院出来,这一点倒可以看出这个老烟枪性格中的细致之处,说得丝毫不差。 他不用洛小西问,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出来后,在街边溜达了一会儿,本想去吃点什么好的,可又有点心疼——这钱从女人那里要来得太不容易了,后来,我去了医院斜对面的苏州面馆,在那里点了两盘小菜和两瓶啤酒,花了三十八块钱,吃完了大概七点半多了吧,我出来等72路公交车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回家不到八点半。” 他对着天花板吐个烟圈:“我知道你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谁让我倒霉来着,正好撞在这个时候去找那个女人——不过,我不是凶手,我可不想她死,她死了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事实上,我今天凌晨接了你们电话,懊恼得很,没了何黎程,我都不知道我以后过得下去过不下去……” ――――――――――附言分割线―――――――― 周三的第二章修改稿,谢谢大家! 暗涌 3 新版 出了林春云的小公寓,洛小西看看表,已经快上午十点钟了,他给陈静打了个电话:“能帮我联系下市中心医院的人事部吗?问一下何黎程的前夫,林春云是因为什么原因停薪留职的。” 陈静很快地答应了一声:“给我十分钟。” 不到十分钟,陈静回电了:“林春云的停薪留职是个处分,一年多前他醉酒误事,差点出了手术事故,医院对他进行了处分,停了他的工作,看在他是医院老员工的份上,没有直接开除,其实也跟开除差不多了,医院不许他再上岗了。” 洛小西皱着眉头:“那么,他酗酒吗?” 陈静:“是,人事部的人说他喝酒喝得很厉害,说他离婚前虽然不算得个出类拔萃的医生,可也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离婚后,一年比一年颓废,医院本着同情的心情,一直很包容他,最后是他自己太不争气。” 洛小西谢过陈静,挂了电话。 这个林春云看来也不是个没有自尊心的人,他不愿意提及自己被医院处分的事,还是有羞耻感的——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那么厚着脸皮常去前妻那里伸手讨钱呢?! 是习惯,还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呢? 苏州面馆的经理对洛小西的到来诚恳诚惶,他马上按照洛小西的要求,叫来了昨天晚上当班的收银员和服务员。 收银员在警察和老板的双重压力下,有点战战兢兢地,她手忙脚乱地把昨天晚上的收银条存单翻了出来,找了几分钟,抽出一张小纸片,怯怯地:“警官,应该是这个吧——六点到七点钟,三十八块的收银条就这一个。” 收银条上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一分,点餐内容是一份黄瓜凉皮,一份鱼香肉丝,还有两瓶力波啤酒——正是林春云说的,二盘小菜二瓶啤酒。 洛小西拿出了林春云的照片,给收银员和服务员认了下,她们都确认无误:“那个男的很瘦,也不点米饭面食,只喝酒吃菜,吃得很快。” 小西点点头,又问收银员:“你们这里是餐前付账吧?” “嗯,是,餐前付账,我们厨房都是根据收银条下单做菜的。” “你们昨晚这个时间段生意怎么样,客人要排队吗?” “我们高峰期是五点半到六点,过了这个时间,客人都不会太多的,当时不是正好是台风么,人很少的……” “这张收银条上面的那张呢,拿来我看一下。”见收银员似乎说不清楚,小西简短地下了命令。 收银员找出来,上个收银条上只有一碗十元钱的牛肉面,时间是六点三十七分——看来,在三十七分至四十一分间的五分钟内,应该只来了林春云一位客人,即便是加上他看菜单的时间,他也不会早于六点三十七分到达苏州面馆。 林春云的证词,出何黎程医院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六点一刻左右,从那幢医院大门都苏州面馆,走路最多三分钟而已,那么,这期间的二十多分钟,他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街上溜达了溜达么? 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足够一个外科医生干许多许多事情了…… 从面馆出来,洛小西并没有立即走向72路公交车站点调查,他在街头站了几分钟,看着医院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洛小西走进了何氏肿瘤医院。 医院里沉浸在一片安静而诡异的气氛中,各科室的医护人员一上班就被警员吩咐各自留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候警方的问话。 住院部和门诊部在同一幢六层楼内,位于医院大门的左侧,跟手术小楼隔了一个大花坛和一个林荫小路。住院大楼内有二十四小时值班人员,其各楼层和底楼大门都有监控录像,取证容易。 小西到医院的时候,顾戴跟王立伟正在住院部跟当时的值班医生做调查笔录。 小西则直接去了当时发生惨案的手术楼。 手术楼的第三层仍处于警方封锁状态,小西遇到了痕迹科的高有林,他正上上下下忙碌,做进一步补证工作。 小西叫住他:“老高,我想再看一下何黎程的办公室。” 高有林点头,正儿八经地:“嗯,成,不过,还是老规矩——我们的现场取证还没结束呢。” 高有林的老规矩,自然是要求小西处处注意,别给正忙着做痕迹鉴定的警员产生负担和麻烦。 何黎程的办公室里有三个鉴定科的警员在小心翼翼忙碌着,洛小西进去前,学他们三个的样子,把头发小心地用一次性发套套了起来——在现场勘察结束前,警员是不允许在现场留下自己的毛发和指纹的。 何黎程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办公,置放了办公桌椅,文件柜,电脑,一套小沙发和桌几;里间是个带独立卫生间的休息室,收拾得很是干净,一张单人床,床单洁白清爽,原木色衣橱,简朴大方的梳妆台,书籍磊磊的书柜,还有一套小巧的原木色书桌、扶手椅,除此之外,冰箱,液晶电视,微波炉等电器也都很齐全——看样子,这位离异的女院长平日里确实是以“院”为家的。 因为勘察技术人员正在里间忙碌,洛小西便在外间四处看查。何黎程的办公台上摊着一本医学杂志,翻开的那页上正是一篇讲述最新肿瘤切除医术的论文,关键部分还有用黑色水笔认真标注了下划线——不知她是不是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她那个让人厌烦的前夫闯进来了? 办公室的门内锁没有撬开和毁坏的痕迹,不过,也不能就此判定一定是熟人作案,也许,何黎程认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楼下又有两个值班护士,她根本就不必锁门? 洛小西一边在何黎程的办公室踱步,一边皱着眉头沉思。 一个勘察员从里间出来,洛小西叫住他:“小丁,现场垃圾箱有没有招待客人的痕迹?比如说一次性水杯什么的。” 小丁想了想:“一次性水杯没有,外间桌几下面的几个马克杯都是干净的,摆放整齐,除了死者自己的那只白骨瓷杯,没有其它杯子动用的痕迹;外间垃圾箱有个蓝莓蛋糕的包装盒子,是‘宜芝多’的,是小份的,也许是受害人的晚餐,不像是招待客人的。” “包装上的指纹都取了吗?” “嗯,已经封样后送回局里了,我们会有人专门做分析的。” 小西谢过了小丁,继续沉吟着打量何黎程办公室四处,他的视线停在了办公桌上一处如书本大小的长方形的印痕上,眼睛不由一闪,眼光又很快地在室内转了一圈,落在了窗台上一盆兰花上,兰花细长条型的叶子错落有致,碧绿可爱,虽然不是花期,却仍有一股淡雅的草香气氤氲四周,一看就是个名贵的品种。 小西走过去细看——主人的打理看上去也是很细心的,长方形的紫砂花盆里的土壤细润潮湿,正是兰花最适宜的湿度。 洛小西戴上手套,将花盆小心地搬下,在办公桌台的印痕上比了一下,恰恰好——这个印痕应该是这盆兰花草的,看来这才是这盆兰花平时所待的位置。 洛小西又把花搬到了窗台位置,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窗户前,看向窗外,出了一会儿神。 ――――――――附言分割线――――――――― 周四修改稿,第一更。 暗涌 4 新版 洛小西从三楼下来,在二楼的护士吧台,碰见了正从护士值班室出来的甘兰。 昨夜值班,又受了一场惊吓,洛小西有些奇怪她仍一早赶了来……莫非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甘兰认出了洛小西,立住,点头:“洛警官。” 洛小西点点头,客气地:“甘护士今天还上班了?” 甘兰眼眶周围晦暗,精神跟昨晚比很是萎靡,她的口气有些无奈:“我接到了警局顾警官的电话,他要我今天上午一定要来一趟,说是有些问题要问我。” 洛小西随口应着:“辛苦了。” 眼睛却看着甘兰手上的一件衣服:“这是你的护士服吧?” 甘兰点头:“嗯,昨天晚上关窗户的时候弄湿了,我今天带回去要洗一下。” 洛小西抬头看她:“昨天台风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吧?有窗户没关吗?” “是啊,二楼楼梯转角那里的窗户……”甘兰疲倦地揉了下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检查窗户是否紧闭,应该也是值夜护士的工作内容之一吧?”洛小西的口气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可甘兰的脸马上红了,她低下头去:“我下来吃饭的时候,本来是让莉莉检查一下门窗的……也许她忘记了。” 洛小西声音温和:“所以,你在关窗户的时候,弄湿了衣服?” “嗯,是啊,当时雨特别大。” “我能看一下那扇窗户吗?” 甘兰有些不安,却还是很配合地:“嗯,好的。” 她脚步又轻又快,带着他们去了走廊尽头的楼梯——这是幢老式小楼,楼梯隐匿在转角的墙壁后,在护士吧台位置,并不能看到楼梯。 小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甘护士,这幢楼应该有电梯吧?” “有的,不过是为手术病人特别准备的,平时都有专人管理,下班后电梯就关闭了,同事和病人家属都走楼梯。” “这样啊。”小西点点头。 说话间,他们到了二楼楼梯转角,窗户依然紧闭,今天天气虽然已经大好,可医院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没人会想到有打开窗户通风的需要。 木制地板上,靠窗台这边水渍虽已经蒸发不见,仍有些潮湿,小西小心地打开了窗户内扣,推开窗户,见外面不远处便是医院是外墙了,中间隔了一个小花坛。 洛小西看到了花坛泥土上几个模糊可辨的脚印…… 小西找到了高有林,把在二楼窗下发现的几个脚印指给他看,又让甘兰把当时发现窗开的话又复述了一遍,高有林如获至宝,欣喜万分地找人下去采集脚印。 他仔细检查了窗户上的搭扣。 小西淡淡地:“我看过了,是内搭扣,在外面打不开的。” 高有林:“那么,很可能是凶手杀害了何黎程后,从这里跳窗逃跑的……这几个脚印很可能就是突破性的重要证据——幸亏你早察觉到了,否则,今天天晴上一天,地上什么痕迹都会看不到了。” 高有林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奔下楼梯。 在洛小西和高有林说话的时候,甘兰一直站在窗户的一侧,看着楼下的警员们对着那几枚脚印忙活。 洛小西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问:“甘护士,你对这些脚印,有什么看法吗?” 甘兰吓了一跳,脸色慌张地:“啊,没……我没看法……” 她强自镇静下来:“我是在想,也许我昨晚就应该想到这件事的……” “你当时有没有觉得窗户开了,有点奇怪呢?” “这个……没有吧……我还以为是谁忘记锁上搭扣,窗户给风吹开的……” “这是在你巡视完了一楼后发现的?” 甘兰点头:“是……我当时衣服湿了,所以三楼的巡查就让丁莉莉去了,不然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这样啊。”小西面色平静地。 丁莉莉说甘兰逼她去的三楼,语气怨愤,想来甘兰也能想到丁莉莉会抱怨这一点,才找机会向警方解释一句的吧——由此可见,这个甘兰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 洛小西对她微微一笑:“丁莉莉今天来了吗?” “没有,今天那位顾警官也给她打电话了,她请假了,是病假。” ――――――――――附言分割线――――――――― 不够悬疑?增加嫌疑人!! PS:谢谢大家的中肯意见!小7会一一认真思考的! 暗涌 5 新版 丁莉莉家住的是个老公房,一梯八户的那种,虽然是上班时间,可居民楼里还是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居民不是退休在家的老头老太太,就是下岗职工,闲人很多,大家都用好奇而敬畏的眼光,看着一身警服的洛小西。 丁莉莉的妈妈没去上班,请了假在家里陪女儿,小西来了后,这位妈妈自动地把小客厅让给了警察和女儿,自己则回避到了唯一的内室里。 洛小西看着萎靡不振的丁莉莉:“丁小姐,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你今天请了病假?” 丁莉莉撅了下嘴巴:“刚刚经过那么吓人的事情,我头疼得很……如果警察还要了解什么情况,不是还有甘兰呢吗?!” “嗯,我就是从甘兰那里过来的,有些情况要跟你核实一下。” 丁莉莉眼光闪闪,对眼前这位英俊的警察瞟了瞟去,略带天真地:“是不是你们在怀疑甘兰啊?” 洛小西微微一笑:“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刚才说核实……” “这是警方的例行程序。” “哦。”丁莉莉的语气中甚有失望之意。 洛小西不动声色地:“既然说到了甘兰,我就问一下关于她的问题吧——甘兰跟院长的关系怎么样?” 丁莉莉嘟嘟嘴巴:“就那样吧——就是员工和院长的关系咯,甘兰不是很喜欢说话,院长平时很严肃,不怎么搭理人……我没见院长怎么注意过甘兰,反正我们的上司是护士长,跟院长隔得远呐。” 丁莉莉眨眨眼睛,有些得意地:“不过,我跟院长能常常说上话哦。” “哦?” 丁莉莉很喜欢跟这个帅警察说话:“呵呵,我这个实习护士,基本上都是做前台的工作,给大家订工作餐、转电话、发送报纸信件什么的,院长的报刊和信件,我每天要送二趟呢。” “直接送她办公室?” “是啊,如果何院长不在,我就直接搁她桌子上。” 洛小西平静地:“那么说,何院长的办公室平时不上锁的?” 丁莉莉耸耸肩:“嗯,她不上锁——起码办公期间是这样——这里不是住院部,除了做手术的病人,就是医生了,其它人不会到这里来的。” “何院长经常会留宿在办公室吗?” 丁莉莉:“一周有三四天吧,一般都是下午做手术累了,她就懒得再开车回家了。” 何黎程的家在城的另一边,需要过江,开车虽然用不了多少时间,但要遇到堵车,还是会耽搁不少时间的。 洛小西依旧是很平静的口吻:“你们院长在医生们中间,口碑怎么样?” 丁莉莉眨眨眼:“你是说她的人缘?院长人缘很好……虽然我觉得她有点太严肃了,对人冷冷淡淡的,可是,那些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都说院长人不错,慷慨大方,给我们的工资奖金都算是同行业比较高的标准,福利也不错,每年都有带薪假期和旅游机会……” 洛小西直接问:“她在医院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在医院的好朋友?我刚才说了,我们院长对人有点冷淡,好像没有特别跟什么人要好……”丁莉莉犹豫了。 “那肯定有人跟院长工作关系比较密切吧,比如说,经常往她办公室跑的人?” “哦,最经常去她办公室的,应该是我们外科副主任,池医生了吧,不过,那是因为他跟我们院长有些亲戚关系,不能算朋友。” 莉莉很认真地咬文嚼字。 “他经常去院长办公室?” “反正我送报纸的时候,有几次都发现他待在院长办公室。” “他跟何院长是什么亲戚?” 洛小西把“池医生”三个字记了下来。 丁莉莉想了想,犹疑地:“我好像听人说池医生是院长的表妹夫吧……我也说不准……池医生跟何院长很像的,哦,我不是说他们长得像,我是说脾气像,他在医院里也独来独往,整天不太声响,除了跟院长说上几句,对别人都不太理睬。” 表妹夫?这算什么亲戚……也许是由院长的介绍,娶了院长的表妹? “他是外科的副主任?”小西又问。 “嗯,是,池医生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手术做得很漂亮,他很忙的,几乎天天都有手术安排,好多病人家属专门指定,要求他主刀。”丁莉莉与有荣焉地眨着眼睛说。 “那你们的外科主任呢?” “外科主任是挂名的,他是市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一周就周六来我们医院坐班一天,我们跟他不是很熟——嗯,他姓付,带个眼镜,五十多了,头顶光光的,笑起来眼睛一条缝,呵呵,大家都叫他付教授。” 洛小西点点头,这种名专家走穴坐诊制度,在H市很普遍,大医院的专家,跟私立医院协议好了,每周来一天坐诊,在私立医院来说,是提高了私立医院的专业水平,在专家来说,是创收和扩大社会影响,彼此双赢。 “付教授跟院长关系怎么样?” 丁莉莉想了一会儿才说:“嗯,还行吧,反正何院长对付教授一直很客气,付教授也一直笑咪咪的——呃,他对谁都是笑咪咪的。” “他也在你们这里给病人做手术?” “哦,付教授手术做的少,他一般都是坐诊替病人看片子,不过,要是有什么背景硬的关系户托人找他,他也会做的。” “你们这里的三十多名外科医生,是归池医生管还是归付教授管?” “他们俩都不管的,池医生从来都是自己做自己的手术,从来不管别人的事,付教授更别说了,他一周才来一次,还是周六,我们这里很多医生估计他都不认识的……我们做手术的医生,都归院长自己管,谁要是有事请假,或者是有什么麻烦了,都是直接找何院长的。” 洛小西:“有什么麻烦?比如说?” 丁莉莉揉揉太阳穴,大概是觉得这个警察的问题真是好麻烦:“这个么,比如说我们这里有个实习医生要跟上大学的女朋友结婚,学校不肯开证明,院长帮他找得学校领导……还有,那次刘医生开车撞了人,被吊销了驾照,也是院长出面帮他摆平的。” 小西点点头,看来,这个何院长看来活动能力挺强,对员工也算得上是关照有加,着意拉拢。 丁莉莉叹口气:“我们医院上下其实对院长都特别敬佩,特别服帖……她真是个很好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变态恶毒……” 丁莉莉说到这里,还抽了一块纸巾,擦了一下假想中的眼泪,不过,这个年轻的帅警察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对年轻女孩子的眼泪予以劝慰和同情,他还是那么平淡着声波:“你们院长这么口碑那么好,医院应该没人对她有意见吧?” 丁莉莉抬起头,想了想:“哦,意见啊……医院里倒没有,不过,被院长赶出医院的,大概有那么几个心里不舒服的吧。” “赶出医院?为什么?” “我们医院是末位淘汰机制,上岗的医生每年都会经过内部评比和打分,分数最低的那个就被淘汰了。” 小西扬扬眉毛:“那个也不能说是被院长赶出去的吧?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了。” 丁莉莉抓抓头发,有些纠结地:“我也不太懂,反正是每年每个科室都会报上来一个人名,院长有最终决定权,她有时候会再给末位淘汰的那个人一个机会,比如说调换个岗位,再加强点培训什么的,只有少数情况下,才会直接把人辞退……” 小西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些没有被院长豁免,而直接被辞退的,也许就会对院长的见死不救有意见……” ――――――――――附言分割线――――――――― 争取下周就开始进展新情节了,所以,小7加紧改造工程! 风动 1 新版 小西赶到相亲见面的酒店的时候,已经六点二十几分了,路上接到了妈妈几个催促电话,要他务必准时。 洛家是五代单传,祖母和妈妈早就为小西的婚姻大事心急如焚。她们对小西的结婚对象,只有两个条件:1、是女人;2、会生孩子。 由这两个条件筛选出来的相亲对象,小西一向不报什么期望,不过,他一直为了违逆祖母大人的意思,放弃经营家族生意而去做了警察心有愧疚,所以,小西愿意地在这些小事上让老人家开心——心仪的女子虽然芳踪难觅,但小西至少让洛家长辈看到他努力寻找终身伴侣的诚意。 小西一边想着,一边锁好了车子,整理下衣服,进了酒店。 他在指定位置上看到一个细长高挑的女子,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略卷,衣着低调,穿一件淡色短袖小西装,下身是条黑色西裤,没化妆,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眼睛大而黑,眼神明亮而沉稳,虽然算不上多么漂亮可人,可看上去倒是个聪慧而主见的女子。 小西对她礼貌点头:“你好,我是洛小西。” 那姑娘也回礼:“你好,我是张希青,希望的希,青草的青。” 她的声音很清亮,生气勃勃。 “充满希望的青青草原,好名字。” 洛小西绅士地赞美了一句,虽然他私下里一点儿也不认为这名字对女人来说是动听的——它太中性,还透着那么一点点的田园乡土气息。 当然,姑娘对洛小西的赞美也压根儿不当真,她对他的反应,只是礼貌地扬了下嘴角。 “张小姐是本地人么?” 张希青一双眼睛很直率:“不,我是北方人,大学在S市读的,毕业后才来到H市工作的。” “哦,北方人,看上去是挺有北方气质的。”小西笑了笑。 张希青看上去最少有一米六八以上,整个人的气质也温柔少,倔强多——跟南方的水灵清秀女子比起来,显然少了一份女人的婉约温存。 张希青似乎不以为意地:“彼此,彼此,洛先生看上去也非常具有南方人气质。” 她似笑非笑,小西听出来,她的这句评价也非褒义之语。 小西扯扯嘴角,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叫来了服务生点菜:“不知道张小姐的口味如何?” “随便吧。” 几乎每个相亲对象在点菜的时候都这么说,小西熟练地点了几个精致的清淡菜肴:“如果不合口味,张小姐尽管说。” 张希青淡淡一笑:“客气了。” 正想他自己对这场相亲活动兴趣缺缺的态度一样,这姑娘也在敷衍公事。 以小西的英俊挺拔和他家庭背景的优厚条件,这种情况还是很少遇到的,他对她不禁有了一丝好奇:“张小姐,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法律,我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听说洛先生是名警察?” “嗯,警局宣传科的文职警察。” 张希青笑了一下:“嗯,看上去也是,洛先生斯文的很。” “斯文”的潜台词是不是说他小白脸? “张律师也是,看上去很有你们这个职业人的气质。”洛小西也笑了笑。 女律师的“职业气质”,是不是在影射她男人婆呢?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刻薄,暗中各自撇了撇嘴角。 一顿饭吃得两个人都味同嚼蜡,一结束,两个人好像都有点松口气的样子。 他们谁也没向对方要联络方式。 小西从相亲地点上赶到警局的时候,案情分析会已经开了一半儿了,队长董浩对他怒目而视,正在发言的顾戴被打断了话,更是冷眼如飞刀,对他甚是不满。 小西打招呼:“不好意思,有点家事。” 董浩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对着顾戴抬抬手:“老顾,你继续。” 顾戴瞪了小西一眼,又清清喉咙,接着讲下去。 “……所以,我把该医院的三十二名外科医生进行了分类,首先排除了有确凿不在场证明的19位,余下13人,我给他们做了表格,详细登记了他们的个人情况,包括他们到医院的时间,平时工作表现,今年年终奖的数目,还有平时的人际关系,都做了一个整理——请看。” 顾戴对着资料员陈静点点头,陈静立即起身,把手中的几张纸发给大家——小西接过,见是一张做得又整齐又漂亮的表格,上面分门别类标着十三个外科医生的名字和他们的个人基本情况。 董队赞赏地看着表格,提出问题:“老顾,你这十三个人是不是都一一谈话了?” “嗯,是,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他们挨个做了一份笔录口供。” 顾戴扬了一下手中厚厚的一个笔录本。 “有没有倾向性的目标?” 顾戴指点着表格:“刚才高有林警官也汇报了他们所勘察到的那几组脚印,给我们也划了一下大致的范围,该人大概是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左右,体重70公斤到75公斤,从这两个标准来看,我把女医生和明显不符合这个范围的男医生都归到了这些医生分组的第一组,有七个人——我用黄色字体标出来了,这个组是嫌疑性最弱的组,我叫它‘黄组’。” 大家都纷纷点头。 顾戴接着说:“这第二组有二个人,他们身高、体重都在这个范围内,也没有有效不在场证明,但是,他们一个是六十八岁的丧偶退休返聘人员,一个正好在膝盖骨膜炎的发病期,两个人都不太会从二楼的楼梯处毫发无损地跳下。他们属于第二组,是嫌疑性比较弱的一组,我用绿色字体标注出来,是‘绿组’。” 董浩摸摸下巴:“骨膜炎是他自己说的吗?” 顾戴点点头:“我已经初步核实过,他自己也有病历证明——当然,这个我还会继续跟踪调查的。” “好,接着说。”董浩满意地点点头。 “这第一组的四个人分别是:章大为,郭强,冯林山,池清连,这四个人都满足高有林警官给出的那二个体征条件,也都在案发时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把他们四个人,归为最有嫌疑的第一组,用红色字体标注了,是‘红组’。” 董浩很是振奋地:“很不错,到底是老法师,这么快就把你这条线的重点范围缩小到了四个人身上!” 小西抬抬眉毛:“队长,那几组脚印到底是不是凶手留下的,还有待证明吧?这么快就划定了范围,不是太粗略了?” 董浩瞪他一眼:“你迟到了,没听到老高的过言,那几枚脚印,经他们技术勘察,那是昨晚雨后约半个小时后留下的,那个时间,正是受害人刚刚遇害后的时间——就这一点来说,留下这个脚印的人,嫌疑太大了。” 小西点点头:“哦,这样啊……不过,这几枚脚印作为唯一的标杆,我觉得还有不妥……” 顾戴没好气地:“我还没有汇报完好不好?!鉴于凶手作案动机基本判定为仇杀,我明天会就这些外科医生跟受害人的人际关系做一个表格,也分为黄、绿,红三组——两个红组一重叠,我想,我们的调查就有方向了。” ――――――――――附言分割线――――――――― 周末好! 这个周末小7加班修稿,继续上传新版,争取下周一就结束修改工作,下周二起,正式前进新情节了! 请大家支持勤奋的小7! ; 风动 2 新版 根据队长董浩的分工安排,小西跟进的线索仍然是受害人前夫林春云的这条线,以受害人的家庭关系和亲友背景作为切入点。 一早,洛小西又一次来到了林春云的单身宿舍。 林春云依然是脸色晦暗,蓬头垢面,跟上次比,又多了一份愁眉苦脸,也许是因为前妻亡故,他不得不开始担忧着自己以后的生计问题了。 他请小西进来后,主动开了窗户:“别开空调了,电费太厉害。” 洛小西坐下来,掏出记录本。 林春云无精打采地:“看来抓住凶手前,我这里每天都得接待警察了……警官,如果您方便,能下午来吗?我的生物机能已经习惯了中午才能清醒……” 洛小西四平八稳地:“那我尽量吧。” 他拿出顾戴整理的那张表格:“我今天来,是向你了解几个人——这四个人你有没有听何黎程说过:章大为,郭强,冯林山,池清连。” 林春云打个哈欠,抓抓乱发,摇头:“没有,都没听她说过——事实上,何黎程这几年都没跟我说过她社交圈子里的人……” 洛小西想起了丁莉莉的话:“池清连你总归听说过吧,他不是何黎程的表妹夫吗?” 林春云表情呆滞了一下:“何黎程的表妹夫?我从来没听说过何黎程有表妹……何黎程那个女人什么事情也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 洛小西在池清连名字下面划了个线,林春云冷冷地:“哼,表妹夫?肯定是掩人耳目的……也许是她的姘头也不一定。” 既然他自己主动提到了这一点,洛小西就顺势问道:“你跟何黎程是哪一年结婚的?” 林春云想了想:“九六年吧。” “哪年离婚的?” “嗯,2001年。” “你们在一起过了五年,也算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离婚原因能方便说一下吗?” 林春云又抓抓头,再弹弹指甲缝中的皮屑:“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她提出来的,她说我们已经没什么感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洛小西直接问:“她有外遇吗?” 林春云耸耸肩:“女人……就算是有外遇,丈夫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么,你是不知道了?” 林春云沉默了一会儿:“你问我这些都是白费力气……我跟何黎程即使是在刚结婚的那会儿,话也不多……如果你答应下次再来的时候选下午时间,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个人,关于何黎程的那些事,如果这个人不知道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人能知道了……” 洛小西看着他:“我可以下午来。” 林春云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她叫杜浥尘,何黎程从大学时代就整天泡在一起的好朋友……何黎程开私立医院的钱,就是那个女人给她筹措的。” “大学同学?也是医学院学外科的了?” 洛小西眼睛又是一亮,脸上却不动声色。 “嗯,是,她们都是学外科临床的,不过,这个杜浥尘没当过医生,她一直给她爸爸做助手,哦,她爸爸很有名,是杜南国。” 洛小西恍然,他也听过杜南国的名字,那是一位国宝级医学院士,在H市赫赫有名,他的许多专著都闻名于国际医学界:“原来是杜教授的女儿?” “对,杜教授有钱,他身上有好几个医药专利,医药厂都拿他当财神爷供着。” 林春云语调怪怪地,像是妒忌,又像是羡慕:“何黎程能发达,还不是因为跟杜教授的女儿关系好么?!” 洛小西:“她们现在还是最要好的朋友么?” 林春云点点头:“何黎程那个人功利性强,只跟有用的人交朋友,杜教授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何黎程怎么会放掉这棵大树?不过,也算她眼光好,她当时跟杜浥尘开始做好友的时候,杜家还是个很普通的人家,杜南国也只是个穷讲师……这种贫贱之交,知识分子不是最看重么?” 何氏医院办公楼204室在走廊中间位置,门上挂了“外科副主任”的小牌子,洛小西敲敲门,一个清晰有力的声音马上回应:“请进。” 办公室窗明几净,原木花纹的大办公桌后面,一个男人正在十指如飞地敲打键盘,并没有因为有客人到访而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他眉目清朗,英气勃勃,身材颀长,年纪看上去三十来岁,胸前挂的胸牌上标注着他的姓名:池清连。 几秒钟后,池清连敲打键盘的节奏告一段落,终于抬起眼睛对着来人。 小西对他点点头:“你是外科副主任池清连吧?” 年轻医生站起来,看着一身警服的洛小西,表情略带诧异:“你好,我正是——昨天那个顾警官没来?他跟我约今天继续谈的。” 小西温和地:“我们是一个专案组的,跟不同线索,彼此有交叉的,我姓洛,洛阳的洛,洛小西。” 池清连礼貌地“嗯”了一声:“哦,请坐,洛警官。” 洛小西仔细打量他,发现他淡然的神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悲戚和忧伤,是为了跟他关系密切的惨遭横祸的院长吗? “池医生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多了?” 洛小西来之前,仔细看过了有关池清连的个人情况资料。 “对,我从国外回来就到这个医院工作了。” “跟何院长很熟吧?” 池清连郑重地:“何院长与我亦师亦友,对我指教良多。” ――――――――――附言分割线――――――――― 周六好! 下周一更新完修改稿,周二开始新进展! 风动 3 新版 池清连顿了顿,脸上现出阴翳之色,问洛小西:“洛警官,她的案子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正在调查中。” 池清连点点头,礼貌地保持沉默。 “池医生,你作为医院的年轻骨干,不知对何院长被害案子怎么看?” 洛小西一上来就是个主观而宽泛的问题。 池清连又将视线移到了电脑屏幕上,声音很硬地:“很残忍,很血腥,何院长一直与人为善,业精于勤,对她这样的人下毒手的人,一定是个魔鬼!” 洛小西好像是不太经意地:“池医生,你在医院多年,对外科的同事应该都很了解,这几个人,章大为,郭强,冯林山,跟院长关系如何?” 这是个敏感问题,池清连眼光一闪,想问什么,却忍住了,认真地想了下洛小西的问题:“郭强刚来一年,是胸外科医生,现在还没有主过刀,他平时并不怎么跟院长接触,关系不好说;冯林山工作三年多了,是从别的医院跳槽过来了,家里负担比较重,他是全医院加班最多的人,就为了多拿点加班费,对院长平时很恭敬;章大为么……” 池清连咽住了。 王立伟追问:“怎么,他跟何院长有什么不愉快吗?” 池清连皱了下眉头:“事实上,这次的解雇名单上有他,何院长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不过,他看上去并没有特别不能接受……” 洛小西用一副平淡的口吻:“那池医生一定是何院长最信任的人了,这种人事变动的话题,一定是跟自己心腹才能讨论的吧。” 洛小西留心观察池清连的反应。 被说成是何院长的心腹,池清连并没有反对或是声辩,他只是皱了下眉头:“何院长确实很信任我,那是我们之间在学术讨论上比较多,我们俩个都是很喜欢研究理论和前沿知识的人。” 洛小西点点头,很理解地:“每个领导者身边都少不了能跟自己畅所欲言的支持者,何院长当然也不能例外。” 池清连沉默着,眼光游移,似乎在暗暗后悔自己多话。 洛小西:“何院长要解雇章医生,不知是基于什么理由呢?” 池清连淡淡地:“其实这也怪不得何院长,章大为的科室给他评分是最低的,根据医院的末位淘汰制,本来该他离开医院的。” “章大为评分低,是技不如人,还是因为人缘不好?” 池清连:“这个何院长给我说过,他那个科室负责人早就反应过他,说他性格有缺陷,跟同事处不来,跟病人和病人家属也处不来,整天不是吵架就是惹事,对医院影响不好——去年他的分数就最低,院长本来是看在他手术做得漂亮的的份上,才勉强留了他一年了,今年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他手术做得很漂亮?” “嗯,是,他做肿瘤摘除,做得特别好,不管是多复杂的病灶都能清除干净,院长一直夸赞他这一点。” “哦,这样啊。”洛小西不动声色,在章大为的名字下面,重重地划了几条线。 小西起身告辞,走到门边,他手按在门把手上,又回过头来:“对了,我有听医院员工说,池医生是何院长的亲戚么?” 池清连面无表情,生硬地:“不是亲戚。” 他并没有解释或对这个言论表示厌恶和抗议。 跟杜浥尘约见面,比想象中更麻烦一点。 陈静帮小西查到了杜教授个人工作室的电话,打过去,接起来的正是杜浥尘本人,她的声音和婉中带着清冷:“喂,是哪位?” 小西说明了自己身份,并提出了见面问访的要求,没想到杜浥尘却很不悦地:“谁告诉你我名字的?” 洛小西笑了一下:“杜老师跟何院长是好朋友,难道还是什么秘密吗?” 洛小西在打电话之前,稍稍了解了一下杜浥尘的个人情况,知道她也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 杜浥尘冷冷地:“我与小程都不是太喜欢将私人关系四处宣扬的人。” “是林春云,何黎程的前夫,他说你一直是何院长的最好的朋友。” 杜浥尘声音中透着厌恶:“哦,是他——可是,你们要找我了解什么情况?我跟小程关系虽然很好,可我俩在一起,从来不会打听太多对方的私事。” “我并不一定要向你打听受害人的隐秘私事,只想跟你了解一下何黎程的这些年的大致经历情况。” “这些,问林春云应该能知道吧。” 杜浥尘还是推脱。 “呃,林春云那里我们已经去过了——警方的调查是多方面的,不可能只限于一个人的证词。” 洛小西淡淡的,却带了些强硬味道。 杜浥尘犹豫了一下,终于让步了:“那你一个小时后过来吧,我在安顺路的迪欧咖啡等你们。” 工作日的中午时分,迪欧咖啡里的人很少,小西很容易就看到了一个人靠窗坐的杜浥尘。 杜浥尘跟何黎程相比,显得年轻许多,何黎程毕竟是个顶风冒雨的女强人,饱尝生活艰辛,虽然风韵犹存,可跟眼前这朵养尊处优的温室花朵的细致婉约是不好比的。 杜浥尘一张脸细嫩光滑,唇红齿白,看上去最多三十来岁的样子,穿一件低领细薄质地的淡绿色针织开衫,脖颈间的皮肤雪白,挂了一串碧绿的翡翠珠串,手臂上也有一枚翡翠玉镯,女人味十足。 小西跟她打招呼:“你好,杜老师。” 杜浥尘一双眼睛冷冷清清:“叫我杜浥尘好了,我从没做过人家的老师。” 这个女人态度疏冷,透着十二万分的不耐烦。 小西知道跟这种自恃甚高的女人打交道,最好是学她的样子,越冷淡了越有效率,所以他开门见山地:“你应该知道何黎程出了什么事了吧?” 杜浥尘转开视线,看着窗外的行人:“嗯,昨天的晚报上说小程死在自己医院,死状特别惨……” 细看下,杜浥尘的一双美目周围有些暗沉,虽然用了遮暇霜遮掩了下,却仍难掩憔悴之意——获悉好朋友的惨祸,她应该是一夜无眠。 “你跟何院长是多年的好朋友吧。” 杜浥尘点点头,一只手托着下巴,闷闷地:“从十八岁开始的好朋友。” “二十多年的友谊,很难得。” 杜浥尘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搅拌咖啡,良久才说:“小程可怜,老天待她真是不公平……” 洛小西问她:“何黎程跟你最近的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杜浥尘想了想:“上个星期二,我们一起逛了街,又吃了一顿晚饭。” “那就是一周前了?” 杜浥尘点点头:“对,我们基本上每个月都会见几面,一起喝喝茶,看看电影什么的。” 这两个女人的约会还真够频繁的,也许是因为这对好朋友都是离异单身女人的关系,需要互相安慰彼此的孤单和寂寞。 洛小西继续问:“那次见面,何黎程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什么烦恼吗?” 杜浥尘沉思着:“她那次看上去有点疲劳,脸色有点暗……烦恼?她一直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主动给别人诉说烦恼,即便是很好的朋友,她也从来报喜不报忧……她那天还跟我说,最近有二篇论文上了国家一级刊物呢。” 洛小西看着她:“她有没有提到前夫林春云?” 杜浥尘摇摇头:“我已经好几年没听她提过这个名字了,我说过,小程是个要强的人,关于生活中的阴暗面,她从来不在人前提及。” “对你也是这样吗?” 杜浥尘冷淡地:“嗯,不错。” 她很不快,大概恼火洛小西把她和何黎程这样的人中之凤也看得跟平常女人一样的软弱和八卦。 沉默了一下,她冷冷地说:“小程是乡下读书出来的孩子,从白手起家到拥有今天的事业,她的能力和心胸可见一斑,她这样的一个女人,等闲的烦恼也不会放在眼里。” 小西摸摸下巴:“只要是人,总归有烦恼吧……好吧,就算是她从没有跟你说过她的苦恼,那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感情生活?” 杜浥尘怪异地看了洛小西一眼:“什么意思?问她有没有要好的男人吗?小程工作那么忙,每天不知道要应付多少事情,我想她是没太多心思放到风花雪月上去的。” 两个好朋友之间,不谈烦恼,不谈感情,那长时间坐在一起,到底谈些什么呢? 洛小西觉得她肯定是在向警方遮掩敷衍,不想实话实说,或者是,她根本没把警方的问询当回事。 洛小西:“作为好朋友,知道何黎程的死讯后,你对嫌疑人的范围有没有概念?” 杜浥尘看着他,想了想,才说:“说实话,我从昨天晚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还有点不真实感……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小程那样的头脑冷静,行事果断,又举止有度的人身上,她没有仇人,也没有爱人,谁会对她下手呢?”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至于嫌疑人范围……我有个猜测,可能你们警方也都已经想到过——会不会是什么医患矛盾呢?” 病人是不会那么干净利落地做医生的摘肝手术的,当然,这个目前是保密的细节,除专案组的人外,别人并不知晓。 洛小西故意点点头:“对,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那么,杜小姐,就这方面来说,你有没有听到过何黎程说过什么?” 杜浥尘想了想:“她倒是很多次都向我抱怨过,医护人员的角色不好做,对病人全心全意地医治,病人会指责医疗费过重,而有的时候想为病人省钱,他们却又怀疑医院没有尽到心力……” “有没有具体说到什么人或什么事?” 杜浥尘摇摇头,很冷淡地:“没有。”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 谢谢朋友们的意见和建议!呵呵,到底是新版好还是旧版好,让实际成绩来说话吧,不管是批评还是肯定,小7都很感谢大家的关注! 今天已经完成修改稿,明天起要进展新情节了! 敬请期待! 风动 4 新的嫌疑人 顾戴在这晚的分析会上又一次拿出了黄绿红表,这是关于三十二名外科医生与受害人关系情况的表格,被分在了嫌疑性最强的红组的医生,果然有即将被医院解雇的章大为——他是顾戴做得两份表格中红组的唯一重叠对象。 顾戴建议警方把章大为列为重点关注人:“我已经跟他谈过一次话,这个人对警方问话的反应确实比其它人紧张得多,感觉上有些神经质。” 王立伟作为顾戴的搭档,跟章大为也接触过,他随应着顾戴的话点点头:“如果变态狂也有模子,应该就是他那样的人——脸很白,很瘦,说话的声音很慢,看人的时候,眼神也过于集中。” 董浩问:“他三十二岁了,还是单身?” “嗯,单身,他是H市本地人,家里还有个妈妈,一个姐姐,三口人住在一个老式弄堂房子里,姐姐三十六岁,也是单身。” “他父亲早亡?” “不,他父亲跟他妈妈离婚多年,已经另外建立家庭——大约是因为父母的缘故,这家的孩子都错过了适婚年龄。” 破碎的家庭,古怪的家庭关系,压抑的性格,这一系列的元素,给大家勾勒出一个心理变态,性格冷酷的男人形象。 众人好像嗅了罪犯的味道,连呼吸都兴奋起来。 大家议论了一番章大为,都觉得这是一条值得深挖的线索,队长董浩把这个任务仍交代给了顾戴和王立伟,很是勉励了他们一番。 相较而言,小西这边的进展就稍稍迟缓了些,他并没有进一步指向,或是排除林春云的证据。 “那么,你这几次接触下来,对林春云直观认识怎么样?”董浩问。 “嗯,潦倒,颓废,生活窘迫,不过,并没有发现他有仇恨前妻的动机。” “因为离婚而产生的报复心理没有么?”董浩沉吟着问。 “他们离婚多年,要报复,也早报复了吧,除非是近期又发生了什么刺激他的事件,否则,他不会在离婚八九年后突然想以这样血腥的方式报复前妻。”小西口吻淡淡地。 “不是报复,也许是妒忌,前妻的成功也许是刺激他发疯的诱因。”王立伟加了一句,最近他在看东野圭吾的小说《恶意》。 “我查了林春云的银行记录,他自二年前开始,大部分的生活费,都来自于前妻的支持,在这一点上,前妻是他颓废生活得以持续下去的主要贡献力量,他就算是妒忌,也不会跟自己的生活过不去。” 小西一边思索着,一边说,他突然发觉自己其实从内心深处,一直不能拿林春云跟凶手划上等号。 董浩皱着眉头:“可是,上次的会上,你也说了,案发那晚,林春云从六点一刻左右,到六点四十,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没交代清楚。” 小西若有所思:“这个疑点,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接着,痕迹科的高有林也汇报了进展:“医院经过核对,今天确认案发后第二手术室少了一件外科手术服。” “他们手术服都是不记名的?” “嗯,他们的手术服是一次性的,用后即行销毁消毒。每个手术室的储物柜中,都备了十件这样的手术服。” “八号手术室的手术服没少?” “对,经过了核查,数目没有出入。” 顾戴琢磨着:“那么说,凶手是在二号手术室取了一套手术服,做案后,讲手术服带离现场的……凶手离开现场的时候,一定衣冠楚楚,身上没有任何血迹……随身也许是拎包的,这样才能把那团带血的手术服悄然带出。” 王立伟补充:“这个变态,心思还很细腻,他肯定是怕手术服仍在现场,也许会留下自己衣服上的纤维组织——在这点来看,这个人具备一定的反侦探能力……他不会是以前跟警察打过交道的吧?” 高有林摇摇头:“现在刑侦题材的电视剧这么普及,普通人稍稍关注一下,就可以获取很多刑侦知识——并不一定是跟警察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怎么反侦查。” 王立伟:“至少可以证明这个人的性格,一定是个处处周全细致,滴水不漏的人——可是,他干嘛放着八号手术室的手术服不动,而去穿二号手术室的?” 洛小西缓缓地:“也许凶手觉得这样可以拖延警方侦查进度的时间,他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掉那件手术服。” 董浩用指关节敲着桌子:“莫非,凶手处理犯罪证据的条件不是很方便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洛小西看着董浩:“这个凶手,很可能有个同住人……凶手那么担心手术服上沾有自己衣服上的纤维,也是因为这个同住人可作证,那衣服是凶手那天穿过的。” 董浩和众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大家对头脑中那个谨慎、细致、变态的凶手素描又展开了新的讨论。 洛小西听着大家的讨论,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外科副主任,池清连的形象。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黄绿红表格,池清连的名字,在这张表中,被归入了嫌疑性最弱的黄组。 在他名字这一栏中,标注着:“骨干外科医生,海归,受医院重用和信任,跟受害人关系融洽、信任。” ――――――――――附言分割线―――――――――― 终于到了新进展,谢谢大家耐心等了小7一周多的时间! 祝阅读快乐! PS:据说,这个月谋杀系列的第一部书出版了,小7收到书后,会把前二次猜凶的中奖人再统计一下哈,争取尽早把这份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奖品寄去! 风动 5 娇妻 洛小西没有打电话,直接拜访了池清连的公寓,他住在H城的中心城区,黄金地段,是一套三室二厅的宽敞房子。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池清连听到门铃来开门的时候,身着一套淡米色睡衣,灯下看去显得面如冠玉,英气逼人。 他看到门外站的一身警服的洛小西,惊讶地扬扬眉毛:“哦?洛警官?”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顺路过来,有几个问题想向你再确认一下。” 这位海归不禁皱了眉头;“现在吗?” “嗯,十分钟。” “哦,请进吧。”池清连勉强说。 室内非常干净,装修也精美大气,客厅大概有三十多平米,家具都是浅色调,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架白色三角钢琴。 “池医生会弹钢琴么?” “哦,那是我妻子的。”池清连很冷淡地。 小西想起来,池清连刚刚结婚三个月,他的新婚妻子,还被医院传成了何院长的表妹。 他的眼光四处搜寻,想找一张女主人的照片,却未果,看来年轻的女主人很有个性,并不像现在的女孩子,喜欢弄得自己的新房像个人婚纱照片展览。 小西的目光,落在了客厅桌几上的一盆兰花草上,一下子专注了起来。 兰花正是花期,花朵是优雅娇媚的嫩黄色,凑近了,幽香四溢,芬芳清新。 “池医生喜欢兰花吗?” “是我妻子喜欢。”池清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洛小西笑了一下:“池医生的妻子,弹钢琴,养兰花,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雅致淑女吧?” 池清连似乎不太愿意跟警察讨论妻子,他坐下来,直接问:“洛警官,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小西也不再多说,他掏出了记录本:“是这样,你在之前的笔录上说7月8日晚上从六点开始,就一个人在家?” 池清连面无表情地:“是,那天有台风,我直接回家了。” “你妻子也不在吗?” “嗯,她平时住岳父家的时间多一点,这里是隔三差五才回来。” “那你晚饭都是怎么解决的,有没有叫过外卖呢?” 池清连露出一点点不耐烦:“洛警官是在排除我的嫌疑,还是在确定我的嫌疑?我晚饭是自己烧的,从不叫外卖——我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 “你平时都是自己买菜吗?” “我小区门口有个联华超市,我都是在那里买净菜,一周买二次,储备在冰箱。” 池清连讥讽地:“要不要我打开冰箱给你看一下,洛警官?” “那倒不必,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参观一下池医生的房间——这么漂亮的装修,可以去做样板房了。” 池清连才不相信洛小西对他房子的装修有兴趣,他冷冷地站起来:“那跟我来吧。” 池清连的书房很大,书架上全是医学专著和哲学书,书桌很大,除了电脑外,堆了很多资料和工具书,也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电脑正开着,闪动着风景图片的屏保画面——小西来之前,他看来正在电脑前工作。 两个男人都不多话,池清连在洛小西四处打量的时候,站在门前,手插在睡衣口袋中,面无表情地静候。 小西知道池清连的沉默是在无言抗议,即便是这样,他仍旧看得很仔细,似乎确是在认真研究主人的装修构造。 在客房是花架上,他又发现了一盆兰花,花盆方方的,紫砂质地,很是讲究。他敲敲花盆:“这个兰花的品种跟客厅的那盆不一样吧?” 池清连冷冷地:“谁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从来不在意。” 小西赞赏地:“这花打理得真不错,你妻子真有耐心。” 池清连没什么回应,他漠然地移开了眼睛。 小西终于在这对夫妇的卧室看到了池清连妻子的照片,它就放在了双人床旁的床头柜上,不是婚纱照,里面的年轻女孩穿一件浅蓝色吊带连衣裙,裙裾飞扬,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笑意盈盈,青春逼人。 他留意了下,随口称赞:“你妻子很漂亮,看上去像个女学生。” 这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杏仁大眼,睫毛浓密,皮肤的颜色稍深些,阳光下显得活力十足。 池清连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地:“嗯,她确是个女学生,现在还在读研究生。” “哦,难怪气质这么清纯——是学什么专业?” 池清连手插在口袋里:“跟我一样,也是外科临床。” 洛小西笑了一下:“两个外科医生的婚姻生活,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 ――――――――――― 小西告辞,池清连很冷淡地送他出去:“下次希望洛警官能事先打个电话。” “不好意思,多有打扰了,下次一定提前打个电话。” 小西很好脾气地点头致歉。 池清连关了门,洛小西一边沉思着,一边沿着楼梯走下去。 一个女人正在上楼,空洞的楼梯上回荡着女人高跟鞋清晰有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透着一股从容和淡定。 小西在二楼的楼梯转角跟这个女人正面相遇,他不禁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个女人,竟然是昨天跟他一起喝咖啡的杜浥尘! 晚上九点多的时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西脑子里念头急转。 杜浥尘见了小西,也吃了一惊。 “杜老师,你来找人吗?”小西脸色虽然温和,目光却很犀利。 杜浥尘调整了下表情,神色恢复了淡然:“嗯,是,洛警官也是找人?” 洛小西:“嗯,我找四楼池医生。” “哦,还是因为小程的案子吧。” “你认识池医生?” 杜浥尘很平静地:“当然了,清连是我的妹夫。” 洛小西更是吃惊:“妹夫?” 杜浥尘:“是啊,我妹妹刚跟他结婚不久。” “哦,是这样啊。” 难怪医院有人传言池清连是何黎程的表妹夫,看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个妹夫,却是好朋友的。 原来照片上那个清纯美丽的女孩子,是杜浥尘的妹妹,杜南国的小女儿! 池清连这门亲事,看来结的真不错! 如果没猜错的话,双方的介绍人,应该就是何黎程了。 ――――――――――附言分割线―――――――――― 周三好! 文会慢慢入情节佳境,敬请期待! 冤家 1 第二天一早,洛小西请陈静给他调出了杜南国一家的户籍材料和档案情况。 杜南国六十五岁,现任H市医科大学的外科临床学院院长,学校副校长,国家院士。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杜浥尘,四十二岁,离异十多年了,外科临床毕业,毕业后一直担任父亲工作室的助手;小女儿杜红豆,二十二岁,外科临床专业研究生在读。 两个女儿相差二十岁,这让洛小西很是惊异,他特别查了一下杜南国的结过几次婚,他觉得也许这是对同父异母的姐妹——结果却不然,杜浥尘和杜红豆姐妹俩的母亲都是杜南国唯一的妻子林芝,杜红豆出生的时候,林芝已经四十三岁了,她算是父母的老来得女;林芝生育后不久,也许是产龄过大,耗尽精力,她不久便因病去世。 杜红豆是今年四月初跟池清连登记结婚的,他们结婚后所住的新屋,所有权人姓名是杜南国。 何黎程最亲密的朋友和她的心腹下属是亲戚……这好像也并非不自然,可小西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他掏出手机,拔了杜浥尘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被对方揿掉了。 难道以为警方的电话是骚扰电话么?揿掉就可算完吗? 他正要再拨一次,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西接通:“喂,哪位?” 是个有点熟悉的女声:“是洛警官吗?” “是我。” 小西在脑子中思索着,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呢,应该是最近…… 对方并没有给他过多思索的机会:“你好,我是张希青,前两天我们一起吃过饭。” 小西马上想起来,是那个女律师。 相亲对象打来的电话,他习惯性地马上转起念头,要找借口推托对方约会邀请。 不料,张希青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洛警官刚才打电话给杜浥尘女士了吧?” 小西万料不到张律师会突然提及杜浥尘,惊愕地“嗯”了一声。 “我是杜浥尘女士的律师顾问,她是我的委托人。” 小西明白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哦,是怎么回事?” 张希青说的内容虽然很客气,语调却硬邦邦的:“是这样,洛警官,我的委托人非常忙,她做的工作是需要集中精力的重要工作,希望你能理解她——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工作,找我就是了。” 洛小西有点生气了:“找你?莫非你知道我要向她了解什么情况?你对你的委托人的生活和朋友都彻底了解?” 张希青笑了一下:“洛警官,别着急么,我委托人既然能把事情交给我,自然是对我有信心,你放心吧,找我跟找杜女士一样的,不会影响了你们警方的调查。” “我放心?”洛小西冷冷地:“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们就见面谈谈吧。” “好的,请洛警官定时间地点,我一定配合!” ――――――――――― ――――――――――― 跟相亲对象见第二面,在洛小西来说,还是第一次。 张希青还是同式样的小西装加长裤,只不过换了颜色——洛小西觉得她大概除了职业装都没有别的衣服了。 她跟上次比,脸上多了职业化的笑容,看上去稍稍亲切些,和婉些了。 小西在心里想,那还不是因为现在有求与他,当他难缠的客户相待了么?!看来,相亲关系的待遇是远不如业务关系待遇的。 “洛警官,请坐。” 他们俩约在了咖啡馆,张希青挑了个僻静的位置。 洛小西坐下,张律师马上开始正题:“你对我的委托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洛小西扯扯嘴角:“张小姐还真是个尽职尽责律师。” 张希青微笑:“你上次不是也说了,我是个很职业化的律师。” 她把他的评语记得这么清楚,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小西有点怀疑是不是她为了报复他,才建议杜浥尘故意回避的。 “你是什么时候做了杜浥尘的律师顾问的?” “四年前——她是我考出了律师执照后的第一个客户。” “第一个客户就抓得这么牢,张律师专业能力不容小窥。” 张希青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保持微笑的风度:“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我想洛警官的工作也一定很忙。” 洛小西点点头:“既然是你的第一个客户,又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我想,你对她的了解一定也有相当程度了——不过,我问的要是她家庭关系情况呢?” 张希青双手交叉,摆在桌台上,直视他:“不知道杜女士的家庭关系,跟洛警官现在调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何氏医院院长被害的案子,你应该听说了吧?” 张希青点头:“杜女士是这么跟我说的,她是何院长的好朋友,而杜女士的妹夫也正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所以,你才想到要找她了解情况——不过,我觉得洛警官的调查好像出了应有的范围,对涉案嫌疑人才会调查其家庭关系吧,难道杜女士是你的嫌疑人吗?” 张希青伶牙俐齿,小西被她问的有点狼狈:“警方按照案情侦查的需要,必须厘清死者周边的人际关系网络,杜女士是这个关系网络中的一员,更何况她的家庭成员跟受害人应该也是相熟的关系,因为这样,警方才想了解得更多一点,——当然未必会对案情有什么帮助,只是想让跟案情有关的信息更全面一点。” 张希青想了想,没有再针锋相对下去:“我理解警方的意图和工作方式——好吧,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洛警官问吧,我跟我的委托人是多年朋友,她的家庭关系情况,我都很了解。” “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本来,她是以谦逊和低姿态约小西来的,三言两语间,却变成了小西要感谢她的“理解和支持”了…… 小西有点悻悻然,不过,如果能从她嘴巴里知道些杜家的客观情况,也还算个收获——但愿她不会像杜浥尘的前次那样,一问三不知,嘴巴跟河蚌似得紧……如果真那样,就不要怪小西不客气了! ――――――――――附言分割线―――――――――――― 努力写文! 周四好! ; 冤家 2 咖啡店。 洛小西想了想,决定从未婚女子都最感兴趣的话题入手打探线索情报,他问张希青:“你既然跟杜家这么熟,那杜红豆结婚的时候,你应该也受到邀请了吧?” 张希青摇摇头:“红豆结婚没有办婚礼,他们两个去了一趟法国,是旅游结婚——不过,虽然没有婚礼,杜家也为他们举办了一个家庭式的聚会,我应杜浥尘杜姐的邀请,也参加了。” “哦,参加聚会的人多吗?” 看来杜浥尘跟这个张律师的关系果然不错,这种私密的家庭聚会,也会邀请她——她称呼她“杜姐”,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普通客户关系那么简单了。 这么想着,小西看张希青的眼光就越来越专注起来,他现在已经当她是密切关系人来看待了。 张希青还是那么平静的口吻:“二三十个人,杜家亲戚不多,大部分都是杜教授的老朋友或者是杜氏姐妹的朋友。” “何黎程去了吗?” “哦,当然,她既是杜姐的好朋友,又是红豆和她丈夫的介绍人。” 池清连的介绍人果然是何黎程! “那么说,你也是认识何黎程的了?” “嗯,打过招呼,不算熟。” “新郎呢?” “嗯,也算认识吧,聚会的那天,他和红豆两个跟每个人都碰过杯,杜浥尘杜姐向他介绍过我。” “那是在三个月前吗?” “差不多……” 张希青说着,拿起手机,按了几个按钮,调出了一张照片,看看时间:“哦,是4月24日,他们刚从巴黎回来的第三天。” “有照片?我能看一下吗?” 张希青把手机递给小西。 她的手机是诺基亚的去年款,黑色机型,反射着冷光,没有年轻女孩子喜欢的可爱屏保图片和甜美挂饰——果然是个冷静理智,细节上也不拖泥带水的铿锵女律师! 照片有点模糊,不过也能看出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正是池清连和他的新婚妻子,画面上两个人端着酒杯,正在跟来客碰杯,旁边有张满是皱纹的脸笑得正欢畅,小西在报纸上见过多次的,是杜南国教授。 “那天的照片还有吗?” 张希青点点头:“下翻就是了,大概还有二三张吧。” 小西不敢随便按女人的手机,现在的女孩子,什么照片都敢往手机里存的。 他下翻了一下,又是一张,画面主角还是杜红豆和池清连,两个人正被亲友簇拥着,切开餐桌中心的三层大蛋糕。 这张画面上能看到何黎程和杜浥尘的身影,两个好朋友正站在这对新人身后一侧,头凑在一起,好似在说什么悄悄话,并没有围观新人的热闹。 再下一张照片是新人向杜南国献茶的画面,杜教授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笑容满面的表情,正伸手接向女婿手里的献茶,池清连脸上的表情很恭敬,杜红豆看着他,笑靥如花;杜浥尘站在父亲的身后,眼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意。 照片翻到这里,张希青就伸过手来:“嗯,就这几张。” 洛小西把手机递还给她:“张律师看来很喜欢用手机拍照。” “也说不上,看什么气氛了。” 张希青淡淡地,一副我虽然不得已配合你的无理要求,但心里实在很勉强的模样。 看她手机中的照片,算是无理要求吗?小西心里笑了一下,她是有点低估了警察的攻击能力了。 小西掏出他的手机,若无其事地:“能把这几张照片发给我吗?” “什么?”张希青果然竖起了眉毛。 “洛警官,私人场合拍的私人照片,也得经过你们警方的检查鉴定?!” 小西微笑,一双眼睛黑沉如玉:“你误会了,我们收集的受害人的有关资料,图片资料是其中一部分,难得张律师手机中有受害人在世参加社交活动的照片,如果肯提供给我们,说不定在以后的调查中,能提供给我们很大的方便。” 张希青怀疑地:“很大的方便?” “嗯,警方的调查是全方位的,这组照片,可以帮我们分析受害人的交际圈子情况。” 小西的话虽然客气,语调却是很坚持。 女律师勉强把喷火的表情收回去,掩上一副淡然的神色:“好啊,我可以把照片提供给警方——只要,你代表的是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方。” 小西:“我就是这个专案组的。” 张希青目不转睛地:“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是个宣传科的文职警察吧?” “不错,但刑侦队长抽调我到这个专案组了。” 张希青:“那抽调文件肯定有的了?” 小西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肯定都是用这一套来对付打官司的对手的,用繁琐的公文程序来跟对方打太极! “有啊,莫非张律师只有在看了文件后,才能把照片发给我?” 张希青一笑:“对不起,凡事有先后,我在配合警方工作,交出有关个人隐私的图片文件前,先确认下你身份,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难道小西出去办案身上还带着临时岗位抽调的文件吗? 小西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那么说,我们要另约时间了?我给你看文件,你给我照片?” 张希青有点遗憾地点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你的手机不会突然坏了,把那几张照片自动删除了吧?” 张希青耸耸肩,难掩幸灾乐祸之意:“啊,幸亏你提醒,我的手机确实性能不稳定,自动删除虽然不会,不过,很有可能信息储存卡报废。” 女人,不管多聪明,也常常因为自以为是轻了敌! 小西叹口气:“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 他忽然探身向前,将张希青放置在手臂旁边的手机一把抓了过来,在张希青圆睁大眼的惊愕注视下,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四平八稳地:“为了保护重要证物的安全,我只好先暂时替你保管你这个手机了!” 张律师涨红了脸,怒道:“什么?!” ―――――――――――附言分割线――――――――― 周五好! 羊羊那边一周四更,活肝这边是五更,小7现在大概每周写二万字左右吧,跟别人比算不得多,但对小7来说有点吃力啊,目前还能坚持,等到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偶会向大家请假的! 大家不喜欢张律师么?呃,希望随着故事的展开,亲们能发现小张同学可爱的一面…….世上的女人,除了明丽清澈的清扬,厚道善良的牛牛外,还有一种小张律师型的啊,是那种靠自己在城市打拼,个性坚韧,以强悍面目示人,却内里天真敏感的女子…….小7一直欣赏这样的人,偶会努力塑造好这样的一个角色! 冤家 3 张希青给杜浥尘打完电话好久,心里还未平静——虽然杜姐并不怪她将手机照片交给警方做办案资料,可她总懊悔自己莽撞了,怎么会那么轻信这个文职警察,毫无顾忌地给他看了私人照片呢?杜浥尘虽然并不在意,不过,作为公众人物的杜教授肯定会不高兴自己家人照片外流…… 张希青有点恼火自己的识人能力,谁知道长得这么清白无害的小警察,转瞬间也变得辣手? 她租住的小屋在公司班车的终点站,距离市中心虽然远,可交通方便,重要是租金便宜,一室一厅的房子,家电家具全配,才1500元,而且,房东人很好,同意她养猫。 她洗好澡便坐到了电脑旁,开始处理几封邮件,小白跳上了她的膝头,踩好点后倒头便睡,张希青拎它后颈的肥厚皮毛:“热死了——贱猫,一边去!” 她把它丢出去。 小白原地呆愣了三秒钟,重新回来,再睡。 小张律师再丢。 …… 小白第七次回来,小张律师投降了,她想明天腿上又要出痱子了——人家痱子都出在脖颈上,而她的痱子永远出在大腿和膝盖上——这是她夏天永远不能穿裙子的原因。 小白是个黄白花的土猫,三岁有余,皮厚肉糙,性格奇贱。 在它还是个小猫仔的时候,自己跳进了张希青的窗户里,给自己认下女主人后,从此理直气壮讨吃要喝,挑肥拣瘦,再不肯离去。 小白在女主人膝盖上舒服得打呼噜,女主人在键盘上十指如飞的声音,是它最钟爱的摇篮曲,至于女主人锁不锁眉头的表情,并不在它关注之列……反正,这个小女人,整天不是为这个事烦忧,就是为那个事发愁——就跟睡觉和吃猫粮是它的主要生活内容一样,解决一个又一个困难,是女主人的生活常态。 不过,对于今天的遭遇,这个小女人似乎恼火更大于烦闷,小白从拎自己后颈皮毛的那只手的力道上能瞧出端倪……平时,她可是丢自己五次作罢,今天竟然一口气丢了七次,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气成了这样了?! 在小白一边呼噜,一边深思的时候,女主人的电话响了,它不悦地动了下耳朵,小白最讨厌女主人把工作带回家,它觉得工作中的女人全身散发着凶悍嗜血的味道,很是可怕……不过,它没办法提抗议,它也知道,女主人的那份薪水很重要,靠那份薪水过活的,可不止它小白一个…… 是杜浥尘的电话。 张希青在这么晚的时间接到她的电话,心里有不良预感,果然,她听到了杜姐烦恼的声音:“希青,那个洛警官又给我打电话了。” “啊?” “他这次要找我父亲。” 杜姐的声音好似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厌恶和无奈。 “他要找杜教授?” “是,如果找我也就算了,我父亲工作那么忙,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最讨厌繁琐的事情打扰他……” “可是,他是以什么理由找杜教授的?” “那个警察,说他在翻小程档案的时候,知道了我父亲曾经做过她的老师,想要从师生关系的角度,对我父亲做个调查问访。” “哦,知道了。” 何黎程的老师那么多,为什么会偏偏找到了杜教授的头上,原来在这种事上,也是树大招风! 张希青马上说:“杜姐,你别管了,明天一早我去找那个姓洛的。” “嗯,麻烦你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小白又不安地动了下耳朵,女主人的气息明显得急促起来,这种情况只有在它把蟑螂叼到她被窝去的时候才会出现,小白在考虑要不要立即跳下她的膝头逃跑——因为按照惯例,女主人一出现这种身体特征,接下来的动作就是要K它的脑袋了…… 不过,这次却出乎它的意料,这个小女人捏着手机喘息急促了一会儿,又平缓下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牙说了三个字“洛小西!” 小白便高枕无忧了,看来,惹女主人龙颜大怒的,另有其人…… ―――――――――――――― ―――――――――――――― 一大早,刚刚开完了案情分析会,小西从会议室出来,正准备出去,却见警局门口等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小张律师。 她背了一个大拎包,翡翠色的真丝短袖衬衫,黑色九分裤,细带凉鞋,跟以前的打扮不同,倒是透出几分女人的婉约和秀气。 她看着小西出来,微微一笑,小西警觉起来,昨天他们分手的时候,小张律师可是气得横眉冷目的,隔了一天就冰融雪化了,很反常,必有妖孽之处! “洛警官,我想找你谈谈。” “哦,真不巧,我正有事要出去。” “还是为了你们专案组的事?” 提到了专案组,洛小西认真地:“对了,张律师,你不是要查我的抽调文件吗?我已经交代好了我们资料员了,你随时可以去查看。” 张希青真想吐他口水,忍了忍,又笑了一下:“如果是为了专案组的事情,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们路上谈。” 洛小西看着她,双手插到口袋中:“你见过警察办案,还带个律师的吗?” “那我跟着你走——没有哪条法律,不许市民跟在警察后面走路吧?” 洛小西看了她一会儿:“张律师,我想,是杜浥尘又给你打电话了吧?” 张希青不答反问:“那么,你现在是要去杜教授的工作室吗?” “不错。” “我想,你没有跟杜教授约好吧?” “嗯,杜浥尘说杜教授不会有接待警察的时间,我想去等等看——杜教授肯定也要吃饭休息吧,我不会打扰他太久。” “洛警官为什么要坚持打扰杜家?”张希青忍不住了。 “坚持打扰?我是在按程序办案,如果给当事人造成了麻烦,那也不是我的本意,每个人都有份内工作。”洛小西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 ―――――――――――――附言分割线―――――――――― 大家的意见都提得很好,很多地方跟小7平日对自己的不足之处的反思很是契合,可小7虽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惯性使然,立马改正起来却很难,希望大家给小7进步的过程和时间,勿急勿急啊! 为了提醒小7自己,今天特把几个好意见贴置顶! 祝周一快乐! 冤家 4 杜教授工作室在医科大学校园内,位于一幢始建民国时期的二层小楼的二——此时他正在教学楼给研究生上课,小西已经打听了,九点半左右他会从教学楼回到这个工作室做他的研究。 南方胜景之地的大学校园风景如画,树木葱郁,花香四溢,小西坐在这幢楼下的长椅上,不时赏心悦目地环顾四周景致——而在他身边陪坐的那个小张律师,脸色就郁闷多了。 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距离杜教授经过还有半个多小时,张希青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说服小西不要打扰杜教授工作,而将注意力转到别的,更有实际意义的地方。 她咬了一会儿下唇,做出诚恳的表情:“杜教授只不过是在何黎程读研究生的时候,教过她一年的专业课,这跟与学生关系更密切的生活辅导员来说,熟稔程度,了解程度,都根本不能比……你要找师生关系了解情况,为什么不去找那位辅导员?” 小西点点头,很愉悦地:“谢谢你提供这个情况,等找好了杜教授,我会去找辅导员老师的。” 张希青一脸挫败,忍了好一阵才开口:“杜教授桃李满天下,根本不会记得某个特定学生的表现,你找他,除了打扰了教授一上午的研究思路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小西好整以暇:“哦?这个学生可是女儿的最好朋友,还是小女儿女婿的介绍人,对教授来说,应该是很不同的学生吧?” 张希青叹口气,无可奈何:“那是你并不了解杜教授的为人……他有点像那种科学怪人,除了手头上的研究资料和自己的课题,对别的什么事,什么人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杜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个人事业不要,而甘心只做父亲的助理呢?就是因为她别无选择!” “哦?”小西的眼神开始专注起来。 小张律师再接再厉:“杜教授处处需要人照顾,从他的衣食住行到他的公务琐事,都需要人一一给他安排好,否则,他就永远处于混乱中……可以这么说,杜教授虽然在他的专业领域,建树甚伟,可在别的方面,他就像个弱智儿童,俗事不问,人情不通……杜姐的妈妈去世的早,也只能她照顾父亲了。” 小西沉吟着,似乎在思量着这个女律师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张希青忍着不去揉被蚊虫死命叮咬的小腿和脚踝,斟酌着字句:“杜姐很爱惜父亲的名誉……杜教授的公众形象都是杜姐苦心经营的,所以大家所知道大名鼎鼎的杜南国教授,是个德高望重,儒雅深邃的人,而不是个脾气古怪,健忘邋遢的怪老头儿……说实话,他连自己的女婿都常常跟别人搞混了,怎么会记得一个多年前的学生?” 小西被勾起了兴趣:“把女婿搞混?你指的是池清连?” “是啊,杜姐告诉过我,她们一家人每周都会在一起吃一次晚饭,每次池医生出现在餐桌前,杜教授都会惊奇,问杜姐,这位年轻人可是她邀请的一个研究生……” 张希青说着,轻笑了两声,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 小西今天其实并不一定非要找杜教授不可的,他之所以态度这么强硬,也是在给杜浥尘一个信号——希望她这个受害人唯一的好友,能够拿出更多一点的跟警方的配合诚意来。 不过,如果能先从这个女律师口中多知道一点杜家的秘闻,也许比跟杜浥尘直接接触更有收获。 他调整了下姿势,摆出认真谈话和倾听的样子:“那杜红豆平时是在杜家住?” 张希青想了想,不确定地:“她大概现在是两边住,毕竟她还在这个校园读书,杜家对她来说起居更方便。” “那池清连有没有对此发表过什么意见?” 张希青巴不得洛小西跟她多聊一点,好忘掉要约杜教授见面的事,她对洛小西的每个问题都很热情。 “池清连我不太熟,不过,听杜姐说过,他对红豆很好,一切都由着她——他大了红豆十岁,比红豆成熟稳重多了。” 小西研究着看了小张律师一会儿,淡淡一笑:“你确定你只是杜浥尘的律师,而不是她的另外一个妹妹?” 对律师和委托人的关系来说,这个小张律师也太执着太尽心力了。 张希青听了小西的问题,转开了眼睛,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坦承:“我当然没有福气成为杜姐的妹妹……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是简单的律师和客户的关系。” 她看着远处的一株大樟树,语气缓缓地:“我从高中时候起,一直接受杜姐的助学……事实上,如果没有杜姐,根本不会有我的今天,没有她,我的命运不是个流水线上的女工,就是个老家果园的果农,在这点上来说,杜姐算得上是转变我命运的命运女神。” 小西了然了:“哦,杜浥尘是你的助学人?” 张希青点头:“对,杜教授每年都有一笔款子拨给落后地区的贫困中学生,这些事情都是杜姐操作的,不过,她从来没有对外宣扬过,只有当事人知道……在接受资助的所有人中,我家应该是接受杜姐恩惠最多的,她资助了我们家三个孩子……我上大学后,她接着资助我的二个弟弟读书。” “那么说,你是怀着对恩人的感激来帮杜浥尘做事的?” 小西看着张希青的突然绷紧的侧脸,突然有点厌恶起自己的职业来,他知道,这个自尊心强烈的女子,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内心深处,该是一阵刺痛吧? 张希青仍看着那棵樟树,表情上并没有变化,语气淡然地:“我没当杜姐是恩人,她也不喜欢那些接受她资助的孩子,一直把感激和报恩挂在口头——我当她是我自己的家人,在困境中互相扶持,在顺境中互相鼓励的家人……杜姐并不是只给我学费而已,我读高中的时候,我们一直往来通信,她鼓励了我很多……” 小西点点头——少年时期的感情最是真挚热烈,杜浥尘也许是无意的,但她种下的善因,其结果绝对物超所值,那是一个年轻人的为她赴汤蹈火的热情和忠诚。 小西也学她,用了淡然无波的语气:“我明白了,你来H市找工作,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这位‘家人’吧?” 张希青收回目光,改为低头对着自己脚尖,脸微微有些红:“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一直受着杜姐的萌护,也想有机会为杜姐做一些事情……不过,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些年杜姐仍是我的庇佑者,不仅做了我最大的客户,还为我找了不少业务……” 小张律师还想往下说,却发现小西的目光却被远远走来的两个人吸引住了,她也抬头望去——这两个人都穿着研究室的白大褂,其中一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圆胖身材,穿白大褂,做低头沉思装,大步走在前面,后面一个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抱着一叠资料,跟在老者的后面,亦步亦趋。 小西认得那个老者,是杜教授,杜南国。 ――――――――――附言分割线――――――――――- 周二好! 小7现在每一章都斟酌字句完成,希望能对得起朋友们的一片爱护、期待之心! 祝悦读快乐! 冤家 5 杜教授的提前回来,让张希青很紧张,她怕洛小西会突然冲过去,拦住杜教授问个不停,给不问窗外事的老先生,添了不应有的烦忧困惑,有愧于杜姐的托付。 洛小西瞥了一眼张希青,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只是去打个招呼。” 他站起来,张希青脸白了一下,忙跟在后面。 距离杜南国四五米远的时候,洛小西出声招呼:“你好,杜教授。” 杜南国保持低头快步走的姿势,看着自己的脚尖,漫不经心地回应:“嗯,你好!” “下课了吗?” “下课了。”他还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两句话间,杜南国已经擦身而去,他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丝毫没有向说话对象看一眼的意识。只有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学生,有些奇怪地望着洛小西和张希青,洛小西的便衣形象固然有几分与校园气氛融合,可张希青的OL形象却是比较少见……他看了几眼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比老教授落后了,忙又抱着那堆资料一溜小跑。 洛小西没有追上去,这让张希青大松了一口气,她对着小西笑笑:“你瞧,杜教授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只活在自己的学术世界中,对学术之外的东西,全都视而不见……” 洛小西看着老教授的背影:“嗯,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杜浥尘一定要为教授打造一个真空的学术空间……她就那么怕父亲被打扰吗?” 张希青有些不悦,不过,看在小西这次让步的份上,她还是解释两句:“教授现在的成就,全靠这样集中精神全力以赴,而杜姐的主要工作内容之一,就是为教授阻挡、消除那些跟研究无关的烦扰,所以,还请洛警官多理解吧。” 洛小西转过头来看着她,微微一笑:“阻挡闲人打扰,竟然启用了律师——我想,杜浥尘不会每次为父拒客都这样吧?” 张希青怔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洛小西远远看着杜教授二层小楼上的窗户,那里正有一只白皙的女人的手在拉窗帘,他缓缓地:“我是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过激反应……” ―――――――――― ―――――――――― 两个人一起向校门外走去,洛小西趁机多问些杜家的情况:“对了,杜红豆是被姐姐带大的吧?她跟姐姐的感情一定不一般。” 两个人这样并肩走,气氛融洽和谐如好友,跟前一天的剑拔弩张迥异,张希青在心内暗忖:“果然温柔和退让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武器,如果今天一上来就跟他叫板挑衅,其结果肯定不会是像这样的双赢……” 张希青心里很高兴,她微笑回应小西的问题:“嗯,是,与其说杜姐是红豆的姐姐,还不如说是她妈妈,杜姐常常说,红豆的第一块尿布就是杜姐给她垫的。” “杜浥尘常跟你谈杜红豆吗?” 洛小西看着这个喜形于色的小律师,有些好笑——看她那个样子,一点儿也不知道今天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搞定她,还为了顺利完成客户的任务而沾沾自喜。这个内里天真的女孩,怎么能够顺风顺水地做律师这行呢? 张希青点点头:“长姐如母,红豆是杜姐的心肝宝贝,她很喜欢跟朋友讲红豆的事。” “哦,杜红豆虽然没有妈妈,可有这样一个姐姐,也是她的幸运。”洛小西闲聊般的。 张希青喜欢听对杜浥尘的一切赞扬和褒奖之语,她笑出了两个梨涡:“嗯,是,我也常常这样想呢。” “被姐姐那么疼爱的杜红豆,一定是个性格自由,不喜欢受束缚的女孩子吧?” 张希青点点头,羡慕地:“嗯,典型的被娇惯的小妹妹,喜欢旅游,很活泼好动。” “哦?很活泼啊,那她喜欢养花吗?” “养花?”张希青摇摇头:“红豆才不会有耐心,她那么漂亮,肯定是收大捧鲜花收习惯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耐心养花弄草?” “哦,这样啊。” 洛小西一点儿也不意外。 两个人到了大门口,洛小西站住脚,又问了个问题:“你上次参加杜红豆的结婚聚会,见了何黎程,感觉她的情绪表现怎么样?” “哦,何院长那天很高兴,她是这对新人的介绍人,大家都夸她有眼光,为红豆看上这么一位青年才俊。” 洛小西思忖着:“何黎程跟红豆也很熟?” 张希青有点不确定地:“嗯,她也是看红豆长起来的吧,她跟杜姐不是大学好友吗?杜姐上大学的时候,红豆才三四岁吧。” “那何院长为她找的结婚对象,一定是下了功夫的,这么好的朋友,她一定是对那个年轻人的人品有十成的把握,才会推荐的吧?” 洛小西循循善诱。 张希青点头:“是啊,何院长说池医生是很难得的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她对他很信任。” “很信任啊?”洛小西多余地重复了一句。 “当然了,如果不是那么信任,怎么会为杜姐的妹妹做媒呢?何院长也是低调内敛,不多事的人。” “嗯,这倒是……何院长和池医生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张希青点头:“是啊,肯定是的。” 她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她一会儿还要跟杜浥尘打电话汇报阻击这位警官的过程和情况。 洛小西双手揣口袋里,微笑:“那么再见了,谢谢你今天给我说了那么多。” 张希青真诚地:“我应该谢谢你,洛警官。” 她能完成杜浥尘的任务,全靠洛小西的一念之间。 洛小西一笑:“先别谢我,也许我下次还会找你。” 张希青惊讶:“还找我么?难道洛警官还有想要向杜家了解的情况?” “也许。” ――――――――――― ――――――――――― 小西看着张律师上了公交车,他站在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出了一会儿神,在犹豫要不要按照董浩在案情分析会上所分派的工作任务,去找林春云的老上司,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丁医生调查情况。 他之所以犹豫,是突然很想去见一下杜红豆。 那位在照片上,笑意盈盈,清纯美丽的女孩子,池清连的新婚妻子,杜浥尘的宠爱的小妹妹。 杜红豆对自己婚姻的介绍人,会有什么样的评价和说法呢? 正如小西觉得张希青比杜浥尘好对付一样,更年轻更不经世事的杜红豆,也许能透露一些丈夫的真实信息。 其实,在案情分析会上,董浩对洛小西放松对受害人前夫的侦查力度,而将注意力转到了池清连的身上,表示了不解和不满:“你怀疑他……可除了他跟受害人关系更密切一点外,有什么其它理由吗?就是因为受害人给他介绍了一个老婆?” 小西说不清楚,或者说,在他的猜测找到证据前,他不想说得太清楚。 ―――――――――附言分割线――――――――― 这章早写好的,临发上去又不满意了,重新改了一下,所以,更新的时间晚了,大家勿怪! 祝周三快乐! 红豆 1 洛小西找到杜红豆,她刚刚下课,正跟两三个同学步出教学楼。 她唇红齿白,皮肤好得让人艳羡,白皙而水嫩,栗色头发刚刚及肩膀,润泽浓密,紧裹着薄牛仔裤的双腿如芭比娃娃般修长,腰肢纤细,十足一个小美人,她闲散地走在那些叽叽喳喳的学生妹妹中,轻易地成为令人注目的焦点。 “杜红豆。” 洛小西上前叫了她一声——他穿着便衣,不必担心给她造成“惹了麻烦,警察找上门”的困扰。 杜红豆回过头:“嗯,找我?”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到清俊的洛小西后,不由一亮。 “能借一步说话吗?” 杜红豆歪着头,像只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漂亮猫咪:“你是谁?” 旁边的二个女生笑开了,捅捅她,在她耳边不知说些什么,接着又欢畅地笑起来。 “我姓洛,洛小西。” 女孩子们走开去,剩下杜红豆一个人。 微风轻拂,杜红豆拢了下被风拂乱的碎发,走到他面前,带着七分矜持,三分好奇:“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是哪个系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深邃而上挑,让小西想到了爱猫大元宝的美目。 “我是校外的,是干这一行的。” 洛小西把证件给她亮了一下,杜红豆的脸色立即变了,她的娇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焦虑。 洛小西对她的反应不动声色,静静地:“杜小姐,我们去哪里谈?” 杜红豆想了一下,迈开了步子,声音低低地:“跟我来。” ―――――――――― ―――――――――― 杜红豆带小西来到学校的小树林,那里有一组石凳和石桌,环境安静而隐秘。 杜红豆先坐下来,她走了几分钟的路,好似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仅表情放松了,恢复了自信和从容,嘴角甚至还噙了淡淡的笑意。 她把两只脚也放到石凳上,抱着膝盖,若无其事地:“学校的蚊子凶猛得很,再怎么样的防蚊水都没有用……警官,你不在意我这个样子回答你的问题吧?” 她穿着露趾凉鞋,脚踝白皙小巧,五个白而小的脚趾,像极了刚剥的春笋,就这样坦然地对着洛小西,可爱而性感。 她很年轻,很美丽,也很大胆,小西想,她自己一定深刻地明白这些魅力武器对异性的杀伤力,她在争取自己的好感,以获取谈话中的优势吗? 说到蚊子,洛小西又想到了早上的张希青,她当时穿的是九分裤,露了一截小腿……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一直陪他坐在蚊虫横生的绿化带的长椅上,为不辜负委托人的托付,费尽心思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在她一本正经回答他问题的时候,腿上也许已经起了大片的红包,奇痒难忍吧…… 看着杜红豆的随性和娇媚,小西想,这两个几乎同龄的年轻女孩子,差异真是太大了。 “杜小姐,你应该知道何黎程出事了吧?” 杜红豆好像对小西要询问的主题早已心知肚明,平静而自然地:“嗯,当然了,我姐姐现在还很难过呢。” 她不说丈夫池清连,一上来就提到姐姐的反应,也许姐姐的感受才是对她来说重要的事情…… “池医生也一定很难过吧?” 杜红豆脸上闪过的一丝僵硬,并没有逃过小西的眼睛。 “是啊,他也很难过。” 杜红豆有点硬邦邦地回答。 “你跟池医生的介绍人,就是何黎程吧?” 杜红豆不安地动了下腿,又抱紧了:“嗯,是她。” 洛小西微微一笑:“作为还是学生的你,这么早结婚,在学校里一定是桩新闻。” 杜红豆眨着眼睛看小西,做出郁闷的表情:“嗯,可不是,大家当时都不相信呢……其实,我自己很多时候也都有点不相信……哎,我每天早上醒来,总要怔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西,似乎被他转瞬即逝的微笑迷住了。 洛小西呵呵两声:“已婚妇女?杜小姐真是太自谦了——其实,池医生那样出色,我想很多人都会羡慕你吧。” 杜红豆看着他,目若秋水:“是吗?” “怎么,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杜红豆微微噘着嘴巴:“我觉得让大家都羡慕的人应该是他吧,我杜红豆配他,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话题,如果有心,可以让异性激动上半天,会好好跟她讨论下,她的男人是如何配不上她…… 洛小西却没接话,不解风情地转了话题:“杜小姐,你应该跟何黎程很熟吧?” 杜红豆有些扫兴,玩着手指头:“嗯,她跟姐姐上大学的时候,就常常到我们家来,我从小就跟着她们一起玩。” “哦,那时候你们也住在校园的教职工小区吗?” “是,爸爸那个时候只是个小讲师,我们一家三口,挤在青年教工宿舍,不过,对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来说,我们家条件还是挺好的,至少能提供煮面条和荷包蛋。” 杜红豆说着,似乎很随意,又似乎语含讽刺。 “你从小认识何黎程,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杜红豆抬起头,看着小西:“这是你们的例行问题吗?” 洛小西:“嗯,不错,多角度地了解受害人,是我们的调查内容之一。” “哦,我想,你们得到的反馈一定让你们觉得何黎程是中国妇女的杰出代表吧?”杜红豆嘲讽地一笑。 洛小西看着她,目光犀利:“听上去杜小姐好像有不同意见?” 杜红豆耸耸肩:“也许吧,至少她确实很成功,但是……怎么说呢,成功的人,大概都是双面的吧,有公众的一面,也有私下里的一面。” 她表达的并不是很清晰,不过,洛小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嗯,何黎程公众的一面,是杰出、成功、大气的女性,那她私下里的一面——杜小姐有自己的看法?” 杜红豆很直率地:“我觉得,何院长是个功利性很强的人,她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计较任何手段的人。” 说完,她审视着洛小西,似乎在等待他对她这番石破天惊的结论的惊奇反应。 小西却平平静静地,看着她:“何以见得呢?” 杜红豆毫不客气地:“我姐姐是个老式淑女,人矜持,脾气又有点古怪,除了何黎程,谁愿意跟她做朋友?而何黎程那么忍受她,还不是因为我家对她来说,有利可图嘛!那个时候爸爸虽然只是讲师,可他的论文也开始崭露头角,吸引学术界的注意力了,几个人脉还是有的……她的户口当时是在边远地区,按规定是要回原籍的,她毕业的时候,还不是求了我姐姐托爸爸联系了单位,才留在H市的?” 小西做出困惑的表情:“杜小姐,你姐姐她们毕业的时候,你最多四五岁吧,那么小就有这个观察能力?” 杜红豆的表情略凝滞了下,随即不在意地一笑:“那个时候不懂事,但以后我渐渐长大,学会联系前因后果来看事情,自然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附言分割线――――――― 谢谢大家的鼓励! 小7再过不久便要全职写作了,自然会对创作全力以赴,希望日后能给大家带来越来越多的精彩故事! ; 红豆 2 医科大学校园一角。 洛小西和杜红豆对坐在石凳上。 杜红豆一边说话,一边怕打着自己的脚踝驱赶蚊虫,孩子气的举动由清丽的她做起来,又可爱又妩媚。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却刚刚对着小西,大言不惭地攻击着人人尊敬的何院长。 不过,就像皇帝新装的童话中的那个大胆的孩子一样,小西却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总之,我很不喜欢她,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跟她一直那么要好!” “何黎程也是杜教授的门生之一吧?” “嗯,她也是医学院毕业的,她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老师和学生还不像现在这么多——那个时候只要是学外科临床的,都上过我爸爸的课,随便是谁都可以说是我爸爸的学生,都在外面打着杜南国门生的旗号!” 杜红豆嗤之以鼻地:“就算何黎程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估计爸爸也不认识她——爸爸忙起来,从来六亲不认,更何况是不知道姓名的女儿的朋友!” “你刚才说,何黎程上大学的时候,常常去你家……” “是啊,不过,爸爸忙,那个时候经常在办公室熬夜,根本就很少回来,再说,他就是那种人,除了自己的研究,什么也看不见的,连有没有女儿的事,也常常忘记呢。” 跟杜浥尘的以父为荣不同,杜红豆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怨:“我小时候都是姐姐在照顾我,给我做饭洗衣服,送我去幼儿园……我是长大到了五岁之后,才渐渐明白那个偶然在我家露一下脸的男人是我爸……” 听着杜红豆对杜南国的埋怨,洛小西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杜红豆年幼的时候,杜浥尘正是花样年华,她为了照顾幼妹,肯定牺牲了很多…… 想到这里,洛小西问杜红豆:“那么说,你是由姐姐一手带大的?” “对啊,幸亏我有个好姐姐,也幸亏我们年龄差距那么大,否则,我估计我的处境大约跟流浪儿童差不多了……姐姐结婚的时候,都是带着我嫁人的。”杜红豆嘟着嘴巴。 “哦?据我所知,你姐姐的婚姻并不长久?” 杜红豆特别地看了小西一眼:“你对我姐姐了解得还挺多么……警察对受害人的朋友调查得都是那么深入细致的吗?还是我姐姐特殊?” 洛小西一笑:“何黎程的朋友并不多,除了杜浥尘,她别的朋友大多是生意伙伴。” 杜红豆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她那个人,永远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和时间,对她没有用的人,她才不会理睬……” 她把话题拉回来:“我姐姐婚姻维持了不到一年……事实上,我觉得大概她婚姻的失败,跟我也有一部分关系……谁能容忍娶个老婆,还带个拖油瓶的?再说,我姐姐还不得不拿出大部分的精力来照顾爸爸……” 小西点点头:上面要成就天才的父亲,下面要抚养年幼的妹妹,再分身妻子的角色,确实对一个女人来说太困难了些……不过,聪明如杜浥尘者,难道会想不到这样一个局促的局面吗? 如果她能有所预料,却为什么要结婚呢? 小西想象不出,像杜浥尘这么一个优雅、冷静、具有家庭牺牲精神的女人,也会坠入情网,并热恋到了不考虑细节就结婚的地步。 杜红豆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又接着说:“我姐姐的前夫后来出国了,是我爸爸帮他申请的学校,他当时还不知道我姐姐和姐夫已经离婚了……我姐姐说挺对不起姐夫的,让爸爸给姐夫办出国手续,算是对他的一个补偿……反正爸爸稀里糊涂的,也分不清女儿过的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是有丈夫,还是没丈夫……” 杜红豆的声音低下去,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 气氛有些压抑,小西看着她:“据说,杜教授也常常忘记池医生的角色?” 杜红豆怀疑地:“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对我们家那么了解?” “张希青,张律师,你应该也认识吧?” 洛小西希望能从杜红豆那里听听她对小张律师跟她姐姐关系的看法。 杜红豆脸色掠过一丝不屑:“哦,是她啊……姐姐的援助对象。” 她怕打着脚踝,凉凉地:“姐姐总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从年轻时代就这样,不是拯救这个,就是援助那个,以前是何黎程,现在又是张希青!” “这有什么不好?你姐姐跟何黎程是多年的好朋友,两个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多年来彼此关照和扶持,何黎程对你姐姐也应该是真心相待——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热心地帮你介绍这么好的相亲对象了吧?”小西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提到这个,杜红豆脸都变了颜色,按捺不住地:“热心?我早说过了,那个女人,从头到尾考虑的只有自己!” 她语速又快又硬:“何黎程还不是想用这个法子,跟我们家巩固一下关系——她就是靠跟我们家关系发家的,现在又打算把她的医院扩大规模,还不是故伎重施,打我们家的主意!” 小西微笑:“你的意思是说,池医生是何黎程送到你们家用来巩固关系的人情礼物?” 杜红豆哼了一声:“八成她就是这样想的。” “是你这样想,还是你和池医生都这么想?” “池清连当然不会这么想,他早就被何黎程洗脑了!他跟我姐姐一样,都被何黎程的表面给欺骗了!” 杜红豆气呼呼地冲口而出,完全是个妒妇的口吻。 “洗脑?” “嗯,他当那个老女人好像是仙女似的,她说什么都很圣旨一样……如果正常的关系,能这样么!” 杜红豆越说越激动。 “等等,你说何黎程跟池清连关系……不正常吗?” 杜红豆一下子顿住了,脸色又青又白,好一阵子没说出话。 洛小西静静地看着她。 杜红豆掩饰地耸耸肩:“他们的忘年交有点旁若无人,何黎程自以为跟我婆婆似的,处处干涉我的生活,真是讨厌!”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 红豆 3 洛小西向杜红豆告辞的时候,问她:“杜小姐,池医生很喜欢兰花?” 杜红豆带着嫌恶的表情:“嗯,他喜欢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如果不是我制止,他估计会专门在我们家开一间花房出来,现在家里的二三盆,他也总是弄一些脏兮兮的花肥……哎,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养兰花的?” 她停下脚步,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们也在调查池清连吗?” 洛小西耸下肩:“事实上,是我去过你的家——你跟池医生的家。” 杜红豆没什么表情地:“哦?” “池医生怎么说也是何黎程的部下兼朋友,我找他了解下受害人的情况。” 杜红豆低下头,用脚踢着路边的石阶,皱着眉头:“这些麻烦事都是因为那个何黎程……真是讨厌……” “杜小姐看来平时并不回你和池医生的家?” “嗯,我学校距离我家近,再说,我还不太习惯那个地方。” 她若无其事地说,一点儿也没有身为人妻的责任感和意识。 洛小西用轻松的口气::“那么大的房子,就池医生一个人住,也许会很孤单吧?” 杜红豆冷笑了下:“他有他的学术论文,有他的电脑,有他的兰花,就心满意足了,红袖添香对他来说,是很多余的事情。” 洛小西看看表:“那么,再见了,杜小姐,谢谢你的配合。” 在渐渐炙热起来的日光中,杜红豆眯着眼睛看他,神情像只慵懒的猫咪:“你叫洛小西是吧?” “嗯,没错。” 杜红豆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只小巧手机:“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吧,兴许我想起什么线索,会再找你的。” 杜红豆作为警方的调查对象来说,还真是难得的热心—— 小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红豆拨了,很快,他的手机便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是一段钢琴曲,杜红豆莞尔:“你也喜欢钢琴?” “业余爱好。” 她的笑容甜美如香草冰激淋:“我也是,那么,有时间约你听音乐会怎么样?” 年轻的异性调查对象大胆主动地约洛小西不是第一次,可像如此漂亮清纯的女学生,还是第一次。 洛小西想起在池清连公寓见的那个白色三角钢琴,微微一笑:“好啊!” ――――――――――――― ――――――――――――― 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丁医生面对着小西,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在他的三十年的医生生涯中,因为人命案子回答刑警的调查和提问是少有先例的。 他先是对何黎程的遭遇表示了遗憾,对惨无人道的凶手表示了愤慨,又对林春云雪上加霜的境遇表示了同情:“我知道他这几年都是靠何黎程生活的,现在没了她,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洛小西一边打开记录本,一边问:“丁医生怎么知道何院长一直在资助林春云的?” 丁医生认真地:“林春云在停薪留职的,每年科里有一点点的生活补助给他,每次打电话让他来取,他都说没时间,总说就把那钱给何黎程代领好了,他到时候会去她那里取的。” 洛小西抬起头,关注地:“怎么,难道何黎程常常来中心医院吗?” “是啊,全市的医学交流会议,都是在中心医院的行政楼开的,何黎程隔三差五就会来开会的。” “那您把林春云的补助交给何院长,何院长怎么说?” 丁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哦,她就签字收下了啊,什么也没说。” 洛小西斟酌着字句:“为前夫代领生活补助,会不会让人误会何院长跟前夫之间藕断丝连?” 丁医生瞪大眼睛:“啊?何院长跟林春云?怎么会有人误会的,两个人差距那么大……林春云那样的……他们之间还会能有什么误会……” 也是,潦倒的被停职的外科医生林春云,跟成功的何院长之间,除了金钱关系,还能让人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呢? 小西思索地:“林春云为什么不自己来领生活补助?是自尊心?” 丁医生很理解:“嗯,林春云特别要面子,他被停职后,一次都没来过医院,他怕遇到那些以前的同事。” 潦倒的男人,自尊心倒是出奇的强烈。 小西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自称是因病停职,虽然也清楚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马上能知道自己被处分停职的事,也是要当得一时鸵鸟是一时。 “林春云以前跟何黎程是同事吧?” “是啊,两个人结婚前,做同事做了好几年呢,林春云年轻的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也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又是H城本地人,家里又有房子——跟何黎程是很相配的。” 丁医生说着,叹了口气。 “这人啊,都会变的,有的变好,有的变差,这何黎程和林春云就这样,一个大步向前,一个大步后退,才三四年时间,两个人便距离太远了……不离婚也不行了。” “林春云对何黎程跟他离婚,肯定会有想法吧?” 小西嗅着丁医生办公室的消毒水味道,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夜半时分的八号手术室的惨景……何黎程那样精明能干的女人,是怎么把自己陷入了让人恨之入骨的危险境地的? 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离婚,就能结成的怨愤…… 丁医生对洛小西的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推推眼镜:“这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外人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倒是看他们分手挺平和的……两口子结婚时候在医院分的那套小房子,还有他们两个的存款,何黎程也留给林春云了,女人做这样也不错了……” “丁医生,你跟林春云算是多年同事了,你觉得他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老外科主任踌躇着:“怎么说呢?人都是会变的……” “就说说他近几年吧。” “呃,他现在确实很潦倒,我在他住的那个家属楼遇到过他,脸色很难看,我知道他的烟酒都很厉害,把身体都掏空了……不过,潦倒是潦倒,他人还是彬彬有礼的,虽然离群索居,可也没听说过过什么过激行为……他实质上是那种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虽然有点讨厌,却并不坏。” 这位老主任努力地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却还是露出了一些对弱者的同情情绪:“警官,我知道你来找我了解他们的夫妻情况,是对林春云有怀疑……哎,说实话,我不相信他会杀了前妻——那样的人如果真能杀人,我相信那只会是他自己。” “怎么,因为他胆小懦弱?” 老主任摇头,很洞察人性地:“是他的精神状态,了无生趣,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才没有兴趣费力气去杀人,这个世上,除了烟酒之外,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没意思的。”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啊! 春guang无限,花好月圆,可小7还在受着偏头痛的折磨——哎—— 红豆 4 洛小西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小张律师。 他去H城的中心超市的宠物专柜给大元宝买猫罐头的时候,看到了她正蹲在底层货架那里,正在念念有词地研究一小罐猫罐头,他走近了,听她嘴巴里念的是:“……七块八一小罐,二天一罐,一个月一百一十七……九块八一大罐,四天一罐,六十八块六……大罐的合算……这个死小白!” 她蹲着,小腿露出的地方一片红肿,有大团大团的绯红色的凸起,她一边看罐头,一边还不停地抓两下小腿——她的身上有一股清凉油的味道。 看来今天一早在医科大学被蚊虫咬得不轻。 “张律师。” 小西打招呼:“也养猫吗?” 张希青蹲在地上,抬眼看他,吃了一惊:“呀,洛……洛警官……” 她站起来,手里的罐头骨碌骨碌滚到了地上。 小西帮她拣起来,看看,是一日产的猫罐。 “日系的罐头都没什么营养,不如买美罐。”他评价地。 张希青从他手中接过罐头,满脸不快,却又勉强克制了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工薪阶层,有的吃就不错了,什么日罐美罐,没分那么清楚。” 小西觉得自己很客观:“身为主人,有为宠物健康负责任的义务。” 张希青瞥了他一眼,回敬道:“身为警官,洛警官的时间可真是悠闲。” “悠闲?”小西听不懂,他觉得自己每天奔来奔去,忙得腿都断了。 “洛警官上午说是跟我一起离开学校的,后来又回去了吧?” 张希青的平静口气下,隐忍了浓浓的不满。 洛小西微微一笑:“是杜浥尘打电话给你的?莫非杜红豆是她另一个严防死守的保护对象,不许外人打扰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货架上自取了二十个美罐,放到手推车里,张希青拿了三个九块八的大罐头,抱在臂弯里:“红豆还是学生,很单纯……洛警官有什么问题,最好还是找我……” 洛小西推着手推车去收银台,小张律师紧随其后。 洛小西一边走着,一边又从经过货架上随意拎了些日用品,看都不看价钱。 洛小西推着手推车,看看眉头紧皱的张希青:“张律师,你是杜家的公派代表吗?既代表杜浥尘,又代表杜红豆——杜家应该为此付给你双份委托费吧。” 他把东西都堆在收银台上,拿出了银行卡。 张希青紧抿着嘴巴,看他划了四百八十多元,冷冷地:“我倒没收过委托人的双份委托费,不过,洛警官经济条件这么好,领的怕是双份薪水吧?” 她把三个大罐头放在收银台,摸出三十元现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洛小西拎着马夹袋,耸耸肩:“警察没有人能领双份薪水,即使是身兼两职的也一样。” 张希青把三个罐头塞到自己的大拎包里:“哦,那就怪了,我不知道警察的薪水现在已经高到了动辄邀请相亲对象在五星级酒店吃饭,给宠物挑美国进口罐头的程度。” 洛小西对张希青的讽刺不予以理会,他从马夹袋中掏出一小瓶止痒消肿的中药水搽剂,拍到了张希青的手里:“这个对蚊虫叮咬的伤口很有效,你试试。” 在张希青一怔的功夫,洛小西淡淡一笑,挥挥手转身去了。 ――――――――――― ――――――――――― 张希青回到了家,把包刚放下,小白便窜出来,两个前爪和头都探到了她的包里,它嗅到了美味的味道,兴奋得扒翻不已。 “好啦,等我洗洗脸,给你开罐头。” 小白跑过来,献媚地绊着女主人的脚跑前跑后,在女主人洗脸的时候,它跳到了洗脸台上,亲热地舔她的手。 张希青洗好脸,给小白开罐头,小心地在它的小碗中放了四分之一猫罐肉泥,一边看着小白呼哧呼哧大吃,一边忧伤地:“小白,我只能供得起你四天一个罐头……还是没营养的日罐,哎,委屈你了,谁让你自己没眼光,挑了个没钱的主人呢……” 小白从肉罐头中抬头,瞥了她一眼,如果它会说话,它说的肯定是:“抠门,伪善!真那么内疚的话,也不见你多给点哩?说没钱,谁信啊!你床垫里面夹的那张硬纸卡我是知道的,那上面的数字一个月多似一个月,以为猫就不懂得什么是存折了吗?” 事实上,它小白能有罐头吃,还是这一年来的事情,一年前,它根本不知道猫罐头为何物,女主人也不知,她一直以为猫有猫粮吃都不错了,直到在电视上看到了可爱的猫罐头广告,她才恍然:“这些畜生,生活还真比人都好了……”接着便对对着电视舔嘴巴的小白怒视:“我都没罐头吃,你倒想得美!” 说归说,这小女人第二天还是买了一罐,给它开了洋荤——其后果是从此小白爱上了罐头,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寝食不安——这也套牢了那个小女人,她的生活支出项目里,又多了一项必备的内容。 张希青的小腿又痒了起来……她来到南方后,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南方的蚊虫了,又狡猾又毒辣,防不胜防,叮一下便奇痒难忍,需要好久才能平复——她低头看看,小腿上一片红肿,有些地方还被她抓出了血痕,皮肤上一塌糊涂……那个洛警官看了,不知会有什么想法,不管是什么想法,这样的视觉效果,肯定跟美好的联想无关……可是,他为什么会给她买止痒的搽剂呢? 是为了改善关系,还是基于绅士对女性的关心? 她一边想着,一边从袋子里翻出了小西塞给她的那瓶中药水,搽了一点,凉丝丝地受用多了! 这个南方男人,在生活细节上一定是精益求精的,他永远知道什么东西最好,什么东西又最适宜…… 哎,人家过的,那才是生活,而她小张律师过的,不过是挣扎而已! 张希青想着,有些沮丧,又有些沉重。 小白已经吃完了,跑到她身边偎依着,舔着爪子洗脸,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张希青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揉着小白的大圆脑袋,一边接电话,是杜浥尘。 “杜姐?”张希青心里有点打鼓。 杜浥尘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希青,你一会儿打个电话给洛小西,说我想明天想约他见一面,具体时间让他定。” ―――――――――附言分割线――――――――― 小7今天请假在家,写这些文字的时候,贱猫小白便趴在了我的腿上,而矜持的蓝猫妹妹大元宝蹲在我的键盘旁……呵呵,大家知道了吧,本故事中的大元宝和小白便是小7家两只猫猫友情出演滴,另有一只名叫狐狸的小咪,这次没排上角色,这孩子现在正拿屁股对着我,以示悲愤和抗议——呵呵,为了养活这三只吃货,小7需要更多些努力码字啊! 请亲们多支持! 红豆 5 杜教授的家在学校高知公寓楼,是一个顶层复式房子,高知公寓的最好的房子,有三百多平米的面积,在H城,是属于奢侈型的大宅了。 洛小西到达的时候,张希青已经来了,正是她给他开的门:“杜姐正在书房等你。” 洛小西一边换鞋,一边问:“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杜姐是我的客户,满足客户的要求,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小张律师一本正经地回答。 张希青穿一件淡灰色小西装,胸口别了一只紫色水晶胸针,下身是件亚麻深灰色长裤,半高跟的圆头鞋,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一副利落能干的女律师模样。 不知为什么,小西看到她的庄重表情,却有些想笑。 小张律师带着洛小西越过杜家宽阔的客厅,来到一扇虚掩的橡木门前,轻轻敲了两下,便传来了杜浥尘冷冷的声音:“请进。” 张希青推开门,先让洛小西进去,再随手给他们掩上了门。 书房很大,落地窗一尘不染,光线充足,房间除了书架和书桌外,还有一组小巧的栗色鹿绒沙发和大理石茶几,杜浥尘从书桌后走出来,对着小西向沙发上一让:“请坐,洛警官。” 洛小西坐下,杜浥尘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容的温度跟书房开得很低的冷气有一比:“让你这么大热的天跑了来,真不好意思,不过,我想,洛警官也许更愿意来这里见面。” 小西彬彬有礼地:“在哪里见面对我来说都一样的。” 杜浥尘看着他:“都一样吗?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洛警官一定想找机会来我们家看看。” 小西迎着她的目光,不温不火地:“看来杜老师很了解警察的好奇心。” 杜浥尘的笑容还是冷冰冰的:“是啊,你昨天去了我父亲工作的地方,又找我妹妹谈话,我想,接下来就是到我家来实地探访了——与其洛警官还要浪费脑细胞找借口,还不如我邀请了你来,你我都方便。” “这么说,我真要感谢下杜老师的体恤了。”小西依旧不紧不慢。 杜浥尘座位旁边有个小冰箱,她随手打开,拿出两罐鲜橙汁,递了一罐到洛小西的手边,洛小西点点头:“谢谢。” 杜浥尘一边打开饮料罐,一边淡淡地:“洛警官,我专门调整了一上午的工作计划来回答你的调查提问,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吧——我的父亲和妹妹对何黎程都不怎么熟悉,下次你就别白费力气找他们了。” 洛小西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杜红豆昨天帮了我不少忙。” 杜浥尘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情绪,她阴沉了脸:“红豆还是个小孩子,我不希望她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她还是个学生,除了学业,她什么都不懂……” 洛小西嘴角微微上扬:“二十二岁,结了婚还是小孩子?我的看法跟杜老师恰恰相反,我觉得杜红豆是个很有想法的成熟女子。” 杜浥尘把手中的饮料罐“啪”地拍在了茶几上,忍着怒气:“你问的是受害人为我朋友的案子,为什么会找到我妹妹?是因为她年轻漂亮?” 洛小西觉得她的态度就好像是个对所有接近女儿的年轻人都虎视眈眈的神经质母亲一样,他不由正色回答:“当然不是,何黎程是杜红豆跟池清连的介绍人,杜红豆跟她认识多年,她的丈夫又是何黎程的心腹下属,在这些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很关键的密切关系人。” 杜浥尘还是怒气冲冲:“洛警官要说池清连是这个案子的密切关系人也就算了,毕竟他跟小程关系好,又是一个医院的,可红豆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何黎程,也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洛小西淡淡地:“杜红豆跟您看法不太一样,她觉得她自己很了解何黎程。” 杜浥尘皱着眉头:“她还是个口无遮拦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小西看着她:“杜老师请我来,是要警告我离杜红豆远一点吗?” 杜浥尘吸了一口气,她的年纪和阅历给了她足够的理性沉淀,她稳定下情绪:“当然不是,我想,与其你费精力调查我的家人,在外围打转,还不如直接有问题来找我谈……我现在比谁都希望你们早点破案,还我家人一个平静。” 洛小西:“杜老师,您是不是太言重了?我的调查虽然不得不打扰到调查对象的一点点时间,可都是以尊重他们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为前提的,我破坏了您家人的平静氛围吗?” 杜浥尘不想过多解释,她有点疲倦地:“我的家人跟别人有点不同,请你多谅解吧。” 洛小西沉默了一会儿,决定顺应杜浥尘的好意——这个女人古里古怪,谁知道她下一次,又突然会以什么样的借口又闭口不谈了呢? 小西从一个他认为对杜浥尘比较容易的切入口开始了问话:“何黎程跟林春云离婚原因是什么?” 杜浥尘想了一下:“当然是感情破裂了……虽然说他们本来没有多少感情可以破,小程结婚的时候,也并没有多林春云怀过多么热烈的感情。” “那她为什么会跟他结婚?” “哦……女人结婚,并不一定都是为了感情,有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向现实妥协的一个手段……小程结婚的时候二十八了,那个时候,这么大年龄的未婚女青年,在医院都快成了笑柄了,再说,林春云虽然人比较闷,可也是H市本地人,有房子有户口,工作也不错。” “那她为什么又跟他离婚?” “她结婚四年后,林春云对她来说的过渡作用已经完成了,她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这个男人在旁边聒噪了。” 杜浥尘的声音冷冷地,很理所当然地说,这让小西听了背上一阵冰凉——女人都是这么功利和无情的吗? “林春云说,当年何黎程开民营医院的钱,是你想办法给她筹措的?” “不错,她那个时候刚离婚,几乎净身出户,如果我不帮她,她不可能在那个条件下建起一家肿瘤医院——那年是2001年吧,我爸爸的几个发明已经产生了丰厚红利了,我给了她三百万,算是她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另外还有一些钱,我帮她联系了跟我父亲有合作关系的制药厂和药物公司,请他们帮忙周转了下资金。” 洛小西看着她:“那么说,何黎程的这个医院,杜老师也是有股份的了?” 杜浥尘摇摇头,带着一点点不屑的表情:“我那笔钱算是借给她的,她后来都还我了……我父亲这边的事情我都做不完,怎么再去惹那个麻烦,参与一家小医院的经营?” ―――――――――――――附言分割线――――――――――― 那个,小7明天要请假了,工作上有很复杂的事情要处理,需要很多的精力和体力,小7今天肯定码不成字,请多谅解啊——等小7全职写作了(这个日子已经很快很快了),一定会尽多更新,补偿大家! 祝健康快乐! 爱慕 1 杜浥尘的书房。 洛小西看着她:“作为一个好朋友,你为何黎程做的,还真是不少。” 在大城市,很少有这样能为一无所有的朋友借那么大一笔钱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心胸不算广阔的女人。 杜浥尘很平淡地:“我朋友不多,何黎程算是我最长久的朋友,我信得过她的人品,也相信她的能力——借她钱,我从来没担心过。” 洛小西点点头:“听杜红豆说,何黎程最近有扩大医院规模的事?” 杜浥尘表情凝滞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恼火,不知是在恼火红豆嘴巴快,还是在恼火这件事情本身,她皱着眉头:“这事红豆大概是从池清连那里听来的吧……实际情况是何黎程最近在跟池清连商量,要不要以池清连的名义进行规模扩大——其实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只不过是个纸上谈兵。” “哦,以池清连的名义是什么意思?” “就是,何黎程让池清连以个人名义投入资金,给他算一定比例的股份,那么,他的身份跟她一样,也就是医院的股东了。” “哦,这对池医生来说,是好事吧?” 杜浥尘冷冷地:“我说了,这事只是纸上谈兵,池清连虽然医术不错,可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那里有什么大款资金投入股份!” 小西嗅到了一丝可疑的气味:莫非池清连跟何黎程联手,在打着岳父家资产的主意吗? “池医生对这个事情是怎么个看法?” “个人实力有限,他能有什么看法?!”杜浥尘面无表情地。 看来,不仅杜红豆跟新郎关系多有嫌隙,连杜浥尘对这个妹婿,都是不满的。 小西想了想:“对了,不知道何黎程出了意外后,她的医院会如何处理?” “这大概需要何黎程的家人来清理资产了——也许医院会转手,转手费用交给小程的家人吧。” “我记得她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了?” 洛小西记起来停尸房认尸的那个热泪长流的老态龙钟的老人,看上去他得有七十多岁了。 “对,有个老父亲,还有个哥哥,哥哥大概还有侄儿侄女吧——反正何家的财产,并不怕没人继承。” “何院长平时对你提过她的家人吗?” “不太提,她母亲去世后,她跟她家里人关系并不很亲密,不过,她几年前说过给老家的哥哥一家盖了新房子,又买了车什么的,说让老家的人有房有车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那除了她的家人,除了你和林春云,何黎程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吗?” 杜浥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冷冷地:“洛警官应该很清楚,小程身边的左膀右臂,就是池清连了吧——他在何黎程医院四年多了,小程一直非常信任他,否则,也不会有跟他联营医院的想法。” 洛小西点点头:“看得出,池医生这两天一直为了何黎程的事情很难过。” 杜浥尘没接话,依旧面无表情地端详自己的手指。 “何黎程是什么时候向杜红豆介绍池清连的?” 提到了杜红豆和池清连,杜浥尘明显地心烦意乱起来:“去年春节的时候吧,我记得那是红豆刚刚过了二十二岁生日,当时也不是那么正式介绍的,何黎程请我和红豆吃饭,在西餐店正好遇到了池清连,她就邀请他跟我们坐在一起,介绍了一下……当时两个年轻人对彼此印象都挺好,小程便促成了一下,给他们定下了下次约会的时间……其实我是没有心理准备的,红豆那么小,还是个学生,我本以为她结婚还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她摇摇头,带着无奈的表情:“没想到杜红豆有一天回来,跟我说,他们俩个已经说好结婚了……年轻人的事,别人也不好干涉太多。” “杜老师的意思,对这个婚事还是有顾虑的?” 杜浥尘抬头瞥他一眼:“我只是觉得,红豆太小了,她还没有成熟到分辨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什么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池医生那边呢,你有没有去多了解一下?” “是我妹妹的婚姻大事,我当然会去了解的,不过,池清连的经历也很简单,他是在北方一个沿海城市出生的,独生子,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家庭关系单纯,他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又是海归的高材生,虽然家境普通了些,也算个积极上进的年轻人……我的原则,只要不在大是大非上有问题,就不过多干涉妹妹的婚事。” “杜教授对小女儿这么早结婚,有什么看法?” 杜浥尘淡淡地:“家里的事情爸爸都交给我打理,他只专心研究他的课题。” “女儿的婚姻大事在杜教授眼里,也是不予关注之列吗?” 杜浥尘不悦地:“爸爸很相信我,能把家里一切事务都打理好,杜红豆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会小心安排她的婚姻大事,爸爸那里,他只要听一下结果汇报就行了。” “哦,是这样啊。”小西没有再追问下去。 杜浥尘忽然盯着他,眼眸黑沉:“洛警官,是不是池医生有杀人嫌疑?” 洛小西:“嗯,为什么杜老师会这么问?” “如果不是他有杀人嫌疑,洛警官为什么会一直这么关注我妹妹的一些事情?” 洛小西反问一句:“那杜老师怎么看?池医生会有杀人嫌疑吗?” 杜浥尘长时间地凝视他,忽然一笑:“洛警官真有意思,你怎么会怀疑到了池清连身上?他对小程尊敬爱戴还来不及,要杀她,总要一个理由吧?何黎程一直对他提携有加,在一定意义上,她几乎算是他的恩人,他总归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恩将仇报吗?” 洛小西不追问,不延伸,只是笑了一下,顺着杜浥尘的话:“也是啊……” 他看看表:“最后一个问题,7月8号那天晚上,您和杜红豆都在家吗?” 杜浥尘表情冷下来,看他良久,才淡淡地:“那天是台风,我不会让红豆出门的,我们都在家里。” ―――――――――附言分割线――――――――― 周五好! 小7的日子,每天从铲猫屎中开始,又在铲猫屎中结束……中间的时候,就是为获得那些最终成为猫屎的东西,而勤奋工作—— 祝悦读快乐! 爱慕 2 小张律师送洛小西出门的时候,敲打他:“洛警官,希望你需要调查的受害人情况已经够全面了……至少在杜姐这边,你已经取得了你需要的资料了吧?” 小西笑了下:“足够不足够,得看案情的进展情况,案情调查如果有新的进展,也许会有新的情况要向关系人了解。” 张希青带着点恼怒:“真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 “相信我,跟你们相比,警方的压力更大,我们比任何其它人都希望能早点缉到凶手。”小西不温不火。 张希青看着他穿好了鞋子,双臂交叉在胸前:“洛警官如果下次再找红豆的话,能不能先给我打个电话?” “要先给你约一下吗?还是要给杜浥尘约一下?” 小西换好了鞋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个人相差大概有十五厘米,这个女人并没有平时看上去高挑,也许是穿拖鞋的缘故——看她也是个养猫的女人,怎么就没学会一点儿猫咪的委婉和柔和? 张希青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对警察来说,有点过分,换了商量的口气:“杜姐也很忙……我希望能跟我约一下,你也说过,我是杜家的公派代表,那我就需要把这个角色扮演好。”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洛小西在心里叹口气,真想提醒她,她真以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给一家不耐警方打扰的无辜的高知家庭排忧解难的角色吗? ―――――――――――――― ―――――――――――――― 小西刚出了公寓的落地玻璃门,便看到了穿糖果色铅笔裤和白色雪纺纱短袖衣的杜红豆正从一辆鲜红色的小车子上下来。 他停下脚步。 杜红豆看到他,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洛警官!” 她手里拎着一个红白相间的米奇大包包。 洛小西点头,微笑:“大学生现在也开车上下课了?” 她的课堂,距离她家的高知公寓楼,大概一千米的距离还不到。 杜红豆从她的身份上界定,也算得是典型的富二代了吧…… 杜红豆笑得很迷人,步子软软的走近小西:“我是去看电影了——今天正好都是公共课,不想上哎。” 她吐吐舌头:“姐姐不许我在校园开车,说是太招摇了。” 洛小西想起了杜红豆对姐姐的评价,她说杜浥尘是老式的淑女。 杜红豆迎着光,眯着眼睛看小西:“洛警官刚才是去我们家吗?” “嗯,是。” “为什么不多坐一会儿?”杜红豆看看表:“正好是午饭时间,姐姐没留你吃饭吗?” 留吃饭?小西想,杜浥尘不拿拖鞋砸他的头,已经应该表扬她淑女的自控能力了…… 不过,对着青春逼人,清纯如水的杜红豆,小西只简短地:“不吃了,张律师也在,大概杜老师跟她还有事情要谈吧。” 杜红豆听说张希青也在,厌烦地瘪瘪嘴,忽然做了临时决定:“我不回家了……我请你吃午餐吧!” 她眨眨眼睛:“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粤菜馆,就在学校附近的。” 在洛小西还没反应前,她已经高高兴兴地拉了他走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能坐到好的位置……我知道有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观景湖里的黑天鹅。” “可是,你还是学生,让你请客总不好吧……” 杜红豆回头嫣然一笑:“那么,就你请我好了——下午换我请你去看电影!” “等等,你刚刚不是从电影院回来?” 真是活泼泼的女孩子啊! “是啊,我去看《爱丽丝梦游仙境》,很好看,正好下午再看一遍啦!” 她的脸上朝气勃勃,美丽的大眼睛目含期待,拉着小西的手细嫩白润……小西可没法拒绝她的邀请! 小西坐到她的车里:“你医学院的功课,看上去并不紧张。” 杜红豆笑嘻嘻:“我今天上午是逃课了……反正已经逃了一上午了,也不在乎下午怎么样了!” “你的导师一定很好脾气吧?” 杜红豆做个鬼脸:“安啦,我的导师是我爸爸当年的学生,看爸爸的面子上,才不会把我怎么样!” 她动作麻利地发动车子,车速很快地开了出去。 “杜小姐,你驾龄几年了?” 小西看着杜红豆果断地连抢红灯的腔调,真不敢相信她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学生。 杜红豆眼观六路,手中的方向盘像电玩的鼠标器,微微笑着:“不要叫我杜小姐了,怪怪的,叫我红豆啦——我十八岁就考了驾照,第一部车子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姐姐送的!” 好疼妹妹的有钱姐姐! 洛小西用开玩笑的口气:“姐姐的十八岁礼物送部车,那杜教授的礼物更不得了了?” 杜红豆撇撇嘴:“我爸?他的父亲属性一直很弱,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从我出生到现在,他一颗糖豆都没买给我过!” 洛小西的手机中保存着杜红豆婚礼聚会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杜教授慈眉善目,喜气洋洋的,一看就是个打心眼儿里为孩子感到开心的长辈。 洛小西想起了杜浥尘的话,笑了一下:“是你姐姐太能干,杜教授相信她一个人能把妹妹照顾好。” 杜红豆耸耸肩:“你不用安慰我,反正我也不对我老爸有什么指望他只要好好做他的研究,给我和姐姐支撑门户就行了……姐姐早就说过了,每个人在家庭中的角色不一样,我爸爸的角色,就是个擎天柱,虽然柱子冷冷冰冰的,可没有他,我家就塌下来了……我要温暖,姐姐一个人就够了。” 杜浥尘是个聪明女人,也是个好姐姐。 洛小西忽然想到了池清连——杜红豆那么早便要结婚,还要嫁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是不是因为她从小就缺乏父爱呢? 洛小西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池医生这两天应该没上班吧?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一起来吃饭?” 杜红豆不懂得掩饰情绪,她马上沉下了脸,哼了一声:“管他呢,他说他口味淡,不喜欢中餐馆做的饭菜。” “哦,对,池医生留学多年,也许是西餐吃习惯了。” 杜红豆瞥了一眼洛小西:“洛警官,就我们的中饭时间,我可不可以向你提二个要求?” “嗯?” “一,别提池清连的有关话题;二,别提何黎程案子的有关话题。” 她嘟着嘴巴。 洛小西摸了下鼻翼:“这要求有点太高了吧,你也知道我的角色。” 杜红豆手指敲着方向盘,有点撒娇地:“开心的午餐时光,别提那些扫兴的事了……提起他们,我吃午饭都没胃口了!” ――――――――附言分割线―――――――――― 默,难得昨天起点的作者后台出了点问题,小7便趁机踏青去了……对手指……四月五日,本来是传统的踏青日么....... 请大家谅解小7的偶尔偷懒哈! 祝一周快乐! 爱慕 3 医科大学附近的粤菜馆。 杜红豆找的位置的确是绝佳的,靠的两面都是落地玻璃墙,粤菜馆外面便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绿波荡漾,花木扶疏。湖水中养殖了各色水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两只黑色天鹅了。 红豆指着湖面上游弋的黑天鹅:“看,好美啊,它们!” 美吗?小西看不出黑天鹅太特别的优美之处,只有一身黑色羽毛还算是油亮光滑。 可红豆一脸欣赏,像看天外飞仙似的神情。 她的年纪,是很容易被那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和打动的吧? 洛小西想起了池清连,他对她的吸引力,大概一开始的时候,跟只黑天鹅也差不多吧——他身上具有她身边圈子年轻人的罕有特质,清俊,冷静,自持,寂寞,才让她觉得他与众不同,进而一步步沦陷入爱情…… 红豆莞尔一笑:“在想什么呢?看上去好出神的样子。” 洛小西将目光集中回红豆身上:“这个地方真不错,你怎么发现的?” “我从小就在医科大学长大的,医科大周围我最熟,”她叹口气:“说起来,我的人生范围也太窄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迈出过医科大的大门呢。” 她凑近了小西:“所以啊,我对洛警官的生活很好奇……你们刑警,每天生活在尸体和罪犯中间,肯定很刺激吧?” “哦……刺激说不上,不过,我以此为乐趣。” 红豆羡慕地:“以乐趣为工作,真是幸福!” “难道你的学业不是你的乐趣?” 红豆托着下巴,闷闷地:“那都是姐姐帮我安排好的……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想做外科医生,事实上,我一想到去做外科临床医生,就很痛苦,哎,我真不知道我毕业后该怎么办……我希望爸爸的工作室,还需要另外一个助手。” “哦,你也希望跟姐姐一样,做杜教授的助手?” 红豆耸耸肩:“反正,我是不想去做医生……我进了手术室会害怕的。” “害怕手术室?为什么?” 洛小西饶有兴致地问。 “嗯,我害怕无影灯,害怕手术床,害怕那些穿手术服的人……” “难道,你小时候做过手术?” 红豆抿嘴一笑:“到底是刑警啊,反应这么机敏……不是,我没有所谓的童年心理阴影,我只是讨厌手术刀割开皮肤的声音!” “手术刀割开皮肤……有声音吗?” 红豆认真地:“有的。姐姐总说我神经过敏,说又不是剁猪肉,怎么会有声音强烈到可以刺激我?哎,也许我是太敏感了,可我明明就是能感觉到有丝丝的,像蛇吐信子的那种声音……” “那么说,你做过实习医生?” 红豆耸耸肩:“当然,我大五时候,有几乎一年的时间都在医院做外科实习生……不过,后来我怂恿姐姐去给我请病假混过去了,我再在手术室待下去,肯定得昏倒的!” 她吐吐舌头:“姐姐说我太娇气,就我这样的,一辈子也别想做外科医生……哼,还说我,她自己也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一例手术么?” “杜老师当年也没有做过实习医生?” “是,当时她的实习期一年,也几乎都请的病假,她在人家实习的时候,一直在帮爸爸做助手……我记得,她把自己的实习机会让给了何黎程,那个时候去中心医院做实习医院,学生们也是要竞争的。” “真是可惜,学校培养一个外科医生出来,肯定也下了不少血本。” 杜红豆嘟着嘴:“这个国家血本无归的地方多了,我们姐妹俩算什么……” 洛小西笑了笑,把眼光调到了窗外,湖面上那两只把脖子交缠在一起打盹儿的黑天鹅身上。 ―――――――――――― ―――――――――――― 这个粤菜馆菜肴精致,价钱也不低,两个人的午餐也花了二百多,洛小西买了单,杜红豆并不跟他抢着付钱,很女人地笑盈盈一旁立着:“好,下午的电影我来请客。” “哦,下午不行,我得回局里开会。” 杜红豆也不坚持,莞尔:“那好,我改天约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时间还来得及。” “我开车,很方便的。” 这次,杜红豆温柔地坚持着。 她车子跟午饭前比,开得稳多了,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如果多想一点……也许她是要跟他在一起待更多点的时间? 车厢中,两个人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气氛有点压抑,有点暧mei,洛小西不自在,正想找个话题开口。 他的手机响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医院丁”。 他马上接了电话:“喂,丁莉莉吗?” 是个神经兮兮的声音:“洛警官,我今天去上班了……有一些事情,不知该不该跟你说一下。” “你说。” “那个,是甘兰了,她辞职了。” “嗯。” 院长身亡,医院下一步方向不明,身为员工因此辞职,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个丁莉莉,似乎一直盯着甘兰不放…… 丁莉莉的声音很神秘:“她辞职了,我们才知道,原来甘兰有医院3%的股份,她向财务提出一个股权折现的方案……具体我们不知道,不过,据说至少会有300万的折现金哦!” 3%的股权,甘兰! “洛警官,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按说,甘兰只是个普通的小护士而已,家境也很普通,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入股医院?我觉得,肯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逼迫院长把股份转给她的!” 一夜骤富的同伴,给了丁莉莉很大的刺激,她的语气怨恨而妒忌:“洛警官,你觉得呢?” “谢谢你提供的这些情况,我会认真调查的。” 洛小西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丁莉莉也许觉得有些失望:“哦,好,就这样吧……我也是希望何院长的案子,能早点侦破了……” 她收了线。 望着挂断电话后,锁眉不语的洛小西,杜红豆试探着:“是不是有新线索了?” 洛小西淡淡地:“也许吧。” 杜红豆耸耸肩,有点不满地:“保密?是工作纪律吧?” 洛小西瞥她一眼,如果她认为对谁都可以使美人计,那可就错了,他不紧不慢:“一个小时前杜小姐自己的话都忘记了?不谈案子不是你的要求么?” 杜红豆笑得俏丽:“我讨厌别人问我问题,可是,好奇心还是有的啊!” “我不回警局了,麻烦你带我去西区工商局吧。”小西忽然说。 ―――――――――――附言分割线――――――――― 周三好! 春guang明媚—— 爱慕 4 洛小西很快调出了何氏医院的最新工商登记资料,查了它的股权结构,果然,有两个自然人的股东方,一个是占97%的何黎程,一个是占3%的甘兰。 洛小西看了下股权变更登记的时间,是六个月前。 医院财务向警方所提供的有关资料上,所涉及到股权部分,却都是载明院长何黎程100%持股权——是医院的资料没及时更新,还是这个股权变更登记,本来是个秘密? 洛小西又马上查阅了当时变更登记时所提供的变更资料,发现了一份委托声明——是股东书面签名,委托某人承办这个工商变更登记事务的一证明文件——这份委托声明的委托人,自然是股东何黎程,她的签名很是豪迈大气,龙飞凤舞。 在何黎程签名旁边,便是被委托人的签名,字体骨秀神清——池清连! 洛小西心下一凛! 显然,这份六个月前的变更事务,详情只有三个人清楚,除了当事人何黎程和甘兰外,还有个承办人员池清连。 办理这些工商登记变更事务,本是医院行政部门或财务部门的事情吧?由一位外科医生悄无声息地办这事,目的显然只有一个,掩人耳目! 果然,池清连是何黎程的绝对心腹…… 可是,这个心腹,却没有获得何院长的任何馈赠,而得益的,却是医院普通的一个小护士…… 洛小西盯着那份有池清连签名的文件,一时陷入了思维混乱中! 直到有个人拍了他一下。 是队长董浩! 董浩好像很满意在这个地方看到他:“到底是你小子消息快啊!” 他也是刚刚从医院财务部知道的这个消息:“财务部主任给我们警员反应的,他说自己也很吃惊甘兰的这个情况。” 洛小西把翻到的变更资料给董队长看,董浩认真地做着摘录。 洛小西问:“财务主任也不知道甘兰有3%股权的事情?” “是,医院的财务年度审计会涉及到股权方面的情况,可这个股权变更正好是年度审计刚刚结束的时候办的,也就是说,得等到下年度审计的时候,医院财务室才会知道这事。” “他们可真够机密的。”洛小西点点头。 “所以,我赶紧来查查工商登记材料,没想到你提前来了。” “队长,您自己来的?” 这事,不是应该负责医院内部人员排查的顾戴来干吗? “今天一大早,我们接到消息,那个章大为出逃了,顾戴负责带人追缉他,专案组都没人了……”董队长挠挠头:“我要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过来了,局里真是忙死了!” “章大为出逃?”小西很关注地。 “是啊,顾戴正在医院侧面了解他和受害人的关系,也跟他本人谈了几次,也许是让他紧张了,竟然趁着警方不注意,从医院谈话室跑了。” “医院的谈话室?” “嗯,就是医院办公楼的一个小会议室,二楼,他是跳窗户跑的。” 董浩的眼睛闪烁着,有兴奋,也有焦躁。 ――――――――――― ――――――――――― 池清连来到警局,神态还是那么泰然自若,一点儿也没有紧张或尴尬的表现,似乎当警局的审问室是自己办公室似的。 他穿了件浅色斜纹衬衫,炎热的三伏天气里,却清凉无汗。 洛小西对他点点头:“池医生,这次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今年年初医院股权变更的一些事情。” 池清连并没有过多的意外表情,只是略错开了下眼光,看着自己的衣袖边缘:“哦,好的。” “何黎程将股权转让3%是你承办的?” “是。” “这是个保密行为吗?” 池清连迟疑着,点头:“何院长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医院的奖励机制,并不是很完备,恐人议论。” “奖励机制?那么说,甘兰的股权,是奖励?” 池清连点点头:“嗯,不错。” “我有点不明白,医院那么多骨干医生,其中不乏工作多年的老员工,都没有得到过股权奖励吧?” 池清连沉默了一下:“何院长有她的想法,她的决定,外人不会很理解。” “外人是不理解,可是,作为承办人的你,难道没听过何黎程的解释?” “何院长没必要给我解释,她是我的上司,她交代我的事情,我总归要办好的。” 池清连看上去斯斯文文,却很有点钢牙咬断不松口的意思。 洛小西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那,你对甘兰怎么看?” “她是个很妥帖的人,是个好护士,在医院工作多年,一直很勤恳敬业。” “你跟她熟不熟?” “不是很熟,只是工作上有交集的同事关系。” “何院长有没有说过她对甘兰的评价?” “讲过一点,说她是个踏实能干,细心周到的人,具有优秀护士应该具有的一切素质。” “评价真够高的——就因为这个,给了她3%的股权吗?” 池清连保持沉默,不动声色,也许觉得这个问题不在他应该回答之列。 陈静进来,悄悄在小西耳边耳语了两句,随后出去。 小西看着他,不紧不慢:“我理解你,池医生,作为办事人,也许有很多事情是不好问上司的,嗯,甘兰来了,这些问题也许问她本人比较好。” 池清连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安:“你们……是在怀疑甘兰吗?” “她是报案人,受害人遇害时,案发现场的二个目击证人之一,如果她跟受害人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池医生也是聪明人,你想呢?” 池清连皱着眉头:“不会是她吧,她有医院的股权,肯定是最希望医院越办越好的,怎么会有杀害院长的动机……” 洛小西做出认真思考他的话的样子:“说得不错,可你也知道,人性这东西最是复杂,杀人动机,也许会藏在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心理中。” 池清连脸色晦暗,不再说话,低头陷入沉思。 洛小西站起来:“池医生,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问过甘兰的话,也许还有些情况要跟你核实一下。” 他出去,给池清连带上了审讯室的门。 ―――――――――――附言分割线―――――――――― 一早上就开始忙,现在才更新,抱歉,抱歉哦! 周四快乐! 爱慕 5 甘兰经过了两天的休息,气色看起来相当不错。 三十二岁的她,虽然已经不是太年轻,看起来知性娴静,也是个很有魅力的都市女性。 “洛警官,你好。”她从容地向洛小西问好。 “你好,甘护士,请你来,是问一下你名下3%股权的事。” 甘兰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好,请问。” “这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吧?” “嗯,不错,一月中旬。” “何黎程转给你股权的原因是?” “职工奖励。”她马上说。 看来这个理由,是她跟院长、池清连达成过共识的。 “你是第一个获得股权奖励的员工吧?” 甘兰垂下眼睑,她在小西的犀利目光注视下,有点忐忑了:“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个不是我职权范围内能知道的事情。” “你作为一个能获得股权奖励的员工,肯定对医院做出过杰出贡献吧?” 甘兰沉默着,良久才说:“这个,我不敢说,我只是个小护士,要说杰出贡献,医院有很多优秀医生。” 洛小西看着她:“希望你能理解警方的疑惑,院长将股权转让给了一个普通护士,总得有个理由……你自己也说,你没有为医院做过杰出贡献,除了‘职工奖励’,你有没有更好的理由?” 甘兰拨了下头发,眼睛回避着小西:“这个很重要吗?股权的事,跟何院长的案子没关系吧……” “我们正在厘清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利益关系这一栏里,你现在的这个情况,应该算个重要关系人——我们希望你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想甘护士也是个聪明人,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老是纠缠在一桩人命案子里吧?” 甘兰又拂了一下发丝,咬着下唇:“当初承办人是池清连,也许你们问他,更清楚一点……” “他正在隔壁的审讯室,他跟你的说法一样,说是职工奖励。” 甘兰低着头,两只秀气的眉毛紧锁着。 小西淡淡地:“甘护士,你现在想不清楚没关系,警方有的是耐心,你慢慢想好了。” 他看看表,准备要站起来的样子。 甘兰抬起头,忽然地:“那个股权,是我要求的。” 小西看着她:“要求的?” 甘兰抿了下嘴巴:“本来,何院长想给我一套房子的……我要了医院的股权,我相信医院的效益会越来越好,每年的分红肯定会远远超过了房子的租金……” “那,何院长给你房子的原因?” “是掩口费。” 小西并没有太多惊奇的表情:“这个掩口费,还真够慷慨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吗?” 甘兰低着头,好久才说:“就是何院长跟池医生……两个人关系的秘密。” 小西沉着声音:“请你说具体些。” “他们倆是情人……好了两年多了,他们很小心,我是有一次偶然撞破的……” “你撞破他们关系,是在什么时间?” “二年前,也是值夜班的时候,我撞到了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池医生……” “你的意思是,你二年前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可为什么这个掩口费,一年多后才给你?” 甘兰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闷闷地:“那是因为,这个秘密,当时还对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威胁,所以,何院长感谢我一直守口如瓶的方式是每季度多给我一笔丰厚的奖金……而六个月前,情况变得不一样了,池医生开始跟杜南国的女儿谈恋爱了……” ―――――――――――――― ―――――――――――――― 洛小西再回到池清连的审讯室,发现池清连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了。 他已经算是有一定社会阅历的人了,应该也知道,把攻守同盟的希望放在仅为同事关系的女人身上,很可能是不靠谱的。 洛小西缓缓地:“甘兰已经回去了,因为她的态度很配合。” 池清连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是要我问,还是池医生自己说?” 他继续沉默。 “你和何院长关系……” 池清连忽然开口了:“是真的。” 他的爽快让洛小西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要跟池清连斗智斗勇一番,才会让他缴械。 “你的意思是,你跟何院长的情人关系,是真的?” 池清连低着头:“曾经的情人关系,是真的……” “曾经?” “嗯,我们去年年底分开了……分手后,何黎程才跟我介绍了杜红豆。” 洛小西先不去分辨他的跟何黎程已经分手的说法有多大的可信度,只这“曾经的情人”关系这一点,已经够猛料了! “你们的情人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 “也就是说,你们的关系,维持了二年多的时间。” 池清连的脸色灰沉:“嗯,差不多。” “除了甘兰,还有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么?” 池清连摇摇头:“没有,何黎程是个很谨慎的人……再说,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洛小西看着他:“你的妻子,杜红豆,知不知道你跟何黎程的关系?” 池清连依然摇头:“应该不知道吧,我跟她认识之后,与何黎程的之间,已经恢复到好朋友的关系了。” 男女之间的关系,真要是像他说的这样,简单直接,想越界便越界,想恢复就恢复,那就不是男女关系了! 不过,小西不跟他讨论这些:“因为甘兰知道了你们的事,所以,为了掩住她的口,才答应了她的要求,给了她医院股份?” 池清连吸了口气:“是,当时何黎程一心想促成我和红豆的婚事,她不想旁生枝节。” “看来,她促成这桩婚事的决心,真是很大。”小西略含深意。 池清连抬起头,眼神冰冷清凉:“洛警官不要想多了,何黎程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希望我有个幸福稳定的人生而已,她熟悉杜家,觉得杜家是个理想家庭,很希望我能成为杜家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何黎程一心为你打算?” 池清连冷冷地:“否则还会是什么?我们之间……是由对彼此的爱慕才走近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感情,做一切事情,都是以对方着想为前提的。” 小西看着他:“你是说,‘彼此爱慕’?” “不错,我爱慕她的坚韧和专注。” 池清连挺直了背,掷地有声地说。 “专注?”小西看着他。 “对人生的专注,事业的专注,学术的专注,还有,对她爱的人的专注!” ―――――――――――――附言分割线――――――――――― 周五好! 今天小7去给小小7去医院看过敏症了,所以更新晚了,对不起哦! 祝周末快乐! 伤情 1 池清连信誓旦旦说跟何黎程之间,不是一时冲动的两性游戏,而是基于真挚爱慕的感情,彼此是真诚的,负责任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两年来你们这么小心翼翼地掩人耳目呢?” 池清连的脸色黯淡下来;“那是因为黎程,她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她一直说比我大那么多,又是我的老板……我们的关系一旦公开,会遭世人嗤笑和鄙视,说不定还会因此怀疑到她的人品和医院的信誉,她一生心血建起来的事业,也许会遭受重创……再说,她一直说我的妻子不应该是个半老徐娘,她说不能对不起我,我应该有自己的完美妻子和完美人生……” 说到这里,池清连哽咽了:“就是因为这个,她执意要跟我分手,而且,再也没有回头……” “既然已经分手,已经恢复普通的好朋友关系,为什么还会给了甘兰那么大一笔遮口费?”洛小西不紧不慢。 池清连皱着眉:“我也觉得没必要,可黎程坚持这样,她说甘兰倒是个可靠的人,不过女人太感性,难免会有口风疏漏的时候……她说,杜家说了算的是杜浥尘,而杜浥尘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如果被她知道一点风影,肯定不会接纳我的。” “所以说,何黎程转让给甘兰的这3%的股权,是完全为了你?” 池清连挺直了背:“是的,她虽然平时感情不外露,可是个非常情深意重的人。” 情深意重?这个字眼真跟前夫、杜红豆嘴里的何黎程功利形象相距太远了……不过,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女强人卸下强悍面具后,真性情的一面呢? 洛小西看着他,没有太多表情地:“你和你的妻子,很久没见面了吧?” 池清连移开目光,漠然地:“是。” “看来你对杜红豆并没有太多关心。” 不爱美女爱大妈! 池清连要不是长得太英俊清秀,真会让人想起那些恐怖片中的变态外科医生。 “杜红豆有她的姐姐就够了,关心她的人不少我一个……事实上,从结婚第二个月起,我和红豆就都意识到了,我们的婚姻也许是场错误……” 池清连轻轻地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池医生,既然你和受害人关系一度这么亲近,一定对她和她的社会关系了解深厚……你对她的被害,有没有什么想跟警方补充的吗? 池清连低着头:“我不知道……她平时是个大度,与人为善的人,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这么恨她……” “有一点,我想特别向你了解一下。” “嗯?” “何黎程有没有在给病人动肝脏手术的时候,出过医疗事故?” 池清连抬起头,有些困惑:“肝脏手术?不,黎程是个手术精湛的好医生,据我所知,从没有出过什么医疗事故。” 小西点点头:“哦,这样啊。” 池清连忍不住,大概对外科医生来说,医疗事故四个字太敏感了:“怎么,是有病人投诉吗?” 小西压低声音:“事实上,警方一直有个线索没有对外公布,受害人死亡之前,曾被凶手摘取了肝脏——完整的肝脏。” 他说完,不动声色地观察池清连的表情。 池清连一开始是震惊,慢慢地由震惊转为了恐怖,他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肝……肝吗?” “对,是她的肝脏。” 池清连的脸色,让小西有点担忧,他给他倒了一杯水,满怀希望地:“你想到了什么吗?” 池清连却稳定了下心神,强自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吓了一跳……凶手,真是……太残忍了……” 显然,他在说谎,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让他突然这么讳莫如深,是不是……跟杜家有关? 洛小西沉默了一会儿,好似随口地:“我今天见了杜红豆,她告诉我,说她跟杜浥尘,虽然都是外科医生,却没有做过一例手术。” 池清连怔了一下:“啊,这个……我没有留过心……她们,也许吧……” “所以,我有个问题,池医生,据你看来,一个从没有动过手术的外科医生,如果只具备了手术操作知识,没有实践经验的话,会不会把手术做好呢?” 池清连想了一下:“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那个人,一定要心理素质和动手能力超级好才行——无论知识多么周备,第一次动手,总会有点胆怯吧。” 他看着洛小西,脸色复杂地:“洛警官,你在怀疑……” “我还想请你回忆一下,你跟何黎程的关系,真得没有被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亲近人,察觉过吗?” ――――――――――――――― ――――――――――――――― 杜红豆连短信都很活泼,一上来就是个做鬼脸的图片:“洛警官,晚上不开会吧?一起去爱丽丝梦游仙境吧?” 洛小西刚送走了池清连,正想找她呢——张希青要他尽量不要打扰杜红豆同学的学习和生活,可没说不让他接受她的邀请吧? 洛小西回了短信:“乐意之致!” 杜红豆一见了洛小西,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嘿,洛小西!” 她自动地把“洛警官”的称呼改为了“洛小西”。 她怀了抱了一个大桶的爆米花,冲他大力招手:“快点啦,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这个情景,让一心阻止他们见面的杜浥尘和张希青看了,估计得立马吐血! 当然,这得基于杜红豆不是被派来跟他演戏的基础上。 杜红豆把爆米花大桶塞到了洛小西手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拉了他的衣袖:“喏,票买好了,快点啦!” 洛小西被她拉了走:“这个电影很好看吗?” “我喜欢爱做梦的爱丽丝!” “哦,最喜欢哪一点?是会大笑的猫还是会疯跑的兔子?” 洛小西在电视上看过一点《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片花介绍,他对那只绿眼睛的会隐身的猫咪很感兴趣。 杜红豆却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喜欢她能在众目期待的求婚现场,对求婚人说‘不’的勇气和坚持。” ――――――――――周一好啊!――――――――― 这个春天,真是太多雨水了! 伤情 2 跟杜红豆一起梦游过了仙境,洛小西提议他们去附近的冰激淋店,杜红豆很欢喜地答应了:“我要吃双球的。” 她刚刚在电影院好像哭过了,眼睛滢红,脸颊湿润,像只被春雨打湿的海棠花——到底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及时是哭泣之后,也是水灵可爱的。 “看迪斯尼的童话都能让你哭吗?” 小西忍不住问。 杜红豆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看到她最后打败了那条恶龙,我太激动了……” “好莱坞的英雄主义情节,最后不都是这样来个高潮吗?” 杜红豆瘪瘪嘴:“那不一样,爱丽丝只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她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她拿起剑,要杀的不是恶龙,而是自己的胆怯。” 洛小西转过头看着她,研究地:“让人感动的情节大多是因为观众的移情和代入带来的共鸣感受,怎么,你有些什么事情,需要你鼓足勇气去做吗?” 杜红豆沉默了一会儿,随着她推开冰激淋店的玻璃门,几个字坚硬而突兀的从她的嘴巴里蹦了出来:“我要离婚!” 杜红豆一边吃着香草和草莓味的双球冰激淋,一边缓缓地:“我跟他第一次单独约会,也是看完了电影,到冰激淋店来吃冰激淋。” 小西没说话,静静吃着自己手中的一份香蕉船。 “我喜欢他,他跟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很冷静也很沉稳,难得开心,但是一开心起来,他又会像个孩子似地兴高采烈……我认识他之前,也交过一个男朋友,是个篮球王子,人很活跃也很帅,我们在关系最热烈的时候,被我姐姐禁止交往了,她说他不像个积极向上,给我稳定生活的人……也许是因为这个,让我有了严重的叛逆心理,这次,我喜欢上了池清连后,姐姐又跳出来说反对意见,我没理她,还头脑发热地,很快就跟池清连结了婚……” “杜老师为什么会反对你跟池清连?池清连算是个事业小成的外科医生,提供一个稳定生活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杜红豆耸耸肩:“姐姐不是反对我跟他恋爱,是反对我跟他结婚结这么快……她说我至少要等毕业后再说,现在年轻人恋爱,不都是爱情长跑吗?” 洛小西笑了一下:“也许,是池医生太热情了?” 杜红豆慢慢吃着冰激淋,摇摇头:“不,他对我一直冷冷淡淡,既不特别好,也不特别差……我真是脑子有问题,竟然会对他的这种态度很着迷,那些对我热情又讨好的人,我却理也不理!” “那么,你们怎么是把结婚这么快提上了日程的?” 杜红豆的小汤匙碰了下冰激淋的玻璃碗,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沉下脸:“还不是何黎程,她找我吃饭,说结婚要趁早,否则,池清连这么帅,这么有个性,在她医院很受欢迎,那些漂亮的小护士,像蝴蝶似地在他眼前乱飞……我真是个傻子,马上担心起来……” 小西明白了:“也就是说,结婚的事情,是你提出的?” 杜红豆苦笑了下:“是啊,人家做了个简单的圈套,我就傻呵呵地向里跳。” “圈套?” “是啊,何黎程急着要我们结婚,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热心……从我认识她的时候起,除了自己的事业,她可没对谁表现过太多的热心来。” “原因就是你说过的,坚固跟你家的关系,以图更大的资源支持?” 杜红豆没回答,默默地,小口小口吃着冰激淋。 洛小西看着她:“你们结婚第二个月的时候,大吵了一架是吧?” 杜红豆猛然抬起头:“什么?池清连说的?” 洛小西没否认。 杜红豆把小汤匙扔下,气恼了:“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把家里阳台上的兰花都砸了,自那件事情后,你们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 杜红豆冷冷地:“他有没有说原因?” “他说你认为他对花,比对你还要好,惹你生气了。” 杜红豆冷笑:“可不是,他对那些花,真是百般呵护,不管是不是在花期,总是看个不够,每片叶子都打理得一尘不染,每天都去花鸟市场,不是买花肥,就是买营养液……这样一个细心的人,却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我们吵架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就是因为这个,你把他阳台上的所有兰花都砸了么?” “嗯,是。” 杜红豆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说:“所以,他很生气,说我是个泼妇,说只有狠心和恶毒的人,才能舍得杀死那么美丽的生物,说我的妒忌心,连花都不放过。” 她撇撇嘴:“我们俩的冷战,他对我的不满超过了我对他的怨言,反正……我们俩就这样了,好在现在离婚也是稀松平常的。” “既然是稀松平常的,为什么还是要鼓足勇气才能做的事?你必须要战胜的恶龙是什么?” 杜红豆垂着眼帘:“我爸爸,我姐姐,还有那些亲戚朋友……如果知道我结婚三个月就要离婚,肯定会觉得是家庭的丑闻……” “你的意思,是顾及到个人的名誉?” 杜红豆瘪瘪嘴:“如果仅仅关系到个人,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可你也知道,我爸爸是杜南国,他已经有了一个离婚的女儿……如果小女儿结婚三个月就离婚,也许会被人说他养女不教!” 洛小西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想挺多的——你要离婚的事情,没有跟姐姐商量吗?” 杜红豆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没,不过,姐姐问过我,是不是跟池清连之间关系不睦……结婚第一个月,他每周都来我家吃饭的,从第二个月开始,他就再没来过……” 她苦笑了一下:“先决定对这段婚姻放弃的,不是我,是池清连……我只不过是想通了,愿意配合他而已……我明天就给他发短信,请他准备好了离婚材料。” 她吸了一口气,幽幽地:“我才二十二岁,就马上要变成离异女人了。” 洛小西没说话,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杜红豆,你当时,是在骗池清连吧?” 杜红豆眼光一跳:“骗?什么意思?” “让你妒忌的发狂的,不是他的花,而是他的花后面的那个人吧?” 杜红豆慢慢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附言分割线―――――――――― 周二,降温了! 天气反复无常,大家多保重身体! 伤情 3 电影院附近的冰激淋店,杜红豆和洛小西相对而坐,随着谈话的深入,他们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 “让你妒忌得发狂的,不是池清连的花,而是他的花后面的那个人吧?” 杜红豆怔住了,脸在慢慢涨红。 洛小西淡淡地:“我想,你跟踪了池清连——那盆放在何黎程办公室窗台上兰花的秘密,被你发现了吧?” 杜红豆瞠视他半响,忽然推开面前的杯子,站起来转身便走。 洛小西抓了一张钞票,丢在餐台上,去追杜红豆。 杜红豆在人行道上走得很快,一路撞了好几个人,洛小西抓到她的时候,她发丝紊乱,呼吸急促。 “杜红豆,你冷静点!” 杜红豆挣开了他的手:“所以说,我现在就是你的嫌疑犯了?” 洛小西静静看着她:“所以说,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试探,你在警察眼里,到底是不是嫌疑犯?” 杜红豆声音很大地:“好,既然我是嫌疑犯,你干嘛不直接带我回你的警局关起来?!” “就算是抓嫌疑犯,也是需要证据的。” 洛小西不急不躁,还对着杜红豆笑了笑。 杜红豆又转身疾走:“那好,你找你的证据,找到了再来抓我好了,我保证不跑!” 洛小西跟上她:“你就那么怕承认自己眼睛看到的情景?” 杜红豆的脚步略停。 洛小西跟上她,声调平稳地:“何黎程放在窗台的那盆兰花是她给池清连的信号吧?池清连也许常常去望何黎程的窗子,如果看到了那盆兰花,他便会从那幢小楼的后门偷偷上去……你发现了这一点,就在他忘记了你的生日,被你跟踪的那天。” 杜红豆转过身,看着洛小西,嘴唇在发抖:“不错,那个老女人,就是用这种矫情的方式,老牛吃嫩草,跟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下属偷情的。” 两个人换了个地方,开车到了江边的长堤上。 江风很大,杜红豆的长发飞舞,衣衫紧裹在身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看着黑魆魆的江面,声音像是从黑暗中浮起来似的虚无:“有时候,我真得恨不得,想个世上最恶毒的方法,将这对狗男女干掉……” “包括池清连?” “对,他跟这个老女人勾结起来欺骗我,干尽龌龊的把戏!我现在一想他跟那个老女人在一起寻欢作乐完了,又来找我……我就恶心得要吐出来!” “可是,你为什么却没有让池清连发现,你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这一点真够可疑的,很像是有预谋的伺机复仇的心理。 杜红豆低下头,双臂紧抱着自己:“我……我觉得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我很生气,我最恨别人骗我了……我本来是想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果然是伺机报复! “你打算要他们怎么吃苦头?” 洛小西尽可能地让自己声音平静一点。 “事实上,我想制造一次车祸,我想在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开车对着他们碾过去……可是,他们很小心,私下里从来不会一起出现。” 她苦笑了一下:“我又想投毒,可是,我虽然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却还是弄不到合适的毒药……而且,我就是投毒,也不能同时投到两个人的杯子里去……先投一个人的话,另外一个肯定有所察觉。” 杜红豆知道自己在跟警察说的什么话吗? 她叹口气:“我还想到了姐姐和爸爸,如果他们有个杀人犯的妹妹和女儿,也许这辈子建立起来的威信和骄傲,就完全毁了……反正,我就是这样,想东想西,一直都没有决心动手,现在看来,自己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所以,何黎程出事后,我很钦佩那个凶手,上去,干脆麻利的一刀,就给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洛小西对着杜红豆,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事实上,凶手做的事情,更复杂一些……凶手剖腹,是为了摘除了受害人的肝脏。” 杜红豆声音很是吃惊:“啊,摘除肝脏?” “对,完整的肝脏。” 路上有车辆经过,探照灯的光束划过来,掠过了杜红豆迷惑不解的表情——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是她的演技太好了。 “凶手要肝脏干嘛?” 小西摇摇头:“这个,也许只有凶手才能说得清。” 他对着杜红豆:“这个细节,还是警方未向大众公布的秘密,还请你注意保密。” “哦。” 杜红豆应着,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下,皱了眉头:“姐姐,别担心,我跟朋友在一起……嗯,在江边,马上会回去了……哎呀,跟什么人你别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再乱跑的,我马上回去了。” 她挂了电话,低着头:“姐姐要我早点回去。” 小西看看表,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是该回去了,太晚了。” 杜红豆还是立着不动:“这样吹吹风,很舒服……要是风再大一点,把我吹走,就好了……” “最好不要,否则,我们警察又要多一桩意外事件要处理了。” 杜红豆侧过脸来看着小西:“警察都是这么冷血的吗?” 洛小西耸耸肩:“你的意思是,我听你的谋杀计划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吗?哦,对了,你的谋杀计划中,还应该有个谋害对象吧,你现在对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计划?” 杜红豆冷冷地:“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通了,决定放过他,离婚就算完了。” “是因为何黎程的凶死让你受到了震惊和惊吓?” 杜红豆出着神:“何黎程死了,让我觉得冥冥中自有定数,恶有恶报,我这个凡人,不需要操心太多,只要过好自己的那份生活就行了。” 江堤上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白色身影,迎着风,好像走得很艰难。 杜红豆扯扯嘴角:“是张希青。” “哦?” 这么远,她能看得清吗?反正小西看不清。 杜红豆冷冷地:“她就住在江边不远的老公房里,每次我来江边吹风,姐姐都会打电话让她照看我回去。” 她突然走向了车子:“我不耐烦敷衍她,我回去了——洛警官,我没有杀何黎程,如果你执意要挖寻关于我的证据,那随你便,最后证明浪费你的精力和时间可不要怪我!” 她钻进车子:“洛警官,要一起走吗?” 洛小西看看那个顶风走近的白色身影:“不,我有话要跟张律师说。” 杜红豆耸耸肩:“随便你。” 她发动了车子,很快地开走了。 ――――――――――附言分割线―――――――――― 《危城.阳光下的毒刺》出来了,昨天小7拿到了书,厚厚的一大本呢! 跟网络版羊羊的《鬼脸》故事内容上有很大的变动了,希望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买来看看哈! 当当网有售: http://product.dangdang.com/product.aspx?product_id=20812437&ref=search-0-A 谢谢大家! 谋杀现场系列(出版稿叫《诡计空间》)也说在印刷中了,说这个月会出来的,小7正在等,反正已经等习惯了——如果出来了,小7会给获奖的几位同学尽快寄去的! 祝悦读快乐! ; 伤情 4 江堤上。 黑暗中,那个白色纤细的身影走近了,果然是罩着一件白色套头衫的张希青,她的短发被江风吹得乱七八糟,一双眼睛,大概是因为气恼,在黑暗中亮如夜星,她瞪着洛小西:“杜红豆呢?” “刚刚开车走了。” 她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杜姐,是我,红豆已经回去了……是,我能确定……嗯,跟她在一起的人是洛警官……嗯,知道了……好的。” 她挂了电话,抬头看着洛小西,冷冷地:“洛警官,你在追求杜红豆吗?” “呃,不会吧,我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洛小西双手插在口袋中,好整以暇地说。 “深更半夜在一个人影也没有的江边……难道你们在谈案子吗?” 洛小西摸摸鼻翼:“差不多吧。” “你们一晚上都在这里谈案子?” 张希青横起了眼睛。 “哦,我们是看完了电影,吃完了冰激淋才来的,到这里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吧。” “看电影,吃冰激淋?!” 张希青有点忍无可忍——难怪这个衣冠楚楚的洛小西对杜家这么热心,原来是看中了杜家的小女儿。 “洛警官,我提醒你,红豆还是个学生!” “对,我知道——我还知道,这个学生已经结婚了,而且,有志于成为一个离异单身女人。” 张希青怔了一下:“离异?” 她知道杜红豆的婚姻貌似出现了些问题,但不知道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洛小西点点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我们边走边说——我想,刚从杜浥尘一定托你给我带了许多话吧?” 他说着,先沿着台阶走下了堤坝,张希青在后面追着他。 “洛警官上次跟杜姐谈了,应该知道杜姐的想法,你怎么……” 洛小西做了个请她带路的手势:“事实跟你们想得不一样,是杜红豆再三邀请的我。” 张希青才不相信:“再三邀请?你说红豆在倒追你?” 洛小西淡淡地:“你们的想法干为什么都那么狭隘?杜红豆邀请我,只是为了跟我反应一点跟案情有关的线索罢了。” 张希青更是吃惊:“案情?她知道什么?!” 洛小西笑了下:“杜红豆很聪明,她比外表看上去,更具有洞察能力——她很懂得缄默和隐匿。” 张希青听了洛小西模棱两可的话,捏了把汗:“洛警官的意思,是杜红豆涉案吗?” “她是本案的嫌疑人之一——关于这一点,我们通过今天晚上的谈话,已经达成了共识。” 张希青勉强才咽住了一声惊呼:“可是,为什么……” “我想,杜红豆今天晚上回去,一定会跟姐姐详细说明自己目前的处境,所以,张律师你不要急,明天杜浥尘一定会找你的。” 张希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想,洛警官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杜红豆,肯定不可能……” “不管可能不可能,从明天开始,我要排查杜家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了。” 张希青猛然抬头,张大眼睛:“你是说,三个人?” “对,杜红豆,杜浥尘,杜南国。” “啊,还要包括杜教授吗?” “嗯,当然,是时候要见一下这位了不起的教授先生了。” ―――――――――――― ―――――――――――― 洛小西送张希青进了她的小区门口,她站住脚:“就到这里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不知是小西刚从的话让她愁绪满怀了,还是吹多了江风。 “对了,刚从杜红豆说,每次她跑到江堤上,杜浥尘都会打电话,要你关照她回去?” 张希青叹口气:“是,红豆心情不好了,就喜欢跑到江边来吹风,杜姐最怕这一点,江堤附近一到晚上就很荒凉,她很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担心自己妹妹的人身安全,却不担心这个小张律师吗?她住得并没有那么近,一路上的路灯都没有几个,就这样被要求一个人深夜走到荒凉的大堤上去,劝那位因为心情不好而闹情绪的大小姐回家,之后,她还要一个人抹黑返回寓所——这对这个小律师来说,要求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 不过,看她自己,倒好像浑然不觉的样子——也许她已经习惯了…… 这样想着,小西的声音不禁柔和些了:“杜红豆像这样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吗?” 张希青警觉起来,替杜红豆遮掩着:“当然不多,也就那么二三次。” 二三次?看杜红豆对小张律师那么不耐烦的态度上,这个数字真是有待商榷。 “此前的二次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张希青拒绝透露:“我想,这个属于个人隐私,跟你的调查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别人怎么待她,她倒是一片忠心耿耿。 不知怎么的,小张律师一个人顶着风走在黑暗中的单薄身影,很深刻地印在了小西的脑海中。 张希青还在为杜浥尘发愁,她踌躇地说:“我知道警方办案有自己的程序……哎,不过,还是希望洛警官能就见面的时间安排上,多跟杜姐商量一下。” 为了不让她过于忧愁,洛小西点头:“嗯,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那么,谢谢你,洛警官。” 张希青挥挥手,跑进了小区。 H城江外的房子,因为位置偏僻的缘故,租金都便宜很多,小张律师住的这个小区,看上去至少要二十年以上了,小区口的字牌上的油漆都斑驳掉落了。 看来,她那份律师工作的薪水,并没有让她过上像样的白领生活…… 洛小西刚想离开,张希青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洛警官,太晚了,这里的公交线都没有了——刚从忘了问你,你怎么回去?” “我打的。” “夜间打的费,从这里到市区,得一百多元。” 张希青看上去挺操心的。 “不要紧,我可以申请报销。” 张希青抓抓头发:“哦,那就好……如果你要打的,从这里一直走,到前面第一个路口左转,那边的出租车多一点。”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小西露齿一笑。 她又挥挥手,小步跑了回去。 ――――――――――附言分割线――――――――― 谢谢大家的鼓励啊! 那个,戴西猫,小7并不是最近几日的生日,是四月底哦——你还送了礼物,真是有点难为情!谢谢你哈,以后别这么客气了! 祝亲们周末快乐! 伤情 5 第二天一早,小西打电话给杜浥尘,要求约见面的时间,杜浥尘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很快地答应了,并答应在杜教授的工作室谈:“至于我父亲有没有时间,我会再跟他约的。” 在小西准备从警局出发的时候,顾戴跟王立伟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一脸兴奋,见了小西,难以抑制住激动地:“章大为抓住了!” “在什么地方抓住的?” 顾戴略带得意地:“跑到了他珠海一个亲戚家——我们监听了他家的电话,发现了这个线索。” 王立伟喜笑颜开:“你猜,我们去逮他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嘿,日记本,这个外科医生,还喜欢写日记!在案发时间的第二天,他写着,自己犯了罪,很害怕,说自己万劫不复什么的。” 这事确实够巧,莫非这个章大为,真跟案子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真凶是他,那小西这边的线索,是不是就白跟了? “哦,那他怎么说?有没有招认?”小西追问。 “董队长说要亲自审问他,这不叫我们一起去呢。” 两个人兴冲冲地去了。 洛小西犹豫了一会儿,也许他应该待在警局,听听章大为的供述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可是,他转念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江边杜红豆的反应,仍觉得有马上见杜家人的必要。 他跟陈静打了招呼:“我出去了。” 陈静有些奇怪:“还要去?不是说真凶落网了?” 洛小西耸耸肩:“我还有我没跟完的线索。” 陈静一笑:“你还真是偏执——好吧,等这边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你。” ――――――――――― ――――――――――― 医科大学杜南国个人工作室的小楼。 一个穿白大褂的学生把洛小西带上去:“洛警官,杜老师在等你。” 小楼里面都是木制结构,地板踩上去咯咯作响,楼梯上的光线很暗,到了二楼,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房间上挂了门牌,不是××研究室,就是××课题组,只有杜浥尘的办公室比较特殊,上面只挂了个207室的字样。 学生敲敲门,推开:“杜老师,他来了。” 杜浥尘的声音冷然传过来:“请他进来,还有,小郭,教授一会儿下课后,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我带客人过去一下。” “哦,好的。” 那个叫小郭的,答应着去了。 杜浥尘的办公室并不大,但位置非常好,窗户近旁便有棵香樟树,树叶葱秀,衬得办公室里也绿意盈盈。 她头发束起,穿白色针织短袖开衫,下面是一条黑色印花A字裙,在这幢人人穿白大褂的研究小楼,就她一个是白领打扮。 杜浥尘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眼圈也有些黑沉,似乎有点睡眠不足的样子。 她请他坐到了她办公桌的对面:“洛警官如果感兴趣,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参观下我们这个地方。” “嗯,好,我很荣幸能看到杜教授平时工作的环境。” 杜浥尘点点头,转入正题:“昨天红豆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她也帮我了解了很多情况,我应该感谢她。” 杜浥尘双手交叉在桌面上,垂下眼帘:“那么说……红豆她,算是你的嫌疑人之一了?” “就目前的调查进展来看,是这样的。” 洛小西毫不客气地。 “所以,红豆的家人,都有嫌疑了吗?” “嫌疑人的家人确实是需要配合警察做些排摸工作,这是一项例行工作。” 杜浥尘换了个坐姿,叹口气:“嗯,好吧,我们反正也没有其他选择。” “谢谢杜老师的理解。” 她忧虑地:“我是没什么,就是,我父亲……” “您放心,我会尽量缩短跟杜教授的谈话时间。” “那好,洛警官就请直接问吧。” 杜浥尘早没了此前的强硬态度,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也许她真的是昨天晚上才知晓了池清连与何黎程的事? “杜老师,你可能也知道了,杜红豆跟池清连关系不睦的原因。” 杜浥尘点点头:“嗯,昨天晚上红豆回来,什么都跟我说了。” 她双手握紧,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我很吃惊,这件事太荒唐了!” “何黎程是您的好朋友,杜老师从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么?” 杜浥尘不悦地:“红豆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如果我瞧出什么端倪,会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么?” “那杜红豆婚后呢?” 杜浥尘摇摇头:“没有,何黎程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我经常跟她见面,自问也是个心细的人,可竟一点儿也没有起过疑心。” “你对这事怎么看?” 杜浥尘冷冷地:“我跟红豆的感觉是一样的,实在太恶心了——我支持红豆,立即跟那个池清连离婚。” “杜红豆有没有跟你说她的心情?” 杜浥尘看着小西:“说了,她从小到大是个要强的孩子,被人这么耍弄,还是第一次,她受了多大的伤害和羞辱,我完全能够想象的到——不过,要说她为此会把人给开膛破肚,却绝对是不可能的,红豆从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心底特别柔软,别说杀人了,让她给人做手术,她都拿不起手术刀,为这个,我父亲都在发愁以后红豆的前途怎么办呢!” 洛小西理解她的急于为杜红豆辩白的心情,他一边想着,一边问:“那天晚上,就是何黎程案发的那天晚上,你说你一直跟杜红豆在一起?” 杜浥尘很肯定地:“没错,她那天下午上课回来,天气就变遭了,她没有再出门,一直在自己房间看书做功课。” “她的房间跟您的紧挨着?” 洛小西去过杜家,知道杜家的复式房子,至少得有三百平米。 “红豆的房间在二楼,我的在一楼,那天晚上我去看过她好几次,她都好好的在自己房间里。” “你们自己烧的晚饭?” 何黎程事发时间,正差不多是晚饭时分。 “我烧的——我们晚饭向来都很简单。” “没有叫外卖吗?” “我们家从来不叫外卖,爸爸身体不是很好,在饮食上一定要清淡——我担心外卖的食品油份都太多了。” 杜浥尘解释得很仔细,似乎也在没有叫外卖而遗憾——如果案发时间有个送外卖的人员做一下她们的不在场证明,也是好的。 “那杜教授呢?” “爸爸一直在一楼书房,”何黎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晚饭后,一般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 ―――――――――――周一好――――――――――― 这周算是小7最后一个工作周了,呵呵,眼看自由在即了! 本周强推,请大家多支持吧! 祝悦读快乐! ; 离婚 1 杜教授的工作室是这层楼最大的一间,除了中间的那个堆满资料纸张的大桌台外,四周全是实验区的操作台,各种贴了小标签的玻璃管和试剂瓶罗列得密密麻麻,有二三个穿白大褂的学生正在其中忙碌。 杜南国刚刚下课,正在一边跟学生讲话,一边换工作服。 杜浥尘敲了敲门框:“爸,能耽搁你几分钟吗?” 杜南国转脸,看到跟在杜浥尘身后的洛小西,似乎想起什么来,点点头:“行,你们先到会议室吧,我马上过去。” 杜浥尘领着小西到了隔壁的小房间,里面是一张大大的圆桌,依桌放了十多个座位,杜浥尘拉开了三把椅子,指着其中一个:“洛警官,你坐吧。” 她也坐下来,淡淡地:“我今天早上跟爸爸说过了,他知道你要来找他的。” 小西点点头,掏出了记录本摆在桌台上,没有多说什么。 期间有二三次小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每次都是探进一张年轻的面孔,看见有人在里面,便吐吐舌头:“哟,有人啊,我们组正想找地方开个会呢!” 杜浥尘摆摆手,对方便赶紧溜掉。 到底是在大学内部,连工作气氛都是那么活泼泼的,来往的年轻学子都朝气蓬勃,脚步轻捷——红豆把这里看做困城,外人的眼中看上去,倒是一方生机勃勃的净土。 几分钟后,杜教授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杜浥尘赶紧起身,把他的椅子拉到他的近前,杜教授坐下后,她便把那杯早就泡好的枸杞红枣茶给他端过来。 杜教授马上接过,喝了一大口,满意地抿了下嘴,对女儿点头:“今天上课到现在,我一口水还没喝呢。” 有点诉苦,又有点撒娇的滋味——这个老父亲,看来已经是习惯于依赖大女儿了。 杜浥尘闻言嗔他一眼:“我给您不是带好了润喉的茶水吗?又没想起来喝是不是?” 杜教授挠挠头,笑了一下,将脸转过脸,对着小西:“哦,你是个警察是吧?” “我姓洛,洛小西,您叫我小西好了。” 洛小西彬彬有礼地。 “哦,洛警官,你是来问……那个池清连的事么?唉。” 他叹了口气。 “杜教授,看来您也知道杜红豆跟池清……” 杜教授点点头,皱起了眉头:“我今天早上才听浥尘跟我说,哎,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杜浥尘嗔怪地:“爸,这怎么能怪红豆呢!” 杜教授哼了一声:“也都是你,娇惯坏了她,当初那么快结婚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妥当……” 杜浥尘不高兴了:“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杜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洛小西:“洛警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这个女儿,平时都是她姐姐管的,我对她也太忽略了……养不教,父之过,哎,是我的责任啊!” 杜红豆“养不教”吗?难道这个老教授认为,杜红豆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杜浥尘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声音大了些:“爸!” 杜教授看了女儿一眼,叹口气,闭上了嘴。 洛小西:“是这样,杜教授,我想请您回忆一下,7月8日晚上,您跟您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事情。” 杜南国脸色难看起来,再看了一眼杜浥尘,杜浥尘低下头。 他明白这是警察在确定他们一家的不在场证明——难道事情真得遭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记事簿,翻了翻:“哦,7月8日……那天我在写论文,是关于血液病的病理实验的课题,我在工作室做好了实验,便回家去写论文了。” “您一直在家,跟家人在一起吗?” 杜南国想了想:“哎,应该是吧……除了论文,别的事情我肯定是想不起来,你还是问浥尘好了。” “哦,那天是台风天气,您有印象吗?” 杜南国还是摇摇头:“台风……我不记得有过什么台风。” 杜浥尘对着小西摊摊手:“我爸就是这样,除了自己手头上忙的事情,别的都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别说几天前的事情了,就算是问他今天早上是什么天气,估计他也不晓得。” 洛小西笑了笑:“杜教授是个心无旁骛的研究者,我能理解。” 杜浥尘看看表:“洛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爸爸一会儿要去做实验了。” “哦,还有就是关于何黎程的情况——杜教授,她是您的学生吧?” 杜南国点点头:“是浥尘的那个好朋友吧?对,是我学生,二十年前的医学院,学到研究生的,都是我的学生。” “您对她有没有印象?” 杜南国想着:“我记得最近见过她的……是在什么时候呢?” 杜浥尘悄声地:“爸,不是在红豆的婚宴上吗?” “哦,对的,我记起来,她还正是红豆的介绍人呢。” 杜南国说着,又好像想到什么,黑了脸:“我早上听浥尘说,红豆离婚,就是为了她?” 洛小西没说话,杜浥尘也沉默了。 杜南国烦恼地摸了摸脑袋:“真不省心,浥尘,还是让他们离婚吧——我们红豆这么单纯的孩子,可不能接受太复杂的人。” “我知道的,爸,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杜浥尘低声保证着。 洛小西又问了几个关于何黎程和池清连的问题,杜教授全都是一脸茫然之色,小西知道对这位教授来说,世界上大概只有“研究”二字,别的都是浮云,哦,也可能还有他的大女儿——他的世界跟现实世界的唯一的联系纽带。 ――――――――――――― ――――――――――――― 杜浥尘送洛小西出来:“洛警官,也许让你失望了,不过,我早已跟你说过,我爸爸就是这么一个人。” 洛小西点点头:“嗯,我对此有心理预期。” 杜浥尘停在了小楼门口:“这段时间,我要着手红豆的离婚事宜了,红豆很可能心情会不好,如果有麻烦洛警官的地方,还请你多多谅解她。”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为昨天红豆对他的打扰抱歉似的。 “没关系,你客气了——不过,杜红豆离婚的事,您不再多考虑一下了吗?” 听杜红豆昨天说的话,她对自己离婚对家人的伤害,估量得可是很严重的。 杜浥尘紧紧抿着嘴巴:“没办法了,像池清连这个情况……爸爸刚刚也说了,我们家没办法留有这么复杂感情经历的人。” ―――――――――――附言分割线―――――――――― 周二好! 这两天忙得头昏脑涨,移交的工作比想象中复杂呢,琐碎的事情不断,真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光啊! 哦,谢谢“上海美羊羊”MM给我们建立的新群,荒岛3(108514996),还是个VIP群,可以容纳200人咯,万分感谢啊! 请喜欢讨论活肝的朋友们乱入! 祝悦读快乐! 离婚 2 章大为的审讯进行了一半儿,突然发起了狂,他跳起来,搬起自己的椅子,砸到了面前的铁栏杆上,“咚”地一声巨响,章大为本人更是狂呼大叫,暴躁狂乱。 警察马上制服了他,并把他铐起,带离了审讯室。 王立伟擦擦额头的汗水:“这个人,整个就是个神经病!” 董浩的脸色也很难看,他问顾戴:“你看怎么办?” 顾戴皱着眉头:“我们带他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他挺不对劲的,问他什么都不说话,要不就是神经质的笑,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他是太绝望了,以至于神经崩溃呢,现在看来,这个人的确有点神经问题——队长,我想,我们现在得请神经科的专家对他做个鉴定。” 董浩点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对,再跟他的家人谈谈,看看他平时有没有什么行文表现异样。” “好的,董队。” 董浩摸摸后脑,叹口气:“这个神经病,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可是,要从他嘴巴里掏出点什么,估计会很难吧?” 王立伟在旁说:“我看,也不用掏什么了——做这个变态案子的,肯定就是这个神经病,一般人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 董浩瞪他一眼:“就算是神经病干的,我们也得有证据才行——指纹、血迹、足印,口供……有一个也成。” 三个人陷入沉默。 半响,顾戴看着董浩:“我看,我们申请搜查令吧——那几枚脚印,如果能跟他的鞋子对上号,也能算个有力证据了吧?” 董浩摸摸下巴,点点头:“搜查令没问题,你和王立伟一起去,正好跟章大为的家人谈谈。” “是,董队。” 董浩叹口气:“那么,我就去找精神鉴定专家了——哎,最好这小子不是装的,如果是装鬼,我可放不过他!” ―――――――――――― ―――――――――――― 陈静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洛小西。 洛小西谢过她:“也就是说,专案组的意见,就是这个章大为了?” “专案组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没有特别总结意见,不过,看董队的意思,好像他的注意力都在这条线上。” “知道了,陈静,谢谢你。” 陈静问他:“还坚持你那条线吗?也许董队很快要你收工了。” 洛小西舒出一口气:“如果那样,就代表抓到真正凶手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静笑了一下:“听说杜教授的小女儿很漂亮,又有钱又美丽的年轻女孩子可不多啊——小西你的工作,还真是让人羡慕。” 洛小西“喂”了一声,她却把电话挂了。 小西苦笑。 难怪专案组的人都对他这条线上的情况不甚关心,也许都跟陈静想的一样,怀疑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心意之间? 小西看看表,打了个电话给池清连——既然杜家已经打算将他驱逐了,双方大概便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了吧,也许能从他那边,问出一点什么杜家的内隐情况来。 池清连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精神,他说他正在理东西:“嗯,我正在搬家,一个小时后跟你联系好吗?” “哦,你要搬出去?” 池清连苦笑了下:“杜家已经委托了律师来找我了——我想,我还是识趣点,自己早做打算吧。” “那你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哦,我自己有套小公寓的,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一会儿联系吧。” 池清连原来也是有房子的,也许结婚后住杜家的房子,本来是杜家的意思? 小西给张希青打了电话:“张律师,你今天是不是在忙着处理离婚案?” 张希青没好气地:“嗯,你要是向我打听杜红豆恢复单身的具体时间,我可没把握告诉你!”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待他跟杜红豆,俊男一定要配美女吗? 小西不声辩,继续问:“怎么,杜红豆的离婚案子还挺复杂吗?” “不复杂,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财产,只要双方同意,签个字就完了。” 张希青的声音有点疲惫。 “那为什么还没把握?” “哼,我说了,只要双方同意,事情很简单。” 小西反应过来:“那么说,有人不同意离婚吗?” “离婚是同意的,但是有条件。”张希青烦恼地:“男人卑劣起来,可真够恶心人的。” “他是什么条件?” 张希青冷冷地:“他要一笔钱,一大笔钱!” ――――――――――――― ――――――――――――― 池清连的公寓距离他上班的医院不远,也是一个新商品房小区,二室二厅的房子,收拾得很是整洁。 “池医生是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池清连耸耸肩:“这幢房子在我父母名下,是去年买的。” “你跟杜红豆结婚前,就是住在这里?” 房子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有人居住的样子。 池清连摇头:“医院的骨干医生都分配了单身宿舍,我以前是住单身宿舍,这套房子,大部分时间空关,我在需要静心写论文的时候,偶尔来住两天。” “现在池医生的单身宿舍呢?” “医院的单身宿舍都是租的酒店式公寓,我结婚后,就建议医院退掉了。” 他一边跟洛小西说着话,一边在整理自己打包过来的物品。 洛小西直言:“听说,池医生要求一份数额很大的离婚费?” 池清连手停了下,冷笑:“这么快,他们就说给警察听了吗?” “你别误会,我正巧认识杜家的律师。” 池清连面无表情:“嗯,不错,杜家那么有钱,我要的部分,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 “那,你要这笔钱,基于什么理由呢?” 洛小西真没想到外表这么斯文俊秀的池清连,脸皮会厚到这种地步……向结婚三个月的岳家讨要离婚费,这不应该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能做得出的事情吧? 池清连冷冷地:“没理由,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不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丑,像他们这样肆意所为,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的人家,不是应该也付出一点点代价吗?!” “能问一下你……跟杜家谈的数目吗?” 池清连头也不抬地:“不多,五百万——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小数字。” ―――――――――――――附言分割线――――――――――― 今日是哀悼日! 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 离婚 3 池清连从容自若地说出了“五百万”的数字,连头都没抬。 洛小西不予置评,换了话题:“池医生,我还想向你了解一下杜家的情况。” 池清连停下手中的清理工作,看着洛小西:“嗯?” “对于杜家,你应该比别人更了解一些吧?” 池清连冷冷地:“也不能这么说,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杜教授很忙,杜浥尘又一直围着杜教授转,我很少去杜家,即便是去,一般也都是跟杜红豆两个人在一起。” “你跟杜浥尘应该熟一点吧?” 洛小西第一次去池清连和杜红豆的新房,就遇到过杜浥尘。 池清连面无表情:“还行吧,她是个淑女,对谁都很矜持,我们谈得也不多。” “上次我正巧在你们的公寓楼下,遇到她了。” “哦,上次……她是去关心下我和杜红豆的关系,问一下何黎程的事情。” 池清连淡淡地,略带了点不耐烦。 当侦探,首要一点,便是心理够强悍,能顶着对方的厌烦和敌意寻根究底,头脑冷静而理智地对待一切质疑、不满,对抗和冷漠。 当下,洛小西点点头,波澜不惊地继续:“杜浥尘把杜教授照顾得很好,杜教授看上去很依赖这个大女儿。” 池清连讽刺地一笑:“嗯,有句话不是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吗?这句话在父女关系中也是适用的,杜浥尘就是杜南国身后的女人。” 他眼波闪烁着看着小西:“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嗯,你觉得呢?” 池清连移开了目光:“我怎么知道,我并没有太多了解。” 洛小西淡淡地:“至少你了解他们的经济情况,五百万,对普通人家来说,应该是个天外数字吧?” 池清连扯扯嘴角:“这不是杜家一直引以为豪的吗?我听杜红豆说过,他们的海外账户已经有好几个了,海外房产也有很多处——这些年杜浥尘打理的杜家财产不错,她很有投资的头脑。” 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有钱人都特别惜命,他们应该不会以身涉险的,如果洛警官怀疑他们跟何黎程的命案有关,也许是想多了。” 洛小西看着他从小心翼翼地从整理箱中搬出了一盆兰花,端正地摆在了自己的书桌上,问:“离婚的事,杜红豆自己跟你说过吗?” 池清连冷笑:“杜家小姐这些繁琐的尴尬事何用自己亲自费心?自然有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为她打理一切……杜红豆有这个姐姐,我想,她一辈子都不会长大。” 洛小西看着那盆兰花:“我昨天跟杜红豆谈了很多,她说,离婚本来一直是你的意思。” 池清连脸上勃然变色:“我要真得一直想离婚,何用忍气吞声住在杜家的房子里,等她回头呢?” 这倒是他第一次在跟杜红豆的关系问题上,摆明态度。 “这么说,池医生对杜红豆,还是心存和解希望的?” 池清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我希望,在我们的婚姻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的问题,由我们自己解决……不过,现在也谈不上什么希望了,杜家既然已经派来了律师,说明杜红豆已经觉得放弃我们这段婚姻了,既然她弃之如敝,我也顺其自然,尊重她的决定。” 尊重对方决定,以要价五百万的方式吗? ――――――――――― ――――――――――― 池清连跟洛小西一起出来,池清连对他说:“我要去超市买一点儿东西,正好跟你一起走。” 两个人一起下楼,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小区外——池清连的小区布局紧凑,停车位不够,小西把车子停到了小区门口。 小西一边走着,一边对池清连:“池医生,你有什么打算吗?” “呃?” “我说的是你以后的前途打算?医院那边,估计要易主吧?” 池清连点点头:“我还没有仔细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是,池医生是难得的外科人才,去哪里高就,都会受到重用的。” 池清连步子很快,眼神空洞:“嗯,也许我会选择先休息一段日子吧,现在不是还有个离婚的案子要谈么。” 莫非他真要拿离婚当成就事业的捷径吗?专门腾出一段时间的空档来应付离婚?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池清连的方向向左,小西的方向向右,池清连挥挥手:“再见,洛警官,下次找我就到这里来好了,我最近在家看书写资料,不会出去的。” 他的态度,倒是比一开始配合多了,也许是看杜家要成了警方注意的目标了,他这个即将被杜家逐出门的,不由不幸灾乐祸了。 小西也摆摆手,转过身,向着自己停车的方位走去。 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小西的第六感,让他一下子瞄准了街面上一辆缓缓开动的红色小车。 他睁大了眼睛,是杜红豆的小车子! 杜红豆开着车,缓缓跟着的,正是正闷头走路的池清连! 小西呆怔了一秒钟,立即向池清连发足奔去——他想到了杜红豆那天晚上在江边说给他的话…… 在洛小西奔去的刹那,杜红豆的车子也加快了速度,电光火石的一瞬,池清连像是有所警觉似地,侧了下脸,余光瞥到了车子,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反应很快地向路旁猛地一跳,窜到了绿化带中,而杜红豆的车紧追而至,对着绿化带就冲了过去! 杜红豆的车子因为道板砖的缘故,撞停熄火,只擦到了池清连,虽然只是轻轻一擦,他已经跌倒在地,面无人色了。 小西距离他们并不远,几秒钟便奔到了,在池清连爬起,而杜红豆倒车,准备另行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车头前面:“停下!杜红豆!” 杜红豆眼神有点疯狂,即便是洛小西跳出来后,还是一边紧咬着下唇,一边气喘咻咻地连打方向盘。 洛小西迅速地把池清连拖起来,一把推上了几个台阶之上的花坛,再猛踢杜红豆的车头:“冷静点!杜红豆!停下!你想当街杀人?!” 猛烈的撞击声似乎让杜红豆的疯狂状态减弱,眼神中带了恐惧和无措。 在她犹豫的当口,洛小西又改为猛烈用肘部撞击车窗玻璃,幸好她的车窗略开了一条缝,猛烈撞击后,窗玻璃应声而碎,杜红豆一声惊呼,玻璃飞溅,她脸颊和脖颈都被划伤。 洛小西伸手从破裂的车窗伸手过去,把车子拧熄了,再一把打开了车门,将杜红豆直接拎下来,他怒目:“给我下来!疯了你?!” 杜红豆的脸颊和脖颈流着血,呆呆半响,忽然暗哑地哭泣了起来…… ―――――――――――――附言分割线――――――――――― 离职快乐! 淡定离职中—— ; 离婚 4 杜红豆站在车旁,当街痛哭,前面又站了个面无人色的池清连,一时间,路人纷纷围拢了来,指点着他们议论。 洛小西沉着脸,问池清连:“去派出所还是医院?” 在这个事件中,池清连算是受害人,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池清连的态度了——不过,正在两个人离婚的微妙时期,这是个绝好的谈判条件的好机会,小西不敢确定,池清连到底会不会趁势闹大了。 杜红豆现在哭傻了,毫无应变能力。 她脸颊、额头、脖颈都流着血,又哭得抽噎不已,看上去很是可怜。 池清连铁青着脸,正在洛小西以为他要立马发飙的时候,他却沉沉开口了:“先去医院!” 小西把杜红豆推上了后车座,他驾车,池清连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小西发动了车子,驶向附近的一家社区医院。 ―――――――――――――― ―――――――――――――― 池清连只是有点擦伤,稍微消了下毒就好了,小西的胳膊肘割了二三个小口子,医生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而杜红豆脖颈上的伤口较深,缝了三针,她脸颊上虽然只是划伤,可因为是年轻姑娘的面部,医生的处理也非常谨慎,用了不少时间帮她清理、敷药和包扎。 池清连和洛小西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她出来,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立,相对默然。 良久,池清连冷笑:“洛警官,你看今天的事情怎么办?” 他既然开口,肯定是心里打好了主意。 “池医生的意思呢?” “这算不算蓄意杀人?” 蓄意杀人算不上,也至少是个蓄意伤人。 小西看着他,淡淡地:“这事对她来说,是很麻烦……你可以向派出所报案——呃,家庭暴力?” 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婚,这事如果能算夫妻之间的纠纷打闹,也不是不可能大事化小的,就看池清连要不要放过杜家了。 池清连不知因为洛小西的提醒又想到了什么,又默然起来。 医院走廊尽头忽然急急走过来两个脸色焦虑的女人,一路走着,一路四处张望,池清连瞥见了她们,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是杜浥尘和小律师张希青。 看来杜红豆在医疗室包扎的时候,向姐姐求援了。 杜浥尘一看到池清连,便疾步走了过来,一上来就问:“红豆呢?她在哪?伤了哪里?” 池清连面无表情,用下巴指了下对面的医疗室,杜浥尘马上冲了进去。 小张律师便承担起了后续调解工作,她看着池清连,面色带着些忐忑:“池医生,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清连冷然:“你还是问洛警官吧,他是目击证人。” 池清连毫不客气地把洛小西拉下水。 张希青将目光停在了洛小西的脸上,洛小西叹气,走开了两步,将小张律师带到了走廊拐角,如此这般地给她说了一遍。 张希青听后,脸都白了:“池清连打算怎么办?” 洛小西先问她:“是杜红豆让你们来的吗?” “嗯,她发了短信给杜姐,杜姐开车,到我事务所接我一起来的。” 小西点点头,看来杜红豆是彻底清醒和理智了,恐惧之后,已经开始想着手改善自身境况了。 张希青脸色凝重,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洛警官……杜红豆会感激你的处理方式的。” 杜浥尘高跟鞋蹬蹬地,又从医疗室走出来,她的脸色在看过杜红豆的伤势之后,缓和些了。 她直接走到了池清连的面前,直视他:“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池清连冷眼:“什么要求?” “你昨天跟张律师提出的那个要求。” 池清连冷哼了一声:“经过今天的事,我想,那个要求是不是该变化一下了?我可是刚刚被人蓄意谋杀过一次!” 杜浥尘紧咬着下唇,盯着池清连良久,缓缓地:“今天的事情,再加你50万——如果再多了,你就需要等上一段日子了,我周转资金,也得需要时间的。” 池清连站起来,拂拂衣袖:“就这么着吧,我明天会跟张律师联系,把我的账户号码给她。” 他对着杜浥尘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施施然走了。 杜浥尘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捏握了拳头。 张希青在旁边,担心地:“杜姐?” 杜浥尘醒悟了一下,对着张希青:“麻烦你在这里陪着红豆,我得去一下银行——那么大一笔款子,我得预约才行。” “五百多万……那么多钱,您不再考虑一下了?” 杜浥尘苦笑:“只要红豆没事……早些了断了也好!” 她匆匆走了。 张希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 ――――――――――――― 杜红豆出来了,大哭过的眼睛雾蒙蒙的,我见犹怜,看到池清连不在场了,好像松了口气,看着洛小西:“姐姐呢?” 她把小张律师视若无物。 张希青看着她,面无表情:“去银行预约了——明天要取钱!” 她看着杜红豆脖颈上厚厚的绷带,咽下了下半句话:如果你安生点,不惹祸,就能给家人省下一大笔钱! 杜红豆听出了张希青语气中的不满,冷冷地瞥她一眼:“你身为律师,是应该捍卫委托人的权益的吧?这么让委托人轻易付钱,是不是代表你术业不精?” 张希青的脸腾下红了:“红豆,如果不是你今天的冲动惹事……” 杜红豆不等她把话说完,断然:“为委托人收拾事后的麻烦事,不是你的责任吗?如果我们都平平安安,你们律师还有饭吃吗?!” 张希青涨红着脸,压抑了下情绪,看向小西:“洛警官,麻烦你送杜红豆回去吧——我去看看杜姐,也许她需要我帮忙。” 她看来是一刻都不想跟杜红豆一处待下去了,话音刚落,转身便走,脚步快的跟有一群狼追她似的。 杜红豆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嚷:“姐姐,不许你给那个王八蛋钱!一分钱都不行!” ―――――――――附言分割线―――――――――― 最后一个工作日! 自由万岁! 离婚 5 杜红豆给姐姐打电话:“不许你给那个王八蛋钱!一分钱都不行!” 杜浥尘的回答,就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杜红豆急得跺脚,看着洛小西:“姐姐有没有说她在哪个银行?” 洛小西耸耸肩:“你们家的存款主要在哪家银行,你不知道?” 杜红豆皱着眉头:“这些事情我怎么耐烦知道……” 洛小西双手揣兜里,淡淡地:“也许你该问问张律师,她去找杜老师了,应该知道是哪家银行吧。” “那个张律师……哼,算了!” 杜红豆摸摸脖颈上的绷带,赌气地:“我不管她们那些事了,麻烦死了,随她们去吧!” 她根本忘了,自己才是一切麻烦的源泉! 这个女孩子,当初结婚的时候,不知跟池清连的交往过程,也是否充斥着这样吵吵闹闹的悲喜剧。 喜欢兰花,宁静独立的他,真会爱上她吗? 看这两天的行为,这桩婚姻之于他,未必是源于爱情吧? 也许杜红豆正是想清楚这一点,才会因为遭到了挫折重创,暴躁冲动的…… 杜红豆怒气冲冲地向楼梯走去,洛小西跟着她:“杜红豆,你要去哪里?” 杜红豆头也不回地:“回家——你不要送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洛小西心里叹口气,他对年轻而任性的女孩子,也有点头大:“你走之前,是不是该对身为警察的我,说点什么?” 杜红豆停下脚步,转身,茫然地看着他。 “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忘了,我这个目击证人可没有忘,作为当事人的池清连可以选择私了——我可是警察。” 杜红豆脸呆滞了一下,怔怔地:“那,你想怎么办?” “至少你得从头到尾解释一下,好让我判断一下,到底该不该带你去派出所录口供。” ―――――――――――――――― ―――――――――――――――― 附近的一家茶馆,杜红豆和洛小西在一个角落里坐了。 伴了白ju花茶的清香幽远,杜红豆抽泣着,给洛小西说起了事情始末。 “今天一早,我就看到张希青来了,跟姐姐两个在书房里嘀嘀咕咕,我好奇,就凑过去听……原来她们在说的是池清连要500万分手费的事,我气死了,那个男人死不要脸……离婚本来是他出轨在前,抛弃我在后,如今还反过来狮子大开口!太欺负人了!” 杜红豆抽泣了两下:“我听了,就冲进去跟姐姐她们说,一分钱都不能给他……我宁愿跟他一起同归于尽……姐姐骂我糊涂,说如果再跟池清连纠缠不清,会影响到爸爸的声誉,还有我自己的前途,看她那个意思,似乎想跟张希青商量着怎么给池清连讨价还价……这个卑鄙的男人,好像算准了我们家怕他的无赖一样!” 洛小西看着茶杯中舒展漂移的白ju花:“所以,你就冲出去找池清连了?” “嗯,我姐姐赶我去上课,说这些事情不要我操心,她会处理好的……我出来了,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 “所以,就想着跟池清连同归于尽了?” 杜红豆潮湿晶然的眼睛瞅着他:“嗯……当时就是想跟他拼了……反正他欺负我,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那你怎么知道池清连在什么地方的?” “我去了我们家,他已经搬走了……我知道他除了这套房子,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你想守在那个小区的大门外,等他出来,就开车冲过去?” 杜红豆低下头:“那正好是碰巧了,其实我是在车里放了两把水果刀……我本来是想到他房子里去的,没想到,刚到了小区门口,你们就出来了……” “你想拿刀杀了他么?” 小西想,幸好她说的那种情况没有出现,否则,就算是池清连想私了,估计也很难了。 “我没想要不要杀了他,我就是想出了这口恶气……” 一口恶气几百万…… 小西摇摇头:“那现在,你怎么想的?” 如果他放她回去,她再去做什么傻事,小西便是责任人了。 杜红豆脸颊上划下泪珠:“我……我觉得这个世界太恶心了……什么爱情,什么承诺,什么友情,全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既然全是假的,你也不必为这些假东西付出代价,不是吗?” 杜红豆委屈地:“可……我们家的代价已经很大了,是几百万呐!爸爸和姐姐那么辛劳……现在都算来,却是为那个男人在做义工了……都怪我,没有识人之明,拖累了家人……” 既然能想起来家人而负疚,看来她的冲动劲已经过去了。 小西略放心:“池清连说杜教授的几项专利都获利丰厚,他说你向他透露过,你们家在海外的账户和房产都很充盈。” 杜红豆紧咬了下唇一下,愤愤地:“真是无耻!爸爸专利的分红,他大部分都设立成了学校的几个奖学金,我们自己手里的并不多,而姐姐那个人你也知道,最是计较名声的,她供了那么多的贫困学生……我们家的经济状况,能有多好?!海外账户和房产倒是有的,那是姐姐的理财投资的主要部分,她是打算让爸爸以后出国养老的——她说爸爸辛劳了一辈子,为社会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老了应该生活得优渥点的……池清连连我爸爸的养老钱也算计,真是太卑鄙了!” 小西对她的家务事不置可否,转了话题:“那么,杜老师还需要处理房产套现吗?” 杜红豆阴沉地:“我姐姐提出来把我们的婚房折给他的……因为家里一时确实没那么多钱……可他不同意,说他不要房子,只要钱。” “只要钱?难道他急着要钱有什么用处?” 洛小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果然,杜红豆冷冷地:“不是为了何黎程的医院么,那个医院不是要拍卖了吗?大概他想做股东吧。” “500万有多少股?” 如果小西没有记错,甘兰的300万,也不过是占了3%而已。 杜红豆冷冷地:“他跟那个姓何的,好了这么久,那个女人有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很清楚,我不信他手里没有一大笔钱——从那个女人手里弄来的钱!” ――――――――――――自由的分割线―――――――――― 刚刚空一点下来,家里就开始装修计划了。 又是门窗改造,又是壁纸更新的,好烦,昨天家里一片狼藉,一直做到了晚上十点多才腾出一点地方来睡觉,哎—— 五一前当小7的个人作坊试营业吧,不要对偶要求太高哈,不过,偶当然会尽力更新的。 祝周一好! ; 财源 1 章大为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果然是有严重精神障碍的人,而且正在发病期,目前的精神状况不适合审问,专家建议保外就医。 董浩对着那张鉴定纸发狠:“真没见过这种医院,竟然敢用神经病人做外科医生!” 王立伟挠挠头:“这个,我们也问了那个专家,说是精神病人都有发病期的,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大概从没发过病,那医院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他的精神状况了。” 顾戴补充:“章大为的家人说,他从小到大,一直挺正常的,这还的他第一次发病,她们都很吃惊,不过,章大为的舅舅就是精神病人,他们家族中应该有这种遗传基因……” 董浩皱着眉头:“上头要求破案的压力很大,章大为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审问。” 顾戴也低低地:“章大为家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他的鞋子都查看过,跟那些在现场取得的足印纹路,并没有相符的——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把那双鞋子扔掉了。” “神经病人也会那么缜密?”董浩搓着脸颊,好像那里有根神经正隐隐作痛似的。 王立伟:“变态的人虽然是一根筋,可那根筋是又深又专的——看看他还知道去别的手术室取手术服就晓得,这个人,肯定是研究过反侦探的知识的。” 董浩看着他:“你看过他的日记,里面还有什么线索?” “除了他案发那天晚上写的,说他有罪,万劫不复的话外,别的都是些琐事,什么同事对他如何了,病人怎么表现了,他的妈妈又对他说什么了,他姐姐又买了什么样的新衣服——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这本日记的复印件已经被精神病医生要去了,他们说要根据这个研究下章大为的心理状态。” 董浩叹口气:“这么说,我们只能等了?” 顾戴和王立伟互看一眼,不禁都低下了头。 ――――――――――――――― ――――――――――――――― 洛小西很后悔没有早点查池清连的存款账户情况,结果很惊人,他的钱除了个人账户里的二百多万外,他的父母名下还有三百多万的股票。 池清连的父母都是小城市的普通小市民,一辈子除了房子,有十几万存款都不错了,而且,那三百多万的股票,也全是在池清连回国,在H城工作后后陆续入市的。 同时,关于何式医院的何去何从的初步方案出来,何家人拟将医院的所有权转给一家基金,而池清连已经表示了意向,想以小股东的身份,负责医院的经营权。至于占多少股份,还没有透露,也许这的看他的离婚费拿得如何了。 那个基金机构,对何黎程的医院很熟悉,对池清连的经营能力也很有信心,正是基于这两点,才愿意投资入股,成为占医院股份80%的大股东;至于其余20%的股份如何分配,据说除了池清连外,还有数个医学界赫赫有名人士,以自然人的身份表示了兴趣——看来大家都一致认可,何黎程创造的是个聚宝盆。 洛小西查这些情况,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到了晚上,刚刚想喘口气,开车回家的时候,又接到了张希青的电话,她的声音有点兴奋地:“洛警官,你也在查池清连的财务情况?我今天去银行取证,他们说已经有个警察来查过了,我一想,肯定是你!” “嗯,是我,不过,你为什么也要去银行取证?” 张希青像个考试得了好成绩的孩子一样难掩她的得意:“我想到这样一个途径,通过调查池清连的收入,抓他一个把柄,到时候谈离婚费的时候,可以有个筹码嘛!” “哦?不是昨天杜浥尘已经答应了池清连,说要给他五百多万吗?” 张希青的声音愤愤地:“让这么个无赖得逞实在太没天理!杜姐是在给他筹钱,而且数额也差不多了,池清连也把他的账号给我了——可我还想再努力一下。” “这是你雇主的要求?” “当然不是,杜姐不知道——是我自己这么想的,杜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就这么给那个人白白得了去!” 张希青精神十足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调查他的财产状况,能抓住他什么把柄?” “如果你也有了调查结果,你就应该知道,池清连一个外科医生,凭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会有这么多的钱?” “这是杜红豆给我的提示,她说何黎程跟池清连的关系不一般,可能在金钱上……” 张希青断然:“我想的跟她不一样,可能的确有部分钱是何黎程那边来的,可是,作为外科医生的他,很有可能会有他的灰色收入!” 这倒是个崭新的视角,小西思索着:“怎么说?” “我受理过一个外科医生受贿的案子,知道那些外科医生受贿的主要途径吗?就是进口医疗器械和进口麻醉药物,一套医疗器械的订购,他们就可能提成几十万——池清连负责外科,又深的何黎程的信任,他们医院的那些医疗器械的采购肯定是经他手的。” 张希青很肯定地;“那么贪婪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对这些医疗器械供应商的诱惑不动心!池清连怎么也不肯放弃这个医院,就是个证明——这个医院能给他的,决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小张律师说的很有道理,小西想了想:“不过,杜浥尘和池清连已经说好了马上交接这五百多万,池清连那边,你打算如何搞定?” 张希青一笑:“这个简单,我先给他100万,就说余款的套现遇到些问题,海外汇款还需要几天手续时间——我想,他也是从国外待过几年的人了,应该知道海外手续的繁琐。” “你觉得,用几天功夫,就能查到池清连灰色收入的来龙去脉——如果他真得有灰色收入的话?” 小张律师有点不好意思地:“所以,我才打这个电话给你,洛警官,就当为着杜红豆,请你费心帮下忙吧。” ――――――――――――附言分割线――――――――――― 周二好! 如果不用更新上的时间来提醒自己,小7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洞中一日,世上千年啊! 祝大家日子开心! 财源 2 为着杜红豆?看来小张律师坚定地认为洛小西跟杜红豆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洛小西懒得声辩,直接问:“要我帮什么忙?不会跟你一起去找医疗器械供应商吧?我可没时间。” “不用,不用,等我先摸一下情况,如果有需要之处,再请你出面压压阵脚——我打算先从病人和病人家属入手,毕竟为那些进口医疗器械买单的是他们,如果他们有怨言,可以更容易找到切入口。” 洛小西答应了:“好,等你找到了切入口,给我来个电话。” 小张律师喜不自禁:“谢谢你,洛警官。” 真是个敬业的小律师——似乎那个在医院走廊上遭到杜红豆抢白的人,不是她似的。 洛小西一笑:“不客气——只是你这么努力,真希望你的当事人能领情才好。” 小张律师听上去点尴尬:“哦,你说的是杜红豆?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我做事情,又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杜姐,那笔钱是杜姐辛苦投资赚的,杜红豆并没有花半分力气!” 她也不是没有情绪的。 “我想,她似乎对你有什么误会——杜红豆对别人,感觉上还是很活泼很善意的。” 小张律师声音淡淡地:“我想她还是小孩心性,杜姐在贫困学生身上花了很多钱很多精力,杜红豆并不是觉得杜姐做得不对,她是很不讨厌姐姐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落在别的同龄孩子身上。” “哦,你的意思是,妒忌?” “也不能说就是妒忌,她就是讨厌吧——前两个月我听过她的一番话,她说出身不好的人身上,都是有劣根性的,比如说恩将仇报,自私鄙陋,龌龊无耻什么的,不过,那个时候她大概是刚知道了何黎程跟池清连的事情,所以才说得这么露骨——不过,对杜红豆的立场来说,我能理解她的感受……” 洛小西笑了一下:“吃过何黎程的亏,也不至于敌视一切艰苦奋斗出来的人吧?” “杜红豆最重视的两个人,杜浥尘和池清连被,池清连被何黎程抢走了,而我又一直受着杜姐的关照,也许她认为我也抢走了她的姐姐——我和何黎程的出身有很多共通性,大概就因为这个,杜红豆才总结出了那些论调吧。” 小张律师自己倒是很想得通:“我不管她,反正我看的人是杜姐,对我有恩的人是杜姐,只要能帮上她的忙就行了,别人么,不喜欢我我就离得远一点好了。” 她说着,自己自嘲地笑了两声。 洛小西看看表,两个人已经讲了二十多分钟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煲电话粥。 张希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哦,都十点多了,讲了这么久电话啊——不打扰你休息了,谢谢洛警官,我有了进展会联系你的!” “好。” “哦,还要请你对杜姐和红豆先保密,我希望有了结果再告诉她们,免得她们觉得我多事。” 张希青有点紧张地嘱咐洛小西,她不自觉地又显出了天真的一面。 你确实够多事的!小西心里说。 不过,倒是一片赤子之心—— 挂掉张希青电话没有三秒钟,小西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他老妈。 妈妈的声音很高亢:“小西,你的手机刚才一直是忙音,跟什么人这么晚了还讲电话?” 洛小西一边驱车向家开去,一边说:“哦,是公事上的人。” “到底是谁?” 洛小西老妈才不信作为文职小干事的他,会有什么要紧的公事深夜打那么久的电话。 洛小西为了平息妈妈的好奇心,只好招认:“就是那个小张律师——我们在公事上,恰好有点工作交叉。” 洛小西老妈欣喜地:“看来你们这段时间处得还不错,哎,我就说了,这个姑娘虽然长得不是顶美,人品可真是没说的!” “人品?你很了解她吗?” “当然了,你们俩的介绍人便是她的顶头上司,跟她一起工作三年多了,说这姑娘做事踏实勤恳,为人纯朴真诚,虽然出身不太好,可人品是没说的。” “哦,何以见得?” 小西想知道张希青的上司是如何看待这个小律师的。 老妈絮絮地:“她从小地方凭着自己的努力出来,一个年轻姑娘,生活一直很朴素,大部分薪水,都寄给老家父母和两个弟弟了——这么肯牺牲自己,顾念家庭的女孩子可不多了。” 哦,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女吧! 不过,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肯定吓退了很多青年才俊,谁愿意未来的生活伴侣,拖了这么重的一个家庭负担呢? 小西家庭条件优越,当然不在乎这一点负担,不过,小西老妈还是从现实出发,做了乐观的估计:“张律师的上司说了,她的两个弟弟一个读研究生,一个读大学,都是有出息的孩子,而且,眼看又都毕业了,她肯定很快就能解脱了。” 小西随口应着:“哦,那她就轻松多了。” 难怪她平时看上去,虽然时时处处都要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可眉宇间的一股忧郁之气,还是挥之不去。 老妈笑呵呵:“我和奶奶都喜欢这姑娘,除了她的人品,还有她的家族基因哩,她下面有两个弟弟,证明她家族里生男孩的基因还是很强的,而且,他们家三个孩子,个个都出息健康,也能证明他们的基因优良。” “妈,哎……” 如果张希青知道洛家在研究她的遗传基因,不知会不会惊骇到落荒而逃。 “还有啊,她是过苦日子出来的,嫁过来后,肯定能知道操持家务,心疼家人,脑子又聪明,说不定做起生意来,比你奶奶都强呐!” 老妈越说越陶醉。 洛小西的奶奶,当年可是H城有名的丝绸商,一个人主持着家族生意,巾帼不让须眉的。老妈历来最是崇拜奶奶。 不过,对于那个小律师的能力,老妈肯定想得过于天真了——洛小西想起她被杜红豆抢白了,还隐忍逃避的样子,觉得她老实得都有点过迂了。 老妈还待悉数这个未来媳妇的好处,小西截住她:“妈,我在开车。” 老妈意犹未尽:“好啦,不跟你说了,小心开你的车——这段时间要加油哦!早点把那个张律师抓到手,也好了结了我和奶奶的一个心病。” “妈,这事以后再说,拜拜。” 小西挂了电话。 小西老妈在电话另一头喜上眉梢,她乐滋滋地去给洛家掌门人,洛奶奶去报告了——看来,洛家盼望已久的喜事,真是近了! ――――――――――――附言分割线―――――――――――― 今天来公司办点未了之事,只不过相隔几日,再见了同事便有恍如隔世之感,心境都不一样了—— 祝阅读快乐! 小7坚持五一节期间尽量更新! 财源 3 何氏医院已经处于一片无序状态中,张希青拿了一封律师事务所的介绍信去,很容易就查到了由池清连所主刀的外科手术的手术记录和病例。 四年间,他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十例左右的手术,累积下来,病例和记录卡堆满了一个柜子。 张希青在外科的档案室待了十多个小时,分门别类地研究了二千来份的病例,并把几个记录不详,或是有涂改迹象,或是病人和医生对治疗方案有争执的病例都记了下来,也足足记了五十多个。 幸亏记录卡上都有病人的姓名、住址、家庭电话的联系方式——对张希青来说,她的工作中,有很多很多比一口气打五十几个电话更繁杂更庞大的事情。 张希青把打电话的时候放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和中午,整整打了四五个小时——功夫不负用心人,除了三四个联系方式有变的,绝大部分的当事人,都让她找到了。 不过,其结果却是让张希青郁闷非常,这些病人,或是病人家属,都对那个年轻冷峻的池医生交口称赞,赞了医术又赞医德,竟然没有一个抱怨和愤恨的,对于他们在治疗中有方案争执的,也都说最后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云云…… 如果池清连有贿赂行为,高额收取了病人的手术材料费,病人的态度不可能会这样。 就算大部分人没有发现,可打了五十个电话,竟没有一个对他说“不”字的,好评率是100%,这只能指向一个结果——池清连,果然是个德艺双馨的好医生…… 张希青很晚才回到家,一整天的查阅工作,让她头昏眼花。 小白对着她,坐在自己的空食盒前,很生气很生气。 张希青抓了一把猫粮给它,有气无力地:“别瞪眼了,今天没有罐头吃。” 她自己都二顿没吃饭了。 她勉强冲了个淋浴,手里拿了个干面包,披着湿头发便坐到了电脑前面。 她在百度上,敲上了“池清连”三个字,点了搜索引擎。 张希青也觉得自己执着得有点变态了,本来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是不想承认——也许是她在杜红豆离婚这件事上,对池清连的本性窥见一斑之后,从内心深处不想承认他在公事上,是个一清二白的好人吧。 张希青一心要挖出池清连的真面目来,没有其他的法子,问问百度大神却是很方便的事——如果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被人抱怨过,贴过帖子啥的,也许能让她找到什么线索…… 搜索结果让她吓了一跳,池清连的名字,在百度上有数千条的记录。 除了他发表的那些论文和在医院网站上,对骨干医生的介绍外,他的名字,全都是跟一个专业术语联系在一起“再障性贫血”。 张希青点开了链接,研究了半响,才弄明白再障性贫血,是一种严重的血液病,死亡率很高,被治愈的几率比白血病还小,在跟池清连有关的帖子上,都称他是“再障性贫血的治疗专家”,更有几个帖子,似乎是病人或是病人家属发出来的,说他是神医,经他之手治疗过的再障贫血,竟能在几个疗程后大大缓解,除了需要定期检查外,跟常人无益。 张希青越看越稀奇,池清连不是外科医生么?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血液病的专家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重名重姓的另一个人,可有些帖子,把何氏医院的名字都讲明了——何氏医院会有二个池清连吗? 张希青将这些帖子复制下来,专门弄了个文件,她打算明天再去何氏医院查询一下——池清连是不是还兼任了血液病的治疗工作? ――――――――――――― ――――――――――――― 忙完这些,张希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心就急跳起来——是她的顶头上司,马晓光律师,事务所人称老马大叔的,一个对工作认真到了较真地步的资深律师。 张希青之所以心慌,是因为她今天给事务所讲的外出理由,是处理客户杜浥尘家的离婚案子,如果今天杜姐打电话找过她,这个谎话就要揭穿了——撒谎对老马大叔这个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上司来说,不骂她个狗血喷头才怪呢! 不过,老马大叔的声音,这次却是出乎意料的温和:“小张啊,今天一天在外面办事了吧?” 张希青硬着头皮,“啊”了一声。 老马大叔笑呵呵地:“辛苦,辛苦,这么热的天气还要往外跑,这叫别的小姑娘,肯定要叫苦了。” 他该不是讽刺她吧? 张希青的脸都白了。 老马大叔接着说:“今天你不在,所以我也没机会给你说一件事,呵呵,就是那个叫洛小西的警察……” 张希青的脑子里迷茫了一下,洛小西? “是这样的,洛家奶奶今天打电话给我,说要请你周末去她们家做客。” 洛家奶奶?张希青想起了那次的相亲事件——老马大叔一直是洛家的丝绸集团的律师顾问,跟洛奶奶交情甚好,如此才把她介绍给洛家独生子相亲。 当时,她也惧于上司的威势,才老老实实赴约的——她原来预想,有钱人家的儿子,还需要靠相亲找女朋友的,不是长相抱歉,便是脑子不灵光的,上司肯定是看她寒酸,当她是那种时刻愿意卖身求荣的女孩了吧? 为此,她还整整生了老马一天的气。 直到看到了洛小西。 说实话,她的确吓了一跳,一个又俊美,又英挺的花样美男。 他,又有钱,又有貌,虽然职业很一般,可也决不会找不到女朋友……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心里有自己的标准,而且是高不可及的标准,以至于至今没有哪个女孩能入得他的法眼。 着急的是他家的长辈,显然不是态度矜持而冷淡的他。 “那个,领导,她们邀请我,要干什么呢?” 张希青小心翼翼地问。 老马不悦地:“干嘛?邀请你去做客还需要理由吗?人家想跟你联络下感情么——你可别忘了,洛家可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客户。” 这怎么又跟是不是大客户扯在一起了?张希青心里哀叹,她在犹豫是不是把杜红豆跟洛小西的事情讲出来——明明他们俩才是金童玉女的组合,而且,门当户对……不过,鉴于杜红豆现在还没有离婚,也许过早暴露恋情会引起洛家长辈不快,张希青又把话咽了回去。 老马大叔见她没话了,满意地下了结论:“好,到时候洛奶奶会让洛小西开车来接你的,你只要打扮得漂亮庄重一点,在家里等着就是了。” ――――――――――――附言分割线――――――――――― 周四好! 明天上海市就放假了,世博五天假,不过,小7的更新仍会继续,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财源 4 张希青第二天又跑了一趟医院,她这次想查一下池清连做为“血液病治疗专家”所主持的再障性贫血的病例。 她在医院遇到了洛小西,他还是一件白色纯棉质地的衬衣,一尘不染,信步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像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医生。 “洛警官。” 张希青不知道怎么的,见了他有点发窘——也许他知道洛家长辈和她上司一起安排的周末聚会了吧? 洛小西见她却是一笑,自自然然地:“小张律师,听说你昨天在这里泡了一天,今天还要继续吗?” “是啊,又发现一点新情况……那个,洛,洛警官也来这里做调查?” 她有点结巴起来。 洛小西点点头:“嗯,跟财务主任约好了。” “哦,那你忙,你忙吧。” 张希青加快了脚步。 洛小西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那么,我明天下午三点钟去接你吧。” 明天是周六了。 张希青的脸腾地红了,不知怎么反应。 洛小西从容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正好有时间讨论一下你的新发现。” “哦,好……” 她做什么想那么多?洛小西之与她,本来就是工作合作关系吧? 洛小西对着她挥挥手去了,张希青倒是望着他的背影,怔忡了很久。 ―――――――――――― ―――――――――――― 血液病的病历,都放在了血液专科诊室,目前这个诊室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状态了,似乎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已集体离职了。张希青在管理员那里取来了钥匙,自己打开了专科诊室的档案间。 病历整理得整整齐齐,似乎有四五百份,张希青耐下心,开始一份一份慢慢翻阅起来。 跟外科病历相比,这里的病历都简单了很多,没有什么术前检查,手中情况,术后反应什么的,跟病人的互动也少,只有住院期间的每日简单记录——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让张希青辨认的很辛苦,不过,看半天,好像也都是千篇一律的体温、血液指标、用药情况等等,间或有骨髓穿刺的化验单出现,那是检测骨髓造血细胞数量和活跃情况的主要方式。 这些病历,主治医师的名字,除了池清连的外,便是院长何黎程的,而责任护士的签名,是甘兰。 看了半天,张希青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病历,除了病人的名字不同外,似乎内容上都大同小异,似乎做记录的人,一直都心不在焉,应付公事似的…… 不过,张希青也不懂什么血液病,也许这类的病,本来都是同一个病征。 病历末位的出院记录上,都有主治医生的签名和“病情已明显缓解”的总结语。 张希青脑子里闪过一丝亮光,直觉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一时抓不住……好像跟她昨天晚上看到的,有关再障性贫血的资料有关似的……她决定回去再好好温习一下那些资料。 张希青翻了半天,不得其所——以她的水平,从这上面并看不出这些病历有什么问题,不过,因为这个血液病专科诊室的主治医生,是池清连和何黎程两个人,倒让张希青有些关注——这两个人的关系本来是极隐蔽的,两个人一起主持的血液病专科诊室,好像在医院里也过于低调神秘了……是不是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这些病历中所载明的病人,绝大部分都是外地来求医的,张希青在四五百份病历中只翻出了三十多份H城本地人,她一一记录下了他们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 张希青注意到了有一个叫江雪梅的病人的登记地址,恰好跟她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是同一区域,那小区就在写字楼对面那天街上,走路不过是七八分钟的距离。 她按照病历上的固定电话打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喂?” “请问,是江阿姨吗?” 病历是去年的,写的病人的年龄是四十五岁。 “嗯,是我,你是哪位?” 江雪梅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优雅的韵味。 “哦,我是大华律师事务所的,有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是关于您去年在何氏医院住院时候,跟池医生有关一些事情。” 江雪梅有点吃惊:“哦,池清连医生吗?他有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 “哦,情形有点复杂,能当面给您谈吗?” 也许是这个中年女人本来正愁寂寞无人,也许是张希青年轻朝气的声音让她心生好感,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现在就可以过来,我一个人在家。” “谢谢您!请问您是在九杨路上的宝虹小区吗?” “对,是的。” ―――――――――――――――― ―――――――――――――――― 宝虹小区在H城是属于高档小区的,门口站了两个制服挺括的英俊的保安,听了张希青的要求,保安服务周到地带了她到江雪梅的楼宇下,按了门铃,获得了业主的同意后,才放了她上楼。 江雪梅是个和蔼的妇人,脸色正常,身体也很富态,一点儿也没有重病的迹象。 她微笑:“你是张希青律师?好年轻啊。” “嗯,已经工作四年了呢。”张希青点头致意。 她请她坐下:“你在电话中说,要了解一下池医生的事?是不是因为医院出的那件命案?” 何氏医院的命案,全市都已家喻户晓了。 “哦,那是警察的事,呵呵,我来是因为我的委托人,想跟池医生做合伙人,所以,在多方位地了解他一下。” 张希青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她如果说是因为离婚案子抓池清连的把柄,估计这么阴暗的事情,没有人会自愿配合。 江雪梅笑;“是这样啊,那你这个合伙人真是有眼光,池医生医术高明,为人又低调,人品也很正直,很是个让人信赖的医生。” 跟昨天那五十多个病人的基本评价一致……张希青不气馁,继续问:“江阿姨,您当时是因为再障性贫血住院的吧?” 江雪梅的脸上从容而平静:“是啊,差点搭一条命进去呢。” “那么严重啊?” 她笑:“一般人都不太知道这个病,患者没有白血病多,不过,如果急行发作起来,比白血病还凶险呢!” “您的气色……看上去真不像得过重病的。” 江雪梅很感慨地:“说起来,这都要感谢何氏医院和池医生呢,我虽然是慢性的,但这病得上了,几乎就是绝症了——没想到池医生却妙手回春了,我现在基本算是痊愈了,只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就是了。” ―――――――――附言分割线――――――――― 周五了哦! 四月份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劳动节了呢!祝亲们都能以劳动创造幸福! (劳动节让7姐休息一天吧,周日更新——以后7姐会加紧写作进程,周六、周日也争取不放弃哈) 祝节日快乐! 财源 5 宝虹小区,江雪梅的公寓。 江雪梅向张希青介绍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现在基本算是痊愈了,只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就是了。” “啊,这么神奇……呃,真是奇迹。”张希青忍不住惊异。 “是啊,何氏医院虽然是肿瘤医院,可在血液病的治疗上,非常有建树,何院长和池医生就是其中的翘楚。” 张希青想了一下:“不过,医院好像在对外宣传上,很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里有这个治疗专长呢。” 江雪梅抿嘴笑了:“虽然医院从来不宣传,可在再障患者圈子里,都是有口碑流传出来的,我病好后,有病友也向我来打听过我的治疗过程,一传十,十传百,医院不愁没有病人。” “是这样啊,不知道何氏医院在治疗方式上,有什么特长之处呢?” 江雪梅摇摇头:“这个么,我们作为患者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有他们的特效药什么的吧,反正,我大概住了二个月左右的院,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 “哦,如果我了解的不错的话,那个再障,是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意思,是骨髓细胞不造血了?” “是,是这样的。” “那,您基本痊愈的意思,是骨髓细胞,又恢复造血功能了?” 江雪梅欣慰地一笑:“是啊,我们一家人也都觉得是奇迹呢,虽然花费不菲,到底是救了我一命,我对何氏医院和池清连医生,一直都很感激。” 张希青抓住了关键词:“哦,您的治疗费花了很多吗?” 她问出来,才暗觉自己的话唐突了。 江雪梅肯定是寂寞太久了,只盼着有个年轻人来说说话,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张希青贸然,笑了笑:“十几万呢,多是多了点,不过,有效就好了,再说,比起那些需要换肾什么的病人三四十万的医疗费可好多了。” 十几万,好像大病也差不多都是如此数目的治疗费吧?张希青决定晚上回家,再去查查资料——既然池清连没有受贿的把柄,那再看看有没有向病人乱收费的可能性。 江雪梅看看她:“张律师对这个病那么感兴趣啊?是不是你代表的那个客户,要跟池医生在再障治疗上进行合作?” 有个现成的台阶下,张希青马上点点头:“呵呵,让您看出来了,正是这样。” 江雪梅:“你的客户可真够有眼光的,其实全国的再障病人有很多很多呢,如果能推广池医生他们的特效诊疗方式,肯定会是病人们的福音——其实啊,我觉得你们可以去申请个专利什么的,现在的医疗专利,如果遇到大的投资人,可是不得了的,很快就能发达的。” 张希青笑了一下,敷衍:“专利也不是那么好申请的吧,得有研究成果才行。” 江雪梅一拍手:“哎,诊疗结果有效就是最好的研究成果啊,你不知道,有很多危重的病人,是在别的医院都判了死刑的,又怀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何氏医院,竟然也都能缓解病情呢。” “真的啊?” “当然了,我记得我的病房四个人,除了我,其它三个都是从外地慕名来的,虽然何氏医院在H市很低调,可在外面,名声已经很响了——所以啊,你这个合伙人很会选人,跟池医生合作,再打出何氏医院的名头,肯定很快就能创出一番局面来了。” 江雪梅家看来是个做生意的,生意算盘打得挺利落的。 何氏医院原来暗地里有这么大的名气,难怪池清连要厚着脸皮从杜家弄离婚费了,他是看准了这个聚宝盆吧! 张希青暗地算了一下,一个病人收费十几万,四五百个病人,那就是几千万了,血液病专科诊室总共没几个人,这么巨额的利润,何黎程一个人不能独吞吧,她肯定会分成一部分给池清连的——那,这就是池清连的主要财源之一么?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财产来源,应该也是自己劳动所得,是合法的吧? 张希青有点沮丧。 她跟江雪梅又聊了两句,便告辞了。 “哦,谢谢您,江阿姨,打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没有影响到您休息。” 江雪梅爽朗地笑:“年轻人做事不容易,这么热的天还跑了来,我们这些在家里享福的,怎么也得支持一下咯。” 她送张希青出门,一边还强调着:“让你那个客户就放心吧,选池医生做合伙人准没选错!哎,那么德艺双馨的医生,又年轻,又有技术,他要是不选,早晚会有更有眼光的人为他投资的。” ―――――――――――――――― ―――――――――――――――― 张希青回到了事务所,忙了一下午,又被老马大叔就明日去洛家做客的事,耳提面命了一番,老马大叔看出她热情不高,很是不解:“洛家那么好的人家,比你条件更好的姑娘,不知有多少做梦都想嫁进去的。” 张希青不好提洛小西的心仪对象另有其人,只好低头应了声:“嗯,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老马大叔阅人无数,想了想,靠在椅背上,交叉着十指:“莫非你觉得洛小西对你兴趣不大?哎,洛家的男人都是这个脾气的,我见过洛小西的爷爷和爸爸,他们俩一个是古董收集家,一个是古籍爱好者,反正都是不务正业的,这也罢了,枝梢古董收集和古籍爱好还只算个业余爱好,平实还能装装样子做生意,可生下洛小西,竟然是个侦探迷,还做了全职警察,家里更是指望不上了,洛家的家族传统,就是靠女人来支撑门户了——所以洛老奶奶考察孙媳妇,还是以聪慧能干,肯吃苦为标准的。嗯,在洛家媳妇人选这事上,洛小西本人没什么发言权,决定权都在洛老奶奶手里,你安心就是了。” 这事也能安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们以为这是民国背景的言情剧? 张希青觉得老马大叔也许很了解洛家,但是,他肯定不了解洛小西。 ―――――――――附言分割线――――――――――― 周日好! 小7周日更新,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呵呵—— 祝阅读快乐! 活肝 1 周六下午三点,洛小西准时来接张希青。 张希青穿了一件白色雪纺纱上衣,一件淡米色筒裙,白色半高跟的凉鞋,挎着米色漆皮小拎包,脸色严肃,像个要赶去开会的部门主管。只有一样道具不同,就是手里提着的一只花哨的水果篮。 看到她紧张地提着水果篮的样子,小西有些想笑。 他载她上来,直接开车去了一个花店,让张希青在车里等着,他片刻抱了一大丛的点缀着满天星的百合花出来。 呃,是送给她的吗?张希青的脸红了,她还从没有收过男人送的花呐——不过,她知道送玫瑰是表达爱情,那百合是什么意思? 张希青的手心都捏出汗来了,洛小西却直接把花丢到了后车座上,淡淡地:“等一会儿你给奶奶这个就行,她喜欢百合花。” 原来是代她选的礼物——她买的水果篮不合时宜么? “那水果篮……”张希青犹疑地。 “嗯,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张希青一阵心疼,要早知道这个水果篮的最后结局是自己吃掉,她就买那个便宜些的了——因为考虑到了洛家的高眼光,她买了最贵的水果篮,足足花了二百多——够可怜的小白,大吃一个月的猫罐头了。 洛小西打开了车里的音响,美妙的钢琴曲轻轻柔柔地包围着他们。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张希青刚刚晒太阳晒出的热汗,一会儿功夫就消退了,她靠在有弹性的车座靠背上,舒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哎,还是有钱人好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享受一切的,比如杜红豆和洛小西,有些人生下来,却是注定与一切美好、奢侈的享受无缘的,比如她张希青。 洛小西从后视镜,瞥见张希青一会儿满足,一会儿惆怅,一会儿沉重的神情变换,知道她又在走神了。 “小张律师,你平时周末都是怎么过的?” 小西突然开口,吓了张希青一跳,她坐直了身子,不安地动了动:“啊,我?我周末有的时候也很忙,事务所经常加班的。” “那你不加班的时候呢?” “呃,睡觉。” 睡觉对张希青来说,是最奢侈的享受,如果没有饿极了的小白气急败坏地踩她的脸,她能够一口气睡十六个小时。 “那你又不加班,又不睡觉的时候呢?” 张希青瞥他一眼,他在干嘛?在做穷人的娱乐生活现状调查? “那就上网。” “不出门吗?” “不出门。” 出门就要花钱,当然不出门! “哦,我本来想请你晚上看电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小西第一次嘴巴快于头脑:他话一出口,便有些晕,他为什么会请她看电影?是为了同情她花样年华里的枯燥生活,想替她打开她紧闭而狭隘世界的天窗,为她引进明媚阳光和新鲜空气? 他可从来没当自己是救世主过啊! 张希青怔了,请看电影?他还真够投入角色扮演的,他上次不是跟杜红豆在一起,也是去看电影吗? 他莫非以为自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泡上的?俊美如精灵王子似的洛小西也有这种男人的劣根性吗?觉得为自己倾倒的女人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我不喜欢电影院,我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碟片。” “哦。” 小西脸红了,专心开车,没再说话。 ―――――――――――――― ―――――――――――――― 洛家真大啊,三层的别墅,每层都有二三百平米,这么大的空间,就住了两个老妇人,真是太浪费了! 洛奶奶和小西妈妈对张希青的到来,表示了由衷的喜悦,一直以严肃面目示人的洛奶奶,破天荒地慈眉善目起来,接过了张希青递上的百合花,笑得一脸皱纹:“肯定是小西给你说的,我最喜欢百合花。” 张希青看着洛奶奶一身精致的绣花丝质旗袍发呆,百合花?她记得,自己的奶奶,最喜欢的是洋红薯花,经常拄着拐棍在墙角欣赏。 小西绅士地帮张希青把拎包挂了起来。 洛奶奶吸了一口百合花的香气,微笑着看着洛小西和张希青——这小两口看上去,还真是情投意合呢。 洛妈妈已经准备了好了下午茶,是香醇的红茶,配提拉米苏蛋糕、甜甜圈、奶酪小饼、水果切盘。 红茶用精致的刻有牡丹图案的骨瓷杯盛着,芳香浓郁,小巧的茶匙摆在托盘上,亮晶晶的,光可鉴人。 洛奶奶招呼年轻人跟她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的小圆桌周围:“这里的风景好。” 果然,落地窗前便是个大草坪,草坪上满是不知名的花树,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山景。 洛奶奶也对小西妈妈说:“一起来坐吧,有客人在,你别忙了。” 这么有钱的人家,还需要年过半百的儿媳妇自己忙家务,连停下来都要听婆母的发话才可以——张希青有点幸灾乐祸地想,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女子会嫁进这种旧式的家庭,别说做生意不做生意了,光让她学做茶点伺候客人这一条,她就能崩溃了。 四个人围着圆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谈话,洛奶奶颇有大家之风,并没有让张希青有局促之感,话题只限于天气和家常,洛妈妈的大多数时间只是看着儿子和张希青温柔地微笑,话也不多——这对经常应付跟客户紧张关系的张希青来说,时间并不特别难熬,她觉得自己应付得还算得体。 下午茶过后,小西马上起身,对张希青说:“也许你想参观下我的房间?” 张希青知道他要跟她谈正经事了,站起来:“好啊。” 洛奶奶对小西妈挤挤眼睛,两个妇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 ―――――――――――― 小西的房间在二楼,很大的一个套间,外间是个客厅兼书房,里面是他的卧室,张希青看到了客厅一角摆的一架三角钢琴:“哦,你弹钢琴?” “嗯,小时候学的,现在早不弹了。” 小西请她坐在客厅的扶手椅上,马上开始了正题:“你这两天查档案室,有什么新发现吗?” 张希青面露难色:“哦,这个……我这两天打了很多电话给池清连的病人,不过,大家对他的反应,都是很不错的。” “嗯,他们是怎么说他的?” “说他医术好,做人低调谦和,对病人耐心,而且……很清廉,谢绝过不少的谢礼。” 这也在洛小西的意料之中,池清连给人的印象,确实是这么一个两袖清风的谦谦君子形象——他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刻意维持的形象,除非有足够大的利益要争取的时候。 张希青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好像发现了他的财源——关于这一点,我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正想跟你商讨一下。” “财源?”洛小西的眼神专注起来。 “嗯,合法财源。” ――――――――――周一快乐的分割线――――――――――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确实有点寂寞的,好像是被生活的洪流给抛了出去,远离了喧嚣的人群,虽然享受到了难得的清静和安宁,可总是难免缺失了存在感——哎,偶还存在着吗?有谁能看到吗? 活肝 2 洛小西的房间。 洛小西在听到张希青提到了责任护士是甘兰的时候,眼神便变得犀利了起来,待她说到了血液病专科诊室的主治医生,是由何黎程与池清连兼任的时候,他已经起身打开了旁边的电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血液病专科诊室,根本没有在医院的科室组织结构图中予以标注——在这个意义上,这个专科诊室,对外是隐藏起来的,顾戴和王立伟在医院调查了好多天,都似乎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如果不是有个小律师一心一意去调查池清连的阴暗面,估计这一点很可能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张希青看他在电脑上飞快地敲了几个字“再障性贫血的治疗”——她当时搜索的,只是“再障性贫血”,这比当时只想了解这个病症相关知识的她,更是近了一步。 洛小西迅速地浏览了几个相关网页,几分钟后,眼光集中在一医学专著论坛的一篇文章上,他示意张希青:“来看看这个。” 张希青凑过去,看洛小西修长的手指指点的范围:“……再障患者造血干细胞衰竭,很需要外来造血干细胞植入,不过,异体移植往往会出现免疫排斥反应,因此,在没有使用免疫抑制剂治疗情况下,输注移植胎肝造血干细胞,只有暂时效应,较难形成稳定嵌合体……胎儿在胎龄2~6个月时为肝脾造血期,其肝脏组织中,含有大量不同发育阶段造血干细胞,尤其在妊娠4~5个月胎肝中单定向干细胞产生达到最高水平……胎肝中存在某些刺激调节免疫刺激因子,它们可以刺激造血,提高机体免疫功能。胎肝输注、移植适应症为急性、重型再障,肝炎后再障,慢性再障,尤其慢性再障长期治疗无效者,均可试用……胎肝造血细胞移植:一般取妊娠4~5个月时人工流产正常、健康胎儿,在无菌条件下,将其肝脏制备成单细胞生理盐水悬液,过滤后给病人作静脉输注……” 张希青看了一遍,不得其解,又看了一遍,有点恶心:“这就是说……他们取的是活体胎儿的肝脏么?” 洛小西眼神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为什么会是肝脏,这就是答案!胎儿的活肝!” 张希青不解:“这是违法的吗?” 洛小西看着他:“妊娠4-5个月的堕胎不违法,可如果只为取得健康胎儿的肝脏堕胎,就要涉嫌人体器官的非法买卖了。” 张希青的恶心愈发加重:“谁会专门为了卖自己胎儿的肝脏,才去堕胎的?那跟卖自己孩子的肉,还有什么区别?真有人这么做吗?” “当然,否则,治疗一个再障性病人,需要3-4个胎肝的量才能缓解病症,那四五百个,你可以算个乘法——那么大的一个量,靠偶然才一遇的正常堕胎,能够供给吗?还有,现在人工流产的知识这么普及,有哪个不慎怀孕的女人,会专门等到4-5个月了,才去引产呢?” 跟洛小西讨论怀孕和人工流产的事情,让张希青有点尴尬,她看着洛小西从容地侃侃而谈,不知道是不是做警察的,都是话题没有任何禁忌之处? “呃,那所以说,这种适合做造血细胞移植的胎儿,是很少的了?” “对,很少,而且,专门为了卖胎儿而堕胎的买卖行为,已经被归入非法人体器官买卖而被取缔了——你看这里。” 文章后面,果然载明了这种源自活体胎儿的造血细胞移植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洛小西:“就是因为这个资源的稀缺性,才会使得地下胎儿买卖活动屡禁不止,不过,像何氏医院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很罕见的——他们靠在各个妇科医院搜集偶然得之的胎肝远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需要量,我猜,他们肯定在组织地下的胎儿买卖活动——这两个外科医生,他们的利益结合点就在这里!” 张希青听得也兴奋起来:“哦,我知道了,池清连在用这个治疗方式犯罪——难怪他们搞得这么神秘,把这个专科诊室还隐藏起来,看来也是怕人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洛警官,我要是把这点抛出去,就不怕他不让步了吧?” 洛小西抓抓下巴:“嗯,我刚才说的,只是个猜想,你是学法律的,该明白证据的意义吧?” “证据?不过,这个科室早关门了,我猜那些造血细胞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储藏的吧……我昨天还去拜访了一个再障病人,不过,她好像并不太知道自己治疗的细节,还说是有什么特效药之类的……” “你要抓证据,从病人这边抓是没用的,就算病人知道这些细节,你以为他们会把自己进行过活体胎儿造血细胞移植的事情当件光荣的事情来说吗?你得从源头上入手。” “源头?” 张希青略一想,脸白了:“你是指那些活体肝源的提供者吗?胎儿提供者?” 洛小西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对,我猜这些肯卖自己胎儿的女人,肯定对何黎程院长,心怀复杂的感情——如果其中有长期供给医院活体胎儿造血细胞的,跟何院长的渊源,就更长了。” “可是,这些人肯定非常隐蔽的……我该怎么入手?” 张希青对洛小西现在已经变得言听计从起来。 “你忘了那个责任护士甘兰了吗?我看,组织这些女人的,非她莫属了……” 洛小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 ――――――――――――― 张希青坐在洛小西的车上,一个劲地谢他:“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送我去做调查。” 洛小西露齿一笑:“不谢,这个调查,本来也是我要参加的。” “哦,这个甘兰,也是你案子的关系人么?” 张希青从来没有从洛小西那里,听过甘兰的名字。 “自从听了你的新线索,她跟这个案子的关系,可就大得很了。” 张希青歪头看着洛小西侧面那立体而深刻的线条:“啊,是何院长的死,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 “哦,那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吧。” 洛小西将眼光投向前方的无边黑暗中—— ―――――――――附言分割线―――――――――― 五四青年节好! 这个节日已经跟小7无关了,风中凌乱,真是羡慕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啊! 活肝 3 甘兰住得距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不过,却是个新小区,小区环境和房型都很不错,距离市郊的风景区也近,入住的居民,很多都是新结婚的都市白领——甘兰是一个人住,她算是个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洛小西他们去之前,已经打过了电话,甘兰倒很爽快,直接请他们上门了,并没有推到附近的咖啡店或者茶座去。 甘兰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装修得时尚大方,处处透着知性女子的优雅和聪慧。 甘兰给他们拿了果汁:“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喝茶了吧。” 她并没有问张希青的身份,也许她认为跟着警察来的,肯定也是个警察。 这省了张希青不少事,她都不用开口,只需保持安静,听小西的问话就行了。 “谢谢,甘护士,听说你已经辞职了?”洛小西问。 甘兰一笑,有些无奈地:“是,警方已经找我过去问过话了。” “哦,不知道你的离职手续办得怎么样了?你不是还有3%的股权么?” 甘兰有些烦恼地:“嗯,很复杂的,我得等医院的新股东接手,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后,才能兑现自己的权益。” “哦,那是得需要点时间的。” 甘兰点点头:“是啊,不过,我已经离开了岗位,只是在家等医院的消息而已,人轻松多了。” 她的气色看上去的确的神清气爽,如释重负的,也许她对自己的工作已经忍受了很久了。 洛小西把果汁杯子放下,开始了正题:“甘护士,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医院血液病专科诊室的事情。” 本来在从容微笑的甘兰,在听到“血液病专科诊室”几个字后,脸色如遭雷击,一瞬间变得苍白无神。 洛小西和张希青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甘兰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声音:“血液病诊室……为什么会问这个?” “哦,是这样,我们偶然发现了医院还有这个诊室,何院长和池医生两个都是诊室的主治医生——好像外科医生兼任血液病专家的情况不多吧?” 甘兰稳定下情绪:“这个……是的,是有这个诊室,因为治疗并不复杂,所以,工作量并不多……还可以兼任……” 她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哦,那在这个科室做责任护士的你,工作量如何?” 甘兰听他提到了自己,神色更是不安:“啊,我,我也没什么太多事的……只是平时有空去病房看看,具体的工作,都由小护士做。” 洛小西点点头:“这个科室在医院虽然低调,可名声在外,据说是治疗再障型贫血很有自己的医疗特色。” 甘兰抿了下嘴巴:“嗯,是,病人都是慕名而来,何院长治疗这个病,有自己的专长。” “能具体介绍下这个治疗的特色之处吗?” 洛小西神色表情不变,甘兰却感受到了他眼神中一股迫人的压力。 甘兰低下头:“这个么,我是护士,一切工作都遵医嘱,并没有权力和能力去了解医生的治疗方式。” “是这样啊,我今天却了解到了一点再障性贫血的治疗知识,提到了关于胎儿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据说,治愈率会大大提高。” 甘兰眼神躲闪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洛小西看着她,淡淡地:“甘护士,你作为责任护士,整天跟那些医生和病人打交到,真不知道么?” 甘兰有点畏缩,但是,很快,她还是要紧了牙:“嗯,我不知道,治疗方面的事情,都是医生负责的。” 洛小西点点头:“既然医生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不清楚,那我们聊一点护士工作内容吧——你是责任护士,负责的是病人日程护理和用药管理?” “嗯。” “那这些病人的用药,平时都是你负责的吧?” 甘兰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病人的用药都是医生的处方开好,我们只要去药房核对取回,再按照医嘱给病人用上就是了。” “血液病病历都是责任护士负责填写的?” “哦,平时的用药记录是我填写的,治疗方面,由医生填写。” 甘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 “四五百份病历,写起来时间也得花费不少吧?” 甘兰没出声。 洛小西看看表:“我们今天就先了解到这里吧,也许甘护士现在对一些细节会有些顾虑,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想清楚,积极跟警方配合——有些事情,还尽早抽身的好。” 甘兰呆呆地看着他,反应迟钝,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愉悦的神态,身上似乎被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 ―――――――――――――― 张希青跟着洛小西出来,有点不满地:“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她根本什么都没说呢!” 洛小西微微一笑:“她没考虑清楚之前,不会透露什么线索的,今天就是给她露个口风而已,我想,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到警方对他们起了疑心,她会权衡利弊的。” “你觉得她会跟警方合作吗?” “如果她够聪明。” 张希青沉默了很久:“那么,我们就这么等下去了吗?她,如果不合作呢?那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 洛小西一边开车,神色不动地:“如果我没有看错人,她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通耳机,“喂”了一声之后,立即眼含深意地看了张希青一眼。 “好,知道了——那明天一早,我会在警局等你的,嗯,谢谢你的配合。” 他挂了手机,对着张希青一笑:“我已经说了,她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啊,是甘兰吗?” 他们出了她的家门,才不过十五分钟而已。 洛小西淡淡地:“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看来她并没有觉得300万多到可以让她以身涉嫌,永远买下她的缄默。” 张希青兴奋地:“那么,有了甘兰的帮助,池清连的把柄就好抓了吧?哈,如果他知道今晚我们有这个进展,肯定觉都睡不着……” 洛小西扯扯嘴角,悠然地:“你以为,最近几天,他会睡得着吗?” ―――――――――――――附言分割线――――――――――― 五月五日,小雨中,天气潮湿,家里猫毛满天飞,小7一走路,身边毛毛跟着我四处飞舞,状似“天女”下凡,目前我呼吸都不敢幅度太过,我害怕喘气喘大了,就会从我鼻孔中喷猫毛—— 淡定,淡定——是谁说的来着,爱,就是恒久忍耐。 活肝 4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上班时间,洛小西便开始在办公室等甘兰了。 距离与甘兰见面前五分钟,他泡好了两杯红茶,端到了小会议室——鉴于对甘兰所要说的隐秘话题的预期,他不想跟她在办公室或者审问室谈。 会议室有挂钟,他摆好了茶杯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半了,这是昨晚甘兰跟他约的时间。 小西略坐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正是早上班的高峰期,如果她打的过来,也许会遇到堵车。 十分钟过去了,小西掏出了手机,给甘兰拨了个电话,是无人接听状态。 又过了五分钟,再拨,仍是无人接听。 小西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他查了甘兰公寓所在小区的保安室电话打了过去:“我这里是市刑侦队,请立即帮我看看你们这里15号601室的情况,你这里有业主的备用钥匙吧?” 对方保安训练有素地:“哦,有的——警官,我一会儿回您电话……” “不,电话不要挂,你到了15号,随时给我联系。” “好吧。” 电话里穿了了钥匙的响动声和匆忙的脚步声。 不到二分钟,保安就报告:“警官,已经到了601室了,哦,她的房门关着,锁得好好的……客厅没人……卧室也没有……卫生间、厨房都没人……警官,我看她大概已经出门了。” “房间整齐吗?” “嗯,整齐的……哦,大概她走得太急了,手机忘在了客厅桌几上,啊,手拎包也忘了……” “手机?那帮我看一下她的手机。” “这好吗……涉及到业主的隐私……” “没关系,你这是在配合警方工作,如果有麻烦,我会为你解释。” “哦,好吧……她手机是开机状态……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电话。” 小西刚刚给她打过了二个电话,那就是说,还有两个别人打的未接电话。 “看看第一个未接电话的来电时间。” “哦……是昨天夜里十点半。” 也就是说,从昨天夜里十点半开始,她就没接过手机? 是没去接,还是……不能接?! 小西和张希青从她家告辞的时候,还不到晚上九点,她在他们走后,又出门了?而且,一夜未归? “你把这四个未接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保安给他念了一遍,头一个是个外地长途,第二个是本市的固定电话,后面两个都是小西自己的。 小西记下了号码,谢过保安,沉思着放下了电话。 ――――――――――――― ――――――――――――― 外地长途是甘兰老家打来的,接电话的是她妈妈,洛小西问:“我是甘兰的同事,昨天晚上你们给甘兰打电话了吧?” 甘兰妈妈带着浓浓的湖南口音,诧异地:“嗯,同事?” “对,我正好捡到了她的手机,她昨天忘在单位里了。” 情况未明,他不想先刺激到甘兰的家人。 甘兰妈妈舒了一口气:“哎呀,吓我一跳,原来是甘兰把手机忘单位了——我昨天晚上没来由的心惊肉跳,给我们甘兰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接到,她爸爸不许我再打,说会打扰孩子睡觉的——我这正想着再打个给她……” “嗯,以前您都是几点打给甘兰的?” “哦,我都是晚上九、十点打的,白天怕吵到她工作。” “她晚上九点后都不出门么?” “甘兰不喜欢出门,她从小怕黑,除非有人陪着,晚上不会出门的……哎,单位?我记得甘兰上次来电话,说要辞职了?”她妈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她是来单位办点事。” 甘兰妈妈道谢:“这孩子越来越没记性了,出去办点事也会把手机落下,给你们添麻烦的。” “不客气。” 洛小西挂了电话,正要拨第二个打给甘兰的固定电话,却见警局的警铃大作,董浩大声地招呼:“集合!7.08专案组的人呢?快点集合!” 王立伟和顾戴都从办公室跑出来,法医王虹身与痕迹科的高有林也整装待发。 小西拉住了王立伟:“喂,怎么了?章大为又越狱了?” 王立伟斜他一眼:“章大为在神经病院关着呢,你以为那地方想出来就出来?不是啦,是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小西一边戴上警帽,一边问:“为什么董队会叫专案组的人去?” 王立伟嘲讽:“你是不是泡教授的女儿给泡得耳朵也不好使了?刚才没听到来报案说,护城边出现了一个开膛破腹的女尸么?” “开膛破腹?” 洛小西没计较王立伟的态度,他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 “是哦,如果这个案子跟何黎程的案子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关在神经病院的章大为,看来就是冤枉的了。” 王立伟叹了一口气。 ――――――――――――― ――――――――――――― 护城河边野草丛中的湿泥地中。 洛小西看了一眼,便知道死尸是谁了。 甘兰! 见过甘兰一面的顾戴和王立伟已经认不出她了,她面颊上全是泥污,面孔因惊恐而扭曲,眼睛圆睁着,头发蓬乱地混在乱草堆中——跟她活着时候,穿着洁白的护士袍,干净利落的模样相距甚远。 小西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晚那身纯棉质地的绿色小圆点的家居服。她的上衣和胸衣被撸起到脖颈上,胸膛到小腹都是赤裸的,下身那件过膝短裤,却还穿得整整齐齐,只是已经被血浸泡成了棕红色。 她的小腹被切开,刀口从胃口一直划到了耻骨,里面的内脏四溢在身体周围,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已经有一群群苍蝇围着她堆在大腿上的肠子旋绕,伺机猛叮。 董浩正在指挥人员翻找她的衣服,想查找她的身份证明,小西向他走了一步:“队长,我知道受害人的身份。” 董浩瞪大眼睛看着他。 小西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是甘兰……何氏医院的护士甘兰,那个7.08案子的报案人……我昨晚去拜访过她。” 一旁正在尸体上勘查的王法医这个时候突然直起了身子,声音严肃地:“队长,死者的肝脏,不见了!” ――――――――――――附言分割线――――――――――― 周四好! 明日去跟公司办理正式离职手续,之后便是欢送聚会,向亲们请假一天,周六继续更新。 祝阅读快乐! 活肝 5 护城河边的湿泥荒地中,甘兰尸状甚惨。 法医王虹身“死者肝脏不见了”的话音刚落,他的一个助手,远远地在河边向他们招手:“王法医,你来看一下,这个……这个东西……” 王虹身皱眉:“什么东西?你学法医的,不知道指代不清是大忌么?” 小助手挠挠头,面有难色。 王虹身跟董浩、洛小西一起走了过去,见了那个“东西”,王法医忍不住将眼镜推了推,瞪大了眼睛,董浩也慢慢蹲下身子,仔细研究。 那是一堆红色的肉泥! 在一块平整的石头面上,切得细碎齐整,好似是准备包饺子的,摊在菜板上的肉馅一样。 洛小西沉着声音:“王法医,是肝脏么?” 王虹身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叹口气:“我看着像,不过,这个要确定下来,我们还得带回去做了鉴定再说吧。” 董浩站起身子,脸色苍白,他走开了几步,掏出了一根烟,夹在手指中,又自点了,深深吸了一口。 “你们怎么看?” 王虹身看看洛小西,先开口了:“虽然只是初步尸检,可对我来说,有一种印象还是很明显,那就是,这个凶手跟何黎程那个案子,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哦?何以见得?” “这个死者的内脏全都被翻乱了,抛洒得到处都是,好像凶手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如果他找的是死者的肝脏,那么说明,这个凶手对人体器官的所在位置并不熟悉,而且,死者被剖腹的凶器,刀刃长而锋利,比较厚,有点想是剔骨刀,这跟何黎程被害所用的手术刀大大不同;受害人刀口也歪歪扭扭,跟何黎程腹部刀口的笔直精确也差异很大。” 洛小西问:“她的致命伤呢?” “她的后脑有很大一块凹陷,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她是因为重度颅脑损伤死亡的。” “也就是说,她是在死后,才被剖腹的?” “嗯,现在解剖结果不出来,我不敢说,不过那么重的伤,她肯定是即刻进入昏迷状态,不可能是清醒的。” 董浩苦笑一下:“这跟何黎程比,似乎还是个好事。” ―――――――――――――― ―――――――――――――― 洛小西用甘兰的手机,拨打了昨晚上那第二个未接电话,该电话打入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几分了。 接电话的是个沙哑的女声,带着东北口音:“喂?甘兰啊,润德是怎么回事?!我急死了,我这里可是再也等不了了!我想你以前可不是那么没数的人,你们不能这个样子的,本来说得好好的事情……” 一上来,对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洛小西静静听着,待到对方意识到了他的静默,突然停了下来,他才缓缓开口:“我是市警局的警察洛小西,请问,你是甘兰的朋友?” 对方的反应是尖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挂断了。 洛小西马上找到了陈静:“陈静,麻烦你把这个电话给我查一下。” 陈静看了一眼号码,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她一边敲键盘,一边说:“今天你们去了现场了吧?听说很是惨烈?” “嗯。”小西叹口气,他不想再给别人描述一遍甘兰的惨状,在一定意义上,小西很怀疑是不是自己便是甘兰杀身之祸的导火索,如果他不去找她,给她压力,也许,她也不会遭遇这样的灭顶之灾…… 陈静继续:“听说死者是那个医院的护士……局里抓起的那个神经病还好好地关在医院里,看来凶手是另有其人了——哎,今天报纸肯定会报道了,‘H城惊现开膛手连续作案’,我看,以后晚上市民都不敢出门了。” 洛小西点点头,叹口气:“所以,大家又有得好忙了。” “可不是,我们最近别想正常时间下班回家了——董队可怜,领导那边的压力又得大了,媒体肯定也不会放掉他。” 陈静吐着舌头一笑,与其说是同情队长,还不如说是幸灾乐祸。 她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将电脑屏幕转向他:“喏,有了,是龙名路330号的绿梅小区的,具体地址这里有,业主名字叫陈强。” 洛小西抓起一张纸来记录:“嗯,谢谢了。” 他匆匆地出去了。 ――――――――――――― ――――――――――――― 洛小西一刻钟后,便到了龙名路的绿梅小区。 那是个老公房的小区,大概有三十多年的房龄了,里面很多都是在附近的批发市场做小贩的租户。 洛小西按照陈静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幢楼的201室,敲敲门。 很久,屋内才响起来了拖鞋的拖沓脚步声,有个男人的声音:“谁?” “警察,开一下门。” 门马上被打开了,一个光着脊背,穿短裤的中年男人,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内:“警察?” 洛小西给他亮了一下警官证。 “你这里电话号码是××9080吧?” “嗯,是。” “刚才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呢?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前。” “接电话的女人?哦,是不是黄燕?她走了,刚刚走……” 洛小西注意到这个两室户的房子,好像住了两户人家,过道里堆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箱子筐子,顶上挂的是满满晾洗衣物,两个房间,一间洞开,一间门紧闭,上面还挂了把锁头。 他打量一下室内,沉着声音:“黄燕是你什么人?” 那男人忙摆手:“哦,不是我什么人,我跟他老公是老乡,我们就是租了这套房子,住在一起。” “你们是合租了?” “对,我两口子在菜场贩菜,黄燕两口子卖鱼。” 难怪这个房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臭的气味。 “你说黄燕走了,她去什么地方了?” 男人抓抓头:“我不知道,我刚才听到她打电话,打完电话就拎着小包出去了……” “拎着小包?” “嗯,是,我看她有点慌慌张张的,收了几件衣服,塞到小包里就走了……不过,我想她大概现在也没走多远吧,她要出门,肯定先得去跟她老公要钱去,他们家的钱都是她老公管的,要不你去找她老公问问去?” 洛小西:“那他老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的菜市场卖鱼。” ―――――――――――周六好啊―――――――― 一日之计在于晨,即便是周末,大家也不要把美好时光睡过去啊! 周末快乐! ; 诊所 1 洛小西出了绿梅小区,走出了100多米的距离,便看到一个腹部鼓鼓的女人,从菜市场匆匆而出,她的手里提了了个红色拎包,神色甚是慌张。 洛小西在经过她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嗅到了一股鱼腥气,他停下,对着女人的背影叫了一声:“黄燕。” 那女人一抖,回过脸来。 洛小西看着她:“我就是那个打电话给你的洛小西。” 黄燕脸色一白,猛地后退了一步,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差点摔了,洛小西拉了她一下,扶她站稳,四平八稳地说:“你,当心点。” 那个被她撞的女人,看样子是本地人,提了个菜篮子横眉冷目:“那么大的肚子了,还在街上乱撞,别是碰瓷的吧?你们这种人我可是见多了!” 黄燕不响,只是端详着洛小西,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女人大概正赶上心情不好,仍在喋喋不休:“……啧啧,大肚子了还干这事,也不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小心孩子生下来没屁眼!” 黄燕听了这话,登时紫涨了脸,大骂:“你的孩子才没屁眼!你妈才是碰瓷的!看你一身垃圾货提个破菜篮子,一瞧就是个穷鳖,我就是碰瓷也不找你这样的!穷鳖!穷鳖!穷鳖!” 她声嘶力竭,跟疯了似的。 那个女人倒是一时气怯了,瞪视她不响,看洛小西拉了黄燕走之后,才低低地骂了一句:“女疯子!” ――――――――――――――― ――――――――――――――― 洛小西带黄燕到了附近一家茶餐厅坐了,洛小西给她点了一份热牛奶和蛋挞,给自己点了份奶茶。 黄燕沉默不响,待洛小西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她才开口:“甘兰……被你们给抓了?” 洛小西看着她:“反正,她的处境不太妙。” 黄燕低头看着自己的红拎包,脸色晦暗了。 “你打算跑路?” 黄燕手指缠着拎包袋子,绕来绕去:“嗯……我本来要回老家的……没想到你来这么快……那个死鬼,给我掏钱从来不痛快,我跟他磨叽了半天,他才给我路费……” “你跟甘兰是怎么认识的。” 洛小西打断她的喃喃自语。 “我……”她抬头飞快地看了小西一眼:“你们抓了甘兰,不是都知道了吗?” 洛小西喝了口奶茶:“甘兰是甘兰的,你是你的,各人有各人的帐——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吧?” 黄燕紧张地揪紧了拎包:“嗯……我是个孕妇,对我这样的,你们……你们是不是能宽一点?” 洛小西露出一个微笑:“看来你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懂法律的人么?怎么就知法犯法了呢?” 洛小西态度和缓了,黄燕便放松了几分,她低着头,讪讪地:“我知道,我有犯法……可再大的错,也没有甘兰她们医院的错大啊……再说,我,不也是人穷志短……我要是有钱,谁愿意干这事……” 洛小西扫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这是跟她合作第几次了?” 黄燕飞快地看了下洛小西,又挪开了眼睛,小小声地:“第四次……” 很快,她又声辩:“我……我跟那些生下孩子转手卖掉的人不一样,那些是超生,我,我又不生出来的……” 洛小西:“那你每次能拿到多少钱?” 黄燕犹豫了一下。 洛小西淡淡地:“我想,关于这一点,甘兰那里肯定有个账本的。” 黄燕立即老实回答:“8000,一次8000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 黄燕无精打采地:“三年前……” 三年怀孕了四次,每次五个月,她的肚皮,还真是没怎么闲着。 “你是怎么跟甘兰联系上的?” 黄燕抬起头:“不是我找得她,是她找的我……我生过一个丫头,三年前又怀孕了,一直想再生个小子呢,怀孕五个月,B超照了照,还是个丫头,我就找了个小诊所做引产,那时候甘兰来找我了,说要买这个胎……包我的引产费,给我开价4000,这么好的事,我当然高兴了……再后来,她看我反正在家里没事做,就给我指了这条路,说又不耽搁做别的事,就是肚子里揣个娃娃而已,以后每胎只要孩子是好的,就算我8000块——我和老公忙上一年,能不能赚这个钱还不一定呢,穷人命贱,有什么法子……” “像你这样的,甘兰那里还有很多吧?你有没有认识其它人?” 黄燕猛摇头:“不认识,甘兰一开始就给我说好了,给她做事情,不能东问西问的,她说这也是为了我好……再说,这事总不是什么光彩的,我……我自己也不愿意让人知道我是去做什么……” “你的手术都是在什么地方做?” “在杨岩路的一个诊所,那个点跟甘兰有联系,甘兰安排我到时间了去做,做好了就在诊所拿钱,别的什么都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 “那个诊所叫什么名字?” 洛小西掏出了记事本。 “叫润德诊所,那个医生好像姓王,不过我前两天去看过了,诊所已经关了,医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我才急了……” 原来黄燕在电话中提到的润德,是个小诊所的名字。 “你每次去润德诊所几回?”洛小西记下来,又问。 “三回,一回是确诊怀孕,一回是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查一下孩子健康不健康,第三回就是到了时候,把孩子引下来。” “那这三回都是那个诊所操作的?” “嗯,是。” “所以你并不能见到甘兰吧?” “嗯,她不出面,我也见不到她,她本来也不让我跟她联系的,我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大了,担心这事黄了……才到医院找的她电话给她打的。” 洛小西问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哦,甘兰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你说过她工作的地方吧?你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 黄燕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说让我给她做那事,就能给我8000块,我一开始有点不太信,偷偷跟了她一回,知道她是大医院的护士,这是在替大医院做事的,我才放心……电话是我前两天跟她同事要的,我说我是她亲戚,急着找她找不到,一个姓丁的小护士给了我她的手机号。” 姓丁的小护士?十有八九是丁莉莉吧,她本来就不忿甘兰的穷人乍富,大概巴不得她有个穷亲戚找上门来骚扰骚扰…… ――――――――――周一好―――――――――― 冏羊羊的第二部,《婚天暗地》已经上市了,当当网卖得很便宜的,而且结局跟网络版完全不同,凶手另有其人——欢迎大家选购! 周一快乐!阅读快乐! ; 诊所 2 黄燕告诉洛小西,她是从一个姓丁的小护士那里拿到甘兰的电话的。 “我害怕她白天不接我电话,就挑了个晚点的时候给她打……真不知道她已经出事了,原来我见润德诊所突然关门,心里也有点打鼓,可甘兰单位的人说她只是辞职了,我以为没什么事,就是她想收手不干了,我肚子都这么大了……才急得不得了……” 黄燕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洛小西看着她,尽量用淡然的语气:“你知道她们拿胎儿是做什么用么?” 黄燕摇摇头,一脸呆滞:“不知道,说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总归是用来给那些有钱人治病用的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我也知道我这是在作孽,可也不是我一个人……甘兰被抓起来,会判多大的罪?” 洛小西缓缓地:“事实上,甘兰是被人谋杀了。” 黄燕吓了一跳:“被人杀了?她死了?” “对,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 黄燕白了脸:“哟……” “我们现在调查的是她的谋杀案——你和她的交易的事,我们先不追究,所以,你也没必要跑路。” 黄燕怔怔地“哦”了一声。 “黄燕,在你看来,甘兰会有什么仇人呢?” 黄燕手足无措地:“啊……我其实就跟她见了两次,又不熟……” 她忽然大胆地猜测:“不会是什么人要杀她灭口吧?” “怎么说?” 黄燕因为小西刚才的赦免,心情放松了“哦,我做这事是没关系的,反正我老公知道,有的女人……哎,我遇到过二三个,也是五六个月去做引产的,看上去都很年轻,这样的女人,要是没结婚,以后再嫁了人,肯定是怕老公知道自己做过的这事吧?” “你遇到过?在润德诊所?” “嗯,是在润德,我见过好些跟我一样的,五六个月来引产的人,有跟我一样岁数的,也有看上去很小的。” “你跟她们聊过吗?” “我们不说,一个是医生嘱咐过,不许多说话,一个是也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知道彼此是来做什么的,这事想想就难受,都是来作孽的……有什么可说的!” “那个王医生全名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个女的,四十多岁,不太说话,她跟她老公都是医生,是开的夫妻诊所。” “你的手术都是她做的?” “嗯,她诊所里还有几个护士,医生就她和她老公两个,不过,做引产手术的,是王医生一个人。” “她老公姓什么?” “我听人称呼他周医生。” “他是给人看什么病?” “哦,好像是内科吧——这是我有次问,王医生说的,不过,我三年去了十来次,倒从没看到她老公给人看病……事实上,那个诊所除了大肚子的女人,别的病人我都很少看到,只是偶尔有人来买点药。” 洛小西知道,杨岩路是H市很偏僻的一条路,已经是城乡结合部了,居民区很少——诊所开在那里,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估计都不可能生存下去。 洛小西着急着去了解润德诊所的情况,便先安抚了黄燕,让她回家安心待着,以备有什么情况警方再向她来调查了解。 黄燕放了心,一口气喝光了牛奶:“我就知道,我这事虽然不光彩,可也不是偷生孩子卖孩子,只不过是块胎肉……又没有违犯国家的生育政策。” 她用手拍了拍肚皮,咧着嘴:“不过,就是这块肉可怎么办?甘兰也死了……哎,算这块肉命大,我过几天就去照个B超,如果是小子,我就回老家生孩子去了!” 她大口地吃着蛋挞,眉目舒展了起来。 ―――――――――――――――― ―――――――――――――――― 洛小西在去润德诊所的路上,接到了张希青的电话,她有点兴奋地:“洛警官,不知道甘兰把事情都交代了吗?” 洛小西叹了口气:“我们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报案,发现了一名无名女尸,我去现场看了,正是甘兰。” “啊?!”张希青吓了一跳。 洛小西苦笑:“今天的晚报你就有的看了,估计也是个重量级的新闻。” “啊,她……是被人杀死的吗?” 张希青的声音沉重了起来。 “嗯,跟何黎程的死法一样。” 张希青好久没有说话,大概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那种复杂的心情。 她好久才说:“那,她的死,跟我们昨天晚上去找她,是不是有关系?” 洛小西沉默了一下:“也许。” 张希青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那么,凶手,是灭口了?” 洛小西没有说话。 张希青:“可是,凶手怎么会知道甘兰第二天要来警局自首?下手那么快……” “这个得水落石出后才能知道了。” 张希青忽然说:“甘兰要给警方交代的,是血液病专科诊室的事……难得凶手跟血液病诊室有关?” 洛小西平淡地:“小张律师,破案的事情,你还是交给警察吧——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案情凶险,你还是保持点距离得好。” 张希青为难:“啊,今天就是给池清连付钱的日子了,我该怎么办呢?” 洛小西微微一笑:“我猜他今天肯定没空了,警方会派人找他的。” “警方?哦,甘兰的事?” 洛小西“嗯”了一声:“血液病诊室的事情我已经告诉我们队长了,那个诊室三个知情人,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便是要立志获得这个医院经营权的池清连了。” 张希青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所以说,你今天就静待其变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洛警官。” 张希青放下电话,对上了老马大叔的笑眼,他笑得很暧mei:“洛警官是洛小西吧?你们俩怎么还这么客气,直接叫小西不就好了?!” 张希青挤出一个笑:“我们谈的都是公事么……当然得是职业称呼。” “呵呵,你们真是有缘分,即使不事先给你们介绍,你们也早晚会认得的吧?这就是老天注定的,逃也逃……” 幸好张希青案头的电话及时响了起来,否则,她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着老马同志拂袖而去。 “喂,希青吧?池清连你联系了吗?” 是杜浥尘的声音。 ―――――――――――附言分割线―――――――――― 周二好! 离职后,小7的老师和朋友,都在劝小7为生活压力起见,尽快转型,集中精力规划好自己的创作——这个创作,当然指的是出版稿——网络电子版现在的收入都是分成,我们的推理故事是小众,小7相信凭这个偶连一只猫都养不起。 小7是舍不得大家的,就算是没有收入,也舍不得——朋友们说,那以后专做出版了,只不过交流方式换了嘛,大家从网上看书,换成在书店买你的书了,是一样的……不过,偶还是觉得天天交流,跟书店买书的一次性的交流是不同的…… 很纠结,小7和猫咪们总要吃饭,谋生问题当然也是首要的问题……小7现在动脑子,如何把二者合并起来,让书的出版也顺利,大家也能看到网络版…… 是的,网文跟出版文是很不同的,网文写着写着,总难免冗长和拖沓,旁枝末节过多,虽然也有鲜活生动,面面俱到的优势,可总不为出版需要所容忍。 出版文简练,节奏性强,故事性强,行文要求精益求精,写五千字的网文的时间,写出1000字的出版文已经不错了。 小7现在看看目前的这十万多字的完成部分,仍觉得网文痕迹过重,并没有达成偶的理想目标,痛苦中—— 但是,自己写不好,也不能完全把责任推给网络,小7一定多反省自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多反思,多修正,才能向前走….. 该书会继续至完本,这点大家放心,不过,后十万字小7要多偏重出版风格了,如果大家读着跟前文有较大的风格裂变,还请多多谅解!到出版的时候,小7还得把前十万字做个彻底的修改,后十万字就想省些力气,从成文的时候便时刻注意语言的简练和叙事的凶狠了! 祝阅读快乐! ; 诊所 3 H市杨岩路的尽头,果然有幢二层白色小楼的,上面挂了“润德诊所”的牌号字样,不过,已经是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洛小西在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请陈静查好了这幢小楼的物业主人,那个姓叶的业主是附近新村的居民,这幢房子是他在自家祖宅地基上盖的,几年前翻修后,便被润德诊所租用了。 洛小西敲门的时候,房东老叶刚刚解散了牌局,因为今天运气不佳,正在家里生闷气。 听到小西问润德诊所的事情,更是一脸不自在:“那两口子说走就走了,连个话都没有留,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要继续租呢,还是打算甩手不干了,哎,好在他们的租期还没到,租金是提前交的……” “你租房子给他们,应该有签租赁合同吧?” 老叶挠挠头:“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倒是有张纸,不过,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租客的身份证复印件你有吗?” “没,哎,这里都是我乡里乡亲的,我还怕外乡人作怪不成?再说我是房东,只要按时交租金就行了,我管那么多呢!” “那他们的全名,你总归知道吧?” “女的叫王娟,男的好像叫周俊。” 老叶的老婆是个胖嘟嘟的中年女人,一边给洛小西倒了茶水,一边打听:“警官,是不是他们犯了什么事了?” “嗯,确实是出了点问题……你们租房子,没有办理正常的租赁手续,还真是件难办的事儿。” 洛小西吓唬他们。 老叶的老婆忐忑地:“哎,附近的人租房子都这样,我们这里又不是市区……大家都嫌麻烦的……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要紧不要紧?” 洛小西皱着眉头:“要紧不要紧还得调查一下,现在不能下结论。” 老叶也有点不安了:“哎,他们开诊所的,我当时是有点不放心的……怕是黑诊所什么的,不过,看他们都有医师证,营业执照和医疗许可证都办下来了……哦,对了,警官,你要找他们,估计我们这里的医疗管理所可以查到他们的许可证登记资料,肯定有籍贯和住址什么的吧?” 洛小西点点头:“嗯,我会去的——他们的租金一个月多少?” 老叶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千块,我这二层楼有二百多平方,才收三千,还不是看他们租期长的份上。” “他们的生意怎么样?” 老叶又挠挠头:“好像还可以吧,反正没有拖过我们的房钱。” “你们村民,都去他们那里看病?” 老叶老婆摇头:“我们这里附近有个社区医院,自己人看病,都去医院看——王医生夫妇俩好像只看大肚子女人的病。” “哦?” 老叶也说:“嗯,去他们诊所都是些大肚子,我们这里人不想去那里看病,也是因为这个——我们当地的风俗,对怀孕的女人都是回避的。” 老叶老婆又说:“还有,那些女人好像是不怎么正经的女人,都是来做引产的……村里人愿意跟她们打交道。” “你们知道她们是来做引产的?” “可不是,我们村里有个姑娘给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士,她说的,为了这个,她父母要她马上辞职了,说给不正经的女人做引产,名声太难听了。” “那个姑娘叫什么?” 老叶瞪一眼老婆,好像怪她多嘴似的。 老叶老婆毫不示弱地反瞪他一眼,小声嘟囔一句:“警察的事,怎么好糊弄?!”。 她又对洛小西说:“她叫叶小秋,她现在在我们社区医院做护士呢。” 洛小西记了下来。 他对着老叶:“你应该有那边诊所的钥匙吧?我想去看一下。” 老叶虽然有点不乐意,可也站了起来:“行,我这就跟你去。” ――――――――――――― ――――――――――――― 诊所的一楼大门一打开,小西立即嗅到了一股陈腐之气,那是一个空间多日密闭产生的味道,他一边打量诊所的布置,一边问老叶:“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十来天了,这个月的八、九号吧,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我孙子来过周末的时候,我儿子告诉我的,他说他经过诊所,发现大白天的,诊所的门锁了,还问我是不是房子要租给别人呢……” 老叶发现了门庭垃圾桶中已经长了毛的水果皮和快餐盒,一边骂着粗话,一遍打开了诊所的窗户透气:“这两个人做事不地道,不管他们干了啥,走之前总归要跟房东打个招呼吧,哎,没谱地很……我要把房子租出去,他们这些东西总归得处理了!” 他双手叉腰,不胜麻烦地大摇其头。 诊所里摆得满满的,医疗仪器、药品、桌台病床什么的,看上去都原封未动,连医生穿的白大褂,也都还好好地挂在了诊室门后的衣架上。 这对夫妇,看来走得很急。 “诊所的护士有几个人?”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四五个人总是有的吧——这两年他们的护士经常换,还都是外地人,我经常看到这几个小姑娘唧唧呱呱地去我们新村超市买东西,说的都是普通话,不是本地话。” 二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这个诊所虽然规模不算大,可五脏俱全,挂号台、诊室、手术室、B超室、休息室都分得清清楚楚,虽然已经密闭多日,角角落落看上去还算是干净,显见主人的利落和洁净。 “二楼是他们的住的房间?” “好像是,我没上去过,我收房租都是在一楼等,没必要去二楼。” 小西登上了楼梯:“去看看。” 二楼的确是夫妇俩的起居室,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小客厅和一个仓库组成。 洛小西打量一下:“楼上的面积比楼下的小吗?” “嗯,仓库后面还有一间,以前这是一大间来着,被他们给隔开了……” 老叶说着,揭开了仓库后墙的一道布帘,里面果然又露出了一扇木门。 老叶推了推:“哟,给锁住了……” 整个诊所,除了大门,就这扇门是上了锁的。 老叶猜测着:“兴许有什么金贵的药放在里面吧?” ―――――――――附言分割线―――――――― 小7在加油! 周三快乐! ; 诊所 4 洛小西和老叶合力撬开了那扇藏在仓库后面的门。 洛小西的理由是办案,老叶也乐得要看看这对不告而别的夫妇,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他却失望了,房间里只不过是一台综合医用操作台罢了,操作台上好几件形状各异的器械,还摆了些瓶瓶罐罐,得擦拭都是一尘不染。 操作台下有两个大垃圾桶,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留。 老叶抓抓头:“这些东西很值钱?还用得着锁起来……” 洛小西没多加评论,他掏出了相机,对着操作台,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 ―――――――――――― 叶小秋被叫到护士休息室有点紧张,她是个白净的姑娘,看上去很老实。 “叶小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润德诊所的情况。” 叶小秋忙声明:“我就是三年前在那里做过二个月,现在他们的情况,我不了解的。” 她忙不迭地撇清跟润德诊所的关系。 “嗯,那我就问一下你三年前对润德诊所的了解——润德诊所主要业务是什么?” “呃……” 叶小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洛小西。 洛小西不着痕迹地施压:“叶小秋,你有什么说什么,我想你也知道市民有配合警方工作的义务——你也不想我再多跑一趟来找你吧?” 叶小秋小声地:“引产。” “你负责的是哪一部分的工作?” “我是手术中的助理。” “手术都是哪个医生做的?” “王医生,她本来就是妇产科医生。” “那周医生做什么?” 叶小秋摇摇头:“他就是坐诊,有的时候也向外跑一下,大概是联系业务什么的吧,我也不清楚。” “那些病人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知道吗?” 叶小秋又摇头:“不知道,她们都不是附近的居民,好像是跟王医生直接联系的,我们护士都不清楚。” “还有一个问题,胎儿,引产后的胎儿,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叶小秋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那个是王医生她们的创收项目,胎盘什么的有人回收制药,都是老板娘负责处理的——胎儿引产下来后,就被王医生拿走了,我们就留下来照顾产妇。” “那里的收入怎么样?就是你的薪水?” “一般般吧,跟一般的社区医院也差不多,我那个时候刚刚卫校毕业出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单位,只好在那里先实习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润德诊所怎么样?” “我还好了,但我父母不高兴,说孩子那么大了再引产很缺德,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干的事,对女孩家的名声不好,他们宁肯在家里养着我,也不让我去那里工作。” “你自己觉得呢?” “哎,是他们老人想多了,其实那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人家老板和老板娘两个还不在乎呢,我这个小打工的,有什么好忌讳的——那些做引产的女人不是也个个若无其事的样子么?” “你在那里工作的时候,来做引产的女人多不多?” 叶小秋点点头:“多的,一周怎么也得十来个人吧,真不知道王医生是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么多人,都是五个来月了,肚子很明显的了——一般的人家流产的,谁肯等到那个时候?引产比正常生产还要受罪呢!” ――――――――――――― ――――――――――――― 小西找到了该诊所所属的卫生管理所,出示证件后,很容易查到了润德诊所的医疗许可证的登记资料。 诊所法人代表是王娟,浙江某镇人,四十岁,她的丈夫周俊,四十一岁,跟王娟同乡,两个人都是该镇所属地级市的医学专科学校毕业的,取得医师证书也是在当地,来H市是三年多前。 登记资料上有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小西请管理人员复印了下,便告辞出去了。 洛小西在路上接到了董浩的召唤,要求大家马上回到警局开案情分析会。 王法医的解剖报告出来了,那摊肉泥,的确是死者的肝脏!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她被破腹的时候,已经死亡了,致命伤是脑后的颅骨粉碎性骨折。 ――――――――――――― ――――――――――――― 案情分析会上,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气氛紧张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新出炉的晚报上,大篇幅地刊登着:“护城河边惊现女尸,尸身惨不忍睹!” 董浩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副市长的电话,要求尽快破案,安抚民众的紧张情绪,董浩的一双浓眉,已经皱得快滴出水来了。 顾戴先发言,他和王立伟在洛小西找黄燕的时候,已经去池清连的公寓调查过他了。 “池清连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说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公寓看书,睡觉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没人给他打过公寓的固定电话,他也没打出过;他知道甘兰出事后,只表示了惊讶,不肯多说,我们问了他血液病专科诊室的事,他说他只负责病人治疗中的穿刺骨髓检验造血细胞的部分,其它的不清楚。” 王立伟扯扯嘴角:“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什么都推的干干净净,对我们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慌张,好像早有心理准备,连证词都想好了。” 董浩抽着烟:“这点就很可疑!难道他对甘兰的死亡未卜先知,知道她已经死无对证了?!” 大家都纷纷点头,董浩在池清连的名字下面重重划了两条线。 该洛小西了,洛小西把黄燕和诊所的事情说了一下。 董浩指点着桌面:“看,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甘兰为何黎程和池清连找药源,组织孕妇卖胎!这个就是医院的黑幕,有人处心积虑地在阻止它败露!” 王立伟摩拳擦掌:“那个处心积虑的人,十之八九便是池清连了吧?他要接下医院的经营权,肯定是最不想医院出事的人了,再说,非法组织孕妇卖胎的事儿,也有他一份,要是被暴露了,他的医生名誉会大打折扣……” 洛小西想着,表达不同意见:“不过,这件事,即便是杀了甘兰,也早晚会暴露的——池清连也是个聪明人,血液病人病历上都有他的主治医生签名,他肯定能想清楚这一点……他会为了一件早晚败露的事情,杀人吗?” 董浩看着他:“小西,在我们为章大为忙活的时候,第一个盯上池清连的人,可是你!” 洛小西叹口气:“嗯,他是个有秘密的人,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秘密,只跟利益有关,跟杀人事件的关系,还真是不好说……” ――――――――附言分割线―――――――― 周四好! 昨天出去办事,只不过几天没出门,小7已经不习惯外边的世界了,遇到车晕车,遇到人晕人,进了超市,也晕超市——小7返回后,好好地在床上歇息了半日才复原……. 这不知道是宅女的通病,还是小7的怪僻啊! 诊所 5 案情分析会后,董浩安排顾戴和王立伟跑一趟润德诊所老板王娟和周俊的家乡调查情况,这对夫妻在何黎程案发后即刻逃离H城的行为很是可疑,再说,要调查清楚那些提供胎源的女人的联系方式,也只能通过王娟这个口子。 警方现在怀疑凶手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关系,如池清涟者下的手,便很有可能是在这些出卖自己胎儿的女人中——也许被负疚和羞耻感折磨得失去了心智,想到了自己孩子的肝脏都是被何氏医院夺去的,便也要让这个医院的院长血债血偿…… 所以,警方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些女人的情况。 董浩本来安排小西去找池清连继续问话——因为他觉得小西跟池清连熟悉一些,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小西负责跟池清连接触的。 小西却拒绝了,他觉得池清连那个人,除非有证据,否则肯定会咬死自己跟血液专科诊室的造血干细胞来源无关的——他一心要谋取更大的职业发展,怎么也会尽全力捍卫自己的医德名誉。 不过,因为血液病室这条线索所带来的转机,小西得以从崭新的视角来看何黎程跟池清连的关系了,他决定要跟杜红豆再见一面——那个一口咬定池清连出轨的,新婚妻子。 杜红豆很快地答应了见面的要求,她还是请他去上次他们一起去的那家粤菜馆:“我这两天感冒了,不想动,在学校附近见好不好?” 她的声音果然很没有精神,洛小西当然说好。 “这次换我请你吃夜宵吧。”杜红豆说。 ―――――――――――――― ―――――――――――――― 杜红豆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正好遮住了脖颈上的白纱布——她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拿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邦迪药贴。 “你身体怎么样?”小西问她。 杜红豆摸摸脖颈,苦笑了下:“没事,皮肉伤。” “这两天没出门么?” “嗯,没出——姐姐把我看得很严,她不许我出去。” 杜红豆垂着眼帘,叹气。 服务员过来,杜红豆要了一份香芒布丁,给洛小西要了份杏仁炖雪梨:“你工作忙,喝点清热消火的东西,对身体好。” 不任性胡闹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像个体贴而细致的女人。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粤菜馆里的人很少,他们还是坐了上次那个位子,只不过窗外是黑魆魆的一片,已经看不到黑天鹅的影子了。 杜红豆依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洛警官,你今天找我要谈什么?还是池清连吗?” “你那天事后,有没有联系他?” 杜红豆懒洋洋地用小汤匙挖了一点儿布丁,慢慢咀嚼着:“没有,我和他还是距离远一点的好,否则我可保不定见了他的面,会扑上去抽他。” 她冷冷地笑:“洛警官有没有见过他?姐姐答应给他钱了,他现在终于得逞了,该很得意吧?” 洛小西摇摇头:“我并没有见他,这两天一直很忙。” 杜红豆没什么兴趣地:“嗯,还是在忙那个何黎程的案子,你们有进展了吗?” “嗯,有点进展,所以,我今天又来找你问下情况了。” 杜红豆看着他,托着下巴:“哦?既然是找我……那么说,这个进展,是跟池清连有关的?” “这个么,还在调查中,有关不有关的话,都太早了。” 即使是这样含混的话,也让杜红豆精神集中起来:“怎么,他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吗?” 洛小西微微笑:“侦探守则:在真相付出水面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杜红豆想了想,自言自语地:“不过,他跟何黎程那么好,有什么理由会杀了她呢……那个杀人方式也太骇人了,不像是他做的事。” 洛小西进入正题:“对了,杜红豆,你了解池清连的收入吗?” 杜红豆好像还沉浸在关于池清连是凶手的可行性分析上,对洛小西的问题心不在焉:“哦,还好吧,结婚后,他每个月给我3000元做零花钱,他的薪水好像是八九千的样子,他没什么花费,薪水都直接存在他的工资卡里。” “他有多少储蓄,你清楚吗?” “储蓄?我们刚结婚三个月,没有什么储蓄的。” 杜红豆略惊讶地看着小西。 “我指的是池清连的个人储蓄。” 杜红豆摇头,神情复杂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没有问过他,他也没有跟我说过——哦,我知道他在H城有个公寓房……” 她眼神冷却下来:“个人储蓄……如果他有的话,那肯定是何黎程给他的吧,他的几年收入,买那个公寓已经很吃力了,怎么会有储蓄?” 她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又好奇地:“呃,他,到底有多少个人储蓄?” “很可观,不过,那些财产都在他父母名下,如果你想到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话,大概有点困难。” 杜红豆沉着脸:“他的钱,我才不要拿!看来他结婚的时候都做好了随时走人的准备了,财产还挂到了他父母名下,真是可笑!” 说到这一点,杜红豆和池清连的新房,又何尝不是在杜浥尘的名下呢? 这两个年轻人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处于相互设防的状态吧。 杜红豆狠狠地挖了一大块布丁,填到嘴巴里:“那个老女人对他还真是有情有义,给他钱那么大方!这个男人真够无耻的,专门发女人财,在何黎程那里得到一大笔,又来我这里挖料了!” 她气呼呼地丢了小汤匙:“太卑鄙了!老天为什么都让他得逞呢?!” “我今天来,还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说池清连跟何黎程是情人关系?” 杜红豆瞪大眼睛:“这个还用得着确认吗?如果他们不是那种关系的话,何黎程怎么会给他那么多钱?!我可是亲眼看到池清连半夜偷偷幽会何黎程,我为这个把家里阳台上的兰花全都砸了,他也没声辩,这种情况,不是情人是什么?!” 洛小西没有接她的话:“你姐姐,杜老师,跟何黎程是多年的好友,她应该了解她吧,你对她说了何黎程跟池清连的暧mei关系后,杜老师怎么说的?” 杜红豆挺直了背:“姐姐,她当然很气愤了,我记得当时她还摔了一个杯子呢,说何黎程是个白眼狼,说池清连是个伪君子,要我快点离婚呢!” ――――――――附言分割线――――――――― 周五好! 跟出版编辑商量后,小7又在重新写出版稿,抹汗,第三次了! 不过,这次小7不会耽搁大家的阅读进度了,小7在重新写出版稿的时间内,会保证原故事的一周五更至完本! 请大家谅解小7不能给朋友们加更了,偶每天得拿出多半的时间来重新写出版稿。 出版稿有以下的改动:1、侦探戏份减少到配角的位置,主角是涉案的几个关系人,视角也不在单纯是侦探视角,是涉案人和侦探的多视角转换; 2、故事线索更加集中; 3、叙述方式不再以对话式为主,增加角色的心理活动和动作、语言、神态描写; 4、人物的性格更加鲜明,努力拚弃模糊的脸谱化人物形象; 5、故事节奏紧凑,矛盾更加集中。 总之,也是个很大工作量的任务,小7自己一个人努力消化完成,不会耽搁原故事的进度,依然会保证以原更新速度完本,亲们放心! 祝周末快乐! 凝滞 1 那天晚上,洛小西并没有跟杜红豆谈太久,因为他们才不过坐了二十多分钟,杜浥尘的电话便追踪而至,命令杜红豆马上回家。 杜红豆很不乐意地:“姐,我就在学校附近……我没有乱跑啊,我跟朋友在一起……好吧,好吧,我马上回家,你不要……” 电话那边却好像挂了。 她抬头看着洛小西,叹口气:“我得走了,我姐姐说她马上去校门口等我呢,我要不会去,她就一直等的。” 洛小西看看表,晚上九点三刻:“你出来的时候没跟杜老师说?” 杜红豆瞥了洛小西一眼,嘟着嘴:“嗯,她不在家,我是偷跑出来的——刚才我说过了,她这几天都不许我出门。” 杜红豆叫来了服务员,坚持由她支付了两份甜点的钱。 洛小西跟她一起出来:“我送你去校门口吧。” 夜风凉了,杜红豆披了一件薄薄的羊毛披肩,流苏长长的,裹着她的肩膀,显得她的人比平日娇小柔弱。 “你别送我了……姐姐看到,会不高兴的。” 洛小西不解了:“为什么?我送你回去,杜老师知道你是在配合警方工作,就不会骂你乱跑了。” 杜红豆低着头,几根长长的发丝在夜风中飞舞:“姐姐不让我再单独见你了……” 洛小西心里明白了几分,有点尴尬了,故意扯着:“杜老师看来对我很有成见。” 杜红豆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轻轻地:“不是因为你——是姐姐说不相信我,说我什么事情都冲动,她要我理清了自己问题后,再开始新的……新的阶段。” 洛小西听了,不再坚持:“那么好,我送你到街口。” 街口距离学校门口不过是100米左右的距离。 杜红豆走在洛小西的身侧,没再多说话,满腹心事似的,一直低着头。 在街口的红绿灯处,洛小西正要跟杜红豆说再见,却见阴暗处闪出一个人来,冷冷地看着杜红豆。 正是杜浥尘。 “我就知道你跑出去是见……” 杜浥尘看看洛小西,又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爸爸和我都很担心你,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给家人省心呢?!” 她责备着妹妹,拉着她的手臂:“快点跟我回去。” 又转脸对着洛小西:“洛警官,不好意思,她身体不好,我现在得带她回去了。” 话虽然客气,可她的脸板得像块冰块。 “嗯,好,这么晚了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 洛小西对着杜浥尘,点点头。 杜浥尘没再说什么话,拉着妹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 --------------------------------------- --------------------------------------- 洛小西回到了家里,发现了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张希青打的。 他跟杜红豆在一起的时候,把手机调到了会议模式。 这么晚了,她会找他什么事? 虽然已经十点半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回去,好在张希青马上就接了电话,显见还是没睡:“洛警官?” “嗯,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到你的电话。”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那笔钱,杜姐已经让我给池清连了。” “五百万?” 张希青的声音听上去很郁闷:“是,今天下午划账给池清连了……谢谢你为我费得心,哎,可惜我没有做成什么结果……” “我记得你说过,有办法拖一下的。”小西一边脱外套,一边讲电话。 张希青叹气:“杜姐说她已经筹到了钱,不想再拖下去——我告诉她我会争取尽量减少杜家损失……可杜姐强调她现在要的不是钱,是清静,是她要求我尽快把钱给池清连,这样一拍两清,好早点拜托离婚官司的纠缠。杜姐说如果我不照办,她就不通过律师事务所了,自己直接跟池清连交付这笔钱……我没办法了,哎。” 小西静静听完她的话,沉着声音:“那池清连那边,你联系了吗?” 张希青的声音更是郁闷了:“嗯,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大概是认定杜家姐妹会被他捏在手里,早晚会得逞的……我说钱汇过去了,他就哦了一声,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小西心想,难道你还指望他说声谢谢么? 事已至此,小西也没什么好说的,劝她想开点:“不一定每次努力都会得到对方的承认和领情——杜老师出发点不一样,大概对她来说,这件事情的立即解决最重要了吧,你也尽力了……” 张希青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算了,毕竟是杜姐自己的要求……可我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接到了杜教授的电话,他对我发了脾气……” 小西奇怪地:“谁?你说杜教授?杜浥尘的父亲?” “嗯,是啊,杜家的存款在他的名下,手续是杜姐拿着杜教授的印章办的,这事杜教授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平时都不开的,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给开机了,所以就收到了银行的通知短信,他才知道家里的钱被转出了500万……我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杜姐没有跟杜教授商量……” “所以,杜教授向你发脾气了?他为什么不问问杜浥尘?” “他肯定是没找到杜姐,就打电话给银行了,银行说是我们事务所办理的手续,他才找到了我吧——杜教授很生气,说我们的法律事务办理有漏洞,这么大一笔款子,为什么不经过本人认可……杜姐拿着杜教授的身份证和签字章,我怎么会知道……杜姐根本没有跟杜教授讲过呢?” 小西一边想着,一边安慰她:“这事本不关你的事,你说清楚始末就可以了,杜教授那边,自有他女儿跟他解释。” 张希青叹口气:“我就是有些泄气……事情搞的一团乱……我一时又联系不到杜姐,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杜教授的发火,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小西:“我二十分钟前还见过杜浥尘……你什么时候联系不到她的?” “哦,我从晚上六点到九点多,一直联系不到她,打她手机都是无法接通状态……洛警官是什么时候见她的?” “嗯,十点左右。” “哦,也许是她手机没电了,那我现在打个她房间的电话给她——谢谢你听我这些牢骚话,洛警官。” 张希青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她迅速地挂了电话。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 又是个雨天的开头—— 祝阅读快乐! ; 凝滞 2 顾戴和王立伟根据王娟夫妇老家人提供的线索,把他们夫妇在临近的一个小镇上找到,并连夜带回了H市。 王娟没有过多的抵抗,便承认了自己在甘兰的联系、组织下,为孕妇非法堕胎取胎儿的事,不过,她说一切事情都是她跟甘兰直接接头,并没有见到医院的其它人等:“我知道这事的背后肯定是甘兰的医院,不过,我不会多问,甘兰也不会多说……” 小西在诊所拍的那些小仓库医疗器械的照片,周俊也承认了是用来做胎儿干细胞初步分离的器械:“胎儿取得后,我来负责操作,做初步处理后,我再送到医院……交给甘兰。” 还是甘兰! 单线联系,现已死无对证! “甘兰有没有说过,她做这些事,是谁让她干的。” 王娟抬起头,略带惊讶地:“当然是她院长了,她说她直接听从院长的吩咐。” 何黎程,现在也是死无对证! 问到王娟是如何跟甘兰认识的,王娟说跟甘兰是远房亲戚:“她是我们大舅母家的外甥女,有一次在我们大舅母家见了面,知道我们在老家是开小诊所的,就帮我们出了这个主意——她很能干的,房子和医疗执照什么的事,都是她跑成的,我们就是根据她安排好的做事就行了,别的她从不跟我们多说……我们也不是多话的人。” 董浩直接审问她:“那些女人,卖胎儿的女人,是直接跟你联系吗?” “嗯,是……” “她们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有的……甘兰给我一个手机,里面全是她们的联系方式,甘兰要我只用这个手机跟她们联系。” 王娟交出了手机。 旁听中的洛小西,给董浩写了个字条。 董浩接到字条,看了一眼,又问王娟。 “甘兰跟你联系,是不是也有个特定的手机。” 这是小西一直怀疑甘兰另用一只隐蔽的手机跟王娟联系,那么晚的时候,单身女子出门,尤其是甘兰那么谨慎小心的,不可能不随身带着手机,她把常用的手机舍弃在家里,很可能是因为她跟见面的那个人联系用的,是另外一个! 王娟果然点点头:“我知道她有两三个手机,她给我的号码也不许我告诉别人的。” 她交代,她手机中,用“表妹”做指代名称的,便是甘兰的号码。 董浩马上派人去调取这个电话号码的通信记录。 他接着问:“你们为什么突然会离开H城?” 王娟低下头:“是……我们知道了何院长出事了……” “她出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王娟赶紧摆手:“没关系,当然没关系……我们也是听甘兰的意见,她说何院长被杀了,要我们快点去避避风头,说警察会查何院长的事,说不定什么时候查到我们头上……惹了麻烦,吊销了医师证,我们下半辈子就没饭吃了……我们反正已经交了半年的租金,是想等风头过了再来处理润德诊所的事。” “你们是计划把润德诊所处理掉了?” “嗯,甘兰说,何院长死了,她肯定不会在那个医院待了,我们这个财路算是断了……我们反正得另谋生路,就不如早做打算了。” 董浩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既然是甘兰的亲戚,应该知道甘兰出事了吧?” 王娟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嗯,我们是昨天晚上刚刚知道的……说甘兰被人害死了……跟那个何院长一模一样。” 顾戴和王立伟在找到王娟夫妇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他们在何黎程案发后第二天晚上已经离开了H城,在甘兰命案的那晚,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你怎么看甘兰遇害的这事?” 王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像鼓足勇气似的:“……也许,这事,跟那个女人有关……” 董浩和顾戴几乎异口同声地:“哪个女人?” “一个女人,叫麦子的。” “她是谁?” “在我们那里卖过两次胎的一个女人,她自己说自己叫麦子,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从今年春节开始,她就来我们诊所,闹过了好几次了……我看她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怎么说?” “就是有点精神分裂……她来过几次,说得话颠三倒四,又哭又笑,一看就不正常了——原因么……在她哭闹的话里,我们也能猜个大概,她卖胎是为了筹钱供她的男友考研究生的,那个男人后来考上了,却要跟她分手,说她是个卖自己孩子的女人,太可怕了……她受了刺激,就来找我们闹了……哎,这当时都是她自愿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倒是个新线索,顾戴和王立伟马上埋头记录。 “这个叫麦子的女人,也是甘兰找来的?” “嗯,是,听说也是在一次堕胎的时候,跟甘兰联系上的。” “她为什么来找你们闹?没有找甘兰吗?” “嗯,她来找我们闹,就是为了要甘兰的联系方式,她说都是甘兰害得她,说要不是她游说她卖胎儿,她也不会有这么惨的下场……” “后来呢?甘兰的联系方式,你给了吗?” “后来她来了几次,我们怕出事,通知了甘兰,甘兰说她会处理的……好像是后来她找麦子了吧,反正麦子那之后就没再来找过我们。” “甘兰是怎么处理的?” “我倒是问过她一次,甘兰好像提到这个就有些心烦,就说她已经把她打发了,让我别操心了……我就再没有打听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三月份……四个多月前……我们做这个,什么样的人都有,麦子是属于比较激烈偏执的,她看人都是直勾勾的……我听到甘兰出事了,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她。甘兰当时说摆平了她,可谁知道是不是只不过是暂时的安抚?女人疯狂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王娟说着,叹口气:“甘兰……真是可怜,她一心赚钱,连个男友都没有呢……这么年轻就……” “麦子的联系方式你手机里有吗?” “有的,不过好长时间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换了……啊,我还记得她来哭闹的时候,说过她男友的学校,好像是本市的政法大学,他是今年考上的研究生。” ――――――――――周二好!―――――――――― 又是一个新线索! 到底是不是烟雾弹呢,请朋友们拭目以待! 凝滞 3 麦子的电话早已经停机,不过,董浩找到了麦子的男友,在那个半年前停机的号码,调出打得最频繁的号码,便是她男友赵江东的。 赵江东听董浩提到麦子,脸色阴沉:“她叫龚蓉,麦子是她自己随口讲的化名。” 麦子?是不是卖子的谐音?这个龚蓉,是在以此鄙视和痛恨自己么? “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江东摇摇头:“我有她老家的号码,你可以去打个电话问她家里人。” “你最后以此见她是什么时候?” 赵江东想了一下:“三月份吧——三月份我们分手了,我搬家那天,是最后一次看到她。” “以后再没有联系过吗?” 赵江东沉默了一下:“她打过电话给我——没有再见面。” “是哪个电话?” 龚蓉的手机,半年前就停了。 “她打的宿舍电话,我也不知道。” 赵江东有些不耐烦了:“我跟这个女人早没什么关系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她的家里人好了,我要上课去了。” 看着他白净的脸庞,董浩想抽他。 “你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警察才找她吗?” 赵江东因为董浩板了脸,有点害怕,小声地重复:“啊……她做的那些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以前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吗?” 赵江东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神慌乱起来。 董浩淡淡地:“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前程似锦的法学硕士,如果被老师和同学知道了曾经卖胎儿换生活费,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赵江东脸色灰败:“这……跟我没关系……我根本都不知道……这是龚蓉一个人的主意。” “一个人是不能怀孕的,而且,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怀孕五个月的女友,你都没有问过她的计划?” 赵江东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董浩冷冷地看他一眼,掏出了记录本:“把龚蓉家里电话告诉我。” 赵江东呐呐地说了。 董浩记下来,把记录本揣口袋中,又掏出一张名片:“如果她近期再联系你,别忘了问她的电话和住址,你到时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赵江东可怜巴巴地:“警官……你不会,不会把这些事给我们学校说吧?” 董浩没说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 ――――――――――――― 董浩他们很容易就从龚蓉的家人那里得到了她的新号码,她的家人并不知道龚蓉的近况,他们还一直以为龚蓉跟她青梅竹马的男友在一起。 龚蓉的新号码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不过,因为有信号,警方还是很快查到了这个号码所处的区域。 这是城郊一个小巷子,巷子里全是居民自盖的房舍。 洛小西他们停在了一处二层的小楼前,天井里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女人:“你们找谁?” “这幢房子是你的?里面都住了什么人?” “我是房东,住一楼,二楼是我的几个房客。” 董浩拿出了龚蓉的照片:“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房客?” 女人看了一眼照片,面现诧异之色:“嗯,是,她叫麦子,在二楼住。” 她依然对外宣称叫“麦子”。 “她今天出去了?” “哦,应该没有吧,她在附近一家酒吧上班,是夜班,她白天一般都在房间睡觉的。” 女人好奇地:“她……有什么事情吗?” 董浩很干脆地:“她是哪个房间?带我们去吧。” 女人不敢多问了,答应了一声:“行,楼梯在这边,请跟我来吧。” 一行人在二楼最东首的小房间停下,女房东敲敲门:“麦子,麦子?你还在睡吗?有人找你!” 敲了许久,仍无动静。 “奇怪,莫非是昨晚上没回来?”房东自言自语。 “她常常不回来么?” “有的时候吧……”房东的神色有点暧mei——在酒吧上班,谁知道是干得什么样的工作。 洛小西对气味最敏感,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突然转向女房东:“你有没有她房间的钥匙?” “哦,有的。” “打开门我们看一下。”洛小西皱了眉头。 ――――――――――――― ――――――――――――― 龚蓉横卧在床上,已经死去超过十四个小时了。 高温天气里,她房间的空调开得很低,即便如此,她的尸身也已开始腐烂。 她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皮肤白皙,身上穿着的睡衣整整齐齐,神态也安详,如果不是青白的脸色和弥漫的腐臭气息,真像是安然睡着了一样。 董浩搓着脸,不胜烦恼地:“是自杀吗?” 洛小西已经打电话让王虹身与高有林尽快赶到,他跟董浩初步勘查完尸身现场后,退出了屋外。 “房间内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她的死亡原因,看上去像是中毒。” 洛小西若有所思。 “是服毒自杀?为什么会在这么巧合的时候?” 不是巧合,就是人为,如果是人为,凶手如何知道警方对麦子情况的掌控? 董浩跟洛小西相对陷入沉默。 女房东自从看到龚蓉的尸体后,就一直情绪激动,她仍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不停自言自语:“哎呀呀,这个女人真是的……她从住到这里来,我一直对她很好,她怎么能这么害我……” 她责骂一回,又伤感一回:“麦子真是命苦啊,这年纪青青的,就走了这条路……孤零零一个人,死了都没人问!” 洛小西打断她的自言自语:“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我指的是活着时候的她?” 女房东想了想,不安地:“啊,是昨天晚上六点多吧,我在天井择菜的时候,她正好出去,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我说,你去上班了?她笑了一下,还问我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晚上六点?是她上工的时间?” 女房东点头:“嗯,她都是晚上六点多出去的,昨天也是。” “她在哪个酒吧上班?” “虹梅路酒吧一条街,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你看她昨晚上没什么跟平时不一样吗?” 女房东想了想:“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麦子平时上班,都打扮得很花哨,昨天晚上却穿得很朴素,就一件T恤衫加一件牛仔裤,她连妆都没化……我还想,是不是酒吧里的陪酒女郎也都要走纯情路线了。” ――――――――――――附言分割线――――――――――― 周三好! 今天去学校,跟导师已讲好,从这个周三开始,小7回炉了,每周都去旁听老师一次课啦,再回到校园,真是又激动,又感慨呢! 祝阅读快乐! 凝滞 4 洛小西问女房东,龚蓉的精神状态。女房东睁大眼睛:“挺好的啊,她平时不怎么响,独来独往的,但对人很不错,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我知道她房间里有很多书,她平时不上班就在屋里看书,一看就晓得她跟那些酒吧女不一样,肯定是个有文化的姑娘……她做这行,应该有不得已的难处吧。” 虽然对龚蓉死在这里很是烦闷,可女房东对龚蓉的评价还是客观而肯定。 法医和痕迹科的人来了,马上对现场进行勘查。 不多久,女房东也被要求查看龚蓉的个人物品,要她回忆是否龚蓉的个人物品有缺失。 龚蓉的房间只不过十来个平方米,屋里只有一张床,衣橱,书架和桌椅,书架上的书很多,大都是文学作品,还有几本英文读物——龚蓉也是大学时候,学的是商务英语,她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公司的商务秘书。 警方本来对女房东的确认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房东和房客之间,只不过是租赁合作关系——可女房东皱着眉头仔细看看龚蓉的东西,忽然很肯定地说:“她的刀,刀没有了。” 洛小西和董浩眼光一碰,董浩问:“什么刀?” 女房东指着龚蓉桌台上的一角:“那里一直有把刀的,是柄长长的,刀刃很宽的刀,呃,有点像夏天西瓜贩子切西瓜的那种……我问过麦子,问她干嘛把刀子放桌台上,她说她一个人住,要防身用的,我说放到床垫底下就行了,干嘛还摆出来,麦子就笑,她说她就喜欢这样,这刀让她觉得活得有意思……您刚才问到她的精神状态,我当时听了她的话觉得她有点那个……不过,看她平时都很正常随和的,我想,这大概是她的个人习惯吧。” 一把长刀!不见了的长刀!董浩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洛小西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又问:“你上一次见那把刀,是什么时候?” 女房东想了想,面露难色:“我很少上来的……我是房东,不好太打扰房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上周周末做了馄饨,给麦子送了一碗,那个时候我记得麦子正坐在桌前梳头发……桌上应该有那把刀子的——如果没有了,我应该能注意到吧。” “这是你除今天外,最后一次去她的房间?” 房东点头:“是。” ――――――――――――――― ―――――――――――――――― 龚蓉工作的酒吧叫“红丝线”,一个古怪的名字。 她在酒吧的用名,也是麦子。 酒吧的老板娘对麦子的死也很是惊讶,不过,她说昨天晚上麦子来了一趟,却没有上班:“她说她晚上有事,要请假,给我说了一声就走了……哎,哪里知道……” “她在这里是做什么的?”董浩问。 “酒吧女,跟客人一起喝点酒,她赚小费,我们赚酒钱,当然,我们会给她提成的。” “她什么时候来你这里上班的?” “哦,我想想……也不算很长时间,四五个月吧,反正还不到半年。” “她在这里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她酒量好,喜欢跟客人拚酒,我们酒卖得多,给她提成也多,她在我们这里,算是最能干的一个呢。” 老板娘大概是想到了损失一个得力干将,不无遗憾地说。 “她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是相熟的客人?” 酒吧老板娘摇头:“没,麦子独来独往,不喜欢跟人谈自己的事情……倒是有几个客人喜欢她,说她喝酒豪爽,是个酒中巾帼,来喝酒的时候,常点她的……” 洛小西想着,问她:“7月19日晚上她在不在酒吧?” 老板娘:“十九号?就大前天吧……哦,不在的,她也没请假,第二天来说是生病了。” 十九号晚上是甘兰遇害的时间。 “第二天?就是二十号晚上了?”董浩问。 “是。” “她那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老板娘想了想:“嗯,她挺高兴的,高兴得都有点兴奋了,喝酒喝得很厉害,最后还跳到桌子上跳舞了……她酒量好,很少这样发酒疯。” “那昨天晚上来请假,她看上去怎么样?” 老板娘面有戚色:“嗯,她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很淳朴,我说我都认不出她来了,她听了,笑得很灿烂……现在看来,她那个时候,就是打算好了的,哎,真可怜啊!” 说到这里,老板娘又忐忑地看看董浩,又看看洛小西:“那个……麦子是自杀吧?” 董浩:“你想到自杀,是因为她跟你流露过厌世情绪?” 老板娘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是啊,她喝酒很拼命,我也说过她,让她应付应付客人就行了,别那么实在,那么喝酒会把身体喝坏的,她就笑,说身体就是用来糟蹋的,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一堆烂肉啊……哎。” “她昨天晚上来,除了穿着,还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吗?” 老板娘又想了一下:“其实我昨天在忙着酒吧的事,也没太注意……就是说了句,一晚上不来可是要少赚不少钱呢,她摆摆手,说那都是小钱,不要紧的……” “她一晚上能赚多少?” “多了千把块,少了也得四五百,麦子赚钱拼命,在我们这里收入算是最高的。” “那么说,她在你们这里,赚下不少钱了吧?” 在麦子的出租房里,找到了存折,上面有五万多,想来就是这几个月在酒吧的收入了。 老板娘叹息说:“在我们这里工作的姑娘,一个月工作二十天的算好的,她们都被客人灌酒,人喝酒喝多了,第二天就要难受一天——只麦子,她很少休息,像这样的,隔了一天休息二晚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呢。” 洛小西从记录本上抬起头:“她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家里人?” 老板娘摇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她从不说自己的事……不过,她倒是说过,男人最爱的是钱,有钱的女人,才会得到男人的真心,我们开玩笑,是不是她看上什么小白脸了,才这么拼命赚钱,要包养男人的……哎,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还跟我们急了,说她的男人,才不会是什么小白脸!” ―――――――――――附言分割线――――――――― 哎,居家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的繁碎事呢? 烦闷中—— 祝周四好! ; 凝滞 5 龚蓉所居的租住房的其它两户租户,一户是在街面上开水果店的一家三口,一户是对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警方分别向他们进行了调查询问。 开水果店的那家,男主人姓张,他的水果店打烊是在晚上十一点多,他向警方提供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十九日晚那天,他在天井锁三轮车的时候,看到了龚蓉从外面进来。 洛小西:“你说的是十九日晚上的十一点多?” 男人想想:“更晚一点吧,我打烊是十一点半,回到家应该是十二点左右了。” “你跟她有没有打招呼?” 男人赶紧摇头:“没,我看到了她,她好像没看到我……再说,平时我们很少见面,大家走来走去,就是点点头而已。” “她当时是什么样子?” 男人:“哦,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是穿运动裤和运动衫吧,头发是扎起来的,一张脸绷着,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是她来……” “她手上有没有拿包?” 男人抓抓头:“哟,这个我可没怎么注意……天井里只有一盏四十瓦的小灯,她一晃就过去了……我上楼的时候,她已经在洗澡间洗澡了。” 二楼的租户们,合用一个卫生间和洗澡间。 “洗澡?” 男人再度挠挠头:“是啊,我当时想,她速度还挺快的,好像是从外面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洗澡间一样。” ―――――――――――― ―――――――――――― 另外那户的女大学生,也提供了一个情况:“昨天晚上十点来钟,我去洗手间,经过她的房间,听到她在里面打电话,声音挺大的,好像很高兴的——因为她晚上基本都在外面上工,我还挺奇怪的。” 昨晚十点钟左右,至少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她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没听清……好像有说了几声‘谢谢’,一边说,还一边欢快地笑——我回去跟我男朋友说,那个酒吧女是不是发财了,那么高兴啊!” 那么兴奋的表现,不应是自杀前一个小时该有的状态吧? 估计那个女大学生也这么想,她想了想,问洛小西:“她会不会是食物中毒什么的?她昨天晚上真得很开心,怎么会自杀呢?” 龚蓉确实是中毒身亡,经法医检验,诊断为氰化钾酸中毒。 “食物中毒?” 女大学生点点头:“我记得她有过一次食物中毒,好像是吃草莓吃的……烂草莓她吃太多了。” “烂草莓?” “是,我听房东说过,这个酒吧女特别爱吃草莓,平时又节省得要命,买草莓只买水果摊上最便宜的那种,有好些都是烂的,她还舍不得丢掉……” 女大学生摇摇头,表情不无怜悯。 说到草莓,洛小西想到了龚蓉房间内垃圾桶中的草莓梗叶——莫非这次又是草莓? 不过,要确定这一点,还得待王虹身法医的解剖报告出来。 ―――――――――――――――― ―――――――――――――――― 洛小西再次找到了龚蓉的前男友赵东江,他见到一身警服的洛小西,都快哭出来了。 “……警官,今天老师和同学都知道警察来找我了,您再来,我都不知道……” 洛小西冷冷地:“那你就随便扯个谎就是了,反正撒谎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东江看看小西的脸色,惴惴不安地低下头:“那……还要问我什么事……我有差不多半年没有见龚蓉了……您要问我,我也确实不知道她的近况……” 洛小西打断他,很简单地:“龚蓉死了。” 赵东江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什……什么?” “龚蓉死了,中毒身亡。” 赵东江怔怔的,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震惊,过了很久,脸颊上划过了二滴眼泪:“死了……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赵东江忽然泪如泉涌,他哽咽难言。 彼时他们正在校园的教学楼前说话,来来往往上自习的同学很多,洛小西便把赵东江拉到了旁边的一株大树后。 赵东江一边哭,一边问:“怎么,怎么中毒了?是自杀吗?” 洛小西沉着声音:“你希望是自杀?” 赵东江:“她……她嚷着要自杀,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个时候往我宿舍打电话,每次都说要自杀。” “你说的是半年前吧?” “嗯,是我们刚分手的时候。” 洛小西看着他:“她当时那么激动,怎么后来又偃旗息鼓了?” 赵东江抽泣着:“她,后来说,是不是她有了钱,我就愿意跟她复合了……我实在被她吵得要命,也怕学校为这个对我印象不好,就说……就说如果她能赚到买套公寓的钱,我就跟她谈复合的事……” 赵东江羞愧地低着头,洛小西真想踢他两脚。 化名麦子的龚蓉,半夜在酒吧跟人拚酒的时候,这个法律系的研究生,也许正在安然做着前途似锦的美梦…… 洛小西冷冷地:“龚蓉很喜欢吃草莓?她身边的人说她经常买草莓。” 赵东江抹了下眼泪,有些惊讶地:“草莓?我不知道……哦,她怀孕的时候,说想吃酸甜的东西,我,我给她买过几次草莓……我不知道她后来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是养成的习惯?大约是龚蓉以此怀念过去美好时光的一个心理安稳品吧。 洛小西记了几笔,合上了记录本,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起了要告诉警察的,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我们。” 他转身要走。 赵东江忽然抬起头:“哦,警官,对了,我同学说,昨天晚上我去晚自习的时候,有个女的打宿舍电话找过我,同学问她是谁,她没说……只打听了我今天的上课日程安排,说要来找我的……这个……这个人,会不会是龚蓉呢?” “为什么你会想到是龚蓉?” 赵东江含着眼泪:“同学说,那女的开口就问,东阳在不在?我在老家曾用名是赵东阳,上大学才改的名……我本以为是我哪个老乡同学……可同学说,那个女的声音很兴奋,像是要跟恋人久别重逢了一样,还问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他忽然抬起头:“如果是龚蓉,那她昨天晚上死了,就不会是自杀……因为她本来计划今天要来找我的!” ――――――――――――周五好啊――――――――――― 昨天因为猫的问题,跟老公大吵一架,他说他忍耐小7的猫已经很久了,盛怒之下竟追打猫咪们,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小动物,真让人鄙视啊……哎,真是烦闷,小7在想,是不是因为离职,偶的家庭地位也下降了?果然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 祝亲们周末快乐! 剽窃 1 龚蓉的解剖报告显示,她死亡前吃的最后一样东西,正是草莓。 警方在龚蓉的小阳台上,发现了盛草莓的小巧藤篮,如个工艺品似的精致,龚蓉也大约是出于对它的爱不释手,特意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小西知道,这种包装的水果,个个都是精品,数量不多,价值却不菲,大都是年轻人买来,当浪漫礼物送女朋友的。 习惯吃烂草莓的龚蓉,自己买这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十之八九,草莓是什么人送给她的,送草莓的那人,应该就是要毒杀龚蓉的凶手。 鉴于龚蓉的房间昨晚并没有外人进入的迹象,且房东和租客几个人都没有目击过龚蓉带客人回家,警方认为,很可能是有人将草莓送给龚蓉,龚蓉带回家吃后毒发身亡的。 警方调查了龚蓉手机通话记录,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昨晚九点五十六分接的,打自一个公用电话,通话时间是五分钟。 龚蓉的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点二十分至十一点半之间。 不过,这盒草莓并不能知道是凶手什么时候给龚蓉的,在这个意义上,龚蓉的死亡时间的确认,并不能直接用来做不在场证明的摸排。 警方很是头疼,只好用最笨的法子,挨个调查询问市区内有出售这种高价精品草莓的水果店。 除了龚蓉的解剖报告,痕迹科的高有林经过数小时的勘查后,取到了他们公用卫生间下水管道外侧隐蔽处的一个血点,还有龚蓉一双运动鞋鞋底取得的一些微量泥土——高有林的鉴定参照对象是甘兰陈尸现场的土壤元素。 ―――――――――――――――― ―――――――――――――――― 洛小西打了个电话给张希青,问她杜教授有没有再联系她。 “没,就昨天晚上打了那个电话,今天一整天都没事——我想杜姐大概已经跟杜教授说清楚了吧。” “那就好。” 洛小西忽然想到了杜浥尘昨晚的去向不明,不过——可能吗?她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电话那头的张希青继续着:“哦,对了,杜姐刚才给我电话了,说她和杜教授马上要出差了,大概是参加学术交流什么的……她要我这几天住到她们家去,给杜红豆作伴。” 洛小西“哦”了一声,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张希青会告诉她这个。 张希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杜姐特别交代我,不要让红豆跟你单独见面……不过,我能理解你们……如果你们想见面的话,我……可以帮忙。” 原来是这个! 她还真够热心的。 小西没好气地:“不用了,如果我公事找她,作为成年人,配合警方调查是她的义务,不用征得什么人的同意。” 张希青一怔,不过,她马上想到,也许杜浥尘的禁令,伤害到了洛小西的自尊。 她忙掩口不提这事:“哎,洛警官,你也养猫吗?” 两个人有次在买猫罐头的时候偶遇。 “嗯,是,我有一只猫。” 张希青有点不好意思地:“嗯,我去杜姐家住几天,我家的猫……能不能暂时放到你那里?啊,它叫小白,平时不用管它的,给它放点猫粮就行了。” 张希青在H市的朋友没有养猫的,正是因为这个,她平素要离家几日,总是要寄放在宠物店的,不过,最近H城的宠物店正在流行高温天的皮肤病,小张律师是有过跟顽固猫癣作战经历的人,不敢再冒险了。 她想到了洛小西,同是养猫的人,一定能互相体谅彼此的难处吧。 鉴于洛小西平素一尘不染的洁净形象,张希青猜想他对猫咪的要求也不低,保证着:“我的小白昨天刚洗过澡了,它今年的免疫针也打过了。” 洛小西答应得很快:“嗯,没问题。” “太好了,谢谢你。” ――――――――――――――――― ――――――――――――――――― 下班前,高有林那边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在龚蓉出租房洗澡间找到的血点,证实是来自死者甘兰——也许是龚蓉洗澡的时候,把衣服脱下来,挂在了那个管道弯曲的地方沾上的;而在龚蓉运动鞋鞋底的土质,也被证实跟甘兰陈尸所在的护城河边的土壤元素完全相同——有了这两个有力证据,高有林再接再厉,他在甘兰尸体衣服上的纤维分析中,找到了龚蓉的一小片皮屑组织。 再加上甘兰被害当夜同住的张姓水果贩目击龚蓉深夜自外返回的证言,警方现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龚蓉,便是十九日残忍杀害甘兰的凶手! 凶器虽然还没有找到,但甘兰陈尸的现场是护城河边,龚蓉很可能在离开凶案现场的时候,把凶器随手丢弃在护城河里。 案情总算是有了重大进展,董浩紧皱多日的浓眉也舒展了些:“那么,甘兰这个案子算是破了,案子性质,就是复仇了?” 不管何黎程的案子是否仍处凝滞状态,至少护城河的凶案的侦破,能安定市民的恐惧心理了——杀人恶魔的生命已经终结,不会再构成可怕的威胁了。 大家纷纷点头,王立伟说:“肯定是复仇!龚蓉早就为甘兰准备了一把长刀,就是要用来切碎她的肝脏的,她被男朋友抛弃,又做了酒吧女——她认为自己那么惨,都是因为甘兰,这个王娟不是说过?她还到处找甘兰的联系方式呢!” 顾戴更提出了一个进一步的看法:“也许甘兰为了应付她,便提出这一切的主使,都是自己的院长,所以,在龚蓉的仇恨名单上,何黎程也应该算一个。” 董浩摸摸下巴:“不过,杀害何黎程的凶手,应该是个外科医生出身吧,至少是具备外科手术经验的医护人员。” 顾戴:“这倒是……不过,也许是龚蓉跟甘兰合伙干的,甘兰是个有经验的护士,她在手术室做协助护士,做了很多年,看熟了手术,她只要够胆大心细,这活儿应该也能做的。” “甘兰杀了何黎程——目的呢?” “目的,自然是那3%的股权,也许是因为甘兰跟何黎程因这个股权的问题产生了什么分歧也不一定……” 董浩不禁点头。 洛小西忽然开口:“这个假设是很有意思,不过,大家觉得甘兰那么谨慎的人,会在半夜,跟她一直认为精神有问题的危险人物龚蓉,跑到偏僻的护城河边吗?还有,两个没有自驾车的女人,是怎么跑了半个城,深夜去那个地方的?” ――――――――――――附言分割线――――――――――― 谢谢大家的关心! 小7最近情绪不稳定,不过,是时候打起精神来了——偶的选择,偶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啊! 羊羊的前两部的书是出来了,但是作为出版新人,这两本书的出版让我们很是郁闷,首先,我们的“7杀”作者名没通过,而是折中,在两个作者名字中各抽取了一个字,组成“徐然”;然后,作者简介中,为了靠近“家庭婚姻”方向,一定要把那让人汗颜的学历和研究方向放进来,难受死了,话说,这是部推理悬疑小说,怎么“家庭婚姻”了呢?!;还有,我们亲爱的羊羊和牛牛,名字都换成了莫名其妙的诺言和安心,我们看了真是陌生,都不觉得是我们自己的书—— 这还算好的,我们的谋生现场系列(《诡计空间》),出版合同签了快一年了,这个月推下个月,下个月推下下个月,依然一根实体书的毛也没见到!虽然说新人出头,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可这个尾巴也夹得太憋屈了…… 作者太弱势,要争一口气,一定得自己强大起来才行,自己强大了,才有当家作主的全力啊! 祝阅读快乐! 剽窃 2 张希青背了装小白的宠物包,敲开了洛小西的公寓门。 大元宝立即竖起了颈背上的毛,警备地盯着宠物包里的小白。 洛小西请她进来:“来吧,你可以把猫放出来了,我的房间对猫没有禁区。” 张希青一边拖鞋,一边道谢:“多谢了,洛警官。” 光可鉴人的地板和洁净的淡蓝色墙壁,让张希青暗自庆幸昨天刚给小白清理了毛发,否则,给拥有这样清爽房间的主人增添麻烦,实在是太让人过意不去。 小白出来,开始跟大元宝对“.哈”——张大嘴,露出尖厉的牙齿,发出像“哈”的声音,是猫界表示敌意和威胁的基本方式。 洛小西开了个希尔斯的猫罐头,它们立即安静下来,尤其是小白,把脸埋在大元宝的猫碗中,呼哧呼哧一通猛吃,吃完自己的,还一爪子把大元宝的那份给拨拉过来。 “小白!”张希青呵斥,真是太丢脸了!好像一辈子没吃到过猫罐头似的。 小白不搭理她,猫罐头总是给它买便宜的,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好吃的嘛! 大元宝被抢走了美食,悲愤地双手扒在主人的膝盖上,喵呜喵呜地诉不平。 洛小西便又给它另开了一个,抚慰地摸了摸她的皮毛。 看不出,这个洛小西,还真是个细心而良善的男人呢。 “洛警官的猫是纯种猫吧?” “嗯,据说是蓝猫——其实它本来是我奶奶的,老人家不喜欢,我才养的。” 洛小西洗过手,给张希青倒了一杯果汁。 “你的小白是领养的?” 洛小西看着撑得只打嗝,还要硬往下吞的小白,笑了。 “哦,它是自己跳到我窗子来的,然后就死皮赖脸不走了。” 看两只猫的吃相,教养高低当下立见,张希青觉得很羞愧。 洛小西仔细看着生龙活虎的小白,并没有种族歧视:“你养得很好,皮毛光滑,眼睛又清澈又活泼,一看就是个健康机灵的猫。” 张希青惭愧地:“哦,那里啊,我都是混着养的,从来没有用心打理过它……猫粮和猫罐头,给它的也很一般。” 小白闻言,白了女主人一眼,原来她自己也知道的啊! 洛小西微微一笑:“对宠物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吃食和环境,是主人的爱心才对——你肯定很爱它的。” 张希青脸红了一下。 洛小西转了话题:“那么说,你今天晚上就去杜家住了?” “是,杜姐让我看住了杜红豆——她担心她没人看,会跑去找池清连的麻烦。” 洛小西微微一笑:“会吗?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看上去已经平静理智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可杜姐好像很爱担心妹妹,一直当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张希青看看表,喝完了果汁,站起来:“我要走了,已经快八点了,杜姐她们是七点半离家,我不能让杜红豆一个人待太久。”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收留小白,已经很麻烦你了。” 小西不在意地:“我有车,不过是举手之劳。” 小西拿了车钥匙,跟张希青一起下了电梯。 张希青没有再坚持拒绝,她想,也许是洛小西想见一面杜红豆。 ―――――――――――――― ―――――――――――――― 在车上,洛小西问张希青:“你住杜家,是住客房吗?” “对,就是上次你去的杜姐书房隔壁的那间。” “你以前就住过的?” “嗯,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杜姐和杜教授出差,如果时间长的话,她就会叫我去跟红豆作伴几天。” 洛小西笑了一下:“我猜,杜红豆更愿意找自己的朋友或者是玩伴来跟自己一起住吧。” 张希青叹口气:“是啊,不过杜姐说信不过红豆的那些朋友,说都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如果一起胡闹可不得了——哎,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杜姐对红豆的干涉过多……杜姐相当于派我来监管红豆的,也难怪红豆会对我很厌烦。” “杜浥尘对杜红豆真够考虑周全的。” “是,红豆是她带大的嘛。” “那你要在杜姐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 “你跟红豆作伴,主要是什么内容?” “哦,我下班后跟她一起吃晚饭,然后各自忙各自的就是了——只要杜红豆不出门,她在家里爱干什么干什么。” “我记得上次杜浥尘说杜红豆的房间在二楼?” “嗯,二楼是杜红豆的书房跟卧室,还有储物间什么的。” “咦,她们家的储物间在二楼?一般人家都会在一楼吧。” “说是储物间,其实也就是个的资料室,放的都是杜教授的多年的研究资料什么的,因为实在太多了,一楼的二个书房都放不下了。” “哦,这样啊,杜教授的研究资料都是医学范围吧?” “当然,他本来就是医学领域的专家吧。” 洛小西沉吟了很久,对她说:“你有没有兴趣翻翻杜教授的前期的医学资料看?你住在杜家,倒是个好机会。” 张希青惊讶地转过头,正视着他:“啊,你让我私自翻阅杜家的资料?” 洛小西点点头:“你不是要痛击池清连吗?他当初接近杜红豆,窥伺的也许不仅仅是杜家的财富,还有杜教授这些研究发明,我查到过杜教授的七八年前的一份采访稿,说杜教授的许多研究,都是不错的课题,且效益前景广阔,但是他考虑到了其他的更重要的因素,没有付诸于实践云云。” 张希青听得怔怔的:“这有什么吗?” “这,让我想到了何氏医院再障性贫血的治疗——你不觉得何黎程一个外科医生,从哪里得来的治疗血液病的专业知识?我这两天了解了一下这个造血干细胞输入人体的技术,细胞输入的时间、频率、数量,都直接关系到病人的治疗效果——何氏医院疗效这么好,应该是有独到的研究指导才能做到吧?” 张希青明白了:“啊,你的意思是说……” ―――――――――――――附言分割线―――――――――― 周二好! ; 剽窃 3 让张希青奇怪的是,洛小西并没有利用这个自然而然的机会,在杜家其他人不在的情况下,上去跟杜红豆见个面。 洛小西把张希青送到杜家楼下,便要直接开车走,张希青只来得及说一声:“小白给你添麻烦了。” 洛小西开着车窗,笑了下:“我给你说的那件事,你还是考虑下吧。” 在来的路上,张希青对洛小西提议查看杜教授研究资料的事予以了拒绝:“我不能未经过杜姐的允许,私自翻她家的东西啊。” 洛小西当时听了,耸耸肩:“我还以为你想帮她呢。” 张希青看着他。 洛小西若无其事地:“揪住了池清连的狐狸尾巴,大概那五百万还有讨回来的希望——杜浥尘不是被父亲责怪了不该私自支付那笔钱吗?也许你能帮杜姐在父亲那里找回这个面子。” 这个说法打动了张希青,但她很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 ————————————————————— 杜红豆给张希青开了门锁,没有多少热情地:“姐姐走之前,给你把客房收拾好了。” “嗯,不用多麻烦,我自己来就行了。” 张希青拎着行李进来,杜红豆给她一双苹果绿的拖鞋:“喏,新的拖鞋我姐姐也给你买好了。” 张希青称谢接过——杜姐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贴心周到,而且,连杜红豆看上去,都温和了许多。 杜红豆靠着客房的门,看着正在理东西的张希青:“我刚才看到是洛小西的车子送你过来的。” 张希青转过身。 “哦,我正好在阳台上浇花。”杜红豆耸耸肩。 张希青又继续理行李箱:“是我把我家的猫送洛警官家照顾,他很客气,一定要送我过来。” 杜红豆抱着手臂:“你家的猫?” “是啊,我养了一只猫,这几天家里没人,要托人照管下。” 张希青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睡衣叠整齐。 “那为什么找洛小西?你们很熟吗?” 语气听上去有些酸溜溜的。 张希青叹息,如果她不回答好这个问题,也许杜红豆讨厌她的理由上,又会增加一条。 “因为我认识的人里,就洛小西养猫,在照顾猫的问题上,更容易沟通……” “啊,洛小西养宠物?我从没听他说过。” 杜红豆好像很惊讶,也许她觉得冷冷清清的洛小西不像个养宠物的人。 “是,他养了一只漂亮的大蓝猫。” “蓝猫?蓝色的猫?” “蓝灰色皮毛,橙色的眼睛,是一只大美猫。” 张希青用羡慕的口气说——小白那个刁嘴的丑货,如果有大元宝的一半儿美,她心甘情愿给它做猫奴。 谁知,杜红豆却皱了下鼻子:“蓝灰色?那不是死老鼠的颜色吗?好恶心哦。” 她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去:“洛小西那么晶莹剔透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养那么恶心的东西——” 张希青发现杜红豆的一个特质,跟自己裙下的男人的喜好对着来,好像改变男人是她测试自己魅力的一个方式——譬如对待那个喜欢兰花的池清连! 几分钟后,二楼的灯熄灭了,张希青知道,杜红豆一向喜欢睡得早。 她躺在杜家客房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她在斟酌洛小西那个提议的可行性…… 如果她此刻上二楼,在资料室里翻文件,被杜红豆察觉了,会不会当她家贼办了?那她是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偷入别人内室窥伺,不是君子行为,她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等杜姐回来,她跟她面谈,如果她觉得洛小西的话有道理,自会去处理的,何必急在这几天呢? 这样想着,张希青的心安定下来,渐渐沉入了梦乡。 ―――――――――――― ―――――――――――― 根据王娟供述出的甘兰的另一个手机号码,警方调出了她案发前的通话记录,果然,在十九日那晚的九点二十八分,甘兰接到了一个打自她小区附近不远,一个公用电话亭的电话,那是这个手机号码,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 王娟说她当时给麦子的,就是甘兰的这个号码——那么,在那个夜晚,是化名麦子的龚蓉,约了甘兰出来吗? 甘兰死了,她的尸身上,并没有发现手机——它是被凶手带走了?还是作为毁灭的证据之一,销赃了? 甘兰这个号码在十九日的八点四十二分,拨出了一个电话,那是个手机号码,显示了通话时间是六分十三秒。 洛小西也追查了这个手机号码,却不得其踪迹——这是个不记名的神州行号码,显示的启用时间是二年前。 再拨打这个号码,已经显示了停机的信息。 这个号码好像是为甘兰专用的手机似的,通讯记录只有寥寥数次,还全是跟甘兰号码的,而且集中的时间段是在何黎程案发后的几天。 这个神秘人,在二年前,就准备好了这么隐秘的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那,其用心的险恶,是深不可测的……在二年前,已经预知到了要发生人命关天大事的现在? 预知到了这种地步,只能用一个词来指代了——“计划”。 杀人的计划。 ―――――――――――――― ―――――――――――――― “洛警官,听说你养猫啊?” 杜红豆打电话给洛小西。 洛小西正忙着,只简短地应了声:“嗯,是。” “我最喜欢猫了,能去你家看看么?”杜红豆的声音朝气蓬勃。 洛小西沉默了一下:“我记得你姐姐……” “不管她,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她这两天不在市内。” 杜红豆笑了两声。 “嗯,我今天下班可能会比较晚。” “没关系,我反正要下午去逛街,逛好街给你打电话吧?” 杜红豆热络地:“我还要给你家的猫挑件小礼物呢。” 洛小西挠挠头:“不用那么客气了……” “好,就这么办了,下午见哦!” 杜红豆收了线。 ――――――――――――附言分割线―――――――――― 不好意思,今天上了一天课,刚刚回来,没来得及更新,大家勿怪啊! 周三快乐!(今天来不及,明天给大家聊聊大学的印象吧) ; 剽窃 4 张希青下班后回杜家,并没有看到杜红豆的人影,她为了自己的职责起见,马上给她打了个电话。 “红豆,你在哪里?” 她今天买了很多菜回来。 电话那边传来了喧嚣的声音:“我在逛街,你别管我了,自己吃晚饭好了。” 她的声音又活泼又生动,听上去精神很好,张希青略放心:“一个人吗?” “嗯,跟洛小西约好了。” 她的声音活泼地有得意之嫌。 “那你多当心,早点回来。”张希青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什么突然沉了下来。 “好啦,知道了。” 杜红豆嘻嘻一笑,好像很为张希青的情绪低沉开心似的。 张希青挂了电话,在空荡荡的杜家转了一圈。 也许是下意识,也许是为了舒缓一下弥漫而来的低落情绪,她走上了杜家的二楼。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杜家放研究资料的储藏室上了锁,那代表了一种拒绝,她便作罢;如果没锁,虽然不代表邀请,但至少代表主人对里面的东西不甚关心,不在意它们会不会被别人瞧了去吧? 资料存储室在二楼东头的房间,张希青走过去,轻轻推了一下,门,应声开了…… ――――――――――――――― ――――――――――――――― 洛小西七点多才到家,他给杜红豆打了电话,十五分钟后,杜红豆就按照他说的地址,找上门来了。 她的手里提着外卖的马夹袋,笑容灿烂地:“海鲜披萨!” 洛小西怔了一下——这个杜红豆真像个千面女郎,前一次见面还是忧郁多感的知识女性,这此又变身为活泼开朗的邻家少女了。 “谢谢——不过,我刚刚跟同事一起吃了工作晚餐。” 杜红豆毫不介意:“没关系,给你家猫吃好了——呀,那是你家的猫吗?真胖哦,是个肥仔!” 杜红豆看着正在猫爬架顶端,镇静自若地舔爪子的小白说。 洛小西给她倒了果汁:“那是张希青家的,我家的在那里。” 大元宝因为小白的到来,一直郁郁不欢,它趴在了深蓝色的窗帘下面,皮毛的颜色跟窗帘几乎浑然一色,如果不是一双亮橙色大眼睛灼灼生辉,杜红豆几乎辨认不出来。 “呀,这只猫好怪啊!” 杜红豆停在它面前:“它的颜色真的是灰老鼠色哎。” 大元宝闻言,不悦地站起来,冲着她咧咧嘴,跑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去了。 杜红豆呵呵笑:“瞧,它还一脸不乐意呢——不过,确实很丑,难道没人告诉过它吗?” 洛小西也不乐意了,为大元宝撑腰,像每个护短的好主人,郑重其事地:“事实上,我觉得大元宝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猫。” “每个主人都会这么说吧,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漂亮的猫咪。” 杜红豆笑吟吟地从自己刚才拎进来的那堆东西中,拎出了个小方形盒子:“打开看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最漂亮的猫咪。” 盒子里面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白和大元宝一起警觉了起来。 洛小西明白了:“呃,是一只猫吗?可是……” 杜红豆瘪瘪嘴:“还没看就猜中了,真是没意思……快打开看看!” 洛小西很快地打开,倒不是好奇,只是觉得让一个小东西窝在那么狭窄的空间太久,实在不人道。 里面的猫咪,有一身漂亮的银色皮毛,还有一双绿宝石似的,晶莹剔透的大眼睛。 杜红豆得意地:“怎么样?漂亮吧?这是我在那个宠物店里看到的,最漂亮的一个。” 小猫咪才不过二个月大,盖子打开后,便对着外面咪咪叫。 大元宝和小白都凑过来看热闹。 洛小西看了下盒子里的价格标签,5700元! 猫咪有礼物盒子包着,这个就是她说的,送来的礼物?! 洛小西有点头大,他还从来没收过女孩子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只猫……” 杜红豆兴致勃勃地:“它是纯种银色渐进英短,一个小美女——长大了就是大美女了,正好嫁给你家的猫做老婆!” 洛小西摸摸脸颊:“可是,我家的猫,是母猫。” 杜红豆咯咯笑起来,笑了很久,好像是多好玩的事情:“哈哈,怎么办,我连情侣装都给它们买好了呢。” 她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拎出了两件小小的蜘蛛侠宠物服:“喏,很可爱吧?” 洛小西笑不出,他觉得以他们俩的交情不能收下这么贵的礼物,而且,多养一只猫的麻烦,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谢谢你的礼物,可我想,我养一只已经够了。” 杜红豆拎起了那只小咪,大睁了眼睛:“啊,你不会以为它是送你的吧?” “呃,这个……” 她抱紧它,给小西一记白眼:“哼,想的美哦,就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可是把我一个学期的零用钱都化在了它身上呢!” “那,你是……” 杜红豆抱着猫咪亲了亲:“当然,我自己养——不过呢,我现在没什么经验,所以,请你帮我代养一段日子。” 莫非他这里像是猫咪托儿所吗? 杜红豆看着他,拉长着语调:“你不会不愿意吧?我还以为跟张希青比,我跟你更熟一点儿呢……她的猫能放在这里,我的为什么就不能?!” ―――――――――――― ―――――――――――― 杜红豆回到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她发现饭桌上还给她留了她最喜欢吃的芒果色拉和鸡茸蘑菇汤。 她去敲张希青的门:“我回来了。” 张希青出来,神态略有点不自然,手紧张地放在身侧:“嗯,你吃饭了没?” 杜红豆对她这份不自然的态度感觉挺高兴的,她以为这是她知难而退的一种表现。 她笑了下:“当然,晚上的约会,吃饭是一项重要内容嘛——对了,谢谢你给我留的芒果色拉,我洗好澡就来吃哦。” 杜红豆欢快地对着她摆摆手,快步跑上了楼梯。 张希青舒了一口气:“哦,好……” 她关上门,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贼真是不好做啊,人家还没怎么样,她手心几乎都要要捏出汗来,不打自招了! 她的包里,正躺了一份薄薄的装订材料,上面的打印题目是《再障贫血的造血干细胞移植的研究》,注明的时间是1990年2月,署名,杜南国。 ―――――――――――附言分割线――――――――――― 周四好! 昨天老师的课上午和下午都排了,从早上八点,一口气上到下午,我们的曹老真是精力充沛呢! 小7去之前,是准备受一次心灵冲击的,白发的先生,漂亮的女生,青青校园,往事如风……老师的渊博,年轻男孩女孩眼睛里的纯净,课堂里面回荡的笑声,都会让小7的心像是灌满了风,鼓鼓地涨起来…… 结果,这次大课…… 充斥着小7不能理解的手机短信叮铃声,同学们的倏忽来去的矫健身影,教室们隔几分钟就被推开的吱呀声,哎,老师的声音也变了,变得高而尖,他跟这些噪音做斗争做得很辛苦。 课堂真热闹,好像菜市场。 什么时候开始,大学的教育制度变得这么自由了? 每个孩子,可以在老教授侃侃而谈的时候,随意地离去,或者回来,而用不到看老人家一眼? 孩子们真是好忙啊! 老人家处之泰然,肯定是早已习惯了,不习惯的是小7,心里有点难受,我想说的是——在那四五个孩子一起起身,拖拖沓沓离去的时候,老教授讲的,正是人文科学之精华处,这些智慧的结晶体,老师双手给我们奉上的时候,我们不是应该怀着敬畏之心,高举双手,感激地接过? 剽窃 5 张希青跟洛小西一大早约到了一个茶餐厅。 她一脸紧张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喏,就是这个。” 洛小西看了一眼,不由也心花怒放:“干得好,就是这个。” 张希青不安地在凳子上动来动去:“这事,我想,我得跟杜姐说一下吧?” “说一下你偷翻她们家的书房了?” 张希青脸红了:“不是书房,是堆放在二楼储藏室的一些过期的资料……” 洛小西歪了下头:“嗯,过期资料就过期资料——如果换个说法能让你心安理得一点的话。” 张希青抿了下嘴:“还不是你让我干的……” 洛小西一笑:“说真的,我觉得你不必跟杜浥尘交代你的‘罪恶’,估计这些尘封已久的东西,她早就不记得了,而且对杜教授和她来说,它们确实是些‘过期资料’——你对她说了,不仅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会破坏你们之间的信任关系。” “可是,就这样拿出来…..算不算盗窃?” 洛小西笃定地:“放心,我复印一下,马上还给你,你再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张希青略放心些,给他一个斜眼:“是不是你们当警察的,都做惯了这些阴险的勾当?” 洛小西笑微微:“嗯,正是有赖于这些‘阴险勾当’,很多诡计多端、威胁市民人身安全的恶人,都落网了。” 张希青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这次是帮了大忙了,我虽然一直怀疑,可这个证据在杜教授地盘上,我还真是不好拿。” 张希青脸色郑重起来:“这,就表示何黎程医院治疗再障贫血的特效疗法,是剽窃的杜教授的?” “这份文件你看了?” 她点点头:“嗯,是,里面有专门对胎儿造血干细胞的数量、活跃度研究……还有,还详细进行了病人静脉输入这些造血干细胞方式方法的阐述,哦,还有一个病例说明……” “病例?” 张希青拿起那个文件,翻开一页:“喏,就是这里,不过,病例上写的很隐晦,并没有病人资料,只说是个男性…...不知道这个人还能不能找到了。” 洛小西翻到了病例最后,治疗效果为“基本痊愈”——这个人如果年纪不大的话,既然被杜教授已经治好,现在应该还是建在的吧。 张希青若有所思地:“不过,现在找到不找到也无所谓了,凭着杜教授的这份研究资料,我们已经能基本判断,何黎程和池清连的剽窃行为了吧?杜教授可是在二十年前都已经对胎肝的输入技术都进行系统研究了呢!” 她想想又说:“可是,这样又如何呢?何黎程已经死了,池清连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他才不会承认偷了别人的研究成果呢——这个东西,能威胁他吗?” 洛小西淡淡地:“剽窃的人不是他,何黎程治疗再障贫血是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池清连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杜家的。” “所以啊,我觉得,池清连并不会让我们抓到他的把柄,兴许,何黎程根本没把这事给他说过,他的确是被蒙在鼓里呢,真的以为他们现在的治疗技术,是何黎程自己研究出来的……” 洛小西把文件收起来:“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我来找他谈谈。” “你……”张希青有点担忧。 “放心,这个文件的事,我不会跟他提,但我会从别的方面入手。” “嗯……” 洛小西一笑:“何黎程和池清连治疗了那么多再障病人,如果能证明他们是剽窃别人的成果,违禁治疗的,相信池清连即便是从犯,也会被H城的医疗圈给踢出去——他那么聪明的人,会懂得利害关系,有所顾忌的。你的终极目的,不是维护委托人的利益,减少她的经济损失吗?” 张希青觉得洛小西说得有理,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洛小西看到她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松一口气的表情,难得的在心头涌上一股罪恶感,如果被她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相信她会当场跟他翻桌! 张希青露齿一笑:“小白没有跟你添麻烦吧?” 洛小西摸摸下巴:“狐狸来之前,它是很乖的……” “狐狸?” “杜红豆送来的小猫,取名狐狸……小白不喜欢它,昨晚追着它打架,闹了一夜,我今天只好把它们隔离开了……” 张希青脸跨下来:“杜红豆的猫?!” ――――――――――――――― ――――――――――――――― 中午时分,洛小西去拜访了池清连的公寓。 池清连还是那副从容而冷淡的样子,一见面就说:“你们干嘛不一起来?” “嗯?” “那个顾警官和王警官刚刚走。”池清连扯扯嘴角:“你们不会是对同一个嫌疑人的侦查方向也不一样吧?” “侦查方向是一致的,不一样的是角度。” 池清连摇摇头,无奈地:“好吧,这次你要从什么角度入手?希望能节约时间,我因为这两天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好市民,连去领离婚证都没有时间了。” “我问你的,是关于杜教授的一个研究课题《再障贫血的造血干细胞移植的研究》。” 池清连上的表情有二秒钟的空白,而后便恢复了镇静表情:“杜教授的?他也研究过再障贫血?” “事实上,是二十年前——他二十年前的研究已经很透彻全面了。” 池清连淡淡地:“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呢?但为什么没有发表?” “也许是考虑到了伦理问题。” 洛小西看着他,眼光闪烁。 池清连忽然一笑:“洛警官,我要是你,我首先要调查的,却是另外一个角度——杜教授如果是考虑到了伦理问题没有发表,那研究过程中,就没有想到伦理问题么?” 这正是洛小西要的反应。 他若无其事地:“杜教授是个纯学术型的学者,也许是出了研究成果后,才意识到了伦理问题——二十年前,毕竟跟现在的人性观念不同。” 池清连耸耸肩:“也许吧,随便你们怎么想——不过,你为什么找我问这事?我跟它有关系吗?” ―――――――――――附言分割线―――――――――――― 周五好! 今天一早被叫去给朋友帮忙了,现在才回来,更新晚了,对不住哈! 祝周末快乐! 自杀 1 池清连对小西的问题嗤之以鼻,他丝毫不承认自己在何氏医院血液病专科诊室的治疗手段跟杜教授二十年前的研究成果有什么关系。 “我就这一点,已经跟刚才那个顾警官说过了,我在这个血液病诊室虽然挂名主治医生,其实做的工作,也都是辅助性的,做决策的人是何院长,我只是观察好病人反应,做好药物用量控制就行了。” “对病人的药物用量方面,是怎么判断的?” “嗯,这主要是靠医生的经验判断了。” “你作为外科医生来说,对血液病的治疗判断经验,是从什么地方积累的呢?” 池清连略有点尴尬:“我的老师是何黎程,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很有独到之处,我刚开始上手的时候,她对我指导良多。” “她也是个外科医生。” 池清连面无表情地:“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外科医生不能成为血液病专家吧。” 洛小西笑笑:“是,法律没有规定人不可以是多类领域的医学天才,况且,死人也不能说话——不过,这事如果公布的话,医学界的看法可能就复杂了吧?” 池清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冷地笑:“公布?好啊,只要能得到杜教授的首肯,洛警官可以随时公布。” 这个态度是洛小西始料不及的。 洛小西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一般情况下,学者在知道自己的研究成果被人剽窃了用来谋求巨额利益的时候,反应应该是怒不可抑吧,你觉得杜教授会对这事秘而不宣?” 池清连笑了下:“洛警官,你有充足的调查证据证明,何黎程是剽窃的杜教授的研究成果么?何黎程当年也是杜教授的学生……二十年前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小西缓缓地:“你的意思是,这个研究,是杜南国跟何黎程一起做的?” 池清连淡淡地:“我说了,二十年前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谈话有点僵持,洛小西想想,决定先行告辞,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新线索——在这个线索上,何黎程和杜家的结合点,就不仅仅是杜红豆和池清连的联姻关系那么简单了。 洛小西告辞的时候,像是随口:“你刚才说还没有跟杜红豆办理离婚手续?” “是,拜你们警方所赐,这两天我没办法出门。” 池清连挥挥手,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讥讽。 洛小西看他一眼:“你的五百万到手,却不履行义务,这事杜浥尘怎么看?” 池清连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跟警方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洛小西若无其事:“别不高兴,我就是有点奇怪,当初杜浥尘为了杜红豆和你的事,那么焦虑操心,现在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也许她的目的,只要你的一个态度,而不是那张离婚证?” ―――――――――――――― ―――――――――――――― 洛小西跟池清连一分开,就打了电话给张希青:“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了?”张希青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还用单手敲键盘。 洛小西不想多说:“总而言之,你今天下班后就把那份文件放回去,别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就好了。” 张希青不乐意了:“是我把杜姐家的文件偷拿给你的,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马上就过河拆桥了?要我什么事都当不知道?!” 洛小西:“这是为你好。” “哼,骗子得逞后,都是这么安慰受害人。” 骗子?! 洛小西第一次被人这么指责,不过,他心有确实点虚,所以,就当没听见了。 “好,就这样了,有事再联系。”他飞快挂了电话。 张希青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咬着下唇,很生气。 她突然有种不良的预感。 她看看表,下午二点多了,马上要开会了…… 她有点坐立不安,也许该请个假,现在就把那份文件送回杜家,她知道杜红豆今天下午要去游泳馆游泳的。 正在犹豫间,老马大叔催她了:“快点,小张,把你的资料都带好,一会儿我们的那份PPT,由你负责讲解。” “我?” “嗯,年轻人,也该锻炼锻炼了。” 老马大叔最近对张希青青睐有加。 张希青无奈,只好收敛了心神,集中精神,先对付会议了。 ――――――――――――――― ――――――――――――――― 张希青奔到杜家的时候,已经是二个小时之后了。 她一路祈祷着杜红豆千万要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打开杜家的门,一切静悄悄的,她不由长舒一口气。 她放下包,拿出了那本资料,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经过杜红豆房间的时候,她心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不过,里面悄无声息,应该是没有人在….. 只要一分钟,张希青就能把文件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储藏室最里面的文件柜的第三层抽屉的。 她相信,这份二十年前的研究文件,杜家三个人,包括杜教授在内,大概都不会记得它的存在,像这样的文件排列的密密麻麻的文件柜,储藏室放了七个——这个房间,隔三差五出入的,只有偶尔来扫扫灰的钟点工阿姨,对灰尘敏感的杜浥尘和对家事从来不在意的杜红豆,是从不会想到靠近这个房间的。 张希青闪入储藏室,掩上门,再直奔那只文件柜。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刚刚打开第三个抽屉,储藏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细长的身影站在暮色中。 张希青周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间 声音冷冷地:“小张律师,你在干嘛?” 是杜红豆! 张希青吓得心脏差点从大张的嘴巴里跳出来。 “啊……”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杜红豆绕过文件柜,走到她的面前,扫了一眼她手中捏着的文件,眼睛闪过一丝寒光:“果然是你!” ――――――――――――周一好!―――――――――― 世博会啊世博会,这周小7要来五六个亲戚,其中还有个五六岁的顽皮小子,估计这周的日子有的热闹了!一定要咬牙坚持啊! 祝亲们阅读快乐! 自杀 2 @@杜红豆从张希青手里抽去了那份《再障贫血的造血干细胞移植研究》,冷冷地:“我已经给姐姐打了电话,她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我想,这件事情,你最好当面跟她说清@@ 自杀 3 @@张希青拖着行李箱来敲洛小西的门。洛小西穿着睡衣来开门:“是你?”他看看张希青的样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默然一会儿,才说:“对不起,让@@ 自杀 4 @@洛小西开车到了杜家楼下,给杜红豆打了个电话,好久都没有人接,他看看杜家亮着灯的客厅,又打了杜家的固定电话。电话是杜教授接起来的,似乎他就坐在电话@@ 自杀 5 @@目击池清连从六楼坠落的是一对情侣。这对年轻人喝得不少,精神状态很兴奋,语言却相当模糊。董浩已经查过了身份证,男的叫王康明,女的叫顾漫@@ 源头 1 @@案情分析会。以董浩为代表和中心,大家都认为这个案子算是侦破了90%,剩下的10%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当事人的口供,而对作案细节缺乏必要的了解。<br@@ 源头 2 @@洛小西失去了调查杜家的主动权,很不高兴,他向队长解释了,他那么晚去找杜红豆,只是去送还猫。董浩是个原则性强的人,听了这个解释,他更不能接受了——@@ 源头 3 @@杜红豆对顾戴说,她昨天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半,跑出去找被她丢到垃圾桶的猫咪了。顾戴看着她:“你去找猫的时候,不是应该先给洛小西打个电话么?”<br@@ 源头 4 @@上岛咖啡厅。张希青满脸涨红,怒视着对面的洛小西。洛小西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开始了他对杜教授报告材料中所提到的病例的分析:“病例虽然只@@ 源头 5 @@杜南国心神不宁。他罕见地推掉了所有的讲课和试验会议,一直待在家里。上午,他根据顾戴和王立伟的要求,跟他们见了面,对女儿和自己在昨晚的@@ 相思 1 @@杜南国的小书房。他向洛小西表示,他并不认为何黎程发展了他的研究成果:“我自认为我当时的研究,已经很详尽了。”他还表示了自己并不是很在@@ 相思 2 @@洛小西从市区血液病研究中心出来,是晚上的华灯初上时分。他打电话给了张希青:“我有件事想问你。”“嗯,你说。”经过白天的一@@ 相思 3 @@洛小西接到了杜浥尘的电话,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洛警官,我想跟你见个面。”她的反应比他预料的,更快一点。“好,我随时都有@@ 相思 4 @@茶馆的隔间。洛小西说到“……那个时候,你突然发现自己怀孕数月了……”的时候,杜浥尘周身一震。她泪流满面,看上去又单薄,又恐惧,又绝望@@ 相思 5 @@洛小西自从说到了杜红豆在池清连死亡事件上的处境后,杜浥尘陷入了沉默。服务生虽然有杜浥尘的吩咐,没事不要打扰他们,可因为时间的确是太长了,忍不住来@@ 最后的结局 @@洛小西在杜家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了——这个楼宇大门,是出入杜家的唯一出入口,而且,以他对杜浥尘的判断,她不可能在对他全盘托出后,还会有逃跑或者脱身计划。@@